------------ 正文卷 ------------ 第1章白色人影 明朝弘治七年春末,京城东城区。 街道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红男绿女熙熙攘攘,两旁的茶楼酒肆、店铺林立,热闹非凡。 四更丑时,整座城早已宵禁,人们也已经进入了酣畅的沉睡,空荡荡的街道,与白天形成了天壤之别的差距。 月色凄迷,夜色晦暗,似乎更显得寂寥落寞,让人顿觉一阵紧张。 骤然间,又是狂风大作,遮住了仅有一点光度的浑浊月色,马上变得乌天黑地起来,加上刺耳的风哨,给街道又增添了许多诡异的恐怖。 “梆梆梆……” 响声由远而近,尽管这种恶劣的天气,并不能影响更夫前进的脚步。 影影绰绰的亮光,也在这一刻也开始出现,一高一矮,并排两个更夫紧随而至。 高个子大约三十多岁,消瘦的身材,右手挑着一个纱灯,左手捂着灯笼的上口处,以防大风会把他们指引方向的光亮侵扰。 在不停晃动且又昏黄的光线下,尚且能模糊看到他烦躁而紧蹙的眉头:“刘岩大哥,你看这是什么鬼天气,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被称作刘岩的矮个子,有五十多岁的年纪,手里也同样挑着一个纱灯,满脸的笑容,似乎很不以为意:“秦玄兄弟,想开点,总比雷雨交加要强吧。你刚来才仅仅三天,以后时间长了,就慢慢习惯了。” “习惯?”秦玄冷哼了一声,“以前没干过更夫,不知道干这一行的辛苦,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晚上,人家鼾声阵阵,咱们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孤单影只,徘徊于每个街道;白天,人家看尽花花世界,咱们却要与世隔绝,躲到被窝里去找周公大人圆梦。这叫什么事?” “说的也是,但那又怎样?话又说回来,不干这个,估摸着也找不到别的营生,好歹每月的工钱,官府从不少给我们一文。你看我,无力抗拒岁月的沧桑,即便有多么渴望这份工作,官府却不再给我这次机会了……”刘岩唉声叹气的声音,越发显得凄凉无比。 “……”秦玄欲言又止,低下头,沉默了一瞬,马上又抬起头。 滔滔不绝的刘岩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并没有想收住的意思,没等秦玄开口,又继续讲了起来:“秦玄兄弟,老大哥奉劝你一句,既然感觉自己在别的方面一无是处,就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今天是我老头子最后一次陪你打更,方方面面该注意的地方也已经全教给你了,明天夜里你就要自己独挑这……” “刘……刘……刘岩大哥,那……那是什么?”秦玄突然打断了刘岩的话,两目圆睁,左手指向前方。 刘岩侧身看到秦玄魂不附体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不免马上咯噔一下,赶紧顺着秦玄的指向看去。 前面除了夜色如墨之外,再无其他。 刘岩感到秦玄的过于胆怯而想笑,这个时辰点,虽说已经宵禁,除了巡城的城卫和更夫可以随意走动之外,孕妇生产急请产婆的,危重病人请大夫抓药的……等等,都是可以放行的。 要说深更半夜的街上,有个把人出现,已不足为奇:“秦玄兄弟,你这么胆小,可不行,你……” “鬼……鬼……”秦玄并没有听进去刘岩的话,反而躲在刘岩的背后,比之前更是惊恐万状。 刘岩无奈的摇了摇头,秦玄如此胆小如鼠,真不知能不能胜任以后的更夫生活? 就在这时,刘岩无意间向前方扫了一眼,眼睛里却多了一道白色的亮光。 刘岩一惊,明明刚刚他什么也没看到……莫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刘岩使劲地揉了揉两只眼睛,再次朝着前面看去,白色的亮光不仅实实在在,而且还越来越清晰。 原来前方是一个通体发亮、披头散发的白色人影,悬在半空,后背朝后,如同幽灵一样,一直往前飘去。 刘岩干了几十年的更夫,却是第一次见这种毛骨悚然的诡异一幕,虽说他的惧意急剧上升,但好奇已经胜于恐惧,脚步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反而紧跟而上。 依旧瑟瑟发抖的秦玄见刘岩不但不想着逃跑,反而追了过去,瞥视了一眼四周黑天幕地的夜色,一个人独自再此,似乎并不比跟上去的恐惧减轻多少。 秦玄赶紧快走几步,手里的纱灯像秋千一样,不停地荡来荡去。 秦玄一直走到刘岩的身后,这才紧紧相随。 一老一少瞪视着白色人影,慢慢的、一点点的往前…… 突然,白色人影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刘岩也赶紧停下脚步,同时拦下后面一直发抖的秦玄。 白色人影呆立了半刻钟的功夫,竟然在瞬间回过头来…… 刘岩咯噔一下,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拧了一样,连连后退了几步,那跟本就不是一张正常的脸,眼睛、鼻子和嘴唇,甚至连同脸颊上,全都溢满了鲜红的血液,而且还顺流而下。 刘岩活了五十多年了,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可怕的一幕,虽然不像秦玄惶遽,但心里也不免毛发直立,毕竟在这茫茫黑幕中,多出这么一个东西,换了谁,都不一定能够镇静。 不仅如此,最让他担心的是白色人影会不会冲他们而来?冲过来,他们该怎么应付? 这时的风,似乎比之前小了许多,但恐惧的气氛仍然没有减去多少。 刘岩能感觉到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目不转睛地瞪视着白色人影的动向…… 出乎所料,白色人影并没有冲他们而来,而是转向右边的方向飘去。 尽管黑灯瞎火,以刘岩平时的记忆,那是一条深邃的巷子。 就在走了没多久,白色人影又停了下来,慢慢升高,移向左边的方向,突然熄灭了全身的亮光,如同被黑暗吞噬了一样,顷刻间无影无踪。 尽管刘岩使劲睁大眼睛,都无法看到那个诡异的白色人影。 风停了,虽然周围异常静谧,但黑暗并没有带走丝毫,刘岩只能靠着手里的纱灯照亮白色人影消失的地方。 不过,这种举动是徒劳的,因为刘岩面前的一所宅院挡住了去路,自此,刘岩猜到白色人影应该是进入了宅院里面。 ------------ 第2章诡异 刘岩认得这家人,是王二连家。 王二连三十岁不到,女儿六岁,儿子刚过一岁。 妻子吕氏与王二连同岁,贤惠漂亮,特别会持家过日子,是街坊公认的贤妻良母。 他们夫妻俩一直经营着一个豆腐作坊,要说有多么挣钱,那也算不上,但解决一家人的温饱,绝对没问题。 刘岩总觉着白色人影落入王二连家,不是好兆头,毕竟他满脸血污的脸,总让人不往好事情上去想。 面对着眼前的大门,刘岩不知该不该敲响,去提醒这家人?毕竟深更半夜,刘岩唯恐说出白色人影的事情,他们定难以置信。 刘岩踌躇未定,只好征求身后秦玄的意见。 当他回转身子,却怎么也找不到秦玄,刘岩郁闷,秦玄明明就跟在身后,人如何说消失就消失了? 刘岩断定,秦玄定是承受不住白色人影的恐怖,而逃之夭夭,连向他打声招呼都忘记了……不过,尚情有可原。 既然没有了秦玄,刘岩干脆就按照自己的心境,毕竟这是去做救人的善事,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叩响了大门。 两声响起,刘岩感到大门有松动的迹象,使劲推了一把,大门居然没有拴上门闩,完全是虚掩的。 刘岩来不及多疑,抬脚就要迈进门槛,却在这时候,原本黑沉地院子,霎那间,亮如白昼。 刘岩的眼睛顿时被刺痛了一下,赶紧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以尽快恢复视力。 当刘岩再次寻觅那些亮光时,发现正是院子里的一棵粗大的槐树,在靠近院子中心的枝杈上挂满了纱灯,每个灯笼的外壳正在燃烧着熊熊烈火…… 不,树上不仅挂着许多纱灯,还吊着四个人…… 那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二连、王二连的妻子吕氏和一对儿女。 他们每个人都赤着脚丫,穿着睡衣,嘴巴微张,双目圆睁,脖子上用一根白绫悬吊着…… 正在燃烧的纱灯,似乎后劲十足,火势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升腾而上,火光映射在四个死人的脸上,更是透着极其恐怖的诡异。 此时的刘岩,脸色煞白,那颗一直紧绷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眼前的一幕,骤然心胆俱裂,手里的纱灯已然顾不上拿,连滚带爬,跑出了这个让他魂飞魄散的院子。 同时,黑黢黢的夜色中,也多了更为令人心惊肉跳的嘶吼:“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 卯时,东方的朝霞也已穿透厚重的夜幕,映出一片绮丽辉煌的奇景。 县令、捕快全部到达现场。 大门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几乎人满为患,都在交头接耳议论这件突如其来地惨案。 众说纷纭,在百姓的心里,王二连一家四口的死因,要说是凶杀,那是风马牛不相及,但谈及魑魅魍魉,或许更有人相信。 王二连的家,有三间瓦房,是坐西朝东的方向;院子不算大,北面的一个大草棚子就占用了一半的空间;南面的一半空间,挺立着那棵发生诡异事件,并悬吊四口人的大槐树。 这时候,大小四具尸体,已经被平放在地上早就准备好的竹席上,周围也被捕快们围上了一堵白布墙。 县令周清喜双眉紧蹙,在院中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向大门外拥挤的人群中张望。 突然,周清喜的两眼大放异彩,终于看见他所期盼的女仵作柳凌。 柳凌十八岁生日刚过,一身粉红色绣花纱裙,头上挽着平常女子常挽的发髻,不过,上面并没有任何发簪点缀。 柳凌的脸上围着一块白色面纱,只露出一对黑亮的眸子和紧蹙的峨眉。 这时的柳凌,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跑了不少的路程。 柳凌一手捂着微痛的肚子,另一只手则用袖头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急切地问道:“师……师兄,我……我来的还……还算及时吧?” 周清喜是柳凌的师父周方的儿子,两人也有二个月没见,周清喜还是老样子,差两岁就到了而立之年,可仍是孤家寡人一个,身材肥胖,相貌平平,一身官服穿在身上,摇来摆去,尤其是他大如磨盘的屁股,越发招摇,柳凌每每看见,总有想让她踹上去的欲望。 人命案子是官府最注重的事情,稍有差池,就会颠覆整个案情的发展,真正的凶手也会因此逍遥法外。 显然,周清喜作为一县之长,头顶上的乌纱帽已是摇摇欲坠,哪里敢有半分懈怠。 周清喜来不及废话,抓起柳凌的手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尸体旁边:“师妹,赶紧验尸!” 柳凌摇了摇头,并不急于查验尸体,依照她平时的查案习惯,最先要查看的应该是凶案现场的蛛丝马迹,最后再结合尸检,破解案情的时候才会更快速地推敲出来。 周清喜无奈,耸了耸肩膀,只能紧跟走远的柳凌。 柳凌先是走进了草棚,里面摆放的大锅、石磨、木盆等,全都是做豆腐时需要的器皿,依次排列的十分整齐。 柳凌用手在器皿上摸了一下,手指上很快沾染了些许的灰尘:“师兄,看来王二连家的豆腐坊最近几天并没有开张。” 周清喜一愣:“没开张?王二连家并不算富裕,还要养活两个孩子,除非有比这更挣钱的营生,才会促使这个小小豆腐作坊停业?” 柳凌若有所思,摇了摇头道:“那也不一定,或许有什么别的重要事情……噢,对了师兄,你赶紧派人去邻里街坊问一问,或许有人知道些内情。另外,根据刘岩的供述,顺着白色人影走过的路线,仔细检查地面上有没有滴落的血迹。” “好!我马上派人去。”周清喜拖着颤巍巍的肥胖身子,跑出了草棚。 等到柳凌转到正房时,周清喜又很快跟了上来。 正房的房间是三开间,中间是简易客厅,两边是用帘帷隔开的南北卧室,床榻上的被褥整齐的平铺着。 周清喜对破案并不擅长,对于他无经验的肉眼,瞧着井然有序的房间,显然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周清喜斜了一眼柳凌潜神默思的神态,小心翼翼地问道:“四具尸体都穿着睡衣,却不见床上有凌乱的迹象,难不成是他们一家集体自杀,在自杀前,把床铺整理好,这才走到院中上吊自缢……不过,这种推理实难让人信服。“ ------------ 第3章验尸 柳凌的眉头一挑,冷言冷语的指责道:“连你自己都不赞成的推理,干嘛非要说出来?” 周清喜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继续问道:“师妹,你看王二连家,也不算是家徒四壁,但也并不富裕,显然,凶手定不是图财害命,会不会真像人证刘岩说的那样,巷子里滴血的白色恐怖人影,燃烧不尽的纱灯,还有王二连一家四口莫名其妙的被吊在树上,这些种种诡异的事情,莫非真的就是鬼魅作祟?” “难道你亲眼见过鬼魅?”柳凌忽然扭头瞪向周清喜,本来清柔的眸子,瞬间露出尖利的凶光,“查案不能但看表面,否者会扭曲案情地本质。师兄,平时师父也没少教你,况且你又身为官府中人,怎能相信民间谣传的妖灵邪祟,简直幼稚可笑!” 周清喜与柳凌的眼神一对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后退了一步。 柳凌从十岁就跟周清喜身为仵作的父亲周方学习验尸,到迄今为止,算算时间,也有不少的年头。 周方一直视柳凌如亲生女儿,极其宠爱有加……不过,那得看周方的心情而定,棍棒相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周清喜本就是周方唯一的独苗,突然从天而降一位小自己十岁、漂亮可爱的妹妹,纵使柳凌如何骄纵跋扈,周清喜从来就舍不得打骂一句。 久而久之,周清喜对柳凌也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惧怕。 这一会,周清喜担心柳凌的脾气再凶悍一点,自己身上的某一处定会遭受突如其来的暴力。 柳凌仔细观察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稍停片刻,边走出正房,边说道:“南间是王二连和吕氏入寝的床榻,虽然表面上被褥是平铺的,但掀开被子,下面有明显的压痕; 床前的泥土地上,也有砸下来的压痕,说明当时凶手是把尸体从床上拖拽到地上的……不过,拖拽到院中的痕迹已经遭到破坏,但仅此一点也足以证明了一切。 还有北间两个孩子的床榻,我只在床上看到压痕,地上完全看不出什么,显然,两个孩子的尸体是被抱走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清恍然大悟,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时为自己的断然误判,感到惭愧,脸色不免微微一红。 柳凌走到院中,抬头看了看那棵已经被烧焦的老槐树枯枝,又低头观察了干净的地面。 忽然,走到墙根处,如同发现宝藏一样,小心翼翼的捏起大如指甲的黑色灰片:“如果按照人证刘岩的供述,燃烧的纱灯怎么着也一定会留下烧焦的灰尘,整个庭院却是如此干净…… 呶,你看我手指上可怜的小块灰尘,可是我费劲功夫才找到的。 这也正好说明凶手早已在刘岩之后,不仅整理了房间里的被褥,还打扫了整个庭院,目的就是营造出更诡异的画面,从而掩人耳目,摆脱他杀的嫌疑。” 周清喜的眉头微微蹙起:“师妹,你看这树都被烧成这样,可王二连一家四口脖颈上的白绫,却是依旧完好无损的悬吊在枝杈上。 仔细一瞧,凶手正是利用了往外延伸的粗枝,然后再把细小的枝杈砍掉,而引起火灾的纱灯只要放置到距离白绫较远的地方就行了。杀了人,还能够有这么镇静的周密布置,想来这个凶手定是个惯犯。” “也许是吧!”柳凌挑了挑眉头,径直的来到了尸体旁,穿上验尸专用的白色长袍,并开始尸检。 …… 柳凌扬起声音,让身旁的吏胥做好备案的殃文:“根据尸斑,王二连一家四口是死于昨夜二更亥时;嘴唇张开,眼睛瞪大,手掌伸展,略微弯曲,恰恰符合被勒死的状态; 如果是被真正吊死的尸体,嘴唇虽然也是张开的,但舌头却往外延伸许多,同时,尸体的眼睛紧紧闭合,两只拳头呈紧握状态; 不过,脖颈下面有被白绫勒出的深浅两道淤青,延长到项后长度的深色印痕,明显早于短浅的印痕。” “两道深浅淤青,应作何解释?”周清喜不解地问道。 “四具尸体的喉头粘液中,都黏附着程度相等的迷药!”柳凌答非所问,略微沉思一会,又接着说道,“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凶手是在晚饭里动了手脚。 当王二连一家四口顿觉困倦时,都早早的合衣而躺。而凶手等到迷药完全发挥了作用,这才将王二连一家四口,逐个勒死…… 不过,他们的手上都没有留下挣扎时的抓痕,也正是因为迷药起了作用,才会致使他们失去了反抗能力。 按照常理,人死后的四到五个时辰全身血液才会凝固,血液一旦凝固,无论对尸体做出如何的摩擦、捶打,都只能出现白色印痕。 而他们一家四口只是中了迷药,并没有死,血液依旧处在流动顺畅的时候,之所以,脖颈处的深紫色淤青,就是被勒死时所留下的。至于脖颈处那道浅色印痕……” 柳凌再次抬头扫视了一眼被烧焦的槐树,“凶手应该是一个人,得手后,并没有立即把尸体吊在树上,而是紧锣密鼓的准备布置树上那些让人诡异的纱灯。 那么多的纱灯放到槐树上该有的位置,怎么着也要不少的时间,等到凶手开始拖拽尸体时,尸体的血液已经开始出现半凝固的状态。 还有,你再看一看王二连和吕氏的后面,上半身并没有显现任何伤痕,而从臀部到脚踝处却有轻微的皮肤破损,周围淤青十分浅淡,这也正说明,凶手是从他们身后两处腋下抱起,下半身着地,一直拖拽到槐树下而留下的。 不过,倒是和脖颈处的浅色淤青极其相似,想来,从拖拽到吊在树上是一气呵成的。” “可是这两个小孩的后面却并没有任何拖拽痕迹,到底是为何?柳仵作能不能解释一下?”突然,一名身穿浅蓝色袍服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面前。 柳凌对突然多出来的陌生男子非常诧异,还没来得及细看此人到底是谁,就听到院外传来几声震耳欲聋、且让柳凌心惊肉跳地嘶吼:“柳——凌——!柳——凌——!” ------------ 第4章第五具尸体 “我的亲娘!母老虎好本事,竟然找到了这里。”对着由远而近的吼声,柳凌像闪电一样躲到了周清喜的身后,“师兄,母老虎马上就要进来把我揪回去。怎么办?怎么办?” 周清喜心急火燎般地心情不比柳凌好过多少:“师妹呀,我现在也是心慌意乱,哪里能为你出谋划策。” 柳凌不敢再做迟疑,嗖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转到周清喜的前面,正颜厉色地说道:“师兄,借东西一用。” 周清喜瞪了一眼柳凌手里明晃晃的匕首,已然知道她的目的,脸色瞬间惨白,撒腿就跑,直接躲避到那个蓝衣男子的身后:“不借,就是不借,前一段时间刚借给了你,可让我遭了大罪,现在你又想要,门都没有。” 蓝衣男子眼见柳凌举着匕首像饿狼一样扑过来,伸手拦住柳凌,劝慰道:“姑娘这是何必,到底想借什么东西,非要大动干戈?哎哟……” 蓝衣男子突然感到一阵钻心地疼痛,左手心上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赫然显现。 不仅如此,还被柳凌紧抓,贴在了她早已去除面纱的脸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柳凌的脸直流而下。 蓝衣男子这才恍然大悟,刚刚周清喜宁死不借的东西,原来是鲜血。 猛然之间,被柳凌平白无故划拉一刀,蓝衣男子心里的憋屈无法言表,随之而来的怒火,喷涌而出。 等到蓝衣男子彻底反应过来,也管不了是否好男不跟女斗的规矩,抡起拳头,准备对柳凌加以惩罚时,柳凌早已如同离弦的箭矢,躺在了尸体旁边,把准备遮盖尸体的白布盖在自己身上,去充当第五具尸体。 周清喜躲过一劫,但也看不得蓝衣男子依旧滴血的手,毕竟蓝衣男子是刑部尚书正二品徐泽的独子徐韵。 徐韵现已是县衙的捕头,刚上任十天。 其实,徐韵在五年前,就已经轻而易举坐上了刑部照磨所里的照磨长,官级正八品,主管一些文书、卷宗,工作特别清闲。 由于个人的疏忽大意,致使一些重要的卷宗丢失,父亲徐泽虽是刑部尚书,但也不好公然袒护,狠狠心就把徐韵贬了下来。 周清喜知道徐韵被贬也是暂时的,早晚会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去,毕竟他的背后有着刑部尚书这个老爹做靠山。 徐韵如此深厚的家庭背景,着实让周清喜摧眉折腰。 眼见徐韵被柳凌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势,周清喜心里忐忑不安,赶紧吩咐身旁的捕快:“冯二,还不快去箱子里拿备用的金创药!” 周清喜见冯二应声而去,便凑近早已怒火中烧的徐韵,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道:“徐捕头,实在不好意思,本官替师妹向你赔罪……” “柳——凌——”那声尖利的嗓音再次传来,大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马上挤出来一位打扮别样妖艳的老妪,老妪的身后陆续跟着七个气势汹汹、手拿刀剑的打手。 老妪两手叉腰,高声喊叫:“死——丫——头——,赶紧给老娘滚出来,你以为你能躲过老娘的火眼金睛……你们几个都去给老娘找,就连老鼠洞都不能放过,老娘倒要看看那个死丫头能变成小鸟飞了不成?” “是!”七个打手异口同声,各自去搜寻。 转瞬,他们检查了所有能用肉眼看到的地方,无功而返。 老妪并不泄气,矛头突然转向周清喜:“县令大人,你确定没有把柳凌藏起来吗?妈妈我可警告过你,柳凌如今已经不再是你们县衙的仵作,而是我们妓院的官妓,如果你感觉舍不得,就拿银子把她赎回去,可别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把柳凌拐出来?” 周清喜很清楚老妪的来历,她就是妓院雅芳阁里的老鸨。因为三个月之前,柳凌的父亲柳贤芳是户部正三品左侍郎,一朝不慎,被判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成了天牢里的死囚。 柳凌原本是衙门里的仵作,专门协助她的仵作师父周方验尸。 事出突然,被父亲牵连,一下子成了官妓,无法再承担仵作的工作。 衙门里的案子少了倒也罢了,多起来的时候,单是大案就能在一天之内出现两三桩,仵作周方几乎忙的焦头烂额。 在二个月前,周清喜不得已才偷偷把柳凌接出来协助周方。 不曾想,前脚来,后脚就被老鸨带着一队打手,把柳凌揪回了雅芳阁。 自此,周清喜不再对柳凌寄予希望,毕竟老鸨看得紧,何必做些徒劳无功的事情。 唯独这一次情况特殊,周方作为周清喜的父亲,着实看不惯周清喜的某些行为,被气得一病不起,周清喜不得已才又想起柳凌。 只可惜,这次的案子还没理出个头绪,又被老鸨追了过来。 周清喜只得矢口否认,试图蒙混过关,尽量余出时间,让柳凌把这个凶杀案理出个子丑寅卯,再走也不迟。 周清喜两手抱肩,双眼恶狠狠地瞪向老鸨:“妈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自从两个月以前,你把本官的师妹像犯人一样逮了回去,我们就从来没见过面。 呶,你无力看管好师妹,本官没有找你要人就已经不错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指责本官。妈妈别忘了,这里可是凶案现场,你带着这么多人突然就闯进来大吵大闹,分明就是想阻挠我们衙门办案,若有闪失,恐怕妈妈可担负不了这个责任!” “你……我……”老鸨缄口结舌,急得直跺脚。 “滚!都给本官滚出去!”周清喜大吼一声,“妈妈,三天之内如果找不到师妹,本官定拿你对薄公堂。哼!” 周清喜朝着众捕快使了一个眼色,捕快们会意,纷纷凑到老鸨和她的打手面前,凶神恶煞般地叱喝:“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退后!” 老鸨被驱赶,着实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毕竟确实没有看到柳凌的身影,只得带着一行人准备走出去。 老鸨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用她那犀利的眼神,向围着白布墙的尸体上扫视了一眼,似有不解地问道:“县令大人,妈妈我听说好像只死了一家四口,可这里怎会多了一具尸体?“ 周清喜心里咯噔一下,心虚不已,心跳也随之疯狂加速。 ------------ 第5章得罪不起 这一会,徐韵在旁边也听出个大概情况,手上的伤口,虽然被捕快冯二包扎好了,但依旧隐隐作痛的手心,和心里挥之不去的怒火,促使他想凭借眼前的一幕卸去私愤,毕竟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一个小小官妓欺负了。 徐韵挺身而出,甘当老鸨的解惑之人,疾步走到躺在地上的柳凌身边,朝着老鸨摆了摆手:“妈妈,既然有诸多不解,前来瞧上一瞧,一切不就全明白了。” 周清喜被徐韵的贸然举动不免哑然失色,阻止一时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被揭穿的下一幕发生。 老鸨倒是乐得接受徐韵的建议,但对着众多尸体,心里不免还是心惊胆战。 徐韵扶着柳凌坐了起来,盖在柳凌身上的白布也在自然而然地脱落。 瞬间,柳凌的上半身原形毕露。 此时,不仅是周清喜,就连那些捕快也都目瞪口呆,内心同声疾呼:完了!完了! “我的天哪!”出乎意料,没有人能想象到老鸨竟然色如死灰,高声惊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柳凌满脸血刺呼啦,张嘴瞪眼的神情,几乎让老鸨丧魂落魄,惊惧不已,哪里还有心情去仔细辨认其身份。 老鸨稍稍定了一下神,让手下一边一个携着她的胳膊,仓皇而逃。 由于捕快阻拦,门外围观的百姓根本就不能靠前,更不能清楚地看到白布墙里面的尸体,面对老鸨一行人慌不择路地狼狈,着实让他们感到一阵云山雾罩。 周清喜担心老鸨去而复返,赶紧命捕快驱散百姓,紧紧关闭大门。 …… 徐韵的诡计失算,不免有些失落,只得作罢。 周清喜明知道徐韵不怀好意,但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指责他的鲁莽。 柳凌一跃而起,仍心有余悸,愤然瞥向眼前的陌生男人,他不过二十二三岁左右的年纪,面如冠玉,朗目疏眉,浅蓝色袍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身姿英挺矫健。 根据柳凌的师父周方,前几天在信中对她的描述,再加上周清喜一反常态的对此人胁肩谄笑,奴颜卑膝,柳凌断定男子就是新上任不超过十天的捕快徐韵。 单看他夜郎自大,面部冷若冰霜的表情,总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还有他那扎眼的蓝色绸缎袍装,身为捕头,却不穿捕头的工装,要是换到别人身上,这就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只可惜人家是刑部尚书的儿子,深厚的背景允许他如此放肆。 显而易见,周清喜就是因为徐韵的老爹,才会如此阿谀取容。 自从徐韵来到东城县衙做捕头的十天以来,每每都是晚去早归,周清喜不仅不去怪罪,而且一有时间,就会端茶倒水,捶背捏肩,乐此不疲地伺候着徐韵,比对他亲爹还孝顺一百倍。 如果不是因为徐韵太年轻,别人肯定以为,徐韵才是他周清喜的亲爹。 周方就是嫌弃周清喜对徐韵太过于奴颜卑膝,没有个县令的样子,这才被气得一病不起。 …… 柳凌越想越愤愤不平,再加上刚刚,险些就栽在他手里,更是怒不可遏,趁着徐韵一个愣神,高抬右脚,狠狠踩在了徐韵的脚面上:“无耻!卑鄙!本姑娘莫不是跟你祖宗十八代有仇?” 痛不堪言的脚面,让徐韵恼羞成怒,捡起地上的白绫,三下五除二,就把柳凌的手腕绑在了一起,随即,用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柳凌吊在了槐树的枯枝上。 柳凌被悬在半空,几番挣扎,都是无济于事。她也知道唯一指望的周清喜,对徐韵的巴结每每唯恐赶不上趟,哪里敢去得罪他。 那些胆小如鼠地捕快们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柳凌无助之下,号啕大哭:“我的亲娘啊!还有没有人来拯救我这个倍受虐待的可怜人啊……” 凄厉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让周清喜再也不忍站在原地了,朝着徐韵拜了一拜:“师妹年龄尚小,不太懂事,有诸多得罪的地方,本官作为师兄,替师妹向徐捕头赔罪,看在本官的薄面上,能不能先把师妹放下来?” 徐韵两手抱肩,冷哼一声,把脸扭向一边。 周清喜一看自己这个薄面是讨不了了,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徐捕头,本官的师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吊着她的手腕,是不是说不过去?” 她是女孩子吗? 徐韵把嘴一撇,自从他进入这个院子,只见过柳凌逞性妄为,女孩子本该有的柔婉、矜持,好像就跟柳凌不搭。 徐韵再次想起柳凌伤害自己手脚的残暴,不禁全身一颤。 周清喜见徐韵依旧对柳凌不依不饶,只好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解:“徐捕头,你若再坚持下去,本官估测再过一会,师妹的两只手就要被废掉。不知,徐捕头可否代劳仵作的位置?” 一句看似轻缓地话,却让徐韵呆楞住了,他从小就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要说去抓凶手,定不在话下,验尸破案的事,可以说一无所知。 看来这私仇是报不了了,迫不得已,徐韵也只能把柳凌放下来。 …… 柳凌轻揉着自己红肿地手腕,虽然心有不服,但也亲身领教了徐韵的厉害之处,好女不吃眼前亏,只得高举白旗认怂。 柳凌再不敢去招惹徐韵,赶紧继续查案,一不小心,与徐韵恶狠狠地眼神相对视,顿时,心里一阵颤栗。 为了缓和气氛,柳凌便拿出女孩子的看家本领,使劲地冲着徐韵眨巴眼睛,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媚态,却令徐韵感到一阵作呕。 这时,徐韵突然拦住了柳凌:“等等,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验尸也不迟。你先前提到的拖拽痕迹,为什么只出现两个大人身上,而那两个小孩却没有,到底是为何?柳仵作能不能解释一下?” “……”柳凌可以不去招惹他,但也没有规矩非要她回答徐韵地问题。 徐韵对于柳凌的拒答,只以为是柳凌的推理不实,而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不免略带轻蔑的语气冷嘲热讽:“柳仵作不予作答,说明你刚刚的推理不能作为依据,只能重新推翻,再做观察。” ------------ 第6章受惊的人证 沉默不语的周清喜,忍不住窃笑了一声,用他那肥胖的屁股轻轻撞了一下徐韵:“徐捕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两个小孩的身体短小轻便,凶手还用得着拖拽吗,随手抱起来即可,哪里会留下任何拖痕。” 徐韵被周清喜的话,呛得连声咳嗽,马上面红耳赤起来:“你不是说你对破案从来就是一窍不通,又如何知道这么清楚?” 周清喜耸了耸肩,指了指柳凌:“呶,当然是我师妹在你没来之前就告诉我的。” 徐韵倍感尴尬,自此顿口无言,却又不符合他那好奇的心,只好再次问道:“柳仵作的意思,这是一桩凶杀案,根据刘岩的供述,四更时分,巷子里漂浮在上空的白色人影,还有院中槐树上燃烧不尽的纱灯,应该作何解释?” 这时的周清喜,似乎发现了讨好献媚的机会,赶紧对着徐韵竖起大拇指:“妙!简直妙不可言!没想到未经刑案的徐捕头,竟然这般聪明,提出的问题如此一击到位,不愧是在徐尚书的教导下长大,确实是我们这些平庸百姓所不能比的。” 徐韵并不以为周清喜的马屁拍到点上,反而更是觉着周清喜的话多了一种讽刺的意味。 柳凌见徐韵处在极度窘迫的境遇下,好歹给了一个面子:“这个嘛?暂时没想出……” …… 尸检接近了尾声,所有的尸体也已经用白布盖好。 柳凌脱掉了身上的白色大袍,身上粉红绣花纱裙再次显露了出来。 柳凌看向周清喜:“你把人证刘岩弄到哪里去了?你不会已经把他拉到大牢里严刑拷打去了吧?” 周清喜顿感委屈,瞪视着双眼:“师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现在是唯一的人证,又没有嫌疑,还尚未定论,你什么时候把你师兄看成是那种屈打成招的昏官? 我看他那呆滞的眼神,和一直瑟瑟发抖的身体,唯恐他因恐惧半途死掉,不仅让手下在县衙为他安排了最为舒适的房间暂住,还请了附近的大夫为他诊治。这待遇,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够享用的,难道我还不够好吗?” 柳凌瞥了一眼周清喜,耸了耸肩膀,努了努嘴,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态。 周清喜最讨厌柳凌不信任他的模样,很想反唇相驳,却欲言又止,如果再争执下去,唯恐把柳凌的暴脾气激发出来,每次到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案子的重重迷雾,也好早一点抓住凶手。 这时,大门开启,两位捕快和一个年近三十有余,一身灰色素袍地男子,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位捕快,伏在周清喜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周清喜的表情极其失望,来到柳凌身边说道:“师妹,经捕快探查,巷子里的地面并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昨夜虽然狂风肆虐,却并没有下雨,如果白色人影的脸上真有血迹滴落,不应该凭空消失,或许是刘岩老眼昏花看错了?” “这个……不好判定,先看看情况再说吧。”柳凌若有所思,片刻,伸出两手使劲地挠着头皮,“好痒!好痒!为了这个案子,害得我连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洗就偷跑出来了……师兄,你还愣着干什么,人都给你带来了,还不赶紧审问。” 周清喜看着柳凌蓬乱的头发,血迹斑斑的脸,全身禁不住一颤,这还是自家师妹吗?蓬头垢面,如同鬼魅一样恐怖,幸亏父亲没有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然,定要狠下心肠,拿起棍棒到处追打了。 周清喜使劲定了定神,故作咳嗽了一声,捕快冯二机灵,赶紧跑去正房搬来一把椅子让周清喜坐下。 被捕快带过来的男子,紧皱眉头,慢慢靠近周清喜,时不时瞧着不远处的柳凌。 柳凌不喜欢被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高声叱喝:“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男子脸色惨变,惶恐之中,一个箭步穿到周清喜面前,脚步不稳,直接趴在了周清喜身上,周清喜哪里能承受突如其来的重力,连带椅子,仰面而倒,男子依旧紧贴着周清喜也倒了下去。 咣当一声巨响,紧随而来的就是哎哟几声。 顿时,整个院子沸腾了起来,捕快们一个个都慌了神,纷纷上前搀扶。 惜命的周清喜被摔的头昏脑胀,嗷嗷大叫:“本官要死了!本官要死了!……” 片刻之后,一切骚乱,好歹都慢慢归于平静,周清喜倾斜着肥胖的身子,重新稳坐在了椅子上,依旧轻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微眯着双眼,似听非听男子的供述。 男子的脸上溢满了诸多的歉意,但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得尽力把自己知道的说给周清喜听,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男子恭恭敬敬的对着周清喜深深一拜:“拜见大人,小民叫马才,在酒楼做伙计,是王二连家隔壁的邻居,也是王二连的至交好友。” ‘好友’两个字,倒是让周清喜来了兴致,赶紧坐正姿势,眼大如豆:“你可曾知道王二连夫妇俩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异样?” 马才摇了摇头:“这个嘛?小民倒是觉着他们夫妻二人与平时别无二致。” “王二连家为何一连几天不再做豆腐了?” “这件事还真是不太清楚……”马才苦思冥想,终于神情振奋,“对了,小民倒是想起一件事,就在三天前的中午,小民见王二连脸色极差,就好奇试问,王二连告诉小民,他家来了一个无赖,蹭吃蹭喝半个月了也不想走。 王二连实在忍无可忍,并决定在当天赶他走。小民一听,也挺气愤,要不是担心酒楼老板罚没工钱,小民肯定会帮着王二连对付那个无赖……可不曾想,王二连一家竟会遭此横祸。” “你有没有见过王二连嘴里说的无赖?” 马才再次沉思,忽道:“像我们这些大小街坊,每天为了生计,都是疲于奔命。小民虽然与王二连是挚友,却每天忙的脚不连地,王二连经营的豆腐作坊更是食不暇饱,之所以,两家互相串门的机会简直少之又少。但小民也没有听自家婆娘说过这件事,或许那个无赖根本就没走出过王二连的家门。” ------------ 第7章匪夷所思 审问到了这里,周清喜似乎找不到更多的问题,只好看向柳凌。 柳凌因为马才刚刚的惊恐,深刻认识到自己满脸血污的脸已经严重影响到别人的视觉,赶紧把扔在地上的面纱,重新戴在了脸上。 即便如此,马才对柳凌仍然惧意未减,只要柳凌每靠近他一步,马才便要后退一步。 柳凌无奈,只好停下脚步,这才问道:“马才,以你对王二连的了解,那个无赖会不会是王二连的亲族?” “不会!不会!”马才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王二连其实并不是京城中人,老家属于浙江人,在王二连七八岁的时候,由于地里庄稼旱涝不保,百姓们号寒啼饥,尸横遍野。 王二连也是在那时候,失去了父母、兄弟姐妹,成了一个孤儿。后来王二连为了填报肚子,就到了一处山坳当了一名矿工。几年后,发了一点小财,这才在京城买了这所小院,娶妻生子。” “那他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亦或者是那个无赖觊觎王二连夫人的美貌,这才死皮赖脸……” 马才连连摆摆手,道:“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王二连生性质朴敦厚,与周围邻居从来就没有拌过嘴;而他的婆娘也是柔心弱骨,看见人就面红耳赤,每天以偌大的头巾遮面,怎么会招惹上那种无赖?” 问了半天,竟然还是没有头绪,柳凌不免大失所望。 …… 日不移晷,转眼就到了午时,阳光灿然明亮,阵阵暖意包裹着人的身体。 然而,柳凌面色低沉,眉头紧蹙,用手使劲捏了几下鼻梁,看着马才走远的背影,伸手把周清喜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则坐在了上面。 柳凌微眯着眼睛,认真思考案情的始末,片刻过后,饥肠咕噜的肚子仍然没能让她从思绪中回转回来。 突然,柳凌如同被雷击一样站了起来:“既然所有的事情看似毫无头绪,唯一的突破口就只能到人证刘岩的身上去找。” 周清喜疑惑不解:“刘岩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哪里还能寻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春日慵懒,微风拂面,柳凌禁不住打了一声困倦的哈欠:“我也不知道,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或许可以……对了,师兄,你另派几个人把王二连一家四口先暂时放到义庄。 天气马上临近初夏,我担心越来越炎热的天气会让尸体迅速腐烂。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最好用冰棺安置,万一需要复检,对着保存完好的尸体还不至于抓狂。” 周清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一切都按照柳凌的安排准备,拉尸体的两辆马车也已经驶进了王二连的院子里。 等处理好尸体,柳凌尽可跟着周清喜、徐韵他们一起回到县衙,两个月没见到师父了,柳凌甚是迫不及待。 不过,这一次能够侥幸躲过老鸨的追踪,柳凌感到从未有过的喜悦。心情爽然,禁不住撑开两条胳膊,再次重重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给带出来了。 柳凌只好用袖头擦拭,结果袖头上沾染了许多还没有完全干枯的血迹。 方才为了躲避老鸨,感知血液的无比珍贵,现在风平浪静,似乎成了多余的,更不堪的是不仅阻碍了雅观,还有一股特别浓郁的腥臭味。 柳凌内心一惊,如果到了县衙,师父周方见到她这个鬼样子,说不定被他拿着笤帚往外赶。 最好在街上买身新衣服,再找个澡堂子清洗一遍…… 柳凌上下摸遍了全身,来的时候太着急,妓院里恩客们赏给的银子,竟然一文钱都没带出来。 囊中羞涩的柳凌,不得已把期盼的眼神扫向了周清喜,看他那空空如也的钱袋子,柳凌又是一阵失望。 不过……远处一直默不作声、站如雕松的徐韵,单看他腰间鼓囊囊的钱袋子,着实让柳凌浑身一颤……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随时随地都不缺银子挥霍。 柳凌诡笑了一声,一点点向徐韵身边靠近…… 啪啦一声轻微闷响,即便在捕快们搬运尸体的嘈杂声中,柳凌凭着自己灵敏的耳朵,竟也能听到那个不一样的声音。 柳凌迅速转头看去,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王二连女儿身上的某一样东西掉落了下来,正平躺在空旷的泥土地上,异常扎眼。 柳凌有一种异常的警觉,赶紧走过去伸手去拿,岂知被徐韵抢先一步拿到了手里,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是块玉佩,白里微微泛着乳黄色,质地细腻而少瑕疵,油脂性也好,应该是上好的羊脂玉……这上面的纹路像是群山峻岭……噢,边缘处竟然还有一行字,柳……柳二宝,柳二宝是谁?” “给我!”柳凌急忙把徐韵手里的玉佩抢到了自己手中,因为她听到了让她为之一振的名字‘柳二宝’。柳凌曾经听父亲柳贤芳多次讲过,此名字是父亲的乳名。 柳凌打量着这个用五色丝绦系着的玉佩,仔细辨认上面篆刻的名字,如果说是巧合,不仅整个姓氏一模一样,尤其那劲骨丰肌的笔力风格,完全像极了父亲的手笔,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柳凌平时也没见过父亲戴过这种玉佩,难道是新买的? 假设这块玉佩真是父亲的,那它怎会到了王二连女儿的身上,难道是父亲不小心弄丢了这块玉佩,而恰巧,王二连的女儿在路上捡到了? 还是说父亲和他们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系? 不! 柳凌及时否定了最后一种假设,毕竟她的父亲现在已是天牢里的死囚。即便父亲依然是无罪的户部左侍郎,他也不可能与此般小门小户人家有任何牵连。 徐韵见柳凌对着玉佩发呆,不解地问道:“你认识这块玉佩?上面的柳姓倒是和你同是一家。” 柳凌被徐韵的话从深思中惊醒过来,赶紧掩饰自己:“是啊,倒是真巧,与我一个姓氏……这块玉佩质地温润,却是块好玉……对了,你不觉着奇怪吗?像王二连这样的小门小户,怎会拥有这样上等的玉佩?” 徐韵毫不犹豫地答道:“两种可能,别人送的,或者是在路上捡的。” “徐捕头就是聪明,与我的想法如出一辙。”柳凌伸出大拇指,眨巴了几下媚眼。 而后,柳凌转过身子,秒变一副贼头鼠脑的模样,把玉佩揣到怀里,向周清喜走去。 ------------ 第8章八百里加急 徐韵对于柳凌处理玉佩的举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拦在柳凌的前面,伸出右手:“请你把玉佩交出来,这可不是你的私有之物。” 柳凌扫视了一眼周围正在忙碌的捕快们,鬼鬼祟祟地凑到徐韵的耳边低语:“徐捕头,就当你眼瞎,从没看见过这块玉佩。正好我也缺钱急等着赎身,要不……” 徐韵的双目瞪大,大声呵斥道:“它有可能是破案的罪证,你却想据为己有,简直胡闹!” 幸亏捕快们的嘈杂声早已没过了徐韵高扬的叱喝,除了离得最近的周清喜之外,没有人听见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即便徐韵的叫声把周清新引了过来,徐韵依旧依旧不依不饶:“赶紧拿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着,你还想对我图谋不轨?”柳凌对着徐韵伸出的拳头,不但不惧怕,反倒凑近了徐韵,往胸前一指,“有本事就自己拿出来。” “你……”徐韵的牙根作响,但又不能真的去拿,虽说对于徐韵来说,柳凌算不上真正的女孩子,但柳凌高挺的胸部已经频频向他发出不得僭越的信号。 旁边的周清喜眼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徐韵,弄不巧柳凌真的要挨揍,那可是自己最宝贝的小师妹,自己还舍不得打,怎可能让徐韵先下手为强给欺负了。 周清喜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柳凌的前面:“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师妹不过开了个小玩笑,徐捕头不会当真了吧?以我对师妹的了解,师妹定是拿着玉佩想仔细思量,它与案子有无关联之处。” 徐韵沉思了一下,蹙起的眉头开始慢慢舒缓,高举的拳头也放了下来:“她为何不早说,非要一通的胡说八道?” 周清喜微微一笑:“哎呀,徐捕头刚来,大概还不了解师妹的脾性,中饱私囊的事情,师妹绝对干不出来,她现在的脑子里除了推案寻凶,别无其它。希望徐捕头莫要再阻挠师妹了。” 徐韵不再言语,但将信将疑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周清喜身后的柳凌。 周清喜担心徐韵哪根筋搭错,再次向柳凌出击,赶紧笑嘻嘻地凑近徐韵:“来来来,快去椅子上坐好,本官为你捏肩揉背,也好缓解一下徐捕头的疲劳。” 这一招果真奏效,徐韵被周清喜伺候的这十天以来,却是很享受他的按摩手法,比起家府里的婢女小厮,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 东城县衙的门口放置着一对呲牙咧嘴的石狮子,大门的上方立有黑漆匾额‘东城县县署’,进入大门,再越过角门,便可看到审理案子的大堂,柳凌凭着自己熟门熟路的记忆,从大堂穿过,直入二堂后面的另一处隐秘的院落,也就是周清喜专设的衙门内宅。 内宅属于四合院,与普通民宅一样。院落虽不大,中间花坛中的花草鲜艳,芳香四溢,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住处。 光芒万丈的阳光,经过午后微风的轻抚,已经不再炽烈。柳凌顺着游廊,直入她的师父周方居住的东厢房。 厢房内除了桌椅,就是一个大型书架,两边层层叠叠挂着的帏帘后面,赫然显现的屏风,并不是什么色彩斑斓的花草、美女,而是形态各异的骷髅,似有些阴森恐怖的气氛。 屏风遮挡的地方,显然是床榻,床榻旁边的地上放置着烟雾缭绕的香炉,床榻上则躺着鼾声阵阵的周方。 干了二十多年仵作的周方,虽然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也只能仅仅从眼角处看到些许的皱纹;嘴唇上下的胡须,早已被他刮得干干净净;浓密的眉毛下方,是熟睡中显现的一条长长眼缝,连带着宽阔的双眼皮。 柳凌只听说周方被周清喜气得一病不起,但看到他红光满面,哪里像是病卧床塌的病人。 柳凌不能说自己的师父全是装病,但最起码真假参半,毕竟柳凌看到周清喜对徐韵为马首是瞻的模样,也是嗤之以鼻的心态,更何况是周方。 柳凌趴在周方的耳边,大喊了一声:“师——父——!” 突然咋喝,把正在周旋于梦乡的周方惊吓住了,快如闪电般从床上一跃而起,等稳住心神,定睛看向柳凌,顿时惊恐失色:血迹斑斑的脸,泥、血相混的整体,乱入草垛一样的头发。 “鬼呀——!鬼呀——!”周方嘶嚎两声,以风驰电掣般地速度重新回到床上,用被子蒙头裹面,瑟瑟发抖。 “师父!师父!我是柳凌!”柳凌着急忙慌的前来找周方,想更快地了解玉佩地秘密,完全忘记了自己原先准备洗漱换装的事情, 她确实没想到会把周方吓成这样,赶紧把周方身上的被子强行撤掉,“师父,你仔细看看,我可是你的徒弟柳凌。” 几番解释,让周方终于打消了警惕,慢慢平复了内心地恐惧,这才仔细端详着柳凌。 等确定了柳凌的面容,胸中反而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从床上愤然而起,赤足着地,弯腰捡起一只鞋子,抬手就朝柳凌砸了过来。 柳凌与周方相处那么多年,对周方的脾性了如指掌,还没等鞋子落到身上,人早已跑到屏风的另一面去了:“师父,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咱们师徒可是两个多月没见面了,难道师父的见面礼就是这个?” 周方戟指怒目,火冒三丈:“你还好好意思说,我可是不止一次交代你,女孩子就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你看你这副鬼样子,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走过来的?我怎么教了你这样的徒弟?” 柳凌感觉隔着屏风,说话不方便,干脆跳上桌子:“师父,不是我想这个样子来见你,而是有八百里加急的案子需要通报……呶,我头上可是竖立着特有的紧急标志,师父不会没看到吧?” 周方起先确实没注意,定睛看去,果真瞧见柳凌头上竖立着两根正是他圈养的一只白鹅身上的毛。 柳凌没成为官妓之前,一直都是县衙的仵作,每每遇到最为紧急的案情,需要向周方请教时,她都会在头顶插上两根鹅毛,害得周方最为珍惜疼爱的白鹅,几乎成了赤身裸体的秃毛鹅。 柳凌做了三个月的官妓,周方的白鹅也因此得到释放,身上缺失的羽毛开始慢慢长齐。 周方没想到好景不长,只得到三个月的安宁,柳凌又开始肆虐他的爱宠,暴怒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 第9章玉佩 就在周方使足力气准备把手中的鞋子砸向柳凌时,但看到柳凌双手环头,龟缩在桌子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底一软,那股气性也骤然被强行压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心疼自己的白鹅,周方突然嗷嚎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从大腿根抚到脚踝,再从脚踝到大腿根,哭的涕泪滂沱,甚是伤心,嘴里还念念有词:“小东西,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只要你手里的银子一紧,你就要惦记我的好物件,就连晚上做梦都能摸到我的房间,把东西偷出去卖了。你倒是看看我这里早已是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 这好不容易有个小爱好养只爱宠,可你也不放过它,三天两头的拔毛,几乎都让你拔秃噜了,有多少次我的小白鹅死里逃生。好不容易三个月没见你来糟践它,伤痕累累的小身板终于恢复了原来好看的模样,万万没想到,你现在一来又要往死里整它,你还让鹅活不活啊?” 柳凌撇了撇嘴,捂着耳朵,低声自语:“咦!师父可真够小气的。不就是一只鹅吗,搞得像杀了他家孩子似的。” 柳凌看到桌子上有一盘吃剩下为数不多的花生米,索性伸手拿起一把,坐在桌子上,边吃便盯着周方。 盘里的花生米吃完了,柳凌也感觉周方的哭声渐渐示弱,突然一声高喊:“停!” 痛哭流涕的周方马上嘎然而止,怔怔地看着柳凌。 柳凌跳下桌子,凑到坐在地上的周方小声说道:“师父,我给你说,我那里的老鸨,你应该见过,他弟弟最喜好吃鹅肉,宅院里单单自养的鹅就有百十只,你若真的喜欢,凑个机会,我给你偷上两只,可好?” 周方眼珠一转,马上兴味盎然,赶紧用衣袖把眼泪擦干:“真的吗?两只太少,就五只吧。” 好贪心的周方! 柳凌咬牙切齿,这还是自己师父吗?一下子偷这么多,难道就不怕别人把他唯一的徒弟抓住? 柳凌也不想跟周方扯别的,先把王二连的凶杀案的大概说了一遍,这才从怀里拿出玉佩:“师父,事急从权,我的事情可要比八百里加急还要急迫。” 周芳一怔,瞧着柳凌严肃的神色也不像是开玩笑,一骨碌爬起来接过柳凌手中的玉佩,翻来覆去看了看,说道:“这不就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玉吗,有何稀奇,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柳凌见周方没有任何反应,着实心急火燎:“师父,你能不能瞧仔细上面?” 周方不以为意,努了努嘴:“上面刻着山峦叠嶂的山峰……嗯,还有一行小字……柳二宝,像是主人的名字,篆刻手法倒是笔参造化的很不错……咦,柳二宝,我总感觉这三个字如何这般熟悉?” “师父难道忘记了,我以前曾经不止一次向你提起我父亲的乳名,虽然我从来就没见过此玉,但上面的名字,不仅同我父亲的乳名一模一样,就连字迹形体,也形似父亲的手笔。” 周方摇了摇头道:“不管上面的名字、字体,刻画的如何惟妙惟肖,只能说是一种巧合?你看市面上有多少依样葫芦仿古的字画,这有何奇怪的?” 柳凌摇了摇头:“起初,我也同师父有一样想法,但很快就被自己推翻了。在京城不能说就我们一家姓柳的,但也屈指可数,加上相符的名氏,相符的字形,如此种种巧合,实在匪夷所思!” 周方沉思了一下,那这玉佩又反正看了看:“即便真是你父亲的玉佩,那又怎样?丢块玉佩,不过是寻常之事,哪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 柳凌顿觉喉咙发干,猜测是花生吃多了,赶紧绕道屏风外的桌子上倒了杯水,咕咚几声,喝了个底朝天。 柳凌放下杯子,重新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满水,这才回到周方面前,递到周方的手里,继续说道:“如果父亲不入死牢,王二连一家四口没有惨死,或许你说是王二连的女儿捡到的,藏在身上私自把玩,我会毫不犹豫相信!可是,他们每个人都连接着一个‘死’字,叫我如何能够置信?” 周方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抿着茶水,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说,此玉佩非同一般,他们被杀也是因为这块玉佩?” 柳凌摇了摇头:“我不太确定,可却是目前唯一的猜测。经过盘查周围邻居,都说王二连夫妇生性和善,从来就没与人拌过嘴,我就不明白,他们怎么就会招惹上这么心狠手辣的凶手?既然没有仇冤,就一定会因财而起。 王二连家只是做着一个小本生意的平民,在他家里除了这块玉佩,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便单单只是为财,何必赶尽杀绝?凶手杀人,或许就跟这块玉佩有着息息相关必然联系。” 周方停在了柳凌的面前:“你觉着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既然王二连在到京城之前就发过一笔小财,这才能在京城落脚,你要弄清楚他发的到底是什么财,发了多少,或许是不义之财,才致使惹上了仇家。” 柳凌微微蹙眉:“倘若查起来,定困难重重,毕竟王二连在京城安家落户有接近于十年之久……再则说了,如果真是之前的仇人,也应该早就寻上门来,哪里能等到现在。” 柳凌略微沉思,又接着说道:“三天前,王二连向马才提到的那个无赖,曾经气势汹汹,并扬言准备驱赶。 不过,无赖倒是蹊跷的很,师兄派人问遍了周围的邻居,半个月以来,倒是有几家红白喜事,因为要定制大批豆腐,绕过王二连的摊子,直接去了家里搬运,竟然没有一个看见过那个无赖,师父想想,一个大活人怎可能凭空消失? 想来,那个无赖能够来无影去无踪,绝非等闲之辈,同时也成了凶案的头号嫌疑人。 我由此猜测,那个无赖待了半个月,就为了想逼出玉佩的下落,王二连夫妇不肯交出,并偷偷放在女儿的身上。而无赖迟迟得不到玉佩,因此恼羞成怒,杀之后快,为了逃脱嫌疑,这才做了一个鬼魅杀人的局。” ------------ 第10章密函 周方点了点头,慢慢坐在床上:“你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凶手是一个贪图钱财的的厉害人物,随便在大街上,一眨眼的时间就能偷来十块二十块同等档次的玉佩,何必只停留在王二连家,能够让凶手这般大动干戈去杀人,也就真正彰显了这块玉佩对于他非同一般……” 周方突然想到了什么,随手把水杯放到床上,站起身问道:“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那个无赖曾经是吕氏的旧相好,既得不到,便恼羞成怒……吕氏有没有被强奸?” “查……查了,并没有强奸的迹象。” “看你这表情,难不成又是你忘记检查这一个重要的环节,之后又跑到义庄去查的?” 柳凌嘿嘿笑道:“知我者师父也,下一次一定要牢记,呶,殃文里面这一笔我已经补上了,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周方伸手在柳凌的额头轻轻指了一下:“你呀你,我多次告诫于与你,在验尸的时候,每一步都要做到精细,全面,可你总是丢三落四,今天忘了查这个,明天忘了验那个,这可是做我们仵作的大忌,真是拿你没办法!行了,我也不想跟你计较这些事情……不对,你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再次表明玉佩非比寻常的价值,莫不是想重新……” 柳凌苦笑一声:“师父猜的对,我是想重新彻查父亲的案子。本来我就感觉以父亲胆小怕事的性格,能够胆大妄为到去通敌卖国,简直不可思议。 现在凭空出现这块玉佩,更让我疑虑重生……亲自去天牢问父亲,比什么都直接,可惜以我的身份,根本就进不去,唯一的突破口,只能先从这个案子入手。 因为这件凶杀案里,出现了有关于我父亲手笔的玉佩,里面也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必然联系。” 周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重新彻查你父亲的案子?你莫不是真的疯了?毕竟这是皇上亲自过问的,一旦失败,将不堪设想,到时候,你父亲不但救不出来,就连你的小命也将不保。” 柳凌苦笑了一声,倘若父亲死了,自己留着一条小命苟延残喘,有何意义? 这让柳凌的思绪不得已又回到三个月前: 户部尚书马上要解甲归田,接下来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人选,有柳凌身为户部左侍郎的父亲柳贤芳,还有户部右侍郎韩武斌。 当时,柳凌清清楚楚的记得父亲信誓旦旦的一再表示,户部尚书的位置必非他莫属。 柳凌对父亲地话深信不疑,虽说父亲做什么事情都是慎终如始,正是因为他从头到尾的小心谨慎,每一件事情反而都能完美完成,做出的业绩也是非常乐观,是户部尚书最为欣赏的下属。 户部尚书的位置,除了父亲,恐怕再没有人更有资格坐上去。 世事万变,祸从天降,竟然有人无端告密,说父亲是蒙古国的奸细。 现任蒙古大汗,曾经是成吉思汗的第十五世孙,此人虽然表面上是大明的北敌,但他的主要心思是统一蒙古,只是南侵了很小的范围,对大明并没有造成什么威胁。 既然蒙古大汗对明廷不感兴趣,他又如何私通父亲获取大明的情报? 而父亲是那么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为蒙古国偷取大明的情报,这可是滔天大罪,一有不慎,将祸及满门,他岂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而当时在抄家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的在父亲的枕头底下,搜出准备送给蒙古大汗的密函。 多么荒唐的有一件事! 假如父亲真是一个奸细,动机是什么? 能够做到户部左侍郎的位置,既不缺银子,也不缺地位,那又是什么? 再则,以父亲谨小慎微的个性,他不至于傻到将这么重要的密函随意放到枕头底下? 柳凌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黑暗,她发誓,一定要查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还父亲一个公道,同时也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 “师父,如果不拼一把,说不定哪一天,我父亲就会走上斩刑台,连仅有的一条小命都保不住,我作为女儿却要见死不救,实在是大不孝,即便是独活也只能是行尸走肉。” 周方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柳凌一旦决定一件事情,绝对不会轻易罢休,既是如此,也只能任由柳凌随心所欲:“接下来案子,你现在已经有头绪了吗?” 柳凌一只手指轻轻敲打着下巴,似有所思的说着:“根据马才所说,那个在王二连家久待半月之久的无赖,王二连曾经在三天前气氛的说要赶走。 而王二连家的豆腐作坊也停业了三天之多,能让一个赖以生存的财源突然断掉,想来这三天里定发生了别人想象不到的事情。 而这个无赖,也只是马才经过王二连之口才知道的,根本就没有人见过,想查却又找不到任何线索,整件事情好像成了一个无头公案……” “哎呀!”柳凌突然一拍脑门,似有所悟:“我想起来一件事,就是那个人身鬼脸漂浮在半空的白色人影,如果不是鬼魅化身,且能够辨别路线行走,想来定是有人操控……” 多了些许的头绪,柳凌异常兴奋,抱起周方的胳膊,左右摇晃着。 周方被柳凌摇得心烦气躁,忽觉柳凌伏在胳膊上血赤呼啦的脸一阵恶心,赶紧用力推开:“起开,起开,这可是我儿子刚给我买的新衣袍,别再让你给糟蹋了。” 柳凌只管自己的心情,哪里会在意周方的什么,什么……反正不是自己的就行。 …… 一阵小兴奋过后,柳凌也在师父这里得到些许的支持,心底的紧张一下子放松许多,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放开手脚扒出这个隐秘的杀人凶手。 柳凌使劲多了几下因长久站立而麻木的脚,伸了一个大懒腰:“师父,我不再打扰你了,这就去研究案情去,要不,您老接着睡……” 柳凌的眼神无意间扫过木窗,一胖一瘦两个人影忽然闪过,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就知道定是周清喜和徐韵过来了。 ------------ 第11章再现白色人影 如果此时让周清喜看见周方神采奕奕的某样,指不定会把周方架出去,参与到彻查案子当中。 柳凌巴不得经验丰富的师父能够参与,帮她更快找出凶手。 但柳凌也清楚周清喜自从接任了县令,师父为了辅助他,每天徘徊于案情当中,几乎就没有休息过,如果不是身体比一般人强健些,估计早就累垮了。 为了能让师父多休息几天,柳凌也是豁出去了,以最快的速度把不知所以的周方强行按到床上,盖好被子。 柳凌自己则坐在床边,瞬间号哭不止:“师父,两个月不见,你怎么如此憔悴……是徒儿不孝,没能及时来看你……师父,你不能扔下我和师兄不管……师父,你到了黄泉路上,一定给我占个好地方,一百年后我再去找去,师父……” 一头雾水的周方,在柳凌张着大嘴哭嚎号时,紧接着又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这才完全明白过来,但乍然听到柳凌对于他的好意帮衬,反而没有任何感激,倒是觉着柳凌就是在哭丧。 柳凌一声接着一声的嚎啕大哭,搞得周方脑仁疼,每每听到柳凌的念叨,就觉着像是一根根钢刺扎向心口……如果真死了,能得到柳凌这番哭泣,倒也没算白疼她…… 可是,明明自己没死,周方本能的想给柳凌两巴掌,但看到已经走到近前的儿子周清喜,只能顺着柳凌演下去,佯装有气无力的口气说道:“凌……儿……别……哭了,师父…若……是……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这下真把周清喜吓得不轻,面如土色,跪在床榻前,拉着周方的胳膊泪如雨下:“亲爹啊,你怎么了,早晨儿子走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听说值班的衙役说,你吃了整整两大碗饭菜,这一会怎会成了这样了呢?亲爹啊,你可别吓唬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本来就胆小……” 站在周清喜身后的徐韵面对这一老两少,感到不可思议,徐韵虽然不会医术,但也能用肉眼看到躺在床上的周方,脸色不仅越来越红润,而且整整胖了一圈,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徐韵顿觉困顿。 不过,徐韵马上想起柳凌的刁钻,莫不是她与周方合唱双簧? 徐韵清了清嗓子说道:“实在没想到,周仵作病情这般严重,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后事,也好到时候不用手忙脚乱……要不,你们先哭着,我去吩咐衙役们。” 柳凌的本心简单,为的就是让周清喜心疼周方,不让周方太操劳,没想到多事的徐韵过于热情,竟然要提前为周方准备后事,搞不好会人尽皆知,成为东城一带的大笑柄。 躺在床榻上的周方比柳凌还要心急火燎,虽然不知道柳凌的本意,就稀里糊涂同演了这么一出,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真当成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了。 周方既然已经装,就得装下去,只有暗中向柳凌使劲眨眼。 柳凌站起身,急忙跑出去,拦住了徐韵,使出娇媚的神态,朝着徐韵嘿嘿一笑:“徐捕头,想不想跟着我一起去街市,去办一件与案子有关的大事?” 徐韵知道柳凌这是想支开他,为的就是不想让周清喜知道这是他们师徒俩共演的一出戏。 不过,亲自参与破解案情,似乎比拆穿谎言更重要,徐韵欣然乐意选择前者。 …… 朱红漆色的桌椅,牡丹花样的屏风,精美雕花的床榻,松软的被褥,一日三餐,有荤有素,时不时还会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来给他把脉看病,刘岩活了多半辈子,也做了几十年的更夫生涯,却是第一次享受如此的高等的待遇,竟然有了重生的感觉。 刘岩作为更夫,虽然本来的落脚点就在县衙,可也算得上一个熟脸,但是他住的房间是和衙役们挤在一块的三开间,条件极其简陋,比起现在的条件,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岩不知道周清喜把他禁足在县衙里的真正目的,但也确定是与王二连家的凶杀案有关。 刘岩面对如此享受,也是乐得接受,心里巴不得关他三年五载。 刘岩闲来无事,在接近二更的时候就睡下了,到了三更子时,却忽然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就坐了起来,伸手摸向枕头底下,却什么都没碰到。 他明明他记得很清楚,在睡觉前,点蜡烛的火折子就放在这里,可就是也找不到? 罢了!罢了! 在极其黑暗的屋里,刘岩只能摸索着披上衣服,跳下床,凭着记忆,一点点凑近窗台,推开木窗。 夜色如墨,天空中并没有昨夜皎洁的明月,就连院中苍翠欲滴的竹子都看不到半点影子。 刘岩对眼前晦暗深邃的虚空,乍然有种莫名的恐惧,赶紧关上了木窗。 就在刘岩准备转身再次摸索着回到床榻上时,木窗外面却多了许多亮光。 或许是巡夜的衙役经过吧! 刘岩心里想着,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自己此刻寂寞难耐,能跟衙役闲唠上几句,打发一点无聊的漫漫长夜,倒是不错。 就在刘岩打开木窗的那一刻,整个心脏马上沸腾起来,几乎蓬勃而出。 因为他在离房子不远的地方,看到了让他曾经惊恐失色的白色人影……依旧通体发亮,依旧披头散发,鲜红血液从眼睛、鼻子、嘴唇里依旧川流不息,漂浮在半空,死死盯着刘岩…… 刘岩怎么也不相信白色人影,居然重现在县衙里……莫不是自己老眼昏花? 在刘岩的内心,杀死王二连一家四口的凶手就是白色人影,此刻,它又出现在县衙,而且还是停留在刘岩居住的厢房外面,莫不是来找他索命来了? 刘岩瞪目结舌,心胆俱裂,一点点往后退去…… 突然,刘岩再也承受不住慢慢靠近的白色人影,凭着记忆,在黑幕中冲到了床榻,一头钻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刘——岩——,刘——岩——……” 刘岩没想到白色人影比在之前巷子里看到的更为惊悚百倍,单凭这凄凉诡异的声音,就足以让刘岩魂不附体。 刘岩嘴里念念有词:“我这辈子从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坏事,你不可以害我,你不可以害我……” “刘——岩——,刘——岩——……” 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仅如此,蒙头裹面的被子慢慢在动,似乎是被掀起来了…… 刘岩恐惧的内心已经到了几乎要窒息的地步…… ------------ 第12章误打误撞 “臭老头!你没死吧,叫了你这半天为何没有反应?”突然一声咋喝,简直震耳欲聋。 刘岩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好耳熟,悬崖边上似乎抓到了一根稻草,赶紧掀开被子,定睛一看,房间里灯火辉煌,面前站着他最为熟悉的仵作柳凌。 即便柳凌这时的脸上已经围上了面纱,但长久以来的熟识,单凭声音也能分辨出来。 与柳凌并排而立的捕快徐韵,刘岩虽然并没有几面相识,徐韵的风流倜傥,却是难以让刘岩忘记。 刘岩刚刚经历了一场岌岌可危的惊涛骇浪,此时虽化险为夷,却仍让他余惊未了,赶紧跳下床,仗着柳凌和徐韵给他的撑起的胆子,跑到木窗前,向外看了半天,确定再没有白色人影的半点影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又回到床前。 刘岩骤然间放声大哭,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喃喃自语:“接连两次都能碰到那个东西,想来我是该死的预兆! 我必须回家,给孩子们好歹见最后一面,别到时候,被那东西索了命去,连交代后事的机会都没有了。必须回家,必须回家……” …… “这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看把他都吓成什么模样了。柳凌,我可告诉你,刘岩万一有个好歹,你要负全部责任,我会第一个冲过来拉你上断头台。”徐韵双目圆睁,阴云密布的脸上充满了诸多的抱怨。 柳凌两手抱肩,听到徐韵夸大其词的狠话,禁不住全身哆嗦了一下,她还没看够人间繁华,可不想这么早上断头台。 柳凌看着刘岩精神失常的神色,完全把她与徐韵当成了空气,看来这次做的是真过了。 但出于无奈,如果不这样让刘岩重新确认,怎能知道刘岩那夜在巷子里看到的白色人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为了让刘岩彻底从如幻如梦的深思中清醒过来,柳凌以毒攻毒,直接把那个诡异的鬼脸纱灯,扔到刘岩的面前:“老头,你最好清醒一下,仔细看看这个到底是什么?” 刘岩先是啊了一声,跳上了床榻,没等再次蒙头裹面,就被柳凌又揪下了床,正好与白色人影四目相视,咫尺之间…… 时间似乎在这时开始静止不动…… 相反,这一次刘岩没有惊叫,没有毛发悚然,反而只是有些错愕,埋怨自己的大惊小怪,原来一直惧意倍增的白色人影,竟然就是一盏人身鬼脸的特大号纱灯。 柳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慢慢为刘岩解释他的一切疑虑:“刘岩,你这下应该全明白了,当夜,你所看到的白色人影,它血流不止的眼睛、鼻子、嘴巴,只不过是里面放置红色蜡烛的槽,所滴下的蜡烛油,就会从这些槽里流出来。 而它的头,表面上看着披头散发,其实最顶端还有一个洞,这个洞也正是蜡烛透气的窗口,因为在你看到它时,蜡烛承受不住狂风的摆布,滴落的蜡烛油才会显得那么湍急。 在一个狂风肆虐的深邃夜幕中,四周看不到任何人的半点影子,你身体本能的反应,自然而然地就会神情紧绷,骤然间又飘出那样一个东西,你浮想联翩的怪异,也会在这一刻真正开始爆发!” 恍然大悟的刘岩一屁股坐在床沿处:“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纱灯给骗的好惨……” 这时,刘岩又想起什么,刚刚松懈地神情又开始紧绷起来:“不对,柳仵作,按照你地说法,白色人影就是纱灯,它消失地地方,为何这么巧合飞到王二连家?王二连一家四口又为何无缘无故全都吊死在树上?” 柳凌对于刘岩一连串的疑问,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并斥责道:“你这老头,给你解释了半天,还是这般愚昧无知,我且问你,除了人杀人,还能比这更合理地解释吗?好了,我已经给你释疑解惑,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从头到尾详细讲述一下那夜的情景?” 神色仍有些呆滞的刘岩慢慢陷入沉思,片刻之后,这才讲起了所有的事情:“我已到了接近六十的年纪,官府已经不允许我再继续值守更夫。那夜,正好是我最后一次陪着新来的更夫秦玄值夜……” …… 柳凌手里提着一个小型纱灯走在前面,徐韵紧跟其后,一同从刘岩的房间走了出来,此时,已经到了五更寅时,周清喜也不知是谁告诉的他,早早起床,在二堂等着。 一路上,徐韵疑问重生,忍不住紧走几步,与柳凌保持一致的步伐:“那夜你又没在场,又如何得知白色人影就是纱灯做出来的?” 柳凌笑了笑道:“这个简单,你想想,一个会漂浮,通体发光,且又不哭,不笑,不说话,只有死物才会这样。同时也让我想到多种多样的灯笼,天上飞的,地上挑的,水中漂浮的……它们每一种材质不同,所目视的感官也会各异。 本来我第一想到的是天上飞的祈愿灯,可是祈愿灯不仅是飞的高,而且它还是漫无目的,哪里会辨别方向。如果是人在操控,所映射出来的光线也没有刘岩说的那样通亮无比。 最后苦思冥想,依旧选不出到底该做哪一种,只能随意让灯匠用亮度比较好的纱灯材料代替,没想到竟然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 柳凌嘿嘿两声轻笑,似乎为自己巧合的误打误撞而得意。 徐韵顺着柳凌的面纱,看向那双睿智的眸子,真不知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平时吊儿郎当,看不到一点正形,破起案子却能一击致命。 “你刚刚把人身鬼脸的纱灯用竹杆挑起来时,纱灯的光亮已经让你若隐若现,如果不是刘岩太胆怯,肯定会发现你。 这一点,凶手也定会想到,唯一的可能只会是房顶上,想来房顶也不是谁都可以上的,既要随心所欲,又得神不知鬼不觉,除非会飞檐走壁,从而操控纱灯的走向…… 对了,我昨天不是已经让你去房顶上寻找蛛丝马迹了吗?为何不见你向我通报结果?” 徐韵不以为意,并不觉着自己的疏忽有何不妥:“什么也没找到,怎么通报?房顶上面除了落下的大树枝杈之外,各个瓦片毫发无损……对了,就看到了一只卡在缝隙的臭袜子。” ------------ 第13章就事论事 缓步前往的柳凌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把一只手伸了出来:“把袜子拿来我看看?” “袜子?拿什么袜子?”徐韵愣住了,一时不明白柳凌的意思。 柳凌瞬间柳眉倒竖,一声叱喝:“你刚刚不是说房顶上有一双臭袜子吗?” 无缘无故挨训,徐韵也是一肚子火气爆发而出:“是啊,我是说了,但我没说把它拿来了,既然没拿来,又哪来的袜子给你……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又脏有臭的袜子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又想拿去换钱?” “证据,证据,案发现场看到的每一样不起眼的东西,有可能就能推进案情的发展,你……简直愚不可及!”柳凌吼声震天。 徐韵吓了一跳,亲身体验了一把泼妇的凶戾。 徐韵迎着柳凌手里的纱灯,忽闪忽闪的光线映在柳凌半明半暗的面纱上,黑亮的眸子却透着一种如同刀刃一般的光芒。 徐韵深吸了一口气,自知理亏,但也不想认输,更不想继续与柳凌展开唇枪舌战:“等天亮了,我亲自给你去拿不就行了,凶什么凶……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好的,你带我去查案,结果你拿走了我二十两银子,还要把我支走,非让我亲自飞到房顶上找证据,而你竟然自己去偷偷做了这么大一个人身鬼脸。出尔反尔,以后,还让我如何去相信你?” 柳凌的气性一向来的快去的快,反正徐韵已经答应再到房顶上走一遭,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再继续生气的必要了。 柳凌的神情瞬间温和了许多:“你也知道,那些捕快们的三脚猫功夫,一不小心能把人家的房顶踩塌,我师兄又得拿钱补偿,你就不一样了,武功底子好,飞来飞去,如同踩在云端。 你说,除了你,还有谁会有这样得资格?还有,你刚刚亲眼目睹的一切,连师兄我都没让他亲临,我待你不薄,给足得面子何其之高?” 徐韵顿时缄口结舌,马上转移话题:“我且问你,刘岩的话你就这么相信,他可是唯一的证人,或许它可能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柳凌的眉头微微一挑:“对于刘岩,干了几十年的更夫,一向老实本分,我对他的了解,也是从师兄坐上了东城县的县令起,算算也有不少年头。 其实,在我经手的案子里,我只讲究证据,不会相信任何人,即便他是我最熟悉的人。 查案不仅要审思明辨,还要耳听八方,察言观色,也就是刚刚,我对刘岩完全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我从刘岩的眼神中,看到的是那种无法摆脱白色人影的绝望恐惧,这种自然而然的本能反射,是完全伪装不出来的…… 不对呀,在刘岩的房间里,你不是还埋怨我险些把刘岩吓出毛病,非要拉我上断头台吗?怎么,一晃眼,又要怀疑人家?你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太快了吧?” 徐韵呆愣了一下,冷冷地辩驳道:“此一时,彼一时,就事论事,我们这是在说案情,你扯的也太远了吧。” 实在可恶,竟然翻脸不认账,还那么振振有词,柳凌倒想看看徐韵此时的嘴脸,随手把手里挑着的纱灯,忽然抬高,几乎凑到徐韵的脸上。 徐韵一惊,连连后退,一不小心,一个趔趄,身子往一侧倒去,幸亏他一身武艺傍身,及时伸手抓住了旁边的柱子,这才幸免于难。 等徐韵站直身子,无名火也在升腾而起:“岂有此理,如此莽撞,哪里像个女孩子,哼!” 徐韵气势汹汹拂袖而走。 柳凌也并不示弱,啐了一口:“假正经!” …… 晨光熹微,朝霞绚烂,柳凌、徐韵、周清喜三人讨论完案情,也到了吃早饭地时间。 一夜没合眼,柳凌顿觉有些疲乏,抑制不住的困意随之而来,重重打了几个哈欠。 柳凌紧随着前面的周清喜、徐韵,缓步向后厨走去,后厨离二堂并不算远,顺着游廊,越过一个穿堂就到了。 柳凌用两手使劲撑起时不时打架的眼皮。 这时,有同去后厨的衙役,还有县令周清喜之下的各级官员,都对柳凌十分热情:“柳仵作吃饭啊!” “柳仵作一来,周仵作就有福气了,以后再有多少案子,也不用那般火急火燎。” “说的是,我们东城县衙,又可以名声大震,成为唯一个无积案的县署。” “柳仵作你可要多吃点,也好把王家的凶案早日破获。” “好好好!”柳凌无精打采不停应付着一波又一波极为熟悉的面孔。 柳凌飘忽的眼神,无意间看见周清喜、徐韵一前一后两人一个干瘪、一个丰润的钱袋子。 周清喜除了只有那点可怜的俸禄,别无其它来源,每月不少的花销,还要拿出一部分孝敬周方,从来就没见过他钱袋子鼓起来过。 有钱的主当然要算徐韵,柳凌在与周清喜闲聊时,偷偷告诉她,徐韵的父亲不仅是刑部尚书,连同他的生母名下就有当年陪送的嫁妆良田千亩,商铺百间。 可惜,造化弄人,生母身患恶疾,在他十岁那年就一命归西。 之后,徐韵的父亲又新娶了一位佳丽,徐夫人倒是待徐韵如同亲生,母子俩的关系向来相处的很是融洽。 徐韵也不讨厌这个继母,就连继母生的儿子徐凡,也是相处的如同一母同胞的兄弟。 徐韵加上本来的脾性懒散,生母留下的家产竟然毫不犹豫地都交给了继母管理,他乐得清闲,只要有源源不断地银子花就行了。 柳凌早已忍耐不住饥肠辘辘地肚子,但又不想吃衙门里清汤寡水 、闲淡无味地饭菜,眼前这么一个大财主可不想就此放过,赶紧紧走几步,扯了扯徐韵的衣袖,目光紧盯着钱袋子久久不肯移开。 徐韵停下脚步,瞬间顿悟,一手推开柳凌,一手护住钱袋子:“你又想干什么?昨天我已经被你拿走二十两银子,今日又想要,除非你……” 碧空如洗,分外明净,徐韵的眼神相应的也亮堂起来,他凝视着柳凌依旧遮着面纱的半张脸,白里透着粉嫩的额头,完全没有了鲜红的血迹,总算透露出女孩子本该有的肤色,只不过面纱里面是美是丑,尚不知情,倒不如…… ------------ 第14章无法摆脱 徐韵伸手就要扯下柳凌的面纱,始料未及,柳凌早就有了防范,迅速把脸转向一边,徐韵只能扯下面纱的一个角。 更让徐韵防不胜防的是,柳凌竟然用一种极致的手段反手相击,像个泥鳅一样转向了徐韵后面,一跃而起,狠狠拧住两只耳朵不撒手。 徐韵趔趄着身子,痛的呲牙咧嘴,原本英俊帅气的俊脸,马上面红耳赤,并大声斥责柳凌:“赶紧松开,否者我对你不客气了?” “是你先冒犯我在先,有错的也是你,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就去大街上吆喝,说刑部尚书的儿子动手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从此之后,你的名声定遗臭万年。不过,你若向我认错也不是没有通融,再给我三十两银子,就能保住你的名声,是不是很划算?” 徐韵长这么大见过不少无赖,像柳凌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恐怕仅此一个。 是打她一顿?还是拿出三十两银子? 徐韵迟疑不定,却看到周围众多的眼睛。 此时实在是点背,偏偏赶在了吃饭的时间,不仅是去而复返的周清喜,几乎全县衙的人都聚到了这里。 他们有的忍俊不禁,有的窃窃私语,然后,再窃笑一番。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徐韵唯一的选择只能赶紧结束这里的狼狈,以钱财消灾。 …… 柳凌拿到了银子,径直朝县衙大门走去,徐韵紧跟其后。 柳凌转身质问:“为何要跟着我?” “从昨天到今天一共拿了我五十两银子,我倒要看看你拿这些银子想干什么。” “你以为想干什么?昨天的二十两银子,有一部分花在那个人身鬼脸的纱灯上,剩下的银子洗了个澡,买了身衣服,吃了顿佳肴。你看,我身上穿的襦裙,清纯的天蓝色,别亦飘逸轻盈,材质却是上等货,完全和之前有天壤之别,这么大的变化都看不出来,你不会是眼瞎吧?” 徐韵冷哼了一声,他都懒得多看柳凌一眼,哪里会关注这些变化:“我对你又没兴趣,为何要看你……你甭想摆脱我,我是跟定你了。” “好了,好了,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柳凌看出徐韵一定要当这个粘皮膏药,索性跟着就跟着吧,说不定还能再蹭点银子花。 柳凌越想越觉着划算,忍俊不禁,扭过脸窃笑了几声。 就在柳凌与徐韵并排行走,刚踏出县衙的门槛时,就见一个瘦高的男子行色匆匆往县衙内走去。 柳凌眼见此人面生,转身问向守门的矮胖衙役:“吴大哥,刚进去的人是谁?是有案子需要报官的吗?” “你说的他呀,是我们这里新来的更夫秦玄,这是打夜更刚回来,风尘仆仆,倒像是从千里之外过来似的。” 秦玄? 柳凌想起和刘岩一起打更,后来被早早吓跑的更夫,没想到就是这个人。 看秦玄的神态,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和他高瘦的身板完全成反差。更不可思议他身强体壮,如何那晚会怕成那样? 还真是人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的胆子与外貌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 周清喜一手提着一个食盒,一手拉着一把椅子,来到周方的床前,把食盒打开,里面显现出两碗白米粥,还有一个装着四个馒头的盘子,另外有一小碟腌白菜。 周清喜用筷子夹了一点白菜放在白米粥里,然后拿上一盘馒头,放在床头上:“亲爹啊,赶紧起床吃饭,你看儿子都给你盛来什么好吃的。” 周清喜眼见周方没有想吃的欲望,禁不住肚子一直抗议,只好拿起筷子,边吃边劝说:“爹啊,你天天睁着眼躺在床上,不嫌烦吗?趁粥热乎,赶紧坐起来吃点。” 周方依旧没有离开枕头,慢慢把头转向汤碗的方向,看到的依旧是所熟悉的清汤寡水,算算时间,自己好像一个月都没见到过肉了。 多么渴望能开一次荤啊,可银袋子里寥寥无几的碎银子,除了生活,还要省下一些积攒起来,为儿子周清喜好歹娶个媳妇,也好延续周家的香火。 回转岁月,自己这几十年粗茶淡饭,真正将酒藿肉的时候几乎少的可怜……不过,柳凌那个臭丫头倒是给过几次开荤的机会。 可惜,现在也不能指望她了,父亲入了死牢,她自己则成了官妓,指不定天天巴望着有人给她送银子赎身。 命苦啊! 周方仅仅瞥视了一眼饭食,单单一丁点气味,都感觉无比厌恶。 周方赶紧把脸扭向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即便这样,山珍海味、水陆毕陈的画面,总是在周方的脑海中不停徘徊。 周清喜把碗里的白米粥一口气喝了一半,这才发现周方唉声叹气,闷闷不乐的神态,赶紧停下咀嚼的嘴巴,关切地问道:“爹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一直都是食不甘味,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病又加重了?” 周方眉头紧蹙,答非所问:“那个臭丫头呢,跑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来看我一眼?没良心的臭丫头!” “噢,就刚刚,她逼着徐韵那个小财主掏出三十两银子,这一会,恐怕到街上去了吧。” 周方如同被雷电击打了一样,噌的一声坐了起来:“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这个臭丫头,拿着这么多银子,肯定是去某个酒楼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你呀,你呀,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为何不早给我说。” 周清喜被周方原本萎靡的病秧子,到骤然精神抖擞的变化,不免心惊肉跳,两手抖颤,手里的碗筷甩了出去,随后,劈里啪啦几声,白米粥洒了一地,碎裂的碗片更是到处飞溅。 周方对这些并不关心,三二下就把衣袍穿好,拉着发呆的周清喜就跑:“儿子,走,我们也去,她想独享佳肴美味,门都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有了好处,竟然也不想着师父、师兄,太没良心了。” “啊?这、这似乎不太好吧?”好吃好喝,周清喜不是不想,但想到柳凌凶神恶煞般的脸孔,弄不好,就会被她揍一顿,再赶回来。 周清喜不禁心里一阵发怵。 周方哪管得了周清新的内心世界,只要能够让自己馋涎欲滴的嘴得到宽慰就足以。 ------------ 第15章逃命 清晨的街道,已经开始人头攒动,摩肩挨背,市声喧扰,热闹非凡。 柳凌坐在凳子上,一手掀开面纱的一个角,一手拿着包子,嘴里津津有味的品着肉馅汤汁,旁边还放着一碗没来得及喝的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豆腐脑。 柳凌所待的地方,正好是一个露天的包子铺,老板是一个两鬓斑白、年逾花甲的老头,姓顾. 顾老板身边还雇了两个伙计,干起活来倒是勤快,即便是客来客往,依旧能忙得过来。 在柳凌没变成官妓之前,曾是这里的常客,与顾老板也非常熟识。 柳凌吃饱喝足,二郎腿一盘,抖颤不停,悠闲悠哉的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时,一身粗布打扮的顾老板走了过来,擦拭了一遍已经被伙计收拾完碗筷的空桌子,然后,把手里的抹布使劲往桌子上扔去。 神情专注的柳凌,被突然的一声闷响吓了一跳,用诧异的眼神看向顾老板阴沉难看的脸,柳凌被他撅起的嘴,足能栓头驴而感到好笑,一把年纪,生气的表情还像个孩子:“顾老头,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喝醉了,发什么疯……我没觉着我曾经欠过你银子?” 顾老板往柳凌旁边的凳子上一座,愤愤不满的话匣子立即开闸:“柳仵作,我要告状。” 柳凌一听,更是不明所以,顾老板在这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一向大大咧咧,还从没有见过他给谁红过脸:“你想告谁?” “更夫,一晚上,打更的点数时有时无,害得我差一点没起晚,你说该不该告?” 衙门里的更夫不止一个,管辖的地方那也要看是哪几个巷子。他家的所在位置正好与死者王二连不远,也是更夫刘岩的领地。 刘岩是个老更夫了,每一个时辰的点数,从没出过什么差错,顾老板说的定是刘岩发现王二连一家四口吊死在树上的那晚。 失魂落魄的刘岩忘记了自己该有的工作,也是情有可原:“顾老头,人家刘老头已经退位让贤,错一次又如何?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这些了。” “柳仵作,你误会了,我不是说的刘岩,而是接替刘岩的更夫,叫什么来着,秦……秦……秦……” “秦玄!”柳凌愕然,没想到说的竟然是秦玄。 “对对对!就是他,小伙子长得个头挺高的,精神头也不错,就是工作不踏实。” “即是新来的,或许报时辰的火候不到,以后熟识了,经验多了,慢慢就好了。” 顾老板不赞成的摆了摆手,越说越来气:“他岂止是火候不到,他不仅省去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而且二三个时辰才见打一次更,更可气的是把时辰全搞乱了。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不负责任的更夫,我老头说这些,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柳仵作告诉县令一声,赶紧再换一个敬业的更夫,不然,可苦了我们这些半夜起来干活的生意人……呶,不妨给你透个信,住在我们那里的人都在摩拳擦掌,准备联合去县衙告状呢。” 作为一个更夫不好好打更,能去干什么?难不成窝在哪里睡大觉?他就不怕那些天天靠更点起夜的百姓反应沸腾? 这个秦玄到底是不是真心愿意做更夫?还是仅仅就为了浑水摸鱼? 能够引起众怒,想来这个秦玄心有旁骛,别有他想…… “喂?你想什么呢?” 一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加上扑鼻而来的恶臭,让沉思中的柳凌不得不回转过来,她的面前原本坐着的顾老板,不知何时早已换了徐韵。 徐韵手里拿着一只污浊不堪的白袜子,放在柳凌的面前摇来晃去。 柳凌一阵恶心,总觉着是徐韵在戏弄她,猛然夺过来,反手扔了过去。 此时,整条袜子全部遮盖在徐韵的脸上,飘来的恶臭也是在瞬间堆积在徐韵的鼻腔中,徐韵甚至感觉嘴里都溢满了那种的不堪言表的臭味。 徐韵脸色大变,闪电般的伸手把袜子扔在地上,跑到一边,哇哇几口呕吐不止。 等到徐韵吐的差不多了,回转过来,气势汹汹地指着柳凌:“你这女人好没道理,早晨的饭食都没来得及吃,就非要让我重新到房顶上取回那只袜子,袜子取回来了,你竟然……” 徐韵咬牙切齿,拳头紧握…… 在柳凌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理亏’二字,但也会审时度势,眼见形势不对,一跃而起,风驰电掣般拔腿就跑,跑了没多远,就撞见了一个人身上。 柳凌抬头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周方,旁边还有县令周清喜。 柳凌似乎找到了救星,一阵欣喜,但周方的脸色极其难看,似乎与她苦大仇深一般。 柳凌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师父,说不定又得挨揍。 柳凌转身见徐韵也已追了过来,两面夹击,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徐韵,估摸着自己会被撕成碎片。 此地已不能久待,逃之夭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结果被周方抓住了手腕,死死不松手:“臭丫头,看你这满嘴流油的,老实交代,到底吃了什么好吃的?几个月都不见,也不想着孝敬师父,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徒弟?”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周方连病都顾不上装了,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一张嘴,好歹虚惊一场:“师父,纵使我现在想用山珍海味孝敬你,你也得让我保住性命再说……他已经杀过来,求师父赶紧放手让我逃命再说。” “徒弟,有你这句话,师父就放心了。莫怕,赶紧到师父身后躲着,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周方一边把柳凌推到自己身后,一边恶狠狠地瞪视着徐韵,原本就对徐韵看不惯,这下可找到反击的由头了:“徐捕头,我徒弟到底犯了什么王法,值得你这般穷追不舍,怎么,想一拳打死她吗?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打死人,那可是要触犯大明律法的,你不会是想让你在刑部的老爹亲自监斩吧? 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不用你这般大动干戈,让别人看了笑话,说你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度量实在是小如鸡肠。” ------------ 第16章河底的死尸 徐韵看着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师徒,有心想跟周方唇枪舌战,却不是男人的做派,又见周清喜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纵使自己如何怒气冲天,也必须在这一刻强制性熄火。 先不说周方是长辈,但冲着周清喜平时对他还不错的份上,不给僧面给佛面,这个委屈也必须忍了。 “闪开!赶紧闪开!闪开……”一阵紧促的马蹄声,与马鞭声的嘶鸣,外加马夫的吼叫,紧接着出现一辆疾驰奔来的豪华马车。 驾驭马车的一匹赤红色的马,近乎疯狂。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拥挤的街道,顿时骚乱起来,人群四散逃窜,时不时传出妇孺的惊叫声,如果稍有迟慢,有可能被马车碾压过去。 徐韵看出这是赤红马受惊的缘故,仗着自己一身不错的武艺,几个旋转,就穿到了马背上,用力勒紧了缰绳。 片刻,随着赤红马嘶鸣之后,前蹄翘起,骤然停下,马车重心不稳,晃了几晃,险些有翻过去的危险。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好有几个大胆的壮汉,一起涌了过去,及时扶住了摇摇可危的马车,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这时的赤红马也已经稳下心神,连踏了几下蹄子,咻咻地喘着粗气。 马夫平定了一下余惊未了的心,便转身撩开马车的门帘,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短小胡须,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袍,站直身子,扫视了一眼周围,这才向徐韵和那几个帮忙的壮汉深深一躬:“马匹受惊,如果不是各位恩公帮忙,后果将不堪设想。 再此,多谢各位!多谢各位……在下还有急事等着处理,就不能多耽搁了,多谢!多谢!” 中年男子说完,又返回到马车里放下门帘,随即,一声马夫的吆喝,马车缓缓驰行。 徐韵又回到周方的面前,并向呆愣的大家介绍着:“此人是户部右侍郎韩武斌……噢,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书了,刚刚官升了一级。” 柳凌完全忘记了与徐韵的一番纠葛,从周方的后背站了出来,凝视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思绪万千。 这个韩武斌对她太熟悉了,与父亲同朝为官,级别不相上下,有多次在家里做客,她岂能对此人陌生。 今时不同往日,父亲身陷囹圄,而人家则是平步青云,纵使天有不公,又能向谁鸣冤? 至于韩武斌能够坐上户部尚书,柳凌确实没想到,现在忽然看到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由此也让她想起了整件事的受益者…… 如果父亲没有遇到今日的无妄之灾,户部尚书的权位将落在父亲头上,也就是说韩武斌便没有机会, 相反,最终的受益者却成了韩武斌…… 柳凌越来越感到事情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韩武斌应该是她要查的第一个目标。 …… “不好了!不好了!又死人了……”一个小捕快气喘吁吁跑过来,停在周清喜的面前,再之后的话,已然说不下去了。 一提到命案,这是周清喜最为惧怕的事情,案情的发展,与乌纱帽紧密相连,稍有差池,自己十年寒窗苦读不仅白费工夫,弄不好连小命都给交代了。 还没从受惊马的事件中返过神来,又突然来这么一出,更让周清喜神色惶遽。 色如死灰的周清喜转向周方:“爹啊,你看这前一个凶杀案还没理出个头绪,接着又死人了,明摆着是不想让你儿子安生一会。你如果想保住你儿子的小命,以后就不要在床上躺着了,好不好?” 周方瞥视了一眼欲哭无泪的周清喜,没好气的斥责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之前你是少见了死人吗?这一会怎会这样胆怯?你……行行行,我帮你还不行吧?我这辈子是不是欠你们的,一个是你,一个是你师妹……” 被无辜牵连的柳凌听不顺耳,辩驳道:“师父,你要数落师兄,可别扯上我啊……喂,师父,你欠我什么?莫不是欠我银子?” “臭丫头!”周方举起巴掌,毫不犹豫地拍在柳凌地头顶上,“就你跟钱没仇,天天都想算计我腰包里的银子,对了,你今天答应我的山珍海味还没有兑现,一定要记帐上。” “也不知是谁算计谁的银子,馋嘴的老头。”柳凌抚摸着被打痛的头,上嘴唇与下嘴唇不停地碰撞,没人听得出她小声嘟囔的是什么。 …… 京城之大,与别的州县相比,要超出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不仅有望不见头的护城河,就连城里也是大河小河互相串联。 虽然河水浅薄,倒是比不了江海那么深邃,当然看不到什么巨型船只,但是漂浮几十条小船、中型花船,方便游玩、或者抄近路的人驱使,还是不在话下。 东城县与北城县管辖的交界河,中间连接着一个很长的石拱桥,百姓尽可以来去自如穿梭于两县之间,河岸上方的两侧,店铺繁多,人来人往,不比大街上少了多少热闹。 此时,晴空丽日,阳光灿然! 岸上围堵了众多的百姓,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却少了平日的笑脸,神情严肃,死死盯着不远处躺着的一具尸体。 原本这交界河属于两县,尸体是在石拱桥最大的桥洞,紧挨着壁沿的水底下发现的。 北城县令为了推脱,不想粘手这么大的麻烦,便以石拱桥中央为界,而发现尸体的位置,偏向东城县的地界,案情当然也要由东城县来解决。 周清喜百口莫辩,只能自认倒霉,无奈应承下。 一个二十有余的年轻船夫,脸色黝黑,身着朴素,短衣长裤布满了皱褶,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 船夫向周清喜弯腰一躬:“回禀大人,我们本是小船,每天来往行驶不少于几十趟,就为了客人的喜好。 平时过桥,由于桥洞狭窄,我们都是有顺序的,一向以单排度过,以防碰撞,或有翻船的迹象。今天的天气尚好,坐船游玩的客人也比较多,船只相应的拥挤了些。没料到小民的时运如此之背,偏偏碰到一个性急的主,非要小民从一旁挤过去。 为了银子,小民也只能违背平时的规矩,不料行驶桥洞的长度不到一半,却怎么也走不动了,小民只以为是离桥洞的壁沿太近,而触了礁,便亲自跳下水查看,结果和壁沿并无关系,而是水下多了一块巨型石头。 小民竭尽全力,好不容易才把石头搬离船身,谁曾想,突然就漂上来一具死尸,亏得是在人来人往的白天,不然,小民定会被吓死。” ------------ 第17章致命伤 周清喜问道:“从你发现到现在,具体有多少时辰了?” 船夫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大概有半个时辰。” “除了尸体,可有发现别的物证?” “回禀大人,小民再没看见别的。” 周清喜挥了挥手:“好了,你先暂避一旁,等一会需要你的时候自会叫你。” 周清喜紧蹙的眉头几乎凝成一个疙瘩,内心叫苦不迭,又是一具无头公案,不用验尸,单凭那块被打捞上来的百十斤石头,就能知道这是一桩凶杀案。 …… 尸体周围像平常一样围起了高高的白布墙,柳凌也穿上验尸的白色长袍,向尸体旁走去。 不曾想,验尸的迫切心情太盛,没注意脚下的一块石块,竟然没有一点预兆,就直接倒在了地上,这一倒整个脸又正好贴在了徐韵的脚面上。 原本哄闹的周围,在此刻突然静止了一切,所有人都在屏气敛息,看着倒在地上的柳凌。 狼狈! 尴尬! 面红耳赤的柳凌抬头看了看徐韵,正好与徐韵低头看过来的眼神相对视。 徐韵一副冷厉的嘲笑问道:“我的脚香不香?” 这家伙,竟然敢落井下石! 柳凌脸色一沉,正愁找不到可发泄的机会,摊开的两手慢慢握紧拳头,牙齿咯嘣作响,下一刻就是狠狠砸在那个自称香饽饽的脚上,彻底让它充满血腥味。 周方一看苗头不对,唯恐柳凌的拳头过去,偷鸡不成蚀把米,血溅当场的反而是她自己。 赶紧抓住柳凌的胳膊,一把扯了起来,强行拉去验尸。 柳凌的窝火得不到释放,当然不乐意就这么罢休:“师父,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想报仇雪恨?看把你能耐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赶紧干活!”周方一声怒吼。 “噢!”柳凌瞧着周方怒容,明白那是太心疼自己受欺负才会这样,也不是不领情的人,便乖乖听话,准备验尸。 …… 柳凌仔细观察尸体的每一个细节,周方则代替史胥备案殃文。 地上直挺挺躺着的尸体,穿着一身紫红色锦袍,年龄二十左右,倒像是富家子弟的模样。 “依照尸体鼓胀浸泡的时间,应该不低于三天,嘴唇张开,眼睛瞪大,两手也是撑开不拳缩,口、眼、鼻、耳并没有水流出,指甲缝里也没有泥沙……” “嗯,好……”周方记录着,嘴里应和着。 柳凌使劲按了一下尸体的肚子,又紧接着把尸体反过来,再次按向后背:“肚皮没有鼓胀,可脊椎已经断裂,想来是与砸下来的石头有关。 啧啧,如果不是水的缓冲,和水底的泥沙,这么大个石头足能把尸体压成肉泥,好歹毒的凶手!” 柳凌看着尸体若有所思,片刻,又说道:“师父,尸体的种种特征已经证明他是被人害死后,才被丢到河里,后用石头压上,防止尸体漂浮…… 但是,被害死的原因,不是毒死,不是病死,那就一定会有致命一击,可我却始终找不到……” 根据周方几十年的验尸经验,决不相信凶手留不下一点蛛丝马迹:“再仔细瞧瞧,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极其隐藏的地方。” 一只作为旁观者的徐韵,突然开口道:“我们练武之人,所用的兵器各有不同,最难防的就是那些暗器,暗器各异,每一种暗器所击中的地方也会有所不同。 假如真是暗器所伤,既然尸体上没有检查出暗器所留下的伤痕,那这个暗器的体积定是不明显,留下的伤痕也会难以察觉。 比如说银针,最隐秘且让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只能是头发里,或者鼻孔里,也或者耳朵里。” 柳凌在头发里不知翻看了几遍,连个针眼都看不到,耳孔、鼻孔确实是她从没想到的地方,赶紧让捕快拿火折子来。 捕快冯二赶紧从腰间拿出备用的火折子送过来,被徐韵抢了过去:“我来给她照明!” 柳凌先是查看了鼻孔,迎着火折子的亮度,除了鼻毛之外,再无其他。 柳凌只能转向耳朵,却给了她意外的惊喜:“师父,你看,右边耳郭与外耳道,都有相应的擦伤,擦伤处呈黑色,应该是生前留下的。” 周方点了点头:“嗯,看来这里定有问题。” 徐韵拿着火折子,尽量靠近尸体的右耳边上,柳凌撑开外耳,外耳道也跟着相应的大出许多,迎着火光,里面的鼓膜赫然显现。 柳凌大叫一声:“哎呀,师父,你看,这里面好像有一个东西。” 柳凌拿起专用的工具,伸入耳道……片刻之后,从里面夹出一根细小的银针。 周方一阵欣喜,朝着徐韵伸出大拇指:“徐捕头,果真厉害,你简直就是神算子,我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徐韵冷酷的外表下,内心也是冷冰冰的,对这些赞扬的话,向来并不爱听,连话也懒得回应周方。 …… 验尸完毕,找来的画师已经开始在尸体旁临摹死者容貌画像。 以此张贴各处,让死者的亲属更好的辨认其身份。 柳凌站直身子,一边脱掉白色长袍,一边说道:“师父,凶手能够准确无误把银针刺入到外耳道的深处,想来是与死者极其熟悉,趁着死者没有防范,以最近的距离把银针刺进去。” “对,很有道理。”周方走到尸体的脚底板处,如同寻找金子一般,慢慢看靠近尸体的脚趾,“最大的脚趾上还有一处受伤的痕迹,像是碰撞引起的,应该有四五天的时间。” 柳凌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验尸就要精细到每一处,大脚趾的一块伤,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脑子里净想着寻找致命伤,连这么明显的地方,竟然给忽略了。 柳凌冲着周方嘿嘿傻笑:“师父,我这次又粗心了,下一次一定改正。” 周方故作嗔怒:“你呀你,丢三落四的毛病岂止是一次两次,你若能改,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柳凌见周方离去,与周清喜不知道嘀咕什么,便凑近徐韵,伸出右手:“拿过来。” ------------ 第18章失窃 徐韵看了看柳凌高举的手心,大惑不解:“拿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你找到的那只臭气熏天的袜子。” 徐韵忽然想起,柳凌丢在他脸上的恶心袜子,不免怒气又要上涨:“没捡,丢了!” “胡扯,我分明看见你在来到这里之前,曾经返回了包子铺……” “是又怎样,拿了也不想给你,是你不要在先。” “你难道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你不会想说那只袜子就是罪证……行了,行了,懒得跟你绕圈子,给你师兄了。” 柳凌朝着远处的周清喜摆了摆手,周清喜以为案子有了新进展,喜滋滋地跑过来:“师妹,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师兄,你问话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都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怎会这么迅速知道凶手是谁,除非我已成仙,能掐会算,预知前尘往事,好了,我也不想与你耍嘴皮子了,赶紧把你身上徐捕头给你的臭袜子拿出来。” “臭袜子?什么臭袜子?徐捕头只给我一个纸包,说是重要的东西,我着急到这边来,就把它装在了怀里……什么,臭袜子?”周清喜险些没晕过去,自己装什么不好,竟然把别人的臭袜子装进了怀里,当宝贝一样保存。 周清喜一阵惊悚,哎呀一声,赶紧把手伸向怀里,拿出纸包,极其厌弃的扔在了地上。 这时,迎面跑来一位在衙门里值班的衙役,慌慌张张,就差一点没扑到周清喜的脚下:“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我们衙门卷宗库里,放置案子证物的柜子,不知被谁给撬了,想来是遭贼了,大人赶紧回去看看吧。” 存放物证的柜子,大多是一些结束的案子所遗留下来,没有人认领的东西,值钱不值钱都相混在一起。 虽然这些都是无主的东西,但也不能随意处置了,万一有亲属过来,也好有个交代。 周清喜肥胖的身体差一点没跳起来,衙门本就是惩治盗贼的地方,竟然被盗贼洗劫了,简直是奇耻大辱,传出去,县令岂不成了笑话。 周清喜赶紧扫视了一眼周围,幸好除了周方、柳凌、徐韵之外,再没有别人关注到这里,赶紧使出全力揪起衙役的后衣领,小声质问:“衙门里不是有你们在值守吗,怎么能让窃贼钻了空子?” “这不都到午时了吗,我们都去后厨盛饭了,大人也知道,我们几个值守的并没有在后厨吃饭地习惯,一向都是在卷宗库里地桌子上解决,中间相隔也不过两盏茶地功夫,等我们回来,存放物证的柜子竟然是打开的,里面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 周清喜突然一声怒吼:“到底少了什么东西?” “东西太多,小的先是安排了一些人正在对着登记册子去查,此事非同小可,小的惶恐,赶紧来通报大人。”衙役被周清喜怒气冲天地神情,不免心惊肉跳,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脚底板站立的地方已经浸湿了一片。 能把人吓尿裤子,柳凌也是第一次见周清喜有这般惧人怒容,倒是比平时喜欢唯唯诺诺地时候,更像爷们了。 周方拍了拍周清喜地肩膀:“臭小子,一遇事就慌张,不就是一个小窃贼吗,有何畏惧?你先跟着衙役回县衙,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放心吧,这里有你老爹给你擦屁股呢。” 瞬间,周清喜的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亲爹啊,你要擦就给儿子擦干净,别到时候又留下一个未解之谜,让你儿子寝食难安。” 周方伸手就在周清喜的头顶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你以为是吃饭啊?每一个案子都要徐徐渐进,着急有什么用,万一中间出点纰漏,后果将不堪设想。你还不赶紧滚?” 周方高抬右腿,把周清喜吓得拔腿就跑,捕快冯二也紧跟其上。 旁边站立地徐韵一个激灵,这父子俩可真是一对活宝! …… “师父,我想再去王二连的家里检查一次,以防有我漏掉的重要信息,这里就只能累师父一人了……噢,再向你暂借徐捕头一会,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反正我这里也只是等画师把死者的容颜画出来,全城张贴,再安排捕快们把尸体托运到义庄就行了,反正也不需要你们,你想干什么随意。” 柳凌得到释放令,赶紧弯腰捡起周清喜扔出去的袜子,朝着徐韵挥了挥手,大踏步走了。 周方等柳凌、徐韵走远,拿起箱子上让死者致命的银针,用一块备用的布,擦了擦上面附带的血渍。 然后,递到身旁的捕快手里,吩咐道:“你拿着这个,去铁匠铺许师傅那里一趟,问一问他,有没有打造过这种又短又细的暗器,如果有,就让他把打造暗器之人的相貌,临摹出一个完整的画幅拿过来; 如果没有,再探问一下,到底是哪个铁匠铺子最有可能,赶紧快去快回。” 捕快应声而去。 周方一手拖着胳膊肘子,一手捏着没有胡须的下巴,瞪视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发呆。 …… “师父——” 柳凌突然一声咋喝,把正在凝神思索的周方一惊。 周方没好气的问道:“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嘛?” “师父,你看这是什么?我竟然在这上面发现了一件惊天秘密,或许王二连灭门案与这具尸体可以并为一案处理。” 柳凌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摇晃着她手里那双依旧充满恶臭的袜子,“师父,王二连凶杀案里的白色人影……哦,确切地说应该是纱灯,漂移过的地方,也就是有人操控的地方。 显然房顶成了凶手最好的选择,这只袜子正是徐捕头误打误撞找到的唯一东西,没想到竟然真是证物。 师父,你再看一下这只袜子,与我们穿的有所不同,竟然是三层的,脚趾处的一片血迹,在袜子外面,似乎并不明显。 可最里面的两层,血迹要比最外面的多得多,这也正是先前没有引起我们注意的原因。袜子最大的脚趾位置,血迹相应的要深红一些,显然,大趾受伤的机率大出许多。” ------------ 第19章虚惊一场 周方慢慢把视线移向地上尸体的脚。他比谁都明白,刚刚还是他提醒了柳凌,尸体的大脚趾上正好有一个撞伤的伤口。 柳凌接着说道:“然而,我知道仅凭这一点不能说明什么。师父,你可以再看一看这具死者,脚上穿的袜子正好也是三层。 在我验尸时曾经对死者的脚感到过诧异,现在的季节已经是春末了,天气也开始渐热,能穿三层这么厚重的袜子,显然,这个人生前有脚寒的毛病。 袜子与伤口,如果说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柳凌说完,马上感到一种不适的心境。 如果这个死者真是凶手,那又是谁杀了他,而这个死者,恰巧又是在王二连灭门案之后的第二天遇害? 对于眼前的死者,杀人灭口,这种说法最为贴切。 想来,死者的背后还会有一个幕后主使。 一下子出现两个凶手,让柳凌难以测定眼前的死者,究竟是王二连灭门案唯一一个直接行凶者? 还是他与另一个凶手合谋上演的谋杀? 原本推理出的一个凶手,突然之间冒出来两个,柳凌之前的傲气,瞬间情绪颓废,想来这是没学到家,扭曲了案情。 周方看出柳凌的神情不悦,马上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猛然间拍了拍柳凌的肩膀,把沉溺于思绪的柳凌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大叫。 周方始料未及柳凌对他的过度反应,心惊肉跳。加上柳凌在惊吓时,胳膊肘无意识捅了周方一把,周方的脚根马上不稳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倒。 巧合之中,徐韵就站在周方的身后,直接当了周方的靠背。 倒在徐韵怀里的周方,幸免于难,同时感觉到徐韵连绵起伏的胸肌。 周方活了半辈子了,阅历过无数人,无论活的死的,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健壮发达的肌肉,就连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己,也是相形见绌,儿子周清喜更是连提鞋都不配。 一种无形的诱惑,促使周方慢慢转过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摸向徐韵…… “你想干什么?”一声冷厉的呵斥传来。 就差一点就能够如愿以偿地周方,禁不住一个颤栗,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扭头看向徐韵,正好与徐韵眼里闪烁着鄙人地冷光相对视,内心地颤抖更是不能自己。 “哎呀,徐捕头,你看你多不小心,衣服都这么脏了,也不知道拍打一下。”周方装模装样轻轻拍了拍徐韵地衣服,赶紧站直身子,假咳了一声,试图缓解受惊的心脏。 徐韵似信非信,凝视了周方一瞬,也没再说什么。 眼神尖利的柳凌可没那么好骗,慢慢靠近周方,嬉皮笑脸地窃窃私语:“师父,手感如何?” 周昂被柳凌地话一个呆愣,继而明白柳凌地嘲谑,脸色微微一红,由此也找到可发泄地由头,对着柳凌的头顶就是一巴掌。 “师父,为何要打我?”柳凌大叫,分明是周方的举止不规矩,还不让人说了,平白无故打自己一顿,天理何在? 柳凌满肚子委屈,无法言表,上嘴唇不停地拍打着下嘴唇,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 知徒莫如师,周方厉声呵斥道:“臭丫头,你有何不服气的?刚刚如果不是你像踩到狗屎一样,叫这么大声,又怎会差一点把我这老骨头给摔了,还有脸感到冤枉?” “虚伪!”柳凌心里强烈反驳,但表面上不敢有半点不悦,一有不慎,有可能再次迎来周方劈头盖脸的第二巴掌。 识时务者为俊杰! 柳凌只好努力挤出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师父,你大人不计小孩过,高抬贵手可好?” 周方看着柳凌那可怜兮兮地眼神,一肚子地火气在这一刻全熄灭了:“臭丫头,师父就勉为其难的谅解你一次吧……刚刚见你沮丧的样子,莫不是又开始自责了?这有什么,案子本来就曲曲折折,难以判断,更不能仅靠单一的证据,你只要把最终的结果正确的展现,就算你成功了。” 是啊,只要能够让真凶落网,还百姓一个明朗的天下,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语中的,柳凌对案情丧失信心的低落情绪,慢慢反转过来,不再纠结与自己是否误判。 …… 周清喜带着捕快冯二跟随卷宗库的衙役王宣,慌慌张张去了县衙,径直来到卷宗库,里面挤满了众衙役。 偌大的物证柜子里放置的东西,全部被翻扯出来,地上到处都是,柜子里早已空空如也,倒是有几个用无色丝绦系着的玉佩,悬挂在柜子的棱角处,摇摇欲坠。 众衙役为了不破坏整体现场的罪证,都是非常小心谨慎的查看每一样东西。 这时,整个排查已经接近尾声,王宣亲自去把排查的册子呈上:“大人,这是排查的结果,物证柜子里的东西完好无损。” 周清喜赶紧接过册子,粗略的翻阅了一下,果真如王宣说的那样,并没有缺少任何东西。 周清喜终于一颗沸腾的心脏慢慢稳定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反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是惊是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哭。 周清喜自从当上了这个县令,每天活得提心吊胆,唯恐一有不慎,自己的大好前程将毁于一旦。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大男人,又是县令的身份,哭出来,似乎有失大雅,但心里那种压抑的心情无法疏解,憋得实在难受。 周清喜噌的一声爬了起来,瞧准众衙役中专门管理卷宗库的五个,一人赏给一脚:“你们可知卷宗库是县衙里最重要的地方,在吃饭时辰为何不留下一人值守?” 五个衙役摸着隐隐作痛的各个部位,叫苦不迭,有多少年,他们都是一贯这样,谁知偏偏碰到了这茬事,他们只能自认倒霉,赶紧下跪向周清喜赔罪:“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跪在最前头的王宣说道:“大人,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定会守好卷宗库,再也不给贼人可乘之机。也希望大人能够原谅我们这一次的失误。” 事情并没有发展成太坏,周清喜也不想再计较下去,好歹事情的结果能让他长舒一口气。 ------------ 第20章失踪 柳凌与徐韵再次回到王二连家,也去了巷子里的房顶上,每一处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终是一无所获。 两人在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就回到了县衙门口,竟然听到有女人哀嚎的哭泣。 柳凌知道这又是报案的来了,便想走进大堂,一探究竟。 徐韵却拦住了柳凌的去路:“大堂你就不要去了,无非就是家庭琐事,倒不如跟我仔细说说案子的发展。” 柳凌看着胸前白嫩的大手,如果再靠近一点,自己的豆腐定要被他吃定了。 柳凌用一种蔑视的态度反问道:“徐捕头,你是想知道案情,还是想非礼我?” 徐韵一时呆愣,定睛看向自己的手,确实是自己险些僭越了男女的界限,赶紧把手收回去,假咳了一声,故作镇定。 柳凌见他还算老实,便不作计较:“目前案子暂时没有头绪,只能等淹死的那位,有没有亲属前来辨认,或许在他们嘴里能够得到点什么。 还有那根致命的银针,我想师父一定派人去查打造暗器的铁匠铺。我说的这些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们目前也只能期盼明天的佳音传来了……咦,徐捕头,你不让我进去,莫非你知道里面的女人哭泣是因为什么?“ “那个女人,无非就是一个庸妇……”徐韵突然停下要说的话,瞥视了一眼柳凌,冷哼了一声,“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刚刚你对我说的话,那也只是我供你驱遣的报酬。而我好像并不欠你的,也没有这个义务给你讲故事。” 徐韵说完扬长而去,径直走向大堂。 “你这是什么态度,莫非我欠十八辈子祖宗?”柳凌对着徐韵的背影啐了一口,又狠狠踢了两下空腿。 …… 柳凌缓步来到大堂,大堂内外有四五个站立的捕快,大唐中央摆放着一副海水涨潮日出图,上方的横匾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往前摆放着公案、公座,周清喜早已坐在了上面。 公案桌上有文房四宝,另外还竖立着一个签筒,里面插着几十只红色竹签。 公案桌两边有两个长形桌椅,右边坐着县丞,左边坐着外聘的师爷,按理说,两人都是大忙人,很少见他们出现在大堂之上。 尤其是那个獐头鼠目的师爷,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别看长相不怎么样,却是个老谋深算的老头,不禁脑子里的学问深厚,而且还是个很会拍马屁的主。 周清喜就是看重他这些,不惜重金聘请他来做师爷,准确的说应该是周清喜在县衙的眼线。 许多案情缠身,周清喜无暇顾及其他,县里的重要事务都分派在了县丞、主簿、典史等人的身上。 而师爷艰巨的任务就是代表他这个县令,不禁监督,出谋划策,还要把下属们所完成的事务好坏,全都如要如实通报给他。 算算时间,周清喜上任县令也有三年之多,县令的这把椅子能够稳如泰山的坐着,里面也有师爷不少功劳。 徐韵在一侧站着,他身边多了一位唇红齿白,非常秀气的少年,大约十一二岁,身姿挺拔,衣着华丽,个头也不过到徐韵的眉间。 少年伏在徐韵耳边,窃窃私语,而徐韵两手抱肩,似有所思。他们身后,多了几个男子,依照打扮,像是府里的小厮,想必都是跟随那个少年过来的。 堂下跪着一男一女,男的叫魏轩,二十有余,容貌俊朗,一身素袍加身,神情萎靡。 女的不到四十的年纪,手里紧紧揪起男子的衣领,嘴里还不停的哭喊着:“青天大老爷,我的媛儿失踪半月有余,是死是活,至今音信全无,而你却放着眼前姓魏的凶手不抓,民妇实在不明白。” 周清喜脸色一沉,高抬手臂,拍了一下惊堂木:“简直荒唐!无凭无据,抓人岂是你沈夫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 沈氏扬起手中的信纸,大叫道:“青天大老爷,民妇手中的信还不足以证明吗?“ 那封信,周清喜早已看过,信的内容写着让吕媛如何逃出去,与魏轩一起私奔等等,信上的笔迹也与魏公子的极其相符。 但是,许多市面上仿造的功夫十分了得,周清喜岂能仅凭这些去定魏轩的罪。 沈氏的女儿叫吕媛,她既然跟随魏轩私奔了,那为何魏轩没走,反而稳坐在家里? 两个人能够达到私奔的程度,也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让吕媛躲起来,而魏轩却留下,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就是等着沈氏抓他进县衙告状? 这些现象也太不符合逻辑了,无法让人深信不疑。 …… 沈氏见周清喜并没有因为这封信为之所动,也看出周清喜是因为什么,便继续说道:“大人,民妇知道,仅凭一封信不足以让你相信姓魏的就是凶手,但是他没有离开家门,并不等于他就不是拐走媛儿的凶手。 民妇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这一次媛儿看清了姓魏的丑恶嘴脸,并不想跟他走,而是他强行带走了媛儿,或关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也或是诱骗不得,无法促使媛儿顺从,便一不做二不休,爱而不得,便要生恨,起了歹心,杀之后快! 然后,姓魏的为了摆脱杀人嫌疑,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呆在家里,试图蒙混过关,让更多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如此狡诈如狐的凶手,大人应当抓起来秋后问斩!” 周清喜哑然失笑,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总是颠三倒四,一会说魏轩与吕媛感情炙热,一会又说感情出现了分歧。 单凭沈氏的胡乱猜测,就要定一个人的死罪,照这样下去,整个京城不日就会灭绝:“沈氏,依你而言,简单明了,本官这个县令让你当得了,以后,东城县所有的案子由你一句话,就可以论定乾坤。“ “民妇……民妇……”沈氏缄口无言,立即感到一阵面红耳赤。 周清喜有些不耐烦的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本官还有要务需要去处理,没有时间在这里与你们闲扯。来人,送沈氏和魏公子出去。” 一向跟随周清喜,比较勤快的冯二走了过来,两手一摊:“沈夫人、魏公子,请吧。” 沈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心中淤积的火气无处发泄,松开魏轩的衣领,紧随而来就是两巴掌,然后,拂袖而走。 ------------ 第21章升堂 魏轩的脸颊上,瞬时出现了两个鲜红的手掌印,而他却无动于衷,呆若木鸡,甘愿承受这样的暴力,怯声怯气地尾随在沈氏的身后。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不惯魏轩的窝囊,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实在不是大男子所为。 柳凌瞧了半天,仍一头雾水,走进周清喜问道:“他们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直就是一个恶妇,每一次来,都让我全身的汗毛孔倒立。”周清喜好像只沉迷于他沉思的事情当中,并没有注意到柳凌的问话。 周清喜伸了一个懒腰,斜躺在椅子上,大喘着粗气。 对于周清喜的答非所问,柳凌有些不悦,强忍了一下,再次问道:“他们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所有的捕快,下一次再见到这个女人,就说老爷我不在衙门里,早早打发……” 两次拒答,柳凌实在忍无可忍,怒从心起,拿起公案桌上的惊堂木,狠狠拍了下去,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把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呆愣的看向柳凌。 周清喜离得最近,对惊堂木传来的响声感应力更强,直接就从椅子上趴了下去。 周清喜肥胖的身子砸在地上,如同地震山摇,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痛苦的叫声。 周清喜尝试着爬起来,手脚撑到了地面,岂料疼痛让他不能自己,重新滑在了地上,这一滑不要紧,左腿正好踢在柳凌的腿上。 柳凌瞬间感到周清喜如山洪爆发般地脚力,紧跟着,两腿失去了支撑,仰面而倒,后脑勺传来的隐痛让柳凌呲牙咧嘴,差一点没晕过去。 最为精明的师爷、县丞,也不是没见过柳凌如何的肆意妄为,此时吃亏的柳凌岂能放过周清喜,殊不知接下来,柳凌会做出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赶紧悄无声息地偷偷溜掉了。 默不作声地徐韵瞧着柳凌、周清喜师兄妹,狼狈的模样,有点忍俊不禁。 站在徐韵旁边的少年,反而吓得不轻,躲到徐韵身后,只敢露出一点头,窥视着哀声惨叫地周清喜和柳凌。 莫名其妙被连带摔倒的柳凌,怒从心起,火冒三丈,蹭蹭两下就爬了起来,抬起右脚狠狠踢在了周清喜的屁股上…… 周清喜实在承受不住柳凌如雨点一样的脚,泪珠如帘,连声求饶:“师妹胸怀坦荡,看在师兄后面没长眼睛的份上,就暂且饶了师兄的莽撞吧?” 柳凌的心火依旧没有消去,但脚上已经开始传来反噬的疼痛,只好收回右脚,并呵斥道:“周清喜,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刚刚问你,为何不回答我?” 周清喜再次用胳膊把身子撑起来,结果有失败,周清喜只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把脸贴在地上,哭丧着脸道:“师妹,你问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柳凌最讨厌周清喜的问而不答,可是周清喜每一次都是不长记性,感情人家是一点没听进去。 这时,周清喜已经被其他几个捕快搀扶了起来,嘴里哼哼不停,准备坐在椅子上疗伤,结果被柳凌抢了先。 柳林用手捂着后脑勺,半躺在椅子上,恶狠狠地瞪着周清喜。 周清喜不敢正视柳凌的眼神,赶紧转身去别处找把椅子。 “站住!”柳凌勾了勾食指,“过来,过来,赶紧在我面前陈述一遍刚刚的来龙去脉。” 柳凌的话,不比皇上的圣旨少了多少分量,稍有差池,那可是又得让她拳脚相加。 周清喜像个温顺得小绵羊一样,被捕快们再次搀扶到柳凌的身边。 周清喜体力不支,只得依靠着旁边的公案桌上。 许是肥胖的周清喜没有把握住力道,依靠的后劲太足,竟然把公案桌推到了一边,而他自己却再次摔倒在地上。 紧随而来,又打破了刚刚平静的气氛,哀嚎的周清喜,哭的涕泪滂沱,甚是凄惨! “咦——”柳凌眉头紧蹙,瞥了一眼周清喜,当她的眼神碰触到周清喜几乎要流到嘴边的鼻涕时,胃里马上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想呕又呕不出,十分难受。 柳凌捂着嘴巴,冲着周清喜身旁的两个捕快摆了摆手:“赶紧扶着你们大人去那边找把椅子坐下,最好离我越远越好。” 两个捕快听从吩咐,好不容易才把周清喜安顿到另一把椅子上,可他嚎啕大哭的嗓门依旧没有停止。 柳凌实在等的不耐烦,磨磨唧唧这么长时间,竟然没听到周清喜的一句话,心急火燎般的难抑,伸手拍响了惊堂木:“升——堂——,堂下周清喜,所犯何罪,赶紧如实招来,如有不从,棍棒伺候!” 正哭的起劲的周清喜嘎然而止,身上疼痛的那股劲还没过去,哪里再承受挨打,噌的一声站起身,颠着一身肥肉,跑到大堂中央伏地而跪:“柳大人饶命,我招,我招。” 一旁的徐韵实在看不下去,这是哪跟哪,堂堂县令跪着一个小小的仵作,如同天地颠覆,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岂料在场的其他捕快并不以为意,这种场面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县令大人最为惧怕的是他这个小师妹呢。 正巧,捕快冯二从外面回来,看到这种场面,赶紧招呼另外一个捕快,把下跪的周清喜又重新架到了椅子上。 冯二面带笑意:“大人,柳仵作让你招供,但没说非要你跪着,你这伤痕累累的身板,只有坐下,才能好好的陈说事件的经过。” 周清喜有心叫好,但又不敢擅自做主,偷偷窥视了一眼柳凌,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坐正身子。 柳凌见周清喜的心神稍稍稳定下来,便再次重复之前的问话:“刚刚堂上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呀……”周清喜不敢有半点迟钝,用颤巍巍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沈氏有一对儿女,女儿叫吕媛,芳龄十七,儿子吕方,也就是十岁的年纪。 就在五年前,沈氏的丈夫吕云因病去世,沈氏只能依靠唯一的生活来源客栈,来养活儿女成人。 魏轩与吕媛青梅竹马,很早就私定终身,可沈氏想攀高枝,试图强迫吕媛嫁给不喜欢的商贾。 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在举行婚礼的前两天,也就是半个月前,吕媛竟然失踪了,床上并留下一封魏轩让吕媛私奔的信。沈氏可不乐意了,誓不罢休,非要状告魏轩把吕媛藏起来了。 而魏轩除了矢口否认带走她的女儿外,其余的什么都不说,连最起码的争执都没有,任凭沈氏胡闹,隔三岔五就要揪着他来大堂上闹一出。” ------------ 第22章内贼 “我听着怎么有点像戏文里的情节,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不过,这是姑娘单一的失踪,并不是两人私奔,确实是一个另类的案子。你派人去过他吕府了吗?” “去了,吕媛的房间整整齐齐,金银首饰原封不动,就连衣服都是没有拿走一件,哪里像是被魏轩藏起来的势头。 只可惜,这里面的歪歪绕绕还没想清楚,父亲又一病不起,案子也是一茬接着一茬,我都忙得焦头烂额。 你也知道我离开父亲的帮助,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尚能解决,苦思冥想的案子,即便杀了我也做不了。我只能按照丢失人口来处理,把吕媛的画像传到京城的各县衙。 本来找人就如同大海里捞针,岂是一天二天的事。最可恨的就是那个沈氏,这半个月以来,已经在大堂闹了五六次了,烦都烦死了。反正该为她做的,也已经都做了,找不着,我也只能爱莫能助。” 柳凌倒是很希望失踪的吕媛,是被魏轩藏起来了,这两个有情人,就不用棒打鸳鸯,可以如愿以偿地做一对卿卿我我的好夫妻了。 只是事情哪里有自己想的那么圆满,然而,魏轩碰到沈氏这么难缠的主,定要吃些苦头了:“对了,师父呢,难道他还没回来?” “早就回来了,待了没多久又出去了。” “噢?这么忙,莫不是查到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倒是给你留了一句话,说一定要让你保管好身上的玉佩。” 周方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柳凌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便转移了话题:“县衙卷宗库里的物证怎么样了,有没有少什么?” 周清喜两手摊开,耸了耸肩:“很庆幸,一样不缺,一样不少。” 柳凌备感诧异,卷宗库里的物证柜里,不值钱的倒是不少,但值钱的东西也不是没有,竟然没有任何缺损,那个所谓的盗贼,不偷东西,却要把所有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除非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来找东西的。 找东西?什么东西能是他想找的? 柳凌突然激灵了一下,警觉的摸了一下怀里的玉佩,不觉冷冷一笑,看来那个幕后之人的目标真的是这块玉佩。想必师父也猜中了此事,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看管好玉佩。 还有那个窃贼,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准确无误的摸准值守卷宗库人员的时间,利用他们去后厨盛饭的空袭,潜进卷宗库…… 看来,幕后凶手已经混进了衙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以后行事必须万分小心了。 不过,万幸身上的玉佩并没有去备案底,不然,定然让他得手了。 柳凌看出周清喜并不知情,周方没有告诉他,定也是担心打草惊蛇。 …… 在河里打捞上来的无名尸体,王二连灭门案,衙门里卷宗库里的失窃案,三件案子并为一案,柳凌反而觉着不再凌乱,忽然之间清晰了不少。 周方这次出去,或许能带回来她意想不到的信息。 不过,现在找不出案子的头绪,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顺便为周清喜结束眼前的一个大麻烦。 柳凌站起身,走近周清喜,为周清喜理了理肩膀处充满褶皱的衣服:“师兄啊,你看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本来一个好意的举动,竟然把周清喜吓得面如土色,连带着椅子向后挪动:“你……你……你又想干什么?” 柳凌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没上手揍他,就被吓成这样,和凶悍的师父哪里像父子俩……这时,柳凌脑海里骤然乍现出自己被师父追着揍的画面,不禁哆嗦了一下。 深有同感的柳凌,赶紧安慰周清喜:“莫怕,莫怕,师妹不会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想到沈氏那里探访一下,究竟是不是如她所说,凶手是魏公子,还是有别的原因。” 周清喜最喜欢听柳凌说为他减轻麻烦的话,何况又是沈氏这个难缠的烫手山芋,随之而来,胆子也莫名奇妙跟着上涨,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喜笑颜开:“好好好,你赶紧去,赶紧去。” 柳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纱,大踏步走到徐韵的面前:“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破解新案子?” 徐韵冷冷斜视着柳凌,想想这两天,堂堂一个捕头,竟然成了她的跑腿的了,不仅如此,接连死了那么多人,连一个案子也没有破出。 他真的怀疑柳凌根本就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盛大的仵作名声和实际情况并不相称,其实就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大草包。 白让柳凌驱使了两天,徐韵已经感到很吃亏了,怎可能再傻傻的跟着去:“不去,我对你要查的案子毫无半点兴趣。” 柳凌倍感意外,没想到徐韵拒绝的那么爽快,但是,这一次必须有他跟着,有些事情,自己还真完成不了。 柳凌眨巴了几下眼皮:“你的意思,你只对凶杀案感兴趣?徐捕头,别忘了你的身份,我让你去就是大人给你派的公差,难道你要违抗不尊吗?” 徐韵的眉头微微蹙起:“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吃你那一套,我现在就要违抗,县令大人能奈我何?” “啧啧……”柳凌围着徐韵转了一圈,徐韵身旁的少年怯怯地看着柳凌,连大气都不敢喘,“徐捕头,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父亲为何把你送到这里? 还不是因为没有人敢要你,一个背景深厚的公子哥,吹不得,拍不得,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你爹追究责任。我倒是听说京城各大府县,除了我师兄,已经找不到肯愿意收留你的人了。” 徐韵的脸微微一红,辩驳道:“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可以回家问你爹……我也不想跟你废话,最后再问你一句,到底去不去?县衙里可不养闲人,徐捕头最好考虑清楚。实在伺候不起,我明天就让师兄到你爹那里退货。” ------------ 第23章朽木不雕 “你敢!”徐韵嘴里虽然强硬,但神色已经开始慌张,毕竟现在的他,照磨长的职务也丢了,如果真连捕头也做不了,就只能回府里当一个悠闲悠哉的公子哥了。这可是徐韵最不想的事情。 徐韵把偎依在身边的少年拉到自己前面,温和地说道:“凡儿,你回去告诉父亲母亲,晚饭就不要准备我的了,你看我这里也挺忙的,有可能又回不去了。” 少年的神色似乎很失望,欲言又止,片刻:“知道了,大哥,你要是哪一会得空,一定要回府里,父亲母亲对你甚是想念!” “好!我一定会的。赶紧回吧,不然,母亲又要担心你了。” 少年带着随从走一步三回头,对徐韵很是依依不舍,当少年的眼神无意间扫视到带着面纱的柳凌时,犹如见鬼了一样,撒腿就跑。 柳凌大惑不解,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想:自己有那么恐怖吗?不就是比别人多带了一个面纱,但面纱后面的俏脸蛋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 和颜悦色的徐韵,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转瞬,焕然之地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色,瞪视着柳凌:“你不走了吗?” 柳凌一怔,继而得意洋洋,激将法果然奏效,赶紧颠颠跟上走远的徐韵:“刚走的那个小孩,我听你刚刚叫他凡儿,莫非就是你唯一的亲弟弟徐凡?” 徐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跟你有关系吗?” …… 徐府是在北城,离皇城距离最为接近的区域,那里也是众多皇亲贵胄的专属地。 徐府府邸,重宇别院,凉亭楼阁,气派算不上最为豪奢,但比起那些皇亲贵胄们,也逊色不了多少。 吃饭的厅堂就在花园的旁边,也就是花厅,外面雕梁画柱,里面也是精工细琢,金碧辉煌,两边靠墙的地方,椅子与小几互相错落有致的摆放着。 再往里,帏帘高挂,八扇青山绿水的屏风相围,屏风后面就是一个偌大的圆桌子,旁边依次摆列着四把椅子。 最里面是一个卧榻,卧榻中央有一个小方桌子,上面放置着一套茶具。 卧榻的两边则放置着偌大的烛台,每个驻台上都有四五根蜡烛燃烧着熊熊的火苗。 此时已是戌时,也是徐府吃晚饭的时间。 最先走进来的是满脸髭须的徐泽,剑眉朗目,身穿蓝色锦袍,与徐韵的相貌相似颇多。 紧随而来的徐夫人,也是紫色锦缎加身,即便比徐泽小上几岁,也已过了三十有余,或许是大户人家的贵妇,保养得当,风韵依旧犹存。 走在最后面的是徐韵的唯一兄弟徐凡,深红色的袍服,更显得他白皙的皮肤,此时,他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似乎忧心忡忡。 先一步走进来的下人们,早已在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椅子也已摆在该有的位置,站一旁,随时准备伺候各位主子们。 三人在椅子上落座,下人们也跟着全部退了出去,这是徐泽一向的规矩,从不喜欢被那么多眼睛盯着。 徐泽的筷子刚拿起来,徐凡控制不住心中的不快,怨声连连:“我已经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即便这一桌子都是山珍海味,大哥不在,我的胃口就提不上来。 非要让我来,这来了又怎样?我对这一桌子菜依旧提不起半点兴趣。还是你们先吃吧,我困了,想早一点去休息,父亲母亲慢用。” 徐凡站起身就要走,被徐泽猛然呵斥一声:“站住!坐下吃饭,吃不饱,就别想走出这个厅堂!” 徐凡看着徐泽凶厉的表情,内心纵有千般不悦,也不敢再有抗拒,只好有坐下来,低头吃饭,低头喝汤,一直默不作声,不愿意搭理任何人。 徐夫人心疼徐凡,对徐泽说道:“老爷,凡儿也是与韵儿感情太深厚,自从韵儿被无端牵连贬去东城县衙当捕头,每天忙里忙外,与凡儿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凡儿亲自去请,都没能让韵儿早一点回来吃完饭。凡儿年龄尚小,不懂得如何收放自己的心情,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你就别为难孩子了,他若没胃口,勉强吃了,反而对身体不好。要不,你就让他回去休息吧?” 徐泽横眉怒目:“不行,就你惯着他,放到别的家庭,他们兄弟俩感情深厚,确实是件好事,但是我很不喜欢凡儿与韵儿走的太近。 你好好看看凡儿,执拗、偏执、不喜上进的心,完全与韵儿如出一辙。我已经毁掉了一个儿子,可不想再毁掉第二个儿子。” “老爷,你怎能这样说韵儿呢,挺好的孩子,在你嘴里,从来都是一无是处,我与你的见解倒是略有不同。 我反而觉着凡儿与韵儿在一起的次数多了,却是越来越懂事不少,也知道什么是情深意重,什么是亲疏远近,这不挺好吗。 兄弟俩虽然不是一母同生,但感情深厚,总比那些薄情寡义之徒要强上百倍吧。 好了,好了,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说韵儿的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样老是嘴不留情,每天指责孩子,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叫他怎能不伤心,定当抱怨我们俩偏袒凡儿多一些。” 徐泽很不赞成徐夫人的一番劝解,反而不悦地脸色黑沉难抑:“就你一直纵容他,让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就说现在,在刑部当个照磨长,那是多好的一个差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我可是费劲老脸才求来的。 他倒是脸皮厚,还以为是自己的本领,要不是你阻拦我说出实情,我定会给他当头一棒,以此灭了他的傲气。 在刑部,真是丢尽我的老脸,利用吃饭的时间,不好好值守,反而睡大觉,一觉醒来,许多重要的卷宗竟然不翼而飞。我一气之下,把他贬为捕头已经算便宜他了,如果换了别人,有可能连脑袋都保不住。 你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说我什么吗,说我堂堂一个刑部尚书,竟然养了一个朽木不雕,外表看着人模狗样,其实是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徐泽突然停下,大声冷笑起来。 ------------ 第24章新仇旧恨 片刻,徐泽的内心越来越郁愤难抒,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这已经算是好听的了,还有更不堪的,我们给他一年张罗一个女孩娶过来,接连六年,整整娶了六个,倒是能够凑成双了。 谁曾想,每一个女子在我们府里都待不了一年的时间,一个个不是病死的,就是自杀寻死的。你说这也太巧合吧?现在除了他的命格毒辣这一个解释,恐怕再也找不出别的了。 而外面的人却要说他的前世是上仙身旁的童子,一辈子都不能娶妻生子,或许连性命都无法长寿,就会被他的主人召回去。 你倒是听听,讥讽刺耳的话让我如何能够平静下去?走出这个府邸,不仅是周围的邻里,就连一起工作的同僚,都让我无法面对。 我真的不希望凡儿成为第二个徐韵,而你作为徐府地主母,要多体谅我的重重压力,管束着凡儿尽量少接触他。” “这……我……”徐夫人缄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徐韵并没有徐泽说的那样不堪,只不过前面的路没有走踏实,才会频频出错,“老爷,人无完人,孩子年龄尚小,做事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或许再过几年,烦躁的性格一旦稳定下来,就会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哼!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吃饭,吃饭,我不想因为不成才的他而坏了吃饭的兴致。” 徐泽的话,一直低头猛吃的徐凡,早已听的心烦气躁,有一百个为大哥据理力争的念头,但胆怯还是让放弃。 …… 柳凌、徐韵两人徒步,横穿了不知道几条巷子,几条街,终于来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一个小院子旁,也就是魏轩的家。 院子往前几十丈的距离,有一条小河,岸边挺立着许多密阴的树木,微风习习,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院子的周围,都是些豪华的深宅大院,与小院相比倒显得极为不协调。 天空慢慢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紧接而来,是皎洁的月光,还有他们每个府邸门前的辉煌灯光,两种不同的光线相互辉映,显得夜色也不那么暗淡了。 徐韵径直来到小院的门口,高抬手臂准备叩响大门。 “等等,先不要惊动魏公子……其实,光明正大反而不好,偷窥才更能找出疑点,看清对方的真正面目。你能不能……”柳凌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那个不算高,但又对柳凌是个障碍的墙头。 徐韵脸色一沉,一副极为不乐意的眼神,但并没有反驳。 徐韵没等柳凌准备好,伸手提起柳凌的后衣领,一个飞跃跳上了墙头。 柳凌被徐韵拉扯的衣领,瞬间束紧了脖子,双眼泛白,舌头外伸,几乎濒临窒息,如同一个被悬吊在半空的吊死鬼一样。 等到徐韵把柳凌提到了墙头,松开手,柳凌赶紧抓住院里延伸过来的枝杈上,以防自己跌落。 还没来得及质问徐韵对她的粗暴,那口缺失的气也没开始喘起来,啊地一声大叫,手上传来一阵钻心地刺痛,感情这一把抓的不是普通的树,而是全身长满刺的枣树。 柳凌的叫声,险些被自己吓到了,赶紧捂住嘴,不经过主人地同意,鬼鬼祟祟爬人家墙头,因为自己地尖叫而前功尽弃是小事,被主人当成窃贼告到官府,那可是百口莫辩。 即便周清喜是县令,如果明目张胆地袒护,怕是会影响他的前程。 柳凌强忍着痛楚,小心摸索着树杈上没有刺的空隙,这才看向站在墙头上也能如雕松的徐韵,牙根咬得咯吱咯吱响,握紧拳头,准备对徐韵加以报复。 “你莫不是想一直待在这上面?” 徐韵轻松的一句反问,却让柳凌内心咯噔一下,这一拳头下去,自己估计要在这墙头上过夜了。 柳凌欲要爆发的火气不得不在瞬间熄灭,嘿嘿惨笑了两声:“怎可能,我还得指望着你把我再带下去呢。” …… 柳凌神情专注的看向院中,迎着月光,尚能看个大致,院落不算大,刚刚刺到柳凌手的枣树,也是院中独一无二地一棵绿植。 中央一个石桌,四个石凳,三间正房,三间偏房。 只有正房里有忽闪忽闪的烛光,木窗前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像是坐着发呆。 柳凌侧身问道:“你是否带我到院中查看?” “好啊!”徐韵倒是爽快,没有任何迟疑。 俗话说:风平浪静的后面,就是险境重生。 柳凌吃过一次亏,仍心有余悸,哪里再敢有第二回,撑开两条胳膊,猛然搂住了徐韵的腰。 “松开!松开!”徐韵虽然有过婚娶,但被女人这样抱着,却还是第一次,顿感全身不适,心脏跳动急速加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试图挣扎了几下,岂料柳凌死死不松手。 “你……你抱着我的腰有……有什么感觉?提醒你一句,我可是一个男人。” 男人?男人怎么了,本姑娘不知道要验过多少男人的尸体! 柳凌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别说,还真有点感觉,就像抱着一个大木桶一样,你的腰好粗啊。” 徐韵没想到柳凌这样看待自己,一口口水没咽下去,把自己给呛着了,压低声音咳嗽了几声。 没办法,徐韵只好拖着柳凌跳到了魏轩的院子里。 岂料柳凌紧闭双眸,并没有打算要松开他的意思,徐韵想起之前柳凌对待自己不堪画面,仍耿耿于怀,突然有种新仇旧恨一起报地冲动。 徐韵看着身旁地柳凌,脸上慢慢浮出一丝阴笑,抬起脚狠狠踩在柳凌的脚面上。 这一脚着实狠辣,痛入骨髓般的柳凌,呲牙咧嘴,啊的一声大叫,可惜没叫出来,就被徐韵捂住了嘴,并警告她说:“小心隔墙有耳。” 一句话,让柳凌的叫声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看了看正房里的烛光,木窗前的人影,依旧保持着原样,万幸没有惊动房中的主人。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但是,痛楚万分的脚面并没有放过她,让柳凌不得不用手捂着,倒在了地上,痛的就差打滚了。 此时地柳凌,对徐韵简直恨之入骨,可是,柳凌作为弱势群体,不得不让她忍下这个憋屈。 没办法,那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霸气,已经无法再实现了,只能哑巴吃黄连。 ------------ 第25章做梦去吧 柳凌的脚面疼痛稍微减轻一点,这才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木窗前,用手指轻轻戳破窗纸,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魏轩。 房间里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摞书籍,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紧挨着桌子,有一把椅子,也就是魏轩身下坐着的;不远处是一张破旧的床,被褥补丁叠补丁。 魏轩手里拿着一本书,整个人思绪低落,脸上泪如珠帘,低声抽噎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真是丢人!”徐韵低声埋怨着。 柳凌不太赞成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狠狠瞪了徐韵一眼,转身就走。 徐韵不明白柳凌为何这么速度:“你不会这么快就暗查完了?” “对呀,你想准备在这里过夜?” 走到墙根,徐韵说什么都不带着柳凌出这个院子:“你给我说清楚,这么快的速度,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柳凌有心想吊一吊徐韵的胃口,但看那墙头的高度,只好妥协:“魏轩这么痛苦,无非就是因为吕媛无缘无故的失踪,而让他有种没有保护好吕媛的痛疚,还有分别的思念。” “你的意思,相信魏轩不是掳走吕媛的凶手?” “如果是他的话,这一会应该是偷着乐呵,怎可能在看书的时候,突然悲从中来。徐大捕头,我们还要不要走?下一个地方是吕府,还需要一段路程,你不会等到全城宵禁的时候再去吧?” …… 两间破旧的房子,周围放满了未成形的农具、兵器等等,只要跟铁器有关的,基本上在这里都能看到。 屋子中央有一个大火炉子,里面窜起熊熊火苗,火苗旁边放着一架风箱,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拿起烧红的,几乎成型的刀柄放到铁块上进行捶打,一道道电光火石,传出的响声,时缓时急,如同美妙的音乐。 旁边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伙子,一会拉起风箱,一会帮衬着中年人捶打。 这一老一少的脸上涂满了黑乎乎的灰尘,如同珠帘似的汗珠不停地流淌。 仵作周方一来就被做了冷板凳,站立在一旁自顾发呆。 店主许亦,与周方年龄相仿,已过不惑之年,他身旁的年轻人,是他的徒弟,师徒俩铸造铁器的灵活配合,完全对周方如同隐形人一样,视若无睹。 周方倍感尴尬,但又不得不舍下面子央求着许亦:“许兄,看在我们多年熟识的情分上,请你告诉我那个打造银针的人到底是谁?” 许亦依旧听而不闻,手里捶打的节奏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周方抿了抿嘴唇,央求了半天,已经口干舌燥,却没有一点效果,但为了案子进展,他必须坚持下来,或许再过一会,就能看到希望的曙光:“许兄,我求求你了,请你告诉我凶手究竟是谁,不然,我无法给死者一个公道。” 砰的一声巨响,让周方心惊肉跳,定睛一看,正是许亦捶打到最后一下,没好气的把锤子扔到了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周方,愤怒的脸膛如同炉火一样越烧越旺:“周方,我已经把话都给那个捕快说清楚了,你却誓不罢休,亲自过来,难道我就会卖你人情? 别再异想天开了,我已经被你害了一次,还指望着我据实以告,门都没有。以前你每一次来查凶器,不论是我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唯独那一次凶案,我不止一次交代你,凶手的后台深厚,惹不起,千万不要把我出卖,可你却偏偏违背了我的意愿,供出他杀人的兵器是在我这里打造的。 而凶手怀恨在心,暗地里联合手下的人,三番五次来我这里闹腾,险些出了人命。吃一堑长一智,你再想让我给你口不择言,做梦去吧!” 对于许亦一直耿耿于怀的前尘往事,周方怎可能不记得那件三个月前的事情了,一个年龄不过十七的女子被抛尸荒野,胸前是一把特殊的凶器留下的致命伤口。 周方去探问许亦,巧合之下,竟然是许亦打造的兵器。 当周方探知打造兵器人的容貌,许亦一开始只说无可奉告,后来禁不住周方的纠缠,这才说出凶手的身份原来是皇亲国戚,张皇后的远房内侄张忠全。 先不说张皇后会不会插手此事,单单张忠全身后豢养的一帮亡命之徒,岂是一般人所能够碰触的。 许亦不想说,又担心对不起与周方多年的兄弟情谊,说了,还怕张忠全会报复他。 左右为难之中,还是狠狠心选择了前者,并一再告诫周方不要透露出他。 皇亲国戚,那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办的,依照周方的血性,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凶手,越过刑部,通过别人所不知道的关系,直接透给了孝宗皇帝。 是杀?是给死者一个公道? 依照贤明耿直的孝宗皇上,定不念半点情分,这样倒是堵住了张皇后之口。 最后的结果,确实朝着周方的预测发展,万没想到,张忠全的朋羽,也不知是怎么知道许亦出卖了张忠全,三番五次打、砸、辱骂,几乎把许亦的房子拆了,师徒俩更是遍体鳞伤。 之后,许亦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全部都归根到周方身上,一致认为是周方出卖了他,同时庆幸自己的家人都在乡下,免遭了这一切灾难,并发誓,再也不会口不择言,更不会相信周方的兄弟情谊。 然而,周方也是万般委屈,凭良心说话,干了几十年的仵作,接触了形形色色的案子,岂能不知道,要保护好所有对案子有帮助的人。 许亦对他的误会,也真的是百口莫辩,之后,许亦遭受了那些亡命之徒的欺辱,跟本就不知道,因为,柳凌的父亲也正是那个时候被打入死牢,而柳凌则发配妓院雅芳阁。 周方虽然与柳凌的父亲柳贤芳并无太多交集,可柳凌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徒弟,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眼睁睁地看着柳凌遭受突如其来的灾难,心里如何不痛。 正因为周方的心思全在柳凌身上,才会忽略许亦的安全。 周方曾经不止一次的自责,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向许亦再三道歉,可许亦却一直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今日让捕快来找他探问,结果被打了出来,周方这才亲自出马,再次厚着脸皮追问许亦,希望能探听到一点蛛丝马迹。 ------------ 第26章滚出去 许亦的拒绝,很显然是没有释怀以前的事情。也是周方早就预料到的:“许兄,那一次真的不是我出卖的你,至于凶手是怎么知道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当然,即便我不是出卖你的人,没能保护好你,也是我的罪过,我只希望许兄能把过去不开心的一幕掀过去,同时念在死者的份上,实言相告打造银针的人到底是谁?哪怕透露一星一点也行。” “我念在死者的份上,谁又能念在我们全家的份上?”许亦冷然大笑,让周方不禁全身一颤,“滚!从今以后,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许兄,莫要冲动,你今日放走了恶人,指不定他又会害死多少人。难道许兄的良心就能安然?” “滚——!滚出去!”许亦手里紧握一把烧红的长剑,慢慢逼近周方。 周方对于许亦的恶劣情绪,即便探知凶手的迫切心情,如何强烈,也只能偃旗息鼓,走出许亦的铁匠铺。 就在周方前脚刚踏出门槛时,许亦一声喝止:“站住!” 周方似乎从黑暗中突然找到一丝光亮,转过身子,用期盼的眼神凝视着许亦。 许亦冷漠的神情稍稍温和了一点:“从今以后,不要试图从我这里找到线索,那人身穿蓑衣,整张脸都被一层黑布蒙着,我根本就没看清长相。” 许亦不再说话,继续与徒弟捶打铁器。 周方知道这是许亦透露的极限了,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下文,只好再次走出房屋,就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周方又听到许亦传过来的一句话:“我奉劝你,夜晚多走走,什么妖魔鬼怪都会碰到。” 周方不知道对他耿耿于怀的许亦,为何会说出那样一句话,难道是在提醒他晚上出门会碰到什么? 还是说诅咒他晚上遭到恶人的劫杀? 包含了什么,或许依旧是冷嘲热讽,罢了,欠人家的,就得还。 …… 柳凌与徐韵穿行了好几条巷子,来到一座高大的门庭前,大门两旁的纱灯把周围照得通亮,上方的门匾写着‘吕府’。 此时已经到了三更子时,柳凌双手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倚靠在了紧闭的大门上,眉头紧紧蹙起。 活该今天倒霉,偏偏半路遇上一个窃贼,偷了徐韵的银袋子。 因一路跑着去追,尽管徐韵的武功底子如何了得,耐不住夜市的行人拥挤,左躲右闪,追了好久才追上。 偏偏又赶上夜晚宵禁,唯恐碰上夜晚巡逻的城卫,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吕府,兜兜转转绕了这么长时间,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徐韵双手抱肩,凝视着柳凌,冷冷地问道:“怎么,身体不支?要不要转回县衙,到后厨找点东西吃?” 从吕府回县衙,先不说路程远不远,单单躲避城卫,估测也能走到天亮。 柳凌知道徐韵这是在嘲谑她,饥饿已经让柳凌不能自己,哪里有工夫与他斗嘴:“都到了这个时辰了,再想查别的已是不可能了,你还是带我去找吕媛的房间,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柳凌的话刚说完,徐韵已经来到高墙的旁边。 柳凌并没有想让徐韵此时潜进吕府,但看到徐韵迫不及待,只好走过去,免得惹急了他,八头老牛都请不动。 老规矩,柳凌还是紧抱徐韵的腰。 徐韵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与柳凌近距离互相偎依,但依旧非常不适,心脏莫名奇妙会一阵发紧。 无奈案情重要,这种不平静的内心只能先放着,委屈一下,或许就过去了。 从他们站在房顶上的那一刻起,迎着廊檐下的纱灯,就已然看到整个院子里的构造,这是一个二进院,从自由出入的南门进去,两边就是影壁。 靠南边是一排门朝北的倒座房,再往北走,又出现一个垂花门,走进去,也就是二进院中的主院。 主院两边有东西厢房,最北边一排,中间是正房,正房两边侧是耳房。 此院子虽算不上豪宅,但要比魏轩的家强上百倍。 两人落至院中,徐韵的心里就开始打鼓,看着不算大的院子,但要在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晚上,从接近于二十间的房子里,马上确定吕媛的住所,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过,徐韵倒想看看柳凌如何面对这种尴尬。 只见柳凌不慌不忙地顺着游廊到了西厢房,侧耳倾听了一阵,并没有听到有人喘息地声音,这才转身对徐韵摆了摆手。 徐韵半信半疑,缓步走进:“你确定吗?别被人抓住,可就得不偿失了。” “别废话,跟着我走就对了。”柳凌不喜欢徐韵置疑她的本领,走到大门前,从头上拔下一根粗大的钢针,慢慢伸入锁孔,三下二下就被打开。 徐韵差异的凝视着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幸亏柳凌是衙门里的人,要是换了市井之徒有这样开锁的技术,全京城还不乱了套。 徐韵瞧着眼前的女人,深闺里的规矩一个都不会,旁门左道倒是样样精通,不知是该恭维她,还是该贬低她? 两人进了屋子,徐韵用火折子点亮了不远处的烛台,三开间的房子乍然一亮,层层叠叠的挂着粉红色的帏帘,早已失去人间烟火的铜香炉立在屋子中间。 两侧设有一对红漆案几,左边的案几上,竖立着一个大点的铜镜,旁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珠钗,紧挨着珠钗的地方,依次罗列着女子敷粉、画黛眉、点额黄,描斜红、点口脂等一切所要用到的物件。 右边案几上,设着杯箸酒具,样样俱全,旁边还有一个汝窑花瓶,里面插有一束早已干枯的各色花枝。 再往里就是一排奇花异草样式的彩屏,张护着一张偌大的床榻,粉红色的纱幔把床榻紧紧包裹。 紧挨着床榻,有两个偌大的红漆柜子,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色彩艳丽的襦裙。 …… 柳凌掀起床上的纱幔,一屁股坐在上面,动作太大,脸上的面纱险些掉了, 柳凌挂好面纱的绳索,拍了拍旁边:“要不你也来坐上一坐?” 徐韵走进柳凌,并没有坐上去,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房间就是吕媛的闺房?” 柳凌淡然一笑:“这很简单!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也就是这十几间房子,正房肯定是沈氏居住的,两边的耳房只能是下人门的房间。 至于东西厢房,凭着民间的俗套,除了正房之外,东为首,西为次,沈氏的儿子是将来要继承吕家家业的未来正主,理所当然也会住在东厢房。 呶,我们待的西厢房定然会是吕媛的房间。不过,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里,能看到这么一个温馨舒适的闺房,正说明吕媛的品味很高。如果有可能,真的很想见见她本人。可惜…… 徐捕头,你也看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井然有序,金银首饰无一不缺,衣服也是满箱满柜。 假设吕媛心甘情愿的被魏公子藏起来,凭着魏公子家里一贫如洗的窘境,吕媛定会把这里洗劫一空,怎可能把自己日常所需的东西留下?” ------------ 第27章木窗外的黑影 徐韵思索了一下,与柳凌的想法截然不同:“或许吕媛嫌弃这些东西麻烦,多带一些银钱不是更为方便。” 柳凌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吕媛的家境并不是你想像的那般富足,父亲离世,一个弟弟尚未成年,而她自己也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子,整个家仅赖于母亲一人支撑。 全家生活上的一切花销,全依靠一个小小的客栈,如此拮据的家庭,哪里会有多余的银子让吕媛支配。 或许,吕媛的父亲没有离开人世,另外做些小本生意,尚能有宽裕的银子,可现实并非如此。” “你的意思,吕媛并不是被魏公子藏起来,而是另有其他原因?可我觉着这样决断太过于偏执,或许在当吕媛要嫁给商贾时,魏公子所有的美好将化为泡影,恼羞成怒,便偷偷潜进吕媛的房里,掳走杀之后快; 也或许在吕媛走出院门,诱骗到某一处杀掉掩埋。之后平静下来,对自己不冷静的举止后悔莫及,以至于之前沈氏如何对他行为上的凌辱,他都甘心情愿承受;还有我们在魏府看到魏公子痛哭流涕的伤感,也正是魏公子悔之晚矣的自责。” “徐捕头好推测,小女子佩服之至!”柳凌站起身,朝着徐韵微身一躬,大礼奉上,“可是,徐捕头有没有忘记我师兄讲诉的一件事,魏公子与吕媛是一对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并且已经私定了终身。吕媛嫁给商贾,是沈夫人逼迫的,并不是她本人自愿。 如果魏公子真有能耐潜进吕府,或者有胆量在大街上把吕媛带走,吕媛巴不得与魏公子双宿双飞,怎可能让魏公子生出无端的仇恨?” 徐韵一怔,高扬的神情,在瞬间萎靡:“难道我又猜错了?” “不不不,我们这是辨明事理,分清是非,不到最后一刻,结果究竟如何发展,是谁都不能预料的,刚刚我把魏公子排除在外,确实有些偏执,本来审理案情,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受教!受教!”柳凌两手抱拳,一副恭维的模样。同时,柳凌的媚眼也向徐捕头投来。 徐韵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每每看见柳凌试图勾魂摄魄的模样,心底定会涌上一阵令他作呕的不适,不得不赶紧扭过脸去,尽量不瞧眼前的女人。 徐韵顿感任务已经完成,便说道:“该看的也已经看了,该查的也已经查了,是不是……” 柳凌使劲摇了摇头:“不能回去,我们继续,不然,下一次还得辛苦再来一趟。” “什么?还要继续,难不成你要等到天亮,让沈夫人把我们两个当成窃贼抓了,你才甘心?”徐韵大惊失色,情绪异常激动。 “确实要等到天亮,但不会被他们抓。你傻啊,不会想办法吗?”柳凌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徐韵的脑门。 隐隐作痛的不适传来,让徐韵火冒三丈,紧紧抓住柳凌的衣领,握紧拳头,怒视着柳凌。 柳凌两手护在带有面纱的脸上,嘿嘿一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好男不跟女斗,打女人的男人一向都不是好男人,徐捕头堂堂一个君子,岂能下得去手?” 徐韵咬牙切齿:“别以为你巧舌如簧给我戴高帽,我就会放过你?最后一次警告你,若再有下一次,我定会把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徐韵狠狠推开柳凌,握紧的拳头随之放了下来。 踉踉跄跄后退的柳凌,好不容易才算站稳脚跟,两只手却突然抱紧肩膀,萎缩着纤瘦的身子,用恐惧的眼神质问徐韵:“徐捕头,刚夸了你是君子,语气中却尽是小人,请问,你如何扒我的皮?如何抽我的筋? 难道是想让我赤身裸体?万没想到你也是个好色之徒。奉劝徐捕头一句,沉湎于酒色的男人不丢人,但你要正大光明,喜欢我就要大胆的说出来。 然后,找个执柯作伐的媒人,三聘六礼,八抬大轿,人家呢,当然也是乐得接受,嫁入你这样的豪门富户,享尽荣华富贵。” 柳凌越说,女子该有的温柔尽显出来,慢慢凑近徐韵,一对眸子绽放着奇光异彩,用自己的额头磨蹭着徐韵的前胸,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小狗。 徐韵不但不感动一分,体内反而开始波涛汹涌,赶紧扫视到屋内的痰盂,大踏步走过去呕吐不止。 “咦——”柳凌厌弃捂住口鼻,尽量遮挡住徐韵吐出来的酸臭味,“徐捕头能娶到我这样的美女,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你还是赶紧吐吧,吐光了,我也能内心好受一些。” 说完的那一刻,也是在刹那间,柳凌全身一个激灵,想到了一件事,急忙拉住徐韵的胳膊。 还没有吐完的徐韵,惟恐避之不及,怎可能让柳凌碰他丝毫,硬生生的咽下上呕的污秽,试图甩开柳凌的手。 岂料,柳凌紧抓不放,还把他拉到屋子中央,微闭眼睛:“徐捕头,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就是那种不一样的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除了自己呕吐出来的酸臭,徐韵没觉着又何种味道能干扰嗅觉,倒是更多的认为柳凌对他的嘲谑:“要不要我脱了鞋子,或许你能闻到另一种更不一样的味道。” 柳凌的眸子向徐韵投去冷厉的光:“徐捕头,你以为我在开玩……呜——呜——呜——……” 徐韵突然捂住柳凌的嘴,轻嘘了一声,指了指门外,木窗外面赫然显现两个黑色的人影。 人影一动不动,似乎在听里面的动静。片刻之后,人影忽然骚动起来,左边的人影开始传出女子的嗓音:“里面哪里有什么声音,莫不是你半夜上茅厕又开始发癔症?” “我真的没听错,分明听见里面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右边同样女子嗓音的人影,不服气辩解着。 左边女子打了一个哈欠:“行了,现在都四更丑时了,离天亮的时间已经很短了,赶紧再补一觉,不然,明天精神不好,干活不用心,又要挨夫人骂了。睡觉!” 右边女子见左边女子走了,迟疑了一下,不得已也跟了上去:“你等等我!” ------------ 第28章斗笠下的男人 徐韵终于松开了手,柳凌得到释放,大口喘着粗气,横眉怒目:“徐韵,你……你、你莫非想谋害我……憋死我了。” 徐韵眉头蹙起,斥责道:“你这女人,好没道理,我刚刚救了你,不谢我也就罢了,还要反过来责备我。你还是不是人?“ “我当然是人了,你才不是东……西……呜——呜——……”柳凌再次被徐韵的手捂住了嘴。 柳凌只以为这是徐韵对她的报复,心底猛然间怒火中烧,抬起一只脚狠狠踢在了徐韵的腿骨上。 徐韵脸色大变,痛得齿牙咧嘴,赶紧把手从柳凌的嘴上撤下来,还没准备好用手护住腿上隐隐而来的痛感,就被柳凌占了先机,咬住手不撒嘴。 这时的柳凌顿感有些异样,这般折磨徐韵,他竟然没有叫出一声,就连无情的拳头也是没有,如此怪哉,柳凌大惑不解,抬头看向徐韵,竟然发现他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自己身后。 身后? 难道身后有东西? 柳凌的内心马上惊颤一下,迅速转过身子,不看还好,居然被惊愕到了,就在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女人。 惊恐失色的柳凌,擦拭了一下受惊的眸子,再次凝视着,原来是沈氏。 沈氏如同旁若无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柳凌与徐韵,眼睛一直盯着吕媛的床榻,片刻,像龟爬一样缓慢向前,直到离床榻咫尺。 沈氏的嘴里念念有词,一开始,没人听出她究竟说什么,片刻过后,沈氏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是我喜欢的男人,你不能抢走他……不可以……不可以抢走他……他是我的……我的……” 沈氏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突然跳上了床,使劲撕扯床榻上的所有物件:“叫你跟我抢!叫你跟我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孤独寂寞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喜欢的男人,你却无情地抢走他…… 我生了你,也养了你,你不仅不念及我对你的恩情,反而从中横插一杠,仗着你的小嫩脸,勾引我的男人,你……恶毒……毫无廉耻……卑鄙……下作……” 沈氏嘴里骂骂咧咧,骤然间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拔腿就跑。 柳凌对突然造访、神经错乱的沈氏感到莫名其妙,一种极致的好奇心作祟,紧随而往。 徐韵担心会被发现,有心想拉住柳凌,却耐不住手和腿无情的提醒。 徐韵确定好周围没有别人,这才肆无忌惮,低微的痛吼一声接着一声。 …… 柳凌眼看着沈氏进了正房,紧接着是大门关闭。 柳凌靠近窗台,已经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想来沈氏已经睡下,便准备返回吕媛的房间,不曾想却听到一声巨响。 还没等柳凌反应过来,自己的嘴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硬生生的拖到光线暗淡的地方。 柳凌瞬间感觉到那双熟悉的手正是徐韵,内心的怒火再一次开始涌上来,按照老规矩,抬起一只脚,狠狠踩下去。 就在将要接近徐韵的脚面时,竟然被徐韵反弹了过来,小腿肚上被毫不留情挨了一脚。 柳凌痛得只想骂娘,但嘴里只能听到呜呜的叫声。 紧随而来,是徐韵低声斥责的声音:“不许叫,你看那儿。” 柳凌顺着徐韵的指向看去,正好是柳凌刚刚听到声音的方向。 柳凌迎着灯光,远远就看到高墙的墙根下,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猫着腰,鬼鬼祟祟窥探周围的环境。 柳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吕府潜进了盗取财物的窃贼。 人影确定周围是安全的,这才挪动脚步,径直的向正房走来。 人影头上带着斗笠,把整张脸全遮挡住了,停在了正房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操着男人的嗓音压低声音说道:“宝贝,赶紧开门!” 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回应,男人又接连叫了几声,这才听到开门的声音响起。 开门的人正是沈氏,一张口就是满腹抱怨:“死鬼,这么长时间都不来,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怎么,这一会想起老娘来了,莫不是你的银子都花完了?老娘告诉你,老娘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你家开的银库,想要就要,任你挥霍。哼!” 男人一把把沈氏抱在怀里,强行在沈氏的脸上吻了一下:“宝贝,冷落了你这么长时间,是我不好,也是因为这两天事情太多,才会忽略了你,下回不会了,只要一有时间,绝对会来与你私会。” “死鬼,就属你会哄老娘!”沈氏娇嗲一声,在男人的胸前捶打了一下。 男人轻笑一声,趁势把沈氏抱了起来,走进了房间,随之,传来砰砰两声关门的声音。 …… 沈氏的夫君早就死了,显然这个不速之客,是沈氏的姘头,好一对奸夫**。 由此,柳凌想到之前沈氏梦游时说的话,再结合现在的情景,这个男人想来与吕媛也有不清楚的关系。 或许是沈氏因为吃醋太深,才会在梦游时把心中的怨气全发泄出来? 或许是沈氏不想自己看上的男人,被亲生女儿据为己有,这才生出了杀人之心,沈氏为了摆脱嫌疑,硬是赖在魏公子头上,所谓贼喊捉贼。 也或许两种猜测都不是,只不过是沈氏思念这个男人太深,在梦中胡思乱想而已 毕竟吕媛喜欢的是魏公子,怎可能对这个男人有暧昧关系? 不论是奸夫还是**,吕媛无缘无故的失踪,是死是活,只要不是魏公子所为,定与他们两个脱离不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由此,柳凌更想看看沈氏私会的男人究竟是谁。 柳凌的脚步刚要抬起,就被徐韵拉住:“你这种时候,还想着闯进去,知不知廉耻?” 柳凌一愣,撇了徐韵一眼:“胡说八道!办法千万种,你怎么知道我非得闯进去?” ……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声声凄惨的呼唤声传来,把屋里正在干柴烈火的奸夫**惊吓不轻,赶紧给**的身子穿上遮羞的衣服。 打开门的先是男人,后又跟上沈氏,他们站在门旁,探头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倒退回房间,再次关门继续他们的朝云暮雨。 不料,门被一根长剑卡住了,男人大惊失色,一点点后退,沈氏更是缩在男人的身后,不敢吭声。 一会儿,整个房间里亮起了辉煌的灯光,男人的真面目也在这一刻暴露无余。 ------------ 第29章罪魁祸首 “秦玄!”柳凌与徐韵几乎是异口同声,惊诧莫名的神色无法形容。秦玄作为一个更夫,夜晚正是他值守的时刻,居然在这里私会情人。 柳凌立刻想到包子铺顾老板气势汹汹要告此人,难不成不打更,就是为了来做这等苟且? 不对,在秦玄敲门,沈氏刚打开门的时候,曾抱怨过他好久没来。那秦玄不在这里,又去了哪里? 秦玄似乎意识到事情不妙,趁着柳凌、徐韵愣神的功夫,夺路而逃。 徐韵岂是平庸之辈,练就了那么多年的功夫,反应灵敏成了他的强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跳跃,拦在了秦玄的前面。 秦玄也不是吃素的,先发制人,拔出腰间早已准备好的一把匕首,刺向徐韵。 徐韵眼疾手快,身子一个倾斜,躲开了凶戾的匕首。 俗话说,武不善作,没有什么情义可讲。 随之,徐韵伸出一个漂亮的扫堂腿。 秦玄马上脚底无根,匕首扔向前方,人也趴在了地上。 徐韵转身用力扯下面前的帏帘,对着秦玄上下缠绕,五花大绑了起来。 …… 卯时时分,旭日冉冉升高,绚烂的朝霞浸染出一片红晕的光辉,县衙的大堂上挤满了人,捕快们并列两排,威风凛凛。 县令周清喜坐在大堂之上,右边站着周方与柳凌、徐韵,左边的小桌子上坐着一个吏胥,准备记录案情发展的殃文笔记。 堂下跪着五花大绑的秦玄和沈氏。 秦玄落到此种下场,仍旧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微眯着眼睛,默不作声。 沈氏就没有那么大的度量,一个劲地大喊冤枉:“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民妇,我是一个单身多年的寡妇,不能为夫君守身如玉,那也是自己的名声受损,何至于犯了大明律法?” 周清喜面对着眼前两个还没有定性罪犯的嫌疑人,内心的惊诧无与伦,毕竟秦玄是属于衙门里的更夫。 周清喜拍响了公案桌上的惊堂木,叱喝一声:“大胆沈氏,还敢在这里狡辩,你应该没有忘记你面前的人,可是个正在值守的更夫。 晚上不好好工作,却要与你行苟且之事,你可知有多少生意人,因为他打错更点,而误了大事,他犯下的错误,就是因为你这个罪魁祸首的源头。” 沈氏立即顿口无言,一动不动瞥视着周清喜,但内心比谁都感到冤枉,秦玄半个多月都没有与她见面。 这好不容易等他来了,一见面就被人抓个现形,不仅如此,还把所有秦玄的错都归根到自己身上,恐怕窦娥有多冤,她也就有多冤。 沈氏倒是也想与周清喜反唇相讥,好好辩解一番,但见周清喜的怒容,实在让她有些心惊,沉默不语,或许就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周清喜对于堂下跪着的两个男女,按照一贯的审案经验,从秦玄的傲慢无畏的表情判断,秦玄应该是最难攻克心防的主。 最幸运的是柳凌与徐韵把他们及时堵在了房间,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串供,倒不如逐一而审,或许能听到不一样的结果。 周清喜挥了挥手,让捕快先把这个最难啃的硬骨头秦玄带走。 周清喜再次问向沈氏:“沈氏,你与秦玄已经有了多长时间的暧昧关系?” “回、回禀大人,一年零一个月。”沈氏开始惧怕自己会被周清喜扣上罪大恶极的帽子,不得不老实交代。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秦玄去年曾是我家客栈的客人,接连住了好几个月,我又是客栈的老板娘,脾气相投,一来二去,我们就渐渐熟识了,之后慢慢发展成这种关系。” “他是哪里的人?” 沈氏摇了摇头:“民妇也不清楚,之前曾经问过秦玄几次,他始终就是不告诉民妇,民妇以为喜欢的是这个男人,家在哪里也无所谓。” 一旁的柳凌冷冷一笑:不言明家里的真实地址,自此也说明秦玄这个人绝对不是清纯的。 其一,他的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事,唯恐别人知道;其二,秦玄与沈氏无非就是逢场作戏,一旦有一天,对沈氏不再新鲜,尽可消失匿迹。 柳凌看着眼前跪着的妇人,又想起前一夜,沈氏梦游时,对女儿恨之入骨的心境。 天下没有几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然而,真的像沈氏说的那样,是吕媛抢走了她母亲的情人? 事情猛然听起来,着实荒唐无比,但仔细想想,吕媛的内心不是魏轩吗,为何与秦玄扯上了关系? 难不成是她移情别恋,又喜欢上了秦玄? 又不像,魏轩除了家境贫寒,无论是样貌、年龄、品性学问都比秦玄强出不知多少倍。 即便论起家境,秦玄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更夫,吕媛怎可能傻到此种地步。 还有,这么长时间,各官府衙门都没有传来找到吕媛的消息,那吕媛到底会去哪里? 难不成早已命丧黄泉? 亲眼目睹了魏轩的悲伤,在柳凌的排列中,似乎已经跳出了被怀疑的圈子。 如果与魏公子没有关系,那就只能是秦玄与沈氏之间的其中一个。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即便自己的女儿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而沈氏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除非她是铁石心肠到伤心病狂! 柳凌嫌弃周清喜问话太罗嗦,缓步走进沈氏,开门见山的问道:“沈夫人,你与秦玄每天晚上都住在一起吗?” “这个倒不是,隔三岔五他会来一次,要说相隔最久的要数这一回,大概有半月之久,才见他来我家找民妇。” “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干什么去了吗?” “他的私事,民妇一向不敢打听,即便是打听了,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他有半月之久没去你家,而你的女儿吕媛也无缘无故消失了半月,你就没想过,这里面或许有一定的必然联系?” 沈氏怔了一下,使劲地摇头:“柳仵作真会开玩笑,我女儿的失踪怎能与他有关系?不会,不会。” 柳凌抿了抿嘴唇,说道:“沈夫人,前一夜,我亲眼看到你到吕媛的房间,并扬言说是你女儿抢了你喜欢的男人。 你恨她,要杀了她,曾气势汹汹地跳到床上,把吕媛所有的被褥撕扯、糟蹋,可见你对自己女儿有多么憎恨,如果秦玄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就只能是你了。 而你杀了吕媛,也避免了秦玄被吕媛抢走的危险,便把一切罪责全都推在了魏公子身上。” ------------ 第30章似梦非梦 沈氏大惊失色:“柳仵作莫要血口喷人,秦玄与我女儿什么关系都没有,民妇更不可能去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的意思是我听错了?”柳凌早就知道沈氏会矢口否认昨晚的话。 “当然是柳仵作听错了,民妇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怎可能到我女儿的房间。不过,民妇倒要问问柳仵作,深更半夜,你与徐捕快不经过民妇的同意,擅自潜到民妇女儿的房间里,意欲何为?民妇此刻是不是要告上你们一告?” 如果再这么不温不火地问下去,恐怕一年也问不出什么,柳凌最讨厌地就是无畏地狡辩,速战速决才是她最拿手的。 柳凌快步走到公案桌旁,拿起惊堂木猛砸下去:“大胆沈氏!”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离得最近的周清喜吓得面色突变,呆呆地看着柳凌发怒地脸。 堂下跪着地沈氏听了更是全身一颤,惊恐万状。 柳凌接着说道:“沈夫人,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竟然敢诬告衙门里的人。既然你是报案人,而我们是查案人,至于怎么查,如何查,那也是我们的事。我们的目的就是给你一个公正公平的结果……噢,不这样,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与秦玄的苟且。 沈夫人,到迄今为止,吕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却没有看出你对吕媛真正有过悲伤的一刻,作为一个母亲,茶饭不思,夜不能寝,难道你不该吗? 可你反而有心情与男人私会,对于吕媛的失踪,与之前在大堂上控告魏公子的态度,有天壤之别,仅凭此点,再加上昨晚你对吕媛恨之入骨的谩骂,我完全可以把你当成最大的嫌疑人处决。“ 沈氏面如土色,强行辩解:“许多都是没有的事情,柳仵作作为衙门里公案人员,竟然肆意捏造事实,民妇不服!民妇要上告,告你们知法犯法,草菅人命!” “沈夫人,逞一时口舌之快,无非就是让你的嘴舒服些,如果你感觉我的猜测有误,冤枉了你,就要仔细说出你和秦玄、吕媛地三角关系,我好再次评判一下,你是否能够脱离嫌疑。 不过,你若再执迷不悟,非要反行之,我们也绝不会对你手软,或许等到秋后问斩地那一刻,你再想说出,已经悔之晚矣。” 柳凌贴近沈氏,附耳低语:“沈夫人,如果你执意要告,没关系,你尽管去好了。但是……你知道官官相护这句话吗?届时,到底是上级官员相信你多一点,还是相信我们多一点?” 柳凌面带一副嘲弄地笑意,站起了身,伸了一个懒腰,哈欠也紧随而来:“沈夫人杀人的证据确凿,无需再审,来人,将沈夫人打入死牢!等候秋后处决!” 沈氏一见柳凌动了真格了,也彻底傻眼了,整个脑袋还没想明白事情地来龙去脉,自己马上就要身陷囹圄,命不久矣。 沈氏瘫坐在地上,看着走过来的捕快,内心的那份坚持再也绷不住了,哭嚎着爬到柳凌地脚边求饶:“柳仵作,你可不能这么草率地给民妇判刑啊……我说,我说,只要民妇知道的,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仵作,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一个妇道人家的愚痴,原谅这一次好不好?民妇不想死,民妇真的不想死!” 柳凌心底窃笑,这一招不知用了多少次,依旧屡试不爽,毕竟人一旦遇到与生死攸关的罪行,大多数人的底线都会溃败……当然,这也要看是谁。 如果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横竖都是一死,不招,反而活下去的机率或许更高。 至于沈氏,那也要看她招出的是否是实情,才能定论她清白与否。 柳凌把神情调整到严肃的状态,问道:“沈夫人,秦玄与吕媛到底是什么关系,以至于你半夜跑去吕媛的房间试图发泄?” 沈氏挪动了一下跪疼的膝盖,挺直上身,这才慢慢道起。 沈氏在这半个月来,总觉着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那个梦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心生恍惚。 在吕媛没有失踪之前,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样,秦玄隔三岔五来她这里,晚上来白天走,一直都是不变的规矩。 而吕媛也是一样,每天都是迷恋着那个穷酸的魏轩,如同着了魔一样。 忽然之间,是沈氏万万没想到的,那天夜晚,与秦玄原本说好的,他必来。 结果沈氏等了好久,三更子时几乎结束,还不见秦玄的人影,沈氏以为他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给牵绊住了。 沈氏料定秦玄不会再来了,便和衣而躺,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又闹起了肚子,只好又重新穿上衣服急冲冲地去了茅厕,在回来时,无意中发现吕媛住地房间还亮着灯。 沈氏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吕媛睡着了,忘记灭掉了,便走到窗前,准备提醒一下她。 也就在沈氏要叫出声时,竟然听到有男人低声呻吟地声音。 沈氏立即想到不好地事情,第一个便以为是魏轩与吕媛私会,做了见不得人地事。 这种见不得光地丑事,实属丢人,毕竟沈氏已经给吕媛定了一门亲事,两天后便是出嫁的日子。 结婚那晚,要是被她的夫君看出她已经失去了贞洁,不仅丢失了这门好亲戚,还要被人耻笑! 沈氏越想越气,瞬间,便火冒三丈,一脚把门踹开。 结果让沈氏看到的竟然是,秦玄与吕媛赤身裸体睡在床上正在做着巫山云雨般的苟且。 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竟然与自己的女儿……沈氏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骤然间感到天塌地陷了一样。 沈氏心底的那把火越烧越旺,简直怒不可遏,无法自抑,怒指秦玄:“秦玄,她可是我的女儿,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竟然……竟然……” 沈氏话还没说完,气血上涌,马上晕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秦玄就在面前坐着。 秦玄把提前熬好的汤药让沈氏喝下,并告诉沈氏晕厥前发生的事情:“你身体不好,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我一来,你就抡起棍子又打又骂。呶,你看我的额头,几乎都让你敲烂了。 我见你如此严重,便连夜去请大夫,大夫说,你是属于精神紊乱,无法自控,大多时候,就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会记得。 或许是紧张女儿的婚事所致,喝几副汤药,再多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 第31章不祥的预感 沈氏顿时被懵住了,明明她看到的是秦玄与吕媛不堪入目的一幕,怎会成了精神失常? 难道那些让自己撕心裂肺的一幕,都是自己的脑子杜撰出来的? 沈氏看着秦玄,一大块白布条围着整个头缠绕了一圈,额头靠右的方向,渗出一片鲜红的血迹。 事实让沈氏不得不信,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半信半疑。 天一亮,秦玄就走了,沈氏控制不住心底的疑虑,没有在床上继续躺着,就直奔吕媛的房间。 吕媛如果真和秦玄做过什么对不起沈氏的事情,她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小姑娘,再怎么精明,沈氏也能从言语神态中看出端倪。 当沈氏推开吕媛的房间时,并没有看到吕媛的身影。 婚礼在即,四个下人都在忙着给院子里披红挂彩,叽叽喳喳嬉闹不停。 “你们见到姑娘了吗,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莫不是出去了?”下人们面面相觑,然后又都在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没见过!” 这时,有一个年龄尚小的婢女站了出来:“夫人,奴婢起来的最早,大门是闩上的,根本就不像有人出去过,后来,奴婢等她们都起床,便开始忙活院子里,并没有看到姑娘从房间里走出来过。 沈氏越来越迷糊,吕媛好端端的为何无影无踪? 沈氏无意间在吕媛的枕头底下看到一封信,后面的署名是魏轩,笔迹也是魏轩的手笔。 信的内容是让吕媛赶紧与他私奔,以躲过这场不情愿的婚姻。 沈氏无力的坐在床上,那封让她面如土色的信,顺着她的身子滑落在地下。 虽然这种结果已经证实,自己之前看到的不堪一幕,显然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幻想,但是自己的女儿与人私奔,并不比那件事轻快多少。 毕竟两天后就要大婚,女儿丢了,如何向人家交代? 聘礼不仅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己的老本,这可是一桩最不划算的买卖。 沈氏有点气急败坏,马不停蹄提去找魏轩。 更让沈氏想不到的是,魏轩居然在家里正读书写字,完全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 魏轩的举止更让沈氏怒火中烧,人都被拐走了,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无非就是迷惑她,不让沈氏上告。 沈氏虽然算不得大门大户,但也好歹开了几十年的客栈,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岂能相信魏轩故作瞒天过海般的伪善。 …… 柳凌听完沈氏的讲诉,总觉着哪里不对:“沈夫人,我且问你,当时,在你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吕媛有没有向你求饶,或者说过什么话?” “并没有,她反而很蔑视我这个亲娘的存在,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头都懒得扭过来……当时,秦玄倒是看到民妇,似乎很慌张地模样……” “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那些画面,在你心底是相信更多,还是置疑更多?” “民妇说不好,一开始民妇是坚信不疑,但后来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让民妇动摇,秦玄额头上被民妇暴打的伤势,媛儿无端失踪,魏公子的书信。 说句实话,民妇到现在心底深处总有股不舒适的感觉。” 沈氏出现似梦非梦后,第二天便不见吕媛地踪影了,事情怎会如此巧合。 柳凌亲眼目睹沈氏梦游时地呓语,想来是内心一直耿耿于怀,烙下了一个难以忘记地疙瘩。 如果只是沈氏神经错乱,而导致她行为举止失常,甚至于脑海里会胡思乱想,可是,她怎会记得如此清晰? 但是,柳凌看着眼前说话有板有眼、恰如其分的沈氏,更不像是一个神经不正常地女人。 难道是秦玄在说谎? 那夜,秦玄与吕媛的不堪一幕,如果是真实存在的,那吕媛又如何会失踪呢? 糟糕! 柳凌的头如同被雷击一样,全身一颤,大叫道:“徐捕头,赶紧带上几个捕快,跟我重新去吕府。” 徐韵一头雾水,不知道柳凌突然发什么神经,但见柳凌急迫的神情,有种不详的预感。 徐韵遵照柳凌的指示,带了七八个捕快,骑上高头大马,追上柳凌,一个弯腰,左手抓住缰绳,右手紧抓住柳凌的腰带,用力一提,还没回过神来的柳凌,随着一声惊叫,人已经坐在了徐韵的前面。 柳凌本想回头斥责徐韵的粗鲁,没有事先声明,害得她惊出一身冷汗。 徐韵似乎看懂柳凌的心思,呵斥一声:“不许回头,不许说话,否者我把你从马上扔下去!” 柳凌看着低矮的人群,五颜六色的商铺,从眼前疾驰而过,内心的惊惧油然而生。 柳凌本来的马术就不好,要是被徐韵扔下去,全身定要血肉模糊,即便不死,也会变成痴傻。 看来在马上,不得不俯仰由人,唯命是听,明摆着是当定孙子了。 此时,柳凌还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需要完成,脸上的面纱被风吹得飘然起舞,整个面容暴露无余, 柳凌最担心的是唯恐有人认出了她,及时向雅芳阁的老鸨通报她的踪迹,被硬生生逮回去,失去了自由,案子也不能再继续查了,那可是得不偿失的噩梦。 反正马匹由徐韵驾驶,索性用面纱把整个脸全包裹起来,两只空闲的手一边一个使劲按压着,以此确保万无一失。 …… 吕府到了,柳凌等不了为吕府的下人们解释,就招呼着徐韵和众捕快顺着游廊,径直向吕媛的西厢房走去。 到了门口,柳凌拦住了所有人:“你们现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先进去查看,待会好了我自会叫你们。” 可惜,唯独徐韵不是唯命是从的人,柳凌前脚进,后脚就紧跟而上。 柳凌柳眉倒竖,质问道:“不是不让你们进来吗?为何非要执意不从?” 徐韵不屑地瞥视了柳凌一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凶案现场,也是我作为捕头应尽应份的事,理应由我亲自查探。” 徐韵的强词夺理,柳凌顿感无奈,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费唇舌,只得由他。 柳凌走到房间中央,闭上眼睛,仔细用鼻子闻着周围的气味,那种时有时无、淡淡的又夹杂了多种味道,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鼻腔中…… 徐韵不明其意,对柳凌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你是狗吗?” ------------ 第32章 泥巴里的尸臭 柳凌懒得跟他计较,问道:“徐捕头,你还记得昨夜我跟你说的话,这里有一种我无法识别的气味?” “记得,那又怎样?反正我什么也没闻见。” “不是你闻不到,而是你心不静则乱,赶紧的,跟我一样,闭上你的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无需管。” 徐韵倒是好奇柳凌到底闻到了什么味道,便遵照柳凌的意思,果然,一种时隐时现不一样的味道钻入鼻孔:“这是什么味道,怎么闻多了,反而有一种让人作呕的感觉?”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尸臭!” “什么?尸臭!”徐韵全身一颤,马上睁开了惊悚的眼睛,看向柳凌时,柳凌已经走到了吕媛的床边。 柳凌朝着徐韵摆了一下手:“你过来,站在这里,有没有觉着好像那种味道更浓烈些?” “你是想说吕媛已经死了,而且死尸就在床下?”徐韵恍然大悟,赶紧招呼外面的捕快进来。 此时,吕府的几个下人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吕媛的弟弟吕方,刚过十岁,听到下人们的议论,马上大哭起来,非要冲到房间里找姐姐。 下人们顿时慌张,尽力去哄,他们的一切努力似乎白费,除了能够制止吕方无法挪动一步之外,但越来越大的哭声却无法制止。 吕方的嘶吼就如同一个招魂术,周围的邻居,以及路上的行人都被好奇心作祟吸引了过来。 整个吕家的院子里,马上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嘈杂的喧闹声沸沸扬扬,乱成一片。 …… 徐韵带头,与其他捕快,共同搬开了床板,床底下露出干枯的泥巴堆,泥巴上面有许多长短粗细不均匀的裂纹。 柳凌凑近裂纹,那股奇怪的味道,正确的说,应该是尸臭越来越浓郁。 当徐韵与捕快们掀开干枯的泥块时,一个身穿粉红色纱裙的女子尸体爆露出来。 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是很严重,尚且能辨认出大概的长相。 经过吕府下人的再三确定,这具女子的尸体确实是吕媛。 柳凌惊叹凶手太狡猾,竟然懂得用泥巴覆盖尸体,以此延迟尸臭,也能减缓尸体腐烂的进度。 难怪柳凌刚开始闻到尸体的腐臭时,单单从泥巴的裂纹中传出的味道,太过于浅淡,与屋子里的其他味道相混,不仔细辨别,根本就无法立即知道那是尸臭的味道。 按照吕媛失踪时算起,有半个月之久,加上现在春末渐渐炎热的天气,如果不是受这些泥巴保护,吕媛的尸体早就腐烂不堪,无法辨认。 柳凌不敢让人挪动吕媛的尸体,唯恐因为腐烂遭到破坏,无法正常验尸,只好让捕快多点上一些蜡烛,把床下背光的阴暗照亮,以此看清尸体的各部位。 这时,来的仓促,没有带来备案殃文的吏胥,就只能暂由会写字的徐韵代替。 柳凌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吕媛的衣服,“根据尸体来推算,死者死亡时间,应该不少于半月。 死者面部呈黑紫色,眼睛睁开,眼球突出,口中、鼻孔内都有血水流出,很显然,死者生前被凶手用其他物件捂住了嘴巴、鼻子,因为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死者的嘴里,牙齿上沉积着一部分紫褐色的血液,以我的推测,这应该是凶手的血…… 尸体各处都有不均匀的淤青,这是死者生前被凶手殴打所致……尸体的下体处,还有大腿的两侧,都有干枯的男子元阳……” 柳凌无意间看到徐韵的身子已经扭向了别处,并没有把最后一笔记上去,显然徐韵的羞耻之心加重,无法面对吕媛最为隐私的部位。 柳凌不喜欢徐韵这么扭扭捏捏,一副假正经的模样,质问道:“徐捕头,我刚刚给你说的,你有没有记下?” “我不想记!回到县衙,你自己补上这一笔不就行了。”徐韵的回答理直气壮。 柳凌惊愕,自己要是都能记上,要他干什么,实在是郁愤难平:“你身为一个捕头,为了案子的进展,理应不拘小节,才是你应该拥有的。 但你还要时刻记得,你面前躺着的,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只是一个急需你还她公道的可怜人。 徐捕头,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该把我说的全部记在殃文上?” 徐韵自知理亏,嗯了一声,回音很轻淡,写字的时候,依旧低头,不敢去看吕媛的尸体。 柳凌接着说道:“从尸体的检验来看,吕媛生前遭受到凶手强奸,吕媛不从,便遭到凶手殴打,到最后直接捂住口鼻,直到窒息而死。 凶手以防被暴露,便就地掩埋,又担心尸体的腐臭被很快发现,便用湿泥巴涂满了尸体,这才塞进了床板下边。 让凶手没想到的是,他涂抹的湿泥太过于浅薄,没办法很好的凝固成一体,也就是这些裂纹发出了警报,从而破坏了凶手的奸计……” 柳凌忽然看见吕媛两只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缝隙的最里面,都有大小不等的充满血渍的皮肉。 柳凌曾经查遍吕媛的整个尸体,都没有看到这样的伤口。 显而易见,这应该是吕媛受到侵犯时;或被凶手捂住口鼻将要窒息时,试图挣扎反抗,在凶手身上抓挠时留下皮肉。 恰恰这些不起眼的皮肉,却给了柳凌查找凶手的最好证物。 …… 吕媛的尸体被小心翼翼装进冰棺,柳凌另外雇了一辆马车把冰棺运到了县衙,并让马夫在外边等候。 徐韵大惑不解,问道:“你知道县令大人胆子向来很小,从不喜欢让尸体进入县衙?为何还要让人把冰棺拉到这里。” 柳凌笑了一声:“知道啊,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如果我不把吕媛的尸体拉过来,怎么才能让凶手伏法。” 徐韵有些意外:“噢?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徐捕头还记得沈氏犹如梦境一般,也曾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半信半疑的事情吗?” 徐韵想了想,说道:“记得,怎么了?你的意思那是案子的关键?” 柳凌耸了耸肩:“应该是,也不全是。我们还是先去大堂吧,待会我就会把你茫然不解的所有事情,一并解释清楚。” ------------ 第33章我无罪 这时的柳凌并不急走进县衙,反而敲响了衙门前竖立着的堂鼓,一声比一声响,简直震耳欲聋。 徐韵感到柳凌的举止茫然不解,一不告状,二不喊冤,这击鼓鸣冤的堂鼓实在敲得莫名其妙。 守门的几个衙役,双手捂着耳朵。 其中一个叫胡三的衙役走近柳凌,央求道:“姑奶奶,能不能别敲了?我们每天站在这里守门,来告状的也不在少数,数你敲得最响,你若再不停下,我们的耳朵都要保不住了。” 柳凌果真听话,马上停下鼓声,脸上的面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一对眸子眯成一条缝,笑意十足的看着衙役:“不敲了,不敲了,绝对不敲了!你们接着忙,接着忙!” 胡三见柳凌这么听话,长吁了一口气,终于不再承受刺耳聒噪的声音了,便准备回到原处,与其他衙役站立一旁继续守门。 不曾想,胡三刚走了两步,骤然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鼓声,宁静背后的突然袭击,让胡三整个神思一阵慌乱,巧合之中,脚下正好踩到一颗小石子上,鞋底开始打滑,脚力瞬间不稳,整个身子向地上趴去。 幸好另一名衙役手疾眼快,及时拖住了他下沉的身子,这才幸免于难。 余惊未了的胡三,看着满脸奸笑的柳凌,欲哭无泪。 柳凌理了理凌乱的发髻,甩了一下骄傲的头,放声高喊:“冤——枉——,冤——枉——” 此时的徐韵,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感到柳凌纯属就是上天给她披错了人皮。 柳凌和徐韵到了大堂,大堂里面却是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柳凌并不着急去找周清喜、周方他们,反而大喊:“一、二、三……” “来了!来了!来了!”周清喜满头大汗从后堂慌慌张张跑过来。 紧接着后面就是留守在县衙的冯二等众多捕快,一个个嘴里还在咀嚼着没咽下去的饭粒。 最后一个出场的就是周方,手里端着碗筷,边走,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臭丫头,吃个饭也不让人消停,真是!” 柳凌笑嘻嘻走近周方,窃窃私语:“师父,我要是能把今天的案子破了,就请你去酒楼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任你挥霍,可好?” “那感情绝对好!”周方一听,两眼大放异彩,嘴里咀嚼的饭菜赶紧又重新吐到碗里,立即把碗筷放到公案桌上。 由于山珍海味的诱惑太大,周方的心情不免激动异常,也管不了碗筷有没有放好,人转身就走。 随之而来,一声劈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碎裂的碗片到处飞溅。 洒落的饭菜如同信笔涂鸦,非驴非马,非花非草。 而一向吝啬的周方,这一会却突然大方起来,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狼狈,便不以为意道:“无妨,无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好大方的周老头! 一旁的柳凌咧了咧嘴,好像刚认识周方一般,保不住周芳地美味佳肴过完瘾,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这只摔碎的碗,定会心疼好几天。 …… 秦玄、沈氏一起从牢房里被带了出来,同时跪在地上。 周清喜敲响了惊堂木,大喝一声:“秦玄,你知罪吗?” 秦玄并不惧怕周清喜凶神恶煞般的脸,冷冷一笑:“大人,我无罪,又怎知何罪?” “秦玄,你可真是愚昧无知!你与沈氏……” 秦玄及时打断了周清喜的话:“大人,我与沈氏怎么了?小的只是衙门里的更夫,光棍一个,而沈夫人也早已成了寡妇,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光明正大的缘分,到了你们这些人嘴里,一切都变了味道。小的想请问一下大人,男女之间在一起,到底犯了什么王法?” “你……这……这……”周清喜张口结舌,无法回答。 柳凌这时站出来,反问秦玄:“我倒是想问一下你,什么叫光明正大,你所谓的光明正大,就是半夜爬人家的墙头?还有,你与沈夫人认识了也有一年有余,两人早已情投意合,你为何还不赶紧娶她? 按照大明律法,你先是诱骗沈夫人上当,然后再次犯了奸淫罪,来人——” 大堂上两边站立的捕快一拥而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脚镣手镣,把秦玄锁了起来。 一头雾水的秦玄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手腕上、脚腕上却多了两条粗大的铁链子。 秦玄感到说不出的委屈,使劲挣脱,岂知那种专门给犯人戴的锁链,那是这么容易挣脱的。 秦玄大声嘶吼:“你们这样不公平,我与沈夫人正大光明,却被你们凭空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服!” “秦玄,待会,我会让你心服口服!”柳凌看着秦玄,一脸阴笑。 沈氏心疼秦玄,赶紧挪动膝盖,对着柳凌深深一拜:“民妇是自愿跟随秦玄,并没有感到他有过轻薄民妇,请柳仵作饶了他这个罪过,民妇再此谢过。” “沈夫人,你的心疼能不能再等一会,到那时,你如果再对他有半点恻隐之心,全天下我唯你独尊。” 沈氏愣住了,柳凌的话虽然让她感到如坠五里雾中,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没敢再为秦玄有只字片语的求情。 “秦玄,在半个月前,沈夫人昏倒的那个晚上,你是几时来到吕府的?” 秦玄一副懒散的神色,极不情愿的说了一句:“四更多一点。” “平常你都是早到,这一次为何会晚了时辰……噢,那时候你应该还不是更夫。” 秦玄冷哼了一声:“当然是我的私事,如果我说我在睡大觉,难道还要向你通报一声?” “住在哪儿?有没有人为你作证?” “住在沈夫人的客栈,里面人来人往,哪有人会注意到我。” “吕媛失踪的夜里,你到了吕府,有没有看到吕媛?” “没有,我只看到昏倒在地上的沈夫人。” 柳凌的一番盘问,并不能影响秦玄丝毫,他神情镇定,对答如流,显然准备的很充足。 柳凌朝着大堂外面拍了几下响亮地巴掌,片刻,一声声吱扭吱扭地响声由远而进,七八个衙役抬着躺着吕媛地冰棺,缓缓走了进来。 ------------ 第34章士可杀不可辱 大堂跪着地沈氏与秦玄,都用诧异地眼神看着慢慢靠近地冰棺,直到冰棺停放在他们面前,仍旧迷惑不解。 柳凌走进秦玄,用轻蔑地语气问道:“秦玄,当你看到这副棺材,有没有想到什么?” 秦玄冷冷一笑:“柳仵作笑话,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你以为你让人抬副棺材,我就会害怕,承认所有地罪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番大动干戈,无非就是想让我承认我与沈夫人的关系,不是光明正大的,我承认了又怎样,也不至死吧?” 柳凌凑近秦玄,神色鬼鬼祟祟,好像有什么惊天秘密要告诉秦玄:“哦,秦玄,忘记告诉你了,这副棺材你想要也不能给你,里面早就名花有主了,想不想知道里面躺着的是谁?” 没等秦玄回答,柳凌又一次拍响巴掌,冰棺旁边站立的捕快立即把上面覆盖的棺盖打开了,里面马上升腾而起冰冷的寒气。 是个人,都存有好奇心,沈氏、秦玄也不例外,纷纷站起身,一点点靠近冰棺,探头向里面看去。 大堂上除了沈氏、秦玄之外,都在屏气敛息,所有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嘎然而止,静的连根针都能听得到。 突然,一声嘶吼打破天际:“我——的——女——儿——,我……” 骤然惨变的沈氏,做梦都没想到,面前偌大的冰棺里居然装着吕媛的尸体,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此陨灭,一种天塌地陷的心境,让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女儿的撕心裂肺,马上昏厥过去。 周方担心出人命,赶紧走过去为沈氏把脉,等确定只是昏厥,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并让两个捕快拿一套被褥,也省得在沈氏不省人事的时候,又再次着凉,延误了苏醒的时辰。 秦玄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一点点向后挪动着…… 柳凌蹲在秦玄的面前,指了指冰棺:“秦玄,看到吕媛的尸体,有何感受,有没有悔不当初的感觉?” 柳凌的话,让秦玄全身激灵了一下,故作镇静道:“柳仵作说话总让人莫名其妙,我为何要悔不当初?” “秦玄,这具尸体可是你亲手制作的杰作,原本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就这样被你结束了短暂的一生,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柳仵作不要血口喷人,吕媛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莫不是找不到凶手,就想拿我来顶包,试图保住县令头上的乌纱帽。真是笑话!”秦玄仰天大笑,笑声持久不散,那种言狂意妄的气焰,充斥在整个大堂。 柳凌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让他笑出来了,三步并做二步,走到坐在公案座上的周清喜旁边,二话不说,弯下腰,闪电一样的速度,脱下周清喜的袜子。 被折腾的晕头转向的周清喜,如果不是紧抓住椅子的把手,非要被柳凌的后劲扯到地上不可。 周清喜看着自己被抢走袜子的光脚丫子,如坠五里雾中,还没反应过来,柳凌又像离弦的箭矢,冲到秦玄的身边,使出全力,把周清喜的袜子塞进了秦玄依旧张嘴狂笑的嘴里。 此时此刻,秦玄狂放傲慢的笑声,在整个大堂飘荡回旋。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再一次嘎然而止,众多的眼光齐刷刷看向秦玄,更多的是想看到秦玄嘴里是否会有一股天然喷泉爆发而出。 很可惜,秦玄面无表情,似乎袜子对他无动于衷 柳凌十分郁闷,更是感到迷惑不解。 在柳凌的记忆里,周清喜的袜子从来就是不穿十天,是绝对不会洗的。 每一次,柳凌见了周清喜,只要稍稍靠近一步,都能闻到一股袜子飘出来的恶臭。 刚刚脱掉周清喜袜子的时候,柳凌一直屏住呼吸,唯恐没有整治到秦玄,先把自己熏晕过去。 莫非是周清喜刚把袜子洗了,上面撒了花香? 柳凌瞧着秦玄对嘴里的袜子淡然置之的态度,很是迷茫,心中的疑虑越来越盛。 原本是想整治一番秦玄的狂妄,没想到竟然落了空,看来是白折腾了。 柳凌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好奇心作祟,很想知道袜子上到底是什么香味。 柳凌翻来覆去瞧着曾经碰过周清喜袜子的一双手,慢慢高抬手臂放在鼻尖上,并做了一个深呼吸…… “啊——”柳凌一声尖声刺耳的吼叫,不绝于耳。 紧接着,柳凌又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跑到外面好一阵呕吐,就差把肠子全吐出来了。 柳凌整个鼻腔,全都溢满了臭不可闻地腥臭,胃里波涛汹涌般直冒酸水,亏得早晨没吃饭,不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嫌弃地将会是她自己。 好不容易连仅有的酸水全部吐光,这才拖着几乎要虚脱的身子走近秦玄。 这时的秦玄,早已把嘴里的袜子取出来,依旧保持着原来目中无人的神态。 就好像柳凌往他嘴里塞的不是袜子,而是一块干净无污染的布一样平静如常。 柳凌不得不对着秦玄伸出大拇指:“大哥,还是你厉害!” 秦玄冷冷一笑:“是不是令柳仵作失望了?不过,我倒是很想告诉柳仵作,我从小就没有味觉,世间百味都跟我没关系。” 柳凌一听,简直目瞪口呆,这可是世间少有的物种,看来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 柳凌此时越来越身心俱疲,也不想与秦玄兜圈子了,朝着捕快们挥了挥手:“秦玄他刚刚跟我说,他很热,你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都过来,帮他凉爽一下,脱掉他全身的衣服……不不不,就留个遮羞布吧。” 秦玄一听,脸色惨变,不明白柳凌又是什么操作,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即便是男子之身,那也是十分丢脸的事。 秦玄想反抗,但经不住一拥而上的众多捕快,像一只只饥饿的狼一样猛扑过来,对着他好一阵撕扯。 片刻,大堂中央多了一个光溜溜的男人……也不全是,倒是留下一条裤头。 秦玄不能算是骨肉如柴,但也剔不出多少肉来,两条胳膊紧抱自己的身子,像一个恐惧小鸡仔一样,完全丧失了之前的狂妄。 柳凌如同欣赏一幅画,对着秦玄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百看不厌。 秦玄大怒:“你们把我当成什么?分明是在羞辱我,士可杀不可辱,我要上告,告你们都是一群变态。” 柳凌瞪视着秦玄,大喝一声:“闭嘴!不然,我就让他们连你那条仅有的裤头全部脱掉,再把你绑起来,游遍京城的大小街道。” “你你你,你敢?”秦玄怒指柳凌。 ------------ 第35章你撒谎 柳凌的眉头微微挑起:“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不敢的,要不,你且试试看?” 秦玄顿时哑口无言,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一下。他来到县衙做更夫的时间虽不长,但柳凌的品行早有耳闻,那就是一个不惹事全身都要长痱子的主。 一直默不作声的徐韵,早就看不得柳凌身为一个女子,竟然这般厚颜无耻,公然去看一个男人的身子。 实在忍无可忍,抬腿走了过去,对着柳凌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你知道恬不廉耻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啊?你说什么?”正在沉思的柳凌一个愣神,继而,她对徐韵的话并不感兴趣,反而扯起徐韵的胳膊,转到秦玄的后背下方,偏离两侧的方向,“你看一下这两边会联想到什么。” 徐韵定睛一看,柳凌指向的两侧,各有三道比正常皮肤还要偏黑的印痕。 徐韵虽然没有破案经验,但这些特征,只要在生活中多加注意,就会明白这些肤色偏黑的缘故,正是抓痕脱痂后所留下的。想来当时的抓痕并不明显,不然,那落下的可就成几道疤了。 徐韵的脑海中刚刚掠过伤疤的画面,与此同时,竟然在秦玄的左肩膀上,真的就看到一块很大的伤疤,仔细一瞧,如同一个口字形,明显的就是牙齿遗留下的痕迹。 徐韵不敢相信,秦玄身上的这几处特征,与陷害吕媛身上发现的罪证竟然不差毫厘。 …… 柳凌再次问向秦玄:“秦玄,你现在是认罪伏法?还是由我来揭穿你的罪恶。” “简直胡言乱语,我有什么罪恶?如果你非要赖在我的头上,就请你把证据拿出来。” 柳凌冷冷一笑:“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看你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死性不改的东西!……看来我必须不辞辛苦为你讲解一番。” 柳凌两手抱肩,在秦玄的面前踱着碎花步:“经沈夫人说起,在沈氏的客栈里,你作为一个客人住进了客栈,从开始的相识到相熟,再到你们一往情深,显然是顺理成章、毋庸置疑的事情。对不对秦玄?” “明知故问,你累不累?” 柳凌突然呵斥道:“你撒谎!其实你看上的并不是沈夫人,而是她的女儿吕媛。” 秦玄顿时面红耳赤:“你……你你你胡说八道,我怎会看上吕媛,我可是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怎会像你说的那样龌龊。” 柳凌努了努嘴,就知道秦玄会有这样的表情:“少安毋躁!你也莫要急着为自己洗白,能不能先等我说完,不然,我会认为你是心虚才会如此急迫。” 柳凌见秦玄真的不再辩驳,便接着说道:“你与沈夫人在表面上看来是一对情真意切的恋人关系,就在你们相恋一年的时间之后,你未婚,她又死了丈夫,两人完全可以无阻碍的谈婚论嫁。 可你却以沈夫人的两个孩子作为借口推脱,让你没想到的是,沈夫人很快做通了吕方、吕媛的工作,竟没有一人反对。 大概是他们失去父亲太久,家里急需一个可依靠的天,才会那么容易答应吧。 而你依旧再次以另外的理由推脱,许是沈夫人对你过于一往情深,而一再相信你的种种借口,任凭你依旧保持着不正常的关系。 在你与沈夫人相处的一段时间,吕媛与魏轩之间的情感纠葛,却在一波三起,之前,他与吕媛的关系,沈氏早就知道,并没有做出反对的态度,还一再要求魏轩到家里做客,表明了是看上他作为吕家的女婿。 也就在你的出现后,沈氏的变化与之前大相径庭,多次以门不当户不对,反驳吕媛与魏轩见面。” 秦玄冷然一笑:“这只能说明是一种巧合,你也不可全赖在我的头上,再说了,吕媛与魏轩之间,我为何要参与其中?” “因为你喜欢吕媛!你想据为己有,不想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就这么简单!” “我刚刚就给你说过,我没有,我只把吕媛当成亲生……” 柳凌及时打断秦玄的话:“打住,赶紧打住,当成亲生女儿?纯属放屁!你并没有要娶沈夫人的心,怎可能把吕媛当成亲生女儿? 平心而论,如果你真的是那个有心的男人,就不会每一次与沈夫人偷偷私会。你可知,一个女人的名声有多么重要! 当你每晚爬上吕家墙头的那一刻,有没有想到一旦让别人看见,沈夫人乃至她的一对儿女,就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让人唾弃、鄙视? 你当然不会那么想,因为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每晚在与沈夫人苟且过后,你都会去吕媛的窗前窥视一会……吕府的下人有好多次看见吕媛的窗前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曾经吓得连上茅厕都不敢一人前去。” “仅凭一个身影就断定是我所为,我看柳仵作的遐想可真是不一般,赶得上外面唱戏说书了,我奉劝柳仵作,你趁早改行,兴许银子比当仵作来得块。” 柳凌此刻听了不但不生气,反倒兴趣盎然,忽然凑近秦玄,小声问道:“真的吗?你不妨给我张罗一下,倒不如我把说书唱戏这两个行当全包了,说什么呢?唱什么呢?不如我就说你如何私会的沈夫人,如何偷窥的吕媛,如何对吕媛预行不轨……” 秦玄勃然大怒:“行了,你这纯属就是无稽之谈!” 柳凌显出一副倍感委屈的模样:“你看你这人,还生气了,有了我的大力宣扬,你以后就会名声大震,难道不好吗……算了,算了,进入正题,咦?我刚刚说哪儿了……想起来了,说到你秦玄竟然做起了扒人家吕媛的窗户,你不想承认是吧,那容易,测试一下,不就明白了。” 柳凌突然拍了一声巴掌,立即从外面走进来三个吕府的下人,其中有一个小厮,两个婢女。 他们全都伏地而跪:“拜见大人!拜见柳仵作!” 柳凌指着光着身子地秦玄:“你们可曾认识他?” 三个下人齐刷刷地眼神看向狼狈地秦玄,先是一怔,随后又都嫌弃地咧开嘴,想说什么,却又都欲言又止。 ------------ 第36章恼羞成怒 过了一会,那名小厮先开了口:“回禀柳仵作,小的在客栈曾经和他有过几面相识,在吕府也只是见过一次而已。” “在吕府地下人中,也就是你们三人见过吕媛窗前地高大黑影,你们看……” “你们看我和秦玄谁更像。”一直站在旁边瞧热闹的徐韵,竟然主动与秦玄站在一起,让三个吕府下人辨认。 徐韵在男人当中也算得上高个子了,但与秦玄相比,还是矮了不少。就因为徐韵的加入,让本该无法笃定的三个吕府下人,竟然毫不犹豫的当机立断,一致认定就是秦玄。 这下把秦玄傻眼了,一个柳凌尚可反唇相讥,突然又多了几个下人,让他一时慌张,气极反笑:“荒唐!荒唐!” “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不过,后面还有令你更失望的事情……秦玄,在你只局限于吕媛的窗台边,望而却步,没有撕开你仅有的面纱,许是你的心里还有一份良知,也或许是你无法控制心中的胆怯。 让你没想到的是,你从中撺掇沈夫人阻挠吕媛和魏轩的亲事,却让沈夫人有了攀高枝的念头,很快为吕媛找了一个有钱的商人,紧接而来的就是嫁娶的时间,已迫在眉睫。 你顿感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心心念念的女人将要成为人妇,你不甘心! 本来按照每夜的习惯,你是与沈夫人私会。那一夜,也就是距离吕媛将要嫁人的时间,还有两天,你如饥似渴的欲望再也压抑不住,越过沈夫人的房间,趁着吕媛入寝后,就悄悄潜入…… 起先因为吕媛死活不同意,让你恼羞成怒,对吕媛进行殴打恐吓,可吕媛依旧誓死不从,并且死死咬住了你的左肩 或许是你没能让吕媛顺从的气愤,也或许是吕媛的那一口咬的太过狠辣,频频传来的疼痛让你失去理性,彻底疯狂,拿起身旁的枕头使劲捂住了吕媛的口鼻…… 吕媛在窒息之前的一瞬,曾经挣扎反抗,在你的后背留下了几道抓痕,直到她窒息身亡……” “柳仵作越来越会编故事了,竟然骗过在场的所有人。”秦玄一阵狂笑。 这笑声让柳凌无比愤怒,她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言狂意妄之徒,给徐韵使了一个眼色,徐韵马上会意,一脚踢向秦玄的身后,秦玄一时脚力不稳,踉踉跄跄冲向冰棺,险些栽进里面。 柳凌用犀利的眼神,凑近低头俯视吕媛的秦玄:“秦玄,你看着吕媛有何感受?没想到你煞费苦心,试图把尸体掩藏起来,竟然被我不费吹灰之力找出来了…… 你好好看看她的手指甲里是不是你的皮肉……你再看她牙齿上还残留了你的血迹…… 你别以为你身上的伤已经脱痂痊愈,你别忘了,刚刚痊愈的伤口,是会留下与正常皮肤不一样的沉积色素。而你身上那种明显的暗沉已经出卖了你,难道那你还想试图抵赖不成?” 这时的秦玄,再无反唇相讥的本领,盯着吕媛的尸体,呆若木鸡。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费尽唇舌,终于能让秦玄低头认罪,实在太不容易了。赶紧让捕快把秦玄拉到一边,把冰棺盖上盖子。 柳凌一手托着胳膊肘,一手托着下巴,义正言辞,继续说道:“秦玄,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杀了吕媛,还能够不慌不忙,面对气势汹汹闯进房间的沈夫人,而你……” “而他在我昏厥后醒来,却做了一个天大的局,说我是神经不正常,打伤了他,让我无法置疑他话里的真伪,竟然慢慢生出了对女儿的恨意……王八蛋,遭天谴的畜生!”不知何时醒来的沈氏,竟然站了起来,抢走了捕快的刀,直接冲向秦玄…… 刹那间,大堂上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功夫最好、距离最近的徐韵,也是始料未及,竟然也无法来得及阻止。 秦玄腹部的鲜血湍急,脸色顿时煞白,直接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这时,周方冲到秦玄的身边,立即从身上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刺向止血的穴道,进行施救,还好刀尖偏离了要害部位。 下一步有柳凌的加入,拔刀、缝合、包扎一气呵成,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把秦玄的命保住了。 周清喜这才命捕快把秦玄抬到一处闲置的房子里,暂时安置,其罪难恕的秦玄,再怎么罪恶滔天,也只能等他的伤势好一些再进行定罪了。 …… 沈氏早已跑到冰棺旁,把吕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没有哭声,没有泪水,神情呆滞,一直看着冰棺里的吕媛。 一旁注视着沈氏的柳凌,此刻,能想象得出,沈氏的满心愧疚,悔不当初,竟然因为自己的自私引狼入室,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柳凌不得不长叹一口气,人的一生千万要睁大眼睛,不然,就像现在这样,惨不忍睹! 柳凌低头沉思,扫视到秦玄撒落的一地衣服,他人都已经成那样了,总不能老让他光着身子吧,指了指捕快冯二:“冯二,你抱着这些衣服送到秦玄那里,等他醒来,再给他穿上吧。” “是!”冯二听从吩咐,马上弯腰一件一件捡起。 就在此时,坐在椅子上歇息的周方突然冲了过来,抢过冯二手中衣服。 柳凌一看,惊诧不已,不知道师父又抽的哪门子风。 柳凌怎么看秦玄的衣服,也不是金丝银线缝制的锦袍,何至于让师父如此迫不及待? 而周方的手里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掩饰不住兴奋的神情。 周清喜、徐韵都感到莫名其妙,全都围了上去。 徐韵瞪视着双眼:“周仵作,秦玄的东西,不论是什么,你都不能据为己有。” 周清喜一边好奇的盯着周方的手,一边为周方捶打着后背:“爹啊,徐捕头说的对,我们可不能犯错。” 柳凌猜测周方手里的东西定是金元宝、银壳子什么的,不然,也不至于让周方这般变态……不不不,口误,口误,是兴奋。 ------------ 第37章你想干什么 当三人各揣心事,亲眼目睹周方在圆球一样的布袋子上,慢慢揪出一根短小的银针。 刹那间,四个人都面面相觑,互相传递着各自的心声。 这根银针与普通的银针有所不同,不仅短小,而且很是纤细,对于他们简直太熟悉了。 东城县与北城县交界的石拱桥下的河里,发现的那具无名死尸,所致命的那根银针,与之相比,可以说是毫无二致。 周方赶紧打开布袋子,里面竟然还有八根同样的银针。 …… 秦玄? 一个杀害吕媛的凶手! 他做更夫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干的究竟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营生? 周方在转瞬之间想起了铁匠铺许亦最后的一句话‘我奉劝你,夜晚多走走,什么妖魔鬼怪都会碰到。’ 许亦能说出这句话,正说明他当时虽然看不清打造银针的人是谁,但从声音听出与更夫秦玄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极其相似。 当时,周方以为许亦是在冷嘲热讽,现在看来,那分明就是一种暗示,只是自己并没有深究这句话的背后。 看着手中的银针,周方自我解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如果秦玄是杀害河里的无名尸体,那王二连灭门案里,控制纱灯行走的房顶之人,难道就是秦玄本人? 不对,当时刘岩看到白色人影的时候,秦玄就在他身边,显然房顶上另有他人。 之后,在半途中,秦玄突然消失,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据刘岩详述,那晚一更开始,秦玄就与他在一起打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半步。 也就是在白色人影的出现过后,秦玄突然消失,到刘岩发现王二连一家四口的尸体,这中间的一段时间,秦玄不可能那么快完成所有的杀人步骤。 这些种种迹象,表明了凶案与秦玄无关。 至于房顶上的人是不是杀害王二连灭门案的直接凶手,不好确定。 还有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窃贼利用衙役吃饭的时间,在卷宗库的物证柜里翻找东西的人,定然也是秦玄了。 能够摸清衙役的作息规律,除了在县衙自由出入的人,有谁能够知道这么清楚? 县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干了多年的老人,性格脾性一清二楚,也只有秦玄是刚来的,对他背后的底子也是茫然的。 看来想了解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只能通过秦玄的嘴来释疑解惑了。 …… 二更亥时,秦玄终于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他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围在他床边的周方、周清喜、柳凌、徐韵,他们四人的眼神犀利无比,如同把他当成怪物一般凝视,让秦玄有种想逃避的冲动。 柳凌伸了伸拦腰,打了一个哈欠:“秦玄,你终于醒了,为了能够等待你醒来的那一刻,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下好了,我也不用这么费力的站着了。” 柳凌指着身旁的徐韵,吩咐道:“你赶紧扶他坐起来。” 徐韵不屑地表情,斜视着柳凌:“我为何要听你吩咐?要扶也是你扶。” “你本就是跑腿的捕头,难道……” “好了,好了,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周清喜打断了柳凌的话,朝着外面摆了摆手,“你们两个过来,小心扶着秦玄坐起来。” 等秦玄坐好,周方、周清喜父子俩在房间靠墙的一排椅子上,各自落座。 徐韵并没有去坐,而是站在周清喜的旁边。 柳凌本想也坐过去,总觉着气氛如同开会一般,让秦玄会少了审讯时的严肃,同时也会产生松懈后的敷衍,柳凌干脆就直接站着。 柳凌并没有马上去质问秦玄,就在她的眼神游移不定时,无意间发现徐韵的腰间多了一把漂亮的匕首,整个鞘壳上镶嵌了很多玉石,颜色也十分艳丽。 柳凌的眼神光彩四射,便走近,趁着徐韵不注意的空隙,伸手拔出。 徐韵一把抓住柳凌的手腕,质问到:“你想干什么?你拿我的东西,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 柳凌嘿嘿笑道:“暂借,暂借……哎呀,你看你的匕首鞘壳上,这么多灰尘,我给你擦擦,不收你银子的。” 柳凌趁着徐韵走神的空隙,及时挣脱了徐韵,径自走向秦玄。 柳凌伸手扯起裙摆的一个角,一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徐韵地匕首鞘壳,一边问道:“秦玄,肚子上的伤口,现在感觉是不是很疼?” 秦玄没有回答,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显然是提醒了秦玄地痛楚。 柳凌接着说道:“你说这个沈夫人也真是,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呢?你看你这脸色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啧啧!可怜地孩子,如果让你爹娘看见了,定要心疼不已。啧啧……” 正说着话,柳凌突然拔出匕首,明晃晃地刃上如同锯齿一样排列着。 柳凌的双眸紧盯着不同寻常的齿刃,问道:“秦玄,你还记得沈夫人拿什么刀捅的你吗?你再看我手里的匕首,这不一样的齿刃,如果再次刺向你的腹部,会不会把你的肉穿出花瓣一样的形状?” 秦玄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但脸上恐惧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 这时,柳凌手里高举匕首,慢慢开始靠近秦玄,迎着烛光,匕首反射出来特别耀眼的光,铮亮无比。 秦玄看着越来越近的柳凌,心里更为惊惧,他的两只手也开始不规律地抓挠被褥,大叫道:“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想清楚,你这一刀下去,我肯定会被你杀死的。 我知道我杀了人,也活不了,但我还不想现在就死,因为有人欠了我一笔不菲的银子,我必须要回来,把它送给爹娘养老,也算我这辈子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柳凌停下了脚步,冷然一笑:“噢,没想到你这种冷血的人还挺孝顺,就是不知是谁欠了你银子?要不要分享一下,或许我还能帮你去讨要?” 秦玄支支吾吾:“不能说,不可说,我答应了那人,即便你杀了我,也不可以说。” ------------ 第38章我没有杀人 “是吗,你真不怕死?”柳凌突然把手中的匕首贴在了秦玄的脸颊上,缓缓的游走着,“我现在好像对你这张脸有点感兴趣了!” 秦玄斜眼瞥视着柳凌手中的刀柄,操持着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打人不打脸,杀人不伤脸,你你你不能破坏规矩。” 柳凌一怔,这是什么狗屁规矩,长这么大了,还从没听说过:“可你还不了解我吧,我就喜欢与规矩对着干,要不……” “别别别,我说,我说,你你你能不能把你的刀拿远一点,这样会影响我的思考?” 柳凌见他这样说,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更不想再浪费时间,马上进入正题,拿出秦玄的银针袋子,在秦玄的面前摇晃了几下,问道:“这里面的银针是你的吗?” 秦玄蹙起眉头,眼神飘忽了几下,忽然长叹了一声,这才回到:“是!” “你想用它来干什么的?” 秦玄不以为意道:“纯属好玩。” 柳凌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三岁孩童,天天身上装着这东西就为了玩?赶紧实话实说,要不然……我是不会让你讨到你的银子的,到了你秋后问斩的时候,我也不会让你的爹娘为你收尸,你呢,只能一辈子做个孤魂野鬼,四处飘荡。” “柳仵作,你够狠!”秦玄恨恨地看着柳凌,“我要是和盘托出,你会帮我完成我最后地遗愿吗?” “那是当然!” 以秦玄对柳凌地了解,知道柳凌不会出尔反尔,禁不住长吁了一口气:“银针不是我的,但是我亲自去打造的,那个让我打造银针的人先是付了我一笔银子作为定金,让我去他指定的铁匠铺打造银针……你手上的银针,也是我看着小巧好看,便私自留了几根把玩。” “那人你认识吗?” 秦玄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让我认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人让我打造银针,绝对不是派上正道,不说别的,蒙头裹脸,鬼鬼祟祟,实在不得不让人生疑。 在进入铁匠铺之前,我也担心那人如果犯了事,顺着线索牵连到我,可就得不偿失了,去铁匠铺之前,也是学着他的模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尽量不让人认出来。” 柳凌略微沉思了一下,无意间扫视到斜躺在椅子上熟睡中的周方、周清喜。 最让柳凌感到忍俊不禁的是这对父子俩,他们倾斜着身子,睡姿极其相似,两条腿搭在椅子把手上,头枕在椅子的另一个把手上。 不仅如此,他们打鼾的节奏也是出奇的配合完美,只要周方的鼾声过后,周清喜的鼾声一定会紧跟而上。 更可笑的是他们张着瓢盆大嘴,川流不息的哈喇子一直顺着嘴角流下来。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瘦子,一个是胖子。 柳凌看着这对活跃的父子俩,再看看旁边一直站如雕松的徐韵,脸上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三个人,两个画面,反比的太过于厉害,柳凌很想爆笑一番,但…… 这是审讯现场,要时时刻刻保持严肃的气氛,柳凌只能强忍着,继续问道:“刚刚东城县与北城县交界处的河里发现的那具无名死尸,是你杀的吗?” “不是!” 柳凌接着问道:“王二连灭门案,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秦玄呆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柳仵作好悟性,竟然也能知道有我的参与,对,我是参与了,但我没有杀人。” 柳凌两手倒背,在秦玄的床边来回走着,说道:“据更夫刘岩所说,老人退役,必须多出两天的时间,教你们这些新来的更夫,以此了解打更的每一个详细细节。 可刘岩明明已经足够两天,你却要纠缠他再陪你一夜,而那夜的白色人影也是在你的提醒下,让刘岩多了一份惊惧,从而也引起了一份好奇,紧接着,刘岩亲眼目睹悬吊在树上的王二连一家四口。 这里面应该全都是你的阴谋,目的就是让刘岩对外宣扬王二连灭门案,不是人为,而是鬼魅。” 秦玄点了点头,对柳凌的推理投去敬佩的眼神:“对,确实如你猜测,这都是那人安排我这样引诱刘岩的……其实我做更夫的职务,也是那人建议的。” “你确定王二连以及妻儿都是那人所杀?那个控制白色人影的房顶之人有没有参与?”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引诱刘岩,其他的都不归我管。” “照你这么说,房顶上的人你也不认识了?那你到县衙卷宗库里想得到什么?” 秦玄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柳凌的嘴撇了撇:“这个简单……那人想让你找什么?” “一个玉佩,上面画着山水画,刻着柳二宝的名号,可惜,我没有找到,梦寐以求的赏钱也泡汤了。” “行了,我的话也问完了。”柳凌耸了耸肩。 柳凌来到斜躺在椅子上酣然入睡的周方、周清喜,一声大叫:“起——床——了——” 父子俩嗷嚎一声大叫,屁股就像针扎了一样,同时站了起来,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颠颠地随着柳凌走出了门。 坐在床上的秦玄,本以为他们都走了,总算不用再看到柳凌横眉怒目的脸,没想到柳凌去而复返。 不仅如此,柳凌出奇的反常,竟然给了秦玄连做梦都不敢想的的笑容:“你一定好好养伤,多吃点,多喝点,把身子养的白白胖胖,身强体壮,也好能挨到秋后问斩那一天。” 柳凌说完,人又无影无踪了。 秦玄的嘴张到极限,眼睛也是瞪得如同鸡蛋,脑子有点蒙,短缺起来,竟然一时分辨不出柳凌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好是坏。 …… 三更子时,即便是县衙也已到了该入寝的时辰,让人没想到的是县衙的大门外面,竟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堂鼓。 这可是稀奇,按说这个时辰点,哪里还会有人击鼓鸣冤,如果说是心有不存的人,看着衙门口没有衙役,便恶作剧,但鼓声太过于响亮,根本就是万分紧急的事情才会这般用力。 还好周方、周清喜、柳凌、徐韵四人都在商讨案情,并没有入睡,很快到了前面的大堂,并命值班的衙役去开启大门。 大门刚打开,一位白发苍颜,身穿短褂长裤的素衣老头,几乎是连滚带爬进的大堂。 当他在大堂上跪好后,老泪纵横,哭诉着:“大人,大人,老朽是来认尸的,请您赶紧带我去找孙子……老朽要为孙子收尸……” ------------ 第39章悔不当初 老头已经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在场的众人无不为此生出恻隐之心。 老头所认的尸体,也就是之前河里捞出来,银针刺死的那个无名尸体。 从老头的话里得知,他姓刘,靠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经营着一家灯笼的小店铺。 刘老头已有七十岁的年纪,身体还算健朗,光棍了一辈子,无儿无女,在二十年前捡到了一个弃婴,取名叫刘奇,一直养到至今。 没想到前几天刘奇出门说有事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直到今天傍晚,刘老头依旧没有等来刘奇回家,由于心情不好,便弃了手底下所有的活计,去酒馆喝点闷酒,也好缓解一下心情。 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得知,最近各个地方贴出不少的认尸画像。 这让刘老头心生惶恐,毕竟刘奇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有可能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刘老头的酒再也喝不下去了,一口气跑到有画像的地方,等刘老头看到画像的那一刻,如同晴天霹雳,险些晕了过去。 既然木已成舟,悲剧已经发生了,刘老头也无力再去阻止,想着能为孙子收尸,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安葬,也算对得起刘奇跟了他这么多年。 周清喜一向不愿县衙里放尸体,唯恐晚上做噩梦,每一次发现尸体时,都会放到义庄,再找两个人看守即可。 深更半夜,如果让刘老头去义庄认尸,又担心刘老头昏死在义庄,得不到及时救治,又要丢掉一条命。 如果在县衙就不一样了,他的父亲周方、师妹柳凌不仅验死人厉害,对活人的救治更不在话下。 无奈之下,周清喜也只能让捕快们去义庄把尸体拉到县衙。 大概有半个时辰,尸体就被捕快们拉回来了,并用竹架抬到大堂中央,刘老头就像疯了一样,跑到尸体旁,掀开尸体上遮盖的白布。 瞬间,刘老头的面色苍白,全身开始瑟瑟发抖,吼叫一声:“我的孩子……” 话没说完,两眼翻白,身子慢慢软了下来,向地上倒去。 周方眼疾手快,用银针及时刺了过去,这才把刘老头从鬼门关救了过来。 刘老头胸口憋着的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仍泪水连连,躺在地上,呆滞的眼神仰望着房顶,默不作声。 周方把刘老头扶起来,放在椅子上坐好,并亲手倒了杯温水,放在刘老头的手中,劝慰道:“老哥,喝点水,心里或许舒服点,事已至此,再伤心也无济于事。 倒不如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或许我们能为你找出,杀害你孙子的凶手,也好为你的孙子报仇。” 刘老头听了周方的话,呆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光亮,可能现在这种情况,没有比能为孙子报仇雪恨,更能激励他的。 刘老头举起手中水杯,一仰脖子喝的干干净净,然后把喝完的空杯子重新给了周方:“好,你问吧,老朽只要是知道的,绝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方在刘老头的旁边坐了下来,周清喜回到大堂公案座上,徐韵就站在刘老头的身边,而柳凌则坐在周方的旁边。 大堂的另一边站着的是县衙里的几个值守的捕快。 周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品了一口,问道:“老哥,刘奇遭遇的飞灾横祸,也绝不是偶然的,里面必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刘老头自嘲道:“要说内幕,老朽知道的也只是仅仅一点,不知是否对你们有无帮助?” “那你先说一下他们是如何找上的刘奇?” “十天前的一个晚上,来了一个陌生人,他头上戴着蓑衣,看不清面貌,说是要定制一个大型的灯笼,他手里还拿了一张样板图纸,让我们照着这上面的做就行, 老朽一看纸上的画像,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太吓人,便要拒绝,可那人拿出一袋银子,说是那只是报酬的一半,偏偏老朽的孙子动心了,非要承接这个活计。 接连好几天,老朽的孙子才把图样上的灯笼做好。 五天前,按照约定,孙子去到约定地点给那人送灯笼,顺便把余下的一半报酬结了,结果就再也没见他回来过。 我真是后悔啊,早就该想到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好处,既便得到了,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下可真的应验了。” 刘老头说着说着,再一次老泪纵横,似有悔之晚矣的模样。 周方为刘老头的杯子里又加满了水,递到刘老头的手里:“老哥,莫要伤心,如果你想尽快为孙子报仇,就要再仔细想想,那人是否留下什么你能记得住的特征?” 刘老头一手擦干眼泪,一手端着水杯喝了一口,眼神漂移,似乎在苦思冥想。 片刻,刘老头的神情忽然激昂起来,把手中的杯子放在身旁的小几上,说道:“老朽想起来了,那人虽然穿戴一身黑色,蒙头裹面,但他腰间似乎一个五色丝绦系着的玉佩。 你们有所不知,老朽家里虽然贫困潦倒,但从小就喜好深究一些各种质地的玉佩,手底宽裕的时候,还会买来珍藏。 不过,这些老朽的孙子从不知道,老朽担心他知道了会拿去变卖,所以一直隐瞒着他。 而那人的玉佩在老朽眼中乍然一亮,玉佩的材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好像有凌乱的纹道,对,还有一行字,至于是什么,晚上的光线太暗,老朽老眼昏花,实在看不清。” 此时,听到这里,周方、柳凌师徒俩面面相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在王二连家找到的玉佩……现在早已在柳凌手里。 同样都是羊脂玉,同样都是五色丝绦系着,那上面的纹道与字迹,到底是什么? 柳凌很想从拿出那块玉佩,也好让刘老头比对一下,但事出关键,玉佩被她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就连周方都不知道,如果此时拿出来,岂不是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让幕后之人早一点知道,说不定哪一会就会被他抢走。 那自己所迷惑不解地事情,将永远石沉大海,解救父亲走出死牢地机会也会是昙花一现。 为了谨慎起见,柳凌选择隐瞒,但也不想放过眼前,便到了公案桌上,拿了纸笔,信手涂鸦,大概模仿了一下玉佩地重峦叠嶂,然后,拿到刘老头面前,让其辨认:“你看我画地这幅画,像不像你看到玉佩上的纹道?” ------------ 第40章黑衣人 刘老头看了两眼,又擦拭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去,这才说道:“有一点像那种凌乱地纹道,但仔细一瞧,又有点不全像,纹道好像没有这么密集。” 柳凌看了一眼周方,见周方冲着她点了点头,心里似乎明白了七八分。 幕后之人身上的玉佩,显然与柳凌身上的玉佩,同样都是崇山峻岭,但整个图形并不完全如法炮制,上面的字形,定然也不会一样。 但是,这种相似度一半以上的玉佩,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那个幕后之人也不会费劲心机,杀了那么多人,就为了拿回这块小小的玉佩。 这时,柳凌想起周方说起,在铁匠铺打造银针的秦玄,当时也是黑衣蒙面,便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否还记得那人长得是高矮,还是胖瘦?” “那人的个头也就是中等身材,整体显得虎背熊腰,挺壮实的一个人。” 刘老头嘴里的描述,显然与秦玄不匹配。而秦玄的个头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大截,虽然没有到骨瘦嶙峋的份,但更不会用到虎背熊腰这个词。 那人或许就是指使秦玄的幕后之人。 “你是谁?”徐韵突然一声吼叫,立即出现一个黑衣人,急速穿上了房顶。 大堂上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外面有人偷窥,竟然都没有察觉。 几个捕快也因为徐韵的叫声,精神比刚才更为振奋,全都跑出去,随着徐韵去追那个窃听的黑衣人。 柳凌也跑了出去,只是到了大堂的外面庭院中就停止了脚步,他忽然想到了秦玄,撒腿就跑,一直到了秦玄居住的房间,迎着皎洁的月光,远远就看见房间门口,两侧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个捕快。 柳凌赶紧走近,把手放在他们的鼻孔下,还好,都尚有呼吸,只是晕了过去。 柳凌不敢多加耽搁,推门闯进了房间,房间四周黑黢黢的,蜡烛早已熄灭。 柳凌身上并没有带火折子,只得去外面昏睡的捕快身上找了,还好,不负所望。 等到柳凌用火折子打开屋里的蜡烛时,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目瞪口呆。 秦玄的太阳穴上有一个并不大的血点,呼吸全无。 不过,他的死状并不凄惨,他整个人平躺在床上,被子完好的盖着,两眼紧闭,面色平和,很让人有种错觉,定以为他只不过是睡着了。 柳凌断定,凶手是在秦玄熟睡时杀的他。 柳凌用手触碰了一下伤口,感觉到有很坚硬的东西刺痛到手指肚。 柳凌赶紧从身上拿出一个布团,全部展开,马上呈现出验尸用的工具,里面每个工具的体积很小,放在一起并不算占地方,这也是柳凌专门打造并喜欢经常随身携带的东西。 柳凌拿出一根夹子,放在秦玄的太阳穴上,片刻,就把那个坚硬的东西拔出来了,竟然与秦玄身上的银针一摸一样。 此时此刻,柳凌对秦玄的嫌疑彻底排除,显然秦玄的话并没有骗人,是他为幕后之人打造的银针,那人今天又用这种银针刺死了他。 秦玄帮着幕后之人去害人,到最后,他反而也死在这上面,这就叫因果报应,自作自受。 …… 秦玄的尸体已经放在了大堂,与刘奇的尸体并排而卧。 徐韵与其他捕快也都无功而返,无奈那个黑衣人飞檐走壁的功夫了得,一转眼,便无影无踪。 凶手在县衙里,能够掠过众人的眼皮子,轻而易举的杀人,想来并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许多人的心情都是非常沉重的,真不知接下来的案子会遇到什么?还能不能将那个嚣张的幕后之人绳之于法? 周方担心刘老头回家会遇到黑衣人的灭口,也料定黑衣人既然跑了,好歹今晚是不会再回来了,便让捕快找一个房间,多派几个人守护,以防再有秦玄一样的悲剧。 周清喜看着大堂上的两具尸体,心中的恐惧急剧上升,尤其是秦玄,县衙可是在他直接管辖的范围之内,竟然被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一针毙命,如此肆无忌惮,还如何再把案子查下去? 周清喜凑近站在一处沉思的周方面前,哭丧着脸说道:“爹啊,我好害怕!如果我们再查下去,那个人会不会连我们也一起杀掉?” 周方恶狠狠的瞪了周清喜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还没开始,就怕成这样,我看你这县令也别做了,趁早回老家种田去吧。” 周清喜倍感委屈,撅起嘴辩解道:“爹啊,你怎能这样说我呢,我不是担心吗,这个凶手又不是一般的毛贼,连武功最好的徐捕头都对他束手无策……” “行了,你就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派人把这两具尸体先暂时送到义庄,等到刘老头彻底安全了,再把棺材送到他家里发丧安葬。” 周清喜对于周方的安排,向来都是唯命是从,不敢有半分懈怠,赶紧遵照周芳的吩咐。 周方见周清喜忙活去了,便去找侵占周清喜公案座的柳凌:“徒弟啊!你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安生之日了,师父希望你行事要多加小心为妙。” 柳凌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凶手费劲心机想拿回玉佩,其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周方的一句话,倒是让她的脑子马上变得清醒起来:“师父,你是想说,我之前为刘老头画出的那张图纸,黑衣人已经看到了,便认定玉佩就在我的手中,师父担心我会成为他下一个要杀的目标?” “对!其实,我更想说,你把玉佩交给我吧,师父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也不会惧怕幕后之人会怎样……” 柳凌努了努嘴:“师父你说什么呢,你辛辛苦苦教了我十年之久,我不但没有什么东西去孝敬你,反而每天都会让你担惊受怕,这遇到危险,还要转嫁给你,我柳凌不说有多么好,但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绝对不会干,你老头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想给我抢,门都没有。行了,不跟你说了,睡觉!” ------------ 第41章看门狗 柳凌站起来,刚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师父,你也别忘了,这件事不论是不是万劫不复,它既然联系着父亲,我必须迎头而上,不然,我怕自己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俗话说,福祸相依,说的一点都不假,师父想想,许多事情,我们并没有任何头绪,就因为这个玉佩,或许它就是一个引子,能够指引我更快找到那个幕后之人……噢,不不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幕后之人来找我。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师父,从今往后,你就不要给我提及你想包揽一切,我是不会领你情的。” 柳凌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了,她实在是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把精力养充足了,才能与幕后之人周旋。 周方看着柳凌地背影,心中涌起莫名地惆怅,表明上看着柳凌没心没肺,实则是一个最为重情重义地孩子。 他活了四十多年了,为收到柳凌这个徒弟,就从来没后悔过,反而每时每刻都是很欣慰。 周方朝着无所事事的徐韵摆了摆手,待徐韵走了过来,说道:“现在都快要到五更了,柳凌那孩子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这好不容易能去睡一会,你赶紧到门口给她守着门,以防黑衣人去而复返,会对她不利。” 徐韵的眉头越来越紧,感到周方的偏心也太重了,要说几天几夜没合眼,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不能休息也就罢了,竟然要他为柳凌守门,岂有此理。 徐韵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去!” 周方一怔:“徐捕头,服从命令,这可是你的职责所在……” 徐韵不但不听,反而反唇相讥:“什么是职责所在,我的职责是去抓凶手,不是去当护院守门的。” 周方一看这小子的倔脾气又要上来,再针尖对麦芒,争执下去,他就更不会去了。硬的不行,来的软的,或许可以。 周方两手抹了一把脸,随手揪起脸颊向两侧拉伸,尽量把自己的笑容像花一样展现出来,因为对着徐韵这个榆木疙瘩,不这样,实在让他笑不出来。 周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靠近徐韵:“你给我实言相告,柳凌怎么样?” 徐韵瞥视了周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怎么样,她是你的徒弟,难道你不知道怎么样吗?” 周方被硬生生的驳回,竟然理屈词穷起来。片刻,才又说道:“徐捕头,我的意思是想说,柳凌这丫头身上总会附带一些晦气,你不觉着自从她来了后,案子一个接着一个出来。 徐捕头不是就想抓凶手吗?只要你跟着她,凶手一个个的还不等着你去抓吗。” 徐韵看着周方夸张的嘴脸,思绪不停地转动着,顿感周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能够抓到秦玄,也是因为柳凌的执拗,还有,在发现吕媛时,也是多亏了她那个异于常人的狗鼻子。 仔细想想,周方的话说的不无道理。 徐韵不再说话,便去周清喜的后宅找柳凌去了。 还没走到柳凌住的房间,远远就听到一阵酣畅的鼾声,要不是徐韵这几天早已熟悉柳凌的声音,真的就以为是个男人所为。 徐韵走到门口,轻轻一推,门居然是虚掩着的,从敞开的一条门缝中看到,柳凌并没有盖被子,斜躺在床上, 徐韵并不想关心柳凌是何睡姿,最怕的是她着凉的话,第二天无法带着他去找凶手。 徐韵给自己鼓了鼓气,慢慢走近柳凌,扯起被子的一角,试图拉出来,结果看到柳凌睁大的眼睛,一对黑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瞥视着徐韵。 徐韵一惊,如同见了鬼一样,赶紧跑出了门。站在门口好久,才敢回过头,结果并没有看见柳凌追出来,误会他图谋不轨。 徐韵长吁了一口气,真有点怀疑柳凌是睁着眼睡觉的物种。 徐韵把门关好,顺着墙避滑到地上,蜷缩在一起,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毕竟他与柳凌一样,也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了,徐韵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开眼的一瞬,眼睛被炽烈的阳光刺得眼睛疼。 徐韵按照太阳的位置,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快到了正午。想来周方、周清喜早已起床,他们不可能看不到他在这里蜷缩了一夜。 徐韵心中慢慢生出了埋怨,怨怼他们不叫醒他,也好到舒适的床上再眯一会,结果一觉睡到这个时候…… 徐韵承受不了太阳的强光,不得已又重新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时,看到的却是咫尺之间大如牛眼的柳凌,正死死盯着他。 徐韵快如闪电般的速度跳了起来,质问到:“你想干什么?” 柳凌弯下的腰也瞬间直了起来,傻傻的看着徐韵:“没干什么,我就是郁闷,我的房间门口怎会多了一个看门狗呢?不过,你这样的看门狗还挺帅气,我想多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也挺不错。” 徐韵顿感脸上火辣辣的,虽说徐韵经常挨父亲的骂,早已习以为常,但乍一听到父亲之外的人辱骂,却是那么难以承受,心里的无名火马上涌了上来。 想想自己待在柳凌的门口坐着睡了几个时辰,整个人都是腰酸背痛,就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她不仅没有感激,反而出口不逊…… 徐韵越想越气,伸出右腿踢了过去。 柳凌也不是善茬,岂能就让徐韵得了便宜,撒丫子就跑。 岂料徐韵早已恼羞成怒,并不想放过她,一直穷追不舍。 县衙的规模并不算小,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院子,一个游廊套着一个游廊。 一个没命跑,一个没命追,游廊上许多衙役,都是看的目瞪口呆,又感到一头雾水,不知道刁钻的柳凌又如何得罪的徐韵。 柳凌跑到大街上,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徐韵也不示弱,紧紧跟随,有好几次,都是差一点就把柳凌抓住,没想到柳凌就像一个滑溜的泥鳅一样,每一次都让她跑掉。 徐韵又急又气,加上累得气喘吁吁,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就在这时,徐韵看到柳凌的身后,被一个戴着斗笠、鬼鬼祟祟的人跟踪。 徐韵就像离弦的箭矢一样冲了过去,一脚踢了过去。 那个戴斗笠的人也是猝不及防,哎哟一声,直接趴在地上…… 就因为这声哎哟声,让听觉灵敏的柳凌及时回过头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下了一跳。 徐韵毫不客气,直接摘下了那人的斗笠,柳凌一看差一点没晕过去,赶紧抢过徐韵手里的斗笠,又为那人戴在头上,然后,就像做贼一样,拉着那人的手腕穿向人少的巷子。 徐韵感到柳凌的反常让他如坠五里雾中,赶紧偷偷跟了上去。 ------------ 第42章疑窦丛生 “父亲,怎么会是你?你……”柳凌最后越狱的两个字没敢说出,她左右看了看,并确定这条窄小的巷子里,除了她自己,还有让她惊诧的父亲柳贤芳外,再无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凌看着站在对面的父亲,浓眉大眼,皮肤白皙,脸颊乍一看起来,似乎比坐牢之前还多了一点肉,想来牢房里的生活不错。 父亲的个头中等以上,身穿深灰色衣袍,即便人到中年,仍然保持着帅气的特质。 只不过,父亲的突然到来,却让柳凌满腹狐疑,父亲分明关在死牢,如何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难不成皇上查出父亲是冤枉的,这才放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雅芳阁的老鸨也应该接到释放自己的指令,可偏偏周清喜派人暗查的消息中,却是老鸨每天都带人像疯狗一样去寻找她的踪迹。 这只是其中一点可疑的地方,还有一点,父亲的举止本应该是落落大方,可他现在反而鬼鬼祟祟,匿影藏形,唯恐别人认出他一样。 柳凌凝视着斗笠下的这张脸,越来越疑虑重生。 柳贤芳似乎很是悲伤,一句话没说,就已是老泪纵横。 柳凌毕竟与父亲三个多月没见了,心有不忍,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为柳贤芳擦拭:“父亲莫哭,不然,让女儿心里更难受。” “孩子啊,是父亲不好,没有给你更好的生活,反而连累了你。” “父亲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好歹我们终于熬过去了,只是不知父亲你现在被皇上赦免,是官复原职,还是让你归隐山林?” 柳贤芳的哭声越来越大:“父亲让你失望了,我……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失望? 帮忙? 柳贤芳的话让柳凌心底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父亲你……你想让女儿帮你什么?” “实不相瞒,父亲并没有被释放,而是皇上给了父亲一个限期,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找到那样能换我清白的东西,才能换父亲的自由。” 柳凌听着柳贤芳的话,简直就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父亲,你能不能给我说清楚,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女儿呀,当初父亲被人诬告,却是因为我的贪婪,拿了他们不该拿的东西,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事不宜迟,皇上给我的期限时间尚短,我不可以再多耽搁,赶紧给父亲拿出来,也好献给皇上,早日大赦我们一家人。” “你说的是那个刻着你名字的玉佩吗?”柳贤芳一提到重要的东西,让柳凌的脑海中马上想到,那个让她疑惑不解的玉佩。 “对对对,女儿好聪慧,就是玉佩,快,赶紧给父亲。”柳贤芳再次急切的催促着。 越是急不可待,反而让柳凌的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 父女俩三个多月没见了,本应该有说不完的心里话,特别是柳贤芳,他明知道柳凌成了官妓,每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妓院,还要对付形形色色的男人,作为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即便保住了贞洁,但名节已经丧失。 他作为父亲,承当着一个顶天立地的保护伞,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幼崽,心中必然羞愧难当。 可此时,柳凌从柳贤芳的俩上,没有看到丝毫愧色,反而在柳贤芳的言语举止中看出,那个玉佩才是他更关注的焦点。 柳凌想想之前,父亲对自己百般疼爱,从不愿她受到丝毫委屈…… 柳凌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让她惊悚的大胆猜测——他不是自己的父亲! 柳凌的这种猜测一旦萌生,反而在脑子里肆意爆发起来,再去仔细观察所谓的柳贤芳,看哪儿都不对。 虽然这个人的脸与父亲相似度很高,但过于稍胖了些,被人诬陷,身在死牢,连同家人都跟着一起连坐,父亲不可能心胸开阔到没心没肺。 再说了,父亲是住在死牢,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怎可能有那么好的饭食供养他?那父亲身上多余的肉又是从何而长? 还有柳凌记得父亲的脚一向瘦长小巧,而这个人却是宽大肉肥。 柳凌心中已有定数,冷冷一笑,说道:“哎呀,你为何不早一点来呢,三天前我无意间得了那块玉佩,见它成色不错,想到自己赎身还需要一大笔银子,便趁人不备,偷偷的卖给一个走街串户收宝贝的小贩。” “什么,赶紧去把它赎回来。”假柳贤芳的脸色突变,大声嚷嚷着。 柳凌心中暗笑,真正的父亲是绝对不会这样的,无论与多么紧急的事情,都是斯斯文文,性子慢起来让人心急火燎。 “姓谁名谁,家住哪里,我一概不知,就连长相也是模模糊糊,能到哪里去找,又如何去找?”柳凌似笑非笑,两手一摊,做出无可奈何的态度。 “那你就去死吧!”假柳贤芳突然一声嘶吼,似有恼羞成怒的阵势,手里不知何时早已备好了银针,朝着柳凌甩了过来。 柳凌早就料到他有这一手,仗着自己灵敏的速度,及时躲过到了一边,随即,立即大声叫嚷:“徐——韵——,你还不赶紧出来,难道非等我被人杀掉你才甘心?” 柳凌的话比诵经念佛都灵验,话音刚落,徐韵就从房顶下跳了下来,直接杀向假的柳贤芳。 柳凌不参与打架,也不闲着,对着巷子口大声叫喊:“杀人啦!杀人啦!……” 假柳贤芳与徐韵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见徐韵不是平庸之辈,柳凌又喊又叫,唯恐与他对抗的人越来越多,纵身一跃,飞上房顶,一眨眼便没有了踪影。 徐韵有心追赶,却已经来不及了,刚刚在交手之间,他已经感觉到此人的轻功,完全像极了昨夜的黑衣人。 徐韵只得质问柳凌:“这个人应该就是昨夜的黑衣人,我很想知道他杀你,不会就为了王二连女儿身上的玉佩?” 柳凌不得不佩服徐韵的聪慧,竟然这么快就能领悟一切:“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个人昨夜是在我给刘老头画的那幅画里得知,玉佩就在我手中,这才穷追不舍。 噢,他已经在我住的房间搜过后,这才转嫁到我身上来了……不得不说,这人很聪明,易容术也是一绝,我要是再粗心一点,肯定就会被他骗到。” ------------ 第43章无路可逃 徐韵的眉头开始紧皱,死死盯着柳凌的脸:“看来这块玉佩非比寻常,你……你不会真的卖了吧?” 柳凌感觉自己吃亏了,也学着徐韵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卖了,你想买吗?” 两对眼神互相碰撞,反而让徐韵的坚持极度溃败,故意看向别处:“我知道你早就看破那人的身份,便故意欺骗那人,我想玉佩已经让你藏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了,对不对?” 柳凌斜视了徐韵一眼:“想知道就请我吃顿好的,我再告诉你。” “好!”徐韵最讨厌柳凌想着法子蹭他银子花,但这一次,为了能够让自己如愿以偿,破点财也值得。 就在徐韵答应完之后,总觉着哪里不对。 他不是来追打柳凌的吗? 这一会不但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到,还跳出来帮她打架,如果再请她吃饭,未免太荒唐了吧! 不过,玉佩大过所有,徐韵只能受点委屈了。 柳凌诧异,这么爽快的应允,完全出乎意料:“那要不就在这附近找个酒楼算了,走吧!” 徐韵在前,柳凌在后,开始从巷子里往大街上走去。 柳凌为了能多占点便宜,好好宰徐韵一顿,一边随着徐韵的脚步往前走着,一边伸出手指,低头数着各种美味佳肴。 刚走了不到十步,徐韵的脚步竟然停了下来,柳凌也随着一头撞在了徐韵的后背上,顿感额头疼痛。 柳凌抚摸着额头,大声叫嚷:“徐——韵——,你是见鬼了吗?有路不走,想什么呢?走啊!” “哟——,你想去哪里呀?”一个尖声尖气的女人声音传来。 柳凌不听还好,这一听,两腿马上发软,感情是人家老鸨追到了这里。 柳凌躲在徐韵的身后,侧身看去,老鸨与七八个打手堵在巷子口,严严实实,即便是钻出去,也找不到空隙。 往前不行,就只能往后跑。 柳凌却看到七八个雅芳阁里的另一波打手,把巷子的另一头也堵的严严实实。 柳凌脑袋壳子有点眩晕,身子晃了几晃,勉强站稳脚跟。 老鸨这一次可来真格的了,差一点就把雅芳阁的打手全请到了这里,这么大动干戈就为了来逮她回去,老鸨定是已经恼怒之极,一旦真的回去了,定没有好果子吃。 柳凌的视线一下子全聚集到徐韵的身上,这可是现成的大救星。 柳凌清了清嗓子,卖出小碎步,走到徐韵面前,眨巴了几下眸子,柔声细语的说道:“徐公子,小女子如今落难,能否……” 柳凌把额头靠在徐韵的前胸上,左右磨蹭着,嗲声嗲气的接着说道:“哎哟——,徐公子懂得!” 徐韵总觉着对柳凌有过敏反应,只要与她近距离接触,总会令他作呕。 此时,他的肚子又开始出现惊涛骇浪,一点点往上涌了。 如果再不逃之夭夭,他真怕控制不住…… 眼前的一幕,反正也与他徐韵没有任何关系,柳凌本该属于雅芳阁,人家来索人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他若横插一杠,反而破坏了规矩。 徐韵一把推开柳凌,一个旋转,就跳上了房顶…… 被推倒在地上的柳凌,顿时傻眼了,抬头看着徐韵逃窜的背影,嗷嗷大叫:“徐——韵——,你娘的小短腿,竟敢弃我不顾,太不仗义了,我……我……我我我要杀了你全家,大混蛋——” …… “哎哟!哎哟!……你们能不能轻点?”柳凌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打手一边一个,架着两条胳膊,往前奔跑。 柳凌的两只脚一直悬空着,不用脚跑路,倒是件好事,但是两条胳膊就要受尽委屈了。 柳凌痛的不能自持,唯恐到了雅芳阁,自己的胳膊就会废掉了。 柳凌宁肯自己的脚受点苦,也比承受这般的折磨强,多次叫停,可是人家紧跟而来的老鸨,根本就不搭理她。 老鸨气喘吁吁,还是一个劲地往前跑。老鸨的两边紧跟而来的打手们也是一样。 他们的势头,倒是有点像拉着柳凌上断头台,赶着去投胎。 柳凌越来越感觉诸多的怪异,深感里面大有文章。莫不是因为她私自出走,惹怒了老鸨,真的让她去断头台? 完了! 完了! 看来这一劫真的躲不过去了,待了三个多月的雅芳阁,这也仅仅是第二次出逃。 俗话说,可再一,可再二,万不可再三,自己不是还没到第三次吗,这就要受刑砍头,实在冤屈! 由此不能不说这个老东西的心,可真是黑,那要比乌鸦的毛都黑。 柳凌心灰意赖,长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时辰不多,赶紧好好享受这光芒万丈的太阳,不然到了阴间地府,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哎哟,哎哟,右胳膊疼,疼疼疼……你们这几个草野莽夫,不知道怜香惜玉吗……哎哟,我的右胳膊快要断掉了…… 你,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能吃的货色……你,长得高头大马又怎样,还不是到我们雅芳阁当龟公…… 你,长得虎背熊腰,如果是匹马,尚能飞跃千里……你,五大三粗,黑不溜秋,难怪找不到女人……你,长得……” “停!你能不能别再唧唧歪歪的叫了,吵死了,妈妈我的耳朵里都快要让你吵出茧子来了。”老鸨终于忍无可忍,扭头怒斥一声。 柳凌万般委屈,别人上断头台,还给吃顿大鱼大肉,可自己不仅吃不上,连句话也不让说:“妈妈呀,我都快上断头台了,让我吼两声不行吗?也算在最后的时光再嘚瑟嘚瑟一下,死后也好少留点遗憾。” “我的小祖宗,不是你该上断头台了,而是妈妈我要上断头台了。” 柳凌一怔,老鸨这是什么意思? 有抢吃的,有抢喝的,还没有听说争着抢着上断头台的,莫不是在嘲谑自己命不久矣? “妈妈呀,你看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要拿我开涮……” “妈妈我哪有这闲工夫跟你开涮,我这条老命是真的要交到你手里了。” 柳凌越听,越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第44章私了 “妈妈呀,玩笑是不是开的未免大了点吧……其实吧,我这人对你的命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蛮喜欢你兜里的银子……”柳凌嘿嘿傻笑着,贪婪的欲望马上涌了上来。 老鸨两眼恶狠狠的瞪向柳凌:“给个屁,我凭什么给你银子?” “你不是非要把命给我吗?你看我多么宽宏大量,都要钱不要命了,你莫不是想耍赖,妈妈身为雅芳阁的掌门人,怎能这样说话不算数呢?” “妈妈我也不想听你信口雌黄,言归正传,实言相告,我有事求你……”老鸨突然朝着打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停下来,她自己也止住了脚步。 柳凌哎哟一声大叫,没有了两个打手的架扶,一路颠簸,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样,两个胳膊肘子,痛得更是难以言表,柳凌索性就坐在了地上,准备畅快的歇息一下。 老鸨左右扫视了周围,等确定没有旁人靠近,也坐在了柳凌身边,顾不得平息不规律的心脏,说道,“我可告诉你,我们雅芳阁可是出大事了……” 柳凌先是呆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什么大事?在妈妈的眼里,除了给你送银子的恩客之外,就是你身上的银子最为重要,能还有什么大事入了你的法眼?”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能不能先听妈妈我说完?”老鸨见柳凌果真乖乖听话,闭嘴不言,便开始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苗芳、姚菊、汪玉、谭香她们四个丫头,在昨天夜里陪着四名官员喝酒。 苗芳、姚菊不胜酒力,就提前休息去了,剩下汪玉、谭香两人陪着他们继续喝,一直喝到酩酊大醉,竟然躺在一处酣然入睡起来。 妈妈我见他们也没有做出越轨之事,便放纵了一回,不再去管,只让值夜的赵钱,隔一会看看他们有没有想喝水的。 结果到第二天一大早,妈妈我去叫醒他们的时候,却发现芳汪玉、谭香都死了……” “什么?死了?”柳凌大惊失色。 虽然在雅芳阁里仅仅只待了三个月之久,但里面的姐妹们都非常照顾她。 就说这次,要不是她们一起打掩护,骗过老鸨和那些龟公们,怎可能这么容易跑出来。 汪玉、谭香突然死了,比挖她的肉还要疼。 柳凌的心在滴血,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妈妈,雅芳阁属于北城,那里的县衙,是不是派人过去验尸去了?” “我没敢报官,也不能报官,这件命案可是牵扯着四名官居高位的官员,万一有个闪失,冤枉哪个大人,我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这条老命定要交代了。” 柳凌大怒,忘记了自己还在疼痛的胳膊,瞬间站了起来。 老鸨不报官,必定想着私了,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私了,那就跟银子有关,这些银子到最后还不都到了老鸨的手中。 然而,汪玉、谭香的沉冤无法昭雪,她们远在苦寒之地流放的家人,必将会人财两空。 老鸨好算计! 柳凌一把把老鸨扯了起来,正言厉色的斥责道:“妈妈,你做事太让人心寒了,汪玉、谭香好歹跟了你也有一年的时间,总会有些感情吧。 她们是因为什么死的,你连查都不想查,就要私了,未免做事太绝。难道在妈妈眼里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了吗?不过,我倒想问问妈妈,你这么着急处理此事,莫非…… 这四名官员之中,你已经知道是谁杀了她们俩……那名官员给了你多少两银子?” 老鸨倍感委屈,极力甩开柳凌的手,继而横眉怒目,在柳凌的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死丫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妈妈我是爱钱,但也要分轻重,人命关天,岂能儿戏……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妓院并不是普通的妓院,那是出自官府管辖的下属妓院,而那四名嫌疑人也属于官府中人,要论起来,那就是一家人。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把这件事告知衙门,势必大张旗鼓来调查案情,到那时,此事就会不胫而走,传到百姓耳中,全城也会沸沸扬扬,以讹传讹。 如果找到真凶也就罢了,妈妈我绝对不会因为他是官,而去溜须拍马,试图偏袒凶手。 但是,要是冤枉了哪一个人,即便之后脱离了嫌疑,他原来德高望重的名声,也会在此件事情之中毁于一旦。 死丫头,你觉着你妈妈我以后还能消停吗?那位被冤枉的官爷还不有杀了我的心。” 柳凌恍然大悟,感情这个老鸨的心是良知未泯:“既然妈妈这样说,接下来,妈妈想怎样私了?” “妈妈我唯一的指望,就只能靠你了。” “啊?”柳凌大惊失色,指了指自己,“妈妈,你有没有搞错,你都不敢涉及的事情,让我一个小女子来解决,你未免太高估我了吧……你你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如果私了,他们四位官爷的威望名节是保住了,你也因此做了一回好人,免去了一切后续的麻烦。 那我可就惨了,查案稍有差池,定会被某一位官爷血溅当场。妈妈,你这一招也太损了吧!你想让我死,赶紧痛快的明说,别再想着法子折磨人?”柳凌欲哭无泪的眼神看着老鸨。 “如果你能帮我解决掉,立即下降你的赎身银子,由原来的八千两,改成五千,妈妈我够意思吧?” “不行,就一两。” “简直荒谬!死丫头,你比妈妈我还要贪心!最后一口价,四千两赎金,这可是妈妈我的底线了。你若再讨价还价,妈妈我就要将你这次逃跑的罪责好好清算一下。” 四千两的赎金比之前少了一半,是挺诱人的,但是老鸨的底线对柳凌来说,仍然是个天文数字,想要凑够,依旧不知猴年马月。 柳凌伸出两个手指头,做最后的一拼:“如果感觉这个数伤了妈妈的心,倒不如现在就清算我吧,反正奈何桥上有妈妈作伴,倒也不失为一种好事。” 老鸨让柳凌的咄咄逼人,立即面红耳赤起来,狠狠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两千两就两千两,老娘认了,就让你这个死丫头得心所愿一回!不过,事先声明,你如果把事情摆不平,看老娘不撕碎了你!” ------------ 第45章凶祸 雅芳阁,一个实打实的妓院,也是属于同行里面的魁首,不是因为它多么豪奢,更多的原因可能因为它的后台是官府吧。 雅芳阁里面的女子,都是些年轻清纯的大家闺秀。 如果某一个当官的犯了大事,其家眷要么和犯官一起被斩首示众,要么被发配边疆。 但是尚有姿色的年轻女孩,就会被送到这所妓院当官妓,任由众多有钱男子或官吏寻欢取乐,但唯一的条件就是从不侍寝。 因为保留一个处女之身,才能等将来有一天,卖上大价钱。 他们那些男子买下官妓,可做佣人,可做小妾,当然,幸运的直接做了正妻的也比比皆是。 雅芳阁的规模不算小,地理位置也是北城最为豪华的商业街上。 上下三层,雕梁画栋,红墙绿瓦。 一进门就是大堂,二层、三层的构造是镂空的环形设计,周围都有一圈铁栅栏相围。 每个楼层也有多个房间,凡是来这里的客人,都可以享受单独的房间,站在一层的大堂上,尽可听到每个房间传来语笑喧哗的声音。 不仅如此,还有缭绕的琴音,回荡的歌声,响彻在整个雅芳阁里。 每一个楼层都有一个隐蔽的往里延伸的通道,顺着通道走进去,两边也是紧挨着房间,这些房间就是众多女子们的住处。 与大堂中的房间唯有不同的是,此时却是异常安静,静的让人误以为到了无人之境,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 不仅如此,雅芳阁的大门外面早已挂出了‘内部修建,暂停歇业’的牌子。 柳凌回到自己三楼通道里面的房间,换了一身在雅芳阁常穿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戴宝蓝点翠珠钗,孔雀银步摇,耳朵上也有一对红宝石耳坠。 风姿卓约,朱唇皓齿,柳凌活脱脱就是一个百媚俱生的美人胚子。 此时的柳凌举止文静,完全丢失了跳蚤一样的毛躁,柳凌紧随老鸨以及两名打手,走到前面大堂上方的二楼,一个两开间的房子里。 柳凌随着老鸨刚踏进门的第一步,就看到巨幅长绒地毯上,趴着她为之熟悉汪玉。 而在房间最里面的卧榻上,也斜躺着另一个她熟悉的谭香。 柳凌处在充满无比凄凉的房间,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好姐妹,整个神情压抑的很。 柳凌转身问向老鸨:“那四名官员呢,为何不在这里?” “他们看不得这里的血腥,就要求到别的房间待着,妈妈我担心他们会互相串供,索性让他们一人一个房间。 噢,昨夜因喝醉酒没走的还有四名男子,无非都是些纨绔子弟…… 也不全对,应该是十二个人,那四个纨绔子弟身边各带了一个随从。一个是酒楼老板的儿子沙雨,一个是绸缎庄老板的二儿子古星辰,一个是钱庄老板的儿子牛有钱,另一个就是我们北城县县丞的儿子仇西霆。 妈妈我之前就听你说,凶案现场,谁都可能是凶手,所以我一个都没敢让他们走。” 柳凌之前与雅芳阁众姐妹闲聊时说的话,竟然被老鸨听到,并谨记在脑子里,真不容易,难怪她能在老鸨的这个位置上,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 柳凌开始验尸,让打手在紧闭的大门两侧守着。 老鸨备好笔墨纸砚,随时记下柳凌验尸时的所有发现。 倾斜着身子,趴在黄色牡丹地毯上的汪玉,十八岁,比柳凌大三个月。 她身穿暗花细丝皱褶裙,手掌撑开,两条胳膊和两条腿呈攀爬的姿势,右边脸颊贴着地毯,嘴唇微闭,眼睛张大,是死于四更到五更之间。 而汪玉后脑勺处的骨骼,被击打的粉碎,已经呈现出血肉模糊的状态,身体周围一片已经凝固的暗红血液,让人顿觉怵目惊心。 身穿齐胸瑞锦襦裙的谭香,不到十七岁,她的死亡时间与汪玉的应该相差无几。 谭香直挺挺的仰面躺在雕花镂空的卧榻上,下半身里裤已经脱掉,丢弃在头顶处,两腿下垂着,赤足着地。 她面色苍白,发髻散乱,眼睛张大,眼球也是突出的,血水从口中、鼻孔中流出,整个面部也呈黑紫色。 谭香的下体处,大腿两侧,就连襦裙上都沾染了大量的男子元阳。 这种死法就如秦玄杀死的吕媛如出一辙,先是强奸未遂,恼怒之下,用其他物件捂住口鼻,令窒息而死,最后再次继续丧心病狂的强奸。 …… 柳凌验完尸,站在一处,扫视着曾经让她熟悉的房间。 两边高挂的红色帏帘,角落处有一个轻巧红漆小几,上面放着鎏金异兽纹铜炉,里面原本烟雾缭绕的熏香,现在就如死去的谭香、汪玉一样,早已失去了所有生息。 房间的中间有两个合并在一起的长形案几,上面杯盘狼藉。 柳凌身旁的老鸨,瞧着柳凌阴沉的脸,试问道:“柳凌,你看出她们两个是因何而死吗?” 柳凌抿了抿嘴唇:“谭香是被人用她头顶上放置的里裤,捂住了口鼻,窒息而亡,而后,凶手再进行伤心病狂的欺凌。 而汪玉,我想她应该是看到谭香惨死的一幕,试图跑出去叫人,结果被凶手直接击中后脑勺。 而汪玉后脑勺上的伤,能砸出这样惨状,显然不是刀剑一样的锐器,而是一种无刃无尖的钝器所伤。 能够把汪玉的后脑勺打成如此粉碎,即便是用钝器,也需要很大的臂力,说明这个凶手是有武功底子的。 可是,在这整个房间,虽然有许多物体都能称之为钝器,但上面却没有残留任何血迹。 假如凶器确实是房间里的某一个物件,凶手做完案,不可能会把它丢弃,因为凶手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而且还把房间弄的这般凌乱不堪,他没必多此一举,再把凶器藏起来。 还有,如果钝器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件,而是凶手随手携带的物件,做完案之后,应该有两种可能,一则,凶器还在凶手的身上;二则,凶手怕被怀疑,随手丢掉或藏起来…… 噢,妈妈最好赶紧派人,把我们整个雅芳阁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 第46章寻根问底 柳凌的话刚落下,老鸨朝着身旁的一个打手使了一个眼色,打手立即消失不见了。 柳凌又接着分析案情:“如果凶手正在对付挣扎反抗的谭香,忽然又去袭击准备跑出去的汪玉,肯定会应接不暇。 而这时处在极度崩溃的谭香,定会利用这个机会逃跑或者大叫,外面那些守夜巡逻的打手不可能听不到。 想要让两个女人都悄无声息,理由就只能有一个,凶手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人作案。 还有谭香身上遗留下的大量元阳,根本已经超过了一个男人……” “你是说强奸谭香的不止一个男人?” “对,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那四名官员都有谁了吧?” 老鸨不假思索的说道:“一个是从四品国子监的祭酒葛风,一个是正四品通政司的左通政唐一方,一个是正二品户部尚书韩武斌,最后一个是正二品刑部尚书徐泽。” 柳凌眉头紧蹙,乍一听到户部尚书韩武斌的名字,似有一根刺扎入内心,这可是取代她父亲位置嫌疑最大的人,那是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始料未及,她还没来得及查他,竟然会在这里碰上。 还有一个人令柳凌更为诧异,刑部尚书就是徐韵的父亲,没想到他竟然也被卷入到这件凶杀案件中来。 徐韵若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柳凌想象着四名官员在一起的场景,非常迷惑,四个在官场上只能称之为同僚,却在政务上互不相干,没有任何瓜葛,竟然能走到一起,除非有政务之外的事情? 柳凌又问道:“在你刚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第一眼看到那四名官员在干什么?” 老鸨想了想,回道:“他们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毯上睡觉,而且睡的还挺香,已死去的汪玉就躺在他们身边不远处,似乎并没有干扰他们酣睡。 当我看到汪玉、谭香已死的惨状,简直丧魂落魄,曾尖声高叫,这才把他们惊醒,之后,妈妈我不加描述,他们的表情你肯定能想象得到。 妈妈我第一句话就认定是他们杀的,可他们每一个人都矢口否认是自己所为,更可气的是他们还恐吓我,说再把罪责强加于他们,定要将妈妈我碎尸万段。 你说妈妈我容易吗,四个高官,哪一个都有能力,将我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谁都不可以得罪,就只能另辟蹊径,便想到了你。” 让柳凌无法理解,如果他们四名高官其中的二人是凶手,在他们行凶时,杀死汪玉,强奸谭香,理应弄出不少动静,为何其他二人都不知情?还是他们已经被惊醒,是故意装作没听见? 所谓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或许如同老鸨说的那样,他们四个人紧挨着鲜血淋漓、死相极其恐怖的汪玉,仍然能够无动于衷,睡得那么沉。 要么他们都是共犯,为了逃避嫌疑,一起伪装的。 要么他们都被人下了迷药,才会毫不知情。 柳凌又问道:“四名官员身边理应都有随从吧,为何妈妈没有提及?” 老鸨想了想回道:“我听说他们身边的随从,都被潜到雅芳阁的对面酒楼里去了,说是他们只要不出雅芳阁的门槛,就不许随从们来接。” “妈妈,四名官员之前可是我们这里地熟客?” “也就是那个左通政唐大人来过这里几次,其他三位倒是不曾有记忆,应该从没有来过。” “唐大人可与汪玉、谭香熟悉?或有过什么仇怨吗?” “唐大人上几次来的时候,好像找的并不是汪玉、谭香,甚至都不太熟悉,哪来的仇怨。” 汪玉、谭香与唐大人都不熟悉,仇怨两个字很难立足,柳凌只能打消仇杀这个想法:“那些姐妹们,你都让她们去了哪个房间,我们先去那里一下吧?” “啊?”老鸨迷惑不解,查案的程序,理应先审问四名嫌疑最重的官员,可柳凌偏偏去找那些跟本案无关的女孩们,难不成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叙旧? 柳凌走了一段路,转身见老鸨原地没动,表情异样,便努了努嘴,说道:“妈妈,你可别多想,我去找她们也是为了了解案情,可不是为了叙旧的,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噢,马上来。”老鸨恍然大悟,赶紧跟了上来。 雅芳阁的所有女子,全都集中到二楼的另一个房间,与凶案现场相隔三个门。 柳凌刚一踏进门口,犹如进入到万花丛中,许多艳如桃李的女子,身穿各色各样的裙装,全都围在一起,有的无声的抹泪,有的抽噎着,有的干脆嚎啕大哭。 这些因为自己的亲人犯了错误,而受到牵连的女孩,无奈承受着与亲人别离的思念,还要每天强颜欢笑去迎合不喜欢的各种男人,显然,内心比别人多了许多悲凉和辛酸。 现在,她们身旁的姐妹竟然被人无缘无故害死。无形之中,又给她们原本脆弱的心,增添了许多无法形容的恐慌。 她们看到柳凌,马上围了进来,左一声小凌子,右一声小凌子,七嘴八舌的想从柳凌这里知道汪玉、谭香的死因。 柳凌并没有过多提及案情,只是一味的去安慰、莫让她们担心、凶手一定会伏法等等一些话题。 片刻过后,柳凌走进那两个曾与汪玉、谭香一起,伺候四名官员的苗芳、姚菊:“两位姐姐,当时你们俩和汪玉、谭香在一起的时候,那四名官员之中,有没有反常的?” 苗芳想了想,先一步回答道:“没看出来!这一次,我听说是那个左通政唐大人才是主角,其余三位只是受邀请过来的。” “他们有没有像其他酒色之徒一样,有过分的举止?” “他们除了与我们传杯换盏,全都是中规中矩,从无半点越轨之事。当时,我还一个劲的感慨,来到雅芳阁那么长时间,终算碰到几个正经人了。” “你可听到他们聊些什么?” 苗芳思索了一下,片刻,说道:“这个……我并没有听到他们涉及什么重要话题。倒是更多的是将酒藿肉,谈古论今,反正更多的都是些言不及义的话题。 到最后,酒过三巡,大家渐渐酒酣耳热。我与姚菊实在不胜酒力,中途吐了好几次,人都快瘫了。这才不得已退回了我们的寝卧休息,只留下汪玉、谭香在旁伺候。” ------------ 第47章戟指怒目 柳凌又问道:“你们还有没有觉察到他们四人的异样?” 苗芳、姚菊面面相觑,之后,全都摇头。 突然,姚菊就像中风了一样,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一件事,那个户部尚书韩武斌的脸色,好像不太对,我总感觉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就连笑容都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韩武斌? 他的神情为何有异? 难道是某种不顺心的事情而导致心情不好,加上酒的作用,试图找到发泄点,这才对谭香实施强奸? 他真的有那么心狠手辣吗? 在柳凌的心里,她倒是很希望韩武斌是那种人,好歹对父亲的牢狱之灾,由此怀疑韩武斌,是对的。 “你是在置疑韩武斌吗?”老鸨看出柳凌的脸色有异,“妈妈我之前就听来这里的恩客们说起,韩武斌刚刚升任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可以说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家里也有一个背景深厚的妻子,三个姨娘,各个如花似玉。 恩客们还说,他的性格比较谦和,从不是那种狂傲自大的人。 以上种种都表明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不应该做出行差踏错的事,即便他看上谭香,也没必要试图侵害,家里又不是没银子,直接赎回家不就得了……” 柳凌苦笑了一下:“有些人的做法不是我们想象地那么简单,或许他只是想逢场作戏也说不定。” 此时,柳凌虽然对韩武斌疑心最重,其他三位高官也不排除她的怀疑范围,毕竟她之前曾经见识过许多不露声色的凶手。 这时,苗芳似乎又想起什么:“姚菊这一提醒,我倒是也想起了一件事,这个韩武斌似乎对谭香与我们不一样。” “噢,怎么不一样?” “就是与谭香之间的话多了些,还有就如同斟酒之类的事,本应该是我们的活计,但是韩武斌却反其道而行之,非常殷勤地为谭香斟酒。” “他喜欢谭香?” “以我们地经验,应该是。” 柳凌一听,似乎有些小兴奋,韩武斌喜欢谭香,不代表就想为谭香赎身,即做到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谭香,又能保住钱袋里地银子,就只能利用醉酒地谭香,试图占有。 但是,另一个问题来了,假如韩武斌是凶手,在没有随从的帮护下,与他合谋的另一个凶手又是谁? 是祭酒葛风?是左通政唐一方?还是刑部尚书徐泽? 疑点最重的要数户部尚书韩武斌,柳凌只能先去会会他了。 …… 四名高官暂时休息的地方,是一层,也就是大堂周围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与楼上大同小异,紧挨着楼梯口的房间就是韩武斌待的。 只身前往的柳凌,给守门地打手点了一下头,打手立刻会意,把门打开。 随着一声开门吱扭一声响起,柳凌地双脚也随之踏了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房间的狼狈,中央摆放的案几已经被掀翻在一旁,紫菊花式样的地毯上,迸溅了许多被摔碎的茶杯。 身着灰色锦袍,短小胡须,浓眉大眼的韩武斌,在房间卧榻旁边,心神恍惚的来回踱步,极度充斥着他狂躁不安的心情。 柳凌怔怔地看着韩武斌,忽然想起之前两次出现地黑衣人……韩武斌会不会就是那个黑衣人? 可在柳凌地记忆中,韩武斌是个文官,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地中年男人,也从来就没听谁说过他会一招半式,与飞檐走壁地黑衣人完全是天差地远。 会不会韩武斌隐藏了所有地武功? 可惜,柳凌不会观察,除非同时练武之人才能看出究竟。 这时的柳凌,忽然想起了徐韵,如果他在,或许就能轻而易举看出来,帮自己接了这个困惑,怪只怪自己与他就是冤家路窄,不和脾气。 柳凌走近几步,行了一个万福:“拜见韩大人!” 突然的声音,让韩武斌呆愣住了,停下迈开地脚步,怔怔地看向柳凌,继而大发雷霆,戟指怒目:“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被你们囚禁在这里,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们的人被害,那是你们的管辖不当引起,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放了我,不然,一旦我走出去,一定会将你们这雅芳阁夷为平地。” “想要夷为平地,我举双手赞成,但韩大人别忘了,雅芳阁不比普通的妓院,它本属于官府的一部分,想要取缔整个雅芳阁,必须征求皇上的同意。不知韩大人可否做到?” “我……我……”韩武斌顿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如何作答。 “韩大人莫要对妈妈的安排有诸多怨言,韩大人何不想想,到现在为什么没有官府的介入? 还不都是因为妈妈想保住诸位大人的威望,这才私自解决,把诸位大人禁足在此,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还请韩大人谅解我们雅芳阁地苦衷。” 韩武斌并没有说话,而是表示沉默,片刻过后,“你来这里不会是想告诉我,凶手已经找到了吧?” 柳凌耸了耸肩:“没有!” “没有?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你你,你们不会是认为我是凶手吧?”韩武斌惊恐失色,连连后退。 “不不不,韩大人,误会,误会,我这一次来只是向你了解当时的情况,哪里能这么快就能锁定凶手……噢,对了,韩大人,你对我可还有印象?” 韩武斌不屑地瞥视了柳凌一眼,冷然一笑:“你这女子可真会说笑,雅芳阁可是我第一次踏入,该着倒霉,竟然碰到了那种事,我又怎会认识你呢?” “户部正三品左侍郎柳贤芳,韩大人可还曾认识?” “啊!”柳凌地一句话,让韩武斌大惊失色,仔细打量着柳凌,“莫非你就是柳大人的女儿柳凌?” “正是!”柳凌惨笑了一下,又行了一个万福,“拜见韩大人!” 倍感意外的韩武斌,似乎对柳凌多了一份亲近,紧走几步:“凌儿,原来是你……都怪我这一段时间太忙,忘记了你还在这里受苦,不然,我一定会想办法筹钱,赎你走出这个地方……可惜,你父亲待的死牢,我根本就进不去,无法送些衣物什么的,你现在……” ------------ 第48章放我回家 柳凌不喜欢韩武斌的假惺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开门见山的说道:“韩大人,你应该知道之前我的身份是仵作,现在妈妈委托我承接这个案子,现在我想……” “你想问我当时的情况?好啊,你问吧,我一定会如实回答,尽力配合你。” 柳凌再次行了一个万福:“多谢韩大人!我听说韩大人是受左通政唐大人的邀请才会来到这里,我不明白,你们如何想起到了这里?” “我也不知,这纯粹是唐大人的主意,他说这里的女子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孩,清纯可爱,我们只有到了这里,才能不算玷污我们的身份。 唐大人还说凡是到这里来的男子,不是家世显贵,就是官级上等的同僚,这不,还有祭酒葛大人,刑部尚书徐大人作陪,我对这里更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你们四个官级不等,涉及的公务也不近相似,我想知道你们之前是否就是莫逆之交?还是因为你们在公务之外有共同的话题,这才比别人走的近了些?” “我与葛风、唐一方、徐泽四人,要说莫逆之交,还谈不上,也就是在年轻赶考的时候,相得甚欢,便有了以后的熟识。 后来都各为其政,各谋其位,联系的也少了些,即便在朝堂上也是点头的情分。 昨天,也不知唐大人怎么就有了那么大的兴致,非要拉着我们三个到这里来…… 没想到,竟然与命案结缘,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韩武斌唉声叹气,连连摇头,眉宇间充满了忧愁。 左通政唐一方? 如果韩武斌的话可信,那么唐一方为何突然有了兴致邀请他们,这里面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是他纯粹就是突然奇想? “汪玉、谭香被凶手杀害的时候,你们四个难道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没有,如果听到,岂能任由凶手放肆。我只记得我们四个都喝的酩酊大醉,酣然入梦,后来,还是你们这儿的老鸨,大喊大叫声把我们吓醒的。” 柳凌继续问道:“韩大人可否在之前认识汪玉、谭香?” “我怎么可能认识她们,这个雅芳阁也是我第一次来。” “她们两个来到雅芳阁也就是一年地光景,在她们没来雅芳阁之前,难道韩大人就不认识她们?” 韩武斌惨笑一声:“她们两个都是深闺里的女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怎么可能认识她们俩。 即便是她们的父亲,我也是在昨夜酒宴上才得知,一个是钦天监从九品五官司晨,一个是钦天监正九品五官司历。 当初,在她们的父亲没犯事的时候,我只见过与他们有几次面而已,连句话都没有说起过。” 韩武斌既然没见过,为何在昨夜与谭香那么亲近? 柳凌感到匪夷所思,禁不住又问道:“我听说在昨夜,你们与我们这里的四个姐妹交杯换盏时,你对谭香的态度,比对其她姐妹要好一些,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我只不过见她与我的云儿相似,这才在言语之间有了更多的亲近。” 云儿是韩武斌的女儿,柳凌虽然没见过,倒是听韩武斌经常夸赞她如何贤惠漂亮。 “我的云儿刚刚生孩子难产而死,可能是我太过于思念了,又见谭香长得与云儿极其相似,才会错把内心的愧疚,转移到谭香身上……” 韩武斌说到动情处,泪水就像扯不断的珠帘子。 至于韩武斌的话里,有没有水分,柳凌对此深信不疑。 韩武斌作为父亲,不可能随意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 此时不得不让柳凌大吃一惊,白发人送黑发人,显然,昨夜,韩武斌不悦的情绪,出自对女儿的思念而起。 …… 柳凌从韩武斌的话里解惑了不少,也没有看出身上携带可以与汪玉头上的伤痕,相符合的致命钝器。 现在只能暂时放弃韩武斌,去行走下一个目标。 紧挨着韩武斌的房间,也就是祭酒葛风待着的房间。 柳凌还没踏进门槛,就听见里面传来粗狂的且又心急火燎的声音:“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柳凌缓步进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身材矮小,肥头大耳,一身蓝色锦袍加身,且三十五岁左右的葛风,一个箭步穿了过来,一头扑在柳凌的脚边。 葛风并不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尴尬,反而像见了救星一样,抬起光秃秃的下巴,盯着柳凌问道:“你是不是来告知我,我可以回家了?” “啊?我……”柳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看着葛风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她担心自己一张口,就会让此人做出极端的事情。 顿口结舌的柳凌,只能先把葛风搀扶起来:“葛大人,少安毋躁,先去坐好,我们可以慢慢聊。” 葛风甩开柳凌的胳膊,不悦的神情充斥着整个脸颊:“我跟你一个丫头有什么好聊的,赶紧放我回家。 你是不知,我夫人倘若知道我昨夜不仅在这里过夜,还遇上了命案,而迟迟不能回家,不活扒了我的皮,就算我命好。” 感情这个葛风是个怕老婆的男人,在整个大明国实在不多见:“葛大人几个妾室?” “丫头,你可真能给我戴高帽子,家里一个正妻就已经让我应接不暇,再来几个,还不闹得鸡犬不宁。你可知我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待。 如果再晚一些时辰回去,我怕我这一年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丫头,我求求你了,赶紧放我回去吧。我……我……我给你跪下总行吧?” 葛风算得上雷厉风行的人物,堂堂一个祭酒的官职,竟然顾不得场合,顾不得身份,真的给柳凌跪下了。 平时喜欢肆意而为的柳凌,居然被吓到了,她哪里承受过这么高等的待遇,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祭酒大人。 柳凌摇摆着两手,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口,噌的一下穿了出去,赶紧溜之大吉。 柳凌的身后紧随而来的是一声紧闭大门的响声,然后,又是葛风使劲敲门的呼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求求你们了……” ------------ 第49章打的就是你 “我的亲娘啊!”柳凌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受惊的心脏。 不过,惊吓虽有,但也没有白走一趟。 单凭葛风笨拙的倒在柳凌脚边的画面,用她自己的肉眼凡胎,足以看出,一个会武功的人,怎可能会出现脚下无根的窘态。 葛风的身上,同样没发现可被怀疑的钝器,只能暂时搁置被怀疑的目标。 这时,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像是从三楼的房间传出来的。 柳凌本应该下一个去找左通政唐一方,但还是禁不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吸引。 柳凌猜到这喧哗的嗓音,应该出自那四个在雅芳阁过夜的公子哥之口。 柳凌小步跑向三楼,走到一处,远远就看见椅子上坐着的三个英俊潇洒的男子。 他们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愁眉苦脸,忧心如焚。 他们的屁股如坐针毡,左右摆动着。 有的则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有的轻轻敲打着桌椅,有的却扯着嗓子学猫喵叫,学狗狂吠。 他们身边的随从,就像雕松一样纹丝不动。 柳凌看出这些公子哥之中,明显的少了一个,还有他的随从也跟着藏形匿迹。 柳凌问向守门的打手:“这里面为何少了一位公子和随从?” 其中一个打手说道:“噢,少的那位是钱庄的牛有钱,他说他内急,去找茅厕,小的便允了他,不过,走了有好一会,也该回来了,难不成掉茅坑去了?” 老鸨一听急了,唯恐牛有钱趁机逃走,她费劲心机将他们一个个留下,就为了能够尽快锁定凶手。 他如果真是凶手,因此潜逃,岂不前功尽弃。 老鸨催促道:“你赶紧去看看,如果他跑了,多带几个人,一定要把他尽快找到。” 守门的打手刚要去找,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我有腿有脚,知道该怎么走,你们推什么推?” “推推推,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许推我,你们的耳朵难道塞驴毛了吗?” “起开……赶紧起开……再碰我家公子一下,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声到人到,眨眼就看到一主一仆,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后面还被两名打手不停地推搡着。 那两名打手看到老鸨,赶紧跑过来,俯身一躬,其中一个说道:“牛公子带着随从,想从后门逃跑,被我们抓住了,你看妈妈该如何处置他们?” 牛有钱似乎并不惧怕老鸨,反而凑上来,劈头盖脸对着老鸨就是一顿指责:“妈妈,你这是何意?你把我们困在雅芳阁,难道就为了那两个已死的女人? 你明知凶手是那四位高官,连我们一块禁足,未免也太冤枉了吧,本来是高看你们这里一步,才和几位朋友来玩耍,现在却连家也回不去,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直压抑的老鸨,忽然笑容灿烂:“牛公子,少安毋躁,只要我们能查出凶手,你就可以安全的回家了……” 柳凌扫视着眼前的男子,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此人本该属于凶案之外,禁足他,也只是伸展查案的范围,他明知道配合禁足,是最好的明智,却偏要偷跑出去,难道是做贼心虚? 柳凌忽然一阵激灵,自己一直把所有的范围都集中到四个高官身上,而他们这八个一主一仆,却完全忽略了。 之前,自己曾经假设了四个高官,如果真的是睡意酣畅,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给他们下了迷药,那么,那个下迷药的人是谁? 他下迷药的目的显然不单纯,也定然是凶案的主凶。 如此看来,四名高官不仅是嫌疑人,这八个主仆也定要被列为嫌疑人。 柳凌打断了老鸨的话:“你为何要逃走?” 牛有钱一个愣神,光想着与老鸨对质,从没注意到柳凌,当他转身看向柳凌时,却被柳凌的花容月貌堵住了嗓子眼,重重地咽下口水:“我的小乖乖,你是美女下凡吗?” 牛有钱一把抓住柳凌的手,轻轻抚摸着, “咦——”柳凌看着眼前尖嘴猴腮的牛有钱,有种作呕的感觉,赶紧一把甩开了他,厉声呵斥:“牛有钱,我在问你问题,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否者我会把你列为凶案嫌疑人对待。” 牛有钱紧紧盯着柳凌,诡笑着:“回回回,只要小美人问的话,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刚刚问我什么了?” 柳凌本来就因汪玉、谭香的死而内心压抑,现在又被这种下流物种,搅得心乱如麻,接下来必须稳定心神。 柳凌仔细观察身边的一主一仆,牛有钱身穿紫色袍服,腰间左侧挂着一枚玉佩,右侧别着一枚白玉扇子。 牛有钱的随从,身着灰色粗布,上身短褂,下身长裤,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防身用的器物。 主仆俩没有任何符合汪玉后脑勺被敲碎的钝器,显然这一点被排除了。 但是他们会不会把作案的钝器扔到别处,这是后话,老鸨已经派人在雅芳阁全面搜索,相信时间不长,定会有结果。 “你个大傻冒,连一句话都记不住。”柳凌突然伸手在牛有钱头上狠狠一击。 牛有钱哎哟一声大叫,捂着头质问柳凌:“你这女人,简直太粗暴了,为何打我?” 牛有钱的随从顿时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凶悍地柳凌,忘记了自己该有地责任。 身旁的老鸨被吓了一跳,这柳凌没有一点预兆地抽风,实在让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我打的就是你,怎样?”柳凌依旧横眉怒目,说着话的功夫,竟然变本加厉,急速扯起牛有钱的左手手指使劲往后掰。 牛有钱痛的嗷嗷直叫,连连跺脚,试图反抗,却又感觉疼痛已经削弱了他一半多的力量,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用叫声来缓解他的痛楚。 这时,牛有钱凄厉的叫声把随从惊醒,厉声呵斥:“你你你敢打我家公子,看我怎么好好修理你一顿。” 牛有钱的随从刚冲过来,就被柳凌突然抬起的右脚踢倒在地。 ------------ 第50章良心何在 柳凌好像从主仆二人身上找到至高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有这般不凡的身手。 或许是这两天,与徐韵交涉多了,懂得先发制人的妙处,才能让对方无还手之力。 不过,这两人也太不堪一击了吧,简直就是虚有其表的银样镴枪头。 老鸨一看这阵势,唯恐吃亏的牛有钱不会善罢甘休,赶紧让打手把随从扶起来,她自己则使劲掰开柳凌的手,还不停的使眼色:“柳凌,赶紧松开,人家牛有钱是客人,哪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 显而易见,两个人分明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既然不会武功,他们也就不可能在汪玉的后脑勺上留下这么严重的伤……不过,这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们身上就没有嫌疑,目前只能暂时从嫌疑人的行列里剔除出去。 柳凌马上松开牛有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扭动着妩媚的腰肢,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喜笑颜开,冲着牛有钱甩动了几下,娇声娇气的说道:“哎哟——,牛公子千万不要生气,人家只不过想试试你,是不是厉害的角色? 万一人家哪里说错了话,被你打了……还好,你不过是个小鸡仔……你的手还疼不疼?” 柳凌托起牛有钱那只险些被自己折断的手,轻轻吹着香气,用另一只为他轻揉着。 此时的牛有钱,接触到柳凌温柔的玉手,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开始红肿疼痛的手指,痴傻的看着柳凌的绝色姿容,险些魂飞魄散:“美人,原来你不喜欢舞刀弄枪的练家子,幸好我当初没听我爹的。 不然,不就错过与美人相处的机会了。美人,你叫什么?我一定记住你,下回再来,第一个只要找你。” 柳凌轻缓一笑,眨巴了两下勾魂摄魄的眸子:“多谢牛公子的厚爱,小女子叫……” “公子一定要离开这个狐狸精远一点,你难道忘记她刚刚是怎么对你……” “滚一边去!”牛有钱话音刚落,抬起一条腿,一脚踢了过去。 随着一声惨叫,随从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竟然坐在地上委屈的哭起来了。 老鸨虽然对游蜂浪蝶的浪荡子弟见的多了,但亲眼目睹这一切,还是不禁哆嗦了一下,这些个男人为了荒淫无耻的欲望,别说现在是他的随从,就是他亲爹来了,估测也会六亲不认。 牛有钱对随从的惨相,仍然视若无睹,两只小眼睛却死死盯着柳凌的脸蛋,笑嘻嘻的说道:“美人,我们要不要找个房间坐一会,喝杯茶水,聊会天?” 柳凌轻拍着巴掌:“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去你刚来的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人太多,找个清静一点的,省的搅了我们的好事。” 柳凌撅着嘴,摇摆着身子,做出不情愿的姿态来:“不嘛,人家就要去,那里面热闹,我喜欢!我喜……” 突然,柳凌感到胸口一阵干呕,她猜测可能是被自己的故意做作给恶心到了吧。 这可是柳凌在雅芳阁三个多月来,第一次这样与这里的恩客卖弄风骚,平时只要老鸨让她接客,她一准会拒绝。 即便去了,也是把自己搞得像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样,让许多客人对她马上失去了兴趣。 害得老鸨少挣了许多银子,有心想把柳凌打一顿,又担心毁了柳凌的容颜,折损了赎身的价格。 想骂她,就凭柳凌那不饶人的嘴,岂能让老鸨占了便宜。 老鸨对柳凌简直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随心所欲!每天都在盼望着,能来个傻子拿钱赎她回去,也算清除了雅芳阁的一大祸害。 现在的柳凌是自动献媚,不仅让柳凌自己都受不了,就连老鸨也是大吃一惊。 这时,柳凌全身一个激灵,瞬间想起曾对徐韵也有过搔头弄姿不正常的举止,好像并没有作呕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徐韵英俊帅气的脸蛋? 柳凌不禁感慨,人家都说男人是好色之徒,看来女人也是如此,自己本就是个俗人,岂能免俗。 …… 徐韵自从放弃了柳凌,自顾自回到县衙,却如同进入了被煎炸的油锅,苦不堪言。 坐在二堂上的周方,内心无比压抑,还没有和柳凌好好团聚,突然就相隔两处,心里的那个气性怎么也消之不退,看见徐韵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徐韵有能力拦截下柳凌,却视若无睹,简直可气至极。 周方犹如一个碎嘴子,刺刺不休,对徐韵怨声连连:“徐捕头,你身为一个男人,却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柔弱的女子,被那么多人掳走,你好意思吗?” 徐韵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絮絮不休:“周仵作,你讲不讲理,要不是我,你的好徒弟早就被昨晚的黑衣人杀了。 即便你的徒弟看破了黑衣人的易容术,但她都不够人家一个手指头拧的,亏得我及时赶到,你不感谢我就算了,竟然这般忘恩负义指责我,你的良心何在?” 周方用手指着徐韵,厉声呵斥:“你还好意思提及此事,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要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安全,你救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可知,老鸨掳走她,或许没有生命安全,但是,难保那人不会追到雅芳阁,到那时,凌儿那孩子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是任人宰割。” “是死是活,那是你徒弟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强加于我的头上。”徐韵气涌如山,拂袖而去。 他这一天简直晦气,先是一个不成器的柳凌,又来一个老不正经的周方,看来县衙暂时不能待了,必须回家将养心情。 刚走出县衙门口,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不是别人,竟然是徐凡:“凡儿,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凡遣退随从,自己侧拉着徐韵的胳膊,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这才说道:“大哥,家里出事了!” 徐韵心里咯噔一下,家里一向平静如水,父亲徐泽的官位亨通,被徐韵一直称之为母亲的二夫人,对于徐家整个偌大的家业,一向操持的游刃有余,徐凡又是乖顺听话,除非是他自己……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1章厚颜无耻 父亲最不待见的就是他,一直埋怨他是个克星,小时候克死了亲生母亲,长大了克死了六个婚娶的女人。 现在想想,也就是这件事算大事,其他的,徐韵绞尽脑汁也猜测不出,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凡儿,莫要急躁,慢慢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了?” “大哥,你有所不知,父亲昨晚一夜都没有回府。” 男人隔夜不回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对于徐泽来说,确实是个意外,在徐韵的记忆中,徐泽无论遇到再大的事情,哪怕是半夜三更,他也一定会回到家中:“父亲为何会不回家?是不是碰到公务上的事情,进了皇宫,这才不能及时回来。” “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母亲一夜未眠,就等父亲,第二天正午却等来了一封信,信上说父亲可能这几天都不能如期回府,具体在哪儿待着,没写。 母亲便问送信的人,送信人只说是受人之托,并不知情。我不相信,曾偷偷跟踪那个送信人,结果见那人去了一个叫雅芳阁的妓院里了。” 妓院?雅芳阁? 徐韵总感觉雅芳阁的名字好熟悉,但又一时想不出,毕竟这一天的心情实在不佳,脑子昏昏沉沉,反应异常迟钝。 但妓院这两个字让他心生颤栗,毕竟父亲对那些污秽之地,并不涉入,这次怎会破例去那种地方:“凡儿,你会不会看错了?” 徐帆摇了摇头:“我亲眼所见,怎会看错。如果父亲去了那种地方,对于男人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我担心父亲再不回家,母亲知道了实情,一定会伤心的。” “好了,你回去吧,我去找父亲回府便是。” 徐韵打发走了徐凡,赶紧直奔雅芳阁。 …… 柳凌继续她的搔首弄姿,一只手拿着锦帕,摇来摆去,另一只手被牛有钱轻轻牵着,缓缓进入房间。 他们身后的老鸨简直目瞪口呆,不知柳凌又是唱的哪一出,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她请来帮忙,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既不得罪四名高官,又能敞开大门继续做生意,尽可大把大把的搂银子。 可柳凌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由原来的拒不接客,到现在的…… 老鸨越想越气,总觉着自己找来的不是真正的柳凌。 老鸨哪里会知道,柳凌比老鸨还要难受,尤其是牛有钱牵她手的感觉,犹如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地啃食她。 迫不得已,为了破案,她只能违背自己的心境,给那间房子里所有人一个防不胜防。 等到柳凌跟随牛有钱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三位公子哥齐刷刷的眼神,把她当成了焦点,上下打量着柳凌。 牛有钱依依不舍的放开柳凌的手,对那三名年轻的公子哥抱拳道:“多有抱歉,我去茅厕,顺便溜达了一圈,让你们久等了。” 好一个讹言谎语的牛有钱,分明是他自己带着随从想单独逃跑,竟然说自己在溜达。 柳凌努了努嘴,深感什么叫厚颜无耻。 牛有钱指着柳凌:“你们看这美人,怎么样?这可是我去趟茅厕捡来的宝贝,你们是不是都在羡慕我的运气啊?” 兹事体大,柳凌特别不喜欢牛有钱自吹自擂,无缘无故浪费时间:“牛公子,你这么多的至交好友,为何不介绍认识一下呢?” “噢,美人莫怪!莫怪!我自顾高兴,竟然忘记了这茬。”牛有钱先是指向身旁的一位,“这位是沙雨,家里是开酒楼营生的……这位是古星辰,家里的绸缎庄,在京城开了也有十多处……这位就是仇西霆,北城赫赫有名的县丞二公子。” “见过各位公子!”柳凌莞尔一笑,行了个万福,瞬间用最快的速度扫视着眼前的主仆六人。 沙雨与仇西霆、古星辰三人,年龄由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手中同时都拿着一把纸质折扇,腰间系着一个五色丝绦的玉佩,还有一个绣着各种花样的香囊。 他们三人的随从,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也到了三十岁左右,同时穿着深灰色的粗布短褂长裤,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物件。 柳凌在他们六人身上没有找到致命的钝器,是不是武功的行家?柳凌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 …… 沙雨合起折扇,站起身,对着牛有钱的前胸就是一拳:“你小子可真有福气,蹲个茅坑也能捡到这么个美人,还有没有,要不我也去蹲一次?” 柳凌不等牛有钱说话,抢先一步说道:“沙公子,那倒不必如此,我们雅芳阁的女子哪个不是天生丽质,也都是正经人家出身,如果沙公子有意,看上了哪位,尽可回府多备些银子,赎回去不就得了。” 柳凌的一句话,竟然让沙雨欲言又止,面红耳赤起来。 牛有钱哈哈大笑,轻轻地拍着沙雨的肩膀,眼睛却看着柳凌:“你是不知道,他倒是有这个心思,但他的老爹最讨厌的就是他到这里来,怎么可能允许他拿出大把的银子。” “哟哟哟!啧啧,这真是太遗憾了。”柳凌摇头叹气,似乎很替沙雨感到惋惜。 柳凌在这里并没有查出任何可利用的价值,只能选择暂退,毕竟还没有查看左通政唐一方、刑部尚书徐泽:“各位公子,还请见谅!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陪各位促膝长谈了,告辞不送!” 柳凌一个身子没转过去,就被牛有钱扯住了手腕:“美人,说好的要陪我一起,你这打个照面就想走人,实属出尔反尔。” 这时,沙雨围了上来,大声嚷嚷着:“不许走!你若走了,单凭我们几个男子待在一处,也太没意思了。” 仇西霆也跟着嚷嚷:“就是吗,难道还怕我们缺了你的银子。你说个数,我想我们四个加起来,不会拿不出。” “你们三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小女子,成何体统,明摆着就是在欺负人家,行了,行了,赶紧放了人家吧。”古星辰一个个推开他们三个。 柳凌向古星辰投去感激的眼神,俯身一拜,迈开大步向门口走去。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2章肉垫 始料未及,古星辰竟然亲自拦住了柳凌,在柳凌耳边附耳低语:“姑娘,愿不愿意与我单独在一起?” “啊?”柳凌对古星辰马上大跌眼镜,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原来都是一路货色。 柳凌看着古星辰奸诈的笑脸,直想骂娘。 这时,牛有钱、沙雨、仇西霆似乎看破古星辰的诡计,全都冲到门口,把大门紧紧关闭。 呵!看来自己是很难走出去了! 瞬间,柳凌深知装出一副清纯矜持的女子,到底有多么不容易,一句话,人善被人欺。 …… 骤然间,柳凌拔掉头上所有的发簪,头发马上脱落下来,又经过柳凌的修饰,变得蓬乱不堪。 柳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甩着鼻涕,一边嘟囔着:“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我要告诉妈妈去,我要告诉妈妈去……” 原本围堵着柳凌的牛有钱、沙雨、仇西霆,还有一旁站着的古星辰,全都目瞪口呆,瞧着突变的柳凌,似乎很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随着柳凌的鼻涕越甩越勤快,他们四个突然又如梦中惊醒,赶紧躲到了一侧,十分厌弃的瞥视着柳凌。 沙雨质问牛有钱:“牛有钱,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长眼睛,怎么弄来个疯子?” 仇西霆也跟着附和:“就是嘛,这女人都疯成这样,你竟然没看出来,老兄,不服你不行啊!” “我哪里会知道她会是这样,刚刚不还好好的吗。”牛有钱顿感委屈,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开始面红耳赤起来。 牛有钱的随从,这回可找到了自信,撅着嘴,不停地埋怨:“公子,你忘记我们俩是如何无缘无故挨打的,我就说这个女人有问题,你还不信,偏要拉着她就走。这下好了……” “就你费话多,滚!”牛有钱本就尴尬,自己的随从这么说,更是下不了台,伸脚就踹在随从的屁股上,随从嗷嗷大叫,捂着屁股,跑到另一边,再不敢靠近牛有钱了。 突然,柳凌站了起来,快速扫视到一旁的鸡毛掸子,如同鬼附身一样,拿起来就冲了过去:“我给你们拼了,不让我出去,你们都别想好过。” 柳凌就像一个发狂地疯子,逮着谁就打谁:“打死你,打死你…… 主仆八人地惨叫声,简直震耳欲聋,他们谁也没想到,一个不起眼地小丫头片子,竟然如此悍然不顾,耍横斗狠,把他们一个个毒打地遍体鳞伤,没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 时机已到,等待何时? 跑! 柳凌如同离弦的箭矢一样穿出了这个房间,等她跑出一段距离,方才停下脚步。 柳凌转过身子,见他们都没有追出来,总算长吁了一口气,朝着刚刚的房间啐了两口。 这一次柳凌纯属就是为了试他们,到底会不会一招半式。当然,万一不慎,其中真有人会武功,自己的下场定惨不忍睹。 不过,挨打也值了,毕竟她能够很快锁定嫌疑人。 始料未及,一个个大男人,竟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看着人模狗样,动起真格的来,还不及一个女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柳凌也是醉了,总觉着是一场梦,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多了,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弱鸡的一群男人……除非他们中间有隐藏武功的人,宁愿挨打也不肯暴露? 如果真是这样,柳凌便无能为力了,她现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柳凌无计可施,只能暂当他们都不符合凶手的条件,再去别的地方费尽全力去查找。 “妈妈,妈妈,妈妈……” 这阵阵嘈杂地喊叫从房间里传来,柳凌知道他们下一步定是向老鸨告状,要求赔偿。 她好不容易才让老鸨把赎金下跌,可不能因为此事,让老鸨抓住把柄。 柳凌迅速转回身子,赶紧溜之大吉!继续往前跑。没想到百分之百的中标,竟然投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柳凌立即感觉到这是一个男人的胸怀,即宽大且又强健有力。 随之,男子仰面而倒,柳凌也跟着趴了下去,整张脸紧紧地贴在男子地胸脯上。 咣当一声巨响,男子似乎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再没有叫出来。 柳凌心里对此人十分钦佩,凭着男子能充当自己的肉垫这一条,柳凌也得感念不忘他十八辈子祖宗。 柳凌感愧交加,抬头说道:“实在抱歉……怎么会是你!” 始料未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韵,柳凌不得不被徐韵的突然出现感到震惊。 徐韵瞪着惊恐的目光盯着柳凌,疑惑不解的问道:“姑娘认识我吗?” 柳凌一怔,感情人家并没有认出自己。 柳凌反倒有点得意,单凭徐韵温柔地嗓音,也足让柳凌好一阵舒坦,好歹两人再没有口齿之争。 柳凌凝视着徐韵地脸,让她不由自主地托起下巴,神思开始游移起来……这小子温柔起来,还挺英俊的,好看!真好看…… “姑娘,你是不是该从我身上起来了?”徐韵微皱眉头,似乎对柳凌地重量开始抵触。 柳凌突然一个激灵,发觉自己有点失态,赶紧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并伸出歉意的手:“公子,我扶你起来!” “不不不,我自己能起来。”徐韵一跃而起,动作轻盈敏捷,“姑娘,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来一个姓徐的中年男子?” 徐韵的一句话把柳凌问了一个愣神,听他的语气,不用猜就能想到肯定是来找徐泽的。 徐泽分明在一楼,而且一楼还有来回巡逻的打手,他鼻子下面有嘴,连问一声都没有,竟然跑到了三楼,看来他还真是依仗自己的腿长,不嫌累…… 不对,雅芳阁的大门不是已经关闭了吗,他是怎么进来的? 柳凌低头看到徐韵膝盖处的衣袍,分明有攀爬的灰尘,想来他是爬窗户进来的。 整个楼房的外面是冲着喧闹的大街,因为每个房间里多多少少都会有贵重的东西,老鸨担心有不存的人偷偷潜进房间,所以很少让人打开窗户,除非客人特别要求。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3章敞开的窗户 虽说现在的雅芳阁出现命案,已经被全面封闭,好多房间有人的地方,也是寥寥无几,显得极其寥落冷清。 如果徐韵爬进来的房间正好有人,而那个房间的主人,能够允许他肆无忌惮,定会告诉他徐泽所待的房间位置……可他现在却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 反正也没被徐韵认出来,柳凌索性就装到底,以另外一个身份与徐韵交谈:“敢问公子,你是如何从窗户上爬进来的?难不成是有人帮助了你。” “窗户是敞开的,我想进来就进来,哪里会有人帮我……喂,姑娘,我刚刚的问话,你难道没听见吗?” 徐韵倒是挺诚实,不过,柳凌的好奇心随之涌了上来:“听见了,听见了,我见过姓徐的,但我不想告诉你,倒是你必须先告诉我,究竟是哪个房间的窗户没关,促使你这么轻而易举的爬进来?” 不就是想问出父亲的行踪,竟然搞得这么复杂,徐韵越来越急不可待,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如果现在就此作罢,徐韵都不知道该去问谁,整个雅芳阁倒是有不少的打手,只不过那不是他可以打听的人,弄不好,就会被当成被攻击的靶子。 目前,眼前的女子,应该就是他需要的最佳人选。 徐韵最后心一横,反正自己不偷不抢,只是来找人,也不怕告诉柳凌:“顺着一楼的长形通道,走到尽头的那个房间便是。” 柳凌大吃一惊,那不是谭香住的房间吗。 她的年龄小,看见什么都感到稀奇,尤其是女人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只要恩客们多赏给她点银子,她都要把那些喜欢的东西买来。 就因为她太宝贝这些东西,无论她在不在房间,窗户从来不敢打开,唯恐窃贼给她盗走。 一楼的外窗位置要比二楼、三楼的高出许多,她真要想打开,还需费些力气。 谭香的心眼很小,就连大门都是很小心的敞开,姐妹们找她玩的时候,她就像防贼一样防着。 徐韵却说谭香的窗户是打开的,柳凌如何都不能相信。 “走!”柳凌强行拉着徐韵的胳膊,非要去房间查看。 徐韵顿时脑子蒙了,对眼前如同疯子一样的陌生女子,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就是问个人,怎么就多出这么多事情:“姑娘,你想干什么?姑娘,姑娘……” 即便徐韵强烈反对,可人已经到了谭香的房间。 柳凌仔细观察周围,温香柔润的摆设,整整齐齐,并没有被窃走的迹象,显然与盗贼并不关系。 既然不是窃贼,那又会是谁? 难道是妈妈派人打开的? 不可能! 既然妈妈很注重保护现场,这里虽不是第一凶案现场,但毕竟是死者的寝卧,妈妈是不可能让人随意乱动的。 …… “你进来之前,这里确实是全部敞开的吗?”柳凌抬头指着窗户问道。 “对呀,怎么了?姑娘,我可事先声明,这房间里的东西,我是一个都没动,不信,你可以搜查我身上。”徐韵岔开手臂,真的要柳凌给搜身。 柳凌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谭香化妆的案几旁,无意间从铜镜里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吓了一跳,原来为了试探公子哥们的身手,大闹特闹,特地把自己搞成这样,出门又碰见徐韵,这一会竟然忘记复原了。 还好是徐韵这个榆木疙瘩,换了旁人定要嫌弃她。 柳凌伸手摸向身旁的木梳,却看到不远处的一把钥匙,钥匙的形状有点老旧,并不是现在最新的款式,大概也有二十年历史了。 柳凌拿在手中反正看了看,钥匙的外表有许多经常撬动锁芯的印痕。 谭香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柳凌再次扫向房间周围,能上锁的抽屉和柜子上,都有一把锁锁着。 柳凌试了试,没有一把锁是对应这把钥匙的,那这把钥匙会属于哪个地方的? 柳凌一边摆弄着那把旧式钥匙,一边思索着,兴许是太走神,钥匙从柳凌手里滑在了地上,咣当一声,滚落到案几下边。 柳凌赶紧趴在地上,伸出手摸索钥匙,没想到摸到一把与钥匙同样陈旧的大锁,锁芯已经被撬坏。 柳凌仔细辨认着伤痕累累的锁芯,仍然能看出与那把旧式钥匙相匹配。 柳凌用梳子随意拢了拢头发,站起身,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屋中的一切。 突然,柳凌的眼神定格在角落里一个陈旧的大柜子,上面的一把新锁与这个陈旧的柜子,显然格格不入,刚刚用那把多余的钥匙,尝试着开锁的时候,一时没注意。 旧物用新锁,按说这种现象很正常,但柳凌就是禁不住好奇,直接用专门工具捅开了锁。 徐韵很不喜欢柳凌侵占别人的领地,质问道:“姑娘,你想干什么?这是你的房间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你担心我私自拿里面的东西?你在这里盯着,即便我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子。”柳凌故作示弱,唯恐被涌起正义感的徐韵抓去见官。 果然灵验,徐韵不再说话,只是眉头忽然挑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凌地一举一动,总觉着柳凌地开锁动作在哪里见过。 徐韵刚刚触动的疑虑,一瞬间又被自己强压下去,毕竟柳凌这张脸是陌生的。 柳凌打开柜子,里面无非装的都是颜色各异的衣服,本来应该整整齐齐,却是乱作一团。 这更是引起柳凌的注意,谭香这么爱惜自己的衣服,怎可能如此糟蹋? 柳凌赶紧把衣服全部扔了出来,整个柜子底部全部显现出来,表面上看来没什么不同。 柳凌用手敲了敲,与正常的声音似乎不同。 柳凌指着徐韵:“劳驾帮我撬开这里。” 徐韵一副极不愿意的态度,质问道:“姑娘有没有通知这里的主人?” “不就是让你撬个柜底,哪里这么多……”柳凌的‘废话’二字刚要出口,突感恶语相加,会让徐韵觉察到自己的身份,马上换出一副温柔的语气,“公子,劳驾帮个忙,这里的姐妹已死,我只不过想查出她的死因,仅此而已。” 平心静气的语气,对徐韵真的很受用,马上给柳凌俯首称臣,一句话不说,随即拔出身上的匕首,撬开下面的木板。 等到木板全部撬开时,下面竟然还有一层,用一个新锁锁着。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4章暗室 徐韵看了看柳凌,问道:“姑娘,你是如何发现不一样的?” “简单,只要你记住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即可熟知能祥发出的每一种声音。”柳凌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撬开了锁。 下面的活动木板,随之也被柳凌打开了,竟然显现出一个偌大的洞口,还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悬吊楼梯。 徐韵打开火折子扔了下去,下面的深度大约有六七米左右。 徐韵问向柳凌:“姑娘,这里怎会出现这么一个大洞?” 柳凌努了努嘴:“我也不知道,你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公子是不是该带头下去?” 徐韵又往洞中看了一眼,说道:“下面的情况,凶险未知,这么草率进去,似乎不妥。” 柳凌凝视着徐韵,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找的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遭遇了什么,我统统知晓。 唯一地条件就是,你帮我探查一番,等再次上来,我直接领着你去找你想找的人,这种交换条件应该算是公平吧?” “姑娘到底是谁?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你为何对我如此清楚?”徐韵上下打量着柳凌,原本置疑的神色,又开始出现在徐韵的脸上。 柳凌被徐韵看的浑身打颤,要不是自己拿捏了嗓音,或许早就被徐韵辨认出来了:“公子这番看人家,莫非是对人家有意?” 柳凌全身的腰肢扭捏着,靠近徐韵,用手揪起徐韵的衣袖,眼神不停地向徐韵投射媚眼。 徐韵对此种眼神似曾相识,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吧……你还要不要下去?想不想找人?”柳凌有些不耐烦,很不喜欢徐韵的烦言絮语。 徐韵找人心切,又见柳凌对他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再则,他也很是好奇洞口下面究竟是什么。 徐韵拿着柳凌给他的蜡烛,顺着梯子一点点攀爬,柳凌紧跟而下。 两人到了洞底,里面出现一条狭长的通道,沿着通道三十丈左右,看见一个大铁门,上面挂着一条大铁链子,铁链子上还有一把上了锈的铁锁。 柳凌打开后,推开大门,里面赫然敞亮起来,如同一个三开间的房子大小,一侧有一张窄小的竹床,旁边有一个偌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几把木匠用的工具。 墙角处还有一个铁皮柜子,并没有上锁,上面的漆色早已脱落干净。 徐韵用蜡烛把周围的火把点亮,伸手就要打开柜门,却让柳凌拦住:“你千万不要盲目打开,或许里面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机关。” 徐韵没说话,只是推开柳凌的手,还是打开了柜子,里面却只有一块玉佩。 柳凌与徐韵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柳凌把玉佩拿在手中,反正看了看。 上好的羊脂玉,用五色丝绦系着,与柳凌在王二连灭门案拿到的玉佩基本相像。 不同的是,上面篆刻的崇山峻岭,只出现了一半工序。 仔细辨认,两块玉佩的纹道,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徐韵同样在王二连灭门案里涉入过,忽然看见一块相似的玉佩,内心疑窦丛生,马上寻根究底:“这里为何会有此物?它的主人是谁?又是从哪里而来?” 柳凌并没有立即回答徐韵的话,而是放下手中的玉佩,一手托着胳膊肘子,一手轻轻敲打着下巴。 谭香的房间里,出现这么一个秘密地下暗室,想来这个人定不是光明正大的。 柳凌藏起来的玉佩,暗室里的玉佩,还有黑衣人身上挂着的玉佩,每个玉佩上都刻画着不一样的山峦,究竟代表着什么? 谭香的死,柳凌断定是因为他发现了这里的秘密,这才被灭口。 不过,他尽可以随手杀死谭香,何必造那么大的一个局? 只是那个局里,明显有两个凶手,那么另外一个凶手又是谁? 而汪玉,可能就是这个局里无辜被连带的牺牲者。 还有局里面的四位官员,凶手费劲心机造局,难道不仅是谭香,还有他们四个,也是凶手所要对付的目标? 而这个幕后总策划,会不会还是那个杀死秦玄,又易容成他父亲的幕后之人? 此事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如果这次的凶杀案,与之前的凶杀案都合并成一案,也同属于一个凶手,依照凶手的身手,想杀谁,尽可去杀,也没必要这般麻烦,又是强奸,又是嫁祸,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还有河中死去的刘奇,王二连灭门案,也是花样百出,柳凌都有点怀疑,这个凶手的脑子有问题。 …… “姑娘,我在问你话,为何不作答?难道姑娘是想出什么来了?”徐韵有点急不可待想知道一切原因。 柳凌笑了笑:“还没有,只是思虑这块玉佩,我们是带走,还是留在这里,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然后,再暗中查探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 “暂时不报官为妙,这块玉佩的主人,费尽心力雕刻上面的纹道,想来在他心里,极其重要,究竟是暗是明,还不得而知……赶紧上去吧,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就很难解释得通了。”徐韵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把周围所有火把扑灭,并来到吊梯旁。 里面顿时陷入一片昏黄,火折子的灯光忽闪忽闪,柳凌看了看身后,黑色的影子影影绰绰,顿觉心惊肉跳,赶紧把徐韵推开,先一步上了吊梯。 徐韵被推的一个趔趄,呆愣了一下,这才紧跟而上。 …… 两人到了谭香的房间,把一切都恢复如初,便走了出去。 柳凌对徐韵说道:“你父亲会不会武功?” 徐韵一惊,从来就没告诉过柳凌他要找的是谁,柳凌又是如何得知的他要找的是父亲? 徐韵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对我了如指掌?” 柳凌眉头挑起,努了努嘴:“这个简单,我见过你的父亲,你又与他长得很像,所以我才论定你是他的儿子。” “噢,原来如此。”徐韵恍然大悟,对柳凌的疑虑马上打消了不少。 正要下楼梯,往大堂上去时,柳凌忽然想起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赶紧让徐韵等着,跑去自己的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 等到柳凌来到徐韵的身边,徐韵的眼神赫然一亮。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5章不寻常的关系 朱唇粉面,皓齿蛾眉! 一身蓝色水雾裙,紧紧贴附着优美的身姿。 发髻上别着玲珑点翠镶珠银髻,玉蝴蝶纹步摇随着柳凌走动的节奏摇来摆去。 好一个绝色美女! 徐韵真有点不相信,刚刚的女子就是眼前的这位。 柳凌径直下楼,到了大堂,这才发现,徐韵还在楼梯上发呆:“喂,喂,你不想去找你父亲了吗?” 徐韵被柳凌的声音惊醒,马上走到柳凌面前。 这时的柳凌,却忽然没有了继续走的意思:“公子,我还是刚刚的话题,你父亲会不会武功?” 徐韵郑重其事的回道:“他虽然是刑部尚书,掌管着许多罪犯的生杀大权,但也只不过是一个文官,可以说,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会过一招半式。” 柳凌露出诡诈的笑容,伸出手在徐韵的脸颊上抹了一把:“知道了,知道了,我只不过问问而已,看你何必这般认真。” 徐韵乍然感到柳凌的香温,有点不知所措,跟在柳凌的身后,差一点没被脚下的台阶绊倒,甚是狼狈不堪。 来到徐泽的门口,两旁的打手打开了门,没想到徐泽与旁人不同,面色平稳,正坐在卧榻上悠闲悠哉的品茶,似乎他被定为凶案现场的嫌疑人,并不在意。 “父亲!你为何会在这里?”徐韵站到徐泽面前,面色越来越阴沉起来。 徐泽见了徐韵,似乎并不高兴,眼皮略微挑了一下,又再次低垂眼皮,说道:“你来干什么,我在这里与你有关系吗?” 一旁的柳凌心底一颤,这话说的,似乎不是对着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徐韵欲言又止,呆愣一会,才又开口说话:“是凡儿告诉我,你一夜没回家,后来这里派去的人送信,言语之间模糊不明,凡儿就跟着那人到了这里后,便去通知了我。” “噢,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的主意,原来是凡儿找的你。那你现在看到我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徐泽使劲的摆手驱赶徐韵。 徐韵的面色越来越阴沉难抑,猛然间转过身子,抬起脚就要走向大门。 柳凌赶紧拦住了徐韵:“等一等,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为何会一夜没走?” 徐韵一怔,看了一眼徐泽,又紧盯着柳凌:“为什么?” “户部尚书韩大人,左通政唐大人,祭酒葛大人,与徐大人共四位,齐聚一堂,够得上一桌子酒友,也造就了两条人命案子。” 徐韵大惊失色:“什么?人命案子?两条?” 柳凌耸了耸肩膀,努力一下嘴,径直走到徐泽面前:“徐大人,我很想知道,昨夜在你们喝的酩酊大醉,熟睡之后,其间就没有听到任何异常?” 徐泽放下手中的杯子,表情极其冷淡:“姑娘,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吧?不过,姑娘的问题也实在可笑,既然我们都喝的酩酊大醉,即便醒来,也不可能记得所有的事情。” “噢,忘记自我介绍一下,我本就属于这里的官妓,也是妈妈的委托人,她没有报官,实属惧怕各位大人有损颜面,便希望我能查清凶手,也好让各位大人成为自由人。” “妈妈可真是有心了……再此我重申一下,熟睡前的事情,尚能模糊记得,可熟睡后却是一无所知,至于他们另外三位大人,我没有任何权利去评头论足,姑娘在我身上是捕捉不到任何证据的。” 柳凌笑了笑,说道:“徐大人,要说审案查案,你是刑部的老大,理应也是熟知能祥,更知道身为凶案嫌疑人,该配合什么,我这一来,还没有问两句,你就想极力回绝我,是不是太有损你刑部尚书的官衔?” “我没有杀人,也不知道凶手是如何杀的人,如何才能配合你?” “我不问,又如何能够知道徐大人没有杀人?” 徐泽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心刺骨的寒冷:“你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厉害,有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就连我这个与犯人常打交道的刑部尚书,都要甘拜下风……好吧,你且问来,只要我尚能知晓的,都会如实相告。” 柳凌行了一个万福:“多谢徐大人,小女子也是想极力查清此案,也好还各位大人一个清白……徐大人,你们四位大人能够聚在一起,应该是有不寻常的关系?” “对,我们是在赶考时,并相见相识,又相熟,便不分彼此,成了至交契友,后来都考上了功名,赢得了一官半职,以至于步步高升,其间都盘旋在各自的位置,来往就渐渐少了,情谊也慢慢生疏起来。 这一次,也不知左通政唐大人是怎么想的,突然间非拉着我们三个到这里来一聚。早知是今天这样的结局,我说什么都不会来此地。” 徐泽与韩武斌的话相差无几,在此事上依然不能再怀疑他们的关系。 可就是许多矛头都指向了唐一方,既然关系早已在许多年前冷淡,他又如何会想起在这一刻相聚?显然唐一方的嫌疑是最重的一个。 “当时,除了你们与雅芳阁的四个姐妹之外,还有没有另外的人介入到你们当中?”柳凌又问道。 徐泽从卧榻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徐韵,然后,行走在房间之内:“这要数起来,人就多了去了,雅芳阁的妈妈来过两次之外……后来倒是又碰见一个同僚,户部湖广清史司李元李大人……还有一个姓牛的年轻人,送来了一盘上好的葡萄,说是从家里带来的新鲜货……再有就是那些送酒送菜的跑堂伙计。” 李元? 他原来是柳凌父亲的下属,倒是有心情来这里逍遥自在。 柳凌也常听父亲柳贤芳说起,这个人最喜欢拍马溜须,曾经在父亲面前没少阿谀逢迎过:“李大人来到你们这里多长时间?干了什么?” “也就是传杯换盏,连干了三杯酒,他就离开了。” “你说的那个姓牛的,莫不是钱庄的牛有钱?他与你们相熟吗,为何会平白无故送葡萄?” “我们四个与他并不认识,也不知他是如何知道我们身份的……不过,那盘葡萄倒是清甜的很。”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6章随心而定 柳凌尽量靠近徐泽:“我最后一个问题,徐大人是否确定那些跑堂的伙计,一定是雅芳阁的伙计?” “这是当然,我的眼神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况且他们忙忙碌碌很多趟,当时还有妈妈在场,如果不是这里的伙计,她怎可能不认识。” 唐一方? 李元? 牛有钱? 此案已经出现了三个嫌疑人,除了李元早已回家,剩下被禁足的尚有唐一方、牛有钱。 柳凌必须辛苦一番,好好的审一审他们二人。 柳凌在走出房间的时候,忽然想起静立的徐韵,什么话也没说,拉起徐韵的手就往外走。 徐韵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感觉着柔软娇嫩的纤纤玉手,身心激荡起伏,脑子马上晕头转向起来,整个人就如同木头一样,任凭柳凌摆布。 到了唐一方的门口,柳凌止住了脚步,看向徐韵:“徐公子,待会无论我见到谁,你都要静静观察他们,如果有会武功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柳凌尽量靠近徐泽:“我最后一个问题,徐大人是否确定那些跑堂的伙计,一定是雅芳阁的伙计?” “这是当然,我的眼神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况且他们忙忙碌碌很多趟,当时还有妈妈在场,如果不是这里的伙计,她怎可能不认识。” 唐一方? 李元? 牛有钱? 此案已经出现了三个嫌疑人,除了李元早已回家,剩下被禁足的尚有唐一方、牛有钱。 柳凌必须辛苦一番,好好的审一审他们二人。 柳凌在走出房间的时候,忽然想起静立的徐韵,什么话也没说,拉起徐韵的手就往外走。 徐韵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感觉着柔软娇嫩的纤纤玉手,身心激荡起伏,脑子马上晕头转向起来,整个人就如同木头一样,任凭柳凌摆布。 到了唐一方的门口,柳凌止住了脚步,看向徐韵:“徐公子,待会无论我见到谁,你都要静静观察他们,如果有会武功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怎么,你看出凶手会武功?” “依照凶手杀人的手法,后脑勺被击打的粉碎,普通人是做不出那么狠辣的伤势。”柳凌右手摊开,“走吧,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柳凌前脚进去,后脚就紧跟而上,走进房间的第一眼是看到身着灰色锦袍的唐一方,斜躺在卧榻上熟睡的身影。 随着鼾声阵阵传来,唐一方的肚子也在起伏不平。 唐一方中等个子,身材肥胖,一张脸宽大圆溜,留有络腮胡子,整体看来,堪比县令周清喜臃肿。 柳凌趁势凑近唐一方的耳朵大吼一声:“唐——大——人——” 唐一方一阵惊悚,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谁……谁在叫我?” 柳凌在唐一方的眼前挥了几下手:“好一个胸怀宽大的唐大人,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酣睡,怎么,周公大人有没有告诉唐大人凶手是谁?” 唐一方怔怔地看了柳凌半天,才算反应过来,手指着柳凌大叫:“我认识你,你是妈妈手底下最不服管教地小凌子。” 柳凌嘿嘿大笑,拍了拍唐一方地肩膀:“唐大人好记性!好记性!唐大人是否也记得谁是凶手?” 唐一方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话,凶手是谁,我哪里知道。行了,别胡闹了,查案判凶哪里有你这个小女子什么事情。” 柳凌努了努嘴:“不好意思,我就是妈妈特意委托来查这桩案子的,你若再不配合,我只能认定你就是凶手。” “什么?我是凶手?简直荒谬!”唐一方大吼,险些跳了起来,“你赶紧叫妈妈过来,如果再让你认定我就是凶手,我定要把你们这雅芳阁夷为平地。” 徐韵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剑,架在唐一方的脖子上,厉声呵斥:“唐大人,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将这里夷为平地的?” 唐一方看着徐韵凶神恶煞的脸,心底一颤:“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哪里会动真格的。” “我希望你配合她,不然……”徐韵手里的剑,已经划开唐一方的脖子一条血印。 唐一方的眉头一皱,两手不停地挥动着:“我配合,我配合,我配合。” 柳凌见唐一方的表现良好,赶紧推开徐韵举剑的手。 …… 得到释放的唐一方,抹了一把受伤的脖子,白捡了一条命,禁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柳凌围着唐一方转了一圈,这才问道:“你们四位大人,按照情感来说,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淡化了,你为何又想起邀约他们一同前来雅芳阁?” “我这也是随心而定,猛然想起的事情,难道还有什么可被怀疑的?” 柳凌冷然一笑:“即便你是随心而定,那也要有一个引子,唐大人的回答是不是也太敷衍了?” “你这话问的,我与你实话实说,你不信,我不说,你又不善罢甘休,不知道姑娘到底想我怎么着?难道非要给你说我就是有目的的,我的举止一点也不单纯,你就满意了?” “那唐大人既然这么说,我还真的要这么做。徐公子,走,让妈妈马上告官,就说凶手是唐大人。”柳凌朝着徐韵挥了一下手,真的抬脚向门外走去。 唐一方一听,大吃一惊,赶紧拦住了柳凌:“姑娘莫急,姑娘莫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柳凌的眸子斜了唐一方一下:“怎么,你肯说了?” “说,我说,我都说……确实如姑娘所怀疑的那样,我的邀请并不是无心之举,而是因为一个人的受益。” 柳凌的眉头突然紧皱起来:“他是谁?” “不知道,半夜来了一个黑衣人,他非要让我邀请葛大人、徐大人、韩大人三位,一起到雅芳阁一聚,临走时,还扔下一袋银子。” 又是黑衣人! 柳凌越来越迷惑不解,真不知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干什么? “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选择了你?” “问了,他没说,只让我遵照他的意思,不然,定让我横着走。”唐一方说着话的功夫,身体开始瑟瑟发抖,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黑衣人身上可有什么让你记得住的特征?” “应该……应该没有。”唐一方挠了挠后脑勺,“不过,他腰间的羊脂玉玉佩算不算特征?” 堂一方的描述,证实了黑衣人就是在县衙杀死秦玄,后又假冒柳贤芳,骗取柳凌在王二连灭门案里拿到的玉佩,实属同一个幕后之人。 幕后之人既然费劲心机牵引四位官员来到雅芳阁,汪玉、谭香的死,还有谭香房间下面暗室里的玉佩,定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接连杀了七条人命,表面上可以说都是为了玉佩,但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之后,幕后之人的目的达不到,还会不会有人死在他手里? 柳凌想想幕后之人,杀死的一个个无辜之人,一度怵目惊心! 或许因为自己拒绝交出玉佩,下一个就是自己,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死相惨烈? 柳凌禁不住全身一阵颤栗。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7章是否相熟 柳凌的脑子一遇到疑难费解的案子,内心定要火烧火燎,赶紧端起卧榻上的水杯,亲自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这才继续问道:“到现在为止,唐大人是否想象得到,那个黑衣人为何会选择你们四个?你与别人有无很严重的过节?又或者你遇到过很特殊的事情?” 柳凌的饥渴,似乎传染了唐一方,伸出右手,笑眯眯的眼睛看着柳凌。 柳凌努了努嘴,只得再次为唐一方倒了一杯水。 唐一方喝完水,把水杯放到桌上,一屁股坐在卧榻上:“我也甚是不解其祥,黑衣人为何会选择我们四个? 我更没有遇到过特殊的事情。至于你说的过节,你也知道,官场之中,勾心斗角比比皆是,大到仇怨的事情,似乎想象不出会有谁。” 唐一方的回答,并不能让柳凌满意,幕后之人不可能平白无故选择他们,也或许幕后之人的目的,他们真的不知道。 内情不祥,追查幕后之人,也就显得越来越棘手。 柳凌走出了房门,紧跟其后的徐韵看着柳凌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不适,他面前的女子太像一个人了,除了说话的口音之外,走路的姿态,破案风格,简直同出一辙。 像谁? 当然是他之前认识的、且一直戴着面纱的柳凌。 但是,面前这么妩媚动人,美丽端庄的女子,与逞性妄为的柳凌联系到一块,似乎玷污了人家。 在这一刻,即便徐韵不止一次把眼前的女子想象成柳凌,但内心深处,那种强烈的压抑,最终还是一再拒绝与柳凌合二为一。 徐韵三步并做二步,与柳凌同行:“敢问姑娘贵姓?” “在这里的姑娘,没有什么贵姓,你就叫我小凌子吧。”柳凌停下脚步,笑吟吟的看着徐韵,“你可看出唐大人是身手高强的练武之人?”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武艺傍身。” “噢,是吗,或许他真的不是我要找的人。” “姑娘这么早就下定论,是不是有点仓促了些,不是练武之人,并不一定不是凶手,或许他想出别的办法,从而让你误判,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的有道理。”柳凌很赞成的点了点头,无意间想起徐韵刚刚用长剑恐吓唐一方,着实威风凛凛,用手指着徐韵问道,“你身上不是一把匕首吗,何时换成了长剑?” 徐韵从谭香房间返回的时候,看到角落处扔着一把长剑,突感长剑,比腰间的匕首更有威慑力,便随手拿了起来:“捡的。” “噢。”柳凌随口一问,并没有太在意徐韵手中的长剑,便立即转换了话题:“你说那个钱庄的牛有钱,为何会为四位大人送上葡萄?” “当然是溜须拍马,官场上最习以为常的事情,姑娘这也感到奇怪吗?” “当然,凡是与案件有关的人,我必须都要列为嫌疑人,还有那个户部湖广清史司李元李大人,也在嫌疑人之列。”柳凌说话之间,神思开始飘忽。 …… “是谁在叫我?是谁在叫我?”牛有钱从房间跑了出来,随从也紧跟而来。 牛有钱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柳凌,那颗余惊未了的心还未平复,一下子又开始翻滚起来,两条腿也开始打弯,面色更是苍白如纸。 牛有钱的随从,伏在牛有钱的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偷窥着柳凌。 这时,牛有钱拖着随从,脚步开始一点点往后退去…… “你想去哪里?”徐韵疾步如飞,用剑柄托起了牛有钱的下巴。 柳凌也紧跟而来,紧盯着牛有钱嘿嘿笑着:“牛公子,干嘛如此着急呀,要不要与我好好聊聊?” 牛有钱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你看这位公子比我帅气,找他聊更合适。” “你只是一个疯女人,哪里有资格让我家公子陪你聊天。”随从即便胆小怯懦,但也禁不住想替自己家的公子耍威风。 随从的话刚落地,禁不住徐韵拧住他的胳膊后翻,频频传来一声低微地惨叫:“哎哟,哎哟……” 识时务者为俊杰! 牛有钱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求饶:“饶命!饶命!你尽管聊,可着劲地聊,我绝对会配合到底。” 柳凌突然凑近牛有钱,小声低语:“我听说,你从外地进来了许多上好的葡萄……你可不知,我最好的就是这口,也想吃点,还有没有?” 牛有钱似乎很是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上好的葡萄?” 柳凌伸出右手:“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赶紧拿来,我馋涎欲滴的嘴已经承受不住了。” “恐怕你找错人了,其实这葡萄不是我的,而是绸缎庄古星辰的的父亲,在一个亲戚那里拿来的。” 柳凌在牛有钱的脑门上打了一巴掌,大叫道:“你这话的意思,你已经吃完了,并没有我的份?” 牛有钱怯怯的眼神瞥视着柳凌,连头顶传来的疼痛,都不敢去抚慰一下:“吃、吃完了,可不是我吃的,都是古星辰那王八蛋让我转送给了别人。” “你是说韩大人、徐大人、葛大人、唐大人?” 牛有钱两眼一瞪:“对,就是他们,你怎么知道。” 柳凌推开徐韵高举在牛有钱下巴的剑柄,说道:“他与四位官员很熟吗?” 牛有钱没有剑柄的恐吓,心底的防御也就此松懈下来,随之长吁了一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一个土老百姓,哪里能够认识他们,要说非要认识,在半路见过,这还差不多。” “既然不相识,也不是他们四位官员的下属,凭白无故就送东西,是心血来潮?似乎不合礼数。是另有所图?倒是更说得过去。还有,他为何不亲自去送,反而让你前往。” “该着我倒霉,我俩打赌,赌输了,只能替他跑这一趟。”牛有钱嘟囔着嘴,似乎在内心有解不开的诸多怨言。 古星辰利用一个赌局,而让牛有钱跑一趟腿,乍然听起来,似乎一切都很合理,但仔细一品,内情有些太牵强。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8章谎话连篇 如果说古星辰有心巴结诸位官员,理应亲身前往,更显得有诚意,费尽心力去打赌,就为了节省自己的脚力,实在说不通。 更何况,当时徐泽只是提及牛有钱,说明他并不知道葡萄的主人正是古星辰。 一个送礼人,而不让收礼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这种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显然荒谬至极! “当时,你去四位官员的房间,都是看到了谁?” “除了四位官员,也就是你们这里的四位美人,可惜,本公子还没来得及相邀,就已经丧失了两位…… 不过,剩下的两位也不错……昨夜在我送葡萄时,被我抚摸过的纤纤玉手,又白又嫩,嘻嘻……你的那个姐妹好像叫什么,对,小芳芳。” 苗芳本来是伺候四位官员,对于牛有钱来说,那就是白占了便宜。依照苗芳高傲的性子来说,定要给牛有钱一点惩罚:“噢,看你如此痴迷,我倒想知道小芳芳是如何俘获了你的心?” “哎呀,我哪有那福分,当时,我手里的葡萄,还没放到小芳芳的手里,另一只手,差一点被拧出麻花。” “噢,你的意思,是小芳芳接过你手里的葡萄?” “嗯!” …… 古星辰也被带来了,见牛有钱坐在地上,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与牛有钱尽量保持平行,傻乎乎的脸扫视了着周围。 当他的眼神触及到柳凌冷冰冰的眼神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屁股往后不停地挪动着,两手不停地拍打着牛有钱:“你你你怎么与这个傻女人在一起?刚刚被挨打的伤,你难道忘了吗?” 牛有钱连头都不敢扭,哭丧着脸说道:“我也不想啊,你感觉我能跑得了吗?” 古星辰瞥视着柳凌,身子开始不争气地瑟瑟发抖,伏在牛有钱的身后,两手扒在牛有钱的肩膀上,偷窥着柳凌阴沉难抑的脸。 柳凌不仅不躲避,反而凑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牛有钱、古星辰惊吓的面如土色。利用自己灵敏的屁股,像土拨鼠一样迅速往后退去。 直到徐韵把长剑立在两人的脖子上,这才停止了欲行逃窜的念头,看着慢慢逼近的柳凌,两个人紧紧相拥,连哭嚎都是低声怯语。 “怎么,我有这么恐惧吗?”柳凌张着大嘴,哈着粗气,做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这下更把牛有钱、古星辰吓得惊恐失色,尤其是古星辰,直接晕厥在地上。 “你娘的小短腿,身为一个大男人,竟是这般胆小如鼠。”柳凌使劲扭了一下古星辰的鼻子。 柳凌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徐韵为之一惊,仔细品味,那种似曾熟悉的感觉,又开始出现脑海中。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恍惚,马上又把内心的质疑消失殆尽! …… 经过柳凌的妙手回春,古星辰瞬间醒来,依旧躲在牛有钱的身后,不敢直视柳凌。 “我听说你弄来许多上好的葡萄,曾经送给众官员,要不要给我也分享一下?”柳凌凑近古星辰。 古星辰一见柳凌皮笑肉不笑的脸,眼前马上浮现出被刘柳凌追着爆打的一幕:“葡萄?哪来的葡萄?我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古公子,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我不就是想品尝一下你的葡萄,没想到你却这般小气,啧啧!…… 噢,对了,我听妈妈说,你刚来雅芳阁的时候,你的随从就向她显摆过。 曾趁你不注意,偷偷拿出一些给妈妈品尝,不知古公子还如何狡辩?” 柳凌利用了诈骗攻略,效果竟然出奇的显著。 古星辰信以为真,立即把话风反转:“不是我有意瞒你,只是我爹就给我弄来这么多,你若想吃,还得到下次再给你拿来。” 柳凌笑吟吟的模样,紧紧盯着古星辰:“好极了!我等着。对了,古公子认识四位官员吗? 怎会平白无故想起给他们送葡萄,难到直接送给我们姐妹们吃,不更显得公子对我们姐妹们的诚意?” “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古星辰也回了柳凌一个强颜欢笑。 “古公子撒谎能不能打好草稿?你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应该不期盼有什么更高的财运。 即便有,那也是你爹该操心的事情。所谓升官,我倒是听说,古公子最讨厌的就是研读诗书,从没有真正有过舞文弄墨的时候,更别提考什么功名。 我想知道古公子想让四位大人如何安排你?是做打扫的行列,还是带着你的同僚,天天挥霍你爹辛苦挣来的银子?” “我……我……”古星辰缄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片刻,古星辰索性把整个头也蜷缩在牛有钱的背后,尽量不让柳凌看见。 柳凌一见古星辰根本就不想配合,气急于胸。 柳凌伸手朝着古星辰的脑门就是一巴掌:“你娘的小短腿,你怎么不谎话连篇了?再不说实话,我定要扒了你们俩的皮,抽了你们俩的筋。” 柳凌的话音刚落,牛有钱竟然依样葫芦,对着古星辰的头也赏了一巴掌。 古星辰抚摸着频频传来疼痛的脑门,大声嗷嚎:“牛有钱,连你也要打我,凭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你费尽心力与我打赌,绝非平白无故,不就为了让我给四位官员送葡萄吗……还不赶紧如实招来,省的把我一起连累。”牛有钱怒火中烧的脸庞,越来越难抑。 “我没什么可招的。”古星辰一脸的委屈,唇齿相辩,却没料到脑门上,再次被牛有钱赏了一巴掌。 古星辰怒不可遏,猛然间站起身抬起一脚,几乎把牛有钱踢出三丈开外。 此时,谩骂声、哀嚎声相混,越来越嘈杂不堪。 除了不爱凑趣的四位高官之外,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古星辰、牛有钱各自的随从,眼见自己的主子受欺负,全部加入到战役。 剩下的沙雨、仇西霆以及随从们,明着是在劝解,实则就是有意各自站队。 最后,索性那仅有的薄面也不想要了,直接光明正大的偏袒自己最为中意的一方,正式加入到这场荒唐的战争。 场面似乎一度混乱,有些难以把持。 柳凌眉头紧蹙,审问还没开始,竟然弄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是始料未及。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59章不菲的报酬 不过,什么事情都是有利有弊。 柳凌凑近一直呆立一旁、静观其变的徐韵:“徐公子,可看出他们……” 徐韵抢过话茬:“就凭古星辰踢出牛有钱的那一脚,可以显现出他是有武功底子的,不过还没达到能一击击碎人的后脑勺。剩下的人,全都是白纸一张。” 徐韵说话的功夫,眼睛依然盯着面前赤手空拳的特大混战! 主仆八人,只有一个古星辰,会一点皮毛的武功,与凶手依旧并不能对号入座。 看来凶手依旧另有其人? 不是徐泽,不是唐一方,不是葛风,更不是韩武斌。 那个深藏不露,蜗居在一处的凶手,到底是谁? 柳凌忽然又想起在暗室里,那块多次出现的玉佩,背后到底寓意着什么? 与汪玉、谭香的死真的是紧密相连吗? 柳凌百思不得其解,搜寻蛛丝马迹越来越困惑难抑,顿感自己的脑子有些慢慢枯竭! “徐公子,你赶紧结束眼前的这场骚乱,把主仆八人带到房间。”柳凌径直向主仆八人原先待的房间走去。 柳凌两手倒背,焦急的踱步在房间之内。 此时如果再找不到凶手,接下来又会不会再次死人,柳凌根本无法预测。 门外喧闹的骚乱,突然之间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大门开启的声音。 哎哟哎哟的叫声,再次充满房间,一个个像叠罗汉一样,主仆八人全都扑倒在地上。 徐韵的身子一个旋转,站在了山人的顶端,两手抱肩,面色依旧阴沉:“姑娘,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下面该如何处理?” “先让他们一个个站好,我要严加审问他们。” 徐韵倒是听话,纵身翻在地上,一手一个,转瞬之间,主仆八个,就如同一条线一样,并排站好,倾斜着身子,眼神呆滞,瑟瑟发抖的紧盯着徐韵。 徐韵突然一声斥吼:“我脸上有花吗?往前看!” 唰的一声,主仆八个全都扭转身子,盯向柳凌。 柳凌本就让徐韵突如其来的怒斥,惊吓得险些没站稳。紧接而来,瞧着八对犀利的红眼病,余惊未了的心脏再一次被惊扰。 柳凌发软的双腿,已经无法自持,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我的亲娘!” 片刻,柳凌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绪,尴尬自己的失态,故作假咳了两声,来到古星辰的面前,问道:“古公子,你要如实告诉我,为什么你忽然想起给四位官员送去葡萄。” “……”心有余悸的古星辰,看着柳凌正颜厉色的神情,欲言又止。 柳凌突然厉声呵斥一声:“说!” “哇——哇——……”古星辰瞬间泣涕如雨,张着瓢盆大嘴,嚎啕大哭。 柳凌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没料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地威慑力,能让一个大男人,突然变成一个三岁孩童,不得不让柳凌顿生恻隐之心。 柳凌凑近古星辰,由于两人的身高悬殊,只能踮起脚后跟,伸手轻轻拍了古星辰的头顶,安慰道:“乖!可怜地孩子,莫哭,莫哭,我不吓唬你还不行吗。” 柳凌再次重重咽下一口口水,心口提着一口气,用轻缓地语气小声问道:“你为何……要给……四位官员……送葡萄?我这种……语气……没吓着……你吧?” 柳凌地变化,对于古星辰真的很受用,哭声马上嘎然而止,怯怯地神情看了柳凌一眼,忽又抽噎了一下,这才说道:“你的眼睛太毒辣,我知道已经骗不了你…… 给四位官员送去地葡萄,其实是我在来到雅芳阁之前,曾经在半路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给了我两串葡萄,另附带五十两银子。 说是只要能把葡萄送到四位官员手中,那五十两银子就属于我自己的了……” 柳凌轻轻拍了一下古星辰的肩膀:“你就这么容易答应他了?难道就没想过,仅仅让你跑一趟腿,就给这么多的报酬,其间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我不是没想过,但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已经让我眩晕、迷茫,分明也在置疑,却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愿。” 柳凌对于一个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区区五十两的诱惑,也能让他承受不住,顿感疑窦重生:“你家缺银子花吗?” 古星辰使劲摇了摇头:“不缺,但我爹不可能随意任我挥霍,每日给的零花钱都是有限制的,正巧这次来到雅芳阁,也是我做东,内心那点贪欲作祟,手才会伸长了些。” 柳凌冷冷一笑:“你倒是聪明,想尽办法让牛有钱来充当你的替罪羊,不得不佩服你的小聪明。” “我的私心是挺重,到最后不还是被你发现了吗。”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是否还认得?” “全身衣衫褴褛,说白了,比乞丐的衣服好一点,头上戴着一个若大的斗笠,根本就看不清他真正的长相,唯一只能听到男子的嗓音。” 看来又是一个隐秘人物,柳凌不用猜,一下子就想到,那个像乞丐一样的人,要么是幕后之人装扮的,要么就是幕后之人委派的别人。 柳凌本就蹙紧的眉头,骤然间又开始头痛起来。 待柳凌稳定了一下神情,对着牛有钱、沙雨、仇西霆三人,问道:“你们自从来到雅芳阁之前,或之后,有没有发现类似于古星辰这样异常古怪的事情?” 三人面面相觑,之后,又同时摇头。 这时,老鸨凑近柳凌耳边低语:“很遗憾,整个雅芳阁并没有找到你所说的杀人凶器,就连他们四位官员与主仆八人之外的可疑人,也没有找到一个。” “好,我知道了,你派人再四处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 老鸨嗯了一声,马上离开去安排。 柳凌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黑黢黢的夜色,一天下来,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抓到,只能算是白忙活了。 柳凌朝着徐韵挥了挥手,两人同时走了出去。 徐韵瞥视着柳凌,小心问道:“别泄气,好好思虑一下,或许有你漏掉的环节。要不我们再去那个隐秘的暗室一趟,也或许能找到点什么?”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0章暗室里的暗室 柳凌漫无目的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昏沉的脑袋,像是有了一点光明,侧身看向徐韵:“公子,你的提议棒极了,我竟然忘记这茬。” 凶手费劲人力物力,造就的地下暗室,难道就为了篆刻一块玉佩? 如徐韵提议的那样,再去暗室走一趟,兴许真能发现不为人知的秘密。 柳凌、徐韵三步并做二步,再次顺着通往暗室的吊梯走了下来。 徐韵把周围的火把点上,整个暗室马上通亮起来。 柳凌来回踱步在暗室周围,竹床、桌子、铁皮柜子,依旧保持原样,根本就没有发现有可疑的迹象。 柳凌来到柜子旁,伸手打开柜子盖,里面的玉佩却没有出现在柳凌的视线之中。 柳凌心中一惊,马上知道有人曾经来到了这里。 难道是暗室的主人? 雅芳阁分明已经让老鸨的派去的人彻查,并没有看到凶手的半点影子。难道是他们忽略了凶手的藏身之地? 谭香房间上面的窗户,也在徐韵来之后已经关闭。 其余有人住的房间,如果窗户是开启的,只要是有陌生人进来,他们肯定会发现。 在之前主仆八人推天抢地的群殴中,曾经吸引了雅芳阁里全部的人,柳凌并没有扫视到他们另外的陌生人。 难道在徐韵进来之前,又有人早徐韵一步从谭香的窗户进来了? 柳凌与徐韵相对视了一下,又开始陷入了沉思,凶手?暗室主人?幕后指使? …… 徐韵不会分析案情,但也不想闲着,一会敲敲墙壁,一会狠跺地面,想着以此找到什么一点蛛丝马迹。 徐韵的举止,似乎又提醒了柳凌,她再次低头看着铁皮柜子,用两手轻轻抚摸着周围,并没发现隔层。 柳凌又开始左右晃动了几下,突感到柜子像是粘在了地上,纹丝未动。 一个空无一物的铁皮柜子,并不属于庞然大物,怎可能这么沉重。可惜,柳凌却又找不出疑点。 加上身心疲惫,骤然间,柳凌怒火中烧,抬起一只脚,狠狠踢向了铁皮柜子。 瞬间,咣当一声巨响,铁皮柜子翘起了半个屁股。 紧接而来,吱扭吱扭的响声传到耳中。 柳凌与徐韵同时向那个声音看去,靠近左边的墙壁,慢慢出现一个门洞。 柳凌与徐韵瞪目结舌,面面相觑。 柳凌的无心之举,竟然触动了暗藏在柜子底下的机关,确实在意外之中。 柳凌随手拿起一根火把,走进了门洞里边,徐韵稍稍迟钝了一下,紧跟而上。 …… 走过那个门洞,里面赫然出现的空间,跟外面相差无二。 周围挂满了蜘蛛网,到处漂浮的灰尘,让两人的嗓子眼,感到干痒、难受。 两人咳嗽了一阵,徐韵接过柳凌手中的火把,尽量抬高手臂,让忽闪忽闪的火把照得更亮一些。 柳凌随着徐韵照亮的火把,缓步向前行走。让她没想到的是,眼前不远处,竟然排列了七具阴森的棺材。 徐韵使出全身力气把棺材盖打开,上空漂浮的灰尘更是浓密。 柳凌赶紧捂住口鼻,徐韵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再次张着大嘴好一阵咳嗽。 稍停片刻,灰尘渐渐稀薄,徐韵的咳嗽也停止了,柳凌这才走进离得最近的中间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具骸骨,身上地衣服已经腐烂不堪。 柳凌紧接着又查看其他六具棺材,全部都是骸骨,但各自的年头不一,五具男性,两具女性。 尤其是女性骸骨,死去的年头绝对不超过三年,其他的男性骸骨,最多不超过二十年,最低的也有十年之久。 他们的死因都有一个致命弱点,在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相齐的百会穴,都钉着一根铁钉,周围的骨骼出现了大小不等的裂纹。 显然洞眼的深度已经左右了整个头颅,死者也是被一击致命。 七具骸骨同样躺在棺材里,有着同样的死法,足够显出凶手地狠辣。 柳凌与徐韵费了好大劲,才把七具骸骨百会穴上的铁钉拔了出来。 七根铁钉比普通的要长出许多,上面长满了铁锈,两人不禁全身一个颤栗,同时长吁了一口气。 …… 徐韵呆呆地看着正在深思地柳凌,问道:“可有看出什么?” 柳凌挑了一下眉头:“男性骸骨,年龄在二十多岁与三十多岁之间,按照最低的十年年限,凭我对雅芳阁的了解,这里原来并不是妓院,而是一个大型酒楼。 后来酒楼经营不善倒闭关门,而官府也是在九年前才临时决定,买下了这片房产,正式改为妓院,以此说明这些男性骸骨与雅芳阁有关系。 但是这两具女性骸骨,年龄不超过二十岁,死亡时间,并没有超过三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们会不会就是我们雅芳阁的女孩?” 徐韵的眉头微微一蹙:“为何会这么想?或许是凶手在外面杀了人,再把尸体弄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的猜测不错,但我的想法不是没有根据的。你可别忘了,这次在雅芳阁里,汪玉、谭香之死,已经看出是两个男性凶手作案……” 徐韵打断柳凌的话:“这两具骸骨,与那两个凶手有何关系?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 “你何不想想,我们费劲心力,始终没找出凶手,妈妈派去的人搜遍整个雅芳阁,都没有找出可疑之人的踪迹。 要说是凶手早就跑了,我无可辩驳,但这个暗室的玉佩,却突然之间不翼而飞,说明凶手还在这里,不仅如此,他们还混在雅芳阁里我们比较相熟的女孩中间。” “你不是说凶手是两个男的吗,他们理应杀死的是雅芳阁里的男子,才能冒充其身份,杀死女子是不是不符合逻辑,似乎是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柳凌的嘴角努了一下:“或许凶手就与被害死的两名女子,身材不相上下,再加上高超的易容术,很难让人看出他们是男子的身份。” 徐韵摇了摇头:“即是这样,说明凶手隐藏的很好,我们不是更难找出来吗?” 柳凌轻笑了一声,整个神情似乎比之前松快了许多:“事在人为,只要我们确定了目标,就没有找不出来的。”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1章心惊肉跳 柳凌凝视着七根铁钉,禁不住又是一阵颤栗,她想象不出那个蛇蝎心肠的凶手,到底长着一副怎样的嘴脸,又是如何狠下心肠,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柳凌帮着徐韵把棺材盖盖好,又让徐韵查看周围。 周围除了灰尘,看到最多的就是蜘蛛网,泥巴墙壁早已脱皮,亦显得凹凸不平,在正中的墙上,有一块像是多余的方形泥块:“公子,你看这里,为何会多出一块?里面不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徐韵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随后把火把凑近泥巴。 柳凌伸出手,放到泥巴上,马上触感到泥巴特别坚硬,似乎更像一个铁块,想来这应该是特殊的泥土揉捏而成,经年累月之后,泥块更是坚硬无比。 柳凌两手按住泥块的边缘,使劲往外拉去,竟然纹丝不动。 还没等柳凌再想别的办法,徐韵的手已经按在泥块中央,使劲往里一推,泥巴块竟然自己往里缩,赫然显现出一个很深的坑。 紧接而来,吱扭吱扭的响声一过,侧面出现一个门洞。 …… 柳凌随着徐韵走了进去,阴森冰冷的寒气迎面扑来,黑压压的棺材也全部映入眼帘。 粗略一数,大概不低于五十口棺材,赶得上棺木群了。 柳凌的内心咯噔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 凶手是失心疯了吗?是什么让他杀了这么多人? 柳凌这么多年,跟着师父周方,经手的死人也不计其数,一下子见到这么庞大的数量,还是第一次。 柳凌的两腿有些发软,如果不是徐韵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她的胳膊,定要瘫在地上。 好久,柳凌的内心才算稍稍平稳一些:“徐公子,你赶紧打开棺盖。” 徐韵用不放心的眼神看了看柳凌惨白的脸,迟疑了一下,没有言语,便去遵照柳凌的话去做。 时间不长,所有棺盖全部打开,除了有二十一口棺材是空的之外,其余二十九口棺材里,都竖躺着的一具具骸骨。 柳凌强打精神,仔细检查了每一具骸骨。 他们都属于男性,死亡时间也在二十多年以前。 根据骸骨各个部位断裂的受损痕迹,他们生前曾被坚硬的物体,砸到致命部位,方才致死。 不过,这二十九口棺材中,其中十一具骸骨旁边放有不同的工具,每个工具都属于工匠专用。 徐韵不解其祥,问道:“他们的棺材里为何要放这些东西?” “这十一具骸骨的砸伤位置,都均匀的分布在后脖颈之处,很像是人为的致命伤。根据他们身边的工具判断,生前应该是工匠出身,而这两间暗室之中的棺材,也都是他们的杰作。 当年,他们这些工匠被聘请到这里打造棺材,等到他们打造出符合数量的时候,就被灭了口。” 徐韵郁愤难平,狠狠道:“好毒辣的心肠!那其他十八具骸骨到底是为何而死?” 柳凌抿了抿嘴唇:“这十八具骸骨的砸伤位置,分布并不均匀,倒更像是遇到了不可躲避的灾祸,而意外身亡。” “按照你说的,十一个工匠是被灭口到这里,其余十八具骸骨不知生前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被集中放到了这里?” 柳凌摇了摇头:“我暂时还猜不出来。” 徐韵走到空空如也的棺材旁边问道:“其他二十一口空棺材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凌努了一下嘴:“应该是凶手还需要安排二十一个死人在这里吧。” 徐韵大惊失色:“你的意思,凶手还要杀二十一个人?” “不一定!”柳凌凝视着每个空棺材,时不时用手抚摸几下,“你好好看看,二十一口空棺材中,其中一口的材质是顶级的檀木,棺材外面雕刻的龙形设计,非常奇特,我想这应该是凶手为自己准备的,而凶手想杀的人也只是二十个人。” 二十个人? 猛然一听,不觉让人心惊肉跳! …… 柳凌与徐韵把三间暗室全部恢复了原样,重新回到一层的大堂。 此时的夜色,已经到了五更,周围有人的房间还在亮着灯光,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巡逻的打手不停地四处张望。 其中一个打手看见柳凌与徐韵,赶紧迎了过去:“小凌子,你到哪里去了?妈妈看不到你,都快急疯了,曾经派我们几个四处找寻你地下落,几乎翻遍了整个雅芳阁,始终没看到你的半点影子……谢天谢地,终于能够看见你了,也算是让妈妈安心些……你站在这里,千万别再乱跑了,我这就赶紧叫妈妈去。” “回来!”柳凌叫住了打手,“先别着急,我让你再带几句话捎给妈妈,让妈妈赶紧着张罗一下,把整个大堂布置一下,载歌载舞,越热闹越好,这样也好抚慰大家曾经受惊扰的心。” 打手愣住了,抬头向二楼汪玉、谭香被杀的房间看了一眼,心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个死人还在原地躺着,他想象不出如何能够用嬉闹来缓解心情? 打手禁不住问道:“小凌子,你确定要这样吗?” 柳凌一怔,继而轻笑一声:“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更改的。 你赶紧去吧,让妈妈不要有任何迟疑,也不要多问,赶紧照做,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种热闹的场面。” 打手知道说不过柳凌,只得悻悻然跑远了。 时间也就是在一刻钟后,老鸨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全身上下衣衫不整,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梳洗,便随着打手跑了出来。 老鸨一见柳凌就破口大骂:“死丫头,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我托付给你的案子还没解决,这就要轻歌曼舞,你还真是有心,妈妈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个口服心服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柳凌微微一笑,轻轻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到老鸨的身后,伸出两手按在老鸨的肩膀上,缓缓揉捏着:“妈妈,我知道你心急,可我也不比你轻松哪里去。查找凶手不比吃饭,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 我现在只想放松大家的紧张心情,从而减低雅芳阁的压抑气氛,或许第二天、第三天,凶手就会显露原形,也或许我马上就能找到那个隐匿踪迹的凶手。”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2章既来之则安之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根本就不是四位官员?” “我可没说这话,目前还不能确定谁是凶手,只能靠猜测推理。妈妈,我们还是废话少说,你赶紧按照我说的去办,或许我的脑子得到释放,不出两天就能给你找出凶手。” 老鸨对柳凌的话半信半疑,脚步并没有依照柳凌的意思去挪动。 柳凌走到老鸨的前面,看着老鸨夸张的脸:“妈妈,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老鸨总觉不妥:“二楼还有两个死人,我们却要这般胡闹,莫免太荒谬不堪了吧?” 柳凌的忍耐力向来有限,特别讨厌老鸨拒不接受的神态,突然大吼一声:“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不去,楼上的案子,我可再也不管了。” 老鸨内心一阵惊慌,赶紧露出一副笑嘻嘻的脸:“别生气,别生气,我去,我去。” …… 雅芳阁整个一楼大堂,披红挂绿,周围站满了打手,一侧摆满了桌 椅板凳。 众多女子的身影,像五颜六色的花朵一样,绽放在大堂各处,有坐着的,有站着的。 才艺颇深的女子,索性主动走到大堂中央,随着轻盈的乐曲,散开嘹亮的歌喉,唱起动人心弦的歌声。 歌声此起彼伏,忽高忽低,舞姿也是娇媚,婀娜曼妙。 这些女子表面上看着欢愉快乐,但她们的眼睛里早已溢满了凄伤的泪花。 牛有钱、古星辰、沙雨、仇西霆主仆八个各就各位,坐在桌椅四周,嘴里磕着瓜子,脸上洋溢着笑脸,时不时还窃窃私语,之前群殴时的隔阂、嫌隙,似乎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徐泽、唐一方、韩武斌、葛风四位官员,脸上阴云密布,坐在最后边的一个桌椅上,对眼前的轻歌曼舞,似乎并不太在意。 神情最为压抑的葛风,怨声连连,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冲着唐一方没好气的怨声道:“姓唐的,铸成如今的地步,都是你害的,当初,我就给你说过,我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可你死活非拉着我来。 这下可好,真的一下子就被你栽到坑里了,家也回不去了,还被牵扯上杀人凶案。你可知我现在的心情,杀了你的心都有!” 唐一方并没有感到自己的过错之处,两眼一横,不屑地说道:“葛兄,意料之外的差池,也不是我想的,你怎可随意诿罪与人。” 葛风见唐一方不仅连半点悔悟之心都没有,还把罪魁祸首的头衔推卸的干干净净,内心原有的怒火本就充满了整个胸腔,此时更是烧得越来越旺。 怒不可遏的葛风,噌的一声站起身,如果不是韩武斌及时抓住了手,面前的桌子应该早就被他掀翻:“即便不是你有意而为,但我们如今的下场,你是绝对难辞其咎的。” 唐一方面红耳赤,很不愿服软,也站起身,指着葛风对质:“姓葛的,你别欺人太甚,我好心好意请你们相聚,哪里会知道遇上这种倒霉透顶的事。 你可知每个时辰的煎熬,对你难抑,对我就会好吗?如果能够重来,我宁愿每天在家呆着品茶睡大觉,也比现在要舒服百倍千倍。” 葛风没想到唐一方越来越据理力争,从没有一丝一毫忏愧之色,反而成了比他还要委屈的人。 这让葛风更是恼羞成怒,没等旁边的韩武斌再次阻止,桌子已经被他掀翻在地。 劈里啪啦,茶盏摔碎的声声巨响,把整个大堂为之一振。 歌声舞步嘎然而止! 所有人嘈杂的语声也在这一刻突然藏形匿迹!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 似乎原本微弱低微的喘息,在这一刻,成为翘首之列。 众多的目光齐刷刷盯向一处。 老鸨是雅芳阁的老大,对于这种争执,早已习以为常,赶紧出头劝解:“唐大人、葛大人,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如果两位有解不开的嫌隙,慢慢说开了就好,可别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让人看了笑话,也显得两位大人的脸上无光。 来人,赶紧收拾一下,把饭菜端上来,也好让四位大人喝点小酒解解闷。” 瞬间,跑堂的伙计围了上来,把桌椅摆好,另安置四位官员各自坐下,桌子上立即呈现许多山珍海味的酒菜。 可惜葛风并不领情,连同桌子上的饭菜全部掀翻在地。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碗碟碎裂,饭菜也倾泻而出。 旁边不远处的女子,一声大叫,不停地往后退,但由于动作过于缓慢,饭菜的汁水还是喷溅到她们漂亮的裙摆上。 苗芳、姚菊离得最近,身上沾染的也最多,几乎从腰间到脚裸。 她俩并没有像其她女子那样十分厌弃,返身去换衣裙,而是揪起裙角,轻轻甩了甩水渍,也没管是否干净,就来到葛风、唐一方的面前。 姚菊先是开口相劝:“两位大人,气大伤身,赶紧好好坐下来歇一歇,如果真有不解的纠葛,尽可慢慢解决,互相体谅一下,多大的事情也能过了,是不是?” 苗芳跟着附和:“对呀,对呀,两位大人就看在我们众姐妹的份上,赏个面子,暂时把你们心中的不快,一抹到底。不知可否……” “滚开!”葛方一把推开苗芳伸过来的手,“就因为你们这些女人太不检点,这才招来杀身之祸。你们找不到凶手,反而让我们这些无辜之人顶罪,是何道理?” 苗芳被葛风的一句话,搞得面红耳赤,勉强笑了一下,又再次凑近葛风:“哟哟哟,葛大人,可别这么大的气性,让人家好害怕,既来之则安之,心急火燎总是不妥,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倒不如你就安下心来好好享受一番。” “放你娘的屁!”葛风抬脚就踢了过去。 苗芳却像一个滑溜的泥鳅躲了过去。 而姚菊则赶紧凑了过来,紧抓葛方的手腕,身子微躬,用右脚钩住一把椅子。 姚菊慢慢收腿,椅子也跟随而来,一直到葛方的屁股底下,姚菊站直身子,把葛方强行按到椅子上。 这时,其她女子都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尽挑些恭维的话来安慰葛方。 此时,看似不近女色、脾气暴烈的葛方,这一会竟然变得老实巴交起来。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3章骗子 葛风眼神呆滞,默不作声,对众女子地安慰,似乎无动于衷,好久,葛方才挪动一下坐在椅子上地屁股。 “葛大人,葛大人。”突然一声咋喝,再次打破了大堂上的安宁。 只见一个身穿水雾裙的女子,慌慌张张地从另一个房间跑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纸盒子,大声嚷嚷着:“吃我的,吃我的,我前几天刚买的酥脆饼,你尝尝,你尝尝。” 这是整个雅芳阁众女子中,年龄最大的马疯子,虽长得标致,但因为神经不正常,到至今都没人敢为她赎身。 马疯子来到葛风的面前,从盒子里先是拿出一个酥饼,放到自己嘴里,然后又拿出另一个,硬是塞到葛风的嘴里,“吃吧,吃吧,香酥可口……嗯嗯,好吃,好吃。” 众多女子中间,有一个叫吕云的,身穿粉红百褶裙,伸出纤细娇嫩的两手,在葛方的后背不停地为其按摩:“葛大人,你看我们这些众姐们中,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趁此机会,好好享乐一番。” “是啊,是啊,葛大人,你这般心急能有什么用,倒不如稳下心神,好好看看这妙歌曼舞。”一身绿色牡丹襦裙的胡央,不知从哪里端出一杯酒,凑到葛方的嘴边,“葛大人,这是我珍藏的美酒,喝上一口,保管你神清气爽。” 老鸨见葛方的神情不在激动,便大声吆喝一声:“姑娘们,赶紧舞起来唱起来,也好让四位大人消除心中的不快!” 骤然间,金石丝竹马上响彻起来,袅娜的舞姿翩翩起舞,清亮甜润的嗓音也在紧随而来。 此时大堂中压抑的气氛,稍稍缓解了不少。 …… 柳凌、徐韵站在三楼,对楼下大堂中的一切,早已一目了然。两人急速走下一楼,径直来到葛风地面前。 柳凌倒是更关注的是马疯子,稍稍凑近吃得正香甜的马疯子:“马姐姐,我们雅芳阁里,也就数你最好吃,看着你的吃相,我都有点馋涎欲滴了,要不你给我一块酥饼尝尝?” 马疯子吃得满嘴残渣,张着大嘴,看着柳凌,嘿嘿傻笑:“我……我不想……要不你娶我,我就给你吃。” 马疯子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酥饼,举在半空,对着柳凌又是一阵嘿嘿傻笑,似乎在期盼柳凌的回答。 柳凌伏在马疯子的怀里:“行,没问题,我今天就娶你了,你要不去准备一下嫁衣,我们俩也好拜堂成亲。” “好好好,我去,我这就去……”马疯子眉开眼笑,抬脚就要走。 不曾想被柳凌突然紧抱脖颈,并伸手为马疯子捋了捋蓬乱的头发。 马疯子像是非常推拒柳凌的亲近,几次用手推开柳凌,哪知柳凌的手劲过大,根本就挣脱不开。 马疯子的脸色马上面红耳赤起来,索性扔掉手中的点心盒子,两手去推柳凌。 刺啦刺啦两声响起,柳凌的手中多了一张人皮面具。 众人瞪目结舌,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到一个焦点。 时间似乎又开始静止不动。 马疯子已经不是众人眼中细皮嫩肉的模样,现在却成为一脸麻子的陌生男人。 乍然变化的面孔,让众人惊悚,难以接受,如同说好了一样,整齐的脚步一点点向后挪动着。 …… “啊——啊——”这时,猛然两声凄厉地叫声,从一侧传来。 众人余惊未了的心脏,还没有缓和过来,叫声就把他们全都吸引到另一边。 只见徐韵反拧着苗芳地胳膊,呵斥道:“住嘴!再叫一声,我就把你这两条胳膊全部废掉。” 苗芳地脸色惨白,不停求饶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女子不知何时得罪了好汉,才致使好汉这般对我?” 徐韵冷然一笑:“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徐韵不再言语,而是把手伸向苗芳的脸上,刺啦刺啦两声响起,徐韵也扯下了一张面皮。 “啊——”从人群中,又一声惨叫传出来。 叫声不是别人,正是老鸨,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万没想到在她的管辖之内,竟然有两个男人充当在女子的行列。 两名打手把惊恐万状地老鸨携起来,向她的寝卧走去。 而老鸨的目光,始终不肯远离伪装的马疯子、苗芳,嘴里念叨着:“骗子,骗子,骗子……” 马疯子一见大事不妙,撒腿就想跑,旁边的柳凌眼疾手快,一个扫堂腿伸了过去,马疯子脚下不稳,直接趴在地上。 眼活的打手们一哄而上,直接把马疯子按在地上。 马疯子的嗓音,由原来的柔声细语,马上变得粗狂嘹亮,嗷嚎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一群蠢货!一群蠢货!……” 柳凌挥了挥手,打手们把马疯子扯了起来,直接站在柳凌的面前。 片刻,徐韵也把苗芳提了过来。 “你们两位隐藏的可真是够深的,要不是你们想着出风头,不知不觉露出马脚,竟然连我都险些看走了眼……既然你们男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何不实话实说,你们都是如何欺凌谭香,如何杀死的两人。” “你个死凌子,要说出风头,还不都是你吗?分明我们互不干涉,都可相安无事,可你偏偏就不让人消停,说什么我们杀人,你也能说出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人了?怎么杀的?如何杀的……怎么,哑口无言,没话说了吧?你个死……” “死你娘的小短腿!你与苗芳两个人合力杀人,我当然有证据,还说别人不让你消停,你们还有没有廉耻?”柳凌一巴掌打在马疯子的脸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你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弄死你!”马疯子一声狂吼,如果不是打手们的狠命相携,人早就穿出去,与柳凌厮打在一处。 柳凌耸了耸肩膀,冲着马疯子伸了伸舌头。 …… 苗芳被徐韵依旧反手拧着胳膊,阵阵疼痛,让他苦不堪言,但柳凌地话,不得不让他也要据理力争:“小凌子,我平时对你亲如姐妹,你不是不清楚,你竟然凭白无故诬陷我是凶手,也太让我失望了。”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4章设局 柳凌看着苗芳富有男人气息地脸蛋,禁不住一阵冷笑:“苗姐姐……不,应该称呼你苗大哥,弄到这番地步,能怪的了谁? 只因为你们的心肠太狠辣,既然杀了人,还想着充当甩手掌柜,你感觉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杀人偿命,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汪玉、谭香的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这就是在肆意诬陷!”苗芳责斥着柳凌。 马疯子又开始她那疯狂的举止,想跳跳不起来,只能大声吼叫:“还有没有天理,无凭无据,竟然在我们头上胡乱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啪啪两声,马疯子的脸上又多了两道鲜红的巴掌印:“马疯子,你还有没有廉耻?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既然是个男子汉,就要敢作敢当。” “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怎么当?如何当?”马疯子不依不饶。 柳凌也不甘示弱,冷冷一笑:“那好,我们就好好絮叨絮叨……唐大人,你先过来一下。” 唐一方呆愣住了,片刻,反应过来,走到柳凌身边问道:“你叫我有何事?” 柳凌指着苗芳、马疯子:“他们两个,可像你看到的黑衣人?” 唐一方上下打量他们俩,并摇了摇头:“不像,比他们高,也比他们胖,身材完全对不上。” “好!你可以回去了。”柳凌又朝古星辰摆了摆手,“你过来!” 古星辰移步向前,忽然又倒退回去:“你、你让我干什么?” 柳凌怒斥道:“你看你那怂样,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赶紧过来,不然,我就……” “我来!我这就来!”古星辰知晓柳凌下面想说什么狠话,赶紧迎合柳凌。 “当初送给你葡萄、银子的人,是否是他们两位的其中一位?” 古星辰微躬身子,左一眼苗芳,右一眼马疯子,少了平时咋呼的只言片语,良久,突然指向马疯子:“是他,无论身材,还是嗓音,简直不差毫厘。”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见的我?”马疯子挣扎着,想对付古星辰。 古星辰并不害怕,反而更是靠近马疯子,一把抓住马疯子蓬乱的头发,咬牙切齿:“怎么,你想打我?有本事打呀,打不着吧? 没有本事就别这么猖狂,哼!当初,幸亏我没有找你这个假女人,不然,我今天晚上定要做噩梦。” “古星辰,你可不可以现在就回到原处?”柳凌附耳低语。 正在耍尽风头的古星辰,扭过脸看着柳凌,嘻笑一声:“回去,回去,马上回去。” 柳凌看着古星辰的身影站到了原处,才又开口说话:“马疯子,经过古星辰之口,已经证实,你就是几日前,扮成乞丐,曾经委托古星辰,给四位大人送去葡萄,还拿出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荒谬,他看见我的脸了吗?又如何得知我就是那个乞丐?难道就单凭嗓音和身形?你站在这里,充当公案人员,却连破案的基本知识都不懂,我奉劝你,有闲着的功夫,倒不如好好思虑,怎样才能赢得男人的心,也好早日走出这个雅芳阁。” 柳凌嗤笑一声:“我能不能走出雅芳阁,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惦记……当日,苗芳与姚菊、汪玉、谭香共同侍奉四位大人,显然是你们共谋好的。 你们委托古星辰送去的葡萄,并不是普通的葡萄,而是涂抹了大量的迷药。转手他人,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四位大人疑心,葡萄是你们动了手脚。” “你说这话,太没道理了,我与苗芳不是也吃了葡萄,为何我们好好的?” 柳凌伸手对着马疯子的头狠狠拍了一下:“你早就吃了解药,能中迷药吗?” 马疯子被柳凌一击,立即一阵眩晕,头摇晃了几下,过了好久才算平稳了下来。 柳凌接着说道:“这一次出乎你们的意料之外,当时,汪玉、谭香根本就没有吃,我验尸时,并没有检查到迷药的迹象。 当四位大人被迷晕之后,汪玉和谭香却也因为酒精作祟,开始昏昏沉沉。 苗芳为了掩人耳目,便与姚菊一起离开,然后等到姚菊回到房间,苗芳又相邀马疯子一起重新回到那个房间。 你们当时的主要目标是对付谭香,以为汪玉昏睡,便合伙拖起谭香,放到卧榻上。就在你们试图对谭香进行欺凌时,谭香马上酒醒过来,试图挣扎大叫。结果被你们捂住口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正在这时,汪玉被谭香的低吟惊醒,当她看到不堪入目的一幕,马上爬起来大喊,并向大门外冲去。 结果刚走出一步,就被你们用钝器敲击后脑勺,致使汪玉趴在了地上,后脑勺大量出血。汪玉当时仅剩一口气,并没有气馁,依旧想爬出去呼救。 汪玉的坚持不懈,偏偏激怒了你们的底线,再次向汪玉的后脑勺击去,一直碎裂为止。 这时,谭香也因你们捂住口鼻而窒息身亡。即便谭香已死,可你们仍然没有放过她,依旧轮流继续着你们的丧心病狂。 最后,你们像没事人一样,撤出房间,第二天装作若无其事,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 当我涉入这个案子盘问时,苗芳便设局故意引我入瓮……” “荒谬!我何时引你入瓮?当时你问我时,我可什么都没说,分明是姚菊……” “对,表面上是姚菊,其实那都是你的授意,因为姚菊是沾酒就醉,当时,她怎么可能这么仔细观察到韩大人的异样表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其实,姚菊那晚并没有喝酒。” “胡说八道,姚菊虽然不胜酒力,但她最喜好酒香的味道,她怎么可能看见桌上的酒而无动于衷。姚菊的脾性,可是我们雅芳阁熟知能祥的事情……姚菊呢,姚菊,赶紧过来。” 半天没有反应,姚菊的声音迟迟未到。 “姚——菊——,姚——菊——”柳凌再次大喊两声。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人群后面伸出了两只手,不停地摇摆着。 柳凌差一点忍俊不禁,刚刚还在葛方面前大显身手,现在竟然被人群给轰挤到后面,不能不佩服她太有才了。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5章深藏不露 姚菊慌慌张张来到柳凌的面前,发髻上的玉蝴蝶步摇,不停地摇来摆去。 姚菊挽起袖筒,瞧了一眼苗芳、马疯子,拍了一下柳凌的胳膊:“小凌子,终于把我想起来了,你有什么尽可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四个相陪四位大人时,韩大人的异样,是你喝酒之后发现的,还是喝酒之前发现的?” “我当时醉醺醺的,四位大人谁是谁,都已经分不清楚了,哪里能看到他们怎样…… 实言相告,其实这都是我酒醒后,听到苗芳陈述当时的来龙去脉,才知道的。” 柳凌双手捂紧姚菊的脸,嘻笑一声:“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就差你这一句话了。” 姚菊有些懵,呆楞的眼神看着柳凌:“我这就帮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这么简单……你看我这衣服脏兮兮的,我是不是该走了?” “行行行,你去吧,我暂时不需要盘问你了。”柳凌向姚菊挥了挥手。 “站住!”苗芳大呵一声,“不许她回去!” 柳凌与姚菊一愣,同时看向苗芳。 柳凌质问苗芳:“怎么,你这么大的气性,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 “不为什么,就为你故事里的漏洞。” 柳凌努了努嘴,两手抱肩:“噢,我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漏洞?” “能够敲碎汪玉的后脑勺,可不是你说的钝器那么简单,凶手肯定会些三拳两脚,不然也不会砸出这么重的伤势。 我与马疯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怎可能是我们,我看姚菊倒是更像那个会武功的凶手。” 姚菊一听,简直目瞪口呆,扯来扯去,竟然把自己给牵连进去,禁不住想反唇相讥,被柳凌示意噤声。 之后,柳凌拍了两下巴掌:“苗芳好眼力,竟然也能知道凶手会武功……你说的倒也不假,姚菊确实符合凶手的特征,但我觉着你与马疯子倒是更贴近。” “荒谬!”苗芳异常激动,想把微躬的身子站直,结果架不住徐韵的手劲过大,被反拧的胳膊更是痛不堪言,只得继续保持原样。 “怎么,不服气?”柳凌走到一个打手的面前,窃窃私语一阵。 打手会意,点了点头,朝着身旁的另一个打手挥手示意,两人来到葛方的面前。 二话不说,抬起葛方的左腿,脱掉袜子,挽起裤腿,在内裸尖直上三寸,胫骨后缘的三阴交穴,出现一块青紫色。 在场的众人全都唏嘘不已,怔怔地看向柳凌,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柳凌指着葛方的那块淤青,对苗芳说道:“苗芳,这个地方应该是你的杰作吧?当葛大人向你踢出一脚的时候,在表面上看来,你只不过轻而易举的躲过去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 其实,就在你躲避的那一瞬,你的手就像闪电一样,击中到葛大人脚裸处胫骨后缘的三阴交穴。 葛大人马上就感到整个下肢麻木不堪。后来,如果不是姚菊硬是让葛大人坐下,恐怕这一会早已瘫倒在地上了。” “小凌子,你能不能不要再编故事给大家听了,当时,有这么多人在场,都没有看到什么,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柳凌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徐韵。 一直默不作声的徐韵马上开口:“是我在三楼时,对你的一举一动,早已了然于胸,也看出你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苗芳冷然一笑:“我若是高手,怎可能是我这种下场?” “那是因为是你碰到了我。”徐韵没好气的说道,紧抓苗芳的手腕,高高抬起,“还因为你的右手虎口处,有许多手握刀剑时的厚重茧子。 你如果是个普通人,尤其你是雅芳阁的官妓身份,多年以来,从来就不是善于劳作的人,理应细皮嫩肉,怎可能在这个地方出现茧子?” 柳凌这时也凑近苗芳:“不知你还有何话说?” “……”苗芳面色惨白如纸,缄口结舌,片刻之后,又忽然大叫,“我会武功又能怎样,你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 再说了,你不是说杀死汪玉的凶手,是用钝器击打的吗,我想问一下,所谓的钝器是什么?钝器又在哪里呢?” 柳凌挑起左边的唇角,冷冷一笑,高抬胳膊,拍响了手掌。 一个打手怀中抱着一个用狐狸皮缝制的圆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放到了柳凌的手里。 柳凌顿感手腕的力度不够,整条胳膊所传输的气力,有些力不从心。 咣当一声,紧接而来,就是柳凌一声大叫,双脚也跟随跳了起来。那个长满狐狸毛的圆球,掉落在地上,又慢慢滚落到别处。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幸亏她的灵敏反应,不然,自己的双脚定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打手大吃一惊,感到自己的莽撞,赶紧捡起那个圆球,再不敢交给柳凌,只是站在柳凌旁边,静静等候柳凌差遣。 柳凌看向苗芳:“这是你最喜欢的玩物,应该不可否认吧?“ 苗芳面色蜡黄,大声呵斥:“既然你知道那是我喜欢的东西,还不赶紧拿过来?难道你想据为己有?” 柳凌哈哈大笑,指着自己:“你别说,我还真有这种想法,不过,就看我有没有福份享受你这个东西了?来人,拿刀划开它,我倒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时间不长,圆球被划开一条缝隙,马上从缝隙中脱落出一条长形铁链子。 等到圆球被全部划开,里面的一幕全部显露出来,铁链的一头系着一个铁环,另一头系着一个大号铁块, 很明显这是练武之人专用的防身武器。 柳凌把手放在了铁球上面摆弄着:“苗芳,这可是你怀中经常抱着的铁链球,个头如同吃饭的碗一样大小,由于周边包裹的狐狸皮毛,光滑柔软,抚摸起来,让人有种特别舒适的感觉。 你对它的喜欢,在别人的眼中,总能给一种错觉,就好像你的宠物一般。 后来曾有许多人,也慢慢对这个用狐狸毛缝制的圆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就因你的一句话,说它是从一个死人手里拿过来的,便让他们都敬而远之,你呢,从而很好的保护住了铁链球不会发现的危险。”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6章血迹 苗芳冷哼一声:“你的话,我完全不赞成,铁链球被人发现了又怎样?反正雅芳阁的女子,会些拳脚的大有人在。” 柳凌摇了摇头:“当然不行,因为你与马疯子索要替代的身份,只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女子,若不想被人怀疑,不仅隐藏武功,还要藏匿所有与武功有关联的东西。” 柳凌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后来,你用这个铁块伤心病狂地去击打汪玉,从不认为会有人发现它就是凶器……苗芳,其实我之前真的没想到,也和众姐妹有着一样地想法。 就在刚刚,当我发现你与马疯子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时,马上联想到杀死汪玉的钝器,便派人去你们的寝卧去搜。 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就连最普通地防身匕首都没有看到。我绞尽脑汁,感到疑心最大地也就是你怀中地狐狸毛缝制的圆球,结果真被我猜中了……” 苗芳一阵冷笑:“你猜中?只能代表你没有真凭实据,我想请问一下,你何以证明铁链球就是我杀人的凶器?在雅芳阁众女子之中,单单只怀疑我与马疯子,似乎很不公平。” “你这里又代表什么?”柳凌用手指着铁块,“别以为你把所有的血迹擦掉,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但铁块中有不少深浅不一的坑洞,坑洞的里面,已经渗进去不少的血迹,即便你用水清洗,也很难彻底消除干净……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基本上每一个凹下去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早已干枯的血迹。” “……”苗芳顿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马疯子似乎比苗芳的脑子灵敏度高出许多,抢先话茬说道:“猪血、鸡血、狗血、猫血,许多动物的血迹,都可以包括,你就那么肯定就是人的血迹? 再说了,苗芳不是经常给你们说起,这个东西是从死人的手里拿过来的,难道就不可以是那个死人的血渗到里面去了。” 马疯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啪两下耳光传来的声音,马疯子的脸上第三次印上了手掌印记。 此时,即便马疯子是个粗糙男人的面孔,也禁不住柳凌再三狂扇,马上变得浮肿起来。 马疯子不能用手抚摸脸颊,只能多次晃动嘴角,尽量让麻木的脸颊更舒服些。 柳凌似乎也并不好过,右手用力过大,整个手掌瞬间变得通红起来,频频传来的信号,让柳凌不得不举起右手。 柳凌使劲地甩手腕子,以此减少些许的疼痛:“马疯子,你长不长脑子,铁链球上的血液十分新鲜,也是最近两天才溅上去的。 而苗芳身上,出现的狐狸毛绒球,已经不低于三年的时间,他怎么可能是死人弄上去的? 还有一点,无论是什么血,除了后厨的厨师、打杂的可以接触,其余人等一律免谈。 马疯子,我不管你之前的身份是真是假,反正自从你们真正成为雅芳阁的姑娘,不可能不记得妈妈的规矩。 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无论是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妈妈怎可能让你们在侍奉恩客地时候,再允许你们随意进入后厨。 我想请问一下马疯子,苗芳最近这两天又是如何让血迹沾染上去的?” “或许是偷偷进入的后厨。” “就算是偷偷进入的后厨,也是趁没有人的时候才进去的,但后厨已经打烊,各个地方也已收拾干净,又哪里来的鲜血,让苗芳涂抹在铁块上?” 马疯子无言以对:“你、你问我,我哪里能知道?” 柳凌怒斥一声:“你既然不知道,又在这里放什么臭屁?” 许是说话多了,柳凌感到嗓子眼干痒,心中恼怒,便把一切都怪罪到了马疯子的头上,抬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膝盖是最敏感的地方,马疯子疼痛难忍,嗷嗷直叫:“死女人,你简直太狠了,待会,老子定要弄死你!啊——” 马疯子的话刚落下,另一个膝盖又挨了柳凌一脚,痛不堪言的惨状,让他齿牙咧嘴,再不敢多言多语。 柳凌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甩了一下头,骄傲的姿势尽显脸上,感情打人的心情让她舒爽的不得了。 “一切真相大白,汪玉、谭香的死,就是这两个冒充苗芳、马疯子的凶手所为……” 苗芳垂头耷脑,知道再争辩也是无济于事,便选择默认。 而马疯子依旧不依不饶:“等等,即便你确定苗芳是凶手,如何把我也算进去。你有我的证据吗?如果没有,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随意栽赃陷害。” “啊?你想告我?我好害怕……噢,我想起来了,谭香两只手的指甲缝里,还留有你紫绡翠纹裙的丝线,是不是我们上楼辨认一下?”柳凌皮笑肉不笑地凝视着马疯子。 马疯子立即顿口无言,一对眼珠滴溜溜乱转,似乎对柳凌的话半信半疑。 柳凌领悟,挥了挥手,示意打手把马疯子架到二楼的凶案现场,“你不就是想亲眼看一下罪证吗,好说,好说,楼上到处都是,走走走,一看便知。” 马疯子一见柳凌来真格的了,似乎不再置疑,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行行行,我认栽还不行吗,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 …… 苗芳和马疯子被五花大绑起来,扔到了一个房间的地上。 柳凌没有听从老鸨的话立即报官,也没有让老鸨涉入到审案现场,偌大的房间,也就只有四个人。 徐韵依旧默不作声,充当柳凌的护卫,而柳凌也开始她一直疑惑的问题:“我很想知道你们杀人的目的。” 苗芳斜了一眼柳凌:“杀人的目的,不就是看上她们两个的美貌,你已经知道了,还要明知故问?” “你撒谎!你们两个潜伏在雅芳阁三年之久,要说你们喜好美貌的女子,应该早在几年前就动手了。 雅芳阁里一批又一批姿色不错的女子,你们不可能只看上她们俩。这只能是你们的借口。 我现在不想跟你绕弯子……三年前,你们两个应该是因为一个人的授意,负责看管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后来,那个地方被谭香发现,你们便想着灭口,直接杀了倒是更爽快。 但你们的主子很想玩些花样,试图把四位官员引入瓮中,然后,再把一切罪责,全部强加于他们头上。”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7章反复无常 苗芳、马疯子面面相觑,神色开始惊慌。 马疯子瞪目结舌,上下打量着柳凌:“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地下的暗室你去过?” 柳凌冷笑一声:“我不仅去过,可能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杀谭香,是因为她知道了你们所要守护的暗室; 杀汪玉,是因为担心她暴露你们行凶的罪恶;我就是不明白,这件凶杀案中,你们的主人为何要牵扯上四位官员? 难道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干涉到你们主人的利益?” 苗芳、马疯子两人都没有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佯装没听见,微眯着眼睛,背靠背,似睡非睡。 “喂?喂?我说话,你们都没听见吗?”柳凌抬起一只脚,狠狠跺了下去,地面马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可两人始终充耳不闻,对柳凌视若无睹。 柳凌看不惯他们对自己置之不理的样子,又一脚踢向马疯子的小腿肚上。 马疯子猛然睁开双眼,嗷嗷直叫:“你凭什么又打我……为何受伤的总是我……我们除了守在这里接近三年,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告诉你? 即便这次接到命令破例杀人,也只是书信传递消息……呶,就连下面的暗室,你刚刚不是也说了,或许我们都不如你知道的多。 你现在费劲心力盘问我们,只能是徒劳无获。” 柳凌蹲下身子,用犀利的眼神瞪视着马疯子:“暗室里那块未雕琢好的玉佩,是你们拿走的吧?” 马疯子的身子往一旁使劲倾斜,并瞥视了柳凌一眼:“怎么可能是,你也知道那里面装的都是死人,我们的胆子还没有大到那种地步。” “你的意思,是你们的主子拿走的?他到底是谁?是不是就在我们中间?” 马疯子对柳凌的步步紧逼,很不喜欢,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问我,我又去问谁?我们俩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怎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你在这里百般盘问,就是在徒废唇舌,赶紧送我们见官,省得再听你絮絮不休,不停地聒噪。” 柳凌一怔:“见了官,就预示着你们活不过秋后问斩,难道你们都不怕死吗?” 这时,苗芳冷哼了一声:“栽到你手里,怕死又怎样?死就死吧,十八年后,我们又是一条好汉,或许投胎的身份会比现在强出百倍。” “下辈子我要拥有许多银子,任我挥霍,任我逍遥快乐,想想就来劲!”马疯子附和着,神思已经开始憧憬下辈子的美好未来。 …… 北城县捕快已经站满了整个雅芳阁,汪玉、谭香的尸体被抬走了,柳凌也把验尸的记录全部交给了仵作。 当然,柳凌的涉案,属于违规,理应向北城县县令解释清楚。 柳凌故意支开徐韵,径直走了过去。 北城县县令虽是五短身材,但目光炯炯,清澈明亮,柳凌一看就知道此人绝非愚笨之辈。 柳凌行了一个万福:“拜见县令大人,小女子原本在东城县任仵作,只因家里突遭变故,成了这里的官妓。 不巧又发生了这等命案,还牵扯了四位声名显赫的官爷,妈妈这才私自委托我查案。 小女子知道,我已经不属于官府中人,插手此事,就是极大的僭越,同时也触犯了大明律法。 还望县令大人在处罚我时,多给一些宽容、谅解,要不……” 柳凌刚刚还保持着矜持的神态,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左右扫视了一番,并确定众人都处在忙碌的状态,根本就无暇偷听她的话,这才靠近县令,附耳低语:“县令大人,你一定要法外开恩,莫跟我一般见识!如果你感觉不好交差,就让我在你们县衙里呆一夜,也算是对我的惩罚,可好!” 县令一怔,侧身扫视着柳凌可怜兮兮中,略带有诡诈的神色。 呆愣半天,突然哈哈大笑,一阵过后,县令指着柳凌说道:“早就耳闻东城县柳仵作的盛名,此时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本官对柳仵作早已是钦佩之至,哪里敢有半点埋怨之意。此案有柳仵作参与,节省了许多的麻烦,此乃是本官之大幸也。” 县令朝着柳凌恭敬的行了一礼:“再次非常感谢柳仵作的从旁协助!本官回去之后,定当让人备下这次柳仵作辛苦的银两,不日将送到柳仵作的手里。” 北城县县令不但没有怪罪,而且还要送给赏银,不得不让柳凌顿时来了精神,骤然间,眉开眼笑,两脚离地,跳了起来:“好好好!简直好极了!” 县令第一次接触柳凌,从不了解她反复无常的性情,一惊一乍的神色让县令心惊肉跳。 县令极力平复好心情,小声问道:“柳仵作可有兴趣到我的县衙任职,本官定当想尽办法为你赎身。” 为柳凌赎身,当然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柳凌的师兄是东城县县令,师父也是东城县仵作,自己怎可能再投身到临县。 不然,定让人说她背兄弃师,忘恩负义。 但话又说回来,毕竟人家北城县县令,也是一番好意,直截了当的拒绝,着实不好。 “县令大人,你可知我的赎身银子是多少……妈妈向来都是狮子大开口,你是拿不出那么多的,再说了,即便你能拿出来,为我一人,也是不值得…… 哎哟哟,我差点忘了,县令大人看到刚刚与我一起的年轻俊才了吗?”柳凌满脸邪笑,指着远处的徐韵,“呶,他可是刑部尚书徐泽的大公子徐韵,他对我早就倾心不已,正准备娶我为妻。 现在已经在和妈妈商量为我赎身的银两了……只可惜,县令大人即便有心,也是晚了一步。” 县令的眼神扫视到徐韵时,同时又看到旁边的徐泽,心头不禁一颤。 县令赶紧改换话题,再次向柳凌恭敬地行礼:“恭喜柳仵作!贺喜柳仵作!能找到如此俊秀的郎君,可谓是郎才女貌、嘉耦天成……噢,天色已近傍晚,本官也该回县衙交差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县令的神色有些慌张,不再继续言语,转身去忙别的了。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8章喷薄欲出 柳凌暗自窃笑,深知县令惧怕徐泽,便拿他的儿子徐韵冲当挡箭牌,还好,这一招果然奏效。 柳凌不禁感慨一阵,堂堂县令在百姓眼里,都是高高在上,而他们见了级别高等的官员,不过就是一只畏畏缩缩的老鼠。 不过,感慨过后,心中莫免留有一丝遗憾,毕竟三个多月以来,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提出为她赎身,况且走出这个雅芳阁,又可以重新坐上仵作的位置。 可惜,希望如昙花一现,转眼又变成了失望。下一次……不,应该是这辈子,师父周方、师兄周清喜穷的几乎掉渣了,不可能再指望什么了。 而自己也积攒不了多少银子,更是难以期盼。 柳凌想象不出还会有谁肯愿意为她赎身。 这时,已经恢复男装的苗芳、马疯子,被几个捕快不停地推搡着,踉踉跄跄向大门外走去。 柳凌紧跟几步,拦住他们问道:“你们两个还有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的?或许我可以为你们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木,找个风水宝地安葬,说不定你们下辈子真能投胎个好人家。” 苗芳、马疯子不言一语,面面相觑,而后哈哈大笑。 笑声清冷,让柳凌顿感后背冷飕飕地凉意袭来。 苗芳、马疯子的笑声过后,似乎也给整个雅芳阁带来了些许的平静,就在这时,两股紫黑色鲜血一前一后喷洒到三丈开外。 柳凌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苗芳、马疯子已经身重剧毒,开始发作,紧接着,两人顺势倒在地上。 此时,整个雅芳阁的人都在身心一震,呆愣地目睹着大堂之中,奄奄一息的两个将死之人。 柳凌大惊失色,赶紧走近中毒最轻的苗芳身边,蹲下身子问道:“苗芳,为何要服下毒药?” “即便你不杀我们,我们的身份已然暴露,主子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早死晚死,反正都是一死。”苗芳冷冷一笑。 “是我让你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你是不是非常恨我,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为何没有在我单独审问你的时候寻死,这样,你便可以指控我为凶手,拖我一起下水。” 苗芳又是一阵冷笑:“我倒是想,可主子是不允许我们随意伤害你性命的。” 柳凌一阵诧异,第一次听说,对手还要千方百计的保护着自己,难道只为自己私藏起来的玉佩吗? 不!不可能! 此事不会如自己想像的那般简单,其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柳凌不得而知? 片刻过后,苗芳、马疯子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 柳凌扫视了一眼被抬走的苗芳、马疯子,两人口鼻张开,肤色青黑,七窍流血,其状惨不忍睹,心中有说不出的不适。 暗室里三十六具骸骨,加上地面上的四具尸体,赫然显现出幕后之人,越来越多的罪恶! “你为何没有告诉县令,那个装满骸骨的暗室?” 徐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让柳凌禁不住咯噔一下,猛然回头:“死者已矣,除了那两具被冒充的苗芳、马疯子的骸骨之外,其余的,我们亦不能辨认其身份,唯一的办法,只能通过那个猥琐在幕后的凶手之口。” “幕后凶手?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柳凌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我也没办法,这已经是我唯一能依赖的极限了。 还有一点,幕后凶手费劲心机造就出那么诡秘的暗室,不仅只为了储藏死尸,定然还有我们无法知晓的目的。 反正我们也无法辨别骸骨的身份,倒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思,或许我们终有一天,还能够在此与他相聚。” 徐韵轻叹一声:“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冒充苗芳、马疯子两人的真正身份,为何没有追问?难道是你忘记了?” 柳凌重重打了一个哈欠:“我的好奇不亚于你,既然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你是问不出什么的,何必再徒废唇舌。” “嗯,说的很有道理!”徐韵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我……我……” 雅芳阁里,主仆八人与四位官员,都已经回府了。 柳凌知道徐韵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定是也想道别,轻笑一声:“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徐韵沉默不语,眼神却一直紧盯着柳凌。 “你为何还不走,是舍不得我吗?”柳凌狡诈一笑,露出小女人的姿态,凑近徐韵,抓住他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徐韵触摸到柳凌娇嫩的手,心底的波澜顿起,那颗不平稳的心脏似乎也在喷薄欲出。 …… “哟哟哟!你们这两人这是在干嘛呢?秀恩爱也得找个隐秘的地方。”老鸨一改之前的呆滞、惊惧,整个神态精神抖擞,扭动着圆桶一样的老腰,向这边走来。 老鸨对着徐韵的脸,甩了一下手中的锦帕。 徐韵被轻浮的锦帕拂过,一股浓重的花香钻入鼻孔,接连打了几声喷嚏。 “哎哟哟!妈妈你这是来干什么?”柳凌一把拉过老鸨,喜笑颜开,双手按在老鸨的肩膀上。 老鸨被柳凌按的肩膀很不舒服,马上推开柳凌的两只手:“妈妈我对你可没有话聊,不过,这位徐公子倒是更合我意。嘻嘻……” 老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嘻笑不已。 徐韵眉头紧蹙,非常厌弃的看了老鸨一眼,脚步向一处不停地挪动着。 不曾想,老鸨并没有放过他,立即紧跟过去,笑眯眯的眼神凝视着徐韵。 柳凌见老鸨的表情异样,不亚于闷骚的寡妇看见野男人。 柳凌的内心有种作呕的感觉,感情这是想老牛吃嫩草。 实在忍无可忍,柳凌转身就走,深知这种场面,是不会有她的位置的。 “你干什么去?给我滚回来?”老鸨一声叱喝。 柳凌不得已,只得停下脚步,又回过头来:“妈妈叫我做什么,你就不怕我干扰你的好事?” “死丫头,说什么呢?”老鸨伸手就在柳凌的头上拍了一巴掌。 柳凌顿感整个头隐隐作痛,挨师父周方的打也就罢了,老鸨竟然也敢打她。 这是她来到雅芳阁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被老鸨打,马上有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69章出尔反尔 柳凌的情绪瞬间难以自控,高高抬起右手,却听到老鸨凶狠的一句话:“死丫头,你敢把手落下,信不信妈妈我会让你一辈子呆在雅芳阁里?” 一辈子? 柳凌一天都不想待! 老鸨就是雅芳阁的祖师爷,一句话能让她上天,也能让她入地,好汉虽然不吃眼前亏,但也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打你!打你!我看你还敢不敢欺下犯上……”柳凌的左手打右手,坦诚错误极其诚恳。 老鸨全身抖颤了一下,禁不住柳凌自残的场景,赶紧上前阻止,结果被徐韵推了一个趔趄。 徐韵紧抓住柳凌的两只手,责备道:“为何自己对自己下狠手?她既然打了你,凭什么不可以还手?你没有错,错的理应是她。” 徐韵露骨的偏袒,与平时呆鹅一样的性格,完全有天壤之别,不得不让柳凌惊诧不已。 这家伙难道要转性了? 柳凌想想自己都感到好笑,徐韵只是一个榆木疙瘩,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才有可能让他改变。 …… 柳凌故作抽泣,伏在徐韵的左胳膊上,磨蹭着自己的额头:“公子,就你对我最好了。” 徐韵一丝笑意出现在嘴角,看着柳凌黑亮的发丝,有种想抚摸的欲望。片刻,徐韵还是忍无可忍,慢慢抬起右手…… 老鸨似乎很眼馋娇嗲的柳凌,伏在徐韵的右胳膊上,同样磨蹭着自己的额头:“徐公子,你人帅心善,我好喜欢哟!” 徐韵好不容易壮起来的勇气,被老鸨一下子搅得烟消云散,心里渐渐升起一股无名火,要不是还有点理智,早就把老鸨踢到三十丈开外。 瞬时,徐韵瞥视着老鸨肥嘟嘟的脸,庞大的头颅,在自己的右胳膊上不停地磨蹭着,感到整条胳膊被千万只蚂蚁啃食。 一股令他作呕的感觉,一直涌到嗓子眼,想使劲抽出胳膊,岂料被老鸨越抱越紧。 老鸨根本就不管徐韵什么反应,喜形于色的脸上,一张血红的嘴唇不停地拨动着:“徐公子,你喜欢小凌子吗?” 老鸨一句出人意料的话,让柳凌、徐韵瞪目结舌。 “徐公子,你喜欢小凌子吗?”老鸨又重复了一句。 柳凌抬头看向徐韵! “我……我……”徐韵忽然面红耳赤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 老鸨并没有理会徐韵的反应,接着说起她那絮絮不休的话题:“徐公子,妈妈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凌子。 你这一走,你们二人岂不成了断线的风筝,依妈妈之见,你索性就把小凌子一块带走得了……“ “等等,等等,妈妈能不能再重新说一遍。”柳凌的脑袋马上一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你你你……你你……”徐韵的脸开始红的发烫,语气也变得结巴起来。 老鸨一把推开徐韵,在柳凌的额头上戳了一下:“死丫头,妈妈我总不能一直把你养在雅芳阁里吧,现在有这么俊俏的男人喜欢你,你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看你那傻样,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着让徐公子带你回家,去做高高在上的徐少夫人,享尽荣华富贵。” “啊?”柳凌的脑子依旧昏昏沉沉,老是转不过弯来。 她之前不止一次的想过,有可能会是年老的、年轻的男人前来为她赎身,就是没在徐韵身上打过主意。 许是两人在东城县县衙的几天,有太多嫌隙的缘故。 “你想要多少银子?”徐韵突然开口,问向老鸨。 这证明徐韵爽快的应允了? 让柳凌倍感意外,像看一个怪物一样注视着徐韵。 出乎意料,徐韵面红耳赤的脸,竟然出奇般的恢复了往常一样的白净。 老鸨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最喜欢有男人这样问她,马上喜上眉梢,伸出一个手指头。 “妈妈的意思,一百两就够了?”徐韵一怔,没想到一个大活人竟然这么便宜。 老鸨晴空万里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起来:“徐公子,你这是在梦游吗?一百两买个老妈子还差不多。” “一千两?”徐韵又问道,话语已经减少了刚刚的底气。 老鸨冷哼一声,把脸侧向一边:“小凌子可是我们雅芳阁的招牌,要模样有模样,要聪慧有聪慧,赛过貂蝉,比过西施,徐公子说出的数额,莫不是故意有辱我的小凌子?” 徐韵的眉头越来越紧皱起来,瞪视着惊恐的目光:“妈妈的意思,不会是想说一万两吧?” 老鸨突然像是一个娇羞的女孩一样,用锦帕捂住自己的嘴,嘻笑不已。 片刻,老鸨咧着她那如同喝了生血的厚嘴唇,把手中的锦帕甩向徐韵:“徐公子,你好聪明!一万两对你这样财大气粗的公子哥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徐韵惊恐万状,一万两,那是多么庞大地数目! 徐家的家产是很肥硕,尤其是徐韵的生母留下来的遗产,别说是柳凌一个女子,就是买下整个雅芳阁的姑娘,徐韵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是,现在的掌权人,徐韵已经全权交给了继母,伸手要银子,必定要经过徐泽。 徐泽与他,父子俩之间的关系一直僵持着,只要是徐韵一张口,很显然会迎来一通劈头盖脸的痛责。 徐韵想想都感到一阵惊悚,徐泽毕竟是父亲,不管对与不对,徐韵都得退让一步。 这一万两的数额,徐韵是绝对不能提及。 张口说要为柳凌赎身,徐韵不知是该后悔,还是不该后悔? 看着柳凌娇媚动人地脸颊,他欲要说出来的绝情狠话,憋在嗓子眼,吞不得咽不得,着实难以抉择地煎熬着。 一旁地柳凌早就按耐不住,先不管是否愿意徐韵为她赎身,但当初交谈地二千两,老鸨竟然在此时出尔反尔,让柳凌很是不忿:“妈妈,你这分明是在狮子大张口,当初地话,你现在不想算数了吗?” 老鸨故作迷惑不已:“什么话?我说过什么了?” 好一个老东西,竟然给本姑娘打哑谜! 柳凌气不打一处来,大叫道:“妈妈,你现在说话,就不担心会咬了自己舌头?早知你是这种没脸没皮的老东西,我就应该给你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老鸨对柳凌的骂声并没有在意,反而捂嘴仰头大笑,着实庆幸自己的聪明:“谬赞!谬赞!妈妈我阅历几十年,只有骗别人的份,岂能被你这个没长全的死丫头,给忽悠了。” 柳凌内心的火气被老鸨越激越旺,简直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见她年老体衰,定要一巴掌赏过去。 忍!忍!忍! 柳凌极力平复自己欲要喷薄而出的火苗,看了一眼徐韵还在尴尬的神色,心一横。 即便两人之前是势不两立的冤家,即便天塌地陷,因为老鸨的反复无常,她必须争一口气,必须跟着徐韵走出这个雅芳阁。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0章二两赎金 柳凌拍了徐韵一下:“公子,你真的喜欢我吗?” “可我……”庞大的赎身银子,让徐韵对柳凌望而却步,喜欢二字说出来简单,银子拿不出来却是莫大地糗事。 柳凌明白徐韵此时地心情,笑了笑:“银子是小事,我只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徐韵看着柳凌百媚俱生地模样,作为一个真正地男人,岂能有不动心之理,但真要从自己地口中说出来,让他这愚笨地嘴,着实难以说出口。 徐韵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多次欲言又止,最后狠了狠心,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声轻微地声音:“嗯!” 柳凌伸出两个手指头,问道:“这个数你应该拿的出来吧?” 徐韵经过与老鸨讨价还价,深知这绝不是二百两,也不是两万两。 区区二千两银子,对徐韵来说,轻而易举的拿出来,应该不在话下。 徐韵又一次嗯了一声。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老鸨:“妈妈,做人一定要言必信,行必果,但你非要食言而肥,那我只能……” 老鸨双手抱肩,冷哼一声:“什么叫食言而肥?我何时说过什么了吗?我何时又向你保证什么了吗?” 柳凌的眉头微微挑起。 老东西,你想翻脸不认账,就别怪本姑娘无情! 柳凌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连环凶案的幕后凶手,即便他作恶多端,一直隐藏于暗处,暂时抓不到,只能作罢。 此时,眼睁睁被老鸨耍弄,实在憋屈。 柳凌使劲平息自己的情绪,皮笑肉不笑的摆手,让老鸨靠自己更近一些:“妈妈,雅芳阁的案子一破,你是不是特别心安?” “那是当然,好歹我内心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老鸨的脸蛋笑成了一朵花。 “恭喜妈妈!贺喜妈妈!你内心的石头又飘起来了。”柳凌拍起了巴掌,放声大笑。 “你什么意思?”老鸨突然收敛了笑容,目瞪口呆。 柳凌扫视了一眼四周,伏在老鸨耳边窃窃私语:“妈妈,你就没想过那两个刚死的假苗芳、马疯子,把真正苗芳、马疯子的骸骨放在哪里了?” 老鸨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骸骨放在哪里了?你不是我委托的仵作吗,刚刚为何不告诉县令大人?赶紧的去报官……来人……” 柳凌捂住老鸨的嘴:“来什么人,你此时如果敢报官,抓走的定是妈妈你。” “什么意思?抓我干嘛,我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一不杀人,二不放火,凭什么抓我。死丫头,你的脑子莫不是中风了,竟然也胡言乱语起来了。” “妈妈,你可知我说话是有根据的,真正的苗芳、马疯子的骸骨就在雅芳阁的地下埋藏着……” “地地地……地下?”老鸨惊悚的目光低头看向脚底下,一下子跳了起来,伏在柳凌的身后瑟瑟发抖。 柳凌转过身子窃笑几声,再次说道:“不仅如此,她们旁边还有几十具不知身份的骸骨。 如果报官,那几十具骸骨,就在妈妈的管辖之内,妈妈能说的清楚吗?衙门真正的凶手抓不到,只能拿妈妈顶罪。” 老鸨一个跳跃穿到柳凌的面前,发抖的身子也顾不得颤栗了,紧抓住柳凌的胳膊:“那我就不报官了,你也不可报官。” 柳凌努了努嘴,甩开老鸨的手:“凭什么,我之前好歹是衙门里的仵作,岂能因私损公!” 柳凌朝着徐韵摆了摆手:“公子,我们赶紧去衙门报官,该抓的抓,该斩首的斩首,顺便让县令上报朝廷,正式取缔雅芳阁。” 一头雾水的徐韵,扫了一眼柳凌丢来的眼色,马上恍然大悟,跟着柳凌唱起了双簧。 老鸨早已惊魂落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凌子,不要这么狠心,我们母女俩好歹也相处了三个多月,多少也有了一些感情。 你可不能不顾妈妈的死活,让妈妈一夕之间坠入地狱。妈妈求你好不好?” “啊?妈妈你求我呀,如果不报官,我良心难安啊,这可怎么是好?”柳凌抓住徐韵的手,欲哭无泪的表情,“公子,我知道你娶不起我,要不你现在就走吧。 等我报了官,雅芳阁定要被取缔,我们这些姐妹或许就会被发配边疆……活该我们两个没有缘分,只能等到下辈子再相聚了。” 柳凌抓起袖筒,故作悲情的模样,擦拭着干涩的眼角。 老鸨似有所悟,突然站了起来,一声大叫:“哎呀,妈妈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之前讲好的确实是二千两赎金,妈妈我这就让人去拿你的赎身契。” “什么?二两?”柳凌用手指使劲捣鼓自己的耳朵眼,“妈妈,你怎么不早说,不就是二两银子吗?公子,赶紧拿出来交给妈妈。” 徐韵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楞了一下,忽又醒悟,立即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放到老鸨的手心里:“妈妈,这是十两银子,不用找了。” 老鸨的脸色苍白如纸,瞪视着银子,抖颤不已:“这……这……” “哎哟哟,你看妈妈这高兴劲是不是大了点,连话都不会说了。”柳凌拍了拍老鸨的肩膀,向不远处的打手说道:“妈妈说了,让你赶紧去她的房间,拿我的赎身契。” 打手应声而去,转眼又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签字画押,整条流水线,一直都是柳凌拿着老鸨的手,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样,一点点进行。 一切就绪,柳凌小心翼翼地把纸折叠好,放在自己地怀里。 …… 两人牵着手,眉开眼笑地缓步走出雅芳阁,大堂上只留下众多打手与依旧手捧着十两银子的老鸨。 柳凌抬头望着月明星灿的夜色,习习凉风吹拂着柔嫩的脸庞,深深吸附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 这可能是柳凌来到雅芳阁之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一个整日被束缚的人,忽然之间有了自由,说心里话,柳凌反而有点不适应起来。 “等等,等等……” 正往前赶路的柳凌、徐韵,忽然听到老鸨急促的声音,柳凌的第一预感就是老鸨反悔了。 “跑!”柳凌与徐韵相对视了一下,松开互相牵扯的手,如同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一溜烟没影了。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1章走进徐府 三更子时已到,好不容易摆脱了老鸨一行人,才算走到可以称之为最安全的徐府。 一个巍峨高耸的红漆大门屹立在面前,门两旁五彩的纱灯悬挂于两旁,一块偌大的门匾,写着‘徐府’,在灯火辉煌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徐韵轻敲了几声,没人应和,便领着柳凌来到西侧的角门旁边。 徐韵从腰间拔出匕首,伸向角门中间的门缝,一点点把门闩拨开。 角门终于被打开了,徐韵抬脚就要进去,柳凌却拦住了徐韵的去路。 柳凌突然钻进徐韵的怀里,双手环住徐韵的腰,娇嗲的说道:“夫君,我只要进入这个门槛,就已经属于你的人了,你可有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徐韵被柳凌口中的夫君,叫的全身一颤,加上柳凌香柔的怀抱,让他一颗本就不平稳的心脏,瞬间狂跳不止,如同酩酊大醉的酒鬼,立即眩晕起来。 徐韵在雅芳阁没有得逞的心思,在这一刻终于忍无可忍,伸出手抚摸着柳凌柔顺的发丝,轻声道:“如果你愿意,明日我就向父亲提及,或许我们很快就能完婚。” “真的吗?我好开心!公子对我真好。”柳凌的额头不停地磨蹭着徐韵的胸脯,让徐韵更是酥软难耐,神思也在飘飘欲仙。 这时,柳凌却猛然推开徐韵:“我有点困乏难耐,你赶紧给我找个房间休息一会。” 徐韵没想到,这从未有过的温存,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还没好好享受一下,竟然被柳凌一句话打得七零八落。 “天黑路滑,整个院落的构造对你很陌生,我牵着你的手更为方便些。”徐韵不管柳凌是否同意,伸手抓住柳凌柔软细嫩的玉手,跨进了角门。 天黑? 月亮皎洁明亮,即便是夜晚,也如同白昼一般。 路滑? 地上都是青砖铺地,虽平整光滑,却并没有脚下不稳的感觉。 这就表示徐韵很在意自己? 柳凌没想到这个榆木疙瘩,也会生有男女之间的情愫,竟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禁不住窃笑不止。 …… 迎着皓月,赫然显现一排排坐南朝北的倒座房。 绕过影壁,穿过屏门,马上就看到一个雕饰精美的垂花门。 迈出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这也是进入多个院落的主道。 游廊中间是假山流水,花草树木的小园子。 现已夜深人静,整个徐府已经进入到睡眠状态。 “你家的家仆为何没有看到一个?晚上总得有几个巡逻的吧?”柳凌一直疑惑不解。 这偌大的府邸,贵重的东西不可能没有,不安排家仆守护,就势必给窃贼可乘之机。 徐韵没有说话,指了指远处的房顶上。 柳凌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两个影影绰绰的鬼影正站在房顶上,向他们这边看来。 “那是什么东西?”柳凌虽然死人摆弄的不少,但鬼还没有接触过,心头不免一阵惊颤,一头钻进徐韵的怀里,不敢抬头。 徐韵拍了拍柳凌的后背:“莫怕,他们不是别人,其实就是我家的护院。 因为府邸太大,根本就做不到全面巡视,父亲为确保安全,安排十几个会些拳脚的,站在房顶上,尽可一览无余的观览整个徐府。” 柳凌的惊悚一下子得到缓解,长吁了一口气。 大户人家的做派就是与众不同,总是能让人出乎意料的惊诧! …… 徐韵领着柳凌顺着游廊向他住的院落走去,一进院门就看到三间正房,两边各有两间耳房,两侧的三间厢房也建有耳房。 两人直入正房,徐韵用火折子点亮了房间各处的烛台,灯火辉煌的烛光,把整个房间照的清晰可见。 踏进门槛,里面是三开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鎏金百合大鼎,大鼎的后面是一个镂空雕饰的卧榻,卧榻的小桌上摆放着茶盏。 再往里走,两边是大型的木制框架,上面放置着许多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似乎很重要的竹简、书籍。 一条蝴蝶样式的帏帘高挂,后面是一个长形案几,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紧挨着案几,是八扇牡丹屏风,一张偌大的雕花木制红漆的床,周围相围着浅蓝色细纱帷幔。 松松软软的被褥折叠在床里面。 “没想到你的房间这么优雅舒适,以后这里,你就让给我住得了。” 柳凌坐在卧榻上,两手不停地抚摸着周围的镂空雕花。 徐韵沉默一瞬,说道:“等我们俩……大婚礼成……这里肯定会是你的,就连我……我……也是……噢,天色已晚,你还是早早歇着吧。” 徐韵的话音刚落,转身就走。 随后,砰地一声,关闭大门的声音乍然传来,把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柳凌,惊吓得心惊肉跳。 柳凌不知徐韵发什么神经,人说走就走。 困意袭来,柳凌也懒得管他,躺到床上,和衣而卧,不知为何,却忽然又睡不着了。 柳凌的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之前的一幕幕,身在狱中的父亲,幕后凶手,连环凶案。 此时,竟然阴差阳错,成了冤家对头徐韵用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女人。 这是老天爷在跟自己开玩笑吗? 就如同徐韵说的那样,几天后就可以大婚,自己少夫人的准备,一点都没做好,着实难抑。 不过,徐韵这个呆头鹅,别看现在对自己情真意切,恐怕还不知道小凌子就是柳凌的双重身份,不然,他的第一反应定是难以预料的排斥。 或许,柳凌就成为了真正的自由人,天南地北,任由翱翔。 柳凌的内心,忽然又多出一丝无法言表的轻松,能够随心所欲的查案,父亲出狱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 日上三竿,强烈的太阳,从窗户的缝隙里投射进来,柳凌伸了伸懒腰,转眼看到枕边放着一套粉红色水雾裙。 衣裙上面还放着一个红翡翠凤头金步摇,金丝蝉玉珠钗,镶金红宝石耳坠,一对镂空雕花金手镯,另外还有眉笔、口脂红等女子化妆所用到的一应东西,全都整整齐齐摆放好。 柳凌坐了起来,展开衣裙的时候,又看到床前的鞋子,七零八落的躺到了别处。 显然,徐韵一大早就派人出去定制了衣裙与首饰,并悄悄地亲自送过来,慌忙之间离开,也没顾得上脚下踢到柳凌的鞋子。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2章有口难言 柳凌穿好衣裙,走到徐韵早已准备好的水盆旁,简单洗漱了一番,乍然看到徐韵办公的案几上放着一面铜镜。 并附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铜镜低劣,暂时先用着,定制的化妆镜,明日就会送到。 柳凌轻笑了一声,十分钦佩徐韵是个有心的男人,竟然连这么微小的事情,都做到这么细致,实在难得! 柳凌很快就把妆容扮好,径直的把房门打开,炙烈的阳光险些把眼睛刺伤。 柳凌紧闭双眸,轻柔了几下,再次睁开时,竟然看到站在面前地徐韵。 柳凌与徐韵地眼神相对视,如同撞到了火山,几乎要马上融化。 温情脉脉地徐韵,看着肤如凝脂,峨眉朱唇,鼻梁秀挺地柳凌,不由自己地说了一句:“你真美!” 柳凌禁不住全身一颤,从头顶到脚底就像赤身裸体一般,很不自在。 柳凌伸手在徐韵地眼前晃了几晃:“喂,喂,公子,公子……” 徐韵一个激灵,马上被柳凌突然的咋呼惊醒:“早饭已经备好,你是在这里吃,还是去花厅?” “噢,我不饿,就不吃了。”柳凌努了努嘴,“我想出府转一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不行!今天是你正式进府第一天,理应要见一见父亲母亲。”徐韵抓住柳凌的手,拉着就往院外走去。 顺着抄手游廊,能看到不少忙忙碌碌穿越而过的婢女小厮。 走过穿堂就到了另一个主院,院落的面积要比徐韵住的大出许多。 房屋的设计,除了穿堂两边的房间之外,再就是主房是五开间,剩下的基本上就是五正两耳,三配两耳的构造。 整个院子不比徐韵的院子那样冷清,周围站满了等候伺候的婢女小厮。 柳凌看不得众多的目光,赶紧挣脱了徐韵的手,尾随在徐韵身后,来到正房的房间。 一进门看到的是对面的卧榻,两边设有一排椅子与间隔的小几。 卧塌上坐着身穿灰色锦袍,成熟稳重的徐泽,一对浓眉大眼,却少了年轻人的光泽,脸上的胡须短小而稠密。 另一边坐着徐夫人,深红色金丝绣花锦缎穿在身上,亦显得富贵绚丽。 雪白的肌肤与眉眼之间的映射,更是保留一种中年妇人所没有的风韵。 夫妻二人每人手里端着茶水,悠闲悠哉的品味。 两旁各有两个婢女,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茶壶,时不时为徐泽、徐夫人添上热水。 徐韵躬了躬身子:“拜见父亲!拜见母亲!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小凌子。” 柳凌行了一个万福:“拜见父亲!拜见母亲!” “噗——”的一声,徐泽嘴里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怎么会是你?” 柳凌一怔,听出这口气像是及不待见自己。 那又怎样? 柳凌冷哼一声,事急从权,要不是迫不得已,担心老鸨反悔,再带人撕毁赎身契,她怎么可能会跟着徐韵来到徐府。 柳凌装作若无其事的神色,再上前几步:“父亲,我们要论起来,不能说是熟知能祥,但也并不陌生。” 徐泽并没有再理会柳凌,猛然间把手中的茶杯扔到徐韵的脚边,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又是徐泽的雷霆之怒:“混账东西!外面多少好人家的女孩你不要,偏偏找个青楼里的女妓,你究竟是痴了?还是傻了?” 徐泽表面阴沉,发起脾气来,单看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珠,更是感到无比恐怖。 柳凌一惊,连连后退几步,一步穿到视若无睹的徐韵身后,偷偷窥视着徐泽,反唇相讥:“我确实是一个官妓,但也只是卖艺不卖身,不仅如此,我还有着娇媚婀娜的身姿,国色天香的姿容,聪明睿智的脑子。 你再看看您儿子……我的好夫君,不喜好说话,不懂人情世故,做事无板无眼,总是一塌糊涂。 夫君能够娶到我,也是您老人家三生修来的福气……看在夫君还算老实,勉勉强强配得上我的份上,就不想再挑剔他什么了。 不知您二老是如何商量我与夫君的婚事,是明天,还是后天……婚礼最好不要太过于铺张,人越少越好,要不就摆个三百二百桌的酒席就行了。” 柳凌说完,捂嘴窃笑,这顿抢白,连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不气的老爷子、老太婆吐血,就算自己输。 徐韵感觉受到伤害,但又舍不得责斥,只能扭头故作嗔怒瞪了柳凌一眼,柳凌并不想吃亏,也冲着他伸了伸诡诈的舌头。 很久,并没有传来徐泽驳难攻讦的只言片语。 柳凌禁不住好奇作祟,依旧伏在徐韵的身后,偷偷看过去,只见卧榻上的徐泽满脸铁青,两唇紧闭。 而另一侧的徐夫人却是眉开眼笑,不曾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并且很优雅的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放在小方桌上,朝着柳凌摆了摆手。 柳凌不知何意,但又不好拒绝,缓缓向前走近:“母亲唤我何事?” 徐夫人呵呵一笑:“按照常规,你与韵儿没有行大婚仪式,还不能喊我母亲,但你既然已经出口,我当欣然接受。不知你与我的韵儿认识多久了?” 认识多久? 数一数,一只手就够了,时间是短了些。 若谈起熟识,在徐韵的心里,他喜欢的是美丽端庄的小凌子,而不是整日带着面纱的柳凌。 再要重新算起认识的时日,也就两天,柳凌着实有口难言。 不曾想,徐韵竟然毫不犹豫地说道:“两年。” 徐夫人点了点头,依旧对柳凌说道:“既然认识这么长时间,是否知道韵儿之前曾经殒命的六个夫人?” 殒命? 六个夫人? 我的亲娘! 柳凌目瞪口呆,黑亮地双眸,忽然变得迷离起来。 看着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地徐韵,年龄不超过二十三岁,却是个死了六个妻子地鳏夫。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没有爱上眼前这个人模狗样地男人,不然,定要成为下一个被克死的七夫人。 不过,这种事情,理应该有所隐瞒,却被徐夫人有意提起,到底是她面慈心善,不想自己步入火坑? 还是她笑里藏刀,别有肺肠,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自己与徐韵的大婚?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3章事不宜迟 徐韵见柳凌的神情有异,大步走向柳凌,紧抓住两手,凝视着柳凌的脸问道:“你怕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娶了六个女人,但你才是在我心里真正的第一个女人……你现在不会是想反悔嫁给我吧?” 本姑娘不反悔才怪! 柳凌皮笑肉不笑嘿嘿两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回禀老爷夫人,东城县县令周大人求见!”一名小厮慌慌张张跑过来,擦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周大人好像很急迫,如果不是我们极力阻拦,他定要冲过来了。 老爷夫人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小的担心县令那么大的块头,门口的护院会拦不住。” 徐泽、徐夫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想象不出与东城县县令有何瓜葛?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他来干什么?” 不,要说有瓜葛,那也只能只能是徐韵。 徐韵本就是东城县的捕头,徐泽、徐夫人把眼神同时移向了徐韵。 徐韵也是一脸发懵,他记得是向周清喜请过假的,几天没去任职,并没有违背县衙的规矩,不会是周方那个老家伙正愁找不到借口,故意让他这个傻儿子前来退货的吧? 徐韵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柳凌:“你是否与我一起去看看?” 当然得去! 柳凌了解周清喜,不到万分紧急的事情,是不可能向徐府冲过来。 这万分紧急的事情,或许就是她父亲柳贤芳的案子,师父周方定查到了什么。 柳凌顾不得回答徐韵的话,也顾不得向徐泽、徐夫人报备一声,撒腿就跑。 徐韵惊诧,迟疑一瞬,赶紧追向柳凌。 …… 愁容满面的周清喜,在徐府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一看到柳凌慌慌张张跑过来的身影,一阵惊喜。 “凌儿,终于可以见到你了,你躲在这高门大宅里,可为难了师兄。”周清喜赶紧迎了上去,指着不远处手拿棍棒的护院,大声嚷嚷,“这几个狗腿子,凶神恶煞的针对我,差一点就要一棒子打过来,要了我的小命,你说师兄我容易吗?” 柳凌不想听他废话:“师兄,你这次匆匆而来,莫不是师父为我父亲的案子,查到了什么?” “不能说是,但也不可说不是。”周清喜的语气及不肯定。 让柳凌迷惑不已,不知周清喜到底想说什么。 “事不宜迟,快!”没等柳凌再次问起,却被周清喜抓住衣袖,转身就要走。 “站住!”一声叱喝,徐韵拦在了两人的面前,伸手推掉周清喜的手,“周清喜,你这是干什么,她可是我的女人,岂能容你这般拉扯。” 周清喜脸色刹变,柳凌何时成了他的女人? 噢,想起来了,柳凌是徐韵用十两银子从老鸨手中赎回来的,无论是否足够便宜,但徐韵毕竟是买主。 瞧着怒火中烧的表情,显然是徐韵喜欢上了柳凌,而在吃醋。 两个水火不容的一对冤家,竟然能够走到一起,真是始料未及,犹如梦境一般! 要不是案情紧急,他非要拿柳凌当引子,好好讹诈徐韵一笔不菲的银子不可。 毕竟师妹柳凌是他一点点看大的,怎可能就这么便宜了徐韵。 周清喜嘿嘿一笑:“徐捕头,她是我师妹,怎么就不能拉扯了?” “你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是你师妹!你的师妹不是被那个妓院老鸨带走了吗?” 周清喜大惊失色,感情在徐韵的心里,柳凌并不是柳凌,而是其他女人。 柳凌带着面纱,不记得也就罢了,但这次为柳凌赎身,可是徐韵面对面与老鸨交涉的。 毕竟徐韵在处理王二连灭门案中,曾见过老鸨一次。 之后,柳凌被老鸨强行掳走,徐韵也在面前。 要说徐韵没认出老鸨的模样,只能是徐韵的眼睛真是够瞎的。 周清喜禁不住质问徐韵:“掌管我师妹的老鸨,你可还曾认识?” “不认识!我为何要认识她?”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没见过老鸨吧?” “见过几次,但也只是一扫而过,从没仔细瞧是什么模样……不对,你问我这些干什么?老鸨长什么样子关我何事?”徐韵瞪大眼珠反问周清喜。 周清喜阅人无数,就没见过这么呆傻的人,简直无语。 仔细一想,这个家伙向来高傲,对谁都难以正眼去观视,再加上老鸨改换妆容,更难以让徐韵认出来:“你知道我师妹待在哪个妓院吗?” “不知道……周清喜,你到底想说什么……”此时的徐韵,猛然之间打了一个颤栗。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侧身看向柳凌,脸上的惊惧越惧越多:“你不会是……是……是她吧?” 柳凌努了努嘴:“我是小凌子,柳凌也是我,你可不要怪我没提前告诉你,谁叫你这么愚笨呢…… 行了,该知道的你也已经知道了,从今以后我们尽可互不相干,大路朝前,各走半边。” 柳凌与周清喜撒腿就跑,跑了一段路,却又返了回来,对着依旧呆傻的徐韵说道:“徐韵,我现在手头紧,你替我赎身的十两银子就不还你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柳凌再次与周清喜狂奔,闷头跑了一阵,躲开大街上人头攒动的拥挤,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大喘着粗气:“师兄,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刚上任的户部右侍郎冯开元,在今日凌晨,也就是四更丑时二刻,从户部三楼的阁楼上,跌落致死,临死前曾经用血写下了一个字……” 柳凌及时打断了周清喜的话:“字?什么字?是案子的关键吗?” “柳!”周清喜说完,很小心地瞥了一眼柳凌。 “什么?柳?”柳凌顿觉自己地脑袋像爆炸了一样,两眼发黑,幸亏及时扶住了周清喜,这才没有被摔倒。 柳凌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后来怎么样了……我父亲如今还在狱中,他们不会还要怀疑是我父亲所为吧?” 周清喜长叹一口气:“全京城的柳姓,本就不多见,再加上右侍郎冯大人,又与你父亲同是一个户部为职地同僚,他们定然第一个要怀疑的是你父亲,以及你父亲背后的朋党。”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4章面目惊变 柳凌怒形于色:“简直荒谬!我父亲一向老实本分,勤奋做事,对于酒桌上的狐朋酒友,从不愿结交,又哪里来的朋党? 况且父亲被奸人所害,至今还在死牢里,即便有众多朋党,死牢里的守护如此森严,如何能够指挥朋党害人? 这件命案,本不属于东城县的管辖,才短短几个时辰,你又如何这么早知晓的?” “这件事,同时牵扯到户部的高官,一个殒命,一个被关进死牢,皇上也感觉到事情非同小可,十分重视,曾下令让刑部、督察院联合监审,又另安排整个京城的仵作前去验尸。 父亲去了之后,在现场看到了那个柳字,就预感到事情不同寻常,就在检察院、刑部提审你父亲时,便马不停蹄的暗中派人向我传递消息,并一再告诫我,让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混进户部。 我没想到,师妹竟然被徐捕头赎了身……还好,你能够爽快脱身出来……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吧。” 柳凌并没有让周清喜心急火燎地催促,而挪动脚步:“整个户部,本就戒备森严,现在出了这等命案,估测连蚂蚁都难以爬进去,我又如何能够进去? 莫急,莫急,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柳凌轻轻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在原处来回踱步。 突然一个激灵,让柳凌马上兴奋起来:“师兄,既然刑部插手此事,徐泽作为刑部尚书,定要去现场亲自查看一番,我何不……” “对对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周清喜喜上眉梢。 …… 徐韵目瞪口呆,依旧站在门口看着柳凌消失的方向。 想想之前在雅芳阁与柳凌相处的两天,哪里会想到那个姿容姣好、性情温和的小凌子,竟然是那个一直带着面纱,逞性妄为的柳凌。 徐韵顿感身心一阵阵冷飕飕的寒意袭来! 小凌子……柳凌……小凌子……柳凌…… 徐韵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两个天差地别的性情,此时却要合二为一。 “大公子,老爷正在更衣,马上有急事出去,夫人见老爷心情不好,便想着让大公子也一起相陪,不知大公子可否愿意?”一个小厮慌慌张张从院子里跑出来。 “不去!”徐韵的回答很坚决。 他与徐泽本就脾性不和,再加上无法接受小凌子与柳凌之间的转换,内心早已心乱如麻,心神也在恍惚,哪里有心情陪着父亲去办公差。 “大公子,你是否再想一想?”小厮面有难色,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徐韵。 徐韵两眼一横,怒斥道:“想什么想?不去就是不去,赶紧滚开,别在这里烦我!” “哟哟哟!这是谁气到你了?”柳凌不知何时穿到了徐韵面前,喜眉笑眼,一头钻进徐韵的怀里, 徐韵看到柳凌,脑袋如同被人敲了一棍,险些晕倒。 片刻,徐韵尽量做到平心静气,斜视了一眼怀里的柳凌,她那娇艳的姿容,妩媚的眼神,让徐韵瞬间融化。 徐韵使劲晃动了一下脑袋,妄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可内心还是无法排斥柳凌。 随着柳凌环住徐韵的腰,越抱越紧,再一次触动徐韵的心脏狂跳。 自己这是中毒了吗? 徐韵不停地反复质问自己。 …… “大公子,大公子,夫人还是想让你跟着老爷一起去,你就不要再拒绝了。”小厮又从院子里急匆匆跑了出来。 “去去去!你回去告诉老夫人,我与夫君都去。”柳凌朝着小厮挥了挥手。 小厮用一种置疑的眼神,瞥视了一眼柳凌,又看向徐韵,‘噢’了一声,又转身走回到院中。 很快,一个马夫赶着两匹马的马车停在了门口,五个武艺傍身的护院,站在马车两旁,静静等候。 徐泽穿着一身整洁的官服,从院中仓皇失措地跑了出来,沿着护院早已备好的梯子,上了马车。 当徐泽挑起车帘的时候,看到坐姿端正的柳凌、徐韵,大吃一惊:“你们两个怎会在这里?” 徐泽的话音刚落,不曾想被柳凌一把拉到座位上,粗暴的动作,让徐泽踉踉跄跄,险些滑落到马车的地板上。 徐泽的无名火上涌,刚要准备发怒,就被柳凌的话转移了视线:“父亲,你们刑部又派人来催了,说让你赶紧过去,冯大人的死因,再不尽快敲定凶手,皇上定然会怪罪下来。 我们跟着你一起,或许能帮到什么。你说儿媳说的是不是?” 柳凌给了徐泽一个诡诈的笑容。 徐泽一听到皇上二字,立即面目惊变。 瞬间,又猛然重重拍了一下座椅,横眉怒目:“真是一帮蠢货,户部右侍郎冯开元的死因,既然皇上很是关注,为何到现在才来通知我……皇上如果知道了,定要怪罪我一个渎职之罪。” 柳凌尽力安慰:“父亲莫急,事急从权,先去凶案现场查看一番,或许能很快找出冯大人的真正死因,你也好在皇上面前邀功抵罪。” “但愿如此吧!”徐泽的脑海里溢满了皇上的怒容,对柳凌、徐韵的跟随,已经不再关注,两眼微闭,似睡非睡。 一直默不作声的徐韵,紧盯着与自己坐在一起的柳凌,似乎还在沉思小凌子与柳凌反转的身份之中。 …… 户部到了,偌大的重宇别院,二层三层的楼阁也是平地拔起,一座连着一座。 每一处的雕梁画栋,足以让人的眼睛乍然一亮。 刑部与督察院的护卫,威风凛凛站满了整个户部。 徐泽两手提着官袍的前襟,顺着抄手游廊,一溜小跑,直奔冯开元被摔死的楼阁。 早已换上男装的柳凌,与徐韵紧随其后。 那座楼阁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门匾上写着‘户籍库’,楼层有三层,似乎比百姓府邸中的楼阁要高出许多。 楼房大门左侧有一滩血,血液流淌的一角,有一个让柳凌怵目惊心的‘柳’字。 走进一层大堂,周围屹立着众多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大小不等的册子、竹简等等。 户部是大明国的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等等,一切财政事宜储存的总库房。 这个阁楼的户籍库,应该是整个户部的冰山一角。 大堂中央的地上摆放着一个竹架,竹架上面躺着冯开元的尸体,尸体上下鲜血淋漓。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5章利用价值 督察院正二品左都御史李新,正二品右都御使孟于良,外加正三品左副都御史杜子番,全都站在尸体最显要的位置, 刑部正三品左侍郎赵贵,正三品右侍郎宋江河,站在督察院三位高级官员的旁边。 尤其是户部尚书正二品韩武斌,户部左侍郎正三品张宣,两位高官在自己的管辖之内,自己的同僚横死,所担负的责任也极其重大。 两人不停地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百般逢迎前来会审的各位官员。 督察院、刑部五位官员面红耳赤,言语之间,似乎因为案情的某一个环节,而不能统一的问题,争论不休。 户籍库外面满头大汗的徐泽,先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再把凌乱的官服整理好,这才踏进户籍库的大堂。 徐泽先是与督察院的三位高官寒暄了几句,再转身示意刑部的左侍郎赵贵,右侍郎宋江河,到一侧人少的角落。 徐泽劈头盖脸对着自己的两个下属,就是一通训斥:“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早早通知我?” 赵贵与宋江河看着徐泽怒不可遏的脸,感到毛发直立,后背也在冷汗直冒。两人侧目而视,不敢抬头。 宋江河比赵贵的胆子大了一些,把声音尽量调低:“尚书大人,冯开元虽然死于四更丑时二刻,但户部巡逻的护卫,也是在五更寅时三刻才发现的。 只因为下官与赵大人的府邸离户部距离近些,他们才第一个通知了我们。 鉴于冯开元如果死于家中,尚可另议,但他却直接在户籍库阁楼上摔下来,死于非命,显然非同小可。 下官本想通报给尚书大人,只接受领这桩案子,怕只怕哪一个环节处理不当,不仅是尚书大人你,连同我们整个刑部都难脱干系。 之所以下官与赵大人一起商议,还是通报给了皇上。没想到皇上也觉察到案子绝非普通,曾再三责令我们刑部,还有督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同时会审,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我们查清这件事的始末。” 徐泽听了右侍郎宋江河的一番解释,脸上的怒容,马上松懈下来:“大理寺为何还没有来人?” 左侍郎赵贵抢先说道:“也是与尚书大人一样,通知的晚些,现在这一会,大理寺卿朱义,大理寺左少卿曹云,大理石右少卿唐伟玉,应该马上就快来到了。” 左侍郎赵贵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三个慌慌张张的身影,从外面进入大堂。 毕竟是皇上允许的三法司会审,徐泽已然不能以品级高低看待,赶紧迎上去,又是一阵寒暄。 三法司的最高级别官员,统共聚齐九个人,各自在两侧落座,他们后面站立的京城各县仵作,共同拟定了一份验尸殃文。 并推举了一位年轻的仵作,作为代表,走到三法司高官们的面前,大声诵读起来:“户部右侍郎冯开元,在今日凌晨四更丑时二刻,从户部三楼的阁楼上,跌落致死。 冯开元的尸体跌落的原状:面朝下,背朝上,周围涌出大量血浆。 头骨碎裂,大脑喷溅,整体脸部容貌尽毁大半;颈椎断开,胸部肋骨多发性断裂,内脏破损不堪;另外还有冯开元的前半身皮肉也损伤特别严重。” …… 躲到一旁的柳凌,偷偷潜到师父周方的面前,叫了一声:“师父!” 周方一怔,赶紧拉着柳凌的胳膊,找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喜极而泣,擦拭了两下眼角:“我的傻孩子,师父终于看到你了,你这几天还好吧?师父听说你被徐韵赎了身,他有没有欺负你?” “就他那傻乎乎的模样,也敢欺负我?我不欺负他,已经算他有福气了。”柳凌的话说完,却看到周方的神情有异,两只眼睛眨巴起来没完没了。 柳凌郁闷,不知周方何时得了眼病:“师父,你的眼睛如此扑腾,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把把脉?” 周方并没有理会柳凌的关心,两只眼睛反而眨巴的更是激烈。 此时的柳凌,预感到不祥的预兆,再次看向师父的眼神,马上恍然大悟,一个急转身,乍然看到高大宽阔的胸肌。 这高高隆起的胸肌,简直让柳凌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柳凌抬起头,轻轻捶打了徐韵一下,嘿嘿笑道:“夫君,你刚刚去了哪里?人家还以为你不要人家了,这下好了,我终于不用担心了。” 徐韵的神色一凛,正颜厉色道:“噢,是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傻乎乎的男人,哪里敢扔下你不要,倒是你千万别把我给扔了就行…… 好了,你已经混进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也该回去了,希望你要查的案子,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走? 柳凌看着徐韵阴沉难抑的神色,已然明白徐韵没有了之前对自己的倾慕,或许是自己说的话太决绝,也或许是徐韵排斥‘柳凌’这个身份。 不管徐韵对柳凌什么态度,柳凌并不在意,只是目前徐韵还有利用价值,柳凌还必须以徐韵的女人身份,继续找借口跟在徐泽的身后,一点点跟进冯开元的案子。 柳凌趁着徐韵转身的一瞬,从后面拦腰抱住:“不许你走!我在哪里,你必须就在哪里。” 周方一看这不堪入目的场景,赶紧用手捂住了耳朵,紧闭双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大庭广众之下,被柳凌肆无忌惮的抱住,徐韵岂能承受如此尴尬,马上面红耳赤起来。 即便大堂上的多数人,关注的都是躺在地上的冯开元。 但还有无关紧要的极少数人,已经注意到他与柳凌相拥的一幕。 柳凌一身男装束身,在别人眼里,可不是男女之间,而是男男之间的暧昧! 徐韵使劲去掰开柳凌的手,竟然被柳凌先下手为强,猛然抓破了皮。 这种场合,徐韵有火不敢发,有气不敢怒,只能强忍着,举双手投降:“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你这总该该放手了吧?” “这还差不多!”已经得逞的柳凌,喜上眉梢。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担心徐韵中途再跑了,柳凌紧抓住徐韵的一只手,死活不松开,继续向周方了解案情:“师父,在你们众多仵作的最后判定中,是因为什么而死?”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6章大限已至 周方说道:“坠楼者不外乎三个特征:自杀、他杀、意外。 如果说他是自杀,与人无冤无仇,家庭和睦,在工作上也是兢兢业业,比较本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自杀。 再则说了,他若真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非要自杀,自家房顶上往下跳,不是一样达到目的,何必一定要死在户部。 要说是意外,就更不可能了,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到底是昨晚没走?还是今天来的太早?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再说了,阁楼之中的护栏很高,如果不是特意,是不可能掉下去的。” 徐韵打破了自己的沉默,问道:“你的意思,冯开元是他杀?” 周方摇了摇头:“还不敢肯定,只是猜测,他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周方抚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若有所思。 柳凌靠近周方,尽量压低声音:“师父,地上的柳字,我刚刚也看到了,冯开元在坠下楼的那一刻,头部受到重创,已然气绝身亡。 一个已死的人,怎么可能在用自己的血写下柳字?明摆着就是凶手,有意往我父亲身上引导。” 周方轻轻拍了拍柳凌的肩膀:“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皇上都要让三司重视每一个有嫌疑的人,这么明显的柳字,即使是凶手有意引导,也一定与你父亲有某种未知的联系。你想想,这一次,你的父亲怎可能会被置身事外?” “你向师兄传递消息的时候,不是说他们已经提审了我父亲,为何我没有看到?” 周方扫视了一眼座椅上的三司高官:“当时我派人去通知你师兄的时候,他们确实去了死牢提你父亲,迟迟没有看到你父亲到来,可能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耽搁了…… 噢,你先暂时忍耐一下,既然他们三司都已经聚齐,想必你父亲也该来了。” “他们虽然是三法司会审,为何没有一个主审?” “这也是皇上下令,既是三法司会审,案情的发展趋向也要共同审核,共同做出决定权。” …… 大堂上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户部宝钞提举司的正八品提举薛群,一个是户部钞纸局正九品大使罗烟。 督察院正二品左都御史李新,先开口问道:“薛群、罗烟,你们两个因为公务上的要事没有完成,比别人晚走了几个时辰,你们是否肯定冯开元已走?” 罗烟回道:“下官与薛大人为了钞纸的下放限制,无法做主,只能请示上级高官。 尚书韩大人早已请假,一连好几天都不曾在户部;左侍郎张大人也去了宫里,汇总一月一次的要务,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户部。 在傍晚酉时,我们便去户部总司请教右侍郎冯大人。当时冯大人似乎心不在焉,胡乱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慌慌张张地就走了。 我们两个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又不敢做主,只得作罢,便也离开户部回家。那时,下官与薛大人同行,就跟在冯大人的身后不远,走出的户部。” 薛群也附和道:“罗大人说的句句属实,下官可作证。” 李新继续问道:“当时,冯大人到底说了什么话,而让你们听不明白?” 薛群回道:“好像说什么大限以至……冯大人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神也呆滞的很,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当时我们只顾着急钞纸的事情,便没在意,现在想想,举止确实很失常。”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李新挥手退下了薛群、罗烟。 紧接着带上来一个的护卫头领,先是向各位大人行了一礼,声音洪亮:“拜见各位大人!” 这一次开口审问的是刑部尚书徐泽:“在酉时时分,你们可否亲眼看见冯大人离开?” “确实是属下与手下一行人,亲眼看到冯大人离开的,当时,冯大人离开时,神色好像很慌张,脚步也是匆匆疾行……没过多久,薛大人、罗大人紧随其后。” “后来你们有没有看见冯大人再返回来?” 护卫头领摇了摇头:“没有。属下记得冯大人、薛大人、罗大人,是户部走的最晚的一批官员。在之后,从没见过任何人来过户部。” “在昨夜四更丑时二刻,冯大人从三楼摔下来,理应发出剧烈的震动,你们作为巡逻的护卫,不可能听不到,为何到了五更寅时才发现?” “大人恕罪,不是属下没听见,而是户部围墙外面,不知是谁,同在四更丑时左右,突然燃放了烟花爆竹。 属下曾经带人去查,结果只看见燃烧一半的烟花爆竹,属下又带人整整绕了户部一圈,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后来,属下也是无奈,便带着手下又回到户部……” 徐泽神色似有几分怒意,站了起来,走近护卫头领,质问道:“即便听不到,但在极其明亮的月夜下,你们有那么多的护卫,也该看到冯大人的尸体。” 护卫头领倍感委屈,欲哭无泪:“昨夜的月亮确实很亮,但大人也该想到三层阁楼的倒影,冯大人穿着一身官服,正好就躺在那个极黑的倒影中,属下与手下一行人,巡逻时又是匆匆而过,看不到也是正常。” 徐泽再次责问:“五更寅时,天色依旧不属于白天,你们又如何发现的冯大人?” 护卫头领十分胆怯徐泽的步步紧逼,惧意也跟着倍增,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户籍库三层阁楼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野猫,我们唯恐它钻到户籍库里,糟蹋了重要的文件,便差遣手下一起追赶……之后的事,各位大人应该都知道了。” 徐泽冷然一笑:“竟会有这么蹊跷地事情,一个是有人突然燃放了烟花爆竹;一个是出现了野猫,两件事过于巧合,实在难以让人信服,莫不是你故意捏造?” 一句话让本以惊悚地护卫头领,更是惊恐失色,赶紧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属下发誓,并没有半句谎言,发生的每一件蹊跷,全程都有手下相陪,大人尽可询问他们。”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7章漏洞百出 徐泽知道真的去问护卫头领的手下,也会是一致口径,根本就问不出另外的什么,赶紧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这时,一个护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在徐泽耳边低语一阵,徐泽会意,马上看向门口。 忽然,大堂外面稀里哗啦的锁链声,由远而近,一旁的柳凌似乎预感到什么,紧抓住徐韵的手,手指甲几乎陷到徐韵的肉里。 徐韵看到柳凌从未有过的紧张,越发奇怪,顺着柳凌的眼神,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穿囚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手腕、脚裸处各锁着一根粗大的铁链子,蓬头垢面,年龄也在四十岁左右。 依照柳凌的紧张,徐韵断定此人,应该是她身陷囹圄的父亲柳贤芳。 柳贤芳喜眉笑眼,并不曾有半分惧意,其神情,与柳凌十分相像,难怪乎是父女俩。 柳凌想凑上前,近距离看到父亲,却被周方拦在前面:“这里可不是你们父女俩相认的地方,别到时候,反而害了你父亲,可就得不偿失了。” 柳凌一怔,自知做事鲁莽,便不再坚持,乖乖站在原地,整个视线从不敢离开父亲半分。 …… 大理寺卿朱义围着柳贤芳转了一圈,冷冷一笑:“柳贤芳,没想到吧,仅仅三个多月,我们竟然第二次见面,还是三法司会审。” 柳贤芳仍旧笑容可掬:“不不不,我可不止一次想到了。我自从穿上这身衣服,就一早想到,以后定要与你们这些高官不停地打交道。 之前,在我任职户部左侍郎的时候,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与你们也就是点头的情份,没想到老天竟然给了我们此等熟识的机会。” 朱义呆愣了一下,瞧着柳贤芳如此好的心态,内心佩服不已:“柳贤芳,你知道我们为何让你来到这里吗?” “不知道,来的时候,又没人告诉我……或许是我的案子需要你们三法司重审、定罪……不对,你们把我带来户部的户籍库,还有这地上的死人…… 此人面目模糊如此严重,到底是谁……你们不会认为他是我杀的吧?”柳贤芳说完,再次扫视了一眼地上的死尸。 “是不是你杀的,我们还没有定论……他之前曾是你的下属,户部江西清史司正五品郎中冯开元,一夕之间,连升两级,现任户部右侍郎。 昨夜,就在这个楼阁之上摔了下来,当户部巡逻的护卫发现尸体时,冯开元的手下用鲜血写有一个‘柳’字。 一时联想到你姓柳,又曾经是冯开元的上级,就只能请你过来叙话……至于你是否是凶手,那也只能看你有没有真的插手此事。” 柳贤芳不是惊悚,而是放声大笑:“朱大人讲的笑话好可笑!我在狱中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被审问,又何时走出来杀人?再说了,死牢那是什么地方,岂能容我随心所欲。” 朱义被柳贤芳的笑声,呆楞了半天,才回过身来:“或许你可以指使你的同党?” “同党?我有同党吗?我的同党是谁?是我们大明的人,还是说他是我通敌卖国的蒙古国派来的人?”柳贤芳用异样的眼神凝视着朱义。 朱义被柳贤芳的眼神,瞪视的全身直发毛,脚步向一侧挪去,尽量距离柳贤芳远一些,这才又开始问话:“柳贤芳,这句话应该是本官问你,而不是你问我。本官希望你老实交代,你的同党到底是谁?” “朱大人,我确实不知我的同党是谁,如何向你老实交代?难道要我编一个出来吗? 这桩命案猛然一听就是漏洞百出,仰望这么高的楼,冯大人的脑袋也都开成那么大的瓢,不仅摔不死,还能留有一口喘息写下柳字,这可是亘古未闻地事情。 你们三司的每一个官员,审理了不止一个命案,这种疑点重重地案子,怎可能看不出来?” 朱义拍响了巴掌,钦佩的眼神看着柳贤芳:“妙哉!妙哉!没想到你之前不过一个不懂刑狱的文官,竟然也知晓案情推理,本官不得不佩服! 硬说是冯开元写下的柳字,着实很牵强,此事无论是不是凶手栽赃陷害你,但既然能在凶案现场出现了你的姓氏,就一定与你有息息相关的联系。 本官希望你好好想想,或许有被你遗漏的同党……” “朱大人,你怎么又提及同党,我刚刚也说了,能够写下我姓氏的人,定然不是冯开元,而是凶手所为。 再则说了,如果凶手真是我的同党,他就应该以我的利益为重,不可能杀完人再暴露我的姓氏,而故意让你们抓到我的把柄。 朱大人,你不觉着这件事很是荒谬吗?” “这……这……”朱义缄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这时,右都御使孟于良站起身:“柳贤芳,不论怎么说,即便凶手不是你的同党,也与你有扯不断的联系,你先回到牢中,好好反省一下, 如果你是聪明人,就会想起你该坦白的一切……好了,好了,大家也都累了,都各自回去,明日再审吧。” …… 看着柳贤芳被带走的那一刻,柳凌很想冲过去,抱住久违的父亲,嘘寒问暖? 可惜,简短的话并不能给柳凌任何机会。 柳凌为了下一次能够来到户部,只能告别师父周方,与徐韵一起陪着徐泽再次坐马车回到徐府。 徐府到了,已经到了未时,太阳偏西,连午饭也没顾上吃,只得跟着徐泽去了花厅。 徐夫人早已备好饭菜,在花厅里等着了。 对柳凌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吃饭的厅堂,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想到一切出乎柳凌所料。 花厅的位置距离花园很近,花园里花色品种着实多的眼晕,现已是春末,有许多早熟的花,已经开出了花骨朵,清香的空气,沁人心脾。 踏进花厅,里面的装饰金碧辉煌,桌椅、帏帘、屏风、卧榻,样样俱全。 徐夫人一见徐泽回来,从卧榻站起,赶紧迎了上来:“老爷,你终于来了,还好,饭菜刚热好,赶紧坐下来吃吧。” 徐泽换下官服,简单洗了洗手,坐在那个摆满酒菜的圆桌旁,端起酒杯悠闲悠哉的喝起了酒。 徐韵与柳凌坐在徐泽的左边,徐夫人坐在徐泽的右边。 柳凌早晨就没吃饭,一直饿到现在,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刚吃的尽兴,就感觉徐韵用胳膊肘子碰触她的胳膊。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8章另有隐情 柳凌饿的心慌难受,哪里有功夫搭理他,斜了徐韵一眼,依旧自顾自吃起来。 这时,柳凌顿感到徐韵用脚踩在她的脚面上,有点隐隐作痛。 柳凌的怒火慢慢上涌,狠狠瞪了徐韵一眼,斥责道:“你干嘛?吃个饭也不让人消停。” 柳凌说完,扫视到徐韵异样的眼神,似乎在示意她看向一个地方。 柳凌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徐泽、徐夫人正目瞪口呆的盯着柳凌。 不就是吃饭粗鲁点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柳凌不以为意,还想继续吃,却被徐韵恶狠狠地夺下了手中的筷子:“你已经吃完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柳凌站起身大叫:“吃吃……吃完了?怎么可能,我这才刚开始。” 徐韵凶神恶煞般的神情,再次投向柳凌:“真的没吃完吗?” 柳凌心头一颤,唯恐惹恼徐韵,赶她出徐府,连忙站起身,行了一个万福:“我吃饱了,有点困乏,先去房间眯一会,父亲、母亲尽管慢用。” 柳凌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花厅,长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啐了一口:“什么破地方,连顿饭都不让人吃饱。 要不是本姑娘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迫不得已才会留这里,怎么可能让本姑娘受这种委屈…… 哎哟,我的肚子好饿呀,早知道如此,回来的路上就该买一点吃的,先垫一下肚子……看这天色,离天黑也不远了,就是不知晚饭,还让不让自己多吃一口?” 柳凌回到徐韵的床上,合衣而躺,希望自己睡着了,也就不再想着饿了。 不知不觉,柳凌睡梦沉酣,也不知睡了多久,就感觉有人轻拍她的身子。 柳凌猛然醒转,一下子坐了起来,定睛一看,竟然如同幽灵一般的徐夫人,正坐在床前,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柳凌。 柳凌赶紧掀开被子,站在了徐夫人的对面,笑容满面行了一个万福:“不知母亲到来,请恕罪!” “无妨!无妨!来,坐在这儿。”徐夫人面容慈善,轻轻拍着床沿。 柳凌刚刚起床有点猛,脑子似乎晕头转向,便也顾不上尊卑有别,坐在了徐夫人的身旁。 徐夫人抓住柳凌的一只手,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刚来徐府,是不是很不习惯这里地生活?” 柳凌嘿嘿一笑:“哪里,哪里,习惯的很,习惯的很。” “我听韵儿说,你已年方十八,只是不知你家是哪里的,是何姓氏?” “家住东城,姓周。”徐韵倒是有点良心,并没有暴露柳凌的真实身份。 柳凌依着师父周方的姓氏,也不觉着亏。 “你父亲是什么官职,犯了什么事,才会连累你成了官妓?” “我的家室,身份低微,贸然提及,我担心会辱了母亲的耳朵,还是不提也罢。” 徐夫人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轻轻一笑:“小凌子,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韵儿曾经娶过六个家室,你可还能接受? 如果对此耿耿于怀,你尽可现在就选择退出,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作为你之后的生活所需。” 这是在变着法子驱赶自己吗? 柳凌心里冷冷一笑,早就看徐夫人不是善茬,果真应了自己的猜测:“哟哟哟,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夫君别说是娶了六个女人,就是二十个,我也能接受。 你不是说了,反正她们都已经死了,我又不用担心她们再跟我争宠,有何关系?” 徐夫人一愣,脸色马上阴沉下来,盯着柳凌很久才开口道:“你可知她们都是怎么死的吗?” 徐夫人这话问的,似乎另有隐情。 顿时把柳凌的好奇心勾了出来,往徐夫人面前又凑近了些,问道:“她们都是怎么死的?瞧着母亲的表情这么严肃,莫非都是横死的?” “两个是病死的,四个是自杀而亡。” “人活一世,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是你说她们自杀,倒是有点奇怪了,不知母亲可否告知一二?” “韵儿不近女色,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近女色? 柳凌骤然想到在雅芳阁的时候,还有刚来到徐府的时候,徐韵的身上散发的一切,全都是男人爱惜女人的气息,哪里会是不近女色? 柳凌对徐夫人的话有些忍俊不禁,如果不是自己的定力好,真怕自己会爆笑出来。 “你现在别看韵儿表面上对你还算温柔,当初对她们也是一样,一旦婚娶,整个人全变了一个样……整整六年,几乎一年娶一个女人,从没见她与哪个女人圆过房。” 接连娶了六个女人,他竟然还是个雏! 柳凌瞪目结舌!片刻,实在控制不住,大笑不止:“母亲的意思,我捡了个大便宜?” “不,他或许根本就不能与女人圆房。” 徐韵不是男人! 柳凌的笑声嘎然而止,一口口水没咽下去,立即呛得咳嗽不止。 可惜了了,这么健壮的身材,这么英俊的相貌,怎么瞧着,都是人模狗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徐韵竟然不是个男人。 不过,反正自己也没想嫁给他,管他是不是男人。 徐韵如此殷实的家境,做对姐妹倒是也不吃亏。 “她们六个女人,无论是病死的,还是自杀而亡的,在最后一刻,都死的很是蹊跷,根本就没有一点预兆。 虽然韵儿没有做到男人的本份,但我也没有亏待了她们,不仅如此,连同她们的娘家,也贴付了不少的银子。 我每每看见她们都是喜形于色,除了吃,就是玩,整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似乎对于韵儿的缺点,并不在意。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与其说她们病死、自杀,倒不如说她们都是暴毙而亡,前一天都是有说有笑,第二天就已经死在了床上。” 床上? 柳凌蹭的一下,跳到了两丈远:“他们都是死在这张床上?” “不是,韵儿从不让她们进入这个院子,怎可能让她们沾染他的床……从花厅旁边的园子尽头,有一个跨院,那里就是安置韵儿婚娶的女人的。 你如果真的不嫌弃韵儿,大婚之后,你就会如同她们一样搬到那个跨院里去……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一下?”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79章面色煞白 柳凌惊诧莫名,六个女人全都暴毙而亡,莫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柳凌偷偷窥视了一眼徐夫人,她此时的慈眉善目,似乎夹杂了更多的奸诈。 这个女人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如果是她为了保护徐韵,而嫌弃自己低微的身份,还说得通。 但她种种语气中,似乎对徐韵有害而无利。 还有她最后讲诉那些女人因何而死时,让人不自觉就会猜疑,徐韵就是那个杀死六个女人的凶手。 徐韵真的是凶手吗? 柳凌的后背开始传来阵阵寒意! “母亲,你原来在这里,父亲派人正在到处找你去吃晚饭,凡儿早就饿的等不及了,你还是赶紧去花厅吧。”徐韵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看见徐夫人与柳凌坐在一起,似乎很是惊讶。 徐夫人站起身,盯着徐韵手里的食盒:“你这是……” “噢,这个女人,吃饭一点规矩都没有,我担心惊扰了父亲母亲的食欲,便随便带了一点饭菜,就让她在这里凑合着吃算了。”徐韵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怎么可以,摆明了就是慢待人家姑娘,要不还让小凌子跟我一起去花厅吧。”徐夫人伸出手,准备拉着柳凌一起走。 去不曾想被徐韵拦在中间:“母亲,她的事情就不用管了,这不是还有我吗……父亲已经在花厅发脾气了,母亲若再不走,只怕……” 徐夫人一怔,没再坚持,抬脚走出了房门。 …… 徐韵来到办公的案几旁边,放下食盒,把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搬到了别处。 然后,他伸手打开食盒,把里面的四菜一汤,荤素相配,外加一盘馒头与两双筷子,全都摆在了案几上。 徐韵坐在绒垫上,侧目看向依旧呆站在床前的柳凌:“还不过来吃饭。” 此时的柳凌,不知该不该信服徐夫人的话,把徐韵定性为杀人凶手? 他不是凶手还好,倘若真是凶手,自己在这里,岂不危险重重,哪一会有可能就被他咔嚓了。 如果马上离开,就不能随着徐泽混进户部,自己如何跟进父亲的案子? 不离开,又不知徐韵到底把自己怎么处置了? 柳凌踌躇未定,最后心一横,为了父亲,死了就死了。 柳凌尽量保持满脸的笑意,与徐韵面对面坐着。 “一天没吃饭了,应该很饿了吧?这些可都是我亲自下厨为你做的,赶紧尝尝,也好感觉一下到底好不好吃。”徐韵伸手把桌上的饭菜,尽量推向柳凌的方向。 亲自下厨? 柳凌瞧着徐韵依旧冷意十足的冰块脸,真有点怀疑他的殷勤别有他意。 柳凌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倒是给了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雪中送炭。 可是,柳凌却一下子缺少了迫不及待地食欲。 当柳凌慢慢拿起筷子,随意夹起一口菜正要往嘴里塞时,竟然不见徐韵动筷子:“徐韵……夫君,你不吃饭吗?” 徐韵淡然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柳凌疑惑不解,案几上分明摆着两双筷子,他竟然说不吃,难道是脑子有问题? 突然,柳凌如同被雷击打了一般,浑身一颤。 徐府那么大,怎可能少得了做饭的厨子,哪里用得着徐韵亲自下厨。 按照徐韵对自己反转的不良态度,柳凌岂能享受得到如此待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除非就一个可能,徐韵这次纯粹就是不怀好意! 如果按照徐夫人陈述的一切,徐韵真是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凶手,再依照目前的形势,柳凌即将成为徐韵的七夫人,而徐韵下一步该对付的也应该是她了。 那这些饭菜……一定有毒! 次日,徐韵尽可向别人宣布,柳凌就是那个暴毙而亡的七夫人。 柳凌虽然做过几年的仵作,也跟着师父学过不少鉴别毒物的方法,但有些无色无味的毒,还是很难让人无法用肉眼、鼻子感应出来的。 柳凌面色煞白,侧目而视,徐韵的脸越来越阴森恐怖,投射过来的眼神几乎要吞了她。 柳凌心惊肉跳,不敢再看徐韵,赶紧岔开话题:“天黑了吗?” “天黑不黑,左边有门,右边有窗户,还有你身后熊熊燃起的蜡烛,你不会自己看吗?” 遭到一顿冰冷的抢白,柳凌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强装笑脸:“刚睡醒,脑子还在迷迷糊糊,你吃菜,你吃菜。” 徐韵的眉头开始紧皱起来:“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想吃。” “啊?你不想吃啊?我忘了,算了,你不吃,我一个人吃着也挺没意思的,那我也不吃了。”柳凌放下筷子,做出执意不吃的态度。 徐韵诧异:“你不饿了?” 柳凌态度坚定:“不饿了!” “我要是吃,你吃吗?” “你吃我就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也罢,舍命陪君子!”徐韵愣了一下,突然拿起筷子:“我知道你说话一向口不对心,肚子早应该饿的快撑不住了……怎么,我的筷子都拿起来了,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吃吃吃!我马上吃!”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只要徐韵敢吃,就证明饭菜里没毒。 徐韵边细嚼慢咽,边问道:“你父亲的案子,你想如何帮他?总不能就这样无动于衷吧?” “我只不过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够帮他?目前,只能静观其变!” 柳凌吃着饭菜,感觉口味不错,不比酒楼的厨子差出多少! 没想到徐韵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庸碌之辈,竟还有当厨子的本领。 这时,柳凌忽然看到徐韵夹菜的动作异样,筷子要么动最上面的菜,要么动盘子最边沿的位置,好像只要是有菜汤的菜,他都不敢碰触。 莫非菜汤才是有毒的关键? 柳凌疑窦丛生,惊惧再一次涌了上来。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依样画葫芦! 只要徐韵的筷子离开的地方,柳凌才敢去夹。 一来二去,徐韵看出问题:“你为何这般拘谨,不敢吃吗?” “哪有,我怎么可能不敢吃!” “那就是你喜欢吃我的口水?” 口水? 傻子才喜欢吃你徐韵的口水? 要不是担心饭菜里有毒,还怕亏待了自己的肚子,本姑娘才不愿意这样!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0章装什么清高 柳凌嘿嘿傻笑:“夫君人长得如此英俊潇洒,口水定也是有滋有味,于是,我便想着,在品仓夫君的厨艺同时,也能品尝一下夫君的口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是不是夫君?” 徐韵一个愣神,他以讽刺的口吻,不过就是想嘲谑柳凌一下,没想到柳凌竟是真的有这个意思。 一阵干呕差一点没让徐韵吐出来,看着柳凌越来越傻气的脸,怎么觉着与平时的她,完全有天壤之别,莫非是鬼上身了? 徐韵再也吃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扔:“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馒头没吃,汤没喝,只是夹了几口菜,这就已经饱了? 柳凌还没有尽兴,肚子依旧处在饥荒的状态,岂能甘心! 为了验证饭菜真伪,能让自己肆无忌惮一些。 柳凌站起身,专门夹起菜汤里浸泡的菜,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往徐韵嘴里塞:“夫君这么大的块头,吃那么少怎么能够,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 徐韵猝不及防,哪里会料到柳凌会来这么一手,饭菜已经到了嘴里,想拒绝都已经来不及了。 半刻钟不到,徐韵已经尝遍所有饭菜,也让柳凌暂时打消了疑虑……不! 柳凌另一个疑云又涌了上来,吃完饭菜的徐韵面无表情,似乎很平静,不外乎有两种。 其一,饭菜里没毒;其二,饭菜里有毒,他等一会定要去吃解药。 …… 柳凌囫囵吞枣几乎扫光了所有的饭菜,饱嗝一个接着一个打,抹抹嘴,挪动屁股,凑近徐韵,并且抱住徐韵的胳膊,娇嗲的说道:“夫君做的饭菜好好吃!就你对我最好了!” 徐韵似乎不太喜欢柳凌的做作,眉头越来越紧皱,伸手推开柳凌:“行了,你既然已经吃饱了,就去休息吧,明日还得跟着父亲再去户部。” 徐韵站起身就走,却被柳凌拦在前面:“夫君,我怕!” “怕?”徐韵有些忍俊不禁。 在徐韵眼里,柳凌的胆子,别说大过所有女人,就是男人与她相比,也是相形见绌,她到底摆弄过多少让人惧怕的尸体,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今日里,她竟然能够说出害怕的话来,脑子莫非又进水了? 徐韵面色一凛:“你这是睡醒了,闲的没事干吗?瞎胡闹也得看是什么时候……起开,我可是困乏了,需要回去补觉……我说话你没听见吗?非要我对你不客气,你才肯罢休吗?” …… 你娘的小短腿! 别以为你找借口,本姑娘就会信你。 什么困乏了?还不是想尽快去吃解药! 别以为你恐吓我,本姑娘就会怕你! 放了你,本姑娘就真的才是死定了! 柳凌一头钻进徐韵的怀里:“夫君,人家真的很怕吗……刚刚母亲为我讲了许多青面獠牙的鬼故事,到现在人家的小心脏,都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信,你把手放在人家这里试试看。” 柳凌说着,真的拿起徐韵的手,就要往自己高高隆起的胸前放去。 徐韵一个激灵,瞬间面红耳赤,赶紧缩回了手,并呵斥道:“你这女人,简直胡闹,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你……你竟然……” 不就是一个不是男人的假男人,还装什么清高! 柳凌倒是不以为意,反正徐韵对她也不会存有非分之想,更做不出什么非分之事:“你还走不走?不然,我就赤身裸体站在你面前。” 柳凌推开徐韵,真的就要去宽衣解带。 徐韵的心脏早已开始不规律的跳动,岂能再允许柳凌胡闹,他担心自己一个不忍,再做出…… 徐韵赶紧制止柳凌:“你这女人……我不走了,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 当然满意了! 柳凌嘿嘿一笑,往床上一指:“我睡在床上,你坐在床上,不许挪动一步,一直到天亮。” 对于练过武功的徐韵来说,坐一夜,并不是不能忍,但与一个女人在一个床上,似乎让他全身不自在。 不过,总比看到柳凌更过分的举止要强出百倍。 徐韵没有再说什么,依照柳凌说的去做。 而柳凌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紧紧拥住徐韵的胳膊,睁大她漂亮的眸子,死死盯着徐韵。 徐韵被柳凌看的浑身不自在:“你这样看着我,就不困吗?” 呸! 本姑娘即便困死了,也绝不能睡! 不看着你,你不就跑了! 你可倒好,尽可去吃解药,而本姑娘,明日定要成位一具冰凉的尸体。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哼! “夫君真好看!我越看越喜欢……” …… 柳凌连自己也没料到,已经睡了一觉的她,竟然不知不觉中,再一次轻而易举的酣然入睡。 四更丑时的更声刚刚敲响,柳凌猛然醒了过来,发现身边的徐韵不见了,左右扫视,依旧没有看到徐韵的半点影子。 他娘的小短腿,竟然跑了! 柳凌赶紧感觉一下自己的身体,还好,并没有要死的预兆。 柳凌马上跳下了床,大步走出房门,去徐韵住的东厢房找他。 进了房间,柳凌却发现徐韵的床上是空的,而且被子里连一点余温都没有,显然他从没有来过这里住过。 深更半夜,他会去哪里? 柳凌不想空跑一趟,扫视周围,看有没有类似于解药的东西,里面除了比正房还要简陋的摆设,上面几乎空空如也。 柳凌只得放弃,跑去对面的西厢房,结果别无二致。 柳凌不想放弃,昨夜吃的饭菜如果有毒,趁着毒性没有发作,找到徐韵拿解毒还为时不晚。 倘若只是普通的饭菜,而是自己多疑,但徐韵在这个时辰失踪,也足以让柳凌涌起满腹疑云。 柳凌忽然有了迫不及待去找徐韵的冲动! 即便月明如昼,柳凌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从正房里拿出一个火折子,以备不时之需。 柳凌走出徐韵的小院子,面对着偌大的徐府,却不知去哪里去找。 这时,柳凌想起了徐夫人说起的,那个曾经暴毙了六个女人的跨院。 徐韵会不会去了那个跨院? 不管那六个女人是否因他而死,毕竟那里曾经留有他的足迹!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1章这是梦境吗 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映射的整个徐府清晰明亮,和煦的春风拍打着柳凌的脸,顿感到别样的舒爽。 柳凌知道房顶上,还有许多徐府悄无声息的护院,正在盯着每一处,尽量挑选光线暗淡的地方,向那个花园尽头的跨院走去。 除了轻微的风声在动,徐府的一切似乎都在沉睡,柳凌一路走去,每每都能听到自己的喘息。 徐夫人说的那个跨院终于到了,还好没有看到房顶上人影攒动的护院,柳凌暗自庆幸,尽可肆无忌惮的走进去。 大门是锁着的,柳凌透过院门的门缝,往里仔细瞧了瞧,一主两配,外加耳房,与徐韵的院落构造别无二致。 当柳凌的视线游移在整个院落时,禁不住一惊,却发现正房亮起了灯光。 柳凌分明记得刚刚正房里还暗淡无光,可这眨眼之间却…… 柳凌又看了看院门上的锁,确实是锁着的。 这说明院子里不应该出现人的气息。 难道是窃贼? 不对,房顶上的护院,把整个徐府守护的严实合缝,怎可能允许窃贼钻进来。 …… 柳凌打开锁,把门轻轻推开,一声微弱地吱扭吱扭,马上传入耳中。 柳凌蹑手蹑脚向正房走去,捅破窗户纸向里张望,房间各处都挂满了红绸,十分喜庆。 柳凌郁闷不已,依照徐夫人地话,那六个曾经住在这里地女人,都是在接近一年的时间才暴毙的,这大婚的红绸为何还保留着? 再说了,她们一个个既然已死,不能说大肆铺张,简单的丧事总该有吧,里面挂着的理应是白绫才对。 可这像血一样的红绸,标示着极大的讽刺! 柳凌的视线慢慢伸向房间的最里面…… 突然,柳凌的心头一颤,在红绸的另一面,竟然有一个忽隐忽现的人影。 他是谁? 是人是鬼? 大门已锁,他是从墙头上爬进来的吗,还是从房顶上飞下来的?巡逻的护院为何没有看到? 柳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个人影是怎么进来的。 当柳凌的视线再次触碰到那个人影时,却发现人影早已不见了。 紧接而来,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是谁?” 柳凌顿觉心惊肉颤,头皮麻木,发梢倒立。 柳凌一个急转身,连那人的相貌都没看清楚,后脑勺已经传来钻心刺骨的痛楚,脑袋也在眩晕。 转瞬之间,柳凌两眼发黑,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 在柳凌睁开眼的一瞬,天色已经大亮,她第一眼看到为之熟悉的床榻、帷幔,还有房间里众多的摆设。 这分明就是徐韵的房间! 柳凌心中一惊,蹭的一下坐起来,摸了一下依旧隐痛的后脑勺,说明昨晚一行,到被莫名其妙的挨打,一切都不是虚幻的。 为何自己会躺在徐韵的床上? 难道是自己被那人打了之后,正好被徐韵发现,救了下来? “你终于睡醒了!赶紧起床吃点东西,也好跟父亲去户部。”徐韵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徐韵来到案几旁,如同昨夜一样,把饭菜一一摆好。 柳凌还是穿着昨日从外面买的男装,简单的梳洗打扮了一下,依旧坐在徐韵的对面,凝视着徐韵面无表情的脸:“昨夜是你救了我?” 徐韵拿起筷子的手正在夹菜,忽然停了下来:“你这话问的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你一直在床上贪睡,我去哪里救你?在梦中吗?” 贪睡? 梦中? 怎么可能,柳凌从不认为自己的记忆有误,更不可能把现实与梦境相混。 “你为何故意隐瞒?那里面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吗?”柳凌再一次质问。 徐韵似乎很是惊讶:“我隐瞒什么了?到底是哪里面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柳凌,你这一起床就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不是睡傻了? 你可知我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吗,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一条胳膊还被你紧紧搂在怀里。 尽管我全身酸软难抑,一大早还得起来,为你亲自下厨准备早饭,希望你先跟我道声感谢,别再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 听着徐韵措辞得当的话,柳凌竟然挑不出什么,她真的怀疑昨夜跨院一行,是在梦境中。 但是,后脑勺的隐痛又是怎么回事? …… 柳凌不再纠结那些想不明白事情,大局为重,毕竟父亲还在被那些庸腐的三司会审着。 心事重重的柳凌,吃到一半,想起下毒事件,昨夜到现在,自己仍然活的好好的,看来徐韵并没有在饭菜里下毒。 瞧着依旧五颜六色的饭菜,徐韵这一会也与她同吃同喝,想来也不用担心会被毒死。 或许自己能够活下来,是因为还没有与徐韵完成大婚仪式,并不够该死的资格。 吃饱喝足,柳凌说道:“我们先不要去户部,去冯开元的家里看看,或许能查到点什么。” 徐韵并无感到惊讶,回答也很平静:“好!” 两人刚走出院门,柳凌又改变了注意,指着花厅的方向说道:“我想先去那里看一下。” 徐韵怔了一下:“去那里干什么?你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吗?” “我不是去花厅吃饭,而是去院子尽头的跨院看看……听说徐府的规矩,只要跟你大婚的女人,都必须住到那里…… 我想瞧瞧我将来的住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柳凌冲着徐韵诡笑了一声。 徐韵沉默不语,而是一直注视着柳凌,好久才说道:“你认为我们俩有这个缘分吗?” 缘分? 缘分是个什么东西? 柳凌发誓轮回十八辈子,都不可能与徐韵有这样的缘分。 “有有有,你看我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哎哟,天色不早,赶紧去瞧瞧,我们也好快点出府门。”柳凌扯起徐韵的手,强行拉着向前走去。 来到跨院门口,依旧还是柳凌记忆中的大门,锁也是那把大锁。 徐韵的脸色极为诧异,又似有不解:“既然你知道她们都是死在这个院子的,走进去,难道就不感到有几分森森的寒意?” 柳凌冷冷一笑:“夫君忘记我曾经是干什么的吗?” 徐韵埋怨道:“那你昨夜为何那样惧怕,害得我陪你坐了一个晚上?”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2章恼怒 柳凌不想作答,冲着徐韵呲牙咧嘴,做了一个鬼脸,并用专门开锁的工具打开了锁。 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落满了树上的枯叶枯枝,经过长时间的洗礼,雨水的浇灌,那些枯叶、枯枝黏在一起,长出了大量的白色霉点。 柳凌先是来到正房的窗前,她却找不到昨夜把窗户纸捅破的窟窿。 柳凌只好走进正门,门上没有上锁,轻轻推开,一股发霉的味道刺入鼻孔。 里面的一切摆设全都布满了灰尘,蜘蛛网也是到处安家落户,稍有不注意,就会与它们合二为一。 柳凌惊诧莫名,这里的场景,分明就是很久都没有住过人。 昨夜她分明记得不是这样的场景,里面除了漂浮的红绸,看不到任何摆设。 莫非真是自己撞见鬼了? 还是说那只是自己犹如真实的梦境? 但那个梦境也太真实了吧,简直让柳凌无法去怀疑!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柳凌无语…… “你可看好了?应该走了吧?”徐韵有点不耐烦,催促道。 “这里有几年不曾住人?” “大概快有两年了吧。” “你的年龄究竟是多大?” “二十三!” “婚娶的年龄多少?” “十六!” “十六岁迎娶第一位新娘,统共迎娶了六个,加上六年,再加上这个院子闲置了两年的时间,你现在理应是二十四岁,怎可能是二十三岁?” “我只是告诉你院子闲置了快两年,而不是两年,难道不是二十三岁吗……不对,我是犯人吗,你怎会这样抽皮扒骨的质问我?”徐韵的脸上似有嗔怒。 柳凌赶紧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只言片语。 徐韵揪住柳凌的后衣领,大声责问:“你还走不走?不想去,就算了。” “去去去!怎可能不去,我们现在就走。”柳凌本想把自己的笑脸,投送给徐韵,也好灭掉他心中的火气。 结果整个脖颈,被徐韵提起的后衣领束紧,能说话、能喘气就已经不错了,怎可能再把脸扭过去。 就在这时,徐韵的手突然松开,柳凌的身体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整个人仰面而躺。 柳凌的手上、衣服上,全都沾满了灰尘。 柳凌赶紧站起来,用手使劲拍打,不曾想灰尘就如同活物一样,越打越往里钻。 恼羞成怒的柳凌,没料到徐韵越来越过分,与在雅芳阁的时候,还有刚来徐府的时候,相比于现在的态度,那是有天壤之别。 由一个怜香惜玉的君子,乍然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恶棍,让柳凌无法接受,哇的一声号哭不止:“徐韵,你混蛋……你敢欺负我!” 这时,从跨院的院门外,乍然一下子钻出十几个脑袋,惊悚的眼神不停游移在院落里,妄想找出哭声的根源。 徐韵及时捂住柳凌长大的嘴,附耳低语:“再哭一声,我就把你五花大绑,彻底把你扔在这儿。” 此刻,嘈杂的喧闹,马上变得鸦雀无声。 柳凌把自己的泪水强行退了回去,如同一个灰溜溜的过街老鼠,跟在徐韵的后边,慢慢走出跨院。 那十几个因为好奇而来的婢女小厮,看着柳凌从上到下,全身脏兮兮的模样,忍无可忍,窃笑不止。 柳凌倍感尴尬,不敢再有迟慢,一溜小跑,回到徐韵的正房,重新洗漱换装……唯一的男装脏了,只能恢复原形。 …… 雪白的肌肤,漆黑浓密的睫毛下面,一双漆黑亮泽的眸子,频频眨动起来,柔情似水。 高高挺起的鼻梁,还有娇俏的樱唇,充满了无限的性感。 乌黑的发丝上,珠宝蝴蝶金簪,闪闪发光。 金海堂珠花步摇,随着柳凌的步伐,也在摇摇晃晃。 粉红色的襦裙穿在身上,显出妩媚的腰肢。 这是柳凌吗? 站在院中,看着柳凌从房间里卖出小碎步,娇媚可人的模样,让徐韵瞪目结舌,似乎又回到雅芳阁的时候。 “看什么看?没见过吗?还不赶紧走!”柳凌突然一声叱喝,横眉怒目瞪视着徐韵,显然柳凌为之前的怨怼,仍然在恼怒。 这一嗓子吼的,如同给了徐韵一个晴天霹雳,脑海中由一个窈窕淑女的形象,完全秒变成泼妇。 两人刚走到府门外,就看见徐夫人送徐泽出来。 徐泽用不屑的眼神看了徐韵一眼,自顾自上了马车。 徐夫人满脸笑意走进柳凌:“昨夜睡得可好?” 好个屁! 徐夫人这就是明知故问,她一准知道,自己定会被她的一番话而感到惴惴不安。 不仅如此,连顿饭都要吃不消停,真怕长期以往,自己整个精神都要崩溃了。 柳凌越来越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好心提醒,还是故意把自己往死里整? 先不管她是如何之人,表面工作总得做好,柳凌撑开了灿烂的笑脸:“承蒙母亲惦记,我睡得好极了……母亲有所不知,夫君昨夜为我讲了许多,让我捧腹大笑的故事。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美梦是一个一个接踵而来,刚起床的时候,顿感精神饱满,饭也吃的胃撑肚圆。是不是,夫君?” 柳凌看向徐韵,希望从中得到肯定。 “哼!”不知是徐韵随声附和,还是嫌弃柳凌谎话连篇,嘴里只传来轻微的一声。 这时,柳凌没有提示一点预兆,抓住徐韵的一只手,冲着徐夫人嘿嘿笑了两声,撒腿就跑。 …… 徐夫人撩开马车的窗帘,满腹怨怼:“老爷,这个女人好不懂事理,连向长辈们打声招呼的规矩都没有,就拉着韵儿跑了……看来你今天必须自己去户部了。” 徐泽倒是不以为意,用手捋了两下胡须:“我巴不得他们不去,也省得我看见那小子就来气。 不过,我倒是更想看看,那个被韵儿买回来的小官妓,能够活过几日,还能不被韵儿克死? 对了,你派几个人赶紧去收拾一下,那个一直闲置下来的跨院,过几日,就给他们两个办一个只有府里人才参加的婚礼。 然后,再让小官妓住进去。是死是活,只能看她造化了。” 徐夫人心有不忍:“如果再伤一条性命,着实心有难安,倒不如早早赶她出府,还尚能够保全她。” “她既然是官妓,就说明她无家可归,命运使然,跟了我们韵儿,这也是她的命……行了,你以后就不要再管这等闲事了。”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3章作鸟兽散 柳凌与徐韵来到冯开元城南的府邸,那里十分隐蔽,府邸外的胡同,人迹稀少,与喧闹的街市判若天渊。 冯府高耸的黑漆大门上面,系着白绫挽结出来的白花,门两边各安放着两个招魂的白幡儿。 两个用白纸糊出来的灯笼,随着刮来的微风,摇摇曳曳。 门前理应有护院的守护,这时却是空无一人。 大门是虚掩的,徐韵轻轻推开,一片凄凉映入眼帘,整个抄手游廊上都挂满了白幡! 柳凌与徐韵顺着游廊,找到了冯开元居住的主院,里面的空间很大,正房是两层。 整个院子与外面相差不了多少,除了白幡,就是挽幛、挽联。 灵堂就在正堂内,正堂中央放着一个大型的黑漆棺材。 柳凌郁闷,从进门起,从不见一个人出现,这偌大的府邸,难道就没有一个婢女小厮? 还有这个府邸的一家之主冯夫人,她又去了哪里? 听说冯开元有一儿一女,女儿嫁人,儿子也婚娶,已经另立府门。 但冯开元已经命归黄泉,即便他的夫人不在这里,那他的女儿、儿子,也理应披麻戴孝在灵堂前守丧。 可这空无一人的灵堂,让人大惑不解。 虽然这个时候,冯开元的尸体还在户部,但他们作为冯开元的家属,即便守的是空灵,一些规矩总是要做到的,也算是做给别人看吧。 “有人吗?有人吗……”柳凌接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应,只好与徐韵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冯开元夫妇的寝卧。 始料未及,房间里却是目不忍睹。 床上的被褥,衣柜的衣服,还有许多摆设,全都被翻扯到地上,简直一片狼藉。 在床头的角落里,有一个白衣素服的中年妇人,仰卧在地上。 柳凌近前仔细一瞧,中年妇人个头很高,四十有余,尚有些风韵。 徐韵试了试她的鼻孔,一丝很微弱的气息尚存。 两人合力把中年妇人,抬到了床上,柳凌从腰间拿出几个银针为其扎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中年妇人一声轻哼,醒转过来。 中年妇人可看到陌生地柳凌、徐韵,赶紧坐了起来,拉起被子蒙住了半张脸,惊悚的目光盯着两人,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我家里?” 柳凌回道:“我们是……” 中年妇人打断了柳凌地话:“你们莫不是也想来找那东西的?我告诉你们,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从不记得老爷收藏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们若不听,只能是白费功夫,倒不如赶紧去外面寻找,少走几条弯路。”中年妇人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柳凌坐在床前,语气温柔的说道:“冯夫人,莫要害怕,我们并不是来找东西的,我是仵作,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仵作?你们是官府里的人?”冯夫人把遮掩半张脸的被子扯了下来,置疑的神色扫视着柳凌,又再次看向徐韵,“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爷的事,我也从不关心。 再说了,即便我想关心,老爷怎可能将重要的事情说给我一个妇人家听呢?” 柳凌继续问道:“之前来你这儿翻找东西的人是谁?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人长什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冯夫人把坐姿调正,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更清醒些:“一大早,就来了一个身穿斗篷的男人,他低着头,斗篷遮挡着他整张脸,我根本就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一进门,就问我要什么……噢,想起来了,是一个篆刻字画的玉佩。要说起玉佩,谁家没有几块,但那人提及的,我见都没见过,何谈私藏。 老爷活着的时候,虽然官场上的大事情从不愿向我讲,但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都会让我经手。 如果真有外形与那人说的一模一样的玉佩,我怎会不知道?结果那人对我的话没有半点信任,非要翻箱倒柜,结果到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那人临走时,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一掌就把我打晕了。” “整个院子为何就你一人,你府邸的家仆呢?” 冯夫人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尽是失落:“作鸟兽散!老爷没了,如同天塌地陷,他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奴,人心马上涣散下来,做什么事情都不再用心。 我留着他们一个个有何用?倒不如都遣散他们,还能节省我喂养他们的银子。“ “还有你那一对儿女,连同他们各自的家人,不应该在这里守灵吗?”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小,还要挣钱去养活,反正老爷的尸体,还没有被官府送过来,与其在这里守着一个空灵,倒不如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老爷回家了,再让他们过来守灵也不晚……天有不公,老爷一个大好人,竟然这样被贼人杀害,你们官府一定要帮我抓到凶手。”冯夫人说着说着,竟然掩面而泣起来。 这种事,柳凌知道劝也没用,倒不如让她哭个够,哭累了就消停了。 不过,冯夫人最后的一句话,让柳凌马上一个激灵。 冯开元的案子,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即便是官府,到迄今为止,都没有在殃文上写下冯开元的真正死因。 就在刚发现冯开元尸体不久,官府来询问,希望能找出诸多疑点,更好的定论案情的始末。 一个没有完全定论的案子,连他们自己都是摸棱两可,怎可能告诉告诉冯夫人。 而冯夫人,又是如何知道冯开元是被凶手杀害的呢? 柳凌警觉的扫视着冯夫人,虽然在她的眉眼之间,尽可看出悲伤、恐惧,但总让柳凌又说不出的不适。 柳凌再一次仔细瞧向冯夫人,无论是她的悲伤,还是恐惧,好像并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毕竟她是死了与自己朝夕相处几十年的丈夫,突然之间,没有一点预兆,人说没就没了,作为妻子,如何能承受得住。 不仅如此,她还不让冯开元的唯一一对儿女,在灵堂上守灵,这种决定似乎也说不过去。 还有一点,冯府的家仆这么快就落井下石,反应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冯开元死了,不是还有他继承家业的儿子吗?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4章假面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家仆们都是捧高踩低的贱奴,此时遣散他们,似乎做了一个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冯开元无论是怎么死的,丧事依旧可以去办,其间前来吊唁的人不能说太多,总能来一些。 无论是端茶倒水,还是丧宴,从发丧到下葬,杂七杂八的活计,多得数不过来,必须需要很多帮手。 整个冯家,空寥冷清,似乎太不符合常情。 柳凌这是第一次见冯夫人,不知道她之前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此时的柳凌,已然不能用普通人的视线来看待眼前的冯夫人。 …… “徐韵,赶紧为冯夫人倒杯水来!”柳凌见冯夫人的嘴唇干裂,便吩咐徐韵,不料并没有听到回声。 柳凌转身一看,徐韵正用他刚打造的一柄镶嵌玉石的长剑,挑着地上的衣服,不停地往柜子里放,动作愚笨至极。 凌乱的衣服不去折叠,就要塞到柜子里,反而更难以收拾妥当,明显的就是在帮倒忙。 忽然,冯夫人大声喊向徐韵:“徐公子,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能否劳驾你到街上给我买口吃食?” 冯夫人的声音似乎比柳凌的声音,更有震撼力,徐韵猛然抬头看向冯夫人,又看向对他点头示意的柳凌,呆楞了一瞬,说道:“好!” 送走徐韵的背影,柳凌靠近冯夫人,为其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希望冯夫人继续保留这样的心态,该吃的就吃,该喝的就喝,既然冯大人已经离世,再多的悲伤也无济于事。” 冯夫人答非所问:“那人费尽心力寻找玉佩,此玉佩定不普通,我想,姑娘既然是仵作,理应比我清楚,是否给我详解一下。” 柳凌一副无奈的神情,耸了耸肩膀:“冯夫人说笑了,那人是向你索要的玉佩,玉佩的外形与重要性,也理应向你言明。 要说知情人也是冯夫人。相反,我倒想请教一下冯夫人,那人索要的玉佩,究竟是长什么样的?” 柳凌说完,忽然放声大笑。 把冯夫人几乎笑懵了,质问道:“你笑什么?” 柳凌的笑声依旧没有停止,并拉着冯夫人的一条胳膊:“冯夫人,你能不能别躺在床上,我们坐在一起面对面,实在不妥。 倒不如你我同时站起来,开诚布公好好把心里话交个底……这一天,对于一直迷惑的我期待已久了。” 被柳凌拉下床的冯夫人,怔怔地看着柳凌,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冯夫人……不不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叔……你能否把你脸上的假面具撕下来,我感觉与你隔着一层说话,实在太别扭。”柳凌一手托着胳膊肘子,一手点着自己的下巴,神情坦然,似乎并不为眼前假冒冯夫人的男子,有半分惧意。 男子哑然失色,并没有立刻揭下脸上的假面具,而是改换了他原本的男人声音,不由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快认出了我,看来我之前是小看了你,你真的比你父亲厉害的多!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难道是我的易容术没学到家?” 柳凌掩口而笑:“不不不,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就差一点被你骗到了。可能是你布置的环境太过于了冷清了…… 你说话的语气,暴露了冯夫人不该知道的绝密……还有你嘴上皱起的皮,甚是夸张…… 另外我在帮你捋顺凌乱的头发时,已经让我感到异于皮肤的假皮…… 之前你冒充我父亲时,我已经吃过亏,不过,也从中寻到经验,所以才会这么快的辨认出冯夫人是你假扮的。” “妙哉!妙哉!”男子拍着巴掌,凝视着柳凌,“你真的是我第一个刮目相看的女孩,不仅有伶牙俐齿的嘴,还有聪明睿智的脑子。 我之后如果再想骗你,必须要费一番功夫了。” 柳凌再一次掩口而笑:“谬赞!谬赞!我现在很想知道,你煞费苦心,到底从我身上想得到什么?我想你应该对我在王二连灭门案,拿到的那块玉佩不感兴趣吧?” 男子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要的不是那块玉佩?” “凭你的本领,不可能不知道玉佩就藏在王二连女儿身上,若想拿走,简直轻而易举。 你可以说你确实不知道玉佩的踪迹,但后来,你装作一个无赖,赖在王二来家整整半月之久,就为了得到那块玉佩。 而王二连的女儿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如果身上一早就装着那块玉佩,一准会拿出来把玩,你岂能发现不了。 就在你杀死他们一家四口之后,王二连的女儿穿着单薄的里衣,那么大的玉佩放在身上,你的眼睛只要是不瞎,也定会发现。 可玉佩偏偏就没被你发现,最后竟然落到了我的手里,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男子自嘲道:“可能真是我的眼瞎,就是没发现那块玉佩,不然我不会煞费苦心,向你索要。” “你不是眼瞎,而是你故意而为之,原则上说真正的玉佩,你已经在王二连家找到了,而我后来发现的那块玉佩,其实就是故意引我上钩的引子。” “何以见得?” “就因为玉佩上有我父亲的名字,还有玉佩上面的纹道都是新刻上去的。 如果真是我父亲新买的玉佩,上面的刻纹怎会相似与你的玉佩?”柳凌指着男子腰间地玉佩。 男子一惊,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玉佩,而后禁不住大笑起来:“小小的一个女子,竟然有这般的观察力与推理,我不得不佩服。好,你接着说,我很想再听听你到底知道多少。” 柳凌淡然一笑:“我父亲的通敌叛国之罪,也应该是你背后的主子所构陷的吧?”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挑起。 柳凌接着说道:“在我父亲没有入狱之前,家里曾经遭过一次窃贼,我想那也是你的主子指使的,目的就是为了翻找你们想要的玉佩,岂知,你们并没有如愿以偿。 你们没有直接向我父亲索要,只是担心我父亲会更警惕,把你们想要的东西会藏得更深。” 男子淡然道:“很可惜,那一次我并没有参与,其间的详细细节,我也不清楚。” ------------ 第85章少安毋躁 是否参与,反正都是一群乌龟王八蛋! 柳凌禁不住心里一阵暗骂,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晚上,突然来了一队黑衣蒙面之人,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房间,全都翻了个底朝天,搞得整个柳府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柳凌恶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后来你们想到一个计策,利用栽赃陷害,让我父亲入了大狱。在最后紧急关头,你的主子一直以为,我父亲会把那个十分重要的玉佩交给我。 可惜,即便你们用那个富有诱惑的玉佩,迫使我上钩,但我依旧没有拿出你们想要看到的玉佩,来与之对比两者之间的纹道、样貌,从而可以让你们得手。” 男子冷笑一声:“这可能就是我们太小看你了,才会失算!” 你娘的小短腿! 你们这哪是小看我,简直就是把本姑娘当祖宗了! 还不是你们太过于自信,才会让计策落空。 柳凌抿了抿嘴唇,冷哼了一声:“冯开元的死,也应该是你的主子另一个目标,冯开元藏起来的玉佩,我想,你们应该早就已经找到了。 把冯开元灭口在户部,只是你主子再次栽赃陷害我父亲的一个序曲,无非就是为了引出我。 呶,看你现在煞费苦心,易容成冯夫人,不就是为了等我上钩吗?” 男子惊异地问道:“你到底还知道多少事情?” 柳凌努了努嘴:“不多,就一点点……雅芳阁的凶案,是因为檀香发现了你们的秘密。 而那四位官员差一点被连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身上都有你们想要的玉佩? 能不能请问一下,你们到底有多少玉佩流落民间?要这么多玉佩,究竟作何用处?你们不会是想开一个专卖玉佩的店铺吧?” 柳凌凑近男子的耳边,小声低语:“是不是很挣钱?要不我也去收集,都卖给你们好不好?” 男子呆楞了一下,而后,不由失笑:“我可以不回答姑娘的诸多问题吗?这些好像都不归姑娘管吧?不过,你只要把我们要找的玉佩交出来,应该会给你一笔不菲的银子。” “我与你可是聊不得,张嘴闭嘴都是玉佩,累不累?”柳凌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轻摇了一下脖颈,“这位大叔,我估测你这一会也站累了,要不坐下来,再好好聊聊。 别到时候,你的身体不能支撑,所谓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就我一个人刺刺不休,有何用。是不是,大……叔……” 这时,柳凌的脖子上多了把剑:“喂,你这是干什么,算是威胁吗?我一个小女子,命贱的很,哪经得住你这手一抖, 赶紧把剑拿到一边,我们有话好商量,好商量……哎哟,你可别动,那剑是不长眼睛的。” 柳凌睁大黑眸,瞪视着亮闪闪的剑刃,如同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既然你把所有的一切,都推测的基本不差,就应该知道我家主子在你们父女俩身上耗费了多少心力,你如果识相的话,就应该交出我们要找的玉佩,不然,你连同你父亲都要成为这剑下之鬼。” 你娘的小短腿! 别说本姑娘没有你要找的玉佩,就是有,也不会拿出来,要不然,玉佩的出现之日,也就是本姑娘与父亲的升天之时。 你当本姑娘傻啊! 柳凌嘿嘿两声,尽量保持着平和的笑容:“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你这一提醒我,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父亲在进大牢前,确实送给我一个玉佩,说是母亲的遗物,让我好好保管,并再三叮嘱,一定不能丢了。 当时,父亲也没告诉我那个玉佩,与家人性命攸关,我只当普通的玉佩收藏,便随手放在一处。 你是不知,我这人的健忘症特别厉害,向来只对案子感兴趣,藏起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定性,转眼就忘到脑后边去了。 到底放在哪里了?还真不好说,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男子一阵激动,急忙收起手中的剑:“在哪里?赶紧说。” 柳凌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在房间中央,苦思冥想:“我记得玉佩好像是在柜子里?不对,我从来不喜欢在柜子里放任何衣服以外的东西。 那就是床底下?也不对,床底下向来是蜘蛛的天下,这可是我最抵触的事情,记得有一次我曾经爬进去,等到再出来时,那些蜘蛛毫不吝啬的送给我一身的丝绸。 或许是房梁上?不不不,这么高的地方,我好像根本就爬不上去。 那还有哪里呢,还有,还有……” “够了,够了,你是故意耍我玩呢,还是再拖延时间,也好让那个姓徐的捕头来救你?”男子气急败坏,举起长剑指着远处的柳凌。 被男子的提醒,柳凌想起了徐韵,本来她的眼神示意是让他躲到一边静观其变,哪里真让他去街上。 可惜,他根本就看不懂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一会也该回来了,迟迟不见身影,鬼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柳凌扫视道锋利的剑刃,心里免不了一阵紧张,身子不由得紧缩了一下,打了一个颤栗,继而向后倒退了几步。 柳凌强装笑脸:“莫气,莫气,那个呆头鹅,本来看见我就不顺眼,来的时候,百般推诿,死活不愿跟我一起来,还是我强拉硬扯,才算把他弄过来。 你突然让他到大街上买吃的,却给了他偷闲的机会,不定看上谁家的大姑娘,早跟人家跑了,哪里还顾得上我呀。 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连面都没露,明摆着就是没回来,你呀,就好好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噢,还有这等事?”男子略微沉思,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楼梯口,似乎相信了柳凌的话,“既然你早知道一切,也知道冯夫人是我装扮的,为何还要放姓徐的小子出去,难道你不怕死吗?” “怕!当然怕!但是,那些推测得不到你的认可,我只能认为那只是单纯的推测,与事实无法合二为一。 徐韵的武功不比你差,甚至比你还要略胜一筹。 我如果马上戳穿你的身份,你第一个就会跑,我期盼已久的疑团将永远得不到解释。” “就为了一个解释而送掉自己的性命,我替你不值……看来我在你身上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只能送你上路了。”男子说完,风驰电掣般冲到柳凌的身后,没等柳凌反应过来,一只手掌对着她的后脑勺横劈了过去。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6章回炉重造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凌醒了过来,四周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柳凌的手脚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了一块恶臭不堪的布。 想喊喊不出,想起身又爬起不来,柳凌只能一点点挪动身子,去感触周围。 最后地结果,让柳凌大吃一惊,她自己此时睡的地方分明是口棺材。 没猜错地话,定是冯家为冯开元在大堂中准备的那口棺材。 他娘地小短腿! 别人能够占山为王,占地为王,占林为王,就是没听说占棺材为王的,自己今天倒是来了个先例。 既然取了人家冯开元的性命,还要让自己强行霸占人家冯开元的棺材,那个王八蛋也太不地道了吧! 徐韵为何还没有来呢? 现在这个时辰,从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估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徐韵即便是去逛窑子,也应该早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傻乎乎的找不到人,难道就不知道到棺材里找吗? 呆头鹅! 柳凌越想越气,心里所有的怨气,几乎全发在徐韵的身上。 尽管她嘴里塞着布,那也是骂不绝口,可着劲地骂! 虽然漫骂声,只能发出呜呜地声音,但她还是想骂。 一会的时间,柳凌骂不动了,她这时已经感到呼吸开始急促,里面的空气越来越薄弱…… 渐渐的,柳凌出多进少的呼吸,已经让她倍感难受,甚至让她想要抓狂!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动,柳凌的脑子也开始出现晕厥状态。 此时的柳凌,十分清楚,她这一觉睡下去,定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让柳凌十分迷惑不解的是,幕后主使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玉佩,理应不该下达杀她的指令,假冒冯夫人的凶手定不敢肆意而为。 可这一切,明显的没有朝着她预料的发展,到现在迟迟没来救人,说明凶手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非要置她于死地。 柳凌从来对自己的推断很有信心,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意。 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无助、失望。 …… 柳凌忽然来到了一个碧草翠烟的美丽地方,那里春色如绣,别有洞天。 柳凌看到了一个凉亭,凉亭里一个人影正向她招手。 柳凌走近几步,竟然是十多年没见的母亲,她依旧是那么温柔善良,依旧是那么慈祥可亲,依旧是那么美丽端庄。 柳凌惊喜若狂,准备抬脚飞奔过去,却不曾想面前多了一个人,正是徐韵。 这个时候,柳凌不傻,她已经预料这是死后才会出现的奇景,但徐韵也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死了? 他又是被谁杀的? 不会这么巧吧? 活着是冤家,死后也走到一处,似乎不是柳凌预想的结果。 “柳凌,不要过去,跟我走,回到家我就让你做我的七夫人,我母亲生前留给我许多田产、铺子,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全部都给你,好不好?” 有这么好的事情? 徐家的产业庞大,给了自己,还不得天天数银子数到手软? 这诱惑实在太大,柳凌越想,心里越奇痒难忍。 看来自己想不发财都不行了,柳凌的心一横,走! 柳凌乐颠颠地被徐韵牵着手,向徐府走去。 转眼之间,他们面前出现一片火墙,柳凌想躲过去,却被徐韵拦住。 徐韵指着那面火墙,面容冷漠的说道:“你进去,回炉重造!” 回炉重造? 他是想铸刀,还是想铸剑? 自己是肉体,不是铁器。 这是什么逻辑? “赶紧进去,你的贪心太盛,必须洗净你所有的贪心!” 这个王八蛋! 说话怎会这么不讲道理,分明是他拿着徐家的家产引诱的自己,反倒说自己太贪,早这样说,本姑娘就不跟着走这一遭了。 柳凌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返回去,去不曾想被徐韵抬起的一只脚给踹进了火墙里面。 骤然间,柳凌的整个身子全部燃烧了起来。 双脚慢慢融化…… 双腿慢慢融化…… 整个上身也开始融化…… 最后只剩下一个头颅,柳凌马上明白徐韵让她回炉重造,也就是让她彻底灰飞烟灭。 王八蛋! 这样心狠手辣,莫不是本姑娘与你十八辈子有仇? “啊——啊——啊——……” …… “柳凌,柳凌,你醒醒,你醒醒,柳凌,柳凌……”徐韵紧紧抓住疯狂抓挠地柳凌。 此时地柳凌,因为惊吓过度,突然睁开了眼,瞪着惊悚地一对眸子,盯着几乎要凑近自己的一张熟悉的脸。 这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柳凌来不及迟疑,伸手就是一拳头…… 只听得徐韵哎哟一声,从鼻子中冒出两股殷红的鲜血。 徐韵瞬间火冒三丈,指着坐起来的柳凌大叫:“你这女人好没道理,一醒来,就要发狠,莫不是中邪了?” 柳凌冷哼一声,并不觉着自己的报复有何错,反而恶狠狠反唇相讥:“中中中,中什么邪,你不是让我回炉重造吗,这就是你让我灰飞烟灭的代价。”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徐韵用锦帕擦拭着鼻子里的血,感到莫名奇妙。 这时的柳凌,整个视线已经被徐韵身后的白茫茫一片所吸引。 柳凌仔细一瞧,老少十几口子,全是披麻戴孝,都在怔怔地看着柳凌。 房间的摆设,已经恢复整洁,正是冯开元的二楼寝卧。 柳凌地脑海不停翻腾,整个意识也在慢慢清醒,深知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柳凌的视线再次回归到徐韵的身上时,他握紧的拳头,让柳凌全身颤栗。 哇的一声,柳凌嚎啕大哭,一把搂紧徐韵的脖子:“夫君啊!你到哪里去了?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你的出现,在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曾经多么希望还能见你最后一面…… 夫君啊!没想到,我们的缘分没尽,又能聚在一起,你可知我多么高兴?夫君啊……” 徐韵没想到柳凌会来这么一手,两人脖颈处的肌肤相融,瞬间让徐韵涌起的怒火扑灭,反而让徐韵有种想安慰柳凌的冲动,毕竟柳凌差一点就丢掉性命,是大夫竭尽全力才救过来的。 徐韵紧握的拳头慢慢伸展开来,一点点凑近柳凌的后背……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7章异样 “呀,那不是冯夫人吗?正好我有事情需要问她。”柳凌猛然推开徐韵,跳下床,向那个年长的妇人走去。 徐韵心里的温存,还没有完全升上来,就被柳凌推了个趔趄,硬生生地打回了原形。 徐韵呆愣的眼神看着反复无常的柳凌,半天没回过神来。 柳凌走进冯夫人,行了一个万福:“冯夫人,我不用介绍,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冯夫人与假冒的冯夫人相比之下,除了高低胖瘦有点差距外,整个相貌简直不差毫厘。 尤其是冯夫人的眉眼之间,透着比普通妇人更多的稳重与睿智。 冯夫人朝着身后的儿孙们挥了挥手,他们马上领悟,全都挨个从楼梯上退了下去。 这时,二更亥时的更声已经敲响,柳凌禁不住向窗外扫去。 外面黑黢黢一片,根本看不到半点月明如昼的景象。 房间里的蜡烛忽明忽暗,映射在冯夫人臃肿的眼皮上,一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透着一股无形的坚强。 冯夫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表情严肃:“你父亲柳大人的事情,徐公子都跟我说了,不为别的,就冲着你不畏惧凶手的那份勇敢,还有徐公子救我一家老小的恩情,你想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冯夫人如此敞亮,也省了柳凌的周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冯夫人,你家里是否有一块冯大人十分宝贝的玉佩?” 冯夫人怔了一下,接着回道:“是有一块,一直被老爷藏在严密的地方。” “可否请冯夫人具体描述一下其外形?” 冯夫人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质地是羊脂玉的,上面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纹道,其余的好像也没什么了。” “冯大人的名字没在上面刻着吗?” 冯夫人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在玉佩的背面,悬挂着一个残片,好像是钥匙断裂的一小段。” “断裂的钥匙?”柳凌大惊失色,能让一个人去珍藏一把钥匙残片,说明这把钥匙非比寻常,“你有没有问过冯大人,这把钥匙是干什么用的?为何会断裂,还让他如此珍藏?” “问过,老爷从来就不告诉我。”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冯大人身边,有这个不同寻常的玉佩的?” “二十一年前……” “什么,二十一年前?”让柳凌的神情顿时亢奋,竟然有这么久远的历史,看来玉佩确实是不普通的罕物。 冯夫人接着说道:“这还是在我嫁给老爷的时候,无意间撞见的,玉佩的质地虽然是羊脂玉的,但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还有那个残余的钥匙,却让老爷这般珍贵,让我更感到不可思议。我曾经好奇的问过老爷,老爷说,不该懂的就不要懂,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后来,在这二十多年其间,我依旧控制不住好奇心,不止问过一次,老爷却还是那句原话,什么都不想跟我说。” “这二十一年,冯夫人是否发现冯大人的行踪,可有许多异与常人的地方?” “没有,他跟别的男人没有不同之处,该忙于公务的时候,就去忙公务,该回家的时候,一般不会太晚回家。” “冯大人出事前,是否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冯夫人的神色一凛,似乎真有什么事情触动了她,踌躇未定,还是开了口:“我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不寻常……就在老爷出事前的一个月前,按照常规,老爷忙于公务,无论多晚,回家的时辰都不会超过一更戌时。 唯独那一晚迟迟不见他回家,我曾经发动了府里的全部家仆,四处寻找,几乎翻遍了全京城,到了天亮都没有找到。 我心急如焚,本想报官,但又怕老爷是被同僚拉去喝酒喝多了,才不能及时回家。 所以我在家一直等,直到午时过后,老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二话不说,就让家仆为他备饭,我记得他当时的吃相,犹如三天没吃饭一般。 我问他一夜没回家,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何让他如此狼狈?老爷什么都没说,躺在床上就酣然入梦。 后来一觉醒来,老爷恢复了平常的状态,我便慢慢忘记了这件事情。现在老爷的死,几乎没有一点预兆,除了那一次不一般之外,应该我也想不出再有什么。” “冯大人是昨夜四更丑时死的,在死之前的前天傍晚时分,就有户部的官员,见冯大人的举止有异,不知冯夫人在冯大人回家后,又看出什么?” “他回来后,只说他身体太累,连饭也没吃,就去睡了。我能体谅他在户部的压力,便由着他了……没想到这是我与老爷最后的一面,天亮后等我醒来,才发现老爷早就不见了踪影,没多久,就接到了老爷的死讯。” 冯夫人抽噎了几声从怀里掏出锦帕,慢慢背过脸去,偷偷擦拭眼角的泪珠。 柳凌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可能用什么话都无法减轻,冯夫人失去亲人的痛苦吧。 …… 在回去的路上,柳凌不停地沉思这个案子。 此案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依照冯夫人的话,此案理应追溯到二十一年前……不,当时刚刚嫁给冯开元的冯夫人,看见冯开元手里玉佩的时候,冯开元已经珍藏了不知多少年。 也就是说那个带有钥匙残片的玉佩,不止是二十一年前,甚至于二十二年,二十三年…… 冯开元四十五岁,玉佩又是在他二十多年前得到,也就是说冯开元那时候的年龄,也就在二十岁左右。 柳凌的父亲柳贤芳的手里,如果真有同样的玉佩,他现在的年龄正好是四十三岁,算算玉佩出现的时间,他得到玉佩的时候也是二十岁左右。 那王二连还不到三十岁,那个时间段,他也仅仅就是几岁,处在懵懂的年龄,想来定是从他父亲手里得到的玉佩。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手握玉佩的人,柳凌就不得而知了,只能暂时按照这三个人推算。 二十岁左右,作为一个男人,也是最激情澎湃的年龄,他们当年都做了什么,才得到这块视为生命的带有钥匙残片的玉佩? 它到底有何等重要的作用,才会让幕后主使想尽办法,不惜杀人也要得到? 玉佩? 钥匙残片?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8章罪奴之女 柳凌侧脸看了一眼挑着灯笼的徐韵:“你的鼻子还好吧?” 徐韵用凶戾的眼神瞪视着柳凌:“明知故问,怎么着,知道错了?” 错?怎么可能? 即便是错了,柳凌也绝不服软! 柳凌冷哼一声:“我曾经给你丢了眼色,没想到你竟然看不懂,还真傻乎乎的去为假的冯夫人买吃食。害得我被凶手丢到棺材里差一点没憋死。” 徐韵一怔,这一次柳凌被憋在棺材里的时间,确实太长了,差一点真的要了她的小命,要说错,自己不能说没有一点责任。 不过,徐韵也学会了柳凌,即便明知有错,也绝不会承认:“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丢的是什么眼色,我哪里能看懂。就在我走出去的时候,越来越觉着空旷的院子有异。 便四处转了转,结果在冯府的地窖旁边,发现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经过一番探查,才知道冯府的人都被关在了那里面……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了。” 柳凌冷哼一声:“当你发现地窖里冯府的人,就应该一早想到已经身处险境的我,为何不速战速决,十几个人,就让你迟迟不归?” “你可别小看那十几个人,绝不是普通的打手,身上都带有喂过毒的暗器,如果不是我机灵,早一步撒了你之前送给我的迷药,这一会躺下的恐怕就是我了。” …… 徐府到了,三更子时快要结束,大门已然关闭。 老规矩,从西侧的角门进去,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前站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 “谁?”徐韵禁不住一怔,赶紧停下脚步,拔出手中紧握的长剑,而柳凌差一点没跳起来,躲到徐韵身后,不敢看过去。 徐韵见黑影依旧一动不动,便把手中的灯笼抬高,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徐泽:“父亲,怎么会是你?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徐泽的脸十分阴沉难看,阴声阴气地责怪道:“为何到现在才回来?你们去了哪里?” 徐韵淡然道:“噢,也没去哪里,随便转了转。父亲到现在没休息,不会就为了等我们吧?” “你也配!”徐泽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徐韵没再说话,前后脚跟着进了内宅。 紧紧跟随的柳凌,吐了吐舌头,听着徐泽冷若冰霜的语气,就好像他们父子俩上辈子有仇似的。 柳凌今天没去户部,虽说她明白父亲柳贤芳的案子,不会马上定下来,但也想知道里面的是非曲直。 柳凌赶紧快走几步,尽量与徐泽保持平衡:“父亲,你们今天的案子审的如何了?” “一无所获!” “你们准备下一步该如何审了吗?” 徐泽突然停下脚步,非常不客气的质问道:“姑娘,这好像不归你管吧?你似乎很关心这桩案子,那里面不会有你的亲人吧?” 柳凌根本不敢让徐泽知道柳贤芳就是她的父亲,否则,连户部的门槛都可能迈不进去。 柳凌尽量保持笑脸:“哎哟,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一个罪奴之女,家人早就发配边疆,这里哪还有我的亲人……其实,我倒是想有,好歹还能有个依靠,可惜,他们都不是。” “既然你都不认识,为何这么关心?是好奇吗?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好奇什么不好,死人的凶案哪是你能涉足的。 你以后与韵儿大婚之后,没事的时候,就天天呆在府里,多绣个花绣个鸟,不是也挺适合你的。” 绣花? 绣鸟? 那就是对柳凌无尽的折磨,她从小就不喜欢做女人的活计,父亲柳贤芳不止一次请绣娘教她刺绣,可柳凌就是一窍不通。 每回强迫自己绣出来的东西,如同一块补丁贴在上面。 曾经有多少绣娘都是差一点没被她气吐血。 现在徐泽竟然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刺绣,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不过,幸好,柳凌没准备嫁给徐韵,这种情况想来也不会发生。 柳凌嘿嘿笑了两声:“父亲说的太对了,我一定谨遵父亲的指示,一定……呀,父亲,我们住的小院到了,你老人家慢走,慢走。” 柳凌不想再被徐泽继续教训,赶紧携着徐韵的胳膊往院中走去。 “你先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徐泽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脚步依旧向前走去。 徐韵没敢迟慢,只把随手拿着的长剑给了柳凌,赶紧跟上了徐泽,一同去了主院。 …… 柳凌重重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父子俩急冲冲的背影,也懒得去管他们。 柳凌回到徐韵的正房,顿觉口渴,扫视周围,连一滴水都没有。 这时,柳凌的视线触碰到案几上的酒壶。 柳凌拿起来晃了晃,还好,尚留有一些剩下的酒,暂时能缓解一点口渴。 柳凌一口气喝完,仰面倒在床上,想想今天白天的一幕,那可真是九死一生。 听冯夫人讲起,她的命险些就一命呜呼了,是徐韵硬是把剑架在大夫的脖子上,威逼着大夫想尽一切办法,把柳凌好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说句心里话,柳凌真的很感谢徐韵,虽然表面上看着他很呆板、冷漠,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聪明、心善。 想想今天的收获倒是不少,下一步就看能不能接近父亲,亲自询问玉佩的一切,父亲到底能知道多少内情。 至于冯夫人一家老小的安全问题,找官府保护肯定不行,在来的路上,柳凌便在暗道上找了几十个武艺不错的江湖人,派他们日夜坚守在冯府左右,幕后主使应该不会再明目张胆的去冯府灭口。 …… 房间里灯火辉煌,即便是五开间宽大的主室,里面依旧如同白昼一般。 身穿对襟羽纱锦袍的徐泽,坐在卧榻上,依旧一脸阴沉,不言一语。 徐夫人身穿流彩暗花云锦,与徐泽相对而坐,操起优雅的姿势,细细品茶。 徐泽、徐夫人,迎着烛光,两人的衣服大放异彩。 徐凡,也就是徐韵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身穿深蓝色云燕细锦衣袍,正温柔的为母亲徐夫人揉肩捏背。 卧榻两旁站着两个等候侍奉的婢女,如木雕一样纹丝不动。 徐韵落座于一侧的椅子上,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玉白色的锦袍,折腾了一天,早已变得污浊不堪,似乎与卧榻上靓丽的三家之口,有些格格不入。 徐韵略微有些自卑感,默默等待这次亲族会议,将要下达给他什么样的指示。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89章由不得自己 在这次沉默大赛中,还是徐夫人先开了口,只见她笑容可掬,放下手中的茶杯,言语轻柔道:“韵儿,你与小凌子认识的时日也不短了,理应分得清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决定好非娶她不可?” 非娶她不可? 徐韵真没想过,当初他确实挺喜欢雅芳阁里,那个柔情似水、娇艳妩媚的小凌子。 后来小凌子乍然变成肆意妄为的柳凌,真的很让他难以接受。 可是,徐韵每一次都想排斥柳凌的同时,内心深处又有些不舍。 徐韵一直以为,柳凌定是给他下了迷魂之类的药物,不然,怎可能会对这种不像女人的柳凌有丝毫眷恋。 要说婚娶,徐韵非常想娶的只是小凌子,而不是柳凌! 不过,柳凌永远不是徐韵心目中的小凌子,是否真的娶她,也预示着一辈子是否腻在一起,徐韵无法抉择。 “婚娶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还不想。”徐韵的回答十分决绝。 徐泽突然怒斥:“不行,不可以再拖下去。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二十好几的年龄,与你一般大的,孩子都该上学堂了,而你,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不觉着你很羞愧吗?” 徐韵不但没有服软,反而站起身反唇相驳:“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娶不娶是我自己的事,父亲不要总拿别人来对比好不好? 我又不是三岁孩童,难道这一点非要父亲威逼着我去做吗?” 徐夫人见父子俩面红耳赤,唇枪舌战的导火索拿上就要引爆,赶紧插嘴:“韵儿,莫气,莫气,赶紧坐好,赶紧坐好,听母亲慢慢跟你说。” 这种火药味十足的阵势,已经不止一次,怯懦的徐凡,赶紧走到徐韵身边,用手揪起徐韵的衣袖,一双祈求的目光看着徐韵。 徐韵最爱重的就是这个唯一的亲弟弟,看着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不忍心再坚持,只好顺从了徐夫人的话,坐了下来。 徐夫人继续说道:“韵儿,依你的口气,你莫不是不喜欢那个姑娘?真要是这样,也用不着把她继续留在府里,打发她早早离开算了。 等过几日,母亲再为你物色几个好人家的姑娘,任你挑选可好?” “不好!我现在不想娶她,不等于我以后不想娶她,跟喜不喜欢完全是两回事。再去为我另找的事,母亲就不要想了。 即便是母亲非要去做,我怕母亲会吃闭门羹,毕竟我以前曾经克死了六个夫人,谁家的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往死路上送?” “这……也罢,不找就不找了。你若真的执意要留下那姑娘,婚娶的事必须提前,不能有半分耽搁。”徐夫人的话字字铿锵。 徐韵大惊失色:“为什么?” 徐夫人笑了笑,指着坐在徐韵身旁的徐凡:“你看你的弟弟凡儿,今年也有十二有余,用不了几年,也该到婚娶的年龄了。 他如今依旧呆头呆脑,不懂男女之情,我趁他现在的学业还不算紧迫,打算先为他谋得一位好女子,先在府里养着,让两人相处着,也好让凡儿慢慢介入男女之间的感情中去。 等到真的该婚娶的年龄,就在再为他寻得一位好人家的女子为妻,至于那个养在府里的女子,就为妾室好了。 只是这大哥还未有妻妾相伴,弟弟先要打算,似乎不合规矩。所以我与你父亲商议,把你的婚期日程尽量提前。” 明摆着徐府要进来一个童养媳。 徐韵惊诧不已,总觉着徐夫人的理由,有点过于牵强。 什么叫不懂男女之情? 徐凡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对任何事情,还处在懵懂的阶段,男女之事,当然不知为何物。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而然也就全然明白,养一个童养媳,这只能是多此一举。 既然他们都有此决定,徐韵想反对,也是无任何意义。 徐韵侧身看着一脸稚气的徐凡,心生怜悯,小小年龄就开始被父母左右一切,将来的生活无法想象。 由此,徐韵也想到了自己,十六岁就被他们安排婚娶,接连六年,死一个来一个,从不间断。 虽说柳凌是他自己领来的,但当徐韵听到他们不停地催婚,那种被他们左右,由不得自己地感觉再一次重现。 徐韵站起身,苦笑道:“既然母亲、父亲担心我误了凡儿地好事,我也不想再坚持,为我婚娶的事,你们看着安排吧。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徐韵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个让他压抑的房间,刚走出院门,就被急匆匆追过来的徐泽叫住:“等等!我有话要说。” 不就是逼迫他婚娶吗?还能有别的事情? 徐韵停下脚步,转身扫视了一眼徐泽,尽管这时的夜空已经升起了月亮,但光度浑浊,徐泽的脸仍是模糊不堪,只能隐约听到徐泽微喘的气息。 徐韵不解,问道:“我已经答应一切,父亲还有何话要说?” 徐韵略微沉思,语气比之前好了许多:“我们徐家许多家产都是你的生身母亲带过来的,在管理方面,你虽然都已经全权交给你现在的养母,但许多房契地契都在你的手里。 你看凡儿也到了有家室的年龄,他又是你最疼爱的弟弟,你也不想他一无所有吧……不知你舍不舍得把你名下的一半产业,分给你唯一的亲弟弟?” 徐韵愕然,脑子如同被人敲了一闷棍,反而让他猛然清醒,与其他们刚刚说了那么多话,父亲此时的话,应该才是他们最想说的、最重要的话。 对于家产,徐韵从来就没有独吞的心思,早在几年前,徐韵就盘算过,等到徐凡到了真正婚娶的年龄,他会主动分出一半的产业给他。 现在竟然是父亲亲自提出来的,当然自己那个继母更有这个心思,毕竟徐凡是她亲生的儿子。 想来他们的心,有多么迫不及待,连十二岁的徐凡都要开始利用,说什么童养媳,那只不过是诸多的借口。 徐韵看着对面父亲模糊的面孔,他依旧能清晰感触到父亲的内心,两个儿子面前,徐凡才是他最在意的。 徐韵突然感到后背嗖嗖的寒意袭来,犹如寒冬腊月般的刺骨。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0章醉酒之后 可能人的内心总是喜欢叛逆! 徐韵本无意紧握亲生母亲留下的遗产,但就是不喜欢有人左右他的行为,嘴里很是强硬地说了一句:“不行,那是我母亲留下的,也是我唯一地念想,我不可能一分为二。” 徐韵没有停歇,径直的向自己的小院走去,他此时迈出的步伐,却要比平时多了些许的沉重。 徐泽瞪目结舌,没想到徐韵的回答这般决绝! …… 徐夫人见徐泽回来的表情有异,明知事情定不如她意,还是想问一句:“老爷,韵儿说什么了?” 徐泽怒火中烧,狠狠拍了一下卧榻上地桌子:“这个混账小子根本就不同意。” 凑上前的徐凡,撅着嘴嘟囔着:“我就说你们这些都是出的馊主意,可你们就是不听,非要碰壁不成。 你们也不好好想想,那些产业都是大娘留给大哥的,强行让他分给我一半,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大哥心疼我,以后即便不分给我一点,他也不可能不管我,而眼睁睁地看着我挨饿。 今天被你们这样一弄,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见大哥了……行了,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徐凡气势汹汹地拂袖而去。 …… 徐韵来到东厢房,一头倒在床上,呆滞的眼神,目视着顶端的帘帷,内心无法言表的不适,充斥着整个身体。 他知道今天定是个不眠之夜,索性坐了起来,来到案几旁,端起之前备好的酒壶,直接嘴对嘴喝了起来。 酒酣耳热,一刻钟不到,就把满满一壶喝的干干净净,瞬间酩酊大醉。 徐韵头脑眩晕,犹如腾云驾雾,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栽到了床上,忽然又想起还有一些话要跟柳凌说。 赶紧又挣扎着爬起来,再次踉踉跄跄向正房走去。 来到门前,门已经被柳凌闩上,但房间里还有没扑灭地烛火。 徐韵猜测柳凌还没有睡去,便去敲门,结果没有得到柳凌地回答。 由于酒精作祟,徐韵的脑子也变得非常单纯,他只认为柳凌是在故意不回答。 徐韵较劲的心里越来越越浓郁,又转回到厢房拿出一把匕首,一点点把门闩拨开。 推开门,徐韵微眯着双眼,四处寻找柳凌,看到斜躺在床上的柳凌。 徐韵一个箭步就想穿过去,结果一下子摔到地上。 徐韵不甘心,好不容易爬起来,再次走近床上的柳凌。 连徐韵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脚下不稳,这一次却莫名其妙正好趴在了柳凌的身上,更巧合的是两人的嘴唇,竟然相碰到了一起。 让徐韵倍感尴尬,支撑起两只手准备爬起来,赶紧离开柳凌的身子。 可柳凌的朱唇,让他顿感莹润香甜,柔软细嫩,如同磁石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想要更深入地…… …… 柳凌从死神那里转了一圈又回来,表面上身体如同正常人一样,许是救父亲的心,太过于强烈地支撑,才会让她兴奋。 其实她的身体已经有了许多低于常人地虚脱,等到她回到徐府,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才感觉到整个身体如同被掏空了一样,身心疲惫,不能自持。 加上刚回到房间里,解渴的那几口酒,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就在徐韵扑倒在她身上时,柳凌不是没有感触,危险的信号不止一次敲击着她的脑子,她很想立即醒过来,可是意识总是反应的很迟钝。 这时的徐韵趁着浓郁的酒意,已经痴狂起来,他用双手捧起柳凌的脸,与柳凌的双唇融合在一起,不停地蠕动着,轻咬着…… 徐韵第一次接触女人,这才真正感触到女人对他的吸引力到底有多么强烈。 他越来越在柳凌的双唇上迷失了自己,用舌头使劲地添开柳凌地牙关,伸入里面触碰柳凌滑嫩柔软地舌头…… …… 慢慢地,柳凌的意识一点点恢复,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正在侵犯自己的徐韵,如同晴天霹雳,无法让她接受。 柳凌使劲挣扎,却无法挣脱徐韵强硬的臂力。 柳凌只能暂时妥协,任凭徐韵不停地揉搓着自己…… 时间在一点点拨动着,徐韵的强烈,渐渐减弱,整个神情,开始有些萎靡。 柳凌一看机会来了,竭尽全力推开了徐韵,怒不可遏的愤恨,让她不能自己,伸手对着徐韵的脸赏了过去…… 紧接而来,是徐韵传来地几声惨叫…… 发泄过后,柳凌还是依旧感觉自己吃了大亏,为了防患于未然,决意离开徐府。 柳凌愤然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地向府门走去。 “徐韵,你就是个王八蛋!呸呸呸……你祖宗十八代都不是好东西!呸呸呸……混蛋!简直就是十足的混蛋!呸呸呸……” 一路上,不停地喷吐着徐韵带到她嘴里的余臭,不停地骂骂咧咧,完全忘记房顶上地护院。 就在柳凌伸手想打开府门走出去时,却被三四个彪形大汉拦在中间。 柳凌在白天见过护院地真容,与面前地几个护院完全不能比拟。 其中一个护院用蔑视地口吻问道:“深更半夜,姑娘这是想去哪里?” “本姑娘去哪里,还要告诉你们吗?赶紧滚开,我要出去!” “出去?姑娘莫不是说笑吧?我家大公子早有言在先,只允许姑娘白天走动,绝不可在晚上离开徐府半步。” 他娘的小短腿! 徐韵怎么就一定知道自己会晚上离开徐府? 这个狗东西,竟然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柳凌越来越对徐韵迷惑不解! 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着几个如大山一样的大汉,也只能原路返回了。 柳凌很不情愿再回到徐韵的房间,但除了那里,又没有地方可去,柳凌只好徘徊在院中。 春末的夜色,鸦默雀静,但也依旧很清凉。 柳凌单薄的衣裙,似乎无法抵御此时传来的阵阵凉意,只能两手抱肩,萎缩着身子,加快脚下的步伐,以此能带给自己些许的暖意。 这时,柳凌的视线无意间看到远处的房顶上有一个黑影,影影绰绰. 柳凌自从到了徐府,黑影没少见,似乎稀松平常,并不以为意。 当柳凌的视线再次不由自主地注视黑影时,那里却什么也看不到了,随着视线的游移,竟然在接近院门的游廊顶上看到了那个黑影。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1章女子 不能说近在咫尺,但距离也已经不远了。 柳凌怔了一下,心里赞叹护院的身手确实了得,一转眼的功夫,竟然能随意穿梭。 不过,这个护院的造型甚是奇特,披头散发,似乎只有女子才会出现的造型…… 忽然,柳凌一个激灵,脸色骤变。 那个黑影分明不是护院! 虽说月光模糊,但从身形上仔细辨认,那就是一个女子。 不知这是谁家女子,竟然这么牛逼,放着好好的路不走,一下子穿到房顶上显摆……难道她不是人? 此时,柳凌无法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内心传来的频频惧意。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后退了几步,瞪视着房顶上的女子,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女子的手臂抬了起来,上下摆动,显然是在向柳凌挥手。 我的亲娘! 竟然这般热情,自己跟她有亲戚吗? 柳凌的身后,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柳凌乍然想起徐韵的六个夫人,殊不知是不是其中的一位,过来召唤她去做姐妹? 尽管柳凌尸体摆弄不少,但这种诡异的东西出现,确实不是她敢触碰的。 那些护院呢?徐府多了一个不知是不是人的东西,难道都眼瞎了,看不出来吗? 柳凌心里不停地咒骂着。 混蛋徐韵,你什么时候喝酒不好,偏偏今晚…… 徐韵,徐韵,只要你不再睡觉,本姑娘就不会记恨你犯的错了…… 尽管徐韵就在房间不远处,柳凌只能在心里默念,唯恐一有响声,女子就会蹭的一下,穿到她面前,来掐她的脖子。 此时,游廊顶上的女子,手不再挥动,也没有冲向柳凌,反而转身顺着游廊向另一个方向走了,速度很快,不能用飞行来描述,但也是急速前行。 伸长脖子,目视着女子消失后,柳凌才算真正得到释放,长吁了一口气。 她不敢再停下脚步,赶紧跑向正房,好歹房间里有醉酒的徐韵陪着,即便他酣然入睡,但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独处在院子里。 万一那个女人再返了回来,柳凌真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 就在柳凌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她的视线触碰到床上的时候,一刹那,让柳凌瞪目结舌。 徐韵呢? 空空如也的床,根本就看不到徐韵的半点影子! 柳凌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发觉不是梦。 难道徐韵被自己打了之后,脑子有所清醒,又跑回到他暂住的东厢房里继续睡去了? 这家伙两条腿倒腾的可真够快的! …… 柳凌本想关门去床上躺一会,无论能不能睡着,总能让自己活跃的心脏缓和一下。 可柳凌看不到徐韵那张可恶的脸,心里不踏实,赶紧拿起火折子,去了徐韵的东厢房。 结果竟然不让柳凌如意,东厢房的床也是空的,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根本就不像徐韵曾经来过。 柳凌急忙又跑向西厢房,依旧空空如也,连徐韵的半点影子都看不到。 柳凌的脑子顿时嗡的一下,如同爆炸一样。 再回到正房的时候,总觉着这一切场景,从徐韵失踪到自己不停地找他,有过相似的一幕,似乎自己在重复着以前。 柳凌骤然间想起前夜,徐韵也是莫名其妙失踪,结果在跨院里看到诡异一幕,后来又被人打晕,醒来后,却奇怪地发现睡在床上,而徐韵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柳凌从不认为那是梦,即便后来看到白天的跨院与晚上截然不同。 现在为了证实这是真的,柳凌在大腿上狠狠揪了一下,哎哟一声大叫,痛的呲牙咧嘴。 柳凌想起师父告诫的一句话,世上本无鬼神,只不过人心在作祟!人若信了,它便在人的心里不停的壮大;人若不信,它就会瞬间消失。 身为一个仵作,为何要相信这个? 柳凌不停的责备着自己,并发誓一定要抽丝剥茧,破解这个谜团。 …… 为了在给自己多壮一下胆子,柳凌拿起案几上的酒壶就往嘴里倒,结果连一滴酒都不剩。 原本想把徐韵骂一顿,结果想起来是自己喝完的。 柳凌四处扫视了一下房间,寻找防身之物,就像剪刀、匕首、棍棒之类的都可,可里面干净的让柳凌想发火,只得作罢。 柳凌急匆匆走出门,顺着女子行走游廊顶上的方向一直往前。 路过徐泽住的主院,透过门缝,里面黑黢黢一片。 再往前就是通往花厅、园子的路径……柳凌想起来在徐府的房屋构造。 主院与花厅中间相隔了一个穿廊,过了穿廊,就是通往向北的另一个抄手游廊,顺着游廊,那里还有几处空闲的院落,从没有住过人。 只可惜,柳凌没去过,只是听徐韵这么说的。 要不要去? 柳凌踌躇未定,眼睛却一直盯着花厅,从花厅到园子,再到园子尽头的跨院,似乎更吸引柳凌。 柳凌的决意,最终还是去跨院看个究竟,如果发现不了什么,再去那几个空闲的院子一观也不迟。 很快,柳凌的脚步来到了园子里。 园子很大,主要以花为主,里面有不少的过道,中间有一个竖立的凉亭,听说徐夫人很喜欢在凉亭里品茶赏花。 不过,柳凌从没享受过这凉亭的乐趣,可能是来徐府的时日太短,许多繁杂的事情需要她亲往,根本就让她无暇顾及如何做个闲人。 柳凌之前一共去过跨院两次,从来就没注意过这凉亭,今晚也不知怎么,眼睛就是想往上瞟。 可能是因为诡异女子的出现,才会让柳凌更警觉吧。 原本凄迷的月色越来越明亮起来,虽然还达不到月明如昼,但周围的景物已经清晰可见。 凉亭的上顶有一排遮挡太阳、风雨,而卷起来的竹帘,有一扇帘子竟然掉落下来……也许是家仆们故意放下来的。 竹帘随着微风轻轻飘荡,磕碰着凉亭的柱子,发出‘当当’的响声。 不过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那声音是出自竹帘。 由于竹帘的遮挡,柳凌无法一览无余凉亭里面的石桌石凳。 柳凌懒得在这无聊的事情上较劲,跨院才是她的主要目标。 柳凌的脚步不敢停歇,径直向跨院走去,就在快要到跨院的门前,脑子里一直悬浮着凉亭中的竹帘……竹帘的后面又是什么?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2章漂浮的红绸 除了石桌石凳,还能有什么? 柳凌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自嘲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即便如此,柳凌还是控制不住去想未知的迷惑。 柳凌心一横,索性再次返回,等到接近凉亭的时候,柳凌警觉的蹲下身子,一点点凑近…… 突然,柳凌的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扎了一下,竟然有一个人影,坐在石桌旁。 这个人影的脸,用一个斗篷蒙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放在嘴边,一口一口品的有滋有味。 片刻,人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把头上的斗篷掀掉,一头蓬松的发丝全都跌落出来。 这时,人影的手臂抬了起来,不停地朝着远处挥手。 我的亲娘! 柳凌一屁股坐在地上,陡然变色,再一次感到心口疼,人影分明是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挥手。 由此,柳凌想起了那个游廊顶上的女子……她们两个分明就是一个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中标中的也太准了吧? “世上本无鬼神,只不过人心在作祟!人若信了,它便在人的心里不停的壮大……” 柳凌再次用师父的话,来抚慰一下自己狂跳的小心脏。 当柳凌鼓足勇气,把视线转向女子时……凉亭处空空如也,除了石桌石凳,就连石桌上的酒杯也消失不见了。 柳凌揉了揉眼睛,依旧看不到那个女子,扫视周围,只有高矮不平的花圃,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柳凌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眼睛,定是在哪方面出了问题。 无奈,柳凌只得起身,转向了跨院。 来到门前,柳凌透过门缝扫视了一眼院子,正房里并没有上次看到的灯光。 柳凌迅速打开锁,推门走了进去,脚下踩到积落的枯枝枯叶,不时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柳凌直奔正房,来到门前,门上依旧没有上锁。 柳凌先取出身上的火折子点亮,另一只手准备推门而入。 就在这时,大门竟然出乎意料自动打开了,吱扭吱扭的响声刺入柳凌的耳膜。 紧随而来,房间里骤然间亮起了辉煌的烛光。 一条条红绸如同鬼影一样,扭动着纤细的腰肢! 又像鲜红的血液从上而下不停地流淌! 瞪目结舌的柳凌,扔掉了手中的火折子,伸出双手使劲地掐陷着自己地脸颊……好疼! 看着那些熟悉地红绸,柳凌坚信,上一次看到如此一模一样地场景,绝对不是在梦中! 偌大地三开间房子里,除了诡异地红绸,一丁点摆设都没有。 柳凌缓步走进房间,用手轻抚着顺滑、柔软的红绸。 当红绸滑落柳凌地手时,手上竟然留下鲜红地印痕。 这是血吗? 柳凌抬手放在鼻尖上,一股扑鼻地腥臭味钻入鼻孔……果真是血。 此时地柳凌,并没有因为鲜红地血液而退缩,反而更让她兴奋。 前面未知的迷惑,迫使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随着两手不停地撩开一层层红绸,手上沾染地血,也越来越多。 前方红绸的后面,一个忽隐忽现地黑影,出现在柳凌地视线中。 好熟悉的黑影,上一次也是在同样的地方见到的这个黑影,还有那个打晕自己的人,柳凌很想迫不及待地揭露真相。 当柳凌迈开急速地脚步,冲向那个黑影时,却出乎意料,什么也没发现。 更令柳凌咂舌地是眼前地场景,竟然紧紧横排着六口棺材。 每一口棺材新旧不一,材质普通。 棺材盖是敞开的,里面赫然显露出六具不同地尸骨。 柳凌赶紧在不远处的烛台上,拿下一根蜡烛,对着尸骨照了过去。 骨盆宽大且矮;上口处呈椭圆形;盆腔宽而浅,呈圆桶状;骨盆下口宽大; 耻骨联合宽短且低,而且很有弹性;骶骨宽短,弯度很小;坐骨结节外翻,间距较远。 尸骨的许多特征都显示她们都属于女性,依照尸骨的腐蚀程度来推算时间,她们之间都相隔一年,最晚的一具也就是一年多前死的。 这六具尸骨不会就是徐韵的六个夫人? 一样的死亡时间,一样的数量,让柳凌不得不怀疑,她们应该就是徐韵的夫人们。 她们不是被埋入地下吗,如何全都聚集到这里? 是她们都长了腿,自己跑过来的? 还是有人挖坟掘墓,故意而为之? 柳凌顾不得寻思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接着验起了尸骨,很让柳凌意外,整体骨骼既没有出现血荫,也没有出现断裂的缺陷,反而更完好无损。 以此表明她们生前并没有遭受殴打,也不是中毒,更不是生病。 那她们的死因又会是什么呢? 凝视着尸骨,陷入深思的柳凌,忽觉后脑勺一阵疼痛,脑袋也在眩晕,她深知自己又被人暗算了。 他娘的小短腿! 到底是谁这么不地道,每一次都要从自己后面下黑手? 柳凌的两眼开始发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寻找那个下黑手的人。 …… 柳凌终于睁开了两眼,看着顶端那面熟悉的帘帷,已然清楚自己又睡到了自己的床上。 柳凌慢慢坐了起来,一手轻柔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手抚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等到她的精神完全恢复,伸出双手看了一眼,上面并无半点血迹,干净的几乎让柳凌认为那就是一场梦。 大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一个长相普通的陌生婢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姑娘终于睡醒了,赶紧起床吃点东西。” 婢女来到案几旁,把饭菜一一摆好。 柳凌惊诧,徐韵的院子里,从来就不曾安置家仆,她又是谁派来的? 这一会,柳凌的脑海闪过徐韵的面容,赶紧胡乱穿上衣服,跳下床,急匆匆向徐韵的东厢房走去。 房间依旧是空的,被褥还是折叠的整整齐齐。 他一夜没回来,到底去了哪里? 柳凌百思不得其解,越来越迷惑,神思开始游移所有的事情。 突然,脚下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脚跟不稳,直接趴在了地上,幸好两手及时支撑地面,没有摔到了脸。 柳凌恼羞成怒,准备张口大骂。 结果一转脸,却看到柜子的角落斜躺着熟睡的徐韵,绊倒自己的正好是徐韵的两条腿。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3章怒吼 难怪昨晚,柳凌到处找不到他,原来他睡在了这里。 柳凌记得她发泄完,徐韵的额头、脸颊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鼻子里还有川流不息的血,简直惨不忍睹。 柳凌也顾不得身上甩出来的疼痛,一下子穿到徐韵的身旁,去检验徐韵的伤势。 果不出所料,徐韵的鼻子虽然不再流血,额头上、脸上的红肿,早已变成一块一块的淤青。 一张俊俏帅气的脸,现在却奇丑无比。 看来,昨夜,徐韵对自己的不堪,已经属实,亦不是做梦,也不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柳凌说不出是该忧,还是该喜? 被眼前的王八蛋欺负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徐韵的伤势,又证实她昨夜所遇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柳凌带着双重心情,拍了几下徐韵的脸:“醒醒,醒醒……” 蹭的一下,徐韵的屁股就如同被针扎了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速度之快,把瘫在地上的柳凌,简直惊愕不已。 徐韵扫视了一眼地上的柳凌,脑海中忽然涌起两人交合在一起的温存……他的脸顿时面红耳赤。 片刻,才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吃饭了吗?” “吃你个头!”柳凌观测徐韵的神色,表面上平和,内里却参杂了难以言表的不适,显然,徐韵已经想起昨夜的不堪一幕。 可他这一会,却装作没事人一样。 柳凌一鼓作气爬起来,与徐韵面对面,质问道,“你现在难道就没有什么道歉的话,要向我说吗?” “我为何要向你道歉?” “你……你昨夜跑去我的房间,趁着酒意,还对我……”柳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徐韵抬脚向门外走去,好像根本就对柳凌的呶呶不休不感兴趣。 柳凌快步跑到徐韵的面前,叉开两条胳膊,大声嚷嚷:“徐韵,你不会不敢承认你昨夜没有去我的房间吧? 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已经喝醉了,不省人事,昨夜的事情一概想不起来了?” 徐韵的嘴角露出一丝冷意:“你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我确实想这么说。” 柳凌大怒,指着颤巍巍的手:“你……你,徐韵,我以为你是个坦荡君子,做过的事情就应该承认,这一会却要装怂,还是不是男人?” 徐韵突然凑近柳凌,附耳低语:“你想我怎么着,才能不怂,才算是个男人?噢,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无非就是想让我负下这个责任,赶紧娶了你。 好啊,正巧,父亲母亲早已催我与你完婚,看来,我们这一对冤家,是坐定珠联璧合的夫妻了。” 夫妻? 柳凌一怔,她刚刚的话,并不是逼迫徐韵娶她,而是让他承认昨晚对自己有过不轨的举动而已。 不过,他这种如同男人,却又不是男人的假男人,怎可能娶妻。 柳凌赶紧由怒转喜,冲着徐韵嘿嘿两声:“不急,不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哎呀,昨晚发生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该吃饭了,赶紧洗漱吃饭。” 柳凌推开徐韵,想着夺门而出,不料被徐韵紧紧抓住手腕,指着自己脸,凶光乍现:“你忘了,我可没忘,我的脸该怎么办?” 柳凌再次注视徐韵的脸,那模样让她忍俊不禁,心里暗道:活该! “放心,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保管让你一个时辰,再次恢复你英俊潇洒的模样。”柳凌拍了拍徐韵的脸,诡诈的笑着。 徐韵神色一凛:“你要清楚我不是尸体,你不会像摆弄尸体一样,来摆弄我吧?”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赶紧跟我回正房。”柳凌反手抓住徐韵的手,强行拉走。 …… “大公子,少夫人,请用饭!”两位婢女一起施礼。 “她们是谁?”徐韵反问柳凌。 柳凌比他更郁闷,不知为何,刚刚无缘无故多了一位婢女,没来得及问明原由,一转眼,竟然又多了一位:“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不喜欢任何人侍奉吗,如何冷不防弄来两个?” “我吗?”徐韵反手指着自己,冷笑道,“开玩笑,怎么可能?” 徐韵与柳凌面对面同时坐在了案几旁。 柳凌看着比平时还要丰盛的饭菜,饥肠辘辘的肚子更是迫不及待,赶紧拿起筷子,准备大吃特吃,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不料,却被徐韵伸手拦住,怒斥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为何这么着急?放下!” 柳凌看不得徐韵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很不情愿的放下筷子:“好好好,不吃,不吃,凶什么凶。” 柳凌撅着嘴,站起身,气冲冲的跑向院中,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冲着正房里啐了一口:“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顿饭吗,不让吃,本姑娘还能饿着不成?” 柳凌从怀里拿出,刚从徐韵身上顺过来的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咬牙切齿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可着劲地去酒楼挥霍,让你心疼死!” 柳凌再次把银票塞到怀里,向门口走去。 就在柳凌刚迈出仅仅几步,就听到正房里噼里啪啦地震天响,紧接而来,是徐韵震耳欲聋地怒吼:“滚!都给我滚!” 两个婢女泪眼汪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这么凶? 为什么?不就是来了两个婢女吗?真不知徐韵的哪根筋又搭错了。 不过,柳凌见徐韵发脾气地时候,倒是不少,但如同这次地吼声,还是第一次。 柳凌微缩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正房门口,伸头探视暴怒地徐韵,究竟有多么恐怖。 一刹那,四目相对,柳凌能清楚看到徐韵充血地眼球,比她想象地还要恐怖。 “过来!”徐韵地怒火依旧没有平息。 “你是叫我吗?”柳凌心头一颤,深感这话问的有些多此一举,调整站姿,深吸一口气,如同一个受气地小媳妇,迈着小碎步,低着头,一点点靠近徐韵。 “饿坏了吧?”徐韵的语气平和了不少。 这不是废话吗? 天色已到巳时,离午时都不远了,肚子早已抗议,能不饿吗? 看着地上到处飞溅的饭菜,柳凌的心如同被人拧了一样,心疼不已。 柳凌最喜反唇相讥的势头,现在不敢存有半分,操起可怜兮兮的模样,点了点头。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4章不可思议 徐韵正颜厉色的说道:“父亲早已去了户部,你是没办法跟着混进去了,索性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吧…… 你也不用担心你的父亲,只要不是他,三司里的官员也不敢贸然把所有的罪责,全部强加在你父亲的头上,毕竟上面有皇上的眼睛一直盯着,没人敢随意造次。” 柳凌也一直这么认为,再则说了,幕后主使在父亲身上,还没有找到玉佩,是不可能这么快让父亲死的。 “你再坚持一会,我这就亲自做几个菜,也好填饱肚子。” 他这纯属就是放了屁,再用手拿起来。 眼前放着好好的饭菜不吃,自己再费心费力的去做,脑子莫不是有病? 柳凌真搞不懂徐韵什么意思,只得再次点了点头,柔声细语道:“好,但随夫君安排。” 时间不长,徐韵就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四菜一汤,依次摆在案几上。 柳凌看到饭菜,眼睛大放异彩,拿起筷子吃得狼吞虎咽。 等到肚子不再那么饿的时候,柳凌边吃边盯着徐韵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问:“你这副模样,贸然进厨房,不怕家仆们嘲笑你吗?” “我常年习武,受伤的时候多如牛毛,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徐韵漫不经心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似乎是在强迫自己吃东西。 “那两个婢女,我猜测,应该是你的养母给你安排的,你很不喜欢两个眼睛在你的院子里转来转去,监视着你所有的隐私,所以你非常生气的把她们都赶出去了。” 徐韵并不赞成柳凌的话,两眼一瞪,嘲谑道:“你是不是感觉你很聪明,可以充当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你这就是自作聪明!什么眼睛?什么隐私? 我只不过从小就喜欢安静,不想被众多的人打扰罢了。以后,我希望你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出来,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定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这么孤僻的性格,看来,他现在成为一个鳏夫,倒是自得其乐。 那自己呢? 待在这里也有几天了,是不是也很让他很讨厌? 既然不喜欢,为何吩咐护院不许自己晚上离开?不在徐府,不是更让他感到安静吗? 柳凌总觉着徐韵这个人不可捉摸,乍然想起那几个彪形大汉,仍心有余悸:“晚上那几个身材魁梧的护院,是你请的?” 徐韵看了一眼柳凌,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十分冷漠:“身材魁梧?他们有吗?我怎么不觉着……徐府所有的护院确实都是我挑选的,怎么了,有问题吗?” 柳凌往徐韵身边靠了靠:“也没什么,就是请你告诉他们,能不能不要再阻拦我。我呆在府里无非就是一个客人,失去了自由,会让我全身不自在,有种身陷囹圄,被囚禁的感觉。” 徐韵淡然道:“噢,是吗?就凭他们也能拦得住你?我见你不是很能训斥他们的吗?何时有胆子拦你的去路?” 柳凌努了努嘴:“那是与你一起,他们还没有那个狗胆。但是,就昨夜,我一个人想出府,你府里的护院一个个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面前,非说你早有指令,白天尚可,绝不允许我晚上走出这个院子半步。” 徐韵的眉头微挑:“噢,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这么好心,去吩咐护院?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出府,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没吩咐吗?” “没有!我想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府门的倒座房里补觉,你要是现在有闲情,尽可去问问,不就全然明白了吗。” 柳凌感到不可思议,难不成是那几个护院打着徐韵的旗号骗她? 无论是什么,柳凌倒想去亲自问清楚,不然,自己的心里又该瞎琢磨了,毕竟这几天老是碰见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她也要好好问一问,昨夜出现的女子,肆无忌惮的在抄手游廊顶上跑来跑去,那些护院为何会看不到? 是同伙? 还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 柳凌脚不连地的向倒座房走去。 来到倒座房,门是虚掩的,柳凌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推门而入, 三开间的倒座房里,排列着一排排的床榻,十几个大汉躺在上面,正在酣然入睡。 由于柳凌推门的响声太大,把正在熟睡的护院们惊醒,他们穿着里衣,撑起半个身子,用置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不速之客。 片刻,所有护院都警觉的穿上衣服,跳在了地上,最年长的一个护院问道:“姑娘,你这贸然到此,莫非有事?是大公子吩咐的吗?” 当然有事? 房间里一排十几个护院,无论是个头,还是胖瘦,都跟昨晚的护院简直无法比拟:“昨晚巡逻的护院,除了你们,还有谁?” 护院们互相对视了一下,全都摇了摇头。 “你们怎么才能确定,在晚上巡逻的,就只是你们这些人,会不会还有单独的护院在另一边值守?”柳凌很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站立位置稍微远一点的护院说道:“姑娘到底想找谁,晚上巡逻的护卫,除了我们这些让人,哪里还有别人?我们好像也没听说,主子们又找了谁。” 柳凌不甘心,总以为他们没听明白自己的话,用手比划着:“有四个……不,应该是三个,身材高大魁梧,都是与你们一样的身份,这可是他们亲口说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护院,往柳凌面前一站,拍了拍胸脯:“姑娘,你看我算不算高大魁梧?” 柳凌的眉头一皱,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两眼,别说此人不是,即便这十几个人全部算在一起,却没有一个相似于那三个大汉的人。 此事越来越诡异,活生生的几个护院,竟然不在他们的行列。难道是自己凭空想象的? 柳凌记得当时,暴打了徐韵,立即拔腿离开了院子,刚来到大门,就遇到了那几个彪形大汉。 现在这些护院却跟他说,从没有那些人,让柳凌实在无法接受。 这个徐府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出现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5章一举三得 那个披头散发,老喜欢招手的诡异女子,不会又是她的错觉吧? 柳凌禁不住问道:“你们昨晚在巡逻的时候,有没看见抄手游廊的顶端,有一个身形像女子的黑影走来走去?” 护院们互相对视了一下,再一次摇头。 每个人的反应,早在柳凌的预料之中,但好歹此事已经得到证实。 柳凌的脚步走出倒座房,不敢有半分迟慢,径直向跨院疾走,几乎是一路小跑。 园子里有几个除草的家仆,被风一样疾驰而过的柳凌,吓了一跳,呆楞了半天,才算回过神来。 柳凌也顾不得躲避旁人,直接撬锁,推开门,跑进正房,果如所料,里面的床、桌椅等等一切,所有的摆设井然有序,上面的灰尘也是纹丝未动。 房间里别说没有带血的红绸,就是棺材,连一口也看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夜,由于徐韵对柳凌不轨,而柳凌反手相击,打的徐韵差一点毁了容,这一幕幕都存在。 为何到了柳凌赌气准备离府开始,之后的一幕幕,却都对不上号? 如果这一切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这个人也太有闲情了吧。 不说别的,仅仅跨院的房间,能一次次把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创作出来,而且还让人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想来这个人费尽不少的心力。 柳凌想不出自己在徐府仅仅几天,也没得罪过任何人,不可能让人一次次算计。 即便那人是在算计她,而引她入瓮,又敲晕她,再送回原本住的寝卧,一不杀,二不伤,他的意图何在? 难道是跟自己玩耍? 除非他是三岁小孩,亦或者他是童心未散,才会拥有这个闲情逸致? 或许是有别有目的? 那又是什么目的,非要利用她这个罪臣之女? 或许是幕后主使? 又不像,那人是非常矫情,费尽心机想从柳凌手里骗取他需要的玉佩,但做出徐府这样的诡异,却对他并没有任何帮助。 诡异? 师父周方不止一次的告诫她,世上本无鬼神,许多诡异,有的是自然条件的形成,但大多数都是人为的。 可这里发生的一切,接连两晚,都是那么让人不可思议,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吗? 柳凌的脑子就如同爆炸了一般,她此时不用谁来敲她的脑袋,就想躺在地上,好好的昏睡一场,醒来后,最好什么都忘记。 …… “你在干嘛?” 突然一个声音飘然而至,让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柳凌,猛然一颤。 柳凌急转头一看,竟然是徐夫人带着几个婢女在她身后,正在用置疑的眼神盯着柳凌。 柳凌只好强装笑脸,谎称道:“一直以来只听母亲说起这个院子,便闲来无事,亲自过来看看是什么模样。” “你没来过吗?昨天你不是与韵儿已经来了一次了?”徐夫人的眼神更是疑虑重生,上下打量着这个说话口不对心的柳凌。 来过吗? 柳凌一个激灵,昨天自己确实为了证实前天晚上的诡异,非要与徐韵来探查了一次,之后又慌慌张张去了冯开元的家。 这一会由于脑子处在崩溃状态,柳凌竟把一切都给忘的干干净净。 柳凌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母亲,看我这脑子,一心想着与夫君在一起的幸福,有点忘乎其形了。恕罪!恕罪!” 徐夫人笑了笑:“你以后也不用天天念着了,明日就为你与韵儿完婚,你现在就回去准备准备吧。” 明日完婚? 柳凌的脑子一下子又开始嗡的一声,天旋地转。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原本的计划是想着自己能查出点蛛丝马迹,再通过徐泽,让父亲能够脱离嫌疑,再尽快离开徐府,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有的难以接受。 “母亲,这么快,府里需要准备大大小小的事情,能来得及吗?” “无需准备,只要府里能添点喜庆就行了,客人吗?一个不请,让下人们为你们庆祝不是也一样。” 啊? 这就是他们有钱人嘴里所谓的婚礼,把自己当什么了,一个不值钱的物件? 也难怪,自己本来就是徐韵从雅芳阁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也只能给个妾室的身份,有个婚礼就已经不错了,还能像正妻一样,八抬大轿的迎娶过门? 痴心妄想! 反正柳凌对徐韵不感兴趣,对大婚更无半点痴恋,倒不如随他们折腾,等到见了父亲,找出案子的关键所在,让父亲早日脱离嫌疑,便可头也不回地拔腿走人。 再说了,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参加,到时候,走的也爽快,出了徐府的大门,没人知道她与徐韵曾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还有,住在这里,尚可验证一下,这里还会不会出现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脑子遐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故弄玄虚,另有肺肠。 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只不过自己稍稍受点委屈,忍一忍就过去了,只当这一次婚礼是小孩过家家就好了。 “你还不走吗?这里下人们需要打扫,布置一下你们明日的新房,你最好赶紧离开,也省得碍手碍脚。”徐夫人下了驱逐令。 “走,我这就走!”柳凌满脸堆笑,不敢直视徐夫人犀利的眼神,急忙走了出去。 …… 来到徐韵的小院,正房里地徐韵,在案几旁,正对着不知从哪里弄来地一面大铜镜,左右看着自己脸上的淤青。 一见柳凌来了,赶紧放下铜镜,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来了,累了吧?你要不要休息就一会?” 柳凌摆了摆手:“不用,明天婚礼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想的,能不能有拖后的可能?” “恐怕不行……我有过你一样的想法,父亲母亲偏偏不允,我也是无奈。其实仔细想想,早晚都一样,倒不如什么不用管,随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听着就是了。” 徐韵既然也有这样的心思,柳凌不敢再多说什么,不然,定会被赶出徐府,一切计划都将功亏一篑:“好吧,听夫君的。” 柳凌坐在了徐韵身边,托着徐韵的下巴:“啧啧,你看你这张脸,如今都糟蹋成什么样了,看来,这恶事是做不得,付出的代价实在是惨不忍睹。”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6章非同小可 徐韵的嘴角微微一撇,奸邪的笑意凝视着柳凌的脸,而后,附耳低语:“等我们大婚之后,这种恶事还得天天做,要不然,以后怎会再多出一口来?” 柳凌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不止。 多出一口? 他想的是挺美!生孩子的事,那也是他与别的女人,跟本姑娘可没有半毛关系。 平息了咳嗽的柳凌,用冷嘲热讽的口气问道:“我无非就是个妾室,你是不是已经计划好,将来娶谁家的大家闺秀,为你的结发妻子?” 徐韵的笑意顿时消失,站起身,在走出门口时,甩下一句话:“你好好准备一下,明日就要大婚,可别再婚礼上闹了笑话。” 柳凌看着徐韵的背影,啐了一口:“伪君子,还大婚呢,狗屁!不就是一些家仆们的参加,能闹出什么笑话? 只要本姑娘的事情办完,绝对不会在你的府邸多待一刻钟。” 发泄了一通,柳凌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之前在户部,父女俩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 下一次能不能找到机会与父亲单独相谈,才能尽快把案子彻底理清头绪? 此时此刻,柳凌的内心对父亲的思念越来越浓郁。 …… 二更亥时,徐泽从马车上走下来,慌慌张张进了院子,将要迈过垂花门时,看到两手抱肩、依靠在门旁的徐韵,恶狠狠瞪了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想说你是专门等我的吧?” 徐韵嘴角一撇,向徐泽行了一礼:“父亲就是父亲,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确实是在等父亲,也没别的事情,只不过想问一下,那个案子如今有眉目了吗?” 在徐泽的心里,徐韵是个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冷傲小子,此时的他竟然开天荒的去在意一桩案子,实在稀罕。 这让徐泽禁不住暗笑,问道:“这桩案子有没有眉目跟你有什么关系?” “也没什么,上一次跟着父亲去了一次现场,看到冯大人凄惨的死相,忽然新生怜悯。今日又见父亲这么晚才回来,相必事情的发展定不如人意。” “你猜对了,确实不如人意,找不到别的凶手,只能拿柳贤芳开刀,可他死活不吐露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只能给他动了刑。” “动刑?他如果不是真正的凶手,偏偏屈打成招,你们三司那么多人,就不怕皇上察觉有异,头上的脑袋将要不保吗?” 徐泽地脸怒容乍起:“臭小子,说什么混账话,你这是在咒你父亲……我也不想呀,你也知道三司那么多人,哪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数…… 不过,刑罚只不过皮肉之苦,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再关心了,你现在应该多想着明日的大婚。” 徐韵冷冷一笑:“无论是妻室,还是妾室,我与她并没有去官府备案,也就是说,出了这个府邸,没有人承认我和她是夫妻。 父亲只让我与她在府邸完成简单的婚礼,为了就是以后,她如果再暴毙身亡,尽可不承认她曾经做过我的七夫人。不知我说的可是如此,父亲?” 徐泽恶狠狠瞪了徐韵一眼:“怎么,你说话的口气,是及不乐意?你是我的儿子,理应为你考虑全部,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父亲莫要误会,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哪里会怪罪父亲的做法。天色不早,父亲赶紧回去休息吧。”徐韵扭头就走。 徐泽呆愣在原处,不知徐韵的话,到底真心还是假意? …… 晨光熹微,沉睡中的周方,鼾声阵阵。 “父亲,父亲……”周清喜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周方就像被人打了两巴掌,猛然惊醒,蹭的一下跳下了床,没有光泽的神色,呆呆看了一眼冲进房间的周清喜,不言一语,又扑腾一下,仰面倒在床上,继续他的鼾声。 周清喜几乎喊得声嘶力竭,竟然不起一点作用,周方照样没有被影响丝毫。 周清喜索性走进床边,使劲摇晃着周方:“父亲,你醒醒,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这可是非同小可的消息。 周方最怕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整个身子一下子弹跳起来,紧抓住周清喜的衣领:“出出出……出什么大事了?你小子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周清喜推开周方的手:“父亲,真的出大事了,一大早徐韵就派人送信,说今天师妹要与他大婚,还要我们赶紧去参加。” 周方一听,不但没有周清喜想象的惊愕,反而拊掌大笑。 周清喜让周方莫名其妙的笑声,一下子给笑愣神了:“父亲,你不是很讨厌徐韵吗,师妹嫁给他,那不就是往火坑里跳,父亲应该担忧才对。” 周方伸手拍在周清喜的脑门上:“我是不喜欢那小子,一身的傲骨,但你师妹什么样你不知道吗,要是有男人不怕做噩梦,敢娶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何担忧?” “可是父亲,事情恐怕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来人说,所谓大婚,也只不过在他们徐府摆几桌酒席,徐家所有的亲朋好友一个不请。 能参加婚礼的除了我们父子俩,就只是徐府里的下人。徐家这样,实在是委屈了我师妹,难道父亲还能高兴起来?”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他们当我徒弟是什么?”周方伸手在周清喜得脑门上又拍了一巴掌,赶紧慌忙穿衣服,“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倒想问问那个傻丫头,她是不是被那个臭小子下药了,这样不公平的事也能答应,莫不是真怕自己嫁不出去了?“ …… 整个徐府披红挂彩,显得喜气洋洋,只是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又显得十分冷清。 柳凌站在这个依旧破旧的正房里,沉思默想。 徐夫人因她官妓的身份,尚不够格,就把新房安排在西厢房里。 这一切正好保存了正房的原貌,也随了柳凌彻查的心意。 柳凌扫视着整个房间,灰尘、蜘蛛网好像在告诫她,它已经尘封了快两年。 真的快两年了吗? 接连两晚发生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如果人在做假,那这个人到底是如何做的这么逼真?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7章居心不良 柳凌抹了一下桌上的灰尘,把手放在鼻尖上闻了一下,常年沉积的陈腐味很重,并不是新的。 柳凌抬头瞧着每一个牢固的附在墙上的蜘蛛网,三五日是根本编织不出这么大网的。 每一个摆设也没有被挪动的痕迹。 柳凌一头雾水,想象不出所有陈旧的一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那夜的红绸,到底是如何挂上去了? 柳凌记得当时曾经抬头仰望过,每个红绸就如同从房顶上长出来的一样,一直悬挂到地上。 那六口棺材,每一口的体积那么大,即便里面的死人只剩下一具尸骨,如果没有至少五六个人,费些功夫,根本就弄不过来。 此时,晴天白日,却看不到棺材的半点影子,那么多的棺材到底去了哪里? 柳凌一下子想起雅芳阁的暗室,这个陈旧的正房也会不会有一个存放棺材的暗室? 假如真有暗室,就一定会有隐蔽的暗格,或者是机关。 柳凌拢了拢肥大的袖笼,找! 她先是抚摸房间的整个墙壁,只要是自己能够触及到的,都会寻找一遍。 下一步就是所有摆设,不论大小,她依旧触摸了一遍,然后又挪动一下位置。 时间不长,整个房间里乱七八糟,弥漫在半空中的灰尘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咳嗽不止的柳凌,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尤其是六口棺材呆立的位置,正好是在木床占用的地方,柳凌不止找了多少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整个房间,无非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间了。 看着所有让她充满希望的一切,瞬间让柳凌感到大失所望。 …… 周方、周清喜父子俩被小厮送到了跨院门口。 父子俩进入到院中,直接去了正房,进门一看,吓了一跳。 里面哪里能找出新房的半点影子,摆设破旧不堪,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灰尘更是满屋飞。 父子俩面面相觑,只当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当两人想返身向别的房间找柳凌时,竟然看到远处的床下,有一团红色东西,一动不动。 周方想近前查看,被胆小的周清喜拦住,开口大声问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给回句话?” 话音刚落下,红色的东西真的动了一下,并发出一声闷哼,而后,又一动不动。 在一个鸦雀无声的院子里,又看到破旧不堪的房间,突然还出现这么一个东西,即便是在白天,也不免让周清喜的后背冒出阵阵冷汗。 惧意越来越盛的周清喜,索性躲到周方的身后,乞求道:“父亲,这里哪像是新房,莫不是那小婢女是故意愚弄我们父子俩,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到别处再找找。” 周方并不像周清喜那样,他根本就不相信诡异一说,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石子,两眼微眯,瞅准红色东西的位置,投掷了过去。 只听见那团红色摇摆了一下,再一次闷哼一声,随后又陷入沉寂。 片刻过后,红色东西越来越大,竟然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确切的说,是个人。 等到那人扭转身子的时候,却显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只见柳凌头发蓬松凌乱,没有任何头饰,却覆盖着大片的蜘蛛网。 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迹,涂满了整张脸。 身穿红色牡丹花纹锦衣,上面裂开了几个刚撕扯出来的口子。 三个人的视线乍然对视,柳凌如同雷击一样,整个身子弹跳了起来。 父子俩却全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柳凌非常意外父子俩的出现,马上想到定是徐韵通知了他们。赶紧伸出手去搀扶周方。 不料,柳凌的头上却被周方打了一巴掌:“死丫头,大白天扮什么不好,偏偏扮鬼吓人……哎哟,吓死我了!” 柳凌倍感委屈,擦拭了一下鼻子残留的血迹:“师父,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这鼻子能这样吗……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谁都不告诉吗?徐韵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你们都请来,真不知他是不是居心不良?” 神情缓和的周清喜上下打量着柳凌,问道:“师妹,你这是怎么回事?大婚之日,如何搞成这样?” 柳凌努了努嘴:“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想找点东西……你们也看到了,冷冷清清的院子,除了披红挂彩的装饰还算喜庆外,其余的哪里还能找到婚娶的迹象。 他们都不在乎,我干嘛要在意?反正我又没想真要嫁给他……大老远来一趟,是不是累了?走走走,到我的房间歇一歇。” …… 柳凌的婚房并不在正房,而是西厢房里。 对门摆放的是一张半新半旧的卧榻,上面的漆色已经开始脱落。 两侧高高卷起的红色帘帏,光泽艳丽。 往里就是一个棕色案几,上面放着两盘水果。 一排四扇草木屏风,上面出现了许多虫洞。 最里面有一张床,床上有一个红色纱帐。 父子俩看到这不像婚房的婚房,简直目瞪口呆! 柳凌在墙角处的水盆里,简单洗了一把脸,这才带着父子俩坐在了案几旁,伸手在果盘里拿出一个串橘子递到周方的手里:“师父,吃一个吧。” 周方没有去接橘子,反而恶狠狠瞪了柳凌一眼:“不吃,看见你就饱了。” “父亲不吃,我吃。”周清喜从柳凌手里把橘子抢了过去。 “说说吧,你与徐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样对你,明摆着就是瞧不起你,你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 柳凌朝门口扫视了一眼,见没有人,这才小声说道:“师父莫要生气,我与他只不过做戏而已。他没有真心,而我也是假意,等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坎,就会各奔东西,互不相干。” 周方一头雾水:“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为什么?” 柳凌并没有立刻说起,而是看了一眼正吃得来劲的周清喜,伸手端起一盘的水果,放到周清喜的怀里:“师兄,这些全都给你,你最好去门口守着,我也好跟师父详细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嘴里正在咀嚼的周清喜,看了一眼怀里的水果,又瞧了一眼周方,嗯了一声,很听话去了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在门框上,吃得津津有味。 而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冲着周方笑了两声,这才把最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淋漓尽致的和盘托出。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8章僭越 周方听完柳凌讲诉的一切,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起来:“这件事要说是诡异,师父我接触尸体这么多年,从不相信这个,要不然如何平心静气对每一位尸体仔细辨别死因? 很显然,事情绝非简单,对方是什么目的,是恶是善,根本无法分辨…… 凌儿,你不会真为了你父亲的案子,继续徘徊在这个充满阴暗的府邸吧?” 柳凌随手从果盘里揪出一个葡萄塞到自己嘴里,边咀嚼着,边说道:“师父,跟进父亲的案子,我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徐泽可能是我唯一的出路…… 其实,这里的诡异,很是吸引我的好奇心,跟着师父这么多年,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知道策划这件事的背后之人,到底是何方人士,居然这么有本事,谋无遗策,把一切都处理的滴水不漏。” “我见你刚刚费力的在寻找,似乎不容乐观吧?” “师父猜的没错,可我接连两个晚上,所遇到的一切,确确实实存在。 就在刚刚,无论我怎么去寻找,就是无法找到丁点的蛛丝马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以身作饵,深入虎穴。” 周方的神色一凛:“你就不担心,那个神秘之人,会要了你的命?” 柳凌耸了耸肩:“应该不会,依照你徒弟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体格,他若想有心,我早已小命不保…… 师父,那几具尸骨我都仔仔细细查过,根本就没发现有任何的疑点。我就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才能让她们突然暴毙?” 周方站了起来,踱步在房间里:“是什么原因很难说得清,夜晚的烛光可能也会干涉你的视线,如果有可能,你必须把周围的光亮调的更亮一些。 然后再把尸骨的每一处,可能的、不可能的症状,全都要考虑进去,或许你会有一个通亮的结果。” 柳凌点了点头:“师父,还有一件事,让我一直萦绕在脑中,这个徐府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内里有一种说不出来地感觉,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暂时又看不出来。” 柳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是干什么的,怎会坐在这里?” 周清喜努了努嘴,站起身,嘴里依旧没有停下咀嚼的水果,说道:“我是干什么的,管你什么事?你又是谁,干嘛到这里来?” “你这狂人,站在我家的府邸,竟然毫不廉耻的质问我?” “什么叫廉耻?我是徐府的客人,难道是你这个小丫头敢管的吗。” “徐府的客人?徐府哪里来的客人,我看你就是一头肥猪,你莫不是想偷窃徐府的好物件?我这就去叫人,定把你大卸八块。” 噼里啪啦一声巨响,周清喜勃然大怒,突然扔掉手中刚吃完的空果盘,挽起袖筒,冲了过去。 紧随而来,就听到一声接一声地嘶吼。 房间里的周方、柳凌,全身一颤,面面相觑,他们深知周清喜只要听到有人叫他肥猪,定会忘记自己的身份,痛下狠手,无论男女,非让那人知道叫他肥猪的下场。 每每这种时候,柳凌才感到周清喜比畏畏缩缩的时候,更像个真正的男人。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看,也不用想,那名女子定是惨不忍睹。 不到一会,惨叫声竟然突然停止,比他们预想的时间要短了许多。 柳凌与周方再次面面相觑。 柳凌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小声问周方:“师父,外面怎么这么快没了动静,不会让师兄打死了吧?” 周方忽然面如土色,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还没迈出一步,又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凌儿,我的双腿好像不能走路了,要不,你帮我去看看吧。真如所料,就赶紧帮你师兄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 这还是自己的师父吗? 天天把公正挂在嘴边的师父,竟然说出这种话,柳凌差一点没晕倒。 不过,依着周清喜谨慎的性子,应该不会打死人命。 柳凌赶紧跑出了门,竟然看到一个小婢女,蓬头散发,衣衫不整,抱着周清喜的一条大粗腿,死活不撒手。 周清喜正用手使劲掰开,累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这是什么情况? 柳凌上前狠狠拍了一下周清喜:“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下手重了,被人家小姑娘给赖上了?” 周清喜哭丧着脸说:“我并没有打她,只是在撕扯之中,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僭越……” 周清喜举起双手,用左手打了右手两下。 周清喜的话,柳凌感到莫名其妙。 柳凌仔细看着小婢女,年龄不超过十六,长相倒是蛮俊俏水灵的……只是有点陌生的很。 当柳凌的视线接触到小婢女衣衫不整的衣裙时,里面的春光竟然看得清清楚楚。 感情周清喜是看了不该看的地方,右手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才会让小婢女赖上。 柳凌窃笑不已,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婢女:“你是不是该松手了?” “不松,就是不松,即便少夫人的面子我也不想给。” “姑娘,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你原来是府里哪里干活的?” “后厨,是老夫人把我派在了少夫人身边的。” 后厨,柳凌没去过,难怪不认识:“现在你想让这件事情如何解决,要银子吗?” “银子再多也还不了我的清白。” “那你就是想以身相许了?” 小婢女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啊?不会吧?”周清喜抽噎起来,泪水涟涟,“师妹,早知如此,我与父亲就不来了,现在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柳凌狠狠瞪了周清喜一眼,伏在小婢女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小婢女的脸上先是一惊,马上面如土色,立即松开周清喜的双腿,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象个兔子一样跑了。 周清喜追着柳凌进了房间:“师妹,师妹,你跟她说了什么,竟然不再纠缠我了?” “我跟她说,十天之后,你定会娶她。” “什么?”哇的一声,周清喜抱住周方的肩膀破开嗓子的哭号,“爹啊,你终于如愿以偿,抱上孙子了,可我……可我还不想这么快……”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99章危急时刻 周方早已听到外面的话,不用见小婢女怎样,只要是个女人,能愿意跟他猪一样的儿子,他都欣然接受这个儿媳妇。 这种上门的好事,哪里去找,周方禁不住开怀大笑。 柳凌见周清喜的样子,也是禁不住捧腹大笑:“师兄,那小姑娘长得蛮好看的,跟了你,那是多好的事情,你难道不喜欢吗?” “不喜欢,这么便宜的事情,肯定不是好事。” 周方猛然在周清喜的脑门上甩了一巴掌:“臭小子,有好事还不好吗,你傻啊?” 柳凌反倒看着周清喜可怜起来:“师父,莫打,师兄说的没错,这便宜来的太快,你不觉着奇怪吗? 小婢女明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来到这里的人,定是我的客人,况且我师兄又是一副悠闲悠哉的模样,坐在门口,哪里像是窃贼。 可小婢女一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呵斥,强行把罪名安在师兄的头上。 后来一下子把师兄惹怒,大打出手,还没等正式开战,竟然这么快扯开了小婢女的衣襟,并触碰了上去。 你是了解师兄的,他做事再没分寸,也不会这么巧……” “你是说她是故意而为之?”周方很是大失所望,“看来,我的儿媳妇又没了。” 周清喜倒是来了精神:“师妹,你的意思我不用负责任了,是谁想害我,我第一次来,好像也没得罪谁吧?” “徐夫人!” “为什么?”周方与周清喜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个婚礼你们也看到了,与其说是婚礼,其实整个徐府就是多了几个红绸,走走过场而已。 我既没有与徐韵去官府备案,对外宣布我就是他的七夫人,更没有与徐韵行拜堂之礼,你们再看看这里,并不是正房,还有这里所有的摆设……”柳凌指着房间里地一切,“这哪里是为新房做准备的样子,无非是把我当成鱼饵,是否会与徐韵其他的六个夫人一样的下场。 如果没有,只能是我造化好,如果死于非命,那也只能怪我的命太单薄。 你们在来的时候,是不是发现府里大红一片,而府门外没有任何红色装扮,很显然,过路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今天徐府正在办喜事?” 周方、周清喜一起点了点头。 柳凌耸了耸肩:“正如我所料,还有那些本该参加的客人,一个都没有请来,也是不想对外声张,目的就是不想承认徐韵又娶了七夫人。 而徐韵偏偏就通知了你们前来,也是徐夫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她这刚刚的一出,无非就是伙同小婢女上演的一出戏,目的只为了尽快赶你们走。” 周清喜问道:“赶我们走,何必费那么大的动静,你刚刚在小婢女的耳边低语的话,难道就是戳穿她的计谋,然后再告诉她,我与父亲马上离开,才会让小婢女撤走的这么快?” 柳凌伸出大拇指:“师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了?说的简直太对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走了,别让徐夫人再使出什么更难对付的办法,即便你们想走都走不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方、周清喜父子俩互相对视了一下,全都摇了摇头:“不想走!” 不想走? 柳凌惊愕,自己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竟然没有让他们退避三舍:“为什么?” 周清喜诡诈的笑道:“师妹,我们大老远跑来这一趟也不容易,为了能吃到徐府的山珍海味,连早晨的饭都没吃。如今,我们的肚子空空如也,连走路的劲都没有了,怎么才能走出去?” 柳凌重重咽了一口口水,感情是为了一顿饭,连自身安全都不想要了,真拿他们没办法。 柳凌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带子,从里面顺出来两个碎银子,放在周方、周清喜的手里各一个:“你们爷俩就拿着这个去外面吃顿饭,赶紧……” 柳凌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银带子就被周方抢在了手中:“这些应该都是那个臭小子给你的吧,我看一眼里面到底有多少碎银子……呀呀呀,怎会还有一张大银票,一百两这么多,发财了!发财了!” 周方扔下钱袋子,对着展开的银票就是一阵猛亲。 “喂,喂,师父,师父,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徐韵身上偷来的,你必须还给我。”柳凌瞪目结舌,伸手想抢回来,却被周方毫无客气的拿着银票跑了。 还没等柳凌反过神来,案几上的银带子,又被周清喜拿在了手中:“师妹,爹拿走的银票肯定给我存起来娶媳妇,吃饭是别想了。要不,你这钱袋子就归我算了,我带着爹吃点好的,也算是给我们父子俩的跑腿费。” “你们总不能那么狠心,都给我一窝端吧,好歹给我留下银带子里的碎银子。”柳凌伸出手又要去抢。 周清喜就如同滑溜的泥鳅一样,躲到了一边,把手中柳凌刚给他的一个碎银子,放到案几上:“这个给你留下。” 说完,一溜烟无影无踪。 柳凌捡起案几上的碎银子,拿在手中,反正看着。 银票是从徐韵身上偷来的,银带子是好不容易给徐韵要的,竟然一瞬之间,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小的碎银子,乍然间,无法接受,哇的一声,哭的涕泪滂沱:“连你们也要欺负我!” …… 晚上,柳凌心疼的饭都吃不下,躺在床上嘴里念叨着:“强盗!强盗!强盗……” “你说谁是强盗?”徐韵穿着一身红色新郎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柳凌的面前。 正在沉思怨念的柳凌,一听是徐韵,顿时来了精神,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下了床,一头扑进徐韵的怀里,柔声细语道:“夫君,你去了哪里,一天都不见你踪影,人家想你想的连饭都没吃呢……哎哟,疼疼疼!” 柳凌的右手腕竟然被徐韵紧紧握住,痛的柳凌齿牙咧嘴。 徐韵横眉怒目质问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一百两银票是你偷走的,今天一大早,我又给了你那么多银子,现在怎么还想着偷?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的手剁了,你才能收手?”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0章险境 柳凌努了努嘴:“你还好意思说,不是婚礼上不请任何客人吗,你又如何把我师父、师兄给请来了?” 徐韵的眉头一皱,松开了柳凌的手腕:“怎么,你身上的银子全都让他们父子俩洗劫一空了?” 柳凌很委屈再次伏在徐韵的怀里,轻轻抽噎了几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三个活宝,柳凌算一个,周方、周清喜也不输给柳凌半分。 徐韵看着怀里泪眼汪汪地柳凌,心里不免动容,摇了摇头,伸手撤下腰间的钱袋子,在柳凌的眼前晃了一下:“这个都给你,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柳凌两眼放光,伸手把钱袋子抓在手中,翘起脚后跟,伏在徐韵地脸上猛亲了两口,“夫君,你对我最好了。” 柳凌说完,推开徐韵,一下子穿到床上,把钱袋子搂在怀里,盖上被子,对着徐韵摆了一下手,微眯上两眼:“夫君,我困了,想睡觉,你自便。” 徐韵呆愣地睁大眼睛,除了上次自己喝醉,对柳凌做了不该做的事之外,这可是柳凌第一次主动对他施舍温柔,似乎很让他受宠若惊。 尽管徐韵很是排斥柳凌,但还是控制不了内心…… 看着柳凌态度迅速的反转,徐韵瞬间升起的温度,又瞬间冷如冰霜。 徐韵抬头看了一眼柳凌挂在屏风上的新娘妆,破烂不堪的惨相,不禁咂舌。 徐韵在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转眼之间就进入梦乡的柳凌,摇了摇头,心里感叹:这辈子,或许他们两个真的不适合待一辈子。 …… 熟睡中的柳凌突然被一声惨烈地叫声惊醒,柳凌顿时睁开了双眼,在床上呆愣了一会,轻柔了两下睡眼惺忪地眼眸,又擦了一下额头上被吓出地冷汗,这才坐了起来。 房间外呼呼作响地风声传来阵阵哨声,刺入柳凌地耳膜。 柳凌扫视了一眼房间,已然燃烧地火烛,把房间照的通亮,随着门缝里刮来地春风,忽闪忽闪。 高高挂起的帘帏左右轻摆着,破旧地摆设发出轻微地噼里啪啦地响声。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惨叫声没有再次传来,只能说明是自己听错了。柳凌自叹自己地神经,在这几天过于紧张,以至于老是感觉有异样。 柳凌又仰面倒在床上,目视着顶端的纱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突然,房间里竟然再次响起同样地惨叫声,柳凌如同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重新坐了起来。 却见一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浑身通体的黑猫,噌的一声,穿到了屏风的顶端,瞪视着黑亮的眼珠,与柳凌四目对视。 柳凌的心里咯噔一下,后背不停地冒出冷汗,总感觉眼前的黑猫发射出冷厉的光,在不停地穿透自己的身体。 毕竟是与尸体经常打交道的柳凌,恐惧过后,内心马上就平稳下来,伸手拿起床上地枕头,扔向那只黑猫。 “喵——”黑猫一声惨叫。 随着屏风倒塌地咣当声,黑猫腾空而起,一下子穿到了很远,又抬起四只蹄子,急速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小东西,你还想与本姑娘对抗,最好别让本姑娘逮着你,非得炖了你吃肉不可。”柳凌指着黑猫消失地方向,怒形于色。 一顿发泄,柳凌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先把枕头拿到了床上,再次返身,去扶屏风,耳朵里却想起嘶嘶地响声。 柳凌警觉地向发出声音地木窗上望去,竟然有一个长蛇,尾部钩住木窗地顶端,整个身子悬挂下来,从脖颈到头的一段,又在高高翘起,嘶嘶地吐着红信子,怔怔地看着柳凌。 此蛇头部椭圆形,上颌骨较短,前端有沟牙,颈背面有眼镜状斑纹,瞳孔是圆形,尾圆如柱状,整条脊柱均有椎体下突,体长不到五尺,颜色曾褐色。 长相如此奇特地外形,分明就是奇毒无比地眼镜蛇。 柳凌刚刚平息地惧意,再一次升腾而起。 一向喜欢生活在热带地区,长期以森林、山地、荒野为家的眼镜蛇,后来流于北方的某个区域,大多是一些流窜的艺人带过去的。 早听师父周方说过,在几十年前,眼镜蛇曾经伤了许多无辜的百姓,由于毒性的蔓延太快,致使死伤许多人命。 先皇明英宗不止一次颁布旨令,禁止任何人把眼镜蛇带进京城,尤其是那些对眼镜蛇情有独钟的艺人们。 柳凌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普通的蛇倒是没少见过,从没听说过这种物种。 能够一下子认识此物种,也是在书上看到的。 此时如何会出现在徐府? 现在柳凌却亲眼目睹自己房间里出现这种毒蛇,不能说不诧然。 最让柳凌惊悚的是,站立的柳凌,只要身子动一下,眼镜蛇就会摇摆一下头。 柳凌不动的时候,眼镜蛇就会静静呆立,与柳凌的眼睛对视着,似乎在与柳凌比试定力。 柳凌在师父身边的时候,身上从不缺少驱赶蛇虫的雄黄酒,但是由于府门惨变,父亲入狱,自己又成为官妓,便很少接触尸体,身上只能带些验尸用的很简便的小工具,作为不时之需的备用。 柳凌从没有预知过这种状况发生,心里不免一阵惊慌,很想大叫,也好让房顶上巡视的护院听见,又怕会惊了眼镜蛇,对她发动攻击。 正在这危急时刻,柳凌游移不定的眼神触碰到案几上昨夜没有吃的酒菜。 眼镜蛇最怕的是刺激的气味,雄黄酒的味道是挺冲,但酒既便达不到同样地效果,但也一定有影响。 可是案几上的一壶酒,尽管近在咫尺,却让柳凌如同相隔千山万水。 如果再这样站立不动,柳凌真怕自己会崩溃,倒不如拼一下,或许预想的危险会瞬间平息过去。 柳凌深吸了一口气,整个右胳膊开始集中力气,一边瞪视着眼镜蛇,一边慢慢伸向酒壶。 随着柳凌的手接近酒壶的动作,眼镜蛇的头撑起的越来越高,吐信子地嘶嘶声更盛。 就在柳凌快要接触到酒壶的时候,眼镜蛇张开大嘴,像一个发了狂猛兽一样冲了过来。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1章不可思议的诡异 千钧一发之刻,柳凌地整个神情全都笼罩上一片黑暗,也顾不得许多,以最快地速度抓住了酒壶,弹开壶盖,把酒洒向眼镜蛇地头部。 巧合之间,那些洒出去的酒,正好让张着大嘴的蛇吸到了肚子里。 眼镜蛇就像被失控了一样,掉到了地上,头尾左右摇摆着。 柳凌趁势,赶紧冲向大门。 柳凌刚打开门,又听到身后嘶嘶地急促声传来。 不用回头,柳凌已然知道眼镜蛇又冲了过来。 人的生命在受到威胁地时候,所爆发出的求生欲,往往比平时要多上几倍,甚至几十倍。 柳凌不敢回头看,冲出房门外的速度,几乎可以比拟闪电。 跑出去没多远,柳凌却没想到脚下踩到了东西,脚跟不稳,直接趴在了地上,顿觉整个身子摔得疼痛无比。 就在摔到地上的那一瞬,柳凌马上有了危险的信号,自己有可能再次爬起来的速度,已经延误了逃命的好时机,死,就要马上来临…… 柳凌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只听得西厢房传来一阵惨烈的猫叫,像极了之前黑猫的嗓音,再之后,忽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风声早已息止,月光惨白,柳凌竟然出奇的没有等来眼镜蛇的攻击,回头看去,地上并没有眼镜蛇的影子,也没有听到嘶嘶地声响。 西厢房的烛光还是那样忽闪忽闪,安静如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柳凌从地上爬起来,踌躇未定,不知该不该回到西厢房,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好奇心总是作祟。 柳凌的脚步不由自主抬了起来,蹑手蹑脚走近距离西厢房三尺的地方,就不敢再多走一步了。 从门口处往里瞧去,始料未及,眼镜蛇居然死在了房间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柳凌惊诧莫名,赶紧走进去,房间里除了蛇,再没有其他的活物出现过。 柳凌分明听见黑猫的叫声,现在却看不到任何踪影。 这时,柳凌发现眼镜蛇旁边多了一块碎裂的瓦片。 柳凌赶紧抬头观望,房子顶端有一块瓦片,确实有缺失的地方,想来瓦片曾经被揭开过。 柳凌赶紧拿了一根蜡烛,仔细检查眼镜蛇的死因。 眼镜蛇身上从脖颈到尾部都有不同程度的齿痕,脖颈处的齿痕才是最致命的伤口。 那些齿痕更像是动物造成的。 难道就是那个黑猫? 眼镜蛇是何等物种,攻击任何活物都是非常强烈,此时却被一只猫咬死,似乎说给谁,都会认为荒唐不堪。 而事实就是如此! …… 余悸未了的柳凌,呆呆地依靠在床上,回想着之前的惊险一幕。 那个眼镜蛇,也是柳凌在徐府的几天以来,第一次见过。 它是如何进的徐府,为何偏偏就进了这个房间? 眼镜蛇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可它偏偏就对柳凌产生了愤怒,拼命相搏,除非它吃了什么刺激神经的药物,才会发狂。 还有,房间里半夜跑来从没见过的黑猫,而且突然用凄惨的叫声,惊醒了柳凌,也绝不是偶然的。 再到后来,也是那个黑猫救了柳凌,更让她不可思议。 原以为黑猫的出现,极其诡异,现在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它,她真怕逃不出眼镜蛇强烈的攻击。 如果是诡异,为何偏偏出现在她身上? 如果是人为,那人为何要害她? 一直以来总是以为,事情无论如何诡异,也不会危及自己的生命,现在总算让她大开眼界。 柳凌的精神受到激烈的撞击,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好穿上衣服,跳下床,走出了门。 月色不再浑浊,已经变得皎洁明亮,外面的一切事物尽收眼底。 柳凌扑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烛光,漫步在院子里,看着依旧黑暗的正房,柳凌知道今晚是不会出现之前的诡异了。 脚步的频繁,加上心情的颤栗,两腿开始打颤,柳凌索性走到隐秘的墙角位置,依靠着房子的外墙,滑坐在地上,呆滞的目光凝视着正房。 大概自己的余惊,想找到一个依托的释放点,让柳凌有种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几口棺材的心情。 “喵——喵——……” 西厢房的房顶上再次响起了一声猫叫。 柳凌的整个精神马上集中到了一个点,赶紧站了起来,向房顶上看去。 让柳凌没想到的是,之前诡异的披发女子,竟然站在了上面,如同一个木雕一样,纹丝不动。 那个叫声不止的黑猫,就在女子的身旁站着。 柳凌并没有看到她向自己招手,反而一跃身连同黑猫没了踪影。 柳凌立刻恍然大悟,黑猫的主人是她,也是她授意的黑猫,杀死的眼镜蛇,而救了自己。 此时,柳凌对女子反而不再惊恐,倒是有了一种亲近的感觉。 柳凌再次回到墙角,重新坐在了地上,呆滞的眼神依旧对着黑黢黢的正房。 大概是柳凌的眼睛凝视的太久,忽然就有了困意,两个眼皮不停地打架,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柳凌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咚’地一声巨响惊醒,警觉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一个蒙头裹面地黑衣人,越过墙头潜进了院子。 黑衣人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四处查看周围的动向。 柳凌心里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再加上她穿的是红色衣裙,在晚上并没有鲜艳的亮光,才没有被黑衣人发现。 柳凌趁着黑衣人看向别处时,慢慢站了起来,向更黑暗隐蔽的位置一点点挪去。 黑衣人来到木窗前,从腰间拿出一个相似于木棍一样的东西,穿透木窗的窗纸,放在嘴边不停地里吹气。 柳凌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蹑手蹑脚走进黑衣人的背后,轻轻一拍,顿觉黑衣人的身子很是柔软:“老兄,迷药太多了会死人的?” 黑衣人一惊,急转身,看着柳凌愣了一下,转瞬,从腰间拔出匕首,刺向柳凌。 柳凌早有防备,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急速向正房里跑去。 来到正房,反手关上门,根据白天的记忆,直接爬向床下。 黑衣人一脚跺开门,发出‘砰’一声巨响,他全神凝聚,一点点走进房间,扫视着黑黢黢的房间。 不知是黑衣人踩到了什么,忽然就跑在了地上,转瞬有了惧意,忽然就跑了出去。 柳凌惊颤此人的歹毒,赶紧跟了上去。 黑衣人动作轻盈,跑起来的步伐也十分快捷,柳凌几乎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既想提高速度,又担心黑衣人发现她。 就在这时,黑衣人七拐八弯,让柳凌始料未及,他竟然直接跑向了主院。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2章犹如梦境 主院里是徐泽、徐夫人的房间,之后就再也没见黑衣人从里面走出来。 黑衣人为何径直的向这个院子跑去?难道黑衣人就属于主院的主人? 徐夫人的个头与徐泽差不多,除了徐夫人比徐泽偏瘦一点外,根本就看不出两人的悬殊。 柳凌又是在光线受阻的夜晚,定然无法分辨到底是徐泽,还是徐夫人? 他们无论是谁,为何要杀她? 柳凌究竟侵犯了他们什么利益? 难道就是为了嫁给徐韵吗? 柳凌再次回到跨院,疾步走到西厢房,重新打开蜡烛,柳凌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眼镜蛇,看来之前攻击自己的眼镜蛇,绝非偶然! 柳凌不想与蛇共用一个房间,再次走向外面,还是坐在了原来的角落,怔怔发呆。 柳凌再一次慢慢进入梦乡。 …… 柳凌感觉有人轻拍她的脸,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天色大亮,早已日上三竿。 柳凌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在了床上,旁边竟然是徐韵。 柳凌的脑子不由自主地涌起了昨晚地一幕,警觉地坐了起来,推开徐韵,连鞋子都没顾上穿,就跑向眼镜蛇的尸体旁。 可是,别说是眼镜蛇的尸体,就连地上流出来的血迹都没有丝毫。 柳凌回头质问徐韵:“地上的蛇你把它处理了?” 徐韵一个愣神:“蛇?这房间里有蛇吗? 徐韵大步走近柳凌,抓住柳凌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蛇有没有把你咬到?” 徐韵太过于热情,让柳凌极不适应,马上推开徐韵,不耐烦的说道:“我要是有事,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你刚刚的意思是没有见到蛇,不可能,我分明见它就死在那里,怎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除了你,有谁进过这个院子?” “我听说昨天母亲为你新配了一个小婢女,你把她赶走了,我想恐怕再没有人来这个院子吧…… 噢,对了,应该还有送饭的下人,这个时辰刚刚天亮,早饭还得过一会…… 除了我,既然没有人来过这个院子,也定然没有人动过地上的蛇,莫非是你承受不住院子的空廖寂静,脑子里这才凭空瞎想。” 怎么可能?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旧在柳凌的脑海中闪现,如同刚刚发生一样,怎可能是自己凭空瞎想出来的? 柳凌不想与徐韵争辩什么,往往事实胜于雄辩。 柳凌抬头看向那个残缺的瓦片,无论她如何寻找,始终都找不到。 柳凌不甘心,又跑向案几旁,分明被摔碎的酒壶,却是完好无损的在桌子上站立着。 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今天却又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柳凌的整个精神马上萎靡不振,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缓缓走到床前,直接躺了下去。 徐韵见柳凌精神有异,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柳凌淡然道。 徐韵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柳凌:“我们不管昨天是否属于真正的婚礼,今天也该去花厅一起吃一顿饭。” 吃饭? “好!”柳凌想起昨晚的黑衣人,她倒想亲自会会夫妻二人。 柳凌猛然站起,又忽然感到头脑眩晕,脚下不稳起来。 这时,徐韵见柳凌的脸色惨白,整个身体摇摇欲坠,赶紧抱住了她:“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你扶我到床上躺一会,可能会好一些吧。” 徐韵遵照柳凌的建议,扶着柳凌躺在了床上。 柳凌眯了一会眼睛,想起身,被徐韵按住:“实在不行,你就不要去了,待会我再给你带来饭菜便可。” 柳凌摇了摇头:“无妨!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马上走。” 尽管徐韵置疑,还是随了柳凌的意思。 …… 花厅里的饭桌上摆满了水陆必陈,美味佳肴。 端坐好的徐泽、徐夫人、徐凡静静等待着。 徐凡在东城县县衙与柳凌有过一面之识,乍然感到柳凌恐惧的一面,这几天,却一再躲避柳凌,尽量做到不再见到她,不曾想今日一大早,徐泽吩咐他必须来到花厅用饭。 徐凡的心里一直心生畏惧,哪里肯与柳凌同桌同餐。 满脸的不悦,看向徐泽的脸,小心问道:“父亲,我可以不吃吗?” 徐泽眉头紧皱:“为何,不饿吗?可我知道你每天的胃口很好,怎会有不饿的感觉?难道你生病了?” 徐夫人一听,赶紧把手伏在徐凡的额头上:“我也没摸出有病啊,凡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实言相告,我之前见过那个女人,凶得很,我不喜欢她,更不想与那个女人同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反正我必须得走。”徐凡站起身真的要离开。 刚走到花厅门口,竟然看到徐韵与柳凌。 柳凌朝着徐凡的肩膀拍了一下,让徐凡的小心脏一阵狂跳。 “兄弟,原来你这么怕我呀!”柳凌喜眉笑眼,身穿一身烟云蝴蝶裙,与玉白色乌金锦绣袍装的徐韵,一起走了过来。 “谁……谁怕你!”徐凡面红耳赤,连连后退几步,索性跑到徐夫人的身边紧挨着坐下,不敢看向柳凌。 柳凌知道这小子不禁逗,便不再理会他,与徐韵一起行了一个万福,各自落座。 徐泽的脸色阴沉,拿起筷子:“天色不早,赶紧吃饭吧,我还等着去户部。” 柳凌仍旧笑嘻嘻的模样,站起身,走到徐泽面前,再次行了一个万福:“父亲,诉我直言相问,冯开元的案子是否从来就没有一点进展,反而让你们更陷入困惑,还有你们无法向皇上交差的胆怯?” “你怎么知道?”徐泽一怔,放下筷子,狠狠瞪了一眼徐韵,“是你这臭小子跟她说的?” 徐韵顿感委屈:“父亲不要胡乱冤枉了人,你跟我透露的也是知之甚少,我又如何再告诉她?” “确实不是夫君说的,而是我从父亲每天的神色之中,推测出来的……冯开元的案子,儿媳有一句小小的建议,父亲可否听上一听?” 徐泽的神色一凛,眉头微微挑起:“噢?但听赐教,我倒是很好奇你能对案子有什么建议?”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3章死马当活马医 柳凌踱步在徐泽的面前:“众所周知,冯开元是头先着地,脑袋开花,脑浆崩溅,人当即就没了气息,不可能还可以再伸手用自己的血写下‘柳’字。 即便你们认为,一定与同是姓‘柳’的柳贤芳,比较符合怀疑目标,这么长时间,却完全没有一点线索,而只因你们找错了方向。 柳贤芳没有身陷囹圄的时候,并不与冯开元有过多的瓜葛。 冯开元调任户部湖广清吏司只不过一年的时间,也是刚刚才连升两级,现任户部右侍郎。 他们两人除了在户部有少许的接触之外,私底下也没有过互相请客吃饭的时候。 父亲何不想想,他们之间如果有仇怨,肯定有仇怨的引子,对于两个接触很少的两个官员,如何能找出仇怨的引子?” 徐泽冷冷一笑:“两个人有仇就是有仇,有时候是一瞬间的仇怨,查起来哪里有这么容易?” 柳凌笑了笑:“其实,说难是很难,不说难也不算难,这件事只能追溯到他们不在户部的时候,据我所知,冯开元的老家属于南方,柳贤芳的家乡属于北方。 他们并无亲戚关系,更不属于同考的举人,在他们为官之后,又分在不相同的地方为官,只是后来才分到了一起不过一年。 如果说这样不排除他们有牵连,但我曾经让人打听了冯开元的几个至交,与冯开元是一个家乡,一起中举,又同朝为官。 他们每隔一个阶段就要相聚一次,在这一年时间里,每每闲聊,提到过最多的,也是与他交涉最多的户部前任尚书,至于柳贤芳,几乎很少提及。 我想象不出他们又如何牵扯上仇怨?何况柳贤芳已经身陷囹圄三个多月了。如果你们再揪着那个‘柳’字不放,只能是走进死胡同,永远也找不到真正的凶手。” 徐泽嘴角一撇,冷意十足:“你的意思,我们放弃柳贤芳,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柳凌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你可以仔细彻查最近一段时间冯开元的行踪,还有他之前究竟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可疑的迹象。” “你说的这些,三司早就查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你们最好再仔细一些,可以从他这三个月以来,最为可疑的地方查起。还有……父亲,可否把你的两只手伸出来?” “为何?”徐泽疑惑不解,但有感觉柳凌实在提示他什么,还是依着柳凌的意思伸出了两只手,手心朝上,怔怔地看着柳凌。 柳凌左手紧抓住袖笼,右手伸出食指,在徐泽地手上各写了一个字‘二、十’。 徐泽疑惑不解:“你能否说的更明白一些,这到底是何意……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要从二十年前查起吧?简直荒谬!这么久远,岁月早已冲淡,如何再一点点寻找线索?” 柳凌诡诈一笑:“父亲在刑部这么多年,不可能想不到办法的。” “你们看,这都什么时辰了,饭桌上就别谈公事了,饭菜也都凉了,赶紧凑合着吃吧!”徐夫人一脸不悦,拿起筷子先给了徐凡,“儿子,饿了吧,快吃!” 徐泽并不理会徐夫人的感受,紧盯着柳凌问道:“最近三个月,最远要二十年前,这么确切的数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凌抿了抿嘴:“我要是知道,还能不告诉父亲吗?这也是我与夫君暗查时,感觉这一段时间最为可疑罢了。” 徐韵神色严肃,突然站起,指着柳凌:“你一个小女子,如何懂得这么多,究竟是什么人?” 柳凌嘿嘿一笑:“父亲,我是你的儿媳,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这些东西,我也是跟我之前的邻居大叔学来的,他曾经是一个仵作,略微有点小本事,是吧,徐韵?” 柳凌朝着徐韵丢了一个眼色,却换来徐韵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徐韵似乎相信了柳凌的话,便没再说什么,挥了一下手:“都吃饭吧。” …… 五口人的饭桌,话很少,很快便吃完了,就在各自要散去的时候,柳凌拦在了徐泽的面前:“父亲,能不能让我单独见一面柳贤芳,或许我能找出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就你!”徐韵用置疑的目光,不屑地瞥了一眼柳凌,“你不是说柳贤芳不是凶手吗?” “噢,因为那只是我的推测,目的想让你们不要只关注在柳贤芳身上,柳贤芳完全能不能解除嫌疑,我想亲自与他交谈一下,或许能发现你们发现不了的东西…… 怎么,父亲不相信我?反正你们这几天以来,也没有什么收获,何不让我试试看?” 徐韵也跟着附和:“父亲,你们若再解决不了这个案子,皇上定要怪罪你们三司,何不死马当成活马医?” 徐泽私信非信,沉思半刻,说道:“柳贤芳被关在户部新设立的牢房里,又不是在刑部,那也得看我能不能想出办法才行?” 徐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凌知道他分明是同意了,心中暗自高兴,转身看向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徐夫人:“夫君,你先走吧,我想陪着母亲坐一会。” 徐韵眉头微微一皱,便离开了花厅。 徐凡看见柳凌走过来,顿觉全身长满利刺,非常难受,赶紧一步穿到徐韵的身边:“大哥,我与你一起。” …… 徐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脸,坐了下来,盯着柳凌:“小凌子,你怎么这么闲哉想起与我闲聊? 我知道你对这次婚礼很不满意,我也是为你感到不平,可你的身份又不能太过于公开。 毕竟老爷做着刑部尚书的位置,脸面最为重要,你要多多体谅他的难处。” 虚伪! 即使这样,就不要弄这些虚的,给谁看?不过就是专门针对的徐韵,而自己只是陪葬品。 之后,他们即可在徐韵面前说,他们已经尽力而为,女人是徐韵自己领来的,婚礼也已经办完,能不能过下去,也是徐韵自己的事情。 柳凌冷冷一笑:“母亲说的哪里话,我的身份能够继续留在府中,已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哪里有资格再去埋怨父亲母亲。”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4章恐吓 柳凌坐在徐夫人身旁,喜眉笑眼的说道:“母亲,你有所不知,女人都是靠着美貌来迷惑夫君,我虽然现在看着不算难看,但也免不了过一段时间,会让夫君喜新厌旧。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母亲是如何保养出这般白净细嫩的皮肤?” 女人大多数都是经不住人夸赞,徐夫人也不例外,马上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轻笑了一声:“我有这么好吗?你这丫头的小嘴怎会变得这般甜腻?” “当然好啊!”柳凌亲自上手,轻轻触摸着徐夫人的脸颊,“柔软滑嫩,我要是个男的,都要喜欢的不行不行的,难怪父亲对母亲一直以来都是情有独钟,我甚是羡慕,也想像母亲一样,死死拴住夫君的心。” 徐夫人掩口而笑:“你就别再把我夸大了,不就是保养一下皮肤吗,这有何难,等有时间,我来教你。” 柳凌喜形于色,拍手大叫:“好好好,母亲对我最好了……哎呀,啧啧啧,你看看,母亲的这双玉手,可否让我摸上一摸,亲自感觉一样?” 柳凌没等徐夫人答应,已经伸出了两手,轻轻触摸着徐夫人的两只手,嘴里不停地叫嚷着:“滑若凝脂,柔弱无骨,真好!真好!” 就在徐夫人像一个含羞带涩地小家碧玉一样,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 柳凌猛然推开徐夫人的手,站起身大叫道:“哎呀,我忘记一件事情,母亲,你先坐着,我必须先走了,等改天有时间再继续聊。” 柳凌一溜烟就没了踪影,只剩下默默发呆的徐夫人。 良久,她展开自己的双手,反正看了看,突然,脸色煞白,似乎明白了什么。 …… 柳凌一口气跑到跨院的西厢房,倒在床上,大喘着粗气,内心还有一丝惊吓。 其实,柳凌的这一顿并没有白吃,而是一举两得。 当柳凌与徐泽谈起冯开元的死因时,在徐泽手上写下‘二十’的数字时,她就已经看到徐泽的手,在中指的第一个关节处,还有食指与大拇指的指肚都有不同程度的茧子。 而徐夫人,是柳凌触摸徐夫人双手的时候,看到虎口、掌心之处,以及四指指肚,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茧子。 夫妻二人手上同时都有茧子,却各不相同,徐泽是长期紧握毛笔留下的,只有徐夫人才是练习刀剑留下的。 显而易见,这个昨晚会飞檐走壁的黑衣凶手,徐夫人的嫌疑最大。 柳凌想不出与她有何仇冤,竟然痛下杀手,先是利用毒蛇,然后,她再亲历亲为,就为了能够让柳凌立即毙命。 到底是什么,会让徐夫人迫不及待,下手如此决绝?倒像是结了十八辈子的仇怨。 即是这样,柳凌从地上到床上,眼镜蛇的尸体,房顶上残缺的瓦片,恢复所有一切的场景,定然也是人为的。 显然,这个人肯定不是徐夫人,徐夫人杀她都来不及,有那么好的机会,怎可能再错失。 难道是那个救她的诡异披发女子? 又不像,她不是带着她的黑猫走了吗,怎可能再去而复返? 渐渐的,柳凌的脑子又开始处于一片混乱,索性不想了,眯起眼睛养精神。 …… “哟,你倒是会享受,回来就躺在床上了,怎么,是不是感到很舒服?”声音突然而至。 柳凌心中一颤,马上听出来人是谁,如闪电一样跳下了床,强颜欢笑:“母亲,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很意外吗?”徐夫人一脸阴冷,与在花厅时的态度,完全有天壤之别。 徐夫人很不客气坐在卧榻上。 柳凌看出徐夫人异样,所谓来者不善,赶紧迎了过去,站在徐夫人的旁边,装作若无其事,嘿嘿傻笑。 徐夫人用冷厉的眼神撇了一眼柳凌:“你很聪明,竟然在一夜之间,能够脱离险境……” 柳凌赶紧打断徐夫人人的话,不解:“母亲的话到底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小凌子,你这就是故弄玄虚,在跟我装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就别再兜圈子了。”徐夫人上下打量着柳凌,“我怎么看着你也不像是个异于常人的女子,可昨晚却让我大开眼界。 那条毒蛇,可是我费劲心机在城外弄来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够躲过它的攻击,不能不对你佩服之至。” 柳凌一听,拊掌大笑,刚刚虽然自己的推理,把徐夫人当成最大的嫌疑,证据不足,完全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就是她。 没想到在花厅时,承受不住发现徐夫人隐秘的惊颤,而赶紧撤退,竟然让徐夫人成了惊弓之鸟,跑过来恐吓,确切的说应该是不打自招。 柳凌淡然道:“既然打开窗说亮话,我也不想继续与你周旋、兜圈子。我一直以来有一个最大的困惑,你为何要杀我? 本来我们是两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在一起的时日也就是几天而已。况且你是一个长辈,我是晚辈,互相之间也不冲突,并不像她们那些三妻四妾,为了争风吃醋,而斗得死去活来…… 即便是互不喜欢,也没到那种大打出手的阶段,你为何先下手为强,置我于死地?” 徐夫人调整了一下优美坐姿,从袖筒里掏出一个锦帕,轻试了一下鼻子,这才缓缓说道:“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必须死!当初我说过多少次,让你离府,可你偏偏不听,非要赖在这里不走,现在又被你发现我的意图,你只能选择‘死’这条路…… 怎么,你看你那眼神,感觉挺委屈的?你能怨得了谁,要怨也得怨你自己太贪图富贵。” 柳凌两手抱肩,故做颤栗了一下:“哎哟,吓死我了……我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而与你这个常年练武的行家相比拼,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我很清楚早晚死在你手里,但我很想知道夫君之前的六个夫人,突然暴毙,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徐夫人没有回答,冷冷一笑,站起身答非所问:“你莫要担心死后之事,我对你,会像对待韵儿的其她六个女人一样,把你埋在徐家的祖坟,还会大量焚烧纸钱,让你在那边不愁没钱花…… 趁着你还有白天仅有的几个时辰,好好享受一下……不过,你如果有心想告诉韵儿,我也不拦你。 我不但不会让韵儿相信你,还会把你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喂狼,让你成为孤魂野鬼,无处安身。”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5章阻拦 好一个心肠歹毒的老东西,看着面容慈善,实则就是个笑里藏刀。 柳凌一下子能想象得到,徐韵之前的六个女人临死之前的悲惨一幕。 柳凌看着言狂意徐夫人的背影,禁不住啐了一口:“老东西!你如今吃得好喝得好,还不是靠着徐韵的母亲留下的家产……家产……家产……” ‘家产’二字一下子提醒了柳凌,这个老女人专门杀掉徐韵的女人,目的只有一个,既能阻止徐韵生儿育女,失掉继承家业的子嗣,又能给徐韵身上笼罩克妻的恶名,成为人人惧怕的不祥之人,从而逼疯徐韵,最后徐韵的家产自然而然便会落在她的手中。 但是,这个理由似乎又不是很充足,她这般费劲心机,无非就是舍近求远。 如果直接杀了徐韵,不是更直接吗? 或许她是惧怕徐韵的身手,而只能从别处入手,不能说这个老女人城府之深,难以预测。 …… “哟,嫂子在不在呀?不言语一声,我们可就进去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询问。 斜躺在床上的柳凌,听到叫声,赶紧走出了屏风。 这时,突然涌进来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一个个子很高,微瘦身穿浅蓝色锦袍,长相英俊潇洒,完全不输于徐韵。 另一个是中等身材,微胖,一身暗红色锦袍裹身,眼睛稍小一点,皮肤有些发黄,从整体乍然一看,也不算难看。 红色锦袍男子摇摆着手中的纸扇,笑眯眯的小眼睛,站在门口盯着柳凌,不停的咂舌:“啧啧啧,好一个美人胚子,嫂子果然是凤中之凤!” “不错!不错!简直太美了!”蓝色锦袍男子随后一阵大笑,转身用手指向门外,“徐韵兄,不够意思,不够意思。” 待立门外的徐韵也走了进来,满脸堆笑,似乎又有些羞涩的对着蓝色锦袍男子说道:“马原兄,此话何意?” 马原质问道:“你这是明知故问,昨天大婚,为何没有通知我与江悬兄前来贺喜?不会是担心我们哥俩会给予嫂子的美貌吧?” “就是吗,徐韵兄从实招来,是不是有这个意思?”江悬在一旁附和着。 徐韵笑了笑,连连摆手:“误会,误会,昨日根本就不算大婚,只是在庆祝你们嫂子入府的仪式。 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定会举办一场偌大的婚礼,谁不让来,也会让你们二位贤兄过来。这里还没来得及收拾,简陋了一些,就凑合着坐吧!”徐韵右手摊向卧榻。 马原倒是随和,直接随着徐韵坐了上去。 江悬却没那么听话,反而走向柳凌,恭敬地行了一礼:“拜见嫂子,小生这厢有礼了。马原兄是兵部尚书之子,而我乃是工部左侍郎之子江悬。 与徐韵兄我们三人是从小的至交,一起待过学堂,一起中举。要论感情,没有谁能比过我们。 今日前来,本想与徐韵兄一聚,没想到竟然得知,徐韵兄得了嫂子这样貌美如花地美人,便马上前来,没想到人如其名,真是羡煞我等这些庸俗之人。” 柳凌朝着江悬、马原各做了一个万福:“江公子真是抬举小女子了,我只不过一个俗人,哪里称得上美人。” 江悬扫视周围,连连摇头,嘴里唏嘘不已:“徐韵兄就是小气,这么大的人了,竟还是不懂怜香惜玉,怎能让嫂子住到这等腌臜地房子里,真是委屈了我见犹怜地美人了。” “无妨!无妨!”柳凌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时,两个婢女端来了果盘和茶水,茶水放在了卧榻的小方桌上,果盘却放在案几上。 在退下时,一个婢女问向徐韵:“大公子,午饭是在这里吃吗?” 午饭的事就不用操心了,我们马上去外面酒楼吃。 婢女面有难色:“可夫人早已吩咐厨子,现在已经忙活上了。这……” 徐韵一听,反而凶相毕露:“这什么这,你不会告诉夫人实情,再让厨子停止备好的饭菜不就可以了。” “是!”婢女不敢看向发怒的徐韵,赶紧低头,一点点往后撤退。 随后,徐韵也站起身:“两位仁兄,已到午时,我们要不现在就去酒楼小酌几杯?” 马原指了指柳凌:“就带上嫂子吧。” 江悬附和:“对对对,带上嫂子。” 徐韵连连摆手:“不了,还是不要了,等以后到你们府邸串门的时候,再带上她也不迟。” 马原耸了耸肩,表示无奈:“那也只能这样了。” 江悬摇头叹息,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禁止出府,柳凌一百个不愿意,之前与徐夫人的摊牌,已经不是徐夫人与徐韵争夺家产这一种歹心了,而是徐夫人必杀她灭口。 柳凌没有立即跑掉,是因为看到徐夫人在表明她自己的底牌时,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 显然,她并不担心柳凌会单独跑掉,或许柳凌前脚跑出徐府,后脚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徐夫人故意提及徐韵,还这般狂妄,倒是真的不担心自己会告诉徐韵,显然她在那六个女人身上不止用过一次。 定是她们曾经告诉过徐韵,而那个呆傻的徐韵根本就不相信,才会给了徐夫人今日的胸有成竹。 看来告诉徐韵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跟着徐韵逃跑,倒是可以一试,只要让徐韵把自己护送到东城县县衙,自己或许就可能暂避一时的凶险。 “不行,我去!我必须去!”柳凌一把抱住徐韵的胳膊,“来到府里也有几天了,憋的我身上快长毛了,夫君何不带上我出去透一口气?” 柳凌的一句话,倒是给了马原、江悬莫大的支持,纷纷围了上来。 马原手举纸扇指着徐韵,指责道:“徐韵兄,你可不能做那种像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不潇洒的男人。嫂子都这样说了,你不会还不应允吧?” ”嫂子,你别管他应不应允,只要你乐意,跟着走就行,他不敢对你怎么着,否者,我与马原兄一起削他。走,赶紧走!“江悬朝着徐韵怒了一下嘴,扯起柳凌的衣袖就走。 “喂,你不能让她……走……”徐韵的话没说完,江悬扯着柳凌已经跑出了跨院。 这时,柳凌与江悬却迎头碰见了徐夫人。 “哟!小凌子这是要去哪里?”徐夫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盯着柳凌。 柳凌地心脏顿时如同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6章置疑 我的亲娘! 这个老东西到底长着几双眼睛,刚出门就被她碰到。 看来徐韵与马原、江悬一来,就已经让她有了警惕,这才被她堵个正着。 柳凌抿了抿嘴唇,强行挤出一点笑意:“母亲,你莫不是想来我这里串门?哟哟哟,还真是不巧,我正想着与他们一起出去吃酒,母亲只能原路返回了。” 这时,马原也走到跟前,与江悬一起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拜见婶母!” 徐夫人马上笑容灿烂:“你们二位贤侄来一趟也不容易,怎可能去那种杂乱之地,倒不如我让后厨备一桌酒席,你们也好促膝长谈,不是更好。” 马原、江悬互相对视,踌躇未定,看向已经走来的徐韵。 “不可以,厨子做的口味,我早已吃腻,很想换换口味,难道母亲还要拦着吗?”徐韵的脸阴沉难抑。 遭到一顿抢白,徐夫人尴尬的一笑,连忙解释:“韵儿莫要误会,母亲只不过心疼你吃不好而已,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赶紧去吧。” 徐夫人朝着柳凌摆了摆手:“过来,小凌子,你已经身为徐府的女主人,怎可出去抛头露面? 呶,吃完早饭的时候,还一直嚷嚷着,你想跟我学习如何修面,也好让韵儿更爱护你,正好我现在就得空,走,回你的房间,我要好好教你。” “我现在又不想学了,母亲还是歇着吧!”柳凌可不想错过此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赶紧跑到徐韵身后,轻轻戳着徐韵的胳膊,小声低语:“徐韵,你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把我留在这里,否则我真的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徐韵眉头紧蹙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柳凌乞求的目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徐夫人:“我今天带她出去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劳母亲操心了。” “不行!她必须留在府中,哪里都不可以去!”徐夫人眼见自己的目的失败,脸色诧变,语气变得越来越强势。 瞬间,激怒了徐韵,语气少了之前的尊重:“她是我的女人,还轮不到母亲强行干涉。况且这里还有两个朋友,母亲莫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徐韵拉着柳凌头也不回的走了,马原、江悬紧跟了上去。 徐夫人的伎俩没有得逞,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结果,顿时让她老羞成怒,狠狠跺了两下脚。 …… 徐韵一行四人来到五条街之外的醉仙楼,外面雕梁画栋,里面不仅是大堂上的人满为患,就连二楼三楼的包间,几乎都是满满当当。 幸亏徐韵早早派人前来预定了二楼位置不错的包间,不然这一趟定会空跑。 四人都各自落了座。 “失陪一会,马上回来!”而柳凌此时坐立不安,没等酒菜上桌,就拉着徐韵去了二楼人少的角落里。 徐韵一脸郁闷,不解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鬼鬼祟祟,就像做贼一样。” “我要说你的继母想杀我,你信不信?”柳凌用试探的眼神,凝视着徐韵。 “不信!”徐韵的回答很决绝,恶狠狠瞪了一眼柳凌,很不屑柳凌胡编乱造,转身就走。 柳凌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想尽量争取一下,赶紧快步拉住徐韵的胳膊:“你先等一等,能不能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 徐韵没说话,脚步也没有再挪动一步,显然是勉强留下了。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把昨夜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大概,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徐韵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一阵发虚,似乎徐韵一直在听天书一般。 柳凌只好争取徐韵最后的信任:“凭你的悟性,一定早就看出你继母会武功?” “不是悟性,而是她自己从来就没有隐藏过。”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幸亏徐夫人自己已经承认,不然真以为自己的推测偏离了主线:“倘若我说她就是那个要杀我的凶手,你信吗?” 徐韵眉头一皱:“当然不信,即便你看到那个杀你的黑衣人跑向主院,也不一定就是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幕后主使?” “不可能,他若真的杀了我,我父亲更不会把玉佩交给他。” 徐韵冷冷一笑:“不见得吧,你难道忘记在冯开元的家里,你差一点就闷死在棺材里,幕后主使不是一样没有手软。” 柳凌辩驳道:“你错了,那次只是他们失算而已,肯定一早就算准你会去解救,结果你的行动晚了一步。 如果他想真的杀我,早已小命不保,何必那么麻烦把我扔到棺材里。” “无论是谁,你说是她,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见你这几天一直神神叨叨,定是精神受了刺激,吃完饭,赶紧回去休息一下,睡一觉定会好一些。”徐韵满脸怒容,很不耐烦地转身就走, 柳凌急忙追了过去,再次抓住徐韵地胳膊死死不松手:“就在吃完早饭地时候,她已经去过我的房间,毫不顾忌的恐吓我,并承认她就是杀我的那个凶手。还一再警告我,今晚就是我的死期。” 徐韵越来越怒不可遏:“简直荒谬!你越说越离谱,她如果说出来就不担心你会告诉我吗?再说了,她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凭什么要杀你。 柳凌,我警告你,不论你是否把自己当成徐府的人,都不允许你搅合我们原本和睦的家庭。哼!”徐韵拂袖而走。 “王八蛋!” 柳凌明知会有这种结果,但还是控制不住已经怒火中烧的内心,对着徐韵的背影连踢了两下空腿,以此发泄。 看来这次去找师父、师兄,不能再指望徐韵了,他既然什么都不相信,也定然不同意她去县衙,唯一只能独自跑! 这时,柳凌迎面看到走来一个伙计,赶紧上前耳语一阵,伙计领会,拿着柳凌给他的银子跑了出去,时间不长,伙计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塞在柳凌手里:“姑娘,马车已经找好了,就在门外候着。” 柳凌十分满意,又从钱袋里拿出两个碎银子,给了伙计跑腿的小费。 然后,拿着包着男装的包袱,去了客人刚走的包间里,急速换上。 很快,柳凌身穿紫色锦袍,手里的纸扇挡住自己半张脸,从人流中穿插而过,一直溜到酒楼的大门口,径直上了马车。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7章验骨 马车缓缓前行,向东城县县衙走去。 柳凌依旧心神不宁,撩开车帘的一个小小缝隙,向周围望去,这不看还好,竟然瞧见马车后面,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拼命追过来。 果不出所料,那个老东西真的派了杀手。 柳凌赶紧放下车帘,惊悚不已,吩咐车夫:“车夫,请你加快一点速度。” 车夫似乎很不耐烦:“公子,我这已经够快了,那么多人,碰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柳凌心急火燎:“我给你再加银子,行不行?” 车夫沉默一会,片刻,又听见车夫说话:“公子,你就坐好吧,我可要真的加快速度了。” 刹那,听到外面车夫甩响鞭子的声音,随即就是马匹仰天长啸,急促的哒哒马蹄声传入耳中。 走了一段路,柳凌再次向后面看去, 可能是柳凌的心态有了安全的信号,不知不觉,竟然在马车的颠簸中睡着了。 …… 马车猛然停下,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让熟睡中的柳凌马上惊醒,就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顿觉周围黑雾盘绕。 柳凌不禁差异,只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使劲揉了两下,摸索着找到了窗帘,赶紧撩开,往外看去。 天色确实已经黑了下来,夜空也早已是月明星稀。 怎么会这样? 柳凌记得上马车的时候,已经吩咐车夫要去的地方,东城县县衙即便再远,也不可能跑上几个时辰,一直到天黑。 莫不是遇上了黑心车夫? 柳凌整个心开始揪了起来,心里悔不当初,不应该把所有的迷药全都给了徐韵,这下可好,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抵挡车夫。 柳凌从身上慢慢摸索出验尸用的工具,从里面拿出几根粗大的银针,拿在了手中,屏气凝神,深吸了一口气。 猛然间,柳凌手里举着银针,隔着门帘穿了过去。 咣当一声,柳凌趴在了地上,前面根本就没有车夫,显然,柳凌扑了个空。 柳凌跳下了马车。 依靠明亮的月光照射,放眼望去……柳凌差一点没晕过去,她所呆立的地方,竟然是徐府的跨院, 柳凌狠掐了一下大腿,尚能感到一阵疼痛,这应该不是梦。 她分明是去东城县县衙,为何又再次来到这里? 是那个老东西徐夫人吗? 如果真是她,今夜应该就是自己最后喘息的时辰了。 只是可怜了父亲,他再也不能指望自己能够沉冤得雪。 柳凌想想,心里不禁一阵悲从中来,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片刻过后,柳凌狠狠擦拭了一下眼角:“柳凌啊,柳凌,自己还不是没死吗,竟然这般没出息,你不会现在就认输吧?” 上一次碰见眼镜蛇,有点惊慌失措,忘记自己的验尸工具,现在必须清醒一点,如果徐夫人过来,好歹能够搏上一搏,先别管输赢,尽力就好,死的时候,也不觉着亏。 突然,正房里亮起了辉煌的烛光,左右扭动的红绸,依旧悬挂在房顶上。 此时的柳凌,内心并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是一种期盼已久的惊喜,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房间,把红绸一条一条撩开,径直向存放棺材的地方走去。 果如所料,那六口棺材依旧躺在原地,棺盖也都是打开的。 柳凌依照师父周方的教导,把房间里所有的烛台,全都搬到了棺材的旁边,一个通亮的空间,乍然亮起。 柳凌再次仔仔细细检查了所有的尸骨,竟然还是一无所获。 柳凌一手托着胳膊肘子,一手轻轻敲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眼前地尸骨。 无论是病死、毒死、杀死、打死等等,每一个死者都会有一个合理地死因。 可是,从她们骨骼地每一寸,却都检查不出任何迹象。 虽说单凭尸骨辨别死因,是最难下手地事情,但只要是有经验地仵作都可以找到死者的死因。 柳凌顿感自己恐怕是学艺不精,没有学到师父教给她的精髓,这才找不到她们死因的症结所在。 …… 柳凌踱步在每口棺材的空隙中,凝视着飘荡地红绸,若有所思。 时间在一点点消耗着,许是柳凌沉思太专注,从没有专注脚下,竟然一不小心,脚跟不稳,踉踉跄跄一瞬,又再次摇摇欲坠,直接趴在了棺材里。 咔嚓咔嚓的响声传来,整个尸骨的骨架被柳凌重重地身体,压得马上断裂。 我的亲娘! 与尸骨相拥地柳凌,内心一颤,虽刚刚摆弄过,却也无法抵制与尸骨面对面亲近,如果不是柳凌及时撑住了手臂,定要出现相吻在一起的尴尬。 柳凌俯身看了一眼,自己身下惨不忍睹的尸骨,心生愧疚。 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唯一完好无损的头盖骨:“姐姐恕罪,姐姐恕罪,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尽力找出你们被害的死因,才会侵犯到你们。恕罪,恕罪……” 柳凌念叨完,慢慢从棺材里爬起,走到烛台最近的位置,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衣裙有没有被扯开口子。 还好,竟然完好无损! 就在这时,柳凌感觉自己的右手手心异样,伸展开仔细瞧去,上面贴附着少许的浅灰色亮闪闪的碎末。 不仔细看,倒是像极了被腐蚀变色的头盖骨残渣。 仔细闻了闻,似乎又有轻微铁锈一样的味道,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银子化成的水,后来经过时间的沉淀,由水变成了粉末。 由于量少,辨别受阻,柳凌便重新来到刚刚被她压碎的尸骨旁边,再次把手放在头盖骨上抹了一把,竟然粘了更多。 正好,头盖骨已经被柳凌的身子压得分了家,她索性直接拿在手中,对着烛火,顺着冠状缝看去,有一个极小的孔洞,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从孔洞中流出少量的银末。 此刻的柳凌已全然明白,眼前的死者在生前定是被人用迷药迷晕,然后,用一种特殊的工具,从头盖骨冠状缝里刺入到大脑,再把银子化成的水,一点点灌到里面。 而死者在重度昏迷时,无需挣扎,人马上就会窒息,再到死亡,时间很短暂,她的皮肤外表是不会与太多变化的。 最后,凶手再把死者的头皮处理好,就连很有经验的仵作,只要不做到更全面更仔细的检查,是看不出来的。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8章恍然大悟 这种极端的杀人做法,难怪查不出来死因! 不仅是柳凌接触尸体十年之久,就连师父周方都没有告诉过此种杀人手法。 简直亘古未闻,丧心病狂! 柳凌又接连检查了其余五具尸骨,都是同样的手法。 这时,沉思默想的柳凌,忽然听到了动静,眼神穿过一道道红绸,一个人影……确切的说,就是那个披发的女子站在了门口。 柳凌笑了笑:“你终于来了,这几天,你不止一次引我入套,目的就是让我为你彻查出她们的死因。 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至于什么,我们可不可以交换?只要你把你的真容告诉我,我就会告诉你一切,否则……你懂的!” 女子仍旧一动不动,似乎对柳凌的话并没有做任何反应。 柳凌不甘心,抬起脚步走了过去,没想到女子竟然向门外退去,好像很排斥柳凌近距离接近她。 柳凌有种被耍弄的感觉,马上返回到棺材的旁边,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整间屋子顿时黑了下来,只有门口映射过来的月光还算亮堂。 柳凌摸摸索索顺着墙壁向门口一点点移动,直到快到门口时,方才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盯着门口的动向。 片刻,女子果真又走了进来。 赶紧屏住呼吸,让女子一点一点离的更近些。 当女子与柳凌近在咫尺的时候,顿感女子的个头比她高出一截,有种虎背熊腰的感觉,与女子的身形完全有天壤之别。 莫非她不是女子,而是…… 等到女子抬脚继续往前走时,柳凌似乎已经找到了机会,一个箭步穿到女子的后面,紧紧拥住了女子的脖子,两条腿盘在女子的腰间,任凭女子如何挣扎,都无法让柳凌松开丝毫。 此时的柳凌,已经触摸到女子的脖颈,不仅有活人的气息,还竟然有喉结。 果如所料,此女子不是女子,实则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 这时,男子反而安静了下来,不再想着挣脱柳凌,轻拍了一下柳凌的手,示意柳凌好商量。 柳凌诡笑了一声,一只手是松开了,但另一只胳膊反而更是死死钩住男子的脖颈。 柳凌空闲下来的手,直接伸到了男子的挺起的胸肌上…… 男子似乎意识到危险的信号,抓住柳凌触摸在他胸肌上的手腕,轻轻一拧,却让柳凌哎哟大叫,全身无力,从男子的身上摇摇欲坠,马上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男子趁势掐住柳凌的腰,使劲转到他的前面,另一手却在柳凌的后脖颈…… 柳凌顿觉眩晕,指着男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徐韵,你个王八蛋,你又欺负……” …… 柳凌再一次醒来,发觉自己睡在了西厢房的床上,房间里的烛光依旧忽闪忽闪,照亮着整个西厢房。 现在的柳凌对诸多的诡异,基本对自己有了解释,她确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徐韵造成的,因为她对徐韵隆起的胸肌,太过于熟悉。 而徐韵这么做,分明是在置疑他猝死的六个夫人,真正的死因。 徐韵早已怀疑了徐夫人,但不能完全确定,这才利用诡异,把柳凌引到他所设计的圈子里,无论是检查棺材里的尸骨,还是与自己在徐府举行不像婚礼的婚礼。 这时,柳凌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跳下床走到了院子里,马车早已消失不见,院门窄小,只是柳凌想象不出,徐韵是如何弄进来的? 不对!不对! 柳凌的脑子开始三百六十圈的转动…… 咣当一声,一个人影跳进了院子。 柳凌不用仔细辨认,已然知道那是来杀自己灭口的徐夫人。 这时,柳凌反而不惧怕自己会死,直接迎了上去,呵呵一笑:“母亲,我终于等来你了。” 身穿夜行衣的徐夫人,一个愣神,转瞬也跟着哈哈大笑:“小凌子,我很佩服你不怕死的骨气,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这里等着我? 你今天跟着韵儿跑出去,我派人竟然没有把你追到,后来没想到你最相信的男人又把你带了回来。 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 柳凌被徐夫人笑得脑仁疼,挥了挥手:“我知道我终究逃不出你的手心,既然是一死,你能不能让我死的更明白些,此刻,我很想知道徐韵地六个夫人是怎么死的?” “你知道了又怎样,无非就是多了一种恐惧。” “不,你错了,我好歹能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我没有跟你耗费口舌地闲情雅致,赶紧回到你的床上,我会尽量让你在受死地时候,不再痛苦。”徐夫人紧抓住匕首一点点逼近柳凌。 临危不乱地柳凌摆手制止:“等等,徐夫人,再耽误你一刻钟地时间,我可不可以猜一下,看看是否我能够猜中?即便是猜不中,我心里也已无憾,马上乖乖遵照你的意思去死,可好?” “噢?”徐夫人愣了一下,“好吧,我倒想听听你是否说的不差毫厘。” 柳凌一手托着胳膊肘子,一手敲着下巴,似有所思,整个脚步不停地摆动着,眼神也在游移。 因为这个时候,她想确定一下徐韵是否在房顶上偷窥,这样她心里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安全。 很令柳凌失望,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看来是死定了。 “喵——”突然一声猫叫,竟然是那个从毒蛇口里救下自己的黑猫,这一会却从西厢房的房顶上来回跑着,并不停的低头看着下面的柳凌与徐夫人。 柳凌一阵狂喜,黑猫在,徐韵也定然在,缩头缩尾不过就是担心徐夫人看见。 “母亲,我可不可以也猜一下,你杀人的原因?” 徐夫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无论你讲什么,最好快点。” “母亲,你当初嫁进徐府,就只是为了贪图徐家的家产,我说的应该没错吧?”柳凌看了一眼徐夫人,徐夫人嘴里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多做分辩,“在进入徐府的时候,你想尽办法讨好父亲与夫君,无非就是为了掌管整个徐家的家产。 最后你如愿以偿,也有了自己的儿子,你便想到为你儿子谋得家产。如果直接杀了夫君,你担心你的武功会抵挡不住。”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09章罪 柳凌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买凶杀他,又怕事情太招摇,只得从他身边的女人下手,不管是谁,都不可以长期活着。 既不能给夫君留下一子半女,又能给夫君安上克妻的恶名,徐家所有的家产早晚会落到你儿子手里。 现在你的计谋终于得逞了,夫君的名声在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没有谁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而且就连夫君的亲生父亲也都在排斥他。 你以为你的计谋天衣无缝,没想到夫君竟然把我领到了家中。你便又要开始你的罪行。不止一次催着夫君婚娶,不过就是为了更坐实夫君克妻的恶名……” “你说这么废话有什么用,她们的死因如果再不说,别怪我不给你留机会。” “少安毋躁!我现在就说……夫君之前的六个夫人,其实没有我这么幸运,到死都不知,正是你这个人面心毒的婆母,对她们痛下的杀手。 你先是趁着她们睡着,再用迷药迷晕她们,等她们完全失去知觉之后,你便拿出一个专门订制的工具,从她们头顶上刺入大脑,再把化好的银水放进去。 这样她们即能很快死去,还不会让仵作验出死因,简直一举两得。” 徐夫人拍了两下手掌:“高,真是高。我真的是小看了你,我精心策划了那么多年,全都被你揭秘的一点不差,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怎么?要不要加入我的战营,或许我会放了你。” “真的吗?到时候成功后,家产能分给我多少?”柳凌喜形于色的反问道,似乎很感兴趣。 “没想到你倒是挺贪心的女人,如果你帮了我,我会给你一万两银子如何?” “好好好!怎么帮?” 徐夫人轻笑了一声:“那就要使出你女人的本领,该怎么做,不用我说明了吧?” 好歹毒的女人,她无非就是想让柳凌使劲勾引徐韵,直到徐韵猝死在床上。 毒计倒是不错,真要到那一天,别说是分给银子,就是柳凌的小命都难保,所谓卸磨杀驴。 柳凌惊叹不已:“这个办法不好,我对夫君一点都不感兴趣,怎么办?” “那你只能死!”徐夫人冷冷一笑,手里的匕首再次举起,向柳凌刺来。 柳凌一看不妙,边跑边大叫:“徐韵,你个王八蛋,还不滚出来,难道非要等我被她杀了吗?” 柳凌的话说完,就见西厢房的房顶上轻轻跃下一个黑影,与徐夫人大打出手。 徐夫人先是一惊,有点猝不及防,慌手慌脚,硬是承接了黑影的剑,几个回合下来,她认出了徐韵,心里的惊惧更盛,手脚开始微颤,本来就不如徐韵的武功强,这下更是难以抵抗。 时间不长,就立于弱势,最后直接被徐韵的长剑架在了脖颈上。 这时,又听到跨院的院门,咣当一声被人跺开,走进来一个人,近距离一看,正是徐泽。 徐泽走近徐夫人,伸手就给了徐夫人两记耳光,恶狠狠地说道:“你好卑鄙,刚开始,韵儿告诉我,我却把韵儿骂了一顿,没想到你果真这么歹毒。 韵儿把你当成母亲看待,你却屡次陷害他,我不知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扑通一声,失魂落魄地徐夫人跪在地上,抱住徐泽地双腿,泣不成声:“老爷,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把韵儿当成亲生,徐家所有地家产,韵儿再不想给,我绝对不会争取半分。” “哼!你觉着你的话,还有谁会相信!”徐泽一脚踢倒徐夫人,“韵儿,这种心思歹毒地女,人我一会都不想看见,是杀是刮,随你的便。” 徐泽气势汹汹地拂袖而走。 徐韵冷冷一笑,两手捋了捋披在肩上地长发,从腰间拿出一个药丸,直接塞在徐夫人的嘴里。 徐夫人不知徐韵给他吃的什么,两眼瞪大,一声闷哼,两眼又慢慢紧闭,倒在了地上。 徐韵把手放在嘴上,一声尖厉地哨声响起,从正房地房顶上跳下来三个彪形大汉。 柳凌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晚拦住她出徐府的三个大汉。 其中一个把徐夫人扛起来,再次跃上房顶,转眼间跑的无影无踪。 其余两个大汉站立不动,等候徐韵差遣。 徐韵沉默了一会,说道:“为了徐府的声誉要紧,千万不能声张,也不能让官府知道,但必须让她去最苦寒之地,也好让她所犯下的滔天大罪而洗清一切。 对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身手不凡,普通人根本就应付不了。你们莫要大意,必须先废掉她的武功,再亲自护送,一路上不能有任何耽搁。” “遵命!”两个大汉纵身跃上了房顶。 …… 徐韵凝视柳凌,沉默不语,忽然,又放声大笑。 柳凌感到阴冷难抑,准备逃之夭夭,脚步刚刚抬起,就被徐韵紧抓住手腕,大声呵斥:“你想往哪里走?” 柳凌嘿嘿一笑,连连摆手:“不走,不走,我只不过想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徐韵松开柳凌:“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晚上的光线不好,远一点眼力不济,肯定分不出男女,可你在正房里的时候,我们咫尺之间,若想辨认你就显得容易的多,尤其是我跳上了你的后背。 你宽大的身形,你的喉结,你高高隆起的胸肌,应该是我最熟悉的。 对了,我要解释一下,那个安放棺材的正房,并不是这个正房。” “噢,何以见得?” “其一,我每一次看到正房里的棺材与飘逸的红绸,在第二天就无影无踪,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确实不得不让人想到诡异上去。 其二,当我醒来的时候,是连同马车一起进的院子,可这个跨院的院门,比别的院门要小很多,根本就进不了那么宽大的马车。 由此,我马上联想到之前,曾听你说过,后门比前门的大小差不了多少,旁边有几个空闲的院子,你有搬去那里的打算。 至于我为何会一直认为我去的是跨院,那是因为你早就在我的饭菜里下了一种与迷药有所不同离魂散。 我每一次去跨院,都感觉我的脑子很清醒,但实则已经出现了幻觉,其实那里并不是跨院,而是后门旁边的,与跨院很相似的另一个院子。”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0章出尔反尔 柳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就是我自从住到西厢房里这两天,从来就没看见过正房里出现棺材的原因。 如果你还不承认,我们大可去那里验证,如何?” 徐韵抚掌轻笑道:“你很聪明,十多年的仵作真是没白做。佩服!” 柳凌突然就把右手伸向徐韵:“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应该给一点报酬吧?” 徐韵打了一下柳凌的手:“没有。” 柳凌咬牙切齿,一脚踢在了徐韵的腿上,怒斥:“王八蛋!利用本姑娘还不给报酬,滚滚滚!” 徐韵的眉头微皱,弯腰抚了一下疼痛的腿,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柳凌跑回到西厢房里,一头倒在床上,气势汹汹的劲头还是过不去,这突然间为徐韵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他竟然连一个子都不给,也太吝啬了吧。 看来,徐府不能再呆了,往后,徐韵就是这里的支柱,他父亲徐泽什么都不管不问。 况且,自己这才来到徐府几天,自己就被徐韵像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将来被他欺负的时候还不得多如牛毛。 柳凌脑海里,不由控制的出现一幕幕,徐韵拿她当粗使丫头,给他端屎端尿的画面…… 不行!不行! 虽说自己能走出雅芳阁,是徐韵拿出了十两银子,但那个赎身契却还在自己身上,自己现在就是个自由人。 至于利用徐泽见到父亲柳贤芳,当初在花厅说了那么多的话,柳凌有种预感,徐泽一定会尽力寻找机会,主动找她与父亲见面的。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沉思了半天的柳凌,突然就坐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正好到了卯时,也是离府的最佳时机。 柳凌赶紧把床上的被褥,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剪下一块布,把床头上徐韵为她做的几身襦裙放在上面,做成一个包袱,背在身上头也不回的就走。 黎明的微光,穿透厚重的夜雾,天边刚刚露出一抹胭红的朝霞,鸟儿们也开始了清脆的歌喉。 柳凌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倍感清爽舒心。 柳凌背着包袱,大踏步走出了徐府的大门。 一高一矮两个护院,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柳凌。 其中高个子护院拦住柳凌:“少夫人,你这背着包袱,像是要远行,为何没有大公子相陪?要不,小的这就给大公子知会一声,好歹也给少夫人备辆马车?” 高个子护院边说,便向矮个子护院摆了摆手,另一个护院会意,一溜小跑没影了,显然是给徐韵报信。 此时的柳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不祥之兆,指着高个子护院的背后,大叫:“你们是怎么看家护院的,墙上黑乎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擦干净,待会如果让夫君看到了,定会挨个修理你们?” 高个子护院呆愣了一下,赶紧把脸扭过去仔细看去:“少夫人,你说的到底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少夫人,少夫人……” 没有得到柳凌的任何回音,护院的脑子像是被打了一样,全身一颤,赶紧把头回转过来,却发现柳凌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高个子护院狠狠地一跺脚,大叫道:“糟了!糟了!大公子再三吩咐,今儿个却被自己搞砸了,我该如何向大公子交代?” 这时,矮个子护院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高个子护院赶紧问道:“大公子怎么还没来?” 矮个子护院指了指房顶:“大公子早有预料,走捷径去追了。” …… 东城县县衙,周清喜的内宅乱成了一锅粥,整个县衙的衙役几乎都拥堵在门口。 “你个遭天杀地周老头,说好地要娶我,现在却出尔反尔。我……我……我给你拼了!”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妇人,风韵犹存,满脸怒火,追着周方大打出手。 周清喜虽然不知道父亲与妇人的感情纠葛是什么,但内心不得不为挨打的父亲捏了一把汗。 老人之间的战争,又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不停地给父亲加油:“亲爹啊,赶紧的快跑,快快快……” 门口的衙役,如同面对着大戏台,目不转睛地看着抄手游廊上,来回奔跑地周方、妇人。 也不知跑了多少圈,周方突然停在周清喜的身后,气喘吁吁,看着妇人大声嚷嚷:“苗翠凤,世上的男人千千万,哪个都比我强,你说你非要赖上我,殊不知是你的眼瞎,还是你本就不要脸?” 苗翠凤怒不可遏,狠狠地跺着双脚:“你个遭天杀的周老头,你敢骂我,信不信我撕碎了你!当初你是怎么给我说的,难道你忘了?” 忘? 怎么可能会忘? 苗翠凤不是别人,正是柳凌的奶娘。 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嫁过一个病怏怏的男人,后来有了一个孩子,刚生出来就夭折,男人承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便病逝。 苗翠凤伤心痛绝之后,生活变成了她最大的障碍。 那个时候,柳凌的母亲刚生下柳凌不久,便离世归天。一个幼小的柳凌无人照看,也给了苗翠凤一个进入柳府的机会。 十八年的日日夜夜,都是苗翠凤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伺候着柳凌。 周方是柳凌的师父,两人不可能不经常接触。 就在半年前,也是柳府平静如水的时候,柳贤芳预感到柳凌已长大成人,再去接触死尸,唯恐柳凌会找不得合适的婆家,只能强行把柳凌禁足在家里,不允许她走出府门半步。 周方当然不乐意了,这可是他唯一破例、也是仅有的一个女徒弟,怎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便想着去柳府软磨硬泡。 结果,被吃了闭门羹。 周方便从苗翠凤身上下手,本来苗翠凤就对周方有意,这下便逮着要挟周方的机会,只要周方肯答应娶她,她便协助柳凌逃出去。 当时,周方的脑子全都是徒弟,没有多想,随口就答应了。 后来,柳家突遭变故,柳凌强行把苗翠凤赶走,才没有受到牵连。但她一个无权无钱的妇人,对父女俩的遭遇,根本就无能为力。为了生计,只得又去了另一个府邸干活。 不曾想三个月之后,苗翠凤竟然来翻旧账。 周方也是没想到,这就是不顾后果的后遗症,想推卸责任都无法找到更好的借口。 老了老了,竟然晚节不保,着实悲催!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1章后会无期 周方哭丧着脸,不管自己有没有错,坚决不能同意:“我是没忘,但我也没说娶你的时候是这辈子,你赶紧走吧,别再纠缠了,你看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身后有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难道就不感到一点羞涩之心吗?” “下辈子?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苗翠凤怒指周方。 周方一阵惊悚,赶紧把头缩回到周清喜肥硕的背后。 苗翠凤横眉怒目:“周老头,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娶不娶我?” 周方的回答依旧决绝:“不娶,就是不娶!” “你,你……我杀了你!”苗翠凤一跃而起,一下子就冲到周清喜的面前,伸手就要抓向周方。 周方大惊,脚底无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反应过来,两边的脸颊,已经被苗翠凤使劲扭住,那滋味简直痛不堪言。 “哎哟——哎哟——……” …… 京城的街道十分繁华,两边的商户各种各样,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柳凌跑了一段路,眼见后面没人追来,停下来缓解了一下气喘嘘嘘的呼吸,又摸了一下腰间的钱袋子,这可是柳凌给徐韵要的仅有的一点银子。 买一点师父师兄爱吃的东西,以此讨好,以后的生活还得跟他们长期混在一起。 柳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仔细嗅了嗅,闻着各处香飘四溢的美味,简直陶醉不已。 “你很想吃吗?”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柳凌一惊,听出那就是徐韵的声音,赶紧转身嘿嘿笑着:“你追过来,不会就是来追讨替我赎身的十两银子?那好,我这里还尚能凑够,给你便是。” 柳凌从钱袋子里顺出几个碎银子,放到徐韵的手里:“我们算是两清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徐韵对柳凌的话放到以前,那是巴不得的事情,或许他就永远解脱这个不正常的女人。 但是,现在,自从护院告诉她柳凌要离开时,心里不受控制的涌上来一阵不适。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何时对柳凌有这种不该有的感觉,是不是喜欢,徐韵不敢去想,反正柳凌的离开,就代表她不再属于他了。 他担心将来有一天无法面对,柳凌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场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他只能采取多一点私心的去占有。 柳凌转身就走,不曾想却被徐韵狠狠扳住肩膀:“你拿着我的银子,来跟我清账,是不是……” 柳凌一愣,转过身子,又从徐韵的手里夺过银子,冲着徐韵呲了呲牙:“你不想要,我还不舍得给你呢…… 不过,你想要我的银子,也不是没有,都在藏在了雅芳阁,来的时候太着急,忘记拿了,等有时间,我想办法偷出来,再还给你可不可以?” 徐韵眉头微皱了一下:“我并不想要你还钱……” 柳凌一听,马上激动起来:“你……你不用我还钱?太好了!太好了!” 徐韵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当初我们的婚娶,如果是真的,你还会走吗?” 柳凌怔了一下,看着徐韵,竟然露出罕见的温柔,反而感到莫名的反感。 柳凌努了努嘴,把从徐韵手里抢过来的银子,重新装在银袋子里,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徐韵说道:“可惜,你并没有娶我……走了,后会无期!” …… 这时候的柳凌,已经没有对周围美味的欲望,唯恐徐韵再次反悔,一溜烟跑的如离弦的箭矢一样。 跑跑停停,柳凌的心脏几乎喷薄欲出,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幸亏看见一辆拉脚的露天马车,好说歹说,跳了上去,这才到了县衙。 这时,柳凌发现衙门口,竟然一个守门的衙役都没有,顿感郁闷,扶着门框,往里探头扫视了一下,还是没看到一个人影。 瞬间,柳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头顶上,赶紧踏进门槛,准备冲进去,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扳住。 柳凌内心一颤,那种感觉太熟悉了,赶紧转过身子:“你……你……你怎么又来了,你……你……你想反悔?徐韵,不就是欠你十两银子,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要不,我给师兄去借?” 柳凌的脚步刚刚抬起,又被徐韵拉住:“你别误会,前几天,我曾经告假,现在也该是来值守的时候了。” 不是来找她追讨银子的,柳凌比听到什么都高兴,抱住徐韵的胳膊:“夫君……不不不,口误,口误,徐韵,你来值守,我举双手欢迎,从此以后,我们就能成为一文一武的好搭档。 走走走,赶紧进去,师父师兄连个看门的都不安排,到底出什么事……了?” 此时,柳凌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整个内心马上狂跳起来,赶紧抢到手中,使劲亲了一口:“徐韵,你这么大方,不会是想我再帮你什么吧?” 徐韵面色微红:“父亲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也定然把你当成真正的儿媳妇,母亲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到他的自尊,我们俩的事情,即便是儿戏,也不能告诉他实情,以免让他再次承受不住。所以我想……” 柳凌瞪大眼睛:“你想让我继续陪你一起演戏?” 徐韵比之前的脸更红润起来:“是……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你放心,简陋的跨院,我不会再让你去住了,还像以前,在我的院子,你住正房,我住东厢房,这样也能更好的敷衍父亲,不知你……” 再回徐府,柳凌一百个不愿意,毕竟那几天过的日子,让徐韵把她害惨了。 柳凌欲言又止,本想拒绝,但又担心徐韵会把银票索回。 徐韵看出柳凌的心思,抓住柳凌的一只手,从怀里又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柳凌手心里。 但见柳凌的眼神依旧诧异,不言一语,心里不免一阵恐慌,赶紧又从怀里掏出第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面有难色的说道:“我……我身上就有这么多,以后……以后我可以再补给你,不知你可否……” 柳凌望着手上光芒四射的银票,两眼大放异彩,乐得合不拢嘴:“同意!同意!徐韵,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大方!”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2章噩梦 “我们既然是夫妻,如果在直呼其名,让别人听见,似乎显得不尊重我……你,可不可以对我的称呼也改变一下。” 柳凌掩口而笑,似乎成了娇嗲嗲的小女子,马上伏在徐韵的胸前,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夫——君——!夫——君——!我们现在可不可以进去啊?” 徐韵全身一个激灵,顿感全身舒爽!嘴里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被柳凌拉的踉踉跄跄。 …… “救命啊!还有人救救我吗!痛死我了!”周方趴在地上哭天抹泪,从早上到午时,折腾了一上午了,人不仅筋疲力尽,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仔细想想,让一个老女人打了,心里倍感憋屈,但好男不跟女斗,贸然还手,实在不是男子汉所为。 没办法,只要不被打死,忍也要忍了。 而苗翠凤依旧没有显出丝毫力不能支的萎靡,一只脚踩在周方的后背上,反而更是精神抖擞:“你到底娶不娶我?” “你这老娘们,就别再赖上我了,赶紧走吧!我看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让你拆散架了,已经奄奄一息,不能在折腾了,不然,这仅有的一口气恐怕也保不住了。”周方把半个脸颊贴在地上,连说话都开始有气无力。 门口围观的众衙役,蔫头耷脑,两腿也在打颤,更不慎,有的衙役趴在另一个衙役的肩膀上,酣然入睡。 周清喜在游廊的栏杆上,抱着柱子,也是一副似睡非睡的表情。 …… “喂,你们都是在瞧什么稀罕,围在这里,连自己本分都忘记了?”柳凌与徐韵本想拨开围堵在后宅门口的衙役,可惜人太多,衙役们就好像被钉住一样。 柳凌冲着徐韵使了眼色:“夫君,上!” 徐韵马上会意,挽了挽袖筒,使足力气,一手抓起一个扔了出去。转瞬间,所有围堵在门口的衙役,在两边叠起了罗汉,惨叫不绝。 柳凌第一眼就看到相伴了十八年的奶娘,马上冲了过去,抱住苗翠凤的脖子就是一顿猛亲:“奶娘,你怎么来了?我想死你了。” 苗翠凤一个眩晕:“我的天哪!死丫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 “奶娘,我已经是自由人了,惊喜不?” 苗翠凤瞪目结舌,上下打量着柳凌:“真的吗?哈哈哈……我现在不仅是惊喜,还想上房顶。哈哈哈……” “救——命——啊!”周方高声嚎叫,气愤自己的徒弟,对他视若无睹,“死丫头,你不想管我了吗?” 柳凌的整个视线,已经让苗翠凤给遮挡的一点不剩,周方的这一声大叫,让柳凌大吃一惊,低头扫了一眼周方,那狼狈的模样,简直无法形容。 柳凌也是第一次见周方这么柔弱,不由得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这下彻底把周方激怒了,用颤巍巍的手指着柳凌:“你个小没良心的,看见你师父落难,不救也就罢了,还要落井下石,你还是不是我徒弟?” 柳凌一阵大笑过后,并没有理会周方,反而与苗翠凤继续闲聊:“奶娘,你不是新找了一家人做活,这一会怎会这么闲情雅致来逼婚?” “你是不知,我在那里老是做噩梦,不敢再去了。”苗翠凤唉声叹气,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 柳凌的眉头一皱,追问道:“不就是一个梦吗,至于让奶娘这般恐惧?” “那可不是噩梦那么简单……”苗翠凤似有所思,整个神情已经飘向未知的地方,踩着周方的脚也在不由自主地移开。 柳凌一看来了机会,朝着周清喜使了一个眼色,周清喜会意,赶紧帮着周方滚到一边,爬起来逃之夭夭。 苗翠凤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依旧沉浸在沉思之中。 柳凌继续问道:“奶娘,你现在去的地方到底是谁家?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控?” “我是在工部右侍郎吕平的府邸,伺候他的大夫人,活计还不算太累,只是我承受不了,吕家大夫人疯疯癫癫的模样,专挑晚上,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吓人。”苗翠凤说话之间,禁不住一阵颤栗,“太恐怖了,简直太恐怖了! 她那表情,十分诡异,胆小的人,几乎能被吓个半死。你是知道奶娘我的胆子,能忍到现在,已经破天荒了。” “吕大人?我听说他祖业留下来不少家产,一妻两妾,倒是没听说他妻子是个疯癫之人……对了,大夫人为何会疯癫,你了解吗?” 苗翠凤抿了抿嘴唇:“我只是从下人们那儿听来的,说是在半年前的一个晚上,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便也是从那时候,突然就疯了。” 猛然听起来,诡异的很,倒是给柳凌来了兴致:“吕大人怎么查的?” “什么也没查出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大夫人几个孩子,他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一个儿子,叫吕玉,胆小怯懦,吕大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吕大人的两个妾室,几个孩子?” “也是一人一个,二夫人的儿子叫吕清,三夫人的儿子叫吕松。” “噢,都有一个儿子,这么巧合?会不会是他们争夺家产,而故意暗中设下的陷阱,促使大夫人疯癫,而大夫人的儿子没有了可以为她支撑的后盾,本来理所应当的家产,也就会慢慢移到两个妾室儿子的手中?” “下人们私下里也都是这么偷偷议论的,不用说别的,单凭吕大人,对妾室的儿子比大夫人的儿子要好上几倍…… 也难怪,那孩子性情太懦弱,连地上的蚂蚁都唯恐踩到。走起路来,轻手轻脚,根本就没有个男人的模样。 再看看妾室的两个儿子,及其狂妄自大……吕大人不喜欢大夫人生的儿子,情有可原。” “大夫人精神正常的时候,她们三个女人有没有生出口角之争?” “没听说过,下人们说,那两个妾室对大夫人一向都是奴颜婢膝,表面上的关系特别融洽,连脸都没有红过。” 越是安静如常的后院,并不一定不会起火,或许早已经硝烟四起。 一个正常的大夫人,怎可能无缘由的疯癫? 到底又是什么让她突然之间疯癫?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3章唯命是从 柳凌不禁一阵感慨,世上的事情无奇不有,表面上看着每家每户穿得光鲜靓丽,吃的山珍海味,其实内里的纷扰,却在不间歇地上演。 至于大夫人,或许属于后宅里的勾心斗角? 或许是意外?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大夫人的脑子,本身就有这方面的隐疾,突然发作在所难免,就不觉着有何奇怪的了。 别人家只要不是命案,亦可自行解决的事情,既然柳凌的好奇也得到一点释放,在接下来的事情,也都跟柳凌无关。 柳凌伸了伸懒腰,用手捧着苗翠凤的脸颊:“奶娘,你进来突然来到县衙,逼着我师父娶你,不会真不想去了吧?” “当然不想去了。我担心我再多呆一天,会被吓死。这下好了,凌儿既然离开了雅芳阁,也算是一大幸事。 现在我不想再像以前没有个归宿,便委身这个死老头子,嘿!他还不乐意……喂,人呢,什么时候跑的?” 苗翠凤此时才发现,周方早已离开了她的管治范围,狠狠地跺了跺脚:“死老头子,待会最好别让我抓到,非撕碎了你不可。” 好凶悍的眼神,柳凌吐了吐舌头,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奶娘,早已是半老徐娘,却还是掩饰不住女人对男人的霸道。 柳凌摇晃着苗翠凤的胳膊:“奶娘,你不去吕府倒是好事一桩,如今我也不是官妓,我们母女俩又能好好聚在一起了,以后我就可以……我肚子好饿,想吃东西。” 苗翠凤伸手戳了一下柳凌的额头:“你呀你,见了我,好像除了吃再也想不出什么了。” 这时,苗翠凤注意到身后的徐韵,打量了几眼,问道:“他是谁?” “我夫君!”柳凌随口一句,说完又后悔不已,毕竟不是真的夫妻,说出来就是在欺骗奶娘,把事情坦白了说,又担心徐韵不允,也只能错到底了,“是他给我赎的身,大婚之时,奶娘莫怪我没有通知你,刚到他们家,地位还没这么牢固,所以……” “你这孩子,莫要给我解释这么多,奶娘活了半辈子了,什么都懂。无论你的地位是高是低,他都是你的恩人,以后莫要欺负人家……啧啧,这孩子长得蛮帅气的,凌儿,你可是有福气了。” 苗翠凤推开柳凌,围着徐韵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总也看不够似的,搞得徐韵面红耳赤。 “喂,这位公子,你对我家凌儿可要好点,这孩子可怜,从小就没了娘,只靠一个粗心的爹过日子。 虽说每天有我照顾着,但永远代替不了她缺失母亲的遗憾,你将来千万不要再娶别的女人,不然,我的凌儿定会受委屈的。” 徐韵虽说对柳凌的感觉除了占有,那种浓烈的爱欲还不曾显现,但他一生却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回答也就自然而然不感到顿口结舌:“放心,我此生是不会娶第二个女人的。” 柳凌知道徐韵这是在敷衍苗翠凤,也跟着附和,嘿嘿笑着:“奶娘,你看我这夫君对我多好,恐怕在全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柳凌转身看向徐韵:“夫君,要不你去酒楼订一桌酒席,让他们送到这里来。” 徐韵面无表情,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刚走出后宅的大门,又转了回来,面有难色,指了指空空如也的钱袋子:“我……我……我……” 柳凌哑然失笑,第一次见他这么可怜兮兮:“你先去预定,等他们把酒菜送过来,我再跟他们结账。” 徐韵依旧面无表情,又一次嗯了一声,转身没有了踪影。 苗翠凤拍了一下柳凌的肩膀,笑言道:“你这小丫头片子,何时有这本领,竟然把这小子拿的死死的,看那唯命是从的模样,我倒觉着他还挺可怜的。” 可怜? 活该,谁让他有求于自己呢。 柳凌轻哼了一声,牵起苗翠凤的手,向周方的厢房走去:“奶娘,我们去师父的房间休息一会,看看他老人家被你整治的还能吃饭吗?” “他呀,就是全身不会动弹,只要遇到美味,无需吃药,也能突然之间变成一个能跑会跳的全乎人,走走走,我倒也想看看那个死老头子还有没有瞎叫唤。” “奶娘,你真的很喜欢我师父吗?” 苗翠凤美滋滋地回道:“还行吧,反正看着他很对眼缘,我呀想着以后……” “柳仵作,柳仵作,外面有人找奶娘。”一个衙役齿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禀报,显然是刚刚被徐韵扔出去的一瞬,摔地不轻。 柳凌与苗翠凤全都愣住了,这苗翠凤刚来到县衙不久,就有人来找她,显然是吕府地人。 苗翠凤的脸色诧变,摇晃着柳凌的胳膊:“糟了,糟了,凌儿,定是吕府地人看我没回去,以为我拿了吕府的东西逃走,这是来抓我来了。” 柳凌惊诧,苗翠凤的脾气是不好,但从不是那种见别人的东西就手痒的人。 再说了,苗翠凤跟着柳凌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有拥有过,怎可能眼馋吕府的东西。 柳凌听不得吕家对苗翠凤的侮辱,气急于胸,扯起苗翠凤大踏步向县衙外面走去。 外面果真有一个小厮的打扮,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一看苗翠凤,赶紧迎了过去。 苗翠凤吓的脸色更是苍白,躲到柳凌的身后不敢露头。 柳凌大声呵斥:“你这厮,我奶娘又没卖身吕府,连工钱都不要,离开吕府也是理所当然,你为何又追过来,莫不是想给我奶娘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小厮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面露微笑,朝着柳凌委身一躬:“你应该就是柳姑娘吧,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只因大夫人与苗大娘几个月的相处,早已有了感情。 苗大娘是与大夫人知会了一声,但大家都以为大夫人神经上有问题,说疯话而已,几个时辰下来,确实没看见苗大娘在吕府。 这才想起去找,当我们得知柳姑娘与县令大人的关系时,便想到苗大娘一准过来,所以…… 实属冒犯,但也是出于无奈,请柳姑娘念在大夫人是个痴人的份上,就让苗大娘继续去伺候大夫人吧?” 真是如此吗?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4章咄咄逼人 柳凌不敢确定,只能看向苗翠凤,而苗翠凤却说:“不去!不去!他们定会把我吊起来打的,我进入吕府,已经亲眼目睹两个丫头被打的遍体鳞伤,最后又被发卖。 我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能够承受那种罪,别说会不会卖我,那也是有去无回。不去!不去!” 小厮面有难色,对着柳凌又是一拜:“柳姑娘,苗大娘说的事情,是不假,只是那俩丫头偷了府里的东西,准备变卖弃逃,这才被抓住,打了一顿。 至于发卖,她们都是府里买回来的,与苗大娘完全不同。小的来的时候,老爷说了,只要苗大娘肯回去再继续伺候大夫人,他愿意把工钱加倍。” 苗翠凤并不为此动容,反而冷哼了一声:“你当我傻,再喜欢银子,也不可能信了你们的鬼话,把我这条老命都不顾惜了。走吧,走吧,即便你们拿着吕府所有的家产来引诱我,我都怕我有命拿没命花。” “柳姑娘,这这这……大夫人已经开始绝食,这要再耽搁下来,小的担心她会……”小厮顿口结舌,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柳凌。 柳凌轻笑了一声:“既然奶娘不愿意去,即便大夫人绝食,那也是与你们吕老爷有关系。 趁着现在的时间,你们尽可再去找一个,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奶娘,我们回去吧。” 柳凌与苗翠凤很快就消失在县衙内。 小厮欲哭无泪,摇了摇头,只得返回了吕府。 …… 周方的厢房内,一桌子嘉肴美馔,水陆必陈,五颜六色,香味扑鼻。 徐韵、柳凌紧挨着坐下,徐韵左侧坐着周清喜,而柳凌的右侧坐着苗翠凤,周方又紧挨着苗翠凤。 周方脸上的伤痕,已经开始变成一片瘀青,哭丧着脸膛。 本不想与苗翠凤坐在一起,但拗不过势单力薄,周清喜不敢管,而柳凌的态度是放任自由,谁都不想管。 没办法,周方不能不顾及男人的脸面。 不过,忍,真的是难受至极!在坐上桌椅子前,险些又让苗翠凤把耳朵拧断。 不过,看着一桌子让自己馋涎欲滴的美酒佳肴,皮肉之伤忍忍就算了。 几个人在频频交杯换盏,让酒布菜之后,柳凌再次提起吕府:“师父,你是否知道吕家大夫人已经疯癫的事情?” 周方淡然道:“略有耳闻,怎么,你为何会想起说这件事情?” “奶娘就是在吕府干活,你与师兄刚回到厢房,他们就派小厮过来,非要让奶娘再回到吕家,继续伺候大夫人。 可奶娘却非常惧怕大夫人的疯病,坚持没去,不知他们明天还会来人请吗?” “伺候人的老妈子一抓一大把,哪儿不能去找,非让她去是何道理?” “你说谁是老妈子?我有你说的这么老吗?你才是老不死的老东西!”苗翠凤横眉怒目,猛然在桌上拍了一下,马上传出盘碟碰撞的咣当声。 周清喜刚塞到嘴里的菜,还没来得及咀嚼,就给吓得囫囵吞枣全咽了下去。 可惜一半咽下去,另一半却卡在嗓子眼里,脸顿时面红耳赤,幸亏徐韵手疾眼快,在他的后背上伸手就是一掌,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不然,估测一准会窒息过去。 周清喜喝了点水滋润了一下,稍微缓解了嗓子带来的疼痛。便再也不敢吃了,唯恐苗翠凤与周方两人再掐起来,他自己又要跟着倒霉。 周方沉默不语,还是保持着不与心眼狭窄的女人一般计较。 柳凌对于他们两个,依旧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可那小厮说,大夫人只认奶娘,并开始绝食。我也不知这是不是真的,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如果是真的,会不会害了大夫人?” “拒绝确实不好,起先就该多派一个人跟过去,吕家人的态度,与大夫人的反应,一看便了然于胸,是留是走,便不会遗憾。” “早知道,就该让你送我过去。”苗翠凤一听周方说话就来气,禁不住又在桌上狠狠拍了一下,再次传来盘碟的碰撞声。 周清喜很庆幸自己没吃饭,但内心那份惊惧,不由得还是让他一阵颤栗。 周方实在气不过苗翠凤咄咄逼人的气势,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心里早已怒不可遏:“闭嘴!我们师徒在说正事,还用得着你再一旁嘚瑟几句。” “你你你,你敢让我闭嘴?我……我……”苗翠凤站了起来,举起手非要打在周方的头上。 周方也不示弱,一把抓住苗翠凤的手腕,使劲一拧:“苗翠凤,今天我能让着你,还不是因为我曾经真的说过那样的话,感到理亏,便不与你计较。 可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不肯罢休,看来我不给你点厉害,就不知道我周方也不是好欺负的。” “哎哟!哎哟……”苗翠凤的手腕被周方拧的痛不堪言,但又使不上劲与他相搏,只得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柳凌。 柳凌一看师父真的被奶娘惹火了,赶紧站起来相劝:“师父,莫要跟奶娘一般见识,她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也是被吕家大夫人给吓出来的,好不容易找到我们这些亲人,这才控制不住想发泄一番。师父,师父,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她发泄就想发泄,我也想发泄,是不是暴揍她一顿?人再怎么着,理必须要讲!现在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且饶她一回,下次再犯,我定不饶!”周方甩开苗翠凤的手,不屑地冷哼一声。 苗翠凤轻甩着自己的手腕,咬的牙根作响,恶狠狠瞪了周方一眼,非要徐韵给她换位置。 徐韵无奈,有心想不顺从,又怕他俩再掐起来。 柳凌觉着再继续说吕家的事,也无趣,便提议接着吃饭。 …… 夜晚的春风,依旧有丝丝凉意,柳凌并没有随同徐韵回到徐府,就在县衙与苗翠凤,在柳凌原先住的房间歇下了。 而徐韵走了半道又返了回来,说柳凌很危险,必须时时刻刻保护她为由,也住在县衙。 柳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不知徐泽会不会因为徐夫人的事情,会影响了心情,而忘记给她找机会接近父亲?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5章心力交瘁 柳凌如今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帮得上父亲,好多时候,都是在噩梦中惊醒。 不知明天、后天,父亲会不会再被第二次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思绪多了,也就累了,不知不觉就酣然入睡…… 五更寅时一刻。 “咚咚咚!咚咚咚……”衙门外面的堂鼓竟然莫名其妙的响了起来,而且还很急迫,在鸦雀无声的夜色中,异常刺耳。 时间不长,值班的衙役敲响了后宅的大门:“大人,大人,赶紧起床,又有事情发生了!” 周清喜慌里慌张的穿上衣袍,提着鞋子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又死人了?这刚消停了两天,又要出症结,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衙役赶紧解释:“大人,没死人,但也快要死了。” 周清喜一怔,感到衙役的话一头雾水,斥责道:“你什么意思,说话别这么绕来绕去好不好?把你的舌头捋直了,仔细说清楚。” 衙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人,是这样的,昨天来的那个吕府的小子,刚刚敲响堂鼓的就是他,他说吕家大夫人不仅绝食了一天,在三更子时竟然割腕自杀。 幸好发现的及时,大夫已经救了过来。人刚醒,就嚷嚷着要找苗大娘,吕老爷放下话来,只要苗大娘肯去,尽可让苗大娘提出任何条件。” “还好,还好,只要没出人命就好。”周清喜倚靠在门框上,长吁了一口气,“你赶紧去给那小厮说,让他再等会,我先问问苗翠凤的意思再给他回话。” “遵命!” …… “什么,她自杀?我不信,不信……我不去,不去,去了我就是死路一条。”苗翠凤跳下床,衣服没穿好,就抱着柳凌,大声嚷嚷起来。 “好好好,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柳凌轻拍着苗翠凤的后背。“奶娘,你听我说,吕家大夫人到底是不是如他们所说,我们还不清楚。 如果真是,因为你的拒绝,出了人命,我们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是不是?真若不行,我跟着你一起去看看情况,他们如果有什么歹心,我马上带你再回来。” 苗翠凤唯恐吕家是两面三刀的面容:“那如果他们偏偏在你回来的时候,再丑态必露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我偷偷潜进去,在暗处观察他们真实的举动……奶娘,我可是被你从小看到大的,你还不了解我的本领,说出来的话定会做到。” 苗翠凤看着如同自己女儿一样的柳凌,那种肯定的眼神,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她,但内心总是有一些怯懦,毕竟吕家刚处置了两个犯了错的丫头,那种血淋淋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苗翠凤尽管有多么不愿意,但还是说了句:“那好吧,凌儿,你一定要去,绝不能欺骗我,否者你奶娘我死不瞑目!” “奶娘,你这是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好像你这一去就是在赴刑场一样……好好想一下,奶娘还有没有需要带的,没有的,我可以给你去外面买?” “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你能去就行了。”苗翠凤头也不回的走出厢房。 柳凌一阵诧异,她明显的看到奶娘的眼里,分明在闪闪发光,心里不禁一阵悔意。 …… 吕府是在南城位置最繁华的地带,也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府里主人多,伺候的婢女小厮也多,老的小的,成帮结队,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工部右侍郎吕平的父辈,是商贾出身,挣下了一片家业,吕平为官以来,能轻松养下府里的那么张嘴,也是靠的是它。 吕家大夫人是吕平的正妻,居住的紫竹院也相应的大些。 大夫人喜欢竹子,里面全部栽种的也是竹子,苍翠欲滴的竹叶,高大挺拔的竹杆,在微风的轻抚下,传出清脆悦耳的沙沙声。 “嘻嘻嘻……”站在竹前的大夫人,看见苗翠凤,惊喜若狂,拍着巴掌迎了过去,“苗大娘,你终于来了,抱抱!” 被一个失心疯的女人拥抱,苗翠凤的心里并不是滋味。 她这一次回到吕府,确实看到大夫人地手腕包扎着伤口,显然小厮地话并没有作假。 因为自己私自跑掉,吕平并没有让人责罚她,但也并不能让她多出几分快乐,毕竟每天对着一个傻子,像对待孩子一样,必须不停地哄她。 不仅如此,每天还要承受突然被她恐吓的危险,简直心力交瘁。 “大夫人,我累了,想歇一歇。”苗翠凤轻轻推开大夫人,不再言语。 大夫人那里肯依,非要再重新去抱苗翠凤:“抱抱!抱抱!” “你想不想吃好吃的,我去让厨子给你做一些端过来?”苗翠凤伸出胳膊挡住了大夫人。 “好哎!好哎!我饿!我饿!”大夫人拍着巴掌,手足舞蹈起来。 苗翠凤去了后厨,端来一碗鸡汤,却发现大夫人不见了踪影,心里马上一阵七上八下。 苗翠凤围着竹林到处找,发现竹林的间缝中,稠密的竹叶后面,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不停地晃动着。 苗翠凤赶紧拨开竹子走过去,竟然是蹲在地上的大夫人。 大夫人背对着苗翠凤,伏下头正在使劲允吸着什么。 苗翠凤小心地问道:“大夫人,你在干什么?” 大夫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并没有理会苗翠凤。 苗翠凤好奇心加重,慢慢靠近大夫人,竟然看到大夫人吮吸着一只死鸡的鲜血。 苗翠凤惊悚难当,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大大,大,大夫人……!” 大夫人听到苗翠凤地叫声,终于抬起头,看着苗翠凤嘿嘿傻笑了一阵,拿着那只死鸡放到苗翠凤嘴边:“好喝,你也喝。” 苗翠凤瞪视着面前血赤呼啦地死鸡,胃里马上翻江倒海起来,香味扑鼻的鸡汤再也承受不住苗翠凤颤颤巍巍的双手,掉落在地上,咣当一声,碗盆碎裂,热汤也喷溅的到处都是。 苗翠凤赶紧推开大夫人,踉踉跄跄地夺命而逃。 “傻子,傻子……”大夫人指着苗翠凤地背影大叫。 一阵过后,大夫人看了一眼手里地死鸡,一个诡异地笑容映在她地脸上,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嘴伏在了死鸡地脖颈上。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6章有鬼 “你们两个,过来,过来,鬼鬼祟祟,有活不干,瞎游逛什么?”一个婢女大声呵斥正在探视各处的柳凌与徐韵。 此时,柳凌一身吕家婢女的装扮,徐韵也是吕家小厮的打扮,本以为不会被人看出端倪,却不想被自己蹑手蹑脚的举止暴露了马脚。 柳凌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冲着婢女一拜:“姐姐在上,我们是刚来的,还不了解府里的情况,趁着空闲,便到处转转。” 婢女上下打量着俩人,置疑的眼神越来越重:“你们是新来的?我怎么没听说府里今天招新人过来……你们不会是偷窃的贼吧?” 柳凌连连摆手:“姐姐误会,我们是伺候大夫人的苗大娘,介绍过来的。” 婢女一怔:“她?她私自逃走,严重失职,老爷没责罚她就已经不错,竟然还恬不廉耻的又带进来两个人……即使这样,看来外面的天地,还不如吕府好…… 行了,行了,你们现在赶紧干活去,别再东跑西窜,要是让管家看见了,非得把你们一个个都吊起来暴打一顿。” “谢谢姐姐良言相劝,我马上就去。”柳凌又是一拜,目送婢女走远,赶紧朝着徐韵摆了摆手,向大夫人的紫竹院走去。 没曾想,竟然与苗翠凤撞了个满怀。 苗翠凤看见柳凌与徐韵,如同看见了救星,一阵惊喜。 苗翠凤紧紧抓住柳凌的手,大声嚷嚷:“凌儿,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大夫人简直比鬼还可怕,以前多次满身鲜血钻出来吓我,已经够让我惊惧的了,现在她……简直病入膏肓! 你是不知,我亲眼所见她刚刚抱着一只死鸡,正使劲喝生血,又恐怖,又恶心,我实在承受不住了,说什么都不能在这里多呆半刻钟。” 连生血都能喝下去,看来这大夫人疯的够厉害的。 柳凌对苗翠凤的心情很能理解:“奶娘,少安毋躁,你如果真的不想呆在这里,我们随时都可以走。” 徐韵说道:“我很好奇大夫人,即便她疯了,到底是如何把生血喝进嘴里的。” “啊?徐公子,凌儿每天验尸都验傻了,你又为何对这种惧怕的事情好奇?我可奉劝你一句,大夫人就像抽风一样,一阵一阵的。你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想再返回去,必须与凌儿马上走。”苗翠凤的语气很坚定。 徐韵看了一眼柳凌,面有难色,他可不想一个人面对着大夫人。 柳凌本就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岂能放过这种机会,强拉硬扯,又把苗翠凤拉回了紫竹院。 竹林深处,大夫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别说是鸡血,就是一根鸡毛也没了踪影。 扫视周围,依旧没有看到大夫人。 这时,正房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三人赶紧走进去,却看到大夫人穿着一身衣服,披头散发坐在浴盆里,整张脸伏在水中,半响没有一点动静。 “她她她不会被淹死了吧?”苗翠凤吓坏了,赶紧躲到柳凌的身后。 徐韵一个箭步窜过去,把大夫人一把扯了起来,却看到大夫人睁着眼睛,瞪视着他。 徐韵心里一惊,两手发软,眼看着大夫人再次滑落水中。 柳凌手疾眼快,两手把大夫人的胳膊托住,这才幸免一劫。 大夫人怒视着徐韵:“你坏,你坏……” 苗翠凤虚惊一场,好歹大夫人没被淹死就是大幸:“乖,我们不洗了,上床睡觉。” 大夫人只有睡着了,才是苗翠凤最清静的时候。 可惜,大夫人并不愿听从苗翠凤的安排,撅着嘴,使劲地摇了摇头:“不睡,我饿。” “你不是刚喝了生血吗?”苗翠凤埋愿着。 “奶娘,她既然想吃东西,你就再去后厨跑一趟吧,我帮你看着她。”柳凌扯起大夫人的手,语气温和的说道,“大夫人,乖乖的从水里出来,穿好衣服,马上就会有好吃的。” “好好好!”大夫人倒是很听话。 苗翠凤去了后厨,徐韵躲到了门外,大夫人在柳凌的帮助下,重新换上一身干爽的紫色牡丹锦衣。 如果看不到她傻乎乎的笑容,往卧榻上一座,柳眉杏眼,体态柔美,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一个快要做祖母的妇人,更没人敢说她就是神经不正常的女人。 柳凌坐在了大夫人的身旁,徐韵站在柳凌旁侧。 大夫人上下打量着柳凌:“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 柳凌冲着大夫人委婉一笑:“多谢大夫人的夸赞……大夫人,我想知道你在半年前的那晚,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会让你突然就疯癫起来?” 大夫人似乎听懂了柳凌的话,左右扫视,等确定没有旁人,这才伏在柳凌耳边低语:“有鬼!” 柳凌吃了一惊:“鬼?到底是什么样的鬼?” “那鬼长的好恐怖,绿眼睛,红头发,一张嘴,满嘴流血。”大夫人两只手不停地比划着,呆滞的眼神,夹杂着难以言表的恐惧,好似她真的看到了一样。 柳凌越来越感到好奇:“当你看见那个鬼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吃人呀?你这话问的,鬼除了吃人,还能会干什么?” 这句话让柳凌比听评书还要上瘾:“吃谁?” 大夫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敢看,后来,我担心他会再来吃我,便跑了。再后来……我睡着了。” “你就见过一次吗?” “不,昨天晚上我也见过,他说,只有我马上割腕,苗大娘才会回来,真的好灵验哟!” 大夫人突然割腕,竟然是被怂恿的,就是不知这个鬼,到底是真的被大夫人撞见了,还是大夫人心里想象的鬼? “你第二次见他,还是那个红头发,绿眼睛的鬼吗?” “对对对!不差毫厘,好恐怖!” “你儿子是叫吕容吧,他有没有看见过你说的鬼?” 提起吕非,大夫人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愤怒,猛然拍响桌子:“他呀,这个熊孩子,胆小懦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讨厌他到我这里来。” 柳凌一惊,此时的大夫人言语之间,谈起自己的儿子,哪里像是个疯癫的女人,简直跟正常人无异。 还没等柳凌回过神来,突然被大夫人紧抓住双手:“你要不要嫁给我儿子,我可以给你好多彩礼?呵呵呵……”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7章寻找 柳凌刚刚的置疑,马上被大夫人这傻不拉几的笑声打回原形。 而一旁的徐韵,假咳了一声,似乎很不喜欢大夫人的话。 柳凌又接着问道:“大夫人,那个鬼有没有告诉你,他何时还会回来?” “两天之后。” 噢,说的这么坚定,好似鬼真跟大夫人说了这样的话一般。 柳凌虽然不能相信大夫人的话,但也不能忽略,毕竟一个疯癫的人,她有可能一直重复之前的阴影。 柳凌原本看到苗翠凤在吕府没有被虐待,可以转身走人,但大夫人的疯癫,与大夫人疯癫的话,顿时给了柳凌浓烈的兴趣,并决意再待上两天。 即便大夫人的话并不属实,好歹能找出大夫人惧怕的病根症结,到底是什么。 此种举动,似乎是多管闲事,但也能从中看出,苗翠凤适合不适合再呆在这里。 …… 紫竹院整个院子,除了苗翠凤,基本很少再来其他的婢女小厮,大概更多的是惧怕吧。 这倒是更给了柳凌与徐韵继续待下去的安全。 到了晚上吃完饭,该是大夫人入寝的时间。 离大夫人的床不远处,相隔两丈远的距离,放着苗翠凤陪侍的小床,这是为了能随时照顾大夫人而安置的。 徐韵跃上了房顶去睡觉,另外也能保护房间三个女人的安全。 柳凌与苗翠凤刚躺在床上,就听到与人敲门。 苗翠凤打开门一看,是吕平,一身蓝色衣袍,留着山羊胡子,神情严肃。 苗翠凤有些慌张,唯恐吕平再揪住她逃跑的事情,低着头不敢看他。 “大夫人,今天还好吧?”吕平的语气平稳,并没有苗翠凤想象的那样不堪,也没有提及逃跑的事。 苗翠凤惊诧,心里那颗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了地:“大夫人一切都好,现在刚刚睡着,倒是睡得挺踏实的。” 吕平点了点头:“那就好。” 吕平连门槛都没进,就返了回去。 藏在一侧的柳凌跑了出来,伸头看了一眼吕平的背影,似乎夹杂了许多沧桑感:“奶娘,吕平与大夫人的关系如何?” “也就那样,我听说大夫人没疯的时候,两人老吵架。大夫人很讨厌吕平忽略她,频繁的去其她两位夫人那儿,而心生愤恨。 越是大闹,吕平就越对大夫人产生隔阂。一个月能来两次紫竹院,算是很罕见了。想想,大夫人也挺可怜的,除了年龄悬殊,看模样,并不输给二夫人三夫人,可……” 叹息声声的苗翠凤,把门关紧,与柳凌再次躺在了床上:“怪只怪大夫人性子太直,如果像那两个妾室,百般讨好吕平,也不至于会落到被孤立的下场。 毕竟大夫人的娘家都是官宦之家,官位虽不高,但也是脸面正当的人家,哪像是那两个妾室,二夫人的母家是土财主,三夫人的母家是杀猪的,地位十分低等。 大夫人自己的命没有把握好就算了,偏偏生个儿子也不争气,吕平咳嗽一声,足能吓晕过去。 这女人啊,可以生错时辰,千万别生错命,苦啊!” 夜,随着人的心情,似乎凄凉冷清,让人心慌难抑。 柳凌听着苗翠凤的感叹,两个眼皮开始不争气的打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 “柳凌,醒醒,柳凌,醒醒…… 睡梦中的柳凌,在苗翠凤一阵急促叫喊声中惊醒,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心急火燎地苗翠凤,衣衫不整的站在柳凌的面前,指了指大夫人空空如也的床:“你看,你看,人又跑了。” 柳凌揉了揉惺忪地眼眸:“大夫人很喜欢三更半夜跑出去吗?” “每到四更五更地一段时间,人一准会没影。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基本都是鲜血淋淋,尤其是她在你不防备地时候,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 那么恐怖的模样,每一次都让我心胆俱裂……赶紧起来,跟我一起去找。” “奶娘别着急,你先慢慢说,大夫人之前都喜欢去哪里?” “这可没有个定数,反正都是她自己跑出来的,因为第二天,府里的许多地方都涂满了血,那些被她杀掉的鸡鸭,也是扔的到处都是。白天的时候,她抱着一只死鸡喝血的场面,却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 “按照她的习惯,大夫人一准会去后厨,我们先去那里看一下。”柳凌胡乱穿好衣服,与奶娘慌慌张张走出了门。 按照约定柳凌吹响了哨声,徐韵马上跳了下来。 柳凌问道:“大夫人出去,你在房顶上没听到动静吗?” 徐韵眉头紧皱:“大夫人出去了?什么时候?可我在上面什么都没听到。” 苗翠凤催促道:“赶紧走吧,我担心时间长了,她定会再一次把整个吕府搞得乌烟瘴气,下人们又得打扫一个上午,回过头来,管家一准会把我臭骂一顿,非说我没有看好大夫人,严重失职。” 苗翠凤看向徐韵:“徐公子,要不,我们分头找,你的武功高,大公子的梨院,二夫人青蓝院,二公子沁院,三夫人欣方院,三公子的轩院,只有吕老爷没有单独的院子,向来都是轮流住在几个夫人那里…… 他们几个主子的院子,一般都是紧闭的。我与凌儿也进不去,你就辛苦一趟,利用你飞檐走壁的本领看一眼。 不过,徐公子尽量别惊动那些晚上执勤的护院,要不然,少不得盘问你。” 徐韵嗯了一声,抓紧手中的长剑,转身又跃上了房顶。 月色皎洁,周围的许多事物都清晰可见。 柳凌与苗翠凤沿着抄手游廊,向各处寻找。 “奶娘,你为何不通知护院一起找,或许更快些。”柳凌不解,边走边问。 “我也想呀,但是,惊动了她们,等于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整个府邸人声鼎沸,乱作一团,不是更难发现大夫人吗。” …… 柳凌与苗翠凤先去了后厨,里面所有的东西依旧整整齐齐摆放着,笼子里没有宰杀的鸡,每天标准的预留十只,一个都没有少,显然大夫人并没有到这里来。 就当两人返身回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像闪电一样进了后厨。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8章两记耳光 两人同时打了一个颤栗,互相对视了一眼,转过头,蹑手蹑脚再次 靠近后厨。 门槛都没迈,就听到后厨里面众多鸡的嘶吼声。 “不好,是大夫人。”苗翠凤点起火折子,边靠近边喊,“大夫人, 大夫人……” 苗翠凤的喊叫,并没有迎来大夫人的回声,反而让那些鸡全都止住 了所有的嘈杂。 当苗翠凤与柳凌迎着火折子忽闪的光芒,却看到所有的鸡全部都无影无踪。 两人再次翻找整个后厨,就连大夫人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 柳凌郁闷,分明看见一个黑影闯了进去,这一会如何又不见了? 这时,外面一阵骚乱,人声鼎沸,好似乱作一团。 “肯定是护院们发现了大夫人又在折腾。”苗翠凤气愤难抑,狠狠跺了一下脚,大步走出了后厨。 柳凌不解:“大夫人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后厨的鸡全部洗劫一空,她又是如何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她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吕老爷曾经派人厮守在后厨,不到半夜,他们依旧让大夫人得逞。走吧,赶紧去看看大夫人又再作贱什么了。”苗翠凤紧促的脚步向前迈去。 …… 刚刚还安静入常,人迹罕至,现在已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几乎整个吕府的下人们都爬了起来。 各处的灯光已经点起,二夫人青蓝院,三夫人欣方院,都是紧挨着的,房子的外墙上去已被大夫人涂满了鸡血,地上零落的扔着放完血的死鸡。 全身涂满鲜血的大夫人,站在那里,手足舞蹈,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还一再招呼众人近前观看:“这里好看,这里好看,嘿嘿嘿……” 柳凌仗着自己穿着婢女的衣服,又是在眼神不好的晚上,谅他们也辨认不出自己的身份,便随着苗翠凤走进大夫人。 “杀人偿命……死无葬身之地……死死死!”鸡血已经够血腥的了,但墙上的字更是血腥。 柳凌正迟疑着这几个凶字的本意,大夫人靠了过来,对着她与苗翠凤说道:“好看吗?是我,是我写的,嘿嘿,嘿嘿。” “大夫人,你为何要写这些字,难道与人有仇?到底什么仇!”柳凌总觉着大夫人,贸然写下这几个字的本意,绝对不是单纯的。 就如同她突然发疯一样,并不是偶然的。 大夫人指着正在议论纷纷的下人们:“他们,她们,统统都是我的仇人。我好想杀了他们,可我打不过怎么办?要不你帮我吧?” 大夫人话音刚落,就要去抓柳凌与苗翠凤的胳膊。 柳凌可不想被大夫人血赤呼啦的双手,抓一身的血,赶紧躲到一边, 而苗翠凤也是一惊,想躲避,右胳膊已被大夫人紧紧抓住,甩都甩不开。 苗翠凤哭丧着脸,央求道:“大夫人,你赶紧放了我吧,我帮不了你,你还是找别人吧。” …… 突然,几声尖叫声传来,两个身穿锦衣的年轻妇人,同时用锦帕捂住嘴大叫。 转瞬,那两个年轻妇人,全都伏在刚刚走过来的吕平怀里,大声嚎哭:“老爷,老爷……” 很显然,她们都是二夫人、三夫人,不过,倒是颇有几分姿色。 她们虽然在眉眼之间,比大夫人少了些许的天然之美。 毕竟她们刚到三十岁的年龄,比大夫人整整年轻了七八岁,仅凭此点,就占了许多优势。 吕平安慰了几句,就把她们一一推开,大踏步上前,伸手给了大夫人两记耳光:“你每天都搅得人心惶惶,究竟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你要是拿出你折腾的劲头,赶紧去死,或许我们整个吕家也就消停了。” 大夫人摸着被打疼的脸颊,顿感委屈,咬牙切齿的怒声道:“你坏,你坏,你是天下最坏的坏蛋!坏蛋!” 大夫人嘴里谩骂着,人已经冲到吕平面前,就要还手。 却被吕平一下子踢倒在地:“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三天不给吃喝,我倒要看看,她还如何有力气折腾。” “不要,父亲!”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男子,拦在了将要被带走的大夫人面前,并双膝跪地,一点点移挪到吕平的面前,“父亲,饶了我的母亲吧,她无法自控,已是可怜之人,就不要再给她雪上加霜了。” “雪上加霜?吕容,你倒是挺会为你母亲辩解……我们呢,每天被她搅得鸡犬不宁,该如何制止?难道就这样任由发生下去? 我现在真的受不了你母亲屡次三番,搅得整个吕家鸡犬不宁,乌烟瘴气……经过我多次思虑,你与你母亲还是搬到城西的老房子里去吧。 眼不见为净,她想怎样,管与不管,你作为她的儿子,就看着办吧……来人,赶紧给他们娘俩收拾行李,明日一早送他们去城西老宅。” 吕容面色苍白,瘫倒在地上,大声叫嚷:“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母子俩,母亲有病,去了那里,就是死路一条,父亲!父亲……” 吕平根本就不想听吕容的解释,拂袖而去。 二夫人、三夫人赶紧跟了上去。 …… 吕容搀扶着大夫人来到了紫竹院的正房,看着卧榻上摆放着已被下人们迅速收拾好的几个包袱,黯然神伤,一阵悲伤涌来,泪流满面。 吕容擦拭了一下脸颊上了泪水,对苗翠凤说:“苗大娘,你好好给母亲沐浴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我累了,先回去了,明日一早还得去老宅,又得忙活一阵。” 苗翠凤俯身一拜:“是!大公子,奴婢马上就去。” 吕容转身就走,刚踏出门槛,就被柳凌叫住:“大公子,你等等,我有话想问你一下。” 吕容诧异,盯着柳凌看了好一会:“你是父亲刚买回来的婢女吗,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柳凌点了点头:“大公子说的没错,奴婢是刚被吕老爷安排过来伺候大夫人的……我总觉着大夫人的病情,发作的点好像有些因由,大公子不防告知一二,或许我能让大夫人减轻一些病症。” 吕容迟疑的打量着柳凌:“你会医术吗?” “略知一二。”柳凌最拿手的是验尸,看病的本领,比起师父差了十万八千里,尤其是疯癫的病症,幸亏听师父讲过,不然,吕容如果再问下去,定要露馅。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9章憎恨 吕容沉声道:“你想问我什么……还是去院子里说吧。” 柳凌没有等来吕容再三盘问,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好歹这一关已经过去。 柳凌随着吕容的脚步,来到院子中央的一片空地。 柳凌看着吕容模糊的脸,问道:“大公子,你就先说说大夫人是为何受到刺激的吧。” 吕容说道:“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苗大娘知道的多,你问我这些,我只能与你再重复一遍。” 柳凌努了努嘴:“或许大公子比别人知道的更多,我想,大公子为了大夫人,也一定会告诉我全部……大夫人在发病之前,有没有向大公子预示过什么?” “并没有,母亲与平时一样,每天必去我的寝卧一趟,互相唠唠家常,待上少半个时辰,就会离开。” “真的是如此吗?希望大公子仔细想想。” 吕容似乎有些不耐烦,语气加重:“你说的问题,我早已想过千遍万遍,根本就没觉着母亲哪里不对。” “之前都是谁伺候大夫人的?” 吕容欲言又止,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一个比苗大娘还老的老嬷嬷,她是母亲的奶娘,也就在母亲发病的当晚,已经被吓死了。” 吓死了? 柳凌一愣,从没听苗翠凤提过一字半句,显然,整个吕府已经封锁了这件事。 到底是什么恐怖的事情,一个被吓死,一个被吓疯癫? 看来事情的背后,定是一桩非同小可的不堪一幕。 柳凌继续问道:“当晚,你们发现你母亲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吕容的眼神移到了关闭的正房房门上,沉思良久,才开口说话:“她就像今天一样,还是在这里,全身上下都是鲜血,并不停地擦拭,大叫。” 这种场景,很明显让人把大夫人联想到凶手的行列,柳凌也只能直言不讳:“会不会是大夫人把她的奶娘杀了?” 吕容连连摇头,大叫一声:“不可能!奶娘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一个出血的伤口,显然我母亲身上的血与奶娘无关。 再说了,即便有血,母亲与奶娘的关系,几十年的亲情,比得上亲生母女俩。我母亲之前在吕府是很强势,那也是为了照管整个吕家的家产。 但她对奶娘却是非常孝顺,无论吃的喝的,都要先让奶娘品尝一下。试问一下,我母亲如何能下得去这个手?” “当你们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周围都是什么场景?” “非常乱,房间里所有的摆设七歪八倒,一片狼藉,地上的血迹也是到处都是,母亲坐在椅子上发呆,奶娘的尸体就斜躺在她身旁不远处。” “出现这种人命案子,你父亲又是官府中人,我想,你们不可能隐瞒不说……” “父亲报过官了,官府也来人查过了,仵作最终判定,奶娘是惊吓过度而死。” “大夫人身上的血,查出是谁的吗?会不会像今天一样,也是鸡血?” “是人血,由于母亲受到严重的惊吓,已经疯癫,无法查起,也没有看到尸体,最后官府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父亲只觉着母亲的突变让他丢脸,不仅把奶娘的死全部封锁,还夺走了母亲的全部自由。 即便是我这个亲生儿子,想带着母亲一起出府,也断然不行……现在,父亲狠心把我们赶出去,倒不失为一种好事。”吕容冷冷一笑,语气中充满了许多沧桑感。 柳凌能体会到吕容对这个家带给他的心寒齿冷、冷漠无情,不由得对他有了些许的怜悯:“大公子,你母亲的疯癫,还有奶娘的死,分明就不单纯,即便你父亲不再理会,你作为儿子,也不应该置之不理。” 吕容苦笑了一声:“我也很想知道事情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可是当夜,只有奶娘与母亲两人在场,根本就找不出第三个人来。 你也看到了,我本就弱不禁风,连自身都保护不好,更别说查案了,再说了,我又要去找谁查起……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当晚我们赶到时,曾经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那香味好像是我们园子里的紫菊。” “吕府的女眷有没有喜欢这种香味的?” “不曾听说,自那以后,园子里十几棵紫菊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种种事件都是那么诡异。 到现在我一直郁闷着,母亲到底看到了什么,本来我们母子俩在这个院子里过的很是辛苦。 现在我们又被赶到到那种荒芜的老宅子里,能想象得到以后生活的凄苦。我还好,只是担心母亲会承受不了。”吕容又是一阵苦笑。 柳凌虽然看不清吕容的模样,但从言语之中听出,一种无法言表的恨意。 此时的吕容,把整个身子转向一边,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晰可见。 “你很憎恨他们!” “憎恨?是谁?”吕容的话语,显露出些许的紧张。 柳凌知道他在明知故问,便也不想跟他周旋:“你的两个姨娘与你的父亲!” “从何谈起?” 柳凌淡然一笑:“我还知道,你不仅是恨父亲对你们母子俩的冷漠,你还怀疑两个姨母就是害死奶娘、与大夫人疯癫的罪魁祸首。” 吕容的脚步连连向后撤退,似乎很害怕柳凌背后未知的身份:“我今天是不是跟你说的太多了?我总觉着你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婢女……你到底是谁,为何能够看透我的心思?” 柳凌耸了耸肩:“这有何难,如果换做我是你,第一个定会怀疑你们母子俩落魄之后,整个吕府受益最多的是谁。” 吕容惨笑了几声:“姑娘说的确有道理,我们母子俩这一走,受益最大的就是那两个女人与他们的儿子,至于父亲……噢,天色不早,母亲想必也沐浴好,你赶紧去伺候吧,这一段时间,我有可能暂时不住在老宅里,以后母亲的生活,就要全部依赖于苗大娘与你。” 柳凌还想问什么,吕容已经走远了。 这时,房顶上的徐韵跳了下来。 “你都听到了?” 徐韵嗯了一声,又道:“你对吕容这个人如何评价。” 站了那么久,柳凌这才感到两只脚麻木不堪,赶紧慢慢移动着小碎步,以此缓解:“吕府所有人眼里,他很懦弱,我看不然,他的内心却有着别人看不出来的坚韧。 这一次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明日定会想办法去查吕府二位夫人的底细,以此查出真正害他母亲的凶手。”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20章逃跑 徐韵的眉头微微皱起:“你真的要管这等闲事吗?” 柳凌淡然一笑:“我倒是有这想法。你应该看到大夫人用鸡血写在二夫人、三夫人房子后面的字,何为杀人偿命?何为罪魁祸首?大夫人别的字不写,偏偏写出这些,是不是有什么必然警示?” “你说,大夫人的疯癫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我摸过她的脉象,确实很紊乱,与她现在的神经错乱很相符,但我不敢保证,大夫人每时每刻是不是都这样。 你明天去跟着吕容,到底是不是我所说,一看便知,至于我,还是继续留在府里,或许还能查到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徐韵轻轻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 柳凌回到大夫人的房间,徐韵站在门口警惕着外面的动向。 柳凌看了一眼熟睡的大夫人,则走到苗翠凤的床前,仰面躺在苗翠凤身边,紧闭双眸:“奶娘,折腾了半天,我好累,我真的很佩服大夫人这么能折腾,也不知她是如何这般精力充沛?” 苗翠凤叹了一口气:“我与你有同感,我这把老骨头架子都快折腾散架了,如果不是可怜他们母子俩,是断不会再继续留在这儿的。” 柳凌忽然又想起后厨的一幕:“奶娘,你说我们分明看见她去了后厨,一瞬之间,鸡也没了,人也没了,忽然之间,又出现在二夫人三夫人的房前,我想知道她是如何快如闪电、藏踪蹑迹的?” 苗翠凤:“……” “奶娘,你是不是也觉着大夫人不是一般人?” 苗翠凤:“……” 没有得到回复,柳凌感觉异样,突然睁开眼睛,咫尺之间,与一对大如鸡蛋的眼睛相对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夫人,大夫人两手托着下巴,趴在柳凌身边,瞪视着柳凌,嘿嘿傻笑着,口水顺着嘴角川流不息……不,正确的说她嘴角流出来的都是鲜红的血液。 柳凌一阵惊悚,如闪电一样的速度站了起来,连连倒退了几步:“大大、大夫人,你如何这般模样?你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我饿!我饿!”大夫人并不理会柳凌的问话,站起身,从腰间拔出匕首,高高举起,张着血盆大口,冲向柳凌。 连凶器都上阵了,感情是大夫人把她当成了美味,才会让大夫人馋涎欲滴。 柳凌躲到了一旁,赶紧解释:“大夫人,你可看清楚了,我是一个大活人,并不是你的美食……你若真的饿,我就辛苦一下,到后厨为你做些好吃的,好不好?” 大夫人摇了摇头:“我饿!我饿……” 对着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看来是很难说的通了,怎么办……不对,奶娘刚刚还与自己躺在一起,为何人说没就没了? 还有那个徐韵,他就在门口守着,大夫人从床上爬起来东跑西串,不可能不知道。可他现在也没了踪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凌再次扫向房间,依旧无法寻到他俩人的半点影子。 两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消失的如此诡异,不会……不会是被她……柳凌瞪视着大夫人嘴里还在流淌的血液,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我的亲娘!啊——啊——”柳凌实在控制不住心胆俱裂地恐惧,撒腿就往门外跑去。 柳凌不跑还好,两条腿倒腾地越快,紧跟而来的大夫人,追的就越紧,嘴里依旧说着:“我饿!我饿……” 院子里的竹林,也不知跑了多少圈,柳凌几乎筋疲力尽,而大夫人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嘴里还是喊着饿。 一阵下来,柳凌整个人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淋漓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即便柳凌的脚步越来越慢,但还是不敢停下。 “我饿!我饿……”紧追不舍的大夫人依旧精力充沛,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差距而落后。 …… 柳凌毕竟是个人,总有到了极限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虚脱,好累,好想躺在床上歇一歇。 柳凌心一横,再也管不了大夫人会不会宰杀她吃肉,再这样跑下去,身体透支干净,一样会死。 柳凌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正房门口走去,不曾想,脚下无根,趴在了地上,咣当一声,顿觉全身地皮肉疼痛难耐。 当柳凌准备撑起胳膊准备爬起来的时候,不远处的地上,竟然在突然之间多了一根燃烧的蜡烛,两大两小非常熟悉的脚,也出现在柳凌的视线之中。 柳凌全身一颤,猛然抬起头看去,两眼发黑,险些晕倒。 徐韵与苗翠凤一老一少,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两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正看着柳凌。 柳凌心里恨的牙痒痒,早知道他们没死,自己也不用对大夫人如此惧怕。 这么长时间与大夫人赛跑,感情人家两人一直坐在这儿看热闹,连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 瞬间,柳凌怒火中烧……身上的力气莫名的又多了起来,迅速爬起来,抬脚赏给了徐韵。 徐韵不但没生气,反而大叫:“后面,后面……” 后面怎么了? 柳凌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了大夫人,一个急转身,大夫人正好举着匕首正对着柳凌冲刺过来,距离也就是咫尺之间,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柳凌索性闭上双眸,随时等待下一刻的惊险发生。 好久,柳凌依旧完好无损,并没有感到身体某一处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到柳凌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大夫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手里的匕首放在柳凌手上,嘿嘿傻笑着:“我饿,想吃苹果!削!” 啊? 闹了半天,大夫人是想让柳凌让她削苹果,这理解误导也太离谱了吧。 看来自己白跑了这么长时间! “你们……你们一老一少,竟然合起火来耍我,我……我恨死你们了。”柳凌用颤巍巍的手举着匕首,指向徐韵与苗翠凤,高声怒斥。 徐韵站起身,满脸无辜:“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的奶娘阻止了我,她说,你是一个仵作,倘若怕了,这十多年就白干了。所以我就…… 刚刚你踢我的那一脚,算是补偿了我对你的亏欠,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已经困乏,正好有一处房顶上很是隐蔽,我必须补补觉。” 徐韵一跃而起,跳上了房顶,转眼就没影了。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21章落井下石 徐韵跑了,柳凌只能把委屈发泄在苗翠凤身上:“奶娘,你就这么心狠,眼睁睁……” 苗翠凤在柳凌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这孩子,就别再吵吵了,你莫要觉着你很委屈,不过就是重复我之前的一幕……不然,我这一次贸然偷跑出去,还不是和你一样承受不了。” “既然承受不了,为何能够这么坦然忍心看我受罪?” “那是因为我看到你,像傻子一样被大夫人追着削苹果,马上想起之前的我。” “奶娘的意思,是我启发了你,让你全然明白,大夫人就是个单纯的小孩子,不把她当回事就行了,是不是?” “凌儿,好聪明!哈哈哈……”苗翠凤笑弯了腰。 而柳凌却郁积难耐,被苗翠凤耍了,还不能声讨,简直欲哭无泪! …… 二夫人趾高气扬的步伐,来到卧榻上坐好,手里拿着一个粉红锦帕,轻轻在鼻尖上擦拭了一下,不言一语,张着樱桃小嘴,吃着面前的早饭。 身旁的婢女站在旁边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二夫人矜持的吃相,眉头越来越紧皱起来。 “姑娘,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是谁派你过来的?”二夫人终于吃完,用锦帕擦了擦嘴边的残渣,置疑的眼神瞪视着婢女装扮的柳凌。 柳凌俯身拜了拜:“回禀二夫人,奴婢来这里,是管家的意思,他告诉奴婢,奴婢是新来的,许多规矩都不懂,能在心善的二夫人面前做活,好歹少挨些打。” 能通融管家,哪这么容易,必须得使银子,这可是柳凌花了三十两纹银,才把管家的口买下来,柳凌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像割下她身上的肉一样疼痛难忍。 二夫人似笑非笑:“你倒是挺会讨人喜欢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在本夫人面前可以出错,但不能太频繁,否者,我不可能每一次都会容忍你。” “是是是,奴婢一定好好学,尽量少出错,当然不出错更好。”柳凌端起茶水,胁肩谄笑,放到二夫人的手中,“二夫人,润润口。” 二夫人轻轻抿了一口,面露微笑:“不错,挺有眼力劲,我就喜欢你这样。” …… “哟,姐姐刚吃完饭,我来的正是时候。”三夫人笑容满面,手里摇着一把扇子,扭摆着性感的屁股,坐到了二夫人的对面。 二夫人的言谈举止,倒有些书香门第之风范,再看着三夫人粗鲁的举止,简直差之千里,可能与她娘家杀猪的背景有关吧。 二夫人也是笑脸相迎:“妹妹来的可是爽快,我这刚放下碗筷。看你这喜眉笑眼,又有何事这般高兴?” 二夫人朝着柳凌摆了摆手。 柳凌示意,赶紧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三夫人的手中。 三夫人边喝边问:“姐姐这里又来新人了,我看这个婢女倒是面生的很。” “妹妹好眼力,管家见她是新人,便没敢送给妹妹,等姐姐把她调教好,再让她伺候妹妹,不是更好。” “不了,不了,姐姐太客气了,我院子里的婢女已经够多的了……姐姐,你是不知,自从那个女人一大早走后,我是全身都舒爽,看什么也都顺眼,姐姐是不是也有同感?” “我呀?”二夫人慢慢端起茶杯,掀开杯盖,小心吹了一下茶水上面漂浮的茶叶,然后,再把她那樱桃小嘴放了上去,轻轻抿了一口,“与平时差不多,也没觉着有什么不一样,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姐姐,你怎会不一样呢?那个女人祸害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我简直都快疯了,终于看到她滚出这个宅院。 姐姐可知我昨夜一整夜都没睡好,唯恐有什么变故,那个女人走的事又要耽搁下来。现在好了,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卸下了。”三夫人长吁了一口气,拿着锦帕的手轻轻抚摸着前胸。 “妹妹,大姐既然已经离开,我们就不要在背后再聊她的错处。仔细想想,一个好好的人,忽然变得疯疯癫癫,现在又被老爷赶到了破旧的老宅。 可想而知,在那里每天的日子,都会是寂寥空落。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落井下石了。” 三夫人好似满腹牢骚,非常不赞成二夫人的懦弱:“姐姐,她不过就是一个傻子,何必去怜悯她。再说了,难道姐姐忘记了之前? 那时,她不知何时潜到我们的房间,给我们偷偷下毒。 害得我们差一点丢了性命,在床上一躺就是半月有余,其间痛不堪言的难抑,至今仍历历在目。” 二夫人轻笑一声,并没有三夫人那般怒形于色的神色:“俗话说,祸福相倚,一点没错。上次大姐给我们下的毒,其实也是一种补药,我虽然身体上受了点苦,但我从小的隐疾,以毒攻毒,竟然奇迹般地全部消除,这要细究起来,姐姐还是我的恩人。” 三夫人努了努嘴:“姐姐每一次都是这么好心,再三谅解那个女人,妹妹真的很佩服姐姐的心胸。罢了,罢了,反正以后的吕府,再也看不到那个祸害了…… 不过,姐姐,她现在是不得势,怕只怕她那个傻儿子,在背地里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动作。 再让那个女人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到那时,有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还很难说!” 正在细品慢咽的二夫人,忽然停止了优雅的动作,慢慢放下茶杯:“妹妹为何突然这么说起,可是知道点什么?” 三夫人附耳低语一阵。 二夫人诧然:“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半点虚假,那可是我派去跟踪的人亲眼所见。” “妹妹可觉着容哥能查出半年前的事情?” “这个很难说,别看那个女人生的儿子,在表面上,与我们聪明睿智的儿子们,有天壤之别。 实际上,我总觉着那小子心里走事,是个阴险毒辣不容小觑的人物,姐姐可要提防着点,以免着了他的道…… 哎呀,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姐姐,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吧,等改天有时间再来。” 三夫人有些急不可耐,没等二夫人站起身相送,她就已经走远了。 只剩下二夫人呆呆坐在卧榻上,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别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22章神魂颠倒 二夫人表面上看着温柔,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则在是一个城府深沉的女子。 而三夫人言语举止粗野庸俗,少了许多大家闺秀的矜持。 柳凌又从她们之间的谈话中听出,她们都似乎对半年前的事情知道点什么。 依照她们现在的性格与立场判断,或许她们就是直接参与的主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二夫人的神情慢慢回转,看向柳凌。 柳凌轻笑一声,俯身一拜:“回禀二夫人,你就叫奴婢小凌子吧。” “噢,小凌子?很好听的名字……你去府门口交代护院一声,傍晚老爷从工部回来,一定让他赶紧到我这里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商议。” “是!”柳凌转身就走出去了。 …… 三夫人回到自己的欣方院,连婢女都没使唤,就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水。 然后,坐在卧榻上,朝着不远处地小婢女摆了一下手:“莲叶,你赶紧再出去一下,告诉我哥一声。 要多派一些人盯着,西城老宅去一波,容哥那里再多派一波。如果发现什么端倪,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莲叶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不屑于顾:“三夫人,你为何还这般紧张,大夫人与大公子不是已经离开府里了吗,还能再翻了天去?奴婢总觉着三夫人,无需这么高估他们。” 二夫人瞪了莲叶一眼,斥责道:“你懂什么,你难道忘了那个女人的娘家势力?” 莲叶冷哼一声:“势力?三夫人,大夫人娘家的父亲,只不过是鸿胪寺从六品的右寺丞,兄长更是鸿胪寺最为低微的从九品序班。 他们两个加起来,连见皇上的资格都没有,更是不配给老爷提鞋。三夫人还能怕他们折腾出多大的浪花来?” “猛然听起来,官位是不高,那也总比我那两个杀猪的父兄厉害吧,到时候,如果再让那个女人重拾旧位,捏死我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此事不能大意,否者死无葬身之地的定是我。” “三夫人又没做什么,何必怕成这样。再说了,即便到了那一天,你不是还有三公子为你撑腰吗?” “你不懂,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行了,你赶紧着去吧,时间耽搁太久,定会让容哥得逞,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莲叶诧然,看着依旧心急火燎的三夫人,更是茫然不解,只得遵照三夫人的指示走出了门。 …… 傍晚时分,夜幕已经给天际笼罩上一张薄薄的黑雾,柳凌与徐韵提前说好的,还是在大夫人的紫竹院里碰头。 趁着二夫人让她去府门口去等吕平之际,柳凌转了个弯,径直去了紫竹院。 到了那里,整个院子深邃冷清,又带着几分无法言表的凄凉。 柳凌看到不远处竹林后面影影绰绰的身影,赶紧快步走过去:“徐韵,徐韵……” 徐韵的两只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样,反而好像没看见柳凌一样,不言一语。 被冷落的柳凌,知道徐韵又开始小心眼了。 不过就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多吧嗒几下嘴唇。 片刻,柳凌为自己打足了气,假咳了一声,使劲撑开皮笑肉不笑的脸,赶紧改口,娇嗲的说道:“夫——君——,夫——君——,一天不见,可想死为妻了。” 柳凌一头钻进徐韵的怀里,用额头不停地揉搓着徐韵的胸肌:“夫——君——,我怎么感觉你这胸又长肥了呢?” “那不是肥,而是健壮!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徐韵每一次对柳凌的身体传来的温香,总是有着控制不住的陶醉,低头凝视着柳凌娇媚的双眸,更是神魂颠倒。 当然,夜色越来越加重,徐韵定然看不太清,只能靠平日的记忆,想象着柳凌……不,准确的说,他心目中想象的只是雅芳阁的小凌子。 “夫君,接下来我们该聊什么了,时间紧迫,不能耽搁,好不好吗?” “不好,再等一会,我才能告诉你。”徐韵斩钉截铁,内心多么希望时间静止不动,他就可以永远与小凌子相拥在一起。 哎哟一声大叫,徐韵的脚面传来阵阵忍无可忍的疼痛,不仅如此,整个身子被柳凌推到了地上。 徐韵索性就坐在地上,用手一边抚慰着脚面,一边怒斥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突然发什么疯。” “徐韵,你非得让我陪你演戏,担心在你父亲面前露了馅,现在都演了这么久了,也该进入正题了吧。你知道我还有父亲的案子没解决,赶紧结束这里疑案,也好让奶娘跟着大夫人更安心一点。 可你……不对呀,我看你倒是挺享受这些的,不会以此为借口,真的爱上我了吧?”柳凌双手捂住嘴,惊奇的瞪大眼眸,“你你你,真的吗?” 徐韵从来只认为,自己喜欢的是雅芳阁的小凌子,即便那晚酒后失德,对柳凌动手动脚,满脑子想象的也都是雅芳阁的小凌子,怎么可能喜欢面前这副臭德性的柳凌。 徐韵慢慢站起来,咬了咬牙,勉强忍着脚面爆发的隐痛:“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你的。让你陪我演戏,难道亏了你不成? 该给你的银票都到了你的手中,以后时间长了,我定然还要补偿给你,难道你觉着这些依旧亏了你吗?” “你还要给我银票吗?”柳凌以为那天徐韵一下子给了三百两的银票,已经大方到底线,没想到徐韵还为她准备着更多的银票,看来,这桩生意,是赚大发了,“那我们就不谈案情了,接着演戏,嘻嘻……夫——君——,我又来了!” 柳凌张开双臂扑了过去,却被徐韵用双手推拒开:“打住,离我远点,我这一会怎么看你都令我作呕。” 王八蛋! 他还呕上了,又不是女人生孩子,本姑娘有那么让你徐韵难抑吗? 柳凌趁着徐韵低头的空隙,站直身子,偷偷啐了一口。 然后,柳凌又拉了拉袖筒,揉了几下刚刚假笑的脸颊,这才说道:“夫君,现在该给我说说你今天一天都查到了什么?” 徐韵淡然道:“我偷偷跟踪,见吕容先是去找了一些江湖人作为暗哨,全部潜入到二夫人、三夫人的母家和周围,去打听他们半年前那晚的行踪。” “这么久远,怕只怕有些人根本就想不起来。”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23章弦外之音 徐韵摇了摇头:“不,你错了,那夜正巧是百姓最为关注的重阳节,想让他们记起来,显然就容易的多。 后来,他又去见了外祖父右寺丞王驰汉,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一道明,王驰汉很心疼自己的女儿,非常支持吕容的做法。 并一再告诫他千万别被他父亲知道,否者,事情将很难再查下去……对了,你今天又查到了什么?” 柳凌耸了耸肩膀:“我今天的空间太小,除了在二夫人的院子里打转,哪里都去不得。 现在,因为二夫人担心吕平又要去三夫人的欣方院,而早早的让我去府门口迎接吕平,才会给了我多余的时间到这里与你一聚。 要说我没有一点收获,也是不可能……” 柳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王驰汉的担忧等会将马上实现了。” 徐韵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柳凌诡诈一笑:“也没什么意思,因为吕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三夫人派去的人盯上了,他不但什么也查不出来,还可能会被他父亲修理一顿。” 徐韵对吕容满怀希望,却又让他顷刻间大失所望:“啊?吕容是不是将要功亏一篑了……而我也是徒劳无功?” 柳凌耸了耸肩膀:“那是肯定了!” 柳凌伸手在徐韵的脸颊上抹了一把,似嘲非嘲的说道:“韵哥哥,你是想现在跟着小女子走呢?还是继续跟踪你的吕容哥哥?” 一天下来,累的身体虚脱,却是白忙活一场,徐韵当然转不过这个劲,呆傻的站在原地,根本就听不到柳凌的话。 柳凌料定吕平从工部快该回来了,有点心急火燎,哪里有功夫再问下一遍,在徐韵的耳边突然嘶吼一嗓子:“徐韵!你若不去,我只好自己走了。” 徐韵被吓得全身一哆嗦,正愁找不到发泄的点,紧走几步,追上柳凌,突然伸出一只脚扫向柳凌的前面。 柳凌只顾着往前赶路,哪里料定徐韵会来这么一手,被徐韵的脚绊了一下,马上脚跟不稳,清脆地咣当声,柳凌连挣扎都用不上,很爽快的趴在地上。 王八蛋! 柳凌的手、胳膊、膝盖,这三个重要的部位,痛地呲牙咧嘴,杀了徐韵的心都有。 可惜,徐韵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柳凌知道徐韵就在房顶上,急速爬起来,也管不了徐韵在房顶的哪一处,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房顶:“徐——韵——,你娘的小短腿!今天的仇,本姑娘记下了,等有时间,我一并跟你好好清算。哼!” …… 吕平终于从工部回来了,听了柳凌的话,直接进了二夫人的青蓝院。 柳凌被二夫人挥手退走,房间里的两人的谈话,她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求助于徐韵。 一声长长的哨声,徐韵在房顶上露出了头,看了看柳凌的手指,马上会意。 当徐韵在二夫人正房的房顶上,揭下瓦片时,房间里的一切全然显现。 二夫人把门紧闭,与吕平同时坐在了卧榻上。 吕平瞧着二夫人的脸,充满了焦躁,不解地问道:“夫人急匆匆把我找来,所为何事?” “老爷,你有所不知,我听三妹说,容哥今日里去查了我与三妹的母家,就为了半年前姐姐疯癫的那晚,是否有我们两家的人参与。 我怕这件事闹大,以讹传讹,真以为我们是凶手,到时候可是百口莫辩。 我想让老爷赶紧去劝劝容哥,尽快收手,互相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 吕平并没有因为二夫人的话而惊诧,反而神色平静如常:“噢,他在怀疑你们?倒是情理之中。” 二夫人眉头微微皱起,颇感吕平的话有弦外之音:“老爷,你的意思容哥就该怀疑我们……不对,应该是老爷在怀疑,是我们害了大姐?” 吕平一怔,顿感失言,赶紧解释:“夫人别误会,我怎可能去怀疑你们呢,我只不过是站在蓉儿的立场去想象那晚的凶手。 你想想,整个吕家,除了你们二位夫人,才是他母亲的死对头,而受益最大的主子,也是你们两个。自然而然,怀疑到你们头上,也不足为怪了。” 二夫人越听越感到心慌,抓住吕平的手,急切道:“老爷,我是与大姐想一争高下,因为她太过于强势,有时会让我喘不过气来。但我绝没有要害她之心,你一定要相信我!” 吕平抽出手把二夫人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莫慌,莫慌,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现在三妹已经派了好多人去跟踪容哥,不知道会不会起冲突?老爷赶紧阻止容哥,三妹那边也就不会再重视容哥的一举一动。” “她怎么想起来跟踪容儿?不管容儿干什么,都不应该去跟踪他……”吕平抓住二夫人的肩膀,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一样的立场,你为何不去跟踪?” 二夫人瞪着惊悚的目光:“我?老爷你还是在怀疑我?我为何要去跟踪他,半年前那晚,又不是我参与去害大姐,心里又没有鬼,凭什么要跟踪容哥…… 不对,三妹为何对这件事这么激动?我记得那晚,三妹早早的从我这里离开,而你也在三妹那里入寝。 半夜,你急匆匆过来,向我打听三妹的行踪……半个多时辰后,三妹回来了,她竟然说拉肚子去了茅厕。 我想请问一下老爷,即便是拉肚子,还用得着需要那么长时间吗?这是多么荒谬的借口,老爷却没有质问三夫人,反而不了了之。” 吕平一怔,推开二夫人,站了起来,踱步在房间中央:“我那晚见她身体很虚,不像是说谎,所以才……你的意思是她参与了那晚的一切,才会这么积极关注容儿的一举一动……不过,大夫人身上的人血又是谁的? 是三夫人故意抹在大夫人身上的?还是大夫人与三夫人在打斗中,而溅到身上的? 可三夫人却完好无损,当晚我见到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连一个出血的口子都没有……” 二夫人站了起来,靠近吕平,继续说道:“三妹就像现在跟踪容哥一样,那晚尽可派别人去。” 吕平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如果如你所猜测,当晚没有找到尸体,就等于那人带着伤跑了……可在那晚,在紫竹院的正房里,除了大夫人身上的人血算是一个证据外,再没有找到其他任何有利的线索,又能怎样证明那晚有第三个人在场?”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24章把柄 二夫人冷冷一笑:“老爷没听说过现场可以伪造,也可以清理吗?” 吕平瞪大眼睛,沉默片刻:“行了,你以后这样的话最好少说,你也不过只是猜测而已,别到时候嘴不严谨,以讹传讹,原本清白的三夫人,却要背负罪大恶极的骂名。” “老爷,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岂能随意胡乱嚼舌根,我今天跟老爷讲这些事情,只不过想让老爷能够及时止损,别再酿成不必要的祸事而已……噢,老爷,你饿了吧?”二夫人对着门口大喊,“小凌子,赶紧给老爷去备酒菜。” “是,夫人!”柳凌在外面传来清脆的回音。 不一会,饭桌上摆了四菜一汤,外加一壶酒。 二夫人就坐在吕平的身边,为吕平斟满一杯酒:“老爷,酒一定少喝点,也好早早的歇息。” “今晚我去欣方院,就不在这里歇下了。” 二夫人原本笑容满面,顷刻间阴云密布:“老爷,为何?这一个月来,老爷到我这里来的次数少之又少,难道是老爷嫌弃我老了?可我只比三妹大了不过两岁而已……” 吕平放下筷子,抓起二夫人的手,温柔的说道:“夫人,别这样说,我今日去欣方院,的确有事情,等明天晚上,我一定会在你这里安歇,好不好?” 二夫人脸上依旧不悦:“老爷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留恋三妹的温情……罢了,你去就去吧,我既便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二夫人站起身,走到卧榻上,坐在那里独自生闷气。 吕平瞥视了二夫人一眼,轻叹一口气,扭头走出了门。 …… 站在一旁的柳凌,看着心情不佳的二夫人,本想上前劝慰一番,却迎来了二夫人扔过来的茶盏。 劈里啪啦一阵巨响,茶盏四分五裂,如果不是柳凌跳起来,定会扎到她的腿上。 “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何再三忽视我?”泪流满面的二夫人,做在卧榻上,不停地抽噎着。 余惊未了的柳凌,轻拍着自己的前胸,强压住心头的惊悚,来到二夫人身边,尽量扳住二夫人的肩膀。 用缓慢的动作,为二夫人揉捏肩膀:“二夫人,先消消气,明天老爷就来您这儿,何必计较这一时半刻。” “明天?怎么可能,老爷每次都这么说,所谓明日复明日。” “二夫人,不对呀,我刚来的时候,不是说老爷向来就喜欢呆在二夫人您这里,还有三夫人的欣方院,现在夫人却要这样说起,难道传言不符?” 二夫人的嘴角轻轻撇起,冷哼一声:“他是经常来我这里,但也只是吃饭的时候多,大多数会跑去欣方院入寝。 我表面上不比三夫人拥有老爷的时候少,实际上,我这里只是成了老爷吃饭的厅堂。而大夫人在没疯之前,我还要承受着大夫人对我的压迫。 现在大夫人已经不在这里,我依旧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有时,我会恨得压根作响,杀人的心都有。很可惜,我没有那个胆量……” 二夫人忽然大笑,冷意十足,让柳凌全身直打冷颤。 看着孤独的二夫人,柳凌虽然没有嫁过人,但同为女人,能想象得到二夫人心中的凄苦,不免怜悯之心顿起。 柳凌伏在二夫人的耳边低语:“二夫人,你想不想扳倒三夫人?” 二夫人一怔,诧异地看着柳凌:“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成为一个恶人?” 柳凌诡诈一笑:“那要看二夫人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二夫人想破罐子破摔,任由命运指派,就再也不要生气,以免更让老爷对你疏远,或许有一天,大夫人就是二夫人的榜样。 如果二夫人不想认命,很想碰碰运气,拼上一拼,何不找出三夫人的把柄,一举打入万丈深渊。” 柳凌说完,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心里不免一阵发虚,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这么邪恶。 不过,看着二夫人动心的神色,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自己发挥的游刃有余,而是二夫人自己内心淤积的怨念太深,柳凌的提醒,正是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二夫人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不能一直这样,到时候,我怕自己真成了第二个大夫人……可我不知道该如何找出三妹的把柄?” “二夫人还记得大夫人在半年前疯癫的那天晚上吗?” “记得,怎么了?你的意思要从那里入手……”二夫人猛然转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柳凌,“你只不过刚来一天,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柳凌轻笑一声:“整个府邸有谁不知道那件事,二夫人也别忘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捂得住的秘密,总是会不胫而走。 即便当初老爷府里府外全部封锁,那也只是在表面……现在,二夫人能不能跟奴婢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时,大夫人疯癫之前在干什么? 三夫人、老爷与二夫人又在干什么?奴婢希望二夫人好好想一下,或许有很重要的发现。” 二夫人站了起来,走到床前,躺到了床上,柳凌赶紧为二夫人盖上被子。 二夫人指着站在床前的柳凌,拍了拍床,示意柳凌坐下。 柳凌笑了笑,小心坐下,又为二夫人往胸前提了一下被子:“我记得那晚正好是重阳节,那个时辰点应该是三更子时,早歇息的人已经睡下了,只有一些还在忙活的下人没睡。 大夫人管理整个吕府的大小事务,一天的支出收入都要在当天清算,向来是忙到很晚才睡,我想在哪晚,大夫人也绝没有早早入寝的习惯。 老爷在我吃完晚饭就走去了欣方院,而我正像现在这样,就在卧榻上躺着休息,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后来,迷迷糊糊之中,老爷慌慌张张跑到我这里,问三夫人的行踪。你想想,一个大活人,三更半夜,怎会说没有就没有了?实在匪夷所思! 这件事过后,我听老爷说,三夫人是在很久才回来,神情有些慌张,说话也是颠三倒四,还说什么去了茅厕……鬼才相信,一个茅厕,即便是拉肚子,也不至于半个时辰不出来。” 柳凌故作惊讶:“二夫人的意思,三夫人去找大夫人去了?”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25章紫菊的香味 二夫人点了点头:“是,我很怀疑,你可能还不知道,大夫人还有一个年龄稍大的奶娘,也就是那晚,被活生生吓死的。” “啊?被吓死?”柳凌早就听吕容提起,已不足为怪,只不过故作惊讶。 二夫人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大夫人身上全部沾满了人的鲜血,不是奶娘的,也不是她自己的,却找不到第三个人,十分诡异!等到官府介入的时候,依旧没有查出是什么原因。” “大夫人与三夫人的嫌隙重吗?” 二夫人苦笑了一声:“大夫人太过于强势,看我们做什么事情都不顺眼,连性格稳重的我都受不了,依照三夫人易怒的脾气,肯定处处受大夫人的训斥。 时间久了,要说心里没有怨气,那都是假的。就凭我的忍耐,好多时候都无法忍受大夫人,更何况三夫人。” 柳凌凝神静思了一瞬,接着又问道:“假如说真是三夫人害了大夫人,她或许不是自己亲自动手,那她会去找谁来解决?” 二夫人正色道:“三夫人母家的父兄,都是杀猪出身,尤其是她那个兄长,性情十分凶残,曾经结交了不少的三教九流,别人都尊称他为老大。 就如同今天三夫人告诉我,她派人一直监视着容哥,派去的人,不过就是她兄长结识的那些人而已。” 大夫人太强势! 三夫人心里产生嫉恨! 还有打斗地痕迹! 红头发绿眼睛的鬼怪! 大夫人不仅疯癫,还有身上的人血! 奶娘被吓死! 残留的紫菊香味,以及无缘无故丢失的紫菊! 这件事情如果真是三夫人,在重阳节那晚,半夜三更跑出去,她绝对不是亲自动手,而是指挥的手下。 整件事情的场景,尽可慢慢还原: 三夫人先派去一个手下扮作鬼怪,即掩盖身份,又能起到恐吓的作用。 奶娘以为是鬼怪索命,加上年老体衰,当场就被吓死。 而大夫人举起匕首,拼死相搏,最后把那人刺死,或者刺伤。 大夫人承受不了自己手上沾染了人命,神经受到刺激,马上疯癫,在所难免。 在一旁静观其变的三夫人,为了不让人发觉,赶紧让另一波手下,把受伤的、或已死的手下处理掉。 这所有的一切真的成立,三夫人所谓的动手,显然并不是真的想杀大夫人,而只是起到吓唬而已。 奶娘的死或许只是在她的预料之外,大夫人的疯癫才是她真正的意图。 不然,大夫人当晚就不是疯癫这么简单了,而是早已丢掉了性命。 既然三夫人成了被怀疑的人,她的兄长与兄长的手下,都将成为本案需要彻查的目标。 不过,大夫人的房间为什么会残留紫菊的香味,是第三个人身上的味道吗? 柳凌曾经近距离仔细闻过三夫人,并没有紫菊的香味,也由此打听过三夫人的喜好,她对花粉过敏,房间从不敢插花,值钱的瓶瓶罐罐倒是摆了许多。 尤其是府里的大园子,三夫人从不敢涉足。 显然,大夫人房间遗留的紫菊香味,并不是她的。 还有,到底是谁把园子里的十几棵紫菊全部清理掉的?为何要清理掉紫菊,它跟整个案情是否息息相关? 这也是需要查下去的关键线索。 …… 次日一大早,柳凌遵照二夫人的指使,去府邸各处找证据。 柳凌先去了吕府唯一一个独立的园子,也是栽种紫菊的地方。 那里种着奇花异草,面积很大。 柳凌找了半天,方才看到花匠的头,钻到花枝里,屁股在外面露出,并不停地左右摆动着。 显然,他是在费力的除草。 柳凌满脸笑容,弯腰凑了上去:“老伯,你忙着呢!” 花匠没有回声,只是屁股不再晃动。 柳凌又说了一句:“老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能不能先出来,我有事找你。” 花匠依旧没有回声,如同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不会是个哑巴吧? 柳凌总觉着他是装的,不再叫喊,不停地来回踱步,眼神一直盯着花匠弓着身子的两只脚。 她倒想好好看看,这个花匠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良久,花匠的脚,开始一点点往外挪动,屁股也慢慢摆动起来。 柳凌是个记仇的物种,知道花匠是在故意不搭理她,趁着花匠往外撤退的空隙,拿起不远处放着的锄头,把锄头的手抓木把,直接放到花匠的脚后跟不远处。 花匠终于从花枝里钻了出来,站直了身子,一手拿着铲子,另一只反手捶打着后腰,转瞬,花匠把身子扭转了过来…… 柳凌依旧在后面瞥视着花匠的双脚,嘴里轻声倒数着数:“……六、五、四、三、二、一!” “哎哟——!”一声大叫,花匠一脚踩在锄头的木把上,仰面摔在地上。 还好,花匠的后脑勺,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徐韵,用双手接住,这才幸免了一场惨烈的一幕。 徐韵双眉倒立,怒斥道:“荒谬!你就不怕闹出人命?” 得逞的柳凌,几乎笑弯了腰,被徐韵这一吼,一个激灵,心惊肉跳。 定睛看去,照顾园子的花匠,竟然是个白发苍颜的老人,如果不是徐韵的双手接住,真不知这个老态龙钟的花匠会不会摔死? 柳凌自知理亏,冲着徐韵伸了伸舌头。 “多谢!多谢!”老花匠被徐韵搀扶起来,连声道谢。 之后,老花匠瞪视着对他险些造成伤害的锄头,挠着头皮,不解其因,喃喃自语起来:“我记得我并没有把锄头放在这里,难道它长了腿吗?” 徐韵接过话茬:“肯定是哪个不成心的浑人,故意放在这里对你使坏心。” 徐韵明摆着是在故意整治她。 柳凌冲着徐韵呲了呲牙,恨得牙根作响。 而徐韵却耸了耸肩膀,表示很无辜。 柳凌即便怒从心起,但又不敢表面上与他作对,只能忍气吞声,死死盯着老花匠的反应。 “什么?”老花匠一跺脚,咬牙切齿,“是哪个长了天胆的小混蛋,竟敢对我老头子下手?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定要把他的手掰折!哼!” 柳凌一听,心头一颤,赶紧躲到徐韵的身后,露出半个头,一对眼眸扑腾扑腾看着老花匠,唯恐老花匠火眼金睛,看出她这个罪魁祸首。 ------------ 第126章消失的紫菊 老花匠扫视了周围,除了看到几个忙忙碌碌来回穿梭而过的婢女小厮,再无其他……不,还有眼前身穿小厮衣服的徐韵,与婢女服饰的柳凌。 因为徐韵的挺身而出,老花匠马上打消了疑虑。 至于柳凌……老花匠见她对自己胁肩谄笑的模样,呆愣了一下,总觉着她有点缺心眼。 老花匠问徐韵:“这个小哥,你们二位是新来的?” 徐韵向老花匠施了一礼:“老伯,初来乍到,府里的好多规矩都不懂,还请老伯多多指教!” 老花匠见徐韵这么客气,有些心花怒放:“好说!好说!噢,对了,你们赶紧去忙吧,待会让主子们看见,定要挨骂。赶紧的,快去!快去!” 老花匠不再理会他们俩,弯下腰,拿起铲子,准备再次除草。 …… 柳凌站直身子,与徐韵背靠背,长吁了一口气,低声怒斥:“徐韵,你娘的小短腿!你竟敢出卖我,我可是记着你这笔帐,以后定要给你好好清算。” 徐韵捏了捏鼻子,似笑非笑,故作假咳了一声:“好啊!我每时每刻都会等着你清算!” 柳凌朝着徐韵呲了呲牙,懒得再搭理他,正事要紧。 柳凌凑近正在忙活的老花匠,笑容可掬地问道:“老伯,我想耽搁你一点时间,可否问一件事情?” 老花匠并没有停止手中的活计,冷冷一笑:“我只是一个每天侍弄花草的匠人,哪里知道你要问的事情。姑娘若真想打听什么,去问别人就是。” 这个古怪的老头,还没问,如何清楚自己不知道? 柳凌岂能让他给轻而易举的堵回去!索性蹲在老花匠的对面,用手帮着拔草。 “小心着点,我手中的铲子可不长眼。”老花匠不友好的瞥视着柳凌,好似并不领情。 柳凌嘿嘿一笑:“没关系,只要我自己长眼就行了……看老伯熟能生巧的手法,定也干了几十年的花匠了?” “我八九岁就开始正式拜师学艺,到现在的花甲之年,这要数起年头,恐怕没人能比我长。” 柳凌伸出大拇指:“老伯竟然有这么长时间的经验,真是佩服……老伯有所不知,我家里的老爹也与老伯一样,最喜欢侍弄花草了。 什么珍惜品种,他都想摆弄,即便得不到,哪怕看一眼,也足能让他乐颠颠一阵子。 后来,他在别处听说有一种新品,还挺珍贵的,叫什么……这乍然去想,脑子竟然转不过弯来,叫什么……紫菊,对对对,确实叫紫菊,不知老伯听说哪里会有这样的花种?” 老花匠突然停下手中的铲子,凝视着柳凌的眼神犀利,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表:“姑娘,你爹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 紫菊也不过是一种最为普通的花,哪里称得上稀罕之物。你让他去京城最大的花卉市场看一下,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 “老伯的意思,紫菊并不是稀罕之物,太好了……对了老伯,这园子里,我见菊花倒是挺多的,只可惜,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不知哪个才是紫菊?” “这里没有紫菊!”老花匠的脸色一沉,手里的铲子又开始挥动起来。 柳凌故作惊讶:“老伯不是说紫菊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这么大的园子里,为何会没有这种花色。” “以前是有,现在没了。” “为何?” “嘿!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多话,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你一直在这里刺刺不休,真不怕主子们把你打得遍体鳞伤?赶紧走开,你不忙,我还忙着呢。” “老伯,主子放我假,让我随意溜达,再晚回去,也不会怪罪我的,我这个人好奇心特别重,老伯越是不讲,我就越是想听。” 老花匠:“……” 这时,徐韵往跟前凑了凑,也蹲下来,问道:“听老伯的口气,吕府的紫菊,似乎消失的很不寻常,不知老伯可否解惑?” “……”老花匠抬头看了徐韵一眼,还是默不作声。 到嘴的鸭子,岂能让他飞了,柳凌不甘心:“你这老头也太不地道了吧,他可是刚刚救了你,不过就是向解惑一番,你却拒不回答,分明就是忘恩负义……” “你这姑娘,不就是一句话吗,至于你把我老头子说得无地自容吗……不对,你们俩非要知道紫菊的踪迹,似乎是有备而来,”老花匠用置疑的眼神扫视了徐韵、柳凌,“你们到底是谁?这么迫切想知道紫菊的下落,到底意欲何为?” 老花匠见俩人一直沉默不语,气涌如山,拿着铲子,扛起锄头,扭头就走。 以失败告终的徐韵、柳凌,看着老花匠远去的背影,内心顿生一种强烈地挫败感。 当两个人面面相觑时,徐韵禁不住嘲谑道:“柳仵作,很可惜,你彻底失败了!” 柳凌淡然一笑:“徐捕头,你错了,我并没有失败,反而觉着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徐韵冷然一笑:“柳仵作,你现在是不是傻了?人家老头什么都不告诉你,你还能得到什么?” “哈哈哈……”柳凌几乎笑弯了腰,扶着徐韵的肩膀,唯恐自己的脚跟不稳,摔在地上,“你看你这小样,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徐韵指着自己,眉头紧蹙:“你在说我被什么什么踢了?好似你挺有本领,掌控一切似的,你倒是说说看,你都知道了什么?” 柳凌止住了笑声,马上一本正经起来:“你站在这儿半天就没看出,当我提到紫菊时,老头特别紧张吗?其实,你别看他不想说,越是这样,紫菊消失的背后,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徐韵瞪目结舌:“惊天秘密?你是在开玩笑吗?若真的有惊天秘密,府里的人还能不知道?老花匠无非就是不想听你啰啰嗦嗦问个没完罢了。” 柳凌耸了耸肩:“你这个救命恩人的面子总归大吧,可人家依旧不言一语,说明什么? 他所要隐藏的实情,根本就不是随意可以公开的秘密。很显然,那个秘密的背后,可能是我们需要的最关键证据。” 这时,柳凌忽然转变脸色,对着徐韵抛了几个媚眼。 徐韵重重地咽了几口口水,眼神赶紧移向别处。 ------------ 第127章不依不饶 徐韵以为这样,柳凌就会知趣退走。 始料未及,柳凌已经钻进徐韵地怀里,双手环住徐韵地腰围,喃喃细语:“夫——君——,帮个忙好不好?” 这个女人,自动投怀送抱,一准没好事! 柳凌在徐韵身上使用美人计,屡次不爽。 不过,这种场景,此地不合时宜,徐韵只得狠狠心推开柳凌,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心周围地眼睛……说吧,又想让我帮你什么?” 柳凌嘿嘿笑了笑:“想尽办法撬开老头的嘴!” 徐韵大惊失色,老花匠何等的倔强,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得到秘密的:“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如何撬开,你倒是教教我?” “你徐韵要是让我来教你,就不是徐韵了……好了,我必须去完成二夫人交给的艰巨任务,晚上老地方见,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好消息!” 老花匠去的地方,并不是他晚上休息的倒座房,而是顺着抄手游廊,通往最深邃的后面。 那里两旁的院落里,暂时没有主人,显得人迹罕至,冷清至极,与前院的热闹,形成天壤之别。 老花匠停在了抄手游廊上,放下铲子和锄头,一屁股坐在低矮的护栏上端,依靠着柱子,微眯双眼打盹。 “老伯可真是自在,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休息地方。” 突然一声,把老花匠惊了一下,睁开眼一看是徐韵,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厮,你怎么追着我过来了,你到底在哪位主子的手下干活,就不怕他们惩罚你的懒惰?你赶紧离开这里,我还想休息一会,不想与你说话。” 徐韵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听从老花匠的话,反而坐在老花匠的身边:“老伯,不是我想追着你,而是你的神色不对,让我不得不过来看看,你的身体……噢,听老伯这清亮的话语,显然无碍。” 老花匠冷冷一笑;“你这厮倒是有心,还能惦记着我这糟糠老头子,好了,你也看完了,赶紧回去吧,即便你的主子不惩罚你,府里的管家可是严厉的很,如果看见你偷懒,定不轻饶。” 徐韵的脚步并没有动弹一下,依旧坐在老花匠的身边:“老伯,我不想走,就想跟你漫话家常,多了解一下府里的情况,这样也好在以后,不会随意出错。” “噢,原来你有这个意图……好吧,你想从哪个问起,是几位主人的生活习惯,还是府里的大小适宜,都需要了解?”老花匠挪动了一下坐姿,眼神比先前多了一丝光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徐韵。 徐韵淡然一笑:“那些我都不需要,就想知道刚刚老伯不愿意提及紫菊?” 老花匠一听到紫菊,脸色突变,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用颤巍巍手指指着徐韵,勃然大怒:“你这厮还是不依不饶,你到底问这些为何?这跟你有关系吗? 不对,你到底是哪位主子的手下……你你你,难道就是二夫人……不对,应该时三夫人身边的小厮,定是她让你来向我打听的……你回去告诉三夫人,紫菊的失踪,确实是不成心的小偷给偷走了。 再追查下去,定是无果。有那份坚持的心,还不如想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如何伺候好老爷。” 老花匠拿起铲子锄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韵,二话不说,径直向园子走去。 徐韵并没有再追过去,站起身,看着老花匠远去的背影,一脸无奈,怔怔地发呆。 …… 柳凌在三夫人院门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上,监视了半天,也没见她身边的贴身婢女莲叶走出来,向三夫人的母家,去打听消息。 柳凌猜测,三夫人肯定没起床,还没有来得及向莲叶下达指令。 柳凌不敢空手而归,否者没办法向二夫人交代。 顿感两只脚站久了,麻木不堪,柳凌只好坐在护栏上,轻轻跺着脚底板,尽量让整只脚得到缓解。 这时,吕平与三夫人从院门里走了出来,低声窃语,向府门的方向走去,脚步缓慢,如同游园一样,眼神不停地游移在整个府中。 他们身后跟着三夫人的侍婢,还有吕平的随从。 柳凌努了一下嘴,这大夫人与吕容一走,似乎了却了他们的心腹大患,也同时让他们产生了悠闲悠哉的畅快心情。 他依旧与三夫人走的那么近,显然是不相信二夫人昨晚的话,对三夫人并没有丝毫的起疑。 不过,吕平也没有追责,吕容追查两位夫人母家行踪的事。 吕平如此心胸宽广,难道就不担心整个吕家会大乱起来? 柳凌对吕平过于平静的态度,反而出乎意料,越来越迷惑不解起来,更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 吕平与三夫人慢游到府门口,转身对三夫人说道:“夫人,你回去吧,我必须在那里待上两天,大后天午时左右,差不多就能回来了……噢,对了,二夫人那边,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你就代我相传一下口信吧。” “老爷放心,我定会去只会二姐一声,一路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三夫人朝着走上马车的吕平挥了挥手。 吕平不再言语,只是看了三夫人一眼,转身就钻进了马车里面,吕平的随从也紧跟着跳上了马车。 紧随而来,就是车夫对马匹的呵斥声,马车启动时的吱嘎声。 眼看着马车走的无影无踪,三夫人这才转身:“莲叶,你去找我哥打听一下,有没有新的消息需要向我汇报?” 莲叶应声而去,三夫人的脚步也开始向府内移动,径直向二夫人的青蓝院走去。 …… 坐在卧榻上,刚吃完饭漱口的二夫人,在很远就听到三夫人的叫喊:“姐姐,姐姐,你起床了吗?我可又来你院里串门了。” 二夫人坐正姿势,用手里的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盯着由远而近的二夫人:“妹妹好早啊!看你这满面春风,一定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三夫人用锦帕捂着嘴窃笑一声:“姐姐说笑了,就我这没心没肺,哪天不是乐滋滋的,哪像姐姐有聪慧过人的心智,一言一行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 第128章满腹狐疑 三夫人说着话的功夫,人已经坐到了二夫人的对面,“哟!姐姐眼睛周围怎会出现黑眼圈了,这一定是昨晚没有睡好?” 吕平昨晚去了三夫人的欣方院,而没有留在她的青蓝院,愤愤不平的心情,三夫人不会不知道其中原因,却要故意问起,分明就是在讥讽嘲谑。 二夫人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妹妹如果想冷嘲热讽我一顿,大可不必,我自认为无法与你相比在老爷心中的地位,早已认输,何必再落井下石。” 三夫人一个愣神,不明所以:“姐姐这是何意,妹妹我愚钝……我说话哪里有说的不对……莫非姐姐是指那个意思,哎呀,姐姐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么重的心机,纯粹就是关心姐姐……姐姐吃醋的模样好可爱!” 三夫人忽然大笑起来,这让二夫人心中更是不悦,猛然拍向桌子,站了起来:“三夫人,你如果感觉我很可笑,大可不必在我的院子里,现在就赶紧回到你的欣方院,使劲笑个够,没人能管得了你。” “哎哟,姐姐可真是气着了,快坐下,听我说说话,你或许心里就没这么难受了。”三夫人扯起二夫人的衣袖,示意二夫人坐好。 一旁的柳凌赶紧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放在二位夫人手中。 二夫人仍然气焰如炽,把手里的茶杯,没好气的摔在桌子上。 三夫人无奈苦笑一下,掀开杯盖,把浮在上面的茶叶轻轻吹到一边,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茶水:“看来姐姐是真的被气到了,我劝姐姐大可不必如此生气。我说句话,不知姐姐会不会信我? 其实,老爷虽然每天晚上都在我的欣方院入寝,可我们却是界限分明,各睡各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把我当小孩子哄吗?”二夫人不屑地瞥视了三夫人一眼。 三夫人用锦帕捂着嘴窃笑不止:“姐姐,少安毋躁,妹妹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自从大夫人疯癫,奶娘被吓死之后,老爷就找过阴阳先生看过宅院,说什么,宅院属阴,必须让老爷斋戒一年,不碰女色,才能破解…… 这半年多以来,不仅是姐姐憋屈,连我更是难抑。同时躺在一张床上,却连手都不让碰,姐姐应该能想象得到我当时的苦楚。 可那又怎样,老爷的冷落,也是为了我们孩子之后的安逸,我只能一忍再忍,每天强颜欢笑。” 二夫人大惊失色,这么长时间,吕平从来就没告诉过她一字半句,让二夫人不明白,吕平为何不把这件事告诉她,而只让三夫人知道? 难道是自己不够资格? 看来在吕平的心里,三夫人才是他的唯一。 三夫人见二夫人不言一语,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便继续解释:“姐姐可以不相信我,你尽可问问府门的护院,他们都是看见的…… 今天老爷去福会寺上香还愿,刚刚出了府门,就为了去除府里的阴煞之气,两天后才能回来。 出门时,担心姐姐没有起床,便托妹妹向姐姐知会一声。” 二夫人满腹狐疑的看着三夫人:“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假!妹妹可以对天发誓!”三夫人一只手掌举起,做出起誓的模样。 二夫人赶紧把三夫人的手放下:“妹妹无需对我指天誓日,我信了便是,就是一点,这半年以来,妹妹可是真的与老爷保持着清白的关系?” 二夫人正色道:“确实如此!那件事没有告诉姐姐,反而一再冷落了姐姐,妹妹知道你一定心里有气。 可是,姐姐有所不知,那是因为老爷心疼姐姐,猛然说起戒斋的事,尤其是需要戒色一年,担心姐姐的心事重,一下子承受不了,所以才要对姐姐有所隐瞒。” 二夫人苦笑了一声,所谓心疼,不过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还不是不相信自己。 三夫人的话到底是否要去置疑,只凭一面之词,二夫人也不想去追究真假。 因为他看到吕平的眼中,从来就不是三夫人口中的疼爱,反而让她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 二夫人朝着柳凌使了一个眼色,柳凌会意,赶紧为三夫人的杯子里,又添了一些温热的茶水。 二夫人淡然道:“经过妹妹的一番详解,我终于恍然大悟,既然老爷一心为了府里的弱小,我作为他的妻妾,理应多加体谅才是,这好歹熬过了半年之多,也用不了几月,一年的期限已到。” “是啊,姐姐,好歹快熬过来了,其实,老爷比我们更辛苦,他每个月都要去寺院两天,平时连一点荤腥都不吃,也难为了他…… 噢,对了,天色不早,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就不在姐姐这里多加耽搁了。”三夫人不等二夫人挽留,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待三夫人走远,二夫人让柳凌近前:“小凌子,你认为二夫人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柳凌不假思索地说道:“不好说,二夫人只要派一个自己人,去福会寺一探究竟,便知真假。” 二夫人不由得长谈了一口气:“我在这里有老爷左右,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己人,母家那边虽然有钱,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从来就不养什么虾兵蟹将。可我却是派不出什么人,与三夫人想比,自愧不如!” 柳凌连连摆手:“三夫人可别这样说,只能说二夫人心地善良……要不这样,二夫人如果信得过奴婢,奴婢可以找一个人,去福会寺走一遭,是否真假,二夫人马上就会了然于胸。” …… 夜幕降临,七拐八弯,徐韵偷偷跟着老花匠,走了也不知几条胡同,几道街,终于到了老花匠的家里。 两间正房,一间四面透风的后厨,整个院子也是小的可怜。 徐韵站在房顶上,远远望去,房间里已是家徒四壁。 老花匠在房间里长叹一声,这才坐到一个小板凳上,对着房间的门口,向外望去,若有所思,嘴里又不知念叨着什么,嘀嘀咕咕,声音特别小。 ------------ 第129章身份 “老伯在家吗?”徐韵高声大喊,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推开了院门。 老花匠眯眼向外瞅了瞅,没看清是谁,转身端起房间里唯一的蜡烛,向门外走去。 当老花匠对着徐韵的脸照了半天,由于意想不到的突然,再加上徐韵换了装束,让老花匠一下子忘记了,曾经与徐韵有过一面之识。 好久,才让老花匠弥补缺失的记忆:“怎么会是你!你这厮追我老头子到家里,到底意欲何为?” 徐韵笑了笑,高举着手里的食盒:“老伯别误会,我不过就是感觉与老伯有缘,闲来无事,趁着天色尚早,便想着与老伯喝上几杯。” 徐韵的一番话,与食盒里的诱惑,并没有让老花匠动心。 反而让老花匠用异样的眼神,瞥视着徐韵:“你这厮口是心非,绝对不是缘分那么简单,如此献殷勤,定是因为白天之事。 你给我透个底吧,你到底是谁?为何非要寻根究底园子里丢失的紫菊?” 徐韵嗤笑道:“老伯,你看你这疑心也太重了,我不过就是吕府的小厮,能与老伯在一个府里干活,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白天追问紫菊的事,只是感觉老伯提起的时候,神色特别诡异,才会让我的好奇心加重。” 老花匠似信非信的神色,再次瞥视了一眼徐韵:“你这厮还要信口开河,是欺我老不晓事,昏庸糊涂?” 徐韵正色道:“岂敢!岂敢!我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 “那好,你给我老头子说说你到底是谁吧?”老花匠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揪起徐韵的衣服。 徐韵心里咯噔一下,大呼完了,之前,因为穿着小厮的衣服,尺寸不合适,感觉全身紧皱不堪,难受至极,一气之下,就换了自己的衣服。 在追赶老花匠的时候,心急火燎,担心追丢了,一时忘记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上。 这下被老花匠看出端倪,只能硬抗,能不能过关,就看自己的本领了。 “老伯,天色太暗,我一时给你说不清楚,你看我都站了这么久了,可否到你房间里说去?”徐韵没等老花匠答应与否,就强行拉着老花匠进了房间。 到了里面,徐韵大惊失色,里面除了一张旧床,就是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外加两条伤痕累累的长凳,再无其它。 这种简陋的摆设,可真算得上家徒四壁。 徐韵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把食盒里的饭菜全部摆在上面,把两个空杯,又倒满了酒。 一切准备妥当,徐韵夺过老花匠手里的蜡烛,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才拉着老花匠一起坐下。 徐韵拿起一双筷子,放在老花匠饱经风霜的手里:“老伯赶紧吃着喝着,待会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老花匠看着一桌子五颜六色的菜,闻着香味醇厚的酒,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有心拒绝,但饥肠辘辘地肚子,强烈抗议着。 老花匠忍无可忍,先是吃了一口菜,再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好酒!好酒!” 紧接着,老花匠又夹了几口菜,吃得津津有味。 好歹馋虫压制了不少,老花匠这才舍得放下筷子,用手扯起徐韵的衣服:“你这厮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现在总该给我透个底吧?我看你穿的这身衣服,手感柔滑细腻,淡雅而不低调,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 还有你给我吃的这一桌好酒好菜,我老头子一个月的工钱也买不起这些。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富家公子出身?” “老伯真有眼力,我确实是富家公子出身。白天你见到的姑娘,她是我的远房表妹。 老伯可知我已经追了她足足两年了,什么好吃好喝好穿的,不都紧着她挥霍。 后来,我向她表明,我想娶她的心意,到现在竟没有得到她一字半句的肯定,反而看不惯我一身富家公子的懒散之气,宁肯给别人做婢女,也不愿成为我的妻子。 你说这事憋气不憋气,我有钱倒还成了错处,可有什么办法,那丫头的主意大得很,只要她不同意的事,强行是万万行不通的。 我现在委身到吕府做小厮,也是担心表妹变心,万一她心血来潮,看上哪家帅气的公子,我不就完了吗。你说这叫什么事!” 老花匠紧张的神色,终于被徐韵的话松懈下来,并拍了拍徐韵的肩膀,安慰道:“别泄气,我见那姑娘也是个很开通的人,一定会为你的真心所感动。来,我们爷俩干一杯。” 徐韵长吁了一口气,没想到跟着柳凌学会了胡编乱造这一手,竟然真的诓骗了老花匠,心里不禁赞叹,那个一直让他排斥的不是女人的女人,每一次都能给他创造奇迹。 一老一少,两人频频交杯换盏,让酒布菜中,慢慢进入酒酣耳热的状态。 老花匠满面春色,醉意迷蒙,身子总是摇摆不定,眼神也开始不再集中。 徐韵酒量惊人,对区区几杯酒并不在话下。他见老花匠喝的也差不多,便趁势问道:“老伯,我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吕府的紫菊不过就是普通的花草,丢了就丢了,为何还要这般藏踪蹑迹,难道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秘密?” 老花匠咕咚一下,又饮下一杯酒,高举着空酒杯,在徐韵的眼前晃了晃:“你这厮好奇心太重不好,不好!我给你说,那可不是一般的紫菊。” 徐韵庆幸老花匠人醉,话不醉,说话不仅连贯自然,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徐韵的问话,倒是感觉老花匠的话,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这可能就是酒在作祟吧! 徐韵乐得其享,继续问道:“有何不一般,老伯快说来听听。” “它在幼苗时,用一种草药浸泡出来的汁水浇灌,一天至少三次左右,长大后,能够比普通的紫菊,香味浓重百倍千倍,是一种罕见的栽培方法,在咱们大明国都是少有的。” 徐韵的眉头微微挑起,竖起大拇指:“噢,确实少见,老伯真有本领,竟然能够研制出这么绝妙的方法。我看,你拥有这手艺,无需再待在吕府,另起炉灶不就可以了。” 老花匠不停地摇摆着右手:“不不不!你说错了,这并不是我研制的,而是大夫人。” ------------ 第130章遗失 大夫人? 徐韵惊叹,一直以为大夫人的房间,出现紫菊的味道很可疑。可绕来绕去,竟然是她自己种出来的。 不过,吕容特别提起紫菊花香,显然并不是大夫人惯用的,不然,吕容也不会感到诧异。 徐韵继续问道:“大夫人这么精心培植,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不会是大量栽种此花,准备在京城大量变卖吧?” 老花匠摇了摇头,重重地拍了一下徐韵地胳膊:“不不不,大夫人说她想把这些带有香味地紫菊,都放在女人敷在脸上地白粉、胭脂、口脂等等一切,能够用作妆容品类的里面。 大量销往大明国,甚至外藩之地,这分明就是一笔不错地好买卖。” “这是大夫人亲自告诉你的吗?” 老花匠点了点头,突然低头呕了一口,没吐出什么,便继续说道:“对!一开始,我对大夫人的想法存在置疑,毕竟没有实现的东西,都是虚幻而遥不可及的。 后来,经过大夫人让我把她配置好的草药,培育出真正的紫菊,我才真正恍然大悟,那味道简直太迷人了。 我老头子快活了一辈子,摆弄花草也有五六十个年头,第一次闻到这么奇异的花香……” 老花匠微眯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有种神魂颠倒的感觉:“那种香味,我无法用语言形容,每天都会引来了一群一群的蝴蝶蜜蜂,场面非常壮观。” “大夫人的想法,吕平知道吗?” 老花匠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知道,大夫人除了我,谁都不想告诉,就连大公子也不例外。尤其是老爷,因为吕平自从有了二夫人、三夫人,就慢慢把她冷落,甚至于都懒得看她一眼。 还有大公子,老爷对二夫人、三夫人的孩子,哪一个都比对大公子好很多。 大公子是大夫人亲生的儿子,当然看在眼里,心中不忿。 大夫人满心都是对老爷的恨意,为了活出自己,大夫人继承了她母亲的医术,没日没夜的琢磨,终于配制出神奇的草药。 你想想,她怎么可能会告诉老爷。之前,大夫人在跟我老头子闲聊的时候,无意间漏了一嘴,说只要她这次能够成功,赚了银子,就与大公子另立府门,与吕平彻底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紫菊什么时候被人偷了?” “由于花期正盛,大夫人担心紫菊长成,会需要大量的养分,便命我不分昼夜,每隔一个时辰浇一次草药的汁水。之所以,那时候,我是不会像现在这样闲在,能有机会回家,每天都是住在吕府。 就在大夫人疯了的那晚,连同大夫人的奶娘被吓死,全府里的人都慌了神。看着疯癫痴呆,再也找不回以前有城府的大夫人时,我对紫菊的热忱一下子从崖顶,跌落崖底。 后来,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是大夫人全部灌输的心血,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便马不停蹄的快步走到园子。 让我做梦都想不到,园子里的紫菊连根拔起,一棵都不剩,全部消失了无影无踪。” 徐韵又为老花匠倒了一杯酒,放到老花匠的手中:“是府里人干的吗?” 老花匠一饮而尽,好似不尽兴,自己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这才接着说起:“培育紫菊的目的,除了我,没人知道,别人偷走那些花枝,除了好看好闻之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不过,三夫人倒是挺喜欢那些紫菊的香味,自从紫菊被偷走,她三番五次来问我紫菊的下落。” “即是这样,显然与三夫人无关……或许有人偷听了大夫人与你的谈话,便也想着发笔外财。” 老花匠苦笑了一声,满脸的褶皱越来越明显:“即便他们偷听见,又能怎样?你别忘了,那些只是大夫人初试的样品,才仅仅只有十几棵紫菊而已。 再说了,女子用的妆容品类,制作工艺复杂,只有花瓣才能用上,根本就做不出太多的东西,定然也发不了多大的财。” 徐韵沉声问道:“你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吧?” 老花匠瞪着双眼,怒容乍起,猛然往嘴里塞了一口菜,又一口饮干酒杯里的酒,狠狠地放下空酒杯, 他分明就是对整件事情,发生地莫名其妙,而感到一种无奈,怒火中烧,又不知从何发泄:“当然没有,我想去告诉大公子,可大公子一直沉浸在大夫人疯癫的伤感之中,根本就不想听任何人与他说些什么。 后来,我曾经想过自己去寻找,当晚,我看到路上有掉落的新鲜泥土,还有通往围墙的一串脚印。 到了外墙,我却并没有发现这些痕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缺少了这些线索,我根本就无法去寻找。 天亮之后,我不死心,凭着路上的行人少,破坏力也不重,便在方圆二里地去找,结果一无所获。最后,我只能选择放弃。” “草药的配方,大夫人告诉你了吗?” 老花匠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这是大夫人费劲心力琢磨出来的,怎可能随意告诉别人。” “也就是说,大夫人现在已经疯癫,紫菊的培植,就等于失传了。” “没错,这便是我这一段时间最痛苦的事情。那十几棵紫菊,我就像照顾孩子一样,尽心尽力,好不容易伺候大了,竟然惨遭翻天覆地,就如同刚从梦中忽然惊醒,什么都不复存在一般。” “会不会偏偏就是府里人偷的?” “我也怀疑过,可看谁都不像是坏人,无法判定。只能祈祷大夫人快点好起来,遗失的紫菊,定然还能重生回来。 老天不公,为何把灾难降临在一对苦命的母子身上,不公,不公……”老花匠抬手砸在桌子上,对半年以来的郁愤难耐,予以得到一点释放。 此时的他,一杯接着一杯,再次进入酒兴浓郁的状态,很快,老花匠已经酕醄大醉,无法自控,又哭又笑,嘴里嘀嘀咕咕,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徐韵只好背着老花匠,睡到了床上,并为他盖上被子,这才离开。 ------------ 第131章望眼欲穿 三更子时已经过去一半,夜静悄悄地,就如同整个京城都进入到睡眠状态。 惨白的月光,虽然达不到平日的皎洁,但还是尚能辨清对面的事物。 徐韵忽然想起了与柳凌的约定,紧赶慢赶,尽量避过巡夜的城卫,终于来到吕府。 吕府的门口悬挂着的两只纱灯,在春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门上的匾额‘吕府’,非常醒目。 徐韵的身份不明,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敲门,唯一的途径只能跳墙而过。 正当徐韵来到一处阴暗的围墙边上,使足力气,准备一跃而起时,发现不远处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与他做着同样的动作。 徐韵赶紧屏气敛息,把整个身子紧紧贴在围墙上,尽量不让黑影发现自己。 只见黑影跳上墙头,又跃上房顶,举步之间,犹如行云流水。 徐韵断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实属一个经验丰富地窃贼,赶紧紧随而往。 窃贼先是来到青蓝院的房顶,往下扫了一眼,又再次来到欣方院,同样扫了一眼,没有停歇,接着往前走。 窃贼来到紫竹院的正房房顶上,并没有多加耽搁,直接跳了下去。 这时,正房里亮起了烛光,徐韵捅破窗口,看到窃贼一身黑色夜行衣,整张脸也包裹在黑色头巾里面……当然,还有两只眼睛外露着。 整体看来,此人是一个男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对眼睛炯炯有神。 两只外露的手,白皙细腻,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窃贼把房间里所有的蜡烛全部点亮,不停地翻找着什么,不过,他每翻找一个地方,都会很小心的再恢复原样,尽量做到不凌乱为止。 徐韵这也是第一次见,对主家的东西小心谨慎的窃贼,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种敬意。 不过,这种敬意也是一瞬而过,毕竟敬佩一个窃贼,说出去即不好听,又不合乎道理。 时间在一刻钟一刻钟地走过去,窃贼终于把整个房间都扫荡了一遍,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找到。 窃贼炯炯有神地眼睛开始失去光彩,焕然之,是升腾起来地火苗,伸手把房间里两边高高挂起地帘帏,全部扯掉,撕成乱七八糟地条状。 一顿发泄之后,窃贼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就如同泄了气地皮球一样。 良久,窃贼好似恢复了精力充沛地状态,站了起来,弯腰把地上破烂不堪帘帏,收了起来,抱在怀里,全部吹灭蜡烛,走出了门。 窃贼再次跳上房顶,跑出了吕府。 徐韵紧追而往,结果在一个转弯处,不见了踪影,只好又原路返回,重新来到吕府。 徐韵径直来到青蓝院的耳房内,因为柳凌是二夫人的贴身侍婢,住的地方也应该跟随二夫人,不会像其她普通婢女,睡在倒座房的集体寝卧内。 耳房比起正房,小了很多,但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所余下的空间,凭着柳凌一人住在里面,倒也算不上狭窄。 徐韵用手里的长剑,轻轻拨开门闩,关上门,像贼一样偷偷潜了进去。 走了几步,徐韵不敢再走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又是第一次来,柳凌到底睡在哪个方向,一点不清楚,只好从腰间摸出火折子。 还没等徐韵打开火折子,房间里突然亮起了烛光,徐韵吓了一跳,险些脚跟不稳,摔在地上。 等到徐韵稳定心神,向亮光处看去,只见柳凌坐在床上,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里衣,手里举着火折子,一对黑亮的眼眸,上眼皮与下眼皮,啪嗒啪嗒直扑楞。 这一会,徐韵的脑子所有的画面,全部都是在大夫人房间的窃贼,对于柳凌的魅惑,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韵一点点凑近柳凌,弯腰凝视着柳凌的眸子,片刻,问道:“柳凌,你什么时候得了眼病,竟然眨巴的这么厉害,为何不去找大夫?” 柳凌双手环住徐韵的脖子,柔声细语道:“夫——君——,为何这个时候才来,你可知为妻等的你望眼欲穿,目不交睫,寝不安席。” 徐韵看着柳凌柔情似水的小样,神魂荡漾的话语,呆愣住了。 徐韵为了尽快把所有查到的事情,告诉柳凌,也是迫不得已,才撬开的门,可柳凌这副模样…… 徐韵惊诧的神色看着柳凌,反手指着自己:“柳凌,你在等我?你是不是在发癔症……噢,不,你一定是头脑发热,生病了。” 徐韵伸手摸了一下柳凌的额头,又参照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觉十分正常。 这时,柳凌把性感的朱唇,也跟着慢慢贴了过来,徐韵深感柳凌是真病了,平时柳凌哪里会是这副德性。 不过,徐韵是挺不喜欢柳凌的,这一会,柳凌自动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只要把柳凌再次想象成雅芳阁的小凌子就行了,况且…… 徐韵猛然想起了,在徐府的那夜,他醉酒后,就是这样与柳凌独处一室,强行霸占了柳凌的香吻…… 那时毕竟是喝了酒,虽然酒醉三分醒,每每想起,却总是觉着自己在做梦。 这一次,自己十分清醒,倒不如真正体会一下,以此还能想象着雅芳阁小凌子的温存…… “哎哟!” 徐韵突然一声大叫,脑门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柳凌凶神恶煞般的模样,站在床上,怒指徐韵:“徐韵,你娘的小短腿,这里可是本姑娘的闺房,你竟敢擅自闯入,欲行不轨!我……我要扭送你去见官,到了大堂之上,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柳凌跳下床,胡乱穿上衣服,拉起徐韵的胳膊就往外走。 头痛难忍徐韵,这才明白刚刚被柳凌耍了,瞬间怒火中烧,反手把柳凌拖到床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柳凌大惊,原以为对徐韵的贸然闯入,先是引诱他没有防范的时候,再突然一击,结果,没想到徐韵竟然来真格的。 柳凌使劲挣扎,却被徐韵紧抓住两只手:“徐韵,你想干什么,赶紧放开我。” 徐韵用手轻捋着柳凌额头的乱发,犀利的眼神看着柳凌,冷冷一笑:“放开你,你觉着可能吗?你不是想报官吗,我要是不做点什么,见了官爷,还真不知该如何描述我是如何欺负的你,你说,接下来,我该怎样对你施加凌辱,才能让官爷把我重重惩治?” ------------ 第132章理亏 这次算真的是玩大了,柳凌心中不免恐慌不已,赶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见官了,总行吗…… 你这次过来,定是有事情向我说,你赶紧起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下。” 徐韵诡诈一笑:“好,等一会完事之后,我一定会放开你。” “完事?完什么事?徐韵,开玩笑可以,但别太过分了。” “我就是想做的更过分一点,不然,怎能成为一个十足的恶人?” 徐韵说完,闭上眼睛,整个双唇伏在了柳凌柔软的朱唇上,慢慢揉搓着,轻咬着…… 柳凌瞪着惊恐地目光,全身使不出一丁点力量去挣脱徐韵,只能任由徐韵对自己随意欺凌,并深深自责,本就斗不过徐韵,还要尽力抗争,分明自己就是自作自受。 而已经得逞的徐韵,似乎找到了之前与柳凌相吻在一起地感觉, 不过,他的脑子清醒度,不同于上一次,也没有浓酒地催化,逞一时之气,只是暂时的。 毕竟这种欺负弱小的做法,理智让他感到自己良心受到谴责,违背了男人该有的气度,更重要的是黑化了道德,也玷污了人家清白的姑娘。 虽然徐韵对柳凌柔嫩性感的朱唇,已经开始痴迷。 离开! 真的很不舍! 徐韵最后一次感受着柳凌香唇上的甜美,强制性平息着气喘吁吁的呼吸,闭上眼睛,狠了狠心,马上推开了柳凌。 徐韵站在一旁,手足无措,面红耳赤:“抱……抱歉!我……我……我冒犯了你,实有不该,希望你能谅解我的鲁莽!天色不早,你继续……继续睡吧,我……我走了!” 徐韵不敢看柳凌气涌如山的脸,扭头就走,始料未及,门口还没走到,就被柳凌从身后,一脚踹倒在地上。 “徐韵,你就是个王八蛋!你欺负了我,还想这么便宜走掉,你当本姑娘是吃素的。哼!”柳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涕泪滂沱。 不过,她的愤怒尽管到了抖颤的境地,但她并没有忘记隔壁还住着二夫人。 倘若把二夫人惊到,徐韵与她两人的身份都得暴露,柳凌只好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 徐韵对这突然的袭击,幸好有功夫傍身,及时用双手撑住地面,不然,一准会弄个狗啃泥,惨不忍睹! 这种场面,理亏一直充斥着徐韵的整个大脑,他不敢生气,也没有资格生气,慢慢爬起来,轻轻吹了吹两只疼痛的手心。 片刻,徐韵扭过脸,想再道一声歉意,正好与柳凌的双眸相对视,如同触电一样,让徐韵全身一个激灵,心脏突突跳个不停,整个脸颊也如火烧火燎一样,滚烫不已。 不好! 徐韵大呼! 这种感觉,可是对挚爱之人发出的信号! 徐韵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内心,他分明喜欢的是雅芳阁的小凌子,不是仵作柳凌。 虽然两人同归一人,不同于一个性格,小凌子也如一个虚幻的影子一样,……当然,徐韵也明白小凌子是柳凌为了在雅芳阁查案,故意祥装出来的,但徐韵还是喜欢每天忘乎所有的去想象,与小凌子在一起的感觉,所谓自欺欺人又如何,只要自己乐意就行。 可这一会,徐韵发觉,竟然对柳凌也开始了之前所没有的男女之情。 难道是自己生病了? 不! 应该是自己与柳凌刚刚的这一吻……不,这应该是第二次相吻在一起…… 没出息,你徐韵几辈子没见过女人! 徐韵不停地责备着自己。 …… 好久,柳凌哭声依旧不见弱势,徐韵的脑门不再疼痛,反而被柳凌的哭声扰得恼仁疼。 他只得顶着被再次挨揍的危险,小心谨慎的走到柳凌面前,试图安慰一番。 徐韵还没等张嘴,就迎来了柳凌的暴风雨一样的拳头。 “王八蛋!你老是欺负我,打死你!打死你……”柳凌的谩骂声一声接着一声。 每一拳打在徐韵胸肌上,那都是忍无可忍的痛!没办法,谁让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徐韵一动不动,满心歉意,低头扫了一眼柳凌柔嫩的拳头,又抬头凝视着柳凌依旧哭得泪眼珠帘的脸,说道:“柳凌,你现在是想马上打死我,以解你心头之恨,还是留我一条小命,给你通传我今天所打听到的重要消息?” 消息? 重要? 柳凌全身一个激灵,徐韵的最后一句话,绝对比她听到的哪句话都感到兴奋。 柳凌马上停止了拳头,哭声也在同一时刻嘎然而止:“啊?真的?讲讲讲!赶紧讲!” 讲? 就预示着她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徐韵怔怔地看着柳凌变化无常的脸:“你……你……你不……” “不什么不,我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徐韵,你别忘了,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欺负了,我就当被狗啃了!” 啊? 狗? 徐韵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徐韵啊,徐韵,你既然玷污了人家姑娘地清白,被当条狗,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柳凌揪起袖头擦拭了几下脸颊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顿感鼻涕已经过了界线,再次揪起袖头准备擦拭,忽然又感觉恶心,索性一头扑在徐韵的胸前,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脸。 片刻过后,柳凌站直身子,又吸了吸鼻子,扭动了一下嘴唇,顿感顺畅、舒坦,这才转身坐到床上,心急火燎地朝着徐韵摆了摆手:“徐韵,你能不能快点讲,我还等着听呢。” 徐韵看着自己胸前亮闪闪的一坨鼻涕,胃里尽管早已翻江倒海,但看到柳凌没心没肺,好似忘记了自己刚刚对她的不轨举动,倒也不算吃亏。 接下来,徐韵把老花匠的话,全部淋漓尽致的讲了出来。另外,在回来时,在吕府碰到了的窃贼,也一并和盘托出。 …… “你对紫菊丢失这件事,如何看待?”柳凌问道。 徐韵迟疑了一下:“不好说,这件事猛然看来,好似一般的窃贼偷盗,但是对着一园子的花卉,只偷取紫菊,显然目的又不单纯。 想来,窃贼对紫菊有了一定的了解,才会据为己有,但是,他不应该只偷盗仅有的十几棵紫菊,大夫人养育紫菊的配方,才是他最应该盗取的。这个窃贼真是傻得可以!” ------------ 第133章遭贼 柳凌摆了摆手,十分的不赞成:“你错了,他不傻,他先是偷取紫菊,目的就是为了去找一个懂行的人,去验证紫菊的价值。 今晚在大夫人房间翻找的那人,应该归属同一人,我想,他这是已经知道了紫菊绝非一般的紫菊。 配方,已经成了这个窃贼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寻找的东西,而且这半年以来,他应该是不止一次来寻觅。” 徐韵与柳凌的推理有了分歧:“老花匠曾经被三夫人不止一次打听紫菊消失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在关心紫菊,你说会不会是她? 明着是为寻找紫菊,实际上在老花匠那里,打听配方的下落才是真的,由于老花匠几次三番拒绝回答,才让三夫人隐藏住真实内心,不敢贸然说出来?” 柳凌摇了摇头:“不会,她如果知道紫菊的价值,也会知道配方不在老花匠的手里。能够三番五次,光明正大的去问老花匠,她定是有了对紫菊香味的独宠,才会让她迫不及待想找到紫菊。 还有,三夫人若真是那个得到紫菊的人,凭着她对紫菊的喜欢,她不可能不去碰触紫菊,想必身上也会残留紫菊特殊的浓香。 老花匠照顾了紫菊那么长时间,在三夫人接近他的时候,不会闻不到。” “不是他,又会是谁?”徐韵一筹莫展,对待案情分析,简直就是在油锅里煎熬他。 柳凌从床上站起身,一手托着胳膊肘子,一手敲打着下巴,突然,一个激灵让她想到了什么:“你发现今晚的窃贼,在翻找东西的时候很是小心谨慎?” 徐韵盯着柳凌来回走动的身影,回道:“对,我看到他每一个谨小慎微的动作,好像很怕别人发现那里曾经有人来过一般。” 柳凌沉思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走!快点,再晚就赶不上了。”柳凌慌慌张张,弯腰提起鞋子,拉着徐韵快步走出房门。 徐韵被柳凌拉的踉踉跄跄,不明所以,急切地问道:“三更半夜,你想拉我去哪里?” “去吕平的老宅!” 徐韵感到柳凌的做法莫名其妙:“啊?去那里干什么?” “你想啊,那个窃贼在大夫人房间里翻找配方,没有得逞,定要去大夫人现在住的城西老宅里去翻找,之前你也看到了那个窃贼在没有找到配方的同时,怒火中烧,为了泄愤,把帘帏烧掉的一幕。 此时,如果再找不到,窃贼定会把所有的气愤全部撒在大夫人身上,能不能留下大夫人一条命,还很难说,赶紧救人要紧。”柳凌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止脚下奔跑的脚步。 到了围墙边上,柳凌把下面的裙摆全部收在一起,掖到腰间,肥大的里裤,瞬间乍现。 此时,为了能够爽快的跑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是晚上,除了徐韵,没人能够看到她不雅的模样。 柳凌没等徐韵反应过来,一下子穿到徐韵的背后,双手环住徐韵的脖颈:“你现在要拿出你飞檐走壁的本领,以最快的速度去西城老宅。人命关天,不得延误!” 柳凌晃动了一下身子,反手在徐韵身上重重拍了一下:“驾!走起!” 徐韵的眉头,瞬间紧皱,很是反感柳凌一连串的动作,感情柳凌把他当成了马来骑……罢了,人命关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了,柳凌做什么事情,不都是让人感到出乎意料的! …… 苗翠凤刚来到吕府老宅,很是适应不了府里所有破旧的一切,但为人奴仆,由不得不去承受这一切,只得硬着头皮收拾了一天,好歹把整个主院收拾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本来想着与大夫人一人一个房间住着,大夫人不肯,非要与她一个床睡。 她思虑了一下,也觉着合适,偌大的一个宅子,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四周全都是静谧无声,黑黢黢一片,想想也挺害怕的,便同意了大夫人的要求。 一天的劳累,苗翠凤睡得很香,也很沉。 半夜,苗翠凤忽然被大夫人的摇晃惊醒。 苗翠凤睁开惺忪的眼睛,房间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大夫人的身影即便近在咫尺,也是模糊不堪。 还好从窗户边上,尚能看到浑浊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丝丝微光。 大夫人没等苗翠凤张口,就死死捂住苗翠凤的嘴,并低声说着:“嘘——嘘——” 大夫人拿起苗翠凤的手,向门口指去。 与此同时,苗翠凤听到房门有拨动门闩的轻微动静。 苗翠凤第一个反应,就是家里要遭贼了。 衣服来不及穿,就摸索着赤脚走下床,根据白天的记忆,找到因为害怕而放的备用防身木棍,等待着房门打开的一瞬。 终于,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个短小的匕首,高举着,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这时,苗翠凤也在慢慢靠近黑影。 两人几乎接近的时候,苗翠凤举起了手中的木棍,敲向黑影。 让苗翠凤没想到的是,黑影的反应急速,伸脚就踢向了苗翠凤。 苗翠凤的后脑勺,正好碰到旁边不远处的桌子腿上。 顿时,整个脑袋麻木不堪,头晕目眩,在昏过去的一瞬,她听到大夫人嘶吼几声:“坏蛋!坏蛋……” 大夫人如同疯了一样,冲到黑影身边,与黑影厮打了起来…… 这时,苗翠凤也已经慢慢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 徐韵背着柳凌,一会儿飞檐走壁,一会儿顺着路七拐八弯的跑。 不过,无论是飞檐走壁,还是跑路,那么多年,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疲惫不堪。 柳凌虽然瘦的就差皮包骨了,但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老实,单单那不停地尖叫声,足以让徐韵倍感紧张,跳跃、疾跑的动作也相应的感到笨拙。 等到真正跑到城西的吕府老宅大门外时,徐韵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气喘吁吁的身子,已经不能自持,放下柳凌,后背依靠着墙壁,闭目喘息。 “喂,你怎么把眼睛都给闭上了呢?徐韵,吱一声,我也好知道你还有没有气?”柳凌两手轻拍着徐韵的脸颊,心生怜悯,想想他背着自己的这一路,也挺不容易的。 ------------ 第134章白痴 “托你的福,我暂时还死不了。”徐韵推开柳凌,看了看高耸的墙壁:“这墙我是翻不了,你看着办吧。” “不能啊,徐韵,就差这一个墙头的阻碍,可不能半途而废。”柳凌强行拉着徐韵的胳膊,非要他再跳一次。 徐韵甩开柳凌的手,整个人索性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我确实翻不了了,你杀了我也不行了。” 柳凌惋惜了一阵,眼神触碰到徐韵的长剑,大喜过望,赶紧拔剑,来到门前,想象着徐韵之前拨开自己家府门的办法,一点点拨向吕府的门闩。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柳凌打开了,赶紧扯起徐韵的手向府里走去。 吕府的老宅比起新宅,显得小了很多,属于三进院的院落,顺着惨白的月光,依旧能模糊看出建筑的破败来。 整个府邸鸦雀无声,静的几乎掉根针,都能听到。 顺着抄手游廊来到主院,院门是关闭的。 老办法,把门闩拨开,进入到院中,正房里没有灯光,房门同样紧闭。 徐韵长吁了一口气,问向柳凌:“这应该就意味着那个窃贼没有过来,而她们也是安全的。” 柳凌听徐韵说起过窃贼小心谨慎的模样,并不完全相信这些表面上的安静,摇了摇头:“不一定,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柳凌拿起长剑,准备再次拨开门闩,岂料轻轻的碰触,竟然把门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柳凌与徐韵两人面面相视。 柳凌没反应过来,就被徐韵夺过长剑,整个身子也被扯到了他的身后。 徐韵高举着长剑,柳凌紧抓住徐韵的后腰带,两人小心翼翼地向房间里走去。 整个房间很黑,柳凌感觉自己如同被一块黑布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真不知徐韵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仅靠一双耳朵,窃贼突然杀过来,能否接得住? 柳凌实在感到难受,索性打开火折子,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想象的危险也没有出现。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还是亮起来舒坦。” 柳凌喜眉笑眼,转头看向徐韵,没有迎来窃贼地突然杀戮,却承接了徐韵的怒视。 柳凌知道徐韵是为什么,连忙辩解:“房间里黑黢黢地,不点个火,如何能看清有没有那个窃贼。” “你是看清了,但窃贼也早就已经看清楚了你,还没等你反应过来,你的小命就会不保,你知道轻重吗?” 柳凌很不服气,反唇相讥:“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想通过你灵敏的耳朵来辨别对方吗? 如果那个窃贼真的在这里,你可别忘了,人家是站立不动,而你一直再行走着,即便你的脚步很轻,他一样可以找到你所待的准确位置。 还有,外面的月光,即便不是亮如白昼,那也要比黑黢黢的房间要强出许多,我们就在门口推开门的一霎那,窃贼依旧可以贸然攻击我们。 其实吧,打开火光并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你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火折子点亮几处,再用投掷的方式,向四周播撒火光,定会让那窃贼无所遁形。” 啊? 柳凌这一番解释,倒是不错,比起说书的还要好听。 不过,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到底能快到什么程度,即发现对方,又能赶在对方出手的前面先出手? 徐韵禁不住抖颤了一下。 这么多年,徐韵用自己独有的方式,从来就没失过手,可在柳凌面前,竟然成了一个笨拙的白痴! …… “啊——”柳凌一声大叫,“徐韵,赶紧过来,她们……她们……” 徐韵一怔,赶紧顺着柳凌的手指指向,往床上看去,大夫人与苗翠凤两人都穿着里衣,歪斜在床上。 徐韵一个箭步穿过去,试了试两人的鼻息:“她们并没死,只是晕过去而已。” 柳凌轻拍着自己前胸,平息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万幸!万幸!那家伙还有点良心,并没有赶尽杀绝!” 柳凌点亮蜡烛,拿出身上的银针,刺向两人的人中穴。 两人的脸上、手上都有轻度不一的伤势。 大夫人不禁是额头上有一块很重的血口子,鼻孔里也留出了不少的血液。 苗翠凤的后脑勺有一个伤口,还好,不算严重,只是皮外伤。 第一个先醒过来的是大夫人,她睁开眼的一瞬,站起身,使足力气,高声尖叫起来。 那声音绝对震耳欲聋,柳凌与徐韵全都不由自主的捂起了耳朵。 叫声过后,大夫人躲到柳凌的身后,指了指门外:“坏蛋,坏蛋……” 这时,苗翠凤也醒了过来,摸着疼痛的后脑勺,看到柳凌,内心的委屈,马上止不住伏在柳凌的肩膀上大哭起来:“凌儿,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大夫人见苗翠凤的模样,竟然依样画葫芦,学起了苗翠凤,伏在柳凌的另一个肩膀上,比苗翠凤哭的还要伤心:“凌儿,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番滑稽可笑的场面,让一向一本正经的徐韵也禁不住,转过身子窃笑不止。 此时的柳凌如同一个乳母,对着两个孩子一般,不停地安慰着:“乖,不哭,不哭,乖,不哭,不哭……” 就在苗翠凤止住了哭声的同时,大夫人的哭声也在嘎然而止。 柳凌拿来房间备用的药粉,给她们的伤口涂抹了上去。 之后,三个人同时坐在床上,大夫人不喜欢与柳凌隔岸相望,索性把苗翠凤强行拉到另一侧,她自己夹在中间,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凌,一直傻傻地笑着。 徐韵站在一旁,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房间里的摆设一应俱全,但都很破旧。 不过,明窗净几,一尘不染,每一个摆设也都是井然有序,与吕府新宅的紫竹院一样,并没有显示出被翻动的迹象。 再看看大夫人与苗翠凤身上的伤势,徐韵不解其祥:“柳凌,你说这个贼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理,来盗取配方的?既然想把各种翻找的东西恢复成原样,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为何还要打伤她们?这一切显然很矛盾。” “不好说,先问问她们再说吧。”柳凌把脸转向苗翠凤,“奶娘,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大夫人也把脸转向苗翠凤:“奶娘,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 第135章触动 苗翠凤长叹一口气:“到现在我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如果那人再凶狠一点,恐怕我们俩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夫人这一次倒是没有鹦鹉学舌,反而重重地点了点头:“坏蛋凶,坏蛋凶,他这样那样地打我,好疼!” 大夫人不停地比划着,就连挨打时的动作,都在依法炮制,简直惟妙惟肖,就如同她真的在挨打一样。 大夫人说完了一通,伏在苗翠凤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苗翠凤这才述说起黑影走进房间的一幕。 柳凌随着大夫人鼾声四起的伴奏,也听完了苗翠凤娓娓道来的所有一幕,心里的疑虑越聚越多:“奶娘,你之前在吕府新宅的时候,听说过大夫人提过配方、紫菊、草药等等这些话题吗?” 苗翠凤被柳凌问的一头雾水:“什么配方紫菊草药的,你想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至于大夫人,除了傻笑,就是喜欢宰杀活禽,每天都是满身血迹斑斑。 现在来到老宅里,也没有活禽容她练手,倒是老实了不少。半夜也不在偷跑出去了……不对,她这是被打晕了,才没有跑出去,不然,谁知道她又想折腾什么。 对你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一次也没听她讲过。凌儿,到底是怎么一会事,你能不能给我说清楚?” 柳凌笑了笑,站起身说道:“奶娘,天色不早,我与徐韵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有些话还是等查清楚之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好了,那个贼子已经来过,她们想必是不会再来了,你们就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定来看你们。” 苗翠凤看着柳凌、徐韵远去的背影消失后,这才瞥视了一眼伏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大夫人:“本来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潇洒的走掉,可偏偏被你这个小累赘给拖住腿……我这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 游走在路上的柳凌,扫视了一眼身旁的徐韵:“刚刚累的筋疲力尽,现在是不是缓过劲来了?” 徐韵想来就不看好柳凌,即便简短的一句话,都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去思索她话里的意思。 现在又听到她贸然提起,关心二字,徐韵想都不用想,柳凌从来就不会那一套,想来她又是想让自己背着跑路,心里当然有十万分的抵触。 徐韵整个身子赶紧与柳凌保持距离,没好气的说道:“我累不累管你什么事?我可告诉你,你可别再打我主意了,再背你一路,我整个人都要废掉了。” 柳凌虽说也不觉着自己就是个好人,但此时的话,是确实因为想到徐韵虚脱的惨相,这才不由自主地关心了一下,没想到人家还不领情,反而特别反感。 没办法,这人要坏起来,就要坏的透透的,不然,猛不丁地做一回好人,还被人误会。 柳凌使劲甩着自己地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 …… 日始破晓,朝霞也在展露着自己飘逸的红丝绸。 两人终于到了吕府的新宅,大门还在紧闭。 “你上来,我背你过去!”不知是两人一路的沉默,徐韵想主动打破僵局? 还是徐韵地后劲歇足,唯恐别人发现? 不论是什么,柳凌单凭徐韵磁性的声音,少有的温柔,心里竟然涌出一阵触动。 看着徐韵昨晚因为大汗淋漓,与灰尘的掺杂,脸上一道道黑色痕迹,实在不雅,便忍不住拿出身上的锦帕,伸手为徐韵擦拭。 徐韵的脸,瞬时面红耳赤,凝视着柳凌漂亮的黑眸,竟然一下子让他找到与雅芳阁小凌子在一起的一幕幕。 徐韵的神思有些迷糊起来,也不知为何,紧紧抱住柳凌,喃喃细语:“小凌子,我终于又看到你了,你可知,我有多么想你!” 这下把柳凌弄蒙了,不过,转瞬间,马上恍然大悟。 片刻,徐韵脑袋慢慢清醒,赶紧推开柳凌。 柳凌却喜笑颜开,反手环住徐韵地脖颈:“夫君,没想到你竟然喜欢我在雅芳阁温柔的模样,你为何不早说啊,不就是像别的女孩那样说话柔声细语,对你百般体贴一点吗,好说,好说。 我即便有多么不想,每天装也要装出来,到时候,你会不会用八抬大轿真的娶我?还有你整个徐家的家产,是不是都归我管?” 财迷心窍! 徐韵投来蔑视的眼神,反手使劲掰开柳凌的手:“想让我八抬大轿娶你?你开什么玩笑,就你这种女人,哪个男人若肯要你,那定是眼瞎了。” 被徐韵诋毁一顿,柳凌不但不生气,反而捧腹大笑:“徐韵啊徐韵,你还不想承认,你喜欢的竟然是另一个温柔的我。 难怪这几天,你老是让我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表面上是给你父亲做做样子,实际上是你在找小凌子的感觉。 很可惜,徐韵你只是喜欢我虚幻的影子,对现在的我却是嗤之以鼻!即便这样,我也不生气,男人吗?谁不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小女子啊! 还真让你说对了,就我这个样子,哪个男人能够承受得了,太阳都得从西边出来。 所以呢,本姑娘也不妨告诉你,我这一生从没打算要找男人,只要我父亲能够沉冤昭雪,我就陪着他回母亲的老家江南,那里四季温暖,极其适合度过余生。 还有,你也知道我这人就喜欢开玩笑,以后千万不要当真,其实,我只把你当成朋友。” 一辈子不找? 朋友? 徐韵的内心咯噔一下,忽然感到一阵触痛,不禁自责,为何要对柳凌说这么重的话。 柳凌如果真的一辈子不再找任何男人,自己的小凌子,也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徐韵,你真的是鬼迷心窍,世上根本就没有小凌子,站在面前的柳凌,才是真正的她自己。 徐韵,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对人家再抱有任何幻想,免得让人误会,更重要的是被她笑话。 徐韵调整好不稳的心态,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徐韵活了二十多年,从来就不与女人做朋友。” “啊?”柳凌也不知为什么,这一会听到徐韵强硬傲慢的口气,心中竟然有一种难抑的失落感,“即是这样,那就算了,看来真是有钱人不好相处。” ------------ 第136章绝食 柳凌苦笑了一下,对徐韵接着说道:“这里也没查出来什么,你该帮我的已经帮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你不如趁现在无事可做,就回一趟家里,问一问你父亲可否找到我单独见我父亲的机会。” 柳凌扭头敲响了大门,反而让徐韵的心情不畅,放到以前,柳凌定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他一起进去,这一会竟然要赶他回去。 难道是自己的话说重了? 到底是不想娶她,还是不想与她做朋友,而让她心中不快? 徐韵躲到一旁,看着护院打开门,又盘问柳凌的一幕,片刻之后,柳凌走进了吕府。 很久,徐韵这才放下脑中的众多疑问,怏怏不乐的回了徐府。 …… 徐府的花厅里嘈杂声一片,徐凡的哭声,徐泽的怒斥声参杂在一起,简直震耳欲聋。 花厅的饭桌上摆满了水陆必陈,香味缭绕,直入鼻孔。 但对于坐在一旁的徐泽与徐凡,完全无动于衷。 “你到底吃不吃?再不吃,信不信我打死你?”徐泽怒形于色,高举手掌,摆出一副预要下手的姿势。 徐凡,并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哭的泪流满面,凑近徐泽的手掌:“你打吧,你赶紧打死我,只要我母亲不回来,我绝对一口不吃。” 对于‘母亲’二字,徐泽当然能够体会到徐凡失去的滋味,但那又怎样,徐夫人不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害死那么多女子,早已是死罪难逃。 徐泽对徐夫人要说没有一点不舍,那是假的,毕竟在一起做了十多年的夫妻,早已建立了浓厚的感情基础。 可是,徐夫人偏偏自作孽不可活,徐泽无法再去包庇她,毕竟大明律法,绝不能容忍如同刽子手一样的女人,存活于世间。 不然,凭着徐夫人那不折手段誓不罢休的性格,是绝不会就此收手,事情早晚有一天会败露,那些枉死在徐家女子的家人,定会一纸状纸告上官府。 因此传到皇上的耳中,别说他这个刑部尚书,就是他们整个徐家,都将要遭到灭顶之灾。 这一次徐韵自作主张,把她流放到苦寒之地,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恕了。 对于徐夫人的消失,徐泽放言,说徐夫人去了外幡之地,长期待在那里收购一样,在大明最为缺失的重要货物。 府里的下人们都坚信不疑,唯独徐凡疑窦丛生,因为他的母亲,无论去外藩之地再怎么着急,在临走时,怎么着也得与他嘱咐几句。 可他连母亲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管去外藩之地收购的货物,有多么重要,母亲不过一介女流,要去也应该是他的大哥徐韵去,怎么轮也不会轮到母亲。 如果是因为母亲好强,自己主动请缨,也不至于连此行的行踪全部隐藏,再走之前,总得派一些人送走吧。 徐凡赶紧去问府里的所有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去送母亲离开,就连影子都没看见,这让徐凡对他母亲消失的行踪越来越置疑。 ‘凶多吉少’这四个字,已经深深笼罩着他。 徐凡接连三天,都在绝食,他如果看不到母亲,宁愿自己饿死。 而徐泽对着与他闹了三天的徐凡,心疼不已,不想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日渐消瘦,憔悴不堪的模样。 徐泽苦口婆心,但又劝不到徐凡的心里去,也是拿他没办法,这才端出平日徐凡最为惧怕的凶戾,逼迫他吃东西。 可是,此时的徐凡,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反而让他闹腾的更凶。 徐泽几乎快要崩溃,恨不得把实情说与他听,但对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他能会理解吗? 即便徐凡比一般的小孩聪明,但也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接受的事情。 徐泽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无可奈何,站起身,掀起袍襟,对着徐凡双腿下跪,老泪纵横的说道:“凡儿,父亲给你跪下了,只希望你能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徐凡看着从未有过这般窝囊的父亲,先是吓了一跳,本想着赶紧伸手去搀扶徐泽,但母亲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感觉此时放松一切坚持,更难逼迫父亲找回母亲,只好坐在原地,视若无睹,对徐泽的怜悯降到最低:“父亲,你不要拿下跪来吓唬我,对我没用。只要你不把母亲找回来,我是不会吃一口饭的。” 徐凡索性趴在饭桌上,把整张脸伏在胳膊里,尽量不被徐泽可怜兮兮的神情所触动。 …… “你给我滚起来!”一声嘶吼充斥着整个花厅。 徐韵怒不可遏,伸手给了徐凡两记耳光,又抓起徐凡的衣领,高声质问:“徐凡,你混蛋,他可是我们的父亲,为了能让你吃一口饭,竟然给你下跪,可你却仍然无动于衷,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徐凡承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瞪视着徐韵气涌如山的脸,还有那莫可名状的眼神,喷射着浓烈的火焰。 这个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大哥,恐怕是徐凡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这般暴怒。 徐凡的内心油然而起阵阵抑制不住的惶恐:“……” 徐韵并没有因为徐凡的杜口裹足,缄口结舌,而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反而揪着他的衣领,向府门大步走去。 来到府门外,徐韵一把甩开徐凡。 徐凡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又被徐韵捏住下巴,强行让他看向路边的行人。 徐泽指着不远处正在乞讨的三个年轻乞丐:“你看清楚了,像他们这样乞讨的,在全京城,不在少数……” 稍停片刻,徐韵捏又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们徐府的家业是怎么打造的吗,每一日都得尽力周旋。有许多商铺的原料已经开始缺失,整个大明国能找到原料的地方,却是寥寥无几,即便是那少有的原料,也基本上都被别的商铺垄断。” 徐凡诧然,每日里只知道自己从不缺少吃穿,对于府外的田地、铺子,似乎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猛然听徐韵说起,方感到危机重重,自己的好日子,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唾手可得:“……” ------------ 第137章七年之谜 看着瞪目结舌的徐凡,徐韵感到自己的话起了效用,心中大喜,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母亲这一次去外藩之地,也是被逼无奈,如果再不去,商铺就无法正常运转,时间一久,就有可能被别的商铺连根拨起。 真到那时候,你难道就指望着父亲那可怜巴巴的俸禄,来供养你的锦衣玉食?倘若有一天,父亲从官场上退隐回家,连那一点仅有的俸禄也将不复存在。 你可知,你今日看到的那些乞丐,也就是你以后的的影子……父亲为了你一人,大早晨就做了那么满满一桌子饭菜,你却不放在眼里。 如果全送给他们,有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吃到最好的饭食……我说了这么多,你如果还是听不进去,我就让你现在去体会一下成为乞丐的凄惨。” 徐凡看着衣衫褴褛,满身污垢的乞丐,尤其是他们对行人讨要施舍的期盼眼神,不禁重重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大……大哥,我我我……我知道错了,可……可可……可母亲临走时,为为……为为为何没跟我说一声?” 徐韵地眉头挑起:“说?说什么说,就因为担心你这个样子,才没告诉你,不然,还能去得成吗?” “噢,我我我……我都明白了,我我我……我马上就去吃饭,大……大大大哥,能不……能放开我?”徐凡指着自己被徐韵揪起地衣领。 徐韵没想到自己地一番胡诌八扯,竟然真让徐凡相信了,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松开徐凡地衣领,表情稍微放松不少。 徐韵说话地语气,也显得比之前温和了不少:“只要你乖乖听话,还是我的好弟弟。走,大哥陪你一起去吃饭。” “噢!”徐凡怯声怯气地偷窥了徐韵一眼,很老实的任凭徐韵抓住手,向府里的花厅走去。 …… 徐泽看到兄弟俩回来,满心欢喜,赶紧把椅子调整好:“凡儿,饿坏了吧,赶紧坐过来吃饭。” 徐凡看着父亲慈善的脸,再次想起刚刚不久前父亲下跪的一幕,心里不免涌起一股莫可名状的自责。 徐凡扑通一声跪在徐泽的身边:“父亲,是我不懂事,让你老这几天操碎了心。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一定还像以前那样,乖乖听你与大哥的话,更不会再瞎胡闹,惹您生气!” 徐泽喜极而泣,不停地点了点头:“好好好!父亲记着你这句话。傻孩子,赶紧起来吃饭。” 父子三人都各自落座,徐泽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自己嘴里,发觉饭菜早已凉了:“这个时候,虽然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炎热,但饭菜没有了温热,却缺失了不少的味道,不如我们等会再吃,让下人拿去后厨热一热。” 徐韵呆楞了一下:“不用了,这样吃着,反而更凉爽一些。是不是,凡儿?” 徐凡淡然一笑,边吃边说:“对对对,大哥说的对,父亲,您老就不用再麻烦了,赶紧吃吧,你不是还得去户部吗,待会,晚了时间就不好了。” “对了,小凌子那丫头呢,你怎么没有跟她一块回来?”徐泽忽然想起柳凌。 听门口的护院说,她与徐韵吵架,并离家出走,徐韵已经追出去找了。 可眼前只看到徐韵一人回来,总觉着事情不妙:“那孩子人长得也不错,要不是家庭受阻,配你绰绰有余。 我们徐府对她缺失了重视,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给人家,也难为了那孩子。 她如果发些小脾气,你作为一个男人,就该让着她点,不要总是小家子气,斤斤计较。 你这次没能说服她回到府里,千万不要气馁,吃完饭赶紧去外面买点女孩子用的好物件,再去诚心诚意的请,知道吗?” 这时,徐韵倒是被徐泽提醒,想起来柳凌交代的事情,点了点头:“父亲教训的是,我一定会让她回心转意的……对了,柳贤芳的案子怎么样了?” 一提起案子,徐泽心里总觉着堵得慌,放下筷子,长叹了一口气:“上一次因为小凌子的提醒,我马上派人查了冯开元的南方老家付义镇,冯开元无父无母,一直跟着老实巴交叔叔长大成人。他叔叔是个鳏夫,无二无女,仅靠祖上留下的二亩田地,供冯开元读书。 后来,冯开元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叔叔病逝,冯开元便连这唯一的依靠也没有了,虽说还有二亩田地可以饿不到肚子,但他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便辞去学业,卖掉田地,离家远行。 从那以后,四邻八舍再没有人见过他。冯开元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我们也无从查起。 再后来,消失的冯开元,突然出现在浙江考场,并一举夺魁,成为举人,做了一个地方七品县令。他那时候也已经二十二岁左右,也就是二十三年前。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他又连任知州、知府,一直到如今的户部右侍郎,其间,在官场上可谓是如鱼得水,要说多么不寻常,他与别的官员,并无差别。 说起问题,也只能是他杳无音信的那七年,可惜,我们就连他一起长大的几个至交好友,都不知道他在那七年究竟干了什么。” 徐韵眉头紧蹙,抿了抿嘴唇,问道:“父亲的意思,这次的查探,你们是无功而返了?” 徐泽摇了摇头:“不过,小凌子说的二十多年前我们是没查到什么,但也不全然功亏一篑。 冯开元基本上都是跟那几个至交,在艳阳楼吃酒。这一次,却在一个月前,破天荒去了一个叫燕双天的酒楼,直奔最高档的雅间。 据酒楼的酒肆回忆,雅间是一个身穿蓑衣的男子定下的,只可惜,他的整张脸都被遮挡,根本就看不清容貌。 冯开元进去之后不久,里面传出激烈地争吵,大约半个时辰后,冯开元气势汹汹从里面出来,拂袖而去。紧接着,那个穿着蓑衣的男子也离开了。” “那个穿蓑衣的男子,既然辨别不到容貌,他身上或许有与别人不一样的特征。” ------------ 第138章门当户对 徐泽正色道:“这个我们也查过了,酒肆说,男子的腰间就带了一个香囊,手中拿着一把普通的长剑,他裸露的手短而粗,但很白皙。 走起路来,两只脚尖比正常人往里勾的厉害,查到的东西也就仅此而已。” “仅凭这些,要在这偌大的京城里,查出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倒不如,父亲还是再听一次小凌子的建议,你赶紧找一个机会,让她去见一见柳贤芳。 女子向来心细如发,或许真能从柳贤芳的言谈举止,找出你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这几日检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的官员为了冯开元的案子,简直身心疲惫,到现在竟然毫无头绪。 皇上仁慈,顾念三司中还有别的案子沉积着,便命我们三司各审一天,轮流排次。今天是检察院,明天是大理寺,后天就该我们刑部了。” 徐韵心呼这可是天意,正愁找不到机会,皇上竟然突然下旨,不仅喜出望外:“太好了,父亲,我这就告诉小凌子去,让她准备准备需要什么说词,才能看出柳贤芳是否有疑点。” 徐韵站起身就要走,徐泽大叫:“韵儿,你着急什么,饭都没吃一口,对了,小凌子在京城的亲人都流放在外地,可以说是无家可归,她这几日离开我们徐府,到底住到哪里了?” “客栈!”徐韵举步如飞,头也不回的准备消失踪影。 “站住!”徐泽再一次喝止徐韵。 早已穿出花厅门槛的徐韵,只好嘎然停止再次抬起的脚步,转身又返回到徐泽的面前:“父亲,你又要干什么,能否请你老人家一口气说完?再说了,你这户部尚书老是不去上任,总是不好吧。” 徐泽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徐韵,转头看向正在吃饭的徐凡:“凡儿,你快吃饱了吗?如果吃饱了,就回房间温书,我与你大哥还有事情要谈。” 徐凡瞥视了一眼徐泽,又瞧了瞧徐韵,‘噢’了一声,起身离开。 徐泽朝着椅子上摆了摆手,示意徐韵坐下说话。 徐韵不知道徐泽这么神神秘秘,到底是为什么,但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坐下来:“说吧,父亲,我听着呢。” 徐泽坐正姿势,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徐家原来有你母亲撑着,还像个家,谁知她竟然心如蛇蝎,让我们感到心寒,而她自己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你看,整个徐府就我们三个男人守在这里,似乎并不像一个完整的家……” 徐韵一怔,徐泽地话里分明不把柳凌看作是徐家人:“父亲,小凌子不是女人吗?她也是我们徐家的一份子,怎么就不像是一个家了?” 徐泽的神色一凛,辩驳道:“那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妾室。” 妾室? 难道是想给自己娶妻? 可又不像,凭着自己克妻的恶名,根本就没有人再敢嫁给他,除非只有一个可能…… “父亲想要续弦?”徐韵不假思索的回道。 “我续弦?”徐泽呆楞了一下,“怎么可能,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有那么大的精力,再与一个陌生女人重新相处。 再说了,你母亲刚离开,我再突然续弦,分明是在告诉凡儿,他的亲生母亲已经出事了,我们徐家以后岂不再无安宁之日。” 不是他,那就是自己,这又是谁家的傻子,肯让自己的女儿来送死……当然,现在的徐府,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之前的凶残一幕了。 但在民间谣传的徐家,就是一个大火坑,而自己又是个克妻的鳏夫,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断不会傻乎乎过来送死。 可徐泽的意思,分明是有下家自动上门。 徐韵倒想听听,到底是哪位胆大包天的主:“父亲,你的意思是想给我娶正妻,她是谁家之女?” 徐泽不假思索的回道:“兵部尚书田博泰的小女田馨媛,年方二十,仍待字闺中,长相非常出众,又习得一身武艺,而你也是武艺傍身,你们两人正好想配,再加上我们两个老的又同为尚书之职,可谓是门当户对,对谁都不委屈。” 徐韵冷冷一笑:“我克妻的名声传遍京城,他们就不怕有来无回?” 徐泽淡然道:“尚书一家老小,人口众多,男人基本上都经历过战场上的厮杀,女人们也是熟读兵书,不像那些凡夫俗子的脑子,哪里会相信什么命中带煞的说词。” 徐韵诧异:“噢,没想到,他们一家倒是意料之外的另类,在京城可是不多见。不过,那女子都二十了,还没有婚嫁,不会是个残缺之人吧?” 徐泽连连摇头:“不会,我打听过了,田熙媛喜欢舞刀弄枪,太好的人家担心会受她欺负,不好的,她又看不上。所有,她就被一直耽搁下来,至今未嫁。 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是老天故意给了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机缘,韵儿,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徐韵挑了挑眉头:“你们两位尚书是不是都已经商谈好了?” 徐泽点了点头:“也算是吧,就差跟你们各自说一声再拍板了……人家小姑娘可是一个黄花闺女,可你却是一个娶了七个妻妾的男人,要说相配,倒是你配不上人家。 我想着在准备聘礼的时候,一定要比别人家多出许多,这样更显得我们有诚意。 对了,如果你能把小凌子早早的带回府里,就让小凌子帮着操办彩礼,毕竟女孩子心细如发。” 徐韵瞥了一眼徐泽,冷冷一笑:“你让小凌子插手此事,就不怕她心里会不舒坦?” 徐泽的眉头一皱:“她有什么意见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官妓,能嫁到我们徐家为你的妾室,那是看着她可怜,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敢生出什么岔子?” “父亲误会了,她定然不敢有异议,只是我……”徐韵站起身,看着徐泽信心满满的眼神,努了努嘴,“我不同意!” “什么?”徐泽的整个神情马上阴沉下来,紧接着,怒容乍起,“你敢?这件事我已经与田博泰商议好了,岂容你毁约。徐韵,我可告诉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意与否由不得你。” “我偏不娶,父亲能奈我何?”徐韵说完就跑开了。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39章寻找 徐泽一看,更是怒不可遏,追出花厅,大叫道:“既然你这么决绝,那就别怪父亲对你不客气了。原本我想着给你喘息的空隙,看来是多余的了。 今日我就去田府提亲,婚期越快越好,到时候,我看你还能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不成。” 举步如飞的徐韵,听到耳中,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他了解徐泽的秉性,不做便罢,只要打定主意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底。 看来,这与田馨媛的结合,是想跑都跑不了了,最坏的还有,婚期也会是近在咫尺。 这突如其来的烦心事,徐韵此刻不想去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徐府,离开这个总是让他提不起精神的深宅大院,更不愿意再听到徐泽继续刺刺不休。 徐韵并没有直接去吕府找柳凌,毕竟走了几天,他的身份还是个捕头,一直不露面,确实不好。 再说了,在吕府发生的一切事情,禀报给有经验的周方,或许能从他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 徐韵径直来到东城县县衙,正巧在县衙门口,碰见周方与周清喜刚从凶案现场急匆匆回来。 周方诧异,上下打量着徐韵:“你不是陪着凌儿去了吕府吗,如何一个人回来?” 徐韵抿了抿嘴角,淡然道:“噢,她说那里没什么事情,我待着也是多余,便让我来县衙述职。” 周清喜乐颠颠地凑近徐韵:“正好,我们这里又出现一桩命案,人手不够,你又是捕头,赶紧着到城外跑跑腿查一样东西。” 查案? 他与柳凌一起查的案子还没脱手,搞得头都大了,又要重新彻查另一个案子。 看来找周方帮忙的事情,还是搁浅为妙。 撤! 徐韵一拍脑门,犹如突然想起什么:“糟了!糟了!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处理,这也是柳凌特别交代的,你们两位爷忙着,我先走一步。” 徐韵说完,一溜烟无影无踪。 周清喜挠着头皮,感到徐韵莫名其妙:“亲爹啊!徐韵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说凌儿没什么事情要他做吗,如何一眨眼的功夫又这么急迫?你说,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莫非被驴踢了?” 周方伸手拍在周清喜的脑门上,怒斥道:“你小子的脑子才是被驴踢了,你也不想想,他走了,我们就会少了一个帮手,那边的凶杀案还要我们尽力去查,你有功夫待在这里研究姓徐的,还不如尽快去拟定文书,派人出城去查。” 周清喜被周方打的有点懵,摸着隐隐作痛的脑门,‘噢’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摇摇晃晃向县衙内走去。 …… 徐韵换上吕府小厮的短褂长裤,来到吕家,转了几圈,也没看到柳凌,却发现青蓝院二夫人身边的侍婢,换了旁人。 徐韵不明所以,只以为柳凌暴露了身份,被二夫人抓了起来。便瞅准机会,接近了那个侍婢,并拿出十两银子作为诱惑。 侍婢把他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告诉他,柳凌被二夫人安排去了福会寺,去彻查吕平的行踪,是否真如三夫人所说。 徐韵长吁了一口气,只要柳凌没出事,就是好事,去了哪里倒是无所谓。 …… 福会寺在京城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埼玉山山头上,寺院不算是最大的,就因为离京城近些,许多人便不再舍近求远,毅然来到福会寺上香还愿。 去寺院的山路,倒是不那么陡峭,台阶都是刚刚翻新的。 为了更显得虔诚,一般去福会寺的香客都是徒步上山。 在山下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钟鼓喈喈的响声,往山上看去,台阶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上下穿行,黑压压一片。 走到山上,一片禅林,映入眼帘,寺院门口的人群,更是熙熙攘攘,不仅如此,还聚集了不少的小商贩,好一番热闹的场景! 柳凌走的急,来的时候,依旧穿着吕府的婢女装。 不过,这倒不一定是坏事,如果看见吕平,直接说是二夫人担心他,让自己过来的,凭着身上的衣服,吕平定然不会怀疑。 柳凌没有询问和尚,只想给吕平一个突然袭击,她倒想看看,吕平是否真的如三夫人所说,来福会寺烧香祈祷,平息吕府的阴煞之气的。 走进寺院,香烟缭绕,善男信女挤得水泄不通。 柳凌没敢踏进禅堂,扶着门框,弯腰向里偷窥,中央位置,趺坐着正在参佛的善男信女,两边是掐诀念咒的僧侣们。 柳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吕平,总感觉不对,既然吕平是专门来烧香礼佛的,这个时候,不应该少了他。 柳凌想问一声在院子里招待香客的僧人,但他们忙的脚不连地,好似还要排队。 还是算了,留着那口气,还不如自己找,况且这里也不算是最大的寺院,即便是柳凌逐个房间去找,也不过就是半个多时辰的光景,如果加快速度,连半个时辰也用不到。 柳凌疾步去了禅堂后面的一个院落门前,让她头痛的是,门匾上用的梵文,横看竖看,就是看不明白是什么字。 柳凌大声叫喊了几声,根本就没人回应,显然,这里是空无一人的院子。 柳凌抬脚走了进去,里面挺大的,每个房间都是紧挨着,房间里面的摆设,简单朴素,却是整洁干净。 当扫视到房间里折叠整齐的僧袍时,柳凌断定,应是僧侣们居住的寮房。 就在柳凌返身关门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床底深邃的地方,藏着一个木头盒子。 兴许是柳凌有着十多年的习惯,总觉着那个盒子不一般,扫视周围,见院子里还是没有一个僧人经过,便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房间。 她趴在地上,费了半天的劲,才把那个盒子拉出来。 放到桌子上,仔细端详,盒子很普通,上面上涂了一层朱漆,还有一个小一点的锁锁着。 柳凌踌躇不定,要不要把锁打开,毕竟这里不是凶案现场,而是人家的隐私。 不打开,心里那种欲望奇痒难忍,最后决定还是用自己的工具打开了锁。 ------------ 第140章非礼勿视 盒子里面倒没有什么珍奇珠宝,反倒是一盘吃剩下的几块牛肉,和一壶酒。 柳凌不仅哑然失笑:“这原来是个只念佛不吃斋的花和尚,白费了我一番力气,还以为发现了什么宝藏。” 柳凌怒了一下嘴,把盒子恢复原样,又重新放到床下。 柳凌不想再这里多耽搁时间,赶紧到下一个院子去查。 正当柳凌转身回返时,却隐约听到时有时无地声音。 柳凌接近声音,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很狭窄的巷子,顺着巷子往后走,似乎还有一个隐蔽的房间。 柳凌用手推了推,门竟然是虚掩的,而那个时有时无的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既然整个院子没有人,那个声音又是从哪来的……柳凌断定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个隐蔽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既然已经来了,柳凌也不想空跑一趟,索性推门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个放杂物的地方,许多搁置不用物件,全都横七竖八的堆在一处。 当柳凌的眼神扫视到一个角落地时候,正好与一对眼睛相对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僧人,赤身裸体,隐私部位,用一个大木棚挡着,地上泼洒了许多水。 显然,是僧人在这里沐浴,被柳凌撞见,虽惊慌失措,但又不知往哪里跑,只能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两只脚不停的向后退步,一口的方言:“这……这……这这这位女施主,你想干啥?俺……俺……” 这种场合,理应是女子大叫,并仓皇而逃。 对于柳凌,并不以为意,不就是男人吗,不就是没穿衣服吗……不过,人家用木盆挡着,也不能不算没穿衣服。 柳凌掐指算算,男人的尸体验了不计其数,现在碰见的只不过是多了口气的,又有何不同? 柳凌与僧人如同身份互换,到觉着满心愧疚,看不得僧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很稳重的行了一个万福:“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无意撞见,请多见谅!” 柳凌赶紧退了出去,关上门,向院门走去,几乎快要走到院门的时候,忽然感觉,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闲在的僧人,怎么着也得让他带着自己去找吕平,也省得自己再耽搁时间。 柳凌又转身往回走,来到那个放杂物的门前,没有多想,抬脚踢开了房门。 房门刚刚传来咣当一声,房间里面又紧随而来另一种不一样的咣当声,还有男人的低声抽噎声。 柳凌诧异,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僧人坐在地上,整个身子用木盆挡着,只露出一个头,泪眼珠帘,哭的甚是委屈。 僧人见柳凌一直瞪着眼睛看着他,不言一语,赶紧停止哭声,用手抹了一下泪痕:“女……女施主,你咋又回来了?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要是有非分之想,非要看上俺,趁早打住。 俺可是个皈依佛门,六根清净的佛门弟子,早已断绝了七情六欲、凡尘俗念。 等以后,俺还想着随着师父参禅悟道,立地成佛。所以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近女色,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女施主,俺现在虽然光溜溜的光着身子,也只不过是一个躯壳,你赶紧着出去吧,你不害臊,可俺都快被你臊死了。真不行,俺给你跪下了?” 僧人说完,就要起身下跪,柳凌刚被他的话搞得头脑发懵,现在又要承接他的跪礼,着实让柳凌哭笑不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等到柳凌退到院中时,还没站稳脚跟,就见那个僧人,穿着僧袍,如同一股风一样,站在了柳凌身后。 速度之快,把柳凌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小师父,你是人还是鬼,这衣服穿的也太速度了吧?” “这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武艺,就是俺们众僧的必修课,俺们……”僧人忽然想起来,自己不应该跟柳凌好言好语,转瞬间,怒形于色,“女施主,俺好不容易偷个懒,沐浴更衣,也好洁身清心,然后,再去焚香拜佛,以示虔诚。 结果被你搞得乱七八糟,越洗越脏还不说,俺整个身子都被你看了去,真是……” 整个木盆挡的严严实实,柳凌不曾觉着自己看到什么——也不算完全没看到,上边半个身子,下边半条腿,倒是真看见了。 不过,那不该看到的位置,即便柳凌想看,眼神也不可能穿透木盆。 白白被人冤枉,柳凌这个委屈可不能承受。 柳凌急忙打断僧人的话:“小师父,你说话可别嚼了你的舌头?你能有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躯壳,别说没看,就是看了又怎样?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柳凌故意露出馋涎欲滴的笑脸,上前逼近几步。 僧人哎哟一声,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脚跟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僧人并没有以此妥协,脚手并用,依旧往后退去,直到退到房子廊檐的柱子上,这才停住:“俺滴个娘,你这女施主的脸皮咋这么厚,你到底是干啥的,你不会是青楼女子吧?” 青楼女子? 柳凌一怔,这下玩大发了,竟然被僧人误以为是青楼女子,之前在雅芳阁的时候,就十分厌憎别人这样称呼她,现在已经走出雅芳阁,就更讨厌别人这样说她。 柳凌不敢与僧人抗衡,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眼前的僧人,却有武功傍身,弄不好挨揍的一准是自己。 柳凌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噢,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专门验尸的女仵作。” “女仵作?仵作还有女子吗?”僧人看着柳凌的婢女装,反而更是诧异了。 柳凌再次逼近僧人,歪头上下打量着,诡诈一笑:“小师父,你模样长得不赖呀,你看这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还有这不大不小不薄不厚的嘴唇,总是让人有种蠢蠢欲动的心思!嘻嘻……” 僧人神色一凛,赶紧用袍袖挡住半张脸:“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俺长得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 柳凌耸了耸肩膀:“是不管我的事,我只是好奇这么俊俏的脸蛋下,离得不远的心、肝、肺,到底是不是与众不同?” ------------ 第141章酣睡 僧人一听,大惊失色,用两条胳膊环住前胸,斥责道:“你……你你你赶紧走开,俺的心肝肺没啥不一样,俺俺俺要去参禅悟道去了。” 僧人侧起身子,准备爬起来,却被柳凌按住肩膀,从腰间拔出匕首,高举在僧人的眼前:“小师父,你可知我是怎么验尸的吗,先是一点点划开尸体的肚子,再把血放干净,然后挖出心脏,接着再挖出……” 哇地一声,僧人哭的涕泪滂沱:“娘啊!俺以后不能再伺候你老人家了!” 柳凌不禁一阵窃笑,这僧人一身武艺傍身,竟然会惧怕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来是没有经过被人恐吓的小鸡仔。 柳凌顿时有了一种以弱欺强的优越感:“想不想不死?” 僧人的哭声嘎然而止,怔怔地看着柳凌:“想!” “我想找一个人,禅堂那边没看到,我想着他一定在你们后院里歇息,所以,我只能劳驾你带我去找,不知……” 僧人不等柳凌说完话,头点的像一个拨浪鼓:“可以,可以,女施主想找谁?” 僧人说着话地功夫,人已经爬了起来,拍打了一下僧袍上的灰尘,神情坦然,完全摒弃了之前地怯懦,不耐烦地大叫:“你还蹲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走啊?” 柳凌瞪目结舌,这家伙地神情,可真是三百六十度地大转弯,一眨眼功夫就判若两人,真不知他刚刚被吓傻地模样是不是装出来地。 “噢!”柳凌倒显得很被动,呆呆地跟在僧人后面。 柳凌跟着僧人出了院子,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师父,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找人吗?” “我还没说要找谁,你就要领着我去找,是不是……” “看你身上地穿着,定是高门大户家的婢女,作为一个婢女来寺院找人,除了寻找主人之外,想来也没有其他理由,不过,俺倒是不知,你要找的是女主人,还是男主人? 寺院西跨院,是专供香客们居住地厢房,统共分男女两个院落,女施主是想……” “男的,姓吕,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下巴处留着山羊胡子,眼睛不大不小,眉毛不粗不细,嘴巴……” 僧人打断了柳凌地话:“好了,好了,你说的俺也听不懂,那些施主入住后院,一般有专门的僧侣登记入册,俺领着你去找,一问便知。” 柳凌随着僧人向西跨院走去:“小师父,请问你的法号是……” 僧人的回答很干脆:“净空。” 柳凌点了点头:“原来是净空师父,他们那些师父们都去了前面的禅堂,一个个忙的脚不连地,你怎么一个人会在这里如此清闲?” 净空的眉头一皱:“俺哪知道啊,按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方丈除了让俺练些武功强身健体外,就是让俺参禅悟道,其余的杂七杂八的活计,啥也不让俺干。” “想必是方丈对你另眼相看,才会特别宽待你……对了,听净空师父这口音,有点杂,想来不是京城人士?” “女施主,你说错了,俺家就在京城的皇城根,只因俺娘嫌俺是个病秧子,就在俺三岁的时候送了过来,这一晃就是一二十年了,接触的师父不计其数。 什么地方的口音,俺都学了个杂七杂八,所以俺现在也不知道俺说的到底是哪地方的口音,俺娘见了俺,都不止一次嫌俺说话听不懂。没办法,俺就是改不过来。” 净空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来寺院上香的香客,女施主居多。所以方丈就把西跨院后面,最大的院落定为女施主们的寝卧。 西跨院前面的院子稍微小一点,就是男施主们的寝卧……噢,到了,这个院子就是。” 净空右手一摊,先让柳凌进了院门。 里面的院子不算大,两边的厢房,倒是像极了百姓们的府邸,既不奢华,也不简陋。 净空穿过廊檐,伸手推开了离院门最近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空间很小,也就仅仅一间,一张床,一张桌子,再就是桌上的几叠厚厚的册子与笔墨纸砚。 净空眉头紧蹙,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净慧师兄跑哪儿去了……可能是因为前面禅院太忙,便让他去临时帮忙。 其实,这里的施主们大多都已经聚在前面礼佛,净慧师兄待在这里也是空闲着……要不,我们自己查便是。” 净空找出最晚登记的册子打开,急速的翻阅,终于找到前天入住的吕平。 片刻,两人便直奔指定的厢房。 厢房是两通间,里面简陋,与僧侣住的寮房相差无几。 床头上放着一个包裹,床中央有一个人正蒙头酣睡。 柳凌不由分说,随手掀开被子,果然是吕平。 大白天不去烧香礼佛,竟然在这里睡觉,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净空双手合十,微微一拜:“阿弥陀佛,打扰施主了,这位女施主前来找您,现已送到,本僧告退!” 净空扫了柳凌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柳凌面带微笑,朝着吕平行了一个万福:“拜见老爷!” 吕平穿着里衣,坐了起来,微眯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柳凌:“你是府里新来的婢女?我怎么没见过你?是三夫人让你来找我的吗?” “回禀老爷,奴婢是二夫人身边的侍婢,只因二夫人听三夫人说起,老爷为了一家老小,来福会寺焚香祈祷,对老爷甚是心疼不已,便差遣奴婢前来问询,老爷还有没有需要带的或者需要买的东西。” 吕平紧蹙的眉头稍稍放松下来,摆了摆手:“你回去告诉二夫人,我什么都不需要,再待上一天就可以回去了,用不着这么麻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没有那么娇贵。你赶紧回去吧。”吕平神色十分不悦,说完又躺在床上,蒙上被子,接着酣睡。 柳凌知道再说下去,吕平也不会听,反正二夫人让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待在这里,也是多余。 就在柳凌要返回去的时候,眼神扫向桌子上没有燃香地香炉,与一个木鱼。 ------------ 第142章洁癖 寺院里的木鱼,柳凌不是没见过,但这个木鱼是崭新的,上面雕刻的鱼纹,栩栩如生,十分精致。 柳凌有点欣喜,便伸手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端量。 “放下它,是谁给了你胆子私自拿起?”吕平不知什么时候又掀开被子,怒气冲冲的坐起来,瞪视着柳凌。 柳凌被吕平突然的呵斥吓了一跳,赶紧把木鱼放在桌子上,后退了几步,陪着笑脸说道:“老爷,对不住,我只是好奇,绝对不是故意要拿你的东西。” “放好它!”吕平并没有因为柳凌的赔礼道歉,而谅解,反之更是怒气冲天,嘶吼的嗓门几乎冲破房顶。 柳凌全身一个颤栗,赶紧把木鱼重新摆正姿势,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这样可好?” “不好,你刚刚如何拿起的,就如何摆好。” 啊? 柳凌大惊失色,如何拿起的,自己哪里能够记得,这不是难为人吗? 柳凌越来越不解吕平突然的火气,就为了一个小小的木鱼,实有不该。 柳凌的疑虑越来越重,看着吕平怒形于色的脸,只得再次重新摆了一次,没想到又被吕平怒斥了一顿:“没用的奴才,滚!” 这时,柳凌被吕平推了一把,整个身子趔趔趄趄,脚跟不稳,马上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幸亏被及时赶来的净空抱住,这才幸免于难。 紧接着,净空抱着柳凌,像一道闪电一样,穿出了门外,这才把柳凌放开:“你确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主子吗?” “是!” “既是你的主子,仅仅为了一个木鱼没有摆正原来的位置,实属大动干戈?” 柳凌拍了拍余惊未了的心脏,内心的火气也跟着越烧越旺,上嘴唇不停地碰触下嘴唇,但看到双手合十,呆呆盯着她的净空,谩骂的话语赶紧又咽了回去。 她只得祥装淑女,故作苦笑了一声:“可能是老爷的心情不悦,又见我笨手笨脚,这才如此吧。” 净空若有所思:“他这个样子,倒是让俺想起来一件事,俺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其中就有人生了一种罕见的病,就是脑子的问题。 也就是说这个人只偏激于一件事,或两件事,甚至更多。比如说洗手,是否洗一遍,或者二遍三遍,每一次都不能低于规定的次数。 再比方说,这个人习惯于干净整洁,房间各处不仅做到一尘不染,每一样东西也要摆到他认为更合适的位置。 无论属于哪一种,但凡有一点做不好,这个人就会感到非常难抑,内心有种油煎火燎的感觉,甚至病情更严重的,那要比死还要不适。” 乍然被净空点拨,柳凌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忘记了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你说的这种病,应该就是百姓们通称的洁癖吧?” “对对对!俺说了这么多,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两个字叫什么。女施主果然聪明。”净空向柳凌竖起大拇指。 柳凌并没有因为净空的夸赞感到自傲,整个脑子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洁癖? 柳凌蹑手蹑脚又悄悄来到吕平的厢房门外,慢慢向里窥视。 吕平并没有继续躺在床上,依旧做在远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木鱼,时不时用手碰一下。 良久,他整个人摊在了床上,倒是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 柳凌之前不是没见过有洁癖的人,但从没像吕平这般厉害,为何没有听二夫人三夫人提起过,难道她们并不知道? 洁癖? 猛然之间,柳凌想起寻找大夫人培育紫菊配方的窃贼,他无论是在新宅,还是旧宅,每翻动一个地方,就必须恢复原样。 不仅如此,还有他此时地酣睡,显然是晚上没有睡好地缘故。 这所有地一切,都在表明吕平与窃贼就是同一个人? 不不不! 吕平与大夫人本为一家人,想要什么,像大夫人知会一声便是,何必兴师动众,弄出这么一大圈弯弯绕绕。 即便两人的感情不和,只要吕平想得到什么,在大夫人面前说些好话哄一哄,多给几个甜枣吃,女人吗,一向心软,再重要的配方,大夫人定不会吝啬。 或许,吕平费劲心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配方,分明与大夫人就是水火不容,也并没有把大夫人当成妻子看待,反而更想除之后快。 而那日晚上,吓死奶娘,吓傻大夫人的人真的是吕平吗? 仅凭这点,柳凌不敢确认自己的判断,只能先以此为目标,继续查下去,等到掌握更多吕平的证据,再加以揭晓也不迟。 …… 柳凌与净空走出院门的时候,迎面碰见登记居住香客册子的静慧,。 净空一看见他,就是一同埋愿:“静慧师兄,你去了哪里,跨院里怎可没有人看着,你可别忘了,厢房里还有位吕老爷,若有什么需要,你在那里还能及时照应着。” 静慧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了净空一眼,双手合十,朝着柳凌俯身一拜:“女施主!” 柳凌赶紧回礼:“静慧师父有礼了……对了,静慧师父先别进去,我还有话想要问静慧师父。” 静慧刚刚抬起地脚步,赶紧又收了回来:“女施主请讲!” “吕老爷自从来了,是不是就从没去过禅堂焚香礼佛?” 静慧用置疑的目光扫视了柳凌一眼:“女施主,贫僧从不过问施主们的喜好。女施主再无别的事,贫僧还要焚香打坐,告辞。” 静慧并不想理会柳凌,转身就走。 “等等!静慧师父!”柳凌拦住静慧的去路,“我是吕老爷夫人的侍婢,只因这半年来,老爷精神上受到刺激,好多时候做事都不合规常,夫人担心,老爷的病情会加重,便让我来打听老爷的行踪,以防出现难以预料的事情,悔之晚矣!” 静慧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柳凌真诚的脸,这才说道:“第一天来的时候,曾经去过禅堂一个时辰,再之后就一直在厢房里自己焚香静坐,只要待够两天之后,便会回府。” “吕老爷从什么时候成了这里地常客?” “半年前,每个月定会来寺院待上两天。” 一路颠簸,来到寺院,守着禅堂,而只待一个时辰。 待在跨院的厢房里,明着告诉师父们,他就在焚香静坐,实则他只是在敷衍别人的疑心,躺在床上睡大觉。 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吕平就是凶手。 ------------ 第143章狗皮膏药 倘若真的是他,无论他做什么,大老远来到寺院,一个月来一次,每一次必定是两天,半年来一直坚持不断。 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隐藏或者掩护什么事情? “老爷身边好像还有一个随从,为何没有看见?” “他在禅堂打坐。” 在禅堂焚香打坐的理应是主子,却是随从的任务,吕平可真是一个奇葩。 “女施主若没有吩咐,贫僧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失赔了。”净慧没等柳凌回答,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跨院的门槛。 柳凌再呆下去,也无意义,朝着净空摆了摆手:“行了,就到此为止吧,你帮了我这么多,无以为报,只能说声多谢,后悔无期!” 柳凌着急回到吕府,没等净空回答,人已经走远了。 沿着山路返回,到了平地上,柳凌扫视了周围,见远处有一个拉脚的马车,便朝着摆了摆手:“车夫,去南城多少银子?” 车夫一怔,随之,乐颠颠地走了过来。 车夫的年龄不大,不到三十岁,瞥视了一眼柳凌:“那也要看人多人少而定……一口价,二十文。” “啊?你想抢钱?”柳凌惊愕。 她最讨厌这种大白天讹诈的行径,在来的时候,另一个车夫只要了十文,至今想起来都让她感到心疼。 而眼前的车夫,却比那位简直有过之无不及。 车夫并不以为然柳凌的反应:“姑娘,我们这些拉脚的,虽是小本生意,但也要有行规,岂能跟你随意讹诈,一个人十文钱,两个人要二十文,你也不吃亏,反倒这种态度,我还不伺候了。” 车夫冷哼了一声,转身返回到远处地马车上。 柳凌更是诧异,无名火不由控制地冒起,分明是她自己,竟然要给她算两个人的钱,看着车夫傲慢的神色,好像要钱要的还挺理直气壮。 柳凌总觉着气不过,反正周围人来人往,有那么多眼睛,她倒要好好找车夫理论一番。 就在柳凌挽起袖头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车夫的另一层意思,赶紧急转身,却看到一个锦衣玉服的翩翩公子站在身后,一个激灵,心惊肉颤,连连后退几步。 柳凌仔细辨认,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净空。 净空分明是光头,而眼前之人却是满头乌发,分明就是大相径庭的两个人。 柳凌备感诧异:“你……你是……” 公子嘿嘿一笑,摸着头皮:“姑娘,这不是刚给你分开,你难道不认识俺了?” “公子,你的玩笑是不是开大了,我何曾与你见过面?” 公子挠着头皮的手忽然停住,转瞬,用手摸向整个头皮,似乎恍然大悟,赶紧俯下身子,强行拿起柳凌的手放在他的头皮上:“姑娘,俺是净空,头发是假的。” 真是净空? 好好的一个和尚,此时却成为一个蓄满头发的俗人,是何道理? 柳凌诧异道:“净空,你这是为何?和尚当腻了?” “从今以后,俺已还俗,不再是净空,鄙姓李,字元辰。”李元辰拔出别在腰间的纸扇,用娴熟的手势打开扇面。 柳凌还没看清扇面的画幅,却听到啪啦一声,紧接着,扇面上端,每一个扇骨处,都冒出一个锋利的尖刃。 这是想杀人? 柳凌看到尖刃,大惊失色,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再不跑,小命将要不保。 可惜,这笨拙的腿脚哪里比得过李元辰,没有多远,就被李元辰拦住,用带着尖刃的纸扇抵在柳凌的脖颈处:“姑娘,你跑什么?” “你……你你你都要杀我了,只有傻子才会不跑。”柳凌能感觉到脖颈处尖刃的寒意,犹如待在冰窖里,全身颤栗。 “俺为何要杀你?”李元辰比柳凌还要疑惑。 这话问的,柳凌哪里会知道他抽什么风:“你自己想杀人,理由只有你自己知道,还用问我吗?” 李元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可俺没想杀你,你可不能如此诋毁俺的好名声,况且山上福会寺的佛主,还在看着俺呢。俺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能做那些人人唾弃的杀人凶手。” “说得好!”柳凌大声惊赞,朝着李元辰眨巴了几下眼睛,再看向李元辰手里的纸扇。 李元辰怔了怔,呆楞了一下,眼神这才触碰到抵在柳凌脖颈上的尖刃,马上恍然大悟。 赶紧把扇子收回来,并把扇子里的机关调整,整个扇子马上恢复了常态,猛然看去,与普通手里拿的纸扇并无二致。 李元辰挠了挠头皮,冲着柳凌嘿嘿一笑:“失误,失误,这玩意好久不用,俺都忘记上面还有机关了。” 忘记? 忘什么不好,怎么能忘记这事,幸好自己的命大,要不然自己被他杀了,估测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个人太危险,避而远之,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柳凌两手抱拳:“李兄,愚妹还有要事,先走一步,后会无期!” 溜之大吉的柳凌,能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倒腾的贼快,可以说到了自己力量的极限,偏偏又被李元辰拦在前面。 柳凌防不胜防,速度没收住,直接扑在李元辰的怀里。 李元辰就像钉死在地上的柱子,柳凌这么大劲,都没有把他冲倒,反而被李元辰死死抱紧:“你看你这姑娘,俺又不是老虎,老是躲着俺做啥?” 柳凌挣扎了几下,没挣脱,索性不再白费力气。 柳凌抬起头看着咫尺之间的李元辰,浓眉大眼,及其俊俏的脸,心里一惊。 这家伙一还俗,竟然帅的让人馋涎欲滴,比起徐韵,除了瘦削一点,整体看来,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李元辰的眼神于柳凌的黑眸捕捉到了一起,随之而来,给了柳凌一个媚眼。 柳凌全身一个颤栗,顿感天旋地转,如果再不离开此人的怀抱,她真怕会迷失了自己。 还有,毕竟这是在路上,柳凌已经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几乎把他俩同时淹没:“你赶紧放开我。” “俺不想放,你是第一个扑到俺怀里的女人,俺想再多感受一下。” 这分明是赖上了柳凌,成了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柳凌情急之下,抬起脚猛地踩向李元辰的脚面上。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44章百口莫辩 如果换做徐韵,一准会中标,可他是李元辰,简直比猴子还精明,竟然有所觉察,迅速岔开脚,及时躲过了柳凌的攻击。 柳凌一次没有得逞,紧接着第二次、第三次…… 无论是腿,还是脚,柳凌总是触碰不到李元辰,气急而泣,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哭:“你欺负我!” 李元辰吓坏了,赶紧松开柳凌,揪起袖筒为柳凌擦拭泪水:“别哭了,俺只不过舍不得放开你而已,你要谅解俺的心思。你看,俺都放开你了,就能不能别再哭了,哭的俺心里酸酸的。” “你赶紧离我远点,我就不哭了。”柳凌推开李元辰。 “那不行!”李元辰努了努嘴,“俺活着是你的人了,俺死了也是你的鬼,俺哪里都不去,俺要时时刻刻守着你。” 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凌十分诧异:“李元辰,你若想抽风,随便哪呆着凉快,就上哪儿,我可没工夫给你闲扯。后会无期!” 柳凌恶狠狠瞪了一眼李元辰,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子,大踏步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柳凌竟然没有感到让她揣揣不安的堵截。 李元辰返回福会寺了? 不,他不是已经还俗了吗,应该是回……柳凌懒得管他去了哪里,反正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好累! 柳凌索性拦住一个拉脚的马车,也懒得讨价还价,直接跳了上去,向城南走去。 来到城门口,城卫索要进城的文牒,柳凌赶紧摸向腰间,不曾想,从身后伸出一条长长的胳膊:“官爷,给你。” 柳凌心里咯噔一下,这犹如女人般的手,这质地华丽的衣袖,柳凌不用转身就已经知道后面的那位,就是李元辰。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跳上的马车?居然还阴魂不散了! 进了城内,柳凌给了车夫二十文钱,二话不说,扯起李元辰的衣领,来到一个人迹稀少的巷子,满脸怒容,质问道:“李元辰,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放着好好的和尚不当,说还俗就还俗,是何道理? 这还不说,你即以还俗了,还不回家向你的母亲报个平安,跟着我又算什么?我跟你认识吗?” 呆傻地李元辰,脱口而出:“有一面之缘!” 柳凌指着路上的行人:“你放眼看看,路上的哪个人,不都跟你有一面之缘,难道你都要跟着人家?” “不能!” “那你还跟着我?” “你窥视了俺的身子,你必须对俺负责。” 窥视身子? 这让柳凌猛然想起在福会寺的杂物间,被柳凌无意间撞见,用木盆挡着半个身子的李元辰。 此时,竟然成了他赖上自己的理由:“李元辰,之前是我无意之举,可你是个男人,即便一丝不挂的走在大街上,吃亏的只能是我们女孩子,可你反倒感觉自己吃了大亏,这到哪里去说理去?” 李元辰并不觉着柳凌的话说的有理:“万物之间,不分贫贱高低轻重,就比如说这一次,俺本无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肉体,可你偏偏强行占有了俺,俺不跟着你跟着谁?”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 柳凌瞪目结舌:“……” “俺还是那句话,俺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俺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你甭想把俺甩下。”李元辰反而凑近了柳凌。 这句话本是女人赖上男人说的话,竟然全反了过来,柳凌听着总感觉一阵眩晕,犹如梦境。 世上无奇不有,这样的物种,有史以来却是她第一次碰见。 柳凌唯恐避之不及,赶紧松开他的衣领,也明白对李元辰这样矫情的人解释什么,那都是徒废唇舌,倒不如夺路而逃,夹在人缝中,趁着拥挤,或许能逃过一劫。 直接跑,肯定逃不过他那快如闪电一样的腿,倒不如…… 柳凌瞥视了一眼李元辰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你家里是不是有很多产业吗?” 李元辰一怔:“噢,算是吧。” “你们家的产业,都属于你一个人的吗?” “不属于,我上面还有三个兄长。” “噢,原来你是个老幺……我饿了,想吃东西,你赶紧给我去买点心。” “行!”李元辰低沉着脸,抬起矫健的步伐,就向巷外走去。 走了一段,马上要转出巷口的时候,李元辰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给了柳凌一个温柔的笑意:“你要乖乖的,俺马上就回来。” 柳凌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朗目疏眉,唇红齿白,风度翩翩,这可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如果不是柳凌见过他之前的模样,打死她都不会相信,李元辰就是个实打实的和尚。 这时,柳凌忽然涌出一个疑问,李元辰几乎可以乱真的乌黑长发,到底是怎样粘在光头上去的? …… 终于甩开了李元辰,柳凌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气喘吁吁的身子,不能自持。 尽管如此,心里不免一阵得意洋洋。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家伙定在傻傻的拿着买来的点心,四处观望她的踪迹,一旦找不到,回家是他的首选。 “我终于找到你了!” 突然在柳凌的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内心一惊,转脸看去,是徐韵。 这甩掉一个,又来一个,看来是难以消停了。 柳凌想起之前,徐韵对自己的讽刺的话语,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让你回家了吗,又来找我干什么?” “你很讨厌我吗?” “我是什么身份,哪里敢讨厌你徐大公子,请你赶紧离我远点,我还有事要忙。”柳凌没好气的瞪了徐韵一眼,径直向前走去。 徐韵并不以为意,紧跟而上,尽量与柳凌的步伐保持平衡:“你跟我回家吧?” 回家? 柳凌停下脚步,脑子突发奇想,转嗔为喜:“你明知道我在经手吕家的案子,还能说出这种话,是不是急等着我管理徐家的家产?” 徐韵简直无语,从柳凌的嘴里,除了案子意外,所有的话题大多数都会跟利益有关:“你想的倒是挺美,徐家的家产,只有主母才能够参与,你一个妾室…… 不,你连妾室的身份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把偌大的家产交给你管理,你莫不是白日做梦,净想好事。”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45章人在做天在看 柳凌怒了一下嘴,本姑娘想想好事又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既然不是这个,那你让我回你的徐府干什么?” “我之前跟你的约定,你不会忘记了吧?” 充当徐韵的妾,柳凌怎可能忘记,怀里还揣着徐韵给的银票,那可是铁证:“是你父亲让我回去,因为我毕竟是你的妾室,不能总在外面飘着?” 徐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柳凌不愧是柳凌,猜的一点不差。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履行约定了?” 柳凌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你也知道,吕家的凶手马上就要查出来,你也不希望我半途而废吧?” 徐韵假咳了一声,转身就走,边走边甩过来一句话:“我听父亲说,他已经找到了让你单独面见柳贤芳的机会,既然你不想回去,那这个机会不要也罢。”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柳凌做梦都想去见见父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柳凌赶紧从后面抱住徐韵的胳膊:“少安毋躁,我去,我去。” 徐韵早知道她会如此,但也禁不住窃笑:“这可不是我逼你的,走吧。” 柳凌了乐颠颠地紧跟而上:“是现在,还是明天?” 徐韵抬头看了看天色:“你这话问的,你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天色,三司可没有那个规矩夜审……是后天。” “啊?”柳凌停下脚步,“既是后天,为何还要我回去那么早?你也知道这边的案子已经有了些许地眉目,再使一把力,或许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我可不想半途而废。” 又是不想半途而废,徐韵最厌恶的就是这几个字眼,对于柳凌来说,人到哪里,似乎案子都要追着她到哪里,永远都没完没了。 不过,‘眉目’二字让徐韵精神一震:“你找到了凶手?” “没有,但也快了。” 徐韵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柳凌努了努嘴:“今天我去福会寺,替二夫人查看吕平,发现他并没有参禅拜佛,竟然在厢房里睡大觉,既是为了府里的阴煞之气,守着佛主不去拜忏,反而躲在房间,举止实在太可疑? 我还发现,吕平有很严重的洁癖,不论什么物件,只要他动过,必须恢复原样,就如你在晚上看到的黑衣人一样。 所以我断定吕平就是惦记大夫人配方的人。晚上行动,白天补觉,这个很能说得通。但有一点我不明白,大夫人是他的女人,什么好物件不是唾手可得。 即便两人有嫌隙,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根本就不用费尽心思,搞出这些花花肠子? 更不慎的是,吕平为何在这半年以来,非要每月都要在寺院待上两天?想要掩人耳目吗?到底什么才是他所要隐藏的?” 徐韵点了点头:“看来吕平的嫌疑最大。你现在是想回吕府再查什么?” “不知道,先回去再说吧。” “事不宜迟,那赶紧走吧。”徐韵兴致盎然,比柳凌还要急迫,拉起柳凌的手,疾步而行。 …… 柳凌来到吕府,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吕府里却是灯火辉煌,十分亮堂。 老规矩,徐韵继续在房顶上待着,柳凌则从后门进了青蓝院,途径一处。 听到管家正在给一位小厮训话:“你说你傻不傻?我不止一次告诉你,不要进去打扫,不要进去打扫,可你就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那可是老爷明令禁止的书房,里面放满了重要文简,丢掉或者损坏,即便用你的小命赔付,都不足以平息……还不赶紧滚!” “是是是!”小厮面色苍白,赶紧施了一礼,跑得无影无踪。 柳凌刚走进正房,迎面碰上替补的侍婢:“二夫人呢?” 侍婢轻嘘了一声:“二夫人刚睡着,千万别吵醒了她。自从今天二夫人的兄长来了之后,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匆匆而走……你看我这脑子,好像最后一句话,并没有低声窃语。 二夫人的兄长说:‘人在做,天在看!’之后,二夫人的兄长就走了。 而二夫人的脸色也是从那时变差了许多,忽然说要喝酒,一壶酒说没就没了,马上就烂醉如泥。嘴里嘀嘀咕咕,我也听不太懂。 不仅如此,她还耍了一通酒疯,要不是来了几个护院强行按住,恐怕这里的一切全都要夷为平地。你是不知有多可怕!” 柳凌惊愕,她去福会寺的时候,见二夫人还是喜眉笑眼,现在却要因兄长的一句话伤心难过。 其实,柳凌听到这里,已然猜到,二夫人的兄长定然知道吕容在彻查他们家所有人,这才怒气冲冲,找妹妹兴师问罪。 每家每户的后宅,勾心斗角,算不得稀罕,显然,二夫人的兄长已经怀疑了二夫人,这才有了之后对二夫人说的一句话。 柳凌问道:“你给二夫人喝水了吗?” 侍婢摇了摇头“哪敢给二夫人喝水,如若惊扰了她,再次耍闹,又要一番折腾。 行了,既然那你已经来了,我也该撤走了,真希望二夫人一觉睡到天亮,不然……只能祈祷你自求多福。” 柳凌被侍婢搞得紧张兮兮,她嘴里左一个闹腾,右一个闹腾,真不知二夫人到底是如何闹腾的? 柳凌待替补的侍婢走后,缓步走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二夫人,便慢慢退下,直奔欣方院。 坐在卧榻上正在品茶的三夫人,看见柳凌过来,赶紧放下茶杯,十分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是二夫人有事要吩咐我吗?” 柳凌做了一个万福:“拜见三夫人,奴婢此次过来,并不是二夫人的意思,想必三夫人已经听说二夫人醉酒的事情,奴婢初来乍到,还不了解二夫人的喜好。 唯恐二夫人半夜再起来闹腾,护院无法及时通禀,自己一人又力不能支,奴婢只能求助于三夫人。” 三夫人思索一阵:“二夫人喜欢安静,从不让管家多派婢女过去,现在只依靠你一人,显然无法控制二夫人撒酒疯。 要不,等会,我给你多派一个婢女,同你一起伺候,这样你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 第146章你找打 柳凌又施了一礼:“多谢三夫人。对了,冒昧问一句,二夫人自从听三夫人说起,大公子这几天一直在彻查您与二夫人的母家,便一直耿耿不寐,不知现在什么情况了?” “他呀,不过就是瞎扑腾,能查出什么?等二夫人酒醒了,你就告诉她,不要总是记挂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小小的容哥,平时就不善言语,查起事情来也是循规蹈矩,能翻得了什么大江大浪。” “是,奴婢记下了,告辞!”柳凌已然听出来,既然容哥一直没查出什么,那二夫人与她兄长的担忧,也定不是这些,至于其他,只能慢慢地找。 柳凌转身走出了房门,猛然听到后面哎哟一声。 柳凌赶紧捅破窗纸,却看到三夫人趴在地上,痛的呲牙咧嘴,同时也激起了她的怒火:“没用的东西,连扶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吗?哎哟,摔死我了。” 侍婢脸色大变,慌忙去搀扶,嘴里也传来一阵埋怨:“三夫人,不是奴婢说你,要想拥有一身武艺,可不是像你这样一蹴而就,人家那是从小就要开始练习。 可你非要今天才开始起步,是不是有点晚了些。这下知道了吧,愣是强迫自己,反而全身疼痛,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就你废话多!容哥越来越偏离之前懦弱的性格,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敢去想。 等到一天,老爷的年龄越来越大,无力保护我与纯哥,本夫人总不能仰仗着母家兄长替我周旋一辈子吧? 如果不会些一招半式,容哥突然变脸,欺负我娘俩,我又手无缚鸡之力,怎能保护我自己的纯哥?” “三夫人这是要杞人忧天了!老爷年龄大了,三公子也同样长大了,谅他大公子也不敢对三公子怎样。 可你这强行练功,功夫没练出来,反倒把自己的身体搞垮,得不偿失呀!” “行了,别再说了,我决定的事情,一定不可能随意更改……今天的筋骨也活动了不少,明天就来个静止不动的蹲马步吧,听说学武功的人,一开始都是先练习这个动作。” 侍婢长叹了一口气:“三夫人,让奴婢说你什么好呢,你看看人家二夫人,柔柔弱弱,一直稳坐青蓝院,既不像你一样上窜下跳,也不想着争宠,活得轻松自然,多好!” “你懂什么,她那是深藏不露,隐忍不发,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渴望老爷的宠爱,护起她的纪哥来,比我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我还发现二夫人的眼神,有种别人猜不透的深沉,确切的说那是一种阴险,我每每看到,总是忍不住全身颤栗…… 行了,行了,不说了,免得隔墙有耳……哎哟,痛痛痛,你轻着点扶我……对了,你等会别忘了把婢女小于给三夫人派过去…… 哎哟,给你说了,轻着点,轻着点,你偏不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的手劲?” 柳凌走出欣方院,想起三夫人凄惨的模样,禁不住笑得肚子疼,这么大年纪,才要想起练手脚,这明摆着就是自找罪受。 不过,三夫人的伟大,也着实让柳凌佩服,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罪都能忍受,没有什么能比得过母爱了。 至于三夫人嘴里的二夫人…… …… 柳凌走进青蓝院,发现床上的二夫人,把身上覆盖地被褥全部抱在怀里。 那种娇小柔弱的表情,让柳凌顿生怜悯之心。 春夜仍有丝丝凉意,二夫人只穿着一件里衣,如果一直不盖上被褥,定会着凉。 柳凌弯腰试图慢慢把二夫人人的胳膊拿开,结果没有得逞,只好强行拉出被褥。 “干什么?你找打!”二夫人突然睁开眼睛,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烛光再亮堂,也比不过白天的光芒,柳凌虽然看不清二夫人的脸,,但能感受得到,二夫人的眼神,已经燃起了熊熊火苗。 柳凌惊恐失色,赶紧倒退几步,脚步还没站稳,就被二夫人一脚踹到肚子上。 柳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顿感肚痛难忍,额头上渗出不少虚汗。 显然,二夫人这一脚的力度大的惊人,同时也让柳凌感到二夫人是一个会武功的练家子。 二夫人会武功,这可是柳凌从没听说过的事,同时心里的多出对二夫人表面上的置疑。 二夫人指着柳凌,凶戾的模样,让捂着肚子的柳凌,再次倒退了几下。 瞬间,情势逆转,却见二夫人不但没用攻击过来,反倒躺在床上,酣然入睡。 柳凌来不及细想,强忍着疼痛,仔细扫视二夫人的房间,最后的视线停在了床底下。 柳凌迎着烛光,看到床底下竟然有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身肥大的夜行衣,显然只有男人才能穿起来。 如果是二夫人的夜行衣,这种大号尺寸,她不可能穿的起来。 如果说是吕平,夜行衣在二夫人这里,也说得通。 还有,二夫人本就有一身武功,却隐藏的十分严谨,却又为何? 吕平? 二夫人? 三夫人? 三个人的身上都有疑点,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柳凌的脑子已处在崩溃状态,几乎眩晕。 …… 一大早,柳凌来到紫竹院,徐韵早就等在那里了。 徐韵见柳凌的脸色极差,心里一惊:“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到底是怎么了?” “我刚从生死边缘走出来,能捡回一条小命,也算是自己的造化。”柳凌苦笑一声,把昨晚的事远远本本的讲了出来。 徐韵满脸惊悚,凑近柳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还觉着疼痛没有减轻,我陪着你赶紧找个大夫看看。” “无妨,我的肚子早就不疼了,否则怎可能全须全尾的站在你面前。好了,言归正传,你认为他们三个当中谁才更是凶手?” “你问我吗?”徐韵指着自己,“我的脑子本就一塌糊涂,对案情捉摸不定,即便我能说出来,那也是不能作为考究的言论。” 看来,说了也是白说,两人缓步走向正房,却始料未及,迎面碰到背着包袱的吕容。 ------------ 第147章直言不讳 吕容满脸的诧异:“姑娘!这么巧,我母亲还有东西没有拿走,因为不想看见她们,就早早的来了。” 吕容看了一眼穿着小厮衣装,且低头不语的徐韵:“姑娘带着小厮,这是想来这里找什么东西吗?” 柳凌连连摆手:“我不找什么东西,只是觉着这里是大夫人的房间,便想着差人来打扫一番,说不定大夫人再回来,也不至于显得糟糕透顶……大公子,我没有跟着去老宅,你没有怪我吧?” 吕容苦笑了一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换做是我,也会留下地。 听说前天晚上是你救了我母亲与苗大娘,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哪里会责怪姑娘。” 柳凌淡然一笑:“大公子客气了,我只不过举手之劳。对了,大公子,你是不是还有事情,那就赶紧去忙吧,我们马上进去简单的收拾一下。” “有劳姑娘了……对了,昨日,苗大娘向我提起,如果见到你,想请你去一趟。” “好,等会我给二夫人说一声,马上就过去。” “那好,告辞!”吕容转身就走。 就是这一瞬,徐韵突然感到一惊,伸手把正往正房里走的柳凌又拉了回来,并小声窃语:“你仔细瞧一下吕容的背影。” 柳凌诧异:“你是想说他很像那个黑影?”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些,要不要给我留些露脸的机会?”徐韵神色一凛,故作嗔怒,“其实,我第一次见吕容的时候是在晚上,从没仔细瞧过他,现在看着,总觉着他像极了那个黑影。” “吕平难道不像吗?” “吕容比吕平的个头稍微高一些,也显得更魁梧一些……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大夫人与吓死的奶娘都是吕容的亲人,他怎么可能对自己人忍心下手……或许那个黑衣人,只是身材相似与吕容。” 徐韵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吕容是大夫人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母亲? 要说像,二夫人深藏不露的武功,和床底下的夜行衣;三夫人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势力;吕平喜新厌旧,惦记紫菊配方。 这三个人,倒是更符合凶手的特征。 …… 柳凌回到青蓝院,二夫人已经起床,右手捂着额头,眉头紧蹙,显然是酒后头痛的后遗症开始发作。 “哟,是小凌子,刚刚我听小厮说,你昨晚就已经回来了。过来,坐下。”二夫人拍了拍身旁的卧塌。 与主人同坐,民间还没有这个规矩,柳凌岂能不懂,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笑了笑:“多谢二夫人,奴婢还是站在这里说话比较舒坦。” “你去了这一趟,老爷是不是如三夫人所说?” “确实如此!” 二夫人长吁了一口气,轻拍着自己的前胸:“那就好,那就好,之前我以为老爷对我厌恶了,这才一再疏远我,看来三夫人的话,有几分是可信的。” “二夫人会武功?”柳凌直言不讳,目的就是想看看二夫人的反应。 出乎意料,二夫人并没有惊讶,反应平静,片刻之后,拿着锦帕的手捂嘴窃笑:“小凌子,你昨晚是不是被我打了?” 柳凌诧异,没想到二夫人比她还要直截了当:“二夫人怎会知道?” 二夫人站了起来,从卧塌后面取出一个长形盒子,打开盖子,拿出一把镶嵌了许多珠宝的长剑,并抓住剑柄,从剑鞘里拔出剑身,一道闪光划过尖刃。 柳凌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余惊未了的心,还没安抚好,只见二夫人的剑,已经如同闪电一样放在柳凌的脖颈上。 柳凌大惊失色,用颤栗的话问道:“二……二夫人,我只不过发现了你会武功,也罪不至死吧?我向你发誓,绝对不会对别人说起。” 柳凌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咣当、咔嚓几声,二夫人又如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砍向身旁的椅子。 片刻之间,完好无损的椅子马上四分五裂,全部分了家。 柳凌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还好不是自己。 柳凌等到二夫人重新把剑身放到剑鞘里面,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好歹二夫人没有再次指向她。 二夫人重新把宝剑放到盒子里,盖好盖子放到远处,并坐在卧榻上,看了一眼依旧瞪目结舌地柳凌,禁不住捂嘴窃笑:“抱歉!我好久没有试手,是不是吓着你了?” 这个阵势,能不吓人吗? 柳凌微微怒了一下嘴,这才真正发现二夫人温柔起来,柔情似水,乍然使出本领,简直鬼神惧怕。 即便是徐韵,也不能断然就比二夫人强。 柳凌强装笑脸:“无妨!无妨!” 嘴里说着无妨,心里虚的很。 “没事就好!”二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慢慢放下,“我从小就习得一身武功,但又不敢暴露,毕竟哪个男人能愿意找个比自己更强势的女人,之所以我一直隐瞒不说。 之后的几年,除了老爷、容哥先后知道外,再无旁人,他们父子俩,也是在我撒酒疯时挨了打,方才知道我会武功的事。” 柳凌诧异:“既然老爷与大公子都知道,为何还要隐瞒不说?” 二夫人摇了摇头:“不是不说,而是我根本就不想使出功夫,每天祥装的柔弱些,老爷不是更喜欢吗? 时间长了,府里的下人,来回换了不知几波,早就没有其他之外地人知晓这件事情……噢,你应该算是第三个人吧。” 柳凌很想再提及床下的夜行衣,一想到这里没有旁人给她撑腰,徐韵又去跟踪吕容了,别再说不好,被二夫人一剑抹了脖子,可就得不尝试了。 柳凌只能岔开话题:“二夫人,初来乍到,奴婢很想知道大夫人、大公子、二夫人您,还有三夫人、老爷,你们五个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 二夫人一怔,继而笑道:“这要从何说起呢?其实我、三夫人与老爷都与大夫人不合,主要是因为大夫人太强势,无论我们做什么,她都会看不顺眼。 至于容哥跟我和三夫人的关系,只能说还过得去,彼此之间也就是点头的情分。容哥对老爷,一向都是惟命是从,倒是从无半点逾规越矩之心。” ------------ 第148章视如仇敌 柳凌又问道:“大夫人与大公子的关系如何?” 三夫人的眉头微微上扬:“平时母子俩关系很是融洽,大夫人也非常疼爱自己的儿子,只是……” “回禀二夫人,纪哥在学堂闹了肚子,请来的大夫正在沁院诊治。”突然之间,二公子吕纪的陪读的小厮闯了进来。 二夫人大惊,站起就走,走了一段路,吩咐跟随而来的柳凌:“小凌子,纪哥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赶紧去三夫人那里,替我谢谢她早晨送过来的点心。” 尽管柳凌很想找借口溜走,但什么都比不了去关心二公子的病情重要:“二公子这边怎么办,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二夫人摆手道:“吕府这么多人,有你没你都一样,再说了,纪哥肚子疼又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定又是他想逃学,故弄玄虚,假装的。” …… 柳凌刚到欣方院正房门前,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紧随而来,就是三夫人的谩骂声:“混蛋!这都查了几天了,还不肯把人撤走,还让人活不活?” 柳凌虽然离开了那个不说话也能震慑别人的二夫人,但是,仍心有余悸,始料未及,还没进门,就听到二夫人来这么一嗓子,着实受惊不少。 这三夫人嘴里的混蛋定是吕容,看来她的母家已经抗不住吕容再三纠缠了。 就如同二夫人的母家一样,连二夫人的兄长都要怀疑二夫人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不然,也断不会被吕容查到他们头上。 柳凌本想原路返回,但任务没有完成,无法向二夫人交代,再说了,她还想从三夫人嘴里知道点什么,是否与二夫人说的一致,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柳凌尽量迈开地上的残杯碎片,靠近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天的三夫人,俯身一拜:“拜见三夫人,二夫人让奴婢替她感谢您早上派人送过去的点心。” 二夫人转嗔为喜,摆了摆手:“二夫人也真是,不就是一盘点心,何足挂齿!哪里需要兴师动众地派人过来。你回去告诉二夫人,我以后再给她送些什么,莫要客气,否则就生分了。” “是,二夫人!”柳凌又是一拜,尽管三夫人下了逐客令,但她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这时,柳凌忽然看见三夫人的侍婢,指挥着两个婢女打扫,便走过去,夺过其中一个婢女手里地笤帚:“你们都歇着,我自己来就行了。” 周围的人都为之大吃一惊。 毕竟二房地侍婢到三房那里抢着干活,着实不多见。 倒是把二夫人乐得合不拢嘴:“你看人家小凌子,多有眼力见,你们一个个都学着点。” 那两个婢女还好,尤其二夫人身边的侍婢,哪里能容得下别人抢了她的宠爱,醋意大发,恶狠狠的瞪了柳凌一眼,站在一旁,自顾自生闷气去了。 柳凌好不容易打扫完,就被欣喜的三夫人赐了座。 柳凌为了让三夫人仍有高高在上的感觉,断然谢绝,依旧站在原地:“三夫人,奴婢有一事想请教你,不知可否解惑?” “噢,但说无妨!”三夫人是个明白人,没等柳凌要求,就把所有的婢女退去,“小凌子你且说说看,有何事不解?” “昨日二夫人的兄长来了,三夫人应该有所耳闻?” “我知道,怎么了?” “既然知道,想必三夫人也知道他们兄妹是因为什么吵架。奴婢见二夫人这两天特别憔悴,甚是心疼! 奴婢只想问一下三夫人,大公子只针对你们二位夫人,就好似几辈子的仇怨一样,如果说是为了大夫人,大夫人疯癫这都半年多的时间,为何现在才想起来去彻查你们?” “容哥惧怕老爷,讨厌我与二夫人,大概是感觉抢了老爷的宠爱吧,再加上大夫人的撺掇,视如仇敌,无可厚非。 至于容哥为何想起现在去查,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们就当他是在发癔症吧。” “老爷与大夫人的关系是不是很糟糕?” “依着大夫人强势的性格,她跟谁不都是一样,就像看见我们,简直除之而后快,就说之前,我们的饭食、茶水里面,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放些让你死不了,但又活得难受的毒药。 我们也没办法,谁让她精通医理,若想什么时候拿捏我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三夫人嘴里的大夫人,心如毒蝎,与现在痴傻单纯的大夫人,完全有天壤之别,让柳凌的心头不得不为之颤栗:“奴婢听说大夫人培植了一种香味十足的紫菊,奴婢还听说三夫人很喜欢?” 三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呀,大夫人虽然强势,但在这一点上,确实胜过旁人,她一个妇人,竟然也能研制出这么绝妙的好物件,真是羡煞我也! 当时,我曾经不止一次向大夫人索要花枝,可大夫人就是不肯,很可惜,最后都让贼子给惦记上了。” “大公子与大夫人的关系……” 三夫人没等柳凌说完,抢言道:“他们母子俩要说母子感情,那是没得说。只是,在大夫人疯癫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们母子俩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下人们经常听到吵架声,由于紫竹院太大,下人们又不敢进去,也没听见吵什么。” 吵架? 一向母慈子孝地母子俩,突然吵架,除非是因为不为人知的大事。 到底又是什么大事呢? …… 柳凌打听了下人,吕纪如二夫人所猜测,只是为了逃学,而假装的肚子疼。 柳凌放下心来,就暂时让一个婢女代为通传,她有事出去一下,便急急忙忙走出了吕府。 柳凌直奔吕府老宅,老宅里多了几个婢女小厮,倒是热闹了许多。 柳凌看见他们穿的衣服并不是吕府的下人衣装,便猜想吕容没有那么多银子请多余的人帮忙,吕平也不会管这等闲事,定是大夫人的母家担心大夫人的病情,这才出钱派了他们过来。 柳凌拉着苗翠凤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奶娘,你伺候大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吕容的了解如何?他对大夫人好不好?”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49章大礼 苗翠凤的表情忽然紧促起来,嗓门也提高了不少:“你这孩子,问起话来简直莫名其妙,大夫人是大公子的母亲,能不好吗? 你问这话,莫不是对大公子有所怀疑?不是奶娘说你,大公子绝对是个好人,他不可能害大夫人的。” “奶娘莫急,我这不是在逐一排查吗?无论是谁,都应该去怀疑,到最后,再筛选一个或两个以上最有可能的凶手。奶娘不会忘了我之前查案的规矩了?” 苗翠凤欲言又止,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我为大公子争辩,只不过是替他委屈。” 柳凌还真没想到,苗翠凤会如此袒护吕容:“你会不会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 “欺骗?傻丫头,你接触仵作也有十多年了吧,最喜好的就是察言观色,大公子对大夫人什么样,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有时,大夫人闹腾厉害的时候,大公子就像哄小孩一样,眼睛里的关爱,是骗不了人的。” 柳凌慢慢陷入沉思,按理说,吕容如果真为了紫菊配方,现在没有找到,理应对母亲充满更多的是恨意。 还有,他若想要配方,即便大夫人不肯给,现在已经疯癫,吕容完全可以随时随地,光明正大的去找。 那里用得着半夜三更,像个窃贼一样穿上夜行衣,到大夫人的房间胡乱翻找吗? 至于苗翠凤与三夫人嘴里地吕容,完全有天差地别地悬殊,柳凌反倒越来越置疑三夫人的话。 “你原来在这里,让我好找。”突然冒出了徐韵的声音,紧接着,徐韵的身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苗翠凤比柳凌还要惊喜,赶紧站了起来,凑近徐韵上下打量:“哟,这不是我们家姑爷吗,啧啧,越看越好看,还有这飞天钻地的功夫,也是了的。” 柳凌怒了一下嘴,不屑地说:“绣花枕头,虚有其表。” 徐韵的神色一凛,凑近柳凌的耳边低语:“你这是在说我吗?要不试试看,我是否是一个绣花枕头。” 柳凌见徐韵突然攥紧的拳头,咯吱咯吱响,心里一紧,赶紧陪着笑脸:“你看,你看,真是不禁逗,这还生气了……对了,你这么快回来,莫不是查到了什么?” 微怒的徐韵,被柳凌转移的话题,马上冲散:“是查到了,但跟我们之前的猜想大相径庭,吕容除了每天徘徊在二夫人、三夫人母家的周围,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我这次在半路上却碰到了另一个人……” 柳凌紧张兮兮的追问:“是谁?” “吕平!” 柳凌惊诧莫名:“吕平?他从福会寺回来的时间理应在明天左右,今天他就要提前回来了吗?现在是不是就在吕府?” 徐韵摇了摇头:“你错了,他并没有回吕府,而是去了一个地方,是太子太傅王戈力的府邸。至于他去干什么,我无从得知,因为府邸的护院太多,我根本就无法潜进去。” 柳凌眉头紧皱,挠了挠头皮,思索再三:“太子太傅王戈力,虽是从一品,但也只不过是个虚职,没有任何权力,而吕平身为工部右侍郎,怎么想,两个人都不可能扯上关系。” 徐韵把长剑放到怀里,两手抱肩,整个思绪也开始飘起:“当时,我等到吕平走后,便私下买通了府邸的管家,他告诉我,吕平现今的工部右侍郎,还是王戈力通过老关系推荐的他。 原本吕平在半年前就想许给王戈力一份大礼,作为这次的提拔之恩。这一拖就是半年过去,那个大礼都没有来,王戈力勃然大怒,只以为吕平是在愚弄他。 并一再扬言,如果再办不到,就会想办法,把他的右侍郎革除。吕平惶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负荆请罪一次。 这一次,管家说,吕平好像信心满满,说用不了几天就能把大礼亲手呈上。” 柳凌的眉头越来越紧蹙:“噢,竟有此事,管家有没有告诉你,那份大礼究竟是什么?” 徐韵耸了耸肩:“这件事,吕平与王戈力说起时,好像很在意别人听到,这还是站在门外的管家,时有时无听到的一二。” 大礼?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礼,让吕平如此周折? 柳凌全身打了一个激灵,赶紧伏在徐韵的耳边低语一阵,随即翻身一跃,再次跳上的房顶,转眼间无影无踪。 …… 夜晚,紫竹院的正房里灯火辉煌,里面坐满了人。 吕平端坐在椅子上,表情十分不耐烦。 二夫人、三夫人则坐在吕平的左右,眼神游移,琢磨不定。 而大夫人就站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指着他们三人,嘴里念叨着:“大坏蛋!二坏蛋!三坏蛋!坏蛋、坏蛋、坏蛋,你们统统都是坏蛋!” 吕容依旧柔弱的性格,跟在大夫人身后,不停地劝慰:“母亲,赶紧坐好,别再闹了,好不好?” 可大夫人摇头不止:“不要,不要。” 站在一旁地徐韵、柳凌、苗翠凤面面相觑,如果再不制止大夫人,柳凌想要揭晓的真相,恐怕很难开张。 没办法,柳凌只能让婢女去后厨端来一盘点心,这才把大夫人哄到了里侧的床上去吃。 马上正式开场白,柳凌虽不是第一次,但心里依旧对揭晓迷局的喜悦,而激动不已,伸出两只手掌抹了一下脸,扫了一眼隐蔽在一旁的徐韵。 徐韵这时,也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朝着柳凌点了点头,便死死盯着会武功的二夫人,生怕她会伤了柳凌。 柳凌待吕容坐好,调整了一下刚刚换上的烟云蝴蝶儒裙,拉扯了一下衣袖上的皱褶。 先是走近瞪视着自己,又十分诧异的吕平:“吕老爷,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为何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噢,对了,我还想起,你对我一直都是了如指掌,可以说,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吕平冷哼一声:“姑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柳凌从腰间抽出锦帕,捂住嘴窃笑不止:“你可别再跟我打马虎眼了,我此时能站在这里,能跟你这位大老爷说出这种话,也是对你吃得透透的。 怎么,是你自己承认一切,还是我慢慢揭晓你的所作所为?” ------------ 第150章人算不如天算 吕平猛然拍响身旁摆放茶盏的小几,奋袂而起,怒指着柳凌:“简直莫名其妙!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堂堂一个老爷,还要你这不知名的小丫头指手画脚。 我早就看出你行色诡异,并非我吕府的婢女,现在我更能确定,你就是惦记我吕府好物件的小贼……来人,把她仗责三十棍,再扭送官府。” “不要,父亲。“吕容摊开两条胳膊,护在柳凌的前面,“她今天贸然召集我们聚在这里,想必是关乎我们的重要事情,先听她把话说完,如果真的胡闹,再扭送官府也不迟。” 吕平看着吕容坚持的模样,只好朝着门口涌进来的护院摆手退下,又坐了下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赶紧说,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一旁的二夫人心不在焉的品着茶水,不言一语。 三夫人手中不停地摇着一把白翎羽毛扇,看着二夫人,嘴里直嚷嚷:“姐姐,你说这是什么天气,还不到初夏,竟然感觉炙热不堪,心中好不舒爽。” 这分明就是意有所指,三夫人此时很不耐烦,但碍于吕容,没有明说出来罢了。 吕容不傻岂能听不出来,假咳了一声,冲着柳凌摆了摆手:“姑娘,你请说吧。” 柳凌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再次来到吕平地身旁:“吕老爷,发这么大火,只能证明你心虚,你可别忘了,我今天能够来到这里,可是你的授意。” “什么?你这女人,又要胡说八道。”吕平再一次拍响小几,茶盏碰撞的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我并不认识你,如何授意的你?到底授意你什么?”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吕老爷为何总这么急迫,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你再发火也不迟?”柳凌见吕平的神情稍稍缓解,便把身子转向吕容,“大公子,苗大娘走后,是谁查出她已经到了东城县县衙?” “我父亲!怎么了,这有问题吗?”吕容诧异道,“当时,苗大娘突然出走,让我们一顿好找。 毕竟苗大娘对母亲照顾有加,我也放心不少。那日,母亲突然自寻短见,幸亏发现的及时。醒来后不久,非要点名要苗大娘回来,不然还要继续自杀。 父亲便差人寻觅到踪迹,不然,我都担心母亲会真的再做傻事。” 柳凌心中腹诽,据她观察大夫人,大夫人的脑子属于三岁稚童,不分善恶,只要有人给她一张笑脸,她都会视为知己。 要非说大夫人只需要苗大娘,实在太牵强,也更令人置疑。 柳凌努了努嘴:“你母亲培植的紫菊,你了解多少?” “你是说那些花,确实不错,馨香四溢……可惜,就在母亲半年前出事那晚,却遭到了洗劫一空。 如今母亲又是这种情况,恐怕再也闻不到那么香的花了。”吕容轻叹了一口气,很是惋惜。 到如今,吕容还不知道紫菊的价值,柳凌倒为他而感到一阵惋惜,如果早一点知道,他兴许会早一点想办法保护大夫人,奶娘也不会被吓死,所有的惨剧就永远不会发生。 柳凌接着说道:“大公子,你嘴里的紫菊,并不是普通的紫菊,而是大夫人精心研制的特殊花种,在花朵盛开之时,可以放在女人化妆时用的妆容品里面。 其目的就是多出一种奇香,让女人更具几分媚力。你可知大量培植出这种花,投放到市场上,那是多么可观的一笔财富?” 吕容大惊失色:“竟有此事,为何母亲没有告知于我?” “那只是大夫人刚刚试验成功,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惊喜告诉你而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行了,长话短说,我们就言归正传。 当时大夫人研制出这个紫菊,满以为只有老花匠与她两人……不,应该还有大夫人的奶娘,他们三人知道这件事。 就在马上大功告成之时,却不曾想会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到,以至于后来半路遭来横祸,促使奶娘的隐疾发作,当场被吓死。” “等等。”吕平打断柳凌的话,“我怎么不知道奶娘有隐疾?你一个外人,是如何得知的?” 柳凌冷哼一声:“奶娘的隐疾并不严重,很少发作,你们不知,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大夫人培植紫菊的时候,会与老花匠经常接触,他见过奶娘发作过…… 当时谁都能体会到大夫人的心情,与自己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奶娘,眨眼之间,说没就没了,她如何能够忍受。 整个神情已经不能自控,毫不犹豫拿起身旁的剪刀,刺向其中一个恶贼的胸口。而大夫人后来被发现身上溅满的人血,也就是那个恶贼留下的。 此后,大夫人承受不了奶娘的殒命,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因此疯癫起来,居然对血有了一种嗜好,就比如我们看到大夫人杀死活禽的场景。” 吕平再次打断柳凌的话,不屑的问道:“这些场景,你是如何得知的,就好像你就是那个恶贼一样。” 柳凌冷笑一声,扫视了一眼苗翠凤:“是苗大娘发现大夫人每每看见剪刀,便会发狂,拿起来就想刺人……” 吕容插言道:“确实如此,母亲一看见剪刀,病情更会严重。我不止一次吩咐苗大娘把剪刀收好,绝不能让母亲发现……父亲,有好几次你都在场,不可能不知道母亲发作的原因。” 吕平被吕容的一句话,问得缄口结舌,张着嘴巴,却欲言又止。 柳凌接着说道:“那个恶贼没有得逞,并不死心,来到园子里把所有的紫菊全部连根拨走。 一为发泄,二是找个董行的人研究一下,是否能够育出同样的花种。可惜,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堪当大任的人。 恶贼只能再次翻找大夫人的房间。几次下来,依旧无功而返。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恶贼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但又想不出让任何办法,正在倍感气馁时,他突然发现了我的存在,便想尽一切办法,让我自动来到吕府……” “等等,姑娘,你难道不是因为担心苗大娘,这才跟了过来的,怎会成了恶贼的授……意……”吕容的话嘎然而止,怀疑的目光定向吕平。 ------------ 第151章谁敢放肆 吕容岂能不知,就在前几天,大夫人并没有因为看不到苗翠凤而闹腾,吕容便提议,让别人代替苗翠凤的位置。 但吕平坚决不同意,非说大夫人除了苗翠凤,谁都不认。 大夫人的脑子,连他这个儿子都不曾认识,怎会非要苗翠凤不可,吕容顿感不可思议! 没办法,父亲地命令就是圣旨,只好让府里的小厮去请,结果无功而返。 吕容以为吕平不会再坚持了,不曾想当晚,大夫人割腕自杀。 大夫人疯癫半年以来,大夫人除了杀死活禽,从没有出现过如此走极端的征兆。 吕容曾经不止一次质疑过这件事,也问过当时伺候大夫人的婢女,她说她也不知当时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突然被一种剧烈地响声惊醒,这才发现已经自杀的大夫人。 吕平知道了这件事,马上把吕容劈头盖脸斥责了一顿,赶紧派人,并许下承若,无论苗翠凤提出任何条件,只要人能请到,都得应允。 执着邀请苗翠凤,确实是吕平,可又如何非要让眼前的女子跟着一起进来,吕容着实不解。 吕容的内心开始慢慢涌起怒火,但又不知,这些怒火该不该发泄出来。 只能满腹狐疑的看着柳凌:“姑娘,吕某愚钝,能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明白?我母亲成为如今模样,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柳凌淡然一笑:“你若想知道,就必须知道我与苗大娘的渊源……其实苗大娘就是我的奶娘,而我就是东城县的仵作……” “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小仵作,混到我们家,居心何在,来人,把她扭送官府。” 门外的护院再次涌了进来,却被吕容一声呵斥:“滚出去!” 护院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又都逃之夭夭。 吕容怒形于色,也管不了长幼之分,对吕平斥责道:“父亲,你这是何意,为何不让人家姑娘说完,难道你已经心虚?”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呢?你怎能说我心虚?我心虚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所有事件的主谋,怎能离得了你吕大老爷呢!”柳凌高声大喊,把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慑住了。 顿时,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如同时间静止了一样。 良久,三夫人先是反应过来,对柳凌戟指怒目:“贱女人,你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仵作,偷偷摸摸混到我家,还想着欺压我们,你可真是长了天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三夫人的话音刚落地,就要冲了过来,两只脚还没开始倒腾,就听二夫人传来一句话:“动手的事,岂能劳驾妹妹。” 嗖嗖一阵风而起,就见二夫人的手已经伸到柳凌的脖颈上。 不过,徐韵也不是吃素的,他的长剑也横在了二夫人的脖颈上。 紧接着,冲进了一群官兵,有刑部左侍郎赵贵,其余都是刑部护卫。 赵贵大喝一声:“我看你们谁敢放肆,胆敢在本官的面前逞凶,简直目无王法了。” 吕平已经感觉到苗头不对,但又不得不强装笑脸:“没想到赵大人光临寒舍,简直是我吕府蓬荜生辉。 你看,这事有不巧,家里闹了一点小矛盾,让赵大人见笑了。走走走,到府里的前厅一叙。” 吕平摆手相让,赵贵却连理都不理,瞥视了吕平一眼,冷冷一笑:“吕大人,就别这么麻烦了,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促膝长谈,倒也不错,毕竟我感觉还是这里热闹的很。” 赵贵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瞪视着柳凌、二夫人、徐韵:“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没把本官瞧在眼里?我都坐下来了,你们还在那里比划着干什么?赶紧的,全部散开,要不然,本官全都把你们抓起来。” 二夫人刚刚的傲气,被徐韵一下子冲散了许多,紧接着,赵贵冲进来的那一刻,已然消弭的一点不剩。 只是碍于徐韵的剑还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出于自卫,在无可奈何之下,才勉强撑着。 既然赵贵放话,她巴不得就此停止,赶紧收回了手,并示意徐韵:“小兄弟,你是不是也该撤回你的剑了?” 徐韵停顿了片刻,这才舍得把剑拿走。 柳凌舒展了一下四肢,对赵贵的突然到来,并不诧异,因为这都是她的主意。 吕平是工部右侍郎,而赵贵是刑部左侍郎,虽不同于一个官职类别,但都同等正三品,普通的县令根本就掌控不了,比他大出几级的工部右侍郎吕平。 只得让徐韵混到赵府,扔了一封匿名信,通知赵贵立即拿人,当然,赵贵起初不相信这平地而起的风暴,但出于立功心切,只得听命于徐韵的诸多安排。 因为吕平对柳凌早已有所猜疑,把一部分护院带到了紫竹院,而另一部分守护在吕府的护院,显得就力量单薄,被赵贵手底下的护卫三两下就全部放倒。 赵贵就这样轻而易举走进了吕府的紫竹院,并且悄无声息的放倒了另一波吕府护卫,躲在外面静观其变,待到正房里的人动起了手,这才感觉时机已到……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臃肿的身材,早已承受不住长久站立的疲劳,闯了进去。 “东城县县衙徐捕头拜见赵大人!”徐韵俯身一躬。 此时的赵贵并不知道,徐韵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徐泽的大儿子,只是随意摆了摆手:“免了!免了!” …… 柳凌行了一礼:“拜见赵大人,小女子是东城县县衙的仵作柳凌。” 柳凌能够直呼自己的名号,并不在意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因为等一会,她还要提及。 至于她是柳贤芳的女儿,这里所有人里面,除了徐韵,就是吕平了,就因为吕平早就查清了一切,他才会利用苗翠凤,让柳凌自动追到吕府。 赵贵带着惊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柳凌:“听说东城县有两个厉害的仵作,原来其中一个就是你。不错,不错,一个小丫头竟然能有如此作为,并不像那些深闺中的女孩子一样,着实让本官钦佩。 小丫头……不,叫什么来着……柳凌,对对,柳凌,我看这里的主角是你,那你现在就开始吧,我听了一半,胃口被吊在半截,堵得慌,快快!” 柳凌笑了笑:“好,那我就来说说这半年以来吕平的杰作?” ------------ 第152章一碗水端平 柳凌直呼其名,让吕平一个愣神,坐在椅子上地身子猛然一颤,斜视了赵贵一眼,欲言又止,心底串起的火苗,强行按下。 吕容给赵贵行了一礼后,一直站在一旁,死死盯着面前的吕平,脸色也越来越惨白难抑。 柳凌清了清嗓子,准备最后地揭晓:“吕大人,你的官位受阻,迟迟不能上升,只得求助于旁人。 半年前,你如愿以偿,胜任了工部的右侍郎。但是,总不能空手套白狼,那位给了你恩惠的爷,你必须表示什么,否则无法在官场上立足。” “简直荒谬!”尽管吕平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许多人听到了。 柳凌并没有理会吕平,继续说道:“但那位爷不是一般人物,岂是一般的东西所能够弥补的,如果是银钱,绝不是一般数额,你舍不得你勤勤苦苦积攒下来的。 就在你踌躇未定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大夫人与奶娘的一段对话,那就是紫菊的昂贵价值,还有大夫人与大公子另立门户的事情。 你心里憋屈得慌,就告诉了二夫人、三夫人。三人商定,一直认为,即便紫菊的利益再可观,那都不属于你们,倒不如作为人情送出去。 于是,你们便打起了紫菊的主意,利用夜深人静的夜晚……当然,那个时候,大夫人一向睡得很晚,与奶娘正要入寝,突然看见闯进来三个身穿夜行衣的恶贼,连恐带吓,逼问配方的下落。 大夫人与奶娘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心中惶恐不已。但是,大夫人的心血,当然不能拱手相让,全然不把恶贼放在眼里,无论他们如何威逼利诱,都无法让大夫人屈从。 吕平、二夫人与三夫人,见大夫人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便使出毒辣的一招,先是对付大夫人的软肋,也就是奶娘。 奶娘本就胆小,再加上年老,心脏又不好,眼睁睁的看着恶贼拿着明晃晃的利刃,眨眼之间,把椅子四分五裂,旧疾复发,当场殒命。” 这时,暴戾的三夫人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突然站起,挽起袖筒,准备与柳凌好一番对峙:“你胡说八道,说的头头是道,就好像你在跟前一样。口说无凭,证据何在?”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给你讲讲我发现的诸多疑点。”柳凌挑了一下眉,指着赵贵坐的椅子:“赵大人可看出,你坐的椅子与别的椅子,乍然一看,无论是款式,还是漆色,都一模一样,但仔细观察,两个把手的磨损厉害了些?” 赵贵左右扫视,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那是事发之后,吕平担心暴露,便从书房里,搬来他办公务坐的椅子。” 赵贵诧然:“像我书房里的椅子,一般在处理公务的时候,最喜欢沉思,两只手便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去,这可能就是我们这些当官地习惯吧。 姑娘很有本事,这么细微地地方,你都能发现,本官钦佩之至!” 柳凌淡然一笑:“赵大人谬赞!小女子实不敢当……再接下来的疑点,就是书房……” 柳凌故意看了看吕平地脸色,虽不再与她唇枪舌战,但吕平地脸色早已煞白,两只手也在微颤:“吕平的书房一向不让任何人进去,其目的就是唯恐别人发现里面地暗室。 因为暗室里有大夫人培植地紫菊,当然,现在早已干枯,但那种无与伦比地奇香,根本就掩饰不住。” 这时,徐韵从大夫人的床底下,拉出一个长形盒子,打开盒盖,干枯地紫菊,便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之下。 更特别的是,紫菊沁人心脾的异香。 赵贵两眼放光,亲自跑到盒子跟前,拿出一只,仔细观赏:“妙哉!妙哉!大夫人真乃神人也,这种花种,本官活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第一次闻到。” 赵贵转身看向吕平,戟指怒目:“吕平,你好糊涂,放着这么好的夫人不去珍惜,竟然想着加害她,本官真的是看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初,你的夫人即便与你生出嫌隙,那也是你对她忽略太多,身为一个男人,如何妻妾成群,那也必须做到一碗水端平,否则,定然会家宅不宁。 你不好好的反思,想办法弥补,却一再置疑你的结发之妻,把她往外推,真是傻得够可以的。 还有,你也看到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你却想拱手让与别人,难道你的心不会痛吗?” 吕平缄口结舌:“我……我……” 赵贵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又坐回到椅子上。 柳凌接着说道:“刚刚我说过,大夫人看到奶娘被吓死,神经受到刺激,拿起剪刀刺中之人,正好是吕平。 他为防备别人认出他起疑,不敢找任何大夫,只能简单地包扎,第二天一大早,便借口,说是为了抚平宅子里的阴煞之气,匆匆去了城外的福会寺。 福会寺的主持,曾经是吕平的旧年好友,赋有一身祖传的医术,为吕平重新清理伤口,包扎。 后来,吕平见胸前地伤疤很重,为防备引起怀疑,便每月抽出两天时间,让主持继续用一种特殊的自制药涂抹伤疤。 经历过半年地时间,现在地伤疤已经淡了许多,但如果仔细观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印痕,赵大人如果有兴趣,尽可一观。” 赵贵犀利地眼神扫向吕平,而吕平侧警觉地把身子缩了缩。 赵贵冷笑一声,朝着柳凌摆了摆手:“不用看了,本官一看见他那表情,就知道你的话所言不虚……接着说,接着说。” 柳凌一阵窃笑,当初她让徐韵在刑部找一个级别高的官爷,以此压制吕平,徐韵当然不会找他的父亲徐泽。 刑部左侍郎、右侍郎,是刑部尚书之下的一个级别,而徐韵偏偏选中了左侍郎。 看来没错,此人胸襟开阔,却又嫉恶如仇,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这几日,二夫人、三夫人,当然还有这个吕大老爷,他们三个给我演起了戏码…… 还有,那个时候,一身武艺傍身的二夫人,已经发现了房顶上穿行的徐捕头。没有揭穿,目的就是需要加以利用。 晚上大夫人在新宅旧宅连续出现的黑衣人,就是二夫人装扮的,她穿着厚重的棉衣,鞋子也是垫高了脚跟,故意做出一些窃贼不会做的动作,让徐捕头怀疑是大公子所为,然后再告知我。”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53章软肋 柳凌停顿了一下,故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后来,我通过管家替换了二夫人的侍婢,而二夫人竟然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还要给我说出许多,我这个低微的侍婢本不该听到的隐私……以此把我引向福会寺。 在福会寺里,吕平故意露出非干净整洁不可的洁癖,目的就是让我想起黑衣人的洁癖。 后来,我从福会寺回来,又发现二夫人床底下的夜行衣……” 赵贵打断了柳凌的话:“等等,我怎么越听越感到不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引向了他们自己身上?” “你错了,赵大人,这就是他们做的最精明的事。其一,徐捕头当晚看见的黑衣人,与吕平表现出来的洁癖,轻重不一;其二,二夫人床下的夜行衣的尺码更适合大公子。 我毕竟是一个经历多年案子的仵作,岂能被表面现象所蒙蔽,只要往深处想,就会认为这可能就是大公子故意陷害他们。 再加上后来我又听到三夫人说起,大公子与大夫人在半年前唇枪舌战的那一幕,更让我坚信不疑,大公子就是那个凶手。” “为什么,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赵贵不解其意,虎毒不食子,费劲心机去陷害自己的儿子,他无法理解。 柳凌耸了耸肩:“这就是吕平把我引到吕家的第二个目的。因为他们早就想到配方如果不在大夫人那里,定是大公子私藏起来了,毕竟他是大夫人一心疼爱亲生儿子。 如果大公子被当作嫌疑人抓起来,恨得也是我这个仵作,对于吕平他们三个并无半点干涉。 这样一来,身陷囹圄的大公子,定会把他们当作亲人看待,紫菊的配方也定然不会隐瞒与他们。 到时候,他们三个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稳稳地把配方拿到手。” 赵贵越听越怒不可遏,伸手指着对面可恨的三个人,本想恶语谩骂,马上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有损官声,便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柳凌看着赵贵的表情,差一点没忍住笑出来,幸亏定力好:“现在,转移我的怀疑,也是在徐捕头跟踪大公子时,无意间碰见吕平,前往赠送他恩惠的官爷府邸。 徐捕头从管家嘴里套出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便是我要讲的所有事情,如何发落,就请赵大人主持公道。” “吕平啊吕平,本来一副好牌,却被你打得稀巴烂,你这就是作茧自缚,自作孽不可活。”赵贵站起身,指着吕平,摇头叹气,转瞬,冲着吕平、二夫人、三夫人甩了一下袖筒,“全部带走,严加审问!” 赵贵领着护卫扬长而去。 吕容惨烈的面容不能自持,踉踉跄跄,脚步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幸亏被徐韵及时扶住。 吕容朝着徐韵行了一礼:“多谢徐捕头!” 吕容向柳凌再行一礼:“多谢柳仵作!有两位的协助,这才找出真正的……吕某不知该如何感谢二位,让我恍然大悟,最亲近的人,不一定就是自己最靠得住的人。” 徐韵近前安慰:“你也不要太过于悲观,如同他们三人一样的行径,毕竟只是少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们三个还不知会怎样判刑,家里还有母亲、两个兄弟,都需要照顾,另外,田产铺子,也需要我的打理,许多事情都离不开我。” “我听说你的学业读的不错,希望你不要被家里的诸多琐事给耽误了?” “放心,我不会放弃学业的,多谢!” 柳凌示意徐韵来到床边,大夫人与苗翠凤正在玩手势。 苗翠凤一见他们都过来了,赶紧停下两只手,跳下床:“凌儿,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也想跟你一起走。” “你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了?我看大夫人挺喜欢你的。” “她呀,谁不喜欢?你不是也说了,她的记忆有限,我不在这里,换了别人都是一样。” “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师父,你在这里,抽出时间也可以去找师父,我给你说……”柳凌伏在苗翠凤的耳边低语,“奶娘,你之前强势的那一套,根本就不管用,他们父子俩的软肋,那就是钱! 你看,大公子人又心善,他也乐意你照顾大夫人,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你腰包里的钱,最好都攒起来。 师兄以后能不能娶到夫人,就全仰仗你了,你说师父能不敢喜欢你?” “哎!哎哎!”苗翠凤被柳凌的几句话,说到心坎里,也解决她的一个大麻烦,高兴的合不拢嘴,“还是我的凌儿聪明……对了,这马上就要到了四更,你们是想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再走?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徐韵急忙抢答,生怕柳凌再有耽搁。 柳凌当然舍不得奶娘,短暂的相聚,话也没说多少,这就要离开,实有不忍,刚要张嘴让徐韵通融一下,明日再启程。 不料,又被徐韵抢先:“柳凌,你忘记你明天要去干什么了吗?” 明天是面见父亲的日子!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不好好把握。 柳凌暗自自责,差一点就忘的干干净净:“奶娘,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见面!” 柳凌没等奶娘说话,拉着徐韵就跑了,刚跑出房门,又想起什么,赶紧返了回去,停在吕容的面前:“大公子,大夫人可是个才女,我建议你找个好一点的大夫,给大夫人仔细看看。 或许真能让她的疯癫好转,紫菊的配方也会自然而然再次想起,你们吕家世代都将能因此受益一生……反之,可惜了了!” 吕容心中感激柳凌的肺腑之言,欲言又止,因为柳凌早已没了踪影。 …… 刚走出吕府,徐韵问向柳凌:“太子太傅王戈力,你为何没有提及?” 柳凌笑了笑道:“他的官位虽然是个闲职,没有实权,但他跟皇上走的比较近些,又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 一旦牵扯到他,皇上必定亲自过问此事。你别忘了,当时你只是听王府的管家跟你说起,并无真正的看见。 到时候,王戈力再反戈一击,倒打一耙,死死咬住你没有证据,反倒要往你头上,安一个构陷官员的大罪,你可是百口莫辩,其罪难恕。” ------------ 第154章俺是她的男人 柳凌的话让徐韵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知他们会被判个什么罪名?” 柳凌略加思索后,缓声道:“主犯是吕平,二夫人、三夫人也不过是从犯,便不值得一提。而吕平,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猜测。 他是工部的高等官员,皇上一定多少会过问一些,罪名理所当然也由皇上来定。 按照明朝的律法,故意杀人罪为一等罪;无意伤人,却又致使人死亡的,为二等罪,可量刑处理。 吕平他们三个,即便属于二等罪,但官位是不可能再保得住了,在牢房里关上个三年五载,倒是极有可能。” 当柳凌说完,发现徐韵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她不放,不由得挑逗他:“徐韵,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崇拜我的智慧,越来越喜欢上我了?” 徐韵不屑地瞪了柳凌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德性,我若是喜欢你,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如此这般诋毁自己,柳凌气涌如山,但又不敢发作,明日一行,还得靠他帮忙,只能冲着徐韵呲了呲牙。 两人无语,便继续朝前走,不曾想,面前突然穿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姑娘,俺可等到你了。” 李元辰? 这杂乱的方言,不是他,还能是谁? 柳凌忽然想起自己在福会寺找吕平的时候,已然告诉了李元辰她是吕府的婢女。 不对,自己不是也告诉了他自己的是个仵作吗? 看样子,这家伙定是因为吕平,更相信自己是吕府婢女这个身份。 而徐韵看着眼前月光下的模糊男子,忽然心里一紧,心想,柳凌这又是在哪里勾搭的男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可真是小看柳凌了。 “他是谁?”徐韵质问柳凌。 柳凌听出徐韵的口气带有些许的气焰,似乎很不喜欢李元辰:“他是……” 李元辰也是没有料到柳凌身边会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心情与徐韵别无二致,很不友好的瞥了徐韵一眼,抢过柳凌的话:“俺是谁,俺当然是她的男人了。” 男人? 李元辰的话一出,柳凌、徐韵都被惊愕住了。 徐韵的脑子险些被李元辰的话震慑晕厥,分明自己才是柳凌的男人……虽然婚娶是假的,但名义上的身份也属于她的男人。 这一会,柳凌却又给她蹦出一个男人来,只有水性杨花的女人才会如此行径。 柳凌以为之前李元辰说说,也只是逞口舌之快,现在却要在徐韵的面前说起,简直就是在宣扬她是一个不洁之女。 柳凌着实心中不悦,心中的无名火马上暴起。 没等她张口怒斥,就被怒火中烧的徐韵抢先质问:“好你个柳凌,你独自出走,连一天时间不到,竟然给我勾搭上了一个野男人,你……” “喂,姓徐的,你莫要血口喷人,什么叫我勾搭上了一个男人?你问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就要这么污蔑我?” “人家都找上门来,你还要抵赖?” “即便是他找上门来,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你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说吗?”柳凌说完反而感到一阵心虚。 这个李元辰说话一向不过脑子,要是被他说出自己强行窥视了他洗澡,徐韵不定会把她想歪到什么地方:“徐韵,我来告诉你,他可是个和尚,一头乌发完全是假的。 我与他相识,也是在福会寺的时候,我向他问明吕平的住处,这才认识的。 至于他刚刚的一番胡言乱语,纯属就是脑子有毛病,你徐韵这么聪明,不会就如此轻信吧。” 轻信? 什么叫轻信? 人家都自动找上门来了,绝对不会捕风捉影,不然,岂不自打嘴巴。 徐韵冷哼一声,根本就对柳凌的话存在置疑,朝着李元辰摆了摆手:“这位兄弟,再走进一步,我有话需要问明,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又为何成了她的男人?” 柳凌大惊,赶紧制止。 柳凌趁着李元辰抬起脚步的一瞬,猛然推了李元辰一把:“李元辰,我与你也只不过有一面之识,切不要在这里胡诌八扯。 我奉劝你,赶紧哪儿凉快,就上哪儿呆着去。徐韵,我们走,不要跟这个神经有问题的假和尚,再纠缠不清。” 柳凌扯起徐韵的手就走,可徐韵根本就不是惟命是听的主,一把甩开柳凌的手:“我的话还没问完,岂能就此离开。” 这……这还较真上了,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他们去吧。 柳凌恶狠狠的瞪了李元辰一眼,躲在一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目视着两个大男人如何交谈。 李元辰走进徐韵,把脸凑到徐韵面前,歪着头仔细打量,好似没看清楚,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光,自言自语:“这晚上的光线,还是不如白天亮堂。” 李元辰的脚步,向徐韵又凑近了一步,再次歪着头仔细打量徐韵的脸。 徐韵承受不住,与一个大男人相隔咫尺之间的距离,赶紧用手捂住脸,怒斥一声:“你干什么?” “俺有口臭吗?”李元辰觉察到徐韵的表情太过于夸张,只以为是自己吃完饭没漱口的原因,赶紧站直身子,捂住口鼻,向后倒退几步,“老兄,不好意思,俺的嘴是臭了点,俺离你远点,行不行?” 徐韵见他举止之间极其不严肃,反倒觉着不像个男人:“我只想问你一下,你为何非要说是她的男人?” 李元辰思索了一下,答非所问:“你是她的大哥吧?哎哟,这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大哥在上,请受俺一拜!” 李元辰朝着徐韵俯身行礼。 大哥? 谁是柳凌的大哥? 徐韵简直哭笑不得,左右打量了自己一下,自己真的很像柳凌的大哥吗? “不要岔开我的话题!”徐韵怒吼一声,感觉与这种人说话,心里累。 李元辰看了柳凌一眼,挠了挠头皮,嘿嘿笑道:“事情就是这样的……哎呀,你让俺咋说起呢,反正就是一句话,俺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 第155章反复无常 徐韵大吃一惊,急切地问道:“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俺这已经说的更明白了,她是俺的女人,俺也是她的男人,过几天,俺就向你家三媒六聘. 几日后,俺两个人就可以行纳征礼了。大哥,你说俺这么速度,是不是对得起你的妹妹?” 三媒六聘? 行纳征礼? 这可真是够速度的! 徐韵心里一阵失落,万没想到柳凌竟快到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柳凌嫁给别人,就等于他的小凌子永远消失匿迹。 伤心难过,突然就涌在了徐韵的心口,顿感堵得几乎窒息。 紧随而来的自责,也冲刺着他的心中,当初要是不纠结于柳凌矜持温柔的另一个自己,现在定然也真正娶了柳凌,更不至于她在外面胡乱撒网钓男人。 这下好了,柳凌与眼前的男人,生米都做成了熟饭,自己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 悔不当初,也是咎由自取,谁让自己不给柳凌多一点柔情,或许她的心中,就不会容得下其他男人。 徐韵整个神情马上萎靡,如槁木死灰一样,勉强再次问道:“老兄,我很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在一瞬之间生出的情愫?” 李元辰捋了捋情绪,这才说道:“大哥,其实吧,这还要从俺娘说起,俺从三岁就在福会寺出家当了和尚,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俺的心已经装满了佛主……” 徐韵不喜欢李元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声叱喝:“说重点!” 李元辰非常诚恳的点点头:“好好……可俺不说这些,你又无法理解俺的心情。 要不,俺就长话短说。有一天,俺娘突然之间,非让俺蓄发还俗,娶妻生子。 俺当然不肯,毕竟跟佛主有了难分难舍的感情,一下子舍弃所有的信仰,俺心里难以承受…… 就在俺已经决定跟随佛主一辈子的时候,你妹妹就……其实吧,俺那天偷闲洗澡,做梦都不曾料定你妹妹闯进来…… 你是不知,俺那天有多难为情,光溜溜的身子,被一个陌生女子看到,换了谁都不一定承受的住,俺……” “等等!”徐韵打断李元辰的话,指着柳凌,“你说她偷看了你洗澡?” “对呀!” “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俺的身子已经不再干净,无法再伺候佛主了,所以索性还俗,娶了姑娘,也迎合了俺娘的日思夜想抱孙子的心情。” 哈哈哈…… 徐韵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感情是这么回事,就柳凌这女人,不知看了多少男人的身体……字误!字误!是尸体!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就是比尸体多了口气! 徐韵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走到柳凌面前,紧紧抓住柳凌的手:“凌儿,天色不早,我们回家吧!” 啊? 柳凌全身一个激灵,以为徐韵这个榆木疙瘩会对她冷嘲热讽,没想到竟然比之前还要温柔。 柳凌抬头看了看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有悬挂着的皎洁月光,倒没看出要变天了。 就是不明白,如何这人前一刻还在与她吵架,后一刻就柔声细语,反复无常比她还要速度? 不管了,反正也该走了,及时甩掉看着都感到头大的李元辰。 呆若木鸡的李元辰,看着两人并排行走的背影,挠着头皮,大惑不解。 这柳凌的大哥,听完自己的娓娓道来,不应该马上放话,婚礼越快越好!可现在,他就像听书一样,人说走就走,不应该啊…… 回家? 噢,他们兄妹这是回家,自己正好也认认家门。 …… 柳凌与徐韵一路走着,自是无话可说,在半路上,两人就像说好了一样,互相松开了手。 来到徐府,老规矩,撬门! 然后,直接来到徐韵的小院里,徐韵问柳凌:“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柳凌伸手摸向腰间:“有!” “那好,你自己就去正房点灯睡觉吧……我去东厢房!”徐韵转身就走。 这就完了? 柳凌有些呆楞! 徐韵对于李元辰和自己,并没有兴师问罪,虽然没有夫妻之实,毕竟让一个作风不好的女子,待在他家里,会感到颜面扫地。 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平静的让人不适:“徐韵,你等等……你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你与他吗……你又不是我的女人,你与他怎么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徐韵说完,顿感自己的嘴欠打,分明很在意,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模样,虚伪! 一语惊醒梦中人! 柳凌暗暗自责,徐韵说的也是,自己又不是他的女人,为何要在意他的看法? 再说了,单凭自己验尸的这份工作,接触男子的尸体不计其数,徐韵真要计较,恐怕他也计较不过来。 算了,算了,睡觉! ……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柳凌不得不从梦中强行醒来。 柳凌噌地一声坐了起来,天色已经日上三竿,听着这震天响地敲门声,想必是徐韵有急事找她。 只要是急事,就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柳凌来不及轻柔一下睡眼惺忪的眸子,赶紧穿上衣服,连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上,伸手打开了门。 不是徐韵,而是之前伺候徐夫人的侍婢红一。 红一心急火燎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了,一见柳凌打开门,不由分说就要挽住柳凌的胳膊往外走。 衣衫不整的柳凌,岂能跟着稀里糊涂的走,推开红一,质问道:“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 “少夫人,事情紧急,赶紧去花厅,不然,晚一刻,老爷定要怪罪于我。” 花厅是吃饭的地方? 看这阵势,却绝不是去吃饭这么简单! 红一越说,柳凌越是感到莫名其妙,就更不可能跟着走了:“红一,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我去,还这么急迫?” “少夫人,你就别问了,大公子不让我告诉你,只说赶紧带你过去,少夫人便会全然明白。” 也罢,去了就会明白,柳凌指了指自己:“你看我这个样子总不能过去吧,好歹等我简单梳洗一番,你若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红一愣住了,思索了一瞬,赶紧妥协:“少夫人,奴婢就依你,来,奴婢帮你更快些。”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56章聘礼 柳凌没料到红一娴熟的手法,称得上一绝,速度更是没话说。 而柳凌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只能任凭红一摆布。 转眼之间,柳凌头上一个迷人的发髻,马上展现出来了,孔雀银步摇,宝蓝点翠珠钗。 另外还有白玉耳坠,白银双扣镯。 红一扫了一眼柳凌的衣服,似乎与发髻很不相配,便强行给柳凌唤了一身刺绣妆花裙。 紧接着又画了一个淡淡妆。 一切准备就绪,红一在前,柳凌在后,直奔花厅。 …… 花厅对门中央,放着十几个大红箱子,箱子上挽着红绸,充满了喜庆。 徐韵坐在椅子上悠闲悠哉的品着茶水。 而徐泽侧心急火燎般的来回踱步:“怎么还不来?这都到什么时候了,再晚一点,我担心亲家公田博泰会不高兴。” 亲家公? 这聘礼还没送到,亲家公的名号都给叫上了,徐韵也是无语。 这突如其来的三媒六聘,徐泽却是在半个时辰前告诉他的。 昨日,徐泽没有去刑部述职,一天慌慌张张下来,就只操心这些聘礼的事了。 徐韵也是没想到父亲会来真格的,如果想拒绝,也已经是为时已晚,毕竟徐泽早已与兵部尚书田博泰,交换了他与田馨媛庚帖,嫁娶是板上钉钉的事。 到时候,他父亲不仅丢失了颜面不说,而且在官场上也是无法立足。 还有田博泰喜怒无常的性子,恼怒之下,一刀砍了他的父亲,都有可能。 徐韵无可奈何,也只能惟命是从了,此时,他很想看看柳凌是什么反应? 也许她会哭哭泣泣大闹一场?她会吗? 也许她会拍手叫好?这可能更像她的性格。 来了! 那个女人终于来了! 徐韵心里控制不住地紧张,心脏砰砰直跳。 因为他昨夜无眠,思索了很久,已然明白自己的心意,柳凌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永远都离不开的那种。 柳凌的反应,也代表着她是否也在意着自己。 她会吗? 希望她会! “哎呀,你可来了,来来来!你过来看看这些箱子里的聘礼,是否少了什么,我赶紧着让人去配上。”徐泽迫不及待地让柳凌看到这十几个大红箱子。 聘礼? 柳凌呆楞住了,不知这是给谁的聘礼? 但她肯定,绝对跟自己没有关系! 柳凌抬头看了看徐泽,又扫视了一眼徐韵,心里已有了一杆秤。 徐泽刚安抚了徐凡,如果再贸然这么大张旗鼓的续弦,徐凡会马上崩溃! 再看徐韵悠闲悠哉的模样,似乎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喜悦,没有哪个子女,会为父亲迎娶亲生母亲之外的女人而高兴, 只能有一个可能,就是徐韵他自己要迎娶别的女人了。 这么多的聘礼,即便妾室再有面子,也不可能让徐泽肯下这么大的血本。 显而易见,徐韵娶的女人定不是妾,而是结发妻子! ……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父亲还等着你给他建议呢,还不赶紧看一下。”徐韵走到柳凌的身后,催促道,但眼神从没离开过柳凌的脸。 这是什么逻辑? 自己的男人要迎娶别的女人,还要她来掌眼,明显的就是刺激人的心脏。 不过,幸亏徐韵不是自己真正的男人,他要娶什么女人,跟自己也无半点关系。 看着徐泽急不可待的眼神,柳凌赶紧挂上灿烂的笑脸:“父亲别急,我马上就帮着看看。” 徐泽命小厮把所有箱子的盖都掀开,里面装满了绫罗绸缎,金银首饰。 看的柳凌眼花缭乱,馋涎欲滴。 这可真是财大气粗,这徐泽单单给徐韵置办个聘礼,有可能是一般人,一辈子都积攒不到的家底。 不过,柳凌的欣喜也是瞬间而过,毕竟这不是给自己的,只有兵部尚书田博泰的女儿田馨媛,才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此时,柳凌的心里竟然生出些许的嫉妒,一种不适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这个徐府,只有她和徐韵才知道她们两人的婚姻是假的,而徐泽并不知情。 但当初的婚礼,一没聘礼,二没大婚,三没邀请亲朋好友,四没拜堂。 即便只给了一个低劣的婚姻,徐泽依旧感觉她配不上徐韵。 还是老天长眼,幸亏没真的嫁给徐韵,要不然自己在这个家还不得被酸死。 柳凌再次扫视了一眼徐泽、徐韵,笑言道:“父亲、夫君想得实在太周到了,样样俱全,无一不缺。” 徐泽一听,长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小凌子,你确定不缺少什么?” “是的,父亲,我确定!” “那好,赶紧的,你们都别站在那儿,抬起箱子,立即动身。”徐泽朝着小厮们挥了挥手。 呼啦一声,站立一旁的小厮们都涌了过来,两人一个箱子,抬起来,陆陆续续走出了花厅。 徐泽招呼着徐韵:“赶紧的,我们父子俩也要跟上,到时候亲家公再怪罪下来,我们父子俩就不好收场了。” “你先走吧,我马上就出去。”徐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不想立即起身。 徐泽知道徐韵的腿脚,也就没说什么,紧跟着抬箱子的小厮后面,向府门外走去。 …… 徐韵等到徐泽的背影消失不见,怔怔地看着让他大失所望的女人。 柳凌满脸地笑容,平静地表情,吃醋地女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看来自己的分量,在柳凌心里,只是无足轻重的男人而已。 徐韵的内心很是不爽,冷嘲热讽,成了徐韵想立即抛给柳凌的一根刺:“你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好物件,可惜你生不逢时,被父亲牵连,成为了一个官妓,否则我也会用同等待遇,给你家送去一样多地聘礼。” 这是再挑衅自己吗? 本姑娘是官妓又怎么了,你徐韵有钱,谁稀罕! 柳凌恶狠狠的瞪了徐韵一眼:“徐大公子,你别忘了,我们的关系只不过口头协议,全都在作假,希望你不要污蔑我,也更不要污蔑我的父亲。 我这人是对钱有点贪心了些,但是不义之财不要,不属于自己的钱不要。而我之前拿走你的钱,那都是我与你的交易所得,并不欠你什么,请徐大公子想清楚。” ------------ 第157章纠缠 柳凌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出花厅。 走了一段路,柳凌忽然停下了脚步。 徐韵不是说徐泽要带自己去见父亲吗,为何却只字不提,父子俩反而都去田家送聘礼,这难道是徐韵欺骗了自己? 柳凌瞬间气涌如山,转身又返回到花厅:“徐韵,我且问你,你不是告诉我,你父亲要带我去见我父亲吗?为何成了你们父子俩,去对别人胁肩谄笑的日子。” 这件事,徐韵也诧异过,徐泽告诉他,徐韵的婚姻是眼下头等大事,先把亲事定下来,下一次再让柳凌去也不迟。 无奈之下,徐韵只能顺从,按照原话告诉柳凌:“我父亲说让你再等几天,下一次定带着你去。” 好好的希望,顷刻间化为泡影,柳凌大失所望,下一次……下一次谁又知道徐泽会不会再次变化。 徐韵看着精神萎靡的柳凌,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奈,这种事情不是他徐韵能够掌控的。 当徐韵来到府门,门前停靠着两辆马车,徐韵知道前面一辆,属于徐泽的。 徐韵毫不犹豫的跳上后面的一辆马车,马车开始缓慢行走。 无意间从窗帘的缝隙中,看见柳凌走了出来,转瞬,她身边多了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 徐韵赶紧掀开窗帘,仔细端详,此男子一身白色绣花锦袍,眉眼之间,显示出俊朗的帅气,高挺的鼻梁,整个身姿也是风度翩翩。 倒像是昨晚纠缠柳凌的李元辰。 没想到李元辰的面容竟然如此姣好,一向认为英俊潇洒的徐韵,此时也有点感觉自己相形见绌了。 徐韵的心,犹如被针扎了一样难抑,确切的说,倒像是喝了满缸醋一样,酸涩不已。 实在难受至极,徐韵索性跳了下去,返回到府门。 …… 这一次,柳凌本想着去找师父师兄,却没料到一出门就碰到死缠烂打的李元辰。 这家伙可真能坚持,就像一块万年胶一样,另柳凌作呕:“李元辰,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我不可能嫁给你,你也不可能娶到我。我看你家也很有钱,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李元辰见柳凌与之前不一样的装束,那又大又黑的一对眸子,轻轻眨动一下,就像是会说话; 那微弯的峨眉,那性感的双唇,那白皙娇嫩的皮肤,还有那优美的身姿,每一处都散发着迷人的媚力;。 李元辰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内心涌出一股波澜,不得不使劲狠掐了一下胳膊,促使自己更冷静些。 不然,那颗跳动的心,定会对柳凌做出什么不合规距的事情。 李元辰对柳凌怒斥的话,并不以为意,反而笑吟吟地回道:“一女不能嫁二夫,一男也不可娶二妻,俺即以是你的男人,就是与你一辈子的相守,你甭想甩开俺。” “你你你……”这话表明是赖定柳凌了,柳凌气地一跺脚,缄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对付李元辰。 徐韵突然拍响了巴掌:“李兄说的太对了,一女不能嫁二夫,一男也不可娶二妻,而柳凌已是我的妾室。 李兄几番纠缠于有夫之妇,是不是要遭到万人唾弃,如过街老鼠一样的行径?” 李元辰瞪目结舌,指着柳凌,看着徐韵:“你你你……你说啥?柳……柳凌是你的妾室?你不是她的大哥吗?你分明是在说笑,怎么可能?俺不信!” 李元辰冲着徐韵冷哼一声,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用蔑视的眼神瞪视着徐韵,一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谎话连篇,脸皮也是够厚的。 徐韵一把扯住李元辰的胳膊,指了指徐府的匾额:“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徐府,刑部尚书徐泽的府邸,而我是徐泽的儿子徐韵。 她……柳凌则是东城县县衙的仵作,你昨日看到的一幕,也只是她为了查吕平,隐藏的身份而已。 我与她早已成了夫妻,你是没有机会了。你倒不如好好看看大街上,行人如梭,其间不乏美女如云。 我看李兄的穿着,也不是穷家蔽户出身,腰包里应该有不少的银钱,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李兄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的,趁着尚有几分姿色,多感受一下女人的温存,也不枉来世上一遭。” 徐韵见李元辰依旧呆楞在原地,抓住柳凌的胳膊,二话不说就跳上了马车。 反应过来的李元辰,并没有因为徐韵的话而退缩,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奋力去追。 柳凌不会武功,不清楚李元辰的行踪,还以为甩开了他,走了一段路,总觉着一直跟着坐在马车上不妥,毕竟徐韵要去相看未来的结发妻子:“停车,我该下去了。” 柳凌起身,却被徐韵的一只胳膊拦住:“你还想被他纠缠?” 柳凌不太喜欢徐韵说话,总是带有冰冷的寒意:“徐韵,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如果喜欢他的纠缠,不早就跟他走了,何必让他再三纠缠。 刚才,我谢谢你给我解围,但你也不要如此对我说话。我赶紧着去县衙,预祝你好事达成,再会!” 可徐韵的胳膊依旧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去,顺便掌掌眼。” 这话说的,徐韵要自己给他一起相看正妻? 亘古未闻! 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妾室,即便是假的,又有几个人知道。 到时候,别说田博泰和他的五个儿子会怎么着,单凭田馨媛一个人足以要了自己的小命,那不就是上赶着去找死,傻子才会去。 柳凌总感觉徐韵这是在耍弄她,禁不住怒火中烧:“不去,你……” “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 突然,车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急促呼喊声,柳凌听着有点耳熟,赶紧撩开后窗帘,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红一。 这丫头,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跑起来没命似的。 柳凌赶紧让车夫停下马车,红一总算是赶上了,一手扶着马车,一手捂着肚子,弯着腰,气喘吁吁:“少……少夫人,奴婢……奴婢可追上你了,幸好……幸好没误了时间。这个给你!” ------------ 第158章我错了 柳凌跳下马车,接过红一手里的包袱,打开一看,是徐府小厮的衣服。 不明其意,盯着红一问道:“你这是……” “少夫人,奴婢忘记告诉你了,奴婢已经被大公子派给少夫人身边,伺候左右,身为少夫人的侍婢,当然也得为少夫人着想。 刚刚我见少夫人不见了,便出来寻,护院说少夫人跟着大公子上了马车,便觉着少夫人一起去田家会吃亏的。 猛然间想起小厮的扮相,最不起眼,便到管家那里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装…… 奴婢知道少夫人穿这样的衣服有辱身份,但只要能让少夫人避过祸端,回来之后,少夫人想怎样惩罚奴婢,奴婢绝无怨言!” 柳凌一阵惊愕,原先还因为她是徐夫人的侍婢,而有些排斥。 俩人也只是今天才算正式见面,她就要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而且心思还这么细腻,纯净而无杂质。 依照柳凌多年的经验观察,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柳凌注视着眼前的红一,娇小的身姿,面容端丽,笑起来两边显出浅浅的酒窝。 如果换做一身漂亮的衣裙,打扮一下,绝对也是一个小美人。 柳凌怜爱的伸手在红一头上抚摸了一下:“多谢红一为我想这么多……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年龄?” “十七!”红一的喘息似乎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说话也干脆了不少。 整整比自己小一岁! 既然徐韵把她安排给自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一个女孩在身边,于己有益而无害。 柳凌拍了拍马车,她早已知道徐韵从窗帘缝隙里偷看:“喂,你都听到了吧,人家小丫头都知道我去不合适,我们是不是该就此各走各的路?” 既然被柳凌看破,徐韵索性撩开窗帘,不言一语,用手指指了指房顶。 柳凌不解,顺着徐韵的手指看去,心里咯噔一下。 我的亲娘呀! 那不是李元辰吗,这个王八蛋可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徐韵都已经跟他说的那么清楚了,他还要纠缠不休,简直是愚不可及。 李元辰如果是个小鸡小狗,柳凌恨不得马上煮了吃肉。 “走,红一,我们上马车!”柳凌忽然发觉马车里才是她最安全的地方。 “要奴婢去吗?”红一反手指着自己,满脸狐疑。 “对呀,就是让你跟我一起去,你既然是我的侍婢,我到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赶紧走吧,别误了你家大公子相亲。”柳凌不由红一多想,拉起手就上了马车。 …… 马车里宽敞,分三排座位,徐韵坐在正中间,柳凌、红一一侧一个。 红一整个神情恐慌难抑,时不时窥视着徐韵冰冷的脸色。 柳凌心生怜悯,能感受到徐韵在徐府冰心刺骨的神情,已经成了惯性,不然红一也不会这般惧怕他。 徐韵冷哼一声,用一种嘲谑的眼神瞥视着柳凌:“你不是不想上车吗,如何这般急迫?要不然,你现在就去找你的师父师兄吧?” 又来,早知道徐韵就会这样,谁怕谁? 本姑娘最不怯的就是这个! 柳凌大叫:“停车!红一,我们走!” “啊?”红一一阵发懵,这刚上车,又让下车,真不知这个新的小主如此反复无常,比起上一个徐夫人,少了许多的稳重。 徐韵心里一惊,没想到柳凌竟然不惧怕他这一套,赶紧强行按住柳凌的身子:“你疯了,还真想下车,你可别忘了,房顶上有你最讨厌的人。” 柳凌努了努嘴:“你怎么知道他是我最讨厌的人?你难道不认为你才是我最讨厌的? 再说了,他又不能把我吃了,我反倒觉着,他对我说话,比你对我要客气一百倍。” “我错了,还不行吗?赶紧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别再折腾了,再晚一会,我怕父亲会训斥我们。” 凭什么? 本姑娘又没争着抢着去! 柳凌双眸瞪大,把脸凑近徐韵:“徐韵,你可别忘了,那是训斥你,而不是我。” 徐韵心里一惊,这双带着尖刺一样的神色,几乎穿身而过,禁不住全身一个颤栗,两唇紧紧闭上,不敢再有一字半句。 红一呆楞在一旁,从没见过徐韵这般惶恐,之前的他,那可是及其冷傲,一个眼神投来,全府上下绝对都得哆嗦一下。 方知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的命就是好,原以为,徐夫人离开徐府,徐泽有随从伺候,根本就用不着她。 而红一成了一个闲职的人,之后定会被分配干杂活,不曾想今天被徐韵告知,她可以去伺候少夫人,心里忽然感觉又有了依靠。 今天看来,这个依靠可不是一般人物,居然能够降服徐韵。 红一看着徐韵如同胆怯的小孩模样,禁不住转过身子,窃笑不止。 …… 田博泰的府邸到了,高门大宅,高耸壮观,比起徐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用进去,就能想象得到,宅院里面的豪奢。 徐泽早就等在门口了,看见徐韵从马车上跳下来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韵儿,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要是惹到你的岳丈,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徐韵满脸歉意,忙解释道:“噢,抱歉父亲,我刚刚有些内急,所以就来晚了些,要不你先进去,我调整好情绪,马上就到。” 徐泽理解,未来女婿要见未来的岳丈,紧张是肯定的了,急匆匆走时,甩下一句话:“赶紧快点,别让人家老是等你。” 这时,已经换好男装的柳凌与红一陆续跳下了马车,对着徐韵转了一个圈:“我穿着这身徐府小厮的衣装,应该不会引起田家人的怀疑吧?” 徐韵冷笑了一声,把脸扭向一边,故作欣赏别的风景。 这是什么表情? 瞧不起自己吗? 柳凌对着徐韵啐了一口口水,遭来徐韵的狠狠瞪视。 这时,突然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你看我这身扮相如何?” 三个人同时向声音看去,是李元辰! 李元辰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徐府小厮的行头,穿在身上,笑嘻嘻的看着徐韵。 ------------ 第159章偷窥 徐韵一声怒斥:“你这个人简直阴魂不散,我都告诉你那么清楚了,为何还要纠缠不止?你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吗?” 李元辰的嘴角一撇:“知道,你是来相亲的,但俺还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柳凌,不然你就会极力排斥这门婚姻。 可是,你不但没有反对,还要带着柳凌一起过来。徐大公子有没有想过,她马上就要面临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内心要承受多大的煎熬和痛苦?” 她有吗? 徐韵巴不得柳凌会这样,但瞧着柳凌眉开眼笑的神情,哪里有丝毫伤心之处。 既然柳凌心里没有他,又何必处处考虑她的感受:“我的事,该怎么做,我会考虑,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请你马上离开,别再耽误我的好事。” 徐韵恶狠狠地瞪了李元辰一眼,拂袖而去。 徐韵的逐客令并没有让李元辰就此离开,反而对着柳凌胁肩谄笑:“柳公子,我们也请吧。” 柳凌是不喜欢李元辰的纠缠,但看到他与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即便自己不在意徐韵的言行举止。 但好歹李元辰是为了她,够义气,成不了夫妻,朋友也是可以考虑的。 柳凌见不得李元辰滑稽可笑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李元辰,倘若论起脸皮,之前我以为我比一般的女孩子厚了一大截。 现在看来,你在男人之中,与我相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奖!过奖!您请!”李元辰微躬身子,朝着田府内摊了摊手。 柳凌并没有立即进去,反而问李元辰:“你确定你依旧不想走?” 李元辰笑而不语,表明了坚持的意思。 柳凌深知李元辰的功夫,他若不想走,强行赶走是行不通的。 罢了! 反正自己也是个不速之客,也不在于再多一个:“红一,我们进去!” “是,少夫……公子。”红一随着柳凌的脚步跟进去,时不时扭脸看一眼陌生面孔的李元辰,心里禁不住泛起了嘀咕。 少夫人、大公子、陌生男人,三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 顺着田府的抄手游廊,越过重宇别院,向花厅走去,远远听到花厅里面爽朗的笑声,门前两旁站满了一排排护院,好不威风。 李元辰突然建议:“这个时候,他们怕是早已入座,俺们若是现在进去,似乎不妥,倒不如去园子里走一遭,顺便观赏一下园子里的风景,也是非常惬意!” 这家伙倒是挺会享受,不过,确实是个好主意。 花厅门前满脸横肉的护院,想进去,少不得一番盘问,一不小心,露了馅,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柳凌的妾室身份不适合进去,一个不小心,身份被扒出,定要成为人人厌弃的众矢之的。 看了看红一,红一的眼神也扫了过来,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三人意见一致,抬起的脚步忽然转向花厅旁边的小门,也就是通向园子的另一个通道。 花厅与园子是相通的,在花厅里面的人,视线完全可以扫向多半个园子。 园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就连经常流连在园子里的花匠,也不见踪影。 显然,园子早就被田博泰清理过,不让任何人影响了他们这次儿女亲家见面。 三人为防被发现,就尽量挑些有树木的背阴之处行走,走到一棵稠密的垂柳下停住。 放眼望去,园子很大,里面花草艳丽,藤树缠绕,小桥流水,荷花亭台,简直美不胜收! 柳凌与红一目瞪口呆,扫视着周围。 徐府的园子虽然也不赖,但比起这里,简直有天壤之别的差距。 花厅的木窗很多,此时已经全部被打开,他们的位置,虽然距离远,看不太清楚人的容貌,但也能影影绰绰看出里面有几个人。 一旁的李元辰碰了一下柳凌的胳膊:“你是不是很喜欢,俺以后也会给你造一个这样的园子。” 如情深意笃的男女,让红一开始对李元辰的话泛起了疑心,眼神不时瞥向李元辰、柳凌。 柳凌也觉出有异,不合时宜,狠狠瞪了李元辰一眼,又对红一嘻笑不止,解释道:“红一,李元辰就是这个破嘴,一会不说句玩笑话,心里就奇痒难忍。你以后就把他当成一个痴傻儿就行了。” 痴傻? 像吗? 红一呆楞了一下,少夫人嘴里的李元辰,表面上看着比大公子还要俊俏几分,但却少了大公子的威风傲气,如同一个妇人似的。 红一实在忍俊不禁,捂嘴窃笑。 “姑娘,你慢点走,等等奴婢。” “你加快速度不就行了吗。” 听其声,不见其人。 柳凌、红一、李元辰三人,探头向声音处扫视。 一个穿着绣花襦裙的女子,从侧立的脸庞看去,眉眼清秀,皮肤微黑,身材显得比普通女子壮实许多。 只见她弯起腰杆,尽量矮过高挺的花草,一点点向前挪动着,如同一个窥视主人东西的窃贼一样。 紧接着从后面,又有一个挪动着小碎步,腰杆弯到半截的女子,只见她穿的却是田府侍婢的衣装。 一主一仆! 田博泰五个儿子一个女儿,想来那个穿着锦衣的女子,定是田馨媛了,而她身边的女子实则是一个侍婢。 她们两个如此鬼鬼祟祟,到底想干什么? “姑娘,我们要不就在这里偷窥一下得了,再往前就要被发现了。”侍婢嘟囔着嘴,十分不满。 田熙媛坚决反对:“这儿离花厅太远,即便我看见哪个是他,但也看不清容貌,不是白费劲了。” “哎哟,姑娘,奴婢的腰都快累断了。”侍婢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想再往前挪动一步了。 田馨媛索性蹲下身子,在侍婢的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故作嗔怒道:“活该!平时让你多锻炼,你就是不肯,这点小苦头都吃不消,我倒不如把你这个小绿叶子替换了,再找个力气大的丫头伺候我算了。” 绿叶大惊失色,摇晃着田馨媛的胳膊,乞求着:“可别呀,姑娘,奴婢再也不敢说错话了。对了……” 绿叶靠近田馨媛,附耳低语:“姑娘,我们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游到花厅,只要姑爷不走出来,姑娘还是看不到。 倒不如让奴婢去找夫人说合一下,把徐公子直接喊出来,你们光明正大的见一面不就完了,何必这番辛苦?” ------------ 第160章花和尚 “那怎么能行,父亲没有发话,我岂敢逾矩!不然,逮到了,又是一通责罚,我可不敢。 行了,废话少说,赶紧过去吧,等一会人家走了,想看都看不着了。”田馨媛强行拉起绿叶的手,再次往前游走。 绿叶不情不愿,嘴里小声嘀咕着:“再快也不一定能看到。” …… “怎么样?我多有先见之明吧,竟然一下子能让你看到田家女儿。”李元辰自吹自擂,唯恐柳凌忘记他此时的功劳。 柳凌朝着李元辰瞪了一眼,没有作答。 倒是红一憋不住,说道:“田姑娘虽说不是奇丑无比,但整体形态却少了女儿家的柔情,如同一个壮实的男人一样。 不仅如此,她若比起少夫人,少夫人就是鲜艳无比的一朵牡丹,而田姑娘也不过就是地上的一根野草。” “好好好!简直说的太好了!”李元辰拍手叫好,全身抖颤。 柳凌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红一:“红一,真没发现你这丫头这么会拍马屁。” 红一不服气,并不觉着自己说的有何夸张:“哪有啊,少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你自己又不是没看到,田姑娘长那模样,大公子岂能看上她。 即便是同意了这们婚事,也是勉强答应。之后,在大公子心里,少夫人依旧是唯一。” 唯一? 柳凌一阵冷笑,别说自己现在不是徐韵真正的少夫人,即便是,单凭他夜郎自大的模样,自己也断然不会成为他的唯一。 “这个田馨媛与徐韵见一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何搞得如此神秘,就好像丑媳妇不敢见公婆一样惧怕,实有不该呀?”柳凌对田馨媛的做法感到置疑。 红一竖起大拇指:“少夫人,比喻太恰当了,要我说呀,田姑娘就是担心自己的容貌,大公子会看不上,田家老爷定是担心这个,才不让他们见面的。” 这样的理由也能想出,红一可真是一副好脑子。 “是有一点道理,但也不完全对。”李元辰说道,“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同是正三品,他们的权利也相差无几。 刑部尚书统管全国军事的行政长官,而刑部尚书是掌管全国司法和刑狱的大臣。 表面上儿女做亲,实际上只是他们在内政中权力融合的一种,不论儿女怎样,只要结成亲家,就可达成目的。 之所以,他们防止见面,也是担心儿女会有反心,一旦男婚女嫁礼成,悔之晚矣!” “不对呀,你别忘了,徐韵已经过来了。” “这可能是徐尚书为了表明对田尚书的尊重,而让徐公子过来吧。” 倒不如说徐泽对田博泰掌管千军万马得权力,而溜须拍马更直接,平时看着他表面严肃,居然也会对别人阿谀奉承。 一样级别的官职,而徐泽却要先意承志,去迎合田博泰的心意行事, 徐泽不会在田博泰手里落下了什么把柄吧? “李元辰,你一个当了二十多年的和尚,如何这般了解凡尘俗世,不会你只是一个明着心向佛主,暗地里却……”柳凌忽然想起之前在福会寺房间的床下,发现的大盒子里的酒肉,不禁大叫,“李元辰,你是个花和尚。” “花花花……谁是花和尚?你一个小丫头可别污蔑俺,俺对佛主忠心耿耿,岂能做出如此……不对,你莫非是诈俺?” “有凭有据,其一,你对外面的世事太过于了解。其二,我在福会寺发现过床底下的酒肉。放眼望去,整个福会寺也就属你最闲在,喝酒吃肉,还能不会被别人发现,只能是你。” 李元辰瞪目结舌:“……” 红一听柳凌说起,顿时来了兴趣:“少夫人,少夫人,他原来是个和尚,还是个不受寺规的花和尚,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是当然!”柳凌踮起脚后跟,伸手拍了拍李元辰的肩膀,冲着李元辰眨巴了一下眸子。 “你别看俺,暗可是一个大好人。”李元辰很是排斥柳凌投射过来带刺的目光,“你看花厅里面,他们都好像站起来,这是要回去了。赶紧的,我们也走吧。” 三个人赶紧都猫起腰,尽量避开田熙媛的视线,溜出了园子。 而田馨媛虽是练武之人,有着比普通人灵敏的耳朵,但这一会,她的脑子都沉浸在徐韵的容貌上,哪里顾得上其他。 …… 满脸络腮胡的田博泰,风韵犹存的田夫人,还有徐泽、徐韵父子俩,有说有笑,并排前行,后面跟着众多的护院、婢女,外加徐府里抬聘礼的小厮们。 柳凌、红一、李元辰三人,趁此机会,又蹑手蹑脚跟随在后面,一直到大门外,三人又同时溜进了马车里。 柳凌把马车上的窗帘撩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李元辰也跟着凑了上去。 田博泰与徐泽就像久别重逢的至交好友一样,感情炙热,言语之间十分惬意。 单凭田博泰与田夫人乐不可支得笑脸,就能看出他们对徐韵百分之百的满意度极高。 终于,他们四人有了道别的话语,徐泽与徐韵各自上了马车。 当徐韵撩开门帘,乍然看到马车里紧盯着他的三双眼睛,心头不由得一颤。 等稳定了心神,无名火也马上窜了上来,当然,在他心里,最不待见的就是李元辰,最气恼的而是柳凌。 如果不是柳凌贸然作主把李元辰带进马车里,李元辰定不敢如此放肆。 徐韵没好气的放下车帘,正要发火,突然马车启动,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柳凌与红一虽忍俊不禁,但也不敢当着徐韵的面发笑,毕竟徐韵正在气头上,说不定就会两个巴掌赏过来。 就在瞬间的寂静之后,突然传出痴痴的笑声,只见李元辰一手捂着嘴发笑,一手撩开窗帘,时不时向外看去。 徐韵扶着座椅,在马车行走的摇晃中,硬撑着坐起,当他两手伸出,攻向李元辰脸时,却被李元辰一歪头躲了过去。 这时,李元辰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徐韵这里,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外面,同时向柳凌摆了摆手:“凌儿,凌儿,快点看,快点看。” ------------ 第161章惨叫 柳凌见李元辰的神色紧张,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赶紧凑了过去。 只见远处田博泰弯腰捡起一个红白相间的物件,拿在手中,如同窃贼一样鬼鬼祟祟,揣在了怀里。 以柳凌对东西的辨认,像极了系着红色丝绦的玉佩。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玉佩,为何搞得如此紧张? 随着马车越来越远,田博泰也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不堪,柳凌也越来越陷入沉思。 李元辰问道:“凌儿,那是个啥玩意?这个田博泰如此珍惜,生怕别人发现似的。” “是个啥玩意,关你屁事,赶紧从我的马车上滚蛋!”徐韵暴喝一声。 沉思中的柳凌,被突然的吼声惊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倒在了李元辰的怀里。 这不雅的一幕,似乎更激起徐韵怒火中烧的愤慨,一把扯起柳凌的胳膊,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柳凌的头,死死不撒手,并一脚踢向李元辰的腿:“我越看你越感到恶心,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柳凌整个脸都埋在徐韵的胸肌里,想动一下,都是困难,尽管两只手胡乱挣扎,依旧无法让徐韵松开丝毫。 李元辰接连被徐韵骂了两次,不但不生气,反而挠头傻笑,不过,眼睁睁地看着柳凌伏在徐韵的怀里,心里地滋味不是很好。 李元辰趁着徐韵发火地一瞬,伸出手朝着徐韵的一条腿扫去。 徐韵腿脚不稳,抱着柳凌地身子,突然倒了下去,正好卡在马车中间的走道中。 徐韵地脑袋一蒙,等反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身子下面被摔得呲牙咧嘴的柳凌,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知不觉,徐韵的内心有点开始阴暗起来,反倒想感谢李元辰那一脚,不然,也找不出借口与柳凌相拥在一起。 徐韵不但不着急起来,反而把整个身子往下缩了缩,用手捧起柳凌的头,祥装的很关心柳凌的模样:“凌儿,你没事吧?” 这一次不禁摔到了头,反而还被徐韵这么重的块头压着,连口正常的喘息都无法进行,几乎快要到了窒息的地步:“你说我有没有事?” “听你说话的语气,定是没事了。太好了!”徐韵紧紧抱住柳凌的头,兴奋不已。 李元辰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一个不小心,竟然成全了徐韵,无奈之下,只得打了几下空拳,以示解愤。 红一两手捂住眼睛,哪里能看得脚底下的徐韵、柳凌拥在一起的不堪。 柳凌呆呆地感受着徐韵抱住自己的时刻,那不是欣喜,而是痛不堪言。 毕竟这是在大庭广众下之下,上面还有两双眼睛盯着。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她发觉徐韵平时总是横眉怒目,一到占她便宜的时候,他好像就摒弃了所有的冷傲,心肠炙热,对她态度好得不得了。 好一个淫贼! 柳凌忽感自己的一条腿,正好夹在徐韵的两腿之间,于是…… 啊—— 啊—— 两声凄惨的叫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车夫惊恐,赶紧停下了马车,跳了下去,跑到一旁,警惕的看着马车里的动静。 街上的行人,但凡能够听到的,都是吓得一哆嗦,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徐泽的马车早已走远,根本就不知道后面的马车发生的所有事情。 …… 徐韵坐在马车的走道里,膝盖翘起,整个身子护住隐私部位,两只手使劲地抓向座椅的棱角,一张脸不停地扭曲着,额头上也渗出豆粒大的虚汗,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就差吼叫揍人了。 而已经站起来的柳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容可掬的看着痛不堪言的徐韵。 红一两手放在嘴里,使劲地咬着,哭的涕泪滂沱。 李元辰有武功有胆识,却也看不得徐韵地惨相,毕竟同为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体,禁不住全身一个冷颤袭来。 幸亏不是自己,不然,家里的老母可就真的抱不上孙子了。 庆幸归庆幸,但防患于未然……赶紧躲到马车的角落里,双手环住两腿,蜷缩在一起,用惊惧地眼神盯着柳凌的举止。 徐韵没想到柳凌会来这么一手,看着柳凌得意的神情,简直就是痛心疾首,咬牙切齿道:“柳凌,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的夫君,你这样对我,万一有个好歹,就是想让你自己断子绝孙。” “哎哟,是吗?徐大公子这一提醒我,我倒是想起来,我好像……”柳凌伏在徐韵耳边低语,“我忽然想起我并不是你的女人,断子绝孙,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你……你……你……”徐韵指着柳凌的手指。开始颤抖的不能自持。 柳凌站了起来,再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清了清嗓子,朝着嚎哭的红一,挥了一下袖筒:“红一,走,到街上溜达溜达去!” “少……少夫人,奴婢……奴婢……”停止哭声的红一,瞥视了一眼徐韵。 柳凌努了一下嘴:“你不想去呀,那好,只好我自己去了。” 柳凌的脚刚抬起,又放了下来,把脸凑近红一:“李元辰可是会武功的人,而你却是手无缚鸡之力。 待会你家大公子若是想找个什么,来发泄愤怒,我想你能否躲过此次劫难,却是很难说。你不去,只好我自己走了,希望你自求多福吧!” 柳凌站直身子,撩起门帘,跳下了马车,眨眼之间就听到马车上传来红一的叫喊:“少夫人,等等奴婢,少夫人……” 紧随而来,又是李元辰的叫声:“凌儿,俺也要去。” …… 柳凌高高扬起下巴,行走在行人拥挤的街道上,顿觉无与伦比的清爽。 她的父亲还在身陷囹圄,自己此时却无能为力,着急也没用,原来指望的徐泽,现在却只顾着与儿子连接姻缘,确切的说是增设自己的权力。 现在她看到徐泽从田府出来,让马车疾走,匆匆回府,已经猜出徐韵的纳征礼也就是在这两天举行。 面见父亲,恐怕还要等。 不过,田博泰门前的鬼祟,还有他揣向怀里的玉佩,让柳凌又陷入了沉思。 难道那个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 既不普通,到底有何不普通? 此时,柳凌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幕后黑手一直寻找的带有钥匙残片的羊脂玉玉佩。 会不会有此巧合,柳凌不敢确定? ------------ 第162章医治 红一、李元辰一左一右,与柳凌齐行。 李元辰的眼神,从没离开过柳凌变化莫测的神色,但也猜不出柳凌在想什么,只能小心相陪着行走。 红一的脑子满是车上徐韵痛苦的模样,担心的神情越来越盛。 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少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大公子都被你打成那样了,别到时候真有个好歹,奴婢担心老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柳凌笑了笑,边看路边悬挂的小玩意,边说道:“红一,你就莫要再担心了,其实,我并没有碰到他的要害,断子绝孙也是不可能的。” 啊? 徐韵都疼成那样了,还没踢中要害?鬼才相信! 李元辰与红一互相对视了一下,又各自摇头置疑柳凌的话。 “你们不信吗?”柳凌扫视了一眼两人怪异的表情。 “不信!”李元辰与红一异口同声地回道。 柳凌努了一下嘴,又耸了耸肩膀:“看来,你们都不信任我。罢了,罢了。” 柳凌清了清嗓子:“男子的下体是不能随意踢,我比你们还要清楚,可我踢的确实不是他最重要的部位……” “那是什么?”李元辰急迫的问道。 “对呀,少夫人,还能是哪里能让大公子痛成那样?”红一也跟着附和,迫不及待地想听听柳凌地解释,完全忘记了女孩子该有的羞涩。 柳凌瞥了一眼两人犀利地眼神,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道:“我只不过用膝盖顶到了他的大腿两侧。” “大腿?谁信?”李元辰、红一再一次异口同声地置疑柳凌,扭头往前走去,不再搭理讹言谎语地大骗子。 柳凌说实话,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相信她,只好追过去尽量解释:“喂!你们为何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及他的根本,不然,凭徐韵,他还不得一剑穿了我。” 红一不解其详:“少夫人,大公子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怎可能是碰到腿就成那模样的?难不成是大公子在演戏? 以奴婢对大公子的了解,大公子做事向来严守分际,就连说话也是中规中矩,哪里会如少夫人说的那样。” “他确实是在口中雌黄,骗了你们,我可告诉你们,这两天我发现他入座的时候,总是不敢多坐几分,两腿也不敢合并。 我怀疑他的大腿里侧、离隐私部位不远的地方肯定有伤……看他那痛苦的样子,正中了我的猜想。” “可大公子怎会说你让他断子绝孙这样的话?” 柳凌努了努嘴,冷哼一声:“那是他故意想吓唬我的,平时做事一向有分寸的我,岂能被他诓骗。” 红一还是有些置疑柳凌说的话:“少夫人确定自己说的是实话?” “千真万确!如有谎言……红一,你不会真让我发誓吧?” 红衣伸了伸舌头:“岂敢,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会如此造次,奴婢信了少夫人便是,可是……大公子确实是被少夫人碰伤了,以奴婢看,赶紧请个大夫给大公子医治才是。” “不用了,我观察了周围,不到五丈之地,就有一个药铺,那里就有坐诊的大夫,依照你家大公子的细腻,肯定会看到的。” “大公子伤得如此严重,五丈的距离也不近,附近还有没有更近的药店?” “当然还有啊,距离他不到一丈,有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摊位,只要你家大公子轻轻一挥手,老板定能及时在他身上贴满膏药。” “啊?算奴婢没问。”红一再次吐了吐舌头。 李元辰忽然感觉对徐韵的伤势有了兴趣:“凌儿,你可否知道他是如何受的伤吗?” 柳凌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徐韵定是在攀爬吕家房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导致的。 …… 傍晚时分,三人吃得尽兴,玩的尽兴,至于银子,当然是李元辰掏腰包了。 临近徐府,李元辰推说有事跑了。 柳凌、红一主仆俩,缓步来到徐府,徐府的大门上却多出了喜庆的红绸。 红一不解:“少夫人,大公子今日送聘礼,不会明日就行纳征礼吧?” 柳凌冷冷一笑:“这有何稀奇,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是早晚会发生。” 红一偷窥了柳凌一眼:“少夫人,千万别难过,要想开点,男人嘛,都是一个德性,三妻四妾那是常有的事,大公子有钱有貌,不定要娶几个夫人,少夫人要是每一个都伤心,奴婢都怕少夫人伤心不过来。” 自己真会伤心吗? 此时,早有预料的柳凌,从眼睛看到红绸的那一刻起,心里还是不禁咯噔一下,说不出的不适涌了上来。 她很清楚,真正的女主人一旦到了徐府,自己便无立足之地。 算算时间,徐泽定会让她在徐韵的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去见父亲。 如果见完父亲,必须赶紧离开徐府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单凭田馨媛那一身武功,岂能容她一个小妾室围在徐韵身边,当然,之后无尽的凌辱定会接踵而来。 他与徐韵本不是真正的夫妻,要是无缘无故受到牵连,也太冤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伤心,他要娶几个跟我有什么关系。”柳凌耸了耸肩膀,笑言道。 尽管柳凌的话说的很轻松,红一还是置疑,毕竟哪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更何况眼前的少夫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妾室,之后的日子,定然不如人意! …… 主仆二人踏进徐府的门槛,整个府邸到处挂满了灯笼、红绸。 徐韵的小院,依旧别无二致,除了红色,别的颜色基本上都已经暗淡无光。 红一先是往正房里伸了伸头,乍然看见正倚靠在卧榻上的徐韵,马上想到受伤的场景,她是徐府的婢女,不但见死不救,还要跟着柳凌跑了,这里应是重罪,即便徐韵不似之前徐夫人那般佛口蛇心,但也不能保证会不受到责罚。 还是赶紧撤,等徐韵心情好了,或许就会忘记这件事。 红一故作惊讶:“哎呀!少夫人,奴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没有去办,等一会再回来。” 红一说完,一溜烟就无影无踪了。 ------------ 第163章不可理喻 柳凌岂能看不出红一的小心机,捂嘴窃笑一阵,赶紧清了清嗓子,大步走进房间。 正房里的所有一切摆设,已经全部焕然一新,柳凌诧然,看来徐韵的正妻,明摆着就是娶到这里。 徐家人对待田家这门亲事,已经算是足够的重视。 徐韵看见柳凌过来,没好气的问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怎么,还是感觉我这里好吧?” 柳凌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徐韵的对面:“徐韵,你这里再好,那是你与你的结发妻子田馨媛的家,能不能别把我搅合在里面?” 柳凌用手轻抚着镂空雕花的卧塌:“你家老爷子可真是下足了血本,这里面的所有摆设,款式新颖,材料高档,绝非小门小户能买的起的。不错!不错!” “你很喜欢?” “废话,好东西谁不喜欢……待在这样舒适的房间里,再给来一桌好酒好菜……” 突然,咣当一声,徐韵拍响了桌子,恶狠狠地瞪视着柳凌,犹如一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子。 柳凌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干……干什么?” 徐韵两手攥起拳头,怒斥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今天把我伤成那样,也不想着关心我一下,却满脑子想着你那张嘴,你还是不是人?” 柳凌伸着头,慢慢靠近徐韵睁得如同牛眼一样地眼睛,她倒想看看徐韵在暴怒时,眼睛会不会充血:“我不仅是人,还是个女人,你徐韵难道不知道吗…… 哎哟哟,我第一次发现,你两只眼睛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眼屎?” 一句话,让徐韵倍感尴尬,举起一个拳头,就要打过去。 柳凌伸手挡住了徐韵的拳头,说道:“且慢!我发现一件事,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徐韵一怔,看着柳凌神秘的表情,似乎真有其事,赶紧放下拳头,质问道:“什么事?” 柳凌侧起身子向外瞥视了一眼,确定没有旁人,这才又凑近徐韵:“今天我们从田府回来的时候,曾经回头看到田博泰,十分紧张的捡起他掉落的一个玉佩。” 玉佩? 徐韵马上想到之前一直查的玉佩:“你是说田博泰手里有那个玉佩?” “我也不知是不是,反正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心里总觉着那个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我想让你带着我,今晚夜探田府。” 徐韵一听,脸色一沉:“开玩笑,田府可是兵部尚书的老巢,那些护院,看着普通,实际上全都是身手了得的高手,如若被发现了,你我都跟着坠入十八层地狱,不死也得活脱一层皮。” “他们再厉害,还能有你厉害?” “是不如我的武功,但也架不住人多势众。” 柳凌倍感失望:“你的意思我们无法去查了?这下完了,如果田博泰手里拿的真是同样的玉佩,他或许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反之,他也可能是另一个拥有同样玉佩的人,说不定哪天,也会像冯开元、王二连一家那样,鲜活的生命,马上不复存在。” 徐韵不没有因为柳凌的话而重视,反而直接躺在了卧榻上,仰望房顶:“这玉佩还没看到,就开始杞人忧天,你吓唬谁呢?要不如你自己变成一个苍蝇,飞过去算了。” 这家伙又开始冷嘲热讽,不去就不去,何必说这些风凉话。 事情求不到一个真相,玉佩的秘密就永远不能解开,她也无法救出父亲,长此以往,父亲的命很难保得住。 柳凌越想越生气,再看着徐韵躺在那儿悠闲自在的模样,心里更是有气。 无处发泄,便把卧塌上的小桌子,推到一旁,伸出两手狠狠扭住徐韵的脸颊。 徐韵吓了一跳,惊悚的目光瞪视着柳凌,这个女人,刚把两条腿弄出严重的伤,这又要往脸上发泄,简直不可理喻:“你发什么疯?” “我疯了,也是被你气疯的,我不好过,你也甭想好过。” 隐隐作痛的信号传来,让徐韵有些不能自持,暴喝一声:“你赶紧松手,不然,我非要揍你一顿?” 挨揍就免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柳凌赶紧松开手:“你不帮我就算了,我现在就去找李元辰帮忙。” 柳凌朝着徐韵啐了一口,拂袖而去。 李元辰就是徐韵的死对头,岂能让柳凌与她多纠缠。 徐韵如闪电一般的速度穿到柳凌的前面,没等柳凌说话,强行把柳凌携到肩膀上,直接扔到了卧榻上:“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再敢去私会李元辰,我就把你五花大绑,看你还如何走出去?” 仰卧在卧榻上的柳凌,整个屁股、后背被摔得痛不堪言,用颤巍巍的手指着徐韵:“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徐韵无可奈何,本不想去田府冒险……谁让他偏偏看上了这个女人。 柳凌一听,马上回瞋作喜,强忍着屁股的疼痛,坐了起来:“真的?太好了……我饿了,想吃东西,吃饱了,我们也好赶紧去。” …… 徐韵歪着头,盯着狼吞虎咽的柳凌,心里十分难受,面对着满屋子地红色,她却无动于衷,还要吃的这般开心。 徐韵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凌儿,你很高兴,是吧?” “废话,明知故问!” “我……我娶别的女人,你也不在乎吗?” 柳凌拿起筷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深感徐韵的话问的多余。 她在乎又能怎样,虽然她自己确实……确实因为徐韵大婚而被触动的不适:“你问我这个干什么,难道我说我心里难过,你会马上推掉这个亲事?” “我……”他当然不能。 父亲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贸然与田家合婚,再想反对,那就是自找死路。 他倒是无所谓,父亲徐泽,兄弟徐凡都是他要保护的人,他只能舍弃自己的终身幸福。 “怎么,没话说了吧?”柳凌索性放下筷子,微微挑了一下眉,露出苦涩的笑容。 “可我是真的只喜欢你!”徐韵抓住柳凌的手,两只深情的眼睛盯着柳凌。 这是在向自己坦诚他的心意吗? 从不喜欢向别人低头的徐韵,竟然也能……他徐韵不应该是这种人,不会又想算计本姑娘吧? ------------ 第164章你也承认俺帅气 柳凌挣脱出自己的手:“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追求的不仅是妻妾成群,还能本分在家相夫教子,且又温顺的女人。 而我喜欢自由,喜欢验尸,喜欢思索各种案情,更喜欢……自己未来的夫君只有我一个。 其实,我们两个根本就属于两个世界上的人,你喜欢的我做不到,我喜欢的你也做不到。 好了,你就不要假惺惺跟我说这些,来逗我穷开心了。我累了,先眯一会。” 柳凌伸了一个懒腰,自顾自躺在卧榻上合上了眼睛。 徐韵此时,满肚子的气焰发不出去,挥舞了两下拳头,真想打下去,彻底把柳凌打醒。 他没有做到柳凌所希望的男人,也是身不由己。 他的心只属于柳凌,绝对没有半分欺骗。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喜欢她,可柳凌却无动于衷,反说他胡言乱语。 这口气憋在心口,几乎让他窒息。 …… 柳凌睡意朦胧之中,听到徐韵的喊声,忽然想起夜探田府的事,瞬间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却让她的心头一惊:天色早已日上三竿。 柳凌差一点没晕过去,指着身旁眉开眼笑、一身新郎装的徐韵:“你混蛋!为何不叫醒我?” “我叫了啊,你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叫不醒,我也没办法。” 叫不醒? 傻子才会信! 柳凌扫视着徐韵身上扎眼的红色,几乎令她作呕:“你……你……” “你什么你,赶紧去梳洗一下,跟我一块去迎亲,这可是我给你唯一混进田府的机会,你若不想把握,我也没办法。 不能再说了,我必须赶紧走了,你赶紧的跟上,再过一会等不到你,我就只好独自走了。” 徐韵一甩袖筒,倒背着两手,悠哉游哉的走出了门。 这办法好! 柳凌精神一振,跳下了卧塌,对着徐韵的背影大喊:“我马上就好!我马上就好!” …… 柳凌还是那身小厮的衣装,来到府门口,门外迎亲的队伍排成了长队,清一色的小厮婢女。 徐韵坐在最前面的高头大马上,一身漂亮的新郎袍装加身,更显得英俊帅气。 路两旁,年轻的女子居多,就为了一睹徐韵俊俏郎君的风采,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柳凌低下头,赶紧站到小厮的行列,两只脚还没站稳,身边又多了两个与自己一样装扮的红一、李元辰。 柳凌的眉头紧锁,小声怒斥:“你们俩是说好的吗,这么整齐?我让你们来了吗?” 红一赶紧抢着辩解:“少夫人,奴婢是你的侍婢,理应跟在你的身边伺候左右。” “俺也是!”李元辰跟着附和。 “你是个屁!李元辰,你到底是猪尾巴,还是狗尾巴,是不是就喜欢黏在别人身边? 你看你现在这副德性,本来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偏偏喜欢做这些猥琐的事情。 你娘要是知道了,还不被你活活气死。我奉劝你,赶紧去你家,像徐大公子一样,找个大户人家的黄花闺女娶了。” 李元辰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凌儿,原来你也承认俺帅气。你好歹没感觉俺丢你的人就行,俺以后跟着你就更有信心了。” 红一歪头听着,一头雾水:“少夫人,这个人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奴婢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柳凌冷哼一声:“傻子的话,你要是听明白就怪了……他们都开始走了,要想一起去,赶紧跟上。” …… 田府的门前,披红挂彩。 徐韵依旧骑着马,静静等着田馨媛从院子里走出来。 柳凌又不是真正来迎亲的,岂能耐下性子等待,两手抱着肚子,装出很痛苦的模样,走近一个护院跟前问道:“大哥,我肚子疼的厉害,我想借用你们府邸的茅房一用,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出来,你看我家大公子还等着呢,我可不敢耽搁。” 护院见柳凌一个劲地擦拭额头,想来是真的肚子不舒服,只能勉为其难地摆了一下手:“去吧,去吧,往里左拐再右拐,那是我们下人专用地男女茅房,千万别走错了地方。” “好好好!谢过,谢过。”柳凌撒腿就跑。 昨日刚来过,对田府的格局并不陌生,跑了没多远,突然想起身上的衣服在田府乱闯,似乎太扎眼,便转身跑向倒座房。 倒座房是下人们的寝卧,男女各一边。 柳凌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换了一身婢女的衣服,刚要出门,就碰到急匆匆闯进来的红一。 “喂,你怎么也来了?赶紧……”柳凌话没说完,红一已经开始换上了衣服。 看来,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不用说了。 俩人同时走出了房间,又迎面碰到换好田府小厮衣装的李元辰。 柳凌简直无语,既然两个尾巴摘不掉,索性就不摘了。 田府的亲朋好友居多,单凭各个地方攒动的人影,就能明白。 三人顺着抄手游廊往里走,尽量躲开人群,路过田馨媛住的闺房心雨院,那里的小厮婢女比外面的还要忙碌,几乎都是跑起来干活。 刚刚越过去,就被眼尖的管家叫住了:“喂,你们三个……说你们呢,还不停下。” 柳凌低声责怪:“糟糕,看来是被发现了,我跟你们说不让你们来,可你们偏不听,这下好了,三个人一起走,也太扎眼了,不发现才怪,我可被你们害死了!” 三人无奈,只能停下脚步,尽量把头压得更低,心惊胆颤地等着被揭穿的一瞬。 “人家忙死,而你们闲死,如果再让我看见,定不轻饶!”管家怒气匆匆,“姑娘马上出嫁,你们三个还不赶紧着都去帮忙。” “是是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应和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柳凌只能先进心雨院。 闺房很大,房间里的大红喜字一个接着一个。 田馨媛一身凤冠霞披,红艳艳,金灿灿,禁不住让人眼花缭乱。 尤其是她的妆容,比之前美艳多了,乍然一看,也称得上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这时,田博泰与田夫人哭丧着脸匆匆走了进来,本想与田馨媛抱在一起,好一番哭泣。 却被田馨媛气势汹汹地甩了袖筒,连正眼都不想看他们。 ------------ 第165章差距 田熙媛好一顿埋怨:“父亲,母亲好狠心!开始我还以为你们给我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婆家。 没想到那个徐韵是个克妻地鳏夫,表面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就是个无才无德地空壳。 可你们全然不顾女儿的安危,这么快就将我嫁出去,莫不是不想看见我这张讨厌的脸?” 田博泰嗔怒:“莫要胡说,你是父母的心尖子,岂能对你生出半分厌弃。你莫要听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胡说八道。 徐公子的人品,绝非你听到地那样不堪,父亲阅人无数,敢以人格担保,她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一生。 父亲希望你不要再执拗,毕竟你的年龄太大了,再不出嫁,真的就没人要了。” 田熙媛不以为意:“没人要,我就不嫁了,伺候你们二老一辈子,难道还不好吗?” 田夫人用锦帕抹了一下眼里的泪花,抓住田馨媛的胳膊,轻唤了一声:“我的儿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两个老东西,哪里还用得着你来伺候,你可知,生为女人,终生大事为重。 这个徐公子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名下还有这那么多的田产铺子,就连武功也在你之上,可是难得多见的男子,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你嫁过去,好歹两家离的也不算太远,只要你想家,随时都可以回来,何必只纠结于婚娶地早晚呢?” 田馨媛狠狠一跺脚:“我就是不想嫁!如若不是因为你们在我身上下了软骨散,说什么,我都不会……” 突然,响起了出嫁的炮声,把田馨媛惊吓地一个颤栗,身子控制不住地踉跄了几下。 还没定好神,就被婢女们强行盖上红盖头,两只手由两个婢女牵引着,缓缓向前走。 院子里剩下的婢女小厮,都跟在了后面,一起向府门走去。 …… 噼里啪啦作响地鞭炮声,一声接着一声,府里府外,挤满了人。 徐韵从马上跳了下来,伸手接过田馨媛的手,缓步向八抬大轿走去。 就在这一瞬,站立在门口地柳凌看着俩人温馨地背影,心中竟然涌出了难以抑制地失落。 柳凌伸手拧了一下自己地大腿,可内心依旧控制不住。 柳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徐韵,可事实总是让自己感到意外! 因为她内心是不会说谎的! 柳凌对自己感到诧异,冷冷一笑,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俩人有天壤之别的差距,自己只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柳凌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等到迎亲的长龙走后,随着田博泰与夫人进了府邸。 紧接着,就是田家的酒席开始,直到二更亥时,田博泰与田夫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他们住的轩院正房里。 夫妻二人一起坐在了卧榻上,婢女们端来了茶水与水果。 田博泰不耐烦地一挥手。 婢女们会意,赶紧退下,并把房门关上。 田夫人并不想喝水,而是在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一点点地剥好皮,放在田博泰的手里。 田博泰边吃,便连声叹气。 田夫人小心地看了田博泰一眼,感到匪夷所思:“老爷,你从昨日到现在,我一直见你都是愁眉苦脸,可是有什么烦心地事情干扰着你?不妨说说看,或许我能为老爷解忧!” 田博泰摇了摇头:“这件事恐怕夫人帮不了我。” 田夫人地眉头一皱:“为何?” 田博泰禁不住田夫人迫切地眼神,只得娓娓道来:“昨夜,因为馨儿地亲事有了着落,心里一高兴,喝多了,就躺在卧榻上睡着了……” 田夫人打断了田博泰地话:“老爷,这些我都知道,我曾经叫喊你到床上去睡,可你死活不肯,非要赖在卧塌上,便由了你,并给你盖了一条被子。 你的呼噜声如同震天雷一样,直到第二天天色放亮,你才醒来。这……有异样吗?” “夫人有所不知,今早醒来,我发现我的衣衫不整,里衣缝制的口袋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还有我们房间里的柜子盖也打开了……” 田夫人的神色一凛,也开始紧张起来:“莫非我们家遭贼了?” “我看不像是普通的贼,我曾经问过我们的六个孩子,他们都说房间里完好如初,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说这个窃贼为何他非要来我们这个房间,难道是跟昨日的事情有关?” “昨日?昨日怎么了?”田夫人诧异地看着田博泰。 田博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昨日我们送亲家公与女婿出门后,一不小心把身上珍藏的玉佩,掉落在地上,当晚就出现行窃之事。 幸亏我机灵,怕生枝节,早早的将玉佩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然,定会让窃贼得手。” “到底是什么样的窃贼,竟这般张狂,连我们守卫森严的田府,都能够来去自如?” “我想应该是他亲自来了,不然,没有人会对玉佩感兴趣的。” 田夫人呆楞地看着田博泰:“他?他是谁?老爷竟打哑谜,让我越来越迷惑不解了。” 田博泰朝着田夫人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老爷,我可以不知道你之前的过往,但我们好歹也是老夫老妻,你把玉佩的藏身位置告诉我,若以后,你去皇宫述职,我也能帮你照看着点。” “可……”田博泰面有难色,见田夫人又这么诚恳,只好妥协,“那好吧!” 田博泰把身子歪向田夫人,附耳低语一阵,站起身:“我们也累了一天了,现在就去休息吧。” “先等等,忙了那么长时间,老爷还没有喝上一口水,不如先喝上一杯,滋润一下心肺,再去休息也不迟。”田夫人站起来,亲手端了一杯茶水,放到田博泰的手里。 田博泰一饮而尽,站起身就去了床边。 田夫人赶紧着追过去给田博泰更衣就寝。 …… 柳凌就在田博泰喝退婢女的时候,她让李元辰把她提到了房顶上,并偷听了田博泰与田夫人交谈的一切。 同时也觉察出田博泰并不是幕后主使,不然,冯开元、王二连的玉佩也应该在他手里,他所要关注的应该是三块玉佩。 ------------ 第166章惨祸 再说了,幕后主使无比凶狠,他每天思索着去抢别人的东西,怎可能担心别人来抢他身上的玉佩? 显而易见,田博泰与冯开元、王二连一样,只是一个当年意外收获玉佩的主人而已。 柳凌本想直接去找田博泰,顺便提醒他小心谨慎,别再丢了性命,还不自知。 可又担心田博泰把她当窃贼抓起来,踌躇未定之时,田博泰与夫人早早入寝,想谈的话也已经无法进行。 柳凌只能就此罢手,准备第二天亮明身份,直截了当的说清楚一切,并恳求田博泰向她说出玉佩的秘密,即便是下跪,她也乐意。 …… 柳凌不想看到徐韵与田馨媛的卿卿我我,便没有回徐府,携着红一住进了田府不远处的客栈里。 李元辰还是死缠烂打,不愿回家,非要住进对门。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在客栈附近的摊子上,草草吃了早点,便直奔田府。 做梦也没想到,田府门口聚集了很多官兵,不仅如此,接连进去了几个仵作。 仵作的出现,代表田府里定是死人了! 柳凌马上感到头晕目眩,两脚不稳,踉踉跄跄。 李元辰及时扶住了柳凌,并感觉到柳凌瑟瑟发抖的身子,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这般模样,莫不是生病了?” 柳凌摇了摇头:“不,如果我猜的没错地话,田博泰已经死了!” “啊?”李元辰大惊失色,“幸亏我们昨晚跑了出来,要不然,我们定会让田家人当成凶手给抹了脖子。” 红一更是惊悚,不敢大声叫出来,便把手放在了嘴里咬了两下,痛的呲牙咧嘴。 柳凌暗暗自责,都怪自己顾虑太多。 虽说田博泰已经察觉到什么,但他的警惕性还不够。 如果自己再多告诉他更多的凶险,或许他就会感到强烈的恐惧,多派些人手在身边保护,也就不会让幕后凶手这么容易得逞了。 “爹——爹——……”这时,田府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那是徐府的,田馨媛蓬头垢面,哭的珠泪涟涟,如同疯了一样向府邸跑去。 徐韵也跳下了车,紧跟着一溜小跑。 柳凌低头看向自己依旧身穿田府婢女的衣装,这正好给了她混进去的机会。 她赶紧朝着李元辰、红一示意了一下眼色,大步跑向田府。 李元辰连一刻都没有停留,紧随而往。 红一看着门口站立两旁威风凛凛的兵将,心里不禁一阵发怵,但看到走远的柳凌、李元辰,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极速跑向田府。 …… 田博泰的轩院外面,下人们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嘈杂的声音几乎沸腾起来。 院子里除了三法司带来的护卫,就是田博泰的五个儿子,及其家眷与儿女们,每个人都眼含泪水,呆呆看着房间里仵作们检验尸体的一幕。 田馨媛昨日刚刚因为婚姻大事,与父亲吵了一架,今日却是阴阳两隔。 悔不当初! 她痛不欲生,哭喊声震天,非要冲过去看一眼父亲最后的遗容。 在这不恰当的时机,身旁的徐韵不可能让她过去,费劲全身力气,才把她制止住。 东厢房的床上还躺着呆傻的田夫人,她承受不住伴随半生的田博泰突然殒命的噩耗。 被请来的大夫一直不敢离开半步,担心田夫人有个好歹。 …… 督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亲自受理案件的官员,依旧是他们级别最高的九名。 其中有督察院正二品左都御史李新,正二品右都御使孟于良,正三品左副都御史杜子番。 还有刑部正三品左侍郎赵贵,正三品右侍郎宋江河,刑部尚书徐泽是田博泰的亲家,理应避嫌,但由于案情重大,只参与,不发表意见。 大理寺卿正三品朱义,大理寺正四品左少卿曹云,大理石正四品右少卿唐伟玉。 户部右侍郎冯开元的案子还没解决,又死了一个朝廷大臣,皇上勃然大怒,差一点没亲自过来,并责令三法司,冯开元与田博泰的案子一并审理,如果这一次再审不出个理所然来,全部连降三级。 一不小心,就要连降三级,将意味着什么? 他们一个个比谁都清楚,那可是倾覆他们一生的噩耗。 三法司不敢有丝毫怠慢,每个官员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 这一次,柳凌在院门外踮起脚后跟,怎么看都看不到师父周方。 按照周方的验尸经验,官府理应会派他前来,现在却没有看到他,想必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让一让,让一让……” 柳凌转身一看,是周方。 没想到如此邪性,刚想到他,他就来了。 周方后背背着验尸用的工具箱,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一边挤出人群,一边用袖头擦拭。 “师父!”柳凌拦在周方的前面。 周方一怔,定睛一看是柳凌,小声问道:“凌儿,你怎么来了?你与徐韵的事,我早就听说了,我还以为你承受不住,正伤心难过,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我看你这精神抖擞,丝毫没有憔悴,看来你并没有把徐韵放在眼里……不过,这样也好,这种水性杨花的男人,也不值得你去为他付出。” 这个时候,里面还躺着一个死人,柳凌可不想与周方聊这些无关紧要得事情:“师父,我……” 周方突然拍向自己的脑门:“哎呀,不好,我险些忘记我来干什么了,你继续呆在这里,我要进去了。” 柳凌张着大嘴,看着周方急匆匆的背影,半天没合上。 接下来她很想对周方说,能不能带她一起进去验尸。 可惜,周方的速度比她的话还要快,只能把想说的话,再硬生生的咽回去。 失望的柳凌,只能静静等待里面验尸的结果,忽然,她看见周方与三法司的官员说着什么,便又急匆匆走了出来,指着柳凌:“你,小丫头,赶紧过来,给我帮一下忙。” 周方不亏为师父,也不知他与三法司的官员说了什么,竟然轻易答应了下来。 柳凌如同捡到宝贝一样,大喜过望,赶紧随着周方走进了正房。 田博泰的尸体就躺在床上。 没等柳凌仔细观察,周方指着她说道:“这床上的帘帏太碍眼,着实影响我验尸细查,你赶紧把它撤掉。” ------------ 第167章你是在做梦吗 柳凌恍然大悟,感情这个就是周方的借口,才能说服三司的官员允许自己进来。 柳凌连连点头:“是!” “你小丫头要小心着点,可别碰到尸体,否者,可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方是最晚来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验尸的仵作,这一会,倒是没人跟他抢。 周方把验尸用的工具箱塞给柳凌:“小丫头,你可听好了,我说什么,你就要给我拿出什么,否者我定不饶你!” 柳凌看着周方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要不是身旁还有田博泰的尸体,她定要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不过,她也要感谢师父的一番苦心,不然,她怎可能有机会混进来。 田博泰的尸体,皮肤青紫,口眼张开,眼球突出,嘴角流出紫黑色的血,嘴唇呈黑色,翻卷肿烂,舌头裂开。 验尸结果,田博泰死于三更子时一刻,是中了大量的砒霜而死。 而田夫人是在四更丑时二刻,才发觉田博泰有异的,那时田博泰的身体开始出现僵硬状态,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都如平常。 中毒而死? 想必就要经过嘴,能进嘴的东西就是吃饭喝水。 如果是在宴席上中的毒,不可能会给田博泰留下与夫人闲聊的时间那么长,还没有发作。 问题一定出在宴席之后。 那就是田博泰与夫人闲聊时,喝的茶水里面有毒。 但是问题又来了,他的夫人也喝了茶水,为何会没事? 如果说凶手提前在杯子上抹了砒霜,又怎会料定,田博泰就一定会用抹了毒药的杯子? 还是说这件事,是田博泰睡了一会又爬起来喝了水,而是在那个时候,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看来这个凶手有先见之明,算准了田博泰还会喝水,专门等着下药? 这件事如果想知道真伪,只有从田夫人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 验尸结束,该到三司会审的时间了,临时公堂就设在田府会客的前厅。 田博泰的尸体,被放到了冰棺里,整个院子有三司里的护卫守护着,院外到府外,基本上站立的都是兵部派来的兵士。 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难以飞出去。 就在大部分人撤退的时候,徐泽这才发现身穿田府婢女衣装的柳凌。 出了院门,徐泽朝着柳凌使了一个眼色,一老一少便来到没人的角落。 柳凌还没站稳,就遭到徐泽一顿痛责:“小凌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可真是不嫌事多,只要死人的地方,你都想去。 我且问你,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还有昨日,你作为韵儿的妾室,不应该为大婚操一下心吗? 我都忙的脚不连地,到处找你又找不着,可你却是一夜未归,你不会背着韵儿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柳凌把脸一沉,眼中的泪水如同珠帘一样滑落:“父亲,你把儿媳妇想到哪里去了,我怎可能背叛夫君呢?夫君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到哪里再能找个他这样的? 昨日那种场合,父亲可曾想过,与别的女人大婚的男人,可是我的夫君,要说心情,我岂能舒服得了。 所以就眼不见心则安,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我想,父亲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感受。” 柳凌说完,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感觉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自己的苦衷。 而眼里喷泉一样的泪水,却是自然而然地掉落。 柳凌不由得暗自责问:你柳凌不会真的在意那个讨厌地家伙吧? 徐泽看着柳凌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顿生怜悯之心,强硬的口气,马上松懈下来,轻轻拍了拍柳凌的肩膀:“孩子,也难为你了,是父亲没有顾虑你的感受,对不起……这里是凶案现场,不是你该来地方,赶紧回徐府。” 柳凌扫了一眼周围:“父亲,这一会我怕是出不去了,不如等到父亲回家的时候,我再随着您老一同出去。” 徐韵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你还真出不去,也罢,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千万别乱跑,出了事,我可兜不住你。” “父亲放心,我会小心的。” 徐泽走了一段路,又回头嘱咐了一句:“千万不能乱跑!” 柳凌一阵感触,徐泽虽然语气是生硬了些,但内心已经把她当成徐家的一份子了。 刚刚一遍又一遍的交代,实则就是担心柳凌的安全。 …… 前厅外面,人头攒动,却是鸦雀无声。 田馨媛与五个哥嫂抱着痛哭了一阵,之后,就一直相偎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倾诉。 到了前厅,他们兄妹依旧如此。 徐韵好似成了多余的,趁着还没有开堂审问的时候,把隐蔽在一侧的柳凌扯到了一旁:“你这个女人,原来你还在这里。我且问你,你不会昨晚就住在这里吧?” “倒是有那个想法,后来担心被抓,就走了。” “从实招来,到底住到了哪里?” “我住在……”柳凌感觉自己太乖顺,“徐韵,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告诉你?我到哪里,这也是我的隐私,我的自由,跟你有个屁关系!” “你现在还顶着我的妾室头衔,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 “顶你个鬼,我与你去官府入册了吗?我与你拜堂了吗?你徐家的亲朋好友知道了吗? 你徐家家大业大,那时候,却连个带响地鞭炮都没有,还妾室地头衔,你是在做梦吗? 还有,我口口声声提醒你,多关心一下你的老岳父,可你却不在意,这下可好,全都应验了吧。你那么厉害的老岳父突然没了,也就等于你徐韵的强力支撑消失了。 不多哭一会,还有闲情质问我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是对你大失所望!赶紧闪开,我还有正事。” 柳凌摇头叹气,推开徐韵,径直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又被徐韵伸出一只手扯住她的后衣领,硬生生拉了回来。 柳凌大叫:“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你还要干什么?” “凌儿,我知道之前亏欠了你许多,如果……如果我与你去官府入册,与你大婚,与你拜堂。 甚至通知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把我以前亏欠你的,全部统统都补偿给你,你会答应嫁给我吗?” ------------ 第168章说谎 柳凌一怔,徐韵的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动听,很舒服,心口的於堵,似乎一下子通开了不少。 这般的在意徐韵的话,看来是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混蛋了。 可是,徐韵现在已经是有妻子的人了,而她自己是断不会成为与人争风吃醋的妾室的。 不仅如此,还有徐泽,如果让他知道柳凌就是不日就要斩立决的罪臣柳贤芳之女,是断不会同意的。 到时候,徐泽还会后怕波及到徐家,连妾室的资格都不一定会给柳凌。 柳凌苦笑了一声:“徐韵,你又要开玩笑是吧?我真的很忙,没工夫耍嘴皮子。就说我们现在的交易,你家现在也有了女主人。 而我也马上可以见到父亲,各自得到各自的所需,其实谁也不亏欠谁,希望彼此之间给双方留个好印象。” 柳凌趁着徐韵发呆的空袭,跑开了。 而徐韵并没有去追,看着柳凌的背影,依旧发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没人能够知道。 …… 三司的九个人都依次排列,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审问,这样的程序,徐泽作为亲家,只有旁听的资格。 老规矩,先有督察院的三名主审审问。 田夫人由两个婢女搀扶,摇摇晃晃来到堂前,幸好赐了一把椅子,才能让摇晃的身子得到平稳。 正二品左都御史李新第一个开口:“田夫人,田大人临死前可有接触什么可疑的人?” 精神萎靡的田夫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没有,老爷一直忙于宴席上的事情。除了应付那些熟识的老友,再无旁的事情。” “田夫人有没有觉着田大人有提前预知的危险?” 田夫人想都没想,就回道:“没有,老爷与平时也差不多,我没觉着老爷哪里不对。” 柳凌诧异,田夫人为何要说谎? 昨夜,田博泰给她说了那么多疑窦丛生的话,还有非同一般的玉佩,田夫人竟然只字不提,究竟是何用心? “宴席结束,你们夫妇二人又在干什么?” “我与老爷喝茶聊天,过了一会,就各自安歇,我这两天因为女儿的婚事,忙的晕头转向,身体匮乏,一觉便睡到天亮。 结果却发觉老爷的身体僵直,还有……老——爷——”田夫人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如同珠帘一样,手里拿着锦帕捂住嘴,不停地抽噎着。 李新一看情绪不太乐观,便挥手退下了田夫人。 下一个审问,理应是田博泰的几个儿子,没等李新开口,田馨媛自动走了上去,两只眼睛肿成灯笼,脸色惨白,时不时还抽噎着。 她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李大人,我的五个哥嫂平时也不在一起住,哥哥们又是军营的将军,与父亲在一起的时间简直少之又少。 昨日我出嫁,他们又忙着应付亲友们,根本就无暇顾及父亲是否异样。 而我的母亲,年老体弱,无法经受如此骤然而来的噩耗,一时想不出也很正常。 其实,我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要说了解,没有人能比得过我。李大人如果想问,尽管问就行了,我会尽可能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馨媛自动配合,倒省了李新逐个盘问:“那好,你就说说田大人生前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异样吧?” “昨日,我还因为父亲早早把我嫁出去,而跟他吵了一架,现在想想,悔之莫及。”田馨媛苦笑了一声,若有所思,“要说父亲的异样,我在半年前就已经感到从未有过的异样。 之前,我只以为父亲是对我的亲事,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而发愁。后来,也就是几天前,刚与我的夫君结成亲家,却连喘息的空隙都没有,便早早将我出嫁。 我实在想不明白,但又无可奈何。现在父亲被人暗害,再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父亲或许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早一点让我嫁了人,也就了却了一桩他的心事。 还有,昨日的婚宴上,父亲接待亲友的表情好像很敷衍,脸上的喜悦更像是强颜欢笑。” 李新再次追问:“是否见过可疑的人与田大人接触?” 田馨媛摇了摇头:“这个倒不曾有过。” “你既然见田大人与之前不一样,难道就没有想过问一下,到底是为什么?” “李大人,刚刚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以为父亲是忧愁我的婚嫁,心中胆怯,便没有敢过问。” 这时,一个护卫走到李新的耳边,窃窃私语,李新面色陡变,勃然大怒,猛然拍向桌子:“什么,怎会有此等事情?” 护卫全身一颤,眼睛也跟着眨了几下,脚步接连后退了几步,小心回道:“属下也不知,曾经问过十几个接触最为亲密的下人,昨夜伺候在田大人左右的三个婢女,今早起来,就没有见过她们,管家派人在府内找了几个来回,都没有找到。 现在属下派人去她们得寝卧去找,她们柜子里的物件一样都没少,根本就不像是离府的样子。” “她们三个或许知道点什么,不然也不会有人打她们的主意……或许她们已经被人灭了口,赶紧派人在府内府外,掘地三尺也要把尸体找到。” 护卫俯首一躬:“属下遵命!” …… 后来的审问,也就是剩余的一些下人们,除了不知道,就是摇头,根本就没有什么有力证据可供参考。 而那三个失踪的婢女,还没有传来消息。 就在案件一下子就要进入到了死局的时候。 出去寻找失踪婢女的护卫,忽然用竹架抬来三具湿漉漉的尸体。 经护卫禀报,在田府不远处的河滩上,发现了一只可疑的女子鞋子。 在河里仔细打捞,发现河中央有石头横立,而且石头下面压着三具尸体,正是田府失踪的婢女。 仵作们依次上场验尸,验尸结果,三个婢女的死因,都是在后脑勺上一掌毙命。 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三更子时二刻左右。 也就是说,她们是死于田大人之后,与田大人相隔的时辰也很少。 田夫人晚上有起夜的习惯,肚子会因为不舒服而去茅厕,所以一直以来,都会安排几个婢女轮流在门外守夜。 ------------ 第169章隐瞒 柳凌料定,在三更左右,田博泰砒霜发作时,不可能瞬间毙命,挣扎、痛吼的现象肯定会有,三个值夜的婢女也必定会发现。 因而被杀灭口,实属凶手的惯性,不稀罕。 既有惨叫,田夫人就在田博泰的枕边,怎会听不到?即便她再怎么疲惫不堪,也不可能失去所有的知觉?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田夫人被人下了迷药! 真是如此吗? 刚刚不久,田夫人却隐瞒了田博泰对她说过所有的话,难道她就不想为夫君伸冤报仇吗,凶手一日找不到,她岂能安心? 柳凌越来越感到田夫人有问题。 接下来,她要去会会这个田夫人。 田夫人由于身体虚弱,心情悲伤,早就被送到轩院。 轩院的正房还放置着田博泰的冰棺,田夫人就在东厢房里修养。 轩院已经开始打起了灵幡,显得一片凄凉。 在院子里值守的婢女小厮有许多都已穿上麻衣,整装备好。 由于田府婢女的衣服,给了柳凌莫大的方便,径直来到东厢房。 忙碌的下人们,并没有任何人因为她陌生的面孔而盘问。 房间里留有一个侍婢伺候左右,透过浅蓝色的纱帐,朦胧看到田夫人仰面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上顶。 “拜见田夫人,奴婢有事禀报。”柳凌俯身一拜,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田夫人的言语冷漠,让柳凌听起来有种想马上撤离的想法。 柳凌扫视了一眼站如雕松的侍婢:“田夫人,可否单独说话?” 田夫人觉察到柳凌的话里有异,把身子侧向柳凌的方向,犀利的眼神盯着柳凌许久,才抬手挥退了身旁的侍婢:“姑娘坐吧。” 一眼就能识别柳凌的假身份,看来这个田夫人在前厅的回答,确实是有意而为之,隐瞒一切,也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凌并不想坐下,依旧站在原地:“田夫人好眼力,田府上下这么多人,竟然能够一下子识别我是田府之外的人,小女子佩服!” “你……姑娘既然能够光明正大的来到这里,我想,你也不在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柳凌一怔,自己光明正大吗?好像不是。能够乔装打扮进入田府,岂能称得上光明正大。 柳凌越思索,就越感觉田夫人的话里有刺:“我……我是东城县县衙的仵作柳凌……” “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柳仵作!只是不知,柳仵作到我田府是官府授意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因为几桩案子的牵扯,我是私自过来的。” 田夫人冷笑了一声:“噢?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竟然与老爷的死牵扯到了一起?看来,柳仵作的到来非同小可了,说说吧,我听着呢。” “我就直言不讳地问一下田夫人几个问题,希望田夫人莫要怪罪我的鲁莽?” 田夫人没有说话,摆了两下手,默认了柳凌的话。 柳凌接着说道:“田夫人,刚刚的堂审,我也听了个大概,只是有一点疑虑,田夫人与田大人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同甘共苦,相互扶持到今日,彼此之间的互相了解,如同一体。 田姑娘都能看出田大人的异样,为何田夫人看不出来?难道田夫人故意隐瞒了不为人知的重要事情?” “我说我确实没看出来,柳仵作可信吗?” 当然不信! 可惜,昨夜田博泰对田夫人的谈话,柳凌现在还无法全部揭露,毕竟闯到田府偷听别人夜话,实非君子所为。 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君子,但是,那可是在田博泰没死之前的事,倘若说出来,自己定会成为被怀疑的众矢之的。 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百口莫辩! 柳凌答非所问:“难道田夫人不想为田大人抓到害死他的凶手?”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田夫人怒不可遏,用手拍响了床沿,把柳凌吓了一跳。 柳凌怔怔地看着田夫人,看来自己问的话不太恰当,着实激怒了她。 片刻,田夫人咬牙切齿地咯吱声传来:“我恨不得亲手撕碎了那个可恶的凶手,是他让我和老爷阴阳相隔,再难见面。”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幸好田夫人没有波及到自己。 柳凌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田夫人,你如果不实话实说,凶手如何能够抓到?我只是感觉……” “柳仵作,你一直逼问我,是为何意?即便是我知道一点什么,我的馨儿也已经都坦白交代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隐瞒,难道柳仵作非要我知道什么吗?” 这可真是个固执的老太太,柳凌丝毫撬不开她那张嘴。 看来,不是逼着她,而是逼着自己透露一些事情,不然,这一次恐怕是要无功而返了:“田夫人,我不防与你说实话,前几天,田姑娘是不是与徐家大公子订亲。 后来,你与田大人同时走出了府邸,与刑部尚书徐大人和他的儿子一起话别。当时,路上引来了好多路人停足观望,这件事应该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吧?” “是有这么回事,看来,当时正好被柳仵作遇见了,可真是巧。”田夫人的笑意几乎让人冷到起鸡皮疙瘩。 柳凌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田夫人说对了,真是太巧了,比这更巧的是,我看到我案子中的物件,与田大人不慎掉落在地上的玉佩,几乎不差毫厘。” “你说什么?”田夫人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但她并没有撩开纱帐,“你身上也有同样的玉佩?” “没有,很可惜,我只不过在办案的时候,听死者亲人描述的。” “没有真实物件,单凭你的一张嘴,就能断定玉佩的相同之处,简直荒谬!”田夫人又躺在了床上,索性把眼睛眯上,不愿再搭理柳凌。 柳凌不想就此作罢,仍然想说服田夫人:“我希望田夫人莫要大意,当初在我看见田大人手里的玉佩时,便有了两种猜测,其一,他可能就是前几桩案件的主凶。 其二,他可能也是即将成为凶手要灭掉的受害者。就在踌躇未定,要不要提醒一下田大人时,我没想到凶手竟然这么快就下手了。 而现在,田夫人知道的太多,凶手会不会放过你,还很难说,我希望田夫人赶紧给我说出玉佩的秘密,也好尽快锁定嫌疑人,缉拿归案!” ------------ 第170章染上风寒 这时的柳凌,在自己的言语中,也提醒了自己,昨夜,凶手用砒霜毒死了田博泰,为何还要放过知情的田夫人? 回想当初,户部右侍郎冯开元的一家,幕后凶手不是一个都不想放过吗,如果不是徐韵的阻拦,冯家老小早已遭到灭口。 之后的冯家,依旧有江湖中人的保护,才能安然无恙至今。 而现在,按照幕后凶手的惯性,即便饶了田博泰不知情的儿孙们,但田夫人却是最关键的一位,能够不伤毫厘的活下来,确实令柳凌十分意外。 如果说是凶手漏掉了田夫人,似乎不合常理,毕竟田博泰与田夫人同时睡在一张床上,凶手想要杀掉田夫人,也是随手的事。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家老爷会有凶险,竟然迟迟不来营救,还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有何用? 老爷曾经告诉过我,与他手里同样的玉佩不止一个,你一眼就能确定,可我不相信你没见过,你身上一定也有一块。” “田夫人是在诈我吗?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何必跟你说谎?”柳凌又想起什么,急忙问道,“田夫人,那块玉佩还在吗?” 田夫人的情绪有些慌张:“你问我这个干什么,我是不可能会拿出来让你看的。” 柳凌又问了一句:“田夫人,你确定你手还有玉佩,没有被凶手偷走?” “玉佩的藏身之地,除了我与老爷,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凶手没有三头六臂,岂能知道那个地方。” 听田夫人振振有词的口气,玉佩似乎并没有让凶手得逞。 按照凶手一向的作风,拿到玉佩,便要杀人灭口,田博泰已经死了,就预示着玉佩到了凶手的手里。 可田夫人对玉佩的存在,好像胸有成竹,并没有对玉佩的踪迹有丝毫慌张。 这一次凶手难道改变了策略? 但并不符合逻辑啊? 或许是凶手因为田夫人也是一个知情人,田夫人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杀了田博泰,依旧得不到玉佩,而田夫人也不是一个愚笨之人,凶手这么做,反而打草惊蛇,不仅多此一举,还会让田夫人更警惕! 乱了,全乱了,柳凌的脑子又开始处在浑浊之中! 凶手竟然不按常规做事,不知他是愚蠢,还是另有目的? …… “母亲,母亲……” “奶奶,奶奶……” 一连串的喊声,让整个房间沸腾起来。 田夫人比柳凌还要警觉,朝着柳凌挥了挥手,柳凌会意,赶紧低头一点点往后撤退。 田家六个儿女,外加儿媳、孙子、孙女,一大帮子人,黑压压地涌了进来。 柳凌在撤退时,看见徐韵就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与他的眼神相对视,冰冷的让她全身一个颤栗。 他刚与田夫人的谈话进入正轨,就被这帮人给搅合了,让柳凌心中极为不爽。 徐韵竟然对她投来蔑视的目光,内心的无名火,蹭蹭往上窜,扫视了一眼周围,无论是婢女小厮,还是田家的主子们,他们的眼中关注的都是田家老夫人。 柳凌的嘴角露出一丝诡诈的冷意,伸出一只脚踢在了徐韵的小腿上。 柳凌感觉自己用足了劲,也看到徐韵一个踉跄,晃了几晃,才算把身子稳住。 徐韵极速把脸扭向柳凌。 柳凌不敢看,她知道徐韵的眼神不会太好看,跑的越远越好,省得让他空闲的时候,逮到自己寻求报复。 …… “奶奶,奶奶……”八个孙子,高矮不平,大小不等,一个个稚嫩的小脸,盯着田夫人,张开手臂,准备扑过去。 “不要过来!”田夫人坐直身子,高声大喊,紧紧抓着纱帐不松手。 众人吓了一跳,十几对眼神怔怔地看着田夫人。 田夫人似乎感觉自己地言语不当,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我已经患上风寒,孩子们还太小,我担心会传染了她们,咳咳咳……” “母亲,你没事吧?” “母亲,你还好吧?” “母亲,都咳成这样,赶紧去请代大夫。” 田家儿女们地关心,似乎并不能让田夫人感动:“我无妨,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逐客令一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留,还是该退。 “哥哥嫂子们,你们都下去吧,父亲的灵前不能少了你们守灵,还有父亲的后事还需要操办,明天不知要来多少客人。 我担心管家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们从中也能知应着点。这里有我和夫君陪着母亲就行了。”田馨媛缓声说道。 片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婢女,徐韵与田馨媛站在田夫人的床边。 田馨媛伸手就要撩开纱帐,田夫人依旧不匀:“不可,我的风寒不同于寻常,你与女婿刚刚大婚,要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万一因为我有个好歹,母亲我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田馨媛的眉头紧皱,欲言又止,因为她很想说,她与徐韵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哪里会有孩子。 连她自己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刚刚看到徐韵的时候,感觉人长得还不错,英俊潇洒,是个难得的好夫君,但是俩人在一起,总是感到没话说,内心还十分排斥。 可能是她看到徐韵那冷若冰霜的脸,而让她不喜欢吧。 没办法,田馨媛在徐韵身上始终找不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 田馨媛清楚的记得昨晚,快要入寝的时候,徐韵闯了进来。 田馨媛吓了一跳,马上跳到了床上,并拿出身上私藏的匕首威胁徐韵:“徐韵,你敢过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徐韵站在床边,不屑地眼神瞥视了一眼田馨媛:“你放心,我是不会与你行夫妻之事的……我根本就不会喜欢你……当然,我也知道你同样不喜欢我……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她什么都好,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了……我不喜欢三妻四妾,只想一生一世都跟她在一起。” 田馨媛诧异,没料到徐韵会这么同她讲话,而且还讲了许多他自己的心里话:“她是不是很漂亮,也很温柔?” 她是很漂亮,比得过所有女子,但那个女人永远与温柔扯不上关系,不过,他现在越来越喜欢上她的不温柔:“对,至少在我的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 第171章寻找 田馨媛冷冷一笑:“当初,你为何还要答应下来?” 徐韵当然不想答应,还不是父亲自作主张,自己又担心田博泰逞凶才答应的:“我与你只不过是父亲们的政治联姻,实际上就是牺牲我们各自的幸福,来成全他们的目的。 但是父母命不可违,你不是也与我一样,最终还是嫁到了徐家。” “我们俩既然都是受害者,就不要互相折磨,彼此保持距离,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想办法偷偷和离,要做就做个神不知鬼不觉,可好?” “这个主意好,我欣然同意!”徐韵也是没想到,竟然与田馨媛这么轻而易举一拍即合,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转身向门口走去时,无意间扫视了一眼桌上的合卺酒,嘴角撇过一丝冷意。 脑海里想象着那个女人,如果与她在一起喝合卺酒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德性。 …… 田馨媛与徐韵的关系,当然不愿告诉田夫人,但为了不让田夫人置疑,只得听从了她的话, 毕竟她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个亲人,面前唯一的长辈,她不想再惹到她伤心。 田馨媛不再坚持掀开纱帐,与母亲亲近,后退了几步,又朝着徐韵摆了摆手:“夫君,你先出去吧,看看外面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徐韵嗯了一声,转身时最后扫视了一眼纱帐后面的田夫人。 从定亲到大婚,再到今天,他这是见过田夫人第三次,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却总感觉田夫人今天的举止最为怪异,不过就是一个风寒,何必这么紧张,而且那单薄的纱帐似乎预想着隔绝所有人。 徐韵刚走出门,就被管家带着几个小厮追着,强行穿上一套素色麻衣。 徐韵上下打量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不雅! 自己虽与田馨媛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毕竟还顶着田家女婿的头衔,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 本来是想找那个比兔子穿的还快的柳凌,顺便把刚刚腿上挨了一脚的仇报了,结果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还如何在田府游走? 况且前厅里,那些三司还在找下人们一一审问,倘若被徐泽看见自己,不给老岳父守灵,反倒悠闲悠哉的闲逛,不知他又会怎么训斥自己? 正在踌躇未定时,忽然闯进院中许多护卫、兵将,把所有婢女小厮外加护院,全部抓到了前厅。 徐韵一看事情有异,赶紧拦住一个护卫问道:“你们抓他们干什么?” 护卫看了一眼徐韵身上的素色麻衣,与下人们穿的完全不一样,便猜到他定是田家的主子,也不再隐瞒,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刚刚在审问的时候,有下人通报,昨天正午时分,在下人住的倒座房里,忽然少了两套女装,一套男装。 三司的大人们一致认为,定有一男两女三名凶手利用下人的衣服,潜进了田府,伺机行凶。 把田家所有下人聚集到一起,让管家辨认一番,是不是有人冒充,一试便知。” 一男两女,不就是李元辰、柳凌、红一,她们三人吗? 这下惨了,如果查出来,岂不是百口莫辩。 不过,这三司的人也真够蠢的……当然,不包括他的父亲徐泽。 如果真是凶手潜进来,昨夜田博泰被杀,目的也早已得逞,不可能到现在还留在田府。 现在必须赶紧过去看看,试图让柳凌、红一躲过去,李元辰他可管不了。 不然,晚一会,想救都难上加难了。 …… 整个前厅里里外外,全都塞满了整个田府的下人们,他们一个个全都惊恐失色,怯怯地看着三司地九名官员。 极速换上便装的徐韵,踮起脚尖,四处查看柳凌的影子,无奈人头攒动,根本就看不清哪个才是她,就连红一、李元辰的影子也同样看不到。 难道他们三个提前得到消息,全都跑了? 如果真是这样,徐韵不得不恭维他们的机灵! 即便徐韵这么想,但内心还是有着隐隐的不适,万一是自己忽略了哪个位置…… “徐韵,原来你在这里,你觉察到潜进田府的凶手了吗?”田馨媛身穿一身麻衣,紧靠着徐韵。 徐韵刚刚踮起的脚后跟,赶紧又放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没……你家的下人,我本来就认识不多,如何能看出来? 你作为女儿,为何不在灵堂守灵,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真有凶手还潜在这里,三司的人自会找出来的。” “你感觉他们能抓到凶手吗?” “你若是凶手,在得手之后,还会等着让别人来抓吗?” 田馨媛的嘴角透出一丝阴冷:“你说的也是,凶手既然能够混进田府害死我的父亲,定然不是普通人,岂能再坐等别人发现他的踪迹。罢了,我也不想看这三司的人瞎闹腾了,回去守灵,再最后一次为父亲尽些孝心。” 田馨媛在离开时,上下打量了一下徐韵的蓝色锦袍,冷冷一笑:“徐韵,你的衣服质地不错,好看!好看!” 徐韵自觉忏愧,听出田馨媛的话满是讽刺的意味。 但他迫不得已,若是穿着麻衣,实在不便,因为他的女人不能出事,否者他定后悔一辈子。 …… 管家以及各个值守的班头,加起来也有十多个,各自叫喊自己手底下的婢女小厮,以及护院。 每听到一句叫喊,徐韵的心就像被刀剜肉一样疼痛,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剧烈,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心里不止千变万变的念叨,唯恐剩下的人里面就有她的影子。 人越来越在减少,视线也能够清晰可见,徐韵赶紧极速扫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柳凌,就连李元辰、红一也没有看到。 徐韵心里一阵欣喜,他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怎可能这么乖乖的等在这里。 可是,徐韵的脑门上又一次掠过愁云。 田府的下人都被赶到前厅,想必那些兵将连同三司的护卫,早已把田府的角落搜了一遍。 柳凌、红一、李元辰,可是三个大活人,还能藏到哪里? 不会藏到老鼠洞吧? 个头太大,好像藏不了! 那就是房顶上? 光天化日之下,一眼就能看破! 会隐形术? 徐韵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会隐身!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2章狗鼻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想办法跑出了田府,毕竟李元辰的身手不错。 可……田府内外,里三层外三层,进来容易,出去的难度,恐怕连只苍蝇都不一定能飞出去。 徐韵的脑袋累得险些要晕过去,也管不了柳凌他们三个到底躲到了哪里,自己的女人,没有被飞来横祸砸到,就是最好的结果。 徐韵本想返身回到灵堂,但内心的不踏实总是腐蚀着他,毕竟没有看到柳凌的半个影子。 这么大的田府,能去哪里找呢? 徐韵漫无目的的走在游廊上,刚刚平息一些的心脏,现在又开始忐忑起来。 “徐韵!” 突然一声袭来,徐韵迅速回头看去,是田馨媛。 田馨媛的眼神似乎带着怒火,走近徐韵:“我们俩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好歹在官府入过册,拜过天地,在人前也不能说有假。 我父亲已经殒命,你心里即便再不情愿,好歹把表面的脸面做漂亮了。刚刚我哥哥嫂子问了你好几遍,你为何还不去灵堂,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只能用别的事情来敷衍过去。 现在官府的人正在查凶手,无论是否找到,但父亲的丧事总是要进行下去,也算能安抚一下他老人家最后的灵魂。 我希望你赶紧去灵堂,别再让我在哥嫂们面前难堪,否者,惹急了我,我绝对会让你难堪。哼!”田馨媛说完,拂袖而去! 徐韵站在原地,顿口结舌,自己确实做的不对,但还不知那个女人是否平安,这抬起去灵堂的脚步确实很艰难。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惹怒了田馨媛,今天不去,明天再弥补,她还能把自己杀了不成? 徐韵想到此,为了不耽搁时间,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神也在不停地游移各处。 凭着徐韵地脚风,很快检查完各处,依旧一无所获,徐韵只得去府门口询问兵将,或许凭着柳凌的聪明,已经混出了田府。 就在快要到倒座房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轻哼,徐韵寻声而去,发觉声音是从下人们的茅厕里发出来的。 男女两个茅厕紧挨着,徐韵分不出声音具体的出处,只得屏气敛息,仔细听。 果然又一声轻哼传来,确定是女子的茅房。 不会是哪个婢女在如厕吧? 堂堂一个正人君子,岂能做出偷窥的淫贼行径,不可!不可! 徐韵赶紧掉头走,快到徐府门口的时候,又感觉不对,现在这个时辰,管家与班头虽然辨认了许多下人,但他们仍然不能胡乱跑动,必须原地待命。 茅厕里又会是谁? 难道…… 徐韵快步返了回去,靠近女茅厕的门口,小声叫喊:“凌儿,凌儿,是你吗?” 茅厕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反而比之前更安静了。 徐韵再次叫道:“凌儿,我是徐韵,趁着这里没人过来,你能不能赶紧出来?” 好久,才算有了走路的声音,紧接着露出一个头:“大公子!” 红一半个脸被锦帕包裹着,看见徐韵,两眼大放光彩,有些手足舞蹈的跑出来,差一点没大叫出来。 “大公子,太好了,终于看见救星了。”片刻,红一摘下脸上的锦帕。 徐韵的神情与红一相反,毕竟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不是柳凌:“少夫人呢?为何没有看见她?” 红一似有所悟,赶紧朝着茅厕小声叫了一声:“少夫人,你不用担心,他是大公子,赶紧出来吧。” 红一的话音刚落,只见柳凌从茅厕的门口,踉踉跄跄,目光十分呆滞的走了出来,并紧紧抓住徐韵的胳膊,生怕自己摔在地上。 柳凌的模样怪异,让徐韵忍俊不禁,差一点没笑出声来。 这女人可真能折腾,两个鼻孔各插了一小根葱白,嘴里塞了一个橘子。 无论柳凌什么模样,只要能看见她平安,比什么都好,徐韵赶紧拔掉柳凌鼻孔中的大葱,拿掉嘴里的橘子,并伸手把柳凌揽在怀里,轻抚着柳凌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太夸张了。” 柳凌推开徐韵,拉着他的胳膊就走:“要不,你去里面嗅一嗅,感觉滋味如何?” 徐韵硬是扯住柳凌,轻刮了一下柳凌的鼻子:“我没有你这样灵敏的狗鼻子,也没有那个闻臭味的嗜好。” 红一说道:“大公子,你是不知,里面的大粪都快溢满了,臭味熏天,我都怀疑每天倒夜香的人忘记了这里。” …… 徐韵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并确定没有人发现这里,赶紧拉着柳凌到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红一紧跟而往。 徐韵看着还在深呼吸新鲜空气的柳凌,问道:“你还挺聪明,竟然想起躲到容易被人忽视的茅厕里,鼻孔里、嘴里,还都备的这么全面?” 柳凌努了努嘴:“当初我知道要封查田府所有下人的时候,就猜到可能是我们身上的衣服出了纰漏,想躲到厨房里,又感觉不太隐秘,便打起了茅厕的主意,走的时候,随手在后厨里拿了这两样东西,好歹能够避除一些茅厕里的臭味。红一不肯,只好我自己用了。” “那个混蛋……李元辰怎么没有跟你们呆在一起?” “他就像一个贼一样,神出鬼没,谁又知道他去了哪里?管他呢,武功那么好,要是被人抓住,也只能愿他太没用。” 徐韵看着柳凌对李元辰不在意的表情,心里反倒十分舒爽,再次把柳凌抱在怀里:“你放心好了,你是我的女人,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种场景,本是柳凌向往的一幕,但想到徐韵与田馨媛。 心中不免涌出一阵恶心,急忙推开徐韵:“徐韵,你不是田家的姑爷吗,理应为田大人披麻戴孝,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赶紧回去当你的孝子吧,我们不用你管。” 孝子? 既然柳凌已经找到,确实也该去了。 可是,眼前的女人让他倍感留恋,他舍不得离开她半步,哪怕不与她说话,在一旁能够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也是十分舒坦。 偏偏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即便有多么不乐意,也必须去做。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3章万里挑一 徐韵嘱咐道:“我要是走了,你们两人必须机灵着点,千万别被人发现端倪。 还有,这个时候千万不要随意出去,明日客人会来,而且可能会很多,我再想办法带你们出去。” 柳凌嗯了一声。 红一委身一躬:“是,大公子。” 红一待徐韵走远,说道:“少夫人,大公子对你真好。平日里奴婢总是看见大公子冷漠无情的脸,难得见他对谁这么柔声细语。这说明少夫人在大公子心里的地位,绝对是显赫的。” 柳凌瞪视着红一的樱桃小嘴:“你这丫头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道?叽叽喳喳一大堆的废话,你就不担心不远处守卫的兵将听见,把你大卸八块?” 一句提醒,把红一吓得脸色惨白:“少……少夫人,我们要躲到哪里才算安全,要不,还是茅厕里好。” 红一没等柳凌说话,就要往茅厕里钻。 “回来!”柳凌拉住红一的胳膊,“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现在前厅里,管家与班头已经在下人中,辨认的也差不多了,想必我们现在已经是安全的了。 先在这里静等一会,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下人只要分散开,我们就可以随意走动了。” “噢!”红一的脸色依旧紧张,对柳凌的话似信非信。 …… 三司的官员一天查下来,却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只好在各自回家的时候,留下一部分护卫,继续看护现场。 田府里,下人们忙忙碌碌,都在为明天的丧事做准备,不曾想一道圣旨下来,说是害死田博泰的凶手一天找不到,就不允许闲杂人等肆意扰乱田家。 也就是说,田博泰明天的丧事便不会如期举行。 田家儿女们持摸棱两可的态度,无论找到凶手,还是丧礼,都是为了田博泰。 要说重要,当然是皇上的圣旨最为重视。 三更子时,整个田府总算安静了下来。 春天本是寒去暖来,这时,偏偏又突然刮起了大风,让人感觉凄冷无比。 天上的月光显得异常惨白,呼啸的风哨一声接着一声,似乎像是有人在哭泣,满府悬挂的白灯笼,随着大风拼命的摇来摆去。 抄手游廊上站立的兵士、护卫,就像静止不动的木雕一样,这个与那个相隔不远,加上呆滞的眼神,反而让人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徐韵手里拿着一件黑色披风,这是田馨媛的大哥,见徐韵穿的单薄,便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徐韵。 而徐韵心里只有柳凌,他担心柳凌的小身板,会承受不住这突然的变天,受了寒意。 可这个女人却没有任何踪影,父亲徐泽原本想带她一起出去,可柳凌执意不肯,非说要与徐韵在一起,为借口,继续留在田府。 徐韵知道柳凌的小心思,为了查出玉佩之谜,把自己的父亲柳贤芳从囹圄里解救出来,她可是不折手段,即便是自己的性命安全,她都要靠后。 这个执拗的女人,徐韵拿她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折腾,幸好他能在田府对柳凌多照顾着点。 徐韵穿着一身麻衣,缓步走在游廊上,左顾右盼,眼睛睁到最大的限度,以此能看到柳凌的几率更大。 他担心,夜深人静,柳凌与红一看到他这个样子会被吓跑。 忽然,徐韵想起了在田夫人的东厢房里碰见柳凌的一幕。 柳凌为何去见田夫人? 田博泰的死因,与玉佩的去向,想必就是柳凌最关心的事情。 可徐韵与柳凌分开候,就一直呆在田府的轩院里,不曾见柳凌再去找过田夫人人,况且都这个时候了,更是不可能。 徐韵虽然有很多个不可能的理由,认为柳凌不会去轩院,但两只脚却不由控制的抬了起来,向轩院走去。 也罢,或许在某个角落里,柳凌领着红一躲在那里,伺机接近田夫人。 …… 距离轩院不远的一棵柳树上,柳凌一手抓着树枝,目不转睛地看着轩院的一切。 红一两手抱着粗大的树干,尽量依偎在柳凌的身边,但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少夫人,奴婢不明白,你为何非要待在田府,还要鬼鬼祟祟,东躲西藏?” 至于为什么,柳凌当然不能如实相告:“……“ 红一见柳凌没说话,便开始了她那呶呶不休的话:“难道是少夫人担心大公子与田大夫人有什么?他们已经婚娶,俩人卿卿我我是必不可免的。 少夫人纵使打翻所有的醋坛子,也还是会觉着酸楚难忍。没办法,生为女人,就得承受男人的三心二意。 其实,大公子处处想着少夫人,眼里、心里也都是少夫人,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了。 比起别家,有多少妾室不是眼巴巴的看着夫君,很勤快的游走在正室的房间,可她们不敢有任何怨言,忍气吞声,毕竟身份左右了她们。 妾室的悲苦,只能自己来……” “嘘——,有人出来了。”柳凌轻嘘一声,打断了红一的烦言碎语。 柳凌看到了一个黑影从轩院里走出来,似乎鬼鬼祟祟。 红一不看还好,身子更是不争气的抖颤不停。 柳凌招呼红一起从树上滑了下来,悄悄跟在黑影的后面。 红一不愿跟着,但又不愿一个人待在此地,只好微缩着身子,拉着柳凌一只手紧紧跟随。 黑影似乎很精明,绕过所有的守卫,专挑阴影重的地方走。 七拐八弯,竟然绕到离前厅不远的拎院,那里却是田博泰专用的书房。 里面不仅有书,还有兵部的所有文简。 黑影好似熟门熟路,竟然能够拿出钥匙打开院门,直入书房。 书房的灯光瞬间亮起,柳凌用手指捅开窗纸,没料到那个鬼鬼祟祟的黑影,竟然是田夫人。 柳凌惊诧莫名,田夫人可是整个田家的老主母,在自家院子里游走,为何这般鬼祟? 难不成她是来找玉佩的? 想来真如田夫人口中之言,凶手还没有拿走玉佩! 可是,柳凌疑惑不解,凶手既然没有拿走玉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待在田府附近。 但田夫人这么过来……虽然也不能说是明目张胆,对于凶手来说,就是明着告诉他,玉佩就在书房的某一个地方。 ------------ 第174章隐瞒 对于说话做事一向稳重,且又是田家主心骨的田夫人,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是她无法证实田博泰话里的真伪,这才急于过来查看一番? 是她承受不住失去田博泰的打击,精神上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做出的事乱了常规? 还是她另有隐情,迫使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玉佩拿到手? 无论是因为什么,柳凌对田夫人的毛躁而感到匪夷所思。 田博泰的书房很大,里面不仅有书籍、竹简,甚至还有许多赏玩古董。 单从摆放众多古董的精致木架来看,还有每个古董上面,都放有一个特殊的标志,不用猜,定能看出,那些古董定价值不菲。 田夫人整整用了一个时辰,几乎翻遍整个书房,依旧没有找出她想要看到的东西。 她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倚靠在木架上,满脸愤容,一只手使劲捶向地面。 窗外的柳凌,即便离得远,但却能听到田夫人捶打地面时,发出一声剧烈地‘咚’响。 红一吓了一跳,躲在柳凌后面,小声低语:“少夫人,这个田夫人为何这么生气,吓死奴婢了。” 柳凌努了一下嘴:“大概是因为想找地东西没找到,而感到无比颓丧,这才想发泄一下心中地怒火。” “到底找什么重要地东西?奴婢看来不像是金子、银子,不然,田夫人也不会在书本里找。奴婢猜测,该不会是藏宝图吧?”红一说完,顿感自己的话有点不着天际,无声地傻笑了一通。 …… 田夫人站了起来,再次扫视着书房里的一切,回想昨晚田博泰的话,他只告诉她玉佩的所在地是书房。 可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寻到半个影子,不知是田博泰骗了她,还是玉佩的地点另有隐秘的地方? 田夫人双眉蹙起! 倘若田博泰有隐秘的暗室,现在翻找了整个书房,不可能会找不到机关的所在。 田夫人不仅暗暗自责,当初一时高兴听到玉佩的藏身之所,竟然忘记了玉佩的具体位置。 这一个小小的疏忽,却遗漏的是最关建的。 按照田博泰的性格,不应该是说谎之人,就如同昨夜,他完全可以闭嘴不说,既然说出来,就一定会是实情。 可……一无所获,又如何解释? 现在如果再翻找一遍,恐怕天都亮了,三司与兵部的守卫定会发现她的行踪。 撤! 田夫人不敢多想,即使吹灭了蜡烛,返身走出了房间,并锁上门,一路疾走狂奔。 柳凌与红一在后面紧跟而上,最终还是跟丢了。 柳凌拉着红一赶紧又再次爬上了那棵柳树,看到田夫人住的东厢房已经亮起了烛光,这才放下心来。 显然田夫人没在游走别处,已经回房间休息去了。 红一奴不解:“少夫人,田夫人已过五十,为何走起路来这么矫健有力,连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自愧不如,奴婢猜想,田夫人肯定会武功。” 田博泰与他的六个儿女都会武功,田夫人会些拳脚,也是正常。 柳凌并不以为意,就是有一点,田夫人为何不把玉佩的事,告诉她的六个儿女? 凭她只身夜闯书房,就能断定,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还担心儿女们会知道。 这个老太太做事总是令人满腹狐疑,她如果找到了田博泰的玉佩,接下来又想干什么? 此时的柳凌,极力渴求玉佩背后的秘密。 …… 正在沉思默想的柳凌,紧抓住树杈的手腕上,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似乎是什么东西砸过来的。 柳凌低头一看,禁不住心里一惊,树下有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 “喂,你们爬这么高干什么,害得我好找。”徐韵小声地说道。 “是大公子,太好了!”红一听到徐韵地声音,差一点没叫出来,好似庞大地靠山来了一样。 大概与柳凌一起像做贼一样地心境,太让红一找不到安全感了。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好歹一场虚惊:“你不是在守灵吗,怎么走出来了?” “你能不能下来跟我说话,没看到我脖子疼吗?”徐韵扭动了一下僵直地脖子,顿感舒缓许多。 待柳凌、红一滑到地面时,徐韵赶紧把胳膊上的披风,披到了柳凌的肩上:“这样是不是暖和一点?” 对徐韵突然送来的温暖,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看着红一的小身板还在瑟瑟发抖,赶紧把另一半披风搭在了红一身上。 红一感激涕零:“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 “不用谢我,我这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柳凌把脸转向徐韵,“这么晚了,你不会是就为了给我送披风吧?” “对呀,你以为呢?” 柳凌把披风全给了红一,拉着徐韵的手就走。 红一诧异:“少夫人,你们去哪里?这披风都给了奴婢,少夫人不冷吗?” “我不冷,有点事情要给你家大公子说,马上就回来,你赶紧爬到树上,上面安全些。” “噢,奴婢知道了。”红一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大惑不解。 真不知她这个少夫人到底有什么事情,还要这么小心的怕她听见,故意拉着大公子跑的远远的? …… 其实,柳凌并不是单纯的怕红一听见,毕竟那里离轩院太近,守卫们也在不远处,一不小心,有可能会隔墙有耳。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就是光线有点暗淡了点,对方的影子甚是模糊。 幸好对那里比较熟悉,此地是一个很狭窄的死胡同,两边是房子的后墙。 “就在这儿说吧。”柳凌让徐韵的身子贴在墙上,自己则面对着徐韵,准备开始娓娓道来她在田府见到的所有异常。 “等等。”徐韵把手捂在了柳凌的嘴上,“你想给我说上几个时辰?” 什么意思? 柳凌诧异,自己还没有张口,就让他不耐烦了? 虽然看不清徐韵的表情,柳凌似乎感觉道徐韵的烦躁:“你不愿意听我说吗?” “不是,我只是……”徐韵的话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你想赶快去找你的结发妻子?”柳凌心里的一股醋意涌来。 ------------ 第175章掌控分寸 在男人的眼里,结发妻子不是哪个女人随意可以替代的,哪怕自己比田馨媛认识他很久,似乎永远不能走进他心里最显要的位置。 “我……我……”徐韵支支吾吾,到嘴边地话欲言又止。 原本兴致勃勃的柳凌,顿感心灰意懒,拍了拍徐韵的胳膊:“既然你不想听,我也不想为难你了,再则说了,我也不想浪费那个口舌,你走吧,赶紧去找她吧。” “你怎么张嘴闭嘴都是让我去找她?田馨媛怎么了,是我的结发妻子又能怎么样?我的生活不可能什么都以她为主,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及她?”徐韵地语气很不友善。 虚伪! 分明是他自己迫不及待,还不让人说了。 算了,看样子,自己是找错人了,不由分说把人家拉到这里,还让人家不悦,何必呢! “抱歉,是我不该……不该耽误你的时间,你走吧。”柳凌嘴里说着让徐韵走,却没等徐韵抬起脚步,自己倒先迈开大方步,气冲冲地扭头就走。 “回来!”徐韵低声叫道,伸手扯过柳凌地胳膊,把柳凌纤瘦地身子紧紧拥在怀里:“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会冷,所以……我这样抱着你,你还感觉冷吗?” 徐韵的突然,让柳凌呆住了。 这是柳凌自从发觉自己喜欢上徐韵时,第一次感受不一样地心跳:“不……不冷!你……我……” 第一次深吸着心爱男人身上的特殊气味……这个好像不是第一次,不过,能让柳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美好,这真的是第一次。 她的整个身子,伏在徐韵夸大的胸怀里,感觉像是被炙热的阳光,融化了一样。 随着徐韵连绵起伏地胸肌,让柳凌地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而徐韵似乎比柳凌还要忘我,搂着柳凌娇小地身躯,阵阵体香沁入心脾,几乎让他神魂颠倒。 徐韵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喷薄欲出。 他每一次接触柳凌的时候,心里地欲望似乎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无法让自己自控。 徐韵抱着柳凌的身子,慢慢靠后,一直退到墙上,托起柳凌的脸,急切地把嘴伏在柳凌柔嫩的朱唇之上…… 瞬间,徐韵的感觉并不如意,那分明就是一只手,是柳凌用手护住了她自己的嘴。 徐韵的欲望得不到发泄,岂能作罢,使劲拉开柳凌的手,不但没有得逞,反而被柳凌狠狠推开。 徐韵大吃一惊,等回过神来,又冲了上去,并且紧抓柳凌的两条胳膊,让柳凌无法挣脱,似有乞求的语气:“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此时,柳凌的脑子已经越来越清晰,她不可能再让自己深陷其中,她更不能对徐韵有非分之想,两个人有天壤之别的差距,他也给不了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现在,他不是她的男人,她也不是他的女人,俩人只是认识没几天,且又是扮着假夫妻的男女,必须掌控分寸,绝不能有丝毫僭越。 毕竟徐韵是个有妇之夫,柳凌可不能让自己吃了亏:“徐韵,你如果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我就跟你拼命。” 柳凌对徐韵的抵触,让徐韵大吃一惊,柳凌刚刚还对自己百依百顺,像个温顺的孩子一样伏在怀里,分明就是也喜欢自己。 可现在的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竟然连命都给拼上了,太让人搞不懂她的心思了。 “你很讨厌我吗?”徐韵强烈控制着自己的欲望。 “不讨厌,但也没你想象的喜欢。”柳凌的回答模棱两可。 “可我喜欢你,已经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你可知道?” “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我有这么好吗,竟然让你这么喜欢……莫不是你对每个女人都说这样的话?” 这个可恶的女人,总是这样把他想到岔路上去,在柳凌的心里,似乎好男人的身份,永远不属于他:“过一段时间,我想明媒正娶,给你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你可愿意?” 正大光明? 说大了也不过一个妾室。 柳凌冷哼一声:“不愿意,我自认我的身份不高贵,但也绝不想给你当妾室。” 妾室? 徐韵怎么可能让柳凌成为最卑微的妾室,他与田馨媛的约定,过一阵子,就可以和离,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柳凌成为自己的结发妻子。 时机没有成熟,更没有板上钉钉,过头的话绝不能出口。 只能先暂时隐瞒柳凌,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再给她一个惊喜:“我家财万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当我的妾室,还委屈了你不成?” 柳凌听不得徐韵强硬的口气,好似她柳凌能成为徐韵的妾室,也是高攀了一样,瞬间,怒火中烧,一脚踢在了徐韵的膝盖上:“本姑娘不稀罕你,什么狗屁妾室,你爱让谁当,就让谁当。” 徐韵的膝盖疼痛难忍,弯腰用手抚慰,结果看见柳凌气冲冲的要走人,赶紧站起,伸手拉住柳凌的手:“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我走人,干什么?还嫌你的腿不疼?” “你不是要给我讲事情吗,你走了,还如何讲?” “今天本姑娘心情不悦,不想说了。赶紧放手!”柳凌使劲挣脱,可哪里能争得过徐韵的手劲。 徐韵管不了柳凌的火气大不大,仍然保持稳重的情绪:“我知道你想给我说什么,让我猜猜看……应该是你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田夫人去了书房?” 柳凌一怔,没感觉刚刚自己说过什么,他徐韵怎么就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 柳凌愕然:“徐韵,你混蛋,分明就在我们身边,为何没有现形,还要躲在一旁偷窥?” 徐韵走进柳凌,轻笑了一声:“那只不过是个巧合,我担心你穿的太单薄,便拿着披风到处找你,结果看见你与红一在跟踪田夫人。 我想你一定察觉出田夫人有问题,不然,也不会只关注她。后来,我没敢打扰你,唯恐惊了田夫人,破坏了你的跟踪,便一路跟随。” 原来如此,难怪他能知道的那么清楚:“既然你都看见了,看出什么来了吗?” 徐韵举着柳凌的手,答非所问:“我如果放开你,你不会再跑了吧?” ------------ 第176章杀之而后快 柳凌没好气的把手退出来:“跑什么跑,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喂,你踩到我的脚了,赶紧把你的蹄子拿开。” 徐韵被柳凌劈头盖脸的训斥,吓了一跳,赶紧把越界的脚撤走,唯恐再遭来狂风暴雨的报复。 “还不赶紧讲!” “马上,马上。”徐韵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早就觉察出田夫人有问题,自从田博泰死后,我却没看出那种为亡夫报仇雪恨的心境。 反而想把一切尽量敷衍过去的意思,我实在难以理解,我第一次来田府的时候,田博泰与田夫人言语之间的默契,绝对不是感情肤浅的夫妻所能具备的。 还有一点更可疑,田夫人与田博泰老夫老妻几十年,却要一下子阴阳相隔,怎么着也得相守在田博泰的尸体旁,再最后陪他一程,也算没有枉费几十年的深情。 可惜,我也没有看到田夫人拥有普通夫妻该有的情绪。不仅如此,她一整天都是睡在床上,用一个单薄的纱帐把她自己隔在里面,只要有人靠近,她都会以风寒为由,进行驱赶,太令人费解了。” 柳凌转嗔为喜,没想到徐韵越来越上道,竟然连这么细微的疑点都能看出来,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你还看到什么,赶紧说说看。” 徐韵耸了耸肩膀:“没了,就这么多。” 柳凌一手托着胳膊肘子,一手敲打着下巴,点了点头:“你如我发现的疑点相似度颇多。田夫人确实很可疑,我忽然有种预感……” “等等,你先别说,让我们一起猜猜看,是否想法也相同?”徐韵制止柳凌再说下去,他心里对田夫人早已有了定位,很希望能与柳凌的猜想一致。 柳凌欣然接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同时也能看出徐韵破案的水平提高的层次:“好啊!” 此时,俩人相互对视,虽然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能感觉到对方何时想说或不想说,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田夫人是假的!”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之后,俩人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徐韵与柳凌的思路,不谋而合,这可是他第一次在案情中找到最正确的思路,比柳凌还要高兴,有点要癫狂地感觉,也管不了柳凌会不会同意,强行把柳凌再一次拥入怀中:“凌儿,太好了,我竟然也会破案了,看来,以后的捕快,可当之无愧!” 捕快? 这倒是提醒了柳凌,徐韵自从调到东城县县衙,成了一名真正的捕快,算算他在那里述职的日子,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那个奸诈的师父周方,与马屁精周清喜,却从没见他们来催促。 在表明上看,徐韵是不稀罕那点俸禄,周方、周清喜也是看着徐韵的父亲刑部尚书徐泽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徐韵逍遥自在。 但柳凌却十分清楚周方、周清喜的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徐韵占着捕快的名额,上面发下来的俸禄,尽可装进他们父子俩的腰包,一举两得! 她敢说天底下最会算计的人,如果不让他们父子俩名列前茅,那可真是瞎眼了。 柳凌问道:“对了,你是如何想到田夫人是假的?是不是之前户部右侍郎冯开元的夫人,有过被假冒的一幕,而提醒了你?” 徐韵点了点头:“你说对了,我正是想到了那一幕。既然我们都看出她是假的,之后该怎么办?” “先等等看,不要急着揭发她,之前你也看到了,假田夫人在田博泰的书房里尽力寻找,定是在找那个玉佩,显然他之前先拿玉佩后杀人的惯例,已经大大改变了许多。 田馨媛出嫁当晚,我亲耳听到田博泰与田夫人说的一番话,没多久,田博泰就被杀了。 我猜的应该没错的话,那个时候的田夫人,就已经是假的了,她用计让田博泰自动与她说出玉佩的藏身之处,便以为自己可以胸有成竹的找到玉佩。 显然,田博泰也成了一个弃子,杀之而后快,也算是她目的达成的一个终点。 可没想到的是,今晚我们看到的一幕,也就是说田博泰根本就没有把玉佩的具体藏匿地点,详详细细的告诉假田夫人。 只是假田夫人的傲慢、自以为是,所导致今日的一无所获。明晚,假田夫人还会有所行动,我想田博泰的书房要被挖地三尺了。” 徐韵嗯了一声:“我想也是,当时,我看她气成那样,如果不是定力好,定会把书房给大卸八块。” 柳凌说了这么多,忽然感到老是伏在徐韵的怀里不合适,赶紧推开他:“我……我不冷了……对了,我希望你专心致志当你的孝婿,好好盯着假田夫人的一举一动,或许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你的结发妻子会对你感激涕零。“ 又来! 徐韵非常不喜欢柳凌的冷嘲热讽,但也不想与她作无畏的唇枪舌战,便把话题岔开:“真正的田夫人,现在会怎样了?” 柳凌毫不犹豫地回道:“死了!” 徐韵瞪目结舌:“死了?” “嗯,不相信啊?真正的田夫人无论是不是知情人,与田博泰好歹是同床共枕的人,他们不会费力去猜,既然能把田博泰杀死,又岂会留着田夫人的命。” “凶手这一次杀人,居然没有对田博泰的儿女动手,似乎与追杀冯开元的一家有所不同。” 柳凌耸了耸肩:“这件事我也猜不透,或许幕后之人的脑子,突然被驴踢了一脚,生出了恻隐之心吧。” “你说,田夫人的尸体,被凶手放在了哪里,我赶紧让人找出来?” “你这样做,不是在告诉凶手,她假扮的田夫人已经暴露,之后,凶手的行踪定会小心谨慎,你想查他,那就是难如上青天……徐大公子,我们该走了吧?再不回去,红一定会被吓死。” 徐韵怔了一下,嗯了一声,紧跟而走。 刚要走出死胡同,徐韵想起徐泽走时,交代的一件事:“凌儿,我现在马上送你回徐府。” 柳凌诧异:“为何?我不是告诉你父亲了吗,我暂时回不去。” ------------ 第177章牢房 “明天是我父亲去户部审案的日子,你不想去吗?你若不想去,就算了。”徐韵故意加快脚步。 这可是柳凌一直期盼的机会,岂有放弃的道理,一溜小跑追了过去:“去去去!我做梦都想去!现在走吗?” “那当然,再不走,就真的天亮了,你想走都走不成了。” “你说的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找到送我出去的办法。” 徐韵这次并没有回答柳凌的话,而是把脚速又提高了许多。 俩人刚走到柳树旁,红一就如同一个猴子一样,瞬间滑了下来,小声嚷嚷起来:“少夫人,大公子,你们可来了,刚刚快吓死奴婢了,那个田夫人竟然从房间里出来,飞到了房顶,也不知她到底看什么,一会她又回到了房间去歇息去了。” 柳凌不解:“徐韵,他去房顶干什么?难不成想跑出去?” 徐韵正色道:“今晚的月色暗淡,她如果要想跑,谁也拦不住。我想,大概是他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是否在找到玉佩之后,能够爽快的跑掉。 行了,我赶紧送你们出去,不然,不是她是否能跑出去,而是你们是否能够跑出去的问题。” 红一一听要离开田府,心里一阵狂喜,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待着这里了。 同时也让她顿感眼前的少夫人,性格起伏不定,简直太疯狂,做事总让人摸不着头脑,整个心脏每一刻都是悬在嗓子眼里。 好歹此次能够平安无恙的出去了,红一不敢停滞半刻,颠颠的紧紧尾随在他们身后。 三人来到后门,柳凌打开了大锁,就在开门的一瞬,不放心的问道:“徐韵,你确定外面的守卫很薄弱,不会发现我们出去?你可知我一旦打开这个门,两种结果在等着我们?” “你放心吧,我早已看过了,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打开后门,就是一条很窄的巷子,不到半丈远,就是死胡同的终点。这里除了特殊情况,田府的人才会从这里出去。” “你的意思,就因为巷子太不起眼,才会让官兵们忽略这里?大意,简直大意,这可是官府的管理漏洞。” “你还走不走,官府的事,能是你这小小人做得了主的吗?再说了,不这样,你今天能走的出去吗?赶紧的,天一亮,你们就真的走不出去了。”徐韵心急火燎,对柳凌处处站在官府的立场,不知是该佩服,还是悲哀? …… 终于如愿以偿,一大早,也就是柳凌与红一刚到徐府不久,就跟着徐泽去了户部,几乎没有停歇,直接去了新改制的牢房。 这里说是牢房,其实就是两间通房,中间放了一个铁栅栏,最里面的一间,放着一张床,一个马桶,是柳贤芳住的。 外面一间放着一张桌子,四条凳子,则是看押犯人的狱卒们待的地方。 柳贤芳蓬头垢面,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徐泽带着身穿护卫装的柳凌坐在了凳子上。 柳凌心情无比紧张,对父亲的思念无法用言语表达。看着好久未见的父亲,真想冲过去紧紧抱住痛哭一场。 柳凌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端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徐泽的手中。 徐泽并没有去喝,而是又放在桌子上,紧接着一声叹息传来。 柳凌看出徐泽的脸色蜡黄,眼睛里的光泽也大不如前,人也消瘦了一圈。 想想这一段时间,先是户部右侍郎冯开元被人杀害,每天被皇上施压。 紧接着,又查出徐韵之前暴毙的六个妻妾,正是被他自己朝夕相处的夫人所害。 把徐夫人送到蛮荒之地,或许他的内心有多么不情愿,为了整个徐家,只能让他狠下心肠,舍小保大。 后来,又为了稳固权力,与田博泰成为儿女亲家,这婚刚接完,亲家公田博泰就死于非命。 短暂的时间,却让他经历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身心俱疲。 徐泽的疲惫,或许可以给柳凌一个难得的机会:“父亲,你们这么多天,审来审去,审的几乎都疲乏了,不如你先找个房间歇息一下,让儿媳先试上一试,或许能有你意想不到的结果。” 徐泽怔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好吧,正好我也确实是累了,你赶紧审问,待会我就过来。” “是,父亲。”柳凌站起,向徐泽行了一礼。 咣当一声,大门传来关闭的声音。 她快步走到铁栅栏中间的一个小门前,顺利打开铁锁,缓步走了进去。 怔怔地看着柳贤芳,整个人憔悴不堪,黑眼圈也特别重。全身上下,只要是裸露的皮肤,都能看到大小不一的伤势。 如果不仔细看,柳凌险些没认出来。 柳贤芳地呼吸,有时缓慢,有时紧促,有时全身会突然抖动一下。 她能想象得出,这几天三司会审,柳贤芳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 “父亲!”柳凌扑到床前,紧紧抓住柳贤芳的一只手,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悲伤,泣涕如雨。 迷迷糊糊中的柳贤芳,乍然听到柳凌的叫喊,以为是在做梦,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几下,还是没舍得睁开。 慢慢地,他听出那确实是自己女儿地声音,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久违地女儿,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相信。 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疼痛让他恍然大悟,亲生女儿的影子是实实在在的。 柳贤芳老泪纵横,颤颤巍巍想坐起,结果伤势让他支撑不起来身子。 柳凌心痛如绞,赶紧扶住柳贤芳,把被子放在他的身后,这才勉强可以半躺着。 柳凌坐在床边,满心自责道:“父亲,让你受苦了,都是女儿没用,到现在都找不出陷害你的凶手。” “说什么傻话,是父亲没有能耐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柳贤芳伸手抚摸着柳凌的脸颊,怜爱的看着,“孩子,你不是在雅芳阁吗,那里的老鸨如何肯让你过来?” “父亲,我已经不是雅芳阁的人了,现在已成为了自由人。” 柳贤芳诧异:“你被谁赎身了?” ------------ 第178章弃子 “刑部尚书的大公子徐韵,这一次我就是随着徐泽过来的……之前我说谎告诉他,可以为他在你身上找出疑点,所以……” 柳贤芳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徐泽是个很守规矩的人,我想他家的孩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父亲放心多了。对了,你不是想问我什么,赶紧问吧,不然,你就无法为你自己圆谎。” 柳凌稳了稳情绪,说道:“父亲,先不急,我想问问你,当初你被陷害的时候,你是否怀疑是谁把那封写给蒙古大汗的密函,放到了你的枕头底下?” 柳贤芳怔了一下,没料到柳凌会旧事重提,这可是他一直萦绕的问题:“我思索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人很可疑,就是柳府的管家侄子,自从他来到我们家,我经常看到他在府里鬼鬼祟祟。 有一次,还被我抓到他偷看府里丫头洗澡,后来,念在管家的面子上,就没有对他怎样,准备把他赶出去。 后来,管家再三求情,说他无父无母,缺少管教,才致使这样,以后定会对他严加管束,希望我能留下他。 我一时心软,可怜他的遭遇,便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就在那不久,我们柳家就遭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说可能,也只有他最有可能,那就是一个小人,如果被人收买,简直轻而易举。” 柳凌眉头皱起,从没有听父亲提起过此事:“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柳贤芳淡然道:“你一直流连于县衙,每天忙的脚不连地,父亲也不想给你增加心理负担,便没有告诉你。” “你知道背后之人是因为什么陷害你吗?” 柳贤芳摇了摇头:“这就是最让我郁闷的地方,到现在为止,我给谁结仇,为何被陷害的真正原因,简直一头雾水。” “父亲知道有一个羊脂玉的玉佩吗?” 柳贤芳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玉佩?羊脂玉的玉佩?这种质地的玉佩,在高门大户的家里,是最稀松平常的东西,我们家就有好几块,怎么了,玉佩有问题吗?” “我们家的那几块,我知道,根本就不是我说的那种玉佩。”柳凌把凶手的玉佩简要的跟柳贤芳说了一遍,又问道,“父亲可见过这样的玉佩?” 柳贤芳一个劲的摇头:“没见过,玉佩后面为何会有钥匙残片?” “我也不知,可能是开启某种东西的钥匙吧。之后,我与凶手亲自交涉过,他也亲口承认,我们柳家有翻天覆地的劫难,完全就是幕后之人一手操纵。 目的是怀疑你手里有他们要找的玉佩,可惜,无论他怎么折腾,都无法在我们父女俩身上看到那块玉佩,这也是把我们的命留到至今的原因。 王二连、冯开元、田博泰,无论是普通白姓,还是位高权重,幕后之人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随心所欲。 由此看来,幕后之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权力应该在父亲之上,不然,凭着父亲私通蒙古大汗的罪名,早已是死路一条,岂能留命到现在。” 柳贤芳的神情一凛,坐直了身子:“自我之上的也就是那些王侯将相,不过就是块小小的玉佩,为何会这般不折手段?” “不折手段就预示着那些玉佩代表着什么,又或者通往他们目的的一个必须凭证,玉佩到底有几块,我还不太清楚,反正每一块玉佩的后面都会连着许多人命。 这一次,凶手好像失算了,他以为田博泰告诉了他玉佩的藏匿地点,便胸有成竹的杀了田博泰,岂料玉佩根本就不在那个范围之内。 不知是田博泰看出凶手假扮的身份,故意而为之,还是田博泰根本就没有与她说清楚。 我打算紧紧盯着凶手的一举一动,一定不要让她把玉佩拿走。我倒想看看哪个连接着多条人命的玉佩,究竟长什么样。” 柳贤芳大惊失色,紧紧抓住柳凌的胳膊:“不可,他们辛辛苦苦想要夺走的东西,突然被你拿走,你会成为他们攻击的众矢之的。” 柳凌苦笑了一下:“当初我以为父亲是知情人,现在听到你的话,我便猜到幕后之人想要找的人,已经改变了妆容,不然,他们也不会胡乱辨认。 如果有一天,幕后之人发现了真正的目标,我们父女俩也就成了没有用的弃子,对于两个知道他们那么多秘密的弃子,父亲想想,他们还会心慈手软吗?” 柳贤芳顿口结舌:“……” “反正都得死,不如,我就甩开手脚拼上一拼,或许还能为我们父女俩拼出一条活路。” 柳贤芳看着自己日渐成熟的女儿,一股愧疚禁不住涌在心头。 柳凌从小就失去了亲生母亲,自己又每天忙于公务上,无暇顾及她,只能全权托付于奶娘苗翠凤照顾。 柳凌也不知为何,在不到八岁的时候,突然喜欢上摆弄死人,一开始,柳贤芳知道了,坚决反对她接触刑案。 老天弄人,没想到,自己身陷囹圄,被人陷害,还得需要女儿之前刑案的经验,来给自己伸冤。 这真的是个讽刺! 柳贤芳伸出颤抖的手,爱怜地把柳凌额头凌乱地发丝捋了捋:“孩子,苦了你了,都怪父亲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柳凌越听柳贤芳这么说,反而更多地是自责,没有做到孝道。 让父亲仍然受这种苦,禁不住泪水川流不息,伏在柳贤芳的怀里尽情地哭泣:“父亲,这么长时间,始终寻不到幕后之人地踪迹,也无法让你脱离囹圄,一切都怪女儿太愚笨……” 柳凌越说,心里越是伤心,突然听到大门开启地响声,赶紧离开柳贤芳,站立起来。 是徐泽与两个狱卒一起走了进来:“小凌子,你问的怎么样了,是否查出什么……要不,你随我去隔壁的西厢房去说吧。” 徐泽没等柳凌说话,人转身返回到门外。 柳凌看了一眼柳贤芳,见柳贤芳的眼里布满了闪亮的泪花,内心又是一阵难受。 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 来到西厢房,里面的摆设如同一个待客的厅堂一样,椅子与小几摆了两排。 柳凌对徐泽行了一礼,徐泽摆手示意柳凌坐下。 ------------ 第179章走进死胡同 柳凌坐下后,便直言不讳道:“回禀父亲,柳贤芳身上根本就没有你想要的秘密,我从他的言语之中看出,他说的话确实没有撒谎。 而冯开元的死,偏偏指正了柳贤芳,想来这个凶手与柳贤芳有脱不清的关系,而那种关系只能是宿敌,而没是友情。 当夜,冯开元被害之前,到死之后,正是柳贤芳受了风寒的时辰。他发了两夜的高烧,牢房里的人都很清楚。当时,一直陪在牢房里的不仅是大夫一人,还有众多的狱卒。 他们唯恐柳贤芳有个好歹,所以都十分谨慎。有那么多人紧紧盯着,柳贤芳若想指派别人,很难避开众人的视线。” 徐泽不以为意:“那又怎样,柳贤芳大可在没有高烧之前解决所有的事。” “那我们只能追溯他的‘暗党’,如果是遵从了柳贤芳的指令而杀人,那个‘柳’字就不会出现在冯开元的尸体旁。 如果按照宿敌来查,那就要理清一下,柳贤芳是如何走进的囹圄之内……” 徐泽眉头紧锁,站起身,两手倒背,来回踱步在房间之内:“照你这么说,那不就越来越乱了吗?杀死冯开元的案子没有理清,反而还要去查柳贤芳是被谁陷害的……等等,你怎么知道柳贤芳半年前是被人陷害的?” 柳凌眼见徐泽的脸色一凛,似乎想要发火,赶紧上前解释:“父亲,你听我给你讲,至于柳贤芳,以父亲多年的经验,应该不难看出,他必定是一个受害者。 如果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怎可能被人一次次陷害。我知道,父亲在半年前亲自审理柳贤芳的案子,虽然有一个铁证是写给蒙古大汗的密函,但疑点重重,而让你们无法判定。 后来,你们又忌惮皇上,因为通敌卖国,是皇上最痛恨的事情,唯恐案情出乎你们的想象。也不管是否是冤案,索性就按照通敌卖国的罪名判定柳贤芳。 即使这样,父亲如果有功夫,不妨查一查柳贤芳是被何人陷害,我想父亲再去破解冯开元的案子,就会轻而易举。” “你说的如此轻松,可知那样一来,就等于再重审柳贤芳的案子,也是在告诉皇上,我们刑部判了一个冤假错案。你想想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徐泽说话的语气特别激动,猛然坐在了凳子上。 显然,身为高官,在别人面前光鲜亮丽,被人羡慕的眼神频频而来。 其实,柳凌也深有体会,在他们背后,每天活的都是战战兢兢。 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头上的乌纱帽,更甚者就是满门抄家,危及性命。 “父亲,莫要急躁,你如果有难处,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不如我与夫君暗地里去查,也好帮父亲在破解案子上,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对了,我听夫君说,父亲已经查到冯开元曾经与一个神秘人物见过面,还有他隐秘七年的事。 以此显示冯开元的背后,不似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他定是掌握了什么重大秘密,才致使被灭的口。” 徐泽勉强撑起的精神,这一会越来越难以自持:“冯开元我已经派人查了好长时间,费劲千辛万苦,方才查到那么一点有用的东西。而让我派人又要再去查,真不知要从哪里入手?” 显然,冯开元的案子,徐泽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柳凌知道,此时如果提起玉佩,或许能给他一道破解案子的通道,可是,他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他毕竟是徐韵的亲人。 至始至终,徐韵对玉佩的事,早已了然于胸,可他从没有向他的父亲徐泽提过一字半句,显然是想保护他的父亲。 柳凌在这个时候,也不便去刻意的说起。 徐泽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道:“小凌子,你是如何得知柳贤芳与冯开元同属于一个幕后之人指示的?” 柳凌迟疑了一下:“至于什么原因,我一时半会跟父亲解释不清楚,到时候我会跟踪调查,父亲只要听我的一准没错。 不仅是这两个案子,还有田博泰的案子,三案系属于同一个幕后之人。我刚刚查到一点线索,不日就会让你看到害田博泰的凶手伏法。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但对你们三司的人来说,这可能是你们可以给皇上一些交代的好事。” 徐泽的眼睛大放光彩:“田博泰的案子,你在田府查到了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父亲,以免打草惊蛇,以后父亲慢慢就会明白的。父亲之后的查案,所有的精力应该去针对冯开元背后的秘密。 最好是尽力找到他当年隐匿的七年,到底在干什么?或许揭开那七年,也就解开所有人的秘密。” 徐泽苦笑道:“说的容易,可要做起来,难上加难。” “事在人为,只要父亲坚持不懈,什么样的难题都可能迎刃而解。不过,我可以帮父亲提醒一二,如果父亲真的想下血本去查冯开元的那七年,不妨去找他的夫人和朋友询问一下。 临摹出冯开元年轻时的画像,然后再循着画像,从他的家乡出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去找,总有一些人会知道他的踪迹。” “好,你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一来,就不信没有一个人知道。好好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解,韵儿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徐泽打量着柳凌,似乎刚刚认识她一般,无意间看到外面西斜的阳光,发觉午时早已过去,他与柳凌还没有吃午饭:“天色不早,你去外面吃点东西,就回去吧。” 回去? 柳凌真的舍不得,与父亲柳贤芳的下一次见面,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父亲,我在走之前,能不能再看一下柳贤芳,毕竟在我想查他之前,再问一下关建的东西?” “这个恐怕已经不可以了,整个上午,许多三司的官员去了田府,我估摸着等会会来一部分,如果被他们碰见了,恐生枝节,你先回去,我以后再想办法让你过来。” ------------ 第180章干老本行 看着徐泽心急火燎、时不时向外探望的神情,想来他说的话并无虚言。 柳凌也不想太为难他,毕竟让她跟父亲有了一点时间的相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柳凌在走出西厢房的门槛,路过柳贤芳的牢房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窗台。 即使看不到父亲的影子,她也感到一种满足。 徐泽随着柳凌来到户部的外面,在街上找了一家客栈,把身上的护卫服脱掉,换上了浅蓝色绣花裙。 这才又返回来,来找正在等待的徐泽,把护卫服放在徐泽手里,又行了一个拜别礼:“父亲,儿媳现在走了。” “柳贤芳是你父亲吧?”徐泽突然在柳凌的背后传出一句话。 徐泽简单的一句话,让柳凌如同晴天霹雳,整个脑袋几乎停止了一切运作。 瞪目结舌的柳凌,回头看着神色自若的徐泽,似乎柳凌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 柳凌不知道徐泽还知道她多少事情,只有故作无知:“父亲,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徐泽的脚步走进柳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柳凌,你也不要隐瞒我了,其实,我在上一次,你给我提了那么多的建议后,便发觉你不是普通的女子,对你的疑心只增不减。 紧接着,我又经过你母亲的事情,对谁都不再相信,便想起去查你的背景,结果我才知道你是柳贤芳的女儿,雅芳阁的官妓,东城县县衙的仵作。 之后,我没有直接挑明了说,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因为查归查,真正验证你的身份,也就是刚刚。 你张嘴闭嘴都是为柳贤芳查出真凶,可见,如果不是至亲之人,是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正义感的。” 柳凌的嘴角掠过一丝冷意:“父亲可真是老谋深算,不愧为刑部尚书,儿媳领教了。” 徐泽并没有理会柳凌的话,接着说道:“你接近韵儿,无非就是通过我见到你父亲,另外旁敲侧击,再为你父亲翻案,我说的没错吧?” 柳凌知道再装下去,已无意义:“是!” “你来到我家,只是单纯的为了你父亲吗?我很想知道韵儿在你的心里有没有位置?” 柳凌对徐韵早已生出了男女感情,怎可能在心里没有位置:“有!” “可你们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 一没有去官府入册,二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谈何夫妻? 还有,现在徐府又多了一个凶戾的田馨媛,她可没有把握打得赢她。 再说了,父亲身陷囹圄,她更不想像别家府邸的后宅一样,几个女人,每日都在互相拈酸捏醋,互相伤害,太心累! 柳凌冷然一笑:“父亲,我与夫君这样,你不觉着更适合现在的状况吗? 田馨媛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她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父亲也不想家宅永无宁日吧?” “你想离开韵儿? 柳凌垂下眼皮,轻叹了一口气:“有这个打算,既然父亲已经与我坦露心声,不妨我也说说我的打算。这一次解决了田博泰事情,我准备回到东城县县衙,继续干我的老本行。 在此期间,我会秘密彻查陷害柳家的凶手,当然,冯开元、田博泰的案子,我也会多加留意。 他们都系属于同一个幕后主使,破了其中一个,有可能其他的都能迎刃而解。” 徐泽的脸色似有惋惜的表情:“你的打算,韵儿知道吗?” 柳凌冷冷一笑:“他现在正沉浸在新婚之中,是否知道,已无意义……不管怎样,我好歹当了父亲几天儿媳,不知道以后。倘若是因为案子上的事,父亲可还愿意帮我?” 徐泽沉思一瞬,点了点头:“我们能够认识,就是缘分,再则,你也说了,你的父亲、冯开元、田博泰的案子同属一个幕后主使,我若帮了你,也是帮了我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徐泽既然这么说,柳凌的内心一下子敞亮了许多。 …… 徐韵打了一个哈欠,挪动着已经疼痛难忍的膝盖。 一夜没合眼,大早晨起来,又要在灵堂前跪灵,眼睛还要不停地盯着外面东厢房的动静。 半天下来,食欲也不佳,整个人筋疲力尽,几乎虚脱了。 从昨晚后半夜到至今为止,他从没见过假田夫人走出东厢房半步,田馨媛兄妹六个也陆陆续续去看过她,说是精神萎靡,不想说话,喜好嗜睡。 不过,听说,假田夫人的饭量倒是有增无减。 显然,她是在养足精神,做足了晚上行动的准备。 今晚,成败与否,只在此一举。 徐韵看了看天色,估测柳凌也该回来了,赶紧站起身就往外走。 “站住!”田馨媛抬头瞪视着徐韵,“你这是要去哪里?” “茅厕!”徐韵不假思索地说道。 田馨媛冷笑一声,缓缓站起:“你这一上午都去了几次茅房了,怎么,肚子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我自行解决!” “这么容易,不会是故意找借口吧?” 徐韵眉头紧蹙,瞥视了一眼,对他一直像苍蝇一样嗡嗡直叫地田馨媛,感到一阵作呕:“你如果不相信,可以一起跟我去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 “你……”田馨媛面红耳赤,钝口无言,恶狠狠瞪了徐韵一眼,只好又跪回到地上,继续为父亲田博泰守灵。 徐韵冷哼一声走出轩院,脱掉身上地麻衣,来到游廊上,随手扔给了一个护卫:“拿着,待会我再来取。” 护卫对徐韵并不陌生,岂能不知他是刑部尚书徐泽地大公子,很恭敬地行礼:“遵命!” 徐韵迈开步伐,大踏步向府门走去。 …… 柳凌找了一家汤面馆,随便吃了几口,便去了田府,因为白天的守卫严密,只能去了不远处的首饰铺子里。 按照约定,徐韵借机走出来,再把她带进去。 这时的柳凌,没有红一在身边絮絮叨叨,反而有些显得过于冷清,无聊之际,只能看着从店里来回穿梭的客人,来打发时间。 突然身后有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以为是徐韵,一阵欣喜,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元辰。 ------------ 第181章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个家伙神出鬼没,从昨天午时左右,在田府就不见他人影,想来既是惧怕三司的人,又不顾友谊,扔下柳凌与红一,一个人逃之夭夭,看来朋友都没得做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凌岂能与这样的小人为伍:“滚!别让我看见你!” “……”李元辰挠了挠头皮,不明所以,片刻之后,问道,“俺咋又惹你生气了?” 真不知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柳凌也不想搭理他,径直走出了首饰店。 李元辰一个箭步拦在柳凌的前面:“你是不是因为俺不辞而别,扔下你与红一而生气? 俺得要解释一下,因为有一点急事,必须出去办理,现在刚刚结束,这才回到这里。” 柳凌冷哼一声,围着李元辰转了一圈:“李元辰,收起你的讹言谎语,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岂会这么容易相信你,我劝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否者我对你不客气!” 柳凌恶狠狠地举起手掌。 李元辰一惊,赶紧退后几步:“别生气,以后倘若再有什么事情,俺再也不丢下你了,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得了,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了,我也无需你来保护,你也不要老缠着我,赶紧离我越远越好,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滚——”柳凌趁着李元辰走神的空隙,甩出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腿上。 偏偏这个讨厌的家伙,每一次都像个滑溜的泥鳅一样,快如闪电的躲开了。 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着,柳凌也是无奈,清了清嗓子:“李元辰,你确定要跟着我?” 怯怯的李元辰呆楞了一下:“对呀,俺就是要跟着你,反正徐韵早晚得跟你和离,俺还等着娶你呢。” “过来,过来。”柳凌朝着李元辰勾了勾食指。 李元辰地脚步挪动了一步,忽然又退了回去,并摇了摇头:“俺不敢,俺怕你又打俺。” “我不会,就是想跟你说件事情,你要不过来,我可就走了。” 李元辰见柳凌真的做出要走得架势,这才怯怯地挪动着脚步。 柳凌看着李元辰挪动的小碎步,心急火燎,索性就凑到李元辰的耳边:“你想娶我也行,但我必须知道你家里有多少财产?” “我跟你说一下我家的财产怎样?”徐韵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把嘴凑到柳凌地耳边。 柳凌吓了一跳,赶紧把头往后缩了缩:“你过来也不早点打一声招呼,怎么像一个鬼一样。” “我见你们相谈甚欢,便没有打扰,这又看到你神神秘秘,便凑上来听一听,原来你是想问一问财产的问题。 这好说,我谅他也不知道他家的家底,不如我告诉你我徐家的家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徐韵又把脸凑到柳凌面前。 李元辰十分不乐意徐韵对柳凌贴的太近,急忙推开徐韵:“说话就说话,干嘛靠得这么近。” “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样,关你何事?” “得了吧,还你的女人,你说话也不嫌你的牙疼,你不是已经有那个田府的丫头了吗,徐韵,你可别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你可曾知,自古以来,妾室就没有什么立足之地。她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让你糟蹋了……喂,我可听说你与柳凌还不是真正的夫妻,既没有去官府入册,又没有举行……” “够了,你听谁胡言乱语的。”徐韵一把扯住李元辰的衣领,咆哮如雷。 此时,路上的行人都被这吼声与充满杀机的阵势,惊得赶紧绕着走。 柳凌先是一阵惊诧,转瞬喜从心来。 从小到大,见过女人为挣得一个男人,而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现在却是情节反转,而且还是为了自己,显然有看头。 无意间扫见隔壁卖瓜子的摊子,赶紧放下钱,拿了一包,取开纸包,自顾自磕了起来,不仅如此,她还在旁敲侧击的挑拨:“你们可是两个男人,千万不要太娘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李元辰对徐韵的怒势并不以为意,赶紧捂住耳朵,极力排斥:“你想吓死谁呀,这么大声?你先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徐韵咬牙切齿,一把推开李元辰,狠狠地语气:“说!” 李元辰拍打了一下打皱的灰色衣袍,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你们这种事,若想人不知,只怕有心人。 俺只不过去了官府一趟,又问了你们徐府周边的邻居,都说不曾见过你前一段时间有过婚娶。 所以,俺马上猜出,你与柳凌的婚姻不过就是虚假的,完全不作数。徐韵,你现在应该没有话说了吧。 之前,你没有把握好机会,那是你的损失,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田馨媛那可不是个吃素的,怎可能容你另有妾室。 噢,对了,你现在是重孝在身,怎可再此逗留,赶紧回到田府,继续做你的孝顺姑爷去。” “好!好!”柳凌嘴里边嚼着瓜子,边抚掌称赞,“简直说的太好了!太……” 柳凌洪亮地嗓门,几乎让徐韵心里窜起两丈高的火苗,恶狠狠地瞪着她。 柳凌触碰到徐韵冷厉地眼神,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赶紧闭嘴,使劲地磕着瓜子,装模装样地看向别处。 李元辰见徐韵处在呆楞之中,趁机凑到柳凌面前,喃喃细语:“你赶紧离开徐府,俺马上向你提亲,至于财产的事,没问题。 你都是俺的女人了,不分你我,只要是俺名下的,你喜欢随便都拿着,不过,你必须连俺一块。” 这家伙昨天离开田府,竟然是去查这些东西了,不过,出手还真是阔绰,比起徐韵,要强上许多,只是那猥琐的表情,让柳凌感到一阵恶心,赶紧躲开李元辰:“你好臭,赶紧离我远点。” “啊?我臭吗,吃完东西好像漱口了啊?”李元辰张开大嘴,把嘴里的哈气哈在手上,再用鼻子闻了闻,呕了几下,险些要吐出来。 李元辰满脸的歉意朝着柳凌笑了笑:“下一次,我一定多漱口。对了,你等着俺一下,俺马上就过来。”李元辰转身回到首饰店,半刻钟不到,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时手里多了一个精致地木盒子。 ------------ 第182章你还有没有人性 “送给你,算是俺第一次给你的见面礼。”李元辰把盒子放到柳凌地手里。 柳凌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对翡翠玉镯,玉质非常细腻,应该是上等地货色。 柳凌地两眼放光,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李元辰靠近柳凌:“你喜欢吗?不行,俺再给你去换。” “喜欢,喜欢。”柳凌乐得合不拢嘴,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至于他那点小心思,嘿嘿…… “那俺给你戴上。”李元辰拿出一只镯子,就要往柳凌地手腕上戴,却被被徐韵挡住。 徐韵地神色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抓起柳凌的手,拉起来就走,直入田府。 柳凌大叫,那一对镯子没要上也就罢了,这连点妆容都不换,光明正大的进去,不是找死吗:“徐韵,你疯了,我……” “怎么,怕了?” “我……” 咣当几声,几把明晃晃的长刀放在了柳凌的脖颈前后。 一位穿着将军军装的官爷,满腹狐疑的盯着柳凌看:“徐姑爷,这个女人是谁?” “我的妾室,特意让她来祭拜一下?” “妾室?”他们这些当兵的,都是田博泰的部下,况且田馨媛出嫁的时候,他也来贺喜过,从没听说过眼前的徐姑爷有妾室的事情。 徐韵见此人依旧置疑,便说道:“明天左右,等我回徐府的时候,你尽可跟我回去,去向徐府打听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人。” 将军见徐韵说话之间,振振有声,并不像是说谎,赶紧躬身一拜:“多有得罪!” 将军挥了一下手,柳凌脖子上的刀全部撤回,并摊开手,做了一个让行的手势。 “是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田馨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面前,而且还满脸愤怒,很不友好的上下打量着柳凌。 徐韵并不畏惧田馨媛的威力,反而更加言狂意妄:“是我!她是我的女人,与你同属徐府的姐妹,岳父出现这等事,难道不应该过来吊一吊吗?” 田馨媛冷冷一笑,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用不友好的眼神再次打量着柳凌:“夫君可真是有心了……这位莫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位?” 徐韵毫不犹豫,声音特别洪亮:“是!” 田馨媛一声冷哼:“好美的姿容,连我都要垂涎三尺,难怪夫君这么死心塌地,真的是羡煞旁人……来者都是客,我当然热情欢迎,但是,夫君也知道,三司的人根本就不让吊唁的人来访,以免误了他们查案。” 徐韵并不退让半分,质问道:“她是一家人,为何不能前来?是因为她不姓田吗?我也不姓田,是不是也可以不用进去?” 田馨媛的面容渐渐有了一些怒容:“徐韵,你别太过分了,她这种身份进了府邸,我怎么向家人介绍?你还有没有人性?” 徐韵更是咄咄逼人:“田馨媛,过分的应该是你吧,你可别忘了我们俩是怎么讲的。我今天让她来这里,纯属好心。 你却要轻而易举的拒了,还要以身份为借口,她的身份怎么了,难道妾室的身份就不是人了吗? 我没想到你竟然也这么势力,难怪与你父亲在别院的两房姨夫人,都不让过来守灵,原来这是你们田家一贯的作风。” “徐韵,你你你……”田馨媛顿口结舌,面红耳赤。 “凌儿,她既然不让进去,我们就走。”徐韵早已看不惯盛气凌人的田馨媛。 从他进入田府以来,就没见过田馨媛给过他一次好脸色,不仅如此,还要经常以冷嘲热讽来与他说话,让她如此难看,是徐韵早就忍无可忍想做的事情。 今日出了一口恶气,心口的憋屈终于可以畅通无阻了。 徐韵抓着柳凌的一只手,趾高气扬地离开了田府的府门。 一直默不作声的柳凌几乎呆傻,殊不知徐韵什么时候这般伶牙俐齿,一番唇枪舌战下来,比女人还要厉害,之前可真是小看他了。 不过,仅仅为了她而去惹怒田馨媛,实有不值。 本来这件事,就是徐韵理亏。 田馨媛作为正妻,她自己的父亲死了,还要去迎接自己男人的另一个女人,这不明摆着就是拿着一罐子醋往她头上倒吗。 幸亏没有客人,不然,她如何向人介绍? 就如同徐韵说的那样,田馨媛父亲的两个妾室理应该来守灵,而他们兄妹却没有做到通融,柳凌的身份岂能入得了田馨媛的法眼。 柳凌真不知这个徐韵想干什么? 如果柳凌白天不能进去,晚上的守卫很松懈,完全有可能潜进田府,那个时候,也正是假田夫人开始活跃的时候。 现在却要这般光明正大的进入田府,柳凌自己都感觉十分尴尬。 柳凌看着喜眉笑眼,意气扬扬的徐韵,不解其祥:“你在利用我!” “啊?”徐韵被柳凌突然的话一个愣神,“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是我要问你,为何利用我打击田馨媛,你们莫不是吵架了?” 柳凌的话,不能说一点不对,但徐韵岂能承认:“你说什么傻话,我与她根本就是无话可说,哪里会吵架? 你别多想,我今天让你正大光明的进入田府,就是想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那个凶手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去抓,你总在田府偷偷摸摸,也不是办法。 万一没有小心谨慎,被抓了,你可是百口莫辩,得不偿失。不如,就以你现在的身份进入田府,倒是节省了你的心理负担。” 说的天花乱转,是不是谎言讹语,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柳凌也懒得与他争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毕竟事情无论因为什么,不好的结果已经发生了,想要弥补,也已经晚矣。 柳凌看了一眼徐韵紧抓自己的大手:“你不会就这样一直拉我到徐府吧?我可以不去田府,那你呢,不时时刻刻盯着假田夫人,如何能够破案?” “放心,待会还会有人请我们进田府的。” 如此胸有成竹,看来是徐韵料定田馨媛会是低头的那一位:“真是好算计,不过,你确定?” “当然!” “噢?这才几天,你们就这般心有灵犀?”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3章你已经留不得了 徐韵恶狠狠瞪了柳凌一眼:“能不能别再挖苦我?你别忘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能尽快破案,懂不懂?” “懂懂懂!”柳凌把身子靠近徐韵,边走边小声窃语:“徐韵,我总觉着我们后面有人跟着,不会是田馨媛记恨你给她丢了脸面,这就要派人来杀我们吧?” 徐韵诧然,只顾着说话,却没注意后面,仔细听来,后面确实有一些节奏感十足的脚步声,紧紧跟随,想来不是一个人。 徐韵神清开始紧张,两只手也攥紧了拳头,本想回头,却被柳凌的手按住:“我们一起,我数三个数,三……二……一。” 俩人同时回头,却出乎他们所料,看到的却不是田家的任何人,而是十几张只露着一对眼睛的面具脸。 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匕首,眼睛里发出凶戾地强光,一点点逼近。 “跑!”徐韵一声疾呼,拉着柳凌撒腿就跑。 后面的面具脸紧追不舍。 徐韵不愿意跑人多的地方,不仅会伤到无辜,还会由于人多拥挤而束缚了手脚。 人少僻静的巷子是他的首选。 柳凌顿感自己的嘴欠,刚说到田馨媛杀人,这还真来了一群亡命徒。 徐韵的脚步如飞,柳凌几乎用尽力气,她感觉再跑一会,自己可能会被累死:“徐韵,我要是死了,也是你害死的,你说你今日怎么这么贱呢? 为何非要招惹田馨媛,她是什么人,那可是有仇必报的主。你以为给她一点难看,她就会服软求着你回田家? 这下好了,人家派人直接抹了你我的脖子,也算是她找回了脸面。” “我感觉他们不是田馨媛派来的。你想想,他一个女子就养了身手不错的暗势,说明田博泰的势力更大。 为何当初田博泰已经怀疑幕后之人所为,不赶紧让他的人来保护,反而轻而易举的让假田夫人得逞?” “你的意思,他们不是田馨媛派来的,那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总觉着他们这些人的身手,不是普通人,你赶紧加快脚步,别再跟不上我。” “你说的倒是清爽,你会武功,腿脚又灵便,我现在已经快虚脱了,特别想趴在地上装死。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要不你自己跑吧,我感觉我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了了。”柳凌把手从徐韵手里撤了出来,见旁边有一棵大树,赶紧双手环住,紧紧抱住,整张脸贴在上面,不停地喘着几乎要窒息的气。 她此时的身体酸软无力,差不多快要透支干净,也管不了那些面具脸想如何把她赶紧杀绝。 平息了一会,见没有人杀她,赶紧转过脸,却正好与那十几个面具脸相对视。 他们一个个恶狠狠地眼神瞪视着柳凌,手里的匕首高高举起,慢慢逼近。 这时,柳凌开始后悔,不该甩开徐韵,他的武功那么高,怎么着也得拖一阵。 现在可好,睁着两眼看着徐韵飞上了房顶,一眨眼就无影无踪,连头都没有回。 柳凌心里暗暗骂道:王八蛋!他还真跑了,难怪古言有语,大难临头各自飞,他这是担心小命不保,先自己逃命去了。 柳凌扫视了一眼,周围特别安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想喊救命都怕没人听见。 柳凌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死就死吧,但死也要死个明白:“等等!我有话要说。” 面具脸因为柳凌的叫声,赶紧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柳凌。 柳凌一看还有喘息地空隙,赶紧说道:“几位大哥,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既然你们想让我死,也不能让我死不瞑目吧?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何要追杀我?” 为首的面具脸说道:“小丫头,你都要死了,问这些未免多余了吧。” 柳凌连连摆手:“大哥说错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你们都是受人指使。 如果你们告诉我是谁想杀我,我既便到了阎王爷那里,最忌恨的也只能是你们的主子,而不是诸位大哥们。 几位大哥看在我还年幼就要殒命的份上,就让我死的明明白白。求求各位了。” 面具脸们面面相视,一个身材臃肿的面具脸跟那个为首的面具脸说道:“大哥,别听她废话,杀了她赶紧走人。” 为首的面具脸凝视着柳凌一瞬,似乎生出了恻隐之心:“丫头,我不妨告诉你,我们头说了,你已经留不得了。 这是何意?什么叫留不得了?柳凌十分诧异:“大哥,你的话仍然让我一头雾水,能否说的更明白些?” “因为我们头,发觉你手里没有他要的东西,你知道的秘密太多,留着你只能后患无穷。放心,你死后,一路上也不会孤单,还有父亲与你相伴。” 父亲? 这让柳凌无比惊悚,她马上就明白他们都是幕后之人的手下。 之前,幕后之人不是一直不敢杀她吗?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手里没有他们需要的玉佩? 难道是在一个时辰前,户部一行,与父亲在狱中秘密私谈,让幕后之人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完了!完了! 当初只顾着询问父亲,玉佩是否与他有关系,没想到竟然给了幕后之人正面的回答。 看来,今天真是死定了,不仅如此,连父亲的命也要搭上,柳凌心有不甘。 不如再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总比束手待毙要强吧。 柳凌打定主意,趁着面具脸还没有逼近身旁,撒腿就跑。 跑了没多远,柳凌就感到后背上刺入了匕首,一阵疼痛袭来,脚力不稳,直接趴在地上。 咣当一声巨响,传来身子与地面接触的回音。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 柳凌已经感觉到后背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川流不息。 慢慢地,她的整个意识开始模糊,最后昏死过去。 …… 柳凌睁开了眼睛,却见自己穿着里衣,趴在了床上,旁边还有正注视着她的徐韵。 这里明显的是一个客栈,里面简易的摆设,柳凌简直太熟悉了。 自己不是死了吗? 徐韵不是跑了吗? 这一幕怎么不似之前? 是梦吗? “你醒了!”徐韵的声音异常温柔,让柳凌极度不适应。 ------------ 第184章我们来晚了 柳凌想坐起来,却感到后背痛入骨髓。 还有她的两只手心,已经磨破了一层皮。 不,那不是梦,那是实实在在的! 柳凌全都想起来了,她感到怒火中烧,因为徐韵如果不跑,自己或许就不会受伤。 看看这个自己与徐韵独处的地方,就知道他的能力在那些面具脸之上。 柳凌强忍着后背的剧痛,咬牙切齿爬起来,却被徐韵强行按住:“你不能起来,伤势太重,别再把伤口裂开。” 柳凌怒形于色,质问道:“你还好意思说,这可都是因为你,你明知道我不会武功,让你跑,你就真的跑呀?” 徐韵见柳凌误会他,双眉紧蹙:“其实我并没有跑,躲在暗处,就为了观察他们的身份。” “你在拿我当诱饵?” 徐韵连连摆手:“我怎么可能那样做。你当时松开了我的手,我是没有停下脚步,但不代表我想一个人逃跑。因为我担心他们人多势众,直面迎击,会力不能及。 所以我就假装逃跑,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给他们来个突然偷袭,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把握胜算。 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你感到很委屈,就拿刀在我的后背上,也穿上几刀解恨。” 徐韵从腰间扒出匕首,放在柳凌的手里,把身子背着柳凌,蹲了下来,反手指着他自己的后面:“来吧,我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明知道柳凌不会忍心下手,还要这般,分明就是故意的。 柳凌把匕首使劲扔到地上,伸手在徐韵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徐韵愣是没叫出一声:“一下不够,多拧几下才好。” 不是柳凌不舍得,而是她刚刚的动作,已经扯动了后背的伤口,额头上开始冒出了虚汗,赶紧继续趴在床上,不敢挪动半下。 徐韵见柳凌迟迟没有下手,刚转过身子,就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没事吧?要不我让店小二去叫大夫?” 身上的伤势已经有了,好歹没有要了自己的小命,在最关键的时刻,终归是他救了自己,柳凌不想再跟他计较下去:“他们那些人呢,你怎么处理的?” “我的飞镖上全都喂了软骨散,他们都已经被衙门的捕快带走了。” 这时,外面想起了一阵三更子时的更声。 柳凌的脸色比之前更是惨白,挣扎着要爬起来:“糟糕!我必须去户部看看,幕后之人会不会再派人对我父亲不利?”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店小二去通知了父亲了,他会加强防护的。” 柳凌并没有半分松懈,今晚正是假田夫人去找玉佩的时间:“马上去田府,我一定不能让假田夫人拿到那块玉佩,抢到我手里,才能保证我们父女俩的安全。” 徐韵按住柳凌:“你都这个样子,还如何去,我来替你拿就可以了。” “不行,她太狡猾,我担心你一个人斗不过她的。赶紧扶我起来,马上潜进田府,等一会,应该是她去书房的时间。” “可……”徐韵还想坚持,却见柳凌自己咬牙爬起,只得赶紧去搀扶她。 …… 夜深人静,月光依旧惨白,似乎在向大自然展示它的苍凉。 从客栈到田府距离还好不算远,徐韵一路背着柳凌走到田府,来到守卫松懈的地方,跳过田府的院中。 来到轩院的柳树上,并没有观测到东厢房有灯光,便料定假田夫人去了书房。 徐韵赶紧又背着柳凌去了书房,并没有看到攒动的灯光。 徐韵打开火折子,抓着柳凌的手走进了书房,书房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凌乱不堪,像是刚被翻动过。 柳凌预感到事情不妙:“惨了,我们来晚了,想来那个假田夫人已经得手了。” 这个时辰,田府也算刚刚安静没多久,而假田夫人昨夜费了那么大劲都没有找到那个玉佩,怎可能过了一天一夜,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 徐韵不相信假田夫人,安慰道:“别急,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再看一下再做评论。” 徐韵见柳凌的额头,已经渗出许多冷汗,他知道,那是她由于心灰意赖,百般沮丧,而让她的伤口出现剧痛,这才显得体虚的症状。 他找了一把椅子,赶紧让柳凌坐在隐蔽的地方,并让她趴在扶手上,“你先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可别乱动,小心把伤口撑开。我去周围看看。” 柳凌没有说话,目光呆滞,就如同到了菜市口,生无可恋的表情。 徐韵叹了口气,又走了出去,跳上房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返回到书房,仔细检查被假田夫人翻动过的地方。 就在这时,在书房的最里面,帘帏遮挡住的地方,也是木架最上方,大约有十几本书籍,并没有出现凌乱,依旧很有规矩的放置在原处。 徐韵尝试着把书本倾斜,马上听见三尺开外的木架开始启动,传来吱扭吱扭的响声。 瞬间,一个小门映入眼帘。 这时,柳凌也走了过来:“我早就该想到田博泰会有暗室,都怪我一时大意。走,赶紧进去看看。” 徐韵在前,手里依旧举着火折子,柳凌紧抓着徐韵的衣袍,跟随在后面。 俩人缓缓前行,走进了暗室。 暗室其实就是开辟出来的另一间房子,用来作为田博泰储藏贵重的东西而设。 里面有两个通房的空间,其摆设与外面相似度极高,一排木架,上面装着许多贵重的几乎绝版的书籍,还有特别稀有的古董。 一个办公的桌子,一把椅子。 有一点很幸运,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被翻动。 柳凌精神马上振奋起来,顾不上后背伤口的疼痛,赶紧与徐韵一起去翻找玉佩。 这时的她,满脑子只有玉佩,因为她知道只有拥有了那块玉佩,才能保证她与父亲不被幕后之人灭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桌子下面,有一块空心的石板,徐韵拿开,果真在里面有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柳凌赶紧拿在手中,打开盒子,里面放置着一块她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的羊脂玉玉佩。 ------------ 第185章争分夺秒 柳凌拿在手中,反正看了看,与她手里的假玉佩,外形极其相似,上面除了没有刻画出名字之外,几乎别无二致。 更如冯开元的夫人讲诉的一般无二,玉佩的背面有一个钥匙残片。 柳凌看着玉佩,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惊喜,反而感觉这东西是个嗜血的魔鬼。 突然,一声响亮的掌声响起。 徐韵与柳凌抬头一看,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站在暗室的门口。 “不错,柳仵作就是比我们这些粗野之人聪明,我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有找到这块玉佩,没想到竟然被你轻而易举的找到,不得不佩服!” 那个站在最前面,且又拍响巴掌的黑衣人,操持着女子的嗓音。 柳凌已经辨出她的身份,与准备备战的徐韵缓缓站起:“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假扮田夫人的凶手。” “嗯,猜的没错!” “田夫人的尸体,你放到了哪里?” “你猜猜看,柳仵作是破案的能手,不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吧?” 柳凌冷冷一笑,知道凶手是不会告诉她的,再问下去也是无益:“你想准备如何来抢我手中的玉佩?” “抢?”黑衣人仰头大笑,“我还用抢吗?杀了你们,什么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徐韵怒斥一声:“你想杀我们,那也看看我手的剑答不答应。” 徐韵把柳凌推到他的身后:“你只要乖乖的别动,我是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徐韵说完,举起长剑向一群黑衣人冲了过去。 岂料黑衣人并不想与徐韵打架,全部极速往后撤退,一直到了书房,这才把徐韵团团围住。 周围被黑衣人点亮的烛光,忽闪忽闪地燃烧着。 瞬间,十几个黑衣人全力逼近徐韵,并大打出手。 徐韵腹背受敌,只能奋力回击。 之前在柳凌受伤地时候,就与十几个黑衣人厮杀过一回,多少了解一点他们地套路,打起架来,也就没有太多地吃力。 就在难分难解之际,徐韵心有旁骛,一直担心暗室里的柳凌,会不会有危险, 徐韵有限的臂力,开始出现寡不敌众的时候,发现暗室里燃起了大火。 火势特别汹涌,从暗室门口喷射出来的浓烟,几乎溢满书房。 众多的黑衣人开始出现咳嗽的征兆,整个臂力也有些支撑不住,甚至有的黑衣人,索性就跑到一处尽情的咳嗽。 徐韵大惊,柳凌还在里面,再不跑出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徐韵简直疯了,也顾不了大火的汹涌会不会把他吞没,奋力向暗室冲去。 柳凌可是她的女人,他不允许她有事,不然,他一人活着也无意义。 假田夫人更是面如土色,指着她身旁的众多黑衣人吼叫着:“你们也要给我去冲,一定要把玉佩抢回来,否者就不要活着回来见我。” 众多的黑衣人面面相觑,看着马上冲出来的熊熊烈火,他们一个个抬起的脚步,又全都放了下来,不停地往后退去。 假田夫人见他们都不听从指令,反而贪生怕死,瞬间怒火中烧。手起刀落,随手抹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 那个中刀的黑衣人,脖颈处鲜血如注,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剩余的的黑衣人一见这血腥十足的阵势,知道再反抗也会有此等下场,倒不如拼上一拼,或许能有条活路。 …… 先是冲进去的徐韵,发现还有一处小空间,并没有被大火吞噬,赶紧跑过去。 这时的他,衣服上已经火点着,头发也出现了许多火星子。 徐韵胡乱扑了几下身上的火,就心急火燎地找寻柳凌,连声嘶吼着柳凌的名字。 在表面上看来,柳凌已经与大火融合一体,实际上,她已经找到一处通往外界地暗道。 眼看着徐韵已经弱势,她知道自己手里地玉佩,迟早要被这些黑衣人抢走。 就在柳凌踌躇未定,心急火燎之际,无意间看见暗室里地一缸火油。 柳凌猜测,这定是田博泰为了保护玉佩,而故意放置的。 柳凌灵机一动,快速找了一个盛器,把一些火油洒在暗室门口,以及众多的空间,至于那些放置重要东西的木架,尽量避开。 她可不想一场火全部烧掉,那可是田家的瑰宝。 等到大火真的要逼近那些重要的东西时,田家那么多的守卫,或许早已发现。 柳凌看着熊熊烈火,既能阻止黑衣人追过来,又能引起黑衣人的注意,对徐韵放松了警惕。 更重要的是,柳凌能够拥有这个能救她与父亲性命的玉佩。 就在柳凌顺着暗道,迎着火折子的光亮,往前摸索通往外界的出口时,却听见徐韵嘶吼的喊声。 柳凌心底一颤,那分明是在喊自己的名字,脚下抬起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了。 柳凌来不及多想,赶紧返了回去,推开暗道的门,看见徐韵正在火堆里寻找,他的衣服已经着了许多,如果再等一会,他英俊的容貌,他的性命有可能就要葬送在这里。 这个傻子! 柳凌亲耳听到黑衣人往里冲的声音,赶紧忍住后背的伤痛,一个箭步跑过去,拉起徐韵,急忙钻进暗道。 来不及停滞,就迅速把徐韵身上的火苗扑灭。 徐韵看见完好无损的柳凌,先是傻眼,紧接着,就是紧紧拥住柳凌,泪水涟涟:“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天有眼,让你还能出现在我的身边。” 柳凌轻拍着徐韵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我的命还长着呢,死不了。行了,一切都是顺遂的,我们也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柳凌说着说着,也喜极而泣,这么长时间的周折,终于拿到那块寻找了好久的玉佩。 及时清醒的柳凌,赶紧推开徐韵,拿着火折子,拉起徐韵就走:“赶紧的,我想现在这个时辰,田府的守卫已经开始扑火。 别到时候,发现了这里的暗道,把我们堵在里面,可是百口莫辩。不仅如此,还有那些黑衣人,在他们没有发现这里的出口时,赶紧跑出去。 把玉佩藏到一个他们发现不了的地方,这样,也好保住我与父亲不被灭口。” ------------ 第186章都给我滚 徐韵一听,只要能保住柳凌的性命,即使他豁出性命,也心甘情愿。马上拉起柳凌顺着窄小的暗道向前走去。 让他俩没想到的是,出口就在一家农院里房舍里的床下。 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摆设俱全,却是灰尘满天,蜘蛛网也结满了各处。 院子很小,属于四合院。 空无一人的院子角落,还留有入冬残败的干草。 很显然,这里绝非别家,正是田博泰为了掩盖出口,而私自买下的院子,只是作为出口的特殊使用,并没有让任何人住进来。 走出院门,并不是繁华的地带,而是一个隐蔽的巷子。 整条巷子下来,不超过三家人从里经过。 就因为人迹稀少,也正是田博泰买下这所小院作为出口的目的。 …… 田府的的书房,并没有火光冲天,柳凌放置的火油早已掌握了分寸。但浓烟还是把守卫们全部引了过来。 由于假田夫人,急于想找到柳凌手里的玉佩,竟然忘记逃跑,被守卫们全部堵在了书房里。 最后经过殊死搏斗,还是没有坚持人多势众,都一一束手就擒。 三司官员全部到齐,连夜审理,黑衣人拒不配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到最后,不得不施加重型,可惜,依旧无果。 案子一度陷入僵局。 …… 徐韵身上出现被火灼伤的伤势,不过,都是轻伤,头发上也出现许多烧焦的地方,还好修饰一下,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柳凌背后的刀伤,由于在书房的动作夸张,刀口有些撑开,还好及时上药,没用造成严重的后果。 俩人换了衣服,天一亮,就直接去了田府,尽管有兵将的阻拦,徐韵以案情为要挟,硬是带着柳凌进了田府。 并直达前厅,正好碰见三司官员正在审理案犯。 田馨媛也参与其中,看到柳凌、徐韵,备感诧异,想想昨日一幕,气愤也紧随而来。 田馨媛怒火冲天,在前厅外拦住柳凌、徐韵,怒斥道:“你们怎么又来了?还有你徐韵,你昨日口口声声说,只要这个女人不来,你也不来,走的那么决绝,可你为何……” “我是这么说的,但现在是她想进田府,我肯定要实现我的诺言,不得不来。”徐韵淡然一笑。 “我田府可不欢迎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赶紧滚!” 明目张胆的进行辱骂,让徐韵心生愤怒,原以为田馨媛是练武之人,也会遵循君子之道。 偏偏田馨媛每一次看见他与柳凌,就好像一个拈酸吃醋的小女人一样矫情。 徐韵怎么想田馨媛不应该是那种女人,结婚那天,俩人已经明确彼此的心意,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现在她竟然连骂人都上嘴了,不由得叱喝:“田馨媛,别太放肆了!我们是为了案子,可不是冲着你来的,案子结束,你想留我们,我们还不一定会同意。” 被徐韵训斥,田馨媛并没有任何惧意:“徐韵,我父亲的案子,三司的人会处理,你们又操的哪门子心?都给我滚!” 徐韵并不想再继续打理蛮横不讲理的田馨媛,对柳凌说道:“看来,事情不容乐观,我们还是回去吧,待会再想办法。” 柳凌一看田馨媛的阵势太强势,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上有伤,不能大动肝火,她还真不想一直闭口不言,怎么着也得唇枪舌战一番。 走,倒是好事,如果现在说出凶手,田馨媛定要反口咬人,无端构陷她与徐韵是幕后主使,到时候,可真是百口莫辩。 …… 田府的宅院里哭声震天,早已是沸腾不堪。 三司的护卫,已经把真正田夫人的尸体,从轩院耳房的床底下找了出来。 当然,这些是柳凌让徐韵,偷偷塞给了督察院正二品左都御史李新一封匿名信,他马上带人搜索,这才找出田夫人的尸体。 三司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田夫人是假的。作为经常接触刑狱的官员,如此漏洞,真是羞愧难当! 幸好,那个递匿名信,让他们知道他们抓的黑衣人之中,谁才是真正杀死田博泰、田夫人,且又假扮田夫人的真正凶手,好歹挽回了脸面,在皇上那边也有了些许的交代。 …… 田馨媛不傻,从小受父亲熏陶,多少有些阅历。 原来见三司的官员,破起案子,一直都是毫无头绪,即便亲手抓住黑衣人,愣是没问出个理所然来。 现在却一下子,即找出凶手,又发现她母亲的尸体,显然不是他们地功绩。 早晨听到徐韵的一番话,由此想象,定是徐韵告诉了他们。 田馨媛说不出是该感谢,还是该愤怒。虽然她不喜欢徐韵,但也不想被徐韵视若无睹。 还没有和离,就要让她的面子下不来台,实属可气可恨! 一连失去了父母,心中悲愤不已,也无暇顾及徐韵。 现在好歹案子一破,丧事就可以如期举行。 之后,她会找徐韵一并清算他所欠她的帐。 …… 入夜。 客栈里,柳凌随着徐韵刚从户部回来,徐泽明确告诉她,父亲安然无恙,柳凌便放下心来。 徐韵与她一起在户部不远处,找了一个好一点的客栈,专门要了一间上等房住下。 柳凌不敢平躺着,依旧趴在床上,刚被徐韵换了药,伤口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床前放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放着五菜一汤,荤素搭配,五颜六色,香味扑鼻。 徐韵拿着碗筷一点点往柳凌嘴里夹着饭菜。 而柳凌却无比别扭,本来这次他想让徐韵去徐府把红一请来,徐韵不肯,要么一起回徐府,要么他给她换药,不为别的,他担心柳凌的安全。 柳凌无奈,只好选择后者,她可不想在重回徐府. 过两天田府的丧事一完,田馨媛就会回到徐府,她本来看见自己就如同仇人一样,在一个徐府生活,岂不乱了套。 徐韵为她换完了药,非要喂她吃饭,好手好脚,却要吃着旁人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的饭菜,实在全身不自在。 尤其是徐韵英俊帅气的脸凑到面前,让柳凌更是面红耳赤。 ------------ 第187章一辈子都看不够 徐韵柔声说道:“你吃不得辛辣刺激的东西,今天是我特意在全香酒楼,让金大厨特意加工的饭菜,吃起来还好吧?” “好,多谢!你现在把我当成一个病人伺候,那你呢?我腿上、胳膊上都有烧伤,还要伺候我,我实在过意不去。真不行,你还是让红一过来,那小丫头挺心细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行就是不行,别人伺候我不放心。我的伤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就把药涂好了,一些轻微的伤势,不足为道。 赶紧多吃点,你的伤势才能好的快一些。”徐韵的神色像哄小孩子一样,笑眼微眯,盯着柳凌的脸。 这让柳凌更是脸上发烫,不敢正视徐韵,只是嗯了一声。 饭终于吃完了,柳凌漱完口,就把身姿调整好,继续躺着。 徐韵收拾完毕,把门拴好,就来到床边,凝视着柳凌半天没说话。 柳凌说道:“地上凉,你要铺垫厚一些,不如,你给掌柜的多要一床被褥,这样也不至于晚上被冻着。” “这个床上的被褥我用着不是一样吗?” 他用了,那自己用什么? 柳凌有伤在身,不便生气,只得委婉的说道:“你舍得让我冻着吗?” “不舍得?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徐韵诡诈一笑,抓住柳凌的胳膊,“你向里挪动一点,我帮你盖好被子,也省得你半夜掉下床,碰触的伤口可就不好了。” 柳凌噢了一声,顺从了徐韵的意思,尽量向床的里面挪动了一下。 “你现在老是趴着,是不是感到身体疲乏?” “有点。”那可不是一点,简直让柳凌发狂,整张脸都快趴的僵硬了。 徐韵柔声道:“来,向外侧卧,试一下,看好不好?” 由于徐韵的搀扶,柳凌慢慢把身子扭转,摆正侧卧的姿势,确实感到一阵轻松。 “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柳凌依旧照做,把两眼微眯上,她确实很累了,从昨夜到如今,整整一天一夜下来,再加上伤口的撕扯,似乎让她身心俱疲。 转眼之间,柳凌就进入了梦想,在睡梦中,总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终于从梦中醒转,竟然看到自己被徐韵紧紧搂在怀里。 柳凌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上的床,为何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她是喜欢徐韵,但也不能随意睡在一起,幸亏还没有干柴烈火的心境,不然,一准会出问题。 还是那句话,到头来,吃亏的定是自己。 柳凌庆幸自己还有一个清醒的脑子,挣扎着想要挣脱徐韵。 徐韵不但没松开丝毫,反而搂的更紧,几乎让柳凌窒息。 柳凌的脸被憋得绯红,大叫道:“徐韵,你放开我,我们不能这样。” 徐韵淡然置之:“不能哪样?我只不过为了保护你,才会这样拥着你,你可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对你有非分之想。安静,睡觉!” 他每一次做了错事,都是理直气壮,柳凌对他简直无语。 “随你怎么着,但你对我稍稍松开一点,我快被你憋死了,知道吗?” “啊?没事吧?”徐韵推开柳凌,把身子往下缩了缩,尽量把脸与柳凌的脸保持平衡,很紧张地盯着。 被松开地感觉,确实畅快,柳凌大口吸着空气,等到整个喘息平息了之后,这才说道:“我没事了,现在好了很多。你……睡吧。” 徐韵笑了笑,没有被柳凌赶下床,说明柳凌还是舍不得他睡在地上。 徐韵心里越想越心里舒坦,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同样喜欢着自己,这可是多么幸福地一件事! …… 天亮了,已经日上三竿,柳凌终于从睡梦中醒转,睁开眼地一瞬,发现徐韵站在床边,正睁着如同牛眼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柳凌没好气的说道:“你看够了没有?” “没有,一辈子都看不够。” 一辈子? 自己马上就要跟他分道扬镳,怎可能让他看一辈子。 “徐韵,你别说傻话了,你将来要看一辈子的是田馨媛,而不是我。” “那个女人,我讨厌都来不及,看她干什么,而你不同,我喜欢你,我愿意看你,不仅是这辈子,下辈子我还想看着你。” 徐韵一向不爱说话,这几天,整个人几乎像变了许多,话也多了,对她越来越关心。 柳凌似乎真有点舍不得离开。 但是俩人有缘无份,总归不能待在一起一辈子:“徐韵,我们如果有一天分开,你会想我吗?” “不会!” 徐韵回答的斩钉截铁,让柳凌倍感伤感,不再言语。 徐韵轻笑一声,伸手轻刮了柳凌的鼻子:“怎么,生气了?你别误会,我在回答的你,是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天天腻在一起,还用的着想吗?” 是吗?会有那一天吗? 柳凌对徐韵的话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越来越感到一阵凄凉难抑!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该分的总归到了最后,还是要分的。 柳凌说道:“田府的案子,那些黑衣人是不会供出幕后指使的。我想他们会一口咬定,他们只是普通的窃贼,在偷东西时,被田博泰夫妇撞见,这才不得已杀了他们。 如此一来,三司的人会按照一般刑案处理,斩首示众,算是了了整个案子。 田家人之后便会举行大丧,而你,赶紧去充当你该有的位置,别到时候,让田馨媛难看,依照她的脾气,你岂会平安顺遂。” 徐韵摇了摇头:“我不去,我必须在这里陪着你,一直到你的伤势痊愈。” 柳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激他:“傻瓜,我伤势痊愈,能是一天就可以的,赶紧的,听话,去田府。” 徐韵不喜欢柳凌的步步紧逼,脸上现出轻微的怒容:“我去田府,门都没有,先不说田家人会怎么想,单凭幕后之人的决绝,万一他在派来另一批杀手来劫杀你,我岂不悔之晚矣! 柳凌,我可告诉你,你说的天花乱转,都无法将我赶走。” 柳凌看着徐韵的怒容,终于明白徐韵真的很在乎自己,而自己现在的身份却配不上他。 还有夹在中间的田馨媛…… ------------ 第188章不再是一家人 这一次徐韵一走,或许真的就是俩人该说再见的时候了,所有的情意,也必须在这一刻全部断掉。 如果再藕断丝连,只能会给双方造成更多的伤害。 “徐韵,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让你们夫妻二人反目成仇。现在玉佩在我手中,我谅幕后之人也不敢造次…… 对了,我必须去看一下我父亲,他如果现在还是安然无恙,就说明我手里的玉佩真的起了作用。” 柳凌说完,整个身子已经爬了起来,非要下床。 徐韵及时拦住柳凌:“刚说了不担心幕后之人,这又要去看你父亲的安危,你说话是不是自相矛盾? 真拿你没办法,不要这么着急,小心你的伤口……去之前必须先换了药,我再陪着你去,到了那里,直接让护卫把我父亲叫出来问一下,不就行了。” 不亲眼看到父亲的安危,柳凌的内心总是有些隐隐的不适,没有说什么,自动趴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想让徐韵把药换了,去户部。 徐韵慢慢解开柳凌地衣襟,衣服退到上身地一半,柳凌后背地伤口,马上映入眼帘,仔细看去,比昨天轻了许多,周围地红肿也消去不少。 就在这时,徐韵地眼睛却不由控制游移各处,柳凌完好无损地肌肤,白皙细腻,柔嫩光滑,总有想去触摸地冲动。 虽然这不是徐韵为柳凌第一次上药,却每一次都能让他心潮澎湃。 “你怎么了,为何还不上药,我还急等着去呢?”柳凌感觉后背迟迟不见徐韵把药涂抹上去,心生奇怪。 徐韵马上从神思中反转过来,赶紧解释:“我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 三司的官员从田家撤出来,基本上都聚在了户部,柳凌无法亲眼看到父亲的影子,只能把徐韵的父亲徐泽叫喊出来,大概了解了一下,知道柳贤芳安然无恙,柳凌长吁了一口气。 想想早已被她藏到安全地方的玉佩,忽然感觉一个小小的东西,有着神通广大的能力。 即能杀人,也能救人,柳凌真不知该不该恭维,那块隐藏着众多秘密的玉佩? 徐泽把徐韵拉到一个离柳凌稍远的地方,问道:“你与柳凌的事怎么打算的?” 徐韵呆楞,反问道:“父亲,你怎么知道她叫柳凌?” “这个你先别管,赶紧回答我的我问题。” “能怎么打算,托你的福,让我们俩如此难做,还不是你擅作主张,成就了我与田馨媛的婚事造成的,父亲现在又要问我,是何用意?” “柳凌没告诉你吗?” 徐韵诧异,看着徐泽严肃的表情,顿感事情不妙:“告诉我什么?” “她这次准备回县衙,再也不会回徐家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与你不再是一家人。” 不再是一家人?这是代表,他们没有做夫妻的情分了。 “父亲,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徐韵再也忍受不住柳凌的决定,大步走向柳凌,二话不说,拉起就走。 柳凌一头雾水,被徐韵拉的踉踉跄跄,仔细看徐韵怒气汹汹的模样,不知因为什么。 是他们父子俩闹崩了吗? 可徐韵情绪发泄好像是针对的自己,为何? “你现在知道你的父亲是安全的,接下来的任务是先养好伤,再去接着查案……你准备一直呆在客栈里养伤吗?” “不,客栈每天要的银两太多,我不想给你浪费,我想师父了……我的伤不妨碍,查起案来,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 徐韵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停下来,弯下腰:“过来,我背着你走。” “我伤的是后背,又不是腿,不需要。”柳凌感到徐韵太小心了。 “上来,我说需要就需要!”徐韵一声嘶吼,把柳凌下了一跳,不敢再有耽搁,赶紧爬上了徐韵的后背。 徐韵一直没有说话,柳凌也不敢多说,连她自己都感到自己好奇怪,这种情景,如果是在以前,徐韵胆敢对他凶戾,她定要上手或者上嘴。 现在的她,反而对徐韵十分胆怯。 难道喜欢一个男人,自己的胆量也会变得脆弱? 趴在徐韵的后背上,两手环住徐韵的脖颈,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她很希望这样能持续一辈子,可是事实残酷,他们的缘分只能到此。 柳凌越想心中越是感到一阵悲伤,这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天意弄人! 无意间,柳凌瞧见周围的眼光,这才感到此时的一幕,有点不合时宜,毕竟是在晴天白日,又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徐韵,赶紧放我下来,县衙的路程遥远,不如雇辆马车吧。” 徐韵依旧没有回答柳凌的话,还是继续往前走。 柳凌十分尴尬,只好闭嘴,任由他继续背着。 到了一个岔口,徐韵并没有拐去东城的方向,柳凌看出徐韵这是想去徐府:“徐韵,你走错方向了,赶紧放我下来,我不会再回你的徐府的。” 徐韵大叫:“你做梦,你是我的女人,就要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我们俩的缘分已尽,就到此结束吧,别再做无谓的纠缠,反而伤害了你我。求求你赶紧放我下来。” “你是怕那个女人吗?没必要,她的武功在我之下,如果胆敢动你一个手指头,我不会与她善罢甘休的。” “徐韵,你最好不要这样,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五个兄长,现在没有对你怎么着,那是因为忌惮你的父亲,一旦惹恼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徐韵的嘴角撇了撇:“这件事,你大可不必担心田馨媛的兄长,他们的父亲死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失去了,他们是不会再旁出枝节的。 倒是那个田馨媛,这个女人我当初还以为她属于女中豪杰,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无脑的草包。” 柳凌没想到田馨媛在徐韵的心里如此恶劣,之前还以为他很喜欢正妻的出现,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即是这样,你就更不能得罪她了,女人一旦寻求报复,你会防不胜防的。” ------------ 第189章我只要你一个女人 徐韵冷哼一声:“她吗?你也太高估她了……先不要提她了,我一听到她的名字,头就感到特别大。” 柳凌拍了拍徐韵的胳膊:“噢,我不提了,你累了吧,你还是让我从你的背上下来,雇辆马车不是更好。” 大概是徐韵真的感觉累了,放下了柳凌,伸手拦了一辆马车,俩人刚上去,柳凌对徐韵说道:“我有点饿了,前面有一个点心铺子,你给我去买一些来吃,好不好?” 徐韵怔了一下,说道:“好!” 徐韵没有一句怨言,又跳下马车,去了柳凌说的那个点心铺子。 铺子很大,点心的品种也很齐全,徐韵每样都挑了一些,装了好几个盒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向马车。 可是,马车已无踪迹,柳凌早就走了。 徐韵瞬间怒发冲冠,把怀里的几包点心,全部狠狠扔到了地上,大叫道:“柳凌,我饶不了你。” 徐韵就如同疯了一样,向东城县县衙跑去。 他痛恨这个女人,还是不声不响的想离开他,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徐韵的心在滴血,他不能就让这个可恶的女人,从他的手掌心离开,一步都不行! 自小没有了亲生母亲的疼爱,还要经常提防继母的暗害,父亲又不理解他,每日都活的很累。 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有钱有貌的公子哥,父亲又是手握权柄的高官。 似乎满脸都是幸福,也不得不让人垂涎三尺。 可是那种幸福的背后,有多少孤独、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之前只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爱,必定孤独一生。 没想到他的心在柳凌身上有了归属。 他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希望,感到每走一步都充满了阳光。 现在柳凌又要离他而去,他不会让她如愿以偿的,他会赖上她一辈子,任何人都别想把她俩分开! …… 徐韵来到东城县县衙,周清喜与周方都去查案了,里面也没有几个值班的。 徐韵直奔后宅,来到柳凌常住的房间,哐当一声踢开了房门。 柳凌正趴在床上,抑制不住分别的凄凉,被这突然的巨响吓了一跳,一看是徐韵来了,并不意外。 柳凌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把被子往头上盖严实,连看都不敢看她。 徐韵怒不可遏,一把扯开被子,高高举起手掌:“你竟然耍我,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柳凌吓得赶紧用双手护在头上:“君子是从来不打女人的。” 徐韵咬牙切齿道:“我并不是君子……” “可你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不还是被你这小女人耍!” “你的意思,你连男人都不是?” “你在骂我?”徐韵更是愤怒。 “岂敢!” “你告诉我,为何要来到这里?” 柳凌抬起头,把身子转成侧卧,拍了拍床边,示意徐韵坐下,徐韵并不领情。 柳凌努了努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只不过如同朋友一般,夫妻之名只是假的,现在你已经有了正室,我也通过你父亲见到了我的父亲。 现在的我们,都该回归现实。这里才是我该来的地方,你也要回到你的徐家。从此以后,我们只能有公务上的牵扯,其他的一律免谈。” 徐韵弯下身子,把脸靠近柳凌的脸,阴声阴气的问道:“你想跟我划清界限?你舍得吗?” 徐韵的坚持,让柳凌无可奈何:“徐韵,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们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现在很清醒,我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 “那田馨媛呢?你既然把她娶了,就要负起你作为男人的责任。” 到了这个时候,徐韵也不想隐瞒了,就把新婚那晚的一幕,全都一字不露说了出来:“我想等她的父母丧事一完,就写一份和离书。多给她一点赔偿,也算尽到我该尽的责任。” 柳凌没想到他们俩还有这么一段,而田馨媛并不喜欢徐韵。 但是,柳凌就是高兴不起来,总觉着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田馨媛当初有父母撑腰,底气比别人硬气些。 现在剩下那些哥嫂,根本就不能当成她坚实的后盾。 而徐家是她最好的首选,还有,昨日在田府前厅,她分明看到田馨媛对自己与徐韵在一起的嫉妒。 如果田馨媛对徐韵没有一点感觉,是不可能有这么大反应的。 俗语说不成夫妻,成朋友。 可是,事情恰恰相反,田馨媛似乎并不想与徐韵成为朋友,更像是拈酸捏醋的小女人。 正好说明,田馨媛的内心,并没有徐韵想象的那般简单! “徐韵,可我看到的田馨媛,心里是有你的,你们这次和离,是不会如愿以偿的。” “她敢……你不用管了,只要我与她和离,马上就会娶你。” 听起来,真的很让柳凌感动,也是柳凌做梦都想的好事。 但事实很残酷,不仅是田馨媛,还有她现在的危险处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被幕后之人杀死。 她不配拥有这样的生活,更不想连累了徐韵:“你走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说了半天,徐韵却换来柳凌的原话,刚刚平息的愤怒,马上又沸腾起来,怒视着柳凌:“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伤在身,我现在就要你真正属于我的女人。” “你敢?我跟你拼命!”柳凌本能的抓起被子盖上自己的身子,怯怯的盯着徐韵冒火的眼睛,心里砰砰直跳,唯恐徐韵真的失去理智。 “我希望你不要逼我,没有我有什么不敢的。”徐韵不由分说,强行拉起柳凌,携到肩上,转身就走。 柳凌大惊:“你要把我弄到哪里去?” “当然是徐府了,我告诉你柳凌,除了我,你这辈子就别再想找任何男人了。” 这么霸道的男人,让柳凌不知说什么好:“徐韵,你赶紧放开我,我还要查案,出入也不方便。” 徐韵冷哼一声:“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我陪着你,谁敢说你什么?” 说的轻便,田馨媛岂是好惹的,柳凌虽然也不是怕事的主,但父亲身在囹圄,她不想总是为了女人之间拈酸捏醋,而荒废了拯救父亲的大好时间:“田馨媛你总不能不顾及吧,毕竟你们还是夫妻。” “我跟你说过,她一回到徐府,我就会跟她和离。” ------------ 第190章烫手的山芋 徐韵总是自以为是,柳凌也不想在这方面跟他磨嘴皮子,只有让现实说话:“可那些黑衣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在县衙,他们多少有点忌惮,不会明目张胆的行凶,我担心会给你们整个徐家遭来横祸。” “上一次县衙来的黑衣人你难道忘了?说明县衙也不是最明智的安身之所。倒是我们徐家的安全,你大可放心,父亲与幼弟身边会有人保护的。” 他要有那么细心,这一次也不会让黑衣人把自己给捅了,柳凌知道他养了一帮狗腿子,但也不能保证那些狗腿子,都时时刻刻呆在身边保护。 柳凌简直对徐韵无语:“徐韵,有许多事其实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求求你,赶紧放开我。” “你想都别想,赶紧给我闭嘴。” “你放我下来,我的伤口容不得你这样折腾。” “我这样是碰不到你伤口的,真要受到损伤,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瞧病。” 柳凌不想再说了,她感到口干舌燥。 “徐捕头,你与柳仵作这是干什么?”一个衙役站在路边正好瞧见俩人见,大惑不解徐韵为何要在肩膀上携着柳凌,使劲地挠着头皮,疑问丛生。 徐韵没好气的回答:“你没看到吗?再把你的眼睛睁大一点不就清楚了。” 遭到一顿抢白,衙役赶紧躲到远远的。 …… 上了马车,徐韵紧紧拥着柳凌,生怕她再次逃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徐韵算着时间,这是徐府已经到了,便拉着柳凌的手撩开车帘,准备跳下马车。 就在这时,徐韵一个激灵,发觉这里不是徐府,而是偏僻的河岸,车夫也不见了踪影。 周围几十个黑衣人向他们一点点逼近。 柳凌顿感这是幕后之人要向她索要玉佩来了,幸好,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手,玉佩在刚拿到手不久,就已经藏到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俩人一起跳下马车,徐韵赶紧让柳凌躲到他的身后:“千万别离开我半步,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如果我真的力不能及,除非我先死了,你才能死。” 柳凌感觉心里一股暖流涌来,能被心爱的男人这样舍命保护,此生何求? 柳凌不想让徐韵的亲人受到连累,更不想让徐韵,因为亲人受到伤害而追悔莫及:“徐韵,你现在看到了吧,我已经是个烫手的山芋,根本就碰不得。 一不小心就会让你粉身碎骨,我希望你经过此劫,千万别再让我再回你的徐府了。” “那好啊,你既然不想回到徐府,我也不想强求,正好,我刚刚为你买了一处非常雅致的别院,我们俩就住到那里去,现在,我们两个人,只能先一起好好面对这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为首的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再也听不得他俩人的谈话,怒斥一声:“你们说完了没有?待会我们会让你俩去阴朝地府,好好的谈情说爱。我奉劝你们,赶紧交出玉佩,否则你们俩人都会死的很难看。” 柳凌更是怒形于色,指着所有的黑衣人:“既然我们都要死了,就更不会交给你玉佩了。” “那就让你尝尝死到底是什么滋味。上!”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他身后的众多黑衣人,手里举着匕首,呼啦一声,全都向徐韵、柳凌冲去。 显而易见,一场厮杀必不可免。 柳凌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躲在徐韵的羽翼之下,此时,她特别憎恨自己不会三拳两脚,好歹也能奋力一搏,不然,也不至于让徐韵一人费力去应付这些血雨腥风。 四面夹攻,腹背受敌,徐韵一开始还能应付的游刃有余,而后,由于时间的消耗,慢慢就有些力不能支,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划伤。 即便如此,徐韵仍然把柳凌保护的完好无损。 柳凌心有不忍,再这么耗下去,最遭殃的就是徐韵:“徐韵,你赶紧走,他们顶多把我抓住,逼问玉佩的下落,只要我不说,便不会死,你赶紧走啊!” “你是我的女人,要抓要死都要在一起,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你就别做梦了。” 这时,由于柳凌走神,一晃之间,竟发现一个黑衣人潜到她的面前,高举大刀像柳凌砍来。 柳凌惊吓过度,啊的一声大叫。 徐韵一惊,马上意识到什么,赶紧转身一剑刺向黑衣人。 由于时间上的延误,却被黑衣人反向砍来,直接砍到了徐韵的右胳膊上。 顿时一股鲜血顺流而下。 柳凌大惊,眼睁睁的看着徐韵的伤势却无能为力:“徐韵,你右胳膊受伤了,连剑都拿不起来,亦无法拼杀,不如你赶紧走,也省得你再为了我承受无畏的伤害。” “不要废话,刀剑无眼,赶紧挨着我,别让他们伤到你分毫。” 徐韵感觉伤势并没伤及骨头,拼杀几个回合应该没有问题,大不了多留些血,总比束手待毙要强。 于是,徐韵咬紧牙关又与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突然,一声哨声响起,又出现七八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柳凌心呼:这下完了! 始料未及,这七八个黑人竟然不是冲着他们而来,而是与先前的黑衣人扭打在了一起。 柳凌不明所以,但看到徐韵的神色非常平静,便想到什么:“徐韵,他们是你的人?” “对!走,赶紧上马车!” 徐韵被释放了出来,拉着柳凌上了马车,亲自驾车,返回原路。 徐韵右胳膊上的鲜血依旧流淌不止,柳凌不敢耽搁,赶紧撕下自己的裙摆。 当柳凌撕开徐韵的衣服时,那裂开的血口子,让柳凌泪流满面:“你这傻子,跟你说过多少次,离我远点,我就是一个灾祸。 你离得我越近,越对你只有害而无益。看看,这就应验了吧。今天幸亏你有打手,不然,你就会跟我一起死在那里。” 徐韵扫视了一眼泣不成声地柳凌,心中大喜过望。 没想到在她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定位置的:“你可不是我认识的柳凌,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脆弱,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你天天见的死人数都数不过来,也没见你这么……” ------------ 第191章待你如初 柳凌轻拍了一下徐韵的后背:“胡说些什么,你能跟他们比吗?” 说完,比之前哭的更来劲,索性就伏在徐韵的后背一把鼻涕一把泪。 徐韵只好边驾车,边哄着她。 好久,柳凌才算控制了情绪,方才想到有些事情不解:“徐韵,你既然有帮手,为何这么晚出现,真不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徐韵想到柳凌后背的伤,担心柳凌会连上次的也一起误会,赶紧解释:“这一段时间,我名下的许多铺子被人算计,便让他们暗地里去查操纵者到底是谁,所以……上一次,也是因为这件事就没能赶上,才会致使你受到伤害,都是我的错。” 即是这样,柳凌也找不出怪他的理由,毕竟这两次,确实都是他救了自己。 “你可别感激我,你是我的女人,我作为你的男人,是应该尽的责任。”徐韵好像猜到柳凌的心思。 柳凌努了努嘴,矢口否认:“我说过吗?你也都说了,你是我的男人,我为何要感激你?” “驾——!驾——!”突然被柳凌称作她的男人,徐韵心里乐开了花:“凌儿,此生我定不会辜负了你,一辈子都要待你如初……” 柳凌听着十分不爱听:“等等,你好像想起你之前对我并不好,不知你的待我如初,是从哪里开始?” 徐韵:“……” …… 徐韵说到做到,真的把柳凌带到城西的别院里,别院虽然比不得徐府的豪奢,但也真的很不错。 前后两个院落,还有一个小园子,每个房间的摆设也都是应有尽有,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护院明的暗的,徘徊在周围。 柳凌为徐韵上好药,同时坐在桌子旁。 徐韵指着茶壶说道:“喝几口,压压惊,我的胳膊受伤,只能有劳你了。” 柳凌淡然一笑,伸手端起茶壶先为徐韵倒了一杯:“你买下的这出别院,应该有几年了吧?“ 徐韵轻笑了一声,抿了一口茶水,又放到桌上:“你很聪明,没想到我竟然瞒不了你。其实,我就喜欢你的聪明劲。下一步你想如何查下去?” 柳凌感觉很累,但又不敢倚靠在椅子上,只好尽量贴着桌子,边喝茶水,边沉思着:“幕后之人能够构陷父亲,也能够保住父亲的性命,说明他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目前我只能被迫怀疑那些王公贵胄,也就是那些品级高等的王爷与一品大员们。 先说那些王爷们,现在能够拥有藩地的,也就是湖广安陆州的兴王朱祐杬,德安的岐王朱祐棆,建昌府益王朱祐槟。” 徐韵感觉不妥,便问道:“这三个拥有藩地的王爷,向来不能随意进京,他们如何操控这一切,还能在皇上面前进言?” 柳凌慢慢放下杯子:“你别忘了他们这些藩王都是拥有暗势,要想成就一件事情,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京城。向皇上进言,当然不用他们,完全可以让别人代替。” 徐韵越想越不对,依旧摇头不止:“我看不然,皇上最忌讳的就是藩王进京,也定不会让地方藩王的暗势进京骚扰。 我感觉他们那些藩王在外面作乱尚情有可原,在京城这么肆无忌惮,皇上那边不可能觉察不出来,一旦发现,也定不会饶恕他们。” 柳凌苦笑一声:“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放弃去查他们,有的时候最不可能的就是最有可能的,是不是听起来似乎很矛盾?” 柳凌顿了顿,接着说道:“剩下的就是还没有封地的王爷衡王朱祐楎,雍王朱祐枟,寿王朱祐榰。 再有就是汝王朱祐梈,泾王朱祐橓,荣王朱祐枢,申王朱祐楷,这四个小王爷,不足十岁。 年龄太小,根本就成不了大事,但最好顺便查一查,如果没有什么,再行放弃也不迟。” 徐韵总感觉右胳膊的伤口隐隐作痛,索性就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以此能够转移一点疼痛:“也就是说,你已经锁定了十个王爷,还有那些一品大员?” “对!那些一品大员依次排列,太师史宇贤、太傅石运良、太保田辰。宗人府里的宗人令宋章,左宗正董源,右宗正苏穆远,左宗人卢一修,右宗人方哲。 这些人也都有可能,虽然在表面上,真正的实权不在他们手上,但他们一品大员的官位,完全可以影响着级别低的官员,为他们卖命。” 徐韵的脸上布满愁容:“照你这样说,要查的人太多,在京城的还好说,可拥有藩地的三位王爷,湖广安陆州的兴王,德安的岐王,建昌府益王该如何去查,难道要千里迢迢潜到他们的藩地去查?” 柳凌努了努嘴:“这个应该看看后续查到的结果再说吧,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不过,还有一个人需要仔细查,那就是户部尚书韩武斌。 如果我父亲没有身陷囹圄,他不可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次受益者最大的人就是韩武斌。不知你可否帮忙?” 徐韵轻笑了一声:“这个没问题,只要能为你父亲翻案,我会想尽办法派人去查。 查出来的结果,你只能慢慢等,着急也没用,先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才能大展身手,彻底揪出幕后之人的尾巴。” “好!”柳凌点了点头,“那你也得答应我,必须去田府守灵,无论你以后如何打算,但你这一点不能做错了,毕竟你还顶着田家女婿的头衔,莫要让人连你父亲的脊梁骨一起数落。 倘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能继续呆在这里,更不能让人家说我是红颜祸水!” 徐韵沉思了一会,站起身:“好,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乖乖待在这里。” …… “混蛋!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吗?连个女人都抓不住,你们怎么有脸过来向我通报。” 一个穿着锦衣长袍,带着面具的男子,在一个荒芜的宅院里,对着面前下跪的几十个黑衣人大声斥吼。 黑衣人一个个都低下头,全都瑟瑟发抖,不敢有只言片语。 ------------ 第192章妹妹可真是有本事 “你们一个个都是哑巴吗?为何不给我解释一下,为何屡去屡败?废物!都是废物!”面具脸把身旁的水杯使劲扔到黑衣人的脚下,咣当一声巨响,水杯的残片飞溅地到处都是。 黑衣人全都惊悚的退后,呆傻的眼神盯着面具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最后的沉默,还是有一个胆大的,也是黑衣人为首的一位:“回禀主子,都怪姓徐的小子,三番五次阻拦,他的武功实在太高,身后还养着厉害的护院。 要不然,奴才们想要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理应手到擒来。 真要不行,主子你再给我们多派一些人,把姓徐的小子杀掉,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面具脸再次怒形乍起,指着一帮黑衣人:“滚蛋!你们就知道杀人,我让你们办的正事一个办不了,田府的玉佩抢不到,一个小丫头也抓不到。 你们连连失败,我不知道养着你们到底能干什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一次,最好不要惹到姓徐的小子,他的身手不仅了得,手下也都是精锐。” 黑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主子,可那个姓柳的女人,身边一直都有姓徐的小子,我们如何下手?” “你们傻啊,难道他一直不理旁侧?总有要打盹的时候。我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下一次再不成功,就不要来见我了。都给我滚!”面具脸又拿起另一只水杯扔向他们。 众多黑衣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门。 …… “哟!你这里还不错吗?住着定是舒坦的很!”田馨媛冷嘲热讽,扫视着柳凌的卧房。 田家的丧事刚完事没几天,一大早,田馨媛就迫不及待来到这个别院,显然这是徐泽告诉的她。 趁着徐韵亲自出去查案,不在别院的空隙,带着众多的婢女小厮,言狂意妄的来找柳凌。 前几天,刚被徐韵带过来的红一,正与柳凌坐在桌子旁喝水聊天,一看到田馨媛,赶紧退到一旁。 柳凌站了起来:“不知姐姐驾到,有失远迎,姐姐请坐。” 柳凌摆手示意,但田馨媛并不领情,反而遭来一顿冷眼。 不得已,柳凌只好端起水杯:“请姐姐喝水。” 不料,田馨媛不但不去接,反而一甩手,推翻了水杯:“别在这里跟我献殷勤,我可不吃这一套。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也不过就是个妾室,岂能与我这正室相提并论。 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霸占着徐韵,其心思歹毒,莫不是你想替代我的位置?” 柳凌听着田馨媛莫名其妙的话,感到事情不妙,早知道田馨媛不会这么容易就与徐韵和离的,此时的场景,正中了她的猜想。 田馨媛的无理取闹,但碍于现在的身份,还有徐韵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份上,只能暂且忍一忍:“姐姐莫怪,徐韵这几天没有回到正宅,正是因为事情繁忙,他回来后,我定会让他赶紧回去。” 田馨媛冷冷一笑,用不屑的眼光盯着柳凌:“哟,听起来,徐韵对你言听计从,妹妹可真是有本事。” “岂敢!姐姐可别挖苦妹妹了。要不这样,姐姐今天就别走了,等他来了,你们再一起走,这样可好?” “这主意好,我接受!”田馨媛朝着两边站着的婢女小厮挥了挥手,“你们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一声指令,很快,就见大箱子小箱子抬进房间。 柳凌不明所以:“姐姐这是要……” “我看上这个房间了,你赶紧搬走,否者,我就让人把属于你的东西,全部扔出去。”田馨媛的语气十分霸道。 明显这件事,柳凌不搬也得般。 柳凌心系案情,并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索性吩咐红一收拾衣物。 红一有些看不服气,张嘴辩驳:“大少夫人,你这做的是不是有些过火了,徐家整个正宅,少夫人都让给了你,宁愿委屈来到这小小的别院。 可你现在连这个别院也要抢,还让我家少夫人活不活?” 红一刚说完,就迎来了田馨媛两记耳光:“卑贱的奴婢,竟敢与我顶撞,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把这个小贱婢立即卖给人牙子。” 柳凌一见势头不对,赶紧护在红一的面前:“姐姐,她可是我的侍婢,如何发落,那是我的权力,无需姐姐操心。” “你的?你别忘了,我才是徐府的大少夫人,整个徐府的下人,都在我的管辖之内。” 后院的正房虽然没有前院收拾的妥帖舒适,但比起民间的普通百姓,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红一替柳凌憋屈,一边铺着被褥,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少夫人,大少夫人可真是蛮横无理,一个偌大的徐府正宅全都让给她折腾,她还不乐意,反而追到这里,明摆着就是想把你挤出去。 自古以来,妻妾成群的不在少数,她以为她是谁,不过就是没爹没娘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想干涉大公子拥有少夫人你? 奴婢都感觉她的醋坛子太多了,奴婢猜想大公子定不会饶了她的霸道。” “你可别这么说,她毕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我只不过是……”柳凌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连徐韵的妾室都算不上,幸亏没让田馨媛知道,不然,她恐怕连住在后院的资格都没有,“我累了,很想躺一会,你去外面看看,徐韵如果回来,赶紧知会我一声。” “好的,少夫人。”红一退出门外。 柳凌刚躺在床上,就听到外面红一的大叫:“你们干什么,大少夫人,你为何要抓奴婢?” “就为了你刚刚的顶撞,你这种小丫头片子,胆敢顶撞与我,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赶紧带走,早一点卖给人牙子,我看她的嘴还如何硬气。” 柳凌一听,鞋子也顾不上穿,从乌发上拔下两根银针,赶紧跑了出去。 也顾不得与田馨媛争辩,一直跑到拉着红一的两个小厮的面前,一针一个,扎在他们的穴道上。 马上就见两个小厮,倒地昏厥。 红一被释放出来,柳凌总算舒了一口气。 这时,田馨媛一个巴掌打在柳凌的脸上,顿感半个脸颊火辣辣的疼。 ------------ 第193章我饿了 柳凌的忍,只是不想与她计较,但不代表就会以田馨媛的尊贵而折腰. 禁不住怒斥道:“姐姐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步步紧逼,让我无法喘息,我只问姐姐,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 田馨媛哈哈大笑,笑声尖利刺耳,让人顿生凉意:“柳凌,你可是罪臣之女,我听说,是徐韵帮你从雅芳阁里赎的身,我是不是想怎么着你,都是我的自由?待会,我要问你一件事,如果回答不出来,我会连同你一起发卖。” 田馨媛一介女子,竟然能把柳凌的身份摸得一清二楚,显然是徐泽告诉的田馨媛。 因为徐泽的全盘托出,将要意味着什么? 真不知徐泽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挑拨离间的小人 柳凌并不担心田馨媛能有资格发卖了她,毕竟那张赎身契,并不在徐韵手里,当然,即便徐韵拿着,也不会同意田馨媛肆意妄为的。 柳凌倒是很想听听田馨媛想问什么:“你说吧,但愿我能回答你的问题。” “我爹娘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柳凌一怔:“姐姐这话是何意,跟我有何关系?杀死他们的凶手,三司的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姐姐还要这般质问,是不是故意而为之?” “我故意而为之?我闲的发慌吗?当初你与夫君为何急匆匆冲进府里,非说是为了案子而来?后来,三司人每一个官员,真正的凶手就在他们面前,却不知道。 就在忽然之间,他们不仅找出害死我父母的凶手,还能把母亲的尸体也寻找了出来。 我知道那应该是你的授意,徐韵从来就不精通案子,除了你再无旁人。” 柳凌看着田馨媛说话这般震震有声,想来是对她有所怀疑。 依照田馨媛对她心怀芥蒂的心,柳凌不可能与她说实话,实话的背后太复杂,更不可能提及她曾经去过田府,反而越解释越乱,更让田馨媛认定她。 柳凌只是轻笑一声,走到红一的面前,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红一满眼噙泪,抽噎了一下:“少夫人,奴婢没事。” “没事就好,去,回房间等我。” 红一一怔,看了看凶神恶煞的田馨媛,担忧地神情越加强烈:“奴婢不想回房间,奴婢要在这里陪着少夫人。” 柳凌耐不住红一的坚持,只得随了她。 “喂,你们主仆俩说完了没有,别把我当成不存在。”田馨媛的不耐烦近乎嘶吼。 红一本来就受惊不小,听到田馨媛这一嗓子更是惊恐万分,赶紧躲到柳凌的身后,窃窃私语:“少夫人,如果大公子喜欢这样的母老虎,算奴婢看走眼了。” 柳凌轻嘘了一声,示意红一不要说话,然后看向田馨媛:“姐姐到底想让我说什么?那天的事,你完全可以去问徐韵。 确实是他看出田夫人的异样,便领着我去找三司的人去通报。这有什么问题,难道姐姐不想找到凶手?” 田馨媛怒斥:“胡说八道,我只不过感觉你们好奇怪,当时,我并没有让你们找三司的人,可为何三司的人已经知道了一切,莫不是还是你们找到别的机会接近三司的人?” 柳凌淡然一笑:“姐姐你也是练武之人,难道想做的事情,岂是被人拦得住的。徐韵的武功在姐姐之上,又迫切想证实自己的猜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真如此,真的没跑过我的猜测……我饿了,你,赶紧去后厨亲自给我做些点心吃。”田馨媛指着柳凌大叫。 柳凌诧异,做点心有厨子,偏偏让自己做,显然刁难又开始了。 可惜,柳凌对厨艺从来就不精通,想来做出来的点心,田馨媛也不一定敢吃:“姐姐赎罪,我不会做。” “不会就学,赶紧的,待会把我饿坏了,我可饶不了你。”田馨媛朝着身旁的侍婢挥了一下手:“绿叶,我们走!” 红一看着走远的田馨媛,忍不住啐了一口:“少夫人,奴婢就没见过她这么霸道的主子,怎么这么能欺负人呢? 少夫人,你不用管她,先去房间歇息,奴婢让厨子去做便是,哪里能用得着少夫人亲自动手。” 柳凌摇了摇头,脚步开始移向后厨的方向:“红一不可,她既然能够说出来,一定会让人监视着这里,我若偷懒,岂不落她话柄,走,正好,我也想趁此机会学学手艺,岂不一举两得。” 红一看着柳凌自得其乐的表情,更是不解,被人故意刁难,竟然还有这么开心的主子。 …… 柳凌费劲千辛万苦,弄得满身都是面粉,在厨子的指导下,终于做出了尚可见人的点心。 点心里面放置了许多玫瑰花瓣,闻起来特别香甜。 点心摆上盘子,就让红一送去了前院,没有多久,红一沮丧的神情返了回来:“少夫人,你刚刚的一切算是白费了。” 柳凌看着红一的表情,就知道田馨媛刚刚的嘴脸,是如何挑剔她做出来的点心。 更不用问,点心定是被扔了。 柳凌不由得惨笑一声:“没关系,说明我学的不到家,我再做一次,肯定能达到她的满意。” 噼里啪啦的响声,再一次开始,柳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做的非常成功,各方面的火候也把握的很好。 盘子里重新摆上了点心,柳凌坚持自己去送,她倒想看看田馨媛还如何挑剔。 前院的正房里并没有田馨媛,一问才知她与侍婢去了园子。 田馨媛在园子里的兴致很高,喝茶品花两不误,悠闲悠哉的漫步在园子周围。 柳凌端着点心,走近田馨媛,俯身一拜:“姐姐,这是我做好的点心,请慢慢品尝。” 田馨媛冷眼瞥视了一眼柳凌,又瞧了瞧盘中色香味俱全的点心,随手把整个盘子推翻在地。 咣当一声,盘中的点心全部散落在各处。 红一大叫:“大少夫人,你怎能这样呢,第一次你说少夫人做的点心不好,情有可原。 可这一次,少夫人用尽了心思,做出来得点心,与厨子几乎一般无二,可你这又要不满,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 第194章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田馨媛最讨厌的就是红一与她辩驳,刚要发火,竟见柳凌突然伏地而跪,紧抓住田馨媛的手,哭丧着脸央求道:“姐姐赎罪,下一次我一定会把点心做好,保管让姐姐满意。” 田馨媛没料到柳凌竟然会软弱到如此程度,当真是高估了她。 赶紧把自己的手挣脱开:“我怎么越来越恶心你,赶紧给我滚回后厨,再若做不好,不仅是发卖这么简单,还要三十大板赏赐给你。” “是是是!妹妹一定做好,一定!”柳凌赶紧爬起来,朝着红一挥了一下手,“红一,我们走!” 红一不服,看不惯柳凌如此低声下气,急忙追上柳凌:“少夫人,你怎么能这样能怕她呢,奴婢之前看到的少夫人可……” “哎哟!绿叶,你过来看看,我的两只手忽然软弱无力,到底怎么了?”田馨媛大叫。 “快来人啊,赶紧给大少夫人找大夫!”绿叶惊慌失措的大声嘶吼。 这时的红一,转身看的目瞪口呆,扯了一下柳凌的衣袖:“少夫人,大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这当然是她的杰作,就在柳凌刚刚接近田馨媛时,把两根如毛发一样的刺,刺入到田馨媛手上的穴道,才致使田馨媛的两只手软弱无力。 柳林冷冷一笑:“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多行不义必自毙!没看出来吗,这是上天都看不惯她欺负我,所以才会惩罚她。” “啊?上天有这么灵验吗?”红一用手遮住眼睛,抬头看了看阳光刺眼的天空,仍一头雾水。 等到神思反转过来,这才发现柳凌早就走远了,赶紧追了过去:“少夫人,奴婢要是求上天,他能满足奴婢的心愿吗?” 这丫头,还当真了,柳凌呵呵一笑:“也许吧!让我猜猜你的心愿,你不会是希望你的枕头底下忽然多一锭大元宝吧?” “元宝?元宝确实是好东西,本来这不是奴婢的心愿,少夫人这一提醒我,换这个心愿倒是不错!” …… 徐韵刚回来,就听到门口的护院告诉他,田馨媛到了别院,马上感到不妙,那个女人到了别院,之后的日子就别想有安宁之日了。 但也同时猜到别院的位置,除了父亲,再没旁人能够告诉她。 徐韵心里一阵郁闷,不停地埋怨徐泽多事,可是他是自己的父亲,又不能怎么着他,只能就此作罢。 徐韵气势汹汹来到前院的正房,推开想拦住他的绿叶,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田馨媛,没好气的说道:“你放着徐府偌大的正宅不住,偏偏来到这所别院,可谓是居心不良。田馨媛,你到底想干什么,就明说吧。” 田馨媛双眉紧蹙,怒斥道:“徐韵,我身为正妻的身份,你一来到房间,不关心我本人也就罢了,却要声声质问我,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 这个女人竟然与他讲起良心来了。 徐韵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扔到床上:“田馨媛,你也该到此收手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是和离书,我已经签字画押,就差你了,我希望你敢紧,一会也好一起去官府备册。” 田馨媛看到面前的和离书,冷冷一笑:“徐韵,你这辈子都别想与我和离,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徐韵大惊,指着田馨媛高声怒斥:“田馨媛,你别太过分了,难道你不想去寻找你的幸福?” 每天生活在温暖的羽翼下,突然失去了所有,之后的幸福,她并不觉着还与她有任何关系:“徐韵,你就别再折腾了,以后我会好好做你的妻子,与你生个一男半女,将来我们的好日子就会频频而来。” 徐韵天天梦想着与柳凌双宿双飞,却没想到田馨媛会半路反悔,看来徐韵的梦是难以能圆了。 即便徐韵强行拉着田馨媛去官府和离,他唯恐会遭到父亲徐泽的阻拦,毕竟田博泰刚刚去世,徐泽又身为刑部二品的官员,到了朝堂之上,恐会落人话柄,说他们徐家是薄情寡义、见异思迁之人。 看来此举不属于善举,只能再多等一段时间,如果还是不能让田馨媛主动配合,那就只好休了她。 徐韵主意已定,朝着身后的护院挥了挥手:“来人,这里简陋不堪,别再委屈了大少夫人,赶紧把大少夫人送回徐家正宅。” 几个虎背熊腰的护院,刚要迈开大步向田馨媛走去时,绿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爷,千万别让大少夫人回正宅,大少夫人的两只手不知为何,突然不能动弹。 找了大夫,也没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姑爷看在大少夫人无父无母可怜的份上,就暂且让大少夫人住在这里吧?奴婢求您了,奴婢求您了……” 绿叶不停地磕头跪拜,希望徐韵能够通融。 徐韵不听还好,一听到此种怪异,差一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他太了解柳凌了,田馨媛一身武艺傍身,身强体壮,怎可能无缘无故生此怪病,罪魁祸首除了柳凌,恐怕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徐韵没有说话,直接走出了房间,去了后院。 …… 这都到午时的时间,柳凌早已饥肠辘辘,望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口水直流。 但她只有观看的份,却迟迟不愿动筷子,她知道,徐韵快该回来了,她要与徐韵一起吃,仔细听他述说查到的结果。 “哟,还没吃呢?原来你早就猜到我会这个时辰来,便早早备下酒菜等着我了。”徐韵面带笑容走到柳凌身边坐下。 “怎么,看你这满面春风,莫不是查到有用的东西了?”柳凌努了努嘴,也跟着笑言道。 “算是吧……对了,田馨媛的手是不是你的功劳?要不,先把她的手解开穴道,我也好再派人送她回正宅,待会,再回来吃饭也不迟。”“不可,你忘记她是谁了?岂能任你摆布,还是我们先吃完饭,谈完事情,再解决她也不迟。 来,先尝尝这个好不好吃?吃饱了,也好多练练你的嘴皮子。”柳凌夹起一块虾肉放在徐韵的嘴里。 ------------ 第195章我忌讳你的那双手 徐韵非常享受的嚼了几下,连声说道:“不错,不错,厨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好吃就好,我知道你为了查案,也没吃好,来,赶紧多吃一点,借花献佛,也算是我对你的感谢吧。”柳凌不停的往徐韵嘴里夹菜。 徐韵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几乎嘴都撑不下了:“够了,够了,我吃饱了,吃饱了。” 柳凌一听,赶紧往自己嘴里塞了几筷子,用手捂着嘴,边咀嚼边问道:“赶紧说说你都查了什么?” 这么殷勤,感情是另有目的,失望地徐韵,很费力咽下嘴里的残渣:“经过我这几天的暗查,王爷衡王朱祐楎,雍王朱祐枟,寿王朱祐榰,唯一的行踪不定,值得怀疑就是衡王。 而汝王朱祐梈,泾王朱祐橓,荣王朱祐枢,申王朱祐楷,年幼无知,除了玩什么也不懂。 而那些宗人府的官员,除了上朝、公务,再有其他嗜好,就是偶尔与同僚或者朋友喝酒聊天,之后基本上都是逐步出户。 至于太师、太傅、太保,最有可疑的是太傅石运良,每天行色鬼祟,全无规章,经过细致的跟踪,他竟然是与户部尚书韩武斌见面。 只可惜,他们二人交谈了什么,我们根本就不能靠前。” 韩武斌? 之前,柳凌就对韩武斌有所怀疑,果不出所料,他的行踪确实令人置疑:“湖广安陆州的兴王,德安的岐王,建昌府益王这三个王爷即便可疑,他们的人在暗处,也不是一时能够查出来的。 现在,只能根据你们这几天的暗查,继续对衡王、太傅、户部尚书,他们三人,如果不行,再去查那三个藩王也不迟。” “行,我记住了……吃饭,赶紧吃饭,呶,我喜欢你喂我,要不,再来一口?” 柳凌故作嗔怒:“美得你!” 徐韵大叫:“喂,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刚为你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管我了,别忘了,我的胳膊还没有好利索!” 柳凌撅起嘴,怨声连连:“你还好意思说,我身上也有伤,每天还要不停地喂你吃饭,你怎么不体谅我?你总是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男人,就是这么宠爱我……” 柳凌话没说完,嘴里已被徐韵塞满了饭菜:“我喂你总行了吧。” “嗯,不错,还是夫君喂我的饭菜好吃,快点,再来一口。” …… 徐韵与柳凌一起去了前院,徐韵不想看见田馨媛,柳凌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正坐在床上发出痛苦呻吟声的田馨媛,一见柳凌来了,无名火马上窜了上来:“绿叶,你怎么放这个女人进房间了,赶紧给我赶走。” 侍婢绿叶赶紧拦在柳凌前行的脚步:“少夫人,我家大少夫人身体有恙,请你赶紧离开。” 柳凌眉头微微挑起:“绿叶,你现在不让我靠近她,又如何给她看病。” 这时,坐在床上的田馨媛冷哼一声:“柳凌,你可真能扯,有谁不知你是摆弄死人的,怎么可能会给活人看病。” “摆弄死人又怎么了?许多医理我必须懂得,不然如何知道死人是因为何因而死。” 田馨媛咬牙切齿:“那我也不能让你来查,我忌讳你的那双手。绿叶,赶紧把这个让我讨厌的女人赶走。“ “少夫人,请吧。” 柳凌耸了耸肩,看着田馨媛几乎委屈的脸:“姐姐,我如果走了,你可千万别后悔,噢,对了,不妨告诉你一声,你的手除了我,谁也为你治不好,姐姐珍重!” 田馨媛一惊,预感到柳凌的话里有话,想想之前,自从接触了柳凌之后,两只手才会失去知觉,而柳凌又是个精通医术的仵作。 田馨媛禁不住内心一颤,对着柳凌远去的背影大叫:“柳凌,你给我站住!赶紧给我滚回来。” 柳凌就等她这句话,喜笑颜开的转身:“姐姐,我就说嘛,你舍不得让我走。来来来,妹妹看看姐姐的手伤到哪里了?” …… 田馨媛看着摆弄自己手的柳凌,脑海中突然出现柳凌检查尸体的画面,禁不住令她作呕,几次干呕,没有呕出来。 眼睁睁看着柳凌拔出两根发丝一样的刺,两只手也慢慢恢复知觉,心中被耍弄的压抑,再也控制不住,伸手在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匕首,瞬间拔出鞘壳:“柳凌,你可真卑鄙,我的手能够成为这样,完全是你的杰作,我现在就要你付出让我承受痛苦的代价。拿命来!” 田馨媛举起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向刚刚站起身的柳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田馨媛的匕首,险些接近柳凌的肚子时,顿感两眼发黑,倒在床上。 绿叶大惊,赶紧上前摇晃田馨媛:“大少夫人,你怎么了?赶紧醒醒!大少夫人……” “别叫了,你家大少夫人没有两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面色平静的柳凌拍了拍两手,准备离开。 绿叶蹭的一下穿过去,拦在柳凌面前:“少夫人,不许你走,你到底把我家大少夫人怎么了?你不来还好好的,为何你拔出大少夫人手上的刺,反而让她昏厥?” “刚刚她要杀我,你看到了吧?” 绿叶:“……” “她既然都想杀我,我只能让她多睡一会,省的待会还要发疯。” 绿叶大惊,指着柳凌大叫:“原来是你……” 柳凌冷哼一声:“对,就是我给她赐了一点迷药!噢,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家大夫人了,之前她手上的刺,也是我放在她手上的。 她若醒来,你完全可以告诉她,要让她时时刻刻不要忘记,我是一个仵作,不能让死人复活,但能让死人赴死。 之后,你家大少夫人敬我一尺,我就会敬她一丈。或者,谁输谁赢,这就是见真章的一幕。” …… 徐韵早已把房间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等到柳凌从里面跑出来时,不由得伸出钦佩的大拇指:“没想到我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柳凌甩了一下高傲的头:“你才发现?” 徐韵凑近柳凌低语:“你都这么厉害,为何打不过那些黑衣人?” 徐韵竟敢蔑视自己? ------------ 第196章我要杀了你 这件事确实是柳凌的疏忽,也是柳凌最头痛的一件事,如果有心,身上多备些防身的东西,也不至于让凶手有可乘之机。 偏偏她就是那个丢三落四的性格,这一次也是真的害怕黑衣人因为玉佩,会穷追不舍,便让别院的护院为她买了许多迷药,外加防身的各种器具。 没想到田馨媛偏偏来凑热闹,正好派上了用场。 柳凌努了努嘴:“之前,是我太大意,除了案子,自身的安全从没真正注重过,之所以才没有备足防身的东西,现在刚上了一点心,田馨媛就来当我的靶子,我也没办法。” 听完柳凌的话,徐韵反而脸上出现担忧的神色:“田馨媛岂是吃亏的主,你这样整治她,就不怕她之后会跟你玩命?” 玩命? 柳凌现在还要怕这个吗? 一个小小的玉佩,牵连着她与父亲的性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再多一个田馨媛,又有何妨! 柳凌苦笑了一声:“她如果真有本事杀得了我,那就让她来吧!” “呵,这么傲气,我喜欢!但你也不要大意,那个女人,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绝对是一个狠辣的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她抢夺先机,对你下了毒手。” “放心吧,我会时时提防的,倒是你,依照田馨媛现在的阵势,估测一时半会不会再走了,你怎么着也能拿出夫君的派头来,好好的侍奉人家。” 徐韵一听,恶狠狠瞪了一眼柳凌,紧抓住柳凌的手:“走,夫君现在就去房间好好伺候伺候你。” 柳凌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徐韵拉的踉踉跄跄,一直向后院走去。 等到柳凌终于恍然大悟,马上面如土色,非要挣脱徐韵的手:“徐韵,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真正婚娶,你若敢碰我一下,我……我跟你拼了。” “是吗?你舍得吗?”徐韵伸手把柳凌拥入怀中,喃喃细语,“我会很快娶你,让你马上成为我真正的女人。” 伏在徐韵连绵起伏的胸肌上,柳凌能感受到他那急促的喘息,还有散发出来的男人气味,都让柳凌如醉如痴。 柳凌发觉与徐韵在一起,越来越深陷其中,几乎无法从里面自拔。可是,许多身不由己,她不知与徐韵能够走到哪里,或许俩人最终有缘无份。 ……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田馨媛终于醒了过来,她全然明白,自己屡次被柳凌算计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她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穿上衣服,拔出墙上的长剑,扭了扭咯嘣作响的脖子,愤然大叫:“柳——凌——,我要杀了你!” 田馨媛火气冲天,高举长剑,冲向后院。 绿叶一见田馨媛怒不可遏的阵势,唯恐她真的抹了柳凌的脖子。 柳凌虽然让绿叶也看不惯,但罪不至死,杀人偿命,田馨媛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绿叶赶紧追了过去:“大少夫人,你千万压制怒火,不要做出傻事,杀人必定要血债血偿,大少夫人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随意去杀少夫人。请三思!” 田馨媛并不想搭理绿叶,反而更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 徐韵又出去办案去了,柳凌与红一围在桌旁,细嚼慢咽,边说边笑,忽然听到前院田馨媛的叫喊,心呼不妙。 柳凌夹菜的速度提升,并招呼红一:“红一,赶紧吃,待会我们想吃都吃不上了。” 红一也觉察到田馨媛会马上大驾光临,迅速把嘴塞得满满的。 时间不长,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柳凌赶紧站了起来,并招呼红一:“红一,快收拾一下,那个女人已经来了。” 红一:“……” 柳凌郁闷,回头看向红一,她做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发红,两眼圆整。 这分明就是吃东西被噎着了。 柳凌赶紧端了一杯水,放在红一的嘴边:“傻丫头,都这样了,还不赶紧喝水,我猜你是吃馒头噎的吧?” 终于,红一缓过劲来,大喘着粗气,泪水涟涟:“少夫人,幸亏你伸手搭救,奴婢才没有被噎死,不然,传出去,丢人现眼,奴婢定死不瞑目。” “说什么傻话,什么死不死的,吃东西被噎到的岂止你一人,我之前跟着师父去验尸,说走就走,有好多次都被……。” 咣当一声,田馨媛走了过来,伸手把椅子劈开两半。 红一大惊,但又害怕她伤害柳凌,还是壮起胆子护在柳凌的前面:“大少夫人,你可千万要冷静,刀剑无眼,你若伤了少夫人无辜的性命,如何向大公子交代?” “滚!”田馨媛一脚把红一踹到地上,瞬间把长剑放在了柳凌的脖颈上,“柳凌,你屡次三番戏弄我,必须拿命来偿。我现在就……别说话。” 柳凌迅速吹灭房间里的蜡烛,马上陷入一片黑暗。 侧耳倾听,房顶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更像是有人在房顶上走动。 一瞬,又传来瓦片被解开的声音,之后,声音消失了。 …… 月色皎洁,清清楚楚看到落在院中的七八个夜行衣。 柳凌深知院中各处,都有徐韵精挑细选的护院守护,现在能够让黑衣人轻而易举的进来,显然护院定是有了危险。 柳凌拿出腰间准备对付田馨媛的迷药,小声对大家说:“你们站着别动,我马上去应付他们。” “看把你厉害的,你还真以为你手上那点东西,能够对付他们手疾眼快的黑衣人?简直不自量力!”田馨媛对柳凌一阵嘲谑,伸手推开柳凌,就冲了出去,与黑衣人厮打在一处。 田馨媛每出一招,几乎狠辣至极,如果不是黑衣人人多势众,险些就招架不住。 柳凌每看一眼,都是心惊肉颤,幸亏自己用迷药对付田馨媛,不然,自己岂不早已成了她的刀下之鬼。 虽说两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在非常时期,田馨媛没有退缩,能够挺身而出,也算是帮了她。 柳凌必须加入到里面,不然,凭着田馨媛一人,武功再高,定会力不从心。 不如…… ------------ 第197章我又何惧 柳凌回到床边,拿出全部的迷药,慢慢走出门口,趁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撒出了迷药。 等到黑衣人觉察柳凌的存在,人已经开始眩晕,慢慢倒在地上。 而田馨媛也没有幸免于难,指着柳凌大叫:“你……你竟然……也对我下黑手,我……我恨你!” 扑腾几声,全部黑衣人与田馨媛一个不剩,全部倒在地上。 而柳凌忘记捂住口鼻,少量的迷药吸入身体,竟然也跟着头晕脑胀起来。 整个身子软弱无力,踉踉跄跄,几乎要摔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廊檐上的柱子,这才能稳稳站住。 稍稍清醒了一下脑子,柳凌赶紧吩咐萎缩在门前的红一、绿叶:“你们两个,赶紧找几根绳子,把那些黑衣人全部绑起来,别让他们醒过来得了手,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红一、绿叶一听,马上听从柳凌的指示,在柴房找来了一大捆粗大的绳子,把所有黑衣人五花大绑。 柳凌检查了整个别院,那些倒下的护院竟然只是被人敲到后脑勺,晕过去了。 按照黑衣人一惯凶狠的性格,这些护院理应被他们夺去性命,可偏偏恰恰相反,这不禁让柳凌感到匪夷所思! 她疑惑幕后之人如何变得这般仁慈,还是说,他与徐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所以才没有去动徐韵的人? 徐韵向来很少与人接触,身边的亲戚也是少得可怜,如果真是那极少的亲戚,绝对不是权力之大的幕后之人,这一帮抓到的黑衣人里面,或许就有,似乎还能说得通。 柳凌来到后院的房间,田馨媛还在昏迷,绿叶对她依旧有敌意,拦在床边,不让柳凌靠近半分:“少夫人,希望你离我家大少夫人远一点。” 一旁的红一愤然:“绿叶,你有没有搞清楚,你家大少夫人的房间在前院,现在睡了我家少夫人的床,靠近一点,还委屈了大少夫人?” “红一,我希望你长点脑子,这一次大少夫人是来干什么的,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又被少夫人下了迷药,那不是气上加气,岂能饶了少夫人,到时候,谁能挡得住?” 红一语塞,顿感绿叶的话不是没用道理,如此凶悍的田馨媛,还真不是柳凌能够应付的了的。 即便有迷药、银针什么的,也不一定每一次都能够得手。 红一赶紧拉着柳凌的胳膊:“少夫人,你赶紧躲起来,别到时候,大少夫人又要追着你大开杀戒,奴婢担心少夫人会受伤。” 柳凌推开红一的手,淡然一笑:“没关系,她杀不了我,我等会还有话要给大少夫人说。你与绿叶一起出去吧,大少夫人这一会应该也快醒了。” 红一担忧的看着柳凌坦然无畏的神色,似乎田馨媛并不是她的威胁,只好把绿叶强行带走。 柳凌坐在床边,拿出银针刺中田馨媛的穴道。 突然,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是田馨媛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她第一眼看到柳凌对她傻笑的模样,满腔的恨意,反而马上又涌了上来,一把抓住柳凌的胳膊:“柳凌,你胆量不小,竟敢靠近我?” “姐姐这话说的,你是牛头马面吗,我又何惧?凭什么不敢靠近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柳凌,你如何这般自信?我现在就要一掌劈死你!”田馨媛说着话,真的举起手掌,就要对柳凌劈过来。 柳凌并没有躲避,反而问道:“你想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雪恨?” 田馨媛高举在半空的手,怎么也放不下来了:“你胡言乱语什么,我父亲母亲的仇早就报了,凶手也已伏法,怎会还要报仇?” “那个假冒田夫人的凶手,确实是真正杀死你父母的凶手,但是,他们所有被抓的人,都不过是一些被人驱使小喽啰,而真正的幕后主使,还在逍遥法外,我希望你的脑子赶紧清醒一点。” 幕后主使? 这些字眼,田馨媛却非常陌生,当然,她突感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给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凌毫不避讳当日潜进田府的一幕,她深知如果田馨媛有一点明智,是断不会无理取闹的。 之后的时间,便是柳凌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包括她的父亲被陷害入狱等等一切,淋漓尽致的讲诉给田馨媛听。 田馨媛听完,脸色早已煞白,万没料到父亲田博泰竟然牵扯到这么大的内幕中去,一招不慎,连无辜的母亲也跟着殒命。 让田馨媛一时承受不了,伏在床上,嚎啕大哭。 …… 徐韵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别院,就听到护院们简述之前的一幕,心中大惊,赶紧去后院去看柳凌有没有受伤。 刚踏进后院的门槛,就听到田馨媛的哭声,眉头险些拧成一个大疙瘩。 难道是田馨媛对柳凌下了毒手,现在正后悔不已? 不好! 徐韵心呼,飞奔到正房,看到的一幕,并没有他想象的不堪,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凌看到徐韵,赶紧迎了上去:“你来了,事情有眉目了吗?” “先不要问我那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没有被黑衣人伤到?” “没有,有姐姐相救,哪里会伤到我分毫。” 徐韵倍感意外,田馨媛一向对柳凌视如寇敌,竟然也有菩萨心肠,确实让他倍感意外:“她会吗?” 已经停止哭声的田馨媛,听不了徐韵对自己的不屑:“徐韵,你在瞧不起我?” “瞧不起你又怎么了,你反复无常的性子,还想着让别人瞧得起?” “你!”田馨媛噌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怒形于色,伸手就劈向徐韵,“你找打!” 徐韵一个躲闪,就让田馨媛扑了个空。 田馨媛再次扑向徐韵,竟被徐韵反手一击,一掌拍到地上,被摔得哎哟一声大叫,痛的呲牙咧嘴。 “徐韵,你个王八蛋,竟敢打我,我……”田馨媛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指着徐韵,想再次打过去,但想到之前反被打的一幕,心中顿感怯懦,举起的手,只好又放了下来。 ------------ 第198章势如水火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打打杀杀了。”柳凌看向徐韵,“徐韵,其实姐姐在表面上看来非常霸道,其实她的内心没有一点坏心眼,不然也不会每次都着了我的道。 就如没多久,那些黑衣人闯进来时,姐姐完全可以自己逃跑,可她偏偏义无反顾率先闯出去,与黑衣人扭打在一处,我感觉姐姐的内心是善良的。” 没等徐韵说话,田馨媛诧异:“柳凌,在你心里竟然是这般看待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以后不会再跟你拼命了。” 柳凌也没想到田馨媛这么开通,淡然一笑:“谢谢姐姐对妹妹爱护有加!” …… 徐韵问道:“那几个黑衣人怎样了?” 柳凌回答:“我再三逼问,可他们态度十分坚决,誓死不说,说如果再多问一句,就马上咬舌自尽。” 徐韵与田馨媛、柳凌一起坐在桌子旁,开始娓娓道来他所查到的一幕:“经我暗查,竟然发现,衡王朱祐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面见一个神秘人,那人的长相一直都是蒙着脸,根本就看不清。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有众多的护卫把守,根本就不能近前。我们一直等到那个神秘人走出衡王府,紧紧跟随,却发现神秘人七拐八弯,不一会儿,就看不见踪影了。” 田馨媛插嘴道:“想必是你的行踪被发现了。” 徐韵摇了摇头:“我与手下非常小心,并不认为有被发现的可能,倒是感觉他这是习惯,唯恐后面有尾巴,每一次必做的功课。” 柳凌思索了一下:“看来这个衡王是真的有问题了。” “接下来,太傅石运良与户部尚书韩武斌,还没看出来再有什么接触,只能等后续观察。” 田馨媛不解其祥:“衡王一个只足十六岁的小王爷,也算是刚刚脱了胎毛,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柳凌回道:“姐姐,这件事我们只是怀疑,或许他是无辜的,你们别忘了衡王是该分藩地的年龄,也是每个王爷行走权臣的时候。 多拉拢他们,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在朝堂上多说些好话,以后不至于分到的藩地,是那些贫瘠穷困的偏远地带。” 田馨媛不以为然:“哪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喝酒聊天有何不可?” 徐韵反驳:“那可不行,这是严重犯规,如果让皇上知道了,定会被怀疑密谋谋反的罪名,到时候,事情会越来越乱,适得其反。” 田馨媛叹息一声:“即是这样,看来那些王爷们活得可真是够累的,我反而感觉我们生为普通人,倒是最幸福的。” 徐韵眉头紧蹙:“我们是在查案,不是让你来感慨的。” 田馨媛猛然拍响了桌子:“喂,徐韵,你怎么老是看我不顺眼,说句话,也能让你感到不忿。 真要不行,我们就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即便我打不过你,也要与你拼上一拼,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徐韵冷哼一声:“好啊,随时奉陪!” 在两旁侍奉的红一、绿叶,压紧牙关,抱在了一起,心惊肉颤,唯恐他们再打起来。 柳凌顿感不妙,眼见这两人势如水火,马上站起身,赶紧去阻拦:“二位,少安毋躁,能不能坐下来静下心来聊天,不然,之后你们还怎么去相处下去?” “柳凌,你看看他,总是想挑我鱼刺,让谁能受得了,不如就我们俩谈,把他剔除出去算了。” 这样也行? 这可不是小孩过家家,给谁玩,或不给谁玩。 出去追踪,全都是徐韵带来的消息,她不想跟徐韵谈,也就是不能知道所有的情况。 柳凌现出为难之色:“姐姐,这恐怕行不通,难道你不想知道幕后真正的凶手是谁?” 田馨媛:“……” “柳凌,要说剔除,本来就是我们俩在一起,以后还是我们商量最好,至于她吗?反正也是个不相干的人,不要也罢。” “徐韵,你敢?你想甩掉我,门都没有,我父亲母亲,被恶人因为一个小东西害死,我定要亲手手刃了他们!”田馨媛的手心,攥出了汗水,两眼冒火。 徐韵假咳了一声,深知田馨媛现在的心情,便不再为难她。 柳凌见两人好歹恢复平静,对徐韵说道:“徐韵,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休养,在这紧急关头,我担心我坐不住,所以想在明天随你一起,去王府看看形势,或许我可以去帮忙。” “不行!”徐韵的回答特别决绝。 “我在别院一天,如同一年,你这次行也行,不行也得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柳凌,你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我且问你,你有武功吗?” “没有!” “如果被人发现,你能逃得出去吗?” “不一定,事在人为!” 徐韵没好气的斜了一眼柳凌:“你还挺自信的,别自以为是了好不好,王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进得去的,即便是进去了,也会是危险重重。” 田馨媛似乎对柳凌非常感兴趣,高举右手:“我,我可保护她左右。” “你!”徐韵不屑地冷哼一声,“还是算了吧,你不去还好,倘若让你去了,柳凌反而会更危险。” 田馨媛心中顿感怒火中烧:“徐韵,你……” “我想与姐姐一起去。”柳凌一看阵势,又要窜起火苗,赶紧用话来堵住田馨媛。 田馨媛大喜,也顾不得与徐韵计较,抓住柳凌的手,激动万分,这可是她在深闺以来第一次找到用武之地:“太好了,还是妹妹懂我的心思。那我现在就走,赶紧睡觉,休养生息,明日也好一早出去应对。” 柳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笑容满面送走了田馨媛,转脸看向徐韵:“你是不是也该回到你的耳房去休息了?” 徐韵的话还没有与柳凌说尽兴,怎么可能愿意回去:“不想回去,要不再让我陪你一会吧?” “不行,你必须回去。再说了,我也累了,先是与姐姐互相折腾,后又遇到黑衣人的劫杀,早已是身心俱疲,你说,你该不该回去?” 徐韵自惭形秽,忽然也觉着自身有些困乏,便依依不舍得去了耳房。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199章饿 一大早,三人打扮成普通百姓,坐着马车往衡王府的方向走去。 到了衡王府,偌大的王府大门,高耸挺立,让人不觉心生畏惧。 这时,正值王府招募婢女小厮,倒是正好给了柳凌等人的机会。 唯恐人多太过扎眼,柳凌便让徐韵待在王府外面等着。 柳凌与田馨媛被一个女管事的领到王府,换了婢女的衣服。 重宇别院,雕梁画栋,过了游廊,就是穿廊,再过游廊,又是穿廊,七拐八弯,这才到了偌大的后厨。 后厨里的下人,挤满了院子,每一个人都是忙忙碌碌。 女管事的指着一大堆横七竖八的杯碟说道:“这些都是你们的活计,半个时辰一定洗完,不然,就赶不上午时的宴席了,赶紧的。” 待女管事的走远,田馨媛看着一堆如山一样的杯碟,还要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 对于从来就没干过家务活的田馨媛,实在承受不住,呼叫一声:“柳凌,他们这是想让我死吗?” 田馨媛脸色煞白,咣当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晕了过来。 周围忙碌的下人,一阵惊呼,全都围了上来,看着脚底下的田馨媛,议论纷纷。 柳凌被田馨媛的突然晕倒,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蹲下,把田馨媛抱在怀中,按住她的人中。 瞬间,就听到田馨媛轻轻嗯了一声,眼睛也慢慢睁开。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田馨媛欲哭无泪:“柳凌,我没想到在王府,他们让我们来做老妈子,这么多的碗碟,好像比我们田府还要负重不堪。” 原来田馨媛是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活计,这才晕了过去,柳凌长吁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没事的,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再说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不是不知道,这么粗重的活计,也就是忍上几天,姐姐可以想象现在是在练功,或许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田馨媛点了点头:“柳凌,你说的也是,我在练功的时候,父亲管的很严,比这辛苦多了。猛然比起来,真的就觉着这算不了什么。” 这时,女管事的发现这里的情况,赶紧拨开人群,看了田馨媛一眼,怒声呵斥:“既然有病,为何还要来王府,我们衡王府从来就不接纳病秧子,赶紧滚吧,别再耽误别人干活。” 柳凌一看不妙,赶紧喜笑颜开,抬头解释:“管事的,你误会了,奴婢的姐姐其实不是有病,而是我们姐妹这几天,没有找到合适的活计,身上的银钱也花光了,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早已不能自持,能不饿晕吗?” 饿晕? 似乎在田馨媛身上用,很不恰当。 毕竟田馨媛的身材比普通女子多了一些圆润,骨肉如柴这个词跟她更不相符。 女管事的怎么瞧田馨媛都不像是贫困家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没钱吃饭? 也罢,管她什么身份,只要没有病,会干活就行了, 女管事的朝着身后的一个婢女挥了一下手:“去给她们两个各拿两个馒头,吃饱了,也好赶紧让她们继续干活。” 婢女应声而去,很快四个馒头就放在了柳凌与田馨媛手里。 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柳凌附耳低语:“赶紧吃,一定要装出饿了两天的样子。” 田馨媛真要饿了两天,看见手里的馒头定要迫不及待。 可问题是自己并不饿,之前一早起来,快要到王府的时候,徐韵出钱,去了一家包子铺吃早饭,唯恐到了王府吃不饱,田馨媛对着笼屉上的包子,一阵狼吞虎咽,吃的那是肚撑胃胀。 现在柳凌竟然说,要她装出两天没吃饭的模样,这这这……如何能吃得下。 坐直身子的田馨媛,看着柳凌,一边对着女管事说着谢谢,一边吃起来不要命的一幕,胃里反而翻江倒海,她想吐,她宁愿真的两天不吃饭,也不想这样。 但是,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下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如果再不吃,单凭女管事狡诈的眼神,就瞒不住。 真要露了馅,她与柳凌就会前功尽弃,反而还会打草惊蛇。 田馨媛只好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馒头之上…… 田馨媛似乎感到死亡正向她走近,不是她怕死,而是她感觉因为两个馒头而撑死,太不值。 再说了,父母的仇还没有报,就这么死了,还是如此廉价的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田馨媛越想,心中越是委屈,禁不住泪水奔涌,嚼在嘴里的馒头如同蜡一样,难以下咽。 已经吃掉一个馒头的柳凌,看到田馨媛坚忍着才吃了半个馒头的惨相,心中不忍。 赶紧夺过田馨媛手里的全部馒头,塞到她怀里的衣服里面。 然后,对着女管事的说:“管事的,奴婢的姐姐饿得太久了,不易吃太多,否则会让她饥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奴婢想留着让她一点点慢慢消化。” “噢,你还懂得这些。即是如此,那就留着慢慢吃吧。”女管事的指着碗碟,“你们现在赶紧干活,可别再影响了午宴的时间。” “是是是!管事的请放心,奴婢们一定按时完成任务。” 女管事的又扫视了一下俩人,便转过身子,朝着围观的下人挥了一下手:“看什么看,都给我赶紧干活去。” …… 田馨媛眉头紧蹙,手里摆弄着油腻,且又异味刺鼻的碗碟,看向柳凌。 只见她眉开眼笑,嘴里似乎还轻哼着小曲,甚是不解。 这种时候她还能乐出来,真是不可思议:“柳凌,你的心也太宽了吧,据我所知,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从没有接触过这种活计。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把自己的心态调整的这么好?” 柳凌扫视一眼周围,为防止隔墙有耳,小声低语:“姐姐,把你现在的心态放平,不要老是去想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如何不应该承受这样那样的苦楚。 你理应要多想想,现在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父母找出杀死他们的真正幕后主使。 或许这样,你心里就没有那么排斥了。要不,你现在就试一下,看有没有我说的那种感觉。” 田馨媛呆楞了一瞬:“果然效果显著,我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干活!” ------------ 第200章笼络关系 既然脑子开窍,也省得柳凌再浪费吐沫星子:“姐姐,你在干活的同时,也要学着机灵点,别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可不像你这么有经验,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倒不如直接尽管吩咐,我会一一照办的…… 刚刚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给我解围,我真怕两个馒头吃进肚子里,小命也会跟着玩完。” 柳凌对于田馨媛真诚的感激,微微一笑,只要田馨媛再不把她当成仇敌,比什么都好。 …… 午膳开始了,衡王似乎要宴请什么人,让厨子做了三桌非常丰盛的酒宴。 柳凌经打听才得知,衡王新娶的衡王妃,她的母家竟然是太傅石运良的女儿是石楚儿。 柳凌一阵差异,最可疑的三个人,竟然有两个人有扯不断的联姻,户部尚书韩武斌也定与太傅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事情巧的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有点让她不知所措。 巧合之中,女管事因为人手紧促,便让柳凌送酒菜。 田馨媛也想去送,便跟着凑过去:“我也去!我也去!” 结果遭来女管事大声呵斥:“谁让你自作主张去的,你的碗碟洗完了吗?还不赶紧干活去!” 这下把田馨媛的暴脾气差一点没激发出来,如果不是柳凌再三叮嘱要学会忍,她定会给女管事一记耳光。 田馨媛的神情一下子跌落万丈深渊,一边低头干活,一半小声自言自语:“凭什么让她去,不让我去,不就是她比我长得好看些,这一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要不是本姑娘为了案子,定不会承受你们的气。等到本姑娘的目的完成,就把你们打得一个个满地找牙。走着瞧!哼!” “喂,你在这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女管事的低头盯着田馨媛。 田馨媛一愣,哪里会料到女管事的还没有走,自言自语的话有没有让女管事的听到,也不知道,但看女管事不悦的脸,总感到有些不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田馨媛不得不强行让自己的面瘫脸,笑成一朵花:“奴婢是在说,还是管事的心疼奴婢,不让奴婢去膳厅抛头露面,就是不想让奴婢一不小心。 做了错事,触动衡王与衡王妃的底线,因此丢了性命,得不偿失。多谢管事的体恤奴婢!” 躬身一拜的田馨媛,胁肩谄笑,让女管事张嘴要说的话,马上给堵了回去。 面色比先前温和了不少的女管事说道:“知道就好,赶紧干活吧,把宴席上撤回来的碗碟,要尽快清理干净,待会在准备晚膳之前,或许还能有喘息的空隙。” “是是是,奴婢马上,马上。”田馨媛手里的动作比先前快了许多。 女管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 膳厅很大,有几张圆形大桌子,周围坐满了人,除了英俊帅气的衡王,就是美丽端庄的衡王妃,以及衡王妃母家的亲人。 算起来也有二十多个人,一个个都是衣衫靓丽。 太傅石运良为了与衡王进一步靠近关系,领着族里能上得了台面的族人,来到衡王府,与衡王更一步笼络关系。 衡王与衡王妃新婚燕尔,虽说不排斥这么多人来王府做客,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僵硬。 衡王妃看出衡王的神情似乎有异,便小心低语:“王爷,臣妾的母家来这么多人,叨扰了王爷的清静,实在抱歉。如果王爷要怪罪,就怪罪臣妾没用及时拦住他们的到来。” 衡王看了一眼衡王妃真诚的脸,轻笑了一下:“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他们是王妃的亲人,也是本王的亲人,他们能够赏脸来到王府,实属给了本王莫大的面子,本王又怎能会去嫌弃。只是……” 衡王妃神色一凛:“王爷有其他心思?” 衡王叹了一口气:“算是吧,心情不好,让王妃见笑了。” “可否说与臣妾听听,或许臣妾能为王爷分担一二?” 衡王苦笑了一声:“算了,本王的心事不能说与王妃听,之所以……” “没关系,既然不能是臣妾该听的,臣妾就不听,来,王爷,臣妾为你夹菜,多吃点,暂时忘掉那些烦恼吧。”衡王妃亲手夹了一个肉丸,放到衡王的嘴里。 衡王慢慢嚼着,深情的看着衡王妃,脸上的愁容似乎淡了许多。 进入五十知天命的太傅石运良,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的白发,但精神抖擞,堪比三十而立的年轻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与衡王如胶似漆,心中甚慰。 石夫人拉扯了一下太傅的衣袖:“老爷,我们老两口连生了四个儿子,谁也没想到,到老了老了,又生了一个掌上明珠,还是个王妃的命,也没枉我当年所受的罪。” “夫人,你说这话是不是在夸赞你好本事,给老夫立下了不勋的功劳?” 石夫人故作嗔怒:“老爷,你又要拿话来损我,要不是还在王府,我定要跟你好好算一帐。” 石运良呵呵笑着,轻捋着自己的胡须,神思也回到了之前,如果不是他在皇上面前,依仗着自己的老脸,才求得的赐婚,这衡王妃断不会落在他女儿的头上。 人生世事难料,无论什么事情,都要靠着自己去争取,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夺去,而无能为力。 石运良无限感慨,连喝了几杯酒。 这时,突然来了一个石府的家丁,伏在石运良耳边窃窃私语。 石运良神色一凛,马上起身,躬身一拜:“启禀王爷,老臣还有事需要马上处理,现在必需先走,请王爷谅解老臣。” “岳父这是说的哪里话,本王没有招待之处,还请谅解,岳父既然有急事需要去忙,就赶紧走吧,恕本王不能远送。”衡王很恭敬的站起身,朝着石运良摆了摆手。 石运良在转身要走之前,叮嘱了夫人几句:“夫人,别待的时间太久,天黑之前,必须带着他们一起回家。切记!” 石夫人点了点头:“老爷放心,赶紧去忙吧。” 石运良头也不回的走了,刚走出王府大门,就被几个陌生的面孔架上了马车,一转眼,马车无影无踪。 ------------ 第201章花瓶 柳凌回到后厨,见田馨媛一个人在角落发呆,其余的下人,都在准备盛饭开吃。 她一下子就扑到她的怀里,哇哇大哭:“柳凌,你可来了,这王府里到底有多少人,那些用过的碗碟,好像就没有洗完的时候,越聚越多。你可知,我都快累死了,好想回别院睡上个三天三夜。” “没事的,没事的,习惯了就好了。”柳凌轻拍着田馨媛的后背不停地安慰着。 “可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快虚脱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田馨媛没来之前,以为到了王府,就像那些大侠一样,藏踪匿迹。 嘁哩喀喳,一转眼的时间就可以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没想到,自己头脑发热,一时冲动,竟是来为人家当下人来了。 柳凌轻轻推开田馨媛,看着她的惨相,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我们田家大姑娘,如男儿一般的性子,竟然也有支持不住的时候。怎么,你不是每一次都想比过我吗,现在就认怂了,不想继续了?” 田馨媛这一次并没有之前的傲气,连连摇头:“不比了,不比了,我自认为自己比别的女人强势许多,但与你相较,那就是小巫见大巫,简直无法比拟。噢,对了,你去了宴席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衡王小小年纪,却是满脸沧桑,似乎有什么事情在束缚着他,困扰着他。而太傅石运良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疑,就在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下人的通报,便急急匆匆走了。” 田馨媛一听,马上变得心急火燎:“既然他早就走了,你为何不想办法来通知我呢?好歹我还能去追踪他。” 柳凌吓了一跳,田馨媛越来越大地嗓门,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幸亏下人们有盛饭的,也有或蹲或站正吃饭的,嘈杂声一片。 不然,这下真的就是引人注目了。 柳凌赶紧把田馨媛拉到人迹罕少的地方说道:“莫急,姐姐别忘了,外面还有徐韵与他的手下,随便派一个人就可以跟踪,何须劳烦姐姐亲自去。再说了,王府里还有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田馨媛忽然想到一件事:“柳凌,你还别说,我刚刚还真碰见一件怪事。” 怪事?只要是怪,就不是一般的事情。 柳凌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怪事,快点说说看。” “就是你刚走不久,来了一个婢女,满脸泪痕,想与后厨管事的商议,希望能做些可口的饭菜给她的主子吃。可管事的并没有开恩,还对那个婢女骂骂咧咧,说什么,要是敢再提出特殊要求,就要上报给王妃,把她的主子发落的更惨!” “王妃不是刚与衡王大婚不久吗,什么人能让王妃这般计较?”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婢女似乎非常惧怕管事的,看来她与主子都不是王府喜欢的人,要不,既然成为主子,就一定不是一般人。 主子厉害,下人们也会跟着狗仗人势,可那个婢女怯懦的神情却在告诉我,她的主子并不得势。 不然,也不会连一口可口的饭菜都无权去吃。这个主子到底是谁,因为太忙了,我也没来得及去打听。” “我倒是听一个下人说,衡王的母亲德妃张氏,因为疼爱儿子,信服不了旁人,便在十岁那年,就把她身边最信赖的侍婢李枫,指给了衡王为通房夫人……” “你说什么,十岁?”田馨媛自觉自己的嗓门太大,赶紧捂住口鼻,“十岁能干什么,娶个女人也只能当作花瓶。” “这可能是皇家里的习惯,那些王爷在没成年的时候,有好多都会早早的娶个女人,也好对他们尽心照顾。噢,对了,普通百姓不是也有许多这样的事吗,其实,这种事屡见不鲜。姐姐刚刚提到的那位主子,我想或许就是衡王之前的李夫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个李夫人可就惨了,尽心伺候衡王那么多年,连个侧妃都没有封上,这到了衡王娶王妃的时候,也是她没落的时候,简直太可怜了。 我发誓,将来我定不会找权势高的男人,每天都要提心吊胆防备被他甩了,普通百姓多好,好歹我的强势还有用武之地,是不是柳凌?” 柳凌惊诧莫名,田馨媛的意思,就好像她现在还是个待嫁的姑娘,难不成她心里并没有打算与徐韵长期厮守下去? “喂,你发什么呆呀,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田馨媛用手在柳凌的眼前晃了几晃。 柳凌从神思中醒转,笑了笑:“对对对,我忽然觉着姐姐的境界,越来越不同于别人了。” 田馨媛被夸赞,如同小孩一样,眼睛放光:“你现在发愣,是不是在想他?” “他?他是谁?” “明知故问,想就是想,我又不会吃你的醋,何必掖掖藏藏。” 柳凌凑近田馨媛的脸:“姐姐真的不吃醋?” “我又不喜欢他,醋意又从何而来?倒是你们俩,正是干柴烈火的年龄,到现在也没见你们俩圆房,怎么着,你还想真的等着徐韵另觅新欢,你再想着去讨好,是不是晚了?” 圆房? 柳凌与徐韵连真正的婚礼都没有,怎可能会圆房。 倒是田馨媛,这般迫不及待,似乎她真的成了局外人:“姐姐,真的没有打算与徐韵过一辈子?” “怎么,你感到我不可思议?我与他,无论是哪一方,都是互不喜欢,于其在一起互相折磨,倒不如放过彼此,去寻找各自的幸福。 我现在就不如他幸福,早已心里有了你。而我还是单身一个,将来的那个他,在哪里,长什么模样,还茫然不知。 我之前那般,也只是为了憋在心口的气,现在我既然把你们当成朋友,就真心的祝福你们早生贵子,我也好拿来把玩一下小家伙。” 把玩? 她当小孩是个物件? 柳凌对于田馨媛的真心,非常感动,但最后一句却又让她忍俊不禁:“既然姐姐这么迫不及待喜欢与小孩玩,倒不如赶紧去寻找你喜欢的那位,自己生一个不就得了,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行。” “我倒是想啊,可偏偏他藏得太隐秘了。不对,我们俩怎会扯到这里来了。柳凌,今晚,我们必须去会会这个李夫人如何?” ------------ 第202章恩赐 入夜的风声不止,月光皎洁,王府的下人却依旧忙忙碌碌,各个地方来回攒动着。 柳凌与田馨媛蹑手蹑脚,潜进了一处隐蔽、且又不起眼的幽苑,那里是李夫人住的小院。 院子不大,里面却是杂草丛生,随着风声不止,再加上正房里亮着孤单只影的烛光,亦显得凄凉无比。 俩人趴在窗户上,各戳了一个小洞,向里看去。 房间里的几样简单的摆设,破烂不堪,与穷困的百姓家里没什么区别。 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却能清晰听到她急促地喘息声。 一个婢女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只碗,一边抽噎,一边一口一口喂着床上的人:“夫人,你不能不吃点东西,身子要紧,不然,要是从此垮掉了,奴婢害怕。” “我没事,就是不想吃,等我胃口好了,再多吃点吧……碧玉,我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你扶我起来坐一会吧。” 碧玉赶紧伸手抱住床上的李夫人,用尽力气,好不容易,才让她半躺在床头。 碧玉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痕,抓住李夫人瘦弱的手,自责道:“都怪奴婢没用,在后厨要不到好吃的东西,他们一个个狗眼看人低,欺负夫人失势。 哪像之前,是那般溜须拍马。夫人,奴婢替你不值!夫人尽心尽力伺候王爷那么多年,现在却要落个这般凄惨的下场。” “碧玉,不许胡说,不然,一不小心,你会因为你的话而遭来祸端的。” 碧玉冷冷一笑:“夫人,你每天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结果不是还这样……” 李夫人沉默了一会:“那又怎样,至少我还有命在。碧玉,你也不想想,我之前就是一个低贱的婢女,之后能成为王爷身边的夫人,已是我上辈子积来的福分。 现在的境遇,只能是我没有伺候好王爷,才会如此,不能怨恨任何人。” 碧玉愤然:“夫人,就属你好心,每一次都是自责,你有什么错,有错的也是他们。 被人无端捏造事实,故意诬陷夫人,王爷任由他们往夫人身上泼脏水,而视若无睹,要论错,王爷的错更大。 王爷不就是娶了太傅的女儿,年轻一些,貌美一些,但她的心怎能与夫人相提并论。” 李夫人在碧玉的额头轻戳了一下:“碧玉,这样的话千万不要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倘若是被王爷的人听见,还不至于赶尽杀绝。 但要是王妃,定要告诉她的父亲太傅大人,你觉着我们还有命可活吗?你何不想想,太傅有着至高的尊位,岂能让别的女人与她女儿同享一个男人。 即便如此,那也是地位相当的大家闺秀才有资格。现在,我能够有口气,苟延残喘,已经对我是最大的恩赐了。” “可是……即便夫人这样想,但这种待遇也太差了点吧,怎么着也给夫人吃的好一点。” 李夫人摆了摆手:“算了,能饿不死就行了,总比街上的乞丐要强上许多吧。” “哎呀,夫人,这碗饭都凉了,要不,我再去让他们热一热。”碧玉端着碗,站起身就要走。 李夫人伸手拉着碧玉的手,强行让碧玉又坐回到床上:“别去了,他们本就喜欢冷言冷语,你再去麻烦他们,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不想吃了,你也没必要再去麻烦了。你看,竟是担心我了,你还没有吃饭,桌上的饭也凉了,你先凑合着吃去吧。” 碧玉拍了拍自己肚子:“夫人,我已经气饱了,一点都不饿。” 李夫人轻叹一声:“傻妹妹,你每天都与那些不相干的人置气,何必呢,气大伤身,反而损害的是自己……我想站起来走走,你扶我起来吧。” “夫人的身体很虚弱,能行吗?”碧玉一副担心的样子。 “没问题,我可以的,再不走,恐怕就真的在床上躺一辈子了。”李夫人伸出了手,被碧玉拉了起来,抬起缓慢的步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 窗外的田馨媛,尽量压低声音说道:“李夫人的嗓音,居然富有那么重的沧桑感,看来她的日子很不好过,才会沦落至此。” 柳凌嗯了一声,看着骨瘦如柴的李夫人,年龄也在二十岁左右,长相十分秀气,眉眼之间充满了媚人的姿色。 只是她一副病态,身体也是异常虚弱,才会显得失去了几分颜色。如果细细打扮,绝对不失为一个美人胚子。 “喂,你怎么不跟我说话?”田馨媛用胳膊肘子碰了一下柳凌的胳膊。 “我只是在看这个李夫人,姿色也是不错的主,如果不是因为她低贱的身份,定会找一个好郎君。如今年纪轻轻,却在这里承受着非人的待遇。真的好可怜!”柳凌长叹了一口气。 “柳凌,你是来查案的,可不是来感慨的。大户人家,正室挤走侧室,那是常有的事,已经屡见不鲜,现在能给她留条活命,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田馨媛并不以为意。 “你说的也对,只是可怜了这位佳丽。”柳凌又是一阵感叹,“天色不早,我们该看的也已经看了,也该回去了,不然,下人们的寝卧,连门都可能进不去了。” “好。”田馨媛直起身子,伸了伸疲乏的腰肢。 她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脚,麻木不堪,使劲一跺脚,与地面接触发出‘咚’的一声。 紧随而来,就是房间里传出碧玉的一声呵斥:“谁?” 田馨媛懊悔不已,但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向柳凌。 柳凌也是没想到田馨媛会如此大意,这下是真的要露馅了,只能勇敢去面对。 “谁?别在外面鬼鬼祟祟,赶紧报上名来。”碧玉把房门打开,走了出来。 柳凌与田馨媛知道也跑不出去,于其徒劳无功,倒不如顺其自然。 柳凌拉着田馨媛赶紧笑脸迎了过去:“姑娘,我们俩个是新来的,在府里迷了路,这才一不小心走到了这里。请姑娘莫要生气,我们俩这就走。” “回来!”柳凌与田馨媛刚迈出几步,就被碧玉叫住,追过去,伸手给离她最近的田馨媛,一记耳光:“你们俩个当我傻吗,岂会相信你们的鬼话。赶紧实话实说,你们是不是王妃的人? 不然,我就大喊,说你们是来这里偷东西的,我倒要看看,王府的管家会如何处置你们。” ------------ 第203章最好别呛死你们 这个女人可真够狠的,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狠起来要人命。 田馨媛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钻心地疼痛,同时让她怒火中烧,反手还了碧玉两记耳光:“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如此低声下气,你还要上手,真是找死。” 碧玉吃了亏,岂肯罢手,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冲上去跟田馨媛撕打在一起。 田馨媛岂是吃素的,把碧玉推倒在地上,抬脚就要踢过去。 柳凌一看不妙,田馨媛这一脚甩出去,碧玉恐怕只剩下半条命,这样也会暴露田馨媛真正的身手,定会让李夫人怀疑她们的身份。 柳凌赶紧拦住田馨媛:“姐姐,少安毋躁,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田馨媛的气发泄不了,只好狠狠的一跺脚。 碧玉并不想罢手,还想冲过去打田馨媛。 柳凌伸手拦住碧玉:“姐姐,我希望不要再闹了,我妹妹向来能吃,力气也大,你是占不到便宜的。再说了,倘若你们俩闹起来,让王爷王妃知道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碧玉,不得胡闹,赶紧让她们进来吧?”李夫人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碧玉还想说什么,只好作罢,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房间。 李夫人一脸憔悴坐在椅子上,看见柳凌、田馨媛,僵硬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勉强地笑意。 李夫人右手一摊:“你们都坐吧。” “夫人,她们形迹可疑,凭什么让她们坐下?”碧玉眼中冒火。 “碧玉,不可胡言,你既然什么都不了解,就要妄自揣测,岂不冤枉了她们。赶紧的,给两位姑娘倒两杯茶水,算是赔罪!” 碧玉不忿的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倒了两杯茶水,重重地放在柳凌、田馨媛的手里:“喝吧,都喝光了,不许浪费,最好别呛死你们。” 这么恶毒地话语! 柳凌一笑置之,而田馨媛却没有那么好说话,高高抬起手,就想打过去。 柳凌眼疾手快,赶紧把田馨媛的手,强行按在头发上:“姐姐可是头皮痒,痒就要赶紧去挠,别不好意思,夫人心慈,是不会怪罪你的。” “我不……”田馨媛刚要反驳柳凌,不曾想却被柳凌的手捂住嘴,并收到柳凌阻止的眼神。 田馨媛有气发不出,踉踉跄跄就被柳凌拉到椅子上坐下,掀开杯盖猛喝了一口。 发觉茶水冰凉有异味,赶紧全吐了出来:“呸呸呸,这是什么破水,怎么这么难喝。” 呼啦一下,田馨媛倒掉杯子里剩余的所有茶水。 碧玉大叫:“你干什么这么浪费,这水虽难喝,那也是我们今天仅有的茶水,你能喝上就已经不错了,还要挑三拣四。” “你说什么?你们也喝这种水?”田馨媛以为碧玉是故意整治她,无论如何也让她无法相信,这水分明就是放置了好长时间且又发臭的水。 碧玉不喜欢田馨媛置疑的眼神,伸手夺过柳凌手里还没开始喝的茶水,一饮而尽:“你们不喜欢喝就算了,我还不舍得让你们喝呢。” 田馨媛看到碧玉喝起水来,脸色非常坦然,并不像说瞎话。 不仅诧然,堂堂衡王的夫人,虽然被冷落,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田馨媛朝着柳凌使了一个眼色,柳凌笑了笑,并不以为然,毕竟这种事,她听得多了,如今这个李夫人还能活着,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李夫人笑了笑:“让两位姑娘见笑了!不知你们到现在不休息,反而误闯到这里,是否愿意跟本夫人说个明白?” 在外面与碧玉解释,李夫人不是听不到,现在她又要再次提起这个问题,显然柳凌说的话,她根本就不相信。 柳凌只好再次解释:“夫人,我们的确不是王妃的人,今天也是刚来到王府,做了后厨清洗碗碟的下人。如果姐姐不信,尽可去查。 擅自闯到幽苑,要说是巧合,确实让夫人难以相信。其实在白天我们干活的时候,发现碧玉姐姐与后厨管事因为吃食,有了争执。 顿生怜悯之心,便想着帮一下夫人,就在厨房里偷偷拿了几块点心,送给夫人品尝。” 柳凌说完,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让碧玉带到李夫人旁边的桌子上。 碧玉打开纸包,色香味俱全的点心让李夫人眼光一亮:“这可是王爷最喜欢吃的上等点心,好久都没吃到了。” 碧玉比李夫人还开心,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夫人,太好了,你终于可以改善一下口味了,夫人,赶紧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 碧玉随手拿了一块,放到李夫人的嘴里。 李夫人也拿了一块,放到碧玉的嘴里。 田馨媛低声问柳凌:“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明天倘若被后厨管事的发现少了点心,一定会彻查到底。不发现是你偷拿的还好一些,反之,我们的事就会前功尽弃?” “放心吧,我既然能去做,就会做的漂亮。这些点心,都是王爷王妃晚膳撤回来的,虽然剩下的饭菜,只有管事们才能有资格吃。 即便被发现,查出来,又能怎样,责罚了偷东西的人,势必会引起王爷王妃的注意。 毕竟区区几块点心,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到时候,王爷王妃会说他们心胸狭窄,不会体恤手下。 随口就会给管事的一个惩罚。你说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管事们不可能傻到那个程度。” “呵,你倒是看得透彻,既然这么容易,你以后也教教我。到时候,我趁机多偷点给她们。” 凭着田馨媛做事的莽撞,必定会露馅,柳凌可不敢贸然教她:“姐姐别忘了,我们来王府可不是让你偷东西的?” 田馨媛语塞,只好默不作声。 柳凌看着主仆二人吃得津津有味,长吁了一口气,好歹不用再被怀疑了。 等到主仆二人吃完,柳凌禁不住问道:“敢问夫人,你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 李夫人长叹一口气,呆滞的眼神看向门外,似乎有许多难抑涌在心头:“都怪我,没有对王爷尽到责任,落此下场,实属是我自己的错。怨不得任何人。” ------------ 第204章嗅觉 碧玉抢先说了一句:“我家夫人是被人陷害的,我不说是谁,你们一定想得到的。” 李夫人责斥一声:“碧玉,不得胡言,如果传出去,我们真的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夫人,我说说又怎么了,又没说是谁?再说了,她能做出来,就不怕我们说……”碧玉话没说完,就被李夫人捂住了嘴。 李夫人把脸扭向柳凌、田馨媛:“两位姑娘,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如果让管事的发现你们老是夜不归寝,定要责罚你们。 噢,还有,今天谢谢你们给我送来的点心,我吃了之后,感觉心里特别舒坦。好,就不留各位了,回见!” 这逐客令一下,柳凌也不好再继续探听李夫人的过往,只好领着田馨媛走出了幽苑。 …… 柳凌、田馨媛还没走到寝卧,就看见不远处有不少通亮的火把。 俩人顿觉诧异,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就见寝卧门口,所有的下人,全都聚集在那里。 王府的护卫,高举着火把,把他们围得严严实实。 “不好了,应该是出事了。我们先躲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凌抓住田馨媛的衣袖,赶紧躲到一处隐蔽的暗影处。 田馨媛不解,一下子想到柳凌送给李夫人的点心:“柳凌,他们不会因为你偷了后厨的点心,而大动干戈吧……我感觉说不定,毕竟这是王府,是不喜欢有窃贼出现的。” “姐姐再说什么呢?难道偷几块点心就成了窃贼,你若想骂我,就明说。”柳凌有点不悦。 田馨媛被柳凌的一顿抢白,呆楞了一下,赶紧解释:“你看你多心了不是,我不是在猜测吗,怎么可能是针对你呢。”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绝对不是姐姐说的那样。赶紧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王府的管家,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微胖,面色阴沉,盯着所有的下人,缓步来回走着。 他沉默许久后,大声叫喊:“王爷的那柄玉如意,是太后赐给王爷的,其价值,尔等也不用我详明,已然明了。 我给你们的时间已经够充足了,谁要是偷了,赶紧主动说出来,这样也能减轻你们冲动的过失。不然,等护卫们搜查出来,恐怕你们的家人都要跟着被株连。” 好家伙! 还真让田馨媛说到了点子上,虽不是柳凌偷点心,但也跟贼有关系。 所有的下人仍然没有人出头说话,怯懦的眼神看着浮躁的管家。 管家不想做到绝情,讲得口干舌燥,仍然没有得到一丝结果,怒从心起:“我数三……二……一!你们可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搜。” 管家刚刚一副仁慈的脸,忽然变得暴戾起来,凶神恶煞般的模样,看着护卫们一个个去搜下人们的身,还有她们寝卧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过了一会,所有护卫都垂头丧气,无功而聚。 管家并没有急躁,反而吩咐身旁的护卫:“你去把那个放置玉如意的盒子拿过来,让大黄多嗅一嗅,也好让它去寻找目标。” 护卫领命跑了出去,很快就牵着一条大黄狗返了回来。 大黄狗似乎对管家特别熟悉,飞扑过去,摇着尾巴,在管家的腿上蹭来蹭去,很是亲昵。 管家也是很爱怜的抚摸着大黄狗的头:“大黄,今天能不能抓到窃贼,全都靠你了。去吧,把你刚刚嗅到的味道再找出来。” 大黄狗似乎听懂了管家的话,对不远处的一群下人注视了一会,马上由护卫牵着,缓步走向他们。 胆小的女孩看见如同孩子一样个头的大黄狗,顿时吓懵了,哇哇大哭起来。 即便如此,管家并没有一丝仁慈。 …… 田馨媛不解,低声问向柳凌:“有那么多的侍卫都搜不出来,却仰仗着一条畜生,这帮人是不是太过于愚蠢了?” 柳凌笑了笑:“你可别小看这条畜生,它的嗅觉极其敏锐。” 田馨媛努了努嘴,不屑地辩驳:“敏锐又能怎样?你可知玉如意并没有任何异味,岂能以味寻找?” 柳凌摇了摇头:“不不不,你大错特错,没有任何异味,那只是你的嗅觉,但狗不一样。再则说了,即便像你说的,玉如意自身不带异味。 但放置它的盒子,你也看到了,材质绝对是檀木的,檀木自身的香味持久,玉如意上面不可能不沾染到。” 田馨媛地眉头蹙起,似信非信:“你的意思,即便没有玉如意的味道,狗也会寻着檀木香的味道去找。” 柳凌点了点头:“对,听管家的口气,这柄玉如意可能刚被窃贼偷窃没多久,窃贼刚刚触摸过遗留在手上的檀木味,想来没有及时散去,如果真是下人们其中的一位,狗是不会另管家失望的。” 田馨媛突然激动起来:“我现在才知道这个畜生有这么厉害,等我们出了王府,我一定多买几条这样的狗看家,也省得黑衣人再去别院滋扰。” 柳凌惊诧,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 很快,大黄狗锁定了一个男子,他是衡王与王妃居住的枫苑里,伺候左右的小厮刘许,年龄在二十五左右。 大黄狗对着刘许好一阵叫唤。 刘许伸腿踢了大黄狗一脚,反被大黄狗死死咬住脚。 其余的下人都惊吓的躲到一旁,惊愕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幕。 管家的脸上透过一丝阴冷,左右打量着刘许,听着他痛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并不为之所动。 终于大黄狗松开了口,但刘许的那口气还没喘匀,就见大黄狗忽然如同打了鸡血,疯狂的把刘许扑倒在地,撕咬着刘许各处。 管家看着也差不多了,赶紧让护卫把大黄狗牵走。 刘许全身上下鲜血淋漓,目光呆滞,慢慢坐了起来。 管家蹲在了刘许的面前,盯着刘许的脸:“刘许,你可真能藏,尽管我怀有多大地恻隐之心,想网开一面,都无法让你主动说出,来减轻你的罪孽。可你却依旧执着,这是何苦呢?” 刘许冷冷一笑:“管家,你以为我说出来,你就能有权减轻我的罪?你别忘了,王府是王爷的,不是你的。我只想心存侥幸,没想到还是被你这个老狐狸给找了出来。” ------------ 第205章他或许还有同伙 管家怒斥一声:“你既然知道王府的规矩,为何要去做偷窃的事情?” 刘许慢慢挪动受伤的脚,坐正姿势,他这一会的神色,反而异常坦然无畏:“我本不想做,但我娘得了一场怪病,需要好多名贵的药材才能看好。 可我们家的境况,管家你不是不知道,能够每日温饱,已经算是很好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买那些名贵的药材? 我只能想着去借,凡是觉着有两个钱的亲戚都借了,借来的钱连一种药材都买不起。我娘让我放弃,可我不甘心。 他老人家从二十多岁就守寡,把我拉扯成人,如今生了大病,我作为她唯一的指望,却无能为力,我痛恨自己没有本事。 就在这时,我在无意间看到王爷搁置一旁的玉如意,便打了它的主意,也许心系母亲的执念太大,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趁人不备,便偷走了。 真没想到,也就是短短的两个时辰,连送出府变卖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就被你抓到。这可能是老天的惩罚吧!反正我也无脸面见母亲,要杀要刮,随管家任意处置。” 管家听完,忽然对刘许生出了怜悯之色:“既有这样的困境,为何没有告诉我,毕竟我在王府当了那么多年的管家。 王爷平时待我也不薄,手里还能拿出俩钱,或许能帮上你母亲。你这孩子,简直做事不顾后果,如今这局面,你叫我如何去救你?” “管家,我知道你对我这般狠心,完全是因为你对王爷忠心,胜过所有,我理解你!但我母亲的药费太昂贵,你根本就无法支撑。我不想让你为难,便不想张口。 在无意之间,让我起了歹心。可惜,天意弄人,我只恨为何老天不让我救了母亲再被抓,好歹不让我死不瞑目。” 管家长叹了一口气,摇头不止:“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玉如意呢,赶紧交出来吧?” 刘许眉头一紧,低头看向自己的腿,并不想回答管家的话。 管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朝着护卫们一挥手:“带走!” 瞬间,俩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拖着受伤的刘许走了。 余惊未了的下人们,在这一刻,也被管家全部遣散。通亮的空间,马上暗淡起来。 …… 田馨媛轻拍了一下柳凌的胳膊,把整个身子,懒散的倚靠在房屋的墙壁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窃贼肯定没有把玉如意带出去,狗既然这么厉害,为何管家还要多此一举,干脆用狗不就完了。” 柳凌怒了一下嘴:“如果刘许把玉如意放到不容易被狗闻出来的地方,狗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嗅到其味道。” 田馨媛挠了挠头皮:“不容易被狗闻出来的地方,那会是哪里?莫不是被埋起来了?” 柳凌摇了摇头:“不,安全度最高的应该是水。” 田馨媛想了想,十分赞成:“水?说的也是,什么味道的东西放在水里,气味就会被分解淡化。看来这个刘许还挺聪明,即使这样,那双手为何不洗干净,让狗也无用武之地?” 柳凌努了努嘴:“兴许是太仓促了,但也不乏他的衣袖上被留下味道,一样会被狗嗅出来。” “这个刘许是不是聪明过头了,既然都被发现了,就索性交待出来,或许王爷善心打开,对他会网开一面。 现在拒不交待,反而会让王爷恼羞成怒。同时,他没有命活,玉如意藏的再深,他也无法拿出去变卖为母亲治病了。” “他或许还有同伙。” 田馨媛的眼睛大放异彩,兴奋度高涨:“同伙?看来此事热闹了。我忽然感觉好兴奋,期待更精彩的展现在我眼前。” 柳凌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田馨媛:“姐姐,你以为你再看戏呢,我可警告你,你没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吧,一时不慎,弄巧成拙,露了馅,或许就会如刘许一样的下场。” “那我们赶紧走吧,老是不睡觉,那些婢女们会起疑的。”田馨媛拉着柳凌的手就向下人们的寝卧走去。 …… 第二天天刚亮,管家就把所有下人叫喊了出来,跳出一部分,跟着护卫一起继续寻找王爷的玉如意。 而前厅正堂坐着王爷、王妃,地上跪着精神颓废的刘许。 刘许眼神呆滞,一言不发,身上被狗咬的伤,已经被王府的良医正包扎起来了。 衡王看着熟悉的刘许,神色一凛,厉声质问道:“刘许,平时本王待你不薄,为何要做出此等小人的勾当。 你若真的有难,随口向本王禀明一切,本王不可能视若无睹。何至于做出这种事,不仅不知悔改,还要拒不坦露实情,此行径罪加一等。 本王念在你尽心伺候的份上,赶紧实话实说,那个玉如意到底藏在了哪里?” 刘许的脸颤动了几下,依旧默不作声,似乎并不把王爷的话放在心上。 “你……”衡王对于刘许的冷漠,不言一语,只认为他是狂妄自大,禁不住怒火中烧,指着刘许,又不知该如何再指责下去。 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扔到了刘许的面前,咣当一声巨响,水杯四分五裂,迸溅地到处都是。 “王爷不要跟这种人置气,气大会伤身的。”衡王妃轻拍了几下衡王的肩膀,安慰了一下。 然后,她调整坐姿,盯着面前下跪的刘许,“刘许,你可知罪,放着好人不做,偏偏把你自己往死路上逼,你不觉着太亏了吗? 还有那柄玉如意,如果你不还给王爷,你母亲永远就会失去你。” 这时地刘许,整个神情开始出现异样,整个脸慢慢面红耳赤起来。 衡王妃越看越不对劲,对衡王说:“王爷,这个刘许怎么看着有点易于常人?” 衡王也觉着有意,即便刘许有多么傲气,尽可与他争辩上一两句。 这还不是最重要地,刚刚摔碎地杯子,碎裂地声音分明震耳欲聋,周围伺候地小厮婢女全都吓得一颤,可他刘许却全无反应。 衡王感觉事情不妙,赶紧大喊:“管家,快,把王府的良医正找来,看一下这个刘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第206章真的是他来了吗 不一会儿,就见留着山羊胡须的良医正,提着药箱,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他没敢怠慢,向衡王、衡王妃躬身一拜,赶紧来到刘许的身旁,为其诊治。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良医正跪地禀报:“回禀王爷、王妃,刘许的耳朵、喉结处,皆以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即不能讲话,也无法听到任何人说什么。” 衡王大惊失色:“怎会如此严重?” 良医正回答:“他是因为吃了一种叫罗丹草的毒药,才会如此。” 衡王郁闷不已:“吃了特殊的药物,也应该是无法说话,怎会耳朵也听不到呢?” 良医正想了想,回道:“这个……微臣刚刚检查了刘许的耳朵,耳朵边上残余少量的黑末,气味确实是罗丹草的味道。 显然,这是凶手把罗丹草研制的细末,用吸管吹到了刘许的耳朵里,才会致使其耳朵失聪。” 管家大惊,赶紧跪在地上:“回禀王爷、王妃,老奴昨晚在抓到刘许的时候,他依旧好好的,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 如此这般,老奴真的不知,或许刘许自知罪孽深重,在狱中自残,也不无可能。 酿此后果,都怪老奴看管不严,万死不能赎其罪,请王爷、王妃责罚。” 衡王满脸狐疑,质问管家:“难道不是你对刘许下了酷刑,才会致使他这般模样?” 管家惊慌:“王爷,老奴冤枉,对刘许从没有使出半点手段。王爷如果不信,尽可去问那五个看管刘许的侍卫。” 时间不长,那五个看管刘许的侍卫被全部带了过来,一一跪在地上。 跪在最前面的侍卫禀报:“回禀王爷、王妃,管家一向特别仁慈,确实从没让我们使出半点刑罚,还让良医正为刘许包扎狗咬的伤势。 我们五个原本是被管家安排轮流交替看管刘许,但我们担心刘许狡猾,便商议一起共同看护。中间的时间,从未见任何人接近过刘许,请王爷王妃明察。” “请王爷王妃明察。”其余四个护卫都跟着附和。 “行了,本王都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衡王挥手退去了所有人,连同王妃也一并去休息,他自己则去了书房。 …… 书房中,手拿长剑的护卫王将军,从外面走向大厅,俯身一拜:“回禀王爷,属下暗查了其他巡逻的护卫,他们都证言。 一开始,管家随着护卫把刘许送到王府的地牢后,就离开了。他们隐约能听到那五个护卫赌钱的吆喝声。” 衡王怒从心起:“喝酒,本王是让他们看管犯人,怎敢去赌钱,王将军会不会认为,有成心之人趁着此时的空隙,偷偷潜到地牢,给刘许做了手脚?” 王将军点了点头:“属下的想法与王爷的想法不谋而合。对了,属下派去的人,已经查了刘许的家,他母亲身体确实有点小毛病,但也没有如刘许说的那般厉害。” 衡王若有所思:“以此表明,刘许的企图非比寻常,从他受伤的程度来看,他只是一个替别人做嫁衣的小卒,真正的主使还藏在暗处。 不过,本王有一点不明白,那个隐秘在暗处的人,不就是想得到那块玉如意吗,既然得手了,何必多此一举再对刘许下这么重的手?” “属下也疑惑,那个人既然有心想让刘许闭嘴,杀了他不就更直接,偏偏只是让他不能说,不能听,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会不会他是我们身边的人,以防刘许供出他的身份,才会这样?” “或许如同王爷所说,刘许不识字,听不到别人问他什么,他也无法像别人透露任何有利的线索。 但是,他有眼睛,完全可以指出那人……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衡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此事绝非小事,王将军对王府的熟知不比本王少,最好亲自带人检查王府各处,是否少了什么物件,或者有些许异常。 另外,还要把那人想法设法翻找出来,即便挖地三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 “是,属下遵命!”王将军躬身一拜,拿好手里的长剑,转身就走。 看着王将军走远的身影,衡王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真的是他来了吗?” 良久,衡王从深思中还转回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书房。 …… 书房的木架后面,发出两声长长的叹息,不是别人,正是柳凌、田馨媛。 女管事让她们俩出来找玉如意,正好给了她们自由的机会。 一开始,确实是有心去找玉如意,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她们一准必看,找了一通,筋疲力尽,正好路过书房,一个激灵,便打起了书房的主意。 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转移守护院门的护卫,偷偷潜进了书房,还没开始搜查重要线索,却听到衡王走进书房的脚步声。 柳凌、田馨媛俩人兴致勃勃的劲头,一下子被全部浇灭,只好躲在书架的后面,屏气敛息,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这好不容易熬到衡王与王将军离开,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了,俩人同时坐到地上,张着大嘴,也顾不得矜持,只要痛快就行了。 俩人也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竟然听到衡王与王将军私密的谈话。 其中衡王最后一句让柳凌顿生疑虑,总觉着似曾听过。绞尽脑汁终于想起,田馨媛的父亲田博泰,曾经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难道说衡王并不是幕后主使,与田博泰一样,也拥有幕后主使要找的玉佩? 真要是这样,衡王年纪轻轻,二十多年前的事,还没有出生,显然衡王手里的玉佩是别人赠与的,或者意外得到的,这个原主又到底是谁呢? 衡王嘴里说的‘真的是他来了吗’,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知道玉佩的来历,甚至于整个事件全部涉及的人。 柳凌把这件事与田馨媛讲了一遍,田馨媛马上全身沸腾起来,差一点没叫出来:“太好了,我们这可是误打误撞,没想到竟然找了个正着。 柳凌,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干?要不,我想办法通知徐韵,我们三个联手,就不怕戳不开衡王脑子里的所有秘密。” ------------ 第207章信 柳凌抿了抿嘴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寻找秘密固然重要,但保护衡王的安全更重要。 王府森严,进来难,出去更难,我现在就是想不出该如何去通知徐韵? 要不我们打着去寻找玉如意的旗号,去王府的院门口瞧瞧,是否能够找到机会?” “晚上不就行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柳凌一想到田博泰的死,就感到心口郁结,就是现在不知那个凶手,到底装扮成了衡王身边的哪一位,要是万一…… 柳凌赶紧站了起来,正准备要走。 田馨媛也跟着站起,拉住了柳凌:“等等,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书房,能不能看一下,也不枉我么费劲心机,不然,下一次,我们又要来搜,倒不如……如何?” 柳凌与田馨媛刚跑出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定下心神,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赶紧躲了起来。 此时定眼环顾四周,衡王的书房真的很大,当初见田博泰的书房,比她的父亲柳贤芳的书房要大一倍的时候,已经感到诧异。 现在衡王的书房面积,要比田博泰的还要大上两倍之多,木架上的书籍应有尽有,甚至比京城最大的储备书库,都要多出许多。 难怪王爷的身份就是与众不同,他所拥有的财富也不尽相同,同时也显出衡王脑中的知识胜过旁人。 “喂,柳凌,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赶紧找啊,你不会想等到她们发现我们再找吧?”田馨媛看着发呆的柳凌,心急火燎般的催促。 柳凌深思反转,赶紧动手,找了半天,却看到一个精致的大木箱,里面全是与各地方官府的书信。 其内容无非就是禀报当地的境况。 这些似乎僭越了王爷的权利,衡王毕竟还没有封地,只有拥有藩地的时候,才会拥有一部分的权力。 而且这些书信竟然放置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又似乎并不惧怕皇上的暗哨查验。 真不知是衡王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本就是皇上允许的? 这时,柳凌翻找到最后,书信的最底下覆盖着一个小木匣子,用一个小锁锁着。 柳凌赶紧打开,里面放置着一封厚厚的书信,书信的内容很长,足足有十几张。 上面的笔记不是崭新的,但也并不算太长,也就是一年前的时间。 …… 信上内容说,离京城五百里地,有一个云化山,山体庞大,是由许多小山连接在一起的,其占地面积几乎达到百里之外,如果按照骑马的速度,快则也得十天左右。 上面还记载着,明宪宗继位时,也是在二十四年前,那里原本是一个安静如常的深山,忽然就狼群肆虐,怪异横生,甚至有人曾经见过许多鬼怪游逛。 无论是猎人,还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只要走进云化山的里面,从没有见过他们再回来过。 有人说他们是被狼群分食了,也有人说他们被鬼吸食了精血,也变成了厉鬼。 众说纷纭,很难预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曾经有人好奇,就想看看究竟有多凶险。 结果那人进去没多长时间,从林子里走出来时,也只剩下半条命。他说他曾经看见一个白色人影时隐时现,便仗着自己的胆子跟了过去,走了很久,就被一群饥饿的狼群围住。 幸亏那人的武功底子好,连杀了两只狼后,其余的狼才会被吓跑,那人因此也脱险。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走进深山,即便是猎人与樵夫,他们也只是在云化山的周围游逛。 后来,当地的官府,只以为这是谣传,并发下指令,一定要清除云化山的危机。 不然,云化山周围的百姓,一向靠山吃饭,无论是干柴、猎物,还是珍贵的药材,全都出自山里面。 如果因为进不到山里,而断了他们生活的来源,他们做父母官的,也难辞其咎。 况且以讹传讹,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县令亲自指挥,连同临县的人也借调过来,再加上那些猎人,足足有七八十人。 官府的决定,似乎给了百姓莫大的盼头,都在盼望着官府的这次清剿成功,他们以后的生活也有了希望。 有些事情,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两天之后,陆陆续续回来的也是剩下二十几人。 返回来的人,说法与之前的不尽相同,有的说他看见了鲜血淋漓的鬼,也有的说他被狼群围了。 又等了足足七天,再没有看到多余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县令已然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他曾经一度后悔这次清剿的决定,是有多么莽撞,结果却让那么多人都丢掉性命。 就因为这次损兵折将惨重,引起上级官员的不满,那位县令也被革职查办,同时云化山被封,不许任何人再走见山里。 …… 柳凌把信封恢复原状,神思飘离。 这个写信之人,为何会突然与衡王提起,难道是他怀疑了什么,又或者发现了什么? 衡王非常小心放置在一处,显然是相信了这件事。 衡王有没有派人去查?又查到了什么? 田馨媛突然小声叫了一声:“喂,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快累死了,还是没有找到可疑的物件。这里除了书,就是竹简,再无其他,好像我们需要的玉佩根本就没有。” 柳凌用手指敲了敲自己沉思默想的脑袋:“会不会有暗室?” 田馨媛指着周围,目瞪口呆:“这里那里,即便有,你又如何去查?这里也太大了,我们要查到什么时候?对了,你不是说要我们去通知徐韵吗,这一会我怎么看你竟是发呆?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想到了什么?” 柳凌怔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真的该出去了,万一衡王出了危险,就麻烦了,他可是唯一玉佩的知情人,也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如果有可能,让徐韵多派些人手潜进来保护。” “那既是这样,赶紧走吧。”田馨媛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唯恐一个转神,没有发现,衡王就站在面前。 擅闯王府,还潜进书房,行偷窃之事! 那可是百口莫辩,死无葬身之地。 是非之地,以撤为妙! ------------ 第208章我的肚子好痛 “你们干什么去?”女管事疾步走在游廊上,横眉怒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向王府门口走去的柳凌、田馨媛。 俩人一怔,回头一看到女管事的表情,吓了一跳,找玉如意,不是她让去的吗,现在又何必发这么大火? 难道她们去书房的事,被女管事发现了? 俩人面面相觑,心脏开始不规矩的狂跳…… 田馨媛平时耀武扬威,那也是自己至少理占三分的时候,现在偏偏理亏,可是有口难辨。 她脸上立即煞白,躲到柳凌的后面窃窃私语:“柳凌,这种事我不擅长应付,就交给你了,但你说话的时候,要想好了再说,别把我们俩都折在这里了。” 柳凌不清楚女管事的心思,赶紧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拉着田馨媛躬身一拜:“回禀管事的,这不是你吩咐我们一起去找玉如意的吗?管事的不会忘了吧?” 女管事眉头蹙起:“是我吩咐的不假,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柳凌十分郁闷,感到女管事的话莫名其妙:“奴婢应该知道什么?” “难怪,我找了你们半天,到处找不到,还以为你们偷懒去了,原来还在傻乎乎的找玉如意。” 女管事的脸色比之前平和了许多,“实话跟你们呢说吧,玉如意早就被一个护卫,在园子里的荷塘里找到了。 幸好,完好无损。王爷十分高兴,赏了那个护卫五十两银子。并吩咐我们后厨,好酒好菜备好,他想与王妃喝酒。” 柳凌诧异,竟然这么快就找到玉如意,偷窃玉如意的刘许,难道真的没有同伙一起? 刘许的耳朵失聪、嗓子失声,又是谁害的? 疑点重重,衡王却如此高兴,难道他忘记了那个人? 柳凌总觉着隐隐的不适,事情不可能偏离她之前的猜测,也绝不是自己查案的心情太盛,高估了这件事。 女官是见柳凌、田馨媛一直发呆,心中不悦:“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后厨还有那么多活需要你们干呢。” 女管事转身抬步先去了后厨。 田馨媛揪了一下柳凌的衣袖:“这事闹得,还以为玉如意的丢失不简单呢,竟然就这么容易找到了。看来通知徐韵也是多此一举了。” “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柳凌原地打转,踌躇未定,是否放松警惕,还是继续,实难解决。 这时,又急匆匆跑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婢女。 柳凌一看就知道是冲着她们来的,这女管家刚走,就又派人来,想来后厨的活计确实是超过了数量,看来不回去不行了。 婢女走到她们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你们怎么回事,后厨的碗碟都快堆积如山了,还不赶紧回去干活。 管事的已经急了,说你们再不回去,就把你们关进柴房三天三夜,不给吃喝。这么重的惩罚,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了。 我反正一顿不吃都会饿的心慌难受,三天不吃,那不得早就饿死了。快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婢女不屑的眼神打量着俩人,撅着嘴,拂袖而去。 “是是是,谢谢姐姐,我们马上回去。”柳凌眉开眼笑,拜谢着婢女, 片刻,柳凌收住笑容,正言厉色的对田馨媛说道,“看来我们这次是必回不可了。但是,那件事,衡王在书房的话,说明他不是置身事外之人。 如果他手里也有同样的玉佩,幕后之人必定会来这里,其安全根本就无法做到保障,必须让徐韵过来保护衡王。” “你看这个样子,怎么才能脱身,去通知徐韵呢?”田馨媛心里窝火,抬起脚狠狠踢了一下游廊的护栏。 “要不,姐姐可以这样……”柳凌伏在田馨媛的耳边低语一阵。 …… 后厨的大院里还是如同之前,摘菜的、洗菜的、炒菜的,干杂活的等等,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最显眼的要数山一样的碗碟堆在地上,柳凌、田馨媛坐在小方凳上,拼命的洗。 不一会儿,那座大山有变成了小山,俩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突然,田馨媛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哎哟,我的肚子……” 一声接着一声惨叫,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姐姐,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柳凌抱着田馨媛的头,痛哭流涕,好不伤心。 女管事也慌慌张张跑过来,走近田馨媛,吩咐俩个小厮:“赶紧叫良医正过来。” 一个小厮撒腿就跑,很快,良医正挎着药箱,来到田馨媛的身边,为其诊脉。 女管事特别紧张,赶紧凑上前闻讯:“良医正,她到底是怎么了?” 良医正装好药箱,站起身:“无妨,她只不过是来了月事,又吃了凉的东西,这才引起肚子疼痛,管事的只需要让她多休息一下,再喝点红糖水,用不了一个时辰后就会没事了。” 女管事待良医正走远,吩咐身旁的一个婢女:“你赶紧扶着她去寝卧休息,顺便给她弄碗红糖水喝下去。” “遵命!”婢女遵照指示,搀扶扶着田馨媛的一个胳膊就走。 这时,长吁了一口气的女管事,突然指着围观的下人呵斥一声:“你们怎么还不去干活,是不是想让我罚没这个月的工钱?” 呼啦一声,瞬间所有下人被遣散的所剩无几,柳凌也坐下来继续刷洗。 女管事的并没有着急走开,而是坐下来,怔怔地看着柳凌,嘴角出现一抹难以被人发现地冷笑:“柳凌,实话实说,你与田馨媛那丫头,之前是不是大户人家的闺阁之女?” 正使劲刷洗的柳凌,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心里咯噔一下,呆愣住了。 女管事贸然问出这句话,究竟为了何意? 难道她已经看出自己与田馨媛的破绽,这才有此一问? 稳住,稳住,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柳凌强行把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绪压制下去,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奴婢如果是大户出身,还用得着每日累死累活干这种活?管事的话,奴婢真的听不明白。” ------------ 第209章赶紧陪钱 “噢,听不明白?”女管事的冷笑一声,“你这分明就是装傻充楞。” 女管事指着柳凌的手和脸:“你看你全身的皮肤细腻如脂,哪里像是一个粗使丫头所能够拥有的。 田馨媛虽然比你差一点,但依旧不像是个下人。” 惨了!惨了!没想到这个女管事的眼睛,太过于毒辣。 柳凌定了定神,撑起灿烂的笑脸:“管事的眼睛就是厉害,好多人也都这么说奴婢。怪就怪奴婢的皮肤,怎么折腾都是白皙。 对了,管事的有所不知,成为大家闺秀,可是奴婢做梦都想的,偏偏命不由人,每日还得为了生计忙碌。 不过,有些事或许也靠机遇。管事的,你说我这皮肤能否赶上王妃吗?特别是我这脸蛋,王爷会不会喜欢?” 她还想异想天开? 女管事怒从心起,恶狠狠地瞪向柳凌:“柳凌,你在想什么呢,这样的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别让第三个人听见,否则,我都怕你脖子上的脑袋不结实。” “哎哟,奴婢失言,奴婢失言,请官事的多担待。”柳凌故意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 又赶紧跪下,尽量让自己的身子,表现出瑟瑟发抖的恐惧,伏地不起。 女官事是很生气,但也没料到柳凌会行这么大的礼,扫视着周围异样的眼神。 站起身,没好气的拉着柳凌的胳膊:“赶紧起来,谁让你下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女管事仗势欺人。” 女官事把柳凌强行按在凳子上,她自己也坐好,怒气冲冲地问道: “柳凌,只要你控制好自己的私欲就好,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 女管事虽然对柳凌放松了警惕,但脸上还是残留狐疑:“那田馨媛与你是亲姐妹吗?她真的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她当然也不是了。”柳凌把声音压低,“管事的,奴婢给你说个秘密,奴婢这个姐姐一心想着能够在哪一天,突然就钓个金龟婿,也好做人上人。 可惜资质不够,总是讨不到好男人的喜欢。你可千万别说姐姐好看,那是一准又要疯狂起来,定要连活也干不下去了。” 女管事的诧异:“她不干活,还想干什么?” 柳凌把身子尽量与女管事靠的更近些,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下周围,这才把声音压低:“管事的,奴婢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她当然是钓金龟婿了。 前一段时间,刚被我灭了火,你或许一句话,又让她的心里那把火点着,她不得多扑腾几次。” 扑腾? 扑腾什么? 王爷? 女管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起来,猛然站起身:“你赶紧干活,田馨媛暂时不能干,这些活就得你自己应承,赶紧地,别耽误了用膳的时间,不然,王爷、王妃怪罪下来,我可不会为你们兜着。” “是是是,管事的尽管放心,奴婢一定按时完成任务。”柳凌站起,委身一躬,毕恭毕敬。 女管事并没有再次说话,嘴里轻轻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柳凌看着女管事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依照女管事的话,她已经对自己与田馨媛怀疑了什么。 刚刚胡诌八扯的几句话,想来她已经相信了。好歹没有露馅,算是过了这一关。 之后,在王府里,定要更小心谨慎,一不小心,有可能会暴露无余。 …… 柳凌为了不让女管事的再怀疑,低着头拼命的刷洗,大盆周围迸溅的到处都是水。 “洗洗洗,就知道洗,我的新鞋都让你溅湿了,你不长眼睛啊?”突然传来一声锋利的男子呵斥。 “就是嘛,这是什么人,赶紧陪钱!”另一个男子也跟着附和着。 让柳凌吓了一跳,脑子一直念叨着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一下子就来事了。 柳凌赶紧放下碗碟,两只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抹干净,站起身,俯身一拜:“多有冒犯,纯属无心,请莫见怪!” “赔钱!赶紧赔钱!两个男子的声音再次异口同声想起。 柳凌禁不住怒火中烧,自己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再有什么错处,也不能如此欺负人……不过,这两个男子声音怎会如此耳熟? 柳凌猛然抬起头,差一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两人正如她的猜测,确实是周方、周清喜父子俩。 他们虽然穿着小厮的衣服,下巴处粘着稠密的胡须,但从眉眼之中,按照柳凌对他们熟知能祥的程度,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 柳凌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会来王府,着实惊喜若狂,但理智让她忍了下来。 柳凌的惊喜还没压制下去,就被周方伸手拍在脑门上一巴掌:“死丫头,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把师父给忘了。 这一次要不是我查到了一点东西,想去告诉你,才知道你去了徐韵的别院。 到了别院我又没看见你,还是我让你师兄使用了美男计,才得知你到了这里。” 美男计? 周清喜帅吗? 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满身都是多余的赘肉。 到底是谁这么眼瞎,竟然被他勾引? 别院里一共两个女子,除了绿叶和红一,便再无旁人。 真不知是她们俩中得哪一位,这么傻乎乎被周清喜骗? “师妹,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周清喜承受不住柳凌对他异样的眼神,心里不免发慌。 天知道柳凌想对他做什么,周清喜不得不赶紧躲到周方的身后。 柳凌问道:“师父来的时候,看见徐韵了吗?” 周方摇头:“没有,来的时候,只担心你在王府的安全,没顾上其他。” “谢谢师父的关心!噢,对了,你不是要跟我说事情吗,究竟是什么事?不会就是我父亲的案子吧?” “你猜对了,就是关于你父亲,昨天……” 柳凌突然看到生性多疑的女管事进了院子,心里不免慌张:“师父,管事的来了,不能再说了,你们现在就去一个地方。 后厨的院门往北不到十丈处,有一个窄小的巷子,那里很少有人去,就在那里等我,我待会想办法再溜出去。” ------------ 第210章饥肠辘辘 周方与周清喜也不想与女管事碰头,也省得多多出莫名其妙的盘问,赶紧绕到别处,再大摇大摆从大门走了出去。 女官事满脸狐疑看着周清喜、周方的背影,径直向柳凌这边走来。 “他们来干什么呢?怎么有点鬼鬼祟祟的?”女管事问柳凌。 就知道这个她会问这句话,柳凌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柳凌满脸堆笑,边干活边说:“管事的,你说那两个人呀,是新来的,分在了王爷的轩苑,好像是来送什么东西的。 见奴婢洗东西的速度之快,便来夸了奴婢两句。这不,一听奴婢说你是管事的,便吓跑了。” “难怪,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像见了鬼一样。怎么样,你一个人干活,还能承受吧?” “多谢管事的关心,奴婢没事,只要姐姐她身体无恙,我累这点也无妨。” “这就好,一会把这些东西洗完,我就先不给你安排别的活了,看在你老实的份上,就让你休息一会吧。”女管事倒背着手,缓步向灶火旁忙碌的厨子走去。 “多谢管事的!”柳凌暗喜,正愁找不到机会与师父、师兄会面,女管事竟然主动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这可真是老天有眼。 …… 柳凌收拾完最后的一波碗碟,欣喜的准备去找周方、周清喜,无意间总觉着有人盯着她看,猛然转身看去,竟然发现是女管事偷窥她的怪异眼神。 就在女管事赶紧把脸转向一旁的时候,让柳凌更为惊诧莫名,她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 从一开始走进王府,女管事虽然多疑了些,但也对自己与田馨媛很是照顾。 难道她之前就认识自己,或者认识田馨媛? 还是说她与自己家有些渊源,亦或者她与田馨媛家有渊源,这才让她比对别人的态度温和许多? 柳凌缓步走到后厨的院门,一番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自己家里是否曾经出现过此人。 她……她不会是乔装改扮的幕后主使派来的人吧? 柳凌全身一颤,越想越感觉心生寒意。 不过,假如她真的是幕后主使派来的,为何不潜在衡王的身边?偏偏扮成后厨的管事,似乎权力并不能让她随心所欲? 女管事到底拥有另一个身份?还是自己纯属多心了? …… 巷子窄小而短,再往前便没路径,周围除了两边的房舍,中间空空如也,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周方、周清喜只能坐到地上,父子俩肩靠肩,头靠头,背靠墙,偎依在一起,似睡非睡。 “师父!”柳凌朝着周方就是一拜。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周方赶紧站起来:“行了,我们师徒俩就别弄这些虚礼,赶紧进入正题吧。” “师妹,你也真是,这都到午时了,也不给师兄我拿点好吃的,为了查案,我与爹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早已饿的心慌难抑。”坐在地上的周清喜,抚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满脸不悦。 “啊?真的吗师父?要不,我去后厨给你们想办法弄点。”柳凌看着精神萎靡的父子俩,心疼不已,转身就走。 “回来!”周方拉住柳凌的胳膊,“等一会说完,你再去也不迟,现在正是后厨最忙的时间,让他们发现,你可就惨了! 对了,我们言归正传,我们城东的一个商贾严志,昨夜突然被人用长剑刺死在家中,连同他的夫人也是死的惨不忍睹。 在严志的舌头下面曾经发现一小块残留的碎玉片,也有指甲那么大,材质也是羊脂玉,那块碎玉上,正好有一片纹路,你看看是不是与你拿到的那块羊脂玉,是否有差异?” 周方冲着周清喜摆了摆手,周清喜舔了舔嘴唇,慢慢腾腾的扯下身上的布袋子。 周方十分不耐烦他的缓慢,一把夺过来,翻出里面,赫然露出他口中所说的玉佩残片。 柳凌拿到手里仔细端详,发觉与她拿到田博泰的那块玉佩,非常神似,就连上面崇山峻岭的纹路,几乎不差分毫。 看来这又是拥有玉佩的另一个无辜者,真不知玉佩到底有几块?因为玉佩而死的人究竟需要多少人来陪葬? 柳凌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个幕后主使再一次得手,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衡王了……不过,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衡王就是拥有玉佩的人,但我在衡王的书房发现了一封信。” “信?想来这封信很重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关注。” 柳凌点了点头,便把信的内容向周芳娓娓道来。 周方的表情并没有诧异,这让柳凌感到吃惊,依照周方的性格,这个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理应惊奇。 柳凌不解:“师父,信上所说,你不相信吗?” 周方倒背着手,仰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笑了笑:“那倒不是,只是这件事在二十多年前,我也听说过。” 柳凌目瞪口呆:“师父也听说过?” 周方点了点头:“对,不仅是我,京城里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当时,云化山的怪异,早已传遍周围几百里,闹得沸沸扬扬。 一谈起云化山,百姓的脸色一准会变色。我不知这个云化山里到底有什么?难道真的只是繁衍过剩的狼群和鬼怪之说? 没想到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向衡王提及此事,我实在不明白,这个人的目的,是想告诉衡王什么?” “即便有什么重要发现,这个十六七岁的衡王,刚刚脱了胎毛,又能干什么?” 周方连连摆手,极力排斥柳凌的话:“你可别小看了这个衡王,他的聪明才智,比过其他王爷,这也是太傅最爱戴的好女婿。 你别忘了太傅可是拥有八个女儿,个个长相美丽端庄,一向傲视万物的太傅,要想攀附王权,早在几年前就可以将女儿嫁给其他王爷, 这一次,他偏偏看中衡王,将自己最小且最为宠爱的石楚儿嫁给他,说明衡王自身的优点超过太傅的想象。” 柳凌忽然想气其他书信:“师父,箱子里有那么多的地方来往书信,难不成是衡王想要谋权篡位?” ------------ 第211章不悦 周方恶狠狠瞪了柳凌一眼:“不许胡言乱语,小心隔墙有耳,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柳凌瞧着周方的凶相,努了努嘴:“师父,我不觉着冤枉了衡王,按理说,皇上最为忌惮的就是王爷们私自建立的暗势,他偏偏明知故犯,这不是有心想篡夺皇权,又是什么?” 看着柳凌对衡王的偏执,周方语重心长的说道:“之前,我倒是听说衡王得了一种怪病,皇太妃命人四处寻找名医,可能是在那个时候,与地方官员才多了书信来往的机会。 至于书信的内容,无非就是禀报当地的近况,这也可能是他们如同唠家常一样,述说一下,并无不妥。 你仔细想想,衡王真要有什么,那些与地方官员的书信,就不会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难道就等着皇上的人抓住他的把柄,治他的罪? 还有,即便存在皇权之争,跟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并无半点关系,我们现在所要关心的就是案子。” “爹啊,你说的一点都不对,我们父子俩关心的该是如何把肚子填报,再谈其他的。”周清喜站起身,头倚靠在周方的肩膀上,整张脸几乎扭曲。 正说到点子上,周清喜偏偏打扰,柳凌气不过,抬脚在周清喜的脚面上踩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身材如此臃肿,再吃下去,还能走得动吗?” “那你总不能让你师兄饿死吧?”周清喜撅着嘴,皱了一下眉头,赶紧用手抚摸了一下疼痛的脚面,片刻之后,竟然像发了神经一样仰面躺在了地上,“再没东西吃,你师兄我只好等死算了。” 看着沦落到如今地步的周清喜,柳凌诧异,这是师兄很久没有用过的招数,现在突然搬出来,相必是真的饿到了极点。 “师父、师兄稍等,我马上就来。”柳凌撒腿就跑,不到一会功夫,柳凌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包红黄两种颜色的点心。 周方不解:“你怎么弄来这么多,不怕管事的看见,饶不了你?” “这是早晨衡王与衡王妃吃剩下的,被放在一个角落,现在马上快开午膳了,正是后厨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不会有人发觉那里……其实,即便发现了,管事的也不敢声张。” 周清喜两眼大放光彩,赶紧爬了起来,把脏兮兮的手放在衣服上擦了几下,便夺过点心,吃得狼吞虎咽:“嗯,嗯,好吃,好吃。” “师父,你们现在赶紧离开王府,去想办法监视一个人?” 周方一怔:“谁?” “徐韵的父亲,徐泽,我总觉着这个人有点不对,却又找不出他的把柄,希望师父暗中观察一下,同时,也要想办法保护父亲的安危,我担心,不知在哪一刻,幕后主使会把父亲灭口。” “嗯,你放心,我会一一照办。”周方扯了一下周清喜的衣服,“还吃,不走了吗?” “这么着急,我这还没吃完呢。”周清喜见周方已经走远,赶紧追了上去。 周方伸手递给周清喜一个锦帕,埋怨道:“赶紧擦干净,别露了馅……你这是上哪去,走错了,那边,那边,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越僻静越好,猪脑子吗? 你这个浑小子,明知道该出王府了,还要向你师妹伸手要吃的,真不知你是真饿得不能自持,还是就想品尝一下王府的美食?” 周清喜舔了舔留有残渣的嘴唇,“亲爹啊,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儿子呢,你看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 “不这样想你,还能怎样想你?你刚刚一口气把点心吃完,又曾经给你亲爹留一块?”周方的脸色非常不悦。 一直嘴馋,一口气吃了个精光,竟然忘记这茬。 周清喜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 …… 徐韵刚来到王府不远处,就听手下告诉他,田馨媛通知他进入王府保护王爷的安全。 徐韵全身筋疲力尽,已是不能自已,对田馨媛的话重视度达不到之前的兴奋。 他想想自己自从跟踪可疑的太傅,所发生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日太傅石运良从衡王府中途离开宴席后,被一辆神秘的马车匆匆接走。 徐韵只身一人,一直追踪。 半路,石运良碰见了户部尚书韩武斌的马车,俩人窃窃私语,脸色极为不悦,又一起去了一个地方。 这让徐韵十分兴奋,以为逮到了可寻的机会,一路不敢有一丝懈怠,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紧紧盯着。 石运良与韩武斌一起去了城东的大户人家,一个姓马的府邸,俩人急匆匆一直奔到前厅,各自坐下,神情焦虑,眼神也在四处游移。 这时,走过来一个面色蜡黄,走路踉踉跄跄的婢女。 石运良赶紧站起迎上去:“玉蝉,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家夫人呢?” 玉蝉看见石运良,神情激动,跪地伏拜,泣不成声,似乎有很大的委屈。 石运良赶紧搀着玉蝉的胳膊,拉了起来,急切地问道:“玉蝉,你哭什么呀,到底怎么了?你派人急匆匆接我过来,来了又不说,这是要急死人吗?” 玉蝉带情绪稍稍稳定,边抽噎着,便说了起来。 石运良的六女儿石梅儿,五年前嫁给了商贾之家马四作为正室,一开始俩人卿卿我我,感情尤为深厚。 一年后,生了一女,石梅儿却因为身体,不能再有生育,这让一向偏宠儿子的马四,耿耿于怀,俩人的感情自此慢慢淡化,不再像之前那般。 后来,马四慢慢不再经常回家,总是以生意为由,十天半月才回家一次。 就在一个月前,石梅儿领着玉蝉去寺院上香回来的路上,看见一扫而过的马车里,坐着马四与另外一个女子。 便一路跟去一个宅院,经查出,那个女子就是马四在外面养的妾室朱翠,他们俩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儿子。 石梅儿当场大闹,并怒斥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允许朱翠进入马府。 而马四并没有丝毫惧怕,反而随手写了一份休书,让石梅儿立即滚出马府。 ------------ 第212章凭空消失 并扬言告诉石梅儿,马家地正室位置当属于朱翠。 这让马梅儿承受不住,直接厮打朱翠,直到头破血流。 马四恼羞成怒,反手暴打马梅儿,并连同她的侍婢玉蝉一同软禁在马府地后宅里,吃的饭菜,连府里的狗都不如。 石梅儿连同身上的伤势,再加上心灰意冷,已是奄奄一息,马四一看不妙,这才打开房门,找了大夫,为石梅儿医治。 可惜,石梅儿已是药石难治,时日不多。 …… “混蛋!他竟敢这样对待我女儿,我非饶不了他。”石运良听完玉蝉的述说,气涌如山,狠狠地跺了几脚,又转身怒斥韩武斌:“姓韩的,这就是你当年为老夫的女儿找的好姻缘?我的女儿如今性命已经不保,我定要夷平马府,为女儿报仇。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不要听一个婢女的一面之词,等我们完全了解了内情,再去处置马四也不迟。” “内情?我女儿如今奄奄一息就是全部内情。怎么,你不会以为他是你的表弟,就想着袒护他?放心,我是不会打死他的,还没有老到为这种畜生抵命。” 失去理智的石运良已经管不了韩武斌的劝阻,径直去了后院。 顿时,人声沸腾,扰乱不堪。 最后的结果,马四的两条腿被太傅亲手折断,朱翠卖给了人伢子,朱翠的儿子,送给了城外百里之外的一家农户。 石梅儿与她的女儿,也被石运良连夜接到石府。 这种事,本来就是马四有错在先,韩武斌也不敢干涉,只得任由石运良发泄。 原来热闹的马府,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冷冷清清。 韩武斌唯一地援手只能为马四找大夫,并拒绝告诉朱翠与儿子的下落,马四承受不住天塌地陷,一口鲜血吐出,立即气绝身亡。 …… 徐韵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全赖于马四朝三暮四,不尊重发妻,落到如今家破人亡的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 对于石运良的所有作为,只是一个人父该有的反应,他并不觉着有何过激。 不过想归想,但心里还是对马家一夕之间的惨败,还有马四无辜的儿子,非常不适。 折腾了半天,没查出什么,心里是很生气,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以此,徐韵发现石运良与韩武斌走的如此之近,原来是早有姻亲关系。 对他们所有的疑虑,马上打消了一半。 心底一旦开朗许多,徐韵又开始有了热忱,马上挑拣了五六个身手不错的手下,准备进王府。 “主子,那不是柳姑娘与田姑娘吗?”徐韵身旁的一名手下小声提醒徐韵。 徐韵定睛一看,果然看见不远处的柳凌、田馨媛俩人,从衡王府门口,行色匆匆向他这边走来。 徐韵十分欣喜,两天没看见柳凌,如隔三秋。 他拍打了一下身上满是褶皱的衣服,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头发,假咳了一声,这才抬起脚步迎了上去。 这时,突然几声马匹的嘶鸣,紧接着就是车辇人马,疾驰而过。 徐韵无论心情再怎么急迫,只能暂停脚步,等待马车经过。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马车是过去了,但柳凌、田馨媛却不见了踪影。 “不好!” 徐韵惊呼,来不及多想,赶紧撒腿飞奔去追马车,路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但被这不分路径的疯狂马车惊扰,纷纷四散逃窜。 幸亏徐韵的轻功好,追了好久,总算追上了马车,跳了上去, 徐韵忍无可忍,马车上竟无一人,就连刚刚的车夫,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徐韵心胆俱裂,他知道这又是幕后之人的手段,她们被抓,预示着难以预测的结果。 徐韵赶紧调转马车,往回返,可是,除了那些无辜百姓行走在路上,并无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她们难道是真的凭空消失? 徐韵分明看见柳凌、田馨媛从王府走出,仅仅只是一辆马车转眼之间的遮挡,两个大活人都没了,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徐韵赶紧召集手下,一部分人化装成衡王府的护卫,在王府里保护衡王。 另一部分人他亲自带领,去翻找柳凌、田馨媛俩人。 他不相信幕后之人有多么神通广大,只要是人为,就一定能找得到,哪怕石翻遍京城。 可能寻找需要时间,他心里不停地祈祷,俩人千万一定要够坚持到他去救她们。 …… 柳林、田馨媛的眼睛,同时被蒙上一层黑色地布,双手被反绑着,躺在了一个阴凉潮湿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们俩也不知道,之前,被人打晕,醒来后,俩人就到了这里。 俩人费劲力气,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背靠背,仰头沉思。 柳凌触摸到地上的一堆乱草,可四面的墙壁,却怎么也碰不到。 “柳凌,我们俩这算不算被人绑架了?”田馨媛哭丧着脸。 柳凌惨笑了一声:“姐姐,这要是被绑架就好了,至少他们可以向家里人索要银两,断不敢马上撕票。 可如今,依照我的猜测,这定是黑衣人所为。我之前曾经告诉过姐姐,你父亲手里的玉佩,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你想想,幕后主使没有得逞,他岂能善罢甘休。” 田馨媛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他们绑的?” 柳凌点了点头:“对!” 田馨媛极度紧张,身子开始瑟瑟发抖:“他们既是为了玉佩,这次定会向你索要,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姐姐认为我该如何?”柳凌反问一句。 “他们不是非常在意那块玉佩吗,即是在意,就要以它为柄,断不能轻而易举的交出,他们为了玉佩,或许不敢对我们怎么着,反之,玉佩一旦到了他们的手中,我们姐妹俩再无利用价值,杀之而后快,可能是他们最想做的。” 柳凌的脸上露出赞叹之色:“啧啧,姐姐厉害,还能懂得这么深层的关联,妹妹不佩服都不行了。” 田馨媛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你快别嘲笑我了,与你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 第213章她可真能扯 柳凌轻笑了一声:“姐姐刚刚说的没错,玉佩就是我们如今的保命符,我可没傻到拱手相让。 放心,只要我们俩统一战线,不敢说能活多久,好歹这一会还死不了。” 这时,柳凌用耳朵倾听了一会,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按理说这里如果是一个房子,房门外面的响动怎么着也能听到一点。 可是,无论是风声,野猫野狗,还是负责看押她们的人,却是如同静止不动的物体一样,没有丝毫声音。 柳凌清楚的记得之前,分明就是俩个陌生的面孔,突然拦在她与田馨媛前面,连点反应都没给,就被打晕了。 醒来后,才发现被掳到了这里。 他们费劲心机,怎可能不在这里留下几个人来看押她们俩? “喂,柳凌,你怎么不说话了?”田馨媛看不到东西,可不喜欢听不到柳凌的声音。 柳凌抿了抿嘴唇:“姐姐,我们被打晕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现在凭着眼睛上的感触,这块蒙眼的黑布,并不算太厚。 如果是白天,应该能看到一点光亮。可是,偏偏就是看不到丝毫,显然,我们的周围同样都是黑雾。” 田馨媛转过脸,使劲睁大双眼,始终看不到柳凌,只得作罢:“我想也是,黑黢黢一片,你要是一会不跟我说话,我就感到挺害怕的。第一次遭人暗算,心里总是惶恐不安。” 柳凌安慰道:“姐姐莫怕,只要记得有一句话,该来的怕了也没用,倒不如索性放下恐惧,坦然置之。” 田馨媛嗯了一声。 “姐姐赶紧靠近我一点。”柳凌挪动着身子,试图去抓住田馨媛的手,使劲去解绳索。 对于绳索,柳凌早就跟着师父学过许多解法,这一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些抓他们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常规,绳子系的乱七八糟,废了好半天,终于如愿已尝。 片刻之后,俩人终于获得自由。 房间里确实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俩人互相手牵手,一点点摸索着。就在这时,柳凌感到自己的一只脚踩空,啊呀一声大叫,整个身子也随之倾倒。 “怎么了?怎么了?”田馨媛惊悚,赶紧使足力气,把柳凌拉了起来。 虚惊一场,柳凌轻拍着自己的胸部:“好险!好险!这里分明是个阶梯,姐姐也要小心着点。” 田馨媛用手胡乱摸了一下深邃的空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看不到一丝光亮,不可能这么巧连点月光也没有吧?” “刚刚我摸到了一个粗大的柱子,显然,这里并不是外面,也不是小型房舍。可周围鸦雀无声,没有光亮,又像是一个很大的封闭空间。” 田馨媛惊诧莫名,忍不住惊叫起来:“不会是皇宫吧?只有皇宫才会像你说的那么大。” 皇宫? 她可真能扯? 柳凌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那倒不会,因为这里面有一种浓重的腥臭味,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现在我们不如摸索一下,看是否能找到熟悉的东西,最好是蜡烛更好。” 柳凌、田馨媛手牵着手,紧紧偎依,一点点走下阶梯,一不小心竟然踩到水里。 田馨媛惊呼一声:“水?这里怎么会出现水?深浅不知,我们还是返回去吧。” “好!”柳凌也想不通,如果这里是房子,又怎会出现水的踪迹? 俩人赶紧拔出脚,抬起湿漉漉的鞋子,又原路返了回去。 分明是寻着原路返回,田馨媛却偏偏又被阶梯上的小石子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那个滚落的石子正好反弹在柳凌的腿上,有顺着柳凌的裙摆滑落在地上。 柳凌痛得呲牙咧嘴,伸手捡起石子准备扔出去,摸到手里的感觉又不同于石头,顿时疑惑,只好暂时装在怀里。 就在这时,柳凌赶紧去搀扶摔在地上的田馨媛,头却碰到东西,好像是掉在半空中。 她赶紧伸出手去触摸,却摸到一个大的烛台。 柳凌欣喜若狂:“姐姐,多谢你摔得一脚,现在竟然让我找到烛台,太好了!” “真的,我看看。”田馨媛也是喜不自禁,忘记身上的疼痛,赶紧爬起来。 由于站立的位置不对,头顶正好撞在烛台底部,咣当一声,烛台上的蜡烛被田馨媛顶在了地上。 田馨媛来不及抚摸头顶的伤痛,赶紧趴在地上去找蜡烛:“惨了!惨了!都怪我高兴过头了,不该起身太快。这可怎么办?蜡烛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会一直都成为瞎子。” 田馨媛的话音刚落,就见一片火光,是柳凌在另一个悬挂的烛台上找到了火折子,并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 顿时,整个深邃的空间,马上变得亮堂起来。 这里竟然是一个大殿,周围的柱子非常粗大,柱子之间各悬挂着两个烛台,上面都备有一个火折子与蜡烛。 但唯一让人诧异的是,大殿周围,地面高的地方,是通道,中间的位置深陷下去,涌出许多污浊的水。 之前闻到的腥臭味,全是从水里传出来的。 还有一个缺点就是没有门窗,全然属于一个密不透风的殿堂。 “我的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田馨媛从通道里走来走去,瞪目结舌。 “我也不知道。”柳凌摇了摇头,此时的心情不比田馨媛好过多少。 “不会是阎罗殿吧?”田馨媛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随之哎哟一声大叫,“看来,我们还活着……可是,这里找不到一个出口,我们有如何能出去?吃不上,喝不上,三天之后,我们不被他们杀死,也定不会活下来。” 柳凌拍了拍田馨媛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敢保证,他们是绝不舍得让我们死的。” 田馨媛似信非信:“我们来之前是被人打晕的,是不是幕后主使,你又怎会这么肯定?” “除了他,还会有谁看上我们俩?” “你可别忘了,我们都是妙龄少女,人伢子也说不定?” “这里可是京城,人伢子还没有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我们。再说了,你不觉着把我们俩被打晕的手法,很是干脆利索,绝对是一些高手。” ------------ 第214章风 田馨媛忽然想到柳凌的身份:“既然是幕后主使,能把我们送过来,一定会有开启的门。 你是专门破案的仵作,一定有办法找出那个隐蔽在暗处的出口。” 柳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姐姐有没有感觉这里虽然像是封闭的空间,但除了这里的水有恶臭,也不乏有些空气供我们吸附。不然,我们还不被憋死。不如,我们现在就分头去感受一下。” 田馨媛恍然大悟,喜形于色,赶紧与柳凌背向而驰。 可惜俩人跑了整整两周,始终感受不到任何有风的地方。 柳凌不相信自己的猜测出现误差,一手托着胳膊肘子,一手敲着下巴,缓步走下阶梯。 她蹲下身子,用手捧了一些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里的水,应该是地下冒出来的,但那种腥臭很像是河水的味道。 我想离这个大殿不远处,定有一条大河。有河水的地方虽然挺多,但在京城,除了皇宫里的宫殿,寺院里的禅堂,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大殿的。 显然,我们所处的位置,能有河水从外面渗进大殿,这应该是一座山体里面另建的房子。有河有山的地方,只有京城外才会有。 京城外最近的山,也就是埼玉山,很符合这里所有的特征。” “埼玉山?我记得山上有一个福会寺,我不止一次与母亲、嫂子去寺院上香。”田馨媛如同发现宝藏,甚感意外。 柳凌当初去查工部右侍郎吕平的时候,就是去的埼玉山福会寺,现在自己竟然就身处此山中,还是被人抓到了这里,想想都感到可笑。 就在柳凌观察周围的时候,无意间仰头看了一眼殿堂的顶端,忽然想到民间房顶上的天窗,赶紧跳下了水,向殿堂中央走去。 田馨媛大惊:“柳凌,你是不是找死,水深浅不知,我可不会游泳去救你。” 柳凌没有说话,继续趟水,水越来越深,已经到了柳凌腰围。 “柳凌,你快回来,你如果死了,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呀?”田馨媛大叫,走到水边,一只脚试了试,赶紧又撤了回来,急得泪眼滂沱,“柳凌,我从小就怕水,根本就不敢去救你,你赶紧自己返回来,不要再往前走了。” …… 终于,柳凌并没有因为田馨媛的阻拦,依旧坚持到达了目的地,水已经到了她的肩膀,她仰头向上顶看去,并呵斥一直嚷嚷不停地田馨媛:“不要说话!” 田馨媛吓了一跳,赶紧噤声。 良久,柳凌大喜:“姐姐,这上面果真是出口,我刚刚听到了轻微的响声。” 响声? 田馨媛并没有听到,只以为是柳凌发神经:“柳凌,你莫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哪里有什么声音?” “不会,我的耳朵向来很灵敏,是不会出错的。之前我们听不到任何声音,那是因为每一处的墙壁都是实心的,只有出口才会薄弱。 不然,太重了,他们又如何启用?还有,我在这里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风,这就是我们可以在这里没有被憋死的原因。” 柳凌放声大喊:“喂——,你们听到了没有?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也知道你们一直在监视着我们俩。 你们抓我们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那块玉佩,如果你们不跟我交谈,我们于其在这黑暗之中度过,倒不如自残,你想要的那块玉佩,将永远不能找到,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在整个大殿之中,显得冷厉而恐怖。 田馨媛听了,禁不住抖颤了一下,不知柳凌为何这般摸样,甚是惊悚。 这时,吱扭吱扭的响声传来,一道黄色的微光,影影绰绰照进了大殿里。 田馨媛惊喜:“柳凌,你可真有本事!” 出口处露出一个人影,可惜太高,柳凌看不清楚。 那人操持着男子粗犷的嗓音,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你把我家主子需要的东西拿来,你们俩肯定会自由。你是否现在想好了,告诉我玉佩藏与什么地方?” 柳凌不假思索:“想好了,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不用你带,你告诉我就行了,只要我拿了玉佩,再放你们出去也不迟。” 柳凌冷厉的笑声传来:“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吗?玉佩到了你们的手里,我们俩就成了粘板上的鱼肉,岂不任你们宰割。” “你放心,我的主子对你非常关心,是不会让你死的,你只要告诉了我玉佩的地方,你便能够随心所欲,在外面逍遥自在。” “废话,当我傻吗,还用这种话来骗我。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的主子不露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们玉佩的藏身之处。”柳凌说完,索性趟水回到了通道中,拉着田馨媛一起坐在地上,后背倚靠在柱子上,不再言语。 柳凌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不停地渗出了水,流到了地上,又从地上四分五裂。 田馨媛侧目看着,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心疼不已,但又不知该如何帮她,毕竟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很单薄。 田馨媛想到了刚刚的谈判,如果继续谈判,才会有出去的希望,柳凌也早一点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喂——上面的那位,你……” 柳凌的本意是故意冷落那人,也是无声的抗衡,以退为进!偏偏田馨媛自以为是,非要多嘴。 “闭嘴!”柳凌突然一声呵斥。 田馨媛心里一惊,看不得柳凌凶神恶煞的脸,赶紧噤声。 上面的那人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关闭出口,那道黄色的光依旧照映着大殿的黑霾。 突然,从顶端的出口处传来阵阵嘶喊,还有刀剑的相接声,甚是激烈。 柳凌、田馨媛面面相觑,赶紧爬了起来,走下阶梯,侧耳倾听。 好久,上面的响声嘎然而止。 “柳——凌——,柳——凌——”两声悠扬的喊声传来。 “我——在——”柳凌赶紧回了一声。 田馨媛郁闷不已,并没有听出是徐韵的声音:“柳凌,这个人你认识?” 柳凌轻笑一声,黑眸中充满了希望,她当然听出上面的那位是谁:“李元辰!” 田馨媛认识柳凌也不过几天,从没见过李元辰:“李元辰是谁?你哥哥?” ------------ 第215章难以让人信服 哥哥? 柳凌福薄,母亲早早去世,父亲与母亲的感情深厚,再也没有续弦。她连个弟弟妹妹都没有,哥哥更是下辈子的奢望:“不是!刚认识不久。” “他怎么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 柳凌是在田府调查田馨媛的父亲田博泰时,与徐韵起了争执后,突然失踪,再无音讯。 鬼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我不知道,可能他有先知之明吧?” 田馨媛信以为真,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柳凌:“柳凌,你厉害呀,竟还认识这样的人。” 对于田馨媛嘴里的李元辰,柳凌心里反而不适,李元辰的身份底细,她到现在也不知道。 他一直都是忽隐忽现,行踪不定,更让柳凌捉摸不透。 “柳凌,俺把云梯放下去了,你赶紧爬上来。” 李元辰的话刚落下,一条一直延伸到通道的云梯,倾斜着缓缓降下。 …… 柳凌、田馨媛终于爬了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等到气体终于能够平稳下来,俩人才正眼看向周围的一切。 尽管外面的月色十分皎洁,由于高耸房屋的遮挡,映射出来的阴影,却显得是那么凄凉。 此地是一个寺院的禅堂,地下大殿的出口,就设在佛像座下。 而李元辰笑眯眯地正看着柳凌。 “这里不是福会寺吗?”柳凌差一点没跳起来。 想想前几天福会寺的繁华盛景,哪里会想到一个受万人敬仰禅拜的禅堂,竟然另有玄机。 田馨媛正专心致志看着地上死去的一个黑衣人,已经是神魂颠倒,被柳凌地惊乍,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柳凌,稳着点,我会被你吓死的。” 柳凌紧抓住李元辰的衣袖,质问道:“李元辰,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李元辰还是那副笑脸:“巧合,纯属巧合!俺出去几天,想念师父,就来了这里。 晚上出来方便,看见几个人影一闪而过,便跟踪自此,经过一番打斗,逼问他们,才得知你被关在地下。” 这可真是巧,李元辰出现的时辰,巧的让柳凌无语。 柳凌满腹狐疑,问道:“这地下的大殿,你知道吗?” “不知。” “你师父与你的师兄,难道都没有一个知道的?” “俺从没听他们提及此事,这座寺院年历久远,不知道也很正常。” “噢?是吗?”柳凌刚从地下大殿爬上来的时候,曾经扫视了一眼出口的边缘,特别是机关的按钮,光滑亮泽,并不像是多年没有碰触的迹象。 显然这里经常有人打开机关,也就是说幕后主使经常派人过来徘徊在这里。 即是这样,整个福会寺这么多和尚,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禅堂有异象? 更何况他们都是武功高强的高僧,耳朵的灵敏度与观察力胜于旁人,要非说看不到听不见,难以让人信服。 依照李元辰的口气,有许多和尚的武功,比李元辰还要高出许多,连李元辰都能在无意中发现禅堂的端倪,难道他们都发现不了?还是说他们一个个都参与其中? 真要这样,李元辰与他们又是不是同伙? “柳凌,你没事吧,俺一听说你在下面,嗓子眼都快堵死了,差一点没一口气喘不过来。”李元辰走进柳凌,伸手就要去抓柳凌的手。 柳凌手疾眼快,急忙把两只手背过身后:“我想现在就去找方丈。” 李元辰大惊失色:“找谁?俺师父?为何?不行,深更半夜,他老人家忙碌了一天,已经沉睡,你不可以再去吵他。 俺知道你想问什么,俺说过,地下的大殿,他根本就不知道。” “李元辰,这事非同小可,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必须亲自去问他才行。整个寺院,不乏有值夜的和尚,要来这禅堂添烛添香,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动向。“ “这里是不断有人过来,那也是有时辰的,每隔一段时间的空隙,黑衣人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那你师父呢,作为整个寺院的方丈,早已练就了老奸巨猾,难道也发现不了这里的端倪?或许他根本就是参与其中,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能。” 李元辰的脸上似乎有怒容:“你竟然怀疑俺师父?” “不可以吗?那你让我去与你师父亲自面谈,才能确定其中原委。不然,你越是阻拦,我就会越是怀疑你师父和你的师兄弟。” “依照你的意思,你是连我也要怀疑了?” “我怎么可能去怀疑你呢,你刚刚救了我,就让我已经对你打消了疑虑,但他们不能包括。 你别这么多废话,若是不想进去,就上一边待着去。”柳凌怒气横生,没好气的推开李元辰,径直走出禅堂,向后院走去。 田馨媛瞪视着李元辰世间少有的俊脸,心中突然涌动。 眼看着柳凌走远,赶紧追了过去,不明白刚刚的一切,分明是李元辰救了他们,而柳凌却执拗怀疑他的师兄弟。 柳凌嘴上说不去怀疑李元辰,实际上李元辰也在怀疑之列,所谓卸磨杀驴,就是她这样的行径:“柳凌,你疯了吗?他我们俩的恩人,你却要怀疑他与他身边的人,未免太让人寒心……” 柳凌并不想与田馨媛辩解,推开后院的大门,走了进去,却迎面碰到一个和尚,不停地打着哈欠,踉踉跄跄向茅厕奔去。 柳凌赶紧拿出身上的火折子打开,往和尚的脸上一照, 他正是福会寺西跨院,登记居住香客册子的净慧。 他**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一件里裤,被柳凌照射的光,不得不捂住双眼。 “净慧,是你!” “女施主直呼其名,认识贫僧吗?”净慧轻揉着惺忪的双眼,伸长脖子,想近距离观察柳凌。 “你师父呢,我要找他。”柳凌不想与净慧废话。 净慧伸手拦在柳凌的前面,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三更半夜,看着女施主也不像是本寺的香客,竟然这般夜闯莲房。 贫僧不怪罪女施主,也是念在佛主的大慈,才会网开一面,希望姑娘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就别怪贫僧对姑娘无礼了。” ------------ 第216章没来由的哭泣 柳凌冷冷一笑:“净慧,几日不见,你竟然把我忘的干干净净……放心,我一向敬重佛法,定然也对方丈尊敬有加,是不会去打扰方丈休息的。 只因我看到一群黑衣人进了福会寺,唯恐伤了方丈,便想看一眼方丈是否安好,我才能放心离开。” 净慧满脸狐疑盯着柳凌:“现在已是子时,姑娘究竟去了哪里,正好路过寺院,又恰巧看到黑衣人进了寺院?不得不让贫僧不去怀疑!” 柳凌有些耐不住性子,被净慧的疑心有些恼怒:“净慧,你的废话太多,赶紧让我看个究竟,不然,我就要大喊大叫,你不怕我惊扰了整个福会寺的香客?” “你……女施主简直无理取闹……好,你赶紧看一眼,便要立即走人……呶,那间亮着灯的房间,就是方丈居住的。”净慧很不情愿的让开路径。 柳凌毫不客气,径直向净慧说的房间走去。 田馨媛赶紧跟了过去。 柳凌捅破窗户,从洞眼中看到床上躺着一个银发花白,背向外,侧卧的和尚背影,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呼噜声。 这时,净慧伸手挡在柳凌的眼前:“女施主,请你赶紧出去,不然,就真的别怪贫僧对你不客气了。” 这强硬的逐客令,柳凌不得不牵着田馨媛的手离开。 走出门口,一直等在门外的李元辰,赶紧迎了上来:“怎么样,俺没有骗你吧?他们一天忙碌下来,又累又乏,十分困倦,在所难免,怎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 “行了,你不要再为他们解释了,可能真的是我自己太鲁莽了,不该去怀疑他们。走吧,回城。” “现在吗?天色太黑,要不要等到天亮?”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步行行走,也等不了多长时间,城门应该就能打开了。赶紧的,你不走,就算了。” 柳凌拉起田馨媛,头也不回的走出福会寺。 通往山下的路径两旁,是密层的林子,由于阴影折叠,显得黑黢黢的。 李元辰不得不紧紧跟随:“柳凌,俺问你,之前,俺从黑衣人口中逼问出,他们是因为你手里的玉佩。俺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玉佩让他们如此关注?” 柳凌:“……” 李元辰继续他呶呶不休的话语:“他们一个个也不是普通人,想来背景强大,你到底能藏在什么地方,如此逼得他们慌手慌脚,费劲心机把你们抓到这里来?” 柳凌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看向李元辰,虽然月色不能将一个人的面容仔细尽显出来,但柳凌能看出李元辰迫切的神色:“你很想知道我把玉佩藏在什么地方吗?” 另一侧站立的田馨媛摆手阻止:“柳凌,可不能说,这周围的林子黑压压一片,难免会有黑衣人埋伏,隔墙有耳,不得不妨。” 李元辰点了点头:“这位姑娘说的也是,还是别说了。等到严谨的地方,你再说与俺听,俺也好与你一起保护那块玉佩。” 这时,柳凌沉默了一瞬,竟一屁股坐在下山的台阶上,嚎啕大哭。 田馨媛、李元辰郁闷不已,不知这柳凌究竟又发什么神经了。 田馨媛本想安慰一番,都不知如何开口劝说柳凌这没来由的哭泣。 李元辰坐在了柳凌的身边,刚要张口,肩膀上就迎来了柳凌倒伏的头。 柳凌边哭边说:“李元辰,我借你的肩膀一用,你不介意吧。” 李元辰:“柳凌,你别……” “李元辰,我好害怕,这几天,黑衣人一直追杀我,幸亏玉佩不在我的手中,不然,我早已被他们杀了,哪里还会有让你来救我的机会。 我讨厌这没完没了的躲藏,反正你的武功高强,保护起来,比我得心应手,不如你帮帮我,把黑衣人追杀的目标,彻底转移到你的身上来,好不好?” 李元辰感到匪夷所思:“俺不怕他们来杀我,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交到我手里,放心吗?” 柳凌把头点成了拨浪鼓:“放心,放心,李元辰,我们可不是第一天认识,如果想使坏心,早就对我动手了,我是对你信任有加,才将这重担交与你的。你如果再推迟,我就不再认你这个朋友了。” 李元辰沉默了良久才说话:“既是这样,我答应你便是。” “李元辰,你附耳过来。”柳凌欣喜,在李元辰的耳朵旁窃窃私语了半天,“你赶紧去吧,早一点把玉佩拿到手,也好早一点尽心保护……天色虽然尚早,城门还没有开,但我想,区区一个城楼是难不住你的。” 田馨媛微倾身子,愣是没听清楚,心里十分不忿。 毕竟这是她父亲舍命留下的玉佩,却被柳凌捷足先登,强行抢走。 要不是田馨媛为了揪出杀死父母的仇人,怎可能就这么饶恕柳凌的偷窃之罪。 此时,柳凌却愿意把玉佩藏身的地方,宁肯说与李元辰知道,也不愿让她听到丝毫。 不免怒火中烧,但又不敢发泄,这不还得指望她破案吗。 李元辰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柳凌:“那俺现在就走了,你和这位姑娘千万要小心着点。” 柳凌摆了摆手,似乎很不耐烦:“事不宜迟,你赶紧走吧。” …… 田馨媛待李元辰的背影走远,转身怒斥柳凌:“柳凌,你是不是傻呀,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就这样去相信他? 我们之前被关在福会寺地下的事,竟然整个寺院的和尚都不知道,太让人置疑了。 还有这个李元辰,一个还俗的和尚,又怎会这么巧合住到福会寺,连值夜的和尚都没发现异常,而他却轻而易举的发现了一切,你不觉着很可疑吗?” 柳凌轻轻一笑,站起身,拍打了一下后面裙摆上的尘土,顺着台阶,继续往山下走:“是谁刚刚说我不该去怀疑他们?是谁说我的做法让他寒心?” 田馨媛紧跟而上,并不觉着不好意思:“那不是我的脑子没有开窍吗,再说了,即便你怀疑,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明摆着就是在故意打草惊蛇。 你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可知事情重大?玉佩一旦到了李元辰的手里,马上就会交到幕后主使的手中,我们就得面临被灭口的危险。” ------------ 第217章束手无策 柳凌忍俊不禁,嗤笑道:“原来你是怕死啊!” 田馨媛有些嗔怒,拍了一下柳凌的胳膊:“行了,就别再跟我冷嘲热讽了,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如果你后悔,我们现在就去追,及时拖住李元辰,就说你已经改变主意,我谅他不敢公开与你对抗。 然后,我再偷偷把玉佩拿到手,重新藏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柳凌挑了挑眉头:“主意不错,但不需要了。我告诉他的玉佩本就是假的,拿走也无妨。” 田馨媛瞪目结舌,惊叫道:“假的?” 柳凌嘿嘿一笑:“对呀,有何不可?你刚刚不是也责备我做事没有章程,其实,我的没有章程,才是最有章程。” 田馨媛的眉头越来越紧皱起来:“什么章程不章程,你能不能别再跟我绕,都把我绕糊涂了。” “其实,这件事,李元辰的突然出现,整个寺院和尚的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还有地下的大殿,如果连我这个多年经验的仵作,要是都不怀疑,才更让人置疑。” 田馨媛一怔:“你什么意思……噢,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柳凌点了点头:“因为李元辰这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应该早就知道我会怀疑,也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我既便去了后院也查不出什么。 让他把我的疑虑打消,才更让他相信我不再怀疑他。不过,这一次更能凸显,幕后主使已经快要集齐所有玉佩了,向我使出这一招,也是破釜沉舟,有点急不可耐了。” “他既然可疑,你把假玉佩交给他,是何用途?” “当然是为我们拖延时间了,他一直纠缠在我们身边,我们还怎么能单独跑掉?” 田馨媛恍然大悟:“原来你竟有此预谋,那我们更得赶紧走了,报官来抓人。” 柳凌摆了摆手,抬起脚步向山下走去:“不用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我想现在这个时辰,其他和尚该在城里正执行任务。 其一,整个院落,为何只有方丈的房间有烛光?其二,我与净慧争辩的嗓音不算小,为何没有一个和尚从房间里走出来质问,哪怕是观望也行?” 田馨媛目瞪口呆:“你的意思他们白天像正常的和尚一样念经祈福,晚上就是盗贼。” “对,寺院留下的和尚,也只不过是为了应付跨院里的香客们……当然,更是主要应付我们俩,不然,李元辰的戏就没法做足。还有一点,你有没有发现?” 田馨媛呆楞了一下:“发现什么?” “那个净慧还是李元辰的师兄,想必在寺院的年份也不会太短,理应对佛主的虔诚胜过许多人,会不会戒酒不敢说。 但戒色绝不能含糊,就在刚刚,他作为一个有修养的和尚,在我们两个女子面前,光着上半身,竟然没有一点慌张羞涩,你不觉着奇怪吗?” 柳凌想起之前的李元辰,不仅没有戒酒,更没有戒色。 对她不止一次死追猛打,一点都不逊色,哪里像是经历过几十年的佛法生涯。 徒弟不怎么样,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田馨媛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你这样说起,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那个死在禅堂的黑衣人,定也是和尚,为了更能确定你的猜测,我们现在就返回去,一探究竟。” 柳凌摆了摆手:“不用了,那具尸体恐怕早就被人给理了,我们俩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城里查。” 田馨媛追上柳凌,“既是这样,你还在这里慢慢腾腾做什么。” “喂,喂,喂,你能不能慢着点。”柳凌被田馨媛拉着狂奔,踉踉跄跄,几乎摔倒。 …… 城门日暮而关,黎明而开。 还不到寅时,距离黎明还有一小段时间,田馨媛会武功,但轻功不算好,不必柳凌好到哪里去。 俩人无法进去,转悠了半天,也没想出能够跳过高耸城墙的万全计策。 柳凌两手抱肩,仰望着快要落下的月亮:“好歹天快亮了,我们只能乖乖的在这里等了。” 田馨媛无力的倚靠在城墙上:“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城门外周围看不到李元辰,他肯定是想别的办法进了城,可我们俩……这也笨的太让人受不了。” 柳凌反问道:“那姐姐想想该如何进去?” “我想?想什么?要是有那脑子,就可以像男人一样上战场,奋勇杀敌,哪用得着天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要强的多吧,你呀,要是能会个三拳两脚,也不至于我们俩坐在这里束手无策。” 这说来说去,倒是柳凌的不是了,简直无语。 “喂——,城——官——,开一下门好不好?”田馨媛突然放声大叫。 “姐姐这是干什么?”柳凌赶紧捂住田馨媛的嘴,“我的姑奶奶,千万别再叫了,把他们惊醒。 遇到讲道理的还好说,万一偏偏就是闲事不够大的主,给我们扣上一个奸细的帽子,抓到大理寺,我们可是有口难辨。 一番周折下来,许多时间白白浪费。难道你不想为父母报仇了?” 田馨媛推开柳凌的手,半信半疑:“他们真会有那么不讲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人也一样,我劝你索性坐下来好好歇息一下,再顶多等半个时辰,开城门的时间也就到了,不急于这一时,到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柳凌强行拉着田馨媛倚靠着城墙根坐了下来。 田馨媛无奈,也只能稳下性子等,忽然感到身心疲惫,一下子倒在柳凌的肩膀上。 柳凌似乎很不乐意承载这么重的头,把身子往地上倒去。 田馨媛感觉不对,赶紧坐直身子,大叫:“柳凌,你太不地道了,我不过就是靠一靠,你还不乐意。” 说着话的功夫,田馨媛的手已经伸到柳凌的腋下、脖颈处、腰肢…… 柳凌奇痒难忍,忍俊不禁,又不敢放声大声笑,只要捂着嘴嬉笑不已。 就在田馨媛闹得正起劲的时候,在柳凌的怀里摸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像是碎银子的形状:“柳凌,你的银子怎会装到这里?” ------------ 第218章还是骑马好 柳凌一下子想起在福会寺地下大殿里,田馨媛就因为它踩空,又反弹到自己腿上的小石子。 由于摸起来的手感异常,便在无意间把它随手装到怀里,如果不是田馨媛提醒,差一点就忘记了这个小石子。 柳凌拿出那个像石子一样的东西,高高举起,又点亮火折子。 在忽闪忽闪的火苗照射下,小石子闪闪发光。 这时,俩人瞪目结舌,差一点没惊叫出来。 这个像石子的小东西并不是石子,竟然是意想不到的一小块金子。 地下大殿怎会出现金子,难道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或许确切的说这是他们搬离赃物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 可是这一块金子,分明是提炼出来,还没有做成规整、圆滑的形体。 柳凌把金子离火苗更近些,仔细观看:“颜色是深赤黄色,纯度已经达到很高标准。” 柳凌拿着金子放在嘴中咬了一下,又放在火里:“金子很柔软,用火烧也不变色,这一切都说明这块金子,绝对是我们整个大明国纯度最顶层的金子。” 田馨媛不敢想象,使劲揉了揉眼睛,夺过柳凌手里的金子,仔细地打量:“柳凌,你还别说,这块金子可真是少有。要不,我们再返回去,找找里面还有没有,如果多找几块这样的,是不是就发财了?” “当时,在点亮蜡烛之后,为了防止再被摔倒,我就仔细观察了地面,并没有看到第二块这样的金子。后来我去水里探查出口的时候,也没有感到有另外的东西藏在里面。之所以,发财的梦就别再做了。田馨媛,你家都那么有钱了,竟还这么贪心。” “再有钱那也是哥嫂的,关我何事?不对,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柳凌并不觉着自己有错,冷哼一声:“你若拿我当朋友,直呼其名不是很正常的事。怎么,你还想打我?田馨媛!” 田馨媛一怔,转瞬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其实,我听你叫我名字,比姐姐两个字好听多了。好歹别人不认为我比你大出多少,是不是?” “对对对,你这么想得开,很值得赞赏。”柳凌伸出大拇指,嘿嘿的笑了两声,“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这块金子既是幕后主使遗落的,会不会他还有很多这样的金子?金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田馨媛想来想:“会不会是在我们中原之外的国度抢来的?” “猜不准,他们费劲心机杀了那么多人,非要找到玉佩又是为什么?金子与玉佩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还是说根本就是两不相干?” 田馨媛打了一个哈欠,把头倒向柳凌的肩膀上:“这么深邃的问题,你还是别问我了,就我这脑子,连我自己都不够用了。我想眯一会,你自便。” …… “田馨媛,醒醒,醒醒,城门开了。”睡眼惺忪的柳凌,摇晃着熟睡的田馨媛。 “走……赶紧走!”田馨媛一个激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天色已经大亮,从城门口来回穿行的百姓拥挤不堪。 只是田馨媛起的有点过猛,头马上眩晕起来,还没稳下来,就被柳凌拉着手急冲冲穿过城门。 俩人雇了一辆马车,直奔衡王府。 没想到,在半路上竟然碰到正在寻找柳凌的徐韵。 徐韵倍感意外,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喜,放弃马匹,直接跳上了马车,二话不说,把田馨媛拉下马车:“你这体格,还是骑马好,在马上又能观赏到街上的无限风光,岂不美哉乐哉。” “喂?不是……”被踉踉跄跄扔下马车的田馨媛,心里的怒火急剧上升,。 呸! 你徐韵是个什么东西,本姑娘好歹还是一个女人,怎会这么不怜香惜玉? 她柳凌不过就是比本姑娘柔了一点,弱了一点,脑子聪明了一点,也不知至于让你这个混蛋这么看轻自己,幸亏本姑娘不喜欢你,还不至于一辈子受你的气。 田馨媛无可奈何的跳上了马,看了一眼身旁五大三粗的七八个男子,禁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 这徐韵到底养了一帮什么玩意,这么彪,这么壮,怪吓人的。以后还是别得罪徐韵了,一不小心,吃了亏都没地方说理去。 田馨媛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连大气都不敢喘。 …… 马车里的徐韵,看着安然无恙的柳凌,心里一阵激动,一把抱住柳凌,紧紧拥入怀中,伸出右手抚摸着柳凌娇嫩的脸颊,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良久,徐韵把手转移到柳凌地乌黑地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凌儿,你可知你差一点就把我吓死了,我以为这一次幕后主使定不会放过你。 没想到我们这辈子的缘分,还没有完尽,还能在一起继续我们滚沸地感情。我很开心,我感觉我的心又活了过来。 凌儿,我很害怕再一次失去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千万不要离开我半步,要是再有个什么,我怕我也活不下去了。” 柳凌没想到自己离开一夜,竟让他这般牵肠挂肚,禁不住感动不已。 伏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肌上,感受着他不一样的男人气息,听着他缠绵的柔情,渐渐让柳凌有些陶醉不已。 自从父亲身陷囹圄,柳凌也因此被流放到雅芳阁,哪一天不是活的心惊胆战,小心翼翼。 没想到,今日还能享受这般的柔情蜜意,她只愿一辈子都沉浸在此刻,再也不要醒来。 可惜,事实残酷,有许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救出父亲,势在必行。 儿女情长,如果上天不想眷顾她,她与徐韵的情意只能奢望下辈子再延续。 柳凌很不舍得,但还是推开徐韵,用衣袖在徐韵的脸颊上擦拭着他地泪痕:“傻子,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你这可好,哭的稀里哗啦,别人定要以为我欺负了你。” 柳凌不想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了最好的破案时机:“我交代你的任务查的怎么样了?” 徐韵苦笑了一声:“我还没进王府,就见你被人掳走,哪里有时间亲自去查。 不过,我派去的人倒是给我回了消息,说衡王那边暂时没什么危险,整个王府的人,他们也仔细看了,并没有看出哪个人有疑点。 就在昨日下午,衡王去秘密见了一个人,那人一身蓑衣,看不清楚长相,不会是幕后主使吧?” ------------ 第219章监守自盗 柳凌努了一下嘴:“如果真要那样,幕后主使就不是那人,而是衡王。 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操纵这一切之人,毕竟我在王府看见衡王提及‘他’时,一脸的惊悚。 显然,把衡王当成幕后主使似乎太牵强。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总觉着整个案子马上就要收尾了。” 徐韵诧异:“收尾?你为何这么认为?” “我从幕后主使越来越急迫想得到我身上的玉佩时,感觉他已经快要集齐玉佩,呶,还有这个东西,你仔细看一下。”柳凌从身上拿出那块在福会寺带出来的金子。 徐韵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这块金子的纯度,已经达到顶层,在我们大明国根本就见不到,你怎么会有?” “这是幕后主使遗落的,我也是在巧合之中发现的,你说它与玉佩有没有可能联系在一起?” 徐韵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许多案子无奇不有,确实是很难判定,有时候,它也会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就如同我之前在刑部照磨所里的时候,分明那里面全都是一些犯人的文书、卷宗。 对于旁人并无多大用处,偏偏就有人喜欢窥视,趁我一个大意,偷走了那些东西,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他们偷那些东西干什么?” 徐韵的提及,让柳凌忽然想起,他是因为什么被贬到东城县县衙:“刑部守卫森严,为何会这么容易潜进去,是不是有什么疏漏?” “我不觉着刑部有什么疏漏,你也知道那里需要审讯关押的犯人有很多,一天一夜从不间断,守卫的侍卫也是密不透风,能让里面犯人案底的卷宗丢失,实在匪夷所思……对、对不住,我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柳凌第一次听徐韵谈及,他当初被突然贬下来的事情,兴许与自己的仵作有关,瞬间有了浓厚的兴趣:“没关系,反正这边的案子暂时也没太多的头绪,不如你给我说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徐韵知道柳凌为了自己的父亲,痴迷于玉佩的案子,有些将信将疑柳凌会这么有闲情雅致,去关注他的事情:“你确定你要听吗?” 柳凌点了点头:“有何不可?说来听听,多补充一下脑子也好,反正到衡王府也有一段路程,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 徐韵淡然一笑:“只要你不排斥,我现在就说……当时,我在刑部干的如鱼得水,不能说为官级别高人一等,但在里面几乎熟知能祥,人与人之间,相处也是特别融洽 你也知道,刑部主管天下行政、审定,执行律例,管理囚犯的地方。那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掌管十三省的清史司,明显比平时的讼事繁重,许多人都忙的慌手慌脚,不知所措。 我所管辖的照磨所里有不少文书、卷宗,有新送过来的,也有刚搬走的,更是有人索性就来翻阅资料,少则半天,多则一整天都不见人离开。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同时也让我忙得焦头烂额,找这个,找那个,我都要亲历亲往。 到了两更亥时,照磨所的来人,才算清减完毕。我当时人早已身心俱疲,连家都懒得回去,草草吃了几口晚饭,直接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我一觉睡到五更寅时醒来时,木架上摆放的卷宗,被人翻的乱七八糟,等费力按照序号整理好时,竟发现少了三个人犯的,有两个江南人,一个江北人。” 柳凌虽然没见过,倒是没少听师父讲过,凡是许多有刑房的地方,特别是县衙,也发生类似于这样的事情。 或多或少是因为,已经成为自由人的案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他曾经犯过的罪行,便想尽方法及时销毁。 还有的是,案犯背后之人,防止官府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便把案犯灭口,并销毁案犯所有提供的卷宗,以绝后患。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很多原因,造成文书、卷宗丢失的比比皆是。 这个黑手能够伸到守卫森严的刑部,可算得上稀罕。 如果是有成心之人乔装改扮混进去,那也得是对刑部熟知能祥的人才行,还有刑律方面也必须是行家。 不然,走进刑部,话说不到两句,一准露馅。 柳凌有种预感:“会不会是监守自盗?” 徐韵苦笑了一声:“监守自盗?我不是没想过,但怎么查?如何查?很难下手,毕竟那么多人都来过照磨所,父亲也暗地里帮我查过,都是一无所获。” 柳凌的眉头紧蹙:“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疑之人?那些来往于照磨所的人,是否被拿走,你难道就没有登记造册。” “这肯定有,只是登记的册子上,根本就没有记录谁拿了那三个人的卷宗,可以说属于凭空消失。” “你不是说你当晚睡得很熟吗,会不会不是白天,而是晚上被人拿走的卷宗?那晚值守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当时我的四个手下也没有回家,都如同我一样,趴在桌上睡了一夜。他们那晚比我睡得还熟,我醒了,他们还是依旧与周公周旋。” 柳凌感到诧异,即便再困,毕竟五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都睡得很熟,这也太巧了吧:“你有没有怀疑他们四个?” 徐韵使劲摇头:“他们四个?怎么可能,我自从一进刑部,就与他们一起同进同出,就连吃饭也在一起,什么样的脾性,简直熟知能祥,我敢保证,他们四个绝不会是那种人。” 看着徐韵坚定的神色,柳凌就知道再继续问下去,定然无果:“那你给我说说那三个犯人吧,我或许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徐韵抓住柳凌的手,放在鼻子上轻闻着,微眯着双眼,享受着从未有过的香味:“还是我女人的手香,香的让我简直不能自持了。” 柳凌听不顺耳,急忙把手抽出来,轻戳了一下徐韵的脑门:“谁是你的女人,别瞎说,赶紧进入正题。” “什么正题?是我和你吗?”徐韵靠近柳凌,温情脉脉地紧紧盯着,炙热地嘴唇贴在柳凌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 第220章你们俩干什么呢 柳凌伸出手指,轻抚在徐韵的鼻尖上,幸福充斥她的整个脑子。 她真想一辈子都这样,可惜命不由人。 如果早一点找到幕后主使,先发制人,还有机会存活于世,继续享受此刻地温存。 反之,是否活到今天、明天、还是后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的一幕,或许只能遗留在最后的一丝游魂中。 她很不舍,很不舍就这样死去,更不舍得眼前的男人…… 柳凌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直身子,冲着徐韵笑了笑:“行了,还是进入正题吧。” “好!”徐韵把柳凌拥入怀中,低头闻了一下柳凌秀发的香味,“那三个犯人往京城运一批违禁货物,被官府查到了,这才被抓。 由于案情重大,触犯了大明的最高律法,被直接送至刑部,几天几夜的审讯,终是无果。 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那三个犯人突然暴殒轻生在狱中,案子成了一个无头案,只能不了了之。” “这是什么时候的案子?” “二十三年前。” 二十三年前? 柳凌推开徐韵,一脸的惊诧。 巧合之中,让柳凌不得不想起幕后主使四处寻找的玉佩,出现的时间段也与那个时间差不多,难不成…… 柳凌一闪而过的猜测,想想都感到可笑,莫非自己是真的痴傻了,把什么案子都与幕后主使、玉佩扯到了一起。 徐韵看着柳凌呆楞的表情,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猜到什么:“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以为这件事也与幕后主使有关系吧?不是,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丰富的想象力。” 柳凌回转神思,苦笑了一声:“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事情太过于巧合,让我不得不去把它们联想在一起…… 其实,我说这种话,你会感到我为了父亲的案子魔怔了,但或许真的……真的就息息相关,也不无可能。 你说当年,他们三个犯人真的是自杀而死吗?会不会有人故意伪造现场,收买了仵作?” “我也不知道,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刑部换了一批又一批,估测能够记得那件事的人几乎没有了……不对,我父亲在刑部年限很高,大概有二十四五年,或许去问问他,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徐泽? 柳凌知道许多人一步步成为高官,不知道要换多少地方任职。 没料到这个徐泽,竟然在刑部呆了那么长时间,着实倍感诧异:“你父亲能在一个地方熬了这么多年,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可也算名副其实。” “还不是一点点的熬岁月,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对了,我要交代你一件事去做,你待会想办法把衡王的玉佩偷出来,这样也减少了衡王的危险。” 徐韵目瞪口呆:“偷?你知道他的玉佩放在什么地方,上一次为何没有拿出来?” 柳凌一见徐韵的表情,有点忍俊不禁,伸手托住他的下巴:“你看你这小模样,还挺可爱……这不是还没想到吗,现在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有一个地方是他藏东西最隐秘的地方。 反正你的武功高,不如你去偷来,也省得我们只关注他一人身上。” 柳凌靠近徐韵,附耳低语…… “你们俩干什么呢,这都到什么时候,还想着亲亲我我的事情。”田馨媛突然撩开马车上的窗帘,大声嚷嚷。 柳凌一个惊吓,整张脸直接滑落在了徐韵的肩膀上,特别是鼻子,酸疼不止。 柳凌呲牙咧嘴,眉头几乎凝成了一个大疙瘩,用手捂着鼻子,转过身子:“田馨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袭击好不好,这要出人命的。” “哈哈哈……”田馨媛指着柳凌狼狈的模样,大笑不止,“柳凌,你与徐韵偷偷摸摸,心虚而至,你还怪我呀?” 柳凌努了一下嘴,冷哼了一声。 “赶紧下车,再过一道街就到衡王府了。”田馨媛放下了窗帘。 柳凌反转身子,看向徐韵:“徐韵,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我现在就去找师父师兄,问一问他们查的如何。 三个时辰后,我们在你家的老宅会合,顺便问一下那件案子。去去去,赶紧的,别再磨磨唧唧。”柳凌故作嗔怒,放下窗帘。 徐韵对柳凌伸过来的手避之不及:“你别推我呀,不就是偷东西吗,第一次做坏事,还得提心吊胆,唯恐衡王发现,能不能先给我一点安慰,也好让我打足气。” 徐韵指着自己的脸颊,一脸奸诈的笑,示意着柳凌。 柳凌伸手打了徐韵一下,随之,她媚人的双唇也贴在了徐韵的脸颊上。 徐韵看着即将来到的猎物,急速把脸颊撤走,用他炙热的双唇贴在了柳凌的朱唇之上…… 田馨媛突然又撩开窗帘,大声嚷嚷:“吆喝,一眨眼的功夫,这还亲上了。啧啧……” 柳凌面红耳赤,赶紧推开徐韵:“赶紧走吧,再不走,我们俩定会要被她当成笑话了。” 徐韵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走下了马车,狠狠瞪了一眼如同幽灵般的田馨媛,狠狠的丢下一句话:“田馨媛,你如果找到如意郎君,我定会闹腾的你们大婚第一夜无法洞房。” 这么狠! 田馨媛目瞪口呆,指着徐韵远去的背影,缄口结舌:“你敢……你……” …… 柳凌与田馨媛一起走进县衙,守门的衙役告诉他,周方、周清喜父子俩天不亮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柳凌算着他们回来的时辰也不远了,索性带着田馨媛走进了县衙的后宅。 田馨媛看着整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县衙,异常感慨:“这县衙的环境还不错,每日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听说自从你师兄当上县令之日起,就住在这里,你还挺有福气的。” 柳凌看着这个大家闺秀,住着楼宇亭阁,吃着山珍海味,居然对这个小小的县衙这般感兴趣,不得不对她另眼审视:“既然你这么喜欢,倒不如就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来,反正我的师兄如今也是光棍一条,正缺少你这样文武兼备的女子为伴。” ------------ 第221章你算哪根葱 “你当我是个货物,说送人就送人?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死丫头。”田馨媛故作嗔怒,伸手就要打过去。 柳凌手疾眼快,撒腿就跑。 田馨媛紧紧追赶,岂料柳凌对县衙太过于熟悉,一个拐弯,不见了踪影。 田馨媛索性就不找了,缓步行走在巷子的小道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建筑。 可惜,她路痴,之前,只要她去一个新的地方,都是侍婢绿叶来给她指引方向。 后来去了衡王府,也是紧跟着柳凌,不敢只身前往,唯恐自己走丢了。 此时,她分明记得走的是一条道,偏偏突然冒出来好条岔道。 尤其是衙门里分割出来的小院,连个门匾都没有,不仔细看,有好多怎么看着都差不多。 想找个衙役问一声,可就是看不到一个人从此经过。 “这个死丫头,等我看到她,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田馨媛怒声嘀咕着。 天无绝人之路,田馨媛打算一条一条道往前试探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膘肥体壮的男子,颤巍巍的身子向她这边走来。 田馨媛大喜,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很恭敬的委身一拜:“敢问这位大哥,县令住的宅院该往哪里走?” 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周清喜,他与周方刚从外面回来,周方偏偏吩咐他去卷宗库翻阅卷宗。 看着眼前的女子,长得虽然不如柳凌媚人心神,但也不算难看,尤其是她那刚刚的一拜,倒有几分男子的气概,挺让人欣喜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敬你一尺,自己总要回人家一丈。 周清喜回了一礼:“姑娘要找的地方,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是事先问一声,姑娘是想找县令吗?” 田馨媛一听,这误会可就大了,她可不想找什么县令。 县令是谁?他不认识,也不想认识,连连摆手:“误会了,我找的人叫柳凌,你可否认识?” 从没听说师妹除了他以外,再交过什么朋友,这一会,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朋友,着实让周清喜匪夷所思! 莫非是乔装改扮的小偷,前来探路? 这可不能大意,衙门里虽然没有什么银子,但最为重要的卷宗,却是保护的重点对象。 毕竟现在这一段时间并不太平,案子频频发生,一个接着一个。 前一段时间,不是还被黑手潜到县衙,扒窃了一番。 虽然没少什么东西,但有一就会有二,谁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够平安顺遂。 先礼后兵,周清喜再怎么怀疑田馨媛的身份,但也要做足表面上的面子:“姑娘姓甚名谁?家是哪里的?从什么时候认识的柳凌?你们俩的关系好不好?我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你?” 小乖乖? 查户籍吗? 这是哪个混蛋王八羔子,竟然这么呶呶不休? 一连串的疑问,好像已经超出她的耐心底线,脸被憋得绯红,但又不敢贸然发火,这不是还得用人家指引道路吗? 田馨媛强颜欢笑,使劲地压制一下心里地怒火:“这位大哥,我还有事,不能再耽误时间,要不,等我见了柳凌,让她给你解释一下可好?” 周清喜知道柳凌被幕后主使步步紧逼,连小命都不知道在哪一时会丢掉。 眼前的女子,虽然看着不像坏人的模样,但小心为上。 周清喜死死盯着田馨媛,围着她转了一圈:“姑娘,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们这里并没有你要找的人。” 这话说的,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驱赶,还是这么臃肿、污人眼球的男人。 田馨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周清喜质问道:“你算哪根葱,凭什么要赶我走? 本姑娘刚来不久,还没看够这衙门,就偏要赖在这里,你能拿我怎么着?” 周清喜也是怒从心起,好好的衙门,贸然进来一个陌生女人,无论她是好人坏人,好言相劝。 只要她离开县衙,拉倒了事,他作为父母官,也算拿出了一个宽厚、仁慈的度量。 可是,她还跟自己杠上了,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 实在气不忿,也懒得与田馨媛争执,二话不说,拉着田馨媛的胳膊,准备强行逐出县衙。 田馨媛知道他什么意思,岂能屈服。 再说了,柳凌没走,她不可能就此离开。 瞬间,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伸手给了周清喜两记耳光。 顿时,周清喜地脸上隐隐作痛,两眼冒出熊熊火苗,瞪视着田馨媛:“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本姑娘能来到这个县衙,那是县令的福气,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赶我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赶紧给我滚得远远地,最好别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否者我就对你不客气。” “泼妇,简直就是个泼妇!”周清喜怒指田馨媛,不曾想,又迎了田馨媛地一脚,肚子一疼,脚跟变得不稳起来,仰面倒在地上。 周清喜这个气,简直无法言表,白白挨了两巴掌,外加一脚,眼前的女人,着实没有给他留一点情面。 单凭打过来的劲力,这个女人的功夫也是了得。 周清喜怒不可遏的势头,充斥着整个脑子。 这个女人武功了得又怎样,在自家门口受气,传出去,面子可丢不起。 “啊——”周清喜一声大叫,冲了过去,微躬身子,双手环住田馨媛的腰,使出全身力气,强行把田馨媛推到房屋的墙上。 田馨媛的腰动不了,又使不上劲,只能攻击周清喜的后背。 不料,周清喜一身肥肉,后背也是如同城墙一般,怎么使劲,都是不见奇效。 虽说自己不是别的女子那样楚腰纤细,被一个陌生男人死死抱住腰围,这画面实在不太雅观,让田馨媛羞涩难当。 自己一个大姑娘,幸亏没有旁人观看,不然,在这脸面如金的天下,岂能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王八蛋,你赶紧滚开,不然我就叫人,定会说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有不轨之心。”田馨媛大声怒斥。 原本周清喜想使出臂力把田馨媛摔在地上,彻底消除田馨媛以武欺人的傲气,可是没曾想田馨媛不是自己想象的平庸,两只脚就像粘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 第222章燃眉之急 结果竟然没有朝着他希望的发展,只能抱紧她的腰,把田馨媛挤到墙上,让她无法得到自由,也算是替自己解了气。 这种死乞白赖的做法,确实是有点不地道,非君子所为,再说了,误人姑娘清白,这是最不应该的。 周清喜刚要起身,对田馨媛说声对不起,突然又听到田馨媛的狠招,刚刚挨打的一幕,再次展现在眼前。 耐不住自己的犟脾气,索性调整姿势,站立起来,如闪电一样的速度,连同田馨媛的胳膊,紧紧搂住,一个臂力使足,田馨媛就被他抱离了地面:“我偏偏就是不放开你,希望你喊得时候,越大声越好,最好让全县衙的人,都来看看我怀里得女人长什么模样。哈哈哈……” 倍感吃亏的田馨媛,彻底妥协,此时她才真正明白,一个多么强大的女人,一旦碰到不要脸的男人,一准会栽坑里。 她想挣扎,可就是使不上劲,无论两条腿如何倒腾,始终都不能脱离周清喜的魔爪。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柳凌的一声惊呼:“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紧随而来的周方,也是备感诧异,第一次见自己的儿子这么不要脸,青天白日就抱着人家大姑娘不松手,简直让他这个老爹的脸面丢尽。 “周清喜!”周方一声厉斥,刚喊出来,又感觉后悔。 赶紧左右扫视了一眼,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幸亏没人听见,要不然,传出去,周清喜往后还怎么再担当这个县令。 周方赶紧压低嗓门,质问道,“小兔崽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赶快把人家姑娘放开,给老子滚一边去!” 周清喜一个惊颤,松开双手,比兔子的腿倒腾的都快,躲到了周方的身后。 被扔到地上的田馨媛,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王八蛋,我杀了你!” 柳凌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拦在田馨媛的前边:“你们这是怎么了?” 田馨媛怒意有增无减,指着周方身后的周清喜:“你问他,他竟敢欺负我。柳凌,你赶紧告诉你那个师兄,把这个混蛋抓起来,立即凌迟处死!” 周方一听吓了一跳,好大的口气。 虽然他与柳凌匆匆见面,又恰巧听到这里的叫声,还没来得及听柳凌说起,但也猜到此女子定是与柳凌一起过来的。 此女仔细端详,周方上次为田博泰验尸时,见过田馨媛,当然认出她就是田博泰的女儿,不仅泼辣,武功还了得。 这一次,竟然栽到自己儿子的手里,她岂能善罢甘休,单单听田馨媛刚刚恶毒的恨意,就已经心惊肉颤。 周方回头拍了周清喜一个脑门,然后,拉着他躲到隐蔽的角落,好一番质问:“死小子,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她。 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早已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但是你的挑三拣四,让爹无能为力。 既然是你不想愿意那些平庸的女孩,一颗心定也不会跳跃,不曾想你偏偏突然欲望爆发。 这也就罢了,爹谅解你的心情,可你完全可以告诉爹,爹想尽办法也得给你娶回家一个。 再不济,我带你去青楼走一遭,不就解决了你目前的燃眉之急,可你怎么就耐不性子找她呢?” “爹,你这是把你儿子想哪儿去了?我……”周清喜让周方数落的面红耳赤,狠狠一跺脚,“爹,不是你想象得那样。” “不是我想象得哪样?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岂是君子所为,你知道她是谁吗?” “当然知道,一个擅闯县衙的女贼!”周清喜努了一下嘴,不屑的表情充斥着整个脸。 周清喜再次伸手打在周清喜的脑门上:“臭小子,她哪里是什么贼,而是兵部尚书田博泰的独生女田馨媛,你这祸事可是闹腾大了,依照她的脾气,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你。” 周清喜一听,整个脑袋马上嗡的一声,几乎要晕厥,掌管着千军万马,兵部尚书的女儿,岂能是善茬,幸亏今天瞎猫碰见死耗子,找到了她的软肋,不然,自己这一会定然不是全须全尾。 周清喜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哭丧着脸说道:“亲爹啊,这可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连孙子都没有给你老人家生一个,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周方的眉头紧皱,徘徊在原地打转转:“我想想,我想想。” 周清喜越想越心惊肉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周方的腿:“亲爹啊,你一定要救我啊!” “起开!起开!”周方使劲扯开周清喜的手,“你傻呀,知道我是你爹,还用得着这样求我吗?不过,这件事无需爹救你,你难道忘了还有你师妹……” 周方冲着周清喜使了一个眼色,拉着周清喜,透过房子的拐角处,偷偷窥视。 …… “柳凌,我说了半天,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为何不按照我说的去做。”田馨媛暴跳如雷。 柳凌诡诈的笑脸上下打量着田馨媛:“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你们俩不就是因为一点小矛盾,被激化,这才大打出手,谁输谁赢,乃兵家常事,不至于要杀人吧?” 田馨媛咬牙切齿,伸出两手使劲捏着柳凌的脸颊:“柳凌,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我都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你竟然还想着维护那个混蛋,只怪我眼瞎,这才看透你真正的心思。” “痛痛痛……”柳凌连连收到脸颊上疼痛信号,赶紧推开田馨媛,用自己的手心安抚了几下痛处,“喂,田馨媛,你可不能这样诋毁我,我对你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 “但是什么?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赶紧去告诉你师兄县令大人,把这个混蛋抓起来问斩。” 柳凌面有难色:“可是……” 田馨媛不想听柳凌废话,报复的心里越来越浓郁:“柳凌,你还要可是吗?这个男人到底是你什么人,让你这般护短?” 柳凌把心一横,两眼紧闭,又再次睁开:“田馨媛,你可听仔细了,你眼前冒犯了你的臭男人,就是你非要我找的县令大人,我的师兄。” ------------ 第223章收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田馨媛惊诧莫名。 柳凌稳定了一下心神,一字一句的加以重复:“他就是你要找的县令。” 田馨媛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来,这冤屈是难以申诉了。 柳凌讨好似的凑近田馨媛,蹲下身子:“你们俩真的是一个大误会,要说我师兄是那种拈花惹草的浪荡子,着实委屈了他。 你想想,堂堂一个县令,怎会可能找不到女人,可是,到现在为止,他却仍然是一个孤家寡人。 我知道,你的美貌比那些庸脂俗粉高过一大截,但也不是师兄冒犯你的理由,我敢保证,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随意占女人便宜的。 不信,你大可把他拉到青楼试试,他一准吓得逃之夭夭。” 说来说去,柳凌还是偏向自家师兄。 田馨媛心里不服气,更让她不能接受眼前的臭男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县令。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打死她都不可能相信县令会这么不要脸。 “男人心海底针,他既便是你的师兄,你又如何彻底了解他不是那种人?”田馨媛恶狠狠瞪着柳凌。 柳凌被田馨媛的眼神,吓了一跳,重重咽了一口口水,指着自己:“我长的好不好看?” 田馨媛一怔,不清楚柳凌发什么疯:“你长得很好看,那又怎样?” “你都承认我好看了,可我师兄从来就没有对我正眼看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女人的耐力很深,并不属于那些不要脸的男人。 我敢保证,他刚刚对你的冒犯,纯属就是小孩子打架。不是你先打了他吗,恼怒起来,精神受到刺激,哪里还管你是男是女。” 田馨媛目瞪口呆:“你的意思,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更不会怜香惜玉?行了,行了,我懂了,懂了。” 柳凌看着田馨媛的异样的神色:“懂了?懂什么了?” “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不是男人? 这误会可大了,虽说周清喜对女人的惊喜率不高,但不是男人这件事,除了他本人,别人都没有资格给他下这样的评判。 不过,田馨媛这样认为也好,至少不觉着刚刚周清喜是想占她便宜的色魔:“对对,他都不算是个男人,你跟他计较,显得你的身份也跟着降低了。行了,这事就算说开了,之前就当你们切磋武艺,不分男女。” 田馨媛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师兄都来了,刚刚那个老头,莫非就是你的师父?” 柳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田馨媛继续追问:“他们查到了什么?” “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又赶上你们……我们现在就去师父厢房里坐着听听,不就全知道了。走走走!”柳凌推着田馨媛疾步向前走去。 …… 一张桌子旁,围坐着四个人,刚打了一架,气氛十分不悦。 偏偏柳凌又把田馨媛安排在了周清喜的旁边,目的就是让两人尽快化干戈为玉帛。 周清喜自从知道田馨媛的身份,心生愧疚,不停地给田馨媛倒水、剥水果、剥花生、剥瓜子等等,凡是房间里出现的吃食,他尽量送给田馨媛,态度十分诚恳。 田馨媛本就讨厌这张膘肥体壮的一坨肥肉,但送到嘴边的食物,不吃白不吃。 “师父,我让你查的事情,是否有眉目了?看您老满面春风,定是有了收获。” “是收获了不少,要不,先讲一讲你们柳家。上次你要我查的柳府周管家的侄子周凡,他自从柳府颠覆之后,早在半年前就失踪了。” 失踪?半年前? 柳凌追问道:“这也太巧了吧,由此可见,我父亲枕头底下通敌叛国的书信,就是他放的?” 周方点了点头:“虽说证据不足,但也绝对跟那件案子有关系,还有一件事,就是周管家……他也在半年前上吊自杀了。” 柳凌瞪目结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周管家死了,为何?他身体康健,儿女双全,妻子也是贤惠,每月的月历钱,我父亲从没有亏待他。 即便父亲遭了难,柳家消散,但他完全可以依照多年管家的经验,另找下家,平稳的日子也是一样度过。 按理说他不应该想不开,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周方摆摆手,让柳凌重新坐下:“他的死却是因为他的侄子周凡,听周管家的妻子刘氏讲诉,自从你父亲入狱之后,周管家也是如同我们一样怀疑周凡,拉着他非要去见官。 不曾想周凡就是个痞子,更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一怒之下,席卷了周管家所有值钱的家当,这让周管家无法承受,当夜就上吊自杀身亡。 后来,邻州县官府,让马氏去为周凡收尸,发现他身边的财物一样没少。以此断定,他不是被谋财害命,而是被人灭口。” 坐在椅子上的柳凌,却如坐针毡,心急火燎:“有没有问马氏,周凡那时有什么人与他最为亲近?” “问过了,她说不曾见过,周凡一般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没钱了才会露一面,只要钱到手,人一准会跑掉。 这一次却是那小子主动提出,甘心情愿跟在周管家身边,在柳府尽心做事,重新做人。” 柳凌冷笑了一声:“他哪里是重新做人,完全是鬼附身,图谋不轨,……看来,我父亲枕头底下匿名信真的与他有关。 可是,我们无法找到与周凡行踪有关的其他人与事,一条本该完整的线索,只能突然绷断。” 周方长叹了一口气:“这也没办法,我曾经查了四邻八舍,都说他行踪不定,每一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喜好独来独往。 你也不要太焦虑,虽说这件事表面上看来,一无所获,但仔细想想,也并不是空手而归。 之前,一直不敢确定你父亲是否真的被冤枉,经过查探周管家侄子的突然死因,你父亲被人诬陷的猜测,也能百分之百定论。” 柳凌两手抱肩,眼神呆滞仰望着房顶:“那又怎样?找不到真正的凶手,说什么都是白搭。” 周方看着精神萎靡的柳凌,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忽然想到别的事情,马上精神一振,凑近柳凌:“你要不要听一听我查到的另一个人?” ------------ 第224章他真的有问题 柳凌一怔,知道周方嘴里的另一个人,是徐韵的父亲徐泽,整个脑子就如同被人打了鸡血:“师父,你查的徐泽,是不是找到了许多线索?” 徐泽? 对于田馨媛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嚼了满满一嘴的橘子汁液,喷薄而出,正好让周清喜的一张宽大的脸全部接住。 恶心人的一坨坨黄色,如同屎一样,顺着周清喜的脸颊哗哗落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一个点,嘎然而止的平静,也只是保持了一瞬,再次传出的声音,就是腾空胃里的浊物。 最厉害的当属于周清喜! 顿时,整个厢房全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赶紧叫人来打扫!”周方高声喊道。 这种时候,喊人的事,只能柳凌可以当这个跑腿的卒丁,边跑边喊:“师父,换房,赶紧换房。” …… 由周方的厢房换到周清喜的厢房,所有人再次坐到椅子上,那颗紧张作呕的身子,总算能够平稳下来。 蜡黄的脸色,充斥着每个人的脸,田馨媛没忘记刚刚的话题,使劲摇晃着柳凌的胳膊怒斥:“柳凌,这件事我知道一准是你让去查的,你为何有此想法?” 柳凌被田馨媛摇的难受,伸手推了几下,没成功,岂料她的手抓的太牢固:“破案不限定哪一个人,所有人都应该被列为被怀疑的目标,哪有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 “不对,没有无缘无故的怀疑,你定是找到他的疑点了。你告诉我,你怀疑他什么?” 怀疑什么? 柳凌说不好,总觉着徐韵做事风格有异,表情有异,甚至于说话也让她感到不正常。 疑心重了,有时候柳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徐韵强迫徐韵娶了田馨媛,心中不满,才会有这种感觉。 但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又发觉所有的怀疑有根有据:“凭我的经验,怀疑他不同于常人。” 田馨媛甩开柳凌的胳膊,埋怨道:“你完全是凭你的感觉行事,就不怕徐韵知道了,会记恨你?” 记恨? 柳凌真的没想过那么多,但为了父亲,哪怕得罪天下人,她也要在所不惜。 因为她只要做到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父亲一个清白,别的只能另当别论了:“我在每一个案子中,所有人都会一视同仁,没有亲疏贵贱之分。既然怀疑谁,就要一定去查彻底。” 田馨媛眉头紧蹙,摆了摆手:“行了,你就不要跟我说这些了,最好别查出徐泽有事,不然,你与徐韵就真的彻底完蛋,才是真的。” 柳凌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周方瞥视了一眼柳凌,明白她此时的心境,小心的问道:“凌儿,你是否还想听我说?” 柳凌的脸色一凛:“当然说啊,师父,你这话的意思,他真的有问题?” 周方点了点头:“想要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太多的东西出来,所以我想到去查他的过去。正好让我找到十年前早已归隐于市间的前刑部尚书吕治。 二十多年前,他还在刑部担任正六品刑部主事的时候,徐泽就成了了刑部正九品检校。 他为人暴躁,不太随和,还一贯粗心大意,也不会对上级溜须拍马,总让人想排斥他。 不过,他倒是与从九品刑部司狱司石运良走得很近……” 柳凌一听这个名字,马上想到了太傅石运良:“等等,师父,石运良莫非就是现在的太傅?” “对呀,你倒是挺聪明……石运良的性子腼腆,容忍度也高,俩人的关系倒是有了互补,也算是刑部最融洽的。 这可能就是因为他们俩的官职是最弱的原因,才让他们走到一起吧。要知道官场之上,谁与谁明里一套,暗里又是另一套,关系能够保持到最好,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后来,也就是一年后,不知为何,徐泽、石运良的性格大变,及其有城府,更惯于趋炎附势,讨好献媚,与之前大相径庭。” 柳凌急切问道:“为什么?刑部的官爷们一个个猴精死的,难道都没有一个人去怀疑吗?” 周方轻笑一声:“刑部的事务太忙,但凡有一点官职的,哪个手底下没有几个案子需要处理。 再说了,俩人的性格变异,那是往好的方面发展,对他们那些当官的有益无害,有谁愿意没事找事干。” “师父有没有问起,他们俩具体改变的原因是从什么时候,经历了什么之后,才让俩人改变的与之前完全不同?” “我问了,吕治告诉我,他也说不准他们俩改变的原因是什么,他只记得当时,自从他发现徐泽、石运良不同于之前时,曾经一起合作审讯过一桩案子。 那桩案子牵涉到三个案犯,就是在他们审讯时的当夜,三个案犯一同自杀身亡。 吕治猜想,他们性格大变,可能是唯恐被降罪,怪他们办事不力,致使人命,这才让他们不得不奴颜婢膝去讨好别人。” 三个案犯,猛然听起来,让柳凌感觉有点耳熟,仔细一想,好像与徐韵在照磨所丢失的卷宗,里面的内容相似:“师父,那三个案犯具体是因为什么犯了事?你可别告诉我你没问?” “问了,你当你师父是吃素的,说是他们三个往京城运一批违禁品,这才被抓,具体是什么违禁品,吕治并没有详明,说是皇上严禁透出消息,就连卷宗上都没有注明是什么。” “什么时候的年限?” “大概二十三年前吧。” 柳凌倍感意外,没料到竟然这么容易对上号了,当年的那桩案子,竟然是徐泽亲自审理的。 柳凌接着问道:“师父,你有没想过,之前徐韵弄丢的卷宗,会不会跟徐泽有关系?所谓监守自盗,就是为了掩盖什么。 想来那三个人的自杀,并不单纯,这还得需要问清当年验尸的仵作,才能知道尸体上的伤势,是否真如殃文上所写。” 周方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恐怕很难再查下去了,毕竟当年的仵作,在那件事一个月后,就辞掉职务,带着一家老小归隐,具体是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这么巧? 看来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 ------------ 第225章感觉真好 柳凌面色凝重,站起身,缓步来到窗户旁,呆滞的眼神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 二十三年前,那三个案犯到底运送了什么违禁品? 徐泽、石运良真的是因为怕被担责,才大变性格的吗?俩人如今平步青云,显然,也与他们突然改变的性格有关。 从不会胁肩谄笑到一贯喜好溜须拍马,变化差异之大,有天壤之别,很难让人不去怀疑。 徐泽、石运良审讯的那三个案犯,当夜定是抵制不住严刑拷打,交代了一切。 而那个所谓的违禁品,或许正好又是徐泽、石运良发财的好机会,便做了一套三个案犯自杀的假局,同时买通了仵作,骗过了刑部所有人。 柳凌走到周方的面前:“师父,你必须帮我查一下那个违禁品到底是什么,从而才能断定这件事的始末。” 周方点了点头。 田馨媛早就听不下去了,大声嚷嚷:“你们师徒俩到底想干什么?我们目前最为重要的是查玉佩,查幕后主使,这七拐八弯,如何查起了另一桩案子。 你们这是疯了吗?还是说,你们已经黔驴技穷,只能转到另一桩案子上去?” 周清喜一看苗头有点上火,赶紧倒了一杯茶水,放到田馨媛的手中:“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我猜想,我爹与师妹查的两桩案子,同属于一桩案子。” 田馨媛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恶狠狠的瞪着周清喜:“你说什么?你当我傻呀,这两桩案子明显的就是互不相干,再这么瞎胡闹下去,我都怕杀害我父亲母亲的凶手早就跑了。” 田馨媛越想越感到委屈,索性抓住周清喜的衣服,连人带椅子一起拉到自己面前,整张脸又靠在他的肚子上,嚎啕大哭:“父亲,母亲,女儿没用,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了!” 周清喜怜悯之心泛滥,伸手抚摸着田馨媛的乌发,不停地安慰着:“乖!乖!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放心,他们不给你父母查案,我必定会为你一查到底。” “真的吗?”田馨媛似乎重新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仰起头期盼地眼神盯着周清喜看。 周清喜满腔热血,正义凛然地拍了拍自己地胸脯:“我是县令,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为你父母伸冤,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放心好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俩不分彼此。” “真的,太好了!还是你做事靠谱!”田馨媛站起身,把周清喜也提了起来,双手环住周清喜地脖颈,紧紧搂住,死死不撒手。 周清喜被田馨媛的手劲,勒的几乎窒息,不过,得到田馨媛地欣赏,还是蛮欣喜的。 此时,周清喜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对女子向来没有波澜起伏的心,竟然砰砰狂跳不止。 这难道就是突如其来的爱吗? 不会,不会,本县爷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岂能喜欢上这个泼妇一样的女人。 周清喜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好疼!看来不是错觉,自己真的对田馨媛有了男女感情! 不仅如此,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是,她是个有夫之妇,徐韵的正妻。 平时虽然与徐韵是上下级关系,但也形似于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于情于理,就是在颠覆人伦。 不过,这可是田馨媛自动送上门的,与自己无关。 周清喜的手不由自主的环住了田馨媛算不上纤细的腰围,微眯双眼,用鼻子使劲嗅着香气扑鼻的体香,那感觉真好! …… 柳凌、周方面面相觑,蹭的一下站起身,一起跑向厢房门口,瞪视着神经不正常的一对男女。 周方抓住柳凌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凌儿啊,师父是不是老了,居然做起了美梦,赶紧使劲掐我一下,不然,我担心我会马上晕倒。” 柳凌并没有让周方如愿以偿,反向抓住周方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脑门上:“师父啊,你老人家还是多拍我几下吧,不然,徒弟我恐怕比你先晕倒。” 紧随而来,两声痛不堪言的大叫传来,柳凌抱着头,呲牙咧嘴,周方两手护住耳朵,张大的嘴巴,几乎裂到耳门上了。 片刻之后,周方喜极而泣,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凌儿啊,看来这不是梦,你那个傻师兄,居然也学会稀罕起女人来了,这是不是说明我抱孙子的希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柳凌也是一头蒙,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幕,但确确实实令她意外:“师父,也许……是吧。” 周方噢了一声,两眼几乎要翻白眼,顺着门框往地上滑。 柳凌一看不对头,赶紧上前搀扶住:“师父,你怎么了?” “凌儿啊,师父没事,可能是太高兴了。要不我们爷俩赶紧撤,给他们多留一点相处的时间。” 柳凌略微有点隐隐不安,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太快了,简直无法让她去好好思考:“好好好!” …… 一切都要恢复于平静,周清喜的脑子也已经彻底清醒,感受着怀里的女人,突然想到之前,她对自己如何泼辣的一面,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一会,不会是她因为感激才脑子犯浑,待会清醒了,定要反说自己占了她便宜,雨点似的耳光扑脸而来。 周清喜来不及多想,赶紧推开田馨媛:“田姑娘,我们不可靠这么近,我是男人,唯恐有损于你的名节。” 受损? 田馨媛一楞,看着周清喜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外加一坨肥肉,反而越看越好看,更让她有种安全感。 田馨媛再次扑到周清喜怀里,娇滴滴的撒娇:“我的名节现在已经让你给毁了,索性你就娶了我吧。” 娶? 这欢笑可开大了,先别说她是徐韵的女人,就单单她五个身为将军的哥哥,岂能看上他一个小小的县令? 此事断不可开头,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连县令都做不成,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周清喜再次推开田馨媛,撒腿就往外跑,把站在门口说话的柳凌、周方全部冲倒在地上。 还没等俩人爬起来站稳,追出去的田馨媛,再一次把他们俩冲倒在地上。 周清喜围着院子里的廊檐打转,田馨媛紧追不舍,嘴里还不停地大叫:“周清喜,你给我站住……” ------------ 第226章情人眼里出西施 周清喜撅着嘴,两只脚倒腾的比兔子都快:“我不,除非你收回你刚刚的话。” “你想得美,我就是非要你娶我!你个没良心的,刚刚抱着我的时候,为何不去拒绝。 今天你占了我不止一次便宜,现在就想甩手走人,没门!”田馨媛没料到这么肥胖的周清喜,居然跑路的速度飞快。 气涌如山,又不知所措,索性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子,对着周清喜迎头扔了过去,可惜,没有中标。 周清喜欲哭无泪:“田姑娘,不是我不想娶你,而是我不敢。你不仅家世显赫,又已经嫁给了徐韵,我既便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 不敢? 贼心? 代表着他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胆怯。 田馨媛一阵狂喜,索性停下了脚步,坐在了廊檐的护栏上,冲着周清喜摆了摆手:“过来,过来,我不打你,你只要过来就好。” 周清喜怯怯的靠近田馨媛,距离两丈远,说什么也不敢往前再多走一步了:“田姑娘,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你说你喜不喜欢我?必须说实话,不然,本姑娘非得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周清喜看着田馨媛温和的笑容,似乎给了他无限的胆量,赶紧使劲点了点头:“你这么好,我当然求之不得。” “你既然喜欢我,就不用担心别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也喜欢你,门第高低,你不用管,哥嫂是管不了我的。 至于徐韵,他喜欢的是你的小师妹,不是我,我们俩在一起,可是他巴不得的好事。可以说,我们面前并无阻碍,你怕什么?” “徐韵的父亲可是刑部尚书,他不同意,徐韵恐怕也没辙吧。”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有徐韵一人就可摆平。现在你是不是愿意娶我了?” “愿意!愿意!”周清喜点头如捣蒜,心里美滋滋的。 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冲过来的田馨媛一把搂住脖子,在脸颊上猛亲了几口,撒腿就跑,只留下呆傻的周清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田馨媛来到厢房门前,一把扯住正在偷窥的柳凌:“柳凌,太好了,我竟然找到了另一半,你赶紧恭喜我一下吧。” 因为儿子周清喜不在拒绝女人,让周方惊喜的全身瑟瑟发抖,趁着被忽视的空隙,赶紧跑向周清喜。 柳凌皮笑肉不笑,不知是惊还是喜:“你确定你的决定?” “当然!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再没有喜欢的男人,没想到,上天居然给我送来了一位,你是不是也觉着我的眼光特别不错?” 周清喜有那么好吗? 全身除了肥肉还是肥肉。 难怪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周清喜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点可取性的,脾气性格温和、善良,唯唯诺诺,倒是与田馨媛暴躁的脾气互补,这不能说不是一桩美好的姻缘。 即便柳凌还是如同梦境一般,无法接受前一刻打的不可开交,后一刻就要谈婚论嫁的一幕,但事实就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无法让她再去置疑。 柳凌学着男子的姿势,两手抱拳,委身一躬:“恭喜姐姐……不不不,恭喜嫂子!贺喜嫂子!” …… 柳凌如同以往一样坐在厢房的椅子上,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椅子上坐着的只有她与师父周方。 周清喜与田馨媛两个人,早已跑到别处卿卿我我去了。 房间里的气氛非常安静,且又沉闷。 柳凌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周方的手里:“师父,恭喜你,马上就要当爷爷了。” “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爷俩的。”周方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忽然老泪纵横,“行了,不说了,我们赶紧说说案子吧,看下一步该如何去查,尽早结案,也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师父,这一会让师兄与田馨媛,把我的脑子刺激了一下,居然想出另一种可能,当年,审讯的是徐泽、石运良两个人。 过后,俩人的性格大变,会不会有一种假设,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再是他们,而是另外的两个人替代了他们?” “你的意思,他们真正的身份,是牢房里面三个犯人其中的两位。” 柳凌伸出大拇指:“师父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周方沉思默想,片刻之后:“这件事很有这个可能,也能以此说得通,他们俩个为何在那件案子之后,突然性格突变的原因。” “师父,我们不妨再假设一下,他们俩就是操控一切的幕后主使!” 周方不解,问道:“何以见得?” 柳凌努了一下嘴:“我现在还解释不通,就是有这种感觉,希望师父帮我把那个违禁品查清楚,或许,答案就在里面。” 周方站起身:“好,我一会与你师兄再去查。你要去哪里?” “去会一会徐泽,或许再次见了他,便能很好确定他是不是幕后主使。”柳凌笑了笑,也站起身,与周方一起走出厢房的门槛。 “师父,你还没告诉我那三个案犯的名字。” “何初、苏毫、彭广。” …… 已近傍晚,柳凌与田馨媛坐马车到了徐府老宅,徐韵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 田馨媛满脸喜悦,扭捏着屁股,张开双臂,狂奔过去:“夫君,你对我最好了,竟然在门口迎接我,我……我真的是受宠若惊。” 徐韵惊悚,赶紧躲开,让田馨媛扑了隔空。 田馨媛再次扑过去,并提前先一步抓住徐韵的胳膊,附耳低语:“你不会演戏吗? 我现在可是在帮你,如果让你父亲看出端倪,拒绝柳凌与你见面,我看你该怎么办? 你别忘了,你父亲无论什么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女人,正说明,他对妾室并不在意。话已至此,别怪我没提醒你。” “知道,知道。”徐韵不耐烦的推开田馨媛,伸手抓住田馨媛身后的柳凌:“凌儿!” “嗯!”柳凌从徐韵的手中撤回自己的手,“徐韵,我们现在最好矜持一些,毕竟你父亲看了会不高兴的。” 徐韵大叫:“你说什么呢,在名义上,你也是我的妾室,为何不能亲近?” ------------ 第227章你有喜欢的男人了 柳凌走近徐韵,低语道:“宠妾灭妻,你连这个都不懂吗?毕竟我在你父亲面前,也已经说过与你划分界限这样的话。 即便是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你若真的为了我们的将来,请你与我保持距离,好不好?” 徐韵恶狠狠的瞪了柳凌一眼。 柳凌当作没看见,仍旧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徐韵,我交代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徐韵把俩扭向一边,没好气的说:“我只完成一部分,根据你说的后厨女管事,我仔细观察了她。 一天之中,忙忙碌碌,指挥得当。在行迹上,要说对衡王的威胁,单凭她能够自由行走在王府之中,完全有许多机会下手,可是,我并没有看到这些。” “这个女管事良心未泯,看来是我多想了。但是,你也不要因此放松警惕……你把玉佩给我吧!”柳凌伸出一只手。 “给你!”徐韵抬手就是一巴掌。 痛的柳凌赶紧把手缩回去,大叫道:“徐韵,你疯了,为何打我?” “你给我要东西,没找到!只能给你空手掌了。” 柳凌大惊,不相信自己的猜测有误:“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敢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你之前告诉我,在衡王书房的房梁上可以找到,我上去一看,确实有一个小暗格,但里面除了一大叠厚厚的银票之外,再无其它。不好意思,我是无能无力了。” 柳凌越想越不对,她分明在衡王书房里仔细观看,那里根本就没有暗室。 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竟然被她发现房梁上的暗格,这才怀疑衡王把那个贵重的玉佩放在上面。 没有,就预示着自己的判断有误。 到底是衡王把玉佩藏到另外隐秘的地方? 还是衡王根本就没有那个玉佩? 之前徐韵查到衡王一直与一个神秘人见面,再加上衡王与太傅的姻亲关系。显然,他不是个置身事外之人。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 …… 徐韵拂袖而走。 田馨媛冲着柳凌伸了伸舌头,嬉笑不已:“柳凌,你男人可是真生你的气了。” 田馨媛一溜小跑追上徐韵:“夫君,你可真是小气,人家柳凌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唯恐你的父亲会生气。你不会连这点脑子都不长吧?” 徐韵不屑的看了一眼田馨媛:“我与柳凌亲近,父亲知道了又怎样,反正父亲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你,真正在意的是柳凌。” 田馨媛抿了抿嘴唇:“那不一样,我好歹占着你正妻的位置,宠爱也是理所当然得到最多的那个。” 徐韵眉头一皱,厉声道:“这是谁告诉你的狗屁规定?” 田馨媛吓得全身一哆嗦,赶紧定了定神,拍了拍徐韵的胳膊,安慰道:“行了,你就别再置气了,好好的演戏,最好别让你父亲起疑,我们俩也好再凑机会赶紧和离。” 田馨媛嘴里的和离,似乎说起了很轻便,更像是迫不及待,让徐韵感到诧异。 徐韵边走便仔细打量田馨媛,满脸的喜不自胜:“你很希望我与你和离?” 田馨媛一怔:“对呀,你不是也一样吗?” “你有喜欢的男人了?”徐韵惊诧莫名, “对呀,不行吗?” “行行行,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岂能不行。喂,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那位……到底是哪个幸福的男子俘获了你?”徐韵兴趣盎然。 田馨媛喜欢谁,或不喜欢谁,从来就没想过要隐瞒任何人,此时,也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东城县县令周清喜!” “咳咳咳……”徐韵一口口水没咽下去,赶紧停下脚步,扶住抄手游廊上的柱子,微躬身子,使劲往外咳。 徐韵做一百个梦,也不会想到是周清喜,那一身的肥肉,简直目不忍睹。 田馨媛虽然不比柳凌的姿容俏丽,但在女人当中,也不是最差的。 再说了,她虽然丧失了亲生父母,好歹还有五个大将军的哥哥给她撑腰,绝对算得上高门大户家的女子。 京城的公子哥们,想要得到她,那也得排着队。 莫非是她眼瞎了,会选周清喜? 还是受了周方那个老狐狸的威胁,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看着田馨媛笑成一朵花的脸蛋,也不像是被人胁迫。 田馨媛见徐韵的反应太激烈,怜悯之心上涌,在他后背轻轻拍着:“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这时,柳凌也赶了过来,还以为是被自己气的:“徐韵,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我都跟你解释半天了,你还是转不过弯来……” 田馨媛轻嘘了一声,让柳凌噤声:“柳凌,你可别这么说,他不是因为你们俩,而是……” 柳凌不解,不是因为自己,还有什么能让徐韵这般反应:“而是什么?” “我告诉他我喜欢的男人是周清喜之后,他就出现这种反应了。” 原来如此! 柳凌忍俊不禁,也顾不得形象,哈哈大笑:“理解!理解!” 突然,一声厉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声音如此嘈杂,简直不成体统!” 不远处站着徐泽,微弱的灯光,映射着他整张阴森恐怖的脸。 此时,柳凌、徐韵、田馨媛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呆愣愣地看着徐泽。 良久,徐泽的脸色好转:“你们既然来了,想必有事,那就都过来吧。” 三人怯怯紧紧跟随,一直到了徐泽住的正房。 各自落座,徐泽坐在卧榻上,打量着左侧并排坐着的三个人:“你们这般兴师动众都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徐韵先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好几天都没过来看看你,所以就说好一起过来。” “噢?”徐泽冷冷一笑,指着柳凌、田馨媛,“看着你们俩相处的还不错,那就好,这也是我最希望的。行了,你们也看到了我身体无恙,就赶紧走吧,我累了,想休息。” 这逐客令下的太快,柳凌岂能罢休:“父亲,我还有事,需要你给我解惑。” “什么事?”徐泽端起婢女刚为他倒的茶水,慢慢细品。 ------------ 第228章易容术 柳凌恭敬地回道:“夫君之前在刑部照磨所丢失卷宗的事情,父亲真的没有查出什么吗?” 徐泽脸色刹变,嘴里的茶水全给喷了出来。 瞬间,怒形于色,指着眼前的三个人,大声呵斥:“你们此次过来,果真是另有目的,怎么,你们还想翻动之前的案子?” 气氛紧张,徐韵赶紧站起独揽了一切:“父亲,这件事纯属是我想查的,还不是因为心里过不去之前被冤屈的坎。 即便这辈子再也进不去刑部,但也不想总是被人戳脊梁骨,说我玩忽职守,这才被贬下来的。” 徐泽不懈地挥了一下手:“别人说什么,你不去管他们不就行了。过去的失窃,已经无从查起,你再去提及又有何用?” 柳凌也站了起来,俯身一拜:“父亲,当时,整个刑部守卫森严,还有许多掌管各地方的郎中、主事们,为了审案,不能及时回家,在刑部彻夜未眠。 无论是房间,还是院落,亮如白昼,人来人往,如果还能放任窃贼潜进来偷盗卷宗,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刑部的人,公务一旦忙起来,确实不分白天黑夜,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做,即便是窃贼站在他们面前,也不一定会仔细打量。” “父亲别忘了,刑部可不是谁家的府邸,任谁都可以随进随出,据夫君所说,那里的人审案查案,几乎都快成了惯性,警惕性也特别高,不可能看见有陌生人在,而不去理会。” “你什么意思?饶了这么一个圈子,不会想说那件失窃是监守自盗?” 柳凌笑了笑:“还是父亲聪明!“ 徐泽哈哈大笑,冷意十足:“柳凌,我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仵作,如何管上你范围之外的案子?” 柳凌不以为然的反问:“夫君是你的儿子,难道父亲不想还他清白?” 徐泽突然再次怒容涌起:“你以为刑部是什么地方,那件事本就是韵儿的错,我能不声不响按压下来,没有对他处罚,已经是尽力而为。 现在你又要贸然提起,难道还想让我搅动整个刑部,再次重新审理? 如果抓到凶手也就罢了,反之,韵儿的头上,就会在重新扣上一顶有罪的帽子,能不能保住小命,无法预知。” 柳凌并没有因此罢休,反而更是咄咄逼人:“你的意思,即便夫君替人顶罪,你作为父亲也不想去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偷走了那些卷宗?” 徐泽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荒谬!我如果早就知道,还用得着让韵儿被人冤枉吗?” “据我所知,丢失的卷宗,是二十三年前的案子,当年审理那桩案子的主审官,正是父亲你与太傅石运良。” 站在一旁的徐韵大惊失色,紧紧抓住柳凌的胳膊,质问道:“整个卷宗上记录的所有内容,许多重要的东西都给隐藏起来,你又是怎么知道?” 田馨媛早已听柳凌说起,神色坦然平静,唯恐影响了柳凌对徐泽加以盘问,赶紧把徐韵拉到一旁,小声责斥:“他们在说话,你听着便是,插什么嘴。你若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更让你感到惊讶。” 徐韵置疑的眼神,看着田馨媛郑重其事的神色,对未知的好奇大于一切,便不再言语。 …… 徐泽也是惊诧莫名:“你查了我?” 柳凌摇了摇头:“不不不,父亲别误会,我只是想给夫君鸣冤,便顺手查了当年的那件事,这才知道,审讯的人正是父亲。 我还得知,从那之后,你与石运良的性格大变,我很想知道父亲当年经历了什么,才促使你们会那样?” 徐韵冷然一笑:“审理一个案子,就能让人大变性格,你这话更是荒谬绝伦!” 柳凌抬手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加以惩罚:“父亲教训的对,我该死,该死,早应该怀疑告诉我实情的人,是在故意夸大其词,耸人听闻……对了,父亲,你可否听闻,江湖上流传于一种易容术。 那个易容术特别厉害,好像并不是平时街头风闻的那样简单,而是用两个真人的皮互换,血赤呼啦,特别恐怖。 我当时听了差一点没晕过去,这死人也就罢了,活蹦乱跳的人,硬生生把皮割下来,啧啧,太令人惨不忍睹了。” “……”徐泽没有说话,但脸色越来越差,端起水杯,大口大口去喝茶水。 柳凌能看得出徐泽神情越来越紧张,双手也在轻微地瑟瑟发抖。 突然,徐泽就像发神经一样,举起手中的水杯,扔向身旁的两个婢女。 幸亏两个婢女机灵,及时躲过了突如其来的灾祸。 徐泽并没有因此放过她们,大声呵斥:“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这茶水都这般凉了,还要给我喝。滚!都给我滚!” 两个婢女全身颤栗,赶紧跑了出去,其中一个胆小的婢女,是嚎啕大哭着跑出去的。 “卑贱的奴婢,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白养了她们。”徐泽恶狠狠的自言自语。 良久,徐泽又用一种冷厉的眼神看向柳凌:“柳凌,韵儿丢失卷宗的案子,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该怎么着,我自会处理……我作为长辈,奉劝你一句,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父亲吧。” “你什么意思?我父亲不是因为杀害冯开元,而证据不足,已经重新押到了刑部大牢了吗。” 徐泽用手弹了几下衣服上的褶皱,冷冷一笑:“皇上下旨,柳贤芳三日后立即到菜市口处斩。” 柳凌大惊失色,整个脑袋嗡的一声,两眼发黑:“你说什么?我父亲……父亲……” 柳凌的身子一软,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所幸被冲过来的徐韵双手抱住:“柳凌,你没事吧?” 田馨媛也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柳凌,坚强一些。” 眼神呆滞的柳凌,欲哭无泪,颤声说道:“我累了,想去休息。” “好!”徐韵把柳凌抱了起来,走出了徐泽的小院。 柳凌满心自责,不停地埋怨自己无能,如果自己破解案子地速度,再快一些,就不会落到这般结局。 三天? 仓促的三天,她实在没有把握…… ------------ 第229章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徐韵想把柳凌安置在他与田馨媛大婚的正房,却被柳凌拒绝,并指明还是回到原来的跨院,想找回之前的感觉。 徐韵见柳凌太执拗,便顺从了她。 跨院的西厢房,里面乍然亮起了通亮的烛光。 徐韵把柳凌放到床上,并盖上被子,转身对跟过来的田馨媛说道:“天色已晚,这里不需要你照顾她,赶紧回去吃点东西去吧。“ 田馨媛指了指床上的柳凌:“你确定我不用待在这里帮你?” “不用,回去吧。” “噢!”田馨媛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跨院。 徐韵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捋了捋柳凌额头上凌乱的头发:“别难过了,我们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或许我们找到幕后主使,马上就可以把你父亲救出来。” 柳凌:“……” 徐韵被冷落,依旧不想走:“对了,晚饭还没有吃,你应该饿了,我马上让下人给你端来饭菜。” “我不饿,你回去吧,我乏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柳凌的情绪不对,徐韵怎么可能回去:“我不走,今晚必须陪着你。” “出去!”蹭的一下,柳凌坐了起来,黑亮的眼眸几乎冒火。 把徐韵吓了一跳,看着柳凌眉头紧蹙的怒容,赶紧站了起来:“我走,我走,你千万别生气! 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一静,捋一下凌乱的思绪,也好尽快找到案子的症结……我要不要让下人把饭菜端过来?” “不用!对了,我听说父亲写过一本官场之上的杂谈,能不能派人拿过来,也好让我转移一下心情。”柳凌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全部包裹在里面。 “好,我马上让人送过来。”徐韵轻叹了一声,轻轻把门关上。 …… 四更丑时,夜已经深了,没有星光,没有月影,乌黑一片,走出门半步,根本就看不清咫尺之间的距离。 幸好徐韵让人在跨院每个房屋的廊檐下,都挂起了灯笼,盈盈的烛光忽闪忽闪。 西厢房的柳凌,记得她是换的第三根蜡烛了,她寝不安席,辗转反侧,索性坐了起来,仰头叹了一口气。 柳凌那颗心急火燎的心,控制不住扫视一眼门口,那个等待很久的人还是没有过来。 隐约之间,听到外面呼呼作响的风声,心想,这是要变天了,接下来将是绵绵细雨,还是倾天而倒的暴风雨? 柳凌忽然又感觉一阵悲伤,父亲三天后就要被处斩,自己到现在依旧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 良久,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柳凌精神振奋,心脏也在跳动加速,赶紧坐在床边,穿上鞋子。 她仔细听着那个脚步声,到了门口竟然没有了任何响动。 柳凌的嘴角一撇,不被人察觉的冷意袭满脸上。 她站了起来,来到低矮的案几旁坐下,用瑟瑟发抖的手,端起水壶,倒了两杯早已凉透的茶水。 “天黑风大,站在外面,多有不适,不如推门进来,喝杯茶水,继续保持您优雅的风度。”柳凌朝着关闭的门口大声说道。 外面并没有传出柳凌期待的回声。 柳凌反而不急不躁,以此空余时间,尽力压制自己不平稳的心情。 一会儿时间,西厢房的门,终于吱扭吱扭开启了。 缓步走进来一个蒙头裹面、夜行衣打扮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凶戾的眼神瞪视着柳凌。 柳凌这一会,却是异常冷静,摊开一只手:“徐大人,这里本就是你的家,应该不需要我谦让了,呶,你就随意坐吧。” 徐泽站立一瞬,说道:“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的?” 柳凌冷冷一笑:“当然,只是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能有一半的希望……不过,你还是没有让我失望,最终忍不住来了。” 徐泽哈哈大笑,把手中的匕首插于腰间,撤掉脸上的黑面巾,感觉还是不适,索性连头巾也全部撤掉,这才坐到柳凌的对面。 他端起柳凌早已倒满的茶水细品了一口,眉头微挑,赶紧弯腰全部吐到地上:“你准备的茶水太凉,我很不喜欢。” 柳凌似笑非笑:“徐大人,你可不能怪我,谁让你的脚步太迟,早一点来,这杯中之水定会如你所愿,温热适中,正好喝,是不是徐大人?” “也对!说实话,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这般面对面坐着。” “确实如此!” 徐泽用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柳凌:“想来,在傍晚时分,在我房间的话,你是故意透露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我过来。” “徐大人好思量,我确实是有这个心思,但不敢保证,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傻等了好长时间……结果很让人欣喜。” 柳凌瞥视着徐泽:“你难道不知道,你不这样说,我也会来找你……应该是杀你。” 徐泽的眉头轻挑了一下:“我不仅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的行踪,还时时刻刻想杀我泄愤,一个想而不得的玉佩,一直在我手中攥着,换了谁都会有这样的冲动,不奇怪。” 徐泽哈哈大笑:“你倒是挺能理解人的。说说吧,你这般处心积虑,目的是什么?” 柳凌摆了一下手:“我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不想让人把父亲和我的性命,轻而易举的攥在手心里而已……要不,我们做笔生意吧?” “你与我做生意吗?”徐泽冷然大笑,“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与我想做什么生意?” 柳凌的嘴角一抿:“我把你想要的玉佩交给你,但你必须放过我与父亲,我们父女俩可以远走高飞,绝对不会干涉你想要完成的大事。” 徐泽的眼皮微微低下,用手调整了一下袖口的倾斜:“我要是说,我可以放了你们,你会相信吗?” 柳凌耸了耸肩膀:“当然不信,我会把玉佩交付给别人,如果我与父亲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便可以让托付的人偷偷告诉你玉佩的地方。” 徐泽操持着一副老奸巨猾的微笑:“你还挺自信,就不怕我会派人跟踪,玉佩一旦拿到手,你们父女俩的小命照样不保。” ------------ 第230章无孔不入 柳凌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有本事找到我们父女俩,但你的大事需要完成,是无暇顾及其他的。再说了,山高水远,我们也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若再派人去刺杀,岂不是多此一举。” 徐泽怔怔地看着柳凌:“你知道我想做的大事是什么?” “不知道啊,瞎猜的,不然,我早就去皇宫告发你了”柳凌嘿嘿一笑,两手托起下巴,“你还别说,我现在还真想知道你想干什么大事,趁此机会,可否详明,我也好先饱耳福?” 徐泽愣了一下,答非所问:“韵儿在刑部照磨所丢失地卷宗,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拿了?” 柳凌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徐大人明知故问的技俩,可真不能小觑,为了你所谓的大事,连你的儿子也一并算计在内,我不得不为此崇拜你的魄力。” “你是如何知道就是我的?” 柳凌长叹了一口气:“简单,你这么多次派人,大都是用了易容术。由此也提醒了我,你,或者你身边的人,肯定易容术了得。 之后,我便想到之前师父告诉我,在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曾经出现人皮换脸的易容术,必须每天用一种药洗敷。 不然,人皮就会皱缩、变形,最后就会腐烂成为一张废皮。我曾经听红一说过,她在院里伺候徐夫人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靠近你,多次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轻微的药味。 红一怀疑是你的身体有隐疾,不想别人知道,这才偷偷喝了药所致。” 徐泽伸出一个大拇指,赞佩道:“柳凌,你可真是无孔不入啊,一个小小的侍婢,随口说的话,竟然也成了你有利的证据,看来,我还真的不能小看你。” “谬赞!谬赞!”柳凌似笑非笑,顿了顿,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接着说道:“当然,这些定不足以去怀疑你……之前,我与父亲见面,所说的话,那些追杀我的人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时,你就在牢房的隔壁,周围还有众多的护卫,有人偷听,不可能觉察不到,除非你是故意让他们偷听的。 还有,你分明知道徐韵不喜欢田馨媛,可你偏偏就把别院的位置告诉她,目的就是想利用田馨媛使劲闹腾。 也好搅乱徐韵的注意力,从而忽略对我的保护,让你有可乘之机,最后我只能成为你粘板上的鱼肉。 可惜你没有如愿以偿,我与田馨媛反而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徐大人,你是不是很失望?” 徐泽低下头,并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什么。 片刻之后,柳凌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徐大人,你的朋友总是待在露水加重的外面,似乎不妥吧,倒不如让他进来,我们一起来促膝长谈,也好思量一下我们的交易,是否能够圆满合作?” 徐泽把头抬起来,一脸的冷意:“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一切?” “应该这么说,可我看你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我是在撒谎。不如让那位也……” 徐泽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希望你给我讲讲你所知道的一切。” 柳凌知道再坚持也没用,只好舔了一下双唇,坐正身子,这才说道:“其实要从哪里说起,我也不知道,思绪再三,我们就先讲一个故事,故事的起源,有六个正处在穷困潦倒的年轻男子。 因为生活所迫,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并商定去那座大山深处去寻找珍贵的草药,以此换得每天正常人的一日三餐。 后来他们因为出现了一点意外,躲到了一个无人的山洞里,无意之间,竟然发现了山洞里面的宝藏。 他们很是惊喜,但又担心会被别人发现,于是他们便想办法引进来大量的狼群,并装神弄鬼,以此杀掉那些猎人和采药人。 由于官府的介入,也并没有让他们退缩半分,因为山里的宝藏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所有理智,杀掉一切冲进山里的人,从而保护了宝藏,也就是保护了他们六个人的未来。 后来,那座山被官府封禁,没有人再敢进到里面,他们顿觉安全,便找了一个会装置机关的工匠,整个山洞一共有八重关口,而打开它必须需要七块玉佩与一把完整的钥匙。 六个少年,外加一个年长的工匠,统共七个人,七块玉佩,每一块玉佩的后面,都有一个残缺的钥匙。 分配好之后,各自约定,等到不久的将来,他们都有了实力,便要一起聚齐,一同来开启这个宝藏……噢,忘了说明,这宝藏就是世间罕有的金矿……” 徐泽早面如土色的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柳凌:“你……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柳凌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打人,赶紧把身子歪斜,朝着徐泽摆了摆手:“徐大人,少安毋躁,赶紧坐下,我这才说到一点点,你就耐不住性子,完全丧失了长辈的稳重,这可不行。你还想不想继续听我说下去?” 徐泽愣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继续坐了下来:“你说吧,我会一直听着。” 柳凌坐直身子,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刚刚徐大人这般激动,不用猜你已经听出七个人里面,就有你的存在。” 徐泽怒斥一声,十分不耐烦:“别废话,赶紧说,即便我的耐性再好,也是有限度的。” 柳凌摊了摊双手,努了一下嘴:“徐大人这般爽快,我就直言不讳了。 当时你们不愿贫困,商议好,在走之前,挖了两箱金块,依照在外面学来的炼化技巧,私自把金块纯度提炼好,这才向京城进发。 你们七个人唯恐进了京城惹人耳目,便在福会寺定居下来……福会寺禅堂的地下,就是你们私藏金子的地方。你们招兵买马,白天扮作和尚,晚上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后来,你们感觉时机已到,只拿出一小部分提炼好的金子进城,以此尝试一下,会不会被城防发觉,结果,令人失望,你与其他两位,三个人一起进城,就被人查获,并作为重要犯人关到刑部。” ------------ 第231章野心 徐泽惊诧莫名,没料到柳凌如同亲临,竟然说的一点不差:“那次的行迹,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柳凌耸了耸肩膀:“一点一点加以推理,经验所致,没办法,只怪我太聪明了。” 徐泽冷哼了一声:“看来我还真不能低估你的实力。说吧,我很想知道,接下来你的推理是否能够一击不中。” “喝水,喝水。”柳凌赶紧把徐泽身旁的水杯加满茶水。 徐泽端起水杯随手泼到别处:“我从来就不喝凉茶。” 好心当成驴肝肺,柳凌感到无趣,便继续讲道:“那次审理案情的正好是官级低微、真正的徐泽、石运良。你们经受不住严刑拷问,说出一切,就在徐泽、石运良惊诧的一瞬,你们当场就把他俩杀害。 并狠心割下人皮做了一次简易的互换,你成了徐泽,其中一个成了石运良。 为了不引起刑部的怀疑,就把没有伪装的同伴残忍杀害。并利诱仵作作假,殃文记载,他们三个经受不住酷刑,自杀身亡。 徐大人,你与太傅石运良能够顺畅的平步青云,除了你们本身的才气,更多的是你们用金子,偷偷通过外省的黑市兑换银票,买来的官位。 户部右侍郎冯开元,兵部尚书田博泰,商贾严志,他们三人也与你们俩一样,各自都找到各自的位置。 剩下的就是那个制作机关的工匠,并没有向你们一样出人头地,而是隐匿于民间,居无定所。 后来,工匠突然死于病症,玉佩也就到了他的儿子王二连手中,王二连用工匠给他遗留下来的家产,在京城买了一处小小的宅院,以豆腐作坊为生。不知,我说的可否全对?” 徐泽再次冷哼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评判。 柳凌努了一下嘴,扬起下巴:“徐大人,那些被埋藏于深山的金矿,这么多年,你们几个不可能不蠢蠢欲动,但每一次都被胆怯所左右。 后来,你与太傅石运良地位稳固,也给了你们强烈的占有欲。并以你为首,大开杀戒,一起收集所有的玉佩。 狱中的同伴,豆腐作坊的王二连,户部右侍郎冯开元,兵部尚书田博泰,商贾严志,他们五个人手里的玉佩,已经被你们抢走了四块。 再加上你与石运良手里的两块,还差我拿走田博泰手里的一块玉佩,正好已经集齐七块。 徐大人,你与石运良杀了那么多人,就从没感到有一丝良心上的不安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想做成大事,就得不折手段。我希望你认清事实,赶紧把玉佩交出来,或许我会仁慈,多一点恻隐之心,给你留出一条活路。”徐泽拿起水杯,使劲揉搓着,咣当一声,整个杯子碎裂成末。 柳凌看着心里有点发紧,徐泽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连他儿子徐韵都没看出来。 还有他说的话,想来都是反的,只要玉佩一出,自己的小命也跟着结束:“徐大人,你看你,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能这么迫不及待呢。少安毋躁!少安毋躁!” “你已经说的这么彻底,还有什么没有说的?” 柳凌赶紧拿出另一只储备的空杯子,倒满茶水,双手奉上:“喝水,喝水……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噢,想起来了,就是你们把金矿据为己有,后面定然有一大堆的障碍。 开采、运送,这一系列的步骤,能否顺畅运到各州县,成为你们资产的一部分,很难估测。一旦引起皇上的注意,你们将人财两空,死无葬身之地。 慢慢地,你们的野心也在一天天膨胀,妄想着诱惑衡王一起加入,利用他的身份,能够拥有出入各地的便利。 衡王书房里的一封书信,应该是他对你们的诱惑半信半疑,暗地里找人查出来的结果。 眼看着玉佩马上集齐,衡王的内心即惊喜,又期待,当然,还有恐惧,无非是担心你们事成之后,会把他抛弃、灭口,毕竟年幼不经事,有此复杂的内心,也很正常。 他自从主张娶了太傅的女儿石楚儿,对太傅的戒心减少了许多,但对于你……恐惧之心愈来愈烈。甚至于王府发生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认为是你要害他。” 突然传来徐韵一阵巴掌的响声,他一口气饮下柳凌为他倒满的茶水,站起身,语气异常冰冷:“柳凌,我真的很佩服你有这么聪明的脑子。 如果早一点让我发现你的聪慧,或许韵儿正妻的位置就是你的。也不至于我们之间闹到如此尴尬的地步。” 柳凌抬头仰望高高耸立的徐泽,发觉很不适,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也慢慢爬起来,站在徐泽的对立面,郑重其事地说道:“徐大人,即便我再聪明,你也不会让我成为徐韵的正妻。 因为不管是王二连、冯开元、田博泰、严志等等这些人里面,你都有你的精确思量、周密计划。 比如说田博泰,如果你们没有结成亲家,又怎会让他放松警惕,让你找到他所隐藏的玉佩?” “哈哈哈……”徐泽放怀大笑,“看来你所谓地交易,我非答应不可了?” “那是当然,你费劲心机,九十九拜都拜了,岂能少了这最后一拜,我手里的玉佩,你早已望眼欲穿,是不是徐大人?” “那好,我明天就如你所愿,希望你也不能让我失望?” “没问题!” 这时,徐泽挥了一下手,忽然冲进来四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不由分说,把柳凌五花大绑起来。 柳凌大叫:“徐大人,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双方交易,互惠互利,这才半刻钟不到,就要翻脸不认账。” “不是反悔,是唯恐你跑了。其实我也不想对你怎么着,只是想让你老老实实在一个地方呆着,等我把你父亲带出牢狱,就连你一起送出京城,到时候你再把玉佩交给我,我们各取所需,交易才算完成。带走!” “是!”其中一个黑衣人,从床上找出一块锦帕,塞在柳凌的嘴里,扛在肩上就走。 就在他刚走出门槛,忽然又返了回来。 ------------ 第232章清亮的夜空 正得意的徐泽,惊诧莫名,不解地怒斥:“混蛋,不是让你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黑衣人指了指门外。 徐泽分明从黑衣人眼睛里看出的是恐惧,心里一惊,赶紧走到门口观望,眼神接触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徐韵、田馨媛。 徐泽面如土色,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直都这里他亲自上演的一出戏。 他心里开始发虚,浓重的怯意袭来,连连后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韵缓步逼近,眼中锋利:“让父亲失望了,我自始至终一直都待在这里等着你的出现,听着你的故事。” “韵儿,你先听父亲解释一下,好不好?事情定不会如你听到的那般恶劣。” 徐韵冷冷一笑:“父亲,我只想听你给我一句解释就够了,幕后的主使真的有你的参与?” 没等徐泽回话,怒火中烧的田馨媛怒斥一声:“徐韵,你这不是废话吗,刚刚,你分明全都听到耳中,还要明知故为,难道你想为你的父亲脱罪? 我可告诉你,徐韵,你若因为他是你的父亲,而放走杀死我父亲母亲的凶手,我跟你没完!” 田馨媛拔出身上早已备好的长剑,对着徐泽就刺了过去,不料,却被徐韵的长剑拦住。 田馨媛大惊:“徐韵,难道你真的想包庇他?” “他是我的父亲,我当然不想他有事,如果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绝不会包庇,杀了他,还是报官,我都无怨无悔,但是,你总得让我问清楚吧。” “他与柳凌的话,你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要再问一遍,你无非就是想让他推翻所有的罪过。” “我没有,请你相信我,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田馨媛知道打不过徐韵,于其反抗,倒不如顺从,看看徐韵到底想干什么。 田馨媛把手中的长剑归回剑鞘,走进房间里,把柳凌从黑衣人的肩上硬生生扯了下来:“滚!” 这些黑衣人也是刚刚知道徐韵就是徐泽的儿子,他们作为徐泽的手下,当然知道掂量轻重,不敢多有争执,退到一旁。 田馨媛赶紧为柳凌解开绳索:“柳凌,你没事吧?” 柳凌坐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便站了起来:“我没事。” …… “为何不回答我?父亲,你是不是感到无话可说了?”徐韵再次步步紧逼。 “我……”徐泽缄口结舌,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狠狠心,“所有的事情,确确实实,我是主要参与者。” 徐韵的心在滴血,他一向尊敬的父亲,竟然是如此阴暗,如此恶毒:“更确切地说,太傅石运良、衡王也都是听你指挥,其实整个幕后的最大主使者就是你! 难怪见衡王鬼鬼祟祟见一个人,我虽然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整个背影不由自主的让我联想到你。 当时,我还自责,不该对你不恭敬。可让我没想到,那人真的就是你。” “哈哈哈……”徐韵阴冷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西厢房。 …… 田馨媛凑近柳凌,脸上显出为难之色:“柳凌,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急,如果痛下决心,或许还不算晚。” 柳凌一怔,从没见田馨媛如此说话吞吞吐吐,她要说的事情,肯定很重要:“你说,我听着,绝对不会着急。” 田馨媛附耳低语:“就在徐泽,跟你说你父亲三日后处斩的消息后,我就感觉有异。 趁着徐韵与你来到跨院,我便快马加鞭去了一个离徐府最近的官员家里,他是刑部的一名主事,他告诉我的话比徐泽还要厉害,他说……他说……” 比三日后处斩的恶讯还要厉害? 柳凌不敢想象,承受不了田馨媛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催促道:“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真是急死人了!” 田馨媛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定了定神,大声说道:“你父亲明日午时,菜市口凌迟处死!” 明日? 这么快速的决定,反而让柳凌的神情稳定,她缓步走进徐韵:“我可不可以到院子里透透气。” 徐韵听到田馨媛的话,心里的自责更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所为。 一对本该置身事外无辜的父女俩,却被父亲牵扯到里面,他对于柳凌,心中的愧疚不知该从何说起:“好!” 徐泽大喝一声:“不可以!” 徐泽的一个手下,马上拦在柳凌的前面。 徐韵拔出手中的长剑,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放在了黑衣人的脖颈之上:“滚!” 黑衣人低头看了一眼闪闪发光的剑刃,全身打颤,赶紧一点点撤到一旁。 柳凌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来到院中,仰头看了一眼夜空,那轮躲在阴云背后的月亮,照射的夜色也不再浑浊,越来越清亮起来。 是时候也该到收尾的时候了! 柳凌高高举起右手,一道五彩的信号弹腾空而起。 …… 几乎是在瞬间,皇宫侍卫把整个徐府围的水泄不通。 徐泽与四个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精锐的侍卫擒获。 就在徐泽被侍卫准备带走的时候,柳凌拦在前面。 徐泽冷哼一声,用嘲谑的语气问道:“怎么,你已经如愿以偿,还想干什么?” “我有一事不明,我的父亲并不是你们七个人之一,身上也没有玉佩,为何你费尽心机去构陷我父亲,从而毁掉我的全家?” “你这句话问的,好像是我的全责,这就要问太傅石运良了,那个老东西与你父亲结过一次梁子,心生嫉恨。 就在我们收集玉佩的时候,他说他的玉佩丢了,并言之凿凿的指明是你的父亲偷走的。 我一开始断然不知道详情,信以为真,派人翻查过你们家,却没有找到,没办法,也只能用构陷这一招,逼迫你们交出玉佩。” 柳凌不解,从没听说过父亲柳贤芳与石运良有过多接触,既不亲密,又如何结下梁子? 柳凌质问道:“你莫不是在撒谎,我父亲在公务上,很少与太傅交涉,私下里更是没有交往,他们俩怎么可能有过节?” ------------ 第233章自作孽不可活 徐泽冷笑了一声:“所有的一切全都起源与你。” 柳凌惊讶:“我?” “对!太傅有一个不成器的侄子,偏偏看上了你,太傅就向你父亲提亲,你是你父亲的爱女,岂能就此恭顺,便一口拒绝。 结果惹怒了太傅,再加上太傅的六女儿石梅儿与丈夫马四的纠葛,心生更是不快,便寻机报复你的父亲。 一则是为了他侄子,二则是因为他女儿的不顺心,算是一种发泄吧。 后来,我才知道被太傅骗了,便想放弃。 谁知你太自以为是,竟然一步步干涉我的计划,没办法,你与你的父亲只能成为我的目标。” 徐泽被带走了,同时也留下了让柳凌全身颤栗的冷笑。 何曾想过,事情竟会是这样反转,他们父女俩本不该牵涉其中,却在无形之中走向黑暗,如果不是自己的灵敏,柳凌不敢保证,她与父亲此时早已命丧黄泉。 一想到父亲,由此也想到天亮之后的午时,就是父亲问斩的时辰。 虽然说捣毁了所有黑暗,皇上能否相信她父亲是清白的,全部希望只能依托于将要面见皇上的师父周方。 徐韵的面色苍白,踉踉跄跄,扶住门框,质问柳凌:“原来你早有预谋!怪我一直相信你。” 柳凌知道徐韵此时的心里定不好受,徐泽再有千般错,毕竟那是他的父亲。 这一次,能够引来许多皇宫侍卫,而是周方之前发现京城大街小巷,多了许多行迹可疑之人,仔细观察,他们的腰间竟然挂着皇宫侍卫的腰牌。 周方猜测,这定是皇上觉察到京城的变异,这才暗自派了许多人,周旋于京城各个地方暗查。 这一次,柳凌与周方的猜测,并不能全面确定徐泽的真正身份,并商定,柳凌与田馨媛去徐府,周方与周清喜去联络那些皇宫侍卫。 一场棋局马上开盘,事情会不会朝着柳凌希望的发展,她一点都没有底,只能迎头而上,凭运气而定。 当柳凌在等待徐泽自动出现,并承认一切的时候,田馨媛已经拉着徐韵在房顶上听到了一切。 柳凌的目的,就是想让徐韵看清他父亲的真面目。 但是,面对徐韵的质问,柳凌不知从何说起:“徐韵,幕后主使是你父亲,也是刚刚真正确定,我并不是有意欺骗你。” “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我父亲被抓,我也成了罪臣之子,似乎不适合再让你这位大贵人呆在这里,我现在郑重其事地请你……请你……滚——出——去!”徐韵凶神恶煞般指着柳凌嘶吼。 柳凌一怔,心生恐惧,连连后退。 田馨媛看不顺眼,替柳凌据理力争:“徐韵,你疯了,明知道都是你父亲地错,还要全部怪在柳凌地头上,你还是不是人? 徐韵,你可别忘了,你父亲曾经杀了我的父亲母亲,柳凌与她父亲也是被你父亲害的,还有其他已亡人,你好好数数,你父亲到底造了多少孽? 你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地驱赶柳凌,我可告诉你,别说你赶,即使八抬大轿,我们都不会再到你的徐府。哼!柳凌,我们走!” 田馨媛气势汹汹,拉着柳凌头也不回地走出徐府。 徐韵顺着门框滑落到地上,无情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此时的他不知道该不该同情父亲,还是该痛恨父亲。 徐韵踉踉跄跄站起身,向跨院大门走去。 “大哥,大哥。”这时,传来一阵徐凡嘈杂地哭声,他急冲冲跑过来,扑到徐韵的怀里,“大哥,到底为何这么突然,父亲就成了罪臣?” 徐韵抚摸着徐凡地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与他一起以泪洗面。 …… 巳时,接近于午时,柳凌与田馨媛、周清喜焦急地等在了皇宫门口。 终于,他们看到了周方与换上便装的柳贤芳,并齐走来的影子。 柳凌禁不住长吁了一口气,一下子扑到柳贤芳的怀里:“父亲!” 父女俩少不得一番痛哭流涕,一番过后,柳贤芳用袖口为柳凌擦拭泪痕:“好孩子,父亲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你。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们父女俩的。” 周方看着父女俩的重逢,满心欣慰:“柳大人,户部尚书韩武斌的官位不正,已经被罢免,你又为何在刚刚拒绝了皇上让你荣升户部尚书一职的机会?” 柳贤芳轻笑一声:“我累了,不想再涉足官场,只想与女儿好好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你为我们柳家翻案,这么大的恩情,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柳贤芳弯腰恭拜。 周方大惊,赶紧上前搀扶:“柳大人莫要客气,我只是帮了一点点小忙,微不足道。 其实,你应该感谢的是你的好女儿,如果不是她不肯放弃你的生命,整个案子,就不会这么顺畅。” 柳凌此时很想知道皇上的决定:“师父,皇上都是怎么说的?” 周方长舒了一口气:“云华山的金矿,皇上已经早早派了一批有经验的军队去寻觅,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徐泽、石运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手底下的人全部被抓。但他们自作孽不可活,差一点就把衡王带进火坑。 幸亏皇上仁慈,念在衡王不是主谋的份上,就让他代罪禁足两年,罚没俸禄两年,衡王妃已经贬为夫人, 徐韵、徐凡好歹没有被牵扯进去,除了罚没徐泽所有牵涉金矿的银钱。 而徐韵的母亲,遗留下来的所有店铺,连同之后经营的家产,皇上都给了赦免,依旧还是归徐韵所有。只是经此一劫,你与徐韵……” 柳凌苦笑一声:“师父,我与他或许本来就不该有这个缘分,之后也定不会有未来。噢,师父与师兄也忙活了一夜,已经困乏,就赶紧回县衙吧。” 周方想到那个狼狈不堪的柳府,早已不能住人:“柳府现在还没有打扫干净,要不先跟我们暂时住到县衙,等一切收拾妥当,再回去也不迟。” 柳贤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双手握拳,向周清喜、周方微拜:“多谢,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其实院子随意收拾一下就能住人,怎么着也比过牢房舒适吧。我们父女俩就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喜欢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请大家收藏:()女仵作的背后不简单三月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 第234章你可别不高兴 马车上不仅有柳凌、柳贤芳,就连田馨媛也非要跟着上来。 柳凌先是不解,她与周清喜已经明确男女关系,应该跟的也是周清喜。 田馨媛的理由很简单,她舍不得与柳凌在一起的日子,同时也能帮着柳凌打扫柳府。 田馨媛的执拗,让柳凌不得不妥协。 马车非常有节制的行走在街道上,马车里柳贤芳坐在一侧,田馨媛与柳凌坐在一侧,心情异常激动,毕竟这时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父亲母亲。 报仇雪恨! 田馨媛终于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两个字,痛快! 一阵平稳的心情安抚好,好奇心也跟随而来:“柳凌,你说那个诡计多端的李元辰,会不会也没有幸免?” 依照李元辰的聪慧,会不会被抓,她也不敢确定,如果他能够逃脱,柳凌真希望他重新做人:“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他不同于普通人。” 田馨媛话意浓郁,完全不顾及闭目养神的柳贤芳在身旁:“好歹这一次,皇上仁慈,并没有涉及他们两家的家人,这是我们最欣慰的事情。 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想起,把玉佩藏到徐泽的另一个老巢,雅芳阁地下暗室,反而让老奸巨猾徐泽、石运良,抓头挠腮,怎么都找不到玉佩的踪迹。不得不佩服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不明白,他们杀了人,处理掉不就完了,为何还要把死人的骸骨隐藏起来。” 这件事,柳凌以前只以为幕后凶手,无非就是为了炫耀他杀过的人,或者是为了防避引起官府的注意,便把杀的人藏起来。 现在反而让柳凌越来越迷糊起来,那几十具骸骨里面,除了俩个女性为雅芳阁的官妓,其余的男性又都是谁? “这件秘密,我与你一样,之后就看皇上的本领了。”柳凌伸了伸懒腰,撩开窗帘看向外面。 人来人往,车马水龙,声音嘈杂,多么熟悉的一幕。 柳凌算算时间,自从父亲被陷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心定气的好好欣赏一番了。 柳凌把窗帘放下,无意间看见闭目养神的柳贤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盯着她。 父亲一向在官场上周旋,这一下子永远离开那个地方,他心里定然不适:“父亲,你还好吧?” “我呀,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忽然响起你小时候吗……你看我在牢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一下子走出来,反而觉着不适应起来了…… 对了,你与田姑娘都是年轻人,有好多共同的话,不用管我,继续,继续。”柳贤芳笑呵呵的神色,让柳凌顿感暖意袭来。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半年过去,云华山的金矿已经被皇上派去的人找到,现在已经大量开采。 徐泽、石运良两个月前就已被处了斩刑。 柳贤芳突然想起向名家学习丹青妙笔,几乎天天往外跑。 柳凌依旧流连于验尸的仵作身份,与师父、师兄一起共同打理县衙的各种案情。 田馨媛与徐韵和离,成了一个真正的自由人,每天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周清喜的屁股后面。 一切似乎都已经画上了句号,每个人的生活也在不停地继续。 傍晚时分,柳凌回家刚走出县衙大门,就被田馨媛拦住:“有件事想给你说,你可别不高兴。” 柳凌打量着田馨媛严肃的脸色,十分诧异,但又觉着好笑,这么长时间,每天见到的都是她笑容灿烂的脸,便开玩笑的问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与师兄要大婚,需要多拿银子随份子吧? 我可告诉你,田馨媛,要少了行,多了我可没有,你不是不知道我很穷,能吃上饭就已经不错了。” 田馨媛似乎并不觉着柳凌的玩笑可笑,反而脸色更是阴沉:“不是我要大婚,而是徐韵要大婚了,新娘子是……是红一。” 红一? 柳凌的心如同被刀子割了一样,痛彻心扉。 柳凌亲自把徐韵的父亲送入大牢,俩人的结果早已不尽人意,更没有什么未来。 徐韵大婚,也是早晚的事。 虽然柳凌已经想过不知千万遍,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不适。 柳凌强行压制不稳的内心,问道:“什么时候?” “明天!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一直没敢告诉你,就怕你心里过不去那个坎,现在婚期已到眼前,再不对你说,我又怕你埋怨我。 柳凌,你可千万别难过,本来他父亲害了你们父女俩,已经是欠了你们的,现在你讨回公道,让他父亲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理所当然。” “我们与他怎么着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要不要现在就买点贺礼送过去?” 避之不及,柳凌还要迎难而上,田馨媛不解,眉头紧蹙,伸手抹了一下柳凌的额头:“你确定你没事吧?” “放心,我的脑子很清醒,走吧,再晚,就不好了。” …… “大公子,大公子,有两位贵客找,就在门外,现在让你赶紧出去。”一个小斯慌慌张张跑进徐韵的院子。 正在房间站着发呆的徐韵,被吓了一跳,怒斥一声:“是谁这么大架子,还非要我亲自出去。有什么话你不能让他说给你,再传给我不是一样。” “不行,那两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大公子你之前的大少夫人、少夫人。”小厮说完,怯怯的眼神瞥视着徐韵脸上的变化。 柳凌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深深扎入徐韵的心,到现在为止,他恨过柳凌,怨过柳凌,内心深处虽然不止一次提醒他,柳凌没有错! 可他就是无法抵御失去父亲的痛,对柳凌的恨、怨,已经大过自己的清醒。 徐韵本不想见柳凌,但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还是忍不住走了出去。 柳凌注视着府门口挂满的红绸,黯然神伤的性情越加低沉。 眼见徐韵从院子里走出来,赶紧迎上前,双手奉上手中的礼物,强颜露出一丝笑意:“这是我买的小礼物,算是给你和红一的贺礼,虽然不值钱,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 第235章跟着自己的心走(大结局) “……”徐韵冷漠的眼神望着柳凌,伸手接过柳凌手里的礼盒,没有停歇,随手扔给了身旁的护院:“送给你了。” 柳凌一怔,顿感徐韵这是在无声的抗拒、嫌弃。 田馨媛怒形于色,指着徐韵大声嚷嚷:“徐韵,这可是柳凌精心为你挑选的结婚礼物,你竟然当着她的面送给别人,明摆着就是当众打她的脸,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哈哈哈……”徐韵的笑声,冷若冰霜,他指着柳凌,怒斥道:“你给我好好听着,我们俩再没有任何瓜葛,不要总是想借着别的理由,来纠缠我, 你可知我很不喜欢你,尤其讨厌你这张嘴脸,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永远滚出我的视线!滚——!” “徐韵,枉我之前还挺欣赏你,没想到你就是个混蛋!”田馨媛气不过,挽起袖头,准备要与徐韵拼个你死我活。 柳凌赶紧制止,并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再自讨没趣。” “早知道他这个样子,我不该告诉你,更不该让你过来。”田馨媛看着精神萎靡的柳凌,心疼不已。 …… 徐韵大婚过后,并没有别人那样的喜悦,心情反而愈加的难抑。 内心的孤独,让他无法自控,大婚当晚,他却整个人如同一个无主的游魂,不由自主地漂荡在府邸的园子里。 之后的每夜,他的睡眠都在凉亭里度过。 一直独守空房的红一,心情反而很是坦然。 她完全摒弃了之前的稚嫩,来到徐韵身旁,柔声似水:“大公子,你这都半个月睡在这里,奴婢担心长此以往,身子会经受不住。 夜深露重,要不回去休息吧……大公子放心,你睡正房,我睡在偏房里就行。” 徐韵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看了一眼红一真诚的脸,断然回绝:“我不想睡,你先去睡吧。” 红一并没有立即走,反而坐在徐韵的对面。 凉亭中的灯光微弱,时不时飘来一阵微风,更让灯光异常忽闪,夜色更加显得微暗起来。 这一切,似乎并不能掩饰俩人沉闷的神色,还是徐韵先开了口:“对不起!” 红一淡然一笑:“大公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公子对奴婢恩重如山,让奴婢的一家老小,有了正常人的温饱,奴婢早就想说声谢谢了。 大公子,这半年以来,你心情一直低落,奴婢从来就没见你笑过。奴婢希望大公子不要这样,如果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或许……或许奴婢能帮你。” “……”徐韵把脸扭向别处,静静地看着月光下的花草。 红一继续说道:“大公子,之前奴婢听别人说,与人置气,也要分是谁,如果是自己最在意的人,置气过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孤独,天长日久,只能是越来越多的懊悔。 就如同大公子,本来喜欢的就是少夫人,偏偏因为不该有的个人恩怨而赌气,大公子如今快乐吗?” 徐韵:“……” 红一面色镇静,一字一板的说道:“老爷的死,在表面上,似乎是少夫人一手促成。 但仔细想想,当时,老爷步步紧逼少夫人一家,大公子是看到的,如果少夫人不先下手为强,你现在恐怕看到的是少夫人的尸体。 再说了,这一次,即便少夫人不出手,皇上也早有动作,他派了那么多皇宫侍卫暗查,不可能一直查不到老爷的所为。 到那时,老爷依旧躲不开悲惨的命运。大公子又该去埋怨、憎恨谁? 奴婢知道,大公子并不是想包庇早已利欲熏心的老爷,因为你希望那个揭发的人,宁愿是别人,而不是少夫人,对不对?” 徐韵:“……” 红一见徐韵一直不开口,便继续说道:“奴婢希望大公子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总是纠结于一个不应该的错误,你即伤了少夫人,也伤了自己。 奴婢希望大公子尽快想清楚,别到时候,悔之晚矣。行了,奴婢也该去睡了,今晚有点太罗嗦了,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公子别怪罪。” 徐韵看着红一远去的背影,回思刚刚的话,整个脑海中就如同翻滚的波涛,不停地揉搓着他整个身心。 …… 清晨,似乎是最舒爽的天气,徐韵坐着马车去店铺巡视,正巧路过东城县县衙。 他本不想停留,但内心作祟,还是忍不住跳下了马车。 他虽然早已不是县衙的捕头,但往日的回忆,还是让他禁不住想起在县衙的每时每刻。 刚走进大门,就迎面碰到急冲冲的柳凌。 四目相对,更多的是尴尬。 “好久不见,最近你还好吧?”徐韵说完,感觉自己的话问的有的别扭。 柳凌顿感意外,这可是徐韵好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肯与她说话。 在徐韵身上,从徐韵的父亲被皇上斩杀的那一刻,她知道,他们俩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想半月前,也是徐韵大婚的前一晚,他是那般的凶神恶煞,如同全身长满了刺球。 也就是那晚,她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想了很多,第二天便强行让自己摒弃与徐韵男女间的感情,或许那样,才能让自己继续,把之后的路走下去。 此时,面对着徐韵,虽然不能全部放下过去,最起码能让自己的内心不在泛起波澜。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徐韵能够主动向自己打招呼,说明他对之前的恩怨释怀了不少。 柳凌很是欣慰,淡然一笑:“好,我很好,我看你红光满面,定然过得也不错。噢,你是来找我师兄的吧,他就在县衙,你赶紧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柳凌委身一拜,转身就走。 徐韵凝视着柳凌远去的背影,似乎感觉自己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徐韵不敢多想,急忙追了过去。 …… 柳凌走在喧闹的街上,难得征求师父放她一天的假,好好挑选一些礼物,毕竟周清喜与田馨媛马上大婚,太差的拿不出手。 各处游逛,总觉着有人在跟踪,急忙转身,竟然是徐韵:“你这是要去哪里?不会是跟踪我的吧?” 徐韵面红耳赤,赶紧解释:“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柳凌不相信的打量着徐韵,“你说吧,有什么事?” “我……我想了很多,之前我父亲的事,不能全部怨你,是我心胸太过于狭窄,希望你不计前嫌,原谅我的过错。” ------------ 第236章你真的很不要脸(大结局) 徐韵的突然转变,让柳凌惊诧莫名:“徐公子,无论是你气,还是怨,我都能接受。 毕竟你失去了父亲,换了谁都难以抚平心里的伤痛。我之前做过的事,虽然迫不得已,但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 柳凌不想再与徐韵有过多的话语,抬脚向前走去。 徐韵感觉自己心慌难受,柳凌已经变了,变得太稳重,太让他恐惧。 但是徐韵并不想让柳凌就这么走了,无意间看见旁边铺子的点心,慌忙买了一些,再次追了过去,把点心递到柳凌的面前:“这是你最喜欢的口味,刚出锅,还热乎着呢。” 柳凌没有去接:“多谢,我不想吃,你还是送给徐少夫人吧。” “我……与她已经和离了,这包点心除了你,我没有人可以送了。” 柳凌一怔,从没料到他与红一的婚姻会如此短暂。 罢了,这是人家的私事,想怎样,无需自己评头论足。 再说了,徐韵财大气粗,走了红一,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排着队:“对不起,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这个了,不如,你就留给你自己吃吧。 你还有事吗,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回去吧。” 柳凌的拒绝,让徐韵如同进入千年冰窖,他想抓住走远的柳凌,可是他退缩了,他觉着自己已经对柳凌宽恕到极点,不应该再这么上赶着她。 徐韵发誓,仅此一次。 …… 红一离开徐府,徐韵与徐凡兄弟俩相依为命,时间在一天天的过下去,徐韵并没有想象的心情轻松,孤独的压抑无法言表,他的脑海中总是回旋着与柳凌在一起的日子。 他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脑子总是控制不住。 转眼又是半月有余,傍晚时分,周方突然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上说柳凌已经定亲了,希望他不要再去骚扰柳凌。 柳凌定亲,就预示着马上大婚,也预示着徐韵再也没有了机会。 徐韵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再也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 四更丑时刚过,徐韵就已经寝不安席,按耐不住自己迫切的心里,跳跃房顶,直奔柳府。 好不容易到了柳府,徐韵翻墙而过,找到柳凌曾经跟他提过的房间。 打开房门,点亮蜡烛,果真见柳凌酣睡。 徐韵坐在床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都碎了,他悔不当初,自己心爱的女人,从没好好珍惜过。 徐韵抓起柳凌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泪水滂沱。 他痛恨自己明知道心里放不下柳凌,还要甩出高傲的姿态,拒柳凌千里之外。 徐韵弯下身子,伏在了柳凌的朱唇之上…… …… 柳凌因为案子,一天忙下来,累得筋疲力尽,困乏让她如同失去知觉一样。 此时,徐韵的僭越,让柳凌不得不醒转过来,蹭的一下坐起身,伸手给了徐韵两下响亮的耳光。 定睛一看是徐韵,更让她恼火,三更半夜,跑过来,就为了占她便宜? 柳凌自觉自己没钱没势,也断不会给了徐韵得逞的机会,怒容乍起:“徐韵,你混蛋!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你怎么可能再对我这样?我希望你赶紧离开,否者我就叫人了。” 徐韵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颊,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一下:“打得好,我这种人就该打。来,继续打!” 徐韵抓住柳凌的手,疯狂的扇在自己脸上。 柳凌被徐韵的异常,大吃一惊,赶紧把自己的手缩回去:“徐韵,你真的疯了!” “我之前错了,现在不想再错下去,我想娶你,我想风风光光的娶你,永远过一辈子,好不好?”徐韵紧紧拥住柳凌。 “你放开我!放开!”柳凌努力挣脱,却始终不能得手,只能作罢,“徐韵,我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发神经,我只想告诉你,我已经与别的男子有了婚约,我们断然不能在一起,希望你理智一些。” “他给了你多少聘礼,我拿双倍还给他。柳凌,你记着,你只能是我一人的,任何人都不能跟我去抢。”徐韵的臂力加重,几乎让柳凌窒息。 片刻之后,徐韵主动推开柳凌,向门外走去。 柳凌长吁了一口气,以为徐韵的梦游到此结束,也该回家了,不曾向,她分明听到父亲正房的房门咣当一声巨响。 她不好的预感传来,赶紧胡乱穿上衣服跑了出去,到了父亲的房间一看,下巴差一点没掉下来。 徐韵正跪在受惊的父亲床前,可怜兮兮的哀求父亲:“我们俩本来两情相悦,而我却不知好歹,辜负了她的情意。那件事本来是父亲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该记恨也理应是你们,我千不该万不该……我悔之不及,求您成全了我与凌儿吧。” “……”柳贤芳被这突然,打击得脑子昏昏沉沉,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凌与徐韵的情意,他早就听田馨媛提过,现在看着徐韵俊俏的脸,反而欣喜有加。 这种同意与否的决定,他断然不能作主,只要柳凌愿意原谅徐韵,他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上一辈的恩怨,不能殃及到下一代。 柳贤芳从床上跳下来,赶紧搀扶徐韵,指着门口站立的柳凌:“孩子,你最好不要求我,只要凌儿同意,我没意见。” 徐韵没有多想,站起身,就冲到门口,拉起柳凌就跑。 跑到柳凌的房间,关紧房门,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凌儿,求你原谅我之前的所有罪行,我希望你念在我们俩感情的份上,不要再计较下去。” 下跪好像成了徐韵的家常便饭,柳凌感觉都不认识他了,男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没女人什么事了:“徐韵,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们俩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现在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你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我不可能放手。”徐韵说完,站起身,冲到床边,脱下自己的外衣,钻到被窝里,蒙头就睡。 这是什么意思? 柳凌不解,掀开徐韵蒙头的被子,质问道:“我跑到我床上睡,我去哪里?赶紧起来,滚回你家去,天亮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从今以后,你只要一天不松口,我吃在你家,睡在你家,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柳凌的男人……噢,你不是还有婚约吗,我倒想看看他还敢不敢娶你?” 柳凌越来越感到面前的男人异常陌生:“徐韵,你真的很不要脸!” 徐韵诡诈的笑脸相迎:“你才知道我不要脸?对于你,我从来就不用顾忌脸皮,不然,怎能与你过一辈子?要不,你过来,我们俩一起睡?” “你,你,你……”柳凌抬手打向徐韵,却被徐韵反手抓住,一把扯到床上,用他那早已欲火焚烧的双唇伏在柳凌的朱唇之上,揉搓着,轻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