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你好,我叫奚断鸿 大启五百三十五年新帝沐景风登基——尊为敬渊帝。 当日是花朝,可这一天却没有人声鼎沸也没有万家灯火 ,唯一一处亮光便是在城内一座府邸处。 漫天火光,街上无一人逗留,生怕会惹祸上身。 次日一早百姓陆陆续续来到街上,在看到原本如日中天的许府现在竟被烧的什么都不剩时皆是摇头惋惜。 这件事被压的密不透风,皇帝甚至下令谁若敢谈论此事一律格杀无论,因此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谈论。 ——十五年后。 大启京都——奚断鸿牵着白马走进了皇城内,从未见过如此繁华京城的她显得格外兴奋。 这里的一切都对她显得尤为新鲜,晌午时她来到一家面馆点了份素面,刚落座就听到隔壁桌的人在悄声谈论着什么。 为了听的更清楚些她又朝着那些人的方向凑了凑。 “唉,你们知道十五年前那场大火吗?” “嘘嘘嘘!”另一个中年男子在那年轻人说出话的一瞬间连忙按住他并四下张望,“你小子知不知道这件事在大启境内是禁言的,小心你的脑袋!” “嗐,放心吧,据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咱们的皇帝陛下估计早就忘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唉.......”中年男子长叹一声,“当初的事或多或少也只是听说,事发的那天正是敬渊帝登基的日子。” “可不是,就在当天夜里那许府就无故起了大火被官兵围剿,据说那晚火光冲天嘶喊哀求声不断啊。” “谁说不是啊,据说那天还是许家小姐的百日宴,可惜了,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唉......” 许家小姐? 奚断鸿的心莫名的被揪了一下,心慌的感觉随之而来,这种感觉她曾不止一次有过,每一次听到关于许家的事她就会这样。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吃过饭,奚断鸿牵着自己的马漫无目的地的在街道上晃悠,左看看又看看好不新鲜,当她路过一间书院门口时瞧着外面排着长队有些好奇凑了过去。 “唉,今年书院难得向外召开收人,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进去啊。” “是啊,谁叫这书院是隶属于祭妡阁门下的,若是能有幸进去说不定日后还有进宫当官的好运呢。” 有这等好事?奚断鸿低头浅笑一声,当即牵着自己白马来到队尾排队。 站在她面前的同样是个少女,只不过看起来有些邋遢,奚断鸿笑眯眯的冲她打了声招呼,“你好啊,你也是来报名的啊?” “啊?是,是啊......” “我叫奚断鸿,很高兴认识你~” “我,我是乐枫,你好......” 乐枫这畏首畏尾哆哆嗦嗦的模样让她很是不解:这么怕生人? “呸!这个破学院老子还不来了呢!” “呜呜呜.......” 奚断鸿不解的看着那些骂骂咧咧离开的年轻人们,她抬手戳了戳前面的乐枫,“阿枫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 乐枫没想到她会这么叫自己,那一瞬间愣住了,“就,就是,这是书院的规矩,书院收人不看背景,不看人脉,只要能被书院掌司看重,就是再穷的穷人都能免费进去进修,反之就算当朝皇子来都不会收的.......” “有趣~” “下一位!” 轮到乐枫,奚断鸿站在后面把头观望,坐在他们面前的有一个男子,一身白衣,五官深邃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同女子一般白皙,那双黑子的瞳眸中仿佛藏着清冽,眼角轻佻仿若桃花,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看着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过,跟着进去吧。” 人不但好看,声音还好听,这简直就是极品嘛~ “下一位。” 奚断鸿还在犯花痴中,直到她身后的人等的不耐烦了推她一把,这才回过神,“抱歉抱歉,你实在是太好看了~” 男子点头浅笑答谢道:“谬赞。” 就在他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从那人身后跑出来一个少女附耳说了几句,那人再看向奚断鸿的神情变了。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是最后一天,各位请回吧。”说完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头雾水的奚断鸿,“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 奚断鸿一喜:这么说自己是通过了 奚断鸿跟着男子走进书院,这里可真是她生平仅见的大。 “在下辰书离,是这间书院的掌司,姑娘可唤我辰掌司。” “奚断鸿见过辰掌司。”奚断鸿老老实实的给辰书离行了一礼。 “姑娘客气了,”辰书离带着奚断鸿来到一处别院前,“这边是新生入住的地方,这里面会有管事来接待你们并告诉你们这里的规矩,姑娘若实在有不解的地方或可来掌司院寻我。” “多谢~” 奚断鸿来到里面一眼就见到了方才再外面排在自己前面的乐枫,刚想上前打招呼却发现她被一群人欺负 正义感爆棚的奚断鸿怎么可能看着她们欺负自己的朋友呢,当即走了过去单手叉腰指着她们道,“喂!你们在干什么?!” “去去去!臭丫头别多管闲事,小心我们连你一起打!” “你敢,这里是书院不是你可随意放肆的地方,在这里人人平等,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大呼小叫!” 乐枫看奚断鸿的眼神都变的不一样起来,第一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替她撑腰 “说的好!”伴随着一阵鼓掌的声音一位女子走了过来 此人眉宇间带着些许王者风气,看着眼前这群新人,“方才这位姑娘说的很对,在这里你们都是平等的,谁若自视清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趁早离开这里,这是书院不是你家,更不是让你攀比家世的地方!” “........” “今日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给我卷铺盖走人,没人惯你们这些臭毛病!” “你,你是谁啊!”那群人中竟还有不怕死的强横道 女子鄙夷的笑了一声,“我便是接下来负责你们的管事阿玥,各位,都好自为之些。” 这一下再没有敢出声反驳了。 ------------ 第二章羡慕啊,有本事你也去勾搭 小插曲过后,在分配房间时,奚断鸿分到了单独一间,而乐枫却是被分到跟那些欺负她的人在一间。 奚断鸿拉着乐枫的手有些担心:“阿枫,实在不行我去找管事姐姐去商量一下好了,我担心你...” 乐枫苦笑一声,她知道自己跟奚断鸿是完全不在一个地位的,刚才她能那么护着她已经足够了。 “没关系,我可以的,不用担心我。” 见状奚断鸿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由着她去了,“那你小心些,他们若是欺负你你便来告诉我,我定帮你出气!” “多谢……” —— 从那天之后奚断鸿就很少能和乐枫碰面了,这天刚下了大先生的课,奚断鸿难得见到乐枫,兴奋的准备上去打招呼,“阿枫…….”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乐枫低头抱着书卷匆匆离开了。 奚断鸿撇了撇嘴独自一人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低头苦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旁人唤了她许多声都没听到。 “奚姑娘?” 连叫许多声奚断鸿这才反应过来,“啊?” 见来人是辰书离奚断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行礼道:“见过辰掌司。” 辰书离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不必客气,倒是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奚断鸿尴尬的陪笑道:“没什么,掌司怎么来这儿了?” 辰书离浅浅一笑,将怀中的卷轴递给奚断鸿,“这是书院的院规,好似只有你没有看,我特送来与你。” 接过卷轴,“多谢掌司,有劳了。” 然而等奚断鸿回去后一打开,确实惊住了她,这哪里是什么院规,分明是在公堂上才会出现的卷宗。 里面的内容更是让她大吃一惊,整个卷宗完全是在说十五年前那起谜案,看到后面时奚断鸿简直要为这上面的这家人抱不平鸣冤。 为什么辰掌司会把这东西给我? —— 第二日书院里临时举办一场辩论赛,组队是随机的没有固定要求,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奚断鸿经过这几天和众人的相处中,大致也有自己的选择。 “息姑娘我们可不可以跟你一组?” 奚断鸿意外的看着前来找自己的二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让奚断鸿当即应了下来,“当然可以,我之荣幸。” 还有半炷香的时间,还差一个人,可是却不知道该找谁了。 “请问你们还缺人吗,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一身黑袍不像是书院的学生。 奚断鸿狐疑的看向身边的二人,“难道是随便外来一个人都可以吗?” 那二人耸了耸肩,“不知道。” 奚断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您也是书院的学生吗?” “当然。” “好啊,当然可以,我是奚断鸿,请多指教。” “嗯。” 四人结伴来到辰书离面前报名参加,辰书离在看到那个戴着面具一身黑袍的男子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替他们报名。 奚断鸿,顾辞,沐凌川,青童,看着眼前草纸上记下的四人名字,辰书离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有趣的组合,顾三公子,九皇子,以及一个不能言说身份的人,外加这个奚断鸿,真是太有趣了。 四人相互了解一番却不知各自真实身份,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面对未知的挑战奚断鸿还是很有兴趣的,“你们知道这次辩论的考题吗,若是知晓的还能稍做准备,若是不知,那便要当时再做打算了。” 顾辞思索一番道:“应该是关于十五年前许家被灭案所出的考题。” 奚断鸿惊奇的看着三人,“你们都知道十五年前的事?” “当然,这件事大启的子民应该都知道才对,你不知道吗?” 说话的是一身黄衣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沐凌川 四人边走边聊,来到一处凉亭坐下,顾辞道:“今日晚宴上应该会是第一场,你们可都有对策了吗?” 沐凌川浅浅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皆是文臣,何惧!” “哈哈哈!川兄所言甚是,你我皆文臣,何惧之有。” 顾辞与沐凌川仿佛昔日好友重逢分外的亲,然,坐在一旁的青童却是沉默寡言,组队以来他还从未说过一句话,这让奚断鸿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青童,你怎么不说话呢?”奚断鸿凑过去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你有什么见解的话也可以说出来的。” 那张面具下的人脸轻轻摇了摇头,“我其实只为凑数。” 这该叫她怎么接话呢? 这时迎面走来四个女人,对着奚断鸿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呦,瞅瞅,这是谁啊,好不知羞耻让一群男人围着,呵~” 为首的女子奚断鸿在书院榜上看到过,是当今尚书南城大人之女南莲,这幅趾高气昂的模样别提多滑稽了,奚断鸿不屑理会于她,连同她身边的三人一样没有给南莲正眼。 南莲见无人理会自己就连她身边那三位公子都没有正眼瞧过她,这让她很没有面子。 眉头微蹙俨然一副生气的模样,“喂,奚断鸿,本小姐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吗?!” 奚断鸿无奈的看向南莲,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几名女子,“南姑娘,你跟我说话,我就一定要理你吗,这是谁定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你!放肆!” 跟在南莲身后的小跟班出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南莲小姐是什么背景,尚书之女也是你能惹的起的!还不赶紧磕头认错!” 南莲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原以为她奚断鸿会乖乖磕头认错,却不料她只是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南姑娘,管人管事别太宽,有些人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一旁闲聊的顾辞沐凌川二人一听没忍住双双笑喷出声,这一下南莲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奚断鸿。 “哼,一下勾搭三个男子,奚断鸿你真是不知羞耻,书院有你这样的人,真是蒙羞!” “是吗,你羡慕啊,羡慕的话,有本事你也去勾搭啊,让所有男子都围着你转啊,来羡慕我做什么?”奚断鸿越说越觉得眼前这个南莲是来自己伙伴眼前刷存在的,“你来,是想我分你一个吗?” “噗...咳咳....”一旁三人实在没忍住又一次笑喷了,但仍在极力克制。 “你!欺人太甚!” 跟在南莲身后的小跟班围了上来,奚断鸿只觉好笑:这女人是真没脑子还是本来就蠢啊。 就在奚断鸿实在不想再理会她的时候,原本在一旁闲聊的顾辞冷声道:“原是各自凭眼缘所选,姑娘还是不要咄咄逼人的好,便是为了自己积德也是为了你那尚在四品官位的父亲积德。” “你,你们!好,奚断鸿,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说着南莲便愤愤的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奚断鸿只觉自己好无奈,自己又没惹她做什么把矛头都指向自己,不理解啊不理解。 ------------ 第三章女子也能为官,不试试? 当日晚上的宴会,热闹非凡,奚断鸿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对此感到很是新鲜,抬头看去坐在正上方的中年男子一身书生气的便是书院大先生——辰篌 同样此人也是此次宴会的举办方,辰书离与另一位不曾露过面的男子据两侧而坐。 奚断鸿好奇的看向身边的顾辞道:“那位辰掌司咱们是认识的,那右边的人是谁,竟和辰掌司平起平坐?” 顾辞浅笑一声低声应道:“那位是宫里来的,并非书院的人,据说这次宴会原本不是大先生授意而是宫里头授意的。” “原来如此...” 只见那人站起身道,“本次宴会正式开始!受圣上娘娘旨意,宴会的同时进行雅斗及答辩,答辩题目便是,君臣,雅斗则为琴棋书画,诸位稍后可进行抽签决定。” “答辩为四人一组,雅斗同样是四人一组,以总评为排名依据,胜者,将获本场宴会唯一的奖励。” 说话间,已经有侍从将抽签桶拿了上来 奚断鸿纠结的看着身边的三人,“咱们究竟是参与答辩还是雅斗?” 沐凌川此刻正和一旁的青童喝酒,奚断鸿看着二人的模样有些为难,“才开始便喝的这么醉,唉…….” “无妨,答辩吧,我看他二人兴许还没那么醉。” 这边有多和谐坐在他们对面的人就有多嫉妒,从宴会一开始奚断鸿就注意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不就是下午来找她搭话的南莲 “息姑娘,看起来你被针对了啊?”沐凌川凑过来醉意浓浓的,险些就要摔倒,“二位选好了吗,本公子还等着‘大杀四方’呢!” 瞧着他这模样脸颊通红晃晃悠悠站不稳的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抽答辩!” 看着顾辞起身去前面抽签,坐在她们对面的南莲也起身过去了,沐凌川来到奚断鸿身边坐下,“啧,这位姑娘还真是坚持不懈啊,断鸿你是不是跟她有仇啊?” 奚断鸿莫名其妙的看着沐凌川,“这么快就醒酒了?” “本公子就没喝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看我不顺眼。” 沐凌川唇角上扬,“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听?” “什么?” “她父亲的四品尚书之位,得的不光彩,而且贪污受贿君上已经暗中派人手里查探。” 奚断鸿一惊不敢相信的看向南莲的身影,但又不禁好奇,回过身看向沐凌川,“你是怎么知道的,若你所说是真,那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聪明的丫头,按你心中所想就是答案,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奚断鸿看沐凌川的神情有些不一样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触这些原本她一生都不会接触到的人和事。 “哦,对了,女子入朝为官也不是没有先例,通过院试、乡试、会试最后参加殿试,若能夺的前三甲,便可入朝为官,奚姑娘不妨来试一试?” 一旁的青童仍是默不作声,只是在听到沐凌川试图在招揽奚断鸿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过来,他也很好奇她的选择 “若姑娘有雄心壮志,本公子或可为姑娘当一当垫脚石。” “…….”. 就在奚断鸿不知作何选择时,顾辞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签子,“咱们抽到的是第三场,对手正是坐在咱们对面的那组。” 奚断鸿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南莲,又想起了方才沐凌川在自己耳边说的话,看向南莲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怜悯,相反,对面的南莲则是挑衅的看着奚断鸿。 “方才考官有什么要求吗?”沐凌川瞥了眼对面的人,“咱们可得做好准备啊。” “按顺序依次进行答辩,顺序方才在前面由考官安排的,咱们的依次是沐凌川,我,奚断鸿和青童,” “那对面的你知道吗?” “李汀,南莲,李亭,乐枫。” 奚断鸿当即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辞,“你,你刚刚说,乐枫也在她们那组里?” 顾辞点头,“怎么了,那乐枫是你认识的人?” 奚断鸿点点头不禁露出些许难色,“是啊,那是刚来时认识的,不过时间不长便被迫分开了,阿枫性子最是软弱,保不准被她们欺负了去,倒是可惜了。” 三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即是这样不如...?” “万万不可,”奚断鸿当即打断了顾辞的话,“公子的意思我哪里会不知道,不必如此的。” “无妨。” 奚断鸿低头浅笑,被人如此信任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 第四章对峙 等到奚断鸿等人对上南莲,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奚断鸿,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后悔的!” 奚断鸿看着对自己一腔恨意的南莲,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她了,以至于让她这么追着自己不放 顾辞等人没有理会南莲的挑衅,而是护着奚断鸿走在里面 “顾公子你对南莲……”奚断鸿为难的看着顾辞,“用不用换一下?” 顾辞抬手揉了揉奚断鸿的脑袋,“放心,没事的,对待女子我会嘴下留情,至于她,且看她如何吧。” 跟在最后面的青童,目光始终停留在方才顾辞摸过奚断鸿头的右手上 沐凌川回头时正好看到了那一幕,透过青童的面具,能够感受到明显的杀意 这个人究竟是谁,居然对顾三有这么大的杀意,或该派人留意探查一番了…… 台上 李汀面对沐凌川那张笑眯眯的脸,以为会好相处觉得自己可以说的过。 奚断鸿却是无奈的为她摇摇头心中默默祈祷:遇见这个人,就刚才跟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受的住吧… 台下。 顾辞走到奚断鸿身边坐下:“下一场该是我了,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奚断鸿被他这么一说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担心你对上南莲,会不会…” “担心这些做什么?” “平日里该说说,可她终归是尚书之女,总不能真一点面子不给?”奚断鸿担心的看着顾辞,“顾公子,若不然还是…?” 顾辞笑着摇摇头,“放心,她尚书之女又如何,本公子还怕她不成。” 看着顾辞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奚断鸿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仍是有些担心。 辰掌司的目光始终环绕着整个大殿,每一个人的动作神情皆映入眼帘,在看到奚断鸿这组时稍作停留,目光越过奚断鸿直逼青童。 青童见状没有闪躲,反而愈加兴趣的盯着自己身前的奚断鸿。 “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不公平!” 台上吵嚷声将众人目光引了过去,此时的南莲正一脸愤懑的瞪着站在她对面的顾辞。 “南姑娘,在下可是按着规矩行事的,怎么,就说不公平呢?”顾辞笑意正浓眯眸摇扇,“再者,为君为臣,为臣者自当忠心为国替陛下分忧,此话何错之有?” 南莲不满,“臣如何,君如何,二者皆是人,顾公子凭什么认为臣就要低君一等?若是无臣为其卖命,君又如何做君?” 奚断鸿在底下听着二人之间的对峙,竟有些佩服南莲对君臣的解释。 “好一个君又如何做君,南家人的野心越发强烈啊。” 听到沐凌川此话奚断鸿凑上前,“此话怎么说?” 沐凌川笑道:“还没看出来?这本就是个鸿门宴,原是朝廷里派人来暗查的,今日南莲这番话,自是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如此一来,南大人在朝堂之上不就有了把柄让旁人上奏弹劾?皇帝不也就更有理由将其革职发配?” 奚断鸿摇头,“原来是这样,可是,我觉得南姑娘方才的话并无什么不妥,君臣却是相辅相成,二者皆为人,有臣才会有君,若非如此君又为何君呢?” “哈哈哈,”沐凌川大笑出声,“话是对,可到了陛下耳中便不会如此,自古君王多疑心,这一点很重要,所以往后若无所需万不可再说此话,明白吗?” “自然,这点我还是知晓的。” 再看向台上,南莲此刻已经被顾辞怼的哑口无言,双目憋的通红却不肯让步。 ------------ 第五章入世,入朝,为官,为宰,帝位 台上那位宫里来的大人看着南莲的神色复杂。 “哼。” 奚断鸿注意到身边沐凌川,“沐公子,怎么了?” “这一场,南家女子定输了,并且明日朝堂之上她父亲怕是更不好过。” “入朝为官就真这么好?”奚断鸿向来自由惯了,对于这种束缚自由的东西她向来不喜,“就算再厉害的官,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已。” “怎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满足?”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终究是被人压一头受制于人,我喜欢自由,若要我入朝为官,不如直接将那帝位让给我。” 沐凌川大笑,眼前这女子每次说的话都让他眼前一亮,“哈哈哈哈哈!每次你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若我是陛下,有臣如此,当视珍宝。” 奚断鸿摇头浅笑。 此刻台下一片哗然,南莲一脸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会输。 顾辞走过去摇扇致歉道,“南姑娘,承让了。” “你!” “该场辩会结束,双方二比零,甲一胜!” 顾辞对台上三人点头致谢,回身下台来到奚断鸿身边站定。 “如何?” 瞧着顾辞那一脸邀功求夸的模样,奚断鸿无奈摇摇头,“恭喜顾公子了,二比零完胜,都不用我和青童上场了。” 另一边,南莲自觉输了没有面子,再看向奚断鸿那边心情愉悦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怒意涌上心头。 当即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在一旁的乐枫身上,对着她就是一脚,乐枫吃痛摔倒在地。 乐枫红着眼圈捂着痛处,“我,我没有做错事…你,你为什么要踹我…” “为什么?”南莲一脸怒意,“就因为你和那个贱人有交集,本小姐看你不爽,就要拿你出气!” 乐枫可谓有苦说不出,“……” 而这边,奚断鸿也注意到了那边的事,当即坐不住就要过去,却被沐凌川和顾辞拉住。 “你们干什么!”奚断鸿焦急的想要甩开二人的手,却根本挣脱不来二人的手,“乐枫被欺负了!我不能坐视不理!” 顾辞叹息一声缓缓松开拉住奚断鸿的手,“还不明白吗?她遭罪便是因为你贸然出头,她们不能把你如何,却可以对她不利。” 闻言此话奚断鸿更是不满,“凭什么!有本事来冲我啊,居然欺负阿枫!” “息姑娘,这世道便是如此,你又能如何呢?算了吧,不要再给乐枫姑娘寻麻烦了…” 经顾辞这一番说辞,奚断鸿算是明白了,这或许就是她下山后要学的东西,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她所想学的。 满场歌舞升平,望着眼前翩翩起舞的舞姬又看看台上身居官位的大人们,这二者究竟有何不同? 追溯本源皆是平民百姓,入朝为官或是屈居舞姬,皆是为了在这世道上寻个安身之地,不过一个身居高位只手遮天一个平平淡淡安稳余生… 方才所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最大的权利,可谁人不想去做那九五至尊,成为那万万人之上的人,若可选,谁会甘愿平庸? 入世…入朝…为官…宰相…帝位… “奚姑娘?奚姑娘?” 奚断鸿恍惚间被身边人拉回神,“怎么了?” 只见顾辞同沐凌川二人正要起身离开,方才便是沐凌川在唤她。 “息姑娘,今日辩会已过半,我二人先行离去了,后续需等大先生再发布公告。” 奚断鸿连忙起身道谢:“哦,好,今日多亏有二位公子,小女子感激不尽。” 沐凌川一双深邃的眸子在奚断鸿身上扫视一圈,悄声道:“息姑娘,今日的话可不要往外说,另外,我同姑娘说的事,还望姑娘多多考虑一番,在下等姑娘的回话。” 奚断鸿目送二人离开宴席,瞧着不见身影了这才长出一口气。 入朝为官…… 一颗种子在奚断鸿的心底悄然种下。 ------------ 第六章奚断鸿的诧异 宴会结束时,奚断鸿有一种自己被人暗中盯着的错觉,这个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息姑娘请留步。” 奚断鸿回首看向身后人,见是青童便笑着停下,“怎么了?” “今日你们所说我都听到了,你打算入朝吗?”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向外走去,在屋檐下站定仰头看向夜空,“我不觉得入朝为官是件好事。” 青童那面具下唇角上扬,对她的回答甚是满意,一时间二人陷入沉寂。 辰掌司从里面走出来时恰好看到二人在门外站定赏月便笑着过去搭话。 “二位怎么站在此处?” 反应过来的奚断鸿欠身行礼道:“见过辰掌司。” 相反青童却是无动于衷,辰掌司也没有说话,对着二人点头笑意,“恭喜你们了,此次活动你们赢了。” 奚断鸿连连摆手,“不不,这都是沐公子和顾公子的功劳,我和青童什么都没做,是吧,青童?” 说着奚断鸿推了推身边的青童,正出神的青童被她这么一推,当即回过神,默默的点了点头,“嗯。” 辰书离看着眼前人不觉好笑,身为掌司要时刻注意形象,所以在很努力的憋住笑意。 他那明显憋笑的模样被青童看了个正着——沉默。 辰书离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好了,奚姑娘,你且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堂课,莫要迟到了。”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奚断鸿哼着小曲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静 辰书离没有说话,青童也没有说话,实在熬不住了,辰书离打开折扇面带笑意的看向青童,“大人,今日可满意?” “你方才在笑什么?”青童冷声询问,“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辰书离引路二人向前走去,“密探来报近期陛下要肃清朝中大臣,并下令邀请国师回宫。” “哦?”青童站住脚步,颇有兴趣的面朝皇宫方向,“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趣了,阁里有什么事吗?” 辰书离毕恭毕敬道,“回大人,没有。” “走吧,朝中如若再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 第二日。 书院里传有消息,听说南莲的父亲被贬革职了,一时间整个书院都炸开了锅。 南莲也成为了整个书院所议论的对象,先前被她欺负过的人纷纷落井下石,唯有乐枫,仍是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下了堂课,奚断鸿来到乐枫住处探望,见她做着下人般的苦力活时,当即冲了过去。 奚断鸿惊叫着拉过乐枫那双被水泡的发白发皱的手,“阿枫!你在干什么?!” 乐枫显然被突然出现的奚断鸿吓了一跳,忙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你那手都泡的发皱了,还说没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真,真没事,”乐枫紧张的想要推奚断鸿离开这里,“我,我没事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奚断鸿哪里还管这些,“是不是那个姓南的又欺负你了?我找她评理去!” 乐枫急的大声喊了出来,“奚断鸿,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啊!”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奚断鸿诧异的看向身后的乐枫,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受苦受累也不敢去找南莲说理。 “奚断鸿,奚姑娘,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了,不要再管我了!”湿红的眼眶在奚断鸿眼中格外刺眼,乐枫哽咽道:“求求你了,不要再来找我了,求你行行好!” 奚断鸿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多余,自己竟是好心办错事… ——“还不明白吗?她遭罪便是因为你贸然出头,她们不能把你如何,却可以对她不利。” “凭什么!有本事来冲我啊,居然欺负阿枫!” “息姑娘,这世道便是如此,你又能如何呢?算了吧,不要再给乐枫姑娘寻麻烦了…” 竟真是我在替她寻麻烦吗… 奚断鸿不敢相信,目光呆滞一步一顿的摇头离开了 ------------ 第七章退还请柬 奚断鸿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双目无神,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天沐凌川跟她说的话竟成真了。 “当真是我多管闲事了吗…” 奚断鸿出神的厉害连身边来了人都不晓得,直到身侧人伸手拍了拍奚断鸿的肩膀。 “奚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回身看去是管事阿玥,奚断鸿忙欠身行礼,“见过管事大人。” 阿玥扶住奚断鸿身形,“不必这么客气,我来是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好的,”奚断鸿侧身请阿玥进房,“管事大人请。” 阿玥点头致谢笑着走了进去,来到桌前坐下,“书院历年尚无这个规矩,不过,那日来时见姑娘是个心善之人,昨日宴会也是姑娘这组拔得头筹,想来定有过人之处。” “没有没有,”奚断鸿被阿玥这一上来的夸奖夸害羞了,“昨日宴会多亏仰仗沐公子和顾公子,再者才来时所遇之事,换作旁人定然也会如此作为的。” “哈哈哈哈,姑娘不必自谦,”说着阿玥从袖口中拿出一本请柬,递到奚断鸿面前,“姑娘考虑一番再做定夺,这是份可以前往祭妡阁的请柬。” “当然,若是姑娘不愿前往此处,也可持此请柬前去进行女子科考。” 奚断鸿惊住了眼前这小小一个本子竟有这么大的用处吗? 在她面前无非两种选择,一,进行科考入朝为官,二,则是一条不知前路的未知数,那是个迷,如今阿玥将此拿来,便是要看她今后如何选择。 是为官为宰权倾天下还是依旧江湖生活,虽前路未知却仍是自由自在不受官僚所困。 阿玥看出奚断鸿的为难与纠结,浅笑一声,“姑娘不必急于答复我,尚且思索些时日,最终无论如何,皆是姑娘心中所往便可,姑娘,我先告辞了。” 奚断鸿忙起身相送,嘴上还不忘连连道谢,“多谢管事大人。” 奚断鸿缓步走到桌前,伸手拿过请柬翻来覆去的看着,心中摇摆不定,不知该如何抉择。 直至入夜,奚断鸿都没有出去,反而是静静的坐在窗前,面前放着那份请柬。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夜空,目光呆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晚风拂过有些许凉意,许久,奚断鸿才缓缓回过神,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份请柬上,没有表情,只是摇摇头。 —— 第二日一早,奚断鸿便拿着请柬去寻阿玥,来时见她院中有客,便在门外候着。 屋内。 “还不走?你在这里多久她就要在外站多久,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慌什么,那老不死调教出来的人怎么会连这么点小事都撑不住?” “呸!快离开吧。” —— 屋外,接待侍女从里面走出来请奚断鸿进去说话,奚断鸿活动了一下已经站麻了的双腿,心中不免嘀咕。 阿玥笑着迎出来,一边迎一边道:“姑娘来了,快请进吧。” 奚断鸿点头致谢,“管事大人请。” 二人推脱一番,先后进了屋内,阿玥命人倒了两杯茶。 阿玥原是心知肚明奚断鸿此番来意,却仍是为了表面装作不解,笑眯眯道:“姑娘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我是为了昨日大人跟我所说的事,”说着奚断鸿将那份请柬拿出摆在二人中间,“大人,您昨日若说,我想我不堪此重任,这份请柬,还请大人收回…” 阿玥心中暗暗叹息:大人说的真对,这奚姑娘真是不同其他女子,若大人手下能有此女子,那真是如虎添翼啊。 嗯…说什么都得给这姑娘挖走,若是不挖走那才是天大的悲事。 阿玥心中所想自是不能在外表露,一副不解的模样,“此话怎么说?望眼书院,姑娘若不行,那,还有谁行呢?” 奚断鸿摇头,垂眸轻言,“大人不必抬举小女,小女本是山野丫头,因机缘才有此机会来到此处,若非如此,小女怕是还在山中浑浑噩噩度日。” 本小姐就算山中度日,也不想入朝为官更不想面对未知前途。 见她已决,阿玥也不强迫她,“也罢,姑娘的心思不是我能猜透的,姑娘不想便不想,我自不会强求姑娘的。” “不过,姑娘也要尚知,不论是女子科考,还是进入祭妡阁,这两个机会可都是千金难求,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去终其一生都是徒劳未果。” 我就不信我这么说了,你还能不心动,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奚断鸿的确对此无动于衷。 “抱歉,小女多谢大人抬爱,但无论是哪个,小女目前都没有能力担此重任,去了怕是也只会惹麻烦,所以……” 奚断鸿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阿玥自然也是明白了,便也不再过多劝说。 茶盏里的茶奚断鸿多少还是给了她面子喝了一口,放下茶盏缓缓起身欠身行礼,“大人,小女就先告辞了,这请柬还请大人收回赠予可堪此重任的人吧。” “也罢,那我就不过多说了,还是那句话,待你想明白了再来寻我,去吧。” 奚断鸿行礼告退,看着奚断鸿离开的背影,阿玥的眸子逐渐变得阴沉,看她的目光阴沉中带着丝丝杀意。 ------------ 第八章出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奚断鸿都没有再找过阿玥也没有再去看乐枫。 直到半月后的一天。 晌午时分奚断鸿才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晃晃晕乎乎的头,只觉浑身上下酸疼的很,双眼直冒金星。 “砰砰砰!” “砰砰!” 门外敲门声急促,奚断鸿踩着晃悠悠的步子走去开门,“谁?” “断鸿,救救我,救救我!开门!!”门外传来乐枫急促的呼救声,“奚姑娘,救救我,开门,开门啊!” 一听是乐枫在门外疯狂拍门求救,原本晕乎乎的脑袋立即清醒了许多,奚断鸿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乐枫浑身是血的扑了进来,奚断鸿惊呼一声,忙将门关上把人扶进屋中。 “阿枫,你这是怎么了?!”奚断鸿将人安置在厢房里 乐枫哭着抓着奚断鸿的衣裙,哆哆嗦嗦的解释着,“我,我也不知道,我,我……” 奚断鸿起身接了盆水投了布给乐枫擦脸,“不要着急,慢慢说,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这身上的一身血又是谁的。” “我,我…这血是,是南莲的…”乐枫浑身颤抖着,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双目惊慌求助的看向奚断鸿,“我,我没有伤害她,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 “南莲怎么了?” “不,我不知道……”乐枫低下头摇头哭泣 看着眼前的人儿,奚断鸿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隐隐觉得会出大事。 “阿枫,你且在这儿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着奚断鸿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乐枫一把抓住裙摆,奚断鸿无奈的回身安慰着,“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奚断鸿退出房间,回到自己房中,看着自己身上被乐枫蹭上的血,越发觉得恶心。 当初她不让我寻她帮忙,如今过了这么久,突然来此还带了一身的血,怕是没什么好事 奚断鸿一边想一边换下脏衣裳,深呼一口气,“奚断鸿,放宽心,不要被坏心情左右……” 院里阳光明媚,透过层层树缝折射在地上,一个身影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出去的正是奚断鸿。 出了院子,直奔前厅而去 等到奚断鸿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围满了人,奚断鸿小心翼翼的挤进去,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的时候,也是一惊。 抬眸四下环视一圈,正好同辰掌司对视一眼,此时的掌司不同往日眸中温润,此时的他一脸阴沉。 “唉,你们看看,这不是南莲吗,那个尚书之女?” “是啊,啧啧啧,死的可真惨啊…” “活该!谁让她平日里总是仗势欺人!” “就是。” 那一瞬间,奚断鸿只觉晴天霹雳一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莲死了,阿枫满身是血的来寻我,尚书大人之女,书院,仗势欺人… 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都安静!”辰书离阴沉脸走过来,“此事事关重大,朝廷会派人前来问话,诸位如实回答便好。” “是。” 待众人散去,奚断鸿仍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辰书离见她神色异样便走过来询问道:“奚姑娘你怎么了?” 原本出神的奚断鸿看着辰书离不知说些什么,“没,掌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无故身亡呢?” 辰书离长叹一声,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凉透了的尸体无奈摇摇头,“尸体是在南莲自己院子里发现的。” 奚断鸿还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如今这种事发生在自己面前,她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被恐惧所笼罩。 犹豫许久,“掌司,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妨,你且说。” 奚断鸿纠结良久,缓缓开口道:“方才阿枫来找我,她浑身上下满是鲜血,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支支吾吾没有说,只说她身上的血都是南莲的……” “什么?!” 辰书离听了此话当即眉头紧蹙,不自觉来回踱步:乐枫。 奚断鸿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掌司,我看阿枫的模样,好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您同我去看看吗?” “走吧,带路。” 二人来到院子里,才进院子,辰书离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杀气! 这丫头是招惹了什么人,这院里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见辰书离停在门口不进去,奚断鸿也不由得停下脚步侧身等着,“掌司?” “啊?”回过神的辰书离垂眸浅笑一声,“抱歉,方才在想事,走吧,请带路。” 在奚断鸿的指引下,二人来到乐枫所在的厢房处,推门而进,却见乐枫竟也惨死于房中。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奚断鸿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掌司,她,阿枫…阿枫她!” “嘘!”辰书离沉着目光打断了奚断鸿惊叫的声音,“别出声,现在问题很严重。” 奚断鸿算是明白了,自己合该成了背锅的,现在人死在自己院子里,就是有口也说不清百口莫辩。 “刚才你出去的时候,确定她还活着吗。” “确定。” 辰书离揉眉冷声道:“这件事先别声张,我会派人过来处理的,奚断鸿,这件事你怕是难逃干系了。” “……”奚断鸿跪下道:“还请大人出手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 辰书离长叹一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女子,“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但你终归不属于我所管。” ------------ 第九章含冤入狱受刑 待辰书离命人将乐枫尸身带离后,奚断鸿才恍惚间清醒些许。 正当奚断鸿坐在屋中思索对策时,一群侍卫样式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先前宴会当晚坐在辰篌身边的人。 男子上前拱手询问,“姑娘,不妨我等询问一番吧?” 奚断鸿自然知道这些人来是做什么的,“当然,大人请进。” 男子摆摆手正色道,“不必了,就在这儿问,问好了还需去问别人。” 奚断鸿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眼前人,试图从他的眼中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惜不如人愿。 “听说姑娘刚来此处,就同南姑娘闹了矛盾,可有此事?” “有。” 那男子继而又道:“姑娘是否常与南姑娘拌嘴?” 奚断鸿摇摇头,平身回道:“回大人,每次都是南莲先来与我拌嘴,小女从未主动招惹过南莲。” “可有人为尔作证?” “顾公子沐公子可以为小女作证…” ”这二人是何人?“ 奚断鸿不敢隐瞒如实相告:”一位是顾辞,另一位则是名唤沐凌川。“ 男子眯眸审视着奚断鸿,“你所言可属实?” “句句属实。” 男子摆摆手叹息一声继而又道:“那么,方才辰掌司命人从这里抬出去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听闻此话奚断鸿沉默片刻继而如实回答道:“今日她浑身是血的敲开我院子的门,当时我吓坏了,让她去厢房里稍作休息我去找掌司,不料回来时,小女同掌司便发现她,已经死了…。” “多谢配合,来人,带走!” 奚断鸿不解,当即慌了,“不,大人,该说的小女都说了,大人为什么还要带小女走?!” 男子冷笑一声,“为什么?就因为你有嫌疑。” 此时此刻奚断鸿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要替人背黑锅了,究竟是谁! 见奚断鸿不在挣扎当即押走,一路上许多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不远处,辰书离阴沉着目光盯着那个为首之人。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因戴着一个青面獠牙面具而看不清真面目。 待那一群人离开后辰书离对身边人毕恭毕敬道:“大人?” “给皇帝捎个信,就说,国师即刻回宫。” “是。” —— 奚断鸿被带走后直接关进了牢里,面对一干人等的审讯却丝毫不惧。 唉,就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私自从山上溜出来,遇到这种事也算倒霉… “奚断鸿,还不承认是你杀了人吗!” “呸!”奚断鸿冷笑一声,心中对官吏的厌恶更深一步,看着眼前将自己抓起来的男人毫不屈服,“我没有杀人,乐枫死的时候我和辰掌司在一起,你们不能平白无故抓我,辰掌司可以为我作证!” “撒谎,你提前将人杀害,再找到辰掌司继而一同前去,让他于你一同发现,这点小把戏真当能骗过本官?!” 奚断鸿恶狠狠的看着眼前人,“我所说句句属实,你们不信,我能如何?!” “怎么,为官就能如此颠倒黑白,难不成还想屈打成招吗?!” 男人冷哼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啊,上刑!” 一时间大牢里传遍奚断鸿的惨叫声 —— 行刑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连一旁候着的侍卫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为首一人见方才的大人已经离开,忙叫人住手。 “都住手住手!” 一干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头儿,您不怕上头怪罪下来?” “她终归是个姑娘家,何苦受此酷刑,方才那些已经足够了,去去去,出了事我担着,你们把嘴都捂严实了就行。” “是是是。” 奚断鸿迷迷糊糊间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替自己擦拭脸上的血渍。 是谁…嘶!好疼,好累…好想回去… ------------ 第十章意外越狱 奚断鸿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躺在草铺的席垫上背靠冰冷的墙壁,刺骨的寒意在一点点侵蚀她的理智。 “哗啦哗啦” 一阵开锁声响起,奚断鸿勉强抬眸看向来人,来人是个侍卫,那人见她如此可怜,将饭菜放在奚断鸿面前。 “姑娘,我知姑娘不是那等行凶之人,昨日姑娘受委屈了。” 原来,还是有好人的,只是,奸人当道罢了… “我,咳咳…”奚断鸿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姑娘若是不然便认了吧,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奚断鸿没力气的摇摇头,看向上方唯一的光亮之处,“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今日多谢公子,但往后也不必再劝。” 那侍卫无奈作罢拱手道:“在下周绪,姑娘是个有胆识的人,在下知姑娘蒙冤定会竭尽全力救姑娘出来。” “……” 奚断鸿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已经退出牢房的周绪,心中已是万分感激 吃着牢中饭食,奚断鸿明白,周绪是用了心的,旁人碗中饭根本下不去嘴,而她的若说简单却也是新鲜的。 奚断鸿瞧着自己这一身狼狈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气:我是有得罪人吗,怎么这种事都能瘫在我身上? 自从周绪那是看过自己后,奚断鸿这些日子到过的还算可以,至少不会饿肚子。 这天,奚断鸿正在牢房里睡觉,忽然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将牢门打开,进来两个人将她拽起往外拖 没醒盹的奚断鸿迷迷糊糊的被人带到一处破落院子,许久未见阳光的奚断鸿在看到太阳的时候险些睁不开眼 “你,你们要干什么…” “奚姑娘是我,我是周绪。” 周绪!待到奚断鸿适应了光照,这才发现竟真是周绪 但奚断鸿不解他此番作为是何意,“周公子你这是…?” 周绪挥手让一干人等下去解释道:“姑娘是清白的,但,在潭延铣的手底下姑娘是不可能有活路的,为此,在下才出此下策。” 潭延铣,那人就是潭延铣吗…早听闻朝中有一太监,虽无官职却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就是他? “抓我进来的就是潭延铣?” “哦,不是,那是潭先生的得意门生雷邱。” “……” 见奚断鸿处于沉默中,周绪心急如焚,怕的是他当值不在若是让雷邱知道,怕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姑娘,时间不多了,如今姑娘只有一个去处了,只有那里才能庇佑姑娘。” “什么地方?” “祭妡阁。”周绪来不及过多解释,将一匹马牵给奚断鸿,又给了些盘缠,“姑娘,一路向西,离开京都去寻祭妡阁,只有那里才能护佑姑娘安全!” 奚断鸿心中很是感激,虽然不过几面之缘,却如此倾囊相助又怎会不感动。 “今日之事小女记下了,多谢公子相助,来日必定报答今日之恩。” “姑娘,不送。” 奚断鸿上马扬长而去,趁着牢中尚不知情时,策马奔西而去 —— 祭妡阁在京都外是大启境内最大的山庄,那里掌握大启的命脉,天下间所有消息皆汇聚于此,祭妡阁的阁主就是连皇帝都要礼敬三分。 长途跋涉两天一夜,终于在第三天晌午来到祭妡阁,只是,这里为什么看起来比皇宫更像一座牢笼呢…… 奚断鸿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府门竟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反正现在已经到了,不妨先去吃碗面,填饱肚子后再行决定。 ------------ 第十一章京都城外入祭昕 好久未吃一顿饱饭,奚断鸿吃的多少有些撑了,看着不远处大门紧闭的祭妡阁,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去。 “唉,你听说了吗,祭妡阁对外发布了一条公告,说是…哦对,说是要给祭妡阁阁主寻一位客卿,只要有才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前往一试呢。” “真的吗,唉,咱们这种人就不要想了,那里怎么会是咱们能进的去的,罢了罢了…” “唉…” 客卿?或许自己可以前往一试 打定主意的奚断鸿再一次来到祭妡阁门前,上前叩门,不过片刻便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位小厮,年纪看起来不大却精明的很,“姑娘有何事?我们阁主不在,有事请改日拜访吧。” “啊不不,”奚断鸿连连摆手,“我是听说这里在招收客卿,便想着来试试…” 那小厮对着奚断鸿上下打量着,撇了撇嘴打开门将人放了进来,“姑娘请跟我来吧。” 原以为祭妡阁会是个清冷府邸,却不料映入眼帘的却像世外桃源一般山清水秀,难怪被称为大启境内第一山庄。 小厮带着奚断鸿一直朝里走去,走过长廊越过断崖来到一处府邸牌匾上刻着鬼窟二字。 奚断鸿心下一惊:自己莫不是进了虎穴? 那小厮恭敬道:“姑娘请稍作等候,容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不出片刻方才的小厮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的模样是如此的眼熟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记不起。 来人见奚断鸿一身如此狼狈便明白了,“奚姑娘请到偏厅稍作休息,稍后我会命人替姑娘梳妆。” 奚断鸿诧异的看着眼前人没有说话点头致谢,便跟着下人去往偏厅。 坐在房间里,此时不过六月,天气却是比以往更热更燥,离开京都离开书院都是情非得已,她想知道真相,不想平白受冤。 眉宇间难得流露出怅然失神的神色,她曾不止一次觉得在京都不比以往她在山上活的快活,双目朦胧被雾气打湿,眼圈有些红了 “叩叩叩” 门外稚嫩的少女声响起打断了出神的奚断鸿,“姑娘,奴婢是来伺候姑娘更衣的。” “请进。” 奚断鸿默默观察着这个动作有些生疏的侍女,“我看姑娘好好的,怎么进来这里做侍女了呢?” “姑娘,在这里需谨言慎行,不该说的不该问的最好不要说出口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侍女小心翼翼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奚断鸿对这座山庄的兴趣,这里究竟有什么秘密,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人人都向往这里 奚断鸿在小侍女的伺候下梳妆完毕,才坐下稍作休息,方才领她进来的小厮就来了 “小姐,我们主子有请。” “好,这就来,烦请带路。” 在小厮的带领下,奚断鸿在此感受到了这座山庄之大,几经曲折在一座庭院前停下,匾额上写着“嗜阳殿”三个大字,落款好似还是皇印 好气派的地方,也不知这里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会是好相处一些的人 “姑娘请吧,”小厮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嘱咐道:“一会儿进了里面,还请姑娘不要乱说话,我们主上大人经常喜怒无常的。” “是,多谢提醒。” 走进庭院,就见有两名男子正在切磋,小厮忙拉着奚断鸿躲在了一边,“那位带着青面獠牙的就是这整座山庄的主人,而另一位则是方才你见过的,鬼窟的主人辰长老。” 辰长老?辰书离!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第一眼见这么眼熟,原来竟是掌司,只是为什么掌司会在这里还是这里的长老? 一切都显的那么的不合理…… ------------ 第十二章初次见面 奚断鸿同小厮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二人切磋,速度快的让人只见两个模糊的身影 武功不错,只是不知道这山庄的主人和爷爷谁更厉害,若是有机会真想看看啊 一炷香已过,终是辰长老不敌落了下风败下阵,二人谈笑间走了过来,看到蹲坐在一旁的二人辰长老在庄主耳旁低语几句 那人浅笑出声,“来本座这祭妡阁,姑娘可当真想好了?进来了,可就再也出不去了。” 还没开口便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可她奚断鸿偏偏不吃这一套,弯眸浅笑,“大人不是要找门客?小女子自恃无才无德,进了这门便知道是有去无回,索性也就不在乎了,大人觉得呢?” “不错,无才无德,好一个无才无德,”那位大人顺势将面具摘下,一双凤眸深邃凛冽,薄唇微启勾唇不屑道:“无才无德本座要尔何用,祭妡阁上下不养闲人,你想留下,凭什么留下。” 奚断鸿以为辰书离长的足够俊美,不承想这位大人竟还要美上几分,不同于辰书离的温润,他好似阴间来的使者,身上有一股杀伐果决的气息 瞧着这位奚姑娘看着他们大人入了神,跟在一旁的小厮连忙抬胳膊碰了碰她,这才让其回过神 奚断鸿笑了,便是为了这一张脸说什么她都要留下来 “大人的客卿怕是不缺我一个,可我敢说,若大人失了我便是大人的损失。” 一旁的辰书离眼底满是惊讶,究竟是什么能让她有这般底气 “是吗,看来,本座是不收不行了?” 奚断鸿缓缓跪下身子,却仍是挺直腰背不肯低头,“入朝为官这条道我不是不行,只是那儿比不上这里,大人,给个机会?” 辰书离打量一番稍作盘算,拱手对身边人道:“大人,我看这奚姑娘却不失个人才,不若便留下吧,就算日后她当真不配,也可往鬼窟去帮我打下手,您意下如何?” “哼。”男子摆手作罢,“当真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个囚犯私自逃离牢狱,来此处费尽心机进我祭妡阁不就是想求本座的庇护?” “………” “本座可以应你,不过,此时,那位助你出来的人,怕是要被乱棍打死。” 一听这话,奚断鸿可是再也待不住了,“什么?!大人,求求你,大人…求求您救救他!” “离,去办了此事吧,你,”男子漠视着奚断鸿,良久开口道:“随本座进来吧。” “是。” —— 那天是奚断鸿真正见识到世面的一天,阁主竟亲自带她去了整个祭妡阁最重要的地方 她被安排在嗜阳殿的西跨院住下 入夜 奚断鸿坐在房间内久久不能平静内心,望着窗外下着绵绵细雨的天空,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大人看起来如此年轻,如何继承这么大的山庄?” “这祭妡阁自成立以来,以历经三代帝王,这一代的帝王乃是第四代,而本座便是第四任阁主,幼年时便以接位。” 年幼时便要挑起这么重的担子,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没来由的惹人心疼,可见他模样,却像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大人可否告知姓名?若是不便说……” ‘欧阳竹’ 望着窗外仍在下的细雨,今日初见奚断鸿算是彻底被他那一双眸子深深吸引,同时也包括他的身世才华,能坐在这个位子的人,那绝不是普通人 “欧阳…” ------------ 第十三章初识千盛雪 第二日,奚断鸿顶着一双黑眼圈出了院门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远处:自己下山已经两月有余,如今是进了这祭妡阁做差事,更是出都出不去的,也不知京都里如何了… 百般无聊的奚断鸿,顺着昨日欧阳指给她的路走去,来到一处亭子坐下 不等清净,就听一声声噗通噗通的,起初她并未在意,可那声音却是越听越实,奚断鸿这才起身打算一探究竟 不料面前忽然窜出个人影,待奚断鸿定睛一看原是个同她一般大的姑娘 奚断鸿礼貌性的开口道:“姑娘,你是…?” 那女子笑盈盈的看着她,眼底的欢喜藏都藏不住,“我叫千盛雪,叫我雪儿就好啦~” “奚断鸿。” 千盛雪开心的跳起来,拉着奚断鸿就往外跑去,给奚断鸿弄的满头雾水,对她的作为不解 “千盛姑娘,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见离,告诉他我有新朋友了!”说着叹了口气,嘟嘴委屈道:“息儿你是不知道,这整个祭妡阁除了那几位长老,根本就没几个人,我整天都自己一个人,闷都要闷死了!” “而且而且,他们还不让随意离开这里,唉,一个人都要无聊死了,不过,幸好有你来了,这下咱们能做个伴就不会那么无聊啦~” 奚断鸿自经历了乐枫的背叛后,原本那鲁莽直性子的奚断鸿就收敛了锋芒,不在像初来乍到时那般活泼好动 如今看到和自己一样大小的人,像极了刚下山的她,爱说笑活泼开朗 瞧着这里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了,至少目前不会,因为这个女孩仍能如此,便证明这里还是不错的 奚断鸿试探性的问道:“那个,雪儿,你口中的离,是辰长老吗?” 一说起这辰书离,千盛雪那一双眼睛都在放光,兴高采烈道:“是啊是啊,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啊最是和善,比那个阁主不知强了多少倍呢,”说着,千盛雪压低了声音,“而且听说这位阁主大人,真是活色生香呢,每日房里必然不会少于三个女人呢!” 奚断鸿不解,脑海中想象着欧阳竹的样子,却怎么也不相信他那样的人在做那种事时是什么样的。 “到了到了,走~” 千盛雪拉着奚断鸿朝里走去,一路上畅通无碍,二人来到鬼窟,奚断鸿惊叹她对此处的熟悉。 “离~” 二人站在院子里,千盛雪扬声唤着辰书离,不多时辰书离满怀笑意的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二人当即明白来找他的意思。 “看来你们二人相处的还不错,奚姑娘,雪儿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啊,没有没有,雪儿很好,在这里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我很知足的。” 千盛雪笑眯眯的拉过辰书离的手,自顾自的朝着外面走去,“今日说什么你也得请我们吃一顿!” 奚断鸿尴尬的摆摆手,“我还有事,就不同去了,辰长老,大人现下在何处?” “大人此刻应该在中枢,姑娘若想寻他,便去中枢吧,”说着辰书离将自己腰间的牌子递给奚断鸿,“这个牌子是进入中枢的通行象征,姑娘好生收着。” “多谢。” 看着奚断鸿目送二人离开,看着手中的牌子,抬脚朝中枢而去 其实她也说不出自己去中枢找他做什么,只是莫名的想见一见他,或许是好奇心作祟罢。 当她站在中枢外时一股怯意由心底而发。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奚断鸿迟迟无所作为,开口道:“来者何人,可有腰牌?” “有的,请看。”奚断鸿将辰书离给她的腰牌递给侍卫看,二人对视一眼,将腰牌还给奚断鸿不再进行阻拦。 走进中枢,这里不似外面院子生机盎然,这里总觉得死气沉沉的,明明都是在这个山庄里,为什么每一处的景色都不一样呢。 奚断鸿一边想一边四处闲逛,她无意中闯入了一片花园,这里与中枢其他地方不同,也唯独这里才有丝丝气息,这里种了满地的桔梗,花园中心位置有一棵巨大的枯梅。 她总觉得这里格外的熟悉,却又明确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小时候也是如此,打她记事起她就确定自己从未来过此处,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奚断鸿回头看向来人,是欧阳,是她想见的人,今日的他仍是那么的耀眼。 欧阳步步紧逼的走上前来到奚断鸿身前微微弯腰眯眸凝视着她,“我在问你话,走什么神。” 奚断鸿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我,我只是随意逛逛,瞧着这里比别处都要好看便走了进来,未得大人准许是我的错,请大人责罚....” 欧阳冷笑一声,站直身子负手而立,微风拂过撩动了他的发丝也撩动了她的心弦。 ------------ 第十四章阴晴不定的大人&神窟长老 欧阳竹淡漠的瞥了眼奚断鸿,“擅自来此处是该罚,同样给你腰牌的那个人,却是难逃责罚。” “…….” 欧阳竹看出奚断鸿眼中的悲悯,不禁好笑道:“怎么,你想给他求情?” 奚断鸿闻声欠身行礼道,“大人,这本就是我的错,是我找长老要的腰牌与长老无关,大人若要责罚还请责罚我一人不要牵连无辜。” 欧阳竹只觉好笑,这女子怎么这么一根筋,蠢笨蠢笨的,“牵连无辜,何谓牵连无辜?你找他要,是一错,而他明知不可为,却还是给了你腰牌,这便是故意为之,你不过新来不知其中规矩尚且情有可原,而他,既知规矩却还要如此,便是明知故犯。” “论罚,你要罚,他,同样要罚,而且还是重重的责罚。” 奚断鸿自知理亏不便再过多请求,只会越说越错让眼前人厌恶自己罢了。 “不过,尚且念尔为初犯,便不责罚了,”说着,欧阳竹将自己身上的腰牌扯下递给她,“日后要来,拿着这个,今日是本座在,你同外面的说了他们让你进,若是本座不在呢,你又如何进的来。” 奚断鸿接过欧阳竹递过来牌子,上面还有丝丝他的体温,那枚腰牌比辰书离的要沉花纹更精致。 “多谢大人,只是此物这般珍贵…” 欧阳竹那双冷眸阴沉了几分,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些,“让尔拿着便拿着,何来那么多话。” “是…” 奚断鸿面对如此阴晴不定的欧阳竹,那颗想靠近他的心更加明确了。 眼前人抬脚缓步离开,留下奚断鸿一人在原地,她想离他更近一点,也就不由自主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你跟着本座做什么。” “我…”奚断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多么的失态,“大人,您知道书院吗?” “自然知晓。” 奚断鸿吱吱唔唔的不知怎么开口,被欧阳接过话,“你想回去?因为你被抓走的事?” 她奚断鸿不是揪着事不放的人,可被诬陷关进大牢却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般委屈,她自然要去讨个公道! “还请大人准许我回书院。” 欧阳竹冷哼一声,寻了个摇椅坐下,“当你来到这里时,就可以说明,你已经无路可退无路可走,而今进了这祭妡阁却又想着入朝入仕,奚断鸿,你的野心够大啊。”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的名声,”说着奚断鸿双目低垂,一股委屈油然而生,“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憋屈的委屈呢…” 谈话间,一名女子走了过来,那身姿那容貌,身材曼妙一袭白衣纱裙配上那张清冷的面庞宛若天上的仙子下凡,奚断鸿看痴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 那女人在二人不远处站定,欧阳竹原本瘫坐着在看到此人来也变得恭敬起来。 “九天,你出关了。” 名唤九天的女子目光始终在奚断鸿身上打转,良久缓缓开口道:“姑娘生的好看,许似故人。” 奚断鸿不解:故人? 九天没有回答继而看向欧阳竹,“欧阳,不介绍一下?” “奚断鸿,逃命来的,”说着,面向九天时不同对她的慵懒,面对九天他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位神窟的长老清舞九天。” 奚断鸿是个有眼力见儿的,都是长老可怎么看也知道分量高低,“奚断鸿见过长老。” “不必对我行礼,所有人均如此,奚姑娘从哪里来。” 清舞九天说话声音很是空灵,又似春日里那涓涓细水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奚断鸿非常识时务的向后退去,“我是从书院来的,我,清舞长老来必是有要事要同大人商量,我就不打扰了,告退。” 奚断鸿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浮现出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 欧阳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这些都被清舞九天靠在了眼里,她知道自己失败了,她输的很彻底,新人果然完胜旧人。 “竹,你喜欢她是不是。” “怎么这么认为?” 清舞九天莞尔一笑,“瞧着原先杀伐果决的阁主不见了,自是有了在意之人才会如此,否则,如此活色生香之人怎么会抛下美艳女子来此,只为见这么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 许是被说中了,欧阳竹的眸子变得柔和起来,看着远去的身影不禁感叹,“你看人一向很准,算命也一样,不妨给我与她算一卦?” 清舞九天坐在欧阳竹旁边的长椅上,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也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我可以给天下人算命,唯独不能给你和她看。” “为何?” “你二人皆是变数,命运多坎坷,算,是错,不算,亦是错,如此不可说不可为不可信。” ——“哗!” 一阵剑光闪过,欧阳竹身边的桔梗花应声落地。 清舞九天无奈摇摇头看着地上被划落的桔梗惋惜道:“心情不好何必对花花草草动手?竹,这个习惯可不好。” 欧阳竹目光阴冷的持剑对准清舞九天,“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可说不可为不可信,这三不可如何服众,若我执意想知你是说还是不说。” 看着眼前人如此幼稚的行为,清舞九天忍不住浅笑出了声,“无可为有可为,无可说有可说,无可信有可信,无对无错可以服众,执意知晓亦无妨。” “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你也要看?” “要看。” 清舞九天笑着摆摆手,“罢了,你想什么我还不知吗,你在纠结,她是个好姑娘,同样也可以是个好棋子,究竟是好姑娘还是好棋子还是要看你怎么决定。” “我重入朝堂之事潭延铣已经知道了,陛下是明君,可惜身边跟了他这样一个毒瘤。” 清舞九天担忧的看向欧阳竹,“有许绫香在,潭延铣的势力就会继续扩大,你就算有意辅佐明君怕是也无能为力吧。” “……” —— 奚断鸿出了中枢漫无目的游荡在这座山庄里,她的目的很简单,她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只是还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合适的契机来成全。 契机…奚断鸿忽然想起,那日阿玥管事给她的请帖,只是可惜自己当时给还了回去,也不知如今书院如何了… 走着走着,奚断鸿来到一处清池旁,一池清水透彻见底,看着倒影着的影子,奚断鸿有些恍惚。 ------------ 第十五章夜谈入院 ——鬼窟 辰书离同千盛雪回来时瞧着奚断鸿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出神,辰书离看懂了她眼中的落寞也知道在祭妡阁不是她的归宿,她不属于这里,但现在她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她哪儿也去不了。 “阿奚!”千盛雪笑着朝奚断鸿招手跑过去,“阿奚阿奚我和离去听了戏可好玩呢,你没去真是可惜了呢。” 奚断鸿起身对辰书离欠身行礼,没等辰书离开口千盛雪急匆匆的拉着她跑了,留下辰书离一个人站在原地尴尬的很。 奚断鸿忽然发现,眼前人是个不错且极有利的帮手,“雪儿,你想进书院读书吗?” 千盛雪忽闪着大眼睛微微歪头,“书院?那是干什么的好玩吗?” “嗯……”奚断鸿想了想应该怎么给他解释,“那个地方你可以理解为交朋友的地方,比这里好交朋友很多。” 一听这话千盛雪双眼直冒金光,当即点头表示自己要去。 现在拉上了千盛雪那么下一步... 没等奚断鸿想完千盛雪已经不见身影,只留下一句“我去找离说这事”就没了。 奚断鸿无奈的摇摇头真是火急火燎,火急火燎.....那一刻奚断鸿呆在了原地,曾经的她不也是像她一样吗,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变得这么深思熟虑事事都要想的那么清楚? 这就是要入世的代价吗,这就是爷爷不让自己下山的原因吗? 当晚,奚断鸿刚回到嗜阳殿就被欧阳竹叫走了,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他所在的屋子,这里很宽敞豁亮家具少的可怜。 “大人?” 欧阳竹一反常态面露忧愁,眉间微蹙双眸闪露淡淡泪光,这让奚断鸿有些意外。 “大人您怎么了?” 欧阳竹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到自己身边,奚断鸿想也没想的就过去,如果自己能帮他排忧解难,那就是她能在这里存在的价值她愿意。 奚断鸿来到欧阳竹身边缓缓蹲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手,欧阳竹意外的没有甩开她,只是看着奚断鸿的那双眼睛和白天见到的不一样。 “大人,出什么事了?” 欧阳竹垂眸平静的看着她,“你想离开这里对吗。” 奚断鸿沉默了她是想离开这里,但同样她也是贪心的她也想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就像大人说的,我想走和我能不能走是两个意思,我走了无处可去,在这里,至少还有我一席之地。” “你走吧,书院那边你依旧可以回去,半月后的青坛会希望你能胜出,届时,你将有机会博得陛下的青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奚断鸿不解,“大人,您要赶我走?” 欧阳竹摇头,发丝也随之散落下来,“不是赶你,这是你的选择。” “.......” “放心,本座会在朝堂之上等你的到来。” 奚断鸿明白了,他这是在给自己规划后路,如果入朝那么自己就是唯一的女官,届时若他们二人联手那朝堂上岂不是..... 奚断鸿不敢往下细想,她也不想去想,既然他需要自己那她成全她就是了。 “大人,这条路是唯一的吗。” “自然不是。” “好,朝堂上见。” 看着奚断鸿离开的背影欧阳竹不禁叹息一声,自己这么做无疑是在害她,可这世间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如今后宫势力滔天尤其是太后,逼的陛下不得不做一个傀儡,如此,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回到房间的奚断鸿实在不理解却也极为憋屈,她不理解为什么就在自己即将下定决心不再离开的时候他却让她离开这里,入朝,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既然要离开那就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潭延铣,雷邱,南莲的事怕是不算完,自己得加倍小心才是否则如何能活着入朝。 这注定是一晚不眠夜。 ------------ 第十六章再入书院&许炙 次日清晨,奚断鸿早早的起了床,前往鬼窟查阅典籍,这也让辰书离对此大为震惊。 “见过辰长老。” 辰书离浅笑道:“不必长老长老的叫,唤我离便好,往前走二十步左转那里就是你想要看的东西,切记,上面有密字的万不可打开,那不是现在的你能看的。” “多谢。” 方才辰书离所说奚断鸿全当耳旁风,走进典藏室将门一关就是一天,谁来见都不开。 典藏室让她弄的很乱,密字的也让她打开看了,就在她拿起最后一卷上面写着密字的卷轴打开看的第一眼,奚断鸿整个人都惊在了原地。 ‘许夕瑶’ 当她看完时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痛心的感觉再此传来:这许家到底是什么人家,为什么每一个卷轴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而这一卷完全是从头到尾,许家人被满门抄斩,却没有写具体原因,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幕..... 典藏室外,欧阳竹同辰书离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 辰书离瞧着时候已经很晚了,“大人,要不要我去叫奚姑娘出来?” “不必了,想必此时她正有许多疑惑,你此刻叫她出来你能给她解答什么,不如让她自己在里面消化。” “是。” 欧阳竹抬眸看了眼上面亮着光亮的地方,“等她出来,送她和千盛雪去书院吧,你在那边的事尽快处理干净。” “是。” 送走奚断鸿是他欧阳竹经过深思熟虑良久才得出的结果,只希望日后她不会恨自己就好。 奚断鸿在典藏室一待就是十日,在此期间她从未出来,直到第十日下午奚断鸿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典藏室走出来。 站在院子里享受着日光的洗礼,这些天她都要窝的发霉了,伸个懒腰,奚断鸿这才晃晃悠悠的朝嗜阳殿走去,回去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然而她才梳妆完走出来,就见辰书离以及千盛雪在院子里等她,“长老,您这是?” 辰书离莞尔一笑,“大人吩咐过了,等你出来就带你回书院,雪儿会跟你一起。” 千盛雪笑嘻嘻的走过来拉住奚断鸿的胳膊,“奚儿你在典藏室一待就是十天不吃不喝的我都要为你担心死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至少也得出来吃个饭再继续看嘛。” “好好好,是我的错,让雪儿担心了,”说着她又看向辰书离,“大人呢,我想去跟大人辞行......” “不必了,大人这几日谁都不见,并且也吩咐了让你直接回书院,这里的事不需你操心。” 奚断鸿眼中的失望遮都遮不住,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微笑道:“多谢长老,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即刻,门外马车以备好,这是腰牌,你拿这个便不会有人敢阻你,直接去找阿玥她会帮你的。” “多谢,告辞。” 奚断鸿带着千盛雪出来祭妡阁的大门,上马车一刻也不误的出发了,在马车不远处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暗卫随行以保护她们的安全。 不过一两个时辰她们就到了书院,奚断鸿右手持腰牌左手拉着千盛雪径直走进书院,当真没有人敢阻拦她们,二人一直来到阿玥管事的房门前才停下。 “叩叩叩” “谁?” “阿玥管事,我是奚断鸿。” 屋内沉声片刻,随即房门打开了,阿玥将二人邀进了房中,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奚断鸿,“你竟能从雷邱的手中活着回来,真是难得一见,若是换做旁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奚断鸿自嘲的笑了笑,“阿玥管事就别打趣我了,这位是千盛雪是随我一同来上课的,您看....可否给安排一下?” 从进门开始千盛雪的神色就不大对劲,在看到阿玥的时候神色更是一紧躲在奚断鸿身后不敢出声。 “放心,交给我安排,对了,上次你将请帖退了回来我也来不及再给你,这一次,还请姑娘不要再推脱才是。”说着阿玥将之前那份请帖再一次递给奚断鸿,这一回奚断鸿没有拒绝。 奚断鸿对阿玥诚恳的表示感谢,“多谢,还请阿玥管事多费心些。” 奚断鸿带着千盛雪回到自己之前住的院子,这里仍旧同她走之前一样,好似有人定期清理一样,原先屋内乐枫死的地方也被清理干净了,这倒是让奚断鸿松了一口气。 千盛雪跟在奚断鸿身后,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抵触,“奚儿,这里安全吗?” “放心吧,这里的人还是很好的,你的房间在我旁边,你先去看看,我先收拾收拾然后咱们去集市上看看好不好?” 一听可以出去玩,千盛雪当即爽快的答应了,蹦蹦哒哒的回了自己房间。 千盛雪离开后奚断鸿刚想稍作休息,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谁。” “我是欧阳大人派来保护姑娘的。” 欧阳大人?是他!奚断鸿一喜,起身将门打开让其进来,“你就是大人派来的?” “是,属下许炙,奉命保护姑娘周全。” 许炙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模样长的也不赖,奚断鸿看了也欢喜很是高兴的请他坐下,却被许炙给拒绝了。 “属下此番作为已是不对,还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瞧着许炙那副样子,奚断鸿忽然想起了之前帮自己逃跑的周绪。 “许炙,可以拜托你件事吗?” “小姐请说。” 奚断鸿有些为难的看着许炙,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许炙会帮她,“我有一个朋友叫周绪,当时我受难是他帮的我,能不能请你去帮我看看他是否安好,若是安好就罢,若是他受难还请帮我将他接出来……” “可以,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在属下离开的这段时间还请小姐不要随意出去,属下告退。” 看着离开的人,奚断鸿心中不由得感叹,会武功就是方便,可惜自己不能轻易暴露身份,若是在山上,这些小事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办的到,现在却不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 此刻外面阳光明媚,院子里暖洋洋的奚断鸿来到院子里在摇椅上坐下,舒舒服服的享受组合日光的沐浴,心中却是杂事繁多。 “奚儿~” 奚断鸿微微睁眼瞧着朝自己跑来的千盛雪,笑着伸手迎她,“雪儿你也老大不小怎么总是这般冒失,再小心摔倒,你要是受了伤,辰长老不得心疼死?” 千盛雪傲娇的哼了一声,“阿离那个人才不会心疼死呢,他啊,最爱说教我,天天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哈哈哈~” 二人坐在院子里一同享受,半个月的时间如今也就不剩十几天,大人当时说那是我的机会,可自己到现在还没任何头绪呢,可如何是好..... 二人在园中一座就是一下午,一直到许炙回来,千盛雪和奚断鸿都坐在院子里小憩。 许炙回来时看着这两个主子就这么在院子里睡着了也是着实无奈的很,正纠结要不要把奚断鸿叫起来的时候,奚断鸿自己就已经醒了。 看到许炙回来时先是一懵随后反应过来了,看了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千盛雪,奚断鸿悄声起身来到一旁,“如何?” “不好。” 奚断鸿的心一下就被揪了起来,“怎么说?!” “不知何原因他被雷邱关起来了,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属下实在没法带他出来只得先行回来禀告了。”说着就跪下了,“还请小姐责罚。” 奚断鸿揉着眉心摆摆手,“不是你的错,起来吧,你这么做也是对的,在不知具体情况下万不可打草惊蛇。” 只是奚断鸿的心像被刀绞似的,周绪遭此劫难全是因为自己,不管如何她都要把周绪带出那里。 “许炙,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多去看那边的情况,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救出来的,拜托了。” “是!” 奚断鸿起身去叫千盛雪时却意外发现她好像有急症,奚断鸿眉头一皱,伸手给千盛雪却怎么也诊不出个所以然,这让她有些担心:看来抽空得去问问辰书离了。 ------------ 第十七章青坛会 十几天一晃就过去了,明日就是青坛会,日子越临近奚断鸿的心就越紧张,总害怕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青坛会当天 奚断鸿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稚嫩,那天真稚嫩的模样被温润平静所取代,这么娴静的自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再一次长叹一声。 阿玥走进来看到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上前打趣道:“呦,我们奚姑娘也学会了揽镜自赏了?”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感慨,算不上揽镜自赏,若不是阿玥这样的美人,我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揽镜自赏呢。” “好了好了,今日青坛会陛下及朝中大臣都回来,你可要小心了。” “皇帝也来了?这青坛会当真这么重要?” 阿玥自是知晓她在担心什么,“放宽心没事的,对了,我来时千盛姑娘已经在院里等候了。” 奚断鸿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好,我知道了,这些日子多谢阿玥管事的帮忙。” 在阿玥看来这奚姑娘怎么这么像去赴死呢,应该不至于吧 书院的所有人都以出发前往青潭山去碰一碰这机缘,奚断鸿和千盛雪也不例外,二人同坐一辆马车前去。 “奚儿,这青坛会这么重要吗,所有人都去了?” “是啊,这是多少人都在等的机会,这青坛会可以近距离接触那些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人,尤其是当朝皇帝。” 二人一时间陷入沉默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奚断鸿看着窗外的山水,如此平静的生活真是叫人向往,今日许炙并未跟在奚断鸿身边原因则是奚断鸿让他今日去牢房趁着人少将人劫出,今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得自己应付了。 青坛会由皇家联合祭妡阁书院一同举办的,各个家族都会接收到请帖来到青坛会,若说直白些,就相当于达官贵人来此处挑选人才,又或者哪家小姐的才华惊人或可得到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缘。 奚断鸿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要得到皇上的青睐,或者哪位皇亲贵胄的看重可以给她机会入朝的人。 今日奚断鸿一袭青衣,衬的她像出水的芙蓉娴静优雅,尤其回眸一笑时,就连千盛雪都被她这副样子给迷住了,二人都是美人坯子,只是千盛雪多少还是有些比不上她,但也是甘拜下风 很快就有两三个男子上前搭讪却都被奚断鸿给拒绝了,奚断鸿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刚小憩一会儿就见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这人她眼熟的紧,是之前她在书院认识的沐凌川,不过这一次奚断鸿不再像上次一样莽撞,在祭妡阁的典藏室看过关于皇家的事后,才知道这位沐公子就是当朝的九皇子。 奚断鸿起身行礼道:“原来是九皇子殿下,不知九殿下找民女有什么事吗?” 沐凌川惊讶她这些日的改变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了,“奚姑娘不必如此,你我还是以朋友相称才不算生分。” 奚断鸿笑了,“九殿下若真想寻朋友当日就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殿下也不必吓唬民女,殿下若没什么事,民女就先告退了。” 沐凌川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就让她生气了?自己做了什么? 沐凌川连忙追上奚断鸿的脚步,“奚姑娘留步!留步。” “九殿下还有什么事吩咐?” “哈哈,奚姑娘不必对在下有这么大的敌意,在下不会对姑娘如何的请姑娘放心。” 周围的目光看的奚断鸿很不舒服,无奈只得坐下面对沐凌川,“九殿下有何指教请说吧。” “之前同姑娘说的姑娘可还有印象?” 奚断鸿眉头一紧,看向沐凌川的目光不像之前那般抵触,她怎么没想到呢,入朝这件事或许可以让这位九殿下帮帮忙,只不过究竟能不能行还是一回事。 “民女自然是记得的,当时殿下说的民女不敢忘。” 沐凌川无奈的低头浅笑,“奚姑娘啊,民女民女的叫是不是显得太生分了?若是你实在不愿,便唤我九公子吧,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的身份。” “…….” “奚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九公子。” 沐凌川释怀一笑,伸手请奚断鸿坐下说,“现在来说说看,你现在对当时我的建议有什么改观吗?” 奚断鸿对沐凌川并不完全信任,但是现在她能接触到的,沐凌川是唯一一个皇族人,眼下自己除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给予自己帮助了 “当日是我看的太片面,九公子所说自是对的,要比我的看法好。” “今日青坛会所有世家子弟都回来,你的机会有很多,就看你怎么选了。”沐凌川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安的,至于为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就在二人谈论之际,又走过来三人两男一女,由于三人太过于耀眼以至于奚断鸿不得不注意到他们。 沐凌川也注意到了,无奈摇摇头,手中的折扇展开,“麻烦的家伙来了。” 不等奚断鸿出声询问,就见那两名男子中那名身着藏青色长袍眉眼间一股傲然之色的男子开口,“我当九弟有什么重要的事跑的那么快,原来是来见美人了,九弟啊九弟你还是这么的不务正业。” 沐凌川刚想出声驳斥,一旁看着年纪比沐凌川还要小的男子说话了,“二哥九哥,这是在外面何必如此呢叫外人看去岂不是笑话。” 二哥?难道这人就是大启的储君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好人啊,这是奚断鸿见到沐凌夜的第一印象。 奚断鸿那目不转睛的直视惹的沐凌夜将目光看了过去,“这是谁家的,如此没有规矩。” 沐凌川挡在奚断鸿身前,“二哥还请移步。”沐凌川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不想让奚断鸿接触到沐凌夜。 沐凌川的怪异举动惹的一旁的男子与女子不解,沐凌夜却是很给面子的跟他走了过去,这边男子不放心二人便也跟了去,一时间只剩下奚断鸿和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女子。 奚断鸿刚想转身就走就被那女子拦下了,“你叫奚断鸿?九皇兄喜欢的女人?” 咳咳……奚断鸿差点被自己的唾沫星噎着,她不明所以的转过身看向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姑娘话不可乱说。” “什么姑娘,我可是十一公主沐樰,”沐樰医一脸傲娇的仰起头,随即又歪歪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好奇道:“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未来的皇嫂?” 这人畜无害的样子是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能噎人呢,奚断鸿嘴角一抽眼底想杀了沐凌川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民女不是九皇子的心上人,未来更不会是公主殿下的皇嫂。” “本公主和十哥是在半路上遇到二哥的,远远的就看见你们俩在这儿,二哥想见一见你就带着我们过来了。”沐樰上下打量着奚断鸿,“你长的倒是不错,本公主见了也喜欢,我还有其他的哥哥们,除了三哥已成婚其他人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的。” 奚断鸿差点没被这位公主殿下的话吓的当场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她知道公主殿下年纪小不懂什么,可是这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 ------------ 第十八章敬渊帝 青坛会开始了,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就是当今陛下,沐景风敬渊帝,这是奚断鸿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帝 听闻他已年过四十,却仍是皇太后许绫香的傀儡,那帘子后的想必就是许绫香了,这位皇帝真是可悲…… 目光顺着两边看去,那是陛下的皇子们,按着辈分座奚断鸿大致将这些人的脸和名字对上号了,忽然在陛下身边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看着是那么的眼熟。 大人……! 暖风习习文人对诗,姑娘们成群结伴的在花园中赏花,唯独奚断鸿是一个人,就连千盛雪都跟那些世家女子们混在一起谈笑,倒是显得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敬渊帝难得出宫不必受制于许绫香,奚断鸿的孤僻引起了他的注意,敬渊帝走过去出声搭讪道:“你怎么不同世家女子们聊些闺房密语?” 奚断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再一看竟是敬渊帝奚断鸿当即跪下行礼道:“民女奚断鸿参见陛下。” 敬渊帝瞧着她紧张的模样甚是讨喜,伸手将其扶起,“姓奚,朕便唤你奚丫头可好?” 奚断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这是民女的荣幸。” 这边敬渊帝搀扶起奚断鸿的一幕被沐凌川等人以及欧阳竹看在了眼里,尤其那些监视敬渊帝一举一动的人,这件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传,这位姓奚的姑娘会不会成为陛下后宫中的新宠。 奚断鸿直视着敬渊帝不卑不亢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敬渊帝喜欢她的不卑不亢,“朕想收你入后宫你可愿?” 奚断鸿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很害怕,她要确保自己说出来的话不会伤及无辜更不能让这位敬渊帝失了颜面。 想着想着奚断鸿哗的一下直接跪了下去,“陛下的心意民女心领了,但是民女的价值并不能在后宫有所体现。” “哦?”敬渊帝来了兴致,坐在长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奚断鸿,“那你且说说看,你有什么价值?” “民女自幼熟读各类书籍,师承霖渊阁沐老门下,陛下,民女若是能入朝为官可比在陛下的后宫更能发挥作用,”说着奚断鸿抬起了头,“陛下,朝堂之上若有一女子为官,必能帮助陛下抗衡后宫那股势力!” 敬渊帝的目光逐渐阴冷下来,连同声音一起压低了下去,“朕,凭什么信你,你又有什么值得朕相信。” “陛下,民女不过一介女子,且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倘若民女不能为陛下创造陛下想要的价值,陛下随时都能要了民女的命,”奚断鸿说的是绘声绘色目光真挚,惹得敬渊帝不由得心中一颤,“陛下,还请陛下给民女一个机会。” “哼,”敬渊帝看了眼远处站着的人,“不愧是国师推荐的人,本来朕还不信,想着收入后宫就是,奚丫头,朕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朕的要求,是你必须毫无保留的帮助朕帮助国师除掉大启的隐患,这件事随时都会让你丧命你也不怕?” 奚断鸿坚定的目光让敬渊帝看到了一丝希望,奚断鸿磕了个实诚的头,抬头时额间微微有些泛青,“民女不怕!” “好,待青坛会结束后,朕亲自为你加封进爵入朝为官。”说罢敬渊帝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奚断鸿则是跪送 一直等敬渊帝走没影了才缓缓站起身长出一口气:方才陛下说是国师向他推荐的自己,国师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向陛下推荐我 这一切的一切对奚断鸿来说都是不解之谜,现在既然得到了陛下的承诺,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算作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件事如果让大人知道了,大人一定会满意吧。 暖风拂过吹起一片绿叶在空中缓缓飘荡,溪边的杨柳婀娜多姿随风摇曳时不时的沙沙作响,溪水面上泛起道道涟漪。 在溪水中映照着两岸,不是有鱼儿哦那个水中翻身跃出水面,围观的人们对此景甚喜。 奚断鸿寻到已经喝多了的千盛雪,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甚是可爱,为了不免千盛雪出糗她连忙将人带离了人多的地方,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休息。 此刻她的心中忐忑不安的很,那边牢狱中也不知怎么样了…… —— 许炙趁着守卫松懈,凭借高超的武艺将周绪救了出来,出来时周绪满身是伤就连原本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了 “咳咳...” “还请忍耐一下。” 周绪对这个这些日子一直来看自己如今更是胆大到来劫狱的许炙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狱卒何必冒如此大的险。 周绪也是个聪明的,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多说话,万意暴露那就是真成罪人了。 出来牢狱,许炙带着周绪从小道走来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将人安顿好,“坐稳。” “!!” 没等周绪反应过来,马车就已经出发了:自己就这么越狱了?那雷邱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是好,难道要一直做个亡命徒吗? 许炙将人安排在了城外的一处村庄,那里相比较城里面还算安全,他将人扶下车,“到了。” “这是?” 许炙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是京都城外的一处山村,相比较京都里面很安全,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待小姐抽出时间回来看你的。” “小姐?”周绪更加不解了,“你家小姐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小姐啊。” 许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带着周绪一边走一边道:“我家小姐就是奚断鸿,你帮了她,她不忍你受此折磨特地命我将你救出。” 周绪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曾种下的因,如今得救不就是自己的果,“还请麻烦转达感谢,待我好了定亲自登门拜谢。” 许炙将人安顿好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周绪看着这还算温馨的环境浅笑出声,自己赌对了自己救了自己的未来,或许日后她还会是他的良师益友都说不定。 ------------ 第十九章青坛会2 ——青坛会 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座亭子,亭子不分大小差异,但亭子里的却各有不同。 地位不同而划分了界限,对于出身显赫的人当然百利无一害,而出身低下的却不可能融入显赫人的堆里。 这是不公平的却同时也是公平的,为此没有人会提出改变。 可她奚断鸿不同,既然看到了那就要去改变,不管好坏都是要接受的。 正休息间,又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奚断鸿在注意到来人的时候不耐烦涌上心头,但这里容不得她不耐烦。 “奚姑娘,许久不见。” 这给人如沐春风感觉的人,那不是?!奚断鸿忙抬头看过去,果然,那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满面笑意。 “顾公子?你也来了。” 顾辞坐在奚断鸿对面,同时也注意到了在她身边已经醉酒的千盛雪,“这位姑娘可是喝醉了?” 奚断鸿笑眯眯的看着顾辞,“是啊,雪儿她不胜酒力,也怪我没看住她。” “小辞,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跟在后面走过来的男子,目光在奚断鸿身上来回打量 此人的目光在奚断鸿身上来回游走,这让奚断鸿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被别人这么审视:这是什么人,长的和顾辞很像,莫非,这就是顾辞的兄长? “二哥,这位是奚断鸿奚姑娘,之前在书院我们曾有幸合作过,”说着顾辞看向奚断鸿,“奚姑娘,这是我二哥顾子义。” 奚断鸿起身行礼道:“原来是顾二公子,有礼了。” “不必,我就是个纨绔子弟,不过碍于身份才有了这顾二公子的名号,对我不必施礼。” 这人好怪,书卷上有关于顾家的事却没过多记载关于顾家三子的事,既然这位是顾子义,那就剩下一个顾家大公子顾子昂还未见到了。 “那是二公子的规矩却不是我的规矩,二公子按二公子的规矩,我按我规矩,并不冲突。” 顾子义对这个奚断鸿有了不小的兴趣,看起来她不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若是听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是在下失礼了,姑娘所言即是,”说着伸手在顾辞的肩膀上拍了拍,“奚姑娘,恕我们失礼先走一步前去赴约。” “二公子三公子请。” 奚断鸿站在原地注视着二人离开,目光中寒光闪烁,这顾二和书籍上记载的如出一辙,以往能发生那种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瞧着日头渐落,奚断鸿将身边的千盛雪叫醒,“雪儿,雪儿醒醒,醒醒雪儿。” “唔~”千盛雪费力的坐起身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眼睛半睁半闭的,“怎么了息儿,该吃饭了吗?” 奚断鸿被千盛雪逗笑了,“刚醒就想着吃,现在已经落日了今天的青坛会已经结束了,这青坛会要持续三日,你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睡到第三日吧?” “结束了?!”千盛雪一惊,“哎呀,今日的酒还没喝尽兴呢,哎呀,奚儿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这话说的,我叫你了你可得醒的来啊,唉,小女子真是冤枉啊。” 千盛雪知道自己喝醉了却是不好叫醒这也的确不能怪她,只是她真的很想喝那个酒嘛 “好嘛好嘛人家错了,走吧奚儿,咱们回去吧~” 二人在回程的路上奚断鸿再一次想到了周绪,这个人也不知道救回来了吗。 回到书院,奚断鸿分别了千盛雪回到自己的房间,焦急的等待着许炙的到来,就在她在房中走了第二圈的时候许炙回来了 “怎么样。” 许炙给了奚断鸿一个放心的眼神,“小姐请放心,人救出来了,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处村庄里,那里相对安全些。” 听到确切的消息,奚断鸿那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小姐还是尽快想对策吧,雷邱如果知道他被人救走,肯定会大肆搜查,届时您和周公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许炙说的这话她又怎会不知,但是如果想要不被追杀那么就要弄清楚南莲究竟因为什么死,同时乐枫的死也要弄明白,不然自己还会是替罪羊。 奚断鸿想了想出声到,“许炙,可能还要再麻烦你了,你知道南城大人吗?” 许炙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如实回答到,“当然知道,小姐想要查他?” “没错,麻烦你帮我查南城,还有南莲,这南家我想会有让人意外的消息。” 许炙看着奚断鸿总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但是他不知道她到底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 南莲...自己现在不能随便出去走动,书院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被雷邱抓走了,并逃离了监狱,雷邱已经下令了凡是能帮我抓回去的人都会获得黄金,奚断鸿冷笑一声,“我这么值钱吗,如果…….” 既然能赏黄金,那么这钱她可不会放过,不过她需要帮手,这样金子才不会流落外人:千盛雪,许炙....这两个人,不不不,不能让雪儿冒险,那么看来还要麻烦一下许炙了。 不过现在不急着把自己送进去,先掌握证据才是上策,希望许炙能够成功吧…… ------------ 第二十章入朝 青坛会还在继续 奚断鸿偶然路过一处亭子,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讨论十五年的事,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还不等她细听身后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奚姑娘你在干什么?” 听声音她知道来人是谁,转身行礼道:“顾公子。” “来,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亭子里坐下,奚断鸿静静的看着顾辞等待下文 “奚姑娘,如今陛下已然年老,虽然已有储君,但众皇子却心照不宣分为对立。” 奚断鸿静静的喝着茶,抬眸看向顾辞,“三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问我支持谁?” “我们顾家保持中立,为了避免日后夺位会波及无辜,我想请奚姑娘随我入顾家方可护你平安。” 奚断鸿看着手中的茶杯笑到,“不好意思,恐怕要让顾公子失望了,我志不在此更不愿身居后宅。” “日后若真发生此事,我尚且还有归处,多谢顾公子好意了。” 顾辞想过可能被拒绝,却不知会被拒绝的这么彻底:此女子真非寻常女子可比 这就开始互相拉人了吗,若不是先前答应了大人,恐怕自己真的会考虑一下这位顾公子的话,但现在是不可能了。 这青坛会说是谈经论道,暗地里却是各方势力拉拢人才,这一点论谁都会看得出。 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你争我抢,一直持续到第三日青坛会结束。 而在此期间,也有不少人找到了千盛雪与奚断鸿,均被二人拒绝。 奚断鸿因才华出众也因同陛下谈过才会招来那些人,却被她无此大志而劝退众人。 至于千盛雪,她有她自己的理由拒绝了所有人,甚至为了不被打扰直接生病告假,愣是偷溜出去玩了。 第三日为最后一日可做歌舞 这一天左右的人都齐聚一堂,奚断鸿与千盛雪跟那些世家女子一样准备了才艺 一身淡蓝色长裙化着淡妆发髻披散,为了配凤舞九天,她可是苦练了好久,千盛雪作为陪衬二人一起,一人善舞一人善曲 当二人上台时,众人纷纷被眼前这两名女子所震撼,那一袭蓝纱配上此舞此曲,当真让人回味无穷宛若天仙一般 欧阳竹在上方看痴了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美的宝贝不该拿出来让他们看到,该收藏起来,只供自己欣赏..... 丫头,你是我的 ——敬渊帝在第四日如约将圣旨派人传来 “奉天承运,大启皇诏曰,书院有女名唤奚断鸿,德才兼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朝正缺女官一名,今特立奚断鸿为四品女官,愿尔不负初心,钦此!” 奚断鸿跪在地上听的一愣一愣的:自己就这么轻松的入朝了? “恭喜奚女官,接旨谢恩吧。” “奚断鸿领旨谢恩,”奚断鸿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身,良久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公公出声到:“多谢小公公,若不嫌还请进来赏光喝杯茶再走?” “如此,多谢奚大人了。” 奚断鸿受封这件事很快就在皇城内传开了,连同着书院一起,这奚断鸿是第一位由陛下亲封的女官也是唯一的一个。 短短数日,奚断鸿院子的门差点让人们给踏破了,好不容易送在了这些人,再看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 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奚断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墙头草,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朝着有利自己的一方倒去,这种人注定不会活的长久…… 次日 奚断鸿第一天上朝,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奚断鸿倒也不在意,就在那群大臣私下讨论时,一个身影来到奚断鸿身边,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那人一袭黑色外袍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那一群人见到此人无不纷纷下跪,“参见国师。” 奚断鸿仰头看向身边人:大人?原来大人就是国师,难怪他会让自己舍身朝堂 “尔等还是管住自己的嘴为好,陛下的决定岂是尔等可以议论的。” “是是是。” 支走那些七嘴八舌的欧阳竹这才看向奚断鸿,目光闪烁却终究没有说出话,“走吧,一会进去了,你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就好,你入朝当女官的事皇太后已经知道了,你小心些。” “好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大殿内,这是奚断鸿第一次来此明堂之上略显紧张 奚断鸿的出现再次引起轩然大波,奚断鸿没有理会,跟在欧阳竹的身后向里走去,见其停下和两位中年男子相谈,奚断鸿也跟着老老实的停下 那二人注意到了欧阳竹身后的奚断鸿,其中一人笑道:“这就是陛下亲封的小女官?” 欧阳竹笑着点头,“是啊,奚女官来见过二人,这位是左院判厉延鹤,这位是右院判程嵩年。” “见过左院判,见过右院判。” “唉,嵩年你瞧瞧,这女娃娃真是乖巧可爱啊,”说着厉延鹤用胳膊肘戳了戳程嵩年,“你要不要再收个徒弟,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收了。” 程嵩年嘴角一抽,给他了个白眼,奚断鸿看着眼前两位院判,原来这朝堂之上的人也没有多可怕啊 二人拌嘴时又走过来二人,欧阳竹的面色当即一变,冲二人道:“苏丞相,李丞相。” 两位院判仍是不管不顾的在斗嘴无暇理会走来的两位丞相,奚断鸿学着欧阳竹的模样毕恭毕敬,“奚断鸿见过苏丞相见过李丞相。” 李盛昴看着眼前的奚断鸿眼中虽有不解但仍旧笑道:“女官多礼了。” 相反苏邕则是霸道多了,对她没有任何的好脸色,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 沐景风坐在龙椅上,帘子后就是那传说中的许皇太后,奚断鸿听着众朝臣激烈的讨论多少有些熬不住了:这哪儿是上朝,分明就是外面市井大街双方在叫骂 “三殿下求见。” 敬渊帝当即准许了,“宣!” 奚断鸿站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一切,那位皇太后从上朝开始就未说过一句话,又看着三皇子走进来 沐风不卑不亢的行礼道:“陛下,城中禁军散漫,刑部已经有不少人来反映了,这禁军在苏丞相手底下究竟是怎么被管教的臣对此表示疑惑,还请苏丞相能够给一个解释。” 苏邕冷哼一声,“三殿下,老夫怎么管禁军还轮不到刑部的人来多管闲事!” 敬渊帝在上面看着对峙的二人不知如何是好,身后有限制身前也有限制,根本进退两难 “苏丞相,既然您管不了禁军的纪律,那么”说着沐风跪下对敬渊帝道:“还请陛下将禁军收回交给有能力管教禁军的人。” “放肆……” 一个年迈严辞的声音传了过来,奚断鸿朝上面看去,是许皇太后!她想干什么? “风儿,苏丞相如何不是,有能力者啊,还不退下!” 沐风跪着的身躯微微发颤,双拳紧攥,迟迟不肯起身,奚断鸿很想上前帮沐风寻个借口,若想两全那就得有合适的人选才行,自己眼下还什么都不清楚该怎么帮忙。 那许皇太后见沐风迟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语气不禁又重了些,“沐风,你要违抗圣令吗?!” 好一个违抗圣令,那敬渊帝分明没有说话却让她一口说成圣令,这皇太后权力究竟有多滔天? 还有谁可以,还有谁可以,奚断鸿在脑海中飞速运转自己之前在卷轴上看到的人名,忽然一个人名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或许这个人可以,但是要以什么由头呢..... 沐风看着同样无奈的敬渊帝只得悻悻开口道“臣不敢,臣....” “臣有一人选推荐!” 众人一惊,连带着跪在地上和坐在皇位上的一起,奚断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欧阳竹保护范围内走了出来,上前行礼 敬渊帝一看忙抓住时机,“女官有何人选推荐?” “咳咳...”那许皇太后轻咳两声以示威严,但奚断鸿可不吃她那一套 “陛下,花震枫是个不错的人选,他的父亲是镇国将军他也出征作战过也立下过赫赫战功,这禁军交给花震枫来管理至少纪律方面能够得到保证。” 见状沐风忙抬头符合道,“陛下这位女官所言甚是啊,花震枫是出了名的严厉,不在花老将军之下。” 许皇太后温怒,“这是哪儿来的野丫头,敢在朝堂上放肆?” “欸,皇太后不急,微臣到觉得这小丫头的主意不错,是吧李丞相。” 说话的正是厉延鹤,厉延鹤满是笑意的看向李盛昴,李盛昴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接什么话,不过还未等他开口 苏邕抢先道:“厉延鹤你插什么嘴,老臣反对此事,还请陛下三思,陛下,老臣管理禁军从未出过差错啊。” 奚断鸿只觉这人很是虚伪,但也无奈,眼下自己蹦出来怕是给自己招了许多的麻烦了 李盛昴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是从未出过差错那刑部的桌上如何多了那些状子,苏邕你作为丞相还是老老实实做你该你做的事,这禁军还是交由旁人来的好!”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沐风看向欧阳竹,“还请国师出面评判,此事该如何解决。” 被点到的欧阳竹良久开口道:“奚女官的提议可以考虑,至于花震枫究竟够不够格,也可以有考验期,若是在他的管理下禁军仍是一盘散沙话再换也不迟,陛下以为如何?” 敬渊帝特意等了等,见身后人不再说话,难掩心中兴奋道,“那就依着国师的话,朕现在就下旨命花震枫为禁军统领。” 众朝臣下跪,“陛下圣明!” 唯有那几人咬牙切齿不甘心却又不能说出口 ——下朝后 奚断鸿低头跟在欧阳竹身后走着 “国师请留步,奚女官请留步!” 二人回头看去,是三皇子匆匆赶来,还没走近就见三皇子对欧阳竹行礼,“方才多谢国师,也多谢女官出手相助。” “三皇子客气了~” 然而欧阳竹却仍是面不改色,不接他这话,“三殿下,恐不是来说一个谢字的吧?” “国师就是国师,父皇请二位去趟养心殿。”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奚断鸿虽说不解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跟在欧阳竹身侧一言不发 ------------ 第二十一章择良木而栖息 养心殿内 敬渊帝正看着奏折,见人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屏退了下人留下了她们三人,奚断鸿见着架似莫不是要密谈什么吗? “陛下。” 敬渊帝摆了摆手,疲惫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今日奚丫头的主意很不错,这花家人还是很有可信度的,不过你可知你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暴露在外,许绫香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点她不是没有想过,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她得让皇帝帮她个忙,“皇太后那边臣不怕,不过陛下,臣有个请求。” “你且说。” 奚断鸿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在书院,有个南莲,她的死很蹊跷,臣希望陛下可以给臣个特权。” 敬渊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件事眼下在刑部你同老三商量便是,朕答应你不管什么情况你都可以免死就是了。” “多谢陛下!” 沐风从袖中掏出一张小条递给敬渊帝,“父皇,沙部四十九州最近有动荡,听闻老沙王怕是不久人世了,咱们得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 敬渊帝揉眉长叹一声,“眼下城中的事尚未解决,这就有了外敌,唉……” 欧阳竹同样发愁,但是宽慰道:“陛下莫愁,如今禁军已经交给了花震枫,想来城中的事暂可稳一些了,那皇太后,眼下仍是没有办法制衡她,今日事她怕是会将我和息女官一同记下,这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父皇,还有一事,儿臣的探子来报,许绫香私自给东篱北涼雪国以及沙部发了请帖,邀请各个地方的太子前来。” 敬渊帝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什么?!” 一时间四人陷入沉默,奚断鸿在卷轴上看过,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她们大启可以惹得起的,这许绫香分明就是想置大启与进退两难的境地,但凡皇子们在大启出了任何的事,那无论是谁的怒火大启都是承受不住的 奚断鸿忽然看向沐风道:“三殿下,皇子们是已经出发了吗?” “嗯,雪国太子南宫澈大概今明两日就会抵达,东篱太子会在后日抵达,北涼没有任何动静,沙部则是因为老沙王的原因恐怕现在已经陷入内乱了。” “这样啊…….”奚断鸿唇角上扬嘿嘿一笑,“陛下,您赏臣个房子吧?这样让皇子们都住到一个院子里,这样就算有事也是臣的和他们手下的事,大启要保持中立很难,所以不如在城外给臣个院子。” 欧阳竹眉头一挑,对此深表无奈,但还是说到,“城外有一山庄名为祭妡阁,陛下不妨把人送去哪里,至少比呆在城中要安全的多。” 三人一同看向敬渊帝,等着他的决定,敬渊帝则是纠结万分,“传闻这祭妡阁阁主阴晴不定,若是将他们伤了岂不是?” 奚断鸿差点笑出声:原来这敬渊帝不知眼前的国师就是祭妡阁阁主啊,这皇帝真是好蠢。 “父皇,您且试一试,若是在不成咱们再另寻他法就是。” “是啊陛下。” 看着奚断鸿和沐风如此,眼下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只得如此了,随即敬渊帝又看向奚断鸿,“方才你说让朕给你个院子是吧?” “嗯嗯。” “朕就赏你个大宅子,随行侍卫侍女各二十,如何?” 奚断鸿当即跪下谢恩,“臣多谢陛下!” —— 出了养心殿,奚断鸿同欧阳竹并排走在一起,她很享受和大人在一起的时候 “你今日不该出头。” 奚断鸿停下了脚步,“可是,三殿下与陛下都觉得是对的啊。” 欧阳竹回首眉目间寒意凛然,“虽说方才你所作无错,但你该先保持中立,今日才是第一天,你就将苏邕,许绫香以及他们一党的人都得罪了,往后你该如何在朝中站稳脚?” 奚断鸿委屈的低下头,“是,我知道了.....” “走吧,”欧阳竹抬手摸了摸奚断鸿的头,“去看看陛下赏你的宅院。” 这一路上奚断鸿仍有很多不解 ——马车上 “大人,为什么陛下不知道您就是祭妡阁阁主呢?” “他知道与不知道没有区别,不过今日你在三公子面前露了脸,以你的口才他怕是会很想将你收作客卿替他办事。”说着欧阳竹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她,看着奚断鸿的侧颜和上次一舞惊鸿时一样让他心中为之一颤,“你想帮三公子吗?或是其他皇子。” 奚断鸿乖巧的摇摇头,“且先不说我现在还未搞清楚朝中局势,更何况我已经入了祭妡阁做了大人的客卿,如何还会再去做他的客卿?” “你可知则良木而栖?” “知道啊,为了辅佐明君嘛,”奚断鸿忽然很认真的看向欧阳竹,“但我选则的就是大人这棵良木啊。” 欧阳竹愣住了,看着她那呆呆傻傻可爱的样子,那一刻他承认自己的心为她跳动了一下,“这话往后不要在旁人面前说。” “好~” 奚断鸿不再说话继而看向窗外:择良木而栖息又如何,这辈子认定你是我的明君就是到死这一点都不会变,大人……. 二人很快来到了奚断鸿的新宅院,奚断鸿看着偌大的宅子兴奋的跑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 “见过小姐。” 忽然出现的两排人吓了奚断鸿一跳,欧阳竹则是跟在后面缓步走来,对这些人稍作打量,“这些人你喜欢吗?” 奚断鸿看着这些人总觉得有些别捏,“大人,这些人我都不喜欢,能不能跟陛下说一声不要了啊.....” 欧阳竹点头默许了,看着奚断鸿对这里如此的喜欢,这里又如此的空旷,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决定还是给她些暗卫吧 “奚丫头。” 奚断鸿惊喜的转过头,那是大人第一次那么叫她,只这一件她就能开心好几天,“大人,怎么了?” 欧阳竹处于人道考虑,委婉的表达,“这里这么空旷,你一个人不安全,思来想去只有许炙一人保护你不够,明日我再多派几人给你吧。” “全凭大人安排~” 今日参观宅院的事告一段落,最少还有一日才能入住,在此前她要先回书院,雪儿一天没看见她了奚断鸿是真怕她会出什么事 ——书院 “奚儿!” 千盛雪在看到奚断鸿回来的那一刻简直就像飞扑过去一样,幸亏她是练过的,要不这么大的冲击她还真说不准要摔在地上呢 “奚儿你怎么又留我一个人啊,哼!” 奚断鸿无奈的抚了抚额,“好了啦,过一两日咱们搬离这里好不好?我在城中买了个地段景色尚佳的房子,一出门就是繁华热闹的街区,怎么样?” 千盛雪双眼发亮,一闪一闪的,“真的吗?!” “当然了。” 方才的阴霾一扫而过,千盛雪开心的跑走了,看着如此孩子心性的雪儿奚断鸿心里趟过一丝暖流 在那偌大的宅院里,有了雪儿,应该会很热闹吧,不过她还是得上集市去看看有没有人伢子,皇上派发的人虽然都打发走了,但是自己也不能一点势力都不培养,那样自己就跟待宰的羔羊没有区别 打手,侍卫,侍女,想到这里,奚断鸿想起来一个人,她吹了吹口哨,身后出现一个人正是许炙 “小姐,有何吩咐?” “小炙儿,你带我去外面的庄子上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吧,这些日子了,我也该去了。” “小姐请稍等,属下去备车。” “麻烦你了~” 半炷香后,许炙准备好了马车,趁着没人架马车朝城外驶去,从城里出来不过半刻就到了 那是一个小村子,许炙带着奚断鸿朝村子里走去,七弯八绕的小路,拐了两个小路就到了,许炙对奚断鸿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抱着剑背身守在门口 奚断鸿会意,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间,出于礼貌奚断鸿敲了敲门 “谁?” “我,奚断鸿。” 门开了,周绪站在里面看到奚断鸿的那一刻双眼微微泛红,奚断鸿同样如此 “来,请坐请坐!”周绪十分客气的请奚断鸿坐下,“难为奚姑娘这么晚了还跑一趟。”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当日多亏了你救我,不然此刻的我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我今日来是想问问周公子日后的想法,不知周公子可有去处?” 周绪了然一笑,倒了杯茶递给奚断鸿,“那里是回不去了,爹娘姊妹也都在偏远乡村,若是真投奔无门了,就回乡下跟爹娘种地去了” “既如此,不知周公子可愿随我回去,”奚断鸿眉宇间满是坚定,“我虽不能保你金砖满体荣华富贵,但能吃饱穿暖有地方住,不知…….” “绪愿追随姑娘,”周绪笑道,“荣华富贵我不稀罕,只希望自己能跟对一个好主子就行。” “奚断鸿谢周公子成全!” 周绪忙扶起奚断鸿,“要磕也是我磕你啊,现在你是小姐主子,我是你的下属,哪儿有下属受小姐礼的?” 说完周绪就磕了回去,“属下周绪参见小姐。” 奚断鸿笑着扶起周绪,“眼下我的宅子还是空荡荡的,刚好有你的加入会增添一些生气呢~” “小姐,我需要做些什么?” 奚断鸿有些愁,现在还什么都不弄清楚,“啊!对了,阿绪这几日你从人伢子那里买些人回来,要那种无父无母或是底子干净的孩子回来,我要培养一批自己的势力。” “小姐放心,这我熟悉,”说着周绪注意到了外面的天色,“小姐时辰不早了,这里不宜久留。” 奚断鸿点头离去,临走前将地址告诉了周绪,等他安排差不多了,自己这边也差不多了,到时直接进宅就好了 “啪嗒” 看着奚断鸿从里面出来,许炙二话没说带着奚断鸿驾车往城内赶去。 ------------ 第二十二章雪国贵客 刚回到书院进了院子,身后就出现了八个人,奚断鸿被吓了一跳,许炙从外面走过来对奚断鸿解释 “小姐,这八人是大人派来的,这位是媚儿擅长用毒以及魅惑,这边是童,十三,伊凡,这三人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这四位,汀雨汀雪是双生姐妹,武艺仅次于十三,这石峰石奉是双生兄弟天生力大,武功也不在我们之下。” 奚断鸿看着这八人很是满意,“希望日后咱们能很好的相处吧,现在有件很急的事要麻烦你们八人。” 媚儿柔媚一笑,人如其名那一笑简直骨子都要酥了,“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事吩咐我们就是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麻烦你们去我的宅院,帮我装饰一下,你们也可以挑选自己的院子住下,你们可以扮成我府下的侍女侍卫,每日可外出劳作,但不可惹是生非,”说着奚断鸿态度逐渐严肃起来,“但凡有不听话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明白吗?” “是。” “好啦,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小炙儿你带他们过去一趟看看怎么弄。” “是。”许炙一挥手九人一起消失在了黑夜里 奚断鸿疲惫的回到房间里,回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自己却是有些强出头了,许绫香即为皇太后,那年纪一定不小了,就算是她的母族也不一定能支撑她这么久吧? 潭延铣是许绫香身边的红人,那雷邱是潭延铣的得意门生,哼,蛇鼠一窝,皇太后、宦官、奸臣,这大启究竟还有的救吗,敬渊帝虽皇嗣多,可有许绫香在,便是明君也不得施展抱负 在思考中奚断鸿缓缓进入梦乡,未来的道路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片黑暗 ——竖日 奚断鸿早起准备上朝,刚出院门口就见欧阳竹的轿辇正停在门口,小厮见人出来忙迎上前,“奚姑娘,国师邀请您一同前往。” “好,多谢~” 奚断鸿来到轿辇上,欧阳竹今日一身淡蓝色圆领长袍,长发披于身后用发带束起,额前两缕头发顺势垂下 淡淡愁容再配上这一身行头,奚断鸿简直看呆了:大人简直雌雄一体美的不可方物,这长相比女子都要更胜一筹 欧阳竹见她盯着自己看出了神不禁笑道:“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大人,您这张脸比女人都好看欸...”奚断鸿嘟嘟嘴有些不满,“大人你这样好看,我跟在你身后好像陪衬啊。” 欧阳竹笑眯眯的看向奚断鸿,伸手挑过她一缕发丝在手中细捻,“我就这么好看?” 奚断鸿一本正经道:“当然,大人是我见过长的最美的男人了,比辰长老长的都好看。” 瞧着奚断鸿那认真回想比对的样子不觉好笑,欧阳竹松开了手继而又道:“人都见到了吗。” 人? 奚断鸿想起昨晚那八人,大人说的应该就是那八个人了吧,“见了,多谢大人。” “今日上朝你就能见到你推荐的人了,不过怕是少不了要费一番口舌。” “我明白,禁军统领交给花家自然要和花家打好关系的。” 欧阳竹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这让奚断鸿脑子里再次充满了疑惑 再想开口时,却见已经到了宫门口,奚断鸿从车上下来时,身边正好走来历延鹤 “呦,这不是小丫头吗,跟国师一道来的?” 奚断鸿毕恭毕敬道:“见过历院判,我……” “今日确实顺路便接上了,院判请吧。”欧阳竹从车上下来接过了历延鹤的话同时也避免了奚断鸿的尴尬 历延鹤笑呵呵的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哈哈哈,请,对了小丫头,你有没有兴趣拜老夫为师啊?” 奚断鸿呆愣住了,求助似的看向欧阳竹,却不见那人给自己主意,无奈她思来想去始终定不下结论 “能拜院判为师是我的荣幸,但,我才学浅薄怕糟蹋了院判一番好心……” 历延鹤何等精明之人,言下之意他自然懂得便不再询问,“诶无妨,老夫不过一时玩笑见你好玩听话罢了,既无心老夫也不会强求的。” 朝堂大殿内 奚断鸿仍旧老老实实的呆在欧阳竹身边默默观察着众人,忽然一个身形进入她眼帘:此人身高八尺看样貌不过三四十,身材魁梧健壮,眉宇间尽显雷历 奚断鸿悄悄拉了拉欧阳竹的衣角,“大人,这人难道…?” “嗯,他就是昨日你所荐之人花震枫,也是皇后的亲哥哥。” 花震枫同众人寒暄几句后,那目光在人群中锁定了奚断鸿,朝着她的方向大踏步走来 见来人气势汹汹,奚断鸿害怕的想要躲开这里却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花震枫对欧阳竹行了一礼继而看向奚断鸿,“你就是那个女官?” 奚断鸿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是我,花将军,昨日我……” “哈哈哈!” 奚断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笑笑的不知所措,“??” “多谢你解决了我每日憋在家里的问题,这下不用再听我夫人唠叨了,小女官多谢了,往后需要我花某的地方说一声便是!” 这人来的突然离开的也挺突然,就这么哈哈大笑的回到了武将的行列里,奚断鸿对他这行为属实不理解 ——朝上 众朝臣还在争论时,外面来报,“雪国太子及使团已到宫外静候。” 众人一惊,这雪国太子怎么会来大启,奚断鸿眉间已然蹙成一个川字了:怎么会这么快? 堂上,雪国太子南宫澈走上前双手交叉覆于胸前,“南宫澈参见大启皇帝。” 奚断鸿站在欧阳竹身侧,正好看见他的侧脸,肤如凝脂白皙透彻,眉眼深邃是个不在大人之下的“美人” “平身,”敬渊帝目光扫向欧阳竹,再看向南宫澈,“朕已替太子安排好了住处,待.....” 敬渊帝的话未说完,许皇太后又一次出声打断了他,“皇帝,南宫是太子,为何不直接安排在宫中。” 奚断鸿扯了扯欧阳竹的衣角,示意他要不要帮忙,欧阳竹却悄然摆手拒绝了,他清楚南宫澈的性子,这皇太后要吃闭门羹了 苏邕见众人不语上前出声道:“不如这样,太子殿下来老臣家中暂住些日子?” “不必,”南宫澈笑眯眯的看向敬渊帝,又看向那帘子后的人影,“皇太后与苏丞相的好意心领了,我看国师家中不错,不知国师是否肯收留本太子?” 这一句话又一次将欧阳竹推向高点,奚断鸿刚想上前被欧阳竹拦下了,缓步走上前,“陛下与众人都不必为此烦恼,南宫殿下自有去处,臣会帮着一同寻个合适的地方。” 许皇太后的提议又一次被众人拒绝,心中不免恼怒,但现在是朝堂之上也不好发作,敬渊帝自是同意欧阳竹的办法,当即就同意了 奚断鸿看着来到欧阳竹身边站定的南宫澈,不禁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俊美的人,她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朝堂之上了 下朝后,那南宫澈仍跟在二人身后,欧阳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奚断鸿自然也就跟着如此,这南宫澈则是不紧不慢一脸笑意的跟在二人后面 实在跟不上了才出声道:“竹,走这么快作甚,许久未见也不同我说话这么生分了吗?” 欧阳竹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来到停在宫外的轿辇前这才停下,对着奚断鸿淡淡说了句,“上去。” 奚断鸿很听话的上了轿辇,坐在车上悄悄掀开轿帘看着二人 “你给我安排到你的祭妡阁吧,那里最是舒服。” “朝中局势你不是看不见,祭妡阁在城外虽说安全却仍旧保不准许绫香想对你下手,你还不知道吧,不光是你,东篱的还有北涼的都会在近日陆续来到大启,这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祭妡阁保不了你们。” “且先上车,边走边说,”说着南宫澈非常自觉的上了欧阳竹的轿辇,在看到奚断鸿的时候下意识的楞了一下随即笑眯眯的冲她点头,“好啊竹子,学会金屋藏娇了。” 欧阳竹跟在后面上了车,“别吓到她。” 奚断鸿往边上挪了挪,和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会很碍事,“大人,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怕什么,一起走吧,”南宫澈对奚断鸿很是感兴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丫头你叫什么,方才你怎么会在朝堂之上?你和竹子是什么关系啊?” “奚断鸿,四品女官,他是我大人。” “哦?”南宫澈还想说什么却被欧阳竹一把拦住,“唔唔唔!” 看着眼前二位,她才晓得原来二人关系这么好,奚断鸿多少有些羡慕了 —— 三人在奚断鸿的新宅前停下,今日再看不似昨日那般死气沉沉,被布置的很有生活气息 汀雨汀雪姐妹二人走了出来,“小姐,欢迎回府。” “辛苦你们了,麻烦给大人和殿下上茶。” “是。” 欧阳竹看在眼里很是欣慰,南宫澈则是对此感到好奇 在进来时她就发现了跟在府外的人影,奚断鸿将二人带到前厅,“大人那边请,二位先坐,我要出去一趟。” 府外,奚断鸿来到门口就见周绪身后带着四个十七八模样的少年以及两个少女,奚断鸿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姐,这些够吗,如若不够我再去寻些来。” “足矣,正好大人们在堂厅,我带你们去后面认认,随后就在此住下吧。” 周绪带着人跟着奚断鸿进了府邸,这里很大,奚断鸿找来了汀雨汀雪在前面带路,并时不时的告诉他们哪里需要整修 来到后院,媚儿等人均在此处乘凉,见到奚断鸿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奚断鸿摆了摆手,“这位是周绪,也是我这府邸的管家,这六人是我让他从人伢子手里带回来的,麻烦你们帮我好好调教一番他们的武艺,其他的我会亲自教。” 伊凡拍着胸脯很是自豪,“小姐放心,我们教出来的就没有差的。” “对了,这两日还会陆续进人,除了汀雨汀雪,你们其他人尽量少在前面出现,明白吗?” “是。” 奚断鸿对此安排也是出于深思熟虑,眼下许炙还在帮她搜集关于南城的消息,她得耐心的等,在准备好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安排好后面的事,奚断鸿再一次回到前厅,还不等她稍作歇脚,她这府邸又来了一位贵客。 ------------ 第二十三章府中会客 来人的是一位姑娘,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奚断鸿早听闻大启有一年轻的女将军,名为花司音,自幼便随父上了战场而今不过二十几岁却已是统领三军的将军,而此女亦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女 奚断鸿笑着迎了上去,“奚断鸿见过花将军。” 花司音抱拳回笑,“小娘子不必多礼,我爹说你有恩于他让我带些谢礼来,呐,这些都是给你的。”说着花司音拍了拍手,“二花把东西拿进来。” “来嘞将军。”随行的女侍卫将谢礼纷纷搬进院中 奚断鸿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花司音走了过来,“这东西虽然没有多名贵,但也是我爹的一番心意,小娘子还请收下。” 看着眼前的将军,奚断鸿有些不好意思与之对视,“多谢花将军,将军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 花司音欣然留下,“好啊,多谢小娘子款待了。” 奚断鸿带着花司音来到偏厅,亲自沏茶给花司音喝,茶香四溢唇齿留香 花司音惊叹奚断鸿竟然有这般好的沏茶手艺,“小娘子这手艺鲜有人及。” “小娘子,听闻你是女官?” 奚断鸿当下手中的茶壶笑道,“是。” “哦,做女官可得小心,这朝中奸人太多,你可不要被他们盯上,否则自身难保。” “多谢将军提醒,小女子定谨记于心。” 花司音在此处品茶有些忘乎所以,再看时辰时已经很晚了,花司音忙起身告辞,“今日多有叨扰,小娘子咱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汀雪替我送送将军。” “是小姐。” 送走了花司音,奚断鸿又急匆匆的赶回正厅,在门外见二人还未谈完,便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再回到正厅时,却见南宫澈正欲起身离去,奚断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南宫澈一见奚断鸿就又来了兴致 “二位留下用晚膳吧,我已命人准备了。” 南宫澈极其厚脸皮的又坐了下来,“既然奚姑娘如此盛情邀请,那就赏光留下吃一顿。” 欧阳竹看着他这副样子默默说了句,“厚脸皮。” 奚断鸿在一旁坐下出声询问,“大人,这府邸您看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随你心意就好。” 一时间三人沉默不语,奚断鸿在心中暗暗道:要是真能这么随意她写什么不好,大人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朽木不可雕也 用膳时—— 南宫澈忽然开口道:“眼下大启暗流涌动,竹子,你有什么打算,真想以国师身份挽救这以病入膏肓的大启?” “这不绝对,或许有一天我会离开朝堂继续做我的祭妡阁阁主也说不定。” 南宫澈放下手中的筷子,优雅的擦着嘴,“那老太婆这些年身子也该不行了她得为她的后人铺好路,但,大启皇族里还有谁和她又血亲呢,要知道,当年事之大早就传遍五国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实不该长命。” 欧阳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也不对此做出评价,反倒是引起了奚断鸿的兴趣 “南宫殿下我有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南宫澈伸手示意她询问,奚断鸿继而放下手中的碗筷,“那许皇太后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久经不衰?” “好问题,这问题你家大人也回答的了他没告诉你吗?” “是我不曾问过。” 南宫澈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顺势戳了戳坐在旁边用膳的欧阳竹,“这老太婆是许家人,要知道当年许家如日中天,在你们大启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这个许绫香作为许家嫡长女自然顺理成章的嫁给当时的太子成了太子妃。” “这许绫香手段了得为当时的太子除去障碍登上皇位她也成了皇后,此后传闻她在宫中从未给当时的陛下开枝散叶,以至于朝堂上下的不满,而许绫香的真正野心并非后位而是她想自己当皇帝,想做这千古第一女帝。” 奚断鸿吃惊,原以为她这女官就足够大的野心了不承想她竟想要成为女帝,但奚断鸿仍有不解,“那为什么她现在仍不是女帝却还是身居后宫呢?” “因为她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她不再适合立于朝堂之上更不适合成为明君因此她只能以现在这样,将皇帝当成她的傀儡,小丫头你可知道十五年前许家灭门之事?” “略有耳闻。” “那可是她的本家,她竟也狠的下心派人屠其满门,要知道许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丁无一生还!” “够了南宫,少说些,这些东西早就过去了,提它作甚!吃完就走吧。” 南宫澈无奈悻悻的离开了饭桌朝外走去,欧阳竹注意到了奚断鸿的异样并未出声,只是静静作陪 在听到许家上下几百口人无一生还时奚断鸿的内心仿佛刀割一般,心好痛,奚断鸿看向欧阳竹,双目以然便的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时欧阳竹还是忍不住了,出声道:“怎么了。” “大人,许绫香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本家人,这样她身后的势力不就没有了吗?” 欧阳竹长叹一声,“我也不知,不过,许家的灭亡确实让她元气大伤,这也是她在朝堂之上很少再说话的原因,但这并不代表她身后的势力彻底消失,相反潭延铣等人仍旧唯她马首是瞻,知道这说明说什么吗。” “什么?” 欧阳竹将一封信从怀中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交易阁给的情报,许家人并非只有一个许家,方才南宫所说的是家主许成黎,但是我们得到的消息却是许成黎的还有个堂兄,他带着一部分的许家人逃至江南,那是许家的另一分部,而许绫香之所以还可以如此就是得这个人相助。” 奚断鸿再也止不住眼泪留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只是听了欧阳竹的话她忍不住,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哭 欧阳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却仍未开口劝慰 “大人,”奚断鸿红着双眼看向欧阳竹,“大人,我想回祭妡阁了,我,我不想在这儿了,我……” “你并非许家人,为何对此事这么上心?” “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每次听到关于许家被灭的事,心,心都好痛好痛,大人,我想回家了,我,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奚断鸿越说越哽咽,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让欧阳竹对其有了疑惑 另一边,皇宫内 许绫香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御花园,这两日朝堂之上奚断鸿可谓出尽风头,让她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丢失,这口气她如何咽的下 许绫香正思索着该如何对对策时,侍女来报,“娘娘,潭先生求见。” 许绫香摆手,“让他过来。” 潭延铣笑着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份密信,“潭延铣参见娘娘,娘娘,这时沙部图瓦弋邽传来的信,很快老沙王就要撒手人寰了。” 许绫香结果密信,看完后哈哈大笑,“回信给他让他尽快处理,我要让沙部踏开这大启的国门!” “是,”潭延铣四下看了看,小声道:“娘娘,江南许家来信了,今年来往商船物价又比之前高了,而且,各地都有振荡,老臣以为,娘娘不如派人向往江南巡查借机调查此事,来往盐商马贩都不似往日,老臣恐有人想在暗中对娘娘您不利啊。” 许绫香柳眉上扬,“依你看,朝中派谁可行?” “顾家长子顾子昂,娘娘无须亲自下旨,只需在陛下身边从旁提示即可。” “嗯,”许绫香对身边侍女道,“去请陛下过来。” “是。” ------------ 第二十四章密谈 回到书院,奚断鸿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她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世产生疑惑 怀揣着疑惑渐入梦乡 次日休沐不必上朝,奚断鸿正好趁此机会带着千盛雪来到了自己的府邸 瞧着收拾出来的院落奚断鸿很是满意,身边的千盛雪面对眼前如此大的府邸不禁感叹 “奚儿,这府邸好大啊,果然当上女官了就是不一样,我也好想做个女官。” 听闻此话奚断鸿忙出声道:“咱们先进去,其他的以后再说,你看看还缺什么我让人再添。” 千盛雪却笑着摇头,一本正经的看向奚断鸿良久没有出声,但还是很感谢道:“奚儿谢谢你,这里我很满意,这里是我住过最好的地方了。” 陪千盛雪在院子里闲逛时,十三和伊凡走了过来对二人行礼,千盛雪第一次见除了祭妡阁以及书院里以外的男人,多少有些好奇,不禁上前凑了凑 十三和伊凡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二人齐齐看向奚断鸿等待她的指示,奚断鸿对他们俩的到来也甚是不解 “十三你们俩来是有什么事吗?” 十三毕恭毕敬道:“媚姐说这么久小姐还没进来,叫我们出来看看。” 伊凡笑眯眯的走过来,“小姐后院也已经收拾好了,媚姐说她想要最后边的那间。” 千盛雪对这几个人的有些抵触,有这几个人在她总觉得这里不是很安全,“奚儿,这俩人?” “没关系,后院说了给你们你们就自行安排吧,”奚断鸿拉起千盛雪的手,轻轻拍了拍千盛雪的手示意她放心,“走吧雪儿。” —— 祭妡阁 嗜阳殿内,满身疲倦的欧阳竹正坐在桌案前小憩,面前摆了整整三摞的卷轴,周围散落着已经批改完的卷轴 走进来的人蹑手蹑脚的不敢出声,生怕吵到睡熟的人,可惜欧阳竹睡的很轻,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惊醒他 睡眼惺忪的欧阳竹朦胧间看向来人,伸手顺了顺发丝,慵懒道:“有什么事。” “大人,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吃不消的。”辰书离来到书案侧面坐下,“顾子昂被派往江南巡查了,今日一早陛下刚下的旨。” “陛下不会突然下旨,看来,那老太婆又有新的动作了,”欧阳竹揉着眉心看着桌案上的一堆卷轴,“江南那边出了什么事?” 跟在辰书离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只纯白色的长毛猫,辰书离对它招了招手,“应该是江南许家,许绫香的本家可能要出事。” “喵~” 欧阳竹淡漠的瞥了眼那只走进来径直朝向辰书离的白猫,“哼,他顾家什么时候和许家牵扯上关系,再混不下去也是个开国将军,有封地有威名还要和那老太婆同流合污,真是可笑。” “怵貊过来,不要乱走,”说着辰书离将其抱在自己的怀中,“你这样乱跑小心大人不让你进来了。” 怵貊不屑的叫了两声趴在辰书离怀中打着呼噜,“喵喵!” “不,应该是今年来往商船物价又比之前高了,而且,各地都有振荡恐生战事,所以她才会派人往江南巡查借机调查此事,据说来往盐商马贩也都不似往日了。” “这么说,她是想要查这里面的利弊了?”欧阳竹将已经滑落到肩膀的外袍扶正,“查与不查对她并无多大关系,若不是有人暗中指点那老太婆又怎知?这个潭延铣,真会利用人啊,离,子晗在什么地方?” 辰书离放下怵貊,拍了拍身上的爪印,“他和青旖在中都,您想让子晗过去调查?” 欧阳竹考虑了一下摇头道:“不,让奚断鸿去。” 辰书离一惊,“大人,您?” “南莲的死对她来说终究是个麻烦,许炙说她让他去搜集消息了,这件事等她从江南回来,大概就有解决的办法了,更何况她现在的处境继续在京都里才是对她最危险的。” “不,我只是担心她能不能……” 欧阳竹目光阴冷的盯着辰书离语气也变得极其阴冷,“辰书离。” “知道了,我不会再多嘴。” “怵貊过来。”欧阳竹难得朝那只猫伸出手,然而却被怵貊嫌弃的甩甩尾巴走了 辰书离随手拿起一本卷轴翻开,“大人,奚断鸿现在是女官,不能随意离开京都,您这样安排怕是有些不妥。” 欧阳竹不屑的摆摆手,“有什么不妥,再让陛下下道密旨就行了,他现在应该很愁怎么去解决江南那边的问题,那老太婆掌控的太久了,想从她嘴里夺食难如上青天,我这样的安排是他迫不及待的。” 辰书离有些为难的不知怎么开口,他实在是担心会出什么事,欧阳竹自然能看得出他在担心什么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你那童养媳?” 辰书离被他这话噎住了,面上尽是尴尬之色,“大人,莫要打趣属下,我只是担心她心智尚未健全恐生事端罢了。” “哼,”欧阳竹来到他面前捏起辰书离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喜欢她这件事,祭妡阁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吧?” 欧阳竹的手劲很大以至于他根本躲不掉,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大人,请您放开……” 欧阳竹如他所愿的放开了手,“你长的美又专一,那丫头日后一定会很开心,不是吗。” “大人,您这是夸奖还是嘲讽,”辰书离站起身眉宇间尽显淡然,“大人让奚断鸿去江南,那就让季瑜跟着她们去吧。” 欧阳竹似笑非笑道:“哦?你把季瑜放在她们身边,你身边就没有人能护你了,你确定吗?” “季瑜在我身边屈才了,更何况我也不会离开京都更不会离开祭妡阁,所以他在不在我身边都没有关系,不是吗。”辰书离那最后一句好似别有深意,似是在抱怨又似... 辰书离的安排没有任何的问题,欧阳竹也明白他的苦心,只是后面的路只会是更难走的,他这样的状态真的能行吗,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按你安排走也好,明日上朝我会跟陛下说这件事。” ------------ 第二十五章求求你,不要推开我 入夜 奚断鸿披着外袍来到亭中园子坐下,晚风拂过她的面庞青丝随风而动,神情恍惚的看着夜空 月光洒下,奚断鸿的身上宛若披上银色的光辉,格外的耀眼却又显得有些孤冷 周绪恰巧从后宅院子出来,路过亭中看到了赏月的奚断鸿,忍不住停下了脚 “小姐,此刻夜深了,怎的还不入睡?” 奚断鸿恍然的思绪被周绪这一声问候打断了,抬眸看向来人,“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 “多谢小姐记挂着,属下在这里挺好的。” 奚断鸿继而抬头仰望,“周绪我想你帮我个忙。” “小姐请说。” “许炙被我派出搜集关于南大人的线索,麻烦你帮我去查查一个叫乐枫的姑娘,我要知道她的背景。” 周绪明白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被潭延铣冤枉入狱这件事影响终究是不好的,更何况她是个女人家,日后若是顶着这罪名便是连婚嫁都不好做 “小姐是清白的,清者自清不必为此烦恼。”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我并非为了此事发愁,我不知自己怎的了,一日不见他便甚是想念,只期望自己能日日伴其左右为他分担罢了。” “?” 周绪一脸茫然,小姐这是有了心上人?怕是要得相思病?这些日子也不见有谁来过与小姐见面啊 “不说了,我且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奚断鸿起身离开,只是那落寞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让周绪的心跟着揪起,虽然才认识数日,可他能感觉的出自己跟对了人,只是这样的少女不该如此被人陷害 回到房间的奚断鸿并没有睡下,反而是拿出了之前在祭昕阁时欧阳竹给她的腰牌,抚摸着那腰牌上精细的花纹,她仍旧止不住的想他 泪水划下的那一瞬间,奚断鸿再也忍耐不住内心所想,冲出了房间跑出了宅院,直奔祭妡阁而去 奉命在暗中保护奚断鸿的许炙不明所以当即跟了上去,却发现她是朝着祭妡阁而去的,顿时更加不解:为什么小姐要自己半夜跑出来,而且还是朝着祭妡阁的方向跑 奚断鸿奔跑的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身上的披着的薄披也跑掉了,三千青丝随风而扬,好似清水墨画上的一张美景 许炙跟在她身后帮她捡起掉落的薄披,虽然知晓她是前往祭昕阁但此刻是夜晚他依旧不放心的悄悄跟在身后,一直护送她到祭妡阁的门口 奚断鸿这一路上跑的鞋都掉了,双脚沾满了泥土磨出了泡并且蹭破了皮鲜血顺着她的脚步留在她的身后好像一朵朵鲜艳盛开的鲜花 许炙跟在后面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步步生花吗? 奚断鸿来到嗜阳殿外,脚上的步伐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万一大人不接受自己,万一大人对自己不感兴趣,万一大人……. “奚,奚姑娘?” 奚断鸿紧张的思绪被身前的声音打断了,她有些木讷的抬头看向来人,是辰书离,随后目光绕过他直接看向那个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奚断鸿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辰书离对眼前这一幕大为震撼,刚想开口询问,就见一道身影飞似的从自己耳边闪过,奚断鸿直接扑向了欧阳竹 不要推开我,求求你,不要推开我! 奚断鸿一下子扑进了欧阳竹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欧阳竹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事惊的措手不及 辰书离自知且识趣的离开了这里,给二人留了足够的空间 看着怀中的人儿哭成了泪人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奚断鸿脚上的伤:这个傻丫头就这么光脚跑过来的吗 “疼吗。” “不疼,大人,我,我…….” “不必说了,”说着欧阳竹单手用力一捞将人一把抱起并吻了上去:这样的感情还要他如何还能隐忍的了 奚断鸿顺势双手揽上了欧阳竹的脖颈,温柔的回应着他,她的眼泪是甜的,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赌对了,她成功了,大人的心里也有她的一席之地,不管大小与否,只要有一席之地,能够陪在他身边自己就知足了 欧阳竹将人抱进屋里放在床榻上,拿过药箱欧阳竹心疼的覆上她的玉足,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为什么要过来。” “我不想有任何遗憾,那天大人您问我知不知道择良木而栖时,我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既然选择了大人这棵良木,那就认定了您就是我的明君,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真是个十足的傻丫头,”说话间欧阳竹已经帮奚断鸿将脚上的伤绑好了纱布,“以后不要再光脚了,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奚断鸿看向欧阳竹破涕为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抵着他的额头浅笑道:“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 遂至后半夜,嗜阳殿内仍旧灯火通明,欧阳竹陪着奚断鸿在院中赏月 “明日上朝我会向陛下请旨派遣你前往江南进行巡查,你可会怪我?” 奚断鸿摇摇头,她识大体明事理知进退,同时能去江南这也对她调查许家的事大有帮助,“既然这么安排了,那大人自有大人的道理,我为何要怪大人?” 轻抚着奚断鸿的面庞那水嫩的肌肤如此软的触感让欧阳竹有些不舍了,忽然欧阳竹想起来一件事,“丫头,你到了江南切记不要急着去调查那许家,陛下今日才派人去,你若是在他之后再行调查恐生变故。” “大人这话怎么说?” “许绫香听了潭延铣的建议让陛下派了顾子昂前去江南巡查,暂代刺史一职,你知那顾子昂是个什么样的人。” 奚断鸿点点头,她在记载的卷轴上有看到过,“我知此人最是狡猾多变,贪小便宜且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没错,那许家又是何许人也,有许绫香这个靠山,收受贿赂不过常态,如此你知此行该如何了吧?” “大人放心,我定不会莽撞行事的。” “此番你去往江南,把千盛雪也带上,随行的还有季瑜许炙二人,那八人里你若有心想带的也可带去,但切记要留下四人为你看守宅院。” “好,我知晓了。” —— 次日上朝时,欧阳竹将自己的办法告诉了敬渊帝,敬渊帝闻言喜出望外当即下旨同意了国师的建议,此事惹得皇太后一党人甚是不满,却又无能为力 奚断鸿在众人拥簇中勉强脱身,蹦蹦哒哒的跟在欧阳书身后,“大人,这些人如此的见风使舵,这大启怎能长久昌盛?” “沙部四十九州如今已经分裂,一个主战一个主和,大启已经陷入危机了,开战不过时间问题罢了,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如此乱世中想要救国难如上青天。” “更何况老沙王不久于人世,而挑起两国战事的却是如今身在京都的许绫香。” 奚断鸿不解,“可是这么说的话又有些不对,若是许绫香挑起的,那么以什么理由呢,啊!难道是?” 欧阳竹点头示意她莫要说话,回身对来人行礼道:“臣参见储君殿下。” 奚断鸿有样学样的行礼,“奚断鸿参见储君殿下。” 沐凌夜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听三弟说,这位女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从今日起,你,”说着沐凌夜指了指奚断鸿不屑道,“追随本殿下。” 奚断鸿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沐凌夜朝自己走了过来 就在沐凌夜即将走到奚断鸿身前时欧阳竹挡在了奚断鸿身前,躬身行礼道:“储君殿下,奚女官即日起便被派往江南巡查,更何况天下所有才人都该效忠于陛下而非个人,您说是也不是?” 沐凌夜不耐烦的看向欧阳竹,“国师大人这是在教本殿做事?” “臣不敢也不会劝诫殿下更不会教殿下做事,臣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殿下如今已是储君,天下人迟早都会效忠于您,您又何必这么急切?” “那么,国师也会效忠本殿吗。” 二人莫名的压迫感让奚断鸿有些不舒服,这样的储君真的能守住这万里江山吗,现如今内忧外患里面的人却还在不断的内讧,这大启怕是真的要病入膏肓无药石可医 “待到储君继位之日,臣自然会效忠于殿下,还请殿下此刻不要为难女官。” 沐凌夜冷哼一声,“苏丞可不会给你们任何的机会,不要以为本殿不知国师请旨让女官去江南是何意思,想制衡后宫那位,你们还是太嫩了些。” 欧阳竹自是明白沐凌夜的言外之意,拱手陪笑道:“多谢殿下指点,臣等先行告退。” 二人刚要离去,沐凌夜却又出声拦下,“国师大人先走,本殿和奚女官还有话要说。” 奚断鸿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接受,“那,国师大人先走吧,下官陪殿下说说话。” 二人目送国师离开,沐凌夜这才看向奚断鸿,“走吧奚女官边走边说。” ------------ 第二十六章对峙——沐凌夜 奚断鸿跟着沐凌夜一路走去,她不明白沐凌夜找自己有什么事,她确信自己并没有招惹过这位储君殿下 “奚女官。” “是,臣在。” 沐凌夜瞧着她那毕恭毕敬的模样不屑道:“青坛会上,你同九弟说了什么,和父皇又说了什么,一字不少的告诉本殿。” 沐凌夜原以为奚断鸿会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奚断鸿斩钉截铁的拒绝 奚断鸿秉着公事公办的口吻躬身道:“抱歉,储君殿下,同陛下说的事臣不能告诉您,而在青坛会上臣也并未同九皇子说话,还请殿下不要为难臣。” “哼,你倒是忠心的很,”沐凌夜朝着奚断鸿缓步走来,“那么,你和国师又是什么关系,这件事你不该再有所隐瞒了吧。” 这储君究竟想做什么,这么多问题? “回殿下,臣和国师大人没有任何关系,臣也不过是万人追捧国师的人之一罢了。” “就这么简单?奚断鸿你可知诓骗本殿的下场,”此时的沐凌夜已经走到离奚断鸿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俯身幽幽开口道:“本殿会将尔绑起来,用刀子在尔身上剜上千万刀,将其肉放入油锅之中烹熟再喂给尔,是不是很棒?” 奚断鸿强忍着恐惧仍旧不卑不亢的直视沐凌夜的双眸,那双眸子藏了太多的东西,她看的一点都不清 “臣并未欺瞒殿下,殿下所说之事也永远都不会落在臣的身上。” “你很有自信啊奚女官,此时此刻,你命丧于此不会有人知晓,你说呢。” 这殿下根本是个疯子! “殿下不会做此蠢事的,杀了臣,您就会陷入众矢之的,也会置陛下于两难的境地,您的储君之位也会有所动摇。” “哦?” “臣虽是个女人,是一个女官,可这大启境内臣确是第一位女官,您若执意置臣于死地臣无话可说,但您该知道,私自处死忠臣,您会得到什么,这种蠢事,臣知道殿下不会做的。” “好啊,好一个忠臣,奚断鸿,本殿承认你女官的身份,但你必须要归顺本殿,否则,不管是今日还是日后,你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殿下这是要招揽臣?”奚断鸿算是看明白了,这殿下根本就是吃硬不吃软,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多了,“您这样的君主,臣不敢轻易追随,常言伴君如伴虎,您的身边并不适合臣。” 沐凌夜双眸微眯,寒意伴随着杀意在他的眼中逐渐浮现,“你这是,在拒绝本殿?” 奚断鸿忙跪下,“殿下,臣原本就是山野女子,能够入朝为官也幸得陛下提点,臣向来不喜朝中规矩,臣在此可向殿下保证,臣不会加入任何一个阵营,也不会对殿下造成任何威胁。” “殿下若不信臣大可派人监视臣。” 沐凌夜将信将疑的收起了杀心,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递到奚断鸿面前冷声道:“好啊,既然想让本殿信你,那么将这东西吃下,你吃了本殿就信你。” 奚断鸿结果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颗乌黑的药丸:这是毒?!沐凌夜疑心病太重了,自己若是不吃根本就离不开,可若是吃了那就真的要受制于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见奚断鸿盯着那药丸迟迟不肯下手,沐凌夜顿感不悦,“怎么,你不敢?看来你还是在说谎啊……” 奚断鸿心一横牙一咬,抓起药丸塞进嘴里,随着轻微的吞咽声,奚断鸿再次看向沐凌夜,“臣并未欺骗殿下,臣已经吃下去了。” 沐凌夜伸手捏住奚断鸿的下巴迫使她不得已张开小嘴,左右上下看了看,见确实没有藏匿的可能,沐凌夜这才放开她,“很好,每月来一次本殿这里领解药,只要你敢骗本殿,本殿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 “起来,离开吧。” 一听能离开了奚断鸿跑的是比兔子都快,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沐凌夜却是对这个女人有了不小的兴趣 —— 奚断鸿连走带跑的逃似的离开了皇宫,刚一出来就见欧阳竹的轿辇停在一边,可没走几步奚断鸿就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烧,烧的她难受 嘶!沐凌夜,本小姐记住你了! 奚断鸿踉踉跄跄的来到轿辇旁边,“大人...” 欧阳竹一听是奚断鸿,忙拉开帘子亲自扶她上了轿辇,瞧着她那惨白的小脸,欧阳竹顿感不妙 “走,回去!” “是,驾!” 欧阳竹一向都是平静如水,即便此时是奚断鸿出事了他仍旧处事不惊道:“丫头你怎么了,沐凌夜对你做什么了。” 奚断鸿忍着身体上的难受笑道:“我没事,大人不必担心,储君殿下没有对我做什么。” 欧阳竹此刻只想尽快赶回祭妡阁让慕容给她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 奚断鸿看得出欧阳竹满是担心,但自己也无能为力,“大人,我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并没有其他大碍。” “你既不想说,那便算了。” 欧阳竹不再多说什么坐在一旁闭眸小憩,只是论谁都能感觉的出他在生气,一脸寒霜的模样让奚断鸿实在无奈 祭妡阁 欧阳竹看到正在熟睡中的奚断鸿无奈的将其抱下轿辇,出来迎接的许炙看到昏睡中的奚断鸿,刚想上前去接过却被欧阳竹一个眼神 “清舞和慕容医师在不在神窟。” “慕容先生不在,清舞长老在的。” 欧阳竹抬腿朝着嗜阳殿走去,看着怀中人的人儿:为什么这个丫头会这么倔强,中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愿讲实情 “去请清舞长老来一趟嗜阳。” “是。” 欧阳竹抱着奚断鸿来到主殿后堂将其放在床榻上安顿好 在等清舞九天的途中,欧阳竹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奚断鸿身边 清舞九天来的时候欧阳竹正守在奚断鸿身边看着却也不忘处理着政务 “这么着急找我,可是出什么事了?”清舞九天缓步走来,瞧见躺在床榻上的奚断鸿时清舞九天便明白了此番欧阳竹找自己来的用意,“这小丫头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你找我来是想我救她?” “她今日单独见了沐凌夜,这毒是必须要解的。” 清舞九天来到一旁座椅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解毒这种事你该找慕容,叫我来没用,我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缓解她毒发时间罢了。” “沐凌夜的储君之位他怕是不太能做了。” 欧阳竹眼中的杀意快似露出来一般,惊的一旁人大气不敢出一下,欧阳竹伸手握住奚断鸿那双修长白嫩的玉手,“这大启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不久的将来,这江山恐要换姓了。” “而今还不是时候,竹,不要操之过急恐生变故。” “我知,先救人吧。” 方才所说之时,清舞九天便发现了欧阳竹的眼神是寸步不离的盯在奚断鸿身上,清舞九天不解,分明只是几面之缘,怎么会沦陷如此,竟满心满眼里全是这位奚姑娘 清舞九天从怀中掏出一枚碧蓝色的药丸喂到奚断鸿口中,又掏出银针为她提气缓解毒药的发作 “九天,多谢你了。” “瞧瞧,小炙儿你家主子竟也会谢人了,第一次开口说谢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小炙儿你可得帮你家主子记下,知道吗?” 许炙强忍笑意躬身道:“是,属下记下了。” 玩笑话欧阳竹是听的出来的,身为祭妡阁阁主却也没有因为面子而拒绝清舞九天的话 “好了,”说话玩笑间清舞九天收了最后一根银针,“让这小丫头好好休息一番,傍晚时自会醒来,至于慕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还需大半年左右。” “那她的毒?” “放心,”清舞九天一边收拾银针一边耐心解释道:“你这宝贝丫头中毒尚浅且控指的尚早,便是一年两年内她都会平安无事,届时慕容也早就回来了,所以,放心吧阁主。” 听闻此话,欧阳竹原本悬着的那一颗心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 第二十七章亲昵 傍晚时,竟真如清舞九天说的一般,奚断鸿醒了 在一旁候着的侍女见状端来咸粥上前伺候道:“小姐,这是阁主吩咐让小姐醒来后先垫垫肚子,等候阁主会亲自来带小姐出去用膳的。” 奚断鸿看着递来的咸粥伸手接下,今日她可是一日未进食早就饿坏了,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吃完最后一口抬头时一旁候着的侍女差点笑出声 奚断鸿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 侍女将提前备好的湿帕子递给奚断鸿,“小姐请。” 奚断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实在是太失礼了,那吃相一定非常不雅观,幸亏大人不在此处,否则岂不是太丢人了 “怎么脸红了,可是生病了?” 奚断鸿被来人的声音吓到了,自己被自己噎到了,不确定的转头看去就见欧阳竹和南宫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欧阳竹来到奚断鸿身边坐下屏退下人,“你怎么样,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喂喂喂,竹子,你什么时候.....”南宫澈话还没说话就让欧阳竹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见过....” 奚断鸿话还没说话南宫澈连连摆手,“不必多礼,在这里就当我是个纨绔子弟便是,再说了若真让你向我行礼,你身边那人岂不是要将我活剐了。” “不必理他,饿了吗,带你去聚丰楼。” 奚断鸿伸手覆上欧阳竹的手轻声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更何况明日我便要动身前往江南了,还是莫要折腾了。” 欧阳竹亲昵的捏了捏奚断鸿的小脸,“江南之行,丫头莫要忘了上次本座同你说的事,不急一时。” “大人放心。” 南宫澈看着面前二人卿卿我我的自己实在要看不下去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嘶,我就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才几天,这么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欧阳竹不耐烦的回了句,“体统,重要吗?” 南宫澈见二人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看向奚断鸿的神情却不大一样了 “既然奚女官无事了,那我也就不叨扰了,告辞。” 面对忽然心情大变的南宫澈奚断鸿有些捉摸不定,看向欧阳竹,“大人,南宫殿下这是怎么了?” “不必管他,”欧阳竹将人揽在怀中,“还不肯告诉本座实话吗。” 奚断鸿依靠在欧阳竹怀中淡淡道:“今日储君殿下让我服下药丸以表忠心并确保我不会对他不利。” “沐凌夜心狠手辣,全然不像陛下和皇后所出,他自幼跟在许绫香身边长大,那老太婆的坏处他沐凌夜是一个不差的全学去了。” “皇后?”奚断鸿忽然来了兴趣,“方才大人说的皇后是不是就是那位花涟漪?” “怎么,你对皇后有兴趣?” 奚断鸿忙笑着摇头,“也不全是,我只是在书卷中有看到过,也在藏书阁里瞧见了皇后的画像,看着真的很像一位温柔体贴的女子。” “皇后是花家人,是花震枫唯一的女儿,那日你举荐的花震枫是她的亲哥哥。” “这我是知晓的,上次在我府中时,那花家小姐花司音来过,若说皇后是温婉,那花司音便是雷厉风行女子中的豪杰,依我看一点都不输男子。” 欧阳竹松开揽着奚断鸿的手,让她面向自己,“明日你便走了,少则一月,多则三四月甚至更久你都不能回京都,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奚断鸿的心底有一丝恐慌,她忽然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瞧着欧阳竹这般模样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 她奚断鸿向来不是个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女子,她一向是潇洒自由自在的,可自从遇到了欧阳竹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她已经变的要不像她自己了 奚断鸿目光闪烁,泪水也似在眼中打转,“大人…” “怎么了。” “也不知怎的了,只是忽然想说些体己话,若大人嫌…” “不嫌。” 那坚定的目光让奚断鸿的心为之一颤,却也放宽了心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再开口已然变了:“我同大人才不过几面之缘,那天我赤足而来原以为大人会推开我的…” “为何大人……” 欧阳竹对这件事可谓闭口不谈,“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本座不会加害于你就是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待你从江南回来再说罢。” 见他不想谈及此事奚断鸿也就不再追问,只是神情不禁有些失落,瞧着欧阳竹离开的背影 他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接受自己,恐怕也是为了他的计划吧,竹,我等你等你愿意真的接受我那一天,希望那时会是一番太平盛世 ------------ 第二十八章出发 次日 奚断鸿在敬渊帝和国师的安排下由许炙、汀雨、汀雪、季瑜四人护送,同行的还有千盛雪 看到千盛雪也在的那一刻,奚断鸿的心底更加确信大人将她们都派去江南,一定是京都内要出大事 千盛雪委屈的嘟着嘴道:“奚儿,你这两日怎么又不在啊,又扔下我一个人...” 奚断鸿拉过千盛雪的手温柔的解释道:“这两日朝中有事,你瞧我这不是为了弥补你带你一起前往江南游玩吗,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原谅你啦~” 二人说开了便仍是嬉戏说笑的好姐妹,奚断鸿目光瞥向车窗外,瞧着欧阳竹一身墨蓝长袍伫立于此目送自己,心中虽是流过一丝暖流,但心中仍有疑团 出发前欧阳竹都没有再来找过奚断鸿,奚断鸿深知自己和欧阳竹不能走太近,她身边必定有沐凌夜的监视 “唉……” 千盛雪被奚断鸿这一声不明所以的叹气声吸引,“奚儿,出来玩为什么要叹气啊?” 有时她真的好羡慕雪儿这样,无忧无虑的真好 “没事啊,我只是有些惋惜大人他们不能一起出来,”奚断鸿打开马车上的窗子,看着那些远去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分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奚断鸿打开窗子的举动将季瑜引了过来,奚断鸿看着骑在马上跟上来的季瑜楞了:不愧是辰长老手下养出来的,虽不如他却也是模样标准的“美人”胚子 “我没事,只是看看,我若有事会喊你们的,去吧。” 季瑜没有说话转身驾马而去,奚断鸿总有一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很是无趣 她们一路向南而去 祭妡阁 送走了奚断鸿等人后,欧阳竹在辰书离的陪同下一同来到鬼窟,这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面前人是一身紫衣官袍,一头银发披于身后,此人正背对着二人左瞧右看 欧阳竹在进来前已然换上了祭妡阁阁主的模样,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便是他的象征 辰书离毕恭毕敬道:“潭先生,阁主到了。” 那人回过头一脸笑意的看向二人,那双眸子弯成月牙似,“潭延秋给您见礼了。” 欧阳竹坐在主座上看上去多少有些不耐烦,“潭先生寻本座所为何事。” “我需要您的帮助,想必大人应该知道在朝堂上,有一人名唤潭延铣吧?”欧阳竹没有答话,潭延秋也不管他如何自顾自的说着,“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 潭延秋说的自豪,可在欧阳竹和辰书离眼里看来,这人多半脑子有问题想不开了 辰书离知道他不想说话便出声询问:“潭先生您想如何?” “我要你们帮我,这世间不光他潭延铣能成大事,我潭延秋一样可以!”潭延秋豪情壮志的描述着他畅想的未来以及他的规划,“怎么样,你们可敢?” 二人被他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见解惊到了,欧阳竹就不用说了,他对这种自大且毫无用处的人是一丁点兴趣没有 辰书离深切的体会到这人的无知以及无知,但奈何他是潭延铣的弟弟,这件事他们却又不得不慎重考虑 潭延秋坐在椅子上右手一拍桌子,“喂喂喂,本公子找你们是看得起你们,你这支支吾吾是什么意思?” “离,你去安排下去,让这位潭公子去下注,”说着欧阳竹抬头看向潭延秋,“想要祭妡阁的帮助,潭公子,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了,离,送他去。” “是,大人。” ------------ 第二十九章宜州遇难民 奚断鸿一行人出了京都一路向南而去,途中奚断鸿的心总是不安 行途至过宜州时,路边都是逃荒的灾民,遂寻来汀雨汀雪二人。 马车内 “汀雨汀雪你二人前去打探一番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务必打探清楚。” “是。” 千盛雪瞧着马车停下便想着下去玩玩,她拉过奚断鸿的手,“奚儿,咱们既在这里停下,不如也下去瞧瞧?” 奚断鸿怎么会不知千盛雪打的小算盘,笑眯眯的戳了戳千盛雪的小脸,“让季瑜跟着你,我身子不大舒服,有他跟着我放心些。” “好~” 待千盛雪下去,奚断鸿这才放下心揉着疲惫的眉心 车外,许炙驾马来到马车旁停下,毕恭毕敬拱手道:“小姐,属下去查了前方,十里外有处村子,咱们可在此处歇脚,算着日子约莫后日就能到了。” “好,知道了,先前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小姐,南城大人的本家是江南人士,至于南莲小姐,也并非南城大人的嫡女,而是养在外头的小妾所生的女儿,真正的南家嫡女此刻正在江南水乡书院求学呢。” 奚断鸿眉头紧蹙:如此说来,那南莲就是他的一步棋,还是一步试探的弃子,若说真是在意,当日在牢中怕是早就剜了我,更何况我还逃了出来 他们究竟在试探什么,不过初来乍到尚且与其发生过争执,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废一步棋? 许炙在外试探性道:“小姐?” “嗯,还有吗?” “南城大人原是凭借许家人才入了朝堂。” 许家,又是许家,这许家为何牵连如此之广 “原来如此,”奚断鸿才刚撩开帘子就瞅着远处千盛雪二人回来了,“此事涉及许家想来大人定不会让我查,小炙儿便劳烦你了,去吧。” “是。” 千盛雪提着两包东西跑了过来,身后季瑜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奚断鸿见此情景不由得笑出了声,千盛雪扒着窗沿将东西递给奚断鸿,“奚儿这是我买的甜食蜜饯,路上咱们解馋用,方才我瞧着路上都是灾民还顺手帮了他们一把呢~” 一听这话,奚断鸿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抬头望去,跟在季瑜身后乌泱泱一片全是灾民,奚断鸿顿时脑子都大了 “雪儿,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嘿嘿,”千盛雪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说你是大官是来帮助他们的,他们就都跟过来了……” 奚断鸿哭笑不得,见的确婉拒不了也就应了下来,“许炙?” “属下在。” “你先将乡亲们都安顿好,待汀雨汀雪回来后我再过去。” “是!” 千盛雪闻言直冲奚断鸿笑,瞧着千盛雪着傻呵呵笑的模样,奚断鸿既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她可以这么无忧无虑,担忧的是她身体的状况 奚断鸿起身下了马车,这一路坐马车多少颠的她有些不舒服,这一下车反倒舒服了些 春日暖风习习,正是好风景之际,此处虽风景尚佳却因这些灾民而蒙上阴霾之色,仿若硝烟战火就在不远处 ------------ 第三十章突发疫症 “此番江南之行,陛下与大人的用意恐怕就是让我调查这些,如今还未到便有这些难民,该如何应对。” “小姐身为女官,手持圣令或可微服私访亦可大张旗鼓,不过,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是。” “自然,”奚断鸿看向身边的许炙,“汀雨汀雪二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就在不远处候着。” “让她们俩过来吧。” 许炙拱手退去“是” 奚断鸿望向远处仍有源源不断的人朝着这边走来,就在她出神之际汀雨汀雪二人来了 “小姐。” “情况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回小姐,这些难民是从离安逃难来的。” “离安?”奚断鸿眉间紧蹙,“离安距离这里有多远?” 许炙回道:“回小姐,便是快马加鞭也需两月有余,他们徒步走来……” 难道是我想错了?原以为是从江南来的,不料却是离安,他们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从离安逃难至此,一路途经之地不少怎么会无人收留… 奚断鸿决绝的看向许炙沉声道:“许炙,将此事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务必让大人知道。” “是!” 汀雨汀雪跟在奚断鸿两侧面面相觑,奚断鸿也看出二人吱唔状态,“有话直说。” 汀雪毕恭毕敬道:“小姐,属下略懂些医术,这些人…怕是,怕是身染疫症,恐会传染。” “此处不着村落,更不能落脚,汀雪,你确定这些人身染疫症吗?” “十之八九。” “将此事也一并告知大人,汀雨让所有人做好防备,通知季瑜将这些人分批带去宜州。” “是,小姐” 许炙拱手,“小姐那我即刻启程回京都。” “去吧,这件事耽误不得,另外,将府中周绪也一并带来,路上小心。” “是。” 奚断鸿回身看向汀雪从怀中掏出令牌递给汀雪,“汀雪,你拿着我的令牌手谕去寻宜州知府,告知此事利弊,让他做好准备!” 汀雪接过令牌,“是小姐。” 奚断鸿回到马车附近时正看到千盛雪坐在路边吃着糖糕看季瑜和汀雨指挥 奚断鸿笑着走过去坐下,顺手拿过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雪儿:,怎么不在马车上休奚?” 千盛雪摇头“我觉得他们好可怜,奚儿,你会帮助他们的对吧……” 奚断鸿沉默不语,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奚儿?” “放心吧,我定竭尽所能帮助他们,不过在此之前,雪儿我有话想你。” 千盛雪将最后一口吃完拍了拍手,“嗯,什么话?” “你……” 奚断鸿话还未问出口汀雨便急匆匆走来,“小姐不好了,咱们的物资不够,而且有不少难民已经开始发热出现了症状,且老人居多根本来不及送去,怎么办小姐?” 来不及了,怎么办…奚断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对策 “这样,把能走能动的让季瑜现在就带去宜州内,剩下病重的走不了的直接就地搭建帐篷,先准备,”奚断鸿左手拇指不停摩挲着食指上的红绳,“至于郎中药材等,我来想办法,另外我现在带雪儿也一同前往宜州,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是。” 千盛雪拉了拉奚断鸿的衣角,“奚儿,怎么了?” “走,”说着奚断鸿拉起千盛雪来到两匹马面前,“雪儿会骑马吗?” “不会……” “没关系,我带你,”奚断鸿将千盛雪抱到马背上,自己则是解开了发带将头发高高束好,很是飒爽,“不要害怕雪儿,没事的。” 不等千盛雪反应奚断鸿一个翻身也上了马,二人同乘一匹 奚断鸿跨过千盛雪拉着缰绳大喝一声,“驾!”朝着宜州而去 —— 从此进入宜州内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奚断鸿带着千盛雪一路来到知府门外 守门的两个小厮将二人拦下,“什么人如此大胆,擅闯知府衙门?!” 奚断鸿下马上前道:“方才派人来此寻你家大人说了难民之事,此事刻不容缓,还请让我进去见你家大人商量此事对策。”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汀雪同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到奚断鸿汀雪当即过来行礼,“小姐。” “都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黎大人已经派人收拾好了地方供难民。” 奚断鸿上前行礼,“多谢大人伸出援手。” 男子彬彬有礼伸手邀她一叙,“不必客气,奚大人借一步说话?” 奚断鸿不放心的看向千盛雪,黎大人会心一笑,“奚大人放心,下官早已备好房间。” “有劳了。” 二人来到厅上,奚断鸿看着眼前人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如此正值而立之年 “下官黎沐,敢问奚大人是在何处遇到这些难民的?” “城外。” “此事京中可知晓了?” “黎大人,我已派人给陛下报信,眼下还请黎大人伸出援手寻来郎中。” 黎沐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奚大人放心,这是自然。” “对了,还有一事需要黎大人相助,我将这批难民分了两拨,病轻能走能动的让他们来了这里此刻就在路上了,至于另外一拨是已经发病严重不能走动的,还请大人多备些物资与我前去。” 黎沐对此大为赞叹,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决断不枉为女官 “奚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安排人手前去支援。” “多谢黎大人了。” ------------ 第三十一章你好啊‘漂亮眼睛’ 奚断鸿再次折回先前停留的地方,身后是黎沐为她们提供的人力物力 汀雨见奚断鸿回来,抽身对其行礼,“小姐。” “辛苦了,这些人是黎大人借来的,一切事从简安排,治病的事交给汀雪和大夫们。” “谨遵小姐安排。” ——入夜 奚断鸿留在了城外并未回到宜州内,马车内烛火微光,奚断鸿就着淡淡微光翻阅卷轴 累了,就放下书卷撩开帘子看向外面,季瑜和汀雨汀雪姐妹二人以及大夫们还在忙碌 国不富民不强,如今前方状况还未可知,想着,奚断鸿再次将目光放在卷轴上 那上面右侧画着的正是地图,就着微光奚断鸿的食指不时轻点:离安境外的离人关是大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如果这道防线出了问题,那么大启就真的要出事了 眼下自己的任务是去江南,离安那边根本轮不到自己去管,大人应该会有他的安排吧… 窸窸窣窣— 奚断鸿警惕的看向窗边,“谁?” 然而外面没人搭话,奚断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放下心又是一声窸窸窣窣,奚断鸿起身走下了马车 入夜了有些微凉,奚断鸿垂眸时无意中看到了一串脚印,顺着脚印走去,在丛林边发现了一个小男孩 瞧着那孩子碧色的眸子中带着警惕,她不禁勾起唇角:好漂亮的眸子 奚断鸿缓缓蹲下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小孩儿,刚才就是你在我马车边偷偷摸摸的?” “……” “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跟我走?我车上有点心可以吃。” 男孩警惕的看着奚断鸿,“你不讨厌我的眼睛?” 奚断鸿笑着起身,“我为什么要讨厌你的眼睛?你的这双眸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就在男孩不知所措时,一声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奚断鸿率先笑出了声 小男孩则是羞红着脸别扭的别过头,“不许笑。” “好,那我不笑了,漂亮眼睛,跟我去马车上吃点东西?” 说着奚断鸿朝他伸出了手,那孩子看着奚断鸿又看了看她的手纠结许久将自己的小手搭在她的手心上 奚断鸿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将千盛雪下午给她的点心果子都放在他面前 “想吃什么随便吃,不要客气。” 看着眼前这还不及自己一半高的孩子奚断鸿的心是心痛的 “小孩儿,你叫什么啊家住哪儿父母是谁?” “我没有父母,只有养父母他们只叫我三郎,没有名字。” “哦?”奚断鸿笑着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那你的养父母呢,他们在何处?” “死了。” 三郎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旁人的家事与他无关 “既然不在了,那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还有亲戚朋友可投靠吗,若有我好命人将你送回去。” 听闻此话三郎停下了动作,“姐姐,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不等奚断鸿反应过来继而又道,“我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这是我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求你收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杀人我也可以!” 此话一出,奚断鸿脸上原本的笑意逐渐收敛起来,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你方才说就是杀人的事你也愿意做?” “嗯!” “你才多大,身上戾气就这么重,你这样,留你在身边也不安全。” “不过我身边确实缺少信赖的心腹,你,”说着奚断鸿对他上下打量起来,“可敢应承?” “敢!” “你可有学识会识字吗?” “先前在村里,有个教书先生我同他学过一些,些许认得几个字,道理也多少知道些。” 奚断鸿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对着马车外的汀雨和季瑜招了招手 二人来到马车前,“小姐有何吩咐。” 奚断鸿撩开帘子让少年看,“小孩儿,你选一个,只要你能在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手底下撑过一炷香,我便收了你,将我所学全部教授给你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三郎眼中的坚定与狠意正是她所需要的 “我选这位大哥。” 季瑜看向奚断鸿,显然对她的做法不解 奚断鸿则是笑到,“季瑜麻烦你了,不要手下留情,但也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小姐放心,属下自有分寸。” 马车附近的空地上,二人对峙起来,面对季瑜的威压那少年丝毫没有退缩 “小姐,这孩子的眼睛……” “是不是很漂亮?”奚断鸿笑的很开心,“就是这双眼睛我才把他留下的,汀雨你说他能坚持下来吗?” “属下觉得难,季瑜虽未使出全力却也有六七分,这孩子怕是连半柱香都坚持不下来。” 奚断鸿寻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可是你看他,每次都被打倒却仍努力爬起来,这样不屈不挠如此坚毅的性子着实难寻。” “如果细心调教定不会差,汀雨你说是吧?” 汀雨此时此刻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姐分明就是想试探一下,本意早就决定好了,“这是自然。” 果然如汀雨所说一样,不到半柱香那少年便已经倒地不起晕死过去 奚断鸿起身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佩服的看向季瑜,“让你手下不留情你是真不留情啊,把他送去帐篷里好好照看,这孩子醒了以后就跟你学了。” “??”季瑜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奚断鸿,“我?” “不然呢,难道我去照顾啊?” 季瑜极其悲催的领命离开了 汀雨跟在奚断鸿身后保护其安全同时也避免再像方才一样随手拉了个孩子回来 ------------ 第三十二章派遣 次日 在奚断鸿井然有序的安排下这批难民已被妥善安置好,所有人全部做好了防备 “小姐。”季瑜走来对着奚断鸿恭敬道:“那孩子醒来后一直不吵不闹但警惕的很不肯多吃东西。” 奚断鸿揉着眉心:累啊…… “走吧,带我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安置地,瞧着那孩子呆呆的坐在路边脸上和昨晚一样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小姐,属下担心…” “我知道,”奚断鸿打断了他的话,语重心长道:“他不是大启人,或有阴谋有二心,对咱们不利,这些我都想过,但是季瑜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一个孩子的本性是天生就坏的,若你细心引导他又怎会误入歧途。” “是,属下明白。” 奚断鸿没有再理会他继而自己向那孩子走去,笑吟吟道:“三郎在干什么呢,今日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一瞧是奚断鸿那小脸立刻就羞红起来,“合的。” 奚断鸿看向身后的季瑜,“让人看过了吗?” “嗯,这孩子没事。” “三郎,昨日你说你没有名字,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奚断鸿笑着看向季瑜眼睛一转,“你便唤做子舒吧,随了我的姓可好?” “好。” 奚断鸿拉过奚子舒的手,“让这个哥哥带你去洗个澡换个衣裳,然后你便跟着我吧。” “是小姐。” 哄好了奚子舒奚断鸿慢悠悠的在四周观望,这里人手根本就不够,也不知京都中什么时候才会派人来。 —— 许炙快马加鞭回到京都,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家主上大人将此事如实告知 欧阳竹此刻正坐在神窟赏花解愁,见许炙回来眼眸一冷 “主上,小姐在途经宜州时遇到了大批难民,是从离安逃难来的,而且身患疫病。” “她此刻还在宜州?” “是。” “出什么事了?”清舞九天一袭淡粉色花边裙缓步从屋内出来,递给欧阳竹一杯花茶,“这满身是汗的,奚姑娘出事了?” 欧阳竹接过花茶,“嗯,她遇到了离安来的难民,这些人身染疫病,看来离安那边要出大事了。” “后宫那位想看的不正是此景。”说罢对许炙道:“小炙儿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欧阳竹将花茶放在一旁,“一会儿我进宫面圣,这件事出现的蹊跷,待陛下同意后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去是可以去的,不过你走了这边的事要怎么办,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你走了潭延铣不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我自有安排。” 欧阳竹起身离去,清舞九天无奈的将自己手中的花茶与他的放在一起转身离开了 ——养心殿 敬渊帝得知此事后立即将三皇子程嵩年一同召来 程嵩年是太医院里极具威望的御医之一,得知是疫病时便知晓此事事关重大关乎国运 程嵩年一把年纪却看不出老,躬身道:“陛下,臣自请前去另带数名御医前去支援。” “允了,”说着又看向沐风,“老三,物资等用品由你押去不可有任何闪失!” “儿臣领命。” 敬渊帝见欧阳竹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国师?” “陛下,离人关是大启最重要的防线,如今出了这种事,请陛下派亲信前去打探。” 敬渊帝发愁的揉着疲惫的眉心,“朕如何不知啊,可眼下内忧外患,还有谁可以让朕相信啊…” “……”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 “陛下,若真无人可用,便派人去祭妡阁吧,哪里或许会有能帮助陛下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那祭妡阁阁主心若寒冰是个嗜杀成性的怪物,若一时不如他意便是竖着进横着出了 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敬渊帝当即下令让三皇子前去 离开养心殿,欧阳竹面上的愁容真真是要愁的他无可奈何了:这朝中无人可信,唯有几个忠臣却也担不得大事,剩下的不过都是些抬不上面的墙头草 ——祭妡阁鬼窟 “三皇子所求我等自会相助,但三皇子也该知晓,求祭妡阁办事是要付报酬的。” 眼前人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抛开脸不看,让人觉得定是个谦谦君子饱读诗书,奈何有这般恐怖如斯的面具遮挡,便是再谦谦君子多少也不一样了 沐风负手而立,他虽是来求人的可身为皇子,那骨子里的骄傲却不肯轻易低下:“五万银票作为定金,若事成必有重金相谢,还请先生劳烦告知阁主,请务必妥善此事。” “……” “犹豫什么,三殿下如此诚心诚意,为何要拒绝。” 话音一落,门外赫然站着的就是祭妡阁阁主,浑身上下不断散发着蚀骨的寒意 沐风初见此人,只觉不可思议,却仍不失礼数的对他行礼,“这位便是祭妡阁阁主吧,本殿失礼了。” “方才所说之事还请您出手相助。” “属下参见大人。” “这件事本座自会相助,三殿下请回吧。” “多谢了。” 目送沐风离去,那白衣人将面具摘下,正是鬼窟长老辰书离 “大人,您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欧阳竹摘了面具卸下一身的戾气,懒懒的坐在席榻上,“这件事不要多问,飞鸽传书给青旖,让他去离人关,这件事很重要只许成功。” “离人关出事了?”辰书离几乎是惊呼出声,继而又恢复原样神情有些担忧,“竹,你为国师这件事就已经很危险了,如今还让皇室的人进了这祭妡阁,那三殿下最是聪明,今日事他迟早会怀疑。” “你心是好的,可他们并不会那么想,届时东窗事发你可如何脱身?” “啧。”欧阳竹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冷声道:“小离儿你怎么还是这么像老妈子,什么事你都要操心,累不累。” “我?” 辰书离极其无奈的闭上了嘴,他可是四大公子之首是公认最温润儒雅随和的,若是旁人见了他这副样子,定要惊掉下巴 欧阳竹起身来到辰书离身边顿了顿,“今日你安排人随许炙先行一步前往宜州,那里的事刻不容缓。” “好。” ------------ 第三十三章疫症严重化&兵分两路 奚断鸿在宜州与宜州知府分工明确省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但终究有限,没有人知道这次疫病的病源是什么,根本就无从下手 瞧着忙前忙后的奚断鸿根本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 “姐姐。” 清脆的少年音从身后响起,奚断鸿原本烦躁的心逐渐收敛,回过神看向身后 “是三郎啊,”奚断鸿笑着抚摸着他的头发,细细软软的很舒服,“真漂亮。” “姐姐,我要学什么。” 奚断鸿看了看远处那些忙碌的身影,拉着奚子舒走到一边坐下,“这样,我列出来你选你想学的好不好?” “好!” “第一个就是你可以选择跟季瑜一样成为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也可以选择入朝为官造福百姓,又或者投身军营成为将军以战功为报,亦或者成为可名动天下可左右江山的闲散居士。” 奚断鸿拉过奚子舒的手柔声细语,“你想学什么,凭心而选。” “我…”奚子舒有些纠结的低下头,“我想学武功也想陪在姐姐身边…”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武功我虽教不了你太多,不过足够你保命了。” 奚子舒蹲坐在一旁,“姐姐,你是做什么的啊,是官吗?” “姐姐是女官,也是才入官场,朝中规矩森严若非有大人在,我怕是一天都混不下去。” 奚子舒站起身目光中满是坚定,“姐姐放心!我以后一定能成为保护你的人!” 奚断鸿被他那模样逗笑了,这两日每日愁眉苦脸的难得开心 “小姐,飞鸽传书。”汀雨将封的完好无损的小卷字条递给奚断鸿,“是主子传来的。” 听闻此话奚断鸿当即将字条展开—— 离安之事吾与陛下知晓,以派程院判与三皇子前往宜州相助。 “好!太好了!”奚断鸿将手中的字条递给汀雨,“这些难民有救了!” “小姐不好了!” 只见汀雪飞奔而来,来到奚断鸿面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小姐这些人的病情恶化了,普通的汤药已经不管用了!”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 “宜州内的呢。”奚断鸿眉头紧蹙,似是慌张的问道:“宜州内的难民可有严重?” “暂时没有。” 奚断鸿只觉自己头疼的紧,若是她听话学了医,此刻也就不会在此毫无头绪了 身边的孩子靠近她的身边有些担忧的拽了拽她的衣角,奚断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尽可能的治,同时让人研制药,他们都是普通百姓是穷苦人也是有家的人,多救一个是一个。” “是。”汀雨汀雪二人领命离开 奚子舒不解的看向奚断鸿,“这些人都上了年纪迟早都要死的,姐姐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去救他们。” 奚断鸿惊叹这孩子的想法,“三郎你为什么觉得老人就不需要救治了呢,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老了不久于人世吗?” 奚子舒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奚断鸿缓缓蹲下身子语重心长的解释着,“三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又或是咱们这般大的人,他们都有权活着,若是见死不救那和刽子手有何区别?” “你可以歧视人,人也确实分三六九等,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歧视生命,明白吗?” 奚子舒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自己一定惹姐姐讨厌自己了… 瞧着他委屈的模样奚断鸿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你还小,很多道理你不懂,我会慢慢教给你的,不要自责了。” 奚子舒扑进奚断鸿怀里窝在她脖颈处轻声呜咽,“嗯…” 奚断鸿轻轻拍抚安慰着:果然,还是个孩子心性嘛,哎呀,抱起来软乎乎的手感好好诶~ 奚子舒被她捏的害羞了羞红的脸不敢看她 “姐姐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那些高官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呢,没有人管他们吗?” 奚断鸿想了想,这话说出来他能听的懂吗,“嗯…人有善恶好坏之分,若身居高位仍不变初心自然是好但最是难得,而些人却因利益熏心而变的杀伐果决,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利益他会不择手段的杀人。” “没人管吗。” “会有人管的,不过在某方面的前提下,这些人是来制衡朝中平衡的。” 奚子舒不解的歪歪头 “你看,有坏人是不是就要有好人去管辖,不然这世上不就都是坏人了?” 奚子舒半知半解的点点头 奚断鸿坐在马车上透过窗子呆呆望着远处:自己现在被这件事绊住脚,江南之行该怎么办,届时又该怎么查去,恐怕早就为时已晚了。 跟在身边的只有季瑜汀雨汀雪这三人可信…… 奚断鸿揉着眉心满是疲惫 “奚儿奚儿!” 这熟悉的声音让奚断鸿将心事压下,笑着迎了出去,一个身影扑进怀中,奚断鸿笑到:“雪儿你怎么来了,宜州内比这里安全啊。” “那里太无聊了了,奚儿,咱们还要在这里多久啊?” “就快了,雪儿若是觉得无聊,不如我让季瑜陪你去其他地方玩玩?” 千盛雪摇摇头拉着奚断鸿的手,“不能打扰你们正事,我只是问问而已。” 奚断鸿总觉着自己对她不够上心,左思右想后下了个决定,“雪儿,你和季瑜先去江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请你们俩帮我,十日后我定去江南和你们会合,可以吗?” 千盛雪嘟囔着点点头,“当然可以,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置办一个宅院,不需要太大足够咱们住就好,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位置嘛…”奚断鸿想了想,“位置要在离江南知府不远不近的地方。” “这好办,银子我有的是,还需要什么?” “收购那边所有的商业,除了盐商货运那些事关皇家不用收。” “这简单。” “暂且就这两件事,雪儿辛苦你帮我将这两件事盯好,这很重要。” 这两件当然很重要,想要立足,她必须有足够的地位,雪儿从未在人前出现过,这件事交给她做最合适不过 “唔,奚儿,我什么时候出发呢?” “今夜就出发吧,你带上季瑜,他会保护你的。” 千盛雪笑眯眯点头转身离开了 奚断鸿看着离开的千盛雪:希望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吧… ------------ 第三十四章 谈心 当晚,送别了千盛雪,不出一刻许炙便带人回来了,身后跟着的正是周绪 “绪见过小姐。” 见到二人回来,奚断鸿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将二人扶起,问向许炙,“陛下派的人什么时候到?” 许炙拱手道:“不出两日。” “好好好,阿绪我要你帮我办件事,”说着让许炙回避了去 周绪不解,“小姐有何吩咐?” “这个给你,”奚断鸿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放在周绪手上,“带着这个东西,去临渊阁找一个叫昱祭的人,找他要一个人,简行商。” “是。” “你带着简行商直接往江南去,你们到了之后暗中调查江南许家,切记安全为上,一旦有被发现的风险立刻停止调查。” “属下明白了。” “还有,我已经让千盛雪提前去了,你带着简行商直接去找雪儿,让简行商配合雪儿,你和季瑜负责她们二人的安危。” 闻言周绪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奚断鸿,“这是媚儿姑娘让我带过来给小姐的,说是能帮到小姐。” 奚断鸿笑着将其收下,“阿绪,你这就去吧。” “是。” 眼下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支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许炙一人,也不知大人会不会来… 两日后清晨—— 沐风与程嵩年到达宜州,在宜州城外与奚断鸿碰面会合 奚断鸿毕恭毕敬行礼,“见过三殿下,呃…程院判呢?” 沐风抬手将人扶起,“右院判已经过去查探病情了,这些物资本殿送达了,这些日子辛苦奚女官了。” “不辛苦,殿下请。” 奚断鸿带着沐风来到难民所居住的地方,并递给沐风一个面巾 “这些难民病情最为严重,城中还有一部分但病情很轻,与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源头你们没有找到?” “没有,我出行时身边并未随行医师,所以无法判断,请了宜州的大夫来,也都不知道。” 二人来到程嵩年身后,奚断鸿恭敬道:“见过程院判。” 程嵩年转身拍了拍身边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淡紫色圆领长袍,一头墨色长发及腰,眉宇间尽显冷漠之意 “这不奚丫头嘛,来,介绍给你认识,这位是萧乾,老夫的得意门生,制药这件事就交给他吧。” “萧公子,”奚断鸿看向二人身后那些人,“还请公子一定要救救他们。” 萧乾漠然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学生已有对策,这就去配药,先行告退。” 奚断鸿歪歪头不理解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吗,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老夫也去帮忙,小丫头你带着殿下去宜州内安置吧。” “好的,有劳程院判了。” 奚断鸿引着沐风来到自己休息的地方,“还请殿下将就一下。” 沐风到是好说话,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你为何要做女官。” 奚断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开口,“当时在青坛会幸得陛下赏识,否则我也坐不上这女官的位置。” “你和国师是什么关系,”沐风负手而立不怒自威,“你究竟效忠于谁,陛下,还是国师?” “三殿下怎么会觉得下官和国师有关系?下官是得陛下提点才能入朝为官,自然是效忠于陛下了。” “本殿不管你效忠于谁,若你成为大启的红颜祸水…” “这不可能。”奚断鸿直接打断了沐风的话,语气也不似先前那么温和,“三殿下,国师曾跟下官说过一句话,择良木而栖,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奚断鸿再不等沐风开口便转身离去,这倒是让沐风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入夜 奚断鸿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取暖,微微出神之际,程嵩年走过来坐在对面 “小丫头怎么闷闷不乐的?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不,我并不是在想这件事,程院判您是效忠于陛下的对吗?”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程嵩年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摇摇头,“是不是三殿下跟你说了什么?” 看她那沉默不语的样子他也就知道了,“效忠于谁这种事,若老夫觉得他是明君,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老夫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 “反之,若他不是,便是拿金银珠宝金山银山的请老夫去,老夫也不会与之苟同,丫头,你能明白吗?” 奚断鸿呆呆的看着程嵩年,他目光中的那东西是她第一次见到的 程嵩年站起身拍拍土,“你的人来了,老夫就不叨扰了,看开些。” 奚断鸿起身相送,回首就见汀雨汀雪二人走来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汀雨笑眯眯道:“小姐,我在林里拾柴的时候发现了很漂亮的一个湖,小姐这几天天天愁眉不展的,不如去那里放松放松?” “是啊是啊小姐,您就去放松一下吧,老这样我们都很担心的。” 奚断鸿抬手点了点二人的额头,“你们俩啊…” “小姐,去吧去吧,这里有萧先生还有我们,没事的。” 奚断鸿拗不过二人无奈笑着妥协,跟着汀雨来到她说的那个地方 湖面微光粼粼,星星斑点缀在湖面上就着月光,许似梦幻一般的地方 看的入了迷,连身后的人悄悄离去都不知道 正如汀雨汀雪说的这里真的很让人放松,微微张开双臂迎风而立,空气中带着淡淡青草香很舒服 “这几天辛苦你了,丫头…” “!!”奚断鸿的动作僵在了原地,那个声音是属于她日日夜夜翻来覆去都在想的那个人,她放下手臂缓缓回头看去 在看到是自己一直想的人,那一刻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同时,迈出了脚步,飞扑过去 “大人!” 奚断鸿扑进那个熟悉的怀抱中,不觉抓紧了他的衣衫,低声抽泣着 欧阳竹托起她的小脸替人拭去泪水,吻上了那张冰凉柔软的唇瓣 这些日子的思念化成一吻,辗转反侧,轻啄慢吻生怕把自己的宝贝弄碎了 “大人,你,你怎么……”奚断鸿被他亲的有些缺氧,羞红着小脸靠在他的怀中 “我知道这边的事,实在不放心,便过来了。” “抱歉大人,我做的很差劲…” “不,你做的很好,待你回京都,陛下定然会重重奖赏你。” “大人,离人关那边您让陛下派人去了吗,这些人肯定不是近几日才染上病的。” 欧阳竹抬手将人扣在怀中,“嗯,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可安好?” “一切都好。” ------------ 第三十五章 离开宜州 宜州城外氽泊湖溿,奚断鸿依偎在欧阳竹怀中,二人席地而坐共同赏月 “今夜我来过的事谁都不要告诉,明白吗。” 奚断鸿明白他的担心,自己当然是不会外说的,“我知道,大人京都那里没事吧,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欧阳竹难得温柔的笑了,“京都里的事我会处理,不必挂心,今晚你只管放松便是,不用去想那些事。” 闻言,奚断鸿也不再多说,侧身枕在欧阳竹腿上,望着天上闪烁的点点星光:得此良辰亦有良人相伴左右,这便是世间最美好的景色了吧 “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不好看了,不能再帮你了,你会不会丢下我,不要我了。” 欧阳竹抬手覆上奚断鸿的双眼,“不会有那一天的,除非我死了…” “……” “……” 二人陷入沉思中,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竹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奚断鸿,眼神微微闪烁 真是个傻丫头,说什么就信什么,值得吗 欧阳竹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随即抬手对身后远处招了招手 黑暗中走过来两个人,正是汀雨汀雪二人 “大人。” “这一路上可有事发生?”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什么不能说,便异口同声道,“除了这些难民,无事发生。” “保护好她,出了事你们两个也就不用站着了。” “是!” —— 次日清晨 奚断鸿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她知道大人已经离开了,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惋惜 走下马车深呼一口气,远处汀雨汀雪以及从京都里来的御医们已经开始忙碌了 “姐姐,昨天你去哪儿了…” 瞧着身边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奚断鸿蹲下身笑着捏了捏奚子舒的小脸 “姐姐昨日有事没来得及顾上你,今日你待在车内吧,我会给你布置些课业,你好好看,我可是会抽查的。” “好。” 由于这孩子身份的特殊,这些京都来的人尤其那三皇子,难保有人会不会看出来,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这样 奚断鸿安排好奚子舒,这才来到程嵩年身边 “程院判,如何了?” “吃了萧乾的研制的药,已经有好转了,昨夜城中传来消息,情况很好。” “如此,下官就放心了,多谢院判帮助。” 程嵩年连连摆手,“不用跟老夫说谢,老夫也是尽力而为罢了,更何况,也多亏了有萧乾,若不是他,也不会好转的这般快。” “说起这位萧公子,可是当今皇贵妃的弟弟?” “正是,怎么了?” “无事,这位萧公子这般年少有为,日后定会有大好前程啊。” “奚女官未免管的太多了些,”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萧乾此刻就站在二人身后,“老师,这些病人以都服药,均有好转。” “辛苦了,”程嵩年走过去欣慰的拍了拍萧乾的肩膀,“对了,正好你在,老夫也有事要说。” “老师请说。” “宜州这里的事了结后,你就跟着奚丫头一路南下吧,此去有你在,老夫我也安心喽。” 萧乾一脸不可思议,“老师,为什么要我跟着去?” “咳咳,一来,这奚丫头呢老夫有意收为徒弟,二来,卖国师一个面子,这其中利弊,你该清楚的吧?” 奚断鸿闻言此话目光看向萧乾,他在忍,她看出来这位萧公子不愿与自己一道同行 正当她想开口说话时,就听萧乾那清冷的声音传来,“学生明白,我去。” 程嵩年对他满意的点点头笑着离开,二人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呃……” 萧乾没有理会奚断鸿径自离开,这让奚断鸿更是摸不着头脑:自己到底怎么惹他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奚断鸿重新回到马车上,看着正用功苦学的奚子舒欣慰的笑了 “小姐,咱们何时出发,这里有三皇子和那位院判大人不需要咱们了。” 奚断鸿想想怎么也得去谢人一声,“晌午过后整顿好便出发吧,汀雪你先代我去趟宜州城内找黎大人道谢,这几日多亏他帮忙。” “是。” 这里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那边如何了… “姐姐,为何咱们不现在就出发,为什么要去和人道谢?” 奚断鸿嘴角一抽,这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只是会认字却不明白道理 “因为别人帮助了你,所以你要和帮助你的人说谢谢啊,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三郎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知道吗?” 奚子舒歪歪头半知半解的,但还是很肯定的道:“姐姐对我有恩,我也要和姐姐说谢谢。” “傻孩子。” 揉揉奚子舒那一头软软的头发真是好舒服啊,像在揉一只小小的狗崽可爱极了 ——晌午后 奚断鸿一行人整顿出发,萧乾坐在后一辆马车上由汀雨负责跟着 颠簸的路途上奚断鸿依靠在软榻上手上拿着卷轴,可思绪却是不在这里的 忽然只觉自己衣袖轻轻晃动,抬眼看去原是三郎又想问问题了 “怎么了?” “姐姐,什么时候教我武功?” 奚断鸿一拍脑门,把这事给忘了,“给你这个,”说着她从下面的夹层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奚子舒,“你先将这个看了,等你将里面的东西全部记下来后,我再教你如何运用。” “好。” “不过呢,想要习武首先你得有好的体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每日至少要跑三十公里,当然不是一次性,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至少你这一天必须完成这些,明白吗?” 奚子舒重重点头,“明白了,那我现在就下去跑!” “注意安全,如果坚持不住了,停下歇一歇。” 瞧着这孩子坚定的眼神她明白他一定能成功的,随即抬手撩开帘子对骑马跟在一旁的汀雪道:“保护好那孩子,远远的看着就行,确保他不会落下太多。” “是小姐。”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为了等他奚断鸿特意又将速度降了又降 ------------ 第三十六章 拉拢 这才刚刚开始,奚子舒就有些跟不上了,浑身上下早就被汗水浸透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脸上滑落滴在地上 “扑通” 奚子舒受不住摔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长时间的跑步让他有些缺氧 挣扎着爬起来,想再继续,却架不住双腿发抖无力甚至发软再次跌倒 奚断鸿有些心疼,可若不这般锻炼他的底子,日后如何才能成就 想当初,自己在山上从小便经受这样的锻炼,因此也造就了她过人的体质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来,又一次次跌倒,这样磨炼出的意志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奚子舒虽不知其中道理,却仍不肯放弃坚持努力,足以证明他的意志坚定过人 ——是夜 已经脱力晕过去的奚子舒躺在马车上,由奚断鸿亲自照看 “阿雪,再打些水来。” “是小姐。” 另一边从马车下来的萧乾冷漠的眼神看着奚断鸿这边 奚子舒赤裸着上身,奚断鸿拿着湿布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体,她不解的是,为什么才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 每划过一下那触目惊心的伤通过指尖都让奚断鸿为之一颤 “小姐水来了,”汀雪将端来的水桶放在一旁,“小姐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好,你来吧。” 汀雪接过奚断鸿递过来的布,在看奚子舒身上那些伤痕时露出了和奚断鸿一样的表情 “小姐,这…” “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这孩子的童年怕是过的很苦,明日,你仍照旧便好不要搞特殊,他是孩子可也会看的出来。” “是。” 奚子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马车内只有他和奚断鸿俩人 看着还在挑灯夜读的奚断鸿,奚子舒坐起身活动着疲惫的身子,“姐姐?”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这样的程度可以吗?” 奚子舒摇头,拿过桌案上的茶盏大口喝下,“我可以的。” “不要勉强自己,这种事急不来,还有不到十天的路程,如果坚持不下去我会给你减轻的。” “我能坚持!” 那坚定的目光让奚断鸿很是满意 经过十天如一日的锻炼,跟跑,奚子舒已经可以轻松的跟在马车后面,速度也有了明显的上升,不再像第一天累的晕倒过去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开导,奚子舒逐渐变的开朗起来 这边的变化都一一被萧乾看在眼里,从原先的不屑一顾多少有了些佩服之意 临近江南地带 “姐姐,你看!”奚子舒小跑过来,手上一边一只野兔,咧开嘴冲奚断鸿嘿嘿傻笑,“这是我抓来的,咱们今晚就烤兔子吧?” “好啊,这些交给阿雪她们,让她们来弄,这几日我看你进步很大,之前给你的书上面的内容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说着,奚子舒便按着书上所教招式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比划起来 奚断鸿心中暗暗感叹:真是不得不服,这孩子的天资真是太好了 “姐姐,怎么样怎么样?” “很棒很棒,三郎你很有天赋嘛。” “嘿嘿~” 远处萧乾坐在石头上眺望远处不知在想什么,这一路上她都没来得及去跟他说上话 奚断鸿摆手让奚子舒在原地等自己,自己则是起身走过去,站定 萧乾不解的看向奚断鸿,“?” “萧公子,我想跟你谈谈,不知…” “没什么可谈的。”萧乾直接开口打断奚断鸿的话,“你是女官,是国师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大夫郎中,不愿与你们掺和。” 奚断鸿想了想无奈开口道:“这话说出口是错不说也是错,当真是把我这后路都给断了。” “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说自己同旁人如何不同,这种事我听的多了。” “那便不说这个,你才说你不愿与官僚为伍为何却是程院判的弟子呢,”奚断鸿寻了个不高不矮的木墩坐下,“这程院判也是身居高位的大人,萧公子怎么讲?” 显然,萧乾不愿意开口做解释,尤其是对一个他不熟悉且完全无甚好感的人说这些事情 可奚断鸿却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来时程院判说了,卖国师个面子,想来你们与国师是合作关系吧?” 提到国师二字时,萧乾的眉头不禁动了动 “看来,萧公子也不是个心口如一的人?” “激将法?”萧乾抬了抬眼皮看向奚断鸿,眼底闪过一丝不爽,“不愧是国师身边的人,看来你这女官做的也不是没有原因…” “谬赞了。” “在萧涟漪成为那皇帝的妃子后,我便发誓不会再和任何做官之人有任何纠缠,朝堂是什么地方,后宫又是什么地方。” “那些人,不过都是些为了权利而相互算计的小人罢了,为了自己的权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剥夺他人,这样的人不配做官。” “更是因为这些人,如今的大启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萧某不屑与之苟同。” 萧乾的声音很平静,和平常说话时一样,可奚断鸿却听出了他隐忍的愤怒 这样一个风度翩翩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人,独自一人身处皇宫中做事,高处不胜寒大抵是在形容他吧 奚断鸿迟疑了片刻,“抱歉,我并不知道你这么讨厌做官之人。” 萧乾冲她摆摆手:“你是女官,是皇帝亲封的,论理该是我向你道歉,你无须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而已。” 萧乾不解,“我的帮助?” “人才谁都想要,可无非是利用,可我不这么想,也不会这么做,我只需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可以出手相助,仅此而已。” “……”萧乾沉默了,这话怎么说,都不太能谈的下去,“你想要我的帮助,你能给我什么。” “我知道金银珠宝这些你并不缺,权利地位只要你想一样也不缺。”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觉得自己能够得到我的帮助?” 奚断鸿长叹一声:“因为大启要变天了,离人关是大启最重要的防线,你也看到了,那些人都是从离安逃来的,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对大启虎视眈眈的多而又多,更何况朝中奸臣当道这已然内忧外患,暴乱打仗是迟早的事,而朝中亦是如此。” “在这场暴动中,我能给你的就是自由以及活着且安全的躲过这场灾难。” 萧乾不屑的冷哼道:“好大的口气啊!” “这只是我的态度而已,至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奚断鸿这番话不无道理,萧乾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所有人都知道敬渊帝与许绫香迟早会有撕破脸皮的那一天,不管是谁坐在那上面,对他或是萧家都没有好处,再加上外有强敌,或许奚断鸿会成为一条新路… 但前提是她究竟可不可信… “你会对我有所顾虑,这我理解,你也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说着奚断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时间会证明一切,当你愿意站在我这边时你会来的。” “走吧萧公子,”奚断鸿的鼻子可灵了,刚才她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烤肉味,奚断鸿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汀雨汀雪她们已经烤好了兔肉,快走,不然一会儿没喽。” 后半句话音未落,人早已不在原地,前一刻还在讨论大事后一刻却像个童心未泯孩子一样跑去抢肉吃 或许,可以一试 ------------ 第三十七章 抵达江南 萧乾寻了个稍稍干净的地方坐下,“奚姓很少见,你父母是何许人也。” 奚断鸿正拿着烤兔腿啃,一抬头,萧乾就看到了她极其不雅观的一面,不禁嘴角一抽:真是鲜有女子如此这般 “我是沐老抱回山上的,没有父母,奚断鸿这名字也是沐老查了很久才给我的。”说着右手一抹嘴,“这名字大概在我五岁时沐老才告诉我的,之前一直都叫我瑶瑶的。” 萧乾沉默的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烤兔肉,不知作何想法 “怎么了?” “无事,你与别的女子不同,不管是任何方面,但,就吃相这方面,便无人能与你一较高下。” 奚断鸿了然,尴尬的笑了笑,却并未做出任何改变,“我自小在山上长大无拘无束惯了萧公子还请多担待一下。” 远处奚子舒正和汀雨汀雪二人切磋,萧乾第一次来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 奚断鸿与萧乾之间空气都慢慢凝固了,只有奚断鸿还在啃着香喷喷的兔肉大口咀嚼声 待奚断鸿吃完这整只兔腿肉,用帕子擦了擦嘴,“明日就到江南了,程院判交给你的事也就算完成了,萧公子有何打算?” “老师借此机会让我出来便是为了历练不急于回去。” 今日夜色格外清美,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也好,多走走多看看,”奚断鸿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还是那句话,你知道的,不早了,萧公子早歇息吧。” …… ——是夜,马车上 奚断鸿靠着毛茸茸软乎乎的垫子,点着蜡烛就着淡淡微光翻阅卷集 车内另一边奚子舒早已进入梦乡,躺在垫子上,车内空间很大足以躺下两个奚子舒这般的少年 又过了不知多久,在放下第三本卷集的时候奚断鸿撩开帘子看了看窗外,此刻已是后半夜 “唔~” 眨动着已经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左右晃晃,疲惫的揉着眉心 明日到了江南先与雪儿等人会合,也不知她们在这里如何了,但愿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次日,奚断鸿一行人如约来到了江南境内 “汀雪,你们去找千盛雪,她在这里季瑜也在,将东西安顿好,如果萧公子愿意一起就一同安排,若不愿同行便随他去。” “是,小姐。” 奚断鸿带着奚子舒走在热闹的街上,江南风景堪比京都,这里的风水养人,个个都水嫩俊俏不论男女 二人一直逛到晌午过后,见三郎实在饿的不行了,走进一家面馆坐下 “小二,上两份你这儿最好的面。” “好嘞二位客官您稍等。” 奚子舒趴在桌子上右手不闲着的摆弄筷子,奚断鸿笑眯眯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人1:“这才不过十日,这周边所有的盐商货运都被收走了,据说还是个女娃,听说了吗?” 路人2:“谁说不是,咱们这知府现在可是气上心头,若是知道了是谁做的,那人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不光这些,小到酒楼等各种资源都被收购了!” “什么人,这般厉害?” “这谁知道,不过最近来了这么多外乡人难保不是这些人。” 奚断鸿闻言此话眉头不禁一皱:叮嘱过雪儿只收购除皇家产业以外的所有商业,怎么连盐商这些都给收了?不行,得尽快和雪儿联系上,不能节外生枝 此时此刻奚断鸿实在是没有吃饭的心思,将自己面推给了奚子舒示意他不够的话就都吃了 待奚子舒吃完,结过帐奚断鸿拉着奚子舒就赶忙要去找雪儿,还不等她想该怎么去,面前就迎来了一辆马车,同行的正是季瑜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看着季瑜那一如既往冷漠的模样,奚断鸿随即反应过来,“三郎,上车。” 在季瑜的护送下奚断鸿顺利的与千盛雪会合 看着这偌大的府邸,牌匾上写着雪奚府三个大字,奚断鸿无奈摇摇头,拉着奚子舒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个白影飞快的扑向奚断鸿,来不及反应,奚断鸿被这道身影扑倒在地,仔细看去原是千盛雪 此时的千盛雪通红着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奚断鸿,声音哽咽道:“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呜呜呜……” 最后进来的季瑜看着眼前的画面,尴尬的咳嗽两声,随即转身离开 奚断鸿安抚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千盛雪,将她扶起来,“好了雪儿,我这不是来了嘛,走吧,咱们进去说。” 千盛雪胡乱点点头站起身但是手却一点都不肯松开抱着奚断鸿的手 来到正厅,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青衣长袍外配薄纱衫,发丝披于身后随意束上,双鬓发垂于胸前眉目间温柔似水,见到奚断鸿和千盛雪进来,和周绪一同起身对二人行礼 奚断鸿摆手让二人坐下:“不必,这些虚礼以后都免了,简行商收购盐商以及海上货运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的。” 奚断鸿走过去坐下,不解的看向简行商,“那些事关皇家,你收与不收都对咱们没有什么好处,收了只会让咱们无退路可走。” 千盛雪和周绪自知插不上话索性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听着(晕晕乎乎迷迷瞪瞪~) “不,”简行商眸光闪烁,“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如果你想光靠收购他们的商业而不控制他们水路的话,你的目的远远达不到。” “怎么说。” 简行商右手轻点茶杯中的水,在桌上画了一个正方形,“这是整个江南,而江南四面里至少有两面环水,这两处,便是江南的命脉所在,”说着让周绪递给他一份地图展开,“你再仔细看看,这里,和这里。” 奚断鸿看着他指给自己的两处,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启的命脉!” “没错,这里,”简行商指向离人关,“这里是大启的防线,而这条河连通大海,更是与外贸易的重要纽带。” “……” 简行商收起地图卷好,目光微垂,“而且我也并未让千盛小姐将这两处都收了,一条足矣,至于另一条,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要碰,除非你想大启……”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奚断鸿也明白他的意思,“有你在,我真是不值一提,不过,”奚断鸿为难的看向简行商,“罢了,按你说的做吧,你比我更有远虑。” 见二人谈的差不多了,千盛雪想拉着奚断鸿出去遛一遛,被拒绝了 “阿绪辛苦你了,雪儿也辛苦你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和他说。” 二人起身离开,屋内只剩简行商与奚断鸿二人 “恭喜你,成为大启第一个女官,你在京都里的事,沐老已经知道了,不光是他,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 奚断鸿尴尬的挠挠头,弱弱的问了一句:“爷爷他有没有生气啊…” 看着奚断鸿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是无奈叹奚一声:“没有,听闻你在朝堂上得罪了许绫香一干人?” 奚断鸿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的出身她们肯定会查,但她们还不至于敢直接和临渊阁叫板,”简行商话音一转,“你最好尽快作出选择,是和我回去,还是决定留下趟这浑水。” “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那些是我在山上学不到的,我想试一试,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身世,只有出来我才有可能会知道。” “……” 奚断鸿抬手指了指外面,眼眸平静如水一般的泛不起一丝涟漪:“你也看到了,他们是我朋友,尤其雪儿,我想为她们也为我自己争取一下…” 简行商惊讶她的改变,淡淡一笑,“小丫头改变了很多,看来放你出来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也罢,既然我来了,自当是来成全你的,去做你想做的,有我。” “感谢?” “去吧去吧,你朋友在等你。” “嘿嘿,走喽~” 瞧瞧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和以前还是一模一样,无奈啊无奈 ------------ 第三十八章 江南(调查1) 有简行商的帮忙奚断鸿倒是能够腾出手来调查调查这个江南许家,最近一段日子奚断鸿一直闷在屋子里不出去,千盛雪来找她也被回绝了 在简行商的头脑算计与千盛雪的财力支持下,整个江南的商业以及运输作物包括盈利等一切账目都要经她们二人之手,这里所有的事好像一切都步入正轨 奚子舒在季瑜的教导下武功大有进步,已经能在季瑜的手下支撑一炷香的时间,而只有在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奚断鸿现下如何无人知晓 这日一早周绪快步走进奚断鸿所在的院子 周绪将所有东西整理好放在奚断鸿面前:“这些是属下能查到的所有消奚了,还有一件事,现在许家的当家主人是许成黎的同胞弟弟许成光的长子许峰。” 奚断鸿眉头微蹙,随手拿起上面的一份卷轴快速的扫了一遍,“这许成光是许成黎的兄弟,这人如何?” “可谓坏事做尽及其好色,但是他这个长子跟他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色也是一绝随了他亲爹,”周绪在说这个人的时候眼神中充满着鄙夷,“小姐,这许家真不是个东西。” 奚断鸿摇摇头,“不,他们再不是个东西,能一直存在这么久,就说明他有不一样的地方,否则,许绫香也不会一直暗中跟他们有来往了。” “?”奚断鸿纤细的手指划过卷轴上,在一个名字前停下——许夕瑶 “事发时这孩子才刚满月,”说着奚断鸿看左手拿起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的全是当年被杀害的人,“为什么上面没有这个孩子的名字,这个孩子现在何处?” 周绪挠了挠头略显尴尬,“这属下也不知,会不会是当时孩子还太小他们将她遗漏了?” “不会的,既然是灭门性的屠杀,他们是不会留下一个将来很有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存在,阿绪帮我查清当年究竟是谁带人进行了这场灭门屠杀。” “是,属下定竭尽全力。” 奚断鸿放下这些令人头疼的东西,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身子,“嗯~阿绪,这几日雪儿那边怎么样了?” “有简公子在,简直如虎添翼一般,咱们现下在江南可谓一支独大来往货商都要将咱们的门槛踩烂了,”忽然周绪想起来什么一般,“对了,前日知府那边派人来查探咱们这边的消奚,不过千盛小姐与简公子一唱一和轻轻松松的就让他们钻进了套,灰头土脸的走了。” “嗯,”奚断鸿站起身示意周绪跟上,待了这么些日子奚断鸿可算是‘闭关’出来了,“方才让你查的事先搁下,先去查这知府,另外再叫上季瑜一起你俩一同为什么价格高涨这件事,还有,如果遇到了顾子昂等人,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跟他们发生任何争执,明白吗?” “小姐放心,绪明白,这就去。” 安排完这边的事,奚断鸿哼着小曲来到前厅,此刻简行商与千盛雪都在,千盛雪看到奚断鸿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奚断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奚断鸿冲她张开双臂,千盛雪扑到奚断鸿的怀中,奚断鸿太守轻轻安抚着自己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哭包,“抱歉雪儿。” “哼!” 奚断鸿无奈的看向简行商,简行商则是摇摇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最近这些日子来夜探咱们府的人有很多,而且分好几拨,前几日你一直都在房间内所以不知道,现在你出来了,小心些。” “好。”说着看着怀中的千盛雪,“雪儿,我才出来,身上脏兮兮的咱们去温泉吧?” 千盛雪双眼放光,“好啊,正好你累了那么多天,得好好放松一下,”边说边拉着奚断鸿向外走去,“脏乎乎的小奚,不干净,要洗白白!” ——于是乎 被千盛雪拉走的奚断鸿一直在温泉里足足泡了一个时辰 “雪儿,我都要白的发光了,”奚断鸿装作委屈的模样,嘟着嘴给她看自己的胳膊,“你看看是不是,咱们出去吧好不好?” 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确是很白,无奈,千盛雪这才极不情愿的拉着奚断鸿从温泉里出来,“洗香香,洗白白~” 奚断鸿对千盛雪这时不时的孩子心性属实有些担心:不知道萧公子去了何处,若是他在说不定还能让他帮忙看一看 洗完浑身上下舒服多了,奚断鸿陪着千盛雪回到前厅,看着桌子上一摞一摞的卷籍不免替他们二人头疼 “你们回来了,来坐下一起看看。”简行商招手让她们二人一起过来坐下,“这是今日送来的报价,比昨日又高出了两倍。” 奚断鸿拿过单子,又对比先前的这简直高的让人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咱们手里这条线上的报价还是所有的?” “这仅仅是咱们手中的,我命人将价格往下压了压,但仍旧不行。” “价格上调这么多,不管是普通商户还是万金油想要这批从外贸易进来的货物都要三思再三思,这已经不是百姓能够承受的范围了,”奚断鸿将单子放回桌上,“这件事我让周绪去调查了,事关皇家不可大意,这些盐商外贸怕是被猪油蒙心了。” 简行商又将一份信放在她面前,“这封信是昨日送来的,至于是谁,我不知道,今日早起在我房内桌子上看到的。” 奚断鸿不解,既然给自己的为什么不直接放在我房内,是了,我一直在房内那人一定是没有机会下手才会选择简行商 打开信封,里面一封信以及一撮头发,展开信封奚断鸿细细看着,奚断鸿那双拿着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末了,她将信纸递给简行商 简行商不明所以的接过信一看,原本那张笑眯眯的脸布满阴沉 “你被威胁了?” 奚断鸿冷笑一声,身边呆呆坐着的千盛雪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扒拉扒拉奚断鸿的袖子,奚断鸿没有理会千盛雪的小动作,沉声道:“是啊,我这是被人威胁了,落款是交易阁,你可知道这交易阁是什么?” “那是个专门做交易的地方,不过,上面写着你身负两条人命,这是怎么回事?”简行商不确定的上下打量着奚断鸿,“你跟人动手了?” “没有,是先前我在书院时,死了个南莲又死了个乐枫,因此我含冤入狱来着。”奚断鸿说的轻松不像是在说自己反而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可为何会牵扯到交易阁,”简行商转念一想,“定是有人找到交易阁花钱买她们二人的命并栽赃给你。” 是了,奚断鸿忽然想起来,先前还在书院时她得到的那个消息,自己貌似很值钱 “对了,”奚断鸿附身在简行商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末了,奚断鸿站直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样,我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好?” “简直胡闹!”简行商没好气道:“这件事断不可这么做,出了事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奚断鸿嘟囔着嘴有些不甘心,简行商当然看得出她的不满意不高兴,但还是不得不拒绝了她的要求,“我知你不高兴,但这件事实在风险太大,你不能出事。” 奚断鸿背过身拉着千盛雪向外走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是的,啰嗦死了。” ------------ 第三十九章 国师想辅佐谁 · ——京都内 自从上次离人关事后,敬渊帝整日都休息不好,每每面对这些吵个不停的大臣们有时真的很想把他们都拉出去斩了 这日难得的休沐,敬渊帝将国师以及沐风都叫了过来,二人到时正好看见敬渊帝满面愁容在殿内来回踱步,沐风和欧阳竹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欧阳竹难得如此恭敬,“臣参见陛下。” “这些虚礼免了,”敬渊帝招手让二人过来,将一份奏折扔在二人面前,“看看,这是从江南传来的,调查了半天,连皇家的产业都让人给收了!国师,你先前推荐奚女官前去调查,这件事,现在让她给朕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包天!” “是,臣回去就给她传信让她尽快调查此事。” 沐风将一份密保呈上来递给敬渊帝,“启禀父皇,老沙王在两日前逝世,四十九州现在分为西沙和东沙,西沙由老沙王长子戚奕统领,而东沙则是由图瓦弋邽所统领。” 闻言此话敬渊帝眉头拧成了“川”字,“依你们二人有何看法?” 沐风看了眼欧阳竹见他并未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上前道:“儿臣以为不如借此机会与四十九州议和以交永好。” 敬渊帝想了想看向欧阳竹,“国师高见?” “臣以为,议和倒未尝不可,但也仅限于和戚奕所统领的西沙,至于那个图瓦弋邽,此人英勇善战且杀伐果决,便是对自己下属一样心狠手辣,此人野心勃勃断不会同意言和。” “所以陛下此刻议和,并不是明智之举,便是议和也是和戚奕,但此刻她们内部的事让他应该无力想两国之间的大事。” 沐风看着国师从他脸上捕捉不到一丝异样,沐风总觉得这国师不似原来,定是有事瞒着,却又找不出破绽 “国师所言不无道理,”沐风继而追问道:“那依国师所言该如何?” “议和不过是和他国交好,戚奕此时此刻需要的是支持以及援助军,陛下可以从这两方面入手,另一件事,陛下可以考虑将江南发展成水路完全对外贸易,这样国库将更加丰腴。” “说的简单,你看看现在江南都成什么样子了,连是谁动了朕皇家产业都不知谈何发展!”敬渊帝这几日苍老了许多,疲惫的让他撑不住了,“老三,方才国师所言你都听到了,按他的意思去做吧,至于江南发展,国师着手安排老三从旁辅佐。” “是。” 沐风与欧阳竹一同离开 沐风看着旁边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国师究竟是何意思,国师应该知道那江南是许绫香的老巢,现在想动江南,您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殿下想想,如果咱们抢占了一半的资源,那身居后宫的女人可还会沉得住气?”欧阳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有的只是平淡,“据我所知,她应该就这一个可以依靠的了吧,且不论她有没有对外勾结,单是这件事对她的撼动足矣。” “国师有几成把握。” “不多,五成。” “…….” 欧阳竹伸手做请,邀沐风与他来到一处亭子坐下,“殿下在担心什么?” 沐风紧缩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国师可知如今的大启还有多少兵力,若想对边沙有所撼动那简直犹如蚂蚁对大象一样困难,国师可有想过?” “殿下担心的不无道理,只是容臣说句不敬的话,这大启早就要变天了,眼下还能相安无事便也只是眼前风平浪静,然而在这下面却早已是波诡云涌,这皇位也迟早是要换人的。” 沐风静静的看着欧阳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欧阳竹将声音压了压,“一但陛下归西,那么接踵而至的就是无休止的争夺皇位,要知道皇子们就有这么多,焉知那普天下想要登上皇位的又有多少人,这些殿下可都曾想过?” 沐风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沐风看向国师,“国师想要辅佐谁登上这皇位。” “这不是臣所能说的,只是无论是谁登上这帝位,而臣还是一天国师,那臣便会尽心尽力辅佐。” 欧阳竹这话的够明白了,沐风也明白了:这国师保持中立哪边也不参与,至少哪一边都不得罪,在这么乱的世道上,想要做到这一点当真难上加难。 沐风起身拱手:“今日多谢国师提点,本殿先行告辞,不送。” 另一边一直在暗中盯着二人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欧阳竹离开的背影,此人正是大启的二皇子太子殿下,沐凌夜 祭妡阁嗜阳殿—— 嗜阳殿依旧是那么的清冷,欧阳竹回来后一直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今日敬渊帝所说江南皇家产业被收,此事多半是奚断鸿所为 “铃~” 欧阳竹被一声声铃铛碰撞声吵醒,极其不悦道:“下一次把你的铃铛换掉,不若就不要再踏进我这嗜阳殿的院门。” 来人轻哼一声来到欧阳竹身前,下一刻就贴了上去,全身仿佛柔弱无骨曲线完全的贴合的趴在欧阳竹胸前,“大人~” 那娇滴滴的声音是个正常男子都承受不住,仅一声就能让天下所有男子拜倒在她身下,此人便是名动天下的舞姬——了如是 欧阳竹看向扑在自己怀中的了如是,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其直视自己,那张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让他有些恶心,“把你这张脸收起来,恶心人。” 了如是闻言这才坐起身靠在欧阳竹身边,“人家这张脸可是千金难买的呢,大人真是不懂情趣。” 了如是此话一出,她明显感觉到有一双犀利的目光在盯着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忙起身与欧阳竹保持距离,“别生气别生气,我是来说那先前您送过来的那个人,谭延秋。” 欧阳竹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怎么了。” “经过人家这些日子的调查,此人可为大人所用,不过,不是个好拿捏的人罢了,”说着了如是娇嗔一笑,“不过人家也相信大人的手段,就是再精明的人在您手里也得被算计的什么都不剩~” “依你之见,他适合做什么。” “这件事不大好做,既要用他又要防着他,在祭妡阁恐怕不会有他位置吧?”说着了如是将自己手腕上的铃铛摘了下来,放在欧阳竹身边的石桌上,“这个东西留在这儿了,至于谭延秋,大人何不让其自己选,以您的手段,不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有好下场......” 了如是此话很明确,欧阳竹对此没有反驳默认了她的提议,看着了如是离开的背影再看向方才她留下的东西,欧阳竹心下了然 将东西收起来继而又躺了会去闭上眼,“要变天了...” ------------ 第四十章 江南(调查2&圣旨) 入夜 奚断鸿在院中散步赏月,瞧见了来找自己的简行商,二人自小就生活在一起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二人寻了个清净没有人的地方坐下 奚断鸿笑眯眯的看向身边的人,“这个时辰你来找我,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倒也不是很重要,不过我想不出两日从京都来的圣旨就要到了。” “圣旨?”奚断鸿突然想起来,“也是这么大的事,敬渊帝肯定会让人好好查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对皇家产业动手,这件事会不会对咱们的计划有影响?” 简行商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奚断鸿知道这件事他也不好说,刚想出声安慰,就听简行商道:“这件事对他百利而无一害,要知道,现在这天下这大启的命根此时此刻还是攥在许绫香的手中,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丫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奚断鸿点点头,“我在朝日子虽短,但与敬渊帝也接触了几回,大抵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敬渊帝根本就是许绫香的傀儡,这件事天下人人皆知,他如果想摆脱许绫香的控制就必须兵行险着,否则毫无胜算。” “没错,而眼下,你所作之事,虽有违国法却是唯一能够让他有机会摆脱这种情况的机会,”简行商站起身,朝外走去,“如果有一天这天下变天了,那时会是你的绝佳机会。” “什么意思?” “你选择了入朝这条路不就代表你已经有了支持人选?” 奚断鸿没有说话,而简行商也以然离去,待奚断鸿回过神再看去时早已不见简行商的身影 已经有了支持人选吗?奚断鸿坐回长椅上:我并未有支持人选,若真要选一人支持,那一瞬间奚断鸿脑海中闪过的不是那些皇子们反而是他最心心念念的人——欧阳竹 奚断鸿摇摇头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出脑子外,“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怎可再起。” —— 果然如简行商所说,不出两日从京都快马加鞭而来的圣旨就到了她的面前,随之一起的还有欧阳竹给她的私信 看着欧阳竹给自己的信别提多高兴了,奚断鸿拿着信迫不及待的拆开读了起来,那信上无非是些事关公事的事,直至末了才有了不到四行的慰问 就算只有短短四行,奚断鸿也是兴奋的不能自已,简行商等人看着已经笑傻了的奚断鸿都忍不住退后一步——远离此人... “咳,”打量着时间差不多了简行出言道:“圣旨上写了什么?” “陛下让我彻查此事,并将此人抓住押送京都,”奚断鸿说的那叫一个不关己事,好像做这件事的人不是她 瞧着奚断鸿这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简行商也就不再指着她能再说些什么有用的事了,无奈摇头离开 奚断鸿坐在院子里整个人笑眯眯的,容光焕发一样 “奚儿奚儿!”千盛雪抱着一只小橘猫走了过来,“奚儿你看,这是我在外面捡到的,这么小巧一只我见它小小一只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你看可不可爱~” 这小橘猫呆头呆脑小小一只软乎乎的可爱极了,接过小橘猫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这是你从哪儿捡回来的?真可爱。” 千盛雪俏皮的吐吐舌头,“走,我带你去,那里有好多呢,怕你们不许养那么多,所以我就只抱了一只回来。” “怎么会,这里本来就是你买下的地方,想养什么就养什么,不用管他们,再说这么可爱的小猫很难有人不爱吧?”说着奚断鸿站起身一手抱着小猫一手挽着千盛雪的胳膊,“走吧,正好我也想出去溜达溜达了。” “奚儿,这样,咱们带上季瑜吧!” “带他?” “是啊,你看如果咱们想把那些小猫都带回来,咱俩肯定拿不回来,但是有季瑜在的话,嘿嘿~~”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你呀,走吧,带上季瑜一起,正好也安全些。” 季瑜负责奚子舒的日常教学,自然也就知道姐姐要出去的事,出门时千盛雪奚断鸿走在前面,奚子舒和季瑜跟在后面,为了避免不不要的麻烦,奚断鸿让季瑜换了套不那么像暗卫的衣裳 以为只是平平无奇,谁知道这衣服一穿上竟有些像富家子弟,以至于走在街上奚断鸿和千盛雪一度想甩开此人,因为不管男女老少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这里 千盛雪走在前面带路,“奚儿,你看,就在前面拐角的巷子里,那里有很多小猫呢,” “来了来了,”奚断鸿笑着在后面回应着,继而又看向身边的奚子舒,“多日不见,长高了也变壮了,我留给你的东西都学会了吗,有什么不懂的吗?” “都明白,简先生也教了我好些东西,季先生教的我也都会了。” 奚子舒不骄不躁的样子让奚断鸿很满意,很自然的摸了摸奚子舒的头,“漂亮眼睛真棒。” 一行人来到巷子里见到了千盛雪说的猫窝聚集地,奚断鸿看这里第一感觉是心疼,第二是确定自己要给这些崽一个温暖的窝 “奚儿,你看这些小猫多可怜,虽然会有好心人给他们喂吃的,可那不是长久之计。” 奚断鸿抬眸间在角落里看见一只浑身上下乌黑却是个异瞳的小猫崽,“都带走。”说着奚断鸿小心翼翼的凑近那只黑色异瞳猫,想将它抱出来 原以为那小猫会很抵触陌生人,不料那小黑猫却像认主一样见奚断鸿朝自己走过来并伸出手,左右看了看迈着还不太稳的步伐爬上了奚断鸿的手心 见状奚断鸿心下了然,这只猫与自己有缘,轻轻抚摸着小猫那柔软的绒毛亲昵道:“乖,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好不好,就叫止御吧。” 止御在奚断鸿怀中喵了一声,声音之弱小,足以证明它现在有多虚弱 “奚儿,你怎么给它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千盛雪又抱了一只三花这才走了出来,“季瑜,麻烦你将这些小猫都带回去,我和奚儿决全部收养。” 季瑜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千盛雪走过来,看了看奚断鸿怀中那只,“咦?这只怎么这么与众不同,一只眸子像琥珀,另一只却又像平静的湖水很漂亮。” “是啊,我也很喜欢呢,走吧,咱们去看看先前收购的产业都怎么样了,这边的事有季瑜放心吧。” 先前奚断鸿让千盛雪收购的产业里不论金银珠宝首饰服饰餐饮开馆的统统都收进自己麾下,索性今日心情尚好又无事可做便决定看看这些自己新收的产业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 第四十一章 江南(调查3&人才拉拢) 奚断鸿和千盛雪身后跟着奚子舒三人一同来到江南城内最大的布行,自从收购后她还从没好好逛过,今日正好来查验一番 三人一进来,就有以为女子跟在她们身侧替三人引路介绍,奚断鸿满意的看着整间店铺 奚断鸿左右打量着,“这楼上是做什么的?” “楼上是我们的贵宾区域,一般有贵客或是有交易的话会在二楼及以上楼层进行。” 奚断鸿再回头看向身边人时,一愣,人不见了,再一看,千盛雪正不亦乐乎的挑着布,奚断鸿无奈摇摇头,对身边女子道:“给我们安排一下,我们要见主事,有事相谈。” 少女有些为难的挠挠头,“小姐,您有所不知,我们主事公子向来行踪不定,而且脾气也是阴晴不定的,您想见他恐怕有些难了。” 奚断鸿淡淡一笑,“没关系,你先帮我去通传一下,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好吗?” “好,好吧。” 奚断鸿的笑容一向很让人着迷不会被拒绝,简直男女通杀,奚子舒跟在奚断鸿身边,对眼前的这些东西显然不感兴趣,奚断鸿也看出来了 “三郎,你也去挑挑自己喜欢的布做件衣裳,就当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怎么样?” 奚子舒明白这是姐姐的好意他不好再拒绝,随手挑了几匹还算便宜的布,前去通传的人回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名男子,此人在那女子的引荐下来到奚断鸿面前站定 此人对奚断鸿恭敬的躬身行礼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让您前去一见,与您同行之人需在此处等候。” 奚断鸿笑着点头,来到奚子舒身边在其耳旁低声道,“我要上去一趟,,你在这里照顾好雪儿,我很快就下来。” 说罢奚子舒抬手摸了摸奚子舒的头便转身跟那男子上了楼去,奚子舒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奚断鸿的身上 奚断鸿跟着男子来到三楼穿过走廊,一直来到尽头的一间房子,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奚断鸿有一种置身死亡深渊的感觉,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很真实 “公子,东家到了。” 一听此话,奚断鸿当即恍然:原来这位布行老板竟知道我等是何人,真是不可思议 “请进来坐吧,”慵懒的声音从内间传了出来,待奚断鸿见到他时被眼前人的模样惊住了,此人一头白发一身红色白印花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手上拿着一杆烟袋 “很抱歉东家小姐,恕我如此衣冠不整的见您,”说着吐了口烟圈,雾蒙蒙的 奚断鸿笑笑不语,坐在此人对面,而带她进来的人此刻已经退出房间守在门外,奚断鸿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人,“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在下奚断鸿。” “姜贤,您的名讳在您还未到江南时我便已然有所耳闻了。” “那真是我的荣幸,”奚断鸿其实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谈,她只是突如其来的想要来看一看,“姜老板做布行有些年头了?” 姜贤伸了个懒腰,将烟袋别在腰间,笑眯眯的脱着下巴看着奚断鸿,“自是,年幼时家中便是经商做布行的,而我则是这大启境内第一裁缝,我若居于第二便无人能称第一。” “年纪轻轻有如此作为,姜老板真是年少有为令人羡慕,不知姜老板对于我收购布行之事有何意见?” 看着此人如此慵懒的样子奚断鸿断定此人定是个不好约束之人,这种人最能有大用处,万不能得罪了,最好还是说开些的好 姜贤倒也不藏着掖着,“您收购的不只是我的布行,还有我手下其他产业,以及我兄弟们开的各种产业,您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好,那我也就不跟姜老板兜圈子了,直说了,”奚断鸿将自己的手令放在桌子上,“我既然成了最大的东家,我希望你们可以为我所用,当然,我自知无权约束你们,但你们想要什么我也会尽力满足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着来的。” 姜贤原本眯眯眼缓缓睁开,脸上那股子慵懒的劲儿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冽的寒光注视,“奚姑娘的胃口好大,想将我们一起吞下,怎么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样的本领。” 奚断鸿忙出声道:“姜老板误会了,我只是个东家罢了,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皆有你们自己继续管辖,对于你们,我想,定期前来开会,汇报自己的工作,所有不论大小事都由投票结果来定究竟要如何。” 姜贤没有回话,整个人身上不再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恢复了方才那慵懒的样子,良久姜贤才幽幽的开口道:“你能让人接手这个摊子并让我可以自由?” “当然。” 姜贤再一次笑眯眯的看向奚断鸿同时站起了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打包好的包裹,“走吧,给我找个地方,我要安静些的院子。” 那一刻奚断鸿整个人都迷茫了,看着姜贤起身的那一瞬间觉得很贵气,可是下一秒那个背包裹的动作多少有些让人意外了:这就可以了?这熟练的背包裹动作,这包裹怕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来往里跳的吧? “现在就走?这里?” “琼羽!”姜贤毫无形象的扯着嗓子喊话,“本公子今日有事,给本公子盯好了!” 门外传来一个弱弱的女声,“是。” 姜贤给了奚断鸿一个走吧的眼神,奚断鸿起身跟在姜贤身后下了楼,二楼楼梯口处,奚子舒和千盛雪正等在此处,见奚断鸿平安无事的下来,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姐姐,你没事吧?”奚子舒不放心的围着奚断鸿左右查看 “放心吧,姐姐没事,马车在外面吗,已经谈好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千盛雪挽着奚断鸿的手臂二人走在前面,出了布行上了马车,姜贤也跟着上了奚断鸿所在的马车,千盛雪歪歪头看着眼前人嘿嘿傻笑,姜贤也嘿嘿的回以一个傻笑 奚断鸿极其无奈的看着二人就这么嘿嘿的笑了一路,一直回到奚雪府前,二人都还在对着傻笑 来门口迎接她们的周绪和许炙都被眼前这俩人给看傻了,众人不解她们俩在对着傻笑什么,奚断鸿注意到了许炙的存在,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移开了 奚断鸿带着姜贤来到大厅内,简行商正坐在案前看着卷轴,察觉来人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回来了,可用过膳了?” “嗯,阿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布行的老板姜贤,今后就是咱们的盟友了,我先带他去安顿晚膳时再长谈。” 姜贤笑眯眯的冲简行商点了点头,简行商回以微笑当作知晓了,随即继续埋头苦读 奚断鸿带着姜贤寻了个他中意的院子落脚休息 ------------ 第四十二章 江南(调查4&首次齐聚) 晚膳时,以奚断鸿为中心,左手边依次是简行商、姜贤、而右手边则是千盛雪、奚子舒、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萧乾,见到萧乾的时候奚断鸿眼底一闪而过惊喜的神情 “今日聚的全,萧公子也来了,”奚断鸿给自己倒了杯茶,继而又看向姜贤,“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的新朋友,姜贤,希望大家好好相处。” 众人举杯同饮,如此一桌人姜贤的目光却一直都在萧乾的身上,萧乾被姜贤炽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姜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意思吗?” 萧乾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众人纷纷看向他们这边,奚断鸿也不知自己此刻要不要说话,正犹豫着就听姜贤道:“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觉得这位公子生的漂亮,我做的衣裳也只有配你这样的才不算糟蹋。” 萧乾眉头微蹙目光瞟向奚断鸿,眼神中满是不解,奚断鸿无奈摇摇头,萧乾又看向姜贤道:“大可不必,在下济世行医不在乎穿什么,这样名贵的衣裳穿在我身上岂不糟蹋了。” “姜公子,我能向您做件衣裳吗?”千盛雪出声询问,“我会按正常价格购买的,您放心。” 姜贤笑眯眯的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当然可以,”说着姜贤看向萧乾,“不过,萧公子放心在下心中有数,穿在你身上的绝对不会被糟蹋。” 见他这么执着萧乾也不再拒绝,千盛雪则是兴奋的想要起身给姜贤一个大大的熊抱,幸好被奚断鸿给拦下了 饭后,众人来到花园坐下喝茶赏月,简行商看向奚断鸿二人对视后简行商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出声到,“关于今后,诸位可有什么打算?” 听闻此话众人纷纷抬头看向简行商,奚断鸿坐在摇椅上开口解释道:“简濉字行商,在江南帮我主管一切事物,不论大小事他说的话如同我说,还请各位能够配合,我答应诸位的事我亦会做到的。” 简行商笑道:“何必说的这么严肃,姜公子,听闻您手下商产业无数更是有一批自己的势力,并且还是个不小的数目?” “当然,做我们这行的没点手段可是不行的,简公子对此有何指教?” “并非指教,在下不过询问一下,既然作为东家至少要知道自己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才,”说罢,简行商又看向萧乾,“不知萧公子?” 萧乾淡漠的瞥了眼坐在摇椅上的奚断鸿,“自是为了约定,萧某将话说在前面,若有一日让萧某发现你们在做有损大启的事,届时可莫要怪萧某翻脸不认人。” 奚断鸿如何不知道他这话中的意思,“萧公子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关于价格问题我已经让季瑜和周绪去调查了,各位有什么可靠的建议吗?” 姜贤笑眯眯道:“这件事我这边能给出的消息是,在两月前就已经开始陆续出现这种状况,在东家你来此之前的十天左右且不限于此数,价格突然开始疯狂高涨。” 萧乾对此点头表示肯定,“姜公子说的这些属实,萧某在外这些日子也打听过此事,与之所言相差无几。” 奚断鸿站起身子,看向简行商继而扫过众人,“这件事还要劳烦诸位帮忙探听情况,奚断鸿在此先行谢过。” 众人相继聊了聊对彼此都熟悉了些,千盛雪依偎在奚断鸿身侧,所有人皆满怀心事 奚断鸿安顿好身边的人,来到简行商身边低声道:“押送回京的事怎么办,总不能把我押回去吧,我这女官还没做几天就被拉走,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简行商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原来还有我们奚女官会害怕的事?” “去,跟你说正事你却打趣我,”奚断鸿笑着抬手轻轻推了一下简行商,“眼下尚可相安无事,可总归是要回京述职的,届时若是没有将人带回去,该如何是好,后宫那位正要捉我的把柄呢。” “后宫?”简行商眉头微蹙,“许绫香?” 奚断鸿翘腿坐下,“正是,我才上朝不过数次,就已经得罪了她们。” 简行商嘴角一抽满是无奈的看着奚断鸿,“你说你,下山就下山了,当女官也就当了,你没事为什么要招惹她们,你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奚断鸿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引火烧身,可做都做了,又能怎么办呢,“我当然知道啊,可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嘛,再怎么说这江山也是陛下的,不是她许绫香的嘛....”最后这一句奚断鸿的声音压得极低,连她自己都听不大清楚 简行商长叹一声,忽地出声道:“你是不是想扳倒许绫香,是不是对官场起了兴趣,也想在那里分一杯羹?” 奚断鸿支支吾吾的一直没有开口,末了,“我只是想让她退位,让陛下不再是傀儡,我不想她把大启搅的天翻地覆,不想让百姓受难罢了,仅此而已,”说罢顿了顿又道,“我从没想过要在朝中分一杯羹,简濉你我认识这么久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喜欢自由的,官场规矩繁多且琐碎,我是断不可能动心的。” “二位在聊什么?”姜贤笑盈盈的端着酒盏走了过来,“什么事让二位站在角落里私自聊?” “姜公子玩笑了,我们不过是唠唠家常罢了,姜公子有所不知,我从家中离开许久,这不,阿濉就追到这儿来数落我了嘛,怕诸位笑话,故而选择角落。” 奚断鸿这番话,说不上圆滑却也全然不像当初在山上莽莽撞撞,短时间内就变的如此,简行商不得不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让她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你们继续,不打扰了。” 望着眼前如此和谐的众人,奚断鸿会心一笑,继而又看向简行商,“阿濉,不用担心我,眼下还是要先找到可替之人才行。” “这件事我去安排,你做你想做的事,不必拘束。” “多谢了,”说着奚断鸿起身往人堆走去,“阿濉你也一起来热闹热闹,我这可都是上好的酒酿,不来品一番可就浪费了。” ------------ 第四十三章 千盛雪的身世 次日一早便有人登门拜访,来人称自己是顾子昂,是特意前来找奚断鸿的,开门的是奚子舒,上下打量一番便带了进来 奚子舒带着顾子昂来到前厅,只有简行商一人在,“公子,我姐姐可在?” 简行商头也没抬一下,“后面,你带他去后面吧,不要打扰其他人。” “诶。” 奚子舒回头看向顾子昂,脸上满是不耐烦,“你诶什么,走啊,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怎么说本公子也是客,哪里有让客人前去找人的道理,让她出来见我!”顾子昂趾高气昂的样子更是让奚子舒看他不顺眼,“看什么看,还不给本公子倒茶!” 奚子舒一时间不知怎么做,目光又看向简行商,简行商抬手揉了揉眉心对奚子舒摆了摆手,“子舒啊,你姐姐现在还未起,莫要让人打扰她休息,若还有狗吠声,请出去。” “是。” “诶诶诶,我说你们什么意思!”顾子昂来到简行商面前坐在了他的对面,不屑的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抬手将简行商手上的卷轴抽走扔在了地上,“你这是什么态度,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说话,活得不耐烦了?” 奚子舒年轻气盛看着简行商如此被欺负,自然气不过,刚想动手就被简行商抬手止住,奚子舒不服气的白了眼前人就离开了 “这里不是京都,你们顾家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里,顾公子,还请收敛些才是。” 顾子昂冷哼一声,又扔了一本卷轴,“怎样,我可是替陛下来此视察,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 “不敢,不过顾公子这样做是否也太过了些。”简行商仍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顾子昂 “今日我就要见到那个奚断鸿,让她出来见我,否则本公子今儿就不走了,还要给她个目中无人的罪名。” 简行商脸上原本的笑容逐渐收起,昨日才说要找替死鬼,简行商发现眼前此人正是不错人选,眼下也不需再跟奚断鸿多做商量 “来人,将这个冒充朝廷命官的人抓起来!” 简行商此话一出,在暗处一直候着的季瑜当即现身将其抓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季瑜手劲之大疼的顾子昂嗷嗷直叫疼 “带下去。” “你们给我等着,你们敢关我,知不知道我爹是谁,嘶!哎呦哎呦轻点,你这手什么做的!” 看着人被拉走,简行商瞥了眼身后的屏风,“还不出来,人抓起来,用他做你的替死鬼最好不过。” “哎呀,我都这么小心翼翼的了,怎么还是被你发现了。”奚断鸿从后面探出头来嘿嘿一笑,身后跟着奚子舒二人一并出来,“他确实是真的顾子昂,你就这么给他抓了,顾将军知道了怕是会找你麻烦的。” “那又如何,你的命比他的重要,要去见见吗?” “不,再等等,顾子昂敢亲自来就说明他一定有他的计划,咱们且先默不做声,对外一定要实话实说,”奚断鸿看了看身边的奚子舒,“子舒,帮我去找姜公子借人,要与顾公子身材体量差不多的,再去找季瑜好好护送他离开。” “好的,这就去。” “你的意思是,偷梁换柱啊。” 奚断鸿嘿嘿一笑,拿起桌上那杯已经温凉的茶盏,“至少不能让他们觉得人是在咱们府上丢的,来是来了,可我也给你们好好的送出去了,不是吗?” “古灵精怪的丫头。” “许炙呢,最近怎么一直不见他?”自从来到江南后也就接姜贤回来那日看到了他,其他时候人都去了什么地方她这个相当于半个主子的人是一点都不知情,“你让他去查事了?” “嗯,还记得之前说有人试图半夜来夜袭吗,我见他每日无所事事便让他去调查这件事了,虽说推测是知府那边的人,但也需要准确的消息证据才好有对策。” “那就麻烦你了,我去看看雪儿。” 奚断鸿哼着小曲穿过花园,来到千盛雪的院子,院子里香气扑鼻,种了各式各样不常见的花,奚断鸿的被眼前一株青紫色含苞待放的花所吸引,此花还未开便以芳香扑鼻沁人心脾 “奚儿?”千盛雪从房中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浇花用的水瓢,“奚儿你来啦,看看我种的新鲜花样,有没有你喜欢的?” “我看就这株最合我意,”奚断鸿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它的花瓣,“此花异于别花,雪儿,这花开时是什么样子的。” “这花是东篱来的,很稀罕的,这是东篱皇室贵亲欣赏的花,”千盛雪看此花的眼神有些异样,“这是我四处托人好不容易才能回来的一株,你要是喜欢等花开的时候,我把它送给你。” 闻言此花如此稀罕,奚断鸿可不会让千盛雪忍痛割爱,“这样罕见,你就自己留着吧,我时常来此处一样也能看到的。” “好了啦奚儿,来坐吧,给你尝尝我新泡的茶,这茶也是新的。”千盛雪忙忙碌碌的招待着 “雪儿,不要忙了,坐下陪我说说话就好,”奚断鸿看了眼她新煮的茶,“茶是好茶,闻着就香,来,坐。” 千盛雪叹息一声在奚断鸿身边坐下,“奚儿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其实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萧公子是大启有名的名医,我想请他帮你看看,当然,这一切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强求你必须看的。” 千盛雪面色平淡不似往日可爱活泼的样子,“奚儿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我身世的事。” “没关系,不想说咱就不说了,开心些。” 千盛雪浅笑摇头,“有些事不能逃避一辈子,有些事也不是装疯卖傻就能糊弄过去的,就像我是东篱公主这件事,永远都改变不了。” “奚儿,你知道吗,我从出生起就被视为不详,父皇想要将我处死在襁褓之中,我虽是公主,可却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当时是二哥和三哥救了我,并把我送出东篱,一路上我都遭遇追杀,而下令追杀的人,却是我的大哥,而我大哥听命于我的父皇,”千盛雪自嘲的笑了笑,“我身边最忠心的嬷嬷为了保护我,拼死把我送到了交易阁,后来,后来忘了,再后来我来到了京都,是阿离把我带回祭妡阁的。” “而刚才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在祭妡阁的藏书阁里看到的,奚儿你也进去过,你知道的那里面有所有人的消息,从出生到死亡,我当时就是看到了我自己的卷轴,你知道吗,那种感受,真的,很不舒服.....” 奚断鸿轻轻抚上她的背,“我很抱歉雪儿。” “跟你没有关系,其实说出来挺好的,我憋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可以听我发牢骚了,”千盛雪悄悄的擦去眼角的泪水,“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不会的,你是我下山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知心朋友,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现在啊反倒担心我们的公主殿下会不会嫌弃我这个百姓呢。” “才不会呢,不过,我这病我自己清楚,这些年阿离和阁主他们也没少帮我寻医问药,只是想要根除还需回到根处才行。” “这样雪儿,”奚断鸿双手握住千盛雪的手,“等我将这里的事处理好,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千盛雪眼神有些躲闪,但她不想让奚断鸿失望,笑道:“好,那等你忙完我带你去东篱看看。” —— “姐姐。” 奚断鸿从千盛雪那里回来后,便在自己院子里的躺椅上小憩,一直到方才奚子舒来将自己叫醒 奚断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看向奚子舒,“事情办好了?” “嗯,人送走之后季叔又暗中跟了一段时间,果然知府的人就找上了咱们安排的人,都被季叔控制住了。” “唉,三郎啊姐姐好困,你帮姐姐守着门让姐姐睡个好觉好吗,谁来都不让进,等阿绪回来让他先来找我,明白吗?”奚断鸿的语气很轻,一如那日奚子舒遇见她时,还是那么温柔 “姐姐放心,只要我在,这个门没有那么容易进的。” ------------ 第四十四章 堵上门的会客 奚断鸿这一觉一直睡到了转天,等着踏破她门槛的人清晨一早的就堵上了门,众人好说歹说的想要说服奚子舒让他把奚断鸿叫醒,奈何奚子舒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整个院子里,他奚子舒只听奚断鸿的话 姜贤连同简行商千盛雪等人对此哭笑不得,纷纷蹲在奚断鸿门口悄咪咪张望 “嘶,东家这么睡,不会出问题吧?” “嗯,小姐她应该,不会饿坏吧……” “嘶,这丫头应该,不会跑了吧……” “嗯,奚儿她应该,不会睡傻吧……” “…….”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萧乾,“你说呢?” 看着众人这么看自己的样子萧乾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说什么,她此刻绝不是在睡觉,昨夜我见有人回来直奔她院子,估计是有消息了。” 季瑜皱眉有些担心道:“咱们把人放进院子里来,不会出事吧,这些人看模样身手一定不简单。” “说不定,这里不是京都,京都那边的手伸不到这儿来,否则他们在江南也不会这么为所欲为的,”简行商摇着折扇起身离开,“走吧,别在这儿蹲着了,这群人在这儿耗了这么久,让他们都去前厅,季瑜,麻烦你去办一趟。” “好。” 萧乾又看了眼奚断鸿的院门口,转身也离开了,千盛雪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抱着自己的猫也走了 而此刻院内 奚断鸿仍是坐在同样的位置,今日换了身紫纱裙一身的温柔配上那张平淡如水的脸似是谪仙下凡一般,这院中还有一人,便是几日不见的周绪 “小姐,属下无能,当年的知情者基本都被处死了,没有活口,这件事恐怕也就只有...”周绪压低声音,“只有当今陛下或是许绫香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 “辛苦了,这件事不必再查了,待回京都后再做打算,”奚断鸿伸了伸懒腰,听着院外吵嚷的声音,“阿绪,你知道交易阁吗?” “听说是个做交易的地方,在那里不管想知道什么,他们知道,小姐您是想去交易阁吗?我还听说在那儿是要付出同等报酬才能拿到自己想的东西。” 奚断鸿陷入沉思,良久,摆手作罢,“没事,问问而已,让你和季瑜一起查的事怎么样了,价格上涨究竟是因为什么。” “据属下所查,是许家人干的,他们找人买通了外来商人让他们将物价高涨,”周绪一顿又道:“属下还在调查中,至于具体是谁小姐请小姐再给属下点时间。” “不妨事,查还是要查的,但不急,眼下江南所有产业尽归我手里,价格我以竟调回去了,他们想再从这里捞油水可得掂量掂量了,估计那许家人此刻也快要闹的鸡飞狗跳了。” “那小姐,现在……”周绪看了眼院门的方向,“这些人?” “走吧,去会会他们,让三郎把他们带去会客厅,我随后就到。” —— 不到半炷香,奚断鸿缓步来到会客厅,厅内两排坐满了人,奚子舒来到奚断鸿身边生怕有人会她不利 “劳烦诸位久等了,我这身子最近不大好多休息了会儿,”奚断鸿接过奚子舒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嗓子,“不知诸位来府上有什么事吗?” “别废话,我们公子昨日来你们这府上,就一直没有回去,说,你们是不是绑了我们公子赶紧放人!” “就是,我们大公子金贵的很,是我们老将军的心头肉,劝你识相点赶紧放人!” “对,放人!放人!” 乌泱泱的十几二十几号人在会客厅吵吵嚷嚷,吵的奚断鸿头疼,无奈奚断鸿连连摆手道:“诸位,诸位都安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你们公子是何许人啊,以顾公子的身份我们就是想也不敢动啊,昨日我确实不在府上,贵公子来是旁人接待的,人也是他们送出去的,眼下找人最重要,我们也派人大家一起找不是更快些?” “我们不管,人就是在你们这儿丢的,你们得给个说法,否则我们就不走了!” “对,把人交出来,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奚断鸿笑了,“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我想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了,我虽是个女流可也是大启境内唯一的女官,你们如此咄咄逼人,是否太过了些,顾老将军此刻人在京都,若我现在处罚了你们,你们觉得老将军来得及管你们吗?” “所以,诸位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合作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们觉得呢?” 众人面面相觑,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会儿,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走上前,“合作可以,但如果我们公子出了任何事不管如何,这罪都会是你们背,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招。” “这是自然,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吗,我也不须留你们了,诸位请回,”奚断鸿在奚子舒的搀扶下离开了会客厅 离开了会客厅,奚断鸿摆手不用奚子舒再继续搀着自己,她现在脑子有些混乱,究竟要不要用顾子昂当替罪羊,自己这么做会不会给大人带来麻烦,这些都有待确定 “姐姐,要不要去简公子那里?” “顾子昂关在什么地方,我过去看看他,你跟我一起吧。” “好,他在南院。” 南院,顾子昂被关在院子里,活动范围很大除了不许离开,下人们并未为难他,看到奚断鸿来,守在院门口的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才踏进去就见顾子昂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奚断鸿示意奚子舒在门口等着自己 奚断鸿笑眯眯的来到顾子昂对面的石凳前坐下,“顾公子好会享受,在这儿住的可还好?” 顾子昂眼皮不抬一下对奚断鸿的问候毫不理会,对此奚断鸿也不恼,“听闻顾公子找我,不知是为了调查什么?” “你就是那个女官?” “正是。” “是你收购了这里的所有产业吧?”顾子昂冷笑一声,“别急着拒绝,我能说出来就证明我有你的把柄,你最好顺从一些。” 看着顾子昂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奚断鸿并未出言反驳,反而笑道:“不知陛下知道你才是那真正的幕后主使时,顾将军还能保得住你吗。” 顾子昂愣住了,“你什么意思,”忽然他好像想到似的不可置信的看向奚断鸿,“你要拿我顶罪?!” “相比较信你,猜陛下会更偏向于相信我,你说呢?” “你究竟要干什么!” 奚断鸿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活蹦乱跳,三郎,咱们走。” “你等等,别走,奚断鸿!” “臭娘们,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啊!奚断鸿!” “你给老子回来。” 顾子昂的叫声很大也很撕心裂肺,可没有一个人可怜他来看他 ------------ 第四十五章 姻缘亭(爻亭) 奚子舒跟在奚断鸿身后总是忍不住打量着她,奚断鸿被他那炽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固而停下了脚步 “三郎,你想问什么?” 奚子舒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措手不及,尴尬的站在原地像极了做了错事的孩子,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是被通缉了吗,为什么要用那个人来当替死鬼。” 奚断鸿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抬手揉揉奚子舒的脸,“姐姐没有被通缉,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找条退路,身在官场,想要活命就要学会给自己机会,我现在用他交上去,若陛下信了岂不皆大欢喜,若陛下不信,我自有别的说辞,届时亦可拖延再寻他法解决此事。” “只是,若想有办法解决,就绝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比如主动承认是我做的被关进大牢,这样的话,我还怎么有办法解决此事呢,你说是不是?” “明白了,那咱们现在就把他交给皇帝吗?” “不,”奚断鸿回身望着南院的方向,“三郎你去找季瑜吧,我现在要去行商那里,你就不要跟着了。” “好的。” —— 在简行商经常待的地方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奚断鸿看了看茶几上的茶杯伸手探了探是凉的,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奚断鸿最清楚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喝凉茶的,“这人去哪儿了,茶都凉成这样了。” “小姐?” “许炙?”奚断鸿看着来人,可不就是那个好久没见到的许炙,“你这些日子一直在阿濉这里?” “是。” 奚断鸿不满的撅了噘嘴,“你是大人派来保护我的,就算他让你帮忙你来他这里,你也要同我说一声,这些日子找你又找不到知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啊!” “是属下的过错,愿凭小姐责罚。” “好啦好啦,谁说要罚你了,现在是在外面不是在阁里,你要记住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明白吗。”奚断鸿笑眯眯的拍了拍许炙的肩膀,“对了,阿濉不是让你去调查究竟是派人来咱们这儿夜袭,有什么进展吗?” “是知府的人,江南知府贾平发现了物价上涨以及外来人流动难民人口增多,便暗中调查其中缘故,而小姐您在这个时候和简公子一起将所有产业甚至包括皇家产业一并收入囊中之事让他查到了一些苗头。” 奚断鸿的眼神有些闪躲,都被许炙看在了眼里,“小姐放心,贾平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所以便想着雇人来抓几个人回去审问,但可惜并未成功。” 听到许炙说这个江南知府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才松了口气,“不知道我是谁就好,着江南知府人如何?” “贾平布衣出身,却是榜上有名的人,他自求来此做父母官,成为了这里的知府,为人公正廉明。” 奚断鸿轻轻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许炙不解的看着奚断鸿,“小姐?” “没事,哦对了小炙儿,你有没有看见阿濉去哪儿了,我找他有事。” “简公子今日外出会友人去了,好像是在爻亭,小姐若想去寻他,就去此处吧。” “谢啦。” 有了许炙的指路,奚断鸿很快就来到了爻亭,这里是整个江南最美的湖,湖中心有一座像花园一样大的亭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约会圣地,取名爻亭 想去此亭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需得一男一女结伴乘船一同前往,所以又称姻缘亭 奚断鸿有些发愁的站在岸边,看着身边人都是成双入对的上船,自己就一个人,上哪儿拉个人来陪自己上船啊 正想着,就听有人道:“姑娘可是一个人,在下想去对面的爻亭,不知姑娘可否愿意成全在下。” 奚断鸿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此人面戴白色笑脸面具,声音出奇的好看给自己的感觉也是彬彬有礼,就是这品味属实不太能理解,但此刻也顾不上想那么多,能过去就行了 “好啊,正好我也在愁没有伴呢,公子请。” 奚断鸿就这样跟着这个面具男子一同上了前往爻亭的船,奚断鸿坐在船上,伸手探进湖面感受着湖水与指尖相触的感觉,不知为何此刻内心忽然变得很平静 “姑娘是第一次来爻亭吗?” 奚断鸿并未看向他,继续闭眼享受这份平静,“是啊,我是来此处游玩的,听说这里可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想来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言一样灵验。” “哈哈,传言终究是传言,姑娘若想测验是否真的灵验下次带着姑娘的心上人来此,或许才会得知答案。” 奚断鸿缓缓睁开双眼,心上人吗,大人他,此刻在京都如何了,他是国师没有特令他是不能随意离开京都的,天下这么大,他却只能被困在那小小的京都里 面具男子看出了奚断鸿脸上的悲伤,有些手忙脚乱的,“呃,姑,姑娘?你没事吧,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啊,只是有点感慨他不能和我一起看到这么美的风景而已。” “那真是可惜了,这世界之大美不胜收的风景可是多的数不胜数。” 谈话间二人已经抵达了爻亭,从船上下来时,奚断鸿无意间瞥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话都来不及解释,“今日多谢公子,我先走一步。” 奚断鸿跟着刚刚看到的两个身影,一直来到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停下,奚断鸿也选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 “你约我来此处有何贵干。” “呵,别这么冷漠啊,你好不容易从那破山上下来,我又这么费劲才找到你,好歹对我热情点啊阿商。” 嘶,这个声音好耳熟 “热情?”简行商冷哼一声,“你见我什么时候热情过,尤其是对你,说吧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我来是要带你回去的,这天下要大乱了,你在山下不安全。” “我安不安全跟你有什么关系,炎阳你管的太多了吧。” 炎阳?奚断鸿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她那个永远说话都不着调的邻居吗,这俩人怎么会在一块,看起来关系有些不太友好啊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么关心你,你舍得让我伤心吗?” “你干什么!放手!” 一顿拉扯声,奚断鸿为了不让自己暴露,不能正大光明的看他们,心里那个痒痒啊她就是好奇想看 “那边那个丫头,听了那么久,不如转过来见见?” 奚断鸿感觉脚步声停在了自己这里,然一直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奚断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回身嘿嘿一笑,“炎哥哥,阿濉,好巧啊…….” 简行商震惊的看着奚断鸿,“小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奚断鸿尴尬的对二人摆摆手,“嘿嘿……” 炎阳提拎起奚断鸿的后衣领,沉声道:“说。” ------------ 第四十六章 离殇,那个雪国的二皇子? 奚断鸿坐在二人对面,“其实我是跟别人来的,不过偶然间看到你们,所以就跟你们走到这儿了,我到江南还是头一次来这么漂亮的地方呢。” “是吗、” 奚断鸿从小就不喜欢炎阳身上危险的气息,这让她很不舒服,“当然了,谁没事要跟着你们啊,还不是我不认路走丢了正好看到你们,哼。” 简行商无奈叹气道:“算了炎阳,”继而又对奚断鸿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吗还是你再等会儿那个带你来的人?” “啊...”奚断鸿看到简行商身后炎阳那警告的眼神,无奈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跟着你们走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是要玩开心了再回去,不用管我了你们去吧。” 炎阳抬手架在简行商的肩膀上,“这臭丫头怎么还和再山上时一样,愚蠢无知。” “愚蠢无知?”简行商一脸嫌弃的将炎阳的手打掉,“她如果愚蠢无知就不会成为大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官,你太天真了炎阳。” “是吗,她这样都能当上女官,看来这敬渊帝是离退位不久了喽。” “慎言!”简行商不悦的白了眼炎阳,“你这嘴还是这么不着调。” 炎阳笑眯眯的贴过去,“阿商你还是关心我的嘛,好了,别管那臭丫头了,走,我带你去玩。” 奚断鸿漫无目地的走着,看着身边都是一对一对的有些是失落的坐在湖边:也不知道大人现在在干什么,好想带他出来看一看这些好看的景色 “姑娘?好巧啊,没想到又见到姑娘了。” 奚断鸿看到他那张面具就有想笑的冲动,“是好巧啊,既是缘分,唤我七书吧,别姑娘姑娘的了。” “也好在下离殇,幸识姑娘。” 离殇,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是不是在哪儿听到过,什么地方听到过,藏书阁!南宫离殇?这不是雪国的二皇子殿下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奚断鸿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了,“离殇,这名字很特别,我很喜欢。” 离殇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带着面具但是那忍不住颤抖的手还是让奚断鸿看到了,对此奚断鸿甚是不解 “第一次有人说我的名字很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咳咳,那个我可以提个问题吗?” “当然,你现在是我朋友,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他那骄傲的模样奚断鸿多少有些不忍心发问,“你这个面具,为什么,这么丑啊。” “啊?丑吗?”离殇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拿在手里反复看,“我觉得还好啊,不丑。” 在看到离殇本来的样子,奚断鸿真是嘴角一抽,怎么现在男人长的都比女人好看啊,唉,又是比不过男人美貌的一天,“你长的很好看,为什么要戴面具啊?” “唉,别提了,”离殇又重新将面具戴了回去,“这张脸没少给我惹事,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不能换张脸,所以只好选择戴面具了。” “我要是能有你这张脸一半漂亮,我一定满世界周游让世人都知道我是天下最美的。” “你长的也很好看,也很特别,”离殇在很认真的想怎么回答这件事,“我游历四方,阅人无数,见过的美人也不算少,可都不如你一样如此特别。” “哇,云游四海一听就很棒,能给我讲讲吗?” 奚断鸿那双明眸看的离殇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可以啊。” —— 天色渐暗奚断鸿却仍然没有回来,早已回来的简行商有些担心奚断鸿的安全,半炷香后,千盛雪看着已经完全天黑的然而奚断鸿还是没有回来,众人聚在茶亭 简行商无奈扶额道:“这丫头贪玩的性子又犯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诸位不用担心。” “出去玩没关系,只是已经这么晚了不要遇到坏人才是。” 姜贤一副笑眯眯不关己事的样子,“不用担心,这儿的治安还是不错的,没有那么多坏人,心放都宽些。” 然而此时的奚断鸿却跟着离殇还在爻亭,恰好今日爻亭有花灯会,今日聊了许多,二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第一次和一个人聊的这么愉快,离殇下次该怎么才能见到你?” “我住在离爻亭不远的客栈,最近这些日子我都不会离开,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离殇看了看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摘下递给了奚断鸿,“小丫头这个给你,算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吧。” “那就多谢了,今日我身上也没带什么,下次我来找你再给你礼物,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他们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是有些晚了,抱歉,我不能送你回去。” 这么彬彬有礼的人,人长的也这么帅,真是捡到宝了,回到府上时,奚断鸿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许炙看到奚断鸿回来的时候,立刻冲上前仔细查看奚断鸿有没有受伤 “这是怎么了?” 许炙的脸上明显有了愤怒之意却还是压着怒气解释道:“这么晚你还不回来,我们以为你出事了,跟我进去吧大家都在茶亭等着你呢。” 奚断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是按你说的去了爻亭找阿濉嘛。” “找他?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简公子早就回来了。” 许炙将奚断鸿带了进来,众人见她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奚断鸿自知理亏,“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千盛雪一把抱住奚断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众人纷纷安抚了几句便离开了,只有千盛雪以及许炙简行商还留在此处,奚断鸿叹息一声,“阿濉,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好不容易才出来好不容易才看到那么好看的景色,难免忘了时辰,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下次不会了。” “你今日去爻亭是为了找我,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奚断鸿揽着怀中的千盛雪不断的安慰着,“那不是看见你和炎哥哥在一起嘛,这么久不见不能打扰你们久别重逢啊,况且我要说的事也没有那么重要。” “罢了,那派人不止一次来咱们这儿的人是贾平做的,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去找我是为了去会会他的事吧。” 奚断鸿冲他竖起大拇指,“阿濉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小炙儿还得麻烦你去盯着这个贾平,再有什么动作立刻来回。” “是。” 看着离开的许炙又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已经困的迷迷糊糊的千盛雪,奚断鸿压低了声音,“炎阳怎么来了,他现在人在哪儿。” “不知道,好了不早了,去歇着吧,明天再议。” 怎么总觉得今日阿濉见了炎阳之后就变的怪怪的呢,是我的错觉嘛?奚断鸿一个公主抱将千盛雪抱起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简行商回到自己房间,刚将门关上,身后就有一只手将他环住,迫使简行商仰起下巴,另一只手在他的腰间来回游走,末了停在腰窝处轻轻一掐 “!” 简行商娇嗔道:“炎阳,我带你回来不是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炎阳确信他会做得出来这件事,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好了好了,臭丫头找回来了?” “嗯。” “啧,真是不让人省心,阿商,你怎么对他那么上心啊,比对我都好,你是不是喜欢她啊。”炎阳翘着腿坐在床榻上 “我下山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保护她,这么晚没回来自然要担心,倒是你,没事说什么风凉话,从我的床上下去!” 屋里的声音从吵骂拌嘴变成拉扯声继而变成奇奇怪怪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 第四十七章就事论事 次日一早,简行商顶着一对黑眼圈从房间走了出来,早起从门前路过的千盛雪看到他这样关心道:“昨夜没休息好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简行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无妨,今日难得见千盛姑娘起的这般早,可是有什么事?” 千盛雪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手里,那是她今天特意早起做的早餐,特意要拿去跟自己的奚儿去分享 “这是你做的?真是辛苦,快去吧,别凉了。”说着简行商给千盛雪让开了路 千盛雪拎着食盒来到了奚断鸿的院子,奚断鸿此时正好梳妆完毕一出来就看到千盛雪来了,立刻上前挽上千盛雪,“雪儿你那盒子里是什么好吃的,好香啊,我都饿了。” “这些是我做的各样细粥,还有一些小菜,”千盛雪打开食盒,香味立刻扑鼻而来,“奚儿,最近几日我看你都不怎么吃东西,今日特意为你做的,快尝尝看。” “嗯。” 奚断鸿看了看挑了碗上面洒满桂花的细粥,舀一口吃在嘴里有一股桂花的清香,不咸不淡里面还配了各样果子,“嗯!”吃了一口奚断鸿的双眼泛光,“好好吃啊,雪儿你这手艺好好欸。” 看着她吃的如此开心千盛雪也开心的坐下一起吃,“好吃就多吃些,这些味道都是不一样的,都尝一尝,你爱吃哪个以后我就常做哪个给你吃。” “哇,雪儿你太好了。” 二人用完早膳在园中散步,千盛雪忽然想起来什么,“今早我来时遇到了简公子,看他的样子昨夜好似没睡好,你们总是忙的抽不开身,只有我很闲。” 奚断鸿挽过千盛雪的手,“雪儿你可是我们的财神,怎么能让你累啊,不过阿濉那边我一会儿去看看,不要有负担嘛。” 千盛雪没有说话,她和其聪明只不过在他们眼中装作什么都不懂罢了 —— 见到简行商的时候奚断鸿特意的观察了一下他,确实想千盛雪所言这一看昨夜就没有休息好,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方才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简行商看出她在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抬手在奚断鸿额前轻弹一下,“你今日怎么回事,目光竟一直在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奚断鸿捂住自己的额头嘟囔道:“没事,刚才你说的我听到了。” 简行商无奈扶额摇摇头,“听到了就好,切记不可鲁莽行事,待你得空去贾平的府上时带上千盛姑娘,她会是你得力的帮手。” 奚断鸿不悦道:“为什么,雪儿不能如此抛头露面,她的身份只是我的朋友,这已经关系到朝中人事不能让她参与进来,这是我的底线。”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简行商将一封信递给奚断鸿,“你自己看看吧,这是从东篱寄来的。” 闻言奚断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了信封,待她看完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良久反应过来,“他们这样做,雪儿是不会跟他们走的。” “这是自然,但你想怎么留住她,仅凭她是你朋友是绝对留不下她的这点你应该知道吧,我让她跟你一起,就是为了让她能名正言顺的留下。” 奚断鸿看着手中的信不觉攥紧了手,“我是不会让她被带走的,这件事我来两全,你不要透露消息给她。” “你如何能两全呢,罢了,应你就是了。”简行商对于她的想法虽然不太看好却也想成全她 “阿濉,你说我夜闯贾府的话贾平会见我吗?” “得,全白说了,你想夜闯,单凭你手无缚鸡之力你怎么闯,若他告你个谋反罪你怎么脱身?你身上已有一罪还要再给自己寻麻烦吗?” 奚断鸿低头审视一番自己:我什么时候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了?对了那时候他被带走了自然不知我后来都学过什么,“阿濉看人不要太片面,我决定了今夜就去一趟他那贾府探探虚实,至于你说的,我身上已有一罪自然不怕再多些了,我来去自由谁能拦我啊。” 简行商当真对其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无语至极,身后汀雨汀雪二人走来递上一封请柬,“小姐,门外有人来送请柬,来人称自己是许峰派来的说是想邀请小姐您前去许家做客。” 奚断鸿和简行商对视一眼,“这许家怎么会找上门,真是会挑时候。” “若不想去就回绝了吧。” 奚断鸿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眼底尽是戏谑,拿过汀雪手上的请柬打开翻看,“去啊,为什么不去,许家可是江南第一大家不去岂不是打了人家的脸?更何况往后要与许家打交道的地方多了去呢。” 汀雨汀雪对视一眼,“那我们现在去安排马车?” “去吧,汀雨你去叫上周绪让他陪同。” 二人领命下去,简行商来到奚断鸿身边目光看向她手中的请柬扫了几眼,“这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啊,这许家跟你是有过节吗?”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我抢了他们的贸易吧,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想为难我也是正常,安心,我不会出事,等我回来。”说着奚断鸿将手中的请柬塞到了简行商的手里自己则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简行商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请柬下一刻请柬就被人一把拿过,一条胳膊也搭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臭丫头在想什么,你不阻止一下吗?” 简行商没好气将来人的手拍掉,“阻止?能阻止她的人在京都不在这里,倒是你怎么还不走,还想一直赖在这?” 炎阳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将请柬放在桌上,拉起简行商就往外走去,“才刚不是说那臭丫头去了许家,我知你担心她,带你过去看看。” “不去。” —— 奚断鸿坐在马车上,从奚雪府到许家穿过南街便不远了,周绪驾车随行的还有汀雨汀雪二人 汀雨好奇道:“小姐,咱们其实可以回绝的,为什么要来呢?” “方才在府中时我便说过了,这许家也算得上是江南第一大家,在咱们没来之前手中掌握着不少商货,咱们这么横插一家人家没有直接堵上门就算好的了,再说他们是专门派人来送的帖子,若是直接拒绝未免显得咱们太过目中无人了。”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奚断鸿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汀雨汀雪二人双眸微微一眯,“你们俩武功如何?” 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是回答道,“勉强,一般。” 奚断鸿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仅仅是一瞬间,汀雨汀雪的心中却是了然小姐生气了,二人忙低下头改口道,“属下汀雨是嗜血的副领,若论品阶,属下在六品上下。” “属下汀雪是药阁药老传人,擅药理武功品阶七品以上。” 闻言此话,奚断鸿这才无辜的眨眨眼笑眯眯的看着二人,“那另外的六人呢,他们都如何?” “回小姐,媚儿为五品以上,童、十三、伊凡三人为六品接近五品,石奉石峰则是六品左右。” 奚断鸿点点头忽然开口道:“那大人是几品?” 汀雪兴奋道,“主上的品阶至少在一品,这世间一品高手说破天也超不过十个,在咱们大启据说也就三位,主上算一位另外两位中的一个就是辰长老至于第三个属下就不知了。” “是的小姐,而且各高手之间并无交集,所以无从得知。” 一时间车内安静极了,一直到马车停下 “小姐,许府到了。”马车外周绪道 奚断鸿理了理衣裳走下了马车:许家,我来了 ------------ 第四十八章 拜访 汀雨汀雪上前说明了来意让其通传,奚断鸿坐在车上,周绪守在马车边,一直等里面出来了人,为首的是一位看起来和奚断鸿年纪相仿的男子,身后还跟着小厮 周绪在马车小声提醒道:“小姐,是许峰,他亲自出来迎。” 汀雨汀雪二人将奚断鸿扶下马车,“小姐小心脚下。” 许峰在看到奚断鸿的那一刻心中为之一颤,眼神有几分惊愕,随即上前眼神中不免流露出贪婪之色,“想必这位就是奚断鸿奚姑娘了吧,在下许峰,是许家家主,姑娘能来真是在下的荣幸,请。” 在奚断鸿的眼里许峰的行为无异于谄媚令人作呕,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回以微笑,“有劳了,请。” 奚断鸿跟着许峰走了进去,众人都进去了周绪则是翻墙进去 正厅 “不知许家主下帖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峰谄媚的笑道:“奚姑娘不用害怕,这不过是惯例罢了,凡是外来人都要先来我这里,原本早就想邀请姑娘过来了,可惜,不知姑娘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总是请不到人,这不,难得今日姑娘在,在下这不迫不及待就让姑娘来把这惯例走走形式。” 奚断鸿端起侍女送来的茶水,只是闻了一下便知道这里有东西,端着茶盏的手又放了回去,“许家主我很好奇这个惯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方便透露一下吗?” 瞧着奚断鸿并没有喝下那杯茶,许峰的脸上有一丝的不自然,“这惯例也是老一辈传承下的了,咱们做后人的也只有顺着就是了,姑娘喝茶。” “喝茶不急,近日我听到些风声,说是从京都来的使臣不见了踪迹,许家主,您知道这件事吗?” 许峰喝茶的动作一顿,脸色有些铁青,但还是不紧不慢道:“这件事尚未可知真假,姑娘不可乱说啊,嘶,不过姑娘怎么这么关心此事?” “说来不怕许家主笑话,这次来人是京都里那顾家的长子亦是我的心上人,所以就上心了些,”奚断鸿佯装难过的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不瞒您说,今日就是家主并未给我送去帖子让我来,过些日子我也是要私自登门拜访的。” “哦,此话怎讲。” “早就听闻许家主年轻有为在江南更是可以只手遮天,我若想寻人必要求助许家主您了。” 这话许峰甚是爱听哈哈大笑,“放心,这件事,本家主帮了。” 奚断鸿忙起身拜谢,“多谢许家主成全,我就不多叨扰了,一日找不见他我便一日不得心安啊,许家主告辞。” 不等许峰出言留人,奚断鸿以然快步离去,出了许府的门立刻上了马车,许峰看着离开的人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清风,去找顾子昂,找到他,然后杀了。” 暗中一个身影以然不见 “小姐您刚才说的话?”一上车汀雨汀雪就好奇的追问 奚断鸿摆摆手道, “当然是假的了,若是不那么说可就脱不开身了,方才那许峰给让下人给我上的是下了药的茶。” 闻言此话汀雪当即在奚断鸿面前跪了下去,“是属下失察,还请小姐责罚。” 奚断鸿忙将人扶起来,“这事和你没关系,而且我也并没有喝下去,起来吧。” 奚断鸿见识到了这个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人是何手段,着实让人恶心,如果想要合作,这个人绝对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之内 一行人刚到门口,就见千盛雪已经等候在门口,周绪将帘子撩开,让千盛雪进去,刚想下车的奚断鸿看着进来的雪儿不禁一愣 “雪儿你这是?” “我能帮你,带我去吧。” 汀雨汀雪识趣的下了马让二人在里面方便谈话,奚断鸿明白肯定是简行商跟她说了什么,无奈冲外道,“阿绪,去贾府咱们去见一见这个知府大人。” “是。” “雪儿,你可知那贾平是什么人?” “当然,”千盛雪得意的从怀中掏出一份卷集,“呐,这个就是贾平的生平,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让季瑜帮我去弄一份回来,咱们这此去不就是想让他与咱们统一战线嘛,就算不成也不要成敌人才好,我说的对不对?” 惊诧之余奚断鸿很是欣慰,“我家雪儿居然这么厉害,那,一会儿咱们该怎么说呢?” “这个嘛,到了之后在决定,不过我能肯定的是,咱们一定不会空手而归的。” “你就这么肯定咱们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当然。” 对于千盛雪的话奚断鸿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简行商也说过她可以,自己自然是要选择相信,且走一步看一步 马车停下周绪的声音传了过来,“到了小姐。” 二人前后走下车,正要走进去时,身后走来一男子此人年纪看上去比奚断鸿大不了几岁,三人对视良久那男子拱手道:“在下贾平此处是我贾某人的府邸,不知二位小姐有何事?” 瞧着得来全不费工夫就遇到的贾平,奚断鸿上前回礼,“小女子奚断鸿,这位是千盛雪,我二人是特地找来的,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平看了看时辰,将二人迎了进去,“两位小姐是为何事。” “我们想和您谈谈合作的事。”千盛雪在奚断鸿开口之前先将此事说出口 三人来到一处亭子内坐下,一旁的侍女立刻备好茶水端来放在三人面前,贾平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位女子,他是何等精明的人,这些日子外面一直都有关于产业被收购的消息 “我猜你们二人中定有一位是朝中新晋的女官吧?”贾平并接千盛雪的话,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两圈,“我与宜州知府是同僚,亦是曾经的同窗,他给我写了封信,信上写了朝中女官会来此,并告知了在来的途中你们的所遇到的事。” “然而前不久,在你们来这里之前朝中也派了一个人,相比较他,在下更信任二位姑娘,”说罢顿了顿,“所以二位姑娘可以如实相告了吗?” 千盛雪按住奚断鸿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抬眸对上了贾平的目光,“大人说的不错,我们二人之间是有一位女官,不过这不重要,我们来此就是要说收购的事。” 贾平笑眯眯的等着下文 “我收购了这里的所有产业,同时我手中还控有一条水路,现在所有的价格经我之手能调的价格全部调回去了。” “这件事说到底姑娘有错在先,贾某怕是要定姑娘的罪了。” “大人不要先急着定我的罪,”说着千盛雪对奚断鸿道,“奚儿你先去别处逛逛,我同这位大人细细掰扯一下其中利弊。” 奚断鸿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千盛雪,起身离开向外走去,这贾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奚断鸿来到一处花园,竟在此处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 一男一女在竟光天化日之下在园中卿卿我我衣衫不整一点都不体统 “呦,好美的小娘子,你是峪城的新夫人?” 奚断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是,你又是什么人在别人的府里如此行径不成体统!” 二人僵持不下之际,贾平与千盛雪赶来,千盛雪来到奚断鸿身边小声道:“成了。” 贾平则是摆摆手解释道:“抱歉奚姑娘,这位是张公子,人称张万金,是在下的座上宾方才对他对姑娘多有得罪,在下替他向姑娘赔个不是。” “无妨,不碍事。”奚断鸿对于他有这样座上宾嗤之以鼻 张万金色迷迷的盯着面前的两人,“峪城介绍一下,这是你哪儿认识的美人儿啊。” 这人长的倒是周周正正还有个不错的皮相,可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如此令人厌烦,这是奚断鸿第一次见到张万金时对他的印象 “这位是奚断鸿奚姑娘,这位是千盛雪姑娘,这二人以后亦是本府的座上宾,万金你可不要对她们二人动歪心思啊。” 一听是同僚张万金收起了那副嘻嘻哈哈且色迷迷的嘴脸,来到二人面前优雅的行礼道,“才刚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姑娘见谅,在下没什么长处,就是银子多,不如在下赔给姑娘一箱黄金以表在下的歉意?” 奚断鸿与千盛雪二脸懵逼,这人是多有钱送银子论箱,不但论箱还是金的 奚断鸿忙拒绝,“不必了,贾大人我们就先告辞了,不必相送。” “也好,那我就不送了,二位慢走。”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张万金再次换上那副懒散的表情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身边三四个姑娘围着,“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座上宾,我怎么不知道。” “还说呢,方才你差点调戏了国师的人,若不是那位姑娘无心与你计较,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你在国师手上死的。” 张万金懒懒的打着哈欠,“有趣,传闻那国师不是从不近女色,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女人,峪城你莫不是被骗了?” “你当我这个知府是吃白饭的?那位千盛姑娘还与你是老乡呢,也难怪你们都一样的有钱啊。” “与我是老乡,莫非她也是东篱的人?” 贾平咂咂嘴,“人家可比你高贵的多,她是公主而你是商人,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是是是,你说的对。” ------------ 第四十九章事出有因出发回京都 奚断鸿与千盛雪坐在马车上对于刚才张万金说的话久久没从震惊中走出 “这人怎么这么有钱?” 千盛雪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反而有些自豪感,“淡定奚儿,我们东篱人都是很有钱的。” 这么说完奚断鸿整个人都不好了,但重点并不是这个,“他也是东篱人?” 千盛雪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当然,口音这东西就算再怎么隐藏还是能听出来的,而且贾平刚才也告诉我了。” “说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同贾平是怎么达成合作的,他没有为难你吧?” 对此千盛雪显得有些得意,“你说,谁敢为难一个公主呢对吧,好啦好啦,不要担心。” 既然雪儿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自然是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那封信的事究竟要不要告诉她呢 才到府上,就见许炙上前拱手道:“小姐,简公子请您过去,听闻是京中来信了。” “好,我这就过去,”说完看向千盛雪,“雪儿你先回去,待我完事就去找你。” “好。” 奚断鸿跟着许炙来到后庭,简行商此时眉头紧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阿濉,出什么事了?” “你来了,来,看看这封信,”说着简行商将信推到奚断鸿面前,“这封信是给顾子昂的,让我的人截下来了,这是许绫香的私印,看来,她和顾家暗中勾结的事不假了。” “只凭这封信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她想调查的事本身就是她许家后辈人做的,如此,我想她们之间恐怕有间隙了。” “如果只凭这封信就想扳倒她,根本就不可能,要先断了她的臂膀才行,”奚断鸿笑眯眯的看向南边,“既然她等不及了,那咱们就将人给她带回去,眼下所有事尽在你我手中掌控,只是我要先行一步了。” 简行商如何能不明白,“一切手续证据三日内送到你手中,只不过这么一来你日后可不好再脱身了。” “这倒是不重要,不过还要麻烦你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另外安排人代替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离开了江南。” “放心。” 奚断鸿俯身凑近简行商在他耳边悄声的不知说着什么 ——三日后 夜晚,城外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朝着京都而去,马车内坐着一位女子一身蓝衣梳着高高的马尾妥妥的侠女风范,手边放着一把剑,而坐在女子对面的则是被五花大绑被押解回京的顾子昂 车夫则是由许炙乔装打扮的,“小姐,坐稳了!驾!” “奚断鸿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奚断鸿懒得搭理此人,她已经很久没有用剑了只希望这一路上不要有人来拦路才是 可惜她才这么想,马车忽然向前一震停了下来 顾子昂被晃从座上滑了下去,“出什么事了!” “小姐,有人偷袭!”许炙的话音未落一支箭穿过马车只差一点就要伤到顾子昂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靠,奚断鸿你给老子解开!” 奚断鸿不耐烦的拉着他从马车上跳下去,迎面来了一支箭奚断鸿当即用右手中的剑挡下,将顾子昂扔在自己身后 “不想死就闭嘴。”说着奚断鸿拔出剑迎了上去,剑光闪烁 顾子昂看呆了,却又连忙反应过来朝着旁边爬去,对此奚断鸿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眼前这么多人她根本就脱不开身 “小姐,小心身后!” 闻言反手一挥一剑将身后人捅死,奚断鸿手握长剑立于顾子昂身前,阴冷的目光中充满杀意,“还有谁要来,我保证你们有来无回。” 一干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齐刷刷扑了上来,奚断鸿冷笑一声,“找死。” 许炙那边也是越来越多的杀手,“小姐,人太多了,您带他先走,我来断后!” “不必如此,谁也不用断后,杀了就是。”说完再次挥剑迎了上去 “靠靠靠奚断鸿,你赶紧给老子解开,哎呀呀,救命救命!” 顾子昂连滚带爬的从地上抓起一把刀给自己的绳子磨断,拿着刀挡在自己身前胡乱舞弄 就在众人打的难舍难分时,顾子昂一边叫喊着一边向后跑去,奚断鸿根本来不急过去救下他,一瞬间众人愣在原地 顾子昂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捂住自己的嘴,鲜血止不住的从手缝出流出,奚断鸿将面前的杀手解决掉来到顾子昂身前,用剑横在身前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些杀手 这些人见状也并未再上前一步,随即便离去了,见这些杀手离去奚断鸿连忙将顾子昂扶起来,来到马车上奚断鸿给顾子昂检查伤口,顾子昂此时已经疼晕过去了 “小姐…”许炙用帕子捧上一条艳红的舌头,“顾公子这张嘴怕是没办法了。” “先给他止血,”奚断鸿走下马车,伸了伸懒腰,“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这场架打的还算尽兴,小炙儿这事可不要告诉大人,知道吗。” “小姐放心,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这一回变成奚断鸿驾车,这种快意江湖的感觉她真的很喜欢,不过既然已经归于朝堂江湖之事自是不能再过多干涉 回去的消息并没有传回京都,大人估计不知道我会回去,走时说等我回去他就能解决好那边的事,现在也不知会不会打乱他的计划 ——祭妡阁内,一只白鸽飞了回来落在欧阳竹的肩膀上,他将白鸽腿上绑着的信拿了下来 展信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坐在对面的辰书离见他如此出声道:“怎么了,是你的小丫头有消息来了?” “嗯,这丫头非比常人,她的武功至少在三品以上,藏的真深啊。”话虽如此可他眼底的担心却是一点都不假 “藏得再深不也让你知道了,不过她既然不想让咱们知道,你最好还是装一装吧,”辰书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欧阳竹,“大人,谭延秋的赌局开了,只等奚姑娘将人带回来入局了。” 接过信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将其撕碎,“他的局本座不屑进,至于另外的入局人选,顾家优先,剩下的就看那些做僚属的选择了。” “离,你去拟封信,给宫里那位,就说她想要的东西现在在奚断鸿手上。” 辰书离对此很是不解,“这样做,奚姑娘不就有危险了,朝中若不是有你在她根本无法立足,你现在这么做她在朝中只会有更多的敌人,你当真放心的下?” “有我在她不会出事,我会帮她铺好路,她只需按着本座安排的路走就是。” 辰书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像这样被人安排的一生论谁都不会高兴吧,只是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所谋划的事远比这要重要的多 ------------ 第五十章京都 自从奚断鸿离开后总有一些人每日不下三次的在奚雪府外转悠,千盛雪坐在对面的茶楼上看着这些偷偷摸摸的人 “这些人真烦,不过看他们这样好像不止一拨人吧?” 季瑜靠在窗边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用不用我抓一个回来问话?” “不用抓回来,”千盛雪忽然笑眯眯的看向季瑜,“你混进去不就好了,这叫深入敌人内部。” “我去就没人在你身边保护你了,不可行。” 千盛雪嘟嘴不满道,“你怎么就不会变通呢,这样,我跟在简先生身边,子舒不是也在吗,你快去快回,我保证不会乱跑,行不行?” 看着千盛雪目光中的期待,最终还是无奈的同意了,二人吃完茶便回去了,季瑜将千盛雪交给简行商让其帮忙照看,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安心离开 千盛雪无聊的在院子里打秋千,这是她特意做的,本想和奚断鸿一起玩的谁曾想她突然先回去了 京都后宫 许绫香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院子里坐下晒晒太阳,就在她闭眼小憩的时候潭延铣走了过来,“我手上有一封从祭昕阁送来的信。” “嗯?祭昕阁无故为什么会传信给你?” 潭延铣将信递上前,“倒是没什么理由,不过这封信写的是,咱们想要的想知道的东西在奚断鸿手上。” “奚断鸿,”许绫香抬手接过那张纸,随手撕碎任由它随风掉落,“做了女官却不知收敛,咱们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顾子昂前脚走,陛下就下旨让她也去了,听说途中还遇到了从离安逃难来的流民,陛下现在对她很是满意,若是让她带着咱们的秘密回来告知陛下......” 潭延铣没有在说下去,就算不用他说许绫香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这奚断鸿是不是还有条人命背在身上啊,”许绫香挥手示意无干人退下,“你知道该怎么做,不留活口。” “这是自然,还有一件事,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只要成功他们便会承诺许给您的东西到时候双手奉上。” “再等等,还不是时候,先把奚断鸿的事解决了这样咱们才能无后顾之忧,顾家那边,你也去提点一下吧,”说罢许绫香对他摆摆手,“你也下去吧。” “是。”潭延铣眼底藏着不满与杀意,只是许绫香并未察觉到 潭延铣从后宫出来时,迎面遇到了储君沐凌夜身边还跟着四皇子沐凌乾,潭延铣行礼道:“参见储君殿下四皇子殿下。” 沐凌乾是所有皇子里与沐凌夜关系最好的,常年一袭淡色长袍,最擅长抚琴作诗,沐凌乾笑眯眯道,“潭大人这是去见了谁。” “回殿下的话,老奴并未见谁,只是闲下来想起以往跟随先皇的时光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此处。” 沐凌夜冷哼一声不屑道,“老四走了。” 潭延铣毕恭毕敬的送走了二位皇子,待二位皇子远去潭延铣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主人。” “把消息散出去,让人在奚断鸿有可能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做好埋伏,我不想在京都内再看见此人。” “是。” —— 祭妡阁鬼窟内,辰书离一手拎着两只白鸽一手拿着弓身后还背着箭筒走了进来,将信鸽扔在欧阳竹面前,“这是其中两个,瞧着像是朝着中都和离安去的,只不过,中都还好,只是这离安就得绕远些了,现在就看她能不能躲开了。” 欧阳竹伸了个懒腰勾唇一笑,“她很聪明,眼下此时你猜猜她在什么地方?” 辰书离对于他这个表情清楚的很,此事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如此,“按着路程来算她下一个地方该是宜州。” 欧阳竹笑而不语随即看向地上的鸽子,“去加上架子,今日烤鸽子吃。” “......” 自从顾子昂不能说话以后,奚断鸿每日耳边都清净的很这让她心情很好 “小姐,咱们为什么要改道去离安啊,那里不安全啊。” 奚断鸿笑眯眯的摇摇头,“谁跟你说是要绕道去离安的,这是个幌子罢了,你难道没发现吗,这样一路上杀手越来越多,只要都引到一个地方,不就好解决多了?” 许炙明白了奚断鸿的话,“原来如此。” 看着马车上还在休息中的顾子昂,奚断鸿让许炙将其衣服扒下换了粗制布衣,“麻烦你找人让他穿上这身衣服,并在沿途造势就说奚断鸿改道去了离安并且扬言要带着重要信物逃离大启。”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从许炙将事情散播后,三人在回大启的路上再也没有遇到杀手,重新回到宜州时,许炙与奚断鸿顾子昂二人分道扬镳,奚断鸿带着顾子昂紧赶慢赶的往祭昕阁赶 又三日,奚断鸿带着顾子昂回到京都,却发现门口士兵在严格排查,奚断鸿上前拦下一人询问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忽然开始排查人口了?” 那位中年男子摇摇头,“听说有奸细混进来了,唉,悄悄着天怕是要变喽...”说着男子摇着头走了 奸细?得赶紧回去,奚断鸿带着顾子昂乔装改扮成功混了进去,一路上都安安分分的顾子昂忽然开始挣扎起来 “你干什么,老实点!” 顾子昂想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无奈鄙夷的跟着奚断鸿走,就在二人朝着祭昕阁走去时一辆马车却停在了二人面前 奚断鸿刚想抽剑从车上走下来一人,此人眉目间有 一种悯然众生的感觉乌黑的长发披散于身后,对着二人点头示意 奚断鸿在看到此人左手小指上的素圈便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公子是来接我们的?” “正是,在下许子晗奉命在此等候姑娘与顾公子,二位请上车吧。” 坐上了马车,奚断鸿总算松了口气,反而对着身边的许子晗产生了兴趣,“敢问许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回京都的啊?” 许子晗歪歪头含笑看着奚断鸿淡淡开口到,“比姑娘早到一个时辰,回来的途中听说姑娘与顾公子遇到了杀手,可无碍?” “没事,有许炙保护我们,只是顾公子的舌头被人割了再也不能说话了。” 顾子昂面目狰狞的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看着奚断鸿的眼神变了变,看许子晗的时候仿佛有想说不完的话 三人回到祭昕阁,顾子昂被安排在了鬼窟,许子晗与奚断鸿以同前往嗜阳殿,欧阳竹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人!”奚断鸿在看到欧阳竹的那一瞬间很想跑过去抱住他,可是身边还有一个许子晗她可不能这么放肆 欧阳竹看了眼奚断鸿并未说话,继而看向许子晗,“欢迎回来子晗。” “阁主大人一切安好?” “很好,赶了这么久的路辛苦你了,去歇歇吧离在等你。” 许子晗看了身边的奚断鸿退了出去,瞧着许子晗出去了奚断鸿再度出声,“大人?” 欧阳竹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奚断鸿面前将其拥入怀中,“辛苦你了,”说着将奚断鸿打横抱起回到座上让她坐在自己怀中,“给我讲讲这一路你都经历了什么。” 奚断鸿环住欧阳竹的脖子小猫似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的杀手,我猜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至于顾子昂,我总觉得他们是想杀人灭口。” “这一路上的追杀你觉得会是谁的手笔。” “我的行踪如此保密,除了您和陛下,就只剩后宫那人了,我猜是她吧?” “是潭延铣,不过你比预期回来的还早,是怎么做到的,让许炙祸水东引了?” 奚断鸿从欧阳竹身上下来,跪坐在他旁边依靠在他的腿上,“是啊,当我发现杀手越来越多的同时也发现了在去离安和中都是方向是杀手最少的,所以我就利用这个空隙让许炙帮我去散播我想从离安逃离大启的消息。” “这样一来所有的杀手都会得到消息,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离安想要解决掉我。” 大手轻抚着奚断鸿的头,“长进了,很聪明。” “不过大人,”奚断鸿抬头看向他,“顾子昂的舌头被割了,他现在说不了话,如何是好?” “用来替罪最合适不过,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好,”奚断鸿忽然想起来今日回来时遇到的事情,忙又道,“大人回来时我看城门戒备森严说是有奸细混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京都不太平了,有人想挑起大启和四十九州之间的战争,准确来说是和东沙。” “东沙?四十九州分裂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欧阳竹将一旁的面具拿起,“要打仗了,花家的那个少年将军这次恐怕也要前去,届时京都内是最薄弱的时候。” 奚断鸿心下一惊,“大人,我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大启要出事了......” 欧阳竹没有回答将面具戴上,伸手拉过她的手向外走去 ------------ 第五十一章 得妻如此此生无憾 欧阳竹带着奚断鸿来到鬼窟,正好瞧见辰书离正逗猫,奚断鸿悄悄的从身后绕过去在他右肩轻轻拍了一下迅速躲向左边,辰书离回头时瞧见了欧阳竹笑着起身行礼 “大人,”目光一转对上了奚断鸿,“原来是奚姑娘回来了,不然我真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大人会笑的这么开心。” 闻言奚断鸿好奇的外头看向欧阳竹,他那张帅脸明明完全被面具遮住,咋看出来的,“掌司啊大人他明明戴着面具,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在笑的?” “多多观察,多多观察。” 奚断鸿一脸不解的看向欧阳竹,怎么看怎么看不出来,真是太难为她了 “大人,奚姑娘进来吧,正好子晗也在热闹些。”辰书离作势邀请他们进去 奚断鸿高高兴兴的拉着欧阳竹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许子晗正和一个人下棋,这人奚断鸿眼熟的很 “南宫殿下?” 南宫澈抽空回了个头及其敷衍道,“呦,回来了,哎哎哎小晗晗你别耍赖!” 如此放荡不羁的南宫殿下她是第一次见,再看对面那人,许子晗无奈摇头看着南宫澈来回耍赖撤棋 奚断鸿跟在欧阳竹身边,拿着一旁的糕点一边吃一边看他们下棋 “大人,”辰书离将一个盒子端过来放在欧阳竹面前,“了如是的东西,交给奚姑娘吧。” 奚断鸿好奇的看过来顺手接过这个匣子,“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一串铃铛,你若是不喜就不要了,”欧阳竹想要拿过匣子,不料奚断鸿却先一步将匣子打开了 在看到那串铃铛的时候, 短短一瞬间奚断鸿竟有一种心疼的感觉,随即那个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大人,这串铃铛我收下了,如果可以,我想见见这串铃铛原先的主人可以吗?” “随你,”欧阳竹看向辰书离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杀意,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感觉到了,不禁回头看向二人 许子晗率先打破尴尬的局面,“对了离儿,麻烦你调一下中都卷籍,我想查些事情。” “好。” 南宫澈盘腿坐着面对眼前的棋局他有些无路可走,“子晗你在中都那么久,会有你不知道的事?” 奚断鸿也是好奇的凑过去想要听下文 许子晗笑着摇摇头,“世间万事又岂是我一人能知晓的,大人,我确定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硬战需要咱们打,而且不会太远了。” “有人想挑起战争,以此来左右大启的局势,”欧阳竹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张帅的人惊心动魄的面容,薄唇微启,“帝位该换人了。” 南宫澈幽幽转过头,“是该换人了,竹子,不如你来做这皇帝,以你的手段,你定会成为千古一帝的。” 对于他们的对话,奚断鸿险些惊掉下巴,“额,那个打断一下…” 众人回头看向奚断鸿,欧阳竹伸手揽过奚断鸿柔声道,“丫头你有什么见解?” “我不赞成让大人做皇帝。” 南宫澈来了兴致,“为什么,要知道你家大人那可是文武双全,放眼天下无人能及你家大人,以他的文才完全可以成为千古一帝,小丫头你为什么不让他去?” 辰书离正好也在这个时候回来,对于此事他也不解的看着奚断鸿,一时间四个人十二双眼睛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奚断鸿从欧阳竹的怀中离开,目光中流露的是旁人从不曾见过的狠意,“若有一日他君临天下没有像你们预期中一样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也不能震慑他国,也不能得诸君意、不能让天下人如意!” “那时,所有人都会指责他,而不是指责让他称帝的你们,”奚断鸿缓缓吐出一口气,深呼吸道,“不管如何,世人皆是上下嘴皮一碰,你好,念你好,你不好,便会像那墙头草一样两边倒在你失意的时候对你落井下石,他们从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 众人:“……” “大人作为国师为这个大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不能离开,难道还要为了世人的私心成为皇帝,继续为这大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南宫澈摇头否决,“是人都有欲望,皇权至高无上。” “既如此你为何不来当这皇帝?”奚断鸿有些激动,双肩止不住的轻颤 “你…” 不等南宫澈说完欧阳竹厉声喝道,“够了。” 一时间众人沉默不语,奚断鸿也知自己说的过分了身为臣子怎可妄议,南宫澈也是笑眯眯的盯着奚断鸿对其的兴趣直白可见 “这件事不要再行讨论,子晗最近这段日子中枢交给你和离还有她,其它的事若非生死存亡不要来找本座。” “是。” “丫头走了。”说着拉过奚断鸿朝外走去半点不回头 奚断鸿怀抱匣子被欧阳竹带出去,不知何时欧阳竹放开了自己的手,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不敢支声 “你,当真不希望本座称帝?”欧阳竹站定回身看向奚断鸿 被他这么一问奚断鸿尴尬的用手指卷起了自己的发梢,“其实大人你要想称帝也可以的,反正我…” 话没说完,奚断鸿就被搂紧一个宽大而又温暖的怀中,欧阳竹在其耳边低语,“得妻如此,此生无憾。” 奚断鸿回抱住她贪恋这一点的温存 她懂他,他亦懂她 ------------ 第五十二章 大人藏的真深 “大人,雪儿她们还在江南,我想我过些日子还得回去一趟。” 欧阳竹点头同意,“你想查就去查吧,留在中都终究也是不安全的。” 奚断鸿手上把玩着那串铃铛,“要杀我和顾子昂的人估计已经都聚到离安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不在那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意下如何?” “明日大人上朝将我带上,我自有妙计,”奚断鸿笑眯眯的将铃铛戴在自己手腕上,“好看吗?” “好看。” 二人正你侬我侬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女子,通身的气质温婉端庄似天上下凡的仙子 来人向欧阳竹恭敬行李,又向奚断鸿悄悄点头,“师父,弟子来想要离开一段时间。” 奚断鸿同样点头问好,好奇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子:大人藏的真深,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徒弟 “你想出去?”欧阳竹漫不经心的抬眸瞥了眼一旁若无其事的奚断鸿,“冷客烟你同她比试一番,若是赢了,为师便放你出去,如何?” 奚断鸿不解的看向欧阳竹,同样冷客烟那打量的目光也落到了奚断鸿的身上 “好,弟子愿意一试,这位小姐,请。” 奚断鸿无奈起身,她严重怀疑大人肯定她会武功这件事了,可是她明明吩咐过许炙这件事要保密,怎么还是让大人知道了 “那,我尽力而为点到为止,冷姑娘请。” 三人来到外面空地处,奚断鸿手持佩剑,站在右侧,冷客烟持长鞭立于左侧 冷客烟率先挥鞭打向奚断鸿,奚断鸿提剑迎了上去,冷客烟的鞭子在即将打到她的时候奚断鸿一个回身躲了过去同时从侧面刺向冷客烟 冷客烟忙收回鞭子抵挡奚断鸿的进攻,但奚断鸿并不给她机会,一个旋转飞身来到她身后,剑直抵冷客烟的脖颈 “冷姑娘承让了。”奚断鸿收回剑 冷客烟明白自己学艺不精,既然没有了出去的可能她也不过多的停留,“师父弟子告先行告退,弟子从此不会再踏出烟云院一步。” 看着冷客烟失落离去的背影奚断鸿有些于心不忍,来到欧阳竹身边坐下,“大人,您为什么不让她离开啊,也去出去看看会更好呢?” 欧阳竹耐心解释道,“她下山是想去找一个人,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顾子义,你知世道如何艰难险阻,凭她现在的本事,她若是遇到危险该如何?更何况顾子义是何种人,她只会被他所骗。” “所以大人是怕冷姑娘被顾二公子所骗才不想她出去?可是她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件事你可以去问客烟,她的烟云院在最南面,你去的时候顺便去千机楼找一个白发老人,让他来找我。” 奚断鸿耸了耸肩,“好吧,我一会儿就去。” 欧阳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辛苦丫头去一趟。” 都已经这么说了,奚断鸿自是不敢再耽搁,当即起身离开朝着千机楼去了 千机楼是整个祭妡阁内除了中枢之外最重要的地方,平日里若是没有阁主以及五位长老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进入 “这千机楼怎么看起来这么阴森啊,这里面真的能住人吗…” “你且住进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奚断鸿警惕的看着四周,“谁,出来,莫要装神弄鬼!” 忽然一位年轻白发男子从天而降,飘飘然的出现在奚断鸿面前,对于奚断鸿此人显得颇为有兴趣 “小丫头,老夫看你骨骼惊奇是个不错的苗子,不如来拜老夫为师如何啊?” 眼前人看起来就很不正经,她才不要拜这种人为师呢,“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白发男子笑道:“你连老夫是谁都不晓得就敢擅闯千机楼?” “我只是按大人吩咐来找一个白发老头而已,管你是谁,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白发老头?” “我名慕容弋,就是你口中要找的老头。” “你?”奚断鸿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此人,“你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老啊,为什么大人叫你老头?” “哈哈哈,走吧,带老夫去见他。” 奚断鸿走在前面带路,慕容弋跟在后面 俩人一路上相顾无言,沉默寡言,一直来到嗜阳殿,奚断鸿带着他来到了欧阳竹常休息的那片园子,正好看到欧阳竹在 旁边还有一个女子,便是神窟的清舞九天长老 “竹子你那小丫头回来了。” 二人齐刷刷的看向奚断鸿二人,慕容弋则是笑哈哈的走了过去,“九天小娘子好久不见,”说罢又看向欧阳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更有阁主的风范了。” “慕容先生请您去做个替死鬼可以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除了奚断鸿每个人的脸上都平淡如常,只有她自己惊掉了下巴 这话可以说的这么直白吗?还是当着人家面说的,大人不愧是大人,就是不一样啊… “做替死鬼?”慕容弋负手而立,“谁的。” “顾子昂。” 慕容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清舞九天反而看向奚断鸿,“听说你赢了烟儿?” “是。” “去找她吧,她现在需要你的安慰。” 说到这儿奚断鸿自然是什么意思,人家要谈秘密了,自己在这儿怪碍事的,“那我就先走了。” 其实奚断鸿对于冷客烟也并没有那么感兴趣,不过既然让去了,她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了 一路向南,还真如大人所说,这冷客烟居住的位置实在偏,院外守着两个姑娘,奚断鸿上前礼貌询问 “两位姐姐,请问冷姑娘是在此处吗?” “是,姑娘找我们小姐有事吗?” “麻烦通告一声。” 那二人并为多说,转身进去通报了,不多时二人便回来了,为首女子道:“我们小姐在院里等着姑娘,姑娘进去就行了。” “多谢。” 果然如那二位姑娘所言,冷客烟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等着她 奚断鸿上前,“冷姑娘。” 冷客烟笑着点头请奚断鸿坐下,“唤我烟儿就好,早听说师父身边跟着一位姑娘,不曾想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你便是师父的心上人?” 这话给奚断鸿噎住了,“文武双全算不上,至于是不是大人的心上人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确实倾心于大人,对了烟儿姑娘你方才为什么想下山去啊?” “倾心他,”冷客烟无言低笑,“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想离开这里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今日知师父跟前有人才去,不曾想,我苦学本领这么久,还是不行。” 其实奚断鸿很想说,不管你学多久都打不过自己的,她这可是从小就学出来的,怎么能是她这种半路出家能比的 “早知如此,我便留手让姑娘离开了,怪我怪我。” “无妨,是我技不如人,怎么称呼姑娘?” “奚断鸿,叫我奚儿就好。” 冷客烟微微歪头看着她,“奚姓不常见,你是哪里人士啊?” “我?我应该算是大启人吧,我这名字是家里长辈用外姓起的,我也不知为什么。” “真羡慕你啊,以前你定是自由自在的,现在成了女官也是有权的人了。” 冷客烟的眼睛里闪过失落,仅仅那一瞬间也让奚断鸿看到了,也就是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出现四个字——我要帮她 奚断鸿试探性说道:“如果我可以帮你离开,你愿意走吗?” “真的?”冷客烟不可置信的看着奚断鸿,“你愿意帮我?可是你若帮我了那师父那里怎么交代,算了吧…” “放心吧,我有办法,这两日你准备好东西,走之前我会给你消息的,到时候你直接跟我走就行了。” “谢谢,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定尽我所能。” 二人又在一起不知谈论了什么,一直到傍晚奚断鸿才离开 ------------ 第五十三章 朝堂之上 奚断鸿蹑手蹑脚的回到嗜阳殿,贴着墙悄悄地想猫回自己房间,路过嗜阳正殿的时候,脚下没留神踩到了石子扭了脚腕 “嘶!”疼的奚断鸿直倒吸凉气 “你再不老实,下次扭的就不是脚了,进来。” 奚断鸿自知理亏不敢狡辩,索性走了进去,“大人。” 欧阳竹难得穿一身青衣,正坐在垫子上逗着一只白猫,“来,这是离养的白猫,叫怵貊。” 奚断鸿刚走过来坐下,怵貊就走过去在她身边蹭啊蹭,时不时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奚断鸿伸手过去,怵貊就用头贴了上去 欧阳竹轻笑出声,“看来怵貊挺喜欢你的,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这么亲。” “是吗,”奚断鸿笑眯眯的靠在欧阳竹的怀中,“大人,如果我做了件违背你意愿的事,你会我的气吗?” “让本座猜猜,你说的这件事,应该是帮助烟儿离开祭昕阁吧。” 奚断鸿将怵貊抱在怀中,靠在欧阳竹的怀中无奈叹息道,“果然什么都逃过大人的眼睛,”奚断鸿坐直看向欧阳竹,“我今天看到冷姑娘一个人坐在烟云院里,那种感觉让我心生悲悯,我想成全她,大人,你会阻止我吗?” 今日欧阳竹的笑容难得的多了些,“本座不会阻止你,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一切有本座在。” “有大人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奚断鸿将怵貊放下,伸手揽住欧阳竹的脖子亲昵的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大人,明日之后,我怕是又要离开了,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你身边......” 欧阳竹伸手轻轻拍了拍奚断鸿的胳膊以示安慰 “大人今日白天的时候说让那位慕容先生去当替死鬼是什么意思,难道明日上朝要带着慕容先生去吗?” “这件事和你关系不大,倒是你明日上朝许绫香等人定会将你问责。” “也是,她们想要我的命,可我却好好的回来了,她们一定会再派人来杀我,那我明天该怎么办,我现在觉得我去与不去好像都无路可走。” “有本座在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出手。” “好,就按大人安排的走。” ——江南 千盛雪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石子,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季瑜回来了,只是此时的季瑜身上多少有些挂彩 “你这是怎么了?”千盛雪忙上前将其安置下,转身回房拿来外敷药递给季瑜,“出什么事了?” “他们是有人花钱请来的杀手,至于杀谁,不清楚,但这里绝对是不安全的,我的建议是现在立刻修书一封飞鸽传书将这件事告知阁主。” 千盛雪当即拒绝了他的提议,“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想办法,你先将伤养好,剩下的事我会和简公子商量对策。” 送走了季瑜,千盛雪回到房间,说实在的她现在也很发愁,眼下究竟该怎么办也没个头绪,现在简行商每日都闭门不出,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既然大家都闭门不出了,那她不不如也跟着一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少露面就少露面先躲躲再说 京都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国师大人的话并不无道理,对于苏丞相方才所说,难道苏丞相是想一人独大,不把天子放在眼中吗?!”三皇子沐风出面维护国师 在此之前,欧阳竹在朝上将江南的事讲述了一遍,并将解决办法说了出来,如他所料,许绫香一干人等站出来试图阻止 苏邕冷哼一声,“三皇子可不要含血喷人,老臣对大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敬渊帝看向欧阳竹,“国师,你有什么解释的?” 欧阳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目光最后定格在许绫香所在的方向,“臣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不理解皇太后为什么要将这脏水泼在奚断鸿的身上。” “哀家收到由祭昕阁送来的书信,上面写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奚女官做的,难道哀家不能查她吗,若是她问心无愧,那么国师请让她出来当面对峙。” 敬渊帝烦躁的揉着眉头,这件事事关重要,奚断鸿眼下不在京都内,就算他有心护着也不行了 就在众人陷入寂静的时候,奚断鸿的声音出现在大殿上,“皇太后找我吗?我这不是来了,这么多人都指着国师说多不好啊。” 欧阳竹看着奚断鸿走过来目光有些惊诧,在看到跟在她身后被五花大绑的顾子昂,更是暗暗无奈 奚断鸿并没有跪下,只是拱了拱手,“臣奚断鸿参见陛下参见皇太后,这位是顾子昂,顾家长子,顾公子受皇太后懿旨前往江南调查,而我也被陛下同时派去,本来我与顾公子是互不相干,若非有人想害他也轮不到我查此事。” 许绫香看着奚断鸿如此完好无损的从江南回来,银牙都要咬碎了,“那么你都查了什么回来。” “这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联合外人将大启置于死地!”奚断鸿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禁唏嘘 敬渊帝闻言心下已然了解,只是一下子怒火攻心,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陛下!” “御医,快传御医!” “都安静,让老夫看看,”程松年从人群走来,替敬渊帝把脉,“陛下还请保重龙体。” 程松年只这一句话,不再多说,敬渊帝自知身体不好便以此为由退了朝 沐风,沐凌夜,程松年,奚断鸿,欧阳竹以及太医院的御医们留在了养心殿 敬渊帝让太医等人退下,看向面前五人,“夜儿你身为大启储君,往后不能再由着性子胡来了,朕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如今此番更是雪上加霜。” 沐凌夜忙道,“父皇还请保重龙体,定能寿与天齐。” “朕这些孩子,都不是做皇帝的料,往后不管是谁登上这皇位,”话说一半,敬渊帝又开始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不管是谁,国师你都要尽心尽力的辅佐。” “臣明白。” 奚断鸿在一旁却发现一个问题,才刚嘱咐了沐凌夜身为储君不要一意孤行,怎么现在却说将来不管是谁登上皇位 莫非这敬渊帝知道以后自己不在了,肯定会有人举兵造反想要那至高之位? “奚女官。” 奚断鸿连忙上前,“臣在。” “今日殿上所言,是否句句属实?” 几人心照不宣的看向奚断鸿,奚断鸿则是直白的表示,“确实属实,不过臣快人一步将江南所有买卖商户尽收手里,就等陛下发落。” 沐凌夜看着奚断鸿的目光中带着丝丝杀意,沐风却将身子一斜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此番作为便功过相抵了,朕派沐风同你前去,将东西尽数收回,事成后你便回朕赐你的府邸待命吧。” 奚断鸿不解,刚想出声,沐风已经接下了话:“臣领旨。” 无奈奚断鸿只能将问题憋了回去,“臣,领旨” “行了,程院判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是。” 众人从养心殿出来,奚断鸿悻悻的跟在欧阳竹身后,沐凌夜与沐风并排而行 “老三,方才你为何挡着我的视线。” “二哥在想什么三弟还是知道些的,”沐风的目光停留在前面奚断鸿的身上,“此女子是个野物,不是你想收服就能收服的,你看她同国师走的这般近,难道二哥想碰一碰国师这根硬刺吗?” “老三,他日我登上皇位,你会助我吗。” “……”沐风沉吟片刻,“自然,二哥是储君殿下,我身为臣子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好。” 奚断鸿跟在欧阳竹身后,悄悄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嗯?” “大人,我总觉得他俩在后面嘀咕咱俩呢。” 欧阳竹不怒反笑:“莫要妄议皇子。” 奚断鸿俏皮的吐吐舌头,“哦。” 一直到皇宫大门口,沐凌夜和沐风才停下脚步,欧阳竹也回身看向他们二人 “我等不再远送,国师大人慢走。” “两位殿下均是人中龙凤,若能一心向一处,臣定竭尽所能。二位皇子请回吧。” 奚断鸿跟着欧阳竹上了同一辆马车,临走时无意中发现沐凌夜看向沐风眼神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大人…” 欧阳竹看向她没有说话,奚断鸿钻进他的怀中,“我竟不知陛下身体如此差,今日是我莽撞了。” “你把江南发生的事半露半不露的甩给她们,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朝堂发生巨变,不愧是本座看中的人。” “可事实上就是她们,不过她们内部大概是出了问题,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奚断鸿笑眯眯的拿起桌上备着的点心,“大人,三皇子您怎么看?” “如果有一日储君的位置换人,这些皇子中谁最有可能当上皇帝?” 欧阳竹将她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用嘴含过,吃了下去,“你想参与皇位之争?” “不参与,只是作为一个臣子总归是要考虑一下。” 欧阳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良久,“这天下共主谁都可以坐并不仅限于沐家。” 这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奚断鸿也不再执着该忠于谁追随谁这个问题 ------------ 第五十四章 谋划 回到祭妡阁后,欧阳竹带着奚断鸿直接来到鬼窟,今日鬼窟难得的人多,尽是些奚断鸿在卷宗画像上看到的人 欧阳竹带着奚断鸿走了进去坐在了专属于他的位置上,奚断鸿则是被安置在了他的身旁 离着不远的南宫澈冲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在看其旁边坐着的是个长的与千盛雪极为相似之人 看来这位就是从东篱来的将来会成为东篱国主的千盛煜了 再看辰书离旁边的,皮肤古铜色,一看便是常年跑马的人,能有如此的就只有北涼了,此人便是北涼王独子胡青山 “这位姑娘是谁,欧阳兄,怎么不介绍一下?”胡青山看向奚断鸿,“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是谁你会不知道,”欧阳竹看向南宫澈的眼神中有些许嘲讽的意味,“本座以为,南宫殿下已经跟青山殿下说过此事了。” 本想着看热闹的南宫澈突然被点了名,无奈,“你们两个能不能学学阿煜不要老拿我说事。” 千盛煜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这些人,奚断鸿明显融不进去,却还是很老实的坐在这里听着他们谈话 胡青山伸手抓过一把瓜子,“来大启这些日子,当真无聊至极,还不如我们草原好,在这里不能骑马射箭,憋屈的很。” “谁说不是,”千盛煜附和道,“这敬渊帝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真让我们都过来了。” 辰书离出声纠正,“发出信的不是敬渊帝,而是许绫香。” 众人沉默不语,这是门外进来一个侍女,“辰长老十一公主来了。” “她是来找冷姑娘的,送她去烟云院就是了。” “是。” 奚断鸿有些无聊悄悄的把玩着欧阳竹的衣角,欧阳竹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无聊,俯下身对她低声几句,就见奚断鸿笑眯眯的站起身 “各位殿下,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南宫澈笑到,“竹,你对她说什么了,奚姑娘笑的眉眼弯弯啊。” “秘密。” 一阵唏嘘… 奚断鸿出了鬼窟转头就奔向了中枢,自从那天回来她就没见到许子晗了,正好大人方才许她进中枢 中枢院,这一进来便是一阵清风徐来,奚断鸿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 “奚姑娘,怎么来这儿了?” 许子晗如沐春风般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奚断鸿笑眯眯的向来人行礼道:“许公子安。” “唤我子晗就是了,今日怎么来此处?” “才刚大人见我无聊就让我来这里看看。” 许子晗没再多问引着奚断鸿走了进去,“这里是中枢殿,一般处理事物都是在此处。” “这里看起来真不错,”奚断鸿坐下,环顾整个大殿,非比寻常,目光继而又看向许子晗,“许公子,其实我有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那日回京都后在鬼窟,你说要中都卷籍,我想问那中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近来边关战事不断,如果离人关失守,那么最先遭殃的就是中都,我在中都巡视时,发现有不少外来人。”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眼下还是先处理阁内事物为主。” “确实,”奚断鸿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假设许公子你手上有大启的命脉,你会将这东西还回去吗?” 许子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放手,有时候并不只有一条路可走,置死地而后生也会收获良多。” “不以身入局如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呢?” 奚断鸿何其聪明的人,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陷入了沉思,反观许子晗,又继续处理中枢里的事物并不对其打扰 奚断鸿考虑了他说的话,既然自己不想放手收来的东西,那就要先给自己送进去,普通罪名是绝对不可行 只有背上人命才不会让三皇子轻易且直接的将我从牢里带走,现下能帮我的人,还有谁… 有了!奚断鸿起身来到桌案前,拿起笔写了一封信:这件事交给她们最合适 奚断鸿将写好的信揣进怀里,起身告退,“今日多谢许公子替我解惑,我先走了。” “不送。” 奚断鸿出了中枢直奔外院大门,她现在要赶紧布置好一切,她是要留下,可在留下前她得先帮冷客烟离开这里 今夜必须把冷姑娘送走,否则怕是迟则生变 今日阳光属实明媚,暖洋洋的,奚断鸿几次奔波,额角冒出层层汗水 临到黄昏,奚断鸿来到了烟云院,守在烟云院门口的依旧是上次的那两个侍女 只不过这一次,奚断鸿没有从院门进,绕到后面避开了所有的侍女,选择了翻墙进去 冷客烟察觉来人,抬眸四目相对,奚断鸿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冷客烟心下了然对其点头,示意她跟自己过来 房间内 “冷姑娘,快收拾东西,今夜我带你离开这里。” 冷客烟倒茶的手顿了顿,“好,我知道了,不过,你有通行令吗,没有通行令是走不了的。” “这有什么,我是女官,便是连夜入皇城他也拦不得的,不过,从这里离开后你可有去处?” “有,”冷客烟将茶盏放在奚断鸿面前,看着她的目光平静的泛不起一丝波澜,“奚姑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奚断鸿轻轻触摸着杯身,“请你将我绑去大牢,他们自会认得我将我抓进去,届时你不必理会任何人直接离开,而后姑娘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这件事对姑娘百利无害。” “好,我答应你。”说罢冷客烟便起身离开去收拾东西 奚断鸿则是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手上把玩着一枚戒指看着冷客烟收拾东西 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中 城外尸横遍野血流千里,萧萧风声在耳边回荡,如此惨烈的场景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抬眸恍惚间前方好似有一白衣身影站在尸山上,手持长剑背对着 谁…那人究竟是谁… “醒醒,奚姑娘醒醒!” 奚断鸿猛然睁开双眼眼底满是不安,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不安,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不安平息下去 “奚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都收拾好了?” 冷客烟指了指一边的包裹,“就这些,其他的带不走也不用带。” “行,时辰差不多了,走,”奚断鸿起身向外走去,“咱们翻墙出去。” “翻墙太麻烦了,我知道一条路,那里有个门洞,咱们从那里出去。” 二人顺着小道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前院,奚断鸿指了指自己的马车,“你先上去藏好。” 二人分开行动,冷客烟偷偷的上了马车将自己藏好,奚断鸿则是去和守门的侍卫交涉,她将之前欧阳竹送给她的令牌拿出来给他们看了,守门的侍卫对视一眼冲她行礼并指挥上面的人开门放行 奚断鸿亲自驾车从祭昕阁离开,冷客烟从马车里探出了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我的本事了,不可外传哦,现在我驾车去城内,一会儿还要麻烦你了。” 冷客烟坐回车内,“该是我谢谢你,更何况那点小事不算麻烦。” ------------ 第五十五章‘适逢月下’交易 “大人,门外有人将之前逃走的那个女官给抓了过来,现下就在门外。” 院中,雷邱正站在鸟笼前逗鸟,忽的冷笑一声,“将奚女官请进来坐坐,正好本官也想同她好好谈谈。” “是。” 奚断鸿被绑进来一路踉踉跄跄的来到内院,在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想要抓自己的人 “在下雷邱,欢迎女官来此做客。” 雷邱那一脸阴森的笑意盯得奚断鸿直发怵,但还是大着胆子道:“既然欢迎我来做客嘛,不如先松松绑?我这也挺累的,放心,我不会跑的。” 一旁的下人刚想有动作就被雷邱一个眼神制止住,“女官有所不知,进了我这院的,可不好出去,你现在想松绑,莫非还想跟之前一样?” “哦,对了,”雷邱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似的压低声音似笑非笑道,“也许你不知道,当初放你走的那个人,哈哈哈哈,他的家人啊,早就与我这院中花草泥土融为一体了,哈哈哈哈!” “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呢~” 奚断鸿没有说话,这件事周绪迟早都会知道的,此事算来自己对不起他,但此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雷邱,你有在乎的人吗。”奚断鸿语气冰森渗人,“你是不是很想讨好潭延铣,以便日后为了你的野心铺路。” “呵,奚断鸿,你以为你是谁,妄想揣度本官的心思,你也配!” 奚断鸿笑了,“不然你以为你会这么轻松将我抓到吗?” “当日让你跑了,既然如此,那就新仇旧账一起算,奚断鸿,你可撑久点,别死了,”雷邱挥手让人将她架起,“带下去,那间水牢是给她准备的。” “是!” “诶,等等,”奚断鸿叫停,“我说了不会跑,怎么不信,雷大人不会连留人的手段都没有吧?” 雷邱不怒反笑,挥手让人退下,来到奚断鸿身后,“激将法,不高明,”说着雷邱亲自给奚断鸿解了绑 “那也得有人配合才是,”奚断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走到亭子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心,我说话算话,你想定我的罪,可以,不过,我需要雷大人帮我个忙。”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雷邱那阴森森的声音传过来 “也不算,这件事对你对潭延铣都有好处,你们不是想要插手江南,你帮我,我帮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这个交易不亏吧?” 雷邱手中的扇子抬起奚断鸿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你到底是谁的人。” “谁的都不是,这种世况下,我得明哲保身才是,你说呢雷大人。” 看着奚断鸿那笑眯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雷邱收了自己的扇子,“你要我帮你什么。” “三皇子会来找你要人,不要把我交出去。”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突然雷邱想到什么,笑道,“你敢欺君,奚断鸿,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谬赞,那么,雷大人预祝咱们合作愉快。”奚断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走吧,带我去牢里吧。” “出门后会有人带你去,奚断鸿,希望你能挺住,可别先死了,否则,别怪本官将你的事说出去。” 奚断鸿只是挥挥手没有说话,往外走的步子没有一丝迟疑 也不知是谁将消息走漏,大启第一女官奚断鸿因杀人身背数命被关进了都察院,落在了都察掌司雷邱的手里 一时间这件事传遍大街小巷,三皇子沐风知道此事后来到都察院想将人带出来,被雷邱的人拦了回去,吃了个闭门羹 欧阳竹对此毫无作为,辰书离来告诉他这件事时,此人还在悠哉悠哉的晒太阳 “大人,奚姑娘落到雷邱的手中就是不死也就只剩一口气了,她怎么会被抓住。” “你我都清楚她的身手,在京都里,除了本座,皇宫里的那位,没有人有抓的住她的本事。” “她是故意的,”辰书离恍然大悟,“她这么做是因为那天敬渊帝下的旨,她想违抗命令却不能公然违抗,进了都察院就不是谁都能将她带出来了,这丫头好聪明。” “是啊,本座这小丫头很聪明,也很有胆识,”欧阳竹缓缓睁开眼,“敢跟潭延铣的人做交易,不愧是本座的人。” “你一点都不担心,是料到了这一切是吧。” “哎…”欧阳竹重新闭上眼享受着阳光,“置死地而后生。” 辰书离明白其中意思便转身离开了,那句话一直都是他的口头语,不用想也知道,而那天大人叫她去了中枢,一切都说的通了 由于奚断鸿被关进都察院,沐风没有办法带走她,前去江南收复的任务就被耽误了 —— 聚风楼四楼雅间内 “天大的笑话,咱们这位女官竟然被都察院抓了进去,她到底是谁的人。”坐在主位的沐凌夜搂着身边的美女不屑的看着周围的人,“三弟不如你来说说看,正好也是你负责跟着位女官的。” 沐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件事他本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哥不必为难我,这件事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似突然一夜间就被抓了进去,若是之前因为南城大人的事,这件事当时我已经让人将此事善后了,并不会影响到她才对。” 坐在角落的人突然开口道,“那雷邱可是潭延铣的得意门生,他想抓谁,所有人都得配合他,他现在太过于横行了。” 沐凌夜看向此人,“哦?我们的季公子有何见解。” 季公子便是京都三玉中人气最高的季温玉,字危楼,此人是内阁首辅季尧老先生的孙子,年纪轻轻便以是京都三大才子之一,而他是沐凌夜的客卿,年幼时起便常伴沐凌夜身侧 季危楼放下手中的珠串,“方才三殿下说,他早就将南莲姑娘的事处理好了,那么,她现在被抓,真的是因为杀人这件事吗,也许这是个幌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沐凌夜与沐风对视一眼 季危楼继续道,“这位女官身上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否则绝不会轻易抓走她。” “这件事我会去查,”沐风起身离开 ,“告辞。” 沐凌夜没有挽留,在季危楼看来,这两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和谐 “危楼你也去吧,你不是还有约。” 季危楼也不多言,起身行礼离去,他确实还有约,出了雅间,下到二楼走进一间包厢,里面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 温玉你来了,”那人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招呼他过来坐下,“还以为你今日又要爽约了,你来了我很开心。” 季危楼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眼神中透着一股清冷的优雅,“你这样的人也会开心吗,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只是为了喝酒而已,你讨厌潭延铣讨厌许绫香我是知道的,但我和她们不一样,你能不能别对我也这么冷淡?” “章玉钟你是许绫香的人,我们立场不同,你往后也不用再约我,便是约了,我也不会再来,今日就当是你我最后一次喝酒吧。” 章玉钟同样也是京都三玉之一,不同的是他是武将出身,光看身高就比季危楼高出一头多,肤色也是健康的古铜色不像季危楼长得白皙 “你,”章玉钟无奈的叹息一声,“又是何苦呢,温玉你知道的,我对你永远都不会说谎的。” 季危楼将酒盏放下,“今日只喝酒旁的事一概不谈。” 章玉钟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的人,索性不在多说,拿起酒罐便是咕咚咕咚半罐酒下肚 ------------ 第五十六章潭延铣 奚断鸿被关这件事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事情发酵的第四天,潭延铣来到了都察院,雷邱亲自出来迎接自己的老师 “老师,您怎么亲自来了。” 潭延铣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自是来看看你所言究竟是不是属实。” 奚断鸿被带了过来,身上的伤让她无法自己行走,只能被人架着来到潭延铣的面前还被扔在了地上,这是奚断鸿第一次见到潭延铣 奚断鸿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坐起来扯出惨然的笑容:“难为大公公亲自来,是为了我说的事吗。” “雷邱,女官都跟你说了什么。”潭延铣那无形的威压直逼雷邱,“你可有瞒而不报。” 雷邱阴狠的目光从奚断鸿身上扫过,恭敬道:“学生不敢,女官所说之事学生都悉数告知。” “大公公,我有话要单独和您说,”奚断鸿不合时宜的出声,让雷邱对她更是憎恶,“不知大公公能否成全。” “邱儿你先下去。” 雷邱不敢多说,依言离开 潭延铣来到奚断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吧。” “我猜您想要权力,想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您之下,”奚断鸿强撑着身子艰难的看向他,“我可以帮您达成所愿,您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帮您得到。” “你?”潭延铣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奚断鸿的下巴抬起,“你现在自身难保,我为何要信你。” “因为您需要一把刀,需要一把能够帮您扫清一切障碍的刀,雷邱不行,其他人也不行,只有我,我只是突然被提拔上来的女官,身份背景都符合您所想不是吗。” “大公公跟在许绫香身边步步为营,您比我清楚她想做什么,她想做的事,真的是大公公想为之苟同的吗。” 潭延铣轻笑一声松开了手,“你很聪明,可惜,你还是说错了,许绫香想做什么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是让这大启打开城门仅此而已,至于它是谁的囊中之物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既然如此,那您又何必不辞辛劳的派人来抓我呢。”奚断鸿话锋一转,“觊觎皇位,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我猜你私下里一定没少和外勾结,不然你不会着急想要他们踏破这城门。” “奚断鸿,你究竟是谁的人,这些事你不该知道的,”一股杀气在周身蔓延开来,潭延铣冷着脸道:“说!” “我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身边的人呢,”奚断鸿狡黠一笑,“我在这儿也有三四天了,虽然是在大牢里,可消息是一点也不少啊,甚至还很多,大公公不想想是谁的问题吗?” “!”奚断鸿刚说完就给潭延铣掐住脖子 “你最好是没有骗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奚断鸿涨红着脸,那窒息感让她几乎快要晕过去,就在她快要晕过去前,潭延铣松开了她,“三天后,雷邱会跟着你一起前往江南,他会接管那里的一切,成了,我便留下你,反之你也就不用活着了。” “是.......” 奚断鸿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方才那一瞬间,好像自己一脚踏入了鬼门关:这潭延铣真是危险,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能轻举妄动,不过现在计划进行的倒是还算顺利,眼下只等到了江南再见招拆招了 过去的三天,奚断鸿一直被关再房间里,每日除了上药用膳,其他时间都在房间里,一直到第四天,门被打开了 经过三天修养奚断鸿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就是腿上的伤没有完全好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 “奚女官,走吧,出发去江南。” “雷大人请,”奚断鸿跟着雷邱上了马车,“此番行程没有人知道吧?” “老师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知道的,这一点女官大可放心。”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奚断鸿早就安排好人,只要自己一从都察院出去,就让人跟在暗处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待三皇子沐风等人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便委托国师前去同敬渊帝说明此事,而他则是带人快马加鞭尽快赶去江南 养心殿 欧阳竹将奏折呈上,“启禀陛下,都察院的人绑了奚女官,并押其一同前往江南,三殿下已经带人去追了。” “这个都察院,他们现如今胆子愈发大了,朕的命令他们也敢违抗!”敬渊帝气的青筋暴起 “另外,有探子来报,图瓦弋邽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之举,怕是不久之后就要有一场硬仗了。” “我国如今内忧外患,国师可有解决之法?” “退而求其次,坐山观虎斗。” 敬渊帝不解,“何意。” “陛下身子日渐衰弱,诸位皇子也开始蠢蠢欲动,既然如此不如顺势而为,皇太后想要亲政便让她亲政,大臣会反对、臣子会反对、百姓也会反对,如此不得民心之法且看谁先按耐不住逼宫造反,陛下可借口出宫休养生息。” “此举可行?”敬渊帝半信半疑,如今手中权力让出,日后若想收回亦是难如登天,“只有这一种办法吗。” “是也不是,陛下本就愁将皇位传给哪位皇子,既然如此不如借此机会看一看,陛下以为如何?” “也罢,就按国师的意思来,朕现在就拟旨。” —— 奚断鸿此番路程上被雷邱盯的很紧,连出恭都要侍女跟随生怕她会跑,她是会跑但不是现在跑,她又不傻有车坐为什么要自己单独走呢 马车停在一处空地众人下车休整一番,奚断鸿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树墩上,懒洋洋的 看到她下来的时候,雷邱的目光就已经再次锁定上了她,抬脚来到她延眼前,“先前在都察院不方便说,当日你同老师都说了什么,一一说来。” “哦?”奚断鸿玩味的看着他,“雷大人,你这番私下打探,不是大公公授意的吧?” “你只管说来,旁的与你无关。” “我说什么都没说,雷大人信吗?” 雷邱的手猛的掐住了奚断鸿的脖子,奚断鸿淡然一笑,“真,真不愧是师生,教,教出来的,都一样,咳咳。” 雷邱松开了手,奚断鸿大口喘息着,“连掐人都如出一辙啊。”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将所有的事告诉我。” “我们说了什么不重要,”话锋一转,“雷邱,你知道你的老师不是真太监吗。” 奚断鸿一句话给雷邱说懵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有关系?” 奚断鸿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估计是给掐红了呦,“当然有关系,雷邱,现下大启局势你知道吗,敬渊帝如今的身体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你知道潭延铣为什么让你跟我一起去吗,我能收掉一条大启的命脉就能收掉第二条,他想要的就是这第二条命脉。” “我受制于潭延铣,不就等于他手上手握两条命脉,如果他想,随时都可以让这江山易主,而他不是阉人的这件事,足以证明他的野心,你能懂吗。” “当然,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天下人一定会反,在外人看来他就是阉人,连一个阉人都能坐上九五至尊,那其他人呢,那个位置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雷邱,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奚断鸿很满意雷邱现在的反应,伸伸懒腰懒洋洋的,“雷大人,这件事比你想知道我和潭延铣说了什么更重要吧,受制于人的滋味不好,我知道,你应该也知道。” 如果不是奚断鸿将这件事说出来,雷邱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不是真的阉人,那之前他做的一切都能说的通了,一个阉人就算权力再大,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万万人之上,可他不是的话这件事性质变了 “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呢。” “我若是骗你,啧,雷大人,现在咱们是‘一家人’我发现的事拿出来跟你分享,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啊,不然,你自己去证实一下不就好了?” ------------ 第五十七章再入江南 “好,我去找人证实此事,若你说的属实,本官倒也不是不能与你一同共事。” 雷邱此番作为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奚断鸿到底是敬渊帝钦点提拔上来的人与国师等人走的又近,他不得不防 奚断鸿也不恼拍拍手起身回到马车上,“雷大人,我休整好了,可以继续赶路了。” 虽然奚断鸿让人在暗中跟着自己,并将这一路上的消息都传到简行商等人的手里,她还是有些担心,若是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究竟要不要将那重要的东西拱手让人 这一路上奚断鸿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雷邱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暗暗盘算着怎么做合适 适才暖风抚过,伴随着沙沙沙的声音,绿意盎然的树木倒映在水面之上,鸟儿栖息在树枝上细细的精啄着自己的羽毛 经过这些天的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江南,雷邱让她带路,直接去到她们住处,奚断鸿在雷邱的威压下还是将他们带了过去 才到府门口,就见千盛雪和奚子舒站在门口等着,瞧见是奚断鸿,千盛雪开心的招招手,“奚儿奚儿!” “雪儿,那位是雷邱雷大人,”奚断鸿惊喜的来到千盛雪的身边挽住她的手悄悄的在千盛雪的手心写了几个字,“咳咳,雪儿我这连日赶路,身子有些不大好,还要麻烦你让萧公子来帮我看看。” 千盛雪心疼的拍了拍奚断鸿的背,“快些进去歇息,”再看向雷邱等人的目光没了温柔,“你们既然是跟着奚儿一起回来的,那就先住下有事过后再议。” “不必麻烦,只有本公子,他们会自行解决,”说着雷邱挥了挥手,自己则是大摇大摆的跟着千盛雪走了进去 跟在最后面的奚子舒那双不善的目光在雷邱的身上来回扫视 奚断鸿回到自己的院子,当即屏退所有人,拉过千盛雪,“雪儿,你避开所有人,去找阿濉,把那第二条运河收了,一定要尽快,雷邱来就是为了这两条运河,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接触到!” 千盛雪安抚道:“放心吧,简公子早就做好准备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奚儿你为什么会跟着他一起回来?难道,你......” 奚断鸿将最近这些日子的经历大概的讲述给了千盛雪听,“雪儿,其实我好累。” “累了就歇歇,我们都在你身边呢,没有关系的。” 院外 “这位大人,这里是内宅,不可再进一步!”奚子舒看着眼前来人目光不善的冷声制止来人前进的步子 雷邱不怒反笑道:“在下想找奚女官,小兄弟,通融通融?” “奚姐姐现在正在休息,雷大人,请回。” 奚子舒一步也不肯退让,二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在院子里的二人闻声悄悄凑了过来查看,千盛雪好笑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奚断鸿,“你收养的这孩子,真是护短啊,对你这么好。” “这孩子,越教戾气越重,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边,雷邱还在试图说服奚子舒,“当真不能通融?” 奚子舒斜了眼他不在出声,只凭直觉他都不屑跟这样的人说话 雷邱刚想发作,就觉身后来了人,来人正是方才奚断鸿让千盛雪去请的萧乾,雷邱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萧家的人 “这不是萧御医?您怎么在这儿。” 萧乾对他这些当官的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出诊,让开。”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雷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狠狠的咬着牙道:“请。” “萧乾,你不该卷入这场浑水,哼。”雷邱转身便离开了 奚断鸿和千盛雪在院子里笑眯眯的看着走进来的萧乾,“萧公子,多谢。” “不必谢我,”萧乾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并将自己的药箱打开从暗格里拿出两本书递给奚断鸿,“简行商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多谢,不过我确实需要你为我把把脉,开几副调理的药,”说着奚断鸿便自觉的将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示意他给自己把脉 萧乾将手搭上为其探穴,眉头不禁蹙了蹙,“千盛姑娘,请你带她回去休息,我这就去开方子…” “好,萧公子慢走。”千盛雪听话的扶着奚断鸿回到了房间,“那雷邱也是真可恨,奈何现在不能动他,奚儿,有什么打算吗?”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手上利索的将信展开,“且不说他是为何而来,仅凭他是都察院总督就不可行,更何况,他身后还有潭延铣,潭延铣让他来,就是为了测他的忠心。” “潭延铣不信他?” “不仅不信他,也不信我,你信不信在这堆人里,他还安插了别的人来,”看完第一张奚断鸿又拿出第二张信纸,“更何况潭延铣让雷邱来本就是违了圣意,他这个总督不可随意出京,而雷邱也知道来此处是为了什么,你说,他难道就没有那样的野心吗?” “潭延铣那样疑心重的人,他怎么会完全信任他呢,就算是自己的学生,他一样也会舍弃的。” “奚儿,”千盛雪坐在奚断鸿前面对着她,有些恍惚,“你…” 奚断鸿还在仔细看着简行商给自己的信,“嗯?”等了良久也不见下文,这才抬起头,“怎么了雪儿?” 千盛雪笑着摇摇头,抬手覆上奚断鸿的手,“没什么,我去看看你的药,你先休息着。” 待千盛雪离开,奚断鸿眼底的笑意烟消云散,简行商在信上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所有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她 那两条运河涉及颇多,怎么才能做到两全其美?奚断鸿想的头疼,索性放弃,反正现在她已经回来了,有阿濉他们自己也能先休息休息 奚断鸿躺在院子里的藤编摇椅上晒着太阳浅浅睡下 奚子舒守在门口,又望了望院子里,瞧着奚断鸿在休息,索性蹲在门口,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看看奚断鸿所在的方向,来来回回一直到太阳缓缓下山 晚膳时奚断鸿才醒,在奚子舒的搀扶下来到前院,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奚断鸿挨着简行商坐下,对他淡然一笑,“阿濉,交代你的事准备好了吗?” 简行商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放心,不会耽误你和这雷大人的事,晚膳过后便送去雷大人的房中。” 雷邱目光阴沉沉的面上却带着笑意,“公事不急着谈,请,用膳吧。” “请,诸位动筷吧。” 千盛雪在奚断鸿身边不停的给她夹菜,好怕她饿着吃不饱,其他人则是不动声色的吃着饭 这顿饭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度过 晚膳过后,奚断鸿在简行商的陪同下坐在亭子里休息,瞧着不远处跟萧乾说话的雷邱,简行商开口道,“你不该这么做的。” “什么该不该的,这难道不比让三皇子来的好?”奚断鸿笑眯眯的将发丝别到耳后,“此番回京都,我更确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启一定会变天。” “你还是想要掺进这场纷争里不是吗,”简行商抬手顺过她的发丝,“下山这么久,心,终究是会变的,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怎么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嗤笑一声,“这不重要,走一步算一步,眼下先将他稳住才是,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交给他们,但是,假的可以,你说呢~” “自然,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那么,接下来这些天交给我们了,你且安心休息。” ------------ 第五十八章 有叛徒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奚断鸿在院子里等了等,一人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季瑜 “你来做什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瑜二话不说的抽剑抵在了奚断鸿的脖子上,“你背叛了国师背叛了祭昕阁,我是来杀你的。” “背叛?就算我真的背叛了,可我这个叛徒连你主子都舍不得动我一下,你敢私自杀我吗?”奚断鸿笑眯眯的抬手将剑推开,“季瑜,除非你主子下令要杀了我,否则,你不能动我分毫!” “我接到的命令是,追杀奚断鸿,不死不休。” 奚断鸿心下一惊,这人真的对自己有了杀心,奚断鸿右手抚上腰间抽出软剑,对着季瑜刺了上去,奚断鸿身上到底是有着伤的自是力不从心,边打边退,就在季瑜一剑刺向命门时,奚断鸿将剑挑飞,自己则是飞身离开 季瑜在后面紧追不放,奚断鸿想也没想直接朝着雷邱所住的方向逃去,这伤上加伤疼的她直倒吸冷气 “雷大人,救命,有人要杀我!”奚断鸿踉踉跄跄的来到雷邱的房门前,跟在身后的季瑜闻言果断放弃,在雷邱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迅速转身离开 雷邱将将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再看看倒在自己门外的奚断鸿,将其扶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自己的院子还能让人追杀?” “我才回去,那人就突然出现将我打伤,咳咳,我,雷大人,我怀疑你带来的人里出了叛徒。” 雷邱将奚断鸿在自己房中安顿好,“不可能,有本督在谁敢动你。” “雷大人,说句不好听的,那天潭延铣与我私聊时字里行间尽是对你的不满与不相信,”奚断鸿默默观察着雷邱的反应 “我是老师的学生,老师怎会不信任我,你休要信口雌黄,若再胡说,当心本督要了你的命,”雷邱将简行商派人送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奚女官,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我并未说谎,难道雷大人自己心中没有打算吗,潭延铣限制我,又想要大启的命脉掌握在他的手中,雷大人,你终会变成他手中的弃子,敢不敢打这个赌。” “你当本督蠢吗?”嘴上这么说着,雷邱还是坐了下来,“方才看了拿来的东西,到底是真假明日我让人验明。” “我现在在你手上,怎敢说不,”奚断鸿将事先准备好的掌印放在了桌上,“东西我放这儿了,随时都可以查,不过我还是要提醒雷大人一句,你带来的那些人里有问题的绝不止一两个。” “雷大人还请小心为妙。” 雷邱没有说话,奚断鸿说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得不有所考虑 “今夜你且在此处过夜,明日回到你院里,方才追杀你的人本督会派人去抓,待抓回后会带回都察院受审。”说罢雷邱起身推门出去,留下奚断鸿一人 奚断鸿知道他不会离开的,自己现下也确实累了,索性不管不顾的蹬掉鞋子上了榻 天知道她有多少天没有好好合过眼休息了,一身的疲惫感让她迅速进入了睡眠 次日一早,奚断鸿在一阵吵闹声中醒了过来,恰好有人来敲房门 “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吵?”奚断鸿走出来,问了一嘴,但门口的侍卫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雷邱也从房间走出来,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外走去 “昨夜所言,雷大人考虑的怎么样?” “女官的话本督自是会认真考虑一番,昨夜前来刺杀你的人,你当真一点样子都没看清?” 二人并肩向前走去,“该说的我都说了,雷大人,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奚儿!”千盛雪来到奚断鸿身旁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吓死我了,今早见你没在房间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奚断鸿摇了摇头,“别担心,我在雷大人的院子里,很安全,对了,今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千盛雪看了眼奚断鸿身边的雷邱,压低声音道,“出事了,昨夜有人在咱们府上杀人,死了一个还有好几个侍卫受伤,季瑜也受伤了。” 闻言此话奚断鸿心下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昨夜季瑜还想杀自己,今日怎么就受了重伤,究竟是谁做的,看来昨夜见到的是有人假扮的 “雷大人,要同我们一起去看看吗?”奚断鸿对其发出邀请,“若是大人有事要忙,那也不多打扰。” “无妨,本督便也一道过去看看。” 在千盛雪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前厅,所有人都围在一起讨论着,见奚断鸿等来也到了,简行商清了清嗓,“昨夜你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奚断鸿不着痕迹的看向季瑜,“昨夜有人假扮成季瑜的模样来杀我,我躲到了雷大人那里才逃过一劫,那人出手与季瑜不同,杀手,不是暗卫。” “既是杀手,总是有迹可循的,”简行商来到奚断鸿身边将其护在身后,“你没受伤吧?” “没事,昨夜雷大人刚一出来,那人就跑了,倒是没有纠缠。” “这位雷大人,您身边的那些人的底子究竟干不干净,这很重要,我希望您最好还是去查查,”简行商对所有人都是温文尔雅,连对雷邱说明此事都没让人看出一丝生气,“既然是合作总得让人放心些才是,不然,毫无意义不是吗。” 雷邱明了,“这是自然,本督这就派人去查。” 瞧着雷邱离去的身影,奚断鸿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拥着她回到前厅 简行商将茶推到奚断鸿的面前,“昨日姜贤来消息,原本压下去的价格又有上涨的趋势,许家人暗中收买商户让他们将价格重新调回去,幸而是由姜贤在中间周旋,而且许峰也派人来打探你的消息,看来是对你有了色心。” “对了,奚儿你还记得那贾平吗,他今早还派人送来了请柬,两日后他的夫人生辰宴,据说江南有头有脸的大户都请了,许家应该也在受邀之内,咱们去吗?”千盛雪将两份请柬放在桌上 奚断鸿准备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这个许家,我不想这么早动他,他却偏要上赶着来送,既如此岂有不收的道理,阿濉你告诉姜公子,让他手底下的人松口,在这两天把价格调上去让雷邱和三皇子去斗,这件事咱们不要插手。” “至于...”话还没说完,奚断鸿只觉腿上一沉,一种毛茸茸的动物正趴在自己的腿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止御!” 是先前自己收养的猫,许是刚才自己叫的是它,奚断鸿轻抚着柔软的毛发,“至于那请柬,咱们当然要去,他们这些人蠢蠢欲动不就是想要看看我究竟还在不在江南到底还管不管事。” “姐姐,我去给你当侍卫,我去保护你。”奚子舒站出来想要跟在奚断鸿身边,在他看来,这件事会很危险 “倒是无妨,不过,昨夜究竟是你还是旁人,”奚断鸿打量着远处脸色苍白的季瑜,“你为何会受伤。” “回小姐,昨夜我根本不在府上,至于身上的伤,这是在外面弄的,昨夜遇到一群杀手。” “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有两批人了?”千盛雪惊呼出声,“不然怎么院里会死人,而季瑜也被打成重伤。” 简行商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我去派人查,季瑜,麻烦你将消息散出去,但是不要人察觉出来。” “放心。” ------------ 第五十九章三殿下 ——后院 “奚儿!” 园中翩翩起舞的女子停下动作不经意间回眸一笑,侧身坐在长椅上,“怎么了雪儿这么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不过那个雷邱这两天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试探咱们,哦对了,三皇子沐风昨夜到的咱们这儿,现下正在前厅,简行商正陪着说话呢,这两天你都是装病推了所有的事,现在三皇子来了,你?” “三皇子啊,”奚断鸿将尾调拉长,幽幽的开口道:“就说我突然晕倒让萧乾来给我把脉,至于其他的事阿濉知道该怎么做,明晚在贾夫人的宴会上再见他们二人。” 千盛雪将脚边的猫儿抱起来放在奚断鸿的怀中,“好的~” 千盛雪急急忙忙的回到前厅把奚断鸿突然晕倒的事情告诉了众人,带着萧乾就向后院走去 前厅一时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简行商想了想出言道:“三皇子殿下,您也听到了自从她从京都回来后这身体就一直这样,关于这里的事情,您是皇子我们自是不敢有所隐瞒,”说着季瑜将东西呈上来放沐风面前,简行商继续道:“跟着奚丫头一起来的人是雷邱。” “雷邱,”沐风放下手中的茶盏,“你们和他达成了条件?” “条件算不上,这些是同样的备份,雷邱有,您也有,我们只是代为保管罢了,至于您二位谁能如愿自是凭各自的手段。” “你们这是打算坐山观虎斗?”沐风双眸微眯,无形的危险悄然逼近,“奚断鸿是大启女官,你们不管可以,那就让她来配合,一样的。”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姜贤从外走进来,很是自然的坐在右侧,“三皇子殿下,您于其在这里如此,不如尽快去查尽快将东西收回来,不然那位雷大人可就捷足先登了。” “这位公子说的好,本殿以让人去了,还请各位配合,待回了京都自会在圣上面前请旨赏赐。” “赏赐就不必了,还请三殿下不要再让奚丫头卷入这些事中就好。”简行商的态度有些强硬 沐风并未说什么不过多看了简行商几眼,便起身离去 姜贤见人离开,懒散的伸了伸胳膊,笑眯眯的看向简行商,“东家真的病了?” “当然,你想找萧乾?姜公子,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是想让他穿你做的衣裳呢,莫不是对他存有别的心思?” “怎么可能,我找他当真只是为了试样品,不过,最近码头有些不太平,曹家兄弟来信说,最近有不少外来船,虽然人穿的像咱们可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不一样,让咱们小心些。” “多谢,还请多多费心,这件事会有人去处理的。” “放心~” 简行商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桌前,炎阳此时正坐在桌子上笑眯眯的挑着简行商的下巴,怎么看怎么有点暧昧不清的 “你就这么闲?”简行商有些不悦的看着眼前人,抬手将对面人的手拍开,“你若是不打算回去了,就帮我查个人。” “说说看。” “雷邱以及他随行的那一队人,那丫头昨夜遇袭了,”说着简行商坐了下去,“这件事很重要,你知道的,这丫头是沐老心头上的宝贝疙瘩,凡是对她不利的,赶尽杀绝,绝不姑息。” “你的意思是,有人盯上了那个臭丫头,对她动手了?” 简行商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这就有意思了,她现在是大启女官,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刺杀当朝女官,有意思,这件事我去查,”炎阳的笑意不达眼底,“查出来了需要我动手清理掉吗?” “不必,只需把名单列出来,她长大了,更何况她现在是女官,让她自己去处理。” “好,”忽地,炎阳压低身子凑近简行商,低语,“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简行商感觉着耳朵有些潮热,不自然的将头扭向一边,余光却是一直跟随炎阳的背影直到离开 奚断鸿在萧乾走后满面愁容的看着面前的汤药,让她喝,岂不是要她 命嘛,奈何千盛雪在身边盯着自己 “雪儿,可不可以不喝啊,真的好苦...” 瞧着奚断鸿那副委屈的模样给千盛雪心疼坏了,但是还是板着脸道:“不行,萧公子说了,你要是不喝这身子就好不了,所以你必须得喝,”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样,等你喝完了我给你吃块糖怎么样?” 奚断鸿委屈的瘪瘪嘴,“好吧。” 在千盛雪的哄骗之下奚断鸿老老实实的将药喝了,苦涩的味道在喉咙间久散不去 趁着阳光明媚天气正好的下午,千盛雪带着奚断鸿坐着马车出去逛了一圈,马车由奚子舒驾,同行的还有汀雨,一行四人出了城内,去到湖景歇脚赏日 奚断鸿抱着止御坐在草坪上,“雪儿,你说明日的生日宴上会发生什么样的趣事。” “不知道,有一点,我虽然和贾平达成条件,但是,那沐风毕竟是皇子,他吃的也是皇家厚禄,奚儿,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千盛雪躺在奚断鸿身边望天,“那些东西其实对咱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不如全交给沐风,这样你就可以脱身了不是吗。” “脱身?”奚断鸿嗤笑道:“雪儿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假设当时我没有来这儿,也会有其他方式来到这里,躲不掉的,于其让人安排着走,不如主动出击。” “而且,我在回来之前去见了许子晗,你知道这个人吗?” “子晗?”千盛雪惊讶坐起身,“子晗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自从他和青旖一起去了中都大约两年多没见他们了,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回去了,可想他们俩了。” “看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奚断鸿松开怀中的止御让它自己去玩,“我去找他问了一件事,他的回答是我意料之外的理解,对于处理这里的事大有启发。” “启发?” “嗯,”奚断鸿顺势躺了下去,“雪儿你在祭妡阁的时间长,你对他们了解多吗?” “了解的不算太多,我一直都跟着离在鬼窟,鬼窟来来往往会有很多人,但是我一直在内院不怎么出去,我知道的估计还没有你上次去典藏室看到的多呢。” 奚断鸿默然,“那雪儿你知道十五年前的一次花朝节上,许家被灭门这件事吗?” 千盛雪四下望了望,除了在不远处守着的奚子舒和汀雨再无旁人,这才开口道:“我也是听说的,那日敬渊帝登基,原本普天同庆,但是不知为何听说那天没有万家灯火,大街上也没有人来人往。” “听闻许府那晚火光冲天,有不少官兵将许府围挡的水泄不通,说是要围剿许府逆贼。” “许府逆贼?”奚断鸿只觉的自己额间的筋在不断抽搐 “嗯,过程我不清楚,但据说是啊,据说次日一早有百姓大着胆子上去看,发现整个许府一夜间化为焦炭废墟,连地上的血都有人给清洗掉了,让人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 千盛雪好似察觉到奚断鸿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怎么了奚儿?” “没什么,雪儿,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其实我来江南还为了一件事,就是想调查许家这件事,”奚断鸿收拾好情绪,“我是从山野乡间来的,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生我的人,一直养我的是沐老。” “欸?查这件事吗...”千盛雪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奚儿,你说养你的人是叫什么?” “沐炙天沐老,怎么了?” “这个人我听离说起过的。” “辰长老跟你提过沐老?”奚断鸿也坐起身子,眉眼中带着疑惑,“为什么?” “好像是有什么事吧,我听离说过这沐炙天年轻时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低呢,你想想看,祭妡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连祭妡阁都要礼让三分的人,这位沐前辈一看就是很有地位的人。” 千盛雪说着发现奚断鸿在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奚儿想什么呢?”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世界真的很奇妙。” “不过奚儿,你说你是为了调查许府的事,这件事是阁主传达给你的意思吗?” “我只是冥冥中觉得我想调查这件事,大人也同意了,等这里完事了我就着手开始调查。” 千盛雪抚摸着在俩人中间趴着的止御,“好,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 ------------ 第六十章守株待兔 奚断鸿等人傍晚回来的时候从前厅路过,正巧迎面碰上了雷邱,守在奚断鸿身边的奚子舒立刻将人挡在身后 雷邱也注意到了来人,继而阴戾道:“奚断鸿,你跟我出来一下。” 奚子舒却是一点没有让步,意图很明显,他不会允许奚断鸿与这个人单独在一起的 奚断鸿反倒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雪儿还有汀雨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罢,抬眸看向雷邱伸出手,“雷大人,请。” 二人走到外面,奚断鸿率先开口笑吟吟道:“雷大人有何指教?” “你答应了老师将东西全权交给本督,为何三天过去了,连三殿下都来了,这大权还不在本督手上。” “雷大人,你自己也说了,现在三皇子也来了,我到底是女官,事事自然要以三殿下优先,不然回到了朝堂之上三殿下要参我一本该如何是好?” “.......” “大启的命脉就在这里,它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多等等又何妨,眼下先将三殿下忽悠走才是正经,不是吗?” “你说的简单,三殿下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想忽悠他离开,异想天开。”雷邱忍不住想要动手,还不等手伸到奚断鸿面前,一把长刀就横在了雷邱面前 “雷大人,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哦。” 奚断鸿定睛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许炙,“小炙儿?” “嘿嘿,”许炙将刀挪开,“雷大人,共事可以但是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这话您能明白吧?” 雷邱悻悻的收回手,“本督自是不会和一个小小女官计较,许炙,你不跟在你主人身边来这里做什么,怎么,祭妡阁也想分一杯羹?” “要你管,主上做事哪儿轮得到你来管,这个女人是我这次的任务目标,雷大人还是换个人霍霍吧。” “.........” 雷邱咬牙切齿的样子被奚断鸿尽收眼底,这件事牵扯到了祭妡阁那么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代本督向你们阁主问好。” 瞧着雷邱吃瘪离开的样子,许炙得意洋洋的回到奚断鸿身边,一旁奚子舒等人也围了过来,汀雨见到许炙有些惊讶 一众人回到后院,奚断鸿对于许炙的到来很是惊喜,许炙不在时奚断鸿总会觉得心有不安 “小炙儿,你这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 “戏要做全套,自然是去了离安,小姐,追杀您的人,至少两拨人以上。” “我知晓,光是许绫香就派了不少杀手来,我记得还有交易阁的,这拨人受命于谁还不知晓,至于第三波人就是那夜来杀我的人。”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 简行商适时的走了进来,瞧着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这是怎么了,都站在院子里,怎么不进去坐?” “阿濉!”奚断鸿走过去揽住简行商的胳膊,拉着他走进来,“今夜我想去见一见贾平。” “怎么想起来要去见他?明日不就能见到了,今夜你呆在院子里,想必还会有人来,”说着简行商的目光扫过众人,目光听留在许炙的身上,“既然许炙也回来了,今夜若有人来,就抓一个来问问话。” 简行商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奚断鸿也有自己的安排,众人一哄而散,奚断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外,周绪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这几日没顾得上找你,现下我正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小姐请吩咐。” 奚断鸿起身回到房间内从床底下掏出一封信,交给周绪,“这里面是三殿下和雷邱想要的东西,你将这东西偷偷放进许府里,我记得,入门内向左十步左右有一棵树,你将这东西埋在树下,放的不要太明显。” 周绪不解,“小姐为何要将这东西放进许府?” “许家想要坐山观虎斗我偏不让其如意,既然他也想凑上前分一杯羹,那我就给他这么个机会,将东西送去后不必急着回来,去扮成他府上小厮,明日这件事还要靠你抖落出来。” “是,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当心些。” 安排完周绪奚断鸿走进后院凉亭,汀雨汀雪姐妹二人端上茶水点心 “今夜的风真大啊。” 汀雪给奚断鸿倒上茶水,站在一旁候着,“小姐,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吗?” “这叫守株待兔,如果今夜真像阿濉说的,确实不得不防,”奚断鸿忽地发现奚子舒并未跟在自己跟前,“汀雨,子舒在什么地方?” “在前院,说是替小姐守门。” “许炙呢?” “许炙也在前面,小姐可是不放心他们二人?”汀雨汀雪对视一眼,“小姐可是担心什么?” 奚断鸿没有说话,看着桌面上的茶水,心中情绪不定,“无事,明日宴会上,你们二人要随时盯紧许府的人。” “是。” 入夜,奚断鸿端坐在桌前,奚子舒与许炙一同守在门口,屋里的灯忽闪忽闪一阵风从外而来烛光还是灭了 “小姐,有人来了,”许炙走到窗前悄悄将窗户打开了个缝隙,“小姐,外面有不下二十人,咱们怎么个抓法?” “三郎,”奚断鸿不答,反而是看向奚子舒,守在窗边的奚子舒看向奚断鸿等其发话,奚断鸿指了指外面,“你跟着季瑜还有她们学了挺久的了,让我看看成果。” “好,”奚子舒没有废话推门走了出去,没出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小炙儿,你说三郎能撑多久呢?” “这小子跟着季瑜学,得看悟性,若是悟性差,估摸着不出半炷香就得倒下,小姐用我去帮帮他吗?” 奚断鸿摆手示意他要出去帮忙,自己则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经打成一片,奚子舒一人目前还算处于上风 “你瞧,这些人的招式像什么?” “回小姐,杀手,死侍,暗卫,都有。” “那么就一样抓一个吧,”在奚断鸿的观察下,很快锁定了三个头目,“小炙儿,那三个头头你打的过吗?” “小姐放心,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那小子呢!” 许炙的加入让奚子舒的压力变小了许多,奚断鸿又继续坐了回去,她是完全放心他们二人的能力 约摸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面的人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她原本想等着简行商回来一起,思索一番还是想着先将人都关起来等过了明日再审 “小姐,这三个人怎么处置?”许炙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奚断鸿走出房间,月光映照在她的身上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与极其独特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将他们三个先找个房间看守住,”奚断鸿回身时看了眼身边的奚子舒,被他的模样 有一丝惊讶,“子舒,今夜辛苦你了,去休息吧,明日还有要事要做。” “是。” 奚子舒原本长的就很好看,更何况在奚断鸿等人的教养下更是惯爱青白色衣裳少年感满满,而此时此刻,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与身上溅上敌人的血,尽显杀伐冷酷 汀雨汀雪的目光夜落在奚子舒的身上,继而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不可留 ------------ 第六十一章生辰宴1 第二日,清晨 奚断鸿在汀雨汀雪的服侍下起身梳妆准备今天赴宴 “小姐,今日天气晴朗,是个不错的日子,想必今日小姐想做的事定能做成。” 奚断鸿并没有接过汀雨的话头,反而说到:“汀雨,今日你留在府上,让汀雪跟着我一起去。” “是。” 门外传来嬉笑声,奚断鸿闻言忙起身去迎,见来人是千盛雪笑着走过去,“难得今日见你这么早起来,我们雪儿就是好看,就是穿的这样素也甚是好看,这若是让离看见,岂不是要为你倾倒了?” 千盛雪娇嗔道,“奚儿就会开玩笑,定是跟某些人学坏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奚断鸿屏退了所有人,拉着千盛雪进了屋子,“雪儿,今日去贾府还要麻烦你去找一趟张公子,就说咱们请他来看一出戏。” “张万金?自然没问题,奚儿想要他做些什么呢?就只是看戏吗?” “你只需跟他讲这么个事,剩下的让他自行发挥,咱们看戏就好。” 瞧着奚断鸿胸有成竹的模样千盛雪自然是不再多想,“好啊,我最喜欢热闹了。” 一同前往贾府的只有奚断鸿和千盛雪,随行的有许炙,汀雪还有奚子舒,奚断鸿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的请柬,心中多少还有发愁,虽然自己的计划不错,但凡是总有个万一,此举已无回头路可走 千盛雪见奚断鸿面上多少有些愁容,凑上前眨着大眼睛很是可爱的看着奚断鸿,“奚儿,想什么呢?” “我在想,今日宴会,怕是会惹得贾大人的夫人不满,只是若不借此机会,三殿下和雷邱就不知会何时才能‘相遇’,眼下这里所有盐业商货都要经咱们之手垄断,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咱们,只有将这些仇恨转移,咱们才能继续安身立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三殿下和雷邱之间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千盛雪已经在心中开始暗暗盘算怎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且不会让她们有任何损害 “没错,他们现在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要将这些目光转移走同时控制权要交到你的手上,”奚断鸿拉过千盛雪的手,“敬渊帝虽然封我为女官,但是对我仍有防备之心,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雪儿,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说句实话,当然这些话是大逆不道的话,于公我不是大启的子民,我是东篱的公主,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乐得自在,于私,咱们是姐妹,你想做的事我自当全力支持,”千盛雪右手覆上轻轻安抚着奚断鸿,“奚儿,你大可安心。” “如此,最好不过了,”奚断鸿在马车上将计划大致讲给了千盛雪 马车行至贾府门前停下,在汀雪的搀扶下,二人下了马车,看着敞开的大门二人抬脚朝里走去,身后奚子舒将请柬交给守卫便也跟着进去了 贾平迎上前,“欢迎二位。” 奚断鸿挥手,然奚子舒将准备的礼物拿了过来,“贾大人客气了,这些是我和雪儿为夫人准备的生辰礼。” 千盛雪上前行礼道:“贾大人,我想去找张公子谈谈,难得遇到故人还请大人成全。” “千盛姑娘太客气了,”贾平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姑娘上次见到他的地方,请。” “多谢,”千盛雪给了奚断鸿一个安心的眼神,“奚儿,我先去看看他,一会去找你。” “好。” 奚断鸿与贾平走进前厅走向右侧坐下,奚断鸿环视一圈来的都是平日里与贾府交好的世家 汀雪从进来一开始就在四处观望,见许峰进来忙给奚断鸿报信,“小姐,许家主来了。” “知道了,盯好,去吧。” 汀雪离开后,奚断鸿的身边就只剩奚子舒了,快入秋了,院内树叶金黄,很衬今日生辰宴,只是这么好的景色今日却要辜负了 千盛雪赶在宴会开始前回来了,千盛雪坐在奚断鸿身边,附耳道:“方才我去见张万金的时候,你猜我见到了谁?” “见到了谁?” “不知为什么我发现跟在许峰身边的下人里有一个人长得很像周绪啊,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叫他去的,没暴露吧?” 千盛雪笑眯眯的蹭蹭奚断鸿,“放心,我瞧着他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自是没有上前打扰。” 宾客纷纷落坐宴会即将开始,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三皇子沐风,环顾四周后目光停在了正喝酒的许峰 “很抱歉贾大人,今日您夫人的宴会怕是不能继续了。” 贾平扫视一圈大致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三殿下,不如让女眷们去后院吧,再怎么说今日也是我夫人的生辰。” 沐风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此事一出,原本一直在后院里休息的张万金也来到了前面,找了个角落坐下,奚断鸿和千盛雪冲他点了点头 许峰等人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喝了不少的许峰冲贾平喊道,“贾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女眷们怎么都走了。” 见到没人理会他,他这才环视一圈,目光扫过奚断鸿和千盛雪,现在屋子里除了他们二人就只剩张万金身边的两个侍女 雷邱坐在一旁莫不作声的看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今天一定会是很有趣的 此时的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奚断鸿这时笑眯眯的开口道,“好了,既然现在不相干的人都不在了,那么咱们现在来说正事吧,三殿下您方才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边的人,过来,把你看见找到的东西拿过来,”沐风朝周绪招手,周绪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周绪此时早已改了装束并可以丑化了自己才让雷邱没有发现他,“草民,在许府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挖到的,这,这里面放的是,是.......” 雷邱道:“是什么。” “是,是许家主私下贪污勾结外使的罪证。” 众人哗然,张万金闻言嘴角扯出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奚断鸿等人都看向许峰,想看看他怎么说 许峰一听跟自己有关,酒意褪下去一半,看向周绪骂道:“你是什么狗东西,敢污蔑我?说,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周绪将东西交给贾平就躲到了贾平的身后,“大人这是证据,小的不敢污蔑许家主,但是,但是这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 沐风示意贾平打开看,贾平看完后也是愤愤然,他虽然知道这件事不一定是他敢的但是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他也没少做,这件事也可能确实有他 “许峰,你平日胡作为本官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现在居然还敢做这样的杀头大事,你自己看看吧!”贾平让人把卷轴拿给许峰 许峰拿过来一看,当时心下一惊,随是一个小动作,但还是让众人捕捉到了,千盛雪靠过来小声道:“他心虚了。” 奚断鸿笑眯眯的点点头,随即开口道:“许大人,您怎么看起来有些心虚啊?莫非您真的?” “都是骗人的,这根本就是有人栽赃陷害我,”许峰看向沐风,“三殿下可不要相信小人啊。” 沐风点头应承道:“是啊,我自不会相信小人,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陛下听闻江南近年收成比往年高了不知多少,担心是人为,特让奚女官先来此处收回所有产业,不料在回京述职时遭遇刺杀,这件事连雷大人都知道,竟也亲自前来。” 雷邱面不改色道,“奚女官之事兹事体大自是要亲历亲为。” “许峰,你说你是被栽赃陷害,你可有证据?”沐风端起茶盏喝茶,“你若无证据,那可就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了。”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再说了,”许峰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些人,“难保不是你们之间串通好的想要制衡我?” 许峰的话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沐风也怀疑但是现在他还不能动雷邱,只能用许峰引 “各位,在下有话要讲。”张万金不适时的出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各位听我一句,我记得在这位女官来之前还有一位,那人好像是住在许府上吧?” 千盛雪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会说,多说点。 “是了,本督记得,顾家长子是不是跟你有什么交易啊。”雷邱接过张万金的话茬 许峰冷哼一声:“顾家与我许家自祖上就有生意往来,怎么,顾家长子来此我还不能尽个地主之谊?” “这话可不对,”奚断鸿出声道:“我才来时曾截获一条密信,是从京都里来的,说的是顾家长子和许家主对这儿的商贸做了手脚,” 众人看向奚断鸿,奚断鸿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让汀雪拿给沐风,“三殿下,这是当时我的人截下的信。” 无人注意处,雷邱看向奚断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帮潭延铣做事自是听过自己老师说过这件事,没想到真是她做的 雷邱心下有了定论:此女绝不可信,至少今日之事她绝对是冲着自己和三殿下来的,许峰那个冤大头是捎带手 许峰见状立即反驳道:“怎知此信不是你造假?” 沐风将信甩在他面前温怒道:“许家主好好看看,这上面是凤印,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有此物件!”说罢沐风的目光又望向了雷邱 许峰对此无言以对,这若是再说,可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三殿下莫要看下官,”雷邱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本督近两个月都不在京都,不过几日前才归,这几日才接触此事。” 这话谁听了都不会信,他是都察院的总督,怎么能两个月都不在,更何况都察院若无陛下旨意怎能擅自离开,那可是大罪 张万金忽然出声,“哦,说到这个,还有一事,在下行走各地行商,除了总能听到有关太后和许家的事,在下还听说,这都察院明面听命于当今陛下,可实际上却是听命于太后啊?” 雷邱的目光阴鸷的盯着张万金,“这位公子听说的真多啊,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听说过污蔑朝廷命官会判什么罪?” 张万金摊手,表示自己不说就是了 奚断鸿与千盛雪在一旁直感叹这位张公子可是真敢说啊,佩服佩服… “看来,问题不止在于许府,还在于都察院啊,雷大人,您作何解释?” 沐风的步步紧逼打的雷邱有些措手不及,他瞧着一旁幸灾乐祸的奚断鸿就知道自己今日得中套 “呵,三皇子不必如此,本督自是对陛下效忠,绝无二心,不过,倒是奚女官,有此大事为何在京都时未对三皇子曾说明此事?” “这倒是下官的过错,在都察院关了几日将此事给忘了,三殿下,您不会怪下官吧?” 奚断鸿话里话外明了,是雷邱你自己把我关起来还严刑拷打,出又出不去怎么向外说 “够了!”沐风站起身拂袖而背,“许家主贪污受贿勾结,此事我会一一查明,至于雷大人…” 二人四目相对,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涌起,双方势均力敌,沐风是皇子他雷邱没有资格去动一位皇子,而雷邱身后有潭延铣有许绫香,也不是他沐风可以轻易撼动的人 “雷大人回去后好好想想该怎么和陛下交代吧,”说罢目光又看向奚断鸿,“奚女官,将你所掌握的一切如实告知本殿。” “三殿下何故这么急切,”奚断鸿安慰似的拍了拍千盛雪那紧握自己胳膊的手,“现在所有的产业均在我名下,我也将所有均分还给您二位大人,我初到此处前就事先安排了人对这里进行调查,许家主私自更改抬价,但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的,若无被后人撑腰,借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杀头大事。” ------------ 第六十二章生辰宴2准备出发 “许家主能做成此事正是因为有太后的支持,所以,陛下一直想让我查的就是太后,而我也确实成功查到一些事情,导致杀身之祸,在回去途中受到刺杀。” 奚断鸿顿了顿道:“方才那人拿过来的信里说许家主贪污受贿勾结外人,这些恐怕也都是太后授意的。” “不知雷大人和三殿下近日有没有发现,这儿可是多了太多的外来人。” “确有此事,下官已经收到不少此事的消息。”贾平应声 “所以,你想说,这些外来人就是他们的罪证?”雷邱不悦的看着奚断鸿 “这只是其中一点罢了,不过自我收了所有的产业后,以命人将价格悉数调回持平,也抓了几个刺客大抵是外来者吧,所有的印章等证据我都已经备好,三殿下,雷大人,还要烦请您二位押送回京。” 说罢,一旁的汀雪将先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放在众人面前 奚断鸿临时改了主意,虽然主控权依旧在雪儿手里,但是她还是要放出去一些,以保他们查真伪时暴露,表面功夫自然是要做到位的 沐风让下人接过东西,“如此,待我查过,便可回京述职,现在还请雷大人派人请许家主回去坐一坐吧。” 这场闹剧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收场了,但是奚断鸿知道,此事绝不会这么轻易翻篇,涉及皇权后宫,且看吧 许峰是个生意人,自知理亏,识趣的跟着二人离开了 待人离开后,贾平这才反应过来 奚断鸿与千盛雪起身行礼告退,“抱歉,今日多有叨扰,搞砸了夫人的生辰宴,真是抱歉了。” “罢了罢了…”贾平才不愿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早早离开陪自己的夫人去了 反观张万金笑眯眯的,对奚断鸿燃起了很大的兴趣,“你很聪明,这招祸水东引你利用的还不错,不过我很好奇,这泼天的财富你真舍得拱手让人?” “张公子也说了,如此财富我又怎会轻易放手呢?财和权我都要,我在此作为便是为了民心,公子可懂?” “民心所向,便是众望所归,他们不管再如何,也是你之后,”张万金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好,好手段!” “客气了,今日也要多谢张公子了,若不是您那两句,不知何时才能让他们彼此猜忌心加重。” “举手之劳罢了,二位,本公子先行告辞了,希望下次见,你还会这么有趣。”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奚断鸿千盛雪和汀雪三人,千盛雪活动活动身子放松一下 “不对…” “嗯?”千盛雪凑过来,“哪里不对?” 奚断鸿低语沉思喃喃道:“只是这件事绝不可能让许峰这么轻易跟他们走…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回想起刚才周绪说的话,勾结外使!奚断鸿惊愕抬起头:勾结外使,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潭延铣,雷邱,许家… “雪儿,我懂了!” 千盛雪歪歪头一脸迷茫,“懂什么了?” “那封信上有许绫香和许家勾结贪污受贿的字据,却没有真正指明的勾结外敌的证据,如果一一追查下去,难保秘密不会泄露,所以他才这么简单的就跟着走了…” “这,那怎么办?” “走,咱们先回去。” 二人辞别贾平回到府上,可巧遇到了来府上做客的姜贤,“东家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今日去了趟贾府,”进了客厅,见简行商也在,“阿濉,正好你在,今日或有意外之喜。” “怎么说?” “勾结外敌是死罪,太后犯了,许峰犯了,潭延铣和雷邱也犯了。”奚断鸿越说越激动,“阿濉,咱们现在只要找到他们勾结外敌的证据,一定可以将他们扳倒。” 简行商见她这副样子如痴如狂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件事与你无关,就算查也轮不到你来,你现在所作所为当真还和你的初衷一样吗?” 这一番话说的奚断鸿不知该如何反驳,她有时也常常觉得自己变得和之前不一样,可是说起来挺怪的,又不知哪里有问题 “阿濉我知你在担心什么,但这件事确实很重要,我不信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这件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或许咱们需要一些外援了。” “说到外援,”姜贤忽然接过话茬,“东家,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去找一找那交易阁,听闻交易阁内有一专门收集情报的密网,咱们或许可以......” “有道理,可以去交易阁碰碰运气。”奚断鸿赞同了他的提议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好,尤其是简行商 “好了,现在先这样,过几天我亲自去一趟交易阁看看能不能交易些情报回来,在此期间,”奚断鸿拉过千盛雪的手,“过几日就要麻烦你继续在此从中周旋了。” “没事,不用担心我,有简公子在也能帮我分担一些。”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纷纷告退离开,简行商欲言又止的看着奚断鸿临近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回到院子里,奚断鸿坐在摇椅上望着天空发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先前从未想过的 现在她以然有了可以和他们站着对话的资格,两条命脉尽数归于自己,至少无人再敢明着对付自己了,所有矛头也都指向了他们双方,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自己先前在京都被污蔑杀人之事虽然有大人帮忙解决,但难保以后不会有人再做类似的事来污蔑我,总是要防一防的 去交易阁的事不能耽搁,需得尽快才好 次日清早奚断鸿命周绪找来了姜贤,找来姜贤这件事她谁也没说 “东家找我来所为何事?” 奚断鸿让周绪退下,“找你来是想问问交易阁的事,对于交易阁你知道多少?” “交易阁汇聚天下情报,却不属于任何一国,传闻交易阁阁主是个年仅十几岁的孩子,孩子脾性大,所以有时交易时容易孩子气,东家若是想去还请做好万全之策。” “从此处去大概要多少时日?” “快马加鞭大约需要半月有余。” “半月,”奚断鸿稍加思索,“好,姜公子麻烦你一会儿离开后放出消息,就说我从贾府回来后一直高烧不断卧病在床,人也时常昏厥不行,怕是要不行了。” “这,东家是要防京都来的人?” “嗯,放出消息,就说我要外出求名医,我的行踪绝不能让他们知道的那么清楚。” 姜贤面露担忧之色,“东家既要帮他们又要防他们,实在为难了自己。” “无妨,我即刻动身,你也去吧。” “是。” ------------ 第六十三章交易阁 在姜贤的安排下,奚断鸿带着周绪一路南上前往交易阁 交易阁在大启边境外,从江南走水路离开先到离安再从离人关出去,此路程单向就需要十日左右 第十日一路南下的二人赶到了离安 周绪瞧着日头还早,“小姐,我去找辆马车来。” “好,我在前面包子铺等你,”奚断鸿向前走去,离开江南这一路上还算安全,并没有遇到歹人,这几日一直在水上飘着,天天都是鱼,她都吃腻了,可算见到了面食 奚断鸿走进店里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老板,来四屉包子再来两碗粥,小菜也上一些。” “好嘞,客官稍等。” 此番前去交易阁虽然是为了确认她们到底有没有勾结的证据,但是如果能从那里问出关于自己的身世那倒也了却一桩烦心事...... “客官,您要的包子来嘞,”小二将包子粥还有小菜放下 这会儿周绪也回来了,“小姐,都准备好了。” “辛苦了,来,坐下吃点。” 周绪在奚断鸿对面坐下,二人默契的没有再说什么,抓紧埋头苦吃 ,吃完继续赶路 二人吃的正香,门外进来一个人,此人浑身上下穿的破破烂烂一看就象是进来行乞的叫花子 这店家倒也不嫌弃这叫花子,让小二拿了两个包子给他 奚断鸿心道这店家倒是人不错,倒也不嫌弃这叫花子 那叫花子见奚断鸿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奇怪,便走上前出声询问道:“这位小姐有何指教?” 奚断鸿没想到他回直接走过来问自己,有些尴尬道:“我见这位小哥长相不凡,不知小哥姓甚名谁?” “在下沈璟。” 奚断鸿邀其坐下,“我见沈公子不似普通行乞的乞丐,敢问是何缘由?” “不瞒小姐,在下是沈家庶子,家中长辈一向看重长兄,只因长兄是嫡子,而我为了活命不想在那吃人的地方只得于其断绝关系,落成如今这般模样。” 周绪吃完起身向奚断鸿道:“小姐,我先出去。” 奚断鸿冲他点点头,有看向沈璟道:“那你母亲呢?” “母亲早年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瞧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大的人,动了恻隐之心,“沈公子,现如今你可有去处?” 沈璟自嘲的笑了笑,“哪里有什么去处,不过是和一些流浪的人一起流浪罢了。” 奚断鸿现在已经开始算如果自己带上这人对自己能有多大的利益,这位沈公子说到底是离安人,如果自己能在离安也有自己人的话,那行事一定会方便许多 “沈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小姐请说。” “我想请你帮我在这儿打理一座府邸可以吗?” “!?”沈璟一下子惊呆了,府邸?一整个座府邸!虽然他很惊讶但还是谨慎道:“小姐,咱们素不相识,你将一座府邸交给我打理,难道就不怕我反悔?” “那,你会吗?” 沈璟陷入了沉思,自己自然不会对自己的恩人恩将仇报,只是眼前女子真的可信吗? 奚断鸿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沈公子放心,咱们是合作互利互惠的关系,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想用这钱做什么都行,唯一条件就是,我需要你将这里的情况每月一汇报的寄到祭昕阁,怎么样?” “只是,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成交。” 二人从包子铺走出来,周绪已经套好马车等在门口,奚断鸿上前低声道,“阿绪,你现在去买一座宅院,将地契拿来给我。” 周绪不解却也没有多问,沈璟看着离开的周绪,“这是?” “沈公子,我希望咱们之间的合作不要让第三人知道,”说着奚断鸿拿出一袋银子递给沈璟,“这些足够你去做些什么了,以后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我能做的就这么多。” 沈璟接过钱袋子掂了掂——分量可不轻啊 “小姐放心,”沈璟对着奚断鸿作揖,“只是,在下以后该怎么联系小姐呢。” “你只需将我要的东西每月寄给我,不用你找我,我会找你的。” “好。” 二人谈话间,周绪已经办完回来了,他将东西交给奚断鸿,奚断鸿看着手里的地契不知在想些什么 “城内东区一处院子,你用那银钱买几个小厮丫鬟,莫要太寒酸也不可太惹人注意。” “是。” 奚断鸿交代完这里的事情,便上了马车,周绪驾着马车朝离人关外去 一路上奚断鸿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面色略带凝重 “阿绪,我要跟你说件事。” “小姐请说。” “我会京都后被雷邱抓走,他告诉我,当初因为你放走了我,所以......” 奚断鸿不敢再说下去,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周绪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虽然早就知道 可当真的听到这件事,他还是会心痛,尽管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阿绪我很抱歉,对不起。” “小姐不必道歉,这件事和小姐无关,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算恨也是恨雷邱,是他要了我一家老小的命。” “......” “小姐,咱们马上就出关了,这些事不急。” “好。” 周绪驾车向交易阁去 奚断鸿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奚断鸿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周绪叫自己,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 “小姐,到了。” “嗯,”奚断鸿走下马车看着眼前有些阴森森的交易阁,这到底靠不靠谱啊 交易阁的大门敞开,并无人守着,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奚断鸿让周绪在门口等着自己,自己则是走了进去,那是一条很长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头 整个廊上只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这一望无际,怎么走才是头?” 忽地两边的烛火亮起来,奚断鸿下意识用遮挡住自己的眼睛,缓过来时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是个眯眯眼,那笑容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欢迎这位客人,我是引路人十七,客人请跟我走。” “好。” 十七是赤脚走在地上,脚腕上的铃铛环绕在整个空旷的廊上,实在是瘆人 奚断鸿跟在十七身后约莫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被领到一个大门前停下 “客人,到了,这里,只能客人自己进去喽。” “好,多谢十七姑娘。” 一转眼十七的身影就不见了,奚断鸿心下一惊,这里实在是太邪性了,但是已经走到这儿了也不能无功而返 奚断鸿心一横推门走了进去,想象中的可怕并没有,整个大殿看起空荡荡,奚断鸿走上去,站在殿中心环视四周,正中间最上方好像坐着一个人 可惜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被帘子挡上了 “在下奚断鸿,前来交易阁寻求帮助。” 坐在上方帘子后面的人猛地睁开双眸,透过帘子看向来人,来人真的是奚断鸿 “你所求真的只是简单的一个帮助吗。” 这声音的主人便是交易阁阁主,当真如传闻一样是个女孩子,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大殿回荡 奚断鸿知道自己瞒不过,“阁主明鉴,我来一为寻求帮助,二为调查自己的身世,还请阁主成全。” 少女的声音有些玩味,“你身为大启女官却反其道而行违逆天道,借人可以要证据也可以,但是你能给我什么样的报酬呢?” “我......” “好啦,你的第二个愿望,想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世?” “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和许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哎呀呀,客人有些贪心啊,这是两个问题哦~” “请阁主解答我的疑惑,至于报酬,只要是我能给的都可以。” 坐在上面的少女沉默了,她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她看向来人面带笑容,示意他看下面,来人顺着看去目光露出不屑 “好啦好啦,这位客人,稍作休息,”说罢奚断鸿身后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十七就站在门口,“十七,带客人下去休息休息。” “是,主人,”十七做了个请的手势,“客人,请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至少自己现在是有机会的,等就是了,“好。” 待人离开,坐在上面的少女这才伸伸懒腰瘪嘴不满道:“煜祭你来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真是的。” 少女的嗔怪在他听来就像是在冲自己撒娇,他欺身靠近将人揽入怀中,右手揽着少女的腰,“怎么柒玥阁主也会有怕的时候?” “煜祭,姐姐来了,”靠在他怀中的柒玥有些悲伤,“姐姐来了,就代表咱们要做的事该开始了......” “玥儿你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你不希望她有事,我自然也不希望。” “那么,姐姐的问题,我不能回答,可是,这是早晚的。” “她现在是女官,国事大于一切,她的私事且先作罢,能拖多久是多久。” 柒玥靠着煜祭心中升起不安,煜祭握住她的手,“不到万不得已,有我在,放心。” “姐姐真是太执着了,爷爷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她继续追查下去,煜祭,你说如果......” 不等柒玥说完煜祭便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你说的如果其实连你自己也不确定吧,奚儿很固执真是一家子遗传。” “煜祭,我想我需要跟在姐姐身边,”柒玥从他怀中出来,脚踩在地毯上,“交易阁内有一个人可以暂代阁主职责,斐染卿。” “你现在是想将位置让出来?” “没办法,我必须跟在姐姐身边我才安心,煜祭你不会拦我的对不对。” 煜祭沉默半晌,良久,“如果有一天事态严峻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玥儿莫要怪我心狠。” “谢谢。” ------------ 第六十四章选择&柒玥 奚断鸿等在会客室里,这里看不见外面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现在明显感觉自己有些困了,莫非已经到了晚上? 十七走过来对奚断鸿欠身行礼道,“贵客请,主人邀您前往议事厅。” 闻言奚断鸿起身跟着十七又回到方才自己来过的地方 不同的是自己面前放着两个精致的盒子,她不解的看向坐在上方的人 “敢问阁主,这是?” “这两个盒子里分别放着你想知道的两个答案,不过,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左边是你的身世,右边是能解你燃眉之急的,姑娘请做选择。” 奚断鸿伸手犹豫不决,“为什么不可以都选。” “看起来客人并不清楚交易阁的规矩啊,”柒玥的声音在奚断鸿听来带着些不悦,“十七,给客人讲讲。” “是,”十七来到奚断鸿面前,“凡有所求只有一愿,若是客人所求颇多,便只可选其一,若想再求,需得一年后方可再寻。” 奚断鸿沉默了,一年后才能再求,许绫香潭延铣等人怎会给我一年的时间再来,自己的身世也不差这一年了,既如此...... “好,我选好了,我选右边。”说罢奚断鸿拿过右手边的盒子,“阁主想要什么报酬。”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支付的起,但是她必须尽力一试 “呵呵~”柒玥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客人是第一次来,我见客人心生欢喜,今日本阁主心情愉悦便不索取报酬了,十七,送客吧。” “是,主人。” 奚断鸿恍恍惚惚的跟着十七走出了交易阁,直到见到周绪的时候她才真的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出来了,而且还不用支付报酬 “贵客稍等,”十七喊住了奚断鸿要抬脚上马车的动作,疑惑的看向十七,十七笑眯眯的出声解释道,“我家主人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贵客,还请稍等。” “好。” 周绪有些担心,“小姐,这是?” “我也不知,且等等看。” 不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十七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奚断鸿看见来人时大吃一惊 十七道,“贵客,我家主人说这位小姐与贵客有缘,便将人交给贵客带走吧。” “你,”奚断鸿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柒?” 柒玥跑过来扑进奚断鸿的怀里,“呜呜呜呜,姐姐,我好想你啊。” “小柒,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奚断鸿抬手抚摸这柒玥的头,“她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柒玥从奚断鸿的怀里探出头,“没有,她们对我很好,姐姐我真的好想你啊,你带我回去吧。” “好。” 周绪面对这突如起来的认亲场面下意识的回避,给她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二人上了马车周绪驾车往回赶去 “姐姐,自从你下山之后,就我一个人在山上很无聊,”柒玥不满的嘟嘴抗议,“你偷偷下山爷爷着急坏了,所以我为了找你也偷偷跑了出来。” “你啊,这世道这么艰苦,定受不少委屈吧。” 柒玥乖巧的枕在奚断鸿的腿上,“还好,人们见我可爱,倒也没有过多为难我,倒是姐姐,你怎么样?” “姐姐现在入朝为官,被各方势力盯上,小柒,你还是回山上吧,跟着我我保护不了你。” “不要不要,”柒玥撒娇的在奚断鸿的腿上打滚,“姐姐可是天下第一,武功无人能比,怎么会保护不好小柒,哼!” “小柒,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又能说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呢,”奚断鸿不断安抚着自己这个调皮的妹妹,“再说了爷爷身边的煜祭我不就打不过嘛,所以啊,姐姐不是最厉害的。” 柒月嘟嘟囔囔,“干嘛要跟他比啊,谁不知道他是活阎王,谁敢招惹他。” “小柒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合理怀疑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说他坏话吧?” 柒玥小脸一红,傲娇的别过脸不理她了,奚断鸿笑眯眯的表示自己看来没有猜错,真是对冤家 目光划过自己从交易阁拿出来的盒子,这个盒子里的东西真能帮自己吗 奚断鸿将柒玥哄睡着后,这才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三份信,上面分别标注了许,潭,沐的字样,奚断鸿按着先后顺序依次打开看 而每一封都附带两三封附件,看完后的奚断鸿整个人陷入沉思 江南这边,自上次生辰宴之后,众人知道奚断鸿卧病在床倒是安分了些,不过总有些人等不及 “奚女官如今到底怎样,也要给个说法才是。” 厅内雷邱等人看着这些人面戴不善 “雷大人,您几次三番的来打探,到底是真关心奚儿还是又别的心思。”千盛雪闭门不出几日一直不想与他们碰面,如今这都上门十日之多,自己再不出来,怕是要压不住了,“雷大人莫不是忘了,您带奚儿回来时她虚弱成什么样子了吗!” “你们对奚儿用刑让她身体受损,回来后更是受到不知谁带来的人里刺杀,雷大人说去调查这么久过去了,连个交代都没有,现在还想逼迫奚儿身体尚未痊愈就跟你们走,不太合适吧。” 雷邱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跟在奚断鸿身边的女人他怎么不知也是这么会强词夺理的 “那姑娘想要如何。”此刻还不能完全撕破脸皮,雷邱倒也给她面子,“还请姑娘给个准确的日子,在下也好尽快回进洞述职。” 千盛雪瞧他这样想了想,“奚儿至少还需要半月修养,我们总归是要将她身体调理好才行,雷大人有意见吗。” “好,半月就半月,本督就再等半月,到时不管好没好本督都要带她回京都。”说罢转身离去 “雷大人,稍等,”千盛雪叫住他,雷邱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雷大人,方才我说的事,您最好在这半月内将奸细找出来,不送。” 见人头也不回彻底离去,千盛雪这才松了口气,忙拿起一旁的茶大口喝起来 “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干嘛都缠着奚儿啊,没有奚儿都活不了吗,真是的!” 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简行商轻笑道:“千盛姑娘真是厉害,这就给雷邱说走了。” “简行商,你说说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找奚儿,奚儿这么吃香吗?” “或许吧,”说着看向屏风,“姜公子,到底还有多久她才会回来。” 姜贤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半月足矣,各位放心。” 简行商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丢下一句,“有事先行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千盛雪忙打圆场,“好啦好啦,既然目前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咱们就先休息去吧。” 季瑜跟着千盛雪回到院子里,他的主要任务还是辰书离当时交给他的要保证千盛雪江南之行的安全 千盛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季瑜,“季瑜,你想不想回祭昕阁?” 季瑜没有回答她的话,“姑娘想辰长老了?” “当然了,”千盛雪好奇道,“季瑜你事为什么进的祭昕阁啊?” “我是公子救回来的。” 千盛雪听出他并不想跟自己说这件事,索性就不再过多询问,“季瑜,你去盯着他们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是。” ------------ 第六十五章回程&储君 简行商回到自己院子,院子里许久不见的人此刻正坐在藤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方才就听到了你的脚步声,阿商,有没有想我?” 炎阳看着站在远处的简行商,“怎么,不想我吗?” 简行商反手将院门关上,回避了炎阳的问题,“你都查到了什么。” “哎,”炎阳失落的叹气道,“你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我,就这么担心奚断鸿吗。” “炎阳,奚断鸿去了交易阁。” 一时间炎阳噤了声,良久,起身来到简行商身边,“她去交易阁干什么。” “本意是去找证据,但是,”简行商回身对上炎阳的双眸,“那种地方,最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难保她不会动心思。” “为什么不阻止,你应该阻止她去,或者陪着她去。” “你以为我不想吗,”简行商越过他,朝房间走去,“她自己带上周绪就走了,谁也没告诉,我们都是后知道的。” “炎阳,你是上任交易阁阁主,你很清楚每做一次交易都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我现在很担心。” “不要担心,”炎阳走过来从后面拉住他的手,“交易阁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所求者所求过多,只能选择一个,她分得清。” 简行商无奈叹息道:“说说吧,你都查到了谁。” 二人重新回到院子坐下,炎阳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单放在简行商面前,“这些都是。” “这些人都跟交易阁做了交易,而交易阁派出的杀手有四个,不过在知道要杀的人是她后,并没有真的动手,做个样子,否则回去也不好交差。” “现在,你还想让她自己解决这件事吗,涉及颇多,我不推荐。” 简行商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这件事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炎阳你回去吧。” “阿商好狠的心,用完我就抛弃,不过,我确实要回去了,你们在这儿要多多小心。” “嗯。” 另一边—— 周绪驾车带奚断鸿二人回到离安,眼看着天暗下来,周绪找了家客栈,暂且先住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奚断鸿和柒玥住一间,周绪自己单独一间,柒玥像是好久没有出过门格外的兴奋 “小柒,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姐姐,咱们准备去哪儿?” “要先回江南,然后再回京都,小柒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回去,”眼下她自己都保不了,如果再带上柒玥,若是被他们盯上可就麻烦了,“小柒,你考虑一下吧。” “这还考虑什么,我就要跟着姐姐嘛。”柒玥扑在奚断鸿怀里蹭啊蹭,撒娇她可是一把好手 无奈奚断鸿抬手揉揉柒玥的脑袋,“调皮。” 柒玥躺在床踏上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的姐姐,她总觉得她变的有些不一样了,和在山上的她,不一样,至于什么地方,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好啦,快休息,明日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柒玥应声闭眸 入夜,房间内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睡在奚断鸿身边的柒玥缓缓睁开双眼,坐起身子看着身边的奚断鸿眼底的神情晦暗不明 柒玥蹑手蹑脚的下床来到窗边看着窗外天空上高高挂起的月亮 一夜相安无事 ——京都 自从上次欧阳竹给沐景风出了主意后,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真的着手准备这件事了,这已经是敬渊帝第四日没有上朝了,每日只在养心殿修养身心,无事时去后宫遛遛 至于奏折朝事全都交由储君沐凌夜来做,借此机会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如何 朝臣们对于敬渊帝的做法都表示不太理解,但谁也不敢说什么,敬渊帝下旨让沐凌夜接手处理朝中事宜,而这恰恰给了许绫香机会 许绫香身边有一个侍女借着机会爬上了沐凌夜的床,成了他身边第一个女人 这日,沐凌夜看着眼前的奏折只觉自己被骗了的感觉,近两年各地都有不少的折子送上来,求朝廷拨银子,眼下的是边境传来的需加粮草,每年都拨出大半银子给他们,怎么次次都要 “殿下,我做了枣泥山药糕,殿下歇一歇来尝尝看。”一女子缓步从后面走进来,手里端着盛放糕点的盘子 此女子身材窈窕眉目清秀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此人便是沐凌夜身边唯一一个爬床成功的女人——温苒 沐凌夜放下手中的奏折将人拉入自己怀中,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苒苒,有你在身边,我总是能静下心来。” “殿下又取笑奴家,”温苒拿起一块糕点喂给沐凌夜,“殿下为何事犯愁?” “嗯~好吃,”沐凌夜接过温苒手中的糕点,“十弟一直在边境守着,如今他又上书要粮草银子,如今国库哪里还有那么多银子给他。” “殿下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温苒顿了顿,“十殿下要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沐凌夜眸子一沉,周身的气息瞬间低了几度,温苒忙道:“殿下莫急,奴家这么说也是一种可能罢了,如今陛下暂退朝堂,谁都看的出陛下的身子以是油尽灯枯,现在若是不争,那以后谁说的准那位置上的是谁。” “殿下现在是储君,不妨......” 温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沐凌夜可是聪明人,他怎会不知这其中的道道 “苒苒你先下去吧。” “是。”温苒很顺从的从沐凌夜怀中离开,这也是她能留在他身边的原因,知进退识大体不吵不闹便是最好的 温苒方才的话点到了沐凌夜,父皇有十个儿子,除了已经死去的大哥,下面还有七个人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自己确实不得不提防,尤其是自己这个十弟,手握重兵,若是他起兵造反,自己确实没有太多的胜算 “来人啊,去请季公子来。” “是。” 很快季温玉就被请了过来,季温玉仍是那副不染凡尘的谪仙模样,他规规矩矩的向沐凌夜行礼 “温玉,来,坐。”沐凌夜引着他在一旁坐下 “殿下,您唤我来有何事?” 沐凌夜想了想,“温玉,你说,父皇现在突然退居后位是何用意?” “殿下是想问,陛下是在考验皇子们罢。” 这被人一语中的,沐凌夜尬笑了两声,“是,温玉怎么看?” “陛下确有此意,现今,您是储君,朝中自然也分各党,有支持殿下的自然就有支持别人的,殿下要处理这些人吗?” “不,按你的意思,这是正常的,不过,”沐凌夜话音一转,“十弟会不会借此事造反,会不会影响我这储君的位置,毕竟他手握兵权,我不得不防啊,你说是吧温玉。” 季温玉垂眸,“十殿下自幼便对习武痴迷,更在殿前发过誓:此生戍守边关绝不踏进京都一步,更不会对那个位置起任何心思,殿下或许可以试着信任十殿下。” “这件事当时传的沸沸扬扬满京都的人都知道,若是十殿下反悔,便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会背负骂名。” “哦~”沐凌夜玩味的看着季温玉,“这么说的话,温玉是觉得十弟不会妨碍我的大计喽?” “殿下若觉得十殿下靠不住不如派人过去,时刻盯着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不是吗,若十殿下当真没有此心,那就相安无事,若是有,殿下亦可以陛下的名义拟旨要其性命。” ‘啪啪啪’沐凌夜满意的拍着手,“果然是我的温玉,本殿真是,太喜欢你了,哈哈哈哈,就按你说的办,只要他有一点谋逆之心,我便要其性命!” “.......” 此事被躲在不远处的温苒听了去:这储君果然还是不信我的,找了这季温玉来,既然他出了这主意,那我便顺水推舟,哼 ------------ 第六十六章 这边许绫香命人请来了沐凌夜,她现在控制不到皇帝,那就要从她这个最爱的孙儿下手了 温苒来到太后寝宫,恭恭敬敬的跪下下面,将沐凌夜和季温玉的交谈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许绫香 “哀家的好皇孙,到底是继承了皇家的血脉,既然他动了这样的心思,那哀家哪儿有不成全之理,苒儿,你做的很好。” “多谢太后抬爱。” 许绫香坐在帘子后,若是细细看去,许绫香虽是一头白发,但皮肤保养的极好不难看出年轻时她是个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 “苒儿回去吧,继续跟着夜儿。” “是。”温苒起身退下了 温苒离开后沐凌夜正好走过来,温苒并没有发现沐凌夜,反倒是沐凌夜眼尖看到了她,却也未出声叫住她 温苒怎么会在这里,莫非?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沐凌夜的脑海中形成,这件事他要慢慢的调查清楚,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事 沐凌夜来到太后面前,立刻装出自己玩世不恭的样子,“给皇祖母请安。” 许绫香笑呵呵的让他起来,“夜儿,最近你父皇身子不大爽利,政务都交给你处理,感觉怎么样,可还应付的了?” “多谢皇祖母关心,一切都好,皇祖母派人找孙儿是有什么事?” 许绫香抬手屏退下人,“哀家这里有线人来报说,你九弟手握重兵,戍守边关带领将士们自种百亩良田,此事,你可知?” 许绫香此话一出,沐凌夜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手上多的是九弟上书要求朝廷拨银子粮草,可现在许绫香这么一说 不知真假,若是真,那九弟已然有了反叛之心,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防,可若此事有假,那又当另说 “皇祖母,九弟此前立誓此生戍守边关不争名夺利,此事…”沐凌夜顿了顿,“此事不一定真,还需证据。” “既如此,那便派人去盯着吧,”许绫香心中明了他们之间到底是兄弟,事情没发生之前做不到那么绝情,“哀家派一个人,你也派一个,如此也省的你说哀家离间你们。” “还是皇祖母想的周到,”沐凌夜有些欲言又止,到底没有说出口 “夜儿,你也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是。” 待沐凌夜离开,许绫香揉了揉眉心,“潭延铣,此事人选你来安排,你知道该怎么做。” 屏风后一直侯着的人正是潭延铣,“放其生路还是……” “这孩子是个尽忠职守的将军,可惜不是哀家的孙子,到底不亲人,”许绫香悲悯叹息,“不留活口。” “是。” 沐凌夜并非真正离开,他留了个心眼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果真如他所想,自己离开后,紧跟着出来的就是潭延铣:皇祖母定是安排了自己不知道的事 回到东宫,沐凌夜思来想去,监视九弟这样重要的事该让什么人去合适 沐凌夜回来的时候发现季危楼正在殿内坐着,这倒是让沐凌夜有些意外,“温玉这是去而复返了?” 季危楼起身对其行礼,“殿下,我想到一件事,便折返回来了。” 沐凌夜对其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吧,什么事。” “方才与殿下说派人到九殿下身边的事,”季危楼拿起面前的茶杯,“敢问殿下可有人选?” “正愁此事,温玉有什么推荐?” “我须知殿下的心思才好抉择。” “太后会派人去,也让我派人去。”沐凌夜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你怎么看?” “原来太后叫殿下是为此事,”季危楼手中早已凉透的杯子,“殿下,您对九公子究竟是何看法?” “九弟是少年英雄,若是与我一同,自是好的。” “殿下果真有此想法?还请殿下听我一句,”说着季危楼的缓缓松开,茶杯应声而碎,“这便是太后的意图,您与九殿下到底是兄弟,如何抉择全看殿下怎么选。” 这碎了一地的碎片无不证明沐凌夜回时路上所想,“你确定九弟会有危险?” “太后的手段,想必殿下很清楚,顺着生逆者亡。” “是了,看起来,九弟身边需要一个聪明人啊,”沐凌夜的目光停留在季危楼的身上,“温玉,现在你该回答本殿的问题了,可有推荐人选?” “城外有座塔岭寺,有一守塔人名唤乔旭,若是殿下能得此人,派他去九公子身边未尝不可。” “这人什么来头,值得你这么推荐?” “这人是从交易阁出来的,剃度出家成为塔岭寺的守塔人,殿下此人性情乖戾,吃软不吃硬。” 沐凌夜大手一挥,“这事交给你去做,将人带回来,两天后本殿要见到此人,温玉,不要让我失望,下去吧。” 季危楼没有说话,行礼退了出去,来到外面的季危楼长长出了口气,破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大启,真的要变天了...... 说去塔岭寺季危楼也是没有一秒犹豫,出了宫直奔城外去,一路上,季危楼都在思考,现在的天下局势究竟对谁更有利 马车停在塔岭寺下,季危楼下了马车徒步走上百米长阶,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口却发现这门紧闭院子里也是满地枯叶,像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了 季危楼走上前刚要敲门,厚重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一道浑厚的声音传出来,“来者何人。” “季危楼。” 季危楼的声音相比之下柔和很多,只是几个呼吸间,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缓步走来 “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故人,不知他可安好,”季危楼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 二人仅两步之遥的距离,季危楼停下了脚步,眼前这个带发修行的男人,经过岁月的洗礼不似曾经年少多了许多沉稳 来人双手合十,“季施主,这里没有故人,还请回吧。” “若是没有故人,高僧怎知我姓季?”季危楼嘴角扬起弧度,“莫非高僧见过我?” “......” “乔旭,好久不见。” “请进,屋里备好了茶水。” 季危楼跟着方旭走进殿内,与外面不同,这大殿被收拾的很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 方旭将茶水端出,请季危楼坐在左侧,他自己则是为其斟茶,“这是陈年旧茶,季施主尝尝。” 季危楼端起茶盏,此茶茶香四溢,喝一口唇齿留香,“好茶。” “不知施主来,有何贵干。” “我原是为见故人,奈何故人不愿相见,劳烦高僧代为转达,”季危楼放下手中的茶盏,“后宫中有人要谋权,大启也危在旦夕,若他愿意相助,两日后南城门外,我送其出城。” “我本不愿故人参与其中,只是如今的天下纷争不休,明争暗斗,我有心辅佐却不是明君,我言尽于此,劳烦高僧了。” “......” 季危楼也不在意这人究竟理不理自己,临走前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这陈年旧茶,不错。” 望着季危楼离去的背影,方旭将门关上 ------------ 第六十七章回府 祭昕阁,鬼窟 辰书离看着堆成山高一样的卷宗,实在头大的很,就在其唉声叹气的时候,门外来人报,“辰长老,许公子来了。” “请进来。” 许子晗一进来就看满脸愁容的辰书离不禁低声笑了出来,辰书离一听,忙放下手中的卷宗,“子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我闲来无事逛逛,原想请你出去一叙,不想你很忙啊。” “我能不忙吗,你看看我桌上这堆东西,”辰书离随手拿一个递给他,“你自己看看,飞鸽传书,细作情报,哪一样少的了我挨个过眼,如今传来消息,那后宫的又有新动作了。” “嗯,阁主那边可有安排?”许子晗顺手翻着,他当然知道这些东西要规整收纳处理是很费脑力和时间的 “暂时没有,现在阁主基本上就住在宫里了,皇帝不放心,而且敬渊帝身体越来越差,我估计,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没有皇帝命,从他坐在那个位置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在看到其中一本时,“这个季危楼如今在储君身边谋事,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沐凌夜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虎,季危楼的性命未来会很堪忧啊。” “哎......” 两天后,南城门外 季危楼站在一辆马车前,望着人来人往,不知那人究竟会不会来 “温玉。” 季危楼回首望见来人,会心一笑,从车上拿过包裹递给他,“我知晓你一定会来。” 来人正是两天前塔岭寺的那位带发修行的高僧——乔旭 “若是我没来,你当如何?” “当你递给我那杯茶时,我便知道了答案,”季危楼在乔旭右耳边轻喃一句话 乔旭的右耳早在几年前就因受伤听力受损,方才季危楼说的声音又小,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听见,有些茫然 “温玉,你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此去保重自己,切记,小心许绫香派过去的人,那是个狠辣的人,在那辆马车上,一定要保下九皇子,他不能出事。” “放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现下看着他们出发,季危楼便也回到东宫去给沐凌夜复命去了 另一边 奚断鸿等人坐着马车往回赶,这一路上也没少劝让柒玥回去的话,奈何就是不听,索性她也就放弃了 两姐妹一起作伴到底是轻松了许多 原本半月的路程竟也不知不觉的走完了 “小姐,明日咱们就进城了,可有什么需要我提前去做的吗?”周绪坐在火堆旁边烤火 “倒也不用,只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小姐在担心什么?”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不知京中可还安好,眼下我虽拿到证据,但这绝不是最佳时机,”奚断鸿望着火苗出了神,“许峰虽然背着罪,但他是许绫香的母家,难道会见死不救吗?” “姐姐,姐姐!” 柒玥的声音将奚断鸿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朝自己跑来的人“怎么了小柒?” “我发现在不远处的官路上,都是尸体。” “什么!”奚断鸿心中大惊,“走,带我去看看,阿绪你将这里处理了过来。” “是,小姐。” 奚断鸿跟着柒玥来到山边向下看去,的确和她说的一样,下面至少死了五六人 这里距离江南也就不到半日的脚程,谁这么大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 三人来到下面,仔细检查着这些尸体,这些人一看就是便装,都是军中的人,奚断鸿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到了一块牌子,只是这上面的标志她认不得只觉得眼熟 “姐姐,咱们?” “咱们现在就进城,立刻出发!” “好嘞(是,小姐)” 三人骑马顶着黑夜朝着城中赶去,待到城门前时,以是次日晌午,三人乔装打扮进了城 城里一如往常热闹非凡,只是怎么觉得比之前多了些外乡人似的,周绪上前询问 待回来时得知,原是有人开城收人,且秘密招兵,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人不在耽搁,立即往府上赶去 三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院门翻进去,对此柒玥表示非常不理解 “姐姐,咱们为什么不能走正门啊?” “咳咳,”奚断鸿尴尬的挠挠头,“因为我是偷摸跑出去的,他们并不知道。” 三人刚推门进去,就见一个人正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听见声响,一抬头,看见回来的是奚断鸿双眼立刻变得通红 “雪儿?” “呜呜呜,奚儿,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千盛雪来到她身边左看看右看看,“你是不知道,这半个月,那个雷邱和沐风天天过来问你怎么样了,好没好,跟催命一样。” “辛苦你了雪儿,谢谢你们替我瞒了这么久,来,给你介绍下,”奚断鸿拉过柒玥,“雪儿,这位是我妹妹叫柒玥。” 千盛雪笑眯眯的拉过柒玥是手,“柒玥妹妹好啊。” “姐姐好。” “阿绪,你带着小柒去那边的屋子安顿下来。” “是小姐。” 千盛雪自然知道她将人引开是有问话要说,拉过奚断鸿的手二人坐下 “雪儿,我回来的路上发现了这个,”说着,奚断鸿从怀里掏出在城外捡到的牌子,“你认识这个吗?” 千盛雪接过牌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个东西,是军中信物吧?” “千盛姑娘,你在吗,我进来了。”门外萧乾的声音响起 “我在的,萧公子请进。” 萧乾进来时的表情不像千盛雪那么惊讶明显,淡漠的瞟了一眼,将门关上,回到桌前坐下 “手伸出来。” 这句不冷不淡的话让奚断鸿有些摸不着他的情绪,“萧公子,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萧乾一边帮奚断鸿把脉顺势看了眼那块牌子,“这东西是九公子身边人的信物。” 听他这么一说,奚断鸿倒是想起来了,自己确实在卷轴上见到过,不过没怎么记住,不曾想在这儿遇到了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一堆尸体中捡到的。” “尸体?” 千盛雪拿过牌子,“这么说,出事了?” “我不知道,对了,我回来时,听外面疯传有人在招兵买马。这是怎么回事?” 萧乾为奚断鸿把好脉,收回了手,独自去一旁写方子了 千盛雪放低了声音,“这件事是未来后面做准备,简公子是知道的,他安排的,我们负责隐秘此事,并没有让外人知道。” “这也太大胆了些,这种事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放心吧奚儿,这件事有知府的参与,名正言顺,那里面已经全是咱们的人了。” “不行,我要见简行商!” 千盛雪见说不明白只得作罢,“好吧,那我去叫他,萧公子一起走吗?” “走吧,我去抓药,”萧乾离开前看了眼奚断鸿,“你的身子原本不大好,这半个月的劳累,你的底子更坏了,日后少逞能罢。” 奚断鸿赔笑着点点头,“我会的,辛苦萧公子了。” 待人都走后,奚断鸿这才长处口气,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果阿濉已经接手或者和贾平联手了,这么大的事雷邱和三公子怎么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呢,一定还有其他的事 这里的守备军绝对不能暴露 门外,“奚儿。” “请进。” 简行商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她平安无事方才心安 “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奚断鸿看向简行商,几日不见他看起来消瘦很多,“阿濉,辛苦你了,不过,为什么。” “我说过,你既然准备留下,那我便会不留余力的帮助你。”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要掉脑袋的,”奚断鸿难得有些生气,“阿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能.......” “我是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招兵买马不过是后手,若你真能一世无忧,在那朝堂之上可立于不败之地,那这些人不过就是种农老奴罢了。” “......” “奚丫头你得认清现实,再有两三天就到他们带你回京都的日子了,我们会留在这儿为你安排好一切,”简行商将茶杯里的水倒掉,“一旦东窗事发,你若不能全身而退,这会是救你的机会,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知道了,阿濉,你,小柒来了,这两天派人看好她,等我走了,让人送她回去。” “好,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她。” 奚断鸿躺在床上难免有些惆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实在烦躁的不行,索性下了地来到院子里躺在摇椅上 清风拂过确实舒服不少 千盛雪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发现奚断鸿在摇椅上已经睡去 她蹑手蹑脚的将药放在石桌上,从屋里拿了个毯子出来替她盖上 做完便离开了,来到前厅,此时那雷邱和沐风都各坐一边,看的千盛雪头大,每天如此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二位公子需要添茶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不必,谢谢。” 千盛雪微笑着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季瑜此时正在院子里教着奚子舒,见她回来了便让他到一旁独自练习 “小姐,怎么?” “奚儿回来了她很累不要让人去打扰。” “是。” ------------ 第六十八章回京都&离人关 奚断鸿这一觉睡的是昏天黑地的,整整睡了两天,给千盛雪等人吓坏了,好在萧乾及时来看了,告诉他们这只是因为太累导致的没有大碍,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翌日,奚断鸿醒来的时候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雪儿她很是感动 “雪儿。”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千盛雪忙端来药,“来小心烫,先把药喝了吧,你这身子现在太虚了,都怪那个雷邱下那么重的手!” “没事的,”奚断鸿端过药一口将药喝了下去,苦的她直皱眉,“这药是不是萧公子为了报复我不好好吃药故意放了特别特别苦的东西在里面......” “应该,不会吧?” “太苦了,我实在不愿意吃的这个药,这已经不是药到病除了,是药到除我啊。” 奚断鸿已经被苦的有些面目扭曲了 她实在是想不出人是怎么能开出这么苦的药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对了,”千盛雪接过她喝完的药碗拿到一边,“这一半天的他们就来催你了,这半个月不见你人,他们可是和那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区别。” “我知道,也是时候跟他们回去了,毕竟那最主要的战场是在京都啊。” “只有你自己回去,我们不放心,你想怎么安排?” 奚断鸿伸了伸懒腰,“周绪还有汀雨汀雪二人我带走,这边的人如果不够用阿濉会想办法的。” “还有,如果你觉得阿濉做的有问题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切记切记。” “这是自然,不过有时我觉得,这位简公子确实过于激进了一些,但出发点和目的却是对的。” 千盛雪说的她何尝不知道呢,早在她还是小孩时简行商便下山了,谁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只听说了他看起来混的很不错 奚断鸿无奈叹息 “没关系,他不会害我,雪儿,去跟他们说我醒了,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让他们准备出发吧。” 千盛雪登时双眼变的通红,那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奚儿.....” “没事的,你放心,只要京都那边没事,我就给你寄信让季瑜带你回来,好吗。” “没关系,我可以的,你回去之后跟离说,我很安好让他不必挂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一定传达。” “好啦好啦,我先过去了,你准备好了就出来吧。” 千盛雪转身离去,奚断鸿不难看出她背影中的落寞 原本自己就不该让她牵扯进来,只是,无可奈何,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初见她时那么爽朗开心的笑了 到底是有些对不住她 奚断鸿出来前还在细想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不妨就见到了站在门外等她的奚子舒 “三郎,来。” 奚子舒听话的走了过去,低着头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何表情 “咳咳,三郎,抬头看着我。” “姐姐。”奚子舒看向奚断鸿时才发现,她现在格外的消瘦,一看就是大病尚未痊愈的样子,忙扶着她来到摇椅前坐下 “三郎是想问我什么?” “姐姐你把我也带回去,我可以保护你。” “但是姐姐希望你可以留下来,帮姐姐保护好雪儿还有这里的其他人。” 奚子舒又变的沉默了,但眼神中那种阴鸷的神情不言而喻 奚断鸿叹息一声,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三郎听话,姐姐答应你,会回来带你一起走,但不是现在,姐姐现在需要你帮我在这儿盯着。” “好,我知道了。” 不是她不想带着他一起走,实在是他这双眼睛,如果跟自己回去了,难保不会有人用此事做文章来对她或是对大人不利 她也是自私的,她不能确保每一环都不出错,所以她要避免一切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自己这身体确实是大不如从前了 来到前厅时,所有人都在 众人见到奚断鸿的模样都不禁惊讶,这才多久不见,竟真的病成这个样子 “见过三殿下,雷大人,”奚断鸿欠身行礼 “虚礼就免了,你这身子待回了京都,可得好生养着。” “多谢三殿下关心。” “人带上了,所有的都准备了,可以启程了。” 雷邱一如初见时,那般阴鸷很厉,看向奚断鸿仍是一副想要生吞活剥的样子 奚断鸿与众人一一告别便跟着一同离开了 大院后门处,许炙扮作车夫,驾着一辆马车出城而去 车上挤了四个人,五花大绑的被扔在车内 —— 另一边乔旭经过一路奔波,此刻已经来到了离人关 沐凌川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私下里与将士们混的很好 “报,将军,有人求见。” 营长外一名士兵跑来 “让他进来。” 掀开帐帘,来人正是乔旭,一身破布旧衣蓬头垢面的就来了 “草民乔旭见过将军。” 沐凌川抬眸打量着眼前的人,乔旭吗...... “你有何事。” “草民想跟在将军身边,为将军出一份力。” “想参军直接去报名,测试通过就行了,何必单独求见本帅。”沐凌川那审视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上 “因为,我可以帮助将军,将军现在应该苦恼于城外那时不时来侵犯的敌军吧。” “哦?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我可取其项上人头,逼其退兵。” “本帅都不敢担保的事,你一介平民就怎敢?” 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一旦不成,那绝对是一场硬战 眼下手中的兵力虽然可以支持,但他传往京城请求粮草兵马的事并未批下来 他绝不能冒险,这是离人关 是大启最要的防线,绝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你可知,此法若失败的后果的吗。” “将军大可放心,草民说到做到,不会有意外。” “本帅凭什么信你。” 乔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沐凌川面前,“将军在无人时看看,草民先告退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沐凌川的视线落在了那封信上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相信那个人说的话 沐凌川打开了那封信 那是一张名单,沐凌川看着那张名单,越看心中的怒气便升起一分,末了他看见后面写了一句 今夜子时,乔方玉邀君前往清明台一叙,落款是方玉 乔方玉! 京都三玉之一 这个名字旁人不知便罢了,他又怎会不知 京都三玉一玉在二哥身边,一玉在皇祖母身边,而今,第三玉竟然来到了离人关 想来这京都中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沐凌川将信上的名子都记了下来,转手便将信烧掉 “将军?” “进来。” 走进来一个看起来憨憨的将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好看的一个年轻人 “将军,小的来请您去练兵场。” “赵青你做我的副将几年了......” 赵青不解,但还是笑呵呵道,“小的自小就跟在爷身边,怎么也得有十多年了啊,怎么了爷?” “没事,走,去练兵场!” 赵青自小就跟着主子,在外他是沐凌川的副将 也是沐凌川的侍卫,跟着沐凌川一直出生入死 所以方才那一问,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公子有事 “爷,等等我!” 待到傍晚 沐凌川回到营长内,赵青跟在其身边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有事,那眉头都皱了一下午了 “爷,您怎么了?” “嗯?”沐凌川换上常服,“你想说什么?” “小的想说,爷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啧,去你的,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嘿嘿,那不是我看爷愁眉苦脸了一下午嘛,给爷解解闷。” “臭小子,”沐凌川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换衣服,今晚子时跟我去清明台。” “好嘞!” ------------ 第六十九章乔方玉&回京 子时 沐凌川带着赵青来到了清明台 却发现并没有人在 赵青戳了戳自家爷,“爷,你莫不是被骗了?” “且等等吧。” 二人又等了半炷香的时间,一个男子缓步走来,手上托着一个盒子 来人将盒子放在桌上 沐凌川见此人面熟的很,明月清风不足以形容此人,刚柔并济或许更贴切 “在下乔方玉,见过九殿下。” 在赵青的视角看来,这乔公子虽然皮肤黝黑了些,但那通身的气质是无人能比的 举手投足之间既似文人又似侠客 “你不该在京城吗。” “不久前才见过,殿下这就把草民忘了吗。” 说着乔方玉将盒子打开,里面的装的东西看呆了二人 “这这这这,这不是!”赵青指着那东西说不利索话了,“你怎么,你杀了他!” 沐凌川再次打量着眼前的人,“先生此来究竟是为何。” “我解决了九公子的心头大患,只是为了留在军营中,留在九公子身边罢了。” “本公子记得,你们三人不会离开京都,为何你出现在了这里。 ” “我来这里是受人之托,九公子不必担忧。” 乔方玉指了指石桌上的盒子,“我可以成为公子身边的人了吗?” “自然。” 沐凌川其实很想拒绝,因为他不清楚留下他究竟会发生什么 只是钦天监曾预言说过,京都三玉是可以左右天下形势的存在 此人来到自己身边断没有放其离开的道理 “赵青,你回去将我营帐旁边那间收拾出来,给乔公子住。” “好的爷。” “赵青小将军,麻烦你将这颗人头处理掉。”乔方玉冲他拱手道 “放心,”赵青走过去将盖子改好,带走处理去了 此刻清明台就剩沐凌川和乔方玉二人 “九公子,咱们可以回去了吗?” “自然。” 沐凌川带着乔方玉回到营地,刚一回来就听守值的人在悄声议论 “听说有人悄无声息的给东沙那个小将的头砍了下来,并防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这是谁啊,做的这么悄无声息。” “可不是,听说东沙乱了阵脚,撤兵了。” “老天保佑。” 二人经过时都听到,沐凌川内心惊叹,而乔方玉的唇角则是微微上扬 走进营帐内 “方才他们说的,都是你做的?” “是。”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乔方玉将自己腰间的佩剑和腰牌解下来放在了桌上 那枚印有双狼图腾的腰牌正是四十九州的象征 沐凌川将那腰牌在手里掂了掂 “四十九州的东西为什么在你手上。” “我本就是四十九州的人,杀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持有沙部四十九的令牌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 “九公子担心的事,无非是我到底可不可信。” 沐凌川看了眼他的佩剑,“你佩的是君子之剑,我自然是信你的,时候不早了,乔公子安寝吧。” 乔方玉收了剑和腰牌,“九公子,告辞。” 一个能配上君子剑的人,又怎么能是一个品行恶劣的人 想来,他位列三玉之一不是没有原因的 与这样的人共事,是我之之幸 —— 奚断鸿等人一路舟车劳顿,此刻,一干人野外休整 今日的月亮格外的圆,睡不着的奚断鸿走出帐篷 找了个相对干净的木桩坐下 温柔的月光配上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好似一个轻易破碎的娃娃 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沙沙 奚断鸿立刻警觉起来,看向发出动静的方向 忽地一个人影从草丛里窜出来,扑向奚断鸿 奚断鸿下意识的接住 定睛一看,是柒玥 “小柒?”奚断鸿不敢相信的看着怀中的人儿,“你怎么跟来了。” 柒玥嘟嘟囔囔,“谁让姐姐你非要把我甩掉啊。” “我好不容才追上你们,哼!” 奚断鸿宠溺一笑,“好啦,这次不会丢下你了,乖乖的。” “姐姐,他们呢?” “大家都在睡觉,你也休息会儿吧?” 柒玥也就不到奚断鸿胸口那么高,很自觉地坐在奚断鸿的腿上 靠在奚断鸿的怀里入睡 小时候,她就是这么挨着奚断鸿睡的 现在长大了,这个习惯依然保留着 奚断鸿也很顺手的将她搂在怀里,防止她掉下去 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柒玥的背 所以在第二天清晨,众人看到的画面就是 奚断鸿坐着睡着了,并且怀中抱着一个长得很是可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在她怀中睡的正熟 二人的睡颜很是安静 汀雨汀雪上前叫醒自家的小姐,二人都不太敢太大声 睫毛微微颤抖,奚断鸿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 “天亮了吗。” “小姐,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说着汀雨接过她怀中的小姑娘,“这小姑娘?” “你将她抱到我车上,不要吵醒她。” 奚断鸿活动一下已经酸掉的胳膊,伸了伸懒腰 奚断鸿一人来到小河边松下自己的长发,用清水洗了洗脸,瞬间清醒了不少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母爱的一面呢?” 看着河水中映着的倒影,奚断鸿拿出帕子擦着脸上的水,“雷大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有爱心的人。” “老师传信来,对你的作为很不满意。” “他满不满意不是取决于你怎么跟他说的吗,”奚断鸿站起身看向雷邱,“我现在这一身的伤不都拜你所赐?” “再说了,人不是抓到了?”奚断鸿一步一步靠近雷邱,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位许家主,不就是送上门的猎物嘛~”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边,不由的红了耳根 “老师说你可以我本来不信,没想到你确实很可以。” “我说过的,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说罢拍了拍雷邱的肩膀便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柒玥还没有醒,看她睡的这么香也就没有喊她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看了许多来时不曾见的风景 期间和沐风等人请教也是受益匪浅 雷邱对奚断鸿也有不少的改观,至少,这个女子确实是当今世上少有 路程来到第二十日,此时已然距离京都不到半日的路程 ------------ 第七十章进京都回府 众人进了京都,便分道扬镳了 雷邱回了他的都察院,沐风则是直接面见皇帝去了 奚断鸿在雷邱的监视下带着柒玥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让她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是不能直接去见大人,奚断鸿内心不免有些失落 安排好了柒玥,奚断鸿正准备往后院去,就见到了来找她的媚儿 “小姐,您回来了!” “媚儿,他们人呢?” 媚儿笑而不语,“小姐,跟奴家来~” 奚断鸿跟着媚儿来都后宅院子里,就看见有不少了少男少女整齐的站在两边,石奉石峰,童,十三,伊风,都在等着她 “你们......” “欢迎小姐回府!” 奚断鸿被这阵势惊到了,转而很是欣慰 “辛苦你们了,这些孩子也是,”奚断鸿拉过媚儿的手,“不要太为难她们,平日里,大家和和气气的最好。” “这是自然,小姐放心。” 奚断鸿不难看出这些孩子们眼中的喜悦和忠诚 奚断鸿被媚儿拉着来到院中那颗樱花树下的摇椅上坐下 “小姐这一路可还安好?” “有汀雨汀雪的保护,还不不错。” “小姐,方才奴家拉您的手发现您这身子可不大好啊。” “这都让你发现了,”奚断鸿笑道,“那你会药理吗,帮我调理下身子吧?” “这事包在奴家身上~” 奚断鸿瞧见不远处路过的十三开口喊道,“十三,你来。” “怎么了小姐?”十三笑眯眯的走过来,总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这府外有许多眼线,你叫上几个人,去清理掉,要做的干净些。” 听闻此话,领命就走了 “为什么看起来和方才来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媚儿嗤笑一声,“小姐莫不是忘了~” 说着俯身在奚断鸿耳边吹了一下,给奚断鸿整了一激灵 “我们可是祭妡阁的人啊,十三好歹也是个统领级别的,自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跟了我,倒是委屈了你们。”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跟着您怎么会是委屈呢。” 媚儿蹲下身子,伏在奚断鸿的腿上,“跟着小姐,是我们最快乐轻松的日子,主上让我们来保护你,这足以证明您在主上心中的地位。” “大人他,是不是很寂寞啊。” 媚儿抬眸看向奚断鸿,“小姐,今晚我送您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句话明明是很正经的一句,怎么从媚儿嘴里说出来 总有一种调情的感觉,这怎么女子还能勾女子啊 奚断鸿的耳根也是红的彻底 媚儿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笑不达眼底 这一露奔波劳累,使得奚断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廊上点着明灯 奚断鸿看着身上披着的毯子稍稍出神 “醒了?”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声音,此刻近在耳边 奚断鸿转头看去,正是欧阳竹 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大人。” “我在。” 一句我在使得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中,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欧阳竹轻柔的安抚着她 “这一路辛苦你了。” 奚断鸿不语,红着眼从他怀中抬起头 湿漉漉的眼睛中不夹杂一丝旁的情愫,有的只是对他的思念和感情 纵使他阅人何其多,无人似她这般清明无我 欧阳竹捧起她的小脸,低头吻了上去 他吻的并不深,只是浅浅一吻便让她很是知足 更何况,她脸皮很薄的 奚断鸿羞红着脸别过头 “怎么害羞了?” “这里有别人在,怎么能......” “小丫头,你脸红的样子甚是可爱。” “大人,你就会取笑我,”奚断鸿娇嗔道,末了想起来,“大人你坐,我跟你说说这一路上的事。” “好。”欧阳竹让人般来同样的一把摇椅放在她旁边 “要跟我说什么。” “雷邱和三皇子手上都有可以掌握两条命脉的证据,但,那都是假的。” “那么真的呢?” “真的在我手上,临行前陛下说让我在府中待命,意思可想而知。” 欧阳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许家家主被抓了,是我设计的,大人你会不会觉得......” “不会,”欧阳竹知道她会在意自己的看法,“你做的没错。” “这个世道你只有保住自己才会有以后和机会。” “大人,我手上有了许绫香通敌叛国的证据。” 欧阳竹轻轻拍着她的手,“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做?” “这些都不足以扳倒她的话,那么就得等她犯更大的错误,只是,”奚断鸿的脸上流露出悲悯的神色,“只是那样的话,受苦的会是百姓。” “那么我现在给你说朝中的局势,你听完后再做抉择,好吗?” 奚断鸿点点头,看向欧阳竹 “自你走后,敬渊帝便让储君接手处理一切国事朝政。” “知道京都三玉吗,季温玉,章玉钟,乔方玉,这三人是钦天监曾预言会左右江湖朝堂局势的重要人物。” “这三人我知道,我见过他们的画像。” “季温玉自小跟在储君身边,是沐凌夜身边最得力的客卿,而章玉钟跟在许绫香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的安危,乔方玉在前不久突然出现在京都城外,并往离人关去。” “送行之人你猜猜会是谁?” 奚断鸿想了想,“我猜是季温玉。” “真聪明,说说你见解。” 奚断鸿坐起身,靠着扶手,“许绫香身边有潭延铣,也有章玉钟,我记得他们两个一文一武,这两个风云人物足以保护她的安全,如果加上乔方玉反而是浪费人才,多此一举。” “再者,她对沐凌夜的宠溺程度不会跟他抢人,也就是说,让沐凌夜收编乔方玉对她自己也有好处啊。” 欧阳竹笑着摇摇头,“你这么解释也不无问题,但是,许绫香想做的是什么?” “她要通敌叛国,肯定是要先解决戍守边关的人......”奚断鸿说着想起来什么 “她!”奚断鸿忙制止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到底都是她的亲子孙,怎么能这么残忍。” “所以乔方玉去离人关你可以视作两条路,一是他是储君派去保护九公子的,这样做皆大欢喜,二是储君和许绫香一条心,是为除掉九公子,那么离人关失守,大启岌岌可危。” “那九公子知道这其中的门路吗?” 欧阳竹摇头叹气,“从他还在不断的上书想要粮草和兵马来看,他并不知道,不过储君并未给他拨去粮草和兵马,就这件事来看,九公子应该会发现端倪,只是不知会不会为时已晚。” “......” “敬渊帝现在身体已经不行了,怕是挺不过今年冬天了。” 奚断鸿现在想想真是前路坎坷 “前日宫中探子传来消息,许绫香暗中控制了整个皇宫。” “这么说的话,除了城中的禁军是由花将军统领的,皇宫中的羽林卫全都是许绫香的人了!” “没错。” “她这是要谋反!”奚断鸿的声音稍稍提大了些,“大人,我现在觉得,我手中的证据,根本就不足以撼动她的地位。” “说不定,还会把我自己搭进去.....” “是这样的。”欧阳竹替奚断鸿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所以,咱们需要静待时机。” 说着欧阳竹大手一揽将奚断鸿捞到了自己怀中 奚断鸿很安静的躺在欧阳竹的身上 “嗯?怎么比之前又轻了,是不是下人没有照顾好你?” “我之前不是被雷邱带走了,在他那儿受了刑,后来由一路奔波回到江南,才到哪儿就遇到了刺客,所以身子没养好,就这样了。” “难为你受折磨,好好的身子拖累坏了。” “我没关系的,我底子好,”奚断鸿把玩着欧阳竹的一缕发丝,“大人,你有想过以后吗。” “如果天下能够常平,我的以后,大约是退位让贤,带你离开这里,找个清净的地方慢慢老死,这样的以后,你喜欢吗?”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都喜欢。” ------------ 第七十一章不速之客&回祭妡阁 竖日 一摞摞的奏折送到沐凌夜面前 做为国师,欧阳竹自然也进了宫,先去的则是敬渊帝的养心殿 敬渊帝自从退下来之后,身体越发的差了 连地都下不了 “咳咳,”敬渊帝强撑着让身边的太监扶自己起来,“国师来了,事情的朕都从风儿那知道了。” “陛下,奚女官等人回来了,人也抓到了,江南许家家主许峰。” “咳咳,让,咳,让奚女官将所有的事移交给沐风,让风儿帮夜儿一起处理政务。” “是。” “朕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国师,你去替朕拟一道密旨,不论是谁继承朕的皇位,咳咳,咳,都不可废了奚女官,咳咳。” “是。” “陛下,右院判来了。”小太监前来禀报 “让他进来,咳咳,”敬渊帝看了眼欧阳竹,“国师你去吧。” “臣告退。” 奚断鸿起来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 奚断鸿来出来时正巧看到柒玥跟那些孩子们玩捉迷藏 寻了个座坐下,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 “小姐。” “汀雪,来,”奚断鸿拉过她让她挨着自己坐下,“你和汀雨是亲姐妹?” “是啊小姐,我和小雨是双生姐妹。” “那你们是几岁投身到祭妡阁跟着大人的?” 汀雪想了想,“我和姐姐自小就被父母拉出来卖给人贩子了,大概是在我们四五岁的时候,那一年冬天我们被要求去讨吃,但是那一年太冷了,我们没有讨到吃的。” “空着手回去,被打了一顿,那人是下的死手,我和姐姐拼命反抗却还是被打的半死。” 回忆起那段往事还是忍不住会心酸 “不过为了活命,姐姐带着我拼命反抗,我俩合力将那人杀死,逃了出来。” “只是逃出来的我们却无路可去,不过幸好,还是有好心人的。” “有个过路人见我们姐妹俩可怜,给了我们一人一个饼子,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活了下来。” 奚断鸿听了不忍心疼二人的遭遇 “姐姐带着我,一边乞讨一边往京都来,说来也是我们运气好些,我们熬过了最冷的冬天,迎来了初春,遇到了主上。” 说到此处,汀雪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虽然跟着主上,要被训练很辛苦,但,那是我们的新生。” 看着她的模样,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可爱 汀雨却跟她不同,虽然二人顶着同一张脸,汀雨总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看谁都带些敌意 “都过去了,”奚断鸿轻轻拍着汀雪的手 “对了小姐,今早十三来说是已经将那些尾巴清理干净了,小姐要不要出城回祭妡阁去看看?” “好啊,你和汀雨跟着吧,让他们守着家。”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备车!” 如果这是太平盛世,而她们也都是寻常人家的儿女 平平安安的长大,会一直平凡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奚断鸿换好衣裳正准备出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娘子安好。” 来人正是那位女将军花司音 奚断鸿有些意外,现在这个风头下,难道不该所有人对自己避之不及吗 怎么还会有上赶着来的人,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自然没有拒绝待客的道理 奚断鸿笑着将人迎了进去,“花将军,请进。” “冒昧前来,瞧着小娘子这身打扮,可是要出门?” “这不是闲来无事,准备出门走走,不曾想将军来,”说着让一旁候着的汀雪上茶 “将军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花司音笑着接过茶盏放在桌上,“既然小娘子都这么问了,那我也不好拐弯抹角的,我爹让我来看看你,最近城中的治安不大好,让我来保护小娘子。” “无妨,我现在的身份和位置,在朝堂之上着实尴尬,难为大将军有此想法顾着我。” “所以,小娘子,不介意我时不时的来你府上叨扰吧?” “怎么会,将军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花司音看得出奚断鸿在回答她的时候确实是真情实感的回答,虽然不排除是不是装的太好了 但日子还长,且观察着看就是了 “小娘子以后唤我司音就好。” “司音。” “那么,今日就不打扰了,小娘子不是还要出门?先告辞了。” 奚断鸿起身相送,“慢走。” 待人走后,汀雪扶着她坐下,“小姐,花将军她?” “没事,走吧,咱们去祭妡阁。” 一路上奚断鸿都心事重重的,都这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了吗 这还没有定性,美名其曰保护,实际上就是想要我监视我 往后更需小心谨慎了 汀雨汀雪驾车,不过半日路程出了城,来到祭妡阁 二人扶着奚断鸿回到了嗜阳殿 可巧欧阳竹正有可人在,奚断鸿知趣的没有进去,而是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汀雨汀雪二人见这里不需要她们二人了便退下去了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暖洋洋的洒在她的身上,很舒服 又是半炷香的时间,才有人从嗜阳殿内走出来,只是奚断鸿并不认识此人,不过是看着眼熟便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荡秋千 离开的那人看着奚断鸿整个人坐在那里被花团锦簇的围着,阳光好像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金光,很耀眼,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却在看到那张平静到不染一丝世俗的脸时又不敢靠近 奚断鸿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她那平静的的面庞下,是呆愣愣的放空思绪,整个人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 “!” 奚断鸿被人从背后环抱住,那熟悉的味道,只有她家大人才有 奚断鸿笑眯眯仰起头,一双清明的眸子看着欧阳竹 “大人忙完了?” 那一双干净的眼眸里除了他自己的身影再找不出别的 “嗯,怎么过来了,不多休息休息?” “我休息的很好,我现在立场身份尴尬的很,在府里待着也是无趣,不如来看看大人。” 欧阳竹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揉捏,“嗯手感不错,走,带你去鬼窟。” “好~” 二人并肩走着,朝鬼窟去,奚断鸿默默的打量着,自己的身高不算太矮,怎么站在大人身边才到他胸口啊 真是不管各方面,大人都是最好的,又高又帅,时而冷俊时而温柔,就很好 越想奚断鸿越开心,不由得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 奚断鸿立刻噤声,歪头看看他,“大人你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好看啊?” “本座...天生丽质,算不算?” 奚断鸿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当然,大人是天生丽质的绝世美男~” 二人有说有笑的来到鬼窟 守在外面的下人对其行礼 此刻的欧阳竹恢复了他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山脸 想来每次来这里,都会有一堆的事,想想就开心不起来,也难怪大人会日日板着脸 “奚姑娘回来了,阁主。”首先发现她们二人的是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的许子晗 “离呢?” “在里面。” 欧阳竹让奚断鸿在院子里等着自己,自己则是走了进去 奚断鸿笑着冲许子晗甜甜道,“子晗!” “奚姑娘坐,”许子晗放下水壶,引她来到凉亭里 “许久不见,姑娘可还好?” “我很好,之前你跟我说的,真是让我受益良多呢,谢谢你啊。” 许子晗笑而不语,二人默契的不再说话,端起茶盏细细品茶 “对了,奚姑娘你来时可遇到什么人了?” “子晗,你好聪明啊,”奚断鸿拿过一块樱花酥,“来之前花司音刚来过我府上,美名其曰是保护我,实际上是监视。” “哦?对此,你怎么想。” 奚断鸿耸耸肩,“我能怎么想,我现在无事一身轻,当然,仅限这几日罢了,等到他们发现没我不行时,说不定我早就不在这儿了,出去游玩一番也说不定啊。” “不过也就想想算了,一个两个明里暗里的派人监视我,踏出来一步都会有不少双眼睛盯着。” 许子晗笑着递给她一本卷宗,“既然如此,不如来中枢帮我整理卷宗吧,每日也不算无所事事,天下消息也能尽数悉知,如何?” “子晗,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当然,如果你不想来也没关系,”许子晗笑眯眯的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日后若想,我的邀请永远作数。” “好啊,那我还是现在就同意了吧,省的日后费工夫。” “奚姑娘,请。” 许子晗成功忽悠到奚断鸿来中枢给自己帮忙 有种忽悠成功的喜悦感 瞧着许子晗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掩面笑出声的样子,总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许子晗带着她来到中枢,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样子震撼到了 通天的书阁,里面还有不少的看起来像纸人一样的下人在不停的工作 “这里是整个祭妡阁的核心区,先前你来此处找我时,见到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外表罢了。” “这里是大启境内最大的情报收集站,天下消息来来往往都会路经此处。” 许子晗递给奚断鸿一本书,“这本书里写着所有需要解密用到的密语,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来记住里面的内容,三天过后,这本书就会烧掉。” 奚断鸿看着手中的书,再次被震撼到 “到了,这里以后就是你负责的区域了,”说话间,一个纸人捧着盒子来到许子晗面前 许子晗拿过盒子里的纸条,上面写着:有人给敬渊帝的饮食里加了比之前剂量多的药 许子晗将纸条递给奚断鸿示意她看 “!” 奚断鸿对此仍旧保持怀疑,“这消息可靠吗?” “自然是可靠的,你应该知道敬渊帝常年身体不好吧?” “嗯,这我是知道的。” 许子晗顺着书架找去,“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他本身是好的,但有人长年在他的饮食中动手脚而导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呢。” “陛下的饮食有专门的人负责,怎么能轻易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脚......” “你也想到了是不是,”许子晗找到了一本《万毒论》递给奚断鸿,“既然是有专人负责,那么就是专人负责之中混入了细作。” 看着手上的书,“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或许你可以看一看,为了以防万一,你说呢。” 奚断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点头手下,揣进怀中 “敬渊帝中毒这件事,难道太医院的人没人诊出来吗?” “自然是有人发现了,只是,每次他给敬渊帝配出能够缓解毒素蔓延的药,下次再诊脉的时候就会发现,毒一次比一次重。” “这真是有人像谋害皇帝啊,可日后史书上会记载的,那时坐了皇位的人不就?” 许子晗摇头,“错了,要知道,只有活下来的强者能够坐在那九五至尊之位的人才有资格撰写史书。” “.........” ------------ 新章节重新发布 新章节以重新发布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又译《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简称《金刚经》,是大乘佛教重要经典之一,为出家、在家佛教徒常所颂持。《金刚经》于公元前994年间(约中国周穆王时期)成书于古印度。是如来世尊释迦牟尼在世时与长老须菩提等众弟子的对话纪录,由弟子阿傩所记载。 《金刚经》自东晋到唐朝共有六个译本,以鸠摩罗什所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最为流行。唐玄奘译本,《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鸠摩罗什译本的一个重要补充。其他译本则流传不广。《金刚经》属于《大正新修大藏经》中般若部的经典之一,主要讲述大乘佛教的空性与慈悲精神。《金刚经》旨在论述成道境界,即无上正等正觉,在佛教中亦为“不可说境界”,故尽管经文篇幅短小,其文字结构仍然晦涩复杂。经文中强调“真理”本身的不合逻辑,必须躬亲体验才能感悟,而无法透过文字和简单逻辑推理而得。由于其精神与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理念相契合,《金刚经》在禅宗五祖弘忍、六祖惠能以后的禅宗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其影响也随之源远流长。 《金刚经》文义次第的艰深为古印度学者所公认,如无著说:“金刚难坏句义聚,一切圣人不能入”。依龙树所示《般若经》的“两番嘱累”,《金刚经》的“初问初答”即宣说“般若道”,“再问再答”宣说“方便道”。《金刚经》侧重广观万法(《心经》则侧重观身心五蕴),阐扬发菩提心,行无我的大乘菩萨道;彻始彻终归宗於般若无住的离相法门,以此明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译文】 我听佛是这样说的。当时,佛祖释迦牟尼在舍卫国的祗树给孤独园,和大比丘众一千二百五十人居住在那里。那时,世尊到吃饭时身着法衣,捧着食钵,进入舍卫国都城化缘。在城内乞食,化缘完后,回到住处。吃完饭,收好法衣和食钵,洗完脚,铺好座垫就开始打坐。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译文】 这时名叫须菩提的长老,从众比丘中离座站起来,右肩袒露,右膝着地,合上手掌十分恭敬地对佛说:“举世稀有的世尊啊,(佛)您要求各位菩萨好好守护住自己的心念,要求各位菩萨常常警示自己。世尊啊,那些善男善女如果也想修成至高无上的平等觉悟之心而成佛,那您说怎样才能守住心念,才能排除邪念的干扰呢?”佛回答道:“好啊好啊,问得好!须菩提,就像你所说的,佛要求各位菩萨好好守护自己的心念,常常警示自己。现在你认真听着,我来告诉你。善男善女想修成至高无上的平等觉悟之心而成佛,应该像这样守护心念,像这样排除邪念干扰。”须菩提说:“我正在认真听着,世尊,我很愿意听您再讲下去。”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译文】 佛告诉须菩提:“诸位菩萨,大菩萨,应该像这样排除邪念的干扰。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如卵生的,胎生的,潮湿之处腐烂而生的,其他物质幻化而成的,有形的,无形的,有思想的,无思想的,没排除杂念的,排除了杂念的,我都使他们灭度而入无余涅槃的境界。虽然我灭度了无量、无数、无边的众生,而实质上众生没有被我灭度。”“这是什么缘故呢?”“菩提,如果菩萨心中还有自我相状,他人相状,众生相状,长生不老者相状,那就不是真正的菩萨。”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译文】 “再说,须菩提,菩萨修行佛法,应该是无所执著,无所布施。也就是说布施而离开布施相,不要执著于声音、香气、味道、触摸、意识的布施。须菩提,菩萨应该这样布施,不要执著于表相的布施。”“这是什么缘故?”“如果菩萨不执著于表相作布施,他所得到的福德就大得不可思量。须菩提,你意下觉得如何?单是东方的虚空有多大?你能思量得出来吗?”“不可思量,世尊。”“须菩提,南方、西方、北方,上方,下方虚空广阔,你能思量出有多大吗?”“不可思量,世尊。”“须菩提,菩萨不执著于表相作布施,他的福德也像这样大得不可思量。须菩提,初发菩提心的菩萨只能按我教你的方法来修行。”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译文】 “须菩提,你认为可以凭佛的身相来见如来否?”“不可,世尊。不可以身相来见如来。”“为什么呢?”“因为佛所说的身相,也就是非身相。”佛告诉须菩提:“凡是一切有形有相的身相,都是虚妄不真的。如果能把各种身相都看成非身相,你就见到如来的法身了。”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生实信不?”佛告须菩提:“莫作是说。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译文】 须菩提对佛说:“世尊,如众生听到佛刚才所讲的道理,那他们还能信佛吗?”佛告诉须菩提说:“不要这样说。我寂灭后,过五百年将有修持佛法成正果的,对我刚才说的道理能理解,他们会认为此理真实可信。应当知道,这些人不是从一个佛、两个佛、三四五个佛那儿来培植自己的善性的,而是从无数个佛那儿来修行种善根,他们闻说我刚才所讲的道理,将在一念之间产生空灵洁净的信念来。须菩提,我全都能知能见,这些众生能修得不可估量的福德。”“为什么呢?”“这些人不再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这四种错误想法,他们心中没有佛法的表相,也没有非佛法的表相,没有任何惦念了。”“那又是什么原因呢?”“这些人如心中存有相状,那就会执著于自我的相状,他人的相状,众生的相状,长寿者的相状;如心中有佛法的相状,也就会执著于自我、他人、众生、寿者的相状。”“这又是为什么呢?”“如果心中有没有佛法的表相,就会执著于自我、他人、众生、寿者。因此,我们既不应该执迷于佛法的表相,也不执迷于没有佛法的表相,不要有任何惦念。因为这个原因,我常说你们这些比丘,应知道我所说的法,就如同渡河的木筏,过河上岸后就不用惦记它了。对佛法尚且都该这样不要执著,何况对于非佛法呢!”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译文】 “须菩提,我再问你,我已修得至高无上的平等觉悟而成佛了吗?我说过法吗?”须菩提说:“如按我对佛所说意思的理解,本来就没有至高无上、大彻大悟大智慧之法,您也没有给我们讲过什么固定的法。”“为何这样说呢?”“您所说的法,都不能固持,不能用语言来表达,既不是法,又不是非法。”“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所有的圣贤都认为没有固定的法,只有各人理解不同而存在差别的法。” “须菩提!于意云何?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胜彼。何以故?须菩提!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译文】 “须菩提,你再想想!倘若有人将三个大千世界的七宝用来布施,此人所获的福德是否很多?”须菩提回答道:“相当多,世尊。”“原因何在?”“因为这种福德是有相布施,并不是自性的智慧福德。”“因此我说那人能获得的福德多,但只是一个相,而非福德性。如还有人能理解我说的《金刚经》,用心修持,甚至反复念诵四句偈语等,给他人说法,那么他所获得的福德就会超过布施七宝的人。”“这是什么原因呢?”“须菩提,一切的佛,以及所有佛的至高无上、大彻大悟的智慧佛法,都是从我所讲的经中产生出来的。须菩提,所谓佛法,也就是没有佛法。” “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须菩提!于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须菩提!于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名阿那含。”“须菩提!于意云何?阿罗汉能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实无有法名阿罗汉。世尊!若阿罗汉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世尊!佛说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我不作是念:‘我是离欲阿罗汉’。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世尊则不说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者!以须菩提实无所行,而名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 【译文】 “须菩提,我再问你,初果须陀洹的圣人能认为自己已修得须陀洹果了吗?”须菩提说:“不能的,世尊。”“为什么?”“因为须陀洹这个果位叫入流,然而却无所入,他不被色、声、香、味、触、法所惑,这是一个须陀洹的名字,而没有须陀洹的实体。”“须菩提,你再想想,二果斯陀含可作这样的念头:我已得到斯陀含的果位吗?”须菩提说:“不可以,世尊。”“为什么?”“斯陀含具名为‘一往来’,然而实无往来,因此这只是斯陀含的名字。”“须菩提,你再想想,阿那含能有这样的念头:我已获得阿那含的正果而达到无来的境界吗?”须菩提答道:“不能,世尊。”“为什么?”“阿那含虽然名为不来,说是不需轮回,而实际上佛法无来无不来,因此阿那含只是有个无来的空名。”“须菩提,我再问你,阿罗汉能认为自己已经修行到达不再生死轮回这种境界吗?”须菩提说:“不能这样认为,世尊。”“为什么呢?”“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法是永恒不变的,因此阿罗汉也只是个名称。世尊,阿罗汉认为自己已修成了阿罗汉道,那他就有了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世尊,您曾说我已达到没有胜负心、斗争心的境界,这是人的最高境界,是超出欲界最高境界的阿罗汉。世尊,我倘若有这种心念:“我已修到了无争的阿罗汉境界。”您就不会说我已是达到一切无争境界的人了,因为我实际上什么也没修,只是得了个须菩提,是无争之人的名义而已。” 佛告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昔在然灯佛所,于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须菩提!于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须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说非身,是名大身。” 【译文】 佛对须菩提说:“你想想,我当初在然灯佛那里,佛法上有所修得了没有?”“没有,您在然灯佛处并未修得什么佛法。”“须菩提,我再问你,菩萨用其功德来庄严佛土吗?”“没有,世尊。”“为什么呢?”“说是庄严佛土,就是不庄严,是叫做庄严。”“因此,须菩提,各位菩萨摩诃萨,应该像这样修得清净心,不应当固持声、色、香、味、触、法而生成心念。应该无所执著而生成空灵洁净的心念。须菩提,比方说有个人,身体像须弥山那样高大,你想想,这身体高大不高大?”须菩提答道:“很大,世尊。”“为什么这样说呢?”“佛说的非身就是法身,没有边际,那才是大身。” “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诸恒河沙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诸恒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须菩提!我今实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宝满尔所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佛告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译文】 “须菩提,就如恒河中有无数沙粒,每一粒沙再做一条恒河。你想想,恒河中所有的沙粒加起来多不多?”须菩提说:“很多,世尊。”“只算恒河,尚且多得无法计算,更何况河中的沙粒呢!须菩提,我现在实话告诉你:如果有善男善女用可填满你所住的像恒河沙粒那样多的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宝来布施,他们所得到的福德多不多呢?”须菩提回答说:“很多,世尊。”佛告诉须菩提:“假如善男善女在这部《金刚经》里,不要说讲全部经文,甚至只领受执持四句偈语等,给他人解说,这样所获的福德,就比用那么多的七宝来布施所获福德要多。” “复次,须菩提!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须菩提!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若尊重弟子。” 【译文】 接着,佛又说:“须菩提,如人们随时随地解说这部《金刚经》,甚而至于仅只念诵四句偈语等,应当知道这个地方,所有一切的人和阿修罗,都应当像供养佛塔庙宇一样供养这个地方。何况有人能诵读并领受修持这部经!须菩提,应当知道,此人成就了最高的、第一的、最罕见的佛法。如果有这部经典所在的地方,就是有佛的地方,就是有佛最尊贵的弟子的地方。”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所说法不?”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来无所说。”“须菩提!于意云何?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尘是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须菩提!诸微尘,如来说非微尘,是名微尘。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若复有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甚多。” 【译文】 此时,须菩提问佛道:“世尊,应当叫这部经一个什么名字呢?我们这些人该如何供奉、修持此经呢?”佛告诉须菩提:“这部经名叫《金刚般若波罗蜜》。就凭这个名字,你们都应供奉、修持。”“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须菩提,佛说的般若波罗蜜,要按真谛来讲,就不是般若波罗蜜,只是个假名而已。须菩提,我再问你,我讲过法没有?”须菩提对佛说:“世尊,如来没有说。”“须菩提,你想想,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微尘,是多还是不多?”须菩提道:“很多,世尊。”“须菩提,各种微尘,我说不是微尘,只是假借个名称;我说世界就是非世界,只是取个名叫世界。须菩提,你再想想,你能凭借佛的三十二相来认识佛的本性吗?”“不能,世尊。我不能凭佛的三十二相来认识佛的本性。”“为什么呢?”“因为您说三十二相就是非法身相,是叫做三十二相。”“须菩提,倘若有善男善女用如恒河沙粒那样多的身体、生命来布施,又另有一人坚持修这部《金刚经》,甚至只念四句偈语之类,给别人讲解经文,那么他的福报功德就比前面的善男善女的功德还要多。”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世尊!是实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则为第一希有。 【译文】 这时,须菩提听佛解说《金刚经》,深深解悟了佛法的义理和境界,泪流满面十分悲伤地对佛说:“真是难得的经文啊!世尊,您解说像这样深刻的经文,我自从修得慧眼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经文。世尊,如再有人能听到这经文,信仰此经并带着洁净的心念,就能认识本相,(因此)当知道这个人,成就了第一的、罕见的功德。世尊,这本相,就是非相,因此佛说它只是取名为本相。世尊,我现在有机会听这部经典的讲义,由信仰佛法,到解悟义理,再修行,最后印证得果也就不困难了。如有来世,五百年后,有众生听说此经,也会信仰、解悟、修持、得果,这人也就成为第一、罕见的。” 何以故?此人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 【译文】 “什么道理呢?”“因为此人已没有了自我的相状,没有了他人的相状,没有了众生的相状,没有了长寿者的相状。”“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我相就是非相、他人相、众生相、长寿者相,就是非相。”“那又怎么说呢?”“脱离了所有的相,就叫做佛。”佛告诉须菩提:“是这样,是这样!如再有人听说此经,不惊奇,不恐怖,不害怕,应知此人,是相当稀罕的人。”“为什么呢?”“须菩提,您说第一波罗蜜,就是非第一波罗蜜,只是名为第一波罗蜜。须菩提,那忍辱波罗蜜,佛说也就是非忍辱波罗蜜,只是名为忍辱波罗蜜。”“原因何在?”“须菩提,比如当初我被歌利王割截身体一事,就是因为我当时已没有了我相,没有了他人相,没有了众生相和长寿者相。”“这又怎么说呢?” 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即为非住。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须菩提!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应如是布施。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须菩提!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须菩提!如来所得法,此法无实无虚。须菩提,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即无所见。若菩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须菩提!当来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于此经受持读诵,则为如来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无量无边功德。” 【译文】 “我当时被歌利王一节节肢解时,倘若有自我的相状、他人的相状、众生的相状、长生不老者的相状,那就必定会生愤恨之情。须菩提,再回想过去,在五百年前我当忍辱仙人时,那时,我就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因此,须菩提,菩萨应脱离所有的相,修成至高无上、大彻大悟的大智慧,不应执著于一切外相而生成心念,应生成无所挂念的心念。如心中惦念着什么,就为没有守护好心念。因此佛说菩萨心中不应该执著于表相的布施。须菩提,菩萨为有利于一切众生而不那样布施。佛说所有的相也即非相,一切众生也即非众生。须菩提,我是说真话的人,说实话的人,爱打比方的人,不说谎话的人,不说怪话的人。须菩提,佛所得之法,是无实也无虚之法。须菩提,倘若菩萨心中执著于佛法而来布施,就好比一个人走进了黑暗之处,就什么也看不见。倘若菩萨的心中不执著于佛法而来布施,就好比人有眼睛,明明亮亮像太阳朗照,能看清一切。须菩提,未来之时,若有善男善女,能受持、诵读这部经,他就将是佛。我就能凭佛的智慧,完全了解此人的修行,完全能看到他将来一定会修得无边无量的功德。” “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中日分复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如是无量百千万亿劫以身布施;若复有人,闻此经典,信心不逆,其福胜彼,何况书写、受持、读诵、为人解说。须菩提!以要言之,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无边功德。如来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若有人能受持读诵,广为人说,如来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如是人等,即为荷担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译文】 “须菩提,假如有修五戒十善的男女,在早晨用恒河沙这么多的身命来作布施,中午又用恒河沙那么多的身体、性命来作布施,下午也一样,像这样用百千万亿劫那样长的时间,用身命来作布施;如还有一人,听见《金刚经》完全信奉不怀疑,那他的福德就超过前面那个布施的人。何况此人还抄写、受持、读诵、为他人解说经文。须菩提,概括地说,这部经有不可思议、不可估量、无边无际的功德。我是为立志修成大乘的人说这部经的。倘若有人能受持诵读此经,或对人讲说,我便能以天眼悉知此人、悉见此人能修成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的功德。像这样的人,就可修成至高无上、大彻大悟的大智慧。” 何以故?须菩提!若乐小法者,著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则于此经,不能听受读诵、为人解说。须菩提!在在处处,若有此经,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所应供养;当知此处则为是塔,皆应恭敬,作礼围绕,以诸华香而散其处。” 【译文】 “这是什么原因呢?”“须菩提,假设是喜欢小乘法之人,他执著于自我之心、他人之心、众人之心、寿者之心,那他就不能听受、诵读、为人解说此经。须菩提,无论在什么地方,假如有这部经,那么一切的天人、阿修罗全都应当供养此经。应该知道此处即是佛塔,都应该毕恭毕敬,环绕它顶礼膜拜,用种种香、种种花散在这个地方。” “复次,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我念过去无量阿僧祗劫,于然灯佛前,得值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诸佛,悉皆供养承事,无空过者,若复有人,于后末世,能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于我所供养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后末世,有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我若具说者,或有人闻,心即狂乱,狐疑不信。须菩提!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译文】 “再说,须菩提,若有修五戒十善的善男善女,能够受持诵读此经,如还被别人轻视作贱,这就是由于前世做下了罪业,应该现世遭受恶报。因为现世被人轻视作贱,那么前世的罪业就抵消了,就可修成至高无上、大彻大悟大智慧。须菩提,我回忆过去也曾受过无数的劫,在然灯佛之前,我得逢过无数的佛,我全都恭敬地奉养,侍候,没有空过一佛。如果再有人在后世能够受持、诵读此经,所得功德,和我在前于三大阿僧祗供养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那么多的佛的功德相比,还不及我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亿分之一,甚至都不能用数字来譬喻。须菩提,倘若善男善女在后世能受持、读诵此经,那他的功德,如我说出有多大。也许有人听了,会心意狂乱,狐疑不信。须菩提,应当知道此《金刚经》的义理是不可思议的,受持、诵读此经所得的善报也是不可思议的。”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佛告须菩提:“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当生如是心,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 【译文】 此时,须菩提又问佛:“世尊,如有善男善女要想修成至高无上、大彻大悟大智慧,那么他们应该如何守住自己的心念?如何远离诸相的干扰而降伏其心呢”佛告诉须菩提:“善男善女发愿欲修成至高无上、大彻大悟大智慧,他应当生这种菩萨心:要灭度一切众生,即度脱一切众生,令其共成佛道。度完众生后,又认识实际上无一众生是自己灭度的。” 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所以者何?须菩提!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于然灯佛所,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不也,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佛于然灯佛所,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实无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若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然灯佛则不与我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以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 ------------ 第七十二章 久违的陪伴 傍晚时分 奚断鸿今日没打算回到自己的府上,想着仍住在之前的屋里,再者,离开了这么久她确实很想他,想多陪他些时候 晚上跟着欧阳竹一起用晚膳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 欧阳竹看出他的异样,“怎么了。” “大人,我今日跟着许公子去中枢,见识到了许多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敬渊帝是被人下毒所以才导致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是不是?” 欧阳竹放下手中的碗筷,“没错。” “这件事不能阻止吗。” “你知道右院判吧,程老头就是负责给敬渊帝每日诊脉的人,他都束手无策,你觉得还阻止的了吗。” 奚断鸿如何会不知道呢,既是不易察觉的毒药,又怎么个能那么轻易的解决 定是病入膏肓了才被发现的 “大人,那之后怎么做?” “大概明后会有让你停职待官的圣旨下给你,你安心接着就是了,你想住在这儿就住在这儿想回去便回去,现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好,我明白了。” “你不能离开京都,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奚断鸿看着眼前一桌子的菜,已然没有了胃口 欧阳竹看出她没有胃口吃饭了,便放下手中的碗筷,拉着她起身 奚断鸿不解的看着他,“大人你不吃了吗?” “带你去神窟,那里是很漂亮的地方。” 奚断鸿顺从的由他拉着朝神窟走去 她们之间似乎还从来没有这样独处的时候,每一次不是他人有事,就是自己不在 今夜的月亮很圆悬挂在夜空上 二人平静的走着,奚断鸿很珍惜二人之间的独处 神窟距离嗜阳殿还是有段距离的,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才走到,许是他们走的太慢了吧 “大人,这里为什么叫神窟?” “不知,我接手前这里就叫神窟,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会知道它的由来。” 欧阳竹带她来到一处花园中,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不同,开着不同时节的花,美的人移不开眼 最中心的地方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左侧有个从树枝上拉下来的秋千 右前面是精致的茶几与两把藤椅,桌上还放着两杯茶 奇怪的是这里原本没有人为什么会有茶,而且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提前放这儿的 欧阳竹带她过去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盏,撇撇浮沫喝了一口,依旧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欧阳竹示意奚断鸿,“你也尝尝,外面可喝不到。” 奚断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和平常喝的有何不同,“这看起来就是平日里喝的,没看出不同啊。” “茶需细品才知其中滋味,好好尝尝。” 大人这么极力推荐,想必定是不俗的 奚断鸿是不爱喝茶的,只是刚喝一口就被这茶的清香惊到了,一时间也不觉得茶都是苦涩无味的 回味竟还有些甘甜,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瞧着她眼中从不信到惊讶再到喜欢欧阳竹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是喜欢的 “大人,这茶是从哪儿来的,我想....” 不待她说完,欧阳竹便出言道,“这茶只有神窟有,外面买不到也种不出,况且冲泡这茶的水也只能是这里的水才能出此效果。” 奚断鸿有些失落 “不过,”欧阳竹话锋一转,“虽然在外用井水冲泡效果达不到这种效果,也比其他的茶香。” “是了,有总比没有好。” 欧阳竹看着她那失落的小表情不禁缱绻的笑了 奚断鸿起身绕着这棵树走了一圈,晚风抚过吹落些许花瓣,伸手看着花瓣缓缓落在手中 像是想起什么,奚断鸿来到欧阳竹身边蹲下仰头看着他 “怎么了?” “大人,我给你跳支舞吧?” 欧阳竹笑着点点头 起舞时,她轻移细步,如踏云端,舞姿既灵动又飘逸,清雅得如同仙子。长长的青丝在风中凌乱飞舞,毫无瑕疵的脸宠俊美绝伦,一双妙目含笑,手指轻柔地舞动,如同月光般柔和、静谧 欧阳竹看的入神了,久久移不开目光 她是那样的美好,如水般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便好像披上了一层银色彩衣,衬的她好似仙女一样一尘不染 这么干净的人,该是自己能够染指的人吗,欧阳竹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奢华如她的女人没有,聪明如她的女人也没有,干净如她的亦没有 一舞罢,奚断鸿回到欧阳竹身边缓缓坐下将头靠着他的腿 “大人我跳的可好?” 欧阳竹轻抚着她的长发,“很美......” “那以后我常跳给你看好吗?” “好。” 奚断鸿靠着他的腿渐渐进入梦乡 ——沙沙 欧阳竹看向来人,正是神窟的主人清舞九天 清舞九天看着二人心下了然,压低声音道,“这是?” “什么事。” 知道他不想多说,“我才回来,见你们二人在我这儿便过来看看,这小丫头睡的可真香。” 欧阳竹看向奚断鸿的目光是温柔的,“她这些日子想来未曾睡过好觉。” “你查清楚她的来历了吗。” “自然。” “对了,我瞧许炙回来了,好像还带了人,五花大绑的送进了嗜睚狱,你知道这事吗?” 欧阳竹想了想,“嗯,明天就知道了。” 清舞九天表示无语,“行,我也是明天知道的,走了,好困啊~” “等下。” 欧阳竹叫住了她离开的步伐,清舞九天不解,“还有什么事。” “你的茶不错,明日送到嗜阳殿些。” 清舞九天更无语了,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欧阳竹,你知不知道我这茶珍贵的很,培养一小盆都让我费劲心思,你居然还想我送你?!” “嗯,不可以吗?” “.......” 二人就这么僵持不下,末了,清舞九天败下阵来,“可以,当然可以,你是阁主你说的算,明日我便差人给你送去,我可以走了吗?” 欧阳竹点头示意 清舞九天在心底尖叫翻天,喝吧,喝死你,多喝点!!!! 呜呜呜,本长老的茶啊,我的心肝宝贝 夜晚很静谧,再无人来扰 只是在这儿睡多少是会着凉的,欧阳竹将人轻轻抱起,朝嗜阳殿走去 感受着怀中的分量,“还是这么轻吗......” 明日定要安排换一批厨子来照顾她 (现有厨子,性命危矣) ——次日清晨 奚断鸿坐起身,看着房中布局,这里,是....... 是大人的内室!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昨夜,昨夜不是在神窟 “醒了?” 奚断鸿看着欧阳竹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呢 “大人,我,你.....” 欧阳竹俯身凑近了些,“嗯?” 奚断鸿顿时红了脸 欧阳竹轻笑出声,“昨夜搂着我不撒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脸红,嗯?” 闻言奚断鸿将头低的更深了,自己昨晚还是抱着大人睡的? “我,我不记得了,不应该吧.....”这话自己说的都心虚 “好了,起来吧,早膳已经备好了,许炙回来了。” “许炙回来了?”奚断鸿起身下了床,伸伸懒腰,“我回去换身衣裳便来,先去见许炙。” 欧阳竹伸手拎住她的衣领子,“不打算吃早膳?好办,看来是他们做的不和你胃口,来人,将这些厨子拉出去杀了。” “欸,别别别,”方才那一瞬间她是真心实意的体会到大人有那一瞬间是真的动了杀意,“我吃,我吃,大人不必要其性命。” “多吃些,你太轻了。” 被威胁了呢...... 不过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大人是在关心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