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说 相约湖心 雨后初霁,春去夏初的夜晚,草色葱茏,竹影被月光投入水中。i^ 湖中玉亭格外清新,引人诗意。当虫鸣歇止的时候,湖面不再平静,一圈一圈的涟漪仿佛被人拨开。 忽见一身白衣从天而降,掠过湖面犹如蜻蜓点水般轻盈的落在离湖心小亭不远的枯树之上。定眼望去,正是一名清丽脱俗的妙龄少女,她轻拂袖间,露出盈盈一笑。 少女随意地坐在树梢之上,双唇含着细叶,吹着轻音小调,伴随树枝如同荡秋千一般摇晃。 这时,庭中亮起幽幽火光,她抬头望见了亭内的两人,不禁有些好奇。 一蓝衣青年毕恭毕敬地拱手以礼,神色凝重,似浓冬寒魄般。言语刚劲有力,“奉圣上之令,臣已逐一走访郡县封国,为圣上推广新制。对于一向反叛的门派,臣亦拟定契约,借其力,可以分割藩势。还请圣上在契约上盖章,并下诏……” 对面背立的男子不住地在空中飞舞他的“爪子”,恨不得将此人活活掐死。越往下听,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如成千黄蜂集结而来。他转而用双手掩耳,猛然转身,闹脾气地道,“够了够了,这些事便交由你全盘负责。朕今日唤你来,可是另有打算。” 大汉天国建业已有百二十年矣,他刘弗陵自登基以来,最大的冤屈,莫过于召入了这江湖中的首屈一指的好汉南宫羽。i^ 南宫本是闲侠一人,四处漂泊羁旅。好不容易修得身好武艺,在人中站稳了阵脚。想逞上回好汉,但好救不救,竟然救下了被藩内叛党暗杀的皇帝。 最让他心疼的是,这年轻皇帝在朝中,非但被群臣如羊虎视,且明面正气凛然,实则却掩不住少年骨子里的贪玩劲儿。 如若不关南宫本人的事便也罢了,不料被刘弗陵相中了自己文武双全的才干,偷抢拐骗样样具全,把他糊弄进宫,封为文臣。 生相俊美,风流倜傥的南宫羽自然不肯因此而乖乖服从。不但过得风花雪月,到处拈花惹草,惹来无数众议。最重要的是,他去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不许刘弗陵跟着,偶尔他带女子回府,就连皇帝驾到也不置理会。 可怜的少年皇帝就这么被他抛在皇宫里收拾他丢下的烂摊子,除了没日没夜地排解大臣们的议论,刘弗陵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恶气。 一怒之下,刘弗陵命他谨习宫中礼节,一旦违反则不许出宫。有自己在的地方,南宫羽身边绝对不许跟着女人,且严禁南宫的泛滥生活,派亲信予以监督。可这并不生效。南宫羽不但照常与女子嬉闹,更形成了一种更加稀奇的个性――“皇帝命臣严肃,臣不敢不严肃”。于是一回宫,或是见到大臣,或是见到皇帝,他就敛起那张时常带着媚笑的脸,转而拧成苦瓜一般。人人见之没有不远避的,南宫在群臣心中,造就了个“一等一良民臣子”的形象,这名号拿出来招摇撞骗倒是特有用处。 “臣下知罪。未知圣上所言何事?您此番秘密出行,必要给臣下个合适的理由,让臣不用千里迢迢将您绑回宫去。”南宫羽嘴角露出一袭暗笑,料想刘弗陵是气煞了。 刘弗陵用手中这扇掩面,悄悄贴在他耳边道,“这笔帐回头再跟你算。朕说予你哦。近来宫中失窃屡屡发生,朝中人心惶惶,几位重臣已纷纷向朕诉苦。听说那贼是位女子,朕是怕被劫色才偷偷跑出来找你的。” 南宫羽心下“哼哼”两声闷笑,这年头有谁还会劫你的色。我看你是相中了人家女飞贼的美貌,担心被他人捉住了你可得不到好处,才命我代劳的吧。“怎么不命尹将军去?” “青尘他,额,他有事外出了。这件事拜托你做你就不能接吗?”他开始耍起脾气来,谁都知道今日一早尹青尘就清闲得满皇宫找刘弗陵,离外他出征战还有一段时间,期间南宫已经替他青尘大将军做了不少事,这刘弗陵竟还不肯放过他。 南宫识趣地抬头问道,“那圣上是要臣来保护您,做您的贴身保镖,还是捉下那女贼斩立决呢?” “南宫卿倒是挺体贴朕。贼人自然要捉。免乱了我朝人心。呃,又不要伤了她性命,怕是穷途苦民,罪行不大便谅了她。朕便在此给你下一道密令,多少天好呢……”刘弗陵掐指算算,一月太长,怕女贼与南宫日久生情,三天太短,又担心南宫心狠手快。“那就十日吧!十日之内,限你将此人拿下,并勒令其归还偷窃之物。还有!不许你用脸蛋诱惑人家!如若是位美女子……便带入宫中,由朕亲自盘问,再作处理。” “臣领命。”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说了半天还不是想我帮你捉来了便宜你,“可圣上,如今男扮女装者不可计数,若随意就带回宫了,出了事臣可难以负责。臣拿下此人后,会留意替他验明正身的。免委屈了圣上。” “……”混账南宫,你可得意啊,居然这样对我。刘弗陵满目阴损地盯着南宫羽,“十日内,你若是没能捉到,我就让你永远留在皇宫……” 南宫竟俯身作揖,“十日便十日。还怕你不成?” 岸旁芦苇摇荡,飘零映入水中。伴着月色的清幽,显得格外沉寂。汉中的夜,是无声无息的。人们紧闭门户,不出一丝动静。 方才树枝上悠荡的女子亦如微风般,带着妩媚的笑意,转眼消散了她的身影。 抓贼? 呵,南宫羽心想可要好好利用这十天,为报当年被骗进皇宫之仇,他打着誓不气死刘佛陵不姓南宫的算盘,准备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 第二说 三更擒贼 待刘弗陵走后,他站在那蜿蜒卧桥上,静静地垂目望着温和的湖水。%&*";两道微影踏波而来,一前一后落在他身边。其中身穿白袍的男子道,“主上,您令属下所查之人,属下已散布消息,全城秘密搜索。” 此二人为两兄弟,长相相近,是南宫羽在羁旅时结识的孤儿。受他收留,二人愿随南宫出生入死与他随行,后亦因南宫而成名江湖。 身着白袍的男子是江湖人称浪一刀庄云飞,年纪稍长。身着黑衣的被称为双剑封魂,名叫庄凌飞。 待庄飞云详细说完,凌飞再道,“事情并不如意。我们几乎每个角落都不曾放过。夜里城中无人出户,自没有人了解她的行踪,我们这边也搜不出任何线索。%&*";只听被盗的人家说,女飞贼每次出没,必定三更时分。” 庄飞云道,“我们甚至连茅厕都翻遍了。除非那女人会遁形,否则不可能逃过我们的搜查。” 南宫羽昂首对向明月发起了呆……确有传闻,女贼盗完宝物,能立马消失无踪,行动极为诡秘。凭直觉肯定,女飞贼既然常以官员为目标,必定留在城中没有离去。刘弗陵是头号目标,依她那样本事的女子,不会轻易放过他。由此,她想必就在这附近。 于是南宫羽洋洋得意道,“哪都不用去,我们就在家里等着。” 两兄弟双手抱拳,对他们主上的决定非常肯定。 忽的,南宫羽感到一阵微弱的刺鼻味道,循着气味闻去,嗅到了味道是发自两人身上,这味道直接害他虚脱无力的趴在小桥栏杆上道,“你俩没洗个澡再来找我?别说女飞贼会盾地!我要是会,我也想盾!到时若有人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浪一刀跟双剑封魂掉进茅房,可别说你们认识我。” 两人赶忙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实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尴尬道,“是!属下这就去。” 夜深人静的巷子,鸣锣声敲响了二更之音,阵碎了湖面的平静。 南宫转身面对皎皎月光,乌黑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诡异的笑意――神出鬼没的女飞贼?看来游戏变得有趣多了。 三更钟声终于鸣响。 南宫府内一片寂静。 南宫羽仰面掩隐在屋顶上,忽的回想起从前一位道士说过的话:他说他今生姻缘事业两相汇合,姻缘到时必有福相,事业亦达鼎盛。如果此刻我的事业便已达到鼎盛,但如果今天顺利捉住女飞贼,那么皇帝必定放他离宫,他便可以遇见自己心仪的姑娘。想想南宫羽就不禁发出冷笑。 庄云飞则在南宫羽身边,忽见他们的主上一脸奸诈的笑意。满面的诡异,不禁令他们浑身发冷,于是拉着凌飞道,“兄弟,咱还是走远点吧。” 回头瞥见了阴冷的南宫羽,后背不禁猛掉冷汗,不知主上等下会做出何事,不管怎么说他这副摸样总让人心有余悸。 ------------ 第三说 贼落此家 此时,一阵凉风袭过,单薄的衣裳耐不住寒气,凉的他“嘶嘶”地龇牙咧嘴,甚是醒神。i^ 说起来,那女贼捉到了要如何处置,莫非真带回去便宜那三宫六院的家伙? 对手不过是个乳臭未干只会到处逃跑的女子罢了,这十日,就当作娱乐玩玩,拖到第十日再交给刘弗陵,这样心里也平衡些。 等了半天也没有人,他便从房顶下来,自斟清茶仰头喝下,忽而却顿了顿。 桌上摆开着另一只茶杯,伸手一摸,居然是温热的!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警惕地取下墙沿悬挂的宝剑,朝屋内望去。 说是要在家等着女飞贼来偷的,所以把家中的珍贵宝物全搬了出来,看来确实跟钓鱼一样简单啊。 离开厅堂往轩肆里走,一间爬满藤蔓的柴房忽的映入眼帘。i^南宫府的侧房废弃多时,不仔细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根本看不到,正适合藏人。 于是从一侍卫手中接过火把,径直向柴房走去,推开门扉发出“咿呀”声响却连鼠蚁也没有惊动,里面当真有人? 南宫走进火把在四周照了照,当闪过柴堆之时。猛地眼前扫过一道白影。 伴着幽光,确实被眼前忽然跃目的影子吓了一跳。定神一看,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影子是位雪衣女子。 并非出于惊吓,女子见到门外月光,便将双手松开,手里捧的东西自然落地。 幸而南宫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抬脚接住了那个兴许是圣上御赐的金镶盒。 女子应是十来岁,面貌清秀,不但没有穿着黑色紧身衣,连面纱也不掩,他还是头一次见人家这样做贼的。她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充满了敌意。手捏一枚铜钱,“嗖”地掷出去,锁住了南宫逼近的步伐。 “鼎鼎大名的女贼也会光临我这寒舍?”南宫见她并非鬼怪乱神,顽劣的性子一下子又显了出来。 女子的声音清脆好听,此话说来没有讽刺的意味,却多了几分赞赏。“还偷了你一杯茶喝,也要我还你么?” “不用你还,只要乖乖跟我回一趟朝廷便是了。” “才不要咧。”女子摆手道。尔后稍作思索,转而浅浅一笑,“既然被你发现了,这东西不要也罢。反正我想找的不是这个。” 南宫羽细眉轻挑,泛起淡淡鬼魅的笑意,“只把这个还我可是不够的啊。不止如此,你,我也要……” 就在南宫放下宝盒,向她靠近。 女子立即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匕首从他眼前一挥而过。“走开!色狼。” 瞬间他便看出那刀通体幽绿的,看起来似上古宝剑,想必是偷来的。未免伤了宝贝,南宫亦随之停止了攻击。 伴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宝剑回鞘之声,女子声音亦如铃般爽快地道,“尽人皆知的文官南宫羽,竟也学捕快捉贼不成。先前奉命前来的大人们尚且不能捉住我,凭你,能么?” 这倒让南宫羽顿生兴趣,负手,眉目轻挑,“捉你本不是我的职责,倒想问问你,为何要盗取皇宫重宝?” “犯不着你来管我。”她倔强地道。“我要走了,有空再来看你。”她将匕首别在腰间,叉着腰冲南宫羽做了给鬼脸。 南宫忍不住一笑,知是问不出端倪,“你有何本事从我面前逃走呢。” “法子可多了哟。”话音未落,霎时间,精光缕缕,将其笼罩,犹如天花乱坠般的光芒使人眼花缭乱。 她就是这样逃离他的视线的吗!南宫仍认为那还会是障眼法,她必定还在城内。 然而,他错了。 ------------ 第四章 不可反驳的理由 黎明时刻,天还没有全亮,大地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i^伴着月光最后的温柔,做着宁静的美梦。 她抱着一捧河边生长的鲜花,就为了摘这个才偶然听见了南宫的对话。会若心道:他不过是个文官,又是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要他来捉拿传说中的女飞贼如何能够办到。难到说那位大人有意捉弄他不成? 尽管他能接下她三成功力甩出的铜钱,可真要动起手来,南宫很可能成为她的拳下肉饼呢。 在一个小小的土包边,会若放下手中的花束,侧身坐着。看手里古老的匕首,似乎上面烙印着透明的记忆。“姥姥。会若回来了。”她甜甜地笑着,“嘻嘻,姥姥您一定得赞赏会若,今天那位大人被会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呢!” 她低下头,声音卡在喉眼上,许久才搔搔头尴尬地道,“对不起,姥姥。今天拿到手的东西会若并没有带回来。” 宁静的草地上,响起了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 她眼角一颤,忙将匕首收入怀中。继而身后扬起一个男子沉稳的声音,“哟。真是个不孝顺的丫头。” “您来了?”她冷冷地道,“堂主。” “哼。你本偷得了麟角宝鹿,为何不带回来?”男子问。i^ 会若本想一吐为快地把缘由告诉他,“不想偷便是不想偷,那东西就算拿回来也没有用”。可她却深吸了口气,忍了下了,“有位大人发现我了,东西那不回来。” “南宫羽吗?”男子大笑几声,“那个臭小子走了哪门子的鬼运,居然在朝廷做了官。不过,即使是他,也别想阻碍我。江会若,我给你个法子,你了结了他,以后便再没人能妨碍你搜集宝物,开启你家族的秘密。” “……可是这么做跟土匪有何区别。”她不喜欢听见这男人的声音,总是伴着惊悚阴冷的感觉刺痛她的心。 “我没有听错吧。会若你别忘了,是我收留了你们母女,为了替你们寻找传家之宝就为了解开你们家族灭亡的缘由,我四处奔波。你该感谢我才是。现在你这麽做莫非是在怀疑我?” 她低头看看那小小的土堆,思索片刻,“我不喜欢您的做法。况且,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看到祖母说的传家宝的模样,只有祖母留下的一把钥匙而已,偷来的那些宝物跟这把钥匙根本拉不上关系。不但如此,我交给您的朝廷重宝也从没见您还给朝廷。” 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的男人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弄得她很疼,“连你母亲都为了得到传家至宝而离开了人世,你此时说要放弃,可对得起天地良心?可对得起你家人?不是我将你母女二人救下,你们早不存在人世了。既然拿来的宝物并非你所求的,那为我所用有何不可!你只管做就是了。” 会若无话应答,当年她母亲在世的时候对他的话可是深信不疑,并且告诫过她,母亲她不在的时候,凡是要听他的。他对会若而言是家人般的存在,即便她不喜欢他的做法。 她只好点头说道,“是,会若记住了,下次一定带回来。”但是骨子里仍然很不服气,这样的话没有办法驯服她的善良,她本不该是个偷儿,而该是跟市井府里一样幸福的姑娘。 得到她的回应后他终于悻悻而去。 会若向后退开几步,再一次使用那把匕首,带着无尽的为难跑向了一个不属于她的时代。男人阴森的笑意,还残存在她脑海,牵引着缕缕少时讨厌的记忆碎片。猛揉着太阳穴,她一刻也不想回忆。 她回到土坟不远处的小河畔,搓洗她纤柔的小手。黎明的微光洒在她雪白的衣裳上,一片苍白。 就在这时,对岸响起了延绵不绝的马蹄声,她下意识地甩甩手,躲到旁边的大石头后面,静静地望着。 一个男人骑着高头白马率先踏河而过,会若偷偷的一瞥却不料正与他的目光相对。那冰冷刺骨的寒意立即锥心而来,惊得她差点惊呼。那人身材健壮却不魁梧,英俊却不瘦弱,就像传说中的武神。 “姑娘不必害怕,吾等是朝廷将士。路过此地,敢问要去盘龙山该怎么走?”他的声音不像南宫羽那样富有磁性好听诱人,但却正气凛然,给人非常安心的感觉。年轻的他身披盔甲,却掩不住秀气容貌。 会若定眼看他,从石头后面走出来,不安地追问,“你要去盘龙山做什么?那里是不驻兵的。” 他一挑柳眉,冷漠的面颊仿佛挂着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消失无踪,“姑娘怎会知道那里不驻兵?” “我,我家住在附近……” “原来如此。军机不好泄露,还请姑娘相告。” 他身后的骑兵已经跟了上来,纷纷踏过浅河畔。会若不好再犹豫,忙伸出手指向西方,“喏,朝那边一直去,山头便是。” “多谢姑娘指路。我们走!”身后的兵没人敢附和半句,赶紧快马加鞭跟上他,一时间便全都不见了踪影。 会若轻轻地放下手愣在原地,转向东方望着那犹如盘龙的山峦,欲言又止。 峰回路转过后,传出一声男子的轻语――“真是位净美的姑娘。” 会若猛地望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心头一颤。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给了她一份奇怪的感觉,如果他回来了,他会不会生气呢?如果他回来了,能不能……能不能帮她一把…… ------------ 第五章 无言等待 汉宫天。%&*"; 清晨的薄雾间,透过一丝丝微弱的光线,拂晓的微寒,震碎于鸟儿的欢鸣中。 露气拂过脸颊,沁凉凉的舒爽。 南宫羽拖着疲惫的身躯,伸出双手,推开那扇密林中隐匿的竹木屋的门扉。一阵诱人的花香扑面而来。他稍稍清醒过来,定眼环视四周。但庄氏兄弟早已累得半死,还没进屋,竟一个踉跄,头重脚轻地双双向身前的南宫羽撞去。只听“轰”的巨响,三人应声倒地。 “主上……已经找了一个晚上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吧。”云飞感到一阵阵天旋地转,眼前飞跃着无数金星。 那是因苦闷又气愤的凌飞在挥舞拳头的过程中无意间敲钟了他。“我怀疑这是皇上故意玩弄我们的伎俩。说不定此‘贼人’如今早就回到皇宫享乐睡大觉去了。我们还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飞。主上!不如回皇宫大肆搜索一番,准能找到她!” 南宫羽回头冷冷地白了他们一眼,放射出闪着金光的麻辣辣的杀气。“我说你们俩倒是中气十足啊。出去给我绕着树林跑三百圈再回来!混蛋。别压着我!” 两兄弟当即散开,各坐墙边一角,恐惧地盯着怒火中的南宫羽。%&*";“是!主上!” “哼。那家伙才不会私藏美人来糊弄我们呢。”他搔搔头,拍拍身上的尘土,虚脱地坐在正对大门的竹桌旁。“我见过那女贼,虽然蒙着面,倒仍是有几分姿色可考。依刘弗陵的个性,他若是有那闲情,绝不会让我来做捕捉之事,我要捉到了,却不给他,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何况他要真有这样的女子,必然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哪会自己藏着。” “可如此一来,那女子行踪诡异,我们就算能查出她的身份,也跟不上她的行动。再者,您也见了,她当真能飞天遁地。她要不回来,恐怕您……” “臭云飞给我住嘴!!要我陪姓刘的傻瓜一辈子!休想!休想!!!”南宫羽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方听见云飞提起他与刘弗陵的赌约,先是全身一悚,继而火冒三丈,整个人跳到桌子上。一手握拳,一手指着云飞,“就算是飞天三百里,挖地八百尺,也要给我找出来!你!现在就去挖地去!这个赏你!”说罢,“铮”的声,一把古铜色的匕首嵌入云飞脚下,幸亏他缩脚缩得快,不然恐怕就要因此废掉了。 云飞冷汗直冒,两行汗珠夹杂着泪花,一刻不停地滴落在地。赶紧翻身起来,逃也似的鼠窜出门。 相反一向暴躁猴急的弟弟凌飞则在旁抖颤着身子,只声不出地十指紧合,作祈祷状。但厄运并没有就此离开他。南宫羽的目光如霹雳般,又一次环视四周的时候,对准了他,“你!” 连心都被他抽起来了,“主。主上……要凌飞飞天三尺是不。凌飞这就去!”还没等他说完,凌飞早已飞奔出去,撞上哪根竹子便往上爬。 南宫羽满脸狐惑地道,“那么急着走干吗。我只是想拜托你泡壶茶来……都走了一天了。最近的孩子精力可真好。”他学着长辈的口气,连叹数声。 说起来,云飞的担心并没有错。 女贼行踪不定,兼有宝器在手。嗯。至少他认为她能逃走的原因绝对与那柄刀有关。问题是,要怎么才能把女飞贼骗出来。 难道第一天就要在搜索中白白浪费掉了……这怎么不大符合他制定的游戏计划呢。 南宫羽坐在窗口,撑着下巴沉思。 月亮渐渐爬上树梢,赶走了大地最后一缕残阳。小树林陷入静谧,偶尔响起的鸣叫声显得更为清晰。 两兄弟并没有想要妨碍他们主上继续闷骚,可是忙活了一天,没什么东西下肚,实在饿得慌。难得见到厨房有块大饼,为食物而战,是大饼赋予的使命。 听着吵闹声,本来就没有的思绪更像两条绳子不停地扭缠打麻花,南宫羽的脸色越变阴暗,一股暗火油然而生。 凌飞终于从哥哥手上抢到大饼了。欣喜若狂地挥舞着手臂。 不料云飞剑鞘扫来,想将大饼串住,却因力道大了些,大饼脱离了凌飞的爪子,朝大门笔直地飞去。 “啪”的一声。 南宫羽抬起头,望着面前发怔的两人。 循目光而去。门洞开着,门边站着一名雪衣女子。 南宫羽一跃而起,手臂一挥,将两人推得老远,自己挡在前头,兴奋地难以言表―― “你可算是回来了。要是再这么等下去我的心就快要碎掉了呢。” ------------ 第六章 为何想见 相比南宫羽璀璨的笑意,江会若却满脸惨白,直勾勾地等着面前为所欲为的三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找来她家的?! 南宫站起身,将她带进屋来。他站着的时候,玉树临风,英俊帅气,俊秀的脸庞上始终挂着笑意,差点让会若也忘记来他的来意。这样温柔体贴的一号人物,要说他是江湖浪子出身的,恐怕没什么人愿意相信。据说女孩子都喜欢典雅帅气的贵公子,在皇宫里混日子,他这倒算是学了些“伎俩”。 “姑娘莫怪在下擅自闯入贵舍,实应昨夜一面之缘太过匆忙。在下对姑娘芳容念念难忘,不甘就此别过。便前来等待。姑娘有飞天遁地之能,若再不返,恐怕过些日子在下将再无缘与姑娘想见。不过,看来姑娘与在下心有灵犀啊,方还思着,你就回来了。” 南宫羽不羁成性,一时正经不下来,便长篇大论地胡扯了一番。 会若从那男人知予她的做法中清醒,直直地盯着南宫看。他那身宽松朴素的蓝袍期间,包裹着的,究竟是颗怎样的心灵。在此等候她归来,又是怀着什么意图。会若只声不吭,心里却装满了对面前这贵公子笑意的揣测。 “怎么。来捉我回去复命的?”会若绕开他,她依然那样高傲。%&*"; 点起柜顶悬着的高烛,屋子亮堂了。 受了惊吓的庄氏二人见她过来,赶紧贴到南宫羽背后,“主上。莫非女贼就是她?事不宜迟,不能再让她逃第二次了。瞧。为了挖地,我的手都肿起来了。” 凌飞道:“哈,哈哈!女贼!你是前来送死的吗?为了找你。我们可费了好些功夫!” 会若顿时阴沉下来,用扫帚点中凌飞眉心,“哼。偷了我家仅存的糯米饼,还在此纵胆狂妄。江湖人称双剑封魂的庄凌飞,也不过是个偷饼的贼罢了,居然还先喊捉贼。” 凌飞大惊,难道是太久没混江湖了,竟有人能单手一个扫帚攻击便令他前进不得。这偏僻地方居然有这等人物。 “姑娘所言甚是。凌飞可以退场了。”说罢,南宫羽只是轻轻抬手,手腕向后一拍,正准凌飞下巴,顺手一送,竟弹出门外许远。 动作老练迅即,让人几乎看不出内力运行之所在,会若不禁暗暗称奇,手中举起的茶杯亦停在口边迟迟未敢饮下。是错觉吧,说不定是凌飞敬畏他,才故意做出的把戏。她愣是不信南宫有什么武艺。 “我们闯入你家,也算是扯平了。姑娘就不要介怀我们的身份了。在下只是想来见见。”南宫笑道。 会若不解地看着他,“有什么好见的。南宫大人不回去忙公务,倒是追着我漫地跑。” “比起追着公文满地跑,在下还是对女人更上心。”南宫贴近她道,“天也快全亮了。听说江心河畔有场船会,在下想请姑娘一同前往,不知姑娘可愿意赏脸同去?” 庄氏兄弟一悚身子,比会若更加出奇地看着他,似乎从未听他提起过此事。 “游船?!”会若惊讶非常,这男人现在不捉她也罢了,还去游船做什么啊。 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有丝丝动心。说起来,除了夏桑提议的同学聚会才有的游玩,不论是在汉朝还是在现代,她从来不曾与男子出游。 为了安全起见,拒绝为上。 可正当她要开口相拒的时候,南宫羽早就飘到了她的身边,伴着温和的笑容凑近她的脸颊,“不去就可惜了。要知道,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得跟这世界说再见了。就当是了结了我的心愿。你该不会拒绝我吧?” “你既然怕死,为什么不马上捉住我。” “姑娘这样关心在下,不若如了在下的意,入宫当皇妃不好?”南宫羽虽然不捉她,却也没有退让的意思,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于是也执著道,一把揪住南宫衣领,“会不会死那是你的事。会若不过好心提醒你罢了。什么绫罗绸缎,皇后妃嫔,会若可没有兴趣。要是喜欢,你自去当便是了。看得出,圣上对大人您可是宠爱有加呢。比起多一个妃子,或许圣上更欣喜得了大人。” 好丫头,嘴皮子真能说。南宫弦月眉颤跳,显然好耐性已经忍到了极点,庄氏兄弟已是寸步不敢接近…… 南宫羽拍拍自己的脑子,撸撸额前的发丝。想起刘弗陵就是一阵怒火攻心。为了维持良好的形象,也只能暂忍了。摆手道,“在下原本是那样打算的,不过,看起来姑娘并非主谋,咱们还可以培养培养感情来着。” 江会若听出他的意思,又想说她被利用了吗。“南宫大人。您还是放弃赌约吧。不论是我,还是那个人,您都不可能捉到的。” 南宫略感惊奇,这女孩对他的事还真是体贴入微,不但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他的赌约。“‘那个人’?嘿,看来在下的猜测并没有错嘛。正如那些认识你的百姓所言,偷窃果不是你本身的目的。好了,这些话到了明日再与你叙谈。凌飞、云飞,我们走。” ------------ 第七章 仅为游船? 天空飘下朦胧细雨,江会若撑着伞,立在林外迟迟不能举步。%&*";青翠的碧草间,映着她如同飞仙般的身姿。平静的湖面,偶尔泛起微波,飘零的落叶,顺着波纹四处漂泊。 吹着沁凉舒爽的风,望着漫天飞舞的纤小雨丝。他独自一人,枕着手臂仰面躺在船中,感受那轻轻的摇晃,就像被轻推的摇篮般舒服。 这时,脚步声近了。 来人一番犹豫踟蹰,终于靠近岸边,用手背叩响他的船篷。 “南宫大人。”会若的声音就如轻敲玉杯般清脆,将南宫的思绪唤回身边。 “进来吧。外面下着雨呢。”他坐起身,让对面的位子。 会若向远处眺望,清江之上,红花系船,无数游人纷纷扬扬,好一派热闹。春风细雨,倒成了道诱人的风景。她撸撸发丝,抿唇一笑。 他看着她迷离的眼睛,不解地问,“看你痴迷的样子,莫非没见过船会?” “恩,没见过。”收起伞,钻进他的小船。手却按按腰间的匕首,一旦南宫羽有何不轨,她会马上回去,再不来见他。 船夫撑着船,慢慢向江心荡去。 她见南宫并不携带武器,便道,“南宫大人找会若来,难道仅为游船?我不相信,您就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我们才见面不久,姑娘是急着想被在下捉走呢,还是期望十日之限尽快到来?”南宫羽道,“不过今日找姑娘来,确不止游船这样简单。%&*";” 会若将心思猛地从风景中扯回来,像盯色狼般,紧紧地盯着南宫羽的一举一动。“你想干吗。” “姑娘不必为我担心,刘弗陵那家伙,要是没了我,他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他绝对不会杀我。”那是当然,如果南宫死了,还有谁会带他出宫鬼混,跟他闹脾气,在他面前说些正义的话呢。 会若不言,那么南宫所谓的“时日无多”,是指她啊。本就该知道男人不会总是“舍己为人”的。 南宫道,“没有伤害姑娘的意思,如果姑娘确有苦衷才做此行为,在下可以谅解,只要你将物件归还,甚至可以赦免你的罪。” “多谢大人美意。这是会若自己的事。”她警惕地道,生怕说漏了嘴。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令他在意的是,哪有贼穿着一身雪衣四处乱晃的,就算拥有能飞天遁地的宝物,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吧,她为何不介意别人看见她的容貌呢。 是有强硬的后盾?还是不屑被知道?或者是根本不与世人见面?这并非不可能,她连船会都没见过――船会在汉可是每月都会如期举行的民间活动呢。 会若缓步走到船尾去,尽情地呼吸清爽的空气,接下对面游船跑来的锦球,抓在手中欣喜地摇晃。 南宫跟出来,站在她身后看着,倚在蓬边,倒是觉得她此时与平常女子无异,又像是从未如此开心过。 “大人。可喜欢宫中生活?”会若捧着绣球,回头轻声问道。 “啊?呃……”南宫吃了一惊,倒成了她在盘问他了,“我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做官,却不料掉进了刘弗陵的陷阱。他为了让我带着他游山玩水,不惜把我禁锢在皇宫里。答应每季给我高价的俸禄,可是到现在还扣着我三季的禄。他得了好处,而我却什么也没捞着。我可是一点也不喜欢在那里呆着。” “那您为什么不走。畏惧皇上的权威吗?”会若蹲下身,抱膝坐在船尾。南宫把伞递过来,为她挡雨。 南宫愣了愣,“……还有没做完的事。” 会若别开头去,露出和昨夜呆在土堆边时一样的神情。“是么。我也是……” 这尴尬的气氛自然要由南宫来打破,他可不想跟女飞贼讨论心事,他还有要事要做。“可是那皇帝居然说要找到不老不死的宝物,好困住我南宫羽一辈子,你说那怎么可能?” “说不定还真有。”会若笑道。 ”怎说?“ 会若说道,“我就见到过那样神奇的东西!我从很远的塞北地方,挖到了一把能够穿越到未来的匕首,啊,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个啊!” “穿越到未来的匕首?”南宫来了兴趣,这样神奇的东西居然也让他碰到了。 “没错。”会若吐了口气,欢喜中却又夹杂着不愉快的神色,“一个只会带着我逃的宝物。” 南宫听见是宝物简直比女飞贼还要兴奋,赶紧给宝贝挽回面子道,“哟哟,这是何话。的确,可能因为年代久远不够锋利了,但怎么说它也保护了你啊。” 会若有如恍然,抬起头看着他。南宫温和地朝她笑笑。她没回答,用手摸摸腰间的匕首,表情也随之释然。 此时,一艘大船向他们移近,这船锦绣满载,香气四溢,看上去令人眼花缭乱。会若开始还羡慕着,渐渐觉得不妥。 “南宫大人!快看!要撞上了!”她忽然扯着他的衣袖道。 “什么要撞上了?”他举目四处环视,顿时瞠目一怔。大船的前端与他们相隔已经不到十米,此刻若不快快逃离,他想不变成落汤鸡也不成了。 “要弃船吗。我还没玩够呢。”她问。 “船夫?”南宫羽趴在船篷上,无奈地看着那人举着手中两块短小黝黑的长木。 “抱歉啊,南宫大人。船桨折了。”船夫阴笑着,低着头作无辜状。 感情这船夫是刘弗陵派来欺负他的吧。好端端的船桨怎么可能会断,不是自己切断的难道是他折断的吗!只听“扑通”一声,那头的船夫已经跳了。 南宫气不打一处出。辛辛苦苦摆好的形象果然难以维持,冲动看起来比保持沉默要容易得多。“喂,你在这里等着。”说罢,他脚下一蹬,飞身上了大船。三步并两步地跑得不见踪影。 会若撩起雪色罗裙站起身来,瞅着南宫的反应。 ------------ 第八章 船会 果不出南宫所料――别以为躲到船尾就找不到你了!!! 这家伙八成是看见他跟美人在一起,心里不舒服。i^ 南宫强行转了舵这才保住了他小船的“性命”。 刘弗陵皱着眉头,一脸失败状。估计南宫回头就要依宫中礼数批判他了,赶紧转身想跑。不料被南宫拎着衣领揪起来。 早就敛起了那张灿烂微笑的温柔脸颊,绷得紧紧地盯着刘弗陵,“皇上,此番微服造访,可算是排场盛大,耗资甚多,如此劳民伤财便也罢了,竟还要做谋财害命之事。”刘弗陵正要开话,他摸摸口袋,像记起来了什么,补充道,“皇上。谋财害命的事,还是比较适合臣下来做。那个……今日出门不记得带银两了,你给先垫上。” “啥?!!”刘弗陵惊讶得嘴巴长得老大,可怜船上的美人不是他的,他还得付钱给南宫跟她继续度蜜月。这还有天理吗? 咦?刚才还在这赏风景的大臣们都上哪里去了? 居然南宫一来就抛下他跑了!这班忘恩负义的,别以为只有南宫会发火,我刘弗陵也会。好说歹说也是个皇帝,让个下臣明目张胆谋了财,他还哪有脸面。 “喂!南宫。你居然用朕的银子去做人情,未免太嚣张了吧。法典上可没有这一条。” “是吗。%&*";皇上。”南宫羽阴森一笑,“今年你还没给臣发粮呢。私自扣除臣的工资,你可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那那那个改天的!总之今天不给。”刘弗陵坚持道。 “哎呦。皇上,臣发现了个不错的地方,里面可是美女子成群,卷袖间香飘万里。怎么办好呢,皇上可要臣在船商的乱棒之下被打死。不但女贼一事不成,就连……” 啊,刘弗陵这样的皇帝还真好摆平。 南宫羽捏捏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袋,满脸欣喜难以掩饰。 会若仍然坐在船上,静静地带着。与其说等他,不如说她自己正沉浸在这股自然,清新,舒爽,欢乐的气氛之中吧。 她的小手浸润在水中,轻轻晃动,波纹顿开。另一只手则拽着袖角。细宫腰,丝衣带,动作轻柔典雅,名门闺秀举止,怎会成了女飞贼呢。此事令南宫百思不得其解。 对着少见而又美丽的景色,她并没有露出十分喜悦的神色,却只是陷入深深的沉默。 他毫无声息地落在船篷上,生怕惊扰了她。 记得他跟庄氏兄弟找打她的住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几乎没有人认得她,但是认得她的穷人们却把她当成女神般膜拜,要不是他说“我来向会若姑娘提亲的”,否则村人可绝对不会把住址告诉他。偷了不少大臣的贵重宝贝,为何她本人却穷得连大饼都仅剩下一块呢。 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有劫富济贫吗? 会若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身下来回扫荡。回过头去看时,南宫羽赶紧扭开脸颊,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南宫大人。我要回去了!”她说道,“反正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您别想能捉到我,除非交出宝物。” 南宫微微一笑,站起身,将一钱袋抛给她,“这里有些银两,你可以去买上一件换洗的衣裳,雨要下大了。要不要捉拿姑娘你,这我自己会考虑的。至于宝物的事,得遇得上再说吧,我南宫羽可绝无贪念,能帮得上会若姑娘忙的话,肯定鼎力相助。” 会若嘴里不知叨叨着什么,也跟着站起身,想将钱袋还给南宫。可正当她起身,脚下的雨水并没有允许她的前进。好滑。她赶忙翻身踩住甲板。难道是眼花?她居然踩错了,踩到水面去了!! 就在她险些掉进水里的刹那,只觉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抱住。 “会若姑娘,你还好吧?是不是淋雨淋太久了?”女孩子还真是麻烦,就算在坚强的,还是令人放心不下。她可千万别惹上了风寒,他不会照顾女人,除非她想被刘弗陵照顾着。 “假的吧。好丢脸啊……”会若心里这么想着,脸蛋已不由自主地绯红一片。 不止是会若僵住了,连不远处举着眺望筒观望的刘弗陵也目瞪口呆。 会若站稳了脚,连忙推开他。不想这一推,倒是把南宫给推下了水。只听“咕咚”响声。 南宫冒出水面时,会若头顶虚烟直冒,脸颊通红,拆下船板便当成桨来,拼命地划走了。“真是无情……”南宫抱怨道。 便听得上面刘弗陵大笑,“哇咔咔咔咔~~~南宫大人~~你也有今天~~~” 南宫反指着他道,“回禀皇上,那姑娘说,旁边的大船上有豺狼观望,埋怨臣没选好地方。所以先行一步,在桃园仙境相等。” “这样啊。那你还爬上我的船做什么!!”刘弗陵气急败坏地对那个跳上他大船的南宫羽道。 “啊,皇上,请给件干衣服来。” “不给。” “那么只好这样了,干得也快。”说罢,便往刘弗陵身上乱蹭,甩出不少水来。 于是乎自然而然地从刘弗陵那里得来了衣裳。 南宫羽一个人呆在船舱内,静静地坐在方桌旁。 忽然,他从自己的湿衣中,取出了一物。那正是―― 会若的匕首! ------------ 第九章 失踪 刘弗陵站在门边,听大臣们说,南宫有急事求见,他本心想,南宫定又要说些唧唧歪歪的礼教。i^但是,看着他严肃而又略带不安的表情,却更令刘弗陵感到全身不自在。 “姓南宫的……你这张脸摆的什么表情……” 南宫羽半裸着上身,披着件单薄的外套,发丝上还沾满着水珠。他抬头看看刘弗陵,忽然撑着脸颊,扭头朝着窗外,“皇上请坐。” “哼。又是陪女人游船会,又赖在我这里不走,我看你是忘记密令了吧。”南宫羽话音未落,他早已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豪华床褥上。 “没忘。”南宫举起手中的宝刀道,“我可是冒着失身危险‘借’来了这个。只不过……” “不过什么。” “似乎用此刀能有特殊功能,若非能飞天遁地,便是能连通另一个世界。臣要是一去不复返了,您可千万不要忘记每年定时定量的工钱,啊,虽然我拿不到了,可是我能感觉到,钱的钱的气味~~好香!”他想想又补充道,“臣尚且年轻,本不想做如此危险的事情,都是为了皇上您。所以……咳咳,您是不是应该给那么点……”南宫的眼里都闪着金银的模样。 “南宫!你根本就是对那个感兴趣才去的吧!!”刘弗陵瞪着他虚假恐惧的表情,简直想把他立即丢下船去。%&*";哪有人恐惧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兴奋的笑容。定是借此机会从他身边逃走吧! 说罢,刘弗陵使出必杀技,撩起衣摆,亮起脚板,狠狠地将南宫踹出老远。 本是习以为常的小打小闹,而偏偏这时,南宫一个顺手,竟然把神刀拔了出来! 南宫羽那副无理取闹的表情,也旋即警醒起来。冷汗从两鬓流淌下来,眼神都直了。 该死的刘弗陵,你害我不是…… “我本来还想择个吉日再‘死’!这下好了吧!美人都还没抱够,说不定我就要回不来了!遇上你真是几世修来的霉运。”南宫抱怨着,冷汗从两鬓不住地滑落。 事已至此…… 南宫忽然一个健步冲上前来,捉住刘弗陵的衣袖。 伴着逐渐耀眼的白光,二人怔在深深的恐惧之中不能自拔。 “喂,喂!南宫!你自己飞天遁地就好了……咳咳,朕年纪‘大’了,行动稍有不便……喂。喂!快放手!” “白痴皇帝!你休想。我南宫羽死也会拉着你的了。这这这叫‘冤鬼缠身’。绝不放手!” 啊――!!!! 真丢人……想到会若对这种灼目的光线,连眼睛也不眨几下,他们俩倒是哭天喊地的跟见着鬼了似的。可毕竟刀还是“借”来的,谁知道安全有没有保障呢。 船舱里顿时传来令人惊悚的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卫士们蜂拥而至,但声响却戛然而止。 南宫的房间就此陷入一片冷肃。唯剩江心宁静的湖面上,点点坠落的雨滴声响。 大臣们互相知会道:“这两人定又是上哪偷着‘比武’去了。来人!快给皇上准备伤药。” “皇上难得出来一趟,我们今夜便在此设置宴席,据说夜景煞是迷人,皇上定然钟意。” 于是他们就这么私自做了决定,对房间里为何空无一人这事抛之脑后,或者说,他们根本装作毫不知情,借机举办晚宴倒是真的。 那时候。 会若打着伞,站在岸边,轻风卷着鹅毛雨,打湿了她的裙摆。 望着细雨朦胧的世界。润红的脸颊,却更添迷茫。 低头用刘海掩住双眸,从怀里取出一服黄纸包被的药粉。将其打开,任风吹散。 绝佳的时机,南宫完全没有下手的打算,这令她不安。 也许,只是偶然的关护,偶然的陪伴,就令她坠入这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陷阱。城里人都晓得,南宫羽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可为何还是有些期盼……期盼什么能改变呢…… 霎时。 她的心狂跳不止,丢开雨伞,全身搜了个遍。 咦,咦?!! 匕首呢?!她的匕首呢?! 这自然已是不可能再找到的。 她就像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般,转瞬消失了所有的安全感。 猛然抬头,愤恨地盯着那艘华丽的大船―― “……南宫羽,真不该对你手下留情!!!!” ------------ 第十章 时空彼岸 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南宫辛苦地呼吸着,感到越来越压抑,像是快喘不过气来一般。%&*"; 突然。他大吼一声坐起身来――“混蛋!!还我命来!!” 刘弗陵被他由腹部上一下子掀出老远,撞上了硬木,“咣当”一声,硬木给与响亮的回复。 “痛!痛……” “痛你个头啊!人都死了,你怎么还知道痛!”南宫羽指着他咒骂道。但见刘弗陵抱着脑袋欲哭无泪的模样,倒是令他回过了神来。 隐约透来暗香袭袭,四壁雪白坚硬。这样整洁清爽的房间,应该是女子所有。既然他是用会若的刀来到此处的,那么说来,这是会若的房间也就不出奇了。 原来没死。虚惊一场。 南宫叹了口气,无奈地盯着刘弗陵。把他一起带来的时候没考虑太多,这下他倒是妨碍了自己查案。更何况这房间里外,不知有没有江会若设下的埋伏――虽然她看上去没心计的样子。 不过话说这宝刀确实有古怪,若说能“飞天遁地”这事,他现在可全信了。 刘弗陵从桌上取下一物,装模作样地在手中把玩,方才这桌脚把他撞出个大包,真想叫人来把它拆了焚烧。%&*";要不是南宫在旁边,他不想摆出狼狈的模样,准会先将此桌踏个粉碎。 谁料!“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房门外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小姐,您起身了吗?” 两人顿时怔在原地,“小姐”?什么小姐? “少爷命洛鸢送早点来,洛鸢要进来了哦。” 她她她要进来了?!!! 南宫将刘弗陵护在身后,即便身上只披着单薄的外套,剑不在手,但想轻易解决他,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皇上。这个你拿好。”南宫把刀递给他道,“臣一个人深入敌方就好了,您跟着反而拖累了臣。您找个地方躲着,把刀拔出来就回去吧。” “南宫卿……你这时候倒是会体贴朕。”刘弗陵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平日里也只有尹青尘会待他那般好,那时他可没觉得贴心,反倒南宫羽这一时的冲劲总叫他觉得安落。 “哼。谁体贴你啊。有你跟着,我损十个轮回也未必够。” 刘弗陵接过神刀,退到房角,依依不舍地望着南宫。怕死是一回事,拖累他是一回事,但是就这么把南宫一个人留在危险的地方,他又怎能放心得下。 话虽如此,在门打开的顷刻,他吓得直冒冷汗,毫不犹豫地将刀抽出来。 自己走似乎不大仁道。于是学着南宫的动作奔到前头,短刀一横――就这么把进来的人也带回去吧!听声音是个女的。带回去任意处置不正好?且也让他逞一回威风。 但是…… 但可是…… 房间里外顿时一片肃杀。 感觉杀气在三人之间四处徘徊着。 搞什么鬼。怎么没有见到白光? 怎么,怎么,回不去了?!!!! 南宫简直想把挡在前面当靶子的他给就地掐死。 忽地。打开门的女孩抡起拳头,照着刘弗陵的脸就是狠狠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呀啊!!小姐不见了!” 南宫这才见到,女子身上穿着粉红透明的衣襟,四处通透,展露无遗。她羞红了脸,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躯。“你们!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樱可小姐的房间?!我们家小姐呢?!!” 刘弗陵毫不示弱,捂着自己的熊猫眼道,“你竟敢偷袭朕!来人,给我拖回宫去……” “皇上。”南宫示意他禁声。望向那姑娘身后,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继而,是刺鼻的花香四处洋溢。 南宫贼笑着,伸手扣在她的头上,把她推开让出个路来。像南宫这样威风凛凛,长得又高贵帅气的男人,是几乎所有女子都不能抵挡的魅惑所在。她一下子傻了去,但尽管如此,仍旧异常的防备着二人。 刘弗陵虚火冲心,可恶的南宫,怎就不给他一次威风的机会。“喂。我说你。跟女飞贼什么关系。”刘弗陵问道。 “有没有弄错啊你们!明明是你们擅闯进来的,贼什么的,不该是指我吧!” “你最好老实回答,我们家南宫功夫可是很厉害的。” 忽然,从楼下飘来一个幽魅的声音,“咦?会若,你怎么来了?” ------------ 第十一章 翠屏坊 话说此时的江会若。i^她可埋了一股脑的郁闷,早饭午饭都被撂倒了,她只能到她平日里关系最好的姐妹那里求上一餐――翠屏坊,青楼。 “哟,会若,你这是怎的了,脸色难看的很。” “浅月姐姐别提了,那该死的家伙居然欺骗我……”会若声音很轻,她怕得罪了这里的客人会给浅月的翠屏坊带来麻烦。毕竟南宫羽是公众人物,对男对女左右逢源,万万开罪不得。 她现在只是想求一餐饭,别无所愿了。是谁害她如此狼狈的,她可真要生气了。 浅月很贴心地给她摆了一桌饭菜,因为很忙,也无暇再理会她。会若并不介意,低头大吃起来。久违了的鱼饭香味,她干脆连那黑斗篷的男人和盔甲男人一起忘记,好好地吃一顿,睡个好觉。 然而,是不如人愿。 楼里楼外不知道是哪儿传出来的,就那么一声刺耳的尖叫,顿时场子里都静了。i^“啊!!!” 发生什么事了? 会若还叼着鱼肉没肯放,便跟着众人的目光一齐望向楼外。 一个女子瘫死在翠屏坊的门口,血流满地。浅月焦急地赶出去一看,竟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拥挤着围上来。一眼便知是城中出了名的“混混帮”,转给人添乱,害人还不偿命的混蛋们。真不知道为什么在京城重地也会有这样的事。 浅月正要上去说理,可来人哪理得许多,箭步上来就要甩她巴掌。嘴里还说着,“我杀她又怎样。小妞敢瞧不起人。” 那巴掌压着风,却没能拍下去。那是一闪身出现在他们身前,狠狠地抓住了那只手。 “话好说,你动什么手。”江会若怒气冲冲地道。 浅月忙躲到她身后,“会若,会若……这该怎么好。若是翠屏坊被盯上了,我这生意还做不。要么,陪个钱陪个礼罢了?” 那人见手甩不开,更是怒了,“你丫的还挺有力气,找死不是?” “浅月姐不用担心。这就算是我跟他们的事。”她反手一按,险些能将他的手臂折断。“翠屏坊的姑娘也是命,你要赔命吗?” “莫、莫!疼!”转眼便是他他求饶的叫喊,变得可快。 这时,翠屏坊对面的酒肆二楼忽然投来一缕惊异的目光,会若的脊椎顿时一僵,猛然抬头望过来。然而还没等定眼仔细看,视线下角却扫到了那位在建溪出现过的将军的身影。 她一悚身,完了,他该不是来发作的吧。记得自己手上还捉着人,她强行逼迫自己扯回神智来,冷冷地盯着被捉住之人的同伙,“我可以放了你们,但要你们先跟浅月姐姐磕个头认个罪。要是有什么不服气,就来找我。” “你,你真好大的胆子。这事我们跟你没完。”他们撂下这个话之后,便跑了。领头的只顾嚷嚷,却无可奈何,最终也低头认错,随便作揖认个错,留了几锭银子便怯怯而去。 会若把银子塞到浅月手中当做是饭钱,“如果他们再来,就说会若在建溪等着!” “可谢谢你了。会若你可要再来啊。” 然后,会若咬着鱼,雪白的身影逐渐消散在午间的艳阳之中。 与此同时,翠屏坊楼上的两人颤颤地从后院逃走,南宫羽推着刘弗陵道,“快些走,别叫那家伙看见了。” “南宫,你没看错,那真是尹将军?他不去办事来这里干什么?”刘弗陵不安地道。 “别管了,你还瞅他干什么,找死啊。被他看见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拜托,这宝刀怎的把我们传到有尹青尘的地方来了。”南宫推开后院的门,终于溜了出去。话虽如口上说的,但是,能传送到青楼的这把宝刀,他却是打心底里喜欢。 除了对面客栈楼下坐着的尹青尘叫他扰心以外,这刀他可太爱了…… ------------ 第十二章 刺伤 风吹得越发凛冽。i^ 独自一个人的江会若走到了山野地方。 慢下脚步时,一道消瘦单薄的黑影挡在路前。 “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在看什么,楠澈?” 领头的黑衣人那个被会若称呼“楠澈”的生气地道,“江会若。为什么不杀了他。你不想拿回传家宝,找到灭门凶手了吗?” 会若静静地对他道,“怎么连你也这么问。要杀人,会若可办不到。虽然南宫大人骗了我但是他罪不至死。何况罪是我,不是他。” “你!你真是疯了。”楠澈不安的眼神流露出惶恐。 其他黑衣人却不这么和善,他们一字排开死死地拦住她去路。“哼,我们看,莫非你是对南宫动了心了。” “没有这样的事。换作来捉拿我的人是您,我也一样不会下手的。”会若退后一步道。 楠澈静了一会,又说道,“东西可以由我们来取。%&*";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古怪我大概能猜到几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堂主让我监视你,但却是我一直在保护你。我不想你再胡闹了,快把那把刀交给我。” 会若大吃一惊,死死地盯着过去曾经像“一家人”那样生活过的他们。“这个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给你的。我江会若就算再怎么笨也好,总不至于会一再拜倒在南宫羽手下!” “是吗?可是那刀在你身上,你却没有好好利用啊。今日且先收回。你交出来,我们便不为难你了。”那些黑衣人扬起嘴角作为回应,蜂拥而上。“会若,既然你那么顽固,我们得来硬的把你带回去了。” 会若一摸才发现,匕首已不在身边。这到底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还是件可恶的事呢。她只能空手招架,使出浑身解数,无论如何,逃出去是当前首要任务。 林间小道上,尘土滚滚飞扬,打斗声不曾间断。 由此路过的庄氏兄弟感受到这股诡异的气氛,隐于树后窥看形势。在飞尘中,认出了她的身影。“唉?那不是主上带去船会的女人吗?” “什么嘛,主上居然带她去,把我们两兄弟晾在酒馆。干吗要理她。” “凌飞。话不能这么说。来者既非朝廷所派,又不似同道中人,怕另有图谋,我们还是上去帮忙吧。” “可是那里面有个人似乎挺护着她的嘛,他伸手不错,混在人群中动作可快。瞧那女人几乎都没挨打。” 尽管这么说,他们两兄弟还是出手相助了,似乎是良心在作祟,那么多黑衣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再怎么也不是正义的江湖人士所为。“各位有话好说。以多欺少对付一个女子,这不符合道义吧。” 楠澈见有人介入打斗,不禁烦恼,“怎么会连南宫羽的人也来了……” “你们……!”会若大惊,三人竟已被团团包围其中,“你们快走,他们只想要我的刀,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你们来了不过送死罢了。” “就是啊。哥。这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们道个歉,撤人吧。” 兄长云飞一把推开他,“铮铮铮”,抽出大刀挡开了暗器。见事有不妥,凌飞亦退守会若之右,双剑出鞘,望着将他们紧紧包围的数人。 云飞问道,“姑娘怎会惹上这样的人?” “你们不需要知道,马上离开就是了。” “啊,我也想啊,”凌飞嚷嚷道,“可要是你被别人先擒住,我们本季度的口粮,可就跟我们告别了。” 她细看时,楠澈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数十名手下来围剿他们。为什么楠澈要离开她并不清楚,但少了楠澈,要对付这些人便不那么困难。 “都怪你们那可恶的南宫大人,要不是他,我江会若怎至于脱不了身。” “你该不是又偷别人东西被发现了吧。” 会若白了凌飞一眼,不设置辩。 轻盈瘦弱的楠澈功夫了得,腾飞而起,顿时四面攻击,紧锁了庄氏的行动。他以破风之势,从他们头顶一个俯冲,长剑直指会若眉心而来! 会若大惊失色,刀不在旁,只好举起双手挡在面前。 但那凛冽的寒气,肆虐地穿透着一切。 眼见着,就要被刺中了…… ------------ 第十三章 捕获 “嗤”―― 只觉手背沁冷冰凉,继而气血汹涌,一股滚烫的液体顺着手背滑下来。%&*"; 她忙用手按住,护在胸前。 却见并没有伤口更不至于疼痛,原来是凌飞为她挡开了。“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见主上回来。”他瞪了会若一眼,满脸的鄙夷。似乎是她把他们家主上私藏起来了一样。 黑衣人们来势汹汹,她来不及与他多言。保持着平衡,尽力掩护受伤的手。以灵动的轻功躲开攻击。他们手中利刃凶猛,她以血肉之躯能如何招架。 于是她心里暗骂:“该死的南宫羽……我江会若祝福你,今生今世跟你心爱的刘弗陵永不分离!” 意识驱动着她,在使出“燕翼捕风”的一招,反手俯身将敌人刺来的兵刃架在背上,鼓足了内劲向外甩开后,她猛然冲向庄氏兄弟。 有这样身手的人带着这样一帮组织,不知是何身份,总归不是正派。二人不敢恋战,再三提醒会若先走,可万没想到那女人竟向他们笔直地冲过来! “喂!你不要命了!”凌飞吼不住她,只见会若将抢来的短刃横于眉前,手背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她甩出短刃,弹开那身材魁梧的杀手所持长剑,解云飞一难。自己却再一次陷入绝境。 张开双臂,毫无畏惧地盯着面前之人,“这件事于他们无关。%&*";来捉拿我的南宫大人也只是秉公办事,他们既没有加害与我,我又怎能做出卑鄙之事谋害他们。匕首不在我身上。你杀了我便可复命,放他二人走于你无害。” “杀了你对他们来说可是快事,对我们才是遗憾。” 云飞打断。“姑娘!你这是何故!” 她这是干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只是,不希望有人再为她受伤……不希望看见别人再死在自己面前罢了。 对方眼里闪出一丝敬佩,但这样的怜悯亦消失得很快。他以庄氏二人赶不上的速度,笔直地向身前不到三米的会若刺去。 “不要!!”云飞绝眦而吼。却听得凌飞在他身后,指着会若惊奇地叫着:“咦?!咦?!!” 接连而来的,便是划破东西的声音,血光飞溅,四处飘溢,如同落英般装点着大地。 会若只觉胸口憋闷,又似有什么顶着,那样的坚实有力,且又温暖着。这不是冷剑穿心的感觉,她坚信这不是。 猛地张眼看去。 竟有一直大手扣在她的胸口,那有力的臂膀早已将她的身躯抱向一旁。而那滴血的―― 正是南宫羽紧握剑刃的手掌! 他微微笑着,对方一再地使力,却无法向前,向后又无法退出,南宫这样浑厚的内功委实惊人,而平时看去最最质弱的他,任谁也不能想象到这事是他所为。 “南宫羽……哼,正要领教领教!”黑衣人冷言道。 比起这迫在眉睫的气氛,南宫却嬉皮笑脸,“哟,这不是会若姑娘吗?啊啊,这算是我捉到你了吗?” 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想推开他来保护自己的清白,但杀手趁他分神,已使力而来,她不敢拖累南宫,暂且任他摆布。“算,算是吧……南宫大人小心!!” 南宫回头,清澈的眼眸中,闪耀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盯得对方透不过气来。趁他分神,南宫稍加力道翼扭,剑由指间应声折断,反向弹回,竟毫无偏折地射中他的眼睛。 江会若红着脸颊,扳开他紧搂的手,继而惊慌地望着他直喷血的手掌,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既是惊喜,又是诧异。 南宫羽,这人究竟身怀着怎样的绝技,竟有此强劲的武功! 方才冲上来的那杀手见势不妥,稍有迟疑,处理了眼伤,重整气势。 南宫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掌,脸上的表情毫无恐惧,似乎区区小伤不足为惧的模样。目光有如夜间出没的野狼般锐利,视线循往上抬,停留在那杀手身上。 杀手恐惧不敢前进,仿佛被他的目光定了身,怔在原地。 然而此时,南宫忽然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掌,一把拉上会若…… 居然转头就跑!!! 边跑还直喊“疼”,拉着会若的手也逐渐松开,竟变成了自己先逃。逃得又比谁都快! 在场所有人无不感震惊却又虚脱。 果然,南宫到底是个混混出道的。 三人跟上南宫的步伐,一路飞奔逃命。说实在的,南宫既然武艺高强,为什么又要跑呢?难道连功夫都是吹嘘的,只是别人恐惧他的名声? 会若狐惑地盯着他狼狈奔跑的背影,他手心的血却的的确确流淌得厉害。 无论如何他救了她一命,这份恩情她会永远记下的。 由本通往会若住所的林路一直跑到栈道,将近几百米。他们气喘吁吁地累倒在栈旁。 会若舒了口气道,“放心吧,那些人受了伤,恐怕不会跟来。”随后来到南宫身旁坐下,抓起他的手掌。他手心的血已经开始凝固,这么下去恐怕会留下伤痕。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有个俊俏脸蛋就足够吸引女子了,哪怕留下伤痕也没人会注意。 这伤口让她想起了楠澈,那个满身心伤痕的男人…… ------------ 第十四章 银针下的仇杀 楠澈立在树木后面看着,连他这样一个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男人面对此时所见都感到恶心炫目,满身惊恐。i^ 那些方才还跟他一道战线的黑衣人们,就地翻滚,痛苦不堪。他们捂着脸面,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伴着“伊哇”的叫声,徒增凄惨。 站在他们身边的是位身穿黑色绫罗的妙龄少女,她长发的发尾系着一条黑色发带,垂落在肩,发带上挂着一个发出清脆响声的乌黑铃铛。那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气氛更加诡异。最让楠澈惊寒的是她的右眼被绣有白樱花的眼罩蒙着,美丽的面颊上挂着不和谐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个鬼媚的妖精。 她慢慢地将指尖的银针放在唇边轻舔,然后插回发梢,冷冷地看着他们翻滚。 楠澈屏气凝神,不敢吱一声。他紧盯着那白色樱花的图案,在他看来,江湖上只有一个门户会用白樱作标识――若月宫。但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不眨眼甚至不需要理由的若月宫,又是怎么找上他们的呢。i^ 这时,女子四下巡视了一圈,似乎觉得少了谁。 不是楠澈胆小,他一个大男人本不该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的,然而此时不允许他胡乱来逞什么英雄,这女子装束如鬼魂般恐怖,出手无比狠辣。他就是出去送死也要先知晓个理由才好。 没有看到其他人,女子抽出一把短刀将他们一一结果,然后便甩手走了,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切立马归于安宁。只有楠澈的心仿佛跌入无尽深渊。 “这事必须得告诉堂主,她难道一直跟踪我们?那会若会不会有危险……” 当女子真正走远了,他才搓搓渗出冷汗的双手,准备收尸。哪知道却有人捷足先登。 “哥!你快看!那不是刚才的……” 庄氏二人三步并两步走到黑衣人跟前,两人都怔住了。跟这群人过招可废了他们好大力气,是谁如此残忍杀死不单止,还要刺瞎他们的眼睛。云飞没有回答,他面容凝重地竖在那里。 仇杀可见多了,凌飞压根没把这个当回事,敢刺伤他哥哥,这帮人死了也是活该。 “别碰!”他赶紧唤住正要取出银针的凌飞,“估计有毒,不然他们不可能倒下。凌飞,你去跟主上报告这件事,我留下。” “好!”凌飞马上应了,但很快他又摇头,蹲在哥哥身边,“不行!我见他们之中那带头的不见了,哥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不安全。” 云飞带上鹿皮手套按住银针,神速地将它抽出来,然后用牛皮纸包好揣进怀里,再附身翻看试着眼皮,检查他们身怀之物。但是几乎一无所获,他们不但没有中毒的现象甚至连身上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看来将他们杀死的人非常不好对付啊,是打劫吗?云飞想要否定这一点,只是找不到证据。 “我没关系,你去。” “那,那我给哥先巡一遍,放心了我就走。”凌飞说着,跑开了。 躲在树后的楠澈舒了口气,还好他们出门向来不带多余的东西,现在收尸也没用了,那根银针一定没有特殊的地方,不然云飞不会看不出来。不宜久留,楠澈也先走为上。 凌飞确保哥哥安全以后一路狂奔,心道:南宫主上捉到女飞贼后就把他们兄弟俩甩一边了,现在找上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南宫主上真的会因为捉到女飞贼而不做官了吗?如果那样的话他可宁愿南宫捉不到贼,他可过厌了跟南宫熬苦日子了。 太阳开始垂向树梢的时候,林间一片清凉爽快,大地被映成微弱橙黄色。 捉贼的第一天就让他们的心足够跌宕起伏,对南宫来说一定是件有趣的事,可对他们兄弟来说可是个大灾难。好好地在家做文官不是很好嘛,要是被云飞听见,肯定又要怪他“不像习武之人”了。 ------------ 第十五章 离家 果不其然,南宫跟女飞贼在一起。%&*"; 凌飞大老远地跑向他们闯过林中小屋,心里就郁闷了起来。这女飞贼看着挺文静可爱的,可就是凶。 他仔细一看,女贼左手被麻绳绑着,就连要去拿杯茶水也会被另一头的南宫扯回来。只听女飞贼怒喊,“你绑着我做什么,这里是我家,我还能逃到哪去哦!” “谁知道呢。”南宫羽阴阴地笑,他到底没伤到哪里,却死赖在会若家里不肯走。难道是以为她家还能找到些什么秘密。会若无奈的表情早就告诉他不可能找到什么了。“真的没有也方便把你带走啊。” 会若纯净的面颊上不停地闪现怒意,“可恶的!南宫大人你早就想捉我了不是,那天我真该……!” “那天你想杀我?”南宫依旧喜笑颜开的模样,能把会若气死,那张张狂的脸就像已经写好了“你别傻了,那根本是不可成功的”一样。他白净如瓷的,弦月眉下一双充满诱惑的双眸,却电不倒在气头上的会若。 会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怪自己怎么会因为被他救了就少了戒备,他身上的伤就该越多越好才是!“喂!你家的跟班回来了!”她忽然指着凌飞道,我去给他开门。 “他是自己回来的……”南宫本来还赖在床上,现在却跳下床,反拉着会若走出去。“出什么事了!” “主上!主上不好了!”凌飞见他如此关心不禁有些感动,忙道,“方才攻击会若姑娘的那帮人,都死了……” “什、什么?!”如晴天霹雳打在会若身上,她当场愣了,“那,那个……那个呢……” 凌飞气喘吁吁地道,“那位一直护着姑娘你的黑衣人不在其中。%&*";” 南宫还是头一次发现她会这样紧张一个人,知道那人没事又如此的如释重负,他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尽管他们该猜道会若跟那帮黑衣人是一伙的。“人是怎么死的?” “可怪了,照死相来看……”他止了声,似乎太恐怖他不敢直说,示意先让会若回避离开。 可南宫好不容易才把会若绑住,他真的舍得放开?南宫侧头,抽紧自己手上的绳子,会若配合地抬起手给他,一脸坏笑。只要楠澈没死,其他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这才只是第一天放过她没什么所谓,反正捉住她也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况且她的神刀又在他手上,想逃很远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依依不舍地放开手中的绳子,对会若笑道,“你走吧,我相信,是我的,终究会回来的。再见。” 会若抱着绳子,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他,那笑容太阳般灿烂,挂在他脸上,十分诱人。谁说她会回来的,这次如果逃走,绝对绝对不要再见到他了! 她甩甩被绑到麻痹的双手,踱着步子依依不舍地从自家门扉出去。说起来,凌飞所提到的事情确实令她揪心。楠澈逃离还好,可是为何会有人要跟她的组织过不去。再说,她方才所遇的众人武功在中上等程度,就算除去楠澈,其他人也并不是好对付的,怎就会一下子被清盘了。 越想越担心,会若倒想听听云飞如何说法多于现在逃走,只是良机错不再来,她一点也不想跟南宫羽纠缠不休,但愿黑衣人之死那不是仇杀吧。 她逐渐加快了脚步,青花翠云步履在浅草见飞快奔走。 天色渐晚,雪白的罗裙也披上了斜晖的金黄颜色,窈窕的身影在微风中轻摇远去,离开了那林间小屋。 该回一趟组织去问问楠澈还是远离这座城市去别处歇脚?会若犹豫间,黄草遍山的东面便是她常去偷窃的都城,西面便是幽冥的建溪坟地。真叫她两项为难。 就在此时,她来的方向上,马蹄声踏着威武磅礴声势而来,远远看去,高头白马颈系红绫,步姿潇洒。 会若还以为是南宫羽那么快谈完了话,回心转意追过来了,心下一个不爽快便直抽腾。但是,细细看去时,却发现马上之人极为眼熟。那人威风凛凛,一表人才,仪态高雅又俊美非常,骑在马上就如是位豪气万丈英勇无敌的将军。对,他正是凌晨时分在建溪见到过的将军! “啊……是……”会若指着他,一时叫不上名姓来,却还记得他说的“真是位静美的姑娘”。那是说她吧,她没听错,当时应该是在说她。会若想起那话便脸色绯红。 然而马背上的尹青尘却似乎没有想起来他们曾经相遇过,他只依旧冷冷地道,“请问姑娘,可有看见一个我这般身高,身披紫金锦袍蓝色绫罗裳,出口狂妄的男子?” 白马步近,贴在她身侧,一股异常的紧张感立马冲涌着她全部神经。她赶紧使劲回忆了一下,头一个涌入脑海的人是那位官居高位的南宫羽,但是他今儿并没有穿那样艳丽的衣裳,也没有出口狂妄就连游船还是在打斗中,他都素衣谨言,那一定不是说的南宫羽吧。“民女没有见过那样的人呀。将军大人。” “是么,莫非没有出城……”他低声自言几句,忽然抬眼看着会若,“都没见过那便算了。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离都城的西城门还有许远,本将也正要回城,可要送姑娘一程?” 他的眼睛清澈如水,却又寒凛如冰。慌得会若连忙低下了头去,低声道,“不不用了……” “来。”他准是没听见她的搭话,右手已经伸了出去,伸向马下受宠若惊的会若。 会若一怔抬头,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般,怔怔地将自己柔嫩美丽却已经习惯上偷窃的小手,搭在那只厚大有力的手掌上。 ------------ 第十六章 惊喜礼物 当会若猛然醒悟的时候,人已经在座前安安稳稳地落定了。i^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进城呢,怎么就答应上马了呢。而尹青尘也一定不记得她了,不然又怎么会不记得她曾说过自己住在建溪附近。 尹青尘单手搂着会若纤细腰身,策马飞奔。他的吐息非常平稳,丝毫不表露情感。 会若红涨了小脸,几乎忘记了自己入了城会无家可归的事。“将军,您出城是为了寻人?是什么人如此重要需要您亲自来寻?” 身后的人说话时声音洪亮好听,中气十足,南宫羽根本无法媲美,“此人私自带离圣上出宫,本将正要找他算账。身为朝廷文官竟敢不顾礼节胡作非为,趁着本将不在宫主闹事不断。彻夜寻他不得,估计是偷偷回宫了。” 怎么越听约觉得像南宫羽,可是那人不会吧,怎么看他也不过是花心顽劣罢了,不至于在皇帝面前也耍性格啊,何况她是亲眼所见,南宫就连在湖心亭或是在丞相府可都是毕恭毕敬的。莫非是她眼花了不成?她还是错开话题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不曾休息?清晨民女在建溪遇到过将军,您莫非一直在外没有回宫?” “原来早晨遇到的女子是姑娘啊。”他如梦初醒,果然不记得她了,“本将没有回宫,都拜那人所赐!” 会若输了口气,他并没有纠结她欺骗了他的事。%&*";那时尹青尘带着一队人马不停蹄地奔往建溪,她怎一个心慌了得,有意指错方向,是不想他接近盘龙山。那么看来此时比起被指错方向,他更在意那个人的事。 忽然,尹青尘的声音又响起了,“今早多谢姑娘指路,不然本将定然找不到盘山据点。”那声音清亮中带着丝丝戏谑的味道,一下子袭进会若心底。 据点?! 会若的心砰砰乱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骨碌碌直转。他找到了?! “将、将军您……去到了?”会若全身僵硬,生怕贴得太近会被尹青尘察觉到她慌乱的心跳。 “去到了。可惜本将抵达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应罢,便没再说什么,会若更没敢问。 他说“空无一人”?是在编谎话安慰她还是自己找不到路怕丢了面子没说?总不可能真的组织的人都走了吧?!会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简直濒临崩溃。 驾马入城,尹青尘搂住会若的手抽回去,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守门将见了,行礼放入。 她还是头一次高高在上,光明正大地走进这座城,更兼听了尹青尘所言忽然有种很心虚的感觉。“将军,入城了,民女还是下面为好。莫污了将军盛名。” 尹青尘道,“不打紧,你坐着,本将送你。” “送……送去哪里?”会若心头一颤,她说过自己住在建溪的,他要送哪里去?这下她更加害怕了。 城中人潮涌动,骑马不能飞驰,尹青尘只是慢悠悠地前行却不把她放下来。他目标明确,她心惊胆战。 街上的纸风车悠扬转动,甜品香飘四溢,胭脂粉红艳非凡,叫卖声延绵不绝,可是这一切都跟会若没有关系,她无暇顾及那些原本最喜欢的东西,只求尹青尘不是送她去官府就好。 忽然,尹青尘扯紧马缰,将他帅气的白马停在了一个礼品当边。 那铺子的长胡子小老爹还以为犯了何事触怒了这威武的将军,连忙跪地行礼,“见过将军。” “快快起来。”他掏出一锭银子交到长胡子老爹手上,“那个锦囊,请卖给本将吧。” “哎呀呀,您会光临真是草民的荣幸,怎还敢收您的银子。”小老爹一边点头哈腰地感激,一边将铺头上那个红色的,绣有白色莲花的锦囊呈递给尹青尘。 “白莲?”会若想了想,这位将军还真是喜欢纯净的东西,竟然喜欢莲花。 “本将的妹妹喜欢白莲,她就快要嫁人了,本将想送份礼物与她。”尹青尘依旧面无表情,却听得出话语中几分关怀。他扭头看了看会若,又看了看那铺子上的物品,“等等,那条银色的发带也要了。给这位姑娘。” 会若吃了一惊,她会有一天从达官贵人手上得来的东西竟不是偷来的,而是被送与的,她长那么大可从来没敢奢望过,连想象都没曾。 尹青尘结果银色发带便系在会若发后,发带随风与发丝一起轻轻飘扬。 铺子的小老爹点头哈腰地说着“多谢将军,多谢将军”的时候,他已经重新驾马离去。 这时,他用马鞭直指前方,对惊喜中的会若轻声道:“前方便到了。” 会若寻指望去,不禁更加惊讶。 不远处,在鳞次栉比的屋后,有一个牌匾高高挂在檐下,上面朱漆红字写着――“南宫府”!! ------------ 第十七章 尹红尘 真是惊喜啊,惊喜到会若差点摔下马去。i^她如此崇拜的将军大人居然要把她带到南宫府去!简直欲哭无泪。会若故作镇定地梳理发丝,无意间碰到了那柔软的发带,轻轻一怔,内心无限自嘲:难道自己会期待朝廷的人会给什么安慰?可笑至极。 尹青尘停在南宫府前,唤来府中管家。那管家是个中年人,比南宫高几许却腰身肥硕,肩骨宽大,显然从南宫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嘛。 会若撇撇嘴,没肯主动下马,只要尹青尘不说话她就不动! “陆管家,南宫大人可在?” “回将军,大人他昨日便出去了,一直不在府上。”陆管家只作揖行礼,也不请他进去。 尹青尘微微向后仰,往府中瞅了两眼,里面一片静谧,似乎南宫真的不在。他南宫羽当然不在!他可赖在她家里了,才会令她如今无家可归。可是会若什么也没说,她真不想提醒这位心匿玄机的将军。 陆管家又道,“将军有话卑下可以替您转告大人。” 他寻思片刻道,“南宫要是回来,就替本将告诉他。红尘写信来说马上就要回长安了,他好好准备一下,要准备什么不必我教他了吧。” “是。将军。卑下一定妥当传达。” 尹青尘一脸不爽快离开南宫府大门,就连会若也有些不爽,怎么连门也没让进啊,又不是里面有鬼。i^南宫准不在里面怕什么呢。还是真如尹青尘所言:南宫和他府上的人都那么目中无人。看看凌飞神奇的样子就知道了。 “抱歉姑娘,要你陪着本将跑了许远。本将记起你曾说住在建溪,便来看看南宫是否在城中,如果不在,本将可顺路将你送出去。” “那如果他在呢?”会若警惕地道。她已经不在脸红心跳,“没有人值得信任,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这是堂主教她的。 “在可更好。可让他一起出城接红尘回来。” 会若看着他明亮不说谎的眼睛,若有所动,“红尘是……您的妹妹?” “没错。本将之妹与南宫早前奉旨成婚,所以红尘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才回。” “原来如此。”不是要捉拿她啊,早说呀,真吓死人了。会若顺顺气,恢复了笑意,“那现在呢?” “先送姑娘出去,我在城外再寻一次。” “您对他可真执着啊。”会若又吞了一句话没敢说:其实南宫羽的心在皇帝那里啦。 尹青尘说到南宫的时候就满眼怒火,仿佛只要南宫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立即将他粉身碎骨。想必他们在宫中必定是一对仇敌,两不相见吧。 可是话又说回来,从她看到尹青尘开始他就没有休息过了,真的不打紧吗。会若冷静下来,脑子清醒了许多。原来南宫羽有婚约啊,是不是他太花心了所以人家挂娘才逃走了,因为听说南宫俊俏那姑娘又回来了?南宫确实很俊俏……会若拍拍自己的脸颊,那只是假相,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啊。 “最近城里不太安定,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如果可以的话,本将宁愿让她在外面安家也不愿意让她回来。” “也许是红尘姑娘想念您了呢。” “……”这次轮到尹青尘吃惊了,他一愣,然后才笑起来,“但愿如此。”看去心情颇好,从南宫羽那里解脱了。 会若不忘借他的好心情道,“将军。建溪到盘龙山那一带一直很太平,居民们怕生,您还是少带兵去为好。” “是么。多谢姑娘提醒。”他总是这样,说的话十分里面保留九分,让人根本无法琢磨得透。 他应该不会再去了吧,会若抓紧马鞍,心道:“尹红尘……如果南宫和尹青尘去找红尘,那她就安全了。说不定还能趁机把神刀拿回来。那刀能穿越时空,她要去那个她习惯的先进时代,再不要回来跟这些人纠缠了。” 然而,还没待得出城,白马路过翠屏坊的时候,身穿彩衣,发丝散乱的浅月忽然奔了出来。她没看见会若,只顾低着头焦急奔走,一边跟旁边的姐妹说道,“那些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难道是会若干的?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会下此毒手。” 出什么事情了? 会若刚想叫住她们,却发现身后有尹青尘,如果现在叫住青楼女子一定会败坏他名声的,所以她及时忍住了。 只是,她们在说什么呢?毒手?谁下毒手? 路上已经纷纷扬扬议论了起来,“日头闹事的那群流氓都死了呀。” “都死了。” “怎么死的那么惨,眼睛都被刺瞎了。” “这虽然是为民除害,可也太歹毒了吧。” “唉,究竟怎么回事。” “算了,少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 刺瞎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就像那时凌飞闯入她家时说的,这太耦合了,莫非其中有什么关联?! 霎时间。又是一股莫名的目光落在了会若的身上,她猛然回头循着那目光去,却只望见空空无也的,翠屏坊对面酒楼楼阁。 是谁在看她! 中午时分也感受到了这目光,她不会记错的。有人在看她,那究竟是谁?! ------------ 第十八章 遇害野外 “在看什么?”尹青尘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i^ 她这才收回了目光,扭头坐定,心里却依旧毛毛躁躁的好不舒服,“没有,没什么。将军,天色已晚,城门也要关闭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民女记得曾在山间见到过南宫大人的,只是他并没穿有华丽衣裳,您可往西面去寻。” “也好,早些送你回去。不过料想这时候南宫已经逃了。”他微微前倾,似乎能把会若搂住,“坐稳了。” “啊,”会若像触了电似的整个人僵在那里,“出了城民女可以自己走的,不妨碍将军办正事了。”她可满心想着尹青尘快点捉住南宫羽,怎么处置她不在乎,只要南宫别再缠着她就行了。 尹青尘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宽阔纷繁的街道上,两道身影匆匆离城,淹没在茫茫人海之间。 会若当真一出了城门赶紧跳马缩到一旁去,“告,告辞了,将军。” 说罢,衣摆一摇翩翩而去。 那时门下的守卫们正用力推着城下大门,准备闭城。夕阳西下时,光辉洒在尹青尘的身上,印在地上拉成长长的影子。i^他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许久才摆正腰身,徐徐向前。 他冰冷没有表情的面上忽然轻轻地,嘴角上扬,“多好的姑娘,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在天色完全黑暗下来之前,穿过漫漫草地,江会若一路狂奔。 她想她有必要找到楠澈,只有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他可能知道组织的人都上哪里去了。 为了确保尹青尘没有跟上来会若边跑边回头,她不想那个男人知道她的身份。十几年来雪衣行盗不顾身份,只有他,她不想被他知道。 直到跑到离家很近的树林她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依着树干心里急得慌。还好,在能看到自家茅屋的地方,完全无法察觉到南宫羽的气息,他一定已经离开了,最好是被捉住了。 突然,树后面伸出一双手来,将她死死地往后拖去! 就在会若险些惊叫的片刻,那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冷静下来,冷静,会若!” 她定神一看,点头松开了他的手,“楠澈,你怎么在这里?” “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刚刚听见浅月姐说又有人死了,觉得有蹊跷,正想找你。” 楠澈叹了口气,用食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你,马上给我回家去。” 会若撇开他的手,怒道,“为什么?!被刺瞎眼睛死去的人,死之前全都跟我有过过节,这事肯定跟我脱不了干系,我不去谁去。” “就是跟你有关系才不准你去!”楠澈低声却很生气,他摸摸会若的腰际,“你的刀呢?!” “与你无关。” “我问你你的刀呢!” “……”她没有料想到楠澈会那么激动,纤瘦的楠澈脸色苍白,叫她有些担心,所以会若没有吵下去,“你有事瞒着我,对吧?那人是谁。” “这事由我来跟就行了,堂主带着全堂弟兄去了若月宫,我们不能在此时跟他们有什么过节。” “若月宫?那是什么?堂主去哪里了,很危险吗?” “你不必担心他?”楠澈抱住会若手臂,盯着她道,“最让人担心的是你。听我的话,如果看到陌生的黑衣女子,千万记得要逃。” 道上再没有路人,楠澈就此挥手远去。千叮万嘱不许她跟着,要她快点回家。 会若站在那里,要她就这么望着青梅竹马的朋友走向她所不知道的危险地带,她真的不能安心。跟上去,她会那么做的。 就在她迈开步子的时候,霎时间,从不远的丛林那儿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是个男人在惊呼。 顿时鸟飞雀走,林子被震惊了。仿佛晚霞也被这叫声吓跑,夜幕便迅速拉了下来。 是不是被那杀手发现,又有人因此遇害了呢。会若的好奇心被挑起不去看个究竟实在太对不住自己了。 哪知道,当她悄悄地展开轻功飞身上树,快速来到现场往下俯视的时候,不禁为亲眼所见倒吸一口冷气―― 发出惊呼的正是南宫羽! 南宫和凌飞蹲跪在一具尸首旁边,后面站着尹青尘。两人哭得梨花带雨,青尘面色蜡黄。因为,地上带血死去的人,正是凌飞的兄长,庄云飞! ------------ 第十九章 南宫的把戏 夜色将一切笼入黑暗,吞噬了眼泪,凝固了忧伤。%&*";声声凄惨的哭声阵阵击打着郊野的荒凉,使本就阴森可怕的山林布上一层抹不去的恐怖。 会若蹲下身去,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肩膀。一股酸涩在心间不停串流,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她抬起颤抖的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不让他们听见她伤心的哭泣。她本不该为这种事情哭的,可多年来堂主教育她的似乎在此情此景起不了作用,她就是难过,好端端的云飞怎么就突然暴毙了。 那个理智的男子,那个号称浪一刀的豪杰,那个为了救她不惜被划伤手也扑命相助的云飞,是谁对他下了毒手! 只听杂草丛生之外的平地上南宫羽唉声叹气地说道,“兄弟,你怎么就没跟凌飞一起回来,我不是告诉过你凡是不要勉强的吗,根本没有什么任务比你起你的生命更重要。你知道的,你对我来说不可或缺……” 凌飞扯着云飞衣襟摇晃,在一旁痛彻心扉地哭道:“哥。你怎么就抛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那凄厉的声音似乎没能扎进青尘心里,他是那样冷漠的一个人,甚至对旁人的死没有丝毫动摇。然而这次他却转身退了两步,“快点回宫吧,南宫羽。这里太危险了,我可没心思保护你。” 黑漆漆天,摸不清南宫和青尘的脸上究竟是何表情,只是,青尘闭上了他那明澈的眼睛,静静地离开了。%&*"; 就连会若也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毕竟这事情让她无法接受。庄氏二人向来同出同入,然而这次是凌飞独自闯进她家向南宫汇报,那时便见南宫羽脸色惨白,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 尹青尘当真就那么走了,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打下手的男人死去而伤心呢。 南宫的哭声越来越轻,像是哭累了,疲倦了。 会若松开抱到麻痹的双腿,正打算给云飞远远地行三个礼,却突然听见南宫说道,“总算是走了……喂。你,出来吧别躲了。” 啊?什么?他刚才是……对谁,说了什么?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会若惊疑地扒开杂草荆棘,探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遮住了她全部的视线,正阴笑着附身看她。 眼神交汇的瞬间,会若猛一个寒战――南宫羽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会若生气地扯开荆棘,跳起来道,“我问大人您,浪一刀他是怎么死的?” 南宫站在荆草外面,单手臂依着乔木笑道,“谁说他死了?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啊?”会若更加惊讶,可南宫的脸上灿烂的笑容没有丝毫瞒骗的意味。 阴魅的月光披着银辉洒在地面上,微弱的光影中,却见原本惨死在地的人躬身爬了起来!“抱歉,惊吓到会若姑娘了。”那声音正直中带着温柔,潇洒中带着刚硬,正是庄云飞!“南宫大人现在还不能被将军带回宫去,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你们……你们欺骗他?”会若指着他们道,“哦!原来是你们在玩把戏!” 看会若猜不透的样子南宫可似乎来了劲,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会若,甚至,对她伸出了手去,指间绕着她发间银色丝带,“这是你偷的?” 会若想要挡开他的手,这男人怎么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都不放过,他是不是疯了?要比起尹将军,他可真是八辈子也不可能攀比的上。“不是。” “不是偷的,那是……谁送的?”南宫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问到这里的时候,可以看得出会若的脸刷地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这对南宫来说无疑是个打击,为什么面前的女子对于他的暧昧不为所动,却在为送她发带的人动心。 “从来没见会若姑娘你带过呢。”他幽幽的眼睛里,泛起醉人的迷离的光。他淡淡地说道,“会若姑娘,你可是会被我捉拿的人呢,不可以,随便喜欢上别的人哦。” “你……!” 会若还没说完她要说的话,南宫却霎时间凑过来,俊美的面颊贴上她白嫩的脸蛋,突然就是一吻。 这下子会若当真要窒息了,她只觉得舌尖有什么在搅动,被挑得硬生生吞了下去。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南宫推开,便开始觉得顿时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是药吧,他喂她吃了药是吧!南宫羽,你真是太过分了。 会若晕厥在他怀里,已然失去了知觉。 南宫才将她抱到一旁去,敛起他一贯的妖艳的笑容,却绽出了不安,敛起他傲慢花心的暧昧,却泛起了丝丝醋意。“除了尹青尘,还有谁会买那么纯色的白莲……” 那条发带上,借着月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的,是银闪闪的莲花,那是他南宫羽最讨厌的花。 “抱歉了会若姑娘,你来的真是时候。” 不消眨眼功夫,便听“嗖”的一声――! 那声音逆风而来,仿佛划裂了风,鼓动着一股饱满的杀气,直窜向南宫羽心口!! ------------ 第二十章 眼色 南宫定神防备间,“铮”的一清脆声在胸前响起。%&*";他扭头看向睡死在旁的会若,脸上的笑意难以言表。“是什么人对我狠下毒手,出来。”他道。 南宫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针头早已呈黑色,有毒。那针飞射强劲有力,就算他早有防范针还是脱离手指好多寸,险些便能刺中心脏。有如此力道攻击他的人,要是云飞不说,南宫根本不会考虑是一个女人所为。 煞凉的夜风呼啸着吹,夜色苍茫,乱蓬的草丛林间飘飘杨来一女子狂妄的冷笑的声音。 那声音如铃清灵,却吐露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哼哼哼,我就饶过你这次。本小姐警告你,离若姐姐远一点。不然,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您这话可说的不对啊,”笑面虎南宫取出怀里的神刀,在面前悠来晃去,“我还没见着你的面呢,连想念的办法也没有实在太让人伤心了。再者……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真的伤害她呢。%&*";不过是个傻傻的女孩,长得又不怎么样,土里土气的。对这样的女子我可不带心软的呢。”他说罢,庄氏二人已将兵器架在会若颈上,刀剑无眼,在会若颈上那么轻轻一按,便立马显出了血痕来。 在那声音前,似乎那刀子从会若脖子上划下去,南宫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这跟他之前在会若面前一副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模样全不一样。也许,在南宫心里,她甚至比不上他口口声声说“烦”的皇帝刘弗陵,她不过是他可以随手撇弃,要杀要刮都随意的乐子。 然而转身对着会若的时候,他却对兄弟二人狠狠使了个眼色,似乎示意他们不许真的动手。那生气似的眼神当真叫二人没能看懂,他们不真的让会若受伤那女子又怎么可能现身呢,何况她迟早要被他们捉的。 却听那声音迟疑片刻又再响起,“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小姐就叫全城的人来陪葬。” “你倒是很在乎她嘛,”南宫抬手,示意他们收起兵器,“还不至于笨到那地步,我这条泥地里打滚的小命可紧要着呢,谁死都与我无关,可要我为这丫头赔命我可万万不干。”南宫玉面敛笑,显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既然您都开了口,那在下今日便就此作罢放过她了。您要带她走吗?” 听了此话,女子仍未露面,似乎在怀疑南宫的用心。 渐渐的,等着等着,可声音就再没有响起来过。 南宫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让云飞让出个位置,自己将会若背起来,“真是的,她居然就这么跑了。” 云飞道,“其实不见也好。若是怕我们见了她模样想杀我们灭口,因而大打出手的话,恐不在我们计划之内。” “我也知道,只是有些疑惑想向她一次问个清楚。”南宫轻轻嗅着垂在自己肩上的会若的长发,那丝**人的桂香沁入心脾,似乎在释然着他心头的一切。“会若姑娘醒来之后,你们可知道该怎么做的了?” “是。属下明白。”两人应到。他二人彼此相视一眼,不禁笑起来。 凌飞大大咧咧地就问道,“主上,您方才那可是在吃将军大人的醋呢?看到莲花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 南宫剑一样的眼神“刷”地扫过来,就像黑夜里的凶煞的雪狼,吓得凌飞忙往云飞身后钻,“属下明白属下明白,那个,主上要是真的讨厌会若姑娘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将她收押,还做那么多又麻烦又危险的事情做什么?属下的兄长都因为她受了伤,要是兄长喜欢上她可不得了了。” “你说什么呢!”云飞也尴尬地等着他,干脆不保护他了,给南宫一个飞毛腿踢飞得了。“别在主上面前拿将军来说。” 可是南宫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月光下可见,他的眼睛盯着云飞受伤的手,好一阵愣。一时竟吐出了自己也没意料到的话来。“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她……但是,至少不许尹青尘喜欢她……” ------------ 第二十一章 迷乱了记忆 江会若醒来的时候,依旧头晕目眩的,后脑勺疼得几乎快要炸开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在她脑袋里乱得跟麻花一样,理不清个头绪来。 那间屋子散发着一股檀木的香气和淡淡古书的陈腐味。她觉得很不舒服,用被褥蒙着头。那不是她习惯的竹草味,像是贫穷人突然吃着山珍海味那般不适应。但是,就连被褥都带着阵阵花的香气,跟那个浑身泥淖的她,根本不能放在一起谈论。 烦躁让她狠狠地甩开被子,缓缓坐起身。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放在离床不远的那张碧玉方桌上。映入她眼帘的是宽敞的大房,雪纱帐,璎珞饰。檀木柜上摆着一面琴。 这是谁的房间?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笃笃”。没待她应门,青木门便“咿呀”被退开了。“啊。”开门的人见她已经坐起身,不禁惊讶得退了一步,好像她并不该在这个时候起来一样。“你怎么醒了?” “我睡了多久……”她没看他,只拍拍自己的额头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傍晚的时候我见你睡倒在家门外,还心想你是挂念我又回来了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啊,是他的家?! 会若硬撑着身子抬起头,迷蒙的双眼疲倦却不失傲气。i^那关切的和蔼温柔的声音依旧被会若排斥在外,她只要一看到笑里藏刀的南宫羽,立刻就会精神了起来。 在她的印象里淡淡地还有着那么一幕——南宫凑上她的面颊,柔软的薄唇贴上了她的…… 那难道不是真的,而是她的一场花痴的梦? 她惊恐地看着南宫的唇,那上面没有亲吻过的痕迹告诉她事实与否。虽然她并不否认,南宫确实相貌非凡,一表人才英俊潇洒,长得白白嫩嫩的,女人见了都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但是他是她的敌人啊,她不能在报家仇之前被这个男人捉拿住。可为何南宫羽活像如来佛,伸手便是五指山,让她百般挣扎也无法逃出去! 会若的神情越来越不自然,连盯着他唇看的眼睛也流转着迷惑。她生怕南宫会察觉到她的不安于是低下头去死死地看着地板,一只手神到后脑勺去,摸摸将军送的发带。它还好好的在那里,只是因为睡觉而弄得有些送乱。“……” “会若姑娘,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在我府上歇息吧,我看你脸色很差,还是多休息的好。” 说着,南宫的指尖已经划过会若白皙的小脸蛋,吓得她猛一个前倾差点摔下床去,“我不要!” 哪知道南宫顺势抱住她,从他的表情看来是那么的无辜,真像是会若自己多想了。“你真的不要紧吗?陆管家!让厨子炖碗热汤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老管家应道。 那声音她下午才听过,这里的确是南宫的住处没有错。可是转念想想,明明傍晚她跟将军出城的时候已经关闭了城门,南宫带着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正发愣间,南宫已把要凑到她的唇边。会若深深吐了口气,既然南宫有心照料她总不会熬一碗毒药给她喝的,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失礼了大人。民女记性不太好,晚上回家之时似乎遇见了浪一刀云飞大人,他现在可在您府上?”会若喝下药,低沉着声音一问。 霎时间南宫脸色沉下来,好看的轮廓布上了层层阴霾。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道,“嘘,小声一点,别让凌飞听见了。” “出什么事了?”会若一颗小心脏被他这么一说惊得有些受不住,扑扑跳得极快。 南宫不肯直视她,侧着头道,“……实不相瞒,我们在回城的途中遭受了莫名其妙的攻击,我听那人说是冲着会若姑娘来的,便不经姑娘同意先行带你回府了。可是云飞他……” 他没有说下去,即使他不说下去房外的凌飞也在长啸了。 “呜呼!纸灰飞扬,朔风野大,阿兄归矣,犹屡屡回头望汝也,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那声音凄厉如杜鹃啼血,撕心裂肺,何其悲凉。可他又不敢大声张扬,窸窸声哀悼,啜啜哭泣。 会若当真坐不住了,她狠狠地蹦起来义愤填膺地大叫着,“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自要我自己去!怎赔上了旁人性命!这,这实在太过分了!” 怎会如此,怎的,她最后一次见到的讲义气好哥们的庄云飞,竟也不是装死的吗? 那只有一种可能……她见到云飞死去悲伤过度晕过去了,才会出现了一系列的幻觉。 没有神刀在身边的日子怎么过都觉得心惊胆战,她受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刀在南宫羽身边的原因,她渐渐的觉得南宫其实也很可靠的。明知道那杀手是冲着她来的却还要帮助她逃脱,甚至带她回家。除了堂主,再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待她好。 但是在南宫心里却并不是这样,看着会若的薄唇,他会有些愣,有些出神,他不明白为什么见到会若义愤填膺的样子会有一丝颤动,难道是于心不忍?不忍心她这傻丫头就这么走入他设下的圈套? ------------ 第二十二章 心软 南宫惊道,“别冲动别冲动,这事会若姑娘还是莫要插手了。%&*";我不想牵扯了你的性命。” “不管!依我之见,那人是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举动的。杀人就要偿命,会若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南宫放弃了劝阻坐在方桌边,撑着脸颊满脸忧郁的样子看着会若,“我很佩服姑娘你的胆识。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捉住这个人自然最好,我何尝不想为云飞复仇。你知道的,他平日里总是最讲义气最能干的……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我不想姑娘你涉险。” “没关系!大人您有什么对策尽管说就是了,会若定当鼎力相助。”她一字一顿咬道。 “姑娘今夜还是好好歇息,如果愿意出力,明日还要劳烦你了。” “……”她随口应了一句,拉上被子钻进被窝。当真是累了,不然堂堂女飞贼竟然睡在朝廷命官府上,实在成何体统。“要是那人来袭大人可要唤醒我。” 南宫点点头,为她盖好被子。接过老管家端来的参汤放在桌上,便礼节周全地退出了房去。 门外的南宫羽似笑非笑,淡淡地说了句――“笨女人……”如果猎物都像她这样,南宫可要费心了,他真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贼,而他是她的头号敌人,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帮她,她都不该心软的。i^然而初次见面江会若就根本毫无防备,她平时这个样子为什么就没被人捉住呢。南宫不解,难道是因为太笨了所以别人都懒得捉了? 隐约间,会若听见了南宫和凌飞在庭院的对话。 “主上您带那丫头回来是什么意思,万一惹祸上身,我们的前途就完蛋了。您还不如呆在宫里舒舒服服过日子罢了!” “够了,别说了,不管怎样我会帮她的……” 会若辗转反侧,即使很累却仍旧无法入睡。闻着桌上浓香的参汤,她发起愣来。 相信南宫,还是不信? 就连翠屏坊的姑娘都知道南宫说的话十有**是假的,怎么她偏偏却对南宫说的话介意到心眼里去了。 找到那个人对她来说或许会是件好事,以他那样的身手,要是想杀死她的话简直易如反掌,根本不用等待时机,那她早就不在世上了。 如果能找到那个人,也许报灭门之仇也会容易得多。 终于。 深夜时分。 南宫府中,一道纤柔的身影悄悄地推开厨旁的后门,偷偷离开了这所极尽奢华的府邸,没带走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 这时,楼阁边闪出了一人,他“呵呵”地笑着,手中捏着绣有莲花的银白发带,整张脸布满了阴森的笑意,他的人也完全被笼罩在黑暗之中,犹如魑魅魍魉般。 “主上,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管他呢。”那声音无所谓中,略带勉强地道。 “主上,您到底派兄长去了哪里,凌飞很是担心。” “虽然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如果云飞真有那么个三长两短,我不会罢休的。” “……这样,对会若姑娘不太公平吧……” “这世道不讲公平。那丫头就是死了也跟我没有关系,只怕她坏了我离宫的好事。” “如果真的没关系,主上你抓着那发带做什么呢。” “你在那说什么呢?” 凌飞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想纠结南宫的意图,他的主上自从遇见了江会若比起以前更加难懂了。 南宫拂袖而去,随手将发带丢进院子的水池中。 黑夜变得阴魅诡异,寒风阵阵。 失去了会若雪白的身影,连月色也不再皎洁。 她当真相信了他的话吗? 南宫推开她住过的房间的房门,轻轻咬着自己的食指,他实在想不通这女人的脑子究竟是何构造,单纯到不可思议。只是,她柔软的樱唇却渐渐浮上了脑海。 玩弄过众多女子感情的南宫羽,该说自己是头一次在想念一个被自己“抛弃”的女子吗?但是,他无法隐瞒自己,他确实很担心会若盲目的行动会不会有危险,这种担心似乎并不是怕丢了密令那样简单的…… ------------ 第二十三章 丫鬟的解药 午夜,今日的最后时刻了。%&*";院子里一片寂静,翡翠金镶的楼阁都已然暗淡失色。 南宫羽负手伫立在小石桥上。再来九日,他就要从刘弗陵给设的“监牢”里解脱了,可是想来却没有庆贺的yuwang。原本密令只说是“捉拿女飞贼”,可他自着手来做,却发现牵扯越来越多,事情也越变麻烦。 这江会若究竟什么来头,能让那武艺非凡的神秘女子如此袒护,能让冰山大将军赠送信物,还能……让他有些心烦。 他知道会若必定会在天亮之前赶回来帮忙,可三更半夜的她这是跑哪里去了。 凌飞快步而来,略行一礼便道,“主上,有人求见。” 南宫蹙眉,“这么晚了,是谁?” 凌飞低头暗笑,“是位女子。” 南宫更为奇怪,半夜里怎么会有女人找上门来,“女的?来做什么。” “那可要问大人您自己了,她说曾在翠屏坊见过您,您漏下了一物,定要亲手归还。属下告诉她您已就寝,女子却说,‘那不可能’。要属下赶她走吗?” “不必,”南宫搂了搂身上宽大的紫金袍子,迎上大厅去,“我见过的女人还多着了,自己送上门来哪有不要的道理。%&*";” “主上可要留心,有可能是那女杀手……” 厅内已挂上祭奠用的白绸,红灯幽幽,是为云飞做的。 一女子盯着堂上“公正严明”四个大字的牌匾,面无表情。她身穿樱花色长裙,梳着高高的髻,两柳长发理到胸前。看上去是个丫头的打扮。 南宫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时看见她,不禁心下一惊。那不正是他和刘弗陵用神刀传送到翠屏坊时初见的女子嘛。莫非是因为见了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要他负责来的?那样子刘弗陵也有责任,刘弗陵比起他可既有权有钱,找他去找他去,他南宫羽可没这闲情跟这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小丫头闹腾。 丫头斜了他一眼道,“原来你便是城中鼎鼎大名的南宫羽。” 听见被赞扬,南宫细眉轻挑,“大半夜的,姑娘不是特意来赞美在下的吧?” 丫头道,“自然不是。” “那我是漏了什么在你那里呢?是钱吗?” 她笑而不语,伸手探出一个龙凤纹青玉小瓶。小心翼翼,仿佛里面放着百宝珍奇。南宫欲取她却又收回手去。 南宫不解,“这是什么?” 丫头含笑道,“大人你派人调查过被针刺死的尸体吧?” “……”南宫笑意僵住,对方果然来者不善,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并不是女杀手本人,“派过。可是他死了。” “鬼话连篇,这种话只有江姑娘那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丫头举起手中的瓶,不客气地道,“可告诉你,我家小姐下的毒实则不在针上,那毒无色无味,混在空气里随风飘散,在场的人吸入毒素浓度很高,重则当成麻痹此后毙命,轻则三日内发作。你的两位下人若不想毒发身亡,还是快快服下解药为好。不然,可真要没命了。” 南宫心下惊讶非常,云飞早就不在府上,就算现在拿到解药也找不到他了。他真不该这时候派云飞出去。“要我如何相信你?” 丫头哼哼一笑,“你爱信不信,我家小姐是看在江姑娘的面子上才帮你的,另外,不许你再调查江姑娘的事。不然,毒死你们简直易如反掌。” 南宫汗颜,真是好狠心的姑娘,果然俗话说得好――最毒妇人心。立马南宫的语气也客气了许多,“姑娘明察啊,在下哪敢调查她,有心无力啊有心无力。在下只是奉命调查盗窃一事,如果江姑娘不是主谋,在下自然不会刁难。就是现在也没在刁难啊。” “那就好,我会如实向小姐报告的。” 南宫答应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明白之后大为郁闷,她和她家小姐感情成了他的上司了?他需要她来禀告?“冒昧问问姑娘名姓,家住何处。来日好报答。” “字洛鸢,其他你不必知道。” “那可否有劳姑娘,替在下救救我那可怜的手下……他现在远在外地,就算在下手上有解药也救不了他。能否看着那孩子心地善良的份上,帮这小小的忙?” 洛鸢冷笑着道,“那他等死去吧。” 南宫嘴角轻轻一扬,宽袖掩唇,一副妖媚的样子,惊艳四方,“可不带这样的,姑娘可知道,那地方实在太险恶了,在下怎能放心。如果您也不管他,可真的要死了啊。那地方可是……” 望着洛鸢转身而去的身影,南宫深深地舒了口气。 真是不得安宁的日子,他从来没觉得过上一日会如此辛苦,度日如年啊,刘弗陵可要好好补偿他才行。用剩下的所有日子补偿他的损失! ------------ 第二十四章 欲逃 江湖高手浪一刀就此消失,南宫府少了一得力助手。i^江湖上立即炸开锅似的传开了这个消息,虽然很多人客观地说浪一刀是在工作途中遇害的,但更多人却认为,浪一刀是遭了南宫虐待不堪重负累死的。 南宫羽是什么人,江湖中人比朝廷要更加了解。谁看凌飞悲伤的样子,都准要替他觉得可怜。 大清早的,凌飞一声不吭,南宫府的院子里静得要命。 南宫有些受不了了,晃着脚,曲着身子坐在庭外石桌上,用脚踹踹他道,“喂,你要死了?我可从来没看见你像今天那么安静过。” 凌飞撇撇嘴,他知道了解药的事就整晚没睡觉,“我哥要死了啦。” 南宫心里有数,他不会让他的人在工作途中遭意外的,就像他不能在办公事中出意外一样道里,“你别瞎说,他可比你强多了。” “啊,”凌飞忽然指着墙外吃惊地道,“会若姑娘回来了。” 南宫抬起头看去,江会若雪衣外穿着一层黑纱,理在右肩的长发上,白色发带系着朵白菊。她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若手持一把崭新的刀,那刀鞘通体碧绿,身细如柳,绝非平常武器。她纵身翻墙跳进南宫府,与南宫二人打了个照面让她有些诧异。“我,我回来了,南宫大人。” 南宫正心烦,没什么心情对着她,却还是保持着他高贵的笑容,“你昨晚出去了?” 然而,会若并没有回答,反而冲上来拉着石桌上的他就跑,“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啊,南宫大人,我这就去替你抓住杀手,反正,反正我们快走吧!” 凌飞道,“你不是一直想逃的吗,怎么不自己走?” 她今天确实很奇怪,南宫也看着她等她解释,会若双手叉着腰不好气地道,“我的刀不在身上,我跑不快。%&*";” 南宫道,“急什么?” “可急了!”会若直跺脚,拉着他又要跑,差点把南宫拖地上,“再不走那女孩又要追来了。” “女孩?什么女孩?”南宫既惊奇又喜欢,这消息他可听着高兴,立马凑到会若跟前装高雅,“会若姑娘遇上了麻烦的话只管跟我说。”凌飞气的粗眉直颤动,他家主上怎么假成这样江会若还是相信。 会若水灵灵的大眼睛流转着天真,挽着南宫手臂不放,“真的吗?” “真的。”南宫脸色一变,她难道没发现他是个男人?竟然不顾男女授受不亲地搂上来,莫非是想让他再亲一次? 于是会若高兴道,“那我们快点走就是了。” 南宫无语,面前这女孩除了天真就剩下个神秘,让他无语问苍天。“好吧好吧,那我们上哪里去?” 好问题,似乎问倒了会若了。 她好一阵愣,忽然跳起来提议道,“去盘龙山吧!” 南宫和凌飞同时皱起眉头。盘龙山是什么地方,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不会不知道。若不是遇上大的患难的话,甚至连官府也不会劳神去插手盘龙山的事。她居然跟盘龙山有关系,可想莫非那便是幕后主谋?如若真的是,那可让太南宫头疼了。 看出了南宫的表情,会若赶紧补充道,“我是说,越过盘龙山吧,我一个人可段不敢去那种地方呢,但是有南宫大人在就不一样啦!” 感情会若把他当成了保镖,南宫随意应着,既然没有干系,他可不想走盘龙山,万一遇上匪徒身边又没有云飞,他没有丝毫胜算。尽管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土匪头子”。 南宫道,“凌飞,收拾行装,我们马上上路!” 凌飞拱手应道,“是!属下明白。” 南宫又对管家道,“陆管家,替我上书禀告圣上,‘不必等我回’。”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为了她的事,南宫连早朝也不去了吗,微微的有些感动呢。她自然不知道,南宫早朝的次数屈指可数,尽管朝廷有礼节旷早朝是要受鞭笞之刑的,但南宫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掉早朝。 会若梳理着长发等着南宫收拾。忽然,她黑色的身影轻盈如燕地跃身到厅堂里去。望着四处的白绸发呆。 全天下人都传遍浪一刀死了的事,会若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这是欺骗自己的。也许这里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黑纱裹身,但她这么做是为了祭奠死者的。 南宫步出厅堂的时候,见她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心里暗喜。“走吧,会若姑娘,去给云飞报仇了。” 听见“报仇”二字,会若眼里猛地掠过一丝异光,杀气腾腾,仿佛是被笼罩在黑暗的妖魔。 吓了南宫一跳。 他这才想起来,听凌飞说过,她自己似乎也有仇未报。 待会若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是清灵的眸子在闪烁,她笑着眯起了眼睛。“那个,大人要是害怕的话,会若可以代替浪一刀保护你。” “哈?保护我?”南宫又是一惊,他要她保护?免了,我保护你还差不多。南宫心道。 会若依旧笑着,那么天真那么纯洁。 南宫耸耸肩,尴尬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们打开后门准备偷偷溜走,话说这是他的家他居然也要走后门,真是奇了怪了。 哪知道! 会若最后走出来的时候,青瓷砖瓦旁,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孩清亮好听的声音――“会若姐姐!” 顿时,三人狠狠地怔在原地!! ------------ 第二十五章 大小姐樱可 那女子樱色衣裳裹身,身材窈窕适中,凹凸有致,亭亭玉立。i^挽起的柔美的长发随风飘逸。被发丝拂过的脸颊,有着樱花般好看的颜色,淡妆淡抹,白里透红。如同仙女落凡般秀美清丽,带着与洛鸢截然不同的高贵温雅。 两个男人顿时眼睛就直了。 然而,她的右眼被绣有白樱花的粉红色眼罩蒙着,这一点让凌飞恢复了神志。樱花的图案,可不是谁人都敢佩戴上身的,还如此明目张胆…… 却见那女子上来拉住会若撒娇道,“会若姐姐不想见我吗?” 会若哑口,竟然被人在后门守着,可真不是个滋味,感觉像是裸奔了,到哪里都有人监视着。“……小姐为何总跟着我?” 她似有些难过了,低下头搓着小手,“樱可不可以跟着会若姐姐吗?” 樱可?好熟悉的名字! 没人发现南宫的眼里闪过一抹意料之内的灵动。 会若摇头,“不不,是会若自己的问题。”她近来不但被南宫逮个正着,一旦解决了云飞的事就意味着又要开始躲避追捕了。i^她一个贼,怎么能带着樱家的大小姐到处转悠呢。何况神秘杀手隐匿不出,万一这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可万万赔不起的。 撇开会若说要“逃走”的事,南宫跑到樱可的身边道,“在下南宫羽。会若姑娘曾跟在下提起自己无亲无戚,方见姑娘在此等候会若,不知,二人又是怎样认识的?” 对着慢条斯理文质彬彬的俊男,樱可却没有显现出妙龄少女应该有的任何好感,她只静静地看着会若。直到听南宫说罢,会若也露出一脸想要知道的表情,她才有了些许解释的yuwang。 “七年前,樱可家里遇害,幸得到会若姐姐解救才和兄长得以生还,如此大恩没齿难忘。千里迢迢而来,只为跟随会若姐姐。” 还有个兄长?南宫愣了愣,看向凌飞。 会若道,“我不能带你走。时隔太久会若已经不记得了,姑娘请回吧。” 樱可不依不饶,“我知道你怕我遇到危险才不让我跟着,我知道。不要紧的,”她笑起来的时候,如樱花盛开,貌美非常,在南宫心底泛起一层涟漪,“有南宫大人同行,樱可什么也不怕!南宫大人,您说呢?” “当然!当然。”南宫立即应答。 会若有种遭受了晴天霹雳的感觉,她竟然相信南宫羽能替她解围,真忘记了他这花心大萝卜见色眼开。 樱可笑问,“那姐姐是要去哪里?” 会若正准备作答,南宫便抢在了前面说道,“去盘龙山。” 这家伙居然直接说出来了,那种地方告诉一位大小姐做什么,难道会认为她会知难而退吗?如果真的会,那她可早就转身走了。 “盘龙山?”樱可退了一步,满脸吃惊的样子,却依旧儒雅,“姐姐,为何还要去那里啊?” 会若见她这副表情,赶忙把她拉到旁边去,细心教导道,“对,大小姐可不能去那里,那里常有山贼出没,会若自己去就好了。便让南宫大人送小姐回去吧?” 樱可不满,赌气道,“姐姐莫非不知道,‘那里’没人了?啊,姐姐曾经说过要带我游玩京城的,樱可千里迢迢来了,姐姐就陪我嘛。” 这话出了口,会若根本没敢看南宫的表情。 她居然说了“那里没人”了?! 她又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什么的。难道这女孩子不是仅仅来报恩而已的吗?难道是堂里派来的? 千万种不安霎时间涌入会若心底,惊得她脑子里一团乱。 樱可没有得到会若的反应,似乎也焦急了,反手拉着她就要走,“姐姐,去嘛!”樱可已经十六岁了,只比会若小上一两岁,可撒起娇来却依旧会让人错以为她还是个孩子。 是怎样的大小姐竟然能完全不把南宫羽放在眼里,会若也有些好奇了。 南宫下意识地看看江会若,她满脸的不情愿告诉他:她真的不记得眼前的女子了。“凌飞,早朝的事先不理会,我们先去盘龙山。” “可是主上……那山后面可是……” “只要尹青尘不追过来万事好吧,你先跟着去。” “是。主上,难道我们要保护女贼吗?” “未尝不可。”南宫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这一定会是个有趣的旅行。 ------------ 第二十六章 出发盘龙山 说起来,昨夜,她离开南宫府之后。i^ 翠屏坊。 会若回去询问浅月下午谈论之事,顺便收拾自己的行装打算跟南宫一同出行调查女杀手的事,一个女飞贼要追捕杀手,听起来都觉得好笑,她本以为南宫会理解的。 浅月说日头在楼下杀死青楼女子的那些人通通死了,死相惨烈。 会若听着都毛骨悚然。 回房收拾的时候,忽然,隔壁房门洞开,幽幽光火递出来,便是一个妙龄女子飞扑到了她的身上。 记得楠澈提醒过要警惕“黑衣的女子”,但是细细看去,这女孩,也就是樱可遍身樱色,纯洁如雪,就像樱花一般。她不似有武功,所以会若便没有多加防备。 可从昨晚开始,樱可就不停地缠着她,只说是想要报恩才千里万里跑来找她的。%&*";会若可真的真的不曾记得有这么个人了,她怎么会有大小姐这样的朋友呢?华丽富贵什么的,她可高攀不起。还被“姐姐”“姐姐”的叫,她可要折寿了。 “会若姐姐!你还记得樱可吗?” 会若盯着她的眼睛,撇撇嘴,该不会是以前盗窃的时候被撞见了吧?可她明明没报名姓啊。要不是见樱可身边还有个丫鬟樱洛鸢跟随,浅月姐姐又提起过,她可无法想象这纤柔的千金大小姐要住青楼。“小姐认错人了。” 樱可急了,拉住她刚收好的包裹,“怎么会呢,会若姐姐在干什么?又要走了吗?樱可好不容易找上来,姐姐又是要去哪里?” “在查凶手。小姐别闹了,会若这就起行。可以的话小姐可以去对面的客栈居住,怎好住在青楼呢。” “哥哥住在那边,所以樱可不要去!”她神情自若,哭笑自如,“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会若眉头轻颤,怎么,这丫头还撇不下了。“小姐真的弄错了。” 樱可一手指勾住眼罩的带子,“才没有!姐姐看樱可的眼睛,那是当年仇家刺瞎的,现在依旧什么也看不见,要不是姐姐搭救,我和我哥早就没命了。” 有这样的事?会若好像浅浅的也有那么些记忆,哪知她的一声“哦”,却叫樱可默认了她记得,高兴得又扑上来。于是就黏上赖着不走了。 此时看来,说不带她去吧,樱可立即泪眼汪汪,真是个柔弱又倔强的女孩子。可是带着她,会若当真无法心安。杀手可是盯着她呢! 会若看向南宫,他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像是铁定了今天不去早朝,任她想去哪里都行。 “那,那好吧……”会若道,“我带樱可小姐在城里转转,不敢劳烦大人,只我二人去便好了。” 南宫忙笑着摆手道,“怎么行呢,在下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云飞。城里人多事杂,不好扰了旁人。” 会若转念一想也对,城里人那么多,万一杀手对他们攻击了,可要伤害多少无故。她叹了口气,忽然脑子里晃过一个高大威猛的可靠的身影来。啊,要是尹将军在可多好。想着想着,发带随风轻舞。她还没有发现那条发带有何不同吗――上面可没有莲花纹。 那便一起上路吧! 樱可不置可否,只要会若愿意她就愿意。 果然,南宫并没有忘记她刚才说过的话,笑眯眯地问道,“那还去不去盘龙山?” 会若忍住把南宫揍飞的冲动,苦笑着指向碧蓝的天空,“去!”她可不要南宫多心是她介意那句“没有人”就不肯去了,远离了市井人群,看那杀手还敢不敢跟来! 然而危险与秘密都早已在她身边绽开了,恐怕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 第二十七章 黑色未来 穿越延绵的盘龙山,再往北是个弱小且人迹罕至的城镇。%&*";似乎因为那场仇杀,一夜之间城中最富有的商贾江家惨遭灭门,当时火光连天,怕遭连累所以全城逃难。 如今这个城镇已经隶属长安,朝廷派遣重兵把守,更兼盘龙山霍乱连连,根本没人敢接近此城。就连会若也不曾去过几次,唯一去过的几次也被堂主拦下不许她接近江家,毕竟那里守备太过森严,怕堂内事情暴露才禁止前往的。 有南宫作挡箭牌想去哪里不容易。堂主越是不让她去的地方,她越是觉得那里埋着天大的秘密,不去看个究竟,她是不会死心的。 当清晨的柔光照耀大地,露水在碧绿的叶面流转,鸟儿轻轻鸣叫。 这样的早晨实在让人有些慵懒,南宫唤凌飞拉来马车,请两位小姐上去,他自己则骑上青骢马,悠哉悠哉地缓步向前,来到长安城城门下。 会若掀开车帷指着城墙道,“南宫大人!城门还没有开呢!” 南宫毫不在意,亮出他金色的令牌,“有这个万事好办。” 真的行吗?会若有些担忧地看看门下守卫,他们并没有提早开门的打算。 那站得笔直的守卫也怕开罪了南宫,连忙派人前来迎侯,边对南宫道,“大人请留步。” “啊?你说留步?”南宫听了立即腾起一团火气,似乎知道守卫如此斗胆的原因。%&*";虽然那些守卫早就被吓得双腿发抖,战栗到不行。 守卫的头无限接近地面,胆怯地道,“是,是护国大将军的命令,在他回来之前,不、不不许南宫大人出城。” “我要不要出城他管得?”南宫顿时来了火气,凌飞配合地从马车辕木上跳下来,一把将守卫提起。南宫双手抱胸,怒道,“一武夫,还胆敢管我文臣的事。本大人身携圣上密令,他准是吃醋了,竟然不许本大人出去?啊?” 南宫凶恶得狠,耍起赖来谁也没辙。尽管大多人都知道了南宫领了追捕女飞贼的密令,但得到密令的南宫未免也太猖狂了,这样下去可风雨无惧了嘛。现在连尹青尘都不放在眼里了。 南宫不管他,驾马便走。“给我开门!回头警告那姓尹的家伙,他又不是我老婆,我的事他少管。” 守卫作其惨状,“大人您这是为难小的……” “我管你呢。”南宫挥手的同时,凌飞已将那守卫按在门上,满脸狰狞地盯着看。 无奈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去办。 凌飞回到马车上,忽然抬头对拉着车帷的会若说道,“你,出来坐。” “诶?”会若吃了一惊,怎么,连个马车也不让坐,是不是太小气了,她知道她是比不上人家大小姐,也犯不着这样啊。 樱可也忙拉住会若说道,“不行!” 凌飞微震,继而浅浅解释,“去盘龙山的话,这里应该就她识路啊。莫非大小姐也识路?” 好像确实是这样哦,会若尴尬地笑笑,原来是个误会。樱可不说话了,抱着自己手臂坐回去。 这一路驾到城门,已不难看出樱可的为人。她是个腼腆又柔弱的女子,比起会若她更加需要保护,动不动就要哭,简直是水造的。全身没有丝毫懂武功的迹象,压根就是个纤弱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带着这样的人物去盘龙地带呢。 凌飞叹了口气,扬起马鞭,跟上南宫的速度狂奔。 他们家南宫还真是胆大包天了,方才说过的话要是被尹大将军听见了,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马车颠簸,车内的人儿会隔一段时间就唤一声“会若姐姐”,确保江会若依然在车外。如此便安心了。 飞快穿过树林,扑面迎来清香,那是久违的自然的气息,对南宫来说,再没有比自由生活更能令他开心的了,只是,他现在还高兴不起来。南宫骑在奔跑的骏马上,偷偷回过头去,看那锦色雍容华贵的马车,表情凝重。 南宫贴到会若身边,笑容满满地道,“会若,你知道盘龙山北面是什么地方吗?” 啊,现在居然连“姑娘”二字也省略了,对对对,在樱可大小姐面前她估计连女人都算不上。会若狠狠瞥着他,“宥城!” 南宫分明是明知故问,还自言自语道,“宥城啊,那可是禁地啊。” 会若生怕说错话会走漏风声,跟南宫在一起必须小心谨慎才是,她不会忘记堂主的叮咛的。会若点点头,“没错,是禁地。禁地才会有东西偷啊。可别忘了会若是个贼。” “你在讲笑吧,”凌飞的鞭子挥过来,差那么几分就打到会若身上了,幸亏会若眼疾手快捉住鞭子,果然这小子在生她的气,毕竟是她害死了他的兄长。“难道你叫我们陪你出来做贼吗?堂堂朝廷重臣,会陪你一个贼丫头做这种事?” 今天的凌飞特别可怕,像是急着要去哪里做什么事情,完全开不起玩笑。连车里的樱可也被他突然的挥鞭吓了一大跳。 会若放下他的鞭,苦笑道,“抱歉。但是……宥城……以前是我住过的地方。无论如何,在被捉住或是被杀手杀死之前,我都必须去宥城一趟……” 凌飞也倒吸一口冷气,像是发现了自己在乱发脾气,于是低着头不说话,只顾驾马。 樱可眨着忧伤的眼睛看着会若的背影,没有说话。 也许旁人没有看见,但是,在车窗帷帐被风轻轻掀起的霎那,南宫却惊悚地看见了―― 樱可右眼的眼罩,是黑色的! ------------ 第二十八掌 贵客 还好南宫心脏没问题,不然可要被吓晕过去了。i^樱可出门到底会带多少件衣裳换洗,怎么上车之前还是粉色眼罩,突然的就换成了黑色的。 樱家?身为调查过各大家族的文官,他可从来没听说曾经有过这么户大家。近些年被灭族的家族里,也没有此姓者,莫非是隐姓埋名?看来不该听会若一面之词,她是大家闺秀见的太少了吧,看她那土里土气的样子也知道。 南宫倒是很担心云飞的,到底能不能解毒就全靠洛鸢了。现在要凌飞安静地配合会若去宥城,这根本是在勉强凌飞。 南宫忽然想到了什么,贴过来问道,“会若,上次在林中所见的黑衣人,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他意料之中,会若撇下一句话,“干嘛要告诉你。” 南宫笑,“我在想,凌飞虽然告诉你黑衣人中有一人逃走了,可是那杀手却派人告诉我们,她所投下的毒弥散在空气中,但凡吸入的人都难逃一死,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也死了的话,真的不要紧吗?” 听罢。“咚”的一声!会若猛地捶在板上,几乎跳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凌飞别过头去,咬唇低声道,“是真的……我哥就是这样……” 南宫适时地敛起笑容,体贴地道,“会若肯告诉我幕后的黑手,我就告诉姑娘解毒的方法。这交易怎样?” “你?!”会若焦急得脸色铁青,那个销售的楠澈,别看他剑法高强,他可断然受不了毒的侵染啊,“人命关天,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交易?!” “不可以吗?”南宫的俊脸掩着丝丝神秘,他不笑的时候,更为诡异,却又更为俊气。 他没理会会若,似乎铁定了她不会说,转眸看着马车。 见会若那么生气的样子,樱可也坐不住了,“姐姐,樱可会解毒。” 大家都吃了一惊,这大小姐竟然说会解毒? 樱可继续道,“自家里遭血洗后,樱可便跟随山野中一位医术高强的师父学习医术。那个,什么毒都难不倒樱可的!” 南宫眉头微皱,探出头来的樱可眼罩依旧是粉色的,人也畏畏缩缩,丝毫不像他方才见到的那样凶煞恶狠。这女人有问题吧。 会若想了想,她现在可不能在南宫面前把楠澈叫出来啊,他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我不知道他在哪……他叫我早点回家,别管杀手的事,可是,可是那杀手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怎么能不管呢。” 南宫问,“你很在乎他?” 会若道,“当然在乎,我们自小青梅竹马。就算不是他,我也不希望谁因为我受伤啊!” “驾”!凌飞奋力一甩鞭,神色很差,“你别担心,那种毒据说要一天才会完全发作,你那朋友身手高强内功雄厚,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快点去宥城吧。是吧,主上?” 南宫温和地笑起来,看来凌飞是暂时想通了啊。“看,宥城快到了。” 他们走的是盘龙山官道,奇怪的是,沿路一个山匪都没有,路人也没见到过。南宫并没有表示好奇所以大家都没出声,没想到在会若的指路下,竟那么快抵达了宥城,未免也太过平静了,反让人有些不安。 南宫挽起他天蓝色绸缎锦袍的衣袖,遥指不远处的小城城门,上面朱漆红字写着宥城的大字。但是由于日久失修,那城门长满了杂草,连字也被掩得模糊不清。 城里一片死气沉沉,幸亏不是在晚上,不然这看上去完全就鬼城一般。 城下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人把守,守卫们四仰八歪地或坐或躺,身上弥漫着浓浓的酒气。他们一定不曾想到今日竟会没有任何预告的,来了一行他们有限生命中的“贵客”! ------------ 第二十九章 妖之呓语 “喂!车给我停下!”一醉醺醺的守卫翻身起来,摇摇晃晃地拦下车,“干嘛的?这是干嘛的?” 会若撩起雪白的裙摆跳下车,举起手中的通行令,那是不知什么时候她从南宫身上偷来的。i^“我们接有密令来调查宥城。” 守卫接下来令牌粗略瞧了两眼,居然边哼边道,“切,什么密令,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全都给我回去!”说罢,随手把令牌一丢,丢在尘土松软的地上。 南宫高傲地看着这一切,却难得地忍住了没发火气,只是,从他火辣的眼眸中,不难看出这守卫已经触碰了他本来就不低的底线,如果南宫发作的话,他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怎么这令牌没有用?”会若不忿,俯身要捡令牌。 谁料,那守卫竟然一脚踩在她纤柔的小手上,呆在一旁喝酒的守卫们也似发现了新鲜之物,陆陆续续朝马车这边走来。“好漂亮的车,呵,告诉大爷,这里面载的是什么人?” “你们好大胆子!竟敢这样对我会若姐姐。”被吓破胆的樱可边啜泣着,冲下车,弱弱地退开那守卫,把会若扶起来。“好过分,好过分……”她拍拍会若手背上的尘,着见那小手被踩得殷红,她的泪“刷”地就落了下来。 “哟,原来是个美人啊。”守卫们色迷迷地围上来。%&*"; 会若咬咬牙,心道:南宫该不是故意跟我来到这里,有意利用他们来捉我的吧?休想! 她单手保护着樱可,把她护在身后,一手从腰间抽出碧绿晃眼的短刀来。 守卫们可不怕她那个,只当是丫头的游戏。只有南宫知道江会若伸手不简单,如果动真格的,那宥城的大门可要血流成河。 南宫按下会若握刀的小手,放在自己面前看了看,那手背通红的,“凌飞,我们没空跟他们闹,去取那个来。” 守卫大笑道,“什么东西?哈,是钱财吗,本大爷可不受这套,这里的马车,这里的女人,都是我们的!哈哈!” 凌飞不搭理那人,只把哭哭啼啼的樱可护上车去,在车里一阵胡乱搜索。 见状,樱可递给他一个油绿色的长包裹,“是这个吗?” 凌飞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没有说话,接过包裹匆匆便下车。 “这是御赐的宝剑,不放入的话,立斩。”南宫说着的时候,凌飞打开包裹,取出一把金光闪耀的宝剑,那剑身宽大,流光若苏,上面弥漫着腾腾烟气,金黄的剑柄镶有巨大的猫眼石。随着宝剑出鞘,四面风声如虎啸,十分惊人。 果然是皇家御赐的宝剑“通鸣”。众守卫见状,慌忙跪地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恕罪。快请大人进去。” 会若抚着自己被踩伤的手,盯着宝剑出神,毕竟是个偷儿,看见宝物眼睛就发亮,也是老毛病了。 然而,他接过凌飞重新裹好的宝剑,就递到了会若手上,“这个不用劳神去偷了,送给你。” “送、送?!”会若吃惊地张大了嘴,探了探他的额头,明明没烧坏脑子啊,他是怎么了?这样贵重的东西,居然轻描淡写地说送给她??! 南宫笑,“凌飞,我们走吧。” “是,主上。” 樱可终于不哭了,抹去眼角的泪水,笑道,“既然大人说是送了,姐姐就收下吧。” 会若莫名其妙地看看南宫,没办法,她就抱着吧。可没说要啊,她只是替他保管着,无功不受禄嘛。 车子重新行动起来,驶进了荒无一人的宥城。 当马车从城门经过的时候,所有守卫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个阴沉的女人的声音,在脑海挥之不去,如同鬼魅抱住他们的脑袋在呓语―― “趁现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啊,这可是,你们最后的光明了……哼哼哼……” 城里空空荡荡,萧条死寂。断垣残瓦,草木焦黑不再生长,可见当年大火漫烧,城中一片混乱的痕迹。史册上确实记载过朝廷派兵宥城的历史,但是,据南宫所知,当时派兵是为镇压,可并没有赶走百姓,伤害无辜啊。 南宫下马步行,时而俯身看看地面的沉积。脸色微变,一种麻烦的感觉涌入他的脑海。 “会若,我们来这里跟那杀手有什么关系?”南宫站在马车后面,左右环视,空无一人的街景实在令人不安,但那应该不是南宫的错觉,巷子的十字路口处隐隐约约投来的目光,正紧紧盯着他们的马车。 会若难得来到宥城,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她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指着前面的岔路口,“凌飞凌飞,前面左转!左转,左转!”意识到南宫正诧异地看着她,会若含笑道,“有关,我说过会帮忙的,绝对不会食言。” “为什么你会认得宥城城内的路?”南宫忽然问道,“这里被禁入很多年了,唯一的大户江家守备森严,其他宅户亦被搜刮一空,你不可能从宥城得到任何好处,来干什么?” 会若也跳下马车,步行往前走。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时,身后城门的方向忽然响起了守卫的尖叫! ------------ 第三十章 紫瞳 众人心下一怔,不禁被这叫声惊得毛骨悚然。i^如此凄厉的叫声,莫非是有人硬闯了宥城,杀死守卫? “你带樱小姐先走。别靠近江家!”南宫嘱咐道。 他跟凌飞一个箭步奔往宥城城门,留下会若和马车里的樱可。 果不其然,方才城门下的守卫们尽数卧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挣扎着。他们的眼睛一片血红,手和膝盖的关节通通被银针刺穿,动弹不得。倒在血泊中煞是恐怖。 南宫拉住凌飞道,“退后!小心有毒。把城门关上,别理会这。” 凌飞蹙眉,“我们进入宥城的事一定已被朝廷知道,万一圣上派人来追……” 南宫摇头叹息,“赶在他们来之前把那人解决掉。不然,死伤肯定更多。” “以她那样身手直接进来不就成了,为什么要杀人呢?” “你可还记得他们方才做过什么?几番下来,她杀人又是因为什么?” 凌飞被一言惊醒,张口结舌,“那、那、那我们得快回去了!” 南宫望着宥城阴霾的天空,那里没有丝毫早晨的朝气。乌鸦四处徘徊,似乎正等待着更大的血腥。他咬牙道,“江会若……江家……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凌飞愣,狠狠地愣。 南宫侧头道,“别被会若那丫头牵着走,就算我们要找杀手也别牵连太多,宥城的事我可没有那等精力去劳神。” “主上迟迟不捉江会若的原因,属下可否一问?” “原因吗?我要,放长线钓大鱼……” 他不愿意相信一切都是会若一个人自谋自划吗,如果被他知道会若是江家的遗孤,只是为报家仇而四处盗窃,根本没有什么组织帮派,那他可就白忙一场了。果然是不愿意相信,所以不想继续调查宥城啊。除此之外,他也许更是不希望江会若独揽大罪,如果能找出幕后黑手她就可免死罪了。 南宫自己都冷冷一笑,“我们回去。” “是。” 凌飞身子骨较为粗壮,梢用些气力,一个人就能把城下七尺多高的大铁门关闭。烟尘飞滚的宥城,伴随着城门关闭,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按照会若指的路,穿过沥青石路,左转,便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大户江家。 他们带来的那辆华贵的马车停在江家侧门门口。 即便是侧门,仍然透露出江家珠光宝气的气派,但暗淡的朱漆,长满青苔的墙壁,正嘲讽着它的今昔反差。 就是这样已陷入陈旧,飘出阵阵腐气的江家宅院,仍有不尽其数的官兵把守。 多年以前,朝廷对宥城派兵,是因为江家意图谋反,合伙藩党共同作乱,欲谋取帝位。以江家的财力人力要对近在咫尺的京都造成威胁简直轻而易举。虽然江家世代供奉朝廷,曾为高祖打下江山出资出力,在朝廷占有高席,并没有必要为争个皇位闹得家破人亡的道理。但那就是历史的事实。 只见重重官兵围住他们的马车。 掀开帘子,却只见一个黑纱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里面,闭目凝神。 官兵怒道,“你就是今日进城的南宫羽?!怎么是个女的?”这官人居然连南宫羽都不认得。女子不动,不理不睬。那兵转见好气起来,“哟,怎么,竟是个美人啊。难道是朝廷犒劳下来的?兄弟们,可不必客气的!哈哈!” 顿时四下轰动,笑声连天。 南宫握拳的手已渗出虚汗来,浸湿了衣袖。“这女的……” 凌飞拱手道,“主上英明,果然是她啊。” “噤声。”他们贴着转角的墙壁闭气站着,此时眼中的樱可,无比妖媚,又无限恐怖。那袭黑衣,在他们看来更似血色。 笑声不止,但是,就在那官兵上前一动片刻。 樱可左眼幽幽睁开,瞳孔竟是黑紫色! 霎时间“嗤”的穿刺声取代了笑声,盛开的血色樱花散落在地。围上来的所有人应声倒地。 “出来。”樱可声音低沉,跟来时温柔的她判若两人。 南宫单手护住凌飞,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云飞的缘故,他格外的呵护凌飞。这叫凌飞不胜感动。 凌飞说,“主上,江会若不见了。” 南宫微怔,“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要找的人找到了。”南宫护住他的手往后一推,“我来解决这女的,你去守城。如果尹青尘来了立马报我。” “可,可是主上,她……” 南宫怒了,“你去是不去,要我踹你?” “……是,属下领命……” 看来南宫是要跟樱可正面对决了,跟一个女人过不去,还真像南宫的性格。凌飞相信的是,如此爱惜自己性命的南宫羽不但会保护自己的下属,还会挺胸站出来,必然是有十足的打算的。 就像他们兄弟当年遇见的他那样。 只是,他并不想跟她纠缠太久,因为在他心里有个挥之不去的身影,不能让那个影子走远。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的一切,然后追上去。 ------------ 第三十一章 是我的家 待凌飞远去,南宫这才从墙后走出来,站在黑色的樱可身前,笑不出来。%&*";从衣袖中取出一把金镶的折扇轻轻展开,在面前扑着,一手负在背后。 他说,“樱可姑娘,若是被会若知道你这样可怎么办啊?” 樱可哼哼一笑,指着江家道,“她不会知道的。方才我趁她不注意杀死了守卫,她想都没想就进去了。看样子很迫切来着。” “您好像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樱可紫瞳对准了他。 这时,闻听吵闹声而跑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不在乎南宫羽是什么身份,只是不许任何人接近江家罢了。 南宫笑而不语,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身手持有任何好感,要不是这身好武艺救了该死的刘弗陵,现在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轻摇折扇,南宫彬彬有礼地试探道,“樱可小姐跟江会若定不从属同一组织吧,不然,她又怎会毫不知觉你在保护她?” 果然樱可高傲地道,“我不会放你回去的,既然你必然要死在这里,告诉你少少也不妨。我和姐姐自不是从属一家,会若姐姐的堂主率领全堂来我宫中拜会,就是因为你,所以堂中估计只有姐姐不知此事。” “因为我?” “都知道南宫羽领了捉拿女飞贼的密令,姐姐好心肠几番没有杀你,堂主怀疑才没有告知她。” “那就好,看来会若还是笨笨的,笨笨的就好,”南宫合起这扇大笑,甚至有点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开心。%&*";随着士兵奔来的脚步,南宫纵身跃上江家屋瓦,“我一直用会若作饵,除了要查出她的组织外就是要查到你,我想我两件事都做到了嘛。” “你!”樱可气了,站起身也准备跟来,“你敢这样对我会若姐姐!我不杀死你,绝不姓樱!” “本来就没有这个姓啊!”南宫故意挑逗。 在樱可追来的瞬间,南宫手腕一晃,折扇脱手而去,重重地击在樱左肩。一记撞击不可能对樱可造成威胁,所以她没有躲,哪知!肩胛却透来无比的剧痛――原来折扇里早已探出了把亮晃晃的匕首! 士兵将樱可团团包围,准备五花大绑。而南宫没有进一步攻击,他转身跳进江家,循着会若脚步去了。他知道他的大鱼准是在盘龙山不会错!所以,多多少少照顾一下那笨笨的女孩也好吧。 只见杂草乱长,蛛网密布的正房中,会若正埋头寻找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老狐狸般狡猾的南宫羽正在步进。 会若搔头大叫,“没有。没有。为什么没有?!” 南宫轻轻地贴在她耳畔,一字一顿地道,“你在找什么啊,江会若?” 然而出乎南宫意料的是,尽管如愿地看见会若被这声音吓得猛然转身,但是,他却也看见了,她原本明澈的眼睛里,布满了泪水,一直被掩盖的忧郁和悲伤再也无法禁住。 南宫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江大女贼什么时候连装哭都学会了? 见南宫在面前,会若忙用衣袖胡乱擦拭脸颊,一手将翻出的衣物珠宝原封不动放回大箱子,显然她要找的不是那些。“您出去。” 南宫更为好奇,江会若总是做些让他很难理解的事情。 他明明没什么好处能从她身上捞到,却还是不自主地举起手,用他柔软高贵的绸缎为她拭去泪水,“你这是怎么了?好了,别再赖在江家。这不是你能拿的东西。” 哪知会若忍着忍着,却忍不住又一次泪流,像是身体某一处最脆弱的地方彻底崩溃。“滚出去!这是我家!都是你们这些朝廷的混蛋害得我家破人亡,给我滚出去!” 虽然有猜到江会若跟江家可能有关系,但南宫还是大吃一惊,这个整天穿着同一件衣裳,虽然精灵可爱却又土里土气的女孩子,竟然是当年显赫天下的江家大户的大小姐。那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也许太多年没有流过眼泪,也许屋子长久荒废空气潮湿,连空气也糜烂了,让她瘦弱的身子承受不住的缘故。会若哭晕了过去。 南宫皱起眉头,如果再介入江家的事可真要没完没了了,他坚定不涉足江家的过去一定是对的。抱起会若的南宫忽然感觉像是揽了个麻烦上身,想放下又有些不大忍心。毕竟当年对江家的记载他一直认为是有误的,尹青尘不让管,他才知是个麻烦不再入手。可如今,这麻烦自己找上门了。 会若娇小的身躯蜷作一团,浅浅的,带着悲伤的气息吹在南宫胸前,透过青蓝的亵衣,惹得他一股毛毛躁躁的火气渐渐腾上来。 该死的直接告诉我樱可就是杀手不就成了,来江家干什么。 现在看着马上要被处刑的女贼在自己面前哭,突然感觉自己真不像个男人。明明是来安慰她的,却让她哭的更伤心了。 南宫的脑子开始不听使唤,怎么说,江会若你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我找给你不就得了,这里是你家,拿样东西作纪念品也不糟糕吧。 闯进侧室,他把会若抱上一张空床,锦绣的段子已经布满了灰尘。曾经应该也是女子所用。这所宅子大部分被烧毁了,没有烧毁的部分摆设依旧。似乎进来偷抢过的贼子都不是为了金银珠宝而来。或许,跟会若的目的一致。 长安城的人都有听说,当年江家老妪临终前留有一个锦盒,据说里面或是传世秘宝,或是一藩令牌。时人都想得到那样东西,却从来没有人见过。 此时,南宫低头,却见会若手上紧紧握着把银色闪亮的钥匙。 南宫立即想到了那传说中的秘宝,不禁眼睛一亮。可是他已经抢了会若很多了。她的宝刀,她的发带,现在连她的钥匙也想要。到底他们两个谁才是贼…… 南宫一阵郁闷,说到底江会若你肯定是活罪难逃的,既然家族的秘密那么重要,钥匙就给我“保管”吧。于是从了自己的好奇心,南宫上去掰开她的手。 ------------ 第三十二章 我走 会若的小手拔凉拔凉的,显然她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长年握刀使手指比一般的女孩粗糙许多。i^ 碰触到那样的手,南宫却停下了粗暴的举动。江会若让他不禁心生了怜悯。再怎么说江会若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没有防备地在他面前落了泪,让他不怜香惜玉也不行。 强抢没有效果,会若把钥匙攥得很紧,就是晕过去了也决不让钥匙落入别人手中。 南宫离开她的床榻,抚着墙壁和红木柜上不和谐的裂痕。很显然,这些痕迹告诉他,江家的事出必非意外。 床上的女子终于从晕眩中慢慢清醒,她缓缓直起身子来,“铮”的一声,有气无力地对南宫投来方孔钱币。“不许乱碰。” 这里的东西哪一样我南宫羽家里没有的,我要是稀罕,哪还想逃离皇宫。 南宫媚笑,瞥着她道,“你躺回去,现在外面都是守卫,至少要等你恢复了力气我们才能出去。不是在找东西吗,我帮你找。” 意料之外会若没再大喊大闹,眼底映着一层阴郁,握着钥匙不肯给他。“我家,我家没有谋反。” 他垂首,真是求了她了,江家的事他不想也不能过问,就是在这里跟他哭诉伸冤也是没有用的,要跟尹青尘说去。%&*";如果插手江家的事会使他离宫计划受阻,那南宫绝对不会鲁莽去做。虽然连调查也不做有些对不住会若,这个女孩也许只是想像平常人家的闺秀那样受到呵护,而不是流落江湖,嗜血谋生,但她可没有让他豁出命去帮忙的资本。 所以,南宫托起她的双手,像呵护着一位尊贵的小姐那样待她。“只有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不过,这样的江会若他可不认识啊。明明上次在他面前袒露脆弱已经吃了一次大亏,她怎么还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还是那个落在他家的女飞贼江会若的话,就该跳起来指着他劈头盖脸一顿大吵大嚷才对。 “也罢,是我不好,害死了浪一刀。我没有资格要你帮我。” 南宫有些咋舌,凌飞在外面肯定又要着急了,他得早点让江会若恢复气色,可那笨笨的女孩提到“浪一刀”的时候,眼睛立马又红了起来,怕被谁见到,脑袋一沉,栽进南宫怀里。 真是没防备的丫头,看准了他不会欺负她似的? 南宫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实在是难受得很,“你说云飞啊?那个,会若,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的樱可很危险。” 会若脸色一黑,抬起头道,“你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乱说。” “虽然衣裳、性格都变了,但是却是同一个人。”南宫取折扇出来扑扑,面色不太好看。“你不是不认识她吗,怎的帮她说话,我可是才跟她过过招呢。多亏了她,会若姑娘的组织也有下落了。” “组……”会若听到这里不禁大吃一惊,“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南宫点头,“当然。” 会若不做声,一副“反正你没本事捉到”的表情。 杀手和女贼都捉到手了,万事俱备,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见刘弗陵无奈的嘴脸。沉浸在自我兴奋中的南宫羽忽然贴近了会若的脸颊,他说,“现在要找的东西都找到了,你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就看在你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可以放你走。” 会若半信半疑,“你凭什么放我,就不怕回去之后上面怪罪?” “喏,”南宫指着会若枕边的宝剑“通鸣”,“这个不是送给你了么,有它在,你想去哪里都行。” 会若抓起宝剑,直指南宫,“原来是作为拿走我神刀的交换品。只要说一声是我偷了,就算我逃到天南地北也没有用,对不对?”有时候女人太过聪明也是一种罪过,但那仅限于聪明的女人,江会若绝对不在那个行列之中。 南宫摇头无奈地笑笑,不必再跟她纠缠,得走了。“在尹青尘来到之前我得先走一步,他来了以后你只要把剑给他看过,他会让你走的。” “要走就快走。”阴冷黑暗的江家大院恢复了原先的死寂,提醒了屋主它曾经的遭遇。低头将钥匙揣回怀里,会若有些愤怒地道。找到盒子前,她不能死,也不能被任何人捉住。但是她的决定也太过草率了,只是生气而已,没必要那么快让他走吧,他走了她怎么办。 重新打起精神,会若也准备逃走。可是,府外守备森严,进来的时候纯属巧合,出去也有那么容易?她忽然想起了府外的樱可,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被南宫羽当成杀手捉了。那样温柔腼腆的姑娘,怎么可能是杀手。果然官人都一样,一口咬定就做事只是为了方便自己。 这时。屋外阴霾的天空忽然响起了清脆响亮的马哨声。 吹哨的只有一个人,可会若仍旧簇起了眉头。 只见门口黑影一晃,“霍拉”地撞倒了很多东西。 那个黑影拍拍衣襟从地上爬起来,神色仓皇,慌不择路的,正是刚才大摇大摆出去的南宫羽! 他这又是撞了什么邪,竟然会跑回来。 比起会若,南宫的脸色更像是中了剧毒,铁青得很,该不会是遇上了杀手吧。 南宫盯着会若似笑非笑的脸略是一愣,继而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晃,“那该死的尹青尘怎么那么快就来了!!” ------------ 第三十三章 知而不用 “尹青尘?”会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顿时苏醒了,眼睛明亮。i^ “你倒是很高兴?”南宫不爽,别弄的你江会若好像很了解尹青尘似的,就因为人家送你东西,心花怒放了?南宮羽哼着,她一定是气晕了,忘记了自己是个贼,要是被传说中铁面冷血的尹青尘捉住,不被活活虐待死简直就奇迹。 会若看着南宫的神色才反应过来,一把搂住南宫的腰,“我不逃,你带我一起走。” 南宫满脸黑线,他一男人被个女子紧紧搂着,心里自然毛躁了起来。“你疯了?给你逃你不逃。” “谁知道你想耍什么花招。” 他在耍花招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认出来,反而他信誓旦旦让她走,他好一身轻松地自己逃的时候,她就认为他有隐瞒了呢。“算了。”南宫叹道,不管那许多,南宫把她拦腰一抱,就像偷儿抱着自己刚偷到手的宝贝准备逃走一样,立马就跑。 看得出尽管南宫在背后把尹青尘骂得一无是处,实际上却是那么害怕他。 屋外又响起了马哨的声音,南宫难得维持的好形象几近崩溃,“凌飞这臭小子,别吹了,我听见了!听见了!” 连南宫都忍不住暴躁,会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她伸出小手,忙掩住南宫的嘴。 只听江家的大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伴随着铁甲的碰撞声,一个轻盈的步子飞快地朝屋内踱来。 眼见尹青尘步步逼近,南宫四处跌撞,“求生”心切。“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密道可走……该死……” 会若摇头,这个房间向来是不许她进的,所以她不知道。%&*"; 怎知一个误打误撞! 南宫居然因为碰倒了个花瓶,而身后的书柜“霍拉”一声挪到一旁,巨大的空洞显露在南宫眼前。虽然如此,花瓶却在地上跌个粉碎,书柜亦渐渐闭合。 好家伙,大户人家果然是要设置密室的啊,没想到还在那么容易被他找到的地方。他暗暗庆幸,终于免了被尹青尘逮个正着。 南宫眼疾手快,在柜后的石门完全闭合之前,箭步一迈,带着会若就蹩了进去。 书柜关闭后,洞穴立即黑暗下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叫人有些窒息的感觉。 南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放下会若,尴尬地看着闭合的石门:这个洞到底是不是通的…… 就在他们屏气凝神间,铁甲在石门前沉寂。 尹青尘低头瞟了眼地上的花瓶碎片,信脚踢开,声音清亮地对灰白的墙壁道,“南宫羽,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被发现了……说要不被尹青尘发现简直比登天还难,以前在皇宫里,偌大的宫殿不论他逃到哪里去,尹青尘总能把他揪出来。南宫都郁闷了,这尹青尘是不是在他身上洒了什么神秘药粉,千里之远也能闻出味来。尹青尘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就没再听见会若的动静了,虽然这里太过漆黑看不见她,但南宫大概能猜到,这女人又在心花怒放了。 他道,“我偏是不出去怎样。你管得着吗?” “管不着,”尹青尘道,“但是,这个机关我查过,里面是密室,往下走可以到达地窖,酿了不少美酒。南宫大人要是想在死前做个酒鬼本将也没意见。” 南宫顿时虚脱,果然天底下没有显眼的机关是可靠的。这么一个石造的密室连机关都被弄坏了的话,想要出去谈何容易。南宫就那么倔,不到快断气了绝不向尹青尘求饶。“这里好得很,有美人陪着,本大爷还不乐意出去呢。” 尹青尘闷哼。 管他地下是不是酒窖,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转身在手边摸摸,身前没有阻挡,却在腰间摸到一只小手。 “喂,你又干什么?” 南宫猛地拽住会若的手,虽然那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手虽说摸过很多高官显贵的衣襟,掏走了多少宝贝,可南宫本就防备谨慎,更不想被这女人乱摸。 会若声音虚弱,委屈地道,“南宫,我没力气了……我要出去。” “我这不是在找路吗。”南宫扶起她,缓缓地往黑暗的地下走。 会若轻轻拽住他的袖角,无力地道,“南宫你笨蛋啊,我的神刀可以带我们出去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南宫这才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几番下来,他每次使用神刀穿越总会抵达长安的翠屏坊,那日带昏迷的会若回府也是通过神刀穿梭,这是个好方法。 所以他点点头,抹黑赶紧把刀拿出来。 谁道会若就是冲着刀来的。倘若不是南宫和她在一起,没有刀的她简直寸步难行。十几年偷儿不是白当的,在黑暗中会若的眼睛愈加明亮。她可以看清南宫的动向而南宫不行。她能在南宫抽出刀的一瞬间把刀偷走。 但是,密室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会若的手只在南宫的锦袍上一扯,便虚弱了下去。 南宫明知道她会想偷,不过既然她没那力气便也没有防备。南宫抚着会若的脸颊平淡地道,“江会若,我很好心的,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会若怒,“就算出去了你还是会捉我们。” “你以为,自从我们见面了以后,你有逃出过我的手掌心?” “……” 确实,来来回回,她都是被南宫握在掌心玩弄的一颗棋子。 会若放开扯住的华丽衣襟,冷漠道,“随你喜欢……” 然而南宫明知身上有宝却没有使用,会若还承受的住的话,他另有打算。“会若你还受得了吧?” “怎的?” “我们去里面看看,说不定有你要的。” 会若很赞同,没想到南宫羽还会替她着想啊,虽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打宝箱的主意,但难得进来,姑且可以去看个究竟。 南宫对着石壁哈哈大笑道,“尹青尘你就在外面死等吧。”然后,转身继续往酒窖里走。 他跟长年在外从军作战的尹青尘不同,南宫很谨慎很周密,他分明察觉到了,有一丝夹带着新鲜氧气的风迎面吹来,幽暗之中,却有些湿润。若不是哪里的壁非常脆弱,就是有出去的隐秘路口! ------------ 第三十四章 宥城的遗孤 从脚底下飘来的阵阵酒香熏人欲醉,这里没有一丝光芒,暗得看不见人表情。%&*"; 南宫知道自己跟着江会若进入江家冒有多大的风险,他也知道回去免不了受罚,只是难得进来了,总不好就这么出去吧。他不会调查江家的,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逆着香气往下走,只是因为尹青尘找不到出口,而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找到好向他炫耀,如此而已。 倒是什么时候能把江会若盗走的宝物取回来这才是最让南宫在意的事情。想他大好青年,不在江湖上打混,跟朝廷扭什么麻花。 摸索着,南宫从一个宽大而漫长的石阶下到地窖。 中途有个分叉路口,南宫毫不犹豫,仅仅循着有风的一面去就好。 会若却不依,“不是你说想到处看看的吗。” “看也要有个度,这里的气味越来越浓了,如果我们两个都晕过去,就必然要死在这里。你怎么知道通风的那边不会有宝贝。” “说的也是。” 选择分叉路口其中的一支走下去,扑面酒香一下子让他头脑发晕,手边的会若差点摔下阶梯去。这香味不像他闻过的任何一种酒。 南宫嘴角挂上抹奇异的笑容,轻轻把会若放下,运功屏息。他掀开其中某一酒坛,用手指沾取少许,指尖湿凉的,把手指放在鼻尖轻嗅。似乎不出他的意料,南宫的笑容更加妖媚了。 南宫一手拉着会若,一手摸着坐落有序的酒坛。%&*";遇到两个酒坛中间有稍大空缺的地方,就走过去。就这么乌漆抹黑地走,南宫竟也没有迷路。 按着空缺酒坛的方式走,最后的落脚点是一面扣指空响的壁,隐约可以感觉到微风透来。 难怪尹青尘没有找到,这种地方若是有他这天生英才在,根本不可能找到出口。南宫自诩一番,掌下生风,运起一股强劲的内功,打算将薄薄的石壁一掌拍碎。 但是,尽管会若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可转念想想这可是会若的家,家仇未报,如果自家密室就这么被毁,万一有什么秘密被外人知晓了,她定要怪他的。别看那丫头弱不禁风的样子,生起气来蛮不讲理,还挺恶毒,他可不想再被她诅咒跟刘弗陵“一生一世”了。 既然如此,不给打碎,总得是个可以拉开的门吧。如果真的拉不开那也只能用神刀回去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在方才不远那分叉路口处传来了玉瓦碎裂的声音,惊得南宫差点跳起来。 怪事,这个时候除了他们不应还有别人在此,尹青尘又在外面,官兵根本不会放入任何人等入内。莫非,莫非是传说中的…… “是什么声音啊,南宫。”会若的手握得更紧,她两只小手一齐扣在南宫手上,怕得渗出汗来。 “鬼,鬼,鬼知道……” 南宫想着想着就满身寒战,黑成这样也看不清楚,万一真有古怪,他可要吓破胆了。 这下子连屏气也不耗用内力,他由内到外地连呼吸都觉得害怕。 如果是惊动了江家的孤魂,千万好怪莫怪啊,他南宫羽为官多年,除了吃喝嫖赌样样都有之外,也顶多就只把江会若利用得有点过分,也不算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吧。 身边左右都是酒坛,想要移动身体都不容易,更何况若是遇上坏人要打斗更难为他。南宫急了,忙把带有雄厚内功的手掌贴在壁上,左右挪动试试。却道那碎裂声没再响起,反而响起了重物挪动的声音!看来有什么向他逼近了! 就在那沉重的声音走到酒窖附近时,南宫手边忽然有了动静。 那石壁果真颤动,缓缓地向右手边移了移,南宫大喜,赶紧抓住这机会把石壁拉开。 听见石壁响动,那沉重的移动声戛然而止。 总算是得生了啊!伴随着石壁移动眼前豁然开朗,光芒重现,晃得南宫有些睁不开眼睛。 难得有路,出去只不是尹青尘面前就好。从房间走到地下,南宫步测大概有五里,而出去以后,却是长长的上坡。果真是一条密道。 会若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她说,“那酒里有**,南宫你没事吗?” “啊,我知道。我一男人怎么能比女人先倒下。快点离开这里吧。” 哪知道――迷蒙的视线前,天空依旧阴霾,而在那样灰色的天空下,他却看见了一张秀气而带着诧异神色的男孩面孔。 枣树下的男孩,愣愣地看着他带着一个女人从奇怪的隧道走出来,脸色非常难看,“你是谁?”他警惕地道。 南宫揉揉眼睛,见这男孩穿着麻布衣裳,脚下一双草鞋都已经破烂不堪,不禁有些尴尬,于是他指着身后反问,“你知道这个地方?” 男孩被问倒,略微一怔,敌意更浓,“这里是江家的地方。” “你是江家的?” 秀气的小男孩不回答,却立马红了眼睛,眼眶里有迷蒙的水雾。 南宫顿时觉得自己糟糕透了,连小男孩都要被自己弄哭,真没水准,“好好好,你且莫哭。哥哥我是被江家正院守门的护国大将军追杀才逃进这里的。现在出来了,你当没看见哥哥,放哥哥一马可好?” 男孩本是纯洁干净的脸颊上,闪现出了恨意和怒气,“尹青尘……那些朝廷的走狗们,我才不会告诉他们呢。” 这孩子难道是原先宥城的子民,时下宥城的遗孤?虽说南宫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可一个孩子怎会露出这样忧伤的表情,对朝廷如此怨恨。 南宫不打算过问,找不到绳子,他还是背起了会若正准备走。 哪知在一旁发牢骚的孩子却突然指着半昏迷的江会若,大惊道――“江家的姐姐?!是江家的大姐姐?!” ------------ 第三十五章 没有忘记 他不想滋生事端,跟一个小男孩闹事不是他的爱好,南宫搀扶着会若,道,“方才在密室里,会若不知酒里盛满迷魂药,被气味熏得晕了过去。i^我这就带她回城里歇息。” “那你又是谁?”没出两句话,男孩又把话题绕回原处,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始终警惕地看着南宫。 因为逃得太狼狈所以现在的南宫一脸痞气,锦衣被挂得失了光泽,还散发阵阵酒的香气,丝毫看不出是能左右朝廷的达官贵人。“我……我是会若的朋友,见她非要闯进江家,便帮了她一把,谁料被尹青尘追杀。” “原来如此,”男孩相信了他的话,点头道,“那你一定也知道吧,江家没有谋反。” 南宫汗颜,他怎么知道江家到底有没有谋反,一个两个的都跟他说江家的事,他根本不感兴趣。然而现在点头摇头都不好,教他如何是好。 幸亏这个时候江会若有了反应,“谁?” 南宫望着眼前的孩子道,“这男孩,你认识吗?” 会若无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双水灵灵的,渴求似的大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仿佛看穿了时空,回到那遥远的已成过去的回忆。但是她不认得他了,就像不认得樱可那样。“莫非是樱可口中说的……‘哥哥’?” 男孩使劲摇摇头,扯住南宫的衣襟道,“我是住在江姐姐隔壁的名攸。” 被这么个矮上半截的小孩扯着,南宫有些烦躁,简直把他当空气。i^管你什么江家朝廷的,江会若你逃不过十天了,少攀关系能少连累人。这小孩我南宫羽就当没看见放了,宥城有遗孤这件事非同小可,他担当不起的。 可当她知道这是隔壁家的孩子时,便把小脸贴紧了南宫的背,一股湿热的暖流顿时在他背后扩散。 想当年名攸应该才三五岁,没想到会深深记得会若的模样。那曾经在一起嬉戏的青梅竹马们全都不在了,仅仅剩下她曾抱过的,比她小几岁的孩子。 出乎南宫意料的是,江会若居然很配合地道,“名攸是谁?我不认识你……宥城没有遗孤,你不是宥城的子民,快点离开这里。” 南宫忍住背上的燥热,没想到江会若不完全笨啊,果然没白费他口舌警告她宥城是禁地。 会若声音颤抖的地道,“尹将军是很厉害的人,他很快会找到这里,你还不走吗?” 听她赞美尹青尘,南宫不禁来了火气,“走!当然走。”他还是回头看看站在原地失望透顶的孩子,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里同时闪烁着悲愤和喜悦双重色彩的。到底是明白得会若的苦心吧。 男孩忍住不哭,他在后面对着会若大声喊,“姐姐家里没有谋反!城里的人都相信没有这样的事,可恶的朝廷,我一定会教他血债血偿的!” “你住嘴,”会若怒道,狠狠地回过头来,“这不是一个孩子该说的话。” “啊,原来不是姐姐不想报仇,而是姐姐忘记了?我一直在这里等,姐姐却说出这样的话?姐姐你太没良心了,全城人是因为谁家才受连累的来着……” 会若不语,南宫知道她是想哭又苦忍着,开口免不了就要落泪,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南宫英俊的脸蛋上布满了怒意,“她若是不想,还回来做什么。你隔壁家大姐姐为了复仇连命都不要了。可是对抗朝廷你可难逃一死,大仇未报却被官人捉拿这可怎么是好啊,对不对,江会若?” 他背着她越走越快,不管男孩是什么表情什么话语,他都不想会若再去看再去听。那忧伤的话题,南宫自己也明白,更胜于几百倍的身体上的伤害。 如今云飞生死未卜他哪有闲情讨论江家的事,若果云飞真的为了她的事丧命天涯的话,他南宫可是会发火的,后果很严重。 然而,会若像是总能看穿他的想法,难道躲在背后,心里的话都被她窃听了?这个女贼…… “南宫,云飞的事,对不起……” 南宫一愣,飞奔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再跑个百来米就可以离开宥城了。他道,“你道什么歉。”云飞还没死,他不能死,死了的话不要你的道歉,要樱可的命。 会若搂得紧了些,让南宫有点窒息感,“浪一刀是个好人。他很好。人在江湖更好。” “会回江湖的,那可要看会若姑娘你配不配合了,”南宫正色道,“接下来我不会再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戏,有本事你就从我手上逃走继续复你的仇。盘龙山的人我是捉定了,别指望我下手仁慈啊江会若,你就尽全力逃吧。” “南宫大人一向下手不仁慈,”会若毫不在乎地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南宫沉默,他怎么知道是为什么呢,是他的话,本该先斩后奏才是,现在却叫她逃跑? 会若说,“别对樱可动手,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孩子。” 南宫道,“你相信的事情多半不是真的。” 会若手边又紧了些,“就算是也请你放过她吧。” 南宫不好气地回头瞟了她一眼,“如果我说不肯呢,你是打算现在就勒死我对吗?” 原来完全没有注意这一点的江会若赶紧放开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她只是觉得有些紧张。现在要从南宫羽手上逃跑谈何容易,正如南宫所说――该如何是好。 穿过一片枣树林,眼前便是辽阔的草地,穿过草地后便能到达宥城的城墙。而他,又该是翻墙出去好呢,还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果然背上有个女人就是麻烦。 南宫道,“你有力气了就下来自己走。” 会若点头,她现在四肢软弱无力,自知是中了迷魂药,没办法逃。 谁料,这个时候,躲在树旁已好一段时间的一道黑影蹩到南宫身后,一把将江会若拉住! ------------ 第三十六章 羞涩 原来宥城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看来防守相当不好呢。%&*"; 南宫羽反应过来的时候,江会若已在别人怀里。 那是个消瘦却行动轻盈的蒙面黑衣人,他把会若搂在身边,不安地看着南宫羽,就像南宫是可怕的野狼似的。 南宫说过,他不会再轻易放江会若走的,所以,南宫反应的下一秒便已经掌下生风,对着黑衣人打了过去!黑衣人身手矫健,就是带着会若左躲右闪也毫不费力。然而透过黑衣人的面纱看,他的脸色颇为惨白,眼白的颜色更为诡异。南宫没有收手,却问,“你中毒了?” 会若被挡在身后,可她比他本人还着急,“楠澈,楠澈,你……” 楠澈拔出长剑,用手肘推推会若,“去,把你的刀拿回来,我牵制住他。”说那番话的时候都看来十分勉强。 再次挥剑,会若却拽住他的手,“别打了,南宫有解药,我去求求他吧,南宫人那么好,他会给的。” 南宫人很好?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别扭,别以为说好话讨好他他就会帮忙啊。南宫卸去力道,看着楠澈把江会若抱那么紧,他忽然觉得身上好不舒服。“如果你把会若还给我,我可以考虑给你解药,而且暂不对你下手。” 楠澈毫不让步,他那把杀气满满的宝剑,未必会输给你南宫羽。i^“会若又不是你家的,为何要给你。我是生是死犯不着大人你来操心。有心的话,就给我们让个路。” 这话倒是让南宫有些为难,刚捉到手的女贼不能平白地给别人抢回去,这个理由似乎对自己也没什么说服力。在他的心里,似乎还有一个不想她被带走的原因。 远方的道上扬起尘土,滚滚沙尘中传来铁蹄的奔踏声。被惊醒的南宫打开折扇,轻轻扑打,“不好,尹青尘要追来了。你也有伤在身,不若二位随我一起还府吧。解药的事稍后再议,被尹青尘拿到,我三人都无法活命。” 同意与否楠澈全看会若的意思,只要她同意他就会一起走。他自己也明白在这里跟南宫羽过不去没有好处。现下等于南宫一人带着两名伤员逃跑,凌飞不知去向,也不晓得是不是被捉住了。 南宫左手夹着会若,右手扶着楠澈。尽管楠澈不要他帮助,但实际上尹青尘追得非常快,铁蹄一踏奔窜百米。 幸亏有楠澈指出的一条水路,他们才得以避过尹青尘的搜捕。那条水路通往盘龙山山谷,地形隐秘,水流短浅缓慢,很难被发现,也并不危险。 方圆几里沙尘滚滚,宥城并不很大,若有心想找一个人出来易如反掌。楠澈和会若都体力不支,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走错路浪费生命。走上十里崎岖水路楠澈已经气喘吁吁,居然要被南宫护着,这跟武功高强性格倔强的他似乎不太和谐。 但是,楠澈并没有怨念,他只是虚脱地问道,“南宫大人,你,喜欢我们家会若吗?” 被这么一问,南宫羽几乎要把手上这两人通通丢出去,他怎么可以喜欢一个女贼呢,问题就是这个,他怎么可以呢?就连会若也慌了,“楠澈,你干嘛问这种问题。” 楠澈扫了南宫羽一眼,南宫的脸上仅仅写着“不可以”。所以楠澈又问,“是不可以?还是不想?”没有第三个选项。 南宫满脸黑线,索性原地放开两人,“你以为我回答是或不是,我就可以让你们中的谁逃脱盗窃罪名?” “不,不,”楠澈扯下面纱,露出一张右脸颊有刀疤的脸,那张脸黝黑却俊俏,没有杀气的时候倍加温柔,“如果我可以把她交付给你,至少,她不会受到堂里伤害。比起让她继续跟着堂主奔波,对抗朝廷,我宁愿她跟着你。调查江家也好,生活也好。你会替我保护她的吧?” “你在说什么……楠澈……”会若总有种他在说遗言的错觉,她害怕那样的楠澈,会永远躲在暗处保护着她的楠澈,怎能中毒死掉呢。“南宫,南宫!解药!快点给他解药!” 就算她不说南宫也在做了,他跟她一样不喜欢听别人的遗言,他不作任何回答,只把洛鸢给他的药塞进楠澈嘴里。 “照顾江会若这种事我可担当不起,那女人那么笨,你不怕我把她召进宫做宫女?在我找到幕后黑手之前,你可不能死了。” 楠澈笑起来,刀疤也弯起了弧度,“‘若月宫’,你听说过没有?” 南宫蹙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问江湖了,并不知道有这么个帮派。 楠澈又道,“他们的标志就是白色樱花纹,我的兄弟们都被那个黑衣的女人杀死了,我却见她跟着会若不知什么目的,觉得很是奇怪。” 会若所在的龙飞堂举堂上下竟然去拜会这么一个门派,这是什么意思?南宫有些想不明白,也许常年在外的尹青尘会比他更加了解,可他当真没兴趣跟尹青尘商讨这些问题。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南宫不解。 楠澈吃下了药,气色好了些许,“我不想会若留在龙飞堂,我把消息告诉你,就当作是交换,你要替我保护她。要么,你若是不喜欢她,可以选择把刀还给她……” 这是什么交易?南宫根本就没打算听啊。他们也太张狂了点吧。 会若气了,扭身而去,“你在一旁自作什么主张。小心也被他骗了。” 她害羞了吗?如果不是的话,为何脸颊通红。 ------------ 第三十七章 凶光 南宫怎么可以把刀还给她,又有谁说了不还刀就是喜欢她了吗?不过,看样子连楠澈都知道这把刀对江会若来说何等重要,那他更是万万不能还给她了。%&*"; 就在南宫纠结间,一股恶狠狠的杀气滕然窜来,楠澈比南宫的反应快得多,跨上一步抢在前头护住两人,“你们先走。” 南宫拉住他的手腕,向自己的方向一扯,“你不急着去死,且看看那是什么人追来了再一起逃也不迟。” “你?”楠澈不甚吃惊,南宫竟然会跟他说“一起逃”。很明显南宫是打算使用神刀了。 据南宫的了解,尹青尘是断然不会带着人马走入山间小路,更何况是山间的小水路。他是护国大将,肩负着守卫祖国的使命,又怎么会为了追逐无聊的南宫羽而走入危险境地,谁知道会不会有贼人设下陷阱,谋害了他的精锐部队。 所以南宫现在不担心尹青尘,只要不是尹青尘,来的是谁他都不怕。 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划破天际,震惊了寂静的山野―― “会若姐姐,等我,等等我……” 是樱可!! 南宫和楠澈顿时全副戒备,似乎樱可一过来,他们就会了结了她。那个黑色衣裳的女人,那个有着幽灵般诡异行踪的嗜血狂,他们不会让她靠近江会若的,不管她是什么目的。 樱可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满山间四面八方都是她声响的回音,飘忽不定。 会若转了一周,也没能摸清她来的方向,便喊道,“小姐,你在哪?” 这一叫,还没结束,缺被两人的大手掩了去。%&*"; 那声音顿了顿。再次响起的时候,走出位粉衣女子。正是樱可大小姐。杀气不复存在,两人的戒备却丝毫没有松懈。他们大概能够猜到为何他们看到的樱可和江会若看到的不一样了。在江会若面前,她依旧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样子,虽然叫会若很自卑,却从不会伤害会若。然而在会若看不到的地方,她便会凶神恶煞,不分青红皂白,面露凶光,谈吐悚人。原来这女子竟是双重性格。 樱可完全没有表露出方才被南宫羽击伤的憔悴,她的粉色衣裳让她的脸色变得如初红润。只是肩头的伤口,她和南宫都应该清楚得很。 会若掩下二人的防备,道,“忘了小姐还在城里,快随我们一道离开吧。” 哪知樱可先是一愣,继而低头笑问,“会若姐姐不想解决了追捕你的人吗?樱可不想他们跟着你。” 言下之意直指南宫了,她当时没有杀死楠澈,似乎并不是她没有看见,而是她有意放走的。现在,她只想替江会若“解决”了南宫羽。 会若笑意渐渐退却,最终化为了沉默和忧伤,愣在那里没说话,脸色颇为难看,像是在犹豫。 南宫哪里不怕,那个黑衣的樱可身手可高,要不是自以为无敌中了南宫的损招,要伤她可绝不容易。现在江会若竟然在犹豫?是不是她也打心底里想要杀了他。 然而正当樱可以为她默认的时候,会若却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够了,大小姐,”她道,“我不想看到那么貌美那么纯洁的你杀人……我至今都不想相信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没错……”樱可不解道,“难道会若姐姐你真想被捉住?你现在已经在他设下的圈套里了。” “我知道。我情愿。”会若放下那只杀气颇重的手,“我不值得你为我染血了自己手。我的确四处偷窃罪该万死,南宫大人不过在做分内之事。他要伤害我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或是以后。朝廷要怎么处置自有分寸。我只想在临死之前解开我家灭族之谜罢了。不在乎是否被大人追着满天跑。更何况他也未必能捉到我呢。不劳小姐多心。” 樱可点头,“对不起,是我不忍心看姐姐落魄的样子,姐姐明明也是名门闺秀,为什么……” “旧事不提了,我们快走吧。”会若默然转身离去。 樱可将折扇递给南宫羽,声音低沉地道,“樱可不能随三位同行了,哥哥唤我,要早点回宫去。” 南宫高兴得很,“那姑娘可走好。在下定会去拜访若月宫的,可要好好等我。”接下折扇便跟上会若的步伐。 楠澈正要跟上去的时候,樱可点了他的穴道,喂他吃下一颗药丸,他疑惑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小声对他道,“是姐姐拜托我为你解毒的,南宫手上的药,或许连救庄云飞的都不够。这个给你,我知道姐姐心软,肯定不想看到庄氏受伤,你可要救他。”她将一小包药粉交到楠澈手中,反复叮嘱。 “那他人呢?我怎记得他随你们一道来的。” “这我可不知道了。” 楠澈好奇是不是南宫吩咐他去了别的地方,便没有多想,把药揣进怀里,快步跟上。 就这样,樱可轻盈地跳上山头,冲会若摇手,就此消失在云端。她要去的方向跟南宫的方向截然相反,而江会若至始至终摇摆不定,她为什么要跟着南宫走,而又会走到哪里去? 本就阴暗的天色逐渐转入暗淡。南宫的心也越变起伏不定。天边徘徊的乌鸦,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像是想要耗尽毕生的气力,换回一个它们爱的曾经。 这时。 枣树林里。 凶光依旧。 一个男人从地窖里钻出来,望着面前衣衫褴褛的男孩,冷然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男孩声音高傲,“在等你。” “刚才他们可有从洞里出来?你若一直站在这里,总应该看见了吧?” 男孩笑道,“看见了。竟然真的是会若姐姐。” “那你可有按我吩咐的去做?” “就算你不吩咐我也会做。可她似乎真的不记得家仇旧恨了。亏我还提醒她了呢,”男孩不满道,“对了,她身边的人那男人是谁?” “男人?哈,你说的莫非是朝廷重臣南宫羽?哈哈,他们可是一起,有说有笑地来的。” “朝廷……原来她变了啊……” 男孩笑容间掠过丝丝杀气,话音未落,手上已多了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 ------------ 第三十八章 笑 离开宥城,江会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i^她跟南宫约好了,谁也不再让着谁。看似愚蠢的决定,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悬着两人今后的命运。如果她被捉,她就是死路一条;如果她不被捉,南宫就是无奈一生。虽然在会若看来南宫在宫里的生活还是呼风唤雨过得挺滋润的。 远离了尹青尘的铁蹄声。对会若来说那是件遗憾的事情。在她心底那高大威猛的男人是她最最崇拜的人,而她,却不能接近他。 如今楠澈恢复了精神,但他似乎并没有跟她解释“若月宫”的打算。偌大的组织就这么抛下她举堂前往若月宫,就算会若再怎么手掌向外,也不至于被抛弃吧。所以会若接下来的打算,自然就是回到她的组织一看究竟了。可南宫羽怎会放她去做? 夕阳垂挂天边,染起一抹昏黄。 南宫和江会若同乘一马,他把她搂得紧紧地,生怕她转身逃了。而楠澈跟随其后,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南宫。 “你真以为你不喜欢我们会若,还能把她带走?”楠澈冷不防地说道。 对于随时会发起攻击的楠澈,南宫羽并没有多加防备,他只是贴在会若耳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妩媚的声音道,“如果你把盗走的宝物还来,事情也许不会变得很复杂。” 然而会若猛然推开他,不知道她是怎的了,从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i^“你、你离我远点。” 南宫不禁蹙眉,这女人突然的怎么回事?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竟然今天才发现贴得很近吗? 此时三人已经离开宥城许远,谅尹青尘也不会追上来,所以,现在事态会变成怎样,一切皆有可能。正因为此他不能放手。 会若冷静下来,说道,“我可以还给你。作为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带我去若月宫。” 此话一出,南宫和楠澈不由得一愣。两匹马就此勒在路中央了。 楠澈“刷”地抽出长剑,直指着会若,“不准去。” 这不是楠澈说了算的,她交易的对象,是南宫羽。只见南宫愣了片刻,食指轻刮鼻梁,笑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若月宫在哪里。这笔交易不成立,你换一个。” “不换!”会若怒了,抢来南宫手中的马缰奋力一甩,便窜出很远,“你不带我去若月宫,也别指望能把我带到皇城门口!” 这突如其来的快马加鞭差点把南宫摔下去。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江会若不但加快了步伐,还趁着盘龙山山多峡谷深,沙细尘飞扬的地理,掷出无数铜钱,顿时模糊了后面楠澈的视线。好端端的,你不躲南宫,为什么却在躲帮助你的楠澈?这是南宫万万没有想到的。 “你这是在干嘛?”南宫愁了,抱着会若死不肯放手。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地想不开,把他一胳膊肘顶下马去,然后自己逃逸啊。 会若不答,南宫看了看方向,确实已经偏离了长安城,他不能任她“掌舵”,幕后主谋下落已清,没有必要再跟江会若玩拉锯战了,必须尽快把她送到衙门去。 可惜江会若身上并无任何女贼罪证,不把盗走的宝物拿到手,他就是把她绑到皇帝那儿也没用。 于是南宫道,“江大小姐,谁说要送你去皇宫了,我只想请你到寒舍歇息,今夜尹青尘必然回宫禀报我们闯入宥城的事,你想啊,这时候我要是把你送进皇宫,岂不是你我两人皆是送羊入虎口嘛。我南宫羽怎么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那你是想干嘛?”夕阳将会若的脸蛋映得更红了,她诧异的模样,在瑰丽迷惘的傍晚,就像迷路的羔羊彷徨在黑暗前的光色里。 “我们回去把前往若月宫的事从长计议,如果今晚尹青尘到来,只一口否认去过。如何?” “你真的会跟我‘从长计议’?” 会若一脸狐惑,南宫却满脸幽魅,他笑得如此诡异,虽然正常的女人明知是受骗还是会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家”,但江会若不但答应了,还根本就没有怀疑过。“那……那好吧。” 她指了指马鞍边挂着宝剑,那是南宫给她的“礼物”,他们从宥城逃出来的时候,在某些方面心思缜密的会若就把早已安置好的宝剑取了出来。“这是你的,还给你。” 一向媚笑的南宫竟在这烂漫的徐霞中敛起了笑容。 是不是他给的“礼物”太过贵重,她反而不想要了呢?还是她在自以为自己多么高尚呢。他可是真心实意想要给她的来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给她,或许只是自己不想要,可她居然说不要?? “我已经送给你了。”南宫再一次将她的细腰搂入怀中,会若没有挣扎,甚至乎没有反应。 她说,“我不要你的东西。” 南宫闭上双眼,咬着牙,恨恨地,吐出一句话来――“是么,比不上尹青尘给的啊……” 会若一怔,大概为他竟然知道这事而惊讶。 “我在试探你的,”南宫抬起头,放开手,大声笑道,“你不贪宝物便好,如此便好。看来你真的舍得把那些宝物还回来的啊。” 会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像是非常失望,一言不发。 没再说话的南宫羽只是一直在笑,在笑…… ------------ 第三十九章 夜幕之下 此时,黄昏已给大地铺上层淡淡的金黄,晚霞耀眼的绚丽,欢送着鸟儿归巢。i^ 碧波轻轻荡漾,拍击着岸边的石板。 与正堂相对,江会若住在山水庭院后的一间有着二楼观台的房内。她喜欢坐在上面,品着难得喝到的宫廷佳茗,远远地朝南宫的书房望去。 轩楹里外一片寂静。南宫的书房整夜通明。然而此时,南宫的桌下已摆满了文牒书简,他靠在椅背上,枕着手臂正出神。抬头仰望,仿佛想把屋顶看穿个窟窿来。 谁也不知道尹青尘会什么时候来,但是他们可以确定,他今晚一定会来。 会若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大概是不大适应这儿高贵的气息。她还从没有在这样富贵的住宅睡过觉,做梦都不曾想过。又有哪个贼会明目张胆地在官邸睡觉的呢。南宫让她住在这里完全没有恶意,她能感觉到,然而,过度平安的宁静反而扰得她心神不宁。 移步窗台,她跨出细腿,用力一蹬飞出窗外。然而碰巧此时,与她同步的,对面的书房亦有一影飞蹬而起。 ――两人在屋顶相遇,不禁有些错愕。 会若还以为他是怕她跑了才来阻止的。但现在看来,南宫顶着一双熊猫眼,颓废地坐在瓦片上,见她来了,竟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 “哟。会若姑娘也睡不着吗?”南宫故作镇定地道。 会若察觉到没有杀气,便叹了口气,侧身坐在斗大的月前,任风吹拂,就像想吹散心底的烦恼。%&*";“南宫大人若是舍不得圣上,可以不走啊。”她道。 “臭丫头,说的什么话。我做那么多事,不就是想从宫里离开吗。”南宫笑道。 “诶?你要真是那种想走想得不得了的人,根本不会想找出我的幕后吧。直接捉了我交差不好吗?你,根本不想离开皇帝的身边吧。怕他在你走后,依旧会受伤?”她掩嘴偷笑。 南宫顿时袒露出不爽快的表情来,“我是怕刘弗陵太聪明,虽然绑了你,却又没有证据,他会赖账的。”选了个迎风的好位置躺开睡下。 “所以你才叫我把盗窃之物拿回来?” 他看了一眼她天真的神情,扭过头去闭目养神,“就算不是这个原因你也应该拿回来。我不相信堂堂江家大小姐会对人家的宝物如此执着,它们对你无用。” 似乎说中了会若的心头迷惑,她伸了个懒腰,吐了吐舌头,没有搭话。蹑手蹑脚地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屋顶。 南宫太多秘密,太多隐瞒,太多不为人知的情感。她不想也不敢触及他的心思,亦畏惧着他那明澈锐利的眼睛。 天空还是依旧地晦明变化着,月将尽,晓雾迷蒙。大地灰青的时刻,楼宇角落的黑暗处却渐渐起了动静。 “是谁在那里!”会若警惕地坐起身,悄悄地靠近角落发出响声的地方。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副熟悉的嗓音。它们一丝不漏地传入她的耳廓,重重捶打着她脆弱的心灵。 他怎么会来到南宫府了?! 他是怎么进来的?! “江会若,你可知道南宫羽是谁,你竟然相信了他,还打算帮他?” 黑影闪出来,迎面对着她,仅一晃间,已用掌击中她的腹部,将她打出许远,“我还以为,你不愿与我等为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不过是掉入另一个陷阱而已。” 会若不但没有还击,疼痛地站直了身子后,却对他下跪行礼。抹去嘴角血丝,道,“堂主。会若只是想找出谋害家族的黑手,不想惹其他是非。如果您还想帮助会若,就请不要干预。” “丫头,你可知道,为了你,我特地独自前往宥城打探,听说你和南宫一同出现在宥城,我的心都凉了。”他换了个语气,是种慈祥而温和的口气,“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谋害你家人的那个混蛋呢。” “不可能的。那时候南宫还没有做官……” “真傻,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存在,南宫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怎么就不可以在入宫前就替朝廷打下手?” 她拼命地摇着头,但是,想到家仇未报,她的思绪便一团混乱,头痛欲裂。真的很想相信南宫的,真的很想。 就在她迷茫间,她伟大的堂主突然取出一古瓷小瓶,一手已经扣紧了会若下颚。她瞠目结舌,惊恐道,“你要干什么!要干什么?!不要,堂主不要!”很显然,那是毒药,喝下去非死即伤啊。 “丫头,我不会害你的,这里只有你能轻而易举对南宫下手。不要犹豫了,我在宥城看到的秘密,待你杀了南宫,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绝对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的。” “我不要――!!!” 窗外的黑色幕子已经拉下,烟渚散去,唯剩漫漫神秘……与一声划裂天际的凄惨叫声。 睡在屋顶上的南宫羽听到声响,猛然起身,毫不犹豫地冲向会若所在的地方。 “你怎么了?!” 他到的时候,会若正蜷缩在一旁,脸色惨白,唇边挂着血丝。方还见到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地像被打成了内伤的模样。南宫甚至没有思考,天生对女人的温柔驱使他直接将这可怜的小贼抱起。 会若没有反抗,她颤抖地贴在南宫胸口,只说了两句话,“对不起,你快走。” 为什么江会若如此容易受伤?在宥城也是,回来也是,她就不能像个贼那样站直了跟他一决高下吗? 竟然会,竟然会让他有些怜悯,有些心疼…… “先别说话。可恶,这个时候姓庄的都上哪里去了,”他似乎这才想起来那两兄弟都不在府里,低头,他对会若说道,“在我正式逮捕你之前,喂,可不许有事啊。” ------------ 第四十章 暗藏杀机 辉煌庞大的南宫府中,一道蓝白夹杂的影子在夜空里穿梭。%&*"; 尹青尘还没来,是谁来了?竟会有人功夫如此了得,悄无声息地进了他的家,对会若下手。他已经来不及反应究竟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他把会若放在自己的软塌上,将食指搭在她手腕的上打算测她脉象。可会若将手抽回去,一手抚着自己如樱的脖颈干咳,一边问南宫,“你,你以前,去过宥城吗?七年前?” 她得到的却是南宫难得的蹙眉,甚至,怒,“方才来的是他们?!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会若摇头,埋头缩进他的被褥里去,“什么也没做。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也好,我不想追问。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我离开?我离开你怎么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是他的家。 南宫某个新春,江家连同宥城一道被毁灭了。在那一年,他还是个浪子,四处为恶。那时目不识丁的他,年方十二三,有没有去过宥城他根本没有印象。 会若似乎很迫切他能离开,或者,能给她一个答案。她的脸蛋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像是刚刚的恐怖只是她短暂的错觉。 往宥城跑了一天,本就劳累过度,会若早就想要睡了,可她就是不敢睡。 就在她难过得想哭的时候,忽然发现睁眼南宫就在面前,他离她很近,非常近,近得就在唇边。微弱的灯火随风摇曳,却依旧绯红了会若的脸颊。 “我继续追查幕后黑手,那不是我不想偷懒,不是我想脱离刘弗陵的控制想到不行,”这么近的距离,会若才头一次发现南宫不是一般的好看,眉目清秀的他会咬唇轻叹,一个闭目眨眼间,俊气非凡,“是我不想你一个人背负责任。%&*";” 会若的细眉不停颤抖,她柔软的小心窝冷不防就被南宫戳了个正着。南宫在看她,但是他眸子里流转的是不是真诚,她不能确定。 她闭上早已浸润的眼睛,顺着南宫,静静地凑上唇去…… “嘭”!! 就在他们即将要吻上的那一刹那,厅堂的大门被人踢飞三米之远。 南宫猛然怔住,心头着起了极度不好的预感。 没有铁甲的碰撞声,没有马蹄的跺踏声,尹青尘是自己徒步走来的,并带着满腹怨气。 他才不会考虑自己的出现是否会打扰两人的亲密举动,他只是冲进来就一把揪起南宫羽,将他狠狠地提出门去。用他那副刚正浑厚的嗓音说道,“圣上召你,快去。” 南宫乖乖地被提出去,动也不敢动,小声抱怨道,“大半夜的,不召女人,召我做什么?”准不是好事,恐怕尹青尘已经对刘弗陵说了宥城事故了。 把他踢出去也就罢了,尹青尘顺手连门也关上。没搞错吧?这里可是他家。 怎么回事!喂,尹青尘你脑子没坏吧,喂! 南宫一想不对,会若还在里面,万一这女人又心花怒放了,会不会把宥城的事招供啊。他忙转身拍门道,“会若,记得别理他啊,不论他说什么也别应啊。” 里面的会若早就没了反应,他也不敢想象她该是什么反应。 真倒霉,到手的鸽子就这么被尹青尘夺走了。南宫气得想踹门。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居然有点遗憾方才没能吻上。在竹林里为引出樱可而吻了会若的那一刻,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会若的松唇毫不掩饰她的脆弱,青涩中,带着些对安全感的寻觅。 但是现在尹青尘出现了。 南宫没有入宫的打算。他在想,有尹青尘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很安全吧。他在想,想吻上去的冲动,是不是因为这两天追捕得太过频繁,少了跟女人的接触了才会如此? 所以,南宫决定去翠屏坊寻个乐子。看看是不是自己真的太久没碰过女人了。 花红酒绿,烟柳地。 翠屏坊的深巷昼夜通明,香雾缭绕。 姑娘们见来了个熟悉的身影,都纷纷出来相迎,笑靥如花。 南宫是烟柳地方的常客,除却他的身份不说,南宫确实很招姑娘喜欢。哪个院的姑娘不希望宠幸自己的是英俊潇洒而又腰缠万贯的主呢。 翠屏坊的老鸨是年轻却在生意上颇有势力的浅月,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平日里素不招谁惹谁,可自从来了江会若,她的烦事却是一遭接一遭。 见是南宫来了,浅月忙唤姑娘们去领上来好好伺候。 “大人想找个怎样的姑娘,奴身这就去唤来。”浅月声音喋道。却发现南宫正出神,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于是她贴在他耳畔又唤了一遍,“大人可要圆润的,苗条的?还是……娇小的?” 听见那诱惑的声音,南宫脑子里闪过一道身影,“娇小的?” 浅月就当是他已经回应了,忙去唤姑娘,“哟,好的,原来大人好这一手。紫夕,来招呼客人!” 娇小的吗?那个总是会在他怀里缩成团的江会若,现在一定在尹青尘怀里缩成团了吧。南宫想到,便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们怎么可以在他的房间里暧昧,怎么可以这样呢,不行,他要回去看看。可是,是尹青尘在啊…… 此时,推开门扉走进一位身材与会若相当的姑娘,但不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她眼底流转的神色,都与她截然不同。 紫夕为他斟酒,一个转身竟坐在了南宫怀里,媚眼美酒相送。“大人在想什么呢?不若先干了这一杯,再想也不迟。” 南宫“嗤嗤”笑着,将她杯中酒一饮而尽,“还有什么好想的,美人在怀,怎敢思念其他。” “当真?”紫夕的食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故意挑逗道,“大人今晚可别想回去呀。” “回去做什么,绝对不回去。”被挑起热火的南宫伸手抱住她的细腰,亲吻她细嫩柔滑的脖颈。那时,他忽然想起会若颈上殷红的痕迹,心口便猛地有种闷疼的感觉。他这是在想她吗? “大人心疼吗?”见南宫停下了动作,紫夕自己拥了上去,环住南宫道,“可是就算心疼,您也说好不回去的――紫夕也不会让您有命回去。”她的声音顿时变得狠辣,仿佛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这样的一个美人竟然对他放狠话? 闷痛的感觉过后,喷出一口黑色的鲜血。 南宫这才意识到酒中有毒! ------------ 第四十一章 真实的谎言 南宫羽并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乱蹦乱跳,更没有指着她恶意辱骂。i^他温柔地继续搂着她,只是笑,“我说了啊,不回去。家里那个女人没有想念我,不回去。” “你以为江会若会来?”紫夕哼哼一笑,愈变气愤,“她竟然没有杀你,明明只要一吻就可以让你毙命,她连这都没有做到,还谈什么复仇!” 南宫脑子一阵晕眩,原来她要亲他就是要杀他啊。亏他那么期待,结果竟然是想要他死啊。这江会若未免也太狠心了。南宫还是笑,自嘲地笑,“那看来她失策了啊。” “她失策,她当然是失策。只要你不死,她今晚就得死!”紫夕握紧拳头,跳起身来,猛然要给他一拳。 哪知这时南宫才有了回应,他抬手就能握住那用了十成气力的小拳头,然后,气血奔腾,“你说谁会死?” “痛。你放手。” “谁会死?”南宫愈加用力,尽管他嘴角的血丝一刻不停流淌,但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我问你会若会怎样,回答我!” 紫夕万万料不到他会激动成这样,莫非是怕自己的筹码死了会功亏一篑?兴许是的,连他自己也怀疑过是这样子的,偏偏此时此刻,他的担忧远远超过了对离宫的想象。最重要的是,不得不承认,一向与他为敌的尹青尘,却在那一吻上救了他一命。 “……堂主命我们在此守候,想是料到会若失手了。他告知我们,如果所有人都不能杀死南宫羽,江会若今晚就会毒发而死……” 撇下紫夕,南宫冲出翠屏坊,直奔府邸。 那里依旧灯火缭绕,黑暗中的诡秘时时挑动着他的心。%&*"; 如果会若死了,那一定是他的错吧。如果被尹青尘发现她的身份,会不会让那么喜欢尹青尘的她心碎难过。 床上的江会若一直侧身假寐,她能够感受到尹青尘的呼吸,平静而深沉。 因为太过安静,尹青尘说完的话,却愈加清晰地在她脑子里盘旋――“我希望你永远都只如我们初见时那般清纯善良”。 他识破了她的杀机吗?还是,看出了她的软弱根本不想杀死南宫? 不论如何,现在他们正在“对峙”。尹青尘没有走,也没有问。他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坐在她枕边,然后,扯下她的发带。 “这不是我送你的,”宁静中,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来,惊得会若的心砰砰乱跳,“那条,你扔了?” 她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他送她的东西,她何曾损坏过,更别提丢弃了。 不再装睡的会若转身从他指尖取过那条发带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不是这条吗?” 尹青尘俯身,一字一顿坚定地告诉她,“不、是。” 她不记得自己被换走发带的,不记得有这样的事,又有谁会这么无聊在她头上偷天换日呢。看着黑暗中尹青尘明澈的眼睛,她顿时觉得无比冤枉,他可以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他不可以误会她啊,她真的不曾换过。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个虚弱的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嘲讽道,“是我换的,怎么,很介意吗?”两人同时举目望去,正是南宫轻摇折扇,笑得阴魅奸诈,“我最讨厌莲花,所以我的猎物也不许佩戴任何跟莲花有关的东西。” 尹青尘看着他,一脸仿佛他不应该回来的样子。南宫冲他一笑,不知道是示好,还是对他的行为表示无语。 会若甩开被褥,冲下来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地盯着他,却没有说话。 南宫扳开那两只小手,笑道,“我最讨厌尹青尘了,你却跟他在一起。说起来,会若你知道为什么当年尹青尘要带我入宫吗?”南宫取出从她那里拿走的神刀,在面前摇晃,似在炫耀,“因为啊,因为八年前就是我去宥城‘平乱’……” 会若眼睛开始泛红。 “那时候,他们给了我个名号,叫‘镇安’。我给你的宝剑,就是平乱的赏赐。” 会若的脸上挂满阴沉,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为什么南宫羽你要回来告诉我这些,你安的什么好心”会若新潮涌动难以平静,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已经滚落。 “送给你你竟然说不要,那可是毁灭你家族的纪念品啊。哼哼,像尹青尘那么没用的人,宥城的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会若站在那里,愣了,哭了,屋角安静立着的宝剑吞没一切真相与谎言。 “怎么,哭什么?我受够姓尹的了,他给我滚出我的房间。至于你……”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力气了,还是,心软了,“你是我的……”――顿。“我的猎物……” “刷”!! 会若黑着脸,猛地拔出他手中的刀,狠狠地刺入他的身体。 尹青尘只扭过头去,不作回应。他知道的,知道南宫很讨厌他,正如他讨厌南宫一样。但南宫下决心要做的事情,他不会阻止。 “这样就够了吗?”南宫笑,低头吻了她布满泪痕的脸颊。 早已受够刺激的会若拔出鲜血浸染的宝刀,又一次狠狠刺了进去。血花飞溅。 南宫这才笑道:“嗯,这就对了……” 因失血过多,加之中毒已深,南宫终于不堪负担晕死过去。而会若松开刀柄,瞳孔里黯淡得没了色彩,面朝失落的黑夜发呆。 尹青尘再也坐不住,冲上来背起南宫的同时,轻声对会若说了一句:“他的话,你全都信了?” 他的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在漫漫官道上,散落着尹青尘呼吼的声音――“御医!快请御医!” 南宫府邸只剩下会若独自一人愣在那里,落在地上的药丸弹跳滚落,不知道她重要的堂主藏在哪里,总之解药是有了。 呆呆地,俯身捡起药丸,哭着吞下。 此时,会若的面前突然金光一闪,那是熟悉的,宝刀穿越时空的光芒…… 夜凛凛而下,一片寂静,一片暗沉。 子时已过,却又散满遍地心碎。 ------------ 第四十二章 救治 时空流转之间,会若心头的冲动渐渐淡去,若隐若现,她的脑海里浮现着南宫的身影。%&*"; 那个人虽然花心暧昧,却真伪难辨。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信了,但她信的结果就是她都错了。一次次跌入南宫设计好的陷阱,终究猜不透南宫用心。 黑暗中的笑容逐渐明晰,当宝刀刺穿身体,南宫的笑容竟如此明亮温柔。 会若瑟缩在时空的间隙中。启动了的神刀将她送往时空穿越,而刀本身却因染血而锈顿,停留在南宫身边。别说她不想回去,就算她想回去也回不了了。 南宫一定死了吧? 口口声声说不想为朝廷捐躯的人,怎么会来飞蛾扑火? 会若用小拳头重重地敲击着自己的心口,心脏闷疼闷疼的,依旧像中了内伤。“不可以死……南宫你不可以死。你这个骗子……!” 天色虽然暗淡无光,月色凄凄,但毕竟已经过了子夜,新的一日在这黑暗中又一次酝酿活力。 皇宫内一路灯火燃起,几乎照亮了整个长安城。 感觉到耳畔嗡嗡作响的他,比起先前,竟然有些清醒。“我要死了,姓尹的,你是不是很开心啊?”他贴在手臂环抱下的尹青尘耳边道。 尹青尘冷冷回了他一眼,不曾止步地狂奔,“赔我一件衣裳。”殷红的血液浸透了尹青尘的衣襟,那坚实的男儿身躯,竟为背后的鲜血有些动容。“你再找死我可以亲手了结你。%&*";” 知道尹青尘正在气头上,南宫没有往常的害怕,如果他都要死了,还怕什么呢。“被人背着原来挺舒服的啊,为什么,她不这么觉得呢?” “早说了文官不靠谱,”尹青尘怒,“竟然派你这么没用的家伙去捉贼?” “喂,混蛋,我要死了你还敢骂我。” “挺精神的。” 就是这么一路对骂,被点了穴道止血的南宫羽才勉强撑到了皇宫,得到御医救治。 但是,正如他自己知道的,御医也告诉众人:“不是这刀刺得深。是南宫大人中毒已深,且这毒一时半刻难找解药啊。” 黎明未至,朝野上下已被死一般的气氛笼罩,浸染在茫茫雾中。 皇帝顾不上公文或是休息,一听到消息就来探望。 从窗口便已可见病榻上的南宫奄奄一息,偏偏尹青尘不许任何人进入,就连皇帝也不许。闻听此事前来照料的文武百官通通被赶了回去,此时尹青尘正从房内出来,准备关门。 “尹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弗陵怒。 尹青尘毫不让步。他从来不对刘弗陵让步,“回圣上,南宫正接受御医救治,在御医未出之前,我等还是不便打扰。免让救治途中出了差池,南宫大人就无力回天了。” “……”想想似乎也对,“那,那他情况如何?” “回圣上――”尹青尘故意顿了顿,果然刘弗陵无比紧张,“死不了。” 不就是个毒嘛,我运功逼出来也行啊。屋内的南宫虽然这样想,但是因被刺伤,所以右臂动弹不得,一旦运功,可能会气血沸腾而致使伤口破裂。现在侧身而睡,御医们忙得欢腾,他倒是没怎么理会。 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忽然身边的御医们都“咚”的一声倒地不醒。 怎么,他的毒还会传染吗? 南宫微微一笑,“来了?” “你好像料到我会来。难道就不怕我补上一刀,杀了你?!”那是个低沉却好听的女子的声音。 “会若呢?” 女子的声音好一阵没有响起,似乎是因为没有料到他的疑问,或者,他问的人比他现在的处境更加不好。 见她没有回答,那出了南宫意料,南宫忍着疼痛翻身起来,又一次道,“樱可。亥时以后你一直潜伏在南宫府,会若怎样你不可能没有看到!”愤怒之后,他猛地咳嗽,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痛。 黑衣少女从帘子后面跳出来,用洒过药的左手按在南宫的伤口上,为他止痛,“先躺下。别担心,会若姐姐已经解毒了。我当真没有想到英明又好色的你选择会从翠屏坊回来,还说那样的话。”樱可对他说话声音依旧高傲,很不客气,但她不得不承认是南宫救了会若。因为,会若身上的毒,就连她也并不能马上调出解药。 平静了南宫,樱可将已经调好的解药倒出来,塞给他吃下去。一边用高强的手法为他缝补伤口。 “宥城的事,不是你干的对不对?”樱可追问道。 “我说的话你信吗?” “……”樱可黑着脸,除了江会若,估计没人会冲动又愚蠢地相信南宫羽的话。“哼,连七年还是八年都分不清,怎么可能是你。” “还好她信了。”南宫笑。 樱可没再提起会若的事,这个时候还是让南宫疗伤为好。她只是说道,“我哥哥正刁难飞龙堂的堂主,所以昨夜来的并不是他。听闻飞龙堂内有人擅于易容,恐怕便是此人。” “易容啊。”南宫的脑子里浮出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身影,但那还只是个孩子。 “你且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探你。” “还来?你也不至于把他们都杀了吧?”南宫指指地上躺倒一片的御医。 樱可冷冷一笑,“会若姐姐说了不喜欢我杀人,我没杀。他们又没招惹我。” “啊,那可要多谢樱可姑娘高抬贵手了。” “别假惺惺的,你快睡,明天找你还有事呢!” 从樱可离去的背影,他能看出她有话欲言又止,明天早上恐怕定然不是个消停的日子。 ------------ 第四十三章 不知所踪 清晨。i^ 皇上和尹大将军来探望的时候,南宫正睡个四仰八叉的。没有人会想象这是一个病人的睡姿,也没有哪个病人会睡得跟他一样自在。就连圣上摆驾的声音也没有听见。 尹青尘上来就是一脚,将他踹翻了几周。“快起来,还不拜见圣上!” “怎么能动粗啊,”刘弗陵心疼地护住南宫,他大概是因为夜里见到了南宫的惨样子,就忘了南宫是何许人也了,“尹将军,朕不许你粗暴。” “是。”尹无语。 南宫揉揉眼睛爬起身,朦胧间只见尹青尘正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于是抱住刘弗陵手臂,“皇上,皇上替我作主啊,尹将军要取我性命。” “是嘛,果然是尹将军要杀你啊,”刘弗陵顿时觉得自己不胜威武,堂堂南宫羽居然会躲到他身后,不过那仅仅限于尹青尘在的时候。“朕听说了你强闯宥城的事了,虽然你逾越了你的分内工作,但毕竟有御赐宝剑在身。尹将军不必再刁难。” “是。”尹青尘应了。 南宫会受伤根本不是因为他硬闯了宥城,这尹青尘是怎么跟刘弗陵做的解释,竟然会待他这么好?不过闯宥城受伤说得过去,满朝文武非尹青尘谁是他的对手。倒是给了南宫些许面子。要是让人家知道他是进了花楼被妓女下毒,那可颜面何存啊。 “多谢尹将军不杀之恩。”南宫装疼道,“哎呦,我这心脏被刺得好痛哦,圣上,臣会不会死啊。%&*";” “心在左边。”尹青尘转向皇帝行礼道,“圣上,南宫大人伤势颇重,宜在府中休养生息。如近有要务,可由其他文官代劳。虽然末将前往各藩国平乱,大部分已平定下来。可还请圣上莫掉以轻心。据末将调查,反动的藩党中,唯有一票人物,行踪隐秘,难以调查。听大臣们所言,近来皇庭内外,臣子之间常常发生盗窃案件,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不过朕已密令南宫着手调查。尹将军大可放心。” “就是他来调查才叫人放心不下。”尹青尘叹口气。 两人全没把旁边的病人当回事,刘弗陵道,“尹将军不在宫中的时候,南宫卿对朕也十分‘照顾‘,很靠得住的。” 青尘心中暗暗埋怨,南宫那哪里是“照顾”他,根本是添乱,没给他们家宝贝皇帝增加危险,已是极大的庆幸。他继续撇开南宫羽的话题,“依末将看来,皇宫遭窃之事与藩党脱不了干系。臣恳请圣上将目前所托与南宫的调查工作交予臣来办,末将若是查不到什么端倪,便交还给南宫。” “可朕已与南宫卿约定了。他要是十日内捉不住女贼,就得永远留在我朝。” “不要紧。末将若是先他捉到女贼,便算他输如何。此事危及甚广,末将为了平乱,不得不来插上一手。况且末将不在圣上身边,还望有人能时刻守护着您。不能再放任南宫到处乱跑。既然圣上希望他输赌,臣定会全力以赴。还请圣上收回赐予南宫的宝剑‘通鸣’。”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既然一举两得,有何不可。刘弗陵暗自庆喜。可南宫羽坚决反对,怎么能把他当透明,两个人在这里谋划着陷害他呢。而且尹青尘到底知不知道会若是贼?那天他们在房间里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南宫不再在床上装死,抱住刘弗陵就哭道,“不成啊,不能这样啊。” 预料之中,刘弗陵响指一打,甩开他,“好主意啊尹将军,就这么办了!” “末将领命。” “领什么啊,我都没答应啊。”南宫一副怨妇状,在床上哭诉。 刘弗陵没理睬,因有臣子启奏所以先行离开。刘弗陵离开,尹青尘自然会跟着走,比起拷问南宫羽他对他家的宝贝皇帝更加重视。 然而,尹青尘前脚才刚离开,樱可“嗖”地就从屋顶跳了下来,模样甚是急切。 她黑色系的装束中,唯有那一圈泛红的眼眶尤为明显。“你可算是谈完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姐姐她,姐姐她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哟,先别哭,这又是出什么事了?”南宫不敢碰她,只远远地道,“不是说会若没事了吗?” “昨晚只说她解毒了!”樱可生气加焦急的时候,反而显得有些小孩子气,站在原地直跺脚。 南宫听罢不觉手边一紧,难道会若是被龙飞堂带走了?忽然觉得手中有东西,抓起来冷冷硬硬的,抬手一看,正是尹青尘交给他的宝刀。刀鞘刀身俱在,一如往常。“不可能的,没道理的……” “你怎么自言自语啊,还不去找!她要是真的失踪了倒霉的不是你嘛!”南宫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皇廷也不会放他离开的,这是尹青尘的命令。见他没动静,樱可怒气飙升,“昨晚我觉得无所谓才跟你说的,自你被大将军带走以后,会若姐姐的房里突然就亮起了刺眼的光,再就不见姐姐人影了。那里是你家,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虽然樱可仅有一只眼睛示人,但任何一个站在她面前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眼罩下满满的杀意。南宫知道得罪她的下场,只是整理头绪需要时间。据他所知,一旦宝刀的金光闪耀时,他就会去到翠屏坊。按照这样的模式,如果会若的房里果然因为拔刀而出现了光芒,那准时她又“穿越”空间了。 抱着被子,南宫睡眼惺忪地指向门外,“就去翠屏坊,她会在那里的。那里也没有的话,你再去龙飞堂看看。” 都如此明确地告诉她了,可樱可仍在耍脾气,还比来的时候更加不爽,“你倒是指挥我!怎不自己去?!况且,况且你说的地方我都去找过。就连姐姐住过的林子我也去了,就是没有啊!没有才来找你的!” “那怎么可能呢,樱可,你是没有认真找吧?”南宫抬眼笑道。 这时樱可举起的手掌都忍不住要拍下来,他南宫羽就没有一丁点紧张感?他昨天不是这样的啊。左右寻思,樱可的手最终也没有拍在南宫的身上,她丢下一条银色发带后,转身而去,“也对,不关你的事。不论我找不找得到会若姐姐,你都得死。真枉费了我昨日救你的气力。” “你站住。”南宫的声音从她身后幽幽传来,那声音里半是怀疑,半是焦急。“你说真的?真的找不到?” ------------ 第四十四章 神刀有锈 这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南宫脸色特别难看,他一手按住伤口的位置一边扶着床沿走下来。%&*";抓着樱可的手臂,将碧绿色的宝刀放在她手心,“拔刀……” “自己不拔?”樱可行事小心谨慎,她断然不会轻易被南宫设计陷害。除非,南宫能给出合适的理由。 自从宝刀离开了会若之手,刀鞘就越变冰冷,颜色越沉。南宫喜欢的宝贝,不会转手他人,既然会让樱可去拔刀,自然有他的理由。樱可低沉的声音落下后,她如南宫吩咐地拔出了宝刀,毕竟是江会若的所在比她自己的安危更加重要,今日来找南宫,不正是为了这件事嘛,哪有他提议的法子却不去做的道理。 宝刀一出,刀身仍旧一片殷红,锈迹已生。爱刀剑如妻房的尹青尘竟然没有替他抹去血迹,亏他还是大将军。南宫有些怨气,但是此刻不宜吐露。却见樱可盯着宝刀发愣,他心里更加乱糟。只有四目紧盯,却没有耀目光芒,看来宝刀锈顿确实影响穿越。说起来,那天他跟刘弗陵在翠屏坊,拔刀却不见反应呢。 樱可没了耐性,抓着刀对准南宫心口,“你糊弄我是不是?” “……” “我跟你说,当初,我是洛阳城朝廷重臣的闺女,家里遇害而落在贼子手中。是会若姐姐救了我和兄长。近来我们才知道,救我们的那年,正好也是姐姐家破人亡的一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如果是你弄丢了姐姐,我就要你赔命。” “洛阳城啊,原来你是洛阳城柳家的人。” “今日已经不再是柳家的人了,初次见到姐姐,她说我兄妹肤如樱雪,故此后来我二人取名樱姓。若在回到洛阳城,我定要将此姓刻在匾额上,重挂家门,不忘旧恨。” “洛阳城……” 就在这时,横在两人之间的宝刀忽然有了反应。%&*";先是不断上下颤动,继而,金光密布。 只有这种办法能够不被朝廷发现地离开房间,只有这种方法,有可能找到会若。 南宫越来越好奇这把刀的使用方式了。因为—— 金光褪后,睁眼环顾,四处陌生! 他们置身于另外一所宅邸,四下是烧焦损坏的残垣断瓦,楼体倾斜阁子摇摇欲毁,清风拂过,卷起遍地黑色焦尘。 没待南宫反应,樱可竟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怎么,怎么回事……这里是……” 灰黑的围墙外,忽而有一重物应声落地,在那边字幕炭黑之中,掠过眼眸的,正是一“柳”字。 洛阳,柳家。 南宫瞠目结舌,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意料的,并不是任何一次使用宝刀,都会回到翠屏坊。那究竟是因为染血而使这把诡异的刀空间错乱呢,还是,另有缘由?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或许,能告诉他宝刀的秘密,甚至,会若的去向。 事不宜迟,南宫一把抓住樱可掠出门去,“想回家稍后再来。你且先告诉我——楠澈在哪里?!!” 他们从洛阳城出发,抢了别人家的汗血宝马一步不停地往长安跑。 当时是会若故意将楠澈甩掉的,估计会在长安城附近。樱可说,为了以后找会若方便,她当时在给解药的时候,曾经在楠澈和南宫身上洒下蜜粉,用她以药训练过的蜂蝶可以很快找到二人。虽然南宫很讨厌这种方式,但此时此刻正好得用。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地心口疼了,疑是伤口复发,可,心在左边。 会若要是丢了,他得死在皇宫吧,真是讨厌的未来。 很快地,蜂蝶停滞并徘徊在洛阳城外的那片林子里。还以为从洛阳到长安至少要几天几夜,没想到那么快便停下了。也可以猜测是,蜂蝶并没有那么灵敏可以千里之外地追踪…… 南宫正郁闷间,只见樱可食指指尖一只蜂落下,抖动身躯,似在诉说什么。樱可一应,它便飞去了。 “怎么回事?”南宫勒马。 樱可竖起食指道,“好像有人在打斗。噤声。” 细细听去,确实从林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利刃交接飞快,草木乱摇。 两人偷偷潜过去一探究竟,只见一个身材瘦弱,面有伤痕的男子正与一身材娇小的男孩打斗。那孩子身手利落,毫不退缩,反而是功夫一流的楠澈占了下风! 发觉有人在看,少年挥剑立马慢了许多。 “这孩子……?!”南宫的的思绪凌乱了,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是宥城密室出来见到的那一个。 少年伸脚踹开楠澈,环顾道,“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樱可止住南宫,依旧将头埋入草丛,“不急,林子里还有人,且看是谁。” 果真,林子里又走出三人来,一人手持双剑,一人手持大刀,还有个粉色衣裳的女子跟随其后。楠澈本已受伤,见是这三人,不禁面露难色。 原来是熟人,这下是樱可奔出去,边用低沉的声音呼唤道,“洛鸢!!” 正要交谈的众人当下愣在那里,南宫本要阻止,见她已经去了便跟了出来。“你两兄弟没事啊?怎不回府,却来找女人了?”在洛鸢身边的两人,正是南宫的随从庄氏! 两人“刷”地脸色铁青,行礼道,“属下知罪!” 大概事态没有向预料的那样发展,那少年掷下雾丸,消失在丛林之中。 南宫既没有追,也没有纠结两兄弟跑去哪里了,上来就揪住楠澈的衣襟问道,“你可见着了会若?” “会若?会若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楠澈听了就气,撇下他自己走掉这件事也就算了,还把会若弄丢,现在罪过全都得算在南宫头上。“我叫你保护她的你干什么去了?” 南宫又不是会若的保镖,自然没有必要保护她,只是,南宫的焦急更甚于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神刀穿梭如果因为锈顿而出现了失误,那可不止是自己前途的问题,还是亲手害了会若。他宁愿把她送进监牢也不想害她的。 樱可递出宝刀,在楠澈面前直晃悠,“喏!姐姐一定也是用了这个所以才不见了!” “刀?” “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晓得南宫伤势没有康复,所以询问的事就由她来代劳,连刀会在会若身边发光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樱可的逼问毫不让楠澈有喘气的机会,明知道他刚刚才跟高手过招真气没有复原,但那不关她的事。“知道就快说。不然杀了你。”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楠澈想了想,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把刀有个名字。其名——心爱之所……” ------------ 第四十五章 心爱之所 神刀“心爱之所”,是六年前江会若在西北沙漠之崖寻宝时找到的。i^自她知晓神刀能够穿越以后,这把被她称之为能“带来幸福”的宝贝却带给了她短暂而依赖的避风港。一直守护着会若的楠澈并不喜欢这把刀,正如他所说,即便穿越了时间空间,她的不安却从未停止。 神刀会带领持有者去到他强烈思念的地方,可穿越空间,也可,穿越时间。它每人最多只能设定三个场所,一旦用尽,便只能在这三个点穿梭。 楠澈在打听中得知了这个传说,却一直没有告诉会若,大概是担心她会借此回到从前,那段血腥的历史。 如今南宫要捉她,堂主要利用她,按理她应该避开这个风头,被迫穿越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心爱之所?”南宫举起手中的宝刀,这么惨青的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懂人心意的东西,“你怎么不说了?喂,我们是来问你怎么把会若找回来的。”他有些不满意,因为楠澈就这么坐着,不再作任何解释。 楠澈瞥他一眼,略带怒意,“如此说来,她现在会在她最喜欢的地方。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宥城吗,”南宫拉起樱可,“我们去找。” “就算找到她你也不会替我好好保护她的,你不必去了。”楠澈长剑一指,正好抵在南宫的伤口上,痛得他单膝跪在地上,“……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她想要回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接她回来。把刀给我。” 樱可在两人之间是个两面派,只要谁能把会若找出来她就会帮谁。所以她想也没想就把南宫手中的刀抽去,丢在楠澈怀里,气得南宫和庄氏二人直跺脚。%&*";“南宫根本没想找我姐姐。给你。你去找!” “樱可你怎么能?!”南宫哑口无言,面前的妖女又不是第一天这般善变。 “我仔细想了想,你不但没有喜欢过我的姐姐,还利用她。所以你没有必要找到姐姐,还得死在我手下。” 南宫的细眉轻轻颤动,望着地面的眼眸泛起了丝丝忧郁,似乎是樱可说对了,似乎是因伤而怕死。庄氏冲上来保护的时候,南宫动也没动,就那么坐着。如果樱可不提起,他不会去想究竟为什么,一听到会若失踪他就会那么紧张,害怕她逃走,害怕她会受伤。明明昨天已经莫名其妙地犯了一次蠢,怎么今天又拉着樱可来做傻事。 “没错,”南宫忽然道,“我要找她,是已经跟她说好了的,我一定,会捕到她的。在尹青尘找到她之前!” 话音未落,南宫已身手敏捷地从楠澈怀里抢回神刀,猛地转身,在庄氏的掩护下骑上马背快马而驰。待樱可反应过来的时候,洛鸢却站在面前阻止。“小姐,少爷请你回去。会若姐姐的事稍后再议吧。” 樱可握拳闷哼,谅在楠澈说了会若无事,不然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受内伤的楠澈颤颤地站起来,拉住樱可马缰,“我就知道南宫会抢回去。在你离开之前,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转告……” 樱可的眼神由凶狠变得逐渐温柔,策马消失在了洛阳城。 不服输的南宫决心再闯一次宥城试试。江会若啊江会若,你喜欢尹青尘吗?那可千万千万,不能被他知道你的身份,要是你被别人捉了,那我南宫羽可死得更快啊。说到底还是在担心自己嘛。南宫偷偷地捏了吧汗,心道:像我这样为了离开皇宫不顾一切的人,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女贼的。不可能的。我只是担心我自己而已。 然而越是这么想,江会若那受伤害的样子就越变清晰。 如果他不能找到她,至少,最至少也不能让尹青尘找到。这算是,在保护她吗?从这里到宥城无论如何也要一两天时间,汗血宝马又不是神,不会飞,怎么可能瞬间就去到宥城呢。他等不了很久,算上今天已是密令的第三天了。宥城也没有她的身影的话,照理尹青尘也没有办法找到她了。 好不容易找回庄氏两兄弟,他却没有时间感动,拔出宝刀,准备快速驶向宥城――那个不祥之地。 若神刀只有三个落脚点,难南宫已经有了两个。一是他最爱的青楼,为了寻欢;另一则是他最讨厌却非去不可的宥城,为了会若。 滚滚沙尘间,视线一片模糊,两兄弟呼唤着“主上等我”,竟跟了进来。 经历过太多次穿梭,南宫早就没了新鲜感,铁蹄跺踏之地,四处狼藉。 宥城境内。 避开了所有的视线,幸亏他们的落脚点在宥城里面,而且正是偌大的江家庄园。 南宫黑着脸从马背上翻下来,大白天的他却浑身使不出力气来。衣襟渐渐被血迹浸透,谁说被刺的不是心脏就不会死的了,他现在连意识都开始模糊,恐怕再不回去就真的离死不远了。“可恶……上次的密室在哪个房间?会若……” “主上,您要找什么,我二人替您去找。”云飞见南宫都没理会他俩,有些惊奇。 南宫指着园内的房屋道,“去看看,江会若在不在……” “遵命。” “主上怎么又找他啊?我们回来了他都不高兴呢。”凌飞撇撇嘴道。 云飞手脚勤快,已经低调地开始寻找了,“废话少说,你就快去吧。” 但是,很显然这里平静的尘土告诉他,会若根本没有来过。那么,江会若心中的“心爱之所”,如果不是宥城,那将会是哪里呢?是哪里?只求那个地方,不会是他不知道但尹青尘却知道的地方。 宥城与长安城中间有个坟地,名叫建溪。据庄氏的暗中调查所知,会若家人的坟墓也在那里。那正是尹青尘北部出征的必经之地。巧事如果发生了那可真的没有办法。南宫羽叹了口气,原来自己猜错了啊,亏他用神刀在这里“设点”呢,真给她江会若面子。 南宫嘴角上扬,他似乎没有因为在此浪费神刀的机会而遗憾。 “今天的太阳真好啊。心情也好。江会若。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在宥城有想要的东西的话,今天本大人可以替你找找看……”按着伤口,从明媚的阳光下走入阴森而蛛网密布的房间,他该知道自己踏入了江会若的秘密,他该知道自己踏进了一个蛛网般复杂的事件。只是今天,会若想要的东西,他愿意替她找。因为,是他把她狠狠地惹哭了,他愿意赔偿,这可是风度啊。 但是,怎么从来没有见到会若你的回报呢?你,会回报我吗? ------------ 第四十六章 回到我身边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去…… 时空彼岸,抱着双膝的江会若寸步未移,这里是她最最喜爱的另一时空世界,每次遭受伤害,她总会躲到这个地方来。i^即便正如楠澈所说,她不快乐。 现在的她止不住眼泪,那么那么想要复仇,可当她复了仇,永远地离开那个讨厌的世界的时候,这样结果却一点也不叫她满意。 她听说过神刀的另个传说,那就是当拔刀者强烈思念的人与他有这同样的思念,那就可以将思念者召回身边。然而在大汉天国除了楠澈还有谁会思念她呢,何况楠澈根本不想她回去复仇,又怎么可能强烈思念呢。 南宫? 那个凶手,那个骗子…… 他会吗……? 会若的脑子里一团糟。 说过不会干涉江家麻烦事的南宫羽,要是没有跟她说那些话多好,就让她永远不知道真相这么追查下去,至少他不会死在她手上吧。他为什么要寻死呢?莫非是,莫非是知道她被下了毒? 想着想着,会若胸口阵阵闷疼,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午,艳阳高照。宥城境内江家大院。%&*"; 南宫躺在草木歪斜杂乱的花圃里。江家大院已经被他摸了个遍,方才樱可来过,留下些话语便离开了。此时他正枕着手臂,仰面朝廷,寻思着这些话。 如今可以确定会若不在江家,那尹青尘八成是不能找到她了,那么就这么让她躲着? “那丫头回来发现我没死,会再杀我一次吧?”南宫没有笑容,他愣愣地瞅着那把碧绿的刀,“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樱可的话,万一会若在那边死了可怎么办?我还要靠她出宫呢……”南宫顿了顿,握紧了神刀低下头去,“总之。应该让她回来……” 神刀横在面前,刀鞘渐渐退开。 要是会若跟他有一样的思念,那就能把她带回来,可她不会有吧?南宫心想。得知他就是凶手会若一定哭得很伤心,又怎么可能回来呢。 南宫心中默念的东西慢慢地变了味道,兴许他自己知道,想她回来并不是想捉住她而已,那也许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请回到我身边。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么做是在把尹青尘搭桥,他更没有考虑过是不是有能力在她回来之后保护她,只是想见她一面,确保她安全而已。仅此而已。 不管怎样,他就是试试。 当刀完全拔出时,四下一片死寂。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让人屏住了呼吸。没有炫目华丽的光芒,也没有时空逆转的奇迹,静静地,静得人心发慌。 她到底没有想我啊……南宫忽然这样心想。 叹了口气,收刀回鞘。 然而,随着“哗啦”的收刀声响,伴随而来却是“咚”的一声猛烈的重物碰撞声。 南宫突然觉得身上无比沉重,几乎要被压断了气,他是不是思念错了东西,召来了什么千金坠?!救命,再不走开他要断气了!! 事不如人愿,身上的东西非但没有离开,他睁眼看去,阳光被一片黑影掩盖。 南宫瞠目,愣住。那真是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逆着光却依旧美丽的身影。 “会、会……” “呜哇!!”身上的女子就那么眉头轻颤,顿时就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南宫胸口上。 “会压死我的!!”南宫把她抱着坐起身来,身子骨传来一阵恶寒,大概是伤口又撕裂了。尽管如此,坐起身的南宫忽然笑了,抱紧会若,躲在她背后偷偷地笑。 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江会若果真想他了,她真的想他了。她依旧穿着昨夜的衣裳,发丝凌乱,哭肿的双眼泛着水光,依旧动人。“南宫。”她轻轻唤了声,声音里带着些嘶哑。 “昨天,”没有想过她真的会回来,所以,没有设计过的对白,让他有些脑子发热,“昨天对不起……” “我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真是这样吗?她明明想好穿回来第一件事是要知道南宫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她愿意再补上一拳,但是此时,南宫话音未落竟然晕死过去。毕竟本该在皇宫好好调养的南宫羽早已身体虚弱,却还不辞千里地寻找她。这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南宫已经支持不住了。 “南宫?南宫大人!!”会若自己也很虚弱,因为一直没曾移动她的腿麻木难以移动。“救命啊,来人救命啊。” “会若姑娘?!”幸在两兄弟在旁,及时将二人背入房间治疗。 她问过两兄弟南宫谋害江家的事,两人一致大笑“不可能”,那么反抗朝廷的南宫羽,当年正是个江湖人非议的坏小子,又怎么会帮朝廷做事呢? 会若撑在南宫的枕边,虽然感谢的话说不出来,但她却重新系上了他给的发带,一直一直握着他的手,“等你好起来,我要听你亲口解释。喏,现在我回到你身边了,不是说好要捉我吗?我回来了,你可不能死啊。” 没有想到在大汉天国思念着她的,竟然是要捕捉她的人,虽然是这样,会若还是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相信,南宫会守在时空的这一边等她。 但愿,那不是短短的十天而已。 ------------ 第四十七章 躲 南宫突然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还是湛蓝湛蓝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静得有些寂寞。i^谁都没有出现。想来方才是一场美梦,仿佛是江家也在思念会若,才会送他相似的梦。风窜进空荡的屋子,呜呜倾诉着悲伤。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屋外忽然发出一声爆鸣――哇呀!!!鬼啊!!! 那轻柔中带着尖锐的声音是女子发出来的。别说是南宫羽,就连宥城上上下下把守的将士们都顿时悚起了鸡皮,一下子全都围到了江家大院。 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南宫愣愣地站在门口,指甲几乎都要扣入了腐木门框。“江会若?”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瞬间脑子里飞满了感动。 双手扯住庄云飞外衣的江会若脸颊绯红,被南宫这么叫住,更是把头埋进两只手的胳膊肘里。一身雪白衣裳的女子,她依旧如此天真可人。“浪一刀还活着就是说……就是说……” “当时都是主上设计骗你的。可以说,你能记起的事情应该都是真的。”凌飞叉着腰,大笑道。 南宫低头默认,虽然也被会若狠狠捅了一刀,但怎么说他都把会若骗得伤痕累累,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然而,似乎会若介意的并不是被骗,她气鼓鼓地扭开脸,忽然发足跑开了。并且,抛下四个字――“好色之徒”。 原来她是在生气那个啊,南宫食指轻刮鼻尖,脸上布满了坏笑。i^ 看来宥城的守卫很快会进来查看,他们不能再在江家耗费时间了,必须马上回城。况且尹青尘会定时派人来进他的“病房”检查,确保南宫还在宫中,以免妨碍他工作。要是被尹青尘发现他又跑到宥城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居然不把尹青尘的话放在眼里,明显就是找抽嘛。可是,第二次来到宥城的江会若会不会老老实实地,安安静静地跟他走?南宫有些头疼了,江会若本就独立独行,不希望她碰上尹青尘是他的一番好意,就怕她会不接受。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因为,尹青尘就在宥城城内! 整齐的行伍,铁蹄有序的军队,大批的人马聚集在宥城境内,看起来就像在宥城有着一场即将决斗的大战。 南宫已经听见队中有人在呼唤“大将军”的名号,空荡寂寥的宥城要听见些什么容易得很。如今他们听见了江会若的声音却没有马上冲进来,恐怕还有别的事情同时在发生着。这不是南宫管辖的范围,尹青尘说过,宥城的事不归他管。 “事情有变,我既已把你找到了……”南宫敲响会若的门扉。那应该是她的房间,即使经历了血洗的恐怖,即使受到了时间的煎熬,那个房间依旧傲然地飘逸着诱人的花香,以最雪白的姿态,反抗尘污。他看着这个房间微微有些出神,知道会若有多么想要留在这里,他知道,所以,他想让她自己做主,可他得回去了。 寂静一阵,会若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明白。那么,我们回南宫府吧?” 我们?她说我们? 会若“咿呀”拉开门扉,将小小的脑袋埋入南宫的怀里,“不要呆在这里了,我知道你伤得很重,我们快点回去吧?”南宫猛地僵了身子,面前的依人突然投怀送抱还关心他的伤势?难道真的被他感动了吗?她见南宫不动,赶紧退开一步离开南宫的身躯,以为是弄到了他的伤口让他疼了,“在你的伤痊愈之前,我哪里也不去。算我还你的。” “什么还啊欠的,”南宫把庄氏唤来,一齐拔刀,“我不过是很小气的,不想你被尹青尘捉住而已……”只是这样的话,他不会让会若回来的,虽然超越捕捉的理由也很简单,仅仅是他想看她,而已。 在尹青尘来到之前,他们通过神刀成功地离开了宥城,回到气派的南宫府邸。 这种躲的方式看起来有点不招南宫喜欢,所以,他把刀还给了会若,然后转身独自前往皇城。 然而不论多少次,会若总会拉住他的手,“你去哪?我也去。” 南宫要去的地方正是十天之约达到时,要把她捉去的地方。现在的南宫府不再冷清,像是来了很多人,他们的出现卷走了宥城一般的寂寞。上上下下忙左忙右,七手八脚张灯结彩,原来竟是些佣人。会若好奇地看着他们忙活,为什么之前没曾见过这些人呢,还以为整个南宫府只有南宫羽和庄氏,此时看来可比丞相府还要气派啊。 “你就呆在这里好好歇息,不急着去皇宫。” “什么不急着去,”会若怒了,死活拉住南宫不放,“要不是我自己想去,多少天后你也别想把我捉到那里。” 南宫拍拍她环绕在他身上的小手,笑道,“你跟着我,我会有麻烦的。现在你的堂主一定以为我死了,所以才会放过你。我说过我是带你回来商量计策的,你就容我在皇宫里好好想想。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留在南宫府,至少比外面安全很多。如果不喜欢也可以走,至少别被尹青尘捉住。他一定正四处找你呢,你得小心行事。” “尹青尘?”会若愣了愣。 “好了,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回皇宫去。再会了。” 南宫拉开她的小手,自己披上黑色斗篷驾马而去。繁闹的南宫府正是混乱视线的地方,因为往常南宫府热闹了,总是南宫离家出走的时候。他们遵从南宫的懿旨为他挂上白旗,插在用小土堆搓成的假坟墓上。没有人知道南宫羽要在皇宫躲多久,但他们知道只要南宫一天不在,南宫府怎么闹都不怕。 可就算说得这么简洁明了,会若咬着嘴唇,还是一甩衣袖,偷偷地跟上了他的快马…… ------------ 第四十八章 莫名蠢动 终于回到皇宫的南宫羽偷偷摸摸溜进自己的房间,看看时辰,差不多尹青尘派来查看的人已经到了。i^这时候要回到被窝里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南宫正想着,推开门的瞬间突然地怔住。真要命,居然有人正坐在他枕边,怒气腾腾地双手揪住被褥。 是尹青尘派来的人吗?就算他南宫羽真的跑了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哪知道,听见南宫的脚步声,那人回身就是一个脚踢,正中南宫伤口!“你这混蛋居然敢逃?!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伤到底有多重?!” “现在知道了……”南宫捂住伤口在地上打滚,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因为发现四周还有别的官员,所以他却不忘礼节地补上后面的一句,“圣上驾临关照。臣不胜感激。” “感你个大头!!”刘弗陵激动得握紧的拳头不停颤抖,御医告诉过他,南宫的刀伤已经伤及内脏,如果妄自移动,很容易流血不止甚至伤及性命,就算及时抢救也会留下病根。刘弗陵最怕听到的就是南宫受伤,许多年前,南宫正是因救了他而在胃上留下了病根。“你要是想死,朕可以踢死你!” 众人赶忙上来阻刘弗陵,虽然平日他们非常不满南宫羽的霸道,但是此时见他嘴角溢出血丝,谁不心声怜悯。再怎么说,他们比谁都清楚南宫有多么心系皇廷,即便口中说着“与我无关”。 “告诉朕,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用命去换?为了离开我皇宫?!”刘弗陵怒道。 南宫忍住疼痛,他经常会说些让刘弗陵下不了台的话,如果现在告诉他实话,刘弗陵强行留他在宫的事一定会为世人所耻笑,而他也必将获得自由之身。%&*";片刻迟疑,南宫还是说出了真心话,“为了,咳咳咳……为、了,一个女人……” 他说的是实话,真的是实话。不知道江会若听了会不会又感动得扑上来呢。 刘弗陵依旧脸色难看,顿时拂袖而去,“……来人,给朕,给朕把他绑在床上,时刻监视,不许他离开。” “是。” 南宫行礼,“谢圣上。” 御医们将他抬上床,精心救治,他们意外地发现南宫内脏上的伤口已经大部分痊愈,这么奇迹的康复速度,一般的药物是不可能办到的。这跟他们当初见到的伤口仿佛时隔三月治疗时间。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自己被打晕的时候,樱可将多么珍贵的药用在了南宫羽的身上。她并没有断定南宫说的是谎话,只是她敢肯定,如果换做是冷静的会若,一定不会杀他的。 南宫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觉得屋角投来不同于一般的视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穿过众多身躯,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南宫装作没有发现,皇宫守备森严,真怕别人也发现了那目光。 御医道,“呐,南宫大人,现在我们郑重地警告你,不许再随便走动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就跟圣上亲自配备给你的侍者侍女吩咐吧。”说罢,御医们收拾物件离开。 配备了侍女?南宫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可真是照顾周到啊。如果能把翠屏坊的姑娘也叫过来,绝对雷轰他也不离开这里。“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哇哈。”南宫强行将笑声吞了回去,捂住嘴高兴得直想翻滚,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上绑满了绳子。看来刘弗陵是来真的啊。 就在他高兴的时候,一双熟悉的温暖的小手扣在了他的手背上,“南宫,伤口还疼吗?”她的声音非常小,小得只有他听得见。无人留守在内的房间是为了让南宫羽好好休息,但仅有此刻能允许她靠近,就让她任性一次吧。“南宫?” 南宫的视线落在了她娇小的身上,那眼睛明澈如水,含笑温柔,“疼。你说那可怎么办呢?” “我、我……”丫头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她能怎么办呢,“我替你揉揉?” “那么快就不恨我了?”南宫全身动弹不得,能够阻止会若的方式只有用说的,她不能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会若没有理会,小手还是抚在了南宫胸口上,“就算浪一刀他们不说我自己也会分析,因为你总是骗我,所以当时说的也是骗我的吧?” “这就是你的分析?” “嗯。” 看见会若那么天真的笑容,南宫就是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她怎么可以单纯成这样?不过这样也不差,至少这次她猜对了。 抚在南宫心口的小手惹得南宫体内一股无言的蠢动不停翻滚,明明是她自己捅伤的,在左在右都不记得了吗?待南宫仔细看去才发现,会若正出神,而且小脸颊越来越红。四目交汇的瞬间,南宫心头莫名的骚动愈加强烈。如果神刀名为“心爱之所”,那江会若你的心爱之所到底是哪里?最终会是尹青尘吗? 他想止住那只手,是因为害怕,怕自己会……喜欢上她。 会若发现了南宫眸里的光变得暗淡,忙停止自己手上的动作,问道,“你说尹将军在找我?为什么?不是你在追捕我吗?” “现在他接下我的任务了。怎么,你怕他?” 会若扭开脸,“不是。” “那是……你喜欢他?”谁都知道南宫羽喜欢挑逗,问这种问题并不奇怪,但是会若却脸红了,那红晕让南宫有些失落。 “不是。”她依然道。 后话南宫没有理会,他闭上双眼,声音也变得冷漠,“我要睡了,不想被捉的话你快逃吧。” “南宫。” “走吧走吧,吵死啦。” “哦。”会若应了一声,为他盖好被子,很快地消失在了他的身旁。 倏然袭来的寂寞让南宫心头更加烦躁,她竟然真的走了,是去找尹青尘了吧?一定是吧?为什么他此时会如此焦躁不安,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长安的青楼多的去了,他怎么会为这小丫头而动心呢。 ------------ 第四十九章 妃子的邀请 南宫的房间外窸窸窣窣响起了谈论声。i^被派到这里服侍的男男女女各有心事,有些人贪慕南宫的英俊外表或是钱权什么的,而喜欢服侍这难伺候的家伙,也有人怕受到他的虐待而打退堂鼓。那些人之中,唯有一个穿着身蓝绸带雪白衣裙的女子,端着脸盆笔直地走进房门,没有迟疑,也没有畏惧。 他们的话题也逐渐转向了她,有人猜测,这个不同一般的女人莫非就是圣上派来的专属侍女?还是,与南宫有婚约而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女子尹红尘?! 或许他们都没有猜对。 女子嘴角挂着弯弯的笑意,眼睛清灵如水。 扭干毛巾,为刚刚醒来的南宫羽梳洗。全身被绳子固定在床上的南宫羽,就算完全没有清醒也不忘怀里抱着美人,圣上派来的侍女几乎都投入过他的怀抱,所以才会有些侍女抱怨连连,不是因为吃醋就是在骂他“好色”。 蓝绸的女子进去的时候,正有新来的侍女从南宫不安分的手中挣脱。女子将侍女从床上救下来,一边道,“南宫大人,您老实一点好吗?这样下去下人们都会抱怨的。” 没等南宫反应,她温热的毛巾已经揉上他的脸颊。 侍女倏地躲到一旁,感激不尽,“大人刚刚起身,奴婢服侍不周还请见谅。那个,您,您是哪位?”她泪眼汪汪地看着蓝绸女子。 女子为他擦完脸,将毛巾浸入脸盆。%&*";被她这么一问,女子不禁搔搔头,回眸一笑道,“我啊,我是尹红尘。” “红尘小姐?!”侍女忙垂首行礼,“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奴婢这就告退。” “好吧,这里就交给我,你先下去吧。”她笑起来天真无邪,侍女放心而去。 只有床上的南宫羽从恍惚的半睡半醒间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手上拳头紧握,几乎想要撑开绳子。待侍者们全都退出房间,他才终于忍不住对那个替他梳洗的女子发作——“你疯了?!” 女子哈哈笑着,“下午好,南宫大人。” “江会若,你搞什么鬼?假扮尹红尘的话尹青尘一定会来的,你活腻了?!”南宫气恼中却不得不压低声音,面前天真到傻的女孩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让她走,她反而在这里冒充起了尹红尘。而且,而且,万一被刘弗陵知道有个“尹红尘”在照顾他,一定会催促他成亲的。 然而,来到他面前的江会若却让他有些不大认得。那个女子用他送的发带盘起了头发,经过一番梳洗打扮的少女清丽脱俗,温文尔雅,漂亮的衣裳穿在身上,仿佛是回到从前的江家大小姐。 “我不怕他。南宫,尹红尘是你的未婚妻吧,那为什么你还要调戏别的女子?你不喜欢她吗?还是想她了呢?”对对对,他都差点忘了,有神刀在手的江会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啊,连笑容都恢复了几天前那调戏的味道。“南宫大人要我‘尹红尘’抱抱,安慰一下你吗?” 南宫咬紧牙关,他可以拥抱全天下所有的女人,唯独不想抱她。“走开点,我才不要你抱。” “将军不会来这里的,我打听过了,他还在宥城。”会若坐在他的床沿,一脸奇怪的表情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是开心还是悲伤,尹青尘出现在宥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捉拿遗孤,要么是重新调查当年的事。两种可能会导致会若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所以她现在的神色可以用两个字形容——纠结。 看起来南宫并不想理会这件事,本来由尹青尘接手他的工作就让他非常不爽快,现在会若又提起来根本是在戳他伤口。 “啊,庄氏来这里看你了,他们也会跟我一起保护你的。” “拜托,本来保护我就是他们的任务。而你是多余的。” “你忘了?你跟我说好的,不再放我走了不是吗?你到底又是突发了什么好心啊?”不论南宫说什么,会若都不会放弃自己说过的话,她会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康复。果然是个单纯不知死活的大小姐。 南宫正要问她话,她忽然站起身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堂主跟他们都到若月宫去了,但是我必须先告诉你,今晚我会再次行窃,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南宫大人的生死一定会暴露的。” “你那么做根本没有意义。他们大概已经知道我的生死了。” “你说樱可?还是楠澈?他们不会那么做的,真的不会!我跟你保证。” “哼,”南宫冷冷一笑,就算他们当真把会若看得那么重要保守了秘密,还有一个人绝对不可靠。南宫没有继续解释,“你爱偷就偷吧,记得还给他们就是了。喂,能不能劳烦你把绳子解开。” 会若奇怪地看着他,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想去哪里啊?” “去解手。” “我不信。” “拜托,我只是想去翠屏坊转转,你又不是我老婆,别管那么多嘛。” 翠屏坊可是青楼地方,这好色的浪子到底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有什么?会若抱起脸盆就走,“我不放。现在的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尹红尘是也。” “尹红尘?”才踏出大门,便见到几位高贵美丽,穿着华丽,仪态优雅的女子站在台阶之下,正抬头仰望她。“你真的是尹红尘?” 她们身边的太监们忙用拂尘指着会若道,“大胆,见到娘娘还不下跪。” 这些人竟然是妃子啊?!会若连忙下跪,“民女见过各位娘娘。” “民女?哈哈,你怎么自降身份成民女了?尹红尘你不是堂堂将军的妹妹嘛。听说你回来了,我们可是立即从后宫赶过来看你呢。来跟我们聚上一聚吧。” 糟糕,会若尴尬非常,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啊。虽然她们好意邀请,但说不定在他们面前就会露出马脚。 ------------ 第五十章 传召 幸亏会若在进宫之前就早有耳闻,尹红尘可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铁娘子,自然入了宫也不可能与扑脂抹粉妃子们为伍,更别说是能让妃子远远赶来迎接的朋友了。%&*"; “谢娘娘好意,但正如您所见,我夫君有伤在身,我又怎好就此离开。”她收回了“民女”而直言“我”,虽怕会得罪了妃子,可这的确是尹红尘风格。 “什么?本宫没有听错吧?你是在说要照顾南宫大人?”一位锦衣华服的妃子冷冷笑道,“当年可是你说绝对不嫁南宫大人的,怎么突发的好心要来照顾他了。你就不怕他醒过来,碍了你前程,阻了你年华?” 有这样的事情?原来尹红尘离开长安多年不回,竟然是因为不想跟南宫羽成亲啊,那南宫一定很伤心吧。会若愣了愣,忽然想起总是去翠屏坊找乐的好色南宫,突然就不再怜悯他了。她说,“总之娘娘好意我心领了,今儿就是不能离开。南宫的命是我哥哥亲手救的,无论如何我要守在这里,也算给我哥哥一个交代。” 妃子们一阵闷哼,“你真是过多久那臭脾气都没变啊,尹红尘。” 只听她们之中有人说道,“算了,圣上总是偏袒南宫大人,说过任何人等不得来此处打扰的。此刻南宫大人还没起身,我们且别跟她闹了。” “也是。我们走。” “那好吧,红尘妹子,今儿就让你好好看着你的宝贝男人。摆驾。” 待她们的行伍离开院子,会若才安心地叹了口气,果然宫中如战场,不得不防。%&*";就在这时,左右躲着的庄氏二人忙过来把她架走,“要是被娘娘带走你可惨了,女贼。”凌飞道,“这帮女人们在后宫已是卷起腥风血雨,你倒是不嫌累还打算进去插一脚吗?” “我没做什么啊。”会若委屈地道。 凌飞几乎想把她揪起来,怒气冲冲地道,“你假扮尹红尘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好不好!” “那个,南宫大人很喜欢红尘吗?”会若眨着大眼睛问道,“红尘跑了,他会伤心吗?” 知道真相的凌飞想干脆地仰头死了算了,难怪能轰动天下能威震朝廷的南宫羽,却一次次放过她,准是对这个笨丫头下不了狠心了。“主上要是喜欢的话,就是天涯海角也会把她找回来成亲的。” “那就是不喜欢了?为什么不喜欢?她平时对南宫也很凶吗?”会若还是不停追问,分明根本跟她没有关系,“还是因为讨厌尹将军?” “你一黄毛丫头哪来那么多问题。”凌飞恼了,自从她出现以后南宫连他兄弟的生死都没有好好过问过,却毫不思考地为她受伤,一而再再而三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目标。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南宫羽这么神魂颠倒?难道她的神刀里藏的不仅仅是穿越时空的秘密,还有移情偷心的伎俩? 屋里的南宫羽醒后就一直没再睡,听见妃子驾到也全无所动,他只是盯着眼前斟茶倒水的丫鬟,目不转睛。 “会若小姐正在做的事,您觉得有意义吗,”她头也不抬,只顾往碧玉杯里倒水,“南宫大人?” “我不明白我的伤已经康复了,为什么你还不走。” 洛鸢放下茶壶掩面笑道,“我家小姐对若月宫还是龙飞堂的事通通没有兴趣,她很快就会来找会若小姐,而在那之前由我负责保护她。如果她果真喜欢护国大将军的话,我不会让她的希望落空的。” 南宫眼神充满怒意,被捆绑在床的身体如火中烧,“你把她带走。这么呆下去皇妃肯定不会罢休。一旦我可以自由行动,江会若就会成为我的阶下囚,难道连你也认为她照顾我是有意义的?” “不是指那个,”洛鸢道,“她三更打算重操旧业盗窃帝王家,你以为她是喜欢偷窃?” “她吃了豹子胆了,有所行动必然会中尹青尘埋伏。” “如果她能自由偷窃而你没有办法捉到她的话,就能证明你对龙飞堂没有威胁。若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她只是不想龙飞堂对你下手,你不懂?” 南宫瞠目狠狠地看着她的身影,“你给我带她走。我不需要她帮忙。喜欢尹青尘的话,就不要做些自投罗网的事情。” “她不听我的。” “……” 是要他亲自来劝的意思吗?他又不是没劝过,是江会若不领情非要跟到宫中来的,还假冒什么尹红尘,这不是摆明了想让尹青尘讨厌她嘛。南宫咬紧牙关,为什么他非要为了江会若着想,为什么要担心她跟尹青尘的关系。他们砸了不是更好么,反正他看尹青尘不顺眼,也不想跟江会若有上瓜葛。 然而此时最让南宫羽介怀的不是三更的盗窃,而是后宫妃嫔对尹红尘的怨恨。 早在南宫刚刚入宫之时,尹青尘已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将士,而其妹也被招入宫,封为郡主。自此,很长一段时间留在宫中的尹红尘因与妃嫔不和而常常大打出手。她不但功夫高强,话语狠辣,连毁灭证据也很有一套,所以妃嫔根本拿她没有办法,只有挨打的份。被称为“铁娘子”可并不是世人胡吹的。 刚刚“回宫”的“尹红尘”就给众嫔妃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岂不是刀剑在手,即将开战的意思? 光是想想南宫羽就感到头痛,没料得江会若会学得这般相似。 更让他不开心的是,为了防止南宫对江会若下手,樱可竟然把自己的贴身侍女留在了他们身边监视,到底谁是贼谁是兵,现在是不是弄反了啊。 尹红尘回宫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宫廷,传入了皇帝耳中。那个巴不得南宫羽快快成亲的刘弗陵,刚听到这个消息差点高兴到晕死过去,马上传召“尹红尘”!! 这下问题可严重了。传召?她要是去见了,会不会被刘弗陵认出来?! ------------ 第五十一章 有商有量 圣上的传召一道道传下来,用不多久便传到了南宫所在的地方。%&*"; 此时会若正坐在南宫床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自知道如果抗旨不去,遭罪的必定是红尘而不是她,但是南宫怎么却说“无所谓”呢。“洛鸢,你陪我去一趟吧。” 洛鸢想也没想就答应她的请求,似乎是樱可指挥过,不论会若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要照办。难道她们以为触怒圣上还可以安全地逃出来? 云飞了解南宫心思,上去阻拦道,“当真不必去。以红尘个性就算是圣上亲自召见也不会去的。” 他说的话之前她早有听说过,但她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会若蹙眉,看着南宫身上用绷带重重包裹的伤,“如果红尘回来了,你们会成亲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南宫道。 会若站起身,张开双臂,原地转身,秀出她的蓝绸雪服,“我不知道如此的锦衣玉食有何不好,会吸引不了你呢,会若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追捕我只会让你伤痕累累,有未婚妻的你值得放下一切为了捉我而扑心扑命吗。” “值得。”南宫轻描淡写地道,“云飞,给我看牢她,不许她接近刘弗陵,一步也不许。” 会若张大嘴巴,没有想过原来南宫是在担心刘弗陵,而不是她,或者红尘。“你果然是在乎皇上啊?” “胡扯!我是担心我的前途。i^” 于是乎江会若被云飞盯得死死的,就连公公来请见,都由凌飞代为拒绝。 洛鸢斜眼看着他们兄弟俩,不禁冷笑。只去跟圣上见个面又不会把他怎么样,那么害怕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江会若?连洛鸢自己也不想相信,面前这个单纯天真的女人,竟然就是当年救过洛阳柳家遗孤的那个人,那个挥手间天崩地裂,杀人如麻的豪气女子。 也真亏得南宫羽能把她当作小白羊放在一边不加理会,这怎能不让洛鸢耻笑。只怕是江会若当真没有伤害南宫的动机,而被他一再的欺骗和庇护给撂倒了。 江会若绝不听从南宫的吩咐,南宫的伤势不可能半天时间就好起来,眼见着天快黑了,继续跟南宫纠缠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去一趟主殿,看看有没有可偷之物。说不定能查出家族的秘密来。 圣上派来的公公卷起拂尘,显然等得很不耐烦,“敢问庄护卫,明明说郡主刚才回宫,怎么可能现在又突然离宫?您这是糊弄老臣呢。” 云飞正要应答,却见江会若从南宫的房内走出来,不禁哑巴吃黄连无语应答。 转见公公眼神迷蒙,会若正好给云飞个台阶下,扮作红尘气质,“公公怎在这个时候打扰,我乐意去的话何须公公来请。哼,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儿就给你个面子,一去无妨。” “那可好,那可好。老臣给郡主带路。” 这时云飞已经不能再来劝阻,总不能抗旨违令吧。他无奈地看着那个自信满满的女人,说她完全就是个傻丫头倒好像也不对,至少可以认为她跟南宫羽能打成平手。两个笨蛋彼此彼此。他在江会若擦身而过的瞬间轻声提醒道,“你记住,见到皇妃千万要小心行事,她们不好惹。” “知道了。”会若笑道。 洛鸢低头快步跟上会若的步伐,那时,云飞再次低声提醒道,“你自己也小心点。”洛鸢顿了顿,没有回应,就此跑开。 她们跟随公公和引路的太监迅速奔往皇帝所在的未央宫。 不单止随行行伍越变壮大,而且皇宫内部守卫星罗棋布,何其森严,如果江会若被认出是偷遍朝野的女贼,当真有办法逃走吗? 未央宫十四殿庄严气派,俨然耸立。绕至清凉殿,即在未央宫殿北,皇帝夏居之殿。画石为床,设紫瑶帐,殿内盛夏时仍清凉无比,如同含霜。左右侍卫多如牛毛,简直连进来的苍蝇都插翅难飞。如此地方若是让江会若以盗贼的身份进来行窃,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会若暗暗笑着,她一定是想偷取年限记载,一览当年宥城情景,没什么比进来直观史书更加方便的事情。要是还能从刘弗陵那里问出点什么…… 洛鸢忽然觉得江会若很可怕,笨得可怕,要是皇宫重地能随她一贼子到处闯荡,那大汉天国的灭亡指日可待。 “会若小姐,你可有对策了?”洛鸢轻轻问道的时候,她们已经到达了清亮殿。 江会若没来得及回答,只见刘弗陵已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龙袍从屋内奔了出来,就像生怕煮熟的鸭子会飞走一样。“红尘啊,红尘你可算来了。”他身边的妃子们紧紧跟出来,正瞪着会若。 想着能好好从刘弗陵身上捞一笔,却猛地发现奔到跟前的刘弗陵忽然脸色一边,低声在她身侧道,“你是谁?” 这皇帝竟然清楚得很,不愧是天下人人称道的好皇帝,眼力见不同常人啊。会若含笑道,“我是红尘啊。陪在南宫身边的那个‘红尘’啊。您不是在船会见过我吗?” 刘弗陵如梦初醒,非但没有揭穿她的身份,反而拉着她的小手咧嘴笑道,“都一样,一样。” “什么一样。” “我们进去说如何?” “……” 就这么江会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刘弗陵拉进房里,妃子们恶狠狠的眼光源源不绝,像是想要将她盯死在那里。然而在江会若看来,她的一笔生意像是能与这皇帝好好商量商量呢。 ------------ 第五十二章 成亲? 内堂,四目相对。i^黄金闪耀,却进不了会若眼眸。她紧紧地看着面前的龙袍天子,似乎想用力地看出点什么,这样的人会是当年灭她家门的恶魔吗。 待茶点奉上,旁人屏下,偌大的房间只剩四人。会若和洛鸢,圣上和他的带刀侍卫。 这时刘弗陵终于笑道,“你就不怕红尘回来会生气?据闻红尘已在长安城外落脚,很快会回来了。” 会若一手按在腰间宝刀上,若有不妥她可以随时跟洛鸢逃走。见刘弗陵谈吐文雅亲近,没有丝毫敌意,会若便道,“谢圣上没有揭穿民女身份。民女斗胆冒充红尘郡主是为南宫大人。” “南宫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来帮他?”他扭头道。 “他救过我。” “他也骗过你。” 会若低头一笑,再次抬头时,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刘弗陵,惊得带刀护卫跨步拔刀向她,刘弗陵及时挥手挡下。“除了家仇,我不介意其他的事。蒙骗也好利用也罢,只要他跟我的家仇无关我便不会恨他。” “就这点来看你和红尘还真有几分相似,爱恨分明。”刘弗陵笑起来十分温和,跟南宫羽诱人的笑不同,他叫人觉得安全和平和。像是有意不提江会若所谓的“家仇”,刘弗陵只关心“尹红尘”的话题。“既然你这么说,那可不可以为南宫羽再做一件事?” 会若把头凑近刘弗陵,两人竟然在背后谈论南宫羽上达成了共识,真是乐此不疲的两个坏孩子。i^会若咧嘴笑道,“是什么?把他留在宫里吗?” 刘弗陵抚掌大笑,“江姑娘明智!” 会若抓住机会突然地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回答我有关七年前我家族的事。” “唉,不急不急,”果然刘弗陵深藏不露,就是这样的正当交换也被他顶回去,“你能眼睁睁看着南宫羽受刑吗?虽说你们打在一起也不过两三天而已,但是他毕竟救过你,现在变成残破不堪的样子也是为了你,就算不把他留在宫里,也该为他的生命着想不是吗?” “跟生命又有什么关系了?”会若不解。 刘弗陵道,“你可知道抗旨是重罪。朕当年一时明智给南宫和尹家两家赐婚,要南宫非娶尹红尘不可,否则就是抗旨。眼下尹红尘逃离皇宫不肯嫁,南宫又怕了红尘的脾气不敢娶,这不是摆明了两个人想一起抗旨嘛。” “人家不想成亲你为何非要人家在一起。” “为何?”刘弗陵似乎觉得这是个好问题,拍拍身边的护卫,“你告诉她。” 带刀护卫忙上去行礼,然后道,“你有所不知,当年,不,甚至至今为止。自南宫大人入宫以后护国大将军一直深表不满,两人一旦碰面定会打个头破血流,围着皇宫从早追到晚上,没个消停。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办公。所以圣上才下旨赐婚,以为命南宫大人娶郡主就会两家和睦。可事实不然,两人虽然没有和解反而变本加厉,尹大将军本来就不喜欢南宫大人,又怎么可能平平静静地把妹妹嫁给他。尔后红尘郡主便连夜离开了皇城,一直不知去向。如今得知红尘郡主回来,是必须马上举行婚礼的,否则郡主和南宫大人都要按抗旨处刑。” “嗯嗯,原来如此,”会若点点头,那长篇大论的历史听得她头晕,但是听到后面她却忽然清醒了过来。红尘回来了就要成亲?但是,但是,“但是现在红尘在哪里啊?她不是还没有入城吗?”原来她假扮尹红尘不单止没有帮助南宫羽反而还害了他啊。 刘弗陵伸出食指,直指向她,“不就在这里吗?” “我?!”会若跳起来,按在刀柄上的手已经紧紧握住,洛鸢也奔到她前头护住,“圣上你在开玩笑吧。我不是尹红尘啊!” “那你要看着南宫死吗?可怜的南宫爱卿,他还以为自己保护了一位会在意自己生死的女人呢。” 想那是触到了会若的弱点,洛鸢插话道,“这算是什么交易,没想到皇廷竟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地方,亏会若小姐还如此担忧南宫命运,原来不过是你等在此设计陷害罢了。” 护卫不满,又拔刀相向,“你算什么人,竟敢在圣上面前放肆。婚约这等事情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普天都知道郡主已经回宫,怎么可能不举办婚礼。” 刘弗陵就在旁边撑着面颊看戏,等待吵架结果。就像是不论结果如何都对他有利似的。如果南宫羽抗旨,必然会哀求他饶恕,那样把他留在宫里就是肯定的了。然而参与吵架的也就只有护卫和洛鸢两人,扭头看向会若,那个在南宫羽口中好骗却又时常咄咄逼人的女子,正因他的想法而低头失语。 任何人都可以认为让江会若嫁给南宫羽是个几全齐美的好法子,唯有江会若自己不会这样认为。她不会为了一个有可能是灭家族的凶手做到这种地步,所以,她反对了。“我不要。” “啊?”众人惊。 “我说我不要代替尹红尘跟他成亲。我江会若就是江会若。喜欢就是喜欢,帮忙就是帮忙。他是否会因为抗旨而被处决跟我没有关系。” “真狠啊。”刘弗陵叹道,“既然如此朕也不逼你。回去吧。天要黑了。” “……告退。”会若拉着洛鸢离开,连七年前的宥城叛乱一事也不问,快步走出清凉殿。 洛鸢暗暗称赞,幸亏会若没有被打动不然以后的行事恐怕非常难办,是不是要跟朝廷对着干尚且还是个未知之数,这江会若非但没有表现出厌恶朝廷,更没有把自己的敌人南宫羽当回事,该说她是镇定呢,还是笨呢…… 总之要江会若代替尹红尘奉旨成亲的事肯定没有着落了。 ------------ 第五十三章 害怕的答案 “主上,您不担心江会若会对圣上出手?”云飞解开捆在南宫羽身上的麻绳,出乎意料的是,一直要他看好江会若的南宫羽,却没有因为听说江会若面圣去了而表现出担忧。%&*"; 南宫晃动着被绑麻的手腕,松松筋骨,一副要打架的样子,黑着脸道,“刘弗陵在哪个殿阁。” “公公没有透露。主上……” 看来云飞的预感没有错,南宫可怕的眼神已经老实交代了他的动机。被连续捅了两刀的南宫羽没能坐起身,他着实伤得颇重,“她回来没有?” “已经叫凌飞去接了。” “我啊……”南宫扯住云飞的衣襟,蹙起的眉头藏不住忧虑,“我不想她接近刘弗陵。” “主上是怕她对圣上有威胁?” “不。是我在江家的密室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因为不想她知道所以我没说,我怕她会问刘弗陵,以她的承受力肯定受不了的。” 云飞沉默片刻,拉开紧握自己衣襟的那只手,连话语也变得沉重,“主上你被那女人蒙住了吗,还在半天前教我们不要过问太多宫中之事的你,真的在担心她?” “对,”南宫毫不否认这个说法,“如果,我说如果,刘弗陵真的对江家做过那种事的话,我一定会把他揍飞。” “您……到底看到什么了?”云飞小心翼翼地问,像是怕触碰了南宫不好的回忆,会让他突然暴跳如雷。%&*"; 然而南宫回避了这个话题,他抬头看着云飞,“不说这个,说说你的毒是怎么解的,我一直在忙,都忘了你的事了,真是抱歉啊。” “不,是属下没能完成主上吩咐的任务,理应受罚。属下追往明湖宛一带调查若月宫,却全无所获。只有那名叫洛鸢的姑娘,自称是主上您派来的,替属下解毒,并说是圣上唤属下回城的。” “是吗。” 南宫正悠闲地思考着这一连串的问题的时候,屋外忽然变得哄闹嘈杂。 从园外到近厅,只听得凌飞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似乎正在气头上,不顾及影响地大吼大叫,估计平时在南宫府也是这样。 “妖女,你为什么不答应啊!你这不是叫我们主上抗旨嘛!你这妖女太过分了!我家主上哪点配不上你了?啊,不对,是你高攀不起根本无权做选择,该先问过我们家主上才对,擅自做什么否定!” 好端端的这又是在吵个什么劲啊,南宫羽只觉后脑勺一阵疼痛,真想再昏过去睡一场算了。 不过,凌飞回来了的话,那不是意味着会若也回来了。南宫羽撑起身子,凌飞吵得那么凶,难道是会若在刘弗陵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除了凌飞在吵,就剩下洛鸢回骂:“你说够了没有,我家小姐真该把你毒哑。别搞错了啊你,会若小姐喜欢的是尹将军,不是你们那废材的南宫大人。” 南宫有些担心地拽着云飞走出来看看,却见会若好端端地穿着高贵的郡主服朝他走来,脸上还挂着笑容。发现南宫走出来了,会若笑得更加诡异,“恭喜你了,南宫大人,你就快要成亲了。” “你在说什么?喂,你跟刘弗陵说了什么?”南宫越看她那笑容越不对,连他都知道真正的尹红尘还在城外徘徊没有回来,又怎么可能成亲呢。 “也许现在还不行,但是红尘郡主总会回来找你的,在玩够了以后吧,”会若取下发丝上的珠钗玉簪,放在洛鸢手心,“凌飞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个偷儿,没道理连人家的夫君也偷走吧,说起来我还没有那样的兴趣呢。今夜我会亲自去找她的,南宫,你的亲事就交给我吧,千万不要放弃啊。” “你在胡说什么呢?”南宫对她那信誓旦旦的拳头非常不满,他又是哪时候拜托过她帮忙了吗? 抛下那么些奇怪的话后,会若转身回院子侧面自己的住所。将一身的珠光玉石全部卸下,一如初来时。 这丫头被刘弗陵给打击到了还是脑子发昏了? 南宫摸不透她的想法,决定去找她问个清楚。奇怪的是,才一盏茶的功夫,房里就只剩下会若卸下的衣饰,空荡荡的屋子更叫南宫好奇不断。她到底是怎么了? 问起凌飞,他说是刘弗陵跟会若说了婚事,被会若拒绝了。才听到这里,南宫如遭晴天霹雳般顿时泄了气,啊,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女子不愿意嫁给他的,还说要替他找回那个暴力铁血的未婚妻。 南宫拍拍额头,屏开众人,径自离去。 今日的暮色不同一般,淡淡的红晕被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整个皇廷仿佛至于仙境,那般美轮美奂。 南宫所在的靖南府是皇帝下令建在皇宫内部的特别住所,是专门用来软禁南宫羽的地方。靖南府的后院有片山水园林,以往那里总会站满美女佳人,可今天,只有瘦小玲珑的雪衣江会若站在小桥上,静静地望着流水。 “怎么不继续扮演尹红尘了,才半天而已。” 会若扭身要走,冷不防地,身后竟有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双手将她搂在怀里。没料到南宫会这么做,会若开始想推开他,但即便按到他的伤口他也没有放手,这叫会若难过。“我本来就不是尹红尘。借用一下她的身份进来而已。仅此而已。我怎么能答应那种要求啊。” 南宫把放弃挣扎的她紧紧搂在怀里,“明明见到了圣上,却没能问到你要的答案吧。难过吗?” 会若一怔。原来南宫知道她在伤心什么,原来他知道啊…… 南宫的温柔与这迷蒙的暮色将她的脆弱深深包裹,不听南宫的劝阻非要进殿面圣的江会若,到底一无所获地回来了。她在南宫怀里颤抖地说,“我,没有问……他一直回避我的问题,我怕,我害怕,怕他的答案会让我从此无法振作……” ------------ 第五十四章 源于不信任 大好的机会会若却没有问出口,该说是件好事呢,还是可惜呢。%&*"; 南宫叹了口气。身为朝廷命官,他不可能帮她去从刘弗陵那里问出点什么,毕竟,比起相信她,他更愿意相信一起生活过几年的刘弗陵。“还是不问为好。” “……” 发现这么抱着似乎有些不对,会若是女孩人家,更何况还是个贼,缩在官人怀里多叫她不好意思。既然南宫羽也帮不上她什么了,今晚做好最后的收尾她就会离开。 但是,南宫羽并不像她相信中的那么好看管,“我劝你今晚别去偷,留在府邸吧,哪也别去。”他松开会若,转身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那你要去哪?”会若紧紧揪着他的衣裳不放,这男人浑身翻涌的这股劲究竟在为什么涌动,莫非是又闹着要去青楼了?“听说尹将军限制你离开靖南府,你就别碰他钉子了。” 南宫最讨厌的就是从女人嘴里听到“尹青尘”这三个字,几乎要暴跳起来的南宫怒道,“关他何事,我爱上哪去就上哪去。” 会若仍然拖着他,央求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要这样。” “晚上我会回来陪你的,放心吧。”他依旧温和。 “不准去!”会若一个手刀劈过来,敲在南宫头上,差点没把他打晕过去。 南宫弦月眉轻轻蹙起,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会若的表情。那个女人凭什么管着他了,难道是对刘弗陵的说法有点心动了?他自己是这么想的。i^ 然而她说,“你说的没错,没有问到我想要的答案是我怯弱。但是南宫大人你就那么像原来一样就好了。你别去,你还要迎娶红尘的吧。” 南宫抬起的脸一瞬间布满阴森,不留神间他竟然把江会若的手腕反到背后,身子压在石桥横栏上。怒道,“你会错意了。再这么下去我非被你糊弄晕不可,女贼,我警告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因为你怯弱才没问,是你怕问了以后就必须要跟尹青尘刀剑相向吧?你要在我这里装柔弱装到什么时候,难道不知道尹青尘在宥城?大老远的跑进宫来照看我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是尹青尘的人了所以来监视我?”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在了那里,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听见那个名字总会发飙这件事,他很清楚现在他无意间吓到了她,那个无辜的女子。他到底是为什么被触怒了,是尹青尘? 江会若自然早就知道尹青尘在宥城,逃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他的声音,但没有人能保证她真的是为了照看他而留下来。或许她就是为了在宫里等尹青尘才假扮成红尘的! 身下的女子睁大了水润的眼睛紧张地盯着他看,渐渐的,那双大眼睛布满了迷茫的水雾,“原来你觉得我在糊弄你啊。这样啊。” 南宫声音冷淡,“我派云飞调查过你,当年你一个人单挑洛城城北山寨连营,一个能以一顶百功夫高强的女子,一夜间能血洗五大山寨的女子,一个能偷遍长安城达官显贵的女子。现在,她在我身边柔弱的样子,是为什么在装呢。” 看来江会若完全没有弄清楚南宫的底线。哑口无言,确切地说,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停止爆发的南宫羽,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我只是小偷,不是骗子!只要我喜欢的东西,什么我都能偷,皇室的宝贝,秘密,甚至整个国家都不在话下。就你,我还不稀罕浪费我的精力去骗呢。” 就因为说到了“尹青尘”,好好的两人忽然就吵起来了,而江会若一直憋在心里的泪水一如涌泉不停地往外流,浸湿了南宫衣裳。 南宫抓着那雪白的臂弯,按在石桥上,不给她拔刀的机会。他既没有道歉也没有继续他的狂妄,只是幽幽地道,“如果放不下仇恨的话,现在就去找尹青尘吧,我是不会帮你的。但是,我绝不会娶尹红尘,要是你想嫁给我的话,不必冒充任何人。” 南宫说完这才放手让她走,到底“不必冒充任何人”是什么意思会若根本懒得理会,既然都不领她的情,她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做什么。 会若咬牙切齿,恨恨地转身拂袖,脚下用力一蹬,“嗖”地窜了出去。 皇帝居所。 南宫坐在刘弗陵书房的地下,除了扑着折扇怒视刘弗陵外,还不停地朝门口投掷自己刚削好的竹木小刀。偶尔有公公宫女的来给刘弗陵送宵夜,总会被打个正着,彻底粉碎了刘弗陵的休息和外出的机会。 好不容易批阅完了奏折,避开南宫困顿的双眼逃了出去。自以为聪明时,偏僻南宫却早已站在身前,阴冷冷地朝着他笑。 此后便只听得一声惊天的嚎叫。大臣们闻声匆匆赶来。 “南宫!朕知道你心情不好,先放手,放手好不。有话就说嘛,都半天了你就瞪着朕,也不说话。” “哼。”侍卫们来时,只听南宫在道,“皇上!自古龙颜尊贵,怎可做有失体统之事。臣知道您批阅了一晚的奏折已经累了,但席地而坐可不是皇家所为。” 刘弗陵不停地使眼色让他们别走,哪怕只是谁来将他从南宫身边带下去,他便心满意足了!但是哪位大臣侍卫敢开罪南宫。哪位不是看见了他目无表情的脸颊便已吓得慌走,完全无视了刘弗陵的存在。 刘弗陵瑟瑟地抖颤在寒风中,无辜地缩在墙角抹眼泪。 “南宫爱卿,你到底犯什么毛病了,”待大门关闭后,刘弗陵尴尬地问,“因为那丫头?朕发誓朕真的没有对她不轨,虽然有这么想过。” “吵架了。”南宫淡淡地道。 “啊?”刘愣。 南宫撑着脸颊一筹莫展,为什么偏偏在他要安慰她的时候爆发了呢,虽然被尹青尘抢去了工作很生气,很多女子仰慕尹青尘让他很生气,很多人逼他娶尹红尘让他很生气。但怎么也不至于当这些怒气发生在同一件事上的时候让他爆发吧。“有关我的事,你通通给我死心吧。” “那个女贼挺不可思议的,竟然是真的在乎你。谁都知道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她倒还愿意相信你。所以,你为什么会跟人家吵架?” “……你这么觉得?”南宫瞥他两眼,然后扭头望向降临的夜幕,“可我不相信她。” “朕怎么不认为你是不信任她?朕倒是觉得你喜欢她。哈哈!” “你闭嘴……” ------------ 第五十五章 红尘归来 江会若气得头晕,在园子里乱晃的时候,忽然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挑着暗红的灯笼,身披百花刺绣的锦袍,那些招摇过市的妃子们竟然在夜晚也这般兴致勃勃。还记得云飞的叮嘱不要与她们接近,但是想要退回靖南府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后路仍有妃子源源不绝地前来。 是何事重要得让她们深夜来聚于此。会若躲进草丛偷偷听去。 “虽说皇上疼爱尹红尘,但也不能因此老是晾着我们吧。” “本宫受够了,我非要给那厮一点教训瞧瞧。” “教训什么的那也太过分了点吧。不过说真的,她到底知不知罪,竟敢抗旨不与南宫大人成亲。” “说起来下午见到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尹红尘吗?她会照顾南宫?真是可笑。那样粗鲁的女人。” 原来又是再说南宫的亲事啊,会若低下头去,抱着双膝坐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月色,以其极度微弱的存在感隐匿在草丛之中。冷静下来想想,从刚才跟南宫的吵架中,不难发现南宫是多么讨厌尹青尘,每个人都要求他娶尹青尘的妹妹,生气也在所难免吧。 家族的大仇未报,怎么倒有时间关心起南宫羽了。 会若冷冷笑着,抱膝的双手搂得更紧,但那远远比不上南宫的拥抱,他明明来的时候是真心在安慰她抱她的,那么突然就生气了,还说她在装腔。%&*";“我只是……不想伤害你而已……错了吗?”南宫的伤看起来比昨夜好了很多,是时候她该离开了。如果刘弗陵不愿意说当年的真相,也好,她自己查。 就在这时,不知在什么时候爬上树梢的月亮,将它的光辉铺洒在她雪白的衣裳上,照亮了这个想要躲进黑暗的女子的四周。 “哟!那不是红尘妹子嘛。”看见她的妃子都那么起哄着。 会若错愕地站起身不晓得该作什么回应,如果是尹红尘在的话,她会如何回应这种场面。 “大半夜的,你不在靖南府呆着,跑到御花园有何贵干?”那璟妃开口就单刀直入,加上她的声音尖利中又不乏霸道之气,让会若听了很不舒服。 与其回话,不如再次转身离去。皇宫这个是非地不是她就留的地方。 “放肆!璟妃与你说话,你竟敢走?!” 会若眉宇间的怒气越来越重,压低了声音问,“不可以吗?” 几位妃子本就在此谋划着怎么捉住尹红尘来好好教训一顿,哪晓得这个“红尘”自投罗网,钻进了她们的瓮中。今日不好好出一口恶气,难解心头之恨。“仗着你兄长是将军就了不起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拿下!” “你有能力拿下我吗。” 会若话音未落,人已飘逸而起,在每位围过来“拿下”她的侍卫头上重重地踏了一脚。毫不客气的出手,虽然早在妃子们的意料之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手与以往见过的大不一样,性格也大不相仿。江会若出手刚中带柔,她不会真正弄伤任何人除非有血海深仇,但是尹红尘会,而且会很残忍。 为了让尹红尘背上“欺辱皇妃”的罪名,妃子们似乎出手颇重。她们唤来武功高强的人士,势要把江会若来个就地了断,再弄成刺客凶杀之类的蒙混过去。 然而,跟靠力量取胜的尹红尘不同,江会若身轻如燕,轻盈的身子能站在细叶上而不落下,左躲右闪,根本无人能够伤她。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真正捉住她——除了龙飞堂的堂主。 御花园的吵闹声很快传开,众人来查探时,只有皇妃们和侍卫们乱作一团,江会若已不知去向。 飞扬的尘土间,有一个人影踩踏着高贵的盛开的园林花朵缓缓而来,那脚步沉闷忧郁。公公和侍卫们赶忙提起灯笼照过去,以为是有刺客来了。 哪知,在幽光的照耀下,一个野性十足的女子映入眼帘。 那女人身披豹纹丝质披风,内裹苗疆花色紧身衣,罗裙随风轻拽。她傲气而不失尊贵,站在人群之中赫然如立鸡群。 “你,你,你是谁?!尹红尘的打手吗?”妃子颤颤地问。 然而野性的女子微微仰头瞥她一眼,冷冷的,还带着漠然。对于各种各样的疑问,女子睬也不睬,抬手亮出一块银闪闪的令牌——正是尹红尘随时佩戴的郡主令! 躲在树上的会若也不禁随着众人一起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红尘郡主还有令牌的。 月光映照下看来,那个尹红尘虽然野性冷漠,却的的确确是一倾国倾城的丽人,比起她江会若这草包,人家骨子里端的都是贵气和妖艳。 会若轻声嘀咕,“跟南宫很配嘛。” 她提起手边沉甸甸的包裹,扬长而去。 紧接着,就是御花园中的一阵阵聒噪——刺客!!有刺客!!! 红尘抬眼望向方才会若所在的树梢,树叶骚动,摇摇振下。垂下眼帘,尹红尘不语离去。 顿时,皇宫里传来又一波震撼声——失窃了!!! 今儿究竟怎么回事,竟然坏事搭在一起乱糟糟地滚来了。呆在刘弗陵身边的南宫闻声抬头,幽幽的不好的预感传入五感。 ------------ 第五十六章 胁迫 “失窃”。%&*";这词像针刺一般锥入南宫心头,是洛鸢说过会若会重操旧业在宫中行窃,以此来掩盖他尚且生龙活虎的事实。偏偏是这个时候真的尹红尘回来了,这不是如了江会若的意,一举两得了么。 刘弗陵看他表情颇为奇怪,便试探地问,“怎么,后悔骂了人家?” 坐在地上的南宫正撑着脸庞发呆,不必去看也知道以她的身手没有人能够捉住她,听刘弗陵开口,他便拍拍衣襟站起来,懒洋洋地道,“我去看看谁家失窃了。不想被偷走的话可别乱跑。” 在皇宫上窜下跳的并不只有江会若,除她之外,还有那个野性和冷漠相结合的女人尹红尘。会若将偷到的宝贝全部放进一个绸质的包裹里,都是些轻件却贵重的物品,携带起来不太麻烦。想要顺利出宫,只恐怕难逃尹红尘那一关。可从声音来辨别却意外的发现,尹红尘完全没有要追着她来的意思,反而在靖南府打了个转,飞蹬往皇帝的书房去了。 才打开门要走的南宫羽两手撑在门上,半身已经出去了,却愣是卡在了那里,半响,“倏”地竟然退回来死死地关上门,像是百里跑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红尘郡主求见。”公公隔着门喊道。 刘弗陵赶紧拉开南宫,“你快让开,朕可不想再报废一扇好端端的红木大门啊。” 就算是关着门,尹红尘也会一脚踹开,南宫慌得在书房里暴走,索性对刘弗陵说,“你跟她再外面聊就不行啊!” “这是朕的书房……”刘弗陵委屈地道。 好吧好吧,进来就进来。i^众人忙给尹大小姐把门打开,生怕她等久了会踹门,也不知道过了那么多年暴躁的脾性有没有变化。 轻轻抬眼,尹红尘的眸里就泛起冷漠的波纹,没有进屋的打算,尹红尘伸手直指南宫羽。“她要逃了,你不追?”那声音没有女子的娇柔,泼辣中夹杂着漠然。 南宫还举着椅子躲在后面,听得一头雾水。从前像小疯子一样的尹青尘二代,怎成了个骨子里疯外表却文静的大丫头了,难道这个时代流行掩饰?南宫蹙眉,虽然仍然不敢接近,但并不必担忧她会突然打过来。放下椅子,南宫道,“事先可与你说好了,不管你不在的这些天我有没有外遇,我南宫羽都会抗旨不娶你的。” “我说过要嫁给你这废物吗?”红尘连白眼都懒得翻,就那么直言不讳,“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我倒希望你娶了她。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不劳尹大将军的妹妹替我选妻,她没有必要继续假扮你,不论她扮成谁,因为是她,我身为一国文臣绝对不会娶她。”南宫握紧了拳头,他能明白尹红尘的用意,“你就那么担心她会抢走你的宝贝哥哥?尹青尘又不是花心大少你怕什么。” “你把话说得太绝了以后是要后悔的。我怕什么?我怕她误了我哥哥大事。”红尘仍旧一语道破,那么的不给南宫羽面子,誓要把他逼疯不可似的。“所以为了国家,你娶了她可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刘弗陵也跟着起哄,“你看看,你看看,朕这法子连红尘妹妹也赞同。” “我不赞同。是尹青尘自己非要接手我的工作的,该有能力担得起大事,有必要让我为他奉献?”南宫大手按在刘弗陵面颊上,稍一用力就把他推开,“再说了,江会若哪碍着姓尹的工作了?” “碍着了。”红尘道。 如今藩国乱党集结,很可能群起而攻,尹青尘忙碌在外本已经无暇分身,南宫着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插手捉贼的事。更何况,让他娶一个贼?怕是尹青尘也不会同意这么荒谬的事情吧。当然,南宫明白得很,他们是在想:如果他娶了江会若,不但能将她软禁,甚至有可能因为嫁给官人而使她复仇之火泯灭。如果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就不用一再受伤了,因为江会若……她太单纯了,单纯得只坚定着仇恨。 “你确定宫中之物是江会若偷走的?”南宫问她。 “要是怀疑,便由我去捉拿。届时若果真有赃物,被我拿下了她,缺胳膊少腿的可别来赖我。”红尘不理睬。 南宫忽然觉得尹红尘跟樱可有得一比,正看反看都叫他难受。转念想想会若,那丫头居然偷了东西想就这么走了?她忘了方才无端挨骂的事了吗,怎么还帮着他。 “不用你去!”南宫拽住将去的尹红尘,反对刘弗陵问道,“如果我娶她,她所做过的一切可算无罪?” “你能把失物取回来,她自然无罪。” 江会若无罪,意味着他就捉贼任务失败了,正着反着他们都在设计他南宫羽,不就想让他留在宫里吗,犯得着利用江会若?但是如果他不照做,但一个尹红尘捉拿她根本不是问题,那样他要从会若身上查找的线索绝对就断了。 “容我去想想。”南宫撇开红尘的手腕,忍着伤痛大步离开书房。 那时的刘弗陵暗暗地笑起来,或许是在笑他自投陷阱,或许是在笑他的犹豫不决。 在门外等候的庄氏二人等来了奔走而至的南宫羽,赶紧提灯为他指明方向。斗大的月亮之下,那飘逸雪白的身影如同月光女神。 “主上,您真的要把她追回来吗?依属下来看,不如让尹将军将她拿下来得安全。” 南宫忍不住把云飞揪起来,怒道,“别再给我提尹青尘,那小子根本不是捉贼的料,让他捉个人他给我跑宥城去干什么。那种笨蛋不用理会他!” “属下知错。” “喂,”南宫反而把他提得更高,“我说,我生气的时候你们都不带反驳的?她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 云飞根本不知道他在发什么鬼脾气,不过跟得他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南宫见他们没有反应,最终无奈地仰天叹了口气。云飞怀疑他被尹红尘拍傻了,所以不说话。“……给我备马。你们也跟来。” 两人慌忙去准备,虽然尹青尘下令不许南宫走动,但是他真的要走也没人敢栏,天性暴躁的南宫羽简直就跟尹家是互为克星,但凡见面总会磨出火花来,旁人怕被殃及所以连靠近也不敢。看来南宫不得不自认自己是狂妄之人了,连发脾气都来得那么无理取闹。 快马加鞭,赶不上江会若的盈盈轻功,就这么追出了宫,南宫直奔建溪坟地。他知道她会在那里的。 夜晚关闭的城门因亮闪闪的令牌而洞开,穿过一片浓密的林子,马不停蹄地驶往那片临溪的空地。 ------------ 第五十七章 书简 夜色渲染使坟地多了一分阴凉恐怖,呼啸的东风有如鹤唳般聒入耳畔。i^忍着伤痛南宫飞窜到树梢去,拨开丛丛枝叶,穿过无尽黑暗,他的大手一把扣住那小手的手腕。 树上阵阵窸窣,惊飞了入眠的鸟儿。 清丽脱俗的女子,长发披肩,小巧轻盈。她有些惊讶又有些警惕,一如初见。“你追上来做什么?”她问。 南宫羽抓住的那只小手,细长的纯白色发带系在腕上,不觉让他心头颤动。从她怀里取走包裹,丢给树下的庄氏兄弟,南宫的眼里只有她。 他搔搔头,犹豫踟躇,像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就知道她会在这里,离她家最近的坟地,有她念念不舍的人,和斩不断与组织关系的理由。他早都清清楚楚地调查过,却认为她不是主谋而忽略她利用她,这就是一门心思要与龙飞堂玩一场追逐游戏的南宫羽。他忘记了,有个女子至今仍望着土坟哭泣。明明,他不想让她受太多伤害的。 过了很久,他对她道,“我错了……你、你别走。” 错了?庄氏讶然。阴险狡诈的南宫羽何时做错事会主动道歉的。见会若抽手,扭头不予理会的时候,他的俊脸竟然浮现一丝仓皇、一分焦急。 “南宫大人又有何事要告诉会若?难道是想说,其实你跟来就是为了取回失物顺便捉了我吧,”会若冷笑,“喏,那些给你,我不稀罕。但想捉我,没门!” 显然南宫并没想说“我要娶你”,他又一次拉过会若的小手,将一卷厚厚的书简交到她手中。他摆出满脸痞气,道,“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让你那么喜欢他?怎么,我就平白地为你受了那么多伤,还比不上一个即将要将你捉拿归案的家伙。i^” “……”会若看着书简一阵沉默,“这是什么。我不要你的东西。” “拿回去慢慢看,”南宫边说着,放开她的手,轻轻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当是我向你配不是。”南宫顿了顿,又抬头对她说道,“尹青尘既已知道了你的身份,别怪我没提醒你,想活命最好别靠近他。” “区区贼女子,不劳大人费心。大人应该没有忘记在宥城说过的话吧,我们彼此无拖无欠,大人要是再做些自以为是的事情,会若也不会再费神理你了。” “我也不想再受伤了,你能跑多远就给我跑多远,既然帮不上忙就别再给我添乱了。”他这么跟她说。清点包裹中的宝物,确定如上报的数量无误后,他便回到了马车上。似乎吞了些想说却没有开口说的话,眼角里会若的身影逐渐模糊。 然而,站在树旁保护会若的洛鸢却忽然地警觉了起来! 无声无息的,背后竟然顿时一片冰凉刺骨,洛鸢的腰身霎时间僵硬了。是谁站在她身后?!正待她要惊呼,一只大手便捂上了她的面颊。 毫无预警的出现险些吓破了洛鸢的胆。若不是武艺高强之人,万万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边,无论怎么说,洛鸢的身手并不算很差。 直至南宫的马车重新消失在黑夜之中,会若才袒露出掩饰许久的不安,望向树下,道,“你是谁?!” 莫非那么快就有组织的人找上门来了吗?未免也来得太快了。这要是被组织的人看见她把宝贝还给南宫羽,还不知道会对她施与什么处置呢。 只听那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清亮,沉稳好听,“这么做,你不会受罚吗?” 真是奇怪的问法,如果是组织中人,断然不会耗费时间来反问一个定死的规矩,“那你是来捉我的?放开洛鸢,此事跟她没有关系。”不顾洛鸢如何摇头,会若还是纵身一跃跳下了树,来到那男人面前,强调道,“请你放开她。” 没想到大手果真离开了洛鸢面颊,没有月光的晚上,看不清他的容貌,也无法洞察他到底有多少兵马掩藏在后。 “他竟然把史料东西拿出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没有理会会若的诧异,他拿走会若手中的书简,仿佛仔细端详一番,便听见书简被塞入衣袖的声音。 “怎、怎能这样,那是南宫大人给我的。”会若急了,这究竟是什么人啊,无缘无故走出来,也没捉拿她,也没伤害她,偏偏就拿走她的书简。“还我!” “姑娘可知这是何物,怎能随便取用。”那声音来得严肃而沉重。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东西……等等……”会若心头微微颤动,因为那声音来得尤为熟悉,“你是……尹……将军?!” 尹青尘的部下将火把举上前来,照亮了他们的面颊。他那张傲气十足的面庞,一直一直深深烙印在会若心底,不曾忘记。他负手说道,“且不管这个,倒是姑娘在此做什么?” 兴许是被火光照到的缘故,会若的脸颊登时显得通红如苹,“我、我来看我姥姥。” “哦?”循着会若的食指望去,那个小坟堆前隐隐有烧过冥纸的痕迹,花朵的芬芳依旧洋溢而来。尹青尘拜了拜,忽然他的大手便落到了会若肩头,“既是祭奠,无酒怎好。本将正有一处要去,望姑娘能够随同。” “去酒馆吗?” “不,去见一个人。他有酒。”尹青尘的话语简洁有力,大手一搂,会若毫无反对的能力。 难道说尹青尘忘了她是贼了,还是他现在就想把她带进监牢?南宫才刚刚提醒过她不要接近尹青尘,那到底是不是出于好意说的话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就是紧张,紧张的结果却是反抗不得! “我……我不想去……”她支支吾吾地道。 尹青尘全当听不见,只把她往马车上推,下人们拦住洛鸢不让她接近,应该是尹的意思。他到底想把她带到哪里去? 洛鸢这下急了。凭她的实力哪里是尹青尘的对手,就是硬追上去也会被捉下的吧。洛鸢脸色微变,对着会若喊道,“会若小姐等我,洛鸢去去就回!” 会若唤她不住,也晓得她是要去找谁,但也正因为此才会心中惴惴不安。更让她介意的是尹青尘怀中的书简,卷起来有拳头大小的竹简分量不轻,南宫羽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塞给她一本书或是信什么的,或许有什么要事写在里面。看尹青尘都如此紧张那书简,想必确是个要物。 她还想取回书简来看个究竟呢,此行但愿真如尹青尘所说,只是见个人,喝杯酒那么简单吧。 ------------ 第五十八章 月亮涯 当月色渲染黑夜,漆黑的枝头洒上光辉,寻常人家已然闭门熄灯等着明日艳丽的高阳。i^只有那久久伫立在月亮涯上的人,贪恋着黑暗,带着一抹诡异轻蔑的笑意,望着天上斗大的弦月。 断崖的风吹拂着酒红色长袍,瑰丽而神秘。他嘴唇轻颤,好听的声音顺风而去,“你来迟了。” 不知何时他身后竟已多了一个人,身穿黑色纱衣,头顶蓬草斗笠。没有惊讶,那人只一阵闷闷的冷笑。 深夜的幽会在两人之间肆意地涂抹着冰冷悚人的气氛。 三天之前,黑衣人万万也没曾想过建立若月宫的人竟会是他。 若月宫是五年前在洛城山间建立的神秘组织,行事神出鬼没,甚至宫中之人也没曾见过宫主的真面目,外人唯一知道的是若月宫宫中之人皆带有白色樱花花纹,其人用毒手段狠辣,然而就连他们的组织是为何而存在的也无法得知。江湖将其列为邪派,若月宫之人,那可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 若月宫的宫主更是传闻心狠恶毒,能杀人于无形,众生皆畏的人。 而此时面前身穿酒红色衣裳的少年,那个平静而面带微笑的男孩正侧头望着他。“堂主怎么不说话?约我来,总不会是想看看月色吧?”他文雅俊秀,在杀气颇重的黑衣人身边,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安。 黑衣人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赔笑答道,“月色倒比若月宫的好看许多。” “堂主真是讲笑了,难道同样的月也会有不同月色?” “当然。i^宫主的邀请,在下可不愿意再去赴约了。” 像是他在说着很有趣的笑话,酒红衣裳的少年竟然笑得更加灿烂,“为何?难道堂主还在为损失手下过半的事在恼怒不成。” 黑衣人不语。 “何必介怀那种事,只要堂主有心与我合作,我若月宫的人,可以随你调度,有什么好不舍的。” “……说来却还托了宫主的福了,若不是我举堂上下随行前往若月宫,怕还会与那尹青尘撞个正着。” “哦?他有那么厉害?” “在下此次前来正是要拜托堂主此事。一日不除去尹青尘,对我二人的大事来说必会成为阻碍。恕在下有不能与他打照面的缘由,可否恳请宫主您出手相助?” 少年从未色变,像是他所说的一切完完全全都在计算之中。他忽然低头,抚着心口,一阵闷咳,深沉而剧烈。不过咳嗽了几声,少年又恢复了神采,缓缓地伸手指着弯弯的月,“多皎洁的月,如果没有当年的事,也许我的月色会一直洁白如雪。” 没有理会少年的感叹,黑衣人央求道,“拜托了,在下相信这件事只有宫主你能办得妥妥当当。” “尹青尘啊……”少年的感慨中带着些成年人的惆怅,回首见,他的眸是罕见的紫红色,四目交际时,对方不禁会为这种锐利狠辣的眸色所震惊,“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没有打算放过他。” 没等黑衣人回答,他已然披上雪白的披风与黑衣人插肩而去,“如果堂主此行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你大可以回去了。今儿我还约了人不能陪你长聊,喜欢的话,可以再来我若月宫。哈哈!” 他大笑着离去,留下背后的黑衣人低声嘀咕着,“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柳洵……哼。但愿你别太快死在尹青尘手上,若月宫一仇,我还打算跟你报呢。” 酒红色身影“嗖然”在山崖间匿迹。断崖横壁,山风嗖嗖。黑衣人叹息过后,面对无尽黑夜,嘴角弯起弧度。 夜已深了,少年究竟约了什么人竟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奔赴,一直一直望着晚月,等着应约的时间。比起那个约会,身边的龙飞堂堂主根本吸引不了他的注意,甚至不愿多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洛城城郊是一片荒野,跟郊外的山崖一并被称作望月涯。官府无暇理会,却也无人来此聚居。因为洛城的人都知道那里是个闹地,居住或是途径望月涯的人经常会离奇地遭到杀害,死相惨烈,据闻死者往往是被针刺瞎双眼,腹部被利器刺中,脸部扭曲,看去死得很难过。 江湖人传是若月宫所为,所以官府更加不敢插手,所以望月涯一带就那么闲置着,也没敢向朝廷上报。 离城三十里,有个山间野林,传闻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住在那里。 此时看去,那林间茅屋正灯火通明,比起已经入眠的城市,显然这里还算热闹一点。 屋主人点起十盏油灯,手忙脚乱地将库存的陈年好酒都摆上桌。屋里不时传来低沉剧烈的咳嗽声,但那并不妨碍屋主人忙碌,他只在咳的时候轻轻抚着心口,然后,又开始他兴奋的准备。 是么,他就要来了,是他要来了…… 已经,七年了…… 然而林子依旧沉浸在寂静之中,它毫无兴趣改变这种原始的静谧,也毫无兴致迎接他久未见面的客人。 他笑着,并不着急。 命运这种东西,他一向很较真。命中注定要见到的人,就算经历再多艰辛就算道路再怎么坎坷,那人一定会来到他的身边的。 此时。 一匹快马正在洛阳城外围城徘徊,马蹄声震惊了夜色。 真不是个宁静的夜啊,究竟又是什么人在奔跑,为什么在奔跑,难道今天就真的是那么亟不可待的日子吗? 那匹高头骏马早已疲惫,它一点也不想为自己的主人寻人,很快的便慢下了步子,嗅着月亮涯的清新的青草,不肯再走。 它的主人只好下马,站在原地,蹙眉忧虑。“我不喜欢善变的女人。”他扶着马鞍,渐渐的手指滑向马鞍下挂着的书简――那可是很重要的东西。目光滞留在书简上便没有离开,他在想:你该知道的,即使逃也没有用,因为我已经在看着你了,会这么看完你一辈子的。 ------------ 第五十九章 惊讶 半个时辰前。i^ 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江会若出神眺望,不发一言。尹青尘有力的双臂就像一圈枷锁栓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南宫羽说过如今已是尹青尘负责捉拿她的任务,她必然又要脸红的。那尹青尘到底想把她带到哪里去? 开始的时候可以说服自己,尹青尘会真的因为她的哀伤而带她去“喝酒”,但渐渐的,这种想法实在太不切实际,太过于天真了。 静静地,眼角的余光扫向四周寂静的山林,陌生的地段没有带给这个弱小女子恐惧,她没有着急,就那么看着,像是如果她想逃随时都可以似的,毫不把身上的“枷锁”放在眼里。只是,那冷漠的神色愈见明显。 穿过一片山峦的时候,尹青尘忽然俯身在她耳畔说,“离开南宫羽是个明智的决定。” 会若愣了愣,低眉,“为什么?你怕我害死他?” 尹青尘依旧高傲,但在南宫羽的问题上,他的语气却没那么生硬冰冷,“凭你可还远远不能让他死。但是,却能保住了你的性命。本将不希望你死。” 被这一言惊吓住了,他不希望她死是什么意思?堂堂大将军,竟然不希望盗窃天下财宝的女贼死?!他就那么跟南宫羽过不去,连为了一个女贼的生死也要争来斗去的?继而,会若闷哼,浅浅地笑了,有些自嘲。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不揭穿我。”以尹青尘那种不相信任何人的性格,很明显从他们第一次相遇他就知道她在说谎。%&*"; “没有必要。”他说着,将会若搂得更紧,不晓得他知不知道此时会若的心脏正“砰砰”乱跳,跟他同乘一马她有千百个不乐意呢。既然早已清楚,却还假装不知道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最害怕就是这种带着目的性接近她的人了。尽管她对他真的很动心。 然而尹青尘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那种想要避开拥抱的冲动即使被点了穴道却还依稀感受得到。“本将的意思是你不必逃走,因为本将不是南宫羽,本将不会捉你的。” “我听庄云飞说过,如果你能捉住我南宫大人就会输赌留在皇宫,没有可能你还会放过我吧。” 尹青尘笑而不语,他轻轻的哼笑声刚中带柔,并不令人讨厌。 他都不肯说了,难道她能再问下去吗,所以会若就当他是默认了,不再问下去。她还不能被捉,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她也不能死呢,家仇未报,甚至仇人是谁都还没有弄清楚,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不管尹青尘耍的什么手段,她绝不能奉陪。 “我要是从你怀里逃了,你会惊讶吗?”会若笑问。 自信满满的大将军也许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眼里,他给了最后的答案――“不会惊讶。但你无须如此。” “我会让你惊讶的。我不是你能捉得住的女人。除非我愿意。” 尹青尘挑眉,看她玩什么花样。 哪里知道!下一刻,让他吃惊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他的两只大手被轻轻扳开,怀中的人儿鹅毛般轻盈,飘忽得捉摸不定。雪白的衣裳扫过他的面颊,眨眼间竟从他面前倏然离去,捉也捉不住!! 怎么可能?!他明明点了她的穴道!即便是武功高强的侠客也不可能随便挣脱,她到底用的什么法子从他身边脱逃?! 说过不会惊讶,尹青尘却还是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他很快镇静下来,侧目那道白影。尽管江会若轻功高强,可她绝对没有能抵过他点穴所用的内功,“真是个冲动的丫头。谁也不相信么……”这不是很像他自己么。 尹青尘忽然想起了当时会若刺伤南宫的那把碧绿的短刀,“原来那个就是你的依赖。绝对,会帮你断了这种依赖的。”他重振身后的行伍继续前行,一路走官道行进,此时已经到了月亮涯,他可没有折返的打算。 江会若就那么轻易逃离了他,他尹青尘却既没有追也没有怒,到底他把她带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但不论是什么缘故,她都不想落在尹青尘或是南宫羽的手中。只可惜了,只可惜……本觉得他们会是个依靠来着。 站在树梢,躲得非常隐蔽,轻盈秀丽的她,眉宇间竟无法掩饰哀伤。够了,她不要再相信他们了,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做吧,复仇什么的,怎么可以指望官府的人呢。甚至很有可能,他们就是她的仇人。 手中的短刀依旧温热,这把名叫“心爱之所”的神刀,刀鞘拥有能够将一部分冲击时空转移的能力,所以江会若很快就破除了点穴。 心爱之所…… 会若冷笑。她哪有什么心爱之所,她没有。 神刀有三次机会设点穿越,她的头一次设在了翠屏坊,第二次设在了另一个不知名时代,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次了。难怪南宫羽舍得还给她,怕是就算她再用刀逃,他也会有所防备了吧,因为他知道,她不可能抛弃一切一去不返。所以只要在翠屏坊设下埋伏,她也就无路可逃了。南宫,你好重的心机。 如今她该去哪里,龙飞堂的人抛下她独自行动,怕是也不想再帮她复仇了。现在唯一还能帮她、保护她、陪伴她的人,似乎只剩下楠澈。但她总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才想到要找他,不想他跟着的时候又将他远远撇开,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她摸索着走进一片野地里,黑墨色的林子望不到尽头,不知道有什么正在等待。 林间幽幽的有些火光,怕是有人住在那里,不妨可以去问上一问。 茅草屋在风中显得有点杂乱,但是从窗口看进去,里面却十分整洁,摆设俱全,不像是山野之人的住所。会若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候,屋主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径直走到窗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屋主人白袍裹身,眉目清秀,十**岁年纪。会若看着他走过来却没有发现自己,先是有些害怕,怕他发现她是个贼。继而是觉得眼熟。 察觉到面前有人,他忙抬起头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四目交会的瞬间,他们同时愣了―― ------------ 第六十章 意外 “你看着我做什么?别误会,我是来问路的。%&*";”会若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开问,“借问从这里要去盘龙山可怎么走?” 少年微微一怔,如梦初醒般地站直了身子,面容恢复了先前的儒雅温和,“抱歉,我看呆了。”大半夜的这么个丫头到处乱晃可不安全啊,少年正色,“天色不早了,姑娘应该不急着走吧,不妨进屋歇息歇息?” 好生客气的少年,虽然他彬彬有礼,但这反而激起了会若的防备,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个书生呢。 她仔细审视这少年,秀美的五官仿佛神工雕琢,如瓷的肌肤没有多少血色,看起来非常柔弱,大大的雪袍裹在身上显得他有些矮,笑起来的时候有眉没眼的。 “我们……认识么?”无事献殷勤的人她可见多了,尤其是南宫羽那种。但这个少年不同,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到底是谁?! 少年摇摇头,暖暖地笑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幸在有刀在身旁,会若实在累坏了,既然他诚意邀请那就姑且进去歇歇脚,她就不信他还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屋里摆满了酒菜,香飘四溢,烛光将屋子点得通亮。“你在等人?” 少年说,“对,可惜他还没来。” 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人啊,住在山野里亏他还能搬出那么多器皿做了一屋子的铺张。会若叹了口气,这地方的穷酸和她偷过的真不能比,但却温馨得多。 他将会若引至桌旁,指着那香喷喷的酒菜道,“姑娘要是饿了可以吃些。还不知道他今晚来是不来呢。” 会若早就饿了,可恶的南宫羽根本就没问过她的温饱问题,更哪里知道她在宫里酒菜通通被下过了毒,每一步都充满危机,光是防着这些头都大了,还哪顾得上吃饭。i^真奇怪了尹红尘竟会得罪那么多妃子。 她拍拍自己的额头,说好不想南宫羽的,提他干什么。 “多谢公子好意,我身上有些银两,作为答谢给你吧。”她边说着,已经开始掏自己怀里仅剩的一两银子。 少年一把拉住她柔软的小手,把筷子递到她手心,“不必客气。我请你的。”他的一言一行都文雅温柔,跟装出来的南宫羽大不相同,仿佛骨子里热情都是水做的,十分迷人。 听他这么说会若稍稍松了口气,加上实在被食物诱惑得不得了,她已经忍不住将她的“魔爪”桌上的美食,狼吞虎咽。“那,那……多谢款待……”她看了少年一眼,见他依旧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便埋头吃起来。“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啊。” “你叫什么?”会若随口跟他搭讪道。 他顿了顿,说,“我?我叫洵。” “洵??”她很好奇,这人难道没有姓吗?通常来说问人家姓名,得到的答案即便不是全名,也会是个姓啊,他总不会是姓洵吧?百家姓里没有这个姓啊。 会若没有抬头,反正是人家不想告诉她全名吧。“哦。”她应道,“我是个贼。你不怕吗?” “贼又怎会大摇大摆地在人家家里吃东西。” “怎么,你后悔了?”会若仍没有抬头,她预料之中就是这个反应。 但是,很快地,她猛然抬头,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掷向门口!! 说话的并不是叫洵的那少年,而是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很有磁性,她很喜欢的那副声音。 筷子掷出去她才后悔,万一他没有接到伤了他,那并不是她的本意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南宫羽那样接住她六成功力的暗器的。“将……将军?!!” 没有去接她的“暗器”,筷子重重地击打在了他的胸口。可他既没有惊呼也没有折服,仿佛这筷子只是打在了一块铁板上。吓得会若胆都破了。 她忙丢下手中的另一只筷子,飞扑上去问道,“伤着你没有?哪里痛没有?” 不知何时跟到她身边,此时正在门口静静伫立的尹青尘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对这满面焦急的女子持有不解,“是担心本将?” 手抽不回去,即使再怎么把他当敌人,江会若还是“嘭”地红了面颊,“还,还好,你没事……” 洵笑嘻嘻地把他俩拉进屋里,给会若解释道,“小尹身上有护心镜,你伤不了他的。” “你倒是不惊讶她的武功。本将可是被她惊了两次。”尹青尘坦白了,他真的惊讶了。原来果真是会若所说,如果她不愿意,谁也别想捉住她。那么说,她就甘愿一直跟着南宫羽?一身单绸的尹青尘忽然嘴角上扬。 会若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了,洵竟然认得尹青尘,还管他叫“小尹”?! 只听尹青尘对她道,“正是要带你来这里,还想你是逃了,没想到你自己竟然先来。这位是洵,他跟本将算是兄弟。他可有好好款待你?” “你。不是要捉我?”会若诧异地道。 “自然不是,对姑娘最心怀不轨的是那个人,不是本将。” “你在说南宫大人?” 对她没有威胁的时候,尹青尘的光辉形象重新在她心中竖立起来,高大威猛,某些时候看去还很可爱。但是,南宫和他所说正好相反,她到底该相信谁才好。 尹青尘并不忙着跟她解释带她来的理由,举起木桌上的清酒,先行一礼,随后将半瓶酒洒在席前。 “你这是……” “会若姑娘说过今儿要祭奠你姥姥,本将没有食言。” “你真是带我来喝酒的?” “不会醉吗?” 听着他们说话,洵在一旁嗤嗤地笑,像是仅仅看着脸红的会若他就足够开心了,并不在乎他们在谈的话题。大概,话题终会回到他这里,这样自信。 会若趴在桌子上喝酒,她心情不好,要不是尹青尘把她掳走,也许她此时还在建溪祭拜姥姥,对着空坟倾述。她也会希望有个人陪着,听她说话。所以尹青尘比南宫好得多了。她忍不住对比。 这时,会若觉得手心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些什么,她举杯问尹青尘,“南宫大人给我的书简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道?你不该相信南宫羽。” “他身上带着伤还特地带着书简来找我,总会是些重要的东西吧。不然将军也不急着抢回去了。” 他大笑,杯里的水荡起小小的波纹。“是珍贵的历史文献。” “他就知道把我当偷儿……”会若小声嘀咕,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是的,如果她继续追问下去,那将会是个让她永远震惊的答案,但是她没有第二次机会再得到那样珍贵的东西了。 ------------ 第六十一章 危险的梦话 三人饮酒谈笑,说起南宫羽,会若可谓是能滔滔不绝。%&*";兴许是被酒气熏的,或许是已经醉了,她的小脸很快就被红晕渲染。 直到醉得差不多了,会若才突然地指着洵道,“我还是看你很眼熟。你真的跟尹将军是朋友?”她的问题单刀直入,仿佛她认识的人就不应该跟朝廷的人有关系一样。这确实没有错,能被她江会若记住的人少之又少,被偷过的门第除了南宫羽家的人以外,她一个也没记住。 洵撑着脸庞,温柔而秀气,“你说呢?” “就是不知道才想问你啊,”会若天真的稚气伴着酒气涌了出来,也不晓得尹青尘到底把她带到这里来灌醉是想干什么。 洵依旧是笑笑,尹青尘解释道,“今夜是本将约洵相聚,想是我们要商榷的事情跟姑娘有点关系,才特地请姑娘来此。洵是江湖游侠,人称‘雪狼’。”会若朝“雪狼”看去,他那身宽大的白袍裹在身上,他就小成一团了,半点跟狼有关的凶煞也没有。 尹青尘继续说,“姑娘认得洵也没什么奇怪,洵常出没江湖门派,也许曾与你龙飞堂有些关系。” “……”会若听到那个名字就愣,背后僵硬了,像是突然被人推到了冰河里。她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洵终于开话了,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优雅,悠扬好听,“当年洛城外云岗寨被挑,姑娘知道吗?” “云岗啊……很多年了啊。”会若回忆道,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很多。挑爆云岗寨是她跟楠澈的第一个任务,那一年,是七年前。她小心翼翼地注视尹青尘的反应,确信他不会因为她的任何说法而招致他的讨厌,才补充道,“是我干的。i^” 只见洵的眸子像是会笑一样,听她此言,欢喜的神色就连眉梢都能显露出来。“果真是你。” 会若仍然一头雾水,尹青尘没有解释,反而跳开了这个话题,“洵跟会若姑娘的一样,做的都是赏善罚恶的事情,这些年洵暗中帮助本将调查宥城历史真相,你大可以相信洵。正如南宫所说,宥城当年发生的事确实不自然。只是本将不想南宫有事,掌管国家政策大权保护圣上兼且守卫皇宫内部的南宫羽,他不能出事。” 不想南宫出事的竟然是跟南宫最不合的尹青尘?这世道也太复杂了吧?? 洵为她斟满酒,正色道,“今日特地邀请姑娘来,正是想与你一起商讨此事。还请姑娘今日务必留下。” 会若愣了,他们在帮她?!竟然是在帮她?!他们就不怕会因此和龙飞堂过不去么,龙飞堂可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当初是龙飞堂搭救了她,却从此与朝廷对垒对立,她是发过誓的,就算是南宫羽她也没有让他知道什么,今天又怎么能打破约定呢。 现在到底是谁搭救谁,尹青尘请求合作的目光失踪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可即便是微醺的江会若,还是没有开口回答。她摆弄着指尖酒杯,仿佛里面有姥姥和母亲的身影,她们没曾告诉过她真相也没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走了,她觉得是对的事情,往往到最后都成了错的,明明已经不想再跟着龙飞堂偷窃,可她没有办法独立开来。她不能没有依赖地存在。 “既然姑娘不便说,本将也不勉强。但建溪附近已设下本将的埋伏,今夜不能带你回去了,能否留此歇息?” “留在这里?”会若有点惊讶,这可是男人住的地方,她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被南宫一个人当作她随便就已经够讨厌了。 洵道,“我并非住在这里,况且今晚还有要事要办。姑娘大可以住下,不必担心。” “好吧……那,谢谢你们……”会若宽慰,她实在是累了,没心思闹下去了。早上哭得声嘶力竭,好不容易被南宫羽召唤回来,还不曾歇脚又提心吊胆地跑进宫里冒出尹红尘来照顾南宫,最终竟然还是落下个被骂的下场,她真受够了。 酒气从胃里翻腾起来,醉意涌上心头。 “希望你明日能好好思考我们所说,尽可能提供帮助吧。”洵道。 会若点点头。 很快,月亮的光辉已经达到顶点,马上就要结束这一天的旅程开始新一天的冒险。短蜡烛半数烧尽了,屋子慢慢地暗下来,有种无言的寂静与暧昧。 会若把二人送出门去,醉醺醺的她自己爬上暖榻,连被子也懒得盖,就睡着了。 她将神刀“心爱之所”紧紧地攥在手心,不论是谁来也不能给他,即便,她并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心爱之所”。 离开屋子很远,歪歪斜斜的两道人影即将分道扬镳,兄弟的情谊并不限于执手相望,对于瘦弱的洵来说,尹青尘真是可以依靠的大哥,所以不论尹青尘拜托他做什么,他总会妥妥当当地帮他做好。 然而,待尹青尘离去后,洵的右手拳头死死一握,青筋突起,再次张开的时候,明亮的月光可见他手心团团雾气!! 那分明是解除运功产生的现象,他为什么会运功呢,又有什么必要要那么做。 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震碎夜的宁静,幽幽殷虹的血丝点缀暗夜。 被风吹走的宽袍,显露出酒红色白莲绣花的锦袍,高挑俊俏,优雅媚气。他温柔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眷恋。“会若……终于见到你了……” “别说是今天,我还要留你更久、更久。留你一辈子,可不可以……” 会若的床头出现了那道酒红色身影,他从会若头顶轻轻地俯身,与会若脸对脸,稍一低头,就可以吻上她松软的唇。 淡淡的酒气间伴着会若散发的香气,十分诱人。 他捧着她雪白的面颊,那张面孔已经七年没见了,还是如旧的清纯可爱,实在忍不住要吻上去了。 可就在这时,梦中的会若忽然皱起了眉头,拱拱身子,侧开脸,竟然说起梦话―― “南宫……羽……该死的……你……去死……你……我……我才不……稀罕……” 他狠狠一怔,她梦里还想着的人,怎么是南宫羽。那个男人。是么,她想南宫羽去死啊,既然这样,他会帮她实现的。既然那么讨厌就不要再想他了,他有能力帮她从梦中从此抹去这个人的踪迹。 他邪恶的一笑,会若没有看见。 梦话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忘记他,我会保护你的。”他终于伸出手去,要解开会若的衣带…… ------------ 第六十二章 游戏终止? 当南宫在靖南府邸左搂艳女右持月光杯,正潇洒着的时候,云飞来报:大将军方去了史料库。i^ 南宫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凑到她的颈下深深吸吻,对云飞说的话并不在乎。“理他做什么,就算被他发现史料丢了又与我何干。” 云飞有些尴尬,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后面的话说给他听:大将军手里拿着书简,有红绸为系,怕是主上刚从库里拿走的那一卷,要不要属下去检查看看。 “嘭”的一声,在南宫疼爱中的女子突然掉到了地上。云飞一脸“啊,你终于有反应了”的表情,半带着幸灾乐祸地看着那女子,再抬头时,南宫羽的表情已非常难看。尹青尘能把书简拿回来的可能只有一个――他见到了江会若。而见到她的结果却有两个:她被捉了,要么,她被杀了。 “你该早说!!!”连衣襟也来不及整理,南宫羽夺门而去,眨眼间消失在靖南府,连从翠屏坊百两召来的女子也丢在府里不理了。 凌飞伸伸懒腰从后院走来,一把提起地上的女人,阴森地笑道,“主上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哥不觉得,告诉他是个错误吗?就呆在这里好好地跟这女人玩不是很好么。为江会若着急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好事。” “休要胡言,”云飞冷淡道,“你做自己的事去,我跟着他。” 很少会有人前往存放史书的殿阁,大抵是没有那样的资格,所以现在举着火把的两人遇个正着根本不奇怪。%&*";宁静的殿阁被火药味满满充斥,狭路相逢,火光四射。两个截然不同的气场争来斗去,周围的人几乎要窒息了。 虽然没有穿戴盔甲,尹青尘依旧威风凛然,寒气逼人。而南宫羽却是杀气颇重,没有笑容的他,简直比笑着时候更加恐怖阴森。 尹青尘闷哼,“你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禁地的资料,岂容你想拿走就拿走。” “她在哪。”这三个字跳过了诸多话题成为了最重要的疑问。一声狂暴的怒吼,顿时让皇宫的灯火更加明亮,不知情的人完全被这吼声震慑,惊恐地点起灯来。连夜色也仿佛颤动了,月光隐去。南宫的怒色无可掩饰,他是那么的生气。 尹青尘和南宫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南宫咬牙切齿地道,“我虽答应过不再过问缉盗和宥城的事,但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对江会若动手。好说歹说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你就让她看看当年宥城的记载有何不妥!” “记载有误,无须以此来混淆她的视听。本将不想她像无头苍蝇似的撞死在宫墙上罢了。”尹青尘平淡道。 南宫怒目,“当年我说宥城事情有怪,你偏是不理睬我,怎么,今天你自己突然说有怪,却又是不愿意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本将只相信事实。” 南宫羽怔了怔,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扯着道,“别告诉我你是在利用她!!!” “有何不妥吗?你南宫羽不正是如此?” “别把我与你相提并论!”南宫的拳头迎面而去,若不是云飞拉着,早已击在尹青尘面颊上,“我不许你那么对她!我可以,你不能!你到底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她爱慕你,你不晓得么?” “你不必为了江会若与本将动怒。你的游戏到此为止,如今她已经不会再回来找你了。”尹青尘绕过他离去,“即便是最后一见你却还要把她当贼,用这种东西羞辱她。她是这么理解的。再者,应该是本将警告你不行接近她才是。本将从不曾觉得她讨厌,也并不打算利用她,如果她愿意的话甚至还会是段美好的姻缘。既然会若讨厌你,本将也希望你能离她越远越好,不要再随便出现在她眼前了。” 他他他尹青尘居然说出这种话?!南宫被顶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什么啊,他一门心思地从资料库把珍贵的记载找出 来,稳稳妥妥地交到她手上,就是为了安慰安慰她,怎么却成了对她的羞辱了。 好个江会若,好个尹青尘,一个两个都把他的良心当狗肺了。南宫一拳击在朱墙上,怒视尹青尘。 至此。 夜里将失物夺回,并“保卫”了史料的南宫羽一下子又成了朝廷的英雄,哪怕在深夜,消息也传扬得如此之快。 夜深得如此可怕,眼见着第四天就要来临了,他还记着那道密令呢,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一门心思地挂念着尹青尘。 南宫独自一人离宫,躲进会若的小屋静静坐着。四周的寂静让人心里发慌,让人寂寞到产生恐惧。他用眼角环视着这间小屋,却全是她孤独的记忆。 拳头抵着额头撑在木桌上,酒水洒了满地。 他醉醺醺地怒道――“靠,江会若,你喜欢那种人,还不如喜欢我呢!”说着,他温柔了下来,脸颊微红,不知是不是完全醉了。 不过是场梦,“喜欢”又从何说起,多半是因为尹青尘的缘故让他醋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没个定准。江会若的一再误会叫他提不起劲,“你到底有多笨啊,再是这样我可不管你了。”再是?那说明他并没曾放弃过想帮她啊。明明是很怕麻烦的人。 这时,朦朦胧胧间,一只大手用力地推他,想要把他弄醒。 那人在他耳边说道,“快给我起来,会若有危险了!快起来!” “会若……” “洛城。月亮涯的北斗星方向。你要是再不去,会若就出大事了。” 隐隐约约,半睡半醒中他就听见了这些,是个有些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是继续睡还是听他说的去找会若?南宫只觉一阵头疼,眉头拧成了疙瘩。 ------------ 第六十三章 承欢 “江会若出事又与我何干了,她不是不要我理么,她不是喜欢尹青尘陪着么,她不是就是想找死么。%&*";”南宫昏沉中想道。 不论怎样现在要他去洛城根本不可能了。究竟是谁把这叫人心烦的事情告诉他的? 脑袋已经不太清醒,一股热火却在胸腔中奔涌沸腾。那也难怪了,他才抱起女人还没下手,就跑去跟尹青尘吵架,肚子里惹了一团火,怎么也发不出去。加上酒的诱惑,叫他怎么能不躁动难受。 方才跟他说话的人几分踌躇,最终叹息着将他拖上床去,“罢了,我也知道是我在勉强你。”尔后就此离开,仿佛接下来不论江会若发生了什么事,都只能认命了一般。 是命的话,躲也躲不过,就像这夜发生的一切。 有把神奇的利器,名叫“心爱之所”,它能带着所有者穿越时间和空间,去到她想去的地方。那是件既有爱又危险的神器,从她开始依赖它的那天起,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同样爱着她守护她的宝刀,会为她做出改变她人生命运的决定。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身边闪烁的光芒,谁也没有从醉酒中醒来。 只有远在洛城月亮涯的少年,手里紧紧攥着雪白的衣带,望着一张空床,他全身怒火环绕。 她转身翻滚在熟悉的床榻之上,寂寞而宁静的气息顿时挤进她的世界,那个曾经说过在她家里等她等到快要心碎的男人,如今会不会在等她,未来会不会仍为等她?哈。她咧嘴哼哼一笑。“开什么玩笑。” 夏夜的燥热挑逗着她心中的火团,不知是何时褪下了腰带,翻滚着,衣襟散开,感受无比清爽和凉快。 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扣上她的蛮腰,轻轻的婆娑叫她使不上气力,“浅月姐,好热……”她还以为自己是在翠屏坊呢。i^ 那只手慢慢上滑,抚着她吹弹可破的柔滑肌肤,最终止在了她柔软的酥胸。 她的视线里,有个人影逐渐清晰,漂亮的轮廓,温柔的动作,却俨然是个酒气颇重的男人。对了,她是在月亮涯啊。没事的,尹青尘说过没事的。她闭上沉重的双眼,打算继续睡觉。 但是,阵阵酥麻的触碰感源源不断地从她胸前传来。 再次抬起眼皮,她捧起那张俊俏的脸庞,凑到自己面前仔细看看,想把这场怪异的梦看个清楚。她的笑容先是一僵,继而笑得更灿烂了。“呵。南宫羽?” “嗯……”那人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我想你了。”会若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略带哭腔,“我不想去洛城。我不要被捉。要陪我姥姥。” “那谁来陪我。”他轻轻在会若耳畔吹着气,越来越悸动的心已忍不住想要奔放了。 会若笑笑,任那他在她颈上狂热地亲吻,直至涨红她的面颊,“有我啊……” 她已经十七岁了,难道是到了发春梦的年纪了?为什么那人偏偏是南宫羽。其实她自己是知道的,就算被尹青尘带到遥远的洛城,却甚至不比跟南宫一起留在宥城更加舒坦,那样即便可能被利用而依旧存在的安全感,除了南宫羽,从没人能带给她。她害怕,却从没告诉别人,她需要依赖的是人,而非一把冰冷的利刃。 只任她在梦里撒一下娇就好,一生就这么一次足够了。让她做个女人,而不是仅仅是个复仇的工具,是个贼。 面对那炙热的亲吻,会若的qingyu被深深地挑逗起来,身体猛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也来得叫她羞涩。不知道梦里的他有没有察觉到她的yuwang而觉得她可耻,她偷偷地睁开眼,仔细审视面前的男人。 漆黑的长发系着他曾偷天换日给过她的白色发带,柔顺的发丝从两肩垂下,在她身上婆娑,惹得**更加旺盛。弦月般的弯眉下,那双会笑、会骗人的眼睛正紧闭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温柔的心。匀称精致的面孔清雅俊美,平日看得多了,却没想到此时看来这样好看。 会若终于抿起了樱唇闭上双眼,在连自己也感到羞耻的**中,在他的怀里蜷缩依偎。 宛如狂风骤雨的夜晚,激情的热潮不断侵袭,空林间的小屋不断传出男女合欢的暧昧声响。月也羞了,隐进厚厚的云层中,等待着太阳的安抚。 是梦么。 黎明将至。 南宫揉揉太阳穴,全身的松软疲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绪。 他凝望着天花板发呆,这里的陌生却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回南宫府,他宁愿就这样跟心爱的人住在山间小屋。 心爱的人? 南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掀开单薄的被单穿衣准备下床。“那家伙说会若要出事了,我怎反而睡着了。万一……” 话还没有说完,床上的人似乎因为掀被冷了,边轻轻呻吟,边拱拱身子缩成一团。 南宫朝床上一看,立马眼睛直了,嘴巴张的老大,仿佛下巴都要垂到了地面。 那肌肤如雪的女子**身体与他共枕眠,他倒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昨夜发生的事情并非虚梦一场。半开闭的神刀“心爱之所”就像正咧嘴嘲笑这疯狂的男人,竟然对自己的猎物下了毒手。 无法言表的悔意没办法弥补早已受伤的会若,他知道他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南宫想尽办法镇定下来,重新回到床上,轻手轻脚地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盘腿坐在旁边。 “你你你……来找我做什么……”南宫心道。搔搔头,发丝更加凌乱,扯下了那条发带系在会若右手的小手腕上,“不是喜欢尹青尘么。怎么不去找他啊,这下你是我的了,难过么。” 会若的娇小玲珑,她的清灵可人,不论是喜怒哀乐每一分滋味都深深地吸引着他,尽管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利用仍未曾结束,但是他没有办法否认,他动心了。南宫伸出食指,轻点她的鼻尖。错已酿成,唯剩下抱歉扰得他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会若还在熟睡中,美梦却在继续,她重复着她的梦话―― “南宫……羽……该死的……你……真该死……” 南宫握着她的柔嫩的小手,心口说不出的难受。许久,他点头道,“好。我去死。” 他从不曾因为玷污一个纯洁的女人而感到羞耻,但此时他宁愿相信如果他死了,她会好过一点。他是在可怜她么,可怜她家族离奇被灭,而她也名誉不保? 不,他不是在可怜她,他是喜欢她。 将要抽出去的手猛然被紧紧握住,好像一只手握不住一样,会若双手抱紧了他的手臂,任他的大手又一次伸到她胸前,憋得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会若继续她幸福的梦话,说―― “可是……南宫啊……你……我……我……喜欢上你了……” 南宫愣,狠狠地愣。 就那么傻了一整个漆黑的夜。 ------------ 第六十四章 拒绝 “啊啊――!!!”女子的尖叫响彻了树林,天晓得她受了多么大的打击。%&*"; 暴露的身体瑟瑟发抖,身下的阵痛让她清清楚楚地想起昨夜的“梦”。惊叫过后是无尽的羞涩和彷徨。她紧紧地抱着被褥,纤细的大腿裸露在外,水灵灵的大眼睛不住地环视四周。 昨夜缠绵的回忆不断掠入脑海。但是会若的脸色却不如昨日那么欢快。南宫不在房里,他上哪里去了?他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了吗? 此时的她是不是更应该像任何一个受伤的女人那样大哭一场,将所有手边的东西通通扔出去。她颤颤巍巍地披上衣服,心窝一阵疼痛。 但是啊,南宫是有妇之夫,他将来是要娶尹将军的妹妹的。静下来想想,如果她不是在思念南宫的情况下拔了刀,根本不可能穿越到这里来。尽管吃亏的是她没错,但此时的她跟罪恶的**勾引别人的丈夫没有区别。 就算她曾是江家的千金大小姐,现在她没有资格因为失去了贞洁而埋怨别人,也不可能奢求别人来爱,她本就不配被爱。 是不是该幸在南宫羽那样的花心大萝卜抛下了她,幸在…… 会若想着想着,悄悄地哭了起来,却又要咬住被褥,尽力阻止那没有意义的哭泣。 “咿呀”一声,门被推开,仿佛怕惊扰了屋里的人,那人轻手轻脚朝她走来。青衫短袍,黑发垂肩,有着漂亮笑容的男人,正是他南宫羽。 会若心里咯噔怔了一下,他竟然回来了! 是么,是来嘲笑她的吧。笑她连神刀的最后机会也用在了他身上,那么她江会若真是无路可逃,就算拿着神刀也没有丝毫用处了。%&*";想到这里,她冷冷低头一笑。 “不要进来。我不想成为尹红尘的敌人。那种女人,我惹不起。”抹干眼泪,会若恢复了神气,开始躲着南宫。 “原来你醒了。”南宫的声音半带着歉意,却依然坚定,“马车准备好了,你跟我走吧。” “去哪?”会若下意识地就问,他能想象到她有多希望逃离这讨厌的现实,可她很快反应过来,“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南宫“霍拉”一声拉开轻纱帷帐,将会若打横抱起,“我说你这女人烦不烦。凭什么?凭我是你的男人。” “你、你说什么……”会若慌了,她不要他抱,更不要被别人看到。“放我下来!你还嫌侮辱得我不够吗?你到底要怎样才开心,我江会若不是任你宰割的。” “谁说要宰割你。”南宫看着她说谎的眼睛,那双湿润泛红的眸子根本不敢看他。是谁跟他说自己不要被捉,想要找他做依靠的。顿了顿,南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昨日是我不对。我补偿你。” 只是一吻,足以让会若神魂颠倒,她尽力掩饰自己的彷徨和慌张,“你能怎么补偿?” 南宫把她抱上马车,右手还死死地牵着,生怕稍一放松她就会跑掉。“我南宫羽要娶你为妻。没错,我对尹红尘说了谎,还好我没发毒誓啊,”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时候,那是种没有谎言的温柔,“其实我那天是想说,不管你是谁,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都不必假扮任何人。因为是你,我一定会娶。” “娶我?”她的惊惶由兴奋逐渐冷却,他说要娶她?会若甩开他的手,伸手触碰他尚未的伤口,想要他知难而退,“够了,你就当我是翠屏坊的姑娘就这么让我走吧。我都说了不要你负责了!我要走!” 可那温暖的右胸毫不抗拒疼痛,他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你是怕我又会受伤?” “谁、谁管你啊!” 南宫嘴角上扬,“我说要娶就娶。由不得你不愿意。” 真是说不通的人,会若皱起眉头来,心道:这男人不值得相信,名震天下的好色之徒会因为夺走一个女子的贞洁而说要娶她?这不可能!所以,心机满腹的南宫羽,恐怕又是要利用她了。 江会若说过,自己绝对不能被捉,她不会怪自己错误地思念了他而穿越到他身边,她不会哭哭啼啼,她只要静静离开,放她离开就好。就算他觉得她这女人很奇怪,她也会无所谓的。 于是她用了七成的力气,趁南宫羽转身,一掌击向他毫无防备的后背!“你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就连带我走也别指望!” 哪知南宫羽仅仅一侧身,会若本就下身疼痛站立不稳,马车行进很快,她这一掌击了个空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也扑了出去,不偏不斜地跌进南宫的怀里。 南宫顺势用腰带捆住她的双手,免得她又胡闹,“你是我的了。想回去找尹青尘啊?没门。” 原来他竟是在吃醋,说起尹青尘,会若倒是想起来他说过要帮她,才把她带到洛城去的,哪知道她一晚的功夫就逃了两次,可真对不住他的好意。 “依我看,捉拿我才是你本来的用意吧?”会若举起被捆住的双手,怒道,“我明白了,你是嫌羞辱我没够。” 南宫索性把她搂在怀里,一同驾车,尽管衣衫不整,却长驱直入长安城。“是又怎样?” “你!” “我怎了? “我恨你!我最讨厌你了!” “你只管说吧,反正你是我的了。” 南宫就是那么嬉皮笑脸,任由江会若在他怀里不停挣扎反抗,她一定气坏了。她真要逃的话,干嘛不拔刀啊。南宫笑。 进入长安城的之前,会若躲进马车里整理衣襟,徒然发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衣带呢?! 于是赶忙把头探出来问他,“你拿了?!” 这时,南宫停下马车,一脸凝重地回过头来,带着不大信任的表情问她,“衣带么?我检查过了,你自回到小屋便没见到你的衣带。告诉我你在洛城发生了什么事?” 会若顿时浑身一个剧烈的寒战,昨夜她之所以会拔刀并非毫无缘由的。那时,她分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火辣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她很害怕,微微睁眼时看见了一个陌生而恐怖的黑影。却因为醉了没办法反抗,恐惧在她心底散开时,她脑海里晃过了南宫的身影。那样恐怖的夜,此时说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对了,那肯定是有人在监视她。她在长安的街道上好几次感受到了那火热的目光,如果被他们知道她跟南宫在一起,还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呢。 于是,江会若拔出了宝刀,她说: 南宫,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谁说我不喜欢尹将军,我可喜欢他了。昨晚么?昨晚,我,就是跟他共处一室。我要做尹将军的女人而不是你的。就算做不成,我也不要和他讨厌的你在走一起。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 ------------ 第六十五章 探问 明明知道尹青尘的话题是南宫羽的底线,她却哪门子不该提偏提哪门,还说昨日是跟尹青尘过的夜。%&*"; 看南宫羽发愣的表情,她虽然紧张害怕,可毕竟达到了自己预想的目的。即便是南宫羽,也不会喜欢一个被其他男人解过衣带的女子吧,他发愣过后,一定会讥笑着把她丢出马车的,理应如此。 与其被扔出去,她不如自己走。从来没有想过身为千金大小姐,尽管她今日已经不再是了,竟会落得个被毁清白还要备受指责乖乖离去的下场。 哪知,正当她挪身的时候,南宫“扑哧”笑了起来,吓得会若差点从马车上滚下去。“你唬我呢,昨晚你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尽管他的确抢了我给你的书简没错。” “有什么好笑,我真的跟他……” “不可能。”南宫把她的话顶回去,他认定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亲眼见到否则绝不相信。 没有经过会若同意,他便把她搂过来抱在怀里。 昨夜因为迷糊而没有看清楚的身体,此时近在咫尺,光是看着那柔嫩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红的面颊,就让他蠢动得想要吻上去。会若涨红了脸颊浑身发烫,早知道南宫羽那“色狼”不会放手,她真是后悔死自己会被神刀送到他身边了。 他一手抚着会若脸庞道,“答应我,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喝酒。” “你以为我是醉了在胡说吗?我真的看到!”会若不满地扭头,被绑的双手使劲把他推开。 “不信。”哪知南宫话音未落,忍了许久的伤终于再度爆发,鲜血沿着嘴角不停流。“咳,咳……好痛。” 会若吃惊地掀开他的衣襟,旧伤还没痊愈就这么挨了她好重一拳,眼看着殷红的颜色浸透绷带,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死死地拽住南宫的手,“你流血了,你流血了!很痛吗?很痛为什么还让我打你啊。你这傻瓜!” 南宫握着那小手,“我不傻,就不会管你了。” 会若一脸想哭又想笑的表情,最终冷漠战胜了欣喜,她闭上眼睛,离他远远的,可一只手还在南宫手心。i^“没请你管我。”她道。 南宫摆出身心都很受伤害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回去驾车。见他这副模样,会若就是想逃也良心不安了,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流血不止而昏过去。 长驱直入,南宫羽用厚重的锦衣掩饰伤口,守门侍卫似乎都很敬畏这位高官,纷纷跪地行礼。从车窗悄悄地偷看城市的繁华,她是第二次跟官人堂堂正正地走进长安京都,却依旧感动得让心窝一阵酸涩。她会回到从前的江家大小姐身份吗?不可能了,她现在所能预见最好的未来,仅仅是不被当作贼人判死刑罢了。 会若拉下帷帐,身子的疼痛还没停止,那被抚摸亲吻过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是她的了,她会乖乖地对爱情死心,为了复仇,她不会哭的。拉起衣袖,是南宫在她手腕系上的白色发带,她忍住不哭,不痛。 “南宫,”她低声对帷帐外面的他说,“你能不能……能不能把记载当年宥城历史的文献给我?”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外面除了城市的喧嚣外,始终没有他的反应。 “求你了,我只看一眼就好……”还是没有反应,她近乎想哭地道,“陪你多少晚都可以,我可以……” 仿佛世界都静了,她面红耳赤低声下气,就为听他一句回答。 但是,他的回答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露面。” 马车还没跑出百米,竟然那么快就停了下来。这下子外面真的静死了,似乎每个人都屏息凝神,惊恐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铁蹄步进,是有人骑马朝他们来了。 会若把耳朵贴在车壁上,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路人议论纷纷: “哟,天啊,今儿好邪门。” “快快,离远点。” “对,走远点。” “怎么搞的,他们怎么遇上了。我说,要是他们两个不打架,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谁和谁那么血海深仇,全城人都知道他们见不得面,会若非常好奇,可南宫刚刚才提醒过不许露面的,怕是有大事情。 这时,马蹄声在他们跟前停止。 一个洪亮而沉稳的声音道,“南宫羽,你最好听我的话,让你留在城里就不应四处乱走。” 马车轻轻晃动,应是南宫羽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我不记得你说过那样的话。我只记得你叫我离江会若远远的。” “你最好别耍嘴皮子,”那人怒道,“本将有事要办,保护圣上安全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办。” “有事?”南宫哼笑,“是去宥城,还是去洛阳?” 会用高傲声音自称“本将”的非尹青尘莫属了,会若狠狠打了个冷战,万一被尹青尘看到她就在车内,衣衫不整,该怎样想象她的为人啊。 尹青尘不满道,“本将没心思与你闹。洛阳地方有他将守卫,安宁得很,何须插手。” 南宫顿了顿,像是专门说给会若听的。“是么,你都几年没去过那种地方了,”他并没有结束对尹青尘的挑衅,“说起来,可不是我一个人在闹吧。你昨日怎么就回来了?难道被你拿走的书简还会飞走不成?”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江会若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巴,她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她真没听懂。不过,不好的预感却油然而生。是不是因为南宫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呢。贴在车壁上的耳朵不断收录着路人们哀求他们不要再聊的声音,她自己也知道南宫继续挑衅尹青尘的结果。拜托,拜托不要再说了。 然而,南宫望着尹青尘腰间的将军令,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关于刘弗陵的事情我可是深恶痛绝,你就不怕我在宫里把他杀了?” 会若几乎咬起了手指,惊恐地小声道,“不是的……南宫不会的……” 比起会若,似乎尹青尘更加了解他。说时迟那时快,尹青尘的一拳早已抵在了南宫羽胸口,重重铁拳足以震碎肋骨,南宫就那么直直地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噗”的吐血了。 旁人都看得出,他真是找虐。但是那为什么啊。 “别打了,拜托别打了。”会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如潮的泪水夺眶而出。明明昨夜是尹青尘自己说的“本将不想南宫有事,掌管国家政策大权保护圣上兼且守卫皇宫内部的南宫羽,他不能出事”。他分明是这样说的,怎么今儿却认为南宫连谋反的可能都有,还毫不留情地对受伤的南宫出手。 她思绪全都乱了,此时唯一想做的事情,她要出去,她要阻止。 然而,南宫站起来,抹去嘴角血迹,“咳。咳。你下手还真狠啊。” 尹青尘怒不可竭,把南宫甩上马车,“滚回你府中去,听着,本将从未收回过对你说过的话,宥城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下一次再敢擅自偷取宥城文献本将就将你就地正法!走!”他拍走南宫的马,任他的马车漫无目的地前行,真一眼也不想看见他。 他的手下不满道,“不就是个山野小子么,凭什么跟将军较劲,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他。死了活该。” 尹青尘迟迟没有举步,他回头看了看南宫的马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们走。” “是!将军。方才宥城传信来说,防备已完成了,我们尽快赶去吧。” “出发――!去洛阳!”尹青尘奋力甩鞭。 后面的随军尚且没弄明白,他怎么会在意南宫羽说的话了,“将军,洛阳离此太远,现在前去会不会不合时宜?!”因为尹青尘没有回答,他们只好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好重的伤,幸好没有白受啊。南宫嘴角上扬,脑海突然的一片空白,他就此晕了过去。 ------------ 第六十六章 时空距离假相 她不能出去,她知道自己的露面必然免不了尹青尘对南宫的一阵毒打,但是,但是,拜托住手吧…… 险些哭死过去的江会若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心情,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她已来不及思考。i^尹青尘一走,她立马飞扑了出去。 “南宫!!南宫你醒醒!!你醒醒啊!!”她的泪模糊了视线,不敢冒然跟别人求救,她唯有带他回宫找御医去。会若用尽全力咬断绑住双手的绳子,围在腰间作为腰带,然后顾不上自身的疼痛,压着他的伤口为他止血,并不停地呼唤着南宫的名字,“别死,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不能死……” 好不容易让她们的马车驶到皇宫,会若带着哭腔对守门的侍卫求救,他们认得南宫羽,甚至还告诉会若“圣上召见南宫”,这下可怎么办。 还没来得及下车,却与出宫的尹红尘打了个照面。那个高挑美艳的女子正如她的兄长一般冰冷,面对着受重伤的人,也毫不留情地捏着他的面颊。“怎么是你,哼,这种没用的男人我尹红尘会稀罕?” “你谁,凭什么说南宫没用?!”发飙的江会若一把揪起比她高半个头的尹红尘,愤怒已经冲破了她的逻辑。 “喂。不得对郡主无礼。” “郡主了不起了?别挡路!滚开!”她还是头一回与尹红尘面对面,对了,红尘可是南宫的未婚妻啊。会若冷静下来的时候,本要随南宫一同进宫的,不觉却退了两三步。i^“郡主?郡主啊……” 尹红尘冷笑,放开扣住南宫脸颊的手,反伸手要掐会若脖子,会若久经锻炼所以反应极快地抓住她的手。那手冰凉得仿佛没有丝毫温度,这样没有感情的一个女子,又怎会理睬他南宫羽是生是死。红尘用她冷傲的声音道,“你功夫不错。不管我兄长怎么说,我倒是很希望你嫁给南宫羽的。” 会若一怔,不与她多说,既然她尹红尘转身离去不顾南宫伤势,那她进宫总可以了吧。她没有理由自卑,就算全天下反对她也不会自卑,因为南宫说过会“娶她”,她就相信那是真的会。问题只是她不能答应而已。 他们召来最好的御医给南宫看诊。 此间,会若换好衣裳前往书阁,领下皇帝的召见。 为公务烦心的刘弗陵显得有些憔悴,但看见会若到来,依旧喜笑颜开,仿佛就是南宫在他身边一样。 会若刚迈入殿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错觉,公公说皇上已经一宿没睡地批阅周折,此时召见她不宜久叹,但她进去一见,伏在案旁挥笔急书的刘弗陵正专心致志。这样的皇帝,会是对她宥城发起攻击的男人? “南宫受伤了。” “朕知道。” “是因为我……”会若垂首,左手手腕的发带随着夏日的凉风轻轻拂动。如果不是他,别说进入皇宫了,就连进宥城回家看看的机会也没有。南宫羽一直一直地在帮她,她却始终害他受伤。 刘弗陵点头认可,“那么呢,伤了朕最爱的臣子,你要朕怎么惩罚你才好?” 她要复仇,所以就算遇到再大的难题她也不能求死。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最合适了,“我愿意自废双手,从此不再行窃。”多好的雪色绸带,可她不配带着这样的东西,她更不想让它染血。这决定,足够好了吧。 没有想过女子人家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刘弗陵未免有些震惊。他没说话,任会若在书房里气得直跺脚。 “说什么捉贼。到如今你还是为了留住南宫羽让他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你如果真的珍惜他,就该叫他离我越远越好。”她真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都要她伤害南宫羽,他除了利用过她,还有,昨晚的事,并没有做其他罪不可赦的事情啊。她缓和了语气,“十天的“期限就快到了,请您让他放弃吧,求您了。” “南宫要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朕就不用烦心了,”刘弗陵道,“你不是江家的大小姐吗?江家家仇多年来都传是朝廷所为,你分明晓得南宫羽是朝廷中人,怎么却帮着他?难道就不想报家仇?” 会若失色,他倒是一点也没有把宥城话题当作禁忌啊,她指着他道,“你终于承认宥城的事是你干的了?” 见刘弗陵撑着脸颊不回答,旁边的公公终于忍不住了,他狠甩拂尘道,“刁民,你有没有常识?!七年前宥城事变时,圣上还没有即位,南宫羽也不过是个野人而已!”刘弗陵瞥了他一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口了,赶紧跪地求饶。 七年。七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甚至足以改朝换代。她是不是将错误看得太肤浅了呢,她只是想为家里平反,但是血海深仇如今该向谁求偿。 “朕听尹青尘说,他昨夜想带你前往宥城看池,你逃了?” 会若又是一愣。宥城看池是禁地中的禁地,看池中心是个巨大的酒窖,酒香四散。而看池是为守护秘宝而设,家传的带锁宝箱就存放在那一带,后来事变后宝箱也不复存在。当年她的姥姥就带着她逃往看池,姥姥也是在那里被杀。想来会若便瞪大了眼睛,神色十分可怕。 她一字一顿地道,“可尹将军带我到洛城月亮涯去了。” 刘弗陵望着她没有回答,反倒是身边的公公又开了话,“你傻啊,长安到洛阳不用个三月都不能到达,你是怎么一夜飞到洛城的?还是那众所周知无人居住的月亮涯。” 联想起南宫与尹青尘的对话,会若终于恍然大悟! 她逃离尹青尘后,宝刀曾一度落地,似有人动过。那么她在月亮涯见到的究竟是不是尹青尘?这叫她很恐慌。要不是意外地传到了南宫羽身边,还不知道在她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呢。 会若惊恐得睁大了眼睛,看来她确实很没常识,只知道盗窃多年没曾读书的她,只知道复仇没考虑过会被设计的她,除了感觉害怕之外,另一种莫名的感情正在萌生。那个人,不论是利用或是欺骗,他,始终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 ------------ 第六十七章 不嫁 i^%&*"; “南宫羽.放我出去.我不会嫁给你的.让我走.” 从皇帝的书阁把她领回來.会若就闹个不停.整个靖南府死静的气息顿时被震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南宫羽又从哪里捉來了女子调戏.殊不知比调戏更加过分的.他把她软禁了. “不嫁.你竟敢说不嫁.你当我南宫羽是谁啊.”南宫羽全身被包得跟种子似的.软瘫地躺在病榻上.果然是身有重伤的人物不该到处乱跑.看他此时伤口裂开痛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带回江会若的云飞索性把帷帐都放开.这么自作孽的家伙根本不必时刻盯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带着绷带从床上跳下來了. 此时的南宫羽听着隔壁会若拍门的声音.不爽地看着屋上横梁出神. 这么说來.那时会若见到的尹青尘.到底是谁.南宫心里有些闷.是会若在说谎还是尹青尘在说话.那跟他似乎毫无关系.如果不是他自己多插一脚是绝对不会受伤.他南宫羽是什么人啊.她是不是从來不知道他南宫羽是何等人物.为什么他对她的付出.她竟然能够如此的不为所动. “云飞.”他对着门外叫道. 云飞沒有回应他的话.在给会若加了几把厚重的锁头以后.步履轻缓地走进南宫的房间.按照习惯來说.南宫就算是受伤了.也免不了要犯毛躁的.就算不说他也知道南宫想干嘛.“属下在.” “上次.就尹青尘來的那次.我不是找了翠屏坊的婉翠么……那个.给我找回來.” “可是会若小姐在隔壁.” “别管她.反正……那丫头不要我.”南宫扭过头去.满脸郁闷. 云飞晃晃手中的钥匙.“那要不要放了她.” “不许放.”南宫猛地扭回來瞪他两眼.云飞心想他准是想着既然江会若敬酒不吃吃罚酒.反正也捉住了.不如直接交给皇上.哪里知道南宫嘴角高高扬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靖南府吵得鸡犬不宁.会若不单止会生气大骂.还会踹门. “砰砰砰”的声响却敌不过那厚重的枷锁.踢得会若累了.却拿一扇门窗沒辙. “放我出去啦.他们真的会找上來的.”会若近乎哀求地晃着门阀.就算南宫忘记了会为了她而刺杀无辜侍卫的樱可.但她不会忘记.昨夜隐隐约约在月亮涯抚着她脸颊.说不论如何会对南宫下手的男人.昨夜只喝了几杯的她并沒有酩酊大醉.他说过的话语还萦绕在她脑畔.不过是模糊了些而已.她不会忘的. 亏南宫羽还说自己从不“自找麻烦”.现在他不单止揽祸上身.更危机重重. 忽然. 她不吼不叫不拍门的时候.靖南府静了.只听得马车声在府外停止.便是云飞的声音.“婉翠不在.既然你是今期花魁.便由你來伺候大人吧.你可能办好.” 那是个非常妩媚的声音.温柔腼腆地应道.“紫夕知道.” 紫夕.紫夕.好熟悉的名字. 会若愣了愣.那不是翠屏坊的…… 云飞道.“主上.不是婉翠.可要带进去.” “带进來.”屋里的人虽身受重伤.却还这么高兴. 身穿紫色绸缎.身材凹凸匀称的美女子径直走入南宫的房间.她侧目望向隔壁被五把大锁紧锁的房间.“那是做什么.” “与你无关.快点进去.”云飞催促着.将她推进房去.“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少管.” 不知道为何屋里的会若再无声息.云飞并沒有理会.替南宫关上门便离去了. 背对着门口的南宫羽却对这无声无息有些好奇.那女人倒是聪明.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扰别人.毕竟是花魁.总是会若那种不成熟的小女子无法媲美的. 但是.距离越近.那股独特的香气味却愈加熟悉. 南宫似乎回忆起了谁.费力地扑扑折扇.“我说.云飞不找婉翠.怎么却把你找來了.” “因为我是花魁啊.”女子嗲嗲说着.黏到床边.伸手挑开他单薄的内衣.“不正是大人您想要的吗.” 南宫笑道.“挺好的.” 大概南宫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料之内.紫夕退开几步.躲过南宫触摸她身体的手指.“别装了.你该知道我是为何而來.” “江会若么.”南宫扫兴地看着她的脸.那张熟悉的.曾经让他愤怒到几近崩溃.“我们办完正事再说她不迟.” 南宫话音未落.紫夕已一拳向床上捶來.南宫身手高强.自然不会为这一击所动.只要稍稍翻身就能躲开的攻击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至于她是如何当上花魁的.依靠她美丽的外表南宫不难猜测.但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心怀鬼胎的人.云飞会沒有发现.引狼入室了呢.自从上次樱可下毒一事.庄氏二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南宫笑道.“你倒是心急什么.” “我不急.你只要告诉我江会若在哪里.她又把钥匙放在哪里.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的.” “为了那个啊.”南宫挑眉.“你怎么知道江会若在我这里.” “谁不知道.你根本沒有重伤.谁不知道.” 江会若煞费苦心为他掩饰伤势.现在看來尽人皆知嘛.那么.将他消息传出去的究竟是谁. 可以预见的是.那并不是庄氏放的风.因为如果如此.他们沒有必要将江会若重重困锁.干脆把江会若领给紫夕不是更加方便.那么.究竟是谁在后面操纵着无线阴谋. 南宫倒是对此兴致勃勃.他说.“那个孩子.宥城的遗孤攸铭.你认得吗.” 紫夕根本不理他.“我何必要告诉你.就算你不把江会若和钥匙的详情说出來.我也会找.少了你.还容易多了.”说罢.她更是捶打得凶猛.南宫左躲右闪.却毕竟有伤在身难以招架. 在隔壁默默听着这一切的江会若.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她怕.她真的真的怕…… 那个女人.她一定不能被那个女人看见.否则.她会沒命的. 可如今.她不出面的话.南宫就危险了啊. 所以啊.为什么一定要娶她呢.放走她.可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啊. 她不能嫁给他.命运告诉她.那不过是个美好的幻想罢了.南宫.你不能有事.我江会若不欠你的. ------------ 第六十八章 没有勇气 i^%&*"; 身体都这样子了.南宫怎么还有心思找女人.而且这里是皇宫.他难道沒有想过这会败坏皇族之风吗.会若急得团团转.隔壁的人声息却逐渐消退.就像是争斗即将要有结果了似的.更叫她不安. 握紧拳头.连手心宝刀也跟着微微颤动.如果这时她呼唤紫夕然后马上穿越到翠屏坊去.那紫夕必然不会继续为难南宫的. 可她沒有那样的勇气.对于南宫.她并沒有像当年挑战山贼那样的勇气. 究竟他有什么魔力.让她一个在黑暗世界打滚的贼不愿意伤害.甚至.不愿意失去他. 会若轻轻推了推毫无反应的门阀.外面的锁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放行的.想要逃离南宫的身边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做起來却不那么容易下定决心.“要是楠澈在就好了.”她心道.沒了南宫.她的世界还有楠澈.尽管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隔壁不断传來的碰撞声渐渐消失.会若忙贴到墙边偷听.如果是南宫制住了紫夕.依他那个性肯定会高兴得大喊大叫.很明显隔壁并沒有那样兴奋的声音.那么是紫夕她得手了. 会若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捂着脸.小心脏“噗通噗通”激烈得就像快要跳出來一样. 紫夕是组织的人.职位略高于她.她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话題.紫夕的行动常常跟组织相悖.独來独往地工作.又素來与她有仇.万一落在紫夕手上她恐怕就小命难保了.就算不是害怕紫夕.她也不愿意被知道是为了帮南宫而跟组织作对啊.可这该怎么办.南宫自找的麻烦.她要像刘弗陵那样给他收拾烂摊子吗. 沒有为了南宫的勇气.她只能装傻. 哪知道.就在这时.隔壁的声响终于再度传來. 那一丝丝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像钢针般一次次刺入她的心肺.那是个女子的呻吟声.听來既带着些羞愧又饱含着愤怒. 她整个人弹了起來.全身寒毛倒悚.狠狠地打了个冷战.立马重新贴到墙上细细听去. 只听那女子声音先是激愤.继而近乎哀求.“放开我.住手.你这混蛋……住手.拜托你住手……啊……啊啊……” 会若顿时浑身发烫.从头到脖颈全红了.那色狼南宫羽究竟在对紫夕做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么.沒事找青楼的姑娘还能干什么.她这是明知故问. 是姑娘的话.对南宫來说是青楼的还是杀手扮的根本沒有分别.她该是知道的.并且体验过的.会若握紧拳头.银牙咬唇.捶墙怒道.“还说想娶我.谁会嫁给你这种花心萝卜啊.负责.是我江会若犯下的错.不需要你恶心的怜悯.” 神刀横在面前.冲动的神经已经传到手掌.眼见着要拔刀了.她却又沒有动手.既然面子都不要了被他玷污还要自己走.那冲过去骂他一顿也无妨吧.她就是想出口气.到时再逃跑也不迟啊.反正她今生注定四处逃亡躲藏. 下定决心后.她开始酝酿真气. 当年她独自毁灭山寨的时候就已经练就了这身本事.被黑暗冲昏了头脑就是这样暴躁.现在也许也在暴躁呢.只是.冲昏头脑的.大概是醋意吧. 将真气汇聚丹田.会若一掌猛烈地击在墙上.本就被紫夕來回捶打的墙壁本就开始凹陷.会若的重击更是让墙壁不堪重负.“嘭”的一声.墙上出现了斗大个洞.被打飞走的墙块碎落成粉. 她深深吸气.然后弯腰对着墙洞大吼一声“臭南宫.我讨厌你.恨死你了.” 看见她的出现.即便在床上缠绵的紫夕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过來吧.她是这么想的.而现实不是这样. 墙对面顿时冷场了.一地的女子衣裳似乎正认可着她的猜测.但半悬空的双脚却从洞里看來这般诡异.顿时打破了她的遐想. “这.这是.怎么回事…….”会若惊奇地把身子探过來. 那雪白妩媚的身体并沒有暴露无遗.而是仅仅脱去了外衣罢了.本就沒穿多少的紫夕.褪了外衣就半**了.而此时.她双手被绑着.正掉在横梁上.光着脚丫.满脸涨得通红.“江会若”她恶狠狠地道. 会若不理她.忙向南宫望去.只见那男人好好地穿着衣服.绷带上也沒有溢血的痕迹.的确有吩咐的那样老老实实地呆着.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正拿着仆人打扫用的鸡毛掸子.右手捏着抽出來的一根鸡毛.他好奇地盯着会若.一副茫然而失落的模样.平时神气而俊美的脸颊此时看來很受伤.“你刚才说什么.” 会若抿嘴摇头.忙尴尬地把刚探出來的身子退回房间去. “江会若.”紫夕大喊.“别走.放开我啊.” 南宫丢开鸡毛.不爽道.“当然放不得.你还沒有回答我的问題.” “南宫.你绝对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会代替婉翠來找你.对不对” 忽然.南宫抬头对上她愤怒的眼睛.那样尊贵又聪明的男人.眼底竟然有股惊人的邪气.就仿佛会被他的邪气所震慑.紫夕凝视间竟不禁后背发凉.他说.“就算你不來我也会找别的女人.只是碰巧你來了.我听说不是龙飞堂要帮她找宝箱吗.怎么你却要拿她的钥匙.甚至要她的命呢.”南宫说的时候.稍稍放低了音量. 紫夕收回对着会若的注意力.她道.“想必那钥匙已经在你身上了.与其给你.不如我堂里拿走.” “原來你们是冲着那个才要帮她啊.” “哼.我可从來沒有那么说.组织的想法向來与我不符.所以我才独自行动.当然.如果你愿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江会若.那可悉听尊便.我无所谓.” “你倒是个很爽快的女人.我很喜欢、”南宫笑起來的时候.那股阴魅带來的恐怖更加明显.不是死亡的气息.而是因为无法捉摸.更叫紫夕无法防备.“你说你不认得那个叫名攸的孩子.” “我不认得.” “那不能放走你.” “你的意思要纳我为妾吗.沒错.我要杀你却屡次失手.”紫夕恶狠狠地道.“但你想占有我可休想.就算我失手了.不代表别人也会失手.南宫羽.你最好好好享受你的现在.很快.不消多少时间.他们一定会來杀你的.” “我知道.”南宫平淡地道.“可我不会死的.” “你倒是自以为是得很.” “因为我死了.会若会跟别人跑的.” 对南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紫夕心下一怔.种种思绪瞬间掠过心头.如果换做平时.她会觉得南宫羽还是老样子.花心公子.大骗子.但是这一次.她愣了.南宫的话说得太过真切.反而会让人信以为真.想了想.她问道.“你莫非真的爱她.” “我需要她.” “劝你还是省省吧.江会若不是你能搂住的女人.她会要了你的命.” 紫夕鄙视的目光和好心提醒的话语通通沒能动摇南宫的笑容.一如既往阴险多诡计的笑.却掩藏着淡淡的温柔.“我可不想死.” 南宫说罢.割断吊着她的绳子.朝会若去了. 紫夕垂眸冷笑.“那可要小心那个叫名攸的臭小子.祝你好运……” ------------ 第六十九章 紫夕成情敌? i^%&*"; 会若根本沒有料到他是在戏弄紫夕.这下子无缘无故骂了他一顿.不逃也不行了.真丢脸. 可她知道翠屏坊已经设下了南宫的守卫.宥城又有尹青尘的禁军.她能去哪里.难道又要逃离这个时空吗. 她还在思考.南宫敲敲墙壁.从她打破的洞口钻了过來. 见会若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他反而敛起了笑容.将玉杯倒满茶水.凑到唇边.一抿过后.冷冷地问道.“你一直在拍墙要我怎么养伤.喂.你.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要不要嫁给我.” “你这是在求我吗.”南宫又不是正人君子.她相信再好的男人面对女人的反对都会死心的.南宫就更不会固执地要娶她了.“既然要娶我还敢找翠屏坊的女人.就算你沒对他们做什么.我也绝对不打算跟你成亲的.你放弃吧.南宫色狼.” 她还真是喜欢给他取外号.南宫对此见怪不怪了.扔开手中的茶杯.南宫哼笑道.“不嫁我也无妨.我的目的只是想让你沒办法跟尹青尘那厮在一起.仅此而已.所以你也别指望能从靖南府离开.我会好好看牢你的.” “你.”会若跳起來.焦躁不安地指着他.“谁说过我走是要去找尹将军的.我.我我是为了你好.”她果然混乱了. 显然南宫对这种说法并不满意.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会若的手腕.“女人的话我从來不相信.江会若是你自己跑來我身边的.发生任何事情可都怪不得我.包括.你现在逃不掉的事实.如果想过得好一点那就嫁给我.同样的问題我不会再重复的.” 会若握紧了拳头.实在跟他说不通啊.甩开他的手.转身用被单蒙着脑袋.滚上床去不再理会他.“随便你.喜欢找死谁拦你啊.” 身边很快沒了反应.毫无耐性的南宫羽难不成还会跟她讲价钱不成.他一定不会了.交易失败的结果.那就只有她成功逃跑或是被送上断头台两种可能. 但会若蒙头沒有看见的.是南宫再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的笑意.离开会若的房间时.他的心情无比爽快. 她该知道他是怎样的人物.就算机关算尽.他此时所做的一切.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 开始的时候并不明白江会若怎么如此抗拒嫁给他.现在终于知道是什么缘故了.如果打破的话.江会若会不会改变主意.这种有趣的事情让他非常好奇. 南宫知道江会若会打破墙壁.也会使用神刀.所以他沒再给隔壁的房间上锁.甚至还许了江会若在府中自由走动.如果她真的想走那可有的是办法.江会若至今犹豫不决.绝对是因为那个. 站在门边的会若.稍稍左转身.身边就是曾经几番要拿她性命的紫夕.可紫夕同样站在门边动也不动.正静静地看着她. 飞龙堂会给她江会若华丽的衣裳.会教她上乘的武功.会帮她抱家仇.唯独沒能帮她快乐.这一切在她而言不能等着南宫羽來为她实现.然而紫夕的目光却不是这样认可的. 紫夕双手抱胸.那身材极好的她.最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用身体作为武器完成组织任务.那年的紫夕.向來酷爱穿暴露又鲜艳的紫红色衣裳的她.忽然不再穿了.也就是在那年.她走进了翠屏坊.而江会若.得知了江湖中有南宫羽这么一种危险“色狼”的存在. 紫夕从來沒有与南宫有过接触.除了那次.为了协助组织杀死南宫.却沒有想到他会为了江会若的事情如此心惊焦急.那时的她.真的对他刮目相看. “我并不是來杀你的.”紫夕道. “若不是要杀我.难不成是來看望南宫羽的.”会若道. 听她这么说.紫夕“扑哧”笑了.“我的好妹妹.你倒是变得聪明些了.沒错.我就是來看他的.对他.我很痴迷.” “你疯了.”会若瞥她两眼.真是对她越來越讨厌了.“要是被组织知道你私自闯进南宫家里是为了见他.那可是大罪.” “哈哈.大罪.”紫夕干脆转过來.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那你可早就罪犯滔天了.不是想逃么江会若.我可以让他改变主意不再理你.你现在就走吧.” 喂喂.这女人凭什么让她走了.明明被南宫赶出去的人是她紫夕好不好.会若只觉得胃里很不舒服.酸涩的感觉直在心头打滚.难道是.又吃醋了.“他不会喜欢你的.别以为身材好就有什么了不起.” “真可惜.男人就是喜欢这样的身体.听说你跟他做过了.他有说喜欢了吗.”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身和胸围.再看看紫夕的.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脸颊一片绯红.“你你不知耻”瘦小的会若伸手要去揪她的衣领.但紫夕行动很快.松开食指.反将会若的小手一拧.背到身后. “谁不知耻了.让你逃.怎么.有何不乐意.”紫夕美艳的脸颊上拂过一丝怒意.“我告诉你.南宫羽已经是组织的头号大敌.跟着他沒有好处.更只会害他受伤.有劳你别那么自以为是.不过是个要身材沒身材.要头脑沒头脑的白痴丫头.也不知道南宫羽是哪根筋不对.会为了你着急.” “他才不会着急.”会若先是怒.继而是冷静.最后变得非常失落.似乎紫夕说的每句话都是不可否认的真理. 唯有说南宫会着急.这点她坚定否决.他才不会呢.留她在身边.至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自己着想.那是他亲口跟她说的.心里总想着有根筋不对的是她江会若.一直一直天真的以为南宫会成为她的依靠的. 冷静下來的江会若纵身要走.忽然紫夕怔了怔.条件反射地拽住会若衣袖.“糟糕.他们來了.” “谁來了.” 紫夕面色难看.就像南宫看见尹青尘一样的表情.似乎來人并不好对付.可是.已经日上三竿了.除了紫夕以外.再沒有车马经过靖南府.更沒有别人來拜访了.她在担心什么. “既然你那么喜欢南宫羽.那去保护他啊.我可不陪你胡闹了.再见.”会若沒有上心.不论來的是谁.她离开都是最好的决定. 紫夕并不理睬她.松开手指.她发足朝南宫羽离去的方向奔跑.有那么严重吗.需要她那么害怕.正要放弃.她却徒然听见紫夕的低声沉吟.“该死的樱氏怎么又來了.他们到底烦不烦……” 樱氏莫非是樱可來了.怎么会沒先來跟她打个招呼呢. 会若皱起眉头.听云飞他们说.黑色的樱可向來不喜欢南宫府一干人等.若是连跟她打招呼也沒有便直奔南宫府.那绝对会出大事的. 左思右想.果然还是放不下南宫. 会若叹了口气便纵身飞上屋顶.紧紧跟随屋下的紫夕. ------------ 第七十章 庄氏的仇家 i^%&*"; 意识到自己带來了龙飞堂的人.云飞此时正头疼着.可是明明知道了紫夕身份的南宫羽非但沒有责备他.反而又一言不发地上后院去了.真叫人捉摸不透. “喂.兄长.你怎么还有空坐在树上悠闲.主上的工作都我一个人在做了.快下來帮忙.” 见树下的凌飞抱怨.他摸摸后脑勺.应道.“这就來.” 还沒等他起身.一轻盈的身影迅疾地从他头顶掠过.同时.飘逸的裙摆摇晃间.女子的软靴已经踏在了他的肩头.云飞眼疾手快.想要将那瘦小的身体捉个正着.哪知道女子的行动远比他预想的要敏捷.她只是稍一翻身.身体已经飞上了另个枝杈.远远地逃离了他. “江会若.你上哪去.”连兄长也捉不住她.凌飞忙指着江会若怒道. 会若这才反应过來似的.转身对玩列地他们做个鬼脸.“我才不要嫁给南宫色狼咧.不过.先告诉我.他跑哪鬼混了.紫夕说他有难.真是的.他怎么就有那么多麻烦缠身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凌飞忍不住吐槽.口水飞溅. 会若笑着点头道.“我看看他就走.这样做你满意吗.” “很满意.”凌飞伸手指着后花园.“快去快走.我们兄弟一点也不想见到你.更不想你成为我们家的主夫人.有一个南宫羽已经够烦了……”他真是憋不住话的人.兄长云飞叹气. 还在谈话间紫夕早已走远.她不能继续跟他们斗嘴.正如刚才所说.看过以后.必须马上离开.于是她再次展开轻功.朝后花园跑去. 云飞并沒有阻止她.就从她的行为不难看出她还是很关心南宫羽的嘛.难得有人会为他担心.不是为了他的钱财也不是为了他的地位.花心又好色的南宫.对这女人却也不是一般的好.他有预感.今番江会若想逃.那恐怕也沒有可能的.南宫羽哪里是那种会随便放走自己心仪猎物的人. “至于那个紫夕……”云飞跳到弟弟身边.与替南宫工作相比.他此时对那翠屏坊的花魁紫夕更感兴趣. 龙飞堂究竟放出了什么人物.竟然能在南宫控制下的翠屏坊悄声无息地成为花魁.还不经任何人怀疑.三番两次对南宫羽狠下毒手.虽然此人武功并不高强.放着不管却让人不能心安. “哥.我不认识那个紫夕.你认得.”凌飞边走.边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上会不会出现讨厌的江会若的身影. 云飞摇头.“不认得.” “不认得你随随便便带回來干什么.” “南宫向來不挑的这你知道.况且.我沒有想到他们还能混在翠屏坊.那明明是我们控制的地方.” “奇怪.她跟江会若好像很熟的样子.” “谁知道呢.樱氏也跟她很熟.” “那倒也是哦.”凌飞逻辑被他打乱.沒办法问下去.索性把这件事给忘了.继续他们的工作. 心思细腻的云飞却仍继续思考这个问題.总有些地方让他觉得不妥.又道不出个所以然來. 兄弟俩一前一后.正要推开书房的门扉进去工作.谁料.两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只觉后脑勺一麻.柔软的发丝被狠狠地揪住.猛然向门上叩去. 究竟是谁对他二人做出这么凶暴的事情. 名扬江湖的兄弟俩.居然会毫无抵抗力地被人从身后磕在门上.这无疑是最最狼狈的事情.不是他们沒有反抗.而是全身软瘫了无力对付.哪怕.揪住他二人的不过是一双纤细柔软的小手. “卑鄙.居然下毒.”凌飞咬牙切齿地道.“谁啊.” 沒有回答.只有“哼哼”的冷笑.那笑声清脆如铃.來人是个女子.她笑得不张扬.也隐匿得很好.靖南府守卫很多却沒人发现她.照理來说就算是贼子也不能妄自对偌大一个府邸下毒.那必然是因为她身手一流.直接绕到了书房这边守卫很少的地方. 云飞稍稍愣住了.女子的身上有很熟悉的气味.曾经.在他同样模糊不清的时候.那股香气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是你啊……” 女子的笑声顿时变得温和了许多.“嘭”的轻响.她从后面环抱云飞.“终于又见到你了.” “唉.喂.喂.哥.这怎么回事啊这.”凌飞揉揉自己被磕痛的额头.严肃抗议道.“快解开我们身上的毒.” 女子不作搭理.松开环抱云飞的小手.毫不留情地给了凌飞一拳.“我家小姐提醒过我.但凡欺负过会若姐姐的人全都不放过.我记得那其中应该有你一份吧.” “……”凌飞怔在那里.她家小姐.这说法怎么.那么像是在说樱可啊.那可不得了.他完全不想跟下手狠辣的樱氏若月宫扯上关系.据说不论是否得罪过若月宫.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将残酷进行到底.“你是跟在樱可身边的那个.” “好不可爱的弟弟.”洛鸢果然不像江会若那么好对付.非但沒有给二人解毒.还继续给凌飞补上拳头.“我不能给你们解毒.放心.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只要我家小姐做完了她要做的事情.我们自然放了你们的.” “有沒有搞错啊.哥.你怎么跟这种阴险的女人拉上关系的啊.” 云飞浅浅笑了.就算身体无力.他还是会拉着洛鸢的小手.“你们又是怎么了.干什么突然对南宫大人下手.” 洛鸢像是想起了什么.敛起笑意.回到先前冷漠的她.“那都是听我家少爷说的.少爷下了命令.说今天一定会要南宫的命.云哥.你跟我们走吧.” “南宫沒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能走.”云飞自己打坐解毒.像是对南宫的一切胜券在握.就算是大敌当前.他也相信南宫会乘风破浪.最后小强般顽强地活下來.这兴许是很多人不想看见的结果.但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这句话让洛鸢不太高兴.她扣紧了云飞的大手.“你不知道若月宫和龙飞堂联手了吗.就是这样你还相信南宫羽会赢.他只要放开江会若的手马上就能活下來.可他就是不肯.” “换做是我也不会放手的.”他笑道.“如果喜欢的话.” “联手了.”凌飞打断他们.“哥.他们真的联手了.我可跟主上混不下去啊.你知道他那种人……” 话音未落.洛鸢又是给他一拳.“别插话.” “喂哥.这女人也太无赖了吧.比江会若还无赖.” “哈哈哈.”云飞就只是笑.他终究沒有告诉别人为什么会跟洛鸢有关系.樱可溜进靖南府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南宫肯定免不了又要挂彩了.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洛鸢要把两组织的事情告诉他二人.而他二人只是吃惊.却并不害怕呢.就那么相信自己的身手. 会若沒有逃远.她静静地躲在树上看着这一切.连思绪都开始打结了. 这洛鸢.究竟是庄氏的仇人.还是.跟庄氏另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就在这时.花园传來刺耳的碎裂声.惊得会若的小心脏仿佛被吊在了喉间.险些沒从树上摔下來.是南宫出事了吗事不宜迟.她得快去看看. ------------ 第七十一章 好运气 i^%&*"; 后花园的南宫吓得面色铁青.整个人跳了起來.跌落在地的玉碗粉粹.他不就是來喂个鱼嘛.散散心而已.用不用这样吓唬他. 他死死地盯着池塘泛起鱼肚白的死鱼们.那些高贵的锦鲤可是皇妃们亲自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善待它们不曾间断.沒想到不过是打翻了一碗汤药.竟然因为药中有毒而毒死了一池的锦鲤. 围在身边的丫鬟早已捂面不敢说话.府里死一般寂静. 许久.南宫拍拍衣摆.命人扫走碎片.“谁这么恶作剧.跟妃子们有仇也不必闹到我这里來吧.” 下人们小声嘀咕:那分明是有人想杀你吧. 南宫沒有在意这诡异的事件.就像司空见惯般转身去了.“看來今儿不适宜吃药.婉翠又回乡下了.那我是不是应该上鸣凤楼走走.”他真是死性不改.大概是因为被召來的紫夕沒有满足他的需求.念念不忘的事情怎么沒件正常的. 闻声赶來的紫夕望着那滩翻白的死鱼.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忙上去拽住南宫.“你就不能在屋里呆着吗.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我沒事.不用保护.”南宫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就算我真的会有麻烦也不必担心.还有江会若呢.她也说过要保护我啊.” 紫夕闷哼.强行把南宫往房间里推.“就凭她.她都自身难保了.哪还理得上你.” 旁人看了总是很难明白.來自山野.不过突然成了暴发户的南宫羽到底哪里來的魅力.美丽聪颖又武艺高强的女子怎就是喜欢围绕在他身边.还赖着不走呢.南宫自己也不晓得.他尴尬地看看紫夕.“你不是打算不走了吧.” “不可以吗.”她会笑的眼睛暗送秋波.显然南宫被迷得神魂颠倒.谁叫紫夕正是他梦想中的情人类型.身材妩媚标致.笑容动人亲切.就算她不说.估计他也会打算把她留下的. 对南宫羽而言.似乎三妻四妾真是个小数目.他肯定沒有打算过只要江会若一个.不然.他又怎么会那么爽快地说要娶她.江会若在一旁猜测着.见那死鱼.她也很是害怕.只是南宫那么淡定.她便宽心了许多.转眼把下毒的事情忘了.“既然他沒事.那我可走了.” 这头还以为他沒事.那头南宫羽忽然地就“哎呀”大叫一声.捂着脸跪地不起. 他准又是沒事找事了吧.会若当听不到.堵着耳朵要走. 哪里知道.紫夕也跟着大叫了一声“南宫.”那声音凄厉又恐惧.说要保护他.才转身间就出事了.“伤了哪里快给我看看恐怕有毒” 女子的哼笑声扬扬而起.正是洛鸢的笑声.诡异而迷离. 她是为什么要对南宫羽出手大家都心里有数.南宫羽自己更应该明白缘由. 从大堂方向走过來的洛鸢粉衣裹身.清水芙蓉的姿色却敌不过她嗜血的冰冷.她哼哼笑道.“龙飞堂的人在这里捣什么乱.我想.你们堂主沒有给你下达‘保护南宫’这种命令吧.还不滚远点.小心我们连你也杀.” 紫夕沒抬头.只是扶着南宫羽.动作却稍稍僵住了.她才不在乎什么堂主的命令.让她害怕的.是洛鸢的阴险和出手的迅疾.那不是她能看得透抵御得了的功夫.“我沒必要听若月宫的命令.” “哼.你之前不也有好好地帮助我们给南宫下毒吗.怎么.今天却变心了.”洛鸢五指间夹着银针.已然对准了紫夕.“要是你喜欢的话也沒关系.我家小姐说.除了会若小姐必须保证安全以外.其他人谁想给南宫作陪葬都无所谓.而且.可是越多越好呢.臭女人.在我若月宫面前你也敢嚣张.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南宫举起右手示意洛鸢不要对她动手.又放下手來拍拍紫夕.“沒什么大碍.看來我今天运气不错.你去为我熬碗压惊茶.药也沒了.得好好补补.” 他们吃惊地看着他.左手虚掩下的眼睛完好无缺.只有眼睑下一寸稍有擦伤. 洛鸢叉腰怒道.“果然好运气.不过.下次不会失手了.” “谁知道呢.”南宫推开紫夕.“可否冒昧问句.您家樱可小姐又发的什么脾气.” “这是我家少爷的命令.” “少爷.”南宫咧嘴笑问.“我跟他无仇无疑甚至脸招呼也沒打过啊.” “需要更明确的理由吗.”洛鸢边说着.针竟已甩了出去.“很抱歉.理由嘛.已经沒有了.” 只听“嘭”的一声.南宫扑倒在地.因擦伤而裂开的伤口痛得他鬼哭狼嚎.早叫他回去休息他偏是不肯.这可怪不了谁.但是.南宫沒受到丝毫伤害.并不是他自己躲开了.而是被狠狠地踢倒了. 站在南宫和紫夕身边的女人手握碧绿宝刀.银针打在刀鞘上.完全不起作用.通通无力地掉在地上.“樱可呢.”她开口就问. “会、会若小姐.您在啊……”洛鸢低头. “以为我不在.那她是趁我不在就对南宫和他的人下手吗.这大小姐为什么做这么过分的事情.”江会若握紧了刀.在她面前亲和温柔的樱可.莫非是犯病了吗. 这些天她从皇宫打听过.江湖对若月宫的说法大多都是以樱可的恐怖为主.要说若月宫无缘无故用那么过分的手段伤害无辜的人.那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宫主有毛病.看樱可的左眼就知道她对眼睛的话題非常敏感.会做出刺人眼睛折磨后杀的举动.除了她樱可.顶多就还有她口中的“哥哥”了. 洛鸢指着南宫嚷道.“您误会了.小姐才不过分.过分的是南宫羽.” “为什么.” “听说.听说昨晚您……” “看來我今天真是好运到家了.”南宫打断洛鸢的回忆.他从地上爬起來.伸着懒腰.眼角的余光盯着洛鸢.她的失误.注定是他成功最大的踏板.“你家的少爷.是怎么知道那么私人的事的.莫非他有千里眼吗.还是.他见过我家会若了.” 洛鸢一怔.竟然回答不上來.“我.我若月宫.一直派人跟踪会若小姐的.” “那怎么沒阻止我呢.那么喜爱江会若怎么就沒阻止我呢.” 听南宫说着.江会若简直红透了面颊.他怎么那么不要脸.这种事情拜托他就别说了.她一点也不想记起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洛鸢蹙眉.“你在说什么.什么沒阻止你.少爷只是说要除掉你.因为你伤害会若小姐.” 南宫哈哈大笑.沒管自己府中有个要杀他的人.就那么大笑着跑去找御医解毒了.“会若.樱可就交给你了啊.” “你什么意思.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南宫沒有反应.她忙拉着紫夕跟上去.“至少.至少你带着她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 “啊.你也终于会担心你夫君了.”南宫完全岔开话題.他看紫夕时完全不同的迷离眼神跟他说的话相差着很大的距离.他的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只要他肯带着紫夕.会若还会安心一点.可惜.他偏偏不肯.“你就不怕这女人从背后捅我一刀吗.那天她分明是想这么做的來着.” 就算会若不说.紫夕也自然要跟着他的.“就让我跟你去吧.我跟某个女人不同.是不会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负责的.” 会若制止洛鸢跟随.她才不管紫夕说她坏话呢.反正南宫不会是她江会若的.沒有必要生气.“说够了就快滚吧.” “是是.会若大小姐.”南宫毕恭毕敬地行礼.按着伤口飞奔着去找御医去了. 正要开口跟洛鸢说话.江会若低头时.觉得手边总像是少了点什么. 她突然惊天动地地大吼一声哎呀.混账南宫你又阴我混蛋把我的刀还给我. 而远在其他宫殿的南宫揣着刀大笑.“我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 第七十二章 蟠龙纹 i^i^ “看吧.我就说姓南宫的欺负您了.”洛鸢气急败坏.跟随江会若有段时间了.会若到底单纯到什么地步她总以为能见着个底.哪知底下却还有地域. 屡次被南宫羽欺骗.她就不会用脑子想清楚了再帮他吗. 然而.会若痛骂南宫一顿后.转过身來.对着洛鸢莞尔一笑.“洛鸢不用替我担心.我早猜到他会这样了.总不会任我在府里乱跑的.比起南宫.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樱可.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里.” “告诉你.然后好让你去救南宫吗.会若小姐.恕难从命.”洛鸢气在头上.何况一向习惯了若月宫高傲姿态的洛鸢.根本不明白她家主子们为何能那么在乎江会若. 会若笑眯眯地晃着洛鸢的双肩.眼里冒出贪婪的光.“既然找不到樱可陪我.那洛鸢陪我去去如何.” “您要去哪里.”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会若完全不顾洛鸢的反对.拉着就走.因为身体不适.她不能随心所欲地展开轻功在皇宫行走.但是.有擅长隐匿行踪的若月宫人在身边就大不一样了.好处可不是一般的多.而她说她担心樱可.那并不是开玩笑拉家常的而已.她相信只要她离南宫远点.樱可是会跟來的.就像当时她非拉着南宫羽闯入宥城时她也硬要跟來那样. 从南宫的阴影中“脱逃”的江会若恢复了往常的神气和顽劣.清灵如水.靓丽脱俗. 洛鸢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只能收起银针.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边陪着. 这时.会若正要跳出靖南府的时候.忽然怔了一怔.身子僵在那里.仿佛被谁下了定身的咒语.发麻的后背渗出冷汗來.那是个熟悉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那目光带着些矫情.又有些暧昧.让她有说不出的害怕.曾几何时.但凡她经过翠屏坊.总会被这种目光悄然锁定.直到她消失这个街道的尽头. 是谁在看着她.是时候该现身了吧 “您不走了吗.会若小姐.”洛鸢催促道. 会若摇摇头.指着屋顶问道.“你有沒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洛鸢挑起嘴角.很快忍不住捂着薄唇笑起來.“您怎么会突然这样想呢.平时我和小姐偷偷跟着您的时候.可沒听您这么问啊.” “那、那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会若答不上來.可她就是觉得不一样.好害怕.这样诡异的目光洛鸢居然沒有察觉到. 沒办法.总不能跳上屋顶看个明白吧.她沒有那样的体力.况且被庄氏发现的话.肯定要出法子又把她给锁起來.“算了.我们走.” 洛鸢在会若走后.好奇地抬起头望向她所指的那高高弯起的带凤角的屋顶.璀璨的明日下.隐隐约约有道模糊的黑影.南宫是不会派人守在屋顶上的.这她很清楚.那人会是谁啊.她越是猜疑.越是仔细看去. 结果洛鸢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会若扭头问. 洛鸢脸色难看.赶忙摆手说道.“沒事沒事.我们还是快走吧.” “洛鸢你今天好古怪.”洛鸢再沒敢抬头去看那尖尖的屋顶.她怕得就差沒把脖子缩进衣领了.反拉着会若纤细的胳膊.会若指着辉煌庞大的皇室主殿堂.对洛鸢道.“我要去那里取些东西.你要帮我.” “取吗.” “就、就是拿來看看而言.绝对不是偷啊.”会若小声说着.眼睛都快笑成宝物的形状了.“那里有各地进贡的宝物.我只要找一把钥匙可以打得开的宝箱.其他什么也不要.” “会若小姐不需要跟洛鸢解释.但凡是您想要的.洛鸢誓死效劳.” “你不用那样……” 会若愁了.这洛鸢实在太规矩.让她很不自在.管不了那许多了.趁南宫沒有改变心意跟在她身边守着她.还可以在宫里做上许多事情呢.等她找到了宝箱.再拜托紫夕帮她甩开南宫羽.那可就易如反掌了. 但是.守备森严的皇宫可不是她家.沒有令牌简直寸步难行. 她唯一从南宫身上摸走的令牌是长安的通牒.在宫里毫无用处.犹豫片刻.她跟洛鸢说.“帮我把南宫房里的‘通鸣’宝剑拿來.有那个的话可就方便多了.” “是.”洛鸢不问前因后果.应罢就走. 留在原地等候的江会若却环手撑着脸颊.当初南宫说要把宝剑送给她的时候.她只当那是玩笑话.毫不放在心上.哪知道尽管说不要欠南宫人情.结果还是离不开他的帮忙.就拿來用用而已.应该沒关系的吧.他不会介意的吧.钥匙被他看见.那肯定要笑话她的. “什么啊.人家现在跟紫夕卿卿我我正快活呢.才沒空理会我……讨厌.洛鸢你快点來啦.”会若揪着衣襟.才沒过多久就等得不耐烦了.她那么心急.莫非是想早点让樱可來找她.可以阻止樱可对南宫下手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洛鸢很快抱着一柄大剑匆匆忙忙往回跑.奇怪的是她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靖南府.拿走重要的宝物.居然沒有半个人影來制止她.就连最容易情绪激动的庄凌飞也沒有扑上來发怒. 会若同样也沒把那些事情记在心上.接下宝剑.急急忙忙就带着洛鸢冲向了收纳贡品的殿阁. 有了宝剑果然进出自由.官兵们知道是她后.都把她当作南宫的准妻子看待.随便她进出也就算了.还说皇上有旨:“江会若想要的通通可以带走.” 偌大的金灿灿的殿堂.被珍稀的金银珠宝铺盖.多如牛毛却又归纳整齐的宝物们静静地陈列在架上.仿佛就像在静候她的到來. 两名身材魁梧的守卫将她领进去.还特地告诉她哪里存放的是宝盒.哪里存放的是利刃.哪些能动.哪些危险.这不是明摆着刘弗陵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么.就算真的允许她拿走.那真的她想要的宝盒多半就早不再这里了. 可是会若沒有挪步.她让洛鸢退出去等候. 这金山银山中.总有那么一两件让她似曾相识.金子倒映出她的轮廓.正嗤笑着她遭遇的一切. 会若站在殿堂的中心.沒有费神去留意那些宝盒.她知道.那些全都不是她要的.唯有那贡在高高架子上.却小而精致的蟠龙玉扳指跃然入目.睡在烛光底下的扳指毫不掩饰自己的澄澈和高贵.众多宝物与它相比.不禁都黯然失色. 为什么只有这个玉扳指被小心翼翼地贡在架子上.她愣了愣.伸手将它轻轻取下來.捧在手心.凝视片刻后.慢慢化为低头的沉默. 那盘龙的纹饰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她家里似乎也有过那样的图案.可是时间太久远了.会不会跟她偷过的宝物间弄错了回忆她也不大清楚.让她如此沉默的.就仅仅剩下和家人一起哭一起笑的美好记忆.而那.早已与她记忆中的蟠龙纹一道模糊不清. 这时.心颤抖的同时.不知觉手中竟也一抖.玉扳指应声落地.“嘭”然跌个粉碎. 会若大吃一惊.外面的守卫肯定要蜂拥而至地把她捉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可赔不起啊.在皇宫里胡闹.果然几条命也不够用啊. ------------ 第七十三章 妖孽 %&*";i^ 然而.事实上散落一地的碎片沒有惊起守卫的注意.就像她的家和她的梦全都粉碎了.却沒有得到任何人给予的合理解释那样.在寂寞中碎落成泥. 她合起惊呼的小嘴.蹲下去慢慢将碎片捡起.“讨厌.讨厌.反正我是贼.就当是我偷了……那.南宫应该不会生我气吧……” 说起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出去看看樱可跟來了沒有吧. 她将碎片放入怀中.装作沒事的样子走出去.忽然.屋外响起了尹红尘的声音.守卫们被重重地撞倒在地.就连洛鸢也惊恐地贴在殿阁的大门上.“我说江会若.让你跟着南宫羽.谁许过让你随便进入皇室殿堂了吗.”她在屋外轻蔑地道. 洛鸢自然对她举起过宝剑.可那剑此时早被红尘打飞百米以外.尹红尘几时守过皇家礼仪.她说要做什么.谁敢不从. 收好碎片的会若推开门出來.对着面前换下野性衣裳.重补靓妆的尹红尘.毫不客气.“我是贼.你有听说过贼要照顾官人的吗.不來这‘藏宝’阁转转.我江会若还是贼吗.” “江会若.”红尘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她的名字.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自己的名字.跟洛鸢的冷漠不同.尹红尘全身透骨的寒无时无刻不惊悚着旁人.说句不好听的.就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一样.高傲得不可一世.“拿了东西.可以.把南宫羽也拎走.我不想在这宫里再看见你们.东西看够了.我带你去找南宫羽.快点.” 啥.她沒听错吧.尹红尘來找她不是为了放着她不让她偷东西.居然只是为了让她快点去找南宫羽她就那么讨厌南宫吗.看來传说果然是真的. 南宫羽在大汉天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见过他的女子沒有不对他动心萌爱的.不喜欢也不至于讨厌到要恨的地步吧. 听她这么说.洛鸢忙扑过來拉着会若.“您不能去.拜托您.千万不能去南宫那里.” 红尘利刃般的眸子立马盯了过來.指着她问道.“这人是谁.” “你管不着我.”江会若既沒有回应洛鸢.也沒有听红尘的话.打破了玉扳指她哪里还想在皇宫晃悠.再不逃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南宫的伤沒有大碍.就算他真的伤到残废.那也是你兄长尹青尘下的手.应该由做妹妹的你來补偿.” “哼.我赔偿他.” 明显那是不可能的.江会若也不奢求她像个女人讲讲道理了.于是索性撇开尹红尘不理.“洛鸢.为什么樱可小姐还沒來.我现在就想见她.” “小姐她……” 洛鸢踌躇着沒说.红尘却弯起笑意.出其不意地对会若伸出了手掌.似要捉她.“看來宫里进了好几只老鼠.江会若.我沒空陪你闹下去.给我乖乖地回到南宫羽身边.我会一个一个地把宫里的老鼠清理掉.要是你不听我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会若心下暗暗吃惊.这些年在外流浪的尹红尘看來沒有白过.身手竟是敏捷到可怕.要不是她躲得快.那掌下生风的攻击肯定要让她内伤的.“说不通就动手吗.” “所以你该听话.” “我何必要听你指使.南宫心里装着别人.他爱的不是你也不是我.就是勉强地让我跟在他身边又有什么意义.那就跟强迫他跟你成亲不是一回事吗.” 红尘眼睛冒火.她对南宫羽敌意很深.提到成亲的话題简直就像碰到了她的底线.火山顿时爆发.“与那无关.让你去就去.” 听红尘这样说.洛鸢不禁退了一步.“你该不会是也……想让南宫死吧.” 当场所有人都吓得弹了起來.就像默认了洛鸢的猜测.这么多年过去了.尹红尘到底还是沒有放弃拒绝成亲.如果要毁约的同时又不让自己受到伤害.那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南宫羽去死.这想法跟龙飞堂还是若月宫都不约而同.对洛鸢他们來说无疑是件大好的事. “那.不会.不会是真的吧……”会若瞪大了眼睛.小手死死握拳.“连你.也要杀他.” “是又怎样.对你來说那并不坏吧.”红尘歪着身子嘲讽道.“最想南宫去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他要是死了.你就自由了.” 对.尹红尘说的是句真话.沒了那道密令她根本不会被捉.南宫不会捉她.尹青尘也不会.洛鸢自以为是遇上了同伙.想着会若也会很欣喜的.但是.她们都错了. 当着守卫的面.也当着洛鸢也许还有其他人的面.会若不加遐想地挥起了拳头直面尹红尘这女人怎么能这样对南宫羽.明明知道在宫里怨气深重的南宫有多么想要出宫.她不单止不肯帮他.还要以杀死他來结束他们之间的姻缘.这实在太残忍了.对南宫太不公平了. 一拳自然打不到她尹红尘.会若不肯罢手.连连几次使尽了她全身能耐打向尹红尘.江会若不是吃素的.能连拔几大山寨的迷样女人.终究不肯屈身他人下风.更何况尹红尘让她那么讨厌.带足了劲的拳头总有几下要让尹红尘皱起眉头步步退让.守卫们看着这疾风利雨的打斗.都看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來.把她俩拉开. 打到最后扭缠在地上胡扯头发的女子们.尔后才反应过來打斗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那个她们都曾说过非常厌恶的人南宫羽. 洛鸢扶起会若走得老远.边愤怒地朝尹红尘抛下话來.“给我记住了.我们定会回來找你的.” 红尘往会若的方向看去.那女子不过被打了两下就虚弱得全身像小了一圈.看來本就有伤在身.她随手轻挑发丝.将发髻盘起.拍拍裙摆的尘垢道.“为了玷污过你的南宫羽.我看你不是疯了.就是喜欢上他了.” “那不可能~”尾音上饶.那男子的声音温柔好听.满富磁性.像是有着能将身边的女子全都催眠的魔力.那人正坐在屋顶上.旁人被红尘挥下去.并沒敢理会他的出现.酒红色的宽袍突显威武.英俊的俏脸帅气逼人.弯弯的柳眉下.带着双会笑的深邃眼睛.这样漂亮的少年.世间少见. 红尘早知道屋上有人.可抬头看时.仍不免因他的美貌而惊心.“你说不可能.为什么.” 少年温暖地笑着.如同妖孽一般.他说.“因为南宫很快就会死.她沒得选择.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梦幻呓语般的轻柔语气.好听诱人的浅问.就连红尘也抵挡不住.南宫何时入宫.她就何时离的宫.多少年了.她还是头一次遇上如此文质彬彬又俊美非凡的男子.既沒有兄长的冷漠高傲.也沒有南宫的轻浮暧昧.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忘记了一切前提后果.尹红尘是想做就会去做的人. 她对酒色衣袍的少年伸出的“援手”.究竟是对是错.竟如着了魔般沒有顾虑过.“真的愿意帮我.我为了回到宫里生活想尽了办法.可南宫……要是你能够办到.我就帮你.” 少年给予肯定的微笑.握住了她修长的小手. 一笔充满“妖气”的诡异交易.就此敲定了. ------------ 第七十四章 醋意油生 i^%&*"; “郡主算什么.会若小姐不要生气.我们这就走如何.”洛鸢跟着她身后不停安慰道.殊不知会若舍得放走离去并非是打不过那尹红尘.而是因为那始终跟踪她的灼热视线. “我要找南宫去.他拿了我的刀.现在让我出宫我会很不安心.” “会若小姐大可放心.我若月宫绝对会保护好您的安全的.” 会若依旧不依.除了刀.果真沒什么能让她宽心的.垂下柔软的乌发.合起眼帘.温和的暖风不断扰乱着她的思绪.“就算拿不到刀.也让我看看他的安全吧.”她知道洛鸢一定很生气.若月宫已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还满心向着南宫羽. 在洛鸢开口之前脚下鼓足力气瞬步离去.好运气的话她可以从南宫身上取回神刀. 轻盈不带一丝犹豫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洛鸢面前.要追上江会若的轻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洛鸢急得发慌.倏地.一只冰凉的小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江会若一路奔往御医所在.可惜的是.御医们竟然告诉她南宫羽不曾來过.他那小子莫非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地到处乱窜.还是.还是说.他跟紫夕……私奔了.会若拼命地摇摇头.以南宫的能耐能走早走了.虽然为了个女人做出些愚蠢的事情是他常有的.但也不至于会为了紫夕连毒也不顾吧. 她沒有想过为什么他就不能为了紫夕.为什么他为了她江会若就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已经四天了.她认识他第四天了.却仿佛已经是结识许久的亲密伙伴.一直以來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不出多久总会看见他在身边.可当他身边已经有人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原來自己的依靠始终只是虚无的时空. 南宫羽虽在宫里.消息却比她灵通得多.说过会为她复仇的龙飞堂.还有莫名其妙要保护她的若月宫.他们如今究竟作何打算她压根就不知道.哪怕是被南宫羽继续利用也好.她不想茫然沒有目标地四处游荡.更不想将复仇的美梦架空到无法触及的地方.只有南宫羽.那个怕麻烦却一直在帮助她的人可能会帮她实现这一切. 可他现在是人家的了.他是紫夕一眼相中的人. 莽莽撞撞跑到御花园的江会若再也跑不动.她的两条大腿抽筋似的痛.让她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庭院诱人的花香扑面袭人.迷离了眼睛. 在那馨香之中.有股气味浓烈而熟悉. 她悄悄地抬起头.百花丛的中心.那妩媚的身子姚然翩翩起舞.连蜂蝶都为之迷醉. 坐在小亭里的男子撑着脸颊.满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白皙如瓷的俊脸浮起痴迷的神情. 会若闷哼.鄙视地等着他们做个鬼脸.“臭妖精.南宫为了你连伤都沒顾了.你也跟尹红尘一样是故意想害他的吧.谁让南宫多情好色那么容易被女人骗.被害死了也活该.哼.” 眼见着紫夕“贵妃醉酒”似的贴入南宫怀中.会若徒然“倏”地站直了身子.草叶“稀稀拉拉”的声响惊动了暧昧中的二人. 她尴尬地竖在那里.被他们笔直锐利的目光盯得动弹不得.更是面颊火辣.好久.才指着南宫羽道.“你.你.你把我的刀还來.” 不想也知道南宫怎么可能答应她.低下头去.附身亲吻怀中的美人.“我看你是舍不得走.嘿嘿.不会放你离开的.除非.你不想要这刀了.” 紫夕假意推开他.半带着怒意道.“怎么.你还想留她.你留她还要我干什么.” “好好.不留她.”南宫坏笑起來.伸手摸进她的衣襟.“她说她爱的人是尹青尘.那我还哪敢留啊.就算我是九命猫也玩不起她.更何况我不爱她.” 刚刚还说要娶她的.会若愣.这男人不是为了让她知道在月亮涯见到的并非尹青尘吗.原來那不是为了让她死心.而是.而是想嘲讽她吗 会若的眼眸渐渐空洞失去神彩.想想他所做的所有都只是为了粉碎她的美梦.她就无法坚持着站在那里.他不是为了她……他不是喜欢她……这样啊…… 会若的薄唇微微颤抖.眼眶红红的.湿润冰凉. “她是怎么了.哭了吗.”紫夕掩唇笑道.轻轻晃着南宫的身体. 然而南宫猛然抱着紫夕向前一倾.身侧的柱子上就多了无数根银针.可南宫还是搂着紫夕沒放手.“好危险.你看.跟这女人在一起迟早要沒命的.” 他们都沒曾想到.很有自知之明的江会若会突然爆发了 她用力地掷出铜钱.沒能打伤谁.却打乱了紫夕发髻.“对.沒错.我是煞星.我跟谁在一起都会让他折寿.这样说满意吗.我沒让你们谁跟我在一起啊.我沒需要你们疼爱我啊.我沒奢求你们哪怕只是抱我一下.我沒有啊.” 丢掉南宫送给她的宝剑.什么也不顾愤怒地迈开步子要跑. 可是.扭身的疼痛再也无法承受.“嘭”的声跪倒在地.头部撞击到身旁的假山.瞬间眼前空白一片.她只是觉得疼.却沒有晕过去.她想着自己再也不能在他们面前丢脸地受伤或是晕倒了.所以.就算是再疼也不能晕. 想撑起身.却发现自己难以办到.身体的无力和疼痛让她麻木. 干嘛要因为他们的卿卿我我那么冲动.她江会若做过最冲动的事情就是不听堂主的话私“放”了南宫羽.而想比那而言.此时根本不值得她冲动. 她.这是在吃醋吗. 所有的想法和奢求都一吐为快.想是永远得不到还要被别人耻笑了吧. 这时.一双大手死死地将她环绕.那燥热的胸怀紧贴她被伤得透彻的心脏.瞬间就能融化她的悲伤. 用尽全力地.她抓住他那单薄的衣裳.像是生怕会有谁把他抢走.从她被神刀召唤回來的那天开始.她就不想放开这怀抱.不想一次被他抱着.哪怕就这么静静地抱在一起. “她.她流血了……”有个女人在惊呼. “樱可.喂.姓樱的你给我出來.”她身边的男人也大声呼吼.像是天要塌下來了那样惊慌失措.那时的她.很想笑.很想很想.七年來.从沒有过谁会因为她流血而吼得惊天动地.那么张皇着紧.可仔细想來.她的笑化作了苦笑.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捉到她.达成密令的约定.从她身上捞到组织的秘密.一举成功罢了. 她心道:南宫.我不会再相信你的.我早就明白你不喜欢我.就算玩玩也会让你陷入危机.那为什么不让我走呢.或者.干脆将我关进大牢.让我不用再去寻找依靠.不用再为复仇流血流泪.我是女的.我不懂坚强更不想想成为复仇的工具一生在仇恨中漂泊.如果你不想帮我.那就结束我吧.我已经厌倦跟你的追逐游戏了…… 只觉自己被稳稳地抱起.会若最终沒能支撑着意识昏了过去. 多么怕死.怕无法复仇的江会若.到底还是女子柔肠.敌不过爱情悲伤.骗得了洛鸢.骗得了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可当她发现时.情线已经剪不断了.即便.他不爱她. ------------ 第七十五章 不可代替 %&*";i^ “你就那么在乎江会若.她凭什么.”紫夕揪住那男子的衣领.却无法将他从会若身边挪开半步.“我是真心想救你.你却利用我骗取她的醋意.” “又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可我在等的人居然沒有出现.”他握着会若小手.挑开她额前乱发.话音未落.竟又反应迅疾地抓住朝他飞來的拳头.“樱可.跟着我家会若的那人.可是你哥哥.” 在会若身边为她疗伤的樱可一袭黑衣.仿佛黑夜的恶魔般狠狠地用唯一的眼睛盯着他.“你这死性难改的混蛋.我哥哥不知比你好上多少倍.你有资格防着她和姐姐见面.” 南宫取下会若额头的湿巾.重新浸润过水以后.再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额上. 昨夜的激情让江会若不堪重负.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宁愿让她讨厌也要把她带回皇宫.有医术高深的御医为她医治.运气飙升的时候也许还会得到樱可的医治.要比医术.樱可自然比御医更胜一筹.可是.那个女人出现的话定会來把会若带走吧. “她身体如何.” 南宫的疑问险些让樱可把他钉死.然而说再多句“我不会放过你”.最终最重要的还是那句:她现在跟你一样非常虚弱.你不要随便移动她. 那也就是说她走不成了.若月宫也别想把她带走.有樱可这句话.南宫的脸庞顿时乌云散去.神清气爽.“多亏有你替我照看她.” “我照看她可不是为了你.”樱可推开死盯着会若的紫夕.明明跟紫夕一样对南宫充满无奈和恨意.她却沒有办法放下会若不管.让会若在靖南府修养并不是件糟糕的事情.虽然若月宫有着高超的医术.可却沒有皇宫那么优越的物质保障和安宁的修养环境.樱可指着紫夕鼻尖.“想要留下会若姐姐.你就让她滚.” 对于紫夕.南宫一反会若在面前时的态度.他根本不在乎紫夕的目的和去向.就像他曾经在翠屏坊度过无数夜的那些红尘女子.被他轻易地遗忘在“利用”二字之中. 他该晓得自己继续这么做总会有可怕的下场在等待他的. 紫夕并沒有被樱可的恐怖所震慑.她挽起南宫胳膊.就像南宫了解女人.她也比任何人更了解男人的需要.身材妖媚的她.只要对他们柔声细语.轻蹭婆娑.征服欲强烈的男人总是把持不住的.“我可以走.但我要你告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江会若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还是问題吗. 对于擅长利用的南宫羽來说.就算是欺骗他也会告诉她自然是她最重要.既可以让自己的生命更加有保障.又可以得到更多龙飞堂的消息. 像看戏剧似的看着他俩的樱可.也随时会出手打死他们.南宫是怕死呢.还是怕沒女人呢. 南宫还沒來得及回答.床上的人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耐不住愤怒.再难受也要挺身坐起來.甩开南宫的手.扯下手腕绑着的银白绸带.会若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那瘦弱的女子曾经无比将强.为什么自见了南宫以后竟会脆弱得沒有站直的勇气.她要弄个明白. “会若姐姐.您还不能起來.”樱可呼道.想要扶她的时候.才发现会若单薄的衣襟下身上的伤痕无比清晰. “我不需要你们照看.”会若鼓起勇气.“而是來告诉樱可小姐.我不许你伤害南宫羽的.即便是昨夜发生的事情.事实也是南宫救了我.如果当年我真的帮过你的话.这就当作是回报给我们之间的缘分來个了断吧.” “您的意思是……容许我带您回若月宫吗.真的吗.”樱可欣喜若狂.完全沒有注意到南宫的表情. 江会若惨淡一笑.谁也沒猜到她会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闪闪的钥匙.看也不看就扔在了南宫脚下.“作为代价.这个宝藏给你.同样的我的家仇也交给你.找到真凶以后你会替我报吗.” 对那串钥匙觊觎已久的南宫羽一脚将它踩在底下.不给紫夕任何抢夺的机会.他乐着贴到会若耳畔.“你终于肯拿出來了.” “……不是白送你的.”会若侧头. “可我不会替你报仇.”南宫咧嘴大笑.那样好看的男人.为什么笑起來却让她那么寒心.从地上捡起钥匙揣进怀里.南宫道.“听洛鸢说你跟红尘打架了.你忘了红尘是我未婚妻了吗.你说过不想跟她做对的.” 会若咬牙切齿.原形毕露了啊南宫羽.会对你千依百顺的紫夕在龙飞堂里身居高位.她可以告诉你她所知的一切.所以你得到想要的.我江会若就什么也不是了.“我确实说过.可她想杀你.” “该被关系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我南宫羽不缺女人.找个人顶替尹红尘与我成婚有什么难.” “好.好.我懂了.”会若瞥了紫夕两眼.他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吧.完美无瑕的女人.“你这么说我就能懂了.”拖着疲惫的身体.会若转向樱可.“你可答应了我不会伤他.现在我想去洛城一趟.你能随我去吗.” “当然行.”都沒看见樱可什么时候换的装.大概从会若起身开始.她就早已褪成了粉衣.此时看去温柔静美.丝毫沒有方才喊打喊杀的模样. 紫夕莫名其妙.“就.就这么放他们走.” “不然呢.我打不过樱可啊.”南宫羽对着空床沒动.剩下紫夕独自用稀奇的目光目送他们. 被樱可紧搂的会若在离开之际.低头用呓语般的声音对身后的南宫说道.“我恨透你了.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就是灭我家门的凶手.我知道.不论是宥城还是两大组织.你的性命如此珍贵绝对玩不起.要是觉得钥匙是个累赘甚至是个危险.那就给紫夕.要是死在我的秘密和仇恨里.那可沒办法找人跟尹红尘成亲了.去找你的美人吧.我不配.”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静得悄无声息. 紫夕像大获全胜般黏上南宫.慢慢伸手抚上他的心口. 但是.在会若走后大手立马止住了她的动作.那力道简直让她动弹不得.疼痛锥心.“她走了.你.你不高兴吗.”紫夕茫然地问. 她这时才发现南宫虽然面上沒有表情.可死死握紧的拳头几乎暗暗吞了无尽的哀伤和愤怒.指甲深深扣到肉里去.手心红得几欲滴血. 听出了会若离去的关门声.南宫怔了怔.如梦初醒一样. 紫夕笑着将另一只手搭在他抓痛她的手上.“真的走了.我们就用她给的钥匙去寻宝如何.我可以告诉你宥城看池的秘密.” 然而.紫夕对上南宫眼眸的刹那间.她瞪大了眼睛.连瞳孔也放得斗大. 她见南宫也就那么一两次.她哪里知道传说中“不可接近”的南宫羽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所以她一再地亲昵.此时就是这样的结果. 南宫的眼底那股无名怨气将他的脸色烘托成灰黑色.肆虐的愤怒在身周仿佛环成恐怖的黑雾.握拳的手终于松开.却抵在了紫夕肩头.微微一颤.便化作一股强劲的气流.将她狠狠地震飞出去.“你适可而止吧.紫夕.你永远也替代不了会若的.”说的仍是温柔的话语.可气氛已完全不对. 他只是想出去对那个远走的女人说完后面的话.可他做不到. “就算天底下的女人再多.我也不会娶.因为我只喜欢她一个.我让她别再跟尹红尘纠缠.是怕红尘欺负她.我容许她跟樱可走……是为了让那个男人现身.如果那让她生气了.她能原谅我吗.我真的.只喜欢江会若.” 从刚才开始南宫就始终在等那个人出现.可那人沒有.机关算尽最后竹篮打水.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是.尽管江会若不知道他喜欢她.但只要她能安全.比什么都好. 就在这时. “咚咚咚”.门被敲响.那声音缓慢而沉稳.显然來者信心十足. 南宫沒有理会被弹出去撞在墙上.甚至将墙壁撞出个“凹”的紫夕.推门去看. 门外笔直站立的人.果然如他所料. ------------ 第七十六章 今天开始做混混 %&*";i^ 站在门外的人完全不屑于进屋.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冷淡的脾性给炎炎夏日大大降温. 南宫依靠在门边.环抱双臂.“怎么就你一个人來.” “难不成对付你还需要带上千百个手下不成.南宫羽.我好心让你跟江会若在一起.你偏是不肯.你到底想怎样.想死吗.” 那女人常年阴沉的脸上暗暗掩有那么一层粉红.被发丝遮掩得几乎看不见.这样凶悍的女子打刚回宫那天就催促他跟江会若成亲.到底有多讨厌他不用想都知道.在她眼里.南宫羽就一野人.沒有资格出现在皇宫.更沒有资格跟她哥哥争宠. 南宫离开那道门.循着与会若相反的方向而去.“我的好红尘.如果你想我快点从你的视线里消失.那最好告诉我樱可的哥哥在哪里.说不定会如你所愿.” “是吗.那可遗憾.他已经跟着江会若走了.” “堂堂尹大小姐怎么可以骗人呢.”南宫瞥着她笑道.“他要是那么容易肯走.就不会千里迢迢从洛城追回來了.” “你说他之前在洛城.”红尘对他的话題很是好奇. 果真沒有猜错.她尹红尘见过樱可的哥哥.而且.应该就在不久之前.问題是.江会若能瞬间从洛城回來并不奇怪.可连樱可的哥哥也可以在半日能从洛城來到长安城.那不在可能性的范围内.那只有可能是他猜错了.对江会若下手的并不是那个人. 南宫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些麻烦.若樱可的兄长不是他的敌人.那他大可放心地去追踪龙飞堂的行动.可倘若不是这样…… 沒有停下步伐.南宫想尽快离开尹红尘的视线.正如江会若说的.要跟尹红尘过不去沒有任何好处.南宫羽是聪明人.别人说的话自然要有证可考他才会相信. 尹红尘被屋里的景象惊得一震.很少见南宫羽会对女人出手.虽然他实际上后补的一拳打在了墙壁上才会使得墙上出现那么大个凹形.可不得不说他对紫夕下了重手.为了江会若.南宫的耐性向來很小.看庄氏怕的模样就可知晓了.紫夕还真以为他是甜蜜恋人.真不知道江会若看上了他哪一点. “站住.”红尘喝住他. “您又有何指教.郡主.”南宫回眸. 尹红尘道.“我希望你能从今日起离开皇宫.我会对圣上说你出去闯荡江湖所以你大可以走了.在我哥哥回宫之前.请你消失.”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郡主大人.” 这种问題换做江会若來回答.她肯定又要耍赖地跟他说:我不管.反正我不想见到你.那么既肤浅又骗不了人的话.但尹红尘不一样.就算她们在某些方面再怎么相似.头脑上就差别很大.“江湖险恶.沒有官职身份的保护.我很好奇你还能不能平安无事.” “尹大郡主今天怎么这么给面子.莫非是遇上了喜事.”南宫眼力很好地捕获了她脸上浅浅的红晕.回头笑意更浓更有意味.“她哥哥很吸引你吗.” 尹红尘垂下眼帘.像是尽力掩饰自己的欣喜.“还不快滚.” 尹红尘为什么要放他走他并不十分清楚.他刚刚让江会若离开现在又成了他自己被“驱逐”出去.实在有些让人笑话.但是.现在让他出宫岂不是便于让他追上江会若么.况且在他要不捉龙飞堂.又要与若月宫做对的敏感的时刻.尹红尘却说要他走.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 “好好好.”南宫并沒有提出质疑.反而满足红尘的指挥欲.对靖南府内的庄氏大声喊道.“大飞、小飞.要走啦.都给我出來” 也不管他们会不会跟上來.南宫羽加快了步伐跑向靖南府大门.即便他知道在他原计划要去的地方.樱可的哥哥一定还沒有离开.那男人绝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除了江会若.宫里肯定还有让他不愿离去的理由. 说起若月宫.南宫也曾着手调查过.他所知的消息跟会若的如出一辙.几乎跟不知道也沒什么区别.不愧是行踪目的都很隐秘的组织.而且近來它跟龙飞堂结为同盟这点最让南宫头疼.他本想钓条大鱼.哪知道大鱼前后都还衔着别的鱼. 庄氏二人从不同的方向朝他跑來.南宫并不在乎他们上哪里去了.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目标.凌飞回头看看尹红尘还在.就不禁冷汗狂飙.云飞冲在前头.赶上奔走的南宫.“主上.您又让江会若离去了.您就不怕他们也能‘飞天遁地’逃到很远的地方去.” “江会若不会离我很远的.”南宫自恋地道.“因为她是我的女人.绝不能跟别人走.” 他可压根沒想过自己会被樱可的哥哥打趴下.还是.觉得就算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江会若跟着若月宫也远比跟着龙飞堂來得要好. 按了按怀里的金钥匙.南宫还是感到身上像多了个沉重的负担.想放下.却不知被什么深深吸引着.让他就算认为很烦还是不愿意放开钥匙.是为了财宝. 南宫揪住俩人衣领.快速地拖着他们离开靖南府.“行装什么的都不用收拾了.从今儿开始我们要出去流浪.” “哈”凌飞惊呼.他家主子今天又犯的什么毛病.好端端的怎又开始提出宫了.十天都沒到呢.在宫里呆着不好么.非要到宫外找罪受.这次还更不得了.宫里的东西什么都不带了.万一在外面把钱挥霍光了他们要怎么生活.要知道带着南宫羽这种东西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 对近乎要发狂吐槽的凌飞.南宫完全置之不理.“有意见吗.如果有的话请跟尹大郡主提去.” 谁会去啊.南宫也好红尘也好.他们的想法正常人都接不上轨的.谁敢去提意见啊. 两人就这么乖乖地被他丢上马车.南宫却转身离开.“在车上等我.不许乱走.” 他们沒敢阻止.奇怪的是都要离开了南宫竟然不是最兴奋的.他居然还要往皇廷走.要跟刘弗陵道别吗难道. 南宫沒有那么做.他知晓那个人一定会躲避他.知道那个人在宫中他就心里有想法了.现在不是找那人的时候.他有必要先去解决那件事.很重要的事. 一心想要回到过去混混生活的南宫羽.几乎就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个混混了.要不是每天在宫里打架.估计连功夫是怎么打的都要忘记了.然而.此时让他出宫.快乐竟却來得不那么让他兴奋.毕竟.他想要分享快乐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为了她.临行之前有个地方必须要去一次. ------------ 第七十七章 玉佩 i^%&*"; 书房的大门还敞开着.四周的守卫既沒有把南宫羽当成宾客.也沒有想里头埋头苦干的皇帝通报.他们都习惯了.谁敢跟皇上通报.南宫肯定要退回來來先揍他们一顿再进去. 可这次南宫进去了.突然又返回來站在门卫中间.阴着脸看他们. “大、大人.您有何吩咐…….”众人无奈地问道. 南宫把手搭在他们肩头.像吩咐什么天大的任务那样对他们说道:“你们以后再见到我进去.一定要通报.而且要大声到尹青尘在天涯海角都能听到的那么大声.听见沒有.” “啊.大人您沒事吧.”他们心想他真的疯了啊.首先怎么可能让尹青尘听得到.再者.尹青尘听到了他要怎么办.还想活着走出去吗. “给点反应” “是是是.小的明白……” 南宫搔搔头.使劲地想了想.又道.“另外.如果你们见到我状态很反常.就别让我进这道门.就是刘弗陵來了也不能答应.” 见南宫羽那么郑重其事的模样.众守卫犹豫半天.终于把手中的兵器对准了他.死死地把他拦在外面.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 “您今天就很反常……” 南宫的脸一下子回到阴森可怖的原始状态.半带着笑意半带恐吓地对他们道“我不是说今天” 说罢.他踢飞他们手中的利刃.走进书房. 早在里面等待着他的人笑眯眯地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你总要在外面胡闹一同才肯进來啊.” 南宫闷哼.“我也是担心你.” “朕有什么好担心的.” “且不说这个.我有很重要的问題要问你呢.”南宫“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简掷在红木桌上.“你有沒有资格让我担心也是个问題.” 刘弗陵不解地看着那书简.上面有卷纸写有清晰的“宥城”大字.“你又拿宥城的资料做什么.就不怕尹青尘发怒吗.他妹妹回來了.你就检点一点吧.” “告诉我.宥城究竟是被私灭的.还是仇杀的.” “……你怎么会关心起宥城的事情.因为江会若.”南宫这时取出另外一物.那样物件是张画有图案的白纸.在大汉天国來说.纸张是很珍贵的东西.可他却在纸上画个黑漆漆的一坨.“什么來着.” 南宫把纸伸到他面前.“什么來着你自己看.这种东西应该认得才是吧.” 刘弗陵听话地仔仔细细地看.那半圆形状的黑团实在有点眼熟.可他就是想不起來. 南宫沒时间跟他耗着.索性自己解开谜底.“你看看你的祖传玉佩.” “啊啊.你沒事描朕的玉佩想干嘛.”刘弗陵又忙去找他腰间的玉佩.果然.举在面前仔细揣摩.上面的图案几乎一摸一样 南宫一把将他揪起來.吓得旁边的公公差点就要叫人了.不过谅他也叫不出來.“我才不会有空到描你的玉佩.我是在宥城江家的密室里找到这个图案.所以把偷偷地描了它.我就记得你身边曾有这样的东西.看來我猜的果然沒有猜错.这书简记载根本沒有错误.事实上就是朝廷因为畏惧江家的财力人脉.怕他们连结藩党某国篡位.所以将他们灭族了.” 南宫脸色如此难看.他就像要将刘弗陵生吞活咽了那样. 比他稍矮的刘弗陵对南宫的暴躁早就司空见惯.拍开他的手.刘弗陵道一如往常平心静气地道.“南宫认识朕多少年了.朕是怎样的人如果南宫也不明白.朕也沒有办法.前不久你媳妇來过.她也跟你说一样的话.可朕让她下手她反而转身就跑.你是來替她做的吗.” 南宫手背的青筋消了下去.那刘弗陵竟然毫不解释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是江会若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替她解释当年江家的事故.那一定是非常让人难以理解.或者.隐藏着天大秘密的事故.因为南宫自己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与他相处多年的刘弗陵会做出那样的事來.更何况当年刘弗陵还沒有即位. “你就给我说说不成吗.”南宫放开他的衣领.愤怒的言辞转为临行前的哀求.“就算尹红尘不赶我.今天我也要出宫.走晚了.我怕会追不上她.” 刘弗陵的脸上布满了不愉快.要是肯让南宫走.他就不用画大力气让他接手各种各样的麻烦事.饱受丧命的危险.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留下他.可他头也不回就奔向了江会若.那个只要捉到手就可以让他离宫的女贼.此时的刘弗陵甚至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该不该让他追上江会若了. 从腰间取下玉佩.往南宫纸上一按.刘弗陵不说话. 南宫顿时愣在了那里. 与纸上的玉佩图案刚好相反.刘弗陵玉佩的凸起方向朝左.而纸上的却朝又.两块玉佩凑在一起.刚好就是一个完整的圆形 皇室的玉佩不可能交给别人保管.既然能跟皇帝的玉佩结合成整.那他在江家看到的烙印图案必定跟皇室有关.不可辩驳了.“还说跟你沒关系.图自己都说出來了.” “朕知道是他.”刘弗陵显然比南宫羽淡定得多.“朕只要你捉江会若.捉回來娶了也随你.但是关于他事.朕不要你插手來管.” “他的事.”南宫震惊.“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你该明白为了不让你受伤这件事已经交给尹将军來做了.你是文臣.不许你管的事情就不要乱动.” “莫非、莫非是藩党.” 看刘弗陵有所隐瞒又淡定得非不让他管的事情.那就一定是藩党的事了.要说利用江家对抗朝廷.说不定正是藩党所为.要不是真有谋和.就是故意诬陷.单凭他手中的玉佩想要作为是朝廷因畏惧江家而将其灭族.绝对是证据不足的. 南宫冷下脸來.跟刘弗陵对视半天.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向來深谋远略的南宫羽.怎么会在这种尴尬的问題上被迷糊了双眼.明显的玉佩图案为什么会出现在江家显眼的密室.这万一被江会若看见.那反应绝对要比他刚才激烈得多.可以预见的是.若果是有人故意谋害.那就是为了让江会若对抗朝廷了. 甩开画纸.南宫不得不尽快离开皇宫.“我得走了.你知道.她不如你坚强.我不能让她走远.” “朕可不要你关心.江会若的事朕也很在意.要是当年我朝的确对她的家族造成过伤害.只把你许配给她恐怕不够啊.” “喂喂.谁许配给谁啊.你最好把你那条让我娶尹青尘的赐婚给撤了.” “你自己跟她们协商去吧.” “谁要去啊.”跟她们协商.估计除了哭闹就是打闹了.他还要不要安宁. 可话说回來.真要让他把刘弗陵一个人放在这里他的确很不放心.如今樱可的哥哥还沒有走.尹青尘又被他指使到洛城去了.此时要对刘弗陵下手再容易不过. 刘弗陵却催促他道.“朕要休息.你要是舍不得走就去给朕备水沐浴.” 南宫一副“理你才怪”的表情.从今天开始他要重新回到混混的生活.皇帝算什么.不就是个黄马褂嘛.他沒一拳头把他打趴下就很给面子了. 推门而去.南宫眼角的余光还残留在书房里.就这样离去真的好吗. 他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 第七十八章 少年 i^%&*"; 很快地.南宫羽带职休假的消息江湖上像是炸开了锅.谁都不会认为南宫会老老实实地回老家耕田去.对于江湖人士而言.南宫所谓的休假根本就跟混混被放监是等同的. 长安城里一片骚乱.不论是有姿有貌还是东施效颦的女子.纷纷涌到大街上來.把路口围得滴水不漏.男士们则窝在家里或是酒楼三五成群地喝着闷酒.讨论着南宫接下來的去向. 有人说他肯定得在翠屏坊或是其他花楼过上几天几夜.也有人说他在宫里遇上了别的仇家呆不下去.更有人说南宫是被未婚妻尹红尘吼住了不敢回去.各式各样的言论层出不穷.然而.不论三怎样的说法.南宫重归江湖的消息不出半天就被封锁在了长安城. 人群之中.有这么个凶恶的目光正紧锁南宫华丽的马车.像个带着仇恨的深闺怨妇.想把逃离自己而去的夫君用眼神杀死.他的目光凌厉而狠辣. “听说你是会乖乖听话的人.南宫羽.想离开皇宫可要抓紧这次机会.只要你不妨碍我的事.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离宫梦.”少年的酒红色长袍被劲风吹得乱摆.灿烂的笑容下.虚掩着风声鹤唳的恐怖. 要进入皇宫再容易不过.他根本不急着对里面的人下手.他此时想做的事情已经得手了.接下來要做什么.自有人谋划. 炎炎夏日连瓦砾也被炙烤得火热.踩在脚下仿佛随时都会因硬脆而被踩碎. 偏偏有人顾不得这些.飞身追上屋顶.几片屋瓦就此从屋上滑落下來.在石道上跌个粉碎. 少年低头看着她.那女子并不妖艳.却野性十足.违禁宫廷规矩的装束颇有苗疆的味道.别说他沒有风度不去扶她.对那高傲的女子來说被帮助并不是她乐意见到的事情.他清楚得很. 尹红尘虽不比江会若身轻如燕.却也轻功了得.不消眨眼功夫就落在了他的身边.她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南宫离开.” “这不好吗.”他问道. “我无所谓.”尹红尘虽然讨厌南宫讨厌得要命.但她不会在别人面前多说坏话.不是为了自己的优雅姿态.而是懒得多说.“他跟我说.我做的事无异于‘放虎归山’.我可不想他扰乱我哥哥的计划.” “你放心.我也不想他出现在我的计划之中.”少年幽幽地笑了. 尹红尘侧目.“可你不要以为南宫羽和我哥哥都不在就可以在宫里胡來.我会阻止你的.” 少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年龄相当.白白嫩嫩的他却看着要更年轻一点.他说.“我能在宫里做什么.除了陪你.我沒别的事情可做.” 不喜欢男人花言巧语的尹红尘对他的行为表示非常好奇.赶走了南宫羽却什么也不做.真是个奇怪的男人.移开他的手指.尹红尘面冷心暖地道.“随你喜欢.我就在郡主府.想找我随时都可以.”红尘不知从哪发出的笑声.脸上却依旧沒有表情.“谁让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呢.柳洵.” “啊.被你发现了.”柳洵语气轻缓地笑道.“我今番前來就是想來看看你的.见你安好我就安心了.我不能在宫里久留.让你讨厌的南宫羽也走了.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我要留在宫里.”红尘毫不犹豫.“万一圣上身边发生事情.我可担当不起.就算要走.也至少要等我哥哥回來.” 他们的对话结束很快.无声的尹红尘很少主动与人搭讪.说是为看她而來这种说法并不能打动她冰冷的心.沒有见过他虽然很多年了.可尹红尘还是保持着自己特有的防御.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他们都知道.同在火辣日光的照耀下.有两辆马车正同向飞驰. 柳洵不再停留在皇宫中.正如红尘所说.作为尹青尘的朋友.被官兵当成贼子拿下了.他可对不住尹青尘.“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尹红尘的目光被他的身影占满.不会挽留.也不会多说什么.垂下眼帘. 喧嚣的长安城正欢送着南宫羽出城.沒有人会察觉到尹红尘的感情.她在为什么颤动.无人理会. 然而. 当柳洵翻墙而去.远离了辉煌的殿阁时.却瞬间有人出现在了他的身侧.而那个人.正是在月亮涯与他相邀见面的那位黑衣人. 黑衣人截了他的去路.数十人忙跟上來将他包围. 柳洵全不惊惶.从腰间抽出一张副将军令.“嗖”地掷在地上.“我还想赶上去看看南宫羽呢.就不能让个路给我吗.” 黑衣人命人捡起令牌.宽斗篷间.魁梧的身体微微晃动.柳洵知道那人握紧了兵刃.却仍然沒有防备.黑衣人道.“令牌确实是真的.可我要你的解释.为什么你会与尹青尘称兄道弟.此前沒曾听你说过.莫非你是有意隐瞒.” “隐瞒.”柳洵摆手大笑.“原來飞大哥是在意这件事.怪不得大早晨的就跑來找我了.要是我沒拿到令牌.恐怕飞大哥的误会还要更深.” 黑衣人声音缓和了些.抓兵刃的手也松开了.“那你不妨解释给我听.” 一直含笑不见眼睛的柳洵忽然睁眼.杀气外泄.“你既不辞千里地來我若月宫求盟.我有应承过你.自然会说到做到.只是我认为你的目的不仅如此吧.现在要杀尹青尘还为时过早.就算是为了你在我宫中死去的弟兄们.你该相信我才是.你龙飞堂的人不也配合得很好吗.” “你说名攸.那孩子哪里去了.” “他不肯跟我回來.一个人跑进宥城就沒出來.我哪里有办法进去.” “那你让南宫离开皇宫是什么意思.” “放虎归山啊.”面对黑衣人的暴躁.柳洵显得异常平静.似乎胜券在握.尽在掌心把控.“他要是不出去.怎么能乱得了尹青尘阵脚.” 虽然眼睛被斗笠遮住.却能猜想到黑衣人正眉头紧锁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柳洵不作继续的解释.令牌也交给他了哪还有不许走的道理.所以他从袖中摸出个瓶樽巴掌大小的酒壶.仰头就喝.一边迈开步子离开他们的视线. 黑衣人好像有点懂他的意思.但并不感激他的想法.“我堂中半数兄弟都死在你手上.如果你沒有成功达成我们的目的.别指望能从我手中存活.” “安心好了.”真不明白柳洵是天真还是谋心计.他果真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当初尹青尘出其不意地带兵前往盘龙山.本是将他龙飞堂的老巢摸了个遍.要不是那时正巧若月宫要他们举堂前往.必然要被尹青尘捉个正着.而他龙飞堂所要付出的代价.竟是堂中数百人的性命. 若月宫并沒有立即答应龙飞堂的联盟要求.宫主不仅沒有轻易答应.还要他们“过五关斩六将”地翻越各种艰难险阻.被毒得浑身是伤.连堂主的亲信也被刺瞎了双眼.这样的代价却沒能让龙飞堂折服放弃.倒是让他佩服. 如今尹青尘重新派重兵把守宥城.所以松懈了盘龙山的守卫.以为他们已经举堂搬迁不会再回來.所以兵力很弱.龙飞堂也沒想过要立即回去.至今还隐身在若月宫的他们无疑是找了个很好的落脚之处.因为若月宫比起龙飞堂的地理位置要更加隐秘幽深.很是适合. 沒什么好说的.他不放樱洵过去也沒用.他只是提醒道“我想尽办法也沒能让那丫头杀成南宫羽.如果你也喜欢上了那丫头.那绝不能让南宫羽活着.” 樱洵只自喝自酒走人.说的话他到底有沒有听见谁也不知道. ------------ 第七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敌人 i^%&*"; 现实总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顺从自如.就连想死也不那么容易. 爱上南宫羽这件事是很沒道理的.她只是在寻找一个依靠.可虽然这样解释给自己听.实际上她还是沒办法放开他的手. 马车摇摇晃晃.车里的人儿昏昏欲睡.江会若不知摇摆的方向将会驶向哪里.任由自己蓬草一般被马车载往未知的远方也无所谓了. 七年.除了拥有穿越时空能力的宝刀以外.整整七年她什么也沒有得到.漫无目的地为龙飞堂打了七年下手.一双纤细碧手早已不成模样.养尊处优的南宫羽你到底知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身边.多么期盼着回到从前那如今你正在过着的美好生活. 当然了.别说你想离开这样的生活.就连江会若我.你也沒有看见. 会若依在樱可肩头.不知为何樱可那丫头自从离开皇宫就特别的兴奋.真好像是阔别多年的亲友似的.说起來她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樱氏的人.姓氏容貌什么的.沒有丝毫印象.可樱可就是这般依赖她.正如她急不可待地想要个肩膀.已经找到肩膀的樱可自然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会若姐姐.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叫紫夕的女人.我可以帮你.”大概是看出了会若的出神.樱可推推她道. 会若理顺樱可额前的发丝.出奇的恬静.“不需要那么做.樱可是大小姐.要有大小姐的样子.” “姐姐你也是名门小姐.怎么就自己委屈自己.别以为樱可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姐姐不许.樱可早就将南宫羽碎尸万段了.”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特别的凶煞.可转过脸來却又阳光般明媚地对着会若嬉笑. 会若抿着嘴唇.低头沉思.有些话不知道要不要对樱可说比较好.一直忍着沒敢问.但对于好奇心颇重的江会若來说忍着并不是她擅长的事.“樱可家在洛城.” “是啊.姐姐怎的问这个.” “洛城……是不是.有个叫月亮涯的地方.”会若颤颤巍巍地问. 樱可笑道.“有啊.我若月宫的主殿就在那里.现在正是带姐姐去啊.” “那去月亮涯是不是要很久啊.” 樱可竖起食指.“约莫一个月.樱可想着跟姐姐游山玩水慢慢过去.姐姐急着赶路.” “不急不急.”会若两只小手晃得飞快.生怕樱可会误会了她的意思.“我是说.有沒有什么办法半天之内就能到月亮涯.” 樱可听了不禁皱起眉头.放下的手指收到胸前.满脸踌躇的样子.“姐姐怎会知道的有这样的方法的.” “那就是真的有啊.” 樱可转而不说话了.让会若很焦急又沒有办法追问下去.毕竟樱可随时会变成“黑色”.六亲不认似的胡乱杀人.吓得她半死. 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罢了.会若只好转过身望向窗外风景.漫漫林路沒有边际.七年竹木林看得叫她厌倦.乱舞的风长年搅乱她的心情.让她无可宁静.如今仍是如此.烦乱沒有止境. 很快樱可又靠过來依着她的肩膀.在心里打转了许久的话最终化为长长的吐息.“姐姐就别问了.我哥哥不让我告诉你.生气了吗.” “沒有.” “姐姐來我若月宫的话就不怕南宫羽闹着你了.我哥哥很喜欢你的.要是不嫌弃.你能不能永远跟我们住在一起.” “你哥哥…….” “我哥哥名叫樱洵.他脾气很好的.就连若月宫也是他为了医治我的病才建立的.” 樱可说得眉飞色舞.江会若却寒得透心凉.“洵”这个名字让她既熟悉又陌生.昨夜的饮酒还未尽兴.半夜的噩梦却让她惊心动魄.如若那不是梦.究竟是谁半夜掀开了她的被褥.想在她唇上亲吻.莫非是她想太多了.那么尹青尘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个“洵”又是什么人. 各种谜团涌上心头.江会若只觉得身心疲惫.跟樱可靠在一起好好睡上一觉未尝不可.反正南宫羽不会追上來.龙飞堂的人也不会追上來.现在.她像七年前一样.牵着完全陌生的人的手.悄悄地走.然后.生死难卜. 太阳已经从头顶上翻过去小半.将马车的影子微微拉长放大投影在崎岖的道路上. 就在她们想要入睡的时候.江会若突然睁眼有杀气 猛地推开樱可.两人之间徒然多了支簇头闪亮的箭.是谁那么大的胆量.竟然敢对若月宫的马车下手.就算是山贼土匪.也该看清楚满马车醒目的雪白樱花纹饰吧. 难道说他们就是冲着若月宫來的. 樱可被推开的第一反应就是查看会若有沒有受伤.会若武功不差.不可能因此小事就受伤的.所以樱可立马从窗口飞窜出去.半身还在车内.衣裳就已变成了黑色.谁也沒看清楚她是如何换的装. “好大的胆量.竟敢拦我若月宫的车”黑色樱可的声音低沉而妖媚.如同妖孽的呓语. 江会若想要走下马车援助.还沒等出來.驾车的洛鸢就拉住了她.“您不必去.交给我家小姐就成.” “那些是什么人.”会若问道. 洛鸢摇头.“倒是沒有看清楚.” 对江湖人士而言若月宫无非就是无理取闹又阴险毒辣而已.想要诛杀他们的门派可谓成百上千.估计早就对此习以为常的若月宫并不把这放在心上. 树林“沙沙”地响.几十道身影在林间飞窜. 不多久.就慢慢地有人从四面八方跌落下來.在地上连滚带爬.扭曲得不成人样. 樱可杀人从來不需要正面交锋.她大可以一把毒粉撒出去.毒死所有的人.要不是江会若在这里看着.她还有更多更狠的招式.她依旧会刺瞎他们的眼睛.不管他们是谁.只沒有当成杀死. 会若脸色难看地望着这些飞蛾扑火的人们.她不认得他们的门派.说不上來他们到底是武林人还是普通的山贼土匪.但樱可的做法依旧让她很不顺眼. 洛鸢“啊”的一声指着地上挣扎的人道.“那不是官府的人嘛.” “官府的人.”会若惊讶道. “沒错.你看他们腰上都配有同样的长刀.官府的刀统一都是洛城李家打造的.而他们身上还有官兵的配饰.”洛鸢指给她看.沒错.仔细看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有些并不合身.肯定是半路从寻常人家那里换來的.而在挣扎中.他们统一的带有‘卒’字的配饰则再明显不过了. 会若最讨厌被官兵追着走.一个恶意的念头涌上脑海:是南宫羽派他们來的.最好樱可一个不留地把他们都解决掉. 但很快.少有的理智让她恢复正常南宫是不掌兵的.他沒有能力调度这些人. 那么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要对若月宫的马车下手呢 ------------ 第八十章 一样的感觉 i^%&*"; 让他们盲目地冲上來被樱可打败.聪明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江会若半身躲在马车里.只探出个头出來看看. 从痛苦挣扎的人群中踱步而來的樱可显得非常小心谨慎.给江会若一种错觉:若月宫的主人其真并不是她的哥哥.而正是她.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人们突然从怀里取出一支竹签似的物体.含在唇边.对那乌黑的身影用力一吹.无数支毒针顿时向樱可喷射而去. 向來以使毒为手段的若月宫哪会有反被别人用毒设计的时候.樱可丝毫不像她在马车里时黏在会若身边那样柔弱.简直就像黑夜恶魔般.沒有一个人看出她移动的轨迹.可就在她转身之间竟已经翻身來到士卒的身侧.原本柔嫩温柔的小手鼓足了气力.一掌就将那人的脸按进深厚的泥土里. 洛鸢忙把会若往车里推.“不知道发生何事了.官兵沒有理由跟我若月宫过不去啊.会若小姐还是进去躲躲吧.” 也是.让官兵看见她一个女贼跟若月宫这江湖中出了名的反派在一起.那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误会呢.所以会若还是乖乖地钻进车里去.以洛鸢的身手.至少可以挡开那些雨一样飞來的毒针. 但是.事实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顺利.就像相爱的恋人总会在命运的逆流中被冲散.樱可的计划也注定要泡汤了. 会派那么多官兵前來被樱可毒杀的.并不是别人.他跟樱可结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正确地说.除了他的妹妹.他跟很多女人都有仇怨. 樱可揪起其中一人.怒问.“是谁叫你们來的.别以为我若月宫很少动官府的人.就可以在我面前胡作非为.”那人早就吓得不行.估计來的时候根本沒人告诉他对手会是这么个凶残的女人. “好了樱可.别杀他们.我想你哥哥不会希望你随便跟官府结怨的.”会若在车内劝道.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听见.要她联想那么温柔的小姑娘竟会杀人如麻.怎么也叫她不想相信. 樱可听话地松开手.指间的人儿就“嘭”然落地.“姐姐.我若月宫从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用你说我也会放了他们的.我就是想问问他们什么目的.”什么目的.她江会若也想弄个明白. 很快地她就会得到答案. 樱可这头才刚刚松手.那头驾车的洛鸢竟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被什么笔直地打飞出去.在地上连翻好几个滚.直到撞击在树干上才得以停下.地上就此多了条血红的长痕. 只见到洛鸢自己飞出去.却沒有见到攻击她的人.四下同样的惊讶让空气变得诡秘死寂.恐怖得让人不敢喘气. 会若被眼前的事物吓得心都抽起來了.一高大魁梧的大男人不知何时竟然进了她的马车.此时正用冰冷而镇定的目光凝视她.被吓唬到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像是随时都会蹦出來.而她的小脸也越变通红.红得一发不可收拾.红得头冒虚烟.“你……怎么是你……” “有什么不可以吗.会若.” 她面前的尹青尘无比沉静.就仿佛他只是來接她的而不是來捉她的.错觉对于一名专业女贼來说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原本她还以为会是南宫追上來的.沒料到竟然是他. “沒、沒事.你來做什么.”她的花痴就差沒把樱可的事忘记了.可是既看过她用神刀捅伤南宫羽.又知道她是女贼的尹青尘.怎么可能还会对她留下好印象.他是在花痴什么.奢求什么. 尹青尘手中长剑一扫.正准地拍在马身上.奔驰的马儿嘶叫着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载离这血腥之地.“我很在意你跟若月宫的人混在一起.你当真不跟我去看池.要跟他们去洛城吗.你难道不知道樱可的病.” “樱可的病.”会若的确猜测过樱氏的人“有病”.但这说法从尹青尘口中说出.到底还是让她非常吃惊.“我看着她沒事啊.” 尹青尘脸上基本沒有表情变化.江会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读懂的.可她偏偏就想把他看个清楚.这男人既然不是想要捉她.又为什么要好心地把她带到看池去.从昨天开始她就始终沒能想明白. 他说.“不要被那个女人迷惑.她杀人成瘾.但凡惹过她的人.不论事大事小她都手段残忍地刺伤他们的眼睛.七年前她家里遇害的时候她的眼睛瞎了一只.如今情绪波动得很厉害.也总是无缘无故地杀人.为了她樱洵才建立了若月宫.哪怕是成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派.” “将军怎么会认得樱氏的人.那个.洵……” “你见过他了.” 尹青尘的反问让她哑口无言.明明那天是三人聚在一起饮酒畅谈.怎么就只有她一个做梦似的记得.所有人都否认她的经历.包括就在她身边的尹青尘. 可细细看去.此时的尹青尘跟昨夜烛光映照下的的确大不一样.他浑身散发的将军特有的霸气就算在平日里也毫不掩藏.英姿被冷漠包裹.不懂文艺的他并非不解风情.他不笑的脸暗暗有那么丝体贴的光耀.不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见会若抿唇不说.他竟然猜到了几分.“他跟那孩子又闹的什么把戏.这要是让南宫看见.总要闹个天翻地覆的.你知道.南宫羽不喜欢他们.尽管在我看來他们是同类.” “……”会若完全沒有听懂.眨着天真纯洁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跟那天说的不同.那天分明说洵是除魔卫道的江湖侠士.虽然沒有透露姓氏.但必然是同一个人. 尹青尘这时道.“洵是个好孩子.问題是我不希望他带着若月宫跟龙飞堂联手.在我沒有弄清事实之前.那对冲动的樱氏兄妹最好什么也不做.所以我现在得带走你.因为你.也因为他们.” “你跟南宫都觉得.只要我走樱可就会走吗.他在宥城的时候也是这么骗樱可现身的.” “就当是吧.那你还要不要跟我到宥城看池去.” 尹青尘的口气中沒有威胁.他把起因目的都跟她说个一清二楚.要否定他的计划.要是沒足够的理由她真的无可辩驳.“我担心见不到我樱可会出事.你也知道她的病.就不怕她找到我们之后会对你出手吗.” “那她有对南宫羽出手.” “倒是……沒有.”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沒有真的对南宫羽下手呢.是南宫羽技术太好.还是.她樱可的心里.被什么阻隔了才沒有下手. 这时.尹青尘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如水的眼眸.冰冷中的暧昧.让人瑟瑟发抖.却又欲罢不能.“如果.对你的感觉.我跟南宫羽是一样的.她会不会对我动手呢.” 感觉……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会若的俏脸都快红炸了.她万万沒有想到尹青尘会说出这么句话.这.这这算是……什么话. ------------ 第八十一章 等待他来 i^%&*"; 江会若这个浮萍要不是注定被人家骗着满天下到处跑.就是自己乱躲乱窜.樱可三言两语她就跟着走了.现在尹青尘一出现.她又再度动心.这终究不是个好法子. 出乎尹青尘意料的是.江会若的眉宇间多了分坚定.拨开他的手.会若道.“停车.我不去宥城.”为什么突然就不去了呢.明明很想去的.“不想给你惹麻烦.现在还不想去那里.”善变的女人.怎么那么快又变了. 说起來.尹青尘不是率兵洛城了么.为什么却伏在这里沒有继续前进.莫非是在等她 不能不说会若很会猜.但到底猜中了沒有只有尹青尘知道. “南宫那厮伤势好些沒有.”他非但沒有因此停车.还转了话題. 江会若愈加难懂他的所作所为.太过神秘的男人.让她很害怕.就像难懂的南宫羽.“他好得很.跟紫夕在一起快活得很.那花心鬼.竟然当着我的面召青楼女子回府.” 尹青尘脸色微变.像是听见了非常不可思议的消息.准是他长年在外征战.连南宫羽成日上青楼的事都不知道. 还沒等他说话.江会若冲出车去揪住马缰.想要将马停下.“沒有刀在手.我是不会擅入宥城禁地的.就算是您在我也不去.更何况.我有更紧要的事情必须去办.请您不要妨碍我.” “嗖”的一声银针竟穿透马车笔直地射向尹青尘 内功深厚.针法精准又出手狠辣的樱可.怎么可能让他们一再的随便的把江会若带走.追着马车而來的她.趁会若拉马缰之际.毫不留情地射了百余发银针.每一发都能穿透马车.又不至于伤及会若.“连你也來碍我事”樱可怒道. 女孩子家的竟然追着马车跑.这实在不成体统.倒下去的士卒沒个能站起來的.自然也沒法拦住近乎疯狂的她. 会若停下马车的时候.樱可已经蹦上车篷.小脸被气得涨红.会若还以为她会继续用她手中的毒针对毫发无损的尹青尘攻击.可等了半天.樱可就那么站在那里对尹青尘发脾气.是不敢还是不能会若并不知道.在尹青尘面前即便是黑衣的樱可也显得有些反常. 为了打破这种两人对视的尴尬局面.会若只好告诉他们自己的动机.怀中的碎片时刻警醒着她的处境.再在这种地方纠缠不清很快会被官府其他人和江湖人士发现.到时候被发现三者在同一辆马车里.实在不好解释.“我听说洛城有位很出名的玉器师父.我想请他帮个忙.所以必须先去洛城一趟.要耗时多久我也不晓得.但我时间多得很我不在乎.正如南宫所说宥城不是个好地方.不论多少次.我都不会跟将军您一起去的.” “如果是跟南宫羽去呢.”尹青尘打断她的话.出其不意的质问完全让江会若哑口无言.三番两次不是南宫将她带入宥城就是把她从另一个时代接到宥城.南宫就那么喜欢在宥城禁地跟她见面么.那为何她有宁愿跟南宫去也不肯接受善意的尹青尘的邀请. 樱可自己也沒搞清楚自己站在哪边.只要听到“南宫羽”的名字她就很不爽.“为什么要跟南宫去.我不许.会若姐姐.你要受伤多少次才会看清楚南宫的为人啊我不许.” 会若低下头.银白的发带几经扯断.最终却还是好好地绑在她的手腕上.“我沒办法看清他……将军.樱可.我不会再跟南宫接近的.你们不用为此上心.” “真的吗.”樱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这样全身黑漆漆的阴森女子竟然用满脸天真纯洁的表情.实在是不和谐. 会若尴尬地笑着.她说不会做的事情通常都沒有信守.就是跟樱可许诺也是沒有意义的.所以她沒有回答.刀还留在南宫的身边.她会因此又去找他吗.还是.从今以后连刀也不要.干脆就不要再见面了呢.是不是见不到南宫.她反而会更舒坦更安全. 尹青尘才不相信她的话.他从來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次也是一样. 他的大手扣在会若小小的脑袋上.冷漠无表情的脸依旧俊美.“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本将也不勉强你.樱可是打算走远路去洛城啊.路途遥远.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啊.”尹青尘是在关心她吗.他干嘛无缘无故地关心她. “本将埋伏在这里本不是为了等你.恰巧见你经过.好事.”尹青尘道.“可以的话容本将提醒你不要进入洛城月亮涯.更不要跟若月宫贴得太近.如果你只是想找个玉匠或是跟樱可四处游山玩水本将不会介意.但是.如若让我知道你进入了月亮涯.甚至.跟若月宫有何纠葛的话.本将很可能.会对你出手.” 光听着会若就打了个冷战.他这人未免也太冷了点啊.就连祝福“一路顺风”的话都充满了威胁.果然是浩气长存.正气凌然的大将军.她甘拜下风了.心更拔凉拔凉的.还以为他会说些担心她的话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就特别的思念南宫羽说的花言巧语.是不是正是甜言蜜语更得女人欢心.记得更久.才会伤得更深. 会若放开马缰.请他下马.“我会谨记您的话.可您沒有资格管我.” 尹青尘的眼里闪过丝丝冰冷刺骨的光.但那冰如寒霜的视线中.总有一股暗藏着不协调的温柔.他并不急于反对江会若说的话.似乎一切都不需要解释她都会照做.而他的提醒自有他的原因.若月宫可是江湖人人喊打的邪门妖派.哪怕一言不合都有可能遭致宫人残忍的猎杀.根本就比干着杀人买卖行当的组织好不到哪里去. 会若不怕樱可并非是因为樱可管她叫“姐姐”.也并非因为樱可处处袒护着她或是为她出气.江会若对自己发过誓.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如果有危险她就会逃走.再沒有比逃更加让她安心的方式了.曾经是有过的.但.那不过是一时错误的迷离罢了. 尹青尘将一块宥城令牌交到会若的手心.最后反复叮咛道.“有了这个可以让你自由出入宥城禁地.你必须先答应本将绝不将此物交给别人.南宫羽也不行.你可否做到.是绝对不可交予他人.” 能让尹青尘那么慎重江会若再笨也能猜出几分.当时必定有人假扮了尹青尘利用神刀将她带到洛城.那么说.在他们认识的人中有那么一个人拥有高强的易容术.令牌要是交到他们手上.自然是朝廷最不想见到的事情了. 于是江会若信誓旦旦地对他点了头.就算南宫來了也绝对不给尽管真正的南宫想要拿走那个.方式应有尽有.尹青尘应该料到有那种情况.所以并不防备真正的南宫羽将令牌拿走. 他们重新回到马车上.扬鞭离去. 尹青尘这才重新布阵.沉吟道.“不晓得洵还隐在皇宫做什么.为何还不出來.兄弟们.我们继续埋伏.不等到他來谁也不许移动半步.本将就不信今日逮不住你.还有.南宫羽.” 他真是太了解南宫羽了.知道南宫羽会因为一丁点小事就让自己的女人逃掉.不出他的意料江会若逃了出來.那么必然.南宫羽很快也会來. 那家伙居然敢把皇帝晾在宫里擅自出宫追女人.他尹青尘绝不会放过他的 ------------ 第八十二章 步入正轨 %&*";i^ 漫漫林间道上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马车四周滴水不漏地被几百号官兵包围着. 驾车的两兄弟既不敢前进.也不敢绕路走.更不会冒然对官兵下手.马车中的人物沒有给予任何指示的前提下.他们绝不会贸然行动. 在气氛陷入僵持之前.马车中的人曾与官兵中的大将打过一架.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以武斗代替言语.具体是“谈”的什么.谁也不知道.只道是沒过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原先的位置.气氛茫茫一片死寂. 忽然.从马车中飞射出一枚小石子正准地打在马身上.马儿嘶叫着抬起马蹄飞驰.顿时震碎了野地的宁静. 车中传來男子的声音.“就算你阻止我.我也一定要去洛城.我看你跟名攸那孩子缘分不浅.要我听你的话乖乖的留在皇宫.是有事想隐瞒吧.” 奇怪的是.尹青尘并沒再继续组织南宫羽.他扯着自己身下高头大马的马缰.调转了方向.冷冷地对南宫羽说道.“要是你非去不可.我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能帮你早日抵达洛城.本将稍后也会前往.只不过在那之前有个人必须要等到他出现.” “你说樱可的兄长吗.他不会來的.”南宫的声音充满了挑衅.更近乎嘲笑.“你妹妹看上他了.要是他能脱身.你妹妹不在宫里闹才怪.” 这下车外又是令人惊悚的寂静.尹青尘脸色难看到像被黑碳涂抹过一样.他钟爱的妹妹不但因为跟南宫羽婚约长年流浪在外.现在居然还喜欢上了若月宫的人.“你说的话能信.” “能信.”南宫坚定的尾音很快被微风吹散. 驾车的两兄弟面前猛地落下一物.他们赶忙伸手去接.竟是一张地图. 尹青尘二话沒说“刷”地拔出长剑.逆着南宫的方向去了.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要去找樱洵.在太岁头上动土.胆敢出现在他宝贝妹妹的面前.还想跟他家族拉关系了不成.他不宰了那小子.他就不姓尹. 得到地图的南宫羽显然沒有预想中的高兴.他分明知道有那么条近路的.近到不可思议的路.然而他沒有使用的必要.因为会若的宝刀足以带他前往樱可的家柳府. 如今手持这张不知尹青尘从何得到的近路地图.南宫的表情很是不爽.他心道:依照图上的方式.不出两个时辰准能从洛城抵达长安.要不是有会若的刀开了先例.我可绝不相信世上还有这种方式.两个时辰……那他可否这样认为尹青尘已经去过一趟了.如果沒有.他又怎么知道樱洵已经不在洛城.而是抵达长安了. 一系列让他摸不着头脑的猜测反将他推入烦乱的深渊.罢了.什么也不想也好.尹青尘会放他去.前路必定坎坷难行.还是多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吧.总不能为了那丫头连命也不顾了.况且那笨丫头根本看不见他的付出. 南宫靠在摇摇晃晃的车壁上休憩.秀气的脸庞挂着丝不和谐的笑意. 要是沒有对洛城进行勘察.尹青尘不会义愤填膺地守在去洛城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找抽的樱洵來碰他钉子. 尹青尘对朝廷忠心耿耿沒有出现问題.他南宫羽高兴个什么劲啊.意识到自己在笑.南宫摇摇头.闭眼睡去了.“小的们.好好驾车.去北山的悦來客栈吃上一顿再赶路.” 感情他來就是为了吃喝玩乐的.庄氏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跟刘弗陵较劲的时候他可是说的为了追赶江会若才出來的.怎么那么快就变成要去悦來客栈吃了.而且.出门沒带盘缠的家伙.想吃什么啊.连大官都不做了还敢吃霸王餐.还要命不要. 沉浸在自我满足中的南宫羽才不管他们的想法.再沒有比想做就去做更快活的事情了. 凌飞小声说道.“主上这个样子.估计就算当初真的说了要娶江会若.也不过玩玩而已吧.哥看他现在高兴得什么都忘了.还江会若呢.我猜他脑子里装的是婉翠.不信哥我跟你打赌.” 这倒是真话.云飞根本不用去猜.南宫边睡着.梦里还哼哼唧唧地叫着婉翠的名字. 云飞叹了口气.用胳膊肘撞撞凌飞道.“嘘.别说了.” “切.我们为主上卖命.怎么就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哥我觉得不开心嘛.” 云飞也沒辙了.确实他从遥远的地方回來.从生死的分界线上挣扎过來.结果却是南宫羽睬也不睬的对待.他们的主上这几天究竟是怎的了.那个与他们称兄道弟.那个会与他们分享喜怒哀乐的南宫羽.一门心思想要出宫的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开始疏远他们了吧.因为他们不赞成他的出宫想法吗. 长安城以北.在抵达盘龙山之前必定会途径郊野出名的旅店悦來客栈.三层的高楼威武华丽.虽然如此高贵炫丽但常人是不会入住的.顶多是过路人买碗酒喝.很快便会离去. 会在悦來客栈居住的人.多是江湖豪侠勇士.有着上层的武功或高深的内力.或是些头衔颇高的人士.南宫羽就常來这客栈过夜.当然.他身边总会有每天更换的不同的女人陪伴. 据南宫所说.他喜欢这里喜欢得要命.就是因为店老板总会将最豪华的房间留给他. 问題是.南宫羽.你现在沒带钱. 城外的人并不知道南宫羽“休假”一事.所谓的“休假”就是职位暂由其他文官來代替他.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介草民.除非皇帝召见.他随时都可能被革除高官的职位.当然.皇帝自然不会革他.更是相信南宫会信守诺言地实现十日的约定. 除了刘弗陵.也沒人会相信一个“混世大魔王”的许诺了.偏偏南宫这次有着不能不找到会若然后一起回宫的原因.毕竟.他不想被全天下地通缉.抗旨不与郡主成婚.违法十日约定.违反圣令.几重罪名压下來.首先尹青尘就会出现然后宰了他.要知道尹青尘总会找到他.不论天涯海角.有时候他真觉得尹青尘都快成他老婆了.追他追得那么紧.宫里宫外的事.他南宫羽的事.尹青尘全都要过问.不满则拳脚相加. 世上怎么会有比离开皇宫束缚更加幸福的事情.南宫才不理会外面的纷纷议论.他只仰头呼呼大睡. 然而事实上.要做的事已经循着计划渐渐步入正轨了.不知道的人.恐怕正是贴身随行的.本该最为亲密的庄氏二人了吧. ------------ 第八十三章 一样的图案 i^%&*"; 南宫依旧要住最豪华的房间.依旧要锦衣玉食.尽管他现在身上沒有钱.不必做任何抵押.什么价开个口.店老板只管向刘弗陵要钱那可是老行规.老板可不会去管南宫跟刘弗陵闹的什么别扭.有钱挣就是王道. 然而.让庄氏不懂的是.他们从南宫的房间进进出出.却难得的不见南宫趴到在床或是找來名妓陪伴.相反他竟然埋头书堆.在案上写写画画. 好奇感十足的凌飞忍不住探头去看看.龙飞凤舞的笔画间.很快一个建筑物的轮廓逐渐清晰.碎石瓦砾描绘精细.摇摇欲坠的匾额跃然入目.一幅零落残损布满死气的灰黑色调的屋宅即将画成.他虽然知道南宫有这等功力的画工.但实在沒弄明白他大白天的本是正忙的时候画什么画啊. 凌飞双手撑在桌上.不满道.“主上……您到底还追不追.” “去洛城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南宫异常淡定地道.所有人都以为他压根就沒想去.八成是想直接走人闯进山林当混混了吧. 凌飞见跟他搭不上话.也不好再说他.免得惹怒了他家主上.等下南宫羽跳起來在他脸上画画那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当凌飞转身而去.南宫正提笔在画中的匾额上用标准的字体写上两个大字柳府. 南宫叼着毛笔.一手撑着脸颊出神地望着这幅图. 在得知会若的神刀名叫“心爱之所”的那时.他曾经跟樱可使用过.神刀将拔刀的樱可和他传送到洛阳柳府.要不是他心急想要找到会若.必然会把柳府仔仔细细看个清楚.当然.他第一次到达的柳府所见一切.此时的他都能一处不漏地描绘出來. 他发了好阵子呆.才从行囊里取出另卷画轴.同时在案上展开.两卷画轴顿着有着同样的凄迷之感.而行囊中取來的那张画卷也是宅院.它的匾额上写的是“江府”. 这样对比起來果真一目了然.除去他人为渲染的灰黑**调.两幅画中颇有相似之处. 南宫就那么看着两幅画看得连吃饭也忘记了.要是被刘弗陵看到他这样.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咚咚咚”.南宫正看得入迷的时候.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进來.”南宫随口道. 可房门外并沒有反应.还以为是敲错门了的时候.忽然敲门声又响了起來.这样三番两次.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的南宫羽终于无法忍受.踩着桌子跳到门边.“谁啊有完沒完.” 他拉开的门的瞬间.一把雪亮的匕首竟然笔直地冲他刺來. 然而.就那么出其不意的攻击还是无法了结毫无防备的南宫羽.他简直反应快到出奇.腰身轻轻后仰.抬脚勾踢.不但躲开了那突击还把下手的人差点给踢到房梁上去.幸亏闻声赶來的云飞及时将那人抓住.冲劲才得以缓解. 南宫恼羞成怒.一反先前偏偏公子的形象.忍得够久了.他不发威.一个两个都把他当成病猫啊.“你是怎么跟过來的樱可沒把你带走.” 倍受惊吓的洛鸢揉着自己的下颚.瑟缩在云飞怀里.她怎么会想到南宫避开了她的攻击也就算了.还对她个“弱女子”下那么狠的手. 云飞替她答道.“主上息怒.洛鸢姑娘一直伏在我们车篷.属下以为主上知道这事.所以……” “所以沒把她赶走.你知不知道这死丫头想要我的命.”南宫说着.一把提起了洛鸢.“你家小姐哪里去了.柳府.月亮涯.还是龙飞堂”那个会因为沒被毒杀而兴奋到自以为“幸运”的傻傻的南宫羽.此时在她面前根本就恶狼野兽般.她还真以为南宫羽是好欺负的.完全沒想过庄氏的警告. “凭、凭、凭什么要我告诉你.”洛鸢嘴硬不肯说.“我家小姐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我就是奉命來杀你的.事不成.我愿意以性命补过.” 意识到这下南宫很可能会爆发.云飞赶紧把她往楼下推.后面怒火中烧的南宫羽却早已死死地扣住了二人的肩膀.“云飞你一个人走吧.这事跟你沒关系.” 南宫这才发现云飞对洛鸢特别的袒护.要说他们之间有了隐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南宫态度顿时转变了许多.索性一把揪住洛鸢往屋里丢.他该不是连属下的女人都想抢了吧 云飞有些惊讶.解释道.“主上.洛鸢姑娘救过云飞的命.您可不可以……” “不行.再说了.她会救你不也是我让她去的嘛.”南宫“嘭”地关上门.任洛鸢在里头吼骂.他绝不会开门的. 也不知道云飞跟洛鸢为何变得这么亲密.总之此时的云飞非常担心洛鸢的安危.走进南宫房间的女人能有几个是平安出來的呢. 云飞刚想拍门.忽然里头的吵闹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洛鸢的支支吾吾为难的声音.这更加叫云飞不放心.他南宫羽就不会分一下是非轻重.明明是喜欢江会若的.就不要做那么多让人讨厌的事情啊. 见他的哥哥即将要踹破门扉冲进去.凌飞赶忙上去阻止.要是得罪了南宫羽他们两兄弟还想活命么.“哥我有个办法.你先别着急.”尔后他对着屋里大声一吼“主上江会若跟樱可來客栈了” 这法子果然奏效.只听屋里“呯嗙”乱响.一男子连滚带爬地冲过來.大脚一飞将门踹开.“在哪里” “啊.可能是我看错了.主上恕罪.”凌飞装无辜地道. 南宫羽左右环视.整个客栈里全都是男人.他庄凌飞怎么看出两个女人來的.想也是凌飞胡掰出來损他的伎俩.南宫羽眼角的余光瞟着后面的云飞.大抵料到他的反应. 屋里的洛鸢规规矩矩地坐在案前.面对着那两幅暗沉的画卷发呆.或时不时提笔补充. 云飞刚刚安心.就被南宫拎着和凌飞一起从楼上丢下去. 要说云飞跟洛鸢的关系那可要好一段扯.但要说洛鸢跟南宫羽.那是绝对的仇家.樱可吩咐下來的命令让她杀了南宫羽.她是一次也沒能成功.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江会若却无能为力.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处处树敌却能傲然稳居高位.更不明白这样令人讨厌的南宫羽为何会让讨厌他的人无法狠下杀手. 洛鸢坐在案旁.提笔绘画.柳家的一屋一瓦她都清楚地记在脑海.南宫羽的画中少了些什么她愿意依着记忆通通给他画出來. 方才的迟疑为难正是因为此.她不能摸透南宫的动机.为他填补遗漏.究竟是对是错. 这时.南宫握住她的手.将画卷抽出來高高举起地看着.画上有一处被涂抹得暗黑.大大的瑕疵出现在画里.南宫还是不觉皱起了眉头.“这里是有图案的意思吗.” 洛鸢站起身.循着南宫指的地方望去.她点点头.“沒错.那里本是有个巨大的标记.具体是做什么用的小姐沒有告诉我.只给我看过两眼可无法准确画下來.有什么问題.” 南宫看看江府的图.又另取一张白纸摊开.随手画了几笔. 洛鸢“嗖”地指着那图案道“就是那个.我记得那个.” 南宫嘴角好看的弧度越來越深.举起那张画兴奋得大笑起來“竟然是一样的图案.” ------------ 第八十四章 南宫的深爱 %&*";i^ 手中的画卷沉沦着回忆.孤独的秘密在黑暗中暗主沉浮.究竟在同一年被灭族的两家之间有何瓜葛.事实真相又被谁遮掩. 南宫说过不会为了谁而迈入宥城禁地.但此时的他却已一脚踏入了感情漩涡.深深地被仇怨牵扯.江会若给的钥匙被好好地携带在身.就像她在身边一样. 江会若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把钥匙放在画卷之间.南宫十分冷静.像是大抵有了想法.抛开两家的仇怨和灭族真相.南宫更愿意花些时间來回想会若.那个已经不在他身边却注定会回來的女人. 他第一次见到会若.雪衣裹身.清纯靓丽的模样就像天宫神女. 她偷窃偷到了他的家.偷到了他隐秘收藏的宝盒.这该是巧合吗. 如果当初她沒有还给他.也许他会将她就地正法.因为.那宝盒是唯一留在他这“野人”身边的祖传宝物.是世代传与南宫家族的媳妇的.异于其他宝盒的麟角.即使平安的象征又有重任的意义.是世上的必争宝物.然而江会若看也沒多看两眼. 对江会若的好奇让他悄悄地开始迷上了“宝盒传家”的传说.得到宝盒的女子都会成为南宫家的媳妇.南宫一直很好奇这一点. 画了多少力气才找到她的住处竟却始终等不到她.沒有组织的女子是不会深夜在外流荡的.除非她是尹红尘那样野性难驯的野女人.他很清楚她江会若不是那样的人.等不到她.南宫本打算放弃.猜想江会若不会再出现.他们之间会有缘分根本就只是个猜测. 然而那一天.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江会若來了.那个带着深深悲伤却用笑容來埋葬的女子再一次与他相遇.所以说.他相信了“相遇就是一种缘分”这样的说法.自此对江会若穷追不舍. 穷追不舍不是真的因为他要捉她.尽管他成日这样说.再沒有比刚刚才跟刘弗陵打赌说不会因为看上女飞贼就撇开出宫的机会.可才一见面就注定了不可挽回的深爱. 尽管当时他不知道谁是杀手从中帮助江会若.但利用会若绝不是他的动机.他会故意给会若喂药.不过是怕她逃走而下了**.纯粹是为了寻找杀手的南宫羽更希望她能把组织的事情告诉他.沒想到却会因此踏入了宥城禁地.与尹青尘打上了照面. 左思右想始终觉得愤怒.江会若到底有多喜欢尹青尘.为什么对尹青尘送的东西就那么恋恋不舍.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他飞扑尹青尘的怀抱.他南宫羽一挥手.有多少女人急不可耐想要得到他的拥抱.然而他真心亲吻的江会若却当他透明那晚他偷偷换走了江会若的发带.多希望她能发现.可最终还是尹青尘的质疑告诉了她真相. 这笨笨的女人究竟是哪里吸引了他.既沒有女人不可一世迷倒众生的倾城容貌.也沒有运筹帷幄机警灵力的头脑.偏偏就这么个差点气得他吐血的丫头.竟然让他愈见喜爱. 他喜欢她温柔的笑容.喜欢听她说“我会保护你的”.喜欢看她筹备满满想要装出个女强人的样子却被现实击溃得欲哭无泪.这样的江会若让他怎么恨得下心伤害.说是不肯踏进宥城.不愿干涉禁地秘密.可光是为了江会若.他就踏进去了多少次. 不仅如此.一向不愿意让自己置身凶杀之中的他.说出的谎言都不知道是欺骗了谁.是她吗.还是他自己. 他一个浪子怎么可能成为灭她家门的凶手.她竟然会相信.原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过如此啊. 而对他的笑容她又能看懂多少.除了觉得他很讨厌.他总是利用她.江会若到底有沒有发现过他的感情. “我只是想成为你的心爱之所.希望你能不必再四处流浪天涯亡途地奔跑.给你个肩膀让你依靠.仅此而已.” 想尽办法不过为留住她而已.然而难道说他还不够喜欢她吗.为什么不论是谁來都可以随随便便地从他身边带走她.为什么她就那么想走.她就不知道宁愿为她留在皇宫的南宫羽有多希望她能陪在他身边. 直到那天夜里.直到他看见尹青尘从前往宥城的路独自返还.他头一次如此恐惧那女人是不是走丢了. 明明自小在酒馆地爬打滚千杯不醉的南宫羽.又怎么可能在担心与恐惧交杂的暗夜里沉醉.她不会明白她出现在他枕边并非完全偶然.记得“心爱之所”召唤方式的南宫孤注一掷.彻夜想念着她.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就在这么偶然思念他的时候被他召了去. 如果他君子一点.他会放任她在枕边静静地睡.可他不能.因为衣冠不整的江会若既挑起了南宫极度的愤怒.又刺激了他希望将她留在身边的最后防线. 沒有想到的是江会若居然对他说要娶她的事百般拒绝.是什么竟然让一个清纯的女子宁愿放弃贞洁名誉.仇恨就如此让人堕落无知吗.要是让他找到是谁想利用甚至玷污他最爱的江会若.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合起画卷.南宫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锐利的眼睛毫不留情地吐露凶光. 已经是黄昏时分. 凌飞正敲门端茶进來.不禁被这目光惊得险些滑落手中托盘.“主上.您这是怎的了.” “惊什么.”南宫笑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可是武林人士.一惊一乍的可不是江湖作风.享乐到此为止了.叫上云飞和洛鸢.我们明日就启程.” “启、启程”凌飞还是很惊讶.要让他不惊讶的唯一办法就是离他家的南宫主上远远的.“我们要去哪里.” “我在哪里找到你们的就去哪里.重游故地嘛.”南宫沒点紧张感地道. “啥主上.你是说咱们要去洛城” “有意见吗.”南宫弦月眉轻挑.略带不满地瞅着他.“不单止要去.还要走着去.” 凌飞显得有些焦急.他解释道.“要去洛城倒是可以.但步行去那要很长的时间.主上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考虑.我说了算.快去通知他们.要不想我们走得很麻烦很扭曲.就给我事先准备好近路的地图吧.” 凌飞蹙眉.然而南宫羽已不再理会.将画卷重新卷起塞入包裹慢慢悠悠地上床睡觉. 让凌飞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急急忙忙追出宫的主上此时会冷静到想要走去洛城.这实在是正常人都不会做的事情啊. 阖门而去的凌飞忙找來兄长云飞.将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两人无奈地同时叹了口气.从店老板那里取來笔墨纸砚.像是背下來了一样开始绘制前往洛城的地图.他们会画并不奇怪.洛鸢坐在台旁.带着几分欣赏地撑着脸庞看着他们作图. 即将前往洛城的路必然不会一帆风顺.南宫的本事究竟有几多.这可与他的性命息息相关. 因为前路有他深爱的女人在.就算是要用尽他的全力.他也一定会赶到她身边…… ------------ 第八十五章 仇怨!龙飞堂 i^%&*"; 绘制好了地图.庄氏兄弟松松筋骨.也显得有些疲惫了.天晓得南宫羽有的是什么鬼精力.竟然还撑着脸颊坐在桌旁. 洛鸢把他们手中的地图随手一放.非要拉着两人去喝酒解闷.大老远的离开了樱可跟着他们跑到这山沟里.洛鸢已是十分不容易. 等着天色渐渐暗下來.进出客栈的人就逐渐变多. 洛鸢三人喝得醉醺醺的.注定今日再着急也不会赶路了. 就在这夜幕降临之际.南宫走到二楼的横栏正要讨酒喝的时候.客栈忽然走入三个衣着简朴的中年人.一人肩上担着柴火.两人挑着扁担. 他们的出现让整个客栈顿时鸦雀无声.早已听闻这所悦來客栈不是平凡人进出之所.无权无势.看起來弱不禁风的三人更不可能会使武功.客栈里只是静得出奇.却沒有一个人会來干涉他们的出入. 南宫对他们的好奇更超出了方才的出神.仔细看去.这几个人担柴挑水与寻常百姓沒什么差别.但山野之人不会不知道盘龙山下的悦來客栈不欢迎百姓这个道理.而且.客栈里的客官们与其说是不理会他们的存在.更似乎是在躲避他们的目光. 南宫退开一步.脸上浮起奸诈的笑容.比什么都可怕. 与其在这偷偷地看.不如干脆上去问个明白.南宫几乎忘了自己的伤还沒好.纵身一跃从二楼跳下來.落在三人跟前. 那三人伸手可敏捷得不可思议.他分明是朝着扁担中心跳.他们竟然避得过.担中的酒水一滴不漏.所谓高手深藏不露.估计用在他们身上并不为过. 他们用警惕的目光死死锁定南宫羽.如果店家不说.沒带任何行头的南宫实在很难让人猜出他的身份.“您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腿不疼吗.武功可真是一流.敢问您是哪门哪派.”一人装傻冷笑道. 南宫搔搔头.并不袒露自己的身份.反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抽出了发簪.“嗖”地对着那人右眼飞刺了过去. 那人倒吸一口冷气.随口就说了出來“若月宫” 这一招他南宫羽可是领教了多次.怎么可能记不住.说不定终有一天他的眼睛要败在这招上. 那人眼疾手快.一招“飞鹰捕蛇”硬生生将带着足足力道的玉簪. 南宫就只是冷笑什么也不做也毫无所谓.因为若月宫就是无故杀人著称.他不作声更是让人坚信他的來历.况且.南宫阴沉着脸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可怕.就算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会敢轻易招惹他. 四下顿时更加寂静无声.所有人停杯投箸.愣看一场恶战的爆发. 南宫嘴角诡异的弧度又微微上扬.道.“这不是很好地解释给你听么.初來咋到.沒想到这客栈竟不如传闻中说的.怎么连些山中野人也能随便进來.本大爷就是看你不爽.” “若月宫竟敢如此嚣张”险些被刺中的年纪稍长的男子相当愤怒.将玉簪掷在酒桶上.酒桶霎时间粉碎.“我们与你若月宫结为同盟.若月宫算什么.你竟敢对我等无礼.” 毕竟南宫不是若月宫的人.别人说什么他哪里会在意.伸伸懒腰.南宫转身就往楼上走去.“无趣.我若月宫只与龙飞堂结为了同盟.何时还与农夫结了盟我怎么就不知道.” 虽被另两人拉扯着.但显然这位年纪稍长的壮年比较冲动.看來对若月宫相当看不过眼. 店家急了.不是怕碍了生意.是怕出了人命.过來想要劝服.可谁也不带领情的.“几位、几位客观先别急着争吵.让小的给几位介绍一下如何.” 南宫还沒听他说完就已经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店家整个人脑袋镶嵌在石墙里.血一股股地冒出來.这下谁还敢招惹南宫 农夫更怒了.“好啊你.居然敢在龙飞堂的地盘撒野”话说出來.谁也按不住.南宫先是愣了愣.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农夫继续道.“要不是堂主决意如此.谁会想与你若月宫的疯子同盟共事.滚.别让老子在盘龙山见到你.” 南宫五指一张一合刹那间就多了五支银针.咧嘴邪笑的南宫简直就是恶魔拖世.不被带进若月宫真是浪费了. 谁会反应过來他突然出手.三个人左躲右闪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南宫哪里拿來了那么多银针.到处乱射.害的整客栈的人慌乱地逃窜.估计又要惹來不少仇家了吧.南宫羽就是这样做事沒有分寸.但是.他的目的一定会达到.而且.非达到不可. 三人果然怒了.一麻布衣裳.麻子脸的青年说道.“我就知道若月宫只为江会若而与我堂联盟不值得信任.那丫头两只手往外反.要是有一天让她发现了那个秘密.准是要联合若月宫一起对付我们的.不若趁早了结了那臭丫头.” “你不知道.紫夕去做杀却沒能得手.江会若有神刀在手.要她的命不容易.”另一人道. 南宫露出疑惑的神色.“你们不是跟江会若一伙的吗.倒是为了她的钥匙要杀她.” “就是让你知道了又怎样.你若月宫不过是柳家亡命而在洛城月亮涯成立的小帮派.敢与我龙飞堂做对” “若月宫跟龙飞堂之间的仇怨不打你们能了结吗.”南宫虽然对若月宫的事情不清不楚.但随着他胡乱猜测.真相却愈变清晰. “啊.你知道那仇怨啊.”年长的接下他的银针.狠狠地甩向墙壁. 南宫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另两人已经开始阻止年长的继续乱说话.想到估计也问不出些话了.南宫转身朝楼上大声道.“洛鸢你下來一趟.这三人说跟你若月宫有仇怨.要找你报仇來了.” “啊.”洛鸢醉醺醺地推开门走出來.趴在横栏上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三人. 客栈的人已经近乎跑光.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接近若月宫和龙飞堂的人.就连店主也无辜地被小二们用布包着头止血.抬到了老远的地方去.幸亏沒有伤及动脉.性命沒有危险.不能说是他命大.是南宫羽手下留情了. 洛鸢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切.一点头绪也沒有.“你说谁跟我若月宫有仇.他找死吗.” 若月宫中的人不会故意隐藏身份.必定会穿着绣有白色樱花的粉衣作为共同的印记.而南宫却沒有.见到洛鸢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男人不是若月宫的人. ------------ 第八十六章 就此离去 %&*";%&*"; 任何人都可以知道若月宫有仇怨.唯独朝廷的南宫羽和尹青尘不可以知道.据说这是龙飞堂内部强制要求的.现在不经意被外人问出了苗头他们自然会感到不安. 洛鸢见到他们的时候表情略微有些变化.不知道那是不是微醺的错觉.很快她的神色被醉酒取替.把酒坛凑到南宫跟前.洛鸢道.“您在闹什么呢.洛鸢这不给你赔不是來了.下面的事别管了.喝一口如何.” 南宫接过酒坛.冷冷的笑容不知洛鸢有沒有看到.“这酒要敬我可沒什么意义.既然洛鸢姑娘说若月宫与龙飞堂是同盟.不若这酒就请龙飞堂的弟兄喝吧.” “额……”洛鸢正在犹豫.南宫羽却已经将装满酒的酒坛丢到楼下去了. 无可奈何的三人只好接下來酒坛.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见洛鸢用冰冷狠辣的眼神看着他们.到底是要他们喝下去的意思呢.还是让他们马上掉头就走呢.难得來悦來客栈歇歇脚.他们还真是命苦竟然遇上了这么奇怪的对手.要是洛鸢相信了他们跟若月宫之间有仇怨的说法.还不知道能不能挽回呢. 南宫丝毫不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哟.他们不领情啊.不是同盟么.看來果真是有仇啊.洛鸢姑娘知道这事吗.” 洛鸢的口气愈变迟疑.连醉酒也醒了几分.“我怎么知道.” “真是不赏脸.难不成若月宫会给他龙飞堂下毒不成.”南宫继续推波助澜. 万般无奈的他们为了和解还是决定先干为敬.年纪较轻的青年赔笑道.“我们早就知道这男人不是若月宫的人.说与若月宫有仇怨不过是试探他罢了.大小姐您不必在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洛鸢的拳头几乎忍不住要捶在横栏上.她为何如此愤怒.估计南宫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南宫拍掌笑道.“各位兄弟果然英勇好胆识.连若月宫的酒也敢喝.在下南宫羽实在不才.竟然不知道若月宫的酒原來是能喝的.”他毕恭毕敬的笑.严重地将四下的气氛拖到死寂的极限. 还沒有來得及惊讶面前之人就是他们千方百计要与若月宫合谋设计的南宫羽.身体的不适立马锥心刺骨而來. 三人连呕带吐.跌爬打滚.胃部的抽搐让他们痛不欲生.沒有解药根本别指望能成功离开悦來客栈.店里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有的惊叫着爬出去.有的钻进屋里关起大门捂住耳朵. 悦來客栈是龙飞堂的地盘.只因为南宫羽行事机警.收买过很多人.也让很多人畏惧.所以从來沒有人敢直面揭穿他的身份.就连回到帮派揭发的胆量也沒有.可想而知南宫的眼线之多.下手之狠辣.就算是龙飞堂掌控的地方.南宫还是穿梭自如.他不会相信任何人.但他会让所有人都坚信一点必须相信他会对背叛他的人狠下毒手.绝不心软. 南宫能活那么就可不是偶然的.他要是相信洛鸢的话.那名字也要倒过來写了.倒是不知道屋里陪她一同喝酒的两兄弟伤了沒有. 不急于发飙.南宫羽依旧镇定地搂住洛鸢的蛮腰.就像合伙做了件好事一样.“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洛鸢姑娘.有我南宫羽在.你不用担心对付不了他们.” 洛鸢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來.搂住她细腰的手上.有两根从她身上偷來的银针.方才对付他们的银针都是不知何时他从她身上偷走的.要说江会若是贼.那他准是贼王了. 银针有毒.洛鸢不会轻举妄动.任由地上的三人中毒加深.她却无能为力. 她轻声道.“是我输了.可以随你处置.下手吧.” 南宫贴在她耳畔悄声道.“要我‘处置’随时都可以.但是.你的仇人不该是我.如你所见.他们并不与你想法一致.你就沒有想过龙飞堂有事瞒着你们.” “洛鸢只是吓人.沒有资格过问宫主的事.”她道. 南宫并不介意.似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醉了.回去休息吧.” 洛鸢点点头.她真的认输了.还以为是她家小姐故意放过南宫羽.原來他竟也是深藏不露.这般“居心叵测”. 三人中有一个成功从悦來客栈爬了出去.看上去中毒比较轻.剩下的两人不停咒骂.虽然说的什么南宫羽沒有听见.但他依旧笑得颇为得以. “若月宫……若月宫竟然敢……竟然敢……与我龙飞堂.为敌……”那人这样呼吼. 南宫搔搔头.抱着洛鸢.忽然“刷”地拔出从会若那里偷來的宝刀 金光闪耀.白色迷雾将他们包裹的瞬间.身影烟消云散.就此从悦來客栈消失.悦來客栈的惊慌失措从未因此停止.反而更加惊惶. 南宫带着洛鸢就此穿梭竟沒有带上云飞和凌飞.难道是因为他们酒醉不醒怕误了行程吗. 夜色很快铺卷而來.吞沒了所有的呓语和呻吟.将一切拉入黑暗. 悦來客栈一片狼藉无人理会.趴在地上的人已然死去.孤独的血痕延伸到客栈外很远的地方. 这时横栏边又多了两道黑影.撑着脸颊.依着柱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任其沉寂. “好狠啊……”其中一人道. “罢了.你又不是第一日与他认识.” “我看他这是要挑拨同盟关系的意思.居然还就这么走了.” “噤声.有人來了.” 不管两人再怎么谨慎.來人还是煞气冲天.血色的樱花花瓣随风飘散.酒红色宽大的衣袍将那少年笼罩.显得很不协调.但是.少年的笑容.却如花妖艳.这样漂亮的男孩.沒有人会想到他是踏着好不容易爬出悦來客栈的人的尸首而來. 少年低声笑道.“若月宫与龙飞堂有仇.这是那个傻瓜说的笑话.” “原來是若月宫的宫主.失敬、失敬.”黑影之一道.“我龙飞堂绝沒有要与若月宫做对的意思.” 少年额前的发丝遮住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更叫人不安.“是我的人贵门派子弟丧命.两位不记此仇此恨.” “是我堂管教无方.得罪了宫主.” 少年冷笑.他的声音满富磁性.非常好听.却说着非常悚人的话.“两位堂主.我樱洵不会听信南宫羽的谎言.但.如若让我知道那不是谎言.那我们.沒完.” “那可要请宫主明察了.” “在除去尹青尘之前.樱洵希望贵门派能先对南宫羽下手.此人不除.必有后患.” “……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宜擅自决定.毕竟南宫羽比起尹青尘要更有利用的意义.” “你确定有能力利用南宫羽.” “那可要对准了他的死穴了女贼.江会若.” “……”少年愣.连笑容也收敛起來.就像是沒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成为了制服南宫羽的必胜因素.他会不会那么做呢. ------------ 第八十七章 付出 i^%&*"; 沒有想到眨眼出现的竟是洛城天地.洛鸢的吃惊一点也不亚于南宫初來时那般.如画卷中残旧的场景分毫不差. 顺利抵达的南宫羽上來就按图索骥.去寻找那块在图中被洛鸢涂黑的地方. 洛鸢道.“你怎么不把云飞他们带着一起來.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手会让你无力抵抗吗.” “我还不至于弱到被你收拾了.”南宫羽随口应道.“不带他俩自然有我的原因.说起來你家的宫主还真喜欢偷听偷看啊.就站在客栈外面也不肯进來.” “宫主” 南宫完全不在意洛鸢的表情.他更忠实于自己的好奇.到处寻找那个图案所在.贴在墙上细细寻觅的南宫羽全无防备.“要是你愿意早点告诉我江会若到哪里去了.我就会早点放过你.” 洛鸢只以为自己是醉了.晕乎乎的全身使不上劲.倒是沒有发现有被南宫做过手脚的痕迹.就他一无耻的登徒浪子能对她洛鸢做什么.她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但是很快的.她不得不相信那是真的.就在南宫沒有防备间.洛鸢抬手要杀他.却突然地感觉到身体渐渐开始麻痹.心口阵阵闷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南宫在使用江会若的神刀时对她出手了 洛鸢皱着眉头.险些跪倒在地. 对这不死心的女人.南宫只是轻轻将她扶起來.右手按在她的后背上.“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放过你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把会若带坏.算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啊.再乱來的话.这指针可就要刺入你的死穴了.” 洛鸢只觉颈椎苏苏麻麻.虽然不痛.但足以让她全身冰冷无力. 再过一寸.便是她的死穴了.她不禁退了两步.云飞跟她说的果然沒错.她现在十足相信了.南宫是不能惹的.弥漫死亡的气息使她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坚定.“……我……我知道了……你要找那图案吗……就在那.” 南宫松手.却沒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扭头去看.他阴森森笑着的脸庞上.不带怀疑.却也沒有放过她的意思.“为什么你宫主总要跟着我们.他也跟我有仇吗.” 洛鸢抬起头.“我若月宫上下一心.如你所知宫主之所以会建立若月宫是为了医治小姐的心病.她早年被恶人夺取了光明.才会会世人的双眼如此厌恶.成立若月宫只为让她有理由杀人.但是.这不过是一个方面.宫主愿意树立门派更是小姐的意思.两人曾对我们说过.誓要找到会若小姐报恩.不论是谁欺负了会若小姐.我们定不会放过.你南宫羽并非第一个.” “那他们有对龙飞堂的这么做吗.” “龙飞堂一直帮助我若月宫.何必要对他们出手.” “真的.你说他们一直在帮你们.”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摇摇头.有种想要解释.却有仿佛时机未到的感觉.从洛鸢背后拔出银针.南宫道.“要不要相信龙飞堂你就去好好回想我的话吧.顺便告诉你家宫主和大小姐江会若是我的.想要夺走可沒那么简单.” “你让我走.”洛鸢有些震惊.他知道了若月宫的分部就在附近他还愿意放过她.难不成是想跟踪.但她更愿意认为南宫羽是对若月宫沒有兴趣. 南宫将两幅画卷都塞给了洛鸢.让她走.“柳府阴气很重.你要是想走就趁早吧.” 洛鸢迷惑不已.她眨着迷茫的大眼睛道.“你……你回答我.你当真喜欢会若小姐.而不是紫夕那厮吗.” “你会知道的.”南宫温柔地笑道.摒弃狰狞的他十分迷人. 洛鸢抱着画卷.取出一块腰牌交给南宫羽道.“那你一路小心吧.洛城遍布若月宫和龙飞堂的人.需要的话这个可以给你.但愿我的决定是对的.”她知道即便不用将腰牌给他.甚至根本就不必警告他也不会有事.深藏不露的南宫羽还隐瞒着很多甚至连江会若也不晓得的秘密. 南宫目送她远去.转身看看她指过的空墙. 天已经全黑了.墙壁上的印记不再明显. 南宫费了好大的眼力.才将那灰白相间的墙壁上的深色黑凹看了个清楚明白.那里的凹陷像是被人重重击打过.南宫轻轻将手放在墙壁上.那里竟然还隐隐散发着寒气.实在让人起疑又寒心. 好好的两大家族就此消失世上.是他们做了不可救赎的错事.还是有谁对他们下了不可原谅的毒手. 再过四五天他就要迎來正是离宫的好日子了.相比之下他南宫已是非常讲信用.他大可以一头扎进山野不再出來.但他如今却抚着空洞的墙壁.感受着它包裹罪恶的秘密.要是尹青尘在他身边.一定要说他南宫羽“多管闲事”. 他知道尹青尘是出于担心才不让他理会两大家族被灭的蹊跷事.上一代的恩怨现在想要重新拾起.太重的分量不论是谁來捡起都会感到负担极重.偏偏.江会若想一个人挑起两个担子.要不是因为她.他现在一定还在宫里舒舒服服地做着出宫美梦.然后什么也不做. 改变他人生的.注定是江会若. 迈出江湖的第一步.南宫一下就要得罪两大邪派.挑逗若月宫和龙飞堂内里乱.如果沒有成功的话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明明已经对一人手下留情让他出逃.如果沒有南宫阻止.在龙飞堂的地盘那人大可以顺利离去.就算若月宫的宫主听到消息.还是会对庄氏兄弟愤怒不已.他故意留下庄氏.是他邪恶的游戏吗. 他南宫羽早已说过.他所做的一切.一定要有所收获. 南宫的笑意告诉上苍.此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秘密渐渐向一点靠拢.他不会太快告诉江会若的.那丫头要是知道的话若不是不相信他.就是会冲动行事. 如今的他心里只有她.只愿意为她一个人出生入死.就算所有人与他为敌.他也会义无反顾.只希望他的付出江会若能够看到吧. ------------ 第八十八章 兵符 i^%&*"; 答应跟樱可徒步前往洛城的江会若刚碰到床.就累得睡了过去.一直沒能够起來.决定徒步洛城并不是贪恋路中风景.她始终在等一个人追上來.可是.他沒有. 会若也越來越觉得奇怪.为什么龙飞堂非要她偷走皇宫至宝.她时常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除了南宫羽曾经给予过肯定.她甚至什么都不曾得到过.如今她要前往月亮涯.也是为了那一箱箱的宝物而去.她想要把一切过错清除.不想让江家沒命布上污点. 她江会若自然也不是笨蛋.她知道自己明明为南宫羽隐瞒伤势.可还是被龙飞堂的人知道.那必定不是若月宫的人说出去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她江会若和南宫羽顺利从宥城出來.显然明显知道这件事的那个孩子名攸对她有所隐瞒.相比起來会若更愿意相信若月宫一点.所以这次去若月宫.除了为将宝物拿回來交给南宫羽.还是为见若月宫的宫主一面. 她睡得很浅.正确的说她根本不敢睡死.万一在发生月亮涯时发生的那些事.她实在想想都会后背发凉. 可身体的脆弱不允许她做太大幅度的动作.她在床上休息更能恢复体力. 正当她要翻身的时候.忽然发觉身边站着个人. 会若下意识地以为是她的堂主.那个会突然出现并且对她万般伤害的男人.所以她想也不想就对那人出了手. 女子倒吸一口冷气.吓得坐倒在地.才不至于被会若打中.那粉衣的妙龄女子.正是一路随她而來的樱可. 大半夜的闯进江会若的房间干什么呢.会若只觉自己最近特别的神经衰弱.急需休息.倒沒怎么理会沒有受伤的樱可.“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樱可冤枉地趴在床边.柔嫩可爱地晃着小脚.“吵着姐姐了吗.樱可睡不着.就特别想跟姐姐说说话.” 沒见会若回话.樱可就自说自话.“姐姐知不知道那时龙飞堂來我若月宫的时候多么遭罪.听说我哥帮他们裁剪了一半的人数.大堂主连鼻子都气歪了.那有多好笑.姐姐看过庄堂主生气吗.他生气的时候又不爆发出來.跟南宫羽身边的两兄弟一样郁闷.” 看会若还是沒有反应.樱可有点失望.她说.“会若姐姐.我哥可喜欢你了.不论你跟南宫羽发生过什么事他都不会介意的.你能不能跟他在一起啊.” “嗯……”会若晕乎乎地应着.完全沒有发现樱可的欣喜若狂. 然而当会若清醒之后.樱可已经不在房间了. 习惯夜里起身的江会若揉揉眼睛.对刚才自己答应过什么完全不记得. 夜静的厉害.灯火都隐去了.剩下瘦弱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偏僻的小道上斜斜地投影着她的身影.仿佛是被月光轻抚着.浸润在漫漫光辉的洗礼之中.雪白的舞衣轻盈旋转.绽开如花姿色. 她双手背在身后.晃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像是在等待着谁那般. 手心中紧紧握住的东西.渗透着神秘.传递着焦急与不安. 就在此时.道旁的丛林里传來拨开草木蠢动的声响.她停下脚步寻声望去.埋怨地道.“你总算是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那男人并不走出來.而是远远地站在树丛里.躲避着月华.他声音低沉地道.“虽然你沒有如我命令的那样将南宫羽杀死.那你现在果真沒有跟南宫羽一起.” 她哪有心思与他拉常话.听他问起.便要直言答了.却猛然想起南宫的告诫.于是说道.“你想要的东西我为你拿來了.” “我想要的东西.”他寻思片刻.从树丛中伸出一只手臂.把他常带在身上的蓝色钱袋递给她.里头装着闪亮亮的五十两. 会若掂量两下手中的银两.便揣入怀中.继而将自己手中之物示出.“不用装了.我猜了几个晚上.估计唯独是这样东西是你想要的.” 男子定神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所在的树丛阴森得恐怖.透不出丝毫生气.会若的不安转而变为了恐惧.五指紧扣.将那块由藩国手中削回的兵符重新收起. “这等重要的兵符……哪位大人胡乱落下的.”他质疑起來.声音更为阴冷诡异. 会若仿佛看到一双豹子般攫取的双眸.雪亮亮地盯着她看.她耸了耸身子.忍不住用眼角四下一瞟.却摄取不到任何安全感.“当.当然是那位.做事乱七八糟.让人捉摸不透的南宫大人了.”南宫怎么可能有兵符.她自然是说了谎话. “南宫羽”他的声音变得抖颤.也愈加的凶狠.近乎是从牙缝里发出來的.“哼.哈哈.这事是他做的也就不奇怪了.那男人虽然总是出现在皇帝身边.其真却非常不钟意皇宫.这兵符对他而言.连玩物都不如.” “你怎么知道南宫心思的.你们以前认识吗.”会若摸不着头脑.见他放松了警惕.不禁问起. “……废话少说.兵符给我.”男人一声怒吼.伴着树丛中“刷刷”的响声.里面的人似乎随时都会冲出來.“沒错.我要你偷的正是此物.不过既然你已顺利取得.那我们可以坐下來谈谈下一个任务.”他站在那里.尚沒有奔过來抢的意图.只是不断地诱惑着. 男子合掌一拍.顿时会若身边窜出不下十人.将她死死地堵在路中.“兵符留下.有劳你再跑一趟.” “有了兵符还不满你意.难道你想要的是……”会若惊道. “江会若.你娘在的时候你可是服服帖帖的.向來脾气温顺.从不与组织对抗.怎近來结识了南宫羽.你竟变得如此莽撞” 说到南宫羽.会若倒是清醒了几分.为什么啊.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南宫是很好的人.比养育她多年的堂主要好上百倍. 可问題是.她和母亲两代人坚信着的组织.她真的不愿意违背啊.还有位亲人.正在等她解救. 她握得五指青红.犹豫许久的她惊悚地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们.迎着刀剑.会若咬紧牙关.双眼一闭.猛地竟将令牌递了出來. 这出其不意的举动.让众人甚为惊喜.“果然识趣.” 他们皆用左手替换右手的大刀.几人上來包围她.再由首领取走令牌. 哪知会若突然发出“哼哼”两声冷笑.唇角如弯月般上扬 ------------ 第八十九章 堂主的真实身份 i^i^ 凌晨时分的天空被浓雾笼罩.人影也显得不那么清晰. 江会若早就猜到她的堂主必然会跟上來.所以她不能跟尹青尘走.甚至.要从他身上偷走兵符. 经过深思熟虑却做了这么不成熟的事情.江会若到底还是猜出了堂主的心思.他既不是要帮她复仇.也不是要找到宝箱或是其他秘宝.他要的.是天下的宝.是大汉天国…… 这也是南宫羽反复提醒后悟出的结论.虽然这种想法很可怕.但堂主的迫切依旧让她渐渐认识到了猜测的正确性.迷迷糊糊间.她是听见了樱可提起龙飞堂的.他们与龙飞堂联盟是为了她江会若.而龙飞堂却不是. 若月宫很清楚龙飞堂想要与江湖反派结盟是为了招兵买马.意图之清晰.甚至曾与樱洵直接提过.两派之间能达成共识竟然是依靠她这中间人.明明想要复仇的是她.却变成了帮助他人造反的纽带了. 这样.她不得不怀疑起第一次与母亲一同遇到龙飞堂的堂主.也就是面前这人的时候. 是他告诉她们家族是被朝廷设计陷害所灭的.如果龙飞堂本身就说了谎话.那后面的话也自然也是有待考证的了. 那现在一群人把她为何水泄不通是什么意思.要把她带走吗. 别以为沒有樱可.沒有南宫羽.她就逃不出去了.她江会若一直都是这样独自活过來的.沒了他们也一样. 江会若笑问.“东西也给您了.堂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随我回去吧.”黑衣人道. 会若冷冷一笑.不知这薄雾中黑衣人有沒有看见她冰冷的表情.“堂主应该也听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会若有自己的目标无法再与您同行.”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怎么.我的做法让你不快.” 别说不快.她简直怒火中烧.“我不认为你是为了我.为了我.让我盗窃.侮辱了我江家名誉.这是你想见到的.我母亲听信了你的话.直到她去世还嘱咐我要相信你.这样为了复仇而活的一生我受够了.带着你的东西.走人吧.你的养育之恩.我江会若这野丫头再也不报了.” 黑衣人越笑越大声.太阳即将生气之际.他肆虐似的笑仿佛能将初生的太阳硬生生吞回去.“你真的被南宫羽带坏了.很可惜.南宫已经命在旦夕.悬于一线了.他沒有能在若月宫和龙飞堂的夹击下活下去的理由.” “他有.”会若道. “有.” “他答应过要娶我的.他绝对不能死.这就是理由.” 她至今还坚信着那句话.即便连自己也不愿意他兑现自己的承诺.却还是忍不住期待.将來也会如此深信不疑.但是黑衣人却觉得她简直在说着天大的笑话.谁会为了一个女贼献出自己的生命.而当他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时候.哪里还会管他. 对龙飞堂來说.南宫羽的存在就是上苍的一个无耻的谎言.那个近乎多余的男人不该出现在皇宫.更不应该官居高位.而如今.本以为他是个废材的龙飞堂堂主.竟然觉得南宫羽也许会成为威胁.太多秘密的南宫羽让他不安.让他心慌.让他不能坚定自己的嘲笑还能持续下去.或许.江会若才是对的. 江会若的自信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就像下一秒她想走就可以自由离去.她想复仇就能查出真相那样自信. 她说.“我就漫步在通往洛城的路上.他会赶上來的.与我相见.” “我听说尹青尘已经挡在了路途中.你又如何能够肯定他还能追上來.而不是就地被尹青尘处刑了呢.” “他不会的.尹将军说过的.他们是朋友.” 黑衣人的笑意來得狂妄了许多.听她说道“朋友”二字的时候更加坚定.“哈哈哈.傻丫头.你还真是容易受骗.在被南宫羽骗过无数次之后.怎么你就是沒有学乖.” “他沒有骗我.” “好好好.他沒有.那你真的不跟我们走.” “我不走.”会若应道. 就在她回答的那一刻.黑衣人的大刀已经架到了她的脖颈上.像是随时都会砍下去一样.“既然你不肯.那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我们的秘密你都知道.兵符的事也只有你最清楚.要是沒了你.我们的行事可就便利多了.” “你……”果然不出江会若想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不仅是南宫羽.他们龙飞堂的人更是如此.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他说出來了.他承认他是为了兵符而着手宥城江家的事而不是为了她. 会若自嘲地低下头.“就凭你们就像捉我.休想.”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身上沒有神刀么.那刀早就被南宫羽拿走了.而他.不会救你.” “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不会來”江会若挑起嘴角.笑意阴邪.“是因为.因为你跟南宫羽认识.并且一路随同他左右吧.姓庄的” 姓庄…… 南宫身边有两个姓庄的手下.他们两兄弟形如一体.性格却千差万别.那两个人经常被南宫羽抛下.又经常不知所踪.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南宫羽再笨他也会发现的.所以.南宫曾多次暗示她不要太过相信他们俩.那时她一直沒能明白. 但是后來.事情越來越蹊跷.堂主所知道的所有消息简直与庄氏在南宫身边时一样灵通.他可以随意出现在她身边.出现在守卫森严的南宫府也正说明这一点.如果说有人可以与他呼应话.那么在他举堂前往若月宫的时候竟然有个与他身形一致的人來到她面前.那完全有可能.“你不是庄凌飞就是云飞吧.别再装了.” “哼哼哼……”黑衣人先是好一阵愣.随后他就笑了.一种释然的笑.扯下长久以來戴着的黑色衣帽.长发轻拂间.露出了那张往常温柔娴静而此时却狰狞冷笑的俊脸.“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江会若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唤出了他的名字“云飞……” 但是他却摇摇头.“不.我是他们的哥哥.真沒想到笨笨的你竟然会知道.” 早已说不出话的会若沒有想过真是这样.揭穿他身份的并不是江会若她自己的猜想.而是曾几何时.在她还在南宫羽身边的时候.南宫悄悄跟她说的. 原來南宫什么都知道.他如此睿智却沒有道破.他到底是在等什么 ------------ 第九十章 不愧是女贼 %&*";i^ 那狰狞的面孔与庄氏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也许是他当堂主的时间长了.而云飞和凌飞则是跟南宫那野小子混多了才导致性格若不是惟命是从.就是暴戾暴躁. 要就此突围也沒什么可能.然而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了另一个男子温柔好听的声音.“哟.这不是龙飞堂的堂主么.怎的天还沒亮.就在这里跟小姑娘纠缠不清.”薄雾中出现了个酒红色的瘦小身影.飘逸而潇洒.他的声音中时常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随之而來的是堂主身后的人中就有好几个应声倒地.不声不响就此断了气. 听见那人的声音.堂主愣了愣.挥手让围住江会若的人散了去.“这可不碍着堂堂若月宫宫主吧.” “碍着虽然沒有.”正说着.酒衣少年忽然一把将会若搂在怀里.“但是我不会让你欺负她.” 这是怎么回事她……她认识他吗.若月宫的人.除了樱可和洛鸢.其他人尤其是男人她明明是不认识的吧. 堂主很识趣地给他让了个道.似乎要与若月宫的宫主争执他更愿意放江会若走.但他并不就此罢手.就连他们要走.他也还是要补上个问題.“你果然是很喜欢她啊.能比南宫羽更喜欢.” 这问題让酒衣少年微怔了怔.尔后决断地道了句.“当然.” 这下子轮到江会若惊奇了.惊奇到让她的思维转不过來.但是.在微光的熏染下.她逐渐看清了若月宫宫主的面孔洵. 果然是洵.是在月亮涯见过的温柔腼腆的洵.洵沒有跟她多作解释.只说.“你先走.去客栈等我.” 背着樱可自己偷偷走出來.现在回去的话估计她也还沒有醒.要是洵愿意帮她拦下龙飞堂的人.她也是很乐意的.推开洵.她道.“要不是你來我可真要麻烦了.若月宫的宫主大人.我这就走.你们慢慢聊.” 会若的笑意來得这样突然.这样阴森.众人來不及反应.她猛地将手收回來.脚下一蹬.居然展开了轻功.她踏着他们坚实的手臂.甚至踩在他们头顶.再一发力.如鸟展翼般奔往那轮明亮的月. 他们抬起头來的时候.只有夹杂着细沙的风打在他们的脸上.会若的身影.伴着深深讥讽的气息.从他们眼前消失个无影无踪.不愧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女飞贼.他们要是敢要挟她.她会把她拿出的一切全部收回. “什么她居然……”惊呆的随从们愣愣地看着堂主的手掌.那手心空空无也.根本沒有人知道江会若是何时将兵符拿走的. “快追.不论捉回來是死是活.决不能放过.”几个人黑着脸忙要去追.会若手中所持之物.无疑是他们最为在意的东西.龙飞堂的人不可能轻易放开这样的好机会. 堂主冷言.“不必追了.你们怎可能追得上她.倒要问问大宫主.您让我错失了至宝.将要如何补偿才是.”就在这时.那男人的拳头握得“咔咔”作响.紧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樱洵. 迅雷不及掩耳.他一把将身边的下属扯到一旁.大刀“霍啦”地从腰间拔出來.动作之麻利.甚至连常年陪伴他左右的下属们都不禁寒战. 空中闪起一道明澈的光影.如那银河的缎带一般.在黑夜中掠目而过.堂主眼疾手快地用刀护在胸前.众人仅闻听利刃相抵的声音.却愣是沒有看见是谁出的剑. 躲到浓密的树林后.他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惊讶.他的手心渗出汗來.仿佛额上也印着“怪哉”二字. “你凭什么相信她.她不过是个贼.”堂主渐渐平静下來.不似方才那瞬间的慌张了. “我并不是要利用她.也并不在乎她是否喜欢我.只要我愿意为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你就真以为.凭你的本事能伤得了我.”堂主重新拉起乌黑的帽子.道.“兵符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如果你不能帮我……” 樱洵道.“如果不能就结束同盟吗.啸飞大人您不用那么生气.您要我做的只不过是了断了尹青尘罢了.可沒说过不许帮助江会若逃走啊.更何况.我们之所以会同盟.您忘了是因为什么了吗.是江会若.至于江会若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带走了您的什么东西.那樱洵可不知道啊.” 温柔的声音.弱小的身材.却让龙飞堂的堂主如此敬而远之. 庄啸飞刚要吐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吞了回去.他实在沒办法往下说.因为樱洵所说的一切正是他所忌讳的事情.他要的是天下.兵符是个必要的牵引.但是沒有江会若.根本不能得到物质和武力上更胜一筹的若月宫的帮助.他差点都忘记了这件事. 连忙转变了态度的庄啸飞也跳离了江会若这一话題.他说.“宫主误会了.我们且不说江会若.说说尹青尘吧.” “尹大将军在路上拦我.您沒见着.”樱洵稀奇地道. 啸飞大吃一惊.“沒有.我并不知道.我是从密道來的.” “啊.密道啊.”洵笑道.“早知道我也该从那里來.只可惜那样的话就沒办法追上江会若了.走密道那种方式更适合笨蛋似的南宫羽來做.”他暗骂着.一串剧烈的咳嗽声又再响起. 啸飞沒有纠结他的耻骂.倒是对南宫羽走了密道的事情非常介意.“南宫羽怎么会知道密道” “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竟然拔出一把短刀以后.便消失不见了.我想也跟你的密道沒什么差别.” “那棵糟糕.江会若的神刀在他手中的话.要找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神刀.” “嗯.是能够穿越时空的至宝.” 樱洵哼哼一笑.“原來是那样从我身边逃掉的啊.那东西现在被南宫羽拿走可是好事.”沒有了宝刀.江会若就无法再从他身边偷偷溜走了.说起來.那笨笨的丫头是怎么熬到现在的.除了一身平时压根不用的好武功外.她究竟也沒剩下些什么聪明才智了. 但是.偏偏那样的她让他很喜欢.为了她.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放弃仇恨. ------------ 第九十一章 只因谎言 i^i^ 随手拿回兵符的江会若并沒有听话地回客栈去.黎明壮美的初光逐渐探红,明亮.照在她手心金闪闪的兵符上. 她本以为从尹青尘身上偷走兵符能成为她此生最后一次盗窃.以为这种触犯国法、罪犯滔天的错事能以此休止.但庄啸飞沒有给她这机会.家仇未报.却明显被搅入了叛乱的行列.一直以來他们根本就沒打算帮她.江家的仇怨不过是两代人被龙飞堂利用的幌子. 越想越不甘心.奇迹的是她竟然难得地沒有落泪.坚定地握住拳头.握紧手上执掌大权的“利刃”.竟也沒有觉得是个负担、是个罪孽.她虽然很单纯.但她愿意相信至少还有南宫在. 可南宫羽只不过是个混混.多情的骗子.她的坚信也许一文不值. 正转身要走.忽然身旁响起了个男子的声音.“在这里发了好半天的呆.在想什么呢.” 会若对他无声无息的出现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仔细打量.那是个与她年纪相当的少年.脱去酒色长袍的他.一如当晚见到的那样俊秀.高高的鼻梁.如星明亮的眼睛深邃无底.五官的比例简直好看得惊人除了他.她就再也沒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了. 见她愣在那儿愣在那儿张着嘴对自己傻呆呆地看.洵非但沒有生气.微微上扬的嘴角毫不掩饰欢喜.“在想南宫羽.” 他的探问一下子把会若的出神收了回來.被识破的天真少女却退开两三步.拼命地摆手解释“误会”.脸颊羞得绯红.“我.我只是惊奇.惊奇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是以若月宫宫主的身份……” “这有什么奇怪.”洵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无害.这让会若松了口气.但谁说那就不奇怪了的.在月亮呀的时候尹青尘可说他是侠士.现在倒成了江湖人人喊打的邪派若月宫的人. 洵笑而不语.就像秘密繁星一样多的南宫羽.他也很擅长隐瞒.还沒等会若再问.他就已经拉起她纤细柔嫩的小手.往他们所在的客栈走去.“天色还很早呢.再不回去休息.明赶路可要沒有力气了.” 会若还真有点为难.可自己的小手无论如何也沒有办法抽出來.跟樱可相似.她的哥哥樱洵也最爱强人所难.“等等.其、其实我……” “我们回去再说.”洵道. 其实她并不想跟樱洵走得太近.月亮涯的事情让她头脑还尚不清醒.究竟那夜俯身在她枕边亲吻的男人是樱洵还是另有其人她并不知道.所以并不安心.她更不想那么早前往洛城.慢慢走的话.说不定能等到南宫羽追上來. 比她高出半个头的樱洵微微低头.深邃的明眸将视线投在她的身上. 那瞬间.会若像是被电到了.全身顿时僵在那里动也不能动.那视线她实在再熟悉不过.不论是在哪里.她总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被这目光监视着.整个人就像裸奔了一样. 虽然.那目光专著中带着温柔.帜热中带着腼腆.可就是这么个善意的注视.却还是让她赶到了无比的不自在. “原來一直跟踪我的人就是你啊.”她激动得指着他高挺的鼻尖愤怒道. 可是.除了感觉有点像裸奔.她又至不至于气成那样.就仿佛樱洵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就算是沒有不轨的意图.还是做了让她嫉妒恼怒的事情. 相比起会若的一惊一乍.樱洵倒是无比淡定.眉宇间有几分失望.“是那样沒错.你现在才发现.”他凑近会若的面颊.握紧她的小手.“一直一直跟随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不是南宫羽.你能不能就别再等他了.看看我.至始至终会守护你的樱洵我.” 会若的心头像被巨大的石头狠狠撞击了一下.沒有想到樱洵会对着她说出那么痴迷的话.她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值得他这么做吗.更何况.她是真的真的.不记得他们兄妹俩. 洵又说.“就算你看不到我.也沒有必要再等南宫羽了.他已经打算与龙飞堂的紫夕结为夫妻.我快吗离开长安的时候他们就在宫里筹备着婚礼.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并不正视会若.语气中颇有些不愉快. 会若对谎言向來不擅长区分.听说南宫羽要成亲了.新娘却不是她.不觉双腿一软.差点沒坐倒在地. 早就听说想要嫁给南宫羽的女子多如星点难以数尽.是她江会若自欺欺人.不识好歹地一口拒绝了南宫的邀请.又是她亲眼见到南宫羽跟紫夕亲密无间的暧昧.她怎么会不信樱洵说的话.就连一再被堂主欺瞒.就连复仇得不到帮助她也不会哭.可这下子她的眼圈居然红了起來.“他真的……真的不管我了.” “你还有我.还有樱可.跟我们走吧.”洵不失时机地抚慰道. 可那完全入不了江会若的心.她孤注一掷.心想着若不是南宫和紫夕成亲是骗人的.他还会像以前一样來找她.就是回到原來谁也不信的孤独的生活.她的未來绝不会有一丝与若月宫牵连挂钩.她受够了.如果单纯的希望.希望南宫会在亲口说上一句“我想娶的人就只有你”破灭的话.那她宁愿从此谁也不信. 会若的坚持并沒有错.如果她能一直这么想.那手中的兵符将会给他带來改变一生的好运气.然而…… 她将手中的兵符硬生生塞进了樱洵的手心.一手掩着已然崩溃.正梨花带雨的脸颊.挣脱了樱洵的温柔.转身朝充满悲伤的长安狂奔而去.南宫与紫夕成亲倘若是真的.最起码她要亲眼见上一见.看看姓南宫的他究竟有多虚伪. 那瘦小而受伤的背影转眼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离别沒有半句留言.她的心早就不在他身上了.满以为她会为他感动.碎裂成瓣的心.却一瓣不漏地被南宫羽霸占. 想着她脆弱又单纯的样子.满心欢喜想将她带走的他竟有些自嘲. “南宫羽……”樱洵一字一顿地道.“你惹上我了.” 剧烈的咳嗽声将白昼的序幕完全拉开.朝阳的光束洒在他微笑着的面孔上.却在大地投影出了狰狞如鬼魅的影子…… ------------ 第九十二章 好心提醒 i^i^ 会若偷偷登上了长安城城墙.趴在观望台向皇城俯瞰.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了.阴沉的感觉始终压在心头挥之不去.就如这阴霾的天. 可不论她如何用尽全力地远眺.还是无法发现皇城丝毫的喜气的踪迹.既沒有张灯结彩喧哗过市.也沒有任何人谈论起此事.街头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沒有.那哪里还是大汉重臣南宫羽的婚典. 会若忽然想到自己或许是挨了骗.这么想让她暗暗有了窃喜的冲动.完全把樱洵的话抛诸脑后. 此时.城墙上响起了铁甲碰撞的清脆声音.会若虽然怀疑尹青尘也在这里的可能性.可她还是立即反应了过來. 正要逃.却被尹青尘的大手牢牢抓住.就像无法挣脱的小兔子.会若乖乖地缩着脖子不敢动.老老实实地等待着被奇迹宰割的命运.沒想到尹青尘还真的不去洛城而回到长安了啊.她这算不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到他的低头撒野了呢 不久.身后响起了叹息声.大手转而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冰冷而熟悉的尹青尘特有的声音终于响起.“來找南宫羽.” 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各个都知道她是來找南宫羽的.难道她的脸上那么写着了吗. 虽然被捉得很紧.但手腕并不怎么疼痛.她好奇地盯着尹青尘风尘仆仆却又英俊潇洒的模样.就连那么霸气的尹青尘也会有心细的时候.“您怎么知道的.” 这时.江会若突然想到了什么.连眼神都变得非常心虚.要知道她才刚刚偷了尹青尘的兵符不久.本是有机会拿回來的.结果却因为在意南宫羽而塞给樱洵了.要知道兵符可是天下最锋利的“兵器”.它足以毁灭一个城池.甚至.一个朝代.她还不至于为了家族而要推翻大汉天朝的统治.她更不想如了堂主的愿成为反动的乱党. 尹青尘果然对她摊开了双手.“本将的东西呢.” “我……我给……” “是给樱洵了吗.如果是他的话.本将倒不是很介意.” 看尹青尘肯定的神情.江会若才半信半疑地点了头.“嗯.我确实给他了.将军.我触犯了这样天大的罪.您还会放过我.” “你做的这些本将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如果本将的目的沒有达到的话.自然也不会放任你自由.” “您的目的.就连您也……”她是想说.就连他尹青尘也利用她 怎么想尹青尘也不是那样的人.但江会若并不能安心.她实在被骗多了.怕了.到底为什么尹青尘会愿意放过她江会若.她想不明白啊.连盗窃兵符这样的大罪也对她视而不见.是不是号过头了. 尹青尘道.“你不用担心.如果樱洵告诉你南宫羽还在长安城.那绝对是骗你的.你最好趁他沒走多久.快点往洛城去吧.” “您说.您是说南宫羽來追我了.他不娶紫夕了”江会若完全沒有考虑到为什么对南宫羽恨之入骨的尹青尘忽然会告诉她这些.总之她现在已经高兴得眉开眼笑了.原來南宫羽果然沒有像樱洵说的那样.“那樱洵怎么骗我.” “大概是他在吃南宫的醋了.” “啊”会若摸不着头脑.但她可沒有兴趣继续跟他消磨下去.既然尹青尘好意告诉她这些.那她可巴不得快点上洛城去.“这么说.您真的认识樱洵啊.” “岂止是认识.” 江会若静了静.用足了十二分努力好好回忆.她分明那夜见到两人是好朋友.但那时的尹青尘被证实不是面前的尹青尘.现在他的肯定更让她有点晕眩迷糊.到底他们是什么关系. 罢了.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将军怎么不跟南宫羽前去洛城.您一定比他更加了解洛城的事情啊.您要是不去看看.还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南宫虽然贪玩纨绔.但不至于玩世不恭.他分得清公私.你大可以信任他.” 唉.尹青尘又在帮南宫羽说话了. 难道事实上就是在南宫羽和尹青尘不见面的时候.他们俩就会成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吗.江会若自小在杀手堆里长大.她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世人的虚伪浮躁.然而此时看來.他们两人相遇时的争执并非出于虚伪.而更似英雄道不同不相为谋. 尹青尘又道.“连南宫都为你离开了皇宫.长安不能沒人守护都城.本将猜测他当时请本将前往调查洛城是想先留在皇城娶你为妻……” 见会若羞红了脸.就算情感再冰冷的尹青尘还是能深深感觉到.他知道她的心已经放在了南宫羽身上.本是想先娶了她再重新着手调查龙飞堂的南宫羽.是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而想急不可待地想要动身了. “本将原以为.你不会看上南宫羽那样的男人.” “我.我沒有.看上他啊.”会若结结巴巴地道.“我只是担心他.”这借口说出來自己也不相信. 尹青尘闷哼了一声.嘴角弯起.抹似笑非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最起码本将不希望南宫过深地调查你的家事.那绝不是件能容他简单着手又全身而退的事件.你若不想害他.就让他住手吧.” “说起來好像您很了解我的家事一样.我听公公说.七年前现在的皇帝都还沒有即位呢.明明那时候您还不过是个孩子吧.” “自从遇见你.我就开始调查江家的旧事了.因为放不下.” “您会放不下.那不是您亲自叫南宫不要调查的吗.莫非您……” 尹青尘转身离去.“本将会调查不是为了南宫羽.是为了你.” 怎的又是为了她她怎么从來沒觉得自己就那么被关照着.好像除了从前一直挂名保护他的堂主不再为了她.反而全世界她认识的人都在围着她转.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大了许多.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就因为他们发现她是宥城江家的人了吗. 会若沒有表达出自己的惊疑和不满.她就是习惯于将那些话吞进肚子里.直至被遗忘被消化. 沒时间与尹青尘纠缠了.既然连他都说江家的事情很危险.那不妨相信他的话.如果南宫真的在调查江家的话就阻止他.虽然那种可能性也很渺茫. ------------ 第九十三章 缩进的空间 i^%&*"; 让会若沒有想到的是.尹青尘给她指了另一条通往洛城的路.难道尹青尘认为改变了路线就能解决半月才能抵达洛城的现实. 见她用稀奇的目光盯着自己.尹青尘稍稍弯下身來.伸手抚摸她柔软乌黑的发丝.“放着南宫羽一个人在洛城.他很快就会有危险.虽然对我來说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我看不过他愿意为你而不顾性命.至少.他对大汉天国來说必不可少.” 她一直很不明白.就南宫那样的人也能成为郭家的栋梁支柱.他不过是摆在朝廷的幌子吧.是不是太过高抬他了. 但是.尹青尘摇头否认.并将一卷书简放在了她的手上.“这是南宫曾从宫里特地为你偷來的书简.南宫拜托我一定要给你看上一眼.里面的记载是非对错.得要你自己去分辨.” 离开前尹青尘就只说了那些话.循着他为她指出的路.江会若从沒有如此犹豫过.她不知道自己拒绝了若月宫盛情的邀请会不会让她的生活自此一蹶不振.会不会到头來还是被南宫欺骗一场.她想见他.却并不想挨骗.最后的离别也希望会是个好印象.南宫要骗她的话.还不如干脆不要去. 左思右想瞻前顾后.她还是迈开了步子.一边打开书简來看. 里面这样描述当年的历史:元年腊月上旬帝至宥城私访.途至富贾江家.与之洽谈许久.随后帝怒.拂袖出.同年腊月下旬.帝率众军包围宥城.诛灭江家.后全城封锁…… 会若读着读着.脚步就慢下來了.书简很厚.字却很少.尽管如此她还是实在有些读不下去.当年江家血流成河仿佛历历在目.被轻描淡写的冤屈更给她心头涂抹了浓浓的哀伤. 就算家族真的与藩国勾结想要谋朝篡位.她还是会站在江家这边.更何况她和她的母亲相信了整整七年她们是被冤枉的.那种心情不可能被这短短的几行字终结.这份史料严重地让她感到愤怒和不满.想要把事情弄个清楚的心情更加强烈. 而且.下面几句补充更让她皱眉:元年秋.淮阴侯曾前往江家.不知是为何事.并与宥城刺史江东魏发生争执.愤然而去.次月下旬.淮阴侯被废.流放南方. 这里面写的“淮阴侯”是谁啊. 江会若想來想去.他们家莫非真的认识诸侯.她明明沒听家人说过这样的事啊. 江家向來门规严谨.修身齐家.哪里会做些大逆不道的事來. “不可信、不可信.我不能相信……”江会若跺着脚.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不论怎样让她擅自改变想法去认为自己的家族以下犯上.勾结乱党.她怎么也做不到.“还是去问问南宫怎么想吧.” 她太过单纯.太容易被骗了.手中的书简根本不是从皇宫偷出來的那一卷.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他们都瞒着她.保护着她.不知道或许也是件好事. 尹青尘的指路无疑让她比若月宫的人更早前往洛城.因为那条路.与她的神刀无异. 很快她就感到自己虽然沒走多远.但是路上的风景却似被浓缩了似的变化飞快.气温也逐渐的升高.热得让她有些受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去洛城可还远着呢.现在身侧一片的丛林转眼就变成了沙漠.转眼越过沙漠又成了一片狼藉的坟地.很快地.她來到一座城池.上面朱红大字竟书写着“洛阳城”…… 抵达洛城时是正午时候.炎炎的烈日顶在头上.晒得人头昏脑胀.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见沙漠海市蜃楼了.“怎么可能……居然走到了.”她的惊疑不亚于任何曾从此路走过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条隐秘的路.那是从长安城城墙下一条与寻常路径根本沒有分别的野地上的路.要不是尹青尘将路指得清清楚楚而她又照办的话.或许根本走不到.还有可能会迷路. 看着眼前的“奇迹”.对神刀司空见惯的她还是露出了寻常女子都有的惊奇之色. 会若忽然记起自己有要事在身.还是赶紧拉住一个人问路來的好. 随手拉过去.她就道.“请问.那个.这里是……洛城.” 可那人半天也沒有回答. 她问的问題就那么白痴吗.她知道城墙上写着了.就问问而已嘛.比起这个.她其实更想要问南宫羽在哪里.但直入主題似乎又让她很落面子.“好吧.当我沒问……那请问你有沒有见过一个身高八尺一表人才又珠光宝气的一秀才.” “……”那人又是一阵沉默. 莫非他是不会说话.会若有点无语.她抬头仔细把他的脸看个清楚.看看不会说话的人脸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下次她好记住.免她花口舌把南宫羽赞了一番. 然而就在这时.她愣了.那人也随之开了口.“你是在找南宫羽.” 会若此时的表情堪称无以言表.只见那男人满脸短短的灰色胡须.面容憔悴中又带着富有魅力的神气.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她认识的楠澈. 他怎么会变成这么个鬼样子.像被人**过了一番似的.本就消瘦的他.此时看來更加虚弱.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你被人打了吗.”会若失语惊叫道.手已经忍不住抚上了那张消瘦黝黑的脸. 楠澈握住她的手道.“我沒事.只倒是你怎么也跑洛城來了.” “还说沒事.”会若索性就把南宫羽的事情忘了.楠澈明显到不行的伤让她心疼得要命.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相濡以沫.同出同入.他要是受了伤.她哪能坐视不理. 但楠澈将她从担心中拍醒.他说.“如果你是來找南宫羽的话.那可要快点去了.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挑战.他再继续查下去.就要挑战我们的堂主了.他不可能的.喜欢他的话.就快点阻止他吧.” 挑战堂主南宫羽那窝囊好端端的不在宫里享受.沒帮她查家事.怎么却跑到洛城來招惹她的堂主了.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怎么说都让江会若觉得放心不下.南宫不声不响就跑到洛城.说不是为了她的事几乎沒有可能.要是听说南宫现在处境危险她还无动于衷.那她可真觉得自己过分了. ------------ 第九十四章 在青楼见面 %&*";i^ 她跟着楠澈.找到南宫羽的地方却不是在洛城柳家.而是.在青楼…… 天晓得那男人究竟有多么花心.看着会若面无表情的样子.楠澈不好开口. 打心眼里喜欢的男人竟然正搂着别的女人在睡觉.她就算多么冷静.就算已经沦落为满山野打混的野丫头.她毕竟曾是高贵的深闺小姐.连这也能够受得了. 会若睁大的双眼似乎想要把这男人上上下下一次看个明白.“楠澈.能不能帮我个忙.” 她是想把南宫羽怎么样吗.不.至少楠澈知道她不会.大老远跑到洛城來.还告诉他是撇下了若月宫的人自己來的.她又有什么可能因为她分明知道会是这样个性的南宫羽而起杀心. 所以.楠澈点点头.走上前去.一把将床上的女人揪出去. …… 从迷蒙中醒來.南宫羽想到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不禁觉得有些烦.要知道尽管看见了柳府的图案.可他还是沒理出个头绪.糟糕的是. 从昨日开始就感觉到有留守在柳府附近观察的人开始注意他了.这些人不知道是朝廷的人.还是别处來的.总叫他不能放心.今天再去如果沒人帮忙.那可不太方便.不晓得那个人來了沒有. 正出神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身边的女子呼吸急促.更不似昨夜在他身侧的娇媚柔情.倒似落了个火团在身边似的.该不会是病了吧. 南宫就那么侧身一瞟.顿时弹了起來. “怎、怎怎怎么是你…….”他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激烈了.差点沒从床上滚下去.不过是看到了江会若的脸颊.他怎么就“惊恐”成这副模样.就好像她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边一样. “我不可以吗.”床上的妙龄女子如今已是个初懂世事的女子.支走了青楼女.却自己褪去衣裳睡在床上.得知他沒有迎娶紫夕.一切都是欺骗她的.那她就足够满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了.如此想法简单的女子.他还想怎么伤害.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南宫的俊脸微微泛红.赶紧抓來地上自己的衣裳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住.“你來也沒跟我说一声.” “你骗我的时候就有跟我说上一声吗.”会若反驳道. 真是服了这小丫头.南宫搔搔头坐在她身边.指着她暴露而雪白的肌肤道.“那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报答你啊.”会若不带一丝隐瞒.就这么羞涩地对他说.“我说过只要你愿意给我看史料一眼.我会做任何你想要的事.既然你那么喜欢去青楼.我给你不就是了.” 她自降身份如此.但南宫还是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你沒跟姓樱的跑掉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知道若月宫的那个人跟踪你.若不把他引出來.只怕会让跟着我的你受伤.所以还是让你先离开长安.沒想到你跑那么快.我怎么也跟不上.” “樱洵.我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他了.” 听会若那么说.南宫登时就紧张了.“那他有对你做什么吗.他沒强行把你带走吧.” 会若吐吐舌头.“是的话.你就看不到我了.他人挺好的.遇上他倒不是什么坏事.只不好运的遇上我家堂主了.他要把我绑走呢.” 南宫蹙眉.像是一眼就能把她看穿.谁让她就那么天真单纯.“他为什么绑你.” 果然.会若说错话似的捂住唇.她总不能把自己偷走兵符的事情告诉他吧.虽然她老是觉得南宫羽不过是朝廷的一个摆设.但是南宫羽在问她正事的时候.她却始终畏惧他的正经严肃. “干嘛不说.”南宫追问道.已经猜得十有**.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说道.“我不是叫你相信我就好了么.自己擅作什么主张.尹青尘怎么说的.” “他说沒关系……” “真的.” “千真万确.我对天地发誓.” “不用你发誓.只要尹青尘点头就行了.” 南宫重新抱紧娇小的江会若.他知道她一定吓坏了.当时她在他南宫府被突然出现的龙飞堂堂主吓个魂飞魄散.想也知道她一点也不想跟他们拉上关系.现在估计还捅了更大的篓子. 说起來南宫为什么要帮她啊. 南宫看了看缩在自己怀里的她.估计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早上还是义愤填膺.此时以看见他就投怀送抱了.他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可南宫沒有露出他那惯有的邪恶笑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心.为江会若而倾尽全力并非偶然兴起.如果怀中的小笨蛋只是一时彷徨以为他的怀抱不过是解开家族仇恨的钥匙.那他会慢慢告诉她.不是.里面还有爱情.他知道江会若一定还沒明白他抱她的意思.因为她太笨了. 南宫又问道.“那么说你看了江家的纪实.里面怎么说的.说给我听听.” 会若眨眨眼.“你不是看过吗.” “我给你的时候你沒看.尹青尘是不会私自拿取史料的.他不会给你真正的资料.恐怕是他自己写的.我想听听他的看法.” 这么解释让会若有点惊讶.尹青尘大将军竟然还会编书啊.不过既然南宫都这么说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背给他听比较好.“元年腊月上旬帝至宥城私访.途至富贾江家.与之洽谈许久.随后帝怒.拂袖出.同年腊月下旬.帝率众军包围宥城.诛灭江家.后全城封锁……元年秋.淮阴侯曾前往江家.不知是为何事.并与宥城刺史江东魏发生争执.愤然而去.次月下旬.淮阴侯被废.流放南方.” “你知道我给你的那份是怎么写的吗.”南宫笑了.如旧的妖媚差点让会若失魂.“看來是我误会那武夫了.还以为他真的放着这些事不理.穷征天下而不理国事内里.原來他也有心细的时候啊.” “为什么.” “我跟尹青尘调换职务而守在宫里的这些天.他一直在为你调查宥城江家当年的事实.要不是我要追寻你保护你.他也不会老往回跑守护皇宫了.而且.我查的是为保护大宋.除去危害天下的叛党.也就是废藩.而尹青尘查的.是为你.” “为我.”会若惊道.“他在宥城.就是在查江家的事吗他是认真的吗.” “至今还沒有什么事能让尹青尘说做却不认真做的.” 原來如此.会若一直都笨笨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觉得自己想法太简单了.她多么感激他们.可是.无以言表. 一句“谢谢”太过单调.她只紧紧地抱着他.道不尽的感谢.他知道就好. ------------ 第九十五章 惊恐 %&*";%&*"; 南宫一拍额头.“对哦.那人來了沒有.我可一直都在等他呢.万一他到了柳府找不到我可怎么办.” 那个人.他在说谁呢. 江会若一头雾水.但是.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瘦黑的身影.“你在说楠澈吗.你怎么知道他的.”会若的表情有些冷淡.似乎南宫羽并不应该跟他有过深的接触. 然而.南宫点头道.“就是他.怎么.你见到他了.” “就是他带我來的.”会若扭开头去.“怎么你跟龙飞堂的人有接触.却沒跟我说……” 南宫“扑哧”一声就笑了.将会若搂在怀里.“你是怕我被他们伤害才不让我接近他们的吗.我沒事.楠澈是來帮助我的.” “帮助你.他为什么会帮助你呢.” 想当初她撇下楠澈的时候.就是担心与龙飞堂关系紧密的楠澈会对南宫羽下手.怎么知道今天他们竟然已经相互熟悉.还私下密谋着什么. 会若的眼神让南宫羽瑟瑟身子.他感到有股异样的寒凉在逼近.“你这么看着我是不相信我么.” 会若死死盯着他.只要南宫不从实招來.她就不会罢休.“你让楠澈來.是不是为了一起调查柳府的事情.如果是的话.我劝你还是罢手吧.楠澈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 “我知道.你大可以放心.” 说实话她并不是在担心他.她是在担心楠澈.那个与她自小青梅竹马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与她一样被龙飞堂利用至今.现在在南宫羽的手里.难免也是同样的下场.“尹青尘给我指路让我來.就是为了让我劝你不要再调查下去.” “又是尹青尘说的.你干嘛总是听他的话……” 南宫的怒气暴露了他的目的.他南宫羽若不是担心着江会若的事情.又怎么会千里迢迢來到这里.触手危机谜案.他刚刚说完.就看见会若奸诈的笑容.她好不容易把他的心思看破了.就让她得意一下吧.南宫看着她欣喜的表情.羞涩中的南宫非常可爱.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更让会若的娇气释放. 会若说.“不管如何.你要是非得插手柳家的事情不可.那么你查到的一切都不能对楠澈说.” “我要听听缘由.” “因为……因为……”会若四下望望.确定沒有看见别人.就对南宫道.“因为有可能柳府的事情.是楠澈做的.” “那不可能.当年楠澈不过与你同龄.” “怎么就不可能了.我就在那一年将三大山寨连根拔起.楠澈比我武功更高.他自然有可能做到.而且.就在那一年.我们來到洛城的时候.我不愿意听从堂主吩咐而进入山寨.据说楠澈是唯一一次与我分开行动.他进入了洛城.” “……”南宫沉默.他自己沒有想到的秘密居然从会若口中得到.继而他说.“楠澈他……我发现他不满龙飞堂对你的行事.打算帮你.所以与他合作.这几天他一直帮我留意你的动向.又暗中调查江家和柳家的联系.可以说他是信得过的男人.万一他真的与当年柳家事件有关.那我可以当作看不到.毕竟我不是尹青尘.我只要真相.和你.仅此而已.” 南宫的需求如此简单.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江会若.这些事情他根本不会去做.楠澈沒有伤害他的原因.估计就是因为他南宫羽非常无害吧. 就连庄氏.那个堂主的两位弟弟.都沒有对南宫怎么样.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南宫很沒用.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江会若來看.他南宫羽比任何一个人都靠得住.尽管他什么也不说.但他什么都暗暗地为她做了. 他与尹青尘唯一的不同是.尹青尘从江家着手为了她.而他.从龙飞堂和若月宫着手.虽然最初并非是为了她.却最终也沒有离开这条命运线.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爱她.不过只存在利益关系的两人沒有任何帮与被帮助的可能.然而.事实证明.那篇离开寸步.他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沒有会若在身边.连工作都让他感到疲惫.感到不自在.沒有动力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会若突然对他说.“怎么沒有见到你的两个跟班.莫非他们沒有來.我现在才发现这事.” “……”南宫弦月眉轻挑.像是被会若突如其來的问題唬住了.或者.他早就忘了这件事.“你想他们了.只看着我不好么.要是被凌飞看见你.准免不了要吵架的.” “那丫的.让我看见他绝不饶过.你知不知道啊.你真不知道.”会若义愤填膺.像是想把先前听到看到的事情一次给他讲个明白.“姓庄的那两个不是好人.” 南宫点点头.继续听她说. “龙飞堂的堂主也姓庄.而且.而且就是他们的哥哥” 然而.南宫忽然将她推到一边.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甚至铁一般青.展开轻功一跃而起.拉着青楼垂下的丝绸帘子.三下两下飞上屋顶.“会若.呆在那里不要动.” 这又出什么事了.在洛城不应该有谁认识他们啊.就算真是有仇家.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根本沒有必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來看他们. 会若第一反应就是听南宫的话钻进被窝.但眼见着南宫羽从窗口窜出去.她有生怕南宫是要避她跑掉或是被谁伤害了.她又猛地掀开被子跟过去.据她了解.洛城并不是皇城人所知的那样祥和安康.而是潜伏着巨大的危机和动乱.七年前就是如此.如今自然依旧. 她挪到窗口的时候.衣裳不整.不能登时出去.但是.楼下的影子却十分令她在意. 那是谁的人.南宫羽一路追过去.他竟然是循着她刚來时的柳府去的.既然南宫在查柳府.那么黑衣人的动向自然让她非常在意.并且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人与洛城柳家有关. 这样的话.她倒真希望南宫能不要追过去.太危险了.她不想他去啊. ------------ 第九十六章 江柳两家的关系 %&*";i^ 会若被南宫这么一吓.也连忙穿好衣裳跟着跑出去. 青楼外面人山人海的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人闯到了哪里去.可南宫却认定一个方向快步奔跑.莫非他知道那人的來意和身份.会若不禁有些惊讶.说起來.他南宫羽要是想调查江家.跑到洛城來查柳家是要干什么. “喂、喂.你等等我.”会若不顾路上旁人的视线.就那么从青楼飞奔出去.追着个大男人满街跑.“你武功那么差.还是让我保护你吧.” 跑在前头的南宫羽自然是听见了她的话.忍住不笑实在他为难他了.“这笨丫头……你去柳府.我先走一步了.” “你.你不会又抛下我不管吧.” 沒有得到南宫的回答.他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但是会若却当他默认.自己边问路往柳府的方向跑去.既然南宫都那么说了.何不听从他的吩咐.只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这种连楠澈都已经追上來的地方.会不会遇上其他龙飞堂的人.她当真沒有本事从龙飞堂手中保护南宫羽的安危啊. 一路问下去.终于找到了柳府. 大院空荡荡的阴森得可怕.会若跨过掉在地上断裂的匾额.踏进了柳府大院.里面弥漫的恐怖而诡异的气息立即让她想到了自家. 同样的悲伤立即产生共鸣.像是柳府也曾遭受过同样的创伤.正苦苦地向她倾诉悲凉.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切感觉來的这么熟悉.莫非是两家有着什么她不曾知道的瓜葛. 当初樱可说他们认识.可她并沒有丝毫的印象.她更沒有想到自己救过谁.家族的记忆已然淡忘.世交都已不再历历在目.究竟曾几何时有沒有交过柳府为友.她完全记不清楚. 就在这时.她感到柳府周围有人在监视.那种诡秘的被注视的感觉.她想想都觉得不舒服. 为了避开旁人耳目.擅于盗窃的江会若纵身一跃飞到屋顶.隐蔽踪迹.偷偷地从屋顶往院子里望去. 然而.首先让她无法再移开视线的就是墙上那块乌黑的印记那个南宫为此而來的印记. 不知不觉.会若竟然放大了瞳孔.眼不知不觉.会若竟然放大了瞳孔.眼底弥漫着惊恐的神色.“怎、怎么这里也有” 那块不知名的圆形黑色印记.她曾多次见到过. 底弥漫着惊恐的神色.“怎、怎么这里也有” 会若有些恐慌.难道南宫叫她來.就是为了让她看这个.关键是.他怎么知道她的印象中有这么个东西.那快乌黑的圆形在江府也有.不在其他地方.就在她父亲的书房里.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在家族被灭的前一天.她进入父亲书房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么个黑色的大大的圆.那天的父亲脾气暴躁.所以沒有告诉她那是怎么回事.而此后也再也沒有机会解释. 清风拂衣.盈袖暗香.会若坐在高高的断垣上.望着莫名安静的空虚的柳府. 忽然.脚下一蹬.飞踏而去.如夜降白雪般.展开无尽的优雅.轻步而上.雪衣蹁跹.在死寂中杳然美丽. 焦急地等待着南宫的归來.恳求他告诉她这两件事之间沒有联系.这样的等待太过漫长.她受不了.如果当真有联系的话.她又知道柳府的事与楠澈难脱关系.那么江家莫非就与龙飞堂暗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渐渐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披着黑袍.一手压压头上戴着的斗笠.背着月映快步走來. 他站在会若身前.却一语不发.似乎正等着她先开口. “你沒有去找南宫羽么.他明明在等你.”会若低声浅笑.“沒去找他.为什么却一个人來柳府了.” 他也冷笑以对.轻咳数声后.环绕着四周.肃清的气氛让他有些尴尬.“南宫让你來的.” “楠澈.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里的事情.”会若咬着唇接着道.“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 他听罢.略显吃惊地看着她.尔后低沉着声音道.“柳府发生的事我虽然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你为什么急着打听柳府的事.难道你以为柳府跟你江家有什么联系吗.” “你敢说不是那样.”会若别开头去.掩不住的哀伤又一次爬上心头. “那我可不知道.”楠澈抬头.对天保证道.他的事.从來不会对江会若说谎.除非她不问.既然他也说了江家的事他不知道.那就一定不知道. 会若叹了口气.或许是在感叹沒有得到答案.或许是在感叹罪人不是楠澈. 然而猛地. 目光一转.西面的墙后射來无数闪着银光的箭头. 忽然有人冲到他们面前.扣紧了斗笠.一手抱紧会若.一手将斗笠瞬息取下.挡在前面.千钧一发之际.万箭齐发.犹如雨下.冷漠的死寂.渲染着血腥的气味.那深暗的树丛背后.同样埋伏着无限危机. 这倒很像是尹青尘的作风.他绝不给敌人留下任何机会.但凡他认定可以就地正法的猎物.定不会留予一线生机.但那人不应该來到洛城的.究竟是谁对他们下此毒手. 那人的大斗笠为二人挡下了不少箭枝.但射來的箭仍源源不绝. 会若站在他的身后.被他保护得密密实实的.任万箭不能奈她如何.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冲动不计后果的笨蛋行为.究竟是……谁…… 黑色.透來的却不再是不安.不再是恐惧. 会若伸手.抓住了他的黑袍子.有些颤抖地道.“南宫……” 只听得南宫的声音从身前冒出來.“傻丫头.我只叫你呆在柳府别动.跑出來干什么.” “南.南宫羽.”会若惊魂未定.发现放出的箭顿然减少.远处一人拔剑正奋力冲來.“他们是谁” “龙飞堂……”开口的却是楠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很. “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同问. 江会若猛然有种伤害她家人的会是龙飞堂的人的感觉.那是真的吗. “喂喂.别那么丧气.有我在你身边怕什么.”南宫推开她.“事情的始末我大概已经查清楚了.我一定会活着回來的.你到城门里面等我.去吧.” 会若不敢妨碍他.也不敢走远. 南宫背手身后.仿佛已握紧了腰间的刀剑.躬身应对. 眼见着大批的黑衣人就要冲上來了. 南宫忽然悠闲地直起身 居然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借助月的光华.投射得尹青尘睁不开眼睛.脑子里飞冒金星.停住了脚步. 南宫这才“刷”地丢开镜子.展开步伐一个劲地跑.“要跟这么多人做对.除非我疯了.” ------------ 第九十七章 调查黑色图案 %&*";i^ 江会若印象中的楠澈是不会对她身边的一切下手的人.他们青梅竹马.更不可能让她成为背负罪名苟且偷生的孤儿.所以楠澈说不知道江柳两家的关系.那就一定是不知道. 可这到底.到底是为什么会有无数龙飞堂的人对着他们狠下杀手 三人一路飞奔.对.连楠澈也跟着他们跑.他甚至还对会若说.“我带你去找南宫羽.就是不希望你踏入柳府领域.堂主的事你不要插手就对了.”让她不要插手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她家族的事情.不是他的. 然而.明明该对楠澈很不爽的南宫羽反而跑在最后.对楠澈的说法只是笑笑.像是非常赞同.这让会若非常不解.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变化太快.反倒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成了个多余的角色.“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会若忍不住问道.“楠澈你沒事专程來找南宫羽的.南宫你又再青楼等楠澈.什么意思.难道你们……” “喂喂.你可不要想歪了.我们是清白的.”南宫无辜地道.“先跑出洛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说的也是.后面一拨三十名左右的黑衣人紧追不舍.他们根本不顾楠澈和会若的身份.好像是被下令但凡靠近柳府的人通通抹杀了一样.方才要是沒有南宫挺身相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柳府地处偏僻.不会有人故意靠近.所以就算被谋杀了也完全不可能有人知道. 跑到大街估计能算一半安全.人潮汹涌的洛城.沒有人会注意到这三个差点被暗算而死的人.楠澈挤到一客栈的马棚旁边.将一匹赤马牵过來.“南宫.上马.” “啊.”会若惊呼.她从來沒有见过楠澈竟然对一个官人这么体贴.就算是对她也很少这般爱护.他最近究竟是怎的了.莫非真真真的是……喜欢上南宫了她承认南宫确实很招人喜欢.但不至于连男的也喜欢他吧.会若无尽汗颜. 楠澈轻声道.“他的伤还沒好就赶过來帮你.如果不让他休息一下他可能会死掉的.那么你想知道的家族消息也会被阻断……” 听楠澈这轻描淡写的解释.会若更是当场愣在那里.“家族你说.南宫在帮我查家族的事么” 旁边的南宫羽则不顾他们的谈论.独自翻上马背.“他们要跟过來了.快点走.别说话.” 南宫的顾及并非沒有道理.龙飞堂既然与若月宫联盟.那暗算这样的小手段可要多少有多少.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要少上一只眼睛.两人只好乖乖闭嘴.伏在马背的南宫戴上斗笠.脱去锦袍.便装成了个普通的老百姓.虽然要避开他们耳目不太容易.但至少可以在迷乱中混淆视听. 会若不知道的.但他们的方向却是驶向那里月亮涯. 那个地方.楠澈不知有多不想让他们去.要不是南宫羽坚持要去.并保证会若安全.楠澈绝对不会答应下來给他带路的. 会若跟着便装.一改惯常的雪衣.而穿上好看的.当时假扮尹红尘时穿过的衣裳.因为她很喜欢那个.所以偷了. 然而.对那样好看的颜色.南宫却视而不见.也不赞美.仿佛只要她乔装红尘.他就不理不睬.这算是在不爽的意思吗. 会若叹息.小声问楠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总留在洛城也不是个办法啊.” 斜眼瞟了瞟南宫羽.那时她就想到尹青尘为她指路时说过的话.“放着南宫一个人在洛城的话.他会有危险的”.现在他果然有危险了.却出现了楠澈.这是上天在帮助他.还是他们之间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知道楠澈如果跟他们站在同一战线的话.龙飞堂的追杀只是小问題.他很容易就能摆平.“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说说我们的身份.非要让他们追着干嘛.我还以为你也想杀了南宫羽呢.” “我确实气得很想杀了他.”楠澈道.“不过这是后话.你就先听他的话吧.” 既然这样说了.江会若就算再厉害也不敢轻易对身后的追兵动手.难保这就是南宫羽的计划之一.那个擅于利用的男人.究竟在谋划着什么呢. 忽然.南宫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丢在会若手上.把会若吓了一跳. “这是干嘛.” “打开自己看看.” 会若照做.打开一看.却是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模糊不清.边跑着步的会若看了就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这什么啊.” “那样的图案你见过吗.” 看起來南宫不是在开玩笑啊.会若低头.仔仔细细再看一遍.果真.慢点跑的话图纸就不颤动得那么厉害.图案的轮廓就逐渐清晰了起來.这东西似曾相识啊. 会若张大了嘴.方才闯入柳府的时候还看见过呢.她都不知道看过几百遍了.“我见过.” 南宫投來稀奇的眼光.“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为什么会见过.说说看.” 这怎么像是在审犯.会若把图纸甩回去给他.“我家也有……” “除此之外呢.只是你家那图的话应该不明显才是.不至于让你印象深刻.”南宫的正经让会若有些不习惯.南宫哪里像是能够正经得下來的人呢.他莫不是受了什么打击了. “你为什么会画得出來.你对我家的事了解多少.我要先知道才会告诉你.” “沒有那个必要.”南宫冷冷地道.像是想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你也不知道.在你家出现的图案.你一定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后來可还见过.” “……你怎么知道的……”她自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肯定第一个就去找留下这个图案的人了.还会找他南宫羽或是尹青尘帮忙吗.但是.她后來是在哪里见过的呢…….遗憾的是.她忘记了.会若摇摇头.“我在柳府也见到了.所以我猜这其中会有什么关系來着.要知道.我堂中也有这样的图纹……” “堂中”南宫暗暗吃惊. “嗯.你看我家和柳府的这个图形都被烧焦了.肯定是谁跟我龙飞堂也有仇.” “你别自欺欺人了.在柳府看见这个.我不相信你会无动于衷.” “……” “我不想跟龙飞堂过不去.更不希望你跟着我.”南宫将神刀也丢给她.“别跟着我……” “诶” “楠澈.我们走.”南宫道了一声后.就将楠澈拉上马.疾驰而去. 后面紧追不舍的龙飞堂自然不会就此罢手.只要他们还沒有离开洛城.他们的视线范围.他们就不会放弃. 但是江会若可纠结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捧着刀却再也沒有安全感.终于学会了不能相信南宫的话.却沒有办法跟上他的脚步.“喂.喂你不要丢下我.我也要去” ------------ 第九十八章 狼狈为奸 i^%&*"; 会若百感交集.不论如何南宫羽会搭上楠澈这件事实在太令她感到奇怪了.就算是跟楠澈青梅竹马张大的她.也完全不能相信楠澈.而他南宫羽才见过他几面怎能那么沒心沒肺地跟着楠澈到处乱跑. 七年前.那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跟她同出同入.亲密无间的好朋友.那个说过就算死也不会离开她半步的武功高强的孩子.惟一一次从她身边离开.踏入了当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洛城.而当她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洛城鼎鼎大名的柳家已不复存在.她曾问起过缘由.但沒有任何人告诉她为什么. 睁眼黄沙扑面.南宫和楠澈都早已疾驰而去.剩下紧紧跟随的龙飞堂数人跟随. 会若偷偷溜到最后一骑后面.猛然用绳子将马背上的壮汉勒住从马上拖下來.并立即点了他的哑穴.壮汉身材魁梧.麻布衫里装着铁皮.要定他的身或许不能办到.身在龙飞堂多年的江会若自然知道这些.所以只点了脖颈边的哑穴. 壮汉一脸不爽快的眼神望着她.似乎这女人即将要对他不轨似的.但是任凭那壮汉如何扭打.会若只将他双手背在身后压在自己脚下.只待其他人远走以后才解开他的穴道.“我是龙飞堂的人.告诉我是谁派你们來柳府伤害南宫羽的.” “嗯.”壮汉像是一下子沒反应过來她在说什么.继而慢慢不再扭动他硕大的身躯.反而冷冷哼笑.“你就是上头说的江会若.那个竟然迷上了南宫羽的叛徒.” “谁迷上了南宫羽谁是叛徒你说.”江会若一时想不开.当头就是狠狠一脚.大汉被这股愤怒登时给唬住了.一记脚踏让他脸面无存.要再是纠缠下去.不知道这女人还会发什么彪. 大汉忙侧开脸去.严肃地看着她道.“你误会了……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來追南宫羽的.在洛阳分堂出身的我们可从來沒有见过那当朝红人啊.你说你这突然冲出來误会我们是干什么.” “我误会你们.分明是我瞧见了好不好.你们还想连我也杀了呢.”说着.会若又补了一脚.她向來不是那么粗鲁的女人.只不过在沒人看见的时候发泄心中的怒火总是要的.何况这些日子以來组织的事情让她备受烦恼的冲击.“不然你说是怎样.” 那人笑呵呵道.“这误会可大了.我们要找的人是楠澈.不是别人啊.” “楠澈”会若更是眉头紧锁.怎么事情反而扯到楠澈身上去了.再怎么说也该是南宫要楠澈帮忙的缘故吧.他们反而不认得南宫.倒是要找楠澈的麻烦. “你莫非不知道柳家的事.我以为你知道呢.既然道不同.咱不需要再扯了.你快快放开我.”大汉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他的队伍跟着南宫、楠澈的背影飞驰出了几百里.他还在原地被一个女人踩着.这要是被人家看见了.倒是成何体统.“另外.堂中应该有下发过命令.你等七年前与洛城有过渊源的人不可随意接近柳府.难道你忘了.” 会若摇摇头.“我沒忘.” “那你是抗令了.” “沒错.我偏要來.”会若丝毫沒有放过他的意思.“你说的柳府是什么事.仇杀吗.还是……” “我沒有义务告诉你.要是这是能够告诉你的秘密堂主也不会禁止你们來这里了.你又不是不晓得柳府的事情是楠澈一手造成的.期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堂主不想对外泄密.你要是真想知道.那就结果了南宫羽去啊.” 尽管他这样说了.面对根本不会与他妥协的江会若他这招究竟有沒有用.不用试也知道.“嘭”的一声.会若的拳头已经应声捶打在地.仅差那么一两寸.就会让他面容俱毁.“说是不说.你可要明白.这里是洛阳.是若月宫的地盘.我江会若虽然武功未必高强.但是你们得罪了若月宫.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好下场呢.近來他们可是出了奇地袒护我呢.”会若将她的小拳头放在嘴边呵气.像是下一拳又要疾风厉雨地來了. 那人要觉得自己多么沒有面子才会说出真话.难道不挨打就不老实了吗.明明知道结果早早说了不是更好吗.杯具的大汉又把他的脸侧向一边.也不是什么很好看的五官.他怎么就非要将那部位像女人似的用秘密來护着呢. 会若看了就一阵好笑.要说这硬汉子不可能轻易为一个女人的**屈服.男儿膝下还有黄金呢.怎么偏偏他就那么懦弱.原因自然是有的.堂里一直就有一个规矩.但凡是沒有退出龙飞堂和堂主沒有下令要了结的人.堂内之人不得随意杀害.对等级高于自己的人必须绝对服从.所以会若胆敢这样对待他.而他不敢反抗.全是因为她尚且是龙飞堂的人.武功也不低于常人.因而沒人能对她轻易动手. 见他迟迟不说.会若便诱引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是不是那楠澈在柳府里时.并沒有听从堂主吩咐.” 那本是胡乱的猜测.以会若单纯的想法來看不过是楠澈不听话了罢了.然而.那大汉却为之一怔.半天沒有答上话來.这便自然而然地默许了会若的猜测. “你是说楠澈触怒堂主了.”会若继续探问道. “你这是明知故问.”大汉哼哼唧唧地回答.“他放走的可是柳家的人.柳家跟堂主是什么关系.那可是千丝万缕……” “关系不好.”会若猜测. “这你不需要知道了.” 那么是后面的事情与她有关所以她不能知道了.她可以这么认为吗.既然如此她也不追问.免得触了人家底线逼得人家咬舌或服毒自尽了.传入堂里可对她的影响很不好.至少她现在还能以一个高层成员的身份屹立在龙飞堂.或许能挖掘出一些多年來自己和家人都误传的秘密. 自己的事情沒有打听到.可起码她的最初目的达到了.果然柳家事件与楠澈撇不开瓜葛.所以楠澈要跟南宫羽联合.或许正是与他那句“楠澈放走了柳家的人”有关了. 与其再去追那两个私底下“狼狈为奸”混账东西.不如去问问樱可.难得她大老远來了洛城.不看看尚在洛城的樱可实在过意不去. ------------ 第九十九章 带毛刺的刀 i^%&*"; 看得出南宫是要去月亮涯.据说若月宫的据点也在那里.她江会若也不是沒有去过.要想在那里找到樱可恐怕不是难事.会若揪起那大汉道.“你给我带路.我要去若月宫.” 大汉的脸上拂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悚.似乎那地方就那么不能接近似的.“您真的要去.” “怎么不去.樱可待我如姐妹.有些事问你们还不如亲自问她呢.” 大汉吱吱唔唔欲言又止.好一阵才对她道.“您不能对若月宫的人太过亲昵啊.您难道不知道若月宫与我堂虽有联盟却关系很差吗.” “……怎的就关系差了.” “这小的可不知道.但小的觉得您这么做肯定要惹得堂主不快的.” 会若一声闷哼.“早就惹到他了.我不管.你给我带路.” 沒有办法.大汉只好领着她走上一程.要说武功高低.尽管是这魁梧身形的大汉也断然不是江会若的对手.自小被当作一等杀手培养的江会若又怎么可能输给堂中后备.她不过是弃了杀手从了贼.可沒人说她武功也“从良”了. “啊.等等.您看那是谁”大汉忽然指着屋顶大叫了一声.惊得会若还以为是龙飞堂又派了谁來. 抬头看去时.那樱花色的霓裳正随风飘舞.粉白的右眼眼罩不露一丝邪气.但那女子却已然咬牙切齿.她蹲下身來.轻轻地对屋下止步的江会若问道.“姐姐.你.是不是知道谋害我家的凶手是谁.” 樱可问得那么轻巧.会若倒是不禁一怔.“樱可.我正要找你呢.”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会若点头.撇开那大汉.纵身上屋.随樱可去了. 七年前.柳家被灭族以后.火光惊天.奈何全家只剩下这两名孩子.那时会若拔寨回來.精疲力尽的时候在山间歇息.两名四处逃窜的孩子从山上滚下來.栽倒在她的脚边.明明只是同龄人.会若却听了由來后从他们身上看见了自己童年阴影.做出了超乎常龄的举动将追杀柳氏之人尽数杀死. 就是这样因为会若觉得他们肤白如樱而改姓了樱的兄妹.视会若如亲人.然而.听说会若到來而一直偷偷跟随的樱可.却意外地听见了会若的话楠澈很可能就是凶手. 这叫她怎么静得下來.胸腔奔涌的那股杀气按捺住就已经是极限.如果哥哥在身边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不理是非地冲上去痛扁楠澈一顿.看在会若的面子上她沒有这么做.“我要您告诉我缘由.一定要个缘由我才会对此事罢休.请您不要糊弄樱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会若虽然心中担心着南宫.但见到樱可发现事端后变得坚定的目光.她晓得自己是逃不过樱可的追问了.“好吧.”会若正色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猜测.但这未必就是真相.” “……”樱可深呼吸.像是等着听一个天大的秘密. “七年前龙飞堂确实派人來到过洛城.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因为我不在城中.我志知道那一天楠澈全身染血.凶煞得很.像是刚杀过人.就在第二天凌晨我遇见了你们.”说到底也不能出卖朋友啊.楠澈跟她几十年伙伴.她就这么说出去不要紧吗.况且南宫还那么相信他.会若确实有些矛盾.要不是樱可那么渴求事实的眼睛望着她.她是不会随便说出去的.另外.她也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題:如果龙飞堂和若月宫之间本來就有问題.也许能知道自家的秘密. “那一定是他做的.”樱可一口咬定.“我记得他的容貌.刺瞎我眼睛的男人.就是化作灰我也认得他.” “你冷静点樱可.你根本沒有那样的印象.不要强行给自己暗示.”会若道.很明显樱可见到楠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怎么平时不说记得现在才说化作灰也认得.分明是自欺欺人了.“楠澈沒有刺瞎别人眼睛的爱好.” “我的眼睛.我是为了保护我哥哥.才被带刺的尖刀划伤的.” “带刺……”会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抓住樱可捂住右眼的手.“能给我看看你的伤么.” 樱可吃了一惊.连忙挡开她的手.脸色惨白惨白的.“我不要.”她的反应.就像是眼罩底下有比疤痕更可怕的东西存在.那样的不敢见人. 会若道.“你就给我看看吧.你说的带刺的刀我大概能猜出是谁.但我要确认一下.” “真的.” “我跟你保证.如果龙飞堂当年确实对柳府做过什么.那一定是那个人了.” “那个人……”樱可半信半疑.想了想.还是决心摘下眼罩给会若看看.“会若姐姐不要笑我……” “怎么会笑你呢.那道伤口.我们同病相怜.” “诶.” 樱可自然不知道会若在说什么.如果她知道会若发现了柳府被烙下的标记和自家的一样.那该是什么意味. 她的眼罩底下.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原本漂亮的水灵灵的大眼睛被割裂.再也无法睁开.这样的美人就被如此毁了容.会若仔细看去时.不难发现.拿到刀痕四周有很多细小的刮伤痕迹.是为带着毛刺的刀所伤.这样的刀他们龙飞堂只有一把.而且.就在那个人手中. 会若把眼罩盖回去.道.“也许家门确实有楠澈参与.但请你不要怨恨楠澈.那年他才仅仅大我一两岁.我们都是被遗弃或被放逐或遭灭门的孩子.堂主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真是伤害你家的人.不是楠澈.而应该是我们堂主……” “果然是龙飞堂.果然是他们我哥哥果然沒有猜错.” “你哥哥.” “我哥为了接近庄啸飞.用尽了一切办法.包括姐姐你给的兵符.这样要杀了他总会有办法的.” “樱朔拿我给他的兵符打算…….他打算给庄啸飞.你开玩笑的吧樱可.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抢回來的.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那样对我们.明明连尹青尘都说他可以相信的.”会若抓住樱可的肩膀一阵摇晃.怎么.明明是可以相信的人啊.明明.她相信着他的…… ------------ 第一百章 兵临城下 %&*";%&*"; 兜了个大圈.最终樱洵竟还是将兵符交到了龙飞堂堂主的手中. 看着庄啸飞毫不掩饰的笑意.樱洵边咳嗽边说道.“这种东西对我來说都不重要了.虽然比起复仇我现在更想要南宫羽的命.但是既然你说想要尹青尘去死我也不会放着联盟不管的.兵符就是尹青尘的命.这个给你.就当联盟结束了吧.” “嗯.你怎会突然改变心意.莫非这兵符是假的.” “方才拿走它不过是不想会若担惊受怕.不过既然她觉得不稀罕了.我当然可以给你.” “是这样吗.”庄啸飞那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深邃乌眸死死盯着樱洵不放.好一阵才道.“如此当然最好不过了.事不宜迟.我龙飞堂既不能在洛城久留.也不能回到自己的领地的话.那不如直接发兵皇城.” “哼.你还真是急功近利.” “那不然呢.”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來. 庄啸飞做事向來是非常决绝的人.他说要发兵.绝不会晚上一两日. 于是似乎一场大梦.皇都附近霎时间就慌乱了起來.四下藩国并起.直逼皇城.一手造成这种现状的凶手自然跟江会若脱不了干系.但谁又能说那不是樱洵变卦的错呢. 但在四周等待时机的尹青尘却不那么认为.他始终按兵不动.像是仍然相信着樱洵.相信在某个时机.会有意想不到的转变. 果不其然. 就在庄啸飞兴高采烈地來到皇都脚下.炫耀着想要军兵归附自己的时候.一把尖利的带有毛刺的刀竟从背后刺入心房. 樱洵就是那么变來变去.而庄啸飞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下.他的背后硬实得根本无法捅进去.是因为有铁块护体.他那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一时的冲击了结了他多年的努力. 霎时间.有两道身影左右夹攻.一个使双剑.一个使大刀.不论樱洵的武功再高.他毕竟早年受了重伤.两人似乎也知道他的旧伤在哪个部位.死死地只攻击他的腹部.这两人.毫无疑问就是庄云飞和庄凌飞.他们沒有跟着南宫羽瞬移.又被江会若知道了身份.再欺骗下去也沒有意义.但是.相比起弟弟凌飞.云飞总要是手软些. “看來当年杀害我柳家一家十三口的人.就是你们啊.”樱朔掩着伤悲愤地道. “那又如何.”啸飞扭头狰狞地笑.“就算江会若全家的死也是我们造成的.你又能怎样.” “你……”樱朔的憎恨忽而化作冷笑.他低着头笑道.“江会若么.她來的时候.肯定会在你的尸体上补上两刀.” “你就那么有自信能阻止我.” 正当他们说话之时.宫廷的官兵已经赶出來.居高临下.疾风密雨地朝他们射箭.站在高墙上的人.正是尹青尘.“辛苦你了.樱洵.快点离开那里.” “什么”啸飞大吃一惊.“你竟然跟尹青尘是一伙” 知道樱洵伤势严重.尹青尘只要他离开那个范围.离开庄啸飞的身边.“从一开始本将故意给江会若偷走的兵符就不是真的.你在此嚷嚷也毫无意义.” 但是樱洵沒有听从他的命令.私自上去继续找庄啸飞寻仇.被仇恨熏晕头脑的人忘记了原先的计划.只一心想要血洗龙飞堂.然而又是这危机时刻.空气仿佛裂开痕迹.时空扭转的过程中.晶光闪耀下.走出了两个人來.一人帮樱洵挡开了庄啸飞的攻击.一人展开轻功.飞身上了城墙. “南宫.你來迟了.证据收集齐了吗.”尹青尘问道. “证据.”啸飞惶恐不已.怎么.南宫竟然也是在帮尹青尘的.那到底谁是站在他自己那边的面前的楠澈就是了吗“你好大的胆子.竟也敢來欺骗我.” 楠澈道.“我只是自小就发过誓.一定要帮会若宰了仇家.沒想到就是堂主你而已.” “别忘了是我收养的你.” “对于那些只知道利用我们的人.我楠澈可沒有感激可以对你报恩.” “你…….好啊.哈哈.你來的也正好.楠澈.你说我是江会若的仇人.那你就是柳洵的敌人.” 楠澈眼角一瞥.此时的樱洵确实很容易受到刺激.而当年.亲手给柳府抹血的人也正是他楠澈沒有错.多少件事情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麻烦. 果然樱洵见楠澈不回答.一下子受了刺激就朝楠澈冲过去.别看他内伤已病入膏肓.要拖一个人陪葬根本不是问題. 尹青尘指着楠澈问南宫羽.“你是带他來干嘛的.捣乱还是下地狱的.” “私人恩怨.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才來的.”南宫开始掏自己的袖袋.“比起那个.证据拿到了.果然那块黑色的痕迹是当年藩国的印章.被印在各家都只是作为违背藩国下场的标记.这是柳家和江家联合的血书.居然也被我找到了.” “这里交给你了.”尹青尘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估计是准备发重兵來围剿了. 南宫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大乱斗.心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会若再來插上一脚.肯定场面要更加失控的.但是.不论如何.他不会让他们踏进皇都半步. 很快打斗就有了结果.武功高强的两人对决反而结束的越快.樱洵的内伤发作.不敌楠澈的攻击而败倒在地.啸飞想都不想就在樱洵的腿上补上了一刀.对于这样的事.南宫视而不见.就像是來的时候就已经预知了结局.楠澈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楠澈用刀抵着樱洵道.“不管你我的比武有沒有结果.我还不能死在你手上.至少.要先拿了贼王的命.” “就凭你想要杀我.”啸飞大笑. 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有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朝他的方向掷來. 坐在城墙上的南宫羽果然不是等闲的料.他邪恶的笑容似乎完全抹杀了皇都正派气息.恶魔般兵临城下的反而是他.那把尖锐的匕首固然不是冲着他庄啸飞去的.而是钉在了云飞和凌飞的跟前.深深嵌入地下.两兄弟一下子就失了魂魄.就如同被恶魔抽取了灵魂一样动也不动.全身战栗. ------------ 第一百零一章 完结 【无弹窗.】 “你们骗了我啊 ”南宫羽笑道 也不知道怎么的 看着南宫的笑容就有种他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感觉 两兄弟反而更加惶恐不安 明明身边有的是自己人 想要逃走的话也未尝不可 然而看见南宫的时候 竟然连挪动步子也变得艰难了 “主上……” “哟 被诸侯们称作主上我可授之不起 ” 啸飞抬头道 “南宫羽 我知道你不乐意留在皇宫 不如帮我一把 我可以给你自由 ” 但是这对南宫羽似乎毫无吸引力 笑得越加鬼魅的南宫道 “沒有那样的必要了 很快我就可以离宫了 可真是感谢了您的好意 给我放箭 下面的人一个也别放走 ”南宫大掌一抬一落间 万箭齐发 城下的人们不禁惶恐惊讶 他竟然连自己的“同伴”也打算处理掉 楠澈不是他带來的人么 樱洵不是尹青尘的朋友吗 难道这些对他來说根本连被坏人捉走的人质也不是 而不过是个投落在敌军中的先行军 弃了的棋子罢了 楠澈并不对此生气 而樱洵却很不爽他这做法 大仇未报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楠澈挥剑躲避着朝他射來的箭 “南宫大人 您要是不救樱洵的话 樱可很可能会对你报复的 那样你就别想得到江会若了 ” 南宫笑笑说 “谁说我会为了那个丫头或者我的命就放过那个人 第一 因为有江会若的命所以我才能从皇宫得到自由 第二 我很讨厌那个男人 所以他非死不可 即便他是尹青尘的亲戚 ”他到底讨厌樱洵到了什么地步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做靶子杀掉 也不愧是南宫的做法 光是闪避那些不长眼睛到处乱射的箭就已经耗尽了龙飞堂的大部分力气 无数人中箭倒地 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然而 却沒有一支箭射在樱洵的身上 那是因为 在他的身前 是楠澈挥剑替他挡箭 樱洵大怒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滚开 ” “七年前 我十一岁……对你做过的事 我只能深深抱歉 能跟你说对不起的方式 大概也只有这样了……”楠澈渐渐回过身 他的胸前插满了剪枝 樱洵不由得怒火中烧 却又一口恶气卡在喉间 他满腔的怨恨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你疯啦 ”十一岁 正是容易受到教唆的年纪 这不能成为杀了人的借口 但是 对于一个毫不掩饰错误的人來说 报仇的意义又在哪里……樱洵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寻仇地活着 都是一个无聊的悲剧 “请你盯紧南宫羽 那个人 会用会若作为筹码换取自由的 请你一定要活着 ” 最后龙飞堂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尽数被捉无一例外 当年的诸侯 如今不过沦为阶下之囚 被找到的秘密 是当年诸侯强制要求江柳两家合作谋朝篡位时留下的 两家沒能逃过庄氏的魔掌 但是 如今他们的下场绝对是上天对他们的报应 从密道赶回來的江会若和樱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就这样死去的楠澈 沒有给她留下半句话 她冲着南宫大吼大叫 然而这无济于事 相反的 在樱洵注意到她想要把她叫到身边的时候 已经來不及了 南宫毫无预警地捉住了江会若 作为最后的利用筹码 他要出宫了 “呐 江会若 我帮你复了仇 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一下 ” “你 你杀了楠澈 你还要我报答你 ” “这样可不行啊 话事权在我手里 你就算是不愿意也不能作主啊 ”南宫笑着把她交给兵部 尹青尘道 “你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混账 ” “是么 过奖了 ” “别以为你不做官就可以轻易从本将手中带走江会若 ” “我还不至于笨到被你逮到 能不能抢走 就看你我本事吧 ” 一直在宫里安若泰山的刘弗陵摆出一副完全胜券在握的样子 对龙飞堂的造反一点也沒放在心上 连流放都懒得做 直接处刑了 至于江会若 这件事让他非常烦心 捉住江会若就意味着 南宫羽马上就不再做官 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 更不会口非心是地暗地里帮着他 一个相处了许多年的至亲至爱就要走了 能叫他不烦吗 “爱卿 你说咱兵部的地牢到底稳固不稳固 ” “干嘛 你想放走江会若么 想都别想 快点签了字让我走了 ” “你真要走 ” “当然走 ” “带着江会若 ” “……” 就在他们尴尬的时候 忽然传來了江会若被劫狱的消息 那一定是心狠手辣的樱可樱洵干的好事 气急败坏的南宫羽指着刘弗陵边道“你快给我签了” 人已经跑出许远 他追上那两兄弟的时候 他们正陪着会若跪在墓前 楠澈的墓 眼见着会若要投入的是樱洵的怀抱 南宫羽银牙一咬 冲上去大吼一声 “喂 江会若 你还真敢跑 ” “南宫…… ” 樱氏最不待见他了 会若抹去泪痕走到南宫的身边 “啪”的一声清亮的巴掌就在南宫脸上绯红了起來 然而 刚刚抹去的泪却又不听话地涌出來 “对不起……”南宫思考过很多种对白 但说出來 却化作极为简略的三个字 会若扑进他的怀里 紧紧地搂着他的要 “你这笨蛋 你是笨蛋 你知不知道你跟着楠澈走我有多担心 你知不知道楠澈是杀手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知不知道……我很感谢你……” 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南宫笑笑 点点头 将她的蛮腰环绕 要不是有楠澈的帮助 他根本不能找到证据 正因为楠澈是杀手 所以他才清楚龙飞堂的过去 楠澈对他沒有丝毫隐瞒 是因为太在乎江会若 继续跟着调查江柳两家的事情无疑会让她涉嫌 与其让她乱闯乱撞不如跟南宫合作 抱着必死的决心合作 南宫早就对他说过:被樱洵知道的话你会死的哦 楠澈说:无所谓 是我对不起他们在先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 我都能承受 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会若 你会照顾好她吗 会的 我会…… 然而马蹄声起 前來追逐江会若的人马已经來到了 撇开樱氏不管 南宫拉着会若就跑 樱洵说道 “你们走吧 我相信你的确会照顾好她 那我就放心了 可儿 你我拦在追兵 让他们走吧 ” “哥 你真让他们走 哥你不是对姐姐……” “沒关系 这样也好 ” 因为 江会若心里的人从來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 南宫羽 从此南宫必然逃不过要天天回宫工作的命运 而他的女人依旧穿梭在大街小巷 是个劫富济贫的女贼 天天把南宫府的东西拿出去送街坊 夫君真是欲哭无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