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死囚凶案 南宋,嘉兴县衙大牢。 死囚牢房。 博聪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脖子夹着重达五十斤的厚重木枷,坐在牢房角落的稻草堆里。 他将木枷依靠在墙上,这样被压麻的肩头会好受些。 牢房阴暗寒冷、潮湿还满是霉味。 此刻已是深夜,外面传来了梆子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阴森。 走道传来脚步声。 两个挎着腰刀的狱卒提着食盒来到了他的囚牢栅栏门外。 借着昏暗的灯光,满脸麻子的狱卒用刀鞘砰砰地敲了敲粗大的栅栏,对博聪说道: “断头饭来了,明日天亮送你上刑场,正午时分你就可以解脱了。” 另一个狱卒是个酒糟鼻,习惯性地在鼻子上摸了摸,说道: “多喝点,喝醉了,上刑场才不会害怕。” 酒糟鼻打开食盒,从中取出了一碗米饭,一只肥鸡,一碗红烧肉,一盘青菜,还有一小碗蛋花汤,再加筷子汤勺,从栅栏缝隙递了进来,放在地上。 麻子狱卒说道: “好好享受吧,吃饱了阴间路上才有力气爬山过水。你之前天天喊冤,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冤屈。不过,就算你有冤屈也别来找我们,可不是我们害你的。” 酒糟鼻也说道: “你昨天吃饭后突然猝死,明明死了,可没想到转眼又活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差。 其实,那时候你真死了倒是好了,明天刑场上就不用挨一刀了。” 麻子说:“是呀,一切皆有命,半点不由人。” 两人正要离开,博聪叫住了他们:“等一下,两位对我如此关心,我很感激,来,喝一杯酒吧,暖暖身子。” 说着,他小心地用自己的衣服把酒碗擦拭干净,这才倒了一碗酒,递出栅栏给麻子狱卒。 麻子狱卒摆手:“算了,别的酒我就喝了,这断头酒嘛,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我可不喝,晦气!” 说着,两人又要离开,博聪说道:“这酒有问题!不会是毒酒吧。” 麻子怒道:“胡扯什么?你明天就要砍头了,谁没事今晚来毒死你,吃多了撑的?等着你明天掉脑袋不好吗?” “可是,这酒一看就不对劲。”博聪将那一碗酒从栅栏里递了出去,“闻起来有一股砒霜的味道!不信你自己闻!” 麻子和酒糟鼻对视了一眼,都走了回来,歪着头看了看博聪,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酒糟鼻伸出手来接那碗酒,博聪却把酒收了回来,摇头道:“你鼻子有问题,闻不出来,让这位麻子大哥来闻好了。” 麻子笑了笑,便伸手接过了那碗酒闻了一下,皱眉道:“没有啊!” “是吗?”博聪接回那碗酒,自己又闻了一下,“还真没有,刚才我明明闻到了的,算了,应该是我弄错了。” 麻子也不恼,没必要跟一个死囚置气:“慢慢享用。” 说着,两人转身离开。 博聪小心地将那碗酒放在地上,却又一次叫住了两人:“等一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有完没完啊?” 麻子生气了,怒目而视。 博聪却不在意,指了指斜对面的屋子,那里躺着一个囚犯,脖子上带着同样厚重的枷锁,手脚戴着拇指粗的镣铐,问道:“那里关的是谁?” “关你什么事!”酒糟鼻不耐烦地说道,“你明天就要砍头了,还管什么闲事?” “你们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关于他的很重要的秘密,真的很重要,关系生死的!” 听博聪说得如此神秘,两人都好奇起来。 麻子便说道:“他叫秦涧,好像是金国的细作,皇城司暂时羁押在这里的,昨天送进来,等着皇城司上面来人提审呢。” “哦……”博聪拖长了音调,“那他们可能没机会提审了。” “什么意思?” “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那个人已经死了。” 虽然隔得比较远,而且囚牢里光线昏暗,但博聪还是看出来那人已经死了。 对于活人还是尸体,博聪一眼就能看出来。 因为他是一位现代资深法医刑警,意外穿越来到南宋。 下午的时候,这个身体的原主死了,他穿越借尸还魂重新活了过来。 他承继了原主记忆,得知原主名叫博聪,是个穷书生,小时候还在棺材铺当过仵作。 原主被冤枉杀人,死者名叫刁老七,是个混混。但原主记忆却告诉他,原主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没有杀人。 原主是在犯罪现场被抓到的。知县是个昏官,对原主动用酷刑,屈打成招,定了死罪。 案件上报朝廷,竟然核准了下来,明日他便要被押赴刑场斩首。 死刑犯死而复生,把一帮狱卒吓得半死,还以为诈尸了。 穿越而来的博聪得知自己竟然借尸还魂在一个即将行刑的死刑犯身上,而且,临死前还被人下毒谋害,他当真是欲哭无泪。 谁这么狠毒,连最后一天都不让原主度过,抢在行刑砍头前也要把原主毒死? 既被冤枉又被谋杀,要不要这么高难度啊? 他当然不会认命赴死,必须逃脱生天,洗脱冤屈。 两个狱卒听博聪说斜对面那人死了,吓了一大跳,疑惑地相互看了一眼,赶紧走过去查看,也发现那人不对劲,一动不动的。 麻子叫了几声,还是没动静,赶紧打开牢门进去一看,吓得立马逃了出来,结结巴巴对酒糟鼻说道:“真的……没气了!” “快去禀报!” 皇城司的重要案犯死在县衙牢房,这可塌了天了。 两人飞也似的跑出了死牢。 他们走后,博聪将那碗酒倒回了酒坛子,然后将酒碗藏在了稻草堆里。 草堆里还藏有一个酒碗。 这是昨天原主中毒死了他穿越过来借尸还魂复活后,根据原主记忆乘乱悄悄藏起来的。 昨天原主只有一碗糙米饭,饭上面几片清水白菜,并没有酒。因此,毒药是下在饭菜里。 下毒的人很可能留下了指纹在饭碗上面。 原主记忆告诉他,昨天中毒之前吃的那顿饭,就是这两个狱卒送来的。 所以,他需要提取这两个狱卒的指纹,如果可能,到时候与下毒酒碗上提取到的指纹进行对比,看能否有所发现。 刚才将饭菜送进栅栏里的是酒糟鼻,而麻子没有碰,而他需要两个人的指纹进行比对。 所以他才找借口说酒里好像有砒霜,故意让麻子端酒碗闻一下,以便酒碗留下麻子的指纹。 现在,他得到了两个狱卒的指纹了。如果能洗脱冤屈重获自由,他要查清楚是谁给原主下的毒。 既然自己借原主的身体还魂了,那就欠他一个人情,帮他报仇是最好的回报。 而且,下毒的凶手如果知道原主没有死,很可能还会继续下毒谋害,所以查出下毒之人也是替自己免除后患。 很快,死囚牢房进来了一大帮人,手提灯笼,把昏暗的囚牢照亮了。 为首一人,正是嘉兴县知县曲嵘,肥肥胖胖,额头冒着冷汗,灯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他来到牢房外,吩咐仵作进去查看。 片刻,仵作出来躬身道:“禀老爷,人已经断气多时,尸体都已经开始僵硬了。” “人怎么死的?” “经过检验,体表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死因……不太清楚。” “废物!”曲嵘没好气骂了一句,问身边的师爷,“禀报皇城司葛大人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应该快到了。” 曲知县很是烦躁,他背着手转着圈,问师爷道:“这件事怎么办?” 师爷眼珠转了几转,凑到曲知县耳边低声道: “据说这死者秦涧是金国细作,非常重要,等着临安那边来人提审的,这时候突然死亡,而且死因不明,万一皇城司甩锅给咱们,后果不堪设想。老爷得想好如何应对啊。” “本官当然知道,可是如何应对你倒是给本官想个主意啊。” 师爷很是有些尴尬,仓皇之间他哪里能想到什么好主意,再说了,对方可是皇城司,直接听命于皇帝,手段狠辣,杀伐果决,谁敢招惹?他也就不敢乱出主意。 正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一波人,全都是皇宫的侍卫。 当先一人,三角眼,鹰钩鼻,目露凶光,手按刀柄,让人看一眼都不寒而栗。 这人是南宋皇城司勾押官葛江。离奇死亡的金国细作秦涧就是他头一天带人抓捕归案送来县衙关押的。 因为皇城司在嘉兴县并没有自己的监牢,所以暂时借县衙牢房关押。 他刚得到消息说那金国细作死在大牢了,顿时又气又怒,带着一帮人急匆匆来到了县衙大牢。 虽然皇城司的勾押官级别低于知县,但那是皇帝身边的人,曲知县不敢托大,抢先上前躬身施礼:“卑职拜见葛大人。” 葛江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对自己带来的皇城司仵作说道:“去验尸!” 很快,皇城司仵作演示完毕,一脸惶恐躬身说道: “回禀老爷,死者周身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死因……小人无法查清楚。” “废物!”葛江同样骂了仵作一句,阴沉着脸对曲知县说道:“人是在你们县衙大牢死的,曲大人,这件事你得负责!” 曲知县身子弯得很是谦恭,嘴上却丝毫不退让: “既然验尸没有发现任何外伤或者中毒,说明这人很可能是死于意外,又或者收监之前就患有重大疾病因而暴毙。若是如此,不管羁押在何处,死亡都不可避免,因而并非卑职的过错,请葛大人明察。” 曲知县不接受甩锅,他担不起。 葛江骂道:“放屁!老子的人送他进来时候好好的,才半天时间就死了,你们没责任,谁有责任?” ------------ 第2章 延迟性溺死 曲知县硬着头皮接着辩解: “案犯关押在死囚大牢,戒备森严,不可能有外人潜入行凶,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看守并无过错。到底如何死亡,还得细细查验清楚。” 他不敢硬顶皇城司,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到的。 这个案犯很重要,但是现在莫名其妙就死了,曲知县说的也没错,就算甩锅给曲知县,死因也是要查清楚的,否则没法交代。当下,葛江放缓了口气,说道: “那你说,该如何了结?” 曲知县眼珠一转,凑到葛江耳边低声说道:“不如这样,就说这厮身患烈性瘟疫暴毙,因为瘟疫传染,所以必须立即火化尸体。一旦尸体烧毁,死无对证,也查不明白。这样你我都不用担责,如何?” 葛江缓缓点头,吩咐仵作:“这厮患瘟疫暴毙,立即将尸体抬出去火化了。” 仵作赶紧答应,正要上前抬尸体,斜对面死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以为毁尸灭迹就能万事大吉?可别作茧自缚!” 葛江和曲知县都大吃了一惊,循声望去,便看见薄聪带着手铐脚镣,脖子上夹着木枷坐在稻草堆里,正冷笑看着他们。 葛江问曲知县:“这人是谁?” “他叫薄聪,是个死囚,已经核准下来,明日刑场问斩。” 葛江哼了一声,目露凶光横了薄聪一眼,一个将死之人,懒得理睬,于是吩咐仵作:“还不把人抬出去烧了!” 几个仵作赶紧答应,将尸体抬出了牢房。 薄聪双手扶着脖子上的沉重木枷,挣扎起身,慢慢走上前,瞧了瞧从牢房抬出来的尸体,继续说道: “这么重要的案犯离奇死亡,若不查清楚就烧毁尸体,你觉得你们的上司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吗?别当上司是三岁小孩了。” 葛江和曲知县都是心头一凛,赶紧挥手让仵作先不要把尸体抬走。 对方这话倒也在理,能查清死因当然是最好的,只是,两边的仵作都查不清,谁又能查清? 薄聪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里所想,说道:“只要允许我对尸体进行解剖,我就能把死因搞个明明白白。” “就凭你?”曲知县冷笑,“一个穷书生,摆摊替人写字的,也有这本事?” 薄聪盯着他,就是这昏官酷刑之下屈打成招,逼迫让原主自认有罪。这笔账以后会连本带利找回来。 薄聪道:“你们仔细看看他的鼻腔内部,是不是有少量的蕈样泡沫?就像螃蟹吐出的那种泡沫。” 曲知县哼了一声,对葛江说道:“大人,赶紧把尸体抬出去火化吧,这温病可不能耽误,免得……” 葛江横了他一眼。 毁尸灭迹固然可以把水搅浑脱身,但很容易让人猜想焚尸别有用心。万一上司因此发怒,事情就会很麻烦,还是查清死因为好。 于是,葛江蹲下身亲自查看死者鼻腔。一看之下,鼻孔里还真的有少许细细的白沫。 “这是什么?” 薄聪回答:“这是溺死的人经常出现的蕈样泡沫,证明死者可能死于溺水。” “放屁!”葛江顿时一张脸成了猪肝色,“他被关在监牢里,哪里来的水让他溺死?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吗?” 曲知县跟着怒喝薄聪信口雌黄。 他很有些幸灾乐祸,看着葛江被这个死囚调戏很开心,谁让他不听自己的话,反而相信那死囚胡说八道,这下被戏耍了,活该。 “你们不懂仵作知识,得出这样的结论也不奇怪。”薄聪不温不火,接着说道,“听说过迟发性溺死吗?” “迟发性溺死?啥意思?”葛江问。 “就是溺水之人,在脱离溺液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还有水残留在肺里,导致肺部呼吸功能障碍,引发续发性肺水肿、肺脓肿等,使得肺部呼吸功能发生障碍,呼吸衰竭最终死亡。 也就是说,迟发性溺死的人,从溺水到死亡,中间可能有几个时辰甚至几天的时间,死亡才会出现。 所以,在迟发性溺死的情况下,关进大牢之前溺水,关押之后才死亡,就不算什么稀罕的事情了。” 曲知县脸上的得意冷笑僵住了。 这其中的机理他当然不懂,但经过薄聪这么一解释,还是听着有些道理的。 而且,如果能锁定案犯死于这什么迟发性溺死,那就证明跟自己没有关系了。这比弄什么温病焚尸灭迹要好得多。 于是他马上望向葛江,小心问道:“大人,案犯入狱之前,是否有溺水的经历?” “当然没有!”葛江断然否定。 不过,葛江自己知道他说谎了,案犯的确没有落水溺水,但是他们抓到案犯之后,曾将他多次按入大水缸的水里让其严重窒息,以逼问口供。 当时这秦涧的确呛了不少水,差点溺死。 曲知县老奸巨猾,还是听出了葛江话语里的心虚。 他眼珠一转,陪笑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要不要禀报皇城司使派专人前来调查呢?” 葛江顿时面沉如水,心里却慌了一逼,怒道:“本案是本官负责,是否禀报上司,本官来定,用得着你区区知县多嘴吗?” “是是,卑职唐突了。”曲知县赶紧躬身赔罪,“不过,既然有迟发性溺死这种可能,那恐怕就不能草率焚尸了。” 葛江黑着脸,正要强令将尸体抬走焚尸灭迹,忽听得薄聪又说道: “其实,是否是迟发性溺死,没有解剖之前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还有别的可能也会导致案犯悄无声息死掉的。包括羁押期间采取的监管措施不当导致死亡的可能也是有的。” 葛江顿时喜上眉梢,赶紧问道:“是吗,羁押措施不当也会导致死亡?” “是的,比如羁押措施不当导致的体位性窒息。” 葛江和曲知县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当然都搞不懂。 薄聪说道:“先告诉我,案犯死的时候具体是什么姿势?要说准确!”薄聪问道。 他其实看清楚了,但是需要对方说出来。 两人望向仵作。仵作说道:“死者仰面朝天,脖子上带着一个木枷,双手双脚带着手铐脚镣。” “木枷有多重?” 仵作答不上来。知县皱眉望向牢头。 牢头忙陪笑回答:“因为是重要案犯,所以用了最重的木枷,一个重七八十斤吧。” “手铐脚镣重多少?” “五十来斤。” 薄聪道: “案犯看上去身材比较瘦弱,却戴着这么重的木枷和镣铐。他身体虚弱,扛不住这木枷和手铐脚镣的重量,无法支撑他身体靠在墙上,所以倒在了地上。 但是,脖子上的木枷让他的脑袋无法接触地面,只能悬空吊着,又没有支撑。 由于是仰面朝天的,所以头部往脑后大幅度后仰。这种姿势时间长了会导致呼吸障碍,引起窒息。 同时,他手铐和脚镣重达五十斤,是在身前锁上的,仰面朝天时,双手的手铐大部分重量都落在他胸腹部。 而人的呼吸就是靠胸腹部的扩张和收缩来进行的,如果胸腹部扩张受限,会导致呼吸障碍,同样也会引起窒息。 而他身材比较瘦弱,无力自救,由于脖子后仰又无法大声呼救,最终窒息而亡。” 葛江眼睛亮了,他缓缓点头,冷冷瞧着曲知县: “这样看来,是你们滥用刑具,又监管不力,导致案犯遇险而无法获救,因而死亡。嘿嘿,曲知县,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曲知县面如死灰,立即说道: “这……这不过是他这死囚随意推测而已,如何能作数!” 薄聪点头道: “没错,这的确只是我的推测,也只是一种可能的死因而已。我说过了,如果要查清最终死因,必须由我进行尸体解剖。这样我就能得出准确的死亡结论。” 葛江好奇地问道: “你懂仵作之道?” 薄聪说道: “没错,我家境贫寒,小时候曾在棺材铺当学徒,也跟着师父收殓尸骨,其间我苦读了不少仵作书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仵作之道,没有人比我更强。” 原主十岁入棺材铺当学徒,干了三年,攒了一些钱才得以入学堂读书。 只不过,原主压根没有读过什么仵作的书,他只是跟着棺材铺的老师傅打工而已,闲暇读的也都是四书五经。 薄聪穿越之前是资深法医,法医知识自然是远远超过这时代任何一个最厉害的仵作的。 葛江已经动心让薄聪解剖尸体查清死因了,曲知县很着急,他很担心薄聪会做出对他不利的结论来,因为他对薄聪使用酷刑,屈打成招,担心薄聪心存报复,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葛江要开口,曲知县抢着说道:“葛大人,切不可听信这死囚的信口胡诌,他明日就要押赴刑场处死,今日不过是临死前想找机会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他哪里懂什么仵作之道。” 说到这,曲知县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再说了,这小子也说过,案犯可能是延迟性溺死,也可能是什么体位性窒息,又或者兼而有之。若真是如此,你我二人都脱不了干系,莫不如还是以瘟疫毁尸灭迹来得干脆,这样谁也奈何不了咱们。” ------------ 第3章 棺材留给你 葛江再次动摇了。 想想也是,查到底很可能查出是自己的责任,那就麻烦了,反倒不如以瘟疫暴毙直接毁尸灭迹来得干脆,不留尾巴。 于是葛江点头,对仵作说道:“尸体抬走火化!”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曲知县得意洋洋走到薄聪面前,隔着栅栏盯着他:“小子,死到临头还想垂死挣扎?没用的,明日乖乖上刑场受死吧!哈哈。” 说着,他得意地仰天笑出了声。 “笑吧,山不转水转,说不定等一会你就求到我面前,那时希望你还笑得出来。” 薄聪淡淡瞧着他,平静地说道。 死的这人既然非常重要,那上头的人不会轻易放过。 皇城司和县衙的几个仵作都查不清死因,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只要上面给他们施加压力,这知县就得求到自己面前。 知县却没想到这么远,他狞笑道: “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得很啊,让本官求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说着,他袍袖一拂,转身急匆匆追上葛江出去了,片刻,所有人走了个干净。 曲知县跟着葛江走出县衙大牢。 仵作推着一架板车,把尸体放在上面,准备推到城门外乱坟岗一把火烧了。 就在这时,从衙门外急匆匆进来十几个人,都是家丁模样,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十分倨傲的山羊胡老者。 这老者满脸皱纹,眼中有冷厉之气。 葛江和曲知县都立即认出,这人是权相、太师秦桧府上的管家。 此时的秦桧,封太师、少保,加封秦国公、魏国公,官拜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也就是军政一把抓。 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武百官第一人。 两人争先恐后抢步上前陪笑施礼:“卑职见过秦管家,不知有何吩咐?” 秦管家扫了两人一眼,大喇喇说道: “我们老太爷有个远房侄儿,名叫秦涧。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皇城司拿下,关押在了嘉兴县衙。 老朽奉命特来问问,到底这小子惹了什么样的罪过,竟然被锒铛入狱?” 一听这话,葛江和曲知县顿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死的那金国细作的确就叫秦涧,难道他竟然是位极人臣的宰相秦桧的远亲侄儿? 葛江顿时冷汗直流。 曲知县则当场吓尿了,裤裆里湿漉漉的。 不由他们不害怕。秦桧权倾朝野,心狠手辣。就连官居少保的战神岳飞,威震山河的领兵大帅,都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要弄死他们两个,只怕连一根小指头都不用动。 葛江感觉嗓子冒烟,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这才满是小心地陪笑说道: “我们皇城司是收监了一个叫秦涧的,忽然猝死,原因不明,不知道是否就是尊府要找之人?还请尊驾辨认一下。” 他满心期望弄错了,虚惊一场。 可惜,那运尸车被拦下送来辨认,秦管家只看了一眼架子车上的尸体,就捶胸顿足干嚎了起来:“就是秦涧啊,他……他如何死在了大牢里了?” 葛江一颗心都沉到了底,尴尬有惶恐地说道: “应该是个误会,我们误以为他是金国细作,所以抓了暂时关押在嘉兴县衙门大牢,可没成想,昨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秦公子死在了大牢里。” 秦管家黑着脸冷声道: “你们这是打算把尸体送到城外乱坟岗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两位大人这是不把我家太师看在眼里啊?” 啪! 秦管家甩手给了曲知县一记耳光,打得曲知县原地转了个圈,又晃了晃,差点摔倒。 葛江还算镇定,毕竟皇城司见多识广,陪笑道: “卑职一定查清死因禀报宰相大人。只是,要查清此案,可能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否则难以查明。” 曲知县顿时便明白了葛江这么说的用意。 秦管家肯定不同意尸体解剖,那么这就可以借口不解剖就无法查清死因,以此为由蒙混过关,于是也陪笑说道: “是啊,我们倒是有仵作擅长解剖验尸,只要解剖就能搞清真正死因,只是,涉及秦府远亲秦公子,尸体解剖实在不妥,所以……” “尽管解剖好了,我们要的是真相!” 其实秦涧只是秦桧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远亲,从来没资格进秦桧的府邸。 秦桧权倾朝野,唯独皇城司不受他掌控。秦桧一心想将皇城司揽入自己权势范围而不能,于是利用各种机会整治皇城司。 他发现这一次就是好机会,于是让管家来查问,借机找皇城司的晦气。自然不在意是否损毁尸体。他在意的是死因,能够利用死因攻击皇城司。 曲知县眼珠一转,又说道:“今晚夜深,看不清楚,解剖可能需要明天才能进行。” “好,明日傍晚,老朽再来听信。先回去向老太爷复命。告辞!” 秦管家带着人离开了。 葛江和曲知县恭送到了门口,这才赶紧回到大牢。 曲知县苦着脸道:“仵作查不清死因,该当如何?” 葛江沉声道:“让那死囚薄聪尸体解剖吧。他能说出那么多道道来,想必是真有仵作本事的,既然秦管家点明了要真正死因,明早就来要,拖延不得了,也只有请他帮忙,解剖尸体,查清死因了。” “好!那就把尸体再抬回死囚牢房,方便他解剖。” 死囚牢房。 薄聪正在琢磨如何脱困,这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接着脑海中出现了一座空间。 他兴奋得几乎要发疯了。 一番狂喜之后,他开始研究这空间。 很快就弄明白了,这是一个法医刑侦商城空间。 里面主要出售的是法医和刑侦设备及试剂等,还有少量的生活物品及武器。需要使用积分换取。 获取积分的方法是完成破案任务。 新手奖励分只有区区一百分。 这一百分,只够买一只指纹刷和指纹粘贴胶带的。 这已经是最基本的刑侦工具了,不过正好用得上。 他当下用所有新手奖励分兑换了指纹刷和指纹胶带。然后,他小心地刷取了昨日原主中毒死亡时破碎的饭碗和今日两个狱卒碰过的碗,果然发现了好几枚指纹。 他立即用指纹胶带提取了这几枚指纹,并分别做了标记,以免弄乱了。 可惜牢房光线太暗,现在无法进行对比。而且这件事需要在查清自己被冤枉杀人那件案子之后再调查,如果无法脱罪,那就死定了,调查下毒案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曲知县和葛江带着狱卒抬着尸体回来了,尸体被重新放回之前的牢房。 两人急匆匆来到薄聪监牢前,见薄聪正在发呆,曲知县腆着肚子冷声道:“喂,给你个机会,解剖那具尸体,查清死因。” 薄聪思绪这才收回来,笑道:“我说过了,你会回来求我,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不过,我帮你们查案,有啥好处?” “你还想要好处?”曲知县大怒,“皮鞭、夹棍伺候,够不够?” “这时候还敢威胁我?嘿嘿,爷不伺候!” “你!你还反了天了,信不信本官在你上刑场之前让你生不如死!” “是吗?你怎么让我生不如死呢?” 说着,他竟然直接将一块啃过的鸡骨头甩了出去,正中曲知县的面门。 他可是有空间的人,还怕他区区知县?就算皇帝,打了也就打了,大不了往空间里一躲,千军万马都奈何不了自己。 曲知县面门中了一鸡腿,油脂飞溅,糊了一脸。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气得脸色铁青,怒喝着吩咐狱卒开牢门进去狠狠教训薄聪。 葛江赶紧拦住了,低声道: “有求于人,就得礼下于人。否则他胡乱解剖一番,说个莫名其妙的结论来,秦太师那过不去,倒霉的还是咱们。” 曲知县顿时醒悟,连连点头:“卑职明白了。” 曲知县擦了一把被鸡骨头弄得油晃晃的脸,又把油渍抹在官袍上,这才挤出一副笑脸,对薄聪说道: “这样吧,只要你帮我们查清楚这人的真正死因,等你明日刑场死后,本官掏腰包替你买一副薄木棺材,再替你买块坟地,好生安葬了你,免得你成为孤魂野鬼。你意下如何?” “没兴趣!”薄聪喝了一口酒,“棺材还是留给你吧。估计你很快就能用上了。” 曲知县一张胖脸都成了猪肝了。 葛江忙上前躬身陪笑道:“那公子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提出来,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薄聪放下酒壶,擦了擦油晃晃的手,走到栅栏后,望着葛江,说道:“你们把我的行刑时间往后延迟三天。” “做什么?” “我要查案。” “这个案不需要你调查,你只需要搞清楚死因就好。” “你误会了,不是帮你们查案,是查我被冤枉的案子,——我没有杀人,却被这姓曲的昏官严刑拷打,屈打成招,我是被冤枉的,当然跟你说这些没用,我自己去寻找证据,替我自己洗脱冤屈。” 他没有说原主被人下毒害死的事情,因为能下毒害他这个关在大牢死囚的,很可能是大牢的人,说出来恐怕会打草惊蛇,他可以自己暗中调查。 葛江皱眉,望向曲知县。 ------------ 第4章 各怀鬼胎 曲知县一张脸此刻黑得跟锅底似的。 延期三天这个倒无妨,因为核准死刑的圣旨下来之后,一般是五天之内行刑。遇到不适宜行刑的情况的,比如暴雨之类的,还可以延期,由负责行刑的官员决定。 但是,薄聪说他堂堂知县是昏官,说他制造冤案,他当然不能接受,自然也就不能让薄聪去调查这案子,所以黑着脸不说话。 葛江对薄聪说道:“这件案子如何我不清楚,但你是死囚,不可能把你放出去查案的,所以换个条件吧。” “不能换,就这条件,行就行,不行咱们一拍两散。我走我的刑场,你们倒你们的霉。” 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人去而复返,前倨后恭,显然遇到了狠角色让他们务必查清案情,所以才来求自己。 “可是,我们没有理由放你出去啊。”葛江说道。 “曲知县让我交代的所谓案件事实中我还有个同伙,你们带我出去抓同伙,我就可以借机调查我的案子。” 薄聪替他找了一个借口, “再说了,你们这么多皇城司侍卫和衙役捕快,我一个文弱书生,还戴着手铐脚镣和木枷,还怕我跑了吗?” 葛江眉毛一挑:“你真的还有同伙?” “是啊,”薄聪指了指旁边的曲知县,“他逼我招供说的,我跟寡妇苏月娥有奸情,串通谋杀苏月娥的亲夫刁老七,如今只有我归案了,苏月娥还在逃,这不是同伙在逃嘛。” 葛江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我们皇城司这案子要查清死因很着急,今晚你先帮我们解剖查清死因,明天我再把你提押出去追捕同案在逃犯苏氏。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还查不清,就只能押赴刑场行刑,能否查清你的案子,全看你造化,如何?” 说着,望向曲知县,偷偷眨了眨眼。 曲知县顿时会意,只要查清了死因就万事大吉,至于给他三天查案,答应了不做不就结了,反正他要掉脑袋的,失信于一个死人也没关系,没人知道。 于是曲知县赶紧点头说道:“正是,只要你解剖查清死因,本官就推迟三日行刑,给你查案自证清白的时间,放心,本官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薄聪似乎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一般,当下点头道:“行啊,我信得过两位,那就开始吧。” 曲知县眼神闪烁,说道:“现在夜色深重,光线不好,解剖只怕看不大清楚,点灯也不能如意,不如等明天天明之后再进行解剖。” 葛江也立刻说道:“对对,还是等明天天亮之后再解剖为好。” 薄聪看了二人一眼,笑着道:“我无所谓,你们说啥时候解剖都可以。” 曲知县当即答应了,吩咐衙役将牢房重新锁上。 随后曲知县和葛江便带着人离开了。死牢恢复了宁静。 薄聪靠在墙壁上,让脖子上的木枷撑着墙,这样缓解脖子上的压力会好过一些,随后闭目,很快就睡着了。 穿越前他身为法医,深夜出任务,勘察现场,解剖尸体,没日没夜工作是常事,所以睡眠不规律而且严重睡眠不足。 他因此养成习惯,但凡有空闲时间,便会睡上一小会儿,哪怕半个小时也好,这样利用零星时间来补觉,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睡眠不足的问题。 不过他只睡了一会儿,就被一阵急促脚步声惊醒了。睁眼一看是曲知县,并没有带其他人。 他在栅栏外挺直了腰板,咳嗽了两声,对依旧闭着眼假寐的薄聪说道:“喂,你过来,本官有话跟你说。” 说着,他很害怕地瞧了一眼斜对面监牢,那里停放着秦涧的尸体。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薄聪却没动,懒洋洋的声音说道:“有话你就说吧,我带着这么重的木枷,走动起来很不方便。” 死囚牢房里没有其他人,曲知县却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记住,明日解剖不可信口胡说,本官已经查清楚,秦涧是在关进县衙大牢之前就受到酷刑,比如强制溺水,后来才死的,跟我们监管没有关系。你之前也说过这叫什么溺水迟延死亡啥的,是不是这样?” 原来这曲知县是来警告薄聪来了,想让他得出有利于曲知县的结论。 薄聪心里冷笑,慢慢睁开了眼,看着他说道:“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求我帮忙啊?” 曲知县眼睛一瞪便要发作,不过随即他又换了一副笑脸,他知道这时候威胁会把事情弄糟。 于是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当然是来请你帮忙来了,如果你答应了,本官承诺的放你出去三天,调查你的案子,这一点本官绝不含糊。” 说到这,他脸上笑容变得阴森, “但如果你不识好歹,本官有的是手段让你在上刑场之前饱受痛苦,受刑之时惨不堪言。” 作为刑场的监斩官,他能做到让一个死囚行刑时饱受痛苦。 这般软硬兼施之下,薄聪没有理由不答应。 薄聪却拍了拍脖子上的厚重的木枷,说道: “你也别在这儿给我画大饼了,先把我脖子上的木枷取下来,让我舒坦睡个觉,否则明天我真没有精力好生验尸。 如果因为睡眠不好,验尸出现了问题,达不到大人的要求,那我无可奈何。” 曲知县一喜,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本官的要求了?” “嗯。” “太好了,本县这就叫人帮你把脖子上的木枷取了。”随后又压低声音满是威胁叮嘱了一句,“记住,秦涧的死,不许让本县承担任何责任,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薄聪闭目没理睬。 曲知县这才快步离开,随后狱卒进来帮薄聪取下了脖子上的木枷。 薄聪脖子上没有了木枷,能躺下睡个安稳觉了。 可惜刚睡了没一会儿,他又被脚步声惊醒了,这次进来的却是皇城司的勾押官葛江。 他也是一个人进来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薄聪,原本紧绷着脸慢慢浮现出了笑容。 然后蹲下身道:“本官反复回想,我们没有对秦涧刑讯逼供,所以他的死肯定跟我们皇城司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薄聪没理睬。 葛江脸上笑容更多了:“如果你能在秦涧的死因上让我们皇城司撇清关系,本官亏待不了你。我们皇城司甚至可以帮你调查你的冤案。” 薄聪一下来了兴趣,他坐起身来,说道:“可以啊,就怕到时候曲知县食言而肥,不愿意放我出去。” 葛江眼珠转了几转,马上拍胸脯说道: “这个你放心,就算他曲知县不把你放出去,我们皇城司也可以找理由把你带出去的,比如配合查案现场指认之类的。他曲知县也不敢不听我们皇城司的。” “这倒可以。”薄聪点头,随即苦着脸说,“只是这牢房里没有被子,太冷太潮了,睡不安稳。睡得不好,就怕明天解剖可能会昏昏沉沉想不起你的交代啊。” 葛江立即拍胸脯道:“我这就让人给你送一床被褥来。” 随即,葛江离开了,接着让人送来了一床被褥。 薄聪将被子铺在地上,一半躺一半盖,倒头便睡。这下舒坦多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与此同时,南宋京城临安,太师秦桧府邸。 秦管家连夜赶回了临安,正在向秦桧的养子秦熺禀报秦涧离奇死亡的事。 大概是秦桧坏事做多,报应在后代上,所以他生不出孩子,只能把妻子的哥哥的一个儿子过继到了他名下,成为他的养子,就是这位秦熺。 秦熺成了秦桧的养子,可谓春风得意,这一年的科举考试,在秦桧的暗箱操作之下,殿试居然拿了第一。秦桧又假惺惺的为了避嫌,让另外一个人当了状元。 但是秦熺还是因此风光了一把,出任秘书郎。他也成为秦桧在朝野上下的代言人,很多秦桧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由秦熺去办。 得知远房堂兄秦涧死亡,死因不明,秦管家要求曲知县和皇城司务必查清死因。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他阴沉着脸说道: “要把秦涧的死归咎于皇城司的重大失职,要让皇城司背这个黑锅,这样父亲大人就能弹劾孟忠厚,将他撵出皇城司了。” ------------ 第5章 女侍卫孟晓梅 秦桧权倾朝野,当朝太师,封秦、魏两国公,兼任枢密使。几乎所有衙门都被他和党羽把控,但唯独皇城司他的手伸不进去。 皇城司提举名叫孟忠厚,是宋哲宗的孟皇后的侄儿。 孟皇后被宋哲宗罢黜了皇后之位,撵出了皇城,贬为庶民,却因祸得福,在靖康之变中,所有的后宫嫔妃都被抓走了,唯独她幸存了下来。 金国人并不知道还有这一位被罢黜的娘娘生活在京城里,那些帮着金国人抓后宫嫔妃公主的汉奸们也都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后来康王赵构登基为帝,建立南宋。 由于皇位怎么轮都轮不到赵构,所以他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需要皇室长辈的支持以便坐稳皇位。 于是他便把孟太后请了出来,并恢复了她皇后名号和待遇,尊为太后。 孟太后便帮助宋高宗赵构理顺了他皇位的承继,并为他撑腰,使得一盘散沙的朝廷权臣很快聚拢在了赵构的南宋小朝廷里,这才把南宋的朝廷班子搭了起来。 所以宋高宗对孟太后非常感激。重用她的侄儿孟忠厚担任心腹衙门皇城司的提举。 即使在孟太后去世之后,依旧让他继续担任这个只有皇帝心肝豆瓣才能担任的职务,并信任有加。 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负责调查谋反等涉及朝政安危的重大案件,是皇帝赵构直接监控朝野上下的重要工具。 秦桧一直想拉拢孟忠厚,进而将皇城司掌控在自己手里。但是孟忠厚人如其名,为人非常正直,不愿意与秦桧同流合污。 这让秦桧很恼怒,一心想找他的把柄,将孟忠厚拉下马,再安插他的人掌控皇城司。 可是,秦桧三番五次找孟忠厚的麻烦,却因为没有拿到孟忠厚犯错的真凭实据,一直没能扳倒对方。 这一次,秦桧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远房侄子秦涧在皇城司的手里暴毙,正是他再次对皇城司发难扳倒孟忠厚的机会。 秦熺深知养父秦桧的心思,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对秦管家说道: “解剖不能让别人插手。你叫上御史台的秦仵作,带人立即返回嘉兴县,让他去解剖,然后宣布秦涧的死是皇城司滥用私刑,严刑拷打逼死了无辜之人,我再叫御史台介入,认定秦涧无罪,属于无辜被抓。 由此一来,便可以认定孟忠厚御下不严,将无罪之人刑讯而死,必须引咎辞职。嘿嘿,这样父亲大人便可掌控皇城司了。” 秦仵作是御史台的资深仵作,也是秦家的走狗。 秦管家急忙躬身答应。 …… 临安府,皇城司。 皇城使孟忠厚正在跟自己女儿孟晓梅说话。 孟晓梅是皇城司的一名女护卫。她从小习酷爱舞枪弄棒,得名师指点,身手高绝,又非常喜欢冒险,虽然因贪吃长得很胖,足有二百多斤,却身手敏捷,身轻如燕。 这姑娘从小被姑奶奶孟太后宠坏了,闹着要进皇城司当侍卫。孟太后不忍违拗,到底说服了孟忠厚让她进入皇城司当了一名侍卫。 在得知秦涧是秦桧的远房亲戚之后,葛江就知道大事不好,他区区一个勾押官可镇不住,立刻用八百里加急将这消息报到了临安皇城司。 临安府跟嘉兴县紧挨着的,所以消息很快被送到了。 孟忠厚立刻就意识到秦桧肯定会拿这件事做手脚,所以当机立断,把自己女儿派出去主持这些事的处理,不能让秦桧玩弄手段害了自己。 孟忠厚将一块令牌递给了孟晓梅:“这是皇城令,见到此令,如见为父本人,必要时你可持此令调动皇城司人马便宜处置。” “女儿明白!” 孟晓梅接过了皇城令。 这令牌是皇城司使的信物,凭借令牌可以以皇城使的名义下达指令,调动皇城司的人马,也可以直接对地方官员发号施令。 由于皇城司是皇帝的心腹衙门,所以皇帝宋高宗授权皇城司可以直接处置五品以下官员,事后再禀报皇帝。对四品以上的官员,则需要事先禀报皇帝决定后才能动手。 因此,凭借此令,孟晓梅对五品以下官员,犯罪证据确凿时,可以直接下令抓捕,动用刑罚逼取口供。 孟晓梅领了令牌,带着一队皇城司侍卫,骑马飞奔,连夜前往嘉兴县。 黎明时分。 他们到了嘉兴县,凭借皇城司的腰牌叫开了城门,径直来到了县衙。 这之前,葛江已经把此案大致情况在加急公文里做了禀报,所以孟晓梅对这案子已经了然于胸。 她径直来到了县衙大牢,吩咐手下侍卫:“把守大牢各处,严禁任何人随意走动,更不许外出。” 随后,她出示皇城令,县衙负责大牢的典史和牢头赶紧诚惶诚恐按照她的要求带路,到了地下死牢,见到了薄聪。他正呼呼大睡。 “把牢门打开。”孟晓梅吩咐。 牢头赶紧拿钥匙打开了牢门。 孟晓梅对牢头和随从说道:“你们全都出去,在外面等着,谁也不许进来。” 牢头和一众侍卫都退了出去,并把铁门关上了。 孟晓梅走进牢房。 这里散发着湿冷的霉味和刺鼻的酸臭。 薄聪依旧躺着呼呼大睡。 孟晓梅走到他身边,径直盘腿坐下,瞧着他。 本来听见门外声响就已经醒了的薄聪不好再装睡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这才盘膝坐着看着对方。 薄聪笑了,他之前已然听见进来的是一名女子,听着声音威严但是带着娇嫩,还以为是个窈窕少女。没想到是这么健硕的一位胖妞。 这胖妞穿着皇城司的侍卫服装,挎着腰刀,那一身肥肉,都快把特大号的侍卫服撑破了。 一张圆脸,浓眉大眼,有几分英气,皮肤倒很白,因为丰满的缘故,双峰格外挺拔。 于是她双手环胸,故意挡住了最引人注目的部位,眼中带着审视。 她也在打量着薄聪。 见薄聪身材清瘦,眉目清朗,只是脸色很苍白,个子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脸上大概是躺在稻草上睡的原因,有些横竖的压痕,颇有几分狼狈。 看她的眼神并不躲闪,目光澄澈而明亮。 孟晓梅亮出了自己的皇城司侍卫腰牌: “我叫孟晓梅,是皇城司的侍卫,我父亲孟忠厚是皇城司的提举,也就是皇城使。 我这次奉父命而来,要调查秦涧离奇死亡这件案子是否与我们皇城司有关。 听说你负责尸体解剖,你是查清死因的关键。我希望你能够不被外人胁迫,查清秦涧死亡的真相。 如果有人敢胁迫你,我会保护你,确保你的安全,这一点请你放心。” 薄聪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说道: “原来是皇城使的千金,我还不知道在大宋女子也可以当侍卫。” “闲话少说,”孟晓梅双手一拍地面,整个人轻巧地腾空而起,随即站好,“时间不多了,咱们开始解剖吧。” “等等,有件事我得先弄清楚。”薄聪却还是坐在被子上,望着她,“之前你们皇城司的勾押官葛江已经来找过我,让我务必帮你们把责任推干净,不能牵扯到你们皇城司,你是不是也是这个目的?” 孟晓梅却摇头: “葛江这么说是他存有私心,我会教训他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需要你帮我们推卸责任。我们皇城司不会弄虚作假,我们要的是真正的死因。” 薄聪点头,作为法医,他当然不会不管事实真相做出虚假的结论。 胖妞能这么说当然值得赞赏,不过不知是真是假。所以他眯着眼追问了一句: “你……确定?” 孟晓梅朝着他一笑,胖脸嘴角竟然露出两个小小梨涡。 “我确定。” 就在这时,一个皇城司的侍卫急匆匆进来,在孟晓梅耳边低声道:“秦家的人正往这边赶来。” 孟晓梅点点头,略一思索,又看了看墙顶处的小窗户,已经开始微微泛白,她道: “解剖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 天亮了。 秦管家带着御史台的秦仵作和他几个徒弟,在一众家丁护卫下,急匆匆的从临安府赶到了嘉兴县衙。 正在县衙后宅喝茶的曲知县听到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太师秦桧家的管家带着人来了,他不禁吓了一跳,手一抖,茶盏翻倒,滚烫的茶水正泼在他大腿上,把他烫得呲牙咧嘴的。 ------------ 第6章 你马上要死了 曲知县有心换一套官袍,可是又怕秦管家等久了恼怒,只能用宽大的袍袖遮挡着淋湿了的官袍,急匆匆带着人从后宅出来迎接。 心想昨天不是说好了傍晚时分秦管家来听消息,怎么一大早就带人来了?难道是想插手验尸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顿时让曲知县额头冷汗直冒。 他之前叮嘱了薄聪,他相信薄聪在他软硬兼施之下一定会按照他的说法来做的。 但假如秦管家插手,这事恐怕就没那么顺当了。 皇城司的勾押官葛江也得到了通报,骑着马带着一队侍卫也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他更担心秦管家插手尸体解剖。 身为皇城使勾押官,他当然知道他们皇城司跟太师秦桧之间的明争暗斗。 这一次秦涧离奇死亡案既涉及到他个人的前途命运,更涉及到整个皇城司与秦太师之间的争斗。他早就悬着的一颗心此刻更是到了嗓子眼了。 县衙院子里。 秦管家坐在一把宽大的铺着锦绣垫子的太师椅上,正翘着腿,表情冷淡。 他这个大管家出门都是有家丁扛着他坐惯了的太师椅的,到哪都是,要时间稍久便要坐在椅子上的,显出了秦家的做派。 眼见曲知县来了,秦管家也没起身,依旧翘着腿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秦涧少爷的尸体在哪?” “在牢房里。” “本管家奉我家少爷之命,带御史台的这位秦仵作前来亲自验尸。 秦仵作是御史台资深仵作,最擅长的就是验尸,让他来就行了,你们的那个仵作就不用插手了。” 秦仵作也是秦桧家族的一个远亲,为秦桧所用,帮秦桧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干了不少缺德事,早就得了秦熺的交代,知道解剖该怎么做。 当下秦仵作上前一步,朝着曲知县也只是微一颔首,眼鼻朝天,并不作揖,举止十分倨傲。 而曲知县却不敢给他甩脸子,葛江也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劲叫苦,他却也不敢多言,两人只好陪着秦管家来到了县衙的大牢。 牢头点头哈腰的出来迎接,将他们请到了死牢,亲手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秦涧的尸体直挺挺的躺着地上。 秦管家嫌晦气,远远的坐在走道的尽头太师椅上品着茶,也不过来,只有秦仵作带着几个徒弟进了停尸的牢房。 此刻天早就亮了,走道的上方有天窗,光线可以照进来,所以屋里还算明亮。 典知县和葛江都表情各异的陪在秦管家身边等消息,他们也没靠过去。 秦仵作倒还算专业,一边检查一边大声的宣布检验的结果,旁边的徒弟将检验情况填写在一张验尸表格上。 尸格填写完毕,秦仵作拿出一把刀子,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块帕子把自己的口鼻都包住了,然后才皱着眉开始解剖。 他大声说着解剖检验情况,徒弟在一旁继续填写解剖尸格。 检验完毕,秦仵作在一个水桶中洗了手,甩了两下,快步出了牢房。 来到秦管家面前,抱拳拱手作了个揖,说道:“启禀管家,验尸已经完成,死因已经查清楚了。” 秦管家微微点头说道:“怎么死的?” 秦仵作看了一眼葛江,冷冷的声音说道:“死者是被暴力殴打,导致脑部和内脏破裂,内出血而死,身上骨骼也断了好几根,可见酷刑非常残忍,完全不把人犯性命当回事。 根据小人检验结果可以推测,秦涧少爷被皇城司酷刑拷问,当时还没断气,送到了嘉兴县衙门大牢后才咽气的,所以,皇城司应当对秦涧少爷的死承担全部责任。” 秦管家勃然大怒,呼地一下站起身,冰冷的三角眼盯着葛江,一字一句道:“葛大人,你们皇城司当的好差呀。 连太师的侄儿都敢动用酷刑活活打死,普通百姓在你们手下还如何能活? 哼,却不知秦涧犯了哪条王法?要让你们皇城司如此酷刑对待,剥夺他的性命?” 葛江顿时额头冷汗直下,忙说道:“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明身份。我们也不知道他是秦府的远房少爷,要是知道,我们绝不会这样。” 说到这,他又觉得这不是不打自招嘛,赶紧又解释说道:“我们也没有对他刑讯逼供哦,只是把他的头按在水缸里,但是并没有殴打他,更不可能打得致他内出血,这不可能,其中必有冤屈。” 秦管家冷笑: “尸体解剖结果已经很清楚,死者身上满是伤痕,大脑和体内都有大量内出血,有尸格作证,还有什么可说的? 唉,可怜秦涧少爷,原以为投在太师名下认祖归宗,能得太师庇护,可没曾想皇城司根本不把太师放在眼中,堂堂秦家远房少爷,清清白白的,硬是被当做罪犯抓起来严刑拷问,以至于活活打死。 这件事本管家一定会向我家少爷禀报,少爷也会告诉太师他老人家的。 这一次你们皇城司罪责难逃。皇城司提举孟忠厚监管不力,以至于将无辜之人活活打死,太师老爷必定将此事禀报陛下。 转告孟忠厚,让他等着被弹劾!” 他又一指葛江,“至于你,等着革职查办吧!哼!” 说着,秦管家袍袖一挥,道:“把尸体带上,回去复命。” 曲知县高兴坏了,现在仵作验尸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皇城司的身上去,借机扳倒皇城使孟忠厚,那就没他什么事了,太好了。 早知道双方会在这件事上争斗,他就没有必要去求那薄聪那死囚了,还白白丢了一回脸。 所以他赶紧吩咐衙役上去帮忙,把尸体送回秦家去。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队人。 当先一人,是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身穿皇城司的侍卫服,手按刀柄,身后一队皇城司的侍卫。 秦管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女子正是太师的死敌皇城使孟忠厚的女儿,孟晓梅。 秦管家冷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孟晓梅同样声音冰冷: “真是好笑,我怎么不能来?此案涉及金国细作,这是我们皇城司的职权范围,我来这里名正言顺。 倒是秦管家,你不过是太师府邸的区区一个管家,又有什么资格来插手皇城司的案子?” 秦管家顿时被怼的面红耳赤。不过他向来霸道,怎么可能认怂?马上冷笑说道: “本管家乃是奉我家少爷之命前来调查,死的又是我们秦家的人,本管家为何不能插手?” “是吗?据我所知,你们秦熺少爷好像只是区区一个秘书郎哦,秘书郎只负责抄抄写写的,不知道啥时候也管查案了?而且还把手伸到我们皇城司的案子来了,你们少爷住东海吗?” “什么意思?” “管得宽啊!” 身后几个侍卫偷偷笑。 秦管家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也无法反驳,只能强词夺理: “本管家是陪同御史台的仵作前来验尸的,御史台总有权调查这件案子了吧?” “御史台只负责查处官员犯罪,没资格管金国细作案的。” 秦仵作有太师秦桧撑腰,硬气得很,阴阳怪气地道:“是吗?我们御史台还就管了,怎么着吧?” 孟晓梅美丽的眸子眯了起来,似笑非笑问道: “你马上要死了,还这么嚣张?” 秦仵作吓得后退了两步:“你……你想杀我?” “我才懒得费那个劲。我不杀你,太师秦桧也会杀你!”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管家很不耐烦地插话道: “行了,别在那里危言耸听了。孟侍卫,这件案子御史台的仵作已经解剖完毕了。验尸结果很清楚,我们秦家这位远房少爷是被你们皇城司的人刑讯逼供毒打而死。 尸体身上遍体鳞伤,骨头都断了,脑部和胸腹部里面全是殴打导致的内出血。你们皇城司草菅人命,罪责难逃! 怎么样?这个结果惊不惊喜?你还是赶紧回去跟你爹说一声,让他自己卷铺盖滚蛋吧,皇城司他是不能待的了。” 孟晓梅淡淡一笑:“尸格在那里?我瞧瞧。” 秦管家示意秦仵作将尸格递给孟晓梅。 孟晓梅拿过尸格扫了一眼,随即笑了:“你们确定死者是因为殴打导致遍体鳞伤,骨骼断裂,大量内出血而死?” “没错!”秦管家阴笑着,“别指望能翻盘了,这一次,你们皇城司插翅难逃!——把尸体抬走。” 几个家丁便将已经用草席包好的尸体从牢房里抬了出来。 孟晓梅瞧着那草席包裹的尸体,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秦管家被她笑得有些心头发毛,怒道:“你笑什么?” 孟晓梅收住了笑声,满是讥讽的瞧着秦管家:“草席里面的尸体,真的是你家少爷秦涧吗?” ------------ 第7章 与尸同眠 秦管家顿时感到不妙,盯着孟晓梅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打开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秦管家赶紧吩咐把麻绳切断,打开了包裹着的草席,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一看之下秦管家大吃了一惊,里面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根本不是他们秦家那位远房少爷秦涧。 他又惊又怒瞧着曲知县和葛江,喝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葛江和孟知县也看清楚了,没想到尸体居然被人调包了,也大吃了一惊,惶恐的赶紧摇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管家眼睛死死盯着孟晓梅:“是你干的?” 孟晓梅得意洋洋点头道:“没错,怎么样?这一招偷梁换柱很是巧妙吧,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一手,想颠倒黑白,所以我已经事先把尸体换了。 你们刚才检验的尸体根本不是秦涧,而是县衙仵作从街上抬回来的病死街头的流浪乞丐。 他是明明是病死的,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却被你们说成了被殴打至死,还身上到处都是伤痕,骨头断了内出血。 你们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手段还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就准备这样栽赃陷害我们皇城司吗?” 葛江也反应过来了,暗自庆幸,幸亏孟晓梅机灵,事先换了尸体。 秦管家阴谋被当场揭破,顿时一张脸又红又黑的,很是难看。 孟晓梅接着说道:“这是一件金国细作案,你们却擅自插手而且还故意颠倒黑白,企图诬陷我们皇城司。这件事我会向我父亲禀报,父亲也会朝堂上给秦太师参上一本。 你还是赶紧回去想着怎么向你的主子交代吧。” 说到这,孟晓梅扭脸望向秦仵作: “我猜,你很可能会被你们主子当做替罪羊抛出来背黑锅,说你胡乱解剖信口胡说,一切都是你的错。而且,你必须死,不然你胡乱攀供可如何是好? 我刚才说你马上要死了,你知道缘由了吗?劝你一句,赶紧回去交代后事吧。” 秦仵作已经明白了孟晓梅所说,顿时面如死灰,身子都在发抖。 秦管家同样很惊慌。 他们竟然把一具病死的乞丐尸体说成刑讯逼供殴打致死,而且尸格和尸体都在这,皇城司的人在此,不能可再给他任何机会作假。 这件事搞砸了,回去少爷秦熺一定会重重责罚他的。 秦管家想挽回局面,他对孟晓梅说道:“秦涧少爷的尸体在哪里?我们重新解剖!” “你觉得我会把尸体交给你吗?你区区一个管家,有什么资格参与解剖? 我早说过了,这是我们皇城司的案子,御史台也没有资格插手。 更何况,这秦仵作刚才把一个病死的乞丐验尸成殴打致死,这样的仵作还有资格参与解剖吗? 行了,赶紧回去给你们主子领罚去吧。” 秦管家知道,皇城使的女儿孟晓梅在此,绝对不会再让他插手验尸,只能回去复命再说了。 于是,秦管家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曲知县陪着笑,对孟晓梅说道:“孟姑娘,那秦涧的尸体在哪里去了?这具病死乞丐的尸体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孟晓梅冷冷道:“皇城司做事,需要向你七品知县禀报吗?” 曲知县很是尴尬,急忙躬身道:“是下官唐突,请姑娘恕罪。” 孟晓梅哼了一声,才说道: “秦涧的尸体我藏在死囚薄聪的牢房里了。至于那病死乞丐的尸体,是从你们县衙殓房停放的尸体里挑了这一具抬来的。” “原来如此,姑娘真聪明。” 孟晓梅没有理睬他,径直来到薄聪的牢房。 牢房薄聪依旧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孟晓梅扫了一眼,突然吃了一惊,急声道:“尸体呢?” 牢房里没有尸体,只有薄聪躺在那,一半的被子垫在下面,一半的被子盖在身上,睡得正香。 孟晓梅赶紧吩咐把牢门打开,孟晓梅进去摇了摇薄聪,说道:“别睡了,尸体到哪去了?” 薄聪很不满地嘟哝了一句:“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 孟晓梅抓着被子一角猛地掀开:“还清梦什么啊,尸体都不见……”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了被子里,薄聪的背后被子裹着的地方,不就是那具秦涧的尸体吗? 原来这家伙居然把尸体藏在他身后,用被子连同他和尸体一起包着睡大觉。 这都能睡着?他背后躺着可是一具尸体啊。 孟晓梅难以置信的瞧着薄聪,想不明白这人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大胆,居然跟死人睡在一起,还裹一条被子。 薄聪却没好气的嘟哝道:“不把它放在被子里,放外面,他们不就看到了吗?” 孟晓梅舒了一口气,道:“算你有理,赶紧的,解剖尸体吧。” 薄聪却不着急,他伸了个懒腰说道: “解剖可以,不过,我重审一下我的要求,我是被人冤枉的,我需要三天时间自证我清白。 之前我向这位葛江葛大人和曲知县他们俩提出了这个要求,他们也都答应了,但我不放心。 姑娘是皇城使的女儿,位高权重,我希望姑娘能够当面承诺,如果我帮你查清死因,希望你能推迟我的死刑行刑时间,并给我三天时间,带我出去查案,当然我的行动是在你们全程监控之下。 你若答应了我就做,如果不答应,那另请高明。” 孟晓梅看向葛江和曲知县。 两人都尴尬的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孟晓梅也很干脆,胖手一挥:“我答应了,到时候他们不放你出去,我带你出去。” 薄聪大喜,他要的就是这句话,马上说道:“那好,那咱们就开始解剖吧。” 当下按照薄聪的要求,孟晓梅叫牢头搬来了一个门板,然后把尸体放在门板上,就在天窗的下面,光线相对比较好,不用点灯也能看得很清楚。 薄聪先进行体表检查,他用剪刀将死者的衣裤全部剪开,裸露出了尸体。 孟晓梅立刻把脸扭到一边。 薄聪笑了笑,便先检查了死者的私处,却没有异样,然后把死者剪下来的裤子拿过来挡住了私处,才对孟晓梅说道:“好了,你可以把头转过来了。” 孟晓梅扭过头过来,果然隐秘处已经挡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对薄聪感激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心细的。” 薄聪笑了笑,开始从头到脚对尸体进行体表检验。 尸体的确没有什么明显外伤。 可是当他检验到尸体颈背部时,他发现了几个非常小的针眼,这部位和针眼大小,推测可能是针灸留下的。 薄聪心头一动,对孟晓梅说道:“给我一枚钢针。” 孟晓梅愣了一下:“我这会儿到哪去给你找钢针去?刀子行吗?” 说着,她便从靴筒抽出了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递了过去。 薄聪看了一眼,摇头说道:“刀刃太宽,会造成检验过程中的附加损害,影响尸体验伤,说不清楚的。” 他一指孟晓梅头上的发簪说道:“把你发簪借给我吧。” 孟晓梅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就这一个簪子,这簪子借给你我拿什么簪头发?” 因为她梳的是男士的朝天发髻,她身穿的是侍卫服装,做男士打扮,当然不能够像女子那般梳得云鬓高耸,满头珠翠。 薄聪点头说道:“这倒也是。” 他一眼看见尸体的发髻上也戴了一根簪子,立刻取了下来。 只是簪子尖头不算太锐利,于是便把簪子尖头在牢房地面青石板上摩擦了一会,把头磨尖了。 接着,他示意围观的几个人看一下死者锁骨处,上面没有任何伤痕,然后才将那发簪尖端抵住往里一下子刺了进去。 噗!嗤——! 有气体从死者的胸腔往外喷出,发出了滋滋的连续不断的声响。 气量很大,围在旁边的几个人都能感觉到明显的气流从创口处喷出来。 孟晓梅等几个人都脸色大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半天,那喷气才逐渐停止了。 薄聪说道:“看到了吗?刚才我这用头簪刺穿了死者的胸腔,胸腔里面的高压气体就顺着缺口喷了出来,这说明在我刺穿他胸腔之前,胸腔里有大量的气体,这叫做气胸,而且是张力性的。 说明某种原因导致死者胸腔内充满了高压气体,并且,吸气时气流会进入胸腔,而呼气时却因为骨骼或者别的皮瓣之类的原因封闭了出气口,气体无法外泄。 导致气体不断进入胸腔形成张力性气胸,压缩了双侧肺部,引起严重呼吸障碍,进而引发心脏骤停,导致死亡。 等一会儿我解剖尸体,你们就会看见死者肺部应该会缩小到只有拳头大小,那是胸腔内的气胸压迫导致的。” 接着薄聪对孟晓梅说道:“有刀子吗?要锋利的。我要解剖尸体。” ------------ 第8章 死亡原因 专门的解剖手术刀法医商城里面有卖的,但是薄聪已经把基础分全都拿来换指纹刷和指纹胶带了,已经没有积分去兑换解剖刀等法医解剖工具了。 孟晓梅从靴筒又抽出了那柄单刃匕首递给薄聪。 薄聪接过匕首,在死者的胸腔划了个丫字切口,切开了胸腔和腹腔。 这刀子所过之处真的如切豆腐一般,包括胸骨都能轻松切断。 薄聪大喜:“你这匕首削铁如泥啊。” “那当然,是我姑奶奶给我的,堪比鱼肠剑,皇家珍藏呢。” “不错不错,比手术刀还好用。” 他将胸腔彻底打开,果然双肺严重坍塌压缩,只有原先的不到百分之二十。 葛江他们几个并不知道人的真实的肺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眼见空落落的胸腔里,两侧的肺被压缩成很小的一块,也觉得不正常。 薄聪说道:“死因已经确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严重的张力性气胸,压迫双侧肺部,导致双肺严重坍缩,引起呼吸障碍,心脏骤停死亡。” 听到这话,葛江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地问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他很害怕薄聪告诉他是他们的刑讯逼供引起的,只是他们当时并没有对秦涧实施暴力伤害,只是把他按在水缸里,让他溺水来逼问。 而且当时秦涧虽然呛水了,但呼吸正常,也能自行行走,应该没事,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薄聪将死者的头部抬了起来,显示颈背部的那非常小的几处针眼,说道:“这里有几处很细的针眼,如果料想不错,是针灸留下的,难道这秦涧被抓之前曾做过针灸?” 葛江点头道: “是的,我们是在医馆门外抓他的,他正从医馆里出来,好像是落枕了,脖子酸痛,去医馆里扎针来着,在门口我们把他带走的。” 薄聪道:“他有没有说胸痛、胸闷,呼吸困难之类的?有没有发现他呼吸急促?” 葛江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 薄聪扭头望向曲知县:“你们把他收监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这些症状?” 曲知县忙尴尬一笑,说:“这个本县得问问,当时本县不在场,接手的牢头应该知道。” 说着把牢头叫了过来问。 牢头点头说道:“是,他当时说他胸口痛,还呼吸困难,我们以为他矫情,因为他是走着进来的,也就没管,便把他关进去了。” 薄聪说道:“那现在应该可以肯定,他多半是在医馆扎了银针,很不幸,银针扎得太深刺穿了胸腔,伤到了肺部,导致了气胸,所以引起了严重后果。” 曲知县和葛江都眼睛亮了,声音都带着急切:“这么说,他是针灸不当扎死的,而跟我们没有关系?” 薄聪耸耸肩:“我只对他的死亡原因作出解释,至于谁对他的死亡承担责任,这不是验尸者应该做出判断的。” 薄聪恪守了法医的本份,法医就是对死亡原因作出解释,而不是对案情进行研判。 孟晓梅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了一抹轻松:“跟咱们没关系就好。” 随即对葛江说道:“你立刻派人去医馆调查取证,并把扎针的郎中带回来讯问。” 葛江急忙答应,快步离开了。 薄聪继续对尸体做检查。 这之后的检查没有发现异样,在死者的胃内容物中也没有发现毒药或者安定类药物。 皇城司的仵作根据薄聪的叙述填写了尸格。 这时,葛江已经完成了医馆的调查取证,并把掌柜和当时给秦涧扎针灸的老郎中都带回来了,那郎中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掌柜的更是哆嗦个不停。 经过两人辨认,确定死者秦涧就是头一天在他们医馆做针灸的人。是这位老郎中给他扎的针灸。当时秦涧落枕,脖子又酸又痛,所以来医馆针灸。 老郎中陈述了一下经过。 薄聪一直注意观察,发现他身子尤其是手在不停的抖动。 他便对那老郎中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抖?你很害怕吗?” “不……不是啊。”老郎中面无人色,惊恐地看了看掌柜。 掌柜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老郎中说道:“你又偷偷喝酒了?” 老狼中赶紧说道:“没有,我真没有啊。” 掌柜的怒道:“那你的手为什么一直抖不停?你一喝酒就是这样,有本事不要让手发抖,就证明你没有说谎。” 老郎中脸色惨白,左手去抓右手想固定住,可是就算他用手抓着,那手还是轻微的抖动,左手放开手抖得更厉害了。 老郎中面如死灰,低头惭愧说道:“对不起,掌柜的,我……我骗了您,这段时间我都在偷偷喝酒……” 很显然,他的抖动是生理性的痉挛,而不是紧张导致。 薄聪望向掌柜:“怎么回事?” 掌柜的叹了口气:“他也是我们医馆里的老人了,在医馆当郎中多年,只是他好喝酒,一天两顿饭,顿顿都要酒,越喝越多。 刚开始一碗两碗,到后来一坛两坛地喝,不喝到烂醉如泥根本放不下碗。 以前我还迁就他,毕竟他医术不错,可是后来,他的手抖个不停,给人针灸还出过事,扎伤了病人,被病人家属痛骂了一顿,还差点拉他去见官。 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很生气,便想辞退他,是他苦苦哀求,并发誓以后再不喝酒,我这才相信他,没想到他却瞒着我偷偷喝酒,手又开始抖了,居然酿成了这种滔天大祸。” 听到这话,老郎中害怕起来,说道:“就算我手抖,可是未必就是我的扎针扎穿了那人的胸腔导致他死亡的呀,大人,我冤枉呀。” 说着跪在地上直磕头。 孟晓梅望向薄聪。 薄聪便对牢头说道:“你到外面去给我找一根竹签来,越细越好。” 牢头赶紧答应,很快从外面找来了好几根竹签。 薄聪选了一根,将端头磨平,然后将竹签小心地刺入死者后颈针灸的针眼里,慢慢往里推,感受着力道。 当推进明显受阻时便退出来,再尝试另一个针孔。连续测试了好几个,进入的深度都不深,是绝不可能刺穿胸腔的。 终于,他遇到了一个竹签感觉不到阻碍的针眼。 于是他小心地往里推进,一直到刺穿了胸腔,从胸腔内侧都能看见穿出来的竹签端头对应处的肺部。 经过翻找,在肺部同样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针眼。 这针刺穿了胸腔,刺入了肺部,导致肺泡破裂,引起气胸。 老郎中面如死灰,瘫在了地上。 曲知县当即下令将老郎中收监关押。 至此,秦涧离奇死亡案告破。 这时,薄聪感觉到脑海中法医商城亮了一下,随后就多了一千积分。 薄聪非常高兴,来到大宋的第一个案子成功告破,赚了一千分。 只是一千分对商城里的大型法医器材价格来说,也就是个零头。要想兑换到大型法医刑侦器材,不知道要破多少案子呢。 孟晓梅非常高兴,她要马上前往临安将这件事禀报父亲,父亲很可能会马上去秦桧府邸将验尸结果告诉秦家,并抓捕秦管家和秦仵作,追究他们虚假验尸,伪造证据的罪责。 这可是皇城司反击太师秦桧的大好机会。 不过走之前,孟晓梅要先处理好薄聪的事情。 她把曲知县和葛江都叫过来,说道:“既然答应了让薄聪出去自证清白,不可失言。曲知县,麻烦你找理由下令推迟行刑三天。葛江,你在这三天里把薄聪带出监牢去调查他的案子。 如果三天内他找不到足以证明他被冤枉的证据,那就依旧押赴刑场处决。 如果找到了证据,证明他真的被冤枉,就把这件案子上报大理寺,及时纠正这一起冤案。” 曲知县和葛江都答应了。 随后,孟晓梅带着人急匆匆离开了嘉兴县前往临安府。 她走了之后,葛江对曲知县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一下,你赶紧下令推迟三天行刑,然后我来带人。” 曲知县眼珠转了转,忙陪笑说道: “好的,请大人放心,下官这边办完手续就派人过去向大人禀报。” 葛江走了。 曲知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知道这个案子其实没什么证据,全是靠酷刑逼供屈打成招的,真要查,很可能会查出问题来。 一旦查出了是冤案,那可是要问责的,何况还有皇城司的人插手,那就更跑不掉了。 眼下只有先把薄聪押到刑场行刑,死无对证,皇城司应该不会为一个穷书生非要来找他曲知县的麻烦的。 ------------ 第9章 再次被下毒 曲知县亲自去衙门大牢转了几圈,又回到自己签押房磨蹭了半天,这才让人去请葛江来衙门。 葛江来了之后,薄聪苦着脸说道: “下官亲自到死牢去见了薄聪,告诉他了可以带他出去自证清白,问他啥时候出去查案。葛大人猜猜,这薄聪说什么?” 葛江皱眉,没有接他的话。 曲知县又说道:“他居然很是嚣张地警告下官,说皇城司都说了他是冤枉的,孟姑娘在后面给他撑腰,让我们立刻将他无罪释放,并且恢复名誉,还要赔偿他的损失,否则皇城司饶不了下官。 下官还真不知道他啥时候有皇城司在后面撑腰了?他一个街头摆摊的穷书生,给人写字代笔书信,赚个三瓜两枣的穷酸书生,皇城司又如何会替他撑腰?他算老几呀?” 葛江也很生气,阴沉着脸说道:“他不要以为帮皇城司做了解剖,查清了这个案子,皇城司就会做他的靠山。 他如果犯了死罪,依律当斩,皇城司怎么可能徇私枉法替他脱罪,想什么呢,以为皇城司是他家开的吗?” 曲知县立刻说道:“就是这个理儿,下官也是这么训斥他的,下官说了,他可是圣上御笔亲批的死刑犯,原本今天就要行刑的,已经耽误了一天了。 看在他立功的份上,下官会再给他三天时间自证清白,他却很嚣张地说他根本不需要出去自证清白,也没办法找到证据。不过,他帮了皇城司,皇城司一定会将他无罪释放,叫我们赶紧放他。 这把下官真是气得发抖,到现在手都还在抖。” 说着,曲知县还夸张的把他肥胖的一只手提起来抖了两下。 葛江脸色更是阴沉,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已经给了他机会,让他出去查自证清白,既然他不愿意出去,又说找不到证据,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那也由着他,我们就不管了。” 曲知县大喜,他其实也知道,葛江一来怕麻烦,犯不着去帮那薄聪。 二来如果薄聪死了,其实对皇城司也是有利的。因为担心秦桧可能耍手段逼迫薄聪改变鉴定结果,那又会丧失大好局势。 而死人是不会改主意的,把他行刑处死,这件案子板上钉钉,对皇城司大有利处。 葛江于是扬长而去。 曲知县随即下令第二日将薄聪押赴刑场斩立决。 薄聪依旧被羁押在死牢里,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他还在监牢里等着孟晓梅带人来把他放出去,为自己的冤案洗脱冤屈呢。 可是一直等到傍晚,没等来皇城司的人,倒是把麻子和酒糟鼻又等来了。 两人端了个托盘,一碗白米饭,一只烧鸡,一碗红烧肉,一点菜汤,一壶酒和一个酒碗,从栅栏缝隙给他放在地上。 酒糟鼻摸了摸红彤彤的鼻子,对薄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过死囚吃两顿断头饭的,你真让我开了眼了。” 薄聪心头一沉,问道:“什么意思?什么两顿断头饭?” 麻子说道:“告诉你吧,知县老爷已经下令,明日午时,把你重新押送刑场行刑。 原本今天就该砍你头的,可惜有事耽搁了,推迟了一天,所以按照知县老人的吩咐,再给你送一顿断头饭送你上路,免得你做过饿死鬼。” 薄聪更是心惊,随即沉声问道:“皇城司那位孟晓梅孟姑娘呢?她在哪里?能否让她来见我?” 酒糟鼻说道:“孟姑娘已经带人离开嘉兴县,回临安府去了,人家是个大忙人,哪有空来见你?你当你是谁呢?” 麻子也说道:“别心存侥幸了,以为皇城司的人真会帮你吗?真是笑话,你个穷酸样,拿不出钱来孝敬,鬼才帮你,我们兄弟俩还是看你可怜才免费照顾你,捞不到半点好处的。” 两人转身便离开了死牢。 薄聪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看来自己对万恶的旧社会吃人本性还是低估了,既然这样,那只有靠自己逃脱升天。 他已经不用担心,他有空间,大不了明日刑场上来个大变活人,刑场上自己往空间里一钻,凭空消失,不把那知县吓个半死才怪了。 而且,死刑犯就在他手里失踪了,看他如何向上面交代。 想到得意处,薄聪忍不住面露笑容。 皇城司的人食言而肥,这个仇必须报。皇城司戒备森严,那又如何?送他们花生米尝尝。 薄聪立刻搜寻了他的商城,的确有手枪、步枪之类的现代武器。 可惜标价高得令人咋舌,一只手枪要一万积分,狙击步枪更是十万起步。他的积分连零头都不够。 还是用别的办法吧。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那死肥妞孟晓梅。 表面上看一团和气,笑眯眯的,原来是个笑面虎,说好了帮自己,结果拍屁股走人了,不管自己死活。 薄聪心里满是恨意,下次见到她,一定在她那张肥脸上狠狠踢上一脚,踢她个满脸开花。 薄聪越想越解气,脑子里盘算着如何报复。 拿过饭菜正要开吃,忽然他心头一凛,这饭菜里不会又被人下毒了吧? 按理说没有人会给一个第二天就要被砍头的死刑犯下毒,谁那么无聊,连一天都等不了呢。 但是上一次原主不就是这样被毒死的吗?保不齐凶手还会来第二次。 所以薄聪决定测试一下。 古代最常见的毒药就是砒霜,也就是三氧化二砷。检验砒霜,影视剧里最常见的情节便是银针试毒。 但作为法医的薄聪对此不屑一顾,因为银针试毒其实并不是试的毒药,是试的砒霜中含有的杂质——硫或硫化物。 因为古代提炼砒霜的工艺水平比较落后,所以提取的砒霜,也就是三氧化二砷中会含有少量的硫化物杂质,而硫和银会产生化学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从而会使银针变黑。 这种变黑不是有毒物质导致的,而是其中的杂质导致的,假如提炼很精纯,不含杂质硫化物,那银针也就试不出来了。 对于来自现代的法医,他当然不会用银针去测试,但他也没必要花大量积分去兑换一台毒物检测仪器。 那些仪器随便都要上万,他哪有那么多积分去兑换?只能找最便宜的,现在积分对他来说非常宝贵,花得越少越好。 于是他在法医商城商品目录中搜寻,很快目光锁定在了砷试纸上面。 这玩意儿俗称砒霜测试纸,可以快速检测出检测物中的砒霜含量,标价只要一百积分。 于是他花了一百积分买了一小盒砷试纸。 他分别取了一点米饭、红烧肉、青菜、酒,混合放在干净的喝水的碗中,加一点清水浸泡,然后将砷试纸的测试面放入其中,轻轻搅动测试液。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便将测试条取了出来,然后甩干上面的液体。 等待片刻,那测试面呈现出深红色。 果然含有剧毒砒霜! 而且,根据测试盒上对比颜色,是含量最高的。也就是说,这些饭菜里都含有远远超过致死量的砒霜。 他额头冷汗都下来了。奶奶的,这凶手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原主下手啊。 这谁啊?这么狠毒! 必须尽快找出来铲除,否则指不定啥时候又会被下毒。 他取出了指纹刷,在所有的碗盘子上面刷取,提取到了好几枚指纹。 而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室内的光线不足以让他对指纹进行比对,现在就算比对出来,他也没有办法离开去查,先放着。 他便将提取到的指纹放入了空间。 他躺下决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日刑场还要上演一个活人凭空消失的精彩戏法。 第二天早上。 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进来不少狱卒,其中有酒糟饼和麻子。 酒糟鼻习惯性地摸了摸红鼻子,皮笑肉不笑地对薄聪说道:“你还真是厉害,今天都要上断头台了,居然还能呼呼大睡一晚上,精神不错,现在带你到刑场去,等到午时就送你上路了。” 薄聪问道:“曲知县呢?还有那个叫葛江的皇城司勾押官,他们在哪?那个死肥猪孟晓梅,她回来了吗?” 酒糟鼻冷笑说道: “你别做梦了,希望他们为你刀下留人吗?不可能的,我在衙门这么多年,眼睁睁看了杀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会有刀下留人的好运的,你也别指望了。” 薄聪不会反抗,免得吃眼前亏,所以任由狱卒将他的手铐脚镣砸开,换成麻绳五花大绑。 死囚的手铐脚镣都是钉死了的,没法用钥匙打开,免得被死囚撬开逃走,毕竟这个时代的锁很不可靠。 五花大绑的薄聪被押到大牢的空地上,这里停着一辆囚车。 薄聪对一旁的酒糟鼻说道:“昨天给我做断头饭的厨子,还有送餐的人,能否请过来?我想见他们一下,表示一下感激,昨天的断头饭做得很不错。” 薄聪当然是想看看可能给他下毒的人。 麻子却摇头说道:“你一个将死之人,谁会愿意来见你?你的感谢留到阴曹地府去说吧。” 薄聪便不再说话了,靠在栅栏上闭目养神。 终于,上刑场的时间到了。 ------------ 第10章 痛扁监斩官 无数的衙役和甲兵押解着囚车,离开了县衙大牢,前往刑场。 刑场就在嘉兴县最热闹的十字路口。 这里搭了一个高高的监斩台,早就人山人海,围满了人。 在台上放了一个木桩子,死囚会被揪着发辫,拉长脖子按在那木桩上,刽子手用锋利的鬼头刀一刀将头剁下来了事。 薄聪坐在囚车里,刚出了县衙,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扑过来抓着囚笼,哀嚎着说:“我的儿,我的儿啊……” 薄聪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了记忆,这是原主相依为命的养母晏氏。 只见她神情萎靡,脸色苍白,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有多少个补丁。 记忆告诉薄聪,原主与养母俩相依为命,过的日子很苦。 她哭得双眼红肿,抓着囚车跟着往前走,被狱卒推倒又爬起来继续跟着走。 薄聪不忍,大叫道:“母亲,你回去吧,我会回来的,放心吧。” 晏氏哭得更伤心了,还以为他说的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 她绝望地大声喊着:“我的儿没有杀人,他是被冤枉的,青天大老爷,救救我儿,我儿没有杀人啊。” 晏氏只是善良的坚信她儿子不是那种人,是被冤枉的,即便她没有证据。 最终,晏氏被甲兵强行挡在了人流之外,不准她再追着囚车了。 到了街口,他被押解来到行刑台前等着。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监斩官曲知县踱着方步走上了监斩台,然后吩咐道:“把死囚薄聪押上来。” 薄聪被从牢笼中押了出来,他听到远处被阻挡在甲兵之外的晏氏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和喊冤声。 薄聪被五花大绑押上了高台,站在了曲知县面前。 他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曲知县,曲知县被他看得发毛,色厉内荏的骂道:“混账东西,死到临头还敢直视本官。” 抬头看了看天,本来还没到午时三刻,但他已经等不及了,反正已经到了午时,当下抓起签桶的令牌,用朱笔画了个勾,然后将朱笔扔下高台,再把令牌交给了行刑的刽子手,高声道: “行刑!” “得令!” 刽子手躬身接过令牌,插在腰间,手捧鬼头刀,吩咐他的几个徒弟: “准备行刑。” 几个徒弟上来要将拖薄聪。 时候到了。薄聪意念一闪,便要藏身在空间里,来个活人凭空消失。 就在他意念即将闪现的前一刻,忽然就听到有一个女子尖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助手!刀下留人!” 在台下等着看热闹的酒糟鼻、麻子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朝声音来处望去。 就在先前,他还讥讽薄聪说别指望等到刀下留人,现在这件事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了。 曲知县也吓了一大跳,忙朝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侍卫服的肥妞,骑着一匹枣红马,轻巧地从围观的人墙上空一跃而过,落在了刑场上。 接着,肥妞策马奔驰,到了行刑台下,马上那肥硕的身躯却如一只轻盈的雨燕从马鞍上飞了起来,轻巧的落在监斩台上。 这肥妞,正是孟晓梅。 她面如寒霜,走到惊恐的曲知县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掌,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曲知县的脸上,把曲知县打得一个跟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顿时鼻口流血,两颗槽牙都飞出了口外。 他挣扎着爬起来,惊恐地望着孟晓梅。 孟晓梅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了曲知县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反手又是一耳光抽在他的另一张脸上。 打得他另一张脸也顿时肿了起来,又是两颗牙欢蹦乱跳地飞出了曲知县的嘴,带着一些血丝。 孟晓梅厌恶地将他扔下了高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接着孟晓梅腾空而起,轻巧地落在他身边,抬起胖胖的脚一脚踩在了曲知县的胸膛,弯腰盯着他说道: “狗官,知不知道姑奶奶为什么打你?” 曲知县嘴巴往外冒着血水,惊恐万状的说道:“孟姑娘饶命,下官实在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 “你不知道?很好!” 孟晓梅脚下用力,就听咔咔的胸骨即将碎裂的声音,痛得曲知县死去活来,知道对方再用点劲,非硬生生踩断他胸骨不可。 他这下知道真的害怕了,急忙哀求道: “孟姑娘,下官知错了,下官没有兑现诺言带薄聪去自证清白,可是,那是薄聪自己不愿意去的……” “放屁!” 孟晓梅目光一寒,脚再次用力,曲知县发出了哀嚎之声,因为胸骨被踩,胸腔无法扩张,他连惨叫都是极为残弱的。 他终于知道再要抵赖下去,他只怕会死在这只胖脚下。 惊慌之下急忙说道:“下官错了,姑娘饶命,下官这就停止行刑,给薄聪三天时间让他查,姑娘饶命。” 孟晓梅这才收了脚,随后一招手,几个侍卫把皇城司勾押官葛江带了过来。 葛江已经被打得跟猪头一样,鼻青脸肿的,孟晓梅二话不说,劈头又是一拳正中葛江的鼻子,顿时鼻骨碎了,鼻血横流。 孟晓梅厌恶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拳头,指着葛江说道: “姑奶奶信任你,让你办这件事,你就办成这样?居然还敢骗姑奶奶,说薄聪不愿意出去查案。 你当姑奶奶三岁小孩呢?信不信今天姑奶奶就在刑场上砍掉你的脑袋!” 说着,她掏出了皇城令,高高举起。 葛江吓得魂飞魄散,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见到皇城令,如见皇城使。 皇城司是军队建制,皇城司的官员不遵号令,等同军中将士不遵军令,有权直接处死。 所以,孟晓梅手持皇城令,说要刑场上杀了他,绝对不是威胁。 葛江吓得屁滚尿流,流着鼻血和眼泪,磕头如捣蒜: “卑职该死,孟姑娘饶命!” 原来,孟晓梅在临安办完事,还是心头不安,总担心薄聪这边。于是连夜赶回来。 一刚到嘉兴县,她就先找了葛江,却得知薄聪已经被押赴刑场,顿时又惊又怒,一拳将葛江打飞,然后骑马飞奔来到刑场,即使阻止了行刑。 孟晓梅又飞身上了高台,来到五花大绑的薄聪面前,双手抱拳作了个揖,说道: “对不起,薄公子,我没想到下面把事情办成这样,让先生受惊了,是我的错,幸亏还来得及。” 他们先前的对话薄聪已经听到了,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曲知县和葛江编造谎言,说自己不愿意出去自证清白。 这样低级的谎话也能编得出来,一看就是借口。好在这位胖妞脑袋瓜足够清醒,及时赶回来救了自己。 他对孟晓梅之前的恼怒也就化为乌有了,便笑了笑说道:“多谢姑娘及时赶来,否则这件事恐怕就难以收场了。” 的确,孟晓梅再晚来片刻,薄聪一旦进入空间,那这件事就闹大了。 死刑犯凭空消失这样的事发生在刑场这么多人面前,薄聪恐怕这辈子都只能隐姓埋名不敢公开露面了,所以孟晓梅的及时出现,阻止了事情朝不可控方向发展。 孟晓梅解开了薄聪身上捆绑的绳索。 她对曲知县说道:“这个烂摊子你自己处理,薄公子我带走三天,帮他调查这件案子。 这三天里,你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县衙里不许离开半步,很可能我们会来找你。” 孟晓梅知道这案子既然存在冤屈的可能,那么就有可能涉及到曲知县,也许会调查到他身上,所以刻意交代了一番。 接着吩咐侍从又牵来了一匹马,让薄聪骑着,在一众侍卫保护之下,两人大摇大摆地骑马离开了刑场。 前来瞧热闹的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这个胖妞到底是谁?这么牛叉,居然在刑场上殴打了知县和皇城司的官员,然后把死囚解开绳索带走,而知县和那皇城司官员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离开了刑场时,一个中年妇人便扑了过来,嘴里叫着:“我的儿,我的儿呀。 皇城司的侍卫进行阻拦,薄聪一眼就认出来的人正是他的乳娘晏氏,急忙笑道:“是我母亲。” 说着翻身下马,孟晓梅赶紧让侍卫退开,晏氏扑过来抱住了薄聪,又哭又笑的。 先前的一幕她也看见了,真是想不到的奇异事情发生了,她感激地对孟晓梅便要下跪,感谢她救了自己儿子。 孟晓梅赶紧一把将她拉住,说道:“大娘,你千万别这样,是我没做好,让薄公子受惊了。” 薄聪现在可没有时间去跟母亲寒暄,他要去查清楚他的冤案,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忙宽慰晏氏说:“娘,我说了我不会有事的,你看我没说错吧。 你放心回家,我还要去查我的冤案,查清之后我很快就来跟你团圆的,最多三天,快回去吧。” 听了薄聪的话,晏氏不知怎么的也多出了一些分自信,赶紧含着泪答应了。 薄聪上马与孟晓梅离开了刑场。 ------------ 第11章查阅卷宗 路上,薄聪问孟晓梅:“你去临安,情况处理怎么样了?” 孟晓梅道:“昨天我赶回临安,向我父亲做了禀报。我父亲让我带一队侍卫去秦府通报,并拘捕秦管家和秦仵作,秦熺来见我,我把你的检验结果告诉了他。 他倒没有质疑,因为证据确凿,接着,我告诉秦熺,秦管家和秦仵作涉嫌伪造证据,企图陷害他人,我准备将他们抓捕归案。 可是秦熺却让家丁把秦仵作的尸体抬了出来。他告诉我说,这件事都是秦仵作自己做的,伪造验尸结果,企图干预皇城司的正常办案。 秦仵作被太师狠狠训斥之后,惭愧无地自容,便留下认罪遗书,服毒自尽了。 我当然不会相信秦仵作谓羞愧难当自杀的说法,应该是秦桧杀人灭口,将人毒死了。 他不会把这人交给我们皇城司的。而且,他把所有罪责都承担了下来。 秦熺还当着我的面,下令打了秦管家后背十鞭子以示惩戒。” 薄聪点头道:“这秦桧和他儿子还真是够阴险狠毒的。” 孟晓梅目光一寒,说道: “狠毒的还在后面,——秦熺处罚了秦管家,接着反过来要我做出解释,为什么要抓捕秦涧?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金国的奸细? 说秦涧虽然只是秦家上不了台面的一个远房亲戚,但毕竟也是秦家人,说秦桧已经过问了这件事,务必要给太师一个交代。 太师秦桧说了,只给了我们皇城司三天时间,三天内必须要给太师一个答复,否则太师就会上朝弹劾我父亲随意拘捕无辜百姓导致其惨死。” 薄聪笑道:“这秦桧还真会倒打一耙。你们查过了吗?这秦涧有没有证据证明是金国的奸细?” 孟晓梅说道:“这件事我还没空去调查,具体还不清楚。” 薄聪想了想说道:“在我这个案子查清之后,我可以顺带帮你查清秦涧到底是不是金国奸细。” 薄聪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投桃报李,二来破案能够赚积分,才能从商场里换东西,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孟晓梅之前把事情办砸了,害得薄聪差点死,所以她虽然想开口求薄聪帮她查案,但又觉得不好意思。 没想到薄聪主动开口要帮她,高兴极了,连连点头说道:“太好了,那咱们相互帮忙,你放心,你帮我们查这件案子,算是额外的,我们皇城司一定会回报你的。” “不必客气。” 薄聪想到了一件事,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被押到刑场砍头去了,而跑来救我呢?” 孟晓梅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被那秦熺倒打一耙,让我们皇城司拿出秦涧是金国奸细的证据,否则又要弹劾我父亲。 我就着急了,我担心这个案子证据不足,我就想到了你,希望你能帮忙查这个案子,所以我就立刻启程返回。 好在我路上没有耽搁一路快马加鞭,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回了嘉兴县,我找到了勾押官葛江,就问你在哪里? 这才得知你被曲知县押到刑场砍头去了,葛江还狡辩说问过你了,你不愿意出去查案了,非要我们皇城司帮你直接脱罪。 我一听就是谎话,所以跑来刑场来找你来了,幸亏来得及。” 薄聪笑了笑,说道:“倒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三天时间咱们得破两个案子,现在就开始吧。” 孟晓梅说道:“先查你的案子,查完之后再查我们的,你这案子关系到你的生死,我们的案子就算找不到证据,单凭这件事,他秦桧还没办法将我父亲拉下马。 所以相对关系到你脑袋的这个案子来说,重要性可比我这个大多了。” 薄聪也没有矫情,对方说的是实话,自己的案子三天内查不清,那还是会面临砍头。 虽然他已经有空间傍身,最后时刻能躲进空间,性命无忧,但他还是愿意查清案情,堂堂正正在大宋闯一番事业出来,而不是就此隐姓埋名。 孟晓梅问道:“你打算从哪开始查?需要我们做什么?” 薄聪说道:“我需要先去县衙调取我的案子的所有卷宗,我要查看卷宗的情况和相关证据,如果有必要,我想开棺验尸,查清刁老七真正的死因,看看能否找到相应线索。 如果他真的是被杀的,那么要抓到杀死他的人,找出真正的凶手。” 孟晓梅道:“是的,你要彻底洗脱你的冤屈,恐怕单纯证明你没有做这件事还不够,最好能找到真凶,那就有绝对的说服力,你这案子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下他们径直来到了县衙。 知县在刑场还没回来,县衙里的县丞在,县丞姓赵,是个长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得知皇城司特使来了,急忙迎了出来,恭敬地作揖。 孟晓梅拱手还礼说道:“薄聪被指控谋杀刁老七这件案子,我们皇城司介入,要重新调查,你把所有的与案件有关的卷宗全部都调出来,包括所有的物证。” 薄聪赶紧说道:“物证我去拿就好,别人不要碰,免得进一步污染。” 赵县丞哪敢干扰皇城司查案?忙答应,又有些奇怪地看着薄聪,心想他不是被押到刑场去砍头去了吗?怎么回来了?难道没砍成吗? 不过这事后面就会知道,现在他可不敢耽搁,告诉了衙门的王主簿,让他去把卷宗调来。 主簿是管文书的,所有案件卷宗都是由主簿负责,因为这件案子已经定案,只剩行刑了,所以所有的卷宗材料都已经归档。 接着罗县丞又陪同孟晓梅薄聪前往证物室,调取这个案子所有的证物,放在一个竹筐里,里面有凶器,一柄带血的刀子,一块红砖,砖上有血迹,另外就是死者身上所穿的血衣。 薄聪看了一眼,那块砖表面很粗糙,这样的砖用指纹刷是很难提取到上面的指纹的,必须采用其他办法。 而他现在积分太少了,他实在不想浪费积分,看看能不能用其他办法来找到线索。如果可以,那就不用去为提取指纹费劲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定案的标准很低,只需要找到嫌疑人,并且获取嫌疑人认罪的口供就行了。这就是口供为王的证据规则,有了有罪供述,其他证据的重要性就会弱很多。 所以他只需要找到嫌疑人,并得到对方的口供,案子就算破了。 当然他必须形成内心确信,为此他需要采用相应的手段来获取其他的证据来让自己形成内心确认。 反过来,如果已经在形成内心确认的情况下,他也就没有必要浪费宝贵的积分再去收集其他无关紧要的证据了。 薄聪又检查了那柄刀子,这是一柄单刃刀,刀上有斑驳的陈旧血痕。 薄聪对孟晓梅说道:“我家里有一些查验的工具,等一会儿我再回一趟家把东西拿来。” 薄聪想用指纹刷,同时从空间再买一些血液检验设备,这些东西就在他空间里,伸手就可以拿,但是凭空出现的东西会引起孟晓梅的疑惑的,他毕竟是死囚,身上是不可能藏东西的。 所以他找借口先回趟家,孟晓梅当即就答应了。 卷宗调来了,于是薄聪便到了签押房坐下来,开始翻阅卷宗。 卷宗其实很简单,只有几个现场证人的证言。 这几个就是当场把原主薄聪从凶杀现场扭送到衙门的人,为首的是一个放高利贷的,名叫熊匮。 另外几个是他的打手,他们证实,他们来找刁老七讨还所放的高利贷的时候,进屋就看见刁老七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旁边就站着薄聪,手上还有血,于是他们就把薄聪扭送到了衙门。 薄聪看了这几个人的证词,内容惊人的一致,几乎是根据一个证词誊抄下来的,所以很可能是伪造的。 即便真是多人目睹,每个人描述出来都会有一些差别,不可能完全一致,除非抄了别人的证言。 除了这几份证词之外没有其他证言。 接着他又看了这个案子的判词,也就是判决书,上面认定薄聪与死者刁老七的妻子苏月娥有染。 为了谋杀刁老七,以便让苏月娥嫁给薄聪,两人合谋之后,薄聪先用砖头击打刁老七后脑,随后又用单刃匕首连捅刁老七胸腹部共五刀。 其中胸部三刀,腹部两刀,导致刁老七当场死亡,薄聪准备逃离现场时,恰好遇到前来收债的高利贷熊匮等人,被抓获扭送衙门,淫妇苏月娥畏罪潜逃至今未能归案。 看完卷宗,孟晓梅问薄聪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薄聪没有正面回答,说道:“我想开棺验尸,能否麻烦你先派人去查问一下刁老七埋葬在什么地方?然后我要回趟家取东西,再回来对物证进行检测。” 孟晓梅当即答应了,将葛江叫了过来,吩咐了他去调查刁老七坟墓所在,并告知其家人皇城司的人要开棺验尸,还要解剖尸体。 交代完毕,孟晓梅又阴着脸对他说道:“你先前办事很不利,现在给你个机会戴罪立功。 这件事上你要再办不成的,你这勾押官就别当了。” 葛江急忙躬身答应。 他的鼻子已经找郎中给正骨了,敷了药还包扎了,看着很狼狈。 ------------ 第12章 凶器上的鸡血 接着孟晓梅带着仆从前往薄聪家取东西。 薄聪家是租的一间民房,在县城贫民窟区,这里污水横流,到处都是垃圾和污秽之物,让孟晓梅直捏鼻子。 可没办法,硬着头皮来到了薄聪家住的屋子,两间茅草房,一个用树枝扎成的篱笆围成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薄聪的养母晏氏正在屋里忙活,院子里有几个佝偻的老太太正在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显然是过来瞧热闹的。 晏氏的儿子今天被押到刑场砍头,结果被人救了,这可是个大新闻,整个嘉兴县都传开了,左邻右舍的闲极无聊的,这些老太太自然是要过来打听询问情况的。 晏氏不想跟她们扯这些闲片,便借口忙家务到屋里去忙,几个老太婆却没有走,在院子里还在眉飞色舞的咯咯笑着议论着这件事。 在外面突然进来了不少皇城司的侍卫,把这几个老太婆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找借口开溜了。 听到动静,晏氏出来,见到是儿子和救了儿子的这胖妞,高兴坏了,赶紧招呼,一边用围腰擦着手,一边招呼孟晓梅到屋里坐。 薄聪却说屋里太乱,不如外面通透,不如拿两根凳子在院里坐一会儿,他很快取了东西就走。 孟晓梅当然答应了,那屋里又暗又黑,她可不想坐到里面,还是院子里通透一点。 当下晏氏赶紧拿了几根凳子,招呼孟晓梅和侍卫们坐。 侍卫在门口警戒,孟晓梅拿了凳子坐在院子里。 晏氏坐在一旁陪着笑跟她说着话,表情十分的拘谨。 薄聪则借机进屋子,按照记忆到了自己的房间,光线十分昏暗。 他看了看门外,视线被挡住了,这才先从空间把指纹刷拿了出来放在怀里,然后查看法医商城里的价目表,想找几样用得着的器械或者试剂。 因为凶器中涉及到带血的砖头和带血的单刃刀以及血液,因此血液鉴定仪器是少不了的。 不过他查看了血液检验仪器之后,顿时便苦了脸,一个最简单的血液分析仪就要两千个积分。 而DNA测序仪更是高达五万积分,他的积分远远不够。 看来只能选最便宜的试剂。 他目光往最便宜的血液检测工具上搜寻,目光落在了一个只用十积分就能得到的血型检测试纸上。 这东西有十张,算下来一张也就一个积分,很便宜,能够快速的检测血型。 当下薄聪便花了十个积分买下了它,接着他又买了一小袋法医物证拭子,花了五十个积分。 把这些东西放到了口袋里,然后出来。 门口孟晓梅正在跟晏氏说的很高兴,看来两人已经很熟络了,这让薄聪忍不住多瞧了孟晓梅一眼,这胖妞还挺会来事的。 薄聪对孟晓梅说道:“东西带好了,咱们走吧。” 孟晓梅又亲热地拉着晏氏的手,对她说道:“大娘,我们还有事要去办,回头我再来看您,这次来得匆忙,啥都没带。” 说着她从怀里取了一小块碎银塞到晏氏的手里,说道:“这是一点见面礼,你可千万不要推辞,我跟薄聪是好朋友。” 晏氏原本是要推掉的,可是听孟晓梅这么说,便望向了薄聪。 薄聪见那小块碎银也就五钱左右,于是便对晏氏点了点头说道:“孟姑娘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 薄聪原本是不想收这个钱的,毕竟他虽然帮了孟晓梅,但孟晓梅也帮了他,算是扯平了。 可是他看家里真的生活太清贫,手里还是有些钱为好,而且他也下决心自己得想办法多挣点钱,让养母能过上好日子。 晏氏见薄聪这么说了,也就千恩万谢收下了。 薄聪和孟晓梅离开了家,先返回了县衙。 这时候曲知县已经回来了,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听说孟晓梅他们回来,赶紧来见礼,又是一个劲的道歉。 孟晓梅冷冷看着他,说道:“你应该道歉的是薄聪,你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而你事先就已经承诺给他三天时间的,你这种言而无信的官员,真该好好查一查。” 曲知县吓得脸色惨白,如果被皇城司盯上,他知道自己屁股不干净,那真要查,一查一个准,岂不是自找死路。 他没想到孟晓梅这么护着这薄聪,早知道这个,他不仅不会做妖,还会上赶着巴结薄聪,以便讨好孟晓梅。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力弥补,于是对着薄聪连连作揖,表示道歉。 薄聪没理睬他,这个将原主屈打成招的狗官,薄聪怎么会轻易放过?何况先前他食言而肥,还差点砍了自己脑袋,几个道歉就能揭过,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薄聪径直来到了物证室,孟晓梅陪他进入物证室,找到了那柄刀子。 薄聪倒也没避着孟晓梅,他取出了血型检测试纸和物证拭子,用拭子在刀刃处选了一处血迹擦拭。 然后换一根拭子,再选一处血迹进行擦拭提取检材。如此反复,将刀刃上主要的血迹都提取。 接着,他用血型检测试纸对检材进行血型检测。 试纸反应速度非常快,大概半分钟结果就能出来,观察试纸反应的颜色,就能得出匕首上血迹的血型,不同颜色代表不同血型。 可是很奇怪,匕首上七八处血痕,在试纸上都没有显示出血型应有的颜色,而依旧是血液的淡红色,不是血型出现时应该有的颜色。 这是咋回事? 薄聪看了一眼孟晓梅,孟晓梅当然搞不明白,不知道薄聪在做什么。 薄聪找了个借口说道:“这一早上我啥都没吃,肚子都饿了,你能不能去给我弄些吃食过来?” 孟晓梅原本说忙完之后请他吃饭,可他又不知道要忙多久,这时候早就过了中午饭点了,她也有些饿了。 于是点头答应走到门口,吩咐侍从去外面包子铺买一屉包子回来,再送些茶水过来。 曲知县赶紧过来表示他派人去。 孟晓梅却冷冷瞧着他说道:“你就不要去了,你还是在这儿老实呆着,这案子我随时有话要问你。” 孟晓梅怎么可能给他巴结讨好的机会,回头还要狠狠治他的。 听到这话,曲知县顿时脸色又惨白了。 而借着这个功夫,薄聪已经从空间将血型检测试纸的说明书取了出来,快速浏览一遍,这才明白,因为这种试纸是针对人的血型检测的,如果不是人血,将不会起任何反应。 薄聪笑了,看来这柄刀有古怪,上面的血居然不是人血。 他又继续用物证拭子提取了板砖上面粘附的血液。 这次倒是很快显现出来,检测的颜色确认是A型血。 接着薄聪又取出指纹刷,刷取了这柄匕首上的刀柄,刀柄上倒没有血液,很快提取到了两枚指纹。 这时孟晓梅进来了,说包子很快送来。 薄聪说道:“你现在去问一下曲知县,提取这名匕首的人是谁?” 孟晓梅急忙答应,来到门外,问曲知县说道:“那把匕首是谁提取的?在什么地方提取的?” 曲知县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考,随后说道:“这个下官还真有些记不清楚了,叫捕头过来,他应该能想到。” 很快衙门的捕头便被叫来了,这捕头长得五大三粗的,像个黑熊似的,姓洪,抱拳拱手,态度十分恭敬。 听到孟晓梅问匕首的提取人,洪捕头愣了一下,小心问道:“什么匕首?” 曲知县大怒,喝道:“你这个混账,就是刁老七被杀案的那柄凶器匕首啊。” 说着还朝他眨眼。 洪捕头还是明显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正要说话,孟晓梅已经打住了,说道:“你先不要说,等一会儿我再问你。” 对几个皇城司的侍卫说道:“把曲知县带到他的签押房看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也不许做任何事,待在那等候处置。” 曲知县吓了一跳,眼见侍卫过来要抓他,都快哭了,拱手赔罪说道:“孟姑娘,下官不知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孟姑娘指点,下官一定好生改正。” 孟晓梅却一挥手,没理睬他,直接叫侍卫把他带走了。 等人带走之后,孟晓梅才对洪捕头说道:“刁老七被杀,案发现场有没有发现匕首,你好好回忆,千万不要信口胡说,这种事是能查清楚的。” 洪捕头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躬身说道:“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匕首,刚才知县老爷说的匕首小人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薄聪对孟晓梅的反应机敏非常赞赏,没想到这胖妞一下子就意识到这匕首是真有问题,而且阻止曲知县恐吓洪捕头。 看来这一件事与曲知县应该有关系,他便问洪捕头说道:“当时案发现场有哪些人参与了?” ------------ 第13章 打知县屁股 洪捕头想了想说道:“勘察现场的时候就是小人带了几个捕快去的,把现场发现的砖头、血衣给带回来,其他的没动。” 薄聪说道:“这么说曲知县当时根本不在场?” 捕头点头道:“是的,知县老爷没有去,是让我们去的。” 薄聪将那竹篓子装着的证物拿了出来,让洪捕头辨认:“这里面这把刀子你真没见过?” 洪捕头看了一眼,很肯定的说道:“没有,当时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刀子,这刀是怎么来的小人不知道。” 孟晓梅立刻把看守物证室的两个书吏叫了过来,冷声说道:“这里面的刀子怎么来的?” 两个书吏都脸上变色,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孟晓梅立刻吩咐侍卫:“把他们带下去,每人杖责二十,看看他们是不是想到什么?” 两个书吏吓坏了,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这刀子是知县老爷让贴身小厮匡老六送来的,说是提取到的刁老七被杀的那个案子的凶器,让我们放在物证筐里。 我就拿了物证筐出来,他亲手把那刀子放进去的,还让不要在外面乱说。” 薄聪立刻对孟晓梅说道:“派人去把匡老六叫来。” 很快匡老六被传来了,薄聪也没问话,而是让他把手伸出来,找来印泥,提取了他的全部指纹。 薄聪简单查看了一下,很快即便锁定其中有两个指头跟凶器上提取到的指纹相差无几。 马上对孟晓梅说道:“我要对指纹进行比对。” 说着他取出了刚才从凶器上提取到的两枚指纹,比对之后确认的确就是匡老六手指所留。 薄聪冲着孟晓梅点了点头,确认刚才书吏说的应该是实话。 孟晓梅立刻指着匡老六说道:“我问你,这匕首是不是你送到物证室来的?” 匡老六仔细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是,是我们老爷让我送来的。” 孟晓梅又问道:“当时事情经过说一遍,警告你别耍滑头,否则皮肉受苦。” 小厮吓得一下跪在了地上,连声答应,随后说道:“那天老爷把我叫去,让我随便去找一把匕首,在上面抹一些鸡血,等血干了,再送到证物室去,放进刁老七案子的物证筐里面。 我也不敢多问为什么,就答应了,然后找了一把刀子,冲洗干净之后又到厨房去,从鸡笼里抓了一只鸡杀了,把血抹在了匕首上面。 等血干之后我就送到证物室去放起来了,然后就离开了,这件事是老爷让我办的。” 孟晓梅脸上更黑了,她非常生气地吩咐侍卫:“去把曲知县给我拖过来。” 很快取知县被皇城司的侍卫押解了过来。 他看见小厮和物证室的两个书吏跪在地上,他旁边放着刁老七被杀案的物证筐,他顿时心头猛地一惊,随即忙陪了个笑脸,对孟晓梅说道:“孟姑娘有何吩咐?下官一定照办。” 孟晓梅说道:“你伪造罪证,将一把不相关的匕首放入刁老七被杀案的证物框里,你想做什么?还不把这件事从头说清楚?” 曲知州县大惊,脸色苍白的一叠声辩解说道:“没有,下官没有啊,这是哪个人诬陷的。” 孟晓梅冷笑,上前一把将他的官帽摘了下来,吩咐道:“把他给我拖下去严刑拷问,看看是他嘴巴硬还是我们皇城司的板子硬。” 皇城司查案,涉及五品以下官员可以直接动刑,五品以上的官员,这需要报皇帝审批。 当然要对官员动刑,皇城司内部也是需要严格审批制度的。 涉及官员的案件,根据级别分别需要报送皇城使或者副使下令才能实施,并且要拿到十足的证据。 孟晓梅对薄聪心怀愧疚,一心想帮着薄聪查清楚他的案子。没想到却意外查出了曲知县伪造证据陷害他人的罪行,这是严重的滥用职权,这属于皇城司的职权范围,皇城司有权查处。 她持有父亲孟忠厚给的皇城令,她做出的决定就是皇城使的决定,所以,她直接下令对曲知县动刑。 侍卫抓住曲知县便往外拖,曲知县吓坏了,一个劲地求饶。 眼看他被摁在了一条长条凳子上,准备扒他的裤子打屁股,曲知县哀嚎不已,可是嘴巴却硬得很,死活不承认。 只是十几个板子打下来,把曲知县打得杀猪一般嚎叫,昏死过去,又被用冷水泼醒,二十板打完之后,屁股血肉模糊,又被拖了上来。 孟晓梅说道:“你现在可愿意交代了?” 曲知县还在嘴硬,说道:“下官实在不知道孟姑娘说的是什么。” 孟晓梅冷笑道:“很好,我对你的骨气开始有一些佩服了,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咬牙坚持。” 吩咐侍卫说道:“去县衙大堂把夹棍拿来,让他也尝一尝夹棍的滋味。” 夹棍是两个圆木头,套有绳索,夹住犯人的脚踝,然后绞动绳索慢慢收紧,两根圆木头夹着脚踝持续用力,那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曲知县不知道给多少案犯动用过夹棍,有的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有的甚至硬生生把脚踝给夹碎了,几乎没有人能熬得过夹棍的严酷刑法,大多最终屈打成招。 他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也要品尝夹棍的滋味,哀嚎之下连连求饶。 但是孟晓梅不为所动,很快曲知县便被上了夹棍,绞动绳索,曲知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只坚持了没一盏茶功夫,便哀嚎着说道:“下官招,下官愿意招供……” 孟晓梅一挥手,便阻止了行刑,冷冷的对曲知县说道:“说吧,提醒你不要避重就轻,否则下一次我先把你一双脚夹碎了,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曲知县是知道皇城司做事的风格的,她这么说绝不仅仅只是口头的威胁。 他赶紧哀嚎着说道:“下官一定据实招供。这案子报上来时,负责审查案件的刑房书司房认为证据单薄,报到大理寺未必能核下来,可能还需要补充调查。 于是下官便让小厮找了一把匕首,并涂一些动物的血在上面,干了之后作为罪证放在箩筐里。 下官的目的只是想让这件案子更加板上钉钉,免得被大理寺以证据不足打回来,重新审理。 但这案子的的确确就是薄聪所为,他被现场目击证人当场抓获,不可能是冤假错案,还请孟姑娘明查。” 孟晓梅冷笑说道:“因为你相信他就是杀人凶手,所以你不介意给他伪造证据,坐实罪名,那万一他真的不是凶手呢?你不是白白让一条性命葬送在你手里吗?” 曲知县愣了一下,赶紧说道:“不会的,他就是凶手,那么多人看着呢。” 薄聪站在一旁冷声道: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可没有人,只有那具刁老七的尸体,后来那放高利贷的熊匮才带着人冲了进来,马上就认定是我杀了他,把我扭送到衙门。 连我都没看到刁老七怎么死的,熊匮他们是后来的,如何目击?” 曲知县其实压根没注意这些细节,本来就是凭感觉,只要弄个大概就行,稀里糊涂地判案。 听到薄聪这么说,他愣了一下,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马上说道:“可是熊匮他们几个在大堂上当堂指认就是你杀了刁老七。” 薄聪说道:“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我也会把凶手抓出来。 不过你伪造证据诬陷我,这已经触犯王法,恐怕你得先考虑一下你该如何向御史台交代吧?” 皇城司只是侦查机关,只有侦破案件的权力,但没有审判的权力。皇城司查处的案件需要移交到相关衙门审理后作出判决。 所以曲知县伪造证据案,皇城司侦破后需要移送专门查处官员违法案件的御史台进行审判。 孟晓梅点头道: “没错,人证物证俱在,你刚才也亲口承认,不管你出于何等目的,你的伪造证据的罪行都是铁证如山。 如果薄聪的案子真是冤案,你这官帽估计就要废了,你本人还得啷当入狱。 先把他带下去关押起来!” 几个侍卫立刻将哭喊着的曲知县架了起来拖走了。 这边闹了这么大动静,赵县丞、王主簿都两股颤颤的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城司做事一向果决,手段狠辣,他们以前只是听闻,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了。 薄聪也很感慨,他也是第一次从孟晓梅身上看到了皇城司的霸道,不过就算霸道如皇城司的存在,却也不能直面太师秦桧。 孟晓梅指着赵县丞说道:“曲知县因伪造证据诬陷他人,触犯王法,已经被我们皇城司拿下。现在开始,嘉兴县由你暂时主持,等待朝廷新的任命。” 赵县丞赶紧躬身施礼答应。 唐县尉参与了之前薄聪案件的查处,眼看势头不对,上来拍马屁讨好。 他对孟晓梅说道:“重查刁老七被杀案,是否需要下官的效劳呢?” 孟晓梅冷眼看着他:“当然需要,不过需要的是你配合调查,这件案子很可能也牵扯到你。 没有本姑娘的同意,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城里,哪都不许去。” 唐县尉顿时额头冷汗直冒,一叠声地答应。 ------------ 第14章 脖子上的掐痕 这时葛江带着人急匆匆来了,见场中这么多人,欲言又止。 孟晓梅挥了挥手说道:“都散了吧,各自去忙。” 赵县丞等人赶紧躬身施礼退了开去,一时间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各自回屋忙活去了,都不敢往这边看一眼。 孟晓梅望向葛江说道:“怎么样了?” 葛江说道:“刁老七埋尸的地方已经找到了,我们又找了他家人,不过他家人找了很多理由不让开棺验尸,除非给他们一百两银子的补偿,否则担心妖魔作祟之类的。” 孟晓梅冷笑,很是不满的望着葛江说道:“这点事你都搞不定,你这皇城司勾押官干什么吃的?” 葛江表情很是尴尬,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假如只是刁老七家人,那下官自然不放在眼中,可是刁老七的老娘他们有人在后面撑腰,下官不敢妄动。” 孟晓梅浓眉一挑,疑惑地望着葛江说道:“谁给他后面撑腰?” 说到这,她好像醒悟过来了,皱了皱眉说道:“是秦太师家吗?” 葛江心虚地点了点头说道:“除了秦太师,咱们皇城司还怵谁啊?” “到底怎么回事?” 葛江便把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葛江带着侍卫找到了刁老七家,告诉他们皇城司要重新调查刁老七被杀案,要开棺验尸。 刁老七的老娘和家人都不敢说个不字,乖乖答应了,也没提出要钱什么的。 而就在这时,一众家丁簇拥着秦管家来了。 他告诉刁母说他们有权拒绝任何人开棺验尸,毕竟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如果有谁敢强行开棺验尸,他们秦家会主持公道。 当然,如果能拿出一大笔钱来弥补损失,也可以考虑。 刁母也是个悍妇,有了当朝太师秦家的撑腰,她也就有了底气,于是按照秦管家的要求,立刻提出要么给一百两银子,要么不准开棺。 葛江不敢跟秦管家对干,只好回来禀报。 见孟晓梅沉吟不语,薄聪有些吃不准,便说道:“我不太清楚律法,遇到这种情况,你们皇城司能不能决定开棺验尸,是否必须死者家属同意? 我觉得,为了查清案情,不是必须同意吧?” 孟晓梅点头说道:“是的,如果案情确有必要,皇城司可以自行决定开棺验尸的。” 薄聪说道:“这么说来秦太师府上的干预是没有道理的。” “的确如此,可是,太师秦桧插手,这件事就复杂了,不能不慎重,这是我父亲叮嘱的。” 的确孟晓梅也知道轻重。当时她父亲让她来,其实目的并不是来帮薄聪的。 孟忠厚虽然从葛江的紧急报告中知道薄聪被冤杀人这件事的存在,也知道薄聪这个擅长验尸的穷书生能够解剖尸体查清案情。 但孟晓梅来的目的是处理秦桧远亲侄儿秦涧离奇死亡案的,看看皇城司在其中有没有责任,处理这件案子才牵扯到薄聪。 为了回报薄聪的帮忙,所以孟晓梅这才出手帮薄聪的。 但如果帮薄聪会给秦桧攻击皇城司提供口实,那就需要慎重了。 当下,孟晓梅有些为难地对薄聪说道: “开棺验尸这种事,大宋刑律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过按照一向惯例,也从来没有人敢在皇城司要求开棺验尸时说个不字,所以也就形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无需同意的规矩。 对衙门也是这样的,老百姓一般都不敢对衙门开棺验尸提出异议,也没有那个胆量。 如果是涉及权贵之家的开棺验尸,衙门或者皇城司会事先与对方商量,取得对方的同意。 这些人家也往往会给衙门或者皇城司的面子,最终会同意开棺验尸,所以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只是这一次,很显然,太师是想利用这件事故意为难我们皇城司。” 薄聪笑了笑,不以为然道: “他想让你们无法在三天之内查清楚秦涧到底是不是金国奸细这个案子,所以故意在这件案子上刁难。” 孟晓梅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这个,否则又怎么会派一个管家来支持一个街头混混被杀案的开棺验尸的事情,显然他们知道了皇城司在帮你调查案子。” “没错,他们知道我还是有点能耐,所以有些忌惮,假如我插手你们皇城司侦破秦涧是否是金国奸细,那很可能会坏了他们的大事。 所以他们想在我的案子复查上制造麻烦,最好让我没办法自证清白,然后押到刑场砍头。 由此一来,你们调查秦涧是否为金国奸细这案子恐怕就没那么顺手,到时秦桧就能在朝堂弹劾你爹。” 孟晓梅点头道:“是这样的,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薄聪当然不可能要求皇城司怎么做,反正他还有最后底牌,大不了大变活人凭空消失,当下说道: “你们皇城司已经尽力了,开棺验尸的事你们不用再插手,反正这案子有秦太师插手了,要想查清楚恐怕就非常困难了。” 薄聪说的是实话,他倒不是以退为进,他想尽可能查,查不清楚那就只有刑场上溜之大吉。 不过他的无所谓的话听在孟晓梅的耳朵之中却分外刺耳,让她多了些愧疚。 堂堂皇城司,居然被太师秦桧一个管家便给阻拦了,连开棺验尸都不敢做,这让孟晓梅感到很没面子。 她狠狠挥了挥拳头,说道: “皇城司就是要开棺验尸,谁敢说不?这是我皇城司的职责,即便闹到官家那我们也不怕,也是站得住脚的。 何况他秦太师平白无故支持一个混混对抗皇城司查案,明眼人都知道他想干嘛,我就不相信官家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没关系,咱们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对付秦家,你不用管,我来就行。” 薄聪没想到孟晓梅居然明知是太师秦桧插手,依旧愿意帮自己,当下很是有些感动,说道: “那就多谢了,不过你放心,只要皇城司足够硬气,我相信我能帮皇城司抗衡太师秦桧。” 当下孟晓梅带着薄聪和一众侍卫径直前往城外,来到了刁老七墓地。 刁老七家人以及秦管家都没有想到,秦家出手给刁老七家人撑腰之后,皇城司居然还敢开棺验尸,所以坟场并没有人把守。 孟晓梅当即下令仵作开始挖坟。 坟墓挖开,一口最便宜的薄木棺材几乎还是新的,因为刚下葬不久。 薄聪很担心尸体被清洗过,还好棺盖打开之后,里面的尸体依旧保持着凶杀时的原样,没有经过任何处置。 一来是因为刁老七本来就是混混,家里没钱,二来这种凶杀案很吓人,也没人愿意帮他整理仪容,这刁老七人缘又很差,又拿不出钱,更没人愿意帮忙了。 这反倒保留了当时尸体的原貌,只是刁老七身上的衣服被脱掉去做物证了,他身上套了另外一件破旧的衣服,刁家似乎并不愿意把好衣服拿来给刁老七陪葬。 薄聪取出了之前孟晓梅给他的那把锋利的短刃,切开了死者的外套,先进行体表检查。 死者后脑有钝器伤,但是查验之后,发现伤势并不重,虽然头皮被砸破了,有血痂,但是切开头皮检验,没有发现对应部位头骨骨折。 从这样的伤害程度来看,初步推断不是致命伤。 死者的胸腹部有五处明显的锐器伤,一看创口,薄聪笑了,对孟晓梅道:“死者胸口和腹部中刀,很明显都是双刃利器所伤。 因为创口两侧锐利,创缘光滑,创腔内无组织间桥,这样的创口明显是双刃利器所伤。 曲知县伪造证据都不走心,都没有看看伤势是什么样的,随便找了把单刃刀子抹了点鸡血就来充当凶器。 都没搞清楚他拿的是单刃锐器,而伤口却是双刃的,不看别的,光看创腔就知道那不是凶器。” 孟晓梅点头道:“他真是作茧自缚。” 薄聪仔细检查了尸体,忽然他指着尸体脖颈处的掐痕,这掐痕掐得非常用力,指甲甚至都陷到肉里去了,只不过皮没破。 薄聪说道:“昨天的时候我看卷宗的尸格,并没有记录掐脖子的痕迹,不过有些掐痕需要经过一些时间它才能显露出来的,当时不会显现,所以没有记载也情有可原。 这处掐痕给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很可能掐刁老七着脖子的人就是杀他的凶手。 凶手在死者脖子留下了掐痕,这就很可能给咱们破案提供了一个铁证。” 虽然薄聪说得很热闹,可是孟晓梅却一脸茫然。 她问道:“你能够根据掐痕就锁定凶手吗?” ------------ 第15章 回到案发现 薄聪说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如果是别人,可能真没这个办法,可我有。” 对于这样的掐痕薄聪是有信心的,也觉得有希望能够提取到相应的DNA。 现代法医学发现,只要人体接触物体超过五秒钟,就很有可能有细胞遗留在物体表面。 因此尸体体表有可能会留下凶手手指上的细胞,这些地方只要没有被污染或冲刷,都应该提取相应的检材。 本案凶手用手狠掐刁老七的脖颈,用力非常大,接触的力道也就非常强,更有可能在掐痕上留下凶手的微量生物检材。 在DNA检测高度发达的现代法医学面前,这一点点微量的上皮细胞组织便足以检测出DNA物质。 薄聪查看了他的法医商城里面的DNA测序仪,需要五万积分,他现在的积分远远不够。 但是,商城有租赁业务,可以租借商城的仪器进行检测,只是租借费用也不低啊。 他查看过,大致租金是标价积分的十分之一,租期一般是二十四小时。 也就是说,租借一次DNA测试仪需要五千积分,可以使用一昼夜。 五千积分,按照目前破案的奖励分来看,一个案子是一千分,也就是说,他要连续破五个案子,才能凑足一次DNA检测需要的积分。 现在看来很难,但既然有希望,他就需要先把检材提取,以备将来凑足积分之后就可以进行检测了。 于是薄聪取出了两根拭子,先用第一根拭子顶端在死者脖颈的掐痕上轻轻地擦拭,一边擦拭一边旋转,用的力道非常轻柔。 提取这种微量物证最忌讳的就是力度太大,因为那样可能会把被害人自身的表皮细胞刮下来,从而造成混合基因型。 既有掐脖子的行为人的,也有被害人自身的,由此一来,就很大程度上失去了DNA的特异性鉴别作用,导致证据证明力大减。 所以他分外小心地擦拭了一次,然后他需要把拭子顶端最表面的薄层剪下来。 可是他手里没有剪刀,用一般的剪刀容易造成污染,必须要经过专业处理了的无菌剪刀。 商城里倒是有,好在从商城购买东西根本不需要进入商城,只需要用意念操作就可以购买,并把商城里的东西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当即稍稍侧过身去,背对着孟晓梅,用十个积分从商城里购买了一把法医小剪刀和一个离心管。 然后用小剪刀将拭纸顶端刚才擦拭过的部位最表面的薄薄的一层剪了下来,放在了离心管中。 接着他又用另外一根拭子重复提取了一次,第一次他用的是湿拭子,这一次用的是干拭子。 剪取下来的两份检材都放在了同一个离心管之内。 随后他将放有剪裁的离心管放在空间中的法医物证保管箱里保存。 接下来他就得想办法凑足积分租赁NDA设备了。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大呼小叫地冲过来一群人,当然被皇城司的侍卫给阻拦了。 可是却有一个人带着几个家丁闯过了侍卫的阻止,径直来到了孟晓梅他们面前。 这人正是秦管家。 侍卫可不敢对他动手,而其他的人是刁老七的家人,包括他母亲,则被侍卫拦在了身后。 秦管家之前当着孟晓梅的面后背被抽了十鞭子,此刻裹了伤,继续为秦家卖命。 他一脸怨毒盯着孟晓梅,依旧很嚣张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居然不顾苦主的拒绝,擅自开棺验尸,还想解剖尸体,残害亡灵,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我们太师在朝堂上参你们皇城司一本吗?” 孟晓梅背着手冷冷看着他说道: “皇城司查案,你一个管家跑来指手画脚,干扰皇城司办案,你就不怕我们皇城司参你们太师御下不严吗?” 秦管家显然有恃无恐,冷笑道:“有本事你们尽管去弹劾好了,但是刁老七这个案子,我们管定了。谁让我们太师爱民如子呢。” 孟晓梅懒得跟他磨牙,说道:“我们皇城司查案乃是奉皇命而为,谁敢阻拦?” 说着,她缓缓取出皇城令高高举起: “皇城令牌在此,见令牌如见皇城使,——所有皇城司侍卫听令,谁敢阻拦尸体解剖,立刻拿下,敢于武力阻止者,格杀勿论。” 所有侍卫都半跪在地上,抱拳齐声答应。 秦管家顿时脸上变色。 他突然眼珠转了转,快步回到侍卫阻拦的位置,一把推开的侍卫,将一个老太婆拉了过来,说道: “他们要把你儿子开膛破肚,你还不赶紧去护着你儿子,你只要抱着他的尸体,谁敢动你?” 那老妇已经得了秦家的好处,听到这话,便像一头抢食的母狗,推搡着挡在前面的侍卫,疯一般地扑向了坟坑,径直跳下去,把她的儿子刁老七的尸体整个抱在了怀里。 虽然很害怕,可是她又不敢得罪秦太师,何况还有大把的钱可以拿,便不顾一切死死抱着,同时哀嚎地叫道:“你们要剖我儿子尸首,就先把我剖了吧。” 刁家的妇人们也都扑了过去,齐齐跳进坟坑里抱住了尸体,有的还张开双手疯狂地嘶喊着。 “来呀,你们不是要开膛破肚吗,就剖我好了,我就等在这,我看你们过来把我肚子剖开好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孟晓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薄聪便道:“既然如此,这尸体不解剖也罢,咱们走吧。” 孟晓梅很着急,对薄聪说道:“可是不做尸体解剖,你不是说很多死因查不清楚吗?很多作案线索拿不到吗?” 薄聪说道:“我看过尸体了,能够做尸体解剖固然最好,不能够问题也不大,我已经找到侦破方向,他们就算诚心阻拦,却未必能拦得住我们破案。” 说着还朝孟晓梅眨了眨眼。 这下孟晓梅有些弄不明白了,不知道薄聪是真的拿到了关键线索不用解剖,还是故意这么说,免得她不好受。 见他当真离去,于是只好下令撤离坟场。 在走过得意的秦管家身边时,她停住了脚步,说道:“秦太师纵容家奴暴力干涉皇城司查案,这件事恐怕你们太师得在朝堂上向官家做个解释了。” 秦管家满不在乎,笑道:“这个不劳孟姑娘提醒,我们太师时常在官家面前走动,今天皇城司仗势欺人,强行开棺将受害人曝尸荒野,还企图开膛破肚。 这种恶劣行径我们太师自然会向陛下据实禀报,到时令尊恐怕也得在官家面前好好想想怎么解释。” 孟晓梅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哼了一声,带着人跟着薄聪离开了。 回城路上。 孟晓梅问薄聪:“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 薄聪说道:“趁他们在坟山上,我们正好到案发现场刁老七家去查看一番。” 孟晓梅顿时眼睛一亮,笑道:“难怪你先前急着离开,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太好了。” 于是一群人便急匆匆来到了刁老七家,门上着锁,刁家人都到坟山上去了。 薄聪道:“你带我翻墙进去,其他人在外围警戒,但最好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孟晓梅立刻答应,让侍卫们在街口巷外蹲守,以防刁老七和秦家人去而复返。 孟晓梅一个纵身便上了围墙,伸手下来对薄聪说:“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薄聪伸手抓住了孟晓梅的手,孟晓梅一使劲,便将薄聪提了起来,径直越过高墙,落在了围墙里的院子里,然后她翻身跃下。 薄聪见她身手如此了得,不由赞叹。 “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你轻飘飘地提起来越过高墙,你真是厉害。” 孟晓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瘦得跟秧鸡仔似的,也能叫男人?” 薄聪顿时被噎住了。 原主家生活艰难,所以身体营养不良,堂堂一个成年男子却连一百斤都不到,这竹竿一样的身材,的确该好好补一补。 但是这肥妞也不能够公然这么笑话自己吧? 薄聪嘴巴上可不愿意吃亏,冷笑道:“我瘦归瘦,有肌肉,不像你,胖得像座山似的。” 孟晓梅眼眸一寒:“我胖怎么了,挡你们家风水了?” 薄聪又是被她气得一噎。 这女人嘴巴还真是厉害,不过也立刻反唇相讥:“我瘦怎么了,风吹贴你家门上了?” 这下轮到孟晓梅瞪大眼了。 不过随即她又笑了,说道:“算了,咱们俩斗什么嘴呢?怪我,不该先嘲笑你。其实你虽然瘦,但是有一种儒雅在里面,还是不错的。” 薄聪也笑了,说道:“其实你虽然胖,但是身轻如燕,模样也很好看。” 孟晓梅笑了,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改相互吹捧了?查案吧。” 薄聪于是迈步走了进去。 ------------ 第16章 血污密信 屋里乱七八糟的堆了不少垃圾,是那刁老七的老娘去捡回来的破烂。 薄聪根据承接的记忆,他来到了屋里,指着地上说道: “当时刁老七的尸体就躺在这,仰面朝天,地下也形成了血泊。从出血量来看,死者应该是生前受创,属于生前伤, 而且这应该是第一次犯罪现场,否则不会有那么多血液流出来的,可惜当时我来不及进一步勘察,放高利贷的熊匮他们就冲进来把我抓走了。” 刚说到这,薄聪愣住了,他想了想,又对孟晓梅说道:“不对劲,这熊匮来的太蹊跷了,怎么我前脚进他后脚就来了?” “也许是碰巧了呢?” “没有那么巧的,倒更像是他们在这等我出现,便立刻来抓我一样。 当时我进来的时候,院子门就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而我进来看到尸体之后,他们就冲进来了,我并没有听到院门响动的声音。 这么看来,他们很可能就藏在院子里什么地方。” 说到这,他快步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目光望向了厢房的几间屋子。 这刁老七一家七兄弟,刁老太还在,但几兄弟分了家。刁老七跟妻子苏月娥单独住在这条胡同。 一处小院落,有正屋也有厢房。 厢房的房门都没有锁,他轻轻推开房门,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杂物和一张木床,床上被子也是乱糟糟的。 地上的鲜血已经完全擦干净,现场已经被彻底清洗过,遭到了破坏,显然不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薄聪绕着屋转了个圈,后面就是围墙,窗户后面有两扇窗户,其中一扇是主卧的。 后院有个后门。他趴在门缝上往外看,后面是一个小巷,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 孟晓梅好奇地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薄聪说道: “我当时在这条小胡同口街边摆摊,给别人抄书和代写书信。刁老七的娘子苏月娥时常来我摊子上请我代写书信啥的,一来二去就熟了。 那天她来找我,说刁老七病倒了,问我能不能帮帮她送医。 因为我摆摊的就在他们家胡同口,几十步路而已,我本来有些犹豫,毕竟他们男人出事,我跟着去会不会引人误会? 可是她很着急,都快哭了,一个劲哀求我,我就答应了,跟着她来到了这院子。 她先进去的,我跟在后面,我进去之后就看见地上躺着刁老七的尸体,身上鲜血淋漓,身下一大滩血泊。 而这时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扭头去看,然后那个放高利贷的熊匮带着几个人就冲进来了,马上抓住了我,还把我摁在地上,用绳子把我绑了起来。 但是苏月娥却不见了,没被抓到。所以我在想,她当时是从哪逃走的? 刚才我查看了现场,发现里屋有窗户,后面有小门通向后院,想必那时小门没有上锁,因为她先进来的,很可能当时躲进了里屋,然后翻窗出去再从后门离开了。” 孟晓梅急声说道:“我明白了,肯定是这刁老七的娘子苏月娥与熊匮有一腿,两人商议谋杀亲夫,栽赃嫁祸给你,所以才故意跑去让你帮忙。 等你来到屋里,她却抢先进去,然后进入里屋翻窗逃走,接着埋伏在厢房的高利贷熊匮等人便冲进来把你抓到了,她就从容逃脱。 这样她就置身事外,而你就成了杀人凶犯。” 薄聪笑着看着她:“你想象力很丰富,也假设得很有逻辑性,只是情况可能跟你想象的不大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个案件的判词认定的是我跟苏月娥有一腿,而不是她苏月娥跟熊匮有一腿,所以认定我和她合谋谋杀亲夫。而苏月娥在逃,没有归案。 假如像你刚才推断的苏月娥跟熊匮有一腿的话,又怎么可能报案的时候把苏月娥拉进来,认定我跟她之间有奸情呢?不应该把苏月娥摘出去吗?” 孟晓梅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这倒是实话,看来我有些想当然了。” 薄聪说道:“不管怎么样,苏月娥是这个案子中很关键的一环,她不归案,很多细节查不清楚。 当务之急我们要找两个人,一个就是苏月娥,再一个就是熊匮,我觉得他应该与这件案子有牵连。” 孟晓梅立刻说道:“好,我立刻派侍卫查一查他在哪里。” 薄聪连连点头,当下孟晓梅便让葛江去找熊匮和他几个手下,直接带到县衙去。 随后,孟晓梅问薄聪:“咱们是继续呆在这儿还是接着查别的?” 薄聪说道:“你再派人去找苏月娥,看看她的亲戚朋友知不知道她的下落?之前朝廷派衙役肯定去搜寻过,但没找到。 所以你们最好想想办法,看怎样能找到她的下落。” 孟晓梅立刻说道:“我直接动用皇城司的眼线查问一下,或许有线索。” 当下孟晓梅又派了一拨人马去打探苏月娥的下落。 就在这时,担任警戒的侍卫急匆匆地回来告诉孟晓梅说道:“大人,刁家人回来了,马上就要进巷口了。” 薄聪快速查看现场,没有发现触碰过的痕迹,于是带着孟晓梅到了后院,依旧由孟晓梅拉着他轻巧地翻过了院子,到了围墙外。 随后两人回到了县衙。 皇城司在嘉兴县并没有衙门,孟晓梅到这里来都是住在衙门旁边的驿站里的,借县衙的签押房办公。 薄聪对孟晓梅说道:“反正现在还在等消息,趁这空档,我帮你查一下秦涧是否是金国细作这个案子吧?” 薄聪提出帮她查这个案子,一来想尽快帮孟晓梅搞定这件事,二来他需要积分,然后租借仪器做鉴定。 孟晓梅一听大喜,说道: “好呀,先跟你说一下这件事情的经过。我们在金国的细作带回消息,说金国有一个细作名叫完颜瑞已经潜入大宋,具体要做什么不清楚。 于是我们就根据细作提供的图像在城门设卡抓捕,果然抓到了完颜瑞。 但是这完颜瑞却畏罪自杀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我们查到了完颜瑞的住处,经过调查,发现秦涧曾经在完颜瑞离开前来过这里,密信只可能是他送来的。于是我们寻找秦涧最后在医馆找到并抓捕了他。” 薄聪立刻说道:“那很好啊,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孟晓梅苦笑:“那封信不能证明完颜瑞是金国细作啊。” “为什么?不是密信吗?” 孟晓梅叹了口气: “很不凑巧,那封密信是用红色朱砂笔写的。而金国人将它放在怀里,我们抓捕的时候,他自杀,一刀捅在了心上,那血液将他胸口那张纸完全浸泡,变成了血红一片。 我们把完全被血染红的密信晒干之后也依旧看不出写的什么,也就无法证明完颜瑞是奸细。” “那秦涧呢?他被抓后怎么交代的?” “由于太师一直紧盯着我们皇城司,所以我父亲早就下令,严禁皇城司滥用刑讯逼供,尤其是宋刑统规定的刑具之外的刑法手段进行逼供,免得被太师秦桧抓到把柄。 所以他们抓到秦涧的时候,不敢动用酷刑,只把他按在水缸里,让他溺水,但是这秦涧始终还是拒不交代,也不承认那密信是他给金国人的。而金国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薄聪说道:“那张被血染红的密信在哪?能不能给我看一下?我看有没有办法将字迹显现出来。” 孟晓梅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口袋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张折好了的纸,红彤彤的,递给了薄聪。 那上面血迹斑斑,整张纸全都浸泡在血液之中了,打开正反观看,看不出任何字迹,又对着阳光,也依旧看不出来。 金国人和秦涧似乎约好了用红色笔书写,遇到紧急情况,这金国人只需要用刀捅刺自己的心脏,血液就会浸泡整个书信,使上面的内容无法显现。 也就没有证据来追究,也就保证了内线的安全。 假如秦涧没有被郎中扎针灸刺穿了胸腔意外死亡,就算猜测他可能是金国细作,因为没有确凿证据,皇城司还是拿他没办法,他肯定会因此逍遥法外。 不过现在这张纸落在了薄聪手里,他这个现代法医完全有办法将上面的内容显现出来,这难不倒他。 他对孟晓梅说道:“我能够采用我师父教我的独门秘法,将上面的字显现出来,然后我原封原样抄录在另外一张纸上,这样原件就不会被损毁。” 孟晓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说道:“你的独门秘法真的能显现字迹?” 显然,要想说服孟晓梅相信他的能力,必须要先演示一番才行,用事实来证明,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他已经查看过,法医商城里有一台高光谱成像系统,能够显现被污染检材原来的字迹。 但是这仪器售价八千积分,而他现在手里总共只有八百四十积分,买是根本不够的,但是租则是刚好可以。 如果能破获这个案子,他应该能把这个费用挣回来,还能小赚一点,而且关键的是还帮了孟晓梅,并且让她知道了自己的本事,为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因此薄聪决定出手。 ------------ 第17章 绝密情报 孟晓梅对薄聪的话显然不信。 薄聪说道:“你可以用红色的朱砂笔在纸上写几个字,然后找一些血泼在上头,再拿来给我检测,看看我能不能检测出来? 你要确保我不可能知道这上面的内容,如果我能显示并誊抄出来,证明我的方法是有效的。” 孟晓梅见他如此言之凿凿,也有点心动了,她当然想弄清楚这张纸上到底是不是绝密消息,如果是,就能证明秦涧出卖朝廷秘密,那就能认定秦涧与金国勾结提供国家机密,拿到真凭实据,就能替皇城司避免秦桧的找麻烦。 于是孟晓梅说道:“好,那你等着。” 接着她让侍卫去买一只鸡回来,她则到了隔壁屋子,关上门,检查了门窗,无人看见,然后在书桌前拿来朱砂笔,提笔写字,又担心有人看到,索性直接钻到桌子下面。 这桌子盖着桌布的,一直垂到地面,所以钻到里面,外面的人是根本看不到的,阻挡了一切视线。 孟晓梅借着桌布与地面缝隙透进来的微弱的光,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那字吹干了墨迹,将纸折了起来,这才钻出来。 这时侍卫进来了,孟晓梅接过那只鸡,在鸡的脖子上挥刀切开了一道口子,将鸡血整个淋在了那张折好的纸上,这样纸整个浸泡在鸡血之中。 随后她将纸在阳光下晒干,查看之下,原先写的字根本看不出来,不管是对着阳光还是从不同角度,也都看不出来。 她这才满意地将那纸给了薄聪,说道:“现在看你的了,你如果能够说出纸上写的字,我就信你。” 薄聪笑了笑说: “搞清楚这不是变戏法,这是技术,我现在也需要一个单独的房子,你们谁也不能偷窥,因为这是独门秘法,一脉单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然后我在屋子里把你这张纸上的东西用师传独门绝技显现出来,再誊抄在一张纸上,那就是原件上的内容。” 孟晓梅一脸不相信。 不过还是给他找了一间屋子,薄聪进了屋子,把门窗全部关好上闩。 他看见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很大的桌子,盖着垂落到地面的桌布,立刻便也钻到了桌子下面,扯下桌布,将整个桌子遮挡住,再静静听了听,然后他进入了空间。 在空间里,他无比心痛地将仅剩下的八百四十积分中的八百积分租借了高光谱成像系统,为期一昼夜。 成像系统对接着电脑和高仿真激光打印机,薄聪调好了设备,将那张红纸放在了检测台上开始进行检测。 血迹的光谱特征与朱砂红色颜料的光谱特征是有差异的,因此在红外线照射下会呈现出不同色泽的成像,从而将两者分离,显现出被血迹遮挡的字迹。 果然字迹清晰地出现在了连接的电脑屏幕上,薄聪看了一眼,不禁笑了,写的是“有志者,事竟成”。 这胖妞还挺有理想。 可是当薄聪准备打印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商城里的纸都是打印纸,都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在古代是没有这样的纸的,一旦拿出去,会遭人质疑,必须要使用这个时代的纸才行。 而且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纸,突然冒出一张纸来,那就可疑了,无法解释。 于是他马上离开空间,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开门出来对孟晓梅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忘拿纸了,能不能帮我去找几张纸过来?” 薄聪又说了纸的尺寸,让孟晓梅叫侍卫裁好之后给自己。 很快裁好的宣纸送了过来,薄聪不知道宣纸打印出来效果怎么样,但愿不要有太大的影响。 他正准备进屋,孟晓梅却叫住了他,说道:“你看出我在纸上写的什么了吗?” 薄聪故作为难状,说道: “这鸡血太红了,跟你的朱砂笔颜色一模一样,真的很难看出来,实在是伤脑子,我正在努力想办法呢。” 见薄聪苦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不乐观。孟晓梅不禁苦笑:“算了,我知道这很难,你做不到,也不怪你。” 薄聪却笑道:“那不见得,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你瞧好了。” 说着朝孟晓梅眨了眨眼,然后推门进去,关上了门。 门外的孟晓梅整个人都呆了。 有志者,事竟成。 这几个字不是自己写在那纸上的吗? 是薄聪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说出了这句话呢?还是他压根在逗自己,其实已经看出来了。 孟晓梅整个脑袋都凌乱了,又喜又惊,又是诧异。 她真想冲进去揪住薄聪问个明白。 薄聪回到屋里,钻到桌下面,再次进入商城。 他将裁好了的A4大小的宣纸插入了打印机,点了打印按钮,就听咔咔咔的打印的声音传来。 很快,成像系统显现出来的画面就清晰地被打印在了这张宣纸上。 薄聪看了看,很满意,又看了看自己的积分,只剩下了四十分,不由一阵肉痛。 好在这成像系统可以用一天一夜,希望这段时间里用这套系统能多挣点钱,至少能把成本赚回来。 他出了空间,急匆匆拉门出来,孟晓梅见他手里拿着的一张纸,顿时欣喜的问道:“你认出来了,对不?” 薄聪点了点头,说道:“是‘有志者,事竟成’这几个字,对吧?” 说着将那纸递给了孟晓梅。 孟晓梅听到他这句话时,心里又猛地跳了一下,激动地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没错,纸上的字迹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大小位置也都完全相同。 对方怎么做到的?他临摹自己的书法这么惟妙惟肖?太神奇了。难道他竟然是书法高手? 不过她此刻的注意力不在书法这个点上,而是薄聪能看出被血迹掩盖的字迹这个本事上。 孟晓梅一把抓住了薄聪的手,急切的声音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我?” 薄聪道:“抱歉,独家技艺概不外传。赶紧的,如果相信我的能力,就把那封密信拿过来,我帮你检测。” 孟晓梅二话不说,便将金国奸细的那封密信递给了薄聪,叮嘱了一句:“一定小心,千万别弄坏了。” 薄聪点头进屋,进屋把门关上,钻进了桌子下面,把桌布放了下来,然后进入了空间。 他将那封完全染血的密信放在了检测区,很快图像便显现在了电脑屏幕上,一瞧之下薄聪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即,表情凝重的将电脑的成像打印了出来,然后退出了空间,带着原件和打印机来到门外。 他四下看了看,才对孟晓梅说道:“我建议你还是跟我到屋里再看,因为这东西高度涉密,最好不要让外人看到。” 孟晓梅当然知道金国奸细案涉及到的密信肯定是高度机密的,但到底是什么她也很好奇。 见薄聪如此郑重,于是吩咐侍从在门外警戒,严禁任何人靠近,随后她跟薄聪进了屋子,关上门,薄聪才把手里的那张打印纸交给了孟晓梅。 孟晓梅展开一看,也是打了个哆嗦,因为纸上赫然便是一幅宋军的布防图。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东西如果流到金国,对抗金事业将会有多么沉重的打击,会有多少宋军将士为此流血牺牲。 孟晓梅赶紧将纸折好,深吸了一口气,对薄聪说道:“你没有留底吧?” 电脑上自然有存底,不过薄聪是不会告诉她的,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么高度机密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存底呢。” “那就好,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回临安告诉我爹。不管金国是否已经拿到这份布防图,咱们很可能都需要对布防立即进行调整。 你这边我会安排葛江他们协助的,放心,我已经把葛江狠狠教训一顿了,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协助你。而且曲知县也被抓起来了,应该没人阻拦你查案了。 如果你需要县衙的人帮忙,可以直接告诉葛江,让他帮你联系县衙,我相信县丞他们也不敢违抗你的要求。” 薄聪笑了笑,说道:“行啊,你快去吧,不用担心,不过你要想好如何说服你父亲相信这东西的确就是那张纸上描绘的东西。” 孟晓梅点头说道:“我想这个不难,因为这张布防图假如是真的,那么你是不可能画出来的。 因此它必然是秦涧那封密信上的内容,就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是真有本事的人,是你使用独门技艺将被血染红的这封密信上的图给显现出来了,我爹不可能不相信。” 薄聪道:“好,你去吧。” 孟晓梅道:“我也会把你被冤枉的事告诉我爹,请他想办法帮你洗脱冤屈。” 薄聪躬身作了个揖,说道:“多谢孟姑娘。” ------------ 第18章 临摹书法的造诣 孟晓梅也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应该我谢谢你,你可帮了我们皇城司大忙了。” 这时葛江已经带人匆匆回来了,对孟晓梅说没有找到熊匮,说是他出城收高利贷去了,估计要在傍晚才能回家,他已经安排人布控,一回来立刻拘捕带回衙门。 孟晓梅告诉他自己要返回临安处理紧急事情,让他在嘉兴县协助薄聪调查他的冤案,并再次警告他,如果这次不好好协助薄聪,有任何差池,军法从事。 葛江额头冷汗都冒出来,急忙郑重躬身答应,随后孟晓梅带着随从策马飞奔而去。 孟晓梅走后,葛江问薄聪说道:“有任何差遣,薄公子尽管吩咐。” 薄聪现在最急需的就是搞积分,才能租借DNA测血仪来检测死者脖子上的掐痕到底是不是高利贷熊匮的。 于是他对葛江说道:“你们皇城司在嘉兴县有没有什么案子?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可以帮你们破一破简单的。” 葛江想了想,说道:“我们皇城司的案子都没有简单的,不过在嘉兴县这一块还真没有什么大案子,先生想破案,不妨把赵县丞叫来,嘉兴县应该有很多积压的案子。” 薄聪原本想给皇城司一个破案的机会,可是显然这葛江有些看不起薄聪的本事,但也不敢得罪他,索性将薄聪的要求推给了县丞。 薄聪也不点破,既然他不想立功的机会,那就作罢了,就便宜嘉兴县的县丞好了。 于是薄聪和葛江就来到了县丞的签押房,听薄聪说要帮他们破案,赵县丞又惊又喜,又有些疑惑。 不过能够让皇城司特使孟晓梅如此看重的年轻人,应该是有本事的。 马上叫王主簿把一大堆卷宗都调来。 薄聪快速浏览一遍,很快便从中找到他现在手里的法医刑侦仪器能用得上,而且能快速侦破的案件。 由于古代刑民不分,民事案件很多都是用刑事手段处罚,所以卷宗都在一起。而且,有一些已经审结但是当事人一直喊冤申诉的也在其中。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自己的检测工具应该能派上用场的案子。 这其实是一件民事借款纠纷申诉案。 嘉兴县有个姓秦的大财主,都叫他秦员外。他起诉一个叫牛大郎的农夫归还白银一百两,倘若归还不了,便用其田产和房产抵债。 这牛大郎抗辩说,双方借据被秦员外私自篡改了,牛大郎借的只是一两,而不是一百两。 牛大郎的妻子袁氏和老母张氏都作证,证明当时的确只借了一两银子,而且是秦员外硬逼着他们家借的。 曲知县升堂问案,认定借据没有被篡改,合法有效。牛大郎赖账不还,还恶意诬陷秦员外,实属刁民。下令将牛大郎当堂杖责三十大板。 而袁氏和张氏则因为作伪证则曲知县下令掌嘴二十。 同时,判决牛大郎家偿还秦员外一百两银子,三天内偿还不了,便将其所有田产和房产全部抵债归秦员外所有。 随后,牛大郎因为无法偿还欠债,被衙门强行收缴田产和房产,抵债给了秦员外。 为此,牛大郎四处喊冤申诉,这案子就作为申诉案子处理了。 薄聪看到这里直皱眉,古代处理民事纠纷也是用刑罚手段,这让现代人很不能理解。牛大郎因为诉讼中的抗辩就被杖责,老母和妻子被掌嘴,这审理案子的曲知县真是霸道啊。 里面不会有什么权钱交易吧? 在卷宗里附有双方签署的借据,薄聪用肉眼查看了一下那份借据,果然看不出明显的篡改添加的痕迹。 但是这案子本身有蹊跷,不合逻辑。 按理说,有借据欠条的借款纠纷,债务人一般不会抵赖,最多说自己无力偿还,要求宽限时间之类的,不可能质疑借款金额,而且相差一百倍。 这对一个农民来说,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涉及他田产和房产,那是全部的身家了。 最让人起疑的是,这份借据的金额“壹佰两”中的“壹佰”两个字刚好位于一列的最后一个字,而“两”字是在另一列的头一个字,这就给加字留下了空间。 而整个借据的每一列原本就写得不整齐,所以即便加了字,也不容易看出突兀来。 书写人假如是有心,在写借据的时候故意做了这样的安排,等到对方签字画押之后,再把“佰”字添加上去,数额就从“壹两”变成了“壹佰两”。 薄聪决定对这张借据进行一下文字鉴定,看看那个“佰”字是不是添加上去的。 薄聪拿着那卷宗再次来到了先前的那间屋子,关上门,又钻到了桌子下面。 他有些感慨,等自己经济稍微宽裕一点了,一定要弄一个自己的房间,不让别人有可能偷窥的,这样才方便自己随时进入空间,不至于每次都得去钻桌子脚。 他进入了空间,然后将那份借据放在了高光谱成像仪系统检测区里,调整好光源之后查看电脑监控,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 这台高光谱成像仪同时也是文检仪,功能很齐全,可以发射出各种特种光源照射纸上的笔迹,从而发出相应的荧光。 只要是书写的笔画不是同一时间完成的,两者之间有时间间隔,并且使用的不是同一来源的墨汁,就能分辨出来。 由于不同墨汁成分是有些许区别的,研磨之后的浓淡也有区别,尤其是书写时间的差距,即便是同一个人书写,添加的笔画和原来的字迹之间会有明显的荧光差异。 在肉眼情况下难以分辨两者之间的区别,但是在文检仪特种光源照射激发荧光之后,两个不同时间添加的笔画或者字迹会出现明显差异的荧光反应,从而能准确地辨别出字迹是否是添加的。 而这份借据上面“佰”字跟借据上其他字迹的荧光反应颜色完全不同,有明显差异,从而证明是后来添加上去的。 当下,薄聪便用打印机将鉴定图像打印了下来。 他不知道这位赵县丞是否会采纳自己的鉴定结果。 他拿着那张打印宣纸出了空间,又钻出了桌子,然后来到签押房,让葛江去把赵县丞叫了过来。 薄聪对赵县丞说道:“他这份借款纠纷案我复查后,发现这份借据是伪造的,后面这个‘佰’字是加上去的,虽然字迹看着一模一样,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书写。 但是他们书写的时间和用的墨都不一样,所以字迹呈现出来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我用我师父独传的独门秘方将它显现了出来,然后我临摹抄录了一份,在我的临摹稿上能够清楚地看出这个字跟其他字亮度完全不同。” 他将借据放在了赵县丞面前。 他刚说完,脑海中便闪出了一行字: 案件侦破,奖励积分一千分! 薄聪大喜,原来系统判断案件是否侦破,并不是以实践中有权裁判的人是否采信并作出判决为标准,而是系统自己独立判断。 只要薄聪找到了正确答案,系统就会判定为案件侦破,便给予奖励分。 至于现实中的裁判者是否采纳这个意见,系统是并不在意的,对奖励与否没有影响。 这下让薄聪顿时放心下来,只要案子破了,系统认可,给了奖励分,目的就达到了。 一下子拿到了一千分,这让薄聪顿时信心大增,胆气一下壮了起来。 真是手里有积分心里不慌啊。 看来,不管是刑事案件还是民事案件,只要侦破了都能拿到奖励分。 赵县丞奇怪的看了一眼薄聪,拿过了那份打印借据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上面的字迹跟案卷上的字迹一模一样。上面的“佰”字的颜色跟其他字果然明显不同,颜色要深得多。 从这上面看,傻子都能看出是添加的,可是为什么这份借据的“佰”字的颜色比别的字要深要浓呢? 赵县丞无法理解。 不过,他的注意力全被薄聪拿出的这份所谓的临摹借据吸引住了。 薄聪居然能将借据的字迹模仿得跟原件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差异,这书法水平让他惊骇不已。 宋朝这个时代当然是没有打印或复印的概念的,只有临摹或者拓印,拓印是石刻上用的,毛笔书法只能是临摹。 临摹能达到一模一样的水平,这人的书法造诣可以说登峰造极了。 虽然原件借据的书法水平实在一般般,但假如有这样临摹水平,临摹出高水平的书法作品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赵县丞一门心思已经被带偏了,不在案子本身,而在薄聪的临摹书法水平上。 他热切地拱手对薄聪深深一礼,说道: “薄先生,想不到你书法造诣如此深厚,能将别人的字迹临摹得惟妙惟肖,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破绽。 不知先生临摹书法大家的墨宝,能不能也模仿出这样的水平呢?” ------------ 第19章 能力的证实 薄聪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对方看中的不是自己的破案才能,而是打印机的打印才能,那跟自己有毛关系,那是机器打的好吗? 不过也难怪,系统配备的是高仿真激光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效果,就算用高倍放大镜观察,细节都惟妙惟俏。 如果不用专门仪器检测,只靠肉眼是难以分辨原件和打印件的区别的。 对方把自己跟打印机合二为一,也不算错,因为系统原本就是他身体里的,对此他就不用客气了。 当下嗯了一声,说道:“临摹谁的书法都没问题,只不过我跟你说的是这个案子。 我不知道你们案子怎么破的。但是从你们判决结果来看,应该是个错案。 这个“佰”字分明是添加上去的。牛大郎一再抗辩说他没有借那么多,只借了一两银子,是秦员外故意添的那个字。 这是错案,县丞大人难道不打算纠正吗?” 赵县丞这才反应过来,又仔细看了一下,说道: “这件案子我会重新审查。先生书法如此高明,我想请先生将来在我府上做个幕僚,不知先生有没有这个意愿?薪酬都好商量。” 幕僚是古代有钱人家,尤其是官宦之家花钱雇佣的文化人,也就是官宦之家招募的所谓人才,为他所用。 有的帮着处理一些政务或者家务,有的纯粹就是陪着权贵说话,出主意,吟诗作赋,迎合凑趣的。 薄聪笑道:“县丞好像忘了,我现在还是死囚,我的冤案还没有查清楚。” 赵县丞微微一愣,他是求贤若渴,一心想将薄聪收揽在自己的麾下为自己所用,竟然把他现在还是死囚这个事情给忘了。 随即他马上笑了,说道:“抱歉,刚才只顾想着书法了,不过这件事先生倒不用太过在意,因为皇城司已经插手你的案子。 皇城使孟忠厚大人的独生女儿孟晓梅作为皇城司的特使,亲自插手你的案子,并从刑场上把你救下来,就应该不会不管。 只要有皇城司帮忙,你的案子怎么着都会有一个变数的,更何况先生坚持认为你的案子有冤屈,如果却是如此,以先生破案的本事,必定能够洗脱冤屈的。 如果真有那一天,还请先生慎重考虑本官的邀请,本官求贤若渴,是真心希望先生到我府上来辅佐,不知道本官有没有这个荣幸?” 赵县丞说得极为客气,薄聪却还是摇头,拱手一礼: “多谢县丞盛情邀请,只不过,我闲散惯了,暂时还不想入幕为宾。实在不好意思。” 薄聪倒不是矫情,而是真的不想当别人的幕僚。 他对幕僚这个身份是有些抵触的,后世看电视剧《红楼梦》,里面围在贾政身边的那些学究就是幕僚,也就是贾政养的食客。 闲暇时陪着贾政吟诗作赋,就为了让东家高兴,这种阿谀奉承的事可不是他愿意做的。 别说对方只是个县丞,就算是当朝宰相,让他去当宰相身边的幕僚,溜须拍马,他也不高兴,他宁可找份差事逍遥自在,何必要去看人脸色。 再说了,他可是来自一千年之后的现代人,而且还拥有了法医商城这样神奇的存在,需要去给人做幕僚吗? 赵县丞显然很是有些失望,表情讪讪地说道:“是本官唐突了,这事以后再说。 刚才先生说的这案子中借据造假的事情,先生拿出的这份摹本,是因为先生使用师传独门绝技显现出了篡改的地方。 说实话,这一点本官还不是很能理解,相信别的人也不大容易理解。 所以,以此为据翻案,似乎理由不足啊。” 薄聪早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虽然他已经拿到了系统奖励积分,按理说不管也可以,但既然发现了冤假错案,身为法律人,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还是要尽人事,听天命的。 思及此,他说道:“这样吧,既然县丞大人不大相信我的辨别方法,你找一份类似的文书,几天前写的就可以,最好是你自己写的。 你在上面找一个空白的地方添加一个字,等墨迹晒干了,看不出异样来,你再拿给我,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添加的字。 我能够用我的方法找出这个添加的字来,以此证明我的方法是可以让后来添加的字显现出不同颜色,从而证明是伪造的。” 赵县丞一听连连点头,如果确有这样的本事,那就很有说服力了。 何况若真有这本事,那可了不得,对方如果没有本事,皇城司又如何会对他如此重视,愿意带他出来帮他查他的冤案呢? 所以赵县丞决定试一试。 他让薄聪稍等,他则来到了自己的签押房,从案头一堆文案中找了两天前写的一份文书。 古代文案都是竖行书写,每一列都是有些错落的,所以添加一个字,只要添加得妥当,倒不容易看得出来。 赵县丞思忖片刻,便在三个地方各添了一个字,有的是在留白的比较多的中间,另外两个则是在两列的最末端添加的,添加上去语句并不受影响。 因为是他的文笔,相隔才两天,所以等墨汁干了之后,就算仔细看也看不出是添加上去的。 他还是不太放心,把贴身小厮叫了过来,告诉他自己在上面添加了三个字,让他找出来。 结果小厮瞧了半天,猜了三个字,没有一个对的。 赵县丞这才满意,然后拿着这份书稿交给了薄聪。 他并没有告诉薄聪自己在上面添加了多少字。 薄聪便带着文稿重新进了屋子,把门拴上,确认没有人偷窥之后,才钻进了桌子下面,把桌布放下来遮挡,然后进入了空间。 高光谱成像文检仪很快就在电脑屏幕上用高亮显现出了三个添加的字。 他用高仿真激光打印机打印出了一份。 由于使用的是宣纸,高仿真激光打印机的效果简直完美。 他看了之后很满意,两张放在一起,如果不看三个很突兀的亮色添加字之外,根本看不出谁是原稿,谁是打印稿。 他拿着两份文稿出来,递给了赵县丞说道: “大人添加了三个字,我临摹的时候都把它写成高亮色,你看对不对?” 赵县丞一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就是他添加的三个字,而且这书法跟自己写的完全一模一样。 如果说不告诉他这是薄聪临摹的,连他自己都会相信这份临摹稿是他自己亲笔书写的。 他再次被薄聪临摹的水平所震撼到了,同时又感到有些惭愧,对薄聪长揖一礼,说道:“先生的临摹水平如此之高,书法造诣堪称大宋第一人。 以先生这等才华,自然是不会屈居到本官府邸做个幕僚,先前是本官唐突了,还请先生见谅,以后如果能够与先生成为至交好友,是本官的荣幸。” 薄聪见他又被带偏了,还是留意到临摹书法上去了,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也好理解,古人从来不知道复印、打印的存在,陡然看见一模一样的两幅书法,不辨真假的时候,那种震撼的确是后世人难以理解的。 于是薄聪还了一礼,说道:“好说好说,咱们还是先想这件案子该怎么办吧。” 赵县丞这才又重新审视了那份打印稿,那三个字果然很清晰明亮,证实人家真有这个本事,能辨别出添加的字,从而使他内心也开始相信秦员外与牛大郎借款纠纷案应该是个错案。 他立刻下令熊捕头带人去将秦员外带来衙门问话,同时去把牛大郎也传唤到衙门,重审此案。 不到半天时间,衙役就回来了。 只是,秦员外和牛大郎都没有被带来衙门。 赵县丞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熊捕头躬身回答:“回禀老爷,秦员外病重,卧床不起,无法来衙门应诉。牛大郎家……只剩下他老母亲一个人,双眼哭瞎了,无法前来。” 赵县丞沉声问:“那牛大郎呢?” 熊捕头语气沉重: “牛大郎败诉后,田产、房产都冲抵给了秦员外。牛大郎和他老娘、妻子住村外一处茅草窝棚里。 那牛大郎不服判决,四处告状。半年前他……跳河自杀了。 秦员外说自杀的人不能入土安葬,必须火化,免得成为厉鬼。所以,牛大郎的尸体被秦员外让人烧掉了,骨灰撒在河滩上。 赵县丞更是惊愕,和薄聪对视了一眼,问道:“牛大郎的娘子呢?” 熊捕头叹了口气,躬身回答: “他娘子卖身给了秦员外家,被秦员外收做通房丫鬟了。” 这里面肯定有鬼,赵县丞闻言大怒,沉声对熊捕头道:“这秦员外分明装病,牛大郎的死必有蹊跷。你速速带人去将秦员外抓回衙门!” 熊捕头缩了缩脖子,摆手道:“老爷,万万不可。” “为何?” “那秦员外是……当朝太师秦桧的堂叔啊。” ------------ 第20章 不能采纳你的意见 赵县丞整个人都傻了,半晌,才苦笑无奈地挥挥手:“罢了!” 与此同时。 薄聪继续翻阅卷宗,寻找新的赚取积分的机会。 很快,薄聪又在一堆卷宗中找到了一个可供鉴别的案子。 这是也是一件申诉的案子,涉及遗嘱纠纷。 三兄弟的父亲早亡,母亲最近病逝,留下了一份遗嘱,要将所有家财的大部分给最小的三儿子,而大儿子和二儿子只能拿到其中的很小的一部分。 两个儿子不服气,便告官要求平均分割家产,并对三儿子提交的所谓遗嘱的真实性表示质疑。 因为孩子的母亲不认识字,这份遗嘱是请的里正帮忙书写,然后加盖了老妇的私人印章。 这枚印章都是老妇贴身带着,遇到需要加盖印章的时候,再拿出来盖章。 可是等到衙门调查的时候,发现老妇人这枚印章不翼而飞了。 遗嘱上老妇的印章,经过家族人确认,跟老妇使用的印章一模一样,认定是真实的。 唯独老大、老二对印章的真实性存疑。 于是,老大和老二找到了一个雕刻印章的工匠,让他对遗嘱的印章做了鉴别。 这高手观察半天,感觉遗嘱上的印章不大像是雕刻的印章盖上去的,倒好像是画上去的。可是这个雕刻工匠没办法证明这一点。 这案子是赵县丞亲自审的,当时曲知县认为这案子是一笔糊涂账,他不想费脑子,便交给赵县丞来审。 赵县丞让老大、老二去家里找老太太之前留下印章的文案,用来对比。 老大、老二在家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份若干年前老太太曾经加盖过私人印章的文书。 赵县丞与遗嘱上的印章进行比对之后,感觉差不多,又有里正作证,从而认定遗嘱有效。 按照遗嘱进行分割,老三得到了绝大部分家产,老大老二几乎是没分到什么好东西。 老大、老二不服,到处申诉,没人搭理。 像这种民事案子,又不涉及到命案,官员基本上是很少愿意介入的,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说不清楚。 而且重审这样的案子,往往会给人重利轻义的感觉。 这案子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老大老二一直在不停申诉,如今被薄聪看到了卷宗,他全部看完之后,发觉这案子有些端倪。 从卷宗证词来看,三个儿子没有分家时,一直跟母亲在一起的,共同抚养父母,不存在谁抚养更多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按理说母亲不可能单独把大部分遗产交给其中的一个孩子,而不管另外两个孩子,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嫡长子,这跟传统的分家观念不符,也跟人情世故常理不符。 同时,薄聪对雕刻工匠所说的,那枚印章不像是印章盖上去的,倒像是画上去的,这引起了薄聪的兴趣。 他决定对这份遗嘱上的印章是不是画上去的做一下鉴定,因为这是确定遗嘱真伪的关键。 薄聪先让赵县丞去找来了一份通用的印泥,又找来市面上通用的红色绘画颜料。 然后,他告诉赵县丞自己要对这个案子中遗嘱上的印章真伪进行鉴别。 赵县丞很惊讶,当即答应,也不多问,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薄聪拿着卷宗里进屋,关上门,上闩,然后躲进桌子下,进入空间做鉴定。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高光谱成像系统,因为那东西对这个案子用处不大,他在法医商城中商品明目中找到了高效液相色谱仪。 这玩意儿售价高达八千积分,但是租借一次只需要八百。 如果按照正常奖励一个案子一千积分,破了这案子他就可以赚两百积分。但是假如不是画的,而是真的印章,那这次投资就失败,八百积分就打水漂了。 不过薄聪决定赌一把,因为他觉得这案子有太多蹊跷,那印章他也感觉有点像画上去的,高效液相色谱仪可以帮他鉴别到底是不是画上去的。 色谱仪会分析印章提取液和纸张提取液,排出纸张成分等干扰之后,能够确认印泥中含有的溶剂成分与色料成分与正常的印泥是否吻合。 也就是检测印章的印泥成分与普通使用的印泥是否相符。 印泥跟朱砂等红色颜料是有明显区别的,而绘画的人如果没有使用印泥作为着色颜料,而使用了绘画的红色颜料,那就能区别出来。 因为绘画颜料跟印泥颜料的溶剂成分和色料成分是不一样的。 当然,如果使用了印泥做颜料,那就难以区分了。 但是画师一般不会用印泥去绘画的。薄聪只能赌一把。 他先用八百积分租借了一台高效液相色谱仪,为期一昼夜。 然后,他提取了印章上的检材进行检测。经过检测发现,遗嘱印章上的提取液只含有一种溶剂成分和一种色剂成分,并且成分相对含量较高。 接着他又对通用的印泥提取液进行检测,却得出了明显不同的含量检测,通用的印泥中含有三种溶剂成分和三种色料成分。 也就是说,遗嘱上的印章红色部分不具有印泥成分,所以不是用印泥加盖的。 接着,他又检测了市场上提取到的通用红色颜料,检测出的溶剂成分和含量与印章的颜料大致相同,从而确认印章上的颜料不是印泥,而是普通的绘画用的颜料。 结论为。遗嘱上的印章是用红色颜料画上去的。 既然是画的印章,印章作假,这份遗嘱当然就是伪造的。 拿到了这个结果,他很担心赵县丞会是否会采纳,因为这涉及到现代物证鉴定的问题,没有现代的科技知识做基础是很难理解。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将鉴定结果告诉了赵县丞: “我鉴定过了,这封遗嘱的印章上面加盖的不是印泥,而是普通的绘画红色颜料,所以很明显,它不是用印泥加盖上去的,而是画上去的。 伪造这份遗嘱的人没有拿到印章,按照之前得到的印章图案进行绘画,所以这是一封伪造的遗嘱。” 他刚说完这个,脑海中系统便闪了一下,提示获得破案奖励积分一千分。 薄聪又惊又喜,一千分终于到手,虽然刚才花掉了八百分,扣下来还剩两百分,但也是有收入了,还帮着破了一个错案。 赵县丞却狐疑地问道:“先生有什么证据吗?” 薄聪说道:“老规矩,请县丞大人您分别用印泥和市面上的绘画颜料来加盖印章在纸上,我来鉴别哪个是印泥盖的,哪个是绘画颜料的,就能证实我的结论。” 赵县丞照办了,他分别用印泥和红色绘画颜料盖了十多枚章,然后给薄聪进行分辨。 薄聪拿着再次来到屋里,钻进桌下进入空间,分别进行了检测。 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他分别标注了出来,然后来到屋外交给了赵县丞。 赵县丞看了之后很是惊讶,因为他加盖了好几枚,他坚信薄聪不可能知道,从印章上来看也没有明显区别,薄聪是怎么鉴别出来的?他很奇怪。 不过对于这一点,赵县丞有他的想法,他对薄聪说道: “虽然先生证实了你可以鉴别用绘画颜料和用印泥加盖的印章两者的区别,但这并不能当然的证明这份遗嘱就是伪造的。 因为存在一种可能,就是那老妇人真的是用绘画的颜料涂在印章上加盖了印章,因为并没有任何强制要求,必须要用印泥来盖章。” 薄聪说道:“那她有印泥,干嘛要用颜料来涂呢?难道他们家的两个儿子擅长绘画,家里到处都是颜料吗?卷宗里可没有这样反应。” “那倒没有,他们三个儿子都不会丹青绘画,家里也没有颜料,不过倒是有印泥。” “那不就得了,家里有印泥,干嘛要去找绘画颜料呢?这不符合逻辑。” 赵县丞却还是摇头:“不好意思,薄先生,这个案子我不能采纳你的意见。 虽然你前面破了一个案子,很漂亮,但这个案子我并不觉得它是错案。” 这个案子是赵县丞自己办的,自己改正自己的错误很难,对赵县丞这位礼贤下士的人来说也是如此。 薄聪无奈,也就没有再跟他辩解,他已经拿到了积分,也没有必要,但对方质疑他的鉴定结果,让他很不爽,他的判断连系统都认可了,怎么会出错? 眼珠一转,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告辞出来,找到了葛江。 他把这个案子说了一遍,然后对葛江说道:“你去找这家人的老三,看看有没有手段问出真相来? 我确定那份遗嘱就是他找人伪造的,还有那个里正,很可能做了假证。” 葛江马上拍胸脯说道:“小事一桩,我这就带人去问。” ------------ 第21章 认定同一 过没多久,葛江便押着里正和老三回来了,两个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满是伤痕,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两人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承认他们弄虚作假伪造了遗嘱。 那个所谓遗嘱上的印章是老三花钱请的一个画师,按照之前老妇人的图章样式用颜料画上去的。 里正也承认收受了老三的贿赂,才做了假证。 薄聪听完之后笑了,便把两人带到了赵县丞面前,一五一十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赵县丞非常惊讶,亲自审讯,果然如此。 赵县丞立刻下令去把那个画师抓来。 没等用刑画师就承认他替老三画了遗嘱上的印章,拿到了一大笔的报酬,看在钱的分上他才这么做的,一个劲求饶。 赵县丞脸上表情十分惊诧,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没想到薄聪居然动用皇城司插手这件案子,逼问老三和里正,居然逼出了真相。 于是便把气撒在老三和那里正的身上,下令将他们各自打了三十大板,撤了里正的职,让衙役亲自去他们家重新分家。 随后,将老三和里正以伪造证据罪判处了徒刑。 接下来的差不多一整天,薄聪再接再厉,又利用租借的高光谱成像系统和高效液相色谱仪,总共侦破了六件案子,得了六千分。 至此,薄聪已经赚到了总共有了七千二百四十积分。 他也满足了,这一通宵没睡,居然赚了这么多积分,非常高兴。 不过这也得益于赵县丞对他的鉴定能力的认可,在经历了伪造遗嘱案后,这后面的六个案子赵县丞都无一例外的选择相信了薄聪,从而使得六个案子都采纳了薄聪的意见。 第二天下午。 皇城司蹲守的侍卫终于将熊匮等人抓获,而这时薄聪租借的两套设备租赁时间也终止了,没办法继续使用,要使用只能另外再掏积分了。 熊匮被带到了县衙。 当他看见薄聪居然若无其事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时,当真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望向了葛江,说道:“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出来了?他不是判了死刑吗?” 薄聪二话不说,直接提取了熊匮的血样,随后进了屋子,关上门钻到了桌子下面,进入了空间。 他心里怦怦乱跳,因为接下来他要进行的鉴定将会是一场豪赌,他辛苦一个通宵没睡觉,挣来了七千积分,而他要用其中的五千去租用DNA测序仪来进行这个鉴定。 而一旦失败,证明凶手不是熊匮,那这五千积分就打水漂了,他一定心会滴血的,那个是熬了一夜才挣过来的。 就好像熬夜打麻将挣的钱却被人偷了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还是毅然决然的用五千积分兑换了DNA测序仪。 这东西真是太贵了,不过有一昼夜他可以使用,这个案子破不了,他可以想办法破别的案子,只要有了这玩意儿,在一昼夜间哪怕破一个,他都能把这本钱挣回来。 他用核酸自动提取仪提取DNA,用洗脱液洗脱备用,接着用试剂盒进行扩增,产物用基因分析仪进行检测。最终得出了基因分型。 随后他对之前提取到的死者脖子上掐痕进行DNA检测,最终也检测出了单一的基因分型。 将两者进行比对,确认基因分型结果相同。 也就是说,死者脖颈上掐痕提取到的DNA物质跟高利贷熊匮的DNA完全相同,确认同一。 因此,死者脖颈上的掐痕就是熊匮所为。 他从屋里出来,吩咐把熊匮的几个手下带走分别关押,然后对熊匮说道:“刁老七是你杀的,是不是?” 熊匮眼神闪烁,立刻断然否定:“不是我,老爷,怎么可能是我?是你呀,你杀了他啊。” 一旁的葛江上去揪着熊匮甩手就是几耳光,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们皇城司的贵客,你居然把主意打到薄先生身上来了,诬陷他杀人,好你个狗胆。” 熊匮一下懵了,支吾着说道:“他,他不是街上一个摆摊的,替人写字的吗?怎么是皇城司的人?”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连皇城司的人都敢污蔑,好大的狗胆。” 熊匮整个蒙了,胆子一下就无影踪了,他知道招惹谁都可以,可千万不能招惹皇城司的人,这帮人十有八九不按规矩出牌的。 他立刻惶恐的瞧着薄聪,可是他还是没松口,他知道一旦他承认那他就得掉脑袋,生死关头只能搏上一把了。 他咬牙说道:“老爷,我真的没有杀刁老七,求老爷明察。” 薄聪上前一步俯视着他,说道:“你想清楚,当时你们冲进来的时候真的目睹了我杀了刁老七吗?你可要想明白了再回答。” 既然知道薄聪是皇城司的人,熊匮就不敢公然污蔑他了。 他说道:“我进去的时候是看见薄先生在屋里面,地上躺着刁老七的尸体,上面全是血,我就以为是他杀的,其实我没有看清楚。” 熊匮知道这件事他瞒不了,因为他还有几个手下已经被分别关押了,那些人未必肯冒着生命危险替他坚持诬陷薄聪,而且诬陷薄聪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一旦几个手下供认当时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薄聪杀人,只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尸体,那他就陷于被动了,皇城司绝对会有办法撬开他的嘴的,那时候还要皮肉受苦。 所以他决定先自己主动承认当时没看到。 说完这话,熊匮便跪在地上给薄聪磕头说道:“对不起先生,当时我们以为是你杀的,因为屋里就你一个人,地上又是刁老七的尸体,所以我们弄错了,求你原谅。” 一旁的赵县丞大喜,赶紧对薄聪躬身说道:“恭喜薄先生,既然这熊匮等人翻供,改了证词,确认当时没有目击你杀人,那么认定此案的关键证据就不存在了,这案子就很有希望能翻过来了。” 葛江也连声向伯薄聪道喜。 薄聪却说道:“不仅要洗脱我的冤屈,还要查清楚真正的凶手是谁,这案子才算彻底告破。” 薄聪其实也不是那么闲极无聊,非要追究这个案子的幕后真凶,只因为到现在他并没有收到脑海中因为破案而给予的奖励分。 这就说明系统要求要一查到底,不仅要洗脱他的冤屈,而且要找到真正的凶手才算破案,才能拿到奖励分,所以他必须要打点精神穷追猛打,把幕后真凶给找出来。 葛江听到这话,立刻上前揪着熊匮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两拳,打得熊匮鼻青脸肿。 葛江怒道:“是不是你杀了刁老七?老实交代。” 熊匮被打的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却一口咬定说道:“真不是我,我确实没有杀人,求老爷明察。” 薄聪并没有抛出死者脖子上的DNA吻合这个证据,因为这个证据对现代刑事诉讼来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但对于宋朝人来说那完全是鸡同鸭讲,根本听不懂,谁知道什么叫DNA。 而且,由于这是死刑案件,即使是翻案,那也必须要报大理寺审核之后报皇帝最后核准才能翻案的。 毕竟是皇帝朱笔御批的死刑案件,哪能说翻就翻? 如果报到皇帝那,薄聪总不可能跑去找皇帝做一遍试验,让皇帝相信他能够根据血液和掐痕上提取到的微量物证认定同一来断案吧,那才是笑话。 所以他必须要通过这个时代的证据手段来破获这个案子,才能有说服力。 薄聪便对葛江说道:“你们皇城司有没有办法让他开口?” 葛江一拍胸脯说道:“薄先生放心,交给我,最多一个时辰,我要撬不开他我跟他姓。” 葛江见过了太多这种市井泼皮,嘴巴上硬,刑具上身,用不了片刻就会招供,既然这案子不是薄聪干的,那十有八九他就会脱罪。 而以薄聪的本事,深得皇城使女儿孟晓梅的器重,将来一定会青云直上,这时候不拍马屁啥时候拍呢? 更何况孟晓梅离开的时候就叮嘱了隔江,让他务必配合薄聪调查他的冤案,这也是孟晓梅交代的任务。 ------------ 第22章 嚣张的秦管家 葛江正要下令侍卫将熊匮和他的几个手下带走严刑拷问,忽然衙门外冲进来了不少人。 当先一人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满脸都是皱褶,还一边走一边挽着袖子,骂骂咧咧地说道:“哪个王八蛋敢抓我儿子,不想活了,老子揍死他。” 此人正是熊匮的老爹。 后面跟着一帮混混,这熊父以前就是混黑道的,他儿子放高利贷,所以手下一帮混混,此刻全招来了,有几十个,一个个摩拳擦掌,似乎要将县衙整个掀了似的。 赵县丞大惊,急忙吩咐侍从:“快叫衙役!” 侍从赶紧飞奔跑了,葛江却是面不改色,虽然他手下侍卫只有几个,寡不敌众。 但他是皇城司的人,可是不害怕这种场面的,马上上前一步手按刀柄,厉声道:“皇城司勾押官葛江在此,谁敢撒野?” 那老汉来到葛江面前,抱拳施礼说道:“这位老爷,我是熊匮的父亲,我儿子被人诬陷抓到衙门来了,我来讨个公道,还请把我儿子交出来。” 葛江气笑了,说道:“你儿子是本官下令抓的,我们皇城司抓的人,怎么,你也想让皇城司放人?” 按照以往惯例,但凡他抬出皇城司来,对方没有不马上服软退避三舍的,毕竟皇城司那可是皇帝的侍卫。跟皇城司叫板,那就是跟皇帝叫板,谁有这胆子? 没想到镇得住别人却没镇住这熊父,他依旧躬着身,但是语气却分外冰冷,说道:“如果我儿犯了罪,皇城司要打要杀,我没有二话。 但我儿子没有犯罪,却平白无故抓了他,我就要来讨个说法,还请官爷给个解释。” 他冷冷干笑了两声,说道:“皇城司查案需要给你解释吗?你谁呀?哪来的这么大脸?现在带这么多人闯入衙门,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葛江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给对方扣顶帽子再说。 熊父却依旧半点不退让,依旧强硬地说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带了一些兄弟一起来讨个说法。 我的这些兄弟得知我儿被抓,都心头感到不平,所以一起来想问个明白,绝没有冲撞衙门的意思。” 那几十个人也都跟着抱拳拱手,一副谦恭的样子,可是脸上却满是狠辣之色,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葛江提高了音量,怒道:“现在你儿子涉嫌谋杀,这案子正在调查,将来查清了自然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衙门去,我可不想说第二遍。” 说着葛江抽出了半截腰刀,恶狠狠盯着熊父。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了一声阴恻恻的声音:“葛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葛江一听声音,不禁愣了一下,抬头望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老者,后面跟着一些家丁,正是太师秦桧府上的管家。 葛江心下一凛,说道:“原来是秦管家,您怎么来了?” 同时葛江肚子里嘀咕:“这下麻烦。” 葛江嘟囔了一声,抬眼望向薄聪,见他神情冷漠,并没有半分慌张的样子,不由暗自赞叹,人家薄先生比自己可镇静多了。 他的腰微微直了一些,不料秦管家冷冷的声音说道:“我若不来,怎么能看见你们仗势欺人呢?” 葛江脸上陪着笑,恭敬的说道:“秦管家言重了,这熊匮因为是刁老七案的重要证人,我们特意把他带到衙门来配合调查,重查此案。” 他刚说到这,秦管家狠狠啐了他一口,说道:“重查此案,谁给你的权力?凭什么重查这个案子? 你难道不知道这案子是皇帝御笔亲批的死刑案吗?皇帝都核准了,你有什么资格来重查这个案子?你算老几?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吗?” 一点点的帽子扣过来,葛江吓得额头冷汗直冒。 秦管家背后可是站着权倾朝野的宰相兼枢密使、太师秦桧,连他们的皇城使孟忠厚见面都要赔个笑脸,他们哪招惹得起?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薄聪皱了皱眉,必须想办法帮葛江顶住秦管家的压力,否则这件事可能就麻烦了。 不过没等薄聪开口,赵县丞却跨前一步冷声说道:“这件案子并非重查,而是案件存有疑点进行行刑前的核查而已。 根据大宋刑统的规定,本县有权对存疑的死刑案件进行行刑前的调查,何况这案子皇城司也认为存疑,需要调查。 所以案件由皇城司和本县共同对案件进行核查,这是对案件负责,也是对官家负责,如果确有疑点,那这死刑案是不能行刑的,这一点请秦管家理解。” 他这话说的虽然客气,但语气的坚定却不容置疑,而且抬出了大宋刑统的规定,秦管家对刑律不通,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规定的。 但是他认识赵县丞,他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确有其事,不然后面会穿帮,他可吃罪不起。 所以秦管家哼了一声,撇开了这个话题说道:“既然是行刑前的复查,为何将死刑犯薄聪手铐脚镣全都去了?既不带木枷也不绑绳索,这是谁给你们的权力? 要是死刑犯逃走了,谁来承担责任?” 赵县丞皱了皱眉,对方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区区管家而已,居然敢教训他堂堂县丞。 赵县丞火气也上来了,冷声道:“是否对案犯使用刑具,由县衙决定,如果案犯没有可能杀人或潜逃,不需要使用刑具,对此本官有权抉择,不需要秦管家对此担心。” 秦管家哼了一声,还想再说,但是又找不到词了,毕竟他只是个管家,而且对方说得有道理,戴不戴刑具,人家当官的说了算。 他一个秦府的管家,区区白丁,凭什么对县衙的决定指手画脚?说出去只会说他秦家仗势欺人。 他也不想给太师招来这样的非议,何况这件事也不是他今天来的用意。 当下哼了一声,撇开这个茬儿,径直说道:“那你们县衙要熊匮作证,作完证之后还不放人,要把人扣到什么时候?” 赵县丞强压怒火,他还是不敢招惹秦太师府上的人,说道:“我们刚把人带回来,正在调查你们就来了,而且调查已经取得进展,我们需要继续调查下去。” 秦管家看了熊父,说道:“他是熊匮的父亲,跟我们说了他儿子被衙门无故抓走的消息,所以我们少爷让我过来看看,你们县衙随意抓人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头?” 赵县丞又拱了拱手,说道:“秦管家言重,我们是依照王法查案,职责范围内的事,要说仗势,也是仗大宋官家的势,朝廷的势,因为我们的职权是大宋官家和朝廷赋予的。” 几句话怼得秦管家无言以对了,只好哼了一声,说道:“那行吧,你们接着调查,不过本管家跟熊匮的父亲必须在场,免得你们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赵县丞顿时也没办法,对方身份不一样,这熊父和那一帮子人显然是得到了秦家在后面撑腰,才敢到衙门来闹事。 而且审讯都要升堂,在大堂上进行,大堂外是可以允许人旁听的,即便动用刑具,那也要公开进行,他拒绝没道理。 但是这个案子其实不是县衙插手的,是皇城司在帮着薄聪调查这案子,说起来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他之所以刚才挺身而出帮薄聪说话,把事情揽在了县衙身上,就是因为爱惜薄聪的一身本事,尤其是让他赞不绝口的临摹书法的本事,假如真是被冤枉的,他们县衙也要责任。 所以他必须帮着皇城司的人一起顶住秦家的压力,把这案子一查到底,找出真凶来。 现在看来这案子十有八九是个冤案,刚才熊匮都已经承认了,他们没有目击薄聪杀人,是编的谎话。 而刚才薄聪进行鉴定之后,信心大增,显然找到了关键证据,只是他还没说出来而已。 赵县丞吩咐升堂问案。 两排衙役齐声吆喝着:“威武!”站立在了大堂两侧。 接着赵县丞迈步从后堂进到了大堂,坐在了长条几案后面。 这时,大殿外秦管家却突然冲了进来,说道:“本管家的位置呢?本管家要当堂听审。” 赵县丞顿时火冒三丈,抓着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这是大堂,你区区一个管家有什么资格坐在大堂上听审?这个规矩是太师教你的吗?你是要往太师脸上抹黑吗?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师府上的人嚣张跋扈,不把朝廷规矩放在眼中吗?” 秦管家没想到赵县丞还挺硬气,竟然不给他面子,气得哼了一声,手指着赵县丞说道:“很好,我记住你了。” 说着带着人退出了大堂,站在了大堂之外的月台下。 他四周的人都被家丁推开了,不准靠近。 ------------ 第23章 脑袋开瓢 赵县丞惊堂木一拍:“传证人熊匮。” 熊匮很快被带到大堂之上,跪在了地上。 赵县丞说道:“本官问你,先前你并没有见到被告薄聪杀死刁老七,为何要在大堂上作证你亲眼目睹?” 熊匮顿时慌了,说道:“小人当时也只是猜测,因为屋里就他一个人,地上的刁老七显然是刚刚被杀了,所以小人才认为是他。” “可是你先前证词分明信誓旦旦,说你亲眼目睹看到他用板砖砸了刁老七,后来又用刀捅了他身体好几刀,你们才冲上前抓住的,这可不是推测,这是诬陷,是伪证。 还不从实招来,仔细皮肉受苦。” 就在这时,秦管家在台下高声喝道:“赵县丞,你搞清楚,这个案子中熊匮只不过是证人,你对证人都用大刑,你想干什么?想徇私舞弊,包庇那叫薄聪的死囚吗? 我们太师是绝不允许你这样的昏官胡乱审案的。” 熊匮听到外面秦太师的管家在替他撑腰,马上胆气就上来了,磕头说道:“小人只是猜测的,之前的如何记录小人根本不知道,小人不识字。 但是当时的确只有这薄聪穷酸一个人在屋里,不是他还能是谁呀?小人这样猜测没有问题吧?” “大胆刁民,兴许就是你杀了刁老七,却在这诬陷他人,是也不是?还不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大殿之外,秦管家又立刻吼道:“你说什么?你这样胡乱猜测,认定他人是凶手。这是草菅人命,你这县丞还想不想当了?信不信我们老爷一句话就让你卷铺盖滚蛋。” 一旁的熊父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说道:“青天大老爷,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儿子被这昏官诬陷杀人了!” 熊家人跟着哀嚎跪了一片:“昏官诬陷杀人了!” 一时间乱做一团。 赵县丞气的脸都歪了,可是他还真不敢把秦管家如何。 宋刑统对于能否对证人动用刑具暴力取证倒是没有明确规定,只是有些约定俗成的做法。 有些官员强势一些,不介意暴力取证,有些则认为不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赵县丞已经高度怀疑这熊匮这其中有鬼,他想动刑逼熊匮说出真相,可是秦管家一直在旁捣乱,现在看来只要有秦管家在,他想动刑逼问熊匮等人开口供述,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不动刑,熊匮后面有人撑腰,死活不招,这案子就没法审下去。 被押解在廊下等候传唤的蒲聪听到赵县丞已经猜对了事实真相,他心头已经想到了是熊匮杀人,然后诬陷,看来这赵县丞审理案件的敏锐性还是有的。 只可惜DNA检验结果在这个时代用不了,否则铁证如山,他无论如何也抵赖不过去,现在就只能动用宋朝的规矩来取证。 他看着台下秦管家得意洋洋的嚣张样和熊父在那哭天抢地大骂昏官的张狂,不由得眼珠转了转,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于是他对台上的赵县丞说道:“赵大人,到饭点了,要不先吃饭,稍事休息,再接着审吧。” 赵县丞正没主意,听到他这话,猜到他可能想给自己出主意。 当下惊堂木一拍,吩咐把熊匮和他的几个手下都带下去看起来等候,吃过饭再接着审。 秦管家见赵县丞有些狼狈的退堂了,不由得很是快意,对还在那干嚎的熊父说道:“现在好了,先吃东西,等一会儿咱们叫他审不下去,你儿子自然就会放出来。” 熊父感激不已,连连磕头叩谢。 这时一个衙役快步过来,躬身对秦管家说道:“秦管家,我们老爷给你们找了间屋子,请秦管家过去休息,另外熊家这位大爷也一起请到屋里休息,我们会给二位送来茶点。” 秦管家不由嘴角露出来一抹得意,看来这赵县丞硬的不行,想来软的了,给他们休息室好茶伺候着,好话说着,以为这样便可让他们不要再多过多干涉,怎么可能? 秦管家叫上熊父两人,便跟着那衙役到了一间屋子,这屋子不大,里面只有两把椅子,窗户紧闭。 秦管家走进去,熊父还有些忐忑地站在门外,衙役说道:“你也进去坐吧,这是我们县丞特意给两位安排的,茶水马上送来。” 秦管家原本是不想跟这位熊父在一起,他知道对方不过是个老混混,有什么资格跟他呆一个屋子? 不过县丞这么安排他也不好多说,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于是说道:“叫你进来你就进来坐吧,正好本管家有话要跟你说。” 想到下午还要升堂,必须再叮嘱一番。 熊父这才点头哈腰的进来,半拉屁股坐在椅子上,哈着腰坐着。 很快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送上来了,衙役倒了两杯茶,说道:“水很烫,请留心。” 说着便出了门,顺手把房门给拉上了。 屋里就只有他们俩人。 秦管家说道:“下午升堂,你就像今天上午那样,叫你的家人一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大骂昏官,为你儿子喊冤,叫衙门放人。 让他案审不下去,别的不用管,我会帮你处置。” 熊父急忙答应,连声感谢说道:“多亏秦管家帮忙,不然这案子我儿可就吃亏了,回头一定重重酬谢管家。” 秦管家哼了一声,斜眼看熊父,说道:“你一个老混混,能有什么东西来孝敬本管家的?也是你们命好,碰巧我们太师要对付皇城司,不然才懒得帮你们。” “是是。” 秦管家还要说话,忽然感觉到右侧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 屋里就他们两个,怎么会有人拍他肩膀呢? 扭头过去,一看身侧并没有人,不由得更是毛骨悚然,难道见鬼了吗? 正疑惑间,忽然就听砰的一声,有重物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直接脑袋嗡的一下,随即便感觉头皮和整个脖颈脸部火辣辣的痛。 滚烫的茶水浇了一头一脸,还有脖子。 烫得他长声惨叫,赶紧用手拼命擦着头上、脸上和脖子的热茶。 竟然有人将桌上的大茶壶狠狠拍在了他脑袋上,头顶剧痛,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 他的惨叫声惊动了门外守着的家丁,急忙推门进来,便吓了一大跳。 只见秦管家跟马猴一样在地上不停的哀嚎蹦哒,脑袋脖子冒着腾腾的白气,后脑鲜血淋漓,血水掺着茶水流淌。 家丁顿时明白,管家这是被人用大茶壶给开瓢了,被滚烫的茶水浇了头脸。 再看旁边的熊父,惊恐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家丁第一反应就是熊父用茶壶给他们的管家开了瓢,因为屋里就他们两个,门窗都关得好好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两个家丁赶紧上前搀扶秦管家,而另一个家丁上前一把就揪住了熊父的衣领,甩手就是两记耳光抽在他脸上,骂道:“老东西,敢打我们管家。” 熊父都吓蒙了,说道:“不,不是我,不是我呀。” “不是你是谁?这屋里就你跟我们管家。” “我,我也不知道,可真的不是我。” 熊父说的是实话。 当时他坐在交椅上也感觉到了自己另一侧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吓了他一跳,扭头过去看,却没有人。 正疑惑和紧张的时候,忽听得身后砰的一声闷响,接着听到惨叫声,扭头过去一看,只见大茶壶已经碎落在地上。 而秦管家脑袋被砸破了,鲜血直流,整个脑袋、脖子、脸上全都是滚烫的热茶,衣服都湿了,冒着热气。 烫得秦管家正在那拼命地用衣袖擦头上的茶水,他想去帮忙又不敢,真不是他干的。 可是他的话哪会有人听?屋里就他们两个,总不能秦管家自己将满是热茶的大茶壶砸自己脑袋上只是为了诬陷他吧? 所以这家丁认定熊父说谎。直接两拳就把熊父打翻在地,摁在地上一顿拳脚,直打得熊父鼻口流血,牙都掉了,昏死了过去。 而另一边几个家丁和随从手忙脚乱的帮着秦管家擦掉脸上的热茶。 秦管家一张脸跟烫熟了的虾米似的,眼睛也被烫伤了,睁不开,都肿起来了,捂着脸在那哀嚎。 这时赵县丞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不禁又惊又喜,这真是天助我也,秦管家被严重烫伤,脑袋被砸伤,而熊父被打的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两个重要的障碍一起倒霉,顺利审案就有希望。 他急忙对秦管家的仆从说道:“还不赶紧把你们管家送去医馆?这种烫伤要尽早进行处置,否则会留疤的,而且眼睛也可能受损,赶紧的。” ------------ 第24章 贪心的赵县丞 听到这话,秦管家哪还顾得别的,一叠声的叫着去医馆。 家丁随从用轿子抬着秦管家急匆匆的到医馆治疗去了。 地上还躺着昏迷不醒的熊父,而这时熊家的人也得到消息,哭着喊着跑进来了,得知是秦太师的家丁打伤了老爷子。 因为老爷子用大茶壶给秦管家开了瓢,还烫了秦管家一头一脸,顿时吓的脸都白了。 在赵县丞催促之下,一家人也赶紧抬着熊父去看郎中去了,哪里还顾得了别的。 等人都走了,门也关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薄聪。 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他先是建议赵县丞让衙役请秦管家和雄父单独在这屋子里说话,然后送一壶滚烫的热茶过来,再把门拉上。 赵县丞不知道他要干嘛,照着他的要求办,而事先博聪已经来到这屋里并藏身在空间里。 他这空间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相当于单向玻璃。所以他在两人后面拍他们肩膀。 等两人各自回头的空隙,薄聪从空间里伸出一只手,抓起桌上的大茶壶狠狠砸在了秦管家的脑袋上,嫁祸给了熊父,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赵县丞大喜,两个障碍不在了,这不是审案的大好时机吗,还吃什么饭?立刻下令马上升堂。 熊匮被带上了大堂,连带着他的几个手下。 赵县丞惊堂木一拍,怒喝道:“熊匮,真相到底如何?是不是你们先杀了刁老七?然后嫁祸给薄聪,从实招来,否则皮肉受苦。” 熊匮紧张的回头看看廊下,并没有他的父亲和家人,也没有他们的后台秦管家,顿时便慌了,没有了秦家的支持,他也就是个普通的混混。 他紧张的硬着头皮想抵赖,等到秦管家过来帮他,便哭嚎着说道:“小人冤枉,小人没有杀人啊。” “冥顽不化,既然如此,拖下去杖责二十。” 熊匮和那几个手下都被拖了下去,分别按在月台上的长条板凳上,皂隶抡圆了水火棍,噼里啪啦的便是一顿狠揍,痛得他死去活来。 没几下伙计就哀嚎着说愿意招供,当下,最先开口的伙计被拖到大堂跪下。 这伙计说道:“是我们老大熊匮杀了刁老七,不是那个书生薄聪。” 赵县丞大喜,果然是个冤案,看来他的直觉没错,惊堂木一拍,喝道:“实情到底如何,从实招来。” 那伙计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说道:“那天我们跟着老大熊匮去刁老七家收债,他欠了我们很多高利贷,到他家院子门口,院门和里面的门都是开着的。 我们到了里屋,就看到刁老七后脑流着血,他用手捂着,在那骂骂咧咧的。 我们老大就问他谁打的,刁老七说是他娘子。两人吵架了,那贱人就乘他不备从后面用板砖砸了他脑袋,他当时昏了,刚刚才醒过来。 熊匮就说让他还钱,刁老七就火了,说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什么钱,让等几天。 熊匮生气了,拨出刀子说要给他放点血,让他知道厉害,结果刁老七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拍着胸脯说有本事就朝这捅。 我们老大最受不得别人激他,当下就一刀捅过去了,刁老七就惨叫了一声,骂了声‘你他妈还真捅啊’,这一骂老大就更火了,上去又是几刀,便将刁老七捅死了。 然后我们问老大怎么办?我们老大熊匮就说赶紧走啊,于是我们就赶紧从屋里出来。 可是刚到院子,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是刁老七的娘子苏月娥和那个书生薄聪,就是摆地摊给人写字的那个。 他们说着话朝这边来了,因为小巷里听得很清,所以我们听得真真的,老大就带我们躲到了厢房里。 然后就见他们俩进了院子,又进了里屋了。 接着就传来惊叫声,他们显然发现死在地上的刁老七了,我们老大说正好进去拿那书生背黑锅,说他们是一对奸夫淫妇,谋杀亲夫。 于是我们就跟着老大冲了进去,那苏月娥却从后面跑掉了,我们也没有追,因为老大说了,抓住这书生一个人就够了,就让那小娘子逃掉,这样这书生一张嘴是说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的。 如果那苏月娥两个人都在场,反而麻烦多了一个,这样我们就将那书生薄聪扭送到衙门,并作证说我们看见他杀死了刁老七。 实际上刁老七是被我们老大熊匮杀的,诬陷书生薄聪让他背黑锅。” 接下来的几个伙计也都愿意招,分别被带了上来,供述的结果跟前面的都大致相符。 熊匮仰起脸听着手下的伙计全都把他供出来了,也就放弃了抵抗,承认是他杀了刁老七,嫁祸给了刚好来到这里的书生。 他叙述的过程跟其他伙计所说的差不多,赵县丞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当时使用的凶器和你身上的血衣在什么地方?” “血衣和凶器都埋在我家后院菜地里。” 赵县丞当即下令,让捕头带着捕快衙役,押着熊匮到他家去提取物证。 果然在熊匮家后院菜地角落里挖出了埋藏在这里的一件血衣和一柄匕首,将证物提取回到了衙门。 在捕快前去提取凶器物证的时候,赵县丞兴奋地把薄聪叫到了他的签押房,说道:“太好了,你的案子真的是冤案,你是被人冤枉的,恭喜先生。” 薄聪长揖一礼,说道:“多谢赵大人替学生洗脱冤屈,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若你真心想谢我,赶明儿替我临摹一幅字帖,如何?”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担心薄聪拒绝,患得患失的望着他。 薄聪微微一笑,说道:“没问题,聊表心意而已。” 对他来说用高仿真打印机,将字帖打下来不是什么难事,又不费劲。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有一幅逼真的临摹书法,尤其是名家的,那个意义恐怕比得到真迹差不了多少。 因为薄聪所谓的临摹出来的作品简直惟妙惟肖,丝毫不差,这样的临摹水平世界绝无仅有。 听博聪答应了,赵县丞高兴得几乎是手舞足蹈。 薄聪对他说道:“提取到的凶器,拿来之后我要再做一次测试,如果从他家提取到的血衣和凶器血迹跟死者吻合,那么这案子就板上钉钉了。” 毕竟这是先供后证,也就是根据被告人的口供提取到的凶器和物证,这样的证明力就非常强了。 很快血衣和凶器被送到了衙门,薄聪马上提取了血衣上的血迹以及凶器上的血迹,与死者刁老七的血液进行了DNA鉴定,认定同一,也就是说刀子和血衣上的血就是死者刁老七的。 刀刃宽度的比对,跟死者身上的刀口宽度吻合,而且刀刃的类型和创腔也是吻合的。 从而证明熊匮的确就是杀人凶手。 结果出来时,薄聪脑海里闪了一下,系统出现一行字:“案件侦破,获得奖励积分一千分。” 再看了一下系统,在之前租用了DNA测序仪之后,扣掉了五千积分,再加上现在赚的一千积分,总共还剩下三千二百四十积分了。 还行,至少有点积分紧急的时候可以用。 不过现在测试仪还在自己手里,必须要物尽其用,尽快多挣点钱。 于是他对赵县丞说道:“我可以帮你继续调查那些没有破的案子。” 没想到这一次赵县丞却暂时回绝了,他说道:“你已经很辛苦了,先好好休息,这样吧,等你的案子彻底平反之后,我少不了,还要请你帮忙查案呢。” 薄聪急了,他租的DNA测序仪只能用一昼夜,时间到了就不能使用,要买一台太贵了,那不知道要破多少案子,趁现在多挣点。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赵县丞却还是不答应,反而对博聪说道:“因为你这个案子是皇帝御笔亲批的死刑案,要想翻案,也必须要报皇帝批准之后才能翻案。 不过这件案子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证据确凿,本官这就将这件案子详细上报大理寺,并呈报皇帝,为你洗脱冤屈。 在你的案子彻底翻案之前,你恐怕还只能先留在县衙大牢里,还不能将你释放,还请谅解。不过嘉兴紧挨着临安,案子应该会很快批下来的。” 薄聪表示理解,又一次提到了帮他破案的事。 可是赵县丞却说道:“破案不着急,你先回大牢休息,并帮本官好好临摹一幅前朝的书法真迹。 这书法特别的金贵,你得用心好生临摹,切不可分心。这东西是本官借来的。” 薄聪这才明白,赵县丞之所以不让他查案,原来是有这个打算,先让他集中精力临摹名家书法。 他忙说道:“这个不费什么功夫,用不了一会儿,所以你还是让我帮你多破几个案子吧,闲着也是闲着。” 这次赵县丞却还是摇头,说道:“临摹这件事关系重大,先生务必用心。本官给你两天时间,一定要临摹出一幅最逼真的书法出来。 别忘了,本官帮你洗脱了冤屈,你也答应用这个作为酬谢的,时间太仓促,是临摹不出好作品来的,这个本官知道,还请先生多费心了。 破案的事咱们不着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不急在这一两天。” ------------ 第25章 无罪释放 赵县丞是个性格很古板又倔强的人,他认定了的事轻易难以改变,所以不管薄聪怎么说,赵县丞就是不答应,然后让衙役把赵县丞送回大牢。 不过这一次虽然依旧关在死牢里,但待遇完全不同,既不戴手铐脚镣木枷,住的屋子也重新打扫过了,而且还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弄了一张非常柔软的床,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一个红漆马桶,还派了两个仆从在一旁伺候着。 另外牢房里还送来了一张很大的几案,并挂上了好几盏灯笼,屋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这样他可以在十分舒适的环境里临摹书法了。 薄聪看过之后不禁苦笑,看来自己的DNA测序仪只能虚度光阴,没法发挥它作用了。 安顿薄聪重新回到舒适的死囚牢房之后,赵县丞便回家中,取来了那幅前朝著名书法家的书法,然后亲自送到了死囚牢中,又反复叮嘱薄聪一定要好生注意,切不可将这幅书法弄坏了。 交代完毕,赵县丞才从大牢里出来。 这时秦管家带着一帮家丁随从来到了衙门。 秦管家脑袋裹着纱布,还有一只眼也同样抱着纱布,只有一只眼肿肿的眯着,只剩一条缝,坐着轿子来了。 他已经得到消息,说这案子破了,赶来查问情况。 当他得知熊匮和几个手下都已经招供,而且从熊匮的家的后花园还提取到了凶器和血衣,经过比对与死者身上的创口宽度是吻合的,铁证如山,秦管家无可奈何。 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件事了,虽然经过郎中的救治,但一张脸依旧火辣辣的痛,头皮都像撕开一样,一只眼被严重烫伤,故意会影响视力。 而那大茶壶砸在脑袋上造成的脑震荡让他不时的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恶心呕吐,再也不想待在这儿了,于是便吩咐返回秦府。 同时他还把熊父交给了赵县丞,让他依照刑律从严惩处,他居然敢殴打太师的管家,不好好惩处绝对不行,并且要求把处理结果报给秦太师府邸。 熊父已经被救醒过来,哭天抢地地否认他没有打伤秦管家,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但有谁会信呢,毕竟屋里就他们两个,连赵县丞都不相信。 反正这熊老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以前就是个混混,后来儿子长大成了新的混混之后,他也帮着儿子放高利贷欺男霸女,做了不少恶事,是衙门的常客,时常因为打架斗殴,仗势欺人被告到衙门。 赵县丞自然不用客气,借着秦家的交代,将这熊老爹杖责一百。叮嘱皂隶往死里打。于是活活将他打死在大堂之上了。 而熊匮则被判了斩立决,随同薄聪的案子一起上报。 大牢里。 薄聪让两个仆从先退出牢外,说了他临摹书法的时候要使用独家绝技,旁边是不允许有任何人偷窥的。 等到两个仆从退出了死牢之外,薄聪又花了两百积分租借了一个高仿真激光扫描打印系统。 毕竟他现在不需要进行文检,只需要扫描打印功能,所以就没必要再去花更高的价钱租高光谱成像系统了,仅仅选择有基本的扫描和打印功能的就可以,而且这是高仿真的,成像效果更好。 只花了两百积分便租赁了一天,随后他就打印了一份出来。 当然牢房里已经给他准备了厚厚一叠专门用来给他临摹的裁好了的A4大小的宣纸。 薄聪先用扫描仪扫描了那份前朝名家的书法作品之后,用高仿真激光打印机打印了一份出来,然后出了空间,把赵县丞派来的仆从叫了进来,让他去把赵县丞叫来。 等赵县丞来了之后,薄聪将那幅字递给了他,说道:“我刚跟你说了,临摹书法对我来说轻车熟路,用不了多长时间。 看,我已经弄好了,应该能包你满意,现在你可以让我帮你破案了吧?” 赵县丞接过那幅字查看了一番,又对比了原来的书法,惊叹不已,连称好字,说道:“先生临摹书法真是鬼斧神工,惟妙惟肖,丝毫都不差。 不知道能不能多临摹几幅?因为我有些好友也想要这部作品,只是找其他书法大家临摹出来的总是缺少其中的神韵,不像先生临摹的,完全看不出丝毫破绽。 两幅图放在一起,如果不是看装裱纸张,我甚至都不知道哪一幅是真迹了,活生生的。” “我实在没兴趣模仿这些东西了,你还是让我帮你破案吧,我对破案的兴趣更大些。” 赵县丞却如同抓到了宝,哪里肯放手? 他立刻说道: “破案不着急,本官已经说了,一定会让你如意,请先生再帮本官多临摹几幅画,本官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现在这一幅算是你回报的,你再多临摹几幅。临摹一幅给你二十两银子酬劳,你看如何?” 按理说二十两银子打印一份,那简直就是天价,二十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两万了。 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拥有这么一幅惟妙惟肖的高水平临摹真迹而言,这价就太低了,甚至可以说是白菜价了。 赵县丞还真够心狠的,只给了这么低的价就想让他帮着临摹,这样的作品他拿出去翻一百倍都会有人要。 赵县丞几乎已经看见财源滚滚进他家了,眼中不禁冒出了抑制不住的贪婪。 薄聪又不是傻子,他承接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就承接了对这个时代的市场认知,他当然知道这样一幅高水平的临摹真迹绝对能卖出天价的,他怎么可能让赵县丞去占这便宜。 这县丞虽然帮了自己,但是也得到了自己的一幅真迹打印件,能卖出天价,足够弥补他的。 何况自己本来就是冤假错案,他的职责就应该纠正,这是履行公职的结果,严格的说也算不得帮忙,回报他这样一幅能卖出天价的作品也够意思了。 没想到他贪得无厌,还要自己多临摹几幅拿来高价出售,还借口说什么送亲戚朋友。 薄聪对赵县丞的人品颇有几分不屑,自然不会如他愿,既然他死活不肯答应自己查案来挣积分,那就没必要迁就他。 所以薄聪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累了,临摹这一幅就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原本还想强打精神破案,既然不需要,那我得好好休息了。赵大人请回吧。” 说着躺在床上也不再理睬赵县丞。 赵县丞很尴尬,他从对方的反应也猜到了对方其实知道了他的用意,作为读书人,拿别人临摹的作品去卖高价,的确说不过去。 可是他又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好说歹说薄聪还是不答应,也不理睬他,只好灰溜溜的告辞离开了,好在手里已经有了一份临摹的真迹了。 第二天。 他又到大牢来找薄聪,想说服薄聪再给他临摹几幅。 可是博聪已经没有兴趣了,因为他租借的DNA测序仪时间已经到了,没法再用,只能以后再想办法挣积分了。 所以,他依旧没答应赵县丞的要求,只说自己精神依旧没有恢复,无法临摹。强行临摹出来效果也不好。 赵县丞只好讪讪的作罢了。 这两天时间里薄聪倒也没闲着,抽空把那酒碗上提取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在排出了麻子和酒糟比两位狱卒的指纹之后,在两个碗上分别留下了一枚陌生的指纹。 而且,第一次饭碗上以及最后这次断头饭的碗上留下的指纹是相同的,是同一个人。 由此推测,留下指纹的很可能就是在他的饭菜里下毒的人, 现在薄聪还没办法出去调查,他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赵县丞,因为赵县丞很可能会继续让他用临摹书法来作为交换,他不想跟赵县丞做这样的交易。 这种临摹字画多了就不值钱了,干嘛要交给赵县丞去换那区区二十两,以后自己可以找买主来获取巨额利润,不需要让赵县丞从中赚差价。 反正他相信孟晓梅迟早会回来的,会给他一个交代,自己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等她把自己放出去了,自己再来调查这个下毒案。 熊匮杀死刁老七的案子还需要走程序,一步一步来,但薄聪的案子却没两天就批下来了,撤销对薄聪的判决,无罪释放。 ------------ 第26章 投毒案疑凶 薄聪终于走出了大牢。 出来便看见笑盈盈看着他的胖妞孟晓梅。 询问得知他的案子之所以这么快就批下来,是因为皇城司从中运作,皇城司孟忠厚听了女儿关于薄聪在这个案子中所起作用的陈述之后,也非常赏识薄聪,便过问了这件事。 所以案子走得非常快,几天就批下来。 薄聪非常感激,连声感谢孟晓梅。 孟晓梅把他带到了驿站自己的住处,关上门说话。 孟晓梅说道:“应该我们皇城司感谢你,帮你的这点小忙都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从今以后你也算是帮我们自己人了。” 薄聪很奇怪:“此话怎讲?” 孟晓梅便拿了一个包裹出来,推到了他面前,说道:“恭喜你,你现在已经是皇城司侍卫兼皇家仵作了。” 薄聪大喜,赶紧打开包袱,里面是两套侍卫服、一封委任书、一块皇城司的腰牌和一柄佩刀。 拿起腰牌看,正面刻着“皇城司侍卫薄聪”几个字,下面还有编号,背面刻的是“皇家仵作薄聪”几个字,却没有编号。 薄聪问:“咱们这皇家仵作没有编号?” “因为就你一个人有皇家仵作的殊荣,也就没有编号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孟晓梅道: “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向我父亲建议,把你吸收进入我们皇城司,并让你当侍卫兼任皇家仵作,你不会不同意吧?” “哪能呢?高兴都来不及呢,多谢姑娘,只不过我没做什么呀,怎么突然就把我招到皇城司去了?” “你可立了大功了,要知道那封密信可是我们大宋的军事布防图,如果要泄露给了金国会带来多大的损失,我们前线将士会有多少人因此流血牺牲。 所以我父亲把这件事紧急禀报了官家,官家立刻下令重新调整了军队的布防,从根本上避免了可能带来的灾难。” “这么说,那布防图的确是真的?” “当然,我父亲拿到这布防图之后马上与枢密院进行了核对,确定是真实的。 可见你是真有本事的人,不是凭空想出来的,所以我父亲对你的才能非常赏识,如果不是因为他走不开,他本来想亲自到嘉兴县来见一见你,并亲自招你进皇城司的。” 薄聪笑了,又问道:“那这皇家仵作又是怎么回事?” “你可别小看皇家这两个字,能冠以这两个字的,那就是无上的权威了,你参与的任何案件作出的结论,审案的官员都必须无条件的信任。 除非有绝对可靠的相反证据证实,否则不能质疑你的认定,并且要依照你的认定来作出判决。 而且,你作为皇家仵作,可以参与任何案件的验尸和现场勘察,不仅是我们皇城司的案件需要你调查时你要参与,就是地方的案件,只要你认为有必要参与验尸和现场勘察的,你也可以凭借此牌介入案件调查,并进行验尸和现场勘查。 你的结论将会是具有绝对证明力的证据。这‘皇家’的称谓就代表你的权威无上。别说皇城司的仵作没有这个称谓,就算是整个大宋朝,成千上万的官衙仵作,也只有你是‘皇家仵作’,这个称谓独你一个。这也算是对你立功的犒赏。” 说到后面,孟晓梅觉得自己口气有些调侃,都笑了,嘴角小梨窝分外可爱。 薄聪拱手说道:“给了我这么高的荣誉,同时也是这么重的责任,当真压力山大呀。” 孟晓梅当然不知道压力山大这个现代词,不过也能猜出来啥意思,不由笑得更欢,说道:“那你快把衣服换上,看看合不合身,我是根据你的身材拿了一套成衣,如果不合适,根据你身材再重新定做。” 当下她便出去了,然后薄聪便换上了侍卫服,将腰刀跨在了腰间,然后拉开门,对站在廊下看外面风景的孟晓梅说道:“怎么样?” 孟晓梅扭头看去,微微皱了皱眉,说道: “你太瘦了,我已经选最瘦的这一身带来了,可还是瘦了,你看挂在你身上简直就像挂在竹竿上一样。” 薄聪苦笑,没办法,原主生活太清贫,瘦得跟竹竿似的,撑不起来。 便说道:“没关系,我以后成了皇家仵作,又是皇城司的侍卫,口袋里有钱了,就能吃好了。” 孟晓梅听到这话有些尴尬,说道:“你刚入职,皇城司俸禄还没到发的时候,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领到俸禄,你现在家里还有钱吗?没有钱我可以借一点给你。” 说着取下腰间的钱袋,扯开了倒出一堆铜钱和几块碎银。 她迟疑了一下,拿了其中的两块小碎银递给薄聪说道:“这个先借给你,你先用着。” 薄聪见她这神情,便知道她手里恐怕也不宽裕。 想想自己来自现代社会,拥有领先这个时代一千年的知识,要挣钱应该不是难事,没必要让人家姑娘条件窘迫时还要资助自己。 于是他很大方地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些钱,我之前摆书摊给人抄书代写书信挣的,放心吧。” 孟晓梅倒也不客气,点头把钱收了。 薄聪说道:“既然证明那东西的确是城防图,那就说明那秦涧的确就是金国的细作,秦太师没办法用这件事来为难咱们皇城司了吧?” “那是当然,我父亲亲自找了秦太师说了这件事,秦太师那张脸难看得要死,好像吃了便便似的,笑死人了。” 薄聪当然也就可以推想,自己之所以能得到皇家仵作这么高的职务,显然是因为自己帮了皇城使孟忠厚狠狠还击了秦太师的挑衅,帮皇城司化解了危险,还反击了秦桧。 所以皇城使孟忠厚才给了自己这份待遇和职责。 孟晓梅说道:“你既然是皇城司的人,那就把家安顿一下,跟我们一起回临府皇城司吧。” 薄聪忙答应。 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那曲知县将我屈打成招,差点害得我被砍头,总是要对他追责的吧,更何况他伪造了证据。” 孟晓梅说道:“当然要追责,不过我们皇城司只是稽查案件,没有权利审判案件,所以对他的案件要移交给御史台来处置。 我们已经通报御史台,将曲知县移交御史台立案查处。” 薄聪说道:“我还有一个案子,可能要先调查一下,查清楚之后才能够跟你前往临安。” 孟晓梅忙问道:“是什么案子?” “在我还没有洗脱冤屈之前,我被核准斩立决之后,有人曾经两次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想把我这个死囚毒死,我要找出想害我的人。” 孟晓梅很是惊叹,说道:“你那时候不是死囚吗?谁会杀一个马上要上刑场处死的人?等一等不就行了吗?又何必自己冒险,一旦露馅,那就要承担杀人的罪责,岂不是不划算。” 薄聪点头说道:“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非常奇怪到底是谁要杀我?” “你现在已经是皇城司的侍卫,你可以直接调查,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义不容辞。 而且我也很有兴趣,想看看是谁居然想谋害一个死囚,他的动机是什么?真是让人很费劲。” “我已经提取到了给我下毒之人留在我的碗上的指纹,我怀疑下毒之人应该就在这大牢之中,我想对大牢所有的人的指纹进行比对,就能找到那个很可能下毒的人。” 孟晓梅说道:“这个容易,我让他们把所有人的指纹全部提取给你就行了。” 孟晓梅当即调来一队侍卫,把所有的县衙大牢的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挨个提取指纹,然后薄聪找了一间房子关上门进行比对。 他当然不是用手动进行比对了,那又辛苦又劳累,他用的是扫描,然后用指纹对比系统进行自动对比,又快又准,又不会出错。 一台指纹扫描自动对比系统售价是两千积分,而租赁一次只需要两百积分。 他现在是能够租赁就尽可能租赁,积分在不多的情况下只能如此。 他掏了两百积分租赁了一套指纹对比系统。 他把提取到的几十枚大牢所有人,包括狱卒、仆从和给狱卒做饭的厨子、厨娘、伙计等人的指纹全都提取录入了电脑系统进行比对。 很快扫描对比结果就出来了,有一个人的指纹被命中,这人是大牢厨房的一个厨娘,姓陶。 薄聪把自己如何调查的想法告诉了孟晓梅,让她协助自己。 孟晓梅答应,随后孟晓梅单独让人把厨娘叫到了一间屋子,孟晓梅很热情的招呼她坐下,跟她寒暄,又问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询问得知,陶厨娘跟丈夫和儿子就住在离县衙不远的一处小胡同里,她丈夫是在外面帮闲的,收入不稳定,主要靠她在衙门大牢做饭,有一份工食银,所以她儿子才得以读私塾。 两口子就想着把儿子供出来,万一将来考个功名,那他们家就出人头地了。 说到儿子,陶厨娘满是骄傲,兴奋的眼睛都在放光。 她也很感激皇城司的侍卫居然跟她一个低贱的厨娘拉家常,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对方愿意跟她说,她当然高兴极了,有问必答。 不料孟晓梅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只怕你以后见不到你儿子出人头地了。” ------------ 第27章 黑衣杀手落网 陶厨娘大吃了一惊,声音都有些发颤,说道:“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 “你在死囚薄聪的饭菜里两次下毒,想毒死他,虽然他是个死囚,但你投毒,依旧犯了杀人罪,要被砍头的。” 陶厨娘大惊失色,随即神情慌乱地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既然不是你,你慌什么?” “我没有慌啊。”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是能查出来的,你别想顽抗到底,最好能够说出实话来。” 可是不管孟晓梅如何软硬兼施,陶厨娘始终不承认她下毒,尽管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慌乱害怕。 孟晓梅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挥手说道:“好吧,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愿意招供,随时来找我。 你要不愿意,担心我把你抓到皇城司动用大刑,那时候你可就不得不招了,而且还会皮肉受苦。” 陶厨娘低头不语,孟晓梅便让她回去了。 回到大牢厨房,陶厨娘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丢三落四的,连菜都炒糊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下班,她回到了家中,见她丈夫已经回来了。 不过陶氏却没跟她丈夫说任何今天发生的事。他们各自吃完饭洗漱睡觉。 黑暗中,薄聪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卧室。 他当然是从空间里出来的。 在孟晓梅审讯陶厨娘时,他就根据询问到的地址找到了这里,并利用空间进入了屋子,藏身在了卧室。 原以为陶厨娘跟她丈夫会讨论今天皇城司审讯她的事情,并商量对策,这样一来就不打自招,也就能够锁定是陶厨娘下毒了。 毕竟指纹虽然有很强的证明力,但毕竟是物证,只能证明陶厨娘接触到了他的碗,但并不能证明就是她下的毒这个结果。 没想到陶厨娘回来之后压根不提这件事,有可能真的不是陶厨娘做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陶厨娘的丈夫并不了解这件事,所以陶厨娘也就没有跟丈夫讨论这件事。 薄聪离开了屋子,翻墙出来,回到了家。 养母严妈见到儿子回来激动不已,又见儿子居然穿了一身皇城司侍卫的服装,更是惊喜交加。 薄聪便告诉了她,自己已经洗脱了冤屈,并且得到皇城司赏识,成为皇城司侍卫和皇家仵作,过几天要带着她搬到临安府去。 严妈高兴坏了,儿子终于有出息了,一边笑一边抹眼泪,说道:“要是你亲娘知道,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薄聪心里咯噔一下,他承接的原主记忆,对于亲娘的内容几乎为零,证明他从小就被养母给收养了。 但是从刚才养母的话来看,原主的生母应该已经去世了,而且其中很可能还有隐情。 他问道:“母亲,我生母是谁呀?你能告诉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被收养?” 没想到晏氏却摆摆手说:“算了,那都是陈年旧事,说它干嘛,反正现在你是我的儿子,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 孟晓梅按照薄聪的要求,又一次提审了陶厨娘。 陶厨娘两次被黄城司的侍卫从衙门大牢的厨房带走,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很古怪的。 有要好的人关心地问她出了什么事,陶厨娘只是摇头,说没什么事。 而孟晓梅对她审讯的时候,她也的确依旧是什么都没说。 第三天。 孟晓梅依旧提审了陶厨娘,盘问了她一个多时辰,陶厨娘都快崩溃了,但是孟晓梅依旧没有对她动刑,然后就把她放了。 陶厨娘踉跄着步伐回家,经过一条小巷时,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黑巾蒙面,就站在她面前。 陶厨娘吓了一大跳,左右看看并没有人,她紧张地对黑衣人说道:“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有说,真的,你相信我。” 那黑衣人快步来到她面前,说道:“只有死人才会彻底闭嘴。” 说着一抬手,手上多了一柄寒光森森的短刀,一刀便刺向了陶厨娘的咽喉。 陶厨娘根本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那刀就已经到了咽喉,就在这时,就听有人一声轻喝:“看箭!” 说着随即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奔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可以一刀杀了陶厨娘,却难以躲开那支箭。 他急忙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那一箭,就发现眼前一花,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身材肥硕的孟晓梅,手里拿着一张弓。 刚才那一箭就是她放的。 “想杀人灭口吗?” 说着扔掉长弓,手一抬,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短剑,朝着黑人小腹扎了过去。 黑衣人闪身避开,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小巷两头以及房顶上已经出现了十几个人,全都是皇城司的侍卫,他们并不加入战团,因为孟晓梅已经稳占上风,对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眼看落入了皇城司的包围圈,他见斗不过孟晓梅,竟然不顾孟晓梅刺出的一剑,合身扑了上去,同样一刀朝着孟晓梅胸口扎落,竟然想拼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孟晓梅微微吃了一惊,立刻飘身后退,躲过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当然手中短剑也没有刺入对方身体,而借着这个机会,黑衣人突然调转手中短剑朝着脖子猛地一划,血光飞溅。 他的脖颈被切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跟泉水一般汩汩地涌了出来,随后软倒在地。 孟晓梅大惊失色,急忙抢步上前查看,可是发现这黑衣杀手已经将他的脖颈和颈动脉咽喉全都割断了。 这时就算对方纵然还没马上死去,却也没有办法说出半个字来了,因为他的咽喉已经被切断了。 对方果真是狠毒之极,是一个死士,眼看无法突围,居然直接一刀抹了脖子,够决绝的。 孟晓梅车并没有去扯他脸上的蒙面黑纱,而是望向站在侍卫身后的薄聪。 薄聪走了过来,抓住黑人的面巾,将它摘了下来,露出来一张陌生的面孔,两人都不认识。 薄聪将一旁惊魂未定的陶厨娘叫了过来,说道:“你认识他吗?” 陶厨娘吓坏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 孟晓梅说道:“现在你还不交代实话吗?你差点被他杀了。” 陶厨娘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说道:“就是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死囚的饭菜里下毒的,砒霜也是他给我的,两次都是。” 孟晓梅问道:“你说的死囚是谁?” 陶厨娘指了指薄聪,声音有些发颤,说道:“就是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薄聪从一个死囚摇身一变成了皇城司的侍卫。 薄聪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死囚,马上就要上刑场,为什么还要对我下毒?” 陶厨娘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有这个疑惑,可是我不敢问,他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一时贪财就答应了,想着反正是个死囚,早一天死晚一天死不都是死吗? 杀了你还能有一大笔钱,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对不起,是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说着陶厨娘便跪在地上磕头。 “王法会对你做出处罚的。” 孟晓梅下令将陶厨娘拿下,关入皇城司大牢,查证之后移交临安府依律惩处。 薄聪随即提取了黑衣人的十个手指头的指纹,并提取了他的血液样品,存到了自己的系统空间的物证存储柜里。 借着查验尸体的机会,薄聪利用身体遮挡其他人视线,花了一百积分在系统空间租了一架数码相机给黑衣刺客的尸体拍照,并将照片输入电脑存储了起来,并用高仿打印机打印了一份出来。 这杀手很可能不是幕后元凶,因为原主的记忆中没有他。 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仇怨,那为什么他会买凶杀人?为什么在被包围难以脱逃之后,果决地自杀,他用命保护的幕后人是谁? 这人来头绝对不小,否则杀手不会选择死来保守秘密。 薄聪拿着那份打印好的杀手死者脸部照片找到了孟晓梅,将打印的人脸照片放在了她面前。 画像当然是用宣纸打印的,看上去就好像是画上去的,但是这也太逼真了。 所以立刻就让孟晓梅吃惊不已,难以置信地望着薄聪,声音都有些结巴的说道:“这是你画的?” 薄聪点头:“是,你拿这张照片叫人照着临摹几张,然后调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他的来历?再根据他顺藤摸瓜找到买凶杀人的真凶。” 孟晓梅答应了,立刻叫人去请了几个嘉兴县有名的画师过来临摹这张照片。 几个画师看到这张照片之后,都惊讶坏了,连声追问是谁画的。 当得知是薄聪这位瘦弱的书生之后,这几个画师都惊讶坏了。 其中一个老画师对薄聪道: “你就是街边摆摊给人写信抄书的那个姓薄的书生对吧?老朽认识你。” ------------ 第28章懊恼的赵县丞 这位老画师姓黄,开了一家画坊,就在薄聪摆摊的斜对面,见过薄聪。 薄聪对这姓黄的掌柜兼画师却没什么印象,点头承认。 黄掌柜激动不已,对薄聪松说道:“我没想到你绘画的本事居然远在我之上,佩服。你愿不愿意到我画坊来当一个画师?我给你每个月五两银子,怎么样?” 薄聪微笑拱手道:“多谢,不过我已经找到了差事,所以不能到贵处当画师了。” 见对方有些不悦,便又道:“不过不忙的时候,我也是可以在贵处给人做几幅画,挣点外快。 但是我的润笔费要的很高,出得起价再来找我,我只给人画人像,保管一模一样,而且速度很快。” 黄掌柜高兴道:“行啊,你能画出这样的画像来,这就是招牌,我找几个城里的大户跟他们说一说,他们时常要找人画头像的,回头我给你回话。” 这个时代没有照相,只有画,有钱人家时常会找画师给自己画像,相当于拍照,那些画得很逼真的画师常常要预约排队的。 老画师对薄聪的人物画像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块自己远远不如,想着这样的高水平的画师能够在自己画坊作画,那自己画坊的名气将会如日中天。 所以他决定隆重推广一下薄聪这位新锐画师,既为薄聪挣钱,也为他们画坊扬名。 忙完这一切,薄聪回到家换了一身常服,在家里就没必要穿着侍卫服了,他想进厨房帮母亲做饭,却被推出来了。 晏氏说道:“君子远庖厨。你堂堂书生下厨房,传出去人家会笑你没出息,在屋里待一会儿,很快就能吃饭。” 其实薄聪并不善于厨艺,在现代社会又是法医刑警这个忙得昏天黑地的职业,哪有时间下厨房?无非就是想帮帮忙而已,见晏氏这么说,只好作罢。 正好这时赵县丞带着两个仆从登门拜访。 赵县丞看了看他简陋的家,没有往屋里去,因为屋里又昏暗又小,而薄聪也没把他往屋里让。 赵县丞望向薄聪,心想这小子受囹圄之苦,当时蓬头垢面,如今捯饬干净,竟也是个看起来十分干净清爽的后生,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双眸。当下拱手笑道: “先生,本官今天来是兑现之前的诺言的,之前本官答应了,等你无罪释放之后,就让你帮本官查案。 现在你已经洗脱了冤屈,恢复了自由,明日开始便到县衙来帮本官查案吧,本官给你一个案子一两银子的赏钱,你意下如何?” 薄聪淡然一笑:“县丞大人真是慷慨。” 赵县丞却没有听出薄聪话里的讥讽意思,颇为自豪的还有带着几分心痛的说道:“本官这是自掏腰包招贤纳士破案,试问天底下有几个官员能像本官这么尽职尽责? 唉,为了一方百姓,本官也只能如此了。那咱们就算说好了。 对了,本官还有个不情之请,你帮本官破案,本官付你钱,另外能否每个月替本官再临摹一幅书法?每个月一幅即可,本官绝不贪心。” 他上次那幅画转手就卖出了天价,狠狠赚了一笔,让他兴奋得要发狂。 原本他还想把那书法自己留着欣赏的,可是现在他发现这是一条生财之路,所以厚着脸皮又来找薄聪,让他帮忙临摹。 不过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其实内心惊涛骇浪,又充满忐忑,担心薄聪出口拒绝。 果然,薄聪摇头说道:“抱歉,县丞大人,我恐怕不能帮你临摹,也不能帮你查案了。” 赵县丞急了,不由上前两步,道:“为何?” 他自觉出一个月一两银子的赏钱已然很高,这穷小子住在这样破屋烂瓦之下,居然还敢拒绝自己,莫非是想欲擒故纵不成? “当时我在大牢里有空帮你查案,你推三阻四,我三番五次主动提出,你却让我休息,所以我现在已经没有兴趣帮你查案了。” 当时薄聪手里有DNA测序仪,只有一昼夜的时间可以用,想着多挣点积分,结果这赵县丞为了让薄聪集中精力帮他临摹书法,死活不想让薄聪分心去查案。 硬生生把二十四小时白白耽误,让薄聪眼睁睁看着积分化作流水,气得他想起来脑壳疼。 现在又来找他破案,他如果还去帮,那岂不是犯贱,再说了,当时在DNA测序仪租赁期内,顺水人情,破案挣积分,不用花销。 可现在再去破案还得租赁,那可是一大笔积分,他现在的分根本不够,他也不想花积分去租赁别的设备侦破案件。 他现在是皇城司的侍卫,要破案,皇城司的案子不香吗?干嘛要上赶着去巴结这利欲熏心的赵县丞呢?一个案子赏一两银子,这三瓜两枣的,现在哪里能入他的法眼? 有这精神去给人画像挣大钱不好吗? 赵县丞并不知道薄聪内心的变化,犹不死心,干笑两声:“本官给的破案赏钱够多的了,你去问一问天底下哪个官能出这个价? 但凡命案破了,整个捕快房能有个三五百文的赏赐,那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以前的曲知县可从来没有因为破案给过赏钱的,你别不知足,贪得无厌可不是好事。” 薄聪耸了耸肩,说道:“对呀,我也觉得贪得无厌不是好事,所以我不贪了,县丞大人请回吧。” 赵县丞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憋了半天气,终于忍不住说了:“好,这样子,一个案子一两三钱银子,这总可以了吧,再多绝对不行。 但是你得发誓,每个月你再帮我临摹一幅字帖来,对你来说举手之劳,每幅字帖润笔费我会单独再给你二两银子,已经不少了。 要知道你破案可是有单独的赏赐的。人不能太贪心,年轻人,来日方长,干好了咱们长期合作,以后有我这县丞罩着你,你在嘉兴县这一亩三分地就没人敢欺负你。 这些无形的好处你可要想清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薄聪都被他气笑了,实在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掏出自己的锦衣卫腰牌亮在他面前说道:“不好意思,县丞大人,我不需要你的庇护,我自己可以的。 我现在是皇城司侍卫,不知道这个身份能不能为我自身安全提供足够的庇护?” 赵县丞眉毛挑了起来,眼珠瞪圆了,仔仔细细看了看上面,果然写着皇城司侍卫薄聪几个字,下面还有编号。 他不由得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之前那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瞬间消失无影踪,讪讪一笑,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先生已经是皇城司侍卫。 如先生这般有本事之人,也只有皇城司才是先生发挥才能最佳的地方,时才下官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薄聪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城司侍卫,他区区县丞也不敢得罪,那可是皇帝身边的人,要给他穿小鞋那轻而易举,他干嘛去找那不痛快。 一边作揖一边内心懊恼,时才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而且一副贪财的嘴脸,甚至话风中还带着威胁,千万别激怒了对方。 他偷眼看了看薄聪,薄聪却收起了腰牌,还了一礼,说道:“县丞大人言重了,公务在身,就不能帮贵县破案了,也不能帮县丞大人临摹书法了,还请见谅。” 薄聪话语间还是很客气的,毕竟对方的确在重查自己冤案这件事上帮过自己,如果不是太贪财又自以为是,自己还是真愿意帮他多破几个案子的。 但现在没必要了,而且他马上要去临安了。 赵县丞没脸再呆下去,匆忙告辞离开。 这时晏氏从屋里出来了,刚才县丞来,儿子没让他进门,她有点担心,躲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听儿子居然把堂堂县丞给怼回去了,又是担心又有几分是自豪。 连县丞都要给儿子三分面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是脸上有光,心里高兴。 晏氏出来对薄聪说道:“我到吴老二酒坊沽一壶酒回来,今晚咱娘俩好好喝一杯。” 薄聪笑道:“我去吧。” 说着他便迈步出门,可到了街上才想起自己身上根本没钱。那去沽什么酒啊? 本想回去跟老娘要,可转念一想,自己商城里不知道有没有酒,如果有酒,而且积分不多的话,倒不妨从商场里弄一壶出来。 这个时代的酒肯定不如后世的好,水浒传里都是说“筛一壶酒”,是因为这时代的酒很浑浊的,跟黄泥巴水似的,要用筛子筛一下,把酒糟和里面的杂质筛掉。 而且,还常说“温一壶酒”,就是把酒加在温水里烫热了,提高酒精度,说明这时代的酒度数低,他肯定喝不惯,还是来瓶现代的酒为好。 于是他立刻意识搜索空间商城,从目录中很快找到了酒水一栏,一瞧之下顿时眉开眼笑。 ------------ 第29章卖酒挣钱 这商城真给力,各种常见的酒水都有,只是积分也很给力,一瓶茅台居然要两千积分,他可舍不得,找便宜点的。 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的二锅头上,一瓶精装二锅头只需要六十积分,这个还不错,便兑换了一瓶酒。 不过拿着这瓶透明玻璃精装二锅头,他眼珠一转,这个时代可是没有透明玻璃的,这玩意儿说不定拿去卖了值不少钱呢。 而且拿着一个这种玻璃装的酒回去老娘肯定会追问,还是换成葫芦为好。 于是他想在商城找个酒葫芦,可惜没有卖的,这让他犯难了。 薄聪已经根据记忆走到了酒坊,酒坊的掌柜名叫吴老二。 这吴老二嗜酒如命,家里又有钱,所以就出钱开了这么一家酒坊,时常在酒坊里呼朋唤友,推杯换盏。 此刻他正在门口等着他朋友来,见薄聪过来了,便拱手陪笑说道:“客官来了,里面请。” 吴老二有个好处,待人和善,和气生财,不管是谁都笑脸相迎,绝不因为对方的穿着而有所歧视。 见薄聪穿着粗布长衫,想来是个穷书生,却也没有半点轻视的样子。 薄聪对他有好感,记忆也知道他是个酒鬼,于是说道:“吴掌柜,我新酿了一种酒,劲道特别大,寻常人喝了受不了。 听说你是酒中仙,所以特意来让你品尝一杯,如果好喝,可以向我订购,你意下如何?” 吴老二一听到这话,眉毛跳了跳,最让他动心的就是好酒,可是这么一个书生,真的有好酒吗? 但是职业习惯让他绝不会以貌取人,忙脸上笑容更欢了,说道:“好啊,请问公子,酒在哪里?吴某尝一口便知,若真是好酒,价格上绝对让你满意。” 开酒坊的当然是要有各种各样的酒的。 在宋朝实行严格的酒类专营,称为榷酒制,也就是酒由朝廷酿造出售,并且在北宋前期严格禁止普通百姓和商家酿酒出售。 但是这项制度后来越来越宽松,发展到南宋时已经名存实亡了,百姓可以自由酿造酒水出售。 当然要向朝廷交税,对于酒曲则实行严格管控,由朝廷专卖,禁止百姓自己酿造酒曲,违者重罚或处以重罪。从酒曲上实行专卖。 也正是由于对酿酒的放开,使得南宋酒类蓬勃发展,各种各样的酒层出不穷,所以吴老二一听说有新酒,而且劲很大,顿时就来了兴趣。 当下薄聪让他取一个酒杯过来,然后薄聪将藏在大袖之中的那瓶精装二锅头握住了瓶颈,伸手进袖袋中拧开盖子,用袖袍裹住酒瓶,让对方看不见,只露出瓶口少许,然后倒了一杯酒。 这酒杯有点大,至少可以装二两。 随后薄聪说道:“尝尝吧。” 吴老二端起那杯酒正要喝,薄聪说道:“你最好一口一口的喝,不要一饮而尽,因为这酒真的很冲,会呛着的,而且劲道很大。” 吴老二笑了,说道:“小兄弟,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喝酒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得罪莫怪,这酒香味很不错。” 他拿鼻子闻了闻,随后凑到嘴边,先看了一眼薄聪,随后一下子全都倒进了嘴里,然后将酒抿在嘴里,想咋吧一下滋味,让酒尽可能在口腔里弥漫。 这是他作为一个老酒鬼品酒师特有的招数,直接喝进肚里,就品不到酒的味道。 他的招数对其他的这个时代的低度黄酒当然没问题,但是对于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来说,那可就是一个最大的挑战。 可从来没有超过这么高度数的酒,抿了片刻,便觉得整个口腔火辣辣的,大惊失色之下再也顾不得,伸长脖子咕咚一声,强行将那一口酒整个吞到了肚子里。 顿时便感觉从口腔沿着咽喉,食道一直到胃里一股火焰燃烧的感觉,让他整个人一下子绷直了身体,瞪圆了眼珠子,双手死死抓住柜台撑着。 好半晌才猛烈的咳嗽起来,还是被呛着了。他低估了这酒的冲劲。 主要是他从来没喝过这样的高度酒,一时不能适应,又喝的急了,他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的娘子赶紧跑过来替他拍背,忙问怎么回事?还警惕的用眼打量着薄聪,想着是不是这书生捉弄自家男人。 终于吴老二能正常呼吸,他瞪着眼睛望着薄聪,抬起手指着薄聪刚要说话,一开口一股酒劲又涌了上来,他又咳了起来。 老板娘实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冲着冒薄聪吼道:“你个穷酸,你怎么祸害我家男人了?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能捣乱的地方,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扭送衙门。” 老板娘已经认定就是薄聪整的她家男人,刚才她男人还用手指着对方来着,听这话几个伙计立刻冲了过来,就要抓薄聪。 “住手。” 吴老二终于喘过气来了,沙哑的嗓子吼了一句,接着用力推开了他婆娘,将他夫人推了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哎哟的叫了一下,引来大堂中不少人翘首观望。 吴老二对薄聪拱手说道:“得罪,我这浑家混账,不知道公子你这酒酿好。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太轻视这酒了。公子请到内堂说话。” 说着给坐在地上的老板娘踢了一脚,说道:“还不倒茶来,贵客来了。” 老板娘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误会了。 她也是个做生意,见风使舵的人,赶紧起来连连施礼,又泡了一壶茶送了进去。 薄聪跟吴老二到了里屋客厅落座。 吴老二已经感觉到那二锅头的酒劲上来了,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这时代的酒,他这个酒量不喝个半坛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可这才一盏茶功夫酒劲就上来,这酒劲来得太快,对于他这样的老酒鬼来说,这可是弥足珍贵的,感觉更是喜上眉梢。 他急忙说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薄聪。” “你这酒打算怎么卖?是把方子卖给我还是卖酒给我,我给你订货。” 薄聪可没有现代酿二锅头的方子,他也不打算长期给对方供货,这些东西是从空间用积分换来的,而积分是他用来破案的,偶尔换点,应急倒还可以,长期这么干他可亏不起。 便摆手说道:“抱歉,这是我自家酿的,而且产量不高,所以想来问问掌柜的有没有兴趣买下?” “当然要买,你有多少?” 薄聪说道:“就一葫芦吧,多的没有,以后酿了再说。” 吴老二显然非常失望,一葫芦酒真不够喝的,但是这酒劲这么大,他一个人喝倒是够,聊胜于无。 忙说道:“那行,我先给你买一葫芦,以后有酒了尽管来卖给我,价钱包你满意。” 薄聪说道:“你带上两个葫芦跟我到我家,我装了酒给你,怎么样?” “没问题,咱们这就去吧。” “价格还没说呢。” “对对,我都被这酒高兴坏了,这样吧,这酒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一葫芦,你意下如何?” 估计一葫芦充其量两斤,两瓶二锅头就可以灌满,要一百二十积分,这积分着实有点心痛,但是现在他又急着用钱,就卖这一次好了。 于是薄聪便点头答应。 当下吴老二高兴的拿了个新的酒葫芦,薄聪跟他又讨要了一个新的,吴老二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拎着两个酒壶跟着薄聪来到了他的家。 薄聪让吴老二在门口等着,然后他拎着两个酒壶进了屋。 晏氏已经开始在布置碗筷和饭菜,见他拎着两个酒壶进来,还以为他灌了两壶酒说道:“刚才我都忘了给你钱,你身上哪来的钱呀?还打了两壶酒。” “办案得的赏钱,你别管了,我等一会儿再出来。” 说着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又从空间用积分换了一瓶二锅头。 将两瓶酒倒进了两个酒葫芦之中,然后塞好塞子,拎了一葫芦酒出来,到了门外,交给了吴老二。 吴老二把拔掉塞子,倒了一口在嘴里,确认跟先前的酒一般无异,非常高兴,当即便付了五十两银子给薄聪,然后叮嘱薄聪,再有这样的酒一定要卖给他,然后欢天喜地的走了。 薄聪还有两个酒瓶子,暂时还不想去处理,便把酒瓶子放在空间,先吃饭。 母子俩坐下,薄聪给母亲倒了一杯,说道:“这酒的酒劲特别大,您可悠着点喝。” 说着自己示范着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夹菜, 晏氏本来就不善饮酒,高兴便陪着儿子喝一杯,便浅浅地抿了一口,辣得她舌头,吃了几夹菜这才好,说道:“这酒怎么这么辣呀?” 正说话间,忽听到门外有院子外有人敲门。 晏氏要起身,薄聪却抢着说道:“我去开门。” 他拉开门,只见一个年轻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院门外,轻衫罗裙,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姿色。 承继的记忆立刻告诉薄聪,她就是刁老七的娘子苏月娥。 ------------ 第30章你在撒谎 薄聪微微蹙眉,算起来原主遭遇的不测,全都是这位白莲花给整出来的。 当初如果不是白莲花一副楚楚可怜让人心痛的样子,哀求原主请他帮忙,说她男人出事了,软磨硬泡非要他跟着来他们家,又怎么会被诬陷杀人呢? 这苏月娥长得貌美,又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样子,很容易让男人生起同情。 原主就是被她温柔一刀给害的。 从凶手熊匮的供述来看,死者身上的刀伤是熊匮造成的,但死者刁老七后脑的钝器伤则不是熊匮,而另有其人,现场发现了一块带血的板砖,兴许就是这位苏月娥拍的,否则她又怎么会逃跑呢? “蒲公子,奴家对不起你,今日任凭公子责罚。” 苏月娥说着撩起衣裙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院门口青石板台阶上,咚的一下便把头磕了下去,说着匍匐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很快便引来左邻右舍围观,一个个都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她,然后用责备的眼神盯着薄聪,好像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一般,害得这可怜的姑娘如此楚楚可怜地跪在他面前。 薄聪心里暗忖,这女人白莲花的段位很高啊,不过几个字便博得了那么多同情,还倒打一耙,让所有人都怪罪自己。 薄聪冷着脸说道:“刁家娘子,青天白日的,你跪在我家门口,知道的,你是做错了事情求我的原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把你如何了呢。” 苏月娥一愣,哭声也小了一些,正欲说话,薄聪又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我跟我娘二人,你一个女人,这样跪在我家门口,怕是对你名节不好吧?” 苏月娥顿时慌了,赶紧抬头说道:“公子让奴家怎么做?请公子教奴家。” “你先起来吧。” 苏月娥赶紧答应了,提着裙裾起身,然后对左邻右舍屈膝行礼: “左右高邻,是奴家对不住薄公子,之前奴家没有给公子作证。奴家今天是来赔礼道歉的,请各位高邻不要再围观了,各位请回吧。” 邻居们见再没有什么可看,便各自散了。 薄聪转身进院子,苏月娥跟了进来。 薄聪却没把她往屋里让,只是在院子里站着瞧着她。 晏氏知道这姑娘以前时不时地来找自己儿子,不是要帮写信就是要帮抄书,却很少给钱的,基本上都是义务帮忙。 是儿子心肠好,见对方可怜,每次都免费帮了,对这个贪小便宜的漂亮女子晏氏实在有些看不上眼。 所以也没招呼她进屋,反倒对薄聪说了一句:“饭菜都快凉了,赶紧说完进屋吃饭。” 又对苏月娥说道:“刁家娘子,你有孝在身,又是夜深了,不方便让你进屋,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完就回家去吧。” 苏月娥慌乱的屈膝行了个礼,答应了,绞着手里的帕子看着薄聪,一副幽怨的样子,好像是薄聪做错了什么愧疚了她似的。 薄聪搜索了原主记忆,有的只是这位白莲花让他做这做那的白辛苦,可没半点暧昧在里头,最多是那白莲花为了让他帮忙,说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给了几个秋波而已。 薄聪说道:“你先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记住要说实话,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就算你说了实话,我也不会到衙门去告你。 刁老七的死已经有熊匮他们全部承担下来了,没你什么事了,你应该是知道这一点,才敢露面来找我的。 好了,你说吧,当时发生了什么?” 苏月娥又哭了起来,眼泪不要钱的噼里啪啦往下掉,抽噎着:“那天,我男人刁老七跟我要钱去赌坊。他嗜赌成性,钱都输光了,还借了不少高利贷。 高利贷天天到家里来要钱,我哪里有钱?我的值钱的金银首饰都被他拿去典当了,换了钱拿去赌了。 他见我拿不出钱,就打我,还说让我去……伺候别的男人换钱,我气不过就骂了他,然后他就使劲打我。 她把我打倒在地,刚好手边有块砖头,就抓起来给了他一下,他就晕过去了,我以为他死了,很害怕,就跑来找你,想请你帮忙处理尸体。 结果回来就遇到熊匮他们讨高利贷的进来了,我害怕,就先跑了,这段时间我都躲起来了,直到今天。听说你已经洗脱冤屈了,杀我男人刁老七的原来是熊匮他们,是他们诬陷的你。 所以我才特意来找你赔礼道歉,你能原谅我之前的懦弱,没有出来及时为你作证吗?” 说着眼泪汪汪的望向了薄聪,薄聪没有表态,问道:“你除了来跟我道歉之外还有别的目的吧,你可是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说吧,这次又打算让我帮你做什么?不会是抄抄写写吧?” 苏月娥没想到之前见到她就两眼放光的穷书生此刻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得样子,完全不在意她这大美女伤心难过。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变得如此决绝? 心中不解,苏月娥一时都忘了回答。 薄聪又说道:“看样子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太晚了,请回吧。” 苏月娥没想到薄聪居然会下逐客令,忙说道: “我的确有事相求,我男人去世了,是被熊匮杀的,衙门判令熊匮家赔了我家三十两烧埋银之外,还赔偿了二百两银子作为补偿。 可是这些银子被我男人刁老七的家人拿走了,一文银子都不给我。 我听说你现在很有本事,连皇城司的人都在帮你,你能不能帮我说去衙门说一声,让衙门的人找刁老七的家人帮我把银子要回来?哪怕分一半给我也行,不然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薄聪道:“你可以去跟衙门说啊,你是他的妻子,赔偿费理应有你的一半。” 苏月娥见之前的温柔一刀的伎俩如今没有用处,心里恨得不行,脸上却是越发可怜。 “我去说了,可是赵县丞却说钱已经交给刁家,让我去跟婆婆公公一家人商量怎么分,衙门不管。” “那你来找我有何用?我既不是你婆家,也不是官府衙门,为何要帮你?” 苏月娥傻了,望着薄聪,用手捂着嘴,难以置信地说道:“薄公子,是你说的,让我有困难就来找你,你一定会尽你所能帮我的。 现在你连帮我到衙门说句话都不愿意吗?我知道皇城司的人都听你的,衙门都怕皇城司,你开口说话,他们肯定会听的。” 薄聪轻嗤一声,道:“你还当我好骗?从前帮你,是看你可怜,现在你自己想办法,我才懒得管。” “为什么? 薄聪说道:“因为你骗我,我不想帮一个骗子。” 苏月娥涨红着脸:“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薄聪说道:“你还想狡辩?我知道,其实刁老七根本没有把你打倒,是你趁他不备,从后面用砖头把他打晕的!你在撒谎!” “奴家冤枉啊!” 苏月娥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哭得梨花带雨, “是他打我,掐我的脖子,我迫不得已才用板砸他的,我不是故意的,他要不把我死力打,我也不会打到他的。” “行了,这话你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我吗?如果刁老七当时跟你在对打,那么你的板砖怎么可能敲得到他的后脑?而应该敲在他的额头才对啊。 击打的部位就证明当时你应该是在刁老七的背后,趁他不备把他打晕了。” “可是我当时非常慌乱,我不知道打中了他的什么部位,我真的没有骗你,薄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他打我,往死里打,我才还击的,打在哪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哭得更伤心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薄聪不能理解她,冤枉了她,感到太难过一般。 薄聪不耐继续看她惺惺作态,道:“你说他打你,把你往死里打?” “是。” “可是当时你来找我的时候,你身上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头发也没有凌乱,脖子上也没有掐痕,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这如何解释?” 苏月娥顿时一呆,她没想到那个傻乎乎的只会冲她笑,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会满口答应的穷书生,怎么变得如此睿智和冷静,观察入微? 不觉有些慌了,如果不是以前薄聪表现得太舔狗样,啥话都相信她,她也不会不做任何伪装便去找薄聪了。 在她看来,即便她没有伪装被打的样子,薄聪也会相信她的话的,不会有任何质疑。 可现在薄聪却准确的说出了她话里的漏洞,她不禁有些慌了。 眼神闪烁,急忙说道:“我,我被打得很狼狈,生怕被人见到了笑话,所以出门之前我收拾了一下,所以你才看不出来我被打了。” ------------ 第31章 绘画挣钱 薄聪说道:“你衣服可以换,脸可以洗,但他不是把你往死里打吗?怎么会连半点伤痕都没有造成。 行了,我没有兴趣听你编谎话,我也不想追究,我也不想把你拉去衙门,让衙门追究你用板砖砸伤你丈夫刁夫七这件事。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别来烦我了,我被你整一次已经够了,不想再被整第二次。” 说着指了指门口说道:“你走吧。” 苏月娥哭的更伤心了,她忽然扑通一声又跪在了薄聪面前,说道:“薄公子,我错了,我不敢瞒你。我如果说实话,你能原谅我吗?” 薄聪却是理也不理,径直往房中走。 苏月娥急了,感觉到了薄聪话中的不耐烦是发自内心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再不说出实情,她真的会薄聪撵出去的。 她赶紧说道:“我为了让你帮我才这么说的,其实那天他没打我,不过他以前经常打我,你是知道的。” “我没见他打过你。” 薄聪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谎话。 因为原主的记忆告诉他,原主没见过苏月娥有曾经被殴打过的样子,每次出现在原主面前时,都是清纯脱俗,娇柔典雅,装容精致,哪有半点挨打的样子。 苏月娥又是一呆,没想到就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对方也会挑毛病,她只能说道:“他打我的时候你没看到,我也不敢让你看到,所以刻意化了妆。” 薄聪此时已然进了厨房里,虽然房门未关,但是院子里却只留了苏月娥一人。 苏月娥又气又恼,可是她不能起身离开,否则一出这个门,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让门里那个傻小子帮自己了。 “那天我们因为口角吵了起来,他让我接客挣钱给他去赌,我不干,他就威胁我。 我想着这日子没法过了,又怕他真的逼我去接客,我就从背后趁他不注意用板砖把他打晕过去了,然后我去找你,想让你帮我看看怎么办。” 厨房里母子俩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仿佛院子里根本没有那个还在自说自话的人。 苏月娥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膝行几步,往厨房看。 “你回去吧,满嘴没有一句真话,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啊!”是晏氏的声音。 “我,我没有,真的。”苏月娥的声音明显小了一些。 “你如今跪在这里,让我帮你去要钱,可是你好大的脸?谋杀亲夫,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出去,让我背锅,真是好算计。” 苏月娥彻底震惊了,她难以置信的望着薄聪,想不到薄聪敏锐如丝,什么都瞒不过他。 她慌乱的摇着头说道:“不是的,我没想过要杀他。” 薄聪却再也不理,只顾和母亲说话吃饭,置若罔闻。 “这次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只求你能原谅我,并帮帮我,我实在走投无路了,你要不帮我,我就只有去死了。” 薄聪不理,晏氏却已高声说道:“哼,左邻右舍可都听着呢,院子门还开着呢,你威胁谁啊?要死就去死,死远点,别死在我家门口,晦气。” 薄聪没想到母亲如此霸道,禁不住朝她挑了个大拇指。 苏月娥知道她再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哭声戛然而止。 她淡淡的声音道:“薄公子,我走了,如果你愿意帮我,就到我家来找我,否则……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说着,她起身,敛衽一礼,随即迈步出门走了。 听到苏月娥走前撂下的狠话,晏氏微微蹙眉,对薄聪说道:“你可得留心点,这女人要是不要脸,发起难来比男人可更难对付。” 薄聪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她要不来招惹我倒也罢了,她要来,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翌日。 一大早,画坊的黄掌柜便登门前来拜访,对薄聪说道:“金员外看到你那幅画像之后,说你能把死人都画得这么逼真,画活人肯定画得更好。 所以他愿意出一百两请你给画一幅画,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薄聪笑了,生意上门了。 他说道:“这样吧,你把他约到你们画室,我到时候抽空过去一趟,我只需要看一下他,然后我就会回来画,让他第二天来取画就行了。” 薄聪当然不会当场打印一张给对方,那会让人引起怀疑的,因为根本没有作画的时间,所以故意留了一天时间。 黄掌柜马上答应了,立刻去安排。 过没多久,又急匆匆跑来说金员外已经来了,于是薄聪跟着他到了画坊的一间屋子。 金员外大腹便便的满脸油光,穿着铜钱花纹的员外袍,着实满身富贵的样子。身边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和家丁。 金员外见到薄聪,一个劲夸他画得好。 薄聪客气了几句,便带他进了画室,让其他人都回避,关上门。窗户很大很明亮,采光足够,不用闪光灯就可以拍照。 这之前他从商城租的数码相机租期还没到,正好拿来用了。 他用袍袖遮挡住数码相机,只留出镜头的位置,然后给对方拍了个正面照片。 金员外只看见薄聪冲着他比划了片刻,然后就听薄聪说: “可以了,我已经记住你的相貌了。我临摹画像不需要看着画,这是我独门画技。我回去就会画出来,明天你再来取。 看了画像你觉得满意再给钱,现在你可以不用给,定金都不用。” 薄聪显得很大度,反正打印一张画像也费不了什么钱。 那金员外听了之后更是一个劲夸赞:“薄公子,你做生意可真是实诚,就冲你这脾气,对我胃口,若是画得好,回头我叫我夫人、孩子、老母每个人都来画一幅,你给打个折就好。” 薄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正好他的数码相机的租期还有些时间,便说道:“正好我今天有空,这是我独门绘画技巧,别无分店,画得很快的。 你把你家人都叫来,我今天一下全都记住,今晚我加个班全都画出来,明天你就可以来取画了。 折扣嘛,既然你一家人来,当然折扣要大一些,正好今天我有空,这样吧,八折,这是最低的,也是金员外你我一见如故,我才给这个折扣,其他人我是一文钱折扣都不会打的。” 几句话说的金员外心花怒放,他也是有钱烧的,反正对方说了画的不好不给钱,当即就答应,赶紧叫仆从去把家人全都请来。 很快一家人全都来了,总共有七个。 薄聪叫他们挨个进来,然后拍了照,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把他们相貌记下来了,可以凭记忆画画,不用待在半天。而且第二天就能取画,满意了再给钱。 金家人都不怎么相信,哪有画师不看着人凭记忆画的,这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不过金员外告诉他们,自己的确一文钱都还没支付的,人家说了,画得好才给钱。 还告诉他们,他亲眼看到了这位公子画的一个死人的画像,那简直是栩栩如生,虽然他没见过那死人,但画出来的画像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非常的逼真,连眉毛都能看清楚。 听老爷都这么说,一家人也就没再嘀咕了。 薄聪忙完这,又跑去孟晓梅住的客栈,询问那黑衣杀手调查情况。 得知没有任何结果,还在调查,于是便回去了。 可是刚到家就见家里有客人,却是吴老二和他娘子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到家里来拜访。 见他不在,便跟晏氏说的热火朝天的,一个劲打听他们家祖传的酿酒技术。 晏氏被说得云里雾里的,压根听不懂,不过她也没拆台,只是打个哈哈。 好不容易儿子来了,扯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薄聪笑着扯了个谎,说自己看古书上面的一个酿酒的方子,找人酿出来的,看来还能卖钱。 骗他们说是家传的秘方,让母亲不要揭穿了。于是晏氏才放心下来。 吴老二告诉薄聪,昨天卖给他的那壶酒让他跟朋友喝得非常尽兴,只可惜酒少了点,都吹着还来跟薄聪想多买点,价格还可以再高一些。 出到了一葫芦酒八十两银子,而且每个朋友都想买一壶,总共有九个朋友。 可是薄聪一算要花掉五百四十个积分,太心疼了,再说了他完全没有必要卖二锅头来挣这个钱,他现在画画也能挣钱的。 可是吴老二太热情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死活不肯走,还不停的讨好晏氏,让晏氏帮忙说话。 晏氏也只好对薄聪说:“若是还能酿一些,就给他们些,人家难得这么热情。” 薄聪想了想,看看商城里有没有更便宜点的散装白酒之类的。 可惜他扫了一遍,他的系统商城二锅头是最便宜的白酒,没有所谓的散装白酒,可是让他用积分去换,他真的心痛。 现在还有两千六百二十积分,暂时还能承受。 当下说道:“这种酒酿制非常费精神,我实在没办法酿制那么多。这样吧,我再卖给你们五葫芦的酒。你们明天上午过来拿,一葫芦八十两银子,就是昨天的那种酒。” ------------ 第32章 小寡妇上门 吴老二等人又是惊喜,又是有些沮丧,不过对方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再强求,毕竟好东西可不是店里的烂白菜,随手就能拿,那就不是好东西了。 当下便答应,吴老二还是先付了酒资,总共四百两银子,交给了晏氏,第二天直接过来拿酒。 薄聪见他做生意十分大气,倒也多了几分赞许。 送走了吴老二之后,晏氏整个人都傻了,望着那一堆银子发呆,以为是在做梦。 她对薄聪说道:“你掐我一下。” “干嘛呀?” “我看是不是在做梦啊?那么多银子,我只有你没出生前见过,出生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薄聪不禁心头一动,又问道:“那么说我出生前母亲应该过着很富足的日子,能见到这么多钱可不是寻常人家,以前娘您是在什么家庭?” 他想旁敲侧击,从晏氏以往的经历来推原主的身世。 可是晏氏刚才发现说漏嘴了,马上就调开话题,说道:“都是做梦的,现在美梦成真,我的儿能挣大钱,一下就挣到了四百两银子,这做梦都不敢想的。” 薄聪也不追问。笑了笑,说道:“钱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卖酒倒是要看机缘了,这吴老二嗜酒如命,又有一帮酒友,同时家境富裕,出得起钱,所以才愿意花高价买酒。 否则谁愿意花八十两银子买一壶酒去喝?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晏氏忙点头说道:“是呀。以后这样的好事就很少了。” “放心吧娘,我说了,我有本事挣钱,等一会儿我还要去拿几百两回来,我帮人画画的。” 严然已经不那么惊讶了,她对儿子的本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但是还是非常高兴,说道:“好啊,我都替你收着,将来给你娶媳妇。” 薄聪说道:“我们还是先想着买房子吧,到了临安,临安的房价可是贵得都到天上去了,钱不够别指望能买到好房子的。” 晏氏点点头,有心劝儿子要不就别去临安了,就待在嘉兴,房价又便宜,生活也便宜,干嘛要去跑去临安那贵得要死的地方。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那是儿子的前程,她怎么可能为了少花钱而耽误儿子的前程呢? 当晚,薄聪在空间用高仿真激光扫描打印系统,将金员外一家人的照片全都打印了出来。 因为是打在宣纸上的,所以就跟画上去一样,栩栩如生。 薄聪还在画像上提了几个字,并加盖了自己的私章,表示这是自己的作品。 加盖了印章之后,就更像一幅画了。 次日。 薄聪带着画来到了黄掌柜的画坊,金员外一家已经在这等候了。 他们很着急地看画像,心里都有些不相信薄聪能够凭着记忆画出来,就算能画出来,也不可能跟他们太相像。 可是当他们见到薄聪交出来的画作之后,整个人目瞪口呆,随即兴奋地欢蹦乱跳。 因为跟他们本人的样子简直就像铜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比铜镜要清楚得多,毕竟铜镜磨得再好也是稍稍有些模糊的。 金员外哈哈大笑,对夫人和一众家人说道:“我没骗你们吧,这位薄公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画师,画得这么逼真,这钱花得值。” 当即叫管家送上了银锭。 包括金员外在那一家八口打折之后,每个人八十两,总共六百四十两。 薄聪拿出四十两酬谢黄掌柜牵线搭桥,却被黄掌柜坚决不收,他说道:“你能让人在我画室里作画,打出名气,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呢? 以后你要给人画像,就到我画室来,一定好酒好茶招待着,遇到有画像的,一准给您介绍,不取分文,只留名气。” 薄聪见他是个实诚人,于是说道:“我倒是也愿意,不过过两天我就要去临安了,整个家要搬到临安去,可能来嘉兴的机会就少了。” 黄掌柜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也没关系,从嘉兴到临安也就两个时辰的路,您画画又那么快,又不需要坐在那半天,我相信也会有很多人愿意去找您画画的。 只是这个价的确有些贵,普通人可能画不起,另外临安也有不少我的朋友,如果生意真的很好,我把画坊开到临安去。” 正说着话,忽然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当下一个是个全身素缟的娇怜女子,满脸都是眼泪,带着幽怨和伤心。 径直来到了薄聪面前,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对薄聪说道:“薄公子,求求你赏我一条活路吧,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说着咚咚地磕头。 而后面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冲上来指着薄聪怒道:“小子,你敢污我妹妹清白,老子打死你。” 说着便要上前动手。黄掌柜赶紧拦着。 金员外也招呼家丁仆从过来阻拦,同时他高声道:“你们干什么?本老爷在此,谁敢欺负薄公子,就是跟本老爷做对。” 黄掌柜也叫来了几个伙计,拿着棍棒护在了薄聪面前。 黄掌柜指着那几个壮汉说道:“你们干什么的,为何到我家画坊来捣乱?” 那跪在地上哭泣的正是苏月娥,那几个壮汉其中有一个是她的哥哥苏大壮。 其他几个则是苏大壮同村的好友,这苏大壮有一膀子力气,是庄稼汉,特意来替他妹妹撑腰来了。 苏大壮等人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帮薄聪撑腰,而且还有嘉兴县赫赫有名的大财主金员外。 眼看对方人多,讨不了便宜,也不敢动粗,指着薄聪吼道:“你污我妹妹清白,你得给个交代,不然你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金员外他们难道能护你一辈子?老子迟早能揪到你,那时叫你好看!” 黄掌柜说道:“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在这嚷嚷。” 苏大壮说道:“有什么好说的,这事整个嘉兴县全都知道了,这小子在衙门里胡说八道,说他跟我妹妹有奸情,谋杀了刁老七。 后来又查证说刁老七实际上是熊匮杀的,不是他杀的,这个我不管,可是他在衙门里说他跟我妹妹有奸情,这是往我妹妹身上泼脏水,污了她的名节,往后她还如何改嫁? 这件事要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完。” 苏月娥更是哭得悲悲切切,不停的给薄聪磕头说道:“薄公子求你了,你就给我一条活路吧,你这么说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都没脸活下去了。 你要不给我个交代,我,我只有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说着便四处寻找可以一头撞死的地方。 跟着来的几个妇人中一个老太婆是他们的老娘,一个妇人是苏大壮的媳妇,另外几个同村好友家的娘子,都是来帮着站脚助威的。 苏月娥的老娘苏老太拼命的想冲过家丁的阻拦要去抓挠薄聪,嘴里喊着:“我们家月娥清清白白一个女子,全被你这张臭嘴给毁了,你还她清白,否则我老婆子跟你拼了。” 薄聪冷眼看着,心里也在琢磨这件事,这是原主在被屈打成招的时候,被迫按照屈知县授意供述的。说他跟苏月娥有染,两人有奸情,才合谋杀了刁老七。 可那是在刑讯逼供的情况下做出的,是原主供述的,可现在薄聪必须要为这件事善后。 不过说起来这也的确算得上有损苏月娥的名声的一件事。 假如苏月娥不是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众目睽睽下逼他,薄聪倒不介意利用自己的关系,通过衙门来替她恢复名誉,解释清楚这件事是屈打成招的情况下说的,不是真实的。 从而恢复她的声誉,同时甚至还能给她一些好处,也算是弥补。 但是现在对方竟然来这一招,薄聪从来不会受人威胁,苏月娥他们一家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逼他就范,实在是可笑。 薄聪示意众人安静,然后问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样的交代?说吧,我听听。” 苏月娥回头看了母亲和哥哥一眼,三人都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神中透着得意,果然这读书人脸皮薄,这么一闹马上就怂了,接下来就该他们狮子大开口了。 苏大壮指着薄聪说道:“三个条件,你必须要全部答应,第一,赔偿我们家白银五百两,别说你没有钱,我们知道你一壶酒卖给吴老二家就卖了五十两银子,这钱你拿得出来。” 薄聪有些诧异,昨天卖给吴老二的酒今天就传开了,连苏家人都知道了。 的确,吴老二拿到那盒酒,昨天跟朋友喝了之后,马上就在酒楼里大呼小叫地嚷嚷开了,说他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一壶天上才有的佳酿,他还要去买,这真是人间喝不到的美酒。 恰好这苏大壮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那天恰好也在吴二儿的酒楼喝酒,听到了这件事,回头就当新闻说给了老娘和苏月娥听。 ------------ 第33章 一个都别跑 自从刁老七死了之后,刁家得到了二百两银子的赔偿全都吞了,没有分给苏月娥,而且还跟苏月娥吵了起来,苏月娥一气之下便回了娘家,所以这两天是住在娘家的。 当得知薄聪一葫芦酒居然卖了五十两银子之后,苏月娥顿时便眼红了,她正盘算着怎么找薄聪不痛快,逼他帮自己呢。 现在又多了一份动力,为了钱她也要这么做了,所以一家人算计之后便找到了薄聪家。 见他不在家,得知来了画坊,便一路寻来了,开口便索要五百两银子的赔偿。 薄聪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方,说道:“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苏大壮以为对方怂了,得意地活动了一下筋骨,一副随时准备动粗的样子,说道:“第二个,娶我家妹子过门成亲,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做原配。” 苏月娥又羞又喜,悲伤的冲着苏大壮说道:“哥,我现在还在戴孝呢。” 苏大壮啐了一口,骂道:“孝个屁,刁老七那个死鬼,他配你为他披麻戴孝吗?” 苏老太也蹒跚着过来说道:“没错,你哥哥的主意也是娘的主意,今天就把这婚事定了,三天之内迎娶过门。” 然后歪着头,一脸鄙夷的看着薄聪说道:“你一个穷书生能娶到我闺女是你运气,若不是你毁了我闺女的名声,能轮到你来娶她吗? 她就算是个小寡妇,也一样能嫁到高门,你就偷着笑去吧。” 苏月娥悲悲切切的对薄聪说道:“公子,对不起,我的婚事我是自己做不了主的,我只能听娘和大哥的安排。 要不是你在衙门说的那些话毁了我的名声,让我无处安生,我断也不会下嫁给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嫁给你一定会相夫教子,做个贤惠的妻子。 若是我娘、我哥话语有不妥当的,还请相公子多包涵。” 说着悲悲切切的又哭了起来,旁边的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纷纷面露不忍,不少男子望向薄聪更是羡慕嫉妒恨。 薄聪依旧面无表情,说道:“第三个条件呢?” 苏老太很满意薄聪的态度,因为薄聪没有反驳过一句,也没有争辩,一副认命的样子。 她便咯咯地笑着,又说道:“第三个条件,就是你得成为我们苏家的上门赘婿,你们的孩子必须姓苏。 虽然你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我女儿过门,但你算作我们苏家的赘婿,你的名字也要改,改跟我们苏家姓氏,叫苏薄聪。” 苏大壮等人都得意地笑了起来,一副像看小丑一样的眼神看着薄聪。 苏老太接着说道:“成亲之后,家里的脏活、重活、累活全部都由你来干,不许说半个不字,否则没饭吃,吃饭的时候不许上桌子,乖乖地蹲在厨房,只能吃我们剩下的饭菜。 每天早上要到我老太婆面前跪着请安,听候老太婆的教训。” 说到这,苏月娥插了一句: “我虽然嫁给了你,但是我必须要为我丈夫守节,所以你不能碰我,更不能上我的床。” 苏大壮和几个同村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围观的人同时发出感叹,一些老大妈赞叹苏月娥真是个贞洁烈女。虽然嫁了人,都还想着为前夫守节,这样的贞洁女子世间再难找了。 更多男人却是戏谑的望着薄聪,这哪是娶媳妇,这简直是供个祖宗啊。 薄聪等他们笑声停歇了,才说道: “这天还没黑呢,你们的白日梦就别做了。好了,你们说完就该滚了,我这里忙着呢,没空听你们继续鬼扯。” 之前这些人都以为薄聪是被吓着了,不敢反驳一句,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顿时勃然大怒,苏大壮立刻便要冲过来动手,却被金员外的家丁给拦住了。 苏老太到了金员外面前说道:“金员外,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不方便插手吧?你要是强行插手,我就到衙门告你去,他薄聪毁我女儿清白,你却还护着他,县老爷总会主持公道的。” 金员外冷笑说道:“行了,人家都说你们在做梦了,怎么还没醒呢?是全家集体吃了迷药了不成? 说什么你们家私事,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死乞白赖地戴着孝就求着男人要自己。你们有脸说,我们还真是没脸听!” 薄先生乃是读书人,说话斯文,叫你们滚已经是很客气了,换做我直接乱棍打出去,所以别惹我,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动薄先生一根汗毛。” 大家被金员外一番话说的是哄堂大笑。 金员外的气势顿时把苏大壮等人给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准备先撤回去,找个机会等金员外不在一旁的时候再来找薄聪。 没想到薄聪却走上前,给金员外施了一礼,对他说道:“员外的好意某心领了,多谢。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 金员外点头:“行啊,但凡先生需要,只需一声号令,我手下这些奴仆都听从先生调遣。” 他觉得薄聪是个有大能耐的人,这种人他在落魄的时候你不上赶着巴结,等他飞黄腾达了,再去巴结那可就巴结不上了。 金员外挥手,家丁全都退到了一旁。 苏大壮见金家的人都退到一旁,拳头在薄聪面前晃了晃,说道:“小子有种,刚才的话还敢再说一遍吗?信不信打你满地找牙。” 苏老太也冲过来,伸出鸡爪一般的手指头作势要抓挠薄聪的脸,说道:“狗崽子,给你脸了吗?你想说什么?三个条件没有半点商量余地,否则叫你满脸开花。” 苏月娥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她却后退了一步,不然等会儿打起来,她可不想被推攘的人群给误伤了。 她俏生生的依旧一副白莲花的样子,说道:“娘、大哥,你们不要太为难薄公子了,以后是一家人,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又对薄聪说道: “公子,求你了,赶紧跪下给我娘和我哥道个歉吧。就说你刚才是开玩笑的,他们也不会真心为难你的,自家人没必要撕破脸,以后家务活我会帮着你做的,不会让你一个人辛劳。 你毕竟是男人,是要面子的,往后吃的东西我也会单独给你留下来,总不能让你吃残羹剩饭的,你放心吧。” 那几个老太婆大婶子感动的连连点头,说苏月娥真是贤惠,又指着薄聪骂道:“不识好歹,这么好的媳妇打灯笼都找不着,还敢说那样的话。” 薄聪轻笑,道:“我已经说了让你们滚,如果你们还不滚,等会儿想滚都滚不了了。” 听到这话,苏大壮一家顿时勃然大怒,嗷嗷叫着,苏老太吼道:“弄死这兔崽子。” 苏大壮吼道:“让我来。” 说着挥着棒槌般的拳头朝着薄聪的鼻梁直接砸过去。 薄聪往后退了一步,让苏大壮这拳打空,苏大壮又抡着另一个拳头朝着薄聪追击而来。 苏老太也不甘落后,挥舞着两只鸡爪一般的手掌呈爪状,上面尖尖的指甲还有厚厚的黑泥,焦黄的牙齿张着,好像要撕下薄聪身上一块肉。 另外跟过来的几个壮汉也都跟着冲了上来,要乱拳狠揍薄聪。 薄聪再退了一步,这次他抬起了手,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瓶子。接着他嘴角出现了一抹冷笑。 他手指在小瓶顶端往下一按。 噗! 一道长长的淡白色的喷雾喷射了出来,直喷在苏大壮、苏老太和那几个撞冲过来的壮汉脸上。 苏大壮等人发出了激烈的惨叫,忙不迭的用手去揉眼睛,眼睛火辣辣的,脸也像火烧一般又痒又痛,皮肤像撕裂一般。 苏老太也同样跳脚的捂着脸拼命揉着,眼泪哗哗的。 后面没冲上来的老太婆老大妈们没被喷着,惊恐的连连后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薄聪已经把手收了回去,并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空间。 那是他用积分从空间商城兑换的一个警用催泪喷雾器。 苏月娥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地去搀扶苏老太:“娘呀,你怎么了?” 接着她含怨带怒地看着薄聪道:“你对我娘做什么了?你不答应就算了,干嘛这样欺负她,她一个老人家能受得了吗?” 薄聪打断了她的话:“对呀,还有你,漏网之鱼,一个都别跑。” 说着抬手扑哧一下,一股喷雾直接喷在了苏月娥的脸上,苏月娥顿时发出了一声能刺穿耳膜的尖叫。 谁也不知道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能发出这么高的音量。 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用去手去捂耳朵,接着苏月娥捂着脸痛苦地蹲在了地上,随后身子一歪,又斜躺在了地上。 她想装昏过去,可是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痛,痛得她直抽搐,她根本装不下去。 她想卖惨,可是那疼痛却不容她很凄美地卖惨,只能想案板上的鱼,不停蹦跶扭曲身子在地上打滚哀嚎着,发出痛苦的悲鸣。 那几个老太婆老大妈不敢上来,可嘴巴却不容忍,骂道:“姓薄的,你是个读书人,怎么这么狠毒?你用什么东西害了他们?你这样会下地狱的,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没等她们的污言秽语继续说,薄聪快步上前,朝着她们脸上每个人都喷了一下,顿时间这些老太婆老大妈也都捂着脸蹲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哀嚎不已,一时间整个画廊躺了一地。 ------------ 第34章 翻转打脸 金员外和黄掌柜都惊呆了。 金员外笑道:“想不到薄先生还有这样一手,佩服,这是什么暗器这么厉害?刚才我还担心先生吃亏呢,看来我多虑了。” 薄聪已经把喷雾器放回了空间,所以金员外他们找不到他手里是什么东西。 薄聪对金员外说道:“麻烦您派两个人去衙门,告诉捕快叫他们过来。” 金员外见薄聪叫衙门的人,想必是有所倚仗,赶紧叫两个家丁跑去衙门禀报。 苏大壮一边揉着眼泪,他拼命睁开眼,寻找着薄聪的方位,想扑上前给他一拳。 薄聪毫不客气地冲着他脸上嗖嗖又喷了两下,苏大壮好不容易能看见一点点,血红的眼睛顿时又血红一片,惨叫着再次蹲在了地上。 薄聪说道:“警告你们,谁敢再动,我可不客气。” 苏月娥哭着说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干嘛要用着阴毒招数伤我们?” “你可真是猪八戒过河,倒打一耙,刚才分明是你们要来打我,我已经连退了两步,你们还冲上来抓我的脸,拳头揍我,还不许我还手呢,真是可笑。” 苏月娥摸索着扶住了她老娘,说道:“娘,咱们走,回头再说吧。” 她没想到薄聪会有这样一手,很后悔,早知道该叫更多的人来。 几个人搀扶着苏老太要走,薄聪的声音却冷冷说道:“刚才我让你们走的时候,如果你们走我也就不管了,但现在想走,走不了了。” 苏月娥捂着眼睛哭着问:“怎么,你还有什么本事?莫非青天白日要赶尽杀绝吗?” “谈不上,只是公事公办而已,我现在怀疑你谋杀刁老七并诬陷于我,所以要把你拿下送交衙门查清楚这件事。 本来这件事我想算了,毕竟你想诬陷我还来不及施行,就被熊匮他们抢先诬陷了,你要杀那刁老七,他也不是好东西,我也懒得管,我已经准备高抬贵手放过你们。 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狠毒,说我污你清白,想讹诈我,所以你又多了一条罪责,敲诈勒索罪。 你企图敲诈我五百两银子,这么多人都听到了,都是证人,敲诈不成便要动手打我,更严重。 这几项罪名够你和你家人喝一壶的,所以说你走不了了。”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血口喷人。” 薄聪懒得理睬,说道:“是不是血口喷人,等衙门一审就知道了。” 这期间这些人但凡稍稍能看见视线便想开溜,毫不容情的被薄聪又补上几个喷雾,于是又重新哀嚎着蹲在地上,一直到县衙捕头带着一帮人急匆匆赶来了。 领着捕快赶来的是嘉兴县的熊捕头。 熊捕头挎着腰刀,舔着肚子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眼睛扫了一地的人捂着脸颊哀嚎,还有一个美貌小娘子。 顿时想看看是谁干的,一眼却看到了金员外,这可是嘉兴县大财主,他可没少从人家那得好处。 赶紧上前恭敬的作了个揖,说道:“金员外,您怎么在这?刚才是您派人去衙门叫的小人吧,不知出了什么事?” 金员外指着地上苏大壮等一群人说道:“他们一伙想敲诈勒索薄先生,被薄先生制服,你们赶紧把他带回衙门去审讯吧。” 苏月娥知道来了衙门的人,听声音是捕头,她见过,也打过交道,顿时踉跄着摸索着,痛苦不堪的朝着熊捕头哭喊着:“捕头大人救命,这个人要杀我们,救命啊。” 她那凄惨的样子,真是像一朵寒风中的小白花,顿时让熊捕头心中升起无限的呵护豪情,马上关切的上前一步说道:“别怕,我在这,谁也不能伤了你。” 听到声音,摸准了方向,苏月娥一下子扑进了熊捕头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好像找到了生命的依靠,哭的梨花带雨。 她抽咽着说道:“是那个叫薄聪的穷书生,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喷在我们脸上,眼睛脸上都火辣辣的痛,什么都看不见。 他把我毁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他一定用的妖法蛊术,他在下蛊呢,捕头大哥,快把他抓起来。” 下蛊之术在宋朝那是绝对的禁忌,一旦抓到了,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当初宋哲宗的皇后孟皇后就是被人诬陷在皇宫中使用蛊毒之术,被宋哲宗废去皇后之位,贬为庶民。 所以一听到有人居然用蛊毒之术,熊捕头顿时紧张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那戏谑的看着他的薄聪。 他当然认识薄聪,也知道薄聪的罪名已经洗脱了,被无罪释放,但他并不知道薄聪之后的造化,还以为他依旧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穷书生。 一手搂着苏月娥,单手拔出了腰刀指向薄聪说道:“还不跪下束手就擒,敢用蛊毒之术,那是重罪,若敢反抗杀无赦,来人,将他拿下。” 金员外赶紧说道:“熊捕头,这件事并非如此。” 他还想解释,熊捕头却打断了他的话:“金员外,这件事你别插手,但凡涉及蛊毒之术,是朝廷严禁查处的重罪,谁也不能包庇。 你且站在一旁,不要被连累了,得罪之处还请金员外莫怪。” 说着冲着身后的一众捕快喝道:“妈的,还愣着干嘛?给我上去把这穷酸拿下。” 这时躲在他怀里的苏月娥眼睛已经能稍稍看到一些了,隔着泪眼大致能辨别薄聪的方位。 她得意地冲着薄聪一笑,她的眼泪和柔弱是最好的武器,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翻盘。 薄聪还以为找来衙门的捕快是他的靠山,结果没想到局面翻转了吧,反倒成了她苏月娥的靠山了,薄聪此刻一定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等他抓进大牢,自己再施展温柔手段让熊捕头狠狠整治,定叫这薄聪生不如死,然后再狠狠敲诈他一笔,再赖上他,让他当自己的上门女婿,当他苏家的一条挣钱的舔狗,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她想着恶毒,看着衙役们已经冲过去要抓薄聪了,薄聪抬起了手,苏月娥惊叫道:“小心,他要使蛊毒术。” 那些捕快吓得连连后退,可是这一次并没有喷雾喷出,反倒是有个明晃晃的东西在薄聪的手里。 一个捕快朝那东西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铁链赶紧放了下来,其他人也都看清了,纷纷后退,表情十分古怪。 熊捕头正搂着苏月娥的曼妙腰枝,感受着温香的滋味,根本没注意到薄聪手里的东西,眼见冲上去的捕快纷纷后退,不明所以,怒道:“搞什么?还不去把这狗东西拿下。” 一个捕快苦着脸说道:“老大,他,他是皇城司的侍卫。” “什么?” 熊捕头身子猛的一抖,搂住苏月娥的腰肢的手也猛地收紧,勒得苏月娥哎哟惨叫了一声。这熊捕头劲道也太大了。 因为熊捕头已经看清了薄聪手里举着的东西,那可不就是皇城司的腰牌吗?上面赫然写着皇城司侍卫薄聪。 老天爷,他啥时候成了皇城司的侍卫? 薄聪戏谑的看着他,缓缓将腰牌收了回来,对熊捕头说道:“熊捕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诬陷我使用蛊毒之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使用蛊毒之术了? 你官不大,血口喷人的本事不小啊。跟我到皇城司好好聊聊,什么时候说清楚什么时候再走。” 皇城司那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听命皇帝,行事杀伐果决,连他们的县衙老爷曲知县都被皇城司当场打了板子,下了大狱,还关在大狱里呢。 他一个捕快,敢招惹皇城司的人,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到可怕之处,熊捕头赶紧把身边的苏月娥猛的推开。 苏月娥猝不及防摔了个四仰八叉,众人忍不住都笑,原来美女摔倒也是那么狼狈难堪。 熊捕头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对薄聪磕头说道:“对不起薄侍卫,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不知道您是皇城司的侍卫,刚才小人胡说八道,你原谅小人吧。” 就在这时,就听门口有人笑着打趣说道:“我还说过来帮你料理这些人,看来你自己就能搞定,不错嘛。” 说着一个身穿侍卫服的胖妞,挎着腰刀,带着几个皇城司侍卫迈步走了进来,正是孟晓梅。 他已经得到消息,说薄聪这边出事了,所以才带人赶了过来。 见到孟晓梅,熊捕头当然知道她的来头。 当初曲知县就是这位孟姑娘下令打板子并关起来的,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对着薄聪又是磕头又是认错,薄聪依旧冷眼看着他。 接着熊捕头抡圆了手,噼里啪啦便给自己十几个嘴巴子,打得嘴角都流血了,然后咚咚地磕头说道:“小人糊涂,偏信这女人蛊惑之言,诬陷了侍卫老爷。 小人该死,求侍卫老爷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 第35章 变着法子要债 那些捕快们也都纷纷跪在地上,把手里的铁尺、铁链、木枷扔了一地,也都跟着噼里啪啦地扇自己的耳光。 薄聪说道:“刚才金员外、黄掌柜和在场这么多人都目睹了,是这帮人冲进来找我的麻烦,敲诈勒索,说我污了她清白。 你是捕头,你应该清楚我当时在衙门是被屈打成招,是那曲知县威逼我这么说的,而且衙门的判决也已经推翻了之前对我的指控。 她却利用这件事做借口,带了这么多人来对我敲诈勒索,要我赔偿他们五百两银子,这可是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的,他们都可以作证,这已经构成敲诈勒索罪。” 说到这,金员外、黄掌柜等人都纷纷,点头附和,说他们可以作证的确如此。 熊捕头顿时义愤填膺的上前揪起倒在地上的苏大壮,抬手就是一拳砸在苏大壮的面门上,顿时鼻骨都断了,鼻口流血,哀嚎着捂着脸躺在地上。 接着熊捕头给其他几个壮汉也是一人脸上打了一拳,打得口鼻开花,惨叫连连。 他为了给薄聪出气,并挣好感,戴罪立功,所以下手不留情。 薄聪又指着蜷缩在地上哀嚎抽泣的苏月娥说道:“当初是她把我叫到他们家,说是她丈夫出事了,要我帮忙。 可是在这之前,是她用板砖砸了她丈夫刁老七的后脑,将其打昏。 她当时以为刁老七已经死了,便想找我去给她背黑锅,因为这之前我对她都是言听计从,叫做什么都不会拒绝的书呆子,很适合做背锅侠的。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熊匮等人,先她一步诬陷了我。她怕被连累才逃走,所以刁老七被杀这件案子有一个案中案,就是这苏月娥所为。 将她带回衙门仔细审问,把结果向我禀报,我也会到衙门来查问结果的。” 苏月娥哭着摇头分辨说道:“奴家冤枉,真不是奴家做的,奴家没有诬陷薄公子您的想法呀,薄公子饶命。” 孟晓梅对熊捕头等人说道:“还不把这帮敲诈勒索的刁民带下去关起来仔细审讯,还等什么?等着领赏吗?” “是,都把他们抓了,铐上铁链带回衙门。” 说着熊捕头和一帮手下上前用铁链将苏大壮、苏老太等一众人等全都锁了起来,还在那哭的苏月娥也未能幸免,同样被带了手铐脚镣,还加了一个木枷,踉跄着拖回衙门去了。 金员外又是惶恐又是紧张的对薄聪连连作揖,陪着笑说道:“原来薄先生是皇城司侍卫,小人有眼无珠,轻慢了侍卫,还请恕罪。” 薄聪却是一笑,说道:“金员外见外了,刚才多谢你帮了我。” 金员外陪着笑说道:“薄侍卫可真是文武全才,不仅临摹丹青世间无人能及,而且还是威风凛凛的皇城司侍卫,小人可真是大开眼界。” 薄聪不想让孟晓梅知道他卖画的事,便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还有公务,就此告辞。” 说着快步离开了画坊,孟晓梅追了出来,跟在他身边,奇怪的说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好像后面有鬼追你似的,你不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赶紧开溜吧?” 薄聪说道:“你可真会开玩笑,对了,寻找黑衣刺客的事情怎么样了?” 孟晓梅道:“已经把你的画像和画师临摹的画像全都分发下去四处寻找,到现在没有消息。 这种大海捞针的事还是很难的,别心存太多指望。这些年我们皇城司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抓强贼、刺客的海捕公文,真能抓到人的没几个。” 她说的是实话。这最主要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通讯和交通都太落后,画像技术又不高明,只要凶手远远逃走或者藏起来,又或者简单的易容就很难抓到了。 孟晓梅问薄聪说道:“你这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差不多咱们就可以去临安了。” 薄聪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去处理。” “什么事?要不要帮忙?” “若是能帮忙最好不过,我要去找刁老七的家人,把那二百两银子要过来。” “为什么?这银两好像是熊匮赔偿给刁老七的,毕竟是他杀了刁老七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他诬陷我,害我差点掉脑袋,难道不该对我做出赔偿吗?所以那笔钱应该是赔给我的,而不是赔给刁老七家的。” 孟晓梅觉得这有些强词夺理,可是那刁老七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次在秦桧管家的怂恿和指使下,居然敢对抗皇城司,死活不让皇城司解剖验尸,严重干扰了皇城司查案,所以狠狠给他个教训完全没问题。 薄聪也是这么想的,不想让刁老七家占了便宜去,再说现在他正缺钱呢。 于是带着一队皇城司侍卫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刁老七家。 当他们来到大门外,却发现根本无需敲门,因为门是开着的,门外有不少人在瞧热闹,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刁老七的老娘和其他几个儿子儿媳为如何瓜分这二百两赔偿银子竟争吵厮打起来了。 刁老太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骂几个儿子不争气,骂他们是白眼狼,白养了,不懂孝顺,按照她的要求,二百两银子全都放在她那,由她来慢慢地花,不能一下花掉了。 可是刁家几个兄弟早就分家了,刁老七是分家单过的,而刁老太是跟刁老大两口子住一起,其他兄弟担心这银子全都便宜了刁老大一家和刁老太,所以不同意,应该平分,所以便打起来了。 得知皇城司的人进来之后,刁家人这才住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相互怒目而视,刁老太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想向孟晓梅哭诉告状。 孟晓梅手一伸,说道:“银子呢?拿来。” 刁家人吓一跳,却又不敢违拗皇城司的命令,赶紧乖乖的将二百两银子交了出来。 孟晓梅说道:“你们之前在外人怂恿下抗拒皇城司解剖尸体,干扰了皇城司的查案,理应将你们全都拿下治罪的。 念你们有丧子之痛,改为罚金,这两百两银子没收了,要是不服气,尽管到临安府皇城司衙门去告状。” 一听这话,刁家人全都傻眼了。 刁老太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姑娘,我们错了,之前是那秦管家怂恿我们的,否则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听皇城司的话呀。 你要找应该去找秦管家去,怎么能收我们的钱呢?这钱是凶手赔给我们家的。” 孟晓梅点头说道:“有道理,那行吧。” 听到孟晓梅说这话时,刁老太和刁家的都面露喜色,还以为孟晓梅会把银子还给他们。 没想到孟晓梅一挥手,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把他们全都拿下,带回皇城司好好审一审他们那天阻挠皇城司查案的事情。 先每个人打三十杀威棍,然后再吊起来,吊个两天三天的,等咱们得空了再慢慢的审。” 听到这话,刁老太和刁家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都知道皇城司的厉害,要被皇城司抓去打板子吊起来,哪还有什么命去享受银子? 皇城司说了,把这笔钱作为罚款,看样子只能这样才能免除他们皮肉之苦。 刁老太倒是反应的快,赶紧又道:“姑娘,我说错了,我们愿意认罚,这银子就当罚款吧,求姑娘宽恕,别抓我们了。” 其他一众刁家人也都纷纷磕头求饶,愿意交出这二百两的银子作为罚金。 拿着这二百两银子,孟晓梅也不停留,和薄聪一起带着人径直离了刁家。 走出一段路,孟晓梅将银子交给薄聪说道:“给你吧,你的借口不行,跟他们讲道理没用的,拿着吧。” 薄聪并没有接,他苦笑说道:“你都对外宣布了这银子是他们干涉阻挠皇城司查案的罚金,按规矩是要上报皇城司的,这属于罚没款。 我要拿了,那不是私吞罚没款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会因为你对我的好,让你犯错。” 孟晓梅愣了一下,终于醒悟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刚才不过是个借口,只想把钱拿过来给你,我是帮你要债而已,你被他们冤枉,这钱应该是你的。” “多谢姑娘,但我有地方赚钱,不差这点儿银子。” 孟晓梅好笑,撇了撇嘴,说道:“你看看你家穷成那样子,还说不差钱,笑死人了。 我还在想着怎么给你找外快,让你先挣点钱,不然到了临安,你跟你老娘可怎么活呀?临安物价很贵的,比嘉兴贵多了,房子你是买不起的,恐怕租金都交不起,还不多挣点钱。 所以拿着吧,这件事刚才大家都知道只是借口,不是真的罚款,所以你不用担心。” ------------ 第36章 奸贼当道 侍卫都赶紧帮腔说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罚款,让薄聪放心拿着。 薄聪摆了摆手说:“我这人,穷归穷,但原则就是原则,该我的钱一文不少,不该我的一文不要。” 孟晓梅见他坚持也就不再相劝,说道:“罢了,那听你的,把钱上交吧,在嘉兴县还有什么事要做?若是没有,明天一早咱们就去临安。” 薄聪点头说道:“行啊,你这么着急赶回临安,是不是那边有什么案子?” “我们皇城司的案子多了去了,什么时候都着急,不过上次那个金国细作案倒是等着接着往下查呢,你要去了,要花功夫好好查查。” 第二天早上。 薄聪带着母亲晏氏来到驿站与孟晓梅他们汇合。 刚到衙门口,他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居然就是曲知县。 他不是被皇城司下令关押起来了吗?准备带回临安移交给御史台查处的,怎么现在放出来?而且还穿着知县的衣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旁边跟着一个干瘦的官员,山羊胡,眯缝眼,双颊无肉,一看就不是善类。 薄聪看见他们时,曲知县也看到了薄聪,不由得嘴角浮现一抹阴冷。 他径直走了过来,对薄聪说道:“想不到吧,本官能无罪释放。嘿嘿,你们想诬陷本官,公道自在人心,本官现在好端端的在这,嘿嘿,人不要太无耻了,否则会遭报应的。” 薄聪见他如此嚣张,问道:“是不是找到靠山了?都敢这么说话了。” 曲知县顿时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本官乃堂堂知县,见到父母官居然不下跪拜见,还在这敢讥讽本官,实在可恶。” 随即他扭头对一旁的官员拱手说道:“柯大人,本官教训一下这狂徒,没问题吧。” 一旁的官员冷笑点头说道:“对于这种刁民,就该好好整治,否则他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曲知县顿时腰板挺直了,一挥手对身边的衙役捕快喝道:“还不上去将这狂徒拿下,先打三十大板,再上木枷铁链,锁在县衙门口旗杆上,示众两个月。 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见到本官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他把话说完,却没有见到身后的那些衙役上来抓人,不由很是有些诧异,扭头望去,见熊捕头和几个衙役表情十分古怪。 当下怒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本官的话没听到吗?将他拿下打板子,上木枷锁在旗杆示众,听到没有?” 熊捕头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凑到曲知县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老爷,打不得,如今这人现在是皇城司的侍卫,有皇城司的腰牌的,昨天我们见过。” 曲知县大吃了一惊,他刚刚被皇城司打了板子,屁股现在都还是满是伤,走路都很困难,若不是有事必须出来,他都宁愿趴在床上。 一听到皇城司,立刻就是身子一抽搐,不信的瞧着薄聪:“怎么可能,他一个穷书生,怎么会是皇城司的侍卫?” 一旁的干瘦官员听到这话,不由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薄聪,说道:“你是皇城司的侍卫?” 薄聪说道:“你是干什么的?” 那干瘦官员顿时大怒,喝道:“大胆,竟然敢在本官面前出言不逊,曲知县打不得你,难不成本官也打不得你吗?”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敢让随从上前动手,显然不过是虚张声势。 这时就听着驿站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柯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说着,便看见孟晓梅带着一队侍卫从驿站出来。 那姓柯的官员有些尴尬,朝孟晓梅拱了拱手说道:“孟姑娘想必刚才也听到了,是他先不尊本官,本官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而已,哪敢对皇城司的人动粗呢?” 孟晓梅走到了薄聪身边说道:“人家不过是问你是什么职务,你又未着官服,你就在那耍官威,他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对你尊重? 你把你的名号官职报出来,人家知道你是上官,自然会敬重,你却仗着自己身居高位,非要仗势欺人吗?还真是不把我们皇城司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官员显然很是忌惮孟晓梅,连连讪笑作揖赔罪,说道:“孟姑娘言重了,是本官的不对。” 说着,他冷冷的声音哼了一声,瞧了一眼薄聪,才说道:“本官乃御史中丞柯祖盛。” 薄聪还是没理他,当没听到他说话,扭头对孟晓梅沉声说道:“曲知县怎么放了?” 他见孟晓梅对曲知县出现在这没有半点惊讶和愤怒,便知道孟晓梅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 孟晓梅有些无奈,瞧了瞧御史中丞柯祖盛,说道:“御史台的人来了,审查之后说姓曲的不构成犯罪,所以不能关押,便把人放了。” 她凑到薄聪耳边低低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这御史中丞是秦桧的人。” 薄聪立刻就明白了,显然是秦桧在后面搞鬼,如此证据确凿的伪造证据,人为制造冤案,差点将无辜之人处死。 这么大的事居然在秦桧和御史台的眼中不算事,无非就是借机用来攻击皇城司而已。 薄聪便点了点头。而这时又见到一行人急匆匆的来了。 到了院门口,一顶轿子落下,旁边的丫鬟掀起轿帘,一个肥头大耳的土财主从轿子里钻了出来,见到曲知县,不由大喜,上前作揖说道:“曲老爷,小人给你请安了。” 曲知县见了他,顿时满脸喜色,也还了一礼,说道:“原来是秦员外,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秦员外跺脚道:“不知道哪个该死的不长眼,居然把我秦家嫁出去的丫头打了,还抓了起来,小人是刻意来查问这件事的。” 曲知县愣了一下,忙说道:“贵府的丫鬟是哪一位啊?” “她叫苏月娥,嫁给了嘉兴县一个叫刁老七的,前些日子那刁老七被人杀了,她一个寡妇家家的过得多不容易,居然被人欺负,还说他们一家人都被抓了,具体是什么原因也没说个明白。 这苏月娥以前是小人府上的丫鬟,十分乖巧听话,很得老太太的欢心,小人的夫人也很喜欢她。 后来她年纪大了些,不能耽误她前程,托媒说亲把她嫁给了刁老七,她还时常回秦府来探望老夫人和小人的夫人,十分的孝顺,我们就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对待她。 没想到却被人欺负了,曲老爷,您可得给小人做主啊,给月娥做主啊。” 说着又是连连作揖。 一旁的薄聪饶有趣味的打量起这位秦员外来。 原来苏月娥还有这样一段过往,自己没吃到这个瓜,还真不知道原来那千娇百媚的苏月娥居然是这肥头大耳秦员外府上的丫鬟。 见他如此着急,想必两人必有首尾,否则秦员外也断不会如此上心的。 曲知县佯装大怒,转身问熊捕头:“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苏小娘子和她家人抓起来,谁干的?” 熊捕头表情古怪,看了一眼薄聪,赶紧抱拳拱手说道:“启禀老爷,是皇城司让小人去抓的,说是苏小娘子讹诈了这位薄聪侍卫的五百两银子。 而且之前她把薄侍卫叫到家里去,是为了陷害薄侍卫,因为她用板砖打晕了她刁老七,她以为死了,所以把当时还是路边抄书先生的薄侍卫叫到家里准备嫁祸。 当然这都是薄侍卫告诉我们的,小人还来不及仔细审问呢,不知真相到底如何。” 他可不敢当着薄聪的面告薄聪的黑状,只能尽可能客观的把这件事说了。 曲知县表情古怪的看着薄聪说道:“你说苏小娘子想杀了刁老七嫁祸给你,有证据吗?你说她讹诈你五百两银子,又有证据吗?” 薄聪说道:“她讹诈我,有很多人在旁边都听到了,至于她想谋害她亲夫,嫁祸给我,你们把她都拿下了,难道还没有手段查清楚有没有这件事吗?” 曲知县却胖胖的手一挥,说道:“不用查了,秦员外家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杀人呢?真是笑话。 秦员外,知道他老人家是谁的人吗?说出来吓死你,他可是当朝太师秦宰相的堂叔,他的话难道还不能作数? 薄聪,你不要以为加入了皇城司就了不起了,谁都不放在眼中,就你这样的秉性,有你哭的时候。” 曲知县身边有御史中丞柯祖盛撑腰,后面又有秦桧太师,加上薄聪之前还是他的阶下囚,差点砍了他头了,有心理上的优势,所以不是很在意薄聪皇城司的侍卫这个身份,说话也就不客气。 一旁的御史中丞柯祖盛说道:“既然曲知县说了,这件案子不成立,还不立马放人。” 典知县也赶紧冲着熊捕头喝道:“快去大牢将苏姑娘一家人放出来好生赔罪,你们昨天没有为难他们吧?” 他赶紧连连摆手:“没有,小人岂敢,小人这就去放人。” ------------ 第37章 一窝狼狈 熊捕头暗自庆幸,昨天他有事在忙,还顾不上这些,所以只是把苏月娥他们一家人收监了,并没有动用刑罚。 所以今天得知人家竟然是秦员外家的贴身丫鬟,幸亏他没有动粗,否则可是没法交代的。 熊捕头飞一般的跑进衙门去了。 柯祖盛上前两步对孟晓梅拱了拱手,阴阳怪气的说道:“孟姑娘,你们皇城司怎么什么人都招?” 他手一指薄聪说道:“像这样明显仗势欺人,目中无人的狂徒,招进你们皇城司,就不怕丢脸惹祸吗?” 孟晓梅哼了一声,说道:“柯大人还是管好你们御史台,手别伸得太长了,我们皇城司招什么人,似乎还不需要御史中丞大人来说三道四。” 柯祖盛脸一黑,说道:“怎么轮不到?本官乃是言官,朝野上下任何事,做的不好本官都有权弹劾斥责。 皇城司揽收侍卫,御下不严,这件事本官会上奏折弹劾,刚才不过是好心奉劝一句,别把祸惹大了,到时你父亲也兜不住的。” 孟晓梅目光一寒,说道:“柯大人,既然你执意要插手,那今天这事我们皇城司还就管定了,你要放了曲知县,那是你御史台的职责。 这件事我要回去禀报我父亲再做定夺,如果你们御史台明知道曲知县伪造证据诬陷他人,几乎错杀人命,依旧纵容罪犯将其释放,那皇城司不会坐视不理。” 柯祖盛脸色一变,却很快恢复镇定,说道:“这件事本官也会向秦太师禀报,真要跟令尊在朝堂上好好说道说道,看究竟是我们御史台纵容犯罪,还是你们皇城司屈陷忠良。” 孟晓梅没理睬他,又望向曲知县说道: “苏月娥这个案子她有没有企图谋害刁老七我不知道。但她带着一队人围攻我们皇城使司侍卫薄聪,企图动手殴打,敲诈勒索他五百两银子,这一点在场很多人都听到的,证据确凿。 你却将人释放,这是滥用职权,你要敢放人,我们皇城司就敢抓人。” 柯祖盛厉声道:“孟姑娘,时才本官已经跟你说清楚,曲知县不存在违反王法之事,所以本官特意将他释放,你们如何还能抓他。” 孟晓梅说道:“之前是他伪造证据诬陷他人,几乎错杀人命,今天抓的是他滥用职权释放罪犯。 两件事不同,有何不能抓的?对官员犯罪,御史台不作为的,皇城司有权查处,这一点柯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柯祖盛顿时脸上变色,而曲知县则吓得脸都白了,求助的望向柯祖盛。 柯祖盛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对曲知县说道:“曲大人放心,就算她抓了你,本官也可以立刻将你释放。 他们皇城司只能抓人,却不能审案子,还得交给御史台来审,有本官在此,不会让你被皇城司冤枉,蒙受不白之冤。” 孟晓梅气急,却又无奈,的确皇城司只有侦查的权利,没有审判的权利,案子都要交给相关衙门。 涉及到官员犯罪的,最终还是要移交御史台去审理的,那时御史台认为不构成犯罪,他是有权将人释放的。 这还真就成了他们是皇城司前面抓,御史台后面就放,对此皇城司无可奈何。 薄聪望向秦员外,忽然问他:“刘大郎欠你一百两银子,那件案子赵县丞没有重新调查吗?” 秦员外哼了一声,扭头在一旁,不理睬薄聪,似乎跟薄聪说话掉价似的。 而这时赵县丞一直跟在典知县身后,与其他几个官员一起,他们正准备去酒楼宴请御史中丞柯祖盛,并为曲知县无罪释放设宴相庆。 没想到在衙门见到了薄聪等人,听到薄聪提到那件案子,不由心头一紧,赶紧上前对薄聪拱手道:“薄侍卫,这案子本官已经复查过,没有问题。 虽然之前你找到了一些证据,但不能证明这案子有误,所以就没再查下去了。” 薄聪笑了,饶有趣味的看着赵县丞说道:“我都已经查清楚了,那借条是被添加了一个百字,是伪造的,你当时也认可了。 可是你却认为不能说明问题,我看是你害怕得罪秦家,得罪秦太师,才不敢重查此案吧?” 赵县丞一脸羞愧,的确如此。 当时他得知这案子的那位财主居然是当朝太师秦桧的堂叔之后就害怕了,根本不敢招惹,所以这案子也就没在查问下去。 秦员外却听出了问题,扭头凶狠的目光盯着薄聪说道:“好啊,原来是你在后面搞鬼,我说衙门怎么派人来传我到衙门去问话呢。” 这时熊捕头带着苏月娥、苏老太等人从衙门里出来了。 苏月娥一见到秦员外,便哭着扑进了他怀里,扭着身子哭的梨花带雨的,说道:“老爷,你可来了,你可要为月娥做主啊,他们欺负我。” 秦员外搂着苏月娥的腰,轻轻的在她肩上拍着说的:“放心,老爷在这,谁也不敢欺负你,对了,告诉老爷,都是谁欺负你了?老爷替你出气。” 苏月娥并没有指证薄聪,她看了看孟晓梅,只是扭着腰哭着,眼睛却朝她母亲望去。 苏老太顿时会意,马上上前,咬牙切齿的指着薄聪说道:“秦老爷,就是他,这个叫薄聪的该死的东西,他污了我女儿月娥的清白,说我女儿跟他有染。 我女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怎么看得上他这个窝囊废?他污了我女儿清白,却不愿意赔偿,反过来还要诬陷我们敲诈他,真是笑话。 他污了我女儿清白,难道不该赔偿吗?他仗着是皇城司的人,用可怕的蛊毒之术伤了我们的眼睛和脸,到现在还痛,眼睛还时常流泪。 我女儿月娥昨天可是受了大罪了,老爷,你可要为月娥出这口恶气。” 苏月娥在秦员外的怀里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接着两眼一翻,竟然晕死了过去,慌得秦员外牢牢抱住她的娇躯,伸出肥大的手,还替她抚着胸顺气。 片刻苏月娥才嘤咛一声醒转过来,随即便哭着说:“我清白没有了,老爷,你让我去死吧,我对不住你,我被人泼脏水却无可奈何,我不想在活在世上丢人现眼,让奴家去死吧。” 说着便想挣脱秦员外的怀抱,要去寻死。 秦员外牢牢抱住了她,说道:“月娥,你放心,本老爷在此,绝对给你讨回公道,谁要惹了你,本老爷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说着他扭头过来,狠毒的目光望向了薄聪,抬起肥胖的手掌,用胡萝卜一般的手指指着薄聪,咬牙切齿说道:“你小小侍卫,居然敢招惹我秦家,还敢诬陷我府上的丫头,毁了她的名誉。 很好,我会让你知道招惹我秦某的代价。” 说着把胖胖的拳头握紧,然后掀开两个指头,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不再看薄聪,仿佛薄聪已经被他虚无的一刀给割喉斩首了,变成了个死人,自然不用再搭理。 孟晓梅勃然大怒,瞧着秦员外冷声道:“你居然敢威胁我们皇城司的人,真是好大的狗胆,一个区区的土财主,也不把皇城使放在眼中。 薄侍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今天你的威胁就是罪证,皇城司定会将你拿下治罪。” 秦员外却丝毫不害怕,喝了一声说道:“这位姑娘,你可别吓我,我从小就胆小,我老老实实在庄上坐着,哪都没去,你手下这位侍卫被人大卸八块,怎么着也怪罪不到我身上来吧。 看他那短命的样子,活不了多久了,姑娘还是另外找一个奴才吧,他的命阎王爷收定了。” 孟晓梅顿时大怒,正要说话,薄聪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反正吹牛又不会把人吹死,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去临安了。” 孟晓梅愣了一下,说道:“这件事就不管了?” 薄聪说道:“怎么管?秦太师的人插手,咱们还是回去先跟皇城使大人禀报再定夺吧。” 其实孟晓梅也知道,有御史中丞出面她就没办法了,因为她的皇城令对御史中丞没有用。 御史中丞那可是核心的官员,而且还是言官,他说什么话都不会被治罪,因为他的职责就是给人挑毛病的。 眼下也只能回去向父亲禀报,看看怎么办? 当下哦了一声,说道:“咱们走。” 说着各自上马准备离开。 秦员外却抬高了音量,冷冷的对薄聪说道:“小子,到了临安好好看看花花世界,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钱别存着。 旁边的是你老娘吧?安排好,别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了,也有可能你们俩一起上路,路上也有个伴,哈哈哈!” 薄聪没有回头,但他眼睛闪过了一抹凌厉的杀意。 薄聪他们正要走,忽然身后传来御史中丞柯祖盛的声音:“等等。” 柯祖盛走上前瞧了一眼薄聪,对孟晓梅拱手说道:“这位薄侍卫还暂时不能走。” ------------ 第38章 报仇不隔夜 孟晓梅面若寒霜,说道:“什么意思?” 柯祖盛对孟晓梅倒是十分客气,又拱了拱手说道:“是这样的,曲知县被诬陷伪造证据一案,我们御史台虽然已经下令将曲知县释放,但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取证,最终做出正式的判词。 这件案子是因为这位薄侍卫发现了带血的匕首,声称上面的血是鸡血,属于伪造证据,才引发出来的,所以有很多事情本官要向薄侍卫调查取证。 为了不妨碍曲知县办公,本官想尽快了结此案,所以还请薄侍卫暂时不要去临安,留在嘉兴县,本官这几天就会询问薄侍卫,并进一步调查。 等到事实弄清楚了,薄侍卫便可去临安了,还请孟姑娘体谅下官的难处,我们御史台审案也是要讲证据的。 若是薄侍卫现在去了临安,取证就会非常不方便,毕竟很多证词是要随时查证的。” 孟晓梅听他说的客气,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哼了一声,对薄聪说道:“你怎么看。” 薄聪其实也想留下来,因为秦员外刚才敢威胁他和母亲,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对于这样嚣张霸道,狼狈为奸的家伙,薄聪不介意先送他去见阎王。 另外曲知县诬陷了自己,差点让自己砍头,这个仇不能不报。 原以为曲知县已经被下了大狱,等他先尝尽牢狱之苦,回头再找机会灭了他,可现在他居然攀上了秦桧得以脱身,那不妨现在就把这笔账给算了。 还有这柯祖盛身居高位,却助纣为虐,利用权势帮助奸佞,也容他不得,所以留下正好给自己了解这些事情的机会。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有耐心等十年? 报仇不隔夜,这才是他信奉的原则。 于是他对孟晓梅说道:“御史中丞大人说得也在理,既然这个案子牵扯到我,需要我作证,那就留几天吧,反正晚几天去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孟晓梅原本是希望薄聪拒绝,她便可以强行让薄聪走,要调查到临安来找人。 可是薄聪却提出留下,她就不好替薄聪拒绝了,于是伸出三个手指头对柯祖盛说道:“我再给你三天,所有关于薄聪的调查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三天之后我们就会返回临安。” 柯祖盛拱手说道:“可以,三天应该够了。” 孟晓梅这才让薄聪和母亲先回家,而他们依旧住在驿站里,等三天之后再汇合出发。 等薄聪他们离开之后,秦员外问柯祖盛:“柯大人把这小子留下来,是要我找机会杀掉他吗?这可多谢了。” 柯祖盛见对方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不由会心地笑了。 他低声说道:“杀鸡儆猴,既然这小子这么招人恨,又得到皇城司的赏识,把他做掉,无异于狠狠给皇城司脸上打了一巴掌,也能够替你的小美人出出恶气。 不过你手脚得干净点,可别留下把柄,皇城司可也不是吃素的。” 秦员外低声说道:“大人放心,小的做事从来不会留人把柄,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也别想好好的就这么死了,在他死之前小人会让他饱尝痛苦,后悔活在这世上。” 说着握紧了拳头。 随后柯祖盛、秦员外和曲知县带着一众随从前往嘉兴最好的酒楼,这里已经定下了酒宴,酬谢御史中臣柯祖盛的帮助,为曲知县洗脱所谓冤屈,重获自由进行庆祝。 苏月娥一家人也被秦员外叫上参加了酒宴,除了苏月娥坐在秦员外身边之外,苏家其他人就在另一间屋子安排了一桌酒席,他们是没有资格陪着御史中丞这样的高官喝酒的。 赵县丞虽然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无奈,但他受邀参加酒宴,也只能强做笑脸相陪。 人逢喜事精神爽,推杯换盏,喝得非常痛快,这个时代的酒比较淡,所以寻常酒量都能喝个半坛,也很容易喝多了要去方便,就跟后世喝啤酒一样。 所以酒到酣处,御史中丞便去更衣入厕。 这种高档酒楼,宴席包间的旁边屋子就是更衣室,而不需要跑到楼下公共茅厕。 两个奴仆陪着他到了隔壁更衣室,替他褪去宽大的官袍,挂在了屏风上,然后退了出去,拉上了房门,老爷方便,就算是贴身奴仆也不好在一旁瞧着的。 反正这间屋子是全封闭的,窗户也都是紧闭,上了闩的,又是在三楼,很安全,两个仆从守在门口。 御史中丞柯祖盛喝得有些熏熏然了,解开裤带,任由它褪到脚踝处开始小便。 忽然一只手拿着一块潮湿的毛巾,从后面一下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柯祖盛吓了一跳,这屋里刚才空荡荡的,并没有他人,哪来的手?难道有鬼? 他惊恐的想挣扎,可是瞬间他就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随即便人事不醒,身子软软的便要瘫下。 而身后的人则拖住了他的腋下,以免摔到地板上发出响动,从而使门口门卫的仆从警觉。 柯祖盛身后突然出现的这人当然就是薄聪。 薄聪回了家,告诉母亲自己有事出去,然后就来到了这座最大的酒楼,估计御史中丞他们会在这儿喝酒,果不其然,于是他便藏身在了旁边的专用更衣室里,钻进了空间。 因为他的空间从哪进去就得从哪出来,不可能位移,所以他必须在更衣室里进入空间。这个空间从里面是可以看到外面的动静,相当于单面玻璃。 所以在御史中丞柯祖盛正背对着他方便,在净桶里撒尿的时候,薄聪早就已经从法医商城花了两百积分买了一小瓶乙醚,湿润了手帕,从背后捂住了柯祖盛的口鼻,片刻便让他陷入了昏迷。 这净桶原本就已经有半桶尿液,是先前的人留下的,薄聪小心的拖着柯祖盛身体,让他慢慢滑下,然后拉起他的腰,让他头朝下直接塞进了半桶尿液之中,口鼻全部淹没在其中。 柯祖盛完全昏迷,无力自救,过了一会儿,便一动不动,被半桶尿给活活溺死了。 这时门外的奴仆见半天老爷还没招呼他们进去伺候,便轻轻敲了敲门,小心的叫了一声:“老爷。” 薄聪检查了一下四周情况,见没有异样,随后闪身进了空间。 外面奴仆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感觉不好,小心地推门进来,一下子就看见他们的老爷柯祖盛一头栽到尿桶里一动不动的。 两下吓坏了,急忙冲上来,手忙脚乱的把柯祖盛从尿桶里拔了出来,尿液飞溅,溅了他们一身,也全然不顾,一边摇晃一边掐人中呼救,可是哪里还能救活。 一时间隔壁屋里听到这个消息,全都跑了过来。 曲知县和秦员外忙询问发生了什么?奴仆哭丧着脸说道:“我们老爷不知怎么的,小便的时候一头栽进了马桶里,被尿给溺死了。” 另外一个奴仆也点头确认。 知县忙不迭叫人去请郎中,很快郎中来了,简单做了检查,便摇头说人已经死了,无力回天。说着,诊金也不收便离开了。 秦员外对曲知县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调查呀,御史中丞大人死在咱们这,而且死得莫名其妙,咱们可没法交代。” 曲知县当然已经慌了一逼,在他的地盘上,堂堂御史中丞死了,又死得如此诡异,若没个交代,他的知县肯定就到头了,毕竟御史中丞可是太师秦桧的左膀右臂。 曲知县自己是不会查案的,也不知道这案子该怎么办,马上把赵县丞和熊捕头叫了过来,指着他们说道:“给本官查清楚御史中丞到底是怎么死的?快点。” 赵县丞苦着脸答应,叫来了衙门的仵作进行验尸。 经过验尸,仵作确认御史中丞柯祖盛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当然凭借他们现在的水平,根本不可能检验出乙醚中毒昏迷这种事情。 所以结论便是柯祖盛喝醉酒了,无法自控昏睡过去,刚好栽进马桶中给溺死了。 众人也都认可这个鉴定结论,毕竟这样的解释是最符合逻辑的。 赵县丞已经反复盘问调查过,这更衣室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里面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门口的两个奴仆忠心耿耿,一直守在门口。 而且更衣室外面是走道,来来往往还有秦员外的家丁奴仆在走道上巡视,都可以作证,两个奴仆守在门口也没有外人进去过。 屋里经过检测,更没有任何暗门和通道,不可能有杀手潜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对方溺死在马桶中,所以就只可能是他喝醉酒自己给溺死了。 一时间本来是一件大喜事,结果成了丧事。 柯祖盛的尸首暂时运回衙门,存放在殓房,第二天再送回临安,交还他家人办理丧事。 安顿好了尸体,曲知县和秦员外的心却一直悬着,毕竟这么大的官死在了他们地头上,后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还难以预料。 两人不约而同的凑在一起,决定商议一下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该怎么应对。 ------------ 第39章 秦员外之死 两人商议的地方自然是县衙的后宅,县太老爷的府邸。 曲知县请秦员外到内宅商议,而苏月娥显然被吓坏了,一直在不停地发抖,神情恍惚,看得秦员外心痛不已。 实际上这苏月娥原本是他府上的丫鬟,两人私通,但是他的夫人不容于这个俏丫头,逼着他把苏月娥卖出去,而秦员外也是因为在府上夫人盯得紧,很少有机会能跟苏月娥亲近,送出去倒还方便,所以就同意了。 便把苏月娥许给了这刁老七,当然私下里跟刁老七达成了协议,每个月秦员外会送刁老七一笔钱,而秦员外来刁老七家跟苏月娥私通的时候,刁老七就得在门外望风。 而且刁老七不能碰苏月娥,她的身子是秦员外的。 遇到这次变故,苏月娥一个弱女子见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在眼前,吓坏了,精神恍惚。所以秦员外心痛,便把她带在身边,一起带到了曲知县的府邸。 她跟曲知县的夫人在内宅说话,而曲知县则跟秦员外两人在书房关上门,商议这事后续该如何处理。 两人都很紧张,之前又喝了不少酒,正口干舌燥,便端起桌上的茶各自喝了一盏才稍稍好些,然后开始商议。 可是没过多久,两人就觉得眼皮打架,困顿不堪,之后便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这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这人当然就是薄聪。 之前因为御史中丞出事,县衙内宅不少人都出去帮忙去了,内宅空虚,所以薄聪利用空间隐蔽功能顺利的进入了内宅,躲在了书房里。 原本他只打算对付曲知县的,没想到曲县知却带着秦员外一起来了,正中下怀,免得费事了。 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伺候这两位爷的仆从知道他们喝酒之后也口渴,用热茶显然是不适合的,所以就在桌上放了一壶凉茶,直接就可以喝的。 趁着屋里没人,薄聪从空间商城买了一剂手术用麻醉药,直接投进了茶壶之中,于是秦员外和曲知县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薄聪在秦员外的靴筒里找到了一柄匕首,之前这家伙当众敢威胁自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明这人心肠狠毒,很可能身上带有凶器。 果不其然,在靴筒中就找到了这把匕首,做工非常精细,刀柄上还刻着有一个秦字。 薄聪先抓住秦员外的手,把靴筒里的匕首拔了出来,在曲知县的左手臂上刺了两刀,伪造成抵抗伤,然后在曲知县的下身处出来两刀,估计那活儿已经废了。 然后再用曲知县的手抓抓住了刀柄,让他握住了这柄刀,朝着躺在地上的秦员外的脖子胸口连扎数刀。 秦员外血流如注,在昏睡中便丧了性命。 薄聪下在茶壶里的这种安眠药是用于手术麻醉的,所以即便身上中刀,也没有让两人从麻醉昏迷中醒过来。 薄聪将桌上的茶盏和两个茶杯都拿进空间,把里面放了麻醉药的茶水都倒进空间里,然后洗干净装好,再放回桌上。 做完这一切,薄聪拉倒了博古架,发出了巨大的轰响,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秦员外的家丁和奴仆是在前院坐着休息等候的,书房附近并没有人,两位老爷在里面说事,谁敢在门口偷听。 不过这声音太大了,远处伺候的丫鬟婆子听到了,有些慌张,又不敢靠前,赶紧去叫知县夫人。 知县夫人正跟苏月娥在后宅才说话,苏月娥哭得悲悲切切的,知县夫人一个劲宽慰她。 忽然有仆从来说,书房那边传来巨大的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不敢进去查看,生怕打扰两位老爷。 听到这话曲夫人赶紧带着苏月娥和几个丫鬟急匆匆来到了书房,推门进去,就看见地上血淋淋的两具尸体和倒地的博古架,顿时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苏月娥吓得也是花容失色,可是这一次却没有晕倒,因为她身边没有让她卖惨,安慰她的男人,她总不可能往曲夫人怀里倒吧。 其实她的神经足够坚强,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适时的晕倒,现在还没到时候。 她惊恐的扑上去查看秦员外,发现秦员外早就断了气了。 而这时秦员外的跟班和家丁已经得到消息冲进来了,她才适时地软倒在了地上,装作昏死过去。 曲夫人发现她丈夫还喘着气,只是一直昏睡不醒,而下身全是鲜血。 眼看着丈夫手里还有刀,更把曲氏吓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惊慌之下还是秦员外的仆从发现不对,因为他们看见了曲知县手里拿的刀,两人身上都是血,这很可能是发生了斗殴凶杀,老爷都死了,于是便跑去把赵县丞叫了来了。 赵县丞也是住在县衙里的,所以很快便慌慌张张的带着几个人来了。 查看之下大惊失色,曲知县怎么都叫不醒,还以为他喝醉了,烂醉如泥,于是先把他抬到一边,叫仵作确认。 秦员外脖子胸口身中数刀,当场毙命,而致伤的凶器就是曲知县手里的那柄刀。 而那刀经过辨认,是秦员外靴筒里的秦员外最喜欢的一柄刀,而曲知县下腹裤裆中的两刀,也是这柄刀造成的,刀口一致。 由此赵县丞推测当时两人发生了争执,不知怎么的打起来了,秦员外掏刀子捅伤了曲知县,曲知县夺过刀子反杀,将秦员外给当场杀死了。 两人身上手臂都有多处抵抗伤,而现场十分凌乱,博古架都倒了。 这个结果让曲夫人不能接受,她的丈夫乃是知县,怎么可能杀人? 可丈夫一直昏迷不醒,秦管家也赶紧派人去把秦夫人和秦家几个儿子叫来处理这件事。 而苏月娥没人管,苏月娥原本还在装昏迷,抬到了旁边屋子里休息,听说要去请秦员外的夫人和孩子过来,顿时吓得马上就起来了。 因为那位秦夫人可不待见她,而秦员外死的时候她又是在一起,更会被迁怒,秦夫人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于是她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县衙内宅。 这时候县衙乱成了一锅粥,也没人在意她。 她从内宅出来,慌慌张张的准备回家,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她一路摸着黑,倒还算顺利回到了她的院子。 这是她跟刁老七住的宅院,她的母亲和哥哥是一起从乡下来的,原本是要住在她院子里的,但是她却为了方便跟秦员外私会,还是劝说他们住在了客栈,所以家里就只有她一个。 她赶紧把院门关好上闩,又把屋门也关好,躲在卧室盖着被子,这才呜呜的哭了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大喜大悲,让她的确被吓坏了,这次倒不是做作,而是真心的害怕。 她亲眼看见了两个人死在了她面前,一个还是跟她有鱼水之欢的枕边人,就那么血淋淋的变成了一具尸体,死状十分恐怖。 她正哭着,忽然黑夜中一只手伸了出来,用一个潮湿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她下意识的想呼叫,可是却叫不出声,转眼间她便昏迷了过去。 薄聪出现在她身边,刚才就是他用沾了乙醚的手帕把对方捂住口鼻致其昏迷。 薄聪见苏月娥离开县衙往家方向走,就知道她想回家,于是抢先一步来到了苏月娥家,并利用空间跟随她进入了屋子,然后将她迷昏了过去。 苏月娥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发现她的双手被一条丝带绑在了身后,而她整个人站在一根凳子上,脖子上挂着一条白绫,白绫的一头系在了房屋的横梁上。 对面的椅子上则坐着一个人,黑夜中看不清他是谁,她下意识的想尖叫,发现嘴里塞了一块帕子,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坐在椅子上的当然是薄聪。 薄聪说道:“你要再叫,我就踢倒凳子,让你吊死在这。” 苏月娥听出了他的声音,稍稍心安了些,这个书生很喜欢她,她知道,否则也不会处处帮她,不管她提什么要求对方都会乖乖的照做,十足的舔狗。 如果自己能够施展出温柔一刀,一定能绝地反击取胜,逃脱生天的。 她故意扭动着腰肢做出撩人的姿态,嘴里却呜呜着无法说话。 薄聪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说道:“我可以把你嘴里的东西取下来,因为我要问你一些问题,若大声呼救我就踢倒你脚下的凳子,把你吊死在这,听到了吗?” 苏月娥一个劲点头,眼中满是惊恐。 薄聪将她口里的帕子取了下来,随手扔进了自己空间里,然后说道:“我问你,刁老七到底怎么死的,不要想着说谎,否则你会后悔。” 苏月娥哀求着说道:“薄公子,你就这么忍心要害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我不要你赔偿了,也不要你当赘婿,只要你娶我,我会乖乖的做你的女人,为你生孩子。” 薄聪说道:“闭嘴,现在是我问你,你只能回答我问的问题,而且要说实话,如果你再扯这些没用的,我就会让你付出代价,记住,这不是威胁。” ------------ 第40章提审秦娘子 到了秦涧家附近,孟晓梅将薄聪拉到一边,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 “如果在屋里翻出有用的东西,能够证明秦涧就是金国奸细,那这东西不用。 但如果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就把这封信留在屋里,然后我们强行进入搜索,就能找到罪证了。” “这是什么?” “这是那自杀的金国细作完颜瑞的一封信,信的内容虽然没什么机密,但是这封信可以证明完颜瑞跟秦涧有书信往来,这样就把两人联系上了。” 薄聪其实很不屑于使用这种栽赃陷害的办法来搜集证据,但既然皇城司愿意这么干,他先拿着,看情况再说。 假如有证据证明秦涧的确与那完颜瑞有勾连,能够证实秦涧通敌,那他不介意再栽赃增加证据。 毕竟他的现代法医物证的那些证据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因为涉及到现代高科技,但是却能让他形成内心确信。 在这种内心确信支持下,他可以用符合这个时代证据规则的手段来制造证据,以便实现事实上的正义。 所以他把那封信接过来塞到了怀里。 而孟晓梅带着侍卫在前院敲门,秦涧的娘子、孩子、老母以及那秦桧府上的五个家丁都在院子里堵着锦衣卫,不让进门,秦涧的老母还一边哭一边骂,说都是因为皇城司她儿子才死的。 现在还要来他们家翻箱倒柜,绝对不行,她当然也是得到了秦桧背后的撑腰,否则她哪有胆子对抗皇城司? 这老妇也算是人老成精,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利用这个机会讨好了太师秦桧,他们家少不了好处,所以叫嚣得格外起劲。 借着他们的人都被吸引到前面去的机会,薄聪从后院翻墙进入了院子,他没有轻功,好在这墙不高,找块大石头垫脚就能翻进去。 后院后墙又是比较偏僻的胡同,也没人看到他进入院里。 他从后门进到了屋里,开始在屋里查找。 可是薄聪又不敢翻箱倒柜,只能四处查看,如此哪里能搜得着。 他思索片刻,听到前院吵吵闹闹的声音,突然灵机一动,抓住屋角的一个花架子一下子推倒了,发出了铛铛的巨大的响声,然后闪身躲进了空间。 在前院的秦涧家人听到这响声,顿时脸色大变,秦娘子对秦老太说道:“娘呀,你堵住他们,我去看看。” 随即带着两个秦太师的家丁急匆匆的跑进了内宅,就见到花架子倒了很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倒? “你们在外面看看有没有人闯进来?”秦娘子吩咐。 两个家丁赶紧从后门出去查看,接着秦娘子关上房门,推开了一个大木箱子,把下面的一块青砖取了下来,朝里面看了一眼,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把青砖又放了回去。 随后把木箱子重新推到原位,接着她出来,对在外面四处搜寻的两个家丁说没有人。 秦娘子有些疑惑,那好端端的花架子怎么会倒呢?不过藏的东西没事,她就放心了。 他们重新回到前院,薄聪从空间出来,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略施小计就达到目的了,真不错。 他从后门出去,翻墙离开了秦家,绕到了前面,把站在后面瞧着侍卫跟秦家人争吵的孟晓梅叫到一边,低低地告诉了她那东西的位置。 孟晓梅顿时眼睛一亮,马上下令说道:“把那五个家丁制服,秦家人全部都看起来,咱们进去搜。” 秦太师的几个家丁只是仗着秦家的势力,并没有多少本事的,在皇城司的侍卫面前根本不够看,很快就被制服了。 而秦家人见秦太师的人都被制服,哪还敢嚣张?一个个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孟晓梅吩咐把秦老太和秦娘子带上做个见证,然后进入了屋子,来到了里屋。 薄聪朝着屋角的那口箱子努了努嘴,孟晓梅便吩咐侍卫将箱子推开。 就这个动作,把一旁做见证的秦娘子吓得脸色苍白,身子不停发抖。 她故意不看那箱子,把头扭在一旁,生怕露出破绽,其实破绽早就已经尽收眼底。 孟晓梅根据薄聪之前告诉她的,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了一番,很快就看出了破绽。 她将那块砖取了出来,里面是个小木盒子,把木盒的盖板打开,里面放着几封信,一些金银。 孟晓梅正要伸手去取那些信,却被薄聪一把拦住了,说道:“让我来。” 说着薄聪取出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一双橡胶手套,这玩意儿是他之前从空间商城买的,一盒只花了一百积分,里面有十双,够他用的。 他戴着手套将那信取出,避开可能留下指纹或者微量物证的区域,小心地把里面的信取出展开。 看了一眼便笑了,这竟然真的是金国细作完颜瑞给秦涧的信。 他将信的内容给孟晓梅看了,然后对孟晓梅说道:“这几封信我要先进行一下技术处理,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线索和证据?然后我再把信给你。” “要多长时间?” “可能一顿饭功夫就行了。” 孟晓梅点头答应,于是薄聪将那几封信,包括金银都带到了隔壁屋子,关上房门,他见墙角有一只大立柜,于是四下看看,拉开柜门钻了进去,把柜子门拉上了。 接着他在柜子进入了空间。 他将一封信小心地取了出来放在检验台上,然后又花了一百积分从系统空间商城买了一盒植绒拭子。 它外形类似于棉签,但比棉签更适合用来提取微量物质,特别是微量DNA物质,例如接触类脱落细胞。 人在写信的时候会用左手按住信纸,防止滑动,而右手的手腕多半会放在信纸上,这样左手和右手紧贴着信纸的时间都比较长,会在信纸上留下书写人的接触部位的脱落细胞。 这些细胞在现代高科技检测之下,就能检测出书写人的DNA分型,从而能够认定同一。 植绒拭子跟普通棉签不同,普通棉签是由纤维缠绕在塑料棒的顶端形成一种矩阵环境,里面有很多空隙,一旦沾取的细胞陷入这些空间中,是很难被释放出来的,从而导致提取到的DNA物质难以检测出来。 植绒拭子则是使用尼龙纤维植绒填充技术,能最大程度地提高了DNA的采集和洗脱效率。 而且它的设计类似于刷子的结构,尼龙纤维垂直于基底,使得整个样品采集区域没有内部吸收孔,这样脱落的细胞是不会分散滞留在纤维中,能更容易更加高效地从拭子中洗脱出来。 另外这种植绒拭子还具有很强的抗菌作用,不需要干燥就可以移到试管中,还能耐受潮湿。 薄聪取了一根植绒拭子在信纸的表面小心地擦拭。 然后将拭子收入了生物存储箱里,接着他把其他几封信也都展开,用植绒拭子分别提取了上面可能脱落的书写人表皮细胞检材予以保存。 接着,他把这几封信内容都仔细看了一遍,惊喜地发现其中有一封信居然是兵部尚书写给秦涧的。 只是这封信内容并没有涉及到绝密情报,也没有通敌的相关内容,但是被秦涧隐藏得这么好,很可能其中有什么猫腻。 他拿着这几封信从空间里出来,回到了大立柜之中,然后从立柜里推门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敏锐地发现门的缝隙后有一双眼睛一闪,消失了,而那双眼睛充满了灵动,他能猜想到门后面偷看的人是谁? 他快步来到门口,拉开门就看见孟晓梅在几步之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装着在欣赏外面的风景。 薄聪走到她面前,不悦道:“你偷窥我?” 孟晓梅见竟然被他发现了,于是笑了笑,低声说道:“我只是好奇,想看看,对了,你躲到立柜里干什么?立柜里黑咕隆咚的,能检测出东西来吗?看都看不见。” 薄聪顿时心头一阵侥幸,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每一次都找一个别人无法偷窥的地方才进入空间,比如桌子下面,立柜里面,否则凭空消失那怎么都说不过去的,难以解释。 于是他沉着脸对孟晓梅说道:“我说过了,这是我们祖传的独家检验秘籍,跟外人不同,不需要明亮的光线。 我希望下次这样的好奇心不要再出现了,否则我没法对你建立信任,我也不会再帮你了。” 孟晓梅自知理亏,赶紧讪笑道:“好了,是我的错,怎么样?检验有什么结果了吗?” 薄聪点点头,取出了其中的一封信说道:“这封信是兵部尚书写给秦涧的,秦涧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兵部尚书为何会给他写信?还真是奇怪了。” 孟晓梅也很惊讶,因为之前她只看了一封信,其他的信她并没有看,马上把薄聪递给她的兵部尚书的那封信取过来查看,果然是兵部尚书景兆贤。 信的抬头落款都有,只是内容并不涉及到机密,这是一份普通的书信往来,内容是邀请对方得空到府上做客。 薄聪对孟晓梅说道:“必要时我们可以去兵部尚书家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孟晓梅答应了,然后把剩下的书信全都看了一遍。 有了这几封信,确认秦涧与金国奸细完颜瑞有勾连,出卖大宋情报给金国人。 当下孟晓梅趁热打铁,立刻提审了秦桧的娘子。 ------------ 第41章老鼠见到猫 这秦娘子开始还抵死不认,结果孟晓梅给她上了拶子。 这东西夹手指头,一般用于女犯,很少有人能熬得过去,秦娘子也不行。 所以只挨的片刻,便惨叫着愿意招供。 秦娘子供述那完颜瑞曾经来过她家见过面,那银子也是完颜瑞送来的,已经保持了关系两年了,大多数来往的信都被她丈夫烧掉了,唯独这几封留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丈夫会把这几封信留下,她不明确知道丈夫在出卖国家情报,但是隐约猜到了,因为家里没有什么其他收入,家中钱财却不少,而丈夫行事又总是鬼鬼祟祟的。 拿到了秦娘子的口供之后,进一步坐实了秦涧是金国奸细的这件事。 而秦老太也多少猜到她儿子跟金国人勾结的事情,但没有秦娘子知道得这么仔细,那处隐藏银钱和书信的秘密所在也并不知道。 孟晓梅下令将秦家人羁押并带回临安府皇城司进一步审讯。 而秦府派来的五个家丁打了一顿板子之后释放了 打他们板子是因为他们干扰皇城皇办案,释放当然是孟晓梅不想太过刺激秦桧,免得招来对方疯狂报复,略施惩戒便可以了。 返回的路上,孟晓梅跟薄聪并肩骑着马。 孟晓梅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这么会功夫就找到了那信件的隐藏地点?” 薄聪说道:“运气吧。” 孟晓梅撇了撇嘴,她当然不相信这样的借口,说道:“先前屋里咣当一声东西倒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薄聪笑了笑说:“你猜。” 孟晓梅哦了一声说道:“那有什么难猜的?你肯定是仗着绝妙的轻功故意把那东西弄倒,然后藏在哪个角落让别人看不到。 等那秦娘子跑回去,还以为遭了贼,下意识地要去查看藏东西的地方,你躲在暗处便瞧了个明白,这才发现了。” 这下薄聪都有些惊叹对方思维敏捷,一猜一个准,唯一的不准的地方,就是他不是利用什么绝顶轻功躲藏,而是利用空间。 “你真聪明。” 薄聪由衷地赞了一句。 孟晓梅说道:“等我们到了临安,去拜访兵部尚书,只是得找个由头,就这么上门会引起他警觉的,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借口能够进入兵部尚书家中探查,找个理由把他抓起来审讯。 只是他那样级别的官员,我爹都没有权下令抓捕,只有皇帝才能,可是我们如果没有确凿的理由,皇帝是不会支持我们对兵部尚书实施抓捕或者盘问的。” 薄聪说道:“有一个理由或许有用。” “你说。” “还记得那份军事布防图吗?这东西如此绝密,知道的人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很容易锁定范围,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兵部尚书?” “有的,我爹早就查过了,知道军事布防情况的,除了枢密院的枢密使和枢密副使之外,还有兵部尚书,连下面的各具体的统兵官都不掌握,他们只掌握他们辖区内的军事布防。 但是这幅图是整个大宋的总体军事布防,这只有掌握全局的高级军事官员才会掌握,的确就那么几个人。 可是我父亲对他们进行了逐一排查,却没有找到任何端倪,不知道是谁制作的这一幅军事布防图?” 薄聪说道:“现在兵部尚书的怀疑最大,咱们在秦涧家中找到了他的书信,所以他应该作为重点嫌疑人进行重点排查。 虽然那封信并不涉及机密,咱们不妨用这封信直接上门去找兵部尚书,询问他跟秦涧的关系,因为咱们已经锁定秦涧是金国奸细,这样就有理由登门了。 你在前面吸引他们的注意。而我就借这个机会在他们家暗中查找,看看有没有相应的证据证明他与军事布防图有关。” 孟晓梅之前还不怎么相信薄聪有这样的本事,但是现在她开始越来越相信了。 有了从秦涧家快速找到了信件的成功先例,她更期待薄聪这一次能从兵部尚书家找到证据,来证实兵部尚书是金国买通的奸细,卖国求荣。 事关重大,必须向皇城皇先行禀报。 所以回到临安之后,先把秦家人羁押在了皇城司的大牢,孟晓梅去找他爹去了。 薄聪则回了自己家。 齐氏见他回来很高兴,还以为他会去个两三天的,没想到当天就回来了,赶紧下厨房做饭,又准备了几个好菜和一壶好酒。 这好酒自然是薄聪之前从空间兑换的二锅头,晏氏自己不怎么喝酒,好酒都给儿子留着。 薄聪斟了一杯酒正要喝,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薄聪放下碗筷快步出来,到了门口,拉开房门,门外一个锦袍公子,长得肥头大耳,一脸横肉,眉毛很粗,眼睛很小,跟个豆丁似的。 后面跟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家丁。 肥头大耳锦袍公子拱手道:“在下景大寒,我爹是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的儿子登门拜访,可自己对他父子都不认识。 薄聪道:“有事?” “听说兄台是孟晓梅的朋友,我跟孟晓梅很熟,所以想尽地主之谊,在酒楼摆下宴席,给兄台接风洗尘,还请不要推辞才好。” 兵部尚书府邸正是自己跟孟晓梅想进入打探取证的地方,没想到尚书的儿子先主动找上门来了。 正好借这个机会与对方结交,然后便可名正言顺地到他家去查找线索。 对方很可能有什么目的,但薄聪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担心。 薄聪问:“孟晓梅也去吗?” “她说有事不来,改天再请她就好。” 于是,薄聪跟老娘交代了一声,便骑着这位景少爷准备的马,跟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叫做江南好的酒楼。 到了这里,已经另有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等在这。见到景大寒他们,立刻过来拱手见礼。 景大寒给薄聪逐一做了介绍,都是京城的一些官宦权贵的少爷。 众人落座,正举杯畅饮。 薄聪却按住酒杯,问景大寒: “景兄,喝酒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件事。——今日宴请在下,应该不是因为孟晓梅吧?不然她再忙也会出席的,说实话吧,谁让你来请我喝酒的?” 景大寒表情有些尴尬:“的确不是因为孟晓梅,不过,是太师秦桧的儿子秦禧让我来请你吃酒的。他说你很有本事,值得一交,趁你刚到临安,人生地不熟,让我第一个来结交你,一定会留下好印象,所以我来找你了。” 薄聪心里咯噔一下,居然是大奸臣秦桧的儿子秦禧让他来的。这小子想干什么? 薄聪道:“我跟秦禧并没有任何交往,他如何这般推崇我,让你来结交我呢?” 景大寒老老实实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这么说的。” “你们俩看来交情不错。” 若是换做其他的纨绔,能够被人夸奖他跟当朝太师唯一的儿子关系不错,一定会很骄傲,甚至会洋洋自得。 可是景大寒却苦着脸说道:“是我爹逼着我跟他交往的。” 话里的意思是他其实不大情愿,薄聪更是觉得好笑,这家伙心里有什么话全都写在脸上,恐怕没少得罪那秦禧,也不知道他爹兵部尚书跟太师是不是一伙的? 不过从他爹逼着他儿子去结交秦太师来看,就算不是秦桧的党羽,也至少是溜须拍马之徒,想攀附秦太师这棵大树的。 薄聪了解了内情之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几个人开始举杯畅饮。席间,景大寒还叫了歌姬前来歌舞助兴,让薄聪领略了一下秦淮风光。 酒宴结束时,景大寒邀请薄聪抽空到他家做客。 薄聪正想找这个机会呢,对方主动开口了,说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下午就去拜访。 景大寒很高兴,说会邀请好友一起到家中相聚,喝个痛快。 第二天早上。 薄聪来到衙门。 他先去了孟晓梅的签押房,见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坐在那,薄聪笑道:“怎么了?谁给姑奶奶添堵了?撅着个小嘴,都能挂粪桶了。” 孟晓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我都要气死,你还来开玩笑。” 薄聪撩起衣袍坐在她对面,说道:“说吧,谁惹你了?我去揍他,替你出气。” “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跟他打。” “谁呀?这么拽。” “我爹!” “还真不敢。” 薄聪吐了吐舌头,赶紧冲着皇城使签押房的方向拱了拱手。 孟晓梅道:“那不结了。别管我,我生会儿闷气就好了。” “我来猜猜,是不是你找他说想去兵部尚书景兆贤家探查的事,被你爹拒绝了,还训了你。” “猜对了,”孟晓梅长长叹了口气,“我爹说我们太冒险,如果当时找不到证据,那我们就惹大麻烦了,秦太师一定会用这件事弹劾他的。 幸亏我们找到了证据,否则定要处罚我们俩的自作主张。这次算是将功补过了。” 薄聪转开话题,说道:“兵部尚书的儿子景大寒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咱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我到时候把你带上。” 孟晓梅一听眼珠子的瞪圆了,说道:“你怎么认识景大寒那混小子的?” 薄聪把事情经过说了,又道:“他好像有点怕你。” “当然,我没少教训他。他小姨是当今皇帝的美人,我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每次皇亲国戚聚会都能在皇宫见面。他张扬跋扈,非常不讨喜。我看不惯他,就狠狠教训了他几次。 所以他见到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 第42章很没面子 薄聪咧着嘴笑了,孟晓梅的姑奶奶那可是孟太后,是皇帝感恩并且最为敬重的太后,她宠着的孙女,那肯定是在京城横着走的存在。 而那个时候还没有秦桧什么事呢,自然孟家在京城就无人敢惹了。 薄聪道:“咱们一起去他家做客吧,顺便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行啊。” 薄聪一时无语,他自己也是才知道有这样好的一个功能。 不过是有系统加持,他根本不怕高手的进攻,系统会帮他保命,他还可以利用这空档还击,简直不要太爽。 孟晓梅还想说什么,薄聪假装一副心虚模样,一溜烟跑出了她的签押房。 下午时分。 薄聪正要启程前往景大寒家。 刚到门口,就见到门外有人堵着他了,又是孟晓梅,牵着一匹马,胖嘟嘟的脸上依旧是不高兴。 薄聪呵呵两声干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怕你被他们欺负,所以陪你一起去啊,有我在,那帮小子就不敢动你。” 薄聪道:“那倒不至于,那景大寒还认我做大哥呢。” “他认你,他那帮弟兄可不会认你,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纨绔,这景大寒是个没脑子的浑人,有什么事都会写在脸上。 其他的那些纨绔那可都是阴险小人,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我怕你玩不过他们,有我在护着你。” 薄聪道:“好啊,那一起去吧,我本来上午就是叫你一起去的。” 薄聪看了看,只有孟晓梅骑着的那匹枣红马,并没有其他马,说道:“那我骑什么?咱们俩共骑一匹马吗?” 孟晓梅翻了个白眼:“想得美,这是我的马,你自己想办法。” 也的确,孟晓梅这么胖,她骑在马上占据了大部分地方,薄聪恐怕只能骑马屁股上,不留神就会溜到马下面去,他才不干,刚才不过是调侃而已。 薄聪说道:“巷子口有驴车,我雇一辆驴车就行。” 两人来到巷口,却发现斜对面街边居然还有出租轿子的,两个壮汉抬一顶小轿在路边等客。 薄聪一问价,到景大寒家只要三十文钱,那么便宜,马上从口袋里掏了三十文,坐轿子那比坐驴车可要气派舒服多了。 眼见他钻进轿子,孟晓梅都傻眼了,掀开轿帘问道:“你真舍得花三十文坐轿子,你不是很穷吗?” “我们今天是去兵部尚书家做客,再穷也得装装门面,走吧。” “死要面子活受罪。” 孟晓梅嘟哝了一句,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马,跟在轿子身边。 不过走着走着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好像成了坐着轿子的老爷的跟班护卫一般,不由得很是生气。 便抽了一鞭马屁股策马往前,留下了一句:“我先走,到门口等你。” 薄聪的小轿到了兵部尚书府邸。 他从轿里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抬头望去,就见孟晓梅叉着腰正站在兵部尚书家的院门处,门口两个小厮陪着笑脸,十分恭敬的样子。 她的马想必已经被小厮牵去照料去了,她在门口等他呢,于是迈步上前说道:“你跑这么快作甚。” “是你太慢了好吗?走吧,他们人好像已经到齐了,就差我们了。” “景大寒知道你要来吗?” “管他呢,我们进去他不就知道了。” 两人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了内宅一处花园,这兵部尚书的府邸占地还是很大的,有专门的游玩的花园。 景大寒带着五六个狐朋狗友正在花园里凉亭上说话,凉亭的桌上摆满了各色瓜果美酒。 见他们过来,景大寒赶紧从小亭出来,瞧了一下孟晓梅,蛮横的脸上忍不住抽了一下,陪着笑说道:“孟姑娘。” 孟晓梅说道:“本姑娘怕你们欺负薄聪,所以特意跟他一起来了,不会不欢迎吧?” 景大寒忙陪笑:“哪能呢?姑娘光临,高兴都来不及呢。” 他嘴上说得高兴,脸上却跟吃了翔一样。 有这姑娘来这,他们别好生玩儿了,连歌姬都不能叫,若是叫了歌姬,轻则被这孟晓梅看见了,她要动拳头的。他们谁也不敢招惹这位姑奶奶。 其他的几个纨绔也是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点头哈腰上来见礼,却一个个缩着脖子,生怕孟晓梅一言不合便赏他一脚似的。 接着景大寒给薄聪挨个介绍了那几位纨绔,然后对薄聪说道:“现在时候还早,先在园子里逛逛,差不多了再去喝酒,你今天第一天到我家,我带你把院子四处都转一转。” 接着又对孟晓梅说道:“姑娘便在凉亭这稍事休息,需要什么尽管招呼下人去拿。” 孟晓梅却板着脸说:“不用了,我说了我是护卫薄聪来的,生怕你们欺负他,所以他到哪我就跟着。” 景大海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好答应,于是三人便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先把花园各处逛了,又把前院逛了,便到了内宅,来到景大寒的住处,这里有一个演武场,这景大寒从小喜欢舞枪弄棒,可惜吃不得苦,虽然请了名师执教,但依旧学了个三脚猫。 可是他还非常喜欢显摆,仗着家里有钱,收集了不少名贵兵刃,为了长脸,非要拉着薄聪他们到他的兵器库看看他的收藏。 这兵器库屋子很大,果然十八般兵刃全都有,刀和剑最多,毕竟这两样是最常见的兵刃,而且一件件地装饰豪华,不是镶金镶银,就是翡翠玛瑙,极尽奢华。 景大海非常大度地将手一指,对薄聪说道:“大哥,你我一见如故,既然今天到我这了,随便挑一件,我送给你作为见面礼。” 薄聪赶紧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说:“你看大哥这个体格,就知道我不会武功,也从来不喜欢舞枪弄这东西拿着没有用,算了吧,你还不如送我几块银子,我或许更高兴些。” 景大寒大笑,说道:“大哥见外了,这样吧,我给你挑一柄。你是侍卫,平时出勤要佩刀的,可不是我嘲笑,实在是你们皇城司的佩刀都太难看太普通,你们可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带那柄破刀不丢分子吗? 这样吧,这里的刀随便一柄都是宝刀,随便挑,看中哪一柄归你。” 薄聪还要拒绝,孟晓梅站在一旁见他演戏,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可是见识过他的本事的,如今又开始装腔作势,不由说道:“难得这混小子这么大方,你就挑一柄,的确他说的没错,你是侍卫,以后出勤是要带刀的。 咱们皇城司的刀太普通了,你可以带自己喜欢的刀没问题的,要不我帮你挑一柄。” 景大寒顿时苦了脸,因为他这刀上百柄,当然有非常好的,也有比较普通的。 对外人来说,当然都是极好的,他想让薄聪挑,一来显示大度,二来他还真有些担心薄聪挑到他最喜欢的刀,那话都说出去了,不给又不好意思。 但是让薄聪自己挑这些刀里面未必他就能挑到那几把他最珍视的,所以才这么大方。 可是要让孟晓梅来挑,这妮子眼光毒得很,她的姑奶奶可是太后,皇宫的宝库她是随便进出的,什么珍宝没见过,她要挑,绝对会挑到最好的。 可是又不敢说个不字,而孟晓梅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径直开始挑刀了。 她每一把刀抽出来看一看,用手指在刀刃上弹一下,听听声音,一路找去,终于她目光落在了一柄黑漆漆的木头刀鞘的宝刀下。 抽出那把刀,刀的周身也是黑的,像木炭一般。 可是孟晓梅眼光突然一亮,拿着那刀轻弹了一下刀刃,在耳边小心听着,然后空中挽了几个花样,这才插刀入鞘,做出要把刀挂回去的样子。 一旁的景大寒原本已经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面露微笑,说道:“这刀太普通了,配不上我大哥。” 没想到孟晓梅却笑了,没放回刀架,而是又收了回来,直接递到了薄聪的面前,说道:“就这柄了,这刀朴实无华,带在身上不咋眼,但是却很配你,普通而不平凡。” 薄聪察言观色,见景大寒都快哭了,便知道这把刀恐怕是这宝库中顶尖的存在。 于是他拿着那刀问景大寒:“这多不好意思。大哥将这柄刀拿了,小弟不会心痛吧?” 景大寒真心要哭了,整个宝库中就这一柄刀是最好的,因为这柄刀真正的削铁如泥,即便对方手持一根铁棍也能轻松削断,是他最宝贝的一柄。 他原以为这柄刀朴实无华,刀架上并没有任何镶金嵌玉,也没有珍珠玛瑙,以薄聪贪财的样子,应该会选那些刀柄上各种花里胡哨的珍宝装饰的兵刃。 他不在乎那些钱,他在乎的是真正的宝刀。 可孟晓梅这妮子居然帮他挑中了他最喜欢的这柄刀,这简直是他的心肝。 孟晓梅将那刀直接挂在了他腰间:“景大寒这小子都已经放出话了,整个兵器库随便你挑,所以你随便拿好了,这柄刀普普通通,应该不是什么宝刀。 你要挑那些满是珍珠宝石的那才是真的割了他的心呢,就这把,你看他那样,这么普通的刀他都能心痛成那样,你要是拿别的刀,那他不满地打滚。” 薄聪还要推辞,孟晓梅又道:“你若是不拿,他岂不是觉得自己小心,会很没面子的。” ------------ 第43章阴谋败露 薄聪正要说话,就见景大寒一手按在他抓刀柄的手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道:“姑娘说的极是,不过是一个刀罢了,大哥喜欢,我自然没有不愿意的道理,你若是不收下,就是不给小弟面子。” 薄聪见状,于是拍了拍腰间的刀说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就它了。”。 事到如今景大寒也只好认了,谁让他把话说得这么满,他很后悔,应该一进来就摘一柄镶嵌珍珠玛瑙的宝刀递给薄聪就好了,不至于割了他心头肉。 三个人从兵器库出来,景大寒说道:“大哥,我爹抽空要见你一面,他在书房,咱们去吧。” 又对孟晓梅说道:“你就别去了,我让下人陪姑娘去吃些点心,有你喜欢的春喜阁的梅花酥。” 孟晓梅知道景大寒是想支开自己,她看了景大寒一眼,又瞧了瞧薄聪。 薄聪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孟晓梅便说道:“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你们。” 景大寒带着薄聪便进了内宅,来到一个单独的院落,正前方一座大殿,大殿上方一块匾额写着政务堂几个大字。 薄聪不禁微微蹙眉。 景大寒带着他径直走到了大殿之中,在大殿正中一把交椅,四周两排,窗户都关着的。 景大寒说道:“这是我爹跟兵部的官员商议军情的地方,平素都不让进来的,你是客人,带你进来瞧瞧,我爹今天……” 刚说到这,就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仆从急匆匆进来对景大寒说道:“启禀少爷,老夫人让你去有事交代,片刻就好。” 景大寒便对薄聪说道:“那咱们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娘。” 那仆从却说道:“老太太说了请薄公子就在这休息,老太太有话要单独跟少爷说,很快就好。” 景大寒便对薄聪说道:“那你在这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他便跟着仆从急匆匆地走了。 薄聪手按刀柄,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径直走到正宗的那座位,一屁股坐在上面,金刀大马的。 眼见景大寒跟着仆从急匆匆走了,从厢房出来几个人,却正是秦桧的养子秦禧,另外还有几个身穿官袍的兵部官员。 秦禧嘴角浮现一抹狞笑,手一挥,带着几个刑部的官员便往政务堂走,同时说道:“今天兵部尚书请大家商议重要军情,切不可让外人进入,小心戒备,若有人擅闯,一律拿下治罪。” 跟在他们身后的一队亲兵立刻齐声答应。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喊道:“薄聪呢?” 说着冲进来一个胖嘟嘟的女子,正是孟晓梅。 她正在门口等着下人带自己离开,见景大寒急匆匆走了,又望见秦禧他们从厢房出来,还说着要开紧急会议,不让旁人进入,否则要拿下治罪,顿时心头一紧,隐约猜到这好像有阴谋。 因为薄聪就在里面,而且薄聪还挎着那柄刚刚得到的削铁如泥的木刀,会不会当做刺客给抓起来? 而且秦禧不过是秘书郎,又不在兵部,他凭什么到这里来主持兵部的会议?会不会就是设局要害薄聪的? 她急忙喊了一嗓子,随后便冲了进来。 秦禧看见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吩咐侍从亲兵说道:“四周警戒,谁也不许闯入,否则以刺客罪立刻拿下。” 说着侍从们迅速出动,将政务堂团团围住。 安排好,秦禧才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对孟晓梅说道:“孟姑娘有事吗?这里可是兵部尚书的议政大厅,商议军情要务的地方。 马上兵部尚书和兵部的同仁要在此商议紧急军情,姑娘还请退出殿外,不然会让人误会你们皇城司偷窥真情,这就不好说了。” 孟晓梅很着急,说道:“之前并没有人说这里要召开紧急军情会议,怎么会突然就开会?” 一旁的兵部官员拱手道:“这个会议昨天就已经交代安排了,我们刻意到兵部尚书来商议的。” 秦禧得意的笑容更甚了,说道:“孟姑娘,这是兵部的安排,皇城司手再长也不可能对兵部开会指三道四吧,还请孟姑娘速速退出,不要影响兵部的公务。” 说着对几个兵部官员说道:“咱们进去吧。” 孟晓梅大急,她知道薄聪在里头,要是进去把他当刺客抓了,那就惨了。 她急忙说道:“兵部尚书在哪?我怎么没见到他?你们是不是该去恭迎兵部尚书,然后再一起来。 兵部尚书景大人还没到,你们就先进去不合适,而且这本来就是在兵部尚书的家里,你们带这么多兵把这里全包围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抄家呢。 所以还是把这些兵全都撤出去吧,别让人误会。” 秦禧简直就像一只盯上了小鸡仔的狐狸,笑得更欢了,随即他笑容一收,满脸阴寒地说道: “孟姑娘一再阻拦我们进入政务堂,还找理由让我们把警戒的亲兵撤走,莫非姑娘在这安排了人手有所图谋吗?还是姑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晓梅立刻说道:“你胡扯什么,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我们的确没有时间来听姑娘你在这浪费时间,咱们进去吧。” 说着再不管孟晓梅,带着几个兵部官员迈步便冲进了大殿。 他的嘴角不住狞笑,只要在大殿中看见薄聪,那他就死定了,他会立刻下令外面的亲兵冲进来抓人,以刺客论处。 对于薄聪在嘉兴县的一系列动作,都有各方面的线报将消息报给了秦禧,对这叫薄聪的穷书生,秦禧也都起了几分忌惮。 他才设了这个局,要打掉皇城司在新近崛起的人才,免得成为将来孟忠厚的左膀右臂。 让景大寒这草包去结交薄聪,这个穷书生偶然得到兵部尚书的儿子的折节下交,一定会受宠若惊,然后再把他骗到兵部尚书的府邸上来,再设局陷害他。 一旦把他拿下,如果他愿意投诚,能为他们所用,还可以饶他一条命,把他控制起来,成为秦太师的走狗。 假如薄聪强硬到底,拒不投降,那就直接找理由把他弄死,以绝后患。 先前景大寒带薄聪去兵器库看兵刃,也是秦禧的主意,就是故意让他去弄一柄刀带在身上,这样他只要是出现在政务堂,便可以以行刺为由将他拿下,当做是刺客来处置了。 人只要在太师的手里,他翻不了天。 一切尽在算计之中,秦禧兴冲冲的带着几个兵部的主官闯进了政务堂。 可是进来之后他就傻眼了,因为放眼望去,偌大的显得有些空旷的政务堂里竟然空无一人。 随后跟着冲进来的孟晓梅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冲进来强行把薄聪带走,哪怕翻脸,反正他们有借口是那位景大少爷请他们来做客,并不是擅闯。 可是她也知道,人只要落在秦太师手中,凶多吉少,薄聪就算再坚强也未必能熬得住十八般酷刑,这些酷刑并不是只有他们皇城司才会,秦桧的党羽也会的。 可是她焦急的冲进来准备抢人的时候,却发现大殿里空荡荡的,并没有看见薄聪的影子。 她不禁惊喜交加,薄聪居然藏起来了吗?她一下想到薄聪的轻功很高,连自己都奈何他不得,这么高的轻功,脱身应该不难。 她马上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偷看着房顶,看看薄聪是不是藏身在房顶的哪个房梁上。 可是她眼角余光扫过,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因为此刻光线明亮,房顶的房梁根本藏不住人。 跟她一般心事的秦禧等人立刻也往房顶搜寻去了,可是从各个角度都查看了一遍,房顶根本没有人。 有的还趴在地上看桌子下面,又跑到屏风后去查看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都翻了一个遍,居然没有人。” 孟晓梅随即就笑了,笑着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秦禧说道:“很显然你们布了一个局,想抓我们痛脚。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薄聪压根就不在这儿,你们想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扣得着吗?反倒是你们几个一个个跟小丑一样,恨不得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 千万别说这不是你们布的局,要想当小人就当个敢做敢当的真小人好了。” 眼看他们的计划被孟晓梅当众揭穿,秦禧也并不感到尴尬,他反倒阴沉着脸问孟晓梅:“人在哪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再说了,他可是景家大少爷请来的贵宾,你们这么算计,连带着把兵部尚书也算进去了,这以后谁还有胆子到兵部尚书家来做客?弄不好就会掉进陷阱里。 你们慢慢找吧,我得走了,免得被你们也诬陷我是刺客,幸亏我今天没带任何兵器,还是跟着你们屁股后面进来的,你们诬陷不着我。” 说着孟晓梅十分舒心的哼着小曲,快步出去了。 ------------ 第44章 龙袍和旒冕 秦禧气得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这时兵部尚书景兆贤急匆匆的进来了,说道:“抓到没有?” 秦禧骂道:“抓个屁,这小子狡猾的跟老鼠似的,可能已经听到动静,在我们进来之前就就逃走了,我们进来人影都没见到。” “那怎么办?” 秦禧嘴角重新浮现出满是荫翳的冷笑:“他躲得过今天的算计,还能躲得过明天后天?慢慢来,总有逮着他的时候。” 说着便带着警戒的兵士离开了大殿。 等他们走之后,政务堂的大门被关上,大殿重新恢复了平静。 过了片刻,才从角落里出现一个人影,当然就是薄聪。 这种把戏,《水浒传》里林冲就中招过,被高太尉陷害,闯了白虎堂。他如何会中计? 先前他在听到外面说话声时就知道他逃不掉的,因为这是个单独的小院,院墙垛很高,而且只有正面这一个门,出去就被人堵住,所以他迅速进入了空间,躲在空间里。 他清楚的看见了秦禧、兵部尚书景兆贤的对话,景兆贤很显然是秦桧的党羽,在秦桧养子秦禧的策划下布了这个局。 从那个大傻帽景大寒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知情被人利用了,他的性格被人当枪使,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这兵部尚书景兆贤诬陷自己,那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得给他添个堵才好。 他的系统空间商城除了法医刑侦设备之外,还有一些常见商品,也需要积分兑换。 他从化妆舞会道具中找到一套龙袍,是扮演皇帝用的。 在尚书家里搜出龙袍,那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就看太师秦桧能不能救下他的党羽,又愿不愿意救。 薄聪将那套龙袍放在了政务堂巨大匾额后面。 买这套龙袍花了三百积分,很是心痛。 眼看自己积分一个劲往下飙,却一直没有往上升的机会,他开始有些着急了,这样坐吃山空不行啊,得赶紧找案子侦破才好。 他藏好之后,查看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于是来到角落一处假山处,就等着别人来找他了。 就在这时景大寒急匆匆地小跑着来了,进院子就大声喊着:“大哥你在哪?我回来了。” 他冲进大殿也没见到薄聪,因为薄聪已经再次躲进空间了,他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于是到门口去问门外的仆从说没有见到薄聪离开过。 他见不远处孟晓梅正在那溜达,于是又跑过去问,孟晓梅阴冷着眸子看他,她并没有说穿这个阴谋。 景大寒是个傻愣子,告诉她,说他爹和秦禧预谋算计薄聪,他想帮薄聪,但找不到他。 孟晓梅告诉景大寒,说薄聪就在这院子里没出来过,只是不知道他躲在哪去了。 景大寒着急了,叫来了一帮人在政务堂各处搜寻。 秦禧和兵部尚书他们设局落空之后离开了,也就不管这边,一大票奴仆在政务堂里到处寻找薄聪,借着这个机会,薄聪之前已经离开大殿藏身在一处假山石头后。 此刻见景大寒他们找过来了,他这才从空间出来,躺在假山后面的石头上装睡觉。 一个奴仆看见他,惊喜的叫了起来。 景大寒赶紧跑来,薄聪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醒过来看见很多人在身边,他忙说道:“怎么回事?你们干嘛呢?” 景大寒只是满脸焦急,看上去丝毫没有作假。 “大哥,你快把我吓死了,到处找你找不到,原来你躲在这儿睡大觉。” “是啊,等你半天不来,我在这里头随便逛逛,这块石板还不错,只想躺一会儿来着,不料睡着了。” “走走,吃酒去,都等着呢。” 薄聪看见孟晓梅便走了过去,说道:“你怎么一脸愤愤,好像别人欠了你一吊钱没还似的。” 孟晓梅都气笑了:“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吝啬抠门?一吊钱都能气成这样。” “那两吊钱呢?总该生气了吧。” 孟晓梅推了他一把,怒道:“少贫嘴,你刚才跑哪去了?害得我替你担心了半天。” 说到这,薄聪把她拉到一旁,凑到她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我刚才在这政务堂里发现了藏在大殿后面的一样东西,明黄色的好像是龙袍。” 孟晓梅又惊又喜,又有些不可思议,说道:“不会吧?他要藏龙袍也不会藏在大殿的匾额后啊。” “你懂什么?这叫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别人都是跟你一样,以为这地方不能藏东西,可偏偏就藏了。” “你确定?” “是,我确定,上面有盘龙,还有一顶皇帝大朝会时戴的旒冕。” 听到这话,孟晓梅顿时来了精神,如果说龙袍未必能够辨认清楚,但旒冕应该不会弄错,那玩意儿太显眼。 她说道:“我立刻向我父亲禀报,马上带人来搜查,你跟我走吧。” 薄聪摇头说道:“我突然离开会让他们疑心,我去参加景大寒的宴会,你借着这个机会查看他的家,看看能否找到证据确认大宋军队布防图是不是出自这里。” “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孟晓梅跟景大寒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赶回了皇城司,向父亲孟忠厚做了禀报。 孟忠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假如能抓到这东西,不仅是奇功一件,而且还能扳倒兵部尚书这个秦桧十分重要的党羽,相当于断他一只手臂。 但是要抄兵部尚书的家,这个不是开玩笑的,他皇城司都没这权的,便马上进宫向皇帝赵构做了禀报。 他具体没有说是谁发现的,只说内线。 皇城司在很多大臣家中都安得有内线,这个是得到皇帝的许可的。 皇帝当然要全方位的掌控他的这些大臣,安插内线也是手段之一。 听说那些兵部尚书家政务堂发现龙袍和皇帝专用的旒冕,赵构顿时大怒,立刻下旨让孟忠厚带人前去查办。 拿到了圣旨,孟忠厚迅速召集人马包围了兵部尚书府,并亲自带人闯入了府邸。 兵部尚书景兆贤正跟秦禧在他的书房里商议下一步该如何算计薄聪,听到下人来报,说皇城司已经将府邸包围,皇城使亲自带队杀了进来。 顿时又惊又怒,两人带着一票家丁急匆匆的迎出来,半道就遇到了冲进来的大队锦衣卫侍卫,见这阵仗兵部尚书暗叫不好。 能够调动大队人马冲入他府邸,一定是得到了皇帝的许可,否则以他的身份,孟忠厚是绝对不敢带人闯入他府邸的。 难道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了皇城司手里,让皇帝知道了吗? 他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并没有半点端倪。 他拱手道:“孟大人带人闯入,是何道理?” 孟忠厚举起了手里的明晃晃的圣旨,说道:“奉旨查案,来人,将景兆贤众人等拿下。” 侍卫一拥而上,将景兆贤用铁链锁了,那些跟着的随从家丁吓得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也被押到了一旁。 秦禧当然没人敢动,他又惊又怒的在一旁喝道:“孟大人,今天如果你不给一个交代,家父绝不会坐视不理。” 孟忠厚撇了他一眼,说道:“你有兴趣就一起来吧,让你口服心服。” 说着押着景兆贤大队人马来到了政务堂。 进入大殿,孟忠厚吩咐人取来梯子架上,他亲自爬上梯子查看。 他心里还是怦怦乱跳的,万一后面没有龙袍和旒冕,那这玩笑就可就开大了,以后该如何收场他都不敢想。 他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匾额后瞧去,果然看见一大堆明黄色衣袍卷着堆在那,旁边是皇帝大朝会才会使用的前后都有珠子的旒冕,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伸手从扁额后面取出了旒冕举在手里,对目瞪口呆望着他的景兆贤和秦禧声道:“这玩意是什么?还不够拿你治罪吗?” 景兆贤发疯一般挣扎着说道:“这是有人栽赃陷害,这东西不是我的。” 孟忠厚冷笑,将旒冕交给了下面的侍卫,然后又把那龙袍取了出来展开,果然五爪金龙盘旋在胸口,十分威猛。 他又说道:“这东西又是什么?” 他自己也有些诧异,这东西看着肯定是皇帝才能穿的,因为使用了明黄色,而且上面有龙纹。 但是大宋皇帝穿的大朝会特制的朝服却不是这个样子的,这玩意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如果要篡位夺权改朝换代,自己定做一套龙袍,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规制,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是这布料差了点,只是普通的棉布,而且刚才拿的那旒冕做工也太粗糙了,上面镶嵌的根本不是珍珠玛瑙和宝石,只是些他也叫不上名堂的东西,拿到手里很轻。 他却不知道那叫塑料,这些所谓珠宝都是塑料的。 不管怎么样,就算做工差也不值钱,它就是龙袍、旒冕,这就够了。 这下子连秦禧都惊呆了,他疑惑的望向景兆贤,沉声道:“匾额后面怎么会有这东西?” 景兆贤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啊,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两人脑海中一瞬间都冒出一个念头,不会是那个叫薄聪的人吧? 可是这念头刚冒出来,他们就立刻否定掉了。 薄聪今天是第一次到府上来,他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而这套龙袍,尤其是那前后吊着珠子旒冕,太大了,可没办法藏在身上,所以不可能是他,应该是另有人栽赃陷害。 只是被皇城司的人抓到了这个痛脚,这下子麻烦了,他得尽快向父亲秦桧禀报,商议对策。 ------------ 第45章木纤维整体分离鉴定 孟忠厚立刻下令:“把景兆贤全府上下所有人全都抓了,原地控制,不许随意走动,给我彻底查找,看还能否找到其他的造反证据。” 侍卫们齐声答应,一时间兵部尚书府鸡飞狗跳,妇人们尖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景大寒正跟一帮狐朋狗友和薄聪他们在后花园准备喝酒。酒宴都摆好了,就在这时大票的侍卫冲了进来,将景大寒拿下,其他的纨绔也全都制服了。 薄聪亮出了自己的皇城司的腰牌,自然没人动他。 这时孟晓梅快步来了,说道:“咱们走。” 景大寒惊恐的冲着孟晓梅叫道:“姑奶奶,这可闹的哪一出?我可没得罪你啊。” 孟晓梅懒得理睬他,带着薄聪急匆匆直冲内宅,要借着这次机会查找相关罪证。 薄聪他们来到了景兆贤的书房,这是他们搜查的重中之重,但凡有什么秘密,多半会藏在这儿。 因为这里是景兆贤私人办公的地方,外人严禁进入的。 此刻侍卫已经将书房包围,但没有进去。 薄聪和孟晓梅推门进入,在书房查找起来。 孟晓梅到处乱找,薄聪则没动,他望向了放卷轴的博古架,这里有成卷的卷轴,很多都是没有使用过的。 他发现了其中一卷宣纸,有剪裁的痕迹,便带上手套将那卷轴取了下来。 果然,展开后,上面有一角缺了一块。 而这一块的大小跟之前他做过鉴定的从金国奸细身上搜出来的被鲜血染红的宋军布防图大小差不多。 难道那玩意儿就是从这一卷宣纸上裁剪下来的吗? 因为原版宣纸尺寸都比较宽的,在使用时再根据需要的大小裁剪下来绘画或者书法。 他马上把孟晓梅叫了过来,指给他看。 孟晓梅立刻就醒悟薄聪是什么意思,低声道:“那布防图是从这儿剪切的吗?” 薄聪说道:“我需要做一个整体分离鉴定,才能确认下来。” 孟晓梅说道:“很好,咱们得把景兆贤带来,让他确认这东西是从他书房里提取的,锁定证据。” 孟晓梅当下便禀报了父亲孟忠厚。 孟忠厚随即押解景兆贤来到了书房,这还是薄聪第一次见到皇城使,见他果然人如其名,生的高大威武,面相看着有些憨厚。 见薄聪跟自己女儿在一起,孟忠厚嘴角抽了抽,微微点头。 薄聪赶紧上前抱拳拱手施礼:“属下拜见皇城使。” 孟忠厚点头说道:“你很不错,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你还真是个福将。” 薄聪笑了笑,说道:“都是托皇城使大人的洪福。” 一旁的孟晓梅拿着那一卷卷轴问景兆贤说道:“这是你的吗?” 景兆贤看了一眼,眼珠一转,立刻说道:“不是我的,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应该是有人栽赃陷害,就像那龙袍一样,你们休想诬陷我。” 孟晓梅没想到他如此狡猾,显然想抵赖,怒道:“这就是放在你书房的博古架上的,我们进来发现的。” “反正不是我的,是有人故意放在这,想陷害我的。” 薄聪饶有趣味的瞧着他说道:“这只是一卷没有使用过的宣纸而已,如何栽赃陷害你,让你慌成这样,难不成你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害怕别人抓到把柄证据吗?” 景兆贤顿时一惊,他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否认,现在才想到这东西啥都没有,他们如何来陷害自己? 不过话都说出来,他又不想改口,说道:“反正有人想害我,我不知道这一卷宣纸怎么来的,反正不是我的,不管它能不能诬陷我,反正不是我的。” 他倒聪明,什么事情都抵死不认,就等着太师秦桧救他。 孟晓梅取出了从秦涧家搜到的那封信件展开给他看,说道:“这是你写的吧?” 景兆贤看了一眼,说道:“没错,是我写的,怎么了?” “经过我们查证,这个叫秦涧的是金国的细作,出卖我朝的机密,你为何与他有书信往来?他跟你什么关系?” 景兆贤似乎早起有准备,说道:“他是我故人之子,当初早年间我读书的时候,跟他父亲是同桌,他父亲去世之后,我们两家人就有走动,不时有书信往来,这个有什么奇怪的。” 孟晓梅说道:“如果单看这一件事,当然没有奇怪的,但是合在一起看就有问题了。这秦涧是金国的细作,他把军事布防图交给了金国的细作。 而军事布防图的这张纸很可能是从你家的这一句宣纸上提取的,而你又对我军的布防情况是清楚的,所有的这些间接证据能够形成锁链,相互衔接得上,你还有什么话说?” 景兆贤脸都白了,不过他还是咬牙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过了,那宣纸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的,这画了布防图的地图更不可能是我画的。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孟忠厚对女儿孟晓梅摆手说道:“不用跟他辩解了,跟他说没用,这些话留着给官家说就好。” 孟忠厚下令现场提取笔录,然后将那一卷宣纸交给了薄聪,他已经得知薄聪要进行鉴定,对这位皇家仵作不禁多看了几眼,他能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惊喜,还真是福星。 薄聪带着那一卷宣纸先跟孟晓梅离开,返回皇城司。 之前的原件军事布防图还在,就存放在皇城司的证物室里,因为大宋的军队布防已经进行了调整,所以这一份军队布防图也就不成为绝密了,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孟晓梅从物证室提取了布防图交给薄聪。 她才想起薄聪在皇城司还没有单独的签押房,之前安排他跟那帮仵作在一起是不是不太方便他做事。 于是孟晓梅只好把他带到了自己的签押房,说道:“你在这进行研究吧,我把门关上,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也不会看的,放心。” 薄聪答应了,闩了门,他当然不会相信孟晓梅的话,万一又有人偷窥,见他凭空消失,那可就麻烦大了。 只是他扫了屋子一眼,屋角倒是有一张桌子,可桌子并没有桌布,下面空荡荡的,就算躲在桌子下面,也没办法阻挡外人的视线。 而屋子里没有其他地方有藏身之处,只有那张床,那是孟晓梅平时休息时预备的,床上的被子折的整整齐齐,床的四周有帷帐可以放下来把整个床遮住,而且帷帐是不透光的。 于是他走到那张床前,把帷帐放了下来,脱了鞋子钻进了床,把帷帐放好,确认外面的人看不到了,他这才进入了空间。 这时,窗户外,从一个隐蔽的缝隙往里偷窥的孟晓梅,一张胖脸都羞红了。 这小子干嘛呢?怎么爬到自己床上去了?还放下帷帐。 要知道床那可是隐私的东西,男人爬上自己的闺床,传出去成何体统? 好在门是关着的,其他人也没人敢这样趴在上面偷窥,自己不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她继续偷窥,却没见到床上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不知道薄聪在床上干什么?难道在冥想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真想一脚把门踹开冲进去,把薄聪从她的床上叫下来,但还是忍住了。 薄聪进入空间之后,开始进行整体分离鉴定。 这次鉴定对象是一卷宣纸,他需要确定手里的这张大宋军队布防图的宣纸是不是从提取到的那张宣纸中剪裁下来的。 比对了大小之后完全吻合,但这不能成为证据。 他也不能用普通的整体分离断口拼接的办法进行,因为断口非常细,非常薄,要想从断口上寻找分离痕迹,非常困难。 不过这难不倒他,不能从断口特有痕迹进行整体分离认定,但是可以从宣纸的木纤维方面着手。 因为宣纸是用木材等植物进行粉碎压制等制作工艺之后制成的。 纸张的本源是木材或者其他植物。这些植物的木纤维可以随着宣纸制作完成而留在宣纸的内部,而木纤维在宣纸制作成型之后,在宣纸里的位置就已经固定。 只要纸张不腐烂,木纤维的位置都会稳定的保存在原先的位置,所以使用木纤维进行纸张的整体分离鉴定,特征稳定,是可以作为做出同一鉴定的。 但是人的肉眼是根本没办法看出宣纸内部的木纤维的,他需要租一台超景深三维显微系统。 查看了一下商城,这系统售价是一万五千积分,租借一次需要售价的十分之一。 还好他现在手里还剩下一千五百二十积分,也就是说可以租一次。 只是一旦租下来,他手里就只有可怜的二十积分了,必须要破案挣钱挣积分,这东西要尽可能的利用才行。 ------------ 第46章御前对质 薄聪租赁成功之后,马上对两个检材进行显微观察。 在放大一百倍的视野下,纸张上的木纤维包括他木颗粒都清晰可见。 而木纤维的粗细长短各不相同,在纸张中随机分布,薄聪在显微镜下将两个断离源上的木纤维进行了对接,完全吻合。 锁定之后又顺着边缘继续寻找粗大的木纤维,进行对比,确认粗细、方向、角度全都能吻合。 至此,已经可以确认这张绘图宣纸就是从那一整卷宣纸中切割分离下来的,从而证实军事布防图就是在从他们家这卷宣纸上裁下的一块纸上面进行绘制。 鉴定完毕,薄聪离开空间回到床上,然后挑起帷帐下床,拉开房门出来。 到了外面,就看见孟晓梅羞红着一张脸,还带着嗔怒盯着他。 薄聪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这副嘴脸?好像瞧淫贼一样。” “可不是吗?我问你,你钻到我床上干什么?” 薄聪顿时也把脸沉了下来,说道:“你这人言而无信,说了不偷窥,怎么又偷看?” 他再次感到庆幸,自己幸亏还是留了一手,不然很可能被这肥妞看出破绽,难以解释。 “我不偷看怎么知道你这么龌蹉,爬进人家的闺床!” 薄聪却振振有词:“我就知道你会偷窥,这是本人秘传的检验方法,怎么能被外人偷窥了去?你屋里只有床上还能隐蔽,别的地方隐蔽不了,我不藏在那我藏哪儿啊?” “那是我的床,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爬到我的床上?要传出去你让我怎么有脸见人。” “行了,你是要继续跟我掰扯这个,还是想听结果?” 孟晓梅哼了一声,这才说道:“当然是要听结果,说吧。” “结果就是那张纸就是从那一卷宣纸中剪切下来的。” 话音刚落,薄聪的脑海中便光线闪了一下,提示案件侦破,得到奖励积分一千分。 薄聪还是很高兴的,看来在鉴定结论一出来,案子就已经被认定为侦破。 因为在现代环境条件下,这样的证据那就是板上钉钉了,自然能够宣告破案。 拿到了积分,不过薄聪还需要努力实现实体上的公正,将金国奸细景兆贤拿下归案才行。 他见孟晓梅皱着眉望着他,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对方是这个表情,于是说道:“当然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个结果,我还是只能用验证的方法来证明我的结果的正确。 你可以剪下一张宣纸,然后与其他同样尺寸大小的宣纸混在一起,我能找出整体分离那一张,从而证明我的鉴定是正确的。” 毕竟这个证据常人难以理解,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进行验证了。 没想到孟晓梅却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相信你,假如将来皇帝认为需要做这类似的检验来证明你的独门方法是正确的,那时你直接给皇帝检验就行了,我相信你,没必要费这个劲。” 的确,当着孟晓梅检验证明了却并不意味着其他没看到检验的人会相信,唯一的办法就是哪个人怀疑他就得跟哪个人进行证明。 当下两人找到了孟忠厚。 孟忠厚已经完成了搜索,押着景兆贤和他的家人来到了皇城司。 薄聪他们走了之后,孟忠厚在景兆贤家中搜索,没有找到更多的犯罪证据,所以就带着人返回了皇城司。 孟晓梅带着薄聪来到签押房,向孟忠厚做了禀报。 孟忠厚当然不能仅凭薄聪的一句话就相信。他没有亲身经历过薄聪当面验证的震撼。 于是按照薄聪之前提议,下令从一卷宣纸中剪切了一块下来,再与同等尺寸的其他十张宣纸混在一起,这些宣纸的色泽厚薄都相差无几,就算仔细看,也分辨不出他们之间的区别。 这次按照薄聪的要求,这屋里另外放了一个大立柜,要不然没有地方躲。 薄聪见孟晓梅这么替自己考虑,笑着谢过,然后进了屋子,关上门,检查了那个大立柜,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进入大立柜,关上柜门,然后进入空间进行比对。 很快就找到了那张从一卷宣纸中剪下来的纸张,拿着出来交给了孟忠厚。 孟忠厚其实在那张纸上不显眼的地方做了一个只有他才知道的记号,一看果然就是那张,不由惊叹不已。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薄聪的办法能够证明出来,就证明他的结论是有道理的。 当然这也取决于只有他看到了薄聪展示的才能,其他那些没有看过的未必会相信。 孟忠厚随即带着缴获的龙袍,还有那一卷宣纸,及染血的大宋军队布防图进宫拜见皇帝。 很快太师秦桧跟他儿子秦禧也被叫到了皇宫御书房。 太师秦桧望着桌上那有些夸张的旒冕和做工十分粗糙的棉布龙袍,又看着阴沉着脸的皇帝赵构。 他理着山羊胡,眼睛冒出一丝玩味瞧了瞧孟忠厚,随后拱手对皇帝赵构说道: “陛下,老臣认为这所谓龙袍可能是哪个戏班子唱戏的道具,被人恶作剧塞到匾额后面了,跟兵部尚书景兆贤没有关系。 如果景大人真心要做龙袍,企图造反的话,那怎么可能弄这么简陋的东西呢?这一看就不对劲。” 赵构的脸色慢慢缓和,其实他看了之后他也有这种印象,这东西更像是戏台上的道具,假如景兆贤真的要造反登基为帝,准备好龙袍,那这个龙袍必然是镶金嵌玉,十分珍贵华丽的。 以景兆贤家的财力,做一套像样的龙袍并不困难,怎么会弄得这么小孩玩意儿呢?而且这上面的珠子没一颗是真的,虽然搞不懂是什么材料,但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龙袍上的龙好像是什么东西印上去的,当然宋朝时还没有这样的印染技术,所以他搞不懂,但那布料是真心的差,谁用这种粗布来做龙袍啊,绫罗绸缎拿不出来吗? 他当然不知道,这不过是薄聪从化妆舞会道具上买回来的便宜货,那能有什么好的做工呢? 而且他皇帝从来没有怀疑过兵部尚书谋反,因为兵部实际上是军队的后勤部门和士兵的军籍管理部门,本身不领兵也不管兵,手里没兵造什么反呀? 但是他明知这件事存疑,却还要拿这件事敲打敲打秦桧,就是让他别太过分。 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杀了岳飞,对此赵构才是始作俑者,他不点头,秦桧再大的本事也杀不了岳飞。 但是那之后秦桧在朝廷里上蹿下跳,十分嚣张,他的党羽也越发的张扬,让赵构隐隐感到相权对皇权的威慑。 所以他始终护着孟忠厚执掌的皇城司,不让太师秦桧染指,就是想让孟忠厚的皇城司制衡太师秦桧。 龙袍这件事也正好给对方一个敲打。 赵构说道:“不管怎么样,龙袍始终是从景兆贤家里搜出来的。这总得有个交代,太师认为呢?” 秦桧当然知道皇帝揪着这个小辫子,目的是什么,但他必须保景兆贤,若是保不下来,那他的那帮党羽恐怕会寒心,也会质疑他的能力。 于是拱手说道:“陛下所言极是,即便是有人栽赃或者恶作剧,但景兆贤治家不严,为人所趁也是有过错的,理应惩处。 这样吧,就罚他俸禄三个月,以儆效尤,陛下以为如何?” 赵构脸顿时黑了下来,心想这么大的事,换做其他人那是要抄家灭族的,到了你的手下只罚俸三个月,你也太不把这件事当事了,这可是私藏龙袍,天大的罪过。 见到这表情,秦桧就知道自己的板子打轻,皇帝不满意。 他又拱手道:“除了罚俸之外,老臣以为应当将景兆贤从兵部尚书贬谪为临安知府,以示惩戒。” 六部尚书乃是从二品,而临安府尹是从三品,从级别上的确降了两级,但是从实权上看,临安府尹反倒要比兵部尚书更强一些,毕竟他管着整个临安府。 所以权利却是不降反升,这是明降暗升法,赵构当然知道。 不过开封府原本就是秦桧的地盘,之前的开封府尹也是秦桧的党羽,换一个人来,换汤不换药,依旧蛇鼠一窝,所以赵构也就点头了。 对晃兆贤连降两级,以做惩戒,也还说得过去。 赵构又指着那一卷宣纸和那张布防图,对太师秦桧说道:“经过皇城司的人鉴别,这份布防图就是从这一卷宣纸上剪切下来的,而这一卷宣纸又是从景兆贤家提取到的。 所以皇城司认为宋军队布防图就是景兆贤绘制,并提供给金国细作的,这可是私通金国出卖国家机密,太师认为这事该怎么办?” 赵构盯着秦桧,这件事已经通过眼线早就传给秦桧了,所以秦桧早已有了准备。 捋了捋了稀疏的胡须,拱手道:“臣以为不能因为这宣纸就因此认定是景兆贤所为。” “哦,说说看。” “老臣听说景兆贤不承认这一卷宣纸是他府上的,有人栽赃陷害。” 说到这,冷眼望向孟忠厚。 孟忠厚并不会当着皇帝的面跟太师争辩起来。 太师秦桧又接着说道: “另外如何证明这张纸是从这卷宣纸上剪切下来的,因为这边缘很整齐,也不存在断口对接的问题,老臣倒很想问问孟大人,皇城司哪位高人证实能这一点呢?是不是那叫薄聪的仵作书生?” ------------ 第47章 骗得我好苦 薄聪问:“你没跟你爹说我已经悄悄进去找到了东西?” 孟晓梅说道:“我爹说了,最冒险的就是你,你要进去被抓到了,让皇城司怎么解释?你这是私闯民宅。 要是别的人家也就罢了,偏偏是秦太师护着的亲戚,你凭什么认为那屋里有证据,就敢闯进人家的家里,幸亏你轻功好躲起来了,要是被抓到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算是咱们拿到了真凭实据,我爹高兴才没追究,不然咱们俩都要倒霉。 这次我爹说了,算是我们将功补过,既不惩罚也不嘉奖,让我们以后再不可如此冒险,否则一定重重处罚。 咱们辛辛苦苦冒险,干得这么漂亮,反倒被我爹狠狠训斥,我真是越想越气。” 说着孟晓梅眼圈都红了,她还真是气着了。 薄聪叹口气,说道:“这件事咱们也得体谅你爹,他是皇城使,他得为整个皇城司考虑。 从外人角度来看,我们这一次的确有些冒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要敢于冒险才行。” 孟晓梅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是皇城司的侍卫,要查哪有不冒险的? 要是一个两个都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天天家里喝茶聊天,那是绝对什么错都不会犯的,可那样又哪对得起皇恩浩荡?” 说着她还是很豪迈朝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这个时代的人对皇帝的忠心那还真不是挂在嘴上的。 薄聪当即说道:“咱们也不用想办法去兵部尚书家了,他儿子邀请我去,咱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我到时候把你带上。” 孟晓梅一听眼珠子的瞪圆了,说道:“什么?景大寒那混小子邀请你去他家?” 听这口吻就知道,孟晓梅跟景大寒肯定不对付。 想想也是,景大寒是秦禧那边的,肯定帮着秦禧来对付皇城司,两人关系好才怪呢。 薄聪说道:“你认识他?” “当然,他家小姨就是当今皇帝的美人,我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每次皇亲国戚聚会都能在皇宫见面。他张扬跋扈,非常不讨喜。我看不惯他,就狠狠教训了他几次。 所以他见到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薄聪咧着嘴笑了,孟晓梅的姑奶奶那可是孟太后,是皇帝感恩并且最为敬重的太后,她宠着的孙女,那肯定是在京城横着走的存在。 而那个时候还没有秦桧什么事呢,自然孟家在京城就无人敢惹了。 薄聪道:“那你今天下午跟我去他家做客吗?” 孟晓梅摆手说道:“我不去了,我若去了,你们的宴会估计就吃不成了,他在我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酒宴还有什么味道?而且我在一旁他畏首畏尾,未必肯带你去逛园子。 我不在,凭他的性格,那么张扬爱显摆,一定会带着你把他们家逛个遍,连老鼠窝都不放过。你就借机探查一下他府邸,寻找端倪,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薄聪点头道:“既然你爹不同意咱们直接上门查问兵部尚书景兆贤,那就只有等我私下里摸摸情况,再暗地里进去看个究竟。” “这倒是个好主意,他能主动来结交你,可见苍天都帮着咱们。” 说到这,她突然又感到有些疑惑,瞧着薄聪说道:“对了,他干嘛来请你去喝酒?他跟你有交情吗?” “我初来乍到的,临安府除了你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会跟他攀上交情?我问了他了,是太师秦桧的儿子秦禧让他来的,他好像跟秦禧是哥们。” 孟晓梅点点头:“这就对了,秦禧身边围着一群的纨绔,其中就有他。 不过据我所知,他好像不太喜欢跟秦禧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薄聪说道:“秦禧我没有接触,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以景大寒那张扬霸道的性格,喜欢在别人面前冲老大。 但是他在太师的儿子面前就只能当小弟,他这种性格,这么憋屈的活着肯定是不痛快的,又怎么会高兴跟秦禧在一起呢?” “这么解释倒也在理,只是在秦禧干嘛要让景大寒跟你接触?他想干嘛?” 薄聪说道:“无非是想拉拢我,他直接来拉了,又容易让我们警惕,毕竟谁都知道太师跟皇城司水火不容。 所以拐了个弯,让景大寒这个纨绔来结交我,从而通过景大寒来拉拢我,这样不容易察觉。” 孟晓梅似笑非笑的看着薄聪:“那你呢?你有兴趣投靠太师麾下吗?他们这么赏识你,你还不巴巴地去投靠。” 薄聪哼了一声,瞧着孟晓梅:“你真心希望我去投靠太师秦桧?” “人家已经伸出手来了,给你开了门啊,你进去就行了。” 薄聪点点头,站起身迈步就往外走。 孟晓梅愣了一下,说道:“你到哪去?” “投靠秦太师啊,你不是让我去投靠他吗?我从来都听你的话。” 眼看着薄聪都要走出门了,只见人影一晃,孟晓梅已经挡在了他面前,气鼓鼓的叉着腰说道:“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要是这样你就直说,一刀捅死我算了。” 薄聪双手抱肩,说道:“不是你说的吗?我听你的话还有错了,你可真是蛮横不讲理。” “我就蛮横了!” 孟晓梅一个扫堂腿就想把他扫倒,让他摔个四仰八叉,好出口恶气。 结果这一腿扫过,腿上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障碍物,似乎压根没碰到薄聪的双脚。 眼眸闪烁间她似乎见到薄聪身子晃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跳起来,也没有躲开,只是身形这么一闪,依旧在原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的。 什么鬼?孟晓梅惊讶坏了,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薄聪说道:“刚才你怎么躲过我这一记扫堂腿的?我没见你跳起来,也没见你闪开啊,我这一腿反应再快的高手都躲不过。” 她惊讶,薄聪比她更惊讶,但同时更为高兴。 因为正如孟晓梅所说,这一记扫堂腿速度快,真要扫中,他绝对会摔个四仰八叉的。 他虽然眼睛看见,可是脑子的反应却根本跟不上,来不及跳,也躲不开,眼睁睁便要被一腿扫倒。 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在孟晓梅的这一记扫堂腿即将扫中他的瞬间,他的身子突然进入了空间,在腿扫过之后,又从空间自动闪了出来,依旧回到了原地,于是乎这一腿就扫空了。 原来他的身体在遇到危险时会自动闪避,躲进空间,然后在危险过后便立刻重新回到原处。 因为速度极快,在孟晓梅这样的高手眼中也只是身形晃了一下,根本没有凭空消失的感觉。 而在其他人眼中,连晃一下的感觉都没有。 原来自己空间还有这样的自动保命的功能。他心情大好,也感到很踏实。 毕竟他不会武功,原主的身体也很弱,靠自身的体力,要想动手打架自由搏击,那寻常的一个混混估计都能把他打趴下,但有了这个保命招数,他就不怕了,因为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连孟晓梅这样的高手都奈何不了他,其他人又有何惧呢? 听孟晓梅这么问,薄聪耸了耸肩,带着几分戏谑的说:“我躲开好像不是很困难呀。” “是吗?” 话音刚落,孟晓梅便是一记摆拳砸向薄聪的面颊,这一拳没有任何征兆,速度极快,可是眼睁睁的见到薄聪身形又是一闪,这一拳就打空了。 等她收回拳,定睛一瞧,薄聪依旧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动过,可这一拳他就躲过了,怎么做到的? 孟晓梅仍然不相信,一记黑虎掏心朝着薄聪的胸口直接捣了过去,这一次薄聪微微侧了一个身,那拳就贴着他的胸口打空。 实际上他并不是自己侧身的,而是空间迅速把他吸进了空间,然后再把他送出来,依旧在原地,但姿势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侧身,也就迅速的躲过了那一拳。 连着被孟晓梅两拳一腿的攻击,薄聪也冒出了火,趁对方一拳打老的空档,伸手便在她脑门上当的弹了一个暴栗。 孟晓梅一身横练功夫,不敢说刀枪不入,但棍棒是不怕的,当然更不怕薄聪的手指关节这么敲一下,自然没有半点损害,连疼痛都几乎未曾感觉到。 只是这一招伤害性很小,侮辱性极强,孟晓梅跟人交手,很少被对方击中过,而且还是面门这样的关键部位,对方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小子是个绝顶高手,在这儿给自己扮猪吃老虎吗? 孟晓梅捂着自己的脑门连着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的望着薄聪,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薄聪是怎么击中她的? 电光火石之间就实现,当然关键还是他那一闪太过精妙,就在自己的拳风即将击中他的瞬间才闪开,这时机拿捏妙到巅峰,借着这个机会他才在自己脑门上敲了这一记暴栗。 如果他不是用手指,而是用刀子,自己脑袋已经报废了。 孟晓梅愤懑道:“小子,原来你竟然是个高手,你骗得我好苦。” ------------ 第48章骑虎难下 赵构被吵得头都大了,将孟忠厚叫去询问。 孟忠厚也有些拿不准,因为他们其实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是一起谋杀,但孟忠厚跟关显忠关系不错,他很希望替关显忠揪出幕后凶手,假如真的有凶手存在的话。 而且分析之后也觉得不大像意外失足或者自杀,更可能是谋杀,他却没有找到线索。 这案子查不下去,又不愿意撤销立案,因为那样一来反倒给太师秦桧以口实。现在孟晓梅就只有寄希望于薄聪。 薄聪便决定去现场看看。 他来到孟晓梅的签约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孟晓梅便提出陪他一起去,两人骑着马径直来到了西湖边的观景台。 这实际上是一座塔楼,高七层,台下铺的是青石板,这掉下来十有八九没命。 拾阶而上一直到七楼,从这可以眺望整个西湖美景,平素白天这里游人如梭,但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冬天几乎没有人,因为太冷了,晚上又什么都看不见。 而现在正好是冬天,出事时也是寒冬。 调查笔录显示,绿春是突然不见的,却没有打招呼,所以丫鬟仆从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当时皇城司的人调查了所有当晚一同出游的年轻男女和仆从,没有一个见到她离开,她好像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一般。 孟晓梅告诉薄聪,当时接手这个案子之后,皇城司进行了大量的摸底排查。 对于西湖四周人家以及经常在西湖边漫步的常客都进行了询问,企图找到目击证人,可是一无所获,既没有人看见她跳楼,也没有人看见她上楼。 而她的尸体是在第二天早上,有人到湖边来漫步发现的,这才报官,当时尸体都已经僵硬了,根据有经验的老仵作推断,至少死亡了三个时辰,倒推回去,也就是午夜时分才死的。 薄聪已经检验过,尸体的验尸报告也就是尸格上面清楚的记载,经过稳婆检测,死者绿春没有遭受性侵犯。 这就奇怪了,不是为了色,难道是为了财吗? 经过皇城司了解,绿春并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因为她毕竟是礼部尚书的宠妾,所以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一大帮随从,有专门替她管钱的丫鬟,要买什么都是由丫鬟掏钱付账。 她如果单独消失,身上是不会有钱的,再说了,要是为了财而杀人,又何必弄到观景台上来,用推下高楼摔死的手段来杀人,这似乎有些脱裤子放屁了。 孟晓梅说道:“这个案子我全程参与,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有没有什么思路呢?” 薄聪说道:“我需要开棺验尸,查清楚她的死因到底是不是高坠伤致死,再看看尸体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孟晓梅说道:“尸体解剖估计礼部尚书关显忠不会答应,因为这是他的宠妾,他不会同意你一个大男人把他的小妾脱光了开膛破肚的。 他本来就是为了小妾复仇,这样岂不是让他仇上加仇,玷污了她死后的清白。” 薄聪说道:“如果是这样,可以不进行尸体解剖,我要详细看一下尸体头部身上的伤痕,现在是冬天,已经死了一个来月了,尸体应该还不会腐烂。” 孟晓梅有些不能理解,说道:“尸格不是已经记载的很清楚了吗?上面伤痕之类的都有记录呀。” 薄聪摇头说道:“虽然记录了,但实际上并不准确,尤其是我不相信其他仵作验尸的水平,我必须要让死者来亲口告诉我她受了什么伤,并对尸体进行检验。 你可以让礼部尚书派他信得过的人在一旁监督,以免毁了这位宠妾的声誉。” 孟晓梅听他这么说,只有答应了。 两人一起来到礼部尚书关显忠家。 孟晓梅介绍了薄聪是皇城司新来的皇家仵作,想接手关显忠小妾被杀那件案子,负责调查。 关显忠谈到这个案子,不禁很是伤感,眼圈都红了。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可是这位老尚书对这位宠妾的确用情至深,一个多月之后说起来依旧是双眸噙泪。 可是当孟晓梅委婉的提出要开棺验尸,并进行尸体解剖之后,关显忠立刻就发火了,一大通咬文嚼字的礼法纲常,通篇一句话——薄聪的尸体解剖的想法是不道德的。 薄聪无奈,退而求其次开棺验尸,如果需要褪掉衣服的,由孟晓梅来替他检验一些敏感的不适合男人观瞧的部位。 孟晓梅又耐心的解释验尸的重要性,并反复的保证薄聪的破案才能,他要说第二,天下没人敢说第一。 听孟晓梅如此推崇,关尚书只好勉强答应。 只是关尚书不敢看他死去小妾的遗体,便叫府上的一个老嬷嬷带着几个丫鬟跟着孟晓梅他们前去开棺验尸,并负责维护小妾死后尊严。 尸体埋在临安城距离西湖不远的一处坟地,这里是风水宝地,当地人很多权贵死后都埋葬于此。 关显忠把绿春安葬在寸土寸金的这里,可见他对这个小妾有多么宠溺,愿意花天价给她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 负责挖坟的是皇城司的铁老汉和他的五个徒弟。 他们只是普通的仵作,不像薄聪,既有侍卫身份,还有皇家仵作的金字招牌,所以他们对薄聪羡慕嫉妒恨,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要么不冷不热,要么熟视无睹,甚至还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薄聪自然充耳不闻。 而这一次开棺验尸薄聪在旁边看着,他们几个却得辛辛苦苦挖土开棺材,实在心里不平衡。 大家都是仵作,凭什么你薄聪高人一等?甚至还一来就混上了皇家仵作的称谓。 三徒弟叫铁老三,长得粗粗壮壮的,对薄聪说道:“你下来搭把手吧,我们几个忙不过来。” 薄聪皱了皱眉,屁股决定脑袋,在什么山唱什么歌?他虽然是皇家仵作,但是他的职责是查案,可不是挖坟开棺材。 但是薄聪这个人向来随和,大家都是仵作房里的,虽然他是皇城司仵作,从理论上已经不算是仵作,只是运用仵作知识进行破案的侍卫。 但这些仵作把他当做同行,让他搭把手,他也就没拒绝,答应了,便撩衣袍扎在腰间就要下去,却被孟晓梅拦住了。 孟晓梅很不高兴的对铁老三说道:“薄侍卫是负责查案的,开棺验尸这种事你们来就行了,你们几个以前干这种事情可从来没叫帮手。” 铁老三可不敢跟孟晓梅对着干,只能陪着笑打哈哈。 撬棺材钉的时候,铁老三眼珠一转,故意失手重重摔了一跤,然后扶着自己的腰说道:“哎呀,我的腰扭着了,我动不了了,怎么办?” 老仵作当然知道他徒弟是故意装的,目的就想把薄聪拉下来,非要让他干仵作该干的事,否则这口气出不了。 于是老仵作骂了铁老三一句,才对薄聪说道:“你也是仵作,能不能下来帮帮忙?这铁老三腰扭着了,使不上劲。 这拔棺材钉有讲究,不能一颗一颗的拔,那样的话使出力道不均匀,棺材盖会错位的,将来复原的时候就盖不严实,万一魂魄因此出来了,那可是天的大事。 咱们几个各据一方,同时使力,一起将棺材钉拔出来,铁老三受伤少了一个人,得有一个人来填补上,否则不好拔棺材钉。” 薄聪当然看出来对方故意装受伤,想让自己下去拔棺材钉,其实他无所谓。 在前世多么烂的腐尸他都接触过,就像煮熟的红烧肉一样,他甚至还徒手将腐烂的尸块从满是蛆虫的浮土之中掏出来。拔一根棺材钉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再次撩衣袍要下去,孟晓梅却又拦住他,回头叫了个侍卫说道:“你下去帮忙。” 侍卫刚要下去,老仵作却摆手说道:“不用了,别的人不行的,干这种活必须要懂仵作的人才能干得好。 侍卫力气虽然大,但不懂行,把棺材钉拔歪了,将来钉回去就会出现空档,魂魄就有可能从缝隙出来,惹下大祸。 要不还是等一等,等老三休息一会儿,给他腰上擦一点跌打损伤药,他恢复了再接着拔。” 薄聪虽然自己没有在古代干过仵作,但是他承接的是原主的记忆,原主因为家境贫寒,曾经在棺材铺盖了好几年的仵作,对仵作这行还是很了解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根本没有几个人同时拔棺材钉这个说法,也没有说钉回去钉不严实,魂魄就会溜出来的说法,这完全是老仵作故意编出来,找借口为难自己的。 薄聪扭头对礼部尚书派来的老嬷嬷说道:“既然尚书大人对绿春姑娘如此宠溺,是不是可以跟礼部尚书大人说一声,换一口棺材,再请道士做法超度?” 嬷嬷也觉得应该如此,马上叫两个丫鬟赶紧回去跟尚书大人说一下这件事,如果同意,马上去棺材铺买一口上好的棺材来,并请道士来做法超度,重新安葬一次。 老仵作见薄聪居然提这个要求,不觉哼了一声,说道:“你倒会编排事情,让礼部尚书大人掏银子换新的棺材,你就不用撬棺材钉了。 这未免不合适吧,只为了你自己不脏手就让别人多掏银子,实在太过分了。” 薄聪说道:“你说的是,既然你看不过去,要不这个银子你掏?” 几个徒弟顿时嚣张的指着薄聪叫:“你说什么小子,你别不知天高地厚,敢这样对我们师傅说话。” 孟晓梅再也听不下去,怒道:“你们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早点说,我自然能找到替你们的人。” ------------ 第49章遗容彩妆 几个人哪里还敢说话,只得住了嘴。 薄聪道:“你们所说的什么棺材盖盖不严实鬼魂会跑掉的说法,其实都是借口。” 老仵作冷笑:“我想问你,你们就算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原封不动的将棺材钉已经拔出来了,那棺材盖都打开了,那魂魄会不会借机逃走? 不知道老仵作你有没有什么高招,既能打开棺盖,又能不让魂魄飞走。” 老仵作顿时愣了一下,他才发现他随口编的一个谎话却没办法自圆其说。 他忘了棺盖打开是要验尸的,如果魂魄能顺着棺材钉缝隙跑,那棺盖打开的时候不就全跑了吗?又何必等到盖上棺盖之后才从缝隙逃走呢? 孟晓梅顿时笑了,指着老仵作说道:“你们几个这是故意找借口想刁难薄侍卫,我倒是不明白了,他何时招惹了你们? 告诉你们,他可是皇家仵作,以后皇城司仵作房必须听从薄聪的调遣,如果谁不愿意,可以辞职,皇城司不会挽留。” 孟晓梅这番话说的就非常严厉了。 没想到孟晓梅这位皇城使的女儿居然这样护着他,一时间老仵作和铁老三等几个年轻仵作表情悻悻的不作声了。 而铁老三的腰瞬间就好了,拎着钉锤过来跟着老仵作他们先后把棺材钉都拔掉了。 棺材盖打开了,能闻到很淡的尸臭味道。 因为天寒地冻,又深埋于地下,这块风水宝地的土壤环境对尸体的保存很有帮助,所以尸体还没有高度腐败,也就不会有太浓的尸臭。 老仵作等人都退出了坟坑,薄聪望向礼部尚书家的老嬷嬷和几个丫鬟说道:“你们几位是否先下去将陪葬物品取出来?” 毕竟礼部尚书太矫情,又处处讲理,生怕一个地方不符合规矩,那老头暴跳如雷反倒惹了祸,所以薄聪得处处谨慎,先问上一句。 那婆婆脸都白了,她虽然忠心主人,可是恐惧死人那也是与生俱来的,即便这位小妾生前极为和善,待她们几个也极好,但她们并不会因此就减弱几分恐惧。 一个个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脸色苍白的说道:“我们就是在旁边瞅瞅,别的帮不上忙的,还请官爷自行处断。” 老仵作若有深意地看了铁老三一眼。 铁老三会意,立即粗着嗓子道:“我们只负责开棺,里面的东西我们可不管,要来你自己来哈,别拉上我们。” 薄聪冷笑:“你们想插手也得我答应啊,靠边站吧你们,我自己来。” “我帮你。” 孟晓梅挽起了袖子,薄聪点头,递上一双手套:“你带手套,帮我把被子揭上去就好。” 仵作有专用的鹿皮手套,这种手套是用特制的鹿皮缝制的,相对乳胶手套而言比较厚,而且不太贴切,没有手感,影响操作,所以薄聪是不戴的,他只带他的乳胶手套。 但这东西他也没有给孟晓梅,免得她大惊小怪。 孟晓梅倒也没多说,接过薄聪递来的鹿皮手套戴在手上,便跳下坟坑,吩咐仵作在坟旁边铺了几张草席。 礼部尚书婆子丫鬟又取出带来的一块布单铺在草席上,免得把陪葬的东西弄脏了,随后薄聪一件件将棺材里的被褥衣裙等物品都传递了上来,放在了草席上。 等所有的被褥全部取出之后,便露出了下面的小妾绿春的遗体。 这时的尸臭明显浓烈了许多,但是揭开覆盖在上面的一床薄被褥之后,薄聪惊喜的发现尸体果然没有高度腐败,面容都还基本完好,这让他放心不少。 仔细看了看死者的面容,画着十分厚重且精致的妆容,这样的妆容一看就不是给活人化的。 这样的妆容如果是画在活人脸上,任谁看都会吓一大跳。 但是画在死人惨白的脸上却是非常合适的,反倒让死人能够产生一种睡着一样的正常感。 薄聪抬头对远处的嬷嬷问道:“你们姨娘脸上的妆是入殓的时候新画上去的吗?还是她坠楼的时候脸上就有彩妆?” 因为卷宗记载,死者被发现时脸上化有很浓的遗体的彩妆。 老嬷嬷赶紧说道:“不是入殓的时候化的,是原本就有的,因为那妆化得极好。 入殓师整理仪容时说了,这样的彩妆他也画不出来,若是洗掉了重新化,恐怕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于是老爷就同意留下了。” 薄聪不禁心头一喜,假如是凶手画上去的,兴许可以从彩妆上提取到微量物证。 薄聪开始蹲在棺材边仔细研究死者脸部。 坟坑边老仵作跟铁老三嘀咕:“三哥,他干嘛呢?人都死了还去摸人家脸占便宜,也不挑时候。” 铁老三呲的一声冷笑说道:“可能从来没碰过姑娘吧,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还不趁机揩油。” 他们的声音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存心让薄聪恶心。 孟晓梅斜睨了一眼,对铁老三说道:“有些人自己脏,便看谁都是脏的,薄侍卫在检验尸体寻找犯罪证据,你在那说什么风凉话,你这话传出去对死去的绿春姑娘名节有污,你出门的时候没带脑子吗?” 铁老三之前只想着恶心薄聪,听孟晓梅这么说,便讪讪道:“小的没说什么啊……” 孟晓梅看了老仵作一眼,冷声道: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若是觉得皇城司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自己卷铺盖走便是。” 皇城司的规矩是很严的,犯错的侍卫,包括仵作房的仵作,轻的禁闭,重的抽鞭子打板子,甚至革职查办都有规矩。 孟晓梅是皇城使的女儿,他要撵他们几个走,也就是一句话。 老仵作身子一颤,赶紧躬身说道:“姑娘莫恼!” 然后对铁老三喝道:“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老子抽你丫的!” 铁老三吓了一大跳,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孟晓梅对薄聪的维护,心里又是妒忌又是恼恨,却不敢再发说一句。 只是怨毒的盯着继续在那将死者的脸翻来覆去查看的薄聪,咬牙在心里暗想,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这小白脸,出这口恶气。 他并不把被呵斥的原因归咎于他自己,反倒算在了薄聪的身上。 薄聪仔细查看了死者面部,却没有发现肉眼可以观察到的任何指纹,或者其他可疑物质。 那就只有把注意力放在彩妆颜料本身上面了,希望从这儿能找到一些线索。 薄聪取出几根拭子,在死者脸部彩妆的不同颜色部位都提取了少许作为检材,然后存放在了空间证物箱里。 随后,他又花了一百积分租了一架数码相机,用自己的身体和手臂遮挡外面视线,给死者面部正脸和侧脸都拍了几张照片。 他将快门声关闭,外面其他人是听不到这种声音的,只见他动作古怪的在那左顾右盼,却不知道干啥。 因为他手里的相机被他的身体和手挡住了,拍完之后便把数码相机放回了空间,然后拍了拍手,就算有人奇怪他是不是手里拿东西,可是看见他此刻手里什么都没有,也就打消了疑惑了。 死者的身下垫着垫褥,垫褥两边放了不少的金银首饰殉葬品。 薄聪对老仵作说道:“你们得下来帮个忙,把垫褥拉着把死者从棺材里抬出来。” 老仵作才被孟晓梅训斥过,哪里还敢多言,立刻带了几个仵作下到坟坑,帮着薄聪抓着下面的垫褥,平稳的将尸体从棺材里取了出来,然后抬到了一旁的凉席上放好。 之前薄聪已经叫礼部尚书家准备了白色的帷帐,立刻将帷帐拿了过来,将尸体四周都围了起来,随后他跟孟晓梅以及尚书家的嬷嬷丫鬟进到了里面。 薄聪先仔细查看了死者的头部。 在死者的后脑有一处挫裂伤,形成凹陷性粉碎性骨折。同时,左颞部也有一处非常明显的挫裂伤,致头骨凹陷破碎。 不过,整理仪容的入殓师在这块凹陷的地方剪开了头皮,往里面填充了面团之类的填充物,使得凹陷部位复原,然后将头皮缝合,这样从外面看就看不出是凹陷的。 但薄聪用手指一按就知道这里面有填充物,随即发现了入殓师埋藏的缝合线,将其逐一挑出来剪开,把里面的填充物全部清理,查看伤的具体部位和面积大小,都记录在了尸格之中。 记录尸格老仵作倒不敢马虎,让最小的铁老五负责填写尸格。 铁老五非常认真,听不清楚的还会询问,这让薄聪对他倒多了几分好感,只要工作上不出纰漏,对他的态度他倒是可以容忍。 薄聪继续检查,发现死者左侧肩胛、髋骨都有粉碎性骨折。这与头颞部伤在同一侧。 这应该高坠伤导致左侧颞部,左肩手臂以及左髋骨撞击地面青石板导致的损伤。 检查其他部位,没有发现骨折。 ------------ 第50章强权就是真理 接下来薄聪就需要对尸体体表进行检测。 考虑到尚书的情感和明确要求,薄聪不能够对女尸表面进行检测,所以把这件事委托给了孟晓梅,他只是告诉了孟晓梅检测的注意事项和应该提取的物证,便并将相关的拭子交给了她。 随后薄聪便退出到了帷帐之外。铁老三戏谑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不在里面继续揩油了?被撵出来了?跟你说缺女人,秦淮河边多的很,你好歹也是皇城司侍卫,每个月都有薪酬的,别花天酒地的,攒点钱找个媒婆说一房媳妇。 有自己的女人随便你怎么摸都没问题,别人家的女人,而且还死了那么久了,也在上下其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好心劝你一句,做人要有底线。” 薄聪瞧着他说道:“这么说,你是个从来没有底线的人?” 铁老三怒道:“你说什么?” “你做仵作时间不短了吧,接触的女尸应该也不少吧,你就没碰过女尸,没替她们换个衣服,没清洗过吗?你敢指天发誓,你干仵作这么多年,从没碰过女尸?” 铁老三怒道:“你怎么能跟我比?我是心胸坦荡之人,我给女尸整理仪容那都是怀着虔诚的心的,不像你那么龌龊,对人家脸摸来摸去的,你那是要整理仪容吗?你能做还不能别人说。” 薄聪说道:“我在那取证,可不是把人家脸摸来摸去的,你看清楚了,尸体可化着彩妆呢,我要像你说的摸来摸去,脸上的妆容早就被擦花了。 你有见擦花了吗?所以,你这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 铁老三顿时一噎,的确是,这脸部妆容精致,并没有任何弄花的痕迹,那妆那么浓,如果用手真的在上面摸来摸去的一定会花的。 他其实在坟坑上面看,离的比较远,只看着薄聪把死者的脑袋左看右看的,便故意夸张的说他摸人家的脸,但事实上却是站不住脚的,知道自己心口胡诌了。 他兀自强辩:“反正你就没安好心,看着人家女子长得漂亮,就起了龌龊心思,想扒人家衣服摸个遍,可惜被撵出来了,就拿老子来出气。 你该不会半夜跑来掘坟干什么勾当吧?你这样的人肯定能做得出来……” 啪! 薄聪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在了铁老三身上脸上,打得铁老三一个趔趄。 薄聪说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抽死你。” 铁老三就是仗着身高比薄聪还高半个头,他壮的跟个狗熊似的,薄聪却像个竹竿那么干瘦。一个穷酸居然敢打他耳光,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 顿时怒了:“狗崽子,敢打我?看老子不拆散了你。” 说着左手便伸过来抓薄聪的衣领,右手抡圆了就要朝薄聪脸上招呼。 薄聪没有练过武功,这具身体也从来不是打架的料,对方动作太快,他根本躲不开,一下子便被对方揪住了衣领,这一拳朝着面门就过来了。 可是拳头即将轰到他面门的瞬间,薄聪的身体迅速的进入了空间,然后从侧边出来,比一眨眼还要短。 所以众人根本没有人看出薄聪消失过那么一瞬间,还以为他用快的身法躲过了这一拳。 薄聪此刻已经站在了铁老三的左侧,而铁老三的右拳打空,这拳还没有收回来,薄聪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铁老三被打得头一歪,眼前金星乱冒,薄聪虽然不会打架,可到底是男人,这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弱的,这一巴掌抽在脸上也火辣辣的痛。 铁老三还没有松手就挨了一巴掌,他有些懵,对方是怎么躲过他那一拳的?他不知道。可对方就是躲过了,还给了他一巴掌。 他恼羞成怒之下,右臂弯曲,手肘横扫薄聪的太阳穴。 这一下要是击中薄聪,至少会当场昏迷。 宁挨十拳不挨一肘,肘的力量比拳头可要强大的多,而且又是砸向了对方的死穴,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老仵作惊呆了,吼了一嗓子:“住手!” 可是来不及了,铁老三已经气疯了,这一肘直接扫向薄聪的太阳穴。 就在即将击中的瞬间,薄聪再次被拉进了空间里,然后瞬间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体右侧。 这一次薄聪不客气了,依样画葫芦,同样抬手就是一肘,正中铁老三的面门。 砰的一声,铁老三顿时松开了薄聪,整个人蹬蹬的往后倒退了七八步,一屁股摔在了坟坑边上,后面没有依靠,直接滚下了坟坑,四仰八叉的栽进了棺材里。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他面门开花,鼻梁歪了,鼻血汩汩的往外流,门牙也掉了一颗。 薄聪虽然不会武功,但肘的力量太大,居然把对方打得很惨,差点昏死过去。 好在对方身强力壮,底子够硬,没被打昏,但鼻梁被打断了,门牙掉了一颗。 铁老三的几个师兄弟赶紧跳了下去,将铁老三从棺材里扶了出来,架着他爬上坟坑,对着薄聪怒目而视,他们却没有一个敢上来跟薄聪打的。 因为他们也不是傻子,刚才薄聪躲闪铁老三的那两下太过诡异,每一次都是在最后关头才躲了过去,而且十分精妙,对方的拳头几乎是贴着他的皮肤擦过去,却伤不了他的分毫。 而他的反击却恰到好处,尤其是最后这一下,铁老三那也手肘横扫过去,明明是打中了对方,可是对方却仍然转移到了他的身侧。 这身手简直是惊世骇俗,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是绝顶高手啊,难怪铁老三会吃这么大亏。 老仵作上前查看了一下铁老三的伤势,却没有大碍,虽然鼻梁断了,门牙掉了,但似乎面门没有塌陷。 不由狠狠地对铁老三说道:“吃亏了吧?人家手下留情了,不然今天你在那棺材里就别指望再出来了,还不上前叩谢人家手下留情,饶你一条狗命。” 铁老三整个人还是昏天黑地的,没反应过来,脑袋嗡嗡作响,脑震荡还没有消散,甚至没有怎么听清师父的话。 老仵作叹了口气,走上前对薄聪长揖一礼: “对不住,老汉这里替劣徒道歉,感谢阁下手下留情,时才是他言语不当冲撞了阁下,还请恕罪。” 实力就是一切,实力面前什么都是枉然,纵然老仵作和徒弟们对薄聪有一万个鄙视看不起,可是现在他们才知道人家是真有本事的人,想要教训他们师徒几个一根手指头就足够了。 别说他背后有孟晓梅撑腰,就算没有,人家拳头也可以叫他们服服帖帖的。 现在老仵作才知道他们实在是蠢得可以,竟然招惹了一个他们根本惹不起的人,这时候还不低头,非要等别人把他们打的骨断筋折,满地找牙才来认错吗? 老仵作人老成精,看得清楚,所以率先上前赔罪。 其他几个弟子也都赶紧跟着上前拱手,他们是真的怕。 因为他们几个中铁老三是身体最为强壮,也是最能打的一个,平时跟混混打烂架那都是不要命的,没想到栽人家手里,断了鼻梁掉了牙。 换做他们只怕被打的更惨,哪里还敢再起寻衅的心事,乖乖认怂。 薄聪还了一礼,说道:“好说,一个屋檐下本应该是兄弟,咱们又都是仵作,能相互协作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要相互挤兑才好,刚才我出手重了些,抱歉。” 老仵作赶紧把腰弯的更深了些:“先生教训的是,从今以后老汉自会严格约束这帮徒弟,再不敢得罪招惹先生半点,之前种种事端都是我们的不是,还请先生见谅。” “您老客气了。” 老仵作见薄聪始终彬彬有礼,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对薄聪的敬畏之心又多了几分好感,才直起腰对站在那还直打晃的铁老三喝道:“还不滚过来给先生磕头赔罪。” 铁老三已经清醒了不少了,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才师父他们的话他也听到了,这时候再瞧向薄聪,他突然发现他简直是蠢到家了。 想起刚才自己嚣张的话,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师父说得没错,对方刚才的确是手下留情了,自己刚才那一肘可是冲着他太阳穴去的,那是下了死手的。 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打碎自己脑袋,的确是手下留情了,应该叩谢饶命之恩,以后见到这位杀神,嘴巴得放干净点,乖乖讨好才行。 他上前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多谢先生饶命之恩,铁老三知错了,以后铁老三绝不敢再冒犯先生半点,还请先生恕罪。” 薄聪很是感慨,嘴巴子再厉害都比不过拳头,强权就是真理,一点都没错。 ------------ 第51章 致命伤的矛盾 薄聪亲自上前将铁老三搀扶了起来,这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毕竟都在仵作房,同一个屋檐下,对方既然下跪求饶认怂,他当然不会得理不饶人。 把对方扶起来,还拿出手帕替对方擦不停流出来的鼻血,说道:“你鼻梁断了,赶紧回去找郎中把鼻骨接上,然后敷些药。” 铁老三赶紧躬身答应了,又拱手谢过之后,才捂着鼻子快步进城求医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孟晓梅才从帷帐出来,刚才外面发生的事他也听到了,见铁老三居然对薄聪动手,她并没有出来阻止,她已经知道铁老三根本不是薄聪的对手。 连自己都打不到的,铁老三算个毛,果不其然吃了大亏。 她不禁有些好笑,铁老三谁不去招惹偏来招惹薄聪,薄聪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手底下的功夫那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连她都自愧不如。 但她并不知道薄聪实际上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能出获胜,全凭空间的存在。 孟晓梅按照薄聪的要求查看了尸体体表,并提取到了死者下体的拭子。 出来之后,她先将提取到的检材递给薄聪,对薄聪说道:“死者的左肩部,左侧髋部和左手臂外侧都有明显的擦伤,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明显的伤痕。” 薄聪让铁老三将检验结果记录在了尸格之中。随后等到尚书家的嬷嬷和丫鬟替尸体重新穿好衣裙,他才进入帷帐。 查看了一下,然后蹲下身用身体背部遮挡住孟晓梅和嬷嬷丫鬟的视线,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事先已经从系统商城中购买到的注射针筒,里面已经加注了半管的生理盐水。 他将针筒快速插入死者的胃部,将药水推进去,冲刷了死者胃部,然后将胃里的生理盐水重新吸回到了针管之中,这样可以对死者的胃内容物的成分进行分析。 这是在没办法进行尸体解剖的情况下,薄聪采取的权宜之计。 薄聪的动作很快,这几个女子只见他蹲在那不知道干嘛,还以为他在想问题,他却已经完成了推射抽取的全部过程。 薄聪迅速的将一管胃内冲洗液收入了证物保存箱之中,回头再进行检测。 孟晓梅低声问薄聪说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薄聪说道:“回去再说吧。” 他非常注意不要在犯罪现场,或者其他勘验现场的公共场所议论案情,免得造成案情泄漏。 孟晓梅顿时醒悟,点头答应。 而这时回去询问礼部尚书的丫鬟回来了,告诉薄聪和孟晓梅说尚书赞同薄聪他们提的意见,已经请了道士,并买了上好的楠木棺材,准备来重新入殓,并念经超度,后面的事就不需要他们管了。 于是薄聪他们便告辞返回皇城司,路上孟晓梅见老仵作和几个弟子都对薄聪表情恭敬,再没有之前的嚣张,不由得露出微笑。 回到皇城司,到了薄聪自己的签押房。 侍从送上香茶,然后退了出去关上门。 孟晓梅极不可耐的问薄聪说道:“尸检结果怎么样?” 薄聪说道:“我查看过了被害人绿春,应该是被人用钝器猛击后脑导致死亡之后抛尸的。” 虽然薄聪的回答跟皇城司之前的认定是一致的,但意义不一样。 因为皇城司当时之所以立案,作为刑事案件追查,完全是因为孟忠厚与礼部尚书关显中之间的私人关系,想替他查清这个案子,如果是谋杀,就揪出幕后真凶。 那时完全是一种推测,并没有客观证据证明本案是他杀,可是却怎么都侦破不了,这才给了秦桧攻击皇城司破案不力的口实。 现在薄聪却断言这是一个凶杀案,肯定了皇城司之前的推断。皇城司的麻烦有望解决了。 薄聪说道:“死者身上共有两处致命的挫裂伤,其中一个在后脑,造成凹陷性骨折。 后脑是人的最重要的生命中枢所在部位,后脑遭到如此重创,会导致死者当场毙命。 但是与此同时死者的左颞顶部还有一处挫裂伤,凹陷性骨折,结合死者同侧的肩部左臂外侧以及左侧髋部的骨折可以推定,这一处才是高坠伤造成的伤势。 也就是说死者从观景台上坠落下来时,是身体左侧倾斜,左侧头部先着地,然后身体撞击地面才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可是死者身上却有两处致命的创伤,在两个不同的部位上。高坠伤是不可能一次造成两处如此严重程度的撞击的。 除非是空中有其他物体,导致身体在下坠途中先行撞击了,然后撞到地面,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伤势。 但是我们已经查看过现场,从尸体所在的部位观看,从栏杆处坠落下来中途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突出的物体导致尸体撞击形成两处严重的致命伤的。 尸体同时出现两处致命伤,这不符合高致伤的致伤原理,由此可以推测知道,是凶手先用钝器猛击了死者的后脑,然后将死者抛尸坠落,造成了左侧颞顶部和左侧身体的撞击地面形成的撞击伤。 因此,本案是他杀。” 孟晓梅想了想,说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坠落下来的尸体弹起来,改换了部位,再次落地撞击导致的呢?” 薄聪笑着摇头说道:“尸体从五楼高坠下来,往上弹起来的幅度是非常小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弹起来的可能,又不是有弹性的球,更不可能再造成第二次致命伤了。 若不信,你可以找一头猪从五楼扔下去,看它能不能弹起来?” 孟晓梅笑了,摇头说:“那倒没必要,我相信你,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进一步调查?” 薄聪说道:“死者的妆容很有特点,能画出这种妆容的人估计非等闲之辈,所以这是一个侦破方向。” 没等薄聪说完,孟晓梅就高兴得打了个响指,说道:“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那个给绿春脸上画彩妆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啊。 我这就马上派人到各个画廊去查问,看看能不能找到擅长这种绘画的人。” 薄聪有些好奇,说道:“画廊的人也给死人化妆吗?” 孟晓梅拍了拍脑门说道:“对呀,我糊涂了,画廊的人只给活人画像,不可能去给死人化妆的,给死人化妆的应该都是棺材铺专门的入殓师,他们才会给死人化妆的。” “临安府的类似的入殓师多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棺材铺倒不少,临安毕竟不亚于开封的繁华,人口又多,几乎隔上三五个大街就能有一家棺材铺寿衣店,我这就派人到这些棺材铺找入殓师查问。” 薄聪却摆了摆手说:“你这么红口白牙的去问,是问不出问问题来的,好在之前我仔细观察了死者的容貌,记住了她的长相,回头我画出来,然后你们拿着画像去找棺材铺。 不要直接找入殓师,如果他是凶手那他不会承认的,要找棺材铺的掌柜和伙计询问是否认识能画这种遗容妆的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孟晓梅惊讶的问道:“你刚才验尸就看了那么几眼,就能把她样貌画出来?” “是啊,在嘉兴我不就是这样干过吗?” 孟晓梅顿时想起来了,说道:“对对,你是有这本事的,那好,大概要多久?” 薄聪不敢说太快,那么复杂的肖像画怎么都得有个半天时间的。 于是薄聪说道:“明天吧,明天早上我给你,今晚我加班画出来,多画几幅。 其实只要第一幅画出来了,后面临摹起来就快了,你知道的,我临摹速度很快的,因为几乎不需要考虑构图和人物关系了,直接照猫画虎。” “好的,今天辛苦,你也别太累了。” 孟晓梅叮嘱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薄聪并不着急着对提取到的检材进行检验,因为还没有对比的检材,等到发现的时候,两个检材一起进行检验,才能节约时间。 他从空间里租借的仪器每次只能用一昼夜,所以必须等到发现嫌疑人提取到了检测目标之后再一起检测,免得浪费积分。 薄聪趁着没人,关上房门上了闩,然后又四处检查了一下,这才进入了他屋里专门为他定做的大立柜,然后在立柜里进入了空间。 在空间里,薄聪将数码相机上的尸体正面照片用高仿真激光打印机打印了几份出来。然后先放在空间里。 既然租来数码相机,他便想着如何从这上面挣积分。 他将负责文案的押司叫了来,说道:“咱们皇城司有没有需要画像的案子,比如海捕公文,尸体辨认,失踪人口辨认之类的,我现在闲着,刚好有点时间可以帮帮你们。” 周押司知道他是孟晓梅罩着的人,哪敢有半分轻慢?忙躬身说道:“有啊,不过,都已经找画师画像了。” ------------ 第52章画像破案 薄聪说道:“那他们画的别人能从画像上认出来吗?” 周押司苦笑道:“这个只是差强人意罢了,勉强看的出那么个大概,不少画像,就算拿着图对着本人看,也未必能认出来的。没办法,画师只有这水平。” “有没有被画的人就在临安的案子?如果有,把人找来,我来给你画一张,你看看效果怎么样?绝对比那些画师强一百倍。如果能够根据画像破案,岂不是好事。” 周押司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对了,有个拐卖案,被拐的姑娘是一个傻子,不知道她是哪的人,她自己也不会说话,只会呜呜的哭。 有人在荒野里发现了她,送到衙门来的,怀疑可能是被拐子拐了,偷偷跑出来的。 之前就找画师画了,但画不像,贴出去好长时间,有几家被拐的人来认领,结果都说不是,那画像跟本人差太远。 假如先生能准确画出她得样子,张贴在街头巷尾,或许能找到她家人,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兴许咱们把那个拐子查出来,这种人太可恶了。” 拐子倒卖人口,主要是针对妇女儿童,采用偷、骗、抢等各种手段,的确是令人深恶痛绝的一种犯罪。 薄聪马上说道:“好啊,在哪里?” 周押司说道:“在安济坊住着呢,没地方去。” 安济坊是宋朝官办的养老院,对那些年迈体衰又没有亲人赡养的孤寡老人提供一个收容之所,由朝廷拨付专款照顾他们饮食起居,包括死后安葬。 这女子就暂时放在了安济坊,等待寻找她家人。 薄聪就让周押司带着他到了安济坊,找到了这位姑娘。 姑娘很年轻,傻傻的坐在,那不言不语。 周押司对薄聪说道:“这姑娘可怜,找到时人不人鬼不鬼的,饱受了虐待。 调养了这些时日,吃了药才渐渐好了,但人始终是这么傻傻的,只会哭不会说话,连名字也不知道,身上更没有任何可供辨别身份的东西。 找不到她是哪里的人,也就查不出拐卖她的那畜生。” 薄聪便说道:“你往后退,我要观察一下她的相貌,然后我再把她画出来,” 于是周押司退出去几步,薄聪背对着他,从空间取出刚刚租赁的数码相机,给这姑娘拍了照片。 随后他对周押司说道:“明天早上我把画像给你,你拿去张贴,有消息跟我说一声。” 周押司忙答应了,薄聪又说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可供需要画像的?” 周押司说道:“前几天城外发生了一起凶杀,一个男人被人杀死在路边,身上银钱全都被抢了,尸体收敛了存放在义庄里,还没找到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画师的画像实在不像。说实话,活人都画不好,更不要说死人了,又是闭着眼睛的,而且没表情,脸色苍白,自然不会有人认识。” 薄聪说道:“如果尸体还没腐烂,我来画张像绝对比画师画的强。只要找到尸源,破案就有希望。” 周押司答应了,带着薄聪往义庄走。 路上薄聪有些好奇,问:“刚才这两个案子都是普通刑案,好像不归皇城司管呀,怎么案子到皇城司来了?” 周押司说道:“是报案的人跑到衙门来报案的,他们并不知道皇城司不管这些普通案子,跑来报案了。 不过我们皇城司孟大人体察民情,说这些人来皇城司报案,就是对皇城司的信任,先把案子收下来,看看能否破案。 如果破不了,再移送给相关衙门。否则就这样把案子推出去,会让百姓误以为衙门相互推诿,那对朝廷不好。” 薄聪很是赞赏这种首问负责制。 这对于保证案件及时受理非常关键,老百姓是不清楚衙门之间的职责划分的,去报官之前也通常不会去打听这衙门管什么的,该到哪去报案的。 所以但凡接到报警,就应该先行受理并及时采取措施,后面根据职权如何移交案件,那是衙门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影响案件的受理。 薄聪说道:“那这两个案子也移交给其他衙门的吗?” “是呀,移交给了临安府,这本来就是临安府的事,但是孟大人也说了,我们皇城司会继续关注这两个案子,如果在破案中发现线索,也会及时查处。 但目前临安府对这两个案子也是束手无策,成了无头案。” 说话间便到了义庄,找到了那口棺材。 义庄有仵作来帮忙将棺材钉拿了出来,还好天寒地冻,虽然没有葬在泥土下,但尸体也没有高度腐烂。 薄聪用身体做遮挡,挡住了周押司和他人的视线,给棺材里的尸体拍了照片,然后吩咐仵作重新将棺材盖好。 周押司见薄聪比比画画几下然后就让盖棺,不解地问道:“薄侍卫不需要看着尸体画像吗?” 薄聪说道: “那是别的画师才会做的事,对我来说不需要。明天上午我把画像给你,你拿去张贴,我会画五张画。 还有别的需要画像的案子吗?” 周押司却有些不高兴,觉得对方太好高骛远,便说道: “薄侍卫,你先把这两个案子的画像画了,我知道画像很费功夫的。如果你的画像真的有效,我再跟你说别的案子,你看如何?” 薄聪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当下答应,回到了签押房。 他进大立柜,到了空间,通过高仿真打印机将两件案子的照片各打印了五张出来,放在了空间。 第二天早上。 薄聪来到签押房,孟晓梅便来找他了,正好周押司也来了。 孟晓梅皱了皱眉,说道:“你来干嘛?” 周押司忙解释说道:“薄侍卫昨天让我找了两个案子,需要画像的,让我今天来取画像,我想问问是不是可以取了?” 孟晓梅惊讶的望着薄聪。 薄聪笑着说了事情经过。然后从空间把那一叠画像取了出来。其中包括绿春的画像,给了孟晓梅。把哑女和商人的画像给了周押司。 孟晓梅惊叹了绿春的画像的栩栩如生,又看另外两个人的画像。 这两个案子她当时也是参与了的,那死去的商人什么样她已经有些忘了,但那哑女她却还记得比较清楚。 因为挺可怜的,又是活人,一看就很像,简直就像见到了真人一般。 顿时惊呼连连,说道:“这真是你画的?这也太像了吧,简直是活的一样。” 周押司也是惊喜交加,赞叹连连,说道:“可不是吗?孟姑娘你是不知道,昨天薄侍卫叫我带他去画像时,我心里还不怎么相信。 而且薄侍卫只看了几眼,比划了一下动作就说可以了,根本没有拿着纸在旁边照着画,完全是凭记忆就能画的这么惟妙惟肖。 说实话,我见过的画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没有一张比得上薄侍卫画的,就算那些给活人画像的,也没有人能画出这样的水平来的,这个能耐要开一间画坊,只怕顾客都会挤破门的。” 孟晓梅非常高兴,颔首道:“可不是嘛,所以咱们皇城司真的来了一个大能耐的大画师。” 当下几幅画像便都贴了出去,而孟晓梅则拿着绿春的画像去仵作房调查那些入殓师,寻找线索。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周押司兴冲冲的跑来了。 一见面就对薄聪说道:“太好了,搞清楚那个被劫财害命的商人是谁了,他是绸缎铺一个姓王的掌柜。 上午的时候我们刚把画像贴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揭榜了,哭着说这是他爹,他爹是绸缎铺的掌柜,已经失踪很久了。” 薄聪心里一动,便把孟晓梅叫来了,告诉了她这件事。 孟晓梅大喜。 薄聪说道:“咱们一起到那家去查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把这案子破了。” 因为薄聪并没有收到系统的奖励,看来案子没破是得不到奖励的。 孟晓梅其实不大想插手这种普通案子,但薄聪既然这么说了,而且这个案子之前是皇城司接手的,也可以顺带接着查下去,于是便点头答应,带了一队人马径直来到了王掌柜的家里。 王掌柜的家里早已是一片哀嚎,缟素满屋。 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的老爷出去进货被什么事耽误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却没想到已经被人杀死在城外了,尸体被放在义庄里。 可是他们家人每天上下经过义庄,并不知道他们的老爷原来躺在义庄冰冷的棺材里。 薄聪和孟晓梅便开始进行调查。 很快发现了端倪,孟晓梅对薄聪说道:“这王掌柜之前去进货,身边都有一个姓王的护院跟着,除了护卫,还负责背东西和铜钱。 但是出事那天,那个姓王的护院却说他病了,不能去,因为就在城外的,又要得急,王掌柜家里就这么一个护院,其他仆从也因为有事都出去了。 于是王掌柜便说自己去,就带着银票出发了,结果就一去没回来。” 薄聪问道:“你怀疑那姓王的护院?” “刚才我询问他的时候他言辞闪烁,面有惊惧之色,我觉得不对劲。 而且也太凑巧了,他们府上的男仆那天都有事出去了,结果王掌柜要用人的时候却没有人可用,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 第53章 小妾离奇死亡案 孟忠厚说道:“是我们皇城司内部做鉴定的,至于是谁,太师不用过问。 他当着我的面做了实验,事实证明他的法子是可靠的。” 秦桧却摆了摆手说:“江湖上这样的把戏再简单不过了,随便找个江湖变戏法的都能够做到。 孟大人,眼见未必为实,在那些变戏法的手下,你眼睛再快也快不过他的手法,他总有他的办法来骗过你的眼睛。” 说到这,他又对赵构拱手道:“陛下,老臣以为不管皇城司那叫薄聪的仵作书生用了什么方法,来证明这张布防图是从这一卷宣纸上剪切下去的,臣以为都不过是个戏法而已,不足为信。” 孟忠厚又瞧了瞧桌上摆着的那封景兆贤写给秦涧的信,说道:“这是我们皇城司从秦涧家里搜出来的一封信,是兵部尚书景兆贤写给秦润的,信的内容没什么。 但是这封信证明两人是有来往的,而现在我们的人已经鉴定这一份军事布防图正是从景兆贤家书房提取到的这一卷宣纸上整体剪接下来的。 而景兆贤又掌握我军军事布防情况,所以肯定是他绘制了这份军事布防图,然后给了秦涧,秦涧再交给金国细作完颜瑞,整个证据链条就能串在一起了。” 太师目光一寒,冷笑道:“你们皇城司自认为证据链条能串在一起,在我看来处处都是漏洞。 首先这宣纸景兆贤说了不是他家的,有人陷害,至于这份军事布防图的宣纸是不是真的是从这一卷宣纸上取下来的,那只是你们的证明方法,没有人会相信,官家也不是那么好容易欺骗的。 至于军事布防,除了兵部尚书之外,枢密院的几个枢密副使,包括老夫也都知道,不能因为景兆贤知道这一点就认定他是出卖情报的细作吧。 至于他跟那秦涧之间的通信,老夫也听说了,景兆贤跟秦涧的父亲是当年的同窗苦读时的好友,在秦涧父亲去世之后,两家依旧来往,书信没有什么。 只可惜那秦涧意外死了,否则倒是可以查清这件事的,现在死无对证,很遗憾,不过老夫相信官家是不会采纳皇城司这样似是而非的罪证推定的。” 这一点已经很肯定了,因为赵构其实已经把他的心里想法透露出来了,上来之后赵构并没有先说通敌出卖军事情报的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一旦锁死,那家中出现道具龙袍这件事就没必要提了,单凭这件事便可灭他满门。 如果赵构认同了皇城司的鉴定,只怕就不会把太师秦桧叫来询问该怎么处理了,而是直接叫皇城司对景兆贤动刑,逼其口供,一举破案。 官家没这么做,说明对皇城司的认定也是心里存疑,甚至压根不信的,不过是借这件事来敲打秦桧而已,所以才会先说那假龙袍的事。 果然赵构点头说道:“这个案子的确有许多端倪,你们皇城司继续调查,若有新的进展,再来向朕禀报,退下吧。” 从御书房出来,秦桧皮笑肉不笑的对孟忠厚说道:“你们皇城司还真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孟忠厚懒得跟他开口,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得知景兆贤没有被治罪,只是被降级,但实际上实权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从兵部调到了临安府,权力上还要大一些,这让孟晓梅和薄聪十分无语。 薄聪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潜伏到他们家,趁着夜深人静取了这小子的狗头。 而现在再要去对他下手,估计会非常困难,因为他们家居然被人藏了龙袍陷害而他们却不知道,可见府上的安全防范有多糟糕。 景兆贤会被皇城司释放之后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访太师,感谢太师救命之恩,送了厚厚的一笔礼。 然后又向太师哭诉,说自己府上的人不安全,居然敢用龙袍来陷害他,希望太师能为他找来忠心耿耿的护卫。 太师当即便同意了,调了一队人马在景兆贤家担任警戒,尤其是重要部位,更是昼夜不停,任何外人都别想靠近。 由此一来,薄聪再想潜入景家搞事,几乎没有可能。 虽然他有空间,但是他进入空间和离开空间都只能是相同的位置,无非是转个身还是前面后面的区别,这样他连景兆贤家大门都进不去,又如何通过隐藏来潜入呢? 他有些郁闷,系统非常好,可还是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薄聪还去了太师秦桧的府邸,戒备更是森严,因为他知道他是很多主战派眼中钉肉中刺,时刻防着别人对他行刺,所以府邸四周都有大内侍卫。 薄聪没有办法刺杀秦桧,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他对孟忠厚说让他想办法给自己找案子破案,他不想闲着,最好是能找类似于纸张拼接有这样的物证需要鉴定的案子。 可是需要证明整体分离方面的案子此刻并没有,所以薄聪的这份仪器只能闲置着,过了一昼夜之后,租赁期满了,他没能用这份仪器赚回他的投资,让他很是生气。 好在侦破了景兆贤间谍这个案子,虽然跟秦涧那个案子有连接,但是属于单独的一个犯罪阶段,而且罪犯也是另外单独的人,所以算一个单独的案子。 只可惜他挣的积分只有一千分,但租这套设备就花了一千五百分,这是个亏本的买卖。 不过孟晓梅见薄聪着急着破案,便说道:“礼部尚书关显忠,他们家倒是有个案子一直没破,好像跟鬼神有关,你敢不敢接手?” 薄聪当然不会相信鬼神,他说道:“可以,先看看卷宗了解一下有没有侦破的可能。” 有些案子看似简单,但由于没有相关现象,很难破,有些案子听着复杂,但是一旦找到证据,就非常容易。 薄聪可不想仅凭对方几句话就决定是否接手。 当下孟晓梅便把这个案子的相关卷宗和物证全都调了过来。 这之前她已经请示过父亲孟忠厚,已经同意单独给薄聪一间签押房,让他好单独做检验办公什么的。 薄聪的这签押房距离孟晓梅的签押房不远,所以孟晓梅让把卷轴和物证全都送到薄聪的签押房。 孟晓梅对薄聪说道:“你先自己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去忙。” 说完孟晓梅就走了,薄聪关上了房门,坐在桌前开始看卷宗。 卷宗数量并不多,很快就看完了,案子也就有了一个大致的眉目。 礼部尚书关显忠的小妾绿春从西湖边观景台上坠落死亡,经过仵作检验,符合高坠死亡特征,认为跳楼而死,身上并没有其她的伤痕,认定是失足摔下楼摔死了。 但是现场勘察那观景台的栏杆很高,按理说不会失足,当时是深夜,没有目击证人。 小妾绿春生前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为人活泼,心胸开朗,而且夫人对她也不错,还指望着她能怀上孩子,没想到就死了。 更为诡异的是死的时候,这位小妾绿春一张脸画了非常浓的妆,而且经过化妆师鉴别,这种妆一般是入殓师给死人画的。 而且死亡时间是夜半子时,了解确认当时这位小妾绿春是因为到西湖边去游玩,和朋友一起,但是不知怎么的就失踪了,发现时就摔死在了临江楼观景台下的青石板地面上了。 这个案子还牵扯到了皇城司跟宰相秦桧之间的争斗。 本来这类案子并不需要皇城司插手。可是由于死的这位女子是礼部尚书关显忠的小妾,这关显忠早年间曾经做过康王赵构的老师,算得上是帝师,关显忠对这小妾又极为宠爱,非常心痛她的死,发誓要替她找到凶手报仇。 原本案子是由临安府来负责查处的,但关显忠向皇帝赵构禀报之后,改由皇城司来查处。 因为皇城司的力度会大很多,而关显忠觉得这件事很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是这样,那临安府级别不够,查不清楚,只有皇城司才有这个能力。 皇城司接手之后,以故意谋杀立案,开始调查。 但是很快遭到了太师秦桧的质疑,他上书弹劾此事。 认为皇城司是想借这个机会打击异己,增强皇城司的影响,实际上这小妾绿春很显然是失足摔死的,根本不应该作为故意杀人立案查处。 皇城使孟忠厚这是滥用职权胡乱立案,理应纠正,并对孟忠厚进行处罚。 秦桧的弹劾得到了他党羽的群体拥护,雪片一样的弹劾奏折飞向了皇帝赵构的龙案前。 ------------ 第54第抓错人了 皇城司的侍卫当然认识这位在京城经常闯祸的纨绔,没少跟他打交道,见到他就皱眉头痛。 刚才又见他跟他们的带队薄侍卫相谈甚欢,以为他们认识,也就没干预,任由他把王护院押走,反正已经交给知府捕快房了,再说就在知府衙门院子里,人跑不了。 景大寒将王护院带到他老爹的签押房外面,压低声音对王护院说道:“听说你把你们掌柜的给杀了,这是死罪。 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里面有个人,你把他抓了做人质,挟持他逃走,可别说是我说的。” 王护院又惊又喜,他当然不愿意落入朝廷手中,他的罪名肯定会砍头的,如今有一条活路的机会,哪里会放过? 感激的说道:“少爷救命之恩王某永世难忘,若有机会,定当厚谢。” “本少爷不稀罕你的谢,你乖乖的把那人质押解着逃走就是了,他要不听话,你就给他放点血,他就会乖乖听话了。 只有听话,你才能押解他逃得掉,动作要快,不然大队人马调集过来堵住,你可就没机会了。” “小人记住了,多谢少爷。” 景大寒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抽出小刀将他绑着的绳索割断,然后把刀塞到他手里,说道:“进去吧。” 随后他高声说道:“爹,罪犯押来了。” 说着把他把签押房一推。 屋里正在听薄聪吹牛的景兆贤听到儿子到外面大声召唤,马上站起身,二话不说便冲进了里屋,随后便把房门给关上,还从里面上了闩。 薄聪轻松跃上房梁,猿猴一般钻了出去,悠闲地坐在了房顶。 王护院冲入屋里,手持利刃四下一看,屋里竟然没有人。 他不禁一愣,回头又望向站在门外正探头往里望的景大寒。 景大寒有些奇怪,他跟他爹商量好了,他爹会躲进里屋并关上门,薄聪一定不会反应过来,而外间屋子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没有其他的家具物件,根本藏不了身。 薄聪跑哪去了? 景大寒眼珠一转,立刻指着桌子说道:“在桌子下面。” 王护院立刻冲到桌子那,掀开桌布往里探头一看,里面却空空如也。 他放下桌布,目光望向了里屋,门是关着的。 他马上一个箭步冲到里屋,推了推,房门紧闭,随后抬脚狠狠一脚便踹在房门上,咣当一声,里屋的门硬生生被他一脚踹开了。 这王护院之所以能当护院,拳脚还是不错的,踹开一个门稀松平常。 躲在屋里的知府景兆贤吓得面色苍白,他跟儿子商量好的事,王护院冲进来挟持人质,肯定是挟持外间的薄聪。 只要挟持了人质,那他们就以解救人质为名,如何整治薄聪那还不是他们决定的,最好这王护院一刀把薄聪给捅死,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眼中钉肉中刺了。 可没想到外间薄聪居然不见了,而这凶犯王护院竟然破门冲了进来。 景兆贤从前虽然是兵部尚书,可根本不会武功,下意识的抓起一根凳子想当武器。 王护院只听那少爷说了,屋里有人可以作为人质,如今就这一个人,当然是他了。 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举起凳子想顽抗的景兆贤的胳膊,抬手就在肩膀上扎了一刀,痛得景兆贤惨叫不已,手中凳子顿时便掉在了地上。 随后王护院将他扯过来,左手臂勒住他的脖颈,将他挡在自己胸前,随后匕首抵在了他脖颈之上:“老实点,敢乱说乱动老子一刀捅死你。” 景兆贤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布的局却成了现在这样子,哀嚎着说道:“你,你抓错人了。” “少他妈废话,再啰嗦一句老子捅死你。” 说着抬手在他脸上狠狠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半张脸都被血染红,脸颊的剧烈疼痛让景兆贤惨叫不已。 王护院一下子收紧了勒着他脖子的手臂,顿时景兆贤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接着王护院勒着景兆贤的脖子出了屋,到了门口,门外的景大寒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凶犯抓到的不是薄聪而是他爹? 他焦急的吼道:“抓错了,快放开,他是我爹,你要抓的是另外一个。” 这时皇城司的侍卫已经冲了过来,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的望向景大寒,说道:“秦少爷,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把知府大人抓起来了?” 王护院原本是准备按照景大寒的要求把景兆贤放了的,再重新去抓人,毕竟是人家把他放的,他还是懂得感恩的。 可是现在看到皇城司的侍卫包围了过来,而又听他手里挟持的这个人居然是知府,顿时把手重新收紧了。 管他的,能抓到知府脱困也好。 便把手里带血的匕首指着景大寒和众人说道:“不许过来,谁要过来老子捅了他。” 景大寒看见被控制住的老爹肩膀和脸上各挨了一刀,鲜血淋漓,而且手臂脖子被对方勒着,眼睛都快要翻白了,呼吸几乎都要窒息了。 景大寒急声叫道:“你搞什么?你怎么把我爹抓了?我要你抓的是……” “你让他抓的是我,是不是?” 薄聪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护院很是吃惊,刚才他明明看了那屋里并没有人呢,这人哪出来的? 随即又一想,很可能是到里屋自己抓了一个,没留心还有一个藏着,管他的,手里有一个就够了。 他一个人可没有本事同时控制两个人质,而且都是男人,那还真不好弄,不如抓住一个,这个还是知府,够本钱了,谅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边拖着景兆贤往临安衙门大门走,一边不停的挥舞刀子,威胁众人不许靠近,还时不时的在景兆贤的身上用刀先戳几下,让他老实点。 不一会儿景兆贤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虽然不致命,可是血流了不少,整个人都像从红色的染缸里拖出来的一样。 几个侍卫赶紧过来,对薄聪说道:“怎么办?” 薄聪说道:“刚才是谁把他带到这来的?” 所有侍卫都指向景大寒,说道:“是他把凶犯带到这来的。” 薄聪耸了耸肩,说道:“那就不关我们事了,是他们景家父子自己的事,我们看热闹就可以了,反正犯人我们已经交给知府衙门了。” 的确,人犯已经交到了临安府的捕快签押房,又是知府派他儿子来提的人,跟皇城司已经没有关系了。 就算脱逃,这时候也只能算临安府的案犯,算不着皇城司的,完全可以在一旁瞧热闹看戏。 这时临安府捕快、衙役、民壮全都冲了过来,已经得到消息,操着家伙将王护院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一个个大声吆喝,让王护院赶紧放人,否则罪加一等。 王护院狞笑说道:“老子前面刚杀了我们掌柜的,身上有条人命,还怕个球,谁敢过来我就捅死这个狗官。 立刻让开,给我准备一匹马,一千两银子,等老子出了城就会放了他。” 这些人哪敢答应?一边继续恐吓,一边赶紧的向有关衙门禀报。 皇城司也得到了消息,孟晓梅正在跟她父亲商议事情,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说道:“薄聪还在临安府,不会有事吧。” 孟忠厚说道:“你赶紧去看看。” 孟晓梅答应,带着一队侍卫骑马飞奔赶到了。 秦禧也得到消息,带着一队人赶到了临安府。 是他爹秦桧派他来的,因为景兆贤是秦桧党羽中重要一员,能救当然要救下来。 孟晓梅到的时候,还很担心薄聪出事,可是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正跟着几个侍卫在那看热闹,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白操心了。 过去推了他一把,说道:“你还笑。” 薄聪被她推了一个趔趄,站稳了,回头看着她,奇怪的说道,:“我不笑难道还哭啊?我又不是他爹,他也没死,我干嘛要哭?” “你的心还真大,害我白担心一场。” “不用担心,我好着呢。”薄聪一边说着话,眼睛却还一直看着热闹,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孟晓梅见他榆木疙瘩,气得跺脚,说道:“懒得理你,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我跟景知府在他的签押房里头聊天,景大寒在外面说人犯押到了,结果景知府马上就躲到里屋去了,我见状也躲到房顶上去了。 结果这凶犯在外屋没找到我,一脚踹开里屋门,把躲在里屋的景知府给抓起来了,拉出来。之后这景大寒还说他蠢,抓错人了。 呵呵,看来他们原本是想算计我。” 孟晓梅大怒,恶狠狠的盯着景大寒。 景大寒没有注意到,只是他被薄聪的话吸引住了,怒道:“你刚才到哪去了?为什么他没找到你? 如果他找到你了,我爹怎么会被他抓呢?都怪你,你得为我爹负责。” 薄聪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话藏不住,是直肠子,那也不用直接从嘴里拉出来啊。” “你害我爹被挟持,还要笑,你是不是人啊?” 孟晓梅听得都气疯了。 这景大寒到底有多不要脸?他父子俩串通起来设局想害薄聪,结果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要怪薄聪没有被人犯抓到,以至于凶犯抓了他爹。 这奇葩父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却不会想薄聪那样耍嘴皮子,她是能动手却不动嘴。 直接飞身上去就给了景大寒脑门一个爆栗。 景大寒疼得捂着脑门蹲在地上直哼哼。 ------------ 第55章活捉王护院 孟晓梅道:“还想让我们皇城司的人负责?我们还没找你父子算账呢,敢算计我们皇城司的人。今天这事我们就袖手旁观看热闹了,就瞧你爹是怎么作死的。” 被孟晓梅脑袋来这么一下,景大寒顿时怂了,他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位姑奶奶,从小被打怕了。 眼看孟晓梅说不管他爹了,他赶紧作揖说道:“姑奶奶求你了,救救我爹,你们不能不管呀。” 孟晓梅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吩咐侍卫后撤。 此刻王护院已经越来越焦躁,因为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他的要求却没人搭理。 忍不住在景兆贤的屁股上又捅了一刀,顿时把景兆贤痛的跟杀猪一样嚎叫,说道:“快备马,准备一千两银子,快点,你们是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眼看他老爹身上被捅得到处都是伤,老爹又吩咐备马,其他人不敢做主,景大寒只能照办,得先护住他爹的安全。 于是吩咐人牵了一匹马,并拿了一大叠银票给王护院看了之后放在一个包里,包好拴在马鞍上,说道:“你快走吧,必须把我爹放了,否则你跑不了的。” 薄聪眼珠一转,对孟晓梅说道:“我到城外去埋伏,等他释放了人质逃走的时候,我就把他抓到,等一会你带着人跟着他,但别跟的太近。” 孟晓梅说道:“干嘛要抓他?逼着他杀了那景兆贤,这不是一石二鸟吗?” 薄聪摇头说道: “人犯挟持原兵部尚书做人质,而且人质还是咱们皇城司送来的,咱们又袖手旁观。这会成为秦桧攻击咱们皇城司的口实。 而且,如果咱们抓到了王护院,让他交代出景大寒私放罪犯,串通企图绑架我这位皇城司侍卫的事情,景兆贤至少是教子无方,御下不力的罪名。 咱们可以用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你爹弹劾景兆贤,把景兆贤这个秦桧的党羽再往下踩,踩到没有什么权的地方去,那样就等于砍掉了秦桧的得力助手。” 孟晓梅一听大喜,连连点头,怎么自己没想到这一招? 她高兴的说道:“还是你聪明,不过你能行吗?”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薄聪当即骑马飞奔而去。 这边王护院也挟持着景兆贤上了马。 秦禧在一帮家丁护院的保护之下,对王护院说道:“你出了城,务必将景大人释放,本官可以保证不阻拦于你,但是如果你敢伤了景大人,定将你凌迟处死。” 王护院狞笑,又在景兆贤的大腿上捅了一刀,然后说道:“只要你们别逼我,我不会杀人的,我只要求逃走,不许追赶,我要是看到有追兵,我就割了他的脖子。” 说着又用刀子在景兆贤的脖颈上轻轻划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这刀虽然不致命,却把景兆贤吓得惨叫不已,连声求饶,又大声的叮嘱:“秦少爷,求求你一定要约束众人,千万不可追赶这位仁兄,出了城到了安全的地方就会把我释放的。” 随后王护院便押着景兆贤策马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皇城司、临安府和秦桧的家丁分三波,都远远的跟着。 王护院挟持着景兆贤冲出城,顺着官道一路往前奔驰,城门外还很热闹,可是距离城门一两里之后便人客稀少,官道上很难见到人了。 毕竟现在是寒冬腊月,冬天人们能不出门是没人愿意出门的。 王护院挟持着景兆贤骑马狂奔。 他发现后面没有追兵之后,这才将景兆贤从马上推了下来,毕竟两个人骑一匹马,速度肯定快不了,而且马很容易疲劳。 不如他一个人骑,只要没有追兵,逃出一段路再拐进小路,天一黑他就能逃之夭夭了。 景兆贤被他推下马,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上被擦掉了一大块皮,鲜血淋漓,脑袋也重重撞在路边,头破血流,顿时昏死了过去。 而王护院半步都没有停留,飞速往前狂奔。 突然他的马猛的失去了平衡,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接着扑倒翻滚,把王护院从马上摔了出去,一连在地上打了十几个滚,这才停下来,头破血流,左手骨折。 他低声哀嚎着,挣扎着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人,慢条斯理的朝他走了过来,这人正是活捉了他的薄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刚才路边并没有见到他呀,而且路边也没有什么可藏身之处,他是怎么出现的? 王护院仿佛见了鬼一般,不可思议。 薄聪躲在路边草丛中,等他冲过来,这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来,用刀鞘狠狠横扫在马腿上,马失前蹄,将王护院摔了个七荤八素,手臂也断了。 王护院还想挣扎着起身,四处寻找他刚才马失前蹄时摔出去的匕首,可没等找到匕首,他脑袋已经重重的挨了一记猛击,顿时昏死了过去。 薄聪检查了那匹马,还好马腿没断,只是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还能慢慢走。 薄聪便将昏迷不醒的王护院放在了马鞍子上,同时从树林里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将王护院的马系在自己的马鞍后面拖着,往回走了一段路,就遇到了孟晓梅等三波人。 他们已经救治了重伤躺在路边的景兆贤。 景大寒看见王护院,厉声道:“把人交给我,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敢伤我爹。” 说着就要去抓人。 可是孟晓梅却早就下令侍卫上前挡住,将昏迷的王护院从马背上取了下来。 景大寒气急,对孟晓梅说道:“孟姑娘,他不是已经交给我爹的临安府了吗?怎么你们又要把人带回去?” 孟晓梅戳了一下他脑袋,说道:“我现在怀疑你和你爹串通了故意释放罪犯,然后让罪犯闯进签押房,企图对我皇城司的侍卫薄聪不利。 幸亏薄聪侍卫反应迅速躲了起来,不然就遭了你们毒手,是也不是?” 景大寒在孟晓梅面前从来不敢撒谎,因为每次撒谎都会被撕破,然后被一顿暴打,形成了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的说了实话。 “这,这是我爹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孟晓梅手按刀柄,又瞧向景大寒身边的几个侍从:“是不是这样的,如实供述,否则皮肉受苦。” 那几个侍从听少爷都承认了,哪敢不承认?只能点头说了,的确是这么回事。 孟晓梅立刻下令,将景大寒和那几个侍从全部都抓起来,并且分别看押,不许交流,而这时景兆贤已经苏醒了过来,孟晓梅下令将景兆贤拿下,带回皇城司审讯。 秦禧上前阻拦,沉声道:“孟姑娘,你凭什么把景大人带走?” 孟晓梅冷笑说道:“你一个秘书郎,有资格管我们皇城司的公务吗?你区区一个秘书郎,我们抓人需要向你汇报?” 秦禧顿时语塞,说道:“你要不给个交代,我会禀报家父找你们皇城司理论。” “去呀,赶紧回去哭着告状去吧。跟受了欺负的孩子回去告爹娘一样,长不大的东西,走开,别妨碍我们皇城司办案,否则连你一起抓。” 秦禧知道刚才的事,他都听到了,现在皇城司已经抓到了把柄,把景兆贤带回锦衣卫讯问的确不违规。 再说他不过是个小小秘书郎,没有资格管皇城司的事,他要强行管,孟晓梅真的可以抓他,因为他妨碍公务。 孟晓梅强势的将景兆贤父子和王护院,以及几个随从全都带回了皇城司,先给景大寒等录了口供。 景兆贤在皇城司被救醒,当他得知他儿子、侍卫以及凶犯王护院全都已经将实情供述,不由得气的想把自己儿子掐死,这种事情怎么能交代出来呢?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知道只要他咬死不认,秦太师就有办法救他,至少可以减轻他的罪责,不然跟儿子串通释放罪犯,企图谋害皇城司的侍卫,这罪名可不小。 虽然不会让他掉脑袋,但绝对会革去官职,甚至可能被流放充军,毕竟他杀的是皇城司的人,孟忠厚可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 景兆贤死活不认,而皇城司也不敢对他动刑。 他虽然被连降两级,但也是从三品大员,算得上是高官,背后还有秦桧。 秦桧得知此事,立刻跑去见皇帝去了,恶人先告状,来了个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赵构很生气,传旨让孟忠厚前去禀报此事。 ------------ 第56章 哑女案告破 接下来薄聪就需要对尸体体表进行检测。 考虑到尚书的情感和明确要求,薄聪不能够对女尸表面进行检测,所以把这件事委托给了孟晓梅,他只是告诉了孟晓梅检测的注意事项和应该提取的物证,便并将相关的拭子交给了她。 随后薄聪便退出到了帷帐之外。铁老三戏谑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不在里面继续揩油了?被撵出来了?跟你说缺女人,秦淮河边多得很,你好歹也是皇城司侍卫,每个月都有薪酬的,别花天酒地的,攒点钱找个媒婆说一房媳妇。 有自己的女人随便你怎么摸都没问题,别人家的女人,而且还死了那么久了,也在上下其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好心劝你一句,做人要有底线。” 薄聪瞧着他说道:“这么说,你是个从来没有底线的人?” 铁老三怒道:“你说什么?” “你做仵作时间不短了吧,接触的女尸应该也不少吧,你就没碰过女尸,没替她们换个衣服,没清洗过吗?你敢指天发誓,你干仵作这么多年,从没碰过女尸?” 铁老三怒道:“你怎么能跟我比?我是心胸坦荡之人,我给女尸整理仪容那都是怀着虔诚的心的,不像你那么龌龊,对人家脸摸来摸去的,你那是要整理仪容吗?你能做还不能别人说。” 薄聪说道:“我在那取证,可不是把人家脸摸来摸去的,你看清楚了,尸体可化着彩妆呢,我要像你说的摸来摸去,脸上的妆容早就被擦花了。 你有见擦花了吗?所以,你这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 铁老三顿时一噎,的确是,这脸部妆容精致,并没有任何弄花的痕迹,那妆那么浓,如果用手真的在上面摸来摸去的一定会花的。 他其实在坟坑上面看,离得比较远,只看着薄聪把死者的脑袋左看右看的,便故意夸张的说他摸人家的脸,但事实上却是站不住脚的,知道自己信口胡诌了。 他兀自强辩:“反正你就没安好心,看着人家女子长得漂亮,就起了龌龊心思,想扒人家衣服摸个遍,可惜被撵出来了,就拿老子来出气。 你该不会半夜跑来掘坟干什么勾当吧?你这样的人肯定能做得出来……” 啪! 薄聪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在了铁老三身上脸上,打得铁老三一个趔趄。 薄聪说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抽死你。” 铁老三就是仗着身高比薄聪还高半个头,他壮得跟个狗熊似的,薄聪却像个竹竿那么干瘦。一个穷酸居然敢打他耳光,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 顿时怒了:“狗崽子,敢打我?看老子不拆散了你。” 说着左手便伸过来抓薄聪的衣领,右手抡圆了就要朝薄聪脸上招呼。 薄聪没有练过武功,这具身体也从来不是打架的料,对方动作太快,他根本躲不开,一下子便被对方揪住了衣领,这一拳朝着面门就过来了。 可是拳头即将轰到他面门的瞬间,薄聪的身体迅速的进入了空间,然后从侧边出来,比一眨眼还要短。 所以众人根本没有人看出薄聪消失过那么一瞬间,还以为他用快的身法躲过了这一拳。 薄聪此刻已经站在了铁老三的左侧,而铁老三的右拳打空,这拳还没有收回来,薄聪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铁老三被打得头一歪,眼前金星乱冒,薄聪虽然不会打架,可到底是男人,这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弱的,这一巴掌抽在脸上也火辣辣的痛。 铁老三还没有松手就挨了一巴掌,他有些懵,对方是怎么躲过他那一拳的?他不知道。可对方就是躲过了,还给了他一巴掌。 他恼羞成怒之下,右臂弯曲,手肘横扫薄聪的太阳穴。 这一下要是击中薄聪,至少会当场昏迷。 宁挨十拳不挨一肘,肘的力量比拳头可要强大的多,而且又是砸向了对方的死穴,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老仵作惊呆了,吼了一嗓子:“住手!” 可是来不及了,铁老三已经气疯了,这一肘直接扫向薄聪的太阳穴。 就在即将击中的瞬间,薄聪再次被拉进了空间里,然后瞬间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体右侧。 这一次薄聪不客气了,依样画葫芦,同样抬手就是一肘,正中铁老三的面门。 砰的一声,铁老三顿时松开了薄聪,整个人蹬蹬的往后倒退了七八步,一屁股摔在了坟坑边上,后面没有依靠,直接滚下了坟坑,四仰八叉的栽进了棺材里。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他面门开花,鼻梁歪了,鼻血汩汩的往外流,门牙也掉了一颗。 薄聪虽然不会武功,但肘的力量太大,居然把对方打得很惨,差点昏死过去。 好在对方身强力壮,底子够硬,没被打昏,但鼻梁被打断了,门牙掉了一颗。 铁老三的几个师兄弟赶紧跳了下去,将铁老三从棺材里扶了出来,架着他爬上坟坑,对着薄聪怒目而视,他们却没有一个敢上来跟薄聪打的。 因为他们也不是傻子,刚才薄聪躲闪铁老三的那两下太过诡异,每一次都是在最后关头才躲了过去,而且十分精妙,对方的拳头几乎是贴着他的皮肤擦过去,却伤不了他的分毫。 而他的反击却恰到好处,尤其是最后这一下,铁老三手肘横扫过去,明明是打中了对方,可是对方却仍然转移到了他的身侧。 这身手简直是惊世骇俗,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是绝顶高手啊,难怪铁老三会吃这么大亏。 老仵作上前查看了一下铁老三的伤势,却没有大碍,虽然鼻梁断了,门牙掉了,但似乎面门没有塌陷。 不由狠狠地对铁老三说道:“吃亏了吧?人家手下留情了,不然今天你在那棺材里就别指望再出来了,还不上前叩谢人家手下留情,饶你一条狗命。” 铁老三整个人还是昏天黑地的,没反应过来,脑袋嗡嗡作响,脑震荡还没有消散,甚至没有怎么听清师父的话。 老仵作叹了口气,走上前对薄聪长揖一礼: “对不住,老汉这里替劣徒道歉,感谢阁下手下留情,时才是他言语不当冲撞了阁下,还请恕罪。” 实力就是一切,实力面前什么都是枉然,纵然老仵作和徒弟们对薄聪有一万个鄙视看不起,可是现在他们才知道人家是真有本事的人,想要教训他们师徒几个一根手指头就足够了。 别说他背后有孟晓梅撑腰,就算没有,人家拳头也可以叫他们服服帖帖的。 现在老仵作才知道他们实在是蠢得可以,竟然招惹了一个他们根本惹不起的人,这时候还不低头,非要等别人把他们打得骨断筋折,满地找牙才来认错吗? 老仵作人老成精,看得清楚,所以率先上前赔罪。 其他几个弟子也都赶紧跟着上前拱手,他们是真的怕。 因为他们几个中铁老三是身体最为强壮,也是最能打的一个,平时跟混混打烂架那都是不要命的,没想到栽人家手里,断了鼻梁掉了牙。 换做他们只怕被打的更惨,哪里还敢再起寻衅的心事,乖乖认怂。 薄聪还了一礼,说道:“好说,一个屋檐下本应该是兄弟,咱们又都是仵作,能相互协作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要相互挤兑才好,刚才我出手重了些,抱歉。” 老仵作赶紧把腰弯的更深了些:“先生教训的是,从今以后老汉自会严格约束这帮徒弟,再不敢得罪招惹先生半点,之前种种事端都是我们的不是,还请先生见谅。” “您老客气了。” 老仵作见薄聪始终彬彬有礼,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对薄聪的敬畏之心又多了几分好感,才直起腰对站在那还直打晃的铁老三喝道:“还不滚过来给先生磕头赔罪。” 铁老三已经清醒了不少了,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才师父他们的话他也听到了,这时候再瞧向薄聪,他突然发现他简直是蠢到家了。 想起刚才自己嚣张的话,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师父说得没错,对方刚才的确是手下留情了,自己刚才那一肘可是冲着他太阳穴去的,那是下了死手的。 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打碎自己脑袋,的确是手下留情了,应该叩谢饶命之恩,以后见到这位杀神,嘴巴得放干净点,乖乖讨好才行。 他上前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多谢先生饶命之恩,铁老三知错了,以后铁老三绝不敢再冒犯先生半点,还请先生恕罪。” 薄聪很是感慨,嘴巴子再厉害都比不过拳头,强权就是真理,一点都没错。 ------------ 第57章高坠女尸 薄聪亲自上前将铁老三搀扶了起来,这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毕竟都在仵作房,同一个屋檐下,对方既然下跪求饶认怂,他当然不会得理不饶人。 把对方扶起来,还拿出手帕替对方擦不停流出来的鼻血,说道:“你鼻梁断了,赶紧回去找郎中把鼻骨接上,然后敷些药。” 铁老三赶紧躬身答应了,又拱手谢过之后,才捂着鼻子快步进城求医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孟晓梅才从帷帐出来,刚才外面发生的事他也听到了,见铁老三居然对薄聪动手,她并没有出来阻止,她已经知道铁老三根本不是薄聪的对手。 连自己都打不到的,铁老三算个毛,果不其然吃了大亏。 她不禁有些好笑,铁老三谁不去招惹偏来招惹薄聪,薄聪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手底下的功夫那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连她都自愧不如。 但她并不知道薄聪实际上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能出获胜,全凭空间的存在。 孟晓梅按照薄聪的要求查看了尸体体表,并提取到了死者下体的拭子。 出来之后,她先将提取到的检材递给薄聪,对薄聪说道:“死者的左肩部,左侧髋部和左手臂外侧都有明显的擦伤,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明显的伤痕。” 薄聪让铁老三将检验结果记录在了尸格之中。随后等到尚书家的嬷嬷和丫鬟替尸体重新穿好衣裙,他才进入帷帐。 查看了一下,然后蹲下身用身体背部遮挡住孟晓梅和嬷嬷丫鬟的视线,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事先已经从系统商城中购买到的注射针筒,里面已经加注了半管的生理盐水。 他将针筒快速插入死者的胃部,将药水推进去,冲刷了死者胃部,然后将胃里的生理盐水重新吸回到了针管之中,这样可以对死者的胃内容物的成分进行分析。 这是在没办法进行尸体解剖的情况下,薄聪采取的权宜之计。 薄聪的动作很快,这几个女子只见他蹲在那不知道干嘛,还以为他在想问题,他却已经完成了推射抽取的全部过程。 薄聪迅速的将一管胃内冲洗液收入了证物保存箱之中,回头再进行检测。 孟晓梅低声问薄聪说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薄聪说道:“回去再说吧。” 他非常注意不要在犯罪现场,或者其他勘验现场的公共场所议论案情,免得造成案情泄漏。 孟晓梅顿时醒悟,点头答应。 而这时回去询问礼部尚书的丫鬟回来了,告诉薄聪和孟晓梅说尚书赞同薄聪他们提的意见,已经请了道士,并买了上好的楠木棺材,准备来重新入殓,并念经超度,后面的事就不需要他们管了。 于是薄聪他们便告辞返回皇城司,路上孟晓梅见老仵作和几个弟子都对薄聪表情恭敬,再没有之前的嚣张,不由得露出微笑。 回到皇城司,到了薄聪自己的签押房。 侍从送上香茶,然后退了出去关上门。 孟晓梅极不可耐的问薄聪说道:“尸检结果怎么样?” 薄聪说道:“我查看过了被害人绿春,应该是被人用钝器猛击后脑导致死亡之后抛尸的。” 虽然薄聪的回答跟皇城司之前的认定是一致的,但意义不一样。 因为皇城司当时之所以立案,作为刑事案件追查,完全是因为孟忠厚与礼部尚书关显中之间的私人关系,想替他查清这个案子,如果是谋杀,就揪出幕后真凶。 那时完全是一种推测,并没有客观证据证明本案是他杀,可是却怎么都侦破不了,这才给了秦桧攻击皇城司破案不力的口实。 现在薄聪却断言这是一个凶杀案,肯定了皇城司之前的推断。皇城司的麻烦有望解决了。 薄聪说道:“死者身上共有两处致命的挫裂伤,其中一个在后脑,造成凹陷性骨折。 后脑是人的最重要的生命中枢所在部位,后脑遭到如此重创,会导致死者当场毙命。 但是与此同时死者的左颞顶部还有一处挫裂伤,凹陷性骨折,结合死者同侧的肩部左臂外侧以及左侧髋部的骨折可以推定,这一处才是高坠伤造成的伤势。 也就是说死者从观景台上坠落下来时,是身体左侧倾斜,左侧头部先着地,然后身体撞击地面才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可是死者身上却有两处致命的创伤,在两个不同的部位上。高坠伤是不可能一次造成两处如此严重程度的撞击的。 除非是空中有其他物体,导致身体在下坠途中先行撞击了,然后撞到地面,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伤势。 但是我们已经查看过现场,从尸体所在的部位观看,从栏杆处坠落下来中途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突出的物体导致尸体撞击形成两处严重的致命伤的。 尸体同时出现两处致命伤,这不符合高致伤的致伤原理,由此可以推测知道,是凶手先用钝器猛击了死者的后脑,然后将死者抛尸坠落,造成了左侧颞顶部和左侧身体的撞击地面形成的撞击伤。 因此,本案是他杀。” 孟晓梅想了想,说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坠落下来的尸体弹起来,改换了部位,再次落地撞击导致的呢?” 薄聪笑着摇头说道:“尸体从五楼高坠下来,往上弹起来的幅度是非常小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弹起来的可能,又不是有弹性的球,更不可能再造成第二次致命伤了。 若不信,你可以找一头猪从五楼扔下去,看它能不能弹起来?” 孟晓梅笑了,摇头说:“那倒没必要,我相信你,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进一步调查?” 薄聪说道:“死者的妆容很有特点,能画出这种妆容的人估计非等闲之辈,所以这是一个侦破方向。” 没等薄聪说完,孟晓梅就高兴得打了个响指,说道:“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那个给绿春脸上画彩妆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啊。 我这就马上派人到各个画廊去查问,看看能不能找到擅长这种绘画的人。” 薄聪有些好奇,说道:“画廊的人也给死人化妆吗?” 孟晓梅拍了拍脑门说道:“对呀,我糊涂了,画廊的人只给活人画像,不可能去给死人化妆的,给死人化妆的应该都是棺材铺专门的入殓师,他们才会给死人化妆的。” “临安府的类似的入殓师多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棺材铺倒不少,临安毕竟不亚于开封的繁华,人口又多,几乎隔上三五个大街就能有一家棺材铺寿衣店,我这就派人到这些棺材铺找入殓师查问。” 薄聪却摆了摆手说:“你这么红口白牙的去问,是问不出问问题来的,好在之前我仔细观察了死者的容貌,记住了她的长相,回头我画出来,然后你们拿着画像去找棺材铺。 不要直接找入殓师,如果他是凶手那他不会承认的,要找棺材铺的掌柜和伙计询问是否认识能画这种遗容妆的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孟晓梅惊讶地问道:“你刚才验尸就看了那么几眼,就能把她样貌画出来?” “是啊,在嘉兴我不就是这样干过吗?” 孟晓梅顿时想起来了,说道:“对对,你是有这本事的,那好,大概要多久?” 薄聪不敢说太快,那么复杂的肖像画怎么都得有个半天时间的。 于是薄聪说道:“明天吧,明天早上我给你,今晚我加班画出来,多画几幅。 其实只要第一幅画出来了,后面临摹起来就快了,你知道的,我临摹速度很快的,因为几乎不需要考虑构图和人物关系了,直接照猫画虎。” “好的,今天辛苦,你也别太累了。” 孟晓梅叮嘱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薄聪并不着急着对提取到的检材进行检验,因为还没有对比的检材,等到发现的时候,两个检材一起进行检验,才能节约时间。 他从空间里租借的仪器每次只能用一昼夜,所以必须等到发现嫌疑人提取到了检测目标之后再一起检测,免得浪费积分。 薄聪趁着没人,关上房门上了闩,然后又四处检查了一下,这才进入了他屋里专门为他定做的大立柜,然后在立柜里进入了空间。 在空间里,薄聪将数码相机上的尸体正面照片用高仿真激光打印机打印了几份出来。然后先放在空间里。 既然租来数码相机,他便想着如何从这上面挣积分。 他将负责文案的押司叫了来,说道:“咱们皇城司有没有需要画像的案子,比如海捕公文,尸体辨认,失踪人口辨认之类的,我现在闲着,刚好有点时间可以帮帮你们。” 周押司知道他是孟晓梅罩着的人,哪敢有半分轻慢?忙躬身说道:“有啊,不过,都已经找画师画像了。” ------------ 第58章曼陀罗 薄聪说道:“那他们画的别人能从画像上认出来吗?” 周押司苦笑道:“这个只是差强人意罢了,勉强看的出那么个大概,不少画像,就算拿着图对着本人看,也未必能认出来的。没办法,画师只有这水平。” “有没有被画的人就在临安的案子?如果有,把人找来,我来给你画一张,你看看效果怎么样?绝对比那些画师强一百倍。如果能够根据画像破案,岂不是好事。” 周押司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对了,有个拐卖案,被拐的姑娘是一个傻子,不知道她是哪的人,她自己也不会说话,只会呜呜的哭。 有人在荒野里发现了她,送到衙门来的,怀疑可能是被拐子拐了,偷偷跑出来的。 之前就找画师画了,但画不像,贴出去好长时间,有几家被拐的人来认领,结果都说不是,那画像跟本人差太远。 假如先生能准确画出她的样子,张贴在街头巷尾,或许能找到她家人,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兴许咱们把那个拐子查出来,这种人太可恶了。” 拐子倒卖人口,主要是针对妇女儿童,采用偷、骗、抢等各种手段,的确是令人深恶痛绝的一种犯罪。 薄聪马上说道:“好啊,在哪里?” 周押司说道:“在安济坊住着呢,没地方去。” 安济坊是宋朝官办的养老院,对那些年迈体衰又没有亲人赡养的孤寡老人提供一个收容之所,由朝廷拨付专款照顾他们饮食起居,包括死后安葬。 这女子就暂时放在了安济坊,等待寻找她家人。 薄聪就让周押司带着他到了安济坊,找到了这位姑娘。 姑娘很年轻,傻傻地坐在,那不言不语。 周押司对薄聪说道:“这姑娘可怜,找到时人不人鬼不鬼的,饱受了虐待。 调养了这些时日,吃了药才渐渐好了,但人始终是这么傻傻的,只会哭不会说话,连名字也不知道,身上更没有任何可供辨别身份的东西。 找不到她是哪里的人,也就查不出拐卖她的那畜生。” 薄聪便说道:“你往后退,我要观察一下她的相貌,然后我再把她画出来,” 于是周押司退出去几步,薄聪背对着他,从空间取出刚刚租赁的数码相机,给这姑娘拍了照片。 随后他对周押司说道:“明天早上我把画像给你,你拿去张贴,有消息跟我说一声。” 周押司忙答应了,薄聪又说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可供需要画像的?” 周押司说道:“前几天城外发生了一起凶杀,一个男人被人杀死在路边,身上银钱全都被抢了,尸体收敛了存放在义庄里,还没找到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画师的画像实在不像。说实话,活人都画不好,更不要说死人了,又是闭着眼睛的,而且没表情,脸色苍白,自然不会有人认识。” 薄聪说道:“如果尸体还没腐烂,我来画张像,绝对比画师画得好。只要找到尸源,破案就有希望。” 周押司答应了,带着薄聪往义庄走。 路上薄聪有些好奇,问:“刚才这两个案子都是普通刑案,好像不归皇城司管呀,怎么案子到皇城司来了?” 周押司说道:“是报案的人跑到衙门来报案的,他们并不知道皇城司不管这些普通案子,跑来报案了。 不过我们皇城司孟大人体察民情,说这些人来皇城司报案,就是对皇城司的信任,先把案子收下来,看看能否破案。 如果破不了,再移送给相关衙门。否则就这样把案子推出去,会让百姓误以为衙门相互推诿,那对朝廷不好。” 薄聪很是赞赏这种首问负责制。 这对于保证案件及时受理非常关键,老百姓是不清楚衙门之间的职责划分的,去报官之前也通常不会去打听这衙门管什么的,该到哪去报案的。 所以但凡接到报警,就应该先行受理并及时采取措施,后面根据职权如何移交案件,那是衙门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影响案件的受理。 薄聪说道:“那这两个案子也移交给其他衙门的吗?” “是呀,移交给了临安府,这本来就是临安府的事,但是孟大人也说了,我们皇城司会继续关注这两个案子,如果在破案中发现线索,也会及时查处。 但目前临安府对这两个案子也是束手无策,成了无头案。” 说话间便到了义庄,找到了那口棺材。 义庄有仵作来帮忙将棺材钉拿了出来,还好天寒地冻,虽然没有葬在泥土下,但尸体也没有高度腐烂。 薄聪用身体做遮挡,挡住了周押司和他人的视线,给棺材里的尸体拍了照片,然后吩咐仵作重新将棺材盖好。 周押司见薄聪比比画画几下然后就让盖棺,不解地问道:“薄侍卫不需要看着尸体画像吗?” 薄聪说道: “那是别的画师才会做的事,对我来说不需要。明天上午我把画像给你,你拿去张贴,我会画五张画。 还有别的需要画像的案子吗?” 周押司却有些不高兴,觉得对方太好高骛远,便说道: “薄侍卫,你先把这两个案子的画像画了,我知道画像很费功夫的。如果你的画像真的有效,我再跟你说别的案子,你看如何?” 薄聪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当下答应,回到了签押房。 他进大立柜,到了空间,通过高仿真打印机将两件案子的照片各打印了五张出来,放在了空间。 第二天早上。 薄聪来到签押房,孟晓梅便来找他了,正好周押司也来了。 孟晓梅皱了皱眉,说道:“你来干嘛?” 周押司忙解释说道:“薄侍卫昨天让我找了两个案子,需要画像的,让我今天来取画像,我想问问是不是可以取了?” 孟晓梅惊讶的望着薄聪。 薄聪笑着说了事情经过。然后从空间把那一叠画像取了出来。其中包括绿春的画像,给了孟晓梅。把哑女和商人的画像给了周押司。 孟晓梅惊叹了绿春的画像的栩栩如生,又看另外两个人的画像。 这两个案子她当时也是参与了的,那死去的商人什么样她已经有些忘了,但那哑女她却还记得比较清楚。 因为挺可怜的,又是活人,一看就很像,简直就像见到了真人一般。 顿时惊呼连连,说道:“这真是你画的?这也太像了吧,简直是活的一样。” 周押司也是惊喜交加,赞叹连连,说道:“可不是吗?孟姑娘你是不知道,昨天薄侍卫叫我带他去画像时,我心里还不怎么相信。 而且薄侍卫只看了几眼,比划了一下动作就说可以了,根本没有拿着纸在旁边照着画,完全是凭记忆就能画的这么惟妙惟肖。 说实话,我见过的画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没有一张比得上薄侍卫画的,就算那些给活人画像的,也没有人能画出这样的水平来的,这个能耐要开一间画坊,只怕顾客都会挤破门的。” 孟晓梅非常高兴,颔首道:“可不是嘛,所以咱们皇城司真的来了一个大能耐的大画师。” 当下几幅画像便都贴了出去,而孟晓梅则拿着绿春的画像去仵作房调查那些入殓师,寻找线索。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周押司兴冲冲的跑来了。 一见面就对薄聪说道:“太好了,搞清楚那个被劫财害命的商人是谁了,他是绸缎铺一个姓王的掌柜。 上午的时候我们刚把画像贴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揭榜了,哭着说这是他爹,他爹是绸缎铺的掌柜,已经失踪很久了。” 薄聪心里一动,便把孟晓梅叫来了,告诉了她这件事。 孟晓梅大喜。 薄聪说道:“咱们一起到那家去查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把这案子破了。” 因为薄聪并没有收到系统的奖励,看来案子没破是得不到奖励的。 孟晓梅其实不大想插手这种普通案子,但薄聪既然这么说了,而且这个案子之前是皇城司接手的,也可以顺带接着查下去,于是便点头答应,带了一队人马径直来到了王掌柜的家里。 王掌柜的家里早已是一片哀嚎,缟素满屋。 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的老爷出去进货被什么事耽误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却没想到已经被人杀死在城外了,尸体被放在义庄里。 可是他们家人每天上下经过义庄,并不知道他们的老爷原来躺在义庄冰冷的棺材里。 薄聪和孟晓梅便开始进行调查。 很快发现了端倪,孟晓梅对薄聪说道:“这王掌柜之前去进货,身边都有一个姓王的护院跟着,除了护卫,还负责背东西和铜钱。 但是出事那天,那个姓王的护院却说他病了,不能去,因为就在城外的,又要得急,王掌柜家里就这么一个护院,其他仆从也因为有事都出去了。 于是王掌柜便说自己去,就带着银票出发了,结果就一去没回来。” 薄聪问道:“你怀疑那姓王的护院?” “刚才我询问他的时候他言辞闪烁,面有惊惧之色,我觉得不对劲。 而且也太凑巧了,他们府上的男仆那天都有事出去了,结果王掌柜要用人的时候却没有人可用,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 第59章相亲遇见鬼 薄聪点头:“的确不对劲。这样,你把他叫去恐吓威胁一顿,但不要动刑,然后再把他放了。我躲在暗处,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孟晓梅知道薄聪的轻功很好,肯定想暗中探查。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就答应了。 孟晓梅马上派人把那姓王的护院叫到了一处屋子。 这里摆满刑具,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大声恐吓着,有的唱红脸有的唱白脸,逼着他承认杀人掠货,残害家主。 可是这姓王的护院虽然吓得发抖,却始终没有承认。 孟晓梅对他说道:“今天就到这,你回去好好想想,明日二维码还会问你,那时候你再不承认,我们可就要动刑了。让你尝尝我们皇城司十八般酷刑的厉害。” 王侍卫哭着磕头说自己冤枉。 孟晓梅带着人走了。 王掌柜的家人因为这件事对王护院都冷眼相向,把他当做了凶手。 王护院像受惊的老鼠一般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关上门,呆坐片刻,咬牙说道:“此地不能留了。” 随后他从一处隐蔽的暗格取出了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叠银票和几块银锭子,还有几串铜钱。 他将银票和银锭子收入怀中,看了那铜钱半晌,嘟囔一句:“不带了,太沉,又占地方。” 起身出来,慢慢溜出了院外,然后雇了一辆马车往城外跑。 刚到城门口就被拦住了,拦住他的正是皇城司的侍卫,他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他很快被带到了皇城司。 孟晓梅和薄聪并不着急着对他进行审讯,而是把他身上收缴出来的银票和银子拿到了隔壁房间。 这里王掌柜的妻子和孩子已经等在这了,是被皇城司的人请来的。 因为之前已经询问过王掌柜的妻子,得知当时王掌柜带去进货的是银票。 那银票和银锭的数目和面额王掌柜的夫人都记得,因为是她给丈夫准备的,她在家里是管内宅的,银钱都是从她这出。 薄聪让孟晓梅准备了其他几个相同数额的银票和银锭进行混合辨认,结果王掌柜的夫人从几堆银票和银锭中准确的辨认出了她丈夫带走的那一堆,正是从王侍卫身上搜出来的。 随后,孟晓梅再次审讯,并告诉他从他身上提取到的那些银票经过王掌柜的夫人辨认,就是她丈夫当时带去进货的。 可是他还是咬死不认,只一言不发,似乎打定主意顽抗到底。 薄聪让孟晓梅先围绕王掌柜的出行进行调查。 经过询问王家,得知当时他们家的驴车那天突然坏了,而王掌柜又着急着走,就从外面雇了一辆驴车坐着走的。 薄聪让孟晓梅带人去找寻那架驴车。 孟晓梅觉得薄聪太麻烦,说道:“一顿板子他就说话了,干嘛还那么费劲?” 薄聪摇头说道:“酷刑逼供很容易造成冤假错案,必须要拿到真凭实据,才能最终锁定犯罪。” 孟晓梅说道:“不是混合辨认了吗,都确认了他身上的那些银票就是王掌柜的了。抓贼抓脏,这不是赃物都抓到了。” 薄聪说道:“证据还不够,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提取更多的证据,才能做到证据充分。” 薄聪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脑海中的系统并没有给出奖励分,说明案子对系统而言还没有破,没有达到破案的标准,所以得不到奖励,那他就完全是无用功了。 既然薄聪如此坚持,孟晓梅也只好带着人跟他去寻找那驴车。 不过这件事倒好办,因为驴车出租基本上都有经常去的区域,所以在王掌柜他们家附近出租的驴车就那么些。 当时是王夫人亲自送丈夫上驴车的,对驴车车把式还叮嘱了几句,给了一笔小费的,所以认得。 马上将这些驴车车夫叫来辨认,他夫人很快就认出了她丈夫当时乘坐的那辆驴车的车把式。 经过车把式回忆,看了王掌柜的遗像之后,他马上肯定说那天的确是这位掌柜坐了他的驴车。 只不过出城不远,就有一个壮汉追上来,说跟他老爷说有事要商量,于是那个老爷就下车了,然后那壮汉就让驴车先回去了,他会护送他们老爷回去的。 于是驴车车夫便赶着驴车走了,事后就不知道了。 孟晓梅立刻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证据,心里是对薄聪非常敬佩,原来还有这么重要一个证据。 马上找了九个护院,让那车夫对王护院进行混合辨认,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车夫辨认出当时把王掌柜叫下车的那个壮汉就是王护院。 这车夫对他壮汉印象比较深,因为当时好不容易有了这笔生意,车费还没拿到呢,他当然不想放弃,还被那壮汉骂了几句,威胁了两声他才离开的。 当车夫辨认出王护院时,薄聪脑海中的系统闪了一下,提示获得破案,奖励积分一千分。 薄聪高兴坏了,终于又挣到积分了。 王护院看到车夫之后顿时脸色就变了,他知道他最后的抵抗没有意义了。 经过他交代,果不其然这就是一个家贼,他每次护送王掌柜去进货,见到成堆的银票忍不住见财起意,于是故意设了这个局。 那天他故意把府上的男仆全都支走,让王掌柜无人可用,而他临走时才故意装作摔伤,脚崴了动不了,而王掌柜又着急去做这笔生意,便只好一个人去了。 随后他便悄悄的离开追上了王掌柜,找借口把王掌柜叫下驴车,赶走了驴车车夫,然后带着王掌柜到了一处他早就谋划好的僻静所在,将王掌柜残忍杀害,然后将所有的银票全都劫走了。 他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他还继续可以在王家当护院,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图谋,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抓到了。 把案子移交给临安府的时候,孟晓梅正好有事,让薄聪去移交案子。 临安府的知府现在是原兵部尚书景兆贤。 他被打了三十鞭子,伤到背部,但没有影响腿脚,所以休养了几日之后,便支撑着来赴任上任了。 薄聪他们去的时候,知府景兆贤正在签押房跟他儿子景大寒说话。 “那薄聪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不可与他再来往。” 景大寒说道:“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是秦禧让我这么做的,我总不能不听他的吧。” “此一时,彼一时。你不懂,之前是我们设计想整薄聪,所以才让你接近他,以便寻找机会,可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他没有落进我们的圈套。 而且他已经似乎猜到了我们要对付他,你要再跟着他,恐怕还会被他算计。” 景大寒不以为然,拍了拍自己的胖肚子说道:“我这里面装的又不是稻草,他要干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吗?父亲你不用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景兆贤还要再说,侍从进来禀报,说皇城司有案犯要移交给临安府,是一个叫薄聪的侍卫押解来的。 本来景兆贤听到要移交案犯,便想叫手下去办理交接,可是听说是薄聪带来的,顿时又气又怒,脸上闪现出狠辣之色。 眼珠转了几转,说道:“为父正愁没有机会整治这薄聪,他就来了,很好,这一次定叫他好好尝尝苦头。” 景大寒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景兆贤勾了勾手指,让儿子把耳朵附上来,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景大寒连连点头,急匆匆出去了。 薄聪在府衙前等着,半天没人来管,很是有些不耐烦。 好不容易终于有人进来了,薄聪抬头一看,却是景大寒,不由愣了一下。 景大寒说道:“我爹让我带你去见他。” 薄聪二话不说,挥手道:“前面带路。” 景大寒带着他来到景兆贤的签押房。 “爹,人我给你带来了。” 随后他退了出去。 薄聪走进签押房,见到景兆贤说道:“景知府,恭喜你调任临安府。好好珍惜,千万别再作妖了,否则再往下调,那恐怕就只能去当县令了。” 景兆贤淡淡道:“听说你来移交案子,怎么回事?” 薄聪大致把这案子说了一遍,然后说道:“那罪犯现在还在门口押着呢,你赶快叫人接手,把他关进大牢查处吧。” 景兆贤却说道:“不着急,坐下咱们聊聊这个案子你是怎么破的?本官听你破案的本事很强啊,怎么三下五除二就把案子给破了?本官想听听学学经验,你可愿意?” 薄聪见他满是算计,不禁肚子里冷笑,也不说破,就想看看他要干什么。当下说道:“既然知府大人不耻下问,那在下就班门弄斧了。” 于是薄聪便坐下来开始跟景兆贤吹嘘他如何破案,当然都是云里雾里的,说些没边际的东西,无非吹自己多厉害。 听得景兆贤眼皮直跳,一个劲反胃,可脸上却要表现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与此同时,景大寒带着几个家丁来到捕快房,把王护院从捕快房拉了出来。 ------------ 第60章鬼脸面具 皇城司的侍卫当然认识这位在京城经常闯祸的纨绔,没少跟他打交道,见到他就皱眉头痛。 刚才又见他跟他们的带队薄侍卫相谈甚欢,以为他们认识,也就没干预,任由他把王护院押走,反正已经交给知府捕快房了,再说就在知府衙门院子里,人跑不了。 景大寒将王护院带到他老爹的签押房外面,压低声音对王护院说道:“听说你把你们掌柜地给杀了,这是死罪。 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里面有个人,你把他抓了做人质,挟持他逃走,可别说是我说的。” 王护院又惊又喜,他当然不愿意落入朝廷手中,他的罪名肯定会砍头的,如今有一条活路的机会,哪里会放过? 感激地说道:“少爷救命之恩王某永世难忘,若有机会,定当厚谢。” “本少爷不稀罕你的谢,你乖乖地把那人质押解着逃走就是了,他要不听话,你就给他放点血,他就会乖乖听话了。 只有听话,你才能押解他逃得掉,动作要快,不然大队人马调集过来堵住,你可就没机会了。” “小人记住了,多谢少爷。” 景大寒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抽出小刀将他绑着的绳索割断,然后把刀塞到他手里,说道:“进去吧。” 随后他高声说道:“爹,罪犯押来了。” 说着把他把签押房一推。 屋里正在听薄聪吹牛的景兆贤听到儿子到外面大声召唤,马上站起身,二话不说便冲进了里屋,随后便把房门给关上,还从里面上了闩。 薄聪轻松跃上房梁,猿猴一般钻了出去,悠闲地坐在了房顶。 王护院冲入屋里,手持利刃四下一看,屋里竟然没有人。 他不禁一愣,回头又望向站在门外正探头往里望的景大寒。 景大寒有些奇怪,他跟他爹商量好了,他爹会躲进里屋并关上门,薄聪一定不会反应过来,而外间屋子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没有其他的家具物件,根本藏不了身。 薄聪跑哪去了? 景大寒眼珠一转,立刻指着桌子说道:“在桌子下面。” 王护院立刻冲到桌子那,掀开桌布往里探头一看,里面却空空如也。 他放下桌布,目光望向了里屋,门是关着的。 他马上一个箭步冲到里屋,推了推,房门紧闭,随后抬脚狠狠一脚便踹在房门上,咣当一声,里屋的门硬生生被他一脚踹开了。 这王护院之所以能当护院,拳脚还是不错的,踹开一个门稀松平常。 躲在屋里的知府景兆贤吓得面色苍白,他跟儿子商量好的事,王护院冲进来挟持人质,肯定是挟持外间的薄聪。 只要挟持了人质,那他们就以解救人质为名,如何整治薄聪那还不是他们决定的,最好这王护院一刀把薄聪给捅死,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眼中钉肉中刺了。 可没想到外间薄聪居然不见了,而这凶犯王护院竟然破门冲了进来。 景兆贤从前虽然是兵部尚书,可根本不会武功,下意识地抓起一根凳子想当武器。 王护院只听那少爷说了,屋里有人可以作为人质,如今就这一个人,当然是他了。 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举起凳子想反抗的景兆贤的胳膊,抬手就在肩膀上扎了一刀,痛得景兆贤惨叫不已,手中凳子顿时便掉在了地上。 随后王护院将他扯过来,左手臂勒住他的脖颈,将他挡在自己胸前,随后匕首抵在了他脖颈之上:“老实点,敢乱说乱动老子一刀捅死你。” 景兆贤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布的局却成了现在这样子,哀嚎着说道:“你,你抓错人了。” “少他妈废话,再啰嗦一句老子捅死你。” 说着抬手在他脸上狠狠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半张脸都被血染红,脸颊的剧烈疼痛让景兆贤惨叫不已。 王护院一下子收紧了勒着他脖子的手臂,顿时景兆贤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接着王护院勒着景兆贤的脖子出了屋,到了门口,门外的景大寒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凶犯抓到的不是薄聪而是他爹? 他焦急地吼道:“抓错了,快放开,他是我爹,你要抓的是另外一个。” 这时皇城司的侍卫已经冲了过来,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的望向景大寒,说道:“秦少爷,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把知府大人抓起来了?” 王护院原本是准备按照景大寒的要求把景兆贤放了的,再重新去抓人,毕竟是人家把他放的,他还是懂得感恩的。 可是现在看到皇城司的侍卫包围了过来,而又听他手里挟持的这个人居然是知府,顿时把手重新收紧了。 管他的,能抓到知府脱困也好。 便把手里带血的匕首指着景大寒和众人说道:“不许过来,谁要过来老子捅了他。” 景大寒看见被控制住的老爹肩膀和脸上各挨了一刀,鲜血淋漓,而且手臂脖子被对方勒着,眼睛都快要翻白了,呼吸几乎都要窒息了。 景大寒急声叫道:“你搞什么?你怎么把我爹抓了?我要你抓的是……” “你让他抓的是我,是不是?” 薄聪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护院很是吃惊,刚才他明明看了那屋里并没有人呢,这人哪出来的? 随即又一想,很可能是到里屋自己抓了一个,没留心还有一个藏着,管他的,手里有一个就够了。 他一个人可没有本事同时控制两个人质,而且都是男人,那还真不好弄,不如抓住一个,这个还是知府,够本钱了,谅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边拖着景兆贤往临安衙门大门走,一边不停地挥舞刀子,威胁众人不许靠近,还时不时的在景兆贤的身上用刀先戳几下,让他老实点。 不一会儿景兆贤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虽然不致命,可是血流了不少,整个人都像从红色的染缸里拖出来的一样。 几个侍卫赶紧过来,对薄聪说道:“怎么办?” 薄聪说道:“刚才是谁把他带到这来的?” 所有侍卫都指向景大寒,说道:“是他把凶犯带到这来的。” 薄聪耸了耸肩,说道:“那就不关我们事了,是他们景家父子自己的事,我们看热闹就可以了,反正犯人我们已经交给知府衙门了。” 的确,人犯已经交到了临安府的捕快签押房,又是知府派他儿子来提的人,跟皇城司已经没有关系了。 就算脱逃,这时候也只能算临安府的案犯,算不着皇城司的,完全可以在一旁瞧热闹看戏。 这时临安府捕快、衙役、民壮全都冲了过来,已经得到消息,操着家伙将王护院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一个个大声吆喝,让王护院赶紧放人,否则罪加一等。 王护院狞笑说道:“老子前面刚杀了我们掌柜的,身上有条人命,还怕个球,谁敢过来我就捅死这个狗官。 立刻让开,给我准备一匹马,一千两银子,等老子出了城就会放了他。” 这些人哪敢答应?一边继续恐吓,一边赶紧地向有关衙门禀报。 皇城司也得到了消息,孟晓梅正在跟她父亲商议事情,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说道:“薄聪还在临安府,不会有事吧。” 孟忠厚说道:“你赶紧去看看。” 孟晓梅答应,带着一队侍卫骑马飞奔赶到了。 秦禧也得到消息,带着一队人赶到了临安府。 是他爹秦桧派他来的,因为景兆贤是秦桧党羽中重要一员,能救当然要救下来。 孟晓梅到的时候,还很担心薄聪出事,可是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正跟着几个侍卫在那看热闹,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白操心了。 过去推了他一把,说道:“你还笑。” 薄聪被她推了一个趔趄,站稳了,回头看着她,奇怪地说道:“我不笑难道还哭啊?我又不是他爹,他也没死,我干嘛要哭?” “你的心还真大,害我白担心一场。” “不用担心,我好着呢。”薄聪一边说着话,眼睛却还一直看着热闹,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孟晓梅见他榆木疙瘩,气得跺脚,说道:“懒得理你,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我跟景知府在他的签押房里头聊天,景大寒在外面说人犯押到了,结果景知府马上就躲到里屋去了,我见状也躲到房顶上去了。 结果这凶犯在外屋没找到我,一脚踹开里屋门,把躲在里屋的景知府给抓起来了,拉出来。之后这景大寒还说他蠢,抓错人了。 呵呵,看来他们原本是想算计我。” 孟晓梅大怒,恶狠狠的盯着景大寒。 景大寒没有注意到,只是他被薄聪的话吸引住了,怒道:“你刚才到哪去了?为什么他没找到你? 如果他找到你了,我爹怎么会被他抓呢?都怪你,你得为我爹负责。” 薄聪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话藏不住,是直肠子,那也不用直接从嘴里拉出来啊。” “你害我爹被挟持,还要笑,你是不是人啊?” 孟晓梅听得都气疯了。 这景大寒到底有多不要脸?他父子俩串通起来设局想害薄聪,结果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要怪薄聪没有被人犯抓到,以至于凶犯抓了他爹。 这奇葩父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却不会像薄聪那样耍嘴皮子,她是能动手却不动嘴。 直接飞身上去就给了景大寒脑门一个爆栗。 景大寒疼得捂着脑门蹲在地上直哼哼。 ------------ 第61章引蛇出洞 孟晓梅道:“还想让我们皇城司的人负责?我们还没找你父子算账呢,敢算计我们皇城司的人。今天这事我们就袖手旁观看热闹了,就瞧你爹是怎么作死的。” 被孟晓梅脑袋来这么一下,景大寒顿时怂了,他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位姑奶奶,从小被打怕了。 眼看孟晓梅说不管他爹了,他赶紧作揖说道:“姑奶奶求你了,救救我爹,你们不能不管呀。” 孟晓梅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吩咐侍卫后撤。 此刻王护院已经越来越焦躁,因为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他的要求却没人搭理。 忍不住在景兆贤的屁股上又捅了一刀,顿时把景兆贤痛得跟杀猪一样嚎叫,说道:“快备马,准备一千两银子,快点,你们是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眼看他老爹身上被捅得到处都是伤,老爹又吩咐备马,其他人不敢做主,景大寒只能照办,得先护住他爹的安全。 于是吩咐人牵了一匹马,并拿了一大叠银票给王护院看了之后放在一个包里,包好拴在马鞍上,说道:“你快走吧,必须把我爹放了,否则你跑不了的。” 薄聪眼珠一转,对孟晓梅说道:“我到城外去埋伏,等他释放了人质逃走的时候,我就把他抓到,等一会你带着人跟着他,但别跟得太近。” 孟晓梅说道:“干嘛要抓他?逼着他杀了那景兆贤,这不是一石二鸟吗?” 薄聪摇头说道: “人犯挟持原兵部尚书做人质,而且人质还是咱们皇城司送来的,咱们又袖手旁观。这会成为秦桧攻击咱们皇城司的口实。 而且,如果咱们抓到了王护院,让他交代出景大寒私放罪犯,串通企图绑架我这位皇城司侍卫的事情,景兆贤至少是教子无方,御下不力的罪名。 咱们可以用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你爹弹劾景兆贤,把景兆贤这个秦桧的党羽再往下踩,踩到没有什么权的地方去,那样就等于砍掉了秦桧的得力助手。” 孟晓梅一听大喜,连连点头,怎么自己没想到这一招? 她高兴的说道:“还是你聪明,不过你能行吗?”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薄聪当即骑马飞奔而去。 这边王护院也挟持着景兆贤上了马。 秦禧在一帮家丁护院的保护之下,对王护院说道:“你出了城,务必将景大人释放,本官可以保证不阻拦于你,但是如果你敢伤了景大人,定将你凌迟处死。” 王护院狞笑,又在景兆贤的大腿上捅了一刀,然后说道:“只要你们别逼我,我不会杀人的,我只要求逃走,不许追赶,我要是看到有追兵,我就割了他的脖子。” 说着又用刀子在景兆贤的脖颈上轻轻划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这刀虽然不致命,却把景兆贤吓得惨叫不已,连声求饶,又大声的叮嘱:“秦少爷,求求你一定要约束众人,千万不可追赶这位仁兄,出了城到了安全的地方就会把我释放的。” 随后王护院便押着景兆贤策马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皇城司、临安府和秦桧的家丁分三波,都远远地跟着。 王护院挟持着景兆贤冲出城,顺着官道一路往前奔驰,城门外还很热闹,可是距离城门一两里之后便人客稀少,官道上很难见到人了。 毕竟现在是寒冬腊月,冬天人们能不出门是没人愿意出门的。 王护院挟持着景兆贤骑马狂奔。 他发现后面没有追兵之后,这才将景兆贤从马上推了下来,毕竟两个人骑一匹马,速度肯定快不了,而且马很容易疲劳。 不如他一个人骑,只要没有追兵,逃出一段路再拐进小路,天一黑他就能逃之夭夭了。 景兆贤被他推下马,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上被擦掉了一大块皮,鲜血淋漓,脑袋也重重撞在路边,头破血流,顿时昏死了过去。 而王护院半步都没有停留,飞速往前狂奔。 突然他的马猛地失去了平衡,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接着扑倒翻滚,把王护院从马上摔了出去,一连在地上打了十几个滚,这才停下来,头破血流,左手骨折。 他低声哀嚎着,挣扎着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人,慢条斯理地朝他走了过来,这人正是活捉了他的薄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刚才路边并没有见到他呀,而且路边也没有什么可藏身之处,他是怎么出现的? 王护院仿佛见了鬼一般,不可思议。 薄聪躲在路边草丛中,等他冲过来,这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来,用刀鞘狠狠横扫在马腿上,马失前蹄,将王护院摔了个七荤八素,手臂也断了。 王护院还想挣扎着起身,四处寻找他刚才马失前蹄时摔出去的匕首,可没等找到匕首,他脑袋已经重重的挨了一记猛击,顿时昏死了过去。 薄聪检查了那匹马,还好马腿没断,只是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还能慢慢走。 薄聪便将昏迷不醒的王护院放在了马鞍子上,同时从树林里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将王护院的马系在自己的马鞍后面拖着,往回走了一段路,就遇到了孟晓梅等三波人。 他们已经救治了重伤躺在路边的景兆贤。 景大寒看见王护院,厉声道:“把人交给我,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敢伤我爹。” 说着就要去抓人。 可是孟晓梅却早就下令侍卫上前挡住,将昏迷的王护院从马背上取了下来。 景大寒气急,对孟晓梅说道:“孟姑娘,他不是已经交给我爹的临安府了吗?怎么你们又要把人带回去?” 孟晓梅戳了一下他脑袋,说道:“我现在怀疑你和你爹串通了故意释放罪犯,然后让罪犯闯进签押房,企图对我皇城司的侍卫薄聪不利。 幸亏薄聪侍卫反应迅速躲了起来,不然就遭了你们毒手,是也不是?” 景大寒在孟晓梅面前从来不敢撒谎,因为每次撒谎都会被撕破,然后被一顿暴打,形成了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的说了实话。 “这,这是我爹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孟晓梅手按刀柄,又瞧向景大寒身边的几个侍从:“是不是这样的,如实供述,否则皮肉受苦。” 那几个侍从听少爷都承认了,哪敢不承认?只能点头说了,的确是这么回事。 孟晓梅立刻下令,将景大寒和那几个侍从全部都抓起来,并且分别看押,不许交流,而这时景兆贤已经苏醒了过来,孟晓梅下令将景兆贤拿下,带回皇城司审讯。 秦禧上前阻拦,沉声道:“孟姑娘,你凭什么把景大人带走?” 孟晓梅冷笑说道:“你一个秘书郎,有资格管我们皇城司的公务吗?你区区一个秘书郎,我们抓人需要向你汇报?” 秦禧顿时语塞,说道:“你要不给个交代,我会禀报家父找你们皇城司理论。” “去呀,赶紧回去哭着告状去吧。跟受了欺负的孩子回去告爹娘一样,长不大的东西,走开,别妨碍我们皇城司办案,否则连你一起抓。” 秦禧知道刚才的事,他都听到了,现在皇城司已经抓到了把柄,把景兆贤带回锦衣卫讯问的确不违规。 再说他不过是个小小秘书郎,没有资格管皇城司的事,他要强行管,孟晓梅真的可以抓他,因为他妨碍公务。 孟晓梅强势地将景兆贤父子和王护院,以及几个随从全都带回了皇城司,先给景大寒等录了口供。 景兆贤在皇城司被救醒,当他得知他儿子、侍卫以及凶犯王护院全都已经将实情供述,不由得气得想把自己儿子掐死,这种事情怎么能交代出来呢?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知道只要他咬死不认,秦太师就有办法救他,至少可以减轻他的罪责,不然跟儿子串通释放罪犯,企图谋害皇城司的侍卫,这罪名可不小。 虽然不会让他掉脑袋,但绝对会革去官职,甚至可能被流放充军,毕竟他杀的是皇城司的人,孟忠厚可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 景兆贤死活不认,而皇城司也不敢对他动刑。 他虽然被连降两级,但也是从三品大员,算得上是高官,背后还有秦桧。 秦桧得知此事,立刻跑去见皇帝去了,恶人先告状,来了个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赵构很生气,传旨让孟忠厚前去禀报此事。 ------------ 第62章 绑架的缘由 接着薄聪就看见盼睛追了上来,刚好在他不远处黑暗中跳出了一个黑衣人,将盼睛劈晕了,放在了一个板车上拉走了。 薄聪并没有马上出手,他想跟着去看看,或许有更多的发现,否则这时候抓他,万一又遇到那种抵死不招供,那反而麻烦,若是能把他老巢找到,取到相应证据就不怕了。 他一路跟着到了这里,利用黑衣人开门关门,和把盼睛抱进屋的空档,利用黑暗掩护直接潜入进入了他的屋子,藏在屋里房梁上,等到这黑人想动手的时候,他才纵身下来。 在之前他已经用五百积分在空间换了一个电击器,这是他防身自卫用的,所以不能老是用租,还是咬咬牙买一个,以后用得着。 用乙醚把对方迷晕之后,要过好半天对方才能苏醒,耽误事,不如电击,直接把对方击倒,短时间就能恢复。 而且这个电击器是太阳能充电的,如果处在对方脖颈等部位,能够瞬间让对方马上瘫倒了,在几分钟之内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薄聪将他提起来放在一把交椅上,从空间又花了二十积分兑换了两根麻绳,将黑衣人的双手双脚都缠在了凳子上。 捆好之后,那黑衣人也差不多从电击的无力状态恢复过来了,他开始拼命挣扎,可是哪里能挣脱。 黑衣人惊恐地望着薄聪,咬牙道:“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我家里?” 薄聪掏出了皇城司腰牌,说道:“我是皇城司侍卫,你把这女子绑架到你家里来,意图不轨,被我抓了个现行,现在该我问你了。 这种事你做了多少次?如实交代。” 一见到对方是皇城司的人,黑衣人就吓坏了,颤声说道:“饶命,我,我这是第一次,我是盼睛的远房表哥,我很喜欢她,可是她从来不喜欢我。 而且我知道她正在托媒说亲,我很着急,就想着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她就只能嫁给我了,所以我才暗中跟踪他,刚才在小巷里把她打晕了带回来。 我真的只做过这么一次,而且我是为了娶她,我真的没有别的用意,对别的女人也从来没有过,你饶了我吧。” 薄聪拿起了那个面具拍了拍,说道:“这玩意儿怎么回事?” 黑衣人哭丧着脸说道:“我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想蒙面来着,可是我发现大街小巷很多人戴这个面具,包括有些大人都戴着,纯粹为了好玩,于是我也买了一个戴着,想掩人耳目。” 薄聪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把屋子整个搜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犯罪线索,也没有发现隐藏的暗示入口什么的。 薄聪说道:“等一会儿,盼睛姑娘醒过来我要对质,如果你说谎,你知道后果。” “我绝对不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等表妹醒过来,她一定会为我作证的。” 说到这,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我这样不算违法吧,我只是想娶她而已。” 薄聪冷笑:“你想什么呢?别说你只是为了娶她而意图生米煮成熟饭。 就算你们俩订了婚,只要没有成亲,没有成为夫妻,你采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把她绑架过来,强行玷污了她,就是犯罪,一样属于强暴女子。” 黑衣人顿时整个人都傻了,他说道:“不可能,有人说这种事不会触犯王法,充其量打一顿而已。” “谁和你说的?” “我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在临安府当差,他说他问了临安府的知府家的大少爷,好像叫景大寒的,是这位大少爷说的。说只要对女人负责,娶了她,这种事就不叫事。” 薄聪不禁皱眉,怎么哪都有这家伙捣乱,居然误导别人做这种事。一条胳膊被打断都不记事的。 这个时代的律法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更为重要的是执掌律法的人,所以这个时代不是法制的时代,而是看执掌法律的人他怎么来操作法律。 就在这时,床上的盼睛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薄聪说:“我走了,你们聊。”说着,快步出了屋子。 到了外面,见四下无人,他用轻功上到房梁,揭开瓦片往下观察。他想看看是不是这人所说的那样。 很快盼睛便坐了起来,惊慌地四下张望着。 很快便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黑衣人,惊恐地叫道:“表哥,你怎么在这?这是什么地方?” 黑衣人哭丧着脸说道:“表妹,你先把我放了,我再告诉你。” 盼睛挣扎着下床,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刚才脖子上后脑挨的那一下,让她还是觉得天旋地转。 她走到黑衣人面前,正要帮他解开绳索,忽然她一眼便看见旁边茶几上放着的那个鬼脸面具,手一下僵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男人:“表哥,刚才小巷里的人是你?” 黑衣人知道他无法隐瞒,因为他已经把事情真相告诉了皇城司的侍卫了。 他虽然不大清楚薄聪刚才为什么突然离开了,但是既然已经对方说了自己这事触犯王法,说不定他还会回来把自己抓走,所以他只能对盼睛实话实说,以取得盼睛的原谅。 他哭丧着脸对盼睛说道:“表妹,你知道表哥一直喜欢你,想娶你为妻,但是你娘和你都不答应,表哥这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把你打晕了,带到这里来了。 这是我租的一个房子,我不敢把你带回我家,家里人太多,表妹,对不起,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想娶你为妻的,你能原谅我吗?” “畜生,你这个畜生。” 盼睛抬手狠狠给了黑衣人一耳光,啪的一声,打得黑衣人头扭到了一边,他却依旧说着:“你打吧,打死我最好,我做错了甘愿受罚,你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毫无怨言,只求你能原谅我。” “你对我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要杀了你。” 说着她便要去找剪刀捅死对方。 黑衣人吓坏了,赶紧说道:“表妹,我,我刚才还没对你怎么样啊。” 盼睛听到这话便停止了动作,自我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便长舒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说道:“你怎么被人绑在这了?” 黑衣人说道:“你先把我解开,我再跟你说。” 盼睛犹豫了片刻,找了把剪刀替黑人剪开了绑着他手脚的绳索,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黑衣人却突然一下跪在了地上,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十个耳光,对盼睛说道:“表妹,我从小就喜欢你,你还记得不? 小时候我们过家家,你说你长大了要嫁给我,做我的新娘,我高兴坏了。 回家就跟我娘说了,我娘还笑话我,可是那时我就发誓,大了一定要娶你过门,可惜你大了却不喜欢我了,是不是我家太穷了?我会好好干活挣大钱养活你的,你相信我。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什么苦都能吃。” 盼睛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男人的告白,而且这个男人也是她曾经动心过想嫁的人,是她的远房表哥,只是她母亲看不上,因为对方家里太穷了。 而她也想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嫁过去不会吃苦的那种。 可是先前薄聪的决绝让她很伤心,她知道薄聪看不上她,人家是皇城司的侍卫,怎么会看得上她这个商贾之女呢? 这时那黑衣人跪行了两步,到了盼睛面前,哭着说道:“表妹,我想过了,你如果愿意嫁给我,我可以做上门女婿,到你家甚至改做你的姓氏,我们的孩子也可以跟你姓。 我不怕丢人,只求娶到你。” ------------ 第63章漏洞百出 盼睛身子猛地一震,虽然她有一个弟弟将来可以支撑这个家,可是若是她能招个上门的赘婿,帮着家里打点生意,父母一定会高兴的。 而且表哥平时还是很勤快的,又认识几个字,不由得就心动了,说道:“你爹娘不会答应的。” 黑衣人一听盼睛话语有了松动,大喜,一下子抱住了盼睛的腿,仰着脸看着她说道:“我会跪下来求我爹娘,他们要不答应,我宁可一辈子不娶。 再说了,我还有一个大哥两个弟弟,家里有男丁了,父母不会不同意的,我要是分出去,对我几个兄弟来说也是好事,少一个人跟他们分家产,也少一张嘴吃喝的。 你就答应我,让我上门做赘婿好不好?” 盼睛心里不停地挣扎,最终她还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见到这一幕,薄聪从房顶下离开了。 他故意弄出响动。 黑衣人和盼睛听到房顶有响动吓了一大跳,赶紧出来查看,见到薄聪远去的背影。 黑衣人才知道,皇城司的侍卫刚才并没有走,原来一直在外面偷听。 不由得心里怦怦乱跳,不知道皇城司的侍卫会对他怎么样。 盼睛却不知道薄聪原来就在屋里,她对黑衣人说道:“表哥,我要回家了,你送我回去吧。” 黑衣人却转身过来一下抱住了她,说道:“表妹,咱们生米煮成熟饭,我爹娘和你父母就无话可说了,就会答应的,你说好不好?” 盼睛又羞又怕,却最终倒在了他的怀里。 薄聪满以为无巧不成书,自己碰巧把这案子破了,结果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也好,看样子那盼睛的表哥跟她能成一对,也就不会来缠自己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刘媒婆便上门,很婉转地告诉严氏说盼睛父母准备招婿,已经跟盼睛的远房表哥家说好了,所以跟薄聪这边就只能作罢了。 反正薄聪也看不上盼睛,严氏很无奈,但是人家姑娘有了好的去处,她也无可奈何。 不过想着儿子是皇城司的侍卫,手里又有这么多银钱,不愁找不到好姑娘,便托刘媒婆再物色新的姑娘。 刘媒婆见严氏并不动怒,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声答应,让严氏放心,他一定能找个更好的人家说给薄侍卫的。 薄聪来到皇城司,被告知鬼脸案已经破了,因为天刚亮就有人来投案自首,人已经关在大牢里,孟晓梅正在亲自提审。 薄聪立刻就来到了审讯室,见审讯已经完毕了,投案自首的案犯名叫罗崆,正在给口供签字画押。 孟晓梅见到他,高兴地走了过来,说道:“看来我的运气这一次比你好,你还没有发现关键线索,就有人已经主动跑来向我投案自首了。 他刚才说的一切跟我们侦破的案件完全吻合,证明他就是杀害两个人的凶手。” 薄聪拿过了那人的口供快速地看了一遍,这时侍卫正要把那案犯押走,薄聪却说道:“等一下,有些问题需要再问一问。” 侍卫便望向了孟晓梅。 孟晓梅觉得该问的问题自己全都问到了,难道还有遗漏吗?但是却还是点点头,示意把人带回来。 罗崆重新被带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同时他的双手被铁铐靠在了椅子扶手上,双脚也同样被锁住了。 这是皇城司专用的审讯交椅,可以将案犯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使其无法行凶。 薄聪看了对方一眼,中等身材,很是干瘦,穿着书生长袍,表情恹恹的,眼中却带着兴奋。 薄聪说道:“你先前说那两个女子都是被你用板砖猛击后脑而死,然后你在他们脸上画了彩妆,再把他们背到两个高楼上扔下去摔死,伪造高楼坠亡的假象,是这样吗?” 罗崆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是这样。” 薄聪扭头问孟晓梅:“你让他画过那彩妆吗?” 孟晓梅点头,有些不高兴,说道:“我要是连这个都没想到,那还当什么侍卫查什么案?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一来自首,我简单问了一下,我就让他把那脸用彩妆画出来,我看看到底对不对?结果他画出来了。” 孟晓梅把桌上的一叠供词下面一张画取了出来,递给薄聪:“就是这个。” 薄聪看了一眼,果然跟两个被害人脸上的仪容彩妆完全一致。 薄聪点点头,又问罗崆:“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两个?” 罗崆说道:“我看她们不顺眼,所以就杀了。” “他们怎么不顺眼了?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挑她们两个下手?” “我倒也不是故意挑谁,碰到谁就杀谁,谁适合我杀,我就杀谁,他们两个运气不好,碰到我了,而且周围又没有其他人,我就杀了。” “具体在什么地方?” “就在附近的小巷里。” “你当时用板砖猛砸她们后脑的时候,他们有出血吗?” 罗崆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当然了,我把她们后脑都砸凹下去的一大块,哪能不出血呢?头皮都烂了,那血流的哗哗的。” 薄聪笑了,摇头说:“行了,你就别在这儿捣乱了,你不是凶手,不过你故意干扰我们皇城司破案,这也是一种犯罪,你会遭到相应的惩罚的,但不是你所希望的谋杀罪。” 听到这话,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回头望向薄聪。 薄聪说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案情主要事实的,但是他对解剖却不太了解,两具尸体虽然后脑被击中,但是却都没有皮肤破裂,只是把骨头砸碎了,凹陷性骨折。 但由于头皮还相对完整,所以只有内出血,并没有血液大量的流出来。他这么说完全是想当然,因为他没有实际看到过尸体。” 孟晓梅傻眼了,刚才询问案犯的时候她没有问得那么细,并没有问当时有没有流血,流了多少?对方说一板砖敲到脑后,对方就死了,她觉得这就够了。 谁会没杀人主动来承认杀人的?又不是有病,所以她内心早就锁定这书生罗崆就是凶手。 既然对方认罪,这案子就是板上钉钉了,已经取得了口供,至于细节,回头再慢慢审问,反正一个人的有罪供述会询问多遍,已确定口供的稳定性。 现在经过薄聪这么一提醒,她也才想起来。 她当时参与了验尸地,死者后脑虽然有凹陷性骨折,但并没有出多少血,只是头皮的擦伤,而没有破裂伤,更没有像罗崆刚才所说的那样,血流的哗哗的,衣服都染红了。 实际上两具尸体案发现场血液都不多,这一点跟口供不一致,而她却因为对方认罪而放松了细节的盘查,居然没有发现这么大的漏洞。 她有些讪讪地对薄聪说道:“也许他一时没想起来。” 罗崆马上跟着说道:“是呀,我刚才说错了,其实流的血不多,就那么一点点。” 薄聪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算你记错了,那我问你,你说你把她们打死了,然后给他们化了妆,在哪里化的?” “就在打死这个地方呀。” “你就不怕有人路过吗?” “不怕,半夜的没什么人。” “你画完一幅脸部的油彩大概要多长时间?” “我画得很快的,最多一盏茶。” 薄聪摇摇头说道:“你做不到的。” 他扭头问孟晓梅:“他画这幅画画了多长时间?” 孟晓梅说道:“大概画了半个时辰。” 罗崆马上说道:“不一样,在纸上画当然要慢一点,要在脸上画就快了,刷刷几下就好了。” 薄聪也懒得继续揪他这个痛脚,又接着问他:“好吧,就算你这时候慢,那时候快,那我问你,你画完之后,把他们背到高楼之上扔下来,对吗?” “是呀,就是这样的。” ------------ 第64章轻松治疗绝症 薄聪马上吩咐侍卫将这书生手铐打开,然后指着一个小个子侍卫说道:“他的身材跟两个女的差不多,你背着他,把他背出去在院子里转一圈,然后背回来,这路程大致跟你从塔下面背到上面差不多同,试试看。” 于是那小个子侍卫趴在了罗崆的背上。 罗崆艰难地将他背了起来,颤巍巍地一步一步往外走,只走到门口还没能出门,他整个人就软下去了,背不动,侍卫两脚撑地站住了,把他揪着拉了回来,罗崆不停喘着粗气,脸色惨白。 薄聪瞧着他说道:“就你这身板,你还把别人背上五层楼高的观景台和钟楼,你有这能耐吧?” 罗崆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太累一直在喘息的原因。 孟晓梅也看出了端倪,桌子一拍,指着他吼道:“大胆刁民,竟然敢到皇城司来捣乱,戏耍侍卫,你不想活了?” 罗崆还是不说话,薄聪却帮他说了:“你说的没错,他应该是不想活了,看样子他患了重病,他想早点死又不敢自杀,所以想让我们朝廷代劳,而且死的时候还能轰轰烈烈一把,对吧?” 罗崆难以置信地望着薄聪,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晓梅顿时瞪大了眼睛:“啥意思?” 薄聪发现今天的孟晓梅智商不在线,不禁说道:“我说的是,案子不是他干的,但是因为他患了重病不想活了,所以冒充是他干的,就想求一死。 死在我们皇城司的手里,而且还是刑场上砍头,万众瞩目的场合死去。” 孟晓梅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可是他怎么知道这案情呢?如果不是他做的。” “那就得问他了。” 薄聪扭头对罗崆道:“你的把戏被揭穿了,你想着我们帮你死,美梦破灭,行了,你要死我们管不着,但别来给我们添乱,否则叫你生不如死。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崆眼见把戏被揭穿,沮丧的低头说道:“我跟皇城司的仵作铁老三是朋友,时常一起喝酒,那天喝酒的时候说起这个案子,他就喝大了,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了,我就记下了。 所以我就来自首,我说的都是他告诉我的。” 孟晓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说道:“你真的患了重病,活不了了吗?” 罗崆点了点头,说道:“郎中说了,我这是绝症,没法治的,我最多也就两三个月的命,我这一辈子干啥啥不行,考科举考了这么多年,还是连秀才都没考上。 我已经很刻苦了,我看了很多书,但没有用,我写的文章没一个能看得上的,我画的画,写的诗词都没有人欣赏。 我尝试着在街边卖画,可没有人买,帮别人写字,也很少有生意。 我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经常跑到菜市场去把人家不要的扔在地上的烂菜叶拿回来煮着吃,换身衣服把脸抹黑了,去餐馆讨要那些残羹剩饭。 生活已经这么苦,我还在坚持刻苦读书,用心做事,好好生活,我想活下去。 可是我却患了绝症,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跳河想上吊,可是每一次我都不甘心,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不想就这么叽叽歪歪的死去,我一定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 可是老天爷已经没有时间给我了,因此那天听到铁老三的话之后,我就觉得既然我没有时间做一番事业惊天动地,那我就死得轰轰烈烈的吧,让所有人都看着我死去,所以我就来自首了。” 孟晓梅气得指着他说:“你倒是想死得轰轰烈烈,你差点把我们给害了,知道吗?如果我们真的把你当凶犯杀了,真正的凶犯就会逍遥法外,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岂不是要永无报仇之日?” 罗崆禁不住低下了头,低着声音说了声对不起。 孟晓梅问他:“你到底什么病?让你如此丧失生活下去的勇气。” 罗崆也不说话,背过身撩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后背一个鹅蛋大的背疽,触目惊心。 孟晓梅都是脸上微微变色,低声道:“他这背疽脓毒已成,十死无生,果然是绝症。” 薄聪看了却笑了,的确这东西背部长一个大毒疮,现代医学叫做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 在古代治疗不好,往往就会导致败血症而危及生命,因为古代缺乏无菌知识,做这样的切入组织深层手术几乎不可避免地会引起感染,清创不彻底,脓液进入血液就会引起败血症。 败血症就算在现代社会,也是有相当概率会导致死亡的,更不要说古代了。 所以在外科手术水平相对低下的古代,这是一个绝症,有不少名人都死在背疽这小小的皮肤病下,比如大诗人孟浩然,明朝开国元勋徐达以及清朝奠基人努尔哈赤。 还包括明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宗泽,那都是死于小小的背疽,所以郎中认定罗崆必死无疑是一点没问题的。 他这毒疮已经成脓,可能会引起败血症,他的命也就没多久,幸好遇到了自己。 薄聪说道:“听你之前说你很热爱生活,一心想苦读诗书,考取功名,可惜造化弄人,未能成功,如果我救了你,你还有没有继续苦读奋斗下去的勇气?” 罗崆摇头说道:“你别安慰我了,我这病看了这么多大夫,大夫没有一个不摇头的,都束手无策,你又能如何? 你们既然看穿了我的心思,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走吧,看来我还是只能自己吊死算了,我实在不想死在病榻上。” 薄聪说道:“既然你都决定要死了,为什么不把死马当成活马医,让我给你治一下,我不收你一文钱。 我主要是欣赏你的志气,你宁可捡垃圾吃草药残羹剩饭都要苦读下去,就凭你这个毅力,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够成功的。” 罗崆抬头望着薄聪,带了些许的感动,拱手道:“多谢,既然你这么热情,又说得有几分道理,死马当作活马医,那你帮我治吧。 这一次不管治得好治不好,我都记住你的情,你是唯一的一个鼓励我让我活下去的人。” 说着又是长揖一礼。 薄聪叫人抬来了两张方桌拼成了一个手术台,然后对孟晓梅说道:“我要替他治疗背疽,有点恶心,你确定要在旁边看吗?” 孟晓梅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当然,我连解剖尸体都不在乎,还在乎你挖一个毒疮吗?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手段能起死回生。” 薄聪点头说道:“那你也别闲着,帮我去打一桶干净的水来,再准备个盆。” 孟晓梅答应,趁这功夫薄聪进到了里屋,关着门,然后进入空间,用积分兑换了一套外科清创套装。包括局部麻醉药,抗菌消炎药、引流条、冲刷伤口的生理盐水、止血纱布、抗生素等等。 另外还包括手术套装和一件的手术大褂,整个这一套他总共花了三百积分。 整个手术套装,还有免费的手部清洁赠送。 薄聪高兴地在手术清洗台上把手部进行了清洁晾干,再穿上无菌手术大褂,然后戴上了无菌手套。 接着他才从你屋走了出来,孟晓梅已经回来了,见他这身打扮吓了一跳,说道:“这是什么?” 薄聪说道:“这是专门手术用的东西,你离我五步开外,不要靠近,免得感染,其他人都退出去。” 其他人早就退到外面去了,屋里就只有孟晓梅,她站在门边看着薄聪打开了无菌药包,将里面的手术用品逐一取了出来。 先对罗崆背疽手术部位进行消毒,然后铺上手术洞巾,打了局部麻醉药。 这时罗崆对我薄聪说道:“能不能拿个东西放我嘴里我咬着?” “你属狗的要咬根骨头?”孟晓梅扑哧一声笑。 罗崆却苍白着脸说道:“我怕痛,听说会非常痛的。” 是呀,这种深层组织的清创肯定会痛得死去活来的,如果没有麻醉药的话。 薄聪却笑了笑说:“放心吧,在我手下治疗你不会感到痛的,所以不需要咬根骨头。” 罗崆难以置信地看着薄聪,他不相信。 但是很快他就听到孟晓梅发出了惊呼声,因为薄聪已经用刀划开了毒疮,而罗崆感觉到薄聪在他后背做什么,可是具体却感觉不到,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不禁骇然,说道:“真的,真的不痛了。” 薄聪将所有腐烂的区域全部清除,然后冲洗创腔,再放置引流条,然后逐层缝合,缝合完毕用无菌纱布覆盖,随后给他屁股蛋上打了一针大剂量抗生素。 在之前已经给他做了皮试、确认不会过敏。 ------------ 第65章嚣张宰相女 薄聪拍了拍罗崆的肩膀说道:“好了,你可以起来了,不过你背部会短时间之内没有感觉,不要碰它,也不要喝水,保持干燥。 过半天你背部的感觉就会恢复,可能会稍稍有点痛,但影响不大,你应该能忍受的,我觉得你的毅力不错,这之后的五天你每天到我这来找我,我给你打一针,可以保证你伤口不感染的。” 在现代社会或许需要输液,但是古人对抗生素根本没有任何耐受性,所以屁股蛋上扎一针,那就已经是够用,无需静脉注射。 罗崆只觉得背上之前钻心的痛已经消失了,顿时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多谢恩公,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薄聪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不过,我觉得你画的鬼脸面具画还是不错的,明天你来看病的时候,把你的画作带上,我看看帮你推销推销。 挣到钱你就不用去菜市场捡不要的烂菜叶来吃了,也可以集中精力苦读诗书,将来能考取功名的。” 罗崆感动得眼眶都湿了,声音哽咽着说道:“多谢恩公,恩公务必将尊姓大名赐告,小生当定铭刻在心。” 薄聪见他第二次问,也懒得纠缠,便把名字告诉他了。 罗崆点头记下,说道:“小人真实名字不是叫罗崆,我虽然想借朝廷的刀自杀死在刑场上,死得轰轰烈烈,但是我却不敢以真实名姓去死,免得辱没了祖宗,还请恩公恕罪。” 薄聪摆摆手说道:“情理之中,没关系的,我们依旧叫你罗崆好了。” 罗崆赶紧又拱手说道:“多谢恩公,但是恩公有救命之恩,小生哪敢再隐瞒自己的名字呢?小生真实名字叫做杨万里,字廷秀,号诚斋。” 薄聪一听,身子猛地一震,拿着的手术包差点掉地上,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你叫杨万里?” “是的,正是小生,恩公听说过小生吗?” 薄聪深吸了一口气,不禁面露笑容,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居然救了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之一的杨万里。 杨万里的诗词中小学课本里时常能见到,有不少名句流传千古。 例如“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等等。 虽然名气比不上陆游,但绝对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词人。 而且这杨万里在南宋还是坚定的主战派。 薄聪便说道:“我记住了,你看来比我年轻,我叫你杨老弟,没问题吧。” “理应如此,恩公能与兄弟相称,是小弟的荣幸。” 随后杨万里拱手告辞离开了。 孟晓梅见薄聪之前对这杨万里不怎么上心,可是听了他名字之后显得很激动,还主动认他做小弟,不禁瞧了杨万里远去的背影一眼,对薄聪说道:“你这么看好他?他不过是个穷书生。” “莫欺少年穷。正如他的名字,杨万里——将来他必名扬万里。” 之后几天,杨万里每天都到皇城司找薄聪打一针抗生素,手术很成功,伤口愈合得很好。 五天后,薄聪见伤口已经长好,便替他拆了缝合线,然后说道:“行了,你的病已经治好了,以后不用来打针了,也不用吃药。” 只用了五天的抗生素,就已经足够了,这个时代抗生素管用得很,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对抗生素没有任何耐药性,一打一个准。 孟晓梅几次追问薄聪到底是用的什么药,能把这么厉害的绝症都治好了,薄聪只是含糊其辞,没告诉她实情,当然这也没办法说。 而杨万里将他画的画拿来给薄聪过目,薄聪看了之后,还是画得挺不错的,于是写了封信,推荐他到嘉兴县去找黄掌柜,他那里或许会看在自己面子上收他做个画师。 他有了一份画师的职业,也就有了收入来源,也就能生活下去了,当然就能够继续读书,以备来年再考了。 薄聪知道,这杨万里还要等上十来年才能中进士,有他忙活的,这时不过是结个善缘罢了。 杨万里对薄聪救了他的命,又给他介绍了工作感激不已,要给薄聪下跪叩谢。 被薄聪拉起,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轻易下跪? 杨万里又是惭愧又是感动,这才千恩万谢带着薄聪的推荐信去嘉兴县黄掌柜画坊去了。 鬼脸案一直没有进展,薄聪也很着急。 同样着急的还有礼部尚书关显中的小妾。 这是他的另外一个小妾,名叫水香,跟绿春关系很好,因为案子已经没消息,便把自己担心跟闺蜜说了。 这闺蜜是个好事之徒,带着水香就来皇城司查问案情进展来了。 她这闺蜜大有来头,她名叫沈傲娇,父亲乃是当朝副宰相沈该,这位沈傲娇跟水香两人很投缘。 此刻,孟晓梅跟薄聪正在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调查这个案子。 每次早朝秦桧都会拿这个案子来说事,抨击皇城司不作为,没有能耐。 事实上这个案子原本就不是皇城司的案子,孟忠厚很是有些后悔,接手了这个案子,反倒惹了一身骚,但现在已经没办法脱手了,必须有个交代。 可偏偏他仰仗的福将薄聪也哑火了,至今没有下一步动作。 于是他只好催自己女儿用点心,一定要尽快把这案子破了。 于是孟晓梅就来找薄聪商议。 薄聪倒是提了几个侦破方向,要大量的排查的,但是排查一直没有结果,这天两人想寻找新的排查方向。 即便拥有现代化的刑侦和法医设备,也并不是每个案子都能顺利侦破,就算在现代社会,破案率也并不是太高,因为各种原因制约了破案的提升,对此薄聪也无可奈何。 昨天两人在商议出来,有侍卫进来禀报说道:“启禀孟姑娘,礼部尚书关大人的妾室和参知政事沈该的女儿前来拜访,了解鬼脸案的进展。” 孟晓梅皱了皱,说道:“一个小妾,一个跟本案没关系的参知政事女儿,凭什么来过问这个案子?” 她有心不让,可是想了想还是吩咐让他们进,毕竟父亲在朝堂上承受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她不想给父亲再增添新的压力。 两人进来之后,那小妾水香倒是恭敬地屈膝施了一礼,沈傲娇却板着脸坐在了凳子上,并没有见礼。 孟晓梅不由得又皱了皱眉,看来这位参知政事的女儿是来找事的,孟晓梅自然不会惯着,说道:“你们有什么事?” 水香没说话脸就红了,偷偷看了沈傲娇一眼。 沈傲娇却仰着脸说道:“我们来问绿春被杀那件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这都那么多天了,你们皇城司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久也没破案?你们不会光拿着俸禄不干事吧。” 孟晓梅声音如同淬了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朝廷是你们家开的?我们的俸禄是你给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耀武扬威?” 沈傲娇大怒,说道:“你不知道我爹是谁吧?” “你爹是谁跟你有关系吗?你如果觉得你爹可以过问这个案子,你叫他来。” “我爹是宰相!” “宰相也没有权过问皇城司的案子,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你不会把你爹等同皇帝吧?” 沈傲娇顿时脸色大变,这话要是坐实了,那可是谋反,她可不想给她爹捅这么大篓子。 立刻涨红着脸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我只是问问这个案子你们查得怎么样了?你用得着这么挤兑我吗?” “你要好好说话,像这边这位小娘子一样,我自然会跟你好好说话,你一来就盛气凌人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当我们皇城司是你家开的,你不要脸,还想让我们给你脸?” 沈傲娇正要反唇相讥,水香赶紧劝沈傲娇说道:“别这样,好好说话,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的。” 沈傲娇心里有气,看见旁边薄聪眯着眼,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在看着她。 顿时瞪眼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看你那色眯眯的样子,咦……真恶心。” 薄聪没想到自己一言不发对方居然还来劲,说话这么难听。 他也不客气,回嘴道:“是呀,是挺恶心的,我没有你出口成脏,口吐芬芳,你刚从茅厕出来的吧?吃得太饱了来这儿吐,我知道你是个直肠子,但也不用吃什么拉什么吧。” 孟晓梅扑哧一声笑了,几句话把沈傲娇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薄聪吼道:“来人,给我掌嘴!” 跟着来的几个仆从却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敢上前的。 在街上这位姑奶奶叫他们打人,那无所谓,揍了人大不了赔点钱,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毕竟她是副宰相的女儿。 可是这是皇城司,那是皇帝身边的侍卫,要敢对侍卫动手,那他们就不用活着走出这儿了。 孟晓梅瞧着她戏谑一笑,说道:“你手下好像不敢动手啊,要不你自己来吧。我倒想看看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皇城司来撒野,还敢殴打皇城司的侍卫,来呀,动手啊。” 这下沈傲娇被架起下不来了。 其实她倒也不是真心要到皇城司来撒野,她只是被惯坏了,平时骄横跋扈,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 到了皇城司居然还摆那一套,被孟晓梅几句话给怼了之后,才发现她骑虎难下。 下人不敢动手,她又何曾敢?她也不想给她爹惹事。 ------------ 第66章跟人走的 孟忠厚只忌讳秦桧,对其他官员那可是不放在眼中的,包括她爹沈该。 沈傲娇原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普通的侍卫,孟晓梅应该不会因为一个侍卫跟自己老爹对着干,毕竟好歹她爹是副宰相,可没想到对方这么护短,连普通一个侍卫都要管。 她却不知道她招惹的恰好是皇城司的香饽饽,当然也就是孟晓梅最要护着的人。 水香赶紧过来打圆场说道:“都少说一句吧,孟姑娘,我们就是来问问案子怎么样了。你给我们说说我们就走,我们可真不是诚心过来闹事的。” 孟晓梅只是淡淡说道:“案子还在查,具体情况恕难奉告。” 水香便赶紧起身拉了沈傲娇一把,说道:“咱们走吧。” 沈傲娇也不想待在这了,可在门口她发现薄聪还在看着她,立刻怒道:“你这登徒子,老盯着我干什么?真没教养,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薄聪笑道:“我娘怎么教我不劳你挂心,不过你的教养估计还要塞回肚子里从前学过才行!”。 沈傲娇没想到这男人骂起人来也那么恶毒。 “你是不是看上本姑娘了,我告诉你,你这是癞蛤蟆想……” 薄聪嗤笑一声,打断对方的话,道:“看上你长得丑吗?你这癞蛤蟆,可别看上我。” 沈傲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薄聪说道:“谁看上你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沈傲娇有的是男人,犯得着找你这个小小侍卫吗?真是自作多情。” 说着不等薄聪还击,立刻撒腿就跑,只听身后孟晓梅笑道:“原来我竟不知道,沈姑娘有的是男人啊!” 说完,身后哄笑一片,沈傲娇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 水香赶紧在后面追赶,追到皇城司门口才追上。 水香埋怨道:“来之前就说好了,别生气,可你怎么又生气了?而且还整这么大动静,这可如何是好,回去怎么交代?” “有什么可交代的,没听他说吗?案子正在侦破,这不就解决了吗?行了,别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到茶肆里去喝茶去。” 两人都是做女扮男装的打扮,出入酒楼不太引人注目,时常她们也换装出来,大街小巷地随便乱逛,所以水香也没反对。 于是找了一家茶楼,这是新开张的,都没来过,掌柜的不认识两个人,但是这两人气度不凡,后面还带着几个家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赶紧上来招呼。 两人被让到了二楼临街的位置,从这一边喝茶一边可以看风景,看街上来来往往的各种热闹,这是两个人最喜欢的。 说着话,过来一会儿,水香说道:“我去更衣。” 刚才路上有些渴,她喝了一大杯茶,现在有些内急了,于是带着两个丫鬟下楼到后院入厕。 水香那两个丫鬟在离茅厕不远处的廊下等着,她则进到茅房,可是等了半晌,左等右等都没见到人出来。 两个丫鬟急忙进入茅厕查看,发现茅厕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而茅厕后面的木板一大块则是微微敞开的,赶紧用手一推,那木板就倒了。 两人吓了一大跳,难道有人把他们家姨娘掳走了吗?两人赶紧从那窟窿钻出去查看,发现后面有一处小门也是开着的,这下更着急了,一边叫着一边追出门去。 外面是幽静的一条小巷,却没什么人,又追出去便是大街了,人来人往。 两个丫鬟脸色惨白地不停呼唤着姨娘的名字,引来大街上不少人驻足观望,看出啥事了? 两人四处寻找,姨娘还是没有踪迹。 于是留下一个人寻找,另一个急匆匆跑回来禀报沈傲娇。 沈傲娇此刻也有些等急了,因为水香去的时间太久了。 这时就见到水香的丫鬟跑来禀报说水香不见,沈傲娇大惊失色,赶紧吩咐随从也跟着去寻找。 而她也跟着丫鬟到了后院查看茅厕,又让随从去把掌柜地叫来,随即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这件事。 那掌柜的一听礼部尚书的妾室在他们茶室喝茶居然失踪了,也是脸上变色,赶紧叫伙计也帮着寻找,可是所有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水香的下落。 这下沈傲娇也着急了,赶紧派人去禀报礼部尚书,同时还让人回家把这消息告诉了父亲。 很快,关显中急匆匆地坐着轿子赶来了,他对绿春和水香这两个妾室都很宠溺,都是他的掌上明珠。 可现在两个人都消失了,前面一个被人害了,案子还没破呢,后一个又失踪了,不会也遭到什么毒手了吧? 焦急之下他赶紧吩咐去通知皇城司的人。 虽然人口失踪这样的小案子根本到不了皇城司,可是接受报案的侍卫听说是礼部尚书的另一个小妾失踪,马上感觉这案子不简单。 前一个小妾被杀的案子就在他们皇城司,不会是报复杀人,要是那样两个案子也可以并案处理,兴许能够一并破了。 所以侍卫也不敢推脱,赶紧跑去见孟晓梅禀报了这件事。 因为这个案子就是孟晓梅他们负责处理的,孟晓梅一听,马上叫上薄聪便往茶肆赶。 路上孟晓梅骑着马对薄聪说道:“那姓沈的嘴巴太臭,该得此报。” 薄聪苦笑说道:“可是也没报在她身上,反倒报到那个彬彬有礼的姨娘身上,老天不长眼。” 孟晓梅说道:“虽然没有报在那沈傲娇的身上,可是水香跟她在一起出事的,只怕她少不了一顿训斥,想想都解气。” 成两人说着话便带着人到了茶肆。 沈傲娇一脸寒霜,双手环胸,瞧着孟晓梅他们说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好大的架子。” 孟晓梅说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一般人口失踪案我们皇城司都不会管的,这案子跟绿春被杀案相关联,同样都是礼部尚书的妾室,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线索,我们因此才来。 否则,我们才懒得管呢。你最好别开口,现在你要再敢乱说话,我当你扰乱我们皇城司查案,我会把你带回皇城司,让你爹来领人。” 面对如此强势的孟晓梅,沈傲娇只能插着腰,撅着嘴翻白眼,无话可说。 薄聪没理她们斗嘴,径直来到茅厕。 他查看了一下茅厕后面的那块板子,是被人人为的破坏的,如果是水香被人掳走,那么为什么她不呼救呢? 这里距离两个丫鬟所在的位置并不远,她大声呼喊两个丫鬟一定能听见,可是根据丫鬟诉说,却没有听到姨娘发出的任何呼救声,这就让人费解了。 经过询问,当时入厕地并没有其他人,就只有水香一个人,而且这地方地处偏僻,是院子的一个角落,平时也没有人从这边过。 薄聪仔细查看茅厕的各处,重点看了那后面被破坏的两块木板,他取出了指纹刷,想刷取指纹,却发现木板上没有留下指纹,最近天寒地冻,戴个手套很正常,也就不会留下指纹了。 薄聪又来到茅厕后面,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因为之前有不少人过来查看寻找,本来后面是地面相对比较湿润的,脚踩在上面应该会有脚印,可惜全被破坏了。 他仔细查看了地面的痕迹,然后对孟晓梅说道:“算了,这个案子咱们不用管了。” 孟晓梅有些奇怪,说道:“为什么?不并案处理吗?” “那水香不是被人挟持了,是她只自己主动离开的,可能是遇到熟人了吧。” “是吗?何以见得?” 薄聪说道:“茅厕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那水香也是成年人,又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茅厕里,门只有朝前对着两个丫鬟的方向,如果有人进去,丫鬟肯定看到。 但却是从后面打开的,而且这两块木板是有人帮助才破坏的,之前肯定没有被破坏过,不然掌柜的早就派人修了。所以应该是水香进去之后才撬开了这两扇木板。” “你的意思是带走水香的人撬开的木板?” “也许水香帮忙才把木板撬开的,说明此人跟水香熟悉,所以撬木板的时候水香才没有大喊大叫。 否则,如果撬木板的人与他不熟,在她入厕的时候有人撬木板,哪个女子不会惊声尖叫?” 孟晓梅连连点头说道:“言之有理。” 薄聪又说道:“你注意看,后面的地上痕迹虽然有各种杂乱的脚印,但是却没有拖拽形成的痕迹。 后面的泥土很软,一踩就是个脚印,如果有人在后面拖着你走,那么必然会形成拖拽的痕迹,所以也不可能是凶手躲藏在茅厕里头将香水打晕过去再拖走。” 孟晓梅说道:“那难道不能是扛着走吗?” “当然可以,可是你觉得这么一个破洞,一个成年人扛着另外一个成年人能出得去吗?侧着身出去还差不多。 再说了,这茅厕里面你觉得什么地方能藏住人,如果有人藏在这里,那水香进来的时候她怎么会见不到呢?难道眼瞎了?” 孟晓梅白了他一眼,说道:“算你有道理,那就是说这个人跟水香认识,把水香叫走了,干嘛在她入厕的时候把她叫走呢?” 说到这她眼珠一转,忽然很八卦的样子说道:“会不会两人本来就商量好了?借着这个机会偷偷私奔,莫非是她的情郎?” 薄聪一挑大拇指说道:“厉害。” 孟晓梅很得意,没想到薄聪又补了一句,她顿时脸色就很难看。 薄聪说道:“你去编话本故事很厉害,想象力真是够丰富的。” ------------ 第67章当个屁放了 孟晓梅瞪眼瞧他: “难道不是吗?我的推测没有道理。” 薄聪微笑:“就是因为太有道理了,所以我才说你想象力丰富,没说你不对。” 这下孟晓梅也不知道薄聪到底是夸她还是损她了。 随后,孟晓梅对礼部尚书关显中说道:“经过我们勘察,很可能水香跟她熟人约好了在这见面,然后借着上茅厕的机会离开了,这案子暂时不能作为刑事案件立案查处。” 关显中还没说话,沈傲娇不服气,插着腰说道:“你们搞什么?水香跟我是闺蜜,她要跟人走肯定会给我打声招呼,哪有招呼不打就走的? 可见你们纯粹是胡说八道,没有本事破案就拿这话来搪塞,真是可笑。” 孟晓梅正眼都没给她,只是对关显中拱拱手说道:“她应该会去跟你们联系的,我们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找临安府去处理,这种小案子我们皇城司不管。” 这话显然是提醒沈傲娇,他们压根不管这个案子,所以不要纠缠不放。 关显中焦急万分,可是他也知道孟晓梅既然这么说了,那皇城司还真就不管,他也能无可奈何。 几天之后孟晓梅阴着脸来找薄聪说道:“你判断错了,那个水香死了,是被人打死的。” 薄聪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接到报案,说海边一处悬崖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辨认就是水香,是临安府派人来通报的,问我们要不要管?” 薄聪说道:“看来这个景兆贤是怕惹麻烦,所以希望这个案子推给我们皇城司。” “当然是这样,如果当时我们没有认定她是主动跟人走的,全力寻找的话,说不定她就不会死。” 薄聪冷眼看着孟晓梅,淡淡的声音说道:“你在怪我判断错了?” “难道不是吗?” “从当时的情况来判断,她的确是主动跟人走的,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谁又能提前预料到? 你由后面发生的事来反对我前面判断的错误,是不是马后炮,用事后诸葛亮来刁难?” 孟晓梅一愣,想想也的确如此。 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也判断水香是跟人走的,既然是她主动跟人家走,也就不存在绑架或者其他刑事犯罪,那为啥要立案?又为什么要全力去寻找? 谁也不是能够预测未来的神仙,用事后诸葛亮的思维去刁难之前的举动,的确对薄聪不公平。 于是她歉意地点点头说:“罢了,算我说错了,我只是有些懊恼,当初我们真的该找一找水香的。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那种情况下我们又怎么能预测到后面会发生的事呢?赶紧走吧,咱们去看看现场。” 两人带着皇城司侍卫便出城前往海边。 到了海边,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临安府的捕快把围观的人都堵在外面,不许靠近尸体。 尸体在高七八丈的悬崖下面的乱石堆里,十几个早上起来在海边撒网的渔夫发现的,然后就报官了。 见到薄聪他们过来,景兆贤皮笑肉不笑地上前跟孟晓梅拱了拱手,却没瞧薄聪。 景兆贤说道:“孟姑娘,你们是来接手这件案子的吗?这案子也只有皇城司才有本事真破,不过……” 他飞快地看了薄聪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关大人很生气,大骂你们皇城司是饭桶,尤其是对你身边这位,说就是他认为他的妾室不是被人绑架抓走,而是自愿个人离开,这才失去了难得的救援的机会,导致水香姑娘惨死。 他还说要皇城司给他一个交代呢,孟姑娘,你可想好了怎么应对?怎么替你们皇城司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擦屁股吧?” 说着他得意地瞧了一眼薄聪,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薄聪却对孟晓梅说道:“既然临安府认为我们皇城司都是饭桶,那这个案子还是交给临安府来处理好了,我们就别插手了。 让关大人看一看临安府的代理知府景大人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破了这案子吧,我们拭目以待。” 孟晓梅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就知道薄聪这不过是借题发挥,反击对方而已。 马上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冷冷的声音对景兆贤说道:“没错,我们只是来瞧热闹的,这案子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谋杀,还用不着我们皇城司来负责。 这原本就是你们临安府的案子,你们自己擦屁股了。” 景兆贤原本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几句话顿时就僵住,甚至有些窘迫。 他哪有破案的本事?溜须拍马还差不多。 赶紧拱手说道:“孟姑娘,您就别拿下官开涮了。” 孟晓梅冷声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管到哪去说,我们的话都站得住脚,这案子原本就应该是你们临安府的案子,凭什么让我们来管?我们管不着。 再说你这个态度,凭什么我们要接手?我们吃多了撑的,来看你的脸色,让你在旁边瞧我们热闹。” 景兆贤这才明白,感情刚才他故意挤兑薄聪看热闹的心态激怒了孟晓梅了,孟晓梅如果真的撒手不管,那这案子还真得他们临安府来管。 要破不了,关显中那个老学究会揪着他胡子不撒手,非要在他临安府闹个天翻地覆地。 他现在好不容易花了重金,才让秦桧暂时保住了他临安府知府的职位,而且还只是代理。 要是再出一个案子破不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案子,那兴许秦桧就保不住他了,那他就得去国子监跟那帮穷酸打擂台去了。 惶恐之下只得冲薄聪深深的作了个揖,说道:“薄侍卫抱歉,是我错了,我刚才胡说八道,您别在意,破案要紧,你就把我刚才的话当个屁放了吧。” 薄聪鄙视地看着他,他好歹还做过兵部尚书,说话如此粗俗,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要脸皮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人,脸皮足够厚,心肠足够狠,才能够在官场走得更远更高,这世道就是如此。 薄聪哼了一声,道:“那就把你当个屁放了吧。” 景兆贤也不气恼,反而大喜说道:“多谢多谢,案件破了之后下官一定登门拜访,酬谢两位辛苦,下官这就带人走了。” 说着便招呼众人离开。 当然最先接手这案子的几个捕快留下来,协助皇城司查处案子。 薄聪和孟晓梅先大致询问了案发经过,然后来到悬崖下查看尸体,同时孟晓梅派出人想查看四周有没有目击证人。 不过这里地处偏僻,方圆几里路之内都没有人家,估计很难有目击证人的,只能看看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从这儿经过。 他们刚走过去,关显中便怒气冲冲的迎了上来,指着薄聪说道:“就是你害死了我的水香,你还我水香的命来。” 孟晓梅寒着脸说道:“关大人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吗?就是他说我水香是跟其他人走的,不是被绑架的,所以你们才没有寻找,结果她就死在这了。这件事不怪他怪谁?” 孟晓梅说道:“当时水香失踪的时候,的确没有任何被绑架被挟持的证据,这种案子别说皇城司了,你就算去普通的县衙也不会有人搭理的。 她是成人,又没有证据证明她被绑架,哪个衙门会管你?不要以为你是六部尚书之一,你的家人就比别人多一份尊贵。 衙门办事自然有衙门的规矩,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发现被人绑票,你让我们怎么替你找? 再说了,我们皇城司可不是替你找人的,这一点希望你记清楚,我们是奉旨查案,皇帝让我们查什么我们就查什么。 你关大人可没有这个权力,凭什么让皇城司的人马来帮你找你的小妾?你的脸还真够大的。” 几句话怼的关显中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薄聪也冷脸对关显中说道:“如果你继续这样干扰我们破案,那我们只有退出对这个案子的调查。 这案子原本不属于我们皇城司管,我们只是为了看一看它有没有跟绿春被杀案有关联,是否能并案处理,找到更多线索才来的。 可是我们纯粹是帮忙,你却对我们横加指责,那我们只有退出了。” 这招还是很管用的,对景兆贤如此,对关显中也同样如此。 关显中看薄聪要撂挑子不查,他也有些慌了。 他作为六部尚书之一,当然知道皇城司的受案范围,这种普通案子皇城司要管当然就归他管,因为皇城司理论上可以管天下任何的案子,只要他觉得这案子应该他来管。 但是这是他主动的职权,并不是被动的,除非是涉及到谋反等危及江山社稷的大案,否则皇城司是可以不予管辖,他关显中没任何脾气。 他也只是伤心小妾惨死,想找个人发泄,而又觉得薄聪是刚来的,冲他发脾气应该没人在意。 结果没想到被孟晓梅抢白了一通,而薄聪又威胁撂挑子,他自然是不敢再强硬了。 ------------ 第68章衣袖上的水渍 关显忠忙躬身说道:“对不住,我适才悲伤之下言语得罪两位,还请恕罪,这案子恐怕还得皇城司出手,才能为我两位小妾报仇。” 薄聪说道:“这案子还是那个问题,可能需要尸体解剖。” 没等薄聪说完,关显忠立刻反对:“不行,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件事绝对不行。” 薄聪点点头,没再坚持,跟孟晓梅两人走到了尸体旁。 蹲下身,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那花香的味道非常诡异,虽然浓烈,却闻着让人不太舒服。 孟晓梅也闻到了,低声对薄聪说道:“跟上次两个女子身上的花香一样。” 薄聪点头,可惜这种花香他现在无法提取进行研究。 他开始查看尸体,发现死者跟前面两个被害女子如出一辙,都是被人用板砖之类的钝器猛击后脑,导致凹陷性粉碎性骨折,同时被人抛下悬崖。 这次是头顶着的,巨大的撞击将头顶同样撞得凹陷性粉碎性骨折,脑浆都出来了,巨大的冲击将脖颈折断,整个脖颈都戳入了颅腔之中,死状极其凄惨。 孟晓梅看着尸体不禁黯然,几天前还说说笑笑的这么一个活人,现在就已经惨死在这儿,变成一具让人触目惊心的尸体了,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薄聪可没有她那么多感伤。 他这次带了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些东西,这是用来掩饰从空间取东西的。 他把手伸进了布袋子,先从空间取出了一个针管,加注了生理盐水,插进了尸体的胃部冲洗,再抽取了冲洗液,然后又抽了一管心血。 接着让孟晓梅进行尸体体表检查。 孟晓梅很是奇怪地看着他:“你刚才拿的是什么?好像是透明的,真好玩,能给我看看吗?” 薄聪怎么可能把针管给她看?那是来自于一千年之后的东西。 摇头说道:“抱歉,这是师门独传的验尸器械,不方便给外人看。” “我不是外人啊。” “那也不行,这是师门独传的技艺,便是我的父母也是不能看的。” 孟晓梅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给看算了,谁稀罕啊。” 说话间招呼侍卫用白布将尸体围了起来,然后跟上次一样,孟晓梅在围布中开始检验尸体,薄聪则退到外面。 过了一会儿,孟晓梅出来薄聪说道:“检查过了,尸体体表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抵抗伤,我已经在你所说的部位提取了你所说拭子。” 薄聪要求她不仅提取下体深处的检材,而且用湿的拭纸擦拭双乳顶端,如果有性侵犯罪,这些方面可能会留下凶手的唾液或生物瘢痕。 薄陪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检材拭子放进了布袋里,当然实际上是从布袋直接放进了空间的证物存储箱。 他重新回到围布里查看那具尸体。 忽然,他发现死者左手衣袖有一小节是湿的,这个他刚才没有注意到,刚才只是注意检查死者的伤势去了。 他想了想,用剪刀将潮湿的部位剪了一小块下来,然后通过布袋也放进了空间证物箱中。 孟晓梅有些奇怪,问:“干嘛要剪下袖子的一块?” 薄聪指了指对面说道:“虽然这是海滩,可是距离海边实际上还有一百多步,就算涨潮也溅不到这。 而她的袖子这一块却是湿的,但是附近却没有水源,所以……” 孟晓梅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说道:“你是不是怀疑她袖子上湿的这一小块来自于凶发现场?” “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要剪一小块回去检验一下。” 孟晓梅说道:“你能从这么一小块湿的袖子就能查出犯罪第一现场来吗?” “对于别的人来说肯定不行,对我来说是有可能的,因为我有独门的侦破技法。” 因为水也是有它的独特性的,不同区域的水都有其各自的特点,比如水藻,不同区域的水藻种类和含量是不一样的,在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大的变化,尤其是一些几乎不流动的水。 比如湖泊水塘之类的,一旦对水里面的水藻或其他微量物质进行检测,并与目标水域进行比对,有很大概率能够锁定这块潮湿的袖子是在哪边弄湿的,从而确认新的犯罪地点。 这悬崖显然不是第一犯罪现场,因为没有大量的血泊,而头顶的撞击伤明显是死后伤,所以这地方应该是抛尸的现场,而不是凶杀现场。 现在袖子上的这个水渍或许能够给薄聪提供一个新的侦破方向。 薄聪又提取了死者的指纹,随后告诉关显忠:“尸体检验已经基本结束,你可以把小妾带回去料理后事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到时候会来询问你。” 关显忠这次不敢在张狂,忙说道:“有劳两位,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无论如何,请帮我找到杀害两个小妾的凶手,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孟晓梅瞧着他说道:“看不出来老尚书你一把年纪对小妾还如此宠溺,她们能有你这样的情谊,也算是跟对人了。” 关显忠一声悲叹:“我宁可没有宠爱过她们,如果是那样,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 说到后面声音哽咽,竟然老泪纵横。 薄聪面对这痴情的老尚书,一时找不到话来安慰,只能叹息了一声,拱手告辞,带着孟晓梅和一众侍卫返回了皇城司。 接下来薄聪就该进行检测了,已经有三个案子的相关检材等着他,这时候他能根据主要需要的器械来花积分兑换,不用浪费。 现在是光学显微镜该发挥用途了,这东西倒不算特别贵,要买的话,需要一万五千积分,他哪里有那么多?只能租了,就算租也要花一千五百积分。 他现在总共还有二千积分,没办法,如果能破这个案,能挣回一千积分租用这光学显微镜,想办法破破别的案子,或许能把积分挣回来。 当下薄聪咬牙花了,一千五百积分租赁了一部光学显微镜,随后他将剪下来的一小块沾湿了的衣袖经过浸泡处理,将浸泡液涂在玻璃板上,然后在显微镜下观察。 很快他在这衣服的湿润的地方发现了大量的军团杆菌和丝状藻类。 他眼睛顿时亮了,这说明打湿衣袖的水来自于一处死水。 也就是说,水源是不流动的。 这会是在什么地方呢? 薄聪又取出水香的下体检测拭子经过涂片处理用显微镜观察,没有找到男性体液,这说明很可能她没有被性侵。 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小雨衣的,也并没有检测男性体液的技术,所以不会有罪犯想到刻意地避免留下男人体液。 那既然被害女子体内没有发现男性体液,很大可能是没有被性侵。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实施绑架的人是个女子,又或者是太监吗? 他马上对另外两个被害人下体的检材进行显微镜观察,同样也没有发现男性体液。 这个发现让他将嫌疑人范围迅速缩小到了无法对女子实施性侵的人群,这个范围就要小了很多。 薄聪很想对其他的拭子检材进行检测,可是他手里现在只有租赁的这台光学显微镜,而这东西是没办法进行DNA检测的,他手里的积分只剩五百分,也没有办法租点别的大型检测设备。 要破这个案子,当务之急就是先按照缩小的范围展开摸底排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在这期间自己动用这台光学显微镜赶紧再挣点积分。 老天爷,积分不够什么都干不成,他这位现代法医到了古代,离开现代刑侦和法医设备也是两眼抓瞎呀,他并不比古人聪明多少,如果没有现代设备的帮助的话,他同样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薄聪把孟晓梅叫了来,说道:“我对检材进行了初步检测,发现了一些问题。 根据我的检测结果推断,凶手很可能是女的或者太监,或者不能人道的男人,当然包括对女人没有兴趣的男人,因为这三个女子似乎都没有被性侵过,而他们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 孟晓梅惊讶坏了,说道:“你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你并没有检查过她们的下体啊,只不过是我帮你们帮你用那小棍子提取了一些下体的体液。 凭这个你就能认定她有没有被性侵过,你不会是神棍转世吧?能掐会算。” 薄聪说道:“我不想通过某种方式证明我的观点正确,但我希望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把排查的目标锁定在女子、太监和对女人没有兴趣的其他男人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主要是在这三个女子死亡的这时间段来排查范围,不会太远,应该就在临安府。” 孟晓梅又问道:“这个还是没有个标准,怎么查呀?” 薄聪有些无奈,说道:“自然是查这些人群中有没有擅长死人仪容彩妆的画师,尤其是入殓师或者丹青比较有名的。 要知道这三个女子脸上的画像那可是画得相当精致的,水平相当高,没有这方面造诣根本做不到。” 孟晓梅顿时明白了,一拍脑门说道:“怪我,我太笨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没想到,好,我这就带人去查。” ------------ 第69章诡异的香味 薄聪说道:“在你排查期间,我想顺便帮咱们皇城司破几个案子,你们以前没有破过的陈年旧案,拿来让我看看,其中或许有我能够用我的独门绝技找到线索破案的。” 孟晓梅说道:“行啊,我叫周押司把相关的卷宗全给你拿来,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他。” 周押司拿来了几个案子,薄聪看过之后,都不是自己的光学仪器能解决问题的,而且是基本上没什么线索的无头案。 他对周押司说道:“不如你带我到卷宗档案房,我自己看一看有没有适合的案件,我心里清楚。” 周押司立刻就答应了,两人正准备去卷宗档案房。 忽然气势汹汹地进来了一大帮人,为首的正是宰相的女儿沈傲娇,带着十几个仆从,撸胳膊挽袖子,有些身上还是明显藏的有家伙,鼓鼓囊囊的,一副打架的样子。 众人来到薄聪面前,沈傲娇叉腰指着他说道:“今天你给我一句痛快话,几天能把案子破了?为我闺蜜水香报仇,我要抓的是真正的凶手,而不是找个人来替罪。 你要是没有主意确定时间,我可以帮你确定,就三天,超过三天还不破案,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一直到打到你破案为止,听到了吗?” 薄聪还从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女人,他戏谑一笑,故意活动了活动筋骨,说道:“我现在刚好皮子痒,欠揍,要不你们过来帮我松松皮?” 这几句话把沈傲娇整个都要气疯了,这人居然主动找打,什么贱德性。 可这里是皇城司,她要打也不会到这里来打架,皇城司的人可不会容许别人上门欺负人的,对方是侍卫,她虽然仗着她爹的能耐,背后还有秦桧太师撑腰,可是也不敢在皇城司撒野。 当下怒道:“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薄聪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来,抽一耳光,使劲的那种,把你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 沈傲娇抬起手盯着薄聪,想狠狠一耳光抽下去,可是薄聪半眯着眼看着她,压根没有任何躲闪的样子。 实际上薄聪的身手敏捷,对方三脚猫的功夫,这一巴掌即便真的打下来,他也来得及躲开,所以艺高人胆大。 沈傲娇看着四周全是冷漠的眼睛看着他,那都是皇城司的侍卫,就等着她打这一巴掌,就可以过来教训她,所以她这一巴掌还是没有落下去。 一旁的丫鬟赶紧打圆场,给小姐台阶下,说道:“小姐,说好了给这小子三天时间。” 沈傲娇终于借坡下驴,把手放了下来,说道:“我今天不动你,说了给你三天时间的,本姑娘就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以后本姑娘会来找你,破不了案,那时你就算躲在老鼠洞里,本姑娘也能把你揪出来,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薄聪仿佛当她是空气,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与周押司一起往卷宗房去了。 沈傲娇气得跺脚,就在这时,一个侍女急匆匆跑了进来,对沈傲娇说道:“小姐,宫里送香囊来了,让您去挑呢。” 宫里时不时的会把一些香囊送给达官显贵的女眷分享,以示恩宠。 沈傲娇是宰相的女儿,当然是有份的,而且都是排在前面优先挑选的。 一听这话,便把替水香报仇的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赶紧急匆匆的便离开了皇城司。 薄聪也听到了她们的话,心头微微一动。 那水香尸身上也有那种诡异的花香,会不会是宫里送出来的香囊呢? 薄聪立刻派人去把沈傲娇叫回来。 沈傲娇正在往回走,忽听得有人叫她,得知是薄聪叫自己,便告诉那人说自己要先去选香囊,选回来再来找薄聪。 她肚子里还在嘀咕,我是那种你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你可没资格来叫我。 沈傲娇还是先回到了她的宰相府,宫里来的几个宫女宦官拿着锦盒,锦盒里装满了各种香囊,刺绣都非常精美,各种香味都有。 沈傲娇挑了几件,然后打赏了来送的宫女和宦官,接着拿着香囊闻了闻,很喜欢,便随手戴在了腰间,接着坐着轿子又来到皇城司。 薄聪已经选了两个案子正在熟悉案情,思考破案方向,这两个案子看样子都可以用到光学显微镜。 正在他琢磨确定侦破思路的时候,沈傲娇带着一帮人去而复返,闯进了他的签押房,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说道:“我回来了,你叫我干嘛?你最好能说出充分的理由。” 薄聪吸了吸鼻子,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靠近了沈傲娇。 沈傲娇吓了一跳,涨红着脸马上从凳子上站起来,后退说道:“你要干嘛?你这登徒子,青天白日的你就想非礼吗?” “你身上这香味哪来的?刚才你身上可没有这香味。” “关你什么事?” “这香味跟死者水香身上的香味很像,可是从水香的身上并没有找到香囊,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沈傲娇顿时反应过来了,也侧头吸了吸鼻子,闻了一下身上的味道,说道:“我身上的味道真的跟水香身上的是一样的吗? 薄聪点了点头。 沈傲娇便说道:“那没什么奇怪的,这香囊自于皇宫,水香是礼部尚书关大人的爱妾,自然是可以分到这种香味的香包的。” “可是她身上遗物中却没有发现香囊,你确定她带了这个香包吗?如果她身上没有带,那她身上的香味会不会是凶手遗留在她身上的?” 这话让沈傲娇身子猛地一震,她也发现了这很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破案线索,于是说道:“我得去问问她身边的丫鬟,看她当时有没有佩戴香包?” 沈傲娇派人很快把水香身边的两个丫鬟叫来了,经过两个丫鬟回忆,水香的香包从来不带在身上,因为她觉得那香味太浓了,熏脑袋。 所以她从皇宫里送来的香包中挑的都是最淡的一种,而且只会系在自己的屋子里,甚至都不愿意系到床上,说这种味道太浓,就算再淡的香味也太浓,她受不了,晚上会熏得头疼,睡不着。 薄聪马上带着人来到了礼部尚书家水香的闺房探查,果然在屋子中找到了挂在窗边的一个香囊,味道很淡,靠近了才会闻到淡淡的香气,但是很明显这香味跟尸体上的不一样。 薄聪让沈傲娇也过来,闻了闻那香囊,沈傲娇闻过之后说道:“这香囊跟我的不一样,我的味道很浓的,我就喜欢很浓的花香。 水香刚好相反,她身上本来就有一种淡淡的身体的香味,她说那种香味是她们老爷最喜欢的,每次都要不停的用鼻子在身上闻,跟小狗一样。 为了让老爷能够感受到这种快意,她都不敢在身上熏太浓的香味,生怕把体香给遮盖住了。” 沈傲娇又撇着脸看着薄聪说道:“你会不会过于谦虚,其实你鼻子压根就是个摆设,根本闻不出来啊。” 薄聪也还真有些怀疑是不是弄错了?但是他的记忆相当强的,轻易不会弄错,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前去在线探测一下。 因为尸体已经移交礼部尚书准备做后事了,薄聪他们来到礼部尚书的庭院灵堂,正好看见几个老妈子正准备把水香的遗体送到屋去彻底清洗,然后更换寿衣入棺。 薄聪急忙叫住,说道:“先别洗,我还要闻一闻她的身体。” 一旁正在抹泪的礼部尚书勃然大怒,指着薄聪说道:“你,你说什么?我爱妾惨死,你居然还想调戏她,你实在是太过分。” 薄聪说道:“我是来查案,你小妾水香身上有一种怪异而浓郁的香味,我想问一下到底是什么香,这可能是一个破案线索,怎么成了调戏你爱妾呢,当着你的面我能做什么呀? 你如果还想我们皇城司帮你查出案情真相,为你小妾复仇,你最好采取积极配合的态度,不要是处处设置障碍。” 关尚书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悻悻地说道:“那好吧,那你赶紧去闻吧,但不许触碰我小妾的身体。” 薄聪背着手在身后,俯身鼻子凑到尸体前小心的闻着,已经出现了淡淡的尸臭,混杂着那种香味,稍微比之前要淡许多了,但还是能闻出来,果然跟沈傲娇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他招手把沈傲娇叫了过来,说道:“你来闻一下。” 沈傲娇一闻之下,点头说道:“没错,跟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薄聪马上把水香身边的两个丫鬟叫过来,让她们也闻了一下,问道:“你们小姐身上的这种香味你们小姐身边或者府上有吗?” 那两个丫鬟闻了之后,一起摇头说:“这香味太浓烈了,我们府上没有人用,都觉得太俗。” ------------ 第70章 顺便破案 这句话却无意中惹恼了旁边的沈傲娇,她就喜欢这种花香,还戴在了身上,难道这就俗了? 气的她指着丫鬟说道:“不会说话就闭嘴,谁说花香浓烈就是俗,花香淡就是高雅,哪来的这样的奇谈怪论?一派胡言。” 两个丫鬟这才醒悟自家小姐身上的香味就是这种很浓的很俗的花香,刚才两人信口说出,却忘了这位姑奶奶还在旁边呢,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薄聪心里琢磨,如果说这被害人没用这种很浓很诡异的香,那么水香身上的香味就很可能是凶手行凶时身上或者现场有这种香味。 他对沈傲娇说道:“这种香是从哪得到的?” “皇宫。” “皇宫里这种香囊是谁制作的?在什么地方制作的?都放了些什么?” 沈傲娇对此一问三不知,没好气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这种花香这么浓,不适合你们男人的。 再说了,案子都破不了,你还有心情去想花香,信不信我揍你?” 这女人暴力的一面再次出现,薄聪都懒得理睬她,转身走了。 沈傲娇赶紧追了出来,可薄聪却早已经走远了。 薄聪回到了衙门,孟晓梅已经回来了,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样子进行得很不顺利。 一问之下,果然他们能查的人都查了,但是能画出这精美遗容妆地,一个都没发现。 薄聪笑了:“我另外找到了一个线索,我们或许用这个线索寻找凶手。” “什么线索?” 薄聪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说道:“死者身上有一种他们家人也没有使用过的很浓的香气,据我了解是皇宫之中香囊所拥有的。 我想了解一下香囊的生产制作人或者使用的范围,看看或许能够找到凶手。” 孟晓梅却摇头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是进不了皇宫的,除非皇帝下旨让你去皇宫查问。 所以你要找些什么东西你跟我说,由我进皇宫里帮你查,这是最稳妥的。” “就查一下这种香的生产者的基本情况,这些日子的去向,看一下有机会接触这种香的人都有哪些,他们各自的情况。” 孟晓梅答应了,便带了两个女侍卫进皇宫,她的身份特殊,小时候就是在皇宫跟着姑奶奶孟太后生活的,长大了之后这份自由进出皇宫的特权依旧没有被取消。 到了皇宫,她径直来到了花圃和绣坊询问,但是绣坊她没有闻到任何花香。 她询问得知,绣坊只负责绣香囊,而装填都是在花圃进行的,而不是把花拿到绣坊来装填,所以绣娘是接触不到花卉的。 能接触花卉并把它们处置好藏起来,这是花圃的花匠和花娘所做的事,花匠负责种植采摘花朵进行炮制,而花娘则进一步精加工成香末,然后进行花种的调配,再装入香囊中,香囊就做好了。 这些花粉的香味很多是混合花香,有些是需要根据主人定做的,要根据主人的要求来配置,有一些则是根据花匠种出来的花来调配的。 花匠每年都会多或多或少地种出一些新品种来,这些品种往往很抢手。 孟晓梅将管事的叫来,把从沈傲娇身上提到的一个香囊的香给她,让她闻一闻,看看这个香囊是谁装配,这种花是谁种植的。 很快就锁定了一个胖胖的花娘,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来到孟晓梅面前屈膝行礼。 孟晓梅问道:“这种香味的香囊制作数量有多少?” 面对这个问题,花娘有些慌乱,但还是勉强镇定住了,说道:“这花香太浓了,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喜欢的人比较少,因为大家都觉得太浓的花香太俗气,还是淡雅恬静的好。 所以这种花瓣做的花香香囊数量不多,每一批大概不会超过十个。” 孟晓梅大喜,说道:“那些香囊都纷纷到了谁的手里?有记录吗?” “有记录的,所有的香囊领取人都会有签字,以确认领走了香囊,并且可以作为下一步预测喜欢香囊的人数和大致分发的对象,就不会弄错了。” “拿来我看看。” 管事的赶紧拿来了一本账簿交给孟晓梅。 孟晓梅查看之后,赫然便有沈傲娇,但却没有水香,进一步确定水香没有领取这种花香很浓的香囊。 孟晓梅把那几个领了特浓花香香囊的女子做了记录。接着便告辞离开了皇宫,见到了等在外面的薄聪,将这件事情经过说了。 薄聪看了名单之后,决定先进行摸底排查。 排查结果显示,有香囊的几家人在水香失踪前从未离开过家,都是在屋里,有证人可以作证,也就是说这些人没有作案时间。 又对全府上下的人进行搜索,虽然这期间有人出去过,但去了什么地方都能找到证人作证,同样排除了犯罪嫌疑。 几天的调查没有任何结果,案件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薄聪把排查的任务交给了孟晓梅,而他则要利用租赁物剩下一点时间赶紧挣积分。 他已经从周押司提供的案卷中找到了一个案子,或许能挣到积分,就看运气了,这个案子是故意伤害致死的死亡案。 三个酒鬼和家人一起在酒楼喝醉后准备回家,被路边躺着的乞丐身子绊倒,酒鬼恼羞成怒,把乞丐一顿毒打,致使乞丐伤重不治死了。 衙门要来拿人,这三个酒鬼都是商贾之家的纨绔子弟,有一个在朝廷中父亲还做个小官,有了钱又有了朝廷背景,于是多方打点,费了不少劲。 最后居然找到了这乞丐曾经到一家药馆乞讨,因为他咳嗽咳得很凶,药馆的郎中给他诊的脉,说他肺痨很严重,是不治之症,让他最后的时光想做点啥做点啥,就尽量满足自己。 结果有了这个证词,最终他们认定这乞丐是死于肺痨,而他们三个醉鬼的殴打行为并没有造成致命性的损害,于是把三人训斥了一顿便无罪释放。 本来这案子也到不了皇城司,可是后来出现一个插曲,那三个醉鬼中的一个,他的父亲是朝廷兵部的一个录事参军。 皇城司得到线报,说此人很可能跟金国奸细有往来,怀疑他是被金国收买的内贼,并对他进行布控。 可是不知怎么的,消息泄露了,这家伙非常谨慎,再没露出任何马脚,而他又是秦桧的人,所以皇城司没有证据之前,不敢对他轻举妄动,就想用他儿子的这个案子来侧面突破。 因为据说他当时也在场,放任他儿子和另外两个醉鬼殴打这乞丐,而且还说了一句打死活该。 如果说能确定乞丐的死不是自身的肺痨,而是殴打的话,那么这个案子就会成为皇城司手里的一个把柄,从而能够将录事参军用这个案子采取措施羁押,从而能够突破他的金国细作案。 薄聪立刻告诉孟晓梅,他要对这个案子的死者开棺验尸。 好在因为这件案子皇城司关注,所以尸体并没有随意地扔在乱葬岗,而是找了块还算过得去的墓地埋了,并做了标记。 甚至还出公费买了一口薄木棺材给他安葬的。 因为死者是一个流浪乞丐,也不存在通知家属的问题。 他们来到城外乱葬岗找到了坟墓,挖开之后将尸体运回了皇城司的殓房。 现在是冬季,埋藏的时间也不久,尸体还没有进入高度腐败,薄聪立刻提取了肺部病理组织进行处理之后,在显微镜下反复观察,最终确定死者的肺痨还只是初期,并没有致命。 而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外伤,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所以三个醉汉应该对死亡承担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刑事责任。 薄聪将这消息告诉了孟晓梅,孟晓梅大喜,现在薄聪可是皇家仵作,他的决定就是权威。 当鉴定结论告诉孟晓梅之后,薄聪的系统闪了一下,提示获得破案的一千奖励积分。 薄聪一下精神就来了,真是手里有积分心里不慌啊。 根据薄聪的鉴定结论,孟忠厚立刻下令抓捕了三个醉汉,同时拘捕那位录事参军。 酷刑之下,录事参军招供了,供出了非常重要的间谍案线索。 将与之牵连的两个金国潜伏在大宋的奸细全都挖了出来。 而且这两个人还是身处关键的朝廷衙门的官吏,实在是非常大的隐患。 可惜这个案子不是用薄聪的鉴定结论侦破的案件,因为不是他的鉴定结论直接获得的,不算薄聪的破案。所以这个间谍案的侦破并没有给薄聪积分奖励。 而这时沈傲娇带着一帮人又来找薄聪了,气势汹汹地对薄聪说道:“我给你的期限已经到了,你没有破案,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孟晓梅玩味地瞧着她说道:“你打算怎么不客气,不妨快使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接得住?” 沈傲娇仗着她爹是副相,又是秦桧在后面撑腰,所以对孟晓梅的威胁半点都不怵,不过她的确不敢再皇城司闹事。 ------------ 第71章曲公公的花 沈傲娇指着薄聪道:“你有种就待在皇城司里一辈子别出来,否则我一定会叫人狠狠教训你。” 面对这嚣张的女人薄聪却露出了玩味的笑,说道:“我已经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与皇宫里面有关,可惜我是男的,不能进皇宫调查案子。 如果你有办法把我带进皇宫,这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破,你如果是一心想为你的好友报仇,那么你最好想办法让我能进入皇宫,而且要名正言顺的那种,不是偷偷摸摸进去,因为我要去查案的。 假如这一点你做不到,那就不要在这瞎逼逼,让人厌烦。” 沈傲娇上下打量了一下薄聪说道:“你说这话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拿来开玩笑有意义吗?” “好,我这就想办法,你如果去了皇宫却查不出案子真相,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你有那精力放狠话,不如办点实事,你如果真心想为你的好友报仇的话,就要全力负责协助我,只有这样你才能达到目的,而不是在这儿跟疯狗一样只会瞎汪汪。” 沈傲娇大怒,可是她还是没发火,指着薄聪说道:“好,你的话我记住了,如果你破不了这个案子,老账新账一起算,就算是孟忠厚也保不了你的命。” 说着带人急匆匆走了。 孟晓梅问薄聪说道:“真的需要进皇宫去调查吗?” 薄聪说道:“鬼脸案目前只剩下这一个线索,你上次虽然进皇宫调查,可是我没有进去,你没有发现的线索并不等于我发现不了,我还是想再把这线索捋一捋。 因为现在身体上的香味都集中在了皇宫,这很可能来自于凶手,如果不进皇宫查一下,我是不会甘心的。” 孟晓梅说道:“那我也可以把你带进皇宫的,干嘛要找他?” “她那么凶神恶煞的,敢威胁我,不给她找点苦头,又怎么能够对得起她如此嚣张呢?” “你想整她?” “算是吧。” 薄聪向来是报仇不隔夜,这沈傲娇一再地嚣张跋扈,不给她个教训,她还真以为天底下她老大。 这沈傲娇还真有办法,毕竟她老爹是副宰相,很快,她就带着一个干瘪的老太监来了。 老太监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对薄聪说道:“就是你要进皇宫查案子?” 薄聪也不知道他来头,还是抱拳拱手:“是的,有劳公公费心了。” 沈傲娇说道:“这是秦公公,是皇宫里面的副总管,我跟他老人家说了,你要调查礼部尚书两个小妾,同时也是我的好友被杀的案子,所以他同意带你进去。” 秦公公对旁边的孟晓梅拱手道:“孟姑娘,你们皇城司进皇宫查案,走正常途径也可以做到,干嘛拐弯抹角要去找沈姑娘?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孟晓梅哼了一声却没做解释,李公公挥了挥手说道:“那咱们走吧。” 孟晓梅带了两个侍卫跟着薄聪与他们一道来到皇宫,进皇宫前要进行搜身检查,宫女和宦官分别搜男的和女的,搜完之后便可以进宫了。 秦公公对薄聪说道:“你们准备在哪去调查呀?” 薄聪说道:“我想去配置香囊的作坊看看,皇宫里的香囊有专门的地方配置,对吧?我需要所有参加配置的宫女都要到场。” 秦公公连带着他们来到了香囊作坊,这是给宫里的贵人们准备香囊的地方,十几个专门负责配置香料的宫女都垂手而立站在那。 秦公公说道:“人都到齐了,你要问就问吧。” 薄聪并没有去问她们,而是把桌上的香囊挨个拿起来闻了一下,很快他就找到了那花香极为浓烈的香囊。 他问道:“这种香囊的香是从哪些花匠提取的?” 作坊管事赶紧上来看了一眼,说道:“是从曲老头的花圃提取的,他那的花香格外浓烈,但是很刺鼻,所以只有很少的人喜欢这种花。” 秦公公也尖着嗓子笑了起来:“对那种有狐臭的女人倒是好东西,可以掩盖住狐臭。” 众人都笑,薄聪说道:“那曲老头的花圃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 一众人等跟着那管事来到了一处苗圃,这里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很浓烈的花香,一个头发花白,但身体却十分健壮的老宦官正在那儿做事。 管事的把他叫了过来,说道:“他就是曲老头,是这一片花圃的管事,在这干很多年了。” 曲老头抱拳作了个揖,眯着眼睛看着薄聪他们。 薄聪也拱手做了个揖,说道:“我们想进你的花圃看一看,不知道是否可以?” 曲老头便打开了竹篱笆的门,说道:“随便看,但是小心别踩到花苗了。” 薄聪他们进入花圃小心地查看着,花圃里各种花都有。 只是现在已经是冬季,很多花都是用很薄的被子裹起来了保护着,免得被冻死。只有几株腊梅开得格外娇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花香。 孟晓梅和薄聪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闻出来了,这种花香就是尸体上的那种香味,超级浓。 它绝对不是腊梅本身的幽香,可是分明就是从腊梅上散发出来的,这还真是奇怪了。 薄聪他们在花圃转了一圈,绝大部分的花这时候都不是花期,所以都盖着棉被。 于是他进入了曲老头的屋子,这屋子超大,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其实他睡的地方只有一小间,而绝大部分地方全都做了室内花圃,在室内花架子一排接着一排,上面各种花争奇斗艳。 因为屋里各个角落都有炉子烧着炭火,便得屋里温暖如春。 看不出来这老头还会种植反季节花卉,这里面的花提前春天到了一般,争奇斗艳。 而这里面的花同样有那种刺鼻的香味。 薄聪把曲老头叫了过来,说道:“你这花为什么跟别的花不一样,花卉特别刺鼻,香气特别浓郁呢?” 曲老头说道:“那是因为我伺候这些花非常用心,比伺候我女人还要用心。” 薄聪奇怪,问道:“你曾经有过女人?” “是呀,娘娘赏给我的对食,因为我花种得好,可惜她后来去世,就只剩下我孤苦一个人。” 薄聪当然知道,所谓对食是宫廷里宦官和宫女做着假夫妻,宫规是不允许的,所以都是私下悄悄的。 当然也有一些得到嫔妃主子赏识抬举的宦官宫女,也会在嫔妃的赏赐之下成为对食,一般都是年纪比较大了的,只是老来做个伴而已。 薄聪转到屋后面,见这里居然有个牛棚,里面栓了一头牛,还有一架牛车,很大的车棚,上面插了几杆黄色旗子,写着皇宫专用。 薄聪不禁好奇,问:“这牛车是你的?在皇宫里还需要架牛车吗?” 曲老头说道:“这是出皇宫运货什么用的。” 薄聪说道:“你这是种花的地方,难道要从皇宫外买花什么吗?但也用不着牛车,这东西都是拉很重的东西才用。” 曲老汉陪着笑说道:“是呀是呀,拉些其他的货物,难得出皇城一趟。” 薄聪对沈傲娇说道:“我们查完了,可以走了。” 沈傲娇阴着脸说道:“你不说去皇宫就能查出凶手吗?凶手在哪?” “我说的是进皇宫就可能查到凶手,并不是说进了皇宫就能抓到凶手,我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回去我还得琢磨琢磨,才能把凶手找出来。” 沈傲娇顿时大怒,指着薄聪说道:“你耍我?” 薄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沈傲娇大怒,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现在可不是皇城司,她不用顾忌什么。 可是她叫了两遍才醒悟,刚才进来的时候,她的跟班随从全都在皇宫外面候着呢,不能进入皇宫,所以她身边根本没有侍从,皇宫里的宦官宫女可不会听她的命令,秦公公也不会。 众人都看耍猴一样瞧着她,让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薄聪说道:“你等着,你有本事待在皇宫里别出去,出这门口我就打死你。” 薄聪没理睬,对孟晓梅说道:“咱们走吧。”随即往外走去。 沈傲娇气得直跺脚,只好在后面跟着。 到了宫门口,薄聪和孟晓梅以及两个侍卫已经经过出宫的检查,走出了宫门。 在皇宫进出都要经过检查。 轮到孟晓梅搜身,薄聪站在路边回头满是促狭地看着。 孟晓梅说道:“怎么了?” “瞧热闹。” 孟晓梅有些奇怪:“什么热闹?” 薄聪眨眨眼:“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第72章血肉花肥 片刻沈傲娇气呼呼的出来了,在门口她同样也是要搜身的,一个老嬷嬷在她身上摸着,摸到她靴筒的时候,突然一呆,难以置信地抽出了一把匕首。 宫里侍卫如临大敌,立刻拔出刀剑将沈傲娇团团围住,一个侍卫长剑指着沈傲娇:“跪下,举起双手。” 沈傲娇惊呆了,望着那老妈子手里拿着的匕首,惊恐说道:“这,这不是我的。” “老身从你靴筒搜出来的,怎么不是你的?”老嬷嬷冷声道,“私带利刃进入皇宫那是死罪,还不跪下!” 侍卫刀剑都逼到了沈傲娇的身上,再有犹豫长剑穿心,刺她个透心凉。 沈傲娇这次是真的害怕,赶紧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高举双手,同时大声喊冤道:“我爹是左相沈该,我叫沈傲娇,是沈宰相的女儿,你们敢对我无礼,都不会有好结果。” 那侍从上前亲自搜身,结果又在她的腰间摸出了一串珍珠项链,更是惊骇无比。 这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如果这是你沈傲娇的东西,她应该挂在手腕上或者脖子上,怎么可能藏在腰间?分明是偷窃的。 侍卫一拥而上,将沈傲娇摁在地上,五花大绑了起来。 沈傲娇都快急哭了,拼命的喊冤,说东西不是她的,可是两样东西都从她身上搜出来,她再怎么喊冤也没用。 门外的薄聪脸上的笑容实在绷不住,孟晓梅发现了,低声道:“不会是你捉弄她吧?” 这当然是薄聪做的。 他因为有了极高的轻功,所以手脚特别敏捷,尤其是对那些没有武功的普通人,那速度快到人根本看不出来,所谓妙手空空也不过如此。 刚才借着赏花的时候,他从空间用积分兑换了一把匕首,利用沈傲娇欣赏花卉分神的机会,快速插进了沈傲娇的靴筒里,另外还兑换了一串普通的珍珠项链也塞进她腰间。 古代都是天然珍珠,这么大的珍珠肯定价格不菲,可是在现代社会,珍珠其实不值钱,因为可以大量人工养殖,而且养殖出来的珍珠一个个珠圆玉润。 薄聪只花了十个积分就买到了这串珍珠项链,但匕首反倒花了他十五个积分。 他用快捷无比的手法将这东西也塞进了沈傲娇的腰带里。 于是沈傲娇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沈傲娇威胁着要对他下手,薄聪也懒得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既然对方不客气,他自然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沈傲娇被囚禁了起来。 念着她是宰相的女儿,侍卫倒没有对她动粗。 宰相沈该得知此事,慌得赶紧进宫解释,费尽口舌,事情都弄到皇帝那去了,好在皇帝还算相信沈该,冷冷地训斥了沈该一顿,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否则这种事是要砍头的。 沈该叩谢皇恩,随后带着沈傲娇回家。 到家里便请家法,把沈傲娇屁股都打开花了,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 这一个月里自然也就没人来招惹薄聪了。 薄聪和孟晓梅离开皇宫,到了皇城司,孟晓梅这才问他:“到底有什么发现没有?” 薄聪说道:“那个种花的曲老头有问题。” 说着他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从鞋里倒了一些泥土出来。 这是刚才他在花圃看花的时候,在地里取的一点泥土,放在了自己的鞋子里带出来了。 他对孟晓梅说道:“我总觉得这花土有问题,因为有一股怪味道,我要检测一下。” 说着,薄聪回到了自己的签押房,关好门,查看没有人偷窥之后便进入了专门给他准备的大立柜,关好门从立柜里进入空间。 他将泥土用生理盐水浸泡。 随后取出了血型拭纸,这种拭纸非常敏感,一盆水中中哪怕只有一滴人血都能检测出来。 很快血型拭纸的颜色就发生了变化,显示是AB型。 土壤混杂了人血,包括人的肉体组织! 这是随手取的一块泥土,不可能刚好那一块有人血滴落,唯一的解释就是整片泥土似乎都浇了人血,并且将人肉剁碎之后,混在了泥土之中作为肥料。 难怪薄聪进入苗圃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腐败血液的味道,那花也开得格外的妖艳刺鼻,这是因为人的血肉是极好的肥料,比普通的花肥可要厉害多了。 但是用人的血肉灌溉出来的花香有一种诡异刺鼻的香味,并不是很多人能接受的,所以即便它的花开得格外妖艳,花香也非常浓郁,却没几个人喜欢。 因为那味道让正常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鉴定结束,离开了立柜,到了外面,来到了孟晓梅的签押房。 孟晓梅便急切地说道:“有结果了吗?” “我检测发现,曲公公的花圃中的泥土有人血和人肉组织。” 孟晓梅大吃了一惊:“你是说他把人埋在花圃里做花肥?” “不准确,他应该是把人肉组织全都切割下来,粉碎之后与血液一起搅拌在花土之中,拌均匀,然后铺在花圃中作为花肥。 我随处取了一块泥土都检测出了人血成分,所以整个花圃所有的花土,说不定都混合了人肉和人血。” 孟晓梅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好恶心,他奶奶的,在皇宫中杀人。” “最好暗中盯着他,抓个现行,就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了,花圃那么大,我相信他会持续需要人的血肉的。” 孟晓梅说道:“那么他跟那三个画了鬼脸的高楼坠亡女子案件有关吗?” “那三具尸体上的花香跟他花圃的花很近似,所以他有很大的嫌疑。” 孟晓梅说道:“但是要抓皇宫里的人,除非拿到真凭实据,光凭花香没有说服力。” “所以最好抓现行。” 孟晓梅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亲自进皇宫盯着。” 随后几天,孟晓梅以各种名目进入皇宫,然后私下里潜伏在曲公公苗圃附近观察情况,但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发现。 她把这事告诉了薄聪。 薄聪想了想说道:“那咱们耍点手段,让他尽快进入角色。” 随后薄聪在孟晓梅耳边嘀咕了一会儿,孟晓梅便答应。 这一天曲公公正在皇宫里苗圃照顾花草,秦公公带着一队人陪着孟晓梅来了。 见面之后,秦公公对曲公公说道:“皇城司想从你这取一些花草,皇城司杀气太重,需要一些花草来消除一下煞气,你把你屋里的花草让孟姑娘挑一些回去。” 曲公公忙答应了,别人喜欢他的花他很高兴,说道:“奴婢这就把花从花盆里取出来并包好,回去挖个坑就能种下,浇点水就可以了,很容易活的。” 不料孟晓梅却摇头说道:“我要连花盆一起拿走,这样这花才更容易活,我可懒得一株一株地拔出来再栽种。” 曲公公一听就苦了脸,他说道:“我这些花土都是我真心培养出来的,要是姑娘你们拿走了,那我还得重新培养,一时半会儿可培养不出来。 如果宫里的娘娘要看花,我这可拿不出来,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秦公公怒道:“你少扯,你这朵花虽然开得又好看又娇艳,可是宫里的娘娘都说了,你这花有股怪味,看着都渗人得很,花香又太刺鼻,有几个娘娘喜欢你这的花? 宫里那么多花圃,就你这的花最多,只是因为你的花没几个人喜欢,若不是你是宫里的老人,早就把你撵出皇宫去了。 现在皇城司要你的花,抬举你,你还敢推三阻四的,你当真不想干了?” 一通训斥,曲公公连连赔罪,苦着脸只好答应了。 当下孟晓梅也不客气,叫皇城司的侍卫把曲公公屋里的绝大部分的花都搬走了,只剩下几盆还没开放的花留给他,把曲公公心疼得脸都扭曲了。 原以为取走了这些花土,曲公公肯定会想办法弄尸体来培育新的花土,却没想到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薄聪和孟晓梅都有些疑惑,是不是他们弄错了? 不过孟晓梅还是每天进皇宫私下里盯着曲公公,又过了几天,终于有了发现。 这天。 孟晓梅照例找了借口进入皇宫,到了曲公公的花圃附近,躲在了一棵树上观察。 下午时分,曲公公扛着一具用草席包裹的东西出来。 到了牛车处,将草席裹着的东西放在了牛车上,然后才赶着牛车从后门出去。 后门处的宫廷侍卫上前检查。 他们看了草席中的东西之后,厌恶地扇了扇鼻子,便挥手将曲公公给放出去了。 曲公公的牛车出了皇城,又出了京城,向城外十里的乱坟岗而去。 到了乱坟岗,他从车上取下锄头和铲子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草席裹着的东西放进了坑中,填上土,然后插了一个木棒,接着拍了拍手,又赶着牛车往回走了。 一直躲藏在远处盯着这一切的孟晓梅跟随曲公公回城,见他进了皇宫,孟晓梅这才跑去找薄聪,将这件事说了。 薄聪和孟晓梅带着侍卫出城,到了那处新坟。侍卫用锄头铲子挖开了坟墓,很快就挖到了那埋藏的草席裹着的东西。 ------------ 第73章遗容画像 薄聪打开草席,发现里面是一具女子的尸体。 整个尸体被一床丝棉被子包裹着,用麻绳将裹着的草席连同尸体绑了起来,只剩下脸部和一头秀发裸露在衣服外面,连手臂都被包裹在了棉衣之中。 薄聪打开了那尸体包裹着的丝绵被,露出了下面的躯体。 一看之下两人顿时头皮发麻,尤其是孟晓梅,一个劲干呕,差点吐了。 原来丝棉被之下的这具女尸,身上的大块肌肉全都被割掉了,胸腹腔也都被掏空了,只剩一个空空的躯壳。 准确地说是一副骨架子,有肉的地方基本上都被割掉了,难怪他要用丝棉被将尸体包裹起来。 孟晓梅对薄聪说道:“你的判断是对的,这老太监真的有鬼,他肯定是把人肉割下来做花肥了。真是变态,不知道他的这事宫里的人知不知道?” “问问不就知道了。” “咱们立刻去找秦公公。” 孟晓梅让侍卫将这具只剩架子的尸首放在一辆车上拖了回去,他和孟晓梅则直接进宫。 薄聪是直接进不去宫的,只能在宫门口等候。 孟晓梅进去之后找到了秦公公,说皇城司要再次查案,而且关系重大,但她并没有说出是什么原因,她要薄聪也参与。 对于秦皇城司在皇宫里查案,秦公公当然是予以配合,马上答应了,亲自到公门口来接薄聪。 进了皇宫,孟晓梅这才把他们发现曲公公和那女尸的事情告诉了秦公公。问道:“我们怀疑,曲公公将死人身上的肉割下来剁碎了当花肥,这事你知道吗?” 没想到秦公公听完只是歉意地拱了拱手:“这件事咱家是知道的,没想到惊扰了皇城司,实在是我等处理不好。” 孟晓梅一听忙问:“原来你们知道他把人肉割下来做饲料。” “这个事除了我和很少的几个人知道之外,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但是他做出来的花的确是非常娇艳,虽然有一种怪异的味道,很多人不喜欢,但是也有喜欢的,比如冯美人就非常喜欢他种的花,所有的香囊都是用曲老头花园里的花给做的。 而且她的寝宫里的花卉也是曲老头去照看的,有了冯美人的关照,所以对曲老头的所作所为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因为冯美人是官家最宠溺的妃子。” 薄聪说道:“这冯美人是不是原兵部尚书景兆贤的夫人的妹妹?” “正是。” “这死去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违反了宫规,被杖毙的,以往这种事都是送到城外乱葬岗,拿去挖个坑埋了,而以往做这件事的就是曲公公。 后来曲公公种花种出了名,刚开始很多人都喜欢他的花,因为开得很娇艳,可后来花有股怪味,很多人都受不了,于是就冷淡下来了。 直到有一次他把尸体送出宫时侍卫开包检查,才发现包裹的尸体里面的肉全都没了,于是禀报给了咱家,咱家马上传他去问话,他就实话实说了。 他把那些死去的宦官宫女尸体拿去处理时,便把肉割了下来,连同血混在一起,拌在泥土中,作为花肥,所以他的花才开得格外娇艳,咱家听了也感到非常恶心,这种事不敢说出去。 于是咱家就下了封口令,并且严禁他再把尸体做化肥,他的花离开了血肉做化肥,就远没有那么娇艳动人了,冯美人把他叫去问,他就实话实说了。 结果冯美人把咱家叫去,告诉咱家这件事准许曲公公私下里这么干,反正都是死了拿去埋的,埋在城外跟埋在花土里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种事容易被人大惊小怪,所以务必保密,不让人说出去。 从那以后宫里死去的宦官宫女都被他拿去剔了血肉来浇灌花土了,而骨架子再运到城外埋了。 皇宫里经常会有宫女宦官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所以这花肥倒也不缺,没想到却惊动了皇城司,实在抱歉。” 孟晓梅还以为案件破了,原本是很高兴,现在听了却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由得很是泄气。 她沮丧地对薄聪说道:“咱们走吧。” 薄聪却摇了摇头,对秦公公说道:“我能不能再跟曲公公单独聊聊?” “当然可以。” 很快他们重新来到了曲公公的苗圃。 秦公公对曲公公说道:“你拿血肉做花肥的事情皇城司已经知道了,有事要问你,你要如实禀报,不可隐瞒。” 曲公公很是惶恐地点头答应了。 在苗圃中,望着空荡荡的花圃,曲公公显得有些落寞。 孟晓梅说道:“你不用难过了,你那些花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回来,说实在的,我刚刚知道你是拿人的血肉来做花肥,难怪长得这么娇艳,我也觉得恶心。 这种花我是不要的,回头我这就叫人一盆不落的全给你送回来。” 曲公公大喜,又觉得有些惆怅,毕竟他以为是有人赏识他的花才要去的,结果皇城司却是为了查案,他也不是傻子,还是能够料想到的。 薄聪问曲公公:“你的这些花,除了送给皇宫里冯美人以及做成香囊之外,有没有送给其他人?尤其是皇宫外的人。” 曲公公想都不想,摇头说道:“这些花我是不可能拿到皇宫外面去的,它是皇宫的花,只属于皇宫。 要是把皇宫里的东西拿到皇宫外面,那就是偷窃,会被杖毙罚的,就算是我的花圃,我是园丁,那也是不行的。” “你确定吗?” “当然了,如果我连这都做不到,那这花匠我早就当不了了。” 薄聪站起身,指了指曲公公的屋子说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这之前他们主要看的是苗圃和苗圃里的花,曲公公的住处却没进去过。 “当然可以。” 曲公公先走进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薄聪和孟晓梅走了进去,屋里有一张床,一个圆桌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 薄聪扫了一眼,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装裱好了的一幅画上面,这幅画就挂在他的床头,那是一个中年女子,闭着眼,表情平静,可是身为法医的薄聪,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死人的脸。 薄聪微微蹙眉,问曲公公:“这幅画是谁的?” 曲公公看了一眼,说道:“她就是我先前跟你们提到的我的夫人,她姓黄,小名彩蝶,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生前她就没有画像留下,我很想念她,于是在安葬她的时候,我就请人帮我把她的遗容画了下来。 本来画师说可以把她画得睁开眼睛的,但我说不必了,就这样挺好,平平静静的,就像每天早上我醒过来,看见她就这么宁静地躺在我身边的感觉,所以就画成了这个样子,没吓着你们吧?” 孟晓梅说实话,觉得有些渗得慌,却还是强打精神说道:“怎么会呢?挺好的。” “那就好,实际上她没那么漂亮,严格地说她甚至有点丑,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我的对食。 她原来是冯美人身边的粗使宫女,傻傻的,因为我的花得到了冯美人的赏识,冯美人见我可怜,就把她赏给了我,让她跟我做对食。 还准许她平时休息的时候就住在我这儿,也好照料我,让我有个家,直到她患病去世。 你看她画像上的样子,还是很美的,那是画的原因,是画师把她美化了。 我跟画师说了,我说就化成她原先的样子,这样才熟悉,我看着才像她,不然就跟画一个仕女图一样,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是画师画着画着还是把她画美了。” 薄聪忽然说了一句:“不是画师画美了,而是入殓师给她画遗容妆时画美了。后来画师只是忠实地记录了她当时带妆容的样子,应该没有刻意的美化。 看来画遗容妆的这位入殓师水平很高啊。” 孟晓梅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震,对呀,自己什么没注意到这一点呢? 这幅画像虽然不像他们侦破的案件中三个死去的女子那样惨白的面容,画的死人状,但是那也是给死人画像啊。 而这个画像的人跟死者身上的香味的来源,也就是这曲公公的用人的血肉浇灌出来的花是有关联的,会不会这个人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仪容化妆师? 但是她发现薄聪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激动,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似的。 她立刻警觉,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也故作平淡的样子说道:“这个化妆师水平很高啊,他叫什么?” “他姓冯,是冯美人娘家的一个教书先生,因为学富五车,都叫他冯学究。” ------------ 第74章宠妃的娘家 薄聪和孟晓梅不经意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薄聪说道:“他除了给你的娘子彩蝶画了这易容妆之外,有没有给其他人也画过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娘子是患疾病去世的,去世前她极度消瘦,完全没有没生病之前的圆润好看。 我难过,抱着她的尸身哭,冯娘娘知道之后也很是叹息,就让人传话,去把她娘家这位冯学究给请来了,让他帮忙给彩蝶化个妆容,好看一点,以便入殓,也让我不至于太伤心。 结果这冯学究来了之后,画得极好,甚至比彩蝶生前最好看的时候还要好看,都让我有些不敢认她就是我的娘子了。 后来冯美人娘娘又叫了宫廷里的画师帮忙替我画了这幅画,留给我做个念想。” 孟晓梅看了一眼薄聪,说道:“原来冯娘娘如此心地善良。” 曲公公点头,冲着屋外拱拱手说道:“这倒是,冯娘娘对小人恩同再造。” 薄聪和孟晓梅告辞离开了曲公公的屋子,出了皇宫。 孟晓梅对薄聪说道:“要不要去那冯学究那里看看?” 薄聪说道:“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孟晓梅说道:“后宫嫔妃娘家在什么地方我们皇城司如果都不知道,那我们这差也就白当了。 冯美人不是临安人,是开封的,在金国侵占我大宋北疆之后,开封也沦落到金人手中,她们举家到了江南,就住在临安。 她娘家还是很有钱的,很大的一处宅院。” “那咱们去拜访吧。” 两人来到了冯府。 原先的冯府可没有现在的那么气派,因为冯美人得到了皇帝的恩宠之后,冯家自然而然就水涨船高,发达起来了,把附近的宅院全都收购了,扩大成了现在这么大的一处宅院。 递上拜帖,得知是皇城司的人来访,很快便被传了进去。 孟晓梅并不是打算拜访主人,只说与府上姓冯的老学究有故交,特来拜会。 于是老冯学究便被请到了前院花厅,与两人相见。 冯学究只是个中年人,但是颇有几分潇洒模样,见面之后发现并不认识,便恭敬地作揖说道:“不知两位找鄙人有何吩咐?” 薄聪说道:“能到你住的地方看一下吗?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冯学究看了看薄聪,又瞧了瞧孟晓梅,拱了拱手说道:“抱歉,我住处很是简陋,而且比较乱,实在不宜接客,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而且说实话,在下很忙,所以还请两位长话短说,说完之后还要去忙呢。” 孟晓梅看了薄聪一眼,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冯学究,我们皇城司查案恐怕是第一位的,你哪怕有天大的事也得往后排,什么时候我们把话问完了,什么时候你再去忙。 而且我们没有问完,说不定会通宵问你,当然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不方便问话的话,那不妨到皇城司去,我们那儿倒也有好茶,可以招待你,问上个三五天那都是正常的。”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听在冯学究的耳朵中却是如同挨了重锤,先前还有几分嚣张,现在只好认怂。 他赔笑着说道:“在下尽力配合就是了,两位有什么话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敢搪塞,也不会找借口推诿的。” 孟晓梅点头说道:“这样才是一个配合的态度,今天的谈话我们需要记录,你不介意吧?” “不会介意。” 孟晓梅叫随行的书吏摊开纸笔开始做记录,然后孟晓梅先问基本情况,然后问他最近这些日子都干什么了,有谁可以作证?想不起来就让他慢慢想。 薄聪在一旁几乎不插话,过了一会儿揉了揉肚子,说道:“刚才好像有点吃坏肚子,你先问,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薄聪便出来了。 其实两人早就已经有了默契,如果能够正面突击查问是最好的,若不能,就一个拖着冯学究,另一个秘密潜入搜索,查看有无相关线索。 所以见冯学究不大配合,孟晓梅便拖住对方,而薄聪找借口闹肚子出来了。 他故意让随从带他去茅厕,然后说自己要很久,让侍从不用管,方便完自己回去。 侍从便走了,随后薄聪离开茅厕,找了个下人亮出腰牌,说自己要查看冯学究的住处,让他带路。 那下人哪敢违拗皇城司的侍卫,吓坏了,赶紧老老实实带着薄聪来到了冯学究的住处。 薄聪让那下人就在门口等着,不许离开,免得他去通风报信,随后他便进入了屋里查看。 一进来他就发现这屋里有那种刺鼻的让人闻上去很不舒服的花香,就是三具女尸上能够闻到的香味。 薄聪立刻到屋里闻着花香进行搜索,很快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满满一竹篓的干花,浓郁的花香就是从这儿飘出来的。 望着这么多的干花,薄聪精神一振,他继续搜索。 很快在放文房四宝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套彩妆用品,包括各种颜料和画笔,而这些颜料是油彩,日常生活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油彩来化妆的。 这种彩妆只会画在两种人身上,一个就是唱戏的戏子,一个就是死去的尸体。惨白的面容用普通的胭脂水粉是没办法画出效果来的,只有用彩妆。 薄聪当即拿着那一盒颜料画笔以及那一竹篓的干花回到了前院。 当他提着这些东西进来的时候,冯学究整张脸都变得很难看。 他死死盯着薄聪,说道:“你居然到屋里去搜查去了,你就不怕冯娘娘找你们算账吗?我可是冯娘娘的人。” 孟晓梅嗤的一声冷笑:“别把你自己说得这么高大,你狐假虎威也要先掂量一下,你倒是想仗着冯娘娘的势来为所欲为,可是那也得冯娘娘答应庇护你才行,别牛皮吹破了。” 冯学究半点不怵,哼了一声:“是不是得走着瞧就知道了,我敢保证,如果你们现在道歉,并把我的东西放回去,这件事我可以不告诉冯娘娘,当没有发生过。 但如果你们执意这么做,那可得想好了,冯娘娘发怒只怕就是你们皇城司也未必能承受得起。” 孟晓梅顿时脸上变色,他说的话倒没夸张,假如冯娘娘真的要庇护这冯学究,向皇城司发难,皇城司还真够喝一壶的。 毕竟这位娘娘可是皇帝赵构最宠的妃子,枕边风那吹出来可是要人命的。 现在死对头已经有一个秦桧,若再多一个冯美人,那皇城司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薄聪立刻说道:“你误会了,刚才我去方便,然后随意走走,不知怎么的就逛到后院去了,就闻到了这花香,觉得特别与众不同,却不知从哪发出来的,所以我就找了个侍从问了。 他说是从你屋里发出来的,刚好你屋里门是开着的,所以我就想进去瞧瞧,结果就看到屋角摆着的这干花。 于是我把这花提来问一下,你这些花是从哪来的?能不能给我一些?我挺喜欢这花香的。” 薄聪的谎话张口就来,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让孟晓梅忍不住都要挑大拇指赞叹。 孟晓梅说道:“你要花也别把整个一篓都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全要了呢,君子不夺人之美,最多要个能装一两个香囊的就可以了。” 薄聪笑道:“我只是觉得这花太好闻了,忍不住全拿过来了。” 没想到冯学究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表情却带着一抹讥讽,说:“行了,别演戏了,谁也不是傻子,你真要这花,干嘛把我绘画的颜料也拿出来了?你该不会说你对这玩意儿也有兴趣吧?” 薄聪说道:“没错,其实我知道你这套画具是给死人画像用的,没错吧?” 冯学究整个人猛地一震,随即说道:“你胡说什么?什么给死人化妆的?我听不懂。” 薄聪却说道:“你可能不了解我,其实我也擅长给死人化妆,因为我当过几年的仵作,为别人收尸,遇到一些腐烂或者面容被毁的尸体。 家属经常要求我们整理一下仪容,以便亲属来吊唁的时候能有一个好的仪容与亲属见面,我们棺材铺没有人愿意干这事,我说那我来吧。 所以我就承担了我们棺材铺给人化遗容的差事,我在嘉兴县棺材铺干了几年。 如果学究去过嘉兴县,又对这件事感兴趣的话,就应该知道,我给人化遗容还是很有名气的,我化的遗容装束别人都说跟活的一样。” 薄聪吹牛不打草稿,说得活灵活现的,把冯学究倒说得一愣。 他当然去过嘉兴县,可是却没留意嘉兴县的仵作给人画遗容妆的人,自然也就没打听过这方面的事。 见对方说得头头是道,不禁有些疑惑。 孟晓梅见他这表情,虽然不知道薄聪忽然这么说用意何在,却还是帮腔说道:“你不知道吧,我们这位薄侍卫乃是皇家仵作,是皇帝亲封的,他的本事连我爹皇城使都是赞叹有加。” ------------ 第75章比赛遗容妆 薄聪马上拿出了他的皇城仵作的腰牌,在冯学究面前亮了一下,冯学究看清了,果然是明黄色的皇家仵作几个字,这种腰牌,可是皇城司的专用。 他不禁又望向薄聪,瞧了好几眼。 薄聪接着说道:“我看你屋里有这套画具,感到很亲切,想必你跟我也是同道中人,所以想跟你切磋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冯学究却冷冷地摇摇头:“抱歉,我没兴趣,那套油彩你要喜欢送给你好了。” 薄聪高兴地说道:“此话当真?” “当然了,不就是一幅颜料吗?” “还有这支画笔。” “都归你了,还有那些花,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吧,其实这种花花香太浓,没有几个人喜欢的。” 冯学究已经没有先前的咄咄逼人,反倒又重新变得温文尔雅了,而且很大度的样子。 薄聪说道:“这花我在皇宫中闻到过,有一个姓曲的公公,专门种植这类的花,花香非常浓烈,但是闻着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所以很多人不太喜欢。 可是我很喜欢,所以我就跟曲公公说了,想跟他要几盆花回去种,结果他非常大方,把花房里的几乎所有的花全都给我了,我的家太小放不下,所以就放在皇城司了。” 孟晓梅在旁边听,都有些傻眼,薄聪这真的是当面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 她在旁边听着,也不知道薄聪说这么多想做什么。 听到薄聪这么说,冯学究却满是不相信地撇了撇嘴,说道:“别骗人了。” 薄聪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这么容易就被他看穿了,看出我是说谎? 就算谎言被当众揭穿,薄聪也不会觉得难看,谁让他脸皮够厚。 他马上说道:“我真没有骗你,你不信跟我到皇城司去瞧瞧,那些花现在还摆在皇城司里,把整个皇城司的人全都熏得躲得远远的,只有我一个人在花团锦簇中流连忘返,那感觉,美哉。” 冯学究却还是一脸不相信:“得了,虽然你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但我不相信。” “为什么?” “因为那些花是曲公公的心头肉,绝不可能割舍送给别人。所以你的话一听就是在说谎。” 薄聪耸了耸肩,说道:“我说的话你总是不相信,我说我化妆化得比你好,你也不相信,曲公公把他的花几乎全部送给我,你也不相信。 这些其实都很好证明啊,为什么你非要在这儿怀疑呢,跟着我到皇城司去看一下,你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吗? 只是我那的都是鲜花,没有干花,鲜花的香味不如干花持久,干花经过处理,再把香囊缝起来,那花香闻一下能让人舒坦一整天,所以我才跟你要这干花的。 毕竟曲公公送给我的那么多的花全都枯萎变成干花,恐怕还得等上一段时间,而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等,想早点拥有,所以才跟你商量,你既然给我那就太让我感激了。” 冯学究有些半信半疑,说道:“曲公公花圃里那几盆玫瑰和牡丹也送给你了吗?” “当然了,我说过了,他花圃里的所有的花全都给我了。你所说的牡丹和玫瑰那当然都全给我了。” 冯学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贪婪:“能不能把那些玫瑰花和牡丹花给我?我用这些干花给你换。” 薄聪立刻摇头:“不行,这些干花刚才你说了送给我的,怎么现在又成了拿来跟我换了?你要送给我,我很感激,当然会收下,但你要跟我换,算了吧。” 冯学究似乎志在必得,眼珠转了转,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说道:“你刚才说你给死人化妆化得很好,在你们嘉兴县都很有名气,是吧。” “那当然,怎么?你想跟我比试吗?” “有何不可?咱们打个赌,你如果画遗容彩妆画得比我好,那我就服你,如果你画得没我好,你就把牡丹花和玫瑰花送给我,怎么样?” 薄聪被气笑了,说道:“你想占便宜,可真的脸皮够厚的,我赢了只得到你所谓的口服心服,而你要是赢了却能够拿走我最喜欢的牡丹和玫瑰,这怎么听起来我都是不划算的,我干嘛跟你赌?” 冯学究顿时一愣,想了想说道:“那你要什么才肯跟我赌?” 见他十分骄傲的样子,薄聪嘴角浮现出一抹戏谑,说道:“我对钱财没兴趣,不过对名气倒很在意。 这样吧,你要输了,你就骑着马敲锣打鼓地从御街前走过,并高声承认你的化妆是一坨狗屎。” 冯学究大怒,阴沉着脸盯着薄聪:“在下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你要如此针对我。” 薄聪戏谑一笑:“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同行是冤家,凡是见到手艺比我好的,我都会挑战,所以咱们就赌这个,怎么样?” 冯学究被彻底揭露了,他不顾一切地一拍桌子道:“我跟你赌了。” 孟晓海没弄明白薄聪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薄聪已经站了起来,说道:“那咱们走吧,到皇城司去,让你先看看验验货,别说我骗你。” 冯学究答应,于是一行人返回皇城司。 孟晓梅很庆幸,幸亏他还没有让人把皇城司的那些花卉给曲公公送回去。 他们来到皇城司,果然看见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盆栽,上面的花娇艳欲滴,开得格外鲜艳,只是没有像在皇宫里那样把花放在花房里,有一些花已经冻得打蔫儿了,其中包括玫瑰。 见状冯学究着急地冲了上去,小心的用手捧着那花朵,心疼无比,转头愤怒地瞧着薄聪说道:“你不会养花,就别要这么多花,你看这花在你手里成什么样了?用不了几天估计全都得死。 现在是冬季,你把花放在院子里,那不是要活生生毁了他们吗?这些花有多娇艳有多美你难道不知道吗?” 薄聪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但现在这些花是我的,我想怎么照料就怎么照料,我就喜欢看着它在我手里慢慢地死去,怎么,不行吗?千金难买愿意。 你要想占有它们,先赢了我,赢不了我你就每天到皇城司门口来为它们哭泣吧,或许我见你可怜,会等它们冻死了之后,把干花留给你,也算是给你的一点念想。” 冯学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开始比试吧!” 薄聪说道:“咱们就在死人的脸上画,在纸上画没有效果。” “可以。” 冯学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谁来做裁判?——不能是你们皇城司的人,那肯定会偏向你,要找一个公平正直,能当得起裁判之人。” 薄聪说道:“这个简单,我们化好妆之后,叫死者家属来看一看,他们觉得谁画得更好,谁就赢。这样应该是公平的吧?” 冯学究没想到薄聪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想了想,这的确是相对公平的一种裁判方式。死者家属是不会在这上面去偏袒谁的。 “当然最好是不让死者家属知道是谁画的。” 冯学究把心里担心说出来了,薄聪很痛快地答应。 在比试胜负确定之前,他们不会把身份暴露给死者家人,也不会私下跟谁的家人见面,但是双方又约定了一些细节,然后各自骑马,不带随从,出发沿街寻找办丧事的人家。 孟晓梅急忙跟在薄聪身边,同样着便装。 走了没几条街,刚好有户人家在办丧事,而且死的是个孕妇,因为生孩子大出血去世了,年纪比较轻,正适合。 由孟晓梅前去交涉。 孟晓梅先亮明身份,她说话中听,又告诉对方两个画师为了打赌,所以免费替他们家画,看谁画得好就请谁正式画遗容妆,不收一文钱。 那人家当然便答应,不要钱还能给死去的亲人画得好看些,当然是求之不得了,而且对方还是皇城司的人,惹不起。 于是三人进入灵堂,尸体还没有入殓,放在一块木板上。 两人都查看了一下尸体,保存完好,只是有淡淡的臭味,倒也不在话下。 薄聪说道:“你先来吧,这主意是我提的,所以你优先。” 冯学究一听就不干了,先画的前面肯定吃亏,就跟比赛唱歌一样,肯定是后面唱的占便宜,因为裁判记忆最深刻,也最容易把票投给后面一个上阵的人。 他见薄聪如此镇定,而且很有把握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心。 这场比赛他志在必得,尤其是见到那些花,居然被放在院子里几乎要被冻死时,他就像看见了心爱的女人正在受苦却无法救护。 唯有胜了这场赌局,才能把它们搬回自己家去。 于是他马上提出反对,说道:“那不行,你们是皇城司的人,本来就占了便宜,我后面画,不合理,我吃亏。” “那你啥意思?” “公平起见,咱们抓阄,写上一和二,抓到一的第一个画,抓到二的后面一个。” “听你的。” ------------ 第76章 冯美人的刁难 当下薄聪找来了纸笔,亲笔写了序号,然后当着对方的面揉成一团,将两个纸团放在手心里上下摇晃,然后撒在了桌上,说道:“抓吧。” 冯学究抓了一个最靠近自己的,想了想,又把它放下,抓起了另一个,说道:“就这个。” 薄聪抓起了自己的那一个,笑着说道:“你不后悔?” “愿赌服输。” 说着便要打开,薄聪却抢先一步,迅速地展开了他手里的纸团,赫然便是一个二字。 冯学究一瞧之下顿时泄气了,狠狠地将手里的纸团扔在了地上。 薄聪朝着尸体作了个请的动作:“看你的了。” “就算我第一个画,也未必会输你。” 他拿过画笔犹豫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子,打开,一股刺鼻的非常浓郁的花香飘了出来。 他将那花盒放在了尸体旁,让花香逐渐弥漫到整个尸体,然后才开始绘画。 薄聪和孟晓梅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现在明白了,假如这冯学究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么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三具尸体上都有浓郁的花香。 原来他作画的时候,他喜欢把浓郁的花香香盒放在旁边,可能是为了掩饰尸体的尸臭,也可能是让他闻着花香凝神静气,画得更好。 在他背着身开始画画的时候,孟晓梅好奇的将冯学究扔在地上的那个纸团拿了起来,偷偷展开一看,不由笑了,因为上面依然是个二字。 两个纸团居然都是二,难怪薄聪要抢先打开他那个,这样冯学究自然也就没有兴趣再打开他自己那个了,反正不是二就是一,薄聪的是二,他的自然是一了。 却没想到他的也是二,可他是怎么做到的?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调包了?而且另外一个二他是什么时候画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却不知道薄聪拥有极为敏捷的身手,是穿越获得的能力,在这种能力加持下拥有了极快的速度,妙手空空也就能轻易做到了。 至于写数字的纸条,其实在发现对方非常在意那花的时候,薄聪就已经想到要用比赛化妆的方式来与对方赌,以便查看对方是否真的能画出三个死者那样的遗容妆出来。 而且他会提议选择同一具尸体作为绘画的模板,在上面绘画,这就涉及到谁先画的问题。 所以在对方心疼的去查看那些花的时候,薄聪早就抽空进入自己的签押房在纸上写下了数字藏在身上,随时可以作弊,利用他快捷的身手轻松地作弊成功。 戏法成功的关键就在于手速,而这一点对薄聪来说小菜一碟。 冯学究又哪里知道他中了算计,还以为自己运气太差,也就认了。 当下便开始调色打底描妆,一步一步在那女尸脸上画了起来。 薄聪在一旁看着,冯学究画得很慢很精细,倒不是刻意的放慢,而是很自然的精益求精的感觉,这就让薄聪不由暗自皱眉。 因为那三个女子都是在室外出事的,身上又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所以推测画遗容妆的人不应该精雕细琢,因为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什么地方弄错了,假如这冯学究真的就是他们要找的凶手的话。 接着往下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因为到后面薄聪发现,这冯学究画出来的遗容妆容虽然的确算得上很是不错,可是却还是比三个女尸脸上画的妆容要差上那么一个档次,而且风格也不一样。 那三个女子脸上的遗容妆可以让人感觉到死者是睡着了一般,而不会有望着尸体的清冷感。 而这位冯学究画上去的远没有那样的感觉,只是上了一层妆而已,看上去比惨白的样子要好看些罢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装束,对于死者的家人来说却也算得上是极好的了,所以都连声感谢,表示很满意。 如果没有后面薄聪,那么他们已经对这个妆容非常高兴,就留着用。 但是他们也知道还有一场比赛,于是便把目光都望向了薄聪。 不料薄聪拍了拍手掌,对冯学究说道:“你赢了,你比我画得好,那几株玫瑰和牡丹是你的了,你拿走吧。” 冯学究大喜,他想不到薄聪居然直截了当就认输了,心甘情愿地把那么名贵的牡丹和玫瑰送给他,激动的连声称谢,又有些不解。 他当然不知道,薄聪其实要的就是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他们在寻找的凶手而已,而不是真心要跟他比试画艺容彩妆,那也不是薄聪的强项。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薄聪才不惜作弊,也要拿到第二个画,不然他画出来的不怎么样,对方就不会全身心地展示才华了。 因为怎么都能比过自己,也就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凶手。 如今确定不是,薄聪也就没必要跟对方比试下去,何况那些花本来就是要还给曲老汉的。 他既是爱花之人,留给他也算是个好的去处,只是不知道离开了曲老汉那特殊的种植方法,冯学究能不能养出那么娇艳而诡异香味的花了。 他们与冯学究告辞,返回了皇城司。 见薄聪的表情,孟晓梅就知道肯定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在之前他还高兴地认为这案子肯定是破了,却没想到还是空欢喜。 第二天。 孟晓梅急匆匆地跑来见薄聪,对薄聪说道:“不好了,咱们俩惹了大麻烦了。”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差不多吧,咱们去冯家调查,把冯美人给得罪了,冯美人在官家那添油加醋告了一状,官家把我爹叫去训了一顿,告诉我爹让咱们俩去给冯美人赔罪。 如果冯美人原谅我们俩,那么这事就罢了,否则要对咱们俩进行处罚。” 薄聪有些无奈,说道:“我还以为到了皇城司就牛叉了,衙门谁也不敢惹,结果没想到谁都可以拿捏,怕这个怕那个,谁都能骑在咱们皇城司脖子上拉屎放屁。 咱们去冯家调查那是执行公务,这冯美人却拿这找咱们麻烦,可见皇城司比传闻中差远了。” 说着一脸瞧不起的样子,让孟晓梅很是有些尴尬。 她也沮丧地说道:“没办法,皇城司就怕他们两位,一个是秦桧,一个就是这位冯美人,而且冯美人跟秦桧是一伙的。” 薄聪说道:“我前面见冯美人对那曲老汉还挺人文关怀的,觉得她人不错,结果没想到也给咱们穿小鞋,那就去皇宫看看吧,看看如何刁难咱们,没办法,想处罚就处罚呗。” 薄聪倒是并没有在意,谁让他有空间呢,大不了往空间里一躲,谁又能奈他何?有了这个底牌,天大的危险他也不怵。 于是两人便进宫来见冯美人,没想到,冯美人倒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勃然大怒,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而是温文尔雅的,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些温暖的笑,哪是恶毒女人的样子? 她说道:“叫你们来倒也没什么,你们到我娘家去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甚至还搜了我娘家教书先生的住处。娘家人觉得受了欺负,把状告到我这来了,我得有个交代不是。 所以跟官家顺嘴这么一说,结果没想到官家也觉得这件事很让人生气,所以叫你们来给本宫赔罪。 其实哪有什么罪赔的?你们是在履行公务,查案天经地义的,所以不存在赔礼道歉的事,你们也别多想。” 其实孟晓梅和薄聪更愿意她痛痛快快地骂一顿,要是那样,她倒是个真小人,可能没有什么城府,骂完也就完了,这事就过去了。 但是她这么阴阳怪气的温言细语的说出这番话,反倒让人不知她到底葫芦里买什么药了?往往这种人才是最有心机,最会算计的心机婊。 所以薄聪躬身道:“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娘娘恕罪,” 孟晓梅赶紧说道:“是我的主意,不怪他,娘娘,你要罚就罚我吧。” 她脸皮够厚,又是在宫廷里长大的,她在宫廷里横行霸道的时候,冯美人也不过是冯家的一个小丫头,还没进宫,都没得宠呢。 她在官家面前那也是有脸面的,冯美人就算要罚也不敢下重手。 但薄聪就不一样了,真要得罪了这位冯美人,就算把他杖毙了,官家那估计也不过皱皱眉而已。 所以她抢着先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薄聪心下感激,这胖妞还真够义气的。 冯美人却依旧微笑,对孟晓梅说道:“孟丫头,就别替他掩护了,本宫是知道的。 这位姓薄的侍卫封为皇家仵作,听说查案很有一手,仗着有些本事在临安府里好像没把谁放在眼中,这可不太好,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孟晓梅听她话语逐渐变得凌厉,有些着急起来,却又插不上话。 冯美人接着说道:“今天他是得罪了我冯家,我冯家心软好说话,要是得罪了太师或其他的人,那可有得苦吃了。 官家的话都说出去了,让你们想办法得到我的谅解,那我也不好过度的为难你。 这样吧,你不是破案如神吗?我这里有个案子,你帮我破了,真要是有这能耐,我就信你到我娘家的确是查案去了,而不是故意捣乱惹是生非。 但若是破不了这个案子,恐怕你就得为你的张狂付出代价了。” ------------ 第77章贴身衣物的用处 孟晓梅一听,不由焦急万分。 她没想到这冯美人如此的小心眼,他们不过是查个案子,又没怎么样,居然拿这件事来说事,要找他们的晦气。肯定后面有秦桧在怂恿。 偏偏官家还就这么宠着她,由她胡闹找茬为难薄聪,这要是真破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还正想再解释,要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不料冯美人又加了一句,冲着她说道:“孟丫头,你别给他说情,否则我再给他加一个考验,那只会让他更头痛的,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放心吧,他既然破案如神,这点小事他一定能够侦破的。” 孟晓梅还想再说,薄聪已经冲她摆了摆手,对冯美人说道:“行啊,娘娘让我侦破什么案子?我尽力而为。” “不能是尽力而为,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明白了,请娘娘吩咐。” 冯美人慢悠悠说道: “临安城外有一座云寒寺,两年前在寺庙里发生了杀人案,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先后有三位在云寒寺上香的女子离奇失踪,怀疑被人谋杀,案子至今未破。 其中有一个女子是我冯家的弟媳妇,刚过门没多久,新婚燕尔,她跟家人一起去云寒寺上香,当晚留宿云寒寺,结果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晚他们一家就住在寺庙后院禅房里面,寺庙四周都是有院墙围起来的,守夜门得知客僧在临安府尹重刑拷问之下,依旧坚持说没见到三个娘子离开过。 我冯家也相信弟妹不会离开寺庙的,所以知府怀疑肯定是寺庙里面的僧侣或者香客所为,因为云寒寺香火鼎盛,每天都有好几十个香客留宿云寒寺里。 云寒寺是个大寺庙,里面的僧侣都有两三百号人,加上杂役香客,每天有五六百号人在寺庙里。 当天,临安知府挨个进行了盘查审讯,但一直没能发现凶手,尸体也未曾找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我弟弟对这位新媳妇非常的疼惜,每每想起便会哭得撕心裂肺,很是让人心痛。 我曾督促过临安府务必尽全力侦破此案,可是临安府就那么点本事,到现在这案子也没能侦破。 你既然这等本事,那就由你去破这个案子,给你三天时间,够了吗? 本来想给你多几天,可是既然你破案如神,给的时间太多是不是对你这破案如神的名声不太好?” 说到后面她的嘴角带着一抹戏谑。 她期待看到薄聪惊慌、恐惧、害怕的样子,可是她失望了,薄聪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三天内我会尽力侦破这件案子。” 冯美人挥了挥手,说道:“好,三天后我在宫里静候佳音。” 随后便端茶送客。 薄聪和孟晓梅出来,到了皇宫外,孟晓梅苦着脸对他说道:“这可怎么办?只有三天时间。” 薄聪说道:“咱们先去看看,能不能破再说吧,现在着急也没用。”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案子?” “先去临安府衙门调卷,掌握一下相关情况,既然这案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到尸体是最关键的,也许尸体找到,这案子就好办了。” 于是两人来到了临安府,临安府的代理知府依旧是景兆贤。 见他们两个来了,不冷不热的。 听说是要查两年前的陈年旧案,便推说卷宗之前的知府管理不善,有些混乱,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才能找到卷宗提供给两人,怎么着都要两三天时间。 孟晓梅很生气,一看对方就是故意在刁难,两三天时间,总共冯美人就只给他三天,光等卷宗就要花两三天,那哪还有时间去破案呢? 孟晓梅正要与对方理论,薄聪却摆了摆手,带着孟晓梅离开了。 孟晓梅气呼呼地对薄聪说道:“应该狠狠与他们理论一番,他们这是故意拆台。” 薄聪说道:“本来时间就短,还跟他们费那劲干嘛?这案子必须要先找到尸体,并验尸确认是谋杀,才能作为刑事立案。 假如找不到尸体,这案子是没法定性为刑事案件的,只能作为人口失踪案,冯美人当时也没有办法奈何知府,就是这个原因。” 孟晓梅高兴道:“那咱们就等上三天,然后说找不到尸体,那就不能怪咱们了,反正是失踪案,破不了也没有关系。 每年全国有那么多的失踪人,也没见是因为寻找失踪的人不利被罢官或者追责的,她冯美人再霸道也找不出适合的理由来处置咱们。” 薄聪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太小瞧人性,她要报复,不需要在这件事上找麻烦,她有的是借口。” 孟晓梅原本还以为找到了化解此事的办法,可听到这顿时又傻眼了,她还是想简单了。 “那咱们怎么办?” “先去云寒寺看看吧,既然冯美人说了,三个女子先后都是在寺庙里上香的时候神秘失踪的,而门口的知客僧又坚持说她们没有离开。 那说不定人就在寺庙里,埋在什么地方或藏在什么地方,咱们好好找找。” 当下两人便带着一队人,骑马来到了城外的云寒寺,见到了主持。 主持是个老和尚,听说皇城司来查两年前的陈年旧案,很是惶恐,急忙亲自迎接。 他们先到了主殿上香礼佛,然后才到请到后院禅房奉茶。 路过偏殿,有不少工匠正在修缮佛像。 主持说云寒寺香火还不错,所以每年都有钱修缮佛像。 到了后院禅房,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薄聪问道:“那个案子主持有没有印象?” “当然有,那时老衲已经是寺庙的主持了,临安知府也多次来查问过老衲,老衲都据实相告了。 只可惜三位女施主却始终没有下落,至今也是如此,那件事让云寒寺声誉受到很大损害,那之后一直到现在香火都不怎么好。 很多人就算来上香也不敢留宿了,更有甚者,不敢再到云寒寺来。” 薄聪说道:“那你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好的,其实也没有更多说的,因为三个人出事的情节都差不多,三个人都是晚上出去看月色,结果就失踪了。 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失踪的小娘子一个人,身边没有跟随的,第三次是有两个小丫头跟着,结果小丫头和主人一起都失踪了。” “这么说先后失踪的是五个人,而不是三个。” “是呀,三个主子,两个丫鬟。” 薄聪不禁感慨,在冯美人的描述中,只字没有提到两个丫鬟,在她心目中丫鬟根本算不得人,有没有失踪根本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她在乎的只是他们家失踪的弟妹。 薄聪便说道:“第三个失踪的是不是冯家的那位新婚不久的小娘子?” “是呀,就是她,第一个和第二个失踪的都是寻常女子,充其量小康之家,虽然听说当时也报了官,但并未有人来问询此事。 而第三个却是官家宠爱的妃子的家人,因此不仅临安府,包括大理、刑部也都派人来了一起调查,可是却都没有结果。” 薄聪说道:“当时五个人失踪的时候,寺庙的门是关上的吗?” “肯定是关上的,因为那时应该已经是快二更天了,而我们寺庙天黑就会关闭寺庙,不再接受香客敬香了,留宿下来的香客也是不允许自由进出的。 毕竟我们处在城外,比较偏僻,附近村寨也离得比较远,所以若上香客出去只怕会有危险,这是很多年前就传下的规矩。” 薄聪问他:“失踪的五个女子不会是什么武功高手,能够飞檐走壁的高人吧?” 老和尚忙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三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哪有那本事?若是有,只怕也不会凭空失踪了,怎么着都会弄出点动静来的。 可是几个人失踪时的晚上,却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好,那我到寺庙各处转转。” 薄聪带着孟晓梅开始到寺庙转悠,此刻正是隆冬季节,天寒地冻,整个云寒寺都在冰天雪地之中,地面的积雪都已经到小腿了。 不过所有路径都已经被小沙弥扫出了路径,只是风吹之后地上有些冰,走路得小心,否则会摔倒的。 这云寒寺占地面积很大,尤其是后院,有很大的一片树林和塔林,也都在高墙大院之中包围着的。 塔林是寺里的高僧才享有的,普通和尚是没有这个资格葬在塔林中的。 主持一路跟着在一旁解释,当时知府为了寻找失踪人可谓掘地三尺,只是寺庙占地太宽,没办法把整个寺庙全都翻过来,所以也只在有可能的地方挖掘了一下。 薄聪和孟晓梅转了一圈之后,没有半点线索。 薄聪便对孟晓梅说:“你去把失踪的冯家的那个弟媳妇,或者她身边的两个丫鬟身上的贴身衣服找几件来,我有用。 记住,一定要是贴身穿的,而且没有洗过的,洗过就不用拿来了。” 孟晓梅有些奇怪地望着薄聪,声音带着些不快,说道:“你要人家女子贴身衣物做什么?” “当然是查案。” “贴身衣物查什么案?” “这是师门秘传侦破方法,你不知道就不用问了,我也不会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照我吩咐去做就行了,我这边做好准备。” ------------ 第78章搜索犬 孟晓梅说道:“都已经过去两年了,衣服肯定处理了,就算是没扔,怕是也不会连清洗都没有吧。” 她说着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薄聪想了想,也觉得换下的衣服两年不洗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说:“不会的,她们是失踪,又不是被害或者意外亡故,就有可能有回来的时候,她于他们的贴身衣物是不会被处理的。 只是冯家人可能会得到冯美人的交代,故意刁难咱们,未必会把东西给你,若是拿不到,也可以去找另外两家失踪的女子,请他们把失踪女子的贴身衣物拿出来,用完之后会还给他们。” 孟晓梅嘟囔了一声:“女子的贴身衣物被你一个外男子触摸了,你觉得人家还会要吗?” 薄聪说道:“那你拿着就好了,我不碰。” “可是你要这东西干什么呀?我始终不明白,你不说出来我心里就是个疙瘩。” 毕竟这东西还是太敏感,薄聪不说,孟晓梅的确心里有个疙瘩。 于是薄聪说道:“罢了,我可以告诉你,反正等一会儿你把东西拿到之后你也会知道。 我要这些贴身衣物,是给经过特殊训练过的搜索犬嗅过之后,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所在的位置。” 孟晓梅很是疑惑,说道:“这能有用吗?我可没听说过。” 古代是没有训练警犬用来搜捕的,充其量有猎人驯养猎犬用来打猎,那主要是用来与野兽搏斗或者寻找射落的鸟之类的。至于根据味道追踪搜寻物品却从没有过,也难怪孟晓梅一脸诧异。 薄聪被问的没脾气了,不耐道:“我都说了,这是我师门秘传的破案手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不求你理解,但事关生死,还请姑娘多做事少说话。” 孟晓梅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走了。 她走了之后,薄聪告诉皇城司的侍卫,让他们不用跟着自己,自己要到后山去走走。 他出了院墙,进入了寺庙之外的小树林,确认身后没有人追踪之后,他才在一处隐蔽处进入空间,他准备在空间里买一条搜索犬。 空间不仅有法律刑侦设备,有普通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有活物出售,包括各种类型的警犬。 警犬有多种用途,既有帮助警察抓捕罪犯的通常用的警犬,还有缉毒犬,搜索犬等等。 薄聪要的就是搜索犬。 这种犬主要用于地震等自然灾害对幸存之人的搜索,能发现地震废墟里的活人,不过这次薄聪搜索的是尸体,所以需要用衣物来追踪。 薄聪查看了一下,好在搜索犬的费用不高,但是薄聪也没有必要为了一次搜索买一只狗,要管它吃喝拉撒,太费劲,不如租一条,用完了就还给系统。 查看了一下搜索犬,租金只需要两百积分,便毫不犹豫租了一条。 搜索犬个子比较小,也不像普通黑背警犬那般高大威猛,看上去更像一只小土狗,正因为它身身材瘦小,才更适合在地震废墟坍塌的地方钻进钻出,搜寻失踪人员。 这云寒寺占地面积很大,有很多房舍,尸体只要不是深埋在地下藏在某处,搜索犬或许能找出来。 只是时间都过去了两年了,这尸体上的气味不知道有没有消散完毕。 孟晓梅带着人回来了,果然不出所料,冯家不愿意提供帮助,说那都是弟媳贴身的东西,不能提供给外人。 但是另外两家失踪的家属却听说皇城司查案,帮他们想搜寻失踪的女眷,便毫不犹豫地提供了这两个女眷生前使用的贴身衣物。 孟晓梅回来之后,便看见一条小狗跟在薄聪身边,耷拉着大耳朵,很萌的样子,很是有些奇怪,说道:“这小狗哪来的?” “你不用管,这是我师门专门用于搜索的狗。” 见薄聪神神秘秘的不想说,孟晓梅自然就没有再多问。 这小狗当然是薄聪从系统租赁来的搜索犬。 他先拿其中一个女子的贴身衣物,让搜索犬闻了闻,那搜索犬就开始低着头四处嗅了起来,他们跟在身后看着。 搜索犬东嗅西嗅,居然在一座佛像基座处停了下来,绕着那佛像不停的狂吠。 薄聪心中一惊,对跟着的主持说道:“我们要把这佛像打开,看一看里面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失踪女子。” 主持哪敢说不,赶紧答应,便要去叫人帮忙,却被薄聪阻止。 薄聪让皇城司的侍卫找来工具,开始小心的在佛像背后打了个洞。 因为佛像一般都是中空的,打开之后如果没有什么发现,再把它封上,也不会影响整个佛像的美观,因为是在后部,都是用帷帐遮挡住了的。 当佛像打开之后,立刻一股恶臭从里面飘了出来。 主持大吃一惊,他也闻出来了,这是尸体的恶臭。 难道失踪的女子真的藏在了这佛像的肚子里吗?不由得胡须都开始发抖起来。 孟晓梅说道:“我把铁仵作他们叫来。” 薄聪却摇头,这是藏尸现场,让其他人插手会对现场痕迹造成破坏。 薄聪说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他本来想等里面的恶臭消散一些就进去,可是因为窟窿很小,又不是通风之处,待里面的气味全部散发完毕再进去,那恐怕要等很长时间,薄聪不想等,他也没有时间来耽误。 但是里面空气浑浊,如果真的尸体堆在里面,尸臭弥漫,进去很可能会窒息的,就像古墓一样,外人进入肯定会窒息而死。 所以薄聪便对孟晓梅他们说让他们都退到大殿外面去,因为他要用独门的秘法来查案,别人不能旁观。 对此孟晓梅虽然很好奇,想看他怎么破,但还是答应了,人家是独传秘籍,当然是不能够随意被外人看到的,于是带着侍卫退了出去。 等他们都退出大殿之外,确认大殿里没人之后,薄聪才从空间租了一套简易防毒面具和一只强光手电总共花了五十积分。 薄聪拿着手电进入巨大的佛像肚子里开始查看。 果然在佛像肚子中躺着五具女尸,上身穿着衣服,下身却是光着的,整个人大都已经白骨化了。 她们身上的味道被佛像密封住了,但佛像之中毕竟还是有少许不容易察觉的缝隙处,味道散落出来,从而被灵敏的搜索犬给捕捉到了,找到了这里。 死者的衣服上有好几处锐器造成的创口,附近染有大量的暗红色的血迹。 尸体骨骼有明显的利器刺穿身体造成的划痕。 很显然,女子是被人用刀捅死,然后把尸体藏在这里。 但是这佛像肚子里却没有多少血迹,可见这里不是凶杀的第一现场,而是遗尸的现场。 那么凶杀第一现场应该在其他地方。 尸体被捅了这么多刀,应该留了很多的鲜血,即便凶手打扫了现场,也未必会完全打扫清除干净。 在高科技面前,只要是有鲜血遗留,再怎么清洗也难以完全消灭蛛丝马迹的,何况古人并不会具有现代那样的反侦察经验,充其量用水冲洗擦拭一番,让正常人看不出有血迹也就完了,所以会留下很多蛛丝马迹的。 薄聪决定寻找第一现场。 既然这条搜索犬能搜索气味,当然也能搜索血迹,狗的鼻子是非常灵敏的,无论血迹被稀释到多少倍,理论上连仪器都检测不出来的,狗鼻子常常都能闻出来。 尤其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警犬,在野外哪怕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现场血迹估计仪器都无法探测,但是狗却往往能找到有血迹的现场。 薄聪希望这条狗不要让他失望,毕竟这是系统培养出来的搜索犬,搜索功能应该是最强的。 薄聪没有把搜索犬带进这佛像肚子里,毕竟里面是密闭空间,他都需要戴防毒面具,狗进来很可能会窒息的。 所以他用剪刀将死者刀口附近染血的一块布剪了下来,拿到外面。 薄聪见左右无人,才脱下防毒面具放进了空间,然后将那块染血的布料让狗嗅了嗅,搜索犬便开始四处搜索起来。 孟晓梅见薄聪出来了,带着那条狗到处溜达,不知道要干啥,便好奇的跟在身后。 薄聪也没让他们走,一路跟着出了大殿,往后院禅房,在距离这佛像不远处一处屋子。 薄聪对主持说道:“这里是谁住的?” 主持忙说道:“这是一间杂物房,堆放杂物的,没有谁住。” 薄聪见上面并没有铜锁,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堆放着一些杂物,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可是小狗却走到场地中蹲在那,扭头望着薄聪,薄聪知道狗的这个动作就意味着这就是主人要他找的地方。 可是这地方是一个门都没有挂锁的普通杂物间,谁都可以进来,薄聪还希望能够从犯罪现场锁定现场的人,从而锁定嫌疑人,看来现在还达不到这个目的。 不过他并不气馁,走出来绕着杂货房四周看了看,这里比较偏僻,如果凶手在这儿把人杀死,杀人使用的是锐器,凶手按照通常的逻辑,会把凶器抛弃,而不会带在身边,以免被人搜出来。 ------------ 第79章破案狠赚积分 可是当时两年前知府已经将整个云寒寺彻底进行了搜索,并没有找到凶器,说明凶器很可能被埋起来了,当务之急要找到这把凶器,看看能不能从中有所发现。 这埋在地下的东西狗就很难闻到了,而且还有那么厚的积雪,不过这当然难不倒来自现代的法医薄聪。 他对孟晓梅他们说道:“我现在要用我的独门绝技来搜寻凶器,我怀疑凶器就被埋在这附近,所以麻烦你们退出去,退到我视线之外,不能旁观。” 孟晓梅已经习惯了,当下带着侍卫便离开了,任由他一个人在这进行探测。 薄聪进入屋角,确保没有人看了之后,才从空间用六十积分租了一架金属探测仪。 随后他拿着金属探测仪开始在雪地现场附近搜索,即便是隔着半尺厚的雪,下面有金属的话,灵敏的金属探测仪同样可以探得出来。 而且他估计掩埋匕首刀子这样的小物件,凶手不可能挖太深的坑了。 果不其然,他只用了一炷香功夫,在墙根下面,金属探测仪发出了嘀嘀的警报声。 薄聪先回到屋子,确保没人,才把金属探测仪放回空间,然后将孟晓梅他们叫过来,说道:“我已经用我师门独传秘技探测发现,很可能这是凶器的埋藏地,咱们挖开看一下。” 薄聪带着他们来到那墙根底下,让侍卫拿来扫帚将积雪扫开,地面冻得非常硬。 几个侍卫轮流上,用十字镐使劲地砸击地面,都只能砸出一个个的小白点,这冰冻得太硬了。 虽然地处江南,但是在宋朝那可是小冰河时期,天气比现代可冷多了,地面冻得硬邦邦的,堪比钢铁,要想砸开可不容易的。 薄聪便让主持找来了一些烧好的木炭堆放在墙根处,上面盖上草垫,用木炭燃烧的草垫来化解地面的冻土层,看能否挖开。 烧了大概半个时辰,用锄头敲一敲,果然解冻,于是小心地用锄头开始刨地。 刨下去大概有半尺深,便发现了一块布,顺着布小心地把四周的土刨开,发现了一个用布包裹住的长方形包裹。 薄聪亲自上手清除了泥土,将那包裹取了出来,他已经从包裹处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打开一看果然便是一把匕首,上面沾满了鲜血。 薄聪立刻取出了指纹刷,这东西是他积分兑换的,不是租的,所以随时可以用。 他用指纹刷刷取了匕首的刀柄,赫然便出现了一枚指纹,而且比较完整。 薄聪非常高兴,顺着这根线应该能抓到凶手。 一下看到了破案的希望,他要破这个案子不单单是解决冯美人的刁难,更主要的是赚取积分。 对同一个凶手实施的多起连环杀人案,不知道系统是判定为一个案子还是多个案子? 要是能判断为多个案子,那不就发了吗? 他满心期待,想验证一下。 他用胶带提取了那枚指纹,然后对主持说道:“有没有人经常使用这杂物间的?” 主持忙说道:“有啊,有几个杂役是负责打扫后院的,会经常用到这个杂货屋子。” “把他们叫来。” 很快这几个杂役便来了。 他们见到薄聪时,神情都有些紧张惶恐,毕竟谁也不愿意见官,而且还是见到皇城司侍卫。 薄聪也没问话,直接提取了他们几个的指纹,很快便锁定了一个十分精壮的一脸横肉的杂役。 薄聪直接对孟晓梅说道:“他就是凶手,把他拿下。” 侍卫一拥而上,将那杂役摁倒在地,用铁链锁了起来。 杂役吓坏了,惊恐地叫着:“小人冤枉,小人没有杀人啊。” 薄聪对主持说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他就在后面的一间禅房。” “是他单独居住吗?” “是是,他一个人单独居住,那地方比较偏僻,而且房间很旧,他说他打呼噜,怕影响别人,要求单独住,所以老衲就同意了,他的确打呼噜打得很厉害。” 单独居住,这就更有作案的时间。 “带我们去看看他的住处。” 来到离杂物间不远的一处偏僻的破旧的小屋里,门没锁,薄聪便走了进去,将搜索犬叫了过来,又把两个女子的衣物给那狗闻了闻。 狗立刻在屋里搜寻起来,很快朝床下一个箱子叫了两声,杂役让侍卫把箱子拉了出来打开,里面赫然便是一些女子用的首饰珠钗之类的。 薄聪望向那杂役,杂役面如死灰。 薄聪说道:“现在人赃俱获,你如果还想顽抗拒不交代的话,那就只有动刑了,你想尝尝皇城司十八般手段吗?” 那杂役立刻跪在了地上,哭着说道:“小人愿意招供。” 这杂役诉说了经过。 两年前寺庙正在修缮,而他是负责现场清扫垃圾的杂役,借着这个机会他在佛像隐蔽处开了一个小门,准备用来藏东西。 第一个被害小娘子是寺庙的香客,经常到寺庙来上香的,他早就垂涎于她的美色,又不敢勾搭,知道人家是良家女子。 那天,这女子跟家人留宿寺庙禅房。入夜女子独自想来看月色。他花言巧语将其骗到僻静处,趁左右无人将女子打晕,并拖到禅房强暴。 女子醒过来反抗,他便用刀将女子乱刀捅死了,然后搜走了身上值钱的首饰,并趁着夜色将尸体扛到了佛殿,从他事先开好的佛像身后的小门塞了进去,并把小门复原。 然后回来提水将地上的血冲洗干净,找不出破绽。 女子神秘失踪,由于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没有引起多少关注,衙门只是来人查问了一下就不了了之了。 第一次虽然成功得手,还是让这杂役心惊肉跳了差不多一个月。 随后胆子就大了,他又如法炮制,将第二个女子也是先奸后杀,尸体藏在佛像的肚子里,这次依旧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只当失踪案处理了。 两次得手让他胆子更大了,第三次他竟然把目标瞄准了冯家刚过门的新媳妇。 而这一次他直接把出来看夜色的主仆三人全都打晕过去,然后背到杂役房进行了强暴,随后用刀把三个人全都捅死了。 他觉得用刀捅比掐脖子更刺激,所以他宁愿麻烦一点,把人捅死再清洗血迹。 只是这一次由于死的是皇帝最宠幸的妃子的家人,龙颜震怒,几乎能动用的衙门全都来了,那架势简直要把整个云寒寺掀个底朝天。 他害怕之下赶紧将匕首埋到后院地里,并把死者身上的收起来的值钱的首饰项链也埋在了地下,不敢动用。 过了将近一年,他没有被发现,他这才大着胆子把埋藏的金银首饰从地下挖出来,然后悄悄地带到外地典当。 一次不敢典当太多,所以还有大部分首饰留在了床下还没典当。 那匕首他没有挖,因为想着埋了将近一年,肯定早就锈了,加上那一次衙门动静太大,他也被衙门捕快反复盘问了多次,把他吓坏了。 所以从那以后直到现在也没敢再作案。 这时,薄聪的脑海中系统连闪了五下,提示获得破案积分五千分。 薄聪激动得差点一蹦三尺高,五千积分,太爽了! 这也证明系统判断连环谋杀案是用被害人的人数来计算的,被害人有一个算一件,有五个就算五件。 否则侦破连环杀人案,如果只算一件那岂不是亏了?看来系统还是挺公道的。 这一下子薄聪系统的积分一下子到了七千八百六十积分。 不过薄聪还是不敢乱花,他想着等积分凑够了,买一台DNA测序仪,这个王牌鉴定仪器必须要拿下,否则每次租都花好几千积分,太心疼了。 一旦买下来就没有次数限制了,无论怎么用,而DNA可是新的证据之王,远比口供可靠,是他优先要拿下的王牌设备。 但是一台DNA测序仪要五万积分,还差得远呢,但积分是一分分攒起来的,只要自己能够稳得住气,不做剁手党,应该是可以达到目的的。 随后还要进行辨认尸体和辨认遗物等等,就交给侍卫来处理了,鉴定结果没有出意外,那几具尸体正是失踪的五个女子,包括冯家的一主二仆。 薄聪带着孟晓梅进宫去见冯美人。 冯美人原本要刁难薄聪,只给他三天时间破案,结果薄聪一天就把案子给破了,还破得这么漂亮,其间冯家还为难了薄聪,没有提供协助。而且,临安府衙门也同样没有协助。 在没有得到配合的情况下,薄聪还是快速地把案子给破了,这让冯美人窝了一肚子火,有气却撒不出来。 见到薄聪还要假模假样的笑嘻嘻,连声夸赞薄聪果然好本事,而且还打赏了两人一些金银珠宝。 毕竟在没有把柄的情况下,她是没有办法再对付薄聪,因为她也很清楚,皇城司那是皇帝的私军,是用来对付群臣,抗衡秦桧这个权相的。 ------------ 第80章铜的含量 皇帝就是因为对自己的宠爱,所以才让自己折腾薄聪这个皇城司侍卫一下,消消气也就罢了,真要动了皇城司这破案能手,皇帝可不会答应。 只好先按下肚子里这口气,不过这件事反倒让她注意到了薄聪这个不把她冯家放在眼中的东西,迟早她会让对方后悔,她一定会抓到薄聪的痛脚,把他往死里整,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从宫里出来,孟晓梅将冯美人赏赐给他们的东西拿给薄聪。 薄聪摇头说道:“我不要,你留着吧,她的东西我不想沾手。” 孟晓梅也不想沾手,可是她知道宫里的规矩,宫廷赏赐的东西原则上不能用的,都拿回家里去当宝贝供着,否则哪天宫里的人想起这件事了,询问东西却不在了,那有大不敬之罪。 她对薄聪说道:“那好吧,我帮你保管,要用的时候你尽管来找我拿,对了,先前那三个女子的遗容彩妆案,咱们怎么接着往下查呀?好像线索都断了,” 薄聪两手一摊,说道:“破案就是这样,看上去很难的案子,只要找到关键,也许一天就能破了。 可是看着很多线索的案子,却往往不能够快速破案,甚至成为无头案,我真担心咱们这案子就是这样。” 孟晓梅说道:“要不咱们到云寒寺去上上香吧?” 薄聪有些奇怪:“那寺庙杀了五个人藏在佛祖的肚子里,佛祖都没有生气,你怎么还跑去那儿求佛祖,那玩意儿灵吗?” 孟晓梅扑哧一声笑,说道:“你说话还真是,不过你还别说,你在里面查案的时候,我在外面闲着无聊,就跟寺里的沙弥聊天。 他们说这云寒寺前院大殿有一个许愿池,只要你诚心诚意地在那里许愿,愿望就一定会灵。 尤其是别的地方都不灵验的,只要在这虔诚祈祷并放下铜钱,铜钱如果能飘起来,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要是沉到水里那愿望要实现就很难了。” “你还相信这个。” “试试不就知道了,不就是放几枚铜钱吗?也许灵呢,这叫死马当作活马医。” 薄聪点头道:“有道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再故地重游去看看,先前我倒还没注意那什么许愿池,原来还有这东西。 不过有道理,许愿池是在池子里许愿,跟佛祖没关系,佛祖不灵,说不定许愿池就灵验了。” 孟晓梅咯咯笑,说道:“听你这解释就更有道理了,没错,那咱们走吧。” 两人带了几个侍卫,又回到了云寒寺。 来到前殿许愿池,这虽然叫做许愿池,却是一口很大的水缸,就放在天井里。 这口巨大的水池中下面飘了厚厚一层铜钱,水面上微风吹来,掀起一丝涟漪。 有几个香客正在小心地将铜钱放在水面上,想让它飘起来,可是由于有微风荡漾,水面就不能平整,所以无一例外的这些铜钱都没能维持在水面,手一放便沉下去了。 不由得一个个的都跺脚叹息,看来许下的愿望想实现困难重重。 又继续拿铜钱出来试,反正小沙弥说了,许愿池放铜钱不限数量,可以一直放到能飘起来为止,这叫心诚则灵。 听到这鬼话薄聪想笑,若不是这样,香客又怎么会一枚接着一枚铜钱往这池子里扔呢? 池子下面已经厚厚的铺了一层了,这应该只是当天的许愿的铜钱,每天晚上都会收走,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入账,倒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时孟晓梅取出一把铜钱,开始小心地在水面上放着,想让铜钱飘在水面上。 可是连着十几枚铜钱,无一枚飘在水面上,全都沉底了,她气得直跺脚,将剩下的铜钱递到了薄聪面前,说道:“你来。” 可是薄聪却没反应。 孟晓梅扭头望去,才发现他直勾勾地盯着水池下面铺在底部的厚厚的一层铜钱,看着都入神了,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说道:“干嘛呢?看得这么入迷,难不成想把这些铜钱捞回家?” 说着她咯咯的笑。 薄聪却打了个响指,说道:“没错,带回家。” 孟晓梅都傻眼了,左右看了看,小沙弥听到了他们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嘴角甚至都不由自主冒出来一丝不屑。显然是在说,你们可都是皇帝身边的侍卫,也穷得要偷寺庙的香火钱吗? 她都被小沙弥那带着鄙夷的目光瞧得有些难看,赶紧瞅了瞅薄聪说道:“走吧,别开玩笑了。” 薄聪却说道:“还没拿东西呢,走什么?” 孟晓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薄聪:“你不会来真的吧,你真要捞这些铜钱?你缺钱跟我说,我给你。” 其实她也没多少钱,但是一大把铜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薄聪笑道:“谁说铜钱了?我说的是这池子里的水,我要打一葫芦水回去上。” “你打这水干什么?” “你不是说这个许愿池很灵吗?拿回去兴许愿望就能实现呢。” 说着他还真的叫人取来了一个葫芦,打了一葫芦的许愿池里的水晃了晃,对小沙弥说道:“我带走一点水没问题吧?” 小沙弥赶紧陪笑说:“无妨,施主尽管取用。” 许愿池的水都是天上落雨积下来的,有什么可珍惜的?只要不捞走里面的铜钱就好。 薄聪拎着那壶水,带着孟晓梅他们离开了云寒寺。 路上孟晓梅一个劲问他为啥要取一葫芦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薄聪只是说让她稍安勿躁。 进城之后他们来到了皇城司,薄聪进了自己的签押房,关上门,然后钻进了立柜,并进入了空间。 他花了六十个积分,从商城里买了重金属试纸套装。 这种试纸是专门用来测试水质里面重金属含量的,常见的铜、铁、锌等重金属都能测试出来,简单快捷准确。 当然不能测出准确的含量,但是可以通过颜色显示出含量的大致程度,从而为下一步对水质进行检测提供依据,这是一种快速而简便的水质检测方法,不需要在实验室就能完成。 薄聪首先撕下来的是铜的试纸,这种拭纸能够测试出水质中铜的大致含量,通过颜色反应出来。 只不过他先要测试的并不是从许愿池取回来的水,而是被害人水香袖子上的那一小片沾湿了的水渍。 因为从这片水渍中他检测出了大量的菌团杆菌和丝状藻类,这两个东西是在死水潭里才会出现的,说明是一潭死水中的水沾在了她的袖子上。 今天他从那一潭死水中看到了浸泡的许多的铜钱,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能否从死水中重金属含量来锁定进一步缩小死水的范围,从而找到杀害水香的第一现场,至少是曾经存放尸体的现场,就会多一些犯罪线索。 所以回来第一件事,他就是要测一下那一片衣袖上的水渍重金属含量,因为很多水重金属含量都不一样。 而重金属的含量对于锁定一些特殊区域是有帮助的,尤其是重金属严重超标的时候,往往这也就意味着水可能属于某个特定区域,从而极大地缩小侦破的范围。 他将存放在证物箱中的那一小片被水浸泡的衣袖进行处理之后,用检测试纸行了检测。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检测试纸直接飙升到了深红色。 说明沾在死者衣袖上的水渍的重金属铜的含量非常高。 许愿池的水应该也是如此,因为那里面全是铜钱。 接下来他对许愿池的水也进行了测试,果然试纸放入测试液中之后,很快便达到了最高值暗红色,说明水质中铜的含量远远高出正常水平。 这好理解,因为在许愿池中,长年累月浸泡着铜钱,不知泡了多少年了,水又不换,只是靠雨水。 而雨水充其量能稀释掉一部分,但铜钱会继续地累积在池中,从而使水中铜的含量明显超出一般水的标准。 难道云寒寺就是杀害了三个女子的凶手所在的地方吗?水香意外的袖子沾到了许愿池的水留下了这个线索吗? 薄聪脑袋里飞快思索着,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他立刻从空间出来,到了外面,孟晓梅还等在这,见他出来,焦急的上前说道:“怎么样,出结果了吗?” 薄聪点头说道:“或许有发现,但还不敢确定。” “是什么发现?” “经过我独门的破案技术检测,死者水香衣袖上沾附的一片水渍跟云寒寺主殿前面许愿池的水是一样的,很可能云寒寺就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 第81章铜钱堆满许愿池 孟晓梅大喜。 她当然不知道薄聪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这不重要,薄聪说了她也听不懂,她要的就是结论。 薄聪见她没有任何怀疑地相信自己,不由得有些感动,能得到队友的无条件信任。 不过薄聪还是想把这件事解释得更清楚些,让对方更明白自己为什么把重点锁定在云寒寺。 他说道:“三个死者身上都有曲老汉种植的那种用尸体浇灌出来的花卉的香味,而这种花香从冯美人手里就曾经发现,而冯美人的弟媳妇又是在云寒寺被杀的。 而云寒寺的水却又出现在了另一个被害人水香的袖子上,这中间是偶然的巧合,还是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孟晓梅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说道:“对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这倒的确有点意思,虽然未必是必然有这样的联系,可是可以作为咱们一个侦破的方向。 接下来咱们该如何下手寻找线索呢?” 薄聪说道:“假如刚才我推算的那条线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在云寒寺肯定有那种诡异的花香存在,否则尸体上是不可能凭空出现这种浓烈花香,而三人生前都没有使用这种浓烈花香的经历。 所以我们第一个就是要在云寒寺中寻找那种花香。” 孟晓梅高兴地说道:“你的那条大耳朵哈巴狗应该有办法。” 薄聪点头说道:“对,可以让他试一试,第二个侦破方向就是画遗容彩妆的人,看一看这寺庙中有没有人擅长画这样的画?如果有,那就必然是重点嫌疑人,直接锁定。” 孟晓梅展颜一笑,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去云寒寺的时候,不是见他们正在维修吗?就有画师在给菩萨画像啊,兴许画师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直接把那几个给菩萨作画的人全抓起来,抓到皇城司好好审讯,必然会有结果。” 薄聪笑道:“悠着点,那些可是给菩萨画像的,你就不怕菩萨怪罪?” “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有什么可怕的?菩萨也会支持我们。” “可以调查,但没有证据之前不能动刑。” “我就开个玩笑,那还有其他的侦破方向吗?” 薄聪摇摇头说道:“咱们先从这两个侦破方向探查,若是没有结果,再想其他的,别把注意力分散。” “那好,你带着狗去搜索花香,我带人去找那些云寒寺的画匠进行盘问,咱们分头行动,这样更快。” “没问题。” 薄聪当即取了一些那诡异香味的干花,然后与孟晓梅带着人骑马前往云寒寺。 孟晓梅见他身边并没有狗子,不由奇怪,问:“你的哈巴狗呢?怎么没见你带着。” 薄聪不悦道:“什么哈巴狗,它是搜寻犬,啥都不懂。” 孟晓梅笑了,正要说话,又听薄聪说道:“平时它自己去玩,我需要的时候会发出信号,它就会过来,不用管它。” 孟晓梅自是不信,揶揄道:“哪里有这么听话的狗,你可真神。” 实际上这条狗是从系统租赁的,只要是从系统租赁的东西,是可以随时还回去的,当然在租期没到之前又可以重新拿回来,不用付新的租金。 所以薄聪用完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把狗放回去了。 如果是他从空间买的这条狗,那这狗是放不回去的,空间除了他能进入,其他活的生命是不能进入的。 但是空间租赁的东西因为要收回,所以才能进入,而现在租赁期还没到,他不用再花钱去租,他也想过把它买下来算了,但是相比搜索犬,他更在意DNA检测仪,那东西才是王道。 他一定要先赚够积分先买下一台DNA测序仪,至于狗什么的以后再说,反正需要时花钱租,不需要再放回去,还免得照顾,也挺方便。 他也不答,只粲然一笑,先打马先行,只听身后的人嘟囔道:“拽什么拽,回头我也让我爹给我买一只回来,我也教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说话间便来到了云寒寺。 老主持见他们去而复返,很是紧张,寺庙里出了这么大娄子,一个杂役居然把女香客奸杀了,这消息是怎么都瞒不住的,他很担心对寺庙的香火的影响。 而现在皇城司又大批人马来了,简直是雪上加霜,他一张老脸都快皱成苦瓜,脸上挤出的笑容比苦还难看。 “各位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孟晓梅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甩给身后的侍卫,说道:“你跟我来,我要找你们寺庙里所有的画师问话。” 说着朝薄聪使了个眼色,毕竟薄聪要搜索,还是不要有外人干扰才能更加细致。 孟晓梅带着主持走了,薄聪也不犹豫,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又把租的那条搜索犬带了出来,然后用带来的干花让搜索犬闻了,搜索犬立刻在地上四处乱嗅,跑了起来。 可是整个寺庙全都搜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 搜索犬可怜巴巴地夹着尾巴望着薄聪,脸上满满写着:“抱歉,我尽力了,别怪我。” 薄聪见小狗的确把整个寺庙各个地方都快速搜索了一遍,而且这花香这么浓郁,又独特,连人都能闻出来,更不要说狗的鼻子,他闻不到狗同样也闻不到,看来这里的确没有那种怪异的花香。 薄聪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狗重新放回了空间,然后去找孟晓梅。 孟晓梅也已完成了询问,确认三个被害人失踪的时刻,这些画师都在寺庙里,因为他们是集中管理的,大家都住在一起。 而且晚上寺庙的门都是关上的,他们有时为了加班还要忙到深夜,这几个月里都在寺庙里忙着修缮的事,的确没有出过寺庙,有诸多人证可以证明。 孟晓梅还搜索了他们的住处,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 忙活了整整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天都快黑了,一行人只得打道回府。 走在路上,孟晓梅郁郁道:“这案子明明看着能破了,可偏偏就破不了,真是见鬼了,你还有什么高招吗?” 薄聪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 孟晓梅说道:“肯定是那云寒寺许愿池许愿不灵,所以咱们才没有破案,我上次放了十几个铜钱,一个都没飘起来,我就感觉情况不妙。 要不咱们换一个寺庙,找一个许愿池,这次我拿二十个铜钱,一定能够有一个飘起来的。” 薄聪勒住了马,怔怔地瞧着孟晓梅:“你说什么?” 孟晓梅以为他惊骇自己拿二十个铜钱许愿,是不是太浪费了,毕竟他是穷人,这二十文钱能饱餐一顿,便笑着说道:“二十文钱而已,你看你那么着急,我给你十文钱,你也许个愿。” 薄聪却岔开了话题,说道:“临安府除了云寒寺还有别的寺庙有许愿池吗?” “当然有,灵隐寺的许愿池最大,那是正儿八经的许愿池,可不像这,还是一个大水缸。” 薄聪大喜,看看自己的租赁时间,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如果在半个时辰之内,自己还能再使用搜索犬节约积分。 薄聪赶紧说道:“灵隐寺,最快的速度。” 孟晓梅说道:“明天再去吧,不就是许个愿吗?” “我怀疑凶手在灵隐寺,而不是在云寒寺。” 薄聪一边打马往灵隐寺飞奔,孟晓梅赶紧带着侍卫跟上,一边追上他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水香衣袖上的水渍不单单跟云寒寺的许愿池的水相同,应该会与其他类似的许愿池的水相同,所以其他地方的许愿池也应该搜索,我怎么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忽视。” 薄聪有些自责,难道脑袋秀逗了?钻了牛角尖。 这应该是与之前的固定思路有关系。 他总认为冯美人的弟媳妇在那被杀,冯美人又喜欢那种诡异香味的花。 而那花香又出现在三具尸体上,所以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云寒寺是凶手藏身之地,甚至可能是第一发案现场,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上面。 现在云寒寺没找到需要的人和画像,跳出了局限之外,回头看,才想到类似的环境其他许愿池也应该会出现,不应该拘泥于之前的固有思维。 薄聪没有详细解释,他也顾不上,他赶时间,否则又得用积分来租赁搜索犬,现在每浪费一个积分他都会一阵肉痛。 来到了灵隐寺。 寺庙的大门已经关了,这难不倒皇城司,很快就敲开了院门,主持得知赶紧出来迎接。 之前薄聪已经跟孟晓梅商量好,由孟晓梅对整个寺庙所有人员进行盘查,寻找可疑的人,尤其是善于绘画的,而薄聪就带着他的狗搜索花香。 薄聪先来到了许愿池看了一下,这许愿池还真是大,的确是一个池塘,而不是一个大水缸。 并且这池塘有九曲回廊,都是贴着水面修建的,可以走在回廊之上,然后蹲下身便可把铜钱放在许愿池的中部。 ------------ 第82章庙祝的手段 整个许愿池都是明晃晃的铜钱,隔着水都能感觉到它的光芒,即便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询问跟随的知客僧,得知灵隐寺的香火那比云寒寺可要强太多了,所以许愿池也特别大。 每天清理一次都能很快把池底填满,这个池的同样是一潭死水,没有活水来源,全靠天上的雨水。 薄聪可顾不上对它进行检测,他要搜花香,立刻找借口支开了众人,在隐蔽处从空间将快到期的租赁的搜索犬取了出来,然后用花香让它闻了之后,在再开始在灵隐寺搜索起来。 搜索犬摇着小尾巴,耷拉着一对又大又宽的肥耳朵在腮帮子两边,随着它的跑动,像两把小软扇子一样不停扑弄着,东嗅西嗅。 后来它在一处禅房前站住了,回头朝着薄聪两声低吠。 薄聪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不由上前一闻,果然从门缝里隐隐有那诡异的花香飘出来。 薄聪立刻问知客僧:“这禅房是谁的?” 知客僧忙躬身道:“这是宫里的冯美人娘娘专用的禅房,她常要来灵隐寺上香,便会在这小憩,所以刻意留了这一间专用的禅房。” “把门打开。” 知客僧有些为难,对薄聪说道:“这个小的可不敢做主。” 薄聪回头对一个侍卫说道:“过来把门打开。” 侍卫上前二话不说,伸手将那铜锁拧断,取了下来。 薄聪推开了房门,知客僧叫苦不迭,可是没办法,赶紧说道:“侍卫大爷,你可得小心点,这里是冯美人娘娘专用的,里面的东西可不能乱碰,不然是死罪。” 薄聪跟冯美人打过交道,知道这女人的德性,但是皇城司是皇帝的亲卫,查的都是权贵,若连这点胆识都没有,还当什么皇城司侍卫。 这时天已经黑了,薄聪正找人去取灯笼,就听到门口狗汪汪叫了两声。 薄聪这才醒悟,租赁期到了,正要出去,小狗却一溜烟地跑进了黑暗中不见了,而这时他脑海中系统显示租赁物归还成功。 看来到时间租赁物自然会收走,他也不用费心刻意的去还。 薄聪取来了灯笼,薄聪明白了,在屋里挂着不少香囊,满屋的幽香便是那皇宫诡异的秦公公才能种出来的,用尸体的血肉浇灌出来的,带着可怕刺鼻香味的干花。 他对庙祝说道:“这些花挂了多久了?” 庙祝说道:“从这禅房划归冯美人上香时小憩的地方就挂了,是宫里的宦官来挂的,吩咐不许挪动,也不许旁人进出,所以侍卫大爷若是看完,尽快退出去吧,不然可是要惹祸的。” 庙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显然是害怕极了。 薄聪说道:“搞清楚,我们这里是在查案,可不是来参观游览,你要害怕你就出去到外面站着。” 庙祝苦着脸,嘴唇动了动,但却没挪步。 薄聪说道:“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我要在这里查案。” 庙祝还想说什么,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他架着直接拎了出去,扔到了门外,然后把门拉上了。 薄聪从空间租赁了一台手持式血迹检测仪,花了五百积分。 这种检测仪可以检测出现场有无血迹,通过LED灯作为激发光源照射目标,目标的反射光被检测仪捕捉到后进行分析。 如果符合血液的反射信号,则会发出报警声,提示发现血迹。 因为人的血液中血红素在某个特定波长处具有四个特征吸收峰,而在临近的某个特定波长处则无吸收。 只需要对这四个波长图像进行融合处理,即可获知目标区域是否具有血红素特征吸收,进而判断目标区域是否有血迹存在。 这比传统的鲁米诺发光试验要快捷,而且对目标无损,还能大面积进行搜索。 唯一的不好就是这东西有点贵,薄聪还真有点舍不得掏五千积分来买下它,只能租,后面再看看能不能多破几个案子挣点钱。 他手持血仪检测仪在屋里照射,这一照之下立刻便发出了滴滴的轰鸣声,检测的屏幕也显现出了血迹的荧光反射,显示出血迹所在位置大致范围。 一瞧之下薄聪头皮都在发麻,因为他的脚下就踩在荧光反射的血迹区域上,整个屋子几乎全都有血迹的荧光反射,说明这地方应该都被血浸泡了。 看来凶手胆大妄为,利用冯美人的屋子外人不敢进入来作案,这样没人敢进来骚扰。 薄聪吩咐人去把孟晓梅叫来。 孟晓梅正在逐个盘查,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听到薄聪叫她,赶紧带着人和寺庙主持一起来到了后院禅房。 薄聪把她叫进屋,指着地面说道:“这里就是凶杀第一现场,有大量的血迹,叫人撬开地板,应该能从地板缝隙漏下去的地面找到血迹。” 听说要撬地板,主持也慌了,赶紧上来说道:“这是宫里的美人娘娘特别留下的禅房,那个冯美人可是皇帝最宠幸的妃子,她若是知道她的住处被损毁,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还请三思。” 孟晓梅说道:“如果我们确定这就是凶杀现场,恐怕官家会大发雷霆的。” 主持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孟晓梅已经叫人开始把地板撬开两块查看。 随着木板被撬开,举着灯笼照耀下,木板下面的地面清晰地显现出来,与地板缝隙相对应的长条形的两条缝隙带呈现暗红色,与地面其他地方的颜色有明显区别。 主持大吃了一惊,望着这一切也有些不知所措。 薄聪说道:“这屋子平时是谁在照料?” 主持立刻望向了庙祝。 庙祝整个人都傻了,慌乱地摆手说道:“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 薄聪对孟晓梅说道:“马上派人去把庙祝的住处先搜索一遍。” 孟晓梅立刻带着人去了。 薄聪从地下土壤取了少许沾血的土壤,然后又从其它地板缝隙刮取了少许暗红色的细渣,随后他找了一间空的禅房,关上门。对检材进行测试处理之后,用两张血型试纸分别进行检测,果然有人类血液的反应,但血型检测不出来,因为是混合血型,可以推测三个女子应该都是在这被伤害的。 不过有一点让薄聪有些难以理解,三个尸体都是猛击头部导致死亡的,但是头皮却没有明显破裂,出血量应该比较少。 怎么会有这么大量的血迹在这里? 难道还有其他被害人被杀死在这吗? 很快孟晓梅便回来了,激动地拿着一包东西说道:“这是从他屋里搜出来的颜料画笔,还有一些女子的个人首饰。” 说着将那包东西平摊开放在了地上,把庙祝叫了过来,孟晓梅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是你的吗?” 庙祝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瞧了一眼,点点头说道:“那些颜料和画笔是我的,但是那些首饰不是。” “首饰是谁的?想清楚了回答,否则皇城司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庙祝知道他要开口那他的脑袋就铁定保不了,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孟晓梅笑了,叫了几个侍卫说道:“把他带下去,让他知道皇城司可不是只嘴上说说而已。” 面对证据确凿,皇城司要动刑薄聪也不会干预,毕竟这是这个时代所允许的。 很快远处便传来了庙祝惨绝人寰的凄厉惨叫,持续了一顿饭功夫,接着庙祝便被带上来了,跪在地上说道:“我招,我招了。” 孟晓梅戏谑一笑:“我还以为你能撑个半个时辰,却只撑了一顿饭功夫,说吧,怎么回事?” 庙祝苦着脸说道:“宫里的宦官让我照料冯美人的屋子,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有女施主来找我解签以及讲解佛法什么的,我就献殷勤,把人带到这里,在她们的茶里下了迷药,把她们迷倒之后侮辱了她们。 开始几个女施主被辱后再也不来寺庙了,却没有告发,但是后来有一个被我迷到侮辱之后,不仅骂我,还要叫喊,说是要报官,我一怒之下就用桌上的砚台把她给砸死了,脑袋砸扁了,出了很多血。” 薄聪这才留意,刚才没有注意细节,原来桌上那方砚台居然就是作案凶器。 孟晓梅说道:“这个女的叫什么名字?” “她好像叫翠烟。” 孟晓梅心头一动,死的三个女子中可没有叫翠烟的,难道还有其他的受害人吗? 她看了薄聪一眼,薄聪缓缓点头,也是认同了这个推测。 薄聪问他:“尸体你怎么处理的?” 那庙祝说道:“我把她背到后院菜地里埋了,可是过了没几天,庙里要翻地,差点把尸体就翻出来了,把我吓坏了。 于是我就借故要挖一个粪坑,把地挖得很深,然后趁着夜晚没人知道,把尸体刨出来,深埋在了粪坑下面,然后铺上土。” 刚说到这,薄聪脑海中系统一闪,显现出一行字,提示破案奖励积分一千分。 ------------ 第83章怪癖的嗜好 孟晓梅问清了粪坑的具体位置之后,另外派人去把粪坑清理干净,然后整个挖开,从下面寻找尸体。 接着孟晓梅对庙祝说道:“你接着说,不许隐瞒。” 孟晓梅也发觉了,他们找到的是另外一起凶案,而不是他们一直在追的那三个女子被杀。 庙祝接着说道:“第一个女子被我杀了之后,因为尸体差点被发现,我就想着该怎么办。 所以第二个女子跟我熟悉之后,我就骗她说有一个有道高僧,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替人说法解签,如果她要见就晚上出来,她就答应了。 她出来之后,在我说的地方来见我了。按照我的要求她没有让仆从跟着。我就把她带到了灵隐寺,从后院进来的,我给她外面套了一身僧袍,并裹住了头,这样别人就不容易发现。 我把她带到了冯美人这间屋子,让她喝茶休息等候,茶里我已经下了迷药,她被迷倒之后,我就侮辱了她。 我以为她会息事宁人,结果她醒了之后便骂我,说她是尚书的妾室,尚书一定会把我抓起来杀掉的,我害怕之下就用砚台把她给砸死了。” 薄聪问道:“你打她的什么部位?” “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砸在她后脑上,一下子她就倒了,再也不动了,出的血都不多。” 孟晓梅越来越激动,不过还是忍住了,先等对方说完,然后再查问。 薄聪问他:“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寺庙里有一架牛车,我是庙祝,经常要采买一些东西,所以经常要坐牛车进城的,都是我自己赶出去,有时候晚上都要出去,所以我进出寺庙不会有人管。 我就把那女尸放在了牛车里,连夜到了西湖边,然后我把尸体背上西湖边的观景台,从观景台把尸体扔了下去,装成失足摔死的样子,然后就赶着牛车走了。” 薄聪问他:“你接她是在什么地方?” “也是在这附近,我赶的是寺庙的牛车,停在路边,很好辨认,她来找我,然后坐在牛车上,赶着牛车回到灵隐寺。” 薄聪说道:“你先前说你侮辱了这些女人,说清楚,你怎么侮辱?是奸污了她们吗?” 假如没有那这案子就说不通了,因为从庙祝叙述的事实来看,他说的第二个所杀的女子应该就是礼部尚书关显中的小妾绿春。 可是绿春的尸体经过检测,并没有被玷污的痕迹,这就奇怪了。 不过好在庙祝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我没办法奸污她们的,因为我小时候被我父母找江湖郎中给阉割了,原本是准备送进皇宫当宦官的,可是皇宫不收。 因为那时候阉割孩子送到皇宫的人家太多了,皇宫早就下令对于擅自阉割的送来的,一律不收。 于是父母就送我到灵隐寺出家做了和尚,由于我能言善辩,所以讨得了冯美人的欢心。 她又得知我以前被阉割过,是个不能人道的,跟宦官一般,对我更加放心,也就把她的住处托给我来照料了。 可是那个江湖郎中做手术做得不干净,我对女人仍然是有感觉的,但却不能人道,所以……” 薄聪明白了,旁边还有孟晓梅,他不想问得太细。 于是说道:“具体的细节回头到了皇城司会仔细问你,你接着往下说。” 孟晓梅本来脸都红了,听到薄聪拦住了对方的话,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倒还是有点眼力劲,知道啥该说啥不该说,关注自己的感受。 这时薄聪脑海中系统再次一闪,提示说破案奖励积分一千分。 薄聪很高兴,却不动声色说道:“你对那些女人除了侮辱他们之外,还做了什么?” 庙祝指了指地上放着的颜料说道:“我给她们画了妆,每个被我侮辱的女子,我都给她们画了死人的遗容妆。” “你为什么要给她们画这种遗容妆?” “我们灵隐寺有一个义庄是专门给人存放遗体的,有很多遗体送来的时候,还请我们为尸体沐浴化妆再入殓,这件事都是我来做的。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而且我特别喜欢画油彩,有一次有客户问我们能不能给遗体化一下妆,好看一点再入殓,我就答应了,亲自给了遗体化了一个彩妆。 实际上现在回想,那次画得很不成功,毕竟那是我第一次给死人画像。 那家主人也很生气,说我画的是一坨狗屎,玷污了他们主人的容貌,还叫下人把我打了一顿,打到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寺庙宁可叫入殓师来帮忙画遗容妆,也不答应我再试一试了,虽然我求了主持几次,都没有得到许可,渐渐地我就不再求了,没有用。 但是第一次给死人化妆的深刻印象,却像毒蛇一样还在我心里,每次想起那种感觉,我就忍不住的激动。 借着后来我当庙祝的机会,我就开始把义庄里的尸体棺材撬开,把尸体背到我的屋子,然后化妆,一直画到我满意为止。 如果一天完不成,我就把尸体藏在床下面第二天接着画,一直到我满意才把尸体又背回棺材里放着,因为义庄也是我在管,我进出也没人管,晚上也没人来义庄的,很安全。 就这样我给几百个尸体都化过遗容妆,有时一晚上要化两三个,因为很多客死他乡的人没钱把尸体送回去,也会把尸体存放在义庄,所以义庄的棺材多得很。 后来主持新招了几个管义庄的人,就让我把这件事交出去了,而且义庄有人看管了,我再也不能方便的把尸体背出来,所以我就得想别的办法。” 孟晓梅有些不解,问他:“没有尸体你不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定要画?” 在她看来,单纯给死人画遗容妆倒也算不了什么大错,画得好了还是积阴德的事。 庙祝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我们的苦,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每次想起给死人化妆的感觉,就抑制不住的冲动。 所以我当庙祝,很多女香客都很喜欢找我说话,听我解经,而我又熟读佛经,能给她们讲很多道理,她们都很喜欢我,愿意听从我的安排,我就想着在这上面打主意。 所以第一次有个女的太热情,非要到我禅房去看看,还暗示我,就算对她做什么她也不会在意。 于是我就在她的茶里下了迷药,把她迷倒之后,就在她脸上画油彩,画好之后,我等她醒了,我就拿铜镜给她看,问她画得好不好? 没想到她大骂了我一顿,说我是个废物,把她弄晕了没干那事,却只是给她画个死人遗容妆,简直是变态,哭着就把脸用袖子给擦了,然后跑了,就再没来找过我。” 薄聪忍不住想笑,一个被阉割的男人,即便是不彻底,却也是没办法做别的事的,至少那东西不在了,反而得了一个怪癖的爱好,给女人化遗容妆装,还真是奇葩。 孟晓梅说道:“现在人家不喜欢你化的妆,那你干嘛后面还要接着化?” 庙祝说道:“我是个不服输的人,别人说我做得不好,我就偏要做得更好。” 孟晓梅无语了,这样的执着却用在了这方面,难怪他给死人化妆越化越好,化到最后连他们都惊艳了,可惜他为了这个爱好竟然杀人。 孟晓梅说道:“你接着说。” 庙祝说道:“自从第一个化妆的女人把我骂了之后,我就知道这些人其实并不喜欢我给他们脸上化着很浓的死人妆,他们接受不了。 所以我后来把人迷倒之后,在化妆化完我会把它洗掉,恢复原样,直到后来那个女人起来之后威胁要告发我,我才把她打死,其实我是不想杀人的,我只想在她们脸上画画而已。” 孟晓梅说道:“你也可以跟她们商量,让她们躺着给你画呀,你不是能说会道,很得她们欢心吗?好好说她们也会答应的。” 庙祝摇头说道:“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装死跟真正的死完全不一样,当然用迷药把她们迷晕过去之后会比装睡要好很多,可是跟真正的死去的女人也不一样。 所以我第一个打死了那个女人之后,我发现把她打死之后,我的妆就发生了变化,我不满意了,于是我洗掉,重新给她化了一个,这次就化得好看多了。 而且我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就上瘾了,一发不可收拾,这之后我又连着杀了十几个。” 薄聪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十几个,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增加一万多分积分,简直不要太好了。 不过他很快又鄙视自己,居然为这种事感到高兴,太不道德了。 随后庙祝逐一坦白了他先后杀的十几个女人,这些女人全都是到灵隐寺来上香的女香客,跟他熟悉的。 ------------ 第84章按人头算积分 当然,庙祝不是在这些香客来上香的期间下手的,否则早就怀疑到他了,这件事也早就爆发了。 他跟她们商量好,让她们晚上从家里出来,在指定的地点找到他,利用各种借口把她们骗上牛车,在给他们吃的茶里加了迷药。 把对方迷翻之后便拖回到冯美人的那间屋子,在屋子里把人杀了,然后再给尸体化妆,化好之后再把尸体拿去处理。 杀死这些女人他用了各种手法,有的是勒死,有的是用刀捅死,他就是想尝试各种死亡之后的女人化出来的妆会是什么样子。 最先的三个香客他在化了死人妆之后都埋在了后院塔林荒地里。 义庄超过了规定的年限没有把遗体运走的那些尸骨,就会转移到这儿埋入土中。 毕竟义庄就那么大地方,若是不能及时清理的话,就没空间来给其他人存放遗体了。 所以寺庙有规定,超过一定年限,主人还不来取走遗骨,就会安葬到寺庙后面的坟地里。 之前埋葬这些超期的遗骨是庙祝的事,后来有了专门的管理义庄的人之后,义庄他进不去了,但是埋骨这件事仍然是他来安排人做的。 由管义庄的将超期的遗体交给他,他再让人运到后院坟地埋葬。 借着这个便利,他把他杀死的女人偷偷装入超期存放的棺材,这样就名正言顺地安葬在了寺庙后面的墓地里。 孟晓梅和侍卫带着他到墓地去寻找,将那十三具尸体全都挖了出来。 他是把遗体跟别的超期的遗体放在一口棺材里安葬的,打开之后果然找到了那些遗体,有一些已经白骨化了,但有一些脸上画的彩妆依旧能够清晰可辨。 这十三具遗体挖出来之后,薄聪脑海中闪了十三次,提示获得了破案积分一万三千分。 加上前面两个,这一次他总共获得了一万五千分。 不过,还有涉及本案的另外两个女子——水香和那卖馄饨的妇人被杀的案子还没侦破。 薄聪特意提到了卖馄饨的女子以及一个叫水香的,被扔在了悬崖下的女子,问庙祝是不是他干的? 于是庙祝拍了拍脑门,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说道:“是的,是有这么回事,抱歉,杀的人太多,我都想不起来了,还有两个。” “为什么其他女子你都埋在了后山?这两个你却把她们扔到了钟楼下和悬崖下?” 庙祝说道:“我说过了,我想查看各种原因死去的女人化了遗容彩妆之后的变化。 之前我杀死那个叫绿春的女香客,化了妆之后我就把她从望江台的楼上扔了下去,然后下去查看,发现脑袋撞扁了,我的妆却没有被破坏,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就感到很刺激。 有一天,我有事坐着牛车外出,很晚才准备回寺庙,路上见到一个卖馄饨的妇人,就在钟楼附近,那女人并不是我的香客,可是她见我穿的和尚服,对我很客气,也很信任。 我就把她骗上了我的牛车,给她喝了茶,告诉她寺庙的圣水喝了能够百病不生,她就喝了,然后就昏倒了。 那次我就是在车里打死了她,然后给她化妆的。化好之后我就想着再把她从高处扔下来,看看妆容会有什么变化? 我见钟楼附近没有人,就把她背上了楼顶,头朝下扔了下来,又查看了妆容,我很满意,也很兴奋,然后就离开了。” “那你把那水香扔到海边悬崖下,又是怎么回事?” “水香是灵隐寺的常客,也跟我是朋友,她还暗示过要跟我双修,说是听说跟有道高僧双修的话,能够青春常驻,永不衰老。 这话把我伤到了,我不能人道反而来跟我提这个要求,我一下就火了,但是我不动声色,我本来是不想杀她的,她犯了我的忌讳。 我就跟她说找个时间我可以跟她双修,我们俩约好之后,那天我在茶室后面小胡同里等她,她借机上茅房,因为她的丫鬟一直跟着她,她摆脱不掉。 就让我把茅房后面的板子卸掉两块,她从里面钻出来,就可以从茶室后门出来见我,所以我就照办,并且在茅房后面接应她,等她出来之后,我们就从后门出来,上了牛车就赶车走了。” 说到这,孟晓梅忍不住带着歉意地望了一眼薄聪。 从凶犯坦白的罪行来看,真的如薄聪说,推测的这受害人跟凶手之间是熟人,受害人是自愿跟凶手离开的。 而自己却用事后诸葛亮来苛责他没有寻找失踪的水香,以至于水香被杀,的确有些马后炮的意思。 薄聪却没注意孟晓梅心情上的变化,对庙祝道:“那后来呢?你把她带回寺庙了吗?” “没有,当时是中午,我本来想跟她说在那陪着她转一转,天黑之后再回寺庙双修。 结果她说不行,回去晚了他们老爷会怪的,她最多只有两个时辰,可以把牛车赶到一个僻静处,在牛车上做了双修,然后她就回去,免得老爷会怪她。 没办法,我就按照她的要求把车赶到了海边没有人的地方,我让他喝了有迷药的茶,她昏迷之后,我就用砚台猛击她的后脑,把她打死。” 孟晓梅有些奇怪,说道:“你怎么车上随身带着砚台?” “有时候出去要写写画画的,所以文房四宝我都随时带着的。” “你接着说。” “没什么说的了,我把她打死之后,在她脸上化了彩妆,很满意,然后我就把她从悬崖下扔了下去,接着我就驾车离开了。” 薄聪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当时给她化妆的时候,有没有用水给她洗脸啥的?” “那是必须的,首先要洁面,尤其是脸上有油渍的,然后才能打粉底再着妆。” “那你这马车上哪来的水?不会跑到海边去打水的吧?” “自然不会,悬崖上到海边看着近,走起来没有半个时辰回不来,虽然偏僻,也害怕有人来,所以我当然是不会离开牛车的。 好在我身上带得有个水葫芦,这是我出去给人打斋做法事带的圣水,就用这水替那尸体擦拭了脸,还有脸上的血迹。” “这水真的是圣水吗?” “真的是圣水,是我们灵隐寺特有的,别的地方是不可能有的。” 薄聪面露冷笑,说道:“你想清楚了,不要什么话都交代完了,在这些细节上反倒隐瞒,那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这庙祝也就是下意识的这么一说,平时这样给香客保证习惯了,听到薄聪这么说,顿时醒悟过来。 自己可不是给那些香客吹嘘呢,而是在皇城司侍卫审讯面前招供,可不能大的都供了,小的反而隐瞒,到时找罪受。 于是陪了个笑脸说道:“我说实话吧,这圣水其实就是我们灵隐寺前面那许愿池里的水,我走的时候随便打了这么一壶,跟那些香客女施主说是圣水,她们半点都不会怀疑的。” 孟晓梅不禁啐了一口,说道:“得亏那些香主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这么糊弄别人,你就是这么当庙祝的。” 庙却不以为然:“哪有那么多圣水啊?你也要我也要,就算真的是圣人留下来的,就算每天留一缸,那也不够用的,只有敷衍了事。” 薄聪说道:“你擦洗她脸的时候,水有没有打翻或者撒到别的地方?” “这个应该没有吧。” “你好好想想这个细节。” 庙祝便低着头慢慢思索,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当时水有点满,我拔掉塞子的时候,震荡了一下,泼出了一些水在尸体的手臂上,把袖子给弄湿了。” 这下所有的细节都对上了,而且是对方主动坦白出来的,证明力极强,薄聪非常高兴。 至此这起连环杀人案全案告破,薄聪这个案子一下赚到了一万七千积分,只因为这连环杀人案总共杀了十七个人。 他们将凶犯带回了皇城司。 孟晓梅进宫去见冯美人,向她通报在她吃斋念佛的灵隐寺的那间禅房中,居然有十几个香客女子被庙祝残杀,地板下都是鲜血,完全是靠浓浓的诡异的花香掩盖了那些血迹。 冯美人简直难以置信,当她看了庙祝的亲笔供词之后,气得差点当场昏死。 怒不可遏,跑去找皇帝哭诉,皇帝赵构同样龙颜大怒,下旨将这庙祝凌迟处死。 同时将灵隐寺的方丈也给免了,罚做扫地僧,让他天天扫院子去。 而后院的整个禅房都一把火烧了,在白地之上修建一个佛塔,用来超度亡灵。 灵隐寺冯美人再也不想去了,有心理阴影。 好在临安府有的是佛教寺院,随便可以找到替代的,对于薄聪成功破获此案,冯美人却好像没看见一样,连夸奖都没多给一个,更不要说赏赐了。 ------------ 第85章国子监血案 孟晓梅在皇宫里忙着正事的时候,薄聪才跑到卷宗档案室去翻卷宗,查找陈年旧案,用手里租的便携式血液检测仪破案挣积分。 翻阅间,他发现了一个案子,似乎仪器可能会派得上用场。 这是发生在国子监的一件案子。 国子监后院的粪坑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脖子被人用利刃切开,死在了粪坑里,凶器和尸体都被遗弃在粪坑,并且是多日之后掏粪工人掏粪时才发现的,赶紧报官。 临安府查验之后确认至少应该死了十天以上了,浸泡在粪水中已经高度腐败。 从粪水中打捞出来的匕首,上面明显粘附有血迹,是一把单刃刀。 因为尸体高度腐烂,整个脸部呈现腐败巨人观,已经没有办法从面部识别出尸源,不知道死的是谁。 但是身上的物品经过辨认,确认是国子监的一个书生,名叫匡游锋,是个家境贫寒的学子,靠苦读考入了国子监,他的老家远在南方,他独自一人在京城求学。 所以他失踪之后并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心他,直到发现尸体才知道,许久没来上课的他居然已经死了,一时间国子监人心惶惶。 很多学子跑到临安府去示威,要求尽快破案,严惩凶手,保证国子监的安全,这案子给临安府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可是临安府这帮人把整个国子监所有人都拉到临安府逐个盘问,并且对怀疑的地方都进行了搜索,却没有发现嫌疑人,也没有找到凶杀的第一现场。 经过了解,这姓匡的书生平时除了读书就是睡觉,连上街都非常少,与世无争。 别人欺负他,他唯唯诺诺,任由别人欺负,从不会反抗,是国子监十足的脓包,也是国子监几个纨绔的出气筒,遇到不顺心的事先打他一顿出气,他也是逆来顺受。 就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居然被人杀了,还割喉,实在是令人发指。 这案子影响很多,轰动了整个京城。皇帝震怒,要求尽快破案,可是案子始终没有破。 这已经是一年前的陈年旧案了,到现在国子监很多人甚至都忘了这件事了,一切都又恢复了正轨。 薄聪没有去过国子监,但是可以想见那种顶尖的读书人云集的地方,应该是管理非常严格的,外人绝不能轻松进去,杀死的又是一个成年人,抛尸又是在国子监内部的粪池里面。 所以很可能凶手就在国子监内部,嫌疑范围相对比较小,只要能够找到第一犯罪现场,基本上就能锁定犯罪嫌疑人。 薄聪二话不说,拿着那卷宗便跑去找孟晓梅,说自己想去国子监,看看能不能把这案子给破了。 当时这案子的确闹得很大,孟晓梅他们都插手了,可惜始终没有侦破。 听到薄聪要查这个案子,孟晓梅立刻高兴的答应了,带了一队侍卫跟薄聪骑着马来到了国子监。 果然如薄聪预料的那样,国子监高墙绿瓦,那围墙比普通的百姓家的围墙都要高出一大截,真的是高墙深院。 院子分前院、后院和内院三处。前院是整个国子监负责洒扫的仆从的住处,内院是读书、食堂以及活动的场所。后院则是学生宿舍区。 现场就在内院靠后墙的一个角落里。 不过内院跟后院之间有若干个院门相通,是没有严格的院门关闭隔断的,只有内院、后院与前院之间是一个垂拱门相通,到夜间这道门是要关闭的,以保证国子监学者的绝对安全。 由于发现尸体时已经是十天以后,仵作只能大致推算出死亡大概十天了,准确的时间无法判断。 更麻烦的是,当时国子监让给受害人在京城的亲戚前来认尸,亲戚也是贫寒,没有钱将其灵柩运回老家,所以在国子监帮忙下找地方将尸骨火化,然后将骨灰托人带回老家安葬了。 也就是说尸体已经毁掉了,想从尸体上寻找线索是不可能了。 薄聪他们找到了国子监的督学,是一面相很凶而且孔武有力的男子,只有这种人才能镇得住那些嚣张的学生。 不过他对皇城司的人却是非常恭敬,不敢招惹,点头哈腰的态度很是谦恭。 在督学的陪同下,他们先来到了发现尸体的茅厕。 茅厕很大,前面有一排的蹲坑,后面则是一个很大的化粪池,上面盖着石板,但有一小部分是敞开的。 尸体被绑了一块石头沉到粪水下面的,后来尸体膨胀,浮了上来并散发恶臭,才被人发现。 当时督学也在场,看了那尸体,经过督学描绘,死者脖颈有一道很深很宽的切口,在脖颈前方一直延伸到右侧方,大概三分之一的脖颈都切断了。 这样一来,血流肯定很大,即便凶手进行了冲洗,又过了一年,也应该能够检测出来。 当然假如是在室外,那这个可能性就会降低,毕竟风吹雨打的,很可能已经将痕迹破坏了。 薄聪开始在校园里到处寻找,但凡他觉得有可能是谋杀现场的地方都会重点检查。 他将血液检测仪藏在了袖子里,只露出探测头,反正一旦发现血迹就会发出轰鸣警报,所以不需要他时刻盯着屏幕查看有无荧光反应。 他一路慢慢的走着,东张西望的低头看着什么。 孟晓梅和督学以及一众侍卫在距离他十多步开外,不能靠近,这是薄聪要求的,理由当然是独门的侦破绝技,谢绝参观。 薄聪采用地毯式搜索,可能的地方会搜得更细一些,不太可能地方会稍微粗略些,但都能确保每块地方都探索到。 一大半地方查过也没有任何反应,薄聪开始有些焦急失望的时候,他的探测仪突然嘀嘀的响了起来,一看这是饭堂外面的空地里。 薄聪不禁愣了一下,这件案子发案时既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怎么可能在饭堂院子的空地里发生凶杀呢?这地方应该算是公众场所。 按道理这地方发生凶杀案的可能性相对比较小。 薄聪查看了一下屏幕,现场有一大摊明亮的荧光反应,显现血迹的大致范围。 薄聪立刻把孟晓梅和督学叫了过来,指着那块地方说道:“这里应该是有大量的血迹的……” 没等薄聪接着往下说,督学却挑起了大拇指,赞叹说道:“薄侍卫,你可真厉害,没错,这里就是发生过一场血案。 两个学生在这打架,一个学生用菜刀砍另外一个学生,砍了身上十几刀,那学生倒在血泊里,场景吓死人了,不过好在那学生命大,事后居然活过来了。” 薄聪愣了一下,说道:“这么说那案子破了?” “也不存在破,当时他们俩打架的时候是吃饭的点,很多人都在场,亲眼看到了,两个人因为琐事吵了起来。 结果一个人让他等着,跑到食堂直接抄了一把菜刀冲出来,把另外一个人当场砍翻在地,当然砍学生的那个凶手后来被流放到边塞充军去了,听说在边塞当了教书先生,还挺受欢迎的。” 孟晓梅很惊诧,问薄聪说道:“这个案子你知道吗?你来过现场?” 薄聪摇头:“国子监我第一次来。”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过凶杀?这案子我都不清楚。” 督学忙说道:“当时校方下了封口令,不许到外面说去,所以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怕毁了国子监的名声。” 孟晓梅冷笑:“你们国子监还有什么名声?两年时间发生了两起凶杀,一死一伤,知道的你们都是学富五车的学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土匪窝呢。” 督学顿时面红耳赤,讪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忽听得远处有人高声道:“孟姑娘伶牙俐齿,这么编排我们国子监,恐怕不太妥当吧。” 薄聪和孟晓梅扭头一看,见过来了几个人,当先一人却正是死对头老冤家,原来的兵部尚书景兆贤,旁边还跟着他的儿子景大寒。 景大寒有一条手臂被打断了,此刻还用一块布条吊着挂在脖子上,见到薄聪他们,景兆贤拱手一礼,而景大寒却没办法行礼,尴尬的笑了笑,哈腰说道:“薄兄别来无恙。” 薄聪见他脸皮够厚,算计了自己,居然还好意思打招呼,便笑了笑说:“你的手怎么样了?打断了还能接上,下次脑袋砍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上?” 景大寒笑容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景兆贤插话说道:“诸位到国子监来有何贵干?” 孟晓梅立刻抢着说道:“我们来查案,你们不欢迎吗?不欢迎也得憋着,这是我们皇城司的职权。” 景兆贤笑了笑说:“姑娘说的哪里话,你们来帮我们抓凶手,自然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不欢迎呢?而且正如你所说,这原本就是你们的职责,也轮不到我们说不。” ------------ 第86章凶杀现场 孟晓梅说道:“知道就好,对了,景大人不是在临安府代理知府吗?怎么跑到国子监来了?” 景兆贤躬身道:“下官原本就被任命为国子监祭酒,临安府那边只是因为一时半会儿抽不出人来,才让下官暂时带着,所以两边都得跑,没办法,命苦。” 孟晓梅说道:“你身兼二职,国家栋梁,方能给金国人提供更多的消息啊。” 景兆贤顿时脸色大变,沉着脸说道:“孟姑娘开玩笑还是有个限度,这样的玩笑就不要开了。 之前说我是金国奸细,结果后来官家亲自替我辟谣,确认那是谣言,所以切不可在人前开这样的玩笑,这个是要掉脑袋的。” “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清楚。” 孟晓梅可对他没有半点客气。 景兆贤只能岔开话题,说道:“对了,你们来查哪个案子?最近下官倒没听说国子监有命案发生啊。” 一旁的督学赶紧陪笑做解释。 “回禀祭酒老爷,是一年前发生的那一桩旧案,咱们国子监后院公厕化粪池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名叫匡游峰。 他被人抹了脖子,尸体挂了石头扔在化粪池里,凶器也扔在里面了,隔了十天之后才被发现的。 现在皇城司或许找到了破案的线索,特意来重新调查。” 景兆贤喔了一声,对孟晓梅拱手道:“如此辛苦了,虽然这个案子是在下官走马上任之前发生的,但一直没有侦破,下官也很焦急。 若是两位能够一展神通将案子破了,让国子监恢复秩序,让莘莘学子们有一个安全的环境读书,那也是一件大好事,如果需要下官协助的,尽管吩咐,下官定不会推脱。” 孟晓梅看了他一脸讪笑的样子,冷冷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担任国子监祭酒,应该多花点时间在教导学生上,你们国子监好像对学生的管理不怎么严格。 两年发生了两件命案,你虽然新来的,但也应该对此警醒。采取措施,保证国子监的安全,而不是整天想着有的没的。” 孟晓梅虽然只是一个皇城司的普通侍卫,无官无职,可是谁让她爹孟忠厚是皇城使,她姑奶奶是皇帝尊为皇太后的孟太后,地位尊崇。 所以这位前兵部尚书景兆贤在她面前也只能低三下四的,免得给他穿小鞋。 景兆贤忙陪笑作了个揖,说道:“姑娘说的是,下官这就准备整顿国子监纪律,这里就不耽误两位破案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 他又对督学说道:“好生跟着皇城司的各位官爷,有什么处理不了的马上来报告本官。” 督学忙又恭敬的答应。 薄聪带着孟晓梅他们继续现场搜索,景兆贤则带着儿子和随从回到了他的签押房,随后吩咐侍从都退出去,屋里只剩下他和儿子景大寒。 景兆贤阴冷的目光浮现出杀意,“这个姓薄的皇城司侍卫居然到国子监来了,很好,这是一个机会,得给他设个圈套,让他死在这。 他坏了咱们太多的好事,有他在,要想搬倒孟忠厚就更加困了,必须要斩掉孟忠厚的这个得力干将。” 景大寒立刻说道:“父亲,咱们该怎么办?” 景兆贤说道:“咱们得让那姓薄的留下来吃饭喝酒,然后才好布局。” 随后两人便嘀嘀咕咕的商议起具体计划来。 薄聪带着孟晓梅继续搜索。 终于,他们搜到了后院学生宿舍区。督学都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锁,唯独有一间很大的房间,督学说这屋子的钥匙他没有。 因为主人强行把钥匙拿走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屋子。 薄冲问孟晓梅:“咱们皇城司有没有会开锁的人?” 孟晓梅笑了,说道:“小菜一碟。” 说着便叫来了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皇城司侍卫,是位擅长开锁的锁匠,当下轻松的便将那铜锁给捅开了,然后薄聪他们带人走了进去。 薄聪的探测器又一次发出了轰鸣声,孟晓梅很惊讶,这声音她听到了,问道:“是什么呀?” “秘密!” 薄聪一边说一边背对着她,快速的从袖子里取出了血仪探测仪,看了一下屏幕便知道了地上大致的血迹范围,随后便将探测仪放回了空间。 薄聪对孟晓梅说道:“这屋里子有血迹,虽然被清洗过了,但我师传独门绝技,发现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不信仔细检查一下桌子脚等隐蔽的地方,或许还能找到血迹溅在上面的痕迹,他们清洗不会太彻底。” 孟晓梅立刻下令侍卫将所有家具都放倒查看底部,果然在地柜床脚桌子脚等隐蔽部位都发现了血迹浸泡的痕迹,还有一些飞溅的血点。 隐蔽地方清洗的时候没有能够注意到,所以没有彻底清洗掉。 孟晓梅惊讶坏了,对薄聪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刚才你压根就没有趴下来查看过。” 薄聪笑了:“都说了这是秘密,不用问,问了你也不会得到答案。” 孟晓梅翻了个白眼,问督学说道:“这屋子是谁住的?” “是齐少爷。” “哪个齐少爷?” “太常寺卿齐黑横的公子,名叫齐莨裕。” 孟晓梅哼了一声:“是他呀,听说他是个非常跋扈的人,鼻孔朝天的,他儿子不会也是这样的人吧?” 督学可不敢向皇城司那般评价朝廷官员,只能赔笑不接腔。 “他人在哪?” “他应该没来。” “什么叫应该?马上去把他找来。” 薄聪却摆了摆手说道:“先别着急,我们先做一下调查,搜集到足够证据再抓他,否则容易打草惊蛇,相信我。 从刚才你的话我都知道,这位齐公子的老爹官不算太大,只是太常卿,但是却非常嚣张跋扈,那么这样的人必然有一定手段。 所以如果太早打草惊蛇,反而可能会让对方有所警觉,并采取措施干扰查案。” 孟晓梅也醒悟过来,忙说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你派人去了解一下这位齐少爷跟被害人匡游锋之间有没有什么仇怨,在发现尸体大约十天前这位齐公子有没有作案时间。” 孟晓梅立刻答应,带着人去做外围调查去了。 薄聪则提取了现场的血迹,用验血试纸进行血液测试,确认是人血。 只可惜无法提取到死者的血液,也就难以进行同一认定。 薄聪继续在屋里寻找,景大寒急匆匆来了,见到薄聪,高兴地说道:“薄聪,怎么样?案件有进展吗?” 薄聪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低头说道:“有事吗?” 景大寒忙说道:“你我乃是兄弟,你到我爹地盘上,我怎么都该尽地主之宜,等你破了案,顺便给你庆功,今晚就在国子监咱们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薄聪依旧低头忙碌,说道:“抱歉,我没有跟你喝酒的兴趣。” 薄聪实在不明白这景大寒脸皮到底有多厚,之前设计算计自己,现在还当没事人一样,居然来找自己喝酒。 事出反常必有妖,很可能他想搞什么诡计,这种人薄聪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肝脾肺肾。 虽然已经被薄聪说穿了,可是这景大寒似乎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依旧笑盈盈说道:“薄大哥,别这样嘛,冤家易解不易结。 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一时糊涂,做了不少让你生气的事,我这不是有意想弥补缓和关系吗?所以还请薄兄能给我这个机会。” 薄聪见他执迷不悟,软磨硬泡的要请客,就已经心下明了,这小子的确想作妖,既然这样,那就跟他玩玩好了。 薄聪终于抬头,瞧着他。 景大寒见薄聪看着自己,那眼神清澈,却不知为何让自己看着莫名有些冷,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你真要请我?” 景大寒连连点头称是。 “别后悔哦?” 景大寒不禁愣了一下:“薄兄此话何意?” “我这人走霉运,谁跟我在一起谁倒霉,你非要请我喝酒,到时倒霉可别赖我。” 景大寒干笑两声,再看薄聪,见他一脸的微笑,更加瘆人。 “兄台可真会说笑,之前小弟就跟兄台在一起,也没见怎么倒霉啊。”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别忘了你的手怎么断的。” 景大寒不禁倒吸口凉气,顿时觉得手臂的疼痛又增加了几分。 那是他上次算计薄聪付出的代价,可是这一次薄聪绝对逃不了,他一定要报仇,怎么能让薄聪逃脱呢?上一次没处理好,不等于这次也会如此。 景大寒尴尬的笑了笑说:“上次是小弟的不是,所以才找兄台想好好陪兄台喝个酒道个歉,还请不要推辞。” “行吧。” 薄聪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既然要喝酒人少了有什么意思,你跟齐少爷关系怎么样?” “你说的是太常卿齐大人的儿子齐莨裕?” “就是他。” “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玩的,对了,上一次酒楼喝酒他也在,你忘了?” ------------ 第87章耍酒疯 薄聪疑惑道:“那天他也在吗?” 景大寒说:“在啊,只是没有上前了,坐了一会儿有事就走了,所以我也没有跟你介绍,怎么?兄台跟他也熟吗?” “那倒没有,只是顺便问一句罢了。” 景大寒马上高兴的说道:“既是如此,今晚把他也叫上。” 薄聪当即点头:“好啊,一起热闹。” “那就说定了,你先忙。” 景大寒高兴的便离开了。 薄聪在床头柜拉开,发现里面有好几把匕首,都是制作精良,长短不一,看来这齐少爷喜欢收藏利器,就是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那把凶器? 薄聪立刻用拭子提取了这几把刀上刀柄和刀刃的接缝处的微量物质,因为这些地方最容易残留下血迹,轻易是清洗不干净的。 而当时死者出了很多血,出血量这么大,就有可能浸泡到刀刃,血液残留在刀柄和刀刃之间。 薄聪并没有去租赁DNA测序仪来进行鉴定,按道理那样是最好的,可那东西太费积分,他可不想得不偿失,所以只是进行血型的简单测试,这个花不了什么积分。 很快接测试结果出来了,在其中的一柄刀上果然提取到了人血,而且血型跟地上大量血迹的血型相同。 薄聪并没有立刻提起那把刀作为证据,而是把刀重新放了回去。 因为刀子的表面检验看不出任何血迹,而缝隙里面的血液跟地板上的血液都只是血型相同,不能做同一认定,所以血型鉴定基本上起不到证据作用。 这时孟晓梅回来了,高兴的对薄聪说道:“已经查清楚了,这齐少爷跟被害人有矛盾,他也经常在国子监里欺负被害人匡游锋,还打过他几次,很多人都看到。 但是那天没有人见到他跟匡游峰在一起,而匡游锋失踪之后,这齐少爷也很长时间没有到国子监了,大半个月之后他才重新回到学校,整个人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什么原因。 另外在国子监里有两个纨绔是他的小弟跟班,经常跟他一起欺负别的同学,尤其是这位匡游锋。 这两个人一个姓高,一个姓牛,是两个富商的子弟,喜欢趋炎附势,就跟着这位齐少爷狗仗人势。 三个人臭味相投,以齐少爷为老大,曾经欺负人,同学们敢怒不敢言。” 薄聪招手把孟晓梅叫到床边,打开了床边床头柜的抽屉,指着里面的匕首说道:“我查看过了,其中有一把匕首上面有血迹,经过检验,跟地板上的血很相像,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的。 但没有最终确定,所以这个证据还不能作为认定这姓齐的家伙就是凶手,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和罪证。” 孟晓梅一摆手说道:“那不简单,抓到皇城司十八般酷刑上去,我看他能熬到第几个?” 薄聪皱了皱眉,说道:“你知道的,在证据还没有确凿之前,我是从来不支持使用刑讯手段的,没有证据证明犯罪事实,就一定要获取更多证据。” “好吧,听你的,那你说怎么办?” “今天晚上景大寒设酒宴,说是要给我赔罪,还请了这姓齐的少爷。 那天景大寒请客吃饭的时候,他好像也来了,只是当时没有做介绍,所以不认识。” 孟晓梅说道:“恐怕今晚上的宴会你可要小心。”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利用今天晚上的宴会撬开这齐少爷的嘴,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你打算怎么办?” “具体还没有办法,因为我还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只能将计就计。” “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需要,你带人埋伏在附近,到时候见机行事。” 孟晓梅立刻答应。 他们继续搜索,故意磨磨蹭蹭的一直到了下午,随后薄聪才找到景兆贤,告诉他案件侦破没有进展,准备改日再来。 对此,景兆贤一个劲道辛苦。 景大寒请薄聪到他的住处说话。 景大寒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所以他虽然不是国子监的学生,却有了自己的院子,院子虽小,但布局陈设十分精致,晚上的宴会就在这举行,已经有好些个纨绔到场了,正坐在这说着话,等着薄聪。 景大寒带着薄聪进来,立刻给这些人做了介绍。 很快那位齐少爷便来了,体态臃肿,吊梢眉,三角眼,阔鼻,厚唇,嘴角一颗大黑痦子,上面三根黑毛,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大家纷纷上前行礼说话,齐少爷对薄聪还算客气,只是话语间带着的傲气和轻慢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酒宴开始,这帮纨绔似乎已经得到了景大寒的授意,不停的找各种理由来敬酒,完全是车轮战。 尤其是那个齐少爷,直接勾着薄聪的脖子,很嚣张的说道:“你要是看得起我齐某人,就喝了这一杯,要不然就滚蛋。” 其他纨绔也都看好戏一样盯着薄聪。 薄聪闻到了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狐臭味儿,他最怕这个味道,之前隔得远还忍得住,这会儿凑的这么近,他快受不了了。 于是,他说了一句话,齐少爷立刻放开了薄聪:“匡游锋是不是你杀的?” 齐少爷惊慌的盯着薄聪:“你说什么?” 薄聪却笑了,说道:“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因为我们正在调查匡游锋被杀案,听说他跟你有矛盾。 当然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做这种蠢事的,你有大好的前程,干嘛要杀人呢? 所以不过是开个玩笑吧,你不会介意吧?” 刚才薄聪说那话时,整个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恶狠狠的盯着薄聪,并看好戏一样瞧着齐少爷,希望他暴起伤人,那就有热闹可看了。 却没想到齐少爷眼珠转了几转,随即便哈哈大笑,说道:“还是你懂我,那穷酸,杀了他我还怕脏手呢,干嘛要杀他?再说了,我跟他可没有什么矛盾,你别听别人瞎说。” 景大寒见局面有些僵,赶紧圆场说道:“都说了是开玩笑的。自然不会生气,你们都跟薄侍卫喝过了,我还没怎么喝呢,来薄兄,咱们连喝三杯如何?” 薄聪却摇了摇头,指着他说道:“在场的所有人我都喝,唯独你,我是半杯酒都不想跟你喝。” 景大寒顿时愣了一下。 齐少爷则拍桌子,指着薄聪说道:“小子,你说什么?敢这样跟景大哥说话,给你脸了是吧……?” 啪! 薄聪反手一耳光,便狠狠抽在齐少爷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着实有些重,打得他狠摔了出去,将旁边的一盆花都撞倒了,哗啦一声摔了一地。 薄聪甩了甩手,冷冷说道:“你是算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嚣张,刚才你以为我真跟你开玩笑?告诉你,匡游峰被杀这件案子你是重点嫌疑人,老子随时可以把你抓到皇城司去。 不为别的,就为你跟他有仇,你还打过他,你有作案动机,你以为我们皇城司查案像其他衙门那么温柔吗?敢在我面前嚣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抓走?” 薄聪起身来,身子假装因为醉酒不稳晃了晃,做出一副耍酒疯的样子。 齐少爷本来从地上爬起来就想动手的,听到这话顿时就站住了,有些慌乱的瞧着薄聪,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屋里一下就静了下来。 景大寒见状不妙,赶紧又打圆场,说道:“大家都喝多了些酒,都克制一下。” 他又扭头对齐少爷说道:“你也真是的,怎么这样对薄兄说话,他不仅是皇城司的侍卫,还是皇家仵作,也是我景某人的好友,还不赶紧给薄兄道歉? 你招惹谁不好,去招惹皇城司。” ------------ 第88章撒泡尿回来 齐公子似乎也觉得他有些过了,被景大寒这么一提醒,也是有些懊悔,见这薄聪瘦瘦弱弱的,还以为好欺负,却是发起狠来半点都不客气,真要较真他还真不敢招惹。 于是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忍气吞声的作了个揖,说道:“对不住,薄公子,刚才我喝醉了,胡说八道,还请恕罪。” 其他人也都纷纷打圆场。 薄聪这才一副找回面子的样子,指着景大寒说道:“知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跟别人都喝,唯独你不喝?” 景大寒忙赔了个笑脸,说道:“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当然,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只把我当普通朋友,这么多血性的哥们也不早点介绍我认识,你既然不把我当好哥们,我干嘛要敬你酒?你说是不是?” 一听薄兄居然这么说,所有的纨绔顿时都高兴起来,原来是因为薄聪觉得他们好,想早点结识,故意开了个玩笑。 都起身作揖说道:“我们其实也很想早点结识薄兄的,要怪的确该怪景大哥,也不早点介绍咱们认识,实在该罚。” “对对,该罚,罚酒三杯。” 连齐少爷都赶紧打圆场的附和着,说要罚景大寒的酒。 景大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举起酒杯说道:“是我错了,我该罚。” 说着他被连喝了三杯,薄聪这才高兴的拍着他肩膀说道:“这才像话,以前有些误会,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不要老纠缠,以后都是好兄弟。” 这话让景大寒高兴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连声称是,于是乎喝酒更是热烈。 不过有了这个插曲,这些人倒也不敢再像先前那般软硬兼施的给薄聪敬酒了,尤其是齐少爷,更是跟薄聪说话客客气气的,还带着些讨好的意思,甚至让薄聪随意,他干杯。 这顿酒喝得非常尽兴,不少纨绔都喝醉了,薄聪也大着舌头说话,还是景大寒和齐公子一边一个搀扶他。 薄聪大着舌头说着:“我没醉,不用管我。” 景大寒说道:“夜色已深,天寒地冻的,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我这有客房,我安排你在客房休息,明早再回去。” 薄聪斜着一双醉眼瞧着他,忽然冒了一句:“在你这儿,你这全是男人,连个娘们儿都没有,不舒服,我要回去。” 景大寒和齐少爷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嘴角都露出了阴谋即将得逞的笑意,随后他们带着薄聪来到了一个单独的院落,把薄聪放在了床上,拉上门便出去了。 到了院子外面,景大寒对齐少爷说道:“你去多招些人,包括国子监的那些学生,人越多越好,等到这边一闹起来,你们就立刻冲进来。” 齐少爷赶紧答应,随后便摇摇晃晃的跑去叫人去了。 他的确也喝的差不多了,走路都有些打晃,他的随从在一旁跟着。 他便把随从叫了过来,让他们去叫那些读书人,而他有些尿急,跑到黑暗处扯开裤子撒尿,古代的酒水度数比较低,所以能喝很多,唯一的麻烦就是经常要上厕所。 他正在摇摇晃晃的撒尿,忽然有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用一块湿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也练过,有点功夫,当下也不回头,立即一个手肘砸向了对方,可是却被对方轻松的躲开了,还想继续反击,整个人已经天旋地转,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景大寒则来到了前院叫小厮,去把之前就准备好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叫了过来。 这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青楼女子,早就不干那事了,结果没想到在她生活拮据,正不知该怎么度日的时候,生意居然上门了。 她难以相信,居然还会有人看上她这位身材干瘪,一脸肉皱纹,牙齿都没几颗的老太婆。 这老妓女赶紧屁颠屁颠跟来,得了一锭赏钱。 景大寒厌恶的看了一眼,对老妓女说道:“等一会儿有个朋友,他就喜欢这一口,不过我想捉弄他。 所以你先跟他干那事,等到我带人冲进来的时候,你就大叫说他企图强暴你,怎么惨就怎么做,只要博得人同情,并把他说的越不堪越好,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老妇赶紧说道:“老身明白,多谢公子给我这个机会。” 的确人老珠黄,都快七十岁了还能靠身体挣钱,哪能不感激? 随后他便把老太太叫到了后院,指了指薄聪睡觉的屋子,说道:“进去吧,照我说的做。” 老女蹒跚着,砸吧着干瘪的嘴,乐呵呵的揣好了银子,便推开门进屋去了。 景大寒在楼下听了一下,听到屋里传来办事的声音,不觉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心想这薄聪还真是饥不择食,喝醉酒之后天黑,房间又没有灯,黑灯瞎火的,是个女人都能上,还真是厉害。 他一边感慨,一个人走出了前院,等了一会儿,几十个人呼拉拉的都过来了,有不少人认识他,赶紧上前询问,不知道叫他们来什么事。 景大寒指了指屋子,说道:“有人在里面听到有女人喊救命的声音,我和我爹刚到国子监,人生地不熟的,生怕办事不妥当,所以把你们叫来做个人证,一起进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些人一听都着急起来,赶紧跟着景大寒进了院子来,到那间屋前。 这时不少仆从已经点了灯笼,随后咚一下撞开了门,实际上门并没有闩,他们冲进了屋里,灯笼把屋子里照的雪亮,床上果然有两个人赤裸裸的滚在一起。 见到有人冲进来,身下那老妇立刻尖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这人喝醉了要强暴我。” 景大寒高兴的眼睛嗖嗖放光,这下终于把薄聪给逮到了,只要他强暴良家女子的罪名坐实,那他就再没有翻身之地,太师绝对会让他死得很惨。 这件事自己终于办成了,一定会得到老爹和太师的夸赞的。 他兴奋的想着,也顾不得去细看,面对众人捶胸顿足的说道:“我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叫薄聪,是皇城司的侍卫。 我好心请他吃饭喝酒,还请了几个朋友来陪酒,结果他得意忘形喝多了,我就让他在我住处留宿,这老妈子不过是个粗使婆子,见他喝醉进来照顾他的。 结果没想到被他扯上床,居然要做这禽兽不如的事,天哪,老人家都七八十岁了,他也下得去手。 真是畜生!不,他连畜生都不如,说他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这个词!” 一众学子当然不知道薄聪是何许人,之前薄聪他们来查案时也没有与这些学子相见,并不了解,听说皇城事的侍卫居然趁喝醉酒强暴妇人,而且还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妇。 一个个都是表情古怪,心想这皇城司的侍卫有多么饥不择食,居然这么老的老妪也下得去手,看把那老太婆给蹂躏的估计要散架了,叫得那么惨。 一时间却没有人上前去把那压在老夫身上的男人推开,只在那一个个瞧着热闹,虽然这场面有点辣眼睛,却给他们平淡而又紧张的寒窗苦读增添了乐趣,这样的好戏可是不常看到的。 景大寒也不着急着下令抓人,他就是要让薄聪脸面丢尽,还冲着外面没进来的人叫道:“都进来看看,做个证,皇城司的侍卫薄聪强暴八十岁的老婆子,猪狗不如的东西,大家都进来看看,都来唾弃他。” 他正叫得起劲,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狗东西,你说啥呢?老子啥时候强暴老婆子了?” 听声音很熟悉,景大寒赶紧扭头一看,直吓得目瞪口呆,张大嘴手指着对方,居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拍他肩膀,跟他说话的正是薄聪,衣着整齐,醉眼迷离的站在那。 薄聪揪着他的衣领,喷着酒气,甩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放什么屁呢?敢当着老子的面就污蔑老子?” 说着,又是两巴掌抽在景大寒的脸上,随后一脚将他踢翻。 接着,薄聪扭头望向众人:“我就是皇城司的侍卫薄聪。这小子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呢。老子刚才出去撒泡尿回来,这屋里就这么大一堆人,干什么呢?” 一众学子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一时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才景大寒不是说床上的男人就是皇城司的侍卫薄聪吗?怎么又冒出一个薄聪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薄聪也似乎刚刚看见床上那个壮硕的赤裸的男人,正压在那干瘪的老太婆身上,不由咦了一声说道:“你们在这搞什么鬼?怎么在我床上?” ------------ 第89章齐少爷招供 说着走过去抓住那男人猛地一扯,那男人就从床上摔了下来,四仰八叉的面朝天躺在地上,依旧呼呼大睡。 众人一瞧,却都认识,是他们的同学,那位太常卿齐黑横的大公子齐莨裕。 众人都惊讶坏了,而且脸上表情非常精彩,这齐少爷没少在国子监欺负人,有不少寒门学子都被他欺负过,眼见他丢了这么大丑,而且说不定还牵扯上官司,都是心情非常的爽快。 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家叫了起来:“这不是齐少爷吗?” “原来不是什么皇城司的侍卫,而是齐少爷在这强暴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呢。” “是呀,喝醉了,可能干着干着就干不动了,居然睡着了。” “我看他是装的吧,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他还能睡得这么香,肯定是装的,因为没脸没皮,做了这样下作的事没脸见我们了。” “呸,这无耻之徒,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是呀,国子监怎么能让这种人混迹其中?实在是伤风败俗,有辱读书人的名讳。” 一众学子你一言我一语,口水不停的吐在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齐少爷的身上。 景大寒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还是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瞧了瞧薄聪,又看了看地上还在呼呼大睡的齐少爷,终于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薄聪说道:“你,你干的?” 薄聪揪着他的衣领,一下把他提了起来,冷声道:“景少爷,你总喜欢作妖,总有一天会把你作死的。” 咚的一拳,正中鼻梁。 景大寒鼻血长流,哀嚎不已。 薄聪这才将他扔在地上。 景大寒知道这下麻烦大了,捂着流血的鼻子,对众人说道:“没事了,大家都走吧,别堆到这了,赶紧走。” 可是这么多人哪是他说走就能走的,热闹还没瞧够呢。 景大寒正想叫仆从过来撵人,好尽快把这事平息下去。 可是就在这时,呼啦啦的从外面冲进了无数的人,却是皇城司的侍卫,还没进门就大声叫着:“出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干什么?想造反吗?” 那些学子赶紧让开了一条路,孟晓梅带人冲了进来。 薄聪看见扔到床下的衣裤,赶紧上前用脚一挑,衣服飞起,正好落在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齐少爷的下身,挡住了那话儿。 老妇则扯过被子遮住了干瘪的身子,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蜷缩着,呜呜的哭着,一边哭一边骂:“这该死的贼东西,我不过是进来伺候他,他就把我扯上床撕我的衣服,想非礼我。 嘴里还说着要把我娶过门,做他的小妾,我呸,老身比他奶奶的年纪恐怕都还要大几岁,他居然对老身做那种猪狗不如的事,老身可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一边说一边用脑袋咚咚的在床头上敲着。 孟晓梅看了一眼薄聪,见他表情古怪,就知道这肯定是他干的。 她忍住笑,一挥手说道:“来人,把强暴良家妇人的贼子齐莨裕抓起来,带回衙门审讯。” 又对床上还在不停敲脑袋的老婆子说道:“老人家,也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皇城司做个证。” 老妇人忙答应了,开始穿衣服。 孟晓梅又对在场的这些国子监的学生说道:“麻烦诸位也都跟我们去皇城司做个笔录,证明今天的事。” 这些学子平日里读书实在苦闷,当然想接着凑热闹,纷纷说道:“没问题,我们亲眼所见,一定作证。 孟晓梅又望向了景大寒,说道:“景少爷,恐怕你也得跟我们去一趟皇城司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说个明白。” 景大寒哭丧着脸,他已经完全没了主意,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于是一大群人全都被带到了皇城司,而齐少爷被带到了刑讯室,薄聪亲自审讯。 薄聪弄醒了齐少爷,然后把那老妇和几个学子都叫进来,指认齐少爷强暴老婆子。 毕竟这齐少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之前他在黑暗处撒尿的时候,被薄聪从背后用乙醚捂嘴给迷晕了,然后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之前薄聪不过是装醉的,这点酒还醉不倒他这位来自现代高度酒久经沙场的战将。 在景大寒他们俩离开的时候,薄聪也快速离开屋子跟随齐少爷,并趁机将他制服带回屋子,扒光了塞进被子里等着看好戏。 等到景大寒带人冲进来,他才从外面摇摇晃晃进来,演了先前的那一幕。 而齐少爷撒尿的时候就昏过去了,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听那些同窗学子指控他居然强暴了这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又一看到老太太满是皱纹和老人斑,佝偻着背,干瘪的身子,牙都没几颗了。 想到先前他居然跟这样的老太婆搂在一起,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他哀嚎着对薄聪说道:“薄兄,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怎么可能找这样的老太婆?我府上美娇娘好几个,青楼女子花魁才能入我的眼,我怎么会去找这恶鬼一般的老太婆做那种事? 就算她倒贴钱我都不会碰她,还别说要强暴她,真是冤枉呀。” 老妓子一听对方居然说话这么恶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将对方身上撕块肉下来。 于是她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撒泼打滚,把当时齐少爷对她所谓的强暴说的活灵活现,而且凄凉无比,把一些细节都描绘的十分的生猛。 听得那些学子津津有味,看向齐少爷的眼神都满是惊骇,忍不住私下里嘀咕,面对如此货色,他们这位齐少爷居然还能玩出那么多花样,实在是让人惊叹。 齐少爷原本还想阻止,大声反驳,却被侍卫几个大耳刮子,抽得老老实实呆在那,不敢再乱说乱动。 一番控诉之后,齐少爷终于知道他现在面临的绝境,尤其是还有几位同窗也指证,亲眼看见他赤身趴在在老妇身上,他就知道他百口莫辩。 接着薄聪让妇人和几个学子在证词上签字画押,加盖手印,并退了出去。 薄聪走到被绑在立柱上的齐少爷面前,拍了拍他脸颊说道:“你现在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了吗?乖乖认罪吧,否则皇城司十八般酷刑就得在你身上用个遍。” 齐少爷慌乱之下顿时把心一横,吼了起来:“姓薄的,我知道这是你设的圈套害我,你休想让我说一个字,我没有做,我被你陷害的。 我的父亲是太常卿,他是太师的人,秦太师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今天的仇我一定会报,到时候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薄聪给他鼓掌,说道:“你都落在我们皇城司的手里,还犯了这么大案子,居然还有胆量威胁本侍卫,你不能不让薄某刮目相看。 既然这样,为了证明薄某之前并不是夸张,由不得要叫你尝一尝皇城司的十八般酷刑。 来人,动刑!” 薄聪也只是从孟晓梅口中听说过皇城司的酷刑,但是却没亲眼见过,今天正好借机看一看到底如何恐怖法。 一瞧之下果然连薄聪都感觉到头皮发麻,而这齐少爷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十八般酷刑第一件酷刑都还没有用完,他便哀嚎着求饶。 很快,认罪口供便提取到了,薄聪很满意。 他又说道:“没忘我之前在酒席上说的话吧,你是怎么杀害匡游锋的?” 之前的所谓强暴老太婆的事,齐少爷最终承认那案子是他干的。其实他心里有数,因为他的确没有做,他相信他爹和秦太师会帮他洗脱冤屈的,没做就是没做。 可后面这件事薄聪一说,他整个人就紧张起来了,因为真是他干的,可是他不能认,他要认了,那可是杀人死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了你是开玩笑的吗?” 薄聪一巴掌抽到他脸上,说道:“老子该多有闲,来跟你开玩笑,警告你,交不交代?若是不交代,十八般酷刑才用了一个,接着让你尝。” 齐少爷虽然很害怕那酷刑的痛苦,可是他更害怕死,咬着牙说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他。” 薄聪二话不说,冲着侍卫一挥手:“继续!给他接着尝一尝咱们皇城司的十八般酷刑。” 立刻第二种醋刑便上身了,齐少爷叫的那叫一个惨,简直把耳膜都要撕破了,也就两顿饭的功夫就再也坚持不住,哀嚎着求饶,表示愿意招供。 “说吧,把你杀害匡游锋的前因后果和经过说个明明白白,警告你,别想蒙混过关。” 齐少爷精神萎靡的开始交代:“那天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因为赌钱赌输了,心里有气,想找个人出出气,就带着高少爷和牛少爷,我们一起半路堵住了匡游锋。 他正从学堂回宿舍,那时候天很黑,我们把他押到了我的屋子,然后就开始打他,那次打得很狠,不过为了不留伤痕,我们从来都是用被子或者用书垫着再打,这样会很痛,却不会留伤。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那天匡游锋没有像以前那样让我们殴打,他破口大骂,说我是畜生,只会欺负弱小,不是男人。 我当时本来输了钱心里就窝火,他居然还敢这么说我,我一下火气就上来了,我就说让他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到底有没有胆量。 我就拿出一把刀,抓着他头发,在他脖子上狠狠割了一刀。” ------------ 第90章在皇城司闹事 顿了顿,齐少爷才接着说道:“那刀太快了,我都没想到那么快。 其实我真的不想杀他的,我只想给他放点血,吓唬吓唬他,可那刀太快了,一下子就把他脖子切掉了,那血哗哗的跟小溪一样流了出来。 我就赶紧放开他,那血都喷了我一身,他就那样躺在我屋子的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血流了好多。 我现在一闭眼都能想到那血泊和他死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样子。 直到他彻底死去了,然后我们三个坐在那好半天,后半夜了,我们才决定把他扔到茅厕里,然后冲洗现场。 于是我们三个先探了一下路,路上没有人,才把他抬到了后面茅厕,在他身上绑了一块大石头,然后扔进了粪坑里,那粪水很多,看着他自己沉到粪水下面去了,我们这才离开。 然后又去打水来冲刷屋里的鲜血,冲刷完了之后天都快亮了,那之后我就请病假没去上学,因为我不敢,我怕他从粪坑里爬出来找我。 我真的很害怕,那段时间一直做噩梦,我也很后悔,我真不是故意杀他的,这刀太快了。” 薄聪说道:“那把刀在什么地方?” “就在我住处的床头的抽屉里。” 说着他描绘了一下刀子的外形,薄聪立刻叫侍卫去国子监当着督学的面提取了那几柄刀,并做了记录,然后混合了其他几柄刀,让齐少爷做了一个凶器的混合辨认。 齐少爷很快就认出了那柄凶器,正是薄聪之前检测有人血的那柄刀。 这时薄聪的脑海系统闪出了提示,获得破案积分一千分。 薄聪很高兴。 他将案件已经侦破的事告诉了孟晓梅。 孟晓梅立刻亲自带人去抓捕高少爷和牛少爷,这两个人只不过是普通商贾的子弟,很快人就带回来。 两人根本没有动刑,就老老实实招供了整件事,因为不是他们杀的,但是他们目睹了凶杀的整个过程,自然就如实供述了,两人的口供跟齐少爷的完全吻合。 而就在这时,齐少爷的父亲齐黑横带着人急匆匆的来到了皇城司,气势汹汹的质问孟忠厚为什么抓他儿子?要求孟忠厚立刻把人释放,并且赔礼道歉,否则他和秦太师不会放过孟忠厚。 孟忠厚已经得到了女儿孟晓梅关于整件事的禀报,已经拿到了证据,所以胸有成竹,说道:“你还是亲自看一看你儿子的供词和相关证词吧。” 说着孟忠厚将一叠供词拍在了齐黑横的面前。 齐黑横哼了一声,取过供词看了起来,他先看的是他儿子的供词,儿子承认强暴了一个将近八十岁的老妇。 齐黑横顿时便怒了,说道:“胡说八道,你们肯定是酷刑逼供,我儿子屈打成招,他怎么可能强暴八十岁老妪? 他有的是女人,而且想爬上他床的女人多如牛毛,他勾勾手指头便会有一堆的女人争先恐后的来伺候他,哪用得着强暴?更何况还强暴一个快八十岁的老虔婆,你们真能想得出来。” 说着借着愤怒的冲动刷刷两下就把他儿子的那份供词给撕碎了。 只要自己撕碎了儿子的供词,儿子一翻供,这案子就没有证据了,他想得很天真。 可是孟忠厚却冷冷的对他说道:“齐大人,你损毁皇城司罪案的证据,这该如何说?” “什么证据?那能叫证据吗?那是你们刑讯逼供得出来的,不是证据。” “是不是证据可不是你说了算,本官会弹劾于你。 另外跟你交个底,你看的那份是誊抄的,并不是原件,就知道你老小子想使坏,毁坏证据,怎么会把原件给你呢? 那些证人的证词你看到的也全都是誊抄件,原件我们已经收起来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你毁坏证据的罪名,毕竟你毁坏的时候可不知道它不是原件。” 齐黑横顿时脸都黑了,他想不到孟忠厚居然拿了一个誊抄件的给他看,而他气怒之下也没有详细分辨那供词的真伪。 听孟忠厚这么说,他有些担心起来,放缓了口气,说道:“抱歉,孟大人,刚才我情绪太过激动,想着儿子被人诬陷。 你要相信我,我儿子绝对不可能做出强暴老虔婆的那种事来,这件事就算证据再充分也是假的,劝你就不要折腾,赶紧把我儿子放,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孟忠厚说道:“案子已经发了,不管你相不相信,不过你儿子犯的罪可不止这一件。” 齐黑横冷哼一声说道:“我儿子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谁要招惹他,他也不会客气,一顿拳脚是肯定的,这样的案子多了去了,你们皇城司难道第一次知道我儿子吗?” “一顿拳脚你认为只是小事,那把国子监的一个学生抹了脖子杀害了,并把尸体扔到粪坑里了,齐大人还觉得这也是件小事吗?” 齐黑横顿时脸上的冷笑便僵住了,扭头过来盯着孟忠厚:“孟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很,我再让你看一份供词,但这一份你儿子的供词如果你还想撕,尽管撕好了。” 说着便取了另外一份供词递给了齐黑横。 齐黑横拿过来,先不由自主的快速翻,到最后查看了一下,果然上面没有签字画押,只落了一个名字,笔迹也不是他儿子的笔迹,便知道这也是誊抄卷。 哼了一声,便开始看了起来,看完之后顿时脸都黑了,他儿子真的承认杀害了国子监学子匡游锋的罪行。 他立刻将那供词拍在桌上,怒道:“这是你们刑讯逼供的结果,我儿子不可能杀人。” 孟忠厚说道:“他还有两个同伴,一个姓高,一个姓牛,他杀人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在旁边亲眼目睹了杀人经过,他们的证词跟你儿子的口供完全吻合。 而且皇城司在你儿子的住处里找到了你儿子行凶时使用的凶器,经过他的混合辨认,已经认出了杀人凶器,凶器上经过检验,的确有人的血。 而且你儿子的屋子、床脚、桌子脚等隐蔽地方还有少量的血液,这是他们没有打扫彻底留下的。 这样的证据别说是皇城司,放在大理寺、刑部、临安府,任何一位官员只怕都会拍板定案,难道齐大人还觉得你儿子没杀人吗?” 的确皇城司查案不需要太多证据,甚至不需要证据,因为他们的案子很特殊,但是其他衙门证据要求就比较严苛一些。 只不过刚才孟忠厚所说的这么多证据,就算再严苛的提刑官也会毫不犹豫的拍板定案的。 齐黑横虽然不懂刑律,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当然知道如此证据确凿,只要孟忠厚没有说谎,那他儿子就在劫难逃。 更何况孟忠厚不可能拿这种事来说谎,毕竟这案子将来肯定要移交给临安府升堂问案的,撒了谎的东西是过不了大堂的。 齐黑横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杀人罪,即便是他的儿子,恐怕这次也在劫难逃,而且杀害的还是国子监的学子。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是预备的官员,一旦从国子监出来,科举及第,能担任的都是高官,因为有了国子监的经历,所以他们可不是普通的读书人。 齐黑横又上前朝孟忠厚长揖一礼,陪着笑说道:“孟大人,能否高抬贵手给我儿子留条生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把年纪了,也再也生不出来了。 他若是死了,那我可就绝了后了,就看在咱们同在皇城这么多年的份上,给我齐家留个香火。” 孟忠厚说道:“抱歉,如何断案不是皇城司说了算,你估计要去求官家了,求不着我。” 齐黑横当然知道,皇城司只有侦查权,没有审判权,他求孟忠厚并不是要孟忠厚判决时高抬贵手,而是提取证据时做做手脚放放水,他儿子就有活的希望。 毕竟判案要根据证据来,什么样的证据就能作出什么样的判决,而皇城司移交的案子,相关的衙门是不需要再进行调查的,可以直接根据证据作出判决。 因此皇城司移交什么样的证据就显得极为重要了,这是他对孟忠厚乞求的原因。 孟忠厚其实又何尝不知道他的真实用意和想法,可他故意以此推脱,就是不想放水。 因为这齐黑横是太师秦桧的党羽,在朝堂之上可没少帮着秦桧对付他们皇城司,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眼看孟忠厚油盐不进,齐黑横袍袖一拂,说道:“既然如此,嗯,那本官告辞。” 说着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 第91章铁矿资敌案 不过当天齐黒横就被皇帝叫去狠狠责骂了一顿,原因只有一个,孟忠厚把他给弹劾了,因为他在皇城司撕毁了证据。 皇帝赵构很生气,挑战皇城司就是挑战他皇帝,因为皇城司是他皇帝的私人衙门,也敢不给面子,这岂不是不把他这皇帝看在眼中? 把齐黑横诚惶诚恐跪地求饶,还狠狠的扇了自己好几耳光,脸都肿了。 皇帝赵构这才作罢,不过还是下旨罚了他三个月份俸禄,以示惩戒。 尽管只有区区三个月的俸禄,对齐黑横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这是公开的处罚,朝野上下都知道的处罚。 处罚本身对他的声誉和脸面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走到哪官员都会背后指指点点,笑话他,让他很没面子,也很窝火,却无可奈何。 齐黑横私下里会见了自己的儿子,了解事情经过,得知当天晚上发生的原委。 原来他的儿子在景兆贤的儿子景大寒的怂恿教唆之下,居然想陷害薄聪,找了个老太婆想诬陷他强暴非礼,结果被人做了手脚,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齐黑横一方面对薄聪恨之入骨,另一方面又对景大寒父子也是心生怨恨,若不是景大寒怂恿儿子去干这蠢事,又怎么会被皇城司的人算计?从而动用刑法逼出了那故意杀人案呢? 所以儿子有今天,也与景兆贤父子脱不了干系。 太常卿是个火爆脾气,儿子眼看就要掉脑袋了,便跑去找景大寒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景兆贤如何不知道事情原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跟他儿子两个人商议算计薄聪的,结果没想到却害到了齐少爷,而且搞得他儿子也成了笑话。 当时在现场他还往皇城司的人身上泼脏水,结果搞了半天不是皇城司的人,而是他的好友齐少爷,为那事景大寒也是被国子监的人指指点点。 所以景兆贤面对齐黑横的臭骂却只能赔着笑赔不是,无可奈何。 这案子秦桧没有插手。 因为证据确凿,而且影响非常恶劣,整个京城的轰动,连皇帝都过问了此事,这样的案子又何必去保?得不偿失。 于是没过多久,那位齐少爷便以故意杀人处以绞刑。 好在皇帝看在太常卿齐黑横的脸面上,给他儿子留了一具全尸。 那两个帮凶高少爷和牛少爷被各打了五十大板后刺配充军了。 齐黑横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了薄聪,处处想找他麻烦,可是薄聪后面有皇城司,他上次挑战皇城司就被皇帝赵构狠狠的训斥了一回,还罚了俸禄,哪还敢轻举妄动?只能把这笔账记在心里,等待时机。 …… 这天。 孟晓梅来找薄聪说道:“有一个案子需要你出现场。” 薄聪一听就来了兴趣,现在最让他有精神的就是破案了,因为破案可以有积分,只要有了积分,就能从商场买到他中意的东西。 不仅包括法医刑侦设备,还有一些这个时代能换钱的好东西。 他马上说道:“是什么案子?是命案吗?” “不是,是一个间谍案,我们潜伏在金国的细作传回来消息,说金国收购了一批铁矿石,就是从江南运去的,具体是谁不清楚。 根据这个线索,我们需要对江南从事海运的船进行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揪出资敌的奸商来。” 铁矿是冷兵器时代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而金国由于受到自然环境恶劣和低下的生产力的影响,基本上没有开采出像样的铁矿。 宋朝大量的铁矿被运送到金国,显然对大宋是极其不利的,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资敌罪行。 薄聪立刻精神来了,说道:“需要我鉴定什么?” 孟晓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需要鉴定什么由你来告诉我呀,我怎么知道你的祖传法宝中有什么能够鉴定的?得由你去确定啊,只有能帮我们破案就行。” 薄聪这才明白他们还没有发现可以取证的东西,实际上就是让他去寻找证据,并且看看是否需要进行相关的鉴定来锁定证据。 提取到足够的证据之后就能够破案了,毕竟将来从事海运的大小商户几百家,总不能全都抓起来挨个审讯。 薄聪点头道:“我明白了,咱们走吧。” 接下来几天,薄聪他们调查了三家在临安乃至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商户,这些巨商名下都有海运船队,常年从事海外贸易。 因为宋朝是鼓励海外贸易的,这些富商从海外贸易中赚取了巨额的利润。 当然大宋朝廷也从海外贸易中征收到了大量的关税。海上贸易的关税甚至占到了大宋整个财政收入的一半,成为大宋主要的税收来源,由此可见南宋时海外贸易的繁荣和发达。 他们第一天调查的三家最大的商户的海运船只,其中有航线走大和国和高丽国。 因为大宋与金国正在开战,而高丽已经倒向了金国,成为金国的藩属国,断绝了与大宋的关系,但是经过数年前的大宋与高丽的战争后,大宋大获全胜,控制了高丽的中南部,建立了都护府。所以大宋与高丽中南部的贸易往来非常活跃。 由于大宋严格控制与金国的贸易往来,所以金国大量的生产生活物资常常通过转口贸易的方式来解决,其中就包括从大和及高丽的奸商那里获得需要的物资,之后再私下里转卖给金国。 即便大宋与金国之间已经和谈达成了停战协议,但是贸易依旧远远没有正常化,所以金国不得不继续通过转口贸易来获取急需生产生活物资,尤其是战略物资铁矿。 这次薄聪他们来查铁矿运输,重点就是排查做这种转口贸易的海运商家。 皇城司有不少善于查账的高手,通过清查账目寻找蛛丝马迹,当然做这样的事情一般不可能放在明面上,肯定有阴阳两套账本,而私下里的账本是不可能直接拿到的。 薄聪需要做的就是寻找运输铁矿的证据。 他提取了三家所有海运商船上的若干微量物证检材,将来用于检验。 每艘船的船舱可能存放矿石的位置,薄聪都进行了检查提取。 只不过,所有船舱显然都经过了清洗,薄聪只能从缝隙提取到一些微量物质用于检测,看看能不能寻找到铁矿石,只要是能确定是铁矿石的,那么就会作为重点嫌疑进行重点盘查了。 提取到的微量物质要想检测出里面是否为铁矿石,需要的设备薄聪买不起,也不愿意买,租赁也挺贵的,他现在几乎是财迷得连一个积分都不愿意掏出来。 他想尽早凑够积分买下一台DNA检测仪,那才是他最想拥有的破案设备。 所以他虽然提取到了微量物质,却不着急着进行检测,因为有上百家商家都在做海运,他要把所有的商船的微量物证全部都提取到了之后,再用一天时间批量的进行检测。 这样他就不用反复的租借相关仪器了,可以节省积分。 忙碌了一天,薄聪从皇城司步行回家。 他身穿便装,他路过一家画坊,忽然有人在画坊里叫他:“薄先生!” 薄聪扭头一看,却是嘉兴县的县丞赵子偁。拱手说道:“赵大人怎么在这?” 赵子偁快步出来拱手一礼,高兴地说道:“想不到在这能见到先生,我还说准备去皇城司拜访呢,这不就碰到了吗?我已经从嘉兴县调到临安府来了,如今在尚书省任宣教郎。” 薄聪一听忙笑着拱手道:“恭喜!” 赵子偁笑道:“同喜同喜,对了,相见不如偶遇,现在遇到了,寒舍就在前面,不如到寒舍饮杯水酒,叙叙旧如何呀?” 赵子偁很想跟薄聪搞好关系,他对薄聪的临摹字帖的能力非常惦记,这个是发大财的机会,可好像薄聪似乎并不打算用这东西来挣钱,这简直是揣着金饭碗要饭。 他又不好点破,他还指望从薄聪这再捞点钱呢,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能调到嘉兴县来,其实也是因为在薄聪破获的那个金国细作案中帮了一些忙,也算得了功才得以调任,所以多少对薄聪也是心存感激的。 请他到家中吃酒,除了结交于他为将来再请薄聪帮他临摹名帖字画打基础之外,也有几分回报的意思。 ------------ 第92章登门赵府 薄聪却不大喜欢跟赵子偁打交道,这人太过市侩,眼睛都钻到钱眼里,不过在自己的件案子上他的确帮了忙,也不好抹他面子。 正想委婉找个借口推脱,忽然一个挑着箩筐的庄稼汉低着头径直朝他们撞了过来。 薄聪心头一紧,想也不想,一把抓住赵子偁猛的一扯,将他拉到一旁,那箩筐从刚才赵子偁站立的地方撞了过去。 挑箩筐的人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柄寒光深深的匕首,径直朝着薄聪心口刺了过去。 两人相距咫尺,对方又陡然发难,若是寻常人根本躲不开,因为对方动作太快,而且事出突然。 薄聪却在最后关头猛的一侧身,那刀几乎是划着他的胸口扎了过去,顿时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痛。 薄聪又惊又怒,反手一掌劈向对方脖颈。 可是对方动作同样极快,立刻闪身退开,薄聪这掌便劈空了,随后他转身飞奔,这时正好一匹马从远处飞奔而来,他腾空一跃,骑在了那骑马之人的后面,两人骑着马飞快的跑过街头不见了。 薄聪用手捂着胸口的伤口,刚才对方一直低着头,在交手的瞬间从他低垂的帽檐下能看见一双凶狠的眼睛。 只是口鼻都被黑巾蒙着,看不清脸,他那双眼睛,凶悍的样子薄聪已经记在了心里。 这下发生的太突然,大街上直到此刻才有些慌乱,纷纷望向跑远了的刺客,又同情的望着薄聪。 薄聪检查了一下胸口,只是稍稍划破了一道小口,幸亏自己身手敏捷,不然那一刀已经穿心而过,不由一颗心怦怦乱跳。 在这儿到底是谁执意要杀自己?准确的说不是杀自己,而是要杀原主。 从牢房两次下毒,到现在的行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下手,若不尽早把对方查出来,自己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赵子偁刚才吓傻了,整个人现在都在发抖,见状赶紧过来,对薄聪说道:“薄先生受伤了,没事吧?” 薄聪摇摇头说道:“皮外伤,应该没事。” “不会有毒吧。” 薄聪刚才已经感觉了一下伤口,并没有发麻或者其他异样的感受,应该没有毒。 薄聪摇了摇头。 赵子偁又接着说道:“到我府上去吧,就在前面,我让人去请郎中来给你看看,不可大意了。” 薄聪也拿不准古代的毒到底怎么样?万一刀上有毒那就麻烦了,于是便答应,跟着赵子偁到了赵子偁家。 这是一处不算太大的宅院,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和朱漆大门也显出这府邸的不凡。 毕竟这可是临安府,不是嘉兴县,在这里有这么大一个宅子,那已经相当显身份。 在门口的家奴见到赵子偁,赶紧上来作揖:“老爷回来了。” 赵子偁吩咐道:“打开中门,家中有贵客光临,快请夫人他们出来迎接。” 门房答应,一个去开中门,一个则飞奔进去禀报。 正在后院说话的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中年妇人听到门房的禀报,不由皱了皱眉,他们俩一个是赵子偁的母亲刘老太,一个是赵子偁的夫人,姓雍,下手还坐着他的一个小妾,叫苏柔儿。 老夫人又问了,得知所谓贵客是个年轻人,而且还受了伤。 老夫人不禁有些皱皱眉,说道:“一个外男,如何能叫内眷去相见呢?你们老爷这是唱的哪一出?”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大户人家内眷一般是不见外客的,尤其是男人,除非是很亲的亲戚,或者非常尊贵的客人需要家眷拜见的。 在赵子偁看来,薄聪那手本事足以成为他家的贵客,可是老太太他们却跟他的想法不一致。 老太太便对仆从说道:“告诉你们老爷,就说我们这边有事走不开。” 苏柔儿却起身裣衽一礼道:“老太太,要不奴家去瞧瞧?不能驳了老爷的面子。” 老太太想想也对,便答应下来。 苏柔儿便急匆匆来到了前院花厅。 刚才郎中已经看过,说伤口没有毒,拿出了一些金创药,薄聪说自己敷药就好,就打发走了郎中。 正好这时苏柔儿进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薄聪,见他衣着普通,身体单薄,胸口染了一团血,看着不像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不由就多了几分轻视。 上前嗲声嗲气的对赵子偁说道:“老爷,老太太和夫人正在后院忙,让奴家过来瞧瞧,这位是?” 赵子偁见到是她,忙说道:“你来得正好,赶紧的帮先生包扎一下胸口的伤势。” 赵三娘苏柔儿吃了一惊,涨红着脸说道:“老爷说的这是哪里话?他一个外男,奴家怎么方便替他裹伤?” 赵子偁其实并不待见这个小妾,并不把她放在心里,他一心只想讨好薄聪,让自己的小妾替他裹伤,也算是一个手段。 要是薄聪让自己的小妾帮他裹伤了,两人的关系不就更进一步了吗?自己连小妾都能舍出来替对方裹伤,对方难道还不该感激吗? 只要他抹不开面子,替自己再临摹一幅名帖,那不就爽歪了。 没想到他的小妾还满脸嫌弃,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禁恼怒异常,喝道:“本老爷的话你也不听了?” 苏柔儿吓得一哆嗦,忙答应了。 她上前正要替薄聪宽衣,薄聪赶紧用手拦住。 他来自现代社会,其实是不介意女人帮他裹伤的,在现代社会医院,漂亮的护士小姐姐还是一道风景。 可现在面对的是赵子偁的小妾,他可知道古人男女之防的,瞬间便猜出赵子偁这么做的用意了,他可不想被赵子偁所利用。 薄聪忙说道:“不用,这伤口很小,我自己来就行,我身上带有伤药的。” 他可不愿意用古代的所谓金创药,万一感染了,那就麻烦了,还是现代社会的伤药更让他信赖。 他已经撕开了盖在衣服上的创口,然后伸手入怀,其实是从空间兑换了止血绷带和碘伏,先用碘伏消毒后,再贴上了止血创可贴就搞定了。 一旁的苏柔儿看了一眼撕开衣服露出胸肌的薄聪,见他干瘦的排骨,更是撇了撇嘴。 她是个颜值控,男人强壮的胸大肌那才是阳刚之美,这个瘦得跟竹竿似的男人还想让她给裹伤,冲这一点他都不配。 她便扭着腰肢对赵子偁说道:“老爷,这里用不着奴家,奴家就回去了,老太太那边还等着呢。” 说着也不管赵子偁是否答应,便春风摆柳一般走到后堂去了。 赵子偁很是有几分无奈,对薄聪勉强一笑,说道:“抱歉,是我把她们惯坏了。” 眼看薄聪裹好了伤,赵子偁便把他请到内宅自己的书房,先让丫鬟奉上香茶,然后请薄聪稍坐,他去安排。 他要亲自到内宅去跟他夫人和老娘说一下薄聪的重要性,让全府重视起来,别给他丢了脸,误了他的大事。 赵子偁来到后院,见老太太跟雍夫人她们正聊得开心。 原来苏柔儿正在说那所谓贵客的寒酸样,添油加醋把薄聪说得那叫一个不堪。 赵子偁气的冲了进来,狠狠便给苏柔儿打了一巴掌,说道:“蠢货,你懂个屁,这位薄先生那可是财神爷。 你别他看穿得普普通通,他手指头动一动便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你信不信?人家只是不屑于用这个挣钱吧。” 苏柔儿被打得捂着脸嘤嘤的哭,连声答应,可是眼中分明是连半点都不相信的。 刘老太和雍夫人同样不相信,世上哪有人明明可以点石成金,却故意穿的普普通通,谁不想过好日子?分明是没那能耐过罢了。 所以刘老太有些不高兴的对赵子偁说道:“你怕不会被那小子给骗了,他哪里有什么本事挣大钱? 若真有那本事,还会跑到咱们家来打秋风,还会借着那么一点伤就巴巴地赖在咱们家,是不是讹上你了吧?” 雍夫人顿时大怒,说道:“我这就让人把他打出去。” 说着便要吩咐仆从动手。 赵子偁气疯了,怒道:“你们胡说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他可不是来打秋风的,是我好说歹说才把他请到家里来的,你们要是得罪了他,可就得罪了财神爷,我还指望他帮咱们家挣钱呢。” 雍夫人满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还用得着他来挣钱吗?要多少钱我们雍家有的是。” 雍夫人这话倒不是开玩笑,她的娘家雍家那可是江南的大户,算得上百年的富商,他们家世代都是经商的,没出过什么读书人,更没有人做官。 之所以能够嫁给赵子偁这个进士,就是图他的身份地位。 ------------ 第93章小妾的算计 因为赵子偁是皇宗,他实际上是太祖皇帝赵匡胤的六世孙。 只是赵匡胤的皇位被他弟弟赵光义夺走了,并从赵光义开始,从赵光义的支系一脉往下传,哥哥赵匡胤的一脉就不受待见了。 不仅不受待见,而且还被皇室直系一脉所警惕,处处受到牵制打压。 宋朝有个规矩,爵位是要减等下传的,每传一代都要减一等。 而且宋神宗更是奇葩,直接规定与他在五服之外的亲属一律不能再列入皇家玉碟,不再作为皇亲国戚。 当时是为了节省皇室的开支,因为皇家赵氏一脉开枝散叶,人口增长迅速,到宋神宗时已经达到几万人,这么庞大的皇室血脉,的确是朝廷的一个沉重负担。 所以从那之后,赵匡胤一脉更加不受待见,已经不再列入皇亲国戚。 虽然在宋神宗之后,这项规定不再执行,但赵匡胤一脉还真就应了那句话,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到了赵子偁这一带跟普通平民没有什么两样。 赵子偁也是靠自己的十年寒窗,科举及第,考中了进士才当的官,而不是靠祖上的荫封。 但不管怎么样,百姓还是把他们当做皇亲国戚,虽然他们已经没有这方面特权了,而雍家要嫁真正的赵光义皇室一脉肯定是没那个本事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室来嫁。 所以就选中了赵子偁他们家,而赵子偁又看中了江南富商雍家这个庞大的金山,于是一拍即合,雍夫人便嫁给了丈夫。 这赵子偁原本有一位夫人张氏,早年间生孩子难产死了,过了没多久,媒婆牵线搭桥,这位雍夫人便成了赵子偁的续弦,又替他生了一个儿子。 所以,雍夫人娘家富甲一方,听到丈夫为了钱才跟那穷酸来往,实在有些看不上,才说了那一句他们雍家有的是钱。 这下戳到了赵子偁的痛楚,他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家有钱那是你们家的事,你嫁到的可是我赵家,我赵家除了我的俸禄还能有什么收入?不得想想办法多挣点钱吗? 总不能挪用你的嫁妆吧,就算你舍得我也没那脸。” 雍夫人却哧的一声笑,说道:“老爷,你怕是忘了,我的嫁妆可没少补贴府上用,你别得了好处还卖乖,以前都用了,又何必在乎以后呢?反正我们雍家也不缺这点银子。” 几句话说得赵子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非常恼恨妻子不给他面子。 虽然妻子说的是实话,自从娶了这位雍夫人,他们的日子好过多了,包括这个宅院,多半的钱都是用的雍夫人的嫁妆。 所以在这府上,雍夫人从来说一不二,当家主母的派头十足,有时甚至不给他这位老爷的面子,你是皇亲国戚又能怎么样?还不得在铜钱面前低头。 这也是赵子偁为什么看到薄聪这棵摇钱树之后,就想牢牢抓着,挣点体己钱的原因,他实在不愿意再用雍家的钱,他是男人,那会让他颜面扫地,虽然之前已经被扫得不剩多少颜面了。 眼见儿子涨红着脸,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刘老太当然心疼。 便有些不高兴的对雍夫人说道:“你少说两句,你家老爷有他的主意,老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就好。” 雍夫人还是很讲孝道的,虽然平日里强势,内心深处也不怎么看得起这位刘老太,但好歹是她婆婆,得给几分面子,人前她还是要讲规矩。 马上点头道:“媳妇儿知道了。” 雍夫人扭头对赵子偁说道:“那就摆桌酒宴请他吃个饭,然后妾身备一份礼打发了他吧,老爷面子上也有交代了。” 赵子偁都快气疯了,说道:“你们怎么就听不见我的话呢?我都说了他不是来打秋风的,说那些话不嫌丢人,这么告诉你们吧,请他来我是让他帮着我挣钱的,你们不信就算了。” “信,老爷你说什么我们都信。” 苏柔儿捂着腮帮子。 赵子偁见老夫人和自己的夫人没说话,似乎默许了,这才点头说道:“等一会儿酒宴上你们多个笑脸,给他敬杯酒。” 雍夫人一下就炸毛了,说道:“什么?老爷,你怕失心疯了吧?叫我跟他敬酒,他也配,一个穷酸,你要是这么不待见我,我可回娘家了。” 气呼呼的样子作势就要走。 赵子偁赶紧拦住,说道:“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而且我都跟你们说了,他真的很有本事,他能够临摹字帖跟真的一模一样,能卖不少钱呢。” 雍夫人撇了撇嘴:“原来是个卖字的穷酸。” 赵子偁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夫人解释,只好说道:“算了,你们不想去就算了。” 他一指苏柔儿说道:“等会儿酒宴上你来作陪,帮着老爷给薄先生多敬几杯酒,让他喝高兴。” 苏柔儿赶紧答应,她是妾,又没有雍夫人那般的家世,不答应又能怎样? 交代完赵子偁又才赶紧赶回书房,薄聪倒是兴趣盎然的在翻着他的藏书。 见薄聪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赵子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说道:“先生喜欢看书?” “是呀,随便翻翻。” 赵子偁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我这书还不少,若是先生想借阅,看上哪本拿走就是,看完再来换,随时都可以。” 赵子偁毕竟是皇室血脉,祖上传下来的书都留着,虽比不得皇家的藏书,却也算不少了,毕竟他们祖上都是读书的,对书还是很喜爱的。 而薄聪其实是个爱书之人,闲暇时也喜欢看看书,可惜在现代社会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看书,就算有点时间,也会被各种其他的休闲娱乐活动给占用了。 不像古代,除了读书,其他的休闲娱乐活动很少,可以给读书留了更多的时间,他倒是很想多读几本书的。 正说着话,忽然苏柔儿走了进来,对赵子偁说道:“老爷,秉义郎赵子彦来访。” 这赵子彦跟赵子偁一样是宋太祖赵匡胤的一脉,两家因为属于同宗,所以倒也时常来往。 这秉义郎赵子彦家没有赵子偁那么幸运找了一个江南富商嫡女做夫人,所以财力远远不如赵子偁,时常过来打秋风,让赵子偁有一些不耐烦。 但毕竟是同宗,总不好不给面子,于是便对薄聪说道:“你稍坐,我去去就来。” 薄聪说道:“你尽管去忙,我在这看会儿书。” 薄聪拿着本书看得正津津有味,于是赵子偁便对苏柔儿说道:“你在一旁伺候着,不可怠慢了先生。” 苏柔儿马上答应了,接着赵子偁便走了。 苏柔儿眼珠转了几转,故意挨着薄聪坐了下来,说道:“先生在看什么呢?” 薄聪看书看得正入迷,他是来自现代社会,对于女子坐在身边说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对古人来说这就太亲密了,是不合适的,大户人家女子便不会如此。 可架不住这女人有心眼想作妖,才故意挨着薄聪坐得这么近。 薄聪说道:“是一个话本。” 苏柔儿便把头凑了过去,几乎都要挨着薄聪了,说道:“那么好看吗?让奴家也瞅瞅。” 薄聪正看得入迷,突然鼻间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不由愣了一下。 正想坐开一点,就在这时,忽听得门口有人高声怒道:“你们在干什么?你这登徒子,居然敢调戏我的小娘。” 说着便冲进了一个男子,长得极为健壮,狠狠一耳光便朝着薄聪的脸上抽了过去。 薄聪身形一闪,就到了他的身侧,一把便将他推了开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薄聪有些生气,说道:“你谁呀?上来就动手。” 那年轻人大怒,抄起凳子便要冲上来砸。 苏柔儿眼看要出事,赶紧拦住,说道:“您别误会,是老爷叫奴家在这陪着先生说话的。” “说话也用着搂着你吗?” 苏柔儿都快哭了,说道:“大少爷看错了,薄先生没有搂着奴家。” “我亲眼见的,你还包庇他?” 说着指向薄聪冷笑道:“小子,你有本事呀,调戏女子居然调戏到我赵府上来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两三个奴仆,都是身形健壮之人,顿时便把薄聪围了起来。 大少爷瞧着薄聪,满脸阴霾的说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从这爬出去,再不登我赵家门。——听清楚了,是爬着出去。又或者我让奴仆把你的腿打断,再把你扔出去,快选吧。” 苏柔儿哭着说道:“大少爷,这是老爷的朋友,是不能得罪的。” “一个穷酸,也能做我爹的朋友?瞧他那样,他不是到府上来准备偷东西的吧?” 大少爷盯着薄聪再次说道:“选好没有?若是我数到三你还不选,那我就帮你选,把你腿打断直接扔出去。” 说着他便戏谑的拖长了音调:“一、二……” ------------ 第94章诬陷与算计 薄聪把书扔在了桌上,冷冷说道:“既然贵府不欢迎我,又何必请我来?告辞!” 说着迈步往外走去,却被几个健壮的家奴给挡住了。 大少爷阴冷的声音说道:“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让你爬出去,而不是走出去,爬吧。” 苏柔儿嘴角满是笑意,脸上却是一副不忍的样子。 其实这大少爷是她叫来的。 刚才赵子偁走之后,雍夫人便让她去找人给薄聪一个教训,让这穷酸以后再不敢到府上来打秋风,他们已经认准薄聪就是一个趋炎附势,来讨便宜的人。 苏柔儿正想着该怎么做,正好便看见了练完拳脚回来的大少爷赵伯圭,于是就把夫人的要求说了。 这赵伯圭是雍夫人所生,当然要听母亲的话。 两人商议,由苏柔儿当诱饵,赵伯圭就可以有借口进来狠狠教训那穷酸了。 所以,苏柔儿先进屋里,故意借着看书挨近薄聪,薄聪本来心里就不设防的,当然没有提防她身体的靠近。 于是等在外面的大少爷赵伯圭便气势汹汹的带着几个家奴冲了进来,便要教训薄聪。 薄聪眼见被拦住去了,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禁皱眉,说道:“你是赵大人的儿子,赵大人对我还算不错,所以我不想伤害你。 你最好还是别挡我的路,既然你们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 赵伯圭却突然笑了,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指着薄聪,对几个奴才说道:“你们听到了吗?他说他不想伤我。他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刚才他一巴掌原本觉得可以把薄聪脸都抽歪的,可是却被薄聪躲过,而且还把他推开了,他并不觉得他弱于薄聪,刚才自己只不过是一时不小心罢了。 所以他准备再次发难,再教训一下薄聪。 他走到薄聪面前,伸手便要去揪薄聪的衣领,嘴里还叫着:“你倒是伤害一个给我看看。” 薄聪一闪身躲开了他抓来的手,端起桌上洗笔的一盆水直接泼在了赵伯圭的脸上。 这水是洗过笔的,水是灰黑色的,直接泼到他脸上,顿时间脸上衣服全变黑了,一头一脸都湿了,十分狼狈。 赵伯圭大怒,扑上去想抓薄聪,薄聪三下两下便闪开,同时从几个扑上来抓他的家奴间隙窜了出去,到了门外,说道: “想不到这就是你们赵家待客之道,以后求着我,我也不会来了。” 说着大踏步地往门外走去。 他进来时是记了路的,根本不会迷路,再说这宅院也不算太大,片刻间便到了门口。 门房认得他,忙打招呼。 薄聪只是嗯了一声,出门便快步走了。 门房有些怔怔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爷请来的客人就这么走了,也没个人出来相送,这是啥意思?是生气了吗? 他正疑惑间,赵伯圭带着几个家奴急匆匆追来了,问了薄聪已经离开之后,冲到门外,看见远处薄聪消失的背影。 赵伯圭指着叫骂道:“狗东西,以后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叫嚣着也没去追,因为被泼了一身墨水太难看了,追在大街上肯定惹人笑话,只能回去换衣服。 回到内宅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父亲赵子偁。 赵子偁刚才跑到前面花厅,却没有见到赵子彦,一问得知赵子彦其实并没有来,便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也不是傻子,一转念就想明白,肯定又是自己夫人作的妖,想支开自己好整薄聪。 他赶紧小跑着回到了书房,就看见苏柔儿坐在那呜呜的哭,丫鬟在一旁劝着,屋里却没有薄聪的身影。 他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苏柔儿只是在那哭,梨花带雨一般,令人怜惜。 丫鬟在一旁气愤的说道:“就是老爷请来的那位姓薄的,趁着老爷不在,非礼我们小娘,又搂又抱的。 小娘拼死挣扎大喊非礼,幸亏大少爷赶来,才让那登徒子松开了手。大少爷训斥那登徒子,结果他居然用墨汁泼了大少爷就跑了。” 赵子偁又惊又怒,却不怎么相信,说道:“薄先生不是那种人,休要胡说。” 苏柔儿却哭得更厉害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说道:“老爷,你是说奴家冤枉他吗? 奴家清清白白的身子都被他玷污了,还被老爷这般的数落,奴家没脸再活了,就让奴家去死吧,以后也不能再伺候老爷了。” 说着满屋子找白绫要上吊,慌得两个丫鬟赶紧拉扯着阻止。 赵子偁气得直跺脚,说道:“够了,别再闹了。” 这时屋外面刘老太和雍夫人在丫鬟仆从的搀扶下也急匆匆来到了书房,于是苏柔儿的丫鬟又是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编的故事说了一遍。 刘夫人气得拐杖咚咚的拄着,喝道:“反了,哪里来的登徒子,居然欺负到我赵家来了,他是欺负我们赵家没人了吗?” 雍夫人也是脸色铁青,对赵子偁说道:“老爷,这事你别管了,我跟我娘家哥哥说一声,他会带人去把那姓薄的双手废了,给他长个记性。” “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看了一眼哭得如此伤心的姨娘,不大像作假,难道薄聪真是那样的人,趁自己不在调戏自己的妾室? 其实打内心深处,就算自己小妾被薄聪搂抱两下,薄聪只要愿意替他再临摹几幅字帖,再让她摸两下也没关系,反正这小妾苏柔儿他也不待见,在他眼中跟府上丫鬟没什么两样。 苏柔儿到现在也没替他生下一儿半女,更不用在意。 他眼珠转了转,觉得这倒是一个借口,可以用这逼一下薄聪,看看他能不能替自己再临摹几幅字帖? 赵子偁有了这个心思,便宽慰了小妾苏柔儿几句,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再把薄先生请到家里来做客,你到时候便质问他为何对你非礼? 但是说话要婉转一些,尽量不要伤了和气,我才好做和事佬,并利用这件事让他帮我临摹几幅字帖,这样就算你被他占点便宜咱们也划算了。” 苏柔儿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在她没有被薄聪真的占便宜,只是诬陷,假如是真的,听到老爷这话真是让她伤透了心。 原来在老爷心目中,她的清白可以用钱来弥补。 虽然心里有气,她也不敢反抗,只能弱弱的流着泪答应,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苏柔儿找到刘老太和雍夫人,把这件事说了。 刘老太很生气,说道:“你们老爷这是怎么了?当真很看重那穷酸吗?都这样了还要把他请家里来。” 雍夫人立刻说道:“母亲不用担心,我这就派人把我娘家哥哥叫来,就让他们来看望我,到时候让他们出手,狠狠教训这个登徒子。 这样惹出事也跟咱们赵家没关系,我哥哥他们担着就是了,大不了赔点银子,但这次管教他床上躺三个月都下不来。” 像这种又出气又不用担风险的事,刘老太是最愿意做的,类似的事这位儿媳可没少帮她做。 谁让雍家在江南是大富商,有钱有势,没有什么事情是用钱摆不平的。 第二天。 赵子偁来到了皇城司,见到了薄聪。 薄聪正准备和孟晓梅他们一起去其他海运商家提取微量物证来检测,见赵子偁来了,薄聪爱答不理的。 赵子偁很是尴尬,一个劲说好话,再三邀请他今日到家中,这次绝对不会让他再受昨天的气,并一再保证家人会当面道歉。 孟晓梅一个劲催促薄聪出发,薄聪无奈,便点头答应了,说忙完回来之后就会去府上拜访。 赵子偁大喜,并说好赵家的马车会等在皇城司门口,等薄聪忙完事,就用赵家的马车把他接到府上去。 薄聪和孟晓梅带人去海港继续检查商船,提取检材。傍晚时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皇城司,果然赵家的马车已经等候在这了。 一个管家很恭敬的请薄聪上车,薄聪换了一身便装,坐着赵家的马车来到了赵府。 赵子偁果然在门口亲自迎接,将薄聪迎到了后院书房,先奉茶说话。 片刻下人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恭请薄聪入席。 薄聪迈步进入宴席,便看见桌上坐着的几个人,一个个满脸都是高傲,仿佛是王母娘娘一般的老太太,满身贵气,用鼻孔瞧着他。 而另一个中年贵妇同样是穿金戴银,打扮得雍容华贵,正斜着眼,用眼角瞧他,一副不屑的样子。 下手则坐着满脸怨毒瞧着他的苏柔儿,薄聪不清楚这女子怎么这么一副表情?而在旁边还坐着昨天被他泼了一声墨汁的赵府大少爷赵伯圭。 赵子偁赶紧给薄聪逐个做了介绍。 薄聪见对方这副德性,就知道今天肯定没好事, 他不由皱眉,本想拂袖而去,可是却发现门口几个健壮的奴仆已经堵住了门。 ------------ 第95章前倨后恭 薄聪目光阴冷的望向赵子偁说道:“赵大人,今天摆的是鸿门宴吗?” 赵子偁很是尴尬,赶紧拱手道:“先生说笑了。” 他刚说到这,苏柔儿便抽抽噎噎地落泪了,哭着说道:“薄先生,吃酒之前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为何昨天在书房要非礼奴家?” 薄聪眉毛一挑,既然对方要找事,那索性陪他们玩玩。 便也就不客气,金刀大马的坐了下来,指着赵子偁说道:“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嘛?直接把目的说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赵子偁急得直搓手,涨红着脸却不知如何开口。 刘老太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戳,说道:“我们老爷对你也算看中,好心好意请你到家中做客,还叫妾室陪你说话,可没想到你却趁老爷不在的时候非礼他的妾室,你这是人做的事吗? 看你这样也算是一表人才,却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说吧,你是要认打认罚?” 薄聪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此话怎讲?” “你要是认打,就把你双腿打断送到衙门去治罪,你要认罚,就磕头赔罪,然后答应我们老爷一个要求,这事就算完了。” 薄聪望向赵子偁说道:“我明白了,你搞这一切只是想让我给你临摹字帖,对吗?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赵子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看,拱手道:“先生误会了,一码归一码,如果先生愿意替我临摹几幅画,自然是求之不得,感激不尽。 若是不愿意也无妨的,只是昨日你非礼我妾室的事情,还是要有个交代的,且不说打断腿云云,有些过了,但送官恐怕还是要的,总得讨个说法,当然我也不想如此。 因此能够和和气气的解决这件事是再好不过的了,再说了,临摹字帖对先生来说举手之劳。 若先生答应了,以后您就是我赵府的贵客,有什么需要赵府做的尽管开口,赵府一定鼎力相助,在临安府,我赵某人还是能说上话的。” 雍夫人却满是不屑的看了一眼赵子偁,说道:“老爷能不能说得上话,恐怕还得看我娘家愿不愿意帮老爷说话,否则老爷的话只怕跟放屁也差不了多少。” 赵子偁没想到她居然当面拆台,真气得几乎要跳脚骂了。 刘老太也对儿媳这个时候扯这个颇为不喜,横了雍夫人一眼,说道:“就不要争执这个了,先把姓薄的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雍夫人却根本没打算把这事放过去,在她看来解决薄聪的事举手之劳,根本不用费劲,反倒是赵子偁是不是靠他们雍家才能说得上话,这个问题得搞清楚,这关系到她在赵府该以什么身份生活的问题。 当下说道:“母亲这话不能这么说,赵家这些年的脸面可都是我们雍家给的。 若没有我们雍家雄厚的财力,哪有这么大的府邸?哪有老爷的威风?所以不要张口闭口赵家如何如何。” 几句话把刘老太噎得翻白眼,雍夫人才得意洋洋的望向薄聪说道:“姓薄的,本夫人的话你刚才听到了吗?本夫人乃是江南雍家的嫡女,跺跺脚,整个江南都要抖三抖。 你今天若是答应了老爷的要求,让老爷高兴,我雍家会给你一个脸面,以后有雍家罩着,你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横着走也没关系。 但是如果你不听话,非要让我们老爷不高兴,我们雍家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好了,话已经说完了,你做选择吧,是认打还是认罚?”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薄聪。 薄聪说道:“说实话,我这人是个贱骨头,吃软不吃硬,还是认打吧,我看你们也是闲极无聊了才来招惹我。 既然这样,那今天索性打个痛快,把你们的看家护院能打的人全都叫来吧。” 雍夫人勃然大怒,砰的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盏都跳了一下,酒杯都洒了:“狗东西,你还真以为不敢动你,是吗? 既然这样,那就先给你点教训,让你认清楚你现在的局面,来人,把他拖出去,先打二十棍!” 门口的几个仆从立刻冲了进来,便要去抓薄聪。 薄聪一闪身躲过了前面抓过来的手,抓起桌上的一盘扣肉直接拍在了对方脸上,那奴仆惨叫着,十分狼狈的摔了出去。 另外一人也扑到了,双手抓向薄聪,薄聪同样灵巧闪开,抓住一锅鸡直接扣到对方脑袋上,顿时汤汤水水的淋了一身。 而第三个见状赶紧收回了手,并连着退了好几步,惊恐的望着这一切,一时间酒席乱作一团。 刘老太和雍夫人都被薄聪快速犀利的反击给惊呆了,惊恐的站起身往后退。 苏柔儿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了一个花架后面。 薄聪拍了拍手,望向雍夫人说道:“这样的垃圾也想来跟我打,不够看的,有没有更厉害一点的?” 雍夫人颤抖的声音冲着外面吼道:“大哥,快带人进来打断这狗东西的腿,他太猖狂,让他知道我们雍家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立刻从外面冲进一个中年人,身后跟着五六个打手,手里都拿着铁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是雍夫人的大哥庸宰硕,身后跟着的几个是雍家专门挑出来的看家护院,身手都极为了得。 不过雍夫人一来并不打算动用他们的,只要赵家的人能把这小子拿下倒也可以,毕竟这是在赵家,若是赵家的人拿不下,她再让大哥出手。 现在看来赵家人完全是脓包,幸亏自己留了后手,让哥哥带着看家护院守在外面,不然今天还难以将这姓薄的给制服了。 见对方都是练家子,而且手里还有铁棒,薄聪立刻警觉起来,不敢托大。 由不得只能动用手枪,手枪可是一万积分,而且这东西是没有租赁选择的,只能买。一只手枪配两个弹夹的子弹,把在座所有人都突突掉都没问题。 不过这玩意要用一万积分,那简直是在挖薄聪的心头肉,可没办法,对方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只能如此。 他正准备兑换手枪时,那中年人语带惊慌地问道:“请问,阁下可是皇城司的薄聪侍卫?” 听他一开口说话,薄聪就想起来了,他就是昨天自己在海港提取船上检材的雍家商船的大掌柜。 当时他是全程陪同的,态度十分谦恭,而且还暗示会给薄聪好处,以换取薄聪高抬贵手,不要找雍家海船商队的麻烦。 薄聪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原来是雍掌柜,你今天是要带人来打断我的腿吗?” 这中年人是雍夫人的大哥雍宰硕,他已经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昨天来查验他们家商船的皇城司的侍卫薄聪。 但是,他不敢相信为何赵家要对付皇城司的侍卫,是发疯了吗? 所以他诧异地望向赵子偁:“你不知道他是皇城司的侍卫薄聪吗?” 赵子偁不禁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呀,薄先生是皇城司的侍卫,怎么了?” 雍宰硕都要哭了。 你赵家要找死,别拉上我雍家垫背啊。 他当机立断便狠狠抽了自己一下耳光,随后恭恭敬敬的给薄聪作了个揖,说道:“薄侍卫,这都是误会,实在是误会,小人并不知道赵家让我来是为了对付您。” 扭头冲着那几个看家护院吼道:“滚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 几个看家护院赶紧连声答应,慌不择路的拥挤着退了出去。 雍夫人惊呆了,难以置信的望着大哥说道:“大哥,你怎么了?发什么疯?还不下令把他腿打断?” 雍宰硕简直杀了这个妹妹的心都有,上前便是一耳光抽在雍夫人的脸颊上,打得雍夫人一声惨叫,直接摔在了饭桌上,汤汤水水的挂了一身,五颜六色的十分狼狈。 她挣扎着从满身狼藉的桌上爬了起来,捂着脸望着她大哥,说道:“你,你干嘛打我?” 雍宰硕知道,他如果不说出实情,这个蠢妹妹还会继续得罪薄聪的。 赶紧上前低低的声音说道:“你要不想让雍家覆灭就给我闭嘴,他是皇城司的侍卫,正在查我们家商船的事,你还拎不清吗?” ------------ 第96章女浴室惊魂 雍夫人也知道皇城司昨天到他们雍家海运商队去调查去了,还提取了不少东西,运走了所有账本。 他们当然知道他们跟临安府的权钱交易,但是皇城司的眼睛可不揉沙子,那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必须要打点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可是她却要她哥把皇城司的侍卫腿打断,她这是作的什么妖啊? 她被哥哥的这句话直吓得浑身发抖,气急败坏之下,扑过去狠狠推了赵子偁一把,骂道:“老爷,你可把我们雍家害苦了,为什么你不说薄先生是皇城司的侍卫?你这不是存心陷害我们雍家吗?” 赵子偁被她推了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站稳了才说道:“你们哪里给我机会介绍薄先生?这能怪我吗?” 赵子偁说的是实话,他原本想在酒宴上隆重推出薄聪的,可没想到他老娘、夫人和小妾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来就针对薄聪,嫌弃他是穷酸。 认为他是到他们赵家来打秋风的,还闲极无聊的各种作妖要捉弄对方,把对方撵走,甚至都没有给机会让赵子偁解释对方的身份。 而赵子偁也是个糊涂蛋,他并没有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甚至没有解释薄聪的身份,让老娘他们几个真的认为对方只不过是个穷酸来打秋风,这才是闹到如今的地步。 雍夫人见自家大哥都抽了一耳光做赔罪了,她哪里还敢张扬?哭丧着脸,直挺挺的便跪在了地上。 因为她在里头是闹腾得最凶的,她不下跪,估计平不了薄聪的怒火。 她膝行两步到薄聪面前,地上到处都是打翻的饭菜汤水,她也全然不顾了,磕头对薄聪说道:“薄先生,我错了,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得罪了你。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饶我这一回吧,以后我当牛做马都不忘先生的恩情。” 薄聪见了他们前倨后恭,只觉可笑,他也明白是因为他们正在查涉及到雍家海运商船的案子,对方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 而且从今天发生的事,薄聪初步可以断定,雍家只怕在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也不会对自己怕成这样。 薄聪当然不会借这机会跟雍家交好,那以后还如何查?所以他冷冷的侧身让开,不接受雍夫人的跪拜。 对赵子偁说道:“这鸿门宴还打算接着往下唱吗?” 赵子偁老脸通红,连雍家都下跪了,他这才知道他恐怕把事情想简单了。 他之前也不知道雍家被皇城司调查的事,否则也会警醒的,毕竟官场干了这么久了。 现在薄聪话带讥讽地问出这句话,他只能连连作揖说道:“先生误会了,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夫人已经下跪请罪了,还请先生恕罪。” 薄聪正眼都没瞧跪在地上的雍夫人一眼,说道:“既然鸿门宴唱完了,我该走了,肚子还饿着呢。” 刘老太终于明白他们赵家惹了大麻烦,慌忙叫道:“薄先生请留步,刚才都是个误会,还请薄先生给点面子,我们这就重新置办酒宴款待薄先生。 等一会儿老生亲自给薄先生赔罪,并奉上厚礼,请薄先生万勿推辞。” 薄聪伸手拍了拍恭敬的弯腰站在一旁的雍宰硕的肩膀说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我可不想看你们这些嘴脸,不如在外面吃个路边摊还来得自在,以后你们家的事,一律公事公办。” 说着扬长而去,门外的打手哪还敢阻拦,都退得远远的。 薄聪走了之后,雍夫人等人都围在雍宰硕身边,焦急的询问皇城司调查雍家商船怎么回事? 雍宰硕并不想在赵家说这些事,这毕竟是雍家面临的问题,他不想让赵家这些人看笑话。 于是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说:“没事。” 雍夫人平时都仰仗着娘家嚣张惯了,在她心目中就没有他们雍家搞不定的事,刚才之所以大哥会对那薄聪恭恭敬敬,可能是出于其他的一些原因,但绝不是雍家惹不起。 眼见大哥不细说,更加坚信了她的想法。 当下雍宰硕对雍夫人说道:“小妹,你送送我。” 雍夫人知道大哥还有话跟她说,便答应了。 两人来到赵家的门外,雍宰硕见没有人跟出来,才对雍夫人说道:“刚才那个薄聪你也不用对他如此敬畏,我们雍家能搞定他。” 庸宰硕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挽回一点雍家的面子,并让妹妹不要太担心,刚才她都吓得下跪了。 雍夫人一听大哥这么说,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他拿到了我们家什么把柄呢。” “我们哪有什么把柄让他拿住?只是他是皇城司的侍卫,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如果招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雍家在江南就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事。” 雍宰硕当然不会把雍家面临的麻烦告诉妹妹,免得她担心,毕竟是嫁出去的人了,要她帮也帮不上什么,赵家也没那份能耐。 雍夫人对大哥的轻描淡写马上就相信了,因为雍家的确在江南是庞然大物,从来没有人能撼动过,也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危机,她不相信那穷酸一样的薄聪能够撼动雍家。 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她心头再次升起了对薄聪的轻视。 大少爷赵伯圭却是一直恼恨薄聪。 即便是他的舅舅雍宰硕对薄聪态度的巨大变化也没有让他警醒,在他看来那雍宰硕害怕薄聪实在不应该,也让他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去想。 薄聪就算是皇城司的人又能如何?一个普通侍卫而已,又不是什么当官的,哪用得着害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家是曾经的皇亲国戚,他祖上还是大宋开国皇帝,说起来皇城司都是他们家的私军,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赵家早已不是当年的皇亲国戚,要招惹皇城司还不够分量,但是赵伯圭一直觉得他有一颗聪明的头脑,不用害怕薄聪。 第二天。 赵伯圭去找了堂弟赵伯玖帮忙整薄聪一顿出气。 赵伯玖家里开了一家包括餐饮、住宿、洗浴服务的大酒楼。在临安府也算是有点档次的。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赵伯玖在赵伯圭许诺给了好处之后便答应帮他。 赵伯玖让他的酒楼掌柜到皇城司去派送优惠卡,当然给薄聪也发了一张。 薄聪一看居然是八折优惠,又问了一下那酒楼的菜价,觉得还是很亲民的,尤其是在这纸醉金迷的临安府,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很良心的了。 薄聪当然不知道背后有人在搞鬼,很高兴,决定以后聚餐或者订外卖便去这酒楼。 掌柜的对薄聪也格外热情,还刻意私下告诉他,如果在酒楼吃住、洗浴、休息一条龙服务的话,折扣更低。 薄聪更高兴了,他在古代最郁闷的一件事就是没地方洗澡,他们家居住的院子很简陋,并没有专门的淋浴室,烧水洗澡很不方便,所以一身臭汗的时候是最痛苦的。 听说这酒楼还有洗浴池,真是太棒了。吃住睡一条龙,他倒不打算睡在那儿,生怕回家晚了母亲会担心,吃完饭洗个澡是很不错的,当天他就决定前去酒楼消费。 到了酒楼,掌柜的很热情的把他请到了包间,将菜单拿给了薄聪。 薄聪开了之后,的确价格很亲民,甚至便宜得都有些离谱了,于是很高兴的点了好几个菜,掌柜的还附送了两个,说是对第一次光临的贵客的特殊优惠。 薄聪谢过,便大快朵颐吃起来,吃完饭之后他想去洗浴,提出先结账,掌柜的却说不用着急,等到洗浴完毕一起结账。 薄聪更觉得这家酒楼不错,于是就跟着掌柜到了后院浴池。 浴池跟后世一样,分男宾区和女宾区,京城很多女子都来这里洗浴。 掌柜的将薄聪请到了男宾区,然后离开了。 洗浴房是全封闭的,除了顶部有透气孔之外。此刻没有宾客。 大池冒着热气,也不知道是天然的温泉还是烧热的水,反正热气腾腾的,下到热水中泡着十分舒坦。 薄聪下水之后躺在水中正感受着温暖的水包裹身体的舒适,忽然,他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很轻微的说话声,并且越来越近了。 听清后他大吃了一惊,因为这说话声居然是女人的。 男宾浴池怎么会有女子进入?掌柜的说这是男澡堂啊。 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肯定中了圈套,他被整了,这里很可能是女宾区。 是谁要整自己? ------------ 第97章水里有蛇 薄聪已经顾不得去细想,他抬头一看,想看看上面有没有房梁,可是虽然有,但绝对藏不了人,而四周都是全封闭的,除了一个通气孔,通气孔又太小,而且还在房顶,根本藏不住。 眼看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后了,接下来就要推门进来了,而他现在光溜溜的,无处可逃,一眼看见池子一角处有一筐的浴巾。 这是给客人出水、入水包裹身体御寒和擦拭身上的水用的。 想也不想,马上抬手便将那一箩筐的浴巾倒入水池一角,然后深吸口气,立刻潜入水中,躲在了浴巾下。 刚做完这一切,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了好几个女子。 她们已经在更衣室换好衣服,用浴巾裹着身子进来的。 到了水池边看见几条浴巾漂浮在水池的一角,也不以为意,还以为是谁扔毛巾不小心扔到了水里,也懒得过去理睬,反正水池比较宽大,完全可以在另一侧泡澡。 几个女子便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解开浴巾下到了池子中开始泡澡,其中一个就挨着浴巾下的薄聪不远,在水下即便看不太真切,但薄聪也能看见对方白花花的曲线玲珑的娇躯,实在辣眼睛。 他有心闭上眼或者转开视线,可是他又必须要随时观察这些人的动向,以便找到机会迅速离开。 只憋了一会儿他就喘不过气来了,用手掌轻轻往上托起浴巾,离开水面少许,并把面部口鼻伸出了水面,这样也就能呼吸了,还能看见那几个女子的样子。 水池白气弥漫,她们没有发现这的小动作。 总共四个少女,挨近他的那个大概二八芳龄,长得乖乖巧巧的,甚是俏丽。 紧挨着她的是个胖妞,虽然没有孟晓梅那么胖,却也够吨位的,大大咧咧笑呵呵的样子。 几个女子说得正高兴,也没有人注意这水面的些许变化。 就听那胖妞说着:“可馨,听说皇城司的人来你家商船检查了?” 挨近薄聪的那俏丽少女回答:“是呀,全家人都吓了一大跳,不过我们家做生意向来公平,而且从不会去碰那些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所以人正不怕影子斜,倒也不用担心的。 只可惜我爹娘还以为他们是来查我堂姐的案子,搞了半天却是来查商船的,说是整个江南的所有商船都要查,可能是什么案子吧。” 薄聪这才知道,原来这俏丽女子叫可馨。 胖妞又说道:“是呀,你堂姐被人强暴死得好惨,衙门却破不了案,真气人,让那可恶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可馨叹了口气,说道:“为了这个案子,我大伯一家终日以泪洗面,我大伯母都快疯了,可惜我没本事,没办法抓到凶手。” 她旁边有女子说道:“不是说怀疑是雍家那三少爷吗?” “是呀,可是衙门的说了没有证据,我们都怀疑是他,但衙门说没有证据,雍家又有钱有势,没有证据,连衙门都不敢审,又能如何?” 说着连声叹气。 薄聪躲在水下,一直注意着他们的情况,好随时应对,所以离他最近的这年轻少女玲珑有致的娇躯在水下清楚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觉得实在是唐突了美人,可没办法,不过他换气的时候听到对方说到了这个案子,不由得心头一动,假如自己有机会帮她把这案子破了,或许算得上对她的一个补偿。 自己无意中把人家美妙的身子看了个够,总得做点事弥补。 他仔细看了一下那女子相貌,见她瓜子脸,十分清秀,脸上因为洗浴不着粉黛,更是如清水芙蓉一般,让人怦然心动。 与此同时,守在外面的赵伯圭和赵伯玖一直在等着刚刚进去的女子发出尖叫,大喊非礼。 然后他会派出浴室的女打手冲进去将薄聪先打成死狗,再拖出来让他出丑,然后狠狠敲他一笔,这才算勉强报仇。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里面发出惊叫声,还真奇怪了。 他再也等不住了,便把女浴室的女掌柜叫了过来,吩咐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扎眼的人。 之前赵伯玖在掌柜的领薄聪进来之前故意调换了男女浴室的牌子,在薄聪进去之后,他才把它又重新调回来。 女掌柜答应了,便扭着腰肢进了女浴室。 几个女子是这里的常客,正说着话突然见到她进来,便跟她打招呼。 女掌柜陪着笑说着话,眼睛四下打量着,可整个浴室里的确什么人都没有,并没有什么其他扎眼的人。 之前赵伯玖也没有跟她明确说里面有个男的,所以她自然不会朝那方面想,也就不会去刻意寻找,不过她注意到了水池边一角漂在水面上的几张浴巾,便走过去想把浴巾捞出来。 躲在水下的薄聪见她已经把靠近自己的一张浴巾捞上去了,紧张的不行,便在水下伸手过去,朝靠着他最近的光溜溜的女子翘臀上摸了一下。 那少女哎呀叫了一声:“谁摸我?” 女掌柜本想蹲下捞取薄聪头上的那张毛巾时,听到这话,便诧异的望了过去,挨着那少女的是胖女子笑嘻嘻道:“谁摸你了?你这不会是暗示什么吧?” 少女根本想不到水下还有人,还以为是她同伴故意捉弄她,于是说道:“好啊,想揩油,那来呀。” 身手便去到水下去摸那胖女人。 胖女人咯咯笑着躲闪,两人在水里打闹起来,一时间扑通得水花四溅,其他几个女子也咯咯笑。 那女掌柜一边跟着笑一边看着他们,然后正要扯薄聪头上的盖着的那张浴巾。 薄聪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垂在她得裙摆一扯,那女掌柜顿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便掉进了浴池中。 众女子不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这水池不太深,也只到胸口,而女掌柜湿漉漉的赶紧爬上了岸,坐在那也哈哈傻笑,身上湿漉漉的。 哪里还顾得上去捞薄聪头上的那浴巾了?一边笑一边扯过了一条干的沐浴巾裹住了湿淋淋的身子,出去换衣服去了。 薄聪知道她很快就会回来,得找机会脱身才行。 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空间里除了有猎犬之外,还有一些动物也可以购买,其中就有蛇。 立刻用二十个积分换了一条水蛇,水蛇是没有毒的,但足够吓人。 他不忍心挨着自己的那俏丽的少女可馨被吓着,朝着另一个方向放了出去,那蛇迅速的游到了水面,然后开始缓慢的回形的往前游去。 胖妞第一个发现,她尖叫了一声:“有蛇!我的娘啊……,快跑!” 说着便嚎叫着爬上了水池。 其他几个女子也看见了,更是尖叫着纷纷爬上了水池,包括可馨,白花花的曼妙娇躯全都落进了薄聪的眼中。 他突然有些懊悔,可是不这样做他没法脱身。 等到几个女子都跑出了浴室,他也立刻爬出来,用一张浴巾裹住身子,蒙着头跟着跑了出去,跟着可馨她们跑进了女更衣室,抬手就把挂在挂钩上的自己的衣袍取了下来。 这里几个女子吓得抱作一团,哪里会去细看他? 薄聪扫了一眼秀色可餐的景色,不看白不看,然后抱着自己衣袍又跑了出去,穿过走道,转个弯就会到另一侧的男浴室。 薄聪已经从缝隙看到了男浴室的招牌,果然跟之前他进来时看到的不一样,显然被那掌柜给调包了。 这家酒楼浴池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那就别怪自己把这儿闹个天翻地覆。 他先把自己的衣袍挂在男更衣室的挂钩上,然后冲进男浴室时,这里面已经有好几个男子正在泡澡,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薄聪从另外一角下了水,依旧把浴巾蒙在头上,却在水下又放出了一条水蛇。 果然很快就有人发现,尖叫着光着屁股,一个个爬起来就跑了出去,薄聪也跟着跑进了更衣室,擦干身上的水,开始穿衣服。 很快掌柜的和赵伯玖便来了,他们已经得知男浴室也同样发现了蛇。 赵伯玖和赵伯圭两人本来在外面等着女掌柜进去把薄聪找出来,可没想到女掌柜却掉到水池里,一身水,换衣服去了。 两人正想找其他女子进去查看,结果就听到里面的尖叫,马上叫侍女进去查问,才得知女浴室居然有条水蛇, 把赵伯玖气得脸都绿了,他酒楼的洗浴池一直是生意极好,如果说水池里有蛇的消息传出去,谁还敢到他洗浴池来洗浴呀? 正焦急间,忽然听到男浴室也发出了混乱的大叫声,这一次他不用叫别人,亲自跑了进去,赵伯圭也跟在身后,进到男浴室,得知这里也发现了水蛇,他又气又怒又害怕。 大着胆子进了浴室,一看果然水面上一条水蛇,正慢悠悠的滑着水的波纹,在浴池里游的正欢。 把他气得都要疯,立刻对跟进来的伙计说道:“你们是死人吗?赶紧把蛇打死弄走,快点。” 几个伙计赶紧找来竹竿,把水里的水蛇打死,挑了出去。 这时正气急败坏的赵伯圭后脑被人拍了一巴掌,力气极重,都有些发昏,扭头一看,却是薄聪。 ------------ 第98章天价账单 一旁的赵伯玖也见到了他,惊讶坏了。他又看了看通向女浴室的走道,说道:“你,你怎么在这?” 薄聪冷笑说道:“我是男人,我不在男浴室,难道还应该在女浴室吗?” 说到这他瞧了一眼赵伯圭,说道:“对了,你怎么在这?你跟这家酒楼浴室有关系?” 又望向一旁的赵伯玖说道:“他又是谁?” 之前薄聪来都是掌柜的引着的,赵伯圭和赵伯玖都躲在暗处,刚才出事他们才忙不迭的跑进来处理,结果迎头撞上了薄聪,一时间有些尴尬。 掌柜的跟在后面的,赶紧过来做了介绍,对薄聪说道:“薄侍卫,这是我们酒楼的东家。” 赵伯玖恢复了镇定,赶紧拱手作了个揖,做了自我介绍,说道:“不知道怎么会有蛇,肯定是有人使坏,想坏我酒楼洗浴的招牌。 薄侍卫不用担心,我已经把蛇打死了,你可以继续洗浴,——今日所有洗浴费用全部免单。” 他的声音提得很大,想让所有的男宾都听到。 可惜薄聪冷声道:“不好意思,你的浴池里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蛇,你就算倒贴钱我也不会进去了。 不过既然免单,那我就走了。” 其他客人也都是薄聪的想法,大声嚷嚷着:“浴池里都跑出蛇来了,谁还敢洗?不知道还有没有没抓到的蛇呢。走了走了,再不来了。” 说着纷纷嚷嚷着穿衣服离开。 这下惨了。赵伯玖想拦着,并想法封堵消息,可哪里堵得住? 几个男人也都是有些头面的,才会到这来消费,哪在乎那点钱?推开了他,骂骂咧咧的走了。 薄聪也走了出来,被追上来的掌柜的给拦住了,掌柜陪着笑说道:“薄侍卫,您还不能走。” “什么意思?” “您洗浴的钱免单了,但前面就餐的钱还没付呢。” 薄聪道:“我先前说要付,你们非要说一起付,我还以为一起免单了呢,既然这样,把单拿来我付钱。” 掌柜的赶紧答应,嘴角满是得意地看了一眼同样眼睛放光,等着看热闹的赵伯圭和赵伯玖二人。 然后赶紧从袖笼中取出一张结账单递了过去,说道:“总共八百八十八两,多谢惠顾,您看是我让人跟你在府上去取银子还是用银票?” 毕竟那么大数目的钱,谁也不会带在身上,所以掌柜的非常体贴的替薄聪考虑,派人去他府上取。 薄聪早已料到,却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接过那菜单扫了一眼,说道:“才这么点钱,听说你们酒楼很高档啊,我还以为至少要花个万八千两银子呢。” 薄聪这大大咧咧的话,把存心看好戏的赵伯圭和赵伯玖给说蒙了,啥意思啊?八百八十两银子,酒楼今天所有的营业额都到不了这个数字,他居然无所谓? 难道他真的是位富豪,不可能,赵伯圭已经了解了,薄聪不过是从嘉兴县来的一个穷酸,如今还租房住呢,哪有什么钱?所以才想刁难恶心他。 原本赵伯玖已经叫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在旁边等着,只要薄聪敢说个不字,他们就会把薄聪拿下,然后直接送到皇城司去要钱,把事情闹大。 他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薄聪丢脸,以报仇而已,可是没想到薄聪居然说这点钱不算什么,看样子马上准备付钱了。 这下把几个人整得都不会了。 薄聪说道:“不过我身上没带这么多,正如这位掌柜说的,叫几个人跟我到家取吧。” 说着迈步便往外走。 掌柜的赶紧望向东家赵伯玖。 赵伯玖立刻道:“带人去。” 就算恶心不了薄聪,一顿饭敲诈他八百八十八两,那也算是小有收获了,他既然认罚,那也行。 于是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跟着薄聪往外走,薄聪脚步很快,却直接进了前面酒楼。 赵伯圭和赵伯玖暗叫不好,似乎已经猜到薄聪要干什么,赶紧道:“拦住他。” 可是来不及了,薄聪动作太快,已经一下子便窜到了大厅中。 大厅很多人在吃饭。 他高声说道:“诸位评评理,我居然在这一顿饭吃了八百八十八两银子,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样的山珍海味,值这么多钱,你们看看这就是账单,我可没骗你们。 掌柜的还让几个打手追进来了,要强行让我付账的,你们可小心了,当心一顿饭八百八十八两,把你们家吃得倾家荡产。” 薄聪一边说一边将账单给那些食客们看,同时迅速的躲避着那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的追捕。 他动作极为敏捷,眼看对方要抓住时,便会及时闪身躲开,同时又到另一桌给别的人看。 这一下大厅中的食客们顿时便炸了锅。 一顿饭八百八十八两,这天价中的天价,绝对能把大堂中几乎所有的食客都吃个倾家荡产。 毕竟坐在大堂的人最多算是小康之家,就算十年也未必能吃到这么多钱。 一个个的都被惊呆了,大声嚷嚷起来:“这不是宰客吗?” “这家酒楼原来这么黑呀。” “这样坑人的酒楼,我以后打死都不会来了。” “我也不来了,走走,赶紧走。” 有不少人起身就往外走,拦都拦不住,但是有更多的人已经吃了一半了,没结账呢,又不愿意吃霸王餐,而且还想留下来看热闹,便没动。 掌柜的急坏了,要是这话传出去,他们酒楼就更别指望有生意,一个宰客的酒楼,这名声传出去,谁还会上门? 掌柜的气疯了对,火急火燎:“还不把他抓住?” 薄聪却轻松躲过了对方的动作,同时摸出了自己的腰牌,高高举起说道:“我是皇城司的侍卫,他们都敢敲诈勒索,普通的百姓不知道要被他们敲诈多少钱。” 这下更是一片哗然,他们也看清了薄聪手里的明黄色的皇城司腰牌,这人果然是皇城司的侍卫。 天哪,连皇城司的侍卫都被敲诈,而且还敲诈了八百八十八两,可见这酒楼后台有多硬,要是自己落入圈套,被敲诈这么大一笔钱,只有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根本没有活路。 一时间所有人都害怕了,要说之前有人还会觉得这可能是个误会,又或者有人故意捣乱。 但现在薄聪亮出了身份,人家是皇城司的侍卫,又怎么可能来讹诈你酒楼呢?必然是真的被敲诈了巨资,才气恼之下嚷嚷出来,所以这件事肯铁定是真的。 不少人气愤的同时又害怕的起身走了,有的人则惊慌的叫伙计买单想,看看自己的账单是不是也被敲诈了? 可慌乱间哪有人来得及给他们算账?伙计都过来抓薄聪来了。 赵伯玖气得想用脑袋撞墙,这时候还抓人,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众人,他们酒楼就是仗势欺人,敲诈勒索吗?必须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把这谣言堵住,否则酒楼就等着关门吧。 他急忙高声叫道:“住手,都住手,退下,全都退下,谁让你们抓客人了?你们疯了。” 他连来连拉带拽的把几个伙计扯开了,其他伙计才赶紧停手往后退。 赵伯玖赶紧上前对薄聪施了一礼,说道:“薄侍卫,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咱们可是好朋友,你这样可太不给我面子。” 他想解释成为一场玩笑。 薄聪却狠狠的啐了一口,说道:“谁跟你这敲诈勒索的恶霸东家是朋友?我不过是第一次到你们酒楼来吃饭洗浴,就被你们敲了八百八十八两。 我实在气不过,要提醒大家别在被你们敲诈了。” 赵伯玖赶紧解释:“误会,这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这账单是误会吗?这不是你们的账单吗?” “这是账房写错了数字,实际上是八两八钱而已。” “是吗?账单上明明白白,一个拍黄瓜你们收了我五十两,一个汽锅鸡收了三百五十两,这上面可都是明明白白写着的,一条一条清清楚楚。 你居然跟我说写错了,你编谎话就不能先打个草稿吗?” 说着他把账单让给众人看,众人也都看清了,那账单上八个菜每一条都有单价,果然要么几十两,要么一两百两,最贵的就是那汽锅鸡,居然要了三百五十两。 一时间都是纷纷斥责,说东家撒谎。 赵伯圭眼见势头不对,也出来帮腔说道:“薄聪,分明是你想整垮我赵兄的酒楼,故意编造这账单想污蔑酒楼,你太过分。” 薄聪冷笑:“怎么?想倒打一耙,往我身上泼脏水?看清楚了,这是你们酒楼自己的账单,上面有你们酒楼的名字,下面有落款。” 说着他把账单给众人看,的确他们的账单都是专门印制的,有酒楼的名字,还有地址,有点像宣传单,在这儿经常吃饭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的确是酒楼的账单。 赵伯圭立刻眼珠一转,又说道:“肯定是你刚才从柜台上偷了空白的账单自己填上去的,却拿来诬陷我堂兄,实在可恶。” ------------ 第99章不打自招 薄聪说道:“还不死心,想继续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这上面的字究竟是我的还是你们账房先生的,比对字迹不就清楚了。” 账单上的字迹对于一些经常来这吃饭的酒楼的食客来说很熟悉,一眼就能认出的确是酒楼账房的字。 纷纷说道:“没错,这账单就是酒楼的,账房的字我认识。” 这下赵伯圭也难以强词夺理了。 薄聪已经走到他面前,说道:“还有一件事,刚才我在你们洗浴池洗浴的时候里面发现了一条水蛇,女宾那边好像也发现了一条,这酒楼里会不会也有蛇呢?” 后面的洗浴池居然发现了两条蛇,大家不禁吓得脸上变色,毕竟没有谁不怕蛇的。 赵伯圭原本是想整薄聪的,现在却搞成这样,又气又急,大声呵道:“胡说八道,洗浴池哪里有蛇?你别在这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后面那十几位男宾女宾可都是被蛇给吓出来的,你们的伙计用竹竿把蛇打了挑出来,可很多人都看到了,还空口白牙说瞎话。” 他瞧着赵伯圭,既然你跟你堂兄一起合伙害自己,那可就别怪自己,让你们窝里斗。 于是他上前了一步瞧着赵伯圭,面对面打量着。 赵伯圭有些心虚,强作镇定:“你要干嘛?” 薄聪说道:“我倒想看看是不是你搞鬼?我现在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阴险小人。 你看你堂兄赵伯玖开酒楼、浴室生意红火,所以故意把蛇放在他这里,好破坏他的生意,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说着走开了几步,对赵伯玖说道:“你要小心了,有些人看上去好像跟你是一路的,帮着你说话,其实他是想麻痹你,然后他从中搞鬼,你就猜不到是他了。 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呢。” 赵伯圭实在忍不住了,抬手指向薄聪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就在这时,眼尖的旁人看见赵伯圭宽大的袖口里居然爬出来一条蛇,那蛇吐着长长的蛇信子,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有蛇,快跑啊,救命啊!” 很多人都看见了,吓得掉头就跑,一时间酒楼门口都挤作了一团,有些人直接翻窗跑了出去。 赵伯圭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看不见他自己袖笼里的东西,但是旁边的赵伯玖看见了。 见赵伯圭的宽大袖袍中爬出来一条蛇,直吓得头皮发麻,而且这蛇一看就是跟后面浴池的水蛇是同一种类。 难道池浴池里的水蛇真的是赵伯圭放的吗? 他一边脑袋里警铃大作,一边咚咚的往后躲,同时叫道:“有蛇,快,快抓蛇!” 伙计们也看见了,头皮发麻,谁敢上来,纷纷后退。 这时赵伯圭终于醒悟过来了,他扯开自己的袖袍想查看一下,冷不丁的那蛇正警惕瞧着四周。 忽然有人把手伸过来,毫不犹豫的便一口咬住了赵伯圭的手掌,疼得赵伯圭咧着嘴的惨叫,随后那条蛇放开他,从他袖笼游到地面,开始蛇形着往前爬。 赵伯圭抓着手掌连连后退,惊恐万状。 他一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袖袍中会有蛇?他当然不知道薄聪刚才靠近他的时候,从空间里又兑换了一条蛇出来,放进了他垂着的宽大的袍袖之中,并没有任何人看到。 好在薄聪担心伤到在场的其他食客,所以放进去的和后面水池的全都是水蛇,是没有毒的,但是这一口也足够让赵伯圭疼痛哀嚎了。 终于有胆大的伙计用板凳倒过来,砸死了那条蛇。 这时酒楼里的人才逐渐稳住了心神。 赵伯玖阴沉着脸,指着赵伯圭说道:“好啊,原来是你想害我,居然用蛇放在我的浴池,想坏我的声誉,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 赵伯圭百口难辩,谁让他袖子里爬出一条蛇来,连他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指薄聪说道:“肯定是他,他搞的鬼。” 可这话不要说其他人不信,就连赵伯玖也不相信。 因为薄聪穿的是窄袖的衣袍,而且刚才一直在他面前说话,身上哪里藏得住蛇? 反倒是赵伯圭宽大的袖袍,足够放很多东西,放两条蛇在里头半点不奇怪。 赵伯玖骂道:“你少在这祸水东引,想扰乱视听,亏我还帮你对付这姓薄的侍卫,你居然背后阴我。” 薄聪冷笑插话:“好啊,不打自招,原来你们俩串通好了,设计陷害我。 我说刚才那掌柜的干嘛要把我往女浴室里引,幸亏我机灵,转到男浴室去了,也是你们的手笔吧?” 赵伯玖因为恼怒之下脱口说出了刚才的话,很后悔,现在被薄聪抓到了,涨红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赵伯圭手剧烈疼痛,也不知道那条蛇到底有没有毒,想赶紧去找郎中,哪里还能呆得下去? 他指着薄聪说道:“小子你等着,这事没完!” 薄聪也冷笑:“没错,这事没完!” 赵伯圭急匆匆的带着人找郎中去。 薄聪举了举手里的那张单子,冲着赵伯玖说道:“这八百八十八两,还要到我家去拿吗?” 在场还有不少食客在瞧热闹呢,都盯着赵伯玖。 赵伯玖赶紧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本酒楼从来都是童叟无欺,明码标价,何曾要过这等天价的费用。 今日出了这么多事,扰了各位食客的雅兴,本酒楼全部免单作为赔礼,包括薄侍卫您的账单,不管多少,也全部免单了。今后还请薄侍卫和诸位多多光临,天价账单的事赵某发誓绝不会再出现了。” 薄聪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免单了,那好吧,不过你这酒楼我是不敢来了,不仅宰客,而且还有蛇,就算酒楼做得再好吃,我小命更要紧,可不想为了贪这一口吃的把小命给送了。” 他这话说得那些有些犹豫的食客听了之后也坚定了决心,纷纷道:“不来了,我也绝对不来了,不仅宰客,还有蛇,我的天哪,谁敢再来?” 说着很快便走了个干净,连楼上的人也都走光了,楼上包间的人刚才吵闹时下来打听,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好在东家免单了,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挨宰,估计是逃过一劫了,哪还敢逗留? 再说酒楼发现蛇,这玩意儿想想都怕人,尤其是那些女眷,谁还敢留下? 薄聪从酒楼出来,便看见了在门口路边瞧热闹的浴室的那几个姑娘,其中也有那可馨。 见到她便想起那白花花的娇躯,不由得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影像撵走。 可馨也正瞧着薄聪,因为他刚才在酒楼里大喊大叫,可馨她们在外来也都看见和听见了,也知道他就是皇城司的侍卫。 薄聪看见可馨,这时候上前打招呼显然不妥,于是他冲着可馨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不过还边走边回头。 胖妞忍不住低声问可馨道:“你们认识?” 可馨赶紧摇头:“不认识。” “那他干嘛刚才冲你点头,还微笑?” 可馨顿时脸红了,说道:“哪有啊,你别瞎说。” “我们都看到了,对了,他不是皇城司侍卫吗?刚才还在说你表姐的事,要不要去跟他说说,让他帮个忙,查一查你堂姐的案子?” 可馨为难地道:“素不相识的,人家干嘛要帮我?再说了,一个姑娘家去跟男人搭腔,还在大街上,传出去可就有人嚼舌根了,我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胖妞说道:“正是大街上才无所谓啊,又不是在小巷或者僻静的角落里。 再说了,他刚才分明就是冲你笑,想必是认识你的,只是你想不出来人家在什么地方跟你见过面,不然平白的干嘛跟你打点头打招呼? 也许他就是想跟你说话来着,只是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你没见他一步三回头吗?” 可馨其实也一直在看着薄聪的身影,见他果真是走几步回头瞧一瞧她,好像有话要跟她说似的,经过胖妞这么一提点,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鼓起勇气说道:“那我们跟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认识我却想不起来的人,若是这样,那求他帮忙就有由头了。” 当下可馨姑娘便跟胖妞悄悄跟着薄聪,另外两个则回家去了。 跟了一段路,已经没人注意到他们时,薄聪才站在路边等她们走过来。 ------------ 第100章唾液物证 可馨红着脸对薄聪说道:“公子,时才听说你是皇城司的侍卫,刚才又见公子望着小女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有话要跟小女子说呢?” 说完这话,她的脸已经红得跟石榴一样,一颗芳心更是跳的咚咚的,如同敲鼓一般。 假如薄聪否定说压根就没朝她使什么眼色,甚至还讥讽两句的话,那她只怕会死的心都有,太丢人了。 没想到薄聪却微笑点头说道:“姑娘冰雪聪明,一下就看出来了。 的确昨天我带人到你们商船去检查去了,听说你们商家遇到了一个罪案,今日偶遇姑娘,所以随便问问,不会太唐突吧。” 听薄聪主动提起那件案子,而且还说了之前去他们家商队检查的事,可馨激动不已,看了一眼胖妞。 胖妞也笑嘻嘻的用力的点头,不过胖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有些好奇的问薄聪说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商家女?你见过她吗?” 其实薄聪只是刚才在浴室里听了这么一耳朵,昨天去商家商队检查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见过这女子的,这种闺阁女子怎么可能到商船上来?对此薄聪早已想好说辞。 当下便说道:“商家乃江南巨商,商船如云,商家嫡女非常善于理财。 而商家遇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罪案,堂姐被人强行玷污,怀疑是雍家三少爷,但没有证据,这件事已经传到了我们皇城司的耳朵中,所以我才知道的。 至于姑娘,恰好刚才我也在酒楼后面浴室洗浴,结果水池中居然出现水蛇,我们便跑出来。 我听到他们叫你,又见你的相貌跟你哥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大胆这么一猜,没想到竟猜对了。” 薄聪这话中有真有假,昨天的确是商家的老大出面接待皇城司并全程陪同的,那位老大就是可馨的大哥,两人是同胞兄妹,长得的确很像。 当然薄聪主动帮忙,除了挣积分之外,主要还是心怀愧疚,毕竟偷窥了别人娇躯,总想找点事弥补一下对方,即便对方不知道。 听薄聪这么一解释,那胖妞完全相信了,点头道:“没错,她跟她哥长得一模一样。” 薄聪点头答道:“我记得你大哥好像叫商可铨,对吧?” 这么一说可馨完全信任了薄聪,忙红着脸点头道:“是呀,我叫商可馨,这是我好姐妹,名叫佟春糖。” 薄聪不禁笑了,瞧着那胖妞说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吃糖啊?” 佟春糖兴奋的点头说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薄聪没有回答,心想你长那么胖,胖子都喜欢吃甜食。 他便说道:“随便猜的。” 佟春糖高兴地说道:“你可真厉害,一下就猜对了,对了,你先前真的被他们讹了八百八十八两银子吗? 这酒楼以前还是不错的,怎么现在这么恶心?居然敲诈勒索,还勒索到皇城司的侍卫身上来了,真是胆子越来越大。” 薄聪点头道:“是啊。” 商可馨说道:“刚才见你躲闪那些伙计抓你,动作好快,你会武功的吧?” 佟春糖立刻道:“可馨,你这话问得,他是皇城司的人,听说皇城司都是武功极高的皇帝身边的侍卫呢,要是一般的江湖把子是进不了皇城司的。” 薄聪想尽快进入正题,说道:“咱们还是赶紧调查一下你堂姐被奸杀那个案子吧,尽快将罪犯绳之以法。” 商可馨立刻说道:“那到我家去吧。” 薄聪点头,商可馨打手势叫随从过来,他们家的车马其实是远远的一直跟着的,只是姑娘跟人说话自然不能靠近,当下叫了过来。 商可馨和佟春糖人上了马车,薄聪则骑着一匹马跟在车旁。 到了商家,进屋之后,商可馨让仆从去叫大哥。 大哥商可铨来了之后,见到是薄聪,喜出望外,连连作揖。 又听说薄聪是来帮忙破堂姐案子的,更是连声感谢,马上把父亲商豪轩和大伯商豪谨叫来见面。 商豪谨的夫人因为有些精神失常,没有叫来。 商豪谨对薄聪连连作揖,感激不已,终于有人愿意替他闺女出头了。 薄聪招呼众人坐下,先让他们把案情经过诉说一遍,因为涉及到强暴,这些情节当然不适合女孩子听,所以商可馨和佟春糖便回避,进了自己屋子,只留父亲和大伯、大哥三人陪着薄聪。 每次一说起这件惨案,商豪谨就哽咽着说不下去,因此主要由商可铨来描会。 他虽然没有经历这件事,他已经听了很多次了,所以关键的情节都能叙述的很清楚。 被害人名叫商可珍。那天带着丫鬟婆子去胭脂水粉首饰店买东西,走在街上,突然有人闹事,两伙人打起来了,场面很混乱,行人四处奔逃,商家的婆子丫鬟都被逃散的人群冲散了。 好不容易打架的人跑了,他们才发现他们的小姐商可珍不见了,赶紧找,结果找了三天也没找到。 后来是在城外一处偏僻的小树林里找到了她的尸体,上身穿着亵衣,下身是光着的,下体有明显的强暴撕裂痕迹,脖颈有明显的掐痕,显然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商家报官到衙门,当时怀疑是雍家三少爷雍宰锵干的。 因为这雍宰锵曾经到商家提亲想要求娶商可珍被婉拒,雍家非常恼怒。 这雍宰锵几次路上拦截商可珍,要和她说话搭讪,并且还动手动脚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雍宰锵还威胁商可珍,如果不嫁给他,这一辈子都别指望嫁人。 其实商家跟雍家都是江南巨商,两家的财力差不多,而商家没有什么当官的,所以在朝中没有靠山。 而雍家的嫡女嫁给了落魄的皇亲国戚,开国太祖皇帝赵匡胤的六世孙赵子偁。 虽然赵子偁没有爵位,官也不大,只是个县丞,但也算是有朝中有人了,所以雍家远比商家要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并且雍家还养得有一帮打手,在商业往来中动不动就动用武力,也一直是被人诟病了。 在出事前一天雍宰锵在路上堵住了商可珍,并动手动脚威胁商可珍,不答应就弄死她,态度十分嚣张。 最后商家的人闻讯赶来,雍宰锵才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走了。 商家把这些事告诉了官府,可是官府却说这些不能成为证据,他们甚至都没有到雍家去询问雍宰锵,也不知道背后是不是得到了雍家的好处? 薄聪说道:“商可珍姑娘的遗体已经安葬了吗?” “安葬了,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薄聪忙说道:“死者遗体在下葬前有没有沐浴过?” 有的为了干干净净的入葬,按规矩都是要对遗体进行清洗并换寿衣画遗容妆,然后再入殓。 “可珍姑娘身前是非常爱美的,而且是被人强暴了,绝不能让她带着那污秽之物上路,所以经过了彻底清洗。” 薄聪已经猜到,但是听到这话还是觉得很是惋惜,毕竟这种案子,如果没有清洗的话,有很大可能找到凶手遗留下的DNA物质的。 但是遗体已经被彻底清洗过之后,只怕就很难再找到相关的微量物证。 薄聪想了想说道:“刚才听你们说可珍姑娘遗体被发现时,上身穿着亵衣的,对吧?” 商可铨点了点头,其他两个人也都点头。 薄聪说道:“那件贴身穿的亵衣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能找到的话,在上面或许可以找到凶手留下的痕迹。” 商可铨倒没有注意这么小的细节,便把头望向了大伯商豪谨。 商豪谨说道:“原本那些衣服都要烧掉的,可是可珍她娘抱着那些衣服不撒手,说这是可珍的,不能烧,所以可珍的所有的衣服都放在木箱里,在夫人的屋子里存着。” 薄聪心头一动,说道:“我能不能看一看那些衣服?尤其是发现可珍姑娘遗体时她身上穿的那件亵衣。”‘ “没问题,跟我来。” 商豪谨来到了她的屋子,商夫人呆呆的坐在窗前望着,手里拿着是商可珍用过的一方手帕,进来人她也完全无动于衷。 商可铨低声对薄聪说道:“伯母每天就是这样失神,并非对公子无礼,还请见谅。” 薄聪同情的看了一眼商夫人,说道:“如果最终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想必夫人的病应该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商可铨连连点头,随后招呼薄聪他们来到了商可珍生前住的闺房。 她的屋子一直锁着的,里面都是之前的样子,未曾动过。 商豪谨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满满的是各种各样的亵衣。 商豪谨退开两步,对薄聪说道:“她的衣服全在这,包括身上穿的那件,那件在最边上,是一件藕色的。” ------------ 第101章主动帮忙 薄聪一眼就看到了那件亵衣,他从口袋中掏出橡皮手套戴好,然后把亵衣取了出来,查看了一下。 古人的亵衣就跟小孩的肚兜有点类似,由于死者入殓前已经彻底进行了清洗,想从尸体身上找到凶手遗留的体液已经不可能。 过去半年尸体也应该腐败,在体内深处即便遗留了男性体液,估计也完全腐败了,不过亵衣倒有可能留下了凶手遗留的体液。 如果凶手亲吻过死者胸部的话,会在胸部留下唾液,而死者当时遇害时身上是穿着亵衣的,那么那些唾液就有可能粘附在亵衣的里侧。 只需要找到凶手留下的一点唾液瘢,就能提取其中的DNA物质,从而锁定凶手。 薄聪对商豪谨说道:“我需要将这件亵衣带回去作为物证,用于检验。不知是否可以?” 商豪谨当然点头答应,并找来了一块布。 薄聪将亵衣放入蓝布中包裹了起来,夹在腋下,然后说道:“你们等我的消息吧,我会尽力争破这案子。” 薄聪告辞,商可馨和佟春糖前来送行。 商可馨感激的对薄聪说道:“多谢你薄大哥,不管这件事最终结果如何,我们商家都欠你一个人情。” 商豪谨和商可铨都连连点头,说道:“是呀,薄侍卫的恩情在下铭刻在心,永世难忘。” 于是派了一辆马车送薄聪回皇城司。 薄聪走之后,商豪轩把女儿商可馨叫到一边,很是兴奋的说道:“你是怎么认识皇城司的人的?而且还愿意帮咱们侦破你堂姐的案子,你啥时候这么有能耐了?” 商可馨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她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薄聪会主动帮她? 佟春糖却笑嘻嘻说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我们可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薄公子兴许是看上可馨了,所以主动帮忙。” 她说这话半开玩笑,把可馨羞得面红耳赤,追着她用手拧她的腰,收到:“看我不撕你嘴,拿我开涮。” 商可铨低声跟父亲商豪轩说道:“要不要儿子私下去打探一下这薄侍卫的情况?若是各方面都好的话,这门亲倒结得。 咱们不是一直缺朝堂上的人吗?如果有这么一个妹夫,将来抗衡雍家就有了底气了,即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那也是皇城司的人。” 商豪轩点头道:“了解一下可以的,但千万不要把消息说出去,八字还没一撇呢,闹得人人皆知的话,将来不成,那可馨的名节可就毁了。” “放心吧父亲,我心里有数。” 薄聪回到了皇城司,在路上他就已经把那亵衣装进了空间的物证储存箱里。 他现在并不打算花钱去租DNA测血仪来进行检测,因为那玩意儿租一次就要五千积分,太费积分了,他得用其他手段。 等将来自己拿到了DNA测血仪之后,可以对这个证据进行复查,以确定之前的判断是否站得住脚,所以这检材是将来验证用的,而不是现在。 现在他需要采用一点皇城司的强硬手段了,既然那位雍家三少爷如此霸道,多次路上拦截受害人商可珍,并公然威胁要伤她性命,而雍家本来就得罪了薄聪,找他们家晦气薄聪没有半点心理压力,反而很是乐意。 薄聪路过一家铁匠铺的时候,叫停了马车,让他们稍等,然后他进了铁匠铺。 铁匠铺一个伙计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客官是打造铁器还是买东西?” 铁匠铺有不少打造好的铁器出售,包括锄头、钢钎、钉锤、柴刀、铁锅、捕兽器之类的。 薄聪先扫了一眼铁匠铺里的情况,发现堆在屋角是一小堆的石头,但看上去不像是煤,估计可能是铁矿石,薄聪想弄一些放在空间里,到时候栽赃用。 但他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去取,同时他也需要确定这是不是铁矿石。 他发现墙上挂着出售的铁器中有各种型号的捕兽夹,不由心头一动,这东西放在空间里或许以后用得着。 于是取下了一个对伙计说道:“这玩意有什么用?我不会用,但我想买,能不能我买下之后教教我怎么用?” 伙计立刻点头答应了。 薄聪当即掏钱把各种型号的捕兽夹都买了几个,伙计见他出手大方买得多,非常高兴。 等薄聪付了钱之后,他便开始教薄聪如何使用捕兽夹。 薄聪在学的过程中故意把捕兽夹放在那堆石头旁边来测试,在安置捕兽夹的时候,他背对着别人,迅速的将地上的几块矿石收入了空间。 因为矿石是散乱放着的,少了几块也不会有人在意。 薄聪学会如何安装捕兽夹之后,才故作随意的指着那堆石头问伙计:“这东西是什么?怎么放了些石头?” 伙计赶紧答道:“这是铁矿石,把铁矿石冶炼成为铁水,然后再打造成需要的铁器。” 薄聪确认他刚才拿走的就是铁矿石之后,这才放心,然后拎着一大包捕兽夹告辞离开了,坐着马车回去的路上,他将捕兽夹直接放入了自己的空间中。 来到了皇城司。 薄聪找到了孟晓梅,说起了这件事。 孟晓梅看着他说道:“这案子我知道,当时商家托了很多关系找到我爹,希望皇城司能过问此案。 但是当时皇城司在忙着查金国奸细的案子,还有其他的几个大案,根本腾不出手,何况普通的凶杀案皇城司原则上不接,除非涉及到谋反案,金国奸细之类的,才会一起顺带查一下。 因此我爹就婉言拒绝了,让他们信任临安府,一定能查清真相,将罪犯绳之以法。 可是临安府最终也没能侦破这个案子,你现在突然提到,难道你想过问这件案子吗?” 薄聪点头说道:“是的,我想动用皇城司的力量来查这个案子。”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薄聪说道:“反正现在我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我要尽可能多的破案。” 孟晓梅却笑了笑,说道:“别藏着掖着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对商家那个嫡女商可馨有意思,所以你想帮她。” 薄聪吃了一惊,怪异的目光看着孟晓梅说道:“你派人跟踪我?” “谈不上,因为我们的人得到消息,说有皇城司的侍卫在赵家酒楼被人讹诈八百八十八两银子一顿饭,还亮出了腰牌,所以我自然要查问,没想到是你。 你当时跟一个姑娘眉来眼去的,那姑娘就是商家的嫡女商可馨。 我可没什么兴趣跟踪你,是因为你打着皇城司的招牌在那大喊大叫的,我不能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无意中看见你跟人家小姑娘勾勾搭搭的,还跟着她们去了她家,我相信你绝不是为了他们家的钱财或者是别的,而单纯是想帮那个小姑娘。 她看上去的确很让男人心生怜惜,愿意帮忙,因此你想帮她就直说,不用找借口。” 薄聪十分尴尬,他没想到孟晓梅居然躲在远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了。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当时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又亮出了腰牌,皇城司如果连这个都没反应的话,那就不能叫皇城司了。 于是薄聪点头道:“好吧,我承认,不过纠正一点,我可没有跟她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我是无意中听到她们在议论她堂姐被雍家三少给奸杀了。 可是衙门破了半天也没破出什么名堂来,雍家三少至今逍遥法外,我听说很气愤,正好我没事干,所以……” 孟晓梅摆摆手说道:“纠正你一点,你不是没事干,是你不想干,皇城司没有破的案子多了去了。 可是你对皇城司的案子似乎兴趣不大,反倒是那些鸡毛蒜皮的案子,尤其是涉及到漂亮姑娘的案子,兴趣都大得很。” 她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听得薄聪直皱眉。 薄聪忙说道:“皇城司的案子的确有很多没有破的,但上一次周押司把卷宗拿给我看的时候,我想寻找有没有能够快速侦破的,结果发现没有。 因为时过境迁,而且卷宗里留的线索相当粗糙,我找不到突破口,假如这些案子在接案的第一时间是我参与的,那十有八九我能破。 但是别人插手并且证据很多都灭失了的案子,就算是神仙也无可奈何,更不要说我这个凡人了,但我又需要破案,所以只要遇到我觉得可以破的案子,我就会接受,不管是不是皇城司的。 你说过的,我是皇家仵作和皇家侍卫,只要是我认为应当由皇城司受理的案子,我都有权插手,怎么现在我要插手了,你怎么反过来说我不应该插手这些案子?” 孟晓梅说道:“听你这话,这案子你有把握破?我倒不是想阻碍你去破这个案子,只要你能破我当然高兴。 好了,咱们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你说怎么办吧?” “带我去雍家,将雍家三少抓来皇城司上刑逼问口供。” ------------ 第102章搜查罪证 孟晓梅立刻摇头说道:“不行。” 薄聪问:“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看到你提供的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凶手,而且他是江南大富,如果我们没有证据就抓他,抓的时候容易,放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他们手下有很多伙计,这些人一旦闹事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薄聪想了想,便说道:“那假如雍家涉嫌私运铁矿给金国呢?” 孟晓梅又惊又喜,对薄聪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应该有七八成了。” 其实薄聪半点把握都没有,因为他没有对雍家商船提取到的检材进行检测,但是雍家如此张扬跋扈,不仅是对别人,包括对自己这个皇城司侍卫都不放在眼中,这样的人给点教训有何不可? 所以薄聪没有等鉴定结果出来,就想先用这件事给雍家个下马威。 雍家这么张扬的人家,屁股绝对不干净,只要把人抓了,很容易就能查出很多违法的事来,因此不存在威胁。 在孟晓梅惊喜地问是不是破案时,薄聪却只含糊的嗯了一下,孟晓梅却立刻认为这是肯定的答复,高兴的说道:“我这就去禀报我爹。要出动大批锦衣卫甚至殿前司,必须要我爹出面才能搞定。” 说着孟晓梅急匆匆的去找父亲孟忠厚去了。 听到说薄聪已经大致确定雍家是偷运铁矿石的人,孟忠厚大喜,当即授权孟晓梅带着皇城司大队人马赶去雍家抄家搜查。 孟晓梅立刻召集上千皇城司侍卫浩浩荡荡的直奔雍家。 此刻雍夫人已经回了娘家,他来找她大哥。 因为她的儿子赵伯圭被蛇咬了之后,回到赵家,请到郎中看了,确认没有毒才放心。 回到赵家便添油加醋的把薄聪给告了,倒打一耙,说薄聪在酒楼惹是生非,散布谣言。 这次一定要给他一个厉害,否则赵家颜面无存。 他还把肿得跟馒头一样的手给雍夫人看,他没有说是蛇咬的,却说是薄聪把他的手打成这样的。 这让雍夫人怒气勃发,她最心疼的便是她的这宝贝儿子,如今手被打肿成这样,哪能按捺得住? 之前哥哥的交代完全抛在脑后,要带上家丁去找薄聪的晦气。 当然被赵伯圭给堵住了,告诉雍夫人,好歹那薄聪也是皇城司侍卫,必须要动用一定的力量才能给他穿小鞋。 直接带人去打只会适得其反,皇城司是孟忠厚也是个很护短的人,必须要买通关系,让他出面狠狠整治这薄聪,最好把他开除了。 只要他没有了皇城司侍卫这个护身符,雍家或者赵家要想弄死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没想到她儿子居然头头是道的说出这么一串了,自然是高兴坏了,连声答应。 于是两人商议之后,就由雍夫人回趟娘家,跟父亲大哥他们商议,动用雍家的强大财力,并找关系贿赂孟忠厚,让他帮忙将薄聪开除。 在雍夫人看来,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把个普通侍卫开除罢了,作为皇城司,只要给的钱足够多,他一定会答应雍家的要求。 毕竟跟巨大的利益相比,开除一个普通的侍卫,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她到了娘家,找到了大哥雍宰硕,还没等跟他商议这件事,忽然门房急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大少爷,皇城司来了。” 雍夫人反倒笑了,说道:“好啊,咱们这不是要找皇城司吗?他们就上门了,省得我们去托关系。 对了,带队的是谁?是不是皇城使孟忠厚?” 那门房倒有几分眼力劲,干这一行的,就是要快速的把对方的脸记住,当然包括对方的来历,背景,身世,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所以门房马上说道:“是皇城使孟忠厚的女儿孟晓梅。” 雍夫人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好啊,女人跟女人有话说,能够拉近关系。赶紧去把老爷他们叫来到花厅等候,我先到门口去迎接。 雍家丫鬟跑去告诉雍家老爷雍契,而雍夫人则跟大哥雍宰硕急匆匆往前面走。 他以为皇城司会等在前面门口,等着他们来迎接,结果还没走到前院大门,就见到无数的皇城司侍卫已经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孟晓梅。 雍夫人也是见过的,赶紧笑嘻嘻上前正要打招呼。 她突然一眼看见了孟晓梅身边跟着的薄聪,不由微微一愣,随即大怒,指着薄聪怒道:“谁让你进来的?这是雍家,是我娘家,你算什么东西?敢到我雍家来惹事,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吧。” 跟在她身边的大哥雍宰硕被妹妹这话直吓得肝胆欲裂,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头一天他明明已经严重警告了妹妹,千万别招惹这为薄聪侍卫。 可惜他出于好意,没有将雍家面临的局势告诉妹妹,反倒让妹妹对他的警告无所谓,一见面就开始对薄聪口出狂言,甚至还威胁对方,在他看来他妹妹那才真的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气得他狠狠便给了妹妹一巴掌,打得雍夫人一个趔趄,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大哥,怎么到了自己家里他还这样? 她这大哥对她最好,从小到大别说打她了,连句重话都未曾说过,结果两天时间打了她两巴掌,全都是因为这个叫薄聪的侍卫,难道自己跟他八字不合,每次见面都要倒霉了。 她没有看她大哥,而是怨毒的目光盯着薄聪,把账算到了薄聪头上了。 孟晓梅说道:“我们怀疑你们雍家涉嫌资敌犯罪,所以奉皇城使的命令,带人特意来搜查,所有人的全部都原地看守起来,不允许随意走动,不许交头接耳串供。” 一挥手说道:“把人都看起来。” 侍卫一拥而上,便将雍夫人和雍宰硕给禁锢住。 不过这一次只是搜查罪证,还不是抓人,因此并没有给他们上手铐脚镣,只是不准他们说话。 雍夫人吓坏了,见皇城司居然来真格的,她赶紧对孟晓梅说道:“孟姑娘,妾身有话要说,能否进一步说话? 这件事关系重大,若是你听了妾身这话还要查抄我雍家的话,我无话可说,切不可误了大事。” 孟晓梅到来了兴趣,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说得这般神神秘秘的。 于是摆了摆手,吩咐把她放了,然后厉声说道:“有话说吧。” 雍夫人见薄聪就在旁边,又恨又气,咬咬牙指着薄聪说道:“让这狗东西滚开,我的话不能让他听。” 孟晓梅大怒,甩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雍夫人的脸上。 她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们皇城司说话,还辱骂皇城司侍卫,来人,把她给我铐上。” 这之前还没有动用刑具,既然对方敢当面辱骂皇城司侍卫,那就已经犯下了罪行了,自然便可拿下,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了。 雍夫人想不到薄聪在这位皇城司的独生女儿,同时也是皇城使的眼中,居然地位如此之高,仅仅说他两句,自己就被打了一个耳光,还被戴手铐,又气又急,大喊大叫。 雍宰硕恨不得两脚踹死自己的小妹,她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居然还敢当面辱骂皇城司侍卫,她真是不知死活。 此刻也顾不上小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皇城司大举查抄,得全力应对,至于这妹妹,她要作死就让她去死好了。 雍宰硕一方面叫人赶紧去请老爷,另一方面给孟晓梅、薄聪连连作揖赔罪。 薄聪说道:“你们家有个叫雍宰锵的吧。” 雍宰硕赶紧作揖说道:“有的,他是我三弟。” “他现在人在哪里?” “不太清楚,可能出去了吧。” “他屋子在哪?带我们去。” 雍宰硕哪敢阻拦,赶紧带着薄聪他们来到后院三弟雍宰锵的屋子。 这是一个豪华的院落,雍家不愧是江南巨富,雍家三位少爷每人都有自己的豪华院落。 院子里已经被皇城司的侍卫把控,院子所有的丫鬟婆子仆从全都被控制了起来,带出了院子,外面只留一个管事的随时查问情况。 这管事的也有两个侍卫监控着,见到雍宰硕过来,赶紧上前说道:“大爷,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三呢?” “三少爷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薄聪看了一眼孟晓梅,说道:“派人去找他,务必把他抓回来。” 孟晓梅答应,马上派人去办。 按照薄聪的要求,除了把人带走之外,屋里并没有翻动过。 薄聪和孟晓梅带着雍家大少爷雍宰硕和那管事的走进屋子。 薄聪一进屋子便眉毛一跳,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 第103章屋里有血腥味 这种味道只有他们这种常年与血肉打交道的资深法医才有敏感,虽然很淡,可是他的鼻子却能闻出来。 看来这位三少爷还真是有故事的人。 薄聪已经不打算再租借那台血液探测仪了,虽然要的租金不多,但那也是要花积分的,他现在只要能省,连一个积分都不愿意花,要攒起来买DNA测血仪的。 只是他把整个院子全都找了一个遍,却没有任何端倪,院子外面是没有血腥味的,而且是在卧室,但是味道非常淡。 他爬下身仔细查看床脚等隐蔽部位,如果这屋里是解剖或杀人的现场的话,在这些隐蔽部位或许会发现血迹。 可是很奇怪,所有的桌子下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找到任何血迹。 他提取了地面木板缝隙的少量残渣,然后用血型试纸进行测试,却没有发现人血反应,也就是说在地板的缝隙没有发现血迹浸泡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难道现场并不是在这屋里,那这血腥味从哪来的? 薄聪眼珠转了几转,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招手把孟晓梅叫到了一边,低声道:“你知不知道在哪能找到擅长盗墓的摸金校尉?” 孟晓梅疑惑的瞧着他:“你要摸金校尉干什么?” “我怀疑这三少爷有一个地下室,刚才我闻到了这屋里有血腥味,但是屋里却没有发现血迹的痕迹。 所以我感觉这血腥味是从秘密的地下室里传出来的,通过透气孔之类的,但是透气孔肯定很隐蔽,我们找不到。” 孟晓梅顿时秒懂,说道:“你是叫会探墓的摸金校尉来帮你找这间地下室?” “是的,盗墓贼最擅长的就是寻找墓洞和墓道,他们用洛阳铲之类的东西寻找,肯定有他们一套方法能找出这间隐蔽的地下室来,我怀疑这里头肯定有不少猫腻。” 孟晓梅苦笑说道:“可是你说的是他们是擅自将铁矿卖给金国的资敌罪犯呀,我们不是来查铁矿的吗?” 薄聪忙说道:“你以为他会把铁矿堆家里头吗?虽然我从他船上找到了疑似铁矿的证据,但是那些证据只有我才能知道,是无法证实的。 你虽然相信,可是官家没办法相信,秦桧也会找理由证明我们的证据没有证明力,那怎么办,所以咱们只能另辟蹊径。 若是能找到雍家其他的罪行,通过审查这些罪行逼问他倒卖铁矿给金国的事情不就触类旁通,借力打力了吗?从而把别的案子侦破了。” 孟晓梅赶紧点头说道:“有道理,好,我这就去找。” “你还真有这样的资源?” “我们皇城司跟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打交道,包括盗墓贼。” 干皇城司这一行情报最重要,要从各种途径获取情报,不免会结交黑道白道,三教九流各方面人物,才能从各个渠道获取线索。 孟晓梅交代了几声,然后派人去找去了,薄聪则继续在屋里寻找着。 就在这时,三少爷雍宰锵被带来了,满身酒气,很是不高兴。一进来就嚷嚷的:“哪个混蛋敢在我屋里翻箱倒柜,不想活了。” 雍宰硕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自己的妹妹是一个不开眼的,这弟弟同样是个找死的,遇到这样只会把自己家往死里整的弟妹,他真是死的心都有。 上前便是一耳光抽在雍宰锵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雍宰锵看清楚了是他大哥,顿时缩了缩脖子,他很怕他大哥,一来大哥是掌家的,二来雍家的生意一大半都靠大哥在支撑着,他完全就是个纨绔,除了会花钱,连一文钱都挣不进来。 若是激怒了大哥,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说别的,把他每个月的月钱停了,那就够他喝一壶,再别想花天酒地。 所以捂着脸畏畏缩缩的道:“大哥为何要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皇城司会到你屋里来查找,你要有什么赶紧的给皇城司把事情说清楚,不要连累了家人,我们雍家可承受不起。” 雍宰锵眼见大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才隐约感觉到这件事不对了。 捂着脸很是委屈的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呀,我只是喝酒赌钱找女人,现在女人都是自愿的,除此之外我没做别的呀。” 薄聪走在他面前打量着他,见他完全是一副色欲掏空身子的样子,眼窝深陷,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严重睡眠不足的,都把睡眠时间拿来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薄聪说道:“有个叫商可珍的姑娘被人奸杀了,是不是你干的?” 薄聪单刀直入的问题直接撂在他面前,就想看看他的反应。 可是他却发现雍宰锵一脸愤怒,说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杀她,我都说过了,衙门也问过了,怎么你们又来纠缠?我说了我没杀她,要我说多少遍。” 雍宰锵显然喝醉了根本天王老子都不怕,所以皇城司他也敢怼。 把一旁的老大雍宰硕气得发疯,真想再过去给他两耳光。 薄聪有些疑惑。对方没有任何做贼心虚的害怕或者惊恐,而完全是一副被冤枉的气急败坏,难道真不是他干的? 薄聪又盯着他说道:“既然商可珍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你屋里会有血腥味?” 这一下原本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的雍宰锵脸上那被冤枉的愤然顿时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惊恐和慌乱。 他却梗着脖子说道:“什么血腥味?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薄聪说道:“别着急,你很快就听懂了,你在屋里有什么秘密,我们会翻出来的,当然,如果说你在我们没有翻出来之前乖乖的主动供述,我勉强还可以算你自首,到时会酌情考虑。 但如果执迷不悟,以为你做的事没有人知道,等我们把它翻出来,那时候你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雍宰锵显然是慌了,看了看薄聪,又瞧了瞧一旁瞪着眼瞧着他的雍宰硕,然后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而就在这时门外的皇城司侍卫快步进来,对孟晓梅躬身道:“宣教郎赵子偁求见。” 孟晓梅与薄聪相互看了一眼,心想他现在来干什么?想必是他夫人被咱们拿下,这件事已经传回去了。 孟晓梅猜想没错,当时雍夫人因为训斥薄聪,被孟晓梅下令拿下之后,她身边的侍女便急匆匆的跑回去禀报了。 赵子偁和儿子赵伯圭又气又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急匆匆的前来探听消息,得知整个雍家已经被皇城司团团包围,并且正在抄家,更是惶恐。 不过他倒也不是特别慌乱,毕竟雍夫人已经嫁到了他赵家,算是赵家的媳妇,不是雍家的,雍家就算有天大的罪过,也不会罪及出嫁女。 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探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有可能,便把自己的女人带走。 因此硬着头皮进来查问情况,一眼便看见了薄聪,赵子偁顿时便把脸阴沉了下来,他下意识的认为今天的事很可能是薄聪故意搞出来整雍家的。 他不敢整他赵家,便来整夫人的雍家,真是用心狠毒,不就是那天不大尊敬他惹了点事出来吗?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不过他也知道那天的事其实还是挺过分的,他们不仅要羞辱薄聪,甚至还准备打断他的腿,这如果对方都不生气,都不找他们麻烦,反而不正常。 虽然心里有些隔阂,但赵子偁毕竟还是非常赏识薄聪的,便上前作了个揖,说道:“薄侍卫,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要将我夫人拿下?”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询问皇城司为什么要搜捕雍家,那他管不着,可他的夫人被抓了,他还是有资格查问的,毕竟他是朝廷命官。 孟晓梅很戏谑的说道:“赵大人,你的夫人公然辱骂皇城司侍卫,干扰皇城司履行公务,我们必须要把她带回皇城司。 不然谁都敢指着皇城司叫嚣,阻挠皇城司查案,那官家交代的事物皇城司可就没办法执行了,耽误了官家的事情,赵大人,你能担待的起吗?” 赵子偁见孟晓梅抬出了官家,他哪敢随意开腔?只能拱手道:“贱内一时情急,这才语出无状,还请恕罪,能否看在下官薄面上,便饶过她这一回,回去之后下官定当重重责罚。 否则她要去了皇城司,这名节声誉可就全毁了。” 的确一个女人被带到皇城司去,这可是好说不好听的,难怪赵子偁这么着急,巴巴的跑来说情。 孟晓梅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闹僵,既然对方主动求情道歉并承诺回去好生管教,她也就准备放人了。 可是没曾想跟在他身边的儿子赵伯圭却跳了出来,指着旁边的薄聪骂道: “是不是你故意害我母亲?你把我们家搅得天翻地覆不够,又到这来暗算我的母亲。 我们赵家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你要这么针对,你以为你真的手眼通天吗?在我们赵家眼中你什么都不是,我们赵家要弄死你轻而易举,你别把我们逼狠了。” ------------ 第104章地下囚笼 赵子偁没想到这档口上儿子却跑出来说这么一通,这些话要是在他们家,只针对薄聪一个人这么发狠那他倒不会太在意。 他虽然很欣赏薄聪的书法才能,但是薄聪的小小侍卫的身份自然是不会看在他这位七品官员的眼中的。 说到底他祖上可是太祖皇帝,天生的一份骄傲在骨子深处的,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区区侍卫呢? 孟晓梅顿时大怒,对赵子偁说道:“尊夫人就是因为这么训斥薄聪侍卫,干扰皇城司查案才被拿下的,现在你儿子也这样,看来你们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安生的。 既然这样,那就叫你儿子陪着你夫人一起到皇城司去做客,我们会好好款待的,并搞清楚为什么不把皇城司放在眼中?为什么要干预皇城司查案? 说清楚了倒也罢了,说不清楚,恐怕到时候还得请赵大人亲自到皇城司去做解释,来人,将这狂妄之徒拿下。” 身后几个侍卫立刻冲了上来,把赵伯圭给抓了起来,带上了手铐脚镣。 赵伯圭惊呆了,拼命挣扎,被侍卫打了几拳便老实,不敢再动。 赵子偁便苦着脸,原本是来捞夫人的,结果现在连儿子都搭进去了,焦急万分的向孟晓梅和薄聪连连作揖求饶。 薄聪瞧着赵子偁说道:“你还不知道你儿子都干了什么事吧?我还真想找他查问一下,结果你们就来送上门来了,正好也省事了。” 赵子偁吓了一大跳,忙问道:“他不会说话,又得罪了薄侍卫。” “他得罪我,我倒不是很在意,毕竟我这人大度,可是他不该在公共场所放蛇企图坏了别人的生意,虽然苦主没有告到衙门,但是这种事威胁到公共安全,弄不好是要伤很多人的。 所以皇城司不得不插手,只是因为这边的事太紧急,所以我们先忙着这边的事,准备回头再去你府上调查这件事,你们既然来了,就省心了。 这里就特意知会你一声,今天开始你儿子将会被留置在皇城司,直到把那件案子查清楚。” 这是薄聪心里所想的另外一套计划,这赵伯圭跟赵伯玖两人暗算他,若不是他机敏,并且有些身手,此刻只怕已经身败名裂,这个仇他也是一定要报的。 最好的借口便是赵伯圭放蛇那件事,虽然那蛇其实不是他干的,但那又何妨,就是要把黑锅让赵伯圭来背,谁让从他袖子里爬出蛇来呢,这一点连赵伯玖都亲眼看到了,很多人都能作证。 而且赵伯玖当时已经跟赵伯圭闹翻了,自己把这件事再拿出来炒一炒,让双方的关系更僵一些,岂不快哉。 赵子偁有些发蒙,他儿子手掌肿得跟馒头似的,可这件事赵伯圭告诉他们说是薄聪打的。 赵子偁还想用这件事来要挟薄聪,让他给自己画几幅临摹名帖,否则就用这件事告诉衙门,也够薄聪喝一壶的,其实这就是一个交换而已。 可没想到节外生枝,却翻出了他儿子放蛇的事情来了,立刻扭头望向赵伯圭:“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了,还不说实话?” 他说的是真的,他真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儿子太不让他省心了,居然在酒楼浴室公共场所放蛇,想坏人家生意。 当然他还不知道那生意就是他赵伯玖家的。 赵伯圭也知道这次惹了大麻烦,看样子薄聪不是开玩笑的,他一直不能理解,薄聪这个穷酸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皇城使孟忠厚的女儿孟晓梅都护着他。 要是这样,他们要动薄聪还真是麻烦,说不定还把自己给栽进去,因此还是赶紧先认怂,脱身了之后再做图谋报复回来。 所以他赶紧苦着脸说道:“爹,那蛇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赵子偁忙又赔笑,对薄聪说道:“薄侍卫,这恐怕是个误会,我儿子说蛇并不是他放的。” 薄聪横了他一眼,说道:“他说什么你就相信?那么多人都亲眼见到一条蛇从你儿子的袖子里头爬出来的,连那什么赵伯玖都当场训斥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害他,酒楼浴室居然放蛇。 连被害人都当场指认了你儿子,你还在在这替他洗脱罪名,你是想包庇你的儿子吧?” 赵子偁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原来儿子放蛇的地方居然是族兄赵子彦家的那座酒楼。 他赶紧说道:“那真是天大的冤枉,绝对不可能是我儿子放的蛇,他们两兄弟关系好得很,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怎么可能在那里头放蛇呢?” 薄聪一摆手说道:“赵大人,我们今天是来查雍家的案子的,你就不要在这东拉西扯的说别的事,至于你儿子赵伯圭,我们把他带回皇城司查问清楚,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们皇城司查案也是有规矩的,不会乱来,你还是退下吧,你要再呆在这,可就涉嫌干扰皇城司公务,到时候你也会有麻烦。” 赵子偁吓了一跳,只能拱手作揖,退了出去,临走前叮嘱儿子一切珍重,并让儿子放心,他会在外面想办法。 这时侍卫领着一个瘸子进来了,一个干瘪老头,手里拄着一个铁拐杖,三角眼,山羊胡,十分猥琐的样子,见谁都点头哈腰的赔笑。 孟晓梅似乎跟他认识,所以这瘸子见到孟晓梅,就赶紧上来忙不迭的作揖说道:“老朽拜见孟姑娘,孟姑娘别来无恙。” 孟晓梅说道:“托福,还算不错。” 她给薄聪做了介绍,才知道这个盗墓老人姓牟,早年间盗墓时瘸了一条腿,所以经常拄着一根铁做的拐杖,江湖上有外号叫铁拐牟,盗墓的本事一等一的高。 孟晓梅对铁拐牟说道:“今天把你叫来,想见识一下你盗墓的本事,帮我们查看这屋子有没有隐蔽的地下室?若是查出来,本姑娘必有重赏。” 铁拐牟赶紧答应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弟子,背着两个木箱,当即把木箱取了下来,开始拿着一把洛阳铲在屋里准备查找。 他对孟晓梅说道:“我可能需要撬开木板,取下面的土查看一下。” “可以,就算把这屋子拆了都没问题。” 铁拐牟大喜,要是这么授权他都找不出来,那他这名头就该踩在脚下了。 当下跟着两个徒弟一起,开始在房前屋后勘察起来,只用了两顿饭功夫,他便高兴的对孟晓梅说道:“从这儿可以挖下去,就能挖到那间墓室,大概离地面有两丈深。” 居然这么深,难怪刚才薄聪东敲西敲却听不出任何空洞的声音,因为太厚了,可见这地下室埋藏的多么严密,却还是躲不过盗墓高手的法眼。 孟晓梅立刻叫来侍卫,找来了锄头铁锹开始挖坑,挖了半天,当的一声,居然撞到了一块青石板上,马上叫铁拐牟来查看。 铁拐牟又做了一番推测,然后让他们横着移动了大约一丈,然后再挖,这下就避开了那块青石板,却是从青石板边缘挖下去的,也就找到了青石板的接缝处。 众人用钢签插入,猛的撬动,便把青石板给撬松了,又做了一个绞盘,用铁链套着青石板,硬生生把那青石板给拉动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长条形的能进一人的洞口。 借着外面的光亮照下去,能比较清楚的看见洞里陈设,居然是一个个的铁笼,散发着锈迹,而且一股呛人的血腥味从屋里飘了上来。 薄聪忍不住暗讽,这些有钱人家的纨绔恐怕都是臭味相投的,搞这些变态玩意儿,这想必是他囚禁女子的魔窟。 雍宰锵被带了来,他一眼看见挖开的长条青石板的那个大坑和下面的陈设,顿时便慌成一团,慌乱的叫道:“跟我没关系,这里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是谁弄的,跟我无关呀。” 薄聪没有理会,径直上前取出拭纸,掐着他的腮帮子提取了他的唾液检材,将来做DNA测试的,戳了一个小窟窿取了血样做血液测试样本用,又提取了他十个手指头的指纹也收进了空间。 有了这些,要鉴别这地下室里到底是不是他的就很简单了,只要在地下室里发现他的指纹,那任他狡辩也是狡辩不过去,DNA鉴定都不用做。 薄聪叫了两个身手敏捷的侍卫先下去查看一下,找到地下室的出口,从里面看想办法能不能把门打开。 两个侍卫下去了,也找到了出口,可是出口上有机关,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该如何打开这个机关的办法。 薄聪和孟晓梅用绳索也掉了下去查看,里面空间很大,分好几个屋子,最大的屋子有不同规格的铁笼子。 其中几个铁笼子里居然还拴着女子,都是穿着贴身亵衣,但是下身却光着的,脖子上拴着铁链子,目光呆滞,身上满是伤痕,已经神志模糊。 其中有两个女子还算清醒,顿时便哭了起来,哀嚎着喊救命。 ------------ 第105章凶手不是他 薄聪先用指纹刷在铁笼上取到了几枚指纹,然后再告诉孟晓梅可以把女子救出来了。 孟晓梅便叫来了几个女侍卫,把她们从铁笼里放了出来,并在室内找到了衣裙,让她们穿上,又找来了水和食物给她们吃,然后又吊下来一个郎中为几个女子诊治。 郎中确诊这几个女子都是遭受酷刑,手指甲全都被拔掉了,身上遍布伤痕,令人惨不忍睹。 薄聪之前已经看到了这几个女子身上的伤痕,他更是觉得有些疑惑,因为商可馨的堂姐商可珍被发现时身体并没有任何伤痕,除了下体的强暴有撕裂伤之外。 从外表伤痕来看,跟这雍家老三地下室里的发现被囚禁的女子特征有些不一样,难道商可珍真的不是雍宰锵所为吗? 除了神智不清的两个女子之外,其他几个女子都逐渐恢复了镇静,并指控雍宰锵将他们绑架并囚禁在这,不仅强暴了她们,还对她们进行残酷的虐待。 而且之前就有多个女子已经惨死在雍宰锵的手里,尸体就埋在地下室一间专门埋尸体的屋子,在埋那些尸体的时候,雍宰锵还把她们带去观看,以用来惊吓她们。 甚至于还威胁要一起把她们埋了,把她们吓得跪地求饶。 然后再把她们从埋了半截的土里拔出来,让她们感受到死里逃生的惊恐,接着又把女子再埋下去,如此反复。直到她们整个人都崩溃。 而有些女子因为剧烈反抗,竟然真的被他活埋了。 面对着这些女子的控诉,雍宰锵整个人面如死灰,瘫在了地上,他知道他的末日来了。 薄聪却高兴坏了,因为他脑海中获得破案奖励的提示不断的闪现。 根据几个幸存女孩的指认,侍卫挖开了最里面一间地下室的地面,果然在下面发现了二十多具女尸,其中有一些表情异常痛苦,身子扭曲,还绑着绳索,显然是被活埋的。 孟晓梅气得狠狠给了雍宰锵几个大耳光,说道:“你这畜生。把你脑袋砍一百遍都不足以替这些死难的女子报仇的。” 经过勘察,在雍宰锵的地下囚禁房里总共发现了五个幸存的女子,二十七具女尸,共三十二个被害人。 薄聪积分已经达到了五万七千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这一个案子就赚了三万多分,加起来已经达到了可以购买一个DNA测序仪了。 他生怕自己将来遇到什么别的因素又挪用这些钱,到时又没钱来购买最想要的测序仪。 所以直截了当的便在空间中使用了五万积分兑换了一套DNA测序仪,包括电脑处理终端和相关的足够测试一百人的试剂。 这一下积分又只剩七千积分了,不过还好,有了DNA测序仪,他就拥有了破案的王牌手段了,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 他没有购买指纹对比系统,因为那玩意儿要两千积分。 如果是进行大规模的指纹比对的时候,那东西非常有用,输进去之后不用挨个的进行对比,电脑用不了几秒钟便全部都比对完毕,并找出比对的结果。 所以对于批量指纹比对来说,这东西又快又准,而现在薄聪还不需要大规模的指纹比对,只能费点劲,用目测来查找指纹若干相同点,从而得出指纹同一认定。 薄聪先检测了雍宰锵指纹和室内铁笼之上以及锄头、鞭子、烙铁、桌子、茶杯等处提取的指纹进行比对,确认上面的指纹都是雍宰锵以及他的两个打手的。 这是他的两个铁杆心腹,之前抓他的时候就一并落网了。 薄聪找了个屋子将商可珍那件亵衣提取了,小心的用拭纸擦拭亵衣胸部对应的区域内侧,提取到了混合STR分型结果。 亵衣穿在商可珍身上,自然粘附有她自己的表皮细胞。 所以这个混合分型结果应该是被害人商可珍和凶手的DNA物质混合的结果,需要进行拆分。 随后薄聪用电脑进行处理,对混合STR分型结果进行拆分,推测出凶手的十个基因座的基因分型,然后与提取的雍宰锵的唾液检材的STR分型结果进行比对,可是却并不相同。 比对另外两个雍宰锵的打手帮凶的STR分型结果,同样也不相同。 所以雍宰锵和他两个帮凶应该都不是杀害商可珍的凶手,但破获了雍宰锵伤害了三十几个女子的特大连环杀人案,但是却没有能够找到杀害商可珍的凶手。 但是他已经答应商可馨破案了,而且想到商可馨大伯母因为孩子的遭遇而整个人精神失常的情况,薄聪决定先让雍宰锵背这个黑锅。 反正他杀了三十多个女子,多一个也不算如何冤枉他,他的死罪是铁定逃不过的,让他背这个黑锅,看能不能借此让精神失常的商可珍的大伯母恢复正常。 薄聪把检测结果告诉了孟晓梅,而且把实情告诉了她。商可珍的确不是雍宰锵杀的,但是他要让他背这个黑锅,一来为了商可馨的大伯母的病,二来也好麻痹真正的凶手。 或许那个凶手一直在关注这件案子,让他不至于害怕潜逃,以便将他抓起来。 孟晓梅立刻就明白了薄聪的想法,表示赞同,当下便指示侍卫对雍宰锵动用皇城司的刑法手段逼供。 雍宰锵之前已经供述了他杀害三十二个女子的过程,这个口供是皇城司根本就没有动刑的情况下主动交代的,毕竟尸体现场这些都在眼前,他知道无从抵赖,也就都认罪了。 可是对于商可珍这个案子,真不是他做的,所以一开始他不承认,但皇城司动用了刑讯,他哪里受得起皇城司的手段? 加上奸杀三十二个女子跟杀三十三个有什么区别?于是便承认了伤害商可珍的事实。 薄聪拿着雍宰锵的口供来到了商家,告诉了商家这个消息。 商家人都非常兴奋,也感到很解气,便一起来到大伯母寇夫人的屋子,由商可馨把这消息告诉了大伯母,并让她看了被告人的口供。 寇夫人拿着那口供到了商可珍的灵位前,放在供桌上,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一家人赶紧七手八脚把她抬上床,叫郎中来查看,郎中开了药,又扎了银针,寇夫人才苏醒过来,便用被子捂着脸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顿,随后精神就真的正常了。 说起之前,她只觉得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浑浑噩噩的,如今神智才清醒过来,一家人都高兴坏了,对薄聪感激不已。 薄聪私下把商可馨叫到一旁,然后把真相告诉了她。 商可馨一惊,却原来她的堂姐并不是雍家三少爷给祸害的,而是另有其人,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救她大伯母的,给她大伯母治病。 商可馨表示理解,并愿意协助薄聪继续追查真正的凶手,同时保密,为了大伯母不再犯病,也不告诉家里其他人。 这件特大的连环杀人案很快便审理结束,并且上报皇帝赵构。 赵构朱笔批示,将罪大恶极的雍宰锵和他的两个同伙凌迟处死,并判决雍家赔偿三十三个受害人巨额的赔偿金。 这次的赔偿把雍家赔了个伤筋动骨,跌落神坛,再不是江南巨商了,不过倒还有一些生意,包括他们的商队还在。 雍夫人和她的儿子赵伯圭被带到皇城司之后,雍夫人倒是识相,知道她惹了大祸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求情,认罪服软。 念她是个妇人,而且还是朝廷命官的夫人,给她个教训就行了,于是便把她给放了。 但是赵伯圭却一直态度强硬,而且十分嚣张,甚至再次叫嚣威胁薄聪,对这样冥顽不化的人自然不会客气。 所以孟晓梅便下令对赵伯圭动用皇城司的刑讯手段,只用了两个手段,便把赵伯圭整得死去活来,连连求饶磕头,小鸡啄米似的哭着喊着给薄聪道歉。 薄聪要的当然不仅是道歉,而是这嚣张的赵伯圭有没有什么罪行,借着这机会逼问一下。 不过一通逼问下来,却发现这赵伯圭虽然蛮横,但却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没有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恶行,当然小打小闹的罪行还是有的。 经过查实之后,便打了赵伯圭五十大板,让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而且薄聪还逼着他写认罪书,认下了在赵伯玖酒楼放蛇的事情,并把这口供给赵伯玖家看。 顿时间赵伯玖家便找到了赵子偁家大吵大闹,两家就此翻脸。 而赵伯玖家的酒楼生意一落千丈,最后只好把酒楼和洗浴池低价贱卖了,家里的生活水平也是大幅下降。 他不知道就因为他招惹了薄聪,才给整个家族产业带来了灭顶之灾。 ------------ 第106章走私铁矿石案告破 与此同时,皇城司的人对整个江南上百家海运商船进行的检查也全部完成了,所有检查的商船都提取了相关的检材,全部汇集到了薄聪这。 薄聪这才从空间租了一台矿石检测仪,对提取到的微量物质进行矿物种类鉴别。 结果令人很意外,上百艘商船中居然只有商家的几艘商船测出了铁矿石含量超标,也就是说只有商家的商船曾经用于铁矿石运输。 而且商家的船队有数百艘商船,都是大型的,他们也全部进行了检测的,但只有其中的不到十艘检出了运载过铁矿石。 因为铁矿石是禁止出口的,所以不可能由商船运载铁矿石出海,否则就有走私的嫌疑,但是却只有不到十艘商船用来运载过铁矿,这到底怎么回事? 商家的案子还没破呢,现在却又牵连到了这个大案,一旦查实,商家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薄聪便亲自到商家检测出铁矿石的那几艘商船再次提取了相关检材,然后再次进行检测,结果依旧是一样的,从商船缝隙提取到的这些微量物质,证明这些船的确用于铁矿运输。 薄聪将这个结果告诉了孟晓梅,孟晓梅也很意外,同时又有些惋惜,但是她却不会手软。 当下便亲自带人到商家将负责商船队的商可铨,也就是商可馨的大哥,带到了衙门进行审讯,薄聪亲自参与的审讯。 商可铨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薄聪还帮着他们家查案子,怎么现在就把他抓到皇城司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的问着,薄聪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却看不出他的慌乱,而只是震惊和疑惑。 于是便问他:“我们检测出你家的商船曾经用于运输铁矿,你能做一个解释吗?” 商可铨一听铁矿,顿时眼都瞪大了,急忙说道:“不可能,我们当然知道铁矿是禁止销往海外的,尤其是销往金国,所以我们的商船从不碰这些东西。 我用我人头做担保,绝对没有从事过铁矿运输。” “那为什么你们商船上检测出了铁矿石,这是我失传的独门绝技,能够从很微量的物质检测出其中的物质含量来。” 商可铨抱着脑袋搜索,可是他始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家真的没有碰过铁矿石,我们知道这绝对是禁忌,一旦碰了,赚再多的钱也没命花。 我们商家在江南也算得上号的巨商了,不会为挣这点小钱把整个家族置于危险境地的,所以薄大哥,求求你帮帮我们商家洗脱冤屈,我们真的没有运输过铁矿石。” 薄聪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当然不会冤枉,不过我需要你们协助我提供相关线索。”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薄聪点头,让他稍安勿躁,然后他去找了孟晓梅。 孟晓梅决定对商家的可能会运载铁矿石的商船的去向进行追踪复查,对所有商船的水手船工都进行严格盘查,包括他们的经济往来和家庭收入,看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薄聪却阻止了,孟晓梅有些不明白,问:“为什么?” 薄聪说道:“那样的话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莫不如我们先等等看。” “等什么?” “等真正用这几艘商船运矿石的人露面,咱们对商可铨的传唤是秘密进行的,目前没有被外人知道,而我们之前搜索商船也是所有的船都搜过了的,所以应该还没有让背后的人警觉。 这种情况下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也许幕后的人会再次出现,动用这几艘船去运铁矿,咱们就来个人赃俱获。” 孟晓梅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假如我们等下十天半个月还没有任何消息,那咱们到时候再对这些人采取措施。 在这之前我们先暗中盯着查看情况,也许从这些人身上也能找到蛛丝马迹,总之先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孟晓梅当即答应了,又问道:“那商可铨怎么办?” “把他放回去,如果他继续在皇城司,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反正当时咱们传唤他的时候也是秘密进行的,应该还没有被外人知道。” 孟晓梅便答应,随后派人去把商可铨释放。 商可铨很高兴,还以为是薄聪再次帮了他,感激不已。 回到家中,商可馨等人都来找他了解情况,当得知没有受苦,只是一般性的询问之后,这才放心,又得知是薄聪帮忙释放的,心中更是感激。 但是商可铨心里却有个疙瘩,他家的商船检测出运输过铁矿,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决定自己私下查一查这件事。 但是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依旧按照以往把这几条船派去进行商业运输,但是却暗中派了自己的心腹跟着船一起出海。 大半个月之后,商船出海回来,他的心腹立刻到了他的府邸,私下里把情况告诉他。 他这才得知,他们的船到了目的地卸货之后,按照规矩是可以放几天假,让所有的人在当地休整几天,然后再返,毕竟海上太辛苦。 而商可铨的心腹却在暗中留心着船的动向。 结果心腹发现,他们登岸之后的当天,船本应该拿去船坞维修,却换了一批水手上船便出海了,几天之后才返回。 心腹立刻对船进行了检查,发现船经过了严格的清洗,船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有几天时间商船失控,这到底怎么回事? 商可铨立刻把这次出海的船老大派人传到了自己的府邸。 船老大一脸疑惑的样子。 商可铨问道:“船舶停靠在海港的这些天船到哪去了?” 船老大听商可铨这么问,吓了一大跳,强作镇定说道:“大少爷,商船每次都要进行检修啊,去船坞检修去了。” “你撒谎,船根本就没有进行检修,而是另外上了一波水手把船开走了,但是去了哪里不知道,这几天之后又回来了,是你接手的。 这件事如果你不能做出合理解释,我就把你交给皇城司。” 船老大有些慌了,他突然从靴筒中拔出一把刀冲上去,想要抓住商可铨挟持作为人质。 而这时一支箭从窗外嗖的一声飞得进来,正中船老大的肩头。 船老大惨叫一声便摔在了地上,接着窗户被人撞开,十几个侍卫鱼跃进入,控制住了船老大和他的几个水手。 紧接着薄聪带着孟晓梅也进了屋子,船老大被上了铁链按在地上。 孟晓梅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因为你的任何抗拒都没有意义。” 船老大却强作镇定,说道:“我不明白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孟晓梅拍了拍手掌,说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几个光头,满脸横肉的女真商人便被押了进来,跪在了地上,他们被五花大绑,身上还有伤,显然没少吃苦的。 一见到这几个人,船老大顿时面如死灰,一下便瘫了在地了,接着没怎么用刑,他便交代了所有案情。 原来这船老大私下里跟金国商人勾连,他每次运货的时候到了目的港,因为靠近金国,卸货之后借着检修的时候,他便私自雇用了一群水手把船开走去走私铁矿石到金国。 走私完毕清洗好船之后再送回海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商家根本不知道他暗中利用商家的商船运铁矿石给金国人获取巨额利润。 这几个女真商人就是跟船老大接头的金国买家。 在高可铨暗中派心腹跟着船查看的时候,其实皇城司也暗中派人一直盯着这几艘船,包括船出海之后,都有皇城司盯着,终于找到了他们运输铁矿石给金国的整个交易过程。 并且在金国境内秘密逮捕了这几个金国的商人,将其押回了大宋,最终破获了这件案子。 案子侦破之后,薄聪脑海中系统闪现,提示他获得破案积分一千分。 商可铨这才知道皇城司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案子最终成功告破。 商家也被证实是被人挪用了商船,对整件事一无所知,也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好处,所以商家在这次资敌案中算得上无辜。 不过御下不严,以至于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所以还是被皇城司重重的罚了一笔钱,以示惩戒。 船老大和他的手下全部都被斩立决处死。 ------------ 第107章意外发现的线索 商可馨得知薄聪帮他们家又一次洗脱了几乎算得上灭顶之灾的罪名,对薄聪更是感激,要请薄聪吃饭。 薄聪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这次他们没有去赵家那个酒楼,而是换了一家,也是临安府很有名的,在西湖边上。 这次作陪的是商可馨的闺蜜佟春糖。 酒桌上商可馨看了一眼佟春糖。 佟春糖立刻醒悟,于是借着去更衣离开了包间,而丫鬟婆子都等候在包厢外面的,屋里就只剩下商可馨与薄聪两人。 商可馨取出一份房契和几张地契推到薄聪面前,说道:“薄大哥,非常感谢你两次帮了商家,这是一套三进院的宅子,还有一百亩良田,算是商家酬谢薄公子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薄聪并没有去接,他摇了摇头说道:“很抱歉,商姑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是在履行公务,并不是单纯的帮你。查处犯罪缉拿真凶,都是皇城司分内之事。 如果我用职责范围内的事去获取好处,那就相当于受贿,是王法所不容的,所以这个东西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 商可馨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让闺蜜也退出去,只有一对一的情况下,免得对方尴尬。 商可馨说道:“那这样吧,这房子和田都是商家租给你的,租期五十年,我们可以起草一份租赁合同,并约定正常的租金,但你是不需要付一文钱租金给我们的。 五十年之后你再把房子和田地还给商家就可以了,这五十年之内,田地收取的租金全部都归你。 房子你也可以使用五十年,五十年之后相信薄公子已经有能力买自己的房子,也就不需要了,便可还给我商家了,您意下如何?” 这是她做好的第二手准备,想另弄一个阴阳合同。 薄聪却摇头说道:“抱歉,这种阴阳合同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自己的良心,它依旧是一种变相的行贿,我还是不能接受。 商姑娘好意我心领,我也明确告诉你,我这么做只是履行公务,所以不需要支付任何报酬,你们不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压力。” 商可馨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这套房产和一百亩良田都是我堂姐商可珍的嫁妆,本来是要作为嫁妆的一部分让她带去婆家的,婚事都已经定了,再有两个月就要过门了。 可是她却遇害了,这婚事自然就泡汤了,这些原本作为嫁妆的东西,我大伯说了,留在家里我大伯母每次看到都会很伤心。 每次路过这宅院和那些田地,她都会想起我堂姐会很伤心,回家就会哭,所以大伯父意思让我帮他把这些东西送给你。 一来表示感谢,二来把这些东西送给你之后,我大伯母知道它有了好的归宿,给了帮她儿女儿报仇的恩人,她也就放下了心里的牵绊,对她身体是有好处的。 所以还请不要推迟才好,这是我大伯父和大伯母的一点心意。” 薄聪说道:“可是实际上我并没有破获那件案子,你也知道的,那只是为了安抚你大伯母的。” “我知道啊。但是你用这个方法治好了我大伯母的病,让她不再失心疯,这也是帮了大忙啊。” 薄聪摇头说道:“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我说了不会接受的,对了,你堂姐原本是要嫁给谁呀?” 薄聪只想随口转移一下话题,不再谈论刚才那事。 商可馨说道:“嫁给惠襄靖王赵令懬的儿子赵子涛做妾室。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悲哀,那惠襄靖王已经败落了,也是看中了我商家的钱财,而且过去还是妾室,并且要求的嫁妆真可谓狮子大张口。 我商家为了得到朝廷的支持,也就答应了,其实媒婆和不少人都私下里跟我伯父说,那赵子涛是个纨绔。他的原配夫人窦氏很霸道,因为娘家在朝中有权有势,非常蛮横。 那赵子涛原本娶了两个小妾,莫名其妙都死了,有私下传言说是被窦氏给整死的,所以我大伯非常担心,我堂姐却不在意,她觉得她可以笼络那世子赵子涛的心,结果却出事。” 薄聪不由心头一动,问道:“那你们就没有怀疑是那窦氏对你堂姐下的手吗?” “怀疑倒是怀疑过,可谁敢把她怎么样?再说了她身居王府内院,很少出门,而且我堂姐还没过门呢,她就算要对我堂姐做什么,恐怕也要等我堂姐过门之后再动手吧。 所以想想应该不是她,那时所有的怀疑都认准了雍家的老三雍宰锵。”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薄大哥,你觉得她有这可能吗?” 薄聪说道:“是不是她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薄聪正没有头绪,忽然有了这样一个线索,很高兴,匆匆与商可馨吃完饭便告辞返回了皇城司,找到了孟晓梅,把这件事说了。 孟晓梅一听也来了兴趣,眼珠转了转,说道:“我们皇城司在惠襄靖王府倒的确有卧底和细作,说吧,要我怎么做?让我们的人暗中调查吗?” 薄聪摇头说道:“不用,他们既然是好不容易埋伏在王府中的人,肯定是不能轻易暴露的,不能因为这样的案子而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就可以。” “说吧,什么事?” “让他们把原配窦氏及其手下得力的人,尤其是男人,穿过的袜子或者掉的头发,吐的口水,粘附的血液等都提取了给我送来。 要标注清楚谁是谁的,别弄混了,我进行鉴定,看看有没有端倪。” “这个容易,马上办。” 几天之后,数十件检材陆续送到了薄聪的手里。 薄聪刻进行DNA测试,并将分型结果与死者商可珍亵衣内侧提取的疑似凶手唾液的DNA分型结果进行比对,很快便锁定了窦氏身边的一个得力打手,名叫狗王的。 这人养了几头十分凶猛的猎犬,每次窦氏出门,狗王就会带着猎犬跟着,把行人吓得东躲西藏的,这猎犬不止一次咬伤人,但都赔点钱不了了之了。 这人被称为狗王,就是因为他饲养这些猛犬。 潜伏在王府的皇城司内线提取到了狗王梳头时粘附在梳子上的头发,以及他吐在地上的一口唾沫,两样都检出了与嫌疑人相同的分型结果。 从而锁定这狗王有重大嫌疑。 因为涉及到惠襄靖王,这件事孟晓梅禀报了他的父亲孟忠厚。 孟忠厚得知惠襄靖王世子的原配夫人窦氏手下涉嫌杀害商家的嫡女商可珍,而且是薄聪经过检测确认的,立刻下令抓捕。 趁着窦氏带着狗王再次招摇过市的时候,皇城司突然出动,将窦氏和狗王以及身边仆从都强行带回了皇城司,立刻对窦氏和狗王进行了审讯。 狗王开始非常嚣张,但是在皇城司面前,他很快就知道他的嚣张用错了地方,皇城司的酷刑只用了两道,这狗王就哀嚎着认罪了,承认他杀害了商可珍。 根据狗王的口供,皇城司又重点审讯了当时参与这件事的几个仆从。这几个仆从也很快都招供了,承认确有此事。 拿着狗王和这几个随从的口供,孟忠厚亲自审讯了窦氏,窦氏最终低头承认是她指使强暴狗王并杀害了商可珍。 根据他们的口供,案件真相大白,原来得知商可珍要嫁给丈夫赵子涛作为妾室,窦氏怒火中烧。 那天恰好在见到了商可珍,便下令将商可珍绑回了王府,然后交给了狗王。 狗王对商可珍实施了强暴,并将她掐死了,然后扔到了城外的小树林里。 这时惠襄靖王带着儿子来到皇城司,查问儿媳被抓的事。 当儿媳的口供以及狗王、仆从的供词放在王爷的面前时,他十分羞愧,连连作揖,说管教无方,听从有司查办。 很快这件案子便送交大宗正司进行审判,认定窦氏、狗王及其帮凶杀人罪名成立。窦氏被判绞刑,狗王和几个帮凶仆从斩立决。皇帝赵构御笔亲批,同意了判决。 消息传到了商家,商可馨激动得落下了泪,又告诉了家人们这件案子的真实情况,包括大伯母。 大伯母已经神智正常,得知此事之后更是感到畅快,毕竟害死她家可珍的可是王府的夫人,这么高的地位也依旧被绞死和砍了头,心里的畅快自然是无以言表的,病情更是大为好转。 薄聪也因为破获这案子,又获得了一千奖励积分。 ------------ 第108章血缘上的父亲 薄聪因为侦破不少案子,并侦破了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在皇城司名声大涨。 孟忠厚原本早就想提拔他的,只是那时候薄聪还没有立下什么功劳,而现在立功之后自然就该论功行赏了,因此将他提拔为皇城司押司官。 这之后,薄聪也有几个随从了,也可以摆下谱了。 …… 赵子偁一直想跟薄聪道歉。 自从上次赵家和雍家都先后得罪了薄聪,双方闹得很不愉快之后,赵子偁就一直想找薄聪解释道歉。 他去过皇城司两次,想找机会跟薄聪缓和关系。 可薄聪见到他都爱答不理的,他主动上前招呼,薄聪不过拱拱手,找借口便走开了。 这让赵子偁很是尴尬,但他太喜欢薄聪临摹的书法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放弃,所以思忖再三之后他决定登门拜访。 他带着一大堆礼物让几个随从挑着,换了一身便装,到薄聪租住的屋子登门拜访。 薄聪刚上衙回到家,正在厨房,非要帮着养母晏氏做饭。 晏氏推了他几次,他又跑去烧火,晏氏实在没办法,母子俩正说着话,听到有人拜访,让二人有些意外,因为他们到了临安之后并没有什么熟人。 薄聪抢着去开门。 院门打开,居然是赵子偁,薄聪几乎立刻就明白他来干嘛。 于是快步上前,对他说道:“赵大人,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没有兴趣再帮你临摹字帖,所以……” 刚说到这,却发现赵子偁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晏氏。 晏氏见到赵子偁,神情有些慌乱,却下意识的挡在了薄聪的面前。 薄聪有些奇怪,觉得自己的养母反应似乎有些紧张,不知道啥原因。 赵子偁却再次打量着晏氏,试探着问道:“你是……晏奶娘?” 晏氏立刻摆手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不会错的。 听到晏氏开口之后,赵子偁更是确定他的判断,焦急的声音对晏氏说道:“我的儿子赵伯琮他在哪里?” 晏氏有些慌乱,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儿子刚生下来还没满月,就被你抱走了。 这些年我到处在找,怎么都找不到你在哪,原来你居然躲到这来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望向薄聪,再次用目光审视着,打量着他,惊喜交加的说道:“难道薄先生就是……我的儿子赵伯琮?” 晏氏立刻摆手说道:“不是,你弄错了,他是我儿子,我不认识你,你赶紧走吧。” 说着便把赵子偁往外推。 可是她一个妇人怎么能推动一个成年男人? 赵子偁不停的观察着薄聪,兴奋无以言表,说道:“没错,肯定是了,长得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就说,第一次见到你怎么会这么眼熟?原来那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样子。 对了,我给儿子取名是赵伯琮,小名就是聪聪,你又叫薄聪,就是赵伯琮的谐音啊。 ——对了,你的左边屁股蛋上有一颗老鼠屎大小的黑痣,对不对?” 薄聪愣了一下,他是魂穿借尸还魂的。至于原主屁股上有没有黑痣,他没注意,而且屁股蛋上面的黑痣在身体背部,自己是很难看见的。 晏氏却是身体又震了一下,连声催促说:“你快走啊!” 薄聪承继的原主记忆让他知道,晏氏是他的养母,生母生父另有其人,晏氏从来没有跟薄聪说起过他的生母生父的事。 没想到,原主的生父竟然是那个死缠烂打的赵县丞,这可能吗? 薄聪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才发现赵子偁的确跟他有七八分相似,之前之所以没朝这方面想,是根本没想到那一块去,他也觉得这赵子偁看上去眼熟。 却原来搞不好他竟然是原主的父亲。 于是薄聪对晏氏说道:“别在门口说话了,在屋里去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赵子偁急忙说道:“对对,屋里说。” 接着让仆从把东西挑进来之后,退出去,把院门关上了。 三人到了屋子,把正屋的门也关上了,在客厅坐下说话。 晏氏害怕的拉着薄聪的手,眼圈都红了。 薄聪说道:“娘,你别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始终是我娘。” 晏氏感动不已,眼泪禁不住簌簌的往下掉。 赵子偁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晏奶娘,我没有怪你,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你把孩子带走了,但是说实话,是多少有些怀疑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儿子?却把他养起来,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一个坏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实话告诉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我只要求真相。” 晏氏还是落泪不说话。 薄聪却说道:“等一下,我先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说着薄聪取出了拭子,说道:“我要提取你的唾液进行检测,很快就会有结果,你不介意吧?” 赵子偁知道薄聪破案相当有手段,封为是皇家仵作,他的鉴定不需要其他证据证实便可认定,所以他也觉得通过薄聪的手段确认一下双方的关系是最好的。 他相信不会错,因为薄聪真的长得很像他年轻时的样子。 于是薄聪用拭子探入他口腔,在面颊内侧及牙龈处擦拭了几下,提取了检材,然后进了里屋,关上门,同样他也提取了自己的检材。 到了自己屋里,上了床,放下帷帐,确认无误之后才进入了空间。 现在DNA测序仪已经属于他的了,没有次数限制,所以他可以放心的进行检测。 他现在使用的是最先进的快速测序仪,没用多长时间检测结果就出来了。 结果显示,两人的DNA分析结果存在亲子血缘关系。 赵子偁的确就是原主薄聪生物学上的父亲。 薄聪并没有激动,而是有些感慨。 毕竟他是借尸还魂的,他的思想是来自现代的。这身体的原主生物学上的父亲找到了,这倒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只是这赵子偁所在的赵家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虽然已经有了DNA鉴定结论这个板上钉钉的铁证,但薄聪还是想证实一下赵子偁的说法。 他用两个积分兑换了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看了一下,果然,自己左边屁股蛋上还真的有一颗小黑痣,而且很明显。 薄聪离开了自己的屋子,来到外屋,他对赵子偁点头说道:“没错,你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我们是父子关系。” 赵子偁非常激动:“那,你能不能让为父看看你左边屁股上的那颗黑痣?” 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弄明白的,即便赵子偁已经基本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的孩子。 薄聪能理解一个丢失孩子的老父亲的心情,二话不说,解开裤带,拉下半边裤子露出左腚。 赵子偁只看了一眼,却激动不已说道:“对!对!黑痣就是在这个部位,你是我儿子!” 他手都在发抖,没想到意外找回了十八年前丢失的孩子。 他想去拉薄聪的手,可是薄聪却表情淡淡的,并没有看出这件事对他有什么情绪影响。 赵子偁只好又缩回了手,说道:“当时你丢失之后为父伤心难过,撕心裂肺的痛,真的无数次的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把你看好?” 薄聪点头道:“老爹,先说这些,我想搞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望向晏氏说道: “母亲,到底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不用怕,事实如何你就直说,现在我是皇城司的侍卫,没有谁能够勉强我们做什么。” 听到薄聪这话之后,晏氏精神一振,是呀,自己儿子现在已经是皇城司侍卫,跟自己感情很深,对方不能把儿子强行从自己身边夺走的。 她一下抓紧了薄聪的手臂,哽咽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你的母亲张氏是赵府的当家主母,她怀孕快临盆时,赵府派人四处找奶娘,我就去应聘了。 那时我刚生了孩子没几天,我丈夫带着孩子外出,发生了意外,父子俩都死了。我生活没了着落,而奶水却充足得很,所以我就答应了,到赵府当了奶娘。 后来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你生下来,你母亲却没能活下来。 那之后,我昨晚你的乳母,就开始喂养你。 在你快满月的时候,那天我给你喂完奶,一个老婆子给我送来了吃的。你也吃饱睡着了,我就把你放在摇篮里睡,接着我就开始吃饭。 可是我吃完饭后,整个人非常困,我觉得不对,虽然你晚上偶尔也会吵闹,但绝对不会整晚的吵,只要一喂奶你就会很乖的睡着了。 所以我晚上几乎不缺瞌睡,白天即便是中午,也不可能困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是那种迷糊的人,我猜想肯定有人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迷药。 他们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叫人,可是那送饭的婆子在门口死死盯着我,我只要喊,她肯定会杀了我。” ------------ 第109章凶杀往事 说到这,晏氏陷入恐怖回忆,片刻才接着说道: “我就装着睡着,同时狠狠咬自己的舌头,让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 接着,那送饭的婆子见我昏睡过去了,她就走到摇篮边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你,突然抓起了小被子整个捂在你头上,要把你捂死。 我又惊又怒,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血都出来了,疼痛一下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悄悄从椅子上起来,拿起地上的一块板砖,——这板砖是我喂奶时用来踩脚的,我拿着板砖走到她身后,狠狠一下便砸在她脑袋上。 她身子晃了一下,却没有昏倒,她捂着流血的脑袋,后退了好几步,身子一直在晃,她说:‘把孩子给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我也站不稳,天旋地转的,但我发狠举着砖头冲上去又要打她,她转身踉跄着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说:‘你等着,我叫人回来,你死定了!’ 说着,她就跑出院子去了。” 薄聪插话问道:“院子里没别人吗?” “以前都有好些个丫鬟仆从的,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有。” “你接着说。” “我见她跑没影了,这才扔掉砖头,赶紧过去扯开被子,见你小脸都被捂紫了,气都喘不过来了,我赶紧扯开衣服给你喂了几口奶,你才慢慢好转,才呜呜哇哇的哭着吃奶。 我的迷药又上来了,昏昏沉沉的,我再次狠狠咬了自己一口舌头,准备带着你逃出去……” 赵子偁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问:“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晏氏看了他一眼: “老爷,我在府上喂养聪哥儿差不多一个月了,总共见过你两次。 一次是聪哥儿生下来的时候,一次是大娘子葬礼的时候,我抱着聪哥儿去灵前磕头。这之外,就再没见过你来看看聪哥儿。 我一直就怀疑,聪哥儿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就当没他这个孩子一般?” 赵子偁顿时面红耳赤。 其实在原配张氏怀孕期间,他就已经跟现在的雍夫人勾搭成奸了。 张氏难产去世后,两人更是打得火热。雍夫人又有意缠着他,让他顾不上分心去看看孩子。 赵子偁只能说:“我那时候……很忙,——你接着往下说。” “就是因为老爷不待见聪哥儿,所以我当时怀疑,那婆子兴许就是老爷派来想害死孩子的,要不然,怎么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赵子偁哼了一声,却没解释。 晏氏扭头对薄聪说道:“我当时真的以为你父亲想害你,我不知道其中什么缘由,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 你吃了我大半个月的奶,我已经把你当作我的儿子一般,我怎么能够看着有人要害死你? 那人下药迷昏我,再杀了你,就是想让我这奶娘背黑锅!我虽然只是个乡下村妇,但我不傻。 继续留在府上,你我都得死。所以我就决定带着你逃走。” 赵子偁黯然,他知道晏氏说的是真的。 他当时痴迷于雍氏,根本顾不上照顾孩子,而凶手把晏氏迷昏,然后捂死孩子,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晏氏背黑锅。 晏氏接着说道:“我把你用背带背在背上,外面穿了一个大氅,当时正好下雪,我又打了一把油纸伞。 因为下雪,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下人,我很顺利的从侧门离开了赵家。 我身上还有点银子,就雇了一辆车离开了临安,我让车夫往绍兴方向走,然后我在车上睡了好半天,迷香才过去。 到了绍兴城外,我没进城,背着你又步行了半天,来到城外三十里的一处乡村,借口是逃荒的,带着你找了个茅草房住了下来。 我们在村子躲了一年多,确定没有人再来找你了,我才带你到了嘉兴县讨生活,事情就是这样的。” 赵子偁问道:“那个要捂死我儿的老婆子是谁?” 晏氏摇摇头说道:“我不认得,只不过,我到你们赵府当奶娘,除了照顾孩子,府上也很少走动,所以很多老妈子我其实都不熟。” “她长得什么样?” “有点胖,身材不高不矮,跟我差不多,只是满脸的横肉,是个三角眼,其他的我记不起来了,不过见面我一定能认出来。” 赵子偁立刻说道:“那好,你跟我回到家里去,我把所有的老妈子婆子都叫来你辨认一下,看能不能找出来?我一定要将这个该死的老婆子付出血的代价。” 晏氏紧张的望向了薄聪。 薄聪说道:“可以跟你去赵府,那凶手婆子我一定要找出来,我要弄清楚这老婆子为什么要杀我?” 薄聪说得古井不波,完全没有过于愤怒的样子。 当下,赵子偁便带着薄聪和晏氏返回赵府。 一路上他问薄聪很多问题,但是往往是他问十个问题薄聪最多答一两个,或者是当没听见。 赵子偁有些不明白,自己可是他的生父,怎么就一点不激动呢? 来到了赵家,从侧门进去,赵子偁径直把他们带到了后院书房,吩咐去把夫人、少爷、小姐给叫来。 很快雍夫人和儿子赵伯圭,以及赵子偁的小妾苏柔儿等都前后脚的来到了书房。 一见到薄聪,雍夫人等人又惊又怒,又害怕。 他们可在皇城司薄聪手下吃了不少苦头,见薄聪居然上门来了,雍夫人喝问道:“薄侍卫,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没有主人的邀请就擅闯后宅,就算你是皇城司的侍卫,也不该如此蛮横不讲理吧?” 薄聪说道:“是赵大人把我们请来的,可不是我擅闯进来的。” 赵子偁赶紧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十八年前,我死去的前妻张氏生下一个孩子赵伯琮,当时请了一个奶娘,姓晏。” 他指着晏氏说道:“她就是那个奶娘晏氏。” 雍夫人眼神一下子变得凛冽起来:“她就是那个偷走大少爷的奶娘?为何不把她抓了送衙门?把大少爷下落查出来。” 苏柔儿也用手帕掩着嘴,一副受惊想吐的样子,生怕晏氏暴起伤人似的。 她躲到了赵子偁的身后,惊恐的叫道:“老爷,她,她就是拐走大少爷的拐子啊,她怎么到家里来了?赶紧抓她,把她抓起来送到衙门里去。” 赵伯圭冲着外面的仆从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过来抓住这老虔婆!” 薄聪望下了赵子偁,说道:“你带我们来,是想抓我们吗?” 赵子偁赶紧摆手说道:“当然不是,住手,都退下。” 本来几个仆从已经进来,听到老爷这话,赶紧又作揖退了出去。 赵子偁赶紧解释道:“这件事我已经查过了,跟晏奶娘没有关系,是有个老婆子当时想害死我的儿子,老太婆给奶娘下了迷药,但严奶娘咬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并打昏了那老太婆。 当时晏奶娘因为误会,以为那老婆子是我派去的,以为我要害我的儿子聪聪,所以他就带着聪聪逃出去了。一躲躲了这么多年。” 雍夫人怒道:“放屁,老爷如何会去谋害大少爷?简直胡说八道。” 苏柔儿也帮腔说道:“是呀,当时也没有发现什么老婆子要害小少爷啊,可见她说的都是谎话。” 薄聪对赵子偁说道:“你是继续任由她们在这鬼喊鬼叫,还是办点正事?若是你不想办那我们就走了,不过想捂死我的人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赵子偁道:“当然是要查出来,——来人,去把全府上下所有的老婆子全都叫来。” 雍夫人说道:“那都是十八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把全府的人叫来辨认,还能辨得出来吗?这十多年来,有好几个老婆子都死了,也有几个被撵出府去了。” “现有的先查一查,看看有没有运气能查出来。” 雍夫人说道:“明明就是她胡说八道,骗人骗鬼,你却还偏偏信她。”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把府上的所有老婆子都叫来了,抱着肩冷冷的对晏氏说道:“人都到齐了,你要想查就赶紧的吧。” 晏氏在薄聪的陪同下挨个将这些丫鬟、婆子和老妈子都看了一遍。 最后她摇摇头,对薄聪说道:“没有那个当初要掐死你的老婆子。” 薄聪对晏氏说道:“娘,请你再想想,那个人除了三角眼,微微有点胖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征?与众不同的那种。” 晏氏又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想起来了,她当时用被子捂你的嘴的时候,我看她手背有一大片伤疤,好像是被火烧过。” “绝对没有这样的人!”雍夫人断然否定,同时望向了赵子偁。 赵子偁也摇头:“咱们家里是没有手背被烧伤的婆子或者老妈子。” 雍夫人马上又对赵子偁说道:“老爷,一看就是这奶娘胡说八道的,怎么还信她呢?赶紧报官把她抓起来吧,或者直接把她扭送到衙门去。” ------------ 第110章信息量有点大 赵子偁有些为难,瞧着薄聪,这是他的儿子,他当然希望能够儿子留在家中。 而且儿子还是有大本事的人,但是他也看出来了,薄聪跟这奶娘关系非常好,如果把奶娘扭送到衙门,那估计他就没有希望能把儿子认回家。 于是他立刻对雍夫人说道:“少胡说八道,不管怎样,是她把我的儿子养大成人的,她至少对我儿子有养育之恩,之前的事不管真相如何,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如今儿子回来了,皆大欢喜。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吩咐厨房今天好好做一顿酒宴,为我儿子回归赵家好好庆贺一番。” 雍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薄聪,对赵子偁说道:“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你儿子?我怎么看着不像,你别弄错了,随便抓个人来当你儿子。” 赵伯圭也立刻说道:“没错父亲,你可别犯糊涂,我也觉得他一点都不像父亲,也不像我,他哪有我英俊?所以他绝对不是咱们家的人,不会是他使什么江湖手段把你给骗了吧?” 赵子偁气急败坏的怒道:“胡说什么?怎么不像?我看像得很,他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雍夫人却提高了音量说道:“就算长得有点像,可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证明他是你儿子? 要不咱们整个滴血认亲什么的,来确认一下吧。” 说着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狞笑。 薄聪当然知道,所谓滴血认亲是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而且很容易做手脚让血液不融合。正要说话,赵子偁先怒道: “我儿子左边屁股上有颗痣,之前我已经看过了,他的左边屁股上就是有颗痣,同样的地方。而且,他的养母的确就是当初我们找来的奶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还有错吗?” 雍夫人冷笑:“这奶娘拐走你儿子,这个贱人应该千刀万剐!你却置之不理。” 薄聪说道:“我是皇城司的侍卫,皇家仵作,我已经用我的手段证明了他就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至于我认不认另当别论,但血缘关系就是如此,爱信不信。” 薄聪又望向雍夫人,说道:“你这副嘴脸,不要在这污蔑我的养母,她把我养育长大,可不是任由你来欺负的,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先把你带到皇城司去。” 雍夫人顿时想起之前她被关在皇城司的时候的样子,吓得面如土色,再不敢吱声了。 赵伯圭也缩了缩脖子,对薄聪说道:“这是在我们家,你们闯到我们家里来,还不能让我们说了吗? 而且当初你走丢了,我听我娘说就是这个女人把你拐走的,你难道不应该记恨他吗?” 他显然在挑拨薄聪和晏氏之间的关系。 薄聪说道:“这里又有你什么事?你是哪棵葱?” 他瞧了一眼雍夫人,说道:“我明白了,赵家这个填房的二手货,生下你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你们俩是母子,对不对?” 雍夫人气得叉腰指着薄聪说道:“大胆,既然你想进我们宅子,那就得搞清楚,现在我是当家主母,他是你哥哥,你目无尊长欺辱嫡母,污言秽语侮辱亲哥哥,我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薄聪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冷笑道: “搞清楚。第一,我没说要进你们赵家门做你们赵家的儿子。 第二,从我养母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我的阿娘张氏才是当家主母吧,她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你才有机会取代她的位置。 这么算下来,你的这个混账儿子怎么成了我的哥哥了?我才是老大吧?” 雍夫人厉声说道:“你是不是赵家的孩子还难说呢,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就是那个走失的孩子,那么你就算进了赵府也不能当老大,只能当老二,而且还不能是嫡出,只能是庶出。” 薄聪戏谑的看着她说道:“什么意思?” “你如果想进赵家门,这就是条件,否则休想踏入赵家一步,我这当家主母不点头,你永远别想进赵家门。” 她指着赵子偁说道:“老爷,我的话你听到了吗?你如果还想让我们雍家帮你,就得听我的,他要进来只能是庶出的老二,绝不可能是嫡出的老大,否则我们雍家绝对不帮你了。听见了吗?” 如果雍氏不说后面一句,赵子偁或许还会犹豫要不要听妻子的话,但是雍夫人后面这一句彻底把赵子偁给逗笑了。 他也戏谑的看着自己的夫人说道:“你觉得现在的雍家还是当初的雍家吗?你的娘家还能够在本老爷的面前耀武扬威吗?” 雍夫人完全是一种习惯性的口吻,涉及到娘家总是情不自禁的高高在上,甚至都不给他们老爷面子。 但是现在听到赵子偁这讥讽的话,她才想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雍家因为她三哥杀人的事赔了个倾家荡产,老三的脑袋都被砍了,现在雍家退出了江南巨富的行列,成了破落户了,哪里还能给他提供强大的后盾和支持? 一时间雍夫人涨红着脸,随即蛮横不讲理的说道:“反正我不管,现在我是当家主母,我说了算,他要想进门,就只能当庶出的老二,不能跟我儿子争夺老大的位置,绝对不行。” 薄聪饶有趣味的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非要霸着老大这个位置?是为了将来让你儿子承接爵位吗?不可能啊,据我所知,赵大人早就没有爵位了。 你想让他承接官位,那也不可能啊,大宋律法可没有父亲的官儿子来当的道理,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小心思?所以非要霸占我这老大的位置呢?” 雍夫人阴沉着脸说道:“要你管,搞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赵家人,还没有证据证明,如果哪天能够证明你就是那个死鬼张氏的儿子,到时候再说。” 听到雍夫人当面辱骂自己的生母,虽然薄聪对原主的生母没有什么感情,这也是相当打脸的,毕竟自己跟原主是合二为一的。 薄聪想也不想,甩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在雍夫人的脸上,打得雍夫人的脸都甩到了一边。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薄聪道:“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嫡母,你这该死的东西,以下犯上,殴打自己的嫡母,我要到衙门去告你,让你皇城司侍卫当不了。” 赵伯圭也跳着脚的骂,却不敢上来找薄聪麻烦我冲。 薄聪无所谓的指着门口说道:“你去呀,门在那,衙门你应该能找得到吧?你只要敢告就算你本事。” 雍氏气急败坏,她不过是张嘴吓唬一下。真要为这件事闹到衙门去,那她丈夫赵子偁这官还当不当了,这个时代官声是非常重要的。 嫡子殴打嫡母,这可是一个劲爆的话题,很多人都会很有兴趣的研究其中发生了什么。 雍夫人可不愿意别人过多的关注她跟原配张氏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不能够自己把这热闹给挑起来,让别人看了笑话,让她添堵。 所以转瞬间她就做出决断,这件事也就说说罢了,但是薄聪要想进门,这个时候她身为嫡母的架子不端好了,以后可就难以收服这个逆子。 因此她插着腰,一副泼妇的样子说道:“不管如何,都必须按照我的主意来。” 赵子偁一向惧内,虽然现在雍家已经垮了,他不需要再对雍家俯首帖耳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在妻子面前硬气不起来。 她便说道:“我们还是问一下老太太,看老太太怎么说?” 赵子偁便望向薄聪说道:“你们随我去见老太太。” 薄聪点点头,对也养母晏氏低声道:“母亲不用担心,有儿子在,咱们不会吃亏的。” 晏氏答应了,一行人来到了后院刘老太的院子。 之前所有人都去了赵子偁的书房,但刘老太是不需要去的,她是赵子偁的生母,她年纪大了不愿意当家,把当家主母交给了雍夫人。 但是她依旧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是垂帘听政的老佛爷,府中的一些大事没有她点头是起不到作用的。 所以要让薄聪进门,而且以嫡长子的身份进门,那就必须这位老祖宗点头。 老太太把她的院子命名为慈宁堂。 此刻她正在跟贴身老婆子樊婆婆在说话,脸上带着笑,显然心情很好。 只是见到薄聪他们进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很是不高兴的对赵子偁说道:“怎么又把他带进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赵家不欢迎他。” 小妾苏柔儿用手帕掩嘴一笑,抢着说道:“老祖宗,恐怕由不得你了,这位薄侍卫非说他是府上的大少爷,当年被奶娘拐跑的那个小孩就是他,如今要来认祖归宗,当嫡出的大少爷呢。 以后老祖宗早上晚上可都得看他这张脸了,就算不喜欢,却也只能忍着了。” ------------ 第111章一出闹剧 刘老太又惊又怒,又是气愤,指着赵子偁怒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子偁便说道:“儿子也是偶然发现薄先生居然是我当年走失的孩子赵伯琮,他左边屁股上有个黑痣,跟剩下来的时候一样,同样的位置。而且他用他失传的独门破案绝技,也证实了我与他是血亲父子关系。 所以他是我的儿子无疑,如今的确要回来认祖归宗了,请老祖宗成全。” 赵子偁还是很想认下这个儿子的,并且让他回来作为自己的嫡长子,不说别的,就冲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临摹字帖的才能,都得把这孩子认回来。 刘老太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她非常厌恶薄聪,若是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家伙弄到屋里来,她不知道一天要气上多少回。 马上冷冷的声音对赵子偁说道:“他说他是你的儿子,你就信了,有什么证据吗?” 赵子偁指了指薄聪身边的晏氏说道:“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奶娘,我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她也认出我来了,不会有错的。 她说了,这孩子就是当初她从府上带走的我的儿子赵伯琮,后来她把孩子的姓给改了,用中间那个‘伯’字的谐音‘薄’作为姓氏,把后面的琮字为名,也是谐音他的小名聪聪,故名薄聪,没错吧?” 他的目光望向了晏氏。晏氏点点头。 赵子偁又接着说道:“母亲,你难道不觉得他长得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刘老太嫌弃的哼了一声,说道:“不觉得,你年轻的时候可比他好看多了,就他这瘦的跟秧鸡仔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我们赵家的人? 兴许是奶娘那贱人跟哪个野男人的私生子,却拿来顶我们赵伯琮的名。” 晏氏都快气哭了,摇着头,眼泪花花的说道:“我没有,他就是那个孩子,我一直把他养大的。 你们不认他可以,但也不能够这样肆意的侮辱他,他现在可是皇城司的侍卫,你们就不怕皇城司找你们麻烦吗?” 刘老太听到晏氏这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想起之前薄聪手段的狠辣,现在别看他在那不吭不哈的,后面会有什么手段可说不清楚。 所以老太太也不想冲到最前头,免得被拍死在沙滩上。 她便对赵子偁说道:“反正是你的儿子,你做主就行了,就别来问我这老太婆了,我说话你们也不听的。” 赵子偁听老母亲说话带着欺负讥讽,可是明显有了松动,高兴的答应了,便说道:“既然母亲都点头了,那薄聪就重回赵家。” 雍夫人立刻抢着说道:“那他就只能当庶出的老二,这是我的底线,否则我不同意。” 赵子偁有些为难,望向薄聪说道:“薄聪啊,你看这件事……” 薄聪却笑了,说道:“我还不知道在你们赵家排行是可以商量的,不是谁先出生谁就是老大,后出生的是老二吗? 至于嫡出还是庶出,赵大人,请问你的原配是我的生母吗?还是我的生母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小妾?” 赵子偁顿时面红耳赤,赶紧说道:“你母亲当然是为父的原配,她因为生你难产才去世的,后来才续弦取了雍氏,生下了赵伯圭。” “那就对了,那什么时候我成了庶出的了?原来你们赵家嫡庶不分吗?是庶出还是嫡出全凭当家主母一句话吗?而不管事实真相。 还真是够霸道的,不知道嫡庶不分的人是如何能当大娘子的?” 雍夫人气得刚要说话,薄聪已经继续说道:“雍夫人,你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护着你儿子也不是这样护的,嫡出就是嫡出,庶出就是庶出,老大就是老大,老二就是老二。 有本事你早进门早生下这个赵伯圭啊,现在来抢大哥这个位置,合适吗? 再说了,从头到尾我还没说过我要进你们赵家门呢,别在这自作多情好吗?” 一听这话,刘老太、雍夫人他们几个都笑了。 雍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如果不想进我们赵家,那今天到赵家是来做客的吗?若是这样,那我们不欢迎你,赶紧滚吧。” 赵子偁又气又急,怒道:“你们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我说了他是我儿子,当年被人拐跑的那个赵伯琮,你们不认他,我认。” 说到这,他瞧着雍夫人咬牙切齿道:“当年孩子生下来,你说你也很喜欢这孩子,你还说愿意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怎么现在孩子找回来,你反倒不认了?” 薄聪一听这话里信息量还是挺大的,马上饶有趣味的瞧着雍夫人说道:“有意思,这么说,我生下来的时候你们俩就已经勾搭上了?我生母尸骨未寒呀,想必你们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了私情吧?” 雍夫人突然泼妇一般指着薄聪吼道:“你知道什么?你那死鬼母亲没过门之前,我就跟你爹在一起了,只是我们家商贾之家,比不得你母亲望族官宦之家的嫡女。 所以那死鬼公公才做主娶了你死鬼母亲,把我晾在了外头,这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要是我家也有官宦门第,哪轮得到你那死鬼老娘?” 刚说完,便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耳光声,这一耳光并不是薄聪打的,而是赵子偁。 薄聪想打来着,可是没有赵子偁出手快,离得近,一巴掌便抽着了雍夫人的脸上。 雍夫人一张脸火辣辣的,她想不到她的丈夫会亲手刮她耳光。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赵子偁已经气疯了:“你不仅辱骂薄聪的母亲,还辱骂我的父亲你的公公,以下犯上的东西,你们雍家教出来的就是你这样的泼妇吗? 当年我没把你娶进门,看来是正确的,只可惜薄聪的娘命不好,没能过了生孩子那一关,否则我断不会让你进门,你这泼妇,若再多说一句,本官就休了你!” 雍夫人一再挑衅他的底线,甚至辱骂他死去的老爹,赵子偁彻底爆发了。 他以前是惧内,可是男人到底是有尊严的。 雍夫人见赵子偁要吃人一般,而且还威胁要休她,两人成亲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丈夫提这两个字。 她又气又急,之前在赵家的骄傲让她也彻底发疯了,扑上去又抓又挠:“你休啊,你有本事现在就休了我,我跟你拼了,我死也死在你们家。 你只要敢写休书,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你门口。” 她一边吼着一边双手乱抓,几下子就把赵子偁一张老脸给抓花了,好几道血口子,头发也抓散了,狼狈不堪。 薄聪拉着养母晏氏的手说道:“母亲,咱们走,这场闹剧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没意思,还不如看街边耍猴呢。” 两人大踏步的离开了。 赵子偁想阻拦,可架不住雍氏一直揪着他不停撒泼,哪里有空去阻拦? 刘老太等人都在一旁劝阻,也不管薄聪的离去,两人就这么离开了赵家。 晏氏见儿子一直维护她,也不贪慕赵家的荣华富贵和高贵的门第,毅然决然的带着自己离开,心里别提多高兴,说道:“回去娘做几样好吃的,咱们娘俩俩喝一杯,庆贺一下。” 薄聪笑道:“庆贺什么?” 晏氏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担心赵家把你找到了认回去,今天这块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她当然担心的是薄聪一旦被赵家认祖归宗,就没她这养母什么事了,她一生的心血可全都花在了儿子身上,若是儿子就此弃她而去,她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呢? 薄聪一笑,道:“荣华富贵?高贵的门第?就赵家?说实话,你儿子我还没看上。” 晏氏连连点头:“是啊,而且我觉得那赵子偁并不是那么诚心想将你认回去。赵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薄聪宽慰道:“娘,放心,这样腌臜的地方,不去也罢,走,我们娘俩好好喝几杯,去去晦气。” 晏氏听罢,便也笑了,如今儿子一直在维护她,并且根本不留恋赵家的所谓富贵尊荣,决然离开,让她心里别提多高兴。 当下母子俩便去菜市场买了些菜,还割了一刀肉,买了一壶酒,高高兴兴的回家,准备做一桌好吃的。 刚到家门口,就见到门口站着几个人正翘首以盼,见到他们过来,欣喜地迎了上来。 却是商家二少爷商可铨和妹妹商可馨。 另外身后还跟着身穿员外袍,胖胖的中年人,看样子是个商贾,满脸堆笑。 商可铨陪笑拱手对薄聪说道:“薄先生,您回来了。” 商可馨也修带着几分羞怯的上前屈膝施了一礼:“可馨拜见先生。” 薄聪忙还礼,说道:“请问找我有事吗?” “是呀,有一件事想劳烦先生帮忙,当然要付报酬的。” ------------ 第112章衣服上的微量物证 薄聪刚从赵家回来,赵家的势利眼让他不生气不可能,他也想到了在宋朝要想过好日子,除了挣积分还得挣钱。 见对方这样子找自己,如果与职务无关,靠能耐挣钱又有何不可? 当下说道:“进屋坐吧。” 把他们让到了屋里,商可馨见晏氏拎着食材进厨房,便马上跟着说道:“伯母,我来帮你。” 晏氏忙摇头说道:“不用了,你歇着吧,我一个人就成。” 见对方衣着华丽,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哪会进厨房?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添乱。 却没想到商可馨已经手脚麻利的帮她灶台下生火,又开始帮她摘菜洗菜,手脚一看就很娴熟,经常下厨房的。 晏氏不由很是好奇,说道:“姑娘乃是富贵家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也会厨房的这些呢?” “我娘说了,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是一个好的当家主母,而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不会真正管好一个家的。 所以从小我母亲除了教我们读书识字,做女红之外,也会下厨房亲手做饭做菜的,我院子就有小厨房,时常我都是自己做吃的。” 晏氏不由一张脸笑开了花,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你娘可是有眼光的人。”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做饭菜,很快就熟络得像一家人一般了。 在客厅商可铨坐下,薄聪给三人沏了茶,也坐下后,商可铨介绍了那位中年商贾说道:“他姓寇,是咱临安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跟我大伯母娘家是一个村的,时常到我们家中走动。 他听说薄先生擅长破案,他们家有一桩陈年旧案,也想来劳烦先生,愿意出重金请先生侦破此案,若是能把案子破了,帮他死去的妻子报仇雪恨,他愿意出纹银五百两酬谢先生。” 薄聪一听眼睛都亮了,这跟自己皇城司的职务无关,靠自己的知识破了这个案子挣钱未尝不可,毕竟自己的知识可不是皇城司的,也不是大宋朝给的,是自己从一千年之后带来的。 于是点点头说道:“行啊,说说看看吧,是什么案子?我先看看有没有可能破案。” 寇掌柜说起往事,脸上的神情暗淡了许多。 他说道:“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只是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也没有挣到现在的家业。 我每天早上出去走街串巷卖东西,要到天黑才回来,家里就只有妻子一人,那时还没有孩子。 我娘子姓甘,她在家里养了一些鸡鸭,还种了菜,平时也替人缝缝补补,浆洗衣裳挣钱补贴家用。 那天我从外面卖完货回来,发现我家娘子,已经死在后院菜地里,身上衣裙倒是整齐,只是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额头上被人用石头啥的砸碎了,死的很惨。 我现在一闭眼就能想起我妻子惨死在菜地时的样子,我当时就跑着去里正家报官了,里正又赶紧派人去县衙报官。 可是县衙来人看了现场,也查了很多可能犯案的人,包括一些地痞混混,但是都没能找到线索。 如今十六年过去了,这案子一直没破。每每到清明节,我就能梦到我的妻子甘氏托梦给我,让我给她报仇雪恨。 若是不能找到凶手为我死去的娘子报仇,我就算挣下万贯家业,又有何意义呢?” 他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哭得很是伤心。 薄聪颇有些感慨,这位寇掌柜在娘子已经去世十六年以后,还能想着为她报仇,想起死去的娘子还如此伤心流泪,可见两人感情是非常深的。 薄聪便点头说道:“我尽量帮你,不过你得给我更多的线索才行,你夫人的尸体如今葬在什么地方?她当时身上穿的衣服有没有被焚烧掉?” 寇掌柜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家娘子安葬在我们寇家村的坟地里,她当时去世时身上穿的衣裙依旧在身上,我没有脱下来。 因为我家那时候并不富裕,我娘子总共就两身衣服,我原本想把她身上的衣服换一套新的。 可是发现另外一套比她身上的那一套还要旧一些,也就作罢了,就让她穿着身上那套衣服入殓的。” 薄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假如说被害人被杀时的衣服还在,那么很可能凶手会在衣服上留下一些DNA物质,这为寻找凶手创造了客观条件,为将来锁定凶手提供直接的证据。 他马上说道:“好,不过我需要开棺验尸,提取你妻子身上的衣裙做检验,没问题吧?” 寇掌柜一听大喜,忙躬身一礼,说道:“多谢薄先生,只要能为我死去的娘子查出真凶报仇雪恨,开棺验尸又算得了什么?当然可以的。” “埋葬的地点在什么地方?距离这远不远?” 薄聪尽量不想占用他在皇城司当值的时间,利用业余时间来破案,这钱才拿得心安理得。 寇掌柜说道:“我们寇家村就在临安府出城大约十里,现在出发的话,天黑前应该能到。” 薄聪道:“那好,那咱们吃了饭马上出发。” 寇掌柜非常感动,他原以为薄聪很可能会过两天再动身,或者找个空余时间再来管他的事,却没想到薄说干就干。 在他心中没有指望薄聪能够快速的对他的要求作出反应,可没想到薄聪如此积极,顿时便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有了可馨的帮忙,这顿饭很快就准备好了,一起吃饭。 本来薄聪和晏氏买了些酒回来,要喝点酒庆贺的,但现在要去办案,这酒自然也就没法喝了。 寇掌柜当即表态,不管案子破没破,事后他都会在临安最好的酒楼宴请薄聪母子俩,以示感谢。 同时拿出了一袋银子,对薄聪说道:“这里是两百两银子,不管案件是否侦破,这银子都作为酬谢给薄先生,要是案子破了,后面再有三百两酬谢。” 薄聪见对方挺上路的,也很高兴,不过他还是把银子推了回去,说道:“既然我凭本事帮你破案挣钱,当然是案子破了之后再收钱,如果没破分文不取。” 寇掌柜感激不已,可是还是坚持要先付一部分,但薄聪依旧拒绝了。 眼见薄聪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商可馨也帮忙劝说,最终在薄聪的坚持下还是按照薄聪的说法来办了,案子破了之后,再一次支付五百两的银子。 他们边说着边吃,吃完饭当即起程。 商家和寇掌柜都准备了车马,薄聪还不会骑马,生怕丢人,索性也跟着坐车。 商可馨很高兴,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对于薄聪这位现代人来说无所谓,可是对商可馨这位宋朝女子,却是想法多多。 一个男人愿意跟她共乘一辆马车,这代表着什么?商可馨一颗芳心砰砰乱跳。 可是一路上薄聪跟她说说笑笑的,没有半分拘谨,这又让商可馨觉得是不是她想多了?薄聪对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话间他们已经出城到了寇家村。 寇掌柜在发迹之后就搬到临安府去住了,但老家的屋里还留着的,让人照看,只是天已经快黑了,薄聪要求直接去坟地。 于是寇掌柜在村里叫了几个帮忙的一起到了坟地。 很快坟墓就撬开了,露出了已经开始腐烂的棺材。 打开棺盖之后,取掉上面覆盖的厚厚的被子,露出了下面的尸首,十六年过去了,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寇掌柜跌坐在坟坑边老泪纵横,薄聪则戴着橡胶手套下去检查尸体,额头粉碎性骨折,舌骨骨折,证明寇掌柜之前所说是真实的,死者被人猛掐导致舌骨骨折。 而额头钝器伤导致凹陷性粉碎性骨折,这样的伤足以致命。 薄聪解下了死者身上的衣裙,包括亵衣,然后检查了这具白骨,除了头部和脖颈舌骨的骨折之外,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发现骨折或者锐器、钝器创伤。 他提取了死者一小节肋骨,将来用做DNA测试。 他用寇掌柜带来的一套新的寿衣给白骨重新穿上,然后重新入殓。 他将那些衣服放进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证物袋之中,然后他提议到现场去看一下。 寇掌柜告诉薄聪,自从他娘子遇害之后,他就没在这住了,因为睹物思情,整日以泪洗面,也没法生活,索性把屋子锁了,开始在外面没日没夜的忙生意。 生意很快就做大了,就搬到临安府去生活去了,这屋子托村里亲戚帮忙照看,隔三岔五的打扫一番,但基本格局没有动。 寇掌柜带着薄聪他们来到后院,这里是一块菜地,但现在早就荒芜了,没有人种菜,杂草有人定期清除,倒也没有显得太过荒凉。 十六年过去了,虽然大致布局还跟十六年前一样,但这么多年的风雨冲刷,不可能再留下什么痕迹。 薄聪大致查看了一下环境,得知整个院墙房舍都没有进行大的修缮,于是仔细查看了一下现场情况。 这是一个院墙,也就一人高,成人相对比较轻松的就能翻过来,后院一块不大的菜地,一角有一个茅厕,三间瓦房。 ------------ 第113章案件告破 根据描述,尸体就躺在菜地靠左侧的地上,面朝上,手脚摊开呈大字型,衣裙完整,但是比较凌乱,显然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后背衣服沾了不少泥土,看来倒地之后有挣扎。 薄聪把商可铨和寇掌柜叫到一旁说道:“你们想办法把村里二十六岁以上的男子的头发或者血液拿来给我,要标注好名字,具体用来做什么你们不用管,低于二十六岁以下的就不用取了。” 因为事情已经过了十六年,当时凶手至少应该是十岁以上的,所以加起来至少应该是二十六岁以上。 类似这种把人舌骨掐得骨折,用钝器猛击额头导致粉碎性骨折,如此的暴力手段杀人的很大可能是男性。 从了解得知死者甘娘子是个典型的农村女子,平时做农活,身体相对比较粗壮,所以要杀掉她必须足够的力气和体魄,所以先从男子角度来进行排查。 而被害人是在白天被杀的,因为寇掌柜早上出去卖货,晚上才回来,回来时发现妻子已经死了。 大白天的在村里的自家后菜园实施凶杀,多半可能是对现场比较熟悉的人,而流窜作案的一般不会进入村子实施暴力伤害,更多是盗窃。 根据寇掌柜所说,家中并没有失窃,一些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丢失,所以奸杀可能性很大。 根据寇掌柜反映,他娘子跟他感情一直很好,并没有发现和旁的男人有染,所以基本排除情杀的可能。 安排好取样之后,薄聪提取了寇掌柜的口腔黏膜拭子,用于排除检测。 他找了一间空屋子锁上门,这屋子是有床的,躲在床上,把帷帐放下,然后进入空间。 他已经告诉寇掌柜等人,他要进行检测,他没有出来任何人不能打扰他。 进入空间后,薄聪开始对从死者甘娘子身上提取到的衣物进行检测,外层襦裙是比较粗糙的麻布,而贴身的亵衣则是光滑的绸缎。 对于粗糙的表面,薄聪采用沾取的方法提取可能残留在粗糙表面的人体脱落上皮细胞,尤其是位于胸部,下身等敏感部位。 如果属于性侵,那么在这些部位凶手很可能用手掌隔着衣服的揉搓会在衣裙上留下上皮细胞,从而能够提取DNA进行比对。 虽然没有解开衣裙,但是从衣襟是可以把手伸进去的,也有可能会触及到死者的贴身亵衣,所以亵衣也是重点要检测的部位。 另外死者穿的是窄袖襦裙,方便劳作,在衣袖处也有可能搏斗拉扯时留下凶手的上皮细胞,这些都是重点提取部位。 现代科技高度发达,极大的提高了DNA检测的灵敏度,接触留下的微量DNA物质也是能够检测出来的。 他用购买DNA测序仪时配套的沾取器对粗布襦裙相关部位进行沾取,而对于亵衣等绸缎光滑面,则用拭子擦拭的方法提取样本。 在所有可能与凶手发生接触的部位,都进行了提取,并分别标号,然后经过孵育再进行DNA提取纯化,然后进行STR扩增,再进行检测。 在死者的胸部、下体等对应的部位提取的检材中,检测出常染色体STR有效分型,在其余的检材中有的也提取到了有效分型,但大部分提取了混合常染色体STR分析结果。 还有少部分没能提取到分型结果。 接着进行了Y-STR检测,在其中的手臂衣袖胸前等部位,检测出了Y-STR有效分型,其余部分检测出混合的Y-STR分型。 接下来薄聪结合女性常染色体STR分型结果进行拆分,得出了一名男性个体的二十三个常染色体STR分型结果。 至此,薄聪成功的从死者这些部位提取到了疑似凶手的分型结果。 薄聪立刻对寇掌柜的口腔黏膜拭子进行检测,得到了STR分型结果。 两者进行比对,确认不同一。 也就是说,在死者衣袖胸前等部位提取到的DNA物质不是死者的丈夫寇掌柜留下的。 这样一来,这个DNA物质就有极大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了。 薄聪出来之后,寇掌柜和商可铨、商可馨兄妹俩已经拿来了一大堆检材,都是村里成年男性身上提取到的,有的是唾液,有的是头发,甚至还有些是粘在纸上的血迹。 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手段提取到的,反正商家和寇家都很有钱,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尤其是在寇掌柜自己的家乡。 薄聪立刻对这些检材分别提取进行检测,这种检测就比从衣服上提取脱落上皮细胞的检测要简单多了,速度也快得多。 很快薄聪就拿到了分型结果,马上进行比对。 非常幸运,其中一个三十五岁的男子STR分型结果与被害人甘娘子衣服上提取到的分型结果完全吻合,确认是同一个人。 这时他脑海中系统出现提示,获得破案积分一千分。 获得积分也就意味着案子破了! 薄聪查看这人名字,此人名叫寇老四,因为他人老实巴交的,村里口碑都很好,所以当时排查的时候,衙门并没有把他列为排查范围。 当时他已经成亲了,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薄聪面对寇掌柜难以置信的目光,他十分肯定的说道:“相信我,我可以打包票,这个人就是杀害你妻子的凶手。” 薄聪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为系统已经给了他奖励分,说明这案子已经侦破了,系统是不可能判断错误的。 见薄聪如此笃定,寇掌柜顿时眼中如冒火一般,马上叫来了几个族人前往寇老四家,把他抓了过来。 寇老四当然并不承认,但是寇掌柜可不是好说话的,也没有什么法制观念,直接动手。 而寇老四人算是很老实,同时骨头也很软,根本不经打,三两下就哭着招供,承认是他杀害了甘娘子。 十六年前那天中午,他到村里一户人家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回家的路上经过甘娘子家后院,在墙边撒尿。 撒完了他听到墙里面好像也有撒尿的声音,便趴在墙头看,结果就看见甘娘子方便完从茅厕出来,顿时升起淫邪之念。 左右看看没有人,便翻墙进入院子里,这时甘娘子已经回到菜地,准备劳作。 寇老四先是上前用语言调戏,被甘娘子一顿臭骂,恼羞成怒之下扑上去把甘娘子摔倒,并掐住她脖子,甘娘子拼命挣扎,但敌不过他,最终被掐得昏死过去了。 寇老四正想把对方衣裤脱掉的时候,忽听得有人敲门,还大声的叫甘娘子,听声音是村里的人。 他吓坏了,眼见旁边正好有一把锄头,便用锄头狠狠在甘娘子的脑袋上砸了几下,杀人灭口,然后就翻墙逃走了。 逃走时将打死人的那把小锄头也带走了,他把锄头先藏在了衣服里,跑到村子外头将锄头埋在了地里,然后回家了。 当时衙门来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吓了个半死,好在衙门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没有人来问过他,就这么躲过了一劫。 薄聪让冠老四带着他们到村外找到了埋锄头的地方,从土里将那把小锄头挖了出来,上面果然有暗红色的疑似血迹的痕迹。 薄聪回来之后进入空间,将锄头上的血迹提取经过DNA检测,确认跟死者肋骨提取到的DNA同一,确认锄头上的血迹就是死者的,这进一步充实了案件的证据。 薄聪他们把案子侦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案子给破了,这案子可是十六年没有破的。 拿到了冠老四的口供之后,寇家便将冠老四连夜押送到了衙门报官,同时把五百两银子郑重的给了薄聪。 薄聪也不客气,这是他的知识换来的。 看见商可馨欣慰的表情,薄聪多少也猜到了这很可能是商可馨为了报答他帮他找的差事。 这商可馨还是挺感恩的,便对她说道:“有没有空?明天请你吃饭。” 寇掌柜却抢着说道:“说好了,案子破了之后在最好的酒楼,我请薄先生母子吃饭的,当然商家兄妹也是要作陪的,对吧?” 商可馨忙点头称是。 薄聪倒也没推迟便答应了。 他们是天亮才进城的,天亮之后城门才开,薄聪也不愿意亮腰牌叫开城门,所以在城外等了一个时辰城门才开的。 这一个时辰里,薄聪和商可馨在车厢里说话,外面天寒地冻的,不过车厢里倒是温暖如春。 ------------ 第114章要懂得感恩 商家的马车还是很豪华的,商可馨落落大方,跟他说了很多临安的事情以及做生意时遇到的各种趣事。 两人相谈甚欢,商可馨又问起薄聪查案的有趣的事,薄聪便选了一些不太恐怖的案件告诉她。 就算如此,也把商可馨吓得紧张得小拳头都握得紧紧的,把手里的帕子揉了又揉,小模样倒让人怜惜。 城门开了之后,薄聪回到家,将五百两银子交给母亲,说自己挣的,晏氏很高兴。 薄聪很困,原本晏氏想给他准备早饭的,可薄聪想补瞌睡,通宵没睡觉呢,便到屋里睡觉去了,睡醒了之后再吃。 薄聪正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说话,声音很大,把他给吵醒了。 睁眼听了听,却是赵子偁和雍夫人,以及赵伯圭,还有丫鬟婆子的声音。 这让薄聪很是郁闷,刚睡得香便来吵闹,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听到院子里雍夫人在跟晏氏说:“你赶紧叫薄聪出来,我们老爷专门来请他回家的,晏奶娘,当年你把孩子拐走,我们可没有报官抓你,算对得起了,你别得寸进尺。” 赵子偁厉声呵斥说道:“你胡说什么?不会说话就别说。” 赵伯圭的声音说道:“这都中午了,还在睡觉,谁信啊?分明是故意躲着我们。” 接着便扯着嗓门冲着屋里喊道:“赵伯琮,我知道你在屋里,赶紧出来,我是你哥,父亲来接你了,你别不识好歹。” 薄聪气得牙痒痒,这家人啥意思?昨天还闹翻了天,就不让自己进赵家门,怎么今天想通了?又要来接自己去赵家了,可是说话很是难听,实在让人恶心,恼怒之下反正也睡不着了。 便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擦了把脸走了出来,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很不高兴的说道:“你们算什么东西?跑到我家里大吼小叫的,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放完就滚蛋。” 对方既然不客气,薄聪可不想惯着他们,几句话气得雍夫人和赵伯圭便要跳脚,可是赵子偁厉声喝斥说了一句话,这两人马上就偃旗息鼓了。 他说道:“如果你不想让老太太把你休掉就闭嘴。” 却原来,头一天薄聪他们离开之后,老太太经过赵子偁一番劝导,终于明白一件事,薄聪进她赵家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老太太做主,让他们第二天务必把薄聪接到赵家,包括薄聪的养母晏氏,而且不许提拐走孩子那件事。 因为赵子偁看得很清楚,薄聪与晏氏的感情很深,假如不让晏氏进家门,或者对她无礼的话,薄聪是绝对不会进赵家门的。 赵子偁想把孩子认领回家,将来就指望这个儿子为赵家挣钱了,除了挣钱,赵子偁还是真的很想把这个儿子认回来的。 当初孩子丢的时候,他真的是有好几年都没能从痛苦中恢复过来,那毕竟是他的骨肉,而且是第一个孩子,所以偶然见到了十七八年前丢失的孩子,如何不让他激动? 就算薄聪没有点石成金的生财之道,他也是要把这孩子认回来的,而刘老太到底也是薄聪的亲奶奶,虽然十八年不在身边,没有感情,但血肉之情还是存在的。 加上赵子偁反复跟他强调薄聪能临摹古人字帖挣大钱,让财迷心窍的刘老太心动,这才做了这个决定。 为了担心雍夫人和她儿子搞鬼,刘老太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母子恶意阻挠薄聪认祖归宗的话,就一纸休书把她休回雍家去,哪怕她要上吊,她就去死好了。 话说到这程度,雍夫人知道这薄聪回归赵家她无法阻止,于是讨价还价。 她可以认可薄聪是嫡出,但提了一个条件,她的儿子赵伯圭必须是大哥,薄聪可以不叫他大哥,但是全家必须承认这一点,赵伯圭是大哥。 毕竟对外大家都知道赵伯圭是赵子偁的嫡长子,这个身份不能变,在雍夫人撒泼打滚带威胁的情况下,刘老太说服了儿子,赵子偁答应了这番要求。 于是一家人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礼物来请薄聪认祖归宗。 可没想到薄聪在睡大觉,而且好说歹说晏氏都不愿意去叫醒薄聪,于是便在院子里吵了起来。 雍夫人说话从来都不好听,虽然之前她已经想好了这次客客气气的把薄聪请回去,但还是忍不住出言不逊,惹怒了薄聪,当即便回怼让他们说完话就滚。 雍夫人在赵子偁严厉警告之下不敢撒泼了。 赵伯圭也悻悻的翻着白眼,没敢再出言挑衅。 赵子偁才满脸堆笑的对赵薄聪说道:“聪哥儿,回家吧,奶奶说了很想你,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认祖归宗,你毕竟是我的孩子,是赵家的嫡长子,必须要回去的。” 听到嫡长子几个字,雍氏瞪大了眼睛,但是还是没发作,想想先把人弄回去再说,至于名分,反正老太太已经点头答应了,让他的儿子继续当嫡长子。 赵伯圭见母亲没开腔,他也就没说话。 薄聪见这母子俩消停了,而赵子偁又十分客气,不管怎样这具身体的原主,他已经做过检测,的确跟这个赵子偁是父子关系,那还是要回归家族的。 而且从之前他们的对话知道原主的娘,难产去世的张氏的娘家是名门望族官宦之家,后面还需要去母族认祖归宗,这是原主的家人,还是该相认的。 于是薄聪说道:“让我回去认祖归宗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们能答应。” 赵子偁马上说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你当然能做的。” 他指了指晏氏说道:“她是我的养母,要跟我一起到赵家。而且赵家要把她作为我的养母给予足够的尊重,并且给予应有的待遇。 若是我养母受一点委屈,我不仅会带着养母立刻离开,还会找你们算账。” 雍夫人翻了一个白眼,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赵伯圭也没表态,赵子偁当然满口答应,说道:“没问题,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晏氏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正所谓生恩不如养恩,理应作为养母予以供奉,放心吧,有为父在,你的养母绝对会得到足够的尊重和优厚的待遇,也是我们赵家欠她的。 以后谁要敢对你养母有半分不敬,家法伺候。” 薄聪听赵子偁信誓旦旦,倒不像作假,于是望向晏氏说道:“母亲,你意下如何?你要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晏氏赶紧摆手说道:“不能这么说,认祖归宗是好事,你能回到赵家这是大好事,能让我跟着你去我已经很满足了,不奢求什么的,咱们母子只要能在一起就好。” 薄聪见晏氏也答应,也就同意认祖归宗。 赵子偁高兴坏了,马上让丫鬟婆子进屋帮忙收拾东西,现在就搬到赵家去。 薄聪和晏氏倒也没有多少行李,毕竟是租的房子,所以很快就装车完毕,随后出发,浩浩荡荡的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来到了赵府。 赵子偁早就吩咐开中门迎接他,就是要把声势闹大,让薄聪感觉到回家的温暖。 薄聪暗自点头,自己这位便宜老爹对原主还是不错的,似乎打心底的想把儿子认回家,这就好。 进入赵府,赵子偁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一处院落给薄聪和养母晏氏居住。 院子虽然不算大,但是十分精致,装饰也很豪华,雕梁画栋。 薄聪正在观看,身后却传来赵伯圭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我说老二,你可看清楚,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每一个摆设那还都是我母亲娘家给的钱置办的,你是在用我们雍家的钱。 所以要懂得感恩,以后见到我母亲说话客气点,规规矩矩的。既然吃我雍家拿我雍家的钱,就得有个好的态度,这才是做人的本分。” 几句话说得赵子偁顿时脸上变色,他没想到他的二儿子居然也这么说。 他夫人雍氏时常喜欢显摆雍家对整个赵府的贡献,靠她嫁妆和雍家的资助才建下了偌大的赵府,才能过上如此奢华的日子。 可没想到自己大儿子刚认回来,二儿子就拿这一套来说事,直气得他脑袋发昏。 指着赵伯圭怒道:“你这混账,说什么呢?这是赵家,不是雍家,你要喜欢雍家滚回雍家,到雍家去当儿子去。” 赵伯圭顿时缩了缩脖子,不吭气了。 雍夫人眼珠转了转,却没趁机发火,反正以后有机会,既然薄聪认过来了,也没必要跟他当天就撕掰。 所以她也对二儿子赵伯圭说道:“你爹教训的是,这些家居陈设用具虽然全是我雍家给的没错,但既然给了赵家,就是赵家的了,包括我的嫁妆,花销用度那是我心甘情愿用的。 所以你千万别再拿这些话来让你薄聪弟弟为难了,你要那么说,你让他用还是不用啊,既然这些东西都不是赵家的,他只怕也没脸用这些东西吧,你这不是为难他吗?” ------------ 第115章谁的宅院? 这话怎么听都怎么不舒服。 薄聪便看了一眼在一旁气得翻白眼却又无言以对的父亲赵子偁之后,对雍夫人说道:“既然是你雍家的东西,我是不会用的。” 他扭头望向赵子偁,说道:“咱们赵家有没有花自己的钱置办的家业?” 赵子偁忙陪笑说道:“你别在意,你大哥刚才是胡说八道,刚才为父已经狠狠训斥他了,你别在意。” 薄聪说道:“我想搞清楚,老爹,咱们家宅院里有没有用你的俸禄修建的屋子?如果有,你划一块地出来,我来花钱修一个我自己的院子,总之不用她雍家的钱。” 赵伯圭却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薄聪说道:“你还想在这上面长脸?我告诉你,整个赵府连地皮都是我外公家花钱买的。 咱爹那点俸禄,养活这一大家子人都远远不够,哪还有钱置办家产,这赵府上下全部都是我外公家的钱……” 赵子偁再也忍不住,甩手就给了赵伯圭一耳光,打得赵伯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怒斥道:“畜生,滚,滚到你外公家去。” 雍夫人虽然很高兴儿子给她长脸,但是她又不能坏了大事,不然老夫人那边不会放过她。 于是又大声训斥了赵伯圭几句,不过话里话外的其实是借题发挥。 薄聪扭头问养母晏氏说道:“母亲,当时我阿娘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在这处宅院?” 晏氏点头道:“没错,是在这儿。” 薄聪扭头又望向赵子偁: “那既然我阿娘是在这儿生的我,生我的时候应该还没有雍氏什么事吧?怎么这赵府反而是雍氏花的钱置办的吗? 我外公家听说也是江南巨商,还是官宦之家啊,再不济,也可以用我阿娘的嫁妆置办啊,怎么咱们家还要花别人的钱买宅院?” 雍夫人立刻嚣张的说道: “没错,赵府上下一草一木全都是我雍家的钱,跟你阿娘的张家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就像我儿子说的,以后在这个家里你得规规矩矩的,仰我的鼻息活着。 我是你嫡母,你见到我要磕头拜见,我让你起来你才能起来。记住了,你喝的水吃的饭全都是我雍家的钱,你是靠我雍家养着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她越说越来劲,赵子偁脸越来越黑,突然他大叫了一声:“够了,你还有完没完?” 雍夫人又说道:“怎么了?你们有脸用我雍家的东西,还不让我说了。” 赵子偁实在忍无可忍,指着地说道:“这宅院到底是你们雍家的还是聪哥儿她阿娘的,你心里清楚! 没错,你进门之后,我是没少用你雍家的钱,可是搞清楚,这整个宅院是聪哥儿他死去的阿娘的外公出钱购置的,作为聪哥儿他阿娘的嫁妆陪嫁过来的。 为了脸面,咱们对外都说是我的俸禄买的,其实谁都知道,我那点俸禄哪买得下? 你后来成了当家主母,对外却说这宅院这地全是用的你雍家的钱买的,可是你心里就没个数吗?你以前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我也就算了,不跟你计较。 现在你当着我儿子的面住着他娘的嫁妆买的宅院,却还舔着脸说这宅院是你的,你要脸吗?” 雍夫人没想到丈夫居然拆她得台,当下色厉内荏吼道:“怎么不是我的?这宅院明明就是我娘家出钱置办的!” 赵子偁在以前妻子强词夺理的时候,往往懒得跟她争,会甩一句“你说是就是吧”,然后就走了。 雍氏以为这一次也是这样,她还等着赵子偁来上这么一句,然后不管了,她就可以接着编她的谎言,然后让薄聪老老实实听他的话,被她踩在脚下。 可没想到这一次赵子偁根本不给她脸,不仅拆台,还凉凉的甩了一句: “如果你继续强词夺理,咱们看一下地契、房契就知道了,上面的名字可是薄聪他娘,不是我也不是你。” 赵子偁甩出这个重磅炸弹,雍夫人顿时一张脸又白又青的,突然一屁股便坐在地上,拍着地面的嚎啕大哭: “我不活了,你们父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外人,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十多年,为你生了儿子,你却伙同别人欺负我,你不如一根绳子勒死我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都来看啊,这些王八蛋,杀千刀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合起伙来欺负我,大家都来看呀,我不活了……” 薄聪眼睛立即瞪圆了,问赵子偁说道: “这宅院真的是我外公、外婆花钱置办了给我阿娘做嫁妆的?” 赵子偁点头道:“没错。” “那我就住得心安理得的,反倒是你们——” 他指着雍夫人和赵伯圭说道: “你们踩在我娘买的地皮上,住着我娘嫁妆买的屋子,却来辱骂我娘,要是这样,你们还是滚出去吧,我娘的屋子住不下你们这堆垃圾和蛀虫。” 接着他对身边的老妈子丫鬟说道:“这些人是拨到我院子里的佣人吗?” 赵子偁忙说道:“是呀,丫鬟婆子仆从总共十二个,都是在你院子的,你看着若是不合意,我再换,要觉得少到时候再增加。” 薄聪说道:“先这样吧。” 扭头对那些丫鬟婆子说道:“我这屋里所有能搬的东西全给我搬出去,她不是说这些屋里的一针一线都是她雍家的吗?我只留下屋子和房子,这是我娘留下的,凡是她雍家的东西全扔出去。” 听到这话,赵子偁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那些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动的,目光却一起都望向了雍夫人。 雍夫人还坐在地上撒泼呢,听到薄聪这话,却一下爬起来,点头道: “好啊,你这么有骨气,好的很。你丢失的那年我嫁入赵家,到现在你十八岁,我也在赵家过了十八年。这十八年整个赵家吃穿用度全是用我雍家钱,你全赔给我,赔啊! 先不说多了,先赔十万两银子,只有少的没有哆的,赔来吧。” 薄聪都气笑了,说道:“搞清楚,我今天第一天来,我连你的一口茶都没喝过,我赔你什么呀? 这十八年,你花的钱花在谁的身上你找谁要去。 对了,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你这十八年是住在我阿娘嫁妆买的宅院上的,付租金来,总共十八年,每年多的不收了,一万两,总共十八万两,拿来吧。” 雍夫人没想到自己讹诈对方十万两,对方反过来讹诈自己十八万两,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却又没办法反驳。 的确,这十八年在赵府吃喝用度是她丈夫赵子偁和赵子偁的老娘,可没有薄聪半点事,薄聪第一天进家门,她哪里有资格找人家要钱? 反而是他们母子住的是薄聪老娘置办下的产业,真要跟他们收租金,若是不念亲情什么的,那人家说的可比她有道理多了。 赵子偁眼见越闹越僵,吼道:“行了,都少说两句行吗?这是我赵家,不管是薄聪他娘之前买的房子,还是之后……填补的家用,都是为这个家,至于算得这么清楚吗? 要算得这么清楚,到外面开店算了。薄聪今天第一天回来,你就跟他扯这些,有完没完了,诚心不让日子过下去了是不是?” 雍夫人眼见之前挑事并没能占上风,正好借着赵子偁这几句话下坡,狠狠的哼了一声,说道:“算了,老爷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跟你计较,咱们来日方长。” 这句话说得满满的都是威胁。 薄聪却说道:“你不跟我计较,并不等于我不跟你计较。” 他扭头对那些丫鬟婆子说道:“我刚才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把我屋里能搬的东西全都搬出去,那是她雍家的,我不用,嫌脏,我自己有钱置办我自己的。 对了,我娘的嫁妆呢?不会被你们会挥霍完了吧?” 他扭头望向赵子偁:“我娘的嫁妆在什么地方?我知道夫家是不会用妻子的嫁妆,对吧?除非妻子主动拿出来。 我娘都去世十八年了,她死的时候嫁妆肯定还有不少,在哪里?” 赵子偁张口结舌,随即说道: “这个稍后再说好吗?你今天第一天到家,咱们没必要为钱财斤斤计较吧,先住下,回头再说,就像你嫡母说的,来日方长。” 薄聪便知道这里头恐怕有猫腻,也对,他来不是来算账的,坐下再慢慢陪他们玩。 于是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些依旧站在那跟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的丫鬟婆子,点点头说道:“明白了,你们不听我这位大少爷的,只听雍夫人的,对吗?我指挥不动你们。” 丫鬟婆子吓了一跳,可是却还是不动,只是陪着笑还是说不敢,眼睛却望着雍夫人,就等着她的话。 雍夫人却翻了个白眼,没理睬,嘴里却嘟囔了一句:“我家的人,凭什么听你的?” 这话声音轻,但是却被薄聪听见。 薄聪随即指着丫鬟婆子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雍夫人花钱买来的或者陪嫁过来的,所以不听我的,可以,我这里庙小,也容不下你们,你们不用进我屋子了,全都滚出去。” ------------ 第116章丫鬟婆子护院 一众丫鬟婆子这下都慌了,忙不迭的下跪,说他们一定会听少爷的。 可话是这么说,却还是没有一个按照薄聪的话去搬东西。 薄聪对赵子偁说道:“这些人我都不要,回头我会找几个我看得上的丫鬟婆子来的,今天我跟我娘有事要出去忙,明天早上我再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我住的地方能够干干净净的,所有的家具物品全都清空。 另外我娘的嫁妆单子和嫁妆现状希望能给我一个说法,明天早上我来清点。” “老二,你要去哪里?”赵子偁问道。 薄聪冷眼看着他:“我可不是什么老二,我好像是你的第一个儿子,怎么成老二了?这样的称呼我不想再听到。” 说着,他带着晏氏往外走去,他今晚是不会住到这儿的。 既然都说清楚了,宅院是他娘家的,东西是雍氏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娘留下的一部分,但已经混在一起了,再没分清之前他是不会用的。 从那些丫鬟婆子刚才的态度,他就知道身边没一个替自己干事的人。 而且把养母留在这,很可能还会被对方算计,必须要给养母安顿好身边护卫的人,让别人算计不到她,才能放心大胆地去奔事业,不能把养母给连累了。 眼看薄聪拉着晏氏往外走,赵子偁很着急,追了上来,说道:“你还没去见老太太呢,你这要到哪去?还要去祠堂见列祖列宗呢。” 薄聪说道:“明天吧,我今天晚上有饭局,早就约好了的,会吃到很晚,我们就在外面客栈住下来,明天早上再过来,老爹,记住我刚才的话,我希望明天早上我交代的事全都办好。” 赵子偁气呼呼说道:“你刚才叫为父什么?” “老爹啊,不对吗?” “你这算什么称呼?你应该恭敬的称呼我为父亲,当然你非要叫爹也可以,但正式场合应该称为父亲,你加一个老爹,语气调侃,这像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吗?这没规矩。” 薄聪耸了耸肩,说道:“不好意思,我从来都是这样没规矩。我认祖归宗回来可不是来守规矩的,你非要我守规矩,那我只有不回来了。” 说着薄聪挥了挥手,再也不理睬气呼呼的赵子偁,带着晏氏扬长而去。 赵子偁追出院门外,也没能够留下薄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 回到院子,指着雍夫人骂道:“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你还来这一出,你就是要给他个下马威吗? 这下好了,把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薄聪他娘的那些嫁妆全都被你挥霍完了,我看你明天拿什么去赔他?” 雍夫人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挥霍了,是给你挥霍的好吗?你那死鬼娘子留下来的钱财你以为我看得上啊。 我们雍家有的是钱,需要用你那死鬼娘子的吗?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你要走关系找路子,资助这个帮助那个,不需要钱吗? 你的俸禄远远不够塞牙缝的,不动她的难道要动我的吗?你有多大的脸要来动我这个正头娘子的嫁妆,当心唾沫星子把你淹死。” 赵子偁挠挠头说道:“我记得薄聪他娘留下的庄子、商铺、田地还有不少呢,先把它清出来吧,至于其他的,回头再商量看怎么办?” 雍夫人冷笑的道:“我管你怎么办,但有一条,不许用我的嫁妆去填他的窟窿,否则我跟你没完,也别想从我这掏一文钱。” 赵子偁瞪着她,眼珠子都要瞪圆了,却只能跺脚转身走掉。踢。 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指着那些丫鬟婆子说道:“刚才二少爷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把这屋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搬走。 除了搬不动的东西之外,留一个空屋子给他,否则他明天还会发火的,以后你们都要听二少爷的。” 丫鬟婆子们都点头哈腰的答应了,眼睛却还是看着雍夫人。 雍夫人懒洋洋的却有几分得意的说道:“他们是我雍家带来的仆从,只听我的,老爷你的话现在跟我说,我再吩咐他们。” 接着她扫了一眼那几个丫鬟婆子,冷冷道:“老爷都这么交代了,就这么办吧,他不是看不上我们雍家的钱买的东西吗?那就全给他搬空,就留下他死鬼老娘留给他的宅院就好。 我看他一个穷酸,能从哪弄钱来置办家具,明天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薄聪离开了赵家,先带着晏氏到了寇掌柜要请客的临安大酒楼。 这酒楼也有配套客房,便开了一间上房,安顿晏氏先住下,然后他径直来到了商家。 商家距离这临安大酒楼不远,因为家搬了,他担心寇掌柜他们到原先自己住的地方去找人找不到,所以先知会一声。 得知薄聪突然来访,商家老老小小十几口都已经出到门口迎接薄聪,前呼后拥的迎进会客花厅,奉上香茶说话。 尤其是商可馨,见到他又羞又喜,眼睛却亮亮的。 薄聪便说自己已经搬到新的住处,现在就住在要吃饭的酒楼的客栈里,吃饭的时候他会直接下去,不用接了。 商豪轩毕竟久在商场,嗅觉非常敏锐,马上从话中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就问他道:“薄侍卫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是要我们商家人帮忙的尽管说,绝不含糊。” 商家大伯商豪谨因为薄聪帮了他,替女儿报仇雪恨,又因此让他的夫人神智恢复正常,他心中感激。 也急忙说道:“是呀,若有用得着我们的,薄兄弟千万别客气。” 薄聪找商家还真是有一点小心思,赵家的那些家奴全都听雍夫人的,不可能听他这个横空出世的大少爷的。 今天的事就很清楚了,如果身边没有可靠的人,他甚至担心严氏的安全,所以他来找商家,其实也想找几个可靠的人在身边伺候,以护严氏周全。 于是便道:“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商豪谨见状,忙道:“薄兄弟若是信得过我们,不妨说出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薄聪这才轻咳一声,道:“我找到了我的生父,他想将我认祖归宗。” 商豪轩听罢,忙拱手作揖,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恭喜兄弟了。” 商豪谨见薄聪脸上并无半点喜悦,便道:“听薄兄的意思,想必你的生父家中并不是人人欢喜。” 薄聪惊异此人的聪颖,自己什么都还未说,对方竟然已经窥破一二。 “确实如此,可是我又不能不回去,很多事情也不便与二位明说。” 商豪谨则是哈哈大笑两声,道:“薄兄不必费神,大宅门里的事情我们都明白,你现在是缺人还是缺钱,说出来,我自替你办了就是。” 薄聪听罢,不由感动,深深一礼,道:“既然都说到这里,我也不好再含糊过去,确实,刚进家门,身边没个可信的人,非常的不方便,不知商家有没有合适的人?不用多,几个就好,我花钱买。” 商家家大业大,江南巨富,家中奴婢成群,而且凭借自己跟商家的关系,他们绝对不会敷衍了事,拿几个来充数,给自己的绝对都是可靠之人。 在没有其他更稳妥的奴仆来源的情况下,找商家相对比较好。 到人牙子市场去买,良莠不齐,谁知道买来的是不是诚实可靠的?若是买了作奸犯科,偷奸耍滑甚至生性歹毒的人,那反倒引狼入室,还不如找知根知底的,更加稳妥。 虽然薄聪知道这一开口算是欠了商家一个人情,但也没办法,为了母亲的安全,只能如此。 商家两位老爷一听,立刻拍胸脯说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商家身上,绝对给你找几个忠实可靠,还有能干的。” 薄聪特意叮嘱了一句:“最好有两个有身手的老妈子或者丫鬟,随时跟在我母亲身边,而且要机灵的,我怕有人对我母亲不利。” 商豪谨说道:“没问题。我这就选几个得力的嬷嬷和丫鬟送过去便是。” 商可馨的父亲商豪轩说道:“大哥,你也让我尽尽心意嘛,给我个机会,从我屋里也挑几个送给薄聪兄弟。 我院子里的韩嬷嬷你是知道的,年轻时可是走过镖,护卫过皇亲国戚的。而且,非常擅长管家,账目门清,在我手下管账几十年了,从不出错。” 商豪谨笑了,说道:“行了,回头咱们商量,确定几个可靠的丫鬟婆子给我兄弟送去。” 薄聪立刻说道:“不行,必须花钱,而且要按市面上的价钱,因为这些奴仆以后就跟着我了,可不是暂时借用的,如果不收钱,我也不能要。” 商家的这些奴仆那可是从小受过严格的培训的,这样的奴仆有钱都没地方买去,商家执意不要钱,而薄聪却始终坚持。 商可馨说:“咱们就听薄大哥的吧,到底以后这些人都是要忠心于薄大哥的,这个钱我们收了便是。” ------------ 第117章这下终于安静了 于是在商可馨的调和下,最终确定十个奴仆作价五百两转让给薄聪,每个算下来五十两银子。 商家的这些挑选出来的奴仆别说一个五十两了,就算一个五百两也未必能买得到,薄聪知道他实际上占了大便宜了。 他也想多给点,可是没办法,他还得手里有点钱,不然在赵家府邸上那就直不起腰了。 至于他母亲的嫁妆,看那架势,估计都被那雍夫人挥霍光了,就算没被挥霍光,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够交到他手里,手里没钱,说话是不会硬气的。 于是薄聪拱手道:“多谢,算我欠商家一个人情,以后能用得着我的尽管吩咐。” 商家两位老爷赶紧摆手,连声说不敢。 当下两人便凑了凑名单,把十个奴仆叫来了,总共四个丫鬟,四个婆子,还有两个男仆,各自都有各自的能耐。 两个贴身丫鬟武功相当不错,分别叫琥珀和紫鸢,琥珀长得身强体壮,虎头虎脑,力气很大。 而紫鸢则娇娇小小,温温柔柔的,可是她们俩都能轻松的将手臂粗的木棍一掌劈断,轻功高绝,飞檐走壁都没问题。 为了让薄聪有直观的认识,商家还从看家护院里找了十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来分别跟琥珀和紫鸢过招,一对五,十个膀大腰圆的家丁都是一个照面便全都两个丫鬟打趴下了。 薄聪很是高兴。 其他几个仆从的能耐也让他很满意,其中一个姓汤的嬷嬷是个解毒的高手,有这么一个人,也可以防着有人给自己的养母下毒。 另有一个楚婆婆,精于厨艺,各色菜系都很精通。是商家的掌勺大厨之一。 男仆里有个车把式叫老樊头的,不仅武功不错,而且为人精明,有数十年护卫商家的商队行走江湖的经验,处理各方面繁杂事务都是好手。 解决了奴仆的事情之后,薄聪和商家人一起来到了临安大酒楼,寇掌柜已经等在这了。 寇掌柜听说薄聪正在找家奴,马上毛遂自荐,要从自家挑选奴仆给薄聪。 不过听说薄聪丫鬟婆子都有了,他马上说道:“除了丫鬟婆子,还需要几个看家护院吧,这些人必须忠心耿耿,毕竟整个家都交给他们护卫了。” 薄聪想想也是,便也不客气,用同样的价从寇掌柜那要了五个看家护院。 这些看家护院都在寇家多年,武功不错,知根知底的,绝无二心。 寇掌柜原本是直言不要钱的,可是薄聪坚持,而且商家也都给了钱,他也知道薄聪不想欠这个人情,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 薄聪和严氏带着十五个仆从,坐着从商家买来的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赵氏府邸。 赵子偁得到消息,赶紧吩咐开中门让薄聪进来。 当他来到前院,见薄聪带着这么多奴仆进来的时候,都有些傻眼了,这些仆从一看就不简单。 没想到薄聪短短时间就弄到了这么多奴仆。 雍夫人带着儿子过来看了之后,也满脸愕然,没想到薄聪还真就带了自己的奴仆来了。 薄聪进了院子,到里面果然空空荡荡的。一件家具都没有,所有能搬的全都搬出去了。 当下就把剩下的九百两银子全都拿了出来,交给韩嬷嬷说道:“你带人上街去采买,看看院子里缺什么都买回来。 另外我们有自己的小厨房,厨房的用品也买回来。” 韩嬷嬷忙答应了。 薄聪还没问,雍夫人却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一看你就是小家子气,九百两银子能买下什么? 你知道我以前摆在你屋里的东西,几个九百两都不止的,你还嫌弃不要,好啊,这下你就过着穷酸的日子吧。” 薄聪看着她,道:“你们住我母亲的屋子,从今以后要交房租,一个月一万两银子,不愿意就滚。” 雍夫人顿时又气的脸都绿了,赵子偁赶紧打圆场说道:“不是昨天说好了,不要争这些事了吗?” 他扭头雍夫人,怒道:“都怪你,说那些话做什么,非要把这家闹得鸡飞狗跳你才高兴吗?要是这样,我看你还是回你们娘家去待一段时间再说。” 雍夫人气得跺脚,便想真的回娘家,可是想想,他们雍家自从上一次那案子赔得伤筋动骨之后就再不如以前了,她回去只有看家人的脸色的,她也不愿意回去。 于是哼了一声,说道:“我是当家主母,我要走了,岂不是让有些人高兴。” “你不想走就老实点,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训斥了雍氏,赵子偁又扭头对薄聪说道:“先别忙着置办,先去拜会一下老太太,你认祖归宗还没见你奶奶呢。 另外再去祠堂拜见祖宗,然后把你带来的这些丫鬟婆子男仆也都在你嫡母那儿登个记,以后你嫡母好安排他们差事。” 薄聪冷声道:“我的这十五个奴仆只有我才能支配,任何人都无权支配。” 雍夫人阴阳怪气的又说道:“可以,那他们的月例是不是也你自己支付呀?吃喝拉撒的开支也由你自己开吗?你有那钱吗?” 薄聪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呀,我没钱,这可如何是好?” 雍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薄聪。 薄聪却意味深长的又冒了一句:“我阿娘留下来的嫁妆在你那里吧?我没有钱,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钱那就是我的,总不能被你这个没什么关系的填房给侵吞了吧?” 薄聪的填房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响亮,顿时把雍夫人气得就要发飙,可是看见赵子偁阴冷的目光,便又不敢再说了。 薄聪问赵子偁:“老爹,我阿娘的嫁妆在哪里?你清理过了吗?” 赵子偁陪着笑,对薄聪说道:“你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是留下了丰厚的嫁妆,你母亲临死的时候留下遗言,把这些嫁妆全部给你……” “胡说八道什么?” 雍夫人冲上前便狠狠推了赵子偁一把,“她死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嫁妆留在赵家,可没说留给她儿子。 她嫁入了赵家,这些嫁妆就是赵家的,凭什么留给她儿子?” 赵子偁也是受够了雍氏的蛮横,怒道:“她可是在嫁妆单子上亲笔写了遗嘱的,还盖了手印,当时薄聪的外公和我都在旁边作证的。那时你还没进屋呢,你怎么知道?” 雍夫人开始撒泼,说道:“我管那些,反正我只知道赵家的东西只姓赵,可不姓张。” 薄聪冷笑道:“这么说,你的嫁妆也姓赵,不姓雍了?那就把你的嫁妆全都拿出来,大家一起分着用吧。” “凭什么?那是我雍家的,你们赵家有理由用我雍家的嫁妆吗?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你有脸用我阿娘的嫁妆,怎么就不能用你的了?你这样双标不要脸,你娘家人知道吗?” 雍夫人气得指着薄聪又要撒泼,可是看见赵子偁喷火一样的目光,知道在这件事上赵子偁铁定要维护他这个刚认回来的儿子。 于是愤愤道:“反正那些钱全都没了,我可没花一文钱,全都花在家用上了。” 薄聪说道:“花在什么家用上了?” “吃喝拉撒不要钱?家里各种用度不要钱?这些年全府上下所有置办的家业全都是花的你那死鬼老娘的嫁妆。都在这呢,要就拿去。 谁稀罕你那死鬼老娘的钱,晦气!” 薄聪眼中寒光一闪,对丫鬟琥珀道:“敢辱骂我阿娘?既然她不会说人话,琥珀,让她闭嘴!” 琥珀身体一跃,就已经到了雍夫人面前,不等雍夫人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两记耳光,狠狠抽在雍夫人的脸上,随即咔嚓一下卸掉了她的下巴。 雍夫人痛得差点昏死过去,瘫软在了地上,身后的赵伯圭大怒,冲上来论拳头,却被琥珀一脚踢飞出去十多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随后琥珀爬了爬小手,回到了薄聪身后站着。 雍夫人爬起来便要辱骂,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了,原来她的下巴已经脱臼,痛得她龇牙咧嘴。 薄聪说道:“很好,这下终于安静了。” ------------ 第118章搬空宅院 薄聪又对雍夫人说道:“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给我阿娘道歉,发誓不再口出污言秽语,辱骂原配夫人,便给你把下巴接上,告诉你,超过十二个时辰,你以后说话可就是大舌头。” 雍夫人痛得眼泪哗哗的,一个劲看向赵子偁,示意赵子偁帮忙说话。 赵伯圭也知道薄聪这次带来的人都是狠角色,惹不起,于是也哀求赵子偁:“父亲,你就让他赶紧给我母亲把下巴接上吧,时间久了身体可受不了。” 赵子偁很是为难,咳嗽了一声,对薄聪说道:“她毕竟是你嫡母,还是给她几分面子吧。” 薄聪说道:“我的母亲才是老爹你的原配,你搞清楚了,她辱骂你的原配你不管,既然你管不了,那我来替你管。 我说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我再听到她辱骂我的母亲,就不仅仅是卸掉下巴那么简单了。” 说着又对赵子偁道:“我刚才说了,她要想接她下巴,得先给我阿娘道歉,并发誓再不辱骂原配夫人,否则别想让我给她把下巴接上。” 赵子偁指着雍夫人吼道:“叫你整天跟泼妇一样骂街,这下好了吧,赶紧道歉发誓吧,你是当家嫡母,怎么就没个嫡母的样? 毕竟是商贾家出来,没个教养。” 雍夫人痛得死去活来,此刻哪还能再嘴犟? 于是只能指着喉咙里呵呵的发出声音,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因为下巴掉了,舌头不受控制,自然就没法正常发音了。 赵薄聪指着赵伯圭说道:“你替你老娘翻译一下她说什么?那么大人了,连话都说不清楚,跟个黄口小儿一般。” 赵伯圭马上起来侧着耳朵听着听,说道:“我娘说了,她说对不起,并发誓再辱骂原配夫人她就是绿毛乌龟。” 薄聪都笑了,没文化真可怕,连发誓都是这么奇葩,望向赵子偁说道:“你夫人可在骂你偷人呢。” 赵子偁却不管那么多,忙对薄聪说道:“赶紧的给你嫡母接上下巴,咱们这就去拜见老夫人吧,你奶奶可等着呢。” 薄聪摆摆手说道:“不着急,事情一件一件来,饭要一口一口吃。” 赵子偁都有些弄不明白了,这个家到底谁是老爹了?他是找回了一个儿子,还是找回来一个祖宗? 薄聪示意韩嬷嬷上前将雍夫人的下巴重新装了回去,雍夫人指着薄聪,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薄聪对赵子偁说道:“对了,昨天我说了,我生母的嫁妆单子在哪里?你说她在上面留下了遗书的。” 赵子偁是真想让自己的儿子能安心的在赵家呆下去,那就必须要解决他母亲留下了嫁妆的这个问题,因此也不藏着掖着,当下回身让跟着的小厮将一个锦盒送了过来。 他把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叠有些发黄的字,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嫁妆物件。 薄聪接过单子,翻过来,果然在首页的背面写了一行字:“我的所有嫁妆全部留给儿子赵伯琮”。 当时原主的这位生母难产去世,原主刚生下来的,这个小家伙还没有被人暗杀,也就没有被乳娘抱走,是在将近满月的时候才发生了杀手要杀孩子,晏氏将孩子抱走的事。 因此,原主母亲去世时,原主还在襁褓里,那个时候留下遗言,把所有嫁妆留给孩子当然合情合理。 薄聪看了一下清单,是分类的,其中有田产商铺,还有好几个庄子。 薄聪对赵子偁说道:“这些田产、铺子和庄子都还在吧?” 赵子偁忙点头说道:“在,全部都在。” 薄聪一看,上面还标注得有现银一百万两。 他问道:“那这些银子呢?” 赵子偁很是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因为在原配去世之后,他就很快把雍氏娶过来做填房了,并把整个家交给了雍氏。 而原配的那些嫁妆自然也就全都交给雍氏处理了,雍氏怎么花的他不知道,反正他不管家,于是望向了雍夫人。 雍夫人再不敢像之前那样随便出口成脏骂人了,不过话里话外的还是十分的霸道。 她说道:“我刚才说过了,你娘的钱除了那些还不能动的庄子、商铺、田地,其他的现银,金银首饰,古玩字画什么的这些年全都花掉了,变成了家里的这些东西,你要你就拿去好了。” 薄聪点点头说:“我阿娘的东西每一件都得给我交过来,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既然你说换成了这些,那好,这些东西我先收过来,至于还欠债多少,咱们一笔一笔的算,别想占我阿娘的便宜,就这么算了。” 他扭头对韩嬷嬷说道:“你带人到雍夫人和二少爷的屋里去,先把他们的家全都搬了,所有东西都搬到我们院子来,锁入我们的仓库。 这些东西既然是我阿娘的钱买的,当然就归我。” 韩嬷嬷当即答应,便要带人走。 雍夫人整个人都懵了,她刚才其实不过是怼一下薄聪而已,哪会真的想把这些东西交给薄聪抵数? 她怒道:“住手,我屋里的东西是我们雍家的,可不是你娘家的。” “这十八年你们花的都是我阿娘的嫁妆,就算屋里的东西是你雍家的,那也应该作为赔偿,到时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多退少补,会跟你算个明白。” 说着一挥手,韩嬷嬷当即带着奴仆便冲出门去,往雍夫人的宅院搬东西去了,只留下了琥珀和紫鸢两个丫鬟护卫薄聪和严氏。 雍夫人又惊又怒,赶紧派人去阻止。 可那些人哪是这十几个精挑细选的高手的对手?转眼间全都被打趴下了。 很快一车一车的东西便运到了薄聪的院子。 雍夫人绝望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撒泼打滚地耍无赖,却被韩嬷嬷提起来扔到了一边,警告她再敢阻拦,就把她下巴再卸掉。 于是雍夫人不敢上前阻拦了,前院闹得不可开交,后院刘老太也已经得到了丫鬟婆子的禀报,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没到前面来干涉。 她已经看出来了,新认回来的这位大孙子可不是受人拿捏的主,而且他背后还是皇城司,惹不起,索性装聋作哑,当不知道,任由他们闹 反正这雍夫人也不是什么好鸟,经常在家里仗着她雍家有钱有势,不把赵家看在眼中,她也想狠狠整治这个儿媳妇,如今就让他们狗咬狗就好了。 老夫人不来前面干涉,就只有雍夫人一个人在这折腾。 而小妾苏柔儿则远远的躲在院子外面张望,都没进来,她不想淌这趟浑水,她一个小妾也不想夹在两边争斗中左右不是,闹得越大她看得越开心。 雍氏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她的一帮手下奴仆没一个敢上去阻止的。 正牌娘子当家主母身边的人都被打趴下了,他们哪敢再去找晦气? 半天的功夫便把雍夫人和她儿子两个院子的所有东西能移动的全都搬走了,搬到了薄聪的院子里,包括之前薄聪院子里搬出去的东西,原本是收入了雍夫人的屋里的,也被搬空了。 不过雍夫人的嫁妆仓库薄聪还没动,全家共用的仓库也没动。 韩夫人禀报说:“启禀大少爷,所有的东西我们全都搬空了,两个院子,连花盆我们都搬过来了。” 薄聪满意的笑了笑,对赵子偁和雍夫人说道:“好,我把话撂在这儿,整个赵府,凡是我娘留下的东西,侵吞了的都乖乖给我还过来。 我会让人拿着嫁妆单子挨个寻找。” 赵子偁顿时一张脸也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原配张氏当时留下了多么丰厚的嫁妆,那些古玩字画,金银首饰,大部分东西都被雍夫人送给娘家了。 有一些古玩、字画、古董就拿去替他走门路送人了,哪能找得回来? 薄聪想起一件事,对赵子偁说道:“对了老爹,我生母嫁过来的时候的陪嫁丫鬟婆子应该还在吧?在的话麻烦他们过来跟我相见。” 赵子偁愣了一下,想不起来原配带来的丫鬟婆子如今在哪,忙又望向雍夫人。 雍夫人则嚎叫着说:“死了,全都死完了,没死的也发卖出去了,晦气的东西,留着他们干什么?” 这时一直在角落的一个老妈子站了出来,她早就哭成了泪人,对薄聪说道:“大少爷,老奴就是大娘子陪嫁过来的丫鬟海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说着上前拜倒在地,一边哭一边磕头。 薄聪见她头发都已经花白了,手上满是老茧,大冬天的穿得却十分单薄,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干苦力的。 她可是母亲的贴身丫鬟,却沦为了一个粗使婆子,可见母亲身边的人只怕都没好日子过,马上上前亲自把海棠搀扶了起来。 当下说道:“海婶快快起来,起来说话。” 海棠听大少爷叫她海婶,更是感激,哭着说道:“没想到有一天大少爷能被认领回来,你长得跟你娘一模一样,一眼就认出来了。” ------------ 第119章家人相见 薄聪点头说道:“我母亲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有几个在府上的?外面发卖出去的能不能找回来?” 海棠叹了口气,说道:“当年陪嫁过来的总共有二十多个丫鬟婆子,还有男仆,现在庄上只剩下两个了,另外有一个叫香莲,在前院做粗使婆子呢。 其他的丫鬟婆子一些被二娘子雍氏打死了,或者贩卖出去,不知道卖到哪去了?剩下的几个在庄子上干苦力呢。” 薄聪阴森森的目光望向雍夫人,说道:“嫡母好手段,把我阿娘身边的人怎么惨就怎么整,不错,我很喜欢,你越阴毒我反击的手段就越不会容情,很好。” 这几句话语满含着杀意,让雍夫人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赶紧说道:“你不能怪我,这些处置都是你父亲决定的,怎么能赖到我身上?” 赵子偁气急败坏的指着雍夫人吼道:“你这时候来推脱有意思吗?当初不是你说见了他们就生气,他们从来不把你放在眼中,才把他们送走吗?现在来怪我。” 雍夫人过门之后,每每想起她是填房续弦,便对原配张氏恨之入骨,留下来的这些丫鬟婆子就成了她的出气筒,非打即骂,找了一点错硬生生把五个丫鬟婆子给打死了。 剩下的少数被发卖出去了,大部分直接撵到了庄子去干苦力去了,只留下海棠和香莲两个人在院子里做粗使杂役。 雍氏留下这二人,就是要作践她们来报复那个早就已经去世了的张氏,并也彰显她这正头娘子的威严。 薄聪马上问海棠说道:“他们去了哪些庄子?都有谁?你知道吗?” “老奴都知道。” “那好,你带人去把他们全都接回来,到我院子里咱们一起生活。” 雍夫人立刻怒道:“我是当家主母,家中奴婢该如何使用由我来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是你嫡母!” 薄聪冷眼看着她: “我有母亲,而且是赵府的原配夫人,你不过是个填房,搞清楚,你只是个下贱的填房,想当我的嫡母,你也配? 你要是知趣,在我找你算账之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你要犯贱来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雍夫人顿时被他气势所慑,却又不甘心,指着赵子偁怜声说道:“老爷,你看看,这就是你那原配生的儿子,这么没教养,忤逆我这个嫡母你也不管管? 以后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怎么带出去见人?这不是给我们赵家丢脸吗?” 赵子偁怒道:“今天你就别说话了好吗?老太太还在等着呢,你非要这时惹事吗?” 雍夫人眼见赵子偁也不管她,无可奈何,只好狠狠的瞪着薄聪。 薄聪先让海棠带着人去把前院做粗使的香莲叫来。 香莲路上已经知道了他们那位难产亡故夫人的孩子找回来了,激动得眼泪婆娑。 见到薄聪老远便跪下,一路要爬过来。 薄聪赶紧快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当初的花季少女如今年纪也没到四十岁,却老得跟六十岁的老太婆一样,脸上满是皱纹,头发花白,手都成松树皮一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他不由动容道:“香婶,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再吃苦了,你们跟着我享福。谁也别想再欺负你们。” 香莲高兴得老泪纵横,连连点头。 接着,薄聪派他们带着仆从到庄子上去把之前母亲陪嫁的那些发配到庄子上的丫鬟婆子和男仆全都找回来。 因为庄子比较远,最远的庄子一天是回不来的,所以,薄聪带着养母严氏,跟赵子偁、雍夫人他们一起先来老太太屋子拜见,同时赵府其他的主子也都来到老太太屋子正式相见。 除了雍夫人和她的儿子赵伯圭之外,侧室苏柔儿的儿子赵伯朗也来了,畏畏缩缩的在母亲的身后,用讨好的目光望向薄聪。 他今年才十二岁,前次薄聪来的时候,他在学堂读书,所以没有能见到,这次为了相见,刻意的把他从学堂请假叫来了。 还有一位也算半个主子,是赵子偁的通房丫鬟,也是一副贵妾的打扮,只是身份颇为尴尬。 她身为丫鬟,却又是侍妾,但却没有妾的地位。 这通房丫鬟叫白露,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真如绿叶上的露珠一般,一碰就碎,乖巧的站在屋檐下,低眉垂目的样子。 而刘老太身边挽着她胳膊,十分亲密的跟她说笑的是刘老太的外孙女,名叫殷环环,是刘老太的女儿赵子偁的妹妹所生的孩子。 她的父母不在临安,想让她嫁入临安豪门,所以想尽办法说动了刘老太,把这外孙女殷环环寄养在了老太太的膝下,以便将来在临安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女子已经十三岁,长得倒乖巧灵动,只是眼中满是算计。 眼看人都到齐了,由刘老太身边的贴身嬷嬷高氏来主持认祖归宗的。 于是在她的引领下,薄聪上前给刘老太行礼。 都以为薄聪会跪拜,哪知道他只是拱手作了个揖,连腰杆都没有弯一点。 所有人都傻眼了。 刘老太更是满心不悦,狠狠盯着薄聪。 薄聪没等他们质疑,掏出自己皇城司腰牌,将明黄色一面亮了出来,上面赫然写着“皇家仵作”几个字。 “不好意思,我是御赐的皇家仵作,有皇命在身,除了面见皇帝需要磕头,其他的人面前都无需磕头。” 刘老太等人原本还想训斥的,听了这话,只能闭嘴,连不满都不敢表露出来。不得不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褪下了手腕上的一个翠玉的镯子,递给薄聪说道:“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好生用功,光大我赵家门位。” 薄聪伸手接了过来:“多谢祖母!” 看也不看就随手丢给了侍女紫鸢。 薄聪介绍自己的养母严氏,对老太太说道:“这是我的养母,也就是当初我刚生下来时的奶娘,这些年都是她把我抚养长大。她在我心中跟我阿娘一样。 所以我希望祖母允许我养母留在我身边,将来我要为她养老送终的。” 今天因为是认祖归宗的日子,刘老太就格外的好说话,也不作妖了,缓缓点头说道:“行啊,她抚养你一场也辛苦了,以后府上就叫她严夫人吧。” 这也就是正式给了她名号了,严母很高兴,从今以后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薄聪身边颐养天年。 当即便也上前跪下给刘老太磕头,刘老太也给了一份见面礼。 随后薄聪就该给他父亲赵子偁和嫡母雍夫人见礼了。 他们俩是分别坐在两把交椅上的,薄聪却只是冲着赵子偁作了个揖。同样不弯腰。 至于那雍夫人,薄聪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更别说作揖了。 连老太太都只是拱手为礼,她们两就没办法挑剔了。 雍夫人取过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上好的玉佩,递了过去对,板着脸对薄聪说道:“这是你父亲和我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以后你能恪守家规,不要生事,做一个守孝的孩子。” 薄聪没说话,只望着赵子偁,场中顿时一下僵了。 赵子偁生怕薄聪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赶紧的伸手过去,便把雍夫人手里的锦盒夺了过来,然后微笑着递给薄聪。 薄聪这才接了过去,随手递给了丫鬟紫鸢,让她收着。 接着赵子偁的小妾苏柔儿带着她儿子赵伯朗过来跟薄聪相见。 苏柔儿虽然算得上是长辈,但她毕竟是赵子偁的妾室,但在嫡出的少爷面前那也是没脸的,得由她来向薄聪行礼。 薄聪点了点头,又瞧了一眼便宜弟弟赵泽郎。 赵泽郎吓得赶紧把头低下来了,不过薄聪看得出来,从他表面上谨小慎微的样子,实际上眼神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不甘和隐忍。 看来赵家这一大家子只怕都不是省油的灯。 接着表妹殷环环也过来跟薄聪相见,双方相互施礼。 殷环环说道:“我应该叫你大表哥还是二表哥?” 殷环环果然知道怎样点燃炮仗,她似乎知道雍夫人一直坚持让她的儿子赵伯圭做大少爷的执念很深,因此故意挑起这个话题,就想让双方今天在这场认祖归宗的仪式上闹起来。 薄聪并不打算如此,也不打算随对方的意。 所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我无所谓。” 没想到殷环环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眼珠一转,却又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们两位表哥我该怎么称呼?这总得说个明白吧。” 说着又望向雍夫人:“舅妈,你说呢?以前我都是叫伯圭表哥为大表哥的,现在又出来一个表哥,到底他们俩谁是大表哥呀?” ------------ 第120章叩拜太祖皇帝 雍夫人非常在意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可不想息事宁人,今天不闹腾她也想把这件事说清楚。 正好借着这个话题便对刘老太说道:“我之前就说了,赵伯琮可以入门认祖归宗,既然你们都认他是张氏的孩子,那我也认了。 但是我们家伯圭一直是家族中的大哥,所有的人都知道,包括皇帝,现在又突然跑出来一个兄弟来,若是他做了大哥,那岂不全乱套了,所以媳妇的意思是伯圭依旧是大哥,薄聪是老二。” 刘老太却不想掺和这件事,她已经看出来,薄聪可不是好对付的,于是说道:“这个是你们房里的事,你们商量就好,我老太婆年纪大了,也不想费这个劲。” 眼见刘老太推诿不想表态,正合雍夫人的意,他们说了算就可以了,薄聪一个晚辈,还能翻出花来? 马上盛气凌人的对薄聪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你是老二,快去见见你大哥吧。” 赵伯圭立刻趾高气扬的仰着头,鄙夷的目光望着薄聪,等着他上来拱手见礼,再好好训斥他几句,让他知道当小弟就要有当小弟的样子。 薄聪却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家的规矩跟别人家都不一样,晚出生的可以当大哥,早出生的却只能做小弟。 看来嫡母这个当家主母管家管得很有水平啊,高,实在是高!我很佩服。” 几句话把雍夫人气得眼中简直要喷出刀子来一般。 而这殷环环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加了把火,说道:“舅妈,薄聪表哥看不起你呢,他觉得你不配当当家主母,说你立的规矩不符合道理,你怎么看?” 雍夫人厉声道:“我是当家主母,我说了算,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爱叫不叫,全府上下以后就这么称呼。” 薄聪看了一眼赵子偁,他只是讪笑着,并不打算表态。 薄聪也不跟她争吵,走到了赵伯圭面前,活动一下手腕,对赵伯圭说道:“咱们俩的事情咱们两解决。我问你,我比你年纪大了一岁多,生在你前头,我的母亲是原配,你的母亲是填房。 现在你告诉我,我是你大哥还是你是我大哥?想清楚了,你答错了那就是以下犯上。 兄友弟恭,当哥哥的对弟弟友爱的前提是弟弟对哥哥必须恭敬,如果做弟弟的不恭敬,那就由不得哥哥出手教训。” 一时间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看薄聪这架势,他竟然要动手了,只要赵伯圭敢充大哥,大耳刮子就上去了。 赵伯圭从来都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他之前已经吃过薄聪的好几次亏了,如果是全府上下这么多人看着,他要被薄聪打脸那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可是要让他当老二,他娘回头就会杀了他,真是两头都得罪不起。 薄聪冷冷地盯着他说道:“我在等你说话呢,你没听见我的话吗?还是你想去皇城司里说这件事?” 薄聪抬出了皇城司,直接把赵伯圭吓蒙了,想也不想马上认怂道:“你出生在前,自然你是大哥,我小你一岁,我是二弟。” 一时间屋里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雍夫人却气得就要撒泼,刘老太重重的一拍扶手,喝道:“就这么定了,谁敢在折腾?这谁就在祠堂跪三天。” 雍夫人也不敢再撒泼了。 接下来薄聪的丫鬟婆子上前见礼,而府上的客房管事和丫鬟婆子也都给薄聪见礼。 见面完毕,刘老太带着众人到了祠堂,薄聪在祠堂焚香后拜列祖列宗。 他赫然在排位的正中最上方看到了赵匡胤的名字。 是呀,穿越过来他竟然成了赵匡胤的七世孙。 只可惜,赵匡胤被弟弟赵光义夺走了江山,为了防着太祖一脉,更是对他们各种打压,导致太祖一脉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他们这一带,不仅没有了爵位,也没有了荫封。以至于他老爹赵子偁都需要科举考取功名才能入朝做官了。 赵匡胤是大宋开国皇帝,自己的皇城司皇家仵作的腰牌在这里没有用,而且薄聪对这个开国皇帝还是很敬重的,所以毫不迟疑地行了跪拜大礼,还默默祷告了一番。 晚上举行家宴庆贺薄聪认祖归宗。 这种家宴也是实行的食不言寝不语,大家在一起默默的吃完了饭,也没喝什么酒。 不过正准备散了各自回房的时候,雍夫人却开始找事了。 她对刘老太说道:“薄聪把我院子和伯圭的院子所有的家具物件,除了个人用品全都搬走了,这晚上我可怎么住?要不我住老太太这儿,跟老太太作伴好了。” 刘老太一听不由皱起了眉头,望向薄聪说道:“你还是把你嫡母和你弟弟的东西送回去吧,不然他们怎么过日子呢?” 薄聪道:“是大娘子亲口说的,赵府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用我阿娘的嫁妆买的,而这些嫁妆根据我娘死的时候留的遗嘱,全部都给了我。 所以她是用的我的钱置办的这些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当然有权取回来,不仅是她屋里的东西,整个赵府上下所有的一切,包括地皮和所有的家具用品卧室全都是我阿娘的钱买的。 当然,屋子住着就住着了,我也不会跟你们要,但是大娘子先前说了,她不稀罕我阿娘的东西,因为他们雍家有的是钱。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热脸贴她冷屁股,所以我才让下人去把这些家具用品什么的都拿了回来,她的个人用品我们没有动,都是送给她的。 当然这些东西远远没有弥补我阿娘留下来的遗产,我到时候还会跟大娘子算清楚,她到底挪用了我多少阿娘的嫁妆?一文钱都不能差,全要给我还回来。” 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瞧着刘老太:“祖母不用担心,孙儿不会跟你算账的,你是长辈,又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惊吓。 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坐在这屋子里,用我阿娘嫁妆置办下来的那些东西,没关系的,算是我借给你的。” 这几句话说得刘老太脸上精彩极了,一会黑一会白的,又惊又怒,又是惶恐。 她其实很清楚,自从填房的雍氏进了赵家门,这十八年来,他们全府上下用的全都是前儿媳,也就是薄聪的母亲张氏留下来的嫁妆。 至于儿子赵子偁的俸禄,全部都拿去走门路,请客送礼花销了,而且远远不够,还用薄聪阿娘的嫁妆补贴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至于雍氏的嫁妆,她不仅连一文钱都没拿来贴补过家用,反倒是把薄聪阿娘的嫁妆中的好东西弄去了不少,这些她都知道,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现在薄聪要把他阿娘的东西拿回去,她根本没有道理进行处置,因为前儿媳张氏去世前留下遗嘱,那是当着不少人的面留下的,并亲笔在嫁妆背面写下了这句话,还盖了手印。 当时她也是在场的,知道这件事。 而且薄聪刚才话语中可是明显的警告她,这些东西是借给她这祖母用的,把他逼急了,她一样会找祖母算账,把她阿娘的东西全都要回去。 因为那些东西全都是没有经过他和他阿娘同意挪用了他阿娘的嫁妆,或者说遗产用来购置的。 为了不惹火上身,刘老太只好叹息了一口气,然后拄着拐杖,在一众丫鬟婆子簇拥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雍夫人没想到老太太都没帮上忙,气得她指着薄聪说道:“你这忤逆不孝的逆子,你就是这样对你嫡母的吗? 明天我就到皇城司去告你,我看你有什么脸在京城混下去?居然把你嫡母屋里东西全搬空,说破了天你也没理,我倒要看看京城人怎么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薄聪两手一摊,说道:“尽管去好了,我正觉得我的名声还不够响亮,你愿意当我一个免费宣传员,求之不得。 多说一点,最好把这话也说到皇宫里去,要是皇帝都知道我阿娘遗产的去向,那我就更高兴了。” 说着大笑三声,也带着人扬长而去。 直气得雍夫人在那一个劲凌乱。 她咬咬牙,愤愤地带着人回院子去了,虽然院子的东西绝大部分都被搬空了,但是衣服被褥这些个人用品韩嬷嬷他们没有动。 那些东西拿过来会觉得晦气,并且还会被人坐实了刻薄的说法,不能做得太过,所以留给了他们,于是雍夫人他们才得以睡觉不受影响。 薄聪回到院子,见院子里已经有十几个老妈子老婆子恭候在那了,见到薄聪进来,韩嬷嬷告诉他们大少爷薄聪回来了。 于是乎,那十几个嬷嬷婆子都跪在地上磕头,喜极而泣。 原来这些嬷嬷婆子都是薄聪的母亲张氏在世的时候,从娘家陪嫁带来的,在她去世之后,都被狠毒的雍氏打发到下面庄子去干苦力去了。 其中有一些已经劳累过度死在了庄上,只剩下这十几个,还有一个庄子的奴仆因为距离远,还没有能赶来。 ------------ 第121章故居勘察 薄聪把他们搀扶起来,一个个问了姓名,说道:“以后你们就在院子里做事,所有的月钱我来负责,你们不用担心。” 他回头对韩嬷嬷说道:“我院子里这些丫鬟婆子和男仆全部都归你来管,你给他们分一分,一等二等什么的,这些我也不太懂,确定好各自的身份和差事,并确定好他们的薪酬月银。 这些都是我母亲留下来的老人,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他们受苦了。他们的月银按照正常标准的两倍来支付。 当然,包括你们的,也一样两倍。” 一听这话,所有丫鬟老妈子和男仆激动不已,一起跪在地上磕头叩谢。 钱就是好东西,两倍月银,一下子便拉近了所有仆从与这位新主子之间的感情,得到了他们更坚决的忠心。 薄聪吩咐散了,然后把海婶和香婶两个人叫到了屋里说话。 这两人是他阿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是跟着母亲一起陪嫁过来的,也应该是母亲最贴心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他得向两人了解清楚。 招呼两人坐下之后,薄聪说道:“我阿娘是怎么难产死的?其中有没有蹊跷,你们好好回忆一下。” 两人一听到这话就哭了,海棠说道:“娘娘难产很是蹊跷,按道理说不应该难产,临盆前请的郎中来看,都说胎位是正的,可是那两个稳婆非说娘娘的胎位不正,需要把胎位正过来。 然后两人就在你阿娘的肚子上不停的揉搓推拿,痛得你阿娘死去活来的。 在宫口都还没开的时候,两个稳婆又使劲的叫你阿娘用力,还骂她说废物,吓唬她说再不用力孩子会死的。 你阿娘第一次生孩子,哪有经验?我们当时也不懂,也是这十八年在庄子里见过不少产妇生孩子,也去帮过忙,才逐渐明白了。 回想当初你阿娘的情况,那时候根本不应该这么早用力的,应该把力气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可是那两个稳婆却早早的就叫你阿娘用力,真正到生你的时候,你阿娘根本没力气了,生不下来了。 稳婆就告诉老爷说难产,孩子下不来,只能保一个。问是留母亲还是留孩子? 老爷说要保夫人,孩子以后还可以要。 可是老太太却说这是赵家的嫡长子,是赵家的血脉,绝对要优先保住孩子。 若能保住大人就保,保不住也没办法,这都是命,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朝的。 老爷没办法违抗老太太的话,最后只能同意按老太太的意见来,先保孩子,于是两个稳婆就在我们面前硬生生地伸手进去把你从产道里掏了出来。 你娘把你生下来后一直流血不止,只熬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没亮你阿娘就去世了。” 说到这海棠和香莲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想起当时的惨状,两人都很后悔没有阻止,可是她们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哪懂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 事后每每想起,两人捶胸顿足,懊恼当初看着小姐就那么被两个狠毒的稳婆给折磨死了。 薄聪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说道:“那两个稳婆是谁找来的?叫什么?” “不知道,我们当时也被发生的事弄懵了,根本就没想到要去盘问这些,所以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两个稳婆。” “那他们的名字你们知道吧?” “名字不知道,因为都是快生的时候才送来的,对了,我听他们相互称呼,有一个好像姓宋,叫她宋嬷嬷,另外一个想不起来了。” 两人相互启发回忆,却始终想不出另外一个嬷嬷的姓氏,不过两人都表示她们的样子记得很清楚,如果见到一定能认出来。 薄聪又问道:“当时府上有没有一个老婆子,长的三角眼,手背好像被烫伤过。” 海棠说道:“府上三角眼的老婆婆倒是有不少,可是手背被烫伤过或者有疤痕的没有。” 香莲也很肯定的点头说是没有印象,府上有手背被烫伤过的。 看来这老太婆应该是从外面派进来的。 薄聪说道:“当时我养母证明这老太婆想捂死我,当时我躺在摇篮中盖着小被子,这老太婆用被子捂我的嘴脸部。 我想让你们回忆一下,我当时的摇篮里的小被子啥的还在不在?当时严妈说她用一块砖头把那凶手给砸伤了,出了血,那块砖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海棠和香莲苦笑摇头。 海棠说道:“你所有的东西都被雍夫人扔了,不许留一件,所以那些小被子什么的肯定不在了,也不知道扔到哪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 香莲却说道:“那块砖头不知道扔掉了没有,因为那屋子后来就没人住了。” 薄聪一听,顿时又惊又喜,说道:“那屋子在哪里?” 海棠说道:“就在你阿娘住的院子旁边的厢房,后来说个那院子闹鬼,因为院子比较大,当时填房的雍夫人进门之后想住那的,结果说闹鬼之后,她就搬出来了没住了,到现在那房子都空着堆杂物的。” “太好了,快带我去看看。” 薄聪又叫上严氏一起前往那处院子。 虽然这个宅院是张氏娘家花钱买下的,给张氏做嫁妆的,但是张氏却不想张扬,所以整个宅院最好最大的院子给了赵子偁的母亲刘老太,另一处正房院子则给了赵子偁做书房。 当时赵子偁正在备考科举,要全力以赴的温习功课,所以是单独住的。 而张氏则住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她难产去世就是在这个院落里。 而薄聪生下来时也住在这院落,平素都跟奶娘睡,院落出事后,后来传闻这院落闹鬼就废弃了,反正院落也比较偏僻,也就没人在意,拿来做杂物房了。 来到这院子,薄聪示意其他人都在门外不要进来,然后他推开了正门。 房间里到处都是蜘蛛网,不少物件都沾满了灰尘,杂物把屋里几乎整个都堆满了,没办法看到地面或者寻找那块砖头。 薄聪退了出来,吩咐几个男仆过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院子外面去,这是他母亲生前住的地方,他要恢复成原状。 男仆搬东西,薄聪则在院子里四处寻找。 他问了晏氏,记得当时用砖头砸了那三角眼老婆子之后,砖头就扔在屋里了,假如当时有人收拾屋子的时候,把砖头扔出来了,那就有可能扔在院子里。 不过他把院子各个角落全都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碎砖头,更别说带血的砖头了,院子倒是比较干净的,虽然长了些杂草。 随着杂物一件件的从屋子里清出来,逐渐露出了满是灰尘的地面。 当这间屋子所有的杂物全都清除之后,薄聪叫几个仆从先把地面全部灰尘扫掉,但是不要用水,而且尽可能轻柔。 这些婆子不知道缘由,乖乖听话,将地面尘土全都清扫干净了。 薄聪将整个地面都仔细看了一遍,却依旧看不到任何可疑痕迹。 他便让所有人都退出屋外,然后他把房门关上了,确定没有人监视之后,他用五千积分兑换了一台手持式血液检测仪。 目前他手里还有一万积分,花掉一半买下这个手持式血液检测仪。 这东西是非常常用的法医物证检验设备,每租一次要花五百积分,太亏了,现在手里相对比较宽裕,最紧要,最急需的东西要装备起来。 虽然肉痛,他还是用五千积分兑换了这台手持式血液检测仪。 他用仪器开始在地面搜索起来,这种仪器只要发现血迹会发出提示音,并在屏幕上显示出血迹荧光亮色,从而能够确定血迹的位置,以便提取检测。 可是他把整个屋子仔细的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血迹。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血液可能已经腐败降解丢失了,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但薄聪不死心,他把目光放在了墙上。 当时晏氏的砖头击中了三角眼老太婆的后脑,砸破了她的头,出了血,晏氏记得很清楚,所以很可能血花飞溅,血滴溅在了墙上,或许能从墙上找到。 可是他将四面墙同样地毯式的搜索一遍之后,却依旧没有能够发现任何血迹的存在。 他不由仰天长叹,看来老天爷不帮自己。 抬头向上时,他看到了房梁。 ------------ 第122章满府都是吸血鬼 宋朝的房顶一般是不装天花板的,直接可以看到房梁。 房梁虽然雕梁画栋,却已经颜色陈旧,很多油漆都已经脱落了。 薄聪心里一动,会不会在房梁上留下血迹呢? 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找找看,虽然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他马上用手持式血液检测仪开始检测房梁。忽然检测仪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 查看显示,屏幕只见一个明亮的小点,大概有米粒大小,就在房屋正中间的房梁下侧。 薄聪高兴坏了,他先锁定了位置,然后继续搜索,可是整个房顶的各个方面除了那一处比例大的血滴之外,其他的地方再没有发现血滴。 那血滴用肉眼是几乎看不出来的,因为年代太久了,已经褪色几乎消失不见了,但是血液检测仪器的高度敏锐性还是检测出来了。 而凭借现在的DNA检测技术,只要有血迹存在,基本上都能提取到DNA。 薄聪立刻将那个小点锁定,然后将手持血液检测仪放回去,拿出了提取拭子,小心的擦拭提取了那处血滴。 因为是微量物质,他决定直接动用DNA检测设备进行检测,希望能够检测到STR分型结果。 这个检测是自动进行的,并不需要他在空间里操作,只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结果就会出来。 薄聪拉开了门,把晏氏叫了进来,他问道:“你回忆一下当时摇篮在什么地方?那个手背被烫伤的老婆子在什么地方?你在什么地方?如何动手的?” 晏氏先看了看四周,又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然后大致确定了当时床等家具的位置,确定了摇篮所在的位置。 做了一番比划,薄聪见她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在血滴正下方,便问道:“你说你砸了她之后她还威胁你,然后你扬起砖头作势又要砸她,她才跑的,对吗?” “没错,她当时可凶了,头上流着血,却还恶狠狠的威胁我,然后我就举起砖头作势要打她,她就跑了。” 薄聪终于明白了,房梁上的那滴血应该是晏氏之前打伤对方,沾附在砖头上的血迹在向上挥动时飞溅了出去,刚好落在头顶的横梁上。 由此横梁上的这滴血很可能就是那个企图要杀害自己的三角眼老太婆的。 这个凶手十八年前要杀死自己,而十八年以后又有一个凶手对自己连续下手。 相隔十八年,两波杀手会不会来自于同一个主人? 如果不是,那他们分别为什么理由来杀自己?原主还真是不省心,刚生下来就有人要对他下毒手,长到十八岁还有人要对他下毒手,真是个倒霉蛋。 薄聪问晏氏说道:“外面刚才清出去的那些杂物中,有没有我阿娘的东西?” 晏氏摇摇头,说没有。 薄聪又问了海婶和香婶,他们也确认那里面没有生母张氏留下的任何东西。 而且两人证明在雍夫人入府做填房之后,传出张氏的院子闹鬼,雍夫人便下令把里面所有东西全部清出去烧掉了,院子拿来做杂物房了,所以应该不会有张氏的所用之物留下。 “雍氏这贱人,实在可恶!” 薄聪咬牙切齿,自己一定要让她好看。 接着,薄聪吩咐海婶和香婶带仆从把整个院子全部清扫干净,各个厢房尽可能恢复原状。 这是他阿娘的故居,要妥善保留下来。 海婶和香婶都忙答应了。 香婶问道:“对了大少爷,你要不要回一趟外公家,虽然你是赵家人,可那毕竟是你娘舅家。” 薄聪点头说道:“要去的,只是这边的事还没忙完,忙完之后我会到娘舅家去拜访,对了,我娘舅家在什么地方?他们的情况你知道吗?” 海棠和香莲就是从薄聪的母亲娘家陪嫁过来的,对娘家的情况当然了解。 海棠说道:“你外公名叫沼泽全,生前曾担任户部尚书,已经病逝了,你外婆姓黄,是江南大户黄家的嫡女,在你外公去世后也跟着病逝了。 你的外公和外婆家祖上都很擅长做生意,两家在江南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巨商,要不然也没有那么多陪嫁给你阿娘。 你阿娘出嫁时,那可是十里红妆,陪嫁的车马一眼望不到头。多少人羡慕啊。 你的大舅和二舅都是江南的巨商,各自手下都有数不清的商铺和生意,你的三舅是朝廷高官,深得皇帝器重,如今已经做到了工部侍郎。他的儿子,三房的长子也当官了,是临安府司户参军。 你阿娘刚去世的时候,外公家和咱们这边还时常走动,可是雍夫人来了之后,每次外公家来人走动都会被雍夫人冷脸不待见,一来二去你外公家就再没有来这边走动了。 当时你外公在世的时候,还时常的问起你的下落,当时你丢失之后,外公家也是派了很多人到处寻找你,可惜没找到。 你外公和外婆都特别心疼你,在你阿娘难产去世之后,你外公和外婆还说要把你接到那边去养,可是咱们这边老爷不同意,就作罢了,但你外公和外婆时常来看你。 在你出生时,外公外婆给你一大堆的礼物,车马几十辆拖来的呢。 后来,在你丢失前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外公外婆来探望你好几次,每次来都一车车的给你送东西,都是好东西啊。那礼物,都堆满屋子了,我印象很深的。 那时候雍夫人还没有过门,所以他们来得也很勤,也没有人给他们脸色。 后来你丢失了,接着雍夫人进门做了当家主母之后,不让你外公他们家过来,两家才断了走动。 大概十年前,你外公和外婆相继去世了,现在张家是你三舅当家主,他虽然排行老三,但是在朝堂上做官,而且已经做到了工部侍郎。 在他的庇护下,你外公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你几个舅舅知道你找回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薄聪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马上问道:“我外公外婆送我的那些东西在哪里?” “原来是在你阿娘的屋子里的,后来你丢失之后,雍夫人很快就进府了,把你阿娘的所有嫁妆,包括你外公外婆送给你的东西全都收走了,具体放在哪里奴婢也不知道。” 薄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赵家的公用库房在哪里?” “就在雍夫人他们的院子里。” 薄聪胸口一口气淤积着,怒道:“好,跟我走,去把我娘所有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于是,薄聪带着十几个仆从再次来到了雍夫人的院子。 这时已经起更,雍夫人已经躺下了,之前薄聪他派人只是把屋里的一些陈设搬走了,并没有动库房的东西。 现在他得知雍夫人居然把他母亲的嫁妆和外公外婆送给他的东西全部拿来占为己有,哪里还能忍耐?带着人冲入雍夫人的院子之后,让海棠指认了库房所在。 博聪让仆从将门锁砸了,点着灯笼进去查看。 雍夫人的奴仆们阻挡不住,一边惊叫一边派人去禀报雍夫人。 雍夫人一听薄聪居然带人来砸仓库的门,好像要抢东西,直气得浑身发抖,忙不迭的穿好衣服,同时吩咐人去叫老爷和老太太,接着她便急匆匆来到了仓库。 薄聪对海婶说道:“你帮我看一下,这仓库里哪些东西是我娘的嫁妆?还有外公送给我的东西。” 海婶立刻说道:“当时你阿娘难产流血不止,你外公外婆带着礼物来探望,你阿娘临终前吩咐把这些东西和她的嫁妆放在一起,都一并留给你,所以清单应该跟嫁妆清单在一起。” 薄聪心里一动,之前他没细看,马上吩咐紫鸢:“把我阿娘的嫁妆清单拿来。” 紫鸢很快拿来了清单,薄聪让海婶和香婶辨认,很快就找出了单独附的一张清单,上面果然标注有“外公外婆赠予聪哥儿礼物清单”,好几大张,密密麻麻的各种物件。 薄聪说道:“拿着清单一一核对,看一下这些东西还在不在?” 海婶和香婶之前都是薄聪阿娘张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在张氏生育时大出血去世后,这些嫁妆和礼物都是他们保管的,几个月后雍氏入府,这才全部交给了雍氏。所以两人对这些东西非常清楚。 当下拿着清单便开始找,结果一瞧之下,虽然清单上大部分东西都被变卖不在了,但仓库里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是张氏留下来的嫁妆以及外公外婆赠予的礼品。 薄聪冷笑:“满府都是吸血鬼,十八年了,一直在花我阿娘的嫁妆,花去了大半,满府上下全都靠我阿娘的嫁妆供养着。” 薄聪手一挥,吩咐道:“库房里所有东西全部运走,运回我们的仓库去。” 于是丫鬟婆子和男仆便开始搬运东西。 这时雍夫人冲进来了,尖着嗓子叫道:“强盗抢钱了,来人,强盗打劫了,快报官,快报官啊!” ------------ 第123章唾沫星子淹死谁 薄聪看着她像小丑一样跳着,点头说道:“报官?我还正想报官呢,库房里的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我阿娘的嫁妆,还有我外公外婆送给我的东西,你挪用拿来养你们这帮蛀虫,而且还恬不知耻说我抢劫。 很好,我倒想弄清楚这是什么道理。报官,马上报官!” 雍夫人见海婶和香婶手里拿着的一叠嫁妆清单,顿时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海婶和香婶这十八年来一直在她的脚下苟活,她没有把这两个人打发到庄上,留她们在府上就是要肆意践踏她们。 可没想到十八年之后,她们俩却帮着王者归来的薄聪查清了原配夫人张氏的这些陪嫁财物。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应该把她们两个找个由头乱棍打死,至少也远远发卖掉,没想到却留了两个祸害。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了香婶叫道:“什么清单,拿给我看。” 便想扑上去抢夺,然后将其撕毁。 琥珀在一旁哪给她这机会,一把就揪住了她伸过来的手,一个反拧便将她摁在了地上。 雍氏杀猪一般嚎叫着:“来人啊,抢劫了,强盗抢劫了。” 薄聪看着一件件的东西往外搬,对那些想上前又不敢的仆从们说道:“谁要敢阻拦,乱棍打死!” 有了这句威胁,那些仆从就更不敢上前。 这些可都是商家精挑细选的仆从,手脚麻利,动作很快,他们又是有备而来,赶着马车马一车车的拉走。 在忙碌间,就听见外面有个老妇人尖着嗓子叫嚷:“住手,都住手,谁让你们搬的?打死,乱棍打死。” 接着就看见刘老太带着一帮仆从急匆匆的来了,冲着那些搬运东西的仆从吼叫着。 “你们还不将这些恶奴拿下,乱棍打死!” 只不过她带来的是十几个丫鬟婆子,其中几个身强力壮的妇人已经算是院子里最强的存在了。 这几个悍妇挽着袖子正想上前,薄聪冷冷的撂了一句:“谁敢动手,就废了他们。” 琥珀立刻带着几个男仆挡在了前面,挥着拳头说道:“有本事就过来。” 说着狠狠一跺脚,脚下一块青砖顿时裂开了。 吓得那几个壮硕的悍妇连连后退,再不敢上前。 刘老太吼叫着:“反了,真是反了天,自家人抢自家人,你这个逆子,你刚进家门就要洗劫整个家吗?” 薄聪走到刘老太面前,说道:“老太太,我刚才已经派人查过了,这仓库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我阿娘留下给我的嫁妆和我外公外婆在我出生之后送给我的东西。 原本都是我的,现在却拿到仓库里作为全家公用,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你娘嫁到赵家,她的嫁妆就是赵家的,你外公外婆送的东西,也是赵家的。 什么你的我的,全都是大家的,大家一起用怎么了?” 眼看着这个大孙子就要把仓库都搬空了,老太太哪里还顾得了别的,苍白着脸,嘶哑着嗓子吼叫着,恨不得冲上去把所有东西都抢回来。 薄聪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好啊,那就打土豪分田地吧,咱们府上各个院子都有自己的私库对吧?大家都拿出来,然后放在公用仓库里一起用。 祖母还有大娘子,老二以及姨娘,你们各院子的私库全都打开吧,趁着今天大家心情好,就一起清点一下,全部作为公用,大家拿来一起花。 总不能只花我阿娘的,你们的却藏着掖着一文不动吧?铁公鸡也不是这样当的。” 说着冲着琥珀他们一挥手:“你们去把老太太、大娘子、老二和各个姨娘的私库都打开,把里面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在公用仓库里,以后咱们大家共用,人人有份。” 刘老太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喘息着指着薄聪吼道:“反了你,你这逆子,你想气死你祖母吗?我看谁敢拿我的东西?” 她不停大口喘着气,看样子马上就要被气昏过去了。 刘老太身边的高嬷嬷赶紧给她顺气,同时也嗔怪地对薄聪说道:“大少爷,你少说两句吧,当心把你祖母气个好歹出来。” 薄聪便对被扭痛了的肩膀的雍夫人说道:“那咱们就先从大娘子这里开刀好了,来人,去把大娘子的私库打开,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搬出来,清点之后放入公用仓库里大家一起用。” 话音刚落,雍夫人便立刻跳起来,张开双臂像护食的母鸡似的咯咯叫着:“放肆,我看谁敢,那是我的嫁妆,你们要敢动我的嫁妆,我就跟你们拼了。” 薄聪两手一摊,说道:“既然你们的私库都不愿意拿出来公用,又凭什么用我娘的嫁妆和我外公外婆送我的东西?我娘虽然不在了,但她已经立下遗嘱,所有嫁妆都归我。 而我外公外婆那些东西是送给我的,凭什么你们占着?这十八年来你们花掉了大半,咱们慢慢算。 现在,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拿出你们私库的东西,那我就要拿走属于我的东西,否则就打开所有人的私库大家平分。” 就在这时,赵子偁急匆匆的赶来了。 他正在姨娘苏柔儿的屋里歇着呢,听到下人禀报,又气又急,匆匆穿好衣服,带着苏柔儿一起来到了这里。 见仆从还在往外搬,又气又急,怒道:“薄聪,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非要用武力吗?” 薄聪说道:“好好说?如何好好说?老爹,你不妨教教我,反正我还没有聆听过您的教诲。趁这个机会,您教教我怎么做,可以将我母亲和外公外婆留给我的东西拿回来?” 赵子偁一噎,竟然没能回答。 薄聪轻嗤一声,嘲讽地看了一眼在场的人,道:“你们是不是吃用这十几年习惯了,觉得我娘和我的东西就是你们的东西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如今我要拿回来,你们看看你们的嘴脸,好生丑陋!” 赵子偁皱眉道:“聪哥儿,为父也没有说你母亲的和你的东西不还给你,既然都是你的,你拿走便是,只是不要喊打喊杀的,让外人听了岂不是丢脸?” 薄聪笑了,笑的是前仰后合,看的在场的人莫名,雍夫人斥道:“你是不是疯了?” 薄聪这才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看着雍夫人道:“我疯了?你觉得是我疯了?还是你希望我疯了?然后找个借口将我撵了出去,继续吃我的,用我的,躺在我母亲嫁妆卖的宅子里老死?” 雍夫人气急,指着薄聪:“你这逆子,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你休想……” “闭嘴!”赵子偁则大喝一声,“还嫌不够丢人吗?” 刘老太见儿子来了,似乎有了主心骨,顾不得别的,抡起龙头拐杖冲着薄聪一拐杖就砸了过去:“敢抢东西,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琥珀立刻上前凌空一把,便把老太太砸下来的龙头拐杖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随后手猛的一抖,一股大力传递过去,刘老太手握不住,顿时便松开了拐杖,被琥珀轻巧的夺了过去,然后扔在了地上,接着一言不发的退到了薄聪的身后。 薄聪是她的主子,谁敢伤她主子她就出手,不管对方是谁。 刘老太气得眼睛直翻白,对赵子偁吼道:“你是死人啊,你的儿子忤逆祖母,还让下人殴打祖母,你的家法呢?家法在哪里?还不执行家法,打死这个逆子,打死那个贱人。” 赵子偁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薄聪冷眼瞧着他说道:“老爹,你要对我动家法吗?要是这样,那就尽管拿来好了,明天我就到临安府去告状,告你们十八年侵吞我的财产。 我无所谓,闹得满城皆知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脸皮,就看你们赵家舍不舍得丢这个脸了,咱们祖上可是开国皇帝赵匡胤。 没想到传到咱们这一辈,居然靠侵吞儿媳的嫁妆吞没孙儿的礼物过日子,靠强抢豪夺别人的财产才能生活,可悲、可怜、可叹!” 赵子偁一听薄聪要去衙门告状,顿时慌了,又气又急的说道:“聪哥儿,没有不是的父母,即便你祖母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去衙门告状呢?那是大逆不道。 状告祖母,你这皇城司的侍卫就别当了,我这官也别当了,临安府所有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咱们淹死了,还有脸活着吗?” 薄聪耸耸肩说道:“没关系,我从来不怕丢脸,而且,我的东西我拿回来,名正言顺,怎么了?她是我祖母就能当强盗抢我的东西? 你们抢我阿娘的嫁妆,抢我外公送给我的东西,说出去唾沫星子只会淹死你们,不会淹死我。 就算淹我,我也无所谓,皇城司的侍卫我本来就不在意,不让我当有什么,我拿着我的钱逍遥自在过我的日子,岂不快哉。” ------------ 第124章被迫让步 薄聪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有系统在身,又有母亲和外公外婆留给他的这么多财产,不管他怎么花,这一辈子都够了,何必要去辛苦谋生活呢? 现在有了财产,破案不过是他一个兴趣爱好罢了,已经不能成其为谋生的需要了,也就不会再在意所谓的名声。 现代人跟宋朝人思维是不一样的,他一个草根出身的人,跟赵子偁这种皇亲国戚的脸面又是不一样的,屁股决定脑袋,他的思维刘老太、赵子偁无法理解。 就像薄聪也无法理解他们拼死都要护卫的脸面一样。 见薄聪耍无赖,而且看样子并不像说说而已,搞不好他还真敢到临安府去告状,要求赔偿用掉的那些张氏的嫁妆和他外公外婆留给他的东西,要是那样,赵家这丢人可就丢大了。 赵子偁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也不能理解,怎么认回来的这儿子简直就是一个浑身长刺的刺猬,而且行事作风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只有先息事宁人,不能任由薄聪把事情闹大。 他赶紧站在中间劝阻道:“大家都别说了,都先平静一下。” 接着扭头对薄聪说道:“你能不能先把东西搬回去?咱们商议好之后再做处理。” 薄聪一摆手,态度非常坚决:“不可能,我的东西必须拿回来,而且欠我的东西我也会一件一件收回来,没有什么商量余地的,不管他是谁,拿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连本带利还回来。”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的盯着雍氏和刘老太,缓缓道:“我现在已经查出来一些苗头,我阿娘当时不是难产,而是有人故意整她,让她大出血而死。 到底怎么回事?那两个稳婆到底是谁请来的?她们现在在哪里?我会找出来查清楚,害死我娘的凶手一个都别想逃。 还有,当初想用被子捂死我的那老太婆,我也会查出来。法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下罪行别想逍遥法外。” 薄聪突然提起这件事,原本还非常嚣张的雍夫人和刘老太顿时便哑火了,惊恐的望着薄聪。 刘老太指着薄聪说道:“你胡说什么?你阿娘就是难产死,谁害她了?那两个稳婆也是你阿娘自己找的,我们也不知道,你别在这血口喷人。” 薄聪亮出了自己的皇城司腰牌,说道:“我是皇城司侍卫,明天我就会到皇城司报案,然后动用皇城司的力量进入赵府查清楚我娘的死因。我相信皇城司的十八般酷刑没有谁能熬得过去,等着瞧吧。” 一时间场中所有人表情各异,都如石化了一般,只有那些仆从还在有条不紊的往外搬东西。 刘老太忽然一跺脚,说道:“我老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着转身在高嬷嬷的搀扶下,蹒跚着带着人走了。 雍夫人却不敢走,她对赵子偁说道:“老爷,你不能任由聪哥儿胡来呀,要是皇城司到咱们府上查案,那咱们脸面可全都丢光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薄聪冷笑:“人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我阿娘的死和老太婆想杀我的这两个案子跟你们都没有关系,你们又有什么担心的?” 赵子偁也感到了情况的严重,薄聪竟然亮出了皇城司的身份,并威胁要动用皇城司查处这两个案子,这就不是小事。 说来说去他也明白,薄聪就是用这件事来威逼他们,让他们不要再阻挠他取回他的财物,否则他就会动用更加严厉的手段来反制。 于是赵子偁便对雍夫人说道:“今天这事也不能怪聪哥儿,说来说去是咱们的不对,这十八年来咱们一直在用他阿娘留下来的嫁妆,那是他娘留给他的遗产,白纸黑字写着呢。 还有他外公外婆留给他的东西,咱们花了,的确不应该,剩下的他要拿走也是理所应当的,就让他拿走吧。” 雍夫人怒道:“东西都拿走了,以后全府上下怎么活?喝西北风吗?” 薄聪冷笑:“你们还想继续在我娘的嫁妆上吸血吗?你不是有嫁妆吗?听说你们雍家也是江南巨富,给你的嫁妆恐怕也不会太差吧。 你们已经吸血吸了十八年了,不该把你的东西拿出来大家用用吗?” “做梦,那是我雍家给我的,你们有脸用我雍家给的嫁妆吗?” 薄聪冷笑说道:“他们有没有脸我不知道,反正你的东西我一文都不会用,嫌脏,还有,你住的是我娘的留下来的房产,我说了要交租的,别忘了,到时我会派人来收租。” 雍夫人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赵子偁急忙对她说道:“行了,家里以后怎么开支再说,先让聪哥儿把他东西拿走,这次就这么定了,好了,大家都回去,今天的事都不要外传,谁敢传出去乱棍打死。” 接着他又对薄聪说道:“聪哥儿,你就不要去衙门了,也不要去皇城司,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谈,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而且你阿娘当初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没有人像你说的那样狠毒的,再说那什么老太婆要捂死你的事更不可能,你是府上的大少爷,谁会那么歹毒要害你? 罢了,这两件事你也别给我争,你想查你可以自己查,但不要动用皇城司,也不要把临安府这里的衙门牵扯进来,还是那句话,关起门来咱们是一家人,行不行?” 薄聪见他老爹已经退一步了,但雍夫人似乎也不敢再嚣张了,他目的也达到了,这件事他其实也不想动用皇城司来查案,那整个赵家可就毁了。 他要用自己的方法查出真凶,用自己的方法惩治真凶,既能保住赵家的颜面,也会让真凶伏诛,为母亲报仇雪恨。 当下他点点头说道:“行吧,既然老爹这么说了,我给你个面子,只要你们不太过分,我也不会撕破脸。 至于这个家以后怎么开支我管不着,我院子里的开支我自己承担,其他院子的开销你们自己想办法,不用考虑我院子。咱们这叫各扫门前雪。” 赵子偁很无奈,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叠声的催促雍夫人,雍夫人才哼哼的又无可奈何的带着人回去了,任由薄聪他们搬东西。 当初张氏嫁入赵家真的是十里红妆,那嫁妆运了一整天都没运完。 虽然现在一大半都被花掉了,剩下的却也让薄聪他们花了一个晚上来搬运。 到东边方都出了鱼肚白,这才把整个仓库所有的嫁妆以及外公外婆送他的东西全都搬回了他自己的屋子,放入了他自己的仓库里。 他的住处跟他母亲张氏的院子相隔不远,所以有一部分下人可以住在母亲的院子里,这样就腾出了更多屋子来装这些嫁妆了,变成了仓库。 第二天早上。 他起床后,香莲和琥珀笑着说道:“大少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是我们这的小厨房做的。” 两位俏丫头过来服侍薄聪穿衣洗漱。 薄聪第一次感受到了万恶的旧社会的快乐,当少爷的在旧社会这日子还真是舒坦。 晏氏早就起来了,帮着厨房做好了东西送上来。 薄聪招呼她坐下。 晏氏却摆手说:“聪哥儿是少爷,就该自己用膳的,我跟下人们一起吃就行了。” “你说哪里话?你是我母亲,咱们以前在嘉兴县不是一起坐在桌上吃吗?怎么现在反倒讲究过来了?” 晏氏不能不讲究,她其实只是奶娘,严格的说都不能叫养母。 虽然她把薄聪抚养长大,但如果是只有两个人在嘉兴县讨生活,一起吃当然没问题,不用在意,但现在是在大户人家,规矩是要有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破了这个规矩。 但是薄聪却不管那些,直接把她拉着坐下,说道:“母亲,以后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吃饭,那我也不吃了,咱们大眼瞪小眼。” 晏氏被他逗笑了,只好依着他坐下,跟他一起吃早餐。 头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薄聪得到系统提示,房梁上那一滴血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他看了一下,的确是人血,二十五个STR基因座分型结果都已经显现,只要找到嫌疑人就可以进行比对了。 吃完早饭,薄聪打算去一趟皇城司,这两天他都忙着家里的事,没去打招呼,只怕皇城司堆了一堆事了,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的事,否则孟晓梅会派人来找他的。 薄聪让人备马,这是之前从商家买丫鬟婆子的时候一道买的一匹高头大马。 骑着马来到了皇城司,将马交给门房,门房牵着马去喂草料,然后他便来到了签押房。 前脚进门,后脚孟晓梅便跟着进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薄聪说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听说你认祖归宗,成了赵子偁的儿子,太祖皇帝的七世孙,不错嘛,那以后咱们也算是亲戚了。” 孟晓梅的姑奶奶是哲宗皇帝的皇后,所以两人也算姻亲。 ------------ 第125章精心挑选的贺礼 薄聪道:“你的信息灵通得很嘛,我那刚发生的事,你这就已经知道了。” 孟晓梅笑了笑,说道:“皇城司的耳目遍及整个京城,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再说你们家动静那么大,想不知道都难呀。” 薄聪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认祖归宗之后遇到的都是一堆糟心事,昨天折腾了半夜,我现在瞌睡都还没睡醒呢。” 孟晓梅托着下巴望着他,却不说话。 薄聪有些好奇:“你瞧什么呢?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孟晓梅却忽然问了一个薄聪想不到的问题:“你还没到你舅舅家去吧?” 薄聪说道:“是是,准备找个机会去的。” “那你最好今天就去。”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你三舅的寿辰,京城的很多达官显贵都去祝寿去了,包括我爹,都送了一份礼过去,你不去凑一下热闹吗?” 薄聪微微吃了一惊,说道:“我三舅不是只是个工部侍郎吗?怎么这么多人去给他祝寿。” “他虽然官不算太大,只是工部侍郎,但是他可是太师秦桧的心腹,秦桧的很多主意都是你这三舅给出的,可谓秦太师的左膀右臂。 你有这样的三舅,以后在朝堂之上那就一定会飞黄腾达。” 她说出这话时,脸上却带着嘲弄之意。 薄聪这下立刻就明白了,感情孟晓梅是来试探自己来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三舅是秦桧的党羽,而秦桧跟皇城司水火不容,所以她刻意来询问。 薄聪整个人愣了一下,他还没见过他的这位三舅舅,就得知三舅居然是秦桧的党羽,而且还是心腹,那这门亲认下来恐怕就是大麻烦了。 但是外公家的这些亲戚不认是不可能的,如何妥善处置亲情与朝堂争斗,将会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薄聪当即正色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孟晓梅摆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敲打你的意思,我只是跟你说一个事实,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对了,你三舅的儿子叫张啸礌,在临安府做司法参军,他也是秦桧的党羽,没少给我们皇城司使绊子。 他们知道你是皇城司的人,可能会拉拢你,如果拉拢不成,恐怕会对你下手,你还是留个心眼,秦桧的人下手是不择手段,而且不考虑后果的。” 薄聪说道:“我明白了,今天就去舅舅家,既然躲不开就不用躲了。” 孟晓梅说道:“需要我陪你去吗?” 她那话语似笑非笑的,显然想看看薄聪的反应,如果他想跟三舅拉近关系,恐怕就不会同意她这位皇城司的女儿一同前往。 薄聪想也不想说道:“那当然最好了。” “我要去的话,恐怕会穿皇城司的侍卫服,你不介意吧?” “有什么介意的,我自己也会穿皇城司的服装去,否则你一个人穿制服,那岂不是太孤单?” “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他的生日宴是在傍晚,那时候衙门散衙,大家才有时间去庆贺,所以还有半天时间,你可以准备准备带点礼物什么的。 对了,你们好像还不认识,你得找个人做介绍,否则他未必会相信你是他的外甥。” 薄聪点头说道:“我会带人去的。” 下午。 薄聪提前回到家。 刚进自己的院子门,琥珀便急急的跑上来,说道:“少爷,你回来了,今天老太太、大娘子和老爷都先后派人到咱们院子里来借钱,说府上没钱开生活了。 问能不能借点钱先给他们应付着,等到老爷发了俸禄再还给我们。” 薄聪冷笑说道:“偌大的赵府竟然没钱开生活,离开我娘的嫁妆和我的东西就没法活下去了吗?还真是脸皮够厚的,不用理他们。” 琥珀说道:“是呀,我们只说少爷你不在,其他事我们不能做主,就把他们打发了。” “没错,他们一个人都别想进我们的院子。” 接着薄聪便把海婶和香婶叫了来,说道:“今天听说是我三舅的寿辰,虽然外公外婆都不在了,但三个舅舅还在,总得认一下亲戚。 你们两个是从我外公家跟着我娘过来的陪嫁丫鬟,就跟我一起去吧,也帮我做个介绍。” 二人赶紧答应了,换了身衣裳。 原本想让紫鸢从库房准备一份礼物,可是随即就想到不管是他阿娘的嫁妆还是外公外婆送给自己的东西,都来自于张家,再把张家送的东西送回去,只怕有些不合适。 于是他便打系统的主意,但是送礼必须要投其所好。 他将海婶和香婶叫过来询问三个舅舅和舅妈,以及他们的孩子各自的喜好。 因为是第一次去舅舅家,送的礼物最好一致,不然厚此薄彼就不好了,所以要求他们俩帮自己想出一个通用的礼物来。 三个舅舅,舅妈和他们各自的孩子,最好都送一样的东西,当然男孩和女孩可以分开。 两人商量了一下,海婶说道:“三个舅舅都很喜欢玉器,家里有不少翡翠玛瑙的雕刻摆件,以往只要是收到这一类的礼物,他们都会很高兴。” 薄聪笑了,这容易,在现代社会人工合成的玉很便宜,这个时代没有合成这一说,所以合成的玉拿到这来卖,绝对能卖出好价钱。 他又问道:“三个舅妈呢?” “女人当然最喜欢金银首饰头面了。” 薄聪立刻想到了,当初在皇城里他整沈傲娇的时候,用的那串珍珠项链,那是在系统中花了很少的积分换来的人工养殖的珍珠。 这种人工养殖的珍珠又大又圆,这东西在古代绝对也是上上之品,莫不如每人送一串珍珠项链好了,又花钱不多,却能获得满堂彩。 于是又问道:“几个表哥表妹呢?” “那几个表哥表弟都是读书人,喜欢舞文弄墨的,他们最喜欢的莫过于各种书法绘画之类的名迹墨宝了。几个表姐表妹,当然还是送首饰。” 薄聪想到了玻璃镜子,这玩意儿绝对能拿得出手,因为这个时代的镜子都是用铜镜磨的,磨的再光亮也是像隔了一层纱一般,与现代的镜子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是给他们每人一面镜子,绝对高兴得牙都会笑掉。 所有表兄弟姐妹全部都送镜子,因为古代男人也是长发,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需要梳理打扮,所以也需要一面好的镜子的。 薄聪很快在系统中找到了三尊玉佛像,这是人工合成的翡翠,通过化学物质混合,在高温条件下烧制,外观跟天然翡翠一模一样。 而且具有天然翡翠相同的色泽和光泽,没有现代仪器根本分辨不出来,更不要说在古代压根就没有人工合成玉这么一说。 而且,玉佛像是电脑操作机器惊喜打磨出来的,雕工远远超过这个时代任何所谓的能工巧匠。 这三座玉佛像他只花了一百个积分。 三尊玉佛像都是一尺多高,是三个不同造型的佛祖,大小都差不多。 礼物准备好了之后,他叫琥珀去拿了箱子装好,接着喝茶等候。 过不了多久,孟晓梅来了。 薄聪把紫鸢留在家里护卫晏氏,他则带着琥珀和海婶、香婶两位之前的母亲张氏陪嫁丫头,有几个男仆挑着礼物前往张家。 赵家距离张家并不算太远,没走多久便到了,门口宾客络绎不绝,张家大少爷和三少爷在门口迎接来访宾客,不时说笑打趣,十分热闹。 一顶顶的轿子从中门进去,那些都是达官显贵极其亲眷。 薄聪他们到了正门,孟晓梅翻身下马走了过去,两位少爷一见,不禁愣了一下。 因为他们没有给皇城司的人送请柬,而这两个身穿皇城司的侍卫服装,骑着马带着人过来,不知道是干嘛?莫非是来捣乱的。 两人上前,有些不友善的正要拱手询问,却看清了孟晓梅,不禁脸更阴沉了。 因为他们认出来,眼前这位姑娘正是皇城使孟忠厚的女儿。 两人上前拱手赔笑道:“原来是孟姑娘,稀客,真是稀客,孟姑娘大驾光临,当真蓬荜生辉。” ------------ 第126章舅舅家的嘴脸 孟晓梅笑了笑,拱手道:“好说,我今天陪一个客人来祝寿来的,对我来说他是客人,对你们来说他也算是半个主人。” 两位锦袍书生都不禁一愣,随着孟晓梅的手势望向了薄聪,上下打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不知在哪见过? 忙陪笑拱手:“阁下是……?” 薄聪扭头望向身后跟着的海婶和香婶说道:“你们介绍一下吧。” 两人激动的上前打量了一下对方,立刻脱口叫了出来:“你是大老爷房里的大少爷张啸寅,对吗?” 又指着那个年轻一点的说道:“你是三老爷房里的长子,也是整个家族排行老三的三少爷张啸礌,对吗?” 两人微微有些吃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海婶,见是一个老妇,满脸沧桑,头发都花白了,穿的衣服却十分华丽,却不敢轻慢。 于是陪笑拱手道:“正是我二人,请问娘子如何称呼?” 海婶眼圈都红了,说道:“我是你们四姑母的陪嫁丫鬟海棠啊,就是嫁到赵家的那个。” 两人都大吃了一惊,他们当然知道,不过已经很多年不来往了,说道:“你……你怎么老成这样了?我记得你应该只有三十多岁吧。” 海棠叹了口气,又介绍了香莲,两人同样感慨。 海婶和香婶赶紧介绍薄聪说道:“这就是你们四姑母十八年前丢失的那个孩子聪哥儿,大名赵伯琮的,如今他已经找回来了。” 两人很是惊愕,上下打量着薄聪。 大少爷张啸寅说道:“我是说刚才一见怎么那么眼熟,长得跟四姑妈有几分相像。” 张啸礌也道:“原来是表弟找到了,快快请进,那今天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接着便把薄聪他们迎进了花厅,随后叫仆从先去禀报。 很快大舅二舅都过来了。 大舅名叫张金泓,二舅叫张金堑,两人都是见到薄聪激动不已,拉着他嘘寒问暖,让薄聪感觉到了浓浓的亲情。 孟晓梅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们亲人相见,微笑不语,两位舅舅问薄聪这些年的经历,以及当时是怎么被拐跑的。 薄聪并不想做太多解释,所以他只说他因为一些缘故离开了赵家,之后是他养母收留了他,把他养大的,后来就进了皇城司,成了一个侍卫。 两个舅舅这才注意到薄聪身上的皇城司侍卫服,不禁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 两位表哥也表情凝固了,脸上甚至出现了冷意。 三舅张金鹳一直没露面。 大舅对薄聪道:“要不你先入席,等会儿宴会完了,咱们一家人再坐下来相谈,你三舅现在忙得很,今天是他的大寿,所以很多人都来庆贺,可不是故意怠慢你这位外甥,你要体谅。” 薄聪微笑道:“那是。” 当下就由大少爷张啸寅送薄聪入席。 没想到,他和孟晓梅被大少爷安排在了一桌谁也不认识的酒桌上。随后,大少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甚至都没再看薄聪一眼。 这一桌的都是些做生意的商人,彼此之间倒是很熟悉,聊得热火朝天的,只因为薄聪他们两人身穿皇城司的侍卫服,所以都不大敢跟他们说话,瞧向他们的目光也都满是讨好。 孟晓梅低声对薄聪说:“看样子,你的几个舅舅、表哥对你不怎么待见。” 薄聪心里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但他不愿意相信,他宁可相信三个舅舅都太忙了,所以说道:“不会吧?不是说忙完之后就相见吗?” “可是,你是他们走失了十八年的亲外甥,大舅和二舅开始的时候还很热情,知道你是皇城司侍卫之后就冷淡了。 而且,你那三舅一直没露面。就算他是大寿星,招呼客人走不开,情有可原,怎么你三个舅妈也不露面? 其他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啥的,也一个都没有露面。” 薄聪说道:“也许都在忙吧。” “他们忙可以理解,可是把你安排在普通的客人酒席之上,这就过分了吧? 你可是他们的亲外甥,也算半个主人,怎么能放在普通宾客,甚至普通宾客中都不怎么受待见的远在院子一角的这一座酒席来呢? 不应该把你放在前面家人的那些酒席去吗?让你跟那些亲戚见见面呀。” 说到这,孟晓梅见薄聪的脸色有些僵,于是又接着说道:“不是我打击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只怕你这次认亲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你倒是很想重回外公家,可外公外婆都不在了,三个舅舅、舅妈、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对你似乎都不热情,待会儿失望的时候别哭鼻子。” 薄聪笑了:“不会的,我已经备受打击,再多一次又如何?” 的确是,他刚开始被生父赵子偁认回家的时候,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期盼的,虽然他已经知道那些人可能不会待见他,但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希望知道之后会态度改变。 可事实是,家人的态度比以往更加恶劣,使他饱受了冷淡。那还是他真正的家都成了那样,这边是外公外婆家,在这个时代已经算不得是他的家了。 尤其是外公外婆和母亲都不在了,要是不受待见,他也能理解,就用一颗淡然的心去应对吧。 与此同时,张府内宅。 薄聪的三个舅舅、舅妈和一众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凑在一起商议这件事。 这是家主三舅张金鹳召集的,他刚刚得知四妹张金蕊十八年前丢失的儿子找回来了,但却是皇城司的侍卫,陪同这个外甥薄聪来的还是皇城使孟忠厚的女儿孟晓梅,这就别有深意了,不能不让秦桧的心腹张金鹳慎重对待。 于是他便紧急把全家人都招来,商量这件事怎么处理。 之前两个舅舅已经跟薄聪见过面了,并询问了四妹张金蕊陪嫁的两个丫鬟,也确认的确就是陪嫁的两个丫鬟。 那么也就可以确定眼前这位薄聪,的确就是丢失的外甥。长相上也有七八分像他母亲,也就是张家的四妹。 张金鹳说道:“老大老二,你们俩觉得这件事怎么办?” 他是家主,在家里称呼两位兄长都只叫老大老二,连哥都不带。 因为他是官场中人,又得到了权倾朝野的秦太师的器重,所以在家当然要受到尊重一些。 两位兄长对他都是态度十分恭敬。 大哥张金泓说道:“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我看他长得很精神……” 张金鹳突然开口打断了这话:“我不是问你的感受,更不是让你夸他,我想问你怎么对待这件事?想清楚了再说。 我提醒一下,咱们考虑事情得从整个张家的角度出发,而不是个人的感情,更何况他丢失了十八年,谁知道被外面的大染缸染成了什么样子。 你看他回舅舅家,生怕别人不知道,穿着一身皇城司的侍卫服,干什么呢?显摆他们皇城司侍卫很厉害吗? 他不过是个小小侍卫,有什么可显摆的?一看人品就不怎么样。” 老三张金鹳原本是要问老大的意思的,可是他却随后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态度也就随之表明。 老大顿时态度也改变了,马上说道:“对对,我也觉得他看似敦厚,实际上乃是狡诈。 这种人我在商场见得多了,表面跟你和和气气的,背后捅刀子使绊子,各种恶心人的事都能做。” 二舅老二刚才一直察言观色,就等着看老三的态度,听老三这么说了,他马上也附和说道:“是呀,先前我觉得他被人拐了十八年,回来之后他还能想到舅舅,所以我才见见他。 原本还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亲情?结果发现他生性凉薄,整个谈话中就没问起过三舅你,他难道不知道他的三舅如今是张家的家主吗?” 老三张金鹳冷喝了一声,问道:“那他跟你们聊了什么呢?这么半天。” “他就问他外公外婆的情况,也问了他大舅和我做生意的事,唯独没有问家主您的事,甚至只字未提,我听着也很生气。” 老三张金鹳脸上闪过一抹冷意,他有秦桧做靠山,这些年嚣张跋扈惯了,谁要敢轻视他,那就是摸了老虎屁股。 没想到这从来没见过面的外甥谁都问了,唯独没问他,这是摆明了对他的蔑视。 张金鹳立刻对张啸寅和老二的女儿张啸妍说道:“你们两个带上弟妹过去会会这位表弟,看看他是啥货色。” 他又望向老大的妻子杜氏说道:“老大媳妇,你带着老二媳妇稍后也过去看看,小孩子家容易冲动,别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毕竟大喜的日子,别扫了诸位高朋贵客的雅兴,今天来的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随后他转头对自己的妻子白氏说道:“你在内宅照顾诸位女眷,就不要走动了。” 又对着自己的长子张啸礌说道:“你照顾男宾,外面如果闹的动静太大,你再过去看看,及时处理了,不要丢了脸面。” 得罪人的事他让别人去做,他的女人和儿子在后面等着收果子,瞧热闹就行了。 ------------ 第127章冷嘲热讽 张啸寅、张啸妍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径直来到了前院。 这里已经坐满了宾客,他到了薄聪他们位于角落的酒桌前,重重的在薄聪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道:“表弟,介绍一下,他们是你的表哥、表姐。” 说着挨个介绍了一遍,这几个人只是冲着薄聪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行礼。 薄聪已经看出来他们的来者不善,看来这几位表哥对他不怎么待见。 挨个介绍完之后,张啸寅才说道:“我说表弟,你今天第一次到舅舅家登门,不会没有准备礼物吧? 今天又是你三舅的寿辰,朝中不少达官显贵都来了,连太师家的大公子秦熺大人都亲自登门恭贺,这种脸面可不是你们赵家能比拟的。 听说你们赵家是个破落户,虽然祖上响当当的开国皇帝,可惜传到你们这一代已经不算什么了,真是让人扼腕叹息,不过薄聪表弟少年才俊,应该能够再现祖宗辉煌的,对吧?” 薄聪见他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微笑不语,等着他表演。 三少爷张啸礌说道:“听说你们赵家是个破落户,当初穷得没钱过日子,所以求到我们张家死皮赖脸的把我四姑姑娶了过去,十里红妆嫁妆那一眼望不到头,送到你们赵家,这才把你们赵家脸面撑起来。 包括你们的府邸,可全是你外公外婆陪嫁过去,怎么?我们张家陪嫁的这些钱花光了,今天又过来伸手讨要吗?” 二少爷张啸枳轻轻在张啸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别说话太难听了,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咱们家吃香的喝辣的,难道还眼睁睁看着表弟他们家吃糠咽菜吗? 都是亲戚,以后咱们吃剩的东西不妨都给表弟送去。” 他似笑非笑瞧着薄聪,说道:“你可别嫌弃,你舅舅家就算吃剩的残汤剩饭也比你们家生活开得好。 你看看桌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什么没有,你从小到大从没吃过吧?今天多吃点,只要撑不死,就使劲吃。” 其他的表弟、表妹都一阵哄笑。 眼看着这些人在这儿围着薄聪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四周的那些亲戚朋友宾客都瞧热闹不嫌事大,为了讨好张家还不时凑上两句。 他们也弄不明白被围着的挤兑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不过见他穿着皇城司的侍卫服,应该是身份不低的,怎么这么被挤兑?而且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真是可怜。 不过靠得近的却听清楚了,感情被挤兑的是张家的外甥,是这些公子哥的表弟,怎么这么当众欺辱人?这是不是有点过了?虽然有看不过去的,却没有人敢上前帮腔说话。 孟晓梅看不过去了,正要起身,却被薄聪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他就想看看外公外婆去世之后,几位舅舅、舅妈和这些表兄弟姐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现在看来是极不友善的,他还想知道他们不友善到什么程度,以便决定自己该如何应对。 眼见薄聪对他们如此嘲弄却不温不火,也不反唇相讥,几位表哥表弟反倒更是得寸进尺。 张啸寅一脸鄙夷地望着薄聪说道: “我说表弟,你怎么这么市侩?刚才咱们在说礼物的事,怎么你东拉西扯的却扯到你们家穷去了,你们家再穷,也犯不着跑到舅舅家来哭穷吧? 好了,我们答应你,不仅让你吃个饱,而且回头让准许你把酒席上吃剩的全都打包带走,这下满意了吧?” 表哥表弟们又哄堂笑,原本是他们说的,薄聪一句话都没有开口,却把东拉西扯的事硬扣在了薄聪的头上。 薄聪瞧着这位大表哥,他还真是够阴毒的。 二表哥瞧了瞧薄聪的身后,说道:“怎么?你来表舅家给你三表舅贺寿也不带礼物。带张嘴来就可以了吗?还真是的。” 薄聪终于说话了,语气平和,他说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几位表哥表弟,如有得罪的,还请见谅,你们话里话外的挤兑我,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至于见面礼,我自然是带了的,而且也是我精挑细选的,舅舅、舅妈、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全都有,希望你们能喜欢。” 说着他朝远处站着的仆从招了招手,示意准备把东西抬过来。 却不料大表哥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们家穷的都揭不开锅了,靠我们张家的嫁妆才活到现在。 你们家的东西恐怕都是我姑姑陪嫁过去东西吧,你又把它送回来,这种不要脸的事你都做得出来?” 薄聪压着心里的怒火,平静的说道:“我选的东西全都是我自己置办的,不是我阿娘留下的嫁妆。” “那就更不用拿出来了,免得丢人现眼。如果你把我姑姑陪嫁送过去的嫁妆还回来,那倒还能撑一撑场面,毕竟我张家陪嫁出去的东西,不说价值连城,那也是绝对让人刮目相看的好东西。 至于你在外面去采买的那些地摊货,还是不要拿出来污了我们的眼睛,你自个儿抬回去好好自己用吧,就当是我们这些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回赠给你的礼物了。” 薄聪瞧着他们一个个的说道:“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你们确定不要?” 二表哥嗯了一声,说道:“那些破烂货我们看不上眼,都说了你自己抬回去自己用的,不过……” 他眼珠转了几转,凑到大表哥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大表哥点头,瞧着薄聪说: “既然你非要送礼,那也行,东西就不用送了。你是皇城司的侍卫,想必拳脚功夫不错。 这样吧,在座宾客来了不少,本来请有唱戏的,也有耍江湖把戏的,图个热闹,既然你会武功,你就给大家表演一套拳脚,先练一套黑狗拳,怎么样? 听说你们皇城司的侍卫最擅长的就是黑狗拳,一定很厉害吧,来来,大家让一让,让这位皇城司的侍卫给大家表演一套黑狗拳。” 全场哄笑。 孟晓梅再也忍不住,抓起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粉碎,震得哄笑的人全都止住了笑。 孟晓梅迈步上前,盯着张啸寅说道:“皇城司是为皇帝陛下效力的,你居然辱骂皇城司的人是黑狗,好大的狗胆,你这是目无皇上,想造反吗?” 这话一出,场面原本都疯了,全都安静下来了,谋反这样的字从皇城司侍卫嘴里说出来,那分量可谓掷地有声,后面紧接着便可叫人马包围抓人了。 张啸寅也是脸色大变,刚才他只顾戏弄薄聪,却没想到话里却得罪了皇帝,因为针对了皇城司。 虽然他们三叔抱着秦桧的大腿,跟皇城司那也是暗地下较劲,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 而且皇城司谁都知道,直接听命于皇帝,打了皇城司的脸,那不就是不给皇帝面子吗?他们张家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张啸寅忙拱手说道:“姑娘息怒,我绝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表弟拳脚功夫好,想让他练一套拳法而已,可绝对没有看不起皇城司的意思。”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大舅妈推了推身边的女儿张啸妍,说道:“赶紧过去打圆场,让那小兔崽子知难而退,千万别扯到皇城司去了。” 张啸妍忙答应,快步出来,老远就叫道:“哎呀,这是薄聪表弟对吧?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来晚了。” 说着便分开了几个表哥表弟进到圈子里,先甩了一下帕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随后又嗔怪的对张啸寅说道:“大哥,你还不赶紧给咱们介绍一下。” 张啸寅忙作了介绍。 介绍完毕,大表姐张啸妍上下打量了一下薄聪,说道:“哎呀表弟,你太瘦了,知道的是你们家穷,没东西吃,身体才长得那么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娘胎里都带了什么病出来呢。 说不定还要怪我四姑姑身子不好是从小没得到好的照料,那岂不是怪到我们张家了。 以后多吃点,为了你的身体,也为了你的阿娘,我们张家的名声,你也得把自己吃胖一点,不然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 她这话里好像在关心薄聪,却是把对方损得体无完肤。 薄聪眯着眼瞧着,看来刚才表哥表弟的讥讽还不够,这些表姐表妹也要跑出来蹦达了,有意思。 薄聪拱手道:“多谢大表姐牵挂。” “也没什么牵挂的,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姓赵,我们姓张,我们是两家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姑姑已经嫁到你们赵家,而且已经去世,其实两家都已经断了走动了。 你虽然找回来了,我们也替你赵家高兴,但是也没必要借着娘舅这点儿关系就跑来打秋风。 不过不要紧,人总是要过日子的,我刚才听说我表哥已经答应了,今天宴会结束,所有没吃完的东西全部给你打包送到府上去,这恐怕够你们家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你也算给家里立了个大功劳,回去也就交代了,刚才我见你忙不迭在吃东西,想必也吃饱了吧? 要不就先回去?等到你们家把那些残汤剩饭都吃光了,没得吃了饿肚子,而我们家又恰好办酒席的话,你过来再说一声。 看在我死去的姑姑的份上,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个表弟饿肚子不是,还会把家里的残汤剩饭给你送去的。” ------------ 第128章看不上眼 薄聪想不到这位大表姐说话比刚才的大表哥还要刻薄,不过他不会跟女人拌嘴,也没那个必要,知道是什么人这就够了。 他扫了一眼其他的表兄弟姐妹,说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当然唯大表姐马首是瞻,一个个的鼻孔朝天,说道:“当然了,我们张家可不是你能攀附得起的。 虽然你是表弟,但各是各的,你姓赵,我们姓张,你就别想着来攀附我们张家,这里不欢迎你。” 薄聪点了点头,说道:“作为外甥,我是来拜见我的表舅和表舅妈的,至于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你们欢不欢迎我,我不在意,因为你们不能当家。 能不能把你们当家的家主请来?如果他说不欢迎我,我拍屁股就走人。” 眼看着前院很多人都在瞧热闹,必须要尽快把这事解决。 而薄聪任由那些表兄弟姐妹们嘲讽,也不生气,也不动怒,只在那听着。 大舅妈杜氏还以为这几个孩子一番冷嘲热讽,薄聪忍不住动手,那时候就找到理由,可以让家丁把他打个鼻青脸肿然后扔出去,这样三舅交代的事就能办妥了。 他们也知道三舅是太师秦桧的心腹,而太师跟皇城司水火不容,今天打脸薄聪,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不然也没必要找一个外甥的晦气。 若是从亲戚角度上看,看不上,不来往就是,犯不着当众打脸。 而今天安排下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太师与皇城司的争斗,这件事必须办得漂亮。 于是大舅妈便披挂上阵,带着二舅妈还有几个小妾,丫鬟婆子急匆匆便过来了。 脸上却是笑盈盈的,说道:“聪哥儿来了,哎呀不好意思,舅妈刚才一直在里面忙,没空,这时候才能抽空过来,你不会怪罪吧?” 大表哥赶紧给几位舅妈姨娘和有体面的婆子做了介绍,薄聪都恭敬的施礼,在对方没开口之前,他的礼数必须尽到。 薄聪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我是赵家丢失的那个孩子,所以恰好得知今天三舅过寿,便想过来给三舅拜寿,同时见见几位舅舅和舅妈。 刚才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已经见过了,只是他们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想撵我走,我想知道这是不是舅妈你们的意思?” 大舅妈杜氏马上瞪了一眼儿子张啸寅,随后对薄聪说道:“聪哥儿,刚才你表哥他们跟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撵你走呢?你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又上门认亲,这件事再好不过的了。 你三舅和三舅妈在忙着招待贵客,还没空过来,让我过来先招呼一声,你不会介意吧?” 薄聪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大舅妈多虑了。” 杜氏点点头,突然板着脸训斥薄聪道: “既然你能够理解你三舅,那为什么刚才要摔杯子训斥你表哥表姐?好歹他们是你表哥表姐,你又是第一次登门,今天还是你三舅的寿辰,你就这么不给脸面吗? 在你三舅的寿宴上就要大吵大闹摔杯子砸碗碟的,那么多表姐表妹过来劝你都劝不住,到底是什么事那么大火气啊?你跟舅妈说一下。 若是真是他们的错,舅妈不会偏袒,一定会好好责备他们,但如果不是他们的错,而是你无理取闹,那舅妈也只能让你给你表哥表姐他们道个歉了。 你尽管是皇城司的人,却也不能够仗势欺人不识好歹,你三舅那也是朝中做大官的,可不是谁都能上门欺负的。” 薄聪想不到这位大舅妈居然会倒打一耙,上来就扣帽子,说是他摔碗摔碟子跟表哥表姐吵闹。 摔碗是孟晓梅摔的,那也是因为气恼大表哥说话侮辱了皇城司,现在却扣在了他的头上,反过来责备他在宴席上肆意吵闹,破坏整个宴会。 薄聪顿时就明白了,感情他们是一伙的,并不是几个表哥表姐对自己有什么成见,而是整个张家合起伙来要针对自己。 他目光望向了二舅妈和几个姨娘,语气变得淡漠,说道:“二舅妈和几位小娘也是这么想的吗?” 二舅妈说道:“的确是,我们在后面都听到了,前面叮叮当当的,便出来偷瞧了这么一眼,便看见聪哥儿你在指着大表哥鼻子骂,说的那个叫一个难听。 也不是二舅妈说你,做人要和善,即便你姓赵,我们姓张,你不过是我们张家姑姑嫁出去生的孩子,但好歹也是与你外公外婆有血脉的。 你与表姐表哥他们都是血亲,如何能这么不顾情面的破坏你三舅的寿宴呢?这传出去岂不是要惹人耻笑。 所以你还是赶紧给几位表哥表姐他们道个歉,也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道完歉你就可以走了。” 其他的几位姨娘也很嫌弃的挥了挥手说道: “是呀,赶紧道歉,道完歉就走吧,看你那穷酸样,别把晦气带到我们家来,我们这可是大户人家,都是有脸面的。” 薄聪扫了一眼这些人,又看了看四周瞧热闹的宾客,突然笑了。 他对大舅妈说道:“你们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颠倒黑白污蔑我。我想应该是因为我身上穿的这身皇城司的服装使你们如此的吧,不然你们断不会因为嫌我穷就如此对待我,你们这是在三舅面前挣表现吗?有意思。” 大舅妈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说道:“你胡说什么?你一来就大吵大闹,坏了你三舅的寿宴,还在这儿执迷不悟吗?那样我们只能把你撵出去了。” 几个表哥表弟立刻挽起袖子说道:“就是,你这样的亲戚我们不欢迎,赶紧滚蛋!” 薄聪横了他们一眼,说道:“我是来拜见我的舅舅的,舅舅不露面,只有你们在这儿蹦达,啥意思? 就算要撵我走,也得三位舅舅开口。否则我还是要待在这儿,等三个舅舅露面的。” 大舅妈说道:“你如果不道歉,那你就走吧,我们实在容不下没规矩的孩子,你也别怪我们。 当然舅妈也可以理解你,毕竟你刚生下来就被人拐走了,在外面当野孩子过了十八年,认识的都是阿猫阿狗三教九流的下贱人,才把你教成这么没规矩。 唉可怜,你阿娘去世得早,没人管教你。你这么目无尊长,飞扬跋扈,我们实在不喜欢。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然不愿意道歉,那就出去吧。” 薄聪还是不生气,平静地说道: “我给舅舅、舅妈、各位姨娘,还有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全都带了礼物,每人都有,你们难道就不想看看我带的是什么吗?” 大舅妈一声冷笑:“你都穷成这样了,还能搬个金山银山来?就算是,我们也不稀罕!” 二舅妈也说道:“是啊,你就算从东海龙宫搬来了宝贝,我们也看不上眼,何况你有那本事吗?” 说着用手帕掩着嘴笑。 其他人都七嘴八舌的挤兑薄聪,生怕落后了一般。 等他们说完了,薄聪才点头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今天是来给三舅拜寿的,三舅我还是要见一面的。 再说了,我作为外甥,来给舅舅拜寿,就算是送一根鹅毛,也是我的心意。你们不让我见到寿星说句话,就这么把我撵走了,只怕太过粗鲁无礼了吧?” 薄聪这话说的声音很大,很多人都听到了,也都在嘀咕。 “是呀,好心来拜寿,都准备了那么多的礼物,却被撵走,听说还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呢。” “哎呀,那可是很亲的,怎么能这样啊?再有错也不能就这么轰走吧。” 刚才薄聪他们说话时,一众表哥、表姐、表弟、表妹把薄聪围在中间,而且周围的人都被清退了,所以他们说话四周的人除了靠近的能听到之外,远处的是听不到的。 而且被这么多人围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其实也不太清楚。 但是后面这几声薄聪几乎是扯着嗓门喊出来的,显然是很多人都听到了薄聪这句话,并有人开始帮薄聪说话。 大舅妈没想到薄聪突然来这么一手,一时有些慌乱。 大表哥则在她耳边低声道:“母亲,要不就把舅舅他们叫出来吧,也让他死了这条心,三舅一定有办法堵住他的嘴,并让他灰溜溜的离开的。” 大舅妈点头,她没想到薄聪脸皮这么厚,他们的话都说得这么难听呢,薄聪还死皮赖脸呆着,那她可就没主意了,最好得把老二老三叫出来好好收拾他一顿。 于是大舅妈便让婆子去请三位老爷,而她就在那儿继续颠倒黑白的,开始编排薄聪的种种不是,听得孟晓梅几乎都要炸了,却还是被薄聪眼神制止住了。 这是他们的家事,只要不涉及到皇城司,孟晓梅也不好插嘴,只能忍着一肚子气在旁边看着。 这时,三位舅舅簇拥着一个年轻人一起过来了,那年轻人锦衣华服,赫然便是秦桧的养子秦禧。 ------------ 第129章反击打脸 秦禧这还是第一次跟薄聪正面碰上,刚才他在后院会客厅正与几位朝廷大员一起和张金鹳推杯换盏,喝酒说话,忽听得老妈子来禀报,说那薄聪被连番讥讽,却还是不愿意离开,而且说话很难听。 舅妈、表哥、表姐都拿他没办法,舅妈来请示该怎么办? 张金鹳阴沉着脸说道:“真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 而这时秦禧却饶有趣味的问道:“怎么回事呀?” 老妈子马上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是颠倒黑白,编排种种薄聪的不是了。 秦禧听罢笑了,说道:“家父一直很在意皇城司这个衙门,不能交给孟忠厚这样的无能之辈。 不过父皇跟皇城司的争斗,现在却被这薄聪横插一手,听说此人破案很有一套,刚到皇城司多久,就连续侦破大案,给皇城使孟忠厚增加了不少底气。 最近父亲时常提到这个人,只是本官一直没见过,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你的外甥,有意思,我倒很想去会会他,看看他是否真的长了三头六臂,居然有这样的能耐。” 当下,秦禧便带着张家的三个舅舅,后面跟着其他的朝廷高官,一起都来到了前院,想瞧热闹。 眼看着家主他们来了,大表哥脸上闪现出一抹残忍,他马上上前领着众人躬身施礼,然后给薄聪做了介绍。 大舅和二舅之前在会客花厅已经见过了,这位三舅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介绍完毕,薄聪上前躬身施礼说道:“拜见三舅,祝……” 他的祝字还没说完,三舅张金鹳便冷声开口了,说道:“我可受不起皇城司赵爷你的祝福。 你一来就把我家搞得天翻地覆,毁了我的寿宴,现在居然还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给我祝寿,你还真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呀。” 薄聪听到这话,便明白整个张府已经不是外公外婆在的时候那样的场景。 若是两位老人还健在的话,一定会眷顾自己这小外孙。 可是十多年前梁王老人家就已经不在了,而这位三舅又抱紧了秦桧这个奸臣的大腿,要跟皇城司作对,自己又是皇城司的得力干将,双方水火不容的态势已经很明显。 只是对方用的手段未免太过卑鄙很无耻,公然颠倒黑白,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 薄聪便把目光望向了大舅和二舅。 这两人之前对他还算友善,嘘寒问暖的,只不过现在再见到时,两人却换了一副嘴脸,阴森得可怕,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份亲情。 看样子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把亲情放在一边,把秦桧打压整垮皇城司的使命放在前头,亲情远远不如官场上的利益来得重要。 果然,就听到大舅舅上前,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薄聪说道:“聪哥儿,你如果还认我们这几个舅舅,就为你刚才的错误道歉,跪下给你三舅磕头赔罪。 同时脱下你这身侍卫皮子,别再仗着皇城司侍卫的身份欺人了,安安分分读你的书,考功名,将来你三舅兴许还能在朝堂上对你关照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争气,能考上功名,金榜题名才行。” 二舅也晓以利害:“聪哥儿,你大舅的话你要听进去,跟着皇城司混没有好结果的,赶紧脱了这身皮,另投门户吧。 你若是能做到了,我们张家的门还是开着的,随时欢迎你回来,假如你还是想穿着这身皇城司的皮到我张家来耀武扬威的话,那我们是不欢迎的。” 薄聪点了点头,望向三舅张金鹳说道: “我特意挑选了礼物来贺寿,给全家所有的人都准备了礼物。刚才表哥表姐他们却讥讽我这些礼物都是路边摊的东西,他们不要,也不准我打开,说免得污了他们眼睛。 但是东西我都已经抬来了,我想最后问一声,你们要不要?” 三舅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做礼物?就算真有好东西,我也不稀罕。 你表哥说的没错,你送来的这些垃圾还是不要打开了,免得污了眼睛。你既然不听劝,又执意不悔改,不下跪道歉,那就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 薄聪点头,说道: “既然你们不要,这些礼物我就在这当众拍卖了,毕竟送出去的礼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们不要,我就卖掉换成银子带回去了。 不知道在场的这些宾客们有没有兴趣买下这些礼物?” 大表哥冷笑:“一堆地摊货,破铜烂铁,还想在这搅局卖钱?” 秦禧却巴不得薄聪丢脸,因为他丢脸皇城司就丢脸,这是他最乐于见到的。 他过来不就是来看热闹,看薄聪如何丢脸吗? 现在听到这话,他倒觉得这是一个让皇城使司进一步丢脸的机会。 秦禧便对张金鹳说道:“现在人家说了要把东西拿出来卖,咱们倒看一看有没有人买?能卖出什么样的价钱?” 反正他在这,又有张家寿星在这,在前院的基本上都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就算薄聪拿出来的东西不错,值点钱,这些人也不会出手。 他们把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若是还出手买,岂不是不给他们面子,所以他相信薄聪的东西拿出来哪怕真算得上好东西,出价再低,也不会有人掏钱买,那样岂不是更打脸。 张金鹳立刻会意,于是挥了挥手说道:“行啊,那就给你个机会,把你那些东西都在这拍卖了,我看能值多少钱?” 于是众人都退了开去,还在中间的位置用四方桌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 薄聪挥手叫自家仆从把箱子抬了过来。 他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这里面是一面镜子,起价一两银子,每次加价一百两,价高者得,现在开始竞拍吧。” 场中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一面铜镜卖一两银子倒也可以理解,好的铜镜一二十两都需要的,但是他却要每次加价一百两银子,穷疯了吧,从没见过钱吗? 大舅妈杜氏叹息道:“可怜的孩子,你从小就被拐走,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日子,恐怕连像样的镜子都没见过吧,一面镜子加价要一百两银子,你是该多缺钱呀。 也罢,等你走的时候我院子里倒还有几面用过的铜镜,虽然旧了,还能用,就都送给你吧,你拿去也可以多卖几个钱。” 一时间所有人都哄堂大笑,很多人很夸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孟晓梅一直等着薄聪反击,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反击的,又气又急,心想你的铜镜再好也卖不到一百两银子去,你这样加价谁会买? 你如果说每次加个一两银子,只要是秦禧和张金鹳不出声干预,兴许还会有人看你可怜,花几两银子买下,给你点面子,你加那么多谁会买?你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但是这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劝阻了,想着怎样找个由头把薄聪拉走,别在这丢人了。 薄聪扫视了一眼众人,见很多人都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当然不少人也是用同情的眼光瞧着他。 薄聪朝那些向他露出善意目光的人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感谢,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把东西拿出来了,先看货。” 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吧嗒一声打开了锁扣,从里面取出来一面装饰精美的玻璃镜。 这镜子是系统中兑换出来的,来自于现代社会的玻璃镜,那可比大宋朝的打磨的铜镜清楚不知道多少倍,清晰度而言,两者相比,前者是浩瀚的明月,后者恐怕只能称为萤火虫。 薄聪将那面镜子拿出来,望向了几个表姐表妹说道:“这些镜子是原本我想送给几位表兄弟姐妹的,既然你们看不起,那我就在这儿当场拍卖了。” 说着他缓缓把镜子立了起来,对准了大表姐张啸妍。 张啸妍原本还是满脸讥讽瞧着他,看他出丑的。 可是当她看清楚那面玻璃镜里的自己的容貌的时候,笑容立刻僵住,眼睛迅速的睁大,再睁大,几乎要从眼眶蹦出来了,呼吸也似乎停止了一般。 突然,她伸手想去抢那面镜子,薄聪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随后将那镜子缓缓的移向了其他的表兄弟姐妹,说道:“看清楚了,这面镜子的清晰度怎么样?” 那几个表姐表妹的表情跟大表姐一模一样,先是满脸讥讽,随后错愕,接着便是呼吸停止了一般的惊喜,都要作势过来抢。 女子最喜欢的便是自己的容貌,可是自己到底长得怎么样自己是看不见的,只有通过镜子,而铜镜再怎么磨,总像蒙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而这个镜子清晰得连脸上的毛孔都能清楚的看见,这样的镜子到哪去找去? 几个表姐表妹们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薄聪送给她们的是这么好的镜子,哪有往外推的?就算磕头哀求她们也愿意。 ------------ 第130章三舅以前跑过江湖吗? 大表姐第一个换了脸色,陪着笑对薄聪说道:“表弟,刚才表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这镜子这么好,那就多谢了,给表姐吧,表姐要了。 你那么诚心送的东西,再不好表姐也不能拒绝呀,多谢多谢。” 伸手过来便要从薄聪手里取镜子。 薄聪却转过身将镜子给了身边的丫鬟紫鸢,说道:“你把这镜子给在场的宾客们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出价,一两银子买下它的。” 紫鸢答应了,她拿过那镜子看了一眼,也是呼吸几乎停滞了一般惊诧,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马上稳住了砰砰乱跳的心。 将镜子翻转过来,镜面朝外放在胸前,然后从通道挨个桌子的出示过去,每个桌子都停了片刻,让桌子上的人看清楚镜子的自己,尤其是桌子上宾客的那些年轻女眷们。 所有看过这镜子的人都跟大表姐同样的表情,恨不得马上把这东西抢到怀里死死抱着,再不让别人拿走。 可是走了半圈,却没有一个人出价。 不是舍不得一两银子,甚至有很多人已经考虑用五百两银子把它买下来,甚至更多。 但他们也看出来了,张家跟这位外甥不对付,尤其是太师秦桧的养子秦熺也在,有他们在这里,谁敢触这个霉头? 出价给薄聪捧场,就是打秦桧太师的脸,谁有这胆子? 眼睁睁看着好东西不敢出价买,那份难受劲让不少人抓耳挠腮的,多少女人顾不得这些,便要竞价,却是被旁边老成的嫂子或婆婆死死拉住了,并威胁不准给自己的相公或儿子招来祸端。 紫鸢开始走另外一个半场的时候,要经过台前,大舅妈见这么多人在看,而自己的女儿着急得都要哭了的样子,很是好奇。 想看看这镜子到底有什么魔法,能够让女儿急成那样。 于是凑脸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顿时呼吸也都停止了,张大嘴,简直可以塞进一个臭鸭蛋。 二舅妈和几个姨娘也都争先恐后的过去看,结果所有人也都张大了嘴,呆若木鸡一般。 一个姨娘火热的先说话了:“小姐不要,那不如奴家要吧,我家正好缺面镜子,奴家愿意出……” 她刚说到这,就被三舅张金颧一个眼刀就劈回去了。 三个舅舅,包括秦禧,都没看见那镜子是什么样子,他们自恃身份,当然也不会凑上去看。 于是紫鸢便端着镜子走到了另一侧,依旧没有人叫价,很多人都抓耳挠腮的急得不行,可谁也不敢得罪秦太师,这些人家可都是做生意的,得罪了当朝太师,那就会迎来灭顶之灾的。 镜子再好也不如全家人性命好,所以都在心里祈求着,盘算着等一会儿私下里跟薄聪商量,花大价钱把它买下来,而不是在这得罪秦家父子。 紫鸢全部都走完了,没有一个出价的,她回到了薄聪身边。 三舅张金鹳冷冷一笑,对薄聪说道:“说了你这是垃圾,没人要,你还不信。 罢了,看在你是我外甥的份上,我花了一两银子买下来,赏给前院的粗使婆子用来垫桌脚也是好的,来人,给他一两银子。” 薄聪却摆手道:“不好意思,我的所有东西都不卖给张家人,只卖给在座的其他宾客,因为这些东西我原本是想送给你们的,你们不要那就算了,花钱也买不到这份亲情了。” 薄聪说到这,让紫鸢把镜子放进匣子,又拿出了一串拇指大的珍珠项链,高高举起。 “这些珍珠项链我原本是想送给几位舅妈的,不过他们看不上,说这些是地摊货,那我就拿来卖吧。 同样起价一两银子,每次加价一百两,大家注意,这一串珍珠项链的端头的吊坠,那可是夜明珠,到晚上是可以发光的,若是不信,你用手捧着看一下就知道了。” 实际上珍珠项链的吊坠只不过是能发出荧光的玻璃珠子而已,是能发光的荧光粉融入了玻璃之中。 只要有光亮照耀,它就能在夜间持续好几个时辰,甚至通宵都能发出明亮的光芒,远比传说中的夜明珠还要明亮。 听薄聪这么说,已经见识过镜子的好处的大舅妈再也顾不得别的了,马上殷切的上来说道:“聪哥儿,能不能让大舅妈先看一眼这夜明珠?” 薄聪说道:“你可以看看,让你知道你错过了多么好的东西。” 杜氏也顾不得薄聪的冷嘲热讽,赶紧上去,先是捧住了那拇指大的珠子,贪婪的目光看着,简直恨不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么大的珍珠她可从没见过。 她丈夫的张家祖上那可是做过宰相的,而且家中一直有人做过生意,所以生意做得也很大。 而杜家虽然比不得张家,却也是算得上号的商贾之家,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夫家,那么多的奇珍异宝她都见过,包括皇宫的赏赐,可是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珠子。 难得的整串珠子全都是珠圆玉润一般大小,一点不差,而且这珠子长得圆鼓鼓的,不像普通珠子那样有各种缺陷,主要是因为宋朝这些珠子都是天然的。 而薄聪的这串珠子那可是人工养殖的,养出来的珠子自然是又大又圆,单凭这串珠子都能把她眼珠子给夺走了。 她目光又落在了那颗所谓的夜明珠上,右手捧着那夜明珠,合掌从掌缝中看过来,便看见璀璨的荧光。 “天哪,真的是夜明珠,真的会发光,这难道是东海龙王皇头冠上的夜明珠吗?” 随着她的喃喃自语,其他几个舅母和姨娘也不淡定,包括表姐表妹们都争先恐后的挤过来要察看。 薄聪也是由他们看着,等差不多都看了一遍之后,一个个都呆若木鸡,薄聪才嫌弃的掰开她们的手,把珠子收了回来,交给了紫鸢,对紫鸢说道:“拿过去,让宾客们也都看看。” 紫鸢便拿着那珠子开始挨个桌的给那些人看,每到一处都是一片惊叹声,而大舅妈失魂落魄的呆在那,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紫鸢的背影。 那东西原本应该是她的,她刚才只要对薄聪态度好一点点,这串珠子就归她了,包括那个夜明珠。 天哪,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自己就这样把它给抛弃了,她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对薄聪说道:“聪哥儿,先前是舅妈说话不太好听,因为我也是着急了,生怕你学坏。 但是现在舅妈知道错怪你了,你是个好孩子,给舅妈准备了这么好的礼物,舅妈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中,还从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多谢你了,舅妈还是把它收下吧,这也是你一番孝心,舅妈怎么能不要呢?” 说着她对身边的丫鬟婆子道:“去把表少爷送给我的东西拿回来吧,就不要让大家看了。” 那些丫鬟婆子正要去拿,薄聪却凉凉的说话了:“不好意思,之前我送你的时候你嫌弃说是地摊货,连看都不愿意看,还说怕脏了眼睛,现在又想要?晚了! 既然不要那就算了,我这人从来不喜欢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顿时间那些丫鬟婆子都站住了,望着大舅妈杜氏。 杜氏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哭丧着脸对薄聪说道:“那舅妈掏钱买下它行不行?一百两银子,五百两也行啊,要不你说个价,舅妈把它买了。” 薄聪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说过了,送你们的时候你们不要就别想要了,就算花再多的钱,推一个金山银山来也别想从我手里换走哪怕一样东西。” 大舅妈等人都傻眼了,求助的望向了三舅张金鹳。 张金鹳也被那些拇指大的珍珠把眼球给吸引住了,他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珍珠项链,接着他就注意到他身边的秦禧也同样眼珠子都瞪圆了。 他已经是太师的儿子,什么样的珍宝没见过,就包括皇宫里的,可是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珠子,顿时便起了贪婪之心,尤其是还涉及什么夜明珠,这东西那可是稀世珍宝。 他便看了一眼张金鹳,张金鹳会意,缓缓点头,开始琢磨怎么把东西弄到手。 紫鸢全场都走了一遍,让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串珠子和夜明珠之后,回到了场中,将珠子和夜明珠放回了锦盒之内。 张金鹳咳嗽了一声,说道:“外甥,三舅刚才话没说完,你就打断了,实在有些不合适。 其实三舅和你另外两位舅舅、舅妈、表哥、表姐、表弟、表妹都很欢迎你回来,你毕竟是我四妹的亲儿子,咱们可是血脉至亲。 你又是冲着三舅的寿辰特意来拜寿的,还准备了这么好的礼物,三舅怎么能够不念亲情呢?即便你先前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那也没关系,都是一家人。 你还年轻,就算在外面学了一些不好的习惯,只要是好好的管教,完全可以改过来的,舅舅相信你。 这样吧,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话,你把东西拿着,咱们到后面去坐下来叙叙旧。 刚才三舅太忙,没空招呼你,实在是三舅的不对,三舅给你赔个不是了,来人,快把表少爷的东西一起抬到后院,在后院说话。” 那些丫鬟婆子马上争先恐后的便要过来抬东西,却被薄聪摆手拦住了,说道:“等等,三舅以前跑过江湖吗?” ------------ 第131章大白菜传家宝 张金鹳不知道为什么薄聪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没有啊。” “既然三舅没有跑过江湖,那为什么变脸的戏法如此娴熟呢?” 张金鹳这才明白薄聪是在戏弄他,不由得脸色沉了沉,不过还是看在那些宝贝的份上,放缓了口气说道:“聪哥儿说笑了,三舅刚才是着急了些,生怕你学坏,语气也有些不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还是后面坐下来再聊吧。” 薄聪冷笑:“若不是看见我东西好,起了贪婪之心,又怎么会变脸呢?不过给三舅舅的东西我还没拿出来呢,要不要先看看?” 张金鹳想也不想马上说道:“就不拿出来了,到后面咱们再一起看,不管是什么三舅一定笑纳。” “可惜晚了,先前我上赶着要送你的时候,你却嫌弃我穷,说我没家教,还讥讽我这些东西都是些路边摊的东西,看不上,不让我拿出来怕污了你们的眼睛。 现在又想来要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不过为了让你知道我这地摊货还是值点钱的,所以我还是要把这东西拿出来,让在座的宾客都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出高价把它买下来?” 说着打开了另外一个锦盒,从里面捧出了一尊一尺高的玉佛像。 这是后世的人工合成的玉石,是高科技的产物,不仅雕工精美,最难得的是这么大一块玉石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瑕疵,毕竟人工合成的怎么可能会有瑕疵呢? 但是这个时代是不知道有这样技术的,玉石都只可能是天然的。 当这尊一尺高的玉佛像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场中所有人都发出了一片惊叹,连秦禧嘴巴都张大了,舌头都吐了出来,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尊佛像,呼吸都停滞。 高一尺的整块玉在自然界基本上是看不到的。著名的和氏璧据考证毛坯玉石的直径也不过三十厘米,后来雕刻成传国玉玺,高度也只有不到十厘米。 而现在这玉佛像是纯玉,而不是毛坯玉石,就达到一尺高,也就是三十多厘米,而且整个玉佛像浑然天成,是整个一块玉石雕刻的。 且不说这玉石质地是顶尖的存在,单纯从玉石大小来看,就已经可以算得上镇国至宝了。 秦熺等人心里砰砰乱跳。 老天爷,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大一块玉雕成的玉佛像,要是拿到了送到金国去给金国皇帝、皇后或者太后,一定能讨得金国的欢心,那父亲秦太师的地位就更稳了,一定能换得更多的好处。 秦禧实在忍不住了,上前陪笑,对薄聪说道:“薄侍卫,你这玉佛像送给你三舅,真是有心了,你三舅一定会收下的。 只是有些贵重,你三舅一定会给你一份丰厚的回馈来报答你的孝心。” 说着他扭头望向了张金鹳,似乎有些担心他还傻乎乎的拒绝。 其实张金鹳比他还要着急,他想不到薄聪会送给他这么大一尊玉佛像,整块玉雕的,别说雕工了,这块玉就足够成为传世之宝,要上送给皇帝,那自己出将入相手到擒来。 两人各怀心思,都起了贪婪之意。 张金鹳伸手过去便要抱那玉佛像,嘴里还说着:“多谢聪哥儿,这礼物舅舅太喜欢了,多谢多谢!” 没想到他还没碰到玉佛像,就被薄聪的手给拦住了。 薄聪说道:“三舅好像不仅会变脸,而且耳朵还不好,我说过了,上赶着给你们的时候不要,现在想要,晚了,就算你们花钱买也买不到了。” 他扫视了一眼场中众人,说道:“刚才前面两个东西给大家看了看,大家好像都没什么兴趣,没有一个出价的,这尊佛像就不拿出来卖了。” 秦禧气得鼻子都歪了。 刚才他已经暗自让人在薄聪叫卖的时候花钱买下来,可是没想到薄聪那么贼,居然最后一轮不卖了,让他得到宝物的希望落空,但是他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落空的。 所以冷冷一笑,凑到张金鹳的耳边低声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东西弄到手,刚才所有的三件东西都要拿下。” 就算秦禧不这么交代,张金鹳也是打算要这么做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可恶的家伙把这三样东西又拿走了,这可都是稀世珍宝,每一件都让他贪婪得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尤其是第三件,那一尺高的玉佛像志在必得,无论用什么办法。 所以他立刻对薄聪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再把这些东西送给我们,咱们都是一家人,还是到后院坐下来好好说吧。 你今天来给三舅贺寿,三舅很高兴,怎么着也要跟三舅喝杯酒是不是?来人,把东西抬到后面去。” 薄聪抬手拦住了,说道:“怎么,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说了这些东西你不要我就不会送了,反悔也没用。来人,把东西抬回去,我们回家。”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张金鹳使了个眼色,一群家丁护院立刻拦住了去路,虎视眈眈的盯着薄聪。 薄聪冷笑说道:“怎么?想硬抢吗?” 张金鹳上前两步,不阴不阳的对薄聪说道:“不需要抢,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张家的。” 薄聪笑了,说道:“这话怎么说?” 张金鹳说道:“这三样东西我现在想起来了,是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一尊玉佛像,一个夜明珠珍项链和一面宝镜,我小时候见过。 你阿娘出嫁的时候,她出门十里红妆抬走了很多东西,那之后这三件传家宝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当时没有人怀疑是被你娘偷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娘出嫁时把这三件东西藏在了嫁妆之中偷走了。 这三样东西可不是你阿娘的嫁妆,是我张家的传家宝,被你阿娘偷走的,现在你把它送回来,念你不知情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东西得留下,这本来就是我张家的。 来人,把东西抬走放入库房。” 看家护院立刻冲上来便要动手。 孟晓梅拉开架势喝道: “我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居然公然想抢东西,你们是强盗吗?我皇城司的人在这,你们居然都敢硬抢东西,当我们皇城司不存在吗?” 秦禧上前对孟晓梅拱了拱手,说道:“孟姑娘,此言差矣,这是他们舅舅和外甥之间的矛盾,皇城司就不要干预了,如果非要弄,恐怕张大人要告他这位外甥一个盗窃传家宝的罪名了。” “行啊,那咱们就到金銮殿上去辩个明白,有我在,你们休想动这些东西。” 薄聪很感动,孟晓梅敢于为他直接跟秦禧翻脸。 他对孟晓梅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放心,我会处理好。” 孟晓梅很是着急,但薄聪都这么说了,这些东西又是他的,他怎么处理自己也管不着。 于是点头道:“只要他们来硬的,不怕他们,我随时可以把皇城司的人马调来。” 薄聪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随后望向了三舅张金鹳,说道:“你刚才说这三样东西是你张家的传家宝,被我阿娘偷了?” “没错,这三样东西就是我张家的,小时候我亲眼见过,你娘出嫁的时候就丢了,不是她拿走的还是谁?” “你们张家的这传家宝每一件都应该是世间仅有的,对吧?” “那当然,绝无仅有。” 薄聪戏谑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为了得到这三样东西,可以说不择手段,不要脸皮,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要脸,那也罢,我再给你看看你的所谓传家宝,在我这儿有的是。” 说着薄聪又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了好几面方镜子,各种形状的亮出来给那些舅妈姨娘表姐表妹们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我原先给你们准备的,每个人都有。 可惜你们那么看不起我,那我这些东西就算丢到水里也不会给你们了。” 然后他瞧着张金鹳说道:“看见了吗?你的传家宝我这里有一堆呢,这也叫传家宝?” 接着,把镜子重新放回锦盒,又从箱子里面取出了几串拇指大的珍珠项链,带着夜明珠,抓着举在半空,对那些呼吸都要停止的舅妈姨娘们说道:“看见了吗?这些是给你们的,每个人一串,可惜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 又望向张金鹳说道:“你说的那一串是你们家的传家宝,我这多着呢。” 张金鹳整个人都呆了,他想不到这样的好东西薄聪居然跟不要钱的大白菜似的一拿一大把,这还怎么玩? 谁家的传家宝成堆的往外拿呀,他的谎话也就不攻自破了。 薄聪又拿出了两尊玉佛像,神态各异的,说道:“看见了吗?这样的玉佛像我这还有两尊呢,也是一般大小,一样的质地。 本来三个舅舅每个人送一尊的,作为见面礼,可惜你们不待见我,我又何必上赶着讨好你们?还是让它跟我回家躺着吧。” 另外这三个舅舅脸色简直比吃了翔还难看。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看傻子一眼看着张金鹳。 张金鹳脸上好像挨了几百个巴掌一般,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眼看薄聪拆穿了张金鹳的谎言之后准备走,秦禧赶紧上前躬身道:“薄侍卫,本官有个建议,或许你应该听一听。” ------------ 第132章跪下磕头赔罪 薄聪站住了,朝着他说道:“有话就讲,有那个什么就放。” 四周有不少女的,薄聪还是注意了一下,用词没说得太难听,但谁都知道那个什么意味着什么。 好多人都憋着笑,却不敢笑出来。 秦禧却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从脸上看出半点恼怒来,仿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薄侍卫,这些珍宝是从何得来,能否相告?” 薄聪哦了一声:“我为什么告诉你?” “是,我不过好奇而已,正所谓冤家易解不易结,你跟几个舅舅好歹是血亲,闹得这么僵不太好。 你之前来也是存心来给你舅舅庆寿的,只是其中出现了一些误会,几个晚辈说话不中听得罪了你,惹你生气,这无妨。 舌头跟牙齿都有碰到的时候。本官当个和事佬。就让他们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双方就此揭过,以后还是一家人,你看可好?薄侍卫可别怪本官多事啊。” 薄聪斜眼望向张金鹳等一众人说道:“他们愿意道歉吗?” 张金鹳脸上闪过一抹怒意,他高高在上的工部侍郎,怎么会给一个普通的侍卫道歉?而且还是他的晚辈外甥。 正要说话,秦禧咳嗽了一声,目光冷厉地望了过来。 他顿时醒悟,秦桧虽然霸道,但是在人前总是喜欢显示出他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表面上看绝不会仗势欺人的。 秦禧也深得他的养父秦桧的熏陶,也是个笑面虎,背后不知道憋着什么阴招呢。 刚才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厚着脸皮颠倒黑白,非要说那些东西是他们的传家宝,被人家证明是谎言,已经闹了个大笑话,谁都知道,他想强抢豪夺,若是这件事无法平息,以后他张家的脸面就丢光了。 张家脸面丢光,自然秦桧脸面也无光,因为他是秦桧的心腹,是秦桧一党的骨干,怎么能给秦太师脸上抹黑呢? 刚才也是他太过贪婪,利欲熏心,竟然只想把这些珍宝要过来,没有考虑太师的面子问题。 现在秦禧出来打圆场,给他挽回面子,其实也是在警告他。 于是惶恐之下马上把脸上狠辣之色收了回去。 不料,没等他开口,不明所以的大表哥张啸寅却抢着开口了,冷笑着对博聪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让我张家给你道歉,也不撒泡尿……” 刚说到这,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张啸寅就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痛,整个人都摔出去一个趔趄。 好不容易站稳捂着脸,还想找一下耳光从哪来的?啪的又是一耳光抽在了他另一边脸上,又打得他往回摔了一个趔趄。 不过这一次他算看清了,打他的居然是家主张金鹳。 张金鹳怒道:“就是你这狗东西,得罪了你表弟,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若不是你先前说话不中听,你表弟薄聪怎么会生气?今日是我的寿辰,来者都是客,何况还是你亲表弟,你却如此轻慢,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老大张金泓一向唯老三张金鹳马首是瞻,虽然儿子被当众打脸,他心里很心疼,可是他知道这时候他要不表态,回头老三就会找他算账。 马上上前也是一脚踢在儿子张啸寅的屁股上,把他踢了个嘴啃泥,上前又是几脚,踢得张啸寅哇哇乱叫。 大舅妈赶紧过来拉着丈夫的手,眼圈都红了,心疼儿子,同时她也知道家主的话不能违拗。 而且刚才秦太师的儿子秦禧已经建议双方讲和,让他们道歉,那这个要求就绝不能违背,否则张家的荣华富贵就到头了。 于是她着急的对儿子吼道:“还不给你表弟道歉?” 张啸寅终于明白了一点,他要成为整件事的替罪羊,没得选。 只好爬起来,哭丧着脸躬身对薄聪说道:“对不起。” 薄聪却摇了摇头,对秦禧说道:“你看他,这叫道歉吗?半点诚意都没有,——跪下来磕个头,这才是真诚的道歉,别的道歉方式我不接受。” 秦禧目光冷烈的望向了张金鹳。 张金鹳便又厉声指着张啸寅说道:“还不跪下?” 张啸寅不情不愿,却被他爹在腿弯狠狠踢了一脚,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既然跪了,那就只能赶紧把头磕了,否则这件事若是不听话,后面在张家他可就没好日子过。 只好给薄聪磕了一个头,说道:“对不起表弟,是表哥的错,表哥这里给你磕头赔罪。” 薄聪又望向其他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说道:“他们呢?刚才他们可没少用话侮辱谩骂我,不也该道歉吗?” 张金鹳咬咬牙,今天只能将就了,先把那些珍宝弄到手,若是没有在场这么多宾客,他有的是办法让我薄聪老老实实把东西交上来。 就怕让薄聪把东西拿走之后,藏起来或者秘密送给了有权有势的人,那他想要都要不回来了,今天想必秦禧也是料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敢冒险让薄聪离开,就在这解决。 反正折损也不是他的脸面,让张家人去丢脸好了,秦禧的心思张金鹳非常清楚,既然这样,那就只有牺牲张家的这些晚辈了。 在他怒目训斥下,二表哥张啸枳,三表哥张啸礌,大表姐张啸妍跟一众十几个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嫡出、庶出全都跪在地上,给薄聪磕头,说着赔罪的话。 薄聪见众人跪了一地,看了一眼孟晓梅。 孟晓梅已经笑了,顿时觉得扬眉吐气,暗自朝薄聪翘了个大拇指。 薄聪也没叫他们起来,而是把目光望向了舅舅、舅妈说道:“你们呢?刚才可不仅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我的母亲,诋毁她的清誉,说她偷你们家的传家宝,真是笑死人了。 这个错若是不赔罪,我这气是消不了的。” 张金鹳大怒:“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叫我们给你磕头赔罪?” “正有此意,因为你们刚才对我的侮辱和对我母亲的污蔑已经深深的伤害了我,不磕头我心头的伤害就无法得到缓解,你们想要这些珍宝,那就是休想。” 张金鹳望向了秦禧。 秦禧当然不会愿意张金鹳他们磕头,那样岂不是他的养父秦桧这一派向皇城司磕头了吗?这涉及原则问题。 于是他冷着你没开腔,张金鹳便明白了,指着薄聪吼道:“小兔崽子,给你脸了是不是?你的表哥他们都已经给你磕头赔罪了,你还想叫你长辈磕头,你就不怕折寿吗?” 大舅妈杜氏也说道:“聪哥儿,别太过分了,我们可是你的长辈,他们是你的舅舅,我们是你的舅妈,见舅如见娘,我们可就相当于你亲娘了。 你居然让你亲娘给你下跪吗?你这可是大不孝。” 薄聪说道:“你们想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实在好笑,没错,见舅如见娘,我来之前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你们一个个的有像娘亲舅舅那样的慈爱吗? 之前你们对我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在场这么多人可都听着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到底谁是谁非一清二楚。 你们自以为长辈,可是你们知道吗?父慈子孝,前提是长辈对晚辈要有慈爱之心,晚辈才会孝顺的。 若长辈对晚辈没有任何慈爱,侮辱谩骂,血口喷人,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什么龌龊的事都能做得出来,那我还认你们这些长辈做什么?” 二舅妈纪氏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我们到底是你的长辈,给你作个揖行个屈膝礼,你看可好?” 薄聪点点头说道:“可以。” 二舅妈没想到薄聪这么好说话,顿时便想行礼,可是看见家主张金鹳依旧冷着脸,不由得有些忐忑,不会自己自作主张提出的作揖屈膝行礼让家主生气了吧? 旁边的秦禧却开口了,说道:“我觉得这提议挺好的,张大人不妨考虑一下。” 秦禧都说了,张金鹳哪还能拒绝?只好哼了一声,冲着薄聪拱了拱手。 大舅二舅也都赶紧拱手,三个舅妈和几个妾室则行的屈膝礼。 薄聪说道:“你们给我行礼,所谓何故没说呀,这叫道歉吗?” 秦禧皱眉,薄聪可真是纠缠不清。 于是又瞪了张金鹳一眼,说道:“道歉还是应该诚意,否则薄侍卫如何能消心头之气呢?” 张金鹳等人只好再次施礼,嘴上说了道歉的话,薄聪才点点头。 秦禧微笑道:“现在薄侍卫气消了吧?” 薄聪点头说道:“我的气消了,但是我娘的气还没有消。” “什么意思?” “刚才他们污蔑我娘偷东西,这可不是小事,我娘都已经去世十八年了,她的清誉还要被污蔑,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人,这个气你觉得我能够轻易消掉吗?” 张金鹳怒道:“那你还想要怎样?” “跪下磕头赔罪,说你们刚才污蔑我娘的话是放屁。” 张金鹳勃然大怒,喝道:“你当真以为你能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尿,我们却无可奈何吗?” 秦禧也皱着眉对薄聪说道:“你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我可能不能帮你说话了。” 得到了秦禧的这句话,张金鹳顿时就有了底气,立刻说道:“来人,清场。” ------------ 第133章八折优惠 张金鹳对众人拱了拱手,说道:“抱歉,我们要处理一些家事,今日宴会到此为止,请各位高朋谅解。” 那些看热闹的知道这真的好玩,可是也有风险,搞不好会被杀了灭口的,巴不得赶紧离开,听到这话忙不迭便要往外走。 不料薄聪突然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尊玉佛像,又抓了一面镜子,然后跳到了方桌之上。 一手举着约高一尺高的玉佛像,一手拿着那面镜子望着众人说道:“都站住,你要想让他们走,就是想对我动手,那我就把这些东西砸了,大家一拍两散。 你们玩这些花样,不就是想要我的这些珍宝吗?那你们就要一堆渣子吧。” 张金鹳吓坏了,赶紧对正要往外走的亲朋好友吼道:“站住,都回来,全都回来。” 那些人又赶紧都退回了原位,也是紧张的看着薄聪。 他手里拿的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他真值得摔吗?那要摔碎了得有多可惜。 这些人的想法跟秦禧和张金鹳他们的是一样的,都不相信薄聪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砸掉。 秦禧没说话,望向张金鹳。 张金鹳会意,厉声道:“如此珍宝如何能损毁?来人,把东西抢下来。” 家丁们便要往上冲。 薄聪左手一松,那面四四方方的镜子便落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在了青砖地面上,顿时碎成了好几块。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赶紧全都站住,不敢再上前。 张金鹳也双手乱摆,急忙说道:“聪哥儿,不要,千万不要,我不让人来抢,这总可以了吧?你那尊玉佛像可是在价值连城,摔坏了那可怎么办?” 薄聪冷笑:“你们要想抢我就把它摔了,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也把它摔了,大家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大表姐原本是跪在地上的,离镜子最近见,镜子就摔碎在自己面前,心疼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屈膝着爬过去把镜子拿起来,自己照了一下,一张还算俏丽的脸顿时四分五裂,完全没有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的花容月貌。 她哭丧着脸对母亲杜氏说道:“娘,镜子碎了。” 杜氏也心疼得心都在滴血,接过那面镜子,哀嚎着对薄聪说道:“这可是宝镜啊,你居然舍得摔了它。” 薄聪说道:“我的东西我想摔就摔,你管得着吗?现在我右手恐怕支撑不住了,你们如果还不早点做决定,我手松下来,这东西摔碎了,那可比那镜子值钱多了。” 秦禧也算看出来了,薄聪是真的摔,他现在完全相信那尊玉佛像也能真的摔在地上,要是这尊玉石雕刻的佛像摔碎了,就算把它粘起来,那价值也大不如前。 他咬咬牙,低低的说一声:“算你狠。” 接着他马上便沉着脸望向张金鹳:“你们还不赶紧给薄侍卫的母亲磕头赔罪,你们之前污蔑了薄侍卫阿娘,理应赔罪,这个要求不过分。” 有了秦禧的威逼,张金鹳本人无可奈何,他们知道若不下跪,薄聪把那尊佛像摔碎了,秦禧会撕了他们,他张金鹳的这个官也就当到头了。 只好忍气吞声,撩起衣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舅和二舅以及几位舅妈、姨娘全都跟着跪在地上。 张金鹳说道:“四妹,我先前污蔑你偷窃家里的传家宝,是我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污蔑了你。请你在天之灵能够谅解,我们这里给你赔罪。” 说着便当先磕了个头,其他人也跟着磕了个头。 薄聪这才把手里高高举起的玉佛像放下来,但却依旧抱在怀里,一副随时鱼死网破的架势。 他又让紫鸢去把大舅妈拿在手里的那面碎了的镜子也取了回来,大舅妈原本舍不得,即便碎成了好几块,拼在一起还是能用的,比那铜镜强了百倍。 可是这时候她不敢强行留下,只能任由紫鸢把东西取走了,放回了箱子。 秦禧换了个笑脸,对薄聪说道:“薄侍卫,现在你的气消了吧?” 薄聪点头说道:“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建议说吧。” 秦禧大喜,说道:“我想说的是,这些珍宝如此珍贵,理应先给皇帝。你舅舅其实之所以刚才那么着急,是想得到这东西再拿去献给皇帝的。” 他扭头望向张金鹳说道:“张大人,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张金鹳赶紧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天下的奇珍异宝都应该献给皇帝陛下,我刚才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一时着急了。” 薄聪说道:“你们想把奇珍异宝献给皇帝没问题,那拿你们的东西去献给皇帝就好了,这是我的东西,我想你们总不能慷他人之慨吧。” 秦禧马上说道:“哪能呢?你舅舅、舅妈他们肯定愿意花大价钱买下这些东西,然后奉献给皇帝,我知道你会成全你舅舅这颗忠君之心。” 薄聪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瞧着秦禧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些东西卖给我舅舅,然后我舅舅再拿这些东西去献给皇帝,对吗?” “这是这个意思。” 张金鹳和秦禧几乎同时回答,脸上满是期盼。 薄聪想了想,说道:“本来我想亲自把东西敬献给皇帝,皇帝总得赏我个一官半职的,不过我人微言轻,只是个区区侍卫,也没资格拜见皇帝。 既然舅舅愿意买下来敬献给皇帝,那反正都是献给皇帝的,也可以。” 刚才听到薄聪说自己要拿去献给皇帝,把秦禧和张金鹳都吓了一大跳。 要是薄聪把这么好的东西献给了皇帝,皇帝肯定龙颜大悦,一定会重重奖赏,而且还会更加重视皇城司的,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了,这些东西拿到之后,他一定会先拿给自己的父亲秦桧,秦桧只怕会把一些东西去献给金国的皇帝,那才是他们的真正主子,剩下的再献给大宋皇帝。 反正光玉佛像就有三尊,总能分得过来,兴许父亲想自己留一尊,再给两个皇帝各送一尊,这不就妥了吗?但是要让薄聪去送,他肯定一股脑全送给大宋皇帝了,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好在薄聪话风又转过来了,愿意卖给舅舅,让舅舅拿去送,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薄聪又似笑非笑看着他们说道:“不过这个东西价格不菲,你们愿意出什么价?我先听听。” 张金鹳略一沉吟,说道:“这样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原本这些东西你也是作为见面礼送过来的,先前是我们不对,没有接受。 如今已经赔过罪了,那么之前的过错就揭开了,当然也不能白要你的,总得回个礼吧,一千两银子,所有的礼物我们都收下了,然后回赠你一千两银子,你看看。” 薄聪冷笑,他拍了拍箱子说道:“这里面随便一样东西,包括镜子,我拿去卖一千两银子一件,你猜外面有没有人会疯抢? 你一千两银子就想把我所有的珍宝全都包了,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秦禧也想不到张金鹳只出一千两银子,实在太低了点,连他都有些看不上眼了。 于是对张金鹳说道:“不能让薄侍卫吃了亏,你们也不是这样占别人便宜的。” 张金鹳不禁老脸一红,望向两位兄长说道:“老大老二,你们俩说说给多少钱合适?” 大舅和二舅低声商议了一下,大舅竖了一个指头,二舅解释说道:“十万两银子,你看可以吗?” 薄聪摇头说道:“这样吧,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了,在座的也有不少官宦之家和朝廷的,他们也是有脸面见到皇帝的,要不问问他们愿意出多少价?然后我再给你们打个折。 同等条件下,看在亲情的份上,我按他们出的价八折给你们优惠,你们要出得起,愿意出就出,不愿意出你们也不能阻止我把东西卖给别人,然后由他们再敬献给皇帝。 反正东西都是最终是要到皇帝手里的,只是看通过谁的途径,谁的手敬献上去而已。 你们舍不得掏钱那就不能怪别人,谁要敢威胁别人出价,那我就不卖了,还是那句话,要逼我大家一拍两散。” 到了这一步,秦禧看着薄聪抱着玉佛像站在桌子上,随时准备砸碎的样子,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便点头同意。 薄聪随后对在座商贾说道:“这些珍宝打包出售,有人愿意要开个价,但是话说在明处,你们出的最高价我会打八折,卖给我舅舅他们,他们有优先购买权。 但如果打了八折,他们仍然不要,你们就有权把这东西拿走,秦太师的公子秦禧秦大人已经表态了,不会阻止你们任何人出价,对不对?” 秦禧赶紧点头说道:“是是,大家都可以出价,价高者得嘛,不过看在舅舅的份上,所以给了他们舅舅一个折扣,可以八折优惠优先购买。” 张家那也是江南的巨商,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十里红妆出嫁四妹,再加上八折优惠,还是很有底气的。 几位舅舅一商量,觉得这样可以,既不欠薄聪的人情,也能花钱解决事情。 于是作为家主的张金鹳当即点头,表示赞同。 ------------ 第134章打包折价 商贾们便开始出价,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他们出了高价,张家打八折也不要,那他们就拿下来,再把其中的几样献给皇帝,换取足够多的好处,剩下的还可以作为传家宝传承下去。 这么好的东西一旦错过,那只怕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开始争相竞价,竞价急速上升,片刻便超出了十万。 张家人脸都黑了,他们原以为十万已经出了,算是出的高价了,结果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疯狂,眼看就要一路攀升,就要突破百万,秦禧的笑容却丝毫不减,又不是他掏钱,他心疼什么? 张家人都快疯了,已经出到百万了,打个八折也要八十万。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便说道:“诸位高朋给我张家脸面来向张某祝寿,张某十分感激,招待不周,还请各位高朋见谅。” 他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那意思摆明了今天是我的主场,给点面子,最终这东西是我拿下的,你们抬价抬得太高,要是不给我面子,到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这些人都是人精,刚才硬着头皮抬价的,到现在自然就不敢再抬了,生怕拿到的东西,到时候也没命保住。 别说张家有权有势,又有财力,还有秦太师这个大靠山,可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能抗衡的,于是价格就定格在了百万,包了所有的珍宝。 张金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连叫了三声,没有人再往上抬之后,薄聪也点点头,对张金鹳说道:“有人愿意出一百万两银子,我给你们张家优惠八折,你们愿意拿下吗?” 张金鹳面沉似水,点头道:“可以,八十万两银子我们拿下了。” 薄聪说道:“恭喜你,八十万卖给你了。” 三舅妈白氏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聪哥儿,你可真会做生意,从你舅舅这一下就赚了八十万两银子,你这还是来祝寿呢?还是来拆台的? 就这么从你舅舅家抠银子,你良心不会痛吗?” 薄聪不禁哈哈大笑。 白氏怒道:“你笑什么?” 薄聪笑容一凛,说道:“我笑你厚颜无耻,得了好处还卖乖。” “我得什么好处了?” 薄聪指了指先前出价的那个商贾说道:“人家愿意出一百万两银子买下我所有的珍宝,这还是你们故意刚才拿话堵别人,不准他们抬价了,否则价还是可以往上抬。 就算一百万两银子,我卖给你们八十万,你们净赚了二十万两银子,这二十万的银子难道不是便宜吗? 你翻开礼单看一看,今天来向三舅舅贺寿的宾客中,哪一位的贺礼超过二十万两银子的?所有宾客中,我这个外甥给的贺礼是最重的。 一下拿出了二十万两银子,你还不知足,还要在这冷嘲热讽,那好,那这便宜我不占了可以吧,我把东西拿走,不卖就是了,免得你们说我是来拆台的。” 说着便要招呼仆从把东西带走。 张金鹳气得狠狠一巴掌抽在白氏的脸上:“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一边去。” 白氏嫁给张金鹳这么多年,两人还算相敬如宾,连红脸都没有过,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了一巴掌,气得想哭却又不敢。 因为她从张金鹳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怒意,她要再惹下去,指不定张金鹳会休了她。 张金鹳是真生气,脸都已经丢成这样了,白氏还在这嫌事情不够大,再接着闹事。 刚才薄聪说的也没错,人家打了八折,一下就便宜了二十万两银子,说破了天这是张家占了天大便宜了。 你总不能让人家把百万两银子的东西白白送给你吧,就算亲戚也不是这样干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只是不同姓氏的舅舅和外甥之间的关系。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清楚张家占了天大便宜了,偏偏你白氏还在那胡搅蛮缠,大耳刮子不抽你抽谁呢? 几位舅舅赶紧上前对薄聪连连拱手,说刚才白氏说话当她放屁,不要在意,买卖都定下来了,就不要反悔了。 薄聪这才哼了一声答应了,回过头来说道:“那把银子拿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要真金白银,不要交子纸币。” 北宋就已经出现了纸币交子。而到了南宋,为了抗击金国,筹措经费重建小朝廷,赵构继续发行了纸币交子。 由于没有足够的金属货币作为准备金,又没有控制发行量,导致纸币大肆印刷,于是纸币贬值非常严重,一天一个价,到现在,纸币虽然还没有到彻底崩盘的时候,但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用纸币了。 听到这话,张金鹳等人也只能点头。 张金鹳说道:“不过八十万两银子,我们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能否宽限一些时候?放心,这些钱一定会如数给你的,三舅可以给你打欠条。” 薄聪一摆手:“不好意思,一手钱一手货。” “可是这一时半会儿哪凑八十万两银子?我还得去变卖家产或者找人借呀。” 薄聪说道:“那也行,那这样吧,我就在你府上等你凑钱,给你半天时间,到明天早上天亮之前,把钱全部凑足给我,咱们钱货两清。 若是天亮之后还凑不够钱,不好意思,视为你们弃权,这东西我就只能卖给那位大掌柜。” 说着往远处出了最高是一百万两银子的那位胖胖的商贾点头示意。 那商贾又是激动又是惶恐,这东西他想要,却又害怕张金鹳和秦太师秦桧找他麻烦。 不过他也是朝廷中有靠山的,虽然没有秦桧权势这么大,但真要硬吃他也敢吃下来,所以才敢出了这么高的价。 秦禧也不想夜长梦多,不就是钱嘛,反正又不是他出。 便对张金鹳说道:“薄侍卫说的也对,这种事尽早交割的好,就不要拖延了,就明天天亮前把钱全部凑齐,在天亮你还买不了,那就不能阻止薄侍卫把东西卖给别人了。” 张金鹳连声答应。 薄聪说道:“最好全部用金子,实在不行银子也行,不要铜钱,我懒得带,而且全部装好,装在箱子里用马车车队给我送来,我要带走。” 张金鹳咬咬牙,他现在要急着筹钱办这件事,这宴会只怕就到此结束了。 秦禧也是很着急,所以也默许同意,这样宾客都各自走了。 薄聪见一众表哥、表姐、表弟、表妹还跪在地上,于是戏谑地对大表哥张啸寅说道: “对了,你们不是说酒宴散了之后,把这些饭菜都打包给我送去,我们家可以吃个十天半个月吗? 要不你赶紧叫下人打包吧,我这人穷得很,虽然从你们家拿了八十万两银子,但我还是不介意再多带些饭菜的。” 眼看薄聪当面讥讽他们,张啸寅等人气得脸都绿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开腔,生怕节外生枝。 刚才白氏就那么冷嘲热讽说了几句,被家主张金鹳狠狠一耳光抽在脸上,他们可不想步后尘。 张家人找了一个客房院子给薄聪和他的侍从住下,并派了家丁在外面看守。 张家当然是怕薄聪把东西带着跑了,薄聪也不点破。 孟晓梅他们进入院子,问薄聪说道:“这些好东西干嘛卖给他们,让他们得便宜去。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要是献给皇帝,一定会得到重重赏赐的,这便宜让他们占了,太可惜了。 如果你想见皇帝,亲自把这些宝物敬献上去的话,我可以帮你牵线。” 在她看来,这些都可都是无价之宝,八十万两银子实在太便宜了,完全让张家占了大便宜了。 她也知道这个东西肯定会落到秦桧的手里,那秦桧因此将会更加得圣宠,实在不是她想见到的。 可是这些东西毕竟是薄聪的,薄聪想怎么处理她无权干涉,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她知道她这么说其实于事无补了,已经当众答应八十万两银子把所有东西打包卖给张家了。 薄聪看了看门外没有人,朝她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的。” 孟晓梅惊愕的看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谋算来。 薄聪只是笑着瞧着她,孟晓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薄聪有什么办法来阻止秦桧和张金鹳他们从这件事中获得好处。 于是只能等着瞧热闹。 张家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资源筹措金银,因为他们库房里现银不到十万两。 即便他两位兄长都在做生意,可是做生意谁也不会把巨额金银闲置放在家里的,用钱去生钱才能赚更多的钱,所以家里是没有那么多现银的。 即便他们是巨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东拼西凑,甚至变卖了一些货物商铺和田地,因为卖得急,只能忍痛降价。 薄聪又拒绝了珍宝首饰、古玩字画之类的用来折抵价格,他要的就是真金白银。 所以张家也算是费尽了心血,终于在天亮前凑够了八十万两金银,其中有五十万两是黄金,三十万两是白银。 ------------ 第135章不翼而飞 黎明时分,在院子里,薄聪让紫鸢、海婶她们帮忙清点并验证金银的真假,然后薄聪把箱子打开,让几个舅舅、舅妈、姨娘和表兄弟姐妹一起清点物品,确认东西无误。 包括那面碎了的镜子全都在里面。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双方在转让文契上签字画押并加盖印章。 整个过程由双方邀请的几个张氏族老和临安有声望的权贵家族的族长在一旁见证,并在文契上签字,监督双方完成交割。 这是薄聪要求的。 而秦熺在这之前就回去了,没有参加整个交割。因为要等一晚上,秦禧是不会在这儿耗上一晚上的。 临走前他还刻意以中间人的身份查看了薄聪所有箱子里的三尊玉佛和所有的夜明珠项链及玻璃宝镜,然后便告辞回家了。 他相信这些东西张金鹳拿下之后,会一件不差的全都送到他秦府来的,交由秦桧来决定怎么处理。 当然秦桧也不会少了张金鹳他们张家的好处,张金鹳这次升官发财是注定的,所以秦禧回去睡觉去。 薄聪拍了拍手掌说道:“钱货两清,你们可看好了,要是被耗子偷走了,可别哭。” 已经拿到了东西的张家人恢复了嚣张的样子。 张金鹳冷冷道:“你这八十万两银子也看好了,别让强盗给偷走去了,偷了银子倒也罢了,连带着把你和你的家人,包括你那养母一起宰了,那可就可惜了。 有命挣银子可没命花,这可是天下最让人难受的事。” 张家人都仰天大笑,笑容中满是嚣张。 薄聪云淡风轻地说道:“笑吧,希望你们以后也能这么开心地笑。” 毕竟是八十万两银子,孟晓梅调来了一队皇城司侍卫,护卫着薄聪他们装满金银的马车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张府。返回了赵府,径直来到了薄聪自己的院子。 薄聪让紫鸢、琥珀把这些装满金银的箱子全都放入他的私库。 薄聪打赏了所有侍卫。 他对孟晓梅说道:“多谢你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你这位皇城使的女儿在,今天就没那么顺利。说罢,要我怎么报答你?” 孟晓梅莞尔一笑说道:“要是你能也给我一面那种镜子,那就太好了。” 薄聪叹了口气,说道:“抱歉,那些东西都已经卖掉了,我应该给你留一面的。” 孟晓梅勉强笑了笑,摇摇头说:“没关系的,我也就开个玩笑,那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买不起。不用在意,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着她带着侍卫转身往外走去。 薄聪却说道:“等一下。” 孟晓梅回头诧异的看着他,薄聪走到衣柜,拉开了柜门,伸手进去,却从空间直接用积分兑换了一面玻璃镜子。 接着,她将镜子递给了孟晓梅。 “我刚刚想起来了,我好像留了一面镜子,在衣柜里藏着的,送给你了。” 孟晓梅惊喜交加,接过那镜子一看,这面镜子比先前在张家见到的镜子还要大一些,装饰更加精美。 拿个镜子对着自己仔细端详,真是连眼睫毛都能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她欣喜不已,道:“居然敢戏弄我,哼!”说着,给了他胸脯一粉拳。 薄聪揉了揉被她打疼了的胸口,说道:“给你一件礼物,换来你一拳,这买卖真是亏本。” 孟晓梅刚才是高兴坏了,见薄聪这样还是有些歉意,赶紧上前帮薄聪揉了揉,说道:“不好意思,我太高兴,没打疼你吧?” 薄聪苦着脸道:“当然疼了,你有功夫的,你这一拳把我已经打成内伤了,不行,我好像要晕倒了,快扶着我。” 孟晓梅哼了一声,说道:“你爱倒就倒吧,我可不会扶你。”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伸手抓住了薄聪的胳膊。 薄聪也没再跟她逗笑,说道:“好了,礼物也拿了,你可以走了,难道还想我留你吃饭?” 孟晓梅高兴地扮了个鬼脸,胖嘟嘟的脸上满是兴奋:“多谢了,那我走了,你给我的礼物非常好,我非常喜欢。” 孟晓梅没再说笑,带着那宝贝玻璃镜高兴的离开了。 薄聪和孟晓梅在这打打闹闹很是轻松惬意,而张家却已经翻了天。 天亮之后。 秦禧带着一帮人到了张家,他是来收那批珍宝的。 虽然他昨天回去了,却一晚上都没睡好,老是惦记着那些珍宝,尤其是那一整块玉雕刻的三尊玉佛像。 他知道,金国皇帝信奉佛教,要是得到这么一尊佛像,一尺高的整块玉雕刻的,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而大宋皇帝对生母皇太后韦氏非常孝顺,韦氏当初被金国掳走,在金国待了十多年,后来绍兴和议之后才被释放回来。 老太后尊崇佛教,寝宫里就有佛堂,也许是遭遇了太多的苦难,所以对佛祖非常虔诚。 这尊佛像送到皇宫,一定能得到太后的赏识。 他越想越兴奋,一见面就对张金鹳说道:“佛像呢?还有珍珠项链和宝镜,在什么地方?赶快交给本官,太师还想早点见到呢。” 昨天他回到府上先把这件事向他的养父,太师秦桧做了禀报,把那几样东西描绘得连秦桧这个见惯了珍宝的人都不禁怦然心动,所以天刚亮便催促他过来把东西拿走,以免夜长梦多。 听到这话张金鹳赶紧连声说:“东西都保存卑职的私库里,请大人随我来。” 说着带着秦禧便来到了库房,亲自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装佛像的大木箱。 可是木箱打开之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木箱中空空如也。 他难以置信使劲眨了眨眼睛,再定睛看去,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难以置信地扭头望了一下旁边的秦禧,就看见秦禧同样瞪大的眼珠子看着他,脸上笑容早已经消失了,换上去的是满脸的阴霾:“什么意思?那些珍宝呢?” 张金鹳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他本来想说东西就放在里头的,怎么会不见了?可他不敢说,他怕秦禧掐死他。 这绝对是幻觉。 他闭上眼睛,片刻,才又睁开。 他希望睁开眼那一瞬间看见玉佛像等珍宝好好的在里面躺着,刚才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可是没等他睁眼,他后脑勺已经被秦禧重重拍了一巴掌。 秦禧吼道:“玉佛像和其他珍宝呢?本官在问你呢,你搞什么鬼?给本官看一口空箱子。” 这一巴掌还是很重,打得张金鹳差点一头栽进箱子去,赶紧用手撑住了箱边,并细看了一下,天哪,箱子里真的空空如也。 他几乎要晕倒,拿着钥匙的手都在发抖。 不过,在箱子的一角,还有那面破碎的玻璃镜子还在,其他的玉佛像、夜明珠项链以及玻璃镜子全都不见了。 秦禧眼中如喷出火来,盯着张金鹳说道:“你搞什么鬼?珍宝藏在哪?你不会想私吞?你连家父都不放在眼里吗?这些东西可是家父看上的。” 张金鹳只觉得口干舌燥,赶紧吩咐去把老大老二两口子和儿子女儿全都叫来,他要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随后他小心的对秦禧说道:“大人请息怒,这件事小人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东西会找回来的。” “找,给我找!要是找不出来不仅你这官别当了,你们张家也不用活着了。” 秦禧当面作出这样的威胁,这是要将整个张家抄家灭门吗? 张金鹳额头顿时冷汗直冒,一叠声的催促,赶紧去把家人都找来查问情况。 很快,张家所有人都被叫来了。 当他们看到库房里原本装的玉佛像等珍宝的箱子空空如也的时候,全都吓得魂飞魄散,知道这些东西是准备孝敬给秦太师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张金鹳对着众人吼道:“你们中间的谁拿走了珍宝?把东西还回来,我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现在对于张金鹳来说,只要能把那些珍宝拿回来,饶过偷珍宝的人也未尝不可。 一屋子人吓得全都跪在地上,老大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家主,这些东西全都是放在你自己的私库里的,只有你有钥匙。而且你的院子外面又全都是你的人把守,谁能进入?” 老大说的没错,为了稳妥,当时清点清楚之后,东西就抬进了张金鹳的私库。 外面由他派出家丁护院严密的防护了起来,包括房顶都有高手看护着,就怕出纰漏。 而且私库的大门钥匙,包括私库里面这口箱子铜锁的钥匙全都在他手里,其他人都没有,私库没有任何被盗窃的痕迹。因此这事还真没办法怪到别人身上去。 老大张金泓这么说,张金鹳却无言以对。 秦禧阴森的目光就死死盯着张金鹳:“张大人,别开这样的玩笑好吗?一点都不好笑,你该不会是监守自盗吧?” ------------ 第136章一家人贪得无厌 张金鹳直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也是扑通一下跪在了秦禧的面前,说道:“秦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东西明明我是锁在柜子里的,而且这之前我就没有离开过家。 这私库就在我院子里,外面有家丁护院重兵把守,箱子也上了锁,只有我有钥匙,这都没错。 可是我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就凭空飞了?只剩下那一面破碎的镜子。” “你亲眼看见东西放进箱子了吗?” 张金鹳都快哭了,说道:“没错,当时钱一到位,交给了薄聪那小兔崽子,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清点这些东西。 当时做见证的叔公族老在场帮忙确认,然后是我亲自锁到了箱子里,他们也都看到了的。” 张金泓等人鸡啄似的点头,当时清点珍宝的时候他们都在场,还帮忙做了清点,是由张金鹳亲自放入箱子的。 当时薄聪他们已经退得远远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可能了什么手脚。 所以即便张金鹳想把这屎盆子扣在薄聪的头上,他也找不到借口,因为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件事是薄聪干的。 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这件事还真的就是薄聪干的。 他的系统商城的租赁物是可以按小时计价收费的。 之前薄聪是用积分把这些东西买下来的,因为是准备送给舅舅他们作为礼物的,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在这个时代会这么值钱,当时只是想随便找样东西,看上去不错的就行。 他当时花的积分并不多,总共也就用了不到五百积分,在秦禧假意充当和事佬,想让薄聪把这个东西卖给张家的时候,薄聪就想到了这个主意,于是他假装答应,不仅让对方磕头赔罪,出了一口恶气,还狠赚了一笔银子。 他故意借着对方凑银子的时间住在张府,以免他们起疑,住在张家院子的时候,他一个人住一间屋子,这些东西都是放在他屋子里的。 随后,他把这些所谓的珍宝重新卖给了空间。 因为他发现,空间卖出去的东西可以回购,但是价格会打折。 用的时间越长折扣越大,因为他是刚刚租出来的,当天就退回去,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折损费,只收了点手续费,就把东西全部还给了系统,积分也退给了他。 然后薄聪再从空间里把这些东西重新租赁出来,租赁的价格就要低得多,只有十分之一,也就是说他还没花到五十积分,就把这些东西全部租回来了。 而且他限定租借的时间恰好是在第二天天亮。 因为约定天亮前双方交接,这样他可以确保在交给对方时东西都还在。 租赁到期,会自动由系统收回,就像之前租的搜索犬一样,根本不需要主动归还。 因此在天亮前双方钱货两清,签署了购买协议。整个期间他都离这些东西远远的,就是不让对方找到借口向他扣屎盆子。 他拿到金银,在天亮前便带着人离开了张家。 张家把这些东西锁进了张金鹳的私人仓库,不仅派了重兵把守,而且所有的钥匙都是由张金鹳亲自掌握的。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些箱子里面的所有租赁物,在天亮之后到期全都被系统直接收回来了,自然箱子里也就空空如也了。 除了那枚摔碎的玻璃镜子。 因为损毁之后租赁物是不会主动收回去的,系统是会按照销售价来收取赔偿,所以也就相当于薄聪买下了损毁的这面铜镜。 系统扣了他五个积分,而那面破碎的铜镜就留在了箱子里,相当于薄聪买下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的珍宝只剩下那面破碎的铜镜,而其他全都凭空消失的原因。 当然这些原因张金鹳、秦禧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于是秦禧一声令下,带来准备押运这些珍宝回去的侍卫们便翻箱倒柜的开始搜寻起来,将张金鹳的私库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些东西。 又扩大搜索,把整个张家如同抄家一般查了个遍,一整天都在查这件事,把张家查了个鸡飞狗跳,还是没找到。 秦禧这一整天都在威逼张金鹳,让他交出珍宝。 此时,张金鹳嗓子都辩解得哑了,也没能让秦禧相信他真没有偷这些东西,可是他说服不了秦禧。 秦禧一怒之下便将张金鹳押解着返回秦府,让他当面向他的养父秦太师秦桧做解释。 张金鹳指天发誓,说他的确把东西放到箱子里,怎么丢的他真不知道,莫非见了鬼了? 秦桧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见了就算了,你回去吧。” 听到秦桧如此反应,张金鹳却是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作为秦太师的心腹,太清楚了秦太师了,如果痛骂他一顿,反而不会重重处罚的,但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话,反倒是表明秦桧决定舍弃他了。 反正秦桧身边有的是走狗,不少他一个。 他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希望求得秦太师的谅解。 秦太师已经转身走了。 秦禧随即下令家丁把张金鹳撵了出去。 张金鹳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一家人见张金鹳,都来问怎么回事?问后面该怎么办? 张金鹳面如死灰,整个人如同要散架了一般。 这时还是他的夫人白氏说了一句话,让他转眼间便看到了希望。 白氏说道:“要不再去找一下薄聪那小兔崽子,说不定他手里还有这些珍宝,大不了咱们再花钱买一些回来给太师,这样或许还有救。” 虽然张金鹳不相信这样的珍宝薄聪那还有,毕竟这样的传世珍宝绝不可能像大白菜一样一拿一大堆,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于是他立刻吩咐备了一份厚礼,然后带上夫人白氏,儿子张啸礌坐着马车急匆匆的来到了赵府,要登门拜访薄聪,商量再买珍宝的事。 而这时,赵府也闹了个鸡飞狗跳。 薄聪拿出三尊一尺高的玉佛像以及夜明珠项链和能照到纤毫毕现的宝镜八十万两银子卖给了舅舅一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临安府了。 所以中午的时候赵子偁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薄聪是他的儿子,他却是到第二天中午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这让他又气又急,同时又满是希望。 自己的这个儿子果然是一个聚宝盆,不仅能够临摹出绝世的书法字帖,还能拿出震动整个临安府的珍宝来,这东西很可能府中还有。 所以还在上衙的赵子偁直接请了假回到了家里,他要找薄聪询问这件事。 雍夫人也知道了,便带着儿子赵伯圭跟着,一家三口来到了薄聪的院子。 得知薄聪已经去衙门去了,于是又到皇城司去找薄聪,好说歹说让他回家,说有重要的事。 薄聪只好请假跟着他们回到了家里。 进了院子,赵子偁便问道:“昨天你准备拿去送给你舅舅的那些珍宝哪来的?” 薄聪说道:“我好像不需要向你汇报吧,我又不是孩子,我已经成年了。”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问那些东西你还有没有?你能给你舅舅?为什么不给你父亲?难道自家人还比不上舅舅他们亲吗?” 没想到薄聪却点点头说道:“其实差不多。” 在他这两天的经历中,的确,他在赵家跟和在张家遭到的欺辱程度差不多,所以这是肺腑之言。 赵子偁着急了,说道:“怎么能差不多呢?你姓赵,不姓张,他不过是你娘舅,你娘早就去世了,这十八年来他们从不管你,也不过问你,哪比得上自家人?” 薄聪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想做什么直接说,说完我还要去上衙呢。” “还上什么衙?这么重要的事,你先把事情处理了。” 薄聪耐着性子说道:“你们要我处理什么?” 赵子偁和雍氏相互看了一眼,雍氏没开口,脸上便堆起了三分笑,说道:“自然是那些珍宝,我听说有一种镜子,能把人眼睫毛都清清楚楚照出来。 我是你嫡母,你有什么好东西,难道不应该先孝敬嫡母吗?我相信那些东西你应该手里还有。 另外那个像拇指大的珍珠项链,上面还镶嵌了一夜明珠的,听说那东西晚上能发光,嫡母也想要。 另外嫡母还有几个好姐妹,所以你给嫡母弄个十串八串的,嫡母少不了你好处的。” 赵伯圭说道:“娘,项链不如那玉佛像,听说那个才是最值钱的,每一尊佛像都有一尺高,整块玉雕刻的,别说雕工了,就那块玉都是值钱值到姥姥家去了。” “对对,那玉佛像,你给家里每个人送一尊,再拿个五尊给你父亲去送礼,你父亲官做大了,难道还少得了你的好处?” 赵伯圭扯了扯雍氏的衣袖,说道:“母亲,还有我呢。” “对对,还有你弟弟,他的那帮朋友兄弟可都是有些来历的,他们平素不太爱搭理你弟弟。送这些礼物能帮你弟弟攀上这些权贵之家,那可是对他前途大有益的。你就弄个七八尊给他好送那些朋友。” 赵伯圭忙又扯了扯雍氏的衣袖说道:“七八尊哪够啊?我们一起天天喝酒的少说有二十个,另外我还想拿出去卖挣点钱,手头紧没钱了,所以至少得给我三十尊。” ------------ 第137章家法和捕兽夹 这下没等薄聪说话,赵子偁就生气了,怒道:“说什么呢?你当这玉佛像是地里的萝卜,一拔一堆吗?还三十尊,我看能给你个三尊都不错了。” 赵伯圭苦着脸正要辩解,雍氏扯了扯他,低声说道:“先答应下来,拿到三尊再说,来日方长。” 赵伯圭立刻醒悟,马上点头说道:“三尊就三尊,拿来吧。” 说着把手伸到了薄聪的面前,完全是一副债主讨债的样子。 薄聪说道:“你还真是厚颜无耻,我的东西干嘛要给你们?花了我母亲的嫁妆还不够,还想从我这拿东西,我劝你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赵伯圭顿时被噎得一张脸都成了猪肝,他马上对雍夫人说道:“娘,他太过分,宁可把好东西给外人也不给自家人,真是不孝啊,都是没把父亲和母亲你们看在眼中。” 雍夫人也是满脸阴霾,说道:“到底是外面野了十八年的野孩子,没家教,没规矩,也不懂得孝敬父母,我怎么命这么苦,居然有这样的孩子。” 薄聪道:“大娘子,你搞清楚,我有我自己的母亲。而且我的母亲是原配正妻,你不过是填房,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充大? 我敬重你叫你一声大娘子,你把我惹火了,我可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雍夫人气得发抖,马上冲着赵子偁吼道:“你这死鬼,你就不会说话吗?你就看着他欺负我们母子吗? 请家法,对于这样的不孝子孙,还不请家法,留着过年吗?” 不等赵子偁回答,她立刻扯着嗓门冲着门口的仆从吼道:“还不去祠堂把家法请来?” 赵氏一脉家法森严,因为祖上的赵氏家训是非常严苛的。 赵匡胤传下的一条打山鞭,死在这严酷家法下的不孝子孙可不乏其人。 一听说请家法,赵伯圭立刻眼中闪现出兴奋,终于等到这一刻。 他马上对赵子偁说道:“爹,你年纪大了,别闪着腰,等一会儿执行家法的时候,让儿子来,儿子管叫他骨断筋折。” 赵子偁怒道:“胡说,你大哥的错何至于要打个骨断筋折?” “那就打他躺在床上半个月才能下床,让他长长记性。” 赵子偁不说话了,等于默许。 他其实对薄聪的表现也很失望,他满以为把这儿子要回来,原以为是给他能帮他临摹字帖挣大钱。 结果字帖还没临摹,他又不知道从哪得了一堆珍宝,却全都拿去舅舅家,这件事甚至都没告诉他们。 他可是他的亲爹,这父子情分也太差劲了点。 所以他倒不介意二儿子用家法教训一下这忤逆不孝的大儿子,让他知道规矩。 他也有一些赞成雍夫人的看法,这儿子在外面野了十八年,的确缺乏管教,不知道家规,是时候好好管管了。 薄聪根本不慌张,坐在那懒洋洋的看着他们,也不争辩,甚至脸上连愤怒都没有。 很快家法便请到了。 这打山鞭乃是包金的七节鞭,手柄上缠着明黄色的绳索,鞭身上用篆体刻着“赵氏家法打山鞭”几个字。 仆从将打山鞭用托盘托着,跪在地上送到了赵子偁面前。 赵子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对薄聪说道:“逆子,还不跪下?” 薄聪站起身走到了赵子偁面前,竟然双手抱肩瞧着他。 赵子偁大怒,喝道:“你这逆子,为父让你跪下,听到没有?” 赵伯圭从后面一脚踢向薄聪的腿弯,想把他踹倒。 薄聪在他的腿踢中自己的腿之前,便把腿提了起来,一个侧踢,正中赵伯圭的下巴。 赵伯圭被踢得整个人倒飞了起来,落在七八步远的地上,牙齿切合咬伤了舌尖,顿时鲜血淋漓,捂着嘴在地上翻滚。 雍夫人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跑过去抱住儿子,一叠声地问道:“伤到哪了?” 接着便看见她儿子满嘴都是血,顿时气得要发疯了,转头过来冲着赵子偁吼道:“还不动家法,给我打死这个狗东西。” 赵子偁也怒了,薄聪不仅没有跪,反而在他面前把他弟弟打了,这就等同于打他的脸。 愤怒之下高高举起打山鞭,一鞭便朝着薄聪的肩膀打了下去。 薄聪只是一个侧身便躲了开去。 赵子偁见他居然敢躲,更是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吼道:“逆子,为父行家法你还敢躲,打死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 说着拿着打山鞭追着薄聪打。 薄聪却总是在他鞭子即将打中的那一瞬间闪了开去,然后用戏谑的目光看着对方,一连十几鞭打下去,连薄聪的衣角都没碰到。 反倒把赵子偁累得气喘吁吁,那鞭很重,他拎着追着打,挥动十几下,他可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十几下下来追不动了,也挥不动了,索性打山鞭当成拐杖,撑在地上呼呼喘气,手还指着薄聪说道:“你这逆子,快过来,不许跑,来人,给我抓住他,摁在地上绑起来。” 家丁便要冲上来,薄聪看了一眼紫鸢和琥珀,说道:“谁敢过来,把他们的关节卸了。” 两人立刻躬身答应。 结果几个家奴冲上来,便被琥珀和紫鸢毫不留情的卸掉了手关节,痛得在地上哀嚎,跟之前一直在地上满地打滚的赵伯圭一样。 雍夫人还想看着薄聪被打死打残,好解她心头之气。 可是见到赵子偁压根抓不住薄聪,而仆从又被薄聪的两个俏丫鬟打趴下了,手还卸了,就知道这事一时半会恐怕完不了,还是自己儿子的伤要紧。 雍夫人吼道:“府医,快叫府医来。” 赵伯圭在地上打滚,他之前早就想喊府医了,可是他的娘却死死盯着赵子偁追打薄聪,根本顾不上他的伤了,把他气得差点昏死。 好不容易他老娘才清醒过来,注意到了他的伤,这才叫府医,已经把他痛得死去活来了。 几个仆从手被弄脱臼之后,其他的仆从再不敢进来了。 赵子偁歇会儿气又追打几鞭,还是够不着,又歇会儿气,父子俩一个追一个逃,就在屋子里跟玩老鹰抓小鸡一样。 薄聪始终风轻云淡如闲庭信步,只需要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对方却要挥动着沉重的打山鞭,简直就像地里劳作的老农,累得额头都见汗了。 这时府医终于来了,急忙给二少爷赵伯圭检查伤情。 一看就吓了一大跳,对雍夫人说道:“二少爷舌尖被咬断了。” 雍夫人吓得差点昏死过去,而躺在地上哀嚎的赵伯圭也听到了这句话,反应过来了,他才感觉嘴巴里是好像有个东西,赶紧把他吐了出来,却是一小节舌头。 愤怒让他几乎疯狂了,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加入了他老爹追赶薄聪的步伐,两人前后左右各种夹击,却始终抓不住薄聪,薄聪总能在两人合围之下轻松脱困。 赵伯圭嘴流着血,忽然眼睛盯住了在一旁坐着的晏氏,忽然就有了主意,如果把晏氏抓住,薄聪就绝不会再反抗,一定能让老爹狠狠揍的,不说打死,至少也把他打残了,才消心头之恨。 所以他嚎叫着便朝坐在桌角的晏氏扑了过去,想先抓住晏氏作为人质。 薄聪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敢动他养母,那就是动他的逆鳞。 可是他正在被他父亲堵住,相隔比较远,救不到,而琥珀她们两个婢女也不在养母旁边,一时无法救援。 薄聪情急之下一伸手,从空间里掏出了之前买的捕兽夹。 这捕兽夹他已经让铁匠铺的伙计给掰开了布置好,随时可以启动。 他将捕兽夹放在地面甩出,捕兽夹沿着青砖地面丝滑的飞了过去,准确的落在了赵伯圭冲上前的脚下。 啊——! 一声凄烈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屋子。 赵伯圭的脚正好踩在捕兽夹中间,带齿轮的捕兽夹如鳄鱼的嘴一般猛地咬住了他的小腿,鲜血飞溅。 张伯圭凄厉的惨叫,倒在了地上,抓着腿哀嚎不已,舌头被咬断了一截,腿被捕兽夹咬住痛彻心扉,只叫了两声,直接就昏死过去了。 雍夫人见状,撕心裂肺的发出了一声哀嚎,冲过去抓住捕兽夹,想拼命扯开。 可这捕兽夹必须先解开机关,才有可能把捕兽夹重新掰开,硬掰是掰不开的,就算是个成人也是没办法,别说她是一个弱女子。 她见掰不开,一边摇晃着昏死过的过去的儿子,一边叫来仆从帮忙。 可是两三个男仆一起使劲,也没能掰开捕兽夹。 这玩意儿山里人才用,府上的仆从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也就不知道如何解开机关。 这下变故太过突然,赵子偁原本在追着打薄聪的,也停下手了。 ------------ 第138章父子亲情 当然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赵子偁再没力气追了,将家法打山鞭放在了地上,然后踉跄着过来,蹲下查看他的儿子赵伯圭的伤势。 同时怒吼着对薄聪说道:“你还不过来把你弟弟的腿弄出来,你要害死他吗?” 薄聪好整以暇的坐在晏氏身边,对晏氏说道:“母亲,你没事吧?” 晏氏刚才还真被吓着了,赵伯圭嘴里流着血朝她扑过来的时候,样子的确很吓人。 她却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好好跟老爷和大娘子他们说话,不要动怒。” 薄聪说道:“母亲你看见了,是他们欺负我,我一直云淡风轻的没动怒,他们却气急败坏的。真的缺乏教养,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 赵子偁实在弄不明白,薄聪身上怎么带一个捕兽夹?他难道早就准备用这个来对付自己儿子吗?心肠还真够狠毒的。 他狠狠的指着薄聪说道:“如果你还想在这家呆着,就赶紧把你弟弟放出来,然后给你母亲磕头赔罪,再接受家法的严惩,否则你就滚!” 他实在受不了了,儿子没给他带来好处,反而把家搞得天翻地覆的,那还不如撵他出门。 赵子偁以为薄聪要么屈服,要么真的硬气离开。他却没想到薄聪选择了第三条路。 薄聪冷冷的看着赵子偁说道:“老爹你搞清楚了,这宅院和所有东西是我外公外婆花钱买下送给我娘的嫁妆,房契写的是我娘的名字,我娘立遗嘱把她所有的遗产都给了我。 所有,这些东西和这个家是我的,要滚也是老爹你带着这个老虔婆和你这个混蛋儿子滚出这个家,这是我的家,搞清楚。” 赵子偁没想到找回来的儿子居然要撵他出门,如何能忍受得了?站起身四处找打山鞭,嘴里吼着:“你这逆子,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屋里一团混乱,那鞭子不知道踢到哪去了,一时没找到。 就在这时,在门口瞧热闹的小妾苏柔儿忽然哎呀一声,指着屋角叫道:“老鼠,有老鼠!” 众人都吓了一跳,男人虽然不怕老鼠,但也挺恶心的,包括赵子偁,都下意识的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一看就看见了那根打山鞭正在屋角,不知道被谁踢到那去了。 可是那地方并没有见到老鼠。 薄聪顿时明白了,感情这小妾找借口在给赵子偁指那家法打山鞭的所在,好让他来收拾自己,真是个可恶的绿茶婊! 看见打山鞭之后,赵子偁冲过去抓了起来高高举起,朝着薄聪怒气冲冲的便扑了上来。 海婶冲了过来挡在了薄聪面前,她看出来了,这一次老爷是真发怒了,兴许真的会一鞭子打死少爷的。 她哭着说道:“老爷,我们夫人就留下这么一个骨肉,您找了他这么多年,就要这么打死他吗?” “滚开!” 赵子偁怒喝,海婶却依旧挡在薄聪面前。 赵子偁怒不可遏,不顾一切狠狠一鞭朝着海婶的脑袋砸了下去,他已经彻底气昏了,一个奴才而已,居然敢拦他的路,干涉他教训儿子,打死活该。 这一边朝着海婶的脑袋砸了下去。 这一鞭要是击中,必定会将海婶打得脑浆崩裂而死。赵子偁已经用了全力。 薄聪抓着海婶的胳膊一扯,两人都躲开了,鞭子几乎擦着薄聪的胳膊打空了。 “逆子!”赵子偁见没打中,再次狂怒之下举起了鞭子。 “打死这个逆子!”雍氏嚎叫着,眼中满是兴奋。 “打死他!”赵伯圭也满嘴是血的嚎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要亲眼看见薄聪脑浆崩裂死在面前。 薄聪推开海婶,负手而立。 这一次,他没有再躲闪,而是盯着赵子偁,眼中闪现冷厉之色。 赵子偁被他得眼神镇住了,高高举着赶山鞭,喘着粗气也怔怔盯着薄聪。 琥珀、紫鸢和韩嬷嬷要冲过来救护,被薄聪摆手阻止:“都别过来!” 随即,他盯着赵子偁: “好,你要打死我,就打吧,我的生命是你给的,现在就还给你。你的鞭子落下,你我父子之情就一笔勾销!” 赵子偁镇住了,举着鞭子,盯着薄聪不说话。 “老爷,快打死他啊!”雍氏嚎叫着。 “闭嘴!”赵子偁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扭头冲着雍氏怒喝,“再敢开口,老子先打死你!” 雍氏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吭声。赵伯圭本想跟着怂恿打死薄聪的,也不敢开口了。 小妾苏柔儿软绵绵的声音却响起了: “老爷,消消气,聪哥儿也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不孝之事,你就看着他死去阿娘的面子上,绕他这一回吧。 她阿娘可是最疼他的,把所有嫁妆都给了他,包括这宅院。说起来,咱们算是都住在聪哥儿的家里呢,得看着他的脸色。” 说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苏柔儿的话,顿时让赵子偁想起了最让他感到屈辱的事情,原本已经恢复的理智,又瞬间就被狂怒塞满了,已经准备放下来的赶山鞭,再次高高举起,他眼中喷火,狰狞得脸都变形了: “好,老子就收回你这条命!” 薄聪点头,缓缓闭上眼,仿佛等着死神降临。 他在赌。 赌赵子偁跟身体原主的父子情。 如果这赶山鞭真的毫不留情落下,最后一刻他当然会躲开。——好不容易穿越,他才不会这么傻的赌气受死。 不过那就也意味着两人父子情的了结。 他闭着眼,其实从眼帘的缝隙能看见对方的反应。 他看见赵子偁举着鞭子的手在发抖,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薄聪舒了一口气。 苏柔儿却想继续挑拨:“老爷,你就别打聪哥儿了,她阿娘……” “闭嘴~!” 薄聪怒喝:“我阿娘也是你这贱人能随口提的?滚一边去!” 苏柔儿吓得花容失色,赶紧闭嘴,眼眸却已经噙满泪水。 赵子偁很生气,他的小妾,儿子凭什么骂是贱人? 他正想怒喝,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珠子却瞪得溜圆。 因为薄聪伸出了手掌,手掌里有一颗鹅蛋大小的珠子,圆溜溜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什么?”赵子偁的怒火顿时被这珠子的光芒凝固住了。 “夜明珠!”薄聪冷笑说道,“你们不是贪图我的珍宝吗?这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要不要?” 一听这话,屋里的所有闹腾全都安静下来了,甚至包括被捕兽夹夹着腿的赵伯圭。 苏柔儿软绵绵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聪哥儿真真聪明,为了不让老爷打你,居然拿颗假珠子骗老爷。其实,聪哥儿你就算不骗老爷,老爷也不会真心打你的。尽管你都要把我们撵出门了,老爷也不会那么狠心的呀,虎毒还不食子呢。” 赵子偁的火气再次被苏柔儿的话挑逗了起来,眼中怒气再次澎湃,手里的鞭子提了提:“你敢骗为父?逆子……!” 薄聪收回夜明珠,扭头对琥珀说道:“把窗帘和门全都关上!” 这窗帘是这两天薄聪让紫鸢他们叫下人用布缝制挂上去的,在他的卧室,主要是遮挡视野。挂上窗帘,再想从窗户外面缝隙偷窥他就不太可能了。这样方便他在必要时进入空间。 此刻却可以用来遮光,形成人造黑暗。 窗帘拉上,房门关上,屋里顿时便暗了下来,几乎只能看见人的轮廓了。 薄聪说道:“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夜明珠。” 说着,他再次拿出那颗鹅蛋大小的珠子托在手心,黑暗中,那珠子顿时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全部停止了,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颗夜明珠。 事实上这哪是什么夜明珠,不过是薄聪从空间里用了五十个积分兑换的一颗带荧光的珠子而已,经过揉捏摩擦,能在黑暗中持续发光几个小时。这种现代社会小孩的玩具,拿到一千年前,却成为可以亮瞎人眼的夜明珠。 雍夫人再也顾不得受伤的儿子,直接扑过来要抢,说道:“给我,夜明珠给我!” 薄聪真想一脚把她踹飞,不过还是忍住气,一侧身闪了开去,然后将夜明珠收回,吩咐琥珀她们把窗帘拉开,把门打开,屋里重新恢复了光明。 他望着同样目瞪口呆,贪婪的哈喇子都要跳出来的赵子偁说道:“现在,你们回答我,这是不是夜明珠?” 赵子偁点点头,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脸上还多了一抹笑:“是,当然是夜明珠。” “现在还想打我死吗?” “不,当然不,你是我儿子啊,你姨娘刚才说得对,虎毒还不食子呢,为父怎么会打死你呢。” 赵子偁赶紧把赶山鞭递给仆从,又陪着笑说道:“聪哥儿,你违反了家规,理应受到严惩的。不过,好孩子,只要你把夜明珠给为父,为父就饶恕你这一回,好不好?” “还是算了吧。”薄聪摇摇头,手指苏柔儿,“这个贱人刚才污蔑我拿假珠子骗你。既然你们认为珠子是假的,还要它做什么?” 赵子偁立即阴沉着脸,快步来到苏柔儿面前。 ------------ 第139老爹和娘舅竞价 “老爷,你别听聪哥儿挑拨……”苏柔儿畏缩地还想辩解。 啪! 赵子偁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苏柔儿的脸上,打到她踉跄两步差点摔倒,捂着脸难以置信望着赵子偁。 这个把他捧在心尖尖的男人,现在居然为了一颗珠子打她。 她的眼眸顿时噙满泪水,泫然欲泣。 赵子偁怒道:“你污蔑了聪哥儿,还不给道歉?” “对……,对不起!”苏柔儿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好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一般。 “没诚意。”薄聪却摇头说道,“这样的道歉,太没诚意了,而且,她刚才还在挑拨呢,口是心非。” 啪!啪! 赵子偁又是两记耳光狠狠抽在苏柔儿的脸上:“还不去下跪道歉!” “是,老爷” 苏柔儿捂着已经快速红肿的脸颊,小碎步来到薄聪面前,凄凄惨惨的样子跪在地上:“对不起,大少爷,奴家错了,你就饶过奴家这一回吧。” 薄聪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扭头对赵子偁说道:“想要夜明珠,就拿钱来买。” 赵子偁怒道:“我是你爹,你这逆子,还给你爹要钱?” “请兄弟,明算账。亲父子也是如此,你不要,我可以卖给别人。” “你……你……!” 就在这时,门房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启禀老爷,张家三舅爷来访。” 三舅爷就是薄聪的三舅张金鹳。 赵子偁不由得皱眉说道:“他来干嘛?告诉他我没空,让他回去。” 话音刚落,从外面已经冲进来几个人,正是张金鹳、白氏以及他的儿子张啸礌,还带了几个随从。 张金鹳一见到薄聪,立刻满脸堆笑,上前说道:“我的好外甥,一日不见,你三舅可想死你了。” 听到这句话,薄聪瞬间想起穿越前春晚经典的一句台词,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他的笑容却被张金鹳解读为被他感动,顿时心头一喜,看来打感情牌还是有用的,这小兔崽子毕竟年轻。 当下便说道:“聪哥儿,三舅和你是一家人啊……” 薄聪摆了摆手说道:“少给我扯那些,我跟你们没有什么亲情关系了,昨天就已经说了,你们来目的我清楚,不就是还想接着跟我这儿买东西吗?” 没想到薄聪如此直截了当的戳破了他们的来意,不过这样也好,少费口舌。 张金鹳腆着脸说道:“是呀,你的那些珍宝还有没有?若有,三舅还想花钱再向你买一些。” 薄聪拿出那颗荧光珠子说道:“这里有颗夜明珠,我的老爹和我家这位大娘子想强抢豪夺,我正考虑我该用什么手段护住我的珍宝。 既然三舅来了,不妨你花钱把它买去吧,当然如果我老爹和大娘子愿意花更多的钱买走的话,也可以,就看你们两人谁出更高的价了?” 说着他让琥珀他们把窗帘和门重新关上,再拿出了那颗夜明珠,让张金鹳一家人看了一眼。 那珠子在黑暗中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张金鹳激动的差点昏死过去。 他知道他的希望来了,如果弄到这颗夜明珠,应该能够弥补他丢失那三尊玉佛像等珍宝的罪过。 他立刻屏住呼吸说道:“五十万两银子,我出五十万,把它卖给我。” 他知道在薄聪这打亲情牌没用了,关键真金白银。 薄聪笑了笑说:“你拿得出五十万两银子吗?” 张金鹳顿时语塞,没错,昨天为了筹八十万两银子,他已经掏干了家底,还借了不少。 毕竟他张家是有钱,却不是现银,那都已经换成田产、商铺、庄子之类的实物,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儿又没法变卖,现在叫他筹五十万两银子,他还真拿不出来。 他马上说道:“放心,我哪怕借也会借到五十万两银子的,你给我一点时间,还是明天天亮前,可以吗?” 他相信在明天天亮前他能筹到钱,然后拿到了这颗夜明珠送到秦太师面前,秦太师肯定不会再处罚他,兴许还会给他奖赏,提拔重用。 听到张金鹳的话,雍夫人说道:“做梦,你五十万两银子就想买走这颗夜明珠,你做什么美梦呢?这是我赵家的,你就算拿金山银山来,也别想买走。” 说着对外面管家道:“送客,请三舅爷他们马上离开。” 管家立刻带着人进来,恭敬的对张金鹳说道:“三舅爷,请吧。” 张金鹳怒道:“搞清楚,我是聪哥儿的亲舅舅,聪哥儿也说了,这颗夜明珠谁出的钱多就归谁,你们把我撵走,好抢夺聪哥儿的夜明珠?做梦。” 接着他又义正词严的对薄聪说道:“放心,好外甥,有舅舅在,绝对不会让你吃亏,谁敢从你手里抢东西,那舅舅可不会客气。” 说着扭头对儿子张啸礌说道:“去禀报秦府的秦大人,让他马上调人马过来。” 张啸礌答应,转身就往外走。 慌得赵子偁赶紧拦住,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要把秦太师惊动了,这个夜明珠他就更别指望了。 他马上对张金鹳说道:“他三舅,你别这么冲动,有话慢慢说,都是一家人。咱们还是讲道理。 这东西是薄聪的,自然也就是我的,我是他父亲,所以还请三舅能够尊重我们父子俩。” “你这不是还想明着抢吗?抱歉,我可没工夫跟你磨蹭。” 又要让儿子去调兵,这下赵子偁彻底慌了,马上赌咒发誓:“那好,咱们价高者得,就咱们俩,不要牵扯到外人了。” 他知道秦禧来了,他得不到,对方也肯定得不到,所以应该会同意他的提议的。 果然张金鹳这一点跟赵子偁想法是一样的,他其实也不想这个时候让秦禧插手这件事,否则那就不是他的功劳了,秦太师也不会念他的好。 毕竟他丢掉了秦大师最为看重的那些珍宝。 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已经出五十万两了,你怎么说?” 赵子偁咬咬牙说道:“我出六十万两。” 薄聪马上插话问道:“你有钱吗?” 赵子偁怒道:“我是你爹,给你打欠条不行吗?我领俸禄还你。” 薄聪哼了一声:“不行,亲父子,明算账,咱们之间现在只是买卖关系,有钱你就能走,没钱你就一旁看着,让舅舅拿走好了。” 雍夫人赶紧上去对赵子偁说道:“若不行只有动用我的嫁妆,先把东西拿到,这东西志在必得。” 薄聪一见她终于出手了,不由心里高兴起来,他今天玩这个花样,就是想把雍氏套进来。 当初她把自己母亲的嫁妆花掉了大半,今天就要叫她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薄聪说道:“那可说好了,真金白银,什么首饰古董字画我可不要,只要真金白银,好算账,你还是赶紧先把那东西变卖,否则你可筹不够这么多钱。” 雍氏冷笑:“我们雍家的财力可不是你能想象,上一次的事虽然伤筋动骨,但六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薄聪点头说道:“那就好,反正天亮之前你们拿不到银子,东西就归另外一家,如果你们双方都拿不出银子,我就只好另外卖给第三人了,到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两人都是心头一凛,开始在肚子里琢磨该怎么筹钱了。 于是双方开始竞价,一盏茶功夫就已经叫到了九十万两。 毕竟这可是夜明珠啊。九十万两是赵子偁叫出来的。 张金鹳还想再加价,他娘子白氏则上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他们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天亮还拿不出,东西依旧是咱们的,不要再加价了。” 张金鹳想了想,缓缓点头,随后对赵子偁说道:“归你了,不过我要看着你把钱拿出来,如刚才外甥所说,你要拿不出钱,这东西可就是我们的了。” 赵子偁不由大喜,马上对雍夫人说道:“赶紧到你的私库去拿钱。” 雍夫人知道她私库里现银不会超过十万两,其他的都是金银首饰,古玩字画,还有各种家具古董等等,都不是现银。 现在要变卖这些东西,肯定不赶趟,而且也卖不出什么好价,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借钱了。 当下赵子偁说道:“我们这就去筹钱,能不能先把东西交给为父保管?” 薄聪摇头说道:“一手钱一手货,谁都一样,好啦,这是我的屋子,你们都出去,你们要等到外面去等。” 一众仆人上来赶人,赵子偁和张金鹳只好带人退出了院子外面。 而这时候,雍夫人手下已经跑去把铁匠铺的伙计叫来了,他们懂得这东西,马上打开了机关,这才把赵伯圭的腿放了出来。 血流得太多,又持续的疼痛,赵伯圭已经昏死过去了,马上又抬着去送医。 但是雍夫人根本没时间去照顾儿子,她要拿下那颗夜明珠,这恐怕是她雍家翻身的唯一的机会了。 如果这颗夜明珠送给皇帝,兴许皇帝一高兴,让雍家获得皇上的奖赏,他们就能够东山再起,她的丈夫也会因此重新恢复爵位都未可知的。 这时候哪还顾得了儿子的腿,反正已经那样了。 这一晚上注定夜不能寐。 雍夫人马上回到了娘家,把夜明珠的事告诉了雍家人。 如果在昨天张家寿宴之前,雍夫人说这样的事,雍家肯定不会马上相信。因为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觉得可能会被骗了。 但是昨天雍家人也参加了宴会,毕竟做生意的都想攀上张家的这棵大树,不仅是张家生意做得大,而且张家有秦太师做后台。 雍家跟张家之前生意就有来往,张家三爷过寿,雍家当然是要送礼的,所以薄聪并没有看到其实雍家人也在场,也目睹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 第140章一石二鸟 雍家人回来之后也一直在赞叹那一尺高的玉佛像,整块玉实在是难得,绝对价值连城,同时他们也看到了那拇指大的夜明珠玉佩,以及能够纤发毕露的宝镜。 昨天的夜明珠玉佩比较小,不像今天雍夫人所说的鹅蛋大小的一颗夜明珠,这么大,这简直不得了。 于是雍家便开始翻自己的私库,凑钱也要拿下这颗夜明珠,他们也都知道,这是使雍家翻本的绝好机会了。 雍家经历上一次之后已经伤了筋骨,其实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不过好在之前雍家为了能够筹钱赔付,把田庄商铺,甚至一些宅院都出售了,所以现银倒还有不少,又跟亲朋好友借,甚至还借了高利贷。 而借的这些高利贷都是由雍夫人用她的嫁妆里面的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抵押的在天亮前终于凑够了九十万两银子。 在天亮前,用马车源源不断的运到了赵家,当然绝大部分是黄金,少部分是白银。这是薄聪要求的。 赵子偁还连夜找了里正,以及赵家的族老和几个朝廷官员来做中人。 在这些中间人的见证下,薄聪清点了金银之后,将那颗夜明珠交给了对方,说道:“你们可要确认清楚,不是假货,没有什么猫腻,确认无误就签字吧。” 雍夫人还专门让人把窗帘关上查看确认,的确是先前见到的那颗,在黑暗中能发出明亮的耀眼的光芒的夜明珠。 那些作为中人的族老官员看着一个个眼热不已。 确认无误之后,赵子偁和雍夫人在协议上签字认可。 张金鹳一家人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看着,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 当赵子偁拿到这颗夜明珠之后,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雍夫人却一把将夜明珠夺了过去,对他说道:“老爷搞清楚了,这是我雍家的钱买的,所以是我雍家的,可不是你们赵家的。” 赵子偁都傻眼了,他没想到他的妻子会来这么一手,拆他的台,忙说道:“什么你的我的,你是我妻子,难不成这东西你还要送给娘家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算看透了,赵子偁,你为了那个野种儿子根本不管我娘俩的时候,我们又为什么要把这好东西给你呢?这里头可没有你一文钱。” 赵子偁被怼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说才好。 薄聪说道:“事情已经办完,马上从我院子出去,我还要睡回笼觉呢。” 雍夫人找来一个锦盒装好那颗夜明珠,时不时的还要打开来看一下,确定还好端端的待在盒子里,这才放心。 可是他们刚出薄聪的院子,就发现外面一排排的都是兵甲,手持兵刃把她围起来了,顿时吓了一大跳,当先一人正是秦禧。 原来张金鹳一直派人跟着雍家的人,发现雍家想尽办法筹钱,快天亮时已经凑得差不多了,张金鹳没办法,只能马上派人把这消息报告了秦禧,让秦禧介入了,这样多少他还立点功。 于是秦禧得到消息,听说薄聪那边居然还有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在黑夜里能放出柔和的光芒,顿时觉都不睡了,马上禀报了父亲秦桧。 秦桧当即下令临安府派甲兵和衙役前往赵府,务必拿回这颗夜明珠。 当雍氏拿着夜明珠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临安府的甲兵和衙役冲进府里,将他们的院子包围了。 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赵子偁也很着急,急声上前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何冲入我家中?” 秦禧并没有说话,而是代理临安府尹,原兵部尚书景兆贤,他骑着马说道:“有人举报你们盗窃皇宫里的国宝夜明珠,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子偁大怒,说道:“胡说八道,这夜明珠是我儿薄聪卖给我们的,如何成皇宫里的东西?” 景兆贤冷笑说道:“是不是的去临安府走一趟就清楚了,来人,把这些人全都拿下,把国宝夜明珠取回来。” 立刻捕快兵卒上来摁住了雍夫人,几乎将她的手都掰断了,才把那个装着夜明珠的锦盒取了过去。 雍夫人、赵伯圭和赵子偁一家三口全都摁在地上,上了铁链。 雍夫人歇斯底里的喊道:“把夜明珠还给我,这是我雍家倾家荡产才买来的,你们怎么能抢走?那是薄聪卖给我们的,族老和这几位官员大人可都可以作证的,我们是花钱买的。” “就算你们花了钱那也是销赃,购买赃物也是犯罪,这东西本来就是皇宫的,居然被你们偷走了。” “是薄聪卖给我们的,要偷也是他呀。” 景兆贤目光望向一旁的秦禧。 秦禧缓缓点头,景兆贤立刻说道:“进去把薄聪一并抓了,带回临安府。” 薄聪在屋里把外面的动静,早就看了个明白,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秦桧想强抢豪夺了,还栽了个名目,盗窃皇宫的夜明珠,从常理上倒可以理解。 这么好的东西,似乎的确只可能出自皇宫内院,但这么没有任何证据的就诬陷他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还真没办法。 因为诬陷他们的是官府衙门,是当今权倾朝野的太师秦桧,秦桧便想借这个机会一石二鸟,既把夜明珠拿到,又可以除掉皇城司得力干将薄聪。 所以他马上下令,派出临安府甲兵来抓捕。 薄聪发现外面势头不对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对方敢最后翻脸抓人,那他就把私库所有东西都装进空间,然后人走进空间,让他们扑个空。 等他们走了,自己带着阿娘留下的嫁妆,外公外婆送他的东西和刚刚挣到的一百七十万两黄金白银离开这里,笑傲江湖,何必再这看这帮孙子的脸色行事呢? 当然这个仇他会报的,等到秦桧防御松懈,他的积分也挣够了,一定买个大狙远远的一枪爆头,把秦桧送上西天,当然还包括他那可恶的养子秦禧。 他正想着,便听到外面动静,士兵要冲进来了,他便将手按在了私库之上,准备迅速的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里。 而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女子的大喝声从院子外传来:“住手,皇城司在此,谁敢乱动?” ------------ 第141章冤大头 薄聪立刻听出来了,那是孟晓梅的声音,难道是孟晓梅带着皇城司的人来了吗?她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有麻烦? 他却不知道孟晓梅拿到那面镜子回去之后,便找到了她爹孟忠厚,把镜子给孟忠厚看了,说了这一天发生的事。 其实张府也有皇城司的人,早就把发生的事第一时间报告了孟忠厚。 孟忠厚也很惊叹,薄聪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而现在女儿拿来了镜子,就更加让他直观的看到了这些东西的好处。 孟晓梅求她的父亲孟忠厚,看在这面镜子的份上,提拔薄聪一个官职,这是孟晓梅能想到的回馈薄聪的一个办法,毕竟他们家没什么钱,要想从钱上回馈薄聪她做不到。 其实她也不大愿意让父亲用提拔官职的形式来报答薄聪,但她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何况薄聪的本事,要升官也是应该的,所以这也算得上公私兼顾了吧。 孟忠厚斟酌片刻便答应了。 孟晓梅原本想把这件事早点告诉薄聪,结果得知薄聪的老爹赵子偁急匆匆的把他叫回家去了,说有重要的事商量,这让孟晓梅立刻警觉了,马上派出暗卫在暗中监视赵家。 所以赵家发生的事都让孟晓梅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在秦禧调动临安府人马赶往赵府的时候,孟晓梅立刻就明白对方想强抢那夜明珠,于是禀报了父亲孟忠厚。 孟忠厚当即决定派出皇城司侍卫保护薄聪的安全,同时保住那颗夜明珠。 于是孟晓梅才亲自带着皇城司的大队人马赶到了赵子偁的府邸,拦住了想进去抓人的临安府的这些甲兵和衙役。 这些人见到皇城司的人,哪还敢造次?纷纷放下兵刃,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秦禧的脸色很不好看,上前对孟晓梅说道:“孟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晓梅冷笑说道:“你们又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得到报案,说有人窃取了皇宫国宝夜明珠,特来抓捕。” 孟晓梅说道:“谁报的案?这个夜明珠真的是皇宫的吗?放在皇宫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秦禧顿时语塞,因为所谓皇宫失窃云云都是他编出来的,这些话可以骗别人,却骗不了皇城司。 皇城司本来就是皇帝身边的侍卫,皇宫里面真要失窃的话,第一时间绝对不会是去报告临安府,而是让皇城司的人来查,所以他们这算是李鬼遇到李逵了。 景兆贤和秦禧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孟晓梅说道:“如果你们编造案件诬陷我们皇城司的人,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景兆贤吓坏了,他已经吃过皇城司的亏了,赶紧连连作揖,满脸堆笑说道:“误会,这都是误会,看来有人报假案,是我们失查了。 既然孟姑娘说皇宫没有失窃,那真的误会了,还请孟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这时薄聪迈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见到孟晓梅,点点头说道:“幸亏你们来了,否则我可要再次被人诬陷了,我没想到我都成了皇城司的侍卫了,居然还有人想诬陷我。 我这人看着很像冤大头吗?这么多人想祸祸我。” 孟晓梅扑哧一声笑,说道:“还别说,你长得还真像冤大头。” 他们两人在说笑,秦禧阴沉着脸却对薄聪说道:“薄侍卫,这颗夜明珠你从哪来的?” 薄聪摇着头说道:“我们家的东西需要每一件都向你报告来历吗?那你们家的东西是不是每一件都应该向我们皇城司报告呢?” 孟晓梅咯咯的笑了,说道:“没错,人家的东西从哪来的凭什么要告诉你啊?你若说他是偷的抢的,你拿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我皇城司可不答应。 你搞清楚,他可不是普通人,是皇城司的侍卫,刚刚还在说他像冤大头,总有人喜欢往他身上扣屎盆子诬陷,血口喷人,你就准备诬陷他了吗?” 秦禧忙换了个笑脸说道:“哪能呢?我就是好奇,所以这么随口一问,毕竟昨天薄侍卫就拿出了那么多珍宝,今天居然又拿出了夜明珠。 难道薄侍卫跟东海龙王有关系,能从东海龙王那拿到宝藏吗?” 薄聪戏谑一笑,说道:“你猜对了,恭喜你,” 秦禧不过是一句调侃讥讽,没想到薄聪还真就承认了,让他没法接话了。 孟晓梅立刻说道:“既然你们弄错了,那还不走,还待在这想等赵家人请你们吃饭吗?” 景兆贤忙望向秦禧。 秦禧知道皇城司的人插手,他今天是没办法强抢豪夺了。 当下眼珠转了转,对薄聪说道:“不知道薄侍卫还有没有珍宝?如果有,本官也想花钱买下。” 薄聪两手一摊,说道:“没了,东西已经卖了,不是在你们手里吗?” 这话提醒了被铁链锁在一旁的赵子偁一家人,雍夫人再也顾不得别的,吼叫道:“夜明珠,还我的夜明珠,那是我雍家花了九十万两银子买的,你们想抢吗?你们这是抢劫。” 秦禧有些犹豫,他不想把夜明珠还回去,这东西可真的是他父亲想要的,但是又不能强抢。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处置的时候,张金鹳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薄聪跟他父亲赵子偁和嫡母雍氏他们闹翻了,所以雍氏他们才被迫花钱买的。 所以咱们找个借口把这东西带回去,只要不碰薄聪,皇城司未必会插手这件事。” 这之前发生的事秦禧并不知道,所以他还不知道薄聪跟他老爹都闹翻了,他刚才还有些诧异,为什么雍氏说花了钱从薄聪手里买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知道了这个内幕,他顿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马上陪着笑脸施一礼,对薄聪说道:“薄侍卫,这雍夫人涉及到一桩案子,临安府需要把她带回去协助调查。 令尊并不牵涉其中,所以不会带走,薄侍卫应该不会介意吧?” 薄聪一听就乐了,把雍夫人带走那求之不得,马上陪笑还了一礼,说道:“临安府依法办案,我无权干涉,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相信我老爹也完全能够理解。 至于那大娘子,她触犯了王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秦禧顿时大喜,看来他赌对了,从刚才双方的态度,他已经判断薄聪跟这位赵家嫡母有矛盾,既然这样,只要只把雍氏带走,薄聪就应该不会干涉,很可能还会助一臂之力。 这个夜明珠既然是雍家花钱买的,那把雍氏带走,夜明珠当然就理所应当的带走了。 ------------ 第142章鱼目混珠 赵子偁焦急的上前说道:“秦大人,我夫人并没有犯罪,为何要把她带走?” 秦禧斜眼看着他说道:“这是临安府的事,你应该去问临安府,来问本官做什么?本官不过是个秘书郎,没有权力干预临安府办差。” 说着看了景兆贤一眼,景兆贤会意,立刻大手一挥,叫道:“把雍氏带走。” 于是衙役上前把赵子偁和赵伯圭的手铐解开了,架着雍氏就往外走,当然那颗夜明珠也在景兆贤怀里抱着的。 赵子偁焦急的对薄聪说道:“聪哥儿,赶紧求求情,让他们放了大娘子,她可是你嫡母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抓吗?” 薄聪嗤的一声冷笑说道:“老爹,你先前用家法打山鞭想敲碎我脑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手下留情呢?现在又来求我,不觉得实在有些可笑吗?” 赵子偁急了,说道:“我那是气急了,谁让你忤逆不孝呢?好了,你先把你嫡母救下来,有什么话咱们关起门来再说。” “不好意思,我没那能耐,人家临安府依法办案,我有什么资格干预?你当我是天王老子吗?我不过是皇城司一个小小侍卫,你也太高看我了。” 说话间雍夫人已经被临安府的人押着离开了赵府。 眼看夜明珠到手,秦禧大喜,对薄聪拱了拱手,又对孟晓梅拱了拱手说道:“抱歉,多有得罪,改日请两位喝酒赔罪。” 说着急匆匆的带着人走了。 孟晓梅见薄聪并没有出声阻止,所以也示意皇城司的人让路。 赵子偁急得直跺脚,可毫无办法,这下可真是赔了夫人又赔夜明珠。 离开赵府,景兆贤赶紧恭敬地将那颗夜明珠递到了秦禧的面前 秦禧点头接过,打开夜明珠看了一眼,这时天边也不过才露出鱼肚白,天地间还是漆黑一片的,尤其是背光的地方,夜明珠一出现,景兆贤和周围的侍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一颗鹅蛋大的珠子,通体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黑夜里果真是熠熠生辉,那种光亮看得人如醉如痴。 秦禧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昨天见到那一尺高的玉佛像,已经让他呼吸几乎停滞,现在看到这一颗夜明珠,更是让他热血上涌,几乎要抱着夜明珠嚎啕大哭了。 这一辈子能见到这么好的宝贝,也算没白活了。 雍氏被带到了临安府,关进了大牢,却也没有人来审讯她。 不过中午时分她就被放出来了,景兆贤将那锦盒交给了她,说道:“我们已经查过了,你是被冤枉的,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这东西还给你。” 雍夫人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她放了,高兴坏了,激动的接过了锦盒,没错,的确是装夜明珠的那盒子。 急忙打开一看就傻眼了,因为盒子里的确有个珠子,也跟鹅蛋大小,可是却是一颗用最差的翡翠边角料打磨的玉珠子。 这个珠子里翡翠恐怕占不到百分之十,百分之九十其实都是石头,严格的说它不能算翡翠,只能算夹杂着少许翡翠的一块打磨光亮的石头而已。 雍夫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愤怒的抓着那颗珠子对景兆贤吼道:“这不是我的夜明珠,你们调包了,把我夜明珠还给我。” 景兆贤冷笑一声:“你敢诬陷朝廷命官,你不想活了,早上把你带来的时候就是这颗珠子,我们可没见到什么夜明珠。” “你撒谎,明明就是夜明珠,被你们调包了,还给我,那是我们家花了九十万两银子买的。” 说着她扑了上来抓扯景兆贤,手里还拿着那个圆鼓鼓的翡翠石头,焦急之下一石头便砸在了景兆贤的额头上。 顿时景兆贤眼前金星乱冒,官帽打飞了,额头鲜血直流,望着这一幕雍夫人也吓坏了。 景兆贤捂着额头骂道:“你这泼妇,来人,掌嘴三十。” 几个衙役上来架住了雍夫人,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便是一通耳光,足足打了三十下,把雍夫人一张脸打得跟猪头一样,鼻口流血,牙都掉了两颗。 景兆贤得到秦禧的吩咐,毕竟这雍夫人是赵子偁的夫人,赵子偁也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太祖皇帝的一脉六世孙,不能做的太过,所以把东西拿到人放了就行。 因此即便他挨了一石头,也没下令把雍夫人关起来,而是打了她一通嘴巴子之后,让衙役把她扔出衙门外面去。 雍夫人夜明珠丢了,还挨了一顿嘴巴子,蹲了好一会的大牢,她坐在临安府的衙门上又哭又喊,撒泼打滚,结果又挨了一通拳脚,不敢再闹,才踉踉跄跄的往家走去。 赵家。 赵子偁正多方托关系想捞人呢,可是谁也不敢得罪秦太师的公子,没有人来帮忙。 正在赵子偁焦急万分的时候,他的夫人居然回来了,欣喜无比,赶紧上前扶住夫人急声安慰。 雍夫人打开盒子,拿出那颗石头翡翠珠子,哭嚎着说道:“东西被他们调包了,他们拿了这个给我,夜明珠没了,老爷,怎么办?找人去临安府把珠子要回来啊。” 赵子偁哭丧着脸,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临安府做的,一定是太师秦桧,东西落在他手里,还想要出来,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秦禧非常满意,弄到了这颗夜明珠,也算有了交代了。 对于跟着来拍马屁的张金鹳还是高兴的夸了几句,如果没有张金鹳通风报信,这夜明珠恐怕也不一定这么顺利的拿到。 当他把夜明珠送到父亲秦桧面前时,秦桧的呼吸都停止了,颤抖着手捧着那颗夜明珠看了又看,连声称好。 张金鹳是陪着秦禧一起来献珠子的,他毕竟也是秦桧的心腹,秦桧非常生气他弄丢了那三尊一尺高的玉佛像,还有拇指大的珍珠和能照见毛孔的宝镜,一怒之下原本想将他撤职查办的。 不过现在得到了这颗夜明珠,在这其中张金鹳也算立了功,让秦桧心情大好,也就不再追究他之前的罪过了,但是功过相抵,对此张金鹳也说不出话来。 秦桧拿着那颗夜明珠,摊在手心里看了又看,心里在琢磨着这东西该如何处置? 他当然想自己留下来,但是他知道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拿去给他换取更好的利益。 而这些利益从大宋这里已经没办法得到了,因为皇帝赵构能给他的东西都已经顶了天了,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了。 ------------ 第143章敲打秦桧 他秦桧已经是文臣中顶尖的存在,何况他知道他在大宋能有今天,完全是金国爸爸在后面撑腰,只有把金国爸爸哄高兴,给他撑腰更有力度,他才能在大宋获得更多的好处。 因此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这颗珠子献给金国皇帝,以换取更大的支持和更多的好处。 但是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如何安全地送给金国皇帝,这个可要仔细斟酌盘算了。 于是他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信给金国皇帝,奏报了有夜明珠要献给金国皇帝完颜亶,请金国派使臣带兵过来取走,以便安全送达金国。 他还让擅长笔墨丹青的画师画了一幅画,画出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样子。 珠子的大小是按照实物画上去的,连同书信一起叫心腹紧急送往金国。 与此同时,赵家。 孟晓梅看着秦禧他们带着夜明珠离开了,有些不解,问薄聪:“为什么不把那东西拦下来?他们拿去献给皇帝就能邀功了,那咱们皇城司跟秦桧之间的争斗就更会落于下风了。” 薄聪笑了一笑说:“他不会拿给皇帝的,准确的说他不会拿给咱们大宋皇帝的。” 孟晓梅一愣,说道:“难道他要把这夜明珠送给金国皇帝吗? 虽然有若干线索都指向秦桧跟金国皇帝有关联,甚至可能是金国皇帝故意释放回来的奸细,但是一直拿不到真凭实据,如果抓到了这夜明珠的把柄,就应该能扳倒秦桧。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秦桧做事一向老奸巨猾,不会轻易让皇城司抓到把柄的,否则他又如何能够权倾朝野?要是那么容易,皇城司早就把他绊倒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薄聪说道:“其实这件事你可以让令尊禀报皇帝陛下,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孟晓梅顿时眼睛一亮,是呀,秦桧手里拿着夜明珠,这么好的宝贝却不送给皇帝,皇帝肯定对他会有看法,这不是自己给他自己穿小鞋吗? 孟晓梅兴奋的点头说道: “有道理,那好,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父亲。” 说到这,她又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了,那么漂亮的珠子却被秦桧拿走了,就算皇帝对他不高兴,却也不会真的处罚他,他还是占大便宜了,得了这么个夜明珠,” 薄聪微笑道:“放心吧,这夜明珠对他来说不会是好事,只会是一场灾难,这灾难的大小就看他的造化了。” 孟晓梅当然听不大懂薄聪这话的深层的含义,还以为不过是说的安慰的话。 事到如今,再想把东西要回来也不可能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想这件事了。 第二天。 秦桧照例进宫拜见皇帝,在睿思殿商议军情大事。 说完了正事之后,皇帝赵构带着几分轻松的问了一句:“太师,听说你得到了一颗夜明珠,可是真的? 朕可从没见过夜明珠,什么时候拿到宫里来朕开开眼呀?放心,朕不会跟你索要的。” 秦桧大惊失色,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陛下这是从何听到的谣言?老臣从不知道什么夜明珠啊,若是真有夜明珠,老臣一定会敬献给皇帝陛下的。 这等天赐祥瑞,只有陛下才配拥有,老臣哪敢觊觎?” 赵构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语气也变得有些平淡,说道:“这样啊,那可能还真的是朕弄错了,平身吧。” 秦桧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可他刚站好,赵构又用凉凉的声音说道:“皇城司的人说你儿子秦禧带着临安府的人马到赵子偁家把他夫人雍氏带走。 当时还有一颗花了九十万两银子买的夜明珠,有鹅蛋大小。 后来还给雍氏的却是一颗石头翡翠珠子,听了爱卿你刚才的话,原来皇城司弄错了,这帮奴才怎么当差的?这都能弄错。 朕让他们好好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别冤枉了秦禧,你也让他好好配合皇城司调查清楚这件事才好。” 秦桧犹如挨了当头一棒,他明白赵构这是在点醒他,让他知道谁是君谁是臣,有了好东西不给他这个皇帝,可别忘了他父子是在他赵构手下当官。 有了这番敲打,秦桧便开始后悔了,也算他太过张扬。 之前一直觉得他在皇帝这受尽恩宠,就算不把那夜明珠给皇帝,皇帝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现在看来他想多了,皇帝可不是一条虫,他毕竟是九五之尊。 即便自己身后有金国护着,但皇帝要让自己难受,自己还是毫无办法的,看来这件事还得重新斟酌一番才行。 他马上又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老臣知罪,老臣管教无方,请陛下恕罪,老臣回去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你儿子秦禧也算是个人才了,可越是栋梁就越要敲打,不要尾巴翘到天上去了,那样不好。” “是是,老臣谨记陛下教诲。” 想一想他又加了一句:“刚才陛下提到的夜明珠,老臣回去之后马上仔细查问一下,看看是不是真有此事?或许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赵构云淡风轻的挥了挥衣袖,说道:“无妨,朕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秦桧磕头离开了睿思殿,回到家里,把秦禧叫来琢磨这件事。 秦禧也吓了一大跳,如果皇帝为了出气,拿自己开刀,敲山震虎,那可就惨了。 他哭丧着脸对秦桧说道:“父亲,咱们怎么办?要不就把这夜明珠给官家吧,金国皇帝那边毕竟离得远,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 秦桧点点头,他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马上派人去把送往金国的那封信追回来,接着与秦禧商议一番之后,秦桧决定还是先把夜明珠送给皇帝赵构。 他马上拿着那锦盒夜明珠,坐着轿子再次进宫,请求拜见皇帝,并且让人传话进去,说那夜明珠已经拿到了,要敬献给皇帝陛下。 赵构一听大喜,马上吩咐传见。 秦桧捧着那夜明珠,心都在滴血,这可是好东西,他自己都舍不得用,却只能献出去。 好在这东西他也没花一文钱,平白得的,临下轿之前他打开了锦盒,再次把那颗珠子捧在手里左看右看,这才把珠子又放回锦盒,然后捧着锦盒,跟着太监来到了睿思殿。 ------------ 第144章整蛊彩蛋 进去之后,秦桧跪下磕头说道:“陛下,臣回去之后查问了犬子,原来真有此事,只是之前老臣一直在皇宫中,他没有机会把这件事向老臣禀报。 老臣回去之后才得知此事,犬子把这夜明珠交给了老臣,之所以把这东西扣下来,就是想献给皇帝陛下的。” 说着将那锦盒举过头顶。 一旁的贴身老太监将锦盒取了过来,放在了文案之上,然后退开。 赵构饶有趣味的伸手拿过那锦盒先看了看,锦盒做工很精美。 这盒子是秦桧单独准备的,因为原来的锦盒已经还给雍氏了。 他打开了锦盒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说着他把那圆鼓鼓的东西拿了起来,托在手心里说道:“这就是夜明珠?” 秦桧急忙磕头说道:“是呀,这就是夜明珠。” 赵构将那东西在手心里来回翻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有些不高兴的将它扔回了锦盒。 那东西刚落在锦盒,就听啪嗒一声突然爆开了,一大股又腥又臭的五彩颜料喷了出来,喷得赵构一头一脸。 赵构吓得哇的惊叫了一声,从龙椅上差点摔到地上。 贴身太监吓坏了,赶紧过来搀扶,把赵构扶起来时,看着他脸上花花绿绿的,简直成了唱戏的花脸了,而且还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慌得这些太监赶紧找帕子来替赵构擦拭。 赵构气得拍桌子,指着秦桧吼道:“大胆秦桧,敢戏弄朕?” 秦桧整个人都傻眼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珠子怎么突然炸开了?还喷了皇帝一头一脸。 眼见赵构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他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反正这件事是他引起的,他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明明是一颗夜明珠,下轿之前他还专门查看过,怎么突然炸开了?不可能啊。 他赶紧探头往那盒子里看了一眼,只见盒子里的确只剩下几块壳了。 可是那壳子看上去明显不是之前自己在盒子里看见的夜明珠的样子,是一个花花绿绿的彩蛋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怎么会锦盒中夜明珠变成了这东西? 他却不知道这是薄聪偷梁换柱搞的鬼,薄聪发现从空间商城中买来的东西有七天的无条件退货和调换的功能。 也就是说七天之内不满意,只要东西没有损坏,可以退回空间调换,也可以补差价换成别的东西,当然要付一定的手续费。 发现这个功能之后,薄聪就有了主意,因为更换东西是不需要把东西亲手还回空间的,由空间直接把东西收回就可以了。 薄聪让孟晓梅把秦桧拿到了夜明珠的事告诉了孟忠厚。 孟忠厚进宫向皇帝做了禀报,皇帝召见了秦桧。 孟忠厚从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那得知,皇帝提到了夜明珠,而且很不高兴,便料想到秦桧很可能会把夜明珠献给皇帝,按照薄聪的要求,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等候在皇宫之外的薄聪。 薄聪便要求孟忠厚和孟晓梅把他带进皇宫,等候在睿思殿之外,他是皇城司的侍卫,进宫只要有孟忠厚或孟晓梅的引领没有任何问题。 他在睿思殿之外等候秦桧的到来,当秦桧进入睿思殿的时候,他便在空间办理了退货和置换手续,交了手续费,把那颗所谓夜明珠还给了系统,并且换成了一颗整蛊的彩蛋。 这彩带只要一定的外力加持在上面就会爆开,喷出五颜六色的颜料,并且带着腥臭味,是整蛊的利器,形状也跟夜明珠差不多大小,只是表面是五颜六色的。 他没想到却是赵构中招了。 他本来以为是秦桧拿出来的时候中招,结果整到了赵构,这下效果更好,成功的激怒了赵构。 太师秦桧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尽管他素日里嚣张跋扈,尽管他权倾朝野,那也是在皇帝之下,也是皇帝的奴才,是臣子。 他之所以被皇帝赵构忌惮,是因为背后有金国。秦桧不是曹操,他没有掌控军队,无法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他骨子里对皇帝不能不充满敬畏。 而现在他这位权臣却把皇帝得罪了。 秦桧献上的所谓夜明珠,爆出了腥臭的彩色颜料,涂了赵构一身,那种狼狈样让人见到便想发笑,可在场的没一个能笑得出来,满满的都是惊恐。 秦桧想上前帮着擦拭,看见赵构那喷火一般的目光,又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转眼间他就想好了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这两巴掌打的还真够狠,用了全力了。 他得让皇帝出气,两侧的腮帮子顿时便鼓了起来,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可是他看见赵构依旧眼中如喷火一般盯着他,任由内侍在用手帕替他擦拭。 秦桧知道赵构还没有出气,于是一咬牙,又是几巴掌狠狠扇在自己消瘦的脸颊上,打得他老牙都掉了一颗。 毕竟牙齿原本就有些松动了,这下用力的几个耳光,一颗老牙悲愤之下离他而去,带着血丝掉在了地上。 秦桧打了自己十几巴掌之后,赵构终于神色稍稍缓和,挥了挥手说道:“罢了,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秦桧原本想说实话,他拿着夜明珠来的时候,最后在轿子在进入睿思殿之前,他还专门看过,里面的确是那颗温润的夜明珠,绝不是现在这颗彩蛋。 但他知道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会相信,从睿思殿外面进入里面,就那么会功夫,那东西就在他怀里,难不成鬼给他调包了吗? 所以这种说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要是说出来,皇帝赵构肯定会认为他编了一个很蹩脚的不知情理由,那会更生气,由不得只能先装糊涂。 秦桧脑袋跟捣蒜一般咚咚磕了几个头,这才说道:“老臣也不知道,老臣拿到这夜明珠时,知道他是敬献给陛下的,老臣也不敢擅自打开查看,所以里面究竟装了什么老臣一无所知。 实在是老臣的失察,请陛下准许老臣回去查个明白,再向陛下禀报。” 赵构长吸一口气说道:“如不是你,莫非是你那儿子想整蛊朕?东西是他抢过去的,东西在你父子手里,要说你们父子都不知情,这一点朕是不会相信的。 好吧,你好好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夜明珠到底去了哪里,这东西又是谁放进去的,谁想谋害朕?一并查清楚来禀报,朕绝不姑息。” ------------ 第145章高空鸭梨案 秦桧这会儿可是不敢给自己儿子求情的,只能是连声答应。 原本秦桧还想回去找个替罪羊,糊弄过这件事,可现在赵构可不是好糊弄的,愤怒之下直接锁定了他父子知道内情,必然要拿出个让他满意的处罚结果。 也的确,按常理来看,夜明珠一直在他父子手里,就算被人掉了包,那也是他们失察之过,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赵构自然也不相信是秦桧父子有这个胆子敢故意整自己,因为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很可能有人从中作梗,陷害了他父子,但他父子失察这一点是绝对要追究的,因此直截了当的说出。 秦桧赶紧磕头答应,脑袋中盘算着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他嘴里惶恐不安的说道:“若真是吾儿失察,回去臣一定要重重责罚的,把他打死了事。” 赵构哼了一声,却不想此时就给他一个台阶下,便说道:“先去查。” “是是,老臣告退。” 赵构却先在内侍搀扶下去清洗去了。 秦桧肿着一张脸从睿思殿出来,远远的薄聪他们看到了,不禁笑了。 秦桧也没顾得四下张望,甚至也没脸四下看,自然看不见他们,急匆匆上了轿子离开了。 皇宫中其他大臣来见皇帝只能步行,但是秦桧权倾朝野,赵构特意准许他在皇宫中可以坐轿,这也是对他的恩宠了。 也是得益于此,他才没太丢脸,能把肿胀的脸藏在轿子里,急匆匆离开了皇宫。 回到家,他立刻把儿子秦禧叫了过来,不由分说,让人打了秦禧三十大板,还不许人医治,让他血淋淋的屁股袒露着,让人抬着到御街门前走了一朝。 皇宫的侍卫和值守的太监都听得清清楚楚,也看了个明白,消息很快传给赵构,赵构这才稍稍出了口气。 秦桧把他儿子打得稀烂的屁股在街上转了一圈,回到家才马上叫太医过来疗伤,处理好伤口,他才把整个经过给他儿子说了。 秦禧一边惨叫痛哭,一边咬牙切齿,脑袋里也在盘算着到底是谁调包了。 可是他们父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名堂来,因为秦禧交给父亲夜明珠的时候,亲自查看过,的确是夜明珠没错,不可能是那劳什子的整蛊彩蛋。 而秦桧自己在皇宫睿思殿最后献给皇帝之前还亲自查看了,也的确是夜明珠,可怎么到了皇帝手里就变成了臭不可闻的彩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秦桧打死都不会相信有这么奇怪的事。 但虽然奇怪,他们也必须给皇帝赵构一个交代,即便这个交待是编出来的,那也得交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栽赃给赵家。 认定他献上的夜明珠就是搞的江湖把戏,正儿八经的遮人耳目的障眼法,害了秦家父子,于是指令临安府将雍氏打入大牢审讯。 雍氏酷刑之下当然胡乱攀供,把脏水泼向了薄聪。 这个正合秦桧他们的心意,便认定是皇城司的侍卫薄聪将一个障眼法的东西高价卖给了雍氏,并且料想到这样的夜明珠必然献给皇帝,所以皇城司想阴谋危害皇帝的罪名就这么名正言顺的整出来了,如果这一点皇帝相信了,皇城司就倒霉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就在秦桧忙着收集薄聪和皇城司暗害皇帝的所谓罪证的同时,薄聪在皇宫里忙着破案。 他们目送秦桧狼狈的坐轿离开之后,他们也正要离开皇宫,就在这时,一个宦官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了,对孟忠厚说道:“孟大人,你快去看看吧。 建安郡王的小孙子敦敦被人扔下来的鸭梨砸伤了,就在皇城城门洞那地方。” 整个皇城发生的刑事案件由皇城司直接负责。听到这消息,孟忠厚猛地心头一凛。 这位建安郡王赵士穹乃是太宗皇帝的五世孙,论辈分是当今皇帝赵构的皇叔,他的孙儿刚出生还没满一岁,小名敦敦,深得皇帝赵构的喜爱。 赵构因为不能生育,唯一的儿子早夭之后,就再没有孩子,如今已经人到中年,便想过继一个宗世子为自己的孩子。 他当然想过本朝太宗皇帝一脉的孩子,也算得上传承了这一脉的血脉了,有几个孩子都已经列入了他的考察名单,其中就有这位建安郡王的孙子敦敦。 只是敦敦还小,还看不出品行如何,但是时常接进宫中培养感情了,没想到这一次进宫却出了意外。 孟忠厚急声问道:“怎么样?” 那宦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经不行了,太医来了,郡王爷让小的来请皇城使大人过去查处,要查出真凶,为小敦敦报仇。” 孟忠厚叹息了一声,对孟晓梅和薄聪说道:“正好你们在这,跟我来。” 带着两人跟着那内侍急匆匆冲来到了皇城城门口。 临安的布局类似于东京汴梁,也是有京城、皇城和宫城三座城池,其中的皇城是第二重城墙。 从建安郡王他们府邸到皇宫要先经过皇城,然后才能进入宫城,出事就出在皇城上。 皇城也有城门洞,孩子经过城门洞时出事的。 小孩的遗体在摇篮里,头部有一个明显的凹陷,看上去很吓人。 孟忠厚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建安郡王见到他,哭着说道:“孟大人,你务必要把害死我孙儿的凶手抓回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经过孟忠厚他们询问,却原来乳娘抱着孩子跟着建安郡王他们进皇城,因为难得有太阳,便想把孩子抱着晒晒太阳。 结果没想到皇城城墙上不知道是谁扔下了一个鸭梨,正中孩子的头顶,孩子当场就不行了。 建安郡王悲愤之下,马上让侍从上皇城去找,结果城楼上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是谁? 于是侍卫便把城门洞上方的近百人男男女女的全都抓了,控制在了城墙之上,然后派人去皇城司报案。 皇城跟外层的京城一样,上面是可以行走车马,行人也可以自由的在上城墙行走。 因为已经跟金国签订了绍兴和议,双方罢兵,所以整个临安府恢复了平静。 临安守城的军队也主要集中在外城,而皇城和宫城很少有军队在城墙上巡逻了,也允许百姓上城墙看风景消遣。 此刻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所以很多人便到城墙上行走玩耍,由于谁都可以上城墙,到底是谁扔下这个鸭梨砸死小墩墩的,难以确定。 好在现场已经布控,没有外人能够进入了。 ------------ 第146章轻松破案 孟忠厚问明了情况之后,对薄聪说道:“你来负责调查这件案子吧。” 薄聪躬身答应。 他来到了城门洞之下,地上散落了数块摔碎了的鸭梨,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带的皮,有的只有肉。 奴仆们曾经捡起其中的几块查看,到底是什么伤了他们的小主人,所以有仆从触碰过这些鸭梨,还有一些经过城门洞的旁观者,也有把鸭梨捡起来查看的。 询问之后得知致伤物鸭梨表面被多人触碰过,这让薄聪感觉到有些棘手了。 假如击中孩子的鸭梨没有被外人触碰过,那么他可以从鸭梨上提取到人的手掌触碰鸭梨时,在压力表面留下的上皮细胞,从而提取到DNA。 可现在触碰了之后,表面被污染,就不一定能提取到凶手的接触性DNA了。 薄聪戴着橡胶手套,把地上的鸭梨集中到了一起挨个查看,他想判断一下这块鸭梨是否被人咬过,还是完整的一个扔下来的。 假如被人咬过,那么在咬的缺口上很可能会留下行为人的唾液,从而能够直接提取DNA进行检测,并最终锁定致伤人。 但是因为从很高的皇城从楼上扔下来的,整个鸭梨已经砸碎,薄聪拼接之后难以判断是否被咬过。 薄聪决定对每一个鸭梨的碎块都进行检测,并且分别单独提取,看能否找到行为人遗留的接触性DNA。 薄聪提取了被扣押的当时在城门楼上方的游客近百人的口腔黏膜拭子作为检材,城门楼旁边就有守城官兵住的班房,他告诉孟忠厚和孟晓梅,自己要在班房里进行检测。 于是孟忠厚让班房里的士兵都出来,空出了屋子。 薄聪将这些破碎的鸭梨碎块和口腔黏膜拭纸拿到了班房里,把房门关上,然后从空间取出了拭子对果肉的粗糙面进行擦拭。 对鸭梨的光滑果皮的一面则使用脱落细胞粘取器进行沾取,每一块表面都进行了擦拭和沾取,总共提取到了将近二十处检材。 他看到班房里有一间卧室,上面有床有帷帐,应该是守城的城门官住的地方。 城门官如今在外头,于是他也不客气,在确认没有人偷窥之后,他钻到床里,把帷帐都放了下来遮挡住,然后进入了空间,开始进行DNA测试。 先后进行了两次扩增,然后进行毛细管电泳分离,再用电脑软件进行数据分析。 令人欣慰的是,这将近二十处检材中,有一处是单一的分型,另外有两处是混合分型,剩下的检材没有能够检出DNA 与此同时,他对将近一百份口腔黏膜拭子进行了DNA检测,等所有结果出来之后,用电脑自动进行比对,很快就得出了检验结果,比对了其中的一个人。 而且当结果出来的时候,脑海中的系统闪下一行字,获得破案积分一千分,证明这案子破了,扔下鸭梨的人已经找到了。 等薄聪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城门洞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包括皇帝赵构身边的贴身太监蓝珪。 这件事已经报到宋高宗面前,宋高宗刚刚沐浴完毕,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很是伤心,马上派贴身宦官蓝珪前来查看,并负责处理。 蓝珪得知皇城司已经介入,并且皇城司最擅长破案的皇家仵作薄聪正在班房里进行检测,他觉得这点小事哪还用那么复杂。 马上让大内侍卫对扣押的数十个城楼上的人进行审讯,还动用了鞭子,可是折腾了半天,也没能确定到底是谁把鸭梨扔下去的。 经过查证,当是并没有人吃鸭梨。 蓝珪无可奈何,只有等薄聪想办法了。 薄聪出来之后,根据之前提取到的检材的编号,锁定了DNA同一的那个人,是个八岁大的小男孩。 薄聪对孟晓梅说道:“是他把鸭梨扔下去的,你单独把他叫了好生询问,看看有没有办法把真相查清楚?” 孟晓梅点头,过去把那小男孩叫到了班房里。 孟晓梅软硬兼施,只片刻间那小孩便哭着承认是他把鸭梨扔下城楼的。 他跟父母在城楼上看风景,他发现城墙边有一个不知谁扔在那的鸭梨,于是便捡起来放在城墙垛上当玩具,结果不留神,这鸭梨翻倒滚下了城墙,他也没在意。 孟晓梅把那孩子带了出来,找到了他们父母。 之前他们父母也被皇宫的侍卫审讯过,但他们根本想不到他们孩子扔的鸭梨,所以之前矢口否认,而且父亲还挨了侍卫几鞭子。 但是他们并没有想到是他们的孩子从地上捡了一个鸭梨在城墙垛口玩,结果不小心滚下城楼了,因为他们并没有带鸭梨之类的食物,所以否认是他们家的人把鸭梨扔下城楼的。 当他们得知儿子已经承认,从地上捡了鸭梨在玩,掉下城楼,却砸死了王爷的小孙子,如同天塌了一般瘫软在地上。 当郡王得知只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因为拿鸭梨在城楼上玩,无意中失手掉下去砸死了他的孙儿,也只觉得这是造化弄人,大哭了一场,倒也没有如何追究那家人的责任。 毕竟都是无心之过,只让他们回去好好管教孩子。 蓝珪没想到他费半天劲也没查清楚的案子,薄聪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而且非常清楚。 不由打量了一下薄聪,尖着嗓子说道:“薄侍卫好手段,不愧是皇城司的中流砥柱啊。” 孟忠厚在一旁很高兴,欣慰的瞧着薄聪说道:“是呀。” 就在薄聪他们忙于查案的时候,秦桧再次进宫面见皇帝。 秦桧一张脸已经让太医用药给擦拭过了,消了一些肿了,看着没那么狼狈。 他恭敬的向皇帝赵构作揖,赵构也心情平复下来了,他还露出了些许的微笑,示意他坐下说话。 秦桧说道:“老臣已经经过调查,得知这所谓夜明珠是皇城司那个叫薄聪的人搞出来的鬼。 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江湖障眼法,把一个装满了恶臭原料的东西伪装成了夜明珠,卖给了他的嫡母雍氏,雍氏因为涉及到一桩案子,被带到了临安府查看。 经过雍氏同意,认为这夜明珠价值连城,应该献给皇帝,所以才把夜明珠送到了皇宫。 却没想到这是皇城司的阴谋,他们想借机祸害皇帝,应当将结了薄聪抓起来严刑拷问,必然能查清整件事。” ------------ 第147章老眼昏花 赵构微微皱眉说道:“你跟你儿子都没能够识破这江湖把戏吗?你们就没有看过这是假的夜明珠吗?他们说是夜明珠你们就相信,就拿来献给朕吗?” 秦桧赶紧跪倒在地磕头说道:“老臣该死,老臣也没能识破这等江湖伎俩,所以也被他蒙骗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加彰显皇城司的阴险狡诈,幸亏只是放的颜料,放的毒液岂不危险。” 赵构也是心头一凉,对呀,幸亏那东西里面是颜料,水一洗就掉了,如果真是毒药,自己这张脸恐怕就毁了,甚至可能老命都没了。 赵构一阵后怕,但是他知道秦桧跟皇城司之间的矛盾,皇城司也是他的心腹衙门,是他用来制衡秦桧的重要手段,自然不可能轻易让秦桧给把控。 所以秦桧把屎盆子往皇城司头上扣,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了,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但是查还是要查的。 于是吩咐将孟忠厚和始作俑者薄聪叫到皇宫来见他。 而恰好这时蓝珪回来了,便告诉他城门洞建安郡王的小孙子被砸死那件案子的侦破情况。 得知破了这个案子的正是他们要找的薄聪之后,让赵构很是惊讶。 不过询问了蓝珪具体破案经过,蓝珪也答不上来,只知道薄聪进了屋子很长时间出来,就确定是那男孩,再去单独一问,便承认了,这在皇帝赵构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太过神奇。 孟忠厚带着薄聪来到睿思殿拜见皇帝赵构。 行礼之后,赵构咐吩赐坐。 秦桧阴沉着脸盯着薄聪。 这还是薄聪第一次面对这后世臭名昭著的大奸臣秦桧,同时也看到了那冤杀抗金英雄岳飞的皇帝赵构,不由心头愤恨,脸上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 不等赵构说话,秦桧便抢着质问薄聪说道:“薄侍卫,你为何将一个装满恶臭颜料的圆球装扮成夜明珠,企图谋害皇帝,是何居心,还不从实招来?” 薄聪看了他一眼,说道:“秦太师还真会往人头上扣屎盆子,甚至都不顾基本事实了。” 秦桧大怒,还要说话,赵构已经摆了摆手,对秦桧说道:“秦爱卿,你还是让别人把话说完吧,不能一上来就给别人扣上罪名,事情没查清楚前还是不要这样的好。” 秦桧赶紧躬身答应,阴冷的目光望着薄聪,说道:“你有何狡辩的?说吧。” 薄聪也不在意他的措辞,说道:“我的嫡母雍氏说他们雍家想买下我的夜明珠,当时我舅舅张金鹳提出他也想买下这颗夜明珠。 我就这么一颗,他们两家都想要,于是我就让他们竞价,并给他们以亲人的优惠,最后是我嫡母雍氏他们雍家用九十万两银子买下这颗夜明珠,随后他们进行筹钱。 当时为了以示公平,家父还专门请了赵氏的族老和几位官员同僚前来作证,证明这种交易并无欺诈。 等到雍氏将金银凑足之后,双方中人对金银和那个夜明珠都进行了验货,包括我的舅舅、舅妈和他的儿子张啸礌,都上前做了验货。 确定那颗夜明珠并不是假货,真的能在夜晚发射出光芒,然后双方在合约上签字画押,这合约我可还带在身上呢,签字画押之后双方才交割完毕。” 说到这,薄聪目光望向秦桧,说道:“太师老眼昏花,看不出真假,难道家父和我舅舅,以及赵氏族老和那么多官员也都是跟太师一般,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吗?” 孟忠厚听到薄聪居然当着皇帝的面嘲笑秦桧老眼昏花,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训斥一下,说道:“薄侍卫不得无礼,秦太师乃朝廷重臣,要给予足够的尊敬。” 薄聪忙向孟忠厚作了个揖,说道:“我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些事实,我想说的是那么多人都见证过,那的确是夜明珠。 而且关闭门窗屋里一片黑暗时,它能发出明亮的耀眼的光芒,这一点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到。 我倒想问一下,什么样的江湖戏法能够做出这么一样的夜明珠来?要是秦太师有这样的本事,不妨也做一个我看看。” 秦桧顿时一张老脸气得都绿了,要是没有皇帝在旁,他肯定会下令把薄聪抓起来酷刑拷打致死,可现在他没办法这么做,孟忠厚和皇帝护着呢。 他只能说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法蒙蔽了这么多人的眼睛?最后一刻才露出本色。” 薄聪说道:“现在是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掩盖你们丢失了夜明珠,被人调包害了陛下的过错而已,这样你就可以脱罪了,找个替罪羊。 我想不到堂堂太师,居然也用这种江湖下三滥的甩锅的办法来脱罪,实在好笑。” 秦桧气得就想跳脚骂,可是他看了一眼皇帝赵构,赵构却笑眯眯的盯着,仿佛很享受的样子。 他这才醒悟过来,皇帝虽然表面上看消气了,可实际上还一肚子火呢,皇帝不是傻子,也不是靠他两句话就能骗过去的小孩子。 他能登上九五之尊,那已经是人精中的人精了,哪有看不出他甩锅的把戏的?对他父子的失职,把他害得十分狼狈的样子,这件事赵构肚子里的气可还没消呢。 只是他自持身份,加上秦桧背后又有金国撑腰,所以气归气,赵构实际上也拿秦桧没办法,现在薄聪等于是替他出气,当面讥讽嘲笑秦桧,并揭穿他的把戏。 这些话实际上也是赵构想说的,有人替他说,何乐而不为?所以就在一旁瞧着呢,听着解气。 秦桧明白这一点之后,便不敢跟薄聪争执,皇帝想出气,那他就只有忍着,等皇帝气消了,再想办法找薄聪的晦气。 所以尽管薄聪嘲弄,秦桧却只是阴着一张脸,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任由薄聪奚落。 赵构听薄聪说得差不多了,而秦桧苦着一张脸没反驳,于是便对薄聪说道:“你那夜明珠从哪来的?” ------------ 第148章太祖梦中所赐 对于这一点薄聪早就想好了借口。 他若说别的借口,那都会是不经查,皇帝要想调查,他编的故事再完美,一样能查出真伪来,所以一开始他就准备编一个神话。 当下他躬身对赵构说道:“启禀陛下,我没满月就被我养母带出了赵府,其中缘由很复杂,没涉及到官家所问之事就不提了。 我跟我养母是在城外,是在嘉兴县长大的,一直长到十八岁,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父亲赵子偁认出了我,经过辨认,确认我就是他的长子,取名赵伯琮的。 于是认祖归宗,我回到了赵家。 那天家父和祖母他们带我到祠堂拜见列祖列宗,牌位正上方就是太祖皇帝,我虔诚的磕了几个头,心中祷告太祖皇帝保佑我大宋江山永固,百姓安康,国富民强。” 听到薄聪这话,赵构脸上不禁浮现了一抹赞许,微微点头。 薄聪又接着说:“当天晚上我就梦到了太祖皇帝,他说他很赏识我,刚好东海龙王送了些东西给他,他就转送给我,作为见面礼。 我睡醒之后就在我床头发现了一口箱子,箱子里放着的就是这些东西,除了这颗夜明珠之外,还有三尊玉佛像,一些珍珠夜明珠项链和一些能够把头发毛孔非常清晰的显现的宝镜。” 孟忠厚也一直想了解薄聪的那些东西怎么来的,但是一直没得空,现在听到薄聪说居然是太祖皇帝在梦中送给他的,都非常惊讶。 不仅是他,皇帝赵构以及太师秦桧都张大的嘴,难以置信。 秦桧喝了一声,说道:“无稽之谈,梦中见到太祖皇帝赏赐你东西,这样的谎话也能编得出来。” 薄聪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太师,你既然说我说的是谎话,那你可以派人去调查,我当时回归赵家的时候,身上就一个小包裹,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更没有箱子。 我就带着我养母跟着我父亲他们回到了赵家,第二天虽然我从外面买了一些奴仆带回去,但是也没有箱子,这些一查就能查出来。 我既然没把东西带进赵家,那这些东西不是我在梦中太祖皇帝赏赐于我,怎么来的?太师你倒给我做一个合理解释。” “老夫怎么知道你从哪来的?这个还得你如实坦白。” “这就奇怪了,假如我之前就有这些珍宝,为什么十八年我在嘉兴却过着苦日子?在街头摆摊给人抄写东西过日子,直到那一天我才突然拿出珍宝献给我的舅舅他们。 我在嘉兴过的什么苦日子太师一查便知,我当时还被嘉兴县县令诬陷我杀人,还被判了死刑,最后是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纠正了错误,才让我洗脱了冤屈,那知县也最终被处死了。 假如我那个时候就有这样的珍宝,我犯死罪,官府抄家的时候早就搜出来了,我有那样的珍宝也早就献出来换取我一条性命了,又何至于差点被砍头呢。” 赵构愣了一下,好奇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嘉兴县被错判了的书生?朕有这个印象。” 皇帝赵构日理万机,若不是薄聪提到这件事,他也不会把那件事跟眼前的薄聪联系在一起。 毕竟之前他没怎么在意这个人,当时虽然赏赐了他皇家仵作的牌子,但那也是孟忠厚要求,然后去办的,他不过点个头而已,也不在意这件事。 现在他终于联系在一起,原来当时判了错案,差点砍头的那穷书生就是眼前这位拿出了夜明珠,一尺多高的玉佛像等珍宝的破案如神的皇城司的侍卫。 赵构却点头道:“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做的事也是往往出人意料的,他托梦给薄侍卫,并赏赐了他珍宝,这是可以理解的,不然如何解释这些珍宝凭空出现呢,对吧?” 赵构其实也选择相信薄聪的说法,因为从薄聪刚才的解释来看,的确有道理。 薄聪之前不过是个穷书生,在嘉兴县甚至被人诬陷杀人,他如果有这么多的珍宝,随便拿出来一件就能换他衣食无忧,过上富足的日子,何必受穷呢? 可见那时他是没有这些珍宝的,而这样的珍宝,尤其是夜明珠,世间也绝不可能有人拥有,否则他这个做皇帝的怎么半点风声都没得到? 从之前描绘的这些珍宝的情况来看,每一件都绝对是人世间不可能出现的。 如果真的是东海龙王给了太祖皇帝,太祖皇帝又转赠给了薄聪,这就好理解了,这样的东西只能来自于东海龙宫那样的地方。 听到薄聪描绘的这些珍宝,都让赵构心痒难耐,这些东西要归了他那就好了。 便问道:“那一尺多高的玉佛像,拇指大的夜明珠项链以及能照进毛孔的宝镜,你都给了你的舅舅了?” 孟忠厚抢着回答了,说道:“陛下,这桩案子十分蹊跷,皇城司已经得到报告,当时薄侍卫拿这些珍宝要作为他的三舅张金鹳的寿辰贺礼。 可是张金鹳似乎对皇城司有很深的成见,连带着不喜欢皇城司的侍卫,包括他的亲外甥薄聪侍卫。 他们把对皇城司的怨恨也迁怒到了亲外甥薄聪的身上,对他百般侮辱谩骂,甚至编造谎言血口喷人,当时参加宴会的院子里几百号人可都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 在这种情况下,薄侍卫拿出了这些珍宝想当场拍卖,让他的舅舅、舅妈他们看看他给的东西可不是路边摊垃圾货,结果那些东西标价,有人争相竞价,到最后出价高达一百万两银子。 那还是他舅舅极力阻止再往上抬价才达到的价格,薄聪用了八折把这东西卖给他舅舅,只因为他舅舅故意诬陷,损毁了他的名誉,他觉得这份亲情没有必要维护才如此的。” 孟忠厚替薄聪解释了原委,这比他作为当事人自己陈述经过要客观公正,也更有说服力。 听得皇帝赵构忙点点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张金鹳怎能如此苛待亲外甥?实在不应该。” 秦桧实在觉得没脸,他知道张金鹳这么做是想给皇城司难看,但这做的的确有些过了,尤其是他居然把这么多珍宝拱手相送,要是当时说话好听点,这些东西可不全是他秦桧的了。 ------------ 第149章太后猪油案 赵构并不想计较其中的是非曲直,他只在乎那些珍宝,所以问道:“珍宝呢,还在张金鹳手里吗?” 孟忠厚摇头说道:“据臣所知,这些珍宝在张家不翼而飞,当时也是有很多人在场见证,双方交割完毕了的,臣也不知道具体去哪里了。 后来太师的儿子秦禧去取这些珍宝的时候,张金鹳告诉他,说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这话若是从别的人嘴里说出来,赵构未必会信,但是从皇城使孟忠厚的嘴里说出,可信度就很高了。 因为京城这些官员中都有皇城司的眼线,包括张金鹳的府邸,所以孟忠厚可以得到最真实的事情经过。 但是对于张金鹳所说的东西凭空消失这一点,赵构是不相信的,哪有凭空消失?这不过是个谎话借口罢了,难道他想吞下这些珍宝? 赵构脸色很难看,他马上吩咐蓝珪说道:“传张金鹳来见朕,马上。” 蓝珪忙躬身公司答应,飞奔出去安排去了。 赵构又问起了薄聪侦破建安郡王孙儿被鸭梨砸死的这个案子。 他说道:“听说你到班房里呆了一段时间,出来就知道是谁扔下那个鸭梨,打死了君王的孙儿,你这身破案的本事从何学来的?” 薄聪既然已经编了一个太祖皇帝的神话,自然就按照这个逻辑再编一个也就是了,否则也不好解释。 当下说道:“我对外都说是我师父传授我的独门绝技,但实际上是我在被人诬陷杀人即将上刑场的时候,一个白胡子神仙在梦里传给我的。” 秦桧忍不住了,讽刺道:“这种神仙传授技艺的谎话,亏你编得出来。” 薄聪说道:“我的确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本事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如果太师不相信,咱们可以当场验证,陛下和太师看我当场破案之后就知道我这种技艺在人世间是没有人能够擅长的,除了神仙。” 听薄聪说得如此神乎其神,赵构也来了兴趣,说道:“好啊,那你就展示一番,让朕看看神仙传授的破案本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秦桧冷喝一声说道:“本太师可没有兴趣陪你耍猴。” 薄聪道:“既然太师不愿意设计,那就请陛下设计一个破案的情景,以示公证。” 赵构微微愣了一下,于是低头沉吟思索。 这时贴身宦官蓝珪则上前对赵构说道:“陛下,早晨的时候太后那边曾经出了一桩案子,有人在太后的菜汤里下了猪油,太后非常生气,下令查处这件事,但是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莫不如叫薄侍卫查一下这个案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构的生母韦氏被金国释放回来之后,封为太后,为了给留在北疆的太上皇和嫔妃姐妹们祈福,她发下誓言,终身吃斋念佛。 没想到却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猪油,这不是让她破戒吗?难怪太后如此生气,幸亏每次吃饭前都有宦官检验饭菜,结果就发现菜汤里飘的油花不对,经过检验,果然确定是猪油。 于是整个太后寝宫彻查,查了大半天了,也没查出下猪油的原凶来。 经过蓝珪这么一提醒,赵构也想到了这件事,连连点头说道:“没错,这个拿来做验证再好不过了,实打实的,可不是耍猴戏。” 说到这时,赵构还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桧,分明是对他之前说薄聪破案是耍猴戏的论调的不满。 秦桧顿时额头见汗,忙躬身作揖说道:“老臣失言了,请陛下恕罪。” 赵构让薄聪跟着他,同时叫上了秦桧和孟忠厚,一起来到了韦太后的寝宫。 当韦太后得知皇帝居然请了皇城司的人来破案,不如皱了皱眉,她觉得这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人都来了,她也就没再阻止,不过也不想见外人,让薄聪他们自行调查就好。 老太后吃的很简单,一碗青菜豆腐汤,一碗稀粥,两个小馒头和几碟配菜,都是素的。 问题就出在清汤里面,汤面上飘的油渍一看就不对,所以很快就被发现。 这几样菜肴已经被封存了起来,负责送菜的宫女宦官全都被拘禁了起来,并被拷问,但都不承认往饭菜里下了猪油了。 薄聪亲自查看了一下那些饭菜之后,他对赵构说道:“陛下,请马上派人将整个太后寝宫搜索一遍,尤其是偏僻隐蔽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包猪油时留下的纸张什么的。” 猪油是凝结成块的,那个人要想在太后的汤里下猪油,必然会把猪油用东西包着带在身上,而不会整个一块猪油,那容易留下痕迹。 而下猪油之后,包装猪油的纸张肯定会被遗弃,所以如果能找到这种纸张,那基本上就有办法找到下猪油的人。 赵构马上让身边的宦官将整个寝宫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很快在送饭途中的一处花草盆栽后面找到了一团揉成团的油布纸,经过检测,纸上果然有残留的猪油。 油布纸除了猪油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特征,而这种油布纸是宫里最常见的一种包食物的纸张,哪都能找到,没有特定性。 薄聪之前已经交代了,一旦发现可疑的包装纸,手千万不能碰,告诉他就可以了,所以发现包装纸之后,便把薄聪请去了。 薄聪戴上橡胶手套,这才提取了那揉成团的牛皮纸,然后他把扣押下来的十几个宫里宦官都提取了口腔黏膜拭纸,这十几个都是可能接触到菜肴的人。 薄聪告诉赵构,给他一间屋子,他在屋子里进行检测,但不能有任何人在一旁偷窥,因为这是他独门绝技,若是有人偷窥就不灵验了。 赵构马上让人找了一间屋子给薄聪。 薄聪又让宦官找来了一个空的大立柜,然后他锁上门,查看了四周没人监控偷窥之后,便进入了大立柜,把立柜关上,再进入空间。 他将油布纸用脱落细胞粘取器在包装纸上提取数份检材,希望能够提取到行为人遗留在包装纸上的脱落上皮细胞。 这人将纸张揉成团,用的力道肯定比较大,这就容易在包装纸上留下手掌上的接触性DNA。 同时薄聪对十几份宫里宦官的唾液拭子进行了分型结果检测。 很快结果都陆续出来了,让薄聪大为放心的是,在包装纸上果然提取到了单一的分型结果。 立刻用那十几个宫女宦官进行比对,马上比中了其中一个宦官,根据拭子标注,这宦官名叫李顺子。 ------------ 第150章太后的心思 这时,薄聪的系统响起了提示音,获得破案奖励分一千分,从而锁定这李顺子的确就是投放猪油的人。 薄聪将自己的这个结果告诉了赵构和孟忠厚,接下来如何提取口供就不是他的事了。 孟忠厚立刻拘捕了李顺子,并调来皇城司负责审讯的官吏,找了个屋子对他进行审讯。 皇城司的十八般酷刑还真不是盖的,很快李顺子就招架不住,承认是他下了猪油,并且供述他在下完猪油之后将包猪油的包装纸扔到了盆景后面的隐蔽处,然后离开了。 而他所说的位置恰好正是找到这猪油包装纸的地方,口供与提取证物完全吻合。 问李顺子为何要在太后菜里投放猪油,李顺子说因为之前被韦太后无故责罚,心里气不过,才故意投猪油想毁了韦太后的誓言,以便报复。 赵构大怒,吩咐把李顺子拖出去杖毙,却被韦太后阻止了,她吃斋念佛之人,不愿意杀生,何况只是下猪油,又不是下毒,于是将其杖责三十,撵出了皇宫。 这个案子很快破获,让韦太后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么快就把投放猪油的人给找出来了,也绝了后患,否则说不定以后疏于防范,又被这李顺子得手,下一次恐怕不是下猪油这么简单了。 挖出了心头之患,自然心情也就舒畅了。 所以韦氏亲自召见了薄聪,可是当她询问得知,薄聪居然是太祖皇帝的六世孙之后,原本还慈善和蔼的韦太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表情语气也变得淡淡的。 只说自己乏了,也让薄聪退下了,赏了他十两黄金和一支御赐的毛笔。 韦太后把赵构留下说话,赵构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后刚开始对薄聪还颇为赏识的样子,可是得知他是太祖皇帝的后裔之后,表情就变了。 不过听韦太后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韦太后说道:“陛下人到中年,膝下无子,的确该过继一个宗族的孩子作为嗣子,但是,我要提醒陛下一句,只能过继太宗皇帝咱们这一脉的后世孙,而不能过继太祖皇帝一脉。 江山不能重新回到太祖一脉的手里,那样咱们可是愧对祖宗的,不知道皇帝有没有把我这话记在心里?” 赵构忙躬身回答:“这是当然,母后的话儿臣谨记在心,这之前也是准备把建安郡王的孙子,那个叫小墩墩的过继过来,只想等他稍大一些。 可是这次却出事了,只能重新再物色,但是我们这一脉经过靖康之变后人丁凋零,可选的实在不多。” 在靖康二年,在金国包围东京汴梁破城之后,将宋徽宗、宋钦宗以及所有皇室成员全都押到了金国去了,当然这些皇室基本上都是太宗一脉的,都是赵构的兄弟。 以至于他这一脉损失了绝大部分,只剩下隔得比较远的,太宗一脉的后裔也比较少,反倒是太祖赵匡胤一脉传承百年,人丁兴旺,可选的比较多。 韦太后说道:“就算可选的孩子不多,咱们也只能从咱们太宗这一脉来选,不可让江山旁落呀。” “母后说的是。” 韦太后也听出了赵构话语中多少带着一些敷衍,当下说道:“母后也知道你还是不死心,还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来承接大统,这固然是好的。 可你这十多年也再没有生育过孩子,你不妨先过继一个皇子在膝下养着,今后你如果生了自己的孩子,把过继的封为皇侄也就是了。 如果没能再诞下龙子,那过继过来的孩子也培养的差不多了,将来也能承接大统,这叫有备无患。” 赵构点头,犹豫片刻又说道:“但是孟太后临终前有过交代,她希望我能够过继一个太祖皇帝的后裔,把江山还给太祖皇帝。 她老是说,就是因为当初咱们这一脉夺取江山,名不正言不顺,才招来了靖康之难那样的大祸事,若非太宗当初强行夺取江山,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悲剧呢? 儿臣这些年也一直在想着孟太后这话。其实儿子从心里也犹豫要不要按照孟太后的叮嘱,过继一个太祖一脉的孩子过来承接。” 韦为太后眼神变得冰冷,说道:“所以你才把那叫薄聪的带到皇宫来,找借口让他在母后这儿露个脸,并展现他破案的才能,就是想把他过继成皇子吗?” 赵构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母后想多了,儿臣可从没有想这件事呢,只是母后提到了这件事才这么说而已,与他没有关系。” 韦太后神色稍稍缓和下来,叹了口气说道:“他是个好孩子,很聪明,又会来事,若他不是太祖皇帝一脉,而是咱们这支的,那把他列入皇嗣子的备选也是可以的。 但他是太祖一脉,那还是算了吧。若他真有才,不妨重用于他就是了。” 赵构躬身道:“是。” 两人说了会话,赵构辞别出来,孟忠厚等人还等在外面。 赵构望向了一脸阴霾的秦太师,说道:“太师,现在还觉得薄侍卫破案的才能是耍猴把戏吗?” 如果是以往赵构是不会这样三番五次的针对太师秦桧的,尤其是当着人面,但上次秦桧送上那颗又臭又腥的颜料彩蛋弄花了他,让他找到机会便要损对方几句出气。 秦桧只能陪笑说道:“陛下明见万里,薄侍卫破案才能堪称一绝,实在佩服。” 眼看秦桧倒懂得退让,赵构也就不好再接着损他了。 秦桧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松的让薄聪得到皇帝的好感,那对他与皇城司之间的争斗颇为不利。 所以他对赵构说道:“陛下,薄侍卫破案才能刚才已经展现,但是他说他做梦得到太祖皇帝赏赐的珍宝,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 既然太祖皇帝能赏赐那批珠宝,能否让薄侍卫再做个梦,向太祖皇帝要些珍宝来,咱们岂不是可以开开眼界?” 说罢满是戏谑的望着薄聪,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薄聪在梦中得到太祖皇帝赏赐这种说法的,他坚信这肯定是薄聪的无稽之谈。 正好可以借着他的说法让他自取灭亡,从而失去赵构的信任。 赵构也满怀期望地望着薄聪说道:“薄侍卫,能否再替朕向太祖皇帝请求一个赏赐呢?朕也很好奇。” ------------ 第151章换个地方好好想 薄聪忙躬身道:“这个不知道灵不灵,因为这之前臣也是第一次在家庙认祖归宗的时候,向太祖皇帝祈祷,才做梦得到了太祖皇帝的赏赐的。 那之后臣虽然多次向太祖皇帝祈祷,却再没有梦到过太祖皇帝,也没有得到过赏赐了。” 赵构很是失望,不过薄聪接着又说了一句,这才让他高兴起来。 薄聪说道:“如果陛下愿意跟我一起向太祖皇帝祈祷,或许太祖皇帝就真的赏赐陛下了,毕竟给臣的赏赐已经给过了,但陛下却还没给过。” 没等赵构说话,秦桧怒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能跟陛下一起祷告,真是大逆不道,应当打入天牢处死。” 薄聪朝着气急败坏的秦桧说道:“现在是皇帝面前,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这是皇宫,可不是你秦家。 就算要处死我,那也是皇帝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替皇帝做主了?你是不是觉得皇宫是你家呀?” 秦桧也是因为太过恼怒薄聪,眼看着抓到了薄聪的一个痛脚,想也不想便出声喝斥。 可是经过薄聪这么上纲上线的一说,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极为不妥,似乎有越俎代庖的嫌疑,最关键的是他要替代的人是皇帝,这种事可大可小,就看皇帝怎么看了。 秦桧赶紧长揖一礼,对赵构说道:“陛下,请恕臣失言。” 赵构却冷冷地说道:“你没有失言呀,薄侍卫提醒的对,这地方好像是朕的家吧。 可是在太师眼中却跟你太师府没什么两样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在乎朕的感受,谁让你是太师呢?” 这几句话把秦桧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赶紧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说道:“臣知罪,请陛下赐罪。” 赵构哼了一声,挥了挥衣袖,说道:“罢了,朕刚才不过是句玩笑,你在朕的家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就回去吧,除非你真把这当成你的家了。” 秦桧原本已经爬起来了,听到这话又赶紧跪下磕头说道:“臣不敢,老臣罪该万死。” 赵构又哼了一声,上了轿帘,径直带着薄聪、孟忠厚往福宁殿。 来到上书房,这时侍从上来禀报,说薄聪的三舅,工部侍郎张金鹳已经来了,候在外面呢。 赵构吩咐传见。 张金鹳捧着一个锦盒迈步走了进来,随后便跪倒在地磕头。 他已经从去传唤他的宦官那得知,皇帝叫他来是因为薄聪提到了卖给他的那些珍宝的事情,他心中十分担忧,因为珍宝不翼而飞了,只剩下那块破碎的宝镜。 他便将那一块破碎的镜子用锦盒装着拿到皇宫来。 赵构果然开口就问道:“薄侍卫卖给你的那些珍宝,听说不见了,是吗?” 张金鹳冷汗顿时下来了,忙点头道:“那些东西突然不翼而飞,臣护卫不周,只剩下这块碎了的宝镜还在。” “呈上来。” 一旁的贴身宦官蓝珪赶紧上前,把张金鹳手里的锦盒取了过来打开,然后送到了赵构龙案之上,又缓步退开。 赵构看了一眼,是一面书本大小的镜子,虽然破成了好几块,可是破碎的镜子却还是能清晰地照见了他的人影,连毛孔都清晰可辨。 赵构顿时又惊又喜,他从没有见过能照的如此清晰的镜子,这可比他们平时用的最好的铜镜都要清楚千百倍,这种东西的确只有东海龙王的宝藏库里才有的。 看来薄聪说的没错,这东西还真不是凡物,除了太祖皇帝赏赐的东海龙王送他的珍宝之外,用其他任何来解释都没有说服力。 如果世间真有这样的工艺打造出这样的宝镜,那早就传遍天下,此前却从没有听说过。 赵构问道:“你既然已经采取了严密措施护卫,却还是被人偷走,朕看来应该是你家贼所为啊。 莫不如让皇城司帮你找找吧,兴许能找到。” 随后赵构吩咐孟忠厚说道:“你带人到张爱卿的府邸好好帮他找找,看能不能把这些珍宝找回来。” 孟忠厚躬身答应。 张金鹳直吓得冷汗直流,皇帝这是派皇城司抄他的家吗?虽然名义上不是,但实际上也就差不多了。 他除了磕头谢恩之外,别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他抬起头,看见旁边似笑非笑瞧着他的薄聪的时候,不由得心头更是凉了半截,难道是自己这个外甥为了报复自己,在皇帝这进了谗言吗?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谁让当时他们如此诋毁诬陷薄聪呢?即便后来磕头赔罪,但估计也难消薄聪心头怒气。 想到惶恐处,张金鹳忙对薄聪陪笑道:“好外甥,这件事你可要帮帮舅舅,之前舅舅和舅妈做错的事,以后有机会一定会给你弥补的。” 薄聪却忙躬身一礼,十分恭谦的样子说道:“舅舅说的哪里话,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见舅如见娘,就算你们之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我一个当晚辈的也不会记在心里的,放心好了。 至于帮忙,舅舅更是言重了,我人微言轻,陛下明鉴万里,我可说不上话,陛下也不需要我替你说什么,自然能够秉公裁决,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没有什么话瞒得过皇帝的。” 薄聪这话让张金鹳更是心头凉了半截,薄聪这摆明了不想管他的事,而且话里话外的都在提醒皇帝他在说谎。 毕竟凭空消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皇帝多半会认为张金鹳故意把东西藏起来了,这才让孟忠厚派人去搜。 有了薄聪这几句话,就更加坚定赵构心中所想,所以有些不耐烦的冲着张金鹳挥了挥手说道:“张爱卿还是回去好好想想东西藏在哪了,若是想不明白,朕会让你换个地方好好想。” 这句话就很有深意了,皇帝让他换个地方,是要贬他的官还是直接下大狱,关到天牢中去思考呢。 惶恐中没等张金鹳再进行辩解,孟忠厚已经带着侍卫和宦官把他强行拖走了。 赵构说道:“你觉得朕与你一起向太祖皇帝祈求,朕会得到太祖皇帝的赏赐吗?” ------------ 第152章比肩皇帝 如果是没有看到这面破碎的宝镜之前,赵构或许还不是特别相信这是来自于仙界的珍宝。 而现在他终于看到了这面破碎的镜子,的确如薄聪和其他人所说,能够照得人纤发必现,他也相信薄聪的这些珍宝是来自仙界了。 既然如此,或许他可以通过跟薄聪一起祷告,获得太祖皇帝的赏赐。 听他这么问起,薄聪说道:“心诚则灵,陛下诚心祷告,又对太祖皇帝如此敬重,必定会得到太祖皇帝的赏赐的,只是很可能只有一次,就像我那样。 所以陛下得想好了,恐怕你需要请太祖皇帝给你一个你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包括物品,也包括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 听薄聪这么一提起,赵构不由心中一动。 他其实刚才就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君临天下的帝王,什么夜明珠,一尺高的佛像,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玩意儿,有固然好,没有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他最在意的便是他的这皇位,想传承给自己的孩子,可偏偏老天爷不给脸,他唯一的儿子夭折了。 而他在被金国追着四下乱跑的时候,由于过度惊吓导致不能人道,不仅无法传承子嗣,甚至男女闺中之乐他都没法享受,这不能不说是他人生最大的遗憾。 望着环顾四周的美人心痒难耐,却无法遂了心愿,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催的? 因此假如太祖皇帝愿意给他一个赏赐,只能一样,那他毫不犹豫会选择能让他重振雄风,绵延子嗣的灵丹妙药。 之前类似的药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没有任何用处,如果是太祖皇帝赏赐的仙丹妙药,那绝对是管用的. 所以他缓缓点头说道:“朕已经想好该向太祖皇帝祈求什么了,咱们下面该怎么做?” 薄聪说道:“沐浴更衣,洗手焚香,然后今晚上在太祖皇帝灵位前真心祷告,咱们则睡在灵位前等待太祖皇帝托梦。 若是太祖皇帝真有心赏赐陛下,或许会托梦来把灵丹妙药或珍宝送给陛下的。” 赵构点头说道:“好,今晚按你的说法来办。” 当下让蓝珪给薄聪安排了一个偏殿,让几个宫女伺候他沐浴更衣,顺手搜一下身,其实也是预防他搞夹带,弄障眼法。 给薄聪沐浴更衣的宫女也都是赵构身边的人,将薄聪从头到脚的衣服全都换了,而且还亲自让他在撒满花瓣的热水中泡了半天。 换上了一套宫女提供的衣袍,确保薄聪身上不可能留下任何外来之物。 得到回禀之后,赵构放心了,假如做了这样的安排,薄聪还能够凭空求着东西给他,那就一定是神仙赏赐的了,而不可能是秦桧所说的江湖骗术障眼法。 因为再高明的障碍法,也必须有道具有安排,如果都没有,薄聪是不可能弄虚作假的。 在皇帝的福宁殿专门设置了一个临时的祠堂,根据薄聪的提议,专门派蓝珪带人到赵子偁的府邸,将太祖皇帝的牌位请了来。 上次薄聪就是在这块牌位前磕头才得到赏赐的,薄聪说必须要他赵家的正宗的祖上牌位才可能显灵,于是这牌位也就请到了皇宫,供奉在了福宁殿的祠堂供桌之上。 随后,赵构沐浴更衣,净手焚香之后,在贴身宦官蓝珪的陪同下,缓步来到了祠堂,与薄聪一起跪在了太祖皇帝灵位前的蒲团下,三拜九叩然后默念祷告。 接着两人便并排的躺在祠堂的地上,这里已经铺好了软垫,按理说薄聪是没有资格跟皇帝并肩一起躺着的,可这次不一样,是两人共同祈祷。 所以赵构让蓝珪安排两人的地铺也是并排的,方显诚心。 一时间赵构心潮起伏,哪里睡得着?薄聪却早就安然入睡,还轻轻打起了呼噜。 一直到后半夜,赵构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祠堂之上除了他人没有其他人,在祠堂近百步以内,也禁止任何人接近,蓝珪带着宫女宦官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并在外静候。 在天蒙蒙亮时,赵构醒了过来,他睁开眼,便感觉到旁边好像有个东西,忙借着晨曦扭头一看,不由又惊又喜。 原来他旁边居然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通体透明的宝葫芦,葫芦的腰间还系了一根饰条。 这葫芦内壁描绘着精美的仙家图案,葫芦的上部用古篆写着“灵丹妙药”几个字。 通过完全透明的这葫芦,清楚的看见里面放了半葫芦的蓝色药丸。 这东西怎么来的?他捧着那葫芦,摇醒了薄聪。 薄聪揉了揉眼,见到他怀里那葫芦的时候,高兴地叫道:“哎呀,太祖皇帝真的赏赐给陛下仙丹妙药了。 我半夜的时候梦到太祖皇帝,太祖皇帝说念陛下一番诚意祈求子嗣,所以赏赐你这一葫芦的仙丹妙药。 叫你每次房事前一顿饭功夫吃一颗,但每个月最多只能吃两次,吃多了就不灵了,这东西能够让陛下得偿所愿。” 赵构惊喜交加,又有些难以置信,同时又觉得脸上臊得慌。 因为他要的就是重振男人雄风的灵丹妙药,他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告诉薄聪,祷告的时候他是这么诚心祷告的。 而太祖皇帝真的就送了他这一葫芦的药丸,而且就是遂了他的心愿,让他能重振男人雄风,绵延子嗣。 这东西凭空出现在他赵构的臂弯之中,而在屋里根本没有这东西,他们两人也都是经过沐浴更衣,净手焚香才来的,身上绝对不会带任何东西。 而外面整个大殿被蓝珪带着宫女宦官层层包围,也不可能有人进入,所以这东西只可能是梦里太祖皇帝赏赐的仙丹妙药,对此赵构自然是深信不疑。 他当然不知道这东西是薄聪从系统用积分兑换的,那仙葫芦是玻璃打造的旅游纪念品而已,里面有内壁画,而里面的药丸当然是后世重整雄风的神药某哥。 赵构并不是天生的不能人道,他之前曾经怀过孩子,只是因为突发变故,导致了他不能人道,这正是这种药针对的病症。 而且这种药是化学合成的,有针对性。 虽然中药也有类似的作用,但由于赵构从小就吃中药,成年后为了助兴也用中药来增强雄风,所以形成了对中药的一定的耐受性。 而西药这个时代没有,也就不可能形成耐药性。这某哥的神奇疗效还是很厉害的。赵构吃西药某哥,又是恰好对症,应该能梦想成真。 ------------ 第153章升官封爵 听到薄聪说梦中的事之后,赵构更是坚信不疑,跪在蒲团上磕头祷告,叩谢太祖皇帝。 接着赵构让薄聪先回去,以后有什么事会再招他进宫说话的。 赵构当然不会说他马上想测试一下这东西是不是真有效,所以含糊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打发薄聪走了。 等薄聪离开之后,他马上拔掉葫芦口筛子,倒了一粒出来放在嘴里,这才想起这里没水,四下看了看,供桌上除了瓜果之外,也没有水,只好合着口水强行把那药丸往肚子里吞。 但是药丸却粘在了喉咙上,噎得他翻白眼,踉跄着出来,抱着那葫芦,招呼远处的蓝珪:“水,快点盛水。” 外面有侍女抱着茶壶,就等着伺候的,所以赶紧倒了一杯茶。 蓝珪捧着快步上来,赵构接过,灌进了肚子里,这才把那药丸冲了下去,他也是苦的日子太久了,偶然见到灵丹妙药,猴急的便往嘴里塞,差点噎着。 随后他吩咐回福宁殿。 回到福宁殿,他坐在床沿静等着反应,只过得一顿饭功夫,便觉得似乎有了感觉了,顿时兴奋起来,这种感觉已经久违了。 记得自己年轻还是康王的时候,夜夜欢歌,有时候也需要太医给药助兴,感觉就是这样的,只是没有这个强烈。 他被金国追兵追击,慌乱中不能人道,再吃那些药材就没有任何反应了,而现在太祖皇帝御赐的药丸却让他再次感觉到了男人的渴望。 他立刻吩咐传他的才人吴玉奴。 这吴玉奴相貌极其娇美,很得赵构的疼爱,只可惜以往只能远观不能近玩,因为工具不能犯。 而现在赵构重塑信心,再度伟岸,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吴玉奴。 吴玉奴很快来到了福宁殿,赵构迫不及待把她拉进了龙榻之中,一时间颠鸾倒凤,赵构再次尝到了人生的快乐。 云雨声起,赵构竟激动得落下了眼泪,那宠妃吴玉奴也是狂喜。 宫里的嫔妃都知道皇帝不能人道。而现在所有的传言都破灭了,皇帝临幸了她,雨露恩泽播种下去,若是能够怀上龙胎,又是个皇子的话,那必将是太子,将来的江山就是她儿子的,她将会成为人人敬重的太后。 想到心潮澎湃处,吴玉奴也搂着赵构呜呜的哭了起来。 两人在被窝里哭了一通,这才擦着眼泪起床。 蓝珪等人也算乖巧,赶紧进来呼啦啦跪了一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赵构哈哈大笑,心情格外舒畅,吩咐道:“传薄侍卫进宫面圣。” 蓝珪忙躬身答应。 赵构坐等薄聪入宫的时候,感觉自己还能再来一次,于是换了个人,便又把他的皇后吴氏叫来了。 吴氏是刚刚才册立为皇后的,相貌端庄,嫁给高宗皇帝十三年,至今还是完璧,被皇帝传来不知道啥事情。 结果没等询问,就被赵构拉上了床。 两人成亲多年,这才最终圆房,激动的吴皇后也是泪流满面,搂着赵构不愿放开。 她哽咽着说道:“陛下,咱们会有自己的皇子吗?” 赵构心潮澎湃,郑重点头说道:“一定会的。” “陛下为何又能了呢?” “多亏薄聪那位皇城司的小侍卫,他真是朕的福星,不仅破案如神,他还能得到太祖皇帝的庇护。 昨日他与朕共同向太祖皇帝祷告,太祖皇帝还真就赏赐了朕一葫芦的仙丹妙药,朕只吃了一颗便能大展雄风。 以后朕不愁没有子嗣了,不需要再过继别的孩子来承接大统了,朕可以有自己的儿子来承接皇位了。” 吴皇后激动不已,说道:“薄聪这孩子该好好犒赏他,可是为陛下立了大功的。” “正是,朕已经传旨让他进宫,准备好好赏赐他了。” 就在这时,蓝珪在门口跪着回禀道:“陛下,皇城司侍卫薄聪在宫外等候召见。” 赵构连连点头,这才起身,在宫里宦官的帮助下洗漱完毕更衣,然后缓步来到御书房,吩咐将薄聪传进来。 薄聪进来施礼,赵构满脸是笑,吩咐赐座,随后对薄聪说道:“太祖皇帝赏赐朕的灵丹妙药真的很管用,爱卿这次为朕立了大功,帮朕得到了太宗皇帝的赏赐,说吧,你想要什么封赏?” 薄聪忙拱手道:“陛下洪福齐天,我这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没有任何功劳,所以不必赏赐的。” 薄聪越是如此,赵构越是高兴,居功不自傲,难得,实在难得。 当下说道:“你破案如神,这样吧,朕封你为皇城司副使。” 薄聪忙施礼道:“臣叩谢陛下封赏。” 赵构笑嘻嘻说道:“别着急,朕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一脉是在你的曾祖父赵世将那一代爵位传承完毕的,赵世将当时封为华阴侯,朕就准你继续袭爵华阴侯,并往下再传承三代。” 薄聪心头大喜,有了爵位就好办多了,那就意味着重新回归了皇亲国戚的行列,进入皇家玉牒了。 以后他也是侯爷了,见到奸臣秦桧,秦桧都得恭敬地向他行礼,还得恭敬称他一声侯爷,不用再看他脸色。 秦桧再想动他,就得掂量掂量他的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是安稳了。 赵构很是高兴,让他坐下说话。 薄聪坐下之后,见赵构兴奋之余又有几分疲惫的样子,毕竟昨晚上没睡好,这一天又连续两次鏖战,还是体力透支了。 薄聪便微笑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构很开心,说道:“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虽然太祖皇帝御赐的仙丹妙药是好东西,但一定要控制,太祖皇帝在梦里特别叮嘱,这东西一个月最好只服用一次,特殊情况最多不能超过两次,宁缺毋滥,否则对龙体有损。” 赵构不禁一愣。 之前薄聪曾经提醒过他,可是他高兴坏了,把这茬给忘了,如果说一个月最多两次,那岂不是自己已经把一个月的全用完了? 不禁有些郁闷,盯着薄聪说道:“就不能多两次吗?” 薄聪摇头说道:“太祖皇帝再三叮嘱,为了陛下龙体安康,还请陛下严格按照太祖皇帝的叮嘱来,否则这药可能就会很快失效的。” 赵构大吃了一惊:“此话当真?” 薄聪说道:“是的。” 薄聪做出这个判断,当然不是来自于太祖皇帝赵匡胤,而是普通的医学知识。 这种虎狼之药若是频繁的使用,自然会产生耐药性,效果就会越来越差,必须要加大剂量,那样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而且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什么历代皇帝很少有长寿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被色掏空了。 ------------ 第154章生母难产而死案 身为九五之尊,天下的美女任由君采摘。有几个男人能够受得起这样的天下第一大诱惑?自然夜夜笙歌,巫山云雨,就没个停歇的时候,就算再强健的身体也会被掏空的。 历史上这位赵构是个高寿的皇帝,活到了八十岁,在历朝历代皇帝中,不算女皇帝武则天,在男皇帝中他排第三,仅次于乾隆和梁武帝。 他为什么能高寿?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不能人道,也就是不会被女色掏空身体,就少了一个影响长寿的重要因素,所以对他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但是薄聪给他弄了一葫芦的小精灵,让他重整雄风,就怕他克制不住,重新堕入历朝历代那些短命皇帝的后尘,薄聪倒不是对赵构有什么好感,相反他很不喜欢这个皇帝。 他杀了抗金大将岳飞,割让了半壁江山,要是按照薄聪的本性是根本不想帮他的,不过他是皇帝,薄聪要想在大宋有一番作为,就只能辅佐他。 而现在一葫芦的药就换到了侯爵和皇城司副使,这买卖还是很划算的,但他又必须要提醒赵构,不能够太频繁的使用那东西,否则对他身体有损害。 他现在把话题说到前头了,将来出问题赵构也怪不到他,而且他还专门提醒了,如果不按照太祖皇帝的吩咐来做,每个月超过两次的话,那东西就会慢慢没效果。 这样提醒了,免得到时候药物失效了,赵构又来找他,让他想办法,那他可真没办法了,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所以防范于未然是最关键的。 赵构在听了薄聪的提醒之后,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他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薄聪告辞离开。 赵构本来想再临幸其他的嫔妃的,这些美人有好多他以前只能看,早就心痒难耐了,但是薄聪的话如同当头一盆冷水,让他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于是这一晚他没有再临幸其他的嫔妃,可是皇帝重振雄风的消息在嫔妃间早就秘密传开了,除了吴玉奴和皇后还想再得恩泽之外,其他的嫔妃也是用各种手段想见到皇帝赵构,得到他的临幸。 赵构耳根软,最终还是忍不住,又吃了两颗药丸,第一次还管用,可后面一次就不太管用了,勉强了事。 这让赵构顿时慌了,赶紧又把薄聪叫来询问。 薄聪摇头,义正词严的警告赵构,再这么下去这些药丸就会彻底失去效果,那时皇帝还想品尝人伦之乐是不能够了。 于是赵构惶恐之下给蓝珪下了死命令,每个月只能安排一位嫔妃侍寝,最多两位,不允许再增加。谁敢蛊惑妩媚皇帝,立即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有了这道严厉的圣旨,后宫躁动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而听从了薄聪的叮嘱之后,赵构后面倒没再出问题了,至少每个月他还能有一两次的人伦之乐,已经让他很满意了,就等着临幸过的皇后或嫔妃肚子鼓起来了。 薄聪从皇宫回来,并没有把得到赏赐的事跟家里说,直到晚些时候皇宫圣旨送到,当众宣读了圣旨。 全家人这才知道薄聪居然当了华阴侯,是曾祖曾经的爵位,那也是这一脉最后的一个爵位。 而现在薄聪居然再次得到恩准,可以承袭这个爵位,而且还准许他再传三代,现在赵家重新回到了皇亲国戚的行列,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得知这个消息,赵子偁欣喜若狂,虽然他没有得到封赏,但是他的儿子成了侯爵,他也就水涨船高了。 他非常庆幸他的英明,不顾夫人雍氏的坚决反对,执意将薄聪认祖归宗,领回了家门,果然是个福星,一下子就给赵家带来了光明。 雍氏得知这件事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当然不愿意薄聪飞黄腾达,但是薄聪能够获得爵位,对她儿子赵伯圭的将来也是有好处的,只是这之后他们母子就得捧着薄聪了,这是让她最不能接受的。 赵家的匾额也由简单的赵府两个字,换成了“华阴侯府”。 刘老太是最高兴的,虽然她跟雍氏一样感到尴尬,之前看不起薄聪,还对付过薄聪,可现在她看不起的这大孙子成了让他们家长脸的人了,她自然态度来了一个根本性的转变。 在接到圣旨的当天,赵家举行了家宴,庆贺重新获得爵位,也庆祝薄聪从一个小小侍卫,直接成为皇城司的副指挥使。 很多平时从不来往的族人也都纷纷提着礼物前来拜访,一时间整个赵府热闹非凡,摆了十几桌酒宴。 赵子偁和雍氏作为主人,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而薄聪却金刀大马的坐在席位上,根本不与这些人周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他不懂事的。 人家是侯爷,这里谁的官比他大,谁有资格让他起来敬酒? 即便是一头白发的族老,也要恭敬的端着酒杯陪着笑上前给薄聪敬酒,而且还要恭敬的说一声:“侯爷您随意,老朽干了这一杯。” 傍晚时分酒宴结束,宾客们喝得醉醺醺的告辞离开了,一家人聚拢在薄聪的院子说话。 雍氏讨好的对薄聪说道:“你作为侯爷,这院子也太小了,我跟你父亲商量了,就把我们的院子让给你,你可以有更宽敞的更好的地方待人接物,也能够与你这位侯爷的身份相匹配。” 刘老太也频频点头,一副慈爱的样子,对薄聪说道:“是呀,难得你母亲有这样的想法,我看这样挺好,不如明天你就跟他们换院子,你搬到大的院子去吧。” 父亲赵子偁也含笑点头说道:“是呀,聪哥儿如今有出息了,咱们家以后唯聪哥儿马首是瞻,当然要住最好的地方。” 薄聪听他们说着热闹,却望着刘老太,问出了一句众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他说道: “老太太,我娘难产死的时候,当时接生的两个稳婆是谁请来的?” 原本热闹非凡的屋子顿时间便陷入了安静。 雍氏显然有些慌张,扭头望向了赵子偁,而刘老太则饶有深意的望向雍夫人,赵子偁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这些人的表情全都落入了薄聪的眼中,他不动声色的对刘老太说道:“我只想问问那两个稳婆到底是谁请的?老太太该不会想不起来了吧?” ------------ 第155章陈年旧事 这话似乎提醒了刘老太,她陪笑说道:“聪哥儿,奶奶年纪大了,那事情都过去差不多二十年了,奶奶还真想不起来了,回头再问问下院子里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印象?” 薄聪便望向雍夫人说道:“大娘子,你该不会也想不起来了吧?” 雍夫人也是尴尬的陪着笑脸:“我还真想不起来了,我也是年纪大了,记不大清楚了。” 薄聪戏谑一笑,说道:“那个时候你还没进府,你怎么会是想不起来,应该是不知道吧。” 雍夫人一听顿时醒悟,对呀,当时自己还没有到赵家做填房呢,说什么想不起来呀,应该是不知道。 她慌忙掩饰说道:“对对,瞧我紧张的都语无伦次了,我当时还没嫁给你父亲呢,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薄聪又望向赵子偁说道:“老爹你呢?不会也忘了吧?” 赵子偁忙陪了个笑脸,说道:“为父还真的忘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 薄聪说道:“行啊,既然你们三个都这么说,而这件事又非常重要,关系到我母亲是怎么死的?这件事务必查清,所以既然你们都忘了,我只有找那些可能还记得的人来询问。 我被任命为皇城司的副使,明天就走马上任了,我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查我阿娘难产死亡这个案子,看看有没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到底是谁?” 他目光缓缓在三人脸上扫过,说道:“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如果你们现在告诉我那两个稳婆的事,并说出她们的名字住址,我可以手下留情,不会把事情做绝。 但如果你们非要心存侥幸,以为我没那个本事把这件事查清楚,毕竟过了差不多二十年了,又或者怀疑我们皇城司查案的能耐,那你们可能就想错了,到时后悔就晚了。” 赵子偁有些慌乱,说道:“聪哥儿,你别乱来。” “我阿娘惨死,老爹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调查了,任由它就这么过去,让我阿娘在天之灵不能闭眼吗? 老爹,你做得到,毕竟十八年过去了,没见你对这件事上过半点心思,既然这样,我来替我阿娘找回公道。” 赵子偁老实道:“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阿娘是难产而死,那两个稳婆当时可能是管家找来的,那管家早就病死了,谁知道他从哪请来的? 真的没有你所暗示的什么阴谋,这只是个意外,你阿娘去世我也很心痛,可这就是命,没办法。” 薄聪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老爹,你不用说那些,这个案子我查定了,明天早上我就会带皇城司的人进驻咱们府邸,开始调查这件事。 我要挨个的查,所有参与了那件事的人,一个都别想走,必要时我不惜动用皇城司的十八般酷刑,不管他是谁。 你们还有一晚上考虑的时间,我希望在我带着皇城司的侍卫进驻咱们家,开始调查之前有人能主动向我坦白,大家便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件事如何解决。 但如果没有人坦白自首,那就只有公事公办了。” 说罢,甩下一众人目瞪口呆,带着丫鬟琥珀、紫鸢回房睡觉去了。 老太太冲着赵子偁喝道:“这都是你捅出来的,你自己善后,我不管了。”挥挥手也带着丫鬟婆子回自己院子去了。 雍夫人和赵子偁也心事重重回到了自己院子,关上门,把丫鬟婆子全都打发出去,只有夫妻俩坐下说事。 雍夫人说道:“现在怎么办?聪哥儿非要查这件事,那可能很难瞒过去。” “有什么不好瞒的,我就不信,我是他老子,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现在成了侯爷,而且还当了皇城副使,他真要动用皇城司的人来查,是绝对瞒不过去的。 反正我害怕了,如果他真要问我,我会说实话的。” 赵子偁大怒,说道:“你难道想让咱们整个家都覆灭吗?” “那怎么办?他的样子简直要吃人一样,以前他还没当官没当侯爷,就已经不把我放在眼中,现在他更是如此,要整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不像你,你是他亲爹,也是朝廷官员,皇城司要对你动手,还得皇帝点头,对我就不一样了,我可忍不住会说出来的。” 赵子偁思索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不如我去把事情告诉他,也免得闹得鸡犬不宁。” “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就怕你避重就轻,反而会让他更加怀疑。” 当下赵子偁便再次来到了薄聪的院子。 薄聪在书房会见了老爹,眼神冷漠。 赵子偁迟疑片刻才说道:“这事你不用查了,你想知道什么,为父都告诉你,但是提醒你一句,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你也无能为力,你阿娘的仇你报不了的。” “你只需要把真相告诉我,剩下的你不用管。” “这件事说来话长。” 说到这,赵子偁垂着头,似乎陷入了回忆,好半晌他才接着说道,“我年轻时也算风流倜傥,颇有才情,也惹下了不少风流债。 后来你爷爷做主,让我娶了你阿娘,十里红妆陪嫁了不少的嫁妆,当时赵家早已经没有爵位,家道中落,穷得我读书的束脩都交不起。 因为请的是当时的名师,束脩非常贵,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你爷爷跟张家商议让我娶了你阿娘,得到了大量的嫁妆,同时也得到了张家的人脉。 要知道你外公可是仁宗时期的宰相,你阿娘过门之后没多久就怀了你。 而这时,太上皇的崔贵妃家有一个侄女叫崔金巧,在我娶你阿娘之前就很喜欢我,她还托人给我送信,问我愿不愿意娶她? 我把这事跟你爷爷说了,你爷爷思考再三,摇头说不行,就是因为你爷爷认为崔贵妃这个人不够扎实,喜欢走一些歪门邪道,迟早会把整个家族拉入深渊。 你爷爷真的是个非常敏锐的人,看人看得很准,后来这崔贵妃果然出事了。 她为了争宠,在后宫用巫蛊之术将明节皇后刘氏给害死了。 明节皇后是太上皇最为宠爱的妃子,后来得病死了,当时传出就是这崔氏用巫蛊之术把她害死的。” ------------ 第156章元凶的下场 赵子偁叹息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为此太上皇将崔贵妃贬为庶人,并且株连了崔贵妃的娘家人,包括他的侄女崔金巧。这女子嫁给了一位豪门子弟,她丈夫却也因为这个案子株连被罢官,还下了大狱。 当然这都是后话,在当时崔贵妃如日中天得到太上皇的宠爱,她的侄女当然也是十分跋扈,不可一世。 我没有回她的消息,她就写信警告我,说她一定会得到我,即便做填房她也在所不惜。 你阿娘当时准备生产的时候,我们已经请了稳婆了,但是崔贵妃的这位侄女经崔金巧却强行送了两个稳婆过来,我还记得一个稳婆姓宋,另一个姓刘。 其实这两个人压根就不是什么稳婆,而是崔贵妃身边的宫女嬷嬷,她们就是来害你娘的,我虽然猜到了这一点,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我根本不能靠边,整个产房内外全都是崔贵妃的人。 你阿娘只有两个小丫鬟在身边,崔金巧后来明确告诉我就是要去母留子的,她可以接受我的儿子,她可以当继母,但她要做正头娘子,她崔贵妃的侄女是不可能做妾的。 而张家的这位嫡女也不可能让出正头妻子的位置,那就只有去母留子了。 后来你阿娘果然产后大出血,我也是听说那两个嬷嬷硬生生把你从肚子里掏了出来,害得你母亲血流不止,第二天就去世了。” 薄聪阴冷的目光望着赵子偁,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话有几成真的。 不过截止这一刻,薄聪也没有发现赵子偁说谎的迹象,看来到目前为止,他说的都是真的。 薄聪缓缓问道:“后来呢?” “后来崔贵妃准备托媒说亲,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到丧期满了之后崔金巧再过门的。 可是就在这时崔金巧却又看上了后来嫁过去的那家豪门子弟,是个饱学之士,觉得他比我更好,而且过去还可以做正头娘子,不用做填房,说出去也好听。 于是转嫁给了他,你阿娘就这么白白的死在了她们的手里。” 薄聪说道:“那崔贵妃和崔金巧现在在什么地方?” “崔贵妃也算因祸得福,她因为被贬为庶民,没在皇宫,所以靖康之变她没有被抓到金国去,但是只过了一年她就病死了。 而她的侄女崔金巧在崔贵妃被贬为庶民之后,连累到了她侄女崔金巧和她的夫家,崔金巧的丈夫被革职查办打入大狱。 所以她婆家非常恼恨崔金巧,对她百般折磨,崔金巧后来被她婆婆活活打死了,理由是她不守妇道,与男人勾勾搭搭的被捉了奸,但事实上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薄聪说道:“那两个嬷嬷呢?” “她们还在皇宫里吧,具体我不清楚,是不是连带着崔贵妃一起出宫了,又或者留在了皇宫不得而知,皇宫里面的事我也没办法知道。” 薄聪说道:“这件事我会调查的,我希望老爹你说的话都是事实,否则我还会来找你。” 赵子偁叹了口气,对薄聪说道:“为父当然说的全都是事实,为父想奉劝你一句,这件事始作俑者崔贵妃和她的侄女崔金巧都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听说那崔贵妃被贬为庶民之后,抄没了所有家财,整个崔家也不待见她,死的时候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她是又饿又病死去的。 那崔金巧更是饱受折磨而死,死后还背上了不贞不洁的名声,也算是付出代价。” 薄聪冷冷的声音说道:“她们就算死得很惨,也是死有余辜,那两个嬷嬷是凶手,我一定要找到她们。” “当时那两个嬷嬷来给你阿娘接生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我估计可能早就死了,要是活到现在,那也得八十多岁了。” 赵子偁又说道:“那后来有一个手臂上有伤疤的老太婆,想用被子把我捂死,这个人是谁?老爹你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为父或者你嫡母雍氏派去的人,她没有你想的那么恶毒,她心地其实还是挺善良的。” 薄聪冷笑:“是吗?希望查证后的事实跟老爹你的说法一致,若是不一致,这笔账我会算到底。” 赵子偁心下一沉,今非昔比,他再也不能和前几天一样动手打自己的这儿子了。儿子如今是爵爷,还是皇城司副使,打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 薄聪去皇城司走马上任,孟忠厚和孟晓梅都非常高兴,当然皇城司里有不少人高兴不起来,尤其是那些中高层的官员。 以前薄聪还是他们手下,可以呼来唤去的,而现在薄聪一跃成为他们的上司,不仅坐在了他们认为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职位,还反过来可以指挥他们了,这如何能让他们咽下这口气? 因此在与这些官员见面时,薄聪能从他们脸上看到各种表情,或嫉妒或是羡慕,当然也还有一些真心为他高兴的,虽然这样的人不多。 那些武将不懂得遮掩的,则明显的把不满和妒忌写在了脸上,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也不在乎薄聪这侯爵的身份,反正能进皇城司的都是有背景的人。 薄聪懒得跟那些阴阳怪气,看不起他的皇城司的官员计较,只要不惹到他头上。 作为皇城司副使,薄聪拥有了一个特权,那就是在白天皇宫大门没有关门落锁之前他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处理公务。 于是,他带着几个配给他的亲兵护卫,和孟晓梅一起进皇宫,调查那两个稳婆的下落。 进皇宫之前,薄聪已经把他父亲赵子偁所说的事告诉了孟晓梅。 孟晓梅义愤填膺,也深深为薄聪的生母惨死感到痛心,一定要把那两个可恶的宫女挖出来,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假如她们还有命活到现在的话。 薄聪和孟晓梅带人找到了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房庸祥。 这房庸祥是副总管,因为总管是皇帝赵构身边的贴身太监蓝珪。 他时常伴随皇帝左右,这两天没空来帮薄聪查这些事,副总管也是六七十岁年纪了,他也是宫里的老人,找他比较适合。 房总管听到薄聪说要找当初被废的崔贵妃身边的两个嬷嬷,因为隔差不多二十年了,哪里还能记得?便让人调来宫里的名册,名册上很快便找到了宋嬷嬷和刘嬷嬷的名字。 ------------ 第157章逼供稳婆 房总管查看之后,便说道:“那宋嬷嬷已经在十多年前就死了,因为触犯宫规,触怒了主子,被乱棍打死,草席裹着扔到乱葬岗让野狗吃了。 只是这刘嬷嬷还在,已经八十了,在宫里的慈善堂里当差呢。” 所谓慈善堂,实际上就是老无所归的宫女、宦官们养老的地方,这里会安排一些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也不算吃闲饭,但基本上就是混吃等死了。 这刘嬷嬷居然还活着,薄聪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厉。 在房公公的陪同下,他们一同到了慈善堂。 慈善堂里几个老宫女正坐在交椅上晒着太阳,旁边放着几架纺车,她们有精神的时候就纺线,也没有什么要求,也就当消遣,此刻正坐在日头底下晒着太阳,有人在闭眼假寐,有人则喝着茶聊天。 眼见房公公进来,这些老宫女和老宦官都赶紧起身,明显有些痴呆了,被旁人拉起来,却傻乎乎的并不看这边。 房公公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一个身材微胖,满脸褶皱,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脸上,冷声道:“刘嬷嬷,皇城司副使薄大人找你。” 那刘嬷嬷不禁愣了一下,赶紧上前陪了个笑脸,行了个屈膝礼说道:“官爷找老身有何贵干?” 薄聪对房公公说道:“麻烦找一间屋子给我们。” 房公公立刻在慈善堂里找了一间屋子,薄聪让他们把刘嬷嬷带进了屋子,关上门,薄聪在交椅上坐下,冷声道:“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那刘嬷嬷还以为就随便查问个什么事,看这架势是要审讯她,顿时吓得腿软。 她上了年纪,挣扎着跪在了地上说道:“老爷,却不知老身所犯何罪?” 薄聪说道:“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若敢说废话,别以为你老就不会被打,你犯的罪行砍十次头都绰绰有余。” 刘嬷嬷这下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看出了薄聪眼中弥漫的杀意。 她赶紧颤巍巍跪下磕头说道:“老身从小就在宫中,从未犯宫规,还请大人明查。” 薄聪说道:“你以前是在崔贵妃身边当差是不是?” 刘嬷嬷以为是涉及崔贵妃那个案子,赶紧辩解说道:“老身是在崔贵妃身边当差来着,可是崔贵妃做的事老身一概不知,也没参与,否则当时查处的时候,老身就已经不能幸免。 那时杀了十几个宫女宦官,并没有老身,就因为老身未参与那件事,所以还请大人明查。” “太祖皇帝一脉赵子偁,你过去他家吗?想清楚了回答,这一点本官是可以查清楚的,你敢说谎,小心你这把老骨头。” 刘嬷嬷身子猛的一震,偷眼看了看薄聪,想了想,才点头说道:“老身去过。” “去干什么?” 刘嬷嬷犹豫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才又说道:“是去给那赵子偁的夫人接生。” “你把当时的经过说一遍。” “都过去差不多二十年了,老身已经记不得了。” 薄聪点头说道:“那我们皇城司有办法让你增强记忆,来人,给她用刑。” 身边的侍卫有些迟疑,下意识的望向了孟晓梅,他们还不习惯薄聪发号施令,虽然薄聪现在已经是皇城司副使,可新官的威望还没建立起来。 而皇城司又是一个特殊的衙门,在这里当差的,即便是个普通侍卫,那也是大有来头的,轻易不愿意听别人的话,何况这里还是皇宫,在这里动刑是不是合适? 几个侍卫犹豫,瞧着孟晓梅。 孟晓梅怒道:“皇城司副使下的命令,你们都不听,是要关禁闭吗?” 皇城司实行的是军事管理,犯错的侍卫轻则杖责,重则关禁闭,一间小黑屋,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这种痛苦进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 一听到要关禁闭,几个侍卫顿时脸上变色,赶紧抱拳拱手对薄聪作揖说道:“属下领命。” 说着便走到了刘嬷嬷面前,可是进皇宫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携带刑具,就空手进来的,皇宫这地方哪能带那种东西? 以前到皇宫查处嫌疑人也是带出皇宫,带到皇城司里审讯的,没想到薄聪现在在皇宫养老院里面就要动刑,可手里又没有家伙。 几个侍卫迟疑间,一个大胡子侍卫却上前一把揪住了刘嬷嬷的手,抓住左手小手指猛的一拧,就听咔嚓一声,一根小指头已经怪异的往后翻转,折断了。 痛得刘嬷嬷凄声惨叫,一张老脸顿时变得毫无血色,额头布满了冷汗。 侍卫又抓着她的左手无名指再次咔嚓一声,又掰断了,痛得刘嬷嬷直接翻白眼,昏死了过去,小便失禁。 其他几个侍卫都有些发懵,小心地望向薄聪和孟晓梅。 薄聪很赞许的朝大胡子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大胡子抱拳拱手,作揖说道:“小的雷震山。” “很好,以后你就跟着我。” 雷震山大喜,忙又躬身答应。 其他几个侍卫顿时很后悔,先前为什么不抢着巴结,而且对薄聪的命令还有所迟疑,这下好了,肯定以后靠边站了,不由冲着薄聪露出讨好的笑。 可是薄聪却正眼都没看他们,雷震山将旁边的茶壶提了过来,一大杯热茶,冒着白烟,还是滚烫的,直接泼在了刘嬷嬷的脸上,把刘嬷嬷一下浇醒了,一张脸火辣辣的痛。 她哀嚎着用手捂着怪异的翻转折断的两根手指头,说道:“老身知错,老身想起来了,别再打了。” 雷震山之所以敢下这样的狠手,就是他看出了薄聪对这老太婆的恨意。 既然薄聪已经确认她是给他母亲接生的稳婆,而当时在场的母亲的两个侍女都指认是这两个稳婆硬生生把婴儿从母亲肚子里掏出来,导致母亲大出血。 这种凄厉的惨样想起来薄聪就充满了杀意,对于这两个狠毒的所谓稳婆,他绝不会客气。 也正是这种杀意让雷震山看出来了,所以出手不容情,直接废了她的手指,又用滚烫的茶水泼她的脸,把她浇醒。 这样的折磨,一向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老宫女哪里经历过?哀嚎着表示愿意说了。 薄聪当即道:“还不快说,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是,当时崔贵妃派老身跟宋嬷嬷我们俩去给赵家夫人张氏接生,我们其实都不会接生,也从没做过这行的。 但是去之前崔贵妃说了要让我们去母留子,于是我们到了赵府,就故意让张氏先用尽了力气,真要生的时候却生不出来了,我们虽然没有接生过,但也听别人说过,所以知道。” ------------ 第158章宫里的大秘闻 薄聪说道:“当时胎位正吗?” 望着薄聪冷冽的目光,刘嬷嬷犹豫片刻,说道:“是正的,但是后来生不下来,因为力气用尽了。” 薄聪冷笑说道:“看来你还是想避重就轻,那好,苦头没吃够,继续。” 他又打了一个手势,这一次其他几个侍卫都抢着上前,争先恐后说道:“让我来!” 四个侍卫一人抓了刘嬷嬷的一只手一起使劲,咔咔的四声骨折声响起,刘嬷嬷的四根手指头全都被折断,痛得刘嬷嬷死去活来。 望着六根手指头都怪异的翻转,骨头都露出来的手,刘嬷嬷绝望的哀嚎着,喘息着说道:“我,我想起来了,其实我们不懂接生,所以孩子的胎位到底正不正我们也不知道。 但我们俩就说胎位不正,反正要弄死这赵家夫人的,所以我们就在她肚子上用力的推,想把孩子推出来。但是没有成功。 而这时那张氏下面已经开始流血了,就告诉赵子偁说母亲孩子只能留一个,开始那赵子偁说留夫人,可是他老母亲说要保孩子。 后来赵子偁也同意他母亲的话留孩子,这正合我们的意,于是我们就伸手进产道把那孩子掏出来了,那张氏就开始流血不止,第二天就死了,崔贵妃为此每个人赏了我们十两银子。” 薄聪仰天深吸了一口气,先强行摁住自己浓郁的杀气,才低头说道:“为了十两银子你们就害一条性命,你还是人吗?” 刘嬷嬷磕头不已:“求大人饶命,老身知道错了,老身那之后一直吃斋念佛,就是想赎罪,当时也是崔贵妃逼迫我们俩,否则我们哪有那胆子害人性命。” 薄聪深吸一口气,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你这老虔婆,当初你分明参与崔贵妃使用蛊毒之术害人,却蒙混过关,逃脱至今。分明便是漏网之鱼,还想逃脱罪责吗?如今我们已经拿到了真凭实据,你还不从实招来?” 刘嬷嬷只吓得魂飞魄散,如果卷入那件案子,那就是死路一条,当时参与的宫女宦官,哪怕在其中没有起多少作用的,也全都被乱棍打死了。 她当时的确没有参与其中,可现在皇城司却要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她有些不明白,若是为了张氏这件事,好不是已经供述了吗?就算要惩处,也应该用那件事来惩处她。 可是她不知道薄聪不想用那件事来惩处凶手,那会连累她母亲死去的名节。 她不愿意把母亲的事放在公堂上去审,他要用其他的手段来让凶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刘嬷嬷惊恐的叫着喊冤,说自己并没有参与崔贵妃用巫蛊之术谋害明节皇后那件事,还一个劲赌咒发誓。 薄聪却冷冷一挥手,下令道:“把她带回皇城司。” 随即走到门外,对等候在外面的房公公说道:“这刘嬷嬷涉及当年崔贵妃用巫蛊之术害死明节皇后的那桩案子,下官想把她带回皇城司审讯。” 房公公一听吓了一跳,说道:“原来如此,真是可恶。那直接仗毙便是,不用那么费劲的。” 薄聪摇头说道:“我们还需要查一下有没有其他的漏网之鱼?” “这样啊,那好,如果还需要咱家做什么,副使大人尽管吩咐。” 薄聪抱拳拱手答应了,几个侍卫争先恐后的揪着刘嬷嬷离开了皇宫,返回皇城司。 薄聪见那几个侍卫已经知错,争先恐后的表达忠心,这才冷声道:“你们几个以后听命于雷震山,一样也都跟在我身边吧。” 这几个原本是分配给他的亲兵,如果薄聪不高兴把他们撵走,那他们在皇城司就别想混出名堂了,被主子抛弃的人是没有前途的,他们当然知道这一点。 现在听说能跟在薄聪身边了,都长舒了一口气,忙躬身答应了,心里主要是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抢着实行薄聪的决定,被雷震山一个人抢了头功。 结果他成了亲兵卫队的小队长,而他们却只能听命于雷震山,这真是一念之差,境遇各有不同。 刘嬷嬷被带到了皇城司审讯室。 薄聪对雷震山说道:“给这老太婆用刑,注意别让她死得太早,三天三夜别让刑罚停下来,也别让她有一刻好日子过,也别让她死了,我每天都会来查看,听见了吗?” 薄聪把刘嬷嬷带回皇城司审讯,当然不是为了查问什么崔贵妃的那件案子,而是找理由来折磨她,为母亲报仇,他要让她遍尝痛苦,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雷震山和几个亲兵侍卫都抱拳拱手答应,立刻开始行刑。 皇城司里一直响着凄厉的惨叫。 第二天,薄聪来到审讯室,见刘嬷嬷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形了,却还活着,而且还能说话,浑身上下没一块皮肤是好的。 雷震山拿了一叠纸交给薄聪说道:“大人,她招供了,参与了崔贵妃巫蛊之术,害死明节皇后的事情。” 雷震山知道薄聪不是这个目的,但是他作为下属必须要给上司擦好屁股,既然是以那个罪名把她带回来的,当然要弄到口供,这样就名正言顺了,就算把刘嬷嬷弄死,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薄聪很满意,他拍了拍雷震山的肩膀说道:“好样的,继续问,继续用刑,别让她好过。” “放心吧大人,就算十八般酷刑用完,也不会让她死。” 求死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时候的刘嬷嬷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过了一天,薄聪再次来到审讯室,刘嬷嬷人还活着,却已经基本上不能说话了,只能孱弱的发出声音和哀嚎。 她身上的骨头一根根的全都被折断了,避开大血管的肌肉也一刀刀的被割下来,跟凌迟一样,而且这些肉全都烤熟之后逼着她吃下去了。 雷震山还想出了一个让她也尝尝当初薄聪母亲经历的痛苦。 他们找来了一个大号榴莲,塞进了刘嬷嬷的下身,再把它掏出来,无数次的反复。 若不是怕她那么快死去,她早就惨死了。因为这样的折腾让她下身被反复摧残。 原本就是枯藤老树,如此反复折磨更是死去活来,而且不断出血,却被郎中用药止住。 雷震山又拿了一叠口供,脸色很是凝重的对薄聪说道:“大人,她说出了一件宫里的大秘闻,想求得一死,手下觉得此事关系重大。 所以提取这部分口供的时候,就让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只有属下一个人审讯。所以这个秘闻没有其他人知道。” ------------ 第159章软硬兼施 薄聪听他说得郑重,便取了过来查看。 看完之后脸色凝重,薄聪说道:“送她下地狱吧。” 她既然说出了这么隐蔽的皇家秘闻,必然是不能再留了,免得传出去惹来大祸。 薄聪将那叠证词扔进了炉火中,对雷震山说道:“这内容传出一个字,你知道后果。” 雷震山当即跪地磕头,说道:“小人知道,所以小人才不敢让任何其他人参与,若是有半个字泄露出去,小人提头来见。” 薄聪点头:“本官会禀报官家,只说是本官审讯出来的。你没有参与。” 雷震山大喜,忙磕头叩谢:“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他审出来虽然立功,却难逃一死,因为皇帝很可能会杀人灭口。 薄聪坐回了交椅,他要亲自看着刘嬷嬷上路,这个残害她母亲的凶手。 雷震山立刻叫把其他的侍卫都叫了进来。 这个刑罚是皇城司十八般酷刑中的催命刑,叫做抽丝拨茧。 就是把人的肠子从下体掏出来,挂在轱辘轴上搅动,把所有的肠子全都掏出来,就跟抽丝一样,犯人在死之前能亲眼看见自己的肠子挂在自己的面前。 刘嬷嬷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害死了他的母亲,他要用更加残忍的手段让她也同样经历那样的痛苦死去。 当抽丝剥茧完成的时候,刘嬷嬷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眼前上方轱辘轴上的一圈圈血淋淋的带着污秽的她自己的肠子,又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薄聪拿着刘嬷嬷的口供,进宫见了房总管,告诉她刘嬷嬷承认参与了崔贵妃那桩案子,受刑不过已经死了,并把刘嬷嬷的口供交给了房公公。 房公公便把这口供存入档案,刘嬷嬷的案子也就算结了。 薄聪回到皇城司,孟忠厚把他叫了过去,对他说道:“你三舅舅他们家我们已经彻底查抄过了,没有发现那些珍宝。 我准备让兄弟整理材料,然后将整件事禀报给皇帝。” 他又压低了声音对薄聪说道:“如果你想整他点什么冤枉,不妨现在动手,出口恶气。” 薄聪缓缓点头,正要说话,这时,侍从进来禀报说道:“启禀大人,张金鹳大人求见。” 孟忠厚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薄聪便来到了会客厅,见三舅张金鹳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那转个不停。 见他进来,眼中抑制不住的怒火一闪而过。 随后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对薄聪说道:“好外甥你到底要把舅舅家折腾成什么样才能出气?你说,三舅绝对满足,是不是还要三舅给你下跪啊?那三舅这里就给你跪下可好?” 说着便一副要下跪的样子。 薄聪不动声色,只是淡漠的瞧着他,接过侍从送上来的香茶,呷了一口。 张金鹳眼看薄聪不按规矩出牌,连劝阻他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恼怒,冷冷道:“薄聪,我可是你的舅舅,你就这么不留情面,非要把你舅舅家折腾成这样吗?” 薄聪说道:“我不清楚舅舅这话啥意思?” “你不懂,你们皇城司把你舅舅家翻了个底朝天,就是要搜那什么珍宝,我已经跟他们解释了,那珍宝不翼而飞,他们不相信。 这几天你皇城司的人早上来晚上走,把我家团团包围,翻箱倒柜的找,砸坏了多少东西,搞得鸡犬不宁,左邻右舍都拿我们当笑话看,我跟你几个舅舅、舅妈,表兄弟姐妹的脸全都丢尽。” 薄聪淡淡说道:“这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要查抄你家不是我的主意,是官家降旨,你有什么问题应该去找官家。” “行了薄聪,我知道你还恨我,上次的事我不是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舅舅、舅妈,表兄弟姐妹全都给你下跪了,你还得理不饶人了,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呢? 你就不能看在你死去的外公、外婆的份上,放过我们张家吗?非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吗?” 薄聪点点头说道:“就在刚才孟大人问我要不要折腾你们张家的时候,我还准备说不用了,看来我这个东郭先生真是失败。” 张金鹳冷冷一笑,说道:“行了,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怎样的狠毒心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别以为你当了华阴侯我们张家就要什么都顺着你,唯你马首是瞻,那你想多了。” 薄聪点头说道:“没错,我还真想多了,我有一颗仁慈的心,却为豺狼打算,我还真是好心没好报。” 张金鹳上前两步对薄聪道:“如果你真的有好心,那你就马上把皇城司的人撤走,并且向皇帝禀报,珠宝的确是被人偷走了,而不是被我私藏了。 这样舅舅还可以念在你我亲戚的份上与你重归旧好,否则你我舅舅、外甥的情谊就此断绝,你也别再想我们张家对你有任何帮衬!” 薄聪忍不住都笑了:“我十八年过来,可没得到你张家半点好处,第一次登门我满怀善意,却被你们讥讽谩骂,恶意诋毁诬告陷害,这就是你们张家对我的帮助。 要是那样,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不需要,好了,如果你的话讲完了,那你可以出去了。” 张金鹳眼中闪过一抹冷冽,他说道:“薄聪,你要是这么不讲情面,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是吗张大人,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就算你是侯爷,就算你是皇城司副使,又能如何?在秦太师面前这一切都是枉然。” 薄聪点头说道:“你想用秦太师来打压我?” “你还不配,我会名正言顺的让你尝到痛苦。” “是吗?你打算怎么做?说来让我害怕一下,看看能不能让我忌惮?”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会去临安府告你侵占我张家的财产,让你把我张家财产全都返还。” 薄聪皱了皱眉,说道:“我什么时候拿你张家的财产?” “你那些所谓珍宝全都是你耍的江湖障眼法,这是秦太师说的,所以你用障眼法的东西卖给我,骗走了我八十万两银子,黄金和白银你得返还。” 薄聪笑了笑,还别说,秦桧虽然是诬告陷害的,但他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就说对了,自己的空间不就是一个障眼法吗?这秦桧还真是个鬼才。 薄聪眯着眼瞧着他说道:“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 “当然,我要与你对簿公堂,你用障眼法伪造的所谓珍宝,骗走了我八十万两黄金白银,必须还给我。” 薄聪说道:“行啊,只要你愿意折腾,尽管来好了。” 张金鹳又冷笑说道:“这还不算,你还有一笔账要还给我。” ------------ 第160章厚颜无耻之极 “是吗?”薄聪问,“我还欠你什么?” 张金鹳说道:“我的四妹,也就是你的阿娘,她死后留下的嫁妆,按照大宋的规矩,是要还给我张家的!” “是吗?”薄聪古井不波,他已经查过了相关规定,淡然道,“你可能搞错了,你再去翻一翻律法,规定的是如果出嫁的女儿在没有生下孩子之前就亡故了,那么她的嫁妆可以返还给女方家人。如果已经生下孩子,则应该交给孩子继承。 我的阿娘嫁到赵家一年有余,生下了我才去世的,而且我阿娘已经留下遗嘱,所有嫁妆都给了我,怎么成了要返还给你们张家?你还真是舔着脸什么都敢说。” 张金鹳脸上闪过一抹得意,说道:“据我所知,我妹妹根本就没有怀孕,而你压根不是她的孩子,十八年之后才冒出来,谁知道你是哪来的野种? 所以那些财产,包括你赵家的府邸,全部都应该作为嫁妆返还给张家,秦太师说了,理应如此,这是板上钉钉的事,狡辩不了。” 薄聪都气笑了,说道:“真是厚颜无耻之极,令我刮目相看,为了夺取我阿娘的财产,你连这样的谎言都能编造出来。 我明白了,你不就是仗着有太师秦桧在后面撑腰,把持了临安府,把持了整个朝堂。 所有的衙门,包括刑部、大理寺全都是你们的人,我告到哪去都不会得到公正的审判,都会由你们的人来进行裁决,做出有利于你们的判决。 所以你才有恃无恐的编造这样的弥天大谎,甚至不惜污蔑我的阿娘,你还真是厚颜无耻,令人发指。” 张金鹳却完全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畅快感,冷笑道:“你知道就好,各个衙门都是秦太师的人把控,不管你告到哪,这官司你都打不赢。 所以我劝你乖乖的把那八十万两银子和你阿娘的所有嫁妆,包括你赵家的府邸全都还给我张家。否则,官司要打到衙门去,不仅这些东西我要拿回来,而且我还要收利息收罚金。 那时候你赔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东西了。即便你是华阴侯,皇城司副使又能如何?咱们是打官司,官大也没有用。” 薄聪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奉陪到底,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攀着秦太师的大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当心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要贪财,别弄得鸡飞蛋打。” 张金鹳面露狞笑:“很好,你既然执迷不悟,那你就等着临安府的传唤吧。” 说着他转身往外走去。 薄聪却站起身说道:“张大人请留步。” 张金鹳扭头望着他,满是得意说道:“怎么?知道怕了,你斗不过秦太师的。” “你误会了,我是想告诉你,今天由我带队到你家里去搜查,这是奉皇命而为。” 张金鹳大怒,说道:“你们皇城司已经把我家整个府邸翻了个底朝天,还要搜什么?” 薄聪说道:“把你隐藏的那些珍宝找出来为止,你不是诬陷我那些东西是江湖变戏法吗?如果从你家里找出来这些东西,你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说实话,我还不想在大堂上去打你的脸,现在,在你家打你的脸就够了。” 张金鹳都气笑了,说道:“你要从我家能翻出那些珍宝,我任你处置。” 皇城司这段时间连老鼠洞都替他们家掏过了,都没找到那批珍宝。 在这之前全府上下已经把家里每一寸土地都搜了一遍,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出来,何至于等到现在。 薄聪这显然是想捣乱,给他添堵去了。 所以张金鹳咬牙道:“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薄聪没有理睬他,吩咐侍从召集人马,随后他对孟忠厚说道:“孟大人,我要亲自前往张家府邸进行搜查,咱们一起去吧。” 孟忠厚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已经仔仔细细查过无数遍了,没查到,你不相信我?” 薄聪说道:“你要知道,我破案是有很多特殊办法的,有一些事我能做到的你未必能做到。” 孟忠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早就应该让你参加,兴许早就找出来了。” 孟晓梅说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于是三人带着大队的皇城司再次来到张家。 张金鹳一路跟随,虽然气但却无计可施。 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府邸,整个张府这几天都是被皇城司的人马团团围住,所有人都禁止外出,也禁止外人进入,府邸内的所有人都被限制在特定的区域内,严禁随意走动。 见薄聪来了,张家的两个舅舅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想上前招呼,却被三舅张金鹳一个眼刀子给逼了回去。 大舅妈杜氏低声对自己的丈夫说道:“你还对他好言好语巴结做什么,他都要把我们张家给端了。” 大舅陪着笑说道:“他不是已经成了华阴侯了吗?而且又是皇城司副使,咱们现在不巴结,以后可就巴结不上了。” 大舅妈杜氏冷笑说道:“你以为他当了官,做了爵爷就想着你这大舅了,要是如此,又怎么会亲自带着皇城司的人来抄家来了? 咱们跟着老三攀附秦太师,秦太师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皇城司,你又担心什么?” 大舅想了想,点头说道:“有道理,那咱们就不用捧他臭脚了。” 一旁的二舅听着也插话说道:“我也觉得没必要理睬他,咱们就一门心思跟着老三家主抱紧秦太师的大腿,秦太师一定会帮咱们渡过难关的。” 说着话,薄聪已经翻身下马,瞧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张家的一众人,说道: “本官亲自来查找那些珍宝。当初你们跟我买下这些东西时,已经当众承诺,买下来后是进献给皇帝的,可现在你们却说东西不翼而飞了。但是如果被找出来,那你们就是大不敬,是欺君之罪。 当然,如果现在你们把东西拿出来,还可以减轻你们的罪责,假如等本官从你们府上翻出来了,那时你们要后悔可就晚了。 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大舅妈杜氏十分嚣张的说道:“你有本事就翻呀,你要能翻出来,我还多谢你呢,我们这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你真有那本事,我给你磕一百个头,表示感谢。” 二舅妈和三舅妈也都跟着嚷嚷:“没错,你要能找出那些珍宝来,我们也给你磕一百个响头感谢你。” 大表哥说道:“不错,不要以为你当了侯爵,做了皇城司的官,就能在我们张家头上耀武扬威,我呸!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渣渣!” 说着,他还伸出小指头嚣张地冲着薄聪比划着。 薄聪冷着脸对身边侍卫长雷震天说道:“这小子侮辱朝廷命官,掌嘴二十。” ------------ 第161章御医四姥爷 雷震天带着两个侍卫上前就要动手,大表哥张啸寅连连后退,怒道:“你们要干什么?薄聪你敢打我,我可是你表哥,你这才是以下犯上。” 大舅妈杜氏见薄聪要打她儿子,当然不干了,护在儿子面前,指着薄聪吼道:“你这野种,不知道从哪个石头壳蹦出来的冒充四丫头的儿子,还敢在我张家耀武扬威。” 薄聪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看来不是张金鹳一个人的说法,而是张家整个人都进行了串供,他们都认定一口咬定自己是野种,并不是阿娘所生。 连这样的基本事实都敢否认,就因为背后有一个秦桧,就这么肆无忌惮吗? 薄聪指着杜氏说道:“这妇人当众辱骂朝廷命官,同样掌嘴二十。” 又冲上去几个侍卫,将大表哥张啸寅和大舅妈押下去分别摁跪在地上,一边一个架着,中间一个侍卫挽着袖子,抡着蒲扇般的大手便要抽。 “住手!” 三舅张金鹳冲上前指着薄聪吼道:“你这忤逆不道的畜生,连你舅妈都敢打,你还是人吗?” 薄聪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说道:“真有意思,大舅妈说我是野种,不是我阿娘生的。那咱们就不是亲戚,她也不是我大舅妈,你现在却又说我以下犯上打我大舅妈,又认可她是我大舅妈,那就是认可我是你亲外甥,你们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个承认我是张家人,另一个不承认,你们自己都没想好该如何统一口径吗?” 张金鹳马上改口说道:“我只是说她是长辈,不管是不是你三舅妈,你都不应该对她动手,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薄聪冲着他说道:“如果有一个你素不相识的路人,指着你鼻子骂你是野种,你会做何处置?” “当然要依法查办,辱骂朝廷命官,理应严惩。” “这不结了。” 冲着雷震山说道,“张大人都说了该打,还不动手?” 雷震山抡圆了,冲着杜氏脸上一巴掌便招呼了过去,拍的一声脆响,把杜氏打得脸都歪到一边去了。 另一个负责给大表哥张啸寅行刑的侍卫,也是一巴掌抽向张啸寅的脸,不顾张金鹳在一旁呵斥,侍卫们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便将杜氏和张啸寅各抽了二十巴掌。 扔在地上时两个人脸都肿得跟猪头一样,鼻口流血,话都说不清楚了。 薄聪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还有人想逞口舌之快辱骂本官的,尽管开口,打完了之后咱们再搜查。” 眼看着大舅妈和大表哥被打成那样,张家人谁也不敢开腔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 薄聪很满意,说道:“开始搜查。” 薄聪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孟忠厚说道:“如果咱们搜出来东西,你猜秦太师和张金鹳会不会说咱们栽赃陷害?” 孟忠厚点头说道:“那是一定会的。” “那你之前有没有采取措施防范呢?” 孟忠厚愣了一下,说道:“那倒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皇城司查案哪需要去考虑那么细,他们是皇帝身边的人,皇帝信得过,所以一般都不需要找人来作证。 但是这一次薄聪故意提到了这个问题,让孟忠厚不得不谨慎了,毕竟他们的对手是秦太师,这是连皇帝都有三分忌惮的人,如果被他们反咬一口,又拿不出证据,那还真是让皇帝为难。 当下说道:“那咱们还是找几个证人来作证为好。” 薄聪说道:“这样吧,你马上进宫,请皇帝和皇太后各派一个宦官过来,随同我们一起对张府进行搜查,由他们俩做中人见证,秦太师的屎盆子就扣不到咱们身上。” 孟忠厚立刻点头说道:“我这就进宫去请人。” 孟忠厚随即出来带着人走了。 趁这空档,薄聪当即招手将大舅张金泓叫了过来。 他问道:“我听说我外公有四兄弟,老四也就是我四姥爷叫做张泽城,以前是在皇宫里当差的,曾经跟随当今皇帝身边做御医,是这样的吗?” 大舅说起这位四姥爷,顿时一脸骄傲,说道:“那当然,你四姥爷医术如神,深得皇帝器重。” “当时太子患病时,可是四姥爷给救治的?” “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四姥爷也很少到我们这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就告老离开了临安府,搬到南边去生活去了,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了。” 薄聪说道:“你跟我说说这位四姥爷为人怎么样?家里的情况,他平时行医的事以及他跟官场上人情往来等等,都说一说。” 大舅正要说,却打住了,警惕的望着薄聪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是我们皇城司查案需要了解,你作为证人,提供证词没问题吧?” 大舅摇头说道:“当然有问题,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家主说了,你这人一肚子坏水,居然冒充我们张家的外甥,图谋不轨。 我们张家就是自从你出现之后才一蹶不振,到现在皇城司都抄家来了,都是拜你所赐,你要想问什么,难以奉告。” 之前大舅对薄聪还算有些善意,可是经历了这几天的事之后,他也对薄聪充满了怨恨,认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薄聪造成的。 于是瞪了薄聪一眼,转身就走。 薄聪也没叫他,将二舅叫了过来。 二舅有些不愿意,可是又不敢违拗皇城司的命令,只好来到薄聪面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的声音说道:“什么事?” 薄聪说道:“有件事我想问你,是关于四姥爷的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聊聊四姥爷?反正现在等宫里的公公来,闲着也是闲着。” “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所有事情,只要你知道的都可以说,他曾经是朝廷的御医,也是张家的骄傲吧,所以我想问问。” 二舅盯着薄聪的脸,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了,你还嫌我们张家倒霉不够,想从你四姥爷这里找一点错误来接着整我们张家,对不对? 我告诉你休想,你四姥爷医术如神,救治了很多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可不是你轻易就能整倒的,你还是收起你的心思,我们张家能够屹立百年,你想整倒张家,做梦!” ------------ 第162章小太子往事 二舅站起身往回走,走出几步又站住了,回头语重心长的样子,对薄聪说道:“第一次见面,我觉得你人还不错,刚回来就知道来与舅舅相见,还带来礼物。 我现在才知道你如此狠毒,竟然要置我张家于死地,甚至动用皇城司来抄家,我们张家是倒了血霉了,才有你这么个外甥,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赶紧收手吧。” 说着摇着头就走了。 在一旁的孟晓梅见薄聪两次被张家人无端斥责,有些不解,便问道:“你问这个四姥爷做什么?” 薄聪说道:“回头再跟你说,这事关系重大。” 孟晓梅点头说道:“要不要我查一下这四姥爷的下落?” 薄聪点头说道:“好啊,那就拜托了。” “咱们还用客气吗?说起来你现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你是皇城司的副使,仅次于我的父亲,而我在皇城司不过是个小小侍卫,副使大人的话我哪敢不听啊?” 薄聪说道:“得了吧,你的姑奶奶那可是孟太后,我在谁的面前摆谱也不敢在你面前摆谱啊。” 说起这个,孟晓梅颇有几分得意,随即有些黯然,说道:“可惜我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要是她现在还活着,我也不会老被人欺负。” “谁敢欺负你呀?活的腻歪了。” 薄聪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孟晓梅说道:“当今皇帝曾经有一位太子叫赵旉,你小时候在皇宫里度过,对他有印象吗?” 孟晓梅点头说道:“当然,一个身子很孱弱的孩子,生下来身体就很虚弱,整天都在吃药,进到屋子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药味,而且特别胆小,遇到打雷被吓得哭。 听说他病情加重,就是因为有一个侍女不小心把一个青炉给碰倒了,发出了轰动的巨响,把他吓得立刻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后来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死的时候才三岁。” “那你经常跟他在一起吗?” 孟晓梅摇头说道:“我见他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次,每次都是跟着我姑奶奶一起。 那时候我也才五六岁,本来想带着他一起玩儿的,可是姑奶奶说他身体太弱了,没办法像其他孩子那样蹦蹦跳跳的,就让他自己安静的在屋子里躺着就好,我那时候还很奇怪。” 薄聪压低了声音说道:“那皇太子薨世的时候你在场吗?” 孟晓梅摇摇头说道:“怎么可能呢?我姑奶奶那时身体也很不好,我就守在她身边的,她不去,我也不会去的,再说了,怎么可能让小孩子参与那样的事?” 薄聪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扎眼的人,又压低了声音,几乎凑到她耳边说道:“那时宫里有没有什么传言?关于他的死因的。” 孟晓梅大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你怀疑他的死有蹊跷?” 薄聪摇头说道:“还不好说,当闲聊嘛,反正没什么事。” 孟晓梅压低了声音说道:“这种事还是不要议论,虽然你自己也是皇家血脉,如今又是侯爷,但还是要谨慎,毕竟你们太祖一脉非常敏感,弄不好就会惹来祸害的。” 薄聪点了点头说道:“就咱们俩随便聊聊,又没有外人,不过你说的也对,这种事还是我自己去查吧,免得连累你。” 孟晓梅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怕被你连累吗?我是怕你自己引火上身啊,好吧,既然你不怕,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反正我知道你会替我保密的。” “那是当然,我出卖谁也不可能出卖你啊。” 薄聪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孟晓梅有些好笑,随后压低了声音,凑他耳边低低的说道:“皇帝身边的嫔妃一个是太子赵旉的生母潘贤妃,一个是后来立为皇后的吴贵妃。 她们俩斗得很厉害,都在争夺皇后之位,因为真正的皇后,也就是官家的原配正妻邢氏,在官家还是康王的时候就封为王妃了,靖康之难被金国人抓到北边去了。 后来韦太后从北边回来,才告诉皇帝说邢皇后早在绍兴九年的时候就在金国薨逝了。 那之后官家才册立吴贵妃为皇后的,而在那之前,皇后之位空了十六年。 在太子驾崩的时候,皇帝刚登上帝位不久,群臣建议册立皇后,但是皇帝一直不愿意,坚信他的康王妃会从北边回来,没有另立皇后。 为了争夺后宫之主的位置,后宫嫔妃们一直明争暗斗。 吴贵妃位份高于潘贤妃,但是潘贤妃因为生了太子,母凭子贵,自然也就不把吴贵妃放在眼中,两人斗得很厉害,我小时候都知道她们内斗的事。 我姑奶奶不愿意插手她们双方的争斗,每次双方争执,找姑奶奶评理,姑奶奶都推给了皇帝,不想管事。 当时就有传闻说太子的死很可能跟吴贵妃有关,吴贵妃找人做的手脚,但是皇帝对这样的传闻并没有理会,依旧还是非常宠幸她。” 薄聪不禁感叹皇宫的争斗历来是最残酷的。 薄聪又问了吴贵妃和潘贤妃当时的一些情况,孟晓梅那时毕竟还小,很多事情都忘了。 但是她长大之后成了皇城司的侍卫,经常出入皇宫,小时候听说的一些事,长大经过调查得到了一些印证,还是告诉了薄聪不少外面根本听不到的传闻。 两人在嘀嘀咕咕的说着。 终于孟忠厚带着一些人回来了,当先的两个人一个是之前与薄聪见过面的入内内侍省都知房公公,另一个则是韦太后身边的贴身宦官左元雕。 两位宦官笑呵呵上前给薄聪见礼。 薄聪拱手还你说道:“因为搜查的是我舅舅家,即便是我秉公执法,也怕被人诟病,同时万一搜出了什么东西,舅舅认为我栽赃,那我可是百口难辩。 两位公公也知道我的舅舅对我有些成见,所以想请两位公公从中做个见证。” 来之前孟忠厚其实已经把用意告诉了他们,他们也都知道了,现在又听薄聪当面交代,两人忙拱手道:“行啊,我们两在旁边瞅着就是,看谁敢诬陷薄大人,他不想活了。” 说着冷冷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站着的张金鹳。 这两人也都是皇宫中皇帝和太后身边的人,如何不知道皇城司与太师秦桧之间的争斗,他们在皇宫中自然是帮助皇城司。 因为皇城司是皇帝的人,皇权必须要制衡相权,所以对于太师秦桧这边的人,他们自然要态度鲜明,免得被皇帝嫌弃,说他们吃里扒外。 ------------ 第163章化粪池里的玉佛像 当下薄聪便带着他们开始进行搜查。 薄聪也不着急着翻箱倒柜,而是将整个张府各处都找了一遍,每到一处孟忠厚便都解释说这些地方他们仔细查过。 等到把所有的地方全都走一遍之后,几乎没有孟忠厚所没翻过的了,果然是地毯式搜索,却依旧没能找到那些珍宝。 跟在身后的张金鹳嘴角不住冷笑说道:“怎么?我的好外甥翻了好几遍了,也不知道从哪下找起,是吧?这叫老虎吃王八,无从下嘴啊。” 薄聪笑着说道:“我竟不知道,三舅原来是一只王八。” 张金鹳大怒,可是想一想,又有些没办法发火,因为话是他说的。 薄聪转了半天,来到后院的一处茅坑,这处比较偏僻,离宅院有些远,在一个角落里,薄聪问孟忠厚说道:“这里你查过了吗?” 孟忠厚摇头说道:“看过一下,但没仔细查,不可能把珍宝放在茅厕里吧?” 薄聪冷笑说道:“他们这种人藏东西就怕被人偷走,无所不用其极,还是找一找吧。” 孟忠厚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叫掏粪工来把粪池整个掏干查一下。” 薄聪点头,然后他走到了化粪池边,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化粪池里面的情况。 化粪池上面大部分盖着石板,只有一小块露在外头,散发着刺鼻的氨水的臭味。 孟晓梅始终没有上前,其他人也都原地不动,只有薄聪身边的几个侍卫在四周警戒,也没上前。 薄聪蹲在化粪池边看着,还把手伸出,在距离粪水有半尺高停住了,随后从空间用积分兑换了一尊佛像,就是之前他卖给张家那三尊佛像中的一尊,顺着他的手直接沉入了粪水之中。 因为化粪池本来就低于地面,而薄聪又背对着众人,他的两侧和前方都没有人,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到他手里的动作,也没有看见那尊玉佛像沉入了化粪池的粪水之中。 薄聪一直等到水面恢复平静,他才收回手,站起身走了回来。 孟晓梅有些嫌弃的看着他,说道:“你干嘛呢?那么臭,还蹲在那。” 薄聪说道:“要想破案,就要不怕脏不怕臭,刚才我只是在探寻那下面到底有没有藏着张家隐藏的珍宝。” “那你查到了吗?” 薄聪颇为得意,说道:“我破案的本事那可是独门秘传,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薄聪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众人,接着缓缓说道:“我刚才把手在化粪池上方探测,就是想凭我师传独门绝技探查化粪池里面有没有隐藏有东西,果然让我查到了。” 说着还把手伸到孟晓梅面前。 孟晓梅嫌弃的推开他,说道:“手都不洗。” 薄聪笑道:“我又没有接触到,只是虚空探测而已,你难道没有入厕过吗?还嫌弃我。” “赶紧说吧,搜到没有?” “当然了,我确定这下面就有他们隐藏的一尊佛像。” 张金鹳怒道:“胡说八道,谁会把佛像藏在化粪池里?你这不是侮辱佛祖吗?” “要侮辱那也是你呀,是你们张家把珍贵的佛像藏在了化粪池里,还敢诬陷于本官。” “我只是讥笑你异想天开,谁会把佛像藏在那种地方?” “等一会儿掏粪工来了,就知道了。” 很快几个掏粪工人来了,开始在化粪池里掏,很快就发现了那尊一尺高的佛像,那佛像藏在一个很大的木盒里的,几个掏粪工人小心的用绳索将化粪池里的那东西抬了上来。 张家的人一下子都呆住了,眼珠子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旁边早就准备了清水,用清水冲洗盒子,随后掏粪工小心的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已经被粪水浸泡过的一尊佛像,正是之前薄聪卖给张家的佛像之一,他们都认得。 毕竟那些佛像薄聪使用了租赁的方式还给了系统,所以再花积分从系统将他们兑换出来,当然是之前的一模一样了。 张家老大、老二目光都望向了老三家主张金鹳。 张金鹳上前两步蹲下身,也顾不得臭味了,仔细查看一番之后,果不其然,就是之前他们丢失的佛像。 “不可能,怎么会在这里?” 他狐疑的望向薄聪,他想怀疑薄聪搞鬼,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薄聪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只是蹲在化粪池旁边看了一下,他根本无从搞鬼。 这可是一尺高的玉佛像,是不可能带在身上的,如何搞鬼? 他立刻指着薄聪说道:“肯定是你们让人事先把东西放在这儿栽赃陷害。” 薄聪戏谑一笑,对房公公和左公公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了,他一定会这么说的,幸亏两位公公在场见证。” 两位公公的脸都阴沉了下来,房公公说道: “张大人请慎言,咱家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清是非的地步。” 左公公也说道:“是呀张大人,你把如此珍贵的佛像居然藏在化粪池里,实在是让人齿寒,要是让太后知道你如此对待佛祖,嘿嘿,张大人,你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张金鹳顿时如坠冰窖,其实这不需要他们俩来提醒,张金鹳心里就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倒打一耙,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 马上声色俱厉的指着孟忠厚和薄聪吼道:“是皇城司故意陷害,我们在前面说话,后面却把佛像藏在了化粪池里,想陷害于我。” 薄聪根本懒得辩解,孟忠厚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对方,两个公公是请来做中人的,当然要说句公道话。 房公公冷笑,对张金鹳说道:“张大人血口喷人的本事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若是皇城司手里有这尊佛像,为何要拿来陷害你?早就献给皇帝了。 皇城司陷害你一个工部侍郎做什么,值得吗?何况还把佛像放在粪水里,这样大不敬的行为,皇城司犯得着犯这样的大忌讳来陷害你区区工部侍郎吗?你也太把你当回事了。” 左公公也说道:“没错,据咱家所知,这样一尺高的佛像是薄大人天大的机缘才获得的珍宝,他记挂你们这些亲人,才拿来做礼物献给你们,可你们不要,于是才闹了一个拍卖出来。 当时东西已经交给你们了,众目睽睽之下都看到了,又如何会到了皇城司的手中?你是说皇城司的人是小偷,从你们府上偷了东西,又回来再陷害你们吗?真是异想天开。” ------------ 第164章后宫争斗 张金鹳听两位公公这么说,也觉得他自己的话漏洞百出,根本没办法自圆其说。 可现在他除了倒打一耙之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高招来脱罪了。 孟忠厚一挥手说道:“来人,将张家所有人带回皇城司看起来,等候皇帝陛下发落,整个张府严密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 一时间张家鸡飞狗跳,张家人被串成一串带回皇城司去了。 孟忠厚让人再次仔细清洗了那尊佛像和外面的盒子,可是闻起来始终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但没办法,他急着进皇宫复命。 于是与薄聪、孟晓梅一起带着佛像急冲冲进宫求见皇帝。 皇帝很快在福宁殿御书房召见了他们,那尊佛像被内侍从盒子里小心的端出来,立在一张几案上。 赵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身为皇帝,不管是在北宋没有亡国之前,还是在南宋他重新建起来的藏宝阁,都没有见过这么大体积的玉制品。 毕竟这时代的玉那都是纯天然的,不存在人工合成玉的情况,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技术,所以还以为是纯天然的雕琢而成,这么大的玉绝对是世界少有。 他问薄聪说道:“这就是太祖皇帝赏赐给你的?” 薄聪点了点头,随即苦笑说道:“其实说实话,臣在这之前可从没见过什么珍宝,不知道这东西价值几何,所以太祖皇帝把这些珍宝赏赐给臣的时候,臣只知道他应该是好东西。 但珍贵到什么程度臣一点概念都没有,又感念舅舅和家人,刚刚认祖归宗,便想跟家人亲近,所以才一股脑把这些东西拿去给我舅舅了。” “那为什么不留给你父母呢?” 薄聪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我生母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嫡母不待见我,她根本不愿意我认祖归宗,甚至还想让她的儿子来当大哥,我明明比她儿子大上一岁,她却让我当了老二。 单从这一点就知道她有多么不待见我了,而我的父亲是个耳朵软的人,只听那雍氏的,雍氏变本加厉,逼迫我父亲站在她那边。 所以我伤心失望之下根本不想把什么东西留给他们,但就算如此,我最后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个夜明珠,而且他们说了,那夜明珠是他们买了拿来献给皇帝陛下您的。 我当时只不过是个小侍卫,哪想到有朝一日能成为陛下的臣子?我自然也没有那个胆量想到把这些东西拿来敬献给皇帝陛下,我也没那本事,他们要献给陛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当时我穷的叮当响,听说这东西能卖钱,所以我就想卖些钱,请陛下恕罪,微臣当时实在是捉襟见肘,不得不为三斗米折腰。” 赵构不禁笑了,说道:“无妨,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朕知道你这些年的不易,还带着一个养母为生,你倒实诚。” 薄聪被人夸实诚,都有些不好意思。 赵构又仔细看了看那尊佛像,才说道:“你说另外还有两尊,以及夜明珠项链,还有宝镜,这些东西还没找到吗?” 薄聪说道:“还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藏起来,还是被他们转移了,臣不知道。” 赵构点头,吩咐孟忠厚说道:“可见你们之前还是不用心啊,怎么薄爱卿出马探查,就一下找到了呢?用点心,好好再查一查,或许能把其他的佛像和珍宝找到。” 孟忠厚一脸惭愧,忙躬身答应了。 薄聪又对赵构说道:“陛下,臣有一件事想向陛下私下禀报,不知是否可以?” 赵构点点头,挥手让孟忠厚他们先退下,只留下了薄聪。 等他们走了之后,薄聪才从袖笼中取出那刘嬷嬷的口供,双手呈送了过去。 蓝珪从他手里接过,小心的放在皇帝赵构的面前。 赵构取过那口供看了一遍,看完的时候一张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说道:“怎么回事?这口供是谁的?” “是原来崔贵妃身边的嬷嬷,姓刘,后来年纪大了,送到了慈善堂养老,因为涉及到崔贵妃的那件陈年旧案,我们皇城司得到线索,说刘嬷嬷涉及其中,并对她进行了审讯。 开始她是死活不说的,之后用了酷刑,她才承认了参与崔贵妃用巫蛊之术害死明节皇后的那件事,后来又主动供述出了这件事。 因为关系重大,臣没有让外人参与,是臣亲自审讯的,而那刘嬷嬷也因为此前受刑太重,熬不过来,毕竟八十岁了,死在了审讯室。” 薄聪当然不会把刘嬷嬷交给皇帝,因为刘嬷嬷说出这件皇家秘闻就属于重大立功,说不定皇帝一开心饶了她死罪,那如何替母亲报仇?所以薄聪必须杀了她,来个先斩后奏。 赵构微微点头,对薄聪说道:“这刘嬷嬷说是潘贤妃自己把孩子害死了,好嫁祸给吴皇后,为了争夺皇后之位。 而且下毒之人就是当初太医院的太医张泽城,你觉得这可能性大吗?” 这也不能怪赵构起疑,因为这有些匪夷所思了,当时太子死的时候,宫里的确传说当时的吴贵妃为了跟潘贤妃争夺皇后之外,下毒害死了太子,好让她无法母凭子贵。 对这种说法赵构不以为然,因为他认为他非常了解吴贵妃,她不是那种为了争权夺利就对一个孩子下手的歹毒女人,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宠幸着她。 这种皇宫里面的各种谣言没办法彻底铲除,也没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的,应该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造谣,所以即便赵构听到了这种说法,却也没有让皇城司或者是大宗正司介入调查。 可是现在刘嬷嬷检举出了与这完全相反的说法,居然是太子的生母潘贤妃为了打击对方,眼看着自己儿子病重不行了,给儿子下毒害死了儿子,然后散布谣言,说是吴贵妃下的手。 毕竟不会有人怀疑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对太子下的手,这样一来,就能达到整倒吴贵妃的目的。 而这个刘嬷嬷提出了一个关键证据,当时下手的太医张泽城。这个张泽城跟刘嬷嬷眉来眼去,是一对情侣,只是张泽城已经娶妻生子,而刘嬷嬷又是宫中的宫女,根本没有办法跟张泽城结为夫妻的。 刘嬷嬷利用去太医院请太医,或者取药的机会,与张泽城私下约会,无意中从她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一直藏在心中,此刻才说出来,想换取一条性命,结果还是死了。 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赵构不能不谨慎起来。 所以他在问薄聪有没有这种可能? ------------ 第165章检举揭发 薄聪恭敬的拱手回答:“陛下,臣是皇城司侍卫,查案从来只讲证据,在没有得到证据之前,臣不会主观臆断得出结论。 如果陛下让臣查处此案,臣定当尽力而为查出真相,一切以证据说话。” 赵构却没有回答,他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转一圈,脑袋里不停思索着,过了良久,他忽然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件事先放下,以后朕若是要查,再叫你来。” 他想了很多,薄聪给他找到了能够让他重振男人雄风的灵丹妙药,让他得偿所愿,在吴皇后和冯美人肚子里都播了种,就等着看有没有收获了。 再则他不想节外生枝,如果把当初太子的事情再翻出来,绝对会后宫又是一团糟,他刚刚立了皇后,不想皇后又卷入案子之中。 而对于潘贤妃,他还是很心疼的,毕竟那是给了他第一个孩子的女人。 这些年潘贤妃也是本本分分的,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如果刘嬷嬷所说的话是真的,就算如此,他也不会狠下心来对潘贤妃做出处置。 因为他身在其中,自然了解这件事当时的情况,刘嬷嬷说的是潘贤妃见太子已经没救了,病得很重,所以想利用太子的死而陷害吴贵妃,也就是后来的吴皇后。 在吴贵妃来探望太子之后,太子就死了,实际上却是被太子的生母潘贤妃所杀,嫁祸给来探望太子的吴贵妃而已。 若真是这样,赵构也没办法对潘贤妃狠下心来处置,因为太子当时已经束手无策,太医都说要给孩子准备后事了,已经无法救治。 既然这样,潘贤妃不过是提前让他上路而已,但是她利用这件事来整治吴贤妃,到底有她的私心。 这两个女人都是赵构的心头肉,他不想因为一个夭折的孩子让两人水火不容,闹得后宫鸡犬不宁,因为在太子去世夭折之后,这两个女人虽然在斗,但也没有太过分,完全在他容忍的范围内。 所以斟酌再三,他决定这件事先按下来,以后再说,他现在全身心的只期待着新的孩子降临,那才是最重要的。 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要为这件事让路,不能给已经被他播种了的吴皇后带来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也不允许后宫再出现大的动荡。 薄聪当然想到了赵构心中担心的事,也就没再多言,拱手告辞离开。 薄聪回到了皇城司。 孟晓梅过来告诉他道:“你那几个舅舅可真是厚颜无耻,都到了皇城司了,还敢随口污蔑你。 我们已经动用了刑罚刑法,你那大舅舅和二舅舅已经改口了,说都是你三舅的主意,跟他没有关系,所有污蔑的话都是老三编出来的让他们这么说的。 可是对老三我们没有用刑,毕竟他是朝廷命官,又是秦桧的人,贸然用刑不太好。我父亲说等你回来一起商量。” 薄聪立刻问道:“我的那什么大娘子雍氏现在怎么样了?” “也被临安府扣着呢,好像对她用刑了,逼问那夜明珠的下落,可是没逼问出来。” “我去看看那几个舅舅。” 他先提审了大舅和二舅。 两人见了他,立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外甥,你可要一定救你舅舅呀,你要不救我们,我们可就死定了。” “你先说那些珍宝在藏在哪里?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们向官家说情,毕竟我好歹也是侯爵了,在官家面前说得了话,官实际上也要的就是珍宝。 若能把珍宝交出来,你们的欺君之罪就能轻一些。” 两个舅舅哪里拿得出来?哭丧着脸,磕头说道:“那东西是交给了家主,也就是你三舅舅他保管的,放在他自己的私库里,可后来怎么就不翼而飞了,谁也不知道,反正是他这么说的。 我们说实话也都怀疑到底有没有丢,是他自己藏起来还是怎么着,反正只有他知道,外面保护私库的也都是他自己的人手,这件事我们可真没有插手啊。” 薄聪问道:“那尊玉佛像怎么会放在茅厕的化粪池里,谁干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真不知道。” 薄聪叹了口气说:“你们要是就这么一推了之,什么都说不知道,又不提供线索,也不主动检举揭发,那我可真帮不了你们,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薄聪这话里有话,他们也是在商场经营多年,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两人咬咬牙,大舅舅马上说道:“其实我早就怀疑是老三张金鹳私吞了这批珍宝。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恶毒啊,圣洁的佛祖玉像放进那么龌龊的化粪池里,真是该死,这种事换成谁也做不出来的。” 薄聪眉毛一挑,带有几分诱导的说道:“那你是说张金鹳把东西藏起来,这是你捕风捉影猜测的呢?还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证据? 如果能找到证据,那就是立功,如果明知道罪行却故意隐瞒,那要从重处罚。” 大舅和二舅两人脸上都是闪现出惊愕,之前皇城司对他们动刑了,虽然看在薄聪的面上没有下死手,却已经让他们死去活来,他们再不想品尝那种滋味。 听到薄聪这话,两人马上争先恐后的说道:“不是捕风捉影,是真有实据,那天晚上我就见老三鬼鬼祟祟的抱着什么东西出去了,就是往茅厕那个方向去的。 当时我以为他拉肚子,但是现在想起来,他就算上茅房,抱着那一大包东西做什么?还有他是位家主,屋里就有净房,为什么要跑出来上茅厕?在净房里不是简单容易吗? 现在倒推回去猜测,原来他怀里抱的很可能就是这尊玉佛像,居然去了茅厕藏在化粪池里了。” 薄聪很满意,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你看,这不是很容易吗,回忆一下就能想出真相来了。” 二舅舅得到了启发,也立刻说道:“是,那天我还听他说了一句,他说藏东西就要藏到别人意想不到的根本不会去想的地方。” ------------ 第166章倒打一耙 薄聪皱眉说道:“你听到这话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说的?” 二舅舅也就编瞎话投薄聪所好而已,想让自己先脱罪。 听薄聪不满意,马上又想了想,才说道:“就是拿到那些珍宝的当天晚上,他让所有人都回去睡觉,不许随意走动,然后他就出去了,出去了好几趟。” “你是怎么知道的?” “能得到这么好的珍宝,我当然兴奋的睡不着,所以就在院子里瞎转,所以就看见他了。 我本来想过去问一下要不要帮忙,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家主肯定不放心我们拿着,所以才放进他的私库,我主动说帮忙反而会犯了他的忌讳。” 薄聪这才满意的点头,说道:“这么说当天晚上你见到他多次出去抱着东西?” “是,是这样的。” 薄聪说道:“那这件事基本上就明确了,签字画押吧。” 让两人在口供上签字画押,随后薄聪又提审了三舅张金鹳。 一见面,张金鹳目眦欲裂的死死盯着薄聪,咬牙切齿道:“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阴险,我们可是你的亲舅舅,你居然栽赃陷害。” 薄聪笑道:“这可奇怪了,我还没开口呢,你反倒过来质问起我来了,我陷害你什么了?” “难道茅厕里的那尊佛像不是你放进去的?” “真是好笑,那是你们家,我哪有机会去把东西放进你家里去?” “你们皇城司在我家翻找的时候,有大把的机会栽赃陷害。” “这个问题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我们皇城司有佛像,那直接就交给皇帝了,没必要来这样陷害你一个小小工部侍郎,你才把自己高看了。 你这样的污蔑是站不住脚的,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想用这种方法来污蔑脱罪,简直是太儿戏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如何应对你的欺君之罪吧。” 张金鹳眼珠转一转,说道:“这样吧。咱们都退一步,打个商量,你不要诬陷我了,我也可以不揭穿你假冒我外甥的罪行,咱们以后相安无事。 我四妹出嫁时到赵家的那些嫁妆,包括宅院我都不要了,我也默认你是我的外甥,虽然我们都心里清楚你根本不是,你是假冒的,但我不追究。 你也可以继续用这个身份生活下去,免得你侯爷这个位置不保。投桃报李,你也不要再揪着我们不放了,这尊佛像你可以找个借口,说是有人是偷窃隐藏在那儿的,不是我们张家的。 这样咱们双方都脱罪了,以后甚至还可以继续合作,你看怎么样?” 薄聪冷笑说道:“你可真是厚颜无耻,为了吞没我阿娘的遗产,甚至污蔑我不是我阿娘的孩子,这个是基本的事实,你却用这个来跟我做交易。 我要与你做了交易,岂不就承认了你的污蔑吗?你算计人居然算计到如此程度,你的脑袋不是拿来为朝廷办事的,而是用来整人污蔑人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的案子最终会提交给皇帝,毕竟你大小也是朝廷命官,又是太师的心腹,你的这个案子交给任何衙门都不合适,只有皇帝亲自裁决才相对公平。 你还是想想在皇帝面前该如何为你开脱欺君之罪的罪责吧。” 张金鹳目露狞笑,这个结果他当然猜得到:“如果你现在不采纳我刚才的提议,到官家面前你一定会后悔,我劝你还是三思,别把路走绝了。 到时候你侯爵和皇城司副使的位置都不保,同时还得把我张家的嫁妆全退回来,那八十万的金银也得退回来,你就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恐怕还得背一屁股巨额债务。 最终只有抹脖子上吊这一个结局,又何苦呢?听我的,我不会害你,你也叫过我舅舅,其实你不是,但冲你这一声舅舅,我也得帮帮你。” 薄聪说道:“你还是帮帮你自己吧,顺便给你提醒一声,你的大哥和二哥他们都已经招供了,口供对你很不利。 你要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那你刚才说的悲惨结局很可能就会兑现在你自己身上。” 张金鹳冷笑:“他们是屈打成招,谁不知道你们皇城司的刑讯逼供的能耐,像这种酷刑之下所得的口供官家是不会相信的,你的阴谋也不可能得逞。” “那咱们就看看谁笑到最后吧。” 当下薄聪与孟忠厚商议之后,便将这案子拿出了拟判意见,并直报给了皇帝赵构。 与此同时,太师秦桧也让幕僚指责皇城司恶意诬陷张金鹳,栽赃陷害,要求皇帝严惩孟忠厚和薄聪二人,双方已经针尖对麦芒。 赵构只好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随后宣秦桧以及孟忠厚、薄聪,带着张金鹳来到皇帝的御书房,面见赵构。 秦桧和张金鹳恶人先告状。 张金鹳说道:“陛下,臣是被冤枉的,那尊玉佛像是被皇城司利用搜查我家的时候故意扔到粪坑里的。 肯定是之前他们派人从我府上把这东西偷走,又来栽赃陷害臣,好让臣犯下欺君之罪,这都是他们的阴谋。” 赵构眼皮都没抬,淡淡的声音说道:“你有证据吗?” 张金鹳哪有什么证据,完全是想当然,马上说道:“陛下只需要把孟忠厚和薄聪下令打入天牢,并由太师派人亲自审讯,就一定能审出个水落石出,找到证据的。” 赵构终于抬眼望向了他,眼神中却满是嘲弄,说道:“那样你们就可以大肆施行酷刑逼供,哪有撬不开嘴的。 就算撬不开,也先把他们弄个半死,甚至索性弄死他们,去除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不对啊? 张金鹳,朕倒没看出来,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呢?” 张金鹳没想到皇帝居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顿时间如五雷轰顶,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臣也只是为了查清真相洗脱冤屈,臣知错,请陛下明察。” 秦桧也焦急的在一旁拱手道:“是啊陛下,张金鹳所说没错,这也是顺理成章的,肯定是他们栽赃陷害,而且他们还故意把如此尊贵的佛像放到粪坑里去,污秽了佛祖,理应重罚。 如果陛下为了彰显公平,也可将他们交给御史台,由御史台进行查处,老朽和张大人都不参与,陛下以为如何?” ------------ 第167章皇室血脉 赵构目光慢慢落在了秦桧的脸上,忽然嗖的一声冷笑说道:“朕怎么记得是朕下旨让皇城司调查张金鹳欺君罔上之罪,现在怎么成了你们倒过来要审讯皇城司孟忠厚和薄聪了? 你们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连朕都叹为观止,厉害,厉害呀!” 这下把秦桧也吓得整个人发懵,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一个劲狡辩,可是赵构脸上却依旧是冷冰冰的挂满了讥讽。 他们两个哪里知道现在薄聪可是皇帝赵构眼中的香饽饽,他让皇帝重振雄风,绵延子嗣指日可待了,而且以后还得仰仗着薄聪给他保驾护航,继续维持男性尊严。 别说张金鹳明显是诬告,就算是真有这件事,赵构也不会去动薄聪的。 这两个不开眼的家伙。 如果这时候赵构不给薄聪撑腰打气罩着他,并让对方得到应有教训,薄聪哪里还会死心塌地的替他做事?那他的男人雄风又还能支持多久? 赵构眼见两人跪地求饶,不停辩解,厌烦的一拍桌子说道:“够了!你们俩就知道血口喷人,现在闭嘴,让薄大人他们说说吧。” 说着目光温和望向了薄聪。 薄聪便将事情经过又简单说了一遍,随后薄聪道:“当时搜出这佛像藏于张家的茅厕化粪池里,有宫里的左公公和房公公在一旁作证,陛下可请二人到场证明此事。” 赵构点头,吩咐将太后的贴身宦官左元雕以及他身边的宦官房永祥都叫了来问当时的情况,两人所说跟薄聪是一样的。 左公公还指着张金鹳说道:“张大人实在太让人失望,居然公然诋毁皇城司,薄大人明明是在他家当着众人里面搜出来的东西,他却非要诬陷是皇城司事先放进去的。 若是允许这样的攀供,那以后谁也别查案了。因为只要查获了赃物,罪犯都可以诬陷是负责办案官员私下栽赃的,岂不是要乱套了。 这种低劣的手段咱家还以为是那些下三滥的混混胡搅蛮缠才会用的,却没想到堂堂工部侍郎张大人居然也用这样的手段,实在让人不耻。” 张金鹳想辩解,可是皇帝刚才让他闭嘴,他哪里敢随意开口,涨红了脸,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薄聪 等到两位公公作证完毕,退了下去,皇帝赵构才望向张金鹳,说道:“你为何要把佛像藏在茅坑之中如此污秽的地方?你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这件事真不是张金鹳做的,可是他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的,磕头喊冤道:“陛下明鉴,臣冤枉呀,臣没有做这种事。” 赵构又说道:“你们从薄爱卿手里买下这些珍宝的时候,口口声声要来献给朕,结果却把他们藏起来,甚至还藏在如此污秽的地方,朕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把朕当回事。 既然这样,朕这官你就别做了,还是去当平头百姓吧,那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也看不见,只要你不违法乱纪,朕也管不着。” 几句话把张金鹳吓得魂飞魄散,皇帝这是要将他罢官撤职,撵出朝堂吗? 他求助的目光望向薄聪,希望薄聪能帮他说情。 薄聪却正眼都没给他一个。 张金鹳一怒之下,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就算我被丢官罢职,也要拉你垫背。 张金鹳立刻磕头说道:“陛下,要说到欺君罔上,薄聪的罪过比臣要大得多,陛下为何不处置他?” 赵构眉毛一挑,说道:“哦,他如何欺君罔上?” “他根本不是我四妹生的儿子,不是赵家的孩子,他也就不是皇亲国戚,他却冒充赵家嫡长子,冒充我死去妹妹所生的遗腹子,得到了皇帝的器重,才封为侯爵,并当上了皇城皇副使。 实际上他是个骗子,没想到居然骗到陛下面前来了。” 赵构的目光阴冷了下来,对张金鹳说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当然有,如果真的是赵氏子孙,太祖一脉,那他敢不敢滴血认亲,只要滴血认亲便可一断真假。” 他其实也知道滴血认亲不靠谱,但只要是让他们的人来做滴血认亲,就可以在里面做手脚,让两滴血不能相容,即便是亲父子也可以做到。 来之前他便已经跟秦桧两人就这件事做了商议,秦桧听到这话,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扳倒薄聪,那么张金鹳的事情就有了回旋的余地,说不定还能迎来一线转机。 赵构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朕已经询问过赵子偁,他说他已经检测过,薄聪的臀部有他小时候见到的一个黑痣,而且位置一模一样,并且他们俩的长相也有七八分相像。 另外还找到了当时带走孩子的那位奶娘,也就是薄爱卿的养母晏氏,晏氏证实孩子一直在身边长大,因为一些不能为外人所道的原因,当时把孩子带走了。 赵家没再追究这件事,还尊她为孩子的义母养在府上,赵家都没说这孩子是假冒的,怎么你们张家跑出来质疑?你们认得着吗?又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那么上心做什么?” 张金鹳没想到皇帝对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 的确,涉及到皇室宗亲的血统是否被人假冒的问题,赵构当然要查清楚,这些事私下里都查清了,才给薄聪授以爵位,并提拔他为皇城司副使。 可没想到薄聪的舅舅却来质疑,说他不是赵家的种,这让赵构有些恼怒了,觉得张金鹳胡搅蛮缠,实在让人生厌。 张金鹳听皇帝这么说更是焦急,磕头说道:“陛下,切不能让他假冒皇亲国戚,乱了皇家血脉,而且他可不仅是假冒赵氏子嗣,同时也就成了假冒我张家的外甥。 他就是要想侵吞我妹妹留下来的嫁妆,当时我妹妹嫁妆那可是十里红妆,包括他赵家现在住的宅院,可都是张家的。 他既然是冒充的,那么便可证明我妹妹的孩子已经不在世,按照刑律,我妹妹留下来的嫁妆应该返还给张家,包括那些宅院。 所以这件案子既涉及到皇家的尊严,血脉的纯正,也涉及到张家的切身利益,还请陛下恩准滴血认亲,以揭穿他的真面目。” ------------ 第168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构大怒,一拍桌子对张金鹳说道:“说来说去你竟然是为了钱财,连你妹妹二十年前出嫁的嫁妆你都要收回去,还找出这么奇葩的理由。 张金鹳,朕怎么早没看出你来?薄聪是不是你张家的外甥朕不管,但薄聪就是太祖留下来的血脉,是太祖皇帝的六世孙,这一点板上钉钉,绝没有丝毫差错。 你要再敢在这上面胡搅蛮缠,朕不仅要治你欺君之罪,还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张金鹳没想到皇帝说的如此言之凿凿,从他语气态度来看,似乎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证据能够让他这么坚信这一点?单纯是赵子偁、严氏等人的证词,绝不会让他如此笃定的,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可这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皇帝赵构也没说出来。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赵构跟薄聪一起向太宗皇帝祈祷,并睡在了灵位前,当天晚上他就得到了太祖皇帝托梦恩赐的仙丹妙药,马上就恢复了雄风。 如果薄聪不是太祖皇帝的后裔,又怎么可能得到太祖皇帝梦中所送的仙丹呢? 薄聪拿出来的那些珍宝夜明珠,同样证实那些东西只可能来自于仙界,肯定也是太祖皇帝梦里送给这位六世孙。 连太祖皇帝都认可了他是太祖的血脉,这张金鹳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来胡搅蛮缠说他不是,这不是打脸太祖皇帝吗?那不是大不敬又是什么? 可是张金鹳并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捶胸顿足的说道:“陛下,他真不是太祖后裔,他就是个江湖骗子,用障眼法来欺骗了陛下,只需要把他交给御史台,让他滴血认亲就能查清事情真相。” 御史台是掌控在太师秦桧手里的,在那儿进行滴血认亲,他们说啥就是啥。就算拿头母猪来,也能验出它的血跟薄聪相溶。 面对不知死活的张金鹳,赵构彻底怒了,吩咐道:“张金鹳欺君罔上,对太祖皇帝大不敬,罢除其所有官职,贬为庶民,刺配琼州充军,其家人一并发配,所有家财罚没充公!” 几句话把张金鹳直吓得魂飞魄散,现在他才知道事态的严重。 他望想秦桧,秦桧却低眉垂眼,压根不看他,显然已经把他放弃了,更让他绝望。 马上扭头望向薄聪,哀嚎着说道:“好外甥,我是你三舅,我知道错了,之前是我胡说八道,你看在你阿娘的份上饶过舅舅这一回吧。 舅舅以后一定视你为己出,你就替舅舅求个情吧,见舅如见娘,您阿娘不在人世,舅舅可是你的娘舅,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娘舅被抄家,刺配充军啊。” 薄聪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的确,当初他认家门时是真心诚意的,还给他们准备了如此珍贵的礼物,可没想到他们为了帮着秦桧对付皇城司,对他无所不用其极。 若不是他有系统在手,早就被他们整死了,怎么可能帮这样的阴狠小人说情。 几个侍卫冲上来,将还在那儿哀嚎求饶的张金鹳拖死猪一样把他拖出去了。 秦桧到现在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张金鹳一眼。 从他发现皇帝已经对张金鹳动怒之后,秦桧就决定舍弃这个棋子,他不会因为要保张金鹳而得罪皇帝。 他现在已经隐约察觉,皇帝似乎对薄聪特别好,这时候还要想扳倒薄聪就不是时机了,会适得其反。 可惜张金鹳没有他的眼力劲,也没有他的敏锐性,于是丢官罢职,抄家刺配充军。 秦桧忙对薄聪微微躬身施了一礼,说道:“薄侯爷,下官差点被这张金鹳花言巧语给蒙骗过去了,幸亏陛下明见万里,一下就看穿了张金鹳的险恶用心。 之前老朽话语间若有不妥,还请侯爷恕罪。” 他虽然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可是在薄聪这位侯爷面前也得乖乖低头,言语恭敬的自称下官。 薄聪觉得很是爽快,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太师该好好看着身边的这些狗,别让他们到处乱咬人,否则你这个狗的主人恐怕会难辞其咎。” 面对薄聪的当面讥讽,秦桧却依旧不温不火,还陪着笑脸说:“侯爷说的是。” 赵构目光望向了秦桧,说道:“那夜明珠查得如何?” 秦桧眼珠一转,拱手说道:“陛下,临安府这些人实在水平不怎么样,听说皇城司薄副使破案如神,莫不如将这个案子让薄副使来负责调查吧,应该是能找到那夜明珠的。” 秦桧刚才想的是这雍氏就是薄聪的嫡母,让他们自家人审自家人,传出去也成了笑话。 他找不到叶明珠,那就说明他没本事,也可以借机攻击皇城司。 如果他找到了夜明珠,那也有他秦桧一份功劳,因为是他知人善任,才找薄聪去查案,找出夜明珠的,皇帝也会对他高看一眼。 赵构倒是对那颗夜明珠非常有兴趣,而且那是太祖皇帝送给薄聪的,理应找回来。 便把目光望向薄聪说道:“薄爱卿,你意下如何?” 薄聪其实并不想管这件事,让那雍氏自生自灭好了,那珠子他要找回来轻轻松松的事。 但他不想让秦桧在这件事上得到半点便宜,哪怕沾光都不行,他也不屑于用这件事来证明他的破案才能。 不过皇帝居然让他去查问这个案子,那他去查一下就交差。 于是便躬身道:“没问题,臣一定尽心竭力查清这个案子。” 薄聪他们离开了皇城,派人去临安府将雍氏提了,来到皇城司审讯室进行审讯。 雍氏被带进来,看见审讯她的居然是薄聪,又惊又怒,又是恼恨。 她咬牙切齿道:“薄聪,我是你母亲,你却来审你的母亲,你这是不孝,你知道吗?还不把我马上放释放送回家去。” 薄聪展颜一笑,雍氏看见薄聪脸上的笑容,先是一愣,好明媚的笑容,她之前从未好好看过这个要回来和自己儿子抢夺家产的野种。 此时见他如此一笑,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子竟然长了一副好容貌。 正在愣神处,只听一个冷然的声音说道:“你的案子是皇帝亲自交给我来办的,你最好配合调查,因为我不介意被人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为了履行职务,我会动用手段来逼问口供的,你知道这一点,因此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最好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 第169章嫡长子隐情 雍氏在临安府被动了刑,手指头都被夹肿了,还挨了鞭子。现在看了看四周凶神恶煞的皇城司的侍卫,她知道薄聪说得出来就做得到,之前她可没少对薄聪下手,薄聪公报私仇半点都不稀奇。 马上说道:“那你问什么我说,不要动刑,我可是你母亲。” 薄聪仿佛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虽然说话的声音冰冷如刀,但是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我已经告诉过你,你不过是我父亲的填房,我的母亲才是正宗的原配夫人,你在我面前还敢自称是我母亲,我可要让人掌你的嘴。” 雍夫人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位找回来的所谓嫡子,从骨子里都没打算认她这位嫡母,还威胁要动刑,惊恐之下只好答应说道:“大人心里有什么问题请大人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薄聪便把夜明珠的事装模作样的问了一遍。 雍夫人哭丧着脸说了经过,强调说道:“那东西被秦太师他们抢走之后,还给我的就是一块石头,我说的是真话,请大人明查。”。 “这么说,那珠子是落在了秦禧他们的手中?” “是这样的。” “可是秦禧他们说了,你把珠子给他们的时候,里面就是那块石头,并不是什么夜明珠。” “怎么可能?这夜明珠我一直拿在手里,被他们拿走之前我还专门核实过,就是能发光的夜明珠。” 这件事就此结案,把锅甩给秦桧,让他们去找夜明珠是最好的结果,所以薄聪没打算对这个案子继续深究下去。 他正准备吩咐把犯人押下去,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雍氏,你为什么当初执意让我当老二,你的儿子当老大,这有什么目的吗?” 薄聪问起这个问题,雍氏愣了一下,马上遮掩的说道:“本来伯圭在赵家就是嫡长子,十六七年了大家都这么叫他的,大家都习惯,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改过来。 不就是一个排行吗?反正你后来才来的,排在后面也说得过去,至于你们俩的岁数,你们不说没人知道。” 薄聪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执意这么做,你绝不是为了嫡长子这个名头,肯定另有所图。 不然我明显比你儿子大一岁,我是我阿娘生的,你是后来填房过来才生的他,谁先谁后一目了然,何必要去折腾。 你既然折腾就必然有你的理由,你如果把这理由说出来,不用我费劲,兴许我还念你一句好,饶了你性命,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 孟晓梅一直在陪着薄聪审讯雍夫人的,听到这话,她看了薄聪一眼,低声道:“这件事我或许知道原因,你不用问她了,她不会告诉你的。” 薄聪一听,没想到孟晓梅居然知道,于是吩咐把雍氏带下去。 人走了之后,薄聪才问她:“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孟晓梅却没有着急的回答,反而挥手让参与审讯的其他皇城司侍卫都退出去,然后才低声对薄聪说道:“我姑奶奶很得皇帝的器重,被尊为皇太后。 她在临终前曾经提醒官家,说官家如果没有自己的子嗣,要过继子嗣来承接大统的话,务必从太祖皇帝一脉过继过来。 而且要过继嫡长子,这样江山就会从太祖一脉嫡长子继承传承下去,以向太祖皇帝谢罪。 当初太宗皇帝是从太祖皇帝这哥哥的手里夺过江山的,此后便一直在太宗皇帝一脉传承下来。我姑奶奶说这违背了天道,才会造成靖康之变那么大的灾难。 我姑奶奶的话官家非常赞同,也郑重的答应了,那之后官家就在物色过继子嗣的问题。 只是官家似乎没有完全按照我姑奶奶的意思办,既在太祖皇帝一脉中物色,也在太宗皇帝一脉中去寻找。 不过太宗皇帝一脉在建康之变中几乎都被抓光了,没剩下什么,所以可挑的人太少了,合意的更少。 太宗一脉中倒是有好几个备选的,其中就有你父亲赵子偁。 当时我姑奶奶要求的是给嫡长子继承,所以谁是你们这一脉的嫡长子,谁就最有可能成为官家的养子,并在将来继承大统,成为皇帝。 想必这雍氏就是得知了这件事,所以才厚着脸皮的要她的儿子当嫡长子。” 薄聪不禁愕然,心想为了一个还不太可能的过继皇子的位置,居然就如此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现在他已经用药让皇帝赵构重振男人雄风,兴许就能怀上他赵构自己的儿子。 那他自己的儿子降临之后,自然也就不会过继别人的孩子了。 正想着,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如果说雍氏要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并且为了能够让她的儿子赵伯圭成为唯一的赵家血脉,过继给皇帝赵构,那么杀掉自己这个竞争对手,确保她儿子的平稳过渡,是符合她的利益的。 从这个动机倒推,对自己下手的会不会是雍氏或者她派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薄聪一下子精神大振。 对呀,为什么不从这上面去调查杀害自己的凶手呢? 不过,不能直接把雍夫人抓来审讯,以免打草惊蛇,还是暗中调查为好。 为了能够搞清楚是不是雍氏派杀手杀自己,得把她放回去,然后暗中监督,以寻找证据和线索。 于是薄聪进皇宫面见皇帝,说了夜明珠应该在秦太师父子手里。 他们当时用一颗石头偷换了夜明珠,那个夜明珠很多人都看到过,是真的,并不是像秦桧所说的那样是什么障眼法。 皇帝赵构当然听薄聪的,立刻把秦桧和他儿子秦禧狠狠训斥了一顿,让他们务必把夜明珠找到,否则以损毁皇家珍宝的罪名处罚。 秦桧和秦禧又气又急,回来之后商量该怎么办。 正商量间,忽然手下跑进来禀报:“启禀太师,金国使臣到。” 秦桧吓得一激灵,顿时想起一件事,之前他曾经写信给金国皇帝说有夜明珠,要献给皇帝。 派人送信走了之后,他又被皇帝赵构狠狠恐吓了一顿,转而决定把夜明珠献给大宋皇帝赵构,于是派人去把这封信追回来,可是后来得到禀报说前去传信的信使速度太快,人走得没影了,进入金国地界了,没追上。 原本秦桧想写封信解释一下,可随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把他整得焦头烂额,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下好了,金国来人了,不会是冲着夜明珠来的吧? 那夜明珠他可是找画师按照真实的样子,栩栩如生的画在了画纸上的,这要送过去,金国皇帝铁定会心动的。 ------------ 第170章秦桧的算计 那么大的夜明珠,没有哪个皇帝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 秦桧赶紧吩咐有请,进来的是一个秃顶的地中海发型,满脸络腮胡,带着两个同样人高马大的金国卫士。 这人名叫完颜商,是金国一位儒将,皇室宗亲。秦桧在金国当俘虏时与他打过交道,此人是顽固的主战派,主张侵吞整个大宋,也曾领兵参与了对大宋的入侵。 没想到金国皇帝派他来了。两人见面,秦桧卑躬屈膝,满脸讨好,完颜商却只是拱了拱手,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轻蔑。 在金国人眼中,南宋这些官员那都是要仰他们鼻息活着的二等公民,对他们没有必要好脸色,即便是秦桧。 完颜商便用鼻孔对着秦桧说道:“本官奉皇帝之命前来取夜明珠,把夜明珠交给我吧。” 该来的终于来了,秦桧深吸了一口气,想稳住心神,陪了个笑脸说道:“贵使还请稍坐,这件事有些麻烦,等下官一一道来。” 完颜商脸上顿时布满了寒意,不耐烦的说道:“你啥意思?难道又不打算把夜明珠献给我们皇帝陛下了吗? 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大宋的宰相太师,我们皇帝陛下拿你没有办法,我们要整治你易如反掌。” “是是,下官可不敢有半点不敬,只是这件事发生了一些变故,还请贵使能听我细细说来。” “我只问你,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完颜商不想跟他废话,也不想听他解释,他来就是来要夜明珠的,没有夜明珠,解释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 秦桧支支吾吾的还想慢慢解释。 完颜商可不惯着他,一把就把他扯了起来拎在半空中,说道:“现在用一句话回答我,夜明珠在哪里?否则我大耳刮子在你脸上招呼,你要不信可以试试。” 说着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比了比秦桧那消瘦的脸颊,把秦桧吓得老脸苍白。 在一旁陪同的秦禧吓得赶紧点头哈腰的想要解释:“贵使,请听家父解释,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完颜商飞起一脚将秦禧踢了个根筋斗:“滚一边去,再敢过来,废了你!” 秦禧成了滚地葫芦,想爬起来,可是那一腿太重,五脏六腑都踢得移位了一般,哪里爬得起来? 完颜商抬起了巴掌,冲着秦桧说道:“夜明珠到底在哪里?说!” 秦桧明白,如果自己不明确给出答案,对方这一巴掌一定会落下来的。 急中生智,急忙说道:“夜明珠被皇城司副使,一个叫薄聪的拿走了。” 完颜商愣了一下,随即这一巴掌还是重重的落在了秦桧的脸上,打得秦桧老牙都掉了一颗,然后完颜商才说道:“到底怎么回事?用最简短的话说清楚。” 秦桧嘴角带着血,那颗牙也不敢吐出来,只好硬生生吞到肚子里去了,这真的是打掉牙往肚里吞了。 哭丧着脸说道:“这个夜明珠原本就是那薄聪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然后用一百万两银子卖给了他的嫡母雍氏,下官找借口将雍氏抓来。 本来已经得到了那颗夜明珠,但不知怎么的,夜明珠居然被那薄聪使妖法给换成了一颗整蛊的彩珠,还为此得罪了皇帝。 下官以为,那叫薄聪的,应该是他使用了什么非凡的手段,从我们手里偷走了夜明珠。” 刚说到这,完颜商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在秦桧的另外一边脸上,打得又是一颗牙掉了下来。 完颜商冷笑道:“你以为本官这么好欺骗的吗?什么叫做非凡的手段从你手里偷走?明明是你看管不力被人偷了,却拿这种话来骗人,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秦桧赶紧赔罪说道:“下官真的没有说谎,这珠子很可能就是被那薄聪给偷回去了。” 完颜商抡起拳头就要朝着他鼻梁一拳打过去,秦桧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主意,马上大声说道:“那薄聪肯定还有夜明珠。” 这一拳已经轰到了他的鼻梁,硬生生停住,“你说什么?那薄聪家里还有夜明珠吗?” “应该是的,他既然能拿出一颗夜明珠,就能拿出两颗,只要问清楚夜明珠的来历,再让他找一个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那颗不管是不是被他用障眼法给偷走了,总之他手里应该还有夜明珠,找他准没错。” 完颜商思忖片刻,这才把秦桧放开了,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应该早点说出这句话来,而不是像刚才那样随意攀供,目的无非是想推卸责任。 好了,废话少说,把那薄聪叫来,我要带他去见皇帝陛下。” 秦桧大喜,只要能脱身,那就好办。 他马上对秦禧说道:“你快带人去叫薄聪来一趟,记住,不要打草惊蛇,要说话尽量委婉,让他答应来。 把他送来的时候,要用轿子严密遮挡,不要让任何人看见,包括府里的侍卫和仆从,这样金国人把他带走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 秦禧立刻说道:“父亲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随后秦禧带着人来到皇城司找薄聪。 薄聪从皇宫出来,便把雍氏给放了,让她回去。 雍氏到底是心有不甘,厉声问:“我的夜明珠呢,怎么办?” 薄聪说道:“要不你还是在皇城司呆着,慢慢找你的夜明珠。” 雍夫人立刻吓得落荒而逃。 薄聪继续在签押房里办公,这时秦禧来了,恭敬地给薄聪作了个揖:“下官拜见侯爷。” 之前秦禧见到薄聪,那高高在上的架势,把嚣张写在了脸上,可现在见到薄聪,却规矩的像个孙子。 薄聪眼皮一翻,说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说吧,又憋着什么坏呢?” 秦禧忙说道:“侯爷说笑了,是这样的,之前有一些误会,跟侯爷您闹了些不愉快,家父狠狠教训了下官,让下官务必要向侯爷您赔礼道歉,而且态度要诚恳。 所以下官现在家中备下酒宴,想请侯爷您赏光给个脸,能让下官赔个不是,并能够以后成为朋友。” 薄聪摇头说道:“我没有兴趣跟你这样的人成朋友,也没有兴趣到你们家去做客。 所以不管你憋了什么坏,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不想听。” ------------ 第171章偏向虎山行 秦禧眼珠一转,陪着笑说道:“侯爷固然不屑与下官成为朋友,但今天的宴席是由家父出面,家父有肺腑之言想与侯爷畅谈,都是关系金国大事的,也是关系到侯爷您的未来的。 您知道家父执掌朝政这些年来,提携了不少后进晚辈,之前咱们是有些误会,现在已经说开了,家父认为侯爷乃朝廷可造之才,可为栋梁。 所以有意与侯爷结交,并会向皇帝陛下着力推荐侯爷,将来担任更高的职务。” 这是晓之以礼动之以情,虽然薄聪封了爵位,担任了皇城司副使,但谁会嫌自己的官太大呢? 而要想得到朝廷重用,就绝对绕不过秦桧这位当朝宰相。 没想到薄聪却闭着眼,冷笑道:“没兴趣,尤其是你爹推荐的官,我就更没兴趣了。 我堂堂七尺男儿,不愿与你们狼狈为奸,我要接受你爹任命的官,别人都会认为我是秦桧党羽,我以后出门还怎么见人?人人都会戳我脊梁骨,还是算了吧,我还想过些安稳日子。” 秦禧没想到薄聪会这么说,不仅完全不把他父亲秦桧放在眼中,而且还讥讽他们狼狈为奸,祸国殃民,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 秦禧决定先回去问问老爹,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这家伙软硬不吃。 于是他拱了拱手,对薄聪说道:“既然侯爷如此不给情面,下官只能告退。” 说着带着人灰溜溜的准备离开。 这时薄聪忽然叫住了他,说道:“刚才跟你开个玩笑,太师请我去吃饭,我怎么会拒绝呢? 再说了,我还想知道你们父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算是鸿门宴,今天我也去了。我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秦禧大喜,他以为他已经失败了,结果没想到薄聪又答应跟着他去了,高兴之余连连作揖,表示感谢。 让薄聪上了太师府的轿子,路上借故停了一会,暗中换了轿夫。 轿子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一路抬进了太师府,一直到后院书房。 轿子抬进书房,轿夫退出去,关上房门,这才把轿子打开,让薄聪出来。 这是套间的外间,秦禧带着薄聪进入里间,便看见屋里坐着几个人,一个是秦桧,威严地坐在太师椅上。 对面坐着一个金国人,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随从,眼睛瞪得跟铜铜铃一般,虎视眈眈的盯着薄聪。 薄聪道:“果然是鸿门宴呀。” 秦桧厉声道:“知道就好,既然知道这是鸿门宴,还不把夜明珠交出来,那可是敬献给大金国皇帝的。” 薄聪笑道:“太师乃大宋的官员,却孝顺大金国皇帝。之前口口声声说你不是金国派来的奸细,你在骗鬼吗?” 秦桧根本不想跟他辩解,因为他知道薄聪活不了了,金国人要把他带到金国去。 这边就当一个失踪案,就算怀疑他秦桧,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所以秦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有一点你要清楚,如果你不把夜明珠交出来,你今天只怕没办法活着离开这。” 薄聪说道:“我可是侯爵,皇城司的副使,我如果死在你这儿,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秦桧笑了,笑得很阴险,就好像盯着小鸡的狐狸。 “没关系,他们要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好了,但不会有人到我这来查问,皇帝也不会过问,你猜是为什么?” “不就是害怕你背后的金国吗?你只需要把消息透露给皇帝,说金国人把我带弄走了,或者金国人把我宰了,那谁还管这件事?” 秦桧拊掌叹息,对儿子秦禧说道:“听到了吗?这小子的确很聪明,一点就透,一猜就对,面对这样的敌手,你输得不亏了。” 又对薄聪道:“最后提醒一句,马上交出夜明珠,否则你活不了!” 薄聪背着手冷冷道:“那看样子我是在劫难逃了?” “没错,谁让你三番五次针对老夫?实话告诉你,这位是金国来的使臣,就是冲着你那颗夜明珠的。 你既然能弄到一颗,就能够弄到第二颗第三颗,对吧,你如果还想活着,就得把如何弄到夜明珠的办法说出来,又或者再弄几颗夜明珠来,老夫一高兴,或许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薄聪眯着眼看着秦桧,忽然冷笑道:“你这老匹夫,简直是欠揍。我现在很想狠狠揍你一顿,你猜我能不能做得到?” 秦桧阴恻恻笑道:“那估计你得赶紧去投胎,然后选一个好人家,看看下辈子有没有这个机会?不过我估计你投胎也找不到好人家,因为我会让你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薄聪没再理他,望向完颜商说道:“你想要夜明珠,是吗?” 完颜商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说道:“没错,你是不是还有夜明珠?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不算话?你们女真人向来说话跟放屁一样,当不得真。” 完颜商大怒,一拍桌子,厉声道:“我们女真人那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哪像你们汉人这么阴险狡诈?我们说话是算话的,只要你能拿出夜明珠,我保你不死。” 他也不想杀掉一位大宋的爵爷,而且还是皇城司的副使,那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很难预料。 薄聪摇摇头说道:“夜明珠就一颗,可我已经卖给了我家大娘子雍氏,结果被秦桧和他儿子巧立名目连人带珠子一起弄抓走了。珠子还回来时变成了一个石头,真的珠子被他们父子给换走了。 秦桧想把那个夜明珠留着带进棺材来替他殉葬了。夜明珠天底下就那一颗,哪还有第二颗?” 完颜商顿时阴沉着脸,秦桧大惊失色,忙说道:“别听他的,他完全是胡说八道。” 薄聪说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我相信金国使者能查得出来,因为当时夜明珠和雍氏被你们带走,这是很多人都看到的,你们父子别想只手遮天。 东西在你们手里,你们却说不翼而飞,还诬陷我,说我用什么障眼法,简直可笑。 天底下如果有这样高明的障眼法,那为什么我不用障眼法取你项上人头呢?那不是更干脆吗?还留机会给你让你来诬陷我。” 秦桧有些傻眼,而完颜商却觉得薄聪的话很有道理。 是呀,如果薄聪真的会障眼法,能虚空取物把夜明珠给拿走的话,那虚空取物取他秦桧的头,不是更有意思,更省事。 ------------ 第172章 言而无信 由此可见,秦桧的一番说辞不可信,他也不相信天底下有谁有这样的障眼法,能够虚空取物的,那不成了神仙了吗? 但他没有想去当面揭穿秦桧这件事,回头再跟他计较,现在他只想知道薄聪能不能拿出第二颗夜明珠来? 他目光望向薄聪。 薄聪却先开口了,他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祖上是大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所以我祖上传下了不少宝贝,这些东西实际上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是我大宋的镇国之宝。” 秦桧怒道:“胡说,你们赵家穷得都要娶商贾之女为妻才能度日,哪有什么传家宝?” 完颜商却冲着秦桧怒吼:“你闭嘴。” 秦桧赶紧躬身答应,恶狠狠的盯着薄聪,说道:“你敢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薄聪却视而不见,他对完颜昌说道:“如果你准许我狠狠揍一顿秦桧这老家伙出气,我可以给你一个你满意的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满意?” “你是不是看远处看得不清楚?” “是啊,怎么了?” “我有办法让你看清远处的东西,想不想要?” 完颜商又惊又喜,急声道:“真的?你有办法能让我看清远处的东西?” 其实这完颜商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近视眼而已,古代照明除了蜡烛就是灯笼,夜间照明光线不足,又没有用眼卫生的思想,所以读书人中近视眼很多。 这完颜商虽然是女真人,却是个喜欢读书的人,看了很多书。 由于不注意用眼,所以就弄出来个近视眼,而且有六七百度,看远处连男女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说容貌,为此非常苦恼。 他原本是行军作战的大将,可就是因为看不清楚,甚至分不清是敌是友,只好离开了兵营,当了文官。 那之后就更有时间看书,结果书越看越多,眼睛也越来越糟糕。 刚才薄聪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对方眯着眼使劲看清自己,甚至跟每个人说话时都要眯着眼看,便断定他很可能是有高度近视眼,果然如此。 这就简单了,商城里有各种型号的近视眼镜,可以给他一副,不过却不会那么容易那么轻松的让他把这便宜占了去,要让他尝到甜头,却又品尝失去的滋味,那才会有抓耳挠腮的痛苦。 薄聪说道:“我这里的确有一个宝贝,能够让你清楚的看到远处。 如果你答应让我狠狠揍着老匹夫一顿出气,却能保证我不受任何处罚,不论是金国还是我们大宋,那我就把这珍宝送给你。” 秦桧有些紧张起来,对完颜商说道:“大人别听他的,他在骗你,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东西?” 秦桧说的没错,这个时代的确还没有近视眼镜出现,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纠正近视眼,所以近视眼在古代是很难受的,尤其是需要看清楚远处的时候。 薄聪没理睬他,对完颜商说道:“我有没有骗你,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只要你承诺我揍一遍这老匹夫,你保我平安,那我马上就把这珍宝交给你,它就在我身上。” 完颜商有些奇怪,说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样的珍宝?就随身带着了。” 薄聪忙说道:“事实上我是给我一个朋友准备的,他跟你一样有此眼疾,看远的地方看不清楚,男女都分不清。 我正好给他找到了这样一个珍宝,准备给他送去的,结果被你们带到这来了,我见你好像也有这样的毛病,就先给了你,回头我再重新找一副眼镜给他就是了。 这东西当然比不得夜明珠那般珍贵,但是对个人却是很好的,你用过就知道。” 完颜商被他说动了,伸手道:“好,给我看看,如果是真的,那你的要求我同意了,你可以狠狠揍他一顿出气,只要不打死,都没问题。” 秦桧一张脸顿时惨白,薄聪却笑了起来,笑得很阴险,这一次他看上去便像是盯着老狐狸的猛虎了。 随后薄聪从袖笼中先取出了一张纸,在纸上写着测试眼睛度数的字符,他贴在了墙上。 大致算了一下距离,然后对完颜商说道:“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你来看看我这墙上的字,能不能看清楚它的开口朝哪个方向?” 经过检测,确诊完颜商两只眼睛的度数达到了七百度,这已经是高度近视了。 薄聪收了测试眼镜的纸,随后又在袖笼中用五十积分从空间商城兑换了一副七百度的眼镜。 拿到眼镜之后,薄聪将眼镜递给了完颜商。 完颜商戴上眼镜,整个人猛的一震,就好像被人当头一棒似的,难以置信的望着远处。 秦桧大喜,他以为薄聪拿出来的所谓珍宝没有效果,完颜商才会如此模样。 狞笑的指着薄聪说道:“我说了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你居然还敢骗到金国使臣的头上来了,你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完颜商却无视他们,兴奋地道:“这眼镜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清楚的看见远处的树叶,终于能清楚的看见外面人的相貌,甚至天上的白云都能清清楚楚。 这真是稀世珍宝,花多少钱都值得的东西,太好了。” 他忍不住走到窗户边往外面张望,能看清楚每样东西,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薄聪对完颜商说道:“现在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完颜商扭头过来,很奇怪的看着薄聪,说道:“什么诺言?” “你不会打算耍赖吧?刚才说好了,我把珍宝给你,你就让我狠狠揍这秦桧一顿出气,你可以保我平安。” 完颜商冷笑:“我可没有答应你,再说了,即便你是侯爵,他是太师,你也不能随意打他呀。” 薄聪戏谑的瞧着他说道:“你不会认为那眼镜已经在你手里,反正我也要不回去,便宜已经占了,就算不遵守诺言,我也拿你没办法,对吧?” “你还算聪明。” 他走了回来,抱着双肩瞧着薄聪,说道:“你犯下如此重罪,我估计没人护得了你了,当然如果你能找一个夜明珠来给我,我是真的可以保你周全。 这次我可以发誓,刚才不算数,刚才我就没答应你。” 薄聪说道:“我以为你们女真人真的像你说的顶天立地的英雄,言出必行,结果没想到却是食言而肥的卑鄙小人,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 第173章吃哑巴亏 完颜商冷笑,后退了一步,说道:“到了这里可由不得你,来人,把他拿下。” 身后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摩拳擦掌的朝着薄聪扑了过来。薄聪看着文文弱弱的,这两个大汉觉得拿下他简直不要太轻松。 就在这时,忽然看见薄聪从袖笼里掏出来一副耳罩,罩在了两只耳朵上。 几个人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有些疑惑。 接着薄聪居然转身跑到屋角,蹲下身。 秦禧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你蹲在那儿,别人就看不见了吗?你真蠢到家了。” 刚说到这,只见薄聪从两腿间扔出来一个小小的圆柱形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落在了他们面前。 众人都疑惑的望向那东西,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同时耀眼的光芒闪现。 屋里所有人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同时感觉到脑袋被人砸了无数棍,完全无法站立,瘫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被冻僵了似的,手脚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而大脑却也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很害怕,想叫却叫不出来。 这是薄聪从空间兑换的一枚震爆弹。 爆炸后能发出巨大的声响和耀眼的光芒,能让人在几分钟内失明,同时头脑遭到剧烈震荡而失去行动能力。 薄聪从空间拿出一把短刃,先摘下完颜商脸上的眼镜收入空间,然后割断了他的喉咙和颈部血管。 接着把两个瘫在地上的侍卫也同样都割喉切断血管,鲜血不要钱的狂涌而出,但薄聪掌握的姿势很好,血迹没有溅到他身上。 薄聪将凶器塞入秦熺的手里,然后戏谑看了看依旧傻呆呆瘫软在地的秦桧和秦禧父子二人一眼。接着将隔音耳罩取了下来塞进空间,轻巧的翻身上了房梁,施展飞檐走壁之术,隐蔽离开了秦家宅院。 而这时,外面听到巨大响声的侍卫也急忙冲了书房门外,可是他们并不敢马上冲入,因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在外面大叫询问,里面也没有回音,而除了那一声巨响之外,又没有其他动静。 这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敢硬闯,只能大声询问。 过了好片刻,才听到里面传来秦禧沙哑的声音:“来人,快来人。” 几个侍卫立刻推门冲了进去,便看见秦桧太师整个人在那抽搐,口吐白沫,嘴里含糊不清的嚷嚷着:“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了。” 秦禧也坐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短刃。 地上则躺着三具尸体,正是之前秘密来到府上的金国使臣,都已经被人割断了喉咙和血管,血已经在脖颈下地面形成了血泊。 侍卫吓得赶紧上前查看,三人都已经断气了。 又过了好半天,秦桧和秦禧这才从麻木状态渐渐回复了过来,眼睛也能看见,可是面对眼前这一摊子,两人都傻眼了。 金国的使臣完颜商和两个侍卫居然死在了他家里。 秦禧挣扎着对秦桧说道:“爹,我这就带人去抓薄聪治罪。” 秦桧却一把抓住了他,说道:“冷静!他是被我们秘密抬到府里来的,本来是让金国人把他弄走的,现在金国使臣却死在我们的府上,他却不见了,谁能证明他来过我们府上?” 秦禧顿时傻了,真是弄巧成拙,之前担心别人看到,一旦薄聪失踪了,会怀疑到太师府。 尽管秦桧嘴上说不怕别人查,但是他知道,薄聪作为皇城司的副使,又是堂堂的爵爷,消失在他秦桧的府邸,皇帝是绝对不会放任不理的,一定会动用皇城司来调查。 所以他才采用了秘密手段,在路上就换了轿夫,就是为了切断追查薄聪的线索。 可现在才发现,这反倒成了约束他们的绳索。 秦禧焦急的说道:“那咱们怎么办?” 秦桧揉了揉还在发木的脑袋,说道:“现在完颜商他们三个死在了咱们府上,这是要让金国知道了,金国一定会问责的,如何交代?” 饶是秦桧一脑袋的坏水,奸计百出,一时间也想不到好办法,当然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震爆弹导致的后遗症,使他没办法正常思考。 好半天他才对那几个紧张的站在一旁的侍卫说道:“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半个字,我灭他全家。” 几个侍卫知道他们遇到大麻烦,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听到太师这么说,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秦桧吩咐把那三具尸体用棉被裹了起来,免得流出来的血滴得到处都是,裹好之后将三具尸体都塞进了刚才还停在书房外间的那顶轿子里头。 轿子比较大,三具尸体硬塞倒也能塞得进去,又把轿帘都严严实实封闭起来。 然后让那几个侍卫当轿夫,把轿子抬到城外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将人连同轿子一把火烧毁,毁尸灭迹。 接着他和儿子秦禧,以及几个侍卫串供证明,完颜商来了之后便离开了,离开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且对外要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就算遇到了薄聪,也别提这件事。只要他们不说,他相信薄聪也不会把这件事抖出去。 薄聪就是已经料定了秦桧会吃哑巴亏,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 秦桧有些后悔,这件事没有策划周密,主要是他根本想不到薄聪居然有这样的手段,拿出的东西爆炸之后发出巨大声响和震动,居然让他们全都失明,并且呆傻在当场。 否则以完颜商和那两个金国高手,薄聪再有本事也奈何他们不得,却没想到薄聪还有这样一手,还是他大意了。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薄聪能够拿到夜明珠那样的顶尖的珍宝,找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整他们,也应该不是难事,下次再与薄聪对决,要加倍小心,谋定而后动。 …… 次日大朝会。 这还是薄聪第一次参加大朝会,文武百官分两侧站立,但是有爵位的显贵则站在最前面。 薄聪只是皇城司副使,论官品只是七品,在场绝大部分官员都比他高。 但是他是侯爵,而且又是太祖一脉的正儿八经的皇氏宗亲,因此是排在最前面,连太师秦桧都得在他后面站着。 ------------ 第174章两件大喜事 薄聪身穿紫色官袍,头上戴着长长的两根翅膀的帽子,总觉得有些滑稽,走路还得小心,不然翅膀会招呼到别人。 这种大朝会一般不会商议重大复杂的事,三拜九叩行大礼之外,会做一些重要的人事任免,或者宣布一些重大事情决定之类的就完事了。 需要坐下来慢慢商量的政事都是退朝之后,再找相关的官员到皇帝的御书房或者睿思殿之类的再细细商议,不会在大朝会上七嘴八舌的说上半天,浪费大家的时间。 但这一次皇帝赵构显然心情非常好,甚至脸上都绷不住笑意了,他等大家行跪拜大礼完毕之后,终于忍不住咧着嘴扫了一下场下文武百官,说道:“朕有两件大喜事,非常高兴,要与众爱卿分享。” 众人见皇帝都乐成这样了,不知道啥事那么高兴,于是都洗耳恭听的样子。 赵构稳了稳心神,让自己不至于太失态,才说道:“这第一件事,是朕的才人吴玉奴今天早上起来感觉到恶心呕吐,还干呕了几声,请太医来看,却并未有任何病症。” 众人眼见皇帝笑的开心,一个个面面相觑。 皇帝这是怎么了?宠妃早上起来干呕两声,他当大喜事来跟大家说,啥意思?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只有薄聪等几个知内情的人心里有数,皇帝赵构这是想儿子想疯了,他因为事隔十多年之后又能雄风再起,播下龙种,所以早上得知宠妃干呕了两声,就想着会不会是孕吐? 其实就算真的已经怀上龙种,这才几天啊?哪有这么快就孕吐的,这完全是想儿子想疯了的节奏。 一众大臣脸上表情都十分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该恭喜,若是皇帝宠妃干呕生病,他们却恭喜,那岂不是大不敬。 可是皇帝都高兴成这样,若不说两句恭喜,那岂不是太不知趣。 所以人人都只能干笑着拱拱手,嘴上却不能发声,这意思既可以理解为恭喜,也可以理解为礼节,不至于太唐突。 好在皇帝赵构太高兴,并不在意大臣们的反应,又或者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己是高兴过头了,实在忍不住要向众人宣布他可以怀孩子。 但这种事又不能说出来,可惜兴奋又压抑不住,所以才把它当成事说出来,众大臣不能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他又笑了两声,这才收住,说道:“这第二件事吧,就是秦禧秦爱卿立了大功,朕要升他的官。” 本来秦禧只是秘书郎,是没有资格参与大朝会的,但架不住人家有一个太师老爹,所以每次朝会都安排他参加,露个脸。 所以朝中众臣一听这话,都颇为诧异的扭头望向最后面列席的秦禧。 秦禧自己也有些蒙圈,望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只能陪着笑,点头示意,可他自己却完全搞不懂皇帝这话啥意思?他什么时候立功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太师秦桧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便想起了昨天的事,他总有种预感,皇帝说的事会不会与昨天的事有关? 他下意识的侧头望向了站在他后排的孟忠厚,孟忠厚虽然身为皇城司一把手,但官阶比较小,因为皇城使的级别只是从五品,比他可差了好几阶。 而身为他副手的薄聪,却因为是侯爵,反倒站在了最前面。 秦桧斜眼看了看孟忠厚,见他表情平静,似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更觉得纳闷。 又侧眼看了看站在前排的薄聪,薄聪却是笑嘻嘻的望着皇帝赵构,好像同样感受到了赵构的喜悦,与君同乐一般。 秦桧心里就更没底了,敌人高兴,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要糟糕? 赵构冲着站在最后面的秘书郎秦禧说道:“秦禧,上前说话。” 秦禧忙抱着笏板,快步从中间甬道来到了前排,跪倒磕头:“臣在。” “免礼,起来说话。” “谢陛下!” 秦禧又磕了一个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手持笏板,一副恭谦的样子。 赵构很满意的又瞧了他一眼,才望向太师秦桧说道:“太师,你养的好儿子呀,不错,堪为国家栋梁。” 这句话听在秦桧耳朵里,怎么都像是在讥讽,十分惶恐,忙出列躬身道:“多谢陛下谬赞,犬子做的都是分内之事,不值得陛下如此夸赞他。” 其实他脑袋也跟浆糊似的搞不懂,皇帝这是唱的哪一出。 皇帝很满意,点点头,扫视了一下同样一头雾水的文武百官,才微笑着说道:“昨天有三个金国的刺客潜入太师府行刺,秘书郎秦禧带领侍卫勇斗刺客,将三个刺客全部击毙。” 一时间大堂之上人人惊愕,很多人有些不解,尤其是秦桧的那帮党羽。 金国那不是秦桧的后台爸爸吗?怎么窝里斗?把金国人给宰了,到时候如何向金国爸爸解释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秦桧差点瘫在地上,怎么事情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这件事又怎么会泄露出去的?不是已经毁尸灭迹了吗? 而且这件事居然还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还传成了三个刺客潜入太师府行刺,儿子把他们给杀了。 这真的要是传到金国皇帝的耳朵中,他们父子该如何解释? 他慌得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一时间脑子里浆糊一般,找不到半点应对之策。 又听赵构笑嘻嘻接着说道:“这三人中为首的,名叫完颜商,是金国主战派,历来主张对大宋动兵的,对大宋极不友好,也是一直反对大宋与金国议和的武将。 秦太师是我朝力主与金国和谈的第一人,正是秦太师大力倡导和亲自主持下绍兴和议才得以达成,大宋与金国才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所以太师秦桧自然也就成了金国这些主战派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没想到这次居然派出杀手潜入大宋企图行刺,秦禧不顾危险击毙刺客,不仅保住了太师的安全,也维护了大宋与金国之间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和平。 因此他的功劳可不仅仅是击毙刺客这么简单,因此朕对这件事非常满意,也非常高兴,忍不住不要说出来,与众爱卿一起分享。” 听到这话,连那些秦桧的党羽也都明白了,还以为这是秦桧的意思,故意透露给皇帝的,让皇帝来借着这机会鼓励他们的。 一起都向秦桧拱手,祝贺秦桧遇难成祥,又一起祝贺秦禧立下如此大功,身处险境毫不畏惧击毙凶顽,堪称我辈楷模。 ------------ 第175章升官与遭殃 秦禧跟他爹一样,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们就是怕这件事给捅出去,让金国人知道,所以才毁尸灭迹。 可没想到事情不仅捅出去了,还闹到皇帝这里,皇帝甚至还把它作为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在大朝会上居然说了出来,这让他们如何收场。 秦禧下意识的就想否定,他张惶的说道:“陛下,这件事有些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秦桧大惊失色,急忙重重咳嗽了一声,对秦禧说道:“既然官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不必解释了,跪下谢恩就是。” 秦桧老奸巨猾,他很清楚如果皇帝只是道听途说,没有真凭实据,绝对不会当众把这话说出来的。 既然皇帝把话说出来了,那铁定就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皇帝已经确切知道这么回事了,现在想去掩饰,只会把事情搅浑,更加难以处理。 倒不如先不着急分辨,等到弄清楚原委之后再做图谋。 秦禧还算聪明,最后关头秦桧的点拨让他醒悟过来了,忙闭嘴赔笑,不再开口。 赵构确实愣了一下,还想听听秦禧刚才解释一下他的话呢,结果秦桧似乎有些顾忌,皇帝也就微笑着不再追问,转而对秦禧说道:“你立下如此大功,朕提拔你为秘书少监。” 秦禧这之前只是秘书郎,也就是掌管经籍图书的秘书省的一个普通属官,而现在却一跃成为秘书省的副职——秘书少监,可谓青云直上。因为这个官那可是从四品,属于中高级官员。 按理说陡然升官,秦禧应该会高兴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的,可现在他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更是心惊。 这件事传到金国耳朵里,就进一步证实了他刺杀完颜商的事情,否则皇帝为什么要给他升官呢? 当然金国也没办法以这件事来找大宋的麻烦,因为完颜商是秘密潜入大宋的,并不是正式的使臣。 而且这完颜商也的确如赵构所说是主战派,反对金国和宋朝议和,秘密到大宋来是来取夜明珠的,结果没想到死在了秦桧家。 现在大宋皇帝对外正式公布他是刺客,是被秦家大少爷秦禧所杀,金国绝对会把这笔账记在秦桧父子脑袋上,他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想到这,虽然升官是让人愉悦的事,可秦禧却如丧考妣一般的难受。 没想到更让他们难过的事紧接着就来了,皇帝赵构对礼部尚书说道:“你们礼部要对这件事及时作出反应,向金国进行交涉,谴责他们派遣刺客行刺我朝太师的行为。 叫他们对此事做出解释,并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 礼部尚书急忙躬身答应了。 秦桧和他儿子秦禧更是面如死灰。 皇帝这是生怕金国不知道这件事吗?还要让礼部正式与金国交涉,这是把他秦桧父子架着火上烤,可以想见金国会多么的生气,到时候他们可如何向金国交代? 散朝后。 垂拱殿大门外,不少官员都过来向秦桧和秦禧拱手道喜,两人勉强挤出笑容。 他们正要快步离开,没想到迎面却来了薄聪和孟忠厚。 薄聪似笑非笑的对秦桧躬身说道:“秦太师,您可真厉害,三个金国刺客都没有奈何得了你分毫,多亏秦少爷英雄了得,居然击毙了三位金国刺客,才得到皇帝亲自提拔,当上了少监。 可喜可贺,秦少爷手刃金国刺客的英雄事迹一定会广为传颂的,佩服佩服!” 听到薄聪阴阳怪气的这番话,把秦禧和秦桧气得恨不得上前把薄聪摁在地上狠狠揍一顿,可是他们还不得不脸上挤出笑容谦逊了几句,然后落荒似的离开了垂拱殿。 父子俩回到太师府。 秦桧立刻下令把那几个毁尸灭迹的侍卫找来。 几个侍卫被带到近前,秦桧亲自询问,说道:“昨天让你们去抛尸灭迹,不是下了封口令嘛,这件事如何传出去的?” 几个侍卫窦氏面如死灰。 一个侍卫大着胆子说道:“是皇城司派人把我们叫去了,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说这件事涉及到太师的安全,要我们务必说实话,我们就把实情都说了。” 秦太师骂道:“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哭丧着脸接着说道: “当时我们抬着装了尸体的轿子来到城外一处僻静处,正准备焚尸灭迹,皇城司大批侍卫就来了,把我们连同轿子和轿子里的尸体全都运回皇城司了,另外还有十几个人。 这些人是从太师府出来沿途的人,作为证人带到皇城司的。他们有酒楼的伙计,也有路边摆摊的商贩,还有城门口的守城的官兵,以及在那僻静处附近耕地的农人,都被皇城司的人带到皇城司。 这些人都佐证证明看见我们几个抬着轿子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他们也都看清楚了,并把我们认出来了。 另外,轿子和三具尸体也被他们弄到了皇城司。皇城司副使薄大人跟我们说,这是金国行刺太师的刺客,如果是我们是帮着击毙刺客,那就是立下大功,皇帝会给我们嘉奖。 但如果我们不如实供出事情经过,就把我们当做金国的奸细严厉惩处,我们只好一五一十都说了。” 秦禧都绝望的要抓头发了,说道:“你们怎么说的?” 几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都低头不说。 秦桧大怒,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甩了过去,正中一个侍卫的额头,啪的一声砸碎了,茶水烫得他惨叫了一声,却不敢用手去擦滚茶,跪在地上磕头。 太师说道:“赶紧回答,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一个侍卫说道:“我们就实话实说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少爷手里握着一把刀,地上躺着三具金国人的尸体,太师也瘫在地上鼻口流血。 所以应该是少爷用刀把那三个金国人给杀了。” 秦禧以手抚额,无可奈何。 不过也怪他,昨天安排下去之后,因为事情太忙,就没再管这件事,却没想到这几个侍卫被皇城司的人请走了,他竟然都不知道。 结果被皇城司把什么事情都查了个水落石出,还禀报了皇帝,这才在早朝上上演了这一出猝不及防的庆功会。 看来当时薄聪逃走之后,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做了周密安排,反倒把这件事用来挑拨他们父子与金国的关系,让他们去面对金国的怒火。 ------------ 第176章身怀有孕了 秦桧吩咐人把这几个侍卫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大板,然后关禁闭一个月。 把人拖下去之后,秦禧对秦桧说道:“父亲,这件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马上派人去金国澄清这件事,务必将前因后果说清楚。” 秦禧苦笑:“只怕金国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咱们的解释。” 秦桧又何尝不知道,可现在已经没得选了,叹了口气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愿咱们父子对金国的忠心以后还有机会表露出来,想办法立功才能打消大金皇帝对咱们的怀疑。” 今天大朝会上发生的一切,让薄聪看着很爽。 虽然秦禧因祸得福升官了,可是就算没有这样的事,这秦禧升官也会像窜天猴一样嗖嗖往上升的,谁让他有一个太师的老爹,所以升官是迟早的事。 而这一次的升官,却可以作为他们杀掉金国使臣的重要证据,加大金国皇帝对秦桧父子的怒火,反倒是恰到好处。 那天他逃出太师府,立刻调来了一队皇城司的便衣,让他们埋伏在太师府外面,监察着太师府的一举一动。 而薄聪则利用高超的轻功再次潜入了太师府暗中观察,果然秦禧安排几个侍卫叫来,将几具尸体藏在了轿子中抬出来了。 他立刻安排皇城司的便衣沿路找了十几个证人,用来证明这件事,并一直跟到准备焚尸的偏僻处。 皇城司便衣出现,带走了这几个侍卫和三具尸体。 薄聪亲自审问了这几位侍卫,得到了他们的口供,确认了就是秦禧杀了三个刺客。 在固定证据之后,他将这件事向孟忠厚做的禀报,由孟忠厚与他一起进宫,向皇帝赵构当面做了禀报。 当然他们禀报的是经过修改的内容,说的就是赵构在大朝会上说的那番话,——金国人派了三个主战派的刺客来行刺太师,太师的儿子秦禧带着侍卫,经过奋战击杀了三个刺客。 但是秦禧立功却不愿张扬,被皇城司知晓,所以提取了相关物证,向皇帝做了禀报,毕竟关系到金国与大宋之间的关系。 这下有得秦桧跟他儿子秦禧忙活的。 他们紧急派人前往金国做解释,送去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行贿各方面的人帮他们说好话。 金国皇帝却不打算这么轻易饶过秦桧,连续派使臣来到宋朝,狠狠惩处了秦桧。 这些日子,秦桧磕头领罪,额头都磕肿出血了,膝盖都快跪断了,一张老脸不知道被他自己和金国使臣打了多少巴掌,一口老牙都掉了大半,门牙都缺了一颗。 而秦禧更是悲惨,被金国派来的侍卫一通暴揍,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两个月才能下床,肋骨断了好几根,只是对外宣称骑马摔着了,也不让别人来探望。 父子俩将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一大半都拿去打点这件事,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金国皇帝的怒火,警告他们再有下次,直接把他们俩杀了暴尸街头。 金国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当线人就当死人。 这一个多月里,薄聪派出自己的贴身侍卫和自己院里的丫鬟暗中盯着雍氏,想看看她是否与杀手有联系,从而揪出刺杀薄聪的凶手来。 可没想到雍氏整天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与外界任何人有过接触,而之前还频繁出动刺杀薄聪的刺客此刻也没了踪影,再没人来对他下手了,就好像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似的。 …… 皇宫里。 赵构每个月最多能在嫔妃那里播种两次,这让他心里悬吊吊的。 虽然都是有净事房算准了最容易怀孕的日子,才让皇帝前往临幸,提高命中率,但一次次都是空欢喜。 赵构整日里都是心都悬在嗓子眼,也没有心思料理朝政,整日里只往后宫跑。 把他临幸过的吴玉奴、吴皇后和冯美人等肚子摸了又摸,只希望她们早点鼓起来。 上一次吴玉奴的类似孕吐,让赵构高兴的忍不住在大堂上说了出来,可是那之后吴玉奴又跟没事人一样,不再有任何孕吐的反应,也不像刚怀孕的女子那般贪吃贪睡,还整天蹦蹦跳跳的。 赵构忍不住提醒她别乱蹦,万一怀上掉了怎么办?结果吴玉奴便乖乖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安安静静的在床上所谓养胎。 到底种下了没有?谁也不知道。 这天赵构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可是却心不在焉的,半天也批不完一道奏折。 忽然宦官蓝珪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赵构说道:“陛下,吴才人在寝宫里哭了,差人来请陛下过去。” 赵构一颗心一下子悬起来,随即又重重的落了下去,这啥意思?叫他过去可能是好事,但呜呜的哭又是什么鬼?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吗? 惊惶之下赵构赶紧吩咐摆驾,急匆匆来到了才人吴玉奴的寝宫。 不等轿子停稳,便自己跳了下来,快步往里闯,慌得一众宫女宦官急忙追上。 而屋里的宫女宦官们更是呼啦啦跪了一地。 “玉奴,玉奴,你怎么了?” 赵构直接叫着吴玉奴的小名,径直闯了进去。 就看见吴玉奴正斜靠在床榻上,拿着一方雪白的手帕正在那抽噎着抹眼泪,更把赵构吓得一颗心都抽筋了,急忙上前扶住吴玉奴,急声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吴玉奴见到赵构,忽然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一下子抱住了赵构的脖子哭着,俏丽的双肩不停上下耸动着,显然伤心极了。 赵构赶紧安抚,又急声说道:“你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快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吴玉奴一双美目擒着泪珠不停掉着,吸着鼻子,眼中却露出了喜悦,摇摇头说道:“没有人欺负奴家,只是奴家……” 说着她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次抱住了赵构的脖子,哭的稀里哗啦的。 赵构被她哭得心都要碎了,这可是他疼在心尖的美人,哭的这般伤心,想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构咬咬牙说道:“不管是谁欺负了你,告诉朕,朕一定重重责罚于他。” 这一次赵构算是下了决心,即便是他刚刚册立的吴皇后惹了自己的心尖,那也要狠狠责罚她一顿,为吴玉奴出这口气。 吴玉奴高兴不已,皇帝居然能为她说出这样的话,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才收起了眼泪,依偎在赵构的怀里,小声的说道:“太医刚才替奴家诊脉,说奴家已经……身怀有孕了。” ------------ 第177章冰火两重天 赵构身子猛的一震,就好像被闪电击中一般,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惊喜而急切问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朕没听清楚。 吴玉奴又羞又喜,带着几分顽皮说道:“最多再有九个月,就有个小奶团子舞着小手要你这父皇抱抱了。” 赵构还是不敢相信,握着她肩膀的手都在颤抖,说道:“你是说太医确定你怀孕了?” “是呀,太医刚刚来切过脉,说是喜脉,是太医院院使汤大人亲自来的,如今他在外面厢房等着呢,奴家让他等着,说陛下很可能马上就来,要不陛下亲自把他叫来问一下。” “朕要亲耳听他确认这件事,来人,把太医院院使汤稼侯叫来见朕。” 很快太医院使汤稼侯从厢房出来,到了正屋,见到满脸喜悦的赵构,马上磕头说道:“恭喜陛下,吴才人已身怀有孕一月有余。” 赵构又惊又喜,又有些难以置信,患得患失的问道:“你可确定?” “臣能够确定。” “好好好,来人,赏!” 赏赐了汤院使,令他退下,赵构搂着吴玉奴,又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去听。 吴玉奴娇羞着说道:“才一个多月呢,听说还要过几个月才会有动静。” 赵构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还是当康王的时候,他的王妃邢氏怀了他的第一个儿子,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他那之后不能再生育,所以当时也不是特别的兴奋。 因为他觉得反正以后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孩子降临的,可是那之后他就阴差阳错的成了皇帝,在逃避金国追杀途中就再不能人道,不仅没了儿子,也没了闺房之乐。 他在品尝到了人间最大的幸运之事的同时,又尝到了男人最悲苦之事,当真冰火两重天。 还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尤其是他的儿子夭折之后,就更悲催了。 他成了皇帝,却没办法传承他的江山给他的后人,这不是老天爷给他开的天大的玩笑吗?给了他一颗糖,又重重的敲了他几棒,人生的悲苦莫过于此。 没想到就在他绝望之时,居然传来了让他最渴望听到的消息,他的才人怀孕,也就是说他的江山后继有人了。 这一上午他都腻歪在吴玉奴这里,都高兴得不知怎么好了,时不时的便哈哈大笑,把吴玉奴都有些吓着了,直到跟吴玉奴一起吃过饭之后,他才渐渐恢复正常。 又让蓝珪调拨人手,增加吴玉奴身边的丫鬟、宫女、宦官,小心伺候,不得有误。 又问吴玉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他一定替她办到。 吴玉奴很高兴,借着皇帝这么高兴的机会,便说道:“我这是第一次怀孩子,心里其实挺紧张的,如果我娘亲能够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害怕紧张。” 赵构立刻说道:“这有何难?朕立刻传旨,册封你娘亲为太夫人,并准她进宫,专门伺候你保胎。” 吴玉奴大喜,忙谢恩。 赵构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来。” 赵构打定主意,就算吴玉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得找人架梯子去给她摘。 吴玉奴知道不能恃宠而骄,否则会适得其反,便摇头说道:“老天能给我们这个孩子,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再多要什么就有违天和了。” 赵构点点头,更加宠溺这位爱妃了。 又坐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离开,高兴的回到上书房,却一时静不下心看奏折,总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快乐。 之前还没有怀孕的消息,他就已经忍不住在大朝会上透露了信息,可现在怀上了孩子,他反倒不敢随意的透露出去了。 他担心说得太早了,会招邪祟妒忌,对孩子不利。 万一因此稳不住胎,那可就惨了,还是胎象稳过了之后再对外宣布,但是心中的喜悦又怎么都压不住,必须得找个人说说。 他在脑海中寻思了半晌,眼前浮现一个人,居然是新提拔的皇城司副使,华阴侯薄聪。 若不是他向太祖皇帝求来了仙丹妙药,又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欢喜? 喝水不忘挖井人,不如找他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另外再给他些赏赐,当下便传令薄聪进见。 薄聪来到上书房,见到满脸喜色的赵构。 赵构已经忍不住咧嘴哈哈大笑着说道:“薄卿,朕今天有个天大的喜事,你来猜猜朕说的天大喜事是什么?” 一个皇帝居然跟臣子玩起了猜谜游戏,这也只有喜不自胜情况下才可能发生了。 好在这书房里就他们两个。 皇帝可以跟薄聪逗闷子,薄聪却不能跟皇帝开玩笑,否则有失君臣之礼。 所以薄聪直接就把答案说出来了:“应该是皇帝江山有后,对吧?” 赵构哈哈大笑,说道:“没错,你怎么知道?”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陛下高兴的呢?” 薄聪很想补一句,你那张嘴哈哈大笑的傻样,连昨天晚饭都看见了,为啥笑成这样,傻子都能猜着了。 赵构更是开心,说道:“是呀,没有比这件事更让朕开心的了,这都是因为你,你是朕的大功臣,说吧,要朕赏赐你什么?” 薄聪忙躬身道:“陛下已经赏赐过臣,给了臣爵位,还提了官,已经是赏过了,臣为陛下分忧乃分内之事。” 薄聪越这么说,赵构就越开心,觉得他居功不自傲,更为难得。 他突发奇想说道:“对了,你还没成家吧,你看上哪家闺女了?告诉朕,朕赐婚于你。” 薄聪笑了,忙摆手说道:“陛下,臣还年轻,暂时还不考虑个人问题,说实话,我还真没有看得上的姑娘。” 赵构说道:“我看到孟家丫头整天跟你在一起,还是不错的,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 薄聪忙摇头说道:“陛下说笑了。” 赵构又道:“不过她还真不太适合,太胖了些,她要是能瘦上个百八十斤,或许还可以考虑。这么胖的姑娘当你的侯爵夫人不太好,得找一个端庄秀气,大方可人的闺女来配你才好。” 薄聪倒不是因为孟晓梅胖才拒绝,说道:“陛下,姻缘乃天定,实在不好强求。” “这话倒也是,你的婚事你自己拿主意,如果需要朕赐婚,尽管告诉朕。” “多谢陛下!” ------------ 第178章追封诰命 赵构忽然想起先前吴玉奴,自己册封了她母亲为太夫人,高兴之下脱口问薄聪:“要不朕给你一个诰命封赏吧。 你既然还没有夫人,那就封赏你的父亲或者母亲,你看封赏谁合适?” 薄聪心念一动,如果能封赏自己难产而死的阿娘,那也算是对阿娘在天之灵的一个告慰。 他才不会把封赏给雍氏或者赵子偁这两个奇葩。尤其是雍氏,她可是恨不得自己死呢。 于是薄聪说道:“若是陛下恩典,要册封臣的一位尊亲,那就请册封臣的阿娘,她因为生育臣难产而死,受尽苦难,得到诰命追封也可以慰藉她在天之灵。” 赵构点头说道:“好,那朕就追封你阿娘为太夫人。” 次日。 皇帝追封薄聪的生母张金蕊为一品太夫人的诰命已经在赵家宣读完毕,薄聪打赏了前来宣旨的太监,将皇帝的圣旨郑重的供奉在了家庙之中。 而得到诰命追封的张金蕊的灵牌也从角落移到了正中显眼的位置。 不过赵家的正屋里却开锅了。 雍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正抓着赵子偁向老夫人哭诉:“我嫁到赵家快二十年了,操持整个家,我容易吗? 虽然薄聪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待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好,可是他宁可给他死去的阿娘请诰命,都不愿意替我请一个。 我这么辛苦操持这个家,说出去我还比不上一个死去的人,我这张脸往哪搁呀?我还怎么去见人啊?” 赵子偁有些担心,看了一眼门口。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一见到他夫人听到追封诰命之后一张脸变黑得跟锅底似的,心里就觉得不妙。 于是马上拉着她躲了起来,不跟薄聪见面,就算来老太太这儿,也没有叫上儿子,就怕两个人怼起来。 如果夫人刚才的话要让儿子薄聪听到了,非给她好看不可。 赵子偁着急,生怕自己的娘子又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马上说道:“行了,薄聪对你也够好的了。 你被临安府抓去,是他把你从临安府弄出来,也是他把你从皇城司给放了的,要不然那件事还不知道有多麻烦呢。” “你还说,若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把一百万的银子打了水漂,我还没找他退钱呢。 都是你,非说这个家得依靠着他,不让我去找他麻烦,才把这件事忍下来,可现在你看看我们占了他什么便宜了?有便宜他宁可让他死鬼老娘去享受,也不愿意给我。 这口气我可忍不下,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要么你就叫薄聪去给我请一个诰命,要不就让他把一百万的银子还给我。” 赵伯圭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是呀父亲,薄聪当了侯爵,可没给咱们家带来半点好处,他吞没了娘的一百万两银子。 明明可以给母亲请诰命,自己宁可给他那死鬼阿娘请,也不愿意给我母亲请,我母亲怎么说还是他嫡母呢,他真是太不孝顺了,这样的人我们能占到什么便宜? 叫他还钱,不还钱就去衙门告他!” 赵子偁气得无可奈何,说道:“当初买了夜明珠,那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你把夜明珠弄丢了又去退钱,你是告破天也没人理。 那笔交易可是请了族老、官员作证,清点交接清楚了的,你怎么告?你们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还嫌丢脸不够大吗? 夜明珠也是被秦太师拿走了,要闹你应该去太师府闹啊,找太师要去,找聪哥儿要,你要得着嘛?” 雍夫人哪敢去找秦太师,当场耍无赖,说道:“我不管,反正夜明珠不见了,这不孝子就得退我钱。” 赵子偁实在听不下去了,袍袖一拂,起身说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到时把他给惹怒了,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说着转身就要走,雍夫人在身后叫了他几句,他都没搭理。 这时坐在上手的刘老太忽然叫住了他:“等等,你回来。” 一听到母亲开口,赵子偁赶紧回来,说道:“母亲有何吩咐?” 刘老太瞧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你媳妇说话虽然有些难听,但话糙理不糙。聪哥儿这次做得的确过了些。 他宁可给死人请诰命,也不愿意便宜咱们这些活着的亲人,实在是让人寒心。 你得好好劝劝他,让他知道死去的人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只有我们这些活着的亲人才是他的依靠,才是他将来做官飞黄腾达最强大的后盾。 若是没有了亲人后面的支持,他是走不长远的。” 赵子偁忙躬身答应:“母亲说的是,回头儿子会告诉他。” 刘老太顿了顿,又说道:“为娘一把年纪了,其实也不在乎什么诰命不诰命的,但是毕竟我是你两个媳妇的婆婆,也是聪哥儿的亲奶奶。 可是现在,聪哥儿死去的母亲都有了诰命,我这个当奶奶的却还是个白丁,每年祭祖我还得给我儿媳去上香叩拜,只因为她有诰命,说出去让人笑话,我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去。 所以你告诉聪哥儿,叫他向陛下请诰命的时候,可别忘了我这老太婆,怎么说我都是他奶奶,而且还是亲的。没有我可就没有他。 让他记住了,血脉之情是断不了的,纵然有千般不好也割不断这血脉的联系,若是他连这血脉至亲都不在乎,那可就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他就算当了侯爷,甚至将来当了国公封了王,不孝顺那也是枉然,那也会被天下人唾骂。” 赵子偁忙又躬身答应,心里却一个劲叫苦,这些话他要敢去跟薄聪说,那个儿子绝对会跟他翻脸,他可不想触这霉头,话肯定是要带到的,至于怎么说,他得掂量一下。 老太婆这么说倒是畅快了,他要去这么说,那就是找事去了。 在一旁静静站着的苏柔儿眼珠不停地转,心里也想要一个诰命,可是她哪有脸面让赵子偁为她请诰命。 因为她只是妾,而且她得罪过薄聪,给他穿个小鞋上过眼药,她要是不知趣,厚着脸皮让薄聪替她请诰命,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她看了一眼一脸不甘地缩着脖子站在自己身后的儿子赵伯琅,暗自下决心。 不管怎样,她还是要为儿子谋个前程的,哪怕豁出去这张脸,不过是不能够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的,要是说出来,那就是跟老太太、大娘子争抢了,会适得其反。 好在赵子偁一般都是睡在她屋里,有的是机会给赵子偁吹枕边风。 心里便开始盘算着怎么给偁郎开口。 ------------ 第179章给老爹纳妾 赵子偁从老太太院子出来,便来到了薄聪的院子。 丫鬟先进去通禀,薄聪并没有出门迎接,依旧坐在书桌后面,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在看着。 实际上古代的这种线装书他没什么兴趣,他想看书的话,他空间里有的是书,甚至还有小电影,想看就用积分兑,都比这种线装繁体竖排没有标点符号的古书要好看得多。 只是他不能当着外人掏一本现代简体版书籍来看,也是听说他老爹来了,才拿本书来装样子罢了。 赵子偁没见到他儿子出来迎接,有些不高兴,不过他还是和颜悦色的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薄聪书桌的对面。 薄聪这才把书放下:“老爹有事?” 赵子偁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开口,可是到了儿子面前却还是开不了口,他就怕说错了话,父子俩又闹个不欢而散。 现在的儿子很明显得到了皇帝的宠信,正如日中天,赵家的未来全靠这个儿子了,他就算得罪老娘得罪夫人,也不能得罪儿子,这一点他现在越来越清楚明白。 他甚至有些后悔,之前听信夫人的挑拨,跟儿子关系闹僵,现在他要在内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再不可做傻事,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所以他干笑两声,说道:“也没啥事,过来看看你,随便聊聊,——在看什么书呢?” 薄聪说道:“在看一个话本,挺有意思的,说是一个老太婆,还有一个大娘子,整天做白日梦,梦想一些不应该得到的东西,搞得家宅不宁,惹人笑话。” 一听这话,赵子偁心里便咯噔一下,他立刻明白了,这是儿子薄聪用话来堵他呢。 他儿子何等聪明,又是皇城司的人,如何会不知道老太太和大娘子的算计呢?所以先拿这话堵他的嘴,免得开口双方尴尬。 这让赵子偁心里却放下了块石头,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开口,但被拒绝了,那就可以向老太太和夫人交差了。 至于后面要怎么做他管不着,但是他会警告她们,不能让她们再去激怒薄聪。 他讪笑两声,想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告辞离开,可没想到薄聪却说了一个让他非常感兴趣的话题。 薄聪说道:“老爹,自从我当了侯爵,不少人托媒来说亲,这些事你是知道的吧?” 赵子偁忙笑道:“当然知道,只是你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你的婚事你自己定,不允许我们给你做主。” 薄聪点头,的确从他当上侯爵,开始有人上门提亲的时候,薄聪就明确告诉了刘老太、赵子偁和雍夫人,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主。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这行不通,谁敢替他答应,到时候他翻脸可别怪他丑话没说在前头。 因此赵子偁也告诫了刘老太和蠢蠢欲动想从中捞取好处的雍夫人,不要干预薄聪的婚事,让他自己去物色中意的姑娘,到时他们帮忙操办就是了。 没想到现在薄聪却提到了这个话题,当下便微笑说道:“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是哪家的?说出来,为父托媒替你说亲去。” 薄聪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婚事不需要找媒婆,我自己去找,找到合适的我自然娶进家门。 我想跟老爹说的是,要不要托这些上门的媒婆帮老爹你去物色一方妾室?我觉得你身边少一个真正关心这个家,真正拎得清的女人。 你看看你身边的那两个女人像什么样,只看到鼻子前的一点利益。 大娘子根本不懂持家,她这些年全靠我阿娘的嫁妆在支撑,从来没有什么进项。现在没有了我阿娘的嫁妆贴补,这个家还能支撑下去吗? 所以,老爹得找一个懂得管家的,撑得起场面,又懂得相夫教子的妾室,不知老爹意下如何?” 赵子偁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砰砰乱跳起来,他其实早就想纳妾了,那苏柔儿已经是半老徐娘,他们的儿子都已经十二三岁了,早就新鲜劲过去了。 最主要的,如同薄聪所说,这个家没个像样的家母主事,撑不起来。 原以为雍夫人是商贾之家嫡女,能够给她带来财力,但结果并非如他所愿,若不是前妻留下的财产撑着,赵家早就垮台了。 那雍氏过门之后,不仅没有能帮衬到赵家,反倒把他前妻留下的嫁妆挪了不少回她娘家去了,好像她娘家才是她的根本,只顾把夫家的东西往娘家拿。这些他其实心里是知道的。 对这样的女人,长此以往,这家必败无疑,之前之所以没动纳妾心思,主要是雍氏后面有雍家,雍家到底是江南巨商,也就忍下来了。 而现在雍家垮台了,又何必再顾忌呢?重新找一个妾室,只要能帮衬到整个赵家,那也是好的。 实际上,他哪里知道,薄聪这么安排,只是因为他觉得老太太、雍夫人和那苏柔儿闲得慌,整天惹是生非,那就再给父亲找两个妾室来,把这家再往热闹里折腾。 让她们窝里斗,狗咬狗,自己好坐山观虎斗,看热闹,反正他的院子关上门自己过,可不管外面翻天覆地,闹的动静越大越好,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不过,老爹面前他自然要说得冠冕堂皇。 果然他这么一说,赵子偁立刻就心动,但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世上哪有儿子跟老子物色妾室的? 可他这儿子脸皮还真够厚,这种事别人都不敢想,他却敢做。 也难怪,他能把一颗珠子卖给嫡母雍氏一百万两银子,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见赵子偁涨红着一张老脸,仿佛老树逢春一般,薄聪不禁心里好笑。 他很大度的说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到时我让你亲眼相看,中意咱们就留下,不中意再找,一直到老爹你满意为止。 至于要几个你来定,反正咱们赵家也算是侯爵府了,养几房妾室还是养得起的。” 赵子偁大喜,不过又想起一件事,小心的对薄聪说道:“可是咱们家里公库都光了,上次被你搬空了赔偿你阿娘留下的嫁妆,府里可真没钱了。 就算纳妾那也是需要钱的,总得摆点场面吧。” ------------ 第180章帮我找房妾室 薄聪说道:“放心吧,我替你找的就是能够拿得出钱,也愿意拿嫁妆来补贴你们花销的女人。但是人家愿意拿多少钱,钱怎么花,得人家说了算。 所以,娶进门的妾室得成为当家主母,这个家得交给人家来管,人家才舍得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全家用。 若是这一点你做不到,那这件事还是算了,没有谁会愿意把钱交给别人去花的,自己不落好还被人作贱。” 赵子偁想想也是,觉得儿子这样很周到,于是他干笑两声,说道:“全听你的。”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一般来说都是儿子的婚姻大事全听父母安排,现在在他这反过来了,他得听他儿子的。 第二天。 薄聪来到了商家找商可馨。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到商家来了。 商可馨找理由去见薄聪,也因为薄聪太忙了,两人也就说了两句话,商可馨不好意思太打扰他,便告辞离开。 没想到薄聪现在去主动到商家来找他们,高兴坏了,赶紧亲自跑到门口来迎接,把薄聪径直接到了她的闺房。 她虽然是没出阁的姑娘,但毕竟是商贾之家的,从小又是跟着家人学理财做生意,免不了要抛头露面,所以接待外人也是常有的事。 如今把一个大男人请到自己书房说话,家里人也都见怪不怪,何况这个人还是商家的大恩人薄聪呢。 商可馨担心薄聪有什么私下要说的话跟她单独说,因此还没有把薄聪来的事告诉父亲和哥哥商可铨。 两人在书房坐下,商可馨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激动的说道:“薄大哥,你来找我有事吗?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接着她便满怀希望的望着薄聪。 没想到薄聪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她心跳都停止了,只听薄聪慢悠悠说道:“我想请你帮我物色一位妾室,要会持家过日子,有理财的本事。 当然要长得好看,妩媚妖娆的。你是商贾之家,对经商的女子应该都比较熟,所以来找你,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应该能帮上我这个忙。” 给老爹找妾室这样的事他不可能交给媒婆,必须要亲自寻找 才行,这个妾室需要把赵家整个天翻地覆才好。 赵家把他的阿娘整死,而且死的那么凄惨,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但是这种仇又不能用普通的杀戮来解决,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所以他选择一个让他们受苦又说不出话的办法。 可是,薄聪的话没说明白,商可馨还以为是薄聪要找妾室。 她一颗芳心几乎要停止了,可是只过得片刻,芳心便又擂鼓一般咚咚的响了起来,同时感觉口干舌燥,慌得跟遇到大灰狼的小白兔似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是说想请你帮我物色一房妾室,第一懂得理财,持家有道的;二要长得好看,最好是那种狐媚子型的。” 商可馨顿时一呆,第一个条件她自己没问题,从小就学经商理财,就理财方面在整个江南她称第二,估计没有哪家姑娘敢称第一。 可是第二个要求就有些难办的,什么叫狐媚子型的? 她的长相那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俊俏可人的姑娘,但要说她长得狐媚子,她自己可不承认,她从来不是那种眼神会勾搭人的女人。 为啥薄大哥要找这样的女人?难道他就喜欢那种长得跟妖精似的,会勾搭男人的女人吗? 她心里很是酸楚,虽然薄聪只是找一房妾室,但是她不介意做薄聪的妾。 因为她知道薄聪现在是侯爵,而她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的一个嫡女,配普通的官员之子或许能勉强,但要想配一个侯爵,成为正头夫人,那就是高攀的不像话了,就算搬着梯子未必够得着。 但假如只是跟给薄聪做一个妾室,那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没成想人家薄聪看上的是狐媚子,可不是她这种清纯可人的乖乖女,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时心里五味杂陈,脸上怔怔的,没有回话。 薄聪有些好奇,瞧着她说道:“怎么?很为难吗?要是为难就算了,没关系的,我再找别人。” “不不,不为难,小事一桩,交到我身上了,时间要得急吗?我得去帮你打听。” 薄聪说道:“倒也不急,这种事也急不来,遇到合意的你就跟我说一声,领来给我看看,若是一时没有合意的,也不必勉强,宁缺毋滥。” 的确他一定要找一个能把这家闹得天翻地覆的,也不能是找来一个不顶事,甚至给他添堵的,那还不如不找了。 商可馨答应,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商可馨要去叫自己的大哥和父亲过来说话。 薄聪说不用了,这件事暂时保密,于是便告辞离开了。 送走了薄聪,商可馨坐在那发呆。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一个体态丰盈的少女一阵风似的窜了进来,一屁股便坐在了商可馨的面前。 端着她面前的茶盏咕咚一口喝干了,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渴死我了。” 来人正是商可馨的闺蜜佟春糖。 两人情同姐妹,佟春糖来找商可馨从来不需要通报,想来就来。 所以商可馨在这出神,佟春糖却跑进来了,还喝光了她的茶水。 见她在那发呆,佟春糖笑道:“干嘛呢?傻乎乎的,不会是想男人思春了吧?” 要是以往佟春糖开这种玩笑,商可馨立刻会蹦起来去挠她的痒痒,跟她嬉笑打闹一会,可这一次商可馨却红着脸低头不语。 佟春糖有些意外,说道:“我不会是说中了吧?难不成伯父伯母给你托媒说亲了,又或者你相中了哪家的公子哥,却开不了口啊? 告诉我,我帮你先物色一下,看配得上配不上我们家可馨?” 商可馨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就是那天在澡堂子外面遇到的皇城司的那位侍卫,不过现在人家是侯爵,而且是皇城司的副使了,人家祖上可是太祖皇帝。” 这件事作为闺蜜的佟春糖如何不知呢? 因为商可馨非常关注薄聪的一言一行,对他的消息早就安排人处处打听,所以薄聪的事情如何瞒得过商可馨,而商可馨知道之后便会说给佟春糖听,佟春糖自然就知道了。 一听之下不由啊的叫了一声,说道:“难不成是华阴侯说要娶你吗?” ------------ 第181章学做狐媚子 不过这话刚说出口,佟春糖就觉得不可能,要是这样的大好事,商可馨又哪会愁眉苦脸的样子,甚至还带着浓浓的黯然神伤,早就蹦哒成什么样子了。 她忙小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求亲被拒绝了?” 想想恐怕也只有求亲被拒,才会让她如此难过,却又不忍落泪的样子。 商可馨却摇了摇头,说道:“他要纳妾,就在先前来找我说了。” 佟春糖呀的一声大叫,整个人都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抓着商可馨摇晃着说道:“那你还不答应她,你说了你是高攀不上做他的原配夫人的,毕竟人家是侯爷,还是皇城司副使。 你宁愿给他做妾,这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还有什么发愁的?你答应了吗?你不会蠢到没答应吧?” 商可馨苦笑说道:“你别一惊一乍的,听我说。” 把她扯回凳子上坐下,商可馨才说道:“他来找我,说让我帮他物色一房妾室,有两个条件,一是会经商持家理财的……” 佟春糖立刻说道:“哈,这不就是冲你来的吗?在咱们江南说起持家理财,没有哪家的闺女能比得过你的,人家这是不点名的要你啊。” 商可馨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别捣乱好吗?听我说完。” “好吧,你说。” “他说的第二个条件我做不到。” 佟春糖愣了一下,小心的问道:“啥条件啊?不会让你去摘天上的月亮吧?” “要是那样倒还好了。” 佟春糖一惊一乍:“哎呀,比这个还难,那是什么?我可想不出来了。” 商可馨幽幽的说道:“他要找的妾室,第二个条件是长相妖娆妩媚,最好是狐狸精的那种,会勾男人的。” 佟春糖顿时恼火了,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位侯爷看着他人模狗样的,怎么能这么龌龊的心思,哪个正经男人喜欢那样的女人? 要找那样的女人,该到青楼去啊,一抓一把,他这不是成心逗你玩吗?再说了,正经人家的闺女有哪个是长得妩媚的样子? 就算有那勾搭男人的心思,也不敢这么做呀,否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哪还活着到现在?” 商可馨又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吗?我也觉得他是开玩笑的,可是我细细回想,他是正儿八经跟我在说这件事,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就奇怪了,这可如何是好?” 佟春糖眼珠转了几转,忽然打了个响指,说道:“我帮你出个主意,兴许能行。” “什么主意你说。” 佟春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就是狐媚子吗?不就是勾男人吗?咱们不会,难道还不能学吗?去青楼找个嬷嬷来调教,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勾男人那招数全都学会不就成了。” 商可馨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她说道:“这能行吗?” “肯定能行,听说青楼那些女子也不是一上来就会勾男人的,都是有专门的教习嬷嬷去教她们,就跟宫里教规矩的那些嬷嬷一样,教你怎么用眼神怎么用动作,怎么说话怎么用姿势。只要有名师指点,狐媚子那一套总能学会的。” 商可馨畏畏缩缩的说道:“我,我肯定学不会,我一想起狐媚子那样,我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行啊?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帮你找一个最好的教习嬷嬷来教你狐媚子手段。” 商可馨扑哧一声笑,说道:“瞧你说的,好像对这其中的门道有多了解似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佟春糖中风风火火的人,下午便把一个中年美妇给带到了商可馨面前,介绍说道:“可馨,这是咱们整个临安乃至整个江南最有名的教习嬷嬷,姓韩。 整个临安乃至整个江南,数得上号的青楼花魁几乎都是她的弟子,都是经过她培训出来的。” 商可馨忙起身见礼,韩嬷嬷还了一礼,说道:“其实男人喜欢狐媚子也是有他道理的,因为狐媚子能够把女人最柔美最妖艳,最吸引男人的地方能发挥得最好。 不要以为狐媚子令人憎恶,实际上很多祸国殃民的大美人,包括西施、貂蝉、杨贵妃哪一个不是狐媚子? 她们要不是有狐媚子的手段,又怎么能把上至君王,下至权臣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呢?而她们却能名流史册。 因此要学如何妩媚勾住男人的心,首先要从心理上过关,不要觉得它是一个下贱的手段,要把它当做女人的本性来学,只有你跨越了心里的这个坎,你才能学到位,才能发挥出极致。” 这番话听得商可馨和佟春糖连连点头,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韩嬷嬷便开始教她们先从举手投足学起。 可知道其中道理是一回事,真的要做得像模像样又是另外一回事。 商可馨也想真正学好,可是做起来怎么做都别扭,这跟她平时受的教育和养成的习惯几乎是相反的。 在她很多不屑一顾的动作和举止,却是韩嬷嬷要求她做到的,要做得媚而不俗,每个动作都是极其的撩人却又非常的高雅。 商可馨怎么都学不会,因为这跟她性格有关。 在一旁看着的佟春糖着急死了,一个劲的帮她支招,可没用,越支招商可馨就越做得别扭,到后来都急哭了。 嬷嬷宽慰她不用太着急,这种事急不来,只能慢慢学,而且跟个人的领悟有关,有的姑娘一学就会一点就透,天生就是当狐媚子的。 但有些怎么都学不会,怎么坐都别扭,这与人的生性也有很大关系。 听到韩嬷嬷这么解释,商可馨就更难过了,她对佟春糖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太蠢了,怎么都学不会的。” 佟春糖急了,说道:“别说这些丧气话,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练,我比你还笨,我都能学会,你还学不会吗?” 商可馨大喜:“真的?” “是呀,只要有我这个失败的例子在前头,你就有信心了。” 佟春糖说的是真心话,她长得微胖,属于丰盈的那种,性格却又是大大咧咧的,如果她都能学成狐媚子的样子,那商可馨没有理由学不会。 她就想把自己做一个反面教材来刺激鼓舞商可馨,于是两人便一同跟韩嬷嬷学了起来。 ------------ 第182章一房妾室很难找吗? 学了好几天,商可馨越学越没有信心,越学越没有底气。 而佟春糖倒是学得兴致盎然,有模有样的,还得到了韩嬷嬷好几次发自内心的夸赞,说她有天分。 又过了几天,佟春糖都已经把韩嬷嬷教的东西大致都学会了。 韩嬷嬷告诉佟春糖,她能教她都已经教会了,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练了。 熟能生巧,光知道办法没有用,要不停的练习,根本不需要去想,相由心生,自然而然表露出来的那才是上策,否则就只能是东施效颦。 佟春糖很有些内疚,本来是教商可馨的,可商可馨没学会,她却学会了。 她不停的给商可馨鼓气加油,可商可馨却还是摇头苦笑,对佟春糖说道:“要不你替我上吧,侯爷喜欢狐媚子,韩嬷嬷说你已经学了六七成了,剩下的就是反复演练了。 假以时日必定能成,我看你现在跟之前那就是截然不同,的确有那么几分狐媚子的样子了。” 佟春糖啐了一口,说道:“你别逗我了,我知道侯爷是你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跟闺蜜抢男人?那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商可馨叹了口气,由衷的说道:“他又不是我的男人,他跟我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任何承诺,如何谈得上是我的男人呢? 他未婚你未嫁,他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我会祝福你的,绝对不会吃醋,毕竟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又吃的哪门子醋呢?” 佟春糖却一个劲摇头,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 “啥意思啊?难不成你有相好的了?” “你说什么呀?我喜欢疼我爱我,把我当成掌心里的宝的那种男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疼你爱你,把你当宝啊。” “他一看就不是那样的男人,总之我看见他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真的,我不是说怕你吃醋才这么说。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男人,可是他真不是我梦想中的那种男人,你知道吧,那种感觉不一样。” 商可馨算是明白了,她其实知道佟春糖说的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跟薄聪在一起就会芳心大乱,砰砰乱跳,跟其他男人,虽然也有很优秀的很英俊的,却没有这种感觉,她知道那就是佟春糖心里所想表达的。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跑进来禀报说道:“姑娘,侯爷来了。” 商可馨一颗心又咚咚的乱跳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最后问了一句:“侯爷,哪个侯爷?” 丫鬟扑哧一声笑了,见她们家小姐又羞又臊的芳心窃喜的样子,忙说道:“还能是哪个侯爷呀?自然是薄聪薄侯爷,在前面等着呢。”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为啥不把他直接带这里来?” 丫鬟撅着嘴说道:“这里有佟姑娘了,奴婢不知道是否方便呀,先来问一下。” 商可馨说道:“他又不是外人,把他请来,不,我自己去。” 走了几步,见佟春糖并没有跟上来,便着急的说道:“你咋不跟我来呀?” 佟春糖表情有些古怪,说道:“你去相亲,我在旁边陪着算什么回事。嘻嘻,我还真有点担心他看上我,而我又不能嫁他,那岂不是尴尬吗?” 说着,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商可馨杏眼一瞪:“少扯那些,咱们一起去,他要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我会替你高兴的,绝不会吃醋,不过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那意思不不言而喻,你虽然长得不错,但身材有些丰腴了,人家要的可是妩媚妖娆的女人,即便你动作再好看,现在也不是唐朝啊,并不是以胖为美的。 佟春糖若有所悟,点头说道:“是呀,我长那么胖,他铁定不会喜欢的,我干嘛去费那个脑子苦恼呢?走,我陪你去好了,好好跟他说说你的好处。” 两人火急火燎的跑到前面花厅,见到薄聪正坐在那喝茶呢。 商可馨见到他未曾说话,俏脸就羞得通红,以前可不会,自从薄聪让她帮忙物色一房妾室之后,就成这样了。 佟春糖看了着急,忙说道:“侯爷,都怪我,我在后面跟可馨说话,丫鬟生怕你见到我不自在,所以没把你带去,让你在这儿干等着,您要怪就怪我吧,别怪可馨。” 薄聪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问商可馨道:“我托你的事怎么样了?这都过去十几天了,一房妾室很难找吗?” 商可馨听他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埋怨,更是慌了,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急得眼圈都红了。 佟春糖见自己的好友这样,气她没出息,便对薄聪说道:“其实吧,找妾室不一定要狐狸精一样的,那会家宅不宁的,将来正头夫人一定不喜欢,闹得天翻地覆,还怎么过日子?” 薄聪笑了,说道:“这样最好,我就怕家宅清静,天天听到鸡飞狗跳的那才好玩呢。” 顿时间商可馨和佟春糖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是啥喜好?还专门喜欢家宅不宁,这是受虐狂吧,又或者说的反话? 佟春糖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薄聪,可是见他说话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说反话,更是疑惑了。 她艰难的吐了口唾沫,说道:“你喜欢,你将来的正头娘子难道也喜欢吗?你总不能为了你自己好玩,就不顾你正头娘子的感受吧,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天天跟人吵架斗心眼的,多累啊。 所以侯爷,不是我说你,找妾室就得找温婉可人,又不争风吃醋的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像可馨这样的,那才是妾室该有的样子。 狐媚子只会搅得家宅不宁。侯爷还是改改纳妾的标准,换成像可馨这样的柔顺乖巧的女子吧。” 薄聪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知道她们是误会了,再看商可馨一副急的快要哭的模样,这才摆手说道:“不是我要找妾室,我帮别人找的,人家提的就是这个标准。” 薄聪没说是自己的老爹,那不好解释,他也不想把家里那点破事到处说去,于是顺口编了个谎。 一听这话,商可馨和佟春糖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是个误会。 商可馨在如释重负之余,又觉得有些失望惆怅,她以为薄聪向她暗示什么,搞半天是她自作多情了,幽怨地低下了头,眼圈又红了。 ------------ 第183章带老爹相亲 佟春糖叹了口气说道:“你早说呀,帮朋友纳妾,你可真是的,他不会自己去找吗?害得我们忙前忙后折腾了半个月。” 薄聪有些奇怪:“你们忙半个月,找一个狐狸精妾室有那么困难吗?” 佟春糖当然不能告诉他,她们两个为了学狐狸精的样子,还专门请了临安府最好的教习嬷嬷来教她们怎么变成狐狸精,那说出去丢死人。 佟春糖赶紧顺着他的话说道:“可不是嘛,为了给你找个狐狸精,累都累死了,不过倒是找了几个,到时候让你挑。” 她想的是,既然不是薄聪要找,那自己和商可馨就没必要费劲巴力的去学什么狐狸精了,只要不是薄聪要找狐狸精,给别人找,那不是一抓一大把。 而且薄聪是侯爵,又是正宗的皇室宗亲,太祖一脉嫡长子,还是皇城司副使,这样的人物交的朋友绝对不会差哪去,都不用问对方是做什么的,家境如何?只需要往大里吹就行了。 不过佟春糖不说,商可馨却是要问的,既然是帮薄聪办事,那要把事情办好,所以对方是个什么人,得问个明白,也好物色合适的闺女,哪怕是狐狸精那也是要找好的。 薄聪信任过她才委托她,不能找不如意的,辜负了他这一番信任。 商可馨当下问道:“你那朋友什么样的家境?为人如何?能否跟我说一说?我好帮他物色合适的。” 薄聪当然不能说出他老爹的真实身份来,等到事情定了之后再告诉对方。 当下便说道:“他今年将近四十岁,原配早年亡故,娶了一房续弦,还有一房小妾,生了三个儿子,上有老母,喜欢书法,在朝廷做官。 官职不算高,但也是正宗的皇室宗亲,家有爵位。只是他那填房十分粗鄙,小妾表面怯懦不堪实则也是各种算计,家中老母更是只会和稀泥的老糊涂。 所以得找一房妾室,要镇得住老太太、那填房的大娘子和茶里茶气的小妾,要能做生意养活全家。 不能单靠嫁妆坐吃山空的,而且有办法有手段。当然还必须是个狐狸精,否则他看不上,那男人就好这一口。” 商可馨和佟春糖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大宅门里各种腌臜手段对她们二人而言早就习以为常。 听完后,商可馨和佟春糖反倒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非要找名门闺秀,温婉可人的,那还真不好找,毕竟这样的人家多半不会去做妾室。 但是只要求家里有钱,又会做生意,用钱生钱,能操持整个家的,在江南这遍地都是商贾的地方并不难。 至于狐媚子,那就更好办了。 这些商贾家之女为了将来好嫁人家,她们可不像那些名门望族大家闺秀那般去陶冶情操,反倒会学一些旁门左道笼络丈夫的心思,以便嫁过去之后能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能与正头娘子抗衡。 因此商贾之女多半倒是走的狐媚子路线,找起来也就不难了。 至于镇住恶毒老太婆和大娘子,整治同样狐媚子的小妾,其实也容易,佟春糖自忖自己都能拿下来。 她们家也是江南巨商,虽比不得商可馨家那般家大业大,但也能排进前列的,不然两人也不会成为闺蜜。 佟春糖在大户人家生长,早就学会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事对于商贾之女那也就手到擒来。 她琢磨身边熟悉的女人中有谁适合。对方的条件的确很诱人,皇室宗亲,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让这些女人挤破头,连她自己都有些心动。 可惜听对方将近四十岁了,都可当她爹了,又就没兴趣了,她可不想找这么老的。 薄聪交代完这一切便离开了,说再给她们一些时间。 佟春糖告诉商可馨说这件事她来办,这种事娇滴滴的商可馨可不适合,反倒是她这个大大咧咧的假小子能胜任。 过了没两天,佟春糖就一口气找了三个。 都是皮肤能滴出水,眼睛能勾出魂来,长相身材都十分不错,而且家境殷实,家里一听说可以嫁给皇亲,而且还是有爵位的侯爵之家,哪有不答应的。 这对他们商贾之家来说,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上赶着的求佟春糖帮忙促成这事。 佟春糖从这里头挑了三个她觉得还不错的,便带去见商可馨,想问问她的主意。 商可馨自然不会有二话,点头认可。 于是商可馨就派人去告诉了薄聪,说人找到了,叫他朋友还先看一下,行的话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府。 薄聪马上把自己父亲叫来,告诉赵子偁:“我替你托人找了三个姑娘,你从中挑一个满意的,当然如果三个都不满意,还可以换。” 赵子偁很不好意思,搓着手说道:“那可辛苦你了,我瞅瞅,哎呀,这家就像你说的,没个操持家的还真是不行,还是你有心。” 当下,薄聪就带着赵子偁来到了跟商可馨约定的一家酒楼。 在这里商可馨已经包了一个包间,带着那三个姑娘坐在屋里等着。 赵子偁跟着薄聪走进那包间里,一眼就看见了商可馨,不过,他摇了摇头。 虽然她是这屋里最漂亮的,清纯脱俗,但是,却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矜持。 他第一眼就知道这样的女人不是他的菜,虽然漂亮那是顶了天了,但一看这架势,就不是甘心做人妾的女人,而且太清纯的姑娘,不是他喜欢的妾室的类型。 目光又落在佟春糖的脸上,佟春糖因为对方是薄聪的朋友,于是便给了一个笑脸。 这个笑脸由于得到了韩嬷嬷的教导,狐媚子加持,这一下当真回眸一笑百媚生,宛若杨贵妃在世,直把赵子偁看得人都痴了。 心想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妩媚的女子,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男人年轻的时候都喜欢身材轻盈的,可是到了自己这年近不惑的中年男人眼里,反倒是这种风韵的女人别有滋味,忍不住咕咚吞了一口唾沫。 不料眼前却被一个人切断了视线,正是薄聪。 薄聪知道佟春糖是商可馨的朋友,人家帮忙办这件事,可不是来成为被挑选对象的。 当下不冷不热的对赵子偁说道:“她们两人是我朋友,给你推荐的三个姑娘,在那边坐着呢。” ------------ 第184章看不上眼 赵子偁愣了一下,正想越过儿子的身体,再好好把佟春糖瞅一瞅,那种妩媚实在是让他心里痒痒的难受,那三个女人却没怎么在意了。 佟春糖从对方眼神便看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不过她却对这快四十岁的大叔真没有感觉。 虽然之前听介绍觉得不错,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是不如闻名,这一瞧之下不仅年纪比较大,而且一脸猪哥样,看着就反胃。 她最烦这种男人,管不住裤裆的东西,她才不想跟这样的男人,更何况还是去做妾。 于是对商可馨说道:“屋里怎么有股味,我觉得嗓子难受。” 说着便从袖笼中取出一方丝帕蒙住了口鼻,在脑后扎了个结,只露出眼睛。 心想这下好了吧,大半脸都被挡住了,我看你还看。 赵子偁借故找个找位置坐下,终于绕开了薄聪的身体遮挡,看到了佟春糖。 可这一瞧之下,对方大半张脸居然被黑巾给蒙住了,反倒是更多了一份神秘,那种妩媚柔情因为蒙面后更增添了几分妖娆,直看得赵子偁眼都直了。 薄聪很是无奈,商可馨也是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了。 佟春糖却不管这些,小手在桌上一拍,瞪着一双凤眸冲着赵子偁说道:“看什么呢?我可不是让你挑的姑娘,都说了她们三个才是。 我是陪我朋友来的。听说你还是皇室宗亲,怎么眼皮子就这么浅?没见过女人吗?” 几句话把赵子偁怼得面红耳赤,涨红着脸讪笑着连连拱手说道:“对不起姑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姑娘有点特别,一时情不自禁才看得走神了。” 佟春糖又一拍桌子,说道:“你还敢说,告诉你,别说我不是来相亲的,就算是,我也看不上你,论岁数你都可以当我爹了。 就你那猪哥样,看见女人走不动路,这种男人我才不稀罕,所以你最好别看我,否则我生气了,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 佟春糖原本就是个泼辣的性格,之前跟韩嬷嬷学会了狐媚子手段,可以勾人魂魄,但此刻却是本性显露啊。 赵子偁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说道:“姑娘误会了,我,我不是那种人。” “管你是什么人,跟我没有关系,你别看我就好,看她们,她们才是你今天要看的。” 说着又指了指那三位,并开始给他介绍了起来。 可是佟春糖把那三个姑娘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却发现赵子偁眼睛还在她身上,只是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当她眼睛转过去瞪着他时,他立刻也把眼神调开。 薄聪算是看出来了,他老爹看上了佟春糖,没看上那三个女子,又或者佟春糖的妩媚光环远远盖过了那三个女子,抢走了老爹全部的注意力。 而佟春糖却又不喜欢他老爹,那这就谈不成了,何况佟春糖是自己好朋友的闺蜜,他可不想好朋友的闺蜜被老爹祸害。 就算佟春糖对老爹有那个意思,他也得想办法阻止,更何况人家还看不上。 于是对商可馨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这顿饭我请客,记我账上。” 说着给那三个女子致歉,然后叫跟来的丫鬟琥珀拿了三个锦盒,每人一个,里面有一枚精致的簪子作为谢礼。 薄聪对三女说道:“让姑娘空跑一趟,不好意思,这是一点心意。” 三个女子表情都是有些悻悻的,不过打开盒子看了之后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因为这三根簪子太美太特别了。 她们都是富豪人家出来的,见惯了金银珠宝,却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簪子,不知道要值多少钱? 兴奋得眼睛直冒小星星,又可惜没能嫁入这样的豪门大户。 实际上那三根簪子不过是薄聪从空间兑换出来的,现代工艺,电脑制作的镂空样式,制作繁杂精细,真可谓巧夺天工,又哪里是古人手工能比拟的。 更何况上面镶嵌了一些混入颜料的玻璃珠子,就更是分外璀璨夺目。 这簪子也看得商可馨和佟春糖都惊叹倒吸凉气。 于是薄聪又从空间取了两枚簪子,给商可馨和佟春糖:“你们俩喜欢,那就给你们一人一枚。” 这两枚簪子比那三个姑娘的更是精美和华丽。 薄聪带着赵子偁离开了。 送他们走后,佟春糖将那簪子爱不释手的在手里把玩着,问商可馨说道:“你说他们家道中落,需要嫁过去的妾室的嫁妆补贴,还要会做生意挣钱养家。 可是你看这簪子,拿出来不卖个万八千的?一下子就送了我们五根,出手如此阔绰,哪像是需要挪用人家嫁妆的人家,他怕不会是逗我们玩儿吧?” 商可馨也同样觉得是这个道理,单凭这几根簪子便可知价格不菲,这还是随手打赏的,真要送礼,那会送出什么样的贵重东西来? 现在,她也不太相信薄聪所说的赵家已经败落的话。 那三个姑娘对这次相亲原本抱着比较轻松的心态的,能成就成,成不了也无所谓,反正不过是过去做妾,而且又是完全门不当户不对的高攀,人家看不上那又能怎么样呢? 可现在看到对方一下拿出如此珍贵的谢礼,三个人顿时心动了,且不说他是正宗的皇室宗亲,单就人家这份豪气,嫁过去那就是掉进福窝了。 虽然她们不在乎金银,也早就习惯了荣华富贵,但她们三人家庭与对方这种豪气相比,那简直就是星星跟月亮比光辉了,她们家可舍不得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做谢礼。 由此可见,这赵家根本不是佟春糖所说的那般不堪,反倒相反,那是一等一的豪门富足之家,只怕她们三家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 于是三个人立刻叽叽喳喳的拉着佟春糖,让她再想想办法,如果她们三个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不够让对方满意,她们可以改,一定让对方满意,希望佟春糖能帮她们想办法促成这件事。 佟春糖苦笑说道:“这个我只能再跟人家问问,但是未必能行。” 赵子偁跟着儿子回到家里,抓耳挠腮一般的难受,一直在想佟春糖那姑娘的妩媚身姿。 ------------ 第185章合离另娶 只过了两天,赵子偁见薄聪还没有安排后续相亲,着急了,于是厚着脸皮对薄聪说道:“下一次跟佟姑娘相见是啥时候啊?” 薄聪决定好好跟他谈谈,说道:“那位佟姑娘不喜欢你,那天你已经看到,所以你不要对人家死缠烂打,免得丢了我的脸,你也是有身份的人。 我是让你找一个让我省心的人,可不是让你去祸害我朋友的朋友,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要看不上那三个姑娘,我另外再托人给你找三个,你再慢慢挑,但是不要去打佟姑娘的主意。” 赵子偁愣了一下,马上说道:“聪哥儿,为父跟你说实话吧,我第一眼见到那佟姑娘就喜欢上了,就她了,别的女人我就再也看不上。 你也不用帮为父物色其他女人了,她不喜欢我没关系,她觉得我哪不好我可以改。” 薄聪冷笑说道:“如果她让你休妻,八抬大轿娶她做原配呢?” 赵子偁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是你说的还是她说的?” “你别管是谁说的,如果人家不愿意做妾,只愿意做正头娘子,你愿意把雍氏休了,那或许还有得考虑。 否则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子,凭什么过来给你做妾?又给你收拾这些烂摊子,还要给你应付雍氏那样恶毒女人。” 赵子偁不说话了,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薄聪见他不说话,直接把他轰出去了,实在懒得跟他磨叽。 赵子偁是很落魄的离开儿子院子,回到他的屋子。 雍氏见了他,立刻眉毛都竖了起来,说道:“你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干什么呢?” 赵子偁有些厌烦,说道:“心情不好。” “你啥时候心情好过?我告诉你,这个家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要啥没啥,连我的嫁妆都被折腾光了,我们雍家可没钱再来替你补贴这个家了。 你去跟你儿子说,让他拿颗夜明珠出来卖掉换钱,补贴家用,否则这家我不当了。” 这可真是睡不着觉就有人送枕头,赵子偁还正琢磨怎么跟雍氏开口说和离的事呢,对方就这么说了。 让他休妻他肯定做不到,毕竟雍氏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又操持家将近二十年,也没犯什么大错。 就这么把她给休了,他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最好是两个和离。 大不了再央求儿子给她点东西作为赔偿,让她回去也有个脸面,然后自己便可以八抬大轿的把佟春糖接过来做正头夫人了。 他在交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气急败坏的夫人雍氏,说道:“你真的不想再操持这个家了?” “没错!这个家谁爱管谁管,反正我不管。我管得再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看看家里还剩下什么,什么都不剩了,全被你那儿子搜刮走了。 这些天都是我的嫁妆在撑着,我可不想再拿我的嫁妆来贴补你家人,凭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你就应该负责整个家,负责我的吃穿享受。 你可不是上门女婿,靠我养着,可现在你做的就是上门女婿做的事,你们一家老小全趴在我的嫁妆上吸血的,我可再也不能忍受了。” 这番话把赵子偁给激怒了,一拍桌子,指着雍氏喝道:“你胡扯什么?这十八年来用的是薄聪他阿娘的嫁妆,可没动过你的嫁妆一文钱。 也就这些天家里亏空,才动用了一些,你就叫成这样,那十八年来你用薄聪他阿娘的嫁妆时,怎么就那样理直气壮? 雍夫人生气了,说道:“好啊,原来你心里一直还有那死鬼贱人,她都已经死了十八年了,你还记着呢。 当初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不喜欢她,只喜欢我,可现在你却张口闭口都是她,你怎么对得起我?你这个负心汉。” 雍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了起来,把赵子偁彻底激怒了,抓起茶几上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砸得粉碎。 把雍氏吓了一大跳,叫声戛然而止. 赵子偁指着雍氏说道:“你这毒妇,口出恶言,既是如此,我赵家容不得你,咱们和离吧,好聚好散。” 雍氏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一下扑了过来,揪着赵子偁的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说话间唾沫星子都飞到赵子偁的脸上了。 “你说什么?赵子偁,我嫁给你十八年,你居然要跟我和离,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撵我走。 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跟你拼了,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你们也都别想好过。” 说着雍氏便像泼妇一般扑了上来,抓住赵子偁撕扯。帽子被扯掉了,头发被扯散了,还在脸上挠了好几道血印子。 丫鬟婆子慌慌张张跑来劝架,好不容易把发疯了一般的雍氏给扯开了,赵子偁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手都染红了,又气又急。 真想上去给她两脚,可是他是文人,君子动口不动手,纵然对方伤了他,他也不能够还回去。 于是袍袖一甩夺门而出。 他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小妾苏柔儿的院子。 苏柔儿见状,又喜又忧,忙不迭的跑来查看他脸上的伤,又叫丫鬟去叫郎中来。 郎中来了之后,给赵子偁处理了脸上的伤口。 苏柔儿已经打听清楚发生的事,不由得满心欢喜,心想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吗? 现在偁郎要跟那毒妇和离,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扶正呢? 不过她不敢这么想,毕竟按照大宋律例,立妾为妻,那可是要打板子的,是违背纲常伦理的,是典型的宠妾灭妻,即便是原配夫人不在了,也断不会把一个妾室扶为妻子,这不符合律法。 假如偁郎跟那女人和离之后不再娶,一心一意守着自己过日子,那自己跟正头夫人相比又有什么差别呢?反正已经没有女人跟她的分享她的偁郎的宠爱了。 连着半个月,除了上衙,赵子偁每晚都在苏柔儿的院子过夜的,再没去过他跟雍氏的正院,完全把雍氏晾在了一边。 他要逼得雍氏答应和离,让出正头夫人的位置来,他才好让儿子去跟佟春糖提亲,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把那勾魂的佟姑娘明媒正娶接回家。 若是能跟这样千娇百媚的女子一生一世,逍遥快活,死也值了。 ------------ 第186章醋意勃发 赵子偁很想把自己的心里所想告诉儿子,可是他儿子薄聪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几乎是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他去好几次都扑了个空,很是郁闷。 薄聪这几天的确在忙,他在忙皇宫里的事。 因为皇宫里出大事了,而这件事又不能够为外人道,得秘密进行,所以皇帝赵构把这案子交给薄聪一个人去处理,不让其他人插手。 需要人手都从皇宫里调宫女宦官,而且都是从皇帝福宁殿调人。 因为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死的人正是赵构心尖尖上的宠妃,怀了皇子的吴玉奴的母亲谢氏。 吴玉奴怀孕之后,为了更方便照料,提出让自己的母亲谢氏进宫照料她,皇帝赵构立刻就答应了,还册封吴玉奴的母亲谢氏为太夫人。 谢氏进宫之后,便在女儿的寝宫里,吃住都跟女儿在一起,贴身照料。 有了母亲在身边,吴玉奴紧张的心情大为放松,整天跟母亲有说有笑的,有时还撒撒娇,日子过得逍遥快活,皇帝赵构只要有时间都会往她屋里钻,其他嫔妃都很少去。 除非一个月两次的临幸,因为其他时间他又不能爬床,他谨记着薄聪警告他的话,一个月不能超过两次,其他时间于是都给了才人吴玉奴,这把吴玉奴幸福坏了。 皇宫里就是这样,有人高兴有人愁,吴玉奴怀了龙种,其他的嫔妃心里可不会像赵构那样高兴,尤其是现在地位尊崇的吴皇后。 她已经贵为皇后,又是新晋册封的,按理说老老实实待在皇后的位置上统领六宫就行了,可现在皇帝天天往吴玉奴那儿跑,她很是吃醋。 因为她也是作为宠妃起来的,在以前做妃子的时候,那也是得到赵构万千宠爱的,怎么就山水轮流转,转到别人家去了?越想越气。 今天是她生日,按理说以往每逢生日,赵构都会陪她度过,而且会安排很多节目,会给她一大堆的珍贵礼物,每次都让她心花怒放。 可现在赵构再没来了,即便是她生日,也完全忘了这回事一般,她差宫女去福宁殿探话,想告诉皇帝,自己这位皇后今日寿辰,想与官家共度良宵。 结果等了半天才知道皇帝接见完大臣之后,直接从睿思殿去了才人吴玉奴的寝宫,压根都没有回皇帝的福宁殿。 这把吴皇后气得七窍生烟,她马上派自己的贴身太监崔公公去把吴玉奴的母亲谢氏请到自己的寝宫来说话。 她不敢为难吴玉奴,因为吴玉奴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皇帝盼了十几年的传承江山的希望,若是有一点闪失,只怕她这皇后之位都不保。 而且吴玉奴的寝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是赵构派来的人严密看护着的,即便她贵为皇后,也是轻易进不去的。 赵构也说了,在吴玉奴保胎期间,谢绝一切探访,就是怕后宫的这些女人会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终身的事来。 这可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是跟着薄聪向太祖皇帝磕头祈求,才得梦中所赐的仙丹妙药,唤醒的男人雄风才得到了这个孩子,绝不容半点闪失。 也是因为难以接近吴玉奴,被妒忌心彻底的发疯的吴皇后便把主意打在了吴玉奴的母亲谢氏的身上。 动不了吴玉奴,难道还不能动她母亲吗?在她母亲身上报复也能够出口恶气。叫吴玉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于是崔公公到了吴玉奴的寝宫,说了太后想见吴玉奴的母亲谢氏,有事情交代。 吴玉奴当然没有多想,她虽然是个千娇百媚的狐媚子,却不是个心机婊,还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还以为皇后还真的只是关心她。 皇后叫母亲过去说话,或许只是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孩子将来出生之后,可是要叫皇后为母亲的,名义上这孩子也是吴皇后的孩子,关心一下无可厚非。 谢氏见女儿不反对,便带了贴身宫女春芝和一个姓徐的嬷嬷,跟着崔公公来到了吴皇后的寝宫。 谢氏上前见礼,撩衣袍跪在地上磕头:“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她以为吴皇后会让她起身,可没想到吴皇后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只是拿着自己的手指甲翻来覆去的看,仿佛全身心都在指甲上了。 谢氏可是有诰命的太夫人,可是在皇后面前什么都不算,皇后不让她起来她就只能跪着,而跟着跪在她身后的宫女和嬷嬷徐氏也只能跟着跪在那,不敢抬头,更不能起身。 徐嬷嬷人老成精,立刻便知道皇后这是折磨太夫人来了,显然是因为主子怀了龙种,惹得皇后不高兴,皇后又折腾不到吴玉奴,便拿她母亲出气。 而且对方处罚的手法又没办法计较,皇后让对方跪着,这不算什么,即便是吴玉奴的母亲谢氏,凭借女儿的娇宠得了诰命,却也不能在皇后面前称大,只能这么老老实实跪着。 但徐嬷嬷心疼主子,要护着主子的周全,不能让她受了折辱。 于是徐嬷嬷偷眼看到皇后娘娘还在瞧她的指甲,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想用这种方法提醒对方,下面还跪着三位呢。 尤其是还有一位诰命老夫人,那可是目前最得皇帝宠爱的才人吴玉奴的母亲呢。 高高坐在软榻之上的吴皇后听到了徐嬷嬷的这声轻咳,也知道对方是用这方法来提醒她。 她云淡风轻的瞧了一眼徐嬷嬷,眼神如刀,随后目光望向了一旁瞧着她的贴身宦官崔公公,鼻孔轻轻哼了一声。 崔公公跟在她身边多年,深得主子的欣赏,一听就知道主子不高兴了,也知道主子把她们叫来,自然是要磋磨她们的。让吴玉奴知道不可恃宠而骄,认清楚她的身份,搞清楚谁是主子。 于是崔公公指着徐嬷嬷怒道:“大胆老虔婆,在坤宁殿也敢放肆,皇后娘娘还没发话,你却用咳嗽来提醒。谁给你的脸?实在是可恶,来人,掌嘴!” 高高在上端坐在软榻的吴皇后听到贴身宦官崔公公替她发号施令,要掌掴谢氏的贴身嬷嬷,却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心满意得的样子。 几个宦官冲上来,将徐嬷嬷架了起来拖到一旁,一边一个架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宦官到了她面前,抡圆了噼里啪啦的便是一顿嘴巴子,直打得徐嬷嬷鼻口流血。 ------------ 第187章吴皇后的狠毒 等到崔公公叫停手时,一张脸已经红肿了,放开她时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崔公公马上吩咐道:“还敢装死?把她拖到外面用水浇醒了,记住了,用热水。” 崔公公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 很快提来一壶热水,便要往拖到廊下的徐嬷嬷的头上浇。 徐嬷嬷挨打谢氏便想劝阻来着,可她不敢,对皇后有敬畏之心,她以为就打两下,惩戒一下也就是了。 毕竟她也觉得她们理亏,徐嬷嬷不该这时候出声提醒,惹得皇后不高兴,挨了一顿嘴巴子也就罢了。 可现在那崔公公居然让太监用热水去浇徐嬷嬷,那一张脸可就全毁了。 焦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别的,抬头望着皇后急声道:“皇后娘娘请息怒,徐嬷嬷是吴才人寝宫的人。 若是犯了错,能否交给吴才人管教?定会给娘娘一个交代的,千万别把娘娘给气着了。” 她说这话其实也没毛病,谁的人谁来管,既然是吴玉奴宫里的下人,自然由吴玉奴来管教,皇后来管就有些越俎代庖了。 当然皇后作为统领六宫之人,整个后宫所有人她都有权管教,这个角度说,她要整治徐嬷嬷也不算违规。 谢氏可顾不得别的了,她只想把徐嬷嬷救下来。 吴皇后哼了一声,也不看谢氏,对崔公公说道:“你怎么当差的?用滚水去浇,那岂不是把人烫坏了。” 崔公公赶紧躬身说道:“是,老奴知错了。” 吴皇后又慢悠悠说道:“既然她嗓子不舒服,喜欢咳嗽,那就给她治治,让她嗓子感到舒服些,不就行了吗?做人要有爱心,要懂得关爱下人。” 崔公公立刻秒懂,说道:“是是,老奴这就去办。” 说着对提壶的宦官说道:“不用浇水了,去找根擀面杖来。” 一个宦官答应,急匆匆跑去了,很快拿来了一根鸭蛋粗的擀面杖,双手捧着送到了崔公公的面前。” 崔公公皱了皱眉,说道:“可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到这位嬷嬷嗓子不舒服吗?用擀面杖替她捅捅,让她清清喉咙。” 这几个宦官这才明白崔公公是啥意思,忙点头答应,过去便把廊外的徐嬷嬷给拖了进来。 一个人架住她的两边胳膊,一个人抓着她头发,把她脑袋扯得往后仰起,并掐住她的腮帮子,让她嘴张开了,另一个老太太抓着擀面杖狠命的往她嘴里猛捣。顿时牙齿混着血水四处飞溅。 徐嬷嬷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却喊不出来,因为被捣碎的牙混着血水融入她的气管,她不停咳嗽,几乎便要窒息了。 崔公公眼看差不多了,才摆了摆手说道:“喉咙的确有问题,这一次应该会好些。” 宦官将徐嬷嬷扔到地上,徐嬷嬷已经昏死过去了,舌头都被捣碎了,一口牙一颗都不剩,牙床都被捣烂了。 宫女春芝在一旁见徐嬷嬷一直在抽搐,眼睛翻白,很显然血水和牙齿堵住了气管,这样下去会活活憋死的。 她不顾一切的跪爬过去,将仰面朝天的徐嬷嬷侧过身子,并伸手去掏她嘴里的东西,把她嗓子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徐嬷嬷这才喘过气艰难的咳嗽着,吐着血水,侧立躺的姿势让她勉强能够呼吸。 太夫人谢氏哭成了泪人,在地上磕头,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若是臣妾什么地方做错了,请处罚臣妾吧,不要为难她们了,她们不过是下人,跟她们置气折辱了您的身份。” 吴皇后却好像没听到,瞧了一眼正在手忙脚乱照料徐嬷嬷的宫女春芝,皱了皱眉,崔公公说道:“在本宫面前没得到吩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啊? 吴才人身边区区一个宫女,也敢把本宫不放在眼里。” 崔公公马上会意,指着春芝厉声骂道:“贱婢,居然敢藐视皇后娘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不是喜欢动手吗?来人,把她十根手指头都折断,让她尝尝胡乱动手的滋味,看她以后还怎么没规矩。” 几个宦官马上冲上去将春芝拖到一旁。 春芝听到这话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她没想到她救人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哀嚎着求饶:“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命。” 几个宦官没理睬她的求饶,抓住她的胳膊和手腕就开始掰她的手指,就听咔咔的一连串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只片刻间,春芝十根手指头全都被这几个宦官给掰断了,怪异的往后翻转着。 春芝痛的死去活来,十根手指头都掰断之后,春芝躺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谢氏不停的磕头,磕的额头都出了血,不停的哀求着。 可是吴皇后却无动于衷,对崔公公说道:“把她们两个扔出去,别弄脏了我的地。” 说着几个宦官便将宫女春芝和徐嬷嬷拖了出去,谢氏呆呆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陷入了失魂状态。 吴皇后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地上的血迹,以及混在血里面的十几颗牙,对谢氏说道:“这些都是你身边的下人的东西,你还是把她们收拾好带回去吧,不要弄脏了我的地。” 谢氏却呆呆的在那,整个人好像没有听到吴皇后的话。 吴皇后皱了皱眉,对崔公公说道:“她好了像年纪大了,听不清别人说话了,你去大声点在她耳边告诉她。” 崔公公忙答应,走到失魂状态的谢氏身边,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 整个人凑到她耳边,尖着嗓子吼道: “皇后娘娘的话听到没有?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把那些牙齿全都带走,然后滚回去伺候吴玉奴那个小贱人去。” 这几声声音极其尖锐,就像刀子划在金属上一般。 谢氏吓的身子不住发抖,用手捂着耳朵不停的摇晃着。 而崔公公却好像猫捉老鼠似的根本不打算放过她,紧紧抓着她的手,凑在她耳边尖着嗓子,对着她耳朵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连坐在软榻上的离得还比较远的吴皇后都觉得耳朵受不了,伸双手把耳朵也给堵住了,不过却没有阻止,其他的宫女宦官也都被崔公公那尖尖的嗓子给镇住了。 没想到他居然能叫出这样可怕的声音来,但是皇后能塞住耳朵,他们却不敢这么做,只能硬着头皮承受着。 离得近都觉得难以忍受,不知道谢氏能否承受得住如此恐怖的噪音。 ------------ 第188章太夫人口吐鲜血 谢氏身子摇摇晃晃,突然她张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喷在了崔公公的身上。 崔公公猝不及防,根本躲不开,被淋了一头一脸。 他用手擦了一把,便见到是鲜红的血,顿时又气又怒,又有些慌乱。 毕竟对方是皇帝宠爱的才人的母亲,这要是有个好歹,皇后一定会把他推出来背锅的,那时他可就死定了。 赶紧又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放开了谢氏的胳膊。 谢氏整个身子就软倒下去了。 吓得他又赶紧一把抓住了谢氏的胳膊,把她扶起来,两只手扶住了她的双肩,摇晃了两下,说道:“太夫人,你没事吧?” 谢氏眼神涣散瞧着他,那眼神却是透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吴皇后。 吴皇后打了个冷战,放下塞着耳朵的手指,哼了一声,站起身说道:“把她弄出去,都说了别把本宫这里弄脏了,结果还是弄成一团糟,真是晦气。” 说着扭着杨柳细腰往后殿就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得身后又是哇的一声,紧接着崔公公尖叫了一声,吴皇后赶紧扭头一看,却是谢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喷在扶着她双肩的崔公公的脸上。 崔公公顾不上擦脸上的鲜血,冲着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切的宫女宦官吼道:“你们是死人啊,还不过来把太夫人扶出去,把她送走。” 几个嬷嬷宫女赶紧过来,想把太夫人谢氏搀扶起来,可是谢氏根本站不住,整个人软的跟一滩泥似的,是被宫女架出去的,把她扔到了寝宫门外。 寝宫门外,昏死过去的徐嬷嬷还躺在地上,而春芝没有昏迷,蜷缩在地上哀嚎着。 见到她们的太夫人被架着扔了出来,胸前全是鲜血,嘴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吐过血。 春芝吓坏了,顾不上被折断了十个手指的双手,膝行过去,努力的想搀扶起谢氏,慌乱的呼叫着:“太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 谢氏艰难的睁开双眼,看见是她,残弱的声音说道:“春芝,快扶我回去。” 春芝忙答应了,忍着双手的剧痛,挣扎着搀扶谢氏起来。 谢氏仿佛恢复了一些力气,摇摇晃晃在她搀扶下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相互支撑着一步一晃的慢慢往回走。 春芝想着先把太夫人送回去,至于徐嬷嬷,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两个人,只能先让她躺在这,回去再叫人过来救她。 路上遇到几个宫女宦官,见着都吓得远远躲开了,不敢靠近。 春芝大声呼救,要人上来帮忙,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都见她们是从皇后娘娘寝宫出来的,多半是得罪了皇后娘娘,才被折磨成这样。 他们要敢帮忙,一定会被狠狠惩治的,都装着没看见,远远躲开。 两人一直坚持往回走,又走了一段路,谢氏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在了地上,触目惊心,把春芝吓得脸色苍白,急声呼唤。 可太夫人根本站不起来了,一个劲往下倒,春芝把心一狠,艰难的忍着痛,把她的双手扶在自己的背上,蹲下身把谢氏背在背上,然后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去,这样反倒能走快一些。 终于她挣扎着回到了吴玉奴的寝宫门口,门外的宫女看见,吓得赶紧跑上前帮忙,又大声的冲着里面叫人:“快来人,太夫人吐了好多血,春芝受伤了,快来人了。” 从屋里冲出好些个宫女宦官,忙上前将太夫人谢氏从春芝的背上搀扶了下来,再由一个壮硕的老妈子背着谢氏快步进了屋子,而春芝几乎要瘫在地上,也被搀扶着进了院子。 吴玉奴躺在软榻上,正跟身边的宫女说着话,忽听得外面乱糟糟的,忙问缘由,得知是她母亲吐血,春芝受伤,吓得花容失色,在宫女搀扶下快步出来。 一看见母亲那样,差点跌在地上,幸亏身边的几个宫女嬷嬷搀扶着的。 吴玉奴稳住心神,吩咐把母亲放在小床上,赶紧去传太医,又问春芝到底怎么回事? 春芝喘着气说徐嬷嬷还在皇后娘娘寝宫外,她受的伤很重,赶紧叫人去先把她救回来。 几个宫女宦官就跑出去了。 接着,春芝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可是她不知道太夫人谢氏吐血是怎么回事,因为当时她被扔出来了,在院子外面,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很快太医传来了。 因为吴玉奴是重点保护的人,有专门的太医随时候着,随传随到,换做其他才人,可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谁让人家怀得有龙种在身。 太医第一时间赶到,忙替谢氏诊治。 诊治期间,谢氏又连着吐了两口鲜血,连太医的衣袍都被淋湿了。 太医手忙脚乱一番查看之后,说是伤了心肺,是否为外力所伤还不得而知。 马上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又从药箱里取了两枚止呕的药丸给谢氏服用。 但谢氏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能主动服用药丸了,于是掐了腮帮子,把药丸塞进喉咙中,再灌水冲了下去,勉强把药丸给谢氏服下了。 而这时徐嬷嬷也被抬了回来,太医忙给徐嬷嬷查看,发现徐嬷嬷整个牙床被捣乱了,牙齿一颗都不剩。 舌头大半截都被打烂了,必须切除碎了的舌头,这又把徐嬷嬷痛得死去活来。 切除手术完毕,太医开了药给徐嬷嬷内服外敷。 吴玉奴都哭成了泪人,让自己贴身宫女赶紧去请官家来做主,即便对方是皇后,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皇帝赵构正跟秦桧等大臣在商议军情大事,贴身宦官蓝珪急匆匆的在赵构耳边低声说道:“吴才人那边出事了,太夫人被皇后打吐血,两个贴身宫女嬷嬷被打成重伤。” 皇帝赵构早就交代了,吴玉奴那边任何事情,如果重大或紧急,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不管他在做什么。 因此刚才在门外伺候的蓝珪得到吴玉奴身边宫女禀报之后,毫不犹豫的便闯进来,把这件事禀报了皇帝。 赵构一听就急了,虽然吴玉奴本身没事,她母亲伤成这样,必定会对吴玉奴的心情和身体造成重大影响,弄不好怒极攻心,孩子保不住掉了,那他可就亏大了。 焦急之下也顾不得军情会议了,起身说道:“今日就到这,改日再议。” ------------ 第189章给陛下一个交代 说着,赵构扔下几个宰执大臣,急匆匆带着蓝珪等人,坐着软轿来到了吴玉奴的寝宫。 他小跑着进到寝宫里,便看见小床上身上全是血的谢氏,以及站在一旁,身上也是有血迹的太医,顿时脸都白了。 吴玉奴刚才故意没有让人给母亲谢氏更换弄脏的衣服,就是要让皇帝看看她母亲遭了多大罪,受了多大的苦。 果然她看见了皇帝暴风雨即将来临的一张脸。 她立刻在宫女搀扶下踉跄着扑向赵构。 赵构赶紧迎上来抱着她,吴玉奴搂着他的脖子哭成了泪人:“陛下,您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皇后太狠毒了,把我母亲打得吐血昏迷。 身边的两个宫女嬷嬷,一个被她折断了十根手指,一个被她捣碎了一口牙,舌头都戳断了,整个口腔全都烂了。 皇后为何要如此对奴家?若是奴家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皇后娘娘可以冲着奴家来呀,为何要毒打家母呕血昏迷? 家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家也不活了,只能带着我们的孩子到阴曹地府跟我母亲去了。” 她越哭越伤心,赵构听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尤其是最后几句。 一想到吴玉奴好不容易怀了龙种,原指望能让她好好安心养胎,结果没想到皇后居然整出这么一出。 这是要让他赵构断子绝孙吗? 他恼怒之下扭头对蓝珪说道:“去把皇后给朕叫来,让她当着朕的面说清楚,为何如此歹毒?想用这样阴狠的手段谋害朕的子嗣吗?” 蓝珪急忙答应,带着一帮人急匆匆的来到了坤宁殿。 福宁殿里。 地上的血迹都已经清理干净,皇后心情大好,正在走廊上逗着挂在廊下的画眉,脸上满是笑意,心情格外的舒畅。 蓝珪远远看到,暗叹一声,皇后为何要作妖呢?已经是母仪天下的尊贵了,好好这样呆着不好吗?这下这地位还能不能保住可就不好说了。 但愿太夫人不要有事情,否则导致吴才人悲伤过度小产,皇后还能不能坐在这宝座上可就难说了。 脑袋里一边盘算着,脚下可不停,快步来到皇后面前,躬身说道:“启禀娘娘,官家有请。” 皇后料想到了这个结果,不过她不担心,因为整件事不是她指使的,她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马上看了一眼崔公公,崔公公会意,微微点头,皇后才带着崔公公和贴身宦官宫女,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坤宁殿。 她原以为是去皇帝的福宁殿,却没想到七拐八拐,却是走向吴玉奴的寝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问跟在她轿子旁边的蓝公公:“陛下在这里吗?” 蓝公公刚才不敢说,现在必须得透露点消息给皇后,免得皇后应答不得体,激怒了陛下,这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他知道该如何把握分寸,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皇帝最害怕的就是后宫出事,影响到他的龙种稳稳当当的降生。 所以能够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别搞得血雨腥风,鸡犬不宁,那对吴才人的保胎是很不利的。 于是陪着笑说道:“是呀,刚才吴才人去禀报官家,说太夫人被皇后娘娘无故殴打,重伤吐血,还伤了太夫人身边的宫女和嬷嬷。” 吴皇后顿时柳眉倒竖,怒道:“一派胡言,本宫什么时候伤过太夫人?而且她身边的那嬷嬷宫女仗着吴才人得宠,十分的嚣张,连本宫都不看在眼里。 就算如此,本宫也没有下令惩治于他们,只是本宫身边的大宦官因为气恼本宫受辱才自作主张,惩治了这两个贱婢,怎么倒把这罪名扣在本宫头上了?” 蓝珪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这种事情主子不开口,让下人动手惩治的做法是宫里的惯例,出事有下人顶着,回头会好好补偿下人,以便下一次继续卖命。 但是蓝珪看破不点破,陪着笑提醒了一句:“娘娘,刚才陛下很生气。太夫人好端端进了坤宁殿,却重伤吐血着出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娘娘得给陛下一个交代。” 蓝珪的提醒让吴皇后不免有些慌了,因为她其实压根不打算对谢氏动手的,崔公公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始终没有直接对谢氏动手,只想惩戒她的两个跟随的宫女嬷嬷,也就打了她脸了,从而让吴玉奴不痛快。 而这样的事她吴玉奴还不好意思告状,毕竟惩治两个下人而已,她身为皇后,就算把谢氏身边的宫女宰了,皇帝也不会因此处罚她。 可是没想到谢氏却突然口吐鲜血,这是让她意料不到的事情,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她心中忐忑的跟着蓝珪来到了寝宫里。 一进门就看见皇帝赵构一脸阴霾,而谢氏直挺挺的躺在小床上,身上满是鲜血,地上也是,很显然到了这里她又吐血了。 吴皇后急忙快步上前,娇滴滴唤了一声:“官家。” 赵构眼睛一瞪,指着谢氏声色俱厉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夫人为何被打成这样?” 吴皇后急忙喊冤,娇滴滴的又满是委屈的说道:“官家,臣妾怎么可能对一位老人下毒手?就算是那两个宫人目中无人,不把臣妾看在眼中女,臣妾也没有下令教训。 只是臣妾的贴身宦官看不过去,气恼她们眼中没有我这个皇后,才对她们略施惩戒,但始终没有伤到太夫人分毫,不信等太夫人苏醒过来,一问便知。” 她心里也在暗想,莫非是崔公公凑在她耳边吼叫,才把她震得吐血吗? 但崔公公就算嗓子太尖,声音太吓人,却也不能够把人震得吐血呀,他又不会武功,也不会用声音来伤人。 皇帝赵构阴沉着脸盯着吴皇后,这个女人也是他曾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所以才把她一路提升做到了贵妃。 他原本要把皇后之位留给他当康王时的王妃邢氏的,可惜邢氏在金国薨世,而且是十多年后才得知的,他这才把吴氏由贵妃册封为皇后,可见他对吴氏的宠溺。 若不是吴玉奴怀了他的龙种,他对皇后的宠溺其实是超过吴玉奴的,只是吴玉奴的肚子争气,抢先一步怀了龙种,这才使得赵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吴玉奴的身上。 当然,实际上是放在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孩子能平安降生,才能够让他江山后继有人。 因为对皇后的宠爱,使得他对皇后还是很了解的。 他不相信皇后蠢到这种地步,会把吴玉奴的母亲打成重伤吐血,她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打伤她的两个宫女倒是完全有可能的。 ------------ 第190章太夫人殒命 对吴玉奴,吴皇后不敢碰,打她身边的人来出出气也情有可原,若只是惩戒了两个宫女,赵构大不了训斥两句,毕竟这种事会影响到吴玉奴的心情,也不会如此恼怒。 可现在伤的是太夫人,是吴玉奴的亲生母亲,而且还伤的这么重,都吐血昏迷,他必须要拿出态度来。 真的是自己宠溺的皇后手笔吗? 他也心里犯起了嘀咕。眼睛注意观察着皇后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却看不出来她有任何心虚慌张的样子,只是有着被委屈之后的愤怒,难道真的是冤枉了她吗? 刚才他已经询问过宫女春芝和徐嬷嬷,虽然徐嬷嬷不能说话,但她可以比划,还能用点头摇头来赞同春芝的话。 可是在太夫人谢氏重伤吐血的过程中,她们俩都不在场,所以也不清楚为什么谢氏会重伤吐血,而皇后一口咬定她没有伤害谢氏,这就让赵构有些为难了。 眼看赵构似乎对这件事拿不定主意,吴皇后马上放缓了口气,乖巧的对皇帝赵构说道:“太夫人或许是因为臣妾的身边宦官惩戒了她的宫女,怒极攻心这才伤了心肺吐血。 也是臣妾管教不严,使得这些手下做事过分了些,臣妾回去一定要定会狠狠惩戒他们的,等太夫人醒过来,臣妾也会跟她道歉。 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你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好不好,就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臣妾会心疼的。” 说到情浓之处,眼圈都红了。 赵构见她这样,想起当初两人男欢女爱时的浓情,不由得长叹了一声,点头说道:“既是如此,等太夫人苏醒了,你好生替她做个解释,下次不许再这么任性。” “臣妾知道了。” 吴玉奴躺在床上,见吴皇后三言两语便化解了皇帝的怒火,不由得又是生气又是悲哀。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后。 吴皇后用挑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分明在说,怎么样?我就把你娘整到吐血,你也奈何不了我。 吴玉奴气的浑身颤抖,忽然用手捂着小腹,痛苦的呻吟着说道:“陛下,奴家小腹疼痛,哎呀好痛,好痛啊。” 赵构大惊失色,赶紧抛开吴皇后快步来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用手小心的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腹部,说道:“没事吧,是不是刚才太生气了,动到了胎气?” 他扭头冲着还站在那的太医吼道:“你是死人啊,还不过来给吴才人看看是不是动了胎气了。” 太医急忙上前,赵构起身让到一旁。 太医坐下之后,用手帕搭在吴玉奴伸出的手腕上,凝神切脉,片刻起身拱手对赵构说道:“启禀陛下,胎像还算安好,没有大的问题。 只是吴才人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稳固不利,要平心静气才好,臣这就开个方子,凝神静气的,帮着吴才人稳胎,固本培元。” 刚说到这,忽听得那边一阵大乱,皇帝和太医都忙扭头望去,只见平躺在小床上的太夫人谢氏嘴边突然鼓鼓的冒出鲜红的血液,把谢氏呛得不停的咳嗽,可是咳嗽声却非常的残弱。 太医急忙快步过去,把谢氏扶着侧躺。 谢氏的的嘴和鼻孔不停的往外流着血,就跟开了阀门关不上一般,地上很快就积了很大一滩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吴玉奴惊声尖叫:“太医,快快救我娘,快点。” 太医手忙脚乱的取出银针,想用针刺血止住谢氏的呕血,可谢氏鼻孔口腔不停的鲜血往外冒,已经不是在呕血,而是在顺着口鼻往外流血了。 这下把所有人都吓坏了,连皇后都吓得花容失色,她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谢氏好像完蛋了。 本来皇帝就已经把这件事轻轻揭过了,但如果太夫人谢氏就这么死了,这件事恐怕是完不了,毕竟人是在她寝宫里吐血的,又没有其他人见证到底是不是她打伤了太夫人谢氏。 但凡是人,都会对此有所怀疑的。 焦急之下也是一叠声的催促太医赶紧救治,务必要把太夫人治好。 太医又何尝不想如此,可是他能力有限,办法都用尽了,但是太夫人谢氏却很快陷入深度昏迷,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同时面部口唇发绀。 就算太医用针扎他手指头的十宣穴,也不能让谢氏有任何反应,又过了片刻,谢氏终于不再吐血,可是同时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太医一脸惶恐,向皇帝和吴玉奴宣布谢氏已经去世的消息,吴玉奴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昏过去了。 又把皇帝赵构吓得魂飞魄散,他当然是担心吴玉奴肚子的孩子,这可是他盼星星盼月亮才得到的,千万不能出事,一叠声地又叫太医。 太医赶紧过来查看,又取了银针针灸,很快吴玉奴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蜷缩在皇帝的怀里放声大哭,手揪着他的衣服哭得是死去活来,无论皇帝如何宽慰都没有用。 赵构有些生气,可就算他警告了吴玉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哭了,但吴玉奴没办法停下来。 赵构想想也可以理解,亲人去世,哪能抑制得住心头的悲哀? 当下只能转移注意力,他马上吩咐蓝珪道:“去把皇城司副使薄聪叫来。” 蓝珪忙躬身答应,正要出去,赵构又补了一句:“让他务必保密,只叫他一人,不用带随从,也不用告诉孟忠厚。” 蓝珪赶紧答应了,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因为涉及到皇后,万一太夫人的死真的与皇后有关,那可就是塌了天的大事。 听到赵构传旨皇城司副使薄聪,显然是来查案了。 吴皇后脸色苍白,她身子哆嗦着走到赵构身边,可怜巴巴的说道:“陛下,你要相信臣妾,这件事真的跟臣妾没有关系。臣妾可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臣妾可以指天发誓的。” “不必了,薄聪破案如神,他会给朕一个真相,若查清皇后与此事无关,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但等会薄聪来了,进行的所有调查任何人都必须服从,违者杀无赦。” 他环顾四周,冷冷的说出来这一句,其实主要是给吴皇后说的,同时也是给哭泣不停的吴玉奴说的。 就是想让吴玉奴知道,他不会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定会查出真相水落石出,以告慰太夫人在天之灵。 果然听到这话之后,吴玉奴悲切的哭泣稍稍缓解了些。 ------------ 第191章恶毒的女人 刚才吴玉奴之所以哭得这般撕心裂肺,更多的也是想给皇帝施加压力,让皇帝为她母亲做主,讨回公道,甚至于报仇雪恨。 虽然她知道,就算是皇后害死了她的母亲,皇帝也未必会让皇后替她母亲陪葬,但一定会废掉她皇后之位的,那也算一件大好事。 将来自己怀的孩子平安降生,若真的是龙子的话,母凭子贵,兴许她有希望晋升一下皇后的。 薄聪正在皇城司签押房里忙公务,皇帝身边贴身大宦官蓝珪亲自来找他,并屏退左右,把这件事简单跟他说了,让他马上进宫面圣,调查这个案子。 而且只能他一人进宫,消息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 薄聪当然知道这种关系到皇家丑闻的事,是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进行的。 他是太祖一脉,是皇室宗亲,来调查这件事再适合不过,毕竟皇室丑闻,也算是他的族人,他绝对要维护皇室宗亲的颜面,不能让丑闻外传。 薄聪当即坐着轿子,跟着蓝珪便进了皇宫,一路来到了吴玉奴的寝宫。 赵构还坐在床榻上安慰吴玉奴,吴玉奴已经没在嚎啕大哭了,只是不停的抹眼泪,眼睛哭的红红的,跟小兔子一样。 床上太夫人谢氏的尸体也就保持着死亡时的姿势,侧躺着,只是脸上盖上了一张白布。 而皇后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要求不许随意走动,不许相互说话,以防串供。 福宁殿的宫女宦官监控了整个坤宁殿。 吴皇后则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斜靠在靠窗的一张贵妃椅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薄聪进门,皇帝朝他招了招手,薄聪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赵构说道:“吴才人的母亲太夫人谢氏吐血而亡,是在皇后寝宫里开始吐血,回到这边之后去世的,吴皇后和她身边的人都在这,具体经过你问他们。 朕让你查清这个案子,看看太夫人是如何去世的?谁应该对她的死承担责任,查清之后直接向朕禀报,无需告诉他人。” 薄聪马上躬身答应:“臣遵旨!” “该如何调查,朕不管,朕只需知道结果。” 薄聪答应了,顿了顿,才说道:“陛下,这案子的关键就在于判断太夫人谢氏的死因,要查死因,可能……需要做尸体解剖。” 刚说到这,吴玉奴立刻恼怒的吼道:“不行,你要干嘛?你要给我阿娘开膛破肚,你这奸贼,你是存心的吧?” 她怒极之下口无遮拦,咬牙切齿,恶毒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薄聪皱了皱眉,望向皇帝赵构。 赵构有些生气,若不是求子心切,他早就一巴掌呼在了这个女人脸上。 让一个臣子见到自己宠幸的妃嫔这般泼妇嘴脸,实在是没脸。 可是赵构也知道,如今怀有自己子嗣的吴玉奴招惹不得,但薄聪不仅会查案,最关键的还是他男人重振雄风的保驾护航的守护神,现在吴玉奴肚子里的龙种都是他祈祷太祖皇帝赏赐的灵丹妙药,才让他赵构能够成功播下种子。 当然这一点吴玉奴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并不把这份恩情记在薄聪的身上,才对薄聪刚才的提议恶语相向。 他见吴玉奴辱骂恩人,实在有些生气。 赵构忙咳嗽了一声,对吴玉奴说道:“玉奴,不可如此无礼,薄爱卿也是为了查案,一个提议罢了,若不同意,再想别的办法,何必要如此恶语相向呢?” 吴玉奴都要气疯了,把刚才对皇后的怒气全撒在了薄聪的身上。 她奈何不了皇后,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侯爵吗?仗着肚子里的龙种,天底下她惹不起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肯定不包括这破落的侯爵。 所以她愤愤的对赵构说道:“陛下,他要把我阿娘开膛破肚,他如此卑鄙奸恶之人,竟然想用他的脏手触碰我娘的遗体,还要把她开膛破肚,奴家还能忍吗? 陛下,请你下旨把他乱棍打死,否则奴家愧对阿娘在天之灵。” 说着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薄聪,嘴角甚至带着狞笑。 薄聪依旧云淡风轻的站在那,等着皇帝的反应。 想了想,赵构对薄聪说道:“薄爱卿,你刚才言语无状,触怒了吴才人,你向吴才人道个歉吧。” 薄聪都气笑了,不亢不卑的对赵构拱手道:“陛下,臣何错之有?” 赵构瞪了他一眼,心想我这是给你台阶下呢,你赔个礼道个歉,说个对不起又不会少块肉,我这边也就有台阶下了,吴玉奴也就不会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你怎么就不懂朕的一番苦心? 薄聪不是不懂,而是不屑,他是有系统在手,说走就走,大不了拍屁股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可不会为一个贱人而折腰。 于是他又拱手说道:“陛下既然叫臣来破案,臣乃皇家仵作,这个案子又是查清死因,若是不解剖,臣可没有本事破获此案,也无法查清死因。 既然吴才人信不过臣,陛下也觉得臣刚才的提议过分,那请准许臣告退,另请良臣负责此案。” 吴玉奴冷笑:“你侮辱了我阿娘却还想轻松脱身?做梦,今日本宫不扒掉你一层皮,誓不为人。” 她因为母亲惨死在皇后手里,却又没办法拿皇后出气,便满腔怒火全撒在了薄聪身上,居然要拿薄聪开刀出气。 于是薄聪望向皇帝,说道:“陛下,如果真以为臣有罪,那请赐罪吧。” 他想好了,如果皇帝赵构真的因为这件事处罚他,那他就再不伺候了,什么侯爷什么皇室宗亲,都见鬼去吧。 而且吴玉奴对他如此,他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受,一定会在临走前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望着薄聪油盐不进,寸步不让,赵构也难了,而且他从薄聪的眼中看出了决绝。 想想也是,人家半点没说错,也没做错,凭什么处罚他?又凭什么让他道歉呢? 于是对吴玉奴说道:“玉奴,你为了咱们孩子着想,就消消气,不要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不要造杀孽,一切交给薄大人处置就好,他会把真相查出来的。” “陛下,我不要他查,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要他查,而且陛下如果不处罚他,那今天奴婢就不吃饭了,让孩子跟奴婢一起挨饿吧。” ------------ 第192章泼脏水 吴玉奴以前耍小性子的时候,也曾经拿过绝食来撒娇使性子,每回赵构都是被她软糯萌呆的一番操作给屈服了,想着法的哄她。 这次她以为还是会这样,她非要逼着赵构狠狠处罚这薄聪,即便不能真的把他乱棍打死,至少也要让他丢官罢职。 却没想到赵构这一次把脸沉了下来,一来是因为他针对的是薄聪他这位皇帝男人雄风的守护神,二来他居然要用肚子里的孩子来置气,缘由又是在查她阿娘死因。 赵构有些烦了,毕竟现在可以让面前这个女人怀孕,自然有办法让别的女人也早晚怀上自己的孩子。 思及此,便阴沉着脸说道:“胡闹,你今日受的刺激太大,回屋休息吧。” 说着站起身对蓝珪说道:“把吴才人送到里屋休息。” 蓝珪忙答应,招呼了几个嬷嬷宫女过来,想搀扶吴玉奴到里屋去。 吴玉奴虽然刚才怒极攻心说的那番话,还使了小性子,但她毕竟是一个极为聪慧之人,特别善于察言观色,不然也不可能得到皇帝如此宠溺。 她终于察觉皇帝生气了,看来这薄聪暂时还动不了他,皇帝对他很信任,在她看来薄聪犯了这么大的错,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皇帝都不惩罚他,可见这人对皇帝有多重要。只有以后再找机会了。 但现在她不能走,她想搞清她娘的死因,此刻哪还有心思去休息呢? 于是她放缓了口气,说道:“陛下,刚才我太着急了,说话不中听,您别生气。” 又勉强挤出来一抹笑,对薄聪说道:“你刚才冒犯本宫,本宫也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是接着查案吧。” 赵构这才脸色缓和下来,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说道:“如此甚好。” 扭头对薄聪说道:“薄爱卿,吴才人不计较你刚才的言语冲撞,现在你就接着查案吧。” 薄聪说道:“如果不能采用刚才臣说的方法,那还有一个变通的方法。” 吴玉奴冷着脸说道:“只要不是刚才那种恶毒的方法就好。” 赵构忙又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才对薄聪说道:“说来听听。” 薄聪说道:“请孟晓梅对太夫人的遗体进行体表检查,看看有无伤害。 体表检验完毕,需要用一块白布将遗体除了头部之外的身体部包裹起来,然后放在一张小床上,再用帷帐围起来。 臣要对遗体内部进行探测,以确定体内的情况,确定是他杀还是意外,又或者疾病。” 吴玉奴柳眉竖了起来,怒道:“胡说什么?我母亲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有疾病?又怎么会是什么意外?一派胡言,你再这样信口雌黄,本宫定不饶你。” 薄聪淡淡说道:“一切皆有可能,断案就是要排出其他的可能性,才能得出唯一的结论。 如果吴才人连臣破案做出的假设都不允许,那臣只能请才人另请高明,请一个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却能知道真相的神仙来帮才人您破案吧,臣实在没这本事。“ 吴玉奴死死盯着薄聪,冷笑道:“你在讥讽本宫?” 薄聪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若是让臣来查案,那就必须要接受各种结果,臣只会查真相,不会查谎言。 不可能把红的说成黑的,把有的说都没有,把疾病说成他杀,把意外说成鬼怪,一是一二是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就是查案,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 没等吴玉奴说话,一旁吴皇后却是先叫好,站起身很是赞赏的对薄聪说道:“薄爱卿说得很好,身为皇家仵作,皇城司副使,查清楚真相是你唯一的职责。 陛下要的是真相,不是谎言,不是说看别人的脸色来决定说什么话,那是溜须拍马的谗臣才做的事,本宫支持你坚持按本心行事,而不听命于强权。” 说着挑衅的望向了吴玉奴。 吴玉奴敢在薄聪面前嚣张,却不敢招惹吴皇后,尤其是在皇帝面前。 她立刻一副白莲花的样子,委委屈屈的扑簌簌掉眼泪,语中带着楚楚可怜的哭腔:“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奴家知错了,奴家不该那么说的。” 吴玉奴这么一楚楚可怜自责认错,反倒让皇帝赵构心中升起无限怜惜,轻轻搂着她肩膀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你也是因为丧母之痛,心中悲伤才乱了分寸,情有可原,这件事休要再提。” 皇后见皇帝当着她的面与吴玉奴秀恩爱,不由得一阵心酸,扭头去不看他们,吩咐崔公公等人说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没听到薄大人的要求吗?马上派人去叫孟晓梅来查验尸首。” 崔公公答应,赶紧派人去办。 一旁的蓝珪张张嘴想阻止,因为皇帝说了,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可是看到皇帝却没有反对的意思,他也就不敢阻拦了。 赵构原本的确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但是如果要验尸,还是用女侍卫来比较方便,不然让薄聪把太夫人衣服扒光做体表检查,实在有失礼数,指不定吴玉奴又会大发雷霆。 在去叫孟晓梅这期间,薄聪在院子里对相关人员进行了询问。 他先询问了皇后身边的崔公公等宫女宦官,又仔细询问了春枝和徐嬷嬷,查看了两人的伤势,不由得心里着实恼怒。 这吴皇后虽然刚才帮他说了话,但手段也太过狠毒,居然把两个根本没有什么明显过错的宫女摧残成重伤,实在是草菅人命,不把人命当回事。 但是从调查得知,整个过程中虽然皇后有明确的授意,但实际上却是崔公公在执行,而春枝两人也都把矛头指向了崔公公,并没有提及皇后半分。 她们也都知道她们不敢把过错归咎到皇后身上去,那样不仅她们遭受的摧残得不到任何回馈,也没办法报仇,反倒会被皇后迁怒,会多一层罪过,因此没提到皇后的指使。 等他差不多调查完的时候,孟晓梅来了,路上她也大致了解了发生的事情。 薄聪将自己调查的情况告诉了孟晓梅,对她说道:“太夫人突然吐血,从调查的情况来看,她在皇后寝宫并没有遭到直接的伤害。 所以我需要你查看她的体表,看看有没有外伤?这伤也有可能是以前造成的,所有隐蔽部位都要查到,尤其是前胸后背。 因为吐血很可能是消化道或呼吸道遭受的内外伤引起,当然也可能是自身的疾病隐藏的病灶,你先做体表检查,查验之后再说。” ------------ 第193章 CT扫描验尸 孟晓梅答应了,这时太夫人的遗体已经转移到了一间隐蔽的屋子。 孟晓梅进屋之后,有两个宫女在一旁帮忙,褪去了太夫人身上所有衣裙,然后详细的做了体表检查。 检查完毕,按照薄聪的要求,用一块白色布条将尸体整个包裹起来。 孟晓梅出来,对薄聪摇了摇头说道:“太夫人除了额头的淤青和表皮擦伤之外,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任何外伤,包括隐蔽部位,我都查验过,没有伤势。” 薄聪点头,他对蓝珪说道:“请找一幅一人高的布匹将遗体整个围起来,我要在里面查验太夫人遗体内部的伤势。” 蓝珪不敢擅作主张,忙去请示皇帝赵构。 赵构点点头,对蓝珪说道:“没问题,按照薄爱卿的要求去做。” 吴玉奴动了动嘴,本想阻止,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因为薄聪要求一个人对她的母亲遗体进行检测,她觉得不妥,应该叫几个宫女宦官在一旁监督,免得他对母亲遗体做什么。 可是刚刚蓝珪说了,遗体除了头部之外,身体其余部分已经用白布包裹了起来,那跟穿上衣服没有什么两样。 只要包扎的白布不解开,他就没办法对遗体造成任何损害。 所以她如果这种情况还加以阻止,那就没道理了,刚才她胡搅蛮缠已经让皇帝有些不耐烦,她可不敢再重蹈覆辙。 薄聪准备进屋,孟晓梅低声道:“要不要我陪你?” 薄聪摇了摇头,说道:“你在外面帮我盯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能进入屋子,否则会干扰我对尸体进行检测,你知道我的检测方法别人不能偷学的。” “放心,我在外面盯着。” 薄聪进入屋子,把门关上并上了栓,又检查了所有门窗,确认完好,都上了闩,而且也没有破损。 遗体放在空旷的屋子中间的一张小床上,四周已经用一人多高的白色帷帐给围起来了,他十分满意,这才进入帷帐,把入口封好,接着将遗体带入了他的空间。 他要在空间使用CT对遗体进行扫描,被称为虚拟解剖,是应用影像学设备来获得尸体的内部信息。 他将那遗体放在CT扫描仪的平推床上,然后采用仰卧位,头先进入进行CT平扫,扫描部位主要在头部、颈项部、躯干部。 系统提供的是十六排多层螺旋CT机,这玩意儿非常昂贵,甚至比他使用的DNA测序仪还要贵,高达八万积分。 租借这一次他就要花掉八千积分。 他手里原本只有七千积分了,好在这两天在皇城司又破了几个比较容易的案子,赚到了五千积分,现在手里总共有一万二千积分。 但是租了这个CT机,一下子就花掉了他八千积分,手里边只剩四千了。 这实际上是一个相当不划算的买卖,要换做其他案子,他可不会这么糟践积分,但现在涉及到皇家的案子,这个案子的查处对他的官运有很大影响,也只能咬牙租借了。 不过是二十四小时,他希望在这二十四小时里能多用几次CT机把积分挣回来,又或者用CT机多干点别的挣钱或者挣人情的事。 毕竟这东西那可就是透视眼,能看清楚人体内部的一些事情,有比如一些重大隐患疾病。 他将尸体放好之后,开始进行CT扫描。 虽然他自己没有操作过CT机,但在系统里是不需要他亲手操作的,他只需要将自己的目的输进电脑,整个系统就会帮他操作。 当然如果他要买下CT机,而且将它移出系统的话,那他当然要自己操作,但如果CT机依旧放在系统中,系统也会免费帮他操作的,这属于售后服务。 当然他不可能将CT机移出系统,因为这需要电,在宋朝可没有电来供应。 在系统操作之下,CT机开始对尸体进行逐层扫描。 很快结果便显现在了电脑终端,扫描显示死者食道有少量血迹,在气管的下端和左右支气管腔内,也可见血液形成的高密度影。 这意味着发现有积血在右侧胸腔内,可见部分高密度影,这是内出血形成的积血,冠状动脉粥样硬化。 在主动脉弓至降主动脉外膜有一个血影,主动脉弓与左颈总动脉分支外膜处有一大破损口,破入左肺上叶,在左肺上叶内形成血肿,左肺体积增大。 根据影像学检测结果,薄聪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死者太夫人谢氏是因为主动脉夹层破入右肺上叶,导致呼吸循环衰竭死亡。 也就是说死者属于自身的疾病,本案不是他杀。 确定完之后薄聪并不着急着离开空间,而是花了五十个积分,从系统租借一个药丸大小的袖珍音频播放器。 然后掐开了死者的口腔,将那袖珍音频播放器做好了设置,然后塞进了死者的口腔中,并从空间兑换了一瓶矿泉水,将那药丸冲冲了下去。 随后薄聪退出了系统,并将遗体也带了出来,重新出现在了床上。 接着他打开门,在门外站在那警惕的望着四周的孟晓梅见他出来,高兴地迎了上来,说道:“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薄聪点头,让她跟着自己来到了寝宫。 皇帝赵构、皇后以及才人吴玉奴依旧在那等候。 薄聪上前给赵构施了一个礼,随后说道:“陛下,太夫人的死因已经查清了。” 赵构哦了一声,点头道:“这么快,是怎么死的?” 没等薄聪说话,吴玉奴抢先说道:“是不是被人害死的?我母亲死的好惨。” 说着便呜呜的哭泣起来,同时眼睛充满警告的望着薄聪,那意思分明就是老实点,乖乖按照我说的话来做,否则有你好看。 薄聪当然读懂了她话中的浓浓的警告,却视而不见,慢吞吞对皇帝赵构说道:“太夫人是因为动脉粥样硬化导致主动脉夹层破裂,血液进入右肺上叶导致呼吸循环衰竭死亡。 所以太夫人属于自身的疾病,不是他杀。” “胡说。” 吴玉奴恼怒的咆哮着,怎么敢?这该死的薄聪怎么敢不听她的在这信口胡说。 她咆哮着:“我娘分明是被人所害,你偏偏说她是自身疾病而死,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受谁的收买?在这编瞎话欺骗皇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 第194章想象的死因 随即,吴玉奴扭头哽咽着对皇帝说道:“陛下,他分明是被人收买在这胡说八道,陛下应该将他拿下交给御史台严查,一定能查出幕后指使之人,为我母亲报仇。 我母亲死得如此凄惨,若是真凶逍遥法外,我这个做女儿的有何面目活于世上。” 说到这,她痛心疾首的用手捂着小腹,似乎悲痛让她无法支持,还轻轻拍打着小腹。 这下把皇帝赵构吓坏了,赶紧用手抓住她的手,焦急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玉奴不要冲动,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吴玉奴悲伤说道:“陛下要是想着我们肚子里的孩子,就赶紧替他的姥姥报仇吧,先把薄聪拿下酷刑拷问,必然能问出幕后指使之人,那个人就一定是害死他外婆之人。” 听到吴玉奴再次话语中浓浓的杀意,薄聪一声冷笑,心想你这么能作死,这一次让你做个够,这次不把你折腾到发疯,我这顿冤枉岂不白受。 一旁皇后用凉凉的语气也开口了:“吴才人,你搞清楚了,你肚子里的未出世的小皇子,他的外婆可不是死去的太夫人,而是本宫的母亲。 你到底眼中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又或者你自己想当皇后吗?” 几句话把吴玉奴说得脸色惨白。 她刚才只想打动皇帝赵构,让他降旨惩治薄聪,说得焦急加上悲痛,居然直接说自己的母亲谢氏就是肚子里孩子的外婆,却忘了她不过是个才人,肚子里孩子生下来也不能叫她娘亲的。 他得认皇后为母亲,皇后的母亲才是他的亲姥姥,她刚才那番话往重里说那就是觊觎皇后之位,违背纲常伦理了。 吴玉奴也知道她说错话了,焦急的对皇帝赵构说道:“陛下,是奴家失言了,还请陛下赐罪。” 赵构宽厚的摆了摆手说:“你丧母之痛,悲愤之下说话乱了方寸,情有可原。” 吴玉奴借机不停的掉着金豆子,说道:“是啊陛下,我娘亲死得好惨,这薄聪却污蔑她是疾病所致,实在可恶,他分明是被人所害,请陛下务必将薄聪这恶贼拿下治罪。” 赵构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望向薄聪说道:“你再说详细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有什么依据?” 薄聪说道:“刚才侍卫孟晓梅已经对太夫人的遗体进行了详细的体表检查,太夫人除了额头磕头时造成的青肿和表皮擦伤之外,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任何伤害,尤其是胸腹部。 如果她是被外力所伤,怎么会在身上没有任何伤害?同时结合当时在场的人的证言,在皇后寝宫没有任何人对太夫人动过手。 崔公公也只是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大声的说了几句话,这是不可能造成主动脉夹层破裂的,声音再大,也充其量只能伤她的耳膜,伤不了主动脉夹层的。 所以不可能是造成主动脉夹层破裂的原因。” 吴玉奴仿佛一下抓到了关键,咬牙切齿道:“怎么不可能?” 她手指着崔公公厉声道:“我的宫女春枝说了,就是他抓着我母亲的胳膊在他耳边尖着嗓子不停地重复着,才震碎了她的心门。 这该死的阉货,必须为我娘亲之死负责,他后面有没有人指使一定要查清楚。” 赵构微微点头,又望向薄聪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声音太大,震断了她的心脉呢?” 薄聪摇头说道:“臣刚才已经说过,不可能。” 吴皇后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薄聪,她没想到薄聪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能说了公道的话,看来这个人可造,若是能把他笼络在自己手下,也是一大助力。 当下便对赵构说道:“陛下,臣妾认为这案子已经真相大白,吴才人三番五次胡搅蛮缠,血口喷人污蔑薄聪副使,实在不应该。 薄大人身为皇城司副使,秉公执法不畏强权,十分难能可贵,应该嘉奖。” 说到这,她颇有几分得意的望向薄聪。 她本以为薄聪会感激涕零的向她表示谢意,可没想到薄聪却低眉垂暮,如老僧入定一般,压根没有任何表示。 赵构宽慰吴玉奴说道:“你不要太难过了,既然薄爱卿已经把案件查清了,你母亲死于疾病,那就节哀吧,朕这就叫人将她的遗体送回家去操办后事,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吴玉奴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说道:“不,我不相信,我娘亲明明是被人所害,怎么可能是疾病,她一直身体都很好,从来没看过郎中,连药都没怎么吃,哪来的疾病?而且还会吐血。” 赵构不由皱了皱眉,还想劝解,吴玉奴即连珠炮一般接着说道:“虽然我母亲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是我听说好像有一些高手是可以隔山打牛的。 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可内脏却被震得稀碎,血脉尽断,会不会有这样的歹人对我母亲下手呢?” 她一指薄聪,厉声道:“这样的可能性你考虑过没有?不要说你连这都不知道。” 赵构很无奈,望向薄聪,希望他做个解释。 薄聪慢吞吞说道:“隔山打牛之类的武功有没有,臣不懂武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些伤害当时看不出来,过了一两天伤势反而会显现出来,这倒是有的。 这主要是有些伤害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发生了变化,会使得受伤害的肌肤跟四周的肌肤腐败进程不一样,从而显露出痕迹了。 但目前没有看到太夫人身上有这样的伤痕,所以臣不敢妄言,不过停个一两天再做一次复查,是最为稳妥的。” 吴玉奴刚才其实已经在胡搅蛮缠了,她只是不甘心他母亲就这么死了,她却不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任何好处。 不能用这件事情来整倒皇后,甚至让她受到任何一点点损害,绝望之下才不得以这么说,却没想到引出了薄聪的这番话,不由得狂喜。 死死盯着薄聪,心想算你识相,还知道替我说话,看你识趣的份上,以后整死你的时候可以让你少受些痛苦。 “陛下,薄大人都这么说了,兴许我母亲受的伤只是现在没有显现出来罢了。 能否将我母亲的遗体留在我的寝宫里一两日,再让薄大人和孟姑娘重新检验一番,兴许就能查出凶手加害在我母亲身上的伤痕了,便可真相大白。” ------------ 第195章太夫人在笑 薄聪听到这,不由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微笑,却丝毫不为外人所察觉。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就是要让在遗体留在吴玉奴的寝宫一两天,那就有热闹看了,吴玉奴不是要整死他吗?来而不往非礼也,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赵构听薄聪都这么说了,只是遗体停放在吴玉奴的寝宫是不是合适,他有些犹豫,但看见吴玉奴悲伤欲绝的样子,又满心的疼惜,便点头答应。 随后赵构赏了薄聪和孟晓梅每人黄金十两,便让他们退出了,皇后也带着人走了。 赵构下令赏了春枝和徐嬷嬷,并让太医给两人好生医治。 这种事在皇宫里再正常不过了,崔公公是副总管,惩治两个宫女,不管有没有道理,别人都说不出二话,皇帝更不会为此去责罚崔公公。 赵构又宽慰了吴玉奴几句之后,便也返回了福宁殿。 吴玉奴当然不好在皇宫里设灵堂,把遗体留下来,只是为了过两天再复查方便。 吴玉奴不愿意把遗体送走,万一别人做什么手脚,那可说不清楚,她就要把遗体放在自己的寝宫里,同时她在门前祷告,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帮她查出真凶,向吴皇后讨还血债。 深夜在吴玉奴寝宫楼下值守的段嬷嬷和宫女碧桃正在那有些恍惚的站着守夜,四周静悄悄的。 忽然段嬷嬷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她的瞌睡一下子就醒过来了,侧耳听了听,没错,是有声音,好像有人在哭,声音很苍老,时大时小的,忽远忽近。 她一下害怕起来,赶紧戳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宫女碧桃,声音发颤的说道:“好像有人在哭,是个老太婆。” 碧桃也真有些昏昏沉沉的,因为这都是深夜,被这么一说,整个人一下子就惊醒了,侧耳一听,顿时头皮发麻,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没错,她也听到了,有一个老太婆在哭,声音飘渺,时大时小。 她赶紧辨别这声音,很快两人目光都望向了停放太夫人谢氏遗体的那间屋子,两人脑海中都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太夫人还魂了吗? 碧桃感觉到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嬷嬷,是不是闹鬼?” 段嬷嬷毕竟年纪大了,经历得多,说道:“不许胡说,先去查看清楚。” 碧桃声音颤抖着:“还是不要了,我们赶紧叫人吧。” “叫什么呢?事情都没弄清楚,要是消息传出去了,说我们寝宫闹鬼,那不是笑话,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把声音弄清楚再说,兴许是野猫叫春呢,有些野猫叫出来的声音就像老太太哭。” 碧桃顿时就信了,反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真的呀,原来是野猫,吓死我了。” 说着大着胆子下了台阶,从院子花盆里取了一个土疙瘩,朝着声音来处丢了过去。 啪嗒一声,在这么寂静的夜晚,声音还是比较清楚的,若真是猫,一定会吓着并离开的,因为猫的警觉性很强。 可没想到这土疙瘩发出的声音并没有让那哭声消失,反倒更大了,抽抽噎噎,忽高忽低的,听得人头皮发麻,后脊梁冷汗直冒。 碧桃牙齿都咯咯作响,对段嬷嬷说道:“怎么不跑啊?真的是野猫吗?” “我们去瞅瞅。” 两人蹑手蹑脚的往那边走,到了停放遗体的房屋外面,侧耳听了听,声音就是来自屋里。 这下两人更慌,还是段嬷嬷强作镇定,说道:“去拿一盏灯笼来,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鬼比人更害怕对方。” 碧桃答应了,快步去取了一盏灯笼过来,提在手里。 段嬷嬷咬咬牙,推开了那扇门,门发出来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的声音,白天倒没听出来这么吓人,可到了夜里,能把人亡魂都给吓出来。 屋门打开,空旷的屋子里正中停放着太夫人谢氏的遗体,整个身体上下盖着一层白布,遗体之前被白布包裹了除了头部之外的整个身躯,此时依旧没有解开。 但是在上面加盖了一层白布,可是灯光却照不到那么远,因为屋子比较大,看上去影影绰绰的极其瘆人。 段嬷嬷故意分开注意力,说道:“赶快找一下,那该死的野猫藏在哪里?” 两人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可是她们认定的野猫并没有出现,屋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停靠在中间的那具遗体之外。 “那哭声是太夫人发出来的。” 碧桃紧紧的抓着段嬷嬷的胳膊,抖得跟筛糠一样。 段嬷嬷其实自己也吓得够呛,却强作镇定而已,她喝斥道:“别胡说,人吓人吓死人的。” “是,是真的,那声音就是从老太太那发出来的,不是老太太在哭,又是谁啊?” 过会了那声音却消失了,两人又惊又喜,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只要声音没有了就好,哪怕刚才她们产生幻听了,虽然知道两个人同时产生幻听可能性并不大,但她们希望这是真的。 于是两人环顾四周,拿着灯笼,确认屋里门窗关好,并没有什么野猫之类的,两人才相互打趣,笑话对方刚才吓成了怂包,浑然忘了自己也吓得差点尿裤子。 于是提着灯笼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笑声:“哈哈哈!” 这笑声格外的刺耳,尖厉高亢,声音远远传出,顿时把段嬷嬷和碧桃吓得扔掉灯笼,撒腿就跑,跨过高高门槛时,碧桃慌乱中被门槛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段嬷嬷可顾不得她,一脚便踩在她的手上,扭着小脚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还尖叫:“闹鬼,闹鬼了,诈尸了,诈尸了。” 她的尖叫声和太夫人遗体发出来的尖尖的笑声混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远远传出,顿时间寝宫各处都亮了灯。 没有值守的宫女宦官着急忙慌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冲出屋子,一眼便看见站在天井里浑身发抖的段嬷嬷。 她脸都扭曲了,吓得面无血色,只是在那机械的惊恐嚎叫着:“闹鬼了,诈尸了,快来人了。” 寝宫的管事,吴才人身边的贴身宦官田公公连鞋都没穿,出来骂道:“喊什么,再敢乱喊打死。” 话音刚落,他也听到了从停放遗体的厢房传出的老太太怪异的大笑声,那笑声非常大,却是闷闷的,而且忽高忽低的痴笑声,却没有半点欢愉,在里面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谁在笑?” 田公公恼怒的喝问。 段嬷嬷哆嗦着说道:“是,是太夫人,太夫人在笑。” ------------ 第196章闹鬼了 田公公气得巴掌狠狠抽在段嬷嬷的脸上,打得段嬷嬷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她原本害怕就站不稳,再挨一巴掌,哪里支撑得住?虽然被打倒了,摔在地上,却继续尖叫着说:“真的是她,刚才我们进去听,就是太夫人发出来的。” 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这下田公公也不淡定,往那边瞅了瞅,果然看见屋里有灯光忽隐忽现的,而且灯笼并没有因为掉到地上就烧起来,接着她看见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吓得他尖着嗓子喊道:“诈尸了。”接着转头就跑。 却一头撞在站在身后的一个老嬷嬷身上,把那嬷嬷撞得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摔得骨头都差点碎了。 这时正屋里的吴玉奴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她实际上根本就没睡着,只是她住在里屋,隔得相对比较远。 刚才的笑声她其实隐约听到了,正疑惑谁在夜里敢这么放肆的大笑,正恼怒想派人去查问,便听到外面乱起来了。 值夜的宫女赶紧跑过来,站在床边护卫她,惊恐的不知所措,“外面出了什么事?谁在大喊大叫?” 一个宫女赶紧跑去查问,片刻满脸惊恐的跑进来,身体都在发颤,说道:“娘娘,是,是太夫人在笑。” 吴玉奴大怒:“胡说八道,太夫人怎么可能笑?” “是,是真的,奴婢刚才出去听了,就是从停放太夫人遗体的屋子里发出来的笑声。” 吴玉奴顿时头皮发麻,随即又放声大哭,说道:“娘啊,真的是你,你活过来了吗?快,快扶我去看看。” 几个宫女赶紧跪在地上说:“娘娘千万不可,你怀着龙子呢,要有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吴玉奴这一刻还哪管这些,她以为是她娘活过来了,忙喝斥着让宫女宦官扶着她去看。 几个宫女哪敢抗命?只好大着胆子搀扶着她从里屋出来,穿过大殿来到前面的廊下,可是过来时还能听见笑声。 当她们到了楼下时,笑声却戛然而止,再没有半点动静,只是屋子里有一团东西,宫女宦官们吓得簌簌发抖。 从屋里爬出来的那东西惨叫了一声:“救我,我是碧桃,不是鬼。” 原来是跨过门槛摔到地上,磕破了头的碧桃,脚也扭着了,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匍匐爬行。 那笑声已经没有了,众人胆子这才大了些。 两个宫女跟碧桃关系好,大着胆子上前把她搀扶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到吴玉奴面前。 吴玉奴问道:“怎么回事?” “是,是太夫人在笑,先前在哭。” 吴玉奴一把推开了她,小跑子便往厢房过去。 吓得田公公忙招呼宫女宦官们跟上,又抢先上去扶住吴玉奴的胳膊,免得她摔着,要伤到了龙子,所有人都得掉脑袋。 其他人都知道厉害,赶紧簇拥着吴玉奴来到了停放遗体的厢房门口。 里那盏灯笼还掉在地上,忽明忽暗的灯光从地面横扫过去,到停在床上的那具遗体只露出一个剪影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倒像鬼怪在张牙舞爪。 看得吴玉奴心头一抽,不过到底是自己亲人,倒没觉得如何害怕。 她悲悲切切的叫了一声:“娘亲。” 眼泪哗哗的流着,踉跄着在田公公等人搀扶下,来到遗体旁。 遗体依旧盖着白布,吴玉奴颤抖的手缓缓伸过去,宫女宦官们提着的红灯笼已经把屋里照得明晃晃的,大家相互打气,都盯着吴玉奴。 见她的手缓缓的揭开了单子,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生怕看见诈尸的一幕。 可是随着白布被掀开,遗体依旧平静如常的仰面朝天躺在小床上,血迹早就清洗干净了,只是一张脸惨白,双目紧闭,嘴是微微张开的。 不知是谁小声的说了一句:“太夫人在笑。” 众人仔细望去,果然见她脸颊上似乎带着笑意,又觉得是灯光照耀的效果。 疑惑间忽然太夫人遗体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声音尖锐,吴玉奴被这一声吓得身子猛地抽了一下,两眼翻白,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这一声同样把搀扶着她的田公公和另外一个老嬷嬷吓得嗷的怪叫一声,同样也是身子不受控制的跟着吴玉奴重重往后摔去。 吴玉奴摔在了地上,后脑重重撞在地面,发出了令人胆寒的闷响。 而围在遗体旁的另外几个宫女宦官有的瘫在了地上,有的直挺挺摔倒了,剩下的哇哇乱叫着,扔掉手里的灯笼,连滚带爬的往外爬,摔倒了好几个,想爬起来却起不来。 冲到门口的几个宫女宦官挤作一团,却一时冲不出门去,门槛挡住了,他们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迈腿,一起摔在了门槛上,摔作一团。 里面的人直接从他们身上爬了过去,那几个人也同样手脚并用的爬出了门槛,爬到了天井里嚎叫着。 之前没有跟进去的宫女宦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的人直接开了宫门跑出去,大喊大叫:“闹鬼了,闹鬼了。” 顿时间整个皇宫都乱了,很多人宫女宦官都跑了出来,冲进了寝宫。 他们也都听到了屋子里发出的可怕的厉喝声,那是一个老太太正在用含糊不清的语言痛骂着什么,可是没有人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因为声音很闷,而且非常尖厉,语速很快。 其中的各种污言秽语倒还能听清楚,至于具体骂什么却没人听得懂,声音时高时低,时而夹杂着狂笑,又夹着嚎啕大哭。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福宁殿,连皇帝都被惊醒了,因为外面闹的动静太大了。 他很是不高兴,对跑进来伺侯的蓝珪喝道:“怎么回事?皇宫里怎么乱成这样?谁干的?” 蓝珪已经打听过了,擦了一下冷汗,说道:“是吴才人那边,说是死去的太夫人好像诈尸了,又哭又笑,把吴才人都吓昏过去了。” 一听到最后这句,赵构再也无法淡定,赶紧下了床,鞋子都顾不得穿,光着脚便往外跑,吼道:“朕要去看看,朕的皇子怎么样,老天爷,不会出事吧。” 他一边往外跑,一边咆哮:“都是一帮废物,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要你们何用?” 想着吴才人居然被吓晕过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凶多吉少,焦急万分,都差点被门槛绊倒了。 蓝珪焦急的从捧着皇帝衣袍的宫女手里夺过衣袍,追上赵构,将袍子披在他身上,急声道:“陛下,外面天寒,把衣服披上,当心凉着。” ------------ 第197章赔我命来 赵构已经冲出屋,果然一股寒气直透心底,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急忙裹紧了衣袍,又觉得脚下凉飕飕的,低头看,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石板上。 焦急的吼道:“朕的轿辇呢?蠢货,你们这帮饭桶。” 仓促间哪来得及准备,还是蓝珪反应得快,马上吩咐却抬了一把交椅过来,扶着赵构坐在交椅上。 又把自己衣服脱下来包住了赵构的赤着的双脚,叫来四个膀大腰圆的侍卫两边抬着,飞快的往吴玉奴的寝宫跑去了,又叫其他宫女宦官赶紧把皇帝的衣服靴子随后送来。 赵构一路被侍卫抬着来到了吴玉奴的寝宫。 寝宫院子里到处都是人,举着灯笼,慌慌张张的。 停放遗体的屋子里还有老太太的咒骂声不时传了出来,语速很快,乱七八糟的,根本听不清在骂什么。 赵构环顾四周,焦急的吼道:“吴才人呢?” 宫女宦官们都畏畏缩缩的指了指停放遗体的厢房,一个宦官大着胆子说道:“我们娘娘,还有田公公,常嬷嬷都在里面,好像昏过去了。” 赵构吼道:“来人,把这些抛弃主子的狗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便有侍卫冲上来,将刚才说话的以及他周边的几个宫女宦官都拖了出去,把那宫女宦官吓得尖叫求饶,可没有用。 接着院子外便传来惨叫声,很快声音就没了,那几个宫女宦官被活活乱棍打死,把其他的寝宫里的宫女宦官吓得全都跪在地上磕头,脑袋都磕出血了。 他们知道他们抛弃了主人,逃出来只怕也会难逃一死,只是赵构此刻却顾不得惩罚他们,他只想知道他的吴玉奴到底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无恙。 他朝着门口走了几步,更清楚的听见了里面的老太太的咆哮和咒骂声,更是把他吓得头皮发麻,扭头对蓝珪说道:“你带人进去把吴才人救出来。” 蓝珪哪敢说不?虽然他已经吓得头发冒烟,也只能硬着头皮,招手叫了几个侍卫和宫女,提着灯笼大着胆子来到了门口,探头往里张望。 好在屋里刚才跑出来时丢掉了不少灯笼,把屋子照得比较清楚。 清晰的看见,果然是声音来自躺在床上的那具尸体,只是灯光摇曳,也看不真切,地上直挺挺的躺着吴才人,田公公,常嬷嬷,另外还有几个宫妇宦官,全都是被吓晕了躺在地上的。 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吴才人两腿间一大摊血迹。 蓝珪尖叫了一声,若是才人小产,只怕很多人要人头滚滚。 他对旁边几个宫女喝道:“还不进去把娘娘抬出来,娘娘有个好歹,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那几个宫女已经吓得抖得跟筛糠似的,她们害怕,可是却也知道若不进去,整个家族恐怕都要受连累,只能硬着头皮相互打气,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 还是有两个宫女直接吓昏死过去了,剩下的宫妇手忙脚乱的把吴才人拖了七八步,然后才手忙脚乱的抬着她慌慌张张出来了,路上还摔倒了好几次。 吴才人昏迷中被抬出来,院子里的赵构一眼看见她身下的滴着的血,整个人都差点昏死过去,慌慌张张吼叫着:“太医,太医在哪?快传太医。” 很快就有人飞奔着去找太医去了。 赵构又下令把吴玉奴抬进了寝宫,他本想跟进去,却有老宫女颤颤巍巍劝诫说道:“陛下,娘娘见红,陛下还请回避,不然会冲撞了陛下的。” 赵构顿时醒悟,赶紧站住了,对宫女嬷嬷吩咐道:“赶紧照顾好娘娘。” 几个嬷嬷和宫女忙连声答应,快步进去。 赵构站在廊下,本来不想去注意停放遗体的那间厢房,可是里面的叫骂声却一句句的传进他耳朵中,那可是死人发出的咆哮,是鬼在咒骂。 赵构还是不敢相信,他总觉得这里头似乎有蹊跷,难不成有高人躲藏在某处学鬼叫吓唬他们? 他把心一狠,对蓝珪说道:“调御前侍卫一百人过来,打破门窗,都给我进去,就算是鬼,也把他揪出来。” 蓝珪得令,赶紧去马上调来了一百名御前侍卫前来厢房,团团围住,打碎了门窗,每人举着两个灯笼从窗户伸了进去,将那屋子照的明晃晃的。 屋里除了昏迷的田公公等宫女宦官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蓝珪一声令下,侍卫硬着头皮跳窗而入,站在了屋里,并把整个屋子床下全都搜查了一遍,却没见到任何可疑的人,而尸体发出的咒骂却没有停止,并不因为侍卫进入就停歇。 眼看一百名侍卫全都进了厢房,并没有什么异常,赵构的胆子也大了些,他在蓝珪搀扶下,壮着胆子来到门口探头往里张望,他要亲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屋里的侍卫满满当当的,几乎把屋子都挤满了,让开了一条路,让赵构能清楚的看见停在小床上的那具太夫人的遗体。 赵构跨过门槛走了几步,靠近了遗体,这一下他清楚的听见,那老太太的咒骂、咆哮、哭泣和大笑的确都是从那具遗体的嘴里发出来的,并不是从其他地方发出的。 赵构难以置信,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具尸体,她的嘴虽然会张开,却没有蠕动,那么多灯笼罩着,能看得很清楚。 四周上百个侍卫护卫着他,而那遗体又一动不动的,这让赵构心里踏实了些,他想弄清楚这声音到底从哪来的?真的是这死人发出来的吗? 这时声音戛然而止,屋里静悄悄的,众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构小心的靠近,想看个究竟,就在他探头探脑在遗体身上查找声音来源时,突然那尸体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咆哮:“赵构,赔我命来。” 这之前都是老妇人,可现在却是一个中年男人,那声音浑厚而充满底蕴,一听就是中气十足的武将发出的,只是声音很闷,就像隔着一堵墙发出来一样,却是清晰的传入耳中。 赵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被他处死的岳飞的脸,那声音一句句的直击他的心脏: “我是被冤枉的,秦桧、万俟卨等奸臣构陷我岳飞谋反,这些奸臣若是得不到严惩,赵构,那就把你的命赔给我吧!赔我命来!” ------------ 第198章圆悟禅师 赵构脑海中岳飞的脸越来越大,眼中满是杀意,赵构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掐住,猛的拧紧,顿时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得亏蓝珪和其他侍卫都一直防着,急忙从后面拖住他,才没摔到地上,忙手忙脚乱的把昏死过去的赵构抬了出去。 而这时屋里还在发出咆哮:“秦桧、万俟卨必须严惩,否则,赵构你就赔我性命,赔我命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构才悠悠的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不过微微睁开眼,眼前却是朦朦胧胧的声音,也忽远忽近,人影绰绰,就好像在阴曹地府里见到的迷雾中的鬼魂,飘来飘去。 吓得他尖叫起来,这时飘忽的鬼影中岳飞的身形再次出现:“赵构,赔我命来。” 赵构绝望的哀嚎着:“饶命,岳飞,我错了,我不该杀你,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这就严惩秦桧、万俟卨他们,为你平反昭雪,求求你,岳飞,饶了我吧。” 赵构绝望的哀嚎哭泣着,跪在地上给岳飞的亡魂哀嚎求饶,那鬼影渐渐清晰了,而岳飞的身形也慢慢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在摇晃他,耳边传来鬼的呼啸也渐渐清晰,变成了人的声音:“陛下醒醒,陛下您醒醒。” 赵构终于清醒了过来,眼前也聚焦看清了那些鬼影变成了一个个的人,却是吴皇后、潘贤飞、冯美人等嫔妃握着他的肩膀,不停摇晃的正是吴皇后。 吴皇后垂泪,眼睛都哭红了,一串晶莹的鼻涕顾不上去擦一下,只是焦急的握着他的胳膊不停摇晃着,当真是声泪俱下。 赵构身子猛的一抽,紧张的环顾四方,没有看见岳飞的身影,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嗓子特别发干。 不过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他居然昏迷了一夜,扭头看见床尾站着的蓝珪,又看看四周,却没见到吴玉奴的身影。 一下想起了他的皇子,他江山的希望,焦急的一把抓住了旁边吴皇后的胳膊:“月奴呢?朕的孩子怎么样?” 吴皇后拼命压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欣喜之色来,悲悲切切的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她来之前便在眼角抹了不少姜蒜,需要时用手揉一揉就能有眼泪:“陛下,别着急,保重龙体要紧。” “告诉朕,朕的皇儿怎么样?” “小皇子他,他……” 吴皇后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其他几个嫔妃也都如丧考妣一般抽噎着,哭得悲悲戚戚。 见问不出名堂,赵构又气又急,望向站在床尾一脸苦瓜样的蓝珪,尖着嗓子喝道:“朕的皇儿怎么样?说!” 蓝珪可不敢像吴皇后她们那般矫情,他只能实话实说:“回禀陛下,吴才人小产了,皇子没保住,而且吴才人后脑撞击地面,至今还昏迷不醒。” 赵构如遭雷击,原本撑起的半个身子仿佛当头挨了一棒,又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他用手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拼命的撕扯着,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嚎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赵构。” 蓝珪却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劝解主子,便说道:“陛下保重龙体,以后陛下还可以再怀上龙子的,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这话顿时提醒了赵构,他停止了撕扯自己的龙袍,脑海中一下闪现出了光明。 是呀,没错,自己已经恢复了男人雄风,一定能够再次种下龙种开花结果,吴玉奴能怀上,其他的嫔妃也能怀上,只要有薄聪为他保驾护航怀上龙子,生下皇子只是时间问题。 但自己得保护好身体,这个掉了也没关系,自己不过才四十来岁,应该还是能生的,古往今来,多少皇帝比自己年纪大多了,还不是一样能生儿子。 “扶朕起来。” 吴皇后赶紧擦了一把眼泪,小心的搀扶着赵构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其他几个嫔妃也伸手做出虚空搀扶着,却不敢真的伸手过来,跟吴皇后抢着搀扶皇帝,那可就是争宠了。 赵构坐在床上喘了几口气,忽然说道:“太夫人的鬼魂还在叫吗?” 因为他看出来了,他现在是在他自己的福宁殿,并不在吴玉奴的寝宫,从这里自然是听不见那边的声音呢,因为还是有段距离的。 蓝珪急忙禀报说道:“没有了,在黎明时分就消停了,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你们查过没有?到底是不是?” 蓝珪当然知道皇帝问的是什么,马上说道:“已经查过了,整个屋子上下全都翻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那声音的的确确是太夫人的嘴里发出的,侍卫跟奴才也都听见。 陛下要不要给太夫人做场法事,超度亡灵呢。” 赵构下意识便想说当然要,可马上又停住了,皇宫里请道士驱鬼,请高僧诵经超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会引起朝野上下振动的,皇宫会立刻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他可不想流言蜚语满天飞,马上说道:“先不要,马上传令下去,谁敢在外面胡说一个字,一律处死。” 蓝珪忙答应,又小心的补了一句:“之前都已经交代了没照顾好吴才人的那些宫女宦官,也都全都押了起来。” 赵构恼怒的喝道:“还留着干什么?一律杖毙,这些不中用的奴才,害得朕的皇子都没保住,死有余辜。” 蓝珪忙躬身答应,赵构又喘了一会儿气,才说道:“玉奴呢?朕要去看看她。” 吴皇后急忙劝阻:“陛下,现在还是不要去了,吴才人刚刚小产,身上带有血煞,陛下千金之躯,切不可被冲撞了。” 赵构顿时醒悟:“对了,吴才人小产,暂时还是不要去为好,反正孩子没保住,自己去看她徒增伤感而已,还是等她苏醒了再说。” 他扫了一眼屋中的众人说道:“朕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吴皇后等人忙施礼退了出去。 赵构又冲着几个太医也挥手:“让他们也都退下去。” 然后才把蓝珪叫了过来,说道:“去把圆悟禅师请来。” 圆悟禅师是大相国寺的方丈,皇家寺庙的主持,精通禅理,经常被皇帝赵构请到皇宫讲授佛法,深得赵构的信任。 蓝珪会意,马上亲自去请圆悟禅师。 很快圆悟禅师便到了,在路上蓝珪已经将皇宫里发生的事向他做了通报。 蓝珪知道皇帝要请这位禅师来解决闹鬼的事,所以说得很详细。 双方见面是在福宁殿的御书房,禅师见礼之后落座。 赵构说道:“这件事想必大师已经知道了。” 圆悟禅师微微点头。 赵构说道:“朕请禅师一个人来,是想请禅师替朕想想这件事该当如何?是不是一定要去做一个水陆法事来超度?法师有没有其他办法解决此事?” ------------ 第199章能通灵的人 禅师小心的问道:“陛下,请恕老衲冒昧,那太夫人鬼魂咆哮怒骂之事是否属实,不会是另有缘故吧?” 圆悟禅师虽然是高僧,自然信鬼神,但这种事也要搞清楚是不是有人从中作祟,而不是真的是鬼魂。 赵构缓缓点头,脸上带着惊恐:“确有此事,这是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当时太夫人嘴里发出的先是一个老太太的叫骂声,到最后忽然变成一个中年男人的怒骂。 而且骂的就是朕,又不是鬼魂,怎么可能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男一女,朕也是因为遭受此惊吓才昏过去。” 圆悟禅师缓缓点头,说道:“老衲能否亲自去看看太夫人的遗体?一探究竟。” “好,朕让人带你去。” 赵构让蓝珪自带圆悟禅师去了吴玉奴的寝宫,那具遗体依旧放在之前的地方。 寝宫里原先的宫女宦官全被打死了,换了一些新的宫女宦官过来,只是人手少得多,都惊恐的缩在角落里,尽可能离那间闹鬼的屋子远一些。 看见庄严宝相的禅师踱步进来,众人仿佛都有了主心骨一般,都恭敬的施礼。 禅师大踏步来到了厢房,看见屋子的门窗全都被砸烂了,屋里已经收拾过了,之前昏死过去的宫女宦官也都被救出去了,满地狼藉也都清理了。 毕竟大白天的,那遗体也没再发出声音,自然就不会太害怕。 蓝珪指了指停放站屋子正中小床上,太夫人的遗体依旧盖着白布单,脸整个蒙住。 蓝珪说道:“太夫人昨晚就在这,太夫人的遗体发出的怪声特别吓人,咋家当时也在场,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绝无半句虚言。” 圆悟禅师缓缓点头,踱步来到遗体旁,小心的抓着白布单,掀开看了看死去老妇的仪容,见并无异状,嘴的确是微微张开的,嘴角似乎带着一抹笑。 禅师凝神片刻,将床单重新盖回,双手合十默念了一遍经文,然后又环顾四周,这才冲着蓝珪点点头,两人离开返回了福宁殿。 “怎么样?禅师有无发现?” 圆悟禅师沉吟片刻,对赵构说道:“今晚可否让老衲在太夫人遗体旁诵经为她超度,若是再作祟,老衲是禅师,与鬼魂沟通看看她到底有何未了心愿? 若是有,帮她了了,自然就不会再作祟了。” 赵构一听连连点头,没错,这思路是对的,之所以鬼魂作祟,一般都是因为鬼魂有所牵挂,不愿前往投胎轮回,所以了结了她的心愿,才会前去投胎,不再作祟了。 赵构感激的说道:“如此有劳禅师了。” 当下赵构让人把吴玉奴转移到了其他宫殿,并把整个寝宫全部腾空。 入夜十分,圆悟禅师孤身一人进入寝宫,径直来到闹鬼的那间屋子,在地上盘膝而坐,面对着太夫人的遗体低眉垂目,开始诵读经文,为亡灵超度。 而蓝珪则带着一帮侍卫,宫女宦官守在寝宫外,把门开一条缝观察里面情况。 坐在里面的圆悟禅师诵读经文,声音没有半点害怕,依旧雄浑醇厚。 而门外的蓝珪和一众侍卫宫女宦官们却跟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因为天已经黑了,虽然院子内外全都挂满了灯笼,照如白昼一般,但他们还是害怕。 想起头天晚上发生的事,忍不住两股颤颤,可是一直到子夜时分,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圆悟禅师也许诵读经文时间比较久了,声音也渐渐小了些,但依旧清晰可辨。 忽然闹鬼的屋子传来了老妇人的咒骂声,那声音急促而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只是不停的脏话,倒是能勉强分辨出来。 紧接着屋里圆悟禅寺的诵经声突然拔高了,仿佛与对方的声音对抗,那妇人的叫骂声越高,圆悟禅寺的诵经声也越是雄浑,并隐隐有雷鸣之声。 这一整个晚上,大部分时间都是那老妇人恶毒的咒骂,悲伤的哭泣,以及不带任何感情的大笑,时高时低,断断续续。 到后半夜就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是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赵构,如果你不严惩秦桧和万俟卨等奸臣,那就把你的命赔给我,赵构,赔我命来……!” 院子外面,蓝珪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跟头一晚的一样。吓得脸色惨白,心脏砰砰乱跳。 岳飞附身在太夫人尸体上,要皇帝严惩秦桧和万俟卨等人,否则就向皇帝索命呢。 这是要变天了吗? 当东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声音慢慢消失不见,而圆悟禅师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极其虚弱的踉跄着出到门外,蓝珪等人要上前搀扶,他却摆了摆手,坚持自己走回了皇帝的福宁殿。 在御书房,皇帝赵构紧张的看着他,赵构一晚上也都没睡,蓝珪随时把这边的情况报告他。 当他听到那类似岳飞的声音又从那死去的太夫人尸体口中发出时,他几乎要崩溃了。 此刻圆悟禅师进来时,赵构满眼都是血丝,红彤彤的,非常吓人。 他焦急而又紧张的望着圆悟禅师:“大师,怎么样?可有办法收了那东西?” 圆悟禅师微微叹息了一声,道:“陛下,附身在太夫人遗体上的岳飞的魂魄的提出的要求很明确,他要陛下严惩秦桧和万俟卨等奸臣,因为他们构陷了岳飞谋反,这是冤案。若是陛下不严惩秦桧等奸臣,岳飞会找陛下索命的。” 赵构整个人吓得一哆嗦。 圆悟禅师接着说道:“至于太夫人自身的魂魄需要什么,老衲尽力与那亡魂沟通,可老衲的法力不足,始终无法与亡魂沟通,也就无法探知究竟什么东西牵挂不下。 老衲使用法力想镇住他,却无能为力,陛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赵构顿时面如死灰,连圆悟禅师都无能为力,那他还能找谁? 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问道:“大师,应该找什么样的人才能办成此事?请大师指点一下。” 圆悟禅师说道:“找一个能通灵的人吧,老衲并不擅长通灵,只有跟太夫人的亡魂通灵才知道亡魂到底牵挂什么?也才能有针对性的达成他的心愿,她了无牵挂去投胎,不再滋扰陛下。” “通灵之人?” 赵构喃喃自语,忽然他眼睛一亮,脱口问道:“那梦中能够与先人沟通的算不算?” 圆悟禅师花白的眉毛一挑,有几分惊诧,说道:“陛下身边有这种能人?” ------------ 第200章整蛊玩具 赵构缓缓点头说道:“太祖皇帝一脉华阴侯,皇城司副使薄聪便有此能耐,他能与太祖皇帝梦中交谈,并得太祖皇帝恩赐不少龙宫珍宝,却不知他能否办成此事?” 圆悟禅师大喜,说道:“若能跟太祖皇帝梦中相见,就能请太祖皇帝与这鬼魂商议,询问他有何牵挂,或许能解决问题。” 赵构大喜,忙对贴身宦官蓝珪说道:“快去请薄爱卿来见朕。” 蓝珪赶紧带人去请薄聪。 薄聪非常郁闷,他辛辛苦苦花了那么多积分,租了一台昂贵的CT,就用了一次,想着还可以用它来挣积分或挣钱,结果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适合使用CT解决的案子。 毕竟涉及命案的话,只要不是类似于吴玉奴的母亲坚决不让解剖,又不敢强行解剖的类似案件需要用CT来扫描之外,普通的刑事案件,几乎没有人敢对皇城司解剖尸体的要求说不字。 所以也就不需要动用CT去扫描,直接解剖就行了,而用CT解决疑难病例,果然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但对薄聪来说却存在一个大问题。 这样的病例就算找到他也用不了,因为空间活的东西是进不去的。 除非是系统本身自带的服务,比如搜索犬。 外界的活物,包括活人,无法进入他的系统,病人当然也就没办法进入系统使用CT进行扫描了。 而CT又不能拿出来,否则电源供应就成大问题,他还得去租一套电源,又费老多积分,而且那么大东西,放在哪操作?想来想去还是作罢,只能眼睁睁看着CT机租赁时间到。 把他郁闷得差点吐血,因为破获那个谢氏的案子,他跟孟晓梅也就得了十两黄金的赏赐,现在对家财万贯的他来说,钱早就不是问题,又怎么会在乎区区十两黄金呢? 而在之前在皇宫里动了手脚,想必现在已经有了效果,只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他知道发生这种事,皇帝赵构绝对早就下了封口令,自然不会有半点风声,他就等着瞧热闹。 不知道赵构会不会叫他,让他有机会去参与这场热闹,也很想知道那嚣张跋扈,一心想弄死他的吴玉奴到底怎么样了? 两天后他正准备去皇城司,蓝珪来了,薄聪一直在等着呢。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这是他布下的局。 那天他塞进太夫人谢氏尸体嘴里,用水冲到肚子里药丸大小的是一台微型音频高功率播放器,这是一个整蛊玩具。 吞到肚子里可以不张嘴便能发出各种声音,包括鬼叫,也包括男女老幼正常说话声,还能播放需要的歌声,用来装逼也是不错的。 不过薄聪用它来装鬼,通过连线电脑,把需要的鬼叫类型设定好,另外再输入了需要说的话,设定声音类型就可以了。 由于声音是经过处理的鬼叫声,忽高忽低,忽大忽小,所以就算跟岳飞的声音不同,也无法分辨。只要声音自称岳飞就行了。 赵构冤杀了英雄岳飞,心头有鬼,一定会认为这是岳飞在向他索命呢,不把他吓个半死。 当蓝珪将宫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悄悄告诉薄聪之后,薄聪脸上表情十分沉重,心里却乐开了花。 当即便跟着蓝珪坐着轿子入了皇宫。 他来到福宁殿上书法,见到了皇帝赵构和圆悟阐师。 禅师见到他,恭敬的上前施礼:“阿弥陀佛,老衲拜见侯爷。” 薄聪还了一礼,躬身对赵构说道:“陛下,刚才路上公公已经把宫里发生的事告知了臣,不知陛下找臣来有何吩咐?” 赵构说道:“圆悟大师说了,需要与附身在太夫人尸体上的鬼魂做灵界沟通,弄清楚他到底是牵挂不下什么,以便帮他解决之后,让他前去投胎转世,就不再作祟了。 朕想到你能与太祖皇帝梦中相见,不知道能否托太祖皇帝与这亡魂沟通了解一下。” 薄聪挠挠头说道:“这个臣也不敢打包票,不知道能否见到太祖皇帝,毕竟并不是每次都能见到太祖皇帝的,臣梦中与太祖皇帝相见也就两次,一次得到了太祖皇帝的恩赐,一次……” 说到这他咳嗽了一下,并不再继续,说道:“这次臣定会尽心竭力的祷告,就看太祖皇帝给不给脸,愿不愿意在梦中与臣相见。 若是能见到,臣定会将陛下的意思禀报太祖皇帝,就看太祖皇帝如何处置了?” 赵构频频点头,说道:“爱卿尽力就好,实在没办法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薄聪说道:“需在停放遗体的厢房设一座灵堂,供奉太祖皇帝牌位,臣沐浴更衣,净手焚香之后便可尝试着与太祖皇帝梦中相见。” 赵构一听,薄聪居然愿意只身一人与一具闹鬼的尸体待在一个屋子,心中感动不已。 忠臣,什么是忠臣?薄聪这就是忠臣。 马上说道:“你若能办成此事,朕便封你为国公。” 薄聪拱手道:“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有此贪念。” “应该的,尽心竭力去办,朕不会亏待你。” “多谢陛下。” 圆悟禅师对薄聪说道:“不知道是否有用得着老衲的地方?” 薄聪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与太祖皇帝梦中相见,大师在一旁也于事无补,大师昨日辛苦,可以早些休息。” 其实圆悟禅师是很想在旁边看看薄聪到底是怎么跟太祖皇帝梦中相见的,不过想想也是,人家在梦中相见,他就在旁边干瞪眼坐着也是瞧不见的。 赵构当下便送圆悟禅师回大相国寺,然后在厢房摆设灵位贡品,并准备了一张小床。 薄聪回了趟家,从家里面将太祖皇帝的灵位又请了出来,带到了皇宫里,供奉在了供桌之上,随后在皇宫里沐浴更衣,净手焚香坐等天黑。 期间赵构亲自来看望,闲聊期间薄聪知道吴玉奴一直昏迷不醒,跟她一起昏迷过去的田公公等人都已经先后苏醒,也没有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只有吴玉奴不仅孩子掉了。而且还撞击到了后脑,昏迷不醒已经超过两天,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醒来?会不会摔成个傻子? 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不是她想杀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整蛊她? ------------ 第201章岳飞的英灵 入夜时分。 赵构告辞离开,蓝珪带着侍卫、宫女、宦官继续守在寝宫门外,随时等候传唤,开了一条缝,观察着厢房里的情况。 薄聪为了彰显自己忠君之心,为皇帝办事不惜生命,故意告诉蓝珪不需要点灯,这样更能够在梦中与亡魂沟通,所以整个寝宫里都是漆黑一片。 蓝珪把这消息告诉了皇帝赵构,赵构听之后更是感动,想一想漆黑之夜与一个闹鬼的尸体待在一个屋子,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更是心头暗暗思量,若是这件事解决了,单单给薄聪提一个国公似乎还不够,得再想想如何给他更好的赏赐,才能回报他这颗忠君之心啊。 其实对于薄聪来说点不点灯无所谓,因为他知道闹鬼是怎么回事?是他自己整出来的,何况穿越前他可是资深法医,整天都与尸体打交道,又怎么会怕跟尸体在一起呢? 尸体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工作对象而已,可是守在屋外的蓝珪等则是提心吊胆,尤其是在子夜时分,那老太婆尖厉的谩骂声再次响起,众人心里都是心想完了,好像没有效果。 不过只过了一小会儿,那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接着是呜呜的哭声,最终哭声也消失了,整个寝宫陷入一片死寂,再没有半点声响传出。 蓝珪很担心里面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有心进去,却又不敢,一来是害怕那鬼魂,二来怕擅自闯进去,坏了薄聪与魂魄之间的联络,于是只好耐着性子守在外面。 不过都快天亮了,还是悄无声息,赵构在福陵殿里原本是焦急的等待着的,忽然蓝珪跑来禀报说那老太婆又开始在那咒骂了,赵构也同样感到,一颗心都沉到了底。 如果薄聪都没办法通过梦里与鬼魂沟通,那他真想不到还有谁能帮他了,又有谁能解决这样的事。 结果没想到只过了一会儿,蓝珪又跑来禀报,说老太婆的鬼魂没声音了,整个寝宫里十分安静。 赵构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一直等到了后半夜,蓝珪几次跑来禀报都是报平安,没有任何动静,赵构一颗心算是放下来了。 由于头一晚由于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他也扛不住,待心情放松下来之后,果然很快便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伺候的宫女宦官也不敢把他移到龙床上去,只能把他小心的放平再盖上被子,毕竟软榻也是可以睡觉的。 这一觉直到天亮日上三竿,赵构才悠悠醒来。 见天光已大亮,又惊又喜,既然没有人来禀报他,那就应该没有事。 他一咕噜爬了起来,见蓝珪正伺候在一旁。 蓝珪见赵构醒来,赶紧上前陪笑道:“陛下。” “怎么样?薄爱卿没事吧?” “陛下放心,薄大人平安无恙,正在外面候着呢。” “太好了,快快传他进来。” 赵构都顾不得形象,也不去梳洗,掀开被子便坐在了软榻上,只觉得身上有些酸痛,毕竟这软榻不如他的龙榻,睡得不是很舒服。 两个伺候的宫女赶紧过来,一个轻柔的跟他捏肩,一个则跪在地上给他捶腿。 赵构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没有最终确定之前,这个时候他还不想享受。 很快薄聪迈步进来,躬身施礼:“臣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赐座。” 赵构还是按耐住了心里的焦急,先让薄聪坐下来好好说话。 等薄聪坐了之后,他才急着问道:“情况怎么样?” 薄聪见赵构如此焦急,赶紧先给他吃个定心丸:“恭喜陛下,谈妥了,鬼魂已经走了。” 赵构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耳朵,忙问了一句:“真的走了?” 薄聪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他们的心愿希望陛下能达成,否则他可能还会回来。” 原本赵构已经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急声问道:“他们?是两只鬼魂吗?” 薄聪说道:“是的,附身在太夫人谢氏的遗体上有两只鬼,一只是太夫人自身的亡灵,她不愿意离开,因为她恨,如果这种恨不能得到化解,她是不会离开的。 但是太祖皇帝跟她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她才勉强答应先行离开,太祖皇帝说了,一定会让她怨怒之气消散的,那时她就可以去轮回投胎了。” 赵构忙问道:“她有何怨气?” “她带着宫女春枝和徐嬷嬷去见皇后,她说皇后故意刁难的,嘴上不说,却通过崔公公找借口,故意伤害了她的两个宫女。 春枝和徐嬷嬷一个手指全被折断了,另一个满口舌头都被捣烂了,而她自己额头都磕破了,求情也没能阻止。 她心里的怨恨如滔天洪水一般,若不是看在太祖皇帝自来劝慰的份上,她是断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构有些傻眼了,涉及皇后,这就难办了,但再难办的事,他也必须办成,毕竟这涉及他个人的安危了。 若是那鬼魂怒气未能消散,纠缠在皇宫之中,指不定哪天就要了他老命,他这皇帝还没当够呢,怎么舍得断送在亡魂手里? 于是一咬牙说道:“需要朕怎么做才能消散她怒气?” 薄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臣可不好说,陛下根据他们所犯的错来定吧,只要是处罚了之后,那鬼魂没再回来,说明就满意了。 若是再闹鬼,说明太夫人冤魂对陛下的处置还不满意,可能就得加大处置了。” 赵构点点头,吩咐入内都都知蓝珪带人去把崔公公和那几个参与中伤春枝和徐嬷嬷的宫女宦官全部杖毙。 并对吴皇后禁足三个月,并罚俸半年,所罚俸禄全部用于太夫人谢氏的丧葬祭祀用。 又吩咐内库拿出若干银两将谢氏风光大葬,并赐予谥号,这已经是无上的恩宠了。 另外赵构吩咐太医给春枝和徐嬷嬷好生疗伤,并将她们提拔做了宫里的女官。 她们在一旁听到处置结果,心里还算满意,吴皇后毕竟贵为皇后,能够禁足罚俸便已经是了不得了。 她刚被提拔为皇后不久,皇帝赵构对她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是不太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废除她皇后之位的。 又问薄聪说道:“那太夫人遗体上的另一只鬼是谁?” 薄聪瞧着赵构,缓缓道:“陛下应该是已经明确知道他是谁了,就不需要臣再提醒。” 赵构迟疑片刻,苍白着脸说:“是……岳飞?” ------------ 第202章养母的诰命 薄聪点头:“太祖皇帝说了,岳飞是忠臣,为了大宋江山,精忠报国,却惨遭奸臣陷害惨死,所以心有不甘,迟迟不愿前往西天极乐。 该怎么做太祖皇帝相信陛下会妥善处理,他就不多话了,当然若是陛下的处理结果不能让这位忠魂平息怨气,他恐怕还是会回来。” 赵构顿时被吓得一哆嗦,马上说道:“朕知道了。” 这之前赵构已经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薄聪的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当下赵构传旨,撤销对岳飞及其儿子岳云,部将张宪等人谋反案的所有判决,一律追复官职,依律厚葬,流放家眷全部召回,所有抄没家产全部返还,无法返还的折价赔偿。 他将结果宣布之后,偷偷看了看薄聪。 见薄聪面沉似水,并没有半点开心,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 赵构有些焦急,讪讪的对薄聪说道:“朕之前才做出了决定,现在又全盘推翻,只怕有些不合适,能否慢慢来,先走这一步,过些年再追封,你看如何?” 薄聪拱手道:“此乃陛下定夺,臣不敢妄言。” 薄聪越是这么说,赵构就越没底,因为他知道如果处理不好,岳飞的忠魂还是会回来想他索命。他哪受得了? 如果连薄聪都觉得处理不够妥当,那就麻烦了,肯定忠魂和太祖皇帝更不会满意,需得薄聪点头,那两位恐怕才有希望过去,毕竟薄聪是可以做说客的。 于是他想一想,又再次下旨,赐岳飞谥号武穆。 心想这下总可以了吧?侧眼看看薄聪,薄聪脸上的笑容还是没见到,不过阴沉之气倒稍稍缓解了些,但依旧看得出来表情很不满意的样子。 赵构心里又打了个鼓,还是不行,那怎么办? 一咬牙赵构豁出去了,咬牙下旨,追封岳飞为鄂王,追赠太师。追封岳飞长子岳云为安远军承宣使。对岳飞还活着的几个孩子也荫封了官职。 按理说对岳飞名誉的恢复已经做到很好了,因为真实历史上岳飞是在六十年以后的宋宁宗才被追封为鄂王,追赠太师的。 而现在赵构已经提前给了岳飞这个最高的荣誉,不过薄聪的脸色还是阴沉,只是稍显缓和。 赵构心中忐忑,他当然知道,薄聪不满意什么。 岳飞亡魂都直接说了,要严惩秦桧、万俟卨等人。 但是这些都是他赵构的心腹之臣,尤其是秦桧,更是有金国后台。他舍不得严惩他们。 可是现在,不答应不行了。 岳飞精忠报国,却被奸臣诬陷惨死狱中,追封是一回事,对陷害岳飞的奸臣理应作出惩罚,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赵构一咬牙,接着下旨,将参与诬告陷害岳飞的相关官员万俟卨、张俊等人革职,连同家中男丁一并刺配边关充军,家中女眷罚没为奴。 宣布完毕,赵构却发现薄聪嘴角带着一抹冷笑,让他心里更是发毛,忙小心说道:“薄爱卿,若是朕的处置有何不妥,尽管直言无妨。 一切都是为了让岳飞在天之灵得到告慰,若是处理不好,以后还是要多生事端的,不如一次做完了。” 薄聪便慢吞吞说道:“诬陷岳大帅的首犯可还没有处置呢。” 赵构当然知道害死岳飞的罪魁祸首,除了自己这个皇帝,那就是秦桧了。 可是他不敢动秦桧,因为秦桧背后有金国,秦桧是金国的代言人,动了秦桧就等于打脸金国。 现在虽然已经跟金国达成了绍兴合议,但女真人不讲武德,若是单方面撕毁和议,重新进攻大宋,那他可没法抵御。 因为他已经自毁长城,杀了大将岳飞,最能打的韩世忠也被他轰走,乡下养老去了,虽然把军权都沦落在了自己手里,可自己有多少斤两他清楚的很。 别说打金国了,就算打流窜的倭寇估计他也没有多少胜算,所以他绝不允许跟金国重新开战,也就不能动秦桧。 但是他不动秦桧,岳飞在天之灵不饶过他,可怎么办?想了想,他决定先试探一下。 于是说的道:“秦太师在绍兴合议上立下大功,将功补过,所以朕本来准备继续重用提拔他的,现在不再提拔,也算是对他的惩戒了,希望岳太尉在天之灵能够体谅朕的良苦用心。” 说着往天拱了拱手,又沉痛的说道:“在处死岳太尉这件事上,朕失察了,听信了谗言,朕有罪,但江山社稷还离不开朕,所以朕决定吃斋三个月,以作惩戒。” 薄聪算是看出来了,赵构想蒙混过关,看来他是心存侥幸。 看来,板子没有打到身上是不知道痛的。 对赵构先不能动,但秦桧不能这么便宜就放过。 当下薄聪说道:“把不提拔秦桧作为处罚,估计岳大帅那过不去啊。” 赵构有些尴尬,只能咬牙说道:“那就让他亲笔写一份祭文,在岳飞新墓落成之时宣读祭奠。祭文要经过宰执会议审议通过,并公之于众。如此可好?” 薄聪知道,赵构实在不想动秦桧,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了,至少打脸秦桧。 暂时先这么办,后面找机会再给秦桧这大奸臣一记狠的。 他在系统中租赁的那微型音频高功率播放器是为期三天,所以其实在头天晚上租赁期到期,那播放器就已经自动回到了系统,要继续整蛊就得另外布局了。 所以薄聪说道:“先这样吧,看看岳太尉是否有进一步反应再说。” 赵构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朕也是这个意思,但愿朕的处置能让岳太尉在天之灵得以宽慰,驾鹤西去,成佛成神。” 当天晚上。太夫人谢氏的遗体果然再没有发出任何怪声。 皇帝赵构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把太夫人谢氏的遗体送回吴家风光大葬。 而又过了几天,皇宫里依旧太平无事,赵构这才放心,下旨册封薄聪为天水郡开国公,并可传承三代,同时给了薄聪一个恩典,可以再册封他的一位直系亲属。 薄聪毫不犹豫的选择他的养母晏氏。 这让他父亲赵子偁和大娘子雍氏都快气疯了,可是不管他们如何软硬兼施,薄聪始终没有改变主意。 于是皇帝赵构便下旨册封薄聪的养母晏氏为一品太夫人,晏氏也成了吃皇粮的诰命夫人,也是欢喜的老泪纵横,感激薄聪还记得她这个养母。 薄聪如何能不记得?如果不是养母晏氏,他早就死在襁褓里了,那个手背有烫伤的毒妇到底是谁派来的?他还没查清呢,后面要杀他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也不清楚。 养母既对他有抚育之恩,又对他有救命之恩,有恩典当然第一个要给养母晏氏。 ------------ 第203章万俟卨的夫人 秦桧得知皇帝不仅给岳飞平反昭雪,而且还要让他亲笔书写祭文,经过宰执会议审定还要公之于众,气得都要发疯了。 他想让皇帝收回成命,皇帝无可奈何,却又不能说实话,只是含糊地拒绝了。 秦桧在皇宫里有人,潘贤妃就是其中之一,打听之下得知了原委,他却不相信是岳飞的亡魂作祟,觉得是薄聪和皇城司暗中整他,下决心要报复回来。 他的祭文被宰执会议打回了好几次才通过的,因为皇帝下令,祭文中必须诚恳悔罪,否则不能通过。 秦桧只能在祭文中痛骂自己不是东西,陷害忠良,这才勉强过关。 这祭文传遍天下,更让秦桧羞愧得无地自容。也就更加痛恨薄聪和皇城司了。 …… 一转眼,大半年时间过去了。 这大半年时间里,皇帝赵构越来越寝食难安。 怀了他龙种的吴玉奴小产,孩子没保住,人还成了植物人,原本花容月貌的,那之后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没两个月,死掉了。 那之后,他的嫔妃没有一个怀孕的。 他已经按照薄聪的要求,将房事延长到了一个半月才做一次,而且都算准了日子才临幸最有可能怀孕的嫔妃,却还是没能让嫔妃怀上龙种。 焦急万分之下,他把薄聪再次请到了皇宫。 吩咐赐座之后,赵构哭丧着脸对薄聪说道:“薄爱卿,能否请你再与太祖皇帝做一个沟通,问问他该当如何?” 薄聪说道:“这件事没有必要跟太祖皇帝沟通,臣便知道原因何在,又该如何处置。” 赵构大喜,忙问道:“爱卿,请指教于朕。” “实际上这是人之常情,虽然陛下乃九五之尊,但是也是年近四旬之人,比不得少年,要想怀孕难度随着年岁的增长,会越来越大,所以必须提高命中率才行。” 这番话虽然不中听,却非常中肯,赵构也不得不点头。 他承认他不是神,他跟普通男人一样,也会有力不从心的那天,尤其是像他这个身体,已经经历过一次力不从心,就更有感触了。 虽然现在仰仗着太祖皇帝赐予的灵丹妙药才重振雄风,能够行人道,但是也要谨小慎微,一月也就一两次才能勉强维持,比不得康王时少年,一晚上能来好几次。 赵构涨红着脸问薄聪:“爱卿有何妙招?让朕的嫔妃能够替朕诞下龙子。” 薄聪说道:“那就得找一个特别能生孩子的女的,这种女人可以称为易孕体质,也就是说只要得到临幸,十有八九就能怀孕的,而且一生一大堆。 找到这样的女人封为嫔妃,陛下才能够得偿所愿。” 赵构大喜,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立刻说道:“对呀,正是这个道理,爱卿说得再对也没有了。” 可欢喜之余他又有些忐忑,说道:“可是到哪里去找这种女人呢?” 薄聪笑了,说道:“臣略懂医术,对于这种易孕体质的女人,还是比较容易看出来的。 恰好前些日子臣碰巧见到一个女子,这女子就是一个易孕体质,只可惜她是个官奴,就不知道陛下是否介怀?” 赵构好奇,问道:“谁呀?长得美貌吗?” 薄聪都要吐血,这时候你还去讲究什么美貌不美貌,能给你把孩子怀上就最好的了,哪怕是个母猪呢,你不就是要一个带把的能替你传递江山吗?管他是龙是虫。 朱元璋据说奇丑无比,猪腰子脸,招风耳,还不是成为流传千古的一代君王吗? 当然这种话他也就肚子里腹诽,却是不敢跟赵构说出来的:“甚是美貌,但这只是臣的观感,不知陛下见到之后会觉得如何? 毕竟陛下乃是君临天下之人,见多识广,不是臣这般鼠目寸光。” 赵构顿时觉得很受用,的确贵为君王,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后宫佳丽三千,莺莺燕燕的可全都是美女。 既然薄聪都说那女子甚是美貌,应该错不了,只要不太难看他都可以接受,关键能替他生孩子。 忙说道:“她是谁?现在何处?” 薄聪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意,缓缓说道:“他就是大半年前陛下降旨,将他革职刺配边关的万俟卨的夫人侯氏。” 赵构愣了一下,眼中立刻闪现一个女子的身形。 因为万俟卨得到了秦桧的重用,在被革职刺配边之前,在秦桧的提拔下已经当上了副宰相,也就是参知政事。 在宫廷宴会中,万俟卨曾经带着他夫人侯氏参加过宫廷宴会,一起向皇帝赵构敬过酒,所以赵构对他的夫人有一些印象,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还算标志。 只是当时他没怎么在意,在万俟卨被刺配边关充军之后,他的夫人侯氏被罚没为奴,成了官奴了。 赵构忙问道:“爱卿如何知道此妇人能生养?” 薄聪虽然前世不是搞历史的,对历史人物的了解大多使臣从他的中学历史老师的嘴里得知而已。 而他们中学的历史老师又是一个特别能掰呼的,在讲历史课时,为了增加同学们学历史的兴趣,经常说一些历史名人的奇闻轶事来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 他讲到岳飞时,便讲到了害死岳飞的罪人中这位万俟卨的名字,很多人连一个字都读不对。又提到了万俟卨的夫人侯氏,说她特别能生养。 万俟卨总共有九个孩子,五男四女,都是这侯氏一人所生,这万俟卨虽然人品不行,诬陷害死了岳飞,但是却是个情种,一生只娶了妻子侯氏,没有纳妾。 而他夫人侯氏也是投桃报李,一口气替万俟卨生了九个孩子,并且他们俩是老夫少妻,侯氏比万俟卨小了差不多二十岁。 所以薄聪知道万俟卨的夫人侯氏特别能生养,属于易孕体质。 这之前赵构向薄聪开口求教之前,就已经多次明里暗里的透露出自己对子嗣的担心,只是薄聪装聋作哑,没理睬他的茬,但是也知道赵构担心什么,也一直在留意所谓易孕体质的女人。 他当然不需要去通过医学手段来确定谁容易怀孕,他毕竟来自于一千年之后,从历史上便可知道谁生得多谁就是易孕体质,就能生养,所以目光早就盯着这侯氏了。 ------------ 第204章临幸万俟卨的夫人 到现在为止,侯氏只替万俟卨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就是说按照历史轨迹,她至少还能生五个,就不知道换了一个男人之后还能不能生那么多。 万俟卨其实比赵构年纪还要大得多,既然这位侯夫人能够替万俟卨这老头都一口气生下九个儿女,那么跟年纪要小得多的赵构也应该能生。 赵构的问题并不是生育能力本身的问题,而是不能一展雄风完成人道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已经被薄聪的药丸解决了,所以薄聪估计赵构若是找了万俟卨的夫人,兴许就能生下孩子。 他之所以鼓捣这一回,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还是利用这个机会再给万俟卨狠狠戴一顶绿帽子,以报复他诬陷迫害抗金英雄岳飞的罪恶。 同时也让赵构背一个抢夺臣妻的为人诟病的骂名,这样一石二鸟,让这两人个欠下岳飞血债的人都不得好名声。 同时,他还打算用这个机会整死秦桧。 他相信赵构无法拒绝他的提议,虽然名声不好,但能替他生下儿子。 他其实也不太在乎名声,他是九五之尊的君王,有谁敢指责议论他呢? 果然赵构起身转了几个圈,问薄聪说道:“爱卿确定此女能替朕怀上龙种?” 薄聪赶紧摇头说道:“臣可不敢打包票,臣只是凭借臣的医学知识判断她属于易孕体质,比其他女人更容易怀孕。 为了稳妥起见,陛下可以先临幸于她,若真怀上,再收她入嫔妃,这样也不耽误。” 赵构连连点头,这的确是个主意,思前想后,咬牙说道:“就依爱卿所言,若是能成,朕封你为王!” 赵构也是豁出去了,要是薄聪这主意成功,让他真的能生下儿子承接江山,他真的愿意给薄聪一个王爷当当。 本来薄聪就是太祖一脉的嫡系皇室宗亲,封为王爷不存在任何障碍,就看他愿不愿意办了,朝野上下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来。 当下由蓝珪具体负责此事,秘密的将罪奴侯氏接进了皇宫进行身体检查。 确认没有染病,在她第一次月事干净之后,再精心计算了容易受孕的日期,然后经过宫里教习嬷嬷反复指点,才送去给皇帝赵构临幸。 侯氏根本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能得到皇帝的雨露滋润,激动不已,娇羞无限。 虽然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在她面前赵构反而拘谨不堪,毕竟他身负重任,太渴望能成功了,以至于太着急,居然匆匆了事。 事后赵构十分懊恼,又有些揪心,不知道这次不太完美的临幸会不会开花结果? 侯氏被放在了赵构福宁殿的偏殿里重点保护了起来。 这一次赵构要亲自看守,再不能出半点闪失,用膳都让侯氏在一旁与他一起。 晚上睡觉前也要到侯氏屋里转一圈说说话,确保侯氏平安无恙,这才回去安寝,毕竟他一个半月才一次行房的机会,呆在一起也不能做别的,只能乖乖回去睡觉。 在忐忑不安中,一个月过去了,赵构早就从太医那知道了该如何计算日子。 这天他有些激动的问侯氏:“你是不是月事该在三天前就来了?” 侯氏虽然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可是被皇帝问起这样的女人私密的事,还是羞红了脸,微微点头。 赵构大喜,说道:“听说你之前月事一直非常准,对吧?” 侯氏低头,羞答答的说道:“是啊,最多不会错过一两天,大多数都是准时来。” “可这次已经超过三天了,会不会已经怀上了?” 侯氏也有些紧张,娇羞无限的低头说道:“奴家也不知道。” “朕听听看。” 便俯下身,右耳朵贴在侯氏的小腹。 半晌,赵构傻乎乎的抬头对侯氏说道:“我真的好像听到有个小孩在里头蹦哒呢。” 他这个话原本是有几分逗趣,可是侯氏听得却是后背凉飕飕的,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绷不住了。 赵构也觉得自己好像开错了玩笑,因为他想起了太夫人谢氏闹鬼的那件事,赶紧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朕刚才开个玩笑,现在还听不出来。 应该再过些时间太医来诊脉便可知。” 从这天开始,赵构只要不上朝,不召集大臣处理紧急公务,便一定会待在侯氏的屋子,几乎两人形影不离,后宫嫔妃都见不到他身影,把吴皇后气得牙痒痒。 吴皇后当然知道皇帝弄了一个女人进宫了,临幸之后放在了自己屋里,都没有被外人见到过,也不知道是谁。 整个福宁殿戒备森严,连她这位皇后都不许进入,把这女人简直是捧到了心尖尖里,这比之前的吴玉奴还要金贵。 那吴玉奴已经在半年前最终死掉了,皇后还以为再不会有吴玉奴那样的狐媚子能够迷惑住皇帝的心了,没想到又来一个,这个更是变本加厉,甚至都弄不明白是哪个庙里跑出来的野狐狸? 好不容易又过了五天,赵构实在忍耐不住,下令将太医院院士汤稼侯叫到了福宁殿,让他给侯氏诊脉,看是否怀上。 汤太医赶紧正襟危坐,用手帕盖在侯氏的手腕上凝视诊脉,诊了好半天又换了一只手,又诊了好半天,才拱手对赵构说道:“陛下,目前来看还没有能诊出喜脉来。 这并未意味着贵人没有怀上,有可能是太早了,还摸不出来,毕竟月事过了才八天,一般要一个半月以后基本上就有感觉了,再等几天吧。” 赵构有些生气,说道:“你可是堂堂院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真是废物。” 侯氏赶紧劝诫说道:“陛下,的确早了些,再等等吧。” 赵构着急着说道:“怎么能等?假如没怀上咱们就继续怀,否则再等下去,这一个月又会浪费掉了,朕可不想一拖再拖。” 他现在是急得抓心抓肝一般的,就想着早点怀上,也早点安心,偏偏这日子一天天慢得跟蜗牛似的。 他还从来没有感觉到日子怎么会变得这么慢,当真是度日如年,其实他也知道这太早了,兴许还真的再等些天才行。 于是挥手让汤院士退下,看看窗外已经黄昏,便吩咐传膳,他要跟侯氏一起用膳。 ------------ 第205章太子遗骸被盗案 侯氏遵从礼制,吃饭时可不敢多言,低头默默吃着。 赵构可不管那些,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尽选一些有意思的话题,他为了让侯氏高兴,还专门看了几本笑话,学了来说给侯氏听,就是让她开开心心的,对肚子里孩子有益。 侯氏听皇帝给他说笑话,不禁莞儿,又不敢大笑,生怕影响肚子里孩子,有时憋得一张俏脸通红,看得赵构更是怜爱不已。 这天两人说笑,正满是春意之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赵构说道:“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赵构正高兴时,却被干扰了,顿时大怒,喝道:“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大事?” 那宦官跪在地上喘了口气,才说道:“元懿太子的灵柩被人打开了,太子的遗骸不见了。” 顿时间赵构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随即嚯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铁青的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宦官磕头,带着哭腔却清晰的说道:“元懿太子的灵柩被人打开,遗骸不见了,这是鸿福苑管事差人前来禀报的。” 元懿太子就是赵构唯一的儿子赵旉,他在三岁的时候夭折的,追封为元懿太子。 这小孩曾经当了几天的皇帝。 那是在刘苗兵变的时候,叛军囚禁了皇帝赵构,逼他退位,让位给年幼的儿子赵旉,以便叛军操纵。 后来叛乱被迅速平定,赵构重新执掌了皇权,而就在那一年,兵变平定没过两个月,年仅三岁的太子就夭折了。 太子一直体弱多病,最终没能挺过来,那成了赵构心头永远的痛。 他非常疼惜他唯一的儿子,所以在他去世夭折之后,并没有下葬,而是把他的灵柩停放在了皇宫的鸿福苑,这里是给皇帝未成年的皇子或者嫔妃灵柩暂时停放的地方。 因为皇帝的陵墓一修要修很多年,在陵墓没修好之前,嫔妃如果薨逝,灵柩就停放在鸿福苑。 因为嫔妃一般是要陪葬的,灵柩停放在这里,等将来皇帝驾崩之后再一并下葬。 太子的灵柩也存放在鸿福苑里,赵构想的是等他将来龙驭宾天,让他唯一的儿子赵旉的灵柩也一并葬在他的陵墓中,父子合葬。 他可以在阴曹地府护卫自己唯一的儿子,父子得以阴间相见。 却没想到他儿子的灵柩居然被人撬开,遗骸被偷走,这可是在皇宫,这是谁才能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恶行来? 侯氏赶紧扶住他,带着哭腔说道:“陛下保重龙体,切不可太过悲伤,龙体要紧啊。” 赵构反过来伸手扶住了她,拖住了她的手掌,焦急的说道:“快坐,你坐下,小心摔着伤了我们的孩子。” 侯氏心里很是欢喜,皇帝心里眼里全是她,这份宠爱让她像泡在蜜罐里,可见到赵构焦急的样子,又着实心疼,让他先坐下,不着急。 赵构这才坐回椅子,因为他也觉得站着头晕,天旋地转的,喘了几口气,才对蓝珪说道:”快传皇城司副使薄聪进宫前去鸿福苑侦破此案。 务必尽快将盗走元懿遗骸的恶贼缉拿归案,朕要灭他九族,碎尸万段!” 蓝珪急忙答应,带着人急匆匆来到皇城司找薄聪。 听到蓝珪简单说了事情经过之后,立刻叫上孟晓梅,又带了几个女侍卫一起进宫。 在薄聪的要求之下,皇城司征召了一队女侍卫,专门负责一些不适合男人进入的工作,比如皇宫内院,大男人不方便进入,女侍卫就不存在了。 所以薄聪和孟晓梅带着女侍卫急匆匆来到了皇宫,径直到了鸿福苑。 鸿福苑的掌院是位老宦官,头发已经花白了,姓黄。 黄公公不认识薄聪,却见过孟晓梅,因为孟晓梅时常到皇宫里来,而薄聪没有事是不会去皇宫的,更不会到鸿福苑来,这还是第一次。 孟晓梅做了介绍之后,黄公公赶紧上前见礼。 蓝珪陪着薄聪他们到了这里,交代了黄公公几句,然后对薄聪说道:“咱家回去伺候在官家身边,这边查案子需要做什么大人尽管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若是需要咱家出面的,尽管差人说一声就是了。” 薄聪拱手施礼,蓝珪带着人走了。 薄聪和孟晓梅进入鸿福苑。 鸿福苑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大殿,非常空旷,里面摆了十几口棺材,都是去世后因为各种原因没能下葬的。 元懿太子的灵柩放在中间,棺材很大,棺盖已经被整个掀开了,里外两层棺盖都被掀到了一旁,里面的小棺材只有一些陪葬物品和被褥衣物什么的,遗骸已经不见了。 薄聪先大致查看了一下现场,现场显然被破坏,有不少人进来过。 薄聪问黄公公事情的经过,黄公公哭丧着脸,出了这么大事,他脑袋能不能保住可不好说。 他懊悔的对薄聪说道:“大概两个时辰前,巡视的宦官来,发现大殿有一扇窗户没关好,有些奇怪,便过去想把窗户关好,结果从打开的窗户看见元懿太子的灵柩棺盖被掀到了一旁。 那宦官赶紧跑来报告了咱家,咱家马上带人打开门进去查看,结果就发现棺木里外两层的棺盖全都被掀开,元懿太子的遗骸已经不见了。 咱家就赶紧差人前去向陛下禀报,同时把把鸿福苑四周都查了个遍,但没有找到元懿太子的遗骸。” 薄聪便让他把最先发现窗户没关好的那位太监叫了来。 太监把薄聪他们带到了那扇窗户,窗户依旧开着的,薄聪又问了一遍事情经过,跟黄公公所说差不多。 又询问得知鸿福苑总共只有五个太监,毕竟这里不会有人来,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只是照看这些灵柩而已,不需要太多人。 而且只有每天傍晚时分他们会巡视一次整个鸿福苑内外,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薄聪对黄公公说:“这就是说,昨天傍晚到今日傍晚,一昼夜时间里都有可能凶手实施犯罪,盗走太子遗骸,而你们却没有发现?” 黄公公害怕之极,两脚站不住,便往地上瘫倒。 旁边的宦官赶紧上前搀扶着他。 黄公公哭丧着脸急声说道:“是咱家照顾不力,咱家罪该万死。” 薄聪说道:“本官没有问责的意思,本官只是要你提供情况。” ------------ 第206章没有任何痕迹 黄公公这才稍稍心安了些,在薄聪的询问下才得知每天巡视一次,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毕竟他们是在皇宫之中。 而鸿福苑又有专门的围墙,只是大门是从来不上锁的,因为没人到这里来,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偷,所以一天巡视一遍也就够了。 薄聪又让孟晓梅和侍卫个审讯了鸿福苑的五个宦官,主要询问这一昼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或者见到奇怪的人。 却得知并没有听到任何异样,也没有见到怪异的人,这就有些奇怪了。 因为那太子的棺木当时都是已经钉死了的,外面的棺和里面的棺都是如此,要想将一尺长的棺材钉拔掉,将棺木打开,一定会弄出动静来的。 尤其是太子已经去世了十多年了,这棺材钉也就打进去十多年,已经咬合的很紧,这样的情况下想把棺材钉悄无声息的拔出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薄聪先大致查看了一下棺材钉,确认棺材钉全都被拔出来了,而棺材钉附近有撬压的痕迹,这个人肯定是用专门的工具拔出了棺材钉,然后推开了棺盖。 棺材钉因为太长,又比较大,所以要想拔出来,需要的力气可不一般,由此断定拔棺材的人很可能孔武有力。 薄聪取出了指纹刷,将棺材钉和棺材盖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全都刷取了一遍。 根据黄公公作证,他们每日巡视时也只是四下看看,而不会用手去触碰棺材。 而棺木也是一个月才彻底擦一遍上面的灰尘,毕竟是放在大殿之中,门窗平时都紧闭的,也不会落多少灰,一个月擦拭一次也就够了。 这就是说如果在棺木之上找到指纹的话,多半就是要抓的人了。 可是薄聪将整个棺材盖都用指纹刷刷取了一遍之后,却没有能够找到任何指纹。 薄聪又刷取了窗户,同样没能找到指纹。 只有一种可能,因为现在依旧天寒地冻,行为人可能戴着手套,这手套倒不是刻意的保护不留下指纹,而是御寒,这就麻烦了,增加了破案的难度。 薄聪又查看了地面,地面很干净,看来黄公公他们对鸿福苑的卫生还是非常注重的,连地面都时常清洁,也就没留下灰尘,自然就很难留下可以辨别脚印了。 薄聪不死心,又用指纹刷进入棺木内部,用指纹刷在内壁也刷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棺木内壁同样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薄聪觉得有些奇怪,摸着下巴沉吟不语。 孟晓梅见他面色凝重,便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很棘手?” 薄聪点头说道:“是呀,很棘手,罪犯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因此很可能已经戴了手套。 如果是这样,那现场遗留微量物证的可能性也没有,包括他接触到的物品也不会留下可以勘察出线索的东西来。” 其实薄聪想说的是由于罪犯戴了手套,那就算他触碰到了物品,也不会留下接触性微量物证,比如手掌触碰时留下的脱落的上皮细胞等。 这样一来,对案件可以进行同一认定的指纹和DNA都不可能提取到,这案子看着简单,却因为线索还太少,反而侦破起来没那么容易。 孟晓梅说道:“刚才我们询问,也有一个非常古怪的事,这五个看守鸿福苑的宦官,居然没有一个听到棺木被撬开时发出的声响。 我刚才查看了,也在想这棺盖要想将棺材钉拔下来,一定会发出掩饰不住的声响的,如果只是黄公公一个人没听到,那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上了年纪耳背。 但是其他几个可是年轻的宦官,居然也都没听见,这就奇怪了。” 薄聪说道:“会不会他们被人下了药,昏睡不醒啊。” 孟晓梅摇头说道:“我刚才专门注意到了这一点,特别询问了每个人,他们证明没有服药之后的昏睡,早上是自然醒的,跟平时一样。 假如服了镇定安神的药,第二天肯定不会准时醒过来,醒来之后也会多少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他们没有。 而且有两个宦官还证明半夜他们起夜了,上了一趟茅房,回来之后又接着睡,若是吃了镇定安神药,估计晚上不会起夜。” 顿了顿,孟晓梅又说道:“还有那个黄公公,他说他睡眠不太好,平时就很难入睡,有时候躺在床上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能够昏昏沉沉睡着。 昨天晚上也是如此,在床上辗转反侧,将近一个时辰才睡过去,如果说他被人下了镇定安神药,那不会折腾这么久都无法入睡的。” 薄聪点头说道:“的确如此,看来他们被下药的可能性不大。那为什么他们却听不到棺材钉被拔出时发出的声响呢?他们住的地方就紧挨着大殿的,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薄聪也若有所思,忽然来了一句:“不会是闹鬼了吧?” 此刻天已经黑了,孟晓梅打了个激灵,瞪大了眼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干嘛说这些,你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吗?” 薄聪说道:“若不是鬼魂所为,那怎么会听不到声音呢?只有鬼才能够悄无声息的打开棺材。” “看来你好像见过鬼一样。” 薄聪压低声音说道:“你还别说,大半年前我就曾经见过鬼,很吓人的。” 薄聪神秘一笑,他其实是想逗一下孟晓梅。 可孟晓梅啊的叫了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死死的抓着,痛得薄聪直抽凉气:“痛痛,快放手啊。” 孟晓梅却依旧死死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说的是皇宫闹鬼那件事吧。” 薄聪很是好奇,忍着胳膊上被他掐的疼痛,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孟晓梅没好气的又狠狠揪了一把他的胳膊,才说道:“你忘了,我是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宫里屁大的事都能传到我耳朵里,这么大的事那么多人听到,你觉得真的能封得住口吗?” 薄聪顿时就释然了,的确皇宫闹鬼很多人都听到了,虽然下了封口令,却很难彻底堵住众人的嘴的。 其实过了大半年之后,总有人会有意无意的会把消息传播出去的,尤其是孟晓梅就更容易获得这方面的消息了。 别人不知道,薄聪自己还能不知道吗?那所谓闹鬼的事,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可是现在这案子找不到任何痕迹,又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动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下手。 ------------ 第207章一门心思合离 薄聪对孟晓梅说道:“今天先到这儿吧,明天早上天亮之后我们再来继续查。” 孟晓梅有些着急,薄聪很少停下工作第二天接着干的,忙问道:“为什么不趁热打铁?等上一晚上罪犯就有可能毁灭证据,或者串供什么的。” 薄聪说道:“正是因为现在是晚上,这是皇宫,不适合把大家都叫起来询问呀。 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痕迹,也没有可疑的动静,所以咱们主要的调查方向就应该是失踪的元懿太子的遗骸。 现在皇宫内院已经大门紧闭,出不去的,所以那遗骸如果是白天失踪,兴许白天就转移了,但如果没有转移出去,那么明天来也还是能查的。 不用半夜把嫔妃娘娘都叫起来查了,那不知道会得罪很多人的,咱们还是别干那种事,明早再来吧。” 孟晓梅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当下说道:“那好吧,回去睡觉,那我再叮嘱一下宫门,让他们在我们明天早上来之前不要开门放任何人走。” 随后孟晓梅做了交代,两人这才离开了皇宫各自回家。 薄聪回到家,琥珀迎了上来,说道:“国公爷,老爷来了,在屋里等你呢。” 薄聪的便宜老爹赵子偁大半年前已经答应了薄聪帮他找小妾的事,后来却阴差阳错的看上了经过韩嬷嬷调教变成狐狸精的佟春糖,可是佟春糖却看不上他。 他以为佟春糖嫌弃过来给他做妾,于是一门心思跟雍氏要和离。 雍氏当然不干,两人三天吵两天闹的,赵子偁又不敢休妻,毕竟雍氏生了三个儿子,还操持了这个家差不多二十年。 而且现在雍家又家道中落,沦落为二流家族,这时候把她撵回去,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所以只想跟雍氏好好聊,两人和离。 可雍氏死活不干,而且雍氏很会做人,把刘老太哄得团团转,刘老太也反对赵子偁与雍氏和离,这样一来,赵子偁便孤立无援。 薄聪原来想让商可馨再给他找其他的符合条件的妾室,可是赵子偁却一门心思认定了佟春糖,别的女人不要,薄聪只好告诉商可馨,暂时不用再物色新的女人来给赵子偁挑选了。 而赵子偁托了媒人去告诉佟春糖家人,他要给佟春糖一个体面,将来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接她过门,不会做妾室,因为他要跟雍氏和离。 佟春糖听了之后倒有些心动,虽然赵子偁年纪大了点,但架不住家里条件好,而且又对她一往情深,甘愿与原配和离来娶她,人家可是皇室宗亲,有爵位的。 虽然没见过他儿子,但听媒人说那可是国公爷,嫁到这样的人家过去就是掌家夫人,还能得国公爷叫一声娘。 佟春糖的父母那是一百个乐意,天天盼着赵子偁能跟他夫人和离,迎娶佟春糖。 可是雍氏却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肯和离,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一晃眼已经大半年,这些日子来赵子偁也没少找薄聪商量,希望他能帮自己出出主意。 薄聪就一句话,没兴趣,哪有撺掇老爹跟继母和离的,这要传出去,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言官也会往死里弹劾他。 因为这是不孝,百善孝为先,他就算是国公爷,要是在孝字上面犯蠢,皇帝都帮不了他,所以从来不掺和他们俩的事。 现在赵子偁又跑来找他,肯定又是这事。 薄聪进屋,便宜老爹赵子偁赶紧起来,陪着笑说道:“你回来了,听说你出去查案去了,真是辛苦。 正所谓能者多劳,皇帝陛下看中你,才让你挑重担,将来更会得到提拔重用,成为国家栋梁,老爹也跟着沾光,全族都跟着风光了。 现在出去家族那些人一说到你,一个两个都是赞不绝口,老爹脸上倍有面子,只是太辛苦了你。” 薄聪听他不要钱的彩虹屁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摆了摆手说道:“夜深了,我也累了,有什么事?要不明天再说吧。” 这事能够等到明天,赵子偁就不会深夜跑来坐在屋里等了。 赵子偁见薄聪脸色不善,知道再不能废话,否则把他激怒了,后面的时候就不好办。 于是满脸赔笑说道:“有一件事为父想求你帮个忙,你务必答应,这个关系到为父的后半生幸福。” 薄聪揉了揉额头,说道:“我都说过了,你跟大娘子的事我不掺和,否则言官会弹劾我的,你要知道轻重。” “不是这个事。” 薄聪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便宜老爹半夜来找他,居然不是为了雍氏。 于是问道:“那什么事你说吧,长话短说,快点,我真的很困了。” “耽误不了多久,几句话,只要你点头,马上我就走。” “你快说吧。” “是这样的,明天你大娘子的家人要过来跟为父商议这件事,这是两家人在一起商议,涉及不到聪哥儿,只是两家人坐下来谈。 我们这边老太太已经答应了明天参加,最关键的为父希望你能参加,你到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坐在那就行,甚至你都不需要点头摇头,你看行不?算父亲求你了。” 说着赵子偁冲着薄聪连连作揖,可怜巴巴的样子。 薄聪有些没好气,这便宜老爹怎么这德性,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迷的神魂颠倒,要和离另娶。 那佟春糖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自己怎么不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商可馨那样的清纯可爱型的。 赵子偁又补充一句:“为父已经跟你奶奶商议过了,立你为家主。你奶奶也双手赞成,说这个家若不是你当家主,谁又能当。 只要你明日坐镇,把这件事办成了,后天我就召集整个族人在祠堂宣布这件事,禀报列宗列宗,我相信族人也都唯你马首是瞻,族长之位也非你莫属。” 当下薄聪点头道:“好吧,那说好了,明天我可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赵子偁大喜,连连作揖说道:“好的,没问题,你就坐在那,什么话都不用说,也不用点头摇头。” 说定之后,赵子偁高兴的哼着小曲离开了 第二天。 薄聪早早的先去了一趟皇城司,告诉孟晓梅让她带人进皇宫去做外围调查,并寻找元懿太子的遗骸。 同时要求宫门严查,以防遗骸流落出皇宫,并查问宫门,事发头一天进出皇宫货物的情况,看看遗骸是否有可能已经运出了皇宫。 孟晓梅见薄聪不去,有些好奇,问他干啥去? ------------ 第208章桑老太 薄聪当然不会把家里这种破事也告诉她,只说自己有紧要的事要处理,孟晓梅也就没再追问。 薄聪回到家,在门口就见到了翘首以盼的赵子偁。 他可不是来迎接雍家人的,而是来等薄聪的。 薄聪一早就出去了,已经告诉他要去皇城司处理点事再回来,可他心里着急,这位国公儿子不在场,今天的谈判就很难。 终于见到薄聪回来了,他这才放心。 跑了过去,陪着笑说道:“聪哥儿,你回来了,咱们赶紧过去吧,人都到齐了。” 之前他在门口等薄聪,还没等薄聪回来,雍家的人却先到了,雍家的人以为他是在门口迎接呢,很是感动。 毕竟赵子偁是朝廷命官,又是皇室宗亲,现在又是堂堂国公爷的父亲,这样的身份亲自到大门口迎接他们这些商贾之家的人,这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以后吹嘘出去那就不得了了。 所以雍夫人的父亲,雍家的家主雍老员外非常感动,不住嘴地连声感谢。 而雍夫人的大哥雍宰硕也倍有面子,也是好话不要钱的说了一大箩筐感激之言。 赵子偁让管家把他们先带进去,雍家人有些疑惑,为什么赵子偁不跟着进来,不过也不敢多问,便去会客花厅坐着喝茶等了。 一直等到薄聪回来,赵子偁才陪着儿子一起来到了会客厅,在这里,刘老太,雍氏的儿子赵伯圭以及赵子偁的三儿子,小妾苏柔儿所生的庶出儿子赵伯琅也都到场。 薄聪刚坐下,有人淡淡的说了一声:“国公爷好大的架子,见到老熟人也不打个招呼。” 薄聪一听,这声音很熟,扭头望去,便看见了沈傲娇那张美艳却又高高在上的面孔,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薄聪微微皱眉,见沈傲娇是跟雍家人坐在一起,想必是雍家人请来站脚助威的。 雍家居然请到了当朝副宰相的女儿,不知道是花了银子还是花了人情,也算是良苦用心了。 不过别说那沈傲娇了,就算副宰相沈该亲自来,也跟薄聪不是一个量级的,现在的薄聪可是今非昔比。 薄聪听对方讥讽自己架子大,便也微笑怼了一句:“沈姑娘,屁股上的伤好了吗?看来应该好利索了,都能在凳子上坐着,恭喜!” 沈傲娇气得柳眉倒竖,便要发作,可是想想对方现在的身份,她又不敢。 以前薄聪只是一个皇城司侍卫的时候,她能在薄聪面前嚣张,可现在薄聪是国公爷,她要敢对薄聪不敬,那可是以下犯上,是要挨板子的。 她虽然跋扈,却也知道在什么人面前才敢那样。 当下换了个笑脸,说道:“多谢国公爷关爱,伤早好了。” 说着拉了一把旁边一个俏丽的姑娘,说道:“这是我闺蜜,雍家嫡女雍月萍,今天我陪她来的。” 雍月萍瞧了薄聪一眼,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敛衽一礼,娇滴滴的说道:“月萍拜见国公爷!” 薄聪微微点头,随后走到了自己座位坐了下来,对赵子偁说道:“老爹,你们要说什么就可以开始了,不用管我。” 赵子偁忙答道:“好的。” 说着望向了雍老员外,正要开口,雍老员外却摆了摆手,满脸讨好的望着薄聪,说道:“国公爷初次见面,备了些许薄礼,还请国公爷笑纳。” 说着看了旁边坐着的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这老妇人一张脸满是皱纹,甚至都分不清哪是皱纹哪是眼睛了,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雍老员外对那妇人说道:“把东西给月萍吧,让月萍去献给国公爷。” 那老夫人有些不舍得,探索了一下怀里的那锦盒,这才恋恋不舍的招手让雍月萍过去,然后又打开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才叹了口气,将盒子递给了雍月萍。 薄聪有些奇怪,看来这老夫人对那盒子里的东西念念不忘,想必是很珍贵,至少是她心爱之物,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 瞧了一眼,他不由轻轻咦了一声,因为他看见了老妇人捧着盒子的右手手背有一块伤疤,不知道是烧伤还是烫伤,先前被宽大的衣袖遮挡,伸出盒子时便露了出来。 薄聪一下想到了养母晏氏提到的那个差点把自己掐死在襁褓里的老妇人,手背里就是有个伤疤,烫伤或者烧伤的伤疤。 他很想让晏氏来确认一下,可是晏氏却不在屋里,马上扭头对赵子偁说道:“老爹,我母亲呢?” 薄聪的三位长辈,他早已去世的生母,薄聪叫阿娘,赵子偁现在的夫人,填房雍氏,薄聪叫她大娘子,而对于养母晏氏,薄聪则是尊称为母亲。 别人未必弄得清,赵子偁却是清楚,马上便说道:“之前为父跟她说了,只是太夫人说她身子不太爽利,就不参加了。” 晏氏也是有诰命的,一品诰命太夫人,所以在这个家里身份地位仅次于薄聪。 因为整个家除了去世的生母追封诰命之外,活着的有诰命的就他们两个,就算是赵子偁也得尊称一声太夫人。 赵子偁马上对琥珀说道:“你派人去把太夫人请来。” 琥珀忙去安排。 而这时雍月萍已经从那贵妇手里接过了那精美的锦盒捧在手里,迈着小碎步,摇曳多姿的来到了薄聪面前,羞答答的又行了个屈膝礼,才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捧着那锦盒送到了薄聪面前。 娇滴滴说道:“这是我爷爷和奶奶孝敬国公爷的,还请国公爷笑纳。” 薄聪愣了一下,又瞧了一眼那手上有疤的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问雍月萍说道:“她是你奶奶?” 雍月萍忙点头说:“是。” 雍老员外才赶紧起身,陪笑说道:“忘了介绍,这是拙荆,姓桑。” 那桑老太忙起身行了一个屈膝礼,说道:“老身拜见国公爷!” 薄聪微微点头说道:“老人家精神矍铄,不知高寿几何?” 桑老太没想到薄聪会问她年龄,忙说道:“老妪虚度光阴,七十有二。” 薄聪点头,又问道:“老人家高寿,如今儿女绕膝,也享天伦,看得出来老人家福寿安康,是个有福气的人。” 桑老太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了,忙又行了一礼:“多谢国公爷谬赞了。” 雍月萍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 第209章雍家的算计 薄聪却好像没看见,只是跟桑老太说话,不停问问题,桑老太也不敢不答,几次想把话题收了,可薄聪却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她只能回答。 沈傲娇实在忍不住了,大声插话说道:“国公爷,你先把礼物收下吧,拿了东西,月萍都已经在那儿跪半天了。” 薄聪才仿佛注意到雍月萍还在他面前行礼一般,摆手道:“雍姑娘,不必客气,这东西我不能收,还请收回吧。 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什么事情都等这事谈完之后再说,就算要送礼,也等这事完了之后,不要影响了大事。” 雍家其实就是想先把礼送到了,薄聪要是收下了,后面的话就好谈了,可没想到薄聪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们要再坚持送礼,那就意图太明显。 于是雍老员外对雍月萍说道:“既然国公爷都这么吩咐了,咱们照办就是,你先回来吧,事情谈完之后再说。” 雍月萍答应了,这才慢慢起身,退行了两步,才慢慢转身回去,因为屈膝行礼的时间有些长了,脚都有些发软。 沈傲娇赶紧过来扶着,还狠狠瞪了薄聪一点,虽然现在她惹不起薄聪,但她天性就是如此,薄聪也懒得理她,对赵子偁说道:“开始吧。” 赵子偁说道:“如今两家都在这,这件事已经闹了大半年了,也不避讳什么,咱们就敞开窗户说亮话吧,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与雍氏和离的。 她为我生子操持家,我不能休她,但也不能再继续与她过下去了,所以如果今天能把和离书签了是最好的,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说,但凡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 雍老员外却望向了对面的刘老太,说道:“我孙女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说赵宅十分宏大华贵,她很想四处看看,长长见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 刘老太人老成精,知道对方显然有些话可能要避开孙女,才故意这么找借口的,不然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在商谈的时候去做这件事呢。 刘老太马上对依偎有她身边的外孙女殷环环说道:“环环,你带雍家姑娘去园子里逛逛,等会儿再回来。” 殷环环马上答应了,招呼雍月萍和沈傲娇,三人带着各自的丫鬟离开了院子,离开了会客厅去园子里逛。 薄聪显然没想到雍家会把晚辈支开,不知道要干嘛? 就听雍老员外说道:“我女儿嫁给你差不多二十年,生了孩子,如今你要跟她和离,且不管谁对谁错,这对我女儿都是不公平的,她这把年纪,还如何改嫁?” 赵子偁马上说道:“是,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够好,但和离是必须的,我愿意给她一些补偿,只要我力所能及的。” “那能否请详细说一下,你打算如何补偿?” 赵子偁偷偷看了一眼薄聪,见他面无表情,于是鼓足了勇气说道:“这样吧,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只要找到一个你们满意,而我们也能做得到的条件,你看是否可以?” 雍老员外和老妇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雍老员外说道:“我们倒是有一个办法,如果能成,对我们两家都应该是有好处的。” 则眯着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望向薄聪,干瘪的嘴蠕动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国公爷,不知道我孙女雍月萍,你认为如何?” 薄聪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 赵子偁也明白了,他心里一阵激动,望向薄聪,担心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薄聪说道:“我今天来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包括对你孙女的评判,抱歉。” 薄聪的反应似乎在雍家的考虑范围。 雍老员外笑着说道:“国公爷不发表意见,那就是没有意见,那样最好,我们的想法是这样的,贤婿赵子偁与小女雍氏和离,但前提是希望我们的孙女殷月萍能够成为国公爷的贵妾。 这样拆了一门婚,又加了一门,咱们两家依旧还是亲戚,国公爷意下如何?” 桑老太又补充说道:“我们知道国公爷尚未婚配,而且地位尊崇,不是我等商贾之女能高攀得上的,所以我们不敢奢望正头娘子原配的位置,能做一个贵妾就最好了。 若不行,一般的妾室也是可以接受的,相信国公爷不会亏待了月萍的。” 对方居然提出一个换一个的办法,同意雍氏退货,但是却要求薄聪把雍家的另一个女人纳妾,这样雍家可以继续依附在薄聪这个大树上,这对雍家重振家业是最为重要的。 所有的一切,雍家家主都要从家族利益着想,所以思前想后才想出这一招,还刻意的让雍月萍在薄聪面前露了个脸。 这显然是雍家先商量好了的事,所以雍家老大雍宰硕也接着说道:“是呀,小女今年年方十六,识文断字,而且从小就在家族中学习如何料理家事。 甚至做生意、理财方面是一把好手,一定能帮国公爷管好府邸,能让国公爷的钱变成更多的钱。 当然如果国公爷信任的话,在将来国公爷娶了正头娘子,小女自然不敢把持家政,会作为好帮手帮着正头娘子管好家,料理好生意的。 若是国公爷答应,我们给小女的嫁妆不会低于当年我妹妹雍氏出嫁时的嫁妆。 虽然雍家上次遭遇劫难,有些伤筋动骨,但小女的嫁妆咬牙也会预备好,为了显示诚意,我们已经将嫁妆单子理好了,还请国公爷和老太太、老爷、夫人你们过目。” 说着看了一眼桑老太,桑老太招手将贴身的管家嬷嬷叫过来,拿过一个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大叠嫁妆单子看了一眼,确认无误,然后放回铁盒。 管家嬷嬷拿着锦盒径直送到了薄聪面前,薄聪却没有去接,他依旧古井不波的说道:“我今天来不做任何表态,也不是来讨论我的事的。” 雍氏坐在一旁失魂落魄的,她没想到自己娘家居然施展出了这一招,将用侄女来换掉自己,继续与赵家保持姻亲的关系,以便攀附薄聪这棵大树,心中着实五味杂陈。 这时雍老员外盯着她缓缓道:“该你说话的时候怎么哑巴啦?” ------------ 第210章手有伤疤的老妇 雍氏知道如果她不能促成此事,让娘家人恼怒的话,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娘家人既不会支持她继续待在赵家,将来回到雍家,只怕也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她太了解父母他们唯利是图,商人的本性,做什么事都要看利益,这一次对雍家来说虽然是件丢脸的事,但利用好了却是一件因祸得福的好事。 因为可以把年轻貌美的雍月萍塞给国公爷成为他的宠妾,那将来就大有作为,以薄聪现在的发展势头,封王指日可待。 毕竟他是正宗的皇室宗亲,可不是异性王,只要得到皇帝的赏识,重新封王有何难处? 他不就是从普通的一个侍卫变成了华阴侯,现在又成了国公爷了吗? 如果薄聪将来封王,那他们的孙女雍月萍至少可以做成为侧王妃。 那雍家仗着这个名头,不需要赵家在生意上如何帮扶,只需要这个名头,他们就可以混个风生水起,并迅速的恢复壮大生意,不仅能重回巅峰,甚至还能超越。 相反雍夫人留在赵家,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赵子偁是死活都要他跟她和离,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那借力国公爷就会有很大问题,弄不好还会成为雍家的笑话。 所以雍氏赶紧快步过去,从那管事嬷嬷手里将礼品单子接了过来,厚着脸皮说:“聪哥儿到底年轻,还没经历过婚嫁之事,脸皮薄。 再说古往今来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由我们当父母的替他物色参考为好。” 赵子偁和刘老太也都跟着点头。 只是赵子偁偷眼看见薄聪面色不善,又赶紧补了一句:“前提是聪哥儿自己得喜欢,聪哥儿不喜欢,那也是枉然。” 接着拿过了那一叠嫁妆单子很快的看了一遍,果然都是好东西,而且比当年雍氏出嫁时还要好得多。 雍氏很夸张的啧啧了几声,似乎有些吃醋一般,对雍老太太说道:“娘啊,我出嫁可都没那么多好东西,侄女可比我强多了,我回去了你们可得给我补偿。” 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听到雍氏这话,显然是愿意和离了,赵子偁顿时大喜,现在就差薄聪点头了,只要薄聪点头,这件事就大功告成。 不过薄聪依旧云淡风轻,好像他们说的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正在赵子偁犹豫要不要硬着头皮去问薄聪的意见时,琥珀扶着太夫人晏氏进来了。 众人忙施礼,连赵子偁都行礼,毕竟晏氏可不是他们赵家的奶娘的身份了,人家现在是国公爷的养母,而且还得到了皇帝的诰命,在老一辈还活着的人中,她的地位是最高的。 老太太没有诰命,都得屈居她之下,即便从辈分上要高过晏氏,但她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见到一品诰命,不行礼那是要被追责的,大户人家自然知道这些规矩。 所以在赵子偁起立施礼之后,刘老太不情不愿的也起身,很敷衍的行了个屈膝礼。 晏氏还礼,微笑问薄聪:“叫我有啥事啊?” 薄聪说道:“他们要给我纳妾,你是我母亲,这事只有你来定夺。” 雍氏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她可是正头娘子,薄聪的母亲不在了,她应该作为嫡母来主持薄聪的婚事,可薄聪居然把养母请来了,而她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谁让人家养母现在是诰命夫人呢,她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赵子偁也陪笑,解释说道:“之前不知道雍家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没把太夫人您请来,您的身体不太好,所以就按照您的意思在屋里休息呢。 现在聪哥儿非要把您请来主事,如此太好了,那姑娘刚刚去逛园子去了,长的十分俊俏,二八妙龄,大家闺秀,还识文断字,能够管理家宅,料理产业,是里外照应的一把好手。 老太太和我们几个都非常满意,聪哥儿虽然没表态,但也看得出来他不反对,就看您的了。” 晏氏却知道,薄聪把她叫来绝对不是为了婚事,如果只是婚事,薄聪自己就能定,他早就说了,他的婚事他做主,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 可现在他把自己叫来,显然就不是冲着婚事了,应该是另有用意,便望向薄聪。 当着众人面薄聪也不好跟晏氏说什么,便对桑老太说道:“老太太,你之前送给我的东西,此刻我母亲来了,能否麻烦你亲自将东西送过来,让我母亲看一下可好?” 那东西就在桑老太怀里抱着呢,原本她可以交给身边的管事嬷嬷给薄聪送过去的,可薄聪说让她亲自送去,她当然也就不好再交给其他人代劳。 虽然不知道薄聪这样安排的用意,但只能照办。 于是微笑点头答应,起身拿着那锦盒,蹒跚的走到了太夫人晏氏面前,先行了屈膝礼,随即将手里的盒子缓缓伸了出去。 盖在手背上的宽大袖袍,随着她往前伸的动作,而慢慢从手背褪掉,露出了右手手背的那块伤疤,非常明显。 晏氏顿时心头一动,看明白了,薄聪让她来辨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当初准备掐死襁褓里的薄聪的那个老妇人。 晏氏马上仔细观察那手臂上的伤,然后又仔细瞧老夫人的脸,只是那脸满是皱纹,都有些难以看清她的相貌。 晏氏犹豫片刻,对老夫人说道:“老太太看上去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雍老太立刻哦了一声,脸上多了几分欢喜,说道:“那太好了,有幸能跟太夫人的故人长得有几分相像,那也是老身与太夫人有缘了。” 晏氏这么做是想试探,所以晏氏继续说道:“不过我那位故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她潜入屋子想掐死我们小少爷,那时小少爷才生下来还没满月,襁褓里的他几乎被人用被子捂死。 碰巧我打盹醒过来了,用板砖给了她一家伙,把她打跑了,那凶残的老妇跟雍老太太长得倒有几分像,尤其是她右手的伤疤,跟老太太您手上的伤疤也有几分相像,这可真是巧了。” 听着晏氏用言语试探对方,薄聪一眨不眨的眼睛也盯着桑老太,想看看她对突如其来的晏氏的指证会是什么样反应? 没想到桑老太哦了一声,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却没有更多的情绪。 ------------ 第211章元凶桑老太 桑老太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老太婆可真可恶,居然要害死小少爷,老身跟她相像,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薄聪问了一句:“老太太手背上的伤是什么时候伤到的,怎么伤到的?” 桑老太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十年前我仰面朝天摔倒到了火铺里,右手刚好倒在火铺的火炭上,就把手背给烧坏了。” 薄聪看了一眼雍老员外和雍大少爷,问了一句:“是这样的吗?” 雍家人有些诧异,为什么国公爷对这个伤疤如此在意。 雍老员外和雍大爷都点头说道:“是呀,当时我们都在场,慌忙跑过去把老太太扶起来的时候,手已经烫伤了,还专门请了江南最好的伤科圣手来给治的伤。” 薄聪和晏氏相互看了一眼,如果说桑老太手背的伤真的是十年前才形成的,那她应该不是凶手。 毕竟杀薄聪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凶手手背上的伤应该是十八年前造成的,而不可能是之后。 桑老太还拿着那个锦盒,薄聪和晏氏都没有去接。 薄聪对晏氏说道:“母亲,你身体不适,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晏氏便起身告辞。众人知道他们母子有话私下要说,都起身恭送。 两人回到了他们的院子,这里都是他们的人了,不过薄聪还是关上房门单独跟晏氏说话,毕竟关系重大。 他说道:“母亲,你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小时候要杀我的那个人?” 晏氏想了想说:“只有三四分像,毕竟她老得都不像话了,脸上的皱纹都看不清眼在哪里,二十年前的那个妇人还是能看得清相貌的,高矮胖瘦倒还差不多,只是这脸不能确定。 还有手那伤疤倒是有几分像,但我也不敢确定,因为当时我只注意到了她的手上有伤,具体什么样的形状我当时也没细看。” 顿了顿,晏氏接着说道:“不过从刚才我突然问她那件事,她的反应来看,好像对那件事不知情,否则不会这么镇定。” 薄聪说道:“无妨,我来做个检测就知道了她到底是不是,母亲先回屋休息,后面的事你不用去管了,我来处理。” 晏氏便回屋去了。 薄聪则进入自己的书房,这是他专门用来做检测的,拉上窗帘遮挡住可能偷窥的缝隙,然后带着那锦盒直接上了床,放下蚊帐,这才进入空间。 他先用指纹刷提取了盒子上老太太的指纹,然后再用上皮细胞连取器提取了附在锦盒上的雍老太遗留的上皮细胞。 他刚才故意不接,就是让雍老太更长时间的捧着那锦盒,以便手掌上的上皮细胞可以脱落在锦盒上,他就能提取了。 提取到检查之后,便可以跟凶案现场房梁上发现的那滴血迹进行DNA对比了。 那滴血迹高度怀疑就是凶手的血液,当时被晏氏用砖头拍打脑袋,飞溅在房梁上的。 检测是全自动的,但需要一定时间,薄聪不需要管,检测完之后,脑海中系统会自动把结果告诉他,也不需要他进入系统去知道结果。 薄聪看了看这盒子,啪嗒一声打开了,里面是一枚血红色的血玉扳指,看得出来这是好东西,不过对他来说用处不大。 等了一会,系统检查结果出来了——桑老太的DNA分型结果与十八年前留在桌子上的那滴血完全吻合。 也就意味着桑老太就是当初要掐死襁褓里的薄聪的老妇人,她还真会伪装。 要不是有系统鉴定,连薄聪都难以识破她的淡定。 薄聪让琥珀去把自己锦衣卫随从叫进来。 薄聪现在是皇城司副使,是有资格配备他的护卫队的。 护卫队身穿皇城司衣袍,腰跨单刀,进来站成一排,对薄聪躬身施礼。 薄聪一指桑老太说道:“此人涉嫌谋杀,拿下带回皇城司审讯。” 又指着雍家几个人说道:“他们也涉嫌此案,一并带回。”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傻眼了,不知为何薄聪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直接抓人。 桑老太尖着嗓子叫道:“老身冤枉,老身没有杀人,国公爷饶命,国公爷明察呀。” 雍老员外也慌了神,焦急的说道:“国公爷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是不是有人诬告陷害,请国公爷明察。” 薄聪说道:“是不是现在到皇城司去说吧,会给你们查清楚,带走。” 侍卫不由分说,上去便把桑老太架起来往外就走,又有几个分别抓住了雍老员外和雍家大爷,另外管事的也一并全部带走了。 雍氏焦急的扑过来,对薄聪厉喝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的家人?” 薄聪指着雍氏,对侍卫说道:“对了,她也是雍家人,把她一并带走。” 雍夫人也被侍卫一左一右提着带走了,她一边走一边大骂,侍卫怒道:“你要是不配合,还敢污言秽语,我就把你下巴卸了。” 一句话顿时便让雍氏闭了嘴,再不敢说了,因为她知道皇城司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薄聪对目瞪口呆的赵子偁等人说道:“雍家人涉及到一桩命案,我刚得到的线索,所以要先解决公事。 至于你们之前说的事,以后再说吧。” 随后薄聪带着侍卫,押着雍家的人来到了皇城司。 孟晓梅已经带人进皇宫去查元懿太子遗骸失踪案去了。 薄聪对他的侍卫长雷震山说道:“交给你了,撬开桑老太太的嘴,十八年前她是怎么祸害一个襁褓里的孩子,有没有人指使?” 雷震山忙答应,亲自负责对桑老太的审讯。 毕竟上了年纪,根本承受不住皇城司的十八般酷刑,没坚持一个时辰便哭喊着说道:“我愿意招供。” 薄聪俯视着在地上血淋淋的桑老太,说道:“我是谁,你应该心里比谁都清楚,对吧?” 桑老太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就是十八年前被人拐走的赵家大少爷,我当时就是要来杀你的,可惜被你的奶娘发现了。 她居然没有被迷倒,反而从后面用砖头打了我脑袋一下,我差点昏死过去,于是我就逃走了。 过了两天我打算再来下手,可是才得知那奶娘抱着你已经逃出了赵家,不知道她去哪了,我也就没再管,反正你只要不在赵家就好。” 薄聪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碍着你什么了?” ------------ 第212章真相大白 桑老太吐了一口血水,才说道:“当时我女儿告诉我说她要嫁给你父亲赵子偁做填房,因为你娘已经难产要死了,但孩子留下来了。 开始我不同意,但架不住我女儿喜欢,最后我就答应了,但我提出把那孩子送走,我不想我的女儿去给别人做继母,她会有她自己的儿子。 但是我女儿着了魔一样,她说她可以接受这孩子,她还说这是赵家的长子,赵子偁是不会把他送走的,就算暂时送了,也还会牵挂,迟早会把你再接回来。 我听了之后,就想干脆把你杀了算了,这样我女儿就不会过去给别人当继母了,这件事我不想委托别人,我要亲自动手才放心。 我从小跟着咱院里的看家护院练过,身手还不错,尤其是轻功,高来高去的我也行,而且我们家经商的,经常走江湖,江湖上很多手段我们都知道,包括迷香或迷药。 我就找府上的看家护院的统领要了一些迷香下在了你乳娘的饭菜里,还给屋里也喷了一些,她就睡着了。 结果没想到迷香的效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我去屋里想用被子把你捂死,结果你那乳母突然醒过来了,狠狠给了我后脑一板砖,打得我差点昏死过去。 我想跟她搏斗,可是力不从心,于是我只好逃走了,所有就是这样。” 薄聪说道:“你是为了你女儿过门之后不当继母,就把我给杀了,你还真是为了你女儿不惜害死其他生命,真是够恶毒的。” 桑老太挣扎着在地上磕头说道:“老身错了,老身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只求国公爷能放过雍家,雍家是真心的想结这门亲事。 就请让我们把孙女雍月萍作为赔偿赔给国公爷吧,为奴为仆都可以,替她这不争气的奶奶赎罪。” 桑老太到了这时候还不忘算计,她想的是只要把雍月萍塞到薄聪的身边,薄聪是不可能真的把她当做奴隶的,一定会留作妾室。 那样一来,雍家就会继续得到国公爷的庇护,雍家也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薄聪说道:“你还真会算计,这件事雍家其他人知不知道?” 桑老太摇头说道:“连杀人这种事都是我自己来的,我又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告诉别人?所以我们老爷,我儿子女儿他们全都不知道。” 薄聪问道:“那十年前你的手被烫伤又怎么回事?” 桑老太说道:“那次烫伤是真的,的确是意外摔倒右手背刚好倒在了火铺的火铺上被烧伤了。 不过在那之前,也就是我来杀你之前我手背也被烫伤过,当时一大瓢水全都泼在了我的手背上,当时就被烫坏了。” 薄聪这才明白,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个巧合,若不是DNA,还真就因为这个巧合被她蒙混过关了。 他当下问:“最近这一年,我在嘉兴县也被人行刺,包括在大牢里,被判死刑即将行刑,也有人要下毒杀我,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桑老太点头:“是的,是我找的杀手。”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得到消息,皇帝准备过继太祖一脉宗室子封为皇子,这是孟太后的意思,将来这个皇子要承继大统,而且只选嫡长子。 我已经得知当时奶娘带着你逃走了,本来这些年我也没在意,所以没派人寻找你们。但得知这件事后,我知道你是太祖一脉的嫡长子,你如果活着,我的孙儿赵伯圭就没办法成为嫡长子,从而得到皇子之位。 于是我派人四处寻找你,终于在嘉兴县发现了乳母晏氏,并找到了你,而当时你已经被判了死刑。所以我雇人给你下毒想害死你。” “你连等我上刑场都等不及?” “我怕你的身份暴露,担心夜长梦多,反正给你下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这样做了。” “你怕我是太祖嫡系子孙而且是这一辈的嫡长子的事暴露?” “是的。” 薄聪很无语,居然是这个原因。 他又提审了雍家人,让桑老太当着他们的面把她做的事说了一遍。 雍家人都傻了,尤其是雍员外,他居然有一个企图谋杀襁褓里孩子的夫人,那雍家可就是雪上加霜。 之前已经有一个杀人犯,现在又来一个,雍家还想东山再起,简直痴人说梦。 雍老员外对薄聪拱手道:“能否给雍家几天时间,让老夫先休妻,然后再对她作出处罚。” 如果先休妻之后,虽然是以前犯下的罪行,但对雍家的声誉影响会小一些。 桑老太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就算被休,送回桑家反正她娘家人长辈都已经不在了,同辈也没几个了。 她娘家的子侄也管不到她,将来服刑完毕,回到娘家乡下时,凭着她的地位和之前给桑家的照应,应该会有好日子过。 但前提是她不会受到太严厉的惩处,这就看皇城司如何处置,虽然她是杀人未遂,但也是可以严厉处罚的。 皇城司虽然没有审判权,但是皇城司将案件移送给相关衙门之前,有的时候是要提供拟判意见的,而相关衙门一般都会按照皇城司的拟判意见来处理。 所以皇城司如何定性并提供量刑意见,非常关键。 对于雍家老太爷的要求,薄聪不置可否,只是瞧着雍家人,还看了看惶恐不安的桑老太。 雍老太爷又何尝不知道薄聪是要雍家人拿出诚意,他马上说道:“令尊与我家四妹的和离,并不要任何补偿,孙女雍月萍就送给国公爷为奴为婢,算是给国公爷的孝敬了。” 雍家老太爷甚至都不敢提再让孙女给薄聪做妾的要求,只是做奴隶就可以了,只想在雍老妇人杀人这件事上尽可能给薄聪以弥补。 毕竟这件案子中,受害人就是眼前这位皇城司的副使,他们雍家的老太差点把人家掐死在襁褓里,还想跟他结亲,这话雍老太爷哪里还有脸说出来? 薄聪却摆了摆手说道:“我身边不缺奴婢,雍姑娘还是让她回去另择良配吧。” 雍老太爷感激不已,雍氏看见事情居然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她之前是死皮赖脸都不愿意和离的。 而现在她老娘成了杀人犯,杀的还是她的继子,如今的国公爷,这已经彻底打消了她继续胡搅蛮缠的底气,低着头听天由命了。 ------------ 第213章喜提龙种 薄聪把血玉扳指还给了雍家。那样一来雍家和赵家就没有半点人情残留了,以后也没有脸求到薄聪面前了。 相反还欠了薄聪人情,因为他们要求薄聪缓了一些时间才做出处罚,而雍家人还想杀死薄聪,这都是天大的孽债,以后还得找机会还回去呢。 薄聪瞧着桑老太,说道:“我这倒有个主意,可以维护雍家的声誉,同时也能让犯罪之人得到应有的惩处,就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雍老员外赶紧拱手问道:“请国公爷赐教。” 薄聪把雍老员外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如果桑老太畏罪自杀,这件案子也就不用再移交衙门审理,雍家的丑事也就不再报出来。 你们也不需要休掉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雍家名声也不会受到损害,这案子我们也就不对外宣布了。” 雍老员外一听,大喜过望,他其实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但如果就算桑老太死了,皇城司的人对外公布案情,那雍家的声誉还是会受损。 现在薄聪已经承诺,只要桑老太死,皇城司不对外公布,那就能保住雍家最后一点脸面,他当然知道薄聪提出这样的要求,那肯定是有代价的。 雍老员外立刻表态:“多谢国公爷,这件事我们来安排,会处理好。” 薄聪便让人把他们送回监牢关在一起,让他们进行处理。 很快他们便准备好了和离书,并让雍氏签字。 雍氏到了现在已经知道薄聪手里捏着雍家的声誉,薄聪可以毁掉雍家,也可以让雍家继续苟活下去,关键就看她如何配合。 雍氏只能扫地出门,委屈巴巴的在和离书上签字,随后薄聪让人把和离书送到了家里,给了便宜老爹赵子偁签字画押。 赵子偁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解决了,雍家人被抓走,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不清楚,事情了结他也高兴,很快签字画押,这门婚事就此结束。 见桑老太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雍老员外已经把利害关系告诉了,让桑老太桑氏自行了断,维护雍家的声誉。 桑老太知道她没办法活下去了,因为雍老员外已经给她警告,她不自杀就会被休,她七十多岁了还要被休回娘家,哪里还有脸活下去?他们娘家唾沫星都能把她淹死。 与其将来不受待见悲惨的死在桑家,还不如现在趁着桑家还不知道这件事,皇城司又许诺只要她死了,这件案子就撤销,不再对外宣布。 也就能保住桑家和她个人的名义,还不会连累娘家和夫家声誉受损,那么将来她还算是雍家的老太太,得到晚辈的敬重,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一招了。 于是她在雍老员外面前一根绳子吊死了。 雍老员外哭了两声,带着桑老太太遗体离开了皇城司,回去料理丧事去了,对外只宣称有老夫人突发疾病去世了。 这之前还在赵家逛园子的雍月萍还憧憬着成为国公夫人,再不济成为妾室的美梦,接着就被家里的嬷嬷急匆匆带回去了,回到家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由失声痛哭。 赵子偁拿到了和离书便去找佟春糖,希望能八抬大轿接她过门做正头夫人。 佟春糖并没有着急的答应下来,虽然这个婚事她愿意,但是涉及到闺蜜商可馨,她要嫁给薄聪的父亲,而商可馨将来如果跟薄聪修成正果,那两人就是婆媳关系了,如何相处。 商可馨劝她不用在意。 可无论好说歹说,佟春糖还是说这件事暂缓,以后再议。 赵子偁满心欢喜却被泼了一瓢冷水,却也不气馁,他有心想请儿子帮忙,可是又觉得这种事让儿子出面实在丢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没开口是对的,因为他开口薄聪也绝对不会帮这个忙,薄聪现在也没有时间,他忙着在皇宫里查案呢。 只要现在把雍氏弄出赵府,整个赵家少去一大半捣乱的人,日子就平静许多了,这结果对他来说是他希望的。 而且早年间被人谋害的那案子也得以顺利侦破,他的积分再次得到了增长。 通过这大半年他在皇城司破大案,以及破案时支出的分数,他现在手上还有二万二千分。 这一天,孟晓梅带着女侍卫在皇宫里查案,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找不到失踪的太子遗骸。 同时对洪福院的几个人都动用了手段逼供,也没能问出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来。 这元懿太子遗骸忽然失踪案,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到底罪犯是谁?又为何要盗走早就去世的太子的遗骸呢?带着遗骸又用来做什么呢? 随后几天薄聪,孟晓梅继续带着皇城司的人在皇宫里寻找踪迹。 …… 几天后。 皇帝赵构再次把太医院的汤院使叫了来,让他给侯氏诊脉。 过了片刻,汤院士满心欢喜的躬身对赵构说道:“恭喜陛下,贵人已经身怀龙种一月有余了。” 终于摸出了喜脉,这让皇帝赵构喜出望外,抱着侯氏又蹦又跳,随即又醒悟过来,赶紧又把侯氏搀扶着到床上躺好。 并给蓝珪下达死命令,从今天开始到孩子降生,侯氏都要待在他的福宁殿里,不允许任何人前来,即便是太后也不行。 要严格采取保密措施,对外严密封锁消息,等到龙种出生之后再对外宣布。 他下旨册封侯氏侯才人,这道旨意也对外严格封锁消息,只有院子里的人知道。 侯氏得知她怀了龙种,欣喜不已,也十分骄傲。 赵构把之前元懿太子遗骸被偷的那件事带来的心里郁闷一扫而空,想起都是薄聪替他找的人找对了,这侯氏果然是薄聪所说的易孕体质,只一次便一举命中。 要是大半年前就让薄聪帮他物色这件事那就好了,孩子只怕都已经平安降生,薄聪还真是一员福将,该好好犒赏。 于是他立刻把薄聪传到了福宁殿,高兴得直搓手,对薄聪说道:“爱卿,你帮朕找到了易孕体质的女人,果然就怀了朕的龙种,你立下了大功。 朕说过了,只要怀上龙种,朕就封你为王,现在爱卿上前听封。” 薄聪忙上前施礼。 赵构说道:“朕封你为检校太尉,封谭王,皇城司副使的职位继续兼任,将来再立新功朕还有封赏。” ------------ 第214章找到太子遗骸 薄聪心里感慨,累死累活不如脑瓜灵,只要看准了赵构最想要的东西,可谓是飞黄腾达,从一个普通的皇城司侍卫,现在一跃成为了王爷了。 虽然还属于王爷中比较小的谭王,但那也是相当了不起了。 赵构似乎还觉得不足以表达他对薄聪的感激,马上又补了一句:“你这王位朕准你再传五代,然后再按照规矩递减。” 之前给薄聪的许诺是再传三代然后递减,现在直接准许他传五代再递减,也就是说他的五世子孙都可以承接他的谭王的爵位。 宣读完册封之后,赵构问薄聪:“元懿太子遗骸被盗案有没有进展?” 薄聪说道:“这之前我们一直是采用查访和询问的手段,但没有仔细在皇宫中进行地毯式搜索。 如果陛下准许,臣希望能够将整个内宫详细搜索一遍,只要太子遗骸没有离开皇宫,那么就一定能找到。” 赵构想了想,点头道:“好,朕准了,就从朕的福宁殿开始,任何地方都要搜到,不管是谁,一定要把太子遗骸找回来,并将罪犯缉拿归案,严惩不贷。” 薄聪马上与孟忠厚、孟晓梅商议之后,将皇城司十几个女侍卫全都调到了皇宫,又调了一队御前侍卫做警戒,进行地毯式搜索。 在进行搜索之前,薄聪从空间里买了一套袖珍监控系统,这套系统包括接收机和针孔摄像头,只有一颗蚕豆大小,并且可以粘贴在任何地方使用。 接收范围远达一公里,也就是说薄聪在皇城之外的皇城司自己的签押房里,就能清楚的接收来自皇宫的所有针孔摄像头传来的图像和声音。 他决定在皇宫里安插这一套设备,不仅仅是为了破太子那件案子,而且还是为了获取皇帝以及后宫嫔妃对他可能采取的阴谋。 虽然皇帝现在已经提了他为谭王,但是人必须居安思危,位置越高危险性越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皇帝猜忌而对自己下毒手,他必须要提早了解到自己的危险。 另外后宫嫔妃中并不乏对自己有恶意之人,比如冯美人,监控他们一举一动倒不是为了偷窥隐私,主要是看看她们会不会对自己心怀恶毒。 所以薄聪这次下了血本,弄了上百个针孔监控头,准备在皇宫里到处安插,反正这种摄像头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还是尽可能的把他们藏在一般人发现不了的房梁上。 在搜索的时候,薄聪使用轻功上到房梁,并查看房梁上有无隐藏的物品的机会,不动声色的把蚕豆大小的针孔摄像头安放好。 在皇帝的寝宫书房,以及会见大臣的主要宫殿,都安了针孔摄像头。 随着搜索的进行,卫太后、吴皇后、潘贤妃、冯美人以及新提拔的侯才人等嫔妃的寝宫全都安插了针孔摄像头。 另外皇宫中的重要宦官宫女所住的屋子也都借着这次地毯式搜索加装了针孔摄像头。 这一套从系统中买下来的针孔摄像头共一百套,花了薄聪一万八千积分,手里就只剩下四千积分了。 为了搜索遗骸,薄聪再次从系统中租了一只搜索犬。 他将元懿太子棺材里陪葬的物品,尤其是贴身穿的衣服拿那狗来闻,于是狗便带着皇城司的人开始重点搜索。 搜索犬搜到吴皇后寝宫后面花园时,从地里挖出了一副骨骸,让孟晓梅等人都是精神一振。 可是薄聪看过之后确认不是太子,因为骨骼是女人的,搜索犬搜出一副女人的骨架。 这也不能怪它,因为薄聪拿给搜索犬闻的虽然是元懿太子的贴身衣物,但元懿太子已经死去十多年了,身上的气味早就消散干净,而衣服上残留的更多是人类遗骸留下的味道。 所以搜索犬还以为薄聪需要它去搜索人类遗骸呢,于是便找出了这份遗骸,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发现了一些皇宫里的小秘密。 薄聪也不想询问里面的隐情,只要不是太子,就没有意义。 薄聪之前让孟晓梅调查皇宫在太子遗骸丢失的两天时间里进出皇宫的人的情况,查看之后得知太师秦桧和儿子秦禧曾经在案发头一天进出过皇宫,据了解是来向皇帝禀报事情的。 薄聪立刻向皇帝赵构提出要搜索太师府。 赵构却委婉的拒绝了薄聪的这个要求,他可以让薄聪在他的皇宫里地毯式搜索,但却不能让薄聪去太师府搜索,那样他担心会激怒太师秦桧背后的金国,那可是他承受不起的。 此时已经是傍晚,皇宫快关门了,他必须在关门之前离开。 他和孟晓梅走过一处绿荫密布的甬道。 忽然,他站住了,仰天长叹:“太子遗骸到底在哪里啊?皇宫整个地面全都搜过了,都没有,难道在天上不成?” 孟晓梅也仰头看天。 忽然,孟晓梅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高高大树的一个鸟窝上。 她用手指着那鸟巢:“快看,那是不是一根白骨手掌?” 薄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咦了一声:“看上去还真像哦。” “上去看看!” 地面他们整个的搜索了,包括房梁房顶,可偏偏大树顶部,树上的鸟巢可没有搜过,而搜索犬鼻子再灵也闻不到大树顶上鸟窝里面的气味去,这怪不得狗。 孟晓梅立刻叫来善于爬树的侍卫爬上大树去查看鸟巢,果然,鸟巢里有一副小小的骨骸,当时手臂伸出鸟巢,偏偏就让孟晓梅看到了。 整个鸟巢连同骨骸一起被从树上取了下来,用绳索小心地吊到了树下。 薄聪查看了骨骸,从骨骸的骨架,骨盆和牙齿情况,便立刻判断这就是一具三岁大的男童的遗骸,这跟元懿太子的情况吻合,而且从白骨化程度大致推断,至少十年以上。 “这是谁的院子?” 孟晓梅扫了一眼,说道:“是冯美人的。” 冯美人是原兵部尚书景兆贤夫人的妹妹,景兆贤是秦桧的死党,这冯美人其实是秦桧拿主意送入宫的,看在秦桧的面子上,皇帝赵构对冯美人非常宠爱。 薄聪立刻提取了遗骸的一小缕头发,用来做DNA鉴定,随后他让孟晓梅去找元懿太子的生母潘贤妃要了一根头发,做DNA测试。 薄聪将发现遗骸的事禀报了皇帝赵构,要求延长留在皇宫的时间,以便趁热打铁追查元凶。 赵构同意,但只限于薄聪和孟晓梅以及一众女侍卫留下,孟忠厚和所有男侍卫全部撤离皇宫,同时派宦官蓝珪全程陪同。 ------------ 第215章最后的期限 这也是为薄聪的声誉着想,他一个大男人在皇宫中,弄不好言官第二天就会弹劾他。 皇帝派贴身宦官全程陪同,将来有言官弹劾,皇帝也有话说,可以为薄聪开脱。 薄聪要了一间屋子,检查没有人,让孟晓梅在外面警戒,然后放下床的蚊帐,钻入床里进入空间,进行DNA检测。 没过多久,检查结果出来,确认两者兼有亲子关系,也就是说这副遗骸是元懿太子无疑。 不过因为检测是自动进行的,相关的检测结果也会配套的出现,在检测报告上骨骸看到了太子头发里还有远远超过正常含量的砷,是俗称的砒霜。 薄聪这下明白了,太子是死于砒霜的慢性中毒。 这恐怕是一个很劲爆的消息,赵构一直不想查他儿子如何去世的,却让自己歪打正着给撞上了,不知道现在赵构对此会做何打算。 薄聪来见赵构,赵构正在侯才人屋里陪她说话呢,两人说得很高兴,蓝珪进来禀报,说薄聪有重大发现,需要当面向皇帝禀报。 涉及到皇宫的秘闻,薄聪连孟晓梅都没说,先单独向皇帝禀报,再做决断。 皇帝赵构立刻吩咐传,薄聪进来之后,却发现软榻上斜躺着侯氏,而赵构居然不避她,一手握着侯氏的小手坐在床榻旁,笑嘻嘻看着薄聪。 这什么鬼?难道赵构已经把他薄聪当做不需要回避的人了吗?这恐怕不一定是好事。 现在赵构对他极好,万一将来出什么事,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薄聪,所以薄聪赶紧退后两步,低着头说道:“请陛下移驾御书房,臣再禀报此事。” 赵构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有什么发现尽管在这说,这件事不必避着侯才人。” 薄聪当然不能跟着皇帝的思路走,皇帝觉得没关系,但如果真正说出来,皇帝又觉得有关系时,还是要怪薄聪的,因为皇帝是不会怪自己的。 所以薄聪坚持说道:“只是另有隐情,才人娘娘身怀有孕,还是不宜刺激,应该进行养胎为好。” 赵构听说其中还有隐情,不由微微皱眉,他本想听薄聪说谁偷走了太子遗骸,马上下令严惩就完了,接着他就可以继续跟侯氏温柔说话呢,刚才说了半截。 可没想到薄聪告诉他另有隐情,让他不由郑重起来,安慰了侯氏几句,便来到了御书房。 薄聪进来后施礼说道:“陛下,孟晓梅姑娘无意中发现了元懿太子的遗骸,在一棵大树上鸟巢里发现的,经过臣用独门绝技查验,确认的确是太子遗骸。 这棵大树,是冯美人院子里的。” 赵构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这就是说,是冯美人派人盗走了太子的遗骸?” 薄聪说道:“很有这种可能,但需要进一步调查。” 赵构问:“那你刚才说案子中另有隐情,是怎么回事?” 薄聪说道:“臣在调查遗骸身份的时候,意外发现太子的死因,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构精神猛的一震,他其实很抵触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一旦确认了太子死于谋杀,那么两个人的嫌疑最大,要么就是现在的皇后,当时的吴贵妃,要么就是太子的生母潘贤妃。 这两个人当时势同水火,他们俩不管是谁,赵构都不愿意处罚,儿子的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想让这件事往事尘封,一切往前看。 可偏偏事情找到他头上,如果说太子的死因之前处于不可知状态,他还可以自欺欺人,不去管。 但现在薄聪已经明确告诉他了,其中有蹊跷,也就意味着太子绝对不是正常死亡,一定是被人谋害的。 他都已经知道了这一点,若还放任不理,那就完全是自欺欺人了,他自己也不能够原谅自己。 于是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好,你告诉朕太子到底怎么死的?” 薄聪说道:“是慢性砒霜中毒,臣在太子的头发里发现了远远超出正常人头发生的含量的砒霜。” 赵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 “既然是慢性砒霜中毒,那只有长期接触太子饮食的人才能做到,是吗?” 薄聪说道:“应该说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如果陛下需要,臣可以对此事展开调查,臣相信这件事调查起来并不难,因为范围很小。” “好,这件事不管涉及到谁,朕都要他付出代价。不过,这件事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其他人一律不能说。记住了吗?” “臣明白。” 薄聪犹豫了一下,又对赵构说: “其实臣已经确定是谁害死了太子,但臣希望她能够自首,这样陛下可以给她一个从轻的理由,否则陛下就没有必要再对她宽宏大量。 要知道,她能害陛下第一个儿子,就能害第二个儿子。侯才人的肚子里可还怀着陛下的龙种呢。” 听到这话,赵构整个人猛的一震。 对呀,凶手能够害死三岁的太子,那侯才人生的皇子也必然处在对方生命威胁之下,恐怕会步太子的后尘。 那可是他江山的接班人啊,唯一的希望,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他拳头一下握紧了:“没错,爱卿提醒的是。一切由爱卿来决定,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不能再养虎为患了。” 当下,在薄聪的授意下,皇帝赵构下令后宫嫔妃全部到福宁殿大殿听旨。 吴皇后、潘贤妃、冯美人、侯才人等后宫嫔妃全都来到了福宁殿大殿。 众嫔妃按照品位分别落座,唯独侯才人坐在了皇帝的身边,特意给她安排的一张软榻上,旁边两个赵构福宁殿的宦官和宫女伺候着。 吴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不过很快就换成了笑脸,还对侯才人笑着打趣:“妹妹可是官家心尖尖上的肉,都恨不得捧在手里,含在嘴里了。” 这话多少带着一点醋意。 潘贤妃在一旁淡淡说道:“那是人家肚子争气啊,有的人肚子不争气,位分再高。又有何用?” 吴皇后很是恼怒,却正要反唇相讥,冯美人赶紧扯开了话题:“不知道陛下今天叫我们来,是做什么呢?” 果然这话立刻让吴皇后和潘贤妃转移了注意力,她们也都很想知道。 人到齐之后,皇帝赵构缓步出来,在正中龙椅上端坐。跟着他出来的是潭王薄聪。 他站在了赵构的下首。 一众嫔妃都傻眼了。薄聪这位王爷兼皇城副使出现在这,意味着什么? 赵构冷冷扫了一眼众嫔妃,说道:“薄爱卿找到了被盗太子遗骸,并确认十多年前太子被害,是有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砒霜。”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众女眼中或者愤怒或者焦虑,都有些害怕惹祸上身。 赵构说道:“薄爱卿已经确认了凶手就在你们当中。” 说到这,似乎赵构担心一旁的侯夫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小手:“当然,你除外,那时候你还没有跟朕在一起呢。” 侯才人点点头,随即又把头低了下来,伤感的说道:“太子死的好惨……” 赵构眼中杀意更是浓,他说:“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投案自首,如果现在站出来自首,朕可以从轻发落,否则揪出来,朕定然从重严惩,那时可别怪朕翻脸不认人。” 众人眼中都是浓浓的害怕,都怕被无辜牵连。 可是等了良久,却没有一个主动站出来的。 薄聪躬身施了一礼:“陛下,还是给凶手一天时间考虑吧。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凶手还不主动自首,那臣就把她揪出来,臣已经握有充分的证据,她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 赵构点头答应: “明天的这个时候,是最后的期限,朕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案子铁证如山,绝不可能抵赖,到时被揪出来,直接送皇城司,动刑查清有无幕后主使?涉案嫔妃,本人赐鸩酒,其余人犯,凌迟处死。 首犯及主犯的全族株连,成年男丁斩首,未成年及女子充为官奴。” ------------ 第216章秦桧的下场 一众嫔妃都是脸上变色。 吴皇后还想说点什么,赵构已经站起身,退回了内堂,众嫔妃赶紧起身行礼告退。 吴皇后回到坤宁殿,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怎么办?怎么办?一定是泄露消息了。” 贴身宦官崔公公马上小声说道:“娘娘不必担心……” “还不用担心,那薄聪破案极为厉害,他若不是拿到真凭实据,是不敢这么向皇帝禀报的。” 崔公公刚才陪同吴皇后一起在大殿,听了皇帝口谕的。 虽然此刻屋里已然没有人,他还是赶紧过去把房门关上,又看了看门窗都关好了,才压低声音说道: “娘娘,那件事咱们做得很隐蔽,绝不可能暴露的,不会有人知道是咱们给太子下的毒药。” “当时下毒的奶娘戚氏真的已经死了吗?” 崔公公郑重点头说道: “放心吧娘娘,当时奶娘在太子死后就被老奴带人给勒死了,然后伪装上吊,对外宣称她自杀殉主了。 这件事咱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当时只有娘娘、老奴和奶娘三个人知道。如今奶娘已经死了,所以这件事绝不会泄露出去。” 吴皇后目光慢慢的移在了崔公公脸上,所有所悟,眼中杀机毕现。 崔公公顿时被吓得直发毛,赶紧跪在地上:“娘娘,老奴可是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的,是娘娘的心腹之人,绝不可能出卖娘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一直瞒的很好,可见老奴的一片忠心啊。” 吴皇后眼中杀意消散,随后点点头,叹了口气:“是的,如果本宫连你都不相信,又能相信谁呢?罢了,叫他们传膳吧。” 崔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出去吩咐传膳,并让伺候的宫女、宦官也都进来。 等人进来之后,吴皇后才突然指着崔公公,一声怒吼:“来人,把姓崔这目无本宫的老狗才拿下,拖在外面乱棍打死!” 在场所有人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吴皇后要杀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贴身宦官? 崔公公却顿时明白了吴皇后这是要杀人灭口。 他下意识想跑,可又知道皇宫里他哪里跑得掉?当下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娘娘,臣对娘娘一片忠心,绝不会背叛,请娘娘明察。” “还不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下身边的宫女宦官终于听明白了,吴皇后是真的要杖毙崔公公。 立刻几个宦官便冲了上来,将崔公公摁倒在地,拖着往外走。 崔公公惊呼:“娘娘饶命啊,老奴对娘娘忠心不二,请娘娘明鉴!” 吴皇后无动于衷。 很快,崔公公被拖到了院子里,绑在了一根长条板凳上,两个膀大腰圆的宦官举起了棍子,便要将崔公公乱棍打死。 正在这时,从坤宁殿外冲进来一队皇城公司侍卫,为首的正是薄聪和孟小梅。 薄聪让侍卫将绑在凳子上的崔公公放开。 他对崔公公说了:“死到临头,你还不招供?只要你招供了,本官可以请示陛下赐你鸩酒,留你一具全尸,并赦免你的家人,否则,先前陛下的话你也听到了,要株连你的族人,你本人也要被凌迟处死的。” 崔公公已经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而且吴皇后心肠太狠,居然对他下死手,他把心一横,点头道: “奴才愿意招供,是吴皇后指使奴才买通太子乳娘戚氏一直在给太子下少量的毒药砒霜,导致太子身体越来越虚弱,最终薨逝。然后吴皇后授意老奴将奶娘戚氏杀死灭口,并将她悬梁伪造成自杀殉主。” 随后,他又说出了当时参与杀害乳娘戚氏的另外两个太监的名字。当即拿下,两人也都招供承认这件事。 在大殿里的吴皇后根本来不及阻止,崔公公便已经把这一切都说了。 她冲出来,指着崔公公厉声道:“你血口喷人,本宫要去见陛下!” 这时,从大殿外一个冰冷的声音出来了:“你不用去了,朕已经过来了。” 随后,便看见赵构带着一队侍卫、宫女和宦官,快步走了进来。 “刚才朕已经全都听到了,原来是你如此蛇蝎心肠,害死了太子,现在,你还不招供,想等着族诛吗?” 吴皇后傻眼了,皇帝好像知道是她做的,早就等在外面。 她不知道,她的屋子被薄聪安了监控,所以刚才她跟崔公公的对话全都被薄聪通过监控听到了。 当确认是吴皇后之后,薄聪立刻向赵构做了禀报,赵构听到是吴皇后,当即铁青着脸跟着薄聪赶到了吴皇后寝宫外。 这时,吴皇后正好下令要杖毙崔公公。薄聪冲进去阻止而赵构就在门外,听到了崔公公的招供,这才确定是吴皇后干的。 吴皇后见大势已去,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赵构非常厌恶的瞧着吴皇后:“传朕旨意,褫夺吴皇后封号,贬为庶民,交皇城司查清本案及幕后主使。” 这么大的事,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这是薄聪之前就暗中提醒了赵构的,所以赵构才作出这个决定。 很快,吴皇后被带到了皇城司。 薄聪和孟晓梅负责审讯。 吴皇后知道无法抵赖,全盘招供了,承认是她指使崔公公买通太子乳娘一直在给太子下少量砒霜,最终害死了太子。 随后,薄聪问吴皇后:“是谁把太子的遗骸偷出来放在冯美人院子的树上鸟巢里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 薄聪厉声说道: “别想隐瞒了。分明是你不想让太子投胎转世,想让他尸骨暴晒在天地间,成为孤魂野鬼,所以怂恿冯美人派人偷了太子的遗骸藏在树上鸟巢里。 因为你目标太大,出手容易引起人注意,而冯美人就不会了。这么毒辣的招数,应该是太师秦桧想出来的。 而冯美人是秦桧推荐的,所以这件事是太师秦桧在后面操纵对不对?” 这一下,连一旁的孟小梅都很是吃惊。薄聪这是要把太师秦桧拉下水吗? 这对皇城司而言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孟小梅动了动嘴,没有说话。虽然她总觉得这样说太出乎意料了,但薄聪如此言之凿凿,似乎已经拿到了真凭实据。 薄聪说:“事到如今,你不要再隐瞒了,如果你连谋杀太子这样十恶不赦的重罪都承认了,却把暴尸太子遗骸这件事隐瞒下来,那我只能说你太蠢,那样是形不成自首的,你也会前功尽弃。” 吴皇后明白了,身为皇城司副使的薄聪,要利用这个机会扳倒秦桧。 她也也知道,皇帝对秦桧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喜欢了,上次还让秦桧写了悔罪祭文在岳飞墓落成时宣读,让秦桧名声扫地。 薄聪这么做,肯定有赵构在后面撑腰。 于是他就按照薄聪的提示招供,承认是秦桧主使,由吴皇后和冯美人派人偷窃太子遗骸,藏在树上鸟巢,目的就是不让太子魂魄能投胎。 其实,这件事是薄聪干的。 他利用皇城司副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便利,仗着绝顶轻功,潜入存放太子遗骸的宫殿,将棺材收入空间,在空间里拔掉了棺椁的盖子,取出太子遗骸放在空间里,然后再将棺椁重新转移出来。 棺盖是在空间里拔掉棺材钉的,当然外面半点声音都听不到。 他自家又怎么可能说现场发现痕迹呢?自然是现场没有任何痕迹遗留。 接着他将空间的太子遗骸转移到了冯美人院子的大树的鸟巢上,并故意将一只白骨手臂伸出来。 那天他故意仰天长叹,引得孟晓梅也抬头望天,这才发现了伸出鸟巢外的太子遗骸手臂,从而发现了遗骸。 做这一切都是局,就是为了破这个案子,并将幕后主使栽赃给太师秦桧。 既然秦桧这么喜欢诬告陷害,害死了抗金英雄岳飞,那就让他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 ------------ 第217章登基为帝(大结局) 薄聪拿着吴皇后的口供,来见皇帝赵构。 赵构听罢大怒,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当即厉声道:“秦桧的老匹夫欺人太甚,居然连太子的遗骸都不放过,来人,传朕旨意,将秦桧……” 他刚想说把秦桧打入天牢治罪,忽然想到了他背后庞大的金国,又踌躇起来。 薄聪当然知道皇帝在担心什么。他躬身说道: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坏事做多了,老天爷会收的,即便他位极人臣,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照样会天打雷劈,把他收走,陛下就擦亮眼等着看吧。” 赵构瞧着薄聪,猜到了他要暗中对付秦桧。 当下,他缓缓点头:“爱卿说得极是,人在做,天在看,朕拭目以待。” 有了赵构的授意,薄聪对付秦桧就有了底气。 他又请示了赵构对冯美人的处理。 赵构一句话:“褫夺封号,贬为庶民,交皇城使查处。” 于是,薄聪和孟小梅带着一队女侍卫来到冯美人寝宫,宣读了皇帝口谕,并将冯美人带到皇城司审讯。 薄聪之所以要整治冯美人,就是因为她一直在对付薄聪。薄聪对敌人绝不手软。 冯美人哪里挨得过皇城司的手段,很快就按照薄聪的要求招供了,承认是太师在后面主使,吴皇后让她派人盗窃太子遗骸藏在她院子树上鸟巢,日晒雨淋,借此不让太子魂魄投胎。 拿到了这份证词,薄聪再次向赵构做了禀报。 薄聪还郑重地告诉赵构,他梦到太祖皇帝赵匡胤。太祖皇帝对秦桧父子的罪行十分震怒,说这等大奸臣,天必谴之,会降天雷劈死秦桧父子。 对此,赵构很是惊骇,虽然不敢怀疑,却也不太相信真会如此。 次日,大朝会。 秦桧带着他的儿子秦熺前来上朝。 自从上次皇帝让他亲笔撰写悔罪祭文祭拜岳飞那件事之后。他颜面扫地,见到人都低着头。 为了躲避众人的指指点点,他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没有上朝,今天是第一次重新上朝。 他还是觉得有很多人异样的目光。 这一天,乌云滚滚,暴风雨即将来临。天空不时有雷声。 大朝会整个气氛都很压抑,大臣们恭敬地磕头,赵构也没什么心情,简单说了两句,便吩咐散朝。 薄聪今天请假了,没来上朝。 这让秦桧觉得压力小了点,他现在很害怕见到薄聪,感觉这个人很诡异。 散朝之后,他跟着众人缓缓离开了垂拱殿,沿着台阶甬道步行走下。 就在这时,乌云滚滚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闪电,将黑得跟锅底似的天照得亮如白昼一般,也照到了秦桧惊恐的脸上。 接着,头顶雷声滚滚而来。 秦桧惊恐地抬头望着天,他好像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突然,他的脑袋炸开了。 嘭! 秦桧的整个脑袋炸得四分五裂。 脑浆跟着血水飞溅。 站在他身边的秦熺被溅了一身,吓得尖叫。 秦桧大半个脑袋都砸飞了的尸体直挺挺往前栽倒,顺着倾斜的甬道滑出了十几级台阶,这才如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甬道上。 这时,大雨倾盆。 大臣们目睹这一切,都惊呆了,谁也没敢跑。都惊恐望着这一切。 雨水哗哗而下,冲刷脑浆和血水,顺着甬道流淌。 秦熺嚎叫着,发疯一般,他突然转身往垂拱殿上跑,想跑进垂拱殿去。 嘭! 他的脑袋同样炸开了。 脑浆和血水四下飞溅,旁边的官员吓得尖叫着,纷纷躲避。秦熺几乎没了脑袋的尸体往后摔倒,撞在秦桧尸体上。 两具尸体顺着湿滑的甬道又往下滑出了十多步这才停住。 脑浆、血水顺着雨水流淌,将整个甬道全都染红了。 远处。 一间大殿房顶上。 薄聪将狙击步枪收回了空间,冷冷一笑。 刚才是他的杰作。 他几乎用光了所有的积分才买下了这支大口径狙击步枪。 他利用高超的轻功,躲在了远处这房顶上,大狙加装了消音器的射击声很小,就算在近处也只能听到类似于一声咳嗽,更别说有滚雷掩盖了声音,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他使用的是开花达姆弹,这种子弹打在人的头部,能够把整个脑袋全部炸碎。 两枪,将大奸臣秦桧父子分别爆头,在一众文武大臣前面,在惊雷滚滚之下。 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枪支这样的概念的,也就无法让人想象有什么东西能在数百步之外直接把人爆头。 所以,在场所有大臣和侍卫都认为这是秦桧和秦熺父子被老天爷的霹雳击碎了脑袋。 甚至还有不少官员绘声绘色地描绘当时的场景,说亲眼看见天空两道霹雳下来,直接把秦桧和他儿子秦熺的脑袋给炸碎了。两人被天雷劈死在了垂拱殿的甬道上。 刚从大殿退回后殿正准备回寝宫的赵构得知此事,又惊又喜。 他在一众侍卫随从簇拥下,冒着雨,打着黄罗伞,急匆匆来到甬道查看,果然看见秦桧和秦熺两具尸体,脑袋都炸碎了。 他想起了薄聪的话,说太祖皇帝赵匡胤会降天雷劈死秦桧父子。 真的如此,秦桧父子真的遭到天打雷劈啊。 从这一刻开始,皇帝赵构对薄聪有了一种对上天一般的敬畏。 由于秦桧和他儿子秦熺不光彩的死法,使得皇帝有借口对他们的葬礼冷处理。 没有风光大葬,更没有追封。 金国知道这一切,也是非常惊骇,对秦桧的死也就没有为难赵构。 赵构册封薄聪为建王。比之前潭王更升一步,并下旨将孟晓梅赐婚给了薄聪。 薄聪与孟晓梅喜结连理。 在孟晓梅的赞同下,薄聪娶了商可馨为侧王妃。在取得薄聪的同意之后,他老爹赵子偁也娶了佟春糖为妻,成了薄聪的继母。 这之后,赵构一门心思的就等着他的皇子降生了。 可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侯才人生的却是个公主。 赵构不死心,接着生。 侯才人肚子也争气,那之后,又先后给赵构生了三个孩子,可惜全是公主。 …… 二十年时间过去了。 赵构从薄聪那得到的太祖皇帝赏赐的帮助他人道的仙丹也吃完了。 实际上到后期作用已经不大了,他每次需要吃两颗甚至三颗才能够勉强办完事。 除了侯才人给他生的三个公主,他再没有其他孩子,当然也就没有能承继大统的皇子。 当真人算不如天算,他命中无子,也就无可奈何。 这二十年里,薄聪一飞冲天,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树立了庞大的朝野势力,无人能与他抗衡。 而这时,韦太后早就去世了,韦太后当初要求赵构必须从太宗一脉物色过继嗣子,随着她的离世,这禁锢也就消失了。 同时,太宗一脉都在靖康之变中被掳走去了金国,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作为候选人。 现在,只剩下太祖一脉可以选。 而博聪在朝野上下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撼动,他又是太祖一脉的嫡长子。 于是,晚年的赵构下旨,过继薄聪为嗣子,封为皇太子,更名为赵昚。 随后,他便将皇位禅让给了薄聪。 薄聪,也就是赵伯琮,更名后的赵眘,成为南宋第二个皇帝,也就是宋孝宗。 其实,薄聪在得知他是太祖一脉名叫赵伯琮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将会登基为帝,因为南宋第二个皇帝最初名字就叫赵伯琮,就是赵子偁的儿子。 他因此做事不需要太计较手段,他是真命天子,他怕谁? 果不其然,历史轨迹还是把他送上了皇帝宝座。 薄聪当王爷时,孟晓梅就是王妃。 在薄聪成为皇帝宋孝宗之后,孟晓梅被封为皇后。 封后的那天晚上,薄聪和孟晓梅仿佛如新婚一般熬战了一个通宵,直到天色将明,才一身香汗地依偎在一起说话。 孟晓梅娇声问:“你不是嫌弃我胖吗?怎么后来又请皇帝赐婚娶我为王妃?现在又封我为皇后,你到底看中我哪一点?” 薄聪笑道:“当初我说你该减肥的时候,你怼了我一句话,还记得是什么话吗?” 孟小梅哪记得那么久的事,摇头说道:“不记得了,我当时说的什么话?” “我说你该减肥了,你当时说,你胖又没挡我家风水。” 孟晓梅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为了这句话娶我?” “没错呀,因为你不仅没挡我家风水,反而旺了我家风水,跟你在一起,我才一路顺风顺水到了现在。所以你是旺夫命,我不娶你又娶谁呢? 封你为后,我大宋必将横扫天下,雄霸四海!” 孟晓梅满是幸福地依偎在薄聪的怀里。 曙光映红了窗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