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同时失去三个孩子 除夕夜。 屋外鞭炮齐鸣,屋内孩童哭闹声不断。 安抒抒盯着手中紧捏的离婚协议书眼眶发酸。 算了,还是等过完年民政局上班了再摊牌。 毕竟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 她将离婚协议书锁进柜子里,便出门查看为何孩子哭成这样。 “太太,我已经将酒店送来的年夜饭摆放好了,但先生和老太太她……”保姆李姨左右手各抱个粉雕玉琢眼泪鼻涕挂一脸的小女娃,脚下还有一个小男娃,站在门口有点局促,欲言又止。 安抒抒笑了笑,将手中的红包递给她,又将她手中的两个孩子接过,感激道:“你也快回家给孩子们做年夜饭吧,谢谢你了。” 李姨有点担忧地看了看安抒抒手中的孩子,回头瞥了眼客厅里嗑着瓜子刷手机哈哈大笑的恶婆婆,最后扫向阳台上正不知和谁打着电话的男主人,下定决心道:“太太,我初二就回来,你可要照顾好三个孩子。” 安抒抒鼻子发酸,这个家也只有李姨会关心她和孩子了。 她明白李姨的顾虑。 因为过年,家里的几个保姆全都放假了。 照顾三胞胎孩子的重担将全压在她一人身上。 她的婆婆是个只会挑拨离间伸手要钱的主,从她生孩子到孩子两岁,更是连抱都没抱过孩子们一次。 而她的丈夫周启樾更是在两年前他离婚的小青梅出国回来后,日日打着照顾妹妹的幌子从不着家,说苏筱柔孤苦无依,带着三条狗很可怜。 可他不知道,带着三胞胎经营丧偶式婚姻的她,在那些保姆眼里更可怜! 此时,阳台上的周启樾打完电话,转身火急火燎朝她走了过来,面带愤怒责备道:“都怪你上次生日宴上发疯,害得柔柔带狗狗们跑去无人区,现在出车祸昏迷不醒,她要是死了,你就忏悔一辈子吧!” 安抒抒张了张嘴刚想辩解,他却连看也不看哭闹不止的孩子,迫不及待一把推开她夺门而去。 婆婆在一旁听到动静,阴阳怪气起来,“你就作吧,大过年的一家团圆,也就你能把自己老公气走。” 安抒抒不想理她,独自哄着还在哭闹的二宝和几个孩子一同去吃年夜饭。 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年夜饭,最终却只坐了他们。 极其可笑! 她的老公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依旧跑去和别人团圆。 正想着,刚停止哭闹的二宝坐在儿童餐椅上突然吐了起来,边吐边哭! 安抒抒惊叫着跳起,大喊婆婆过来帮忙。 婆婆骂骂咧咧走过来瞥了眼她和小女娃,三角眼睨了眼她眼中的赔钱货孙女破口大骂,“大过年的,你鬼吼鬼叫干嘛,是怕明年一整年不晦气吗?不就是吃坏东西吐了……” “妈,你帮我照顾下大宝小宝。”安抒抒强压下内心的慌乱以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不想和重男轻女的婆婆有过多争吵,来不及换鞋便抱起哭闹不止的二宝急匆匆冲出了门。 当她百米冲刺般跑到地下车库时,发现车库里的六辆车全都消失不见。 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闹声响彻空荡荡的地下车库。 没一会儿,哭闹声停止,怀中的二宝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那一瞬间,她觉得全身如坠冰窖。 她发疯般地冲向大马路拦车,连脚上的棉拖跑掉了都不知。 可是除夕夜,又有谁不是赶着回家吃年夜饭呢? 拦不到车的她一只手抱着痉挛不止的宝宝,一只手哆嗦着打120。 可是对方却说因为除夕夜人员紧缺,救护车估摸需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她放下手机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都在发抖。 怀里往日里软乎乎的小人如今已经口吐白沫,不住地翻着白眼。 一阵凛冽的北风吹过,刮着马路两旁大树上挂着的大红喜庆灯笼如指引人通往绝境的指示灯。 夜里的温度此时已接近零下10度,纷纷扬扬的雪花缓缓飘落,如漫天的蝴蝶在庆祝着新年的到来。 冰凉湿滑的马路上,一个身着单薄睡衣光着脚的女人冲向马路中央。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求你你们了……” 一声声绝望的哀鸣声,淹没在川流不息的车流声与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 安抒抒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无助地向来往的车辆祈求停车。 终于,几近崩溃的她看到一辆车停了下来。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神采英拔、矜贵无双,如天神下凡般逆着光朝她奔来。 “周柏霆,快救救她……”她声音嘶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等她说完,一身温暖的羊毛大衣盖在她身上,将她和孩子紧紧裹住,被人打横抱上了车。 车子飞速行驶,此时的小宝已哭不出任何声音,胖嘟嘟的小脸憋得通红,不断地抽动着。 安抒抒抱着小小的一团整个人抖如筛糠,轻拍着她呢喃着,“宝宝别怕,医院马上到了,妈妈说过带你去动物园,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 说着,豆大的泪水“吧嗒吧嗒”直落,砸在孩子逐渐变得青紫的脸上。 “啊……不要……宝宝别睡……” 安抒抒急得在车里嚎啕大哭起来。 周柏霆回头看了一眼连忙压低油门,黑色保时捷发出一声轰鸣,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连闯了两个红灯后终于赶到了医院。 周柏霆迅速抱过孩子,直冲急诊室。 光着脚的安抒抒后脚赶到急诊室,却听到里面留守的护士说出更加令人崩溃的话。 “你们赶紧送去别的医院吧,刚才周氏集团总裁将医院里的医生都带走了,说要去无人区救人,近百辆车载着医务人员和护士刚刚才走!” 周氏总裁,无人区救人? 安抒抒怔在原地如遭雷劈,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是他的丈夫周启樾,开走了车库里的所有车,还将医院里所有的资源调配走,只为救他那爱惨的小青梅? 来不及多想,周柏霆又带着她俩重新开往离得最近的公立医院。 安抒抒跟在抱着孩子飞奔的周柏霆身后,因跑得太急,脚底被锋利的玻璃碎片扎入都不自知,黏腻的鲜血在医院光滑的大理石留下一个个印记,最终一滑狠狠摔倒在地。 她忍着脚底的剧痛,扶着墙一步步走向抢救室。 看到抢救室的门开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却在看到医生和护士推着出来的担架车时脚步顿住。 担架车很长,上面盖着一床刺眼的白布。 上面还有小小的一团。 小得她几乎看不清那一小团的存在。 她身形晃动差点摔倒,被身旁的周柏霆一把接住。 “抒抒,你要坚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你回去。” 周柏霆满脸担忧地搀扶着她,声色带着不加掩饰的悲痛。 安抒抒看着白布下小小的一团,疯狂摇头。 她张了张嘴想叫欢欢,却发现喉咙好似被无数的钢针卡住般叫不出声,只觉得口中一片腥甜。 见惯生死的医生满脸惋惜,“周欢,年龄两岁零五天,死于2024年2月10日,死亡时间晚上7点12分!” “很可惜,死者是狂犬病发作,如果再早点过来,早个五分钟的话我们一定能抢救过来。” “不可能,不可能!” 安抒抒依旧执拗地摇头。 明明欢欢已经打了两针狂犬疫苗,她不可能死! 她踉跄着上前抱住担架上的小宝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凄厉的悲鸣声响彻整个空旷的医院走廊。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伴随着“扑通”一声手机掉落在地的声音,电话自动接听,里头传来李姨颤抖而又绝望的哭泣声。 “太太,你和老夫人去哪里了?我刚才不放心你们又折回来,发现……发现大宝和小宝全都溺死在游泳池里了。” “太太,太太,你有在听吗?你快回来啊,两个孩子太可怜了,冰天雪地泡在水池里……” 安抒抒全身剧烈颤抖,耳中嗡鸣一片,天旋地转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飞溅至洁白的床单上,绽放出一朵朵凄凉的妖艳之花。 她想伸手去抓手机,想问她的婆婆为什么没在家里看孩子? 可眼前幻化成无数分身的手机,就如同她远去的孩子们般,怎么抓也抓不住。 最终她眼前一黑,身体趴着担架缓缓软了下去。 ------------ 第2章 给渣老公办葬礼 葬礼上,三个长相酷似的孩童遗相相框摆于台上。 下面安放着三个小小的冰棺。 全场哭声一片,揪人心魄。 安抒抒却犹如一具被抽走精气神的行尸走肉站着,双眼无神、毫无生息。 那天她悲痛欲绝地赶回别墅,在看到游泳池里浮在水上的两个小小人儿时,当场又吐了一口血晕死过去。 警方查看家里的监控,发现她的婆婆许金莲竟然在她走后没五分钟接了通电话后,连她的宝贝孙子都不管,就径直走了。 临走前,她甚至抢走了被吓坏的小宝手中最喜欢的芭比娃娃,打开玻璃门将它扔进游泳池。 而她婆婆前脚刚走,小宝就迈着小短腿冲向游泳池,囔囔着要救娃娃,便跳进了游泳池。 紧接着是救妹妹心切的大宝,大喊着也跟着跳了进去。 寒冷彻骨的冬日,两个小小的人在水里挣扎了十分钟终是没了声响。 那一夜,醒来的安抒抒抱着两个孩子,一夜白了头。 在周柏霆的联系下,安父安母连夜从外地赶来,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得到消息的周家亲戚赶来。 当他们看到不过27岁的安抒抒一夜间头发全白时,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安父得知外孙外外孙女的死因,一向儒雅的他在灵堂破口大骂。 他当场打电话给女婿,“周启樾,你三个孩子都死了,你还去外面找你的小情人和她养的狗,你到底是不是人?” 谁知电话那头传来周启樾失望且鄙夷的声音,“爸,我没想到你一大把年纪也跟抒抒一样爱撒谎,都和她说了,柔柔是真的出车祸了,她就非得咒自己亲骨肉死骗我回去过年才开心吗?” “我马上就要进无人区救人,没信号了,你们就祈祷柔柔和狗狗们没事,不然你们就一辈子良心不安吧!” 说罢,他丝毫不留情面地挂了电话。 手机开的是外放,在场听到对话内容的周家人同样义愤填膺。 儿子女儿死了,他不仅不信,还千里迢迢跑去找小三和几条狗。 果然是小三生的私生子,是个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安父气得捂住胸口身子晃动,回过神来的安抒抒连同安母一同紧张地扶住安父。 还不等两人安抚,一阵哭天抢地的哭喊声由远及近,许金莲人未到声先到,跌跌撞撞着跑进来就扑向安抒抒疯狂捶打,“都怪你这贱人,带那丫头片子去医院干嘛,害死了我的大孙子!” “哎哟哟,我的命好苦啊!” 安抒抒猝不及防被捶到胸口,还是开完死亡证明急匆匆赶回来的周柏霆手疾眼快拉开她,才不至于安抒抒被推倒在地。 “你是怎么当人婆婆、当人奶奶的,帮儿媳妇看一会儿孩子都不肯,自己害死了孙子还怪儿媳妇。” “还有那周启樾也不是人,作为私生子就是上不得台面,三个亲骨肉还不如小三的三条狗!” “听说那个二宝就是被小三的狗咬了才得了狂犬病死了,又间接害死了两个孩子,太造孽了!” 早来的周家亲戚早在李姨的宣扬下,得知了许金莲与周启樾做的混账事,全都七嘴八舌起来。 许金莲被一众平日里恭维的亲戚纷纷指责,顿时面红耳赤起来,跳着脚争辩道:“我又不是她保姆,她又没给我发工资,我凭什么帮她带孩子!” “还有,人家筱柔可不是什么小三,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画家,是我们启樾一起从小到大的玩伴,你们污蔑她们,我要告你们造谣!” “还什么狂犬病?人家那比熊那么可爱,我还抱过它,怎么可能狂犬病……” 安抒抒盯着眼前孩子的奶奶叉着腰中气十足地为自己和那对狗男女辩解,竟一点没有对孩子的死有丝毫的愧疚,一股滔天的愤怒冲破了她多年来根深蒂固的良好教养,疯了般冲了上去。 “啪!”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在厅内炸响。 安抒抒目眦欲裂盯着许爱金,大声吼道:“这一巴掌打你破坏我孩子们的葬礼!” 全场静默一片,全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安抒抒。 都没想到平日里温婉娴静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安抒抒会做出如此举动。 许金莲气得满脸涨红,三角眼瞪成了要杀人的铜铃,“你敢打……” 不等她说完,又是“啪”一声响起。 “这一巴掌打你生了个好儿子!” “啪、啪、啪!”三声巴掌声连连响起,打得许金莲连连后退几步,脸颊高高肿起。 “这三个巴掌,是为我三个孩子打的,你不配孩子们叫你一声奶奶!” 安抒抒步步紧逼,许金莲见占不到理顺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哎呀,媳妇打人啦,有谁规定婆婆一定要给媳妇带孩子的啊,我就出去做个头发的功夫,谁知道孩子们就出事了啊……” 安抒抒冷冷盯着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沓相片甩到许金莲脸上,“你去做头发做到理发师床上了吗?” 不堪入目的照片掉落一地,全是许金莲与一名中年男人亲热的照片。 许金莲看着一地自己的不雅照,再环视了一圈指指点点的亲朋好友,起身就要去捡照片,却被已经失去理智的安抒抒骑在身上揪着衣领怒不可遏地质问,“许金莲,你就这么等不及吗?在家里看一会儿孩子会死吗?” “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他们泡在那么冰的水里该多冷多害怕啊!” “你为什么要将门打开,为什么要扔掉娃娃,让孩子们跑出去?” “他们每天都一声一声喊你奶奶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去了一个晚上到现在才回来?” “我没给你发工资?你前前后后在我这拿了三百多万养小白脸,你就帮我看一下孩子都不肯吗?你这有血缘的奶奶都比不上家里的阿姨对孩子们好。” “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一声又一声绝望又无助的哭喊声徘徊在厅内。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默默抹起眼泪来,任由这样一个可怜的母亲发泄心中的怨恨。 有哪一个母亲能接受同一时间失去三个孩子的噩耗? “抒抒,别这样,医生说你还在发烧。” 周柏霆终是担忧地从身后抱起失控的她,以防她再次气血上涌晕倒。 许金莲一屁股从地上跳起,也不管地上的照片了,指着安抒抒和周柏霆义正言辞道:“说我找小白脸,你自己不也是找男人,还找自家人,你贱不贱,对得起我儿子养你吗?” 她越说越激动,当着众人的面细数她儿子有多不易,这么大别墅、这么多佣人伺候,每个月给她巨额的生活费,而自己只是向她拿了三百多万,她就斤斤计较。 安抒抒全身气血翻涌,终于知道她婆婆为何会扔小宝手中的芭比娃娃了。 只因为前几日她向自己要五十万,她没给,反手给小宝买了个芭比,所以她才一直怀恨在心。 安抒抒忍无可忍,挣脱周柏霆,冲到一旁将墙上自己当年一笔一画画下的与周启樾的婚纱合照高高举起,又重重摔下。 “砰……” 精心装裱的画框瞬间碎了一地,犹如她和周启樾曾经艳羡旁人的婚姻,破碎不堪。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原以为她是发泄愤怒,谁知她竟操起一把剪刀将合照上的周启樾部分剪了下来。 她将周启樾的画像展开给众人展览,指着画像上令她作呕的人愤愤问道:“你们猜堂堂周氏集团的总裁给我每个月多少家用?” 众人猜测:“十万?”“这么一大家子,至少要五十万吧?”“五十万哪里够,一百万?” 安抒抒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工资卡扔到许金莲身上,“四千!” 在场的人全都是豪门圈里的人,闻言全都倒吸一口气,四千还不够这个大别墅里的随便一个女佣工资,而周启樾竟对家人如此抠门。 “许金莲从我手里拿的三百多万,还有这个家里每个月近五十万的花销,全都是我的钱!”安抒抒满眼含泪一字一句同众人说。 为了家庭和睦,她一次次用自己的存款贴补这个家。 可最终,她和她的孩子们成了这个家里被一次次抛弃的存在。 “今天是我的孩子,安童、安欢和安乐的葬礼,”安抒抒环视厅内众人,举高手中周启樾的画像郑重宣布,“同样是我亡夫周启樾的葬礼!” 安抒抒的话掷地有声,如同平地惊雷在厅内炸响,众人皆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耳朵。 “你这贱人说什么,我们大孙子叫周童,谁给你胆子改姓的!” 许金莲尖利的嗓音暴起,下一秒她突然想起什么,声音震颤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安抒抒将周启樾的画像单独裱进相框里,放到另一张台面上,淡然拈起三只香点上。 ------------ 第3章 亲骨肉还不如小三的三条狗 许金莲似乎看懂了她的意图,崩溃大叫道:“安抒抒,你到底在干什么,大过年的咒我儿子死吗?” 手中的香烟雾缭绕,安抒抒右手执香毫不犹豫地将香插进周启樾相框前的香炉里,冷嗤道:“不来参加自己儿子女儿的葬礼,不是死了,难道还活着?” 说话间,她眼神凝向厅内摆放的三个小小人儿,泪意汹涌却目光坚定,转头对上周柏霆始终紧随的关切目光,郑重其事问道:“周柏霆,你愿意做我孩子们的父亲主持葬礼吗?” “父亲?!” 众人惊呼,孩子的父亲还在,就在葬礼上换父亲? 简直闻所未闻! 周柏霆瞪着狭长的瑞凤眼定定望着眼前满眼破碎却又无比坚定的女人,周边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只听到自己心底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声音。 那个六岁时曾逆光向他走来的飒气姐姐终于回来了! 那些个蹲守在暗处默默守护的除夕夜晚,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终于在这一刻,她停下脚步,转身看见了他! “我愿意!” “我一百个一千个一百万个愿意!” 他的声音很大,甚至染上了哭腔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长腿一迈便站到了安抒抒身旁。 而目睹这荒诞一幕的许金莲许是接受不了,捂着胸口尖叫一声,随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医院病房外。 周柏霆推门而入,看着里面那抹单薄瘦削的身影静静坐在床沿,手里拿着画笔,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画纸,却迟迟下不了笔。 “抒抒,你别画了,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他抢过她手中的画笔,蹲在她身前与她平视,“你想哭就哭出来,不要瞥在心里。” 眼前的女人眼底一片死水,再也没了生的渴求。 昨天在火葬场时,她一下又一下亲着三个孩子毫无温度的脸颊,将三个孩子的手牵在一起。 她说,“我的孩子们,你们一定要牵好手,千万别走散了。” 她甚至征求先后两名火化老人的亲属同意,跪在两名老人遗体。 头重重磕下,求他们:“爷爷奶奶们,你们走的时候等等我的孩子们,他们还小,走得慢……” 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掩面痛哭。 可她却再也哭不出来。 伴随着火葬场烟囱的浓烟缓缓升起,她唱着一首首童谣缓缓倒下再也没了声息。 医生说,她忧思过重、情绪积压,如果能哭出来,才不至于郁结成疾。 可是此时的安抒抒好像听不到他的劝慰,继而抢过画笔,在图纸上一笔一画认真画起来。 过往受过的一幕幕伤害,随着一张又一张滑落在地的图纸以画作的形式再次呈现。 两年前,周启樾离婚的小青梅出国回来了。 两人共同购买了三只小比熊宛如幸福的一家五口。 可当他们真正的孩子生病需要爸爸时,安抒抒打电话给他,他说:“老婆,家里有佣人,你叫她们帮忙,可柔柔带着三只小狗孤苦无依,只有我了!” 他说,柔柔的三只小狗全身都被传染长了蜱虫,会有生命危险,而孩子们感冒都稀疏平常,发烧更好,有助于免疫力的提高。 她默默放下电话,抱着三个一同感冒发烧到40度的孩子泣不成声。 良好的教养使然,她没有闹。 她无法想象,要不是李姨她们帮忙带着三个一样大的孩子住院,她该怎么撑下去? 后来,三个孩子的早教机构举办亲子活动,她打电话给他,他说:“老婆,柔柔的三只狗今天要参加比赛,我作为它们的爸比,可不能不出席。” 再后来,三个孩子的生日宴,孩子们等到九点多,还是没等到他的身影。 就连平日里最坚强的大宝,作为早出生半个小时的哥哥,哄着两个爱哭的妹妹,哄着哄着他自己也哭了。 大宝搂着两个妹妹问她:“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安抒抒强扯出一抹笑,哄他们说爸爸工作忙,马上就回。 她回到卧室里失魂落魄般一遍又一遍打电话给周启樾,当电话接通时,那头却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 他质问她,今天是狗狗们的生日,就非得挑这日子打扰他吗? 她只觉得懵了,问他是不是不回来给孩子们过生日? 他却振振有词,“狗狗的寿命比人类短,就那么几次生日,孩子们还有大把生日可以过,你斤斤计较什么?” 安抒抒气得拿手机的手都在抖,在电话里彻底发飙,“周启樾,那三只狗是你和苏筱柔生下的野种吗?” 当晚她第一次对人飚脏话,骂的还是这个她爱了整整七年的男人。 相恋四年,婚后三年。 她以为能和他相守一生。 没想到苏筱柔回国的短短两年,却生生将她逼成个守活寡的怨妇。 无论何时,只要一个电话,苏筱柔都能将她的丈夫叫走。 柔柔的狗病了、会转圈了、会去厕所拉屎了,他都会屁颠屁颠跑过去,打着他爱狗的幌子撇下她和孩子们一次又一次。 甚至后来他一个月都不回家一次,天天打着加班的名义留宿在苏筱柔家里。 她看着苏筱柔朋友圈里发的有关周启樾抱着狗狗亲密的照片,每一条都如一把尖刀刺在她的心窝处。 她的孩子们在他们爸爸眼里还不如那三条狗! 出生在书香门第,她的母亲教育她,如果有一天有了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负面情绪。 所以这两年来,她都在极力隐忍。 但现在,她忍不住了。 明眼人都知道苏筱柔就是故意的,试问她又不是狗的生母,怎会知道狗的生日? 苏筱柔就是要跟她争老公,用狗抢孩子的父爱! 她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控诉着两年来的不满。 直到她的三个小宝贝止住了哭声,进来哄她,她才挂了电话恢复了理智,止住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当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孩子用胖乎乎的小手帮她抹泪,异口同声说“妈妈别哭,我们不要爸爸了”时,她才再也控制不住抱住孩子们放声痛哭起来。 生日那天,周启樾还是回来了。 他抱着两只浑身雪白的比熊回到家,身后还跟着同样抱着只比熊的苏筱柔。 她一上来就道歉,嘴上却翘着得意的弧度,嗔怪周启樾不该喜欢狗胜过孩子。 她说,可以让她的狗和孩子们过生日。 而作为孩子的父亲,周启樾同样附和着表示默许。 他们丝毫没意识到狗和人一起过生日的嘲讽意义, 那一刻,安抒抒只觉得血液直冲天灵盖,愤怒地操起桌上的水果朝两人砸去。 没想到也是这一砸,酿成了悲剧。 苏筱柔怀里的狗竟护主般跳了下来,一口咬住了正站在一旁懵懂看着爸爸的二宝。 霎时间,二宝撕心裂肺的哭声响遍客厅。 安抒抒下意识就一脚踹开了那只咬人的比熊。 她搂住二宝,看着她圆滚滚手臂上被咬出血的牙印急哭了。 可他的老公却看也不看他亲骨肉的伤痛,抱着那条被踢翻在地的比熊,心疼得满眼是泪。 他骂她恶毒,说狗狗们都打了疫苗,咬一下又没事,可她却把狗都踢吐血了。 那天,她如疯了般赶走那对渣男贱女,独自抱着二宝去医院打疫苗的。 也是在那一刻,她决定离婚。 对周启樾所有的爱恋,在这两年的蹉跎中消失殆尽。 而现在,她的孩子们都死了。 恶人们却活得逍遥自在。 离婚前她要将他们狠狠踩入地狱,受尽酷刑生不如死! 最后一张画作落地,安抒抒毅然决然将手中的画笔折断,回头看向周柏霆,坚定的眼里盛满滔天的恨意,问道:“周启樾和苏筱柔回来了吗?” 周柏霆颤抖着手将收拾好的一摞画纸递给她,别过头掩藏他泛红的眼角,点了点头指向一旁墙回道,“他们就在这家医院,而且就在你隔壁病房。” 安抒抒盯着那堵墙眼底的恨意迸发,复仇的第一枪即将打响! ------------ 第4章 为了我死去的三个孩子报仇 在周启樾与苏筱柔回来的第一天,一则#周氏总裁奔赴万里耗资近亿救心上人#的词条迅速登上热搜。 视频里显示秦氏集团总裁秦启樾在除夕夜召集旗下所有员工为她心上人献上稀有血液,并连夜砸巨资调动多家私人医院的医疗资源,派遣百来辆车前往无人区,只为救他那一起长大的心上人。 视频下,所有网友一片艳羡祝福,纷纷表示嗑到了,这是什么爱情?慕了慕了! 毕竟用无数金钱镀金出来的爱情,在不相关的外人看来,那是光芒万丈、闪耀璀璨的发光体,令所有女人都会心生向往。 可当它被人捧得越高越亮时,一旦被道德的试炼水泼得体无完肤,那么它将重重跌下化成一堆乌黑的破铜烂铁! 当安抒抒带着一大群长枪短炮的记者出现在病房门口时,里头的周启樾正小心翼翼搂着苏筱柔一口一口地喂粥给她喝,眼底的宠溺恨不能将人溺死。 待记者们将这一幕甜蜜互动拍了不下近百张照片时,安抒抒才鼓着掌领着众人乌泱泱抬脚进门。 “多么感人的爱情故事啊,在一起,在一起!” 安抒抒铆足了劲笑着拍手,无视病房内还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的渣男贱女,不疾不徐走至两人跟前。 那张不施粉黛毫无血色的笑脸瞬间垮下,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隐忍,“可是秦总,你要是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要先和我把婚离了,再和别人卿卿我我?” 周启樾此时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怀里的苏筱柔举着手站起来,磕磕绊绊道:“筱柔她手受伤了,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你知道的……” 话还未说完,他惊愕的眼神落在安抒抒白得刺眼的头发上,惊叫出声,“老婆,你……你头发怎么全白了?” 刚才两人的一番对话,闻着味的记者们纷纷挤上前将几人围在中间,恨不能将镜头怼到周启樾脸上。 安抒抒一脸嫌弃地甩开他伸来抚摸她发丝的手,指着苏筱柔冷嗤道:“别用你摸别的女人的脏手来碰我!” 周启樾不可置信地盯着安抒抒满脸受伤,似是不敢相信一向温婉细声细语的妻子,此时竟变得如此陌生、言语伤人。 他嗫嚅着唇,终是咬牙说出:“你知道我和她清清白白,我是在救人!” 安抒抒当然知道他们俩根本不可能发生关系,但是谁说精神出轨不叫出轨呢? 但是她今天可不是单单来抓奸的! 她走近他,凝视着这张温润如玉找不出半点瑕疵的脸,那可是她爱了整整七年的人啊! 指着一旁只是手指骨折的苏筱柔,问他:“你后悔救她吗?” 还不等周启樾回答,一旁的苏筱柔率先绷不住了,从床上跳起来护在周启樾身前,朝围着的记者们泪水涟涟道:“启樾哥真的是太好了,他是救人英雄,他救了我一命,应该受到表扬,而不是被你们质疑……” “好一个救人英雄,”安抒抒冷冷打断她,怒不可遏的斥责声响彻病房,“但是,你们俩全是杀人凶手!” 安抒抒话语刚落,门口一大群男女老少冲了进来直扑苏筱柔和周启樾,将俩人摁倒在床上拳打脚踢。 “都怪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我爸的急救车堵在路上,送医不及时!” “我的孩子被花生堵气管了,整整被他们周氏的救援队堵在半路上,活活憋死了,他才两岁半啊!” “我奶奶心梗送医院,天杀的,医院里的医生却被你们调走去救这啥事都没有的臭娘们!” 众人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病房里响彻苏筱柔的尖叫哀嚎声,周启樾想起身护住苏筱柔,可惜被人死死摁在床上动弹不得,同样被打得鼻青脸肿。 直到众人打累了纷纷让开一条道,安抒抒这才紧攥拳头走到床边,双目赤红地看着床上被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冷冷道:“到我了!” “你要干嘛?” 秦启樾急忙护住苏筱柔,两人不约而同惊恐出声。 “为了我死去的三个孩子报仇!”安抒抒声嘶力竭地大声控诉,在周启樾瞪大的震惊与悲痛交加的眼神中,拳头蓄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重重地砸在他脸上。 ------------ 第5章 我专打她这条母狗 “安抒抒,你疯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咒孩子死,你配做母亲吗?”周启樾舌尖顶腮,眼底的不可置信瞬间转化为愤怒。 他不明白,明明那样娴静的妻子,怎么变成一个谎话连篇的泼妇。 同样,安抒抒盯着他,不明白他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不信她? 她掏出孩子们的死亡证明以及医生出示的孩子抢救病历给众人看。 指着周启樾身边一脸无辜样的苏筱柔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她如何在孩子生日宴上要人狗同庆。 她的狗又是如何咬伤孩子的。 最后孩子生父又是如何调走医院资源,致使孩子就差那么几分钟就可以存活于世。 安抒抒每说一句,周启樾的脸色就越白一分。 直到那三份死亡证明出现在他手中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有点相信这不是一场玩笑。 他紧捏着三张死亡证明,不住地摇头,“怎么可能,他们三个怎么可能同时没了,你骗我的是吗?” 苏筱柔一副比她更气的神情,痛心疾首反过来指责安抒抒就是吃醋老公身边有异性朋友,才将三个孩子残害来嫁祸他俩。 安抒抒冷眼看周启樾装出一副好父亲的模样,同样佩服苏筱柔颠倒黑白、随意造谣的本领。 正当苏筱柔还在扬言要报警抓安抒抒,大骂她污蔑自己的狗时,安抒抒顺应她的要求拨打了报警电话,将手机递到苏筱柔面前,冷声道:“我帮你报警了!” 苏筱柔看着递到眼前已然接通的手机瞬间禁了声,明显心虚了。 安抒抒见她不敢接手机,收回手机冷嗤道:“你不敢报警,我来报!” 不过几分钟,警察抵达现场。 安抒抒指着缩在角落里宛如鹌鹑的苏筱柔道:“这个女人的狗有狂犬病,害死我的女儿,我要她的狗偿命!” 她又指向还在一旁攥着孩子死亡证明无法回神的周启樾,“这个男人为了救他在外头养的情人,利用特权私自调取医院资源,阻挡救护车通行,一共间接造成三人死亡,我们也要他偿命!” 在记者们一阵哗然中,几人全被带回警局。 辛苦地将一大批激动的记者悉数挡在门外后,几名警察才抹了把额头的汗开始做笔录,询问几人的关系。 安抒抒言简意赅,“一个是我的活死人老公,一个是我老公外面养的无耻小三!” 周启樾闻言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安抒抒怒不可遏:“安抒抒,都和你说过几千遍了,我和柔柔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非得闹到警局吗?要不是因为我从不打女人,我就打你了!” 在一旁的苏筱柔则神情得意地笑了,故意善解人意地宽慰道:“启樾哥,我看她就是没照顾好孩子,现在怕你责怪她,才倒打一耙污蔑我们,就是可怜三胞胎有她这么个爱吃醋的妈!” 安抒抒起身冷冷凝着眼前不知廉耻的两人,当众将巴掌高高举起,周启樾吓得下意识捂住脸后退一步。 “啪……”一声巴掌重重落下。 周启樾眼睛一闭,巴掌却没落在他脸上,却传来苏筱柔的尖叫声。 安抒抒甩了甩打得发麻的手,朝他道:“我也不打女人,但我就今天就专打她这条母狗!” 说罢,她又一脚踹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苏筱柔,将她踹倒在地,顺势骑在她身上再次掰断她骨折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 “啊,啊,啊!”苏筱柔接连不断的哭喊声传遍警局。 几名警察想上前阻止,却被先前在医院里的几名受害者找各种理由拉扯住,就连着急得不行的周启樾也被几名家属团团围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青梅被一根根掰断手指! 当几名警察顺利将两人拉开时,苏筱柔已疼得全身颤抖冷汗直流,颤抖着被掰断的食指指着安抒抒,咬牙切齿叫嚣着:“我要告她故意伤害,我要她坐牢!” “该坐牢的是你们!”警局大门被人推开,周柏霆从门外阔步而入,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穿在他身上与他自身冷静从容的气质完美契合,显得愈发矜贵无双。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他手里提着个特大号的编织袋,但在他手中廉价的编织袋竟也像极了某大牌奢侈品。 他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原本还在叫嚣的苏筱柔也张着嘴巴看呆了,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如漫画上走下来的王子走到她面前,脸上竟也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晕。 就连刚才还在目眦欲裂的周启樾在看到来人时,也瞬间换上一副略带巴结的嘴脸凑上前道:“小叔,你怎么来了?” 周启樾此话一出,全场人震惊的目光不断在这两个周姓人身上徘徊。 虽说这两人眉眼间有些神似,但明眼人一看这小叔浑然天成的贵气更为令人瞩目,而且这小叔看着明显比周启樾年轻十岁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是他小叔? 周柏霆睨了这个侄子一眼不予理会,快步走至安抒抒身旁同警察解释道:“我是安抒抒女士的代理律师。” 说着他掏出随身携带的A类律师证,并三言两语解释了安抒抒打人的前因后果。 并加重说明了因为周启樾私自开走家里的车和占用医疗资源,致使他的亲骨肉抢救无效身亡。 当他说到孩子的狂犬病发作是被小三养的狗咬的时,警局里的一名女警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朝周启樾和苏筱柔各啐了一口。 周启樾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听到最后他的母亲打开门导致两个孩子溺水身亡时,他身子一晃,整个人跌倒在地。 周柏霆条理清晰地诉说完事情始末,警局里平日见惯大场面的几个大男人也哭了,纷纷同情地看向站在人群里顶着一头白发的显眼女人,都觉得刚才打那个小三打轻了。 苏筱柔见势不妙,立马上前扬着断指就要求他们将安抒抒关起来。 周柏霆冷笑出声,与负责案件的民警交涉,表明愿意赔偿给苏筱柔。 在协商下,苏筱柔也自知理亏,怕越闹越大,最终同意私下赔偿一万二千块和解。 周柏霆拍了拍安抒抒的肩,将手中的编织袋递给她。 安抒抒心领神会,爬上一旁的办公桌,提起沉甸甸的编织袋打开,在苏筱柔不解的目光中,一整袋钢镚从她头顶兜头倒下,疼得她吱哇乱叫。 但在场所有人都背过身不去看她,只有一脸痛色的周启樾神色复杂地盯着安抒抒。 一万多个钢镚将苏筱柔的小腿都没入其中,她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朝周启樾求救。 ------------ 第6章 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 周启樾终是心疼地将她拉出钢镚小山,神色忧伤地看向安抒抒,大义凛然道:“抒抒,柔柔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狗有狂犬病,而且她也不是故意出车祸的,你要怪就怪我救人心切……” 说着,他又要上手去抓安抒抒,却被周柏霆一个侧身挡在他身前,打断他的伤人言论。 周柏霆偏头看了眼唇色惨白的安抒抒,心底泛起丝丝钝痛,回头一脸严肃地看向这对狗男女,“你那些话到时候去法庭上说吧!” 最终,周启樾因为阻碍救护车通行及占用医疗资源被刑拘10天,而苏筱柔作为狂犬病狗的主人,过失致人死亡暂时被收押。 安抒抒走出警局时,依然能听到苏筱柔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她依然记得第一次见苏筱柔的场景。 那天是她和周启樾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她摆好了烛光晚餐等丈夫回家,却等来了丈夫拉着别的女人兴冲冲地同介绍。 安抒抒礼貌地招呼她落座并亲自下厨炒了好几道菜。 菜端上桌上,苏筱柔则淡淡地上下打量她系着围裙的随意打扮,略带嘲讽道:“现代女性怎么还围在厨房洗手作羹汤?不过不用上班也挺好。” 短短一句话,就令安抒抒对这个女人再也生不出好感。 也许,在苏筱柔的印象里,她安抒抒就是伸手向周启樾要钱的无用家庭主妇。 但从今天起,她要让苏筱柔知道,没有她,那周启樾就是个屁,没有周启樾的庇护,她苏筱柔同样连屁都不是! 车子猛地停下,安抒抒从思绪中回神,就见周柏霆下车走进了一旁的药店,回到车上时手里多了纱布和碘伏。 “把脚放上来!”周柏霆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言语中满是不容置喙。 安抒抒下意识将脚往一旁挪了挪,还不等她说话,他却猝不及防俯身一把抓起她的脚放至他的腿上,吓得她惊呼出声:“你干嘛?” 周柏霆抬眸对上安抒抒宛若受惊小鹿的眼眸,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还怕我这小叔把你吃了?” 下一秒,他小心翼翼地脱掉她脚上染血的高跟鞋,低低骂出了声,“你是木头人没有知觉吗?” 说话间,他狭长的眼尾逐渐泛红,一滴泪砸在她脚背上,砸得她冰凉的脚上有了一丝热意。 安抒抒不明白他为什么哭了,也许是哭自己可怜吧,毕竟他们俩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静静地看着他轻柔地用棉签帮她脚上的伤口清洗上药,很痛,但却比不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平日里她并不喜欢穿高跟鞋,今天她穿,就是要让自己不仅在气势上狠狠压死那对狗男女,更要让脚底的疼痛时刻提醒她:她的三个孩子是怎样死的! 厚厚的纱布缠在安抒抒脚上,最后还漂亮地打了个结。 一切搞定后,周柏霆却丝毫没有放她脚下去的意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脚,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安抒抒有些尴尬地收回脚,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回到别墅门口时,安抒抒一把抓住了周柏霆的手臂,脸上写满了抗拒:“我不想回去!” 她太害怕回家了,害怕回到那个没有孩子们的家! 并害怕看到那个溺死孩子泳池。 周柏霆幽深的目光落在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紧绷的神情稍稍有了些许缓和,温声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去酒店吧,就去你住的那家酒店吧!” 安抒抒声音疲惫,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里带着些许迫切的点点星光,看得周柏霆眼神有些迷离,喉结滚了滚,回了声“好”,便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到了酒店,她坚持又要踩着伤脚下车,周柏霆不顾她的反对,俯身迅速打横抱起她就往酒店房间走。 回到酒店房间,周柏霆将有点心不在焉的她放在床上,蹲在她身前,眼前虔诚且炙热,“你确定今晚在这里睡?” 安抒抒茫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怔怔地点了点头。 周柏霆只觉得心脏漏跳了几拍,声音都有些结巴,“你……你等我,我……我马上就来!”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 五分钟后,当他围着浴巾出来,看到床上抱着枕头蜷成一团抽泣的女人时,整个人僵住。 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痛感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躲在墙角不由红了眼眶,手里紧攥着刚才在浴室惊喜发现的小圆圈,为刚才自己卑劣的想法觉得可耻。 她才刚刚失去三个孩子,甚至还没离婚,他却因为给她上药,竟不受控有了如此龌龊的想法。 外面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墙角听她哭累了,最后声音渐渐消失、沉沉睡去,他才缓缓走了出来。 暖黄灯光下,女人蜷缩成一团倒在床上,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他拉过被子帮她盖好,蹲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 几缕银白的发丝湿哒哒地粘在她红肿的精致眉眼上,更显得她整个人愈发楚楚动人。 她还是那样美,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小时候的她,活泼可爱时,让人忍不住想小小欺负。 长大温婉娴静时,又让人忍不住好好欺负。 结婚为人母变得忧郁后,更是时时刻刻让人忍不住狠狠欺负。 他轻轻撩起她额前银白的碎发,唇瓣轻轻吮去她眼角的泪花,低声呢喃道:“你还真不把我当男人啊!” 炙热的眼神逐渐向下,停留在她有些惨白干涸的唇上。 怎么办,好想帮她补充一点水分。 以前她和几名好友玩真心话大冒险,她曾经一脸娇羞地回应,她的第一次接吻是和周启樾。 其实她不知道,她的第一次接吻是和他。 明明他们俩人儿时办家家,都拜过堂入过洞房。 洞房时他亲了她,也一脸真诚地同她保证过会负责。 可为何最后和她结婚的却是周启樾? 只因为他比她小了仅仅三岁,她就一直把他当弟弟。 甚至长大后还一脸无所谓地帮别的女生给他递情书。 到最后谁曾想,他不过逃避了几年,周启樾这个回周家不过几年的大哥私生子,竟然牵着她的手站在他眼前,要这个自己深爱十几年的女人喊他小叔。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脏就这么被人静默无声地偷偷摘走了,连天都塌了! 可她却只是盯着他抿嘴偷笑,打趣道:“他哪有小叔的样子,应该是我弟弟才对!” 那一天,他将自己关在满是她照片的屋子里哭了一整晚,第二天就接受一直犹豫不决的国外大学邀请出国了,甚至他们两人的婚礼,他也没参加过。 就算后来回国考证、开律师事务所,他也从未联系过她,只是每每节日时躲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她。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后悔自己想得太多,没有早些同她告白,最终才没能和她走在一起。 最最让他气恼的是除夕夜那晚,如果他能提前一些赶到,那么她也不会无助地徘徊在街头,最终失去孩子。 他看着女人的睡颜正入迷,眼前的女人好似梦魇般惊叫出声,“不要,不要!” 周柏霆慌忙一把搂住全身颤抖的她,轻拍着她瘦削的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 感受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儿,他的心仿佛被人撕裂开来般疼痛,将她搂得更紧了。 他发誓,今生绝不会再放她离开! ------------ 第7章 起诉离婚 安抒抒做了场噩梦,梦里她的孩子们手牵着手冲她笑,他们说:“妈妈,我们走了,但我们还会回来的!” 他们说着便跨入冰冷的湖水越走越远,她哭着在后面追赶着,却无论怎么伸手都够不着孩子们。 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淹没,就在她感到遍体生寒几欲窒息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拉住她,将她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才脱离了那周而复始的噩梦。 翌日清晨,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掀眸望去,沙发上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顿时从沙发上跳起,慌乱地接起手机,目光在触及已经醒来的安抒抒时,竟有些神色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周柏霆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关切的眼眸却紧紧注视着床上眼睛依旧红肿的安抒抒,红唇轻抿道:“知道了,你帮我去附近的宠物医院再问问。” 周柏霆挂了电话,犹豫不决地走到我面前欲言又止,还是无奈说出了实情。 原来周启樾连夜就派人与那几位受害者家属交涉,赔偿了几人近千万最终达成和解,而他周启樾一大早就被放出来了,连带苏筱柔也被周氏聘请的这方面专业律师给保释出局。 周柏霆轻轻拍了拍安抒抒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在找证据证明了,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安抒抒手心紧攥成拳,指尖死死陷入掌心,深呼吸良久,再抬眸看向周柏霆时已是一脸的平静,“你陪我一起去个地方吧!” 当安抒抒带着开锁匠打开郊外一处别墅的大门时,里头的苏筱柔正哼着歌敷面膜,在看到安抒抒的那一刻,整个人大叫起来,“谁叫你们闯进我家的,赶紧滚出去!” “该滚出去的是你,苏小姐,”周柏霆站在安抒抒身后冷冷开口,“这栋别墅是安抒抒女士和周启樾先生的夫妻共同财产,你无权居住!” 说着,他向后一挥手,几名搬家人员进到房内迅速帮苏筱柔收拾起衣物来。 苏筱柔惊叫连连上前阻拦,面膜掉在地上也不自知,顶着油腻腻的脸左蹦右跳像个滑稽的小丑。 在阻拦无果后,她才记起拨打了报警电话。 没一会儿,警察又来了,还是昨天出警的那两名民警。 苏筱柔控诉表示这栋别墅已然是周启樾过户到她名下的房产,安抒抒有什么资格来赶她出去。 “因为你不过是个小三!”周柏霆突然冷声打断她。 而正在喋喋不休控诉的苏筱柔被他这句话一噎,怔愣地盯着他,显然无法相信他这样斯文好看的人,嘴里说出的话竟是如此毒舌难听。 周柏霆也不惯着她,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就开始同她普法。 这套房产属于安抒抒夫妻在婚姻存续期间的共同房产,周启樾即使赠予她,也是安抒抒女士在未知情的情况下赠予的,妻子有权追讨丈夫赠予小三的所有追讨。 说罢,他又朝苏筱柔露出一抹职业假笑,“苏筱柔女士,安抒抒女士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不仅要追讨回这处房产,还要追讨回周启樾先生在你身上花费的五百多万欠款,希望你早作打算!” 民警怜惜地看了看安抒抒,又和周柏霆寒暄几句,最终还是走了。 找不到靠山的苏筱柔终是记起了她的好竹马周启樾,一接通电话便哭诉了起来。 放下手机,她得意地白了眼安抒抒,大言不惭道:“启樾哥赚的钱,他爱给谁花给谁花,你管得着吗?” 安抒抒笑了,笑意不打眼底,站在苏筱柔面前上下打量她,“你一个现代女性就这样甘做小三,在一个有妇之夫身上吸血?” 将她曾经说过的话悉数奉还给她,不知她有什么脸面拿着男人的钱趾高气扬地阴阳别人? 苏筱柔被她的话一噎,敷面膜油光锃亮的脸上像通了打气筒憋了一脸的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当屋内所有有关苏筱柔的物品被扔到大门口时,周启樾才推开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出现在现场。 他一出现,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因为昨天夜里一则有关#周氏总裁救心上人却间接害死七人#的讨论话题迅速登上了热搜。 视频里的几人与眼前的几人完美重合,妥妥的吃瓜现场。 “就是这个渣男为了救小三害死了六条人命,其中三个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不是听说被抓进去了,怎么还在这?” “真的太不要脸了,渣男贱女锁死算了,为什么要害死人家原配孩子?” 苏筱柔才不听别人的议论声,一见周启樾就如离弦的箭般扑进他怀里嘤嘤嘤哭诉起来。 周启樾环视了一圈周围指指点点的人,愧疚的眸光落在安抒抒身上,下意识就推开了他怀里的女人,推得苏筱柔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老婆,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给我办葬礼,我都没见到孩子们最后一面!” 他快步向前几步想拉住安抒抒,却惊异她身旁与之并肩而立的周柏霆。 “小叔,你怎么在这?”周启樾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叹了口气道,“你帮我劝劝抒抒吧,我真的和柔柔只是朋友关系。” 说完他又扭头望向安抒抒,责备道:“老婆,你怎么能一直麻烦小叔这样的金牌律师呢,你也知道他是个大忙人,平日里家庭聚会都见不着人。” “不麻烦,”周柏霆冷冷打断他,提高音量道,“我不仅要帮她讨回公道,还要帮她起诉离婚!” “离婚?” ------------ 第8章 不把我当男人 周启樾退后一步,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安抒抒,似乎不敢相信曾经那么深爱他的女人会提出离婚。 苏筱柔见状赶忙贴了上来,挽住周启樾的手犹如斗胜的公鸡,“启樾哥,你不是说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早就想跟她离婚了,现在那三个讨债鬼死了正好,她也想离,你就赶紧离……” 不等苏筱柔说完,安抒抒愤怒上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拽住她的头用力地往墙上撞。 安抒抒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才苏筱柔说的话。 “讨债鬼!”“死了正好!” 无尽的恨意包裹住她,让她手里的力道愈发加重,一下、两下……狠狠地撞向别墅的大理石墙面。 整个别墅区都充斥着苏筱柔凄厉的哀嚎声! 周启樾大惊失色,上前就要阻止她施暴,脚下却不知被谁一绊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他抬头惊诧地看向身旁目光正漠然望向别处的周柏霆,想向周边人求助,却发现围观的众人正情绪亢奋地大声叫喊:“打得好,打死小三!” 有人发现了扑倒在地的周启樾,大喊道:“渣男也该打,为孩子们报仇,冲啊!” 周启樾看着聚集过来的人群,举着手就要向小叔求救,却见周柏霆往一旁挪了挪,乌泱泱的一群人顿时团团围住他,那只求救的手也淹没在怒火冲天的人群中。 路过不明所以的几名彪形大汉想上来劝架,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也忍不住上前一起参与了围殴。 直到身后别墅的大门被重重关上,人群散去,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周启樾这才被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吓得睁开了肿痛的双眼。 只见一只大黄狗正张开腿,朝着依靠在墙边的苏筱柔就是当头浇灌黄尿。 而不远处两只瑟瑟发抖的小比熊依靠在一起,连叫都不敢叫。 周启樾看着满头是血的苏筱柔此时被狗尿嗞了一身,额头上的伤口遇尿疼得面容扭曲,不由心底泛起阵阵怜惜。 他急忙上前赶走大黄狗,将苏筱柔搂进怀里,刚想开口安抚,却被怀里女人浑身的尿臊味给臭得捂住了嘴巴。 苏筱柔不住地捶打着周启樾,哭得梨花带尿,“你是不是嫌我臭?” “不是,你就算臭也是个臭宝!” 下一秒,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推开她,在一旁大哕特哕起来。 * 包间里,周柏霆手中忙不迭帮安抒抒夹菜,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似要拧出一滩春水,唇角似有若无勾起,“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人!” 安抒抒闻言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这才回神般看向他。 这句话,十七年前他也曾同她说过。 当时她十岁,而眼前如今功成名就的男人当年还是个只会甩鼻涕的小毛孩,天天跟在她身后需要她保护。 每每她帮他打退那些爱欺负他的刺头,他就会带好多零食给她,如献宝似地眨巴着大眼睛说:“姐姐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人。” 原本她也是仗义活泼的大姐大性格,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自从父母开始频繁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她窝在被窝里一遍一遍地怀疑自我。 是不是自己不够乖,是不是自己不够优秀? 所以后来,她收敛了性子,变得乖巧听话,无论什么事都争取做到最好。 当年父母说要和周家联姻,她也听话地听取安父的建议去接触大她三岁的周启樾。 后来,大学时的一次出海游玩中,周启樾奋不顾身救了她,她也对他渐渐产生好感,两人成了同学眼中令人艳羡的情侣。 谁曾想,他们爱情的保质期也不过短短五年,在苏筱柔回国后,一切变了质。 “你怎么了?是鱼不好吃吗?还是鱼里面有骨头?”周柏霆满脸紧张,关切的眸子似盛满了稀碎的星光,手足无措地想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没有,味道一样,”安抒抒吸了吸鼻子别过头去,哽咽道,“只是太久没吃了。” 她以前每周都会来这家店吃一次石锅鱼,但结婚以后的三年,她就再也没吃过。 周柏霆松了口气,轻声安慰道:“抒抒,你看我们做人啊,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有这条鱼这么糟糕是吧,所以……” 他狡黠一笑,继续道:“所以,以后我们经常来吃鱼吧!” 安抒抒被他莫名幼稚的脑回路给逗乐,忍不住破涕为笑起来。 回到酒店,安抒抒这才发现昨晚他们两人竟同住一房,这才想起问周柏霆为何不回周家住? 周柏霆错开眼神不去看她,只是含糊其辞地岔开话题。 他说要想找到苏筱柔故意杀人的证明,就得找到她在二宝被咬前就已知小狗有狂犬病的证明。 可是找了整个海城的宠物医院也没找到苏筱柔那只狗的就诊记录。 所以现如今即便苏筱柔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成立,她也很可能在周启樾的帮助下获得缓刑。 安抒抒点了点头,脑中不由想起一个身影。 一名周启樾私交甚密的医生好友。 两人刚结婚那会儿,周启樾会三天两头带这个医生回家小聚。 她记得那名医生叫宋书白,十分谦逊礼貌,每次她有亲自下厨炒菜,他都会赞不绝口,夸她是个贤妻良母。 那时,她和周启樾感情也正浓,暗自里还想撮合宋书白和闺蜜,可惜听周启樾说他有心上人了,她才有点惋惜地作罢。 她想,也许那三只狗平日里有何不舒服,周启樾肯定会下意识请教宋书白这个医生朋友。 而宋书白,不一定会知道那只得了狂犬病的宠物狗身在何处,有曾去过哪里看诊? 安抒抒同周柏霆说了自己的想法,便掏出手机查看微信通讯录,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加上的宋书白微信。 “明天有空吗?” 安抒抒刚发出去,那边就立马秒回,“有空!” 她不假思索边和他敲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刚放下手机,就见周柏霆在一旁目光深沉地盯着她若有所思,“那个医生喜欢你?” 安抒抒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吓到,立马反驳:“怎么可能,他可是周启樾的好兄弟!” 周柏霆脸色变了变,神色有些不自然,毕竟他还是他小叔呢! “我就是觉得他打字速度挺快的,你看聊天框里几乎都是白色的对话框。” 安抒抒整个人疲惫不堪,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起身去浴室时,回头猝不及防对上周柏霆追随的目光,问道:“你有睡衣吗?或是换洗的衣服都行。” 周柏霆瞥了眼床上早上刚让周家人送来的整套家居睡衣,有点踌躇道:“要不我出去给你去买?” 安抒抒也看见了床上的带叮当猫的卡通睡衣,随意拿起上衣神情恹恹道:“就这上衣借我穿一宿,你就将就点只穿裤子吧。” 说罢她便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 周柏霆呆愣原地,看着床上孤零零的一条叮当猫长裤,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耳后根。 他难以想象那种场景。 她穿着只堪堪及臀的上衣,而他光着膀子只着一条长裤,该怎么掩藏他那藏无可藏的大心思? 这个女人当真是一点都不把他当男人看! ------------ 第9章 做了母亲,是这样的辛苦 周柏霆口干舌燥,解开领口衬衫处的两颗纽扣,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当他拎着件保守又宽松的睡衣回来时,沙发上的女人早已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身上仅仅盖着她穿的那件羽绒服。 床头柜上还留有她写的字条,“昨晚你睡沙发,今晚换我!” 周柏霆将写有她字迹的纸条轻轻翻折,三两下就折成一个爱心,如珍宝般摩挲着放入钱包的隔层。 他轻柔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眼角不自觉扫向她受伤的左脚。 她的脚很漂亮,不大不小,刚刚好36码。 握在手心的那种感觉很奇妙。 似被粘了胶水般再也不舍得放下。 就在昨天,他将它握在手中差点失控。 他手中紧捏棉签和碘伏,看着被子下那凹凸有致的身姿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她的脚刚才碰水了,必须再次消毒抹药。 想着,他便颤着手掀开被子,露出她小而巧、白而亮的双脚。 他俯身神情专注在她脚心处如月牙形状的伤口上,因为没得到及时的处理,隔了几日已经开始化脓,现在就算缝合也不能缝。 都不知这几日,她是怎样忍痛一步一步坚持过来的? 思及此,他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待他好不容易上完药长吁一口气时,目光无意间向上,从女人玲珑曲折的脚踝,直至光滑如玉的小腿,炙热的目光不由逐渐向上,她竟真的比那些个辗转反侧的日子里幻想出来的样子更加妩媚动人! 他觉得鼻腔内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居然流鼻血了! 吓得他连忙帮那个撩人不自知的小妖精盖好被子,便迅速冲进浴室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 明明该消毒的,是他的脑子! 就算他怎么欲求不满,也不能对此时伤心无助的她起如此歹念。 一整晚,浴室里的水声便从未停止过。 第二日,安抒抒从床上醒来没看见周柏霆,以为他先出门了。 来到卫生间门口,便看到穿着衣服泡在浴缸里的周柏霆,吓得她三魂没了七魄。 她只知道,那个从小到大都不会感冒的半大小伙居然发烧了! 在医院里为他跑上跑下挂诊拿药,她似乎回到了那些带孩子们看病的日子。 充实且又焦灼。 特别是她临走时看着他坐在椅子上一脸委屈巴巴,又在回来时眼里氤氲水雾的欣喜样子。 她感到了一种被需要的久违幸福感。 回到酒店,看着乖乖倚靠床上的大男孩,她一时间竟有些母爱泛滥。 拿着退烧药,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啊……乖,这药不苦的哦,吃完妈妈有奖励!” 躺在床上的周柏霆怔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半张着嘴,不知是该接过药还是来一句:“宝宝会乖……” 安抒抒捏药丸的手僵在半空中,显然也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怔住。 她太想孩子们了。 好想好想孩子们围着她不停地喊“妈妈”。 她别过头强压下内心的酸涩,将药随便一塞塞进这个臆想出来的大儿子嘴里。 待他吃完药,她才如释重负般起来,准备出去。 可是床上的人却不乐意了,嘟囔着嘴道:“不是说有奖励吗?” 安抒抒转身的动作一僵,回头怔愣地看着他,似看到儿子在讨要奖励。 她从兜里掏了掏,展开手心里的一根棒棒糖递给他,“我只有这个,你要么?” “你给的,我当然要!”周柏霆烧得通红的脸上咧开一抹大笑,生怕她反悔似的抢过棒棒糖就揣进兜里。 安抒抒蜷了蜷空空的手心,眼底的泪意更浓。 那根棒棒糖,是除夕那天,她带孩子们买年货时,她的大儿子在收银台求了她半天,她才买的。 她原本想以后一定不要再给孩子吃如此甜腻的东西,仅此一次。 但看到大宝欣喜接过棒棒糖的样子,她的心甚至比棒棒糖还要甜化。 而周柏霆刚才接过棒棒糖的样子,简直和她的大宝如出一辙般可爱。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木然地转身出了房门。 站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她贴着墙整个身子无力地滑坐在地,捂着疼痛的胸口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们的一颦一笑镌刻在脑中如走马灯般不停闪现。 那一声声“妈妈”如遥远却又时刻相随的天籁之音般在她耳中徘徊。 她好想好想他们,想得连呼吸都充斥着他们的味道。 “大宝、二宝、小宝!” 泪眼模糊间,她看到坐在楼梯间台阶上的三个小肉团。 她颤着手缓缓伸向他们,小心翼翼地描摹他们的身影,泪水滑入她轻颤的唇角,嘶哑的声音飘荡在静悄悄的楼道里。 “你们在那边冷不冷?” “来妈妈这里,妈妈抱抱好不好?” 她张开双臂期待她们跑入她的怀抱,可是那三个小可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身影如消散的尘埃般逐渐模糊。 “不要走!” 她冲过去抱住他们,想要紧紧抱住他们。 却终是抱了个空! 她的孩子们化成一阵风,将她的哭声吹散在这无人的角落。 昏暗的楼道里只剩无助与悲凉。 楼梯间的房门轻轻关上,周柏霆手里拿着围巾站在门口,盯着这扇隔绝悲伤的门,心如刀绞。 她最爱的女孩啊,做了母亲,是这样的辛苦,是这样的难过! 他要怎么做,才能拉她出深不见底的痛苦深渊呢…… ------------ 第10章 一个用手,一个用口 安抒抒来到和宋书白约好的咖啡馆,一进门就看到早就坐在位上正襟危坐的宋书白,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绅士。 她看了看玻璃门上反射出来自己狼狈的样子,一头银白的头发,刚才来的路上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原本她想把头发染黑,但思及今天来见人的目的,她还是这副样子就过来了。 她坐到宋书白对面和他抱歉来晚了,但宋书白只是礼貌地回应了声,便招呼服务生拿菜单,好像一点也不好奇她这一头的白发是怎么回事。 宋书白并不健谈,在她印象里,周启樾和他闲聊时,大多都是周启樾说,而他只是认真地倾听。 像现在,安抒抒不说话,两人喝着咖啡竟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终于,安抒抒率先打破了沉寂,“宋医生,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宋书白这才放下咖啡,骨节分明的手边搅动着咖啡里的小勺子,边透过金丝眼镜用炯炯得讳莫如深的神情盯着她,缓缓开口道:“好!” 安抒抒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她不明白明明微信上都能打出一大段长话的人,现实里却是惜字如金。 而周柏霆竟还阴阳怪气人家喜欢他。 她长吁一口气,终是问出了自己想要的问题,她想知道他有没给周启樾推荐什么宠物医生? 宋书白对她的提问似乎同样不感到意外,一副淡然的神情,回以微笑道:“周兄是找我说了些小狗症状,我也向他推荐了一名宠物医生,我把他电话给你?” 安抒抒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正不知如何感谢他,他却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想离婚吗?” “嗯?” 安抒抒不明白他是不是要劝自己不要和他的好兄弟离婚,并不知如何作答。 宋书白却又兀自再次发问:“你昨晚是不是没回家?” 她不明所以他的意思,但接下来他的话却让她全身一阵恶寒。 他说,“你今天该回别墅看看!” 他话里隐藏的信息再也明显不过,但她不想去猜测他同她说这些的意图,只想立马回家! 回到那个她和孩子们有共同回忆的家! 安抒抒不知道是怎么坐上宋书白的车,和她一起回到别墅的。 当她打开密码锁进到客厅,看着客厅里大变样的场景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孩子们搭建在客厅里的积木城堡早已消失不见,一整面照片墙上挂满的孩子们从刚出生到两岁的照片全都不翼而飞。 她打开孩子们的房间,赫然看见那个她精心装扮的儿童房已然变成了两只小狗的狗窝,两只肥嘟嘟的小比熊正惬意地分别躺在二宝和小宝的床上,用爪子撕扯着孩子们最爱的玩偶! 她只觉得滔天的愤怒直冲天灵盖,正想上前摔死这两只狗时,一旁的主卧竟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以及男人女人冲破耳膜且毫不避及的污言秽语! “启樾哥,你觉得我技术好,还是你老婆技术好?” “我哪里知道她有没技术,一闻到她身上都是小孩的奶臭味,我都受不了,一下子都不想碰她,她还以为我手术后还没恢复好,所以让她一直守了那么多年活寡,她哪里知道,我压根就是对她没兴趣!” 苏筱柔毫不顾忌的嗤笑声传来,“不是吧,我看安抒抒身材挺好的,你那小叔眼睛都快粘她身上了,你怎么对她没兴趣?” “你可别埋汰我小叔了,追他的女孩子数不胜数,他能看上她一个比她大还有孩子的老女人?” “那也是,我看她在床上就是条死鱼!” “对,她哪像你这么会扭,躺床上跟植物人一样!”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紧跟着便传来男女的喘息声与不知出自何处的水花啧啧声。 安抒抒此时已然出现在卧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了里头不堪入目的一幕! 苏筱柔扬着脖子,甚至额头上还绑着绷带,如一条即将溺死的鱼般双手紧紧攀附在周启樾肩上。 而周启樾则坐在她新婚时亲自挑选的大床及床单上,将头埋在她胸前,伴随着他那只还戴着婚戒的无名指在苏筱柔身体里进出,苏筱柔的叫喊声叫得愈发大声。 “启樾哥,我的好哥哥,你就给我吧,求你了……” 站在安抒抒半米开外的宋书白虽没看到房里的香艳场景,但依然尴尬地向后退了几步。 安抒抒双目猩红,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全部倒流,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了门。 “砰……”一声巨响,门重重撞在墙上。 屋内的苏筱柔吓得尖叫一声慌忙从床上扯过被单盖在她身上。 周启樾迷离的目光在触及安抒抒时,也彻底地慌了。 他迅速提起裤子起身,上前拉住安抒抒急忙解释,“老婆,你别误会,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 安抒抒冰冷的眸光落在苏筱柔早已弄花口红的肿唇上,以及周启樾卡其色休闲裤中间沾染上的口红印记,不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恶心。 她从周启樾手中抽回手,看着他气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是啊,你们俩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俩就是纯纯的一个用手,一个用口,是不是?” “对对对,”周启樾连连点头,肿成猪头的脸上满是懊恼之色,“我们真的没有发生关系,不过是太……” “啪,啪,啪……” 安抒抒操起一旁的闹钟砸向周启樾,一下、两下、三下…… 无论砸多少下也解不了气! 就算他出轨,就算他背叛当年跪在周家祠堂许下的诺言,她也不会这么气。 她气的是,他在孩子们死后没几天,就把女人带到孩子们生活的家里乱搞。 甚至将孩子们的房间沦为任狗玩乐的狗窝! 这对狗男女甚至连狗都不如! 鲜血从周启樾的额头汩汩流出,周启樾竟如一个木头人般静静地站着,鲜血遮挡住他眼底复杂痛苦的神色,只能任由眼前的女人疯狂地发泄着。 苏筱柔尖叫着上前阻止,却反手被安抒抒一把扯过头发,一路拖拽出卧室。 宋书白看着一向以温婉示人的安抒抒,此时力气居然这么大,竟能徒手拖拽看起来比她还胖的女人,一向冷静的他不由也吓了一跳,在她凌厉的眼神注视,他下意识为她开了门。 苏筱柔凄厉的哭喊声一直从客厅延伸到别墅门口,直到周启樾追出门口时,已然晚了。 只着一床被子的苏筱柔被安抒抒丢在别墅区人来人往的交叉路口。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苏筱柔羞得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看到周启樾就哭得梨花带雨扑过去,“启樾哥,抒抒姐太过分了,网曝我打我还不够,现在更是要将我剥光了给大家看,我不活了!” 说着,她便作羞愤至极状要向别墅前的花坛撞去,被眼疾手快的周启樾一把拽住,如心肝宝贝般地搂进怀里,哭着哄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那你们一起去死!” 安抒抒忍不住替她回答,“今天你们要是不能下去陪我的孩子们,我要你们将来都不得好死!” ------------ 第11章 乱搞的男人就该先阉后杀 周启樾闻言也恼了,指责她道:“安抒抒,我们打也给你打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一直纠结干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 原来孩子的父亲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啊! 安抒抒捂着疼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不明白周启樾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曾经他在校园里同她告白,在得到她的应允后,开心抱起她旋转的样子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明明他知道她最怕男人变心,他跪在周家祠堂发誓:如若背叛她,他将不得好死! 明明他爱她火热,说要给她最好的,坚持去做的手术,可最后他却把他那方面有心理阴影的锅甩她身上。 明明孩子们刚被接回家的那一个月,他也曾为孩子们泡奶、换尿片。 可到底是为什么,就在苏筱柔回来后,他整个人突然间就像被夺舍般,对她和孩子不闻不问? 她抬眸愤怒地看向他,声声泣血地一字一句问他:“周启樾,你爱过孩子们?” 周启樾闻言愣在原地,搭在苏筱柔身上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垂着头面色似盛满悲痛,“我……我当然爱他们……” “不,你根本不爱!” 安抒抒此刻早已泪流满面,她从包里掏出这些日子随身携带的画册,翻开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她指着画上三个肉嘟嘟却垂头丧气的小奶娃,声声哽咽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伤心吗?因为亲子运动会上,别人都有爸爸,而他们只有妈妈和阿姨!” “而你当时在干嘛呢?你陪着小三给她的狗狗们比赛拍照留恋!” 她又翻开下一张,再下一张,一张张地控诉着他两年来的种种行为。 直到她翻至最后一张,三个孩子的画像停放在灵堂上。 而他们的父亲却一直没出现。 她哭得声嘶力竭,声声质问他,“孩子的葬礼,我有没通知你?” “但是你不信,一遍遍挂断!” “你当时在哪里?” “你在去救你只是手指骨折的情人和她的狗!” “周启樾,你到底是不是人?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孩子看得连狗都不如?” 围观的众人纷纷落泪,有认识安抒抒的邻居上前扶住了身子摇摇欲坠的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指责起这对狗男女。 “太不要脸了,孩子头七还没过,就带小三来家里乱搞。” “乱搞的男人就应该先阉后杀,再扔进海里喂鲨鱼!” 围观的女人纷纷附和,拉着自己的老公耳提面命地吓唬。 在场有家庭的男士能住在这也是有头有脸的圈里人,全都被吓得不住点头,将矛头对准裹着被子哭哭啼啼的苏筱柔身上。 “小三也该死,这么喜欢勾引有妇之夫,怎么不出去卖?” “做小三就该有做小三的觉悟,既然做小三,就活该被人骂!” 周启樾面色痛苦地呆愣在原地,似被刚才安抒抒的声声质问勾起了回忆,嗫嚅着唇半天才艰难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可是孩子们的仇哪是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能抵消的? 安抒抒向前一步,满是恨意的眸子看进苏筱柔眼里,逼视着她一字一句问她:“我孩子们的相片呢?” “快点还回来!”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筱柔瑟缩着脖子后退一步,扯住周启樾的衣袖害怕道:“启樾哥,我……我没拿……” 周启樾这才后知后觉刚才进别墅时哪里不对劲,他瞪大了眸子盯着苏筱柔登时拔高了音量:“你把墙上的照片全都弄哪去了?” 苏筱柔被他一大声,竟立马撇撇嘴率先委屈起来,“你不知道,肉肉和嘟嘟看到那些照片害怕,一直叫个不停,我被吵得实在受不了,所以就……就……” “就干嘛了,快说啊!” 周启樾也破天荒急地吼出了声。 苏筱柔被吼得哭出了声,指着周启樾脚底下站的下水道盖子,颤声道:“我把它们扔那下水道里面了!” 安抒抒闻言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一整颗心脏宛如被人从各个方位缓慢地扎入钢针,没有血,却是如千疮百孔般疼得四肢打颤。 那一整面的照片,是孩子们成长的点滴,每一张都写满了编号,每一张照片背后更有孩子们用红泥盖上去的成长小手印,不可复制! 是她的孩子们留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珍贵影像,也是她的念想。 如今却被这个女人以狗狗害怕为由丢进了下水道。 她再也支撑不住愤怒与悲痛的双重夹击,脚底一软,差点摔倒,还是一旁的宋书白一把扶住了他,关切安抚道:“你别担心,会找到的!” 周启樾刚才一直处在两个女人的纠葛当中,此时才发现站在安抒抒身旁的宋书白,正目光莫名地紧盯着自己的妻子,心底登时涌起一丝不快,立马上前将安抒抒从他手中扯过,眼神不善道:“书白,你怎么来了?” “哦,我正好过来找你叙旧,就刚好遇见抒抒。” 宋书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抒抒,还是撒谎了。 周启樾却盯着两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明白这个最近冷漠他的好友怎会突然来找他,竟还亲昵地喊自己妻子抒抒,一股难言的恐慌与气愤涌上心头,想发泄却发泄不出。 安抒抒哪里知道这两人的心思,甩开周启樾的手跌跌撞撞跑到下水道的井口,一把就掀开了井盖,不由分说就想往里跳,还是周启樾和宋书白两人眼疾手快,不约而同地一人抓住她一只手。 “抒抒,我下去找,天寒地冻,你哪里受得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 周启樾满眼哀凄地望着安抒抒,说得信誓旦旦。 此时正逢冰雪消融的时候,下水道里不仅冰凉寒冷,更是水流湍急。 穿多了下不去狭窄的管道,穿少了也会在下面冻成冰雕。 更何况里面更是臭气熏天,令人作呕的垃圾物更是比比皆是。 周启樾看了眼底下黑洞洞的未知管道,终是脱下身上昂贵的羊毛衫,闭了闭气动作敏捷地顺着梯子下了下水道。 安抒抒看着消失在井口的人,心底冷嗤,孩子们活着的时候,他都懒得看一眼,死了,更是任自己的心上人说孩子坏话。 现在照片没了,他倒演起慈父开始想孩子了。 ------------ 第12章 赶紧签字离婚 周启樾下去没多久,倒是作为医生的宋书白思想活络,立马花高价请了数十名环卫工人一起下井打捞,就连最后宋书白也脱了一身笔挺的高定呢大衣,一起下了井打捞。 而一旁只披着一床薄被的苏筱柔早已冻得瑟瑟发抖,缩着脚步就想往屋子里躲。 安抒抒见她想溜,一脚踢在苏筱柔的膝盖窝上,踢得她踩住被子顺势跪在地上,被踩的被子滑落,顿时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讥笑声,女人们忙不迭啐了一口纷纷捂住自家男人的眼,边骂着不要脸边撵着自家男人回自个家。 而此时的苏筱柔不知为何,刚才还一副哭哭啼啼的小白花脸庞此时已变得异常阴鸷,回头看向安抒抒时,眼里竟啐满了毒,好似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般。 安抒抒不以为然,她果然是装得一手好茶,有男人在的地方她就演,现在没男人了,她倒是露出真实面目了。 “安抒抒,你孩子都死了,留着照片放屋里看我和你老公亲热吗?你就是个死了孩子又没人要的贱货……” 苏筱柔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还没骂到尽兴处,安抒抒一把扯住她的被子,向后用力一拉,苏筱柔整个白花花的身子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啊……” 苏筱柔尖叫出声,硬生生将口中骂人的脏话转化成惊恐的叫声。 要说她也是要脸的,虽然刚才拖家带口的围观人群已走了差不多,但是此时还是有几个嫌着没事干的大爷正目光猥琐地盯着她上下打量。 被单被揭开的那一瞬,那几个大爷猥琐的目光如黏腻滑溜溜的蛇身般紧紧缠在她身上,她只觉得无尽的屈辱将她差点撕碎,羞愤地哭了。 要说她以前是装哭。 但这一次,她是真的哭了! 安抒抒见她如此模样心底也并不痛快,将被子甩回她身上,警告她道:“你要是不想我再报警说你私闯民宅,毁坏他人财物,你就老实地同你的狗在这一起跪着,最好祈祷那159张照片一张都没丢,不然我不建议拉着你一同下地狱!” 苏筱柔当然不敢再惹上事,因为昨天早上她被保释时,周启樾请的律师就再三叮嘱她,保释期间绝对不能犯错,不然会直接被关押。 她裹着薄薄的被子抱着剩下的两只比熊,脊背直直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竟阴恻恻地笑了。 安抒抒目光紧盯着井口,却被身后苏筱柔的笑声笑得毛骨悚然。 她有些怔愣地盯着苏筱柔那别有深意的笑脸,竟觉得有一丝的眼熟。 半天过去,宋书白和几名环卫工人都已经上来换了几次气,可周启樾却一次也没上来。 安抒抒颤抖着手接过那些找上来的过塑相片,还好浸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相片都没有事。 她回头看向不停在井口张望并呼喊周启樾名字的苏筱柔,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在意周启樾。 最后,苏筱柔急哭了,扭头恶狠狠地看向一脸漠然的安抒抒,斥责道:“你老公这么久也没上来,你就不担心吗?” 安抒抒冷冷注视着这个比她还关心自己丈夫的小三,开口道:“不担心!” 她到底担不担心呢? 其实她是担心的,担心他这么容易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再次从井底爬上来的宋书白将一张安抒抒和孩子们的大合照递给她,那是孩子们一周岁生日时拍的,他们三个将她围在中间,全都嘟着粉嫩的肉唇亲她,而照片背后还有她和他们三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印。 安抒抒轻轻抚去照片上的水渍,将它抱在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孩子们是那么地爱她。 可是她没用,终究把孩子们弄丢了。 直到天将近黑沉,跪在井口的苏筱柔终于再也忍不住朝井里头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安抒抒才有了一丝慌乱。 “老婆!” 另一个井口传来男人气若游丝的呼唤,周启樾慢慢从井口地平线探出身子,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浑身脏污得活脱脱像一个泥人,臭得跟死了十年的老鼠一样,方圆十里的人都恶心地吐了。 可也就是这么个臭气熏天的人,跪在地上半天的苏筱柔竟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嘶哑着嗓子哭得伤心欲绝,“还好你没事,我以为我再也……” 不等她说完,周启樾只是漠然地挣脱她的拥抱,蹒跚着步子朝我走来。 身后被他挣脱开来的苏筱柔宛如失了魂般呆站原地,似乎无法相信周启樾会抛下她走向另一个女人。 周启樾走到安抒抒面前,将手中整整齐齐码放好的相片递给她,最上面的那张,赫然是孩子们两周岁的生日照片。 那天,带着二宝去打完狂犬疫苗回到家里后,我还是拍了这张照片作为留恋。 我接过相片数了数他找上来的35张,整好一共159张相片,一张不少。 可是没有一张照片里有周启樾的身影。 周启樾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满是脏泥的脸上有一道透亮的水光滑过。 他好像哭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安抒抒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哭。 可是孩子们都死了,在葬礼上不来哭,现在哭有什么用呢? 男人就是贱,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 安抒抒抱着相片正想离去,周启樾身子晃了晃,下一秒就要扑倒在她身上,她迅速向后一退,周启樾就那么直挺挺地栽倒地上,彻底晕死过去。 这一次,苏筱柔再也没了刚才伤心欲绝的模样,只是眼神透露着委屈和不甘,静静看着周启樾倒下,继续默默跪着没有上来搭一把手。 出于人道主义,也作为唯一能立马出现签字的家属,安抒抒还是跟着来到医院。 但苏筱柔最终还是跟来了医院照顾周启樾。 她拿着缴费单进病房时,就见周启樾早已醒来,病房里的两人竟也罕见地没有过多亲密的举动,互相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这是你未来老公的医药费,出院了记得还我!”她将手中的单据塞到脸上并不好的苏筱柔手上,并将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甩到周启樾脸上,“赶紧签字吧!” ------------ 第13章 找个男人试一下 周启樾挣扎着想坐起,苏筱柔忙上前想去扶起她,却被他一把甩开手,板着脸道:“你先出去!” 苏筱柔的手虚僵在半空中,缓缓抽回手,目光怨毒地扫了眼安抒抒,便气冲冲地出了门。 安抒抒拉开椅子坐下,嘲讽道:“你们俩不是很恩爱吗?你这样骂她,到时候可别跑了,那你们幸福的一家五口到时候只剩你一人了。” 周启樾面色难堪,目光幽深地盯着安抒抒,痛苦道:“抒抒,你非得说话这么难听吗?难不成你在这段婚姻里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做错什么了?”安抒抒掀眸错愕地看着他,食指指着自己整颗心沉入谷底,没想到他竟倒打一耙,会说出这种话。 周启樾闭了闭眼,似是下定决心般终于说出了口。 “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你才去做的手术,事后我有心理阴影无法和正常男人一样,但你从来不会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取悦我,帮我去克服障碍!” “但是柔柔就不一样,你不知道她得知我的痛苦后,她是怎么帮我的,她一点一点帮我找回男人的自尊。” “而你呢?每天回来只会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丝毫不像一个正常女人,有了孩子后,更是天天以孩子为中心,再也没了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就算是个正常男人都不想靠近你!” “安抒抒,我知道你那些年也是真心喜欢我的,但是你的真心用错了地方,你爱我就该帮我找回男人的自尊,而不是跟个好兄弟一样一起生活。” “有时候我都在想,别的男人看到你,到底会不会有那方面的兴致,能不能得到满足?” “所以,我不想回家面对你和孩子,你有很大原因,孩子们的死你也有很大原因……” 周启樾滔滔不绝说着,一口气似要将多年的委屈说出来般,一条条地控诉着她的恶行。 安抒抒盯着周启樾张张合合的双唇,他每多说一条她的罪行,她的心就越往下沉一点。 直至他说孩子们的死她也有原因,她只觉得整个人连带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一起沉入万丈深渊下的冰窟,又冻又痛。 他说是为了她才去做的切割手术? 可明明是他自卑,说要给她一个完美的新婚夜才去做的。 他说她在床上一动不动,那是她害怕伤了他的自尊才不敢去动,生生压下了自己所有的心思。 她为了他,答应他的要求去取卵做试管婴儿,只为他能安心,能相信即使他身体有缺陷,她也不会背叛他。 可是最后,他却说她的真心用错了地方? 说孩子的死怪她? 甚至是,她不是个女人,没有男人会去要她? 她的耳中嗡鸣声一片,再也听不清他恶毒的语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病房。 “安小姐,你没事吧?”宋书白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安抒抒这才意识到她恍惚间竟一头撞进躲在门口的宋书白怀里。 宋书白骨节分明的手虚握在安抒抒腰上,金丝眼睛下锐利的丹凤眼此时闪着担忧,“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他甚至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没脱,将有点失魂落魄的安抒抒搀扶上车。 车上,宋书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却时不时扫向一旁默不出声的安抒抒,轻声开口道:“刚才周兄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安抒抒尴尬地别过头不说话,原来他也听见了。 就像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人发现,内里所有的丑陋被人翻出展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无地自容。 没想到的是,宋书白却顺着话茬说出了她意想不到的话。 “我觉得安小姐并不是那么没有魅力的人。”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广播里的主播,夹杂着蛊惑人心的腔调能抚慰人心。 “是吗?”安抒抒自嘲笑笑,想着这也许是来自一个陌生人好心的安慰。 谁知,他依旧不依不饶,用平静的话语说出最意味深长的话,“你不信的话,可以找人试试!” 安抒抒闻言只觉得呼吸一窒,眼泪不受控地扑漱漱往下落。 周启樾说得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 她没有情趣,没有正常女人该有的情欲,甚至她身边连个可以试的异性朋友都没有。 而周启樾就是吃准她这个性子,肆意地侮辱她,最后甚至将孩子的死归结在她身上。 她别过脸,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让人看到。 看着车外逐渐后退的树木,她仿佛看到了那些年她逐渐逝去的年华。 没了孩子,她的余生只剩一潭死水! “砰”一声,车身发出异响,一辆逆行的车猝不及防撞在宋书白车前的保险杠上。 宋书白下车看了看车损,同肇事者扯出一抹礼貌的职业假笑,表明只是小问题不用赔偿。 谁知,那个肇事的年轻小姑娘却硬拉着他一定要赔。 安抒抒下车看了看不远处周柏霆下榻的酒店,再看了眼被小美女扯着不放的宋书白,和他道了声谢便独自走回去。 宋书白眼睁睁看着安抒抒越走越远,那张平日里清冷禁欲的脸庞顿时出现一丝裂缝,变得异常阴沉起来,一言不发地瞪着依旧扯着他袖子的宋苡烟,“你有完没完,还不放手?” 宋苡烟吐了吐舌头,一脸看透他的表情调侃道:“哥,你是不是想把人家良家妇女拐酒店里去?” 宋书白懊恼不已也不回答,依旧盯着远去的女人,掏出一支烟点燃,有些落寞地抽了起来。 宋苡烟却直接抢过他手中的烟,一脚狠狠踩在地上,义正言辞道:“哥,人家还没离婚,你可不能做男小三,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是被公司里那些老狐狸抓到你的把柄,到时候你怎么上位?前途全毁了!” 宋书白明白妹妹说得对,但他实在等不及了。 他总觉得,得到她的机会好像就只有这一次了。 在她最脆弱,最急于得到自身证明的时候,他才能彻彻底底地拥有她。 ------------ 第14章 小叔,你想要我吗? 酒店房间门口,安抒抒轻叩周柏霆的房门。 她原本想重新再开间房,但想着他生病,又帮了自己好多忙,晚上理应照顾一下他,就准备两人再凑合一晚。 敲了半天门,不见里头有人回应,她有些慌了,不知他是不是烧没退,人都烧糊涂了。 她急急忙忙转身正打算叫客房开门,一扭头就撞上刚好回来的周柏霆。 周柏霆见她着急忙慌的模样,边咳边笑道:“有好消息,你快进来。” 说着,他便拉着安抒抒进了房间,将公文包里的一份文件递给她,“判决书下来,法院判决苏筱柔不仅要退还周启樾给她购买的别墅,还必须退还他花费在她身上的五百八十三万元,而且附加要求决不能让周启樾代还,已经对苏筱柔在乡下的一处房产进行拍卖了,这回够她受的!” 安抒抒将判决书捧在手心,只感觉它好沉甸。 原来周启樾在苏筱柔身上已经花了这么多钱,而他却一分一毫都不舍得为她和孩子花。 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虽然她对周启樾已然没了感情,但她不明白,自己当真有这么差吗? 男人就当真喜欢那种床上放得开的女人吗? 安抒抒正怔神,周柏霆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她,“我给你开了间房,就在隔壁……” “你讨厌看到我吗?”安抒抒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话说出来就后悔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柏霆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摆手想解释,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安抒抒拿起手机,见是周启樾,便知道他也收到判决书兴师问罪来了。 她从容接起电话,倒想听听看这狗男人到底是怎样为他心上人打抱不平的。 果然,一接听便是周启樾怒不可遏的咆哮声,“安抒抒,你别太过分,柔柔乡下那处房产是她外婆给她留下的最后一丝念想,你不知道那对她意义有多重大,你们要把它强行拍卖,是要她的命,知道吗?” 安抒抒冷冷回他:“你舍不得她的命,那谁还我孩子的命?你和苏筱柔两条人命都不够还!” “那关柔柔什么事?她哪里知道狗有病,知道狗会突然咬人?要不是你在孩子生日宴上发疯,狗会咬小宝吗?你从来不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老是怪别人,你怎么那么恶毒?” 安抒抒在电话这头笑了,笑哭了。 她的丈夫在孩子死后,依旧分不清被狗咬的是二宝和小宝,但他却火眼金睛地一眼叫出狗的名字。 电话里头的周柏霆依旧喋喋不休,“还有,你别想离婚我和你说,离了我,谁会要你这种冷淡的女人,连接吻都跟个木头人一样,要不是我,你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 周启樾的声音很大,即使没有开外放,依旧能听到他歇斯底里的恶毒话语。 安抒抒紧捏手机的指尖逐渐泛白,气得浑身颤抖,滔天的怒意似要撑破她的胸腔。 她抬眸对上正同样气得脸色铁青的周柏霆,脱口而出问道:“你想要我吗?” 周柏霆铁青的脸顿时僵住,暖黄灯光映衬的俊朗神颜写满了震惊,青红交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或是会错了意。 “我把身体给你,你敢不敢要?” 安抒抒早已被愤怒冲破理智,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就亲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刹那,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她就清醒了。 她好像惹事了! 她竟然撩拨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还是她丈夫的小叔! 她身子一缩,立马准备抽身撤退,后脑勺却蓦地被一只大手狠狠固定住,滚烫且霸道的吻刹那间堵住了她口中所有的道歉。 安抒抒瞪大了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在他眼睑下投下迷人的阴影,如痴迷的蝴蝶在绚烂的灯光下飞舞。 排山倒海的热吻吻得她透不过气来,几乎夺走了她胸腔内所有的呼吸。 她和周启樾也曾亲吻过,全都是浅浅的唇瓣描摹。 今天,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唇齿交融,缠绵悱恻! 电话那头的周启樾还在无情地嘲讽着:“安抒抒,你在玩什么把戏,你别以为找个男人就能证明你是女人,问题是你身边有男人吗?” “啊……” 安抒抒腰间一紧,下意识从严丝合缝的唇瓣中惊呼出声。 一只大掌堪堪盈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娇软的身躯紧紧贴向男人坚硬如铁的高大身躯上。 “吧嗒”一声,轻颤的掌心再也承受不住手机的重量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电话那头的周启樾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朝着电话怒喊:“什么声音?” “那是你在叫吗?” “安抒抒,你不会真的背着我在外面乱搞吧?” 女人压抑的喘息声及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传来,伴随着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就像是一曲能令耳朵怀孕的悠扬乐章。 电话那头的周启樾慌了,声音都在抖,“抒抒,你跟我开玩笑是吧?求你说话,说你身边没有男人……” 被抵在门后的女人早已忘了电话还在接通中,整个脑袋晕晕沉沉,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疯狂地将她高高抱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轻得像无数的羽毛轻轻划过她心间。 她手足无措地躺着,宛如一个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粽子,一片又一片地被虔诚剥开,最终毫无保留地将内里全部呈现。 而她身上的男人竟如同一个初见人间烟火的毛头小子般,定定地盯着她,眼里满是她看不懂的惊异神色。 安抒抒脑中突然闪现出周启樾满是鄙夷的嗤笑声,“安抒抒,你就是块木头、死鱼!” 第一次,安抒抒主动伸出了手,青葱般的指尖扣住他腰间的皮带…… 周启樾在病房内紧紧攥着手机,将它死死贴在耳朵上,唇瓣颤抖地哀求她说句话。 他想他的妻子只是生气了,肯定是故意同她开玩笑。 她一向温婉可人,任何人看到她,都说她是个贤妻良母。 她曾经那么爱自己,为了他放弃了最热爱的画画。 她怎么可能背叛他? ------------ 第15章 脱了衣服,就不认识了 她一定是没了孩子一时接受不了,生自己的气而已。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娇软的哭声以及男人的低吼声,周启樾彻底崩溃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生生剜走心尖上的一块肉,鲜血从失去的那块心头肉处溢出,一点一点将余下的心慢慢消弭成惨白一片,比生生凌迟更痛,更刻骨铭心。 第一次,他后悔了。 后悔说了那么多无可挽回的话。 但男人的自尊让他说不出一句低头的话,朝着电话继续辱骂,“安抒抒,你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试试看,谁给你的胆和男人睡,你就不怕被别的男人睡完嘲笑你就是个……”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他口中未完的辱骂戛然而止。 那一刻,他觉得天都塌了。 将满是忙音的手机重重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起身不断打砸着病房内的一切,整个人如同一只无能狂怒的凶狠野兽…… 周柏霆刚挂断电话,扭头就对上床上正蹑手蹑脚弯腰捡衣服的安抒抒。 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胸前,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自她瓷白无暇的后背上滑落,在空中如无数的羽毛般微风轻扬,一根根撩拨在他心尖上。 她红肿的眸里蒙着一层水雾,慌乱捡起地上的衣物遮挡在身前更像极了欲拒还休,令人血脉偾张。 “我……我去洗洗,等下去隔壁睡。” 她支支吾吾说着,却见周柏霆依旧直勾勾盯着她,眼底那莫名火好像恨不得要将她放在烧烤架上来回翻烤。 见他不回话,安抒抒又羞又恼,自己怎么和他上了床? 这几年,她听说他交了好几任女朋友,想来心底也在吐槽自己不像个正常女人般懂情趣。 想着她愈发羞愤难堪,抱着衣服就往卫生间冲。 她关门之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将门挡开,整个挺拔的身躯一侧挤了进来。 他半眯着深邃如漩涡的大眼,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略微红肿的唇上,让他原本矜贵英挺的眉眼染上一丝危险与邪魅。 安抒抒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问他,“怎么了?” “就是突然觉得脱了衣服的抒抒……”周柏霆唇角微微上扬,说话顿了顿,凑在瑟缩墙角的女人耳边轻声蛊惑,“觉得脱了衣服的抒抒,我都不认识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安抒抒脸色爆红,被他禁锢在墙角不能动弹,只能用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前,忍住心底莫名翻涌的躁动,硬着头皮回应他,“脱了衣服的弟弟,我也不认识了!” 确实,她没想到看起来身姿挺拔青春洋溢的他,衣服底下竟还有如此块块分明的腹肌及优越完美的人鱼线。 她手指蜷起,强压下想上手触摸的冲动,继续强硬说道:“刚才就算是我一时冲动,你别放心上,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哦哦,姐姐原来是不认识我才一时冲动的,”周柏霆一脸坏笑,拉住她的手就往他腹肌上摁,“那你重新认识一下!” 安抒抒被手上坚硬的触感羞得低着头想抽回手,但头顶的男人却夹杂着一丝委屈依旧不依不饶,“怎么做姐姐的就想穿上衣服就不认人吗?不会是不想对我负责吧?我可是第一次!” “负责?”安抒抒抬眸眼底满是震颤,盯着眼前剑眉星目的英挺男人竟与小时候跟在她身后甜甜撒娇喊“姐姐”的小屁孩逐渐重合,磕磕绊绊道,“我……我怎么负责?我还没……还没离婚……” 周柏霆将头埋在她独有香甜味道的颈窝,揽着她软软的腰肢,声音低醇且沙哑,“那我负责好吗?” 安抒抒被禁锢在他怀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让她觉得狭窄的浴室空气都愈发稀薄,意识也逐渐迷离,覆在他腹肌上的手竟失控般不舍地抽回。 她咬牙回道:“我……我不用你负责!” 下一秒,周柏霆直接长腿一屈挤进她的双腿,捧起她惊慌失措的小脸,让她看进自己野火燎原的眼中。 他说:“无论怎样我都会负责,而且刚才我好像碰到什么了……” 他喉结飞快地滚动,尾音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刚才那不算,太快了,我们再来一次!” 安抒抒盯着他呼吸都乱了,刚才他的所作所为还印刻在脑中,无法想象那都不算,什么样的才算? 但下一秒她终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个原本如乖如修勾的大男孩此时已然变成一只凶猛的狮子,比刚才更加疯狂、更加失控。 她不记得是怎么出的浴室,总归不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躺在床上,她全身酸软,却被身后的男人紧紧禁锢在怀中,耳边传来男人夹杂着激动的一遍遍呢喃询问声,“抒抒,她没碰你吗?那你们那三个孩子怎么来的?” “抒抒,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知道你难过。” “抒抒,其实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其实我一直……” 安抒抒只觉得脖颈处痒痒的,舒服又难受,但困倦的眼皮越来越重,她实在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在嗡声一片中沉沉睡去。 ------------ 第16章 她竟然出轨了 时针指向十二点。 宋书白将手中一根银白发丝一圈又一圈绕在食指上,用力拉扯,认真感受着发丝缠绕他指肉的触感。 他闭上眼呼吸急促,将发丝握在手中轻轻摩挲,脑海中如走马灯闪现的都是安抒抒这几年在他眼前的一颦一笑。 他的妹妹不知道,其实他对安抒抒的占有欲已然成为蓄谋已久、处心积虑地一步一步接近。 在三年前,他替一个受伤的学姐做取卵手术,在手术室里看到闭着眼睛躺在台上的安抒抒时就沦陷了。 曾经他被诊断为情感障碍,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手术也格外干脆漂亮,成了院里最年轻的主任医生。 那些一度在他眼里只是人体器官的部位,却在触及安抒抒时,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如电流般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在翻看病历本时,他还不相信会有女孩子这么傻,宁愿破坏身体也要做试管。 但在他真实看到那一幕时,他震惊了。 那一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滋生。 于是,他精准地在没有损伤的情况下成功取卵、胚胎移植。 手术结束时,他看着手术台上的女人笑了。 后来,在医院走廊的某个转角处,他都会默默注视着她和丈夫恩爱拉着手一同来产检,那样子让他难受得要疯了。 他不明白像周启樾那样那方面有障碍的男人,她为什么还要给他生孩子? 于是,他找机会接近周启樾,与他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并慢慢潜移默化进入到两人的生活中。 他暗地里悄悄注视着她做饭,注视着她在院子里画画。 后来,周启樾如他所愿在她生完孩子后很少回家了,他就很少能看到她了。 所以,他瞒着所有人买下了她后面的那一栋别墅,只为能经常在暗处偷偷看到她。 他将手中的银发放入架子上的一个小玻璃瓶中,银白的发丝攀在透明的玻璃上,与里面已然装满的黑色发丝交缠在一起。 它们都是他一根根收集来的,书架上也摆满了他偷偷拍下她一言一行的照片。 他拿起一张她托着孕肚朝他笑的照片,当时她朝着他身边的周启樾在笑。 但在他的视角里,她就像是在对他笑。 于是,他拿起手机偷偷拍下了这一幕。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近乎变态,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想去做。 而今天他差点就要因为自己的心急铸成大错! 作为宋氏医药未来的掌权人,他定不能行差步错,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娶她、拥有她! * 清晨,曦光从窗帘缝隙中挤进,洋洋洒洒照进一室旖旎的屋内。 安抒抒挣扎着迷蒙的睡眼,一掀眼就见周柏霆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悬于她上方,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狮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不睡吗?”她老脸一红,不由向上拉了拉被子别过脸去。 周柏霆面露痛色,有点委屈道:“你一个晚上扭来扭去,害我难受得睡不着?” “怎么可能?” 她老公可是说她睡觉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而且她昨晚一夜无梦,别说扭了,连翻身都不可能。 周柏霆直接翻身而上,直勾勾盯着身下羞囧的小娇软,单手强硬地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一定要看他的脸,将她一整个妩媚动人的粉嫩模样装满他幽深的眼眸。 “抒抒,你自己用眼睛看,你很美,你不是木头人……” 他炙热的晨嗓接近于一种不可控的紧绷临界点,一字一句传入安抒抒的耳中。 清晨的光亮很足,安抒抒看得很清楚。 他充斥着情欲的眼里满是她,整个人粉嫩如一朵初春绽放的花朵,潋滟的眸子满含春水,散发着勾人的气息。 还不等她继续看清,周柏霆俯身迅猛地吻住她,拉着她不由自主地承受他下一波的惊涛骇浪,如一叶失控的扁舟沉浮其中。 在视觉和体感的双重刺激下,她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下一秒就迎来了灭顶欢愉。 那一刻她哭了,哭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是哭自己真傻,居然会被周启樾那样的人pua,会觉得自己不像一个真正的女人。 “对不起,我下次收着点,”周柏霆有些懊悔地轻吮走她眼角的泪花,说完他又玩味地笑了,“所以,就你这不争气的样子,还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安抒抒别过头不敢看他,不明白就突然间他的嘴又开始和小时候一样欠,明明他长大以后都对他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羞涩地开口问他,“那你感觉怎样,会……会满足吗?” 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不是她想问,实在是周启樾说的打击她的那些话,让她至今无法释怀。 谁知,周柏霆趴在她肩头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起身刮了刮她鼻梁,满是宠溺道:“你真傻,我要了一次又一次,你说我感觉怎样? “不过,”他说着便顺势抓住她的脚踝向前缓缓曲起,故作痛苦的模样道:“原本我是满足的,被你这么一撩拨,我好像又不满足了……” 下一秒,安抒抒呼吸一窒,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折叠成一个意想不到的姿势,喊停也停不了。 她不明白这24岁的小伙子体力这么好吗? 而像周启樾也才30岁,就已经一次也不行了。 直到临近早上十点,安抒抒才叫停了他。 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去做。 去宋书白提供给她的那名宠物医生工作地址,听说现在在流浪狗救助站工作。 昨天她打电话给他,他却闪烁其词不肯回答,想来已经被收买。 她决心亲自走一趟,一定要问清苏筱柔带狗来她家的时候,是否已经早就知道那只狗得了狂犬病? 待安抒抒穿好衣服时,周柏霆故意懒懒地凑到她跟前抱怨领带怎么一直系都系不好,眼底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她盯着他有些无赖的样子,不知他这种不正经的样子,是怎么考上政法大学,并破格提前毕业成为当年学校风云人物的? 现在,谁能想到这个律师圈里最毒舌最年轻的周律师,竟将无赖甩到她身上。 她在他面前站定,身高只堪堪到达他肩膀。 踮起脚尖,将领带绕过他的后脖,指尖停留在他喉结处时,她脸颊不禁一阵发烫。 昨夜情动时,她竟会失控地咬上他的喉结。 现在上面还清楚能看见上面带着红痕的牙印。 周柏霆摸了摸她发顶,似笑非笑道:“怎么还想咬一口吗?” 安抒抒白了他一眼,彻底没了脾气。 刚打开手机,就收到周启樾发来的99+消息,以及数百通电话。 她莫名觉得好笑,他不是看不起自己没人睡吗?这又一整晚骚扰她,是几个意思? 正查看未接来电时,周燃深的电话打了进来。 周燃深,也就是是周柏霆的父亲,她老公的爷爷,更是周家现如今的掌权人。 他语气很不好,要她立马回周家老宅。 安抒抒知道肯定是因为她和周启樾最近闹出的事。 她如平时般礼貌回应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转身就对上一脸严肃的周柏霆。 “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不用,我自己能应付,你还是回去上班吧。” 安抒抒看着他回以微笑,心底却泛起阵阵寒意。 她竟然婚内出轨了,出轨的还是自己的小叔! 一股无形的罪恶感油然而生,她无法想象以后该怎么去面对眼前的男人。 ------------ 第17章 离婚了下一个更乖 酒店走廊里,安抒抒走在前面,周柏霆走在后面。 两人上了电梯,同样一前一后。 安抒抒摁下一楼的按键,电梯反光板倒映出周柏霆蛊惑人心的容颜,此刻的他正一脸专注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下一层进来一名青春靓丽打扮时髦的高挑女子,一进来,她就仿佛见到新大陆般,惊诧道:“柏霆,你怎么来海城了,是来找我的吗?事务所那边的案子解决了?” 安抒抒见女子凑到周柏霆身边,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拉开和周柏霆的距离。 徐闵俪不经意瞥了眼前面的安抒抒,旁若无人般挽上周柏霆的手,喜笑颜开道:“你也住这家酒店吗?早知道就去找你了!” 周柏霆轻咳了声抽回手,眼尾偷偷瞥向安抒抒,压低声音回她,“就这边一个很重要的人出了点事,留在这帮她。” “原来这样啊,那个重要的人不会是我吧?”徐闵俪越凑越近,肩膀贴着周柏霆肩膀,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安抒抒垂下头,不想去看电梯镜子倒映出这对男才女貌佳人亲密的场景。 但是女人爽朗的笑声依旧如扩音器般传入她耳中。 “你住楼上哪个房间?昨晚睡得着吗?这家酒店隔音太差了,你们那层也就是我楼上房间的小情侣太会闹腾了,折腾了一晚上也不消停,一大早我刚睡着,他们就又开始折腾,真是体力太好了,害得我一宿没睡,都想上去骂他们一顿!” 安抒抒闻言羞得脚趾抠地,恨不能原地消失。 周柏霆尴尬地轻笑一声,算是回应。 哪知徐闵俪一点也不避讳和男同事聊这种话题,继续笑得没心没肺调侃:“你不知道那男的叫得有多夸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行似的,比女的还会叫!” 周柏霆登时气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口气差点没缓回来,阴沉着脸看向身旁口无遮拦的女同事。 又是“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安抒抒头也不回直接落荒而逃。 周柏霆动身正想去追,却被徐闵俪一把拽住胳膊,拉着他要一起去吃早点。 他有口难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抒抒消失在酒店大门口。 * 周家老宅,正厅内坐满了人,此时却鸦雀无声。 安抒抒有点忐忑地进了门,入眼便扫见坐在最边上的周启樾,他此刻正用怨愤的眼神怒视着她,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而正坐中间金丝楠木椅上的周燃深只是默不作声地品着手里的茶,甚至连眸子也没抬,对进来的安抒抒眼神都不给一个。 周家百年前以餐饮业发家,后来在周燃深这一代转行进入房地产行业。 前几十年房地产行业兴起,周燃深把握风口一跃成为海城的首富。 但近几年房地产行业走下坡路,他身体也愈发不好,故而他想培养新一代继承人接手家业,能够为周家开辟一条新路。 三年前,安抒抒刚嫁进周家时,周燃深就打算让周柏霆接手公司,但他却执意要出国将这机会让给周启樾。 彼时周启樾刚被接回周家几年,和这个爷爷并未太多感情,相反周柏霆作为周燃深的老来得子,周燃深却十分看重。 所以当年周启樾对他这个小他六岁的小叔也十分感谢,认为是他拱手相让,才让他捡了大漏继承公司。 不过周启樾也确实有几分经商天赋,这几年周氏在他的改革下,也确实在走上坡路。 但是近日来关于他和小三联合害死原配孩子的新闻甚嚣尘上,已致使周氏的股票一跌再跌。 显然周燃深今天叫他们两夫妻回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安抒抒虽然已经决定离婚,但从小到大她素来有点怵这位年岁已过七旬但依旧精神抖擞的老人家。 落针可闻的厅内,她局促地站着等待他的训话。 还好一向疼爱她的俞婉菁招呼她过去坐。 俞婉菁与周燃深年岁相差颇大,当年嫁于已近五十好几的周燃深并生下周柏霆时,也才不过安抒抒这般大小。 此时的俞婉菁虽说已过五十,但整个人保养得当依旧风韵犹存,甚至比安抒抒的婆婆、周启樾那个做小三的妈更为年轻。 俞婉菁拉着安抒抒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满头的银发落下泪来,“可怜的孩子,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你得想开点,生活还得继续,你和启樾还会有孩子的!” 安抒抒手心微微蜷起,泪意即将崩盘。 她还会有孩子? 可即便有,那也不是她的安童、安欢和安乐了! “俞姨。” 安抒抒因自小就和她走的近,叫俞姨叫惯了,所以即便和周启樾结婚后,也从未改过对她的称呼。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俞婉菁,认真说道:“我想和周启樾离婚!” 安抒抒话音刚落,周燃深茶杯往地上一摔,立马怒喝道:“你敢离婚试试!” 坐在边上的周启樾也立马吓得站起了身,越离越远。 正当周燃深还要朝安抒抒发难时,门口一道慵懒的男声适时响起,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结了婚都不能离吗?那爸,我以后可不敢结婚了。” 周柏霆提着公文包懒懒地拾起地上并未碎裂的上好瓷杯放回桌上,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安抒抒,最后又一本正经地落在俞婉菁身上。 “我觉得离婚好,离婚了,下一个更乖,你说是吧,妈?” 周柏霆调皮地朝俞婉菁眨了眨眼,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安抒抒身旁。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老子还在这,你难不成还想让你妈改嫁不成?”周燃深瞪着这个不着家的小儿子,虽然语气不满,但是听起来依然透着宠爱。 俞婉菁起身欣喜地上前,眼带泪花地摸了摸周柏霆的脸颊,心疼道:“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回家住,老妈见你一面都难,怎么都瘦了?” 周柏霆眼角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安抒抒,有些尴尬地躲开母亲的触碰,轻咳一声道:“有点感冒了,怕回来传染你们。” 他刚说完,安抒抒在一旁莫名觉得鼻头一阵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响声响得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她。 安抒抒有点窘迫,打开包摸索着找纸巾,边找边道歉。 俞婉菁探究的目光落在安抒抒身上,下意识问道:“怎么抒抒也感冒了?” ------------ 第18章 偷情被抓包 安抒抒脸上一红,正不知怎么搭话,一张纸巾就递到她面前。 她抬头就对上周柏霆明目张胆的关切目光,犹豫着还是伸手准备去接纸巾。 在指尖触碰到纸巾时,她能明显感觉到手背被指尖轻轻挠了挠,热热的、痒痒的,似有一股轻微酥麻的电流自手背上袭来引起她脆弱的心脏一阵发颤。 安抒抒盯着周柏霆缓缓收回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他交叠的长腿上,昨晚那些面红耳赤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她再也无法抬头直视众人。 两夫妻和周柏霆说了些家常,安抒抒和周启樾一同沉默坐着,显得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好半晌,周燃深好像才记起叫安抒抒来的目的,将矛头重新对准了安抒抒。 “抒抒,你们俩离不离婚,我原本也不想管,但是我决不能让你们的事影响到公司股票,你看现在我们公司股票都跌成什么样了!” “还有你启樾,这次你做得太过分了,你怎么和你爹一模一样,老喜欢在外面找不三不四的女人。”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个星期内就处理好家事,让股票回升,明白吗?” 周启樾听到大家长点他,他才缓缓站近了些,咬牙切齿地盯着安抒抒愤愤道:“爷爷,不是我不想处理,是我一处理,你孙媳妇一直闹,一副不把我们弄死不罢休的样子,你该好好管管她!” 原本坐着就有点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安抒抒闻言顿时清醒了,起身对上义愤填膺指责她的周启樾,大声反问他,“你要爷爷怎么管教我?” “难不成你觉得你的孩子死了是件很小的事吗?你们不该为他们的死负责吗?说我闹?” 她越说越激动了,指着他放下狠话,“你早点把你妈交出来,我连她都不会放过,你们三个,我要你们统统下地狱!” 正说着,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还不等安抒抒回头看清来人,“啪”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就落到安抒抒脸上。 周遭人全都愣住了。 “你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周柏霆从椅子上迅速弹跳起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冲进来打人的人,语气狠厉。 安泽海盯着被打偏头的安抒抒胸口剧烈起伏,转头却又一脸慈祥地对上满是怒意的周柏霆,解释道:“她就该打,谁叫她在长辈面前这样说话的!” 安抒抒只觉得耳朵嗡鸣一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原本以为长大后,她的父亲不会再打她了。 原本以为在孩子葬礼上他向着自己去怒斥周启樾,他就是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 没想到他还是以自己公司的利益为先,当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安泽海坐到周燃深身旁,恭恭敬敬道:“这两个孩子不能离婚,启樾我已经骂过他了,他确实做得很过分,但是那天他找我说过了,他并不会把外面女人带回家的,毕竟那女的身份摆在那,不过是个离了婚的破鞋,谁要啊!”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安抒抒,“抒抒,你不想想自己离婚后,去哪里再找启樾这样条件的?” “而且周家也没哪里对你不好,你就别得寸进尺了!” 安抒抒深吸一口气,看向这个自己言听计从一辈子的父亲,第一次觉得这么些年像个笑话。 以前她还以为他对自己严苛,经常打她,是为她好。 要她接触嫁给周启樾,是看中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将她当成联姻工具,当成巴结周家的工具人。 至于孩子葬礼上对她的维护和对周启樾的指责,也不过是害怕两人离婚而已。 而时至今日,她没了孩子,对这种虚无缥缈抓不住的父爱已然没了半点需要。 她看向端坐位上的安泽海,一字一句道:“这婚我离定了!” 说罢,她潇洒转身,不顾身后源源不绝的怒骂声,毅然决然地出了大厅。 刚走至四合院的一处拐角处,一只大手猛地从身后拉住她,将她往一旁的屋子里带。 安抒抒心下一惊,正欲开口,一只带着淡淡薄荷清香的手轻轻堵住了她的口。 “是我!” 周柏霆气喘吁吁,显然是追出来的。 还不等安抒抒推开他,他却率先俯身亲上了她被打得红肿的脸颊,温柔地一寸寸亲吻着那些化不开的伤痛,“疼吗?” 闻言,安抒抒只觉得鼻头一酸,刚才在所有人面前强装的坚强在他短短的两个字下彻底瓦解,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跟接了水龙头似的源源不断流出,滴落在他咖啡色大衣上,晕染出一朵朵深颜色花印。 她的脸很疼,心更疼! 她揪着他的衣领小声地抽泣着,不明白她和她的孩子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一个个可以当成个物件般可有可无。 眼泪鼻涕糊了周柏霆满身满手都是,他全然不在意,将她搂得更紧了。 “没事了,哭够了心就不会痛了。” 他轻轻地一下下拍打着她的背,语气里满是认真,“你只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你的身边永远都有我!” 安抒抒不知哭了多久,只知道她趴在他肩头哭得很累很累,眼睛肿得都跟核桃一样睁不开,她才一抽一抽地止住了哭声。 周柏霆也不顾身上皱巴巴湿漉漉的一片,直接用自己价值不菲的大衣袖子为她细心地擦去眼泪和鼻涕,红着眼眶哽咽道:“傻瓜,你为那种人哭不值得的。” “你再哭下去,我会心疼死!” 一滴泪从他蓄满泪的眼里滴落,他俯身用唇瓣温柔地亲吮着她红肿的眼睛,抿住她同样哭红的鼻头,最后落在她轻颤的樱桃红唇上。 轻轻描摹、感受,直至乱了呼吸地深吻。 “爸,谢谢你过来帮我说话,你放心,城南那块地皮以后就交给你们公司承接。” “嗯,以后你们再要一胎孩子好好过吧,外面的女人玩玩就好了,但绝不能带回家。” “知道了。” 门外传来周启樾和安泽海越来越远的对话声,后知后觉的安抒抒猛然回神,一把推开周柏霆。 一个不注意,手肘碰到身后架子上的花瓶,花瓶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送完客回来的周启樾在门口听到声响,大叫出声:“谁在里面?” ------------ 第19章 只因她不是第一次 “我们不该这样,以后别见面了!” 安抒抒压低了声音,说着便抬腿想走出屋门。 周柏霆却眼疾手快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摁在原位,在她耳边低语,“我不接受!” 他揉了揉她愈发红肿的唇,继而又不舍地又在额上留下轻轻一吻,便迅速出了房门。 古式的雕花红木门飞快关上,伴随着木门“嘎吱”一声如同暧昧的喘息声,将里面刚刚发生的一切掩藏起来。 周启樾送完岳父,返回正拿着手机打算再拨电话给安抒抒时,却听到一旁闲置的偏房内发出一声脆响,下意识叫出了声。 他正欲推门而入,却见周柏霆红着眼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本笔挺的羊毛大衣湿漉漉一片,衣服也皱皱巴巴,仿佛刚被打劫,不禁疑惑:“小叔,你怎么哭了?” 周柏霆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服,捏了捏眉心叹声道:“就我女朋友想跟我分手,难过的!” “哪个女的这么没眼力见,我们小叔这么好,她也敢提分手。” 周柏霆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不怪她,就怪我自己要做男小三,她不肯而已。” “啊?她还有男朋友?”周启樾张大了嘴,显然还无法消化像他小叔这样校草级别的男神还去做男小三。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他,“那也没事,如果喜欢的话,就算结婚了也能抢过来,以小叔的实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借你吉言,”周柏霆点了根烟夹在指间,朝他勾唇一笑,“不过我就只要她!” “好好好,”周启樾讨好似地连忙点头,继续说道,“小叔,我知道你是受我岳母所托才帮抒抒的打官司,你可不可以别管她,她到时候就自然离不了婚。” 周柏霆眉头轻挑,眼角瞥向屋内,故作好奇道:“既然你不想离婚,为什么那么对她和孩子,还那么明目张胆搞女人?” “小叔,你不懂,我是有苦难言,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周启樾脸上愁云密布,就像便秘一般难受。 “哦?是有什么隐情?”周柏霆吸了口烟,心底疑惑两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启樾仰着45度头长叹一声,满脸痛色,“结婚后,我才听说你侄媳妇在我之前就交过一个男朋友,听说她第一次就给了那个人!” 周柏霆吸烟的手顿住,愕然地看向周启樾,脱口而出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叔,我知道你们这一代的人对这些比较开放,但我就比较传统,后来一面对她,我就想起这事,连带孩子们也喜欢不起来……” 周启樾越说越起劲,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将多年的委屈和辛酸一股脑地说于这倾听对象。 周柏霆却听不下去了,脸黑沉得可怕。 他难以想象周启樾居然是因为这种谣言就这样对待那么好的抒抒,明明她和他昨晚在一起时,还保持着那份美好,他都怀疑他们俩的孩子是代孕抱回家的。 但即便抒抒不是第一次,也不是他这么对她的理由! 更何况他周启樾不能人事,难不成要抒抒一辈子守活寡不成。 周柏霆想起抒抒高三毕业那年,她是曾交过一个爱打篮球且是当年高考状元的男朋友。 但没想到周启樾居然会查到这些陈年旧事,还听信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造的谣。 “你不知道,有专家说女人一旦和男人发生过关系,那么后来生下来的孩子也依旧会有前任的影子……” 看着周启樾依旧喋喋不休嘴巴张张合合的样子,周柏霆恨不能再往他满是青紫的脸上再揍上一拳。 忍无可忍下,他大喝一声:“闭嘴!” 周启樾吓得立马噤若寒蝉,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一副不知我做错什么事的样子。 周柏霆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强忍下怒气朝他硬勾起一抹笑意,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我的大侄子,要不我俩去打一场拳击?” “啊?”周启樾腿都吓软了,谁不知道周柏霆当初可是跆拳道黑带,和他打拳,不是要他命吗? 他连忙摆手拒绝,却被周柏霆生拉硬拽着出了门。 等两人出了门,安抒抒才从屋里出来。 她抬头看着日头正辣却不带一丝温度的阳光,被四合院剪裁成一个方方正正的暖黄光块,规矩得不像样。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被人剪裁成他们想要的模样,被利用、被嫌弃,最后被抛弃。 刚刚,她第一次从她的丈夫口中得知他真正冷漠自己的原因,竟是这么的可笑。 如果她此时对他还残留一丝感情的话,那么她会很难过,跑去和他对峙。 但此时早就无所谓了,当听到他对自己的诋毁时,她的内心再无任何波澜。 在去救助站的路上,周柏霆给她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周启樾被周柏霆一顿输出暴打,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起不来。 她知道他是讨她欢心,但她决定不再和周柏霆纠缠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昨晚她可以推开他,却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势下软了下来。 想起昨夜的种种,她就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她的孩子刚刚没了,而她却和别的男人鬼混! 她根本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指尖摁在黑名单按钮上,她迟疑的那么一瞬间,周柏霆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抒抒,看到那混蛋那样,你有没消点气?” 安抒抒眼睛定定地看着画面中笑得眉眼弯弯的男人,心底一片酸涩,淡淡地应了声。 周柏霆却丝毫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滔滔不绝地说着。 他说他要回隔壁市处理一些事情,到时候再把事务所的重心移回海城,以后两人就能经常见面。 安抒抒静静地看着他兴奋说完,最后在她的催促下不舍地挂了电话。 终于,安抒抒犹豫不决的手指终于落在黑名单按键上,毅然决然地将周柏霆所有的联系方式拉入黑名单。 她想,像周柏霆那样优秀的男人,他找的女朋友或是妻子,都应当是和他相匹配的。 可以是早上在电梯里碰到的爽朗女同事,也可以是任何一个豪门千金。 但终归那个人,肯定不是她! ------------ 第20章 我把你当兄弟,你睡我老婆 安抒抒驱车前往那家狗狗救助站,几方打听总算找到那名宋书白口中的兽医林医生。 林医生得知她的来意后,就跟躲瘟疫一样躲着她,不肯再多说关于苏筱柔那条狗的病情。 安抒抒明白,他肯定是收了好处费,可当她开了高价希望他说出真相能出庭作证。 林医生却直接拒绝了她,并表示决不会出庭作证。 通过林医生闪躲避而不见的反应,安抒抒更加确认苏筱柔就是在已知小狗得了狂犬病的情况下,还依旧带它来孩子们的生日宴。 直到傍晚,毫无所获的她只能原地返回。 她觉得整个人精疲力尽,人也晕晕沉沉的,不停地咳嗽。 脑海中想起昨夜与周柏霆激吻缠绵的场景,想来就是这样被他传染病的。 她将车开至医院,挂了急诊拿了些药。 不知是发烧烧的,还是昨晚太过放纵,腿脚竟酸疼得走不动道,昏昏沉沉间差点摔倒,还好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你没事吗?” 宋书白扶着她坐下,冰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这么烫,感冒了?” 安抒抒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她并不想和周启樾的好友有过多的交流。 宋书白见她这副模样连忙去倒了杯温水,掰出药丸递到她嘴边,用命令的语气道:“先将退烧药吃了。” 安抒抒有点反感被不熟悉的人喂药,伸手就去拿他手中的药,却猝不及防被宋书白另一只握住。 “病人就该听医生的!”宋书白的嗓音低沉,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安抒抒一只手被他拽住,震惊于他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没有距离感,抬头就对上他灼热的目光。 “安抒抒!” 一声怒吼在医院大厅内炸响。 安抒抒和宋书白不约而同浑身一个激灵,齐齐抬头,却见手上缠着绷带,鼻青脸肿的要不是听声音都认不出的周启樾怒气冲冲朝两人走来。 他颤抖着一只健全的手指向宋书白,目眦欲裂地看向安抒抒,“怪不得在老宅跑得那么快,打电话还一直不接,原来是在这和他约会!” 说着,他又一把揪住宋书白的衣领怒不可遏道:“好啊宋书白,我把你当兄弟,你睡我老婆?昨晚是不是你和我老婆搞在一起?” 宋书白环视了一圈厅里驻足观看的吃瓜群众,一脸平静道:“昨晚我在医院值班,很多人都能为我作证,你不能冤枉我!” 安抒抒被自己老公当众编排,又气又羞。 她起身想拉开两人,突然眼前一黑,拽着周启樾的手臂直挺挺地倒在两人中间,耳边周启樾慌乱的呼喊声如堵了层棉花般越飘越远。 待她醒来,就见周启樾紧紧握住她的手,满眼红血丝。 一见她睁眼,周启樾一副后怕的样子,懊恼不已,“老婆,我错了,我刚才打听过了,是我误会你和书白了,你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的,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你做梦,”安抒抒抽回手,劈头盖脸就劈碎他的异想天开,“我昨晚就是找个了男人,不是宋书白,但比你们都年轻,体力又好,一个晚上我们做了七次,早上还做了两次,比你这蜡枪头不知好了多少倍……” 周启樾越听脸色越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机关枪般说个不停的安抒抒。 “你说没男人愿意碰我,你说我无趣满足不了男人,你知道他咋说吗?他说我很好,他说他很舒服,所以才要了一次又一次!” 安抒抒见他整张脸黑如锅底,心底莫名的痛快。 他竟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第一次,将她和孩子们视为耻辱,用这个理由来合理化他无耻的出轨行径,甚至企图pua操控她,让她彻底成为一个绝望的主妇! 他简直是烂到骨子里的渣男! 她也要让他真真切切体会到被背叛的滋味! 况且她说的也全都是真的! 周启樾嗫嚅着惨白的唇,颤声道:“不可能,我了解你,你是个传统的人,不会做出轨这种事!” 安抒抒冷冷看着他,原来他也知道她是个传统的人,但却相信外人造的谣。 难道就因为她循规蹈矩,就活该被他欺负成一个痛失孩子的怨妇吗? “你不信吗?难不成还要我详细同你描述我们是怎么从床上一路做到浴室,再从浴缸怎么激情四射地做到落地窗前吗?” 安抒抒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她就是要用这尖锐的话语一下下去剜他的心。 让他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 “别说了,抒抒,”周启樾闭了闭眼,一脸的痛苦,“我知道错了,即使你气我害死了孩子,也不该这样编排自己,我知道你还爱我,也知道你说的不是真的,但我听着就难受得要去死……” 周启樾说着便将头埋在她的腹部,如当年他们恩爱的那几年,他累了总喜欢将头靠在她肚子上。 后来她怀孕了,更喜欢将头轻轻贴在她肚皮上,听孩子们在肚子里吐泡泡、转圈圈、做伸展运动。 他们当年也曾那么如胶似漆过,所以他是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个为他吃尽苦头做试管婴儿的女人会这样移情别恋给他戴绿帽。 安抒抒被他的动作恶心到了,想起他也曾将头靠在苏筱柔的胸前,胃里一阵翻涌,直接一脚过去将人踹翻在地。 “周启樾,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说我和男人睡了好几次,你都不信是吧?” 周启樾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又被她一顿吼也恼了,单手撑着踉踉跄跄起身,嘲笑道:“安抒抒,别说我不信,任谁听了也不信,你编谎话能不能编好点?” 安抒抒懵了,她怎么编了? 周启樾继续说道:“你去问问外面男人,谁一个晚上七次,白天还能两次,你搁这跟我吹呢,最厉害也就一天三次,你小说看多了是吧,下次要编给我编好点……” 安抒抒冷眼看他自言自语自我羞辱,戴绿帽而不自知。 正想不理会这喋喋不休的自恋狂,赶他出病房,他的手机又响了。 熟悉的苏筱柔专属来电铃声堵住他普信的言论,里头顿时传来苏筱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启樾,我不活了,我要从楼上跳下去,我要你和安抒抒愧疚一辈子!” 说完重要讯息,那头便“砰”地挂断电话。 不活?跳楼? 安抒抒冷笑,要自杀逼她妥协? 她苏筱柔做梦! ------------ 第21章 全村都是白眼狼 周启樾捏着被挂断“嘟嘟”直响的手机,人都急疯了,崩溃地朝安抒抒怒吼道:“都怪你,你要把她逼死才善罢甘休吗?” 骂完人,他便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去找他的小青梅了。 安抒抒不疾不徐跟上他,前面的车子飞速驰离市区,她也压低油门跟了上去,行驶了好久才来到了乡下苏家村。 这个村子就是当年周启樾和苏筱柔一起长大的地方,彼时的他还跟着继父姓叫苏启樾,继父家和苏筱柔家仅一墙之隔,两人真正算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此时,苏家村里苏筱柔地老屋房前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而苏筱柔半个身子悬挂在三楼的窗户上摇摇欲坠,如疯子般哭着大喊大叫。 楼下站着的几名法院执行拍卖的工作人员一脸无奈地对她进行劝说,但越说她情绪越激动。 周启樾挤进人群,一见到这场景,腿都吓软了。 “柔柔,你下来,别想不开,我们不卖你外婆的房子,我给你想办法。” 他眼角泛红,哭出声来。 安抒抒挤进人群,冷眼看着周启樾一副饱含深情的模样央求着苏筱柔,要不是她现在还是他妻子,她还真想嗑这对苦命鸳鸯的cp了。 原本她只是想在一旁安静吃瓜,周遭却突然传来无数的指责与谩骂声。 “原来是你这个拆散人家小两口的狐狸精,你怎么好意思来?” “真的是她,太可恶了,仗着有钱,害筱柔跟个老头子嫁到国外去,吃尽了苦。” “喂,狐狸精小三,你怎么好意思来的,要是筱柔死了,你得下去陪葬!” 安抒抒这才明白过来围观的这些苏家村人骂的就是她! 铺天盖地的侮辱词汇涌进她的耳朵,她第一次震惊苏筱柔到底有什么能量,让全村人颠倒黑白为她讲话。 明明她是原配,现在却成了拆散他俩的小三。 她犹记得当初她问周启樾有没和苏筱柔交往过,他说没有。 可是苏筱柔和周启樾这一对俨然就是全村人公认的金童玉女。 而完全被蒙蔽鼓中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安抒抒站在人群中央,被人推搡着,而她的好丈夫正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楼上的女人千万别跳楼。 她环视着周遭对她怒目而视的男女老少,有一些面孔她甚至还很熟悉。 当年周启樾还未接管周氏集团,不过是个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时,他说想为苏家村做点贡献,想在村里盖一座小学,让孩子们不用翻山越岭去隔壁村上学。 那时,她毫不犹豫就将多年来存下来的零用钱以及画画比赛的奖金共计一千万用于村里学校的建设,并修了一条路方便村民的出行。 甚至连苏筱柔外婆的这栋三楼小洋房,也是她默认周启樾拿着她的钱赞助的! 她依然能记得,当年她带着捐款来村里时,这群人感激涕零拉着她的手大喊她活菩萨的模样。 可如今,她们全然忘了当年的事情,用指尖一下下戳到她身上,指责她是个破坏这对渣男贱女的小三! 安抒抒看着人群中有不少人举着手机在拍摄她的窘样。 她知道,倘若今天她不做出反击,那么她将被网上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灌上强权逼死弱小的罪名,一人一口唾沫都将把她淹死。 当然,她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然她孩子的仇,谁来报? 跪在地上的周启樾终于发现了跟来的安抒抒此刻被人围着辱骂。 他冲过来没有维护她,反而是一把扯过安抒抒的手,扯得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安抒抒,你也快点跪下,同柔柔道歉,说会撤诉,不会拍卖她外婆的房产,不然她死了,你也会永世难安的!” 周启樾冲她咆哮着,摁住她的肩膀就要逼迫她下跪。 可是她怎么可能下跪,虽说她现在感冒体力不支,但也绝不是他周启樾一个白切鸡能随意支配的。 她的跆拳道虽说不及周柏霆那般进攻力极强,但在周柏霆早些年的偷偷教导下,也早已是蓝带级别。 周启樾想仅凭他只剩一只手的力量就逼迫她下跪,简直是痴人说梦! “安抒抒,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以前那个温婉大方的女人去哪儿了,你就真要害死一条人命吗?” 周启樾见硬的不行,着急得破口大骂,全然忘了刚才他在医院里还求她原谅。 安抒抒冷冷睨着他笑了,笑得猖狂,笑得肆意,笑得所有围观的人都止住了声音惊诧地望着她。 她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中,礼貌地扫了一百块钱给一旁挑橘子的农夫,买了他手中的喇叭。 高跟鞋歪歪扭扭摆在地面上,她光着脚晃晃悠悠地走进屋里,也爬上了三楼,径直来到苏筱柔作势要跳窗的隔壁窗户。 她将两条腿全部伸出窗外,只留臀部堪堪坐在窗户的木质边框上。 “苏筱柔,你不是要跳楼吗?来,我陪你跳!” 她将喇叭对准了一旁的苏筱柔,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苏筱柔的一条腿挂在窗外,大半个身子还在屋内,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一旁的安抒抒,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怎么,是嫌这三楼太矮,摔不死人吗?”安抒抒朝着苏筱柔笑,那副神情似要把她看穿,继续嘲讽道,“还是怕摔残了,到时候你的竹马哥哥就不要你了?” 楼下的周启樾看到安抒抒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安抒抒看着是温婉小女人的样子,但她骨子里就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给人道歉的性格。 他居然会强迫她去道歉! “对不起,抒抒,我刚才急昏头了,求你下来,”周启樾哭红了眼,伸着手又朝她跪了下来,泣不成声道,“我给你道歉,你别做傻事,最该死的是我!” 安抒抒看着底下痛哭流涕的男人,看向一旁刚才还寻死觅活,如今却涨红了脸跟个哑巴似的苏筱柔,惨然一笑,“你看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谁要死,他就心疼谁,贱不贱啊!” 说完,她又看着苏筱柔涨成猪肝色的脸变得黑如锅底,心底一阵畅快,哈哈大笑了起来。 二宝在她怀里逐渐僵直的小小身子,大宝和小宝泡在冰凉池水里发胀的惨状,每一个痛苦的回忆都如高清影像般在她脑中循环播放,每一帧都是刻入骨髓的锥心之痛。 她坐在窗沿上又笑又哭,肩膀耸动,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楼下人群躁动,惊呼声不断。 特别是周启樾在看到安抒抒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时,他直接脑袋一抽发出一声闷哼晕了过去。 ------------ 第22章 你不敢跳楼,我敢跳 安抒抒扫了眼已然晕厥的周启樾,放眼望着底下站着的近百名苏家村村民,问他们,“你们所有人是不是觉得是我抢了你们苏家村的好闺女苏筱柔的情郎?” 她扬起手指向远处的小学,继续笑着问他们:“可是当年我以周启樾女朋友的名义来村里资助盖小学,修公路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同我说过苏筱柔就是周启樾女朋友啊!” “你们为什么不说呢?” “那现在又为什么跳出来说,来指责我呢?” 安抒抒看向一旁浑身气得发抖的苏筱柔,一副了然的神情,对着喇叭缓缓说道,“是不是苏筱柔同你们说,周启樾要是娶了苏筱柔,那他更会带领你们发家致富?” 全村数百号人静静站在底下,个个面如土色,一言不发。 而一旁法院工作人员的执法录像仍旧在进行中,将这一幕全都录了下来。 前阵子关于她和苏筱柔之间的纠葛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在场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她的三个孩子是被这对狗男女害死的? 但他们却依旧颠倒黑白,要将她和她的孩子们定义成“不被爱的就是小三”! 而她的孩子们则成了“小三的结晶”! 多么荒谬! 她不想再拿孩子们的死暴露在公众下,去痛批这对狗男女,只想让她的孩子们早日安息。 “安抒抒,你得意什么,你不过是会投胎,不然启樾压根都不会看上你!” 苏筱柔扯着公鸭嗓怒吼,啐了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安抒抒,恨不能化成实质将人千刀万剐。 “哦,是吗?”安抒抒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笑了,鼓励她道,“那你赶紧从这跳下去重新投胎啊,要不要我教你几个投胎技巧?” 她瞅了眼躺在地上幽幽转醒的周启樾,抬头眯眼看向天上热辣的太阳,刺眼的阳光从她撑开的指缝中落入她的眼中,盛大且温暖。 这一刻,她想到了周柏霆。 他也和正午的阳光般,是那么的热烈,那么的光芒万丈。 她有点后悔把他拉入黑名单了,至少在那之前,她想问他为何当年仅仅因为一次小争吵,就突然对自己不理不睬了好几年。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一脸平静地看向苏筱柔,反问她:“你不敢跳是吗?” 苏筱柔咽了口唾沫,不甘示弱地将屋里的另一条腿也伸出窗外,挑衅道:“你以为就你会装蒜,你看我们俩要是一同跳下,启樾是救你还是救我。” 果然,楼下刚转醒的周启樾又朝着苏筱柔伸出手,痛哭流涕地哀求她不要跳。 苏筱柔看到楼下为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得意极了,继续喋喋不休地炫耀着两人的伟大爱情。 “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哪是你短短几年能比的,你不知道我和他有多少个共同的第一次,我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 “你以为他为你去做手术,其实是他心疼我老是得妇科病才去做的手术,你还自以为是认为他有多爱你……” 苏筱柔压低了嗓门,楼下的人都听不到,但安抒抒听得一清二楚。 她简直被这两人恶心坏了,不明白为啥要坐在窗户上听这些腌臜事? “你跳不跳?” 安抒抒冷冷打断她。 “你要是不跳,那我就跳了!” “啊啊啊……” 在一众人惊声尖叫中,安抒抒身子一倾,直直向下栽去。 周启樾见到这一幕,再次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晕倒的瞬间生生将自己骨折那只手臂上的石膏给摔得四分五裂。 安抒抒躺在地上小小的一堆草堆上,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笑了。 她跳楼跳得可真精准,不差一分一毫完美地落在这不足两米的干草上。 但强烈的冲击力仍震得她四肢百骸移了位般难受,终是眼前一黑,同样晕了过去。 她想,她死过一回的人,算重生了吧? 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 周柏霆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回到邻市事务所。 他召开了会议同几名合伙人商量将事务所开回海城。 那几名合伙人大多也是海城人,当时都奇怪周柏霆为什么放着更好的海城不发展,要来这里。 现在听他提议,纷纷都表示赞同。 周柏霆抓紧时间,想把手头上的客户案件尽快处理好。 通宵加班完,他已对明天开庭的胜诉十分有信心。 临出发上法庭时,徐闵俪一脸心疼地端来咖啡,顺势就站在周柏霆身后帮他揉压起太阳穴来。 周柏霆大吃一惊弹跳起身,和她拉开几米距离,不悦道:“我有女朋友了,你别动手动脚!” 徐闵俪手指僵在半空中,怔愣看着他忽地痴痴地笑了,“老大,我看你年年都和家里人说刚换了个女朋友,但也没见你跟哪个女的约会啊。” 说着,她摆出个性感的pose,嗲嗲道:“就算你有女朋友又怎样,我总有追你的权利吧!” 周柏霆赶紧收好桌上的文件,冷声道:“以后你最好不要再做出这种让我女朋友误会的事,不然我们连同事都没得做!” 说完他抱起文件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闵俪心有不甘地跺了跺脚,眼睛一亮,想起他刚才为什么说再让他女朋友误会? 明明看他身边除了女客户,也没其他女人啊。 蓦地她眼睛一亮,记忆瞬间拉回上次在海城酒店遇到他的场景。 当时她进电梯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电梯明明没人,他和另一个女人却一前一后站着。 明明周柏霆不是那种爱盯着女人看的好色之徒,但那天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眼神老往那前面的女人身上瞟。 当时她以为许是那女人一头白发过于显眼,所以他才多看两眼。 现在想想,两人肯定有猫腻! ------------ 第23章 玩的这么花 想到一头白发的年轻女人,徐闵俪顿时想起了近日在海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有关周氏集团总裁为小三害死原配孩子的新闻。 那个周柏霆的侄媳妇好像就是那个头发全白的原配。 她迅速掏出手机翻看网络上流传出来的视频,将视频截图放大仔细确认。 终于,她震惊地捂住了嘴,虽然视频里的原配被打了马赛克,但这头发的长度和身材,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惊天大瓜惊得她好久都合不上嘴。 难不成周柏霆和他侄媳妇有一腿? 要不然怎么可能明明认识的两人,却装作陌生人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难怪有男同事聚在一起讨论他侄媳妇是不是长得很丑才被抛弃时,他都一脸铁青地呵斥。 原来是不想别人对他心上人品头论足。 周柏霆猝不及防回办公室拿遗落在桌上的文件,冷冷瞥了眼莫名惊慌无措的徐闵俪后,便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 整个过程中,徐闵俪瞪得跟铜铃似的大眼停留在他刚刚俯身拿文件时愈发明显的喉结上,上面赫然还有一个类似牙印的红痕! 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烫得她心惊肉跳。 难不成当时楼上折腾了一整晚的不是什么小情侣,而是他们这对叔侄媳妇! 妈蛋,原来周柏霆看着一本正经,居然好这口。 还玩的这么花! 徐闵俪在心底暗骂,拿出化妆镜看着自己上下打量,“我这是哪里比不上人家了,他居然喜欢孩子妈!” 那头周柏霆在法庭门口等待开庭之际,拿出手机犹豫了半晌终是将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那头一直响着无法接通。 他心底隐隐惴惴不安,她是生气自己将感冒传染给她,还不给她买药吗? 他有点后悔了,当时所里催得急,他不得不立马回来。 想来她是气自己不够关心她。 于是他连忙又给安抒抒发了条信息,没想到下一秒竟出现个红色的感叹号!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捏手机的手都在抖。 她竟然将他拉黑了! 他不知是怎么进的法庭,但好在开庭的刹那他就瞬间找回状态,依旧凭借过硬的专业知识与精准的辩驳,将对方律师打得溃不成军。 这场判决是国内备受媒体关注的经济纠纷案件,一出法院,无数的记者就蜂拥而至。 周柏霆冷脸穿过记者的包围圈,闪光灯在他矜贵漠然的脸上明明灭灭。 记者们纷纷将话筒怼到他跟前试图采访到这位最年轻的律界传奇。 此次庭审之所以广受关注,是因为周柏霆的对手律师是圈内二十年从未有过败绩的“活阎王”。 当初圈内无人敢接这个案子,但周柏霆却无惧接下,并最终赢了官司。 这一战,所有人都知道“活阎王”的这个名号要易主了。 更何况这“活阎王”还是个长相无可挑剔、身材也堪比男模的大帅哥。 这怎么能不让这些记者们趋之若鹜,争相想从这位律界新贵口中挖点新料出来。 “周律师,这次您一战成名,下一步的准备是什么?” “周律师,您如今功成名就,以后是否还是回家继承家业?” “……” 无数的问题问得周柏霆心烦意乱,他只想赶紧甩开他们,去海城问问安抒抒。 问她,为什么要把他拉黑?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在他心窝上捅刀子? “周律师,请问你对你侄媳妇跳楼自杀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人群里,蓦地提出一个突兀的问题。 周柏霆脚步一顿,回头望向人群中提问的那名记者,竟有点眼熟。 那名记者朝他露出玩味一笑,又补充问道:“就是听说你侄媳妇被你侄子和小三逼得跳楼了,你到时候会站在哪一边呢?” 跳楼? 周柏霆高大的身形一晃,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 于是乎,在记者们眼中,那个在法庭上面对咄咄逼人的问题也能冷静应付的周辩,却被一个无名小卒的记者问得面色大变,唇色惨白,毫不顾忌形象地推开围堵的记者,将话筒和摄像机撞翻在地,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人群。 所有记者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刚才发问的那名记者收起话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渐渐转身隐入人群。 * 医院病房门口,周柏霆失魂落魄地冲向护士站询问护士安抒抒的病房号。 护士看他脸上满是鲜血,吓得跳起就要拉他去包扎。 他直接甩开护士的手,一间一间地寻找安抒抒的身影。 终于,他在最里头的病房,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惨白的安抒抒。 周柏霆双脚仿佛灌了铅般走不动道,慢慢走到安抒抒床前,红着眼轻轻唤她,“抒抒……” 他颤着手覆上她冰凉如白瓷的小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泣不成声道:“抒抒,我错了,我不该扔下生病的你就走,你醒醒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 安抒抒眉头一皱,干哑的嗓门嚎出声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还没死!” 周柏霆唇角一抽,张着嘴看床上面色如纸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 “你没事啊!” 他激动地抱住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肩膀一抽一抽地怎么也停不下来。 安抒抒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放开他,这才发现他脸上满是鲜血,着急道:“你怎么脸上都是血?” “没事,”周柏霆碰了碰他额角上的伤口,苦涩一笑,“就着急回来看你,路上出了车祸。” 安抒抒慌忙起身拉着他就要去处理伤口,两人拉扯间正好撞上进来查房的宋书白。 宋书白阴郁的目光落在安抒抒拉着周柏霆的手上若有所思,沉声道:“你要卧床休息,脑震荡还要多观察一下。” 安抒抒见到宋书白宛如见到救星般,开始夸赞宋医生医术精湛,缝合伤口的话肯定不会留疤。 在她的催促下,周柏霆只能无奈地坐到宋书白跟前,让他处理伤口。 治疗室里,宋书白手法娴熟地为他缝合,眼教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十分扎眼的年轻小伙。 朝气蓬勃、阳光张扬,眼尾泛红深情款款的样子,任何女人看了都会怦然心动。 一旁帮忙的小护士眼睛都看直了,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盯着他掩唇娇笑。 宋书白手放在小护士跟前好久,她才回神将剪刀递给了他。 “你是安抒抒的朋友?”宋书白做完手里的动作,摘了手套,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周柏霆剑眉一挑,好像记起什么,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医生,反问他:“那宋医生是抒抒的什么人呢?” ------------ 第24章 过了暧昧期,正在热恋期 宋书白没想到自己想试探两人关系,却反被他一噎,讪讪道:“我认识她丈夫。” “哦,”周柏霆起身直视他,同他礼貌微笑,“原来你跟周启樾是好朋友啊,好朋友的妻子,那你应该叫嫂子才对吧!” 宋书白阴沉着脸注视着他,不明白眼前的小伙对他敌意怎么这么大。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旁的小护士将病历本递到宋书白跟前才打断了这莫名诡异的氛围。 周柏霆拿起大衣长腿一迈正想走,身后的宋书白扬了扬手中的病历本,勾起唇角缓缓开口,“那你和安抒抒应该是小叔和侄媳妇的关系,你说是不是,周柏霆先生?” 宋书白看着眼前年轻的男人整个身子僵住,缓缓回头用敌视的眼光看向他,他唇角的笑意更甚,“你们的关系可真差着辈份啊!” “那是当然,我们周家的事外人也插不上手!” 周柏霆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一开门就见安抒抒等在门口,刚刚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 “抒……”他正想伸手去拉她,着急赶来的周父周母,一把就拉过他的手检查起他的伤势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抒抒一人悄悄离去。 安抒抒回到病房,看到来送饭的安母正一人背对着她在床头偷偷抹泪。 “怎么了妈?” 她不明所以,刚刚回去还好好的人,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安母终于忍不住崩溃痛哭出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安父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中午突然同她说要将私生女接回来住。 安母哭诉着这几十年对安家的付出,大骂安泽海为了公司卖女儿,痛骂他和女婿一样不是人! 安抒抒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她如何也想不到她的父亲居然会在外面藏有私生女。 她一直只是以为父亲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对她严苛把她当联姻对象,但终归也是对她好。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父亲的心和他的人是一样的冷,完全不顾忌家人的感受。 夜里,她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便起身点开手机一张张地翻看孩子们的相片。 看着看着,不禁眼圈逐渐泛红,她摩挲着手机屏幕,思念像永不会消散的晨雾,看不清也抓不着。 一张纸巾递到她眼前,温柔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 安抒抒一惊,“你怎么又来了,大半夜的,外面的护士怎么让你进来了?” 周柏霆勾唇笑了笑,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边,将头埋进她颈窝里,带着撒娇意味道:“我当然就说我是你的陪护啊,她们就放我进来了。” “什么,”安抒抒不由蹙眉,“你疯了吗?要是被人发现,你……你……” 安抒抒实在不敢想下去,一旦被人发现,周家的人会怎么看她,别人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律师。 她正想开口赶他出去,周柏霆却自顾自探头指着她手机里的相片,用清澈且愚蠢的眼神盯着她问道:“这孩子在干嘛?” 安抒抒目光落在相片上,那是她刚生产完的那天,护士抱着大宝给她,说要给她开奶。 她小心翼翼搂着才四斤大小的大宝,侧躺着给他哺乳。 第一次,她体会到做母亲的滋味,很痛又很开心。 听着孩子吃奶时“咕咚咕咚”的声音,她的心简直被萌化了,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但此时却被周柏霆不知廉耻地看到这一幕,安抒抒顿时脸色爆红,迅速滑走这一张相片。 谁知道接下来的十几张相片竟全是她的哺乳照,羞得她直接退出了相册。 周柏霆却看得不亦乐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意犹未尽道:“怎么不看了?” 他炙热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呼吸交缠间,暧昧的气息弥漫在两人间。 安抒抒强压下紊乱的呼吸,抬眸看进他幽深如墨的眼里,问他:“周柏霆,你知道你现在在干嘛吗?你现在和一个有夫之妇在搞暧昧!” “哪有,”周柏霆眉毛微挑,不满道,“我们明明已经过了暧昧期,现在正处于热恋期了。” 安抒抒哑然。 “难道不是吗?”周柏霆轻笑,十指紧扣住她的手,“我们不是和热恋期的情侣一样,该做的都做了!” 安抒抒垂眸看着与他交握的手,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真的不用为那一夜情负责,是我不守妇道撩拨了你……” “不是的,抒抒,”周柏霆将她抱起坐在他大腿上,掰正她的头,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看进她的眼里,认认真真说道,“你没有不守妇道,是我勾引的你,是我先将你拉进怀里的,如果有一天被世人知晓,那也全然是我的错!”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在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除夕那晚,我也不是碰巧经过那里的,我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在你们别墅小区门口呆几个小时,为的只是能见你一面。” 安抒抒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说个不停,直接打断他,“你意思你暗恋我,怎么可能,明明以前我感觉你很讨厌我,还一直给我甩脸色。” 她想起她读高一那会儿,周柏霆上初一,两人都在重点中学里面。 但那时的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在路上遇到她也是形同陌路,对她的招呼也是冷眼不搭理。 那三年,也是她最难熬的三年。 她看着周柏霆同别人说说笑笑,却独独看她跟看仇人一样。 她不明白,明明上小学时总喜欢跑到安家蹭饭的他也再没来过安家。 直到高三毕业那年,她要去外地上大学,堵住了校门口出来的周柏霆,拉着他想和他聊聊。 他却直接甩开她的手,冷冰冰道:“别动手动脚!” 当时上初三的周柏霆早就是学校里的校草兼学霸,他出现的地方都是女生目光聚集的焦点。 围观的女生以为她要当众表白全都哄堂大笑,嘲笑她老牛吃嫩草。 在那一刻,安抒抒看着眼前冷漠且并不打算为她解释的小竹马,这才意识到也许他不是不想理她,只是单纯地讨厌她。 所以在被围观人群嘲笑后,她毅然决然牵起了围观人群里一个男生的手,那个当年的高考状元,潇洒地转身离去。 ------------ 第25章 我嫁给姐姐 安抒抒看着周柏霆眼里满满的自己,不禁问他:“那你当年上初三那会儿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不是讨厌我吗?” 周柏霆偏过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那几年有些事没想清楚,但后来想清楚了,你就跟我那便宜大侄子在一起了。” 他满含哀怨,期期艾艾地将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你不知道,我当时那个悔啊,恨不能去地底下胖揍我大哥一顿,为什么好好的大嫂不要,要去外面生个私生子回来跟我抢老婆?” 安抒抒被他这耍无赖的表情逗笑,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是那么孩子气,谁是你老婆啊?” “你啊!” 周柏霆认真应道,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有点点星光在他眼中熠熠生辉。 “你不记得吗?我六岁、你九岁那年,我们就拜堂成亲了的!” 他的一席话,安抒抒的记忆如穿越遥远的层层迷雾般停留在那无忧无虑嬉嬉闹闹的孩童时期。 小时候的周柏霆很胖,幼儿园毕业的排舞,没有小女生愿意和他一起表演节目。 他在家哭了很久很久。 那天安抒抒同母亲过来一起找俞姨聊天,正好看到那个怎么哄也哄不好的周家小霸王。 得知他仅仅因为没有女伴就哭成这样,她笑着伸出手,说了一句话便让他止住了哭声。 “弟弟别哭,以后姐姐做你永远的女伴!” 从那天以后,安抒抒便和他一起排舞表演,后来找小学老师请假特地陪他一起在幼儿园毕业典礼上表演了节目。 谁知,回到家,周柏霆又耍无赖地哭了。 他抽抽搭搭地说:“毕业典礼后姐姐肯定就不要我了。” “要不我就嫁给姐姐吧!” 在他一脸期待的眼神中,还系着红领巾的安抒抒彻底凌乱了。 那一天,在双方母亲笑得花枝乱颤的笑声中,周柏霆头戴妈妈的红裙子当红盖头和高他一个头的安抒抒拜堂成亲了。 最后,小柏霆甚至踮起脚尖亲了还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的小抒抒。 记忆交叠,安抒抒又不禁回想起那晚,她也是这么踮起脚尖去亲那个高他一个头的周柏霆。 勇敢且无畏。 “所以,抒抒你的初吻是给了我,”周柏霆额头抵住她的眉骨,声音沙哑,“你就是我老婆!” 说着,他温柔地含住她冰凉鲜红的唇瓣,轻轻地辗转反侧。 安抒抒有一瞬间的怔愣,慌乱伸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将手放在他劲瘦的腰上,继而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这里是病房……” 她刚开口,又被他热烈的吻缠上乱了呼吸,忘了思考,只能无力地顺从他,沉溺在这充满力量的吻中。 她想,她真的是疯了! 明目张胆的,居然和他的小叔在病房里热吻! 病房外的长廊寂静一片,一直延伸至护士站,在几名护士的八卦声中,才有了一丝光亮和生气。 “刚才那个登记去探视24号病床的家属长得好帅啊,有没女朋友啊?” “那24号和他什么关系啊?不会就是他女朋友吧!” “怎么可能,那女的好像就最近的新闻人物,死了三个孩子的,那男的好像是她小叔,很出名的,今天还上了新闻,听说他在帮她打官司……”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大晚上来探视都是关系非同一般。”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护士拿着粉饼补妆,不屑回应八卦的几人:“难不成你们还以为那么优秀的男人会没女人,看上一个生过孩子的弃妇?” “这很难评,有的男人就喜欢人妻!” “你说什么?” 一道男声响起,宋书白蓦地出现在护士站,吓得几人关电脑的关电脑,收粉饼的粉洒了一桌子。 刚才化妆的护士连忙满眼星星地凑上去说道:“宋医生,怎么今晚还是你值班啊?” 宋书白皱了皱眉继续问道:“你们刚才说24号病床怎么了?” 几名护士轮流对视一眼,一名小护士嘴快说出口,“就刚刚有个自称是24号家属的来探病,好像是她小叔,我们就多嘴好奇了下两人的关系而已。” 宋书白的脸一下子沉了,平日里一贯待人温和的他朝几名护士厉声呵斥起来,“你们太不负责了,大半夜还放男人进去,不怕影响病人休息吗?” 几名护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宋书白抬腿就要朝病房走去。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周启樾从里面出来,一下子就叫住了他,“书白!” 宋书白瞳孔震颤,“这么晚还来干嘛?” 周启樾满脸怒容,重新打好石膏的手似乎都气得在颤抖,“我来找安抒抒算账!” 护士站里的人也全都认识周启樾,不仅因为他是周氏总裁,最近关于他的负面新闻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更因为他早上在安抒抒被送进医院时,一副搂着妻子哭天抢地的深情霸总模样,实在是给人印象太过深刻。 也正因如此,才被人认出安抒抒就是那个原配。 却没想到这就过了一下午,他又变成一副对妻子咬牙切齿的模样。 周启樾气冲冲往病房里赶,宋书白面色一白,直觉不妙,赶忙追了过去想拉住他。 谁知周启樾如开了两倍速走姿般,怎么追也追不上,停在病房前,一脚就踹开了病房门。 宋书白连忙挡在周启樾身前,生怕他看见什么。 ------------ 第26章 偷情被人发现 “小叔,你怎么在这?”身旁怒意满格的周启樾瞬间软下声音,甚至带了些许讨好的意味。 宋书白僵着脖子扭头,却见周柏霆正襟危坐在离病床老远的沙发上对着笔记本正敲打着键盘。 而安抒抒同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啃苹果,两人离的距离远得离谱。 宋书白长吁一口气,想着自己或许是想太多了,像安抒抒那样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怎么会做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 “当然是在这帮你们打离婚官司啊!”周柏霆懒懒回道,连头都没抬。 周启樾气急想上前质问安抒抒,见周柏霆在这,强压下怒火坐到他旁边,看他手指飞快地打着离婚协议书,肺都气炸了,强挤出一抹笑道:“小叔,我知道你也是碍于小奶奶和我岳母的关系,才插手管这事的,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管了!” 周柏霆缓缓抬头,眯着眼看他,勾唇轻笑,“你要我一个长辈给小辈面子?” 周启樾面色一僵,虽说周柏霆说的也没错,但听在他耳中,也是极其的刺耳。 毕竟他的年纪摆在这,比他这小叔大了整整六岁,听了很不是滋味。 但见周柏霆还是神色如常,他也不再多想,岔开话题介绍了一旁的宋书白给他认识,并说改天几人聚一下,庆祝小叔这次官司大获全胜。 周柏霆和宋书白互相皮笑肉不笑地交握了下手,也礼貌寒暄起来,好像中午发生的不愉快并不存在。 安抒抒坐在床上冷眼看着周启樾朝她时不时瞪来怨恨的眼神,明白他这是又皮痒找不痛快了,打断几人的客套话,“小叔,你赶紧回去吧,事务所里应该也忙。” “哦,”周柏霆不情不愿应了声,随后看向她狡黠一笑,“抒抒,你还没加我微信吧,要不赶紧加一下,不然以后有事都没地方找你。” 安抒抒眉心狠狠一跳,看着他递过来的微信名片二维码,同样不情不愿拿起手机,假装扫码,实际是将他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 周柏霆狭长的凤眸不舍地从她身上抽离,转身时唇角早已是怎么压也压不下的笑意。 站在一旁环臂抱胸的宋书白也同样唇角微微上扬,暗自庆幸原来这两人连微信都没加,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周柏霆转身离去的身影,他犀利的目光停留在离去人宽大的肩膀上。 肩膀上赫然一根银白的长发丝弯弯绕绕地粘在他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上,显得异常突兀且刺眼。 而一旁的周启樾却丝毫没察觉,恭恭敬敬地送着他的小叔出了门。 只那一眼,宋书白怔在原地,浑身一片冰凉。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无数个周柏霆和安抒抒各种缠绵的姿势。 他的脸越来越黑,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安抒抒的眼眸也越来越冰凉,好像他才是眼前这个红杏出墙女人的丈夫! 安抒抒将手中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抬头就对上宋书白莫名诡异的目光,只觉得脊背发凉。 好在没一会,周启樾回来了,他也就走了,莫名有一种如释重负捡回条小命的感觉。 人一走完,周启樾就将门摔得震天响,对着安抒抒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安抒抒,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心机的恶女人,你知道柔柔她割腕自杀了吗?” 又自杀? 安抒抒有点头疼,这女人没完没了折腾上了。 跳楼死得痛快不敢跳,就来割腕这种死的慢的来博这渣男同情。 没男人,她就真不活了吗? 周启樾继续输出,“你知道柔柔过得有多苦吗?从小她妈跟人跑了,她爸又不要她,和外婆相依为命,你还到处散播她的谣言网曝她,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真没想到你抢先跳楼居然还是想找人网曝她,亏我还为你吓得半死,你这次太过分了!” 是的,那段苏筱柔在苏家村跳楼的视频被法院官方传上网,作为反面教材呼吁大家要尊法守法。 一经上传,苏筱柔直接从“最恶毒小三”上升成“又当又立的超级恶毒小三”! 而整个苏家村也已声名藉甚,被网友冠名称呼为“白眼狼村”! 安抒抒对这些只想拍手称快,但对周启樾却无语至极。 苏筱柔她自己不敢跳楼,导致害她的目的落空,现在倒成了她的错? 她忍无可忍,朝他怒吼:“周启樾,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要是进水了给你一块钱去坐摇摇车,把脑袋摇匀了再和我说话!” “我跳楼就为了陷害她吗?不是她想靠跳楼拿捏我,让网友同情她吗?” 她难以想象,这次她要是没跳楼,那么被网曝的就是她。 想起这对狗男女做的事,她全身气得直发抖,要不是他周启樾身后还绑着周氏集团,她真想让他身败名裂。 不理怒目圆睁的周启樾,安抒抒转身就想上床休息,连打都懒得打他。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早上还跪在她眼前求原谅,现在却判若两人。 现在她只想和他尽快离婚,再找出苏筱柔故意杀人的证据,将她送入监狱,离这两人远远的。 周启樾却依旧不打算放过她,攥住她的手腕大声指责:“她想拿捏你?是你一直拿捏她吧!” 安抒抒正想甩开他,他却冷不丁吼了起来,“当年是你花了五十万给柔柔,让她给你爸捐肾,并将她塞给个老头子跟去国外,是不是?” “你说什么?” 安抒抒被他说懵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重提当年的事,还胡说八道! 周启樾却看着她一副痛不欲生被辜负了真心的神情,攥得她手腕发疼,“柔柔她那么善良,当年要不是她,你爸都没命了!” “走,赶紧给你的救父恩人道歉,不然你枉为人女!” 说着,他便拉着安抒抒就往门口拽。 安抒抒忍无可忍直接反手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 周启樾护着他打石膏的手倒在地上,完全懵了。 他不由自主想起前几日小叔要他做陪练,他也是这样一下又一下地过肩摔他,害他生生折了左手。 可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只会家长里短的安抒抒竟然也会这招。 此时,手上剧痛传来,感觉早上刚刚接好的骨头又歪了,疼得他在地上翻滚嗷嗷直叫。 安抒抒被吵得烦不胜烦,恰时她和周启樾的手机同时响了。 两人同时接起。 “抒抒,你快下来,你爸来医院要接那私生女回去!” “启樾,你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未来岳父!” 安抒抒和周启樾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拿着手机走向各自的角落。 两人问清楚事情后,全都互不搭理一脸心事重重地下了电梯。 电梯门口两人分道扬镳,却最终又双双碰头在急诊室门口。 顺着急诊室的门看进去,两人呆愣地看着急诊室里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 第27章 原配却被骂成小三 急诊室大门内,一位年过五十依旧风度翩翩的父亲和一个柔柔弱弱手缠绷带的女人抱头痛哭。 “乖女儿,你好傻,当年为什么不说是你捐的肾,为什么不来认爸?” “爸,我怕打扰你们一家幸福的生活,又怕伤害姐姐不高兴,所以才走的……” 安抒抒站在门口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不明白上一秒还是和她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女人,下一秒就成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且这个妹妹还是当年给父亲捐肾的人! 病床上的苏筱柔在看到门口震惊当场的安抒抒时,朝她露出恶劣一笑,似在无声地挑衅,“看吧,不仅你老公是我的,连你爸也是我的!” 安抒抒登时气血上涌,快步上前,一把扯过扑在安泽海怀里的女人,“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给我爸捐肾的?” 苏筱柔蓦地尖叫出声,从床上跌落下来,朝安抒抒不住磕头,惊恐道:“求你别说了,别再让人网曝我了!” 安泽海慌忙跑过去扶起她,朝安抒抒怒骂道:“你这白眼狼到底在干嘛?当初要不是筱柔捐肾,靠你这白眼狼我早就死了,你居然还说她是故意的,不故意就像你一样看着我死吗?” 安抒抒全身僵在原地,竟无可辩驳。 当年安父肾衰竭急需换肾,她的肾的确能够匹配,但当时她刚做试管婴儿手术成功受孕三个多月。 如果捐肾,必然要将孩子打掉。 彼时她是想捐肾,但她和周启樾同样舍不得肚中的三胞胎。 纠结之际,刚好有匹配的肾源出现,她就打消了捐肾的念头。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苏筱柔! 安母跑过来护在安抒抒身前,指着两人大骂:“你这女人就是故意的,你当年就知道自己是见不到人的私生女身份,就指着捐肾的功劳,想要扮可怜回安家,你做梦!” “不是的,阿姨,”苏筱柔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红肿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的委屈道不尽,抓着一旁的安泽海不住摇头,“当年我外婆生病了,需要钱,是姐姐拿了五十万给我,希望我不要出现在爸爸眼前,后来外婆死了,她又给我介绍了一个老头,逼迫我去出国……” 说着她又翻开当时和安抒抒的聊天记录给安泽海看,坐实她所言非虚。 安抒抒被她精湛的演技和信口胡诌的谎言给惊呆了。 除了她给过捐肾者五十万,没有一件事是真的。 她刚想反驳,一个狠厉的巴掌就朝她扇来,力道之大,扇得她在原地转了一圈,重重摔倒在地。 安母连忙蹲下抱起她,对着安泽海破口大骂。 安抒抒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朵嗡鸣一片,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仰起头,周遭除了母亲担忧的面庞,入眼的全是对着她指指点点讨论的人,还有冷漠的周启樾以及怒不可遏的父亲。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强硬地将那抹冰凉抹去,强撑着身体起身,冷冷逼近苏筱柔,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再次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带着无尽的怒意。 “你个满嘴脏话的小三!” 以前她对苏筱柔故意用有狂犬病的狗咬女儿这一推论还不大肯定,但今天她格外肯定。 她就是故意的! 苏筱柔同样被扇翻在地,甚至唇角渗出血来。 但她还想继续演,捂着脸咬唇痛哭的样子好不楚楚可怜,那模样任何男人看了都要心生怜爱。 “畜牲,你自己做的事还不承认!”安泽海暴怒大吼,将手机重重扔到她身上,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失望。 安抒抒捡起手机看微信上她和自己的聊天记录。 果然这个聊天记录是真的,但她却删掉那些不利于她的言论,完美将她刚才的话变成真的。 信息中她收了钱后,哭诉:“男友变了心想出国,不想出现在男友面前。” 安抒抒当时也同情她年纪轻轻就卖肾,便安慰她,“这男人不要也罢,以后离得远远的。” 苏筱柔却直接删除了她说过的那些话,变成是她要让苏筱柔离父亲远点。 后面她说要出国,安抒抒说给她介绍一个可以办理出国的人给她,同样被她删除前面的话,直接变成要给她介绍男人。 安抒抒此时才明白苏筱柔竟是蓄谋已久,设了这么大个圈套,故意套话就只为时隔几年的今天能诋毁她。 而她将这些信息保留至今,同样笃定自己早已删除了两人的聊天记录,让她辩无可辩,真是心机深沉的可怕。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安泽海愤愤不平,看向苏筱柔时眼里满是自责。 安抒抒明白现在没有证据,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只是淡淡地望着这位自己曾经十分敬重的父亲,问他:“爸,你知道她就是周启樾养在外面的小三吗?” “什么?” 安泽海和安母同时怔住,显然他们老一辈很少上网关注这些,也不想看到那些糟心事让自己更难受。 但他们当然知道外孙女就是被女婿养在外面小三的狗咬给害死的。 安母气得浑身颤抖,出身在书香门第从未与人红脸,更未打过人的她,此刻却气红了脸,又是一巴掌重重甩到苏筱柔脸上,大骂:“贱人,小三的女儿还是小三,你们两母女就逮着我们家祸害是不是?” 苏筱柔却也不躲,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眼泪却“吧嗒吧嗒”无声落下,做足了隐忍不发的小女人样子。 倒是周启樾忍不了,主动站出来护在苏筱柔面前,一副霸道护妻的模样,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柔柔她不是小三,当初是我们俩先相爱的,是我为了权势才辜负了柔柔。” 他看向安抒抒,深吸一口气像作足了心理准备,大声道:“其实我一直爱的就只有柔柔,安抒抒,你不过是周家人逼迫我娶的联姻对象,我从来没爱过你!” 他的话很大声,整个喧闹的急诊室都能听到他的话。 他说:“不被爱的那个才该是小三,况且你本来就是那个插足我们感情的小三!” 许多人举着手机记录这感人的霸总护妻一幕。 安抒抒定定地站在人群中,看向地上朝她露出得意微笑的苏筱柔,再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也曾真心爱过、占据她整个大学时期的男人。 整个人如坠冰窟。 如果她是小三,那她和他的孩子们算什么? 那颗被他伤到千疮百孔的心,仿佛被人狠心丢进高浓度的盐水中泡发渗透,疼得她撕心裂肺还不够,还要将它的心捞出来撕成碎片,供人欣赏!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面对众人的审视她已无地自容,好像她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小三! 她僵直身子摇摇欲坠,转身就想离开众人审视的目光。 现在她只想逃,逃到没有人的角落,抱着孩子们的相片大哭一场! 恍惚间,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稳。 与此同时,一道冷冽的嗓音在厅内响起:“你放屁!如果不被爱的是小三,那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小三!” ------------ 第28章 把脚放上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姿笔挺,身着剪裁得体西服的矜贵男子出现在厅内,他专注的目光停留在扶住的女人身上,继而又犀利地扫向厅内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周启樾身上。 周柏霆冷视着他,紧抿着唇和下压的唇角在极力隐藏他的怒气。 “周启樾!” 他喊得客气且疏离,就如同开刀问斩前,监斩官大喊犯人名字一般。 周启樾脊背一僵,额头上渗出冷汗,慌忙应道,“小叔,你……你怎……怎么来了?” “你刚才说和安家是联姻是吗?说和安抒抒没有感情是吗?” 周柏霆的声音掷地有声,继续问他。 周启樾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想推翻刚才说的话,却无法打自己的脸说出口,只能垂着头不敢应声。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做周家继承人吗?” “就因为我爷爷遗嘱里提到必须还安家的恩情,未来的继承人必须和安家联姻,你才有资格当上周氏的总裁。” “既然你不想联姻,那就立马离婚,卸去你周氏总裁的身份!” 周柏霆的话铿锵有力地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中,所有人震惊之余,全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似乎都没想到这堂堂周氏总裁不是靠本事上位,而是靠个女人上位。 周启樾被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叔当众数落,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平日里当财神爷供着的小叔,居然丝毫不给他情面。 更没想到自己原本以为靠本事得来的总裁之位,竟然只是因为娶了安抒抒。 他不肯承认这一点,也不相信,周家曾祖父会定下这么荒谬的规定。 还不等他反驳,身后的苏筱柔却突然挽住周启樾的手,得意洋洋道:“离就离,谁怕谁,我就是安家的女儿,启樾和我结婚就行,照样能做周氏总裁!” “你算个什么东西?” “算小三?算私生女?” 周柏霆毫不留情面地对着她爆粗话。 “我爷爷点名是安抒抒才能做周家女主人,你一个谎话精有什么资格顶替她?” 苏筱柔面色气得涨红,胸口剧烈起伏着,拉着周启樾就想他给自己主持公道,可周启樾却默不作声,将目光死死地盯在周柏霆扶在安抒抒手臂的那只手上,陷入了沉思。 周柏霆见两人不说话,犀利的目光环视周遭拿手机录像的人,一字一句道:“如果明天网上有出现今天的视频,那么我周柏霆将起诉你们侵犯肖像权等多项罪名,等待你们的将是一纸法院传票!” 闻言,急诊厅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众人全都默默放下手机,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安叔,你要接回私生女是你的私事,但请你不要忘了,安抒抒才是你户口本上真正意义的女儿!” 说罢,周柏霆扶着安抒抒两人脊背挺直地走出了急诊室大门。 安泽海怔在原地唇角抽了抽,看了看两人远去的登对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出了医院大门,周柏霆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到安抒抒身上,垂眸看着她还穿着医院的拖鞋,白皙的小脚露在外面此时已经冻得通红。 他脱下自己的鞋子,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脚踝就要给她换上,却被她摁在肩上抽回脚拒绝了。 “你赶紧起来,等下被人看到了!” 周柏霆环顾了下四周探究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这种暧昧的动作已经超出普通男女关系的范围了,一旦被拍到,对他们两人都是致命的。 安抒抒将外套递还给他,朝他惨然一笑,“今天谢谢你了。” 她顿了顿,“但是你不该站出来为我说话,我们现在必须各有各的路,明白吗?” 周柏霆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心底一阵酸涩。 此时此刻,他连正大光明站在她身旁的资格都没有! 他开着车跟在她的车后面,看着她将车停在那个和孩子们生活了两年的别墅前,始终没有进去。 看着她又将车开到附近的公园里,一个人落寞地坐在荡秋千上,荡啊荡啊,似一个在空中飘荡的孤独游魂。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吹起她丝丝缕缕的银发在风中随意飘扬。 周柏霆再也忍不住从树后现出身来,一把将她从秋千上抱起,塞进车副驾。 “你带我去哪?” 安抒抒垂眸整个人恹恹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你别担心我。” 周柏霆将车里的暖气开足,自顾自地就开始脱下西装解开衬衣扣子。 “你干嘛?”原本无精打采的安抒抒瞬间来了精神,一脸震惊地盯着他暧昧至极的宽衣动作,“你不会还想……” “你把脚放上来!” “啊?”安抒抒倦意全无,身子下意识瑟缩了下,“我没兴致……” 不等她说完,周柏霆就抓住她双脚的脚踝往他腹上摁,安抒抒整个身子被他手上这么一带惊恐地侧躺在副驾上,不知他要做什么。 在触上他结实触感的腹肌时,一阵暖流自她脚底蔓延,如寒冰化暖,僵直的双脚瞬间被一股滚烫包围住,直达她的心尖。 他的掌心包裹着她冻红的双脚,目光温柔又缱绻,似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我只是不想你冻着,等下感冒又严重了。” ------------ 第29章 洞房 安抒抒尴尬地偏过头,为刚才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震惊。 一看到他,脑瓜子就自然而然跳出那夜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他一碰,全身就会对他有所警觉。 她失去三个孩子,被父亲误会,被丈夫当众羞辱。 每一个时刻,周柏霆都见证了她难堪的一面。 她不过是不想再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想藏在阴暗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他却要将她捧在手心里,一点一点地为她疗伤,将她所有的防备击得溃不成军。 鼻头阵阵酸涩,眼泪再次决堤,安抒抒再也忍不住问他,“周柏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周柏霆偏过头静静凝着她,眼底是说不尽的温柔与心疼,“当然是喜欢你啦,安抒抒!” “安抒抒,我喜欢你已经十八年十个月零三天了。” “自从我六岁第一次见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直到现在,你从来没感受到吗?”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小学时跟在身后不断喊姐姐的胖弟弟,直到初中时不断爱逗弄她的顽皮少年。 每天她的书包里都会有他为她带的牛奶,他总喜欢等她喝了一半再抢走喝完。 每次她画画写生,他总喜欢出现搞乱,臭美地要她先画完他的帅颜再画风景。 每次长辈聚餐时,他总喜欢将那些她爱吃的菜装满她的小碗,挖苦她太瘦了,以后肯定发育不良。 原来那些捉弄,都是因为他喜欢她啊! 她埋在膝盖上掩面而泣,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爱她的,原来她也并不一直都是不被爱的小三! 周柏霆长腿一迈,从主驾移到副驾,将她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如抱一个小孩般,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别哭了,抒抒……” 他的声音低醇而沙哑,喊她的名字时又纯又欲,带着撩人的鼻音,又带着掩藏不住的疼惜,“你这样哭,等下会渴的,这里荒郊野外的可没有热水给你喝……” 安抒抒闻言顿时止住了眼泪,粉嫩的脸庞一下子从脖子烧到耳后根,埋在他胸前再也不敢抬头。 周柏霆后知后觉也想到了什么,同样脸色爆红,尴尬道:“我……我不是指那个,我……我可是……是纯爱战神,是……” 他想解释自己并非那种时刻想入非非的人,但发现他的解释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抱着这个日思夜想十多年的女人,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怎会没反应呢? 他只能将怀里的女人抱得紧些,更紧些,缓解他心中无处释放的爱意。 还好,怀里温顺如兔子的女人渐渐呼吸均匀,没了动静。 他听着她在耳边带着清甜的呼吸声,唇角带笑,搂着她一同进入梦乡。 * 六点整,太阳挣扎着从地平线跃出,一缕曦光照射在安抒抒脸上。 她一下子惊醒,抬头就见整个人如一条八爪鱼般趴在周柏霆身上,她的手竟还环住他精壮的腰身,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里面滚烫的温度。 暖黄的曦光如贪恋他美貌的大手般轻抚过他的眉眼,为他绝美的神颜渡上一层金色的滤镜,虚幻如梦中的王子,美得不像真实世界的人。 安抒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为他挡去刺眼的光,不愿这美好的一幕被打破。 手刚覆上他的眉眼,就被他一把抓住,一个湿润的吻就落在他掌心。 “怎么,被弟弟的睡颜帅呆了吗?” 他倏地凑近,鼻尖触着鼻尖,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低低地笑着,沙哑的晨嗓迤逦出无限的宠溺。 安抒抒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却发现被他以一种羞耻的姿势抱住,拉着他覆在她臀上的手就是向后一掰,没好气道:“你是把我当小孩抱吗?” 周柏霆假装吃痛轻呼一声,却顺势十指紧扣住她的手放在胸前,轻笑道:“我以前小时候也这样抱过你啊,你都忘了?” 安抒抒的脸更红了,儿时那些回忆如开了闸门般涌入脑海。 这小毛孩才六岁就哄骗九岁的她拜完堂后,硬拉着她要去圆房,把两家父母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在他儿童房的床上,两人直挺挺地躺着不知该做什么。 他却猛地一拍腿坐起,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囔囔着要她给他喂奶,说爸爸妈妈就是这样洞房的。 那时的安抒抒虽然才九岁,但也懵懂知晓一二,被他的举动吓坏了,当场就把他暴打了一顿,还揪着他耳朵大骂他傻子,骗他洞房就是两个人打架,打得房间“咚咚”直响,那就是洞房! 谁知这傻小孩就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就吵吵着要去学跆拳道,要在洞房时打过他的小老婆。 后来,还是在安抒抒的拳头教育下,他才怯弱地将“小老婆”这个称呼重新改成了“姐姐”。 想起儿时无忧无虑的那些事,安抒抒唇角不由蔓延上笑意。 当公园里开始出现晨跑的人时,安抒抒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周柏霆一把拽回怀里。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呢喃道:“我昨天表现那么好,你就不奖励一下我?” 安抒抒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莫名口渴,试探问道,“你想怎么奖励?” “就请我喝奶吧!” 安抒抒想起昨夜他看手机照片意犹未尽的样子,倏地一下脸全红了,抬手就给了他好几个暴击,“你还纯爱战神,你就跟你大侄子一样是个变态!” 周柏霆莫名被打,啊啊直叫,叫着叫着就笑成一团,反手钳住她的手一脸生无可恋道:“抒抒,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只不过想叫你请我喝牛奶!” 说完他还目露疑惑地看向她胸前,唇角那试探的玩味笑意,差点看得安抒抒直接社死,“砰”一声赶忙下车,逃了似的跑回自己车上。 ------------ 第30章 为了她戒奶十年 便利店门口,安抒抒将他小时候爱喝的牌子牛奶递给他,沉着脸便想走,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抒抒,你忘了小时候同我的约定?” 安抒抒怔愣片刻,她和他的约定? 小时候的周柏霆很胖,但又喜欢喝牛奶,一直减不了肥。 所以她为了鼓励他减肥,让他每天早上必须将自己的牛奶藏到学校给她喝。 她知道周柏霆小小年纪就有洁癖,就故意只喝一小口牛奶,恶心他喝不下剩下的。 可是他却在她喝完一口后,很开心地将剩下的牛奶喝完。 后来,为了他成功减肥,一瓶牛奶,安抒抒越喝越多,他就越喝越少。 到后面那几年,周柏霆瘦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年,倒是安抒抒胖成了珠圆玉润的少女。 也是那几年,他们俩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周柏霆要喝奶,都必须要安抒抒先喝。 熙熙攘攘的街头,身穿校服背着书包的少男少女从两人身边说说笑笑着经过。 周柏霆将手中的牛奶重新递到安抒抒手中,苦涩一笑,“抒抒,我已经有十年没喝牛奶了……” 自从上初一那年和她渐行渐远起,那晦暗的十年,他从未再喝过一口最爱的牛奶。 因为,他的身边再也没了抒抒。 没有抒抒为他喝下第一口奶。 更没有那日思夜想带着她清香的味道,在他唇齿间弥漫。 安抒抒抬眸盯着他深邃眼眸中的炙热,鼻头阵阵泛酸,心中五味杂陈。 她扭开瓶盖,仰头浅浅呡了一口,乳白的液体浸润她鲜红的唇,顺着她轻咽的动作,在抬头时留下一抹淡淡的奶印。 阳光下,她弯起月牙般的笑眼,残留奶香的弯唇如香甜诱人的牛奶草莓般活色生香。 她笑着将牛奶再次递给早已看呆的周柏霆眼前,“喝吧,弟弟,你现在太瘦了,还要长身体……” 不等她说完,眼前的男人低头迅猛地吻住她的唇,将那抹奶香贪婪地吸吮干净。 人来人往的街头,安抒抒呆愣在原地,而反应过来的周柏霆迅速从她唇瓣上抽离,下意识知道自己闯祸,连忙逃也似的溜了。 安抒抒摸着被亲过的唇,一脸黑线。 她早上还没刷牙呢! 前后观察了下周围并没有认识的人看见,她才心虚地迅速坐回自己车上。 殊不知,不远处的一辆迈巴赫上,宋书白修长的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指尖泛白,金丝眼镜下的眸子满是阴鸷。 他认定的女人,竟然背着丈夫,背着他,在和她的小叔当街接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站在不远处还不时回头张望的周柏霆,眼底满是滔天的杀意。 只是一个吻,他不明白,为何会气成这样? 倘若知道他俩睡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去理智。 他想,也许他们还没睡过。 毕竟就这么一个浅吻就羞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睡过!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两人有更进一步发展前,得到它! 那个丰硕诱人的果子只能属于他! 才不枉他多年来的筹谋。 * 法院。 安抒抒坐在门口的休息椅上,等待周柏霆递交好她的离婚起诉书出来。 打开手机查看,一个晚上,通话记录里只有周启樾打来的十几通电话,却并无安母的电话。 昨晚她从医院被周柏霆带出来后,她就打了几通电话想让安母放心,可是却一直打不通,到早上也没有回电。 她心底泛起阵阵不安,决定等会立马回安家看看出了什么事? 正想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停在她眼前,她疑惑地抬起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白芷芊,安家的死对头白家的千金,更是从初中就跟在周柏霆身后的跟屁虫,最后甚至跟着周柏霆一同考到政法大学,现在成了一名实习律师。 当年高三那年,安抒抒在校门口想找周柏霆问清楚,也是白芷芊在一旁煽风点火嘲笑她老牛吃嫩草要告白,搞得她和周柏霆后来不欢而散。 此时的白芷芊看着安抒抒先是一副吃惊的表情,而后又幸灾乐祸地咯咯笑了起来,“原来真是安家大姐姐啊,现在怎么这么憔悴,死了孩子,老公又不要你了,来这要死要活讨公道吗?” 安抒抒已经习惯她的阴阳怪气,小时候她就喜欢在各种公众场合找各种小事嘲讽她,她只当她还是小孩心性也不计较。 只是淡淡回应她,“我来递交起诉离婚的申请材料。” “不是吧,你还不知道?”白芷芊抱臂上下打量她,用手轻轻掩住那张烈焰红唇大声嗤笑,“你老公都在公众平台上发了声明,说你就是插足他和真爱的恶毒小三,你还用得着在这起诉离婚?” 安抒抒滑拉手机的手一顿,抬眸望向白芷芊,“你说什么?” 白芷芊笑得更欢了,直接伸手撩起安抒抒散落在肩上的发丝,扬起又甩开,一脸嫌弃道:“你这老女人,果然不仅人老,耳朵也聋了。”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陡然拔高音量道:“我说,你老公不要你了,没人要的老女人!” “白芷芊,你闭嘴!” 还不等安抒抒发火,有人先发火了。 周柏霆从两人身后快步走来,朝着白芷芊大声怒斥。 他走到白芷芊跟前,那双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已然盛满怒火,语气强硬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抒抒,同她道歉!” 白芷芊好像第一次见周柏霆发这么大的火,明艳的脸蛋僵了一瞬,立马换上委屈的撒娇表情,摇着周柏霆的手臂,娇声道:“柏霆哥,我又没说错什么,只是实话实说,你发那么大火干嘛?” 周柏霆甩开她的手,与她拉开距离,再次厉声说道:“你今天不道歉,我就以你对我当事人进行人身攻击、言语辱骂等各种行为检举到你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你的职业生涯也将会受到影响,请你权衡利弊再决定道不道歉!” 白芷芊挽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神色惨白,不可置信道:“柏霆哥,你居然帮她打离婚官司?” 她指着安抒抒的手都在发颤,“我和你这么多年感情,你要为了这个老女人检举我……” 周柏霆眉头一皱,瞥了眼一旁静默沉思的安抒抒,转头愤怒地打断她,“我和你是什么感情?白芷芊,你要再敢捏造事实,我看到时候你哥哥也保不住你。” “既然你不肯道歉,你就等着被律界除名吧!” 说完,他看也不看气得浑身颤抖的白芷芊,下意识就去拉安抒抒的手往外走,还是安抒抒一个后退,匆忙躲过他的触碰,两人才一前一后地走出大厅。 白芷芊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泪不争气地汩汩下流。 ------------ 第31章 你才是小三的女儿 白芷芊爱了周柏霆整整十年。 初中跟他做同桌起,她就对他一见钟情。 她喜欢他的幽默开朗,喜欢他外在及内在都无人可比的光芒。 但后来,她发现爱笑且和同学相处融洽的他,总是在下课时偷偷溜去高中部,躲在高处栅栏旁一脸专注地往高中部的操场看。 同样的,白芷芊躲在暗处观察他,看他会莫名流泪,又看他会莫名开心。 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安抒抒。 那个高三部的校花学姐。 那一刻,她只觉得四肢冰凉。 后来,周柏霆表现得对安抒抒不理不睬,但她一直知道,周柏霆心里装的一直都是安抒抒。 他趴在课桌上睡着时,嘴里喊的都是“抒抒”。 在写作文时,写着写着竟写满了整整一页的“抒抒”。 会在课间看到安抒抒和别的男生说说笑笑时,失魂落魄地偷偷躲在假山上发呆。 她依旧清楚记得,那一年初三,安抒抒来找他,气极的安抒抒当众牵起了一个男生的手,那时的周柏霆站在夕阳下,身边追随者无数的他,背影却显得萧条且落寞。 也是那一天,她看到他独自一人在漫天大雨中回了家。 她不知道周柏霆为何要隐藏自己的爱意,但她白芷芊不是那种会隐藏的人。 她爱周柏霆,所以就爱他轰轰烈烈,爱他无人不知。 一直追着他去了大学。 但是多年的爱,最终只换来他的冷脸斥责。 白芷芊越想越气,掏出手机给相识的记者拨打了一个电话。 “我手中有个猛料给你,你要不要?” 她挂了电话,唇角勾起一抹狠厉,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抢走男人。 * 安抒抒回去的路上,眼睛死死盯着手机上的热点新闻,气得双手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都觉察不到一丝疼痛。 周柏霆在一旁开着车,眼角不停地落在她身上,忐忑不安地解释道:“我和白芷芊没什么的,都一直是同学,我都拒绝过她好几次了,她却一直粘着我。” 他见安抒抒脸色不好,着急道:“你不会误会我俩吧,她都是胡扯的,什么感情,我至今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 “停车!”安抒抒大喝一声。 周柏霆吓得慌忙停住车,就见安抒抒怒气冲冲下车,进了路边的一家五金店买了一个大铁锤出来。 “你干嘛?”周柏霆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哆嗦。 安抒抒将大铁锤抱在怀中,恶狠狠吐出两个字,“泄愤!” 安家别墅。 周柏霆殷勤地接过安抒抒手中沉重的铁锤,想同她一起杀进去,却被她制止。 她知道如果她和周柏霆频繁出双入对,肯定会落人口舌、遭人怀疑。 拖着大铁锤独自来到二楼,里面说笑声不断,时不时传来女人软绵绵的撒娇声。 安抒抒站立在房间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心如刀绞。 刚才刚看到苏筱柔发来的挑衅照片时,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她不信她的父亲竟迫不及待地将她接回安家,甚至连她的母亲也会笑着将这个害死她三个孩子的小三迎回家里。 在这间曾是孩子们居住的房间里,她的母亲笑得端庄得体,亲手帮苏筱柔铺好棉被。 她的父亲指挥着家里的佣人将房里的玩具图书和旧的床铺被褥扔到门口。 而她的丈夫正搂着苏筱柔嘘寒问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轻轻呼呼她缠满纱布的手腕,眼底满是疼惜。 安抒抒的眼深深被眼前的这一幕刺痛,她强压下心中无尽的酸涩,一把夺过佣人手中的小熊玩偶,扬手将架子上摆放的苏筱柔和周启樾恩爱照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一阵阵脆响,玻璃相框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吓得屋内满脸笑容的几人笑意全无,全都一脸慌张地看向安抒抒。 “抒抒,你怎么回来了?”安母率先上前拉住安抒抒,眼里有担忧,有心疼,但更有心虚。 安抒抒声音发哑,问她:“我不能回来吗?” 她抬眸扫向屋里的所有人,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对,你们怕我回来看到孩子们的外公外婆居然将杀害他们的凶手迎回家,还霸占了他们的房间,是不是?” “混账,你说什么呢,”安父率先发怒,一脚将二宝最爱玩的娃娃屋踢翻在地,怒不可遏道,“谁说筱柔是杀人凶手,法官都没定,你说是就是吗?” “况且,这房子是我的,我爱叫筱柔住哪里就哪里,你这白眼狼有什么权利干涉?白眼狼生的孩子就只会是白眼狼,死了也好!” 说着,他尤不解气,将地上二宝的玩具屋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到地上,骂骂咧咧道:“这些死人玩具摆在这真是晦气!” 孩子们一块一块搭建成的精美娃娃屋伴随着一阵巨响,瞬间解体成碎片。 里头漂亮的芭比娃娃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如同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般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落在安抒抒脚边。 安抒抒俯身捡起地上的芭比娃娃,轻轻地拍了拍它上面的尘土,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抒抒,你也别怪筱柔,你爸本来想你的房间让她住,毕竟你也很少回来,但还是筱柔想得周到,怕你伤心就退一步住孩子们的房间,我本来也不想她住这房间,毕竟不吉利,但谁叫这傻孩子一直坚持……” 安母拉着她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听在安抒抒耳中是无尽的寒意。 她的外孙外孙女不吉利,而苏筱柔是她的傻孩子! 苏筱柔怕她伤心?是懂怎么诛她的心最痛快! 安抒抒不可置信地看向安母,声音染上愤怒的哭腔,指着苏筱柔哽咽道:“妈,她是爸在外面小三的女儿,是周启樾养在外面的小三,是害死你外孙女的凶手啊!” 她知道安父对她有怨,怨她没有捐肾给他,误会她赶走他的救命女儿。 但是她的母亲,那个疼爱了她二十七年的母亲,怎么能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 安母温柔端方的脸此时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再也维持不下去,抽回挽住安抒抒的手,沉下脸道:“谁准你说我的女儿是小三的?” “什么?” 安抒抒怔在当场,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 安母走至苏筱柔的身旁,亲昵地搂过她的肩膀,声音冰凉,一字一句道:“我们昨晚在医院已经加急做了亲子鉴定,筱柔才是我真正的女儿,你才是外面小三的女儿!” ------------ 第32章 她不再装温婉 安母的话在安抒抒耳中炸响,宛如平地一声惊雷,无情地将安抒抒击中,僵在原地。 她安抒抒不是妈妈的女儿,是小三的女儿? 怎么可能? 谁知安母接下来的话,更如一把把带着铁锈的钝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捅在她心口处,疼得她全身发凉,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不是你那个小三妈恶毒,买通了家里的保姆换走了筱柔,我的筱柔也不会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也不会被你害得和启樾有情人没法在一块,成了你口中的小三,其实本该是小三的应该是你,是你抢走了我亲生女儿的一切……” “是你害得我打了我的亲生女儿,把你这个小三生的女儿、还有你生的那几个孩子当宝一样宠……” 安母越说越激动,半分没了当初大家闺秀端庄的模样,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最后抚摸上苏筱柔红肿的脸颊哭得悔不当初。 安抒抒整个人天旋地转,强撑着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堪堪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的指尖死死抠在桌沿逐渐泛白,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母女相拥而泣的一幕,荒唐且可笑。 在安母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苏筱柔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安抒抒,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委屈求全和为他人着想。 “妈,都怪我,我当年只是怕揭露真相后,姐姐大着肚子会受不了,所以才一直不敢和你相认。” “我不怪姐姐逼我嫁给老男人,逼我出国,都是我自愿的,只要爸爸妈妈好,我怎样都无所谓!”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神却满满的怨毒。 苏筱柔甚至不用学那些柔弱的小白花那般演,那般泫然欲泣,即使用得意的眼神陈述事实,依旧能将不忠不孝不仁的印记扣在安抒抒身上,让她遭受全家人的唾弃,让所有人都支持她。 安抒抒气得全身发抖,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苏筱柔的所作所为竟然都是蓄谋已久。 她要在她最悲惨的时刻,将一切的真相展示在众人面前,只为全家人心疼地接纳她,从而彻底抛弃自己。 她甚至怀疑自己和周启樾的婚姻,也是她设计的一环,而周启樾也是她报复自己的工具,身体方面的障碍更是他不想与自己亲近的托辞。 这一刻,她真真正正体会到苏筱柔的心机,也明白了当时她跪在地上朝她露出的那抹阴恻恻笑容的可怕。 只是,她为了回来,大可堂堂正正回来,为何要害死三个无辜的孩子。 她发信息要自己回来,就是要看到自己最落魄的样子,欣赏自己被全家人抛弃的癫狂模样。 既然如此,安抒抒决定成全她。 耳边传来周启樾痛心疾首的话语,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骂她恶毒,骂她一点不如苏筱柔温柔善解人意,骂她以前温婉可人的样子都是装的! 安抒抒心底冷笑,对,她的温婉都是装的。 她向来不是那种温婉任人随意欺骗拿捏的怂包。 她走到门口,拖进刚才买的大铁锤,朝双掌呼了一口气搓了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抡起大铁锤朝刚刚送来的两米大床砸了下去。 一瞬间十几万的高档床垫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大窟窿,里面的弹簧瞬间慌张地四处弹跳晃着脑袋。 紧接着是崭新的床头柜、衣柜,连同苏筱柔带来的几箱行李全都砸了个遍。 砸得屋里的几人全都闪身躲避着四处飞溅的碎木屑。 房间里苏筱柔刺耳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还有其他的几人的怒骂声。 安抒抒抡大锤抡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上沁出点点细汗,脸上却冰凉一片,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周启樾将苏筱柔护在怀里,整张脸都愤怒得扭曲了,冲安抒抒大声囔叫:“你是泼妇吗?柔柔还怀着孩子,吓到她,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安抒抒笑了,又哭了,又哭又笑。 原来他不是不行,只是对她不行! 她三个孩子的命,还不如苏筱柔还在肚里的一坨软肉! 安父也捂着胸口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败家女,你知道你砸了多少钱吗?我们养了你这么大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钱吗?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 “多少钱?”安抒抒点头也不反驳,指着满屋的狼藉说道,“这些东西加我这几年的花销五百多万够不够?就当作你们替苏筱柔偿还我追回的婚内财产,这笔买卖不亏吧!” 她知道,既然苏筱柔回到安家,那么她那些法院判决的欠款,必将由安家来偿还。 “不过,”安抒抒冰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苏筱柔,一字一句道,“你们谁要让苏筱柔住进我孩子的这间房,让我知道了,我见一次砸一次!” 无论如何,她绝不容许苏筱柔住进孩子们曾经住的房子里。 说罢,“砰”一声,她将铁锤砸到几人中间,拍了拍手上没有的尘土,俯身将地上孩子们的玩具和娃娃收进一个大袋子里,毅然决然地抬脚就要走。 安母在身后喊住她,安抒抒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头。 但在对上安母满满失望的眼神后,她对安母最后的一丝期待也终是落空。 安母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抒抒,原本我念在你我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上,还是想将你当成亲生女儿的,但没想到我教导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是这么野、这么不懂事,以后就权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安抒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无法对这个悉心照顾她长大的母亲说出什么重话,吸了吸鼻子回了一个字:“好!” 她原本以为这是她对母亲最后的体面,没想到她接下来说的话却如当头寒冰,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 第33章 周柏霆,我们生个孩子吧! 安母护在苏筱柔面前,犹如母鸡护着小鸡崽般,对着安抒抒一脸阴沉道:“你走可以,但必须立马和启樾离婚,我的女儿绝不可能像你母亲一样做人小三!” 安抒抒蜷紧了刚才因用力而泛红的掌心,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溢出丝丝血迹。 她没想到,她和母亲整整二十七年的感情,竟敌不过一纸血缘关系证明。 也对,如果她的生母真是插足她婚姻的小三,母亲是该讨厌她。 抢走了一个女孩原本幸福的人生,让一位母亲疼了情敌的女儿二十几年,这谁不恨呢? 她看向陡然沉默不语面色却极其难堪的周启樾,笑了,笑得释然。 “好,你们想回收垃圾,你们拿去!” 她又看向瑟缩在安母身后,却露出胜利表情的苏筱柔,冷冷道:“我希望你谎言被揭破的那一天,你肚里的孩子不会像我的孩子那般被他的父亲遗弃!” “你说什么?” “你这疯女人,快回来,你是咒我肚子里的孩子死吗?” “啊……啊……” 安抒抒缓缓转身,不理会身后女人的尖叫声与辱骂声,没有一丝留恋地走出安家别墅。 大门口,她再次回头凝望了眼这个所谓的家,茫然地看向前方的路,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儿,她的路在哪? 周柏霆从车上下来,逆着光朝她小跑而来的高大身形,好像被镀了一层金光,耀眼得令人挪不开眼。 他的影子很长,站在她面前,同她的影子拉成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安抒抒看着他,惨然一笑,“周柏霆,我没有家了!” 她的孩子死了,父母也不要他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一个人心痛到极致时,连哭都懒得再哭了。 周柏霆沉默地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没有过多追问,紧扣住她的手就拉着她上了车。 车子飞速驶离,路边暖黄的灯光透过车窗不断映衬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将他另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神色晦暗不明。 安抒抒坐在一旁,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她无处可去,城市的万千灯火中,竟没有一盏是她的家。 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当停稳时,她就见周柏霆拉开车门,示意她下车。 电梯数字不断变化,终于在18层时定格住。 安抒抒跟着他出了电梯,房门前,周柏霆拉过她,轻声说道:“你来开门。” “我?”安抒抒诧异,“我怎么会知道密码?” 周柏霆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唇角似有若无的笑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 安抒抒不明所以,随意输入自己平时用的密码,门“滴”一声,居然开了。 她惊在原地。 原来周柏霆竟比她还要了解自己。 周柏霆拉着他的手进了屋,灯光打开的刹那,屋内的温馨如春的布局,让安抒抒愣在原地。 偌大的落地窗前造型独特的刺猬榻榻米。 客厅里那莫名可爱的用小猪一家做的沙发。 还有那些别出心裁奇形怪状的家具,就那么完完整整地展现在她眼前。 眼前屋里的一切,竟与当年她小学时参加绘画比赛画的那副《家》,一模一样。 那是她儿时的梦,但是周柏霆却将它完美地复刻出来,将它摆放到她眼前。 “抒抒,欢迎回家!”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安抒抒回头看这个高大的傻男人,眼前风姿俊朗的身形在她眼中逐渐模糊,她哽咽道:“周柏霆,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周柏霆将手中提的玩具放下,拉着她的手来到客厅一处挂着灰布的墙边,轻轻一扯,布条落下,一整面挂满她照片的墙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她眼前。 那一张张相片,是安抒抒从小学一直到大学,甚至到婚后的照片。 有她静静画画的侧影,有她噘嘴酣睡蜷成一团的可爱样子,有她咬笔思考问题的瞬间,有她跑步欢笑的留恋,更有她挺着孕肚微笑抚摸的美好和牵着孩子幸福恬静的时时刻刻。 此时的安抒抒早已泪流满面,她抚摸着照片墙上的照片,心底如有惊涛骇浪,更似有一场滂沱大雨浇灌复苏她心底深处早已干涸的贫瘠之地。 她从不知,周柏霆对她的爱竟是如此热烈且壮观。 “抒抒,我爱你的一切,”周柏霆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如一场声势浩大的告白,“我爱你的笑、你的哭、你的眼神、你的声音、你的呼吸,爱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更会爱你迷茫无所适从的将来。” “你爱你的孩子,将他们的照片摆满整面墙,我爱你,也把你所有的点滴一点点镶进这面墙。” “你不知道,这两年,我每在这里添一张你没有笑容的照片,我的心有多痛,我多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你拉起别人手离去的那一刻,跑过去拉过你的手……” 一滴冰凉的泪砸在她脖颈处,一路流淌至她的胸前,好似砸进她跳动的心脏里,滚烫且炙热,烫地她心尖阵阵发烫。 她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室内的温度急剧上升,整个人好像都要融化在他滚烫的怀中。 “抒抒,”他掰过她的身子,掌心轻轻捧起她早已哭花的小脸,磁性的嗓音夹杂着撩人的轻颤尾音,“你愿意把这里当作你的家吗?把我周柏霆当作你的亲人?” 安抒抒伸手抚摸过他深情专注的眉眼,一滴又一滴眼泪滴落。 是啊,她没有家人,她可以再去创造家人。 她渴望亲情,那么她也可以去繁衍那斩不断的至亲之情。 而且,她对周柏霆也并非全无感情,只是儿时对他那种微妙的感情,在逐渐的远离中淡化。 但此时此刻,那些淡化的感情在他浓烈的攻势下彻底死灰复燃,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他庞大的爱意下如星火燎原般不可收拾。 她猛地环住他的脖颈跳了起来,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顺势环上他劲瘦的腰间,哑着娇软的嗓音蛊惑他,“周柏霆,我们生个孩子吧!” ------------ 第34章 别哭,我以后轻点 海城金樽酒吧。 宋书白将亲手调制的鸡尾酒倒至周启樾酒杯中,皱眉问道:“怎么突然决定和你老婆离婚了,你不是说并不想离。” “书白,你也知道,我是很重情义的人,筱柔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我不能辜负她。” 周启樾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脸上满是痛色,“我真没想到安抒抒会这么爱我,竟然逼筱柔出国嫁人,是我害了两个爱我的女人!” 宋书白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 然后面不改色从兜里翻出一瓶药要递不递,“既然你要离婚了,这药还要不要?” 周启樾连忙接过药,生怕他收回去似的,激动地低声说道:“当然要,多亏你的药,上次我还重振雄风,现在又要当爹了!” “什么?” 宋书白惊诧,这傻缺吃了两年他定制的补药,居然还行? 他沉着脸问道:“你老婆又有了?那你还离婚?” “不是,是我那个小青梅,没想到她居然会有,所以我才决定离婚。” 周启樾神色欢快,调出手机相册里的早孕b超单给他看,“你看,这才是我真正的孩子,是自然受孕的,那三个试管出来的,我越看越觉得不是自己的。” 宋书白刚长吁一口气,拿酒的手再次顿住,胸口一阵发闷。 这狗男人竟然说试管婴儿不是他的孩子! 他闭了闭眼,勾唇笑道:“那是你不喜欢孩子的母亲,所以才连带着不喜欢孩子。” “我曾经是真的很喜欢她的,”周启樾扯出一抹苦笑,感叹道,“她跳楼的那一刻,我真的怕死了,但筱柔说的对,我不能既要又要,所以我选择了筱柔和她的孩子,毕竟三胞胎都死了,不是吗?” 宋书白颔首表示同意,这个小三倒是说了句实在话,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他晃了晃手中鲜红的鸡尾酒,试探道:“如果你老婆离婚后又立马跟别的男人无缝衔接,你会不会后悔?” “怎么可能?” 周启樾拍了拍他的肩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安抒抒为我都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怎么可能会找其他男人?” 随即他又覆在宋书白耳边低语,“我还想到时候和筱柔结完婚,将抒抒养在外面当我的小三,那多刺激!你看吧,她会同意的。” 让原配离婚后做他的小三,他一个几乎不能人道的废人是有多大的脸,才说得出口? 宋书白强忍下心下的怒火,讥讽他,“怎么可能,我看你老婆连电话都不接你的!” “以前是我不肯离婚,她耍小孩子脾气故意不接,我现在都同意离婚了,她一看到我电话,估计在那头都激动得要哭了!” 周启樾说着便掏出手机拨给了安抒抒。 随着电话铃声一声声响起,直到机器女声响起,周启樾脸上的笑意这才有所收敛。 在又连续拨打了好几次无人接听后,周启樾的脸彻底挂不住,尴尬地摁灭手机,讪笑道:“这么晚了,她估计都睡了,你知道她平时都和孩子们早睡的。” “要不用我手机打?”宋书白掏出手机跃跃欲试,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 说着,他的手比嘴快,已经拨通了安抒抒的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宋书白只觉得他的心跳如擂鼓,看向一旁面色如霜打茄子的周启樾,心底竟莫名有一丝畅快。 “宋医生,这么晚有什么事?” 那头传来女人娇软的颤音,听得他心头如有根根羽毛拂过,痒痒的,酥酥的。 “就想明天同你见个面,说说你老公的事……”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抽泣声,随之而来是女人咬着牙哭出来的声音,“我不想提他……” “没事……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还不等宋书白再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宋书白拿手机的手僵在耳朵上,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一干二净。 周启樾贴着他的手机,也听完整了两人的对话内容,脸上浮现出一抹沾沾自喜,“你看,她就是对我余情未了,一提到我就哭……” “哭个屁!” 宋书白瞬间从沙发上暴起,将手中的手机狠狠地摔向地面,随着一声脆响,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他双眼猩红,胸口剧烈起伏着,恨不能顺着网线爬到安抒抒身边,将她身旁的男人暴打一顿。 周启樾听不到,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哭声的背后有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还夹杂着一声微不可察的吮吸声,那种声音像极了,像极了…… 宋书白不敢再想下去,他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一把推开拉扯着他关切的周启樾,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包厢。 而被推倒在沙发上的周启樾则依旧一脸感慨,这好兄弟果然是为他着想,老婆不理他,他竟比自己还要伤心…… * 安抒抒用手盖住眼睛,不去看身上无耻的男人,撇着嘴满腔的委屈。 周柏霆哄了又哄,终是将她遮住潋滟双眸的手拿了下来,“我的好抒抒,以后我不会了,别气了,好不好?” 安抒抒别过头去,眼角的泪花顺势滚落,滴落在灰色床单上,晕染出一抹暗色,“那你保证,以后不能这样了……” 周柏霆埋在她胸口意犹未尽,同样满腹委屈,“谁叫你不专心,接那个宋书白的电话,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和他来往,我就不这样。” 安抒抒一把推开他,无语道:“难不成我身边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都不能有吗?” 周柏霆垂着头,小声嘟囔道:“就是不行!” 安抒抒被他的想法惊住,竟没想到周柏霆的控制欲这么强,那那些年她结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反问他,“那你身边也有很多女人啊,像白芷芊,还有上次酒店遇到那个同事,难不成我会说什么吗?” “你如果介意,我会远离她们的,真的!” 周柏霆半眯着氤氲情绪的迷蒙双眼,从身后环抱住她,“抒抒,你不要想别人好不好,就只看我好不好?” 说着,他炙热且凶猛的吻又再次卷土重来。 安抒抒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下意识想挣扎,但却发现,一切的挣扎,在这个体力甚好的跆拳道黑带小狼狗面前,都是徒劳…… ------------ 第35章 铁树开花 清晨。 安抒抒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下的床铺震动,心下一惊,脑海中闪过两个字“地震”? 不过,她现在在哪儿呢? 昨夜放纵的记忆顿时袭来,她好像在周柏霆的大平层上,还是18楼! 惊吓之余,她迅速从床上撑起身,呼喊道:“柏霆快跑,地震了!” 周遭一片沉寂。 安抒抒挣扎着惺忪的睡眼,入眼便是周柏霆放大的立体五官。 耳边传来男人磁性且戏谑的低低笑声,“是地震了,震感还挺强……” 安抒抒呼吸一窒,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如同一只八爪鱼般趴在他身上,将他的身体当作床垫,一同躺在落地窗前的刺猬榻榻米上不知睡了多久。 晨阳裹挟着刺眼的金光洒落在两人交叠的身体上,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安抒抒不自觉烧红了脸。 她将手抵在他坚实的胸口,制止他:“你都不睡吗?这样你等下怎么上班?” 周柏霆捧起她美如红霞的脸蛋,沉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抒抒,我觉得现在跟做梦一样,我怕一闭眼,再睁眼,一切都会将是一场梦,我怕你嫌弃我不要我,所以……” “所以干嘛?就不睡觉吗?真傻啊你!”安抒抒鼻头酸涩,撩起他浸染汗水的碎发,抚摸着他青春洋溢的脸庞,不知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配不上他、遭人嫌弃的该是她。 周柏霆顺势抱起她,将她的臀部抵在一旁书架上的小熊玩偶上,动情道:“所以我想表现好点,让你永远也舍不得离开我……” “等等……”安抒抒只觉得腰间又胀又酸,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他一个猝不及防的深吻堵住,生生软化成细碎的哭声。 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纷纷跌落,安抒抒如同一条即将溺死的鱼,眼角洇出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水,却一下又一下地被撞碎,最后被男人怜惜地一点点吮去…… * 律师事务所会议室内,十几名律师聚在一起商讨手上的案件。 其中有两个一言不合争得面红耳赤,同为律师都是舌尖上的战斗,吵起来都不遑多让,不少人也全都纷纷上前劝和。 正当吵架愈演愈烈无法收场时,终于有人想起了他们律所的一把手,大喊:“周主任,快来劝架啊!” 众人齐刷刷望向坐在正中间捧着手机傻笑的周柏霆,见他没反应,有人又喊了声“老大”,周柏霆才堪堪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瞥了眼闹哄哄的几人,笑道:“别吵了,明天放假,公司团建,费用全部由我来出!” 此话一出,原本吵架的人也忘了刚才什么仇什么怨,全都欢呼雀跃齐呼“老大万岁”! 徐闵俪上下打量着容光焕发的周柏霆,一脸的讥诮不住摇头,“不对,柏霆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一副甜死人的模样,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旁的律所合伙人季楠笙也跟着打趣:“怎么可能,得亏他长了一张日抛女友渣男脸,却硬生生长成一棵铁树,不知拒绝伤害了多少水灵灵的大姑娘,就前阵子来我们所让我们帮忙起诉黑粉的顶流女星向他示好,他连看也不多看一眼,你说他会开花?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喜欢我,才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徐闵俪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嘲弄,意味深长地看向周柏霆,“应该不是雏了吧!” “我肯定他就是,大学到现在,你看过他身边有女人吗?”季楠笙一副笃定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各种目光齐齐盯在周柏霆身上。 “我赌他不是,”徐闵俪不服输,大大咧咧笑道,“上次他还和我说他有女朋友了,我看他早就将自己奉献了!” 周柏霆出乎意料的,只是瞪了眼季楠笙,却转头朝徐闵俪挑了挑眉不悦道:“你一个女孩子,别跟男人似的冲我说这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多亲近呢,明白吗?” 平日里徐闵俪都是这种女汉子性格,说话没把门,和男同事们都是随意开玩笑,大家也都完全习惯了。 谁曾想,今日周柏霆却突然板着脸与她划清界限,包括徐闵俪和其他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可思议。 就开个玩笑都不能开了吗? 周柏霆也不理其他人的诧异,拿着手机就迫不及待回办公室,继续聊天。 早上他做了最简单的三明治并煎了爱心鸡蛋,看着还在熟睡的安抒抒,不忍心叫醒她便留了字条出门上班。 于是,当他拿着手机想问她醒来没有时,安抒抒率先给他发来了信息。 她发信息说:“男朋友做的很好吃,我吃光了,改天换我给你做。” 天知道他看到她真的承认自己是她男朋友时,那种激动得跳起的心情。 比昨晚他一次次在她承受不住时逼迫她喊自己男朋友,更加开心,更加美妙。 他一连又发了好几条信息过去。 “你决定不走了是吗?” “你改天做什么给我吃啊?算了,还是我来做吧。” “你累不累啊,白天还是多睡会。” “我好想你,你呢?” “昨天你说我们生一个孩子,现在孩子有了吗?” “啊啊,好期待……” 他又一连发了几个卖萌的表情包过去后,就抱着手机不撒手生怕错过她回过来的信息。 那头,安抒抒坐在电脑前,翻看周启樾以个人名义发在公共平台的声明。 声明底下,苏筱柔的评论放在第一条,她和周启樾恩爱互动的同时并放出那些安抒抒逼迫她出国嫁人的假证据,暗讽安抒抒就是个插足她们青梅竹马感情的第三者。 一瞬间,所有网友的风评逆转,就跟安父安母一样,全都从维护她变成声声讨伐她。 说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她在三人游戏里就是恶毒女配,见不得人幸福。 更甚至有人说她就是故意自己害死孩子,想要让周启樾愧疚,彻底斩断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青梅竹马恋情。 安抒抒看着网上的一切冷笑出声,就先让他们凄美的爱情故事多在热搜上挂几天,待热度最高时,他们被捧得越高,就会摔得越惨,遭受网友更大的反扑。 ------------ 第36章 老人的妈妈急得在天上团团转 周柏霆紧盯着手机,一分一秒过去,过了半个小时,他越来越烦躁,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安抒抒。 没接,他继续打。 就连季楠笙进来同他说了什么,他都听不到,只是执着地想打通她的电话。 终于,在打了十几通电话无人接听后,他抓起外套脚不受控地就往外走。 “柏霆,你去哪儿,我和你说下午开庭的事呢,你……” 季楠笙在后面喊着,却见他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周柏霆颤抖着手打开门,一间一间屋子查找她的身影。 屋里书架下掉了一地的书重新摆放整齐,清晨被他弄乱的厨房整洁如初,因为昨晚的奋战而靠枕四散的沙发重归平整,就连满是褶皱的大床也被拉扯得光滑平坦,像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她的手机正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再没了主人的触碰。 他咬着手指的手都在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昨天的她遭受了那么多绝望的事,被污蔑、被亲人抛弃,他却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感,没有开导她,更甚至丢下她跑去上班。 如果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无法想象那种得到又失去的痛苦,是他怎么也承受不住的。 他找遍附近的所有地方,终于在小区后门的马路上看到了安抒抒的身影。 她护在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身前,被一群牵着孩子的家长围在中间指着鼻子骂。 “你这女人多管闲事干嘛?染了一头白发就想当小太妹吗?” “就是,你把我们小孩骂哭了,赶紧给我们孩子道歉。” “道歉便宜她了,报警抓她,说她伤害幼童!” 安抒抒朝几名家长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淡淡道:“我已经帮你们报警了!” 几名家长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呆愣在原地讪讪道,“至于报警吗?一点小事。” “当然至于!” 安抒抒冷眼扫向几个同她差不多大的母亲,随即向手机那头接通的接线员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五个三四岁的孩童将一个七旬的智力低下老人围在中间,将他袋子里捡的瓶瓶罐罐扔得到处都是,还在老人低头捡瓶子的时候,从背后一脚将老人踹倒,更甚至有两个小孩骑到老人身上当马骑。 此时的老人已被吓得不清,浑浊的双眼还透着孩童般的恐惧,瑟缩在安抒抒身后拉着她的衣角宛如找到了妈妈。 她挂断电话,看向那几名对她怒目而视的家长,指着老人脸上的擦伤,问她们:“你们的孩子将一个老人打成这样,你们觉得是小事?换成你们的孩子被打呢?” “我们孩子才几岁,他几岁了?他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是啊,难不成你是这老头女儿,也不能啊,这老头智商就三岁,难不成你是他小女友?” 几名家长越说越难听,身后的老人吓得直掉眼泪,拉着安抒抒说:“姐姐,算了,算了……” 安抒抒喉头一哽,心中酸涩无比,拍了拍老人的手,看向几人,问她们:“你们也是做母亲的人,你们要是知道你们的孩子将来会被人这样欺负,你们会怎么想?” 她指着老人穿戴整齐的衣服上胸前的位置有针线精心缝制的地址,落下泪来,“这一针一线也是他的母亲对他满满的母爱,你们有没想过,此时他的母亲在天上看着她的孩子这样被人欺负,该是怎样急得团团转!” 几名家长闻言全都低下了头,没有再多说一言,只是全都默契地拉着自家孩子就想离开。 周柏霆举着正在拍摄的手机从她们身后出来,一脸严肃道:“你们不能走,要等警察来了再走,你们聚众打伤老人,该赔偿老人的相关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那几名家长见到不远处正在过来的警察都要哭了,这才后知后觉纷纷扬起手打起自家熊孩子来。 待老人被120救护车接走,安抒抒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看向正目光炯炯看她的周柏霆,“你这么快就下班了?” 周柏霆一窘,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谁叫你出门不带手机,害我以为你……” 安抒抒撇了撇嘴,捶了捶酸疼的手,指着脚边的一大袋菜,抱怨道:“哎,都怪你,害我手腿酸疼,拿一点东西都提不动了。” “你打算中午给我做饭吗?”周柏霆连忙提起一旁的菜,看着里面满满都是他爱吃的菜,眼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都怪我,害抒抒累坏了,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说着,他迅速将袋子挽进手臂里,蹲在她跟前,抬头如一只乖顺的狗狗祈求肉骨头般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 “什么啊,别人看着呢!”安抒抒被他如此宠溺的动作羞红了脸,要知道以前都是她背孩子,一大把年纪哪还叫人背。 “没事,这里又不是海城,没熟人看见……”周柏霆拉着她的裤脚,还想撒娇,未完的话却在看见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人时,化成震惊消散在口中。 安抒抒顿时白了脸,结结巴巴道:“宋……宋医生,你……你怎么……在这?” 宋书白脸色很不好,他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在知道妻子有外遇后会失控杀人,那种深入骨髓的痛简直比捅他一百刀还痛。 可惜,他不是她的丈夫,也没资格。 他沉着脸,说道:“安小姐,我有话和你说,方便吗?” 周柏霆站起身,将安抒抒拉到身旁宣示主权,“有什么好说的,抒抒,我们回去做午饭……” 安抒抒慌忙从他手中抽回手,正色道:“你赶紧去上班,我等下和宋医生说完话再找你。” 周柏霆张了张嘴还想阻止,却见她兀自退后一步和他保持距离,不由闭了嘴,试探问道:“你不会抛下我吧?” 安抒抒一头黑线,面对宋书白黑黢黢的审视目光,这傻瓜竟然还敢问出这种话来,扶着额头眼神示意他赶紧走。 待他一步三回头终于走远后,她才回头淡定地对上宋书白晦暗不明的目光。 “宋医生,你特地跑这么远来见我,不会是周启樾托你来跟踪我的吧?” 宋书白逡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女人,笑道:“当然不是,就是纯粹找你说笔交易。” ------------ 第37章 病娇的医生 咖啡馆,音乐舒缓。 宋书白抿了口黑咖啡,苦涩浓郁却带着欲罢不能的甘甜,令人上瘾。 他是特地动用关系通过手机跟踪定位找到这里的。 来这里,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死心。 想看看他蓄谋已久想要染指的女人是否真的和野男人勾搭在一起。 他梦寐以求的那层窗户纸是否被捅破? 他不甘心自己筹谋了几年,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被周柏霆硬生生摘取了丰硕的果实。 当他在周柏霆居住的小区门口,看到安抒抒整个人如同一个被滋润得能掐出水的水蜜桃般,举手投足间满是幸福,一点也没有被丈夫和家人抛弃过后伤心的样子,他就知道他心中的神邸已经被毁了。 他想逃,想立马转身离去。 但他发现他再也走不动道了。 三年来对她的关注,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让他的眼神再也无法从她身上下来。 他看着她护在被孩童欺负的老人身前,勇敢地与几人对峙,她的身上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那一刻,他不争气地再次狠狠心动了。 曾经有一个心理学方面的同行分析他爱收集心爱女人物品的习惯,以及对他生活中偏执的行为做出总结,说他有病娇的特质,希望他能多多谈恋爱来改掉这种潜在的不好因素。 当时,他还不信。 他认为他只是执着于当年手术台上看中的那层吹弹可破之物。 但现在看来,他对这个女人的执着,当真像极了一个病娇。 他自嘲地笑了笑,正想和她摊牌。 安抒抒却抢先对他开门见山,不卑不亢道:“我和周启樾已经要离婚了,至于周柏霆,我只是暂住在他家,不知宋医生是想同我谈什么?” 宋书白点点头,欣赏她的坦白,“那你承认和你丈夫的小叔同居了?” 安抒抒蜷了蜷手心,垂头搅动着咖啡,涨红了脸忐忑道:“你想怎样?不会是想替周启樾出气吧。” 宋书白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轻叩桌面,淡漠且疏离的眸光透过薄薄的镜片落在对面有点窘迫女人那张面若桃花的脸上,不由神色舒缓了几分,唇角也漾起丝丝笑意。 这女人可真爱脸红,而且连修长白皙的脖颈处也是粉红一片。 他难以想象,这女人要是在床上,那该是怎样活色生香的场景。 那该死的周启樾,这种尤物在身旁竟然还会不行,换他到六十岁都行!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喉结滚了滚,笑道:“我就是替我未来妹夫担心,过来提醒你而已!” 安抒抒一怔,下一秒抬头的瞬间满是震惊,“妹夫?” 宋书白勾唇轻笑,“对,周家和宋家准备联姻,那你说周家还有谁能被推出来联姻呢?总不可能是让那烂透的周启樾祸害我妹吧。” “不可能,柏霆他有自己的事业,根本不需要靠周家,也不需要联姻,”安抒抒强挤出一丝笑意,说得笃定,“而且他不会同意的!” 宋书白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早猜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周家近些年房地产行业低迷,确实有意进军医疗行业,周燃深多次与他爷爷明里暗里暗示两家孩子相亲,虽然还未敲定,但他说与安抒抒听,也只是为自己大老远找她找到托辞。 他说:“周律师年轻有为,前途大好,我想周家不会放弃我们宋家从而去认你这个孙媳妇做儿媳妇吧!” 安抒抒手脚冰凉一片,捧住滚烫的咖啡杯杯身,依旧感到全身发冷。 宋书白继续将道理揉碎了讲给她听:“我当然知道安小姐孤家寡人现在已经无所谓,但如果到时候有人发现了知名律师竟是个抢夺侄媳妇的男小三,你说周围人会怎么看?到时候他这律师还做不做得下去?” 安抒抒将头埋得更低了,她第一次感到了无地自容。 虽然说周启樾背叛了她和家庭,但她和周柏霆婚内出轨确实错得离谱,在世俗眼中就是该受万人唾弃的存在。 她挣扎着僵直的身子从座上起身,朝宋书白鞠了一躬,咬着牙开口求他:“请宋医生守口如瓶,不要说出去,你有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都会满足你!” 宋书白抱臂倚在座位上看她,很满意她此时的乖顺,示意她坐下,“你不用这样,我不会说出去,不过……” 安抒抒如坐针毡般坐下,忐忑地听他提出的要求。 “至于提什么要求,我还没想好,”宋书白拈起咖啡杯将剩下浓香的咖啡一饮而尽,舔了舔唇上的苦涩似笑非笑道,“希望到时候安小姐说到做到!” 安抒抒抬眸看着眼前与过往印象中温润如玉形象大相径庭的宋书白,不由脊背发凉。 她不知是怎么回到周柏霆家里,只知道她站在家门口犹豫了半天,才打开密码锁进去。 一进去,里面就有烧焦的味道传来。 安抒抒连忙冲进厨房,就见周柏霆一米八九的大高个捂着半边脸,惊恐地望着油锅里还在活蹦乱跳三尺高的鱼不知所措,另一边的煤气灶上还有烧焦的莫名食物在冒出滚滚黑烟。 她捂着鼻子匆忙将火关掉,看着被糟蹋的食材哭笑不得,“周柏霆,你是想把厨房炸了吗?” 周柏霆一脸委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指着那条还在蹦跶的鱼甩锅,“分明就是那条鱼要将厨房炸了!” 说着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将被烫伤的红肿一片的手背伸到她眼前,委屈巴巴道:“你看我在家给老婆做饭,把手都烫伤了,你居然在外面和别人约会……” “我哪有?” 安抒抒无奈扶额,只好拉起他受伤的手背如儿时一般轻轻吹气。 待给他上好药,安抒抒又去厨房给他收拾烂摊子,忙得不可开交。 谁知,周柏霆却黏人得不行,整个人好像长在他身后般,她走一步,他跟一步,还将整个头靠在她肩头蹭啊蹭,搞得她跟躲痒似的难受得不行。 终于,一顿饭在忙活了一个小时后还是做完了。 期间,她不知道被他偷亲了多少次,有时更在她炒菜时,趁她不备滑入衣摆内,硬生生将她燃成了热锅上的食物。 饭桌上,安抒抒撑着下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底一股难言的苦涩郁结在胸腔蔓延。 周柏霆见她不吃,那张蛊惑人心的脸放大凑到她面前,似笑非笑道:“抒抒,要不我喂你吃吧。” 说着,他又要凑上来亲她。 安抒抒一脸嫌弃地偏过头,不明白他如此洁癖的人,喝她喝剩的牛奶就算了,怎么还能边吃饭边接吻。 周柏霆好像也看出了她的想法,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又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水道:“你可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没有你味道的饭菜我是一口都吃不下,你看我都瘦成一道闪电了……” 安抒抒被他逗得“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刚才所有的阴郁一扫而空。 “抒抒……” 周柏霆突然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穿过指缝与她紧紧地相扣在一起,原本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认真,“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吃饭好吗?一起到我们吃不下走不动的那天……” ------------ 第38章 你是色魔吗 那天下午,周柏霆不肯去上班,固执地要带安抒抒带去购物。 安抒抒谨慎地戴好口罩,率先就去美发沙龙将头发染黑。 实在是顶着一头白发过于惹眼。 虽然网上关于她的视频脸上都打了马赛克,但依旧很容易凭借一头白发就被人认出是热点新闻里的主人公。 在店里,周柏霆叫停了好几次理发师要落不落在白发上的药膏,满脸的不舍。 他将安抒抒拉到卫生间里,指缝穿过她银白的发丝,不舍地将发丝缠绕于手指上放在鼻尖轻蹭,喃喃道:“抒抒,其实你这样也很美……” 手机“咔嚓咔嚓”不断响着,直到他拍了整整一屏幕都是她的相片,周柏霆这才心满意足,一脸惋惜地摆摆手,同意她去染发。 很快,在她顶着一头乌黑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周柏霆看得眼睛都直了,全程的目光都落在理发师拨动发丝的每个动作上。 从店里出来,周柏霆莫名沉着脸,手紧紧牵着她,牵得她莫名的一阵心惊肉跳,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待上了车,还来不及系安全带,周柏霆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凶狠且霸道,吻得她几乎招架不住、差点窒息。 他的手指穿过发丝,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指腹不断摩挲着她如以往一样黑的浓密发丝,缱绻且缠绵…… 直到后面有车鸣笛,他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唇,看着她痴痴地笑了。 安抒抒抹了抹肿痛的唇,不满道:“你是色魔吗?天天就想着接吻?” “是啊,我就是好色,”周柏霆将头埋进她的发丝,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因为我发现黑头发的抒抒更美。” 安抒抒气结,戴着口罩不想理他。 和他一同长大,她从不知周柏霆竟是如此重欲的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小时候向阳的小树苗,长大后就变成这样一棵好色的歪脖子树。 商场里,周柏霆想学电视里霸道总裁般手一挥,就给安抒抒买下能装满整辆车的衣服。 谁知,这女人挑着挑着,竟挑到了男装店,将今天的主场变成他的,为他挑了一大堆衣服试穿。 一套套衣服穿在他这行走的人体衣架上,一群导购员小姐姐围着他发出一声声夸张的赞美声。 他看着不住朝他竖起拇指的安抒抒,心里暖洋洋一片。 他的抒抒真的太好了,什么都是先紧着他。 直至他换衣服时偷听到导购员私下的讨论时,他脸上的笑彻底僵住。 “那个男的挺帅的,那挑衣服女的看起来比他大,不过看两人那拉丝的眼神,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什么男女朋友,估计就是已婚富婆包养小奶狗,你看她无名指上带过戒指的痕迹……” 周柏霆一把推开更衣室的门,快步过去将还在挑衣服的安抒抒搂进怀里,朝几名导购员正色道:“这是我女朋友,货真价实,你们要胡说八道,我告你们造谣!” 几名导购面面相觑,显然被他的态度吓到了。 周柏霆拉着安抒抒径直出了商场,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抒抒,这里衣服都不怎样,我认识几个高定品牌的负责人,让他们送衣服到公寓给你们挑……” “不用了,”安抒抒从他紧握的手中挣脱,平静地看着他道,“我再怎么打扮看起来也是比你大,我们站在一起注定是会被人说的。” 周柏霆握了握已经空了的手,再次拉住她的手极力摇头道:“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她们一个个都是嫉妒抒抒你长得漂亮,什么你比我大,明明我是要把你当作小宝宝宠的……” “柏霆,”安抒抒打断他的话,伸手抚摸着他满满胶原蛋白的俊脸,那是去多少次美容院都做不出来的效果,坦然同他说道,“我确实不年轻了,这些年生孩子带孩子,27岁我就已经眼角有皱纹了,而你依旧意气风发,站在你身边,别人看着我比你大了七八岁都不止,所以你要承认。” 周柏霆一时语塞,只是将她拥入怀中,眼尾泛红,“对不起,抒抒,你这些年受苦了。” 他懊悔不已因为当年的事情,他错失了她,害原本自信耀眼的她受尽苦楚,如今变得自卑谨慎。 那一晚,他没有缠着她欢爱,只是一刻不松手地拥着她,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待她睡着后,又温柔地一点一点亲吻她每一寸透着粉红的肌肤,最后流连在她眼尾微不可察的细纹上,似乎只要他够虔诚,一切就能回到过去,他的抒抒又能变回那个眼里满是光的小女孩。 看着她在睡梦中不断颤动睫毛、细长眉毛拧在一起,嘴里喃喃着“不要不要”的样子,他的心痛得都要揪在一起。 他搂着她,轻声在她耳边安抚,“没事了,我的抒抒,抒抒宝贝,快快安睡……” ------------ 第39章 被威胁去酒店 “不要,不要!” 安抒抒崩溃地大喊着,看着不远处一脸颓然的周柏霆站在高楼顶端,迈出一条腿就要往下跳。 而大楼底下无数的人聚在一起对他指指点点,嘲讽声铺天盖地而来。 “这男的听说是个男小三,女的还没离婚,就和人搞在一起了,还是个律师,太不要脸了!” “听说那女的还是他侄媳妇,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可是使劲吃,都不知吃了多少次……” 在一片嘲讽声中,还夹杂着不断闪现的周父周母失望至极的声音,“亏你还是个律师,这种道德败坏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我们没你这种儿子!” 安抒抒着急开口解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柏霆被一群人推搡着掉下高楼,落在她身前,腥红的鲜血溅了她满脸满身都是! 她整个人站在原地,仿佛被人生生抽走了灵魂,再无情撕裂成碎片,疼得她浑身颤栗,周边好似就是无边的黑暗地狱。 “嘟嘟……” 手机微信提示声陡然响起,将安抒抒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她一掀眸,就对上那张令所有女人看一眼都会怦然心动的放大睡颜。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 她捂着跳动的心口,在周柏霆紧抿的唇上轻轻盖完章后,小心翼翼侧过身体拿过一旁的手机打开。 里面赫然是宋书白发来的信息。 她不明白,他宋书白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没分寸,大半夜给人发信息。 但当她点开信息看了一眼,只觉得脊背上有一股覆蛆恶寒缓缓爬满全身,让她恶心不止。 信息中,简简单单的一些字,凑在一起,却组合成一段令人毁三观的文字。 他说:“安抒抒,你要是不想你和你小叔偷情的事被人发现,明天你就到××酒店××房,注意,我可不想你身上留着那个男人的痕迹过来!” 她颤着手指回了个“好”,将信息删掉后,又小心翼翼有些费力地拿开周柏霆紧锢她腰间的手,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浴室里,她将衣服褪下,看着镜中浑身满是红痕的自己,竟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摸着胸口处层层叠加的密密麻麻红印,捂着心口只觉得隐隐抽痛。 她记得,每一次,他看着即将失控的她处在临界点时,都会捧着自己的脸,一遍又一遍问她,“抒抒,你爱我吗?” 可是她每一次都说不出口。 在上高中时与他分道扬镳的那段时间,她就知道或许自己的难过来源于喜欢他。 但现在,她害怕感情,不敢再将真心错付。 所以她对他的一次次提问选择沉默。 而他也会在她沉默时,一下又一下深深地吻在她心口,似乎只要吻得越深,她的心就会记住他,就会为他跳动。 可他不知,她的心在看到他精心装饰的房子都是她画笔下的美好时,她的心早就为他疯狂跳动。 可是她害怕,害怕他又像她怎么抓也抓不住的孩子那般,最终离开她。 她害怕自己这份不被人承认的爱,如同噩梦里一样,害他失去事业、失去亲情、更甚至失去生命。 她站在莲蓬头下,带着烟雾的热水从头顶缓缓浇落,湿润她乌黑的长发,顺着她凹凸曼妙的身姿蜿蜒曲折而下。 水流很大,她搓洗的力气也很大,但却丝毫消不掉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 宋书白说不想她身上留着周柏霆的痕迹去酒店。 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但她无法相信人性居然会这么丑恶。 被抓到把柄,那些恶魔竟然会肆无忌惮地欺辱人。 清晨。 周柏霆刚从床上转醒,就闻到一股属于家的烟火气息。 他从床上蹦起,小跑过去激动地从身后抱住还在厨房熬粥的安抒抒,心疼道:“我的抒抒宝贝怎么不多睡会,以后我早起给你做早餐。” 安抒抒心虚地躲过他粘上来的索吻,顿了顿道:“我做完早饭要回海城一趟。” “回去?”周柏霆环在她腰上的手一顿,脱口而出道,“可是你昨天不是答应我陪我和同事们一起去团建游玩?” “可是……我还没离婚,”安抒抒垂着眼,声音很小,“你明白吗?柏霆,到时候你向同事们怎么介绍我?” 周柏霆沉默了。 安抒抒也沉默了。 两人静静地吃完饭,静得落针可闻。 临出门时,周柏霆固执地蹲在她跟前,拉住她的脚踝,动物温柔地帮她穿好鞋,起身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很久,才忐忑不安问道:“抒抒,你会回来的是吧?” 安抒抒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兀自提起包出了门。 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她就会心软,软得再次溺进他满是爱意的眼神中。 如约早上十点来到酒店,安抒抒定定地看着眼前即将隔绝种种不堪的白色房门,手指紧紧揪着衣角紧张不已。 她深吸一口气,便敲响了房门。 “没关!”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门缓缓打开,又有些犹豫地关上。 昏暗的房间内,宋书白一袭白色睡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张着双腿大喇喇地倚靠在沙发上。 安抒抒局促地看着眼前隐在窗帘后神色晦暗不明的男人,心底不由涌上一股惊慌。 他真的和以前她所认识的温文尔雅的宋书白简直是判若两人。 至少现在,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浓重占有气息,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宋书白点燃了一根烟,猩红的烟头在他手中明明灭灭,显得他整个人愈发阴森诡异。 “把衣服脱了!” 他阴翳的眼眸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冰冷的声音夹杂着莫名的怒气。 安抒抒将包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弯腰脱下脚底那双早上周柏霆为她系好鞋带的帆布鞋,露出她白皙玲珑的小脚。 她赤着脚缓缓走到他跟前,将身上的大衣褪去,露出她窈窕的身姿。 宋书白饶有兴趣地看着,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一瞬不瞬落在她毫不迟疑宽衣解带的手上,生怕错过她每一个动作。 直到她解开最后一颗纽扣即将褪下最后一层遮羞布,露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时,宋书白再也忍不住,掐灭手中的烟,厉声呵斥道:“够了!” ------------ 第40章 渣男净身出户 宋书白捡起地上的大衣为她披上,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就一个小毛孩,值得你这样做吗?” 安抒抒偏头勾唇妩媚一笑,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娇柔的声音带着撩人的蛊惑:“怎么?宋医生不愧和我老公是穿一条裤子的,连那方面也不行?” “你要是在他面前都这么骚,他会不行吗?”他轻抚着她光滑如玉的脸颊,低低地笑了。 说着,他陡然变了脸色,一把扯下她不安分的小手,一边紧锢着她的手腕,一边从她放在桌上的包包带子旁拽下一个微型摄像机,冷笑道:“你为了周柏霆,还真豁得出去啊,打算拍下我俩苟合的视频,反过来威胁我吗?” 安抒抒脸色惨白,不明白他为何会预判她所有的行为。 “安抒抒,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自己更清楚,”宋书白拽着她的手腕强硬地将大衣重新穿回她身上,拢了拢大衣的扣子,一脸受伤道,“但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他出卖自己!” 安抒抒木讷抬头,迷茫地望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宋书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水嫩红肿的樱唇,下意识抬手就想轻轻地摩挲它,却被安抒抒瑟缩着躲了过去。 他自诩绅士地收回手,满是玩味地笑了。 就她这反应,居然还想主动献身? “我只是想帮你,安小姐。” 他将睡袍脱下,露出坚实的胸肌和常年健身才有的腹肌,当着安抒抒的面,从容不迫地将一旁熨烫整齐的西装穿回身上。 一整套动作沉稳内敛,满满是成熟男人该有的气场,看得安抒抒尴尬地别过脸不知所措。 “我的事情不需要宋医生帮,我只希望宋医生能保密我和周柏霆的事。” 宋书白穿好衣服,重新回归成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样子,温声道:“我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可以找这个人帮忙,不用冷静期,直接就可以离婚。” “还有,那个宠物医生,我会搞定,他会出庭帮你指认苏筱柔的!” 安抒抒接过名片,惊诧地看着眼前变化无常的男人,“你为什么要帮我?” 宋书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脖颈处清晰的红痕,勾唇笑道:“我只是同情安小姐的遭遇……” 他闭上眼不由去想,换做是他,他当真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激情。 眼前的女人重新变回一头的黑发,看起来温婉端庄,大方得体。 但他知道,她是宁折不弯的性格,自从失去孩子后,她更是变成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 要想得到她,只能一根一根拔走她身上所有的刺,让她一无所有,她才会将他当成最后的救赎,真正成为只属于他一人的女人。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书白薄唇轻勾,为达目的,他等得起…… * 安抒抒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距离刚才她打电话给周启樾已过了三个小时,他却迟迟没出现。 她不明白明明当众表态要离婚的是他,如今他却拖着时间不肯来是几个意思。 民政局陆续有人进来办理手续,安抒抒看着信息栏里周柏霆发来的好几通消息不知如何回应。 终于,她长呼一口气,将电话打给了苏筱柔,嘲讽她怀了孩子还抓不住男人的心,周启樾竟然还对她恋恋不舍不肯离婚。 果然,没过一个小时,周启樾就被苏筱柔押到了民政局,身后还跟着一脸喜色的安母。 苏筱柔一手挽着周启樾,一手挽着安母,如众星捧月般趾高气扬地走到安抒抒面前耀武扬威,“怎么,总算愿意放过我家启樾了?” 安抒抒不想和她废话,直接将离婚协议书甩到周启樾面前,冷冷道:“你看看财产分配有没问题,没问题就赶紧签字,我找了熟人,离婚证马上就能领。” 周启樾僵直着手捏着协议书,一脸痛苦的便秘样,“抒抒,你当真这么恨我?” 安抒抒有被他油腻的样子恶心到,正想催促他赶紧签字,一旁的苏筱柔却惊声尖叫起来,“什么,你要我们启樾净身出户?安抒抒,你哪来的脸,钱都是我们启樾赚的,你凭什么抢?” “凭什么?”安抒抒嗤笑,鄙夷地看向周启樾,“你问他周启樾有多少钱,这些年给家里的开支有多少?” 除了那栋别墅是周家给他的,他在周家连股份都没有,一个月只有执行总裁的十万工资。 显然苏筱柔根本不知道周启樾真实的财务状况,这些年要不是她用当初卖漫画的版权费支撑,全家都喝西北风了。 苏筱柔却不管这些,仍旧不依不饶,“我不管,那栋别墅就值两个亿,凭什么都给你?” “凭他婚内出轨!” 安抒抒将话说出口时,明显有些心虚。 她翻出这几年给婆婆的转账记录,又指向协议中的条款道:“你们还要偿还许金莲从我这拿走的五百多万!” 苏筱柔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离婚了周启樾不仅要净身出户,还倒欠钱? 她崩溃地在民政局大喊大叫,叫嚣着要起诉离婚,让安抒抒一毛钱都得不到! 安抒抒双手抱胸,冷眼看她发疯,提醒她:“打官司都要一年半载的,我等得起,不知你肚子里的孩子等不等得起?” 闻言,苏筱柔抚着还不显怀的肚子面色惨白,揪住周启樾的衣袖示意他说句话。 周启樾同样没了主意,看了看苏筱柔,又看了看安抒抒,始终不发一言。 同样他也是穷怕的人,虽说对安抒抒有一丁点愧疚,但更抵不住钱的诱惑力。 此时的安母站了出来,拉着两人在一旁规劝,同苏筱柔讲明利害,如果让人知道安家新找回来的千金是个未婚先孕的小三,全家将颜面全无。 最后她提出保证,待周启樾离婚后,安家会拿出一千万给两人的新家做启动资金。 苏筱柔这才喜笑颜开,催促着周启樾赶紧签字。 很快,两本离婚证人手一本。 安抒抒将离婚证揣在怀里,心里顿感如释重负。 她看着时间渐晚,马不停蹄地就赶去停车场,她的心早就飞往另一个城市的另一个身上。 ------------ 第41章 以后都不能用了 刚坐上驾驶室还未关门,一只大手就迅速伸了进来,阻挡她关门的动作。 “周启樾,你干嘛?离婚了就死远点!”安抒抒拽着门把手怒不可遏。 周启樾却一脸无奈道:“抒抒,你别这样,离婚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安抒抒白了他一眼,正想赶他走,他却直接拉住她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抒抒,以后我每个月和以前一样给你生活费,每个月去你那里几次怎么样?” 说着,他还自以为帅气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一副施舍的姿态。 “你什么意思,”安抒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语至极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当你的小三吧?” 周启樾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那张安抒抒退还的银行卡,郑重地塞到她手心里,四周看了眼才压低声音同她道:“抒抒,别说那么难听,你知道我也是喜欢你的,不舍得你为我难过,晚上我就去找你……” 不等他说完,安抒抒忍无可忍再次一脚踹到他心口处,踹得他人仰马翻,直接在地上翻了个跟斗。 “这四千块留着给你去男科看病吧,垃圾!” 她将银行卡重重地扔在他脸上后,重重地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你别后悔,到时候回来求我,我也不会要你!” 车后传来男人愤怒的咆哮声与叫骂声,安抒抒通过后视镜看到男人无能狂怒间脚踢到石墩子,抱着脚哀嚎狂叫的小丑样子,不由得心里一阵暗爽。 他还想离婚后坐享齐人之福,但他不知道,离婚后将是他噩梦的开始。 她一定会让这对狗男女狗咬狗,最终不得好死,为她死去的孩子们报仇! * 云城郊外温泉酒店。 周柏霆呆愣地坐在角落里,双眼无神地盯着手机,宛如一尊石雕。 律所内的同事围坐在烧烤架旁讨论着今天周柏霆的反常。 “老大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 “估计是,昨天还在群里说今天他女朋友也会来团建,结果连人都没看见。” “我们老大这么优秀,哪个女的这么眼瞎提分手,哎,心疼老大。” “那就我去慰问他,保准治好他受伤的小心灵!”徐闵俪陡然插话,朝几名同事露出迷之自信的微笑。 说着,她便在几人戏谑的目光中,端着香喷喷油滋滋的肉串,扭着腰肢就朝周柏霆走去。 “柏霆……”徐闵俪蹲在周柏霆身前,故意挺了挺胸露出傲人的事业线,发出一阵夹子音。 她拿着肉串放到他嘴边,妖娆的嘟唇边吹气边嗲嗲道,“快吃,不然凉了!” 周柏霆依旧呆呆地坐在折叠椅上,好像丝毫听不见声音,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离。 直到徐闵俪“啊”的一声尖叫,一整盘肉串从她手中滑落,稳准狠地落在周柏霆裆部,他才被突如其来的痛感痛得回神。 “啊啊啊……好烫!” 周柏霆痛苦地叫出声,显然某处被烫得不轻,眉毛拧成一团大声训斥:“徐闵俪,你是手残吗,帕金森吗?” “啊啊啊……” “哎呀,我带你去里面上点药吧。”徐闵俪强压下上扬的唇角,故作着急地帮他拍打,作势就要拉他进屋。 周柏霆疼得龇牙咧嘴,眼泪直流,却被她的话吓得浑身一抖,后退几步,“你……你想得美!” 周围的同事全都凑过来,有担忧、有偷笑,全都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身下油腻腻的一片,就连季楠笙也调侃他,“柏霆,你还是让小徐看一下吧,你大男人又不会吃亏。” “还是我帮他看看吧!”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周柏霆下一秒就听到脑袋放烟花的声音,惊喜回头,“抒抒!” 安抒抒从长廊快步走向他们烧烤的户外庭院,步伐轻快又带着些许焦急。 在长廊五颜六色的氛围灯下,她一袭水粉色针织长裙套装,就像误入花园着急回家的精灵,裹挟着阵阵凉风翩然而至。 “这位小姐姐是……” 季楠笙下意识发问。 此时的周柏霆好像忘了疼痛,瞪了季楠笙一眼,不满道:“什么小姐姐,那是小妹妹!” 说完又眼泪汪汪地看向安抒抒,“你终于来了,我好疼……” 安抒抒看着他,心都化了。 小时候的他最怕疼了。 她赶忙搀扶住他,尴尬地同这群素未谋面的律所同事说道:“我还是先带他进去去看看吧!” 所有人见这一幕,又有谁会不懂怎么回事,全都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起哄声。 徐闵俪上下打量着这个坏她好事的女人,撇了撇嘴很是不满。 安抒抒脸上一阵爆红,连忙用肩膀撑着这人高马大的家伙回了酒店。 她先是向前台要了罐烫伤药膏,又在众人玩味的目光中,红着脸将这个哎哟直叫的家伙送回房间。 一关上门,原本还算克制的周柏霆叫得更大声,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哭诉道:“抒抒,怎么办?估计都被烫掉皮了,以后都不能用了,你快帮我看看啊!” 安抒抒手忙脚乱地帮他解开皮带,在确认没啥损伤后长吁一口气,“没事,以后还能用……” 刚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连忙找补,“我是说你腿还能用!” 她着急辩解,周柏霆却在一旁突然笑得眉眼弯弯,全然不见了刚才哭哭啼啼的模样。 他揉了揉她乌黑的发丝,似笑非笑道:“我们抒抒这么怕以后我不能用,是吗?” “你放心,再用个五十年都没问题!” 他说着,便要凑上来亲她,却被安抒抒直接用药膏堵住了嘴。 “还五十年,我看你们周家都有遗传,等你到了周启樾的年纪估计也和他一样!” 安抒抒原只是打趣他,周柏霆却听进去了,脸刷地一下白了,“如果那样,你还要我吗?” “不要!”安抒抒哑然失笑,不留情面地拒绝他。 原本淡定的周律师此时再也淡定不了了,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你开玩笑呢。”安抒抒敲了敲他脑门,声音里满是无奈,哄了好久才将这爱哭的大男孩哄停了。 待她仔细帮他另外烫红的地方上完药后,他才重新展颜欢笑,如同小时候他每次摔伤找到安抒抒索要呼呼一样,指着伤口对她撒娇道:“抒抒,帮我呼呼吧!” 安抒抒僵住,不明白他怎么敢、又怎么好意思让她呼呼的? ------------ 第42章 想到你,我一个人也行 周柏霆见她垂着头满脸通红,一副又羞又恼的模样,像极了熟透的水蜜桃,心下怦怦直跳,那只上药的手触在烫伤处,如同拨动心弦的罪魁祸首,让他情难自禁。 他脸上的泪水要掉不掉,满是虔诚地捧起她烫人的脸颊,“抒抒,你放心,我会为你支棱到七十岁的!” 说着,他又一脸傲娇地看进她眼中,眼里的星光璀璨似要将她的灵魂都融入眼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你不知道,这些年每个夜晚,一想到你,我自己一个也可以的,所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可能不行!” 安抒抒瞠目结舌,听明白他说的话,化着淡妆的精致眉眼染上一抹嫌弃,咋舌道:“你……你这么变态吗?” 周柏霆皱了皱眉,一脸隐忍压抑的神情,“抒抒,我这年纪需求大很正常,所以……所以……你就别……别乱上药……” “对不起,我手误!” 安抒抒惊得连忙抛开手中的烫手山芋,下意识就想起身逃离,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拉入怀中禁锢,滚烫的吻急急地辗转反侧在她甘甜可口的唇上,如同在宣泄着无尽的思念。 他托着她的臀坐在自己大腿上,摁着她紧紧贴向自己,好像怎么吻也吻不够般,好像只有这样一遍又一遍地与她唇齿纠缠,她才会与自己纠缠一生。 “叩叩叩!”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一发不可收拾的抵死场面。 周柏霆不舍地放开她,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将还在大口喘息的她摁进自己怀里,让她听到自己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直到门口传来季楠笙焦急的呼喊声,周柏霆才应了声,表示立马出去。 安抒抒从他怀里挣脱,这才想起了连夜过来找他的目的。 她从包里掏出离婚证展示给周柏霆看,眼底满是雀跃,“我离婚了!” 周柏霆不可置信,反复翻看了好几遍,才确信这个事实。 他激动地抱起她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将她搂在怀里喜极而泣,“那以后我能和所有人说,安抒抒是周柏霆的女朋友,是我的老婆、是我孩子的妈妈!” 安抒抒不满地撇撇嘴,“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周柏霆还想说些什么,门口又传来季楠笙的催促声,他才止住了口中的话,拉着她出了房门。 当两人十指紧扣出现在门口的刹那,季楠笙的脸色并不好。 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安抒抒,礼貌且疏离道:“我和柏霆有事要谈,安小姐可以先到外面和大家玩一会儿吗?” 安抒抒有点惊诧他会认识自己,瞥了眼周柏霆便点头去了外面庭院。 季楠笙将周柏霆拉到角落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周柏霆,你不想做律师了,这种女人你都敢碰?” “说什么呢?什么女人?季楠笙,你嘴巴放干净点!”周柏霆勃然大怒,揪着他的衣领就变了脸。 季楠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将手机怼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有人在律师群里爆料了那个安抒抒在高三时和一男的开房照,还有这件事也被人放到网上已经传疯了,原来她就是最近热搜上的那个原配,网友们都骂她是不知检点的原配,难怪老公不要她,估计连孩子都不是亲生的!” 周柏霆看着手机,气得全身发抖,“这是哪个王八蛋上传的,我要弄死他!” “你别管谁上传的,还好网上没发这张图片,以往那些新闻有关她的照片都打了马赛克,律所同事们都不知道你今天带来的女人,就是网上的新闻人物,要让他们知道,你当真会被人笑话,好好的一个律所主任和自己的侄媳妇搞在一起,不要太荒谬!” 季楠笙说得言之凿凿,唾弃的口水都要喷到周柏霆脸上了。 周柏霆阴沉着脸,抬头望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是我侄媳妇的?” “我怎么知道?” 季楠笙气急反笑,忙不迭在手机上手指翻飞,翻到他姐姐季轻颜的朋友圈,指着季轻颜和安抒抒的合照,痛心疾首道:“周柏霆,这些年我以为你喜欢我姐,一直为我姐守身如玉等她出国回来,敢情你上高中那会老往我家跑,和我姐套近乎,就是因为我姐是这安抒抒的闺蜜,一直打探她的消息是吧?难怪刚才我一见她就觉得眼熟。” “我问你,你和我处成哥们也是带有目的故意接近是吧,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重色轻友……” 季楠笙见他不置可否,愈发生气,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哒哒哒”个不停。 周柏霆被他吵得头疼,看着律师群里发的安抒抒与那个男生相拥在小旅馆前的照片,不由心下咯噔一下,匆忙往后面走去。 烧烤区内,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围坐在长桌上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而长桌旁,安抒抒正形单影只地在烧烤架前翻动着架子上的肉串。 油汁滴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燃起呛人的黑烟。 安抒抒一脸恬静地站着,唇角带笑,即使额头上沁出点点细汗,仍旧认真地刷着烧烤酱,没有一丁点的抱怨,整个人与身后喧哗的众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柏霆看着这一幕,心脏处隐隐抽疼。 他走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刷子,轻笑道:“我来,你是客人,去坐着吧。” 说着,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脸错愕的她抱起,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坐着。 原本喧闹的同事瞬间没了声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有的被他的辣眼操作惊到,嘴里还咬着一半的烤辣椒,另一半掉入酒杯的啤酒中,瞬间黄绿交加、不伦不类。 有的喝了一口啤酒,呛咳一声,啤酒的黄色液体直接从鼻腔涌了出来。 周柏霆却完全不理会他们一言难尽的目光,自顾自烤着肉串,烤好了就将肉串吹了又吹递到安抒抒唇边,如哄小孩般“啊”的一声声哄她张口吃下。 ------------ 第43章 当众塞狗粮 安抒抒看着周柏霆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看戏目光,整张脸羞窘不已,被迫张嘴吃下嘴边油滋滋的肉。 终于,律所几名有眼力见的同事也看出了端倪,连忙起身跑过来,“老大,我们来烤。” “都怪徐闵俪,说什么安小姐看起来很会做饭,让她烧烤,我就说嘛,人家是客人。” “就是,安小姐,你和老大过去一起玩吧。” 几人接过他手中的烧烤,朝安抒抒露出友好的笑容。 安抒抒心头一暖,有点局促地回以微笑。 她这些年困在家里,确实都忘了该怎么去交际了。 周柏霆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语,“不许看别的男人,抒抒,只能看我!” 安抒抒一阵无语,瞪了一眼这小心眼,刚跳下桌子就被他拦腰扶稳,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她羞得抬不起头,双手抵在他胸前低声警告,“你可别抱我过去,不然我就没脸见人了!” “我怎么可能做那么幼稚的事,只是想牵你过去而已。” 周柏霆脸上满是矫揉造作的愕然,安抒抒闻言刚长吁一口气,就见他又变了脸露出恍然大悟的坏笑,“原来你心底渴望我抱你过去啊。” “那我当然得如小抒抒的愿了……” 说着,他便在安抒抒震惊的眼神中,俯身再次一把抱起她,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将怀里没脸见人的安抒抒放到长桌前的椅子上。 更是在众人一言难尽的震惊眼神中,将桌上的烤串全都往安抒抒跟前挪了挪,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女朋友脚受伤了,我抱抱应该没问题吧。” “哕……” 座上一名已婚女子顿时一阵恶心,跑到一旁大吐特吐起来。 她边吐边解释,“主任,我可不是嫌你恶心,我是……” “哕……” “我就是孕吐……” 桌上所有人都一脸作呕的难受样,无法想象平日里正经得人模狗样的大律师,居然会在公众场合做出如此油腻到吐的硬塞狗粮行为。 周柏霆面不改色,也不在意,自顾自倒了杯果汁放到安抒抒桌前,“你可不能喝酒。” 安抒抒刚想问为什么,坐在一旁的徐闵俪不乐意了,抢过果汁阴阳怪气道:“我说柏霆,我看安小姐也不像那种不会喝酒的人啊,上学时候应该玩得挺开的呀!” 周柏霆用剜人的眼神冷冷睨着徐闵俪,企图她能自行意会。 谁知,她继续不怕死地站起来,起哄众人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很快,桌子上的酒瓶子转了起来。 转了几轮都没指到,安抒抒原本也挺惬意,看着眼前活力充沛的年轻人打打闹闹,心情也愉悦不少。 就是桌子底下,周柏霆时不时用脚暗搓搓碰碰她,又时不时偷偷在桌子底下握着她的手把玩,弄得她心猿意马恨不能当场给他一脚。 伴随着“哐当”一声,酒瓶在桌子上晕头转向了几圈,最终嘟着长长的“O”型口对准了她。 安抒抒瞥了眼身旁的周柏霆,笑着选择了真心话。 徐闵俪发出一阵得偿所愿逮着机会的尖笑声,立马发问:“安小姐,你和几个男人上过床?” 全场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用明晃晃的心疼眼神看向周柏霆,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一百多人的律师群里有人上传的安抒抒与男人的开房照,还有那篇说明安抒抒私生活混乱的小作文。 虽然他们也不是裹小脚布的清朝余孽,都不会要求另一半有多贞洁,但对于他们来说,周柏霆属于那种洁身自好的好男人,相比之下,他们会潜意识地认为,这种女人不配做周柏霆的女朋友。 如果说眼神能杀人,周柏霆此刻都已经用眼神杀了徐闵俪好几回了。 他显然没想到徐闵俪会这么嘴瓢问这种问题,一把搂过还在纠结如何回答的安抒抒,大声替她回答:“一个!” “我们抒抒只和一个人睡过,那就是我!你满意了吗?” 全场死一样的寂静,唯有那名怀孕的女同事又是一阵恶心,跑到一旁大吐特吐起来。 安抒抒彻底石化,化成一只熟透的大虾,直接将手机扔地上,低头作势捡手机,没脸去面对这场景。 她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都玩得这么疯,竟然把这种事摆到台面上讲。 刚才她犹豫不知怎么回答,不仅惊诧这小姑娘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还纠结她和周启樾也曾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什么都没做,那到底算不算睡过? 此时的徐闵俪不淡定了,趁着醉意大吼:“怎么可能,你没看手机里……” 说着她打开手机就要给周柏霆看,周柏霆却看也不看她,直接拿起啤酒瓶转了起来,“我是老大,还是我来转公平!” 徐闵俪刚刚自讨没趣地收回手机,就见那个刚才吹了好几次的啤酒瓶口对准了自己。 “徐闵俪,那你和几个男人睡过?” 徐闵俪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张口结舌。 在几瓶啤酒下肚后,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啤酒瓶口对准了她。 “徐闵俪,你上学时候交过几个男朋友啊?” “徐闵俪,你是不是小时候就有手残的毛病?” “徐闵俪,你上小学时,是不是一到思想品德课就逃课啊?” 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朝徐闵俪砸了下来,看着周柏霆咄咄逼人的连珠炮发问,徐闵俪终于承受不住,“啊”的一声尖叫,捂着耳朵飞也似地逃了。 桌上那名孕妇也不吐了,全都瑟瑟发抖地捧着手机,看着律师群里周柏霆刚刚发的声明,噤若寒蝉。 他直接在群里艾特那名发图片和小作文的律师,表明要追究那名律师在多人的群里发布不实言论,对他的当事人造谣并进行人身攻击,会立马追究其法律责任。 并艾特那名造谣律师所在律所的负责人对这种知法犯法的律师做出处理,在群里公开道歉。 不足十分钟,就徐闵俪尖叫跑走的同一时间,相关律所就出声明,表明已解除和造谣律师的聘用关系,在群里公开道歉。 群里的律师都清楚,那名造谣律师之所以会在这不足百人的群里造谣,就是拿准律师不会将图片和小作文传出去,存在侥幸心理。 但他哪里知道,周柏霆和安抒抒的关系,估计就是被人当枪使,最后踢到了铁板。 不论周柏霆背后有周氏撑腰,更主要他是律界泰斗的关门弟子,其能力和近一年的成就,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如果他说要告一个人告到倾家荡产,那么那个人就真的离当乞丐不远了。 安抒抒整场下来都只能埋头撸串,不理解在场诸位看向她时复杂的神情,只以为是她扫了年轻人的兴,拘谨地拉了拉周柏霆的衣角,“要不我先回去?” “嫂子,你可不能走,我敬你一杯,刚才不该使唤你拿烤串。” “嫂子,我也敬你一杯,刚才不该刚见面就让你自罚一杯。” “嫂子,我也敬你,我不该占着座位放衣服不让你坐。” 同事们纷纷站起身同她道歉,周柏霆这才知道刚才他还没过来时,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 第44章 宠她,就是要在床上哄她开心 安抒抒连忙摆手,一下子被一帮人尊重的感觉,让她整个人无比激动,晕晕乎乎地起身就要和众人干杯。 周柏霆连忙拉着她阻止,却怎么拉也拉不动,最后无可奈何地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她笑得眉眼弯弯,看她豪气万丈地将啤酒一饮而尽,看她和以前一样和人笑闹打趣。 待季楠笙和姐姐通完电话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安抒抒在闹,周柏霆在一旁一脸专注地看着她笑。 那种场景,莫名的有些令他眼眶泛红。 他今天第一次从姐姐口中得知,这两人过去是那般的好。 也第一次隐约感受到好兄弟那隐秘而炙热的爱恋是从何而来。 更是意识到大学那一年初雪,他为何酩酊大醉将自己埋进雪堆里不肯出来。 因为那一天,他最爱的女孩和别人结婚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季楠笙眼角流下,他伸手擦了擦,莫名感到十分好嗑这对cp怎么办? 即使这女的还是有夫之妇! * “抒抒,你别脱,也别脱我的!” “抒抒,你克制点,我受伤了,不行啊!” 周柏霆一脸惊恐地被已然醉得一塌糊涂的安抒抒抵在门后,抓着她得寸进尺的手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安抒抒见没讨得便宜,烦躁地抓着头发,扭头就将自己剥个精光走向阳台外的私用温泉。 “抒抒,不要去温泉,被人看到!” 周柏霆急匆匆穿好衣服,冲出去就想阻拦她暴露在外面,虽然外面的温泉是每个客房独有且围筑起来的,并不会有人看到,但他骨子里就觉得在外面泡澡很别扭。 谁知,安抒抒跟泥鳅一样,“扑通”一下就进了冒着热气的温泉里,溅起大大的水花,溅了他满头满脸都是。 “来呀,弟弟,快下来陪姐姐啊!” 她从水中出水芙蓉般露出头来,朝周柏霆勾着手指,就如一只勾人的小狐狸,勾得他三魂没了两魄。 周柏霆无奈脱了湿漉漉的衣服下水,忍着身下烫伤部位遇热的疼痛感,将她揉进怀里,宠溺地纠正她:“我不是弟弟,我是周柏霆,你也不是我姐姐,你是我周柏霆此生唯一的挚爱!” 安抒抒攀住他的脖子,定定地望着他,泪水打湿了她鸦黑色的睫毛,“真的吗?柏霆喜欢我吗?我还以为柏霆讨厌我,所以整整十年都不理我……” 说着,她闭上眼,轻轻地吻上他的唇,吻着吻着,她皱起眉头身子向后退,一脸嫌弃地嘟唇抱怨,“你可不是柏霆,那小子嘴巴可小了,你嘴巴这么大,怎么可能是他?” 周柏霆扶额偷笑,原来她醉酒后身体里住着的是九岁的安抒抒。 他将她一把拉回怀中,捏了捏她嘟起的红唇认真解释道:“傻瓜,那是因为你的小新郎长大了,身体的每个部位也都长大了……” “真的吗,”安抒抒陡然瞪大了迷迷瞪瞪的大眼,一脸期待道,“那我们不是可以洞房了?” “来,姐姐教你洞房……” “啊啊啊……不要……呜呜呜,好痛……” 空旷的户外丝丝缕缕热气漂浮,夹杂着男人抑扬顿挫的呼喊声,一点一点飘扬四散。 暖黄明亮的满月高悬夜空,与温泉池水中的镜花水月遥遥相望,像极了一双静静洞察人间的深邃眼眸,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池内这对交缠如连体婴般的失控男女…… 翌日,两人起床时已日上三竿。 律所的人早已收拾行李回去上班。 安抒抒看了眼时间,揉着太阳穴头疼欲裂,从床上下来的刹那,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周柏霆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的腰肢,抱着她一番洗漱穿戴就出了门。 酒店餐厅内,安抒抒揉着酸软不已的腿,一点也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正努力回想着,下一秒就被端上桌的菜品震惊了。 这既是早餐又是午餐的一顿饭,周柏霆居然点了满满一大桌美食,有生蚝、牛骨髓、羊肉和猪肾等。 安抒抒狐疑他怎能吃完这么多补菜,舀了一碗羊肉汤,边吃边清了清沙哑的嗓门问道,“昨晚你是不是又欺负我了,怎么一大早起来就感觉身体很不对劲?” 闻言,周柏霆拿碳烤生蚝的手一顿,目光怔怔地盯着手中的生蚝,眼中带着莫名的痴迷与回味,最后在安抒抒探究的目光中,慢慢地一点一点将眼前的大生蚝吞食殆尽。 他勾了勾唇,玩味笑道:“抒抒,你怎么这么不消停,我怎么可能欺负你,你也知道,昨晚我受伤了。” 安抒抒不置可否,也想着是自己想多了。 但下一秒,她看着周柏霆骨节分明的长指一点一点地认真剥虾,有关昨天晚上的一整段不可言说的羞耻画面顿时涌入脑中,惊得她吓掉了手中的筷子。 周柏霆将剥得一干二净的虾仁塞进她嘴中,眼里皆是快要溢出来的宠爱,“抒抒多吃点,一个晚上累坏了。” 安抒抒嚼着大大的虾肉将头埋得更低了,她以后真是没脸见他了。 周柏霆坐在对面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描摹着她娇羞的模样,内心泛起一阵阵涟漪。 如果她记起,昨晚为了哄她开心,他做了些什么,那她估计会羞愤得一辈子在她怀里抬不起头来。 宠她,就是要在床上哄她开心…… ------------ 第45章 我们结婚吧 后来几天,安抒抒白天闲着没事,周柏霆都会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一起上班。 律所休息室里,无聊之际,她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人,静静地提着画笔在纸上刷刷刷地画着。 画对别人冷淡疏离的矜贵律师,画看向自己时总是含情脉脉的竹马男孩,画与客户侃侃而谈能言善辩的职场精英,画阳光下耀眼得绚目的天子骄子。 那一个个都汇聚成周柏霆独有的样子,在她脑中浮现,一一跃然于她的笔下。 她跟着他一起去开庭,坐在听众席上,看着他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脏总是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可也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矜贵骄傲的阳光青年,一到了晚上就彻底变了个人,变得情难自抑满目柔情。 而与白日里唯一不变的是。 他还是那么毒舌! 从温泉酒店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她就明白了,那天早上起来为何她会腿软得走不动道。 当盖在身上的被子从脚底下被人缓缓掀开,蠕动着鼓起时,那一夜在温泉酒店里所有面红耳赤的画面清晰地在脑海中复盘。 伴随着饕鬄盛宴般的五感来袭,与那一晚的激情四射再次重合一起。 动人得比哪一次都惊心动魄。 事后,他搂着眼尾泛红的她,就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抒抒,舒服吗?” 她窝在他怀里整个人哭得要融化了,他不解,像他这样一个有洁癖的人,为何要做这种事。 他却将她搂得更紧了,深情缱绻地亲吻她眼角汹涌的泪水,“抒抒,我只是怕,怕我到时候真的不行了,你会离开我。” “所以,我想即便真到那时候,我也要让你也舍不得离开我……” 她将头埋在他疯狂跳动的心口,感受着他浓浓的爱意,整颗心幸福得如同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是啊,爱一个人,即便他能力不足,他也会换另一种方式取悦她,给她幸福。 而不是像周启樾那般逃避,更甚至将过错推到她身上。 一连好几天,他们就像初尝欢爱的小男女般,整晚腻在一起。 即便他因为烫伤还未好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依旧能宠得她无法无天,下不了床。 只是周启樾却总是在晚上两人浓情蜜意时,经常换着不同的号码打过来骚扰。 一会儿问她在哪里,一会儿假装慈父说想孩子,一会儿又神经地说想她。 害得安抒抒拉黑了他一个又一个的电话。 她不明白周启樾的心理,多年冷落她和孩子的是他,现在依依不舍的还是他。 她现在甚至都还没出手,周启樾就已经对苏筱柔相看两厌,想起她的好了吗? 终于,在周启樾再一次打来电话时,周柏霆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拍了一张与安抒抒两只手十指紧扣抵在床头的暧昧照片,将人从抒抒微信的黑名单中放出,发给了周启樾,并配上文字:别打扰我和抒抒亲热! 果然,下一秒,那边传来周启樾暴跳如雷的怒骂声:“你他妈是哪个混蛋,敢睡我老婆?叫安抒抒接电话!” 周柏霆气得下意识就要骂回去,还是安抒抒赶忙制止了他,担忧地朝他摇着头。 于是他只好长呼一口浊气,打起字来。 他回周启樾:“抒抒已经被我亲晕了,你要等我把她亲醒再说。” 那边的周启樾好像气疯了,视频电话接连打过来,被挂断后直接语音爆粗口:“你这小子,敢碰我老婆一下,老子立马废了你,让你断子绝孙……” 周柏霆也不甘示弱,直接发信息继续刺激他,“你当年不会好好珍惜宠老婆,那么就由我来好好宠,把你当年欠她的加倍宠回来!” “对了,我不会断子绝孙,我会和抒抒儿孙满堂!” 那头的周启樾好像彻底气抽了,声音都扭曲成狮吼,“你他妈真有种,有种就别做缩头乌龟,光会打字,你要敢用你的手碰我老婆一下,我会让你连字都打不了!” “我当然有种,不像你……” 打完,他再次将周启樾的拉黑,直接关了机。 安抒抒在一旁看着他的这番操作,不用想都可以想象到周启樾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表情。 她缩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笑得蜷成一团,他却被她逗得再次心猿意马,抱起她再次去了浴室…… 待第二日醒来,安抒抒惬意地趴在床上,露出一半撩人的香肩,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 一打开手机,就见到苏筱柔发来的她和周启樾的结婚证,上面赫然连姓氏都改了,苏筱柔变成安筱柔。 安抒抒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她不删除她的微信,就是看她下一步会怎么走。 果然,她每走一步,就迫不及待找来炫耀了。 可是她安筱柔不知道,在孩子们死的那一刻,她对周启樾的感情早就丝毫不剩了。 现在看到他和别人结婚,没有一丁点的情绪波动,更甚至有渣男贱女锁死一起报复的快感。 “怎么了,抒抒?” 周柏霆从身后压了上来,将她蜷在身下,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安抒抒只觉得背上酥痒难耐,咬牙暗骂,这男人自己的火发不出来,就变着花样地折磨人,真是太欺负人了。 直到安抒抒再一次瘫在他身下求饶时,他才堪堪停下手。 他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覆在她耳边轻语,“抒抒,我们结婚吧!”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上,安抒抒有一瞬间的恍神,“嗯?” 他轻轻咬上她的耳垂,与她耳鬓厮磨,“我们也结婚吧,气死那对狗男女!” 安抒抒心头一暖,原来他看到苏筱柔发来的挑衅信息,怕她会伤心难过。 她转身圈住他脖子,眼里噙着泪,“可是俞姨他们会同意吗?” “抒抒,我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 “况且他周启樾都能和你同父异母的妹妹结婚,我又为什么不能和你结婚呢?” “即使你现在带着三个孩子,我也要和你结婚,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好!” 安抒抒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毫不犹豫地点头回应。 他都不怕,那她又在怕什么呢? ------------ 第46章 搅黄小三婚礼 当周柏霆和安抒抒手牵着手从民政局出来,人手一本结婚证时,两人依旧亢奋得好似身处梦境中般不真实。 “安抒抒,是我周柏霆的妻子?” “是,她是你合法妻子了!” 安抒抒大声回答他。 “真的吗?我不相信,”周柏霆将头凑在安抒抒脸颊旁,耍无赖道,“要不你让我亲一口才相信!” 安抒抒无语地捏了捏他嘟起的嘴,顿时正经起来,“今天是苏筱柔和周启樾结婚办酒席的日子,苏筱柔特地打电话过来邀请我去呢,我作为姐姐当然得回去。” “你既然去,我作为小叔也去参加,到时候我把我们两人的结婚照直接甩那对狗男女脸上,让他们直接傻眼,多大快人心啊!” 周柏霆说得豪气万丈,安抒抒同样听得热血沸腾。 但是…… 安抒抒还是打消了他这个念头,毕竟她才离婚没多久,要是让周家两位家长接受他们,只能徐徐图之。 周柏霆也考虑到这层,所以他才想到先斩后奏,到时候再和父母说。 临走时,周柏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冲动,做完事就早点回来。 驱车回到海城。 五星级酒店宴会厅门口,大到离谱的海报,以及里面奢靡到极致的婚礼现场,甚至比当年安抒抒和周启樾结婚时的派头还大。 要不是最近有人将安筱柔和周启樾两人的近况发给她,她还真信那个抠门如周扒皮的周启樾居然转性了,愿意为了他的挚爱砸钱办婚礼。 就周启樾和安抒抒离婚的当天,他就带着行李搬去了安家别墅。 安筱柔有些顾虑不敢搬去以前孩子住的那个房间,就住进了安抒抒以前住的房间。 而周燃深本来就不看好周启樾,但念在苏筱柔,现在改名安筱柔,是安家真正千金的份上,也就没有过多阻拦,只是没再提供任何资金资助。 而周启樾搬到安家后日子更是不好过。 以前他在外面无论怎么忙怎么玩,他都不用担心家里的事。 但自从和安筱柔怀孕领完结婚证后,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懒惰且大手大脚。 不仅不照顾狗狗,还三天两人找他要钱买这买那。 而每个月只有十万工资的周启樾,哪经得起她三天两头买奢侈用品。 所以周启樾面对余额为零的工资卡,他彻底爆发了。 他不明白,当初和安抒抒在一起时,他每个月只给四千块,安抒抒都能将一大家子好几口人支撑起来。 而她安筱柔直接一个月就造光了他卡里的余额。 那天周启樾将怀着孕的安筱柔关在房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将很多东西都砸了,却在拿起架子上的一个花瓶时,眼光放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花瓶。 事后,安筱柔得知那个花瓶是当年周启樾送给安抒抒的生日礼物时,她发疯了,直接拿花瓶给周启樾开了瓢。 也是在那一天,安筱柔给安抒抒发了她和周启樾的结婚证。 安抒抒现在当然明白安筱柔的恨,她不明白爱了那么久的男人,怎么会一直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安筱柔过惯了苦日子,一旦翻身,她当然想过上真真正正的富太太生活。 所以她什么东西都要买最贵的,更甚至两人的婚礼,她也要选择比当年安抒抒婚礼更高的规格来办。 可是事先安母答应的千万补贴也被安母用各种理由推脱没有给予,但最终也不知道周启樾从哪里搞来的钱,还是将这盛大的婚礼给办成了。 在婚礼宴会厅门口,安抒抒看了一眼憔悴不堪面如菜色的周启樾心里一阵暗爽。 当她一身特地精心打扮的小香风短裙套装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周启樾死灰般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眼睛死死粘在安抒抒身上再也没下来过。 当年参加过周启樾头婚婚礼的亲戚们当然认识安抒抒,全都看热闹似地想看安抒抒出糗。 安抒抒则面不改色,在门口包了最低档次的份子钱给登记人员,便从容地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她扫了眼架好的摄像机,当然明白安筱柔搞这么隆重的婚礼,就是为了直播向所有人炫耀,还能再收获一波嗑他们cp的粉丝。 当她出现在安筱柔所在的化妆间时,安筱柔一愣,显然没想到安抒抒会这么听话来见她。 她如一只花蝴蝶般欢快地转圈,得意洋洋地同安抒抒炫耀道:“怎么样,安抒抒,看我抢走你的初恋,是不是很难过?” 安抒抒无语至极,这垃圾也就她会去抢,况且周启樾也压根不是她初恋。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她还是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哭丧着脸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她。 她翻出手机给安抒抒看网上清一色的网友对她的祝福,并嘲笑那些网友傻得可爱,蠢笨如猪,自己只要哭一哭卖卖惨,所有人都心疼她,认为她才是周启樾不离不弃的真爱女。 骂她即使是原配又怎样,还不是被网友追着骂。 最后她甚至自曝,当年就是她怂恿周启樾去追安抒抒,以坐稳周家继承人的身份。 她说出这些,就是想让安抒抒痛苦,想让她在这场从头到尾都是骗局的感情里痛不欲生。 果然,安抒抒脸色惨白,晃了晃身子如受了巨大打击般冲出了化妆间。 而身后的安筱柔看到她的反应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身后笑的脸上的粉都裂了开来。 安抒抒一路哭着跑出了婚礼现场,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站在门口的周启樾也看到了,慌忙跟在她身后追了上去,一路追到宴会厅楼上的客房门口。 在安抒抒刷开房门进去时,周柏霆也手疾眼快地挤了进来,将她抵在门后,一脸心疼与懊恼,“抒抒,对不起,别哭了,我知道你来婚礼现场就说明你心里有我,我再婚你肯定很难过。” “我想了想,你昨天肯定是气我,才故意发那种图片和信息试探我的真心,你赢了,我真的很生气,我发现我还一直爱着你。” “我最近发现我又行了,以后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就要亲上来。 安抒抒连忙一个娇羞低头躲闪过去,红着脸欲拒还迎着跑进浴室的样子,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痒难耐。 周启樾顿时浑身紧绷得厉害,他不明白,以前明明看起来毫无情趣的女人,离了婚后竟是如此的风情万种。 他口干舌燥,下意识就拿起酒店自备的矿泉水喝了起来。 安抒抒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看着周启樾喝下饮料,不由勾起唇角。 她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哗哗声传出去,边看时间边等待起来。 楼下的婚礼直播开始时,没了新郎的婚礼现场一定很热闹吧。 被万人狂捧是真爱的新娘,独自一人面对亲朋好友,面对新郎逃婚被疯狂打脸的强大刺激下,那张脸该是多么的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 第47章 婚礼上抓奸丈夫出轨前妻 安筱柔一身价值百万的名品婚纱,踏着红毯缓缓步入宴会厅走上舞台。 直播的摄影师一路追寻着她,她也时不时朝直播间的网友挥手致谢,幸福溢于言表。 同样,直播间那些嗑青梅竹马cp的,也纷纷送上祝福,夸新娘漂亮。 更有甚者表示,这么幸福的一刻, 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响彻宴会厅,“现在有请新郎上场!” 伴随着震天响的激动人心bgm,台下的亲朋好友全都翘首以盼,四处搜寻着新郎的出处。 司仪挂着标志性咧嘴笑又叫了一声,再一次无人上台。 恰时一名工作人员上台同司仪耳语了两句,司仪脸上的笑依旧没下去,丝毫不慌,显然是见惯了新郎逃婚的大场面。 而台下的安周两家家长显然也得知了新郎失踪的事,全都面色铁青。 其中周燃深最为生气,不顾周遭人异样的目光以及安泽海的劝阻,直接拂袖而去。 台下议论声一片,此时站在台上的安筱柔已维持不住脸上得体的笑容,赶忙让苏家村的好姐妹去打电话给周启樾。 不出所料,周启樾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司仪在台上苦撑一个小时最终还是抵不过现场宾客的躁动。 而一直强颜欢笑的安筱柔,在安母上台告知已找到女婿所在地点时,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愤慨,气势汹汹地就带着苏家村一帮子人出了婚礼现场,更有想吃瓜的宾客也跟着一起过去。 安筱柔原本只是想将周启樾客客气气地带回婚礼现场。 谁知,当她来到宴会厅楼上的酒店客房时,差点气得直接升天。 房间的大床上,周启樾正穿着平角裤四仰八躺地躺在床上一脸的餍足。 更恐怖的是,他手里还抓着女人的贴身衣物罩在脸上动情地边闻边叫,而地上明晃晃的婴儿嗝屁袋内里更是装了满满一袋。 房门外呼啦啦站了一群人,无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随行直播的吃瓜摄影师同样惊呆了,甚至都忘了请示安筱柔要不要关直播。 直播间的网友都差把直播间挤爆了,一句又一句“卧槽、卧槽”蹦出屏幕,疑惑满满。 “我天,这两人不是青梅竹马标榜真爱吗?现在在搞什么幺蛾子?” “原来这周氏总裁不爱小青梅,连婚都不想结,那她以前怎么敢说是原配逼迫拆散他们两人的,敢情他们两人都不相爱!” 安筱柔看着这一幕,身子虽然气得连连发颤,但依旧强扯着笑过去唤他。 带着些许卑微地抓住他的手臂,“启樾,我们赶紧回去,婚礼开始了!” 谁知周启樾竟反常地一把甩开她,大喊:“你快滚啦,一个二婚的凭什么嫁给我?” 而正处于爆发临界点的安筱柔,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彻底被点燃,失控般脱下高跟鞋就往他身上一下又一下戳去。 房间里顿时惨叫连连,好不热闹。 直播间更是炸了,纷纷开始鄙夷这对塑料恋人。 最终,一脸青紫的周启樾终于站在婚礼现场的舞台上。 头发凌乱的安筱柔摸了摸头顶空荡荡的一片,气急败坏连头纱都不知掉哪里去了。 当着众多人看热闹的各种讥笑目光,她示意司仪婚礼继续。 可谁知,就是这一句继续,彻底将她编织的好梦彻底撕碎。 舞台上的大屏幕上原本要播放周启樾和安筱柔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恋爱过程。 然后再公布她改名为安筱柔的结婚证,坐实她为安家真千金的美名,大事宣扬。 可是现在,上面正播放着安筱柔张牙舞爪、得意忘形的样子。 “那些只以为正义的网友傻的可爱,蠢笨如猪,我只要哭一哭卖卖惨,所有人都会心疼我,认为我才是周启樾不离不弃的真爱女。” “你即使是原配又怎样,还不是被网友追着骂,真是没用!” “还有,当年就是我怂恿周启樾去追你的,他才坐稳周家继承人的身份,你是不是很伤心,哈哈哈……” 安筱柔尖厉的笑声如鬼魅般穿过在场所有宾客的耳膜,又如炸弹般在直播间内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最后化作无数个恼羞成怒的怒骂声如回旋镖般扎向自己。 “哇靠,我什么时候变成蠢笨如猪的网友了?” “我们网友是你伤害人的顺手工具吗?安筱柔,你做个人吧!” “我就说,能说出不被爱的才是小三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 当初这些网友骂得安抒抒有多凶,此时就骂安筱柔有多疯狂。 他们无法想象自诩正义的慷慨发言,竟然被人利用更甚至被无情嘲笑成一头猪。 此时的安筱柔终于意识到那个收了钱的傻叉摄像师竟然这么没眼力见,还没关闭直播间。 她朝着镜头大喊大叫,“不是的,是安抒抒那个贱人故意引导我说出那些话的!” 紧接着她翻出手机相册,找到那张安抒抒逼迫她出国的聊天记录截图,期望网友以及在场的众人再次支持她,“你们看安抒抒当年是怎么逼迫我捐完肾就出国,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来破坏……” 不等她说完,她身后的大屏幕上呈现出一段视频,视频里手机屏幕滑动,将当年安抒抒和她聊天的完整记录全都展现在众人面前。 视频里还贴心对比了安筱柔提供的聊天记录,用红笔标注了那些语句是安筱柔故意删除的,以此来误导众人,认为安抒抒才是那个逼迫她出国嫁人的恶人。 而此时大屏幕的证据清清楚楚,所有有眼睛的人都明白过来,安筱柔竟然满口谎言,没一句真话。 现场的宾客全都对安筱柔指指点点,直播间评论区里更是滚滚上翻的恶评占满了整个屏幕。 ------------ 第48章 渣前夫失控:原来奸夫竟是小叔(1) 安筱柔显然没想到安抒抒会留有几年前两人的完整聊天记录,彻底崩溃了。 她冲底下着看热闹的一群人大吼:“安抒抒,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搞的鬼,你敢做不敢当是吗?我现在可是怀着孩子,你要逼死我肚里的孩子才罢手吗?” “我当然敢做敢当,就怕你不认!” 说着,安抒抒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头披白布,遮掩住自己精致的面庞出现在宴会厅中。 她尽量背对着直播镜头尽量不让自己出镜,身着一身素白丧服依旧能完美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一步步款款拾阶而上。 “祝你结婚快乐,我给你送大礼了!”她淡定地站在安筱柔身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冽之气直逼在场的所有人。 安筱柔见安抒抒出来,双手紧握成拳,两只眼睛像啐了毒般死死盯着安抒抒,嘶吼道:“你这贱女人,我和启樾已经结婚了,你敢做小三,睡我男人?你要不要脸?” 安抒抒摊手表示无语,顺势抢过司仪手中的话筒,嘲讽道:“哎,你这新娘子也别骂自己啊,毕竟是你结婚的好日子,就别大声宣扬你是小三上位了。” 此话一出,台下的宾客无不掩唇偷笑,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安筱柔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个小三,竟然还敢标榜真爱到处忽悠人。 俗话说,小三者,恒被三之,说的就是她! 安筱柔瞪大了眼睛,刚想反驳。 但安抒抒哪会给她反驳的机会,“哦哦,你又想说是我横刀夺爱抢了你的情哥哥是吧,那不好意思,这个垃圾我早就丢了,就你当个宝!” “还有,你刚才污蔑我睡了你男人,你有没证据啊?” 安筱柔目眦欲裂,嘶吼道,“刚才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狡辩?” “这样吗?你看见我和你老公睡了吗?那我可得报警了!”安抒抒说着便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安筱柔懵了,“报警干嘛?” “你不是说看到我和你老公睡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当然有理由怀疑是你让你老公来侵犯我,所以我要立马报警让警察来查明真相啊!” 安筱柔看着她摁手机的动作终于慌了,吃不准刚才到底是不是安抒抒和周启樾睡了,但看她这架势,她就是想要再让她再次进局子,那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但已经完美隐身到台下,把战场留给两个女人的周启樾,丝毫没有婚礼被破坏的愤怒,倒是一扫而空刚才被安抒抒骂是垃圾的不悦,反而两眼星星地看向台上两个喷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有一种她们是为了争抢他这个香饽饽的错觉。 “你报警又怎样,”安筱柔顿时想到什么,立马没了刚才的慌乱,抚摸着自己仍旧平坦的肚子得意道,“我现在怀孕了,无论怎样都不会被抓进去的!” “是吗?”安抒抒冷眼扫向她的肚子,“那也要看到时候你能不能生下来!” “安抒抒,你敢咒我的孩子死?” 安筱柔故作害怕地捂着肚子就后退一步,“还有你在我大婚日子一身丧服就是咒我死吗?” “我也要报警……报警……” 她作势就要去掏手机,但厚重的婚纱里哪有手机。 “你报吧!”安抒抒沉下脸来,直直逼近她,一字一句道,“今天是我三个孩子的七七,我穿一身素白不行吗?” 她的声音发颤,字字铿锵有力,“现在是六点四十分,是我大宝和小宝溺死在游泳池的时间,再过32分钟,七点十二分,是我二宝被你的狗咬到狂犬病致死的时间!” 她环视一圈底下的亲朋好友,哽咽的声音仿佛穿透人心的利刃,字字诛心,“他们的奶奶、他们的外公、他们曾经嘴甜喊过的每一个叔公叔母们,没一个记得今天是他们走的第四十九天,更别说他们的父亲!” 台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周启樾身子陡然一抖,抬眸就对上台上安抒抒蓄满泪水满是通红的眼睛,心底好似被一把带着铁锈的钝刀子直直扎入心脏,一瞬间痛得无法呼吸。 是啊,刚出生那会儿,他也曾抱过三个孩子,也曾舍不得放手地一下下亲着孩子们粉嫩的脸颊,更在孩子们颈窝里疯狂闻着他们身上特有的奶香味,无比痴迷。 可是后来,为什么都变了? 他脑中孩子们的位置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三只狗给取代了。 想起孩子们会讲话后,围在他身边怯弱地喊他“爸爸”的样子,他的心不由得一阵抽疼,眼泪不自觉滚落下来。 安抒抒冰冷的目光从周启樾身上离开,悲怆的声音震耳欲聋,“所以,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没人能阻止我穿丧服!”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透过麦克风更为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夹杂着麦克风刺耳的电流音,安抒抒手中的麦克风也被狠厉的巴掌给甩飞出去,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发出阵阵扩音,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就连热闹的直播间也有一瞬间的卡顿,不明所以。 当所有人看清台上打人的是谁时,全都倒吸一口气,居然是安抒抒的父亲,安泽海! “你疯了吗?安抒抒,我忍你很久了,我们辛苦教育了你二十几年,你就是这么一个泼妇的样子吗?你非得丢尽我们安家的脸才甘心吗?” 安泽海指着安抒抒破口大骂,完全没了以往在别人面前慈父的形象。 安抒抒被那一巴掌甩得跌倒在地,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脑袋嗡鸣一片。 她盯着地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滚落,砸在台上红彤彤的地毯上,似一条条盛开的红玫瑰。 原以为她对父亲所有的感情在上一次的巴掌中已彻底消弭干净,但是再次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扇了一巴掌,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抽痛,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透过模糊的眼睛,看着不远处攥紧拳头想向她走来的安母,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强撑着起身直视向安泽海。 当年她还小时,她需要仰视他,什么事都要听从他。 但如今,她已经能和他平视,已经不需要再听他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般对他发号施令了。 她指向他身后的安筱柔满目伤痛,问安泽海,“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养女打我这个亲生女儿吗?” 安抒抒突如其来的发问,问得安泽海身子陡然一僵。 是了,安泽海怎么可能公开说认回安筱柔这个亲生女儿,如果一旦认回,那就说明他在外面养小三,那他的颜面何存? 所以,他只能顶着众多亲朋不解的目光,认安筱柔为养女。 而如今,他为了一个养女打亲生女儿,向来疼爱安抒抒的安母也不发一言站一旁没有阻止,引起所有认识他们的人好奇,每个人脸上都闪着八卦的熊熊火焰,好像已经编写出了许多版本的豪门狗血事件。 安泽海一向雷厉风行惯了,哪能容忍被女儿指着鼻子骂,愈发暴怒,“安抒抒,我没你这种女儿,老子要发声明将你赶出安家……” 不等他说完,安抒抒迫不及待从包里掏出一份亲子断绝书,甩到他身上,“好,那我们就断绝关系吧!” ------------ 第49章 渣前夫失控:原来奸夫就是小叔(2) 全场宾客看着这一幕全都惊得大气不敢出。 没想到来参加一次婚礼,竟同时看到了新娘婚礼抓奸、原配与小三的身份对调互撕、前妻穿丧服大闹婚礼为孩子讨公道,现在更有大型的父女炸翻天断绝关系精彩场面。 诸位长期浸润豪门圈闲得发霉的贵妇们心下纷纷感叹,这个婚礼来得太对了,这个份子钱给得太值了,明天的阔太太下午茶又有瓜聊了! 台下宾客纷纷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而台上的安泽海却懵了,突然意识到安抒抒就是有备而来,似乎就等着他发飙要断绝关系。 但话已出口,刚才说要将安抒抒赶出安家的是他,他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 所以,即使他已揣测到安抒抒有什么阴谋,他也只能一鼓作气吊着口大家长威严的怒气爽快地回了声“好”! 当安泽海接过安抒抒递来的笔,在断绝亲子关系书上签下名字时,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莫名地有一丝恐慌。 而安泽海身后的安筱柔全然不知安泽海所想,只当安泽海终于当了回爹,在众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 如今安抒抒与安家彻底没了关系,那安家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思及此,她笑了,满目得意地盯着安抒抒露出挑衅的邪笑! 安抒抒无视她自以为是的得意,将断绝关系书仔细收进包里,不理台上虚伪的两父女,连句话连个眼神都不给,在众人探究追随的目光中,径直下台头也不回地离去。 现场有关青梅竹马婚礼的直播间也炸了,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从最开始的三万人观看,变成一百来万人观看。 网友们从最初的祝福婚礼变成霸屏辱骂,再到现在直播间屏幕里清一色的对安抒抒的夸奖:“姐姐好飒,姐姐威武!” 以及对安泽海和安筱柔的疯狂咒骂:“最癫养父母,最婊小三养女!” 有什么比亲生父母不疼女儿,反而更疼养女,来得更戳网友肺管子,更堵网友乳腺呢? 安抒抒走至宴会厅门口的刹那,只觉得整个紧绷的身体瞬间如泄了气般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脸上冰凉的液体,伸手摸了摸锁骨处的项链。 项链上透明的心形吊坠里,装着她三个孩子的骨灰。 她带着它们,就是要时时刻刻记住她孩子们是怎么死的。 她要一步步将那些伤害过、无视过她孩子的人,送向公众的审判台,让他们后悔、饱受痛苦折磨、生不如死! 还有她那个生怕被网曝躲起来的前婆婆,她一定也要将她摁进水中,尝一尝溺在水中那种窒息又无人搭救的恐惧感! 她回头看了眼重新放起婚礼进行曲的宴会厅,听着台上司仪大骇下磕磕绊绊说出祝福新人的感言,她的拳头紧紧攥成一团,脸上却笑了。 安筱柔以为和周启樾结婚就是幸福的开始,殊不知婚姻正是她地狱生活的开端! 接下来更加猛烈的报复,就看她受不受得住! 安抒抒脱下丧服打开门正欲出酒店,就见外面原本安静的黑夜此时暴雨如注,裹挟着令人睁不开眼的狂风扑面而来,吓得她慌忙关上门退回酒店。 新闻报道本应在其他地方登陆的台风突然调转方向从海城登陆,气象局发布警报,台风风力最大的夜间,所有居民必须做好防护措施、严禁出行! 安抒抒无奈只能在酒店开了间房。 谁知,当她吃完饭,刚刷房卡还进门时,就遇见了同样回不去来开房的周启樾和安筱柔。 安筱柔勾了勾唇刚想嘚瑟,却被周启樾神色复杂地拉进房里,没再多言。 安抒抒挑了挑眉,心想真是冤家路窄,那么多房间,居然安排这对狗男女住她隔壁房间,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她掏出手机同周柏霆发信息,告诉他台风不能回去,让他别担心自己。 可是,等了半天没等来周柏霆的回信,却等来了隔壁房间浪荡到离谱的叫声! 安抒抒整个人都麻了,捂紧被子却依旧抵不住此起彼伏的吟哦声传入耳中。 她不明白,明明刚才苏筱柔刚刚抓住他周启樾出轨,怎么一下子就原谅了他,还立马和他浓情蜜意,就不嫌他脏吗? 正当她口干舌燥起身去倒水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机器人送姨妈巾上来,便看也不看猫眼直接开了门。 一开门,一股裹挟着雨水冰凉气息的怀抱蓦地紧紧裹住了她。 他抱得很紧,很紧。 几乎将她的五脏六腑挤压得没有一丁点空气。 “周柏霆,你怎么来了,那么大雨……” “抒抒,别说话,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吗?” 他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安抒抒怔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明白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时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好半晌,当机器人带着姨妈巾再次敲响房门时,周柏霆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可刚长吁一口气的他,在目光触及安抒抒手中接过的姨妈巾时,脸上强装淡定的表情彻底皲裂,颤抖着手指着她手里的姨妈巾,一脸哀怨道:“我们的孩子呢,孩子呢?前段时间我那么努力,为什么没有孩子?” 安抒抒先是一怔,后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敢情他把自己说的生个孩子的话当真了。 正当她想敲敲他的脑门说他傻时,隔壁房间再次传来了更加不堪入耳的叫喊声。 甚至床板嘎吱作响的同时还夹杂着安筱柔故意扯着嗓子的挑衅声,“是你前妻叫的好听,还是我叫的好听?” 周柏霆面色阴沉,眼里皆是震荡,“你真的和他睡了?” 安抒抒沉了脸,安筱柔这大嗓门整层楼都听见了。 她想,周柏霆肯定是看到了直播误会了,才顶着暴风雨马不停蹄赶过来。 于是,她立马将刚才怎么拖住周启樾不让他去婚礼的事和盘托出,并保证当时只是随便找了个酒店KTV上班的公主,请她帮忙照顾下,谁知那个公主竟看着周启樾起了色心,就直接把他睡了。 安抒抒一脸委屈巴巴,表示自己也真的不知周启樾居然真的能行。 周柏霆闻言乐了,眼珠子一转,立马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挑挑选选捣鼓着什么。 安抒抒赶紧凑上前催他赶紧去洗澡,以免着凉,却不曾想被他手中的迷之操作惊呆了。 他竟然点开一部满屏颜色的动作片,朝着安抒抒比了个“嘘”的手势,便将手机贴到与隔壁房间一墙之隔的墙上。 刹那间,一整个震耳欲聋、几乎拳拳到肉的男女打架声响彻整个房间! 也是在那一瞬,隔壁的叫喊声也戛然而止。 ------------ 第50章 渣前夫失控:原来奸夫就是小叔(3) “安抒抒!” 一个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从隔壁传来,伴随着玻璃瓷器砸在墙上碎裂的声音,一下子刺破安抒抒的耳膜。 安抒抒下意识捂住耳朵,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毕竟如果让人知道她和周柏霆呆在一个屋子里,保不齐明天会出什么大事。 要知道这家酒店里住的不是安家亲戚就是周家的亲戚,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并顺藤摸瓜查到周柏霆和她在她还没离婚前就搞在一起,那他将会遭受世人的唾骂,永远抬不起头来。 上一次噩梦中周柏霆跳楼的惨状犹在脑中,安抒抒吓得脸色发白。 此时门外的敲门声响起,连带着床上的手机也适时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安抒抒连忙上去想挂电话,却被周柏霆抢先一步接了起来。 登时,电话那头传来周启樾癫狂的怒吼声,“安抒抒,你他妈真和野男人搞在一起,你赶紧给我出来!” 安抒抒一阵无语,这男人是真的疯了。 他们两人已经离婚,并且他也娶了别人。 而他竟自私自利不让前妻和别的男人一起。 这是什么奇葩的占有欲? 安抒抒想抢过电话和周启樾对质,周柏霆却将手机举高,目光灼灼地凝着她,朝门外大声回话,也是朝电话里的人发出挑衅:“安抒抒是我的女人,你一个常年不举的男人进化成现在就三秒钟的缴械废物,看还把你能的!” “我同你说,别叫你女人故意叫那么大声,跟哭丧似的,我们抒抒可比她叫得好听多了!” 此时的安抒抒已经跳到周柏霆身上去抢手机,但够不着手机的她在听完他说的话后,整个身子就这么无力地软了下去。 不知是羞的,还是被吓的。 总之,周柏霆作为一个毒舌律师,是懂怎么扎人心窝子,戳人肺管子的。 此时的周启樾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了,他如暴怒的野兽般将门踹得“砰砰”作响,门板都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声。 “你个奸夫给我出来,我要和你单挑,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你出来,我废了你……” 伴随着他口中不停的咒骂声,以及安筱柔在一旁气急败坏的劝阻声,安抒抒都能想象到此时一整层楼的房门全都打开,全都探头探脑地八卦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毕竟他周启樾的新婚妻子还在他旁边,那周启樾是骂谁给他戴绿帽子呢? 安筱柔也意识到这一点,拉着已经发狂的周启樾都急哭了,从没有哪一刻,有这么丢人过。 最后还是在她不断的哀求哭声中,周启樾才稍微理智回笼,跟着安筱柔回了房。 里面的安抒抒在听见隔壁传来一道震天响的摔门声时,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你赶紧去洗澡吧,看全身都湿了,弄得我也湿了。” 她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托着臀紧紧箍在怀里不撒手。 “给你看个惊喜!” 说着便在安抒抒惊诧又清澈的眼神中,如只乖顺的小猫,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抱进了浴室。 待她整个人泡了个无比舒适的热水澡,被周柏霆用床单裹紧了出来时,她整个身子依旧如躺在棉花上般舒坦。 以往每次来月事,小腹处多少都会有些疼痛,但刚才被周柏霆不知哪里学来的手艺一通按摩下来,她只觉得气血都流通起来,以往手脚冰凉的她,此时全身暖乎乎一片。 周柏霆刚抱着她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楼下有救护车的“滴嘟滴嘟”声。 两人正好奇,酒店里不知是谁出了事,这种暴风雨天气也要来救人。 紧接着就听到隔壁房间有许多人进进出出的声音,然后是楼下暴雨如注的雨幕中,有人被抬上救护车,又是一阵“滴嘟滴嘟”疾驰而去。 此时门外也响起一群人聚在一起的七嘴八舌声。 周柏霆抱着裹成粽子的安抒抒贴在门后,听外面的议论声。 竟全是周家那些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 “我的天,周启樾那小子是不是疯了,他老婆还怀着孕呢,这么迫不及待是要干嘛?” “是啊,太丢人了,我都替他臊得慌。” “还有他那小三媳妇也真够奇葩的,最开始叫那么大声干嘛,不就是想炫耀她老公有多能耐,最后哭得那么惨,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老公能耐了,连孩子都折腾没了。” “不是以前听说他那方面不行,所以他上个老婆才去做试管的。” “……” 安抒抒在门后听着这一切都惊呆了! 敢情那周启樾在她这敲完门回去后,被周柏霆笑他三秒钟的话刺激到了,就立马回去押着安筱柔激战,以彰显他男人的雄风。 谁知,这下彰显过头了,又把人命闹没了。 而安筱柔估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刚还只是想同她炫耀被老公疼的滋味,这下就尝到了手术疼的滋味。 安抒抒想到她在婚礼上趾高气扬地摸着肚子,大言不惭自己可以仗着大肚子不用去局子里蹲,当时她还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现在都不用她出手,这对狗男女就直接把孩子给作没了。 不过同为母亲,安抒抒想到那也是一条人命,心底也不是滋味。 她瞪了一眼还在暗搓搓偷着乐的周柏霆,质问他:“你堂堂一个大律师,怎么会有那么多高清无码的视频存在手机里?” 周柏霆拥着她,蹭在她耳边的唇低低地笑了,带了些许尴尬,“就今天我受理了一个案件,我那个女当事人经常被男同事骚扰发这些小电影,我不过是留存当证据而已。” 说着,他顿了顿,又有点心虚道:“顺便想研究一下……” 安抒抒听罢当场石化,周柏霆在他心里的完美形象彻底崩塌。 她挣脱被子,气得直接就跟小时候一样上去打他屁股。 “啊啊啊……我错了,开玩笑的……” 周柏霆被追着打,笑着连连求饶,无处可逃的他最后下意识开门就想往外逃。 刚一开门,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一整个彻底僵住! “你……你怎么回来了,大侄子?” ------------ 第51章 小叔,我老婆是不是在你床上 周启樾在门口双眼猩红,目光死死地穿过周柏霆看向房间里面,强忍着怒气高声质问他,“小叔,安抒抒、我老婆,是不是在你床上?” 安抒抒听到外面的声音整个人都懵了,打人的手还僵在周柏霆的翘臀上,吓得她慌忙抽回手贴着墙藏进卫生间里。 “你老婆?是前妻吧,”周柏霆脸上的笑意褪去,瞥了眼屋内空无一人的大床,转头冷声同他呛道,“是又怎样?” 周启樾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胸膛剧烈起伏着,揪住他的衣领刚要咆哮,兜里的手机铃声跟催命似地响个不停。 他一手攥着小叔这个奸夫的衣领,一手接电话,顺便将阴翳的眸光凝着周柏霆搭在门框上的骨节分明长手上。 这只手和上次安抒抒微信发给她的那张男女十指紧扣抵在床头的手一模一样! 想着他便以为是安筱柔打来的,连忙接通了电话,毕竟他刚才是骗她回家拿换洗衣物才脱身的。 “喂,筱柔,我马上就回……” “启樾,是我安抒抒!我在医院,你怎么将筱柔一个人扔在医院,你还有没有心?” 周启樾揪着周柏霆衣领的手僵住,不可置信道:“什么?你不是在酒店吗?不是和男人一起……” 他越说越小声,看着怒目而视的周柏霆,生生将嘴里“厮混”两个字咽下。 “什么啊!你误会了,刚才小叔原本是要来参加你婚礼的,但路上雨大延误了,后来我看你和筱柔坐救护车去医院了,就追着出去,在酒店门口遇见小叔,就让小叔住我房间了……” 周启樾听着电话那头的解释,惊慌失措地从周柏霆衣领上抽回手,顺带整了整被他攥得皱起的衣领,露出一抹尴尬的咧嘴笑,磕磕绊绊道:“小叔,误会,误会,我……我只是奇怪你……你怎么住抒抒房里……” 是啊,他怎么会怀疑小叔和抒抒有一腿? 这种概率,就跟太阳会和月亮搞在一起的零概率般,根本不可能! 下一秒,他不等周柏霆给出反应,匆忙丢下一句“我老婆在等我”就落荒而逃了。 周柏霆站在门口看着周启樾逃离的背影,面色黑沉如锅底。 他转身打开卫生间的门,看着卫生间连接阳台上的窗户大开,而他的抒抒早已消失不见。 此时,屋外的狂风裹挟着暴雨疯狂蹦迪,雨水浇了满卫生间都是,带着阵阵寒风将房间内灰色的窗帘吹得肆虐摇摆,也吹得他的心一片冰凉。 她安抒抒就这么怕被人知道和他在一起吗? 他愤恨地将窗户关上,抓起衣服也出了门。 医院里。 周启樾脚步匆匆赶到时,就看到了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安抒抒。 他只觉得一阵恍惚,竟突然不知刚才同小叔说的“我老婆在等我”的“老婆”不知到底是哪个? “抒抒……”大老远的,他叫出了声。 她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背上,一张精致的面庞回首的那一瞬间,犹如当年他每次在大学门口喊“抒抒”时,她的每一次蓦然回首都会让他心脏漏跳一拍。 曾经安筱柔怂恿他去追安抒抒时,他还满是抵抗,但他在安家第一次见到她时,眼底尽是惊艳。 如果说安筱柔是红玫瑰,那么安抒抒就是他曾经眼中最纯白的茉莉花。 如今死去的记忆再次卷土重来,刚才在酒店里那种冲动疯狂的行为才有了真正的解释。 其实他后来早就爱上了安抒抒,只不过和安筱柔多年的情谊和那种愧疚感束缚着他,无法抛弃她。 如今他却混不吝地和她离了婚,伤了她的心! 他走到她身前红了眼眶,“抒抒,对不起,刚才是我们太过分了,不该明明知道你在隔壁,就那么明目张胆。” “我刚才也是气昏了头,明知道你就是爱耍性子惹我生气吃醋,还一时犯糊涂信了你是真的和别人搞在一起,我早该知道的,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背叛我!” 安抒抒唇角一抽,缓缓低下头。 为刚才的撒谎心虚。 她刚才在电话里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没和周柏霆在一起,说刚才房间里传出去的是武打动作片的声音,这点她没撒谎。 至于周柏霆在电话里怼他的那些话说成是她随便在网上录的,就是故意激怒的。 她只希望这周启樾耳朵不好使,没听出来是周柏霆的声音。 谁知他不仅耳朵不好使,脑袋也不好使。 竟一副油腻深情的样子,自恋她还喜欢他。 安抒抒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不免为里面的安筱柔也感到心寒。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她在做清宫手术,而她的老公却抛下她跑去找别人。 多像那两年,周启樾为了别的女人一次次抛下她和孩子。 而如今,安筱柔也终于体会到她当年那种剜心的痛苦了。 果然下一秒,做完手术清醒过来的安筱柔被推出手术室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周启樾凑着咸猪手想抓住安抒抒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深情模样,眼里是说不尽的思念。 那一刻,她直接破防了! 虚弱无力的她只能发出一声声渗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走廊。 反应过来的周启樾对上推车上安筱柔那要吃人的目光,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收回了手。 但他还是顶着女人愤恨的目光,压低声音凑在安抒抒耳语,“抒抒,我会对你负责的!” 安抒抒一整个人懵了,待她反应过来,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周启樾耳朵不好使,就连眼睛也不好使! 他竟然以为婚礼前和他共度春宵的人是她! 在安筱柔一阵又一阵癫狂的嚎叫声中,周启樾心虚地连看都不看这个因为他的粗鲁而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借口买东西匆匆溜了。 安抒抒看着渣前夫溜走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是爽,还是不爽。 只是为曾经的自己不值。 她跟着安筱柔一同回到病房,定定地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却仍旧对她怒目而视的女人,只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你是不是很得意,很得意周启樾对你恋恋不忘?” “安抒抒,你怎么不去死……去死……” 安筱柔愤怒地嘶吼出声,伴随着淬了毒般的眼神,她极度干哑的嗓音中,每一个字都透着几近疯魔的崩溃。 ------------ 第52章 什么要求都可以? 安抒抒看着她癫狂的模样,想起那一日孩子们的生日宴上,面对安筱柔的挑衅,她是不是也是这般癫狂。 她长叹一口气:“你省着点嗓子嚎,两个小时都不能喝水呢。” “我当初做剖腹产手术生下孩子后,又饿又渴,等了好久才喝上水。” 一句话,说得安筱柔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没了刚才的嚣张,直挺挺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安抒抒,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但我没输,我还能给启樾生一个,你已经没机会了!我会夺走你的一切,会让你跪在我脚下乞讨,会让你也尝一尝跪着仰望人的滋味!” 安抒抒不明白她为何就为了个渣男,要如此与她雌竞。 就连那还未出世的孩子被他害死,她都能原谅? 安抒抒起身冷冷地看着安筱柔,顿时有一种看她作茧自缚的快感,“你的孩子是谁害死的,你自己清楚,但我的孩子就是你害死的!我只能说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你孩子的死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说罢,她再也没了看落水狗的兴致,急匆匆出了病房。 她边走边打电话,脸上是满满的担忧,她的柏霆在酒店肯定气疯了! 电话刚拨通,身后就响起了电话铃声。 安抒抒惊诧回头,就见周柏霆周身冷冽,眉目寒凉地盯着她,朝她慢慢逼近。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冰冷的神情,心下一紧正想开口解释,一件暖实的大衣在她身后转了一圈稳稳地裹住了她。 惊诧之余,她看着那双她爱极了的修长如玉的手,温柔地从大衣里撩拨出她湿漉漉的头发,生怕她着凉似的,又紧了紧大衣。 这一瞬,安抒抒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而周柏霆只是冷冷淡淡两个字:“走吧。” 回家的路上,周柏霆把暖气开得很足。 此时户外的风力也逐渐减弱,连雨都小了不少,但路依旧泥泞难行。 直到车停稳时,安抒抒这才发现周柏霆竟将车开回了周家老宅。 她将手死死抵住门把手不肯下车,而周柏霆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不你自己走上去,要不我扛你上去!” 安抒抒无奈下了车,一路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拉着他不断劝阻,“柏霆,你别着急和你父母说,他们不会同意的,你爸身体还不好。” 见说不动他,安抒抒急了,只好使出杀手锏,“就当我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个要求,我答应你十个要求,好不好?” 这下,走在前面的男人不走了,他回头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安抒抒,眼里满是清澈的光,“当真,什么要求都可以?” 安抒抒头铁地点了点头强硬应下,却没看到周柏霆转头时唇角是怎么压也压不住的笑意,完全一副得逞后偷笑的表情。 果然,周柏霆带着她刚从车库上来,就见周燃深边走边给俞姨披外套,脚步匆匆地从里屋出来。 俞姨一见周柏霆连忙上前拉着他的手关切道:“这么大雨没淋着吧……” 她的话在触及儿子身后的安抒抒时戛然而止,话锋不自然一转,“抒抒,你怎么大半夜跟柏霆一起过来?” 安抒抒抬眸就被周燃深扫过来的一记凌厉眼刀吓得心脏颤了颤,轻声道:“我在路上碰巧……” “不是,抒抒其实是我……” 周柏霆立马插话,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安抒抒身上,吓得安抒抒惊出一声冷汗,以为他要说出“老婆”两个字。 “是我恰巧偶遇她,求抒抒陪我一起回家来的。” 周柏霆突然说话大喘气,说着又正大光明地看着安抒抒唇角似笑非笑,“你们都知道我怕打雷下雨天的。” 安抒抒刚松了一口气,就又被他的这番话勾得鼻头酸涩、愧疚至极。 周燃深和俞姨都知道,周柏霆小时候最怕打雷了。 而也是这么怕打雷的周柏霆,傍晚顶着雷雨天气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只是为了来找她。 而她却将他抛弃在酒店,没给他一个解释。 俞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安抒抒,便安排保姆收拾房间给安抒抒住。 而周柏霆也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也同安抒抒道了声“晚安”后,独自回了自己房间。 待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歇息时,安抒抒正犹豫不决要不要给周柏霆发信息时,阳台上的门响了,也传来男人低低的呼喊声。 “抒抒,快开门……” 安抒抒一惊,这可是三楼啊! 她匆忙开了门,就见周柏霆提着个保温桶,整个人像个淋湿的可怜修勾般,冲她委屈一笑,“你还不快迎你老公进去,你老公都快冻死了!” 安抒抒愕然,“你在自己家翻阳台进来?” “那不然呢,老婆不是求我别把我们俩的关系公开吗?那我肯定得避开家里的摄像头,所以只能翻窗进来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边说边打开保温桶将里面热腾腾的汤水倒了出来,吹着递到安抒抒唇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乖,赶紧把汤喝了!” “你带我回家就是要给我煮红糖姜水吗?”安抒抒喉头哽咽,儿时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袭来。 当年她上初二时初次来潮时,弄红了整条裤子。 而才上五年级的周柏霆还是一如既往地绕了几条街依旧要来和她一起回,说要她辅导功课。 那时她走在前面尴尬得无地自容,连个衣服遮掩都没。 可是当时还懵懂无知的小周柏霆脸都吓白了,抱着她哭着要拉她去看病。 当时他震耳欲聋的哭喊声犹在耳边,彼时被围观人群指指点点的样子,现在想起,仍旧直接社死得想逃出地球。 后来他知道她每次来月事都会疼得满头是汗,人小鬼大的他不知从哪学的红糖姜水,算准了日子送到学校三令五申地要她喝光。 每每那时候,周围同学们都会嘲笑她,“安抒抒快来,你的跟屁虫小老公来了!” 她每次也因为这事对小周柏霆没好气,可当时和她长得一样高的他却丝毫不生气,笑着看她喝完所有的红糖水。 现在想来,原来他以往就对她那般过分的好,只是安抒抒从未将这份好归结到喜欢上去。 “周柏霆!” 此时的安抒抒早已泪流满面,看着眼前和小时候一样哄她喝汤的大男孩,再也忍不住胸腔内奔腾的情感,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泣不成声:“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 第53章 甜蜜的惩罚 “你怎么会不值得呢,抒抒?” 周柏霆满目宠溺,似乎要把眼中所有的星光都给她,“你是我从小就认定的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抱着她坐在腿上,将头抵在她肩膀上,带着怒气指责她,“你是蜘蛛侠吗?酒店里当时可是五楼,那么大的风雨就敢在外面走钢丝,你不要命了?” 安抒抒愧疚地低下头,她是太过冲动了,只害怕被人知道周柏霆和她的关系,却独独忘了害怕摔下去会死。 “所以,你刚才说会答应我十个要求,第一个,就不许你做那些危险的动作,害我这一辈子都没老婆宠,知道吗?” “哦……”安抒抒低低应了声。 周柏霆不满,挑眉继续说道:“第二个要求就是,不论你和我说什么、回答什么,你都要在说的话里加上‘老公’两个字,明白吗?” “哦哦,老公,知道了!”安抒抒特地加重了老公两个字,环住他的脖子故作乖顺。 周柏霆似乎很受用,那紧抿的薄唇再也绷不紧不受控地勾起好看的弧度,继续得寸进尺道:“第二个要求就是,以后我叫一声抒抒,你就要亲我嘴巴,叫两声,你就要左右脸颊亲我两下,叫三声你就要脸颊嘴都亲,四下就再多亲个鼻子,五下就再多亲个……” 他晃动着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喉结,说话间喉结还滚了滚,好像在回味什么似的似笑非笑道:“这里!” 安抒抒直愣愣地看着他滚动的喉结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眉心直跳。 抬眸就见周柏霆那张惨绝人寰的帅脸越说越激动,增加的项目由喉结一路向下。 直到叫十声“抒抒”时,她看着他的手指指的位置晃晃悠悠地愈发向下,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直接揪住了他耳朵表示抗议,“你这一个要求抵十个要求了,是要到时候你在外面叫我,我将你扒光了亲吗?” “还是想将我的嘴亲你亲秃皮了才甘心?” “哦哦,你说的对,我是太过分了,”周柏霆被扯住耳垂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捧起她作恶的手轻轻揉搓道,“那就身份互调一下吧,换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亲你!” “什么?”安抒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落入这个小色狼的圈套,一想到他说的那画面,脸色爆红,“你也太敢想了吧……” “那就一起吧,我们双向奔赴好吗,抒抒?” 安抒抒眼圈泛红,望着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结婚后,她从不奢求过还有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恋。 甜蜜,悸动,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感觉。 让她沉沦,让她无法自拔。 她轻颤着鸦黑色的长睫,上面盈挂着晶亮闪闪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滚至鲜红的唇上,最终轻轻吻在男人性感的薄唇上,虔诚且热烈…… 一整晚,安抒抒睡得并不安稳。 因为身处周家,她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生怕俞姨会突然敲门,撞破他儿子居然在她前孙媳的房里。 每每她半夜惊醒,都能感受到小腹上一只温热的大掌停在上面。 但周柏霆好像也睡得很浅,每每发现她醒来,总是担忧问她:“肚子还疼吗?” 然后就一只手继续轻轻揉着她的小腹,另一只手如大人哄睡般拍着她胸口,拍着、拍着,两人再一同入睡。 待安抒抒醒来时,周柏霆已开车离去。 俞姨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想留她吃饭,被安抒抒婉言拒绝了。 她明白俞姨肯定已经有所怀疑了,虽然这些年俞姨不知为何对外宣称自个病重,无论大事小事都从不出门,但不代表她就不关心这唯一的儿子。 知子莫若母,当年她和周启樾结婚时,俞姨就拉着她语重心长说了好多话,话里话外都说她和周柏霆以前那么好,很是惋惜。 但时过境迁,如今的安抒抒已经配不上周柏霆了。 她出了周宅,就收到周柏霆发来的信息,说他在海城有些公事要处理下。 安抒抒抱着手机看着屏幕,不知为何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在心中荡漾。 她好像刚离开他一会儿,就开始想他,于是迫不及待打了视频过去。 那边却没有接通,直到视频通话自动挂断,他才发信息过来告知,“对不起,抒抒宝贝,我在开会。” 安抒抒看了又看他发来信息中的“宝贝”二字,笑着回复:“好,那我先回邻市,中午我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牛杂汤,你早点回来!” 那边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后就没了消息。 她看着时间想立马赶回他们俩的小屋里,迫不及待想看到周柏霆在吃到她做的美食后用一脸享受的神情,然后再用各种好听的词汇夸奖她,抱着她说要给她奖励。 车还未启动,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她下意识以为是周柏霆,连忙接起,却在听到另外一个声音时,脸上的笑容僵住,唇角下弯,再也没了欣喜之色。 再次见宋书白,是在宋氏医疗的总公司顶楼总裁办公室。 安抒抒没想到就几日未见,宋书白竟然从一名医生直接变成了宋氏的总裁。 这一刻,她才知道宋书白的身份居然这么不简单。 想想也是,如果宋书白身份简单,那周启樾又怎会和他做朋友呢? 安抒抒在他办公桌室角落的沙发上安静地等着,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宋书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打电话来要她履行当日她答应他一个条件的承诺,他说只要今天陪他去一个地方即可。 安抒抒无奈,只好跟着赴约。 谁叫他捏着她婚内出轨周柏霆的把柄,时刻都能轻而易举毁掉周柏霆。 待处理好公事,宋书白直接让秘书拿来一件米白色礼服让她穿上。 安抒抒接过礼服,看着奢华礼服上无数的闪闪碎钻,心底极度不解他为何要带着一个离婚女去参加宴会? 但她最后还是穿了,挽着宋书白踏进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时,她的目光瞬间被舞台中央翩翩起舞跳华尔茨的男女吸引。 宴会厅正中央,一男一女,男帅女美,十分登对,男的正绅士地牵着女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转着圈圈。 而安抒抒看着跳舞的男人,整个人怔在原地,如坠冰窖。 那个领舞的绅士男子真是昨夜还在和她浓情蜜意的周柏霆! ------------ 第54章 你堂堂大总裁娶一个二婚的? “看到了吗?我说过周柏霆会成为我的妹夫!” 宋书白凑在安抒抒耳边,冷漠的样子和他冰冷的语气一样令人心寒。 安抒抒这才意识到那个如小鸟依人般在周柏霆身前转圈的青春洋溢少女就是宋书白的妹妹! 她定定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周柏霆如万众瞩目的明星,一言一行都充斥着贵公子的气息,看向宋苡烟时好看的眉眼笑得如沐春风,满目星辰。 “怎么?安小姐不喜欢这个妹夫吗?”宋书白在一旁冷静自若,说出来的话却是火上浇油。 安抒抒回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干净利落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压低声音同他冷冷说道:“既然周柏霆是你妹夫,那你肯定不会将他的事泄露出去,我自然也不必受你的威胁!” 说罢,她提起裙摆便起身往外走。 宋书白显然被她的突然变脸惊住了。 以往在他印象里,安抒抒总是和颜悦色,即使生气也是透着股令人怜惜的保护欲。 而此时,她却宛如一只丝毫不禁逗的小野猫般,一碰就炸毛。 而且他完全没想到,本以为轻松拿捏住她,却反被她拿捏了。 此时,宴会厅里的音乐戛然而止,全场掌声雷动。 周遭人群络绎不绝上前恭维周燃深和宋家老爷子,纷纷夸赞两家小辈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周燃深也十分受用地揽着周柏霆的肩,脸上的褶皱也笑得愈发明显。 不远处,宴会厅大门口,宋书白大长腿几步就追上正欲逃离的安抒抒,拉扯着她的手臂就回头往人群中去。 安抒抒猛地被他一拽,差点摔倒,在男人极具力量的优势下,她的高跟鞋几乎戳破地毯,无论怎么挣扎身子向后倾,仍旧被他拉着往回走。 终于,在一众觥筹交错的人群中,周柏霆似心有所感般回头看了过来。 两人穿过推杯换盏的人群相互对视,有惊诧、有不解,更有茫然无措。 在周柏霆一瞬不瞬的注视下,安抒抒也不再抗拒,顺从地被宋书白拉着走到众人面前。 “书白,你来了!” 宋家老爷子十分得意地拉过宋书白,同众人炫耀起这个出色的孙子,“我这孙子不仅是个好医生,还是个很好的接班人,最近他手上新发明的一项专利,直接让我们公司的股票翻了几翻。” 众人齐齐恭贺,夸宋书白年轻有为,连一旁的周燃深也仔细打量起宋书白来,果然是一表人才。 听说他早年间就是医学界的天才,后来其父去世,宋家几位叔伯争权夺势,原本宋书白是绝对没有掌权优势的,但他凭借眼光独到再加上专业知识过硬,竟然能直接越过其叔伯,最终坐上宋家的掌权人位置。 周燃深不由自主将周启樾和宋书白做对比,那自个的孙子简直没有可比性。 怪就怪在儿子周柏霆无心致力商场,不然绝对做得比周启樾好。 他正想着,眼神很自然地扫向宋书白身旁的安抒抒,大惊之余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 宋家老爷子好像对他的反应并不惊讶,只是拍了拍周燃深的手,示意他别慌。 随后他慈祥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安抒抒,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一朵可爱的菊花,“书白,这就是你说的孩子吧,果然长得端庄大气,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 “书白,还是你自个说吧!” 安抒抒看着周遭聚集过来的不断打量,还有周柏霆毫不掩饰的追随目光,本就坐立难安,再听到宋老爷子莫名引人遐想的奇怪语言,一股不安如汩汩往上蔓的泉水般越涌越多。 “什么意思?” “燃深,这不是你前孙媳妇吗?” “对啊,她怎么会和宋家大孙子……” 议论纷纷的宾客说着说着,在看到脸色黑如锅底的周家两父子时,全都噤了声。 但宋书白好像全然没听到几人的议论,眯着眼就对上一脸阴沉的周柏霆射来的探究目光,冲他挑衅一笑,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搂住安抒抒的肩膀,大声宣布:“各位,安抒抒小姐其实是我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全场哗然。 周燃深捂着略微疼痛的胸口刚想扶住一旁的周柏霆,只听“啪、啪”两声,两个高脚杯同时掉落地面,齐齐发出清脆的响声,震住全场的议论纷纷。 众人顺着地上的高脚杯目光逐渐向上,看到周柏霆那张同样破碎得满目猩红的神颜。 “你说什么?” 周柏霆刚开口,就被身后一声如狮吼般的“宋书白”彻底淹没。 周启樾摔了酒杯,快步从不远处冲过来,已然失了理智,揪住宋书白的衣领怒不可遏:“你他妈原来真的早就惦记我老婆了,亏我还把你当好兄弟,你是不是人?” 宋书白却不慌,他现在已然得到一切,也得到爷爷的支持,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了。 他掰开周启樾动粗的手,嘲讽道:“周总,你可别乱说,你老婆还躺在医院里呢!” 宋书白话音刚落,全场宾客全都掩嘴偷笑。 就一个晚上,周启樾将自己新婚妻子搞到流产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呆在医院陪他新婚老婆,或是直接不敢来。 谁知他竟害怕周家与宋家的联姻,更换他继承人的身份,不顾颜面直接来到宴会。 不曾想,这里有令他更没有颜面的事在等着他! “你……你……”周启樾被怼得一下子组织不了语言,看着周围人嘲讽的目光以及人群中周燃深森冷的目光,登时明白,宋书白现在已然是不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他陡然话锋突然一转,语气也软了下来,“书白,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只不过为你不值,你堂堂一个大总裁难不成要娶一个二婚的?” 宋书白环视了一圈厅内的所有人,最后眼神落在周柏霆那张年轻张扬的脸上,笑了,“正好,我也是二婚的!” ------------ 第55章 嫂子和妹夫不清不楚 宋书白的话一出,全场愕然! 现场除了宋老爷子,没一个人知道宋书白竟然结过婚。 周启樾僵在原地,过往和宋书白相处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闪现。 当年在酒会上的主动搭话,屡屡借口各种理由要去家里闲谈,一次次有违他君子形象介绍各种女人往他怀里钻。 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原来他早就蓄谋已久。 他隐约记起曾问过宋书白为何不交女友,宋书白说喜欢的女人已经结婚。 原来他说的女人竟是自己的妻子! 周启樾震惊的眼神逡巡在宋书白和安抒抒之间,最后定格在宋书白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上,记忆里猛然浮现那瓶蓝白相间的进口药。 他身子陡然一抖,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诞生,惊得他身子一个踉跄顾不得周燃深几欲杀人的目光落荒而逃。 众人看周启樾滑稽逃走的狼狈样发出了几声几不可闻的笑声,要不是周燃深在场,他们估计会立马哄堂大笑起来。 周燃深面色铁青,看着逃走的孙子,再次一只手捂住逐渐抽疼的心脏,一只手希冀地正欲搭上一旁儿子的肩膀,下一秒,周柏霆的举动再次将他送入社死境地。 周柏霆竟然也直接一声不吭、连个招呼都不打当场走掉。 周燃深茫然地看着反常的儿子,期待他能回头。 果然,周柏霆没走两步脚步还是顿了顿,他刚想招呼儿子过来,儿子却蓦然回头冷冷出声,“抒抒,你还不走?” 安抒抒下意识脚就自主想跟出去,但一旁的大手却紧紧箍住她。 身旁的男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发出警告,“你今天跟他走了,你觉得所有宾客眼里会怎么看他?” 安抒抒嘴巴无力地张了张,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始至终,她在这群商界大佬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即使反驳自己不是宋书白的未婚妻,他们也只会为了利益恭维宋家,认定他们所相信的。 同样,如果自己现在和周柏霆一起出去,那么将会又是一波嫂子和妹夫不清不楚的流言四处散播。 她蜷了蜷发凉的手心,假装没听到,无视身后男人灼灼的目光要将她烧穿。 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不知道周柏霆是何时走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强颜欢笑着同宋书白一起走完宴会的所有流程。 她只知道,在所有宾客都散去后,宋书白温文而雅地拉开车门想送她回家时,她终于忍不住甩手重重扇了宋书白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打得宋书白高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登时碎裂成狼狈的眼睛框。 宋书白偏着头,满眼的震惊! 显然没料到安抒抒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想过也许她会骂他无耻卑鄙,骂他是个撬人墙角的混蛋。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铆足了劲打他! “安抒抒,你疯了吗?我这么爱你,这世上也只有我会这么不顾一切地包容你,包容你结过婚,包容你和别人睡过,依旧不管不顾当众承认和你的关系!” “你知道我为什么也是二婚吗?我完全都是为了你配得上我,才随便找了个人结婚又离婚,可你却这么对我?” 宋书白脸上从容绅士的表情已然皲裂,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愤怒和声嘶力竭的质问。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女人却盯着他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像他刚才说的是多么可笑的事。 她指着他的鼻子笑,“你说爱我,我怎么从没感觉你爱我?” “爱我就是没经过我同意到处宣扬我是你未婚妻?我和你熟吗,宋书白?” “还有你口口声声爱我,却一遍又一遍说我配不上你,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 “所以,宋书白,你少拿爱来恶心我,我卖你个不戳破我和柏霆关系的人情,你最好到时候自己和人说我们退婚,不然我保不齐会再揍你!” 宋书白清瘦的身子晃了晃,仿佛难以置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明明以往端庄贤惠的女人,此时却变得如此蛮横不讲理。 他气得浑身发抖,眼角瞥见正大步向他们走来的周柏霆,终是维持不住斯文的体面,指着周柏霆对安抒抒痛心疾首嚎叫道:“他好我不好吗?周柏霆会为了你当众宣布和你的关系吗?他不会!” “就这一点,还不足够你感动吗?” 宋书白忍无可忍,一把拽下衣袖上的袖扣,这对袖扣是当年安抒抒代表周启樾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如今将它们重重摔在地上,好像要摔碎这些年好笑的痴恋,冲她崩溃大喊:“安抒抒,从今往后,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谁知,他刚说完,周柏霆就直接越过他,温和的眉眼下唇角带笑,满是宠溺地捧起安抒抒的手放在他脸颊上,语气缱绻至极:“抒抒,你手打疼了吗?” “是好疼,回去你帮我吹一下……”安抒抒同样笑着,另一只手也顺势往他脸上掐了掐。 随后,他们两人当着宋书白的面,十指紧扣肩并肩离去,甚至没分给他半个眼神。 宋书白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彻底红了眼。 明明他费尽心思带安抒抒来宴会,就是要挑拨两人的关系。 可是他们两人却好像一丁点也不介意,依旧甜蜜如初。 这叫他如何不崩溃、不生气? 他下定决心,以后真的就放弃这个女人,绝不会再为她如今天这般失控。 正想着,身后传来宋苡烟“啧啧啧”的声音,唉声感叹:“哥哥啊,你就算再修行三十年也比不上周柏霆一半,是个女的都会喜欢周柏霆那样的,而不是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霸总!” “什么?”宋书白诧异,为何一向夸他的亲妹妹会这么说。 宋苡烟却看着走远的周柏霆背影,回头笑着问宋书白,“你不觉得周柏霆茶里茶气的吗?女人啊,看到茶里茶气的男人,就像你们男人看到绿茶女一样,都立马软了心。” “而哥哥你啊,就像个等着人哄的爱哭小孩!” “原本我还想或许我能哄一哄你,但一见周柏霆,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哭着吧!” 宋书白?!! ------------ 第56章 学着泰坦尼克号画画像 安抒抒和周柏霆一起回到邻市住所时,已近下午三点。 两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也都没去问对方为何会出现在宴会上。 下车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去了超市。 他们十指紧扣着,又在超市里分道扬镳,各自去拿对方爱吃的食物。 安抒抒拿完海鲜回来,看着身旁的男人手里拿着她最爱的酸奶认真地查看生产日期,又抿嘴笑着拿了一盒又一盒的车厘子,几乎要把整个货架都搬空,塞满了整整一辆购物车。 他刚扭头就对上安抒抒冷冷淡淡的打量,终是有些委屈地开口喊她,“抒抒……” 见她还是嘟着唇,兀自将食材放进车里不理他,周柏霆面露伤心,拉起她的手又捧在手心搓了搓,懊恼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等下将这些车厘子全吃了,当做对我的惩罚好不好?” “你疯了?你吃这个会过敏,吃这么多是要我成为寡妇吗?” 安抒抒下意识脱口而出,抬眸就对上周柏霆眼里得逞的坏笑,这才后知后觉又被这又奶又狼的狗狗摆了一道,竟然上赶着说自己是寡妇。 她红着脸将车厘子一盒盒拿出来,周柏霆却不依不饶抓着她的手,又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那抒抒你原不原谅我嘛?” “好啦好啦,原谅你了。”安抒抒一脸尴尬,因为她已经察觉到超市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像极了一个姐姐欺负良家弟弟的样子。 “哦哦,那抒抒,原谅我就叫我三声名字吧!” “好好好,柏霆、柏霆、柏霆!” 安抒抒刚叫完一抬眸就发现周柏霆那张轮廓分明的放大帅脸,猝不及防亲在她脸颊上。 “吧唧、吧唧、吧唧!” 三个吻分别落在她左右脸颊上,最后一个落在唇上的吻更是大声得离谱。 安抒抒整个人僵住了,她这才记起昨晚和他的约定。 此时她能感受到周围无辜路人辣眼睛扭头满是嫌弃的神情。 无法想象,周柏霆居然是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人。 羞得她慌忙推着购物车就溜得飞快,独留下身后笑得眉眼弯弯的男人,不停地连着喊了五六声“抒抒”,好像在引诱她去亲他、惩罚他。 那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当两人吃完晚饭,安抒抒搬着乌龟小椅子坐在厨房边吃车厘子边监督周柏霆洗碗时,周柏霆才絮絮叨叨说起了今天为何会去宴会。 早上他刚翻窗从安抒抒房里溜回自己房间,周燃深就敲门而入,同他讲了周氏决心参股宋氏医疗开发新项目的打算。 于是周柏霆被拉着一同去了宴会,到了现场,周柏霆才知道几位家长竟然想撮合他和宋家的小公主宋苡烟联姻,碍于长辈在场,他也只能强颜欢笑和宋苡烟跳舞。 周柏霆说得很认真,却见安抒抒依旧自顾自地吃着车厘子没有回应,不免有些担忧,“你不相信?” 安抒抒回以微笑,她怎么会不信,要不然她也不会当场揭穿宋书白的诡计。 她起身咂了咂嘴,看着满池子的泡泡,挑了挑眉道:“你这男娃也太败家了,挤这么多洗洁精,是要多少水洗碗啊!” 谁知,周柏霆却用满是泡泡的手点了点她额头,笑得不亦乐乎,“你放心,我不仅会洗碗,还会洗盘子……” 说着,他还凑在她耳边低声蛊惑,“还洗得特别干净!” 安抒抒原本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灵巧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贪婪地吻住她时,她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整个人顿时麻了…… 当她晕晕乎乎从刚才的紧张刺激中回神时,人已经在医院里。 周柏霆则满脸红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像极了个任人欺负的病美人。 安抒抒边削苹果边落泪,“以后我都不吃车厘子了,都怪我!” “哪能怪你,怪我身体,”周柏霆顺势一把捞过她的腰坐在他怀里,责备自己,“我们抒抒那么喜欢吃的东西,为什么我就不能吃。” “白天看到我们抒抒为了我拒绝了一个霸道总裁,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动吗?” “抒抒,我爱你……” 说着,他又一副犯瘾的神情凑着就要亲过来,还是安抒抒眼疾手快将苹果塞到他嘴中,才制止了他又犯贱的嘴。 天知道,安抒抒看着他被塞了一嘴苹果茫然又委屈的神情,有多想上去亲亲他、安慰他…… 时间过得格外快,出院后,安抒抒把自己准备对付安筱柔的计划同周柏霆开诚布公,周柏霆很支持,也着手逐步实施搬迁事务所回海城的计划。 那一晚,安抒抒看着安氏股票再次跌出最新纪录,她终于出手用最少的钱买下所有安氏的散股。 正对着电脑出神的她,却猛地被提早下班回家的周柏霆从身后一把抱住,毫不吝啬夸奖她:“哇,我们抒抒不做画家,要成为新一代股神了!” 安抒抒被他逗笑,撇撇嘴道,“你放心吧,我准备了大作准备参加这次国际绘画大赛,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画家,倒是你,作为一个律师这么早下班怎么行?” “想你了……抒抒。” 他的声音沙哑,拥着她情难自禁,“你是不是已经干净了?” “啊?”安抒抒震惊,这男人不会是偷翻垃圾桶吧,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 “我不是很想,”她将身子往前挪了挪,实在是他的身子滚烫得吓人,咽了咽口水道,“反正你不是烫伤也还没好……” “抒抒,”周柏霆低醇撩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吹气,“要不你画我拿去参赛吧!” 安抒抒诧异不解他话里的意思,就见眼前的男人就跟个男妖精般,一点一点将自己剥光,完完整整地把他整个人呈现在她眼前。 午后三点的阳光正刺眼,每一缕阳光都如贪婪的大手般将他每一寸肌肤勾勒得金光灿灿,犹如天神下凡般睥睨众生,却又如虔诚的信徒般抚慰人心。 他将自己完美地呈现在安抒抒眼前,说出的话如遥远而来的悦耳风铃声,“抒抒你看,烫伤是不是好了?” 说着,他将画板和画笔摆放到她跟前后,整个人就如泰坦尼克号里妖娆惑人的露丝一样侧躺在沙发上,勾人心魄地笑了,笑得倾国倾城,“你要将我画得好看些……” ------------ 第57章 活色生香的比例 安抒抒整个人面红耳赤,虽然说和他做过很多次,但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感受这震撼的视觉冲击,依旧让她呼吸紊乱,无法静下心来。 她拿着画笔,手心早已满是汗水。 这男妖精就是故意的,故意用美人计要勾引她。 她深吸一口气,秉着画者专业的素养握紧了画笔,对着眼前的活色生香之物,测量着比例。 测量之下,她震惊了! 根据以往大学里传授的人体构造比例做参照,周柏霆的身材比例竟是如此的完美,还有当时课堂上老师隐晦提及的某一处,周柏霆竟也是无可挑剔的……优秀! 她的画笔在描摹那一处时,修改了好几次才完美复原了他的雄姿。 在以往的每一次缠绵中,她从未如此明显地感受到,原来他是如此的持久! 在画完最后一笔后,安抒抒只觉得整个人犹如虚脱般瘫软在椅子上。 她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嘴硬说“不想”的下场,是这么的挠心抓肝。 他就是故意的! 见她画完,男妖精也笑了,拥着她欣赏画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抒抒,改天我也给你画一张……” “好啊,那就现在画吧!” 安抒抒可不想刚才的苦白白受,她也要让这心机满满的大狼狗体会一下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 说着,她便不管不顾和他刚才一样做出如出一辙的动作。 可惜,她不知道,周柏霆的定力远远没她好。 在她脱衣的动作做到一半时,她就整个人腾空而起,被他抵在沙发上要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天黑,周柏霆才难舍难分地从她身上抽离,一起商量着去外面吃饭。 玄关处,周柏霆将她抱在鞋柜上,握着她的脚踝,满目温柔地为她穿好平底鞋并系好鞋带。 安抒抒看了看他系的鞋带,很满意他系的鞋带样式,从不会松开。 她猛地跳下鞋柜就去开门,谁知,门刚打开,周柏霆就锲而不舍又缠了上来,扣住她的后脑勺迅猛地吻住她的唇,热辣且痴缠,吻得她双脚几乎站不稳。 “啊……” 一声尖厉的女声骤然响起。 吓得在门口忘乎所以激吻的两人下意识分开,不约而同望向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 站在门口的白芷芊泪眼婆娑,指着屋内的两人,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们两人居然同居了!” “周柏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的愤怒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更令人崩溃的一幕。 透过两人,她看到屋里摆放的画架上竟是周柏霆的人体画,整个人如受刺激般整张脸扭曲起来。 周柏霆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下意识转身就回去将那副画放下。 安抒抒也有点尴尬,让开条路打算让她进来,却又是一声惨叫接踵而至。 白芷芊猛地抓住安抒抒的手重重扇向自己,并顺势跌倒在地,大声哭喊:“安抒抒,你打我干嘛?” 安抒抒懵了,不知白芷芊什么脑回路,她有必要打她吗? 正纳闷间,周柏霆匆忙跑了过来,小心翼翼捧起安抒抒的脸,担忧道:“你被打啦?” 在地上哭喊的白芷芊懵了,明明被打的是她,他却去看别人。 白芷芊捂着半边高高肿起的脸,凑到周柏霆跟前,哭着拉他的衣角,“柏霆,是我被她打了!” 周柏霆摸了摸安抒抒瓷白无暇的脸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目光森然地看向白芷芊,“你少装了,我们抒抒为什么要打你,打你蠢笨如猪、心思恶毒吗?” 说着,他揽过安抒抒的肩,下了逐客令,并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兀自关门带着安抒抒离去,独留白芷芊一个人呆愣原地。 白芷芊不明白,明明读书的时候,她也是用这种方式,赶走了周柏霆身边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 那时的周柏霆在看到她身上的伤痕时,都不疑有他,认定她的伤是被追求他的其他女生打的,厉声呵斥了围绕在他身边的一个个莺莺燕燕。 而到了安抒抒身上,她就成了那个例外。 原来聪明如周柏霆,他一直都知道。 他不过是将她白芷芊当作他抵挡女生追求的工具人而已。 思及此,她再也控制不住蹲在门口掩面痛哭起来。 她原本只是想来求他放过自己,为上次找人在律师群里发安抒抒与别人的开房照道歉,没想到却在他家里看到了如此扎心的一幕。 白芷芊紧攥手心,擦干眼角的泪水,整个人目眦欲裂。 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一个人! 于是,她掏出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宋书白的电话。 她想,这个安抒抒的未婚夫一定会很想知道周柏霆和安抒抒过往的事吧。 到时候,安抒抒一旦知道当年周柏霆和她形如陌路好几年的原因,看她是否还能够站在周柏霆身边! * 一连几日。 安抒抒和周柏霆逐步将邻市的那些家具搬回海城。 两人最后将屋里的摆设恢复成和邻市一模一样时,天已大黑。 这间大平层的户型和以前的也一样,两人依偎在阳台一起喝啤酒,看着楼下不一样的风景,感慨万千。 安抒抒没想到,以前的十年,她和周柏霆相隔甚远,如今兜兜转转,两人竟亲密得如做梦一般不真实。 她的周柏霆很乖,每天都会准时甚至提前下班回家陪她。 陪她看电视,陪她看书,甚至陪她喝啤酒。 总之,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想想以前他还是个只会喝奶的乖乖小毛孩,如今喝完酒后看她的样子竟像极个衣冠禽兽。 他喝着酒“抒抒、抒抒”喊个不停,借着酒劲喋喋不休抱怨她什么时候给他名分,什么时候办婚礼,什么时候度蜜月? 她被吵得头疼,手机那头又如准时闹钟般收到安筱柔发来的挑衅信息。 一会儿发安母给她亲手做的营养月子餐,并嘚瑟稍后安母就会将手中有关外公的公司股份全都交由她补偿。 一会儿发周启樾给她买的奢侈品牌子包包,炫耀他们夫妻恩爱。 一会儿又发安父在家里和她父慈女孝的场景,嘲讽安抒抒被全家人抛弃。 主打就是想气死她不偿命。 安抒抒看着那些图片,不厚道地笑了。 她自以为的营养餐,是离安家不远处的私房菜馆做的。 周启樾给她买的包,其实是各大商场每年固定送给周氏这个合作方的附赠礼品。 而安泽海与她父慈女孝,不过是他觉得她有利用价值而已。 反观安父对安抒抒,现在已然撕破脸断绝关系,他就日日催着她归还外公留给她的子公司股份,还想将她最后一点价值榨干,拿安氏唯一能赚钱的传媒公司填补他近期的亏损。 因为上次婚礼直播曝出安泽海不顾形象打亲女儿的事,安氏股票就一路下跌。 但是狡猾如安泽海,他还是找到破局之法。 他直接对外宣称安筱柔就是安家的真千金,而安抒抒则是保姆的女儿,并不知从哪找来安筱柔儿时被人虐打的视频,声称安筱柔吃了很多苦,都是被安抒抒的保姆母亲打的。 果然网友们又又又风向逆转,偏向弱者,下意识开始为真千金安筱柔鸣不平。 而这场豪门私生女事件不仅升级成沸沸扬扬的真假千金事件,还力挽狂澜挽回了安氏股票的蒸发。 还好安抒抒早已料到他会走这一步,低价购入安氏股票,今天又趁高价迅速抛售,大赚了一笔。 而今天过后,明天的安氏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安抒抒一边捂住身旁男人不停在她身上撩火的性感红唇,一边艰难地输完最后一个字发给安泽海后,才彻底缴械投降,沉溺在周柏霆给予的一次次攻城略地中。 不多时,手机又响了。 而此时的安抒抒早已被人抵在书房的书桌上软成一滩水。 她眼里氤氲着一层水雾,一只手翻看着书桌上的股权转让书,一只手紧捏着被撞得颤来颤去的手机,好不容易才看清安泽海那边回应的“好”字,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她知道,明天过后,她的父亲将永远都不好了! “专心点,抒抒……” 下一秒,男人近乎惩罚地吻上她的唇,让她再也无法思考,只想沉沦…… ------------ 第58章 渣前夫追妻火葬场 翌日。 安抒抒被闹钟吵醒,她脚刚一落地就双腿直打颤,朝床上还在酣睡的男人崩溃道:“周柏霆,你是魔鬼吗?明知道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你还那样子折腾!” 一脸餍足的周柏霆揉着惺忪的眼从身后抱住她,似笑非笑道:“这不怪我啊,谁叫你一直挑衅我男人的尊严,说我没吃饱饭……” “那该怎么办,我现在都走不了路了,还有什么气势去见人?” “那我抱着你进去?”周柏霆打趣,却被安抒抒直接瞪了回去。 谁知,周柏霆为了给她打气,直接抱起她让她站在偌大的镜子前,惊艳道:“你看这是哪家的妙龄少女啊,就跟个浸满粉汁的水蜜桃似的,哪需要气势震慑人,直接往那一站,所有人直接俯首称臣。” 安抒抒被他逗笑,看着镜中粉嫩得好似能掐出水的女人,心里荡起阵阵涟漪、无限感慨。 两个月前她还是个被丈夫嫌弃的怨妇,如今却似一个泡在蜜罐里的小女人。 她红着眼眶回身紧紧拥住周柏霆,希望能在他身上汲取无尽的勇气,哽咽道:“柏霆,安家的事处理好,我们就公布在一起,好不好?” “真的吗?” 周柏霆听罢很激动,“我真的可以到处说安抒抒是我老婆吗?” 他又问了她好几遍,得到一次次确认后,开心得就像一个喝到奶的孩童,抱着她不停地旋转、扔高,颠得她周身的骨头差点散架。 周柏霆送安抒抒抵达安氏集团总公司楼下,亲自为她补好刚才又弄花的口红,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大声喊道:“老婆,加油!” 安抒抒看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一阵无地自容,脚步飞快地上了电梯。 刚卡着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挤了上去,猝不及防就撞上电梯里颓然站立的周启樾。 许久未见,却见周启樾眼底乌青、胡子拉碴,原本常年熨烫整齐的西装此时也满是褶皱。 他一见到安抒抒,眼里登时迸发出无数的亮光,上前就抓住安抒抒的手激动不已,“抒抒,你跑哪去了,我一直在找你,今天我就是特地来公司堵你的……” 安抒抒连忙抽回手后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边掏出湿巾擦刚才他碰过的地方,边嫌弃道:“你找我干嘛?” 周启樾见她擦手嫌弃她脏的动作,满脸的受伤,他吸了吸鼻子道:“抒抒,我知道错了,那几年我是被宋书白给整了,一直给我吃那种有害身体的药,害你守了这么多年活寡,我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对你打起了主意,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去……” 安抒抒眯着眼看眼前这个满脸悔恨的男人,冷笑连连,“你是看有人追求我了,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吧。你觉得我安抒抒不论有没离婚都必须属于你,所以看到你的所有物要被人抢走,现在开始不甘心了,是吧?” “不是的,抒抒……” “不是,又是什么,”安抒抒不耐烦打断他,“你前阵子不是还想让我这个前妻做你的小三吗?足以见得你就是个自大的垃圾败类!” 周柏霆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不是的,抒抒,我真的后悔了,反正安筱柔她没有孩子了,等我骗到她手中的股份,我就和她离婚,我们再复婚……” 安抒抒震惊了,果然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就是贱,有人抢的东西就是香饽饽,没人抢的东西就当垃圾随意丢弃。 没多久前他还深情款款拉着安筱柔感叹她为了他牺牲了很多,这才短短一个多月,他就嫌弃安筱柔花钱大手大脚,嫌弃她不会如自己一样掏自己的钱贴补家用,更是嫌弃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人上不了台面,不好意思带出门。 当然这些事,都是有人悄悄私底下联系同她说的。 安抒抒指了指电梯上方的摄像头,贴心提醒他,“你这些话,要是让你那个小青梅听到了,看她还会不会被你骗!” 说罢,她便踩着恨天高漠然走出电梯。 ------------ 第59章 反转之将计就计 周启樾见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在她身后着急喊道,“抒抒,那天的事,我会对你负责的,还有,即便你没了安家的股份,我也会养你……” 可不知为何,他越喊,她逃得越快! 他愣愣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第一次感到恐慌。 过往他总以为安抒抒爱他,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他。 可是直到那一天他知道宋书白为了得到她,竟苦苦筹谋了那么多年,他这才想起了当初的安抒抒也是那么的优秀,大学里追她的男生更甚至自发地组了个近百人的群。 曾经他为了追到她,也是使劲了全身的解数,每日琢磨她的喜好,更甚至故意在她饮料中放了安眠药,制造她差点溺水的意外,他才有机会救了她,成为她公认的第二个男朋友。 她答应他的那天,他觉得整个人都炸成了烟花,觉得他摘下了天上的明月。 可是后来这颗明月落了地,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生儿育女熨烫衣服,为她孝敬母亲。 她做的一切,都变成理所应当。 让他觉得这轮明月永远也离不开他,嫌弃她、伤害她。 认为即使他做了再多的错事她也会原谅他。 因为他可是亲手将月亮摘下来的人啊! 可是现在,他的月亮光芒依旧,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 安氏举办的新闻发布会正式于十点开始。 无数的记者举着长枪短炮对着台上的安家一家三口疯狂摁动着快门。 安抒抒抵达时,记者们正对安泽海前些日子公司自媒体号上发布的内容进行再次确认。 “安总,坐您身边的这位安筱柔确定就是安家的真千金吗?那原先的那位只不过是保姆的女儿,鸠占鹊巢占了真千金的位置,是否属实?” 安泽海端坐正中,坐在他左右两侧的分别是安母和安筱柔。 安抒抒刚进门就见到这一幕,安泽海对着麦克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承认复述记者说的话,并揽过安筱柔的肩膀满是慈爱,“这些年我亏欠了我真正的女儿,让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所以我打算将原本属于她的安氏股份归还到她手中……” 说着,他几度哽咽,在眼角扫到不远处的安抒抒时,眉毛挑了挑,露出得意之色,对着记者话锋一转,“并公开断绝和安抒抒的父女关系!” 他森冷的眸光透过记者定格在安抒抒身上,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这个曾经的女儿发号施令道:“既然你已经断绝和安家的关系,那就归还安家的股份,将股份交还给安家真正的女儿手上!” 安泽海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理直气壮。 是了,像他这样的上位者荣耀惯了,又怎会允许一个当初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儿率先提出断绝关系。 上一次,婚礼直播中,他被丢了面子,就要在这次发布会上彻底找回来。 而他之所以会确认安抒抒会咽下这个哑巴亏,他就是认定了安抒抒找不到她外面的母亲,并以找到她的母亲为诱饵逼迫她交出股份。 当然,安抒抒也确实来了。 安抒抒看着这个披着虚伪面具的男人,不可否认,她的美貌和画画天赋都来源于安泽海。 但现在她厌恶自己长得像他,连跟安筱柔都有那么几分相像! 坐在安泽海身旁的安筱柔当着众多记者的面,一脸无辜又满是无措地盯着她,开始了茶言茶语,“姐姐,我也不想抢你的东西,但毕竟股份是安家的东西,你又不姓安,我养母以前都时刻教导我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所以,你的保姆生母肯定也不会赞成你的做法的!” 安抒抒拍着手逐渐走近,忍不住要为这两父女一唱一和的精彩表演给颁发个奥斯卡小金人奖。 “安筱柔,你说的没错,你生母要你不能抢别人的东西,但是她怎么自个上赶着做小三抢别人老公,而你也有样学样学着你妈做小三来抢你姐老公?” 安抒抒说得从容淡定、字字清晰,说得座上原本胜券在握的安筱柔望着她面露惊恐,“你说什么?” 安筱柔惶然无措地去拉一旁的安泽海,甚至还失手打翻了面前支好的话筒。 底下记者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明白安抒抒话里的意思,明显她话里的意思是安家这位真千金的母亲是小三,可是不是听说真千金的生母是座上的那位原配夫人吗? 安泽海面色铁青地看着台下乱成一片,从座上弹跳起身指着安抒抒勃然大怒道:“安抒抒,你别胡说八道,赶紧将这份股权转让书签了,立马给我滚!” “嗯,好,”安抒抒巧笑嫣然,从包里掏出一份股权转让书递给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端庄明艳的安母,眨了眨眼道,“妈,把这个股份转让书签了吧,以后安氏传媒就和那个姓赖的没关系了!” 说完,她又扭头看向安泽海,一字一句道:“赖泽海,以后你带着你小三的女儿,还有小四的儿子,全都姓赖去吧,别脏了我们安家的族谱!” 此言一出,底下满场皆惊,全场愕然! 没错,安泽海原名赖泽海。 当年不过是个在国外街头卖画的无业青年,后来被出国留学的安母赏识,并介绍他进了安氏传媒,靠着裙带关系一步步成了当年的影帝。 当他又不甘心只做个被资本玩弄的棋子,果断放下身段对原本就对他有好感的安母展开疯狂追求,并靠着改姓最终入赘安家。 安泽海原本也没有经商天赋,这几十年他仗着安母对他的爱,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公司,却屡屡亏损,要不是仗着和周家联姻得来的项目,和安母极具商业头脑的协助,更加无法维持。 后来他更是哄骗安母将其持有外公所创的安氏传媒的所有股份转让于他,但他反手就将这些股份转让给他外面小四生的私生子手中。 安泽海原以为他只要将安筱柔伪装成安家的真千金,就能名正言顺抢走安抒抒手中剩下的安氏传媒股份。 可是,他想错了! 当安母看到安泽海递来的她和安筱柔系母女关系的亲子鉴定时,就看穿了安泽海的诡计。 因为安抒抒是不是她亲生女儿,她怎么会不知道。 豪门圈里的孩子每年都要体检,有一年安母都顺手和安抒抒做了母女亲子鉴定。 可是安泽海却拉着别的女孩,拿着假的亲子鉴定说是她的亲骨肉。 这只能说明,安泽海早就知情,却在暗地里密谋着什么。 于是,安母选择将计就计,潜伏在这几人身边想查明安泽海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后来,她也果真查到了,原来一向以好丈夫形象示人的安泽海,不止有一个情人,更是私底下答应了一个生了儿子的情人准备将她扶正,并将他从安母手中骗来的股份转赠给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继承人。 当时的安母气疯了,她知道他外面有人,但从不知她外面的孩子还不止一个。 多年的隐忍让安母彻底成了笑话,于是安母通过侦探跟踪,抓到外面小四的把柄,终于将本属于她的股份彻底夺回。 在记者的一片哗然中,安母笑得落落大方,从容地接过安抒抒递来的文件,利落地在股权转让书的最后签下了字。 ------------ 第60章 男人只会影响女人赚钱的速度 安泽海大惊失色,“安抒抒,你在干嘛?你的股份是要归还给筱柔!” 见他还不知道外面的小四背叛他,安抒抒冲他笑了笑,直接在他心窝上捅刀子,“这可不是我的股份,是你从我妈那骗走的股份,你外面的小情人已经将你给的股份全部归还给我们安女士了!” “怎么可能?你胡说!” 安泽海猛然暴怒,扬起手又要打向安抒抒,被安抒抒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她继续笑着,拿出一份亲子鉴定书给他致命一击,“还有,你知道你在这自导自演上演真假女儿的戏码时,你外面的情人也在给你戴绿帽上演真假儿子吗?” “什么?”安泽海捏着亲子鉴定瞳孔骤缩,面色痛苦地捂住胸口,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当他的目光触及鉴定书上的最后一行字时,一口鲜血如喷泉般从他口中喷了出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两眼一翻,僵直着身子重重倒了下去。 全场震惊,记者们蜂拥而上,将安母和安抒抒围在正中央。 角落里,只有安筱柔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120,哭得跟真死了至亲般惊天地泣鬼神。 可是周遭的记者全然没有一个记得她,叽叽喳喳地将话筒怼到安母跟前提问个没完。 “安太太,您现在和安总撕破脸皮是打算离婚吗?” “那您知道安总到底在外面有几个情人?还有几个私生子呢?” “……” 安母站到安抒抒身旁,握了握安抒抒的手,平静地扫视着眼前投来的无数闪光灯。 冷炽的白光下,她依旧从容端庄,但此刻满是阅历沉淀的眼中多了几分坚定与霸气,沉声道:“即日起,我安某人将向法院提起和安泽海的离婚诉讼,而我作为安氏传媒的大股东,宣布彻底脱离安氏总公司,重新命名为抒抒传媒!” “而我们抒抒传媒将注资组建一个法律援助团队,免费帮助那些遭遇婚姻背叛及暴力的受害女性勇敢面对不公,走出婚姻的不幸,重新找回幸福!” 安母的话振聋发聩,有的女性记者带头鼓起掌来,掌声响彻整个发布会现场。 而在一旁哭够的安筱柔见没人搭理自己,索性也不装了,踢了踢躺地上毫无反应的安泽海,骂骂咧咧地径直走了。 出了发布会现场,安母拉着安抒抒的手赶回了安家别墅。 一进别墅,就见安筱柔在手忙脚乱地收拾贵重东西准备跑路。 毕竟东窗事发,她假千金真私生女的身份被曝光,作为别墅实际拥有者的安母,回来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将她扫地出门。 而过惯苦日子的她,好不容易体会了把阔太太生活,此时怎能不多拿一点是一点呢? 于是,当安抒抒和母亲,在大门口和安筱柔狭路相逢时,安筱柔拖着一大袋名牌包包,将它们死死抱在怀里,崩溃大喊:“这些都是我的、我的……” 谁知,她刚喊完,就被怒气冲冲赶回家的周启樾一巴掌打翻在地。 周启樾全然忘了周围还有人,指着安筱柔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他妈还骗我,我就觉得奇怪,你要真是安家的正牌千金,怎么小时候从没和我说过,现在好了,你假千金的事曝光,我家老爷子要夺我的权,他说曾祖父曾指明要和安家有血缘的女儿联姻,才有资格做周家继承人,而你他妈骗我,害我错把鱼目当珍珠,气走了抒抒,没了儿子女儿,也没了事业,都怪你,怪你……” 说着,他愈发恼怒,摇晃着眼里已然一片死寂的安筱柔不管不顾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安抒抒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曲折的爱恨情仇,拉着母亲就去楼上休息,顺便叮嘱管家将这对狗男女扔出去,并只允许她拿走周启樾送的赠品包包,其他属于安家的东西,一样都不许被人拿走! 身后周启樾的骂声越骂越激动,也推搡得越来越过分,直到安筱柔眼前紧紧护住的包被管家派人拿走,只剩那个最普通的赠品包时,安筱柔彻底崩溃了,她嘶吼着和周启樾不管不顾地扭打在一起。 安抒抒回头看着这狗咬狗的一幕,实在无法将这两人与之前如胶似漆苟合一起的两人联系起来。 她和安母回到自己以往住的房间,看着佣人将安筱柔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清出房间,心底没有丝毫的痛快。 安筱柔和周启樾现在受的苦永远不够,在她们俩害死她孩子的那一刻,她就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推他们入十八层地狱。 可是她却远远没有办到。 安母好像也看穿了她的心思,拍着她的手关切道:“抒抒,你也别太执着报仇了,孩子们也不希望你天天陷在自责里走不出来。” 她拉着女儿的手眼里满是慈爱,还是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妈这么大年龄也终于看开了,结婚就是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男人只会影响女人赚钱的速度,你看你妈当年也是一个经商好手,却生生为了个渣男改头换面,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所以以后我们要为自己而活!” 安抒抒很赞同母亲的想法,多年来她为了家隐忍了太多,是该为自己而活了。 母女俩絮絮叨叨唠了一会儿,临回家时,安母突然提及了宋书白,她说:“宋书白这人看着比周家那小子好多了,你要和他交往,妈也挺看好的!” “那都是别人胡乱传的,我和他没什么,”安抒抒连忙开口否认,下意识就提起周柏霆,“我觉得柏霆就好多了……” 还不等安抒抒说完,安母瞬间变了脸色,一向不舍得对女儿大声讲话的她第一次沉了脸,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你和谁都行,唯独和周柏霆不行!” ------------ 第61章 负距离的第一百天 安抒抒一回到家,就有饭香味透着门缝缓缓飘入客厅。 看着玻璃门后忙碌的颀长身影,她只觉得整颗心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指导,周柏霆已经简单会做几道菜。 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他做饭的热情却持续高涨,说喜欢看着心爱的人吃自己做的饭,那种感觉甚至比男女间的欢爱更有满足感。 在这一点体会上,安抒抒和他不谋而合。 她看着他那张亲过她无数遍的嘴一点一点吃下她亲手做的美食时,那种双方都愉悦的满足感,像极了一种味觉和触觉的灵魂共振。 明明他是西装革履的大律师,如今为了她变成一个欢脱戴围裙的厨男。 明明他事事为她着想,将年近三十的她宠成了个可以肆意撒娇的小女人。 明明当年的母亲也很喜欢周柏霆,可为什么现在的母亲却变得如此憎恶周柏霆呢? 她想不明白。 十几年前,原本和母亲交往甚好的俞姨也突然宅在家里吃斋念佛,断了母亲的联系。 隐隐间,她猜测两家肯定发生了什么解不开的误会。 她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愈发精瘦的腰,将头贴在温暖宽大的背上慢慢感受他的温度。 她也曾和母亲一样对男人不抱有期望,但是,是周柏霆一点点用他的爱凿开她心中坚硬寒冰,将她彻底融化,重新长出爱的小树苗,如今在她心里已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所以,她想堵一回,即便前方艰难险阻,她也要不顾一切困难和他在一起。 似是感应到身后女人波动的情绪,周柏霆也转身回抱住她,温声问道:“我们抒抒怎么啦?我看发布会现场你很棒啊!刚才有好几个律所同事在电视上看到你,都惊叹我女朋友居然是安氏的千金,夸你又美又飒呢!” 安抒抒缩在他怀里笑了,那些同事们嘴上这么说,估计私底下白眼肯定都翻上天,暗地里嘲笑他们老大竟然找了个已婚生娃的,还是他曾经的前侄媳妇,不要太离谱。 她声音闷闷的,舒缓着语气让他听起来不至于那么难受,“我妈这次受了不小的打击,我们的事可不可以过段时间再说……” 虽然她知道周柏霆那些同事都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就代表着她和周柏霆的关系迟早会被两家人知道,但是她一想到母亲那种排斥的样子,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眼前的男人身子僵了僵,但好像并不意外,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道:“谁让你去和阿姨说的,不对,现在应该叫妈了,你放心,这些事我来解决,你乖乖去洗手,等下吃饭。” 安抒抒见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心底也很不好受,本来她答应这件事结束后就公布两人婚讯,但她却连自己母亲都说不出口。 两人一顿饭吃下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周柏霆甚至比平时话更多,边吃饭边看着今天发布会现场的视频,一个劲地夸她。 和平时一样,安抒抒吃完饭就拿着衣服去洗澡。 她在兜里掏了掏,还是将今天买的计生用品拆了几个放在洗漱台显眼的位置,并在浴缸前也放了几个。 平日里,每次她洗澡,周柏霆都会粘着跟进来,两人边一起洗边开着水一刻不停地贪欢,直到九点他才用浴巾裹着她,一起去吃送来的外卖,吃完后又是几个小时的缠绵缱绻,直到她沉沉睡去,他才肯停歇。 今天也一样,周柏霆手法很娴熟,和往常一样帮她洗澡,洗着洗着都会将她洗得全身粉红水润,每一寸肌肤在他的注视下好像着了火般燥热。 与其说洗澡,不如说是透着巧劲的折磨。 当周柏霆扣着她的双手抵在浴缸边攻城略地即将破洪而入时,安抒抒猛地一把摁住他,连忙拿过一旁放好的用品递给他,“这几天估计是排卵期,你戴这个吧……” “你要我戴它?” 周柏霆整个身子怔住,不过两秒,他眼里的情欲一扫而空,身下也没了动作,只是定定地望着安抒抒眼里满是茫然。 安抒抒着急解释,“我们现在关系还没公开,有孩子的话……可能不太好。” 周柏霆盯着她沉默不语,好半晌才沉着脸抽身出了浴室,独留安抒抒一个人躺在浴缸里身心皆是空虚一片。 安抒抒呆愣在浴缸,只听门外一阵摔门声。 她才意识到他居然走了。 第一次,他没有将她抱成小小的一团抱出浴室;第一次,他下班回家抛下自己独自离去;更是第一次,他对她沉了脸。 安抒抒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十点半,周柏霆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掀开被子从背后温柔地搂住她,喊她起来吃夜宵。 她故意装睡不理他,他好像知道也不恼,仿佛刚才两人闹情绪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只是不停地用手企图唤醒她。 刚开始,安抒抒还能咬牙撑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磨合,他早就对她的身体反应摸得一清二楚,知道哪里是她无法抗拒的死穴。 终于,她在他的撩拨下还是不争气地哭出声来,委屈地用拳头不断捶打着他,反被她一把握住,吻得她再也发不出一点脾气。 直到他把今天在浴室里本该交的作业做完,他才懊恼地不停说着对不起,表示下一次一定做好措施。 安抒抒当然也知道他气什么,所以他刚才控制不住时,她也就随他去了,准备事后不让他知道补吃药就好。 时间已过十一点半,他抱着她来到客厅,她这才发现客厅里不知何时被装饰得好像盛大节日一般。 变幻着五颜六色的氛围灯将他深邃的眼眸映衬得如五光十色的浩瀚宇宙。 安抒抒盯着他眼里的色彩,满是疑惑,“这是求婚?我们都结婚了呀!” 周柏霆“噗呲”一下笑了,“求婚你就期待吧到时候,但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抒抒摇头不知。 结婚一百天?也没到。 认识几十周年?好像也没到那个日子。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他覆在她耳边低语,笑得眉眼弯弯,“今天是我们两人负距离的第一百天!” 说着他便拿出一个礼盒塞到她手里。 安抒抒还在震惊当中,不明所以还有这种节日,这恐怕就是他自己找的节日借口过来哄她吧。 想着,她便打开礼盒,没想到里面的东西更是让她震惊得瞳孔地震…… ------------ 第62章 男人的清白就是最好的嫁妆 礼物盒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她看不懂的工具。 安抒抒拿起一个奇形怪状手感甚好的东西,红着脸问他:“你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要出差好久吗?” “什么出差?”周柏霆盯着她手上的东西哑然失笑,轻轻敲了敲她脑门无语道,“安抒抒,我没想到你不仅是个爱榨干我的妖精,饭量还这么大!我人都在这,你用那玩意干嘛?” 说着,他笑嘻嘻地拿过她手中的东西展示给她看,“这是纹身机,纹身用的,呶,这样用……” 安抒抒大惊失色,连忙抓住他握着纹身机就要往身上演示的手,阻止道:“这很疼,你买这个干嘛?” “当然是要将你刻在身上!”他反握住她的手,眼底的情绪暗潮汹涌,语气是无比的认真,“抒抒,我知道你受过一次伤害,你爸又那样,所以不信任我很正常,我刚才不该对你摆脸色。” 他捧着她的脸,眼里盛满璀璨星河,说出的话比他眼里盛大的星光更为震撼,“后来我反思,是我对你不够好,是我表现得不够爱你,所以你才对我没有安全感。” “所以,抒抒,以后我会对你更好,更爱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那一刻,安抒抒感觉整颗心被蜜糖包裹,甚至撒上了糖粉,终是再次不争气的感动哭了。 明明他已经对她足够好了,他却说不够好。 是啊,足够爱你的人,即使吵架,他也会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去无限地包容对方。 她红着眼吻在他眉心处,哽咽着真诚道歉,“对不起,柏霆,是我不好,我不该逃避……” “抒抒,我们永远都不要说对不起,好吗?” 周柏霆将纹身机重新塞回她手里,缓缓解开一颗一颗纽扣,露出他坚实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指着他自己的胸口处,满脸认真道:“我要将抒抒刻在我的心脏处,将你最美的那一面纹在我身上!” “抒抒,我知道我现在怎么对你山盟海誓,此生只爱你,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也恐怕不会相信。” “因为最易变的就是人心,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向你百分百保证,即使我已经喜欢你快二十年依旧没变。” “但是,我可以用我的身体做保证,我周柏霆绝不会背叛你,”他拉着她的手在他胸前的大片肌肤上游走,满目深情信誓旦旦道,“所以我要在这些地方纹满你!” 他温柔的情话在她耳边回荡,他蓬勃的心跳穿透掌心与她的心紧密相连。 安抒抒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可思议他会做出这种决定。 如果要将她整个人纹在他身上,势必要纹满他整个上半身,那么他以后就断不可能在别人眼前宽衣解带,有别的女人。 即便他后悔要将纹身洗掉,那也会痛得宛如剥一层皮般死去活来。 安抒抒摇头表示拒绝,握着纹身机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周柏霆却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坚定,“抒抒,男人的清白就是最好的嫁妆,我要给你这份最盛大的嫁妆!” 那一夜,屋外细雨绵绵,将整个海城笼罩在如梦似幻的水幕中。 屋里,周柏霆虔诚地褪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镜中的她妖艳粉嫩,整个人因为时间的沉淀平添了几分成熟韵味,美得不可方物。 在周柏霆眼里,此时的抒抒是最美的年纪,最美的时光,而这样的抒抒也是他眼中最美的样子。 他将她抱紧,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他威胁她,如果她不动手,他就自己在他身上写满她的名字。 当一滴又一滴的血从他胸口溢出时,他额头上和背上的汗水浸透整个床单,安抒抒再也忍不住一滴又一滴的眼泪纷纷砸落,却被他笑着一颗颗擦拭干净。 最终,一副完美的图透过镜子展现在周柏霆眼中,赫然印刻在他整个上半身。 他的抒抒好像在他怀里娇羞地躺着,她好像和他共用一片肌肤,栩栩如生得和眼前活色生香的女人一样勾人。 一整晚,两人彻夜未眠。 屋外的春雷阵阵也掩盖不了屋内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雨幕中的每一个雨滴都用尽了力气扎向地面,滋润着每一寸土地,催发着春天大地独有的生命奇迹,长出一片片碧绿的新芽…… * 后面的几天,安抒抒每天都和安母拐着弯提到周柏霆,却老是被她板着脸生生逼回了口中的话。 后来她就转移策略,时不时就去周家老宅陪俞姨。 她想,她和周柏霆在一起,反对最厉害的应该他父母才对。 俞姨见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络,周燃深却依旧对她没有好脸色。 周宅里,她经常碰到跪在四合院里的周启樾,他企图用这种方式得到周燃深的原谅。 而每每周启樾和安抒抒眼神对视时,他眼里都透露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直到有一天,安抒抒将她好不容易从拍卖会上拍下的一幅隐退大师的画作送于周燃深时,原本一向态度冷淡的周燃深才渐渐开始对她展开了笑颜。 那一天,安抒抒很开心,想着不日就可以丑媳妇见公婆,和周柏霆一起回家见家长了。 谁知,那天出来,每天坚持不懈跪着的周启樾却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走到安抒抒跟前跪下。 他哭得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地同她忏悔,说不该辜负她。 原来,他以为这几日安抒抒对周父周母的讨好,竟全都是为了他。 就连周燃深也以为安抒抒一反常态的讨好,是为了周启樾。 所以那天周燃深虽然没有让周启樾回周氏上班,但给予了一大笔钱给他做创业的启动资金。 周启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安抒抒的衣角道:“抒抒,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你等等我,等我有钱了再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 第63章 他的真心足以感动世人 听着周启樾聒噪的话,安抒抒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连日来的忙活,竟然白白便宜了这渣男。 最后周启樾更甚至打开他的手机壁纸给她看,那是当初他从下水道里找回的那张合照照片,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偷拍的。 他抱着她的腿哭得比死了亲妈还惨,他说:“抒抒,我好想孩子们,你带我去见见孩子们,好吗?我对不起他们,我不是个好爸爸,我该死……” 时过几个月,周启樾才想起问她孩子们埋在哪儿,才记起他也曾经是个爸爸。 原本的恼怒在他提及孩子们时溃不成军,心脏再次被人狠狠攥住撕扯般疼痛难耐。 当她一脚将抱着她大腿的男人一脚踹开时,整个人早已泪流满面,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回家的路上,她还是回去了那栋好久未曾回去的别墅,看着屋里和以前一样的陈设,仿佛依旧能看到孩子们在屋里蹦蹦跳跳一般,整个人心如刀割。 她带着玩具来到墓地时,天幕已黑漆漆一片。 她怕孩子们孤单,将他们放在一个墓穴里。 抚摸墓碑上三个孩子稚嫩的脸庞,她心里的那份柔软就如同深处挖出的腐肉般再次狼狈不堪,抱着墓碑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孩子们在地底下睡着,她却贪恋人间的美好,享受着别人爱意的包裹。 可她的三个孩子,却在世界的另一端,再也无法体会到妈妈的爱。 夜里的寒风将她的哭声在黑夜里无限放大,悲痛就跟甩也甩不掉的黑影般如影随形,时刻要将她拉入深渊。 周柏霆站在几米开外的台阶下红了眼,他看着她在月光下哭得几近晕厥的样子,心痛得无以复加。 下班回家时,他第一次没有在门口抱到迎接他的女人,没有她惊喜般跳到他怀里、双腿缠着他腰含情脉脉的索吻,没有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更没有她在浴室里抹着满是水汽的镜子引诱他的一整个香艳场景。 他看着空落落的房子,觉得心也空了。 整个人如疯了般打她电话,到处找她。 在和她失联的三个小时里,他好像度过了一整个世纪。 难以想象,他要是失去她,他都不知如何活下去。 在找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天崩地裂的世界重新整合恢复生机,灰白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 他缓缓拾阶而上,将哭得声嘶力竭的她搂进怀中。 这次,他不会如上次那般默默放任她独自伤心。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试图哄她。 她却好像被点了哭穴魔怔般怎么停也停不下般,脸上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唇角的咸甜怎么吮吻也吻不完。 “柏霆,我停不下来,我的心好痛,这里好像破了个大洞!” 她揪着他的衣服,不停抽噎的样子像极了急需人哄的孩子。 那一夜,在空荡阴森的墓园,因洁癖从没有席地而坐的他,第一次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将她抱在腿上如抱着一个如珠似宝的婴孩般,拍着她的心口,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她当年经常给孩子们唱的童谣。 夜风飘荡,月色正浓,两个相偎的身影在寒冷萧瑟的夜晚里紧紧相拥互相温暖,驱走无所不在的寒意。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挣扎着从地平线迸发,落在墓碑前交颈而坐的两个身影上。 两人不约而同醒来,周柏霆揽着怀中的女人,对着墓碑上的三个宝宝一脸歉疚,“对不起啊,你们妈妈太吵了,你们一个晚上没睡好吧。” 接着他又自顾自同他们笑了,“就如你们看到的一样,你们妈妈和我在一起了,以后我不做你们的小叔公,做你们的爸爸好吗?” “你放心,爸爸一定会很爱妈妈的!” 他的话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大声,他的手也将身边的手握得格外的紧。 那一刻,安抒抒看着墓碑上盘旋的三只小鸟,叽叽喳喳着最后飞向蓝蓝的天空。 随着它们越飞越远,她想,她的孩子们会原谅她的妈妈自己去寻找幸福吧…… * 这日,安抒抒做了午饭,装点成精美的套餐打包好送去律所,这样他也不用只为见她一面特地中午跑回家。 因为周柏霆对她不分场合的偏爱,律所的所有同事对她表面上还是很客客气气的。 只有徐闵俪还是会时不时阴阳她两句。 就像今天,她一见到安抒抒过来,就阴阳她怎么不知男朋友不在律所,就自己过来,是不是吵架了? 安抒抒也是这时才知道周柏霆这几日还不到十一点就离开律所下班。 可是周柏霆一下班就会回家的人,会隐瞒她去哪儿呢? 她心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始终不敢去猜测他不肯回家的理由。 心烦意乱等不到人的她,准备回一趟安家。 听闻当时新闻发布会上突发心梗的安泽海醒来了。 她打算和母亲一起去医院见他一次,去见见他从高处摔下被人踩在地底下凄惨的样子。 刚走到安家别墅的花园里,她就看到人工湖的水面上陡然穿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没一会儿,他换好气后又重新扎入水中,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周柏霆! 她惊诧,她不解。 不知他为何在这只有10摄氏度的天气,要潜水进冰凉的人工湖里受冻。 下一秒,她却从管家的口中,得知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管家意味深长地同她说,周柏霆已经来安家好几次了,却每一次被安母拒绝在门外。 有一次,安母见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便让他进门见了她。 那一次,周柏霆这个在法庭上舌灿莲花的大律师,竟然紧张得结结巴巴起来。 他郑重其事地同安母坦白了和安抒抒在一起的事实,并拿出婚戒说想征求岳母的同意,再征求安抒抒的同意。 可是一向待人和善的安母却直接拿过他手中的婚戒,直接将它抛出窗外,扔进人工湖里。 安母指着人工湖,同他说,只要他能在湖里找到戒指,她就同意两人在一起。 于是,这个被人捧在掌心长大的小少爷,脱下身上的高定西装,无论零下几度的温度还是雷雨交加的天气,他都义无反顾地跳入池水中。 这一找就是好几天。 为了不让安抒抒怀疑,他几乎是挤压出工作时间来做这些事。 一分钟过后,看着湖面上再次钻出水面换气冻得满脸通红的周柏霆,她的心再次被狠狠震撼到了。 难怪他这几天,一向体力甚好夜夜缠着她抵死欢好的人,会突然转了性般,草草地结束了事。 原来,他早就在这冰凉的湖底耗光了体力。 而她却还惴惴不安地以为他开始对自己腻了。 她不想让他尴尬被自己看到他的狼狈样,连忙转身逃离。 直到重新提着饭盒回到家时,她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 竟然早已泪流满面! ------------ 第64章 在床上使劲了手段 中午十二点半,周柏霆准时回到家。 两人照常吃完饭,躺在榻榻米上腻歪了十分钟后,周柏霆就起身在她额头上留下浅浅一吻,一脸歉意道:“宝贝,晚上回来再补偿你……” 换做以前中午回家,他肯定是搂着她温存一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去上班。 可是安抒抒早从他助理那里得知,他下午也不会去律所。 那么他这么着急抛下她,肯定是又去安家人工湖里捞戒指。 她不想他再去,再好的身体长期泡在水中也会生病的。 “别去好吗?” 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不肯松手,再次不争气地哭了。 周柏霆发现她哭了,转身蹲在他身前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泪,着急解释:“宝贝,别哭了,是我冷落你了,我……” 不等他说完,安抒抒就迫不及待主动吻上他柔软的唇,整个人跳起来挂在他身上。 周柏霆瞪大双眸,她的吻热烈奔放,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主动的一面。 她柔软的手适时不安分起来,直到他白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露出占据整个上半身的纹身。 下一秒,她整个身子向后仰去,凹凸有致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妖娆身姿,抬腿间玲珑有致的小脚撩动,轻轻描摹着他身上独有的人体彩绘。 周柏霆捂着唇喉结疯狂滚动,就怕下一秒不争气地流出鼻血来。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勾人销魂、媚骨生香的一幕。 透过落地窗的反光,周柏霆见如妖精般媚眼如丝的女人,脚尖流连在他身上缩小版的妖娆身姿上。 在双重的视觉冲击下,他丧存的理智命令他一把握住她撩在他胸前的小脚。 但仅仅几秒,指尖摩挲在那肥瘦相宜脚踝处的极致勾魂触感,就让他彻底失去理智,直接将它搭上他的肩膀,整个人如同失控的野兽般彻底放纵…… 一整个下午,周柏霆每每抽身想走,安抒抒就倒转身份,跟他以前每次缠着她欢好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使劲了手段让他留下。 直到傍晚五点半,安抒抒想着这下他可算消停不会出门了,饥肠辘辘的她这才叫停了他不知疲倦的攻势。 谁知,刚吃完饭没多久,这家伙好像食髓知味般又想要了。 一整晚,安抒抒叫得嗓子都哑了,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第一次见识到勾引他的下场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第一次后悔不该去不知死活地撩拨他。 她以为他奋战了一整晚,第二日周六必然会在家里睡懒觉不出门。 哪曾想,这男人提起裤子又要走。 又要被自己的母亲忽悠去捞戒指。 安抒抒彻底怒了,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她侧躺着伸出手臂,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枕在手臂上,眼里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 周柏霆穿衣服的手一顿,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惊喜。 但是他还是抿了抿唇,扭头进了厨房倒了杯牛奶“咕噜咕噜”两口喝完,出来时眼里已神色如常,亲了亲还摆着姿势挽留他的小妖精,苦口婆心道:“抒抒,过了这阵子,以后我们大把时间你侬我侬,你先忍忍好吧。” 说完,他就如脚底抹油般一溜烟跑了。 安抒抒如泄气般瘫倒在床,昨天她早就让管家把家里的监控调给她,发现安母将戒指扔到湖里,让周柏霆下湖捞戒指纯属整他。 因为他下湖后,母亲转头就将那枚戒指锁到了抽屉。 她不明白,明明以前母亲也很喜欢小时候的周柏霆,可是后来为什么都变了? 一想到这里面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就如周柏霆刻意回避不肯提及过去远离她的原因,一定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想,她的心越堵得慌。 正好安母打电话约她陪着一起去医院看安泽海的下场,安抒抒欣然应允。 医院门口,安抒抒时隔几日再次看到安母,已然判若两人。 原来时刻将头发盘起满是端方的她,现在烫了一头栗色的大波浪,一身西装套裙更是尽显她女强人的气场,全然没有了以前贤妻良母温声细语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和母亲的品性是如此的相象。 她们都不喜欢以温婉示人,偏偏她们也都曾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恋爱脑,为了男人更甚至为了亲人,可以将自己的棱角磨圆,变成别人想要的样子。 但一旦不爱了,那也再没有什么能困住她们渴望自由的心。 安母一见安抒抒就责怪她有了男人连家都不回了。 安抒抒见事到如今也只能把事情摊开了说,她直截了当问安母为什么要整蛊周柏霆,明明做错的是他侄子,而他什么都没做。 安母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长叹一口气,“心疼男人,只会倒霉一辈子!” 安抒抒竟无言以对。 后来在病房里,安抒抒看到了如丧家犬般躺在床上无人照顾的安父。 此时的他因为心梗送医不及时,引起各种并发症已经瘫痪在床。 原本他从抢救室里出来时,他在公司里相好的小秘书还会来照顾他。 但一夜之间,他所创立的安氏集团因其发布会上的丑闻股票暴跌,更因为安抒抒和安母在背后操盘,致使安氏股票第二日就跌停板,第三日就宣布破产。 所以,那个年轻小秘二话没说,立马将他送的房子和车子卖了,连夜跑路。 安母是懂怎么刺激安泽海的,她拍了拍他因神经受损口歪眼邪的脸,打开她银行里的存款余额指给他看,说这些是她低买高卖安氏的股票赚的,当然安抒抒受母亲指点,也赚了不少。 安母笑得有多春光明媚,安泽海就气得有多面目扭曲。 因为现在这些钱,没有一分钱跟他有关系。 ------------ 第65章 渣爹的结局 在安筱柔被接回安家的那些日子,安母就看清了安泽海的小心思。 他让公司偷税漏税的账目全交由安母签名,却哄骗她公司经营不善、不想连累她假装先去离婚,为的就是后面离婚后不仅能让安母代他坐牢,更是能让外面的小情人扶正,将私生子接回。 可他哪曾想到,他的假离婚更如了安母的意,对付起他来才更加随心所欲。 被外面的小情人背叛,当众被揭露出轨成性,更是成为别人饭后谈资的笑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此时,外面有病人路过病房,不打招呼就往安泽海的病房吐一口唾沫,愤愤道:“看啊,这就是当年九十年代的影帝男神,不仅软饭硬吃吃绝户,还重男轻女包小三,结果被小三戴绿帽,还帮别人养了几年儿子,真是活该!” 而曾经风光无限的安父如今躺在床上无法辩驳,也没能力反抗,每一天他都会遭受无数个这样的谩骂。 面对安母赤果果的挑衅,安父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歪着嘴巴努力扯出一抹丑笑,哀求安母请个人照顾他。 毕竟现在的他身无分文,所剩无几的钱又都小秘卷走,房子车子更是全都被拍卖。 他就指着曾经深爱他的安母能够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能和他复婚。 他一口一个后悔,发挥了他当年影帝般的演技表明他其实深爱母亲,不过是为了有个儿子鬼迷心窍。 如果他此时没有口歪眼斜,再配上他的演技,看着也有那么一丁点忍着看他做戏的欲望。 但此时的安母看不下去了,直接笑出了声,指着安泽海的丑态对安抒抒说,“这男人怎么长这么丑?” 安父听着安母突然其来的一句话,满脸的震惊,紧接着是歪着唇直发抖的愤怒。 他曾经是个明星,对自己的样貌十分有自信,更没想到会被那么深爱他的妻子如此侮辱。 但是下一秒,安母说的一句话,让原本流着口水张大嘴要骂人的安父立马失了声,整个人如失了魂般僵在床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安母拍了拍她身上没有的灰尘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直视着安父说,“十年前我父亲死的那一晚,你和某个人在灵堂做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别再用爱这个词来恶心我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在那一刻就将你杀了!” 安母的话好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将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安父死死钉在床上,眼底一片灰败,再没了一句辩驳的话,宛如死尸。 站在一旁的安抒抒也听出来了,外公死的那一年,难不成父亲还带着女人在外公的灵堂上厮混? 出医院的路上,安抒抒生怕刺激到母亲,害她伤心,也不敢多问。 她殷勤地邀请母亲中午去她和周柏霆的小家坐坐,希望缓和母亲和周柏霆的关系。 谁知,一辆红色拉风的法拉利直接停在医院门口,车窗摇下,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依旧能看出帅气的小男生热络地朝安母挥着手。 安抒抒看呆了,这小男生不是母亲公司里正在力捧的当红小生? 安母则拍了拍安抒抒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抒抒,妈妈想开了,千万别和男人谈感情,只能谈利益,妈妈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安泽海喜欢小姑娘,年轻人就是好!” “我知道周柏霆对你是真心的,小时候就看出来了,但是我怕你以后会后悔,更主要的是,最善变的就是人心,他能爱你十年、二十年,但女人容易老,未来的三十年、四十年呢?你好好想想……” 安母的话似悠远的警钟在安抒抒脑中不断回响。 她看着曾经那个如大家闺秀般的母亲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英姿飒爽的母亲潇洒地戴上墨镜,肆意地撩了把法拉利座驾上小鲜肉的下巴,径直坐上副驾扬长而去。 那一刻,她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曾经的安母也是那么奋不顾身爱过她生理学上的父亲。 但如今她却悲凉地过起了游戏人生的日子。 她不知道母亲说的是对是错,但她想相信爱情一次,相信爱情并不是那些人口中虚无的存在,爱与不爱也并不是成年人们在权衡利弊下的一种取舍。 她相信周柏霆,赌他的一生一世。 她相信,双向奔赴,永不放手,那么,他们的爱将如璀璨星河般闪亮、永恒! * 包厢内灯光昏暗,眼前一排又一排的作陪小姐似被别人待价而沽的商品般任人挑选。 宋书白坐在主座上,看着周遭圈里同是二代的几名继承人,毫不客气地指着几名女人品头论足,心中升起一阵厌烦。 蓦地,一名顾姓二代指着掩藏在最后一排挂着23号牌的女生,对着宋书白笑道,“你看那23号女的像不像那个安抒抒,就你未婚妻?” 宋书白吸烟的手一顿,脸上登时出现愠怒。 顾二代自知说错话,连忙道歉,“宋哥,真对不住,瞧我胡说八道的,嫂子那样的名媛千金怎会和一个风尘女长得像!” 说着他便立马自罚三杯。 宋书白看向那站在最后一排打扮得性感妖艳的女人,一时间,有些微醺的他也有些恍惚。 女人的五官比例确实长得有点像安抒抒,但细一看就完全不像。 安抒抒她整个人静下来时看着温柔端庄,但她动起来时却又是透着股倔强欢脱的野性气息,就像一只难以驯养的倔强小猫。 而眼前的女人全身虽然透着股清冷的气息,眼神却时刻带着一种男人最爱看的迷离眼,无时无刻都在撩人。 经理也是明白人,看到几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眼神都聚焦在23号身上,便也把她留了下来。 23号也很识趣,抢先坐到宋书白身旁,也不说话,只是点了几首歌,唱得包厢里的几人纷纷鼓掌夸唱得好。 这使得宋书白不由自主想起了安抒抒。 他记得安抒抒不会唱歌。 当年他和周启樾几人在外面玩嗨了,周启樾喊安抒抒来接他,却被几个看不上周启樾私生子身份的二代故意为难,要安抒抒唱一首歌才能走。 那时的安抒抒怀着五个月的身孕,整个人珠圆玉润得像个让人忍不住上手捏的发光软球。 她丝毫不惧地拿起话筒,直接一首五音不全的神曲差点将全包厢里的公子哥们送走。 因为这件事,他整整一个月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不分场合地笑出声来。 可能是因为那段记忆过于深刻,以至于他现在听到身旁长得和她相似的23号女人唱着婉转动听的歌声,不由心中愈发烦躁起来,直接抛下几人便出了包厢。 在喧闹酒吧门口,一片静光下,他远远地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暖黄的灯光打在女人精致又纯欲的侧颜上,映衬得她整个人明亮得熠熠生辉。 此时的她拿着手机撅着都能吊油瓶的小嘴、鼓着腮帮子的样子,透着罕见的俏皮可爱,真的像极了个需要人哄的小女孩。 宋书白只觉得眼角湿润,才恍然惊觉自己在这些没见到她的日子里,他是这样地想他。 下意识的,他快步向前,却在几米开外听到女人拿着手机说话的内容是生生停住了脚步。 “周柏霆,你今晚要是不过来参加我的同学会,就别指望以后我给你做饭了!” ------------ 第66章 不方便时也想要 “抒抒,我真的没在捞戒指,咱妈让我给她小男友搞定一些事,我看下能提前结束的话,就立马过去……” 电话那头的周柏霆着急地解释着。 安抒抒则气不打一处来,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她让你给她男朋友跑腿你就跑啊?周柏霆,你是我男人,谁叫你这么卑微的!” “好了,抒抒宝贝,别生气了,你老公我都快搞定岳母答应我们在一起了,你该高兴才对,我实在来不及过去的话,改天再请你同学们一起聚一聚好吧?” 安抒抒挂了电话,呆愣地盯着地板眼眶泛酸。 她的柏霆好傻。 明知道被母亲耍了泡了一个星期的冷水也不生气。 现在居然卑微到要去警局捞母亲的小男友,还要帮她小男友打官司。 思及此,她忍不住一阵心疼,想着晚上回去要好好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她吸了吸鼻子还是独自一人进了酒店包厢。 一进门,好几个过去相交甚好的同学就迎了过来,拉着她叽叽喳喳地坐在正中间的主位上。 几杯酒下肚,安抒抒顺着昏暗的灯光,竟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是安筱柔! 她化着浓浓的烟熏妆,全身一套某高奢品牌春季新款露脐装,手挽一款香奶奶包包,此时正挑着眉一脸得意地盯着安抒抒。 安抒抒将手中的马克杯放下,顿时沉了脸,问身旁高中时的女同桌,“那女的怎么也在这?难不成她也是我们高中同学?” 女同桌当然也知道安抒抒和安筱柔的关系,毕竟前段时间她们俩真假千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你不记得吗?当年她高三那年走后门在我们班寄读了最后一个学期,今天不知是谁叫她来的。” 安抒抒震惊了。 她从不记得高中生活里安筱柔竟然也出现在她身旁过。 那时的她,又忙着学业,又忙着连载漫画,压根从没有印象班上还来过她这个转校生。 想来当时,安筱柔就和安父联系上,让他出钱寄读在重点高中里。 安父原本还想着她也许还有利用价值,便投资看她到底能考上哪所大学。 看现在安筱柔的学历,后来的安筱柔并没有达到安父预期,所以才断了对她的投资。 也许正因如此,安筱柔这才记恨上她。 安抒抒本不想搭理她,没想到她却率先扬着头拿起酒杯站到安抒抒身旁,横扫全场嚎着嗓门的同时,好几个正和安抒抒搭讪的男同学全都以示尊重地闭上嘴诧异地盯着她。 安筱柔举着酒杯,一副豪横的姿态拽着嗓音道:“同学们吃好喝好啊,今天这局我买单!” 登时,整个包厢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男生的口哨声。 “哇,筱柔你最近发达了,这么阔气?” “你老公不是落魄了被赶出周家了,怎么你还有钱挥霍?” 有不少同学看好戏的目光在安抒抒和安筱柔身上徘徊。 安筱柔却丝毫没有被数落的羞恼,反而脸上竟是扬眉吐气、一雪前耻的得意。 “你们还不知道吗?我老公周启樾啊,才不稀罕做周家打工的,我们现在自个做老板,短短一个月都赚得盆满钵满……” 安筱柔说得眉飞色舞,旁边的同学神色各异。 有刚刚创业的男同学上前递名片捧场巴结,也有本身就和安抒抒一样的公子哥及千金不屑于安筱柔这种大张旗鼓炫富的行为。 女同桌家里在圈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有钱,她也知道安抒抒和安筱柔的过节,压根也看不上安筱柔这种高调炫富的行为,满脸鄙夷道:“就她那个渣老公,也就她当个宝了,你不知道周启樾前阵子刚用周家的启动资金挣了第一桶金,人就飘了。” 说着,她神秘兮兮覆在安抒抒耳边说道:“听说周启樾在这家酒吧看上个坐台的,夜夜过来跟那女的厮混,也就安筱柔不知道,天天就想着赢你,我倒想看看她等下在这遇到她老公会有什么反应?” 安抒抒倒不诧异周启樾是这种人,毕竟他以前不行的时候都会找女人,更何况他现在恢复了,只会是更过分。 看到安筱柔同样被男人背叛,安抒抒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但这些远远不够,她要安筱柔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是这些日子,她一直去找那个宠物医生,想让他出庭作证指认安筱柔故意杀人,可是无论她给出多诱人的条件,他都一直不肯同意。 安抒抒此时才想起当时宋书白说的他会搞定,不由有点奇怪,他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连钱也不爱的人同意呢? 正当她想着,安筱柔却从一众人的恭维中笑着扭头看向安抒抒,挑衅道:“我们安大校花的男朋友呢?不是说宋总也会过来吗?” ------------ 第67章 没钱充大款的下场 安抒抒并没理她,但心里却后悔不已。 早前群里就有同学调侃她离婚了,是不是会重新和班长在一起? 班长就是当年的高考状元,当年她一时冲动牵了他的手,就和他约定好假恋爱一段时间,后来两人也都各奔东西。 所以,她害怕被人误会,为了避嫌就说会带现在的男朋友过去。 没想到一些圈子里的人,自然而然认为她的男朋友就是宋书白。 而安筱柔此时提起这个,肯定也知道她和宋书白并非如传闻中那种关系,所以才想故意给她难堪。 果然,安筱柔见安抒抒面色阴沉,便掩唇娇笑道:“我看宋总也就是和你玩玩,毕竟你一个生过孩子的二婚女,那里都松了,宋总肯定嫌弃,不像我和我老公感情深厚,就连我身子不方便也缠着要!” 她炸裂的发言刚一说完,直接有个同学一口酒喷了出来。 有脸皮薄的同学更是羞得低头到处找东西。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不害臊的话。 毕竟周启樾是什么人,这些人即使不是圈里人,也对先前的新闻也有所耳闻。 她和她的渣男老公可是害死人家安抒抒三个孩子的罪魁祸首,还制造假亲子鉴定诬陷人家正牌的安家千金是假千金。 人家安抒抒没告她,她却还在这继续不知悔改地羞辱人家。 同学们全被安筱柔无耻的行径给惊到了,即便刚才那些想巴结安筱柔的同学,此时也歇了心思。 重点高中出去的同学即便混得不是很好,也全是根正苗红的大学生,不明白当年为何会和这种人成了同学。 安筱柔见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齐刷刷地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以为大家全都默认她的话正在行注目礼,于是愈发骄傲了,“我家启樾等下就过来陪我,不像某些人那么虚荣,没男人要就没男人要呗,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找个大佬充门面还不是被人甩!” 此时,包厢门刚好被人从外面打开,酒吧经理恰好进来惯例打招呼。 安筱柔一见到经理,就如吩咐佣人般态度不善地招呼他过去。 经理不解,但职场素养使然,他还是笑脸相迎。 没想到她却直接很不礼貌地从经理手中抢过他打算分发的名片,直接分给在座同学。 财大气粗道:“同学们,你们也知道魅吧有多难预约订座吧,这里可是会根据会员等级划分服务标准,待遇也不同,以后你们来魅吧,给经理报我们启樾的名字,就给你们开后门预约,并打八折……” 说完,看在场同学拿着名片一副错愕的神情,安筱柔连忙瞪了眼酒吧经理,不悦道:“听到没有,我们启越可是你们周氏的前总裁,早晚还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你不会连我这个总裁夫人的面子也不卖吧?” 没错,魅吧也是周氏旗下的产业,当年周启樾接手后,就舍弃走房地产行业,走高端服务行业,这种高端的酒吧也成为周氏最赚钱的投资项目。 而此时的酒吧经理,一个大男人被安筱柔当众如奴才般呵斥,不免心里有点怒意,但还是毕恭毕敬道:“这我得向上面请示一下……” 毕竟现在周启樾已然不是周氏总裁,他也没权限为这么多人开特权。 可安筱柔一听就不乐意了,逮着经理就一顿输出,经理面色惨白,求救的眼神瞟向安抒抒,这个总裁的前任妻子。 安抒抒自然也和这个经理打过交道,毕竟以前周启樾混迹酒吧时,也都是他打电话给她。 此时的她站起身为经理说话,嘲讽道:“安筱柔,你家男人已离开周氏了,也别难为人家了,既然你这么大方,干脆等下结完账在魅吧里存点钱供大家以后再来玩一次,到时候别说打折,直接你请客买单呗,我想大家更会感激你,是吧!” 说话间,安抒抒似笑非笑的眸光望向周遭拿着名片还在观望的同学们。 女同桌率先起身附和,“是啊,周太太人家可是豪门呢,肯定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我们几个就在这先谢谢周太太了!” 有羊毛薅,谁那么傻不去薅? 立马在场所有同学如打了鸡血般兴奋起哄,全都异口同声恭维起安筱柔来。 一连串的彩虹屁吹得安筱柔晕晕乎乎,仿佛飞起来般。 她笑着扬了扬手,掏出一张黑卡递给经理,傲慢地摆摆手道:“拿去刷,这点小钱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我这一个包都好几十万的。” 在安筱柔印象里,她当初端过盘子的酒吧最高消费也就一个包厢一万,这里面三十几个同学,再请一次也就最多三十几万而已,少买一个包就有了。 经理接过她递来的卡,在pos机上刷了起来。 只听“滴滴滴”,经理皮笑肉不笑地将卡重新递还到安筱柔手中,“不好意思周太太,你这里余额不足!” “怎么可能?我这卡里可是能刷出一百来万,”安筱柔瞪大了眼眸顿觉面子挂不住,随后她好像记起什么,又拿出一张黑卡递给经理,“用这张卡刷,肯定够!” 只见经理照常恭敬地接过刷卡,幸好这次仪器没有再传来余额不足的提示声。 安筱柔刚长吁一口气,就见经理递来一张长长的清单小票恭敬地递交到她手中,满脸堆笑道:“周太太,一共是一千八百五十六万八千五百元,我们为您抹除五百的零头,感谢您的惠顾!” 一千八百五十六! 怎么这么便宜? 安筱柔唇角挂笑,满是得意。 登时她看着清单上的一大串零,脸上的笑彻底僵住了,脱口惊叫:“一千八百五十六万八千?” “你们是黑店吗?怎么算的,会这么贵!” 经理上扬的唇角立马下弯,语气带着警告道:“周太太,你可不能乱说,我们魅吧是周总当年一手创办的,你说它是黑店,不是专打周总的脸吗?” “我们魅吧平日里走的都是高端酒品,我们的酒无论红的黄的都是经过物价部门严格审核,所以每个包厢最低消费都是五十万元。” “周太太要到时候再请这32名同学消费一次,我们也只按了最低消费算,再加上今天你们这间包厢的消费共计256万多,清单上都有明确表明,我们是不会算错的!” 说罢,经理礼貌地朝安抒抒点了点头,便挺直了腰板看也不看脸上铁青的安筱柔,径直出了门。 安筱柔拿着卡的手不住颤抖,整个人如失了魂般反应不过来。 下一秒,她腿一软,整个身子如失重般跌坐在沙发上。 ------------ 第68章 喜欢你活好? 安筱柔不明白,明明都是看起来差不多的啤酒红酒,竟然换个地方会贵得如此离谱。 女同桌在一旁见她神色不愉,假装关心实则揶揄道:“哎呀,真不好意思,花了你那么多钱,你们家周总不会发脾气吧?” 周遭和安抒抒玩的好的几个富家同学,早就看不惯安筱柔小三上位的丑陋嘴脸,也跟着附和,“是啊,我记得筱柔你以前上学的时候还领贫困生补助,实在出不起也别逞强,毕竟这点钱对我们来说也就少逛几次商场。” “我怎么可能会心疼这点钱,我们家启樾对我可大方了,不像有些人,男人是一个钢镚都不想给她花!”安筱柔打断这些人扎心窝子的话,恶狠狠盯着安抒抒咬牙切齿,她知道刚才一时昏了头,竟然被安抒抒摆了一道。 她见安抒抒默不作声,以为刚才自己的豪气,让她感到挫败,于是,更加得意,“你们知道我家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吗?” “喜欢你活好?” “估计你旺家!” 几名同学打趣。 安筱柔则挺了挺胸,甩了甩秀发,继续嘚瑟,“当然不止这些,还更因为我是个有事业心的女人,不像某些人只会生孩子做饭,找男人要钱。” 她说话时直愣愣地盯着安抒抒,任谁都知道她阴阳安抒抒。 有旁边的同学看不下去,拉了拉她衣角想让她别说,她却越说越带劲,“你们不知道,我最近画的一幅画在国际绘画大赛中拿了第一名,所以有的人起点高有什么用,生了孩子后还不是黄脸婆一个……” 安抒抒眯着眼看安筱柔越说越激动,心底纳闷,那场大赛第一名的画作不是她画的《森林中的阳光》吗? 什么时候安筱柔的画作成了第一名? 正当她疑惑之际,包厢门被打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周太太!” 整个大包厢里的人齐刷刷往门口看去。 一名身着米白色束腰西服、身姿清瘦的男人站于门口,立马引起包厢里所有女同学一阵骚动。 “这不是前几期上名人访谈的那个医学界传奇宋书白吗?怎么来我们这?” “听说人家不仅手握多项医学专利,还是宋氏医疗的新任继承人,被评为今年最具贡献的年轻企业家,还上了财经报的封面……” 安筱柔怔愣地盯着门口的宋书白,反应过来他是在叫她。 虽然她以前和宋书白没打过交道,但宋书白的名号现在谁人不知。 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不明所以,宋书白却大步流星走了过来,面色平静道:“周太太,我刚才看到你先生了,他来这是不是来参加你的同学会?” “嗯嗯是啊,他答应过来为我撑腰,”安筱柔立马唇角漾起甜笑,激动问道,“那他人呢?” “他好像喝多走错了,进了隔壁包厢,要不你去叫他?” “好好,我去叫他,这路痴,酒量不好,眼神也不好……” 安筱柔拉了拉身上的短裙起身,临走前意味深长看了眼身旁正假意看手机的安抒抒,好像在逃避。 于是她把头昂得高高的,宛如斗胜的公鸡般趾高气扬,好像在说:“看吧,安抒抒,我过得多幸福,老公都来为我撑腰,而你,就是个没人要没人陪的弃妇!” 安抒抒刚回完周柏霆的信息,就见包厢里的人呼啦啦一片全都出去了。 不明所以的她也跟着出去了,却看到隔壁包厢门口黑压压站着她的同学们。 她挤进人群里,就看到这令人三观尽毁、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隔壁包厢里,满脸通红衣裳不整的周启樾正懒懒地从一个清冷妖艳的女人身上直起身子。 即使包厢内灯光昏暗,却也依旧能看到女人腰间挂着一个“23号”的牌子,白花花的大长腿此刻正妖娆地缠在男人腰间,随着男人的起身,才逐渐露出更多的风光,看得外面的男同学伸长了脖子还想挤进去看,倒是挡在门口的宋书白转身阻止了几人进一步的窥探。 而此时站在包厢内的安筱柔,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公在眼前与别的女人厮混,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神。 她唇角扯出一抹笑,转身同门口看热闹的同学们强颜欢笑道:“我们家启樾就是酒量不好,容易认错人,把人家小姑娘认成我了!” “是啊,上次你们结婚时,周总也是认错人才在婚礼上逃婚去和人滚床单吧!” 人群里,不知谁提了这一嘴。 登时,屋外的人群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堂大笑声。 那场世纪婚礼的直播又有谁没见过呢?当时的有关“周氏总裁结婚当天就出轨”的新闻可是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此时的安筱柔只觉得脸上被人重重扇了一个耳光,耳边一阵嗡鸣,记忆再次被拉回到婚礼那天周启樾当众抛下她,和别人滚床单的场景。 层层叠加的羞辱感紧紧包裹住她,伴随着耳边如利刃般刺在耳膜上的阵阵嘲笑声,她全身如失魂般几乎站不稳。 她求救般的眼神看向周启樾,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她,能给她一个解释。 果然,下一秒,周启樾整理好衣服转身回头的那一瞬,整个人僵住了。 他望着安筱柔的方向,脸上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安筱柔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伸出手就想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委屈。 谁知,周启樾竟然直接越过她,冲向门口,一把抓住了安抒抒的手,着急解释道:“抒抒,你别误会,是那女的一直勾引我的,我看她长得有点像你,才一时没把持住,我……我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真的……” ------------ 第69章 你不要的破鞋,我正在追 安抒抒整个人懵了,看着周启樾身后僵在原地的安筱柔,迅速抽回手,连忙打断他,“周总,你同我解释干嘛?你应该同你太太解释!” “不是的,抒抒,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是爱我的是不是?你怎么可能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无动于衷呢?你当时看到我和别人牵下手,你都会生我好几天的气……” “够了!周启樾!” 身后传来安筱柔崩溃的咆哮声。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拽过周启樾,再也不顾及任何脸面,“啪……”一声,重重给了周启樾一个巴掌。 趁着周启樾被打懵的间隙,安筱柔嘴里大骂着“贱人”,又扬起巴掌朝安抒抒脸上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宋书白眼疾手快一下子攥住她手腕,沉声警告道:“周太太,你老公出轨,关抒抒什么事,请你别发疯!” “发疯”两个字犹如两下重锤重重砸在安筱柔头上。 她气得全身发抖,眼神如淬了毒般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人。 她现在敢肯定宋书白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带着这么多同学过来让她出糗。 周遭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如钉子般钉在她身上,她只觉得无地自容,全身被盯成千疮百孔的筛子。 但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不会轻易言输。 她昂着头对上宋书白冰凉的目光,冷笑道:“宋总,你前段时间不是还私底下还和人说同安抒抒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也是因为听说这贱女人勾引我老公,所以才不要她的?” “什么?” 宋书白和安抒抒不约而同问出声,显然两人都被安筱柔强大的心灵素质给震撼到了。 遭遇老公当众背叛,她还有心在这拉另一个女人下水垫背。 “你这疯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周启樾被一巴掌扇下去,顿时酒醒了大半,怒不可遏上前就去拖拽安筱柔,却被安筱柔愤恨地直接甩开手。 她指着门口一张张满是嘲讽的脸庞,看向安抒抒时笑声癫狂:“安抒抒,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在学校里被人追捧的女神吗? 你不知道你刚才还没来时,这些男同学是怎么说你的。 他们说你现在不过是只破鞋,一个个都嫌弃当年曾追过你,现在更不会自降身价追你……” “你胡说什么,我们哪里有说过!” 几名男同学涨红了脸连声反驳,纷纷看向安抒抒,恨不能上前甩安筱柔几巴掌? 安筱柔却彻底放飞自我,“啪啪啪”拍了拍几个男同学的脸,得意道:“你们一个个的也都别嘲笑我,刚才你们每个人还都欠着老娘一个人情,我要你们给我笑就得笑,给我哭就得哭!” 那几个男同学彻底气疯了,恨不能直接将刚才她给他们消费的钱直接甩她脸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女人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安筱柔很满意几人的反应,扭头看向表情漠然得可恨的安抒抒,讥笑道:“看吧,他们都默认了,他们都说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说得满脸畅快,笑得极尽嘲讽。 好像这样说这样笑,她就能彻底扳回一局,将刚才丢的脸全部找回来似的。 “不是的!” 护在安抒抒身前的宋书白突然出声。 瞬间,安筱柔脸上的笑一整个僵住。 “谁说抒抒没人要、没人追,我宋书白就在追她!” “我之前同人说安抒抒不是我未婚妻,并不是我不喜欢她当我未婚妻。” “之前是我怕她不接受我,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自作主张,但我现在决定……我决定正式追求安抒抒小姐!” 宋书白的话句句铿锵有力,如一道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更是如一把斧头般将安筱柔脸上的僵笑毫不留情地硬生生劈成两半,狼狈不堪。 终于,安筱柔再也支撑不住最后的体面,拨开人群踉跄着跑了出去。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带头鼓了掌,登时走廊里掌声一片。 “好、好,宋总太棒了!” “谁说生了孩子就没人要了,是那些满嘴喷粪的人才活该没人要!” 宋书白瞥眼一直默不作声、兴致不高的安抒抒,突然心情大好。 原来说出追一个人是这么的简单,这么的畅快。 那些年使劲手段的暗恋,之前宣告众人的蛮横专制,再到现在日日自我否定又自我打脸的思念。 他这才明白,勇敢去追求爱情才是得到爱情的必经之路,用实际行动去期待去得到才更有挑战。 安抒抒有点头疼,她此时想的就是,如果让周柏霆知道宋书白想挖他墙角,他不定会闹成哪样。 毕竟宋书白是为了帮她,为了不让他失了面子,她努力压低声音同他道:“宋总,你有点过了!” 宋书白挑了挑眉,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笑着招来了酒吧经理,让他将自己存在酒吧的十瓶1787年的拉菲红葡萄酒送到安抒抒包厢里,给诸位品尝。 走廊里的同学们一阵欢呼雀跃,要知道这牌子这年份的红酒别说每瓶都价值百万,更是珍藏级别少之又少的存在。 如今,却被宋总为了追女人,眼睛眨也不眨地将一千多万的珍藏全都送于他人,足以见得这安抒抒在宋总心里有多重的份量。 几名同学在回包厢的路上说个不停,依旧站在原地的周启樾,脸黑沉得如锅底一般。 他瞥了眼一旁正在打电话送酒的经理,不满地大声喝道:“谁让你给他存那么多好酒的,给我把最贵的那款亨利四世给我拿去每人送一瓶,快点去拿……” 经理放下手机,瞥了眼周启樾依旧满脸职业微笑,毕恭毕敬提醒道:“周总,不好意思,您可能又忘了,您现在已经不是周氏的执行总裁了,所以您不能随意调配公司的资源。” 周启樾揉了揉眉心满是不耐烦,递出一张卡摆手道:“罢了罢了,那你也帮我出一些存货,给我整十瓶那种最贵的,比宋书白那种还贵的红酒送过去,就说我给安抒抒送的,明白吗?” “明白,”经理顺手又将刷完pos机的卡递还给周启樾,皮笑肉不笑道,“可是周总,您这余额不足啊?” “怎么可能?”周启樾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皱眉不悦道,“你这小子,以我当年对你的提拔,你不会连我都不给打八折吧?” “我怎么可能不给周总您优惠,只是您这卡上确实已经一分不剩了!” 周启樾猛地意识到什么,捏着卡踉跄一下差点摔倒,还好身后一直默默抽着烟的23号一把扶住了他。 23号擦了擦他脸上残留的口红印,迫不及待道:“周总,你答应我陪你一周,就给我50万,现在可以立马给我吗?我妈急着做手术!” “你们滚……滚……” 周启樾一把甩开23号,失控般咆哮起来,“你们一个个全都想要我的钱,没一个人真心爱我……” 他抱着头背部贴墙滑坐在地,悔恨的泪水一滴又一滴从他眼角汩汩流出。 这个世界,也只有抒抒曾经会义无反顾地为他付出,不会开口向他拿一分钱…… ------------ 第70章 满足我一次,以后就不缠你 卫生间门口,安抒抒一身香芋粉连身束腰紧身裙,站在同样是浅色系米白西装的宋书白身侧,如同一幅赏心悦目的油画,吸引得来来往往的男女纷纷侧目多看一眼这郎才女貌的神仙组合。 “宋总,刚才谢谢你,其实你不用说那些的,我对她说的那些话完全不在意。” 安抒抒说的是实话,她刚才故意激安筱柔,让她不顾后果动用了周启樾公司的流动资金。 一想到这两癫公癫婆回去都不知会打成什么样,她就对安筱柔说的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根本提不起气来。 宋书白笑了笑,温声道:“你还是叫我宋医生吧!” 安抒抒张了张嘴想问他是否有办法让那个宠物医生出庭作证指控安筱柔,细想之下,还是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毕竟如果有求于人,那么必将有所报答。 可是,他要的东西,她无法报答。 两人闲聊了几句,安抒抒再次委婉拒绝了宋书白。 他却只是盯着她笑得淡然,眼神似有若无瞟过她裙下露出的小半截笔直小腿上,哑声表示即便她有男朋友,他也有追她的权力。 安抒抒沉默了,不明白他到底图她啥?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已经奔腾过无数个周柏霆歇斯底里吼人的画面了。 * 市中心律所,静谧无声。 周柏霆刚将安母小明星男友的起诉书盖好章封存,就收到了他安插在安抒抒身边的间谍来信。 信息里,有宋书白护在安抒抒身前的背影照,更有宋书白当众宣称要追安抒抒的大胆发言。 周柏霆拿着手机,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他慌忙拿了车钥匙就要夺门而去,却被一旁突然窜出的女人一把拽住手臂。 四下无人的办公室,他吓得心脏下一秒就要脱口蹦出。 “徐闵俪,你这么晚不下班,是要吓死我吗?” 周柏霆拍着胸口一阵后怕。 徐闵俪则眨着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将一叠材料递到他手中的同时,立马撒娇卖萌道:“老大,我明天第一次上庭有点紧张,你帮我再看看明天这些材料有哪些补充的?” 周柏霆揉着眉心,不耐烦地看了看时间,只得坐下来迅速翻看起手中的材料来。 徐闵俪勾唇一笑,顺手将一杯热水递到周柏霆手里。 周柏霆边喝着水,边同她讲解着明天可以反驳对方律师的几个点和一些注意事项。 等他划完重点,嘴巴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讲解完时,徐闵俪在一旁直勾勾盯着他鲜红张合的唇,都看呆了,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 一讲完,周柏霆便迫不及待拿起包起身就要走,下一秒,一双手从他身后猝不及防就抱住了他的腰。 “柏霆,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你不肯接受我也行,那就满足我,跟我睡一次好吗?就一次,让我尝尝你的滋味,以后铁定死心不缠着你!” 娇滴滴的女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更加暧昧清晰。 周柏霆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男的,还会遇到办公室骚扰? 这女人还说尝一尝他的滋味就不缠着他? 恐怕是一旦尝完,她会更缠着他不放吧! 他看着女人环在他腰间的手,只觉得一阵恶心。 天知道,从小到大他有多洁癖,不仅是生理上的洁癖,心理上更是洁癖,无法容忍除了他的抒抒以外的异性触碰他。 他从包里掏出纸巾,熟练地包裹在那只白皙的手上,果断将它从腰间剥离,厉声警告她:“你要再这样,就别怪我不顾你的前程,让你离开律所!” 徐闵俪手腕被他掰得生疼,“啊啊”直叫。 她哪受过这种委屈,看着男人一只脚就要跨出门口,不甘心到嘴的肉就这样飞了,终于忍无可忍使出了杀手锏,大声喊住了他。 “周柏霆,你和那个安抒抒,在她离婚前你们俩就搞在一起了吧!” 果然,周柏霆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震惊地看向徐闵俪。 徐闵俪见奸计得逞一半,勾唇轻笑,“那晚在酒店里叫得那么欢的,就是你们俩是吧!” 周柏霆脸上刚浮现的怒意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彻底挂不住,直接崩裂成一脸菜色。 而眼前的女人却愈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伸出纤纤玉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娇笑吹气道:“只要你今晚拿出那晚的实力,我就将你们俩道德败坏的奸情烂在肚子里……” “……” * 安抒抒在宋书白面前说得口干舌燥,甚至当场把他手机号拉进黑名单里,也依旧无法说服他放弃追求自己的想法。 她十分挫败,就差点同他交底,她和周柏霆已经领证结婚了。 但为了不影响周氏和宋氏的合作,只能暂时将这事隐瞒。 回到包厢时,她一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一个熟悉面孔,班长陈靳。 她当年为了气周柏霆的假男友。 也是她当年高中毕业同学聚会时公开承认过的第一任男友! 陈靳此时面色阴沉,却在看见安抒抒时,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磕磕绊绊道:“我……我……” 安抒抒也有点尴尬,抢先问他:“你刚来就要走吗?” 陈靳回头看了眼包厢里面,登时好像受惊般连话也不接,径直飞快逃走。 安抒抒不明所以,进门就见整个包厢里,同学们端坐在座上的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 她眼神环视一圈,终于在看见坐在正中央的周柏霆时,一整个人尬在原地。 这个人刚才做什么了? ------------ 第71章 我被下药了,救救我 安抒抒有点心虚,挪着小碎步就往女同桌身旁坐。 女同桌连忙拉住她,指着坐在角落里正被几个女同学搭讪的周柏霆就开始八卦,“我的天,以前我们学校初中部的那个‘奶萌小王子’居然莫名其妙跑我们同学会来凑热闹,你看他现在越来越帅了,都变狼性大猛男了,迷的那几个姐妹都忘了大人家几岁了。” 安抒抒抬眸望过去,恰好对上周柏霆朝他投来幽怨的眼神。 此时此刻的他正被几名女同学围着要微信号,一脸的不悦。 安抒抒朝女同学尴尬地咧唇一笑,“看起来是挺狼、挺猛的……” 确实,在床上时,比现在静静地看他,更狼、更猛! 她压低了声音问女同桌,“刚才班长怎么回事?才过来就走了?” 女同桌摊摊手,也是不解,“就刚才那个周柏霆一进来,就莫名其妙走到班长身边,不知同他说了什么,班长就脸色不大好急匆匆就走了。” “哎,我们还想看你到底是对班长旧情复燃,还是接受那个宋总的高调示爱呢?” 女同桌调皮地冲她眨眨眼,登时拔高的音量吓得安抒抒连忙捂住她的嘴,下意识就看向周柏霆。 这再一看,看得她不由呼吸一窒。 周柏霆此时的脸竟是莫名红得要滴血。 而他身旁的几个好姐姐看到如此红扑扑的美人,都忍不住上手想要去捏他。 果然,在一众饿狼环伺中,周柏霆朝她再次递来求救的眼神。 安抒抒心里同样着急得不行,她知道周柏霆从小就有这方面的洁癖,不许别人碰他。 可是此时的女同桌却拉着她不让她起身,小嘴叭叭个不停。 终于,忍无可忍的周启霆从女人堆里蓦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姐姐们,我有女朋友了,请你们自重。” “啊?你可别骗姐姐啊。” “以前上学时候就听说你眼光太高,连那个童星出道现在已然是顶流的女星追你,你都看不上,现在谈的女朋友不会是天上的仙女吧?” “肯定是宋家那个小公主,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们……” 周柏霆晃晃悠悠躲开一个女同学的触碰,扶着额头一副痛苦的样子,艰难开口,“你这样,我女朋友就在这里,看了会不高兴的!” 周遭原本还在嬉闹各玩各的同学们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惊诧之余,所有人的眼神都来回各自扫视。 “不是吧,我就觉得周家小公子都跟我们不熟,过来干嘛?敢情是来接女朋友的。” “他女朋友是我们同学,那不是大他三岁,姐弟恋啊……” “到底是谁啊,摘得个这么年轻的高岭之花?”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周柏霆大长腿一跨,直接跨出女生的包围圈,施施然地走到安抒抒跟前,满脸委屈道:“抒抒,我很难受,我们快回家吧!” 全场同学倒吸一口凉气,一副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看向沙发上同样幽幽然起身的安抒抒身上。 安抒抒略带歉意地看向还拉着她不肯放手、同样震惊得张大了嘴的女同桌,红着脸道:“对不起啊,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不等她说完,周柏霆就径直牵起她的手大步往门口走,身后顿时哗然一片,差点把包厢的天花板都给掀了。 安抒抒只觉得手上被一片滚烫包裹,烫得她整个人愈发忐忑不安,谁知他打开门并不着急走,朝门口招了招手,就见酒吧经理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进来,激动不已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周柏霆很是自然熟地搭上经理的肩膀,朝向里面还处在爆炸新闻漩涡的一众同学大声喊道:“抒抒就和我先走了,为表歉意,就送大家每人一张魅吧的贵宾卡,希望能得到各位学长学姐的祝福,到时候也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这天降馅饼,将原本还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的一众同学给砸懵了。 一个个同学在接过经理毕恭毕敬递来的贵宾卡时,脸都笑烂了,此起彼伏的祝福声更是震得整个魅吧抖了三抖。 要知道拿到魅吧的贵宾卡,就等于得到了整个宋氏旗下开发的所有服务行业的贵宾待遇。 只有那些年消费过亿的消费者才能拿到这种贵宾卡,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甚至有许多圈内的富二代同学,更是见都没见过这种卡,只能在父辈口中听说过。 就像刚才周启樾和安筱柔都没有资格随意支配赠送贵宾卡,可周柏霆却有如此大的权利去做这种决定。 他们这才知道传闻中的周柏霆实际握有周氏大部分股份的事,并非谣言,他才是隐藏的大富豪! 在场无论男女同学,全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安抒抒,恨不能将她盯出个洞来。 直到安抒抒上了周柏霆的车,依旧无法从刚才同学们要吃人的目光中回神,喃喃道:“柏霆,你不用这么大方送卡的,这样周氏一年要少入账好多钱……” “当然要送,听说宋书白都送了,我这做老公的,当然不能比他差了……” 安抒抒听着周柏霆贴在她耳边极力压抑的沙哑声音,心下正疑惑两人怎么坐进了车后座。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麻了,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大惊失色,“你疯了吗?这么迫不及待!” “抒抒……抒抒……”他不停地叫着,眼神都开始逐渐迷离,“我……我被人下药了……救救我……” “呜……呜……” 不等安抒抒说话好好心疼下他,她的唇就被男人急不可耐地堵上,疯狂索取起来…… 周启樾刚从几名合作商的酒局上下来,整个人摇摇晃晃,走路都呈“8”字形,还好刚才安抒抒同学会上的一个正好也回家的男同学认识他,稳稳地扶住了差点要摔倒的周启樾。 男同学“周总、周总”地叫着,表明是周太太的高中同学,希望以后能有个合作机会。 周启樾很是受用,嘴眼迷离地回应着,“是抒抒的同学啊,好说好说,可是你不准也打我老婆主意,知道吗?” 男同学一言难尽地看着周启樾,琢磨这人喝醉了,都忘了那安抒抒不过是他前妻了? 他连连点头附和,“我哪敢呢,抒抒的另一半那可是人中之龙啊!” 可不是吗?那周柏霆可比眼前这个声明狼藉的前夫好多了。 男同学扶着周启樾走到灯光昏暗的停车场,两人行至一辆路虎车前,被上下疯狂震动的车子惊得停住了脚步。 周启樾眯了眯迷迷瞪瞪的醉眼,看着车牌笑了,指着车子同一旁的男同学笑得满脸玩味,“这是我家小叔的车,没想到我家小叔玩得也挺开,竟然在这就大开杀戒!” “你看这么大吨位的车,还能上下跳跃这么厉害,不愧是我家小叔啊,腰力就是好!” 说着,周启樾就如一滩烂泥般趴在车子挡风玻璃前向里不断张望,企图看清自家那个不近女色的小叔到底是被怎样道行的女妖精迷住,竟这么猴急地在这个地方就把人给办了。 ------------ 第72章 叫了一个晚上还不够 扶着周启樾的男同学同样笑得满脸玩味,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家小叔体力好!” 刚说完,男同学蓦地想到什么,瞪大了双眼看向车内后座看不清的人影交叠,再扭头看向周启樾时,已经是一脸的同情。 看来,这位曾经也被人追捧是商业奇才的周总,还不知道和他小叔搞在一起的女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前妻! 看不清人的周启樾只得揉了揉贴得发疼的脸颊,起身作罢。 车外传来周启樾和人笑闹离去的声音,安抒抒惊出一声冷汗,还好刚才她情难自禁时,发出的所有声音被周柏霆炙热的吻含在嘴里,消弭成更汹涌的惊涛骇浪。 不然她难以想象,在这人来人往的车场如此放浪形骸,她以后该如何下车做人。 还好刚才安抒抒没喝酒,一路还要专心开车,一路还要应付周柏霆无时无刻不安分的大手。 在电梯里时,他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将她堵在角落里贴了上来。 “有监控……” 安抒抒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他不容分说地含住了唇。 两人从电梯到回房间的路上吻得难舍难分,直到进门的刹那,他再也忍不住将她直接抵在门板上彻底放飞自我。 安抒抒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药,药效竟然这么强。 电视里,不是中一次药,做一次就解了。 更何况刚才车上已然折腾了她两回,他到底要几次才能缓解痛苦? 一整晚,她只知道他们用了三包纸巾,她甚至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她因为渴得受不了痛哭时,他才抱着她,边亲边喂她水,带着惩罚意义地一遍遍索取。 这时,她才知道,这男人完全就是故意的。 什么药早就解了,他就是惩罚她出去和宋书白说了许久的话。 她边哭边解释,他这才放慢了速度,让她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但是,她刚喘两口气,就愈发觉得喘气的时间。 好像更折磨人、更难熬…… * 安母来到周柏霆的大平层门口,伸手正欲敲门,却发现门没关,就兀自推门而入。 经过这些日子对周柏霆的考察,她觉得这孩子确实对女儿实属真心。 特别是想到昨晚他对她那个行事乖张的小男友也尽心尽力帮助,让她更是多了几分动容。 她想,上一辈的恩怨确实不该下一辈来偿还。 于是,趁着周末,她就过来看看这两个小年轻,看他们相处得怎样,具体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刚一进门,她就被屋里传出的面红耳赤叫声惊得呆愣原地。 安母缓了缓心神,想着也许是自己过来早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贪睡、贪欢,就让他们多放松一会儿,自己多等等也无妨。 于是她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起屋里的陈设来。 看着看着,她不由鼻头一酸,很是感动。 她怎么可能不知房里的摆放设计竟然和女儿小时候画的一幅得奖画作一模一样。 此时,她有点理解女儿为什么会这么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小她三岁的弟弟了。 被这么用心地爱着,任谁不迷糊? 安母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一个小时过后,两个小时过后,里面的人竟然没有一丁点想出来的意思。 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的耳朵饱受摧残,整个人也跟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声如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如坐针毡。 最后,实在等不下去的她捂着耳朵夺门而逃。 临走时,她还贴心地将门给关好。 上电梯时,安母还在纳闷,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小年轻大白天搞这么大动静,也不怕丢人现眼。 果然下一秒,下一层的电梯门开了,进来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还有他们中间一位女儿模样的中年妇女扶着两个老人,骂骂咧咧地一同进了电梯。 “楼上那两小年轻太过分了,有完没完啊,叫了一个晚上还不够,白天还要叫一天,爸妈,你们怎么忍得了,我要上去骂死他们!” 老爷爷连连摆手,“不要了,年轻人爱闹腾正常,谁还没年轻过,你上去说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老奶奶也附和:“是啊闺女,算了,这几个月我们也听习惯了,不听还睡不着……” 中年妇女无语至极地笑了,看向电梯里沉默不语的安母,自来熟地问道:“阿姨,你住几楼啊,有没听到12楼那动静?” 安母尴尬不已,“我……我过来走亲戚。” 中年妇女听完好像更放心了,一下子同安母打开了话匣子抱怨起来,“你说那男的也真是,都没朋友吗?天天在家里干那事,要知道,我家那口子,每天不在外面玩到十二点他都不回家。” 安母也随声附和,“兴许他们感情好,所以……” 中年妇女一听就不乐意了,说得好像她和老公感情不好似的,连忙反驳,“什么感情好,要是那女的身上来亲戚了,那男的还会在家吗?估计以他那需求,早就去外面找人了……” 安母闻言脸色很是不好,刚想怼回去,一旁的老奶奶却忍不住开口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每个月是有那么几天消停的,但我看那男的也照样天天早回,即使遇到休息日也照常腻在一起。” 说着,老奶奶还点了点中年妇女额头,笑骂她:“你呀,就是见不得别人感情好……” 安母看着这一家三口前前后后出了电梯,不由长吁一口气。 想来女儿肯定是幸福的,即便以后的日子说不准,但现在肯定很性福! ------------ 第73章 我已经把她喂饱 浴缸里,周柏霆抱着安抒抒细细清洗,洗着洗着就自个生气起来,越洗越带劲,喋喋不休道:“那个宋书白什么意思?我们都结婚了,他要做男小三吗?他又不是我,我做男小三能上位,就凭他,他哪有那本事,抒抒,你说是不是?” 安抒抒此时正拿着手机看李姨发来的周启樾暴打安筱柔的视频,乐得合不拢嘴。 “安抒抒,”周柏霆见她完全没在听自己的话委屈极了,撅着嘴道,“你怎么天天老是看你前夫,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安抒抒这才从手机上回过神来,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好是无语,明明她一天到晚都在和他全身心纠缠不休,就拿起手还看了还不到五分钟,他就说自己老是看周启樾? 她只好放下手机同他解释,以前帮她带孩子的那个李姨因为做饭好吃,又被周启樾请回他买的那个小公寓里做饭。 李姨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就见证这对狗男女狗咬狗,天天吵架。 特别是昨天晚上,从不动手打人的周启樾竟然动手打了安筱柔。 听说安筱柔偷换了周启樾那张用于新成立公司资金流动的银行卡,并为了在同学面前炫富一个晚上刷光了卡里所有的钱。 这下,周启樾彻底怒了。 平日里安筱柔做饭不对他胃口,西服没给熨烫平整,花钱大手大脚,这些他都忍了。 但这一次,没了这些钱,公司的运转都出了问题,他又怎能不生气,直接将安筱柔摁在地上一顿狂扇嘴巴子。 而安筱柔也更不是任人打的性子,立马和他扭打成一团,也在周启樾脸上划出了数道血痕。 所以,刚才李姨发来的视频就是她晚上被叫来煮醒酒汤时,偷偷摸摸在门口录的。 安抒抒同周柏霆解释完,捏着他耳朵也摆出和他刚才一样不满的神情,嘟囔道:“那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安排那个给你下药的小姑娘?她既然已经下药了,会那么容易让你溜出他的手掌心?” 周柏霆揉了揉发疼的耳朵,尴尬地咽了咽口水,正想解释,季楠笙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有点心虚地看了眼安抒抒,还想跑屋外去接,却被安抒抒一把拽回命令他立马接起。 忐忑之下,他还是接听了电话,并摁了外放给安抒抒听。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季楠笙虚弱不堪的呻吟声,“柏霆啦……你这次可欠了我个大大的人情啊……哎呀呀,我的腰啊……” 周柏霆忍不住冷汗直流,心虚地附和,“嗯嗯,这次真多亏你了。” 那头的季楠笙继续喋喋不休抱怨,“你小子真的实力那么强吗?让人家小姑娘一直念念不忘,一个晚上我都快被她榨干了,她还是不满足,非要拿我和你比,淦,她当我是小黄鸭不用休息吗?得亏我阅女无数,不然谁吃得消……”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她喂得饱饱的,她答应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你看,哥们够意思吧?” 周柏霆绝望地闭上了眼,他都能感觉到安抒抒那双要喷火的眼睛,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安抒抒瞪大了眼睛,总算听明白了,这小子被那个徐闵俪不仅下药还威胁。 但为了脱身骗人家小女孩去酒店等着,结果他为了堵住她的口,竟叫了自己的海王兄弟去卖身救场。 得亏这好兄弟有两把刷子,照样哄得人家小姑娘心花怒放,总算把这个威胁给完美地解除了。 正当周柏霆以为安抒抒会怒骂他道德败坏、毁人清誉时,安抒抒却出乎意料“吧唧”一口亲到他脸上表示奖励。 “我们柏霆做的很棒,不仅解决了人家小姑娘的困扰,还将自己的隐患给安全解除,最主要的是……”安抒抒赞赏地看向他,眼角泛起泪意,“是你那么难受,居然还撑着来找我。” 她抚摸着他身上好几个自己掐出来的淤青满是心疼,周柏霆却反手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别难过,你要不开心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什么啊,哪来的孩子?你天天就做梦……” “没有,那就再加把劲!” “啊……不要,你这样等下还得洗……” 浴室里又是一阵嬉闹声。 楼下的中年妇女刚帮二老做完午饭,去上个厕所洗手的时间,就又再次听到楼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她甚至能感觉到楼顶天花板有点点灰尘掉落,好像下一秒天花板就要塌下来一样。 她再也无法忍受,冲到客厅对着两个老人家崩溃大喊,“爸妈,你们听,这大中午的又开始了,他们不吃饭吗?” 二老相视一笑,眼神却都看向厨房的方向,“他们当然吃啊,卫生间结束后,下个战场就是厨房了……” 中年妇女捂着耳边彻底抓狂,“啊……啊……” * 陈设简单的小户型公寓内,一夜未眠的安筱柔拖着酸疼的身子起身,见睡在次卧的周启樾宿醉还没起床,简单地在脸上涂抹了些药,就迅速奔至厨房准备午饭。 她刚才特地打电话通知李姨不用过来,学着她教的方法做了满满一大桌周启樾爱做的菜。 昨夜确实是她不对,她不该为了面子一个晚上花费出去一千多万。 这都怪安抒抒这个贱人! 要不是她煽风点火,自己怎会为了一群不相干的势利眼丢了那么多钱? 次卧的门“嘎吱”一声打开,周启樾揉着眉心懒懒地走了出来。 安筱柔迅速将自己精心的烤肉切好放到两只比熊的狗盆里,眼里满是宠爱地抚摸着两只狗狗雪白的狗毛。 他知道周启樾最疼狗了,他曾经说过,他看到她疼爱狗狗的模样,就觉得她像个天使一样美丽。 而她就是要让周启樾看到她如天使一般的模样。 她想得正开心,却见周启樾大步上前,一脚踹翻了两个狗狗的狗盆,出乎意料地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败家娘们,是钱多了烧得慌吗?狗比人吃得都好?你再这样惯着狗狗养叼它们,它们以后连狗粮都恐怕吃不上!” 安筱柔看着地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两只比熊,它们似乎还不明白,明明那么疼爱它们的爸爸,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暴躁。 她现在竟有点体会到当初安抒抒抱着三个没有爸爸疼爱的孩子时,心底是多么的悲戚。 周启樾却完全没发觉她的异样,边系领带边上桌吃饭。 刚夹了一口西红柿炒蛋就嫌弃地立马吐掉,“怎么不是李姨做的,你不会做就别做,真是连抒抒的十分之一都学不来!” 说完,他就丢下一大桌子菜,连眼神都不多给安筱柔一个,径直摔门而去。 ------------ 第74章 生过孩子的女人争着抢,她嫉妒得发疯 安筱柔怔愣地盯着桌上卖相十足的菜肴,眼泪止不住地一滴滴滚落。 明明她就是按李姨说的做,明明她什么都尽力去学,为什么他却一丁点也看不到她的好? 可明明以前小时候,他第一次吃她做的西红柿炒蛋时,明亮的眸子开心得好像缀满了星星。 如今,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厌烦她、嫌弃她! 难道她多年来爱的人就是这么个垃圾玩意? 得不到时永远在骚动,得到了就弃之如敝履?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暗自加油、自我洗脑,至少现在的周启樾是属于他的。 即便宋书白当众表白追安抒抒又能怎样,因为她知道以安抒抒那性子根本不会喜欢宋那种沉闷的人。 安抒抒喜欢的从来都是像周启樾这种能说会道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终是被她抢到手了。 想着想着,安筱柔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拿起刚刚起就响个不停的手机查看起来。 一点开,发现海城一中高中同学群里已经有99+的未读信息。 她有点忐忑,不晓得是不是有人上传了昨天自己在魅吧里的丑态。 将信息翻到最前面,手机屏幕上的一段视频如针扎一样刺入她的眼帘,最后狠狠钻入她的心脏。 视频里,周柏霆在一众同学面前,霸气地牵起安抒抒的手大方宣爱,并在离去时叫来了昨晚那个势利眼经理,十分阔气地赠送每人一张万金难求的贵宾卡。 整个包厢欢呼声一片,祝福声一片。 而她清楚地看到安抒抒那张她恨不得撕碎的脸,彼时正一脸娇羞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周柏霆怀里,像极了个幸福的小女人! 嫉妒、滔天的嫉妒、疯狂的嫉妒裹胁着她整个身体连带着灵魂都被共同撕碎。 她愤怒地将手机砸碎,捂着头发出一声声尖厉的暴鸣。 她扫落桌上所有的饭菜,疯狂地打砸屋内所有可以砸的物品,用尽了全身力气毫无顾忌地发泄着。 她不明白,即便安抒抒生过孩子、被男人抛弃,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男人前仆后继想得到她。 就连像周柏霆那么优秀的甚至比她小的男神级别人物,也会甘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宋书白追安抒抒,她可以接受,毕竟宋书白也离过婚。 但周柏霆甚至还是个婚都没结过的大帅小伙! 最主要的是,周柏霆的地位根本不是周启樾这个私生子可以比的,他自出生起就握有周家大半的股权,是周家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天子骄子。 她不明白,周柏霆这样的人喜欢安抒抒什么? 喜欢她人老珠黄,喜欢她结过婚有孩子尿臊味? 如果他不介意这些,那她安筱柔也可以! 她凭什么要守着周启樾那个见异思迁的渣男一辈子? 她越想越气,直到屋里没剩下一个物件可砸时,她才跌坐在一片狼藉中大口大口喘着气。 但一想到周启樾到时候得知他念念不忘的前妻竟然和他小叔搞到一块时,那种崩溃震惊得要发疯的表情。 她登时感到一股报复的快感,跌坐在地上疯狂大笑,最后笑得泪流满面,笑到最后,甚至有一个女人猝不及防出现在她屋子里,她都没察觉。 直到那个陌生女人走到她跟前,伸出手对她莞尔一笑,安筱柔这才惊吓连连止住笑声,警惕地盯着她,“你谁啊?擅闯民宅!” 女人掏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初中同学群,播放了那条和刚才安筱柔看过一样的视频,俯视着地上狼狈的女人,一字一顿道:“我是要和柏霆相伴一生的女人,白芷芊!” “很高兴认识你,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她垂着精明的好看眉眼,再次伸手对安筱柔莞尔一笑,“我想,安抒抒的好日子也将到头了!” 安筱柔看到这如沐春风的一笑,犹如救世主般将她从暗无天日中拯救出来。 她回以微笑,毫不迟疑地握住那只拉她一把的手,激动回应:“合作愉快……” * 当安抒抒再次拿起手机时,已接近凌晨一点。 她拿手机的手都有点抖,要不是身后的周柏霆用掌心包裹着她的手拿稳手机,恐怕这手机也得跟她一样身子散架。 此时,她整个人仍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人憋屈得不行。 以前,她觉得带孩子是最辛苦的事。 现在觉得,做周柏霆的老婆才是最辛苦的事。 因为整整两天两夜,她连地都没下过,无时无刻好像都处在高速奔走的地铁上,永远没有目的地。 她长叹一口气,委屈不已,“我看个手机,你都得粘着我吗?” 周柏霆更委屈了,噘嘴道:“你不喜欢我粘着你吗?不是你一直咬着我不放,要了一次又一次吗?” 安抒抒扶额无地自容,明明是他一直在磨着她要,现在还赖上她了? 她颤着手点开母亲发来的语音,里头传来她略加思索却又满含笑意的声音,“抒抒乖宝啊,明天柏霆下班了,你和她一起回家吃饭哈!” 安抒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柏霆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砸昏了头,颤声问道:“咱妈这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说着,他竟抱着她哭了,窝在他颈间泣不成声,好像多年的愿望得偿所愿般如释重负。 安抒抒鼻头酸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那晚他激动得一整晚没睡,同她商讨明天回去要带些什么? 然后他又信心十足地同她保证,他的父母一定会接纳她的。 安抒抒不解,明明他们结合最大的阻力应该是周家二老,怎么他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第二天回家时,安母操持了一大桌两人爱吃的菜。 时隔多年,她依旧记得当年周柏霆爱吃什么菜。 数次,安母将菜架在周柏霆碗里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 安抒抒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阵阵疼意。 时隔多年,周柏霆再次出现在这里时,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跟着她的小屁孩,而是安家未来的女婿。 吃完饭,安母带着周柏霆去偏厅祭拜外公的牌位。 她指着牌位说:“抒抒她外公最疼她这个外孙女了,我希望你能永远爱抒抒!” 周柏霆举着香跪在地上,眼里闪着安抒抒看不懂的泪花,哽咽发誓:“外公,我周柏霆此生必定不负抒抒,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此时此刻,他的身影竟和当年周启樾跪在周氏祠堂时发誓的样子如出一辙。 安抒抒站在一旁盯着这一幕登时红了眼眶,她相信,这一次,她绝对不会选错! ------------ 第75章 小叔有钱又有情趣 周家老宅。 安抒抒和周柏霆坐在餐桌上静默地扒着手中的饭。 倒是周燃深罕见的话多了起来,拿着手机问安抒抒一些名画相关的问题。 因为前阵子安抒抒买了两幅画送于周燃深,后来更是当着他的面画了一幅他最爱的莲花图,周燃深对安抒抒的态度也愈发好转起来。 现在更是时不时就逮着她讨论一些有的没的,很是熟络。 一点也不好奇安抒抒为何会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 安抒抒很自然地应着话,眼神却瞟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俞姨。 今天是她的生日,脸色却很是不好,菜也没吃几口。 她连忙捅了捅一旁的周柏霆,前后给俞姨送了生辰礼物。 而此时的周燃深也突然意识到心爱的妻子脸色不对,连忙掏出礼物递给妻子,不善表达的他,此时罕见且别扭地叫了声“老婆”,并将盒子里一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项链亲手帮她戴上。 俞姨蓦然放下碗筷掩着面小声哭了起来,把在场的周燃深和安抒抒吓得手足无措。 “老婆,你怎么了?” “俞姨,对不起……我……” 安抒抒来之前,就听周柏霆说,俞姨已经知道两人关系了。 看到她的反应,安抒抒也能理解,毕竟谁能接受自己头婚的宝贝儿子去娶个二婚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曾经的孙媳妇! 谁知,俞姨却抹了把脸上的泪,激动地一把同时抓住安抒抒和周柏霆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加着放在一起,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还好你们终于在一起了,俞姨为你们高兴!” “抒抒,回去同你妈妈说声谢谢,真的谢谢她……” 说着,她再次泣不成声。 安抒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俞姨谢母亲什么? 同样一脸困惑的周燃深看着儿子和前孙媳交握的手,从迷茫再到惊愕,紧接着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你……你们……在干嘛?” 周燃深一只手捂住胸口,身子摇摇欲坠,一只手指着周柏霆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们这是……这是……乱乱……” 俞姨连忙起身扶住他,拍着他的胸口示意安抒抒两人别慌,“你爸刚才就吃了救心丸,没事的!” 周燃深这才记起刚才就被妻子催着吃药,原来就是在这等着气他呢! 安抒抒和周柏霆两人在一旁排排站,俞姨在座上如哄小孩般不停地哄着周燃深,哄得面色涨红的周燃深逐渐恢复正常,好像天大的事,在俞姨三言两语下,也能如冰雪消融般一点点化解。 最终,不知道俞姨偷偷同周燃深说了什么,周燃深看向安抒抒时神色也缓了缓,好似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她这个儿媳妇。 安抒抒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他们真如周柏霆说的那样,接受她这个孙媳妇做儿媳妇,比她母亲接受周柏霆的速度竟快得多得多! 但从刚才俞姨哄公公的架势,她也终于知道周柏霆那么会哄人是随了谁? 谁说年纪大的一方才会哄小的那个,年纪小的那方哄起人来才更让人难以拒绝、欲罢不能! 没几分钟,四人又重新坐回饭桌,吃起饭来。 周燃深更是难得地开了瓶红酒和儿子喝了起来。 几人其乐融融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厅里原本美好的氛围。 “小奶奶,生辰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周启樾满面春风,快步过来,将手中的礼物交到俞姨手中后,就顺势坐到了安抒抒旁边,没心没肺笑道,“抒抒也来给小奶奶祝寿啊,真是有心了。” 他此时心里还有些小窃喜,想着抒抒是看在过去和他的关系上,才会来周家给长辈过生辰。 可他却没发现,他一进来,几人的面色都不大好。 倒是俞姨淡定道:“是我叫小樾来的。” 随后她又捅了捅周燃深,示意他表态。 周燃深难为地瞥了眼身侧的老婆和儿子,心底有点发堵,敢情这难以启齿的事都要他来开口喽。 他清了清嗓子,唇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同周启樾正声道:“启樾啊,刚才我们几人商量了下你小叔的婚事,他打算就在下个月儿童节举办婚礼,你觉得呢?” “小叔要结婚了?”周启樾眼底迸发出兴奋的亮光,好像比自己结婚都激动,“是和宋家那个最小孙女吗?真是恭喜你了,小叔!” “不是她!”安抒抒下意识应了声。 周启樾却好像没听见般,起身越过安抒抒给周柏霆倒了杯红酒,回座时眼含热泪地看了眼身旁的安抒抒,有点怅然若失道:“我希望小叔能和小婶子和和美美,不要像我一样……” 周柏霆唇角抽了抽,将酒一饮而尽,桌子底下紧紧握住安抒抒的手,笑得坦坦荡荡,“我当然会和她和和美美,才不会和你一样!” 一顿饭吃下来,几人吃得各有心思,周燃深张嘴明里暗里暗示了周启樾好几次,这傻孙子却全然没发觉自己前妻和小叔的举止暧昧关系。 直到天黑,周柏霆和安抒抒一起回屋,酒醉的周启樾竟然还屁颠屁颠地要跟着安抒抒回屋。 他拉着她的衣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喊后悔,大喊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求安抒抒再给她一次机会。 最后还是被几名佣人架着扔去客房才消停下去…… * 白芷芊将一沓钱交给做钟点工的阿姨手中,摁着密码就和安筱柔一同明目张胆进到周柏霆和安抒抒的家里。 看着房里和当时邻市房子一模一样的布局,白芷芊气得整个人要发疯。 再看着眼前一整面墙的照片更是目眦欲裂。 墙上的照片由最开始的安抒抒单人照,最后演变成安抒抒和周柏霆的双人照,几乎都是两个人的接吻自拍照! 白芷芊把这些看在眼里,只觉得心脏被一片片撕碎,碎得连渣渣都不剩。 照片中的两人亲得有多激烈,她的心就痛得有多鲜血淋漓。 恨不能上手直接把这些照片撕得粉碎。 直到她看到照片上标记的日期和一个个数字时,她整张脸刷地惨白一片。 安筱柔扯下其中一张标记着“第一夜”的照片,笑得一脸鄙夷,“他们还有脸说我,自己不也是还没离婚就和男人搞在一起,真是奸夫淫妇!” “闭嘴!”白芷芊咬牙切齿厉声呵斥,她从没想过那个如神明一样明亮的少年居然会沦落成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男小三。 听到“奸夫”这两个字,她恨不能立马撕了安筱柔的嘴。 安筱柔撇了撇嘴四处参观起来,不得不说这小叔的经济实力比周启樾强多了。 偌大的衣帽间里摆满了各款限量款包包,还有数不胜数的高定小礼服,更夸张的是,就连穿最里面的小衣服小裤子都摆满了整整一个衣柜,五颜六色、各种稀奇款式都有。 想想家里那位抠门鬼,再看看这小叔既有钱又有情趣,是个人都会气得发疯! 直到她在衣柜里看到一张上了颜色的人体画像时,整个人都惊麻了。 这么大的吗? ------------ 第76章 支棱到七十岁 安筱柔捧着那副亮眼神作出现在白芷芊眼前时,白芷芊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记起这副画,当时她就看了一眼,就被周柏霆给挡住了。 想起他护在安抒抒眼前的那一幕,她依旧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猛地,她记起什么,扬起巴掌就朝安筱柔脸上扇了过去,愤怒叫嚣道:“就你这贱货有什么资格看,擦擦你的口水吧!” 说完,便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画。 安筱柔被打懵,舌尖顶腮,眼底一闪而过一抹阴狠,随即又恢复如常赔笑道:“就是,小叔这样的贵公子也就白小姐这样的大千金才配得上,她安抒抒一个破落户,还是个二婚的,怎么配和你比!” “不过,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呢?” 白芷芊听着脸上闪过一丝傲娇,对这种吹捧很是受用。 想到她之前拿着那个足可以断了安抒抒和周柏霆情缘的秘密告知给宋书白,希望他能和自己联手时,他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不但痛批她心思恶毒,还厉声警告她,如若这个秘密流出,他们宋家将会以一己之力摧毁白家。 那时她万万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傻,任由心爱之人被抢走,也不采取任何措施,恐怕也就宋书白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会忍得下这口气。 她瞥向一旁被打依旧笑脸相迎的女人,很满意这么听话的棋子,招了招手,覆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安筱柔听着听着脸色不断变幻,从最开始的疑惑,再到震惊捂嘴,直到最后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惊悚、骇人,沉寂在两人的相视一笑中…… * 周柏霆和安抒抒静静躺在床上追剧,直到两人将整部剧追完,依旧无法入睡。 正值凌晨十二点,整个周家一片寂静,该睡的全都睡了。 实在憋不住的周柏霆连夜带着安抒抒开车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们两人深知老宅隔音效果差,但因着周柏霆的母亲这几年醉心礼佛,就常年居住老宅不肯移居。 所以一整晚,周柏霆是有贼心没贼胆,搂着妻子却无从下手。 当两人大半夜牵着手回到自己所在楼层时,竟看到居住在楼下的大爷大妈正手牵着手站在他们房门前张望。 还来不及问,大爷大妈见两人也是手牵手回来立马眉开眼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睡觉去喽!” 两人不解地看着老爷爷老奶奶离去,不明白这两位老人家怎么莫名关心他们有没在家。 但安抒抒看着两位老人执手的背影,感慨万千,“柏霆,以后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白头偕老吗?” “会的,我还要为你支棱到七十岁呢。” “你吹牛吧你。” “你看我什么时候吹过牛……” “我记得早上谁还偷偷在厕所里和好兄弟说,被我榨干了,才几个月就被我榨干了,还能支棱几十年?” “那我是骗他的,你不知道那个徐闵俪把我哥们害得有多惨,听说我哥们已经腰疼得下不了床了,他要我去顶上,我当然不能去,所以就骗他我被你榨干了……” “哦?那我就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是不是被我榨干了……” “嘿嘿嘿,那肯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屋外黑暗与夜色极尽缠绵,屋里灯光彻夜通明。 而楼下相拥而眠的花白头发老人,听着这夜里熟悉的声音,睡得格外香甜。 那是青春肆意的梦想,年少久久的叹息,更是爱情美妙的音符…… 安抒抒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周柏霆早已做好早点去上班。 她看了看电话号码不禁皱起了眉。 是安泽海,他终于想起她了。 再次来到医院时,他已经被医院工作人员赶至走廊上,身体和地板仅隔着一床已经泛黄的床单。 他一见安抒抒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白眼狼,当初不救你爹,现在也不救你爹吗?” 尽管他现在已然如丧家犬般躺在地上,浑身散发着恶臭,但依旧颐指气使同她命令道:“你还不快去帮我把医药费结清,再帮我请个护工过来!” 安抒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仿佛在看蝼蚁。 这个男人在母亲怀孕期间就出轨,后来更是将私生女带回,企图骗走她手中外公的股份,更是企图掏空公司让母亲去替他顶罪,种种恶行,他竟然还有脸让她履行做女儿的义务。 更可恨的是,母亲离婚后才同她说了当年外公去世的真相。 是安泽海带着情人在家里面厮混,被外公发现,活生生将外公气死的。 当年母亲恋爱脑,竟然还以为他会改,时隔多年,她才发现当年的自己是有无知多愚蠢,被他骗了一整个青春年华。 安抒抒从包里掏出那份亲子断绝书,指了指他的亲笔签名道:“这位先生,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没义务帮你缴费、找护工。” “不过,你要是想找你另一个大孝女女儿,我会帮你联系她的……” 说着,安抒抒就拿起电话要拨给安筱柔,谁知还没拨出去,就被安泽海一把抓住裤脚制止了。 看来他早就打过电话给她了。 也对,像安筱柔那样可以为了荣华富贵卖男友的人,更是会嫌弃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父亲恨不得他立马死。 这时的安泽海才终于有些慌了,他怕失去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终于软下了声音,让她看在多年父女的情分上救救他。 安抒抒抽回脚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留下一句“做梦”,便潇洒地转身扬长而去。 背叛婚姻的男人,她绝不原谅! ------------ 第77章 盛大求婚现场的阴谋 五月假期。 夜晚的凉风带着燥热,就连鹊桥广场上的人潮也热闹涌动。 无数人举着手机正在见证这一场即将开启的盛大求婚典礼。 周柏霆站在人群中,焦急地边看时间,边指挥忙碌的工作人员搭建玫瑰花海簇成的舞台。 季楠笙同样累得够呛,搭在他肩上止不住地抱怨,“我说哥们,你何必再求婚呢,不都结婚了你们俩。” “你不懂,当年周启樾那小子跟抒抒求婚时阵仗就挺大的,我当然要比他更盛大,才显得我的真心。” 季楠笙扶着额头开始头疼,“那按你这规格,到时候人家也要我按你这个规格和她求婚该怎么办?” 周柏霆惊诧看他,“你难不成还想跟徐闵俪结婚?” “我……我哪有,就她什么老爱把我和你比,你说这怎么比得了?” 周柏霆扭头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你别和我说,你和她睡着睡着就有感情了?” “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先有爱才有性,如果顺序颠倒,那你们也压根不会长久……” 周柏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得头头是道。 季楠笙却听得瞪大了眼睛直想揍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子是个恋爱专家,谈一次恋爱就在他这花花公子前指点江山,不要太可笑。 可周柏霆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脑中早就幻想起他的抒抒从里面领完奖出来,被一路玫瑰花瓣铺成的红地毯,一路牵引着来到广场上。 一抬头便是广场上数百辆摆列成“安抒抒,我爱你”字样的无人机在天上盘旋。 紧接着是他站在花海舞台上单膝跪地朝她求婚的同时,身后一整栋鹊桥大厦的广告墙上将同时播放他们两人甜蜜的日常。 然后他会用比法庭上还铿锵有力的声音,坚定地同她求婚。 一想到这,他不禁有些紧张,有点期待看到这一切的抒抒会有什么表情呢? 幸福?感动?还是嫌他幼稚? 正想着,他订好的999朵玫瑰准时送达,他接过鲜花,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衫西裤,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像极了漫画上走下来的白马王子,深情且专注,等着他的公主缓缓向他走来。 白芷芊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不远处如同一束光的男人,有他在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他吸引。 他的身上就是有一种魔力,让她放弃自尊也要追上他的脚步。 天知道,她有多想,多想成为他眼中的光,多想成为他跪下求婚的女主角。 如若不能,她就将这束光掐灭,拖他入泥沼,让他永世见不得光! 大厦顶楼,规模盛大的国际绘画颁奖典礼上,安抒抒激动地接过颁奖嘉宾递来的奖杯发表感言: “得到这个奖,我很感谢我的先生,是他的不断鼓励给了我源源不断的灵感,我……” 台下一男性记者猝不及防大声质问打断了安抒抒的发言。 “安抒抒小姐,听说你是盗窃了你妹妹安筱柔小姐的画作,不知是否属实?” 原本还沉寂的观众席登时喧哗一片、议论纷纷。 安抒抒眯眼看向台下的男记者,居然是班长,她曾经名义上的假男友,陈靳! 她盯着他坦然地笑了,“这位记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画是盗窃的?” “我当然有证据!” 安筱柔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如自带光环的主角,气场全开地拾阶而上,与安抒抒并肩而立。 “安抒抒,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安筱柔得意地扬着手中的资料,势在必得道,“你如果还坚持你是原创者的话,会死得很惨的!” 出乎意料的,安筱柔竟然把手中的材料递给了安抒抒。 安抒抒下意识接过手中的材料,上一秒还红润的脸色,下一秒惨白一片。 于是,在无数的闪光灯下,媒体镜头前,他们记录下的是这样荒诞的一幕。 安抒抒这个评委会选出来的冠军人选,在接过画作实际原创者递来的她所谓抄袭证据时,脸色瞬间变了,更加坐实了抄袭后的心虚表现。 而一旁画作的原创者则一把夺回属于她的奖杯,大度道:“只要你承认抄袭就好,我不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无数的记者举着麦克风不顾安保人员的阻拦直接冲上台,一个个麦克风恨不能怼到安抒抒脸上。 “安小姐,你真的是偷了妹妹的画来参赛吗?” “安小姐,你是不是为了报复你妹妹曾经抢走你前夫,所以才也要抢了她的荣誉?” “安小姐,你有没想过你这样做要面坐牢?” 在一众人的质疑声中,安抒抒迅速将手中的材料收好,眼神透过一片迷茫刺眼的闪光灯,终于看清躲在人群后笑得满是春风得意的安筱柔,还有那个她曾经真的很是欣赏过的人,陈靳。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会勾搭在一起。 她推开围堵她的一众记者,匆匆下了舞台阶梯。 可是不知被谁绊了一脚,她狠狠地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磕得她手肘生疼,腹部还传来隐隐作痛。 正当她无助地挣扎要起身时,她听到一声呵斥在她头顶炸响。 “你们给我让开!” 宋书白拨开人群,脱下外套将安抒抒裹住,推搡着人群就要护送她离开。 紧随其后拨开人群的是周启樾,他看到这一幕竟主动和宋书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用身子为两人挡住了又要蜂拥而上的记者。 台上的安筱柔,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站在自己身旁,竟然跑去给别的女人当护花使者,气得她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既然他都不要面子了,那所有人都别要面子了。 她冲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给了周启樾一巴掌,直接把周启樾给打懵了。 还不等他发火,安筱柔就先发制人,指着离去的安抒抒和宋书白的背影,痛哭流涕道: “以前是她先出轨别人,你才要跟她离婚的,你为了她不被人骂,却不顾我被人网曝是小三,我原谅你,但你自己看看,你爱的女人是个怎么样人尽可夫的贱货,到处勾引男人,你这么做值得吗?” 安筱柔全然一副被渣男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怨妇模样。 她话里的信息量太多,矛头直指安抒抒婚内出轨,现在又和多名男士暧昧不清。 如此劲爆的消息,比什么画作冠军更有噱头。 随即原本围堵安抒抒的记者,全部转而将镜头对准了安筱柔。 还不等记者发问,一旁被打懵的周启樾已经反应过来,反手就给了安筱柔一巴掌,怒骂道:“你他妈才人尽可夫!” ------------ 第78章 渣前夫终于知道真相 一瞬间,颁奖现场变成了两夫妻的家暴现场。 没有记者上前拉架,只是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恨不能录下两人互殴的每个精彩瞬间。 直到有人冲进现场,大喊外面更加精彩时,所有记者才跟闻着肉的鬣狗般丢下还在不顾形象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争先恐后冲了出去。 站在一旁看戏的陈靳终于拍了拍手,拉开还在龇牙咧嘴挠脸的安筱柔,朝她相视一笑,两人便先后离开了会场。 周启樾看着这一幕惊呆了,有一种被猴耍的大事不妙感涌上心头,连忙跟上他们直冲楼下。 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 无数双手举着手机准备录下这感人的求婚一幕。 站在人群中央的白衣男子身姿挺拔,那张比当下任何男明星更像明星的耀眼脸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专注如一,炯炯地盯着大厦大门口,整个人好像自带了万丈光芒。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个令人艳羡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这样一个出手阔绰又帅得又人神共愤的富二代包下整栋大厦的广告墙,并砸重金耗时间组建了这么庞大的无人机队伍? 周柏霆静静地站着,他相信她的新娘一定会从正门出来。 因为所有的侧门都被他吩咐不许开放。 终于,在大门口,万众期待的时刻,他等来了他等了十几年的重要时刻。 可是在看到安抒抒一脸惨白地被宋书白拥住,肩并肩地走出大门时,他脸上的笑彻底僵住。 “柏霆,怎么那家伙也在,那还要不要继续?”季楠笙连忙凑上来询问,毕竟身后数百名无人机操控手,都在等着他一声令下。 周柏霆强压下眉眼中的不悦,沉声回道:“继续!” 扬手间,数百台无人机腾空而起,嗡声一片。 随着无人机上的灯光亮起,广场上空赫然出现几个大字。 “安抒抒,我爱你!”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起哄声和欢呼声,不乏有女生激动的尖叫声。 安抒抒捂着疼痛的下腹唇色苍白,看着天上那夺目得令人晕眩的告白下,她的少年正站在广场正中央的花海舞台上,缓缓向她走来。 她竟不知,每时每刻缠着她的男人,什么时候策划了一场这么用心的求婚现场。 她想扯出一抹笑来回应他,想推开身边的男人走向他。 可是疼痛感侵袭着她的神经,让她连站着都费力不堪,更何况去推开身旁这唯一能支撑她的宋书白。 周柏霆手捧大束红玫瑰,沉着脸一步步走进,眼睛却死死盯着宋书白拥在安抒抒肩上的手,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何会一起出来,还走得那么近。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全都顺着周柏霆的目光,看到了被求婚的女主角,一个被其他男人拥在怀里的女人,全都脸上写满了问号? 敢情这求婚男主角是自作多情,这是两男争一女? “抒抒,嫁给我吧!” 周柏霆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 是他在办公室偷偷练习了数百次的最诚挚且最简单的求婚词。 随着他在花瓣铺成的爱心圈里举着钻戒单膝跪地,他身后一整个大厦的广告墙陡然亮起,照亮了整个鹊桥广场,也闪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此时此刻,安抒抒早已红了眼,她甚至有那么一刻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颤抖着手就要去接戒指。 就在两人还沉浸在求婚的忐忑和惊喜中时,周遭的人群发出一声声惊呼声与吸气声。 安抒抒抬眸看向眼前的大厦屏幕,只一眼,就惊得她脸色愈发惨白,要不是有宋书白扶着,她整个人估计下一秒就要向后仰去。 周柏霆此时也察觉到不对劲,回头望向正在播放视频的广告墙。 一整面巨大的广告墙上,上面此时正在播放一段香艳无比的画面。 那是两人那一夜从电梯一路吻到房门口的监控录像,不知被谁放了出来。 明明他剪辑了好几个小时的成品,是他和抒抒从小一起长大的珍贵影集合成,怎么会变成这种场景? 周柏霆起身看向季楠笙,他也正在焦头烂额地寻找着当时交待播放视频的工作人员。 而广告墙上的视频依旧继续,激烈的程度让在场所有的观众全都瞠目结舌,纷纷举着手机拍摄。 不明所以的围观者只当这是情侣间求婚的情趣,并没有多大在意。 可是下一秒,广告墙上原本香艳的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冷又略带忧郁的面庞。 竟然是陈靳! 安抒抒盯着画面上的人满是迷茫,周柏霆却阴沉着脸看着画面中的陈靳,眼底是满满的警惕和担忧。 果然下一秒,偌大的广告墙上,陈靳放大的身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话了。 他举着身份证,愤恨的眸光直视前方,语气却不紧不慢道:“我,陈靳,实名举报霆深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周柏霆,他在我上高中时期,仗着自己家里的权势,逼迫当年是高考状元的我,放弃当年的高校录取通知书。” “明明我也可以和他一样做个优秀的律师,他却不满我和他的白月光谈恋爱,生生断了我的律师梦,最后只能成为一名高不成低不就的记者!” 陈靳的话如一道惊雷劈在安抒抒脑中,她惊恐地望向也同样怔愣在原地的周柏霆,两人四目碰撞的瞬间,周柏霆下颚线紧绷,不住地摇着头,眼里满是焦急。 此时身后紧随其后的大批记者纷纷赶至现场,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记者虽然不明所以,但凭借着职业敏感度,一下子全都将镜头对准了广告墙。 跑了满头是汗的周启樾也气喘吁吁地抵达大门口。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毫发无损的安抒抒时长吁一口气,刚想上前询问两句,跨出的脚步却在看到挡在安抒抒身前的周柏霆时脚步一顿。 他不明白,为何最近每一次看到安抒抒,她的身边总是有他这个小叔的身影。 广告墙上的画面还在继续,陈靳的声音也在继续。 周启樾愕然抬头,却被广告墙上出现的男人接下来爆出的大瓜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 第79章 小叔男小三的事曝光 “我再次举报霆深律师事务所的周柏霆,看似道貌岸然,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小三!” “我这里有证据证明,他在其侄媳妇还未离婚时,就插足侄媳妇婚姻做一个道德败坏的男小三,我向律师协会检举,请求他们给予公平处理!” 随着他话音刚落,紧接其后播放的是一段两人前后出入酒店房间的监控录像,上面清晰显示的时间,正是安抒抒离婚前的那一夜。 再联合刚才一开始两人从电梯口一直激吻到房间的画面,这两人在酒店房间里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安抒抒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炸开,噩梦中周柏霆从楼顶上一跃而下鲜血四溅的场景再次浮现。 她捂住疼痛的肚子冷汗涔涔,脸上的血色更是褪得一干二净,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比她脸色更差的恐怕就是周启樾。 他面色阴沉的可怖,瞪着同样比他脸色好不到哪里去的周柏霆,仿佛在看杀父仇人。 “为什么,你他妈为什么给我戴绿帽,我可是你亲侄子啊!” 周启樾声嘶力竭地吼出声,突然的发问惊得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他。 他冲上去一把揪住周柏霆的衣领,声音里是满满的不甘和绝望,“小叔,我那么敬重你,你却一次次睡我老婆,你是不是人?” 说着,他挥着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向周柏霆。 看着刚才那个求婚酷似明星的男人被人压在身下暴打,周围人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此时反应过来的人,从周启樾说的话里也体会出味来。 敢情打人男子的妻子出轨的对象就是这个求婚男子! 记者们如捡漏狂欢盛宴般直播着这次轰动的豪门狗血事件。 “周启樾,你给我住手!” 安抒抒眼睁睁看着跆拳道黑带的周柏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任由周启樾一拳拳砸下来,急得眼泪都掉下来。 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挣脱开宋书白手的瞬间,整个人顺势直直倒下护住周柏霆,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下一秒,她只觉得太阳穴上一阵剧痛袭来,最后一眼,无数个眼冒金星下的是周柏霆那张紧张到流泪的深邃眼眸。 “抒抒……” “抒抒……” 闭眼的那一刻,她只觉得世界好吵,好像有很多人在叫她,但她只是紧紧地扣住那双她描摹了无数遍的温暖大手,不舍得再放手。 人群里人头攒动,隐在其中观看的白芷芊和安筱柔,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一个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打架发狂。 一个看着自己爱了十几年的光风霁月男人背上骂名。 她们又怎能好受呢? 酒店房间里,白芷芊快步上去,愤怒地甩了陈靳一巴掌。 “你怎么回事?我要你在视频里说是安抒抒那个贱人到处勾搭人,勾搭完宋书白又勾搭柏霆,你倒好,说柏霆是男小三?你他妈是不是还惦记那个生过孩子的烂货啊?” “还有谁给你的胆子举报柏霆当年仗势欺人,当年明明就是你自个偷拍了和安抒抒在小旅馆下不清不楚的照片并造谣,发到学校论坛想坐实你们的关系,却没想到被柏霆发现报警了,你自己进去错过了报名时间又被学校除名,你怎么还有脸举报,你是魔鬼吗?” 白芷芊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她不能容忍被这么个穷酸小子摆了一道,也无法接受有人将她的爱人拉下神坛,遭受万人唾骂! 陈靳却舌尖努了努腮边的软肉,心满意足地笑了。 “你以为我按着你的稿子念,把脏水泼给安抒抒,他周柏霆就不是男小三了吗?” “什么?你下次再敢这样不听指挥,我碾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白芷芊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她没想到原本找到他时还唯唯诺诺的一个小记者,如今竟敢在她眼前叫嚣。 陈靳却不以为意她的震惊,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凑到白芷芊跟前,阴恻恻地笑了。 “白大千金如今和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也不怕你们有钱人碾死我们,毕竟我们烂命一条,也无牵无挂,但白大千金可就不一样了。” 他笑着伸手拂上白芷芊白嫩的脸颊,笑意不达眼底,“你那么喜欢周柏霆,要是让他知道这些事都是你做的,你看他还会不会理你,恐怕想杀了你的心都有了吧!” “你……你他妈混蛋!”白芷芊气得脸色涨红,扬手又给了陈靳一巴掌后,愤恨地扬长而去。 坐在沙发上观赏这一幕的安筱柔登时鼓起了掌,“班长太厉害了,就这黄毛小丫头还敢跟我们这种老绿茶斗,真是太搞笑了。” 陈靳坐到安筱柔的旁边,学着安筱柔的样子翘起二郎腿,眼神顺着她抖动的高跟鞋再到小腿,一路蜿蜒向上直直看进黑漆漆的深处。 “你当真是安抒抒的妹妹,还有点像。” “哪里像?” “就这两条腿,挺招人稀罕的……” “那要不我们玩玩……” 安筱柔柔弱无骨的手覆了上去,随即被男人宽大的手狠狠握住,抵在沙发靠背上,用力地抻开,再死死地扣住。 一时间,房里不间断的沉重撞击声,夹杂着源源不断的啧啧水声,将一室的旖旎推达至热浪的最顶峰。 当男人瘫软般趴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安筱柔只觉得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滑落,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只觉得心底有无限的畅快。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不想要周启樾了。 她也可以背叛他了。 曾经她是那么热烈地爱着他,将所有给了他。 她让他去追安抒抒时,他曾跪在她脚边说一辈子只爱她,绝不变心。 他说一旦在周家站稳脚跟,就立马离婚同她结婚。 可是他食言了,一而再再而三! 他不仅爱上了安抒抒,甚至为了留住她,用孩子困住她。 而如今,即便她用年少的情谊和他所剩不多的愧疚困住他,仍旧抵不住他出逃的心。 所以,他做初一,她就做十五。 他不仁,她也不义! 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会活不下去。 离了他周启樾,她照样活得精彩! ------------ 第80章 把你当玩具玩弄 安筱柔回到家里,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不禁看愣了神。 原来她也可以像现在的安抒抒般被滋润得那么饱满。 刚才在酒店里,被班长前后侧蹲要了一次又一次,这么一对比,她这才明白周启樾弱爆了。 即便在酒店里气安抒抒的那次,根本不是他动作太粗鲁。 而是他三分钟完事后,为了不让人看扁,拿了个玩具死命地玩弄她。 才最终导致她才两个月的孩子胎死腹中。 正想着,身后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醉醺醺的周启樾东倒西歪地进了屋,下一秒如同饿狼扑食般将安筱柔压在身下,边发泄边叫骂,“谁允许你给我戴绿帽的,谁准你跟别人好上了……” 他边骂边哭,动作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勇猛,“你以前不是很爱我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几乎是泣不成声,“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安筱柔泪流满面,直到她听见他口中喊出“安抒抒”三个字,她的心彻底死了。 她的十几年成了一场可笑的笑话。 难道他会不知道她也爱了他整整一个年少青春吗? 周启樾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身上,边做边吻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吻她了。 在他认识安抒抒之后,即便两人在一起偷偷约会,他也没再吻过她。 可此时的他吻得格外动情,也哭得格外破碎。 他在她耳边轻喘痛哭,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他说,“抒抒,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不喜欢孩子,那是因为我吃醋了,我见不得你对孩子们比对我好!” 他又将她紧紧摁进最深处,在她耳边忏悔道,“抒抒,我不喜欢狗,也不爱筱柔,一点都不爱,我不过是想让你注意我,和婚前一样爱我,可我到底是怎么把你弄丢的呢?” 安筱柔听着他一句又一句扎心窝子的话一下下捅进又捅出,只觉得连灵魂都痛得麻木。 任由他发泄过后,依旧把自己当成破布娃娃般用玩具疯狂玩弄,直到他看到床上被红色的鲜血染红,他狰狞扭曲的脸上才浮现一抹诡异的兴奋,癫狂地捧着那抹鲜红,开心得语无伦次。 “抒抒,你第一次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那一晚睡前,他搂着她极尽温柔,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太阳穴不断道歉,不断扇自己耳光,大骂自己不是东西,不该失手打伤了她。 直到他说累睡着,耳边依旧响起他一声声梦呓的“抒抒”,安筱柔这才如受惊的困兽般蜷缩起身子,让身体和灵魂上的伤痛逐渐蚕食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暗自发誓。 即便是死,一定也要拉安抒抒一起进十八层地狱! * 医院病房内,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得安抒抒从晕厥中醒来下意识就想吐,却只能发出几声干呕声。 她疲惫地掀起眼皮,听到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周柏霆,亏你还是个律师,连这点礼义廉耻都不懂吗?就这么急,非得上赶着当男小三吗?她还没离婚,就还是你的侄媳妇,你是有多饥不择食啊?” “你说,是不是她勾引你的,不然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周燃深怒不可遏的斥责声透着薄薄的门板传了进来。 安抒抒静静地躺着,不知道周柏霆会怎么回答。 可是接下来他的回答,直接让她泪目。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不是的,是我勾引抒抒的,我也不是饥不择食,如果不是抒抒,我不会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就听“啪”一声巴掌声过后好久,周燃深颤抖又略带恳求的声音再次响起,“柏霆,你为了你的事业,为了你爸的公司着想,咱们和抒抒断了好不好,爸很累,启樾走了,你又不肯联姻,现在又出了你这档子事,公司股票一直跌,照这个速度,我们公司早晚完蛋,你就帮帮爸这一回好吗?” “爸,我不可能……” “爸,你怎么了?” 周柏霆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他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紧接着是他大喊“医生”的求救声。 一整个早上,安抒抒都在极度惶恐中度过。 她害怕周父出什么事,那她就是千古罪人。 安母过来陪她,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她却时不时躲在暗处偷偷叹气。 第一次,她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如果当初她克制一点,理性一点,没有婚内出轨,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下午周柏霆总算回来了,他脸上带着笑却依旧疲态尽显。 他刚削了个苹果喂到安抒抒嘴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帮人就踹开病房门闯了进来。 “好啊,就是你这个小白脸当时给我老婆打的离婚官司是吧,我就说她怎么突然要离婚,敢情你就是个勾搭已婚女人的男小三,还敢做律师!” “我家的也是,分走我好多财产,估计都被你这野汉子给骗了。” 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揪住周柏霆的衣领就破口大骂。 周柏霆还算冷静,只是厉声警告他们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但他们却越说越过分,有一个大汉竟然指着病床上的安抒抒一脸猥琐道:“你睡我们女人,那就把你女人也借我们玩玩,就算扯平了……” 说着,就要去拽病床上的安抒抒。 “你他妈找死呢?” 周柏霆直接暴起,将出言不逊的那个人摁在地上疯狂暴打。 其他两个虽然人高马大但都被这场景吓坏了,看着地上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男人,全都边喊“杀人”边逃出病房。 安抒抒哭着从身后死命地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才将他从暴戾中拉回恢复了理智。 他颤抖着满是血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转身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抒抒,不哭,我没事的!” “你再哭,头更痛了。”说着,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红肿的太阳穴上,心疼不已。 很快,警车来了,带走了周柏霆。 临走时,他还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叫她别担心。 当晚,就在医院看到了多年未出门的俞姨出现在医院里,一夜之间,她好像老了十几岁。 她在周燃深的病房门前不敢进去,看着里面唉声叹气的两人无脸面对。 一夜无眠,季楠笙给她带来了好消息,他花了一笔钱,被打伤的男人愿意和解。 但还有更多的坏消息。 安抒抒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整个人如丢了魂般无助。 ------------ 第81章 燃爆护妻:是我知三当三 那是一封律师协会发给霆深律师事务所的公告。 上面写明了要暂扣周柏霆的律师执业证。 但因为事务所是以周柏霆的名义开设,如今因其出事,很多业务无法开展。 更重要的是,那晚广场求婚的闹剧早在各个平台传疯了。 顺着周启樾这条线,众人也查到这三个叔侄侄媳妇的特殊关系。 不仅将安抒抒的身份信息扒得一干二净,更是查出她就是前半年热搜上原配手撕小三的“原配”! 如今网上分成好几派,骂什么的都有。 有骂安抒抒又当又立,当初谴责老公出轨,自己也跟着出轨的。 也有理解安抒抒的,为她辩解,凭什么受伤的只能是女人,男人可以,女人就不行? 但最最恐怖的是,自从广场求婚事件被挂上热搜,作为事件男主角的周柏霆信息更是被公之于众。 一夜间,无数网友围观这史上最帅男小三的盛世容颜同时,“周律师”这个新词汇开始在网络上流行,成为那些颜控女粉丝的狂欢盛宴。 “周律师,今天我离婚!” “周律师,我离婚给你转正。” “周律师,我不会委屈你做男小三。” 更有甚者,网络上出现一大批博主,为博流量,更是仿冒“周律师”证件照的穿搭,屡屡直播重现广场求婚打架画面,更是刷新了一众网友的下限。 还有一大部分网红竟自发成为“周律师”粉丝,站在道德制高点痛批安抒抒,痛批安抒抒一个死了孩子的女人怎么还有心思去勾搭男人,还有脸获得幸福? 她们甚至从年龄、外貌、身材等多方面证实自己比安抒抒优越几千几万倍,为周柏霆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表达了同情。 虽然有很多认识安抒抒和周柏霆的同学出来为两人发声,说明两人不是那种婚内出轨的人,是离婚后才在一起的。 可谁会相信呢? 季楠笙同安抒抒说,因为周柏霆的特殊身份,造成网络上风气很不好,官方点名批评,所以上头他即使走遍关系也无法疏通。 说得好听点,是暂扣律师执业证,但按网络上这种趋势下去,便很快会变成取消律师执业证。 那么,不仅周柏霆多年的学习生涯白费,还要连累律所解散,其同事们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季楠笙说当时在温泉酒店那晚,所有同事都可以作证,当时安抒抒已经离婚了,所以她并不算婚内出轨。 说着,他拿出一份律师函递给安抒抒,表明要发律师函给所有造谣的大V,才能扭转如今不利的局面。 紧接着,他又拿出笔让她委托签名进行下一步的起诉。 安抒抒拿着笔沉默了。 说不出一句话。 季楠笙总算看明白了,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看似恬静的女人,嗫嚅着唇问道:“你们……真的婚内出轨了?” 见她点头,季楠笙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无法相信那个他印象里阳光积极向上的好兄弟,会做这种糊涂事? 明明他是那么一个不近女色的人,怎么会憋不住多等几天呢? 季楠笙张了张嘴,想提出第二种解决方案,但纠结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随口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但安抒抒怎么会不知道季楠笙的意思呢? 本身错的就是她,凭什么一切苦都要周柏霆来受呢? 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只想身边的人不要因为她受到伤害。 季楠笙走后,安抒抒就登陆了当年漫画网站为了给她宣传注册的某平台大号,即便她没有发过一个作品,上面也有顺着她当年画的漫画引流过来关注的20几万粉丝。 她录了一段视频,并配上相关“周律师事件女主角”的相关词条发了上去。 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做错事的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受到相应的惩罚。 一夜枯坐到天明,护士过来查房,刚打开水银血压测量仪,就有无数义愤填膺的“周律师”女粉丝冲进病房朝着安抒抒扔臭鸡蛋,扔烂菜叶,吓得一旁的小护士退避三舍。 安抒抒闭着眼,静静地感受着头顶黏腻的液体在头顶滴落,恶臭味遍布整个房间。 “贱人,你一个生过孩子的怎么好意思勾引人家一个纯情男?”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那还是你前夫的自家人,古代的勾栏货色都没你这么不要脸。” “我就说周律师怎么会和你这烂货睡,原来是被你下药了啊,得亏我们周律师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不然就凭你,你也配?” “……” 难听的字眼从一个个年轻鲜活的小女生口中说出,屋外围观的众人全堵在门口,无人上前劝阻。 白芷芊带着安筱柔躲在人群后面,她挑了挑眉看向身侧的另一个狗腿子女生,那名女生点了点头,便快步冲进病房,操起一旁的不锈钢血压测量仪就朝安抒抒头顶砸去,口中还念念有词,“还我周律师清白,还我周律师清白!” 一时间,刚才还只是打嘴炮骂人的小姑娘全都一拥而上,无数个拳头如雨点般一下下落在安抒抒身上。 “你们都给我住手!” 周柏霆拨开人群,如失控的野兽般嘶吼着,冲过去就将所有打人的女生推翻在地。 他双目猩红,颤抖着手紧紧抱住用手护着头的安抒抒,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抒抒,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捧起安抒抒被打得红肿的脸,心痛得无以复加。 一大早季楠笙将他从警局里带出来,并告知上头已经解除了对他证件的暂扣。 当时他还纳闷,上头怎么会这么快改变决定? 直到他从手机里看到抒抒发的那段视频,他才明白了。 他的抒抒为了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报复渣前夫一家,不惜给小叔下药的坏女人! 为了他,她甘愿承受漫天的谩骂,遭受一下下莫名的毒打。 他抬眸冷冽的目光一个个扫过病房内的每一个施暴者,以及病房门外那群举着手机拍摄的冷漠旁观者,一字一句道: “你们听好了,我,周柏霆,从来不是安抒抒勾引我的,是我爱惨了她十几年,是我主动勾引的她,是我知三当三贴上她!” “所以,你们每一个动手打我老婆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第82章 他要跟着殉情? 诊室内,宋书白急匆匆赶来,看着周柏霆怀里呕吐不止的安抒抒,眉头拧成“川”字。 他问一旁的医生,“病人为什么不推进去做核磁共振?看下是不是颅内损伤?” 医生有点为难地将报告递给宋书白,他看着血检上的HCG值整个人彻底僵住,好半天才回过神看向红着眼的周柏霆,“你什么意思?” “我……我只要抒抒好好的,孩子不要也可以……可是抒抒不同意做……” 周柏霆声音几近嘶哑,将怀里的人搂得愈发地紧,“我不能没有抒抒!” 宋书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开始劝起安抒抒,同她科普孕妇也可以做核磁共振,即便她有先兆流产的症状,对孩子的伤害也是微乎其微。 但如果她出事,孩子就真的没了。 但是无论他怎么劝,她始终不肯同意接受检查。 因为安抒抒知道,一旦检查出来有事,必定要进行治疗,那么她肚子的小生命照样保不住。 百般劝说无果之下,宋书白只好建议再观察一晚,也许是孕早期的反应,再加上这几日心情起伏没有休息好,反应会过分强烈。 那一晚,周柏霆将安抒抒哄睡后,在一旁开着手机手电筒写了好久的书信。 写完后,他那双眉目含情的眼睛早已红肿得像秋日的枫叶。 他将信封郑重地交到宋书白手里,说一旦安抒抒出事,那就将这封信交给他的父母,说他愧对双亲,不配做他们的儿子! 宋书白拿着信封惊在原地,抽动的唇角已然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这意思是安抒抒死了,他周柏霆要跟着去殉情的意思? 宋书白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各方面都无比优秀的青年才俊,竟然是个幼稚的纯爱战神!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傻,为了个女人白忙活了三年,最后还傻乎乎地愿意接受她一切的过往,大张旗鼓去追她。 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傻子更过分,为了谈一段恋情,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如果为了女人,丢弃事业,丢弃生命,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看着周柏霆毅然决然转身离去的背影,他竟第一次莫名地感到眼眶一阵酸涩,第一次,他感到了自愧不如…… * 电视台里。 陈靳拿着手稿和当下最红的顶流唐夭夭对词。 因上次他公开手撕周柏霆的事件被顶上热搜,电视台高层都看到他本身的流量,就升任他为娱乐采访专栏的主持人。 第一次明星采访,他找了许多过往熟悉的明星,因为这档栏目是以直播方式播出,不少明星上了这档节目后就因各种言行有失,黑的黑、糊的糊。 所以他处处碰壁,找不来一个有分量的采访对象。 万万没想到,还是身为顶流的唐夭夭主动联系了他,表示愿意接受采访。 他当然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如果把握得好,他会凭借这档节目身价翻番。 直播开始。 刚开始,唐夭夭对陈靳提出的问题都对答如流。 直到陈靳按照往常惯例象征性地问一下她是否曾经有喜欢的人时,唐夭夭一本正经的回答令他怔在当场。 她说:“我喜欢的人,你也认识!” 陈靳只觉得莫名一阵心慌,扯了扯唇角笑道:“哦哦,唐老师喜欢的是圈内哪个男星吗?您不说我可要猜了哦。” “是不是您新剧的男主角……”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演播厅的门被推开。 周柏霆踏着光朝他缓缓走来,丰神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如鹰隼般的眼神如影随形死死盯着他,似要将他剥皮拆骨。 “陈班长,又见面了!” 周柏霆面朝着他缓缓坐下,语气疏离且满是不客气,“见到我你很开心吧,毕竟你对我的控诉挺多的,今天我们就在这清算吧!” 陈靳只觉得额头上已沁出点点汗珠,但依旧扯出一抹职业微笑,扭头对唐夭夭道:“不好意思,唐老师,因为我的事打扰到我们的采访了,我这就叫工作人员将他请出去……” “谁让你请的,他是我请来的,”唐夭夭同样回以微笑,扭头看向前方的节目负责人,“你们不想要热度吗?” 下面的负责人哪还会不要这热度,天降的馅饼砸下来,不接白不接。 负责人连忙喊麦通知陈靳,务必要将周柏霆更多黑历史挖出来,要将节目的热度炒到最高,到时候这档节目就完全由他来接替。 此时此刻,陈靳看着和周柏霆同排而坐的唐夭夭,这才恍然大悟她主动找上他接受采访的意图。 原来上学时期传闻有一个很火的明星学妹一直追求周柏霆,竟然就是唐夭夭! 他顿时心底升起一种被下套的恐慌感。 但听着上头的命令,陈靳只得硬着头皮杠上周柏霆,“周大律师,我还没同你清算,你同我清算什么?” 周柏霆也不同他废话,直接问他,“你现在还喜欢安抒抒吗?所以多年后还来兴风作浪!” “没有,我不喜欢她,我检举你完全是你自己欺人太甚、思想败坏!” 周柏霆继续步步紧逼,“你胡说,你就是因为喜欢安抒抒,一直执着她没和你在一起,现在和我在一起,所以故意污蔑我是吧?” “没有,”陈靳连想都没想再次否认,“当年就是你见不得我和安抒抒好,故意报警造谣我,害我没法去上学报道,又使手段害我被政法大学除名……” “没有是吧?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周柏霆直接打断他的话,将手中的手机呈现在摄像大哥的镜头前。 透过头顶上方的屏幕,陈靳看清了他手机上的播放内容,脸色刹那间白了。 那是他多年前被带至警局的那一幕,也是他人生彻底改写的一日。 ------------ 第83章 向全世界昭告:是我先爱惨了她! 视频里的陈靳跪在周柏霆面前痛哭流涕不住搓手道歉,忏悔不已,“我只是太喜欢抒抒了,我太想她能真正做我的女朋友,所以才在学校论坛里造谣她和我睡过,想将这件事捅给安家,能彻底得到抒抒。” “我现在知道错了,你们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别将这件事告诉抒抒,求你,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是这么不堪……” 视频里的陈靳卑微至极,一个劲地对小他三岁的周柏霆磕头,口里一直喃喃着,“不要让抒抒知道!” 直到周柏霆点头答应,他才如释重负般地瘫倒在地。 时隔几年,陈靳再次看到这么极具侮辱的一幕,他整个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脑中第一闪现的就是安抒抒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是崇拜和欣赏,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厌恶和鄙夷。 他以为那些事都成了过去不愿被提及的伤疤,也以为那些事只要他咬死就无从查证,没想到他却录下这一幕,只为随时能摆他一道。 看着周柏霆咄咄逼人的样子,陈靳双手握拳,红了眼眶,“你说过不让抒抒知道的,你食言了!” 周柏霆收起手机,冷眼看着他已然失控的模样,“你知道抒抒因为这件事受了什么伤害吗?她被十几个女生围着暴打,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陈靳好像受了刺激般失魂落魄,喃喃自语着,“我……我不想伤害她……不想的……” 节目负责人看到他如此不堪重任的模样,简直要气炸了,在场外的麦里大喊大叫:“陈靳,你愣什么愣啊,赶紧刚他啊,提什么造谣的事,谁关心那些,网友们就关心他做男小三的事!” 陈靳这才缓过神来,时隔多年,谁在意他当年做了什么坏事,是不是冤枉了周柏霆? 大家关心的,向来就是他周柏霆一个富二代出生的大律师,为何会如此下贱地跟一个生过孩子并还没离婚的女人发生关系? 瞬间,他再次如打了鸡血般,挺起垂下的胸膛犀利发问:“看来,周大律师很爱安抒抒小姐,既然这么喜欢她,你怎么忍心让她出来背锅是她勾引你的,害她独自遭受网友的愤怒?” 陈靳提出的问题在旁人眼里十分恶毒,无论周柏霆怎么回答,他都摆脱不了人们对他道德层面的辱骂。 此时此刻,直播节目里的相关唐夭夭热词已然被“周律师”词条顶替。 原本唐夭夭就是千万粉丝的女顶流,开播前就有百万粉丝围观。 如今周柏霆一出现,直播间迅速被人传遍各个平台,关注“周律师”事件的吃瓜群众迅速涌进直播间,在看人数直逼七千万,甚至比当年某天后开播人数还要多。 好不容易挤进直播节目,众多吃瓜网友一进来就听到陈靳炸裂的提问,纷纷评论冒泡。 “这主持人有病,那离婚女被打,关我们周律师什么事?” “哇,周律师上镜比照片更帅,真不打算出道吗?” “……” 网上清一色都是对周柏霆样貌的舔屏,偶尔中间穿插一两句对唐夭夭的赞美。 但也有一部分清醒的网友发表评论: “大家别舔周律师了,早上有人发视频了,人家周律师是真爱那离婚女,心肝宝贝被你们打了,还扬言要告你们呢!” 可惜这小部分的网友发言很快被淹没在大众的舔男神疯评中。 周柏霆看着演播厅上方屏幕显示的直播在看人数,知道时候到了。 他扭头看向一旁神情得意的陈靳,显然所有人都认为他会默认陈靳的话。 可是他们不知,他就是要在这流量最大的时候,说出他压抑多年的话,做他最想做的事! 陈靳继续落井下石,“我看周大律师,也不过是个俗人,也介意别人看自己和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在一起,但是我就……” “我爱安抒抒!” 周柏霆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播厅。 硬生生将陈靳口中的“不会”咽回肚子里,脑中甚至还幻想着安抒抒听到他的发言时感动的神情。 但此时,他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像他这样背负公司、背负名师泰斗期望的人,会说出如此孤注一掷的话! 从一开始,他就打定周柏霆会为了名利抛弃安抒抒。 可是,这一次,他好像赌输了! 周柏霆面对镜头,神色肃然且认真。 “如果你们问我介不介意她生过孩子离过婚,我的回答是我介意!” “我介意的是,为什么不是我最开始就站在她身边,那么她就不会离婚,就不会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他的话掷地有声,回荡在整个安静的演播厅里,如同一下又一下沉闷的钟声不断在众人耳边循环播放。 节目负责人在场外看着陈靳就跟个惊呆的木头人一样,气得直接将手中的笔折断,“你他妈陈靳死了吗?就让他一个人说,你连话都还不讲,还想学人家做律师?赶紧再怼死他啊,他要是洗白了,哪还有热度?赶紧提问啊……” 陈靳被导播吵得头疼,直接将耳麦摘下扔到地上,扭头愤恨地看着周柏霆,“场面话谁不会讲,你少在这深情了,你做男小三就是事实,如果你真爱她,你就不会在她还没离婚时就让她背上婚内出轨的骂名!” “哦,那活该女的被背叛还要乖乖守着贞洁吗?” 唐夭夭气不过,忍不住插了一嘴,她还想再说什么,被周柏霆挥手制止。 他眼神坚定地看向镜头,语气沉沉,就像他一次次站在法庭上,庄重地做最后陈词,“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同所有关注此次事件的网友说明,自始至终,安抒抒从未勾引过我,反倒是我爱惨了她十几年,是我先勾引的她!” 好半晌,演播厅静得落针可闻。 周柏霆的字字句句如振聋发聩的扩音般在每个人耳边不断回响。 直播间彻底瘫痪卡顿,紧接着是颜粉们的哀嚎一片,井喷似的咒骂评论霸占整个屏幕。 “周律师,你对得起你爸妈吗?你爸妈培养你几十年,就给你当男小三吗?” “世上没有好女人吗?一定要找自己侄媳妇,还生过孩子的?” “不仅眼瞎,还是个恋爱脑,就那个抄袭妹妹画作的女人也看得上,估计就是图她那方面技能丰富,被睡服了!” “……” 所有的网友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在世界各地不同的角落疯狂地敲打键盘发泄愤怒。 总裁办公室里,宋书白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盯着手机,听着某人爱的宣言,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病房里,俞姨拿着手机红了眼圈,避开周燃深探究的眼神,躲去卫生间悄悄流泪。 前去医院的车上,安母无声地退出手机直播间,盯着倒退的风景若有所思。 喧闹的酒吧包厢里,周启樾拿着手机一把推开还在他身上不断撩火的“23”号,愤怒地将手机摔至地上,一下又一下地用脚疯狂地踩踏手机屏幕上的周柏霆,直至手机屏幕彻底黑屏。 床头柜上摆放着鲜花的病床上,安抒抒抱着手机,抱着手机里的周柏霆泣不成声。 二十几年来受过的所有委屈在他那一句句维护里全都消弭不见…… ------------ 第84章 死了孩子,就不配得到幸福吗? “很好,周柏霆,你承认了就好。”回过神来的陈靳拍着手为他的勇气鼓掌,脸上满是痛快之色。 因为他知道,今天过后,他周柏霆就彻底完了。 如果他今天坚持安抒抒给他塑造的被下药受害者形象,那么他可以继续做他的大律师。 可是,他非要作死,怪得了谁呢? 谁知,他正得意喜形于色大笑之时,周柏霆也跟着不紧不慢地笑了。 反问他:“陈靳,我相信,换做是你,你也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什么?”陈靳愕然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知道你恨我当年毁了你的学业,恨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爱一个人是很难很难的事,更何况是那种把真心掏给别人的爱,同样是难上加难!” “我同样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抒抒,当年是她背地里资助了你们班上好几个贫困生,所以你感恩她,注意她,后来发现她身上有无数个闪光点,她对朋友从来都是真心相待,她不止一次帮助被霸凌的同学,更甚至当年你父亲生病要输血时,也是她积极去医院为你父亲输血……” 周柏霆炯炯的神情直视着陈靳,不紧不慢说的每一句话,如一把剖心的利刃一下下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挑出展开,一字一句地反问他,“所以你刚才笑什么呢?是觉得抒抒不配一个男人如此真心对待她吗?” 一句话,问得陈靳笑容僵住、哑口无言。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尘封的爱意出口似乎找到了答案。 而周柏霆这个男人似乎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只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安抒抒。 这一刻,他甚至感到了无地自容。 他自诩爱过那样美好的安抒抒,却笑如今的她不值得被人好好珍惜。 他简直不配拥有她曾经看向自己时那纯粹明亮的眼神。 周柏霆见他不再说话,便扭头将矛头直指直播间。 他锐利的眸子捕捉到一则信息,“「周律师的正牌太太」这位网友,你说死了三个孩子的母亲,怎么还有心情找男人,怎么有资格再去幸福?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那我反过来问你,你觉得一个丧子的女人该怎样,才能获得周围人的认同呢?首先,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也是一个母亲的孩子,你要她跟着孩子去,就是伟大的母爱吗?” “试问每个人活在世上,谁不想获得幸福呢?就因为她失去亲人,她才更想得到幸福,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摘任何一个人获得幸福的权利呢?” “难道就因为她生了孩子,她的一生就不能为自己而活,就连最基本的人类情感都不能拥有吗?” 整个演播厅只剩下周柏霆铿锵有力的声音。 只剩下他作为一名男性,为一名女性,为一名母亲,徒手劈开她身上的枷锁,争取她生存的最基本权利。 他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气势犹如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的将军。 整场直播,就是他打的一场出色且精彩绝伦的官司! 一旁的唐夭夭眼眶湿润,率先鼓了掌。 紧跟着,是场外一些已婚的女性工作人员,也跟着鼓起了掌。 然后是全场的工作人员,包括节目组向来严苛的导播也跟着一起鼓起了掌。 作为一个成年人,谁没有失去过亲人,谁又没体会过那种痛,谁又会不想去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幸福呢? 无论男女,谁都不能免俗! 最后,周柏霆起身朝镜头,朝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此时的他眼里早已蓄满了泪,他同公众道歉,承认两人曾经做错了事,亵渎了婚姻赋予夫妻间的忠诚。 他希望,众人能原谅他们这一次! 走出电视台大门时,门口聚集了一堆原本义愤填膺的“周律师”老婆粉,此时全都默不作声地为周柏霆让开一条路。 陈靳站在大门口,看着前方男人挺直的背影,双眼模糊,浑身的血液就像在燃烧沸腾。 第一次,他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光。 也是这个男人,让他们那些曾经喜欢过安抒抒的男同学成了一个个笑话。 他犹记得,在安抒抒离婚后,曾经专门组建追求过安抒抒的百来名高中同学群,已然只剩下十几名。 而那十几名男同学,即便嘴上说着依旧爱这个曾经没追到手的白月光,但他们无一例外包括自己,全都在意她不仅生过孩子,还死了孩子。 言辞中皆是对她的晦气,更甚者,看着没得到手的女神跌落神坛,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而如今,他却因为仇恨,成为一个比他们更可恨的破坏年少美好的刽子手! 陈靳赴约来到酒店,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和安抒抒有三分相似的女人兴奋地喋喋不休。 “你刚才没看到白芷芊那张脸有多臭,她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害她平白无故多了数以千万的情敌恼火,更没想到自己爱惨的男人,在所有观众面前宣布爱惨了另一个女人,这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安筱柔越说越激动,笑得花枝乱颤的同时,酒杯里摇晃的红酒也醉醺醺地倾洒至她性感的白色真丝睡衣上。 红色的液体黏腻在她曼妙的躯体上,看着愈发妩媚动人。 她将酒杯放下,整个人迫不及待地跨坐到陈靳身上,娇媚的声音在他耳边极致蛊惑,“班长,我特别喜欢这个姿势,今晚我老公不会回家,我们可以玩一整晚……” ------------ 第85章 漫画照进现实 安筱柔醉眼迷离,捧着陈靳的脸如饥食渴般就要亲下去。 出乎意料的,陈靳偏过头躲开了。 他在女人惊诧的目光中,毫不留情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身上拽下来。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着,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进她敞开的衣领里,淡淡说道,“这是我对你的补偿,请你以后忠于自己选择的婚姻。” “什么?”安筱柔从沙发上滑坐在地,胸前的银行卡顺着她的裙摆下滑摔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脸上的震惊一瞬间化为无法遏制的愤怒,冲他咆哮:“陈靳,你他妈当我出来卖的?” “没有,”陈靳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在房门口顿了顿,淡然地回头望向她,“我只是后悔和你睡过!” “砰……”一声,门被人无情地关上。 紧接着,房里爆发出女人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 安筱柔抱着头疯狂地尖叫着,将一整瓶红酒从自己头顶浇灌而下,眼泪混合着酒水糊了她满脸都是。 她不明白,凭什么安抒抒可以婚内出轨,可以遇到一个那么待她真心实意的人,为什么她不仅不可以,还要被人这样羞辱抛弃?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爱安抒抒,却没人爱自己? 她倒在红色液体中,痛苦地蜷缩着,抱紧自己,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她发誓,这一生,即便她发烂发臭,也要将安抒抒踩入淤泥,永世不得翻身! * 病房里。 安母端着粥如儿时般哄着安抒抒吃下,“乖,你不吃,肚里的孩子也要吃,即便是吐,也要吃进去。” “妈,是我害了柏霆,我不仅害了他做不成律师,还害了他们家的公司,害了周伯父一病不起……” 安抒抒静静地躺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一想到他竟然那么傻,跑去电视台自认是男小三,她整颗心就又酸又胀。 她太害怕了,害怕噩梦中的一切会成真,害怕他会如孩子们一样永远离开她。 “抒抒……” 泪眼模糊间,她看到周柏霆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眼前,伸手覆上他的脸颊。 还未开口,他就早已红了眼眶,捧起她的手泣不成声,“还好,还好医生说你没事,你知道我接到电话你醒了时,有多高兴。” 千言万语,道不尽,也念不完,所有的思绪全都融化在两人破碎而又炙热的拥抱中。 安母看着两人不假思索地抱在一起,紧接着又一阵眼神拉丝立马就要旁若无人地接吻,吓得她直直后退两步,逃了似地冲出病房。 直到她关好门站在房门口,她还一阵心脏怦怦直跳,不明白这两人怎么跟两块磁石般时时刻刻都能吸在一起。 她吩咐门口的两名保镖千万要站好岗。 临走时,她终是红着脸硬着头皮嘱咐两名保镖,守夜的时候一定要戴上耳机提神。 保镖点头照做,但心底还是不禁腹诽,听音乐那不是更容易困? 待安母走后没十分钟,安抒抒就收到安母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的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你刚怀孕,都克制点,动作别太大!” 彼时安抒抒还倚偎在周柏霆怀里吃他喂到嘴边的粥,两人看着安母发来的信息,都能想象到安母发信息时满是担忧的神情。 周柏霆吻了吻安抒抒的额头,低声道:“妈说得对,你要克制点,不然你肚里的宝宝会生气。” “你到底在说什么,谁才要克制点的你说,刚才要不是你舔着唇勾引我亲,我会那么失态,不顾我妈在,就和你和你……” 她臊得说不下去,周柏霆却厚着脸皮接下话茬。 “哦哦,就和我缠绵悱恻吗?可是刚才又是谁说和我亲亲以后就不那么想吐了,胃口也好了?” 安抒抒只觉得脸颊发烫,真想狠狠揉捏他这张欠欠的嘴,但是下一秒他又认真地深情款款起来,让她再也发不出一点火来。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畅想起两人美好。 他说,这次事件的最坏结果就是事务所办不下去,他们所涉及的一些道德层面的事,根本不会被吊销律师执业证。 安抒抒听他说完,眉头也依旧紧皱。 毕竟周氏集团最近也因为这档子事股票暴跌,她的前爷爷、现公公也因此事卧床不起,她难辞其咎。 谁知,下一秒,俞姨扶着周燃深推门而入,两人双双眉开眼笑,周燃深更是没有一丁点的病人样子。 周燃深哈了哈手,从怀里的钱包里掏出一个平安符递给安抒抒,“抒抒,这是当年你俞姨怀柏霆时,我给她求的母子平安符,后来她礼佛就交还给我,现在我将符交到你手里,也希望你和我们周家的血脉一同平安。” “接下吧,孩子。” 俞姨也在一旁笑容慈爱,示意她收下。 安抒抒盯着手心里带着温度已然褪色的红色平安符,只觉得眼眶酸涩,她哽咽着,第一次改口叫了他们,“谢谢爸妈!” 周燃深两夫妻也很高兴,就连平日里话不多的周燃深此时对着安抒抒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嘱咐安抒抒好好养胎,不要担心公司。 周家家大业大,这种小小风波,根本不会伤其根本。 第一次,安抒抒感受到这个大家长不同于平日里的温暖一幕。 那是那些年她作为周家孙媳妇从未感受过的亲情。 足以见得,周燃深真的很疼很疼周柏霆,也爱屋及乌疼安抒抒。 原本众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第二天清晨,网上的所有负面新闻一扫而空,相关“周律师”的热搜词条已全部下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则#知名漫画家抒木白掉马”的新闻冲上热搜。 当安抒抒看到这则新闻时,周柏霆正殷勤地给她掏耳朵。 她看到“抒木白”三个字出现在热搜时,惊得一下跳起,慌忙藏起手机,同样也吓得掏耳朵正起劲的周柏霆面色苍白,生怕刚才那一下将媳妇耳朵掏坏了。 周柏霆确认她耳朵无事后,就来抢她手机,下一秒嬉闹间被抢走手机的安抒抒一整个无地自容羞红了脸,连忙捂紧了被子再也不敢看他。 随着他点开那则“抒木白掉马”的新闻,他整个人也惊住了。 起因是因为安抒抒前天晚上在某平台大号发布的那则诋毁自己的视频。 所有网友谴责安抒抒的同时,又有人顺着安抒抒发布视频的大号,摸到了十年前的热门漫画IP《竹马弟弟一直要做我童养夫》的链接地址。 当年那部漫画官方发布的作家号就是安抒抒发布视频的某平台大号。 一经证实,所有网友都宛如发现新大陆,原来安抒抒就是当年那部漫画的作者“抒木白”! 因此当年的那部漫画也再次进入网友视野。 一夜之间,网上风向逆转,原本批判安抒抒和周柏霆道德败坏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祝福。 全都表示漫画照进现实,太感人了! 在疑惑不解中,周柏霆一个从未看过漫画的人,也终是点开了那本漫画…… ------------ 第86章 想被你一次又一次毁了清白 幼时初遇,上学时的相伴,年少的伤感,成年后的甜蜜点滴。 如诉如泣,娓娓道来。 周柏霆熬了三个通宵才追完了整部漫画。 漫画的最后一幕,男女主在一片星河璀璨的主题星空下,画面定格在两人热烈拥吻的美好瞬间,结束了一场如梦似幻的青梅竹马爱情故事。 看完的那一刻,周柏霆早已热泪盈眶。 漫画中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那一句句犹在耳边的话语,不是他和安抒抒从小到大相处的点滴,又会是谁呢? 连网友都猜的出来,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他看得很仔细,也从没想过他的抒抒初恋竟然也是他! 也没曾想过,他的抒抒在和他过家家拜堂的那一刻,就对他有了那种微妙的懵懂之情。 更没想过,那些年同她的疏离,对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她却乐观地将那些负面情绪消化,将所有美好的愿望赋予在漫画的纸片人上。 在十年前,她就让他们和好、相恋,最后走向了结婚的殿堂。 而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却生生荒废了十年,才重新走在一起。 他一把拥住安抒抒,将她紧紧揉进怀里,一如当年失去她的那些日子,每日每夜都想拥她入怀般,不想再放手! “抒抒,过去的那些年,你向我走了九十九步,以后的日子,你只要站在原地,我会一辈子坚定不移地朝你走出一百步……” 周柏霆重新拿出钻戒,眼里盛满璀璨星河,“抒抒,抒木白,嫁给我,好吗?” 安抒抒撇撇嘴立马迫不及待戴上戒指,抱怨道:“早给我不就好了,整那么大排场,搞得全世界人都骂我毁了周律师你的清白。” 周柏霆揉着她发红的脸颊笑了,将她摁在心口呼吸粗重,“如果可以,我想一直穿越回那一天,被困在那一天几千几万遍,被你一次又一次毁了清白……” “呃……” 安抒抒一阵恶心,没想到作为当事人的自己还是被他的话肉麻恶心吐了。 她向来知道他说起情话来没脸没皮,特别床上时更是动人的情话一箩筐,每次单单听他的话,都娇羞得好像下一秒耳朵也会怀孕一样。 但没想到,此时她脸被打肿得跟猪头一样,他竟然还能吃得下去,动了念头? 刚吐完,周柏霆心疼地帮她擦好嘴后,就凑着性感的薄唇过来要来亲她。 “你……你干嘛?”安抒抒仰着头避开,震惊不已。 她可是刚吐过!况且洁癖如他,他不嫌臭吗? 周柏霆用粗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女人鲜嫩的红唇,有点委屈,“你不是说亲亲会止吐吗?我以为宝宝喜欢爸爸亲妈妈呢。” 安抒抒无语,点了点他额头,嗔怪道:“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要孩子,当时医生说我怀孕时,你好像也不是特别高兴。” “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你当然不高兴啦,有了孩子后你这大色狼就得禁欲了……呜呜……” 下一秒,安抒抒就被他趁机堵住了唇,辗转反侧间皆是无尽的柔情蜜意。 吻得难舍难分时,他将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 其实他的抒抒不知道,他远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每个月算着她例假的他怎会没想到她怀孕了? 当他用情侣间的小情趣为借口,偷偷躲在卫生间测验到她怀孕时,整个人都激动疯了。 他不敢告诉她,就想求婚成功后告诉她。 天知道,他看到她被打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惧怕,只感觉天都塌了。 他喜欢孩子,因为那是抒抒的孩子,更是他的孩子。 当然,抒抒说的一点没错,有了孩子,他便不能时刻拥有她。 但她有一点说错了,他并不是对那方面十分渴求的人。 只因为他爱她,才会想无时无刻和她成为彼此不分的一体。 也只有她,才能激起那种时刻想要侵入的欲望。 后来她出院回家了。 在那个遍地都是两人洒满爱的房间里,他不知道是怎么从一个个缠绵悱恻的吻中抽身。 每每他坚持不下去时,就开始别扭着僵硬的手学着织起了小宝宝的小毛鞋,笑得一旁的安抒抒一连好几次直不起腰在床上直打滚。 彼时,他真恨不得直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还敢穿蕾丝睡裙的孕妇给办了! 这日,周柏霆好不容易织好人生中的第一双小鞋子,正想去安抒抒面前邀功时,就见她面色不愉地盯着电视气得都说不出话。 电视里,安筱柔正接受记者的采访,大誓宣扬安抒抒偷拿她画作参赛获奖的事。 当时颁奖礼上,安筱柔就是拿周柏霆和安抒抒婚内出轨的事威胁,安抒抒才没有当面澄清。 没想到时过境迁,威胁没用了,安抒抒还没找人收拾她,她倒又跳出来蹦跶了。 在几分钟之前,安筱柔还给安抒抒发了那幅周柏霆的人体画作,再次威胁她,要是敢出来澄清,就将周柏霆的人体画传得全网都是。 周柏霆气得头发都炸了,直呼他才不怕自己的雄姿被传,要是她敢传,他就直接将她告进局子,连同周启樾也要跟着赔得倾家荡产。 他动作很快,立马就拿着安抒抒被威胁的短信去报了警。 那头安筱柔还在记者面前侃侃而谈她绘画的心得。 这头,周柏霆和安抒抒就带着警察来到现场,直接揭穿了安筱柔的谎言。 ------------ 第87章 大仇得报 安抒抒当着众多网友的面问她:“知道那幅画为什么会获奖吗?” 她洋洋得意,自吹自擂,“当然是我的绘画技巧精湛,勾勒线条流畅,每一笔都像是在跳跃舞蹈,一整个森林都充满了灵性和感性,这你都不懂,还敢在这里盗窃?” 话音刚落,底下一众不知是被买来还是请来的记者纷纷附和,言语里满是恭维,“是啊,安小姐画的森林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一看画都有一种呼吸到新鲜氧气的舒畅感。” 接着又是一阵吹捧声。 此时安抒抒这才发现众人追捧她的原因,现场有一位圈内臭名昭著的画展策划人,他竟当众宣布要给安筱柔举办画展,赞誉她是绘画界的明日之星。 安抒抒被安筱柔的操作震惊了。 她竟然为了出名,和一个圈内人人避之不及的烂人在一起。 在众多记者的见证下,安抒抒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夺过身后工作人员手中展示的画作,将一整瓶矿泉水一整个浇在画作上,引起现场所有人的惊呼。 安抒抒却不慌不忙甩掉画上多余的水,将画重新展示在众人面前。 “安抒抒,你疯了吗?把我画毁了,你拿什么赔?”安筱柔急得直跳脚,连忙就要上前抢回来。 还不等她上前,人群里发出一连串惊叹声,生生止住她夺回画的冲动。 她惊诧凑上前一看,画作上原本茂密向阳的丛林,好似经过雨水的冲刷,更加葱葱郁郁,宛如仙境。 而更诡异的是,原本的绿蒙蒙仙境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形。 妖娆、健硕、阳光,宛如野蛮生长的松柏! 那一刻,安筱柔整个人僵在原地。 上面那个男人轮廓赫然就是她偷走的那幅周柏霆人体画! 她这才明白安抒抒这幅画为什么叫《森林中的阳光》。 原来周柏霆就是她生命里的阳光。 安抒抒指着画质问安筱柔,“你自己画的画,里面藏个男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周遭人惊叹的同时,也纷纷将探究的目光投向安筱柔。 不等她狡辩反驳,门口几名警察持着证件进来,就要将安筱柔带走。 “安筱柔女士,你涉嫌威胁恐吓他人、盗取别人劳动成果以及入室盗窃,现带你回警局进行调查……” 一瞬间,记者们全都反应过来,所有的镜头都齐齐怼向安筱柔,纷纷将矛头指向她,“安筱柔女士,其实你才是盗窃画作的小偷是不是?” “请问你为什么要屡次三番和你姐姐对着干?” “你这样做,以后都不能参加比赛了,而且还要负相关责任……” 质问声一个接一个,但安筱柔全都置若罔闻,任由警察带着她离开会场。 擦肩而过时,安筱柔低声在她耳边挑衅道:“你别得意得太早,这些小罪我半个月就能出来!” 安抒抒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争辩甚至唇角漾着冷笑的样子,莫名感到一阵心慌、眉心直跳。 还好周柏霆看出她的异样,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安抚,“别在意她,早晚把她关进去十年八年的出不来!” 原本以为周柏霆只是说说,没想到当天回去,就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喜。 晚上,宋书白来家里,并带来了当初她一直求着出庭作证的那个宠物医生。 宠物医生表示愿意出庭。 听闻好消息的安抒抒激动不已,哭着就给宋书白鞠躬道谢,宋书白却连忙扶起她,说这是周柏霆的功劳。 原来宋书白一直以为宠物医生不肯作证,不是要钱就是要权,允诺他在自家医院就职也仍旧被他婉拒。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位年过半百慈眉善目爱护动物的老医生实则是被安筱柔用其女儿给威胁了。 老医生感激地握住周柏霆的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原来当初安筱柔最初是想将那条得了狂犬病的狗扔在救助站,谁知后来没过几天,她又以想给它安乐死为借口将狗接走,最终就出了小女孩被咬致死的事情。 老医生最初是想主动将这件事告知安抒抒的,但安筱柔不知从哪里查到老医生女儿曾经未婚先孕生过一个死婴的事,以此威胁老医生。 恰时,老医生的女儿正和相处的新男友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他们害怕女儿生过孩子的事被男方知道,所以一直受安筱柔威胁不肯讲出实情。 但也是那一晚,女儿深受周柏霆在电视台上的那番话影响,在电视前泣不成声。 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异性的善意,明白了即使生过孩子、死过孩子又怎样?照样有人会全心全意地站在你身边向着你、爱着你! 那一夜,她向一旁也在看同样节目的新男友坦白了。 出乎意料的是,新男友早就知道她过去的事,并且从未介意过她过去发生的事。 老医生老泪纵横,握着周柏霆的手感慨,“年轻人,是你让我女儿重见阳光,也是你让我不再时时刻刻活在良心谴责中!” 周柏霆反握住老医生的手同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他在节目中的话不仅能帮助别人,最后也帮助了自己! 庄严的法庭上,安筱柔被带至被告席时仍旧笑容满面,盯着观众席上的安抒抒露出挑衅的神情。 直到公诉人宣判以故意杀人罪起诉她时,她这才慌了。 瞪大了双眼看着证人席上的老医生,将她明知道比熊有狂犬病却依旧将狗带回家的事公之于众,她彻底怒了,当场也将老医生女儿未婚先孕的事捅了出去。 法庭上,她一口一个烂货将老医生的女儿贬得一文不值,最后在法官不断的法槌敲击才讪讪闭了口。 在一众观众席的群情激愤中,公诉人追加了她威胁恐吓他人构成的寻衅滋事罪。 当法槌落定,安筱柔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的那一刻,安抒抒坐在观众席上掩面痛哭。 她好像看到了欢欢带着哥哥妹妹,坐在公诉人阿姨身旁,对着她笑,向她挥手。 这一刻,她的孩子们大仇得报了。 他们也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周柏霆将哭得不能自已的她拥入怀里,同样红了眼眶。 判决下来的那一刻,安筱柔被押着回了她和周启樾的公寓,为的就是指认那只得病比熊的尸体。 她指着客厅里一盆发财树,平淡诉说狗狗的尸体就埋在花盆里。 安抒抒认识这盆发财树,那是周启樾最喜欢的树,无论他从大房子搬到小房子,他都一直走哪搬哪。 而此时,收到消息的周启樾也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嘶吼着甩了安筱柔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恶毒?明知道狗有病,还故意放狗咬我女儿,她才两岁啊,要不是你,我三个孩子都不会死……” 周启樾双目猩红,如同疯魔般不住地摇晃着已然麻木的安筱柔,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 第88章 我还能再杀你孩子一次 要不是现场有人制止,周启樾下一秒就将安筱柔整个人毫不留情地摇匀撕碎。 在众人的拉扯下,周启樾终是崩溃地跌坐在地,整个人好像被人抽走了精气神般,迅速颓败下去。 他膝行着爬到安抒抒身旁,伸手拉着她的衣角泣不成声,“抒抒,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她那么恶毒,明知道狗有狂犬病,还故意带狗过去激怒你,是我瞎了眼……” 说着,他扬起巴掌一下又一下地扇着自己脸,扇到唇角出血也不肯停下手。 安抒抒冷眼看着他悔恨交加的样子,看着他身旁两只比亲孩子们还疼爱的两条狗瑟瑟发抖不敢靠近,最后受惊似地窝在安筱柔脚下。 她指着狗痛快地冷笑出声,“周启樾,你不是说狗寿命短,比你孩子的命矜贵吗?不是说你是狗的爸比,不能缺席狗的一切成长?现在你的狗受惊了,你去抱你的狗儿子啊,在这哭天抢地给谁看啊?” “抒抒,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见你每天围着三个孩子转,我难受,就想每天躲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启樾痛哭流涕,试图去拉安抒抒的手,被周柏霆甩开并搂着安抒抒后退几步,转身就要走。 “抒抒,你别走,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我把狗杀了,我死在你面前好不好……” 周启樾一路膝行着想留住她,卑微的祈求的样子全然没了往日一丁点商场里的强势模样。 “啊……” 还不等周启樾说完,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公寓,甚至响彻整个小区。 不等所有人反应,安筱柔那双戴着明晃晃银手镯的手,一手各抓起一只比熊高高地举起,又重重地摔下。 随着“砰……砰……”两声沉闷的东西落地声,两只雪白的比熊,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周启樾和安抒抒之间,鲜血从两只比熊的口中汩汩流出,浑身抽搐着发出一声声哀鸣。 “哈哈哈……” 扔狗的安筱柔疯狂地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指着狗声音嘶哑,悲戚而绝望,“不用你们杀,我来杀!反正你也不爱狗了,我再被抓进去也没人管了,就杀了算了!” 说完她又抬头对着安抒抒目眦欲裂,挑衅的声音如恶魔的诅咒般回荡在整间公寓,“安抒抒,你知道我故意杀死你小孩又怎样,死了小孩比死了狗痛多了,我还是比你好过!” “你放心,我杀了你孩子一次,还能再杀你孩子第二次,你等着千万别再生孩子,不然到时候等我出来,你生一个我弄死一个,我不会让你好过……” 女人恶毒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挣扎着就要朝安抒抒扑去。 身旁的押解人员奋力制止,她却如失控的疯子般阴暗扭曲。 所有人都被安筱柔吓住了,特别是周启樾,他整个人面色惨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一起长大也曾经爱过的小青梅,会变得如此恐怖骇人! 周柏霆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安抒抒,着急地红了眼,“抒抒,别生气,她疯了!” 安筱柔确实疯了。 安抒抒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就让这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恨得丧心病狂! 回到家里,一连好几夜,即便无时无刻都在周柏霆怀里,她依旧会经常半夜惊醒,捂着肚子惶惶不安。 但好在两人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周柏霆怕她累着,什么事都不让做,只保证会给她一个难忘的世纪婚礼。 后来两人去拍婚纱照,去了周柏霆儿时的幼儿园,又去了一起上过的小学,最终去了他们最难忘的海城一中。 一中门口的保安大叔依旧是多年前那个,他见到周柏霆带着穿婚纱的新娘回来,笑得满脸褶子,“小伙子,是和喜欢的姑娘结婚了回来还愿的吗?” “还什么愿?” 安抒抒不解。 周柏霆却神秘一笑,拉着她步入大课间满是学生的操场,走向人群最中央的讲台。 讲台上有曾经安抒抒的班主任,也有周柏霆曾经的老师,她们全都笑得眉眼弯弯,热情地同他们拥抱。 周柏霆拿过话筒,在一众师生面前,还未说话,就落了泪。 他哽咽道:“多年前我在这里毕业时,老师问我的梦想是什么? 我回答,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女人的老公! 我知道所有人都笑话我,笑我的梦想如此朴实无华。 他们调侃我如果到时候梦想成真了,就回来学校分喜糖。 如今,我的梦想成真,我也来履行我的诺言了!” 在他泪洒当场的发言中,一辆辆载满伴手礼的货车驶入学校,台下一阵欢呼雀跃。 晨光跳跃的讲台上,阳台照在他头顶映衬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他缓缓走下台,在孩子们的起哄声中,捧起还处在极大震撼中的她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一如她漫画中幻想的那般浪漫。 盛大、唯美,像极了真正爱情的样子! 回到家时,安抒抒依旧不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回神。 她拿出计算机加了又加,乘了又乘。 伴手礼是她精心设计的,里面不仅有各色糖果巧克力,更有她精心挑选的某大牌玩偶以及一人份的五百块钱红包。 一个伴手礼就价值一千五,一中的初中部加高中部共有2300多人,加加乘乘最终看到计算机屏幕上345万的大额数字时,她瞳孔地震,追着满屋乱窜的周柏霆一个劲地骂。 “你这败家老公,就你这花钱速度,孩子还没生,家产就被你败光了……” 整个12楼传来男人委屈巴巴的求饶声,“啊……啊,不敢了,以后钱都归你管……” ------------ 第89章 前三个月,我能不能进去看孩子 “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三个小花生是……是三胞胎?” 周柏霆眼里满是惊喜,指着b超机上看不懂的三个小团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经验丰富的中年女医生满脸嫌弃,挥着手示意挡在机器旁的周柏霆让开,一边在机器上操作测量,一边喋喋不休指责道:“你们做老公的也真是的,怀孕可以慢慢来,干嘛要让妻子吃苦做试管,还要挑三胞胎,这样子一次性怀几个多辛苦……” b超女医生指责个没完,周柏霆也在一旁不住低眉顺眼点头称是。 直到检查完,两人起身出去时,周柏霆才在门口脚步一顿,突然开口解释道:“可是医生,我们是自然受孕的,不是试管的!” 女医生愕然,“你说什么?” “我说这三胞胎是我没日没夜辛苦得来的,并没有人工干预……” 周柏霆的声音很大,连外面排队等候的男男女女全都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而刚才问话的女医生显然被他的回答震慑到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他一副傲娇又贱兮兮的模样,似乎在臭显摆“看吧,老子厉害吧”,于是眼神更嫌弃了。 安抒抒一整个尴尬得无地自容,拉着他戴好口罩火速逃离。 妇产科内,年轻的女医生给安抒抒建好档,推算好预产期,于是就准备叫下一个,却发现眼前这位戴着口罩依旧难掩帅气的男家属磨磨唧唧着不肯离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家属,你有话就说呗。”女医生笑着问他,不明所以。 安抒抒扶着额头涨红了脸,拉着他催促道:“别问了,快走吧,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呢。” 周柏霆却依旧杵着任由她拉,眼神到处乱飘对着医生吞吞吐吐道:“医生,就这前……前三个月,我真的……真的……不能进去看……看……” “看啥?你倒是说啊!”年轻女医生有点不耐烦,手中的笔转个不停。 “就进去看看孩子……” 周柏霆好不容易说出口,长吁一口气,年轻女医生手中旋转的笔“吧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她涨红了脸,又羞又恼,看向一旁戴着口罩依旧捂着脸没脸见人的安抒抒,正色回道:“那要问你们打算怎么看,一次看多久,一个月看几回?” 周柏霆握了握身旁安抒抒的手,一本正经回答起来,“就是我很喜欢小孩子,我想他们肯定也很想我,我就忍着点每天去看一次行不行?” “至于看多久,我当然也不敢看太久,医生你帮我问一下好不好?” “至于怎么看,我肯定会轻轻看,不吵着他们……” 周柏霆喋喋不休地说着,年轻女医生的脸却越来越红,红得能滴出血来。 安抒抒不知道是怎么从那种社死的氛围中出来的,只知道周柏霆出来时脸黑得和锅底有的一拼,嘴里还不满嘟囔着,“她把我当什么人了,不行就不行,用得着那样骂人吗?” 车上,他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低头凑在她颈间时眉头轻蹙,神色隐忍又压抑,默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地扣好带子。 安抒抒坐在位置上连动都不敢动,自然知晓他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两人又才同居几个月,是刚食髓知味的时候,哪里能长久忍受那种蠢蠢欲动的燥动。 正担忧着,周柏霆却盯着她倏地笑出了声,揉了揉她的发顶调侃道:“我就知道我们抒抒太心急了,所以才厚着脸皮问的,你就再忍忍,听医生的话,三个月后就可以了,你要坚持住哦!” “我坚持?” 安抒抒无语。 却见他依旧说得一本正经,一副为她担忧的模样,“以前你每天总是恨不得把我榨干的样子,我真担心你这三个月该怎么熬……” 安抒抒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欠揍模样,总算明白刚才两位医生为什么会生气。 敢情他意思,问出那么丢人的问题都是帮她问的? 她气狠了,直接扑过去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我榨干你?那我现在就吸干你的血!” “啊啊,救命,有吸血鬼!”周柏霆疯狂摇头不住拍打着玻璃窗门,唇角却是一脸餍足的笑。 正当两人打闹得不亦乐乎时,车窗前蓦然出现的身影,直接吓得两人下意识抱成一团。 只见周启樾犹如一只游魂般怔怔地盯着车里的两人,脊背弯曲面色痛苦。 此时的他眼底乌青一片,下巴布满胡茬,皱巴巴的西装衬得他好像老了十岁。 待周柏霆看清窗外的人不由怒火中烧,下车就一副要揍人的模样,吓得安抒抒立马跟下了车。 “周启樾,你老婆抓进去了是他罪有应得,你跑来堵我们干嘛?” “抒抒,我有事和你说。” 周启樾没有理会周柏霆的指责,直接伸手就要去抓安抒抒,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移动两人中间时刻堵着个周柏霆,连够都够不着安抒抒的手。 他眼圈泛红,终是收回僵在空中的手捂着胸口站在原地,眼神戚戚哀哀地盯着安抒抒,委屈道:“抒抒,我胃疼!” “胃疼,你找医生啊,抒抒又不是药!” 周柏霆已经耐心告罄,上手就要驱赶他,手背却猝不及防被一滴冰凉的液体砸到,吓得他连忙收回手,搂着安抒抒又倒退好几步,“你哭也没用,抒抒现在是我老婆!” “抒抒,”周柏霆哽咽,豆大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眼里满是受伤,“你真的要和小叔结婚,不要我了吗?” “对,请柬我们就不给你了,过几天婚礼现场你也别来了,算是我们俩最后的体面!” 安抒抒小鸟依人般双手环在周柏霆腰上,眼神却冰凉地看着周启樾,不带一丝温度。 周启樾狠狠被她决绝的眼神刺痛,心脏一阵阵抽疼起来。 在前不久前,他还做着美梦。 他想,小叔不过是一时新鲜,或是同情安抒抒,没过多久,小叔就会踹了他的抒抒。 即便两人没分,周家长辈更是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的。 可是当他看见满屏的朋友圈都在疯传他们两人的结婚请柬时,他彻底崩溃了。 没有安抒抒的那些日子,那些个曾经被她三餐照顾得再也没发作的胃病再次卷土重来。 他捂着疼痛的胃来医院,遇见他们两人十指紧扣着进入b超室,听着周柏霆在门口傲娇地喊着:“三胞胎是我没日没夜辛苦得来的!” 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脏滴血的声音,紧接着鲜血淋漓地一点点碎裂,再也没有了修复如初的可能。 仅存的一点复合希望全都落了空,他就像是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再也爬不上来。 明明当初他也是那样牵着她的手一起进的b超室。 明明他胃疼时,也是她牵着他的手,眼里盈满最真切的担忧。 可是,最终他是怎么将牵着的那只手弄丢了呢? 她娇小的身子被周柏霆包裹着,毅然决然地一同上了车,甚至连眼神都不再多分他一个。 他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看着疾驰而去的汽车,闻着留下的一阵汽车尾气,懊悔得泣不成声。 ------------ 第90章 我去死,你原谅我好吗 盛大的婚礼现场。 宾客们刚一踏入,就被狠狠震撼住了。 前行的每一个角落中,所有人都会发现一张又一张新人温存瞬间的照片。 犹如无时无刻的幸福溢满在透明的空气里,映照在那个如漫画一样的童话故事里。 目之所及,山黎豆红搭配云杉绿,高级又温柔的神仙配色,犹如遇上一场晚间婚礼,在星星闪闪间交相辉映。 交织着人间的烟火。 蕾丝、相框、泛黄的纸张,无处不在,每一个精致的细节透露着布置婚礼人的用心。 这时,终于有人记起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出自何处。 她们搜出那部抒木白的漫画,结局处的婚礼现场跟此时眼前的场景竟然一模一样! 众人无不感叹,有一天,竟然能成为漫画里的一员。 伴随着礼堂宫殿庄严的大门缓缓打开,悠扬的结婚进行曲中,安抒抒一袭水钻繁星点缀的仙气婚纱,一如漫画中独一无二的设计,拖曳着长长的轻盈头纱,手捧鲜花踏上那条冗长的红色地毯上。 漫天的气球和羽毛如梦似幻般飘荡在他们通往幸福的路上。 一步一步,朝着台上同样一袭白色礼服目光专注、笑容缱绻的男人,缓缓走近…… 同样伴随着监狱的铁门一声“哐当”落下,安筱柔拿起探视室的电话,看着玻璃外面的女人,笑了。 “怎么样?今天好戏就要上演了吗?” 白芷芊玩弄欣赏着手中刚做的美甲,扯唇不满道:“都怪你,怎么被抓进去了,害我没帮手,不过你推荐的人估计也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可惜你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安筱柔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原本只是想让安抒抒以盗窃罪关进来几天,这样白芷芊就不会拉她下水。 谁曾想,她即便没下水,这次却真被关进来,再也没那么好出去了。 最后她凑到白芷芊面前,压低声音同她说道,“记得到时候,多拍几张安抒抒狼狈不堪的照片给我看,以后监狱的日子,我就靠它活着了……” 白芷芊懒懒地瞥了她一眼,眼里的讥笑无情展露,“听说你老公周启樾来监狱要跟你离婚?” “他离不了婚,我现在可是又怀孕了!” “哈哈哈……”白芷芊看着她沾沾自喜的样子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边笑边讥讽,“你孩子到底是那个被开除的臭记者的,还是你老公周启樾的,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怎么知道?” 安筱柔面色惨白,怔愣地望着眼前打扮精致却笑容恶毒的女人。 第一次,她觉得这女人比安抒抒更可恶。 句句话如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可白芷芊却并不回答她,继续无情地在她心窝上捅刀子。 “我刚才来的路上,还看到你老公了,你猜他现在在怎么挽留安抒抒那个贱人呢?好精彩呐……” 安筱柔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此刻顿时凝固,四肢百骸透着麻木的疼痛钝感。 她攥紧手心,任由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缓解不了内心的伤痛。 她的丈夫,在得知她又有了孩子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回去找安抒抒。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啊……啊……” 她终是再也忍受不了,操起眼前的电话疯狂地砸向玻璃,一下又一下,直到身后的看守人员过来将她制止住,依旧制止不住她癫狂的嚎叫声。 白芷芊淡然放下电话缓缓起身,镶钻的美甲滑在玻璃上似透过玻璃滑在被压制在桌上的安筱柔脸上,唇角冷冷勾起,“你别以为逃到监狱里就和你没关系,你始终和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看着白芷芊趾高气扬离去的背影,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决堤。 等她出来,她一定、一个、都不会、放过! 随着那头沉重的铁门锁“哐当”一声再次落下,这头婚礼现场,司仪刚拿起话筒,刚刚合上的大门再次被人“哐哐哐”推开。 “不好了,那个……那个谁……要在顶楼跳楼……” 宴会厅顿时乱成一团。 周家一边的亲戚全都不约而同掏出手机,看到了令他们胆战心惊的一幕。 在周家大院家族群里,周启樾发了一则长达几百字的小作文,句句都在昭告众人,这是他的遗言。 他字字泣血,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说,曾经在周家祠堂里发誓如若对不起安抒抒,就不得好死。 所以,他今天就要履行诺言,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最后还在群里放了一张他在酒店顶楼割腕鲜血淋漓,并站在天台摇摇欲坠的照片。 周燃深气疯了,和亲戚们全都气呼呼齐刷刷地出了宴会厅。 最气的当属周柏霆,他看着群里的那张照片,在心里骂了周启樾祖宗十八代,间接把自己都给骂了。 他要跳楼哪不能跳,就巴巴地跑到他们结婚的酒店来跳。 不就是逼他们结不成婚吗? “我也上去看看吧。”安抒抒右眼皮直跳,直觉有不好事情要发生。 从刚刚婚礼开始到现在,一直说马上就过来的安母,也一直都没到场。 还有答应会来现场的俞姨,到现在也还出现。 她担忧地拉着周柏霆的手,“我不想出人命!” 周柏霆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同她保证,“周启樾他可不舍得死,我了解他,你乖乖在这等我们回来,等下婚礼继续。” 看着周柏霆远去的背影,即便身旁有人不断地安抚她,安抒抒依旧心慌得无以复加。 ------------ 第91章 幸福的婚礼,悲剧的开始 天台上。 夕阳刚刚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光亮也从周启樾苍白的侧脸上消失殆尽。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叫抒抒上来,她不上来,我就跳下去!” 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衬得他整个人就像碎了一般。 “你这臭小子快下来,丢不丢人?” 周燃深在底下气得直跺脚。 周围人也开始纷纷劝着让他下来,也是实在不明白周启樾怎么戏这么多,每次有婚礼,就他最出类拔萃。 可周启樾却完全不理会,只是闭着眼仰着头,将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举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他手臂上蜿蜒的血渍将他整个白衬衫都染得和天边的晚霞一般红。 “抒抒……” 悲戚的声音直冲天际,顺着晚风如荡气回肠的呢喃般回荡在挤满人的天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却独独没有传进他的抒抒耳中! “抒抒,求你不要和别人结婚,从我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快疯了!” “我睡不着,吃不下,我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抒抒,你快出来啊,你不出来,我就去地底下陪孩子们……” 下一秒。 “你可别下去惹孩子们哭了!” 不等周启樾继续演完,周柏霆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不知道在孩子们的葬礼上,我就已经是他们的父亲了吗?你又有什么脸下去见他们?” “周柏霆!” 周启樾气愤不已,第一次直呼其名,指着他破口大骂,“我一直尊敬你,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抢我老婆,还……还和她生孩子?” 他一整个痛不欲生的样子,浑身剧烈颤抖的同时也在天台栏杆处摇摇欲坠。 下面的人全都惊呼一声,生怕他一个没站稳就掉下去。 周柏霆却不慌不忙,缓缓靠近他,“你知道当时在老宅里,你同我说为什么冷淡抒抒吗?” “那时候,她也听到了!” “你说什么?” 周启樾面色愈发惨白,流血的手抖如筛糠。 “所以,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抒抒的原谅呢?” “不……不是的,我……我不过是随口说的……” 周启樾着急辩解着,他似乎才记起和周柏霆竟然说了这样荒谬的话。 但周柏霆却不让他继续辩解,“所以这样心胸狭隘的你,你觉得抒抒会重新接纳你吗?即便原谅你出轨,原谅你害死孩子?” 灰蒙蒙的天幕刮过最后一阵晚风,如同一双大手抽走人间最后一丝光亮,露出它原本漆黑的天幕,萧条且寂寥。 “不是的,我不介意,我会改的,抒抒……”周启樾大声地叫着,企图做最后的挣扎,他相信安抒抒是世上最心软的人,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等他反应过来时,周柏霆已经悄悄来到他身旁,一副漠然的神情。 他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大喊大叫:“你滚,叫抒抒来,不然我就跳下去,看你还能不能和抒抒在一起!” “那就跳吧,赶紧的,”周柏霆揉着眉心眼珠子一转,转而抬眸定定地看向他,笑了。 “既然你要跳,我就跟你说一个天大的秘密,有关抒抒,你不听肯定会后悔!” 周柏霆说得很笃定,眼神里有周启樾看不懂的光。 那一刻,周启樾心动犹豫了,直觉告诉他,这个秘密肯定很重大! 于是,在周柏霆的挥手示意下,周启樾从栏杆上缓缓俯下了身,凑着耳朵去听他所谓的秘密。 周围人全都屏气凝神,注视着两人缓缓靠近的那一刻,心全都提到嗓子眼。 这可是绝佳的救人时刻。 在众人的视角中,周柏霆嘴巴一张一合,在周启樾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下一秒,周启樾那张本就惨白的脸上,竟连唇色也褪得一干二净,肉眼可见的,好像遭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眼珠子一白,竟整个人顺势从栏杆上跌落下来,彻底失去知觉。 整个人脸朝下摆出一个手脚乱飞的姿势,狼狈不堪。 而刚才说时迟那时快,在周启樾摔下栏杆时,周柏霆手疾眼快地后退几步,后怕地拍着胸脯庆幸,“还好没弄脏衣服,不然等下误了婚礼的吉时。” 周燃深怒极反笑,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周启樾故作痛心疾首道:“那可是你大侄子,你连拉也不拉下?” “什么大侄子,他就是个贼心不死还想骗走我老婆的龌龊小人!” 紧接着,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周启樾被接走,众人这才纷纷离开天台,重回婚礼现场。 悠扬的音乐再次响起。 台上的司仪举着话筒说得唾沫横飞。 安抒抒则悄悄拉住周柏霆的手,担忧道:“为什么妈她们都还没来?” 她问的是安母和俞姨,特别是俞姨,她昨天晚上还拉着她的手满脸期待,肯定准时到场,如今却没看到人影。 “没事的,”周柏霆朝她眨了眨眼,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刚才我妈还给我发信息了,她说好久没见你妈了,两人有好多话要聊一聊,你知道的,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误会?” 安抒抒茫然。 她们两人有什么误会? 正当她还想再问,就听宴会厅现场一声气球爆裂声突兀震响。 众人发现虚惊一场后全都该干嘛干嘛,哄闹声一片。 安抒抒则吓得唇色发白,心脏怦怦直跳。 “没事,抒抒,人家说碎碎平安,我们的好日子多的是呢……” 周柏霆轻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哄着。 下一秒,“砰……”一声。 一道重物砸穿水晶天花板的声音。 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重重落在T形台的正中央,带起台上一片片的玫瑰花瓣,宛如溅起花海中的一片巨大涟漪。 还来不及众人反应,温热的血液就喷了周柏霆和安抒抒满身满脸都是。 “啊……啊……” 惊恐的尖叫声,伴随着人群嘈杂的后退声和东西打砸声,整个宴会厅乱成一团。 安抒抒看着地上熟悉的身形,只觉得耳边嗡鸣一片,整个身子如同僵住般不能动弹。 她想叫出声,却发现喉头似乎也被千万根针卡住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能感觉到身旁的男人牵着她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松开她的下一秒,他身形还是踉跄了一下,跪了下去。 鲜血汩汩流出,瞬间将原本的红地毯染得更红更妖。 俞姨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身下淌出的血,宛如一朵巨大的红玫瑰。 “妈……妈,你怎么了?妈,你醒醒……” 周柏霆颤抖着手不敢靠近,生怕他一靠近,就会戳破幻影,发现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场景。 他尾音发颤,嘶哑的嗓音一遍遍呼喊着,徘徊在整个宴会厅,绝望且无助! ------------ 第92章 我岳母不会杀我母亲的 “老婆……婉菁……”周燃深跌跌撞撞从台下冲上来,崩溃地大叫着。 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沉稳内敛的男人,此时双眼赤红,颤着手压着地上女人脖子上的大动脉,一只手掏出手机就要拨打120。 满是血污的手,却怎么摁也解锁不了手机,急得跟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安抒抒跌坐在地,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直到救护车的医生当场宣布躺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死亡的那一刻,周遭才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周燃深在听到爱妻死亡的刹那,整个身子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软了下去,彻底昏死。 “爸……爸……” 周柏霆还未从丧母之痛中回过神来,再次陷入对父亲生死不明的恐慌中。 周燃深被救护人员抬上担架时,和救护车一同来的警察也来到现场,叫住周柏霆,“嫌疑人已经控制住了,等下你们回局里一起录口供。” 一路上,周柏霆浑身颤抖,红肿的双眼里是一片哀痛的深渊。 安抒抒揽着他的肩一下一下轻拍安抚着,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抖着唇反过来安慰她,“抒抒,我没事的,你和宝宝一定要好好的……” 两人看着场景的瞬息万变,从唯美浪漫的童话世界一下子跌进现实的沼泽泥潭。 当看到警局里戴着明晃晃手铐的安母时,两人全都如遭雷击,疯狂地摇头。 “不会的,我岳母不会杀我母亲的,我还要和她宝贝女儿结婚的,不会的,不会的……” 周柏霆松开安抒抒的手,连连后退几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崩溃,哭红的双眼似盘旋着愈来愈浓的惊恐风暴,汹涌的泪水再次无声决堤。 此时的安抒抒已然呆滞,望着茫然无措的母亲,全世界仿佛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只感觉有一记记狠厉的重拳不间断地砸在她脑门上,让她的意识一瞬间混沌一片。 “抒抒,妈没有……”安母颤抖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惨白的脸上也满是血迹,眼里满是恐惧,“妈不记得了,突然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不会杀人的,更不会杀我婆婆的,她们两人曾经是很好的闺蜜……” 安抒抒强压下慌乱坐到安母身边和警察解释。 做笔录的民警抬眸冷静地看向她,打断了她的话,“曾经,那意思是现在两人闹掰了吗?” 不等安抒抒回答,他继而从密封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把录音笔,好整以暇地问她,“你知道你母亲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吗?她现在出门都带着录音笔,刚才她和你婆婆的对话也全都录下来了,你要听听看吗?” “什么?” 安抒抒只听到脑中“轰隆”一声,不知道母亲竟什么时候得了和外公一样的老年痴呆症。 她怔怔地扭头看向一旁一脸惊慌、眼里却满是呆滞的母亲,简直无法接受这个晴天霹雳。 俞姨轻柔的声音和安母愤怒的质问声交织着从录音机里传来。 “对不起,这些年我不敢出门,都是不敢面对你,但是事情真相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俞婉菁,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来见你,也不过是看在柏霆的面子上,不然你……” “啪”一下,周柏霆已然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立马冲过来,颤着手迅速关上录音笔。 “警察同志,我太太怀孕了,她受不了刺激,可不可以让她先回去?” 民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安抒抒点头同意了。 安抒抒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怎么被周家的司机接回去的。 临走时,她看着哭成一团的母亲,还有周柏霆不住躲闪的哭红双眼,整颗心又酸又胀,好像下一秒就要无处安放,停止跳动。 她不明白,一夜之间,两人原本憧憬幸福的婚礼现场,却变成一个满目血腥的杀人现场。 更恐怖的是,她的母亲居然成了他们口中的杀人凶手! 看着镜子中那个原本明亮耀眼的新娘,此时纯白的婚纱上是刺眼的鲜红,如一朵朵绽放在裙摆上的红色妖艳之花,又像是扎在她和周柏霆婚姻之间带血的根根毒刺,每一抹红都在提醒着她。 俞姨死了,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的婆婆死了。 她最爱的男人失去了最爱他的妈妈,而凶手就是她的母亲! 脱去婚纱,她守在家里一整夜,始终没等到周柏霆发来的任何消息。 她想去拘留所看母亲,因为规定无法探视。 去律所找周柏霆,却始终看不到他的身影,入目皆是周遭律所同事们的指指点点。 医院里,周燃深好像也知道了安母是凶手的事,板着脸一言不发就砸了她带来的保温桶。 她坐在周家老宅俞姨给他们小两口布置的婚房里泣不成声。 看着一条条发给周柏霆的信息石沉大海,她的心好像被人劈成两半,痛得几乎窒息。 她回到两人一起居住的大平层,看着黑漆漆空落落的屋子,每一处都印刻着他们两人爱过的痕迹。 可是,她还在,他却消失了。 夜色笼罩着她。 初夏的晚风透过敞开的门穿堂而过,吹在她身上还带着丝丝热气。 却吹得她手脚冰凉。 正当她的心也一寸寸冷下去时,卧室厕所里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她的心跳得飞快,脚步甚至比反应还快,来到了卧室。 透过门缝看着里面蜷缩成一团痛哭流涕的男人,酸疼的心再次碎得一塌糊涂。 ------------ 第93章 被不明人士绑架 屋外雷声轰隆,燥热初起,天空就下了夏天的第一场暴雨。 卫生间里柔和的暖黄灯光洒在男人不断耸动的肩头,莲蓬头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他愈来愈失控的呜咽声。 他抱紧自己的肩膀,就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般低声呼喊着“妈妈”。 一声又一声,带着无尽的思念,如一把把钝刀子直扎门外安抒抒的心脏。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俞姨真的死了,更不相信母亲会为了任何一个理由去杀她。 就在婚礼前的一夜,俞姨担心她和周柏霆住的大平层才装修几个月有甲醛,三令五申地让他们先搬回家住,她也可以照顾得到。 那晚,她拉着他的手说了好多,话里满是对孩子们的期待。 第一次,俞姨对她提及自己的过往,她这才知道自己能够自然受孕三胞胎,很可能就是因为俞姨的家族有多胞胎史。 俞姨她和母亲很像,她们都是那样的好,对血肉亲情都极其在乎。 而她早就从他们几人最初隐瞒自己的态度以及只言片语中猜到一些蛛丝马迹。 许是当年安泽海和俞姨两人在外公的葬礼上做了什么苟且的事,被安母和周柏霆撞到。 所以当年安母和俞姨决裂。 周柏霆也刻意远离她。 甚至那天他在警局里,怕被她听到父母辈间羞耻的过往。 但她始终无法将那么温柔的俞姨和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联系起来,更何况周父是那么地爱她。 而母亲如今早就对安泽海心灰意冷,怎么可能明知道那天是她婚礼,还故意杀人? 但是,无论真假,俞姨确实死了,而当时她坠楼的房间里,母亲也确实就在现场,甚至警方找到母亲时,母亲手里还拿着那把带血的刀! 她悄悄转身,离开了那个他们共同生活的房子。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雨夜疾驰。 看着台面上宋书白打来的电话,她还是接了起来。 “抒抒,你的事我听说了,我可以帮你找最好的律师。” 电话那头传来宋书白担忧的声音。 “不用了,宋先生,谢谢你,我已经找律师着手保外就医保释我母亲出来,毕竟她还生病着,手续很快就会批下来的。” 安抒抒回答得很干脆,她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宋书白叹了口气,安抚她,“我相信你母亲是清白的,你有需要都可以找我。” “不用,没事我就挂了。”安抒抒有点心不在焉,滂沱的大雨虽然阻隔了她的视线,但总感觉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她。 她正伸手想挂断电话,车身被一股巨大的撞击力碰撞,重重地撞至一旁的护栏上,安全气囊瞬间爆出,手机也跌落在地。 安抒抒的头部撞到方向盘上,立马眼冒金星,耳边满是刺耳的鸣叫声,意识昏昏沉沉。 她弯腰想捡起车底下的手机,还没够到,就被一阵蛮力拖拽出了车子。 带着赤鼻味道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她奋力挣扎想呼救却叫不出声。 雨水一点点打湿了她轻薄的衣裙,她惊恐地流着泪扒着捂住她口鼻的那只手,最终还是崩溃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只留下车座底下发亮的手机不断传来男人焦急的呼喊声。 “喂,抒抒,你怎么了,你出车祸了吗?” “抒抒,你快说话啊,你在哪儿……” * 周柏霆从卫生间里出来,将关了整整一天的手机充上电开机。 看着微信上安抒抒发来的一连串消息,他颤着手想回,却不知怎么回。 终是放下手机,去衣柜里面收拾了她夏季的衣服,准备回去好好同她说,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正收拾着,电话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一皱,还是接了起来。 “宋总,你包的份子钱太多了,我们真不能要……” “不好了,抒抒出事了!” “什么?” 那一刻,他只觉得天地颠倒,世界倒塌。 满是积水的街道上,车流稀少,车子飞驰而过溅起巨大的水花。 周柏霆将车开得飞快,当目光触及路边撞在护栏上那辆熟悉的车时,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几乎都握不住。 他跌跌撞撞冲下车,看到车上空无一人时,整个人扯着头发在滂沱暴雨中失声痛哭。 “有人见到我的抒抒吗?你们看到车里的人吗?” 他双眼通红,失控地冲进路边一家又一家的店铺询问。 雨水早就将他整个人浇得浑身湿透,但他们说的话更如兜头凉冰,刺进他的四肢百骸,引起全身止不住的颤栗。 “刚才好像有人报警了,警察和120也过来了,说车里没看到人。” “雨这么大,受了伤,总不可能自己去医院吧?” “我刚才听到撞击声探头出去看了,看到好像有一辆车停下来,好几个大汉把人带走了,好像人都是晕的……” 他站在雨中,连站都站不稳,扶着墙才堪堪稳住身形。 懊恼与自责紧紧包裹住他。 明知道她还怀着孩子,他却只顾着自己悲伤,忽略了她的感受,整整两日没有联系她。 想起她刚才说不定回到两人的家里,却始终没有推门而入时,他只觉得心脏如针扎般疼痛。 那时的她,就像站在他的对立面,心底的痛,不会比他少一分。 他还没抱抱她,哄哄她。 还没和他的抒抒幸福到老,甚至还没见到他们的孩子。 她的抒抒就消失不见了。 被不明意图的人当街掳走、生死不明! 他疯了般冲回车上,脑袋却如宕机般连车都不会开了。 粘腻在额前湿漉漉的发丝上滚落一滴又一滴水珠,顺着他苍白的面部轮廓蜿蜒而下,混合着他的眼泪,悉数砸在他胸前的新郎胸花上。 他打开车门,从车上跌坐在满是积水的街上,踉跄着起身在大街上疯狂奔跑,脚底的水花漾开一朵又一朵。 直到一道刺眼的车灯亮起,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他整个身子如瘫软般跪了下去…… ------------ 第94章 十对一 潮湿昏暗的废弃仓库内,男人的淫笑声响彻仓库。 “这娘们长得还挺带劲,不过可惜了,听说以前还生过三个孩子。” “生过孩子怎么了,生过孩子才懂得疼人,那方面花样才更多,知道讨男人欢心。” “去去,把相机给我摆好了,等下还要发给雇主看呢。” 脸上有刀疤的壮汉扭头边吩咐着小弟,边抽出皮带走向躺在床垫上昏迷不醒的女人,龇着满嘴黄牙戏谑道:“你们几个就先在一旁看你们老大是怎么调教女人的,等下你们再一个个上,别把人给我搞死了,明白吗?” “大哥大哥,你快看这个!” 一旁翻包的小弟,从安抒抒包里拿出一份b超单,哆嗦道,“这娘们怀孕了,还是三胞胎,我们这样肯定会弄出人命的,这……这样……一下子就是四条人命,恐怕……” 刀疤脸捏着b超单手都抖了一下,骂骂咧咧地吐了一口唾沫,“淦,居然叫我们上个孕妇,真不是东西!” 骂完,他还是拿着手机跑到角落里打起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时,白芷芊正半褪着衣裳,对着床头的画像门户大开,纤纤玉指不停蠕动,眼神迷离地一声又一声呼唤着。 “柏霆……柏霆……” “啊……” 她浑身剧烈抽动着,全身被汗液浸湿。 气喘吁吁下,她又气又恼,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 “玩女人你们都不会吗?还要我教你们?” 电话那头的男人满是谦卑,“可是小姐,你怎么没说她是孕妇,这我们哪下得去手。” “孕妇玩起来不是才过瘾吗?不是孕妇我还不给你们玩呢!”白芷芊冷笑连连。 “我就是要你们狠狠玩,随便玩,人叫多点,一定要将她肚里的玩意给我干出来,然后给我拍个高清照过来,明白吗?” 对方明显惊住了,立马拒绝:“这么阴毒的事我们不干,那可是几条人命啊,我们兄弟几个谁没拖家带口的,稍微有点良知的都下不去手。” “哈哈哈……” 白芷芊疯笑着,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像你们这样的亡命之徒还配讲良知?” “我给你们加钱,加一倍的钱,不过前提是,你们一定要将那个贱货肚里的孩子给我干出来,干得她再也不会生育,明白吗?” 挂了电话,白芷芊将脸贴在画作上,湿漉漉的手指温柔地触着画上男人线条流畅的身形,动情地吻着画上的人,喃喃低语:“柏霆,我给你生孩子,你喜欢孩子,我给你生很多很多,你的孩子只能是我生……” 电话这头,刀疤脸面色凝重地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发来的转账信息,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转身回去同小弟们商量。 面对金钱的诱惑,仓库里的九个小弟都沉默了。 刀疤脸拿出一盒药,分发给每个人,笑得满不在乎,“有钱又有漂亮女人玩,这买卖不做白不做,况且她肚里的即使流了也不算杀人,总比接那些杀人放火的买卖来的风险小,你们说是吧。” 一盒药十个,每人分了一颗,咽了口水纷纷吞下,像是奔向战场赴死杀敌的勇猛战士般,无所畏惧。 刀疤脸兴奋叫起,“那可是五百万啊,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说着,一众兄弟好像受到鼓舞般,药效还没发作就发出一声声如恶魔般的禽兽大笑声。 安抒抒从床垫上惊醒时,就看到这一副场景。 十个男人如饿狼般围在床垫四周,虎视眈眈看着她,发出一声声淫笑。 “你……你们干嘛?谁让你们绑架我的?” 安抒抒惊恐爬起,迅速缩至角落里,面对着周遭男人们贪婪的目光,以及目之所及一个个鼓鼓的小帐篷,她连猜都不用猜,这群人想干嘛。 “谁给你们钱绑架我,我可以给你们双倍,只求你们别碰我,我是孕妇!” 刀疤脸抹了把唇边的口水,冲周遭的兄弟们嘿嘿地笑了,“这娘们声音也很好听,估计叫起来更好听、更销魂!” 众人附和着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宽衣解带起来,嘴里更是污言秽语不断。 “那张嘴也挺能说的,就是不知道等下被塞得说不说得出话。” “就你那玩意还嘚瑟,等下看老子快还是你快。” 如毒舌般黏腻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下一秒,目光好像就能化为实质般将她湿透粘贴在肌肤上的衣服从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一块块撕碎。 看着一群人暴露着凶器张牙舞爪地朝她走来,她一只手抱紧了头,另一只手摸向破旧床垫侧面木板上的铁钉,飞快地摇晃着。 刀疤男率先爬上床,一把拽住她的脚踝就往下拖,带着点怜香惜玉的口吻道:“我们也不想见血,但你不知道,道上的规矩就是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要有诚信是吧。” “不过,你到时候不用出双倍的价格,打个八折,我们哥几个也能帮你报个仇,把整你的小姑娘弄残也是可以的……” 说着,他迫不及待压了上去,伸手就撕碎了眼前轻薄的布料。 顿时安抒抒只觉得身上一凉,露出大片瓷白粉嫩的肌肤,因为怀孕,更显得她丰盈的身姿愈发傲人。 围观的十人全都面露精光,眼神都看呆了,更甚者口水直接淌了下来。 在视觉和药效的双重刺激下,所有人都控制不住雄赳赳气昂昂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刀疤男率先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在众人舔唇难耐的猥琐目光下,却听刀疤男尖叫一声,整个人捂着脖子向后仰去,汩汩的鲜血从他脖子上流出,惊恐地瞪着眼前的女人似要用眼神将她烧穿。 “他妈的,还想对你下手轻点,兄弟们,一起上,弄死这贱话!” 疼得龇牙咧嘴的刀疤男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齐齐扑向床上正努力站起来的身影。 “你们谁敢靠近,我就扎他大动脉,看你们流的血够不够时间去医院急救!” 安抒抒挥舞着手中小小的钉子,企图吓退眼前早已失去理智的禽兽们。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更何况在药物的作用下,他们只会愈发暴虐,满脑只想把眼前这唯一的女人拆吃入腹。 别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眼前二十多双手,是她一个身形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肩部的女人能打得过的? 很快,她的手被人禁锢住,手中的铁钉更是不翼而飞,整个人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人重重压在床上。 看着几人身后那台闪烁着白光正在录像的摄像机。 惊恐爬满她全身。 她想喊,却发现喉头好像也被恐惧占满,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任由他们摆成一种屈辱的姿势,绝望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流下。 ------------ 第95章 她不知道该有多疼 “砰”一声枪响响彻整间仓库。 安抒抒瞪大了双眼看着身上边捂着脖子、准备擦枪走火的刀疤男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瘫软在她身侧。 伴随着仓库外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周遭蓄势待发的恶徒们,一下子全都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窜。 模糊中,穿过层层身影,她看到了朝她飞奔而来的周柏霆。 一如那时候,她抱着孩子无助地站在街头,他也是那么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宛如天神下凡。 “抒抒,抒抒……” 宽大的衣服将她紧紧包裹,温暖的怀抱将她死死箍在怀里。 他抱着她,好像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你要是出事,我真的也活不下去了,抒抒,以后你走哪,我跟哪,不要再离开我半步!” 安抒抒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感受着他滚烫的泪珠滑入她的肩颈,滞留在心口处,一点点渗透,敲碎她心中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她噙着笑终是如释重负般放心地晕了过去。 * “病人刚才检查过了,她没事,并没有遭受侵犯……” “她身上这么多红肿勒痕,你说没事?她不知道该有多疼?” “还有她为什么还没醒来?” 女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柏霆哽咽着打断。 “估计是受到惊吓疲累导致,过一会儿就会醒的。” 女医生鼻头一酸,深深被眼前男人的一句“她不知道有多疼”给震撼住了。 她是专门和警方对接处理这类案件的专业检查人员。 以她多年的从业经验,每个受害者的家属率先问的都是受害者有没遭受侵犯? 所以,她每次只是抢答了他们想知道的答案而已。 没想到,眼前的受害者家属关心的只是她会不会疼,会不会醒? 宋书白在一旁帮腔安抚道:“她估计也两天没睡了,睡一觉就好了。” 好半晌,周柏霆才抬头红肿着眼睛看他,“谢谢你了,宋总,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们也没那么快找到抒抒,她恐怕……” 未完的话卡在喉头,眼泪再次滚滚而下。 就差几秒。 如果晚到几秒,那她的抒抒都不知会受到怎样的苦楚。 直到现在,他抱着怀里完整无缺的人,始终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宋书白则微微颔首,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衣袖上的袖扣。 半夜,民警那边通知他过去告知调查结果。 周柏霆看着病床上还没醒来的小小一团,果断用被子包裹好就要抱她出门。 宋书白惊诧地一把拉住他,“你不会想抱她一起去警局吧?我可以在这帮你看着她。” 周柏霆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戴好帽子,压低声音道,“我不放心她在这,只有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宋书白看着他动作利落地将人抱起,脸都黑了。 他就是不放心自己! 怕自己和那些男人一样对他的女人行不轨之事! 警局里,办案男民警看着他手里抱着受害者就过来了,还包得那么严实,捏着笔好心劝道:“这天也不冷,你把人包成这样,她会很难受吧。” “况且,受害人不用过来的。” 周柏霆下意识警觉盯着眼前人探究的目光,抱着女人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我不放心,以后她在哪,我就在哪!” 办案男民警心里吐槽,那她去外面的女厕,你也跟着进去吗? 面上,他还是正色同来人说起了调查结果,“那些匪徒已经交代,并未见过谋划绑架的雇主,但听声音是个年轻女性,目的就是要拍下受害者受害的全过程,让受害者身败名裂并流产。” “我们进一步调查匪徒提供的电话号码,发现也是窜改号码,无法追查,所以就想问一下你们平日是否和人结仇之类的……” 周柏霆听完,浑身一阵恶寒,眼泪再次滚落。 他连忙擦了擦,同办案人员说了自己的怀疑。 有最大作案嫌疑的安筱柔已然在监狱里服刑,或许她外面还有同伙帮她作案。 协作调查完,天已大亮。 周柏霆抱着还在熟睡的女人重新回了病房。 还没将怀里的人放下,几个人就冲进病房对着周柏霆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白眼狼,你爸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不去照顾,跑来照顾这凶手的女儿吗?” “你妈生前真是白疼你了,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护着这女人,听说你一大早还跑去保释凶手,是不是疯了你?” 来人为首的是周柏霆的小姑,周燃深的亲妹妹,身后更是跟了跟了一大群爷爷辈的长辈。 所有人都指着周柏霆痛心疾首地指责着,周柏霆则在他们开口前就慌忙捂住怀里人的耳朵,不想她被人吵醒。 安抒抒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一睁眼就见周家的亲戚围着周柏霆痛骂,而自己则被他紧紧护在怀里不肯撒手。 那一刻,她眼里蓄满了泪水,心里五味杂陈。 俞姨过世到现在整整过了三天,他还是穿着结婚时那套白色新郎西装。 在她的位置目光渐渐往上望去,喉结上面,他的下巴处已开始长满了胡茬。 她印象里永远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好像一夜间长大了,变得沉稳寡言,任由那些原本将他捧在手心夸的长辈痛骂。 终于,他好像看到怀里的人醒了,将她抱高了些,闭眼低头将额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眼帘合上的同时,眼泪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他眼角滑落。 小姑见这一幕,许是被他眼角的泪震慑住,终是长叹一口气,带着一众人气冲冲离去。 这一刻,安抒抒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思念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两人在一起的决心。 第二日。 安母就被周柏霆保释出来了。 周燃深在病房里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拿着输液架直接将周柏霆的额头打破。 所有亲戚围着周柏霆指着他鼻子骂,骂他恋爱脑。 骂他母亲死了看起来都不怎么伤心,要是媳妇死了估计立马就跟着去了。 更是骂他把岳母看得比生母重。 还有人更是指着安抒抒骂,骂她是狐狸精,将周家两叔侄都祸害了,周家彻底完了。 安抒抒和周柏霆并肩跪在周燃深跟前,最令她痛心的是,有个亲戚竟提出不能让安抒抒嫁入周家,并让她打掉孩子。 而听到这种话时,周燃深并没有反对,周柏霆则当场和那个亲戚翻了脸。 在一日又一日的争吵中,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 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俞姨的葬礼如期举行,来了很多人。 安抒抒和周柏霆披麻戴孝并肩而立,站在灵堂上朝前来悼念的人鞠躬。 周燃深则直愣愣地站在棺椁前,每每有亲戚过来,他就翻起冰棺里的白布露出躺在里面人已然干瘪下去的脸。 年轻时的俞姨是也是娱乐圈里当红的明星,她曾经也是外公创立的娱乐公司里的当家花旦,出过好几张专辑。 她的嗓音宛如天籁,听过她歌的人,无一不被她的声音征服。 她的外貌更是令很多富二代为之倾倒。 后来也是作为闺蜜的安母介绍她和刚丧偶不久的周燃深认识,两人迅速坠入爱河,结婚没多久便生下周柏霆。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俞姨是贪图周燃深有钱,周燃深是贪图俞姨年轻的肉体,根本没有爱情可言。 可是只有周燃深自己知道,他很爱很爱他的妻子。 看着她明艳动人的脸,现在无论用多少粉都掩盖不住死亡晕染上的黑气,他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好像被搅在一起般疼痛。 他想哭,却发现眼睛仿佛被针扎般哭也哭不出来。 灵堂里寂静一片。 直到一声悲怆的哭声从屋外清晰传来,伴随着轮椅接触地面时发出的滚动声,安泽海的脸猝不及防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婉菁,我的婉菁……” 他从轮椅上跌坐在地,扶着棺椁在一旁泣不成声。 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在当场,面如土色! ------------ 第96章 我的婆婆,是我父亲的真爱 那个在众人眼里原本风光霁月无限风光的安泽海,此时已然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模样。 他整个上半身趴在冰棺上,瘫痪无力的双脚在地面上艰难托起呈现诡异姿势。 “婉菁,我对不起你,我来带你走……” 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灵堂。 他双手费力着想要伸手进冰棺里抚摸里面的女人,却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依然够不到里面的女人。 浑浊的眼眶里,滚滚而落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冰棺里冰凉的尸体上。 周燃深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他就是个外人。 而眼前的男人则像个痛失爱妻的丈夫般,当众表演深情,哭得死去活来。 “你给我滚,谁放你进来的!” 周柏霆蓦然暴起,一把拽过安泽海的后衣领将他摔翻在地,怒不可遏朝他吼道:“你离我妈远点!立马给我滚出周家!” “小霆,你就念在我多年来这么疼你的份上,让我和你妈葬在一起好吗?” “是叔叔对不起你妈,害她多年来吃斋念佛,害她郁郁寡欢,最后还被抒抒她妈害死。” “我安泽海此生女人无数,但真正爱的只有你妈一人,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求你在我死后,将我们两人葬在一起,生不能同寝,死也要同穴!” 安泽海的炸裂发言如一枚炸弹轰然落下,炸得在场所有的人僵在原地、无法回神。 “安泽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老婆死了,你还要给她泼脏水吗?” 周燃深僵着身子,从地上拽起如死狗一样趴着的男人,揪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安抒抒同样扶着一旁的冰棺无法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曾经她做过这样的猜想,但直到现在这种猜想被证实,她依旧无法接受。 更何况是那个深爱妻子的周燃深。 她无法接受自己那个连底子都烂掉的父亲,竟然和那么好的俞姨有过一腿。 而那个父亲,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她丈夫的母亲,是他的真爱! 既然是真爱,那为什么娶母亲,为什么流连花丛,小三找了一个又一个? 她侧头看着周柏霆焦急地扶住周燃深,生怕他出事的模样,心里了然。 原来他真的早就知道他母亲和她父亲的丑事。 他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十年,生怕她受伤、崩溃。 如今,这桩丑事被公之于众,最无法接受的必然是周燃深。 在周燃深愤怒的质问声中,安泽海则笑了,笑得耷拉下垂的眼睑角都流下泪来。 “我和婉菁早前在国外就是一对恋人,都是安家那些人诱惑我为了名利和权势抛弃多年的女友,后来我后悔了,她却嫁给了你。” “你不知道,婉菁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明明不爱你,还要假装和你恩爱,明明深爱我,还要假装和我疏离当亲家!” “你胡说,胡说……” 周燃深捂住疼痛的心口,疯狂摇头,嘶吼着极力否定,“她说过爱我的,她怎么会爱你这种玩弄女人的渣男,你就是三心二意的渣男!” 在场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纷纷出声指责安泽海这种给死人泼脏水的行径。 因为在他们眼中,也始终无法相信那个笑起来温暖人心的女人会和渣男混为一谈。 安泽海任由自己的衣领被周燃深揪着,扭头将那张口眼歪斜的脸对向周柏霆,一脸平静道:“你们不信可以问问他。” “你们难道就都不好奇抒抒她妈杀人的原因吗?” 一句话点醒了周燃深,前阵子妻子死后,他一直追问警方的进展,更是问儿子到底为什么安家母亲要杀害他的妻子。 可是,周柏霆却全都支支吾吾敷衍过去。 如今,他扭头看向一旁明显心慌的周柏霆,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周柏霆对着父亲疯狂摇头,“不是的,爸,妈是爱你的,你要相信她……” “你别帮着隐瞒了!” 安泽海打断他,对着一向压他一头的周燃深露出恶劣一笑,“当时我和婉菁在抒抒外公灵堂上卿卿我我,你儿子他都看到了!” ------------ 第97章 血淋淋的真相 闻言,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皮,全都看向周柏霆。 周柏霆迅速扭头看向安抒抒,两人四目交接的那刻,安抒抒看到他眼神里汹涌的惊慌。 “不是的,那不是我妈,不是她!” 他颤抖着声音解释,抬脚就要朝安抒抒走去,却被安泽海一把死死拽住裤腿。 安泽海陡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癫狂且张扬,龇着扭曲的唇满脸狰狞,“你们不信也没用,你们猜当年抒抒她外公只不过是得了痴呆,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就死了?” “其实他就是撞破我和婉菁的好事,才活生生气死的!” 一番话,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捂着唇,全都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气氛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安泽海的惊人言论还在继续,但安抒抒已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脑中清晰浮现出外公在世时慈爱的音容笑貌。 他喜欢抱着她在院子里荡秋千,喜欢带着她四处写生,去体会大自然中那无处不在的生命气息。 他死的那一天,是躺在她的卧房里,手里还握着他给她买的画笔。 她依旧清楚记得,那天是她的十四岁生日。 家里来了很多人。 她兴致冲冲地邀请周柏霆去房里看她新画的画。 推开门的一刹那,却看到她的外公就那么直挺挺地死在他房间里。 可如今看来,真相远比她猜想的还要残酷。 她的父亲,和周柏霆的母亲,两人趁着她的生日宴,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她的房间苟合。 最后气死了她最爱的外公! 这么多年她不敢过生日的血淋淋真相,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丑陋不堪! 她抬眸,望着一个个全都出现重影的层层叠叠人形,全都从周遭聚集成一团,惊呼声四起。 “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柏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安抒抒定了定神,脚步如灌了铅般踉跄着上前拨开人群,就看见周柏霆将安泽海摁倒在地,一下又一下拳头重重砸在他脸上,发出拳拳到肉的声音。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劝阻周柏霆停手上。 只听“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有人后知后觉向后看去,就见周燃深向后仰去,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躺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息。 “爸……” 周柏霆颤抖着松开握紧的拳头,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坐到他身上,不停按压心脏做急救,哭着喊道,“快叫救护车,快……” 安抒抒强忍下恐慌,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120。 下一秒,“噗”一声,伴随着刀刃落地的脆响声,一股温热的腥红液体喷了她满脸满手都是,鲜红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滴落,砸在她已然拨通电话的手机上。 她抬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般,整个人好像被人猝不及防一把推入冰窖中,冻得全身颤抖。 他的父亲安泽海不知何时已然又趴到冰棺上。 他拿着自带的美工刀自刎了! 脖子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注。 如红色喷泉般的鲜血,在阳光照射下愈发红得可怖。 “啊……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灵堂。 安泽海趴在冰棺上歪斜的唇角上噙着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一束阳光洒在他脸上,数以万计的尘埃在光里跳跃,像末日的狂欢,又像无数个黑暗角落被阳光撕开一角,暴露出内里最肮脏丑陋的一幕。 一如那一日在酒店的婚礼现场,周柏霆满身满脸都是血,颤着带血的手,再次看着医生为他的父亲盖上白布,抬上担架。 他疯了般扑在周燃深身上,不让人抬走他,哭得撕心裂肺,直到哭不出一点声音。 短短几天,从婚礼到葬礼,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 一夜间,他成了孤儿。 陵园下葬的那日,暴雨倾盆。 山的背面绿树成荫,山的正面是一排又一排石碑。 水流顺着台阶哗啦啦流下。 还没来得及在地上摊开的泥土,就被势不可挡的雨水冲刷成泥浆,顷刻化为乌有。 工作人员挖出最后一铲泥土,伸手就要将两个骨灰盒放入墓穴中。 周柏霆跪在雨里,紧紧抱着两个骨灰盒不肯松手。 他抱着它们哭得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的哭声撕裂哗啦啦的暴雨声回荡在整个山谷。 众人无一不纷纷动容落泪,哽咽着纷纷劝阻。 安抒抒抱着他不断抽动的后背,同样哭得不能自已。 当工作人员将俞姨的骨灰盒也缓缓送入墓穴时,猝不及防一只脚踹来,就将骨灰盒踹翻在地,骨灰洒了大半在外面。 刚从医院里苏醒过来的周家小姑红着眼在众人的拉扯下破口大骂,“这红杏出墙的贱人有什么资格和我大哥同穴,是她死了还要害死我大哥!” 骨灰掉在地上,还没两秒,就瞬间被淋成碎浆,飘飘荡荡地就要化成泥水。 周柏霆慌乱脱下外套,捧起化水的骨灰浆,一点又一点放在外套里。 可眨眼间,外套上的那抹颜色在暴雨的冲刷下再次消失不见。 “俞婉菁她就是个贱人,我就奇怪了,人家安辰辰为什么要杀她,敢情就是这么对奸夫淫妇害死人家父亲!” 骂完犹不解气的小姑,转头挣脱众人的拉扯,就朝安抒抒重重甩了一个巴掌。 “她就该跟你爹那垃圾合葬!你凭什么将这贱人骨灰留这?你和你那个渣爹一样,肯定也是个爱偷人的货色,没离婚就和我们家柏霆勾搭在一起,还和那姓宋的不清不楚,肚子里的种都不知是谁的……” “够了!” 周柏霆捧着空空如也的外套,嘶哑的咆哮声在山间格外大声。 他快步上前拉着他这个自小最疼爱他的姑姑手,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在他自己身上。 “你有气打我,打我,都是我的错,我该早点说出来,早点……” 小姑再也忍不住哀痛,一下又一下重重捶打在他身上,发出悲怆的哭声。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劝阻着,推搡间,一声惊呼,众人齐齐转头,就发现身后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然被人推倒,腹部磕在石碑上,唇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安抒抒趴在地上捂着腹部痛苦地蜷成一团,雨水拍打在她身上,手脚冰凉一片。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周柏霆嘴巴张合着朝她扑来,但她却再也听不清他口中的呼喊,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 第98章 撞破活春宫 病床上,周柏霆抱着怀里裹成粽子的女人神情凄然,一副我不听、听不见的模样。 “周律师,你可以把人放下来抱着睡,你这样影响孕妇休息,也影响胎儿发育。” “不会的,抒抒就喜欢我这样抱,这样抱她才会睡得着,才不会做噩梦。” 宋书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继续劝说:“你还是先回公司去处理事情吧,你爸走了,你也不想你爸的公司毁于一旦吧。” 周柏霆继续无视,抱紧怀里的人冷漠回应,“麻烦你叫我大侄子去处理公司吧,我可以把公司股份都给他。” “可是,你不知道你大侄子上次从天台上救下来,至今昏迷不醒吗?” 周柏霆哑然,显然也没关心过他的事,只是明显不悦道:“宋总是大忙人,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宋书白见周柏霆油盐不进,还是痴痴地抱着怀里的女人不肯撒手,彻底无语,和一旁的医生先后出了病房。 他问一旁的好友,那位也曾担任过他病情的心理医生,问道:“你说我是个病娇,但我怎么觉得他更像个病娇!” 心理医生若有所思,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笑道:“他哪是个病娇,他就是个纯纯的恋爱脑!” “你看他,和女方家那么大仇那么大怨的,这也能不管不顾在一起,不是恋爱脑是什么?” “而你这个病娇早期患者,恐怕迟早都要被这恋爱癌晚期患者给吓得治愈了。” “恭喜你了,宋兄,早日摆脱女人枷锁,彻底自由……” 宋书白唇角轻扯,回头望向病房里面如小猫一样蜷缩在男人怀里的女人,面色晦暗不明。 * 病房里静得出奇。 安抒抒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和均匀的呼吸声缓缓醒来。 一抬眸,入眼的便是周柏霆那张略显苍白的侧颜。 病房里点着一盏带有浅粉色灯光的小夜灯,是他们平日家里用的那款。 屋外漆黑一片,暖红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道扇形的阴影。 灯光下的他,即便不修边幅,也依旧能让所有人目睹时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美颜暴击。 她伸手覆上他略微变得锋利的下颚线,才短短几天,失去双亲的他就瘦了好多好多。 周柏霆似有感应,一有动作就立马醒了,急急握住她的手,声音嘶哑带着哽咽,“抒抒,还好你和孩子们没事,你们要是再出事,我真的会坚持不住!” 安抒抒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被他慌乱打断,“抒抒,我没有亲人了,你不会抛弃我吧?” 说着,他的眼泪就落下泪来,握着她的手在颤抖的唇边轻声呜咽,整个人好像立马就要碎了一般。 安抒抒立马回抱住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拍他的背,“不会的,上一代的事不关我们的事,你不弃我而去,我更不会不要你。” 但是她的话,好像并没有让他安心。 他一遍遍同她解释,安泽海说的并不是真的。 在那晚他目睹安泽海和母亲在灵堂厮混时,他也间接听到了他们害死安家外公的龌龊事。 那一刻,他如遭雷击,惶惶不可终日。 每一夜都在做着噩梦,梦见她知道真相后那种绝望的场景。 后来很多年,他远离她,也疏远了母亲,日日醉生梦死。 在外面乐观开朗,私底下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头迷失方向的困兽。 直到有一天,他的母亲好像突然明白了儿子疏远自己的原因。 她拉着他的手,将过去的种种掰开了揉碎了同他说。 她说,她和安泽海过去是有过一段情,但嫁给周父后,她也是真的爱上了周父,从未做过对不起周父的事情。 起先周柏霆也是不信的,直到她拿出很多年前她和双胞胎妹妹的合影,他才渐渐相信了母亲,也和她冰释前嫌。 但是知道的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他最爱的女人已然要成为他的侄媳妇了。 说到这里,周柏霆再次红了眼眶。 他满脸懊悔,后悔两人错失的那几年。 后悔母亲在时,没有好好待她。 更是后悔,没有及时和父亲解释清楚,让他含恨而终。 就连现在,他都无法找到证据向所有人证明母亲的清白。 他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问她,“抒抒,你相信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吗?” “相信我的话吗?” “还有,你爱我吗?” 他的神情里满是担忧和期许,眼睛湿漉漉的,脸颊上挂着要掉不掉的眼泪,像只害怕随时被人遗弃的小狗狗。 陡然间,安抒抒只觉得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她吻掉他脸颊上的泪水,吻过他的鼻尖,逗弄他干涸苦涩的唇,一点一点向下,如要将他心中的伤痛一点点抚平般吻他。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安抒抒爱周柏霆。 很爱,很爱! 不知何时起,27岁的安抒抒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她想,即便世界末日,都不会将相爱的两人分开。 但是,她不曾想,只短短一天,她就被疯狂打脸,再也没有了爱他的勇气…… * 清晨临上班时间。 医院护士站,几名护士边交接工作边喋喋不休八卦。 “不是吧,真有这么刺激吗?” “真的,简直吓死我了,我还敲了门进去的,打算进去量个血压,结果两个人压根都好像没听到敲门,就那么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好像全世界就剩他们一般。” “后来,我就退出去不知不觉睡了个一小时,就又过去打算给那个孕妇量血压,你们猜怎么样?” “不会是被你撞破好事了吧?” 几名护士笑成一团。 那名八卦的护士捂着眼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娇羞回道:“谁知,那两人过了一个小时,还在亲,就是换了个姿势亲,真是羞死我了。” 其他几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是没见过大世面,以为被你撞破活春宫还是什么,就这你也拿出来说?” “但是你们不懂,那两人男帅女美亲在一起,看得很养眼嘛……” “但我怎么听人说那男的刚死了爹妈,女的好像也死了爹,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搞这事?” “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 随后护士几人笑闹着打成一团。 宋书白站在一旁,听着护士几人的谈话,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转身将手中的果篮扔进垃圾桶,愤怒地进了电梯。 ------------ 第99章 他是你亲弟弟 安抒抒出院回了安家,周柏霆站在门口终是没有进去。 他抱着她久久不肯撒手,公司和律所好多事都急着他去处理。 而她也不放心安母,虽然请了专业的家庭医生和护工在家,但她知道老年痴呆症,必须要有家人的时常陪伴才不会恶化。 她进了别墅,看着安母静静地躺在躺椅上,好像与世隔绝般不知在想什么。 发现她回来,安母笑了笑,喊着:“抒抒回来了,回来就好。” 她们俩就像以前一样聊天,好像她从未生病过一样。 安抒抒心里酸楚,难怪她一直都没察觉到母亲有痴呆的前兆。 顺着她的话题,逐渐引诱她记起那天她在酒店里和俞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一到此时,她的脸上就出现一丝茫然,再紧接着就是一阵恐慌,最后惊声尖叫起来。 安抒抒哭着抱住她一遍遍安抚,才将她哄好睡下,再也不敢提及这件事。 母亲病了,她也要开始学着打理公司。 一出门,便有好几名保镖跟着一起呼啦啦坐上了后车,连给她开车的听说都是跆拳道黑带的高手。 这些人都是周柏霆事先挑好的,生怕再出现绑架事件。 刚到抒抒传媒没多久,她就收到一个快递。 她狐疑着将快递里的U盘插入电脑,点开播放。 手机里此时弹出周柏霆发来的信息,他说中午会抽空回家做一些她爱吃的家常菜过去,还说家里楼下新开了一家糕点店,他家做的泡芙特别好吃,他也买点送过来。 安抒抒笑着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 再抬眸时发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安泽海身影,整个人吓了一跳。 视频里,安泽海坐在轮椅上,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好像要透过屏幕看穿镜头前的她一般。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歪斜的眼里淌出泪来,漏气的唇却继续咬牙切齿地说着话,“抒抒,你要是收到这段视频,那就说明在我死后,你还是坚决要和柏霆在一起,是不是?” “即便他妈妈害死你外公,即便你妈害死他妈,你也依旧要继续将这段孽缘继续下去,是不是?” 安抒抒看着这个人对自己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心底已毫无波澜。 不明白他死了,为什么还要来恶心他。 明明她也尽了女儿的义务给他安葬了。 可是接下来他说的话,简直如一把重锤将她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心,砸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视频的安泽海陡然神情严肃,却在偏瘫的脸上看起来愈发狰狞,连带着突然拔高的声音也带着阴森森的气息。 “安抒抒,你知道吗?其实柏霆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知道吗?” “当时,婉菁嫁给周燃深时她就怀孕了,所以,他是我安泽海的孩子,你知道吗?” “吧嗒”一声,手中的手机摔落在地。 那一刻,她大脑宕机了好几秒,好像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语言重组般艰难地理解他说的话。 同父异母?亲弟弟? 颤着手点着鼠标重复好几遍他刚才说的话后,她的大脑好像才被强制开机般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她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手脚也跟着冰凉起来,不停抖动。 一瞬间,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天地都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腹部传来一阵阵抽痛,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另一只手动作间却打翻了她放在桌上的和周柏霆的合照。 他们脸贴着脸,在阳光下笑得肆意灿烂,任谁看了都会夸一句两人是恩爱的小两口,是甜蜜的姐弟恋。 可是现在,有人却说他们是真正的姐弟!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顺着她的脸颊一路蜿蜒,滑至她的脖颈,如探索般一点点浸润那些周柏霆曾经吻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是啊,他吻过她身上的每一处,她也是! 他们做尽了亲密事。 可是如今,有人却说,他们是姐弟! 多么荒唐! 她全身颤抖着,不住地摇头,她不信! 可是视频里安泽海如恶魔般诅咒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荡。 “我知道你不信,我就算再拿亲子鉴定,你们也肯定以为我会造假,但是你俞姨亲口说的话,你不会不信吧!” 紧接着,是一段录音。 那是俞姨的声音,她的语气冰冷,好像就是在和安泽海说话。 她说:“我肚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你难不成想我带着孩子嫁给周燃深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做你的豪门赘婿,我做我的贵妇,以后你休想认回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将继承周家的一切,而你不过是靠着女人生活的软饭男!” 电脑上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觉得她的心跳也停止了跳动,整个世界灰白一片。 掉在地上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是周柏霆打来的。 倘若她没有在两分钟内回他的信息,他就会打来电话,直到打到她接通为止。 她觉得世界好吵,好脏,想捂着头痛苦尖叫。 可是喉头好像被那一团团肮脏污秽的棉花堵住般,无法喊出一丁点声响。 她抱着头蜷缩在桌底,痛苦地一下又一下将头撞向桌子。 那日日夜夜的抵死缠绵,那缱绻绕指柔的床笫情话,每一帧回忆,都化作刺向她的一把把利刃,将她身上的每一片血肉凌迟。 胸腔内汹涌澎湃的滚滚爱意如今更是化成旋转的搅拌风暴将她的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疼得撕心裂肺。 她拿起手机躲过保镖的视线,径直冲了出去。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滚滚车流,第一次,她有了冲到车流中死去的冲动。 原来,安泽海在她小时候就处处拿周柏霆和她比较,夸他好,却将她贬入尘埃。 后来他甚至因为她和周柏霆走得近的事,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那时,她在门口亲耳听到他说,就她这样的,怎么配得上周柏霆! 原来,他早就看出了周柏霆对她的感情,生怕他对她进一步产生不可控的结果。 他让她接触周启樾,也是让她彻底断了对周柏霆的念想。 甚至在他死前,他也还在为周柏霆着想,希望他能继承周家的家产。 他为了周柏霆殚精竭虑筹谋,却将刀同样捅进了她这个亲生女儿的心口上。 多么伟大的父爱啊!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又哭又笑,听着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整个人如路边随风飘扬的柳条般无依无靠摇摆。 肚子传来一阵阵抽痛,她捂着肚子蹲下身子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对待她的孩子。 周柏霆是她的亲弟弟,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该何去何从? 她在人群指指点点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一双程光瓦亮的皮鞋,映衬出她满是通红的双眼。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如脱力般跌坐在地…… ------------ 第100章 流产 周柏霆回周氏集团处理了一些重要的文件,期间才不过一个小时,他又开始想他的抒抒了。 他摸着两人的合照给她发信息,收到她回复的亲亲表情包,心底再次泛起亲她的冲动。 他迅速搞定手中的文件,迫不及待就赶回两人居住的大平层里做了她孕期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海鲜酸辣羹。 在楼下的糕点店,他看着一颗颗干瘪的泡芙,在糕点师手中被缓缓注入奶油,鼓鼓囊囊的,瞬间很有食欲。 他又再次臆想起他的抒抒。 想着不久的将来,抒抒的肚子也会和这些泡芙一般,圆圆滚滚的,里面住着他们爱情的结晶,他的唇角不自觉轻轻上扬。 他和抒抒都很喜欢吃泡芙。 但他更喜欢看她吃。 看她吃得唇角挂满奶油的样子,可爱得让人蠢蠢欲动。 每每那时候,他都会控制不住去舔舐她唇边的奶油,含住她柔软如奶油的唇,让香甜的奶油味在两人口腔内四溢弥漫。 想到这些,他不自觉催促着糕点师动作快点,加快了去找她的脚步。 开车前,他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说是绑架案有了新进展,发现和安筱柔有接触的嫌疑人,让他过去调查。 他打电话给抒抒,想和她说晚点过去。 可是,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 第二通、第三通,依旧无人接听。 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迅速改变路线调转方向盘,一路飞驰开去抒抒的公司。 他打给保镖,他们说她还在办公室里。 可是当他冲到办公室里时,他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办公室。 更甚至他们两人的合照就那么孤零零地掉在地上。 他心里涌现出不明所以的慌乱,下意识的,他用两人的共同密码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 当看完电脑页面上停留的那段视频时,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发了疯般一遍遍打她的电话,祈求她不要出去,祈求她不要做傻事。 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疾驰,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只能每条街每条街地四处搜寻她的身影。 终于,在他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后,电话打通了。 “抒抒,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他迫不及待开口,颤抖的尾音似在诉说他此时的恐慌。 “不用了,柏霆,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决绝的嘶哑声,如一纸审判将他彻底判了死刑。 周柏霆抖着骨节泛白的手握紧方向盘,另一只拿手机的手几乎拿不稳。 他喉头酸涩,未语先流泪,哽咽道:“抒抒,你别听他胡说,我是我爸的亲儿子,真的……” 还不等他说完,对面的人再次无情打断了他的话。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孩子我也准备打掉了,他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此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其他声音。 “安抒抒,妊娠十一周,你确定要流掉孩子吗?” “那我们准备麻醉,开始手术!” 听着电话那头冰冷的话语,周柏霆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慌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紧紧裹住,裹得他无法呼吸,心脏处撕裂开来般一样疼痛。 “不要……不要……”他大声地嘶哑出声,在电话里几近哀求地祈求着。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好像一条即将溺死的鱼,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抒抒,你听我说,他说的不是真的,我根本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怎么可能没有确认过这一层就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和安泽海说那些,但当时我妈说过的,我就是我爸的孩子,她当时说那些话可能就是想气安泽海的,你千万别做傻事,抒抒!” “你想想我的血型,再想想安泽海的血型,你千万不要流掉孩子们,他们还那么小,求你了!” 他的哭声哽咽在喉头,只能卑微地一遍又一遍祈求着。 脑中闪现的是彩超单子上那三个小小的一团,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奇妙。 他们长大以后也会像童童、欢欢和乐乐一样可爱,粉嫩得让人忍不住去掐、去亲。 可是他们的母亲却不要他们了! 他拿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那一刻,他的心脏就像被重锤突如其来击中,一整个四分五裂起来,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他颤着手想再次拨打过去,只听一阵急促的车子鸣笛声在耳边骤然响起。 刚扭头,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径直撞在驾驶室上,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路虎车连着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斗,最终翻倒在马路上,彻底没了声响。 路边的泡芙洒了一地,里面的奶油被碾压得到处都是,原本圆滚滚的它们四分五裂,已然成了被抛弃的存在。 周柏霆整个身子翻转着,头部抵在车顶,目光死死地看着地上的泡芙从肚里爆裂开来的奶油。 眼前浮现的是他的抒抒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而她的身下是一滩鲜血。 里面还包含着他们的孩子。 他双目通红,眼角处滑出一滴泪来,混合着他额头上的鲜血一起倒流进发丝里,滴落在颠倒在地的车顶上,缓缓流出车外,最终将一地的奶油染成刺目的猩红…… 手术室里,安抒抒盯着关机没电的手机,在麻醉剂打入药管的那一瞬间,立马拔了手上的针管翻身下了手术台直奔门外。 是啊,最开始她怎么没想到,柏霆是A型血,俞姨和安泽海都是B型血,那他们又怎么可能生出A型血的小孩呢? 她冲出手术室,看到了等在门口正在打电话的宋书白。 就见他不知在和谁说着什么,额头上的“川”字看起来都能夹死蚊子。 ------------ 第101章 为了三胞胎,你也得活下去 宋书白一见她立马压低了声音,匆匆挂了电话,面色不愉道,“你不做手术了吗?我好不容易给你免预约做手术,你就这么走了?” “对不起宋总,我决定不做了,”安抒抒着急说着,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拿他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借你的打一下电话。” 最后,她拿手机的手一顿,喃喃道:“算了,用你手机打给他,他又该不高兴了,还是我自己去找他。” 说完,她唇角噙着笑,如一只轻快的小鸟般冲进了电梯。 宋书白脸色凝重,脚步沉沉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在车水马龙的医院大门口,无数路人驻足围观。 一辆货车和一辆路虎车相撞,路虎车车身严重变形,一整个翻转在地。 货车司机捂着额头上渗出的血迹,还在拨打报警电话。 猛地“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所有人纷纷抱住头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安抒抒刚出医院大门就听到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 紧接着不远处路面上火光冲天,映衬在众人脸上满是惊恐。 从周遭人的议论得知,刚才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爆炸的就是那辆被撞的车。 安抒抒心下感叹生命脆弱,抬脚便要离去。 眼神扫至街边路面上散落的泡芙时,心下陡然一惊。 她挤开人群踉跄着跑过去,脚步停在路旁四分五裂的手机旁,整个人怔住。 地面上散落的手机壳背部赫然贴着她和周柏霆的合照。 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整个车子吞噬,跳跃的火苗映在她眼中,张牙舞爪地燃烧着,格外刺眼、灼热。 “不可能、不可能!” “啊……啊……” 她疯狂地尖叫着、尖叫着,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绝望、崩溃。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她不管不顾地冲向浓烟滚滚、车身烧得滚烫随时又要再次爆炸的车子。 “不要去,不要去!” 在离火苗只有两步之遥时,身后有人一把拦腰抱住了她。 “抒抒,你过去也没用,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宋书白大声喊着,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不是……他没死……啊……” 她尖叫着,奋力拍打着阻止她前进的那双手上。 她的世界已然只剩下那团火。 好像火烧尽,她的世界也彻底烧尽。 又一声爆炸声从燃烧的车内炸响。 痛苦而绝望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街道。 她捂着头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暴鸣声后,彻底晕死过去。 身子逐渐下沉,好像沉入一个暗无天日的孤寂世界。 只迷迷糊糊看见漆黑的尽头,是一个针芒大小的微弱光亮。 在指引着她不断前行。 通往光亮的路好像永无尽头,她朝着光飞速奔跑着、奔跑着。 她想,光亮里肯定有她的柏霆。 更有她的童童、欢欢和乐乐。 模糊的虚影中,她好像也看到了他们。 她大喊着“等等我、等等我”,可是他们四人却好像听不到似的,一路自顾自地不断前行。 她觉得身体好重好重,终有一天,她累得再也走不动,精疲力尽。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时,身上沉重的包袱突然一下子被人卸下般如释重负。 倏然,眼前有强光挤进黑暗的世界,耳边传来女人焦急的呼喊声。 还有男人痛哭的声音。 “病人心跳消失,赶紧准备电击!” “抒抒,你的孩子们很平安,也是一男两女,你快醒醒,求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孩子们,他们不能没有妈妈!” “还有你妈妈她也在手术室外面等你。” 脸上好像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上面。 安抒抒想伸手去摸摸眼前说话的男人,他是不是她的柏霆呢? 她和柏霆的孩子出生了吗? 他们是不是和童童、欢欢和乐乐一样可爱呢? “抒抒,即便周柏霆死了,你和他的孩子还活着,你得起来给他们起名字啊,你不能让他们成为孤儿……” 耳边男人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如一根根尖刺扎在她耳膜上,嗡鸣声一片。 是啊,她的柏霆死了。 在那场车祸中,没找到尸体,就这样杳无音讯。 如果他还在世上,他怎么会不来找自己呢? 他是那么地想要和她有个孩子。 如今孩子们出世了,他怎么不来看看孩子们呢? 她觉得眼眶一阵湿意,泪水从眼角悄无声息滑落。 伴随着周遭此起彼伏的新生儿啼哭声,她挣扎着掀开眼皮,强光瞬间刺入,生理性的不适让她眯了眯眼看向眼前怀抱婴儿不断轻哄的男人。 “宋书白……” 她嗓音干哑。 宋书白却抱着孩子激动地流下泪来,“抒抒,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整整半年,生孩子时又差点、差点……” 说着说着,他整个人泣不成声、话都说不下去。 安抒抒还是第一次见他哭,以前的他稳重、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如今却因为她差点死了,竟哭得如此伤心? 她不想理他的自作多情,将目光定格在他怀里的小婴孩身上。 小婴儿很小,但看着粉粉嫩嫩,十分干净。 那模样像极了童童刚出生时的样子。 宋书白同她说了很多。 说他找了许多专家在她昏迷期间保住她肚里的孩子。 现在,他又聘请了很多新生儿专家照顾还在保温箱里的两个三胞胎妹妹。 安抒抒静静地听他说着,也静静地任由他推着去隔离病房门口,看着里面两个躺在保温箱里小小的一团。 在看到里面稍大的二宝睁开小小的眼睛看向她时,她的心还是柔软一片,再次哭得一塌糊涂起来。 还有她的母亲。 再次看到安母,她已经两鬓斑白。 她已经不认识她了,嘴里却依旧喃喃叫着“抒抒,抒抒”。 这一刻,她知道宋书白的目的达到了。 她终是无法抛下身边的这些牵挂,终是要在这没有她的柏霆的世界里熬上一辈子。 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她身体各项机能已恢复得差不多,已经能出院了。 安家的保姆过来帮忙收拾行李,安抒抒抱着最瘦小的小宝,两名保姆阿姨各抱一个。 刚一出门,就撞上在门口打成一团的宋书白和周启樾。 ------------ 第102章 随时随地开奶盖,不把我当男的 周启樾揪着宋书白的衣领,拳头一下又一下落下,“你他妈干嘛藏我老婆,害我找了她整整半年,我要报警抓你,你这个死变态……” 还不等他打几下,走廊上的保镖一下子涌了过来,将周启樾摁住肩膀制止住。 宋书白用指腹擦了擦唇角的血渍,拍了拍他的脸,眼神阴翳道:“你发疯也得有个度,抒抒都和你离婚多久了,求你醒一醒,别装失忆了!”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和抒抒离婚,你看我们都有了三个孩子,怎么可能离婚?” 周启樾大声否定着,朝安抒抒投去可怜的求助眼神,“抒抒,你说是不是?” “抒抒,跟我回家,好不好?我送你出院……” 宋书白直接挡在周启樾身前,就要去抱她手中的孩子,“抒抒,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安抒抒退后一步,隔绝了他的触碰,随后眼神示意身后跟来的安家管家拦住他的靠近,客气且疏离道,“宋总,你这半年来花费在我身上多少钱,我会逐一算清还给你的,毕竟我有老公,我们俩还是离远点,以免别人误会。” 说罢,她不理宋书白苍白的脸,以及周启樾幸灾乐祸的笑声,带着人自顾自离开。 他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一个从阳台上下来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后发现周家二老都死了,竟然一点都不伤心,还到处宣扬自己失忆了,记忆停留在他们俩结婚没多久怀孩子的那段时间。 一个在周家无人接管的那一个月里,迅速吞并了周氏集团,将原本属于柏霆的一切都抢走。 时至今日,她依旧能清楚记得那一日。 是他莫名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说可以帮助她。 所以当时她一时冲动想都没想,就求他立马帮忙预约流产手术。 可他连问都没问就答应了。 如果当时她没有遇到宋书白,那么她就不会那么着急做手术,那么她的柏霆也不会在情急之下出了车祸。 现在想来,一切好像都是他故意为之一般巧合。 回到安家,看着摇篮里酣睡的三个小奶娃,还有如孩子般躺在一旁床上守护的孩子外婆,她不自觉笑了。 往后余生,换她来守护家人,带着孩子父亲的那份去爱他们…… * 四年后。 又是一个清明假期。 屋外阴雨连绵,屋内孩童的嬉闹声不断。 “妈咪,哥哥抢我奶喝,你赶紧打他!”二宝揪着自己耷拉下来的两条冲天辫假装很生气,气鼓鼓地撒丫着小短腿朝安抒抒跑来。 安抒抒一把心疼地将她抱起,朝着大宝指责道:“大宝,你怎么能抢妹妹奶喝呢?做哥哥的都得让着点妹妹!” 大宝双手抱臂,高傲地仰着头坐在餐桌主座,明明一副小正太的模样,却装成小正太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妈,你怎么能这样宠妹妹,你看她每天的奶量都超过两千毫升了,胖成这样,你现在不给她减肥,以后长大会吃尽爱情的苦的!” 安抒抒无语扶额,都不知道这小屁孩哪里学会的歪门理论,这么小就和她谈爱情? 他这嘴欠的样子,倒真像极了周柏霆,时时刻刻都能说得人彻底哑火。 “瘦哥哥,坏哥哥,你就是嫉妒妈妈喜欢我,略略略……” “妈妈爱我,我也最爱妈妈了!” 二宝在安抒抒怀里嚣张嘟唇,最后还亲热地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安抒抒一瞬间心里甜化了,看向怀里圆滚滚的二宝,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还是觉得姑娘可爱。 正当她忍不住撅唇对着二宝粉嫩嫩的小脸蛋就要亲下去时,餐桌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宝又开始打嗝了,打得又响又急。 她吓得连忙放下二宝,抱起小宝就撩起自己衣服给她止嗝。 还不等她摆好姿势,坐在主位上的大宝就捂着眼睛尖叫起来。 “啊啊啊……” “妈,你要害我长针眼吗?这么大孩子你还喂奶已经够离谱了,你还随时随地开你的奶盖,简直不把我当男的……” 安抒抒有点窘迫,连忙抱着小宝进了卧室继续喂奶,李姨连忙将刚热好的奶递到大宝面前,大宝这才拍了拍小小的胸膛,正了正他受惊摇晃的小身姿,咂咂嘴大口大口地喝奶压惊起来。 安抒抒抱着闭眼喝奶的小宝,轻柔地帮她擦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因为小宝刚出生时才两斤,体质非常孱弱,出院后医生建议最好给她喝母乳。 所以三个宝宝,她只给小宝喂了母乳。 谁知,在一岁准备给她戒奶时,就发现没母乳喝的那些日子,她就莫名开始出现打嗝打个不停的症状,甚至影响正常休息。 再到后来,小宝时常莫名发脾气、尖叫,做了全面检查,最终被确诊为自闭症。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安抒抒不得不继续给她喂奶。 每一次她情绪激动时,好像一喝奶就会缓和下来,恢复正常。 一想到他们三个都和他们的父亲一样喜欢喝奶,她不禁觉得好哭又好笑。 如果她的柏霆也在的话,他肯定连孩子们的醋都爱吃。 再加上母亲,妥妥这一大家子是五个孩子。 一想到他,她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地跟接上水龙头般流个不停。 喂完奶,她忙得脚不沾地将公婆喜欢吃的食物装好放进后备箱,就进屋催着孩子们赶紧出发去陵园祭祀。 可这三个小家伙都出奇地安静,全都仰着四十五度头排排坐在电视机前看呆了。 就连一向无法专注看一件事物的小宝,也一脸专注地盯着电视挪不开眼。 安抒抒好奇,“你们每年不都爱去看爷爷奶奶和哥哥姐姐吗?怎么今年慢吞吞的不走?” 二宝大大的荔枝眼瞪得老大,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电视惊诧不已,“妈,这电视里的……叔叔,长得和爸……和哥哥好像!” 大宝撇了撇嘴,继续傲娇抱臂,“他哪里长得有我帅,我们班的女生说我是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帅!” 安抒抒被他的话逗笑,笑着应和他,“对,我们宝贝第一帅。” 说着便要上前看看到底是多帅的人,会惹得他们仨全都走不动道。 她摸了摸两名闺女滑嫩的小脸,抬眸就看向电视。 有点近视的眼睛眯了眯,电视里出现的是一个男人模糊的侧颜。 ------------ 第103章 重逢 还没看清电视上的人,就被大宝“啪”一下关了电视机。 “妈,你看帅哥,爸爸会生气的!” 说罢,三小只以哥哥为首,两个妹妹跟着如排队般出了门,先后在保镖的开门下上了车。 安抒抒看着这一幕不禁有点眼眶泛红。 孩子们看似调皮,实则懂事得很。 她从孩子们开始理解语言开始,就同他们说,爸爸去国外出差了。 但这些年没看到爸爸,他们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过他,有时候她都在想,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说的都是骗他们的。 陵园墓地的山路很陡,孩子们却爬得很快,她焦急地在后面边追边嘱咐着孩子们小心点,脚底一绊差点摔倒。 原来是鞋带松了。 以前都是周柏霆帮她系鞋带,这些年她却一直学也学不会他系的那种方式。 她自嘲地笑了笑,俯身系起鞋带。 蓦然,身旁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从身旁飘过,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心头。 那一刻,安抒抒起身回头望向逐步离去的那人身影。 身姿颀长,步履生风,一袭风衣在风中轻轻飞扬,竟像极了无数个夜里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 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彻底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拥挤台阶上。 只余山间的细雨绵绵无力地诉说着思念。 她和三小只来到周燃深和俞姨的墓前,看到了有两只花篮静静地摆放在墓碑前,三只未燃尽的香还飘着袅袅香烟。 正奇怪这是谁先过来拜祭,就见周启樾不知从哪窜出来,一把抱住大宝使劲亲了起来。 “啊啊啊,妈救命,这怪叔叔又来了!” 大宝使劲扑腾着小手小脚,一顿拳打脚踢下来,折腾得周启樾气喘吁吁只好撒手放下大宝,转头又张开双臂想去抱二宝小宝。 “宝宝们,快来爸爸这!” 周启樾脸上挂着如慈父一般的笑,但在孩子们眼中就是一副大灰狼想吃孩子的样子。 二宝抱着小宝在一旁瑟瑟发抖,大宝则护在妹妹们面前做保护状。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周启樾的眼,他满眼受伤道:“我真是你们爸爸啊!” 安抒抒上前隔绝开他看孩子的视线,不耐烦打断他,“你要拜祭就拜祭,不要天天胡说八道,再胡说,我就当着爸妈的面,让孩子们叫你哥哥了!” 周启樾面色难堪,脊背下弯,喃喃道:“抒抒,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那么难,我不明白当年你既然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还要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安抒抒懒得听他废话,这些年听他说这些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他刚昏迷醒来那会,到处和人说自己失忆了,记忆停留在她还怀三胞胎的时候。 后来周围人同他说他和安筱柔再婚的事实,并且从他母亲口中证实三胞胎已然死了的事实。 但他依旧不信,请了律师去狱里和安筱柔谈离婚。 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一直离不了。 他就开始天天缠着她,说他记起离婚后有一次和她欢好,自认为她现在的三胞胎还是他的种。 于是没日没夜地来缠着她和孩子,希望孩子们能叫他一声爸爸。 可孩子们哪是那么傻的,全都鸟都不鸟他。 “周启樾,安筱柔在监狱里不是给你生了个女儿,你自个有孩子,到处认孩子干嘛?” 安抒抒好心提醒他,希望他赶紧良心发现好好照顾他的女儿,毕竟他那个重男轻女的妈,可不会好好对待孙女的。 谁知,他似乎并不领情,脸色惨白地不再多说,在他爷爷奶奶墓碑前莫名鼻涕眼泪哭了一地后颓然离去。 安抒抒有点厌烦他的纠缠,但毕竟他也是周家人,和孩子们也有血缘关系,并不想闹得太僵。 去另一边看完童童、欢欢和乐乐后,她让李姨带孩子们先去车上等着,自己则提着纸钱去底下专门焚烧的铁桶里烧纸钱。 看着大火将一张张纸钱烧得圈起黑边,一点点将它们烧成黑色的灰烬,她的记忆不自觉被拉回医院门口车祸的那一幕。 熊熊烈焰将汽车团团围住,燃烧殆尽的那一刻,她的柏霆该有多痛、多绝望? 视线开始模糊,眼泪再次决堤。 虽说当时车内没找到尸体,事发路段监控又恰好损坏,现场竟无一人目睹车祸的前因后果。 但这么多年苦寻无果下,周家人全都放弃了,就连最疼爱他的小姑也放弃了寻找,要她放下,说他肯定被周家以前的仇家绑走,已经死了。 可她只要一日没见到他的遗体,她就一日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她拿着木棍轻轻撩起层层叠叠的银元纸钱,火势咻得一下子窜得老高。 点点黑色灰烬随着空气缓缓向上,飘向远方。 眼前的火焰气体将原本的世界扭曲成如波浪般的模糊世界。 她抬眸看向天上自由飞翔的小鸟,垂眸的一瞬间呆住了。 火苗氤氲的迷蒙空气中,她和对面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遥遥地四目相交。 只一眼,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纪。 又似跨越一整个银河系,漫长且艰辛的等待中,终于和他重逢。 “周柏霆!” 她默念着他的名字,以为又是一场幻觉。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对面铁桶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伸出手,在袅袅的烟气中,描摹着他依旧如以往般轮廓分明的五官。 眼泪一颗又一颗砸落,就像她无处安放的思念时时都想找一个出口。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他转身了,头也不回地离她远去。 这一瞬,她突然觉得脑中有根紧绷的弦崩断。 她幻想中的柏霆从来都是朝着她笑,从来都是那么的阳光明媚。 而此时的他看着她,却是那么的冷漠疏离。 “周柏霆!” 她大喊出声,胸腔中的小鸟好像下一秒就要跟随着她的脚步展翅冲去。 她绕过一群又一群人,目光在一个又一个人中急切逡巡。 她拉住一个像极他背影的人着急确认,却在看清面容后,脸上的欣喜转为更深的绝望。 环视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身影,她只觉得世界都在旋转。 她不知道刚刚的是真实还是幻觉。 只觉得更深的绝望和恐惧包裹住她。 他转身决绝离去的那一幕,不论真假,都深深刺痛了她。 ------------ 第104章 陪我一晚,这事就算完 安抒抒自从那日从陵园回来后,就大病一场。 吃完药,刚躺下准备休息,经纪人张姐就着急打来电话,说她带的艺人许卿卿惹事了。 许卿卿在酒吧包厢里原本想陪小秦总拿下一个S+制作的女主角色。 谁知那个小秦总当场反悔,要她同时陪三个。 她立马炸毛了,把另外一个动手动脚的老总给打了,现在正被人堵在包厢内出不来。 经纪人发现不对,就只好连忙通知安抒抒过去救场。 安抒抒身心俱疲,被迫拖着病体起身。 自从接管母亲的公司以来,就天天被这些烦心事搞得吃不下饭。 这许卿卿也算是公司里的老人了,她允诺过会帮她争取到这个项目,没想到她自个却迫不及待选择去爬大佬的床了。 她原本就只喜欢画画,而商场那些经商之道尔虞我诈的事情她并不擅长,好不容易摸索了几年才开始逐渐适应。 挂断电话,她只能重新化了个淡妆,穿了身紧身包臀职业套装就出了门。 这种性感的装扮她也并不喜欢,但在与各路老板打交道的过程中,她不得不将自己打扮成成熟妩媚的女强人样子,这才让她有和人谈判时旗鼓相当的气势。 来到魅吧,在张姐的带领下,她敲响了顶楼最豪华的包厢门。 门一打开,饶是她这几年见惯大场面,依旧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许卿卿已经被人剥光了跪在地上,红酒倒了她满头满脸都是,鲜红的液体更是从她的发丝滴落顺着她曼妙白皙的身体蜿蜒而下,红白交替间更显糜乱不堪。 而座上的几个老总则捻着烟翘着二郎腿哈哈大笑,其中一名大腹便便的老总拿着还没开启瓶盖的酒瓶子,拽着跪地求饶的许卿卿正不知说着什么,脸上的猥琐笑容更是令人作呕。 安抒抒快步上前一把攥住那名拽人的老总手腕,神色凛然,“王总,我们卿卿好歹是一线当红女星,你这是干什么?” 王总拖着大腹便便的肚子,上下打量了眼安抒抒,晃了晃手中的啤酒嘿嘿笑道:“她想爬我们秦少的床换资源,我们秦少同意了,让她一同伺候我们哥几个舒坦了,就给她资源,谁知她却临时反悔了,你说这样子戏弄人,不该惩罚惩罚?” 跪在地上的许卿卿哭得眼泪鼻涕流一起,拉着安抒抒的裙摆不停地求着救救她。 安抒抒有点尴尬地护着身下的小短裙,眼神不自然瞟向坐在沙发主位上的秦曜轩,这个近几年来飞速发展的传媒公司大亨,也是明里暗里处处跟她作对的死对头。 此时的他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安抒抒脱下西装外套盖到不着存缕的许卿卿身上,自己则仅剩里面的一件黑色吊带背心,露出大片的瓷白色肌肤,此时因为发烧,还透着些粉红。 秦曜轩琥珀色的眼眸似勾子般勾在安抒抒身上,喉结滚了一圈,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安抒抒直起身子,语气不卑不亢道:“是我们公司艺人不懂事在先,那各位老总想怎么罚?” 王总则和秦曜轩对视一眼,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扭头对安抒抒晃了晃手中的啤酒,龇着黄牙笑道:“惩罚也谈不上,很简单的,就让许大明星帮我们用嘴开下啤酒瓶盖!” 安抒抒长吁一口气,说道:“这简单,卿卿明天还有通告,要不我来帮忙开吧!” 刚说完,包厢里的男人莫名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安总,你确定要开吗?我觉得这活你做不了。” “就是,听说安总孩子都生了六个了,还能开?” “安总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单纯?” “要不单纯,那圈内出了名手段狠辣的宋总和眼光独到的周总两个怎么都追在人家屁股后面,甘愿做舔狗呢?” “不过,安总,你知道我们说的可不是横的嘴哦,是竖的嘴……” “……” 安抒抒此时已经面如土色,话说到这份上,她还听不懂那简直就是傻。 她只是从没想到这群衣冠禽兽居然会玩这么疯,这么下作的事都会搬到台面上来。 “闭嘴!” 秦曜轩摔了酒杯,此时也沉了脸,阴鸷的眸光扫向四周,瞬间让众人闭了嘴。 王总在一旁讪笑着打圆场,责怪道:“你们也真是的,我们安总什么身份,哪是我们随意能开玩笑的,等下安总一个电话过去,宋总和周总随意打个喷嚏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安抒抒听得不胜其烦,这几年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在这商场里能站稳脚跟,也确实托了宋书白和周启樾的福。 但是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打上男人标签的日子,她真的是过够了! 她夺过王总手中的啤酒,伸手绕出一小撮发丝缠在啤酒瓶盖上,用力一扯,啤酒瓶盖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发出细微的脆响。 全场老总看到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如杂技表演一般一气呵成,全都看呆了。 只见安抒抒举着啤酒同座上的几人赔起了笑,“既然大家玩笑都开过了,就放过我们卿卿一马,这瓶酒我就干了!” 说着,她便迅速仰起头将一整瓶啤酒吹了。 秦曜轩叼着烟率先鼓起了掌,“安总不愧是女中豪杰、豪气万丈!” 众人见话事者都说话了,也都纷纷鼓掌起哄。 “一瓶哪里够,至少十瓶……” 于是,安抒抒一口气连吹了十瓶啤酒,喝完她撂下酒瓶拉起地上的许卿卿就准备走,却反手被王总伸手给拦住了。 “哎,安总怎么就这么走了,我们秦少还没惩罚许小姐,你怎么能就带人走?” 安抒抒回头不满地看向秦曜轩,“秦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说我喝十瓶啤酒这事就算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秦曜轩捻着烟吐了口眼圈,耸耸肩笑了,“我现在改主意了……” “只要安总你陪我睡一晚,这事就算完。” 安抒抒瞪大了眸子看着这个看起来和周柏霆一般大的年轻人,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同样的,在座的所有老总全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私底下暗嘲这花心秦少玩腻女明星,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重口味? 秦曜轩却不慌不忙将手中的烟摁至烟灰缸掐灭,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就陪我一晚,项目也给你,这样安总算你赚了吧!” ------------ 第105章 寡妇睡小鲜肉,赚大发了 安抒抒扯了扯唇角露出尴尬一笑,在他们眼里,这买卖确实是她赚了。 睡一个娱乐圈里所有女明星都想爬床的资源大咖,更是个姿色尚佳的小鲜肉,怎么说也是她这个二婚的寡妇赚大发了,还白得一个项目。 但是怎么办? 她已经睡过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别的男人已经提不起她任何兴致了。 此时酒的后劲开始上来,安抒抒的脚已经开始站立不稳,脑袋也晕晕沉沉起来。 她晃晃悠悠走到秦曜轩跟前,托起他的下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这看面相就肾虚,圈里你的小女友们都说你只有两分钟。怎么办?姐的胃口大,恐怕你吃不消,喂不饱姐,所以你还是多吃点补品再来找姐玩吧!” 安抒抒的话语刚落,全场寂静无声,全都为她捏了把汗胆战心惊地看向被托着下巴一言不发的秦曜轩。 而秦曜轩从一开始被托起下巴时的脸颊绯红,再变成满脸的涨红,才用了短短几秒。 他显然气疯了,瞪着铜铃般的眼死死盯着她。 要不是忌惮宋书白,他恨不得立马将眼前的这女人摁在沙发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当场把她办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看着眼前嚣张至极的女人朝他比了个中指后,搂着许卿卿大摇大摆走出包厢房门的那一刻,他彻底发飙了。 他抬手就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扫到地上,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陪酒的几名小明星全都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几名老总见这一幕全都同仇敌忾地为秦曜轩打抱不平起来。 “安抒抒这女人也太不识好歹了,人家秦少想睡她,是她的福气,还装什么清高。” “就是,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那三个孩子都不知道是姓宋的,还是周家那两叔侄其中哪一个的,就是个人老珠黄的烂货,还以为自己是仙女呢。” “就是,秦少你消消气,我看那个许卿卿玩玩就挺好的,我们哥几个不玩,人多玩起来黏糊糊的,也不好玩,要不你自个玩……” 摔完东西的秦曜轩双眼猩红,胸口剧烈起伏。 他已然听不清周遭人的劝慰。 前几年,他们秦氏从海外开始驻扎海城,发展势头也是势如破竹。 最开始他针对抒抒传媒,到处给她使绊子,不过是看不惯她一个女人掌管公司天天跟他抢资源。 到后来,他发现这女人竟然背后大有来头。 他一针对她,宋氏集团这药企的龙头企业就找各种路子找他麻烦,更甚至后来新起的周氏企业创始人周启樾也时不时跳出来给他下绊子。 这些不得不让他正视起安抒抒这个女人,疑惑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想和她睡一觉这个念头由来已久,不仅想恶心一下宋书白和周启樾,更是想证实下这女人到底在床上是否有什么过人之处。 所以今天这场局就是故意为了套安抒抒设下的。 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不顾场合地当众羞辱他。 他强压下怒气,拍了拍身上的水渍,朝王总使了个眼神,得到确认后,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既然她安抒抒如此不给他面子,那他今晚也不必怜香惜玉了。 想着,他便从笑容谄媚的王总手里接过递来的房卡,晃悠悠地出了包厢门。 安抒抒醉得晕头转向,和张姐一同护着许卿卿来到卫生间,看着她无力地瘫软在地,忍不住训斥了她一番。 她不明白明明公司花那么多精力和资金将她捧到这个位置了,她为啥到头来还学着刚入门的小姑娘一样学着去爬床? 许卿卿哭哭啼啼地道着歉,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安抒抒见她态度良好,叹了口气便交代张姐照顾好她,便晃晃悠悠离去。 刚走出去没多久,安抒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折回去准备吐完再回去。 没想到一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许卿卿的抱怨声。 “那个安抒抒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离婚带娃浑身奶味的中年妇女,凭什么小秦总点名想和她睡,而我堂堂一个大明星,他还嫌弃我,要我陪其他好几个老男人睡?” “张姐,我不甘心,我想离开抒抒传媒,去小秦总公司,我实在受不了安抒抒一副贞洁烈女样,有后门不走,偏偏要我们练习走什么面试渠道,现在走到哪里会没有潜规则?” “你也别气了,人家就是会投胎,一出生就是千金大小姐,你也别以为人家小秦总喜欢她,他就是看着她被两个大人物捧着,新鲜好奇而已。” “男人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上赶着人家当然不会去珍惜。” 安抒抒呆愣地站在门口,难以想象刚才哭哭啼啼认错的许卿卿会是这种嘴脸。 听到许卿卿话里的愤慨,即使没看到她的表情,依旧能想象出她咬牙切齿的模样。 还有张姐,不论她待她们有多好,她的出生就是原罪,她有钱,所以觉得她是个花瓶,一无是处。 那一瞬间,她硬生生将胸腔中翻滚的吐意憋回去,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上等候在门口的自家司机车。 看着道路两边倒退的风景,她的眼泪不自觉再次滑落。 这世上,也只有她的柏霆会真心待她,会时时刻刻护着她。 如今,她的身边竟再无人可依。 打开手机,翻看着和周柏霆过往的照片,她的眼泪就像接了水龙头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完。 最后,她抱着手机无助地在后座上抱成一团掩面痛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她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小腹处隐隐发热发胀,浑身似乎也燥热难耐。 她掀开眸子时,已然浑身被汗液浸湿,看向车驾驶座的司机问道:“常叔呢?我怎么不认识你?” “大小姐,常叔今天请假,让我先顶替一天。” “您没事吧?” 开车的小伙子眼神不住地通过后视镜向后瞟。 不知道是酒的后劲太大,还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得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前小伙子的身影重叠成两个,接着变成三个…… ------------ 第106章 废了你,让你再也玩不了女人 在司机小伙搀扶下,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电梯门开了,以为是到家了。 “辛苦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安抒抒拍开身旁搀扶的手,回以眼前模糊成三个人头的小伙子感谢一笑,整个人东倒西歪起来。 但小伙却不依不饶凑了过来,“还是我送你进去吧。” 她退后一步,还想拒绝,只感觉身后一道疾风闪过,吹得她人一下子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后背靠着墙。 紧接着眼前出现六个重影交叠在一起,然后是一声声拳拳到肉的声音和男人的惨叫声。 她努力眯着眼,还想斥责他们,大晚上的打架吵到孩子们怎么办? 下一秒,她整个人突然悬空,世界颠倒起来,只感觉愈发恶心想吐。 后来,她好像是吐了,不知吐在哪里,衣服好像都吐得粘腻腻的。 她开始脱衣服,脏了就想去洗澡,而且浑身越来越燥热,小腹处隐隐传来难耐的酥痒感,让她急需泡澡降温。 看来,她确实烧糊涂了。 浴缸里的水也好热,浇在她身上愈发难受。 更难受的是身上好像有一抹冰凉在她滚烫的肌肤上游走,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就像是一股电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想找一个出口。 她眯着迷糊的双眼,捉住那抹冰凉,难受地哭了。 “柏霆,是你吗?” “你回来看我了吗?我好难受……” 眼泪越流越多,眼前的重影越来越模糊。 她将那抹冰凉放在自己烫得烧着的脸上哭得愈发大声,最后难受地放声大哭起来。 直到有一抹柔软堵住了她的唇,就如即将渴死之人遇到甘霖般,她疯狂地吸吮着。 两只手胡乱摸索着,好像要找到什么重要物件般急切。 直到她双手被人高高举起,整个身子被一股熟悉的味道紧紧裹住,横冲直撞的电流好像找到突破口肆意窜出,飞至云端。 而她整个人也如一只欢脱雀跃的小鸟扑腾着飞上触不可及的万米高空,久久飞翔,越飞越高,直到最后一层云端…… 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宋书白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看了看时间,竟已过凌晨十二点。 他打电话给安抒抒随行的保镖,询问其情况。 保镖如实回答,阐述了她晚上去魅吧且还未归来的事。 宋书白揉了揉眉心,不禁有点担忧,连忙又将电话打至魅吧经理那里。 魅吧在前几年吞并周氏时也一并划入宋氏集团,所以他问起事情来也格外方便。 经理如实说明安抒抒和秦曜轩在包厢里的矛盾。 在得知她一个半小时前就出酒吧时,宋书白轻叩桌面的手一顿,面色愈发惊惧起来。 他迅速穿好外套,一路飞奔起来。 * 总统套房。 秦曜轩洗完澡好半天倚靠在床上抽烟,急不可耐地看了又看时间,不明白怎么送个人送这么久,等下药效过了就不好玩了。 正想着,门铃便响了。 他下半身围着浴巾赶忙去开门,就看到王总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摔进门来,紧接着是带着一帮人破门而入的宋书白。 一大群黑衣保镖迅速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秦曜轩双手双脚压制在地,在他一阵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中,宋书白抬脚就踩住了他的手。 “我问你,你把安抒抒弄哪去了?” 宋书白的声音阴冷,如千年寒冰朝着匍匐在地的秦曜轩狠狠扎下。 他顺势加重了脚底的力量,用力地碾了碾,怒道:“你再不说,我立马令人废了你那玩意,让你再也玩不了女人!” “姓宋的,你他妈敢动我一下,我们秦氏一族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等他说完,宋书白一个眼神过去,地上的保镖就将人从地上架起,扯下他的浴巾。 “啊啊啊……你干嘛,宋书白你可别乱来……” 看着宋书白操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点燃打火机将小刀放在上面炙烤,他整个人都吓傻了,说话都打着结,开始疯狂求饶起来。 “宋总,宋哥,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安抒抒那女人,以后我……我再也不敢了。” 宋书白渐渐失去了耐心,威胁道:“我以前做这方面的手术也是得心应手,不过好久没做了,不知道会不会手抖?” 说着,他逐步逼近秦曜轩,将刀背拍在他脸上,眼神阴冷,下了最后通牒,“安抒抒在哪里?说!” 秦曜轩被他一吼吓得一个激灵,就差当场失禁,肠子都悔青了。 可他真不知道安抒抒在哪里。 恰好,门外的保镖进来同宋书白耳语了一番,他登时脸色大变,手中的小刀也吓落在地。 秦曜轩小心脏正扑通扑通直跳,下一秒整个人身子一轻,被甩至地上,抬头就见宋书白慌乱的身影带着一大群保镖再次急匆匆离去。 他如劫后余生般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惊恐的眼神逐渐转化为无尽的狠厉。 他秦曜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们秦氏在全球那可是排得上号的百强企业,岂会压不过他这区区的地头蛇。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就是要在宋书白面前,狠狠地要了他的安抒抒,让他尝尝心上人被人凌辱的滋味! 宋书白从楼梯通道一路往下跑,跑了好几层,终是来到那个房间门口。 他颤抖着手接过保镖递来的房卡,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刷卡进去。 一进门,他还是被里面的场景深深刺痛了。 整个房间散发着绯靡不堪的气息,浴室的门敞开着,浴缸里的水已所剩不多,淹了整间浴室都是水。 水渍沿着浴室一直滴落到外面的大床上,甚至木质地板上出现一个人形模样的水痕,旁边还残留着浅浅的指甲印。 就像是浴室里的两人刚出浴室,就迫不及待地在地板上纠缠一起一样。 目光缓缓向上,那张早已皱巴巴的大床,被套的表面湿漉漉一片,下面小小的一团鼓起,里面躺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千方百计想得到的安抒抒。 他的脚如灌了铅般往前,当看到床头垃圾桶里有三个用过的透明小袋子时,他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 第107章 一夜情,都忘了吧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宋书白的心依旧痛得无以复加,好像硬生生被人攥出胸腔,被人扔在地上狠狠摩擦般生疼。 他听着床上女人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皱着的眉头下,轻颤的睫毛下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握紧的手蜷了又松,松了又蜷,终是下定决心般掀开了被子。 此时的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男士衬衫,锁骨处清晰可见斑驳的吻痕。 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自责和懊恼冲进卫生间里干呕起来。 他深爱的女人,他一直都舍不得碰,几年来一直将她捧在手心呵护着。 她说不需要他帮忙,他费尽心思暗中转了不知多少手,帮她化解了她公司一件又一件棘手的难题。 她孩子每每生病挂不上号,他也是暗箱操作不着痕迹地帮她立马挂上专家号。 这几年,他默默守护她,总以为有一天她会看到他的好,最终总会接受他。 可是也是他的一时疏忽,竟让她遭受这样的侮辱。 想到不知道哪个男人将她压在身下,他全身气得直发抖,直接一拳砸向镜子,将它砸得粉碎。 他在浴室里冲走手上的血渍,并冲好澡。 看着镜中自己身上有些苍白病态的肌肤,他用自己的指甲重重地在胸前留下一道抓痕。 他深吸一口气,赤着身子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那,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贴着她柔软的身体,他从身后拦腰拥住她,蹭着她的后脖颈逐步向前,掰正她的身体就吻上她娇小泛红的耳垂。 “柏霆……”,身下的女人发出一声闷哼,蓦地睁眼就对上双眼迷离正欲亲上来的宋书白。 “宋书白!” 安抒抒意识立马回笼,猛地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将他踹下了床。 看着他胸前一道道鲜红的指甲划痕,她低头震惊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衬衫,以及白衬衫下密密麻麻的红痕,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 下身的疼痛告诉她一个不争的事实,她刚才和人发生了关系,而且是又快又激烈的那种。 不然不可能会这么疼! 她指着地上揉着头的宋书白崩溃嘶吼,“宋书白,我还以为你至少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 宋书白一副默认的表情,不紧不慢地穿起衣服,一脸平静道:“抒抒,你刚才被秦曜轩他们下药了,是你哭着求我帮你,我才不得不帮的!” “什么?” 安抒抒想起了失去意识前身体上的异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她活到三十几岁还被人给算计了。 谁会想到被密封的啤酒里面也会被他们下药? 她捂着唇无声地哭了。 在浴室里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澡,出来时全身的肌肤已洗得泛红,甚至水肿。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宋书白的车上唇色惨白,好半天才嗫嚅出声,“宋书白,谢谢你。” “不过……” 宋书白唇角勾了勾,却在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时变了脸色。 “不过我们都是成年人,一夜情没什么的,我们俩都忘了吧!” 安抒抒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侧目偷偷看了眼面黑如锅底的宋书白,有一种渣女睡完人就拍拍屁股走人的罪恶感。 车刚停好,她吓得招呼都不打就立马跳车而逃,连头都不敢回。 回到家时,三小只都整整齐齐坐在餐桌上吃饭。 大宝一见到安抒抒从外面回来便噘嘴委屈道,“妈,你晚上能不能不要外宿,小宝一个晚上哭得好厉害,要喝奶,还是我……我……” 说着,这个两岁起就囔囔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小男子汉竟流下了硕大的眼泪,揉着胸口止不住地撇嘴。 二宝在一旁指着大宝,笑得乐不可支,“妈咪,哥哥说他可以代替妈咪照顾妹妹,给她奶喝,我就和他说他没有奶盖,他还不信,结果就……就……哈哈哈……” 站一旁的李姨也捂着嘴偷笑,这一笑将大宝的脸闹得更红了。 安抒抒想笑却笑不出来,现在压根也没心思笑。 她抱起不断打嗝的小宝轻拍着背,正想抱她去卧室喂奶。 猛地,她一拍脑门,记起昨夜喝了许多酒,将小宝先交给李姨,自己则拿了吸奶器去卧房里捣鼓起来。 吸了半天,越吸越疼,却发现一点奶也没有。 明明昨晚她有意识时就觉得涨得不行,怎么反而到早上了,却一点都不胀了。 思索间,有信息发进来。 她拿起一看,是宋书白发来的。 他说,“昨晚我很开心,根本忘不了!” 手中的吸奶器“吧嗒”一声掉到地上。 她脑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画面。 眼缝中,她看到男人趴在她胸前,浓密乌黑的头发丝在轻轻晃动,动听的声音如跳跃的音符般萦绕在她耳边。 宋书白居然…… 她无法将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宋书白和昨晚的男人联系起来,明明只有她的柏霆会这样,他以前还畅想过她生完孩子后可以**。 如今,她不仅背叛了他,还做了这种事,如果他还活着,怎么有脸去见他? 想着这些,她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捂着唇再次无声痛哭起来。 门外,三小只一同从上到下挤在门缝前看着里面痛哭的妈妈,悄悄地关上了门。 李姨在后面做了个“嘘”的手势,带着他们背好书包上了车。 一路上,二宝小声啜泣着,小宝也耷拉着脑袋嘴里含着奶嘴恹恹的。 大宝拉着李姨担忧问道:“姨姨,妈妈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一起不是该开心才对吗?怎么哭了?” 李姨摸了摸他的发顶,叹口气道:“你们妈妈可能想你们爸爸了,毕竟没有谁能比得过你们爸爸在她心中的分量。” 二宝抹着眼角的泪,哭唧唧道:“姨姨,我们也想爸爸了!爸爸真的死了回不来了吗?” “你可别哭了,”说着,大宝也不争气地流下泪来,用自己小小的手擦着她胖乎乎的小嫩脸道,“以后你可千万不要提起爸爸惹妈妈不开心,妈妈如果给我们找新爸爸,我们也要替妈妈开心才对。” “可是,可是我虽然喜欢那个宋叔叔,但我更喜欢爸爸,我们是不是要改姓宋了?” 二宝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李姨心疼地搂住大宝和二宝,哭了,“你们都是好孩子!” 刚哭没两声,李姨就感觉唇上满是黏腻,莫名的,一个奶嘴就塞到李姨口中。 并且,大宝、二宝每人嘴里都有一个。 三人惊恐扭头,就见小宝坐在角落,叼着奶嘴,冷冷地瞥了他们仨一眼,最后巴适地倚靠在沙发上,一副世界终于安静的样子。 ------------ 第108章 女总裁公开选妃 秘书将几份慈善晚宴的请柬交给安抒抒分配时,她边抱着拳咳嗽边看最近公司买下的几个大IP项目。 她摆摆手,吩咐道:“这种小事,你看着给吧!” 秘书正翘着唇准备出去,却又被安抒抒叫了回来。 她拿回邀请函,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往年这种能结识大人物的重要场合,公司里很多艺人都争相想去。 她为了不被底下的人说偏心,就把这种肥差给了秘书,秘书也乐见其成从中捞到好处。 但今年的慈善晚宴是宋书白主办的,所以请柬也多给了她好几份。 以前因为他吞并周家的事耿耿于怀,但确实即便他不吞并,也立马会被其他公司吞并,她也没理由怪他。 况且这几年他确实给了她不少帮助,原本她就想着和他当朋友一样相处下去也无不妥。 但经过上次酒店的一夜情,她知道是该她做出认真表态的时候了。 不然只会耽误了他一生。 临下班的时候,她召集了一次会议,公司里所有的男艺人都必须参加。 她坐在会议室的前方,眼神淡淡扫视着底下二十来个风格各异的小鲜肉,手指轻敲桌面,缓缓开口,“你们谁想当我男朋友?” 一句话,惊得在场所有男艺人瞳孔地震。 有的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连连说“对不起”。 有的更甚至从转椅上跌落在地,半天爬不上来。 坐在首席位置的公司一哥陆辰枫,原本慵懒地歪斜着身子,此时也不禁悄悄坐直了身体,面色严肃起来。 安抒抒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这些个风格迥异的小鲜肉来。 最终目光落在陆辰枫脸上。 确实陆辰枫能在短短四年内坐上公司一哥的位置,成为娱乐圈的顶流,颜值和演技都属实扛打。 想当初,安母生病、安抒抒昏迷在医院的那半年,在无人主持的情况下,几名当红的男星全都解约跳槽,只剩下当初和安母在一起的男星崔浩和几名十八线小艺人在苦撑。 后来她掌管公司时,公司已岌岌可危。 当时作为公司顶梁柱的崔浩更是在刚冒头的秦氏娱乐公司打压和抹黑下,错过最佳公关时机,一下子跌落神坛,名气大不如前,甚至现在已然退圈。 所以在急需优质新人力捧的情况下,安抒抒在一次受邀回大学母校参加校庆时,无意发现了不仅画画了得,更是唱歌一流的陆辰枫。 她依旧能清楚记得那一天,她在台下,看着他三分像周柏霆的侧颜,听着他和周柏霆也有五分相似的嗓音,竟莫名地哭了。 想起她和周柏霆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每晚都会搂着她唱一首歌哄她睡觉。 当舞台上一曲终了,安抒抒就下定了决心,费了不少劲才签下他。 而陆辰枫也终是不负所望,拍了两部剧后大火特火,最后更是一跃成为近两年的顶流明星,成为公司的摇钱树。 于是,在考虑男朋友对象时,安抒抒的眼神落在陆辰枫脸上两秒迅速移开。 毕竟像他这样的大明星已经不需要靠她来获取资源。 况且如果选他做挡箭牌男友,到时候被曝出去,那这棵摇钱树岂不是倒了? 所以,陆辰枫直接pass! 座下的陆辰枫唇角刚勾起,瞬间又垮了下去。 安抒抒的目光瞟向下一个,又下一个…… 还不等她看完一圈,坐在她旁边的陆辰枫竟跟个小学生似的跃跃欲试举手发言。 “安……安姐……”一向满嘴跑火车的陆辰枫此时说话竟有点磕磕绊绊,咽了咽口水道,“我……我……” 安抒抒皱了皱眉,笑道:“辰枫想说什么等下私下找我谈。” 随即她又重新正色看向座下的20来号帅哥,继续引诱道:“做我男朋友,好处很多,钱和资源,一样都少不了你们的!” 话毕,座下有好几名男生已经将手举得高高的。 “好,那就……” 安抒抒唇角弯起,刚想拍板。 却见陆辰枫“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激动不已,“安姐,是我第一个举手的,你凭什么选他们?” 安抒抒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他,不可置信道:“你想当我男朋友?” 她当然不信,要说资源,陆辰枫本身就是顶流,现在是他挑资源,哪是资源挑他。 说钱,他陆辰枫更不缺,他本身就是个富二代,这也是她当初磨破嘴皮子才签下他的原因。 所以,此时的安抒抒觉得陆辰枫疯了。 可陆辰枫却不知是被安抒抒的表情,还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愈发激动道:“安姐,你觉得我做你男朋友很糟糕吗?” 安抒抒挥手示意他坐下,闭上吃惊张大的嘴,默了默便和颜悦色道:“那就做我男朋友吧!” “啊?” 陆辰枫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唇角刚扬起,就见她又发话了。 “你就做我今天的男朋友,”安抒抒点了点她,扭头又逐一点了刚才举手的几名男艺人,一副稀疏平常的语气说道,“你明天,你后天,你大后天……对,反正一人一天!” “就这样,散会!” 陆辰枫脸上的笑意逐渐皲裂,所有人都一副吃翔的表情看着安抒抒。 安抒抒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理会他们的神色各异出了会议室。 毕竟都是自己旗下艺人,如果就宠一个,到时候宋书白要针对起人来,那不是害了人家。 这样子分散注意力,宋书白既不会每一个都对付过去,还能对她毫无底线的做法感到失望,从而彻底远离她。 安抒抒心底大笑,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 第109章 他回来了 慈善晚宴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安抒抒手挽着陆辰枫,身后跟着未来几天的小男友,一起进入会场。 她今天打扮也算盛装出席。 一袭白色紧身蕾丝边拖地长裙,露出一大片后背,裙摆正中间开到了大腿以上,走起路来直接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大白腿。 还有前面半露的江山,近几年在小宝的努力下更是翻了两倍,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暗地里偷瞄两眼。 这种打扮简直就是在宋书白的雷区蹦迪。 毕竟他喜欢的一向是端庄的贤妻良母。 果然,她一进场,所有男宾客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贪婪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扫视着她暴露在外的瓷白得要发光的肌肤。 安抒抒有点心虚,毕竟前天晚上留在身上的密密麻麻红痕都没消。 天知道,那两个化妆师整整耗了一个小时才帮她遮挡掩盖住那些痕迹。 当时化妆师看她的神情,她依旧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尴尬得要死。 “姐,你今天真漂亮!” 陆辰枫昂着头目不斜视,说的话也是一本正经。 安抒抒点点头表示认同,同时挽紧了他的手臂,压低声音同他说道:“等下我喊你小枫枫,你就要当众搂紧我的腰,明白吗?” “啊?” 陆辰枫这次不淡定了,扭头看向身旁的boss,今天她给他的震惊言论太多了。 还小枫枫? 登时,他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一路红到了耳后根,扭扭捏捏道:“那我……我可以叫你小抒抒吗?” 安抒抒刚想瞪他,不叫她小抒抒,难不成还叫老抒抒? 恰时,宋书白出现了。 他一出场,就有一大群老总和女明星凑上去攀谈。 而他则谈笑风生间,眼神时不时瞟向不远处的安抒抒。 他呡了口红酒,礼貌客气地同周围人说“失陪”,便大步流星朝安抒抒走来。 “抒抒,你今天……” 宋书白上下打量着安抒抒,眉头轻蹙。 安抒抒心底窃喜,他肯定说她今天打扮得伤风败俗。 毕竟她以前可是在他公司里面领略过他骂女秘书时那股狠厉劲,骂人家姑娘大冷天穿那么短是想截肢骗他的工伤钱吗? 直接都把人小姑娘骂哭了。 她等待着宋书白那张无情薄唇里再次说出那种令人拍案叫绝的话。 谁知,宋书白只是将眼神落在安抒抒挽着男人的手上,云淡风轻道:“你哪里不舒服吗?还需要人扶着?” 安抒抒脸上的笑容一僵,咳嗽了两声扯着唇道:“没有,这是我男……” “朋友”两个字还没出口,宋书白的秘书就一脸匆忙地走了过来,覆在他耳边不知说什么,就惹得他瞬间垮下脸来。 安抒抒只好生生咽下话到嘴边的“男朋友”三个字。 宋书白抬脚跟着秘书就要走,转身时他还是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安抒抒全露的香肩,温声嘱咐道:“你感冒还没好,还是多穿点吧!” 安抒抒尴尬地摸了摸确实有些发冷的肩头,莫名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种会关心人的宋书白,和他高冷的形象确实不搭。 陆辰枫见他走远,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这宋总真奇怪,还管上别人穿衣服,还打着怕你感冒的名义,不想你被人看就直说嘛,天天一副面瘫脸,搞得别人好像欠他钱似的……” 安抒抒无语,示意他闭嘴,他却依旧在别人的地盘喋喋不休个不停。 话唠的样子真的也像极了周柏霆…… 那头宋书白走到角落处,接过秘书递来的照片,看着照片上戴口罩的模糊身影,不自觉手一抖,“你确定是他吗?” 秘书有点忐忑,生怕眼前人发火,如实告知,“不知为何,当时安小姐那间房附近的监控都被人为毁坏,这张照片还是在地下车库拍的,根据那个被打的司机指认,就是这个人!” 宋书白将手中的照片揉成一团,金丝眼镜下眸色深沉,冷声嘱咐道:“你帮我查一下,那个周柏霆是否回来了?” 秘书应了声,犹豫着汇报了今天公司发生的变动,“总裁,那个原本意向和我们合作的国外B&J律所突然变卦和秦氏集团合作,您说这……” 宋书白皱了皱眉,“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起先我们不是谈得挺好的?” “据说是律所另一个负责人Brian反对,刚才酒店下面的人通传,说那个秦曜轩已经带着Brian上来了,等下我们要不再接触下?” 宋书白点点头,吩咐道:“这些都是小事,等下求婚的道具准备好了吗?我要给抒抒一个比周柏霆更浪漫更盛大的求婚典礼,明白吗?” 秘书连连点头,“安小姐,不,太太肯定会感动的!” 宋书白这才满意地点头,手不自觉伸进口袋握着那个丝绒盒子,手心渗出点点汗渍。 会场大灯陡然熄灭,舞台正中央台阶下陡然从红地毯两边升起两排整齐排列的展览柱,每根柱上赫然都罩着一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瞬间将整个会场照亮。 在场所有宾客无不惊呼出声,第一次被这璀璨夺目的场景震撼住。 “天啦,太美了!” “这么多夜明珠,这得多少钱?” 宋书白脚步匆匆地上了台,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台下的安抒抒连忙松开了挽住陆辰枫的手,歪着头瞪大了眼睛稀奇地看着展览柱里闪闪发光的夜明珠。 下一秒,她就一脸懵圈地被一名礼貌微笑的穿旗袍工作人员请到了红地毯上。 一抬头就见红地毯的尽头,舞台之上,宋书白正手捧一大束玫瑰,缓缓迈下台阶朝她走来。 当他迈下台阶的那一刻,红毯之上,登时出现一连串宏伟绚烂的3D景象。 有星光璀璨的银河系,有五光十色的波涛粼粼,更有雄伟壮观的连绵山川。 而宋书白走在这些影像中,更有一种跨越星河、走遍山川也要披荆斩棘朝你走来的盛大气势。 周围发出阵阵惊叹声和起哄声。 此时此刻,谁还看不懂这场面是什么意思。 这几年,宋书白追安抒抒的事,圈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但打死他们也无法想象,那个平日里高冷寡言的宋总会做这种浪漫无底线的事! 安抒抒整个人僵在原地,双手双脚感觉都没地方放。 当身旁再次出现一个艾莎公主模样的3D人物时,她吓得差点冻成冰块。 只见艾莎朝她微微一笑,伸手如变魔法般变出一朵鲜花递给她。 安抒抒下意识去接,刚触碰虚无的玫瑰花时,艾莎公主却狡黠一笑,小手一挥。 顿时整个会场上空如天女散花般雪花飞扬,更在抵达会场天花板顶端时,再次迸发出如烟花般五彩缤纷的眩目景象。 现场惊叹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在满目夺人眼球的璀璨烟火下,宋书白已然走到了安抒抒面前,单膝下跪。 安抒抒整个人几乎石化,咽了口唾沫面部表情也全然失控。 在宋书白张了张唇正想开口时,她连忙大声喊出了声,“小枫枫!” 场外下巴已然震惊得脱臼的陆辰枫,后知后觉应了声:“到!” 说着,他迅速长腿一迈,跑到安抒抒身边,长臂一捞,将安抒抒揽过腰来,紧紧地贴向自己。 头顶虚无的烟火消散最后一丝色彩,宴会厅的大灯“啪啪啪”从四周逐渐亮起,照亮了整个宴会厅。 宋书白单膝跪地,嘴唇还保持着张开的弧度,眼睛直勾勾盯在陆辰枫搂在安抒抒腰上的手,满是不解。 “宋总,这是我男朋友!” 安抒抒弯了弯唇角看向宋书白,不假思索地回答。 场外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全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在宋书白惊诧得回不过神的目光中,安抒抒覆上陆辰枫放在她腰间的手,带着他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转身抬眸的那一瞬,穿过密集的人群,只一眼,梦里那抹辗转反侧、刻在灵魂里的熟悉身影,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她的眼球里。 四目相撞的那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一眼万年! ------------ 第110章 掺了酒的奶 “柏霆!” 安抒抒下意识拍开陆辰枫覆在腰间的手,快步就朝周柏霆走去。 木然起身的宋书白也被这一声呼唤惊得身子晃了晃,僵着脖子看向人群中朝他一脸嘲讽的秦曜轩,以及……站在他身旁的周柏霆! “柏霆,”安抒抒三两步走到周柏霆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的声音哽咽出口,“你……我……” 她泪流满面,欣喜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就知道,她的柏霆还活着! “柏霆……”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面色不愉地从她手中抽回手,冷冷睨着他问道:“这位小姐,我们以前认识?” “什么?” 安抒抒颤抖的手僵在半空中,震惊地看着眼前和周柏霆并无二致的脸庞。 不同的是,以前的周柏霆无论看向任何人眼里都有炯炯的光,而如今他的眼里只有森冷,整个人竟比宋书白看起来更加生人勿近。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叫Brian,本名确实叫周柏霆,前几年车祸失忆了,我们以前认识吗?” 周柏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神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安抒抒脸上的泪要掉不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周柏霆,心如刀绞。 厅内有一部分宾客还是知道当年周柏霆和安抒抒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如今看到这一幕,也是议论纷纷起来。 “柏霆。” 人群里猛地出现一道娇俏的女声,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款款来到周柏霆身侧。 安抒抒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伤痛中回神,就看到了这个她最讨厌的女人,白芷芊! 白芷芊乖巧地挽上周柏霆的胳膊,举止亲昵声音甜甜道,“你刚才将打火机落下了。” 说完,她还转头朝安抒抒露出挑衅一笑。 安抒抒眼睁睁看着周柏霆刚才嫌弃她而抽回的手抚上白芷芊的发顶,原本只对她微笑宠溺的笑脸,此刻却将这些给了别的女人! 秦曜轩探究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露出玩味一笑,再次看向安抒抒身后不远处的宋书白时,眼底尽是满满的嘲讽。 而此时的安抒抒无措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心痛得几欲窒息。 她想在周柏霆冷淡的目光中逃离,但她又害怕一走了之。 害怕她走了,就再也看不到她的柏霆。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刚才看到宋书白和她求婚,并听到她当众说别的男人是她男友,所以他才生气的? 什么失忆?那全是他的一时气话。 毕竟他大侄子周启樾也是这样,说什么失忆,只记得和她恩爱的时候,伤害她的事全然不记得。 可平日里他所做的事也都是漏洞百出,根本不像是失忆的人! 所以,安抒抒笃定,柏霆肯定也是吓唬她的。 一整场晚宴,所有人心思各异。 宋书白重新站回台上,为慈善晚宴发表开场感言。 安抒抒则抱臂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周柏霆和白芷芊几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陆辰枫满脸担忧,脱下外套想帮她披上,却被她制止。 “安姐,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好像状态不大好。” “不用,你也别走,等下你同我去解释,你不是我男朋友,明白吗?” “啊?”陆辰枫张大了嘴,这是还没一天,就被分手了吗? 人群中的几人客套地应酬几句,便纷纷拿起酒杯碰撞。 秦曜轩眼神瞥了眼不远处眼神直勾勾盯着某人的安抒抒,又饶有兴致地看着周柏霆,打趣道:“周兄,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被某人盯害羞了?” 白芷芊挽着周柏霆手连连摆手,解释道:“柏霆他是不胜酒力,一喝酒就会脸红,会红一整天。” “这样吗?但也没见他喝酒啊。” 周柏霆尴尬地轻咳一声,好像想到什么,脸更加红了,声音都带着些沙哑,“是啊,昨晚喝了点饮料,谁知里面竟然被人掺了酒。” 几人说着说着,秦曜轩就提到刚才宋书白求婚被拒的事,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整场慈善晚宴,周柏霆都没看安抒抒一眼,更甚至全程对任何事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直到台上展示了条粉钻项链,他才好像回神般举牌花三百万将它拍下。 白芷芊在一旁笑得甜蜜,看向一旁的周柏霆时更是满满的爱意。 很快,慈善晚宴结束,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宴会厅时,一向爱玩的秦曜轩提议组局去酒吧玩。 白芷芊率先赞成要跟去,拉着周柏霆撒娇也要去,周柏霆被闹得没办法只能淡淡地点头同意。 于是乎,安抒抒挟持着陆辰枫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跟到了魅吧。 她带着戴口罩的陆辰枫冲进包厢时,里面的欢笑声戛然而止。 ------------ 第111章 当着众人的面做一次 整间包厢充斥着浓烈的烟味,入目的是座上男女衣裳不整、混乱不堪的场景。 秦曜轩搂着一个小明星,手已不安分地探进怀里女人的衣摆里面。 还有一些老总也是人手一个抱着女人不是啃就是摸。 更过分的是昨夜那个大腹便便、脸上还挂着彩的王总此刻正和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当众发情。 而坐在其中的周柏霆却好像一副淡然习以为常的神情,娴熟地抽着烟,吞云吐雾,一副烟瘾很大的样子。 以前的周柏霆从没在她跟前抽过烟,只是偶尔应酬推脱不了抽一两根。 可此时的他神色淡漠、眉宇森然,怀里搂着白芷芊的样子,再也没了当年的他半点影子。 “这不是我们宋总那洁白无瑕的女神吗?怎么宋总今天没跟在你身后保护你?” 秦曜轩抽回在女人衣服里探索的手,看着门口的安抒抒满是揶揄,随即又笑了。 “也对,宋总估计以后都有的忙了,没空再护着你了。” “哈哈哈……” “周柏霆,你出来,我和你有事说!” 安抒抒不顾四周的嘲笑声,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想同他解释。 可周柏霆眼皮都没抬,甚至不耐烦地同一旁的白芷芊说着什么,说得白芷芊边笑边躲痒似的娇羞不已,在他胸口轻捶。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安抒抒,她攥紧了手心,走到周柏霆跟前,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笑,软声说道:“柏霆,你既然回来了,跟我回去看孩子们吧,他们都好想爸爸……” 此言一出,包厢里所有人都静默一片。 秦曜轩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周柏霆。 他们这群人也是后来才来海城发展的,压根不知道这两人过去的事。 他一直以为安抒抒那三个孩子是她前夫周启樾的,毕竟周启樾也是这么到处和人说的。 但是现在居然被告知,身旁这么年轻有为、英气逼人的周律师是孩子爹,当真是有点惊讶。 “什么孩子?”周柏霆依旧淡定地抽着烟,终于抬眸看着她笑了,“安总那三个孩子不是听说是你前夫、我大侄子的,再不济孩子也是你那个姘头宋总的,或是你身旁的这个小情人的,关我什么事?” “你说什么?” 安抒抒只觉得全身手脚冰凉,怔愣地看着那张她吻过无数遍的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周柏霆却不理会她的反应,掐灭手里的烟,掀眸看着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当然,毕竟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忘了一干二净,自己也不清楚有没和你睡过,如果安小姐能拿出亲子证明,我还是愿意支付抚养费的!” “所以你有证明的话,再预约我的秘书详谈,现在就请出去不要打扰我们的兴致!” “你他妈说什么呢?姓周的,你还是不是人,安姐这几年带孩子受了多少罪,你这么侮辱她?” 陆辰枫气得在一旁指着周柏霆就破口大骂,下一秒就想上前揍人。 安抒抒连忙拉住他制止,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曜轩不耐烦打断。 “安总,这里是酒吧,玩的地方,你们想说什么,等下出了酒吧私下说好吗?” 王总也在一旁和秦曜轩交换了个眼神,附和道:“安总既然来了,就一起玩玩再走吧,等下游戏你赢了,别说你想和周律师说话,给你睡都是有可能,嘿嘿……” “说什么呢,我们柏霆可不是谁都能睡的!”白芷芊在一旁白了王总一眼,满脸不悦。 王总双手作揖赔罪,“是是是,周律师就白小姐可以睡!” “哕……”陆辰枫在一旁都听吐了。 安抒抒深吸一口气,拉着陆辰枫在座上落座表示同意加入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 通过摇骰子最大的那个人,指定某人真心话或大冒险。 一轮下来,秦曜轩作为常年混迹酒吧的老手,赢得指定资格。 他放开怀里的小明星,不紧不慢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指定周柏霆作为惩罚对象,戏谑问道:“周兄,你当真和我们安总睡过,就安总……她睡起来会不会特别爽,我要听真心话!” 说完,他的眼神又意味不明地落在安抒抒身上。 全场同一时间发出阵阵不可言喻的低低讥笑声。 白芷芊则不悦地直起身子,扭头有些忐忑地看向周柏霆。 周柏霆连眼皮都没抬,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云淡风轻道:“我不记得了,要不秦总可以自己试一下!” “你他妈说什么呢?”陆辰枫从座上弹跳起来,还想发火,却被人一把拉住。 安抒抒面如土色,如座针毡,她没想到从周柏霆口中会说出这种话。 难道他真的失忆了? 秦曜轩则在一旁故作深沉委屈道:“哎,我也想试啊,可惜宋总将我们安总护得太好了,我是想尝也尝不到!” 说着,和搂着女人还不断蠕动的王总不约而同发出意味深长的玩味笑声。 陆辰枫紧攥双拳,覆在安抒抒耳边低语:“安姐,你放心,下一把我帮你出气!” 于是,在下一轮开盖时,陆辰枫看着只差白芷芊一点的骰子,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白芷芊笑意盈盈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眨着清纯无害的大眼看向安抒抒,“抒抒姐,我们就大冒险吧!” 安抒抒脸都白了。 她这一刻无比后悔刚才留下来。 就白芷芊这德行,肯定不会让她轻易下得来台。 果然,白芷芊无辜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和挑衅,说道:“既然抒抒姐说和陆顶流是男女朋友关系,那想必平日里该发生的都发生的,要不就当场做一次给我们看一看,也让我们秦总开开眼,自己品品爽不爽,如何?” 她话语刚落,全场起哄声不断。 特别是秦曜轩犹为激动,直接抱起身边的小明星肆意摆弄起来。 而陆辰枫则瞳孔地震,吓得立马用眼角看向安抒抒。 安抒抒显然也被白芷芊无耻的行径震惊了,下意识就看向周柏霆,“柏霆,你……你也同意白芷芊说的?” 她眼里一片模糊,又满是期待,期待他能阻止。 果然,周柏霆抬了抬他淡然的眸子,板着脸道:“我不想看,要不芷芊,你让他们去开房吧,我们等下还有正事要谈。” 白芷芊唇角抽了抽,但她也是懂得见好就收的,故作善解人意地同安抒抒道:“我刚才开玩笑的,听说抒抒姐昨晚能连吹十瓶啤酒,要不你就再连吹十瓶就算了。” “不用了,你说得对,我和陆辰枫该做的都做了,”安抒抒吸了吸鼻子,缓缓从座上站起身,冷冽的目光凝在周柏霆身上,“所以,我和他去开房!” 说着,她勾住一旁和她同时起身的陆辰枫脖子,回眸朝座上的众人妩媚一笑,道:“你们不知道,小枫枫在那方面可是比某人强得不止一星半点!” 而陆辰枫也不愧和安抒抒默契十足,顺势俯身一把抱起了安抒抒,大步朝门口走去。 包厢内口哨声一片。 安抒抒缩在陆辰枫怀里,眼角余光扫向座上依旧漫不经心抽烟的周柏霆,心沉到谷底。 他果然不记得她了! ------------ 第112章 和大明星开房 酒店套房里。 安抒抒坐在椅子上,陆辰枫则坐在床边摸着脖子,两人尴尬得大眼瞪小眼。 下意识的,安抒抒手不停拉着开叉的裙摆,试图掩盖身下的春光,嘴上却说着抱歉的话,“辰枫对不起啊,拿你当挡箭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的!” 陆辰枫终是从脖子上放下无处安放的手,摆手道:“安姐,瞧你说的,能帮到你,我也高兴。”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就用我一个挡箭牌就好,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是都由我来充当男朋友,好吧?” “啊?” 安抒抒怔愣地盯着陆辰枫,不明白他那么喜欢做假男友干嘛? 是演戏演上瘾了? 正不知如何回答时,陆辰枫蓦地站起身,蹑手蹑脚跑到房门前贴着猫眼往外看,紧接着就一脸戒备地看向安抒抒。 安抒抒顿时心领神会,扯了扯嗓门就开始敷衍地吟哦起来。 边吟哦边从手机里搜索某些个精彩视频出来顶替,将手机开到最大声,应付门外偷听的人,一如当年周柏霆对付周启樾时的骚操作。 她则和陆辰枫比了个手势后,便拖着繁重的裙摆去了浴室。 她开启水龙头,听着水流哗啦啦流至深不见底下水道的声音,终是捂着胸口再也控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这一刻,她认清了一个现实。 她的柏霆真的不记得她了。 他甚至可以允许她和别的男人一起睡。 思及此,她整颗心脏止不住地抽疼起来。 她边哭边褪去身上勒得发疼的紧身裙,刚褪完,浴室门被敲响。 她迅速拿了条浴巾裹好,一开门就撞上一双猩红的眼眸,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柏……柏霆,你怎么……陆辰枫呢?” 安抒抒双手抱胸,被突如其来的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我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周柏霆沉着脸上下扫视着只着一条浴巾的女人,嘲讽道,“你不是说我们睡过,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还怕被我看光?” “哦。” 安抒抒悻悻放下手,莫名对自己的反应也给惊到了。 明明她身上每个地方他都熟悉,正如她熟悉他一般。 但也许是许久未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羞涩。 随即她又转回话题,狐疑问道:“你不是不管我和别人开房吗?现在跑我房里干嘛?” “你到底把我小男友拐哪去了?” 安抒抒特地加重了“小男友”三个字,想好好气气他。 他却甩甩手,很欠揍地冷脸道:“我想我们以前估计也相爱过,不想你得脏病,毕竟圈里那些明星都挺脏。” “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辰枫可不脏,听说还没谈过女朋友呢,还是个……” 安抒抒尴尬地咳了咳,继续道,“况且我的男朋友还不止他一个人,一个星期每天换一个都不重样呢!” “而且,就算脏,我可以带套啊!” 果然,待她说完,她就静静地欣赏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逐渐沉如黑夜。 “女人也能带套?” “你就孤陋寡闻了,当然可以!” 看周柏霆还在乎自己,安抒抒心底还是喜滋滋的。 但她面上却不显淡定转身,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洗头,慢悠悠问他,“你把陆辰枫弄哪去了,你最好别动他,他现在可是我公司的摇钱树。” “还有,柏霆你不知道那个秦曜轩不是个善茬,我们别跟他来往好不好?” “你明天能回家吗?三个孩子从小到大没见过爸爸,他们见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 周柏霆怔愣地听着眼前女人的絮絮叨叨,脚竟下意识地上前,顺势接过她手中的花洒。 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狗腿子似地给女人洗头时,他震惊了,赶忙扔了手中的花洒。 此时的女人躬着身子睨着他。 长密的乌黑卷发正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两鬓的水滴缓缓滴落…… 滴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处,歪歪扭扭地滑动着,流至她的锁骨,最后固执己见地流淌至她鼓鼓囊囊的胸前。 周柏霆呼吸一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对身体出现的巨大反应再次震惊。 他哑着声音问她,“你身上那些红痕是谁弄的?” 安抒抒这才发现,身上脖颈处被粉底遮盖的红痕已被水流浸化,露出锁骨那处交叠得触目惊心的吻痕。 “没什么,就蚊子咬的,可毒了!” 安抒抒慌忙直起身子一甩头发,想用手遮挡,谁知一个不留神动作过大,浴巾如释重负、不负所望地一溜烟掉落在地。 刹那间,浴室里陷入一个尴尬得要流口水的氛围。 一旁可恶的花洒更是将作恶多端发挥到极致,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又蹦跶着滋了安抒抒满身的水。 透明细密的水珠贪恋般在女人身上不断滑动、蜿蜒,在浴室暖黄灯光的照射下,她身上的红痕全部暴露无疑,更显得此时此刻旖旎一片。 安抒抒手足无措地遮挡住胸前的红痕重灾区,着急地极力解释道:“就有一天我没穿衣服睡,蚊子又特别多,就咬了我全身都是!” “是吗?那蚊子嘴还挺大!” 周柏霆缓缓逼近他,一把攥住她还护在胸前的手腕,唇角浅勾,要笑不笑道:“我失忆的这几年查过,你和我还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关系吧,你就这么给我戴绿帽子吗?戴了一个又一个!” “我没有,”安抒抒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终是不堪重负地委屈哭了,哭得一整个梨花带雨,“我被人下药了,明明那些酒都没开封,我喝完了就意识模糊,都不知被谁强了……” 还不等他说完,周柏霆就迅猛地堵住了她的唇,三两步就将她抵在墙上恶狠狠亲吻。 ------------ 第113章 一顿肉吃得又撑又累 直到两人吻得都几乎窒息,周柏霆这才松开她的唇,摩挲着她红肿的软唇,喘着粗气再次凶巴巴道:“我不管,你是我老婆,被人留下痕迹,我就要用我的方式抹除痕迹!” 安抒抒不明白他话里怎么个抹除法,但下一秒,随着他逐渐向下的疯狂动作,她整个小脑瓜空白一片。 她的双手摁在他肩头,双眼一片水雾,任由他辗转反侧在那些红痕上不住盖章,一下又一下盖过那些原本的印记。 直到她被他抱至洗漱台上,他在上面毫不怜惜的重重咬下一口,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个该死的男人这才放过她。 “下流、无耻、变态……” 她哭着将这个禽兽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却始终不为所动,直接闷声干大事。 在她哭得还喘不上气时,他就像几十年没见过女人般饥渴异常,迫不及待就在洗漱台要了她。 甚至,他将她抵在床沿给她强行吹头发。 在耳边电风吹的噪音下,吹头发的五分钟内,她就哭了两次,抖着跪疼的腿再也起不来。 吹干头发后,他抱着她平放在床上,伸手扯开她遮挡眼睛的手,让她看清眼前的男人。 安抒抒眼角泛红,抖着挂满水珠的睫毛看向眼前缓缓褪去衣裳的男妖精。 他依旧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上,她的野生人体彩绘依旧栩栩如生。 “是你在我身上画的这些吗?我为什么会同意你画这个?” 周柏霆抓着她的手在他身上描摹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的血脉喷张纹身,说出他做了这么久以后的第一句话。 安抒抒偏过头去无言以对。 现在的周柏霆当然不明白他当初有多爱她,所以甘愿忍受痛苦送他男人一辈子的诺言。 他现在对她,压根没有当年一半的温存。 以前,他总是照顾她的情绪,生怕弄疼她,总是先等她适应。 在床上,更是毫不吝啬时时刻刻情话一大堆。 可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一个木得感情的烧杀抢夺之徒,恨不能一夜之间将她里里外外搜刮个遍。 还不等她委屈,他好像就在他操控她手的描摹下再次起了反应…… * 在安抒抒不知晕过多少次,再次睁眼时,看到的就是一脸餍足的周柏霆再次穿戴整齐、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 眼前的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宽肩窄腰的身姿衬得愈发矜贵冷然、英气逼人。 谁能想到如此人模人样的大律师,到了床上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浑蛋! 四目交接的同时,两人间竟有一种云雨激情后的尴尬。 当着她的面,周柏霆竟有些烦躁地点燃一支烟,冷声道:“我不知道以前对你有多喜欢,但现在我不喜欢你,所以……” 安抒抒愕然,“所以,你昨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周柏霆吐了口烟,淡淡道:“成年人嘛,你开心,我开心,况且我们好像还有结婚证,睡一睡也天经地义。” “不过,我保证,昨晚是最后一次了!” 安抒抒僵在床上手脚冰凉,身上如散架般的疼痛愈发明显起来。 “以后……等我事情办完了,我们还是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他说得很平静,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就打算走。 安抒抒却如遭雷击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挣扎着起身抓住他的衣摆,顿时泪如雨下,“柏霆,你不要孩子了吗?以前你多想早点看到他们啊!” “孩子们知道你还活着,肯定很高兴,你去看一眼,看一眼,你就会舍不得他们的!” 她声声泣泪,哽咽的嗓音带着卑微的祈求,祈求他能回心转意。 可是他却残忍地一根根掰掉她的手,面无表情道:“安小姐,别说你和那么多男的不清不楚,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最重要的是……” 说着,他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声音带着冷冽的决绝,“虽然我不记得过去的事,但我记得我的心,它在重新遇见你的那一刻,这里很疼很疼!” “我相信,在我们分别的那一刻,你肯定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所以我的心才会如此痛,不是吗,安小姐?” 一句“不是吗安小姐”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她死死抓住周柏霆衣摆的手上。 她颤抖着松开手,眼睁睁看着昨夜跟他死命纠缠的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转身潇洒离去。 是啊,当初是她一时糊涂,被有心之人设计差点打掉孩子。 所以,那种刻在心灵深处不可磨灭的伤痛,即便他失去记忆,他依旧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她看着床边一整盒空荡荡的XL床上用品,还有垃圾桶里鼓鼓囊囊的一堆,唇角惨然一笑。 以前是她逼着他用,现在的他倒是自觉地次次都用,即便是多么急不可耐的时候。 看来,他现在是真的觉得她脏,脏得他不想再有下一次。 她缓缓起身,撑着酸疼的腰欲哭无泪。 几年不吃肉,一吃就吃得她又撑又累,腿不是腿,腰不是腰的。 下意识的,她感觉身体哪里不对劲。 直到她没有一丝负担地穿上贴身衣物时,她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以往每天早上,她胸前就涨得不行,但今早起来,怎么和昨天早上一样,一点没有发胀的感觉?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有点惊恐慌乱起来,难不成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回奶了? 那她的小宝以后该咋办? 她颤着手立马拿起手机就要预约医生,但目光触及身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红痕时,她终是崩溃地放下手机…… ------------ 第114章 父子相遇 周柏霆回到公寓时,就撞上在厨房里做早饭的白芷芊。 “你这么早过来干嘛?” 白芷芊见到他从外面回来,也是惊得呆愣原地,她过来时还以为他还在睡觉,谁知他竟然穿了一身昨天的衣服回来了。 她沉了沉脸上的笑意,殷勤地接过他手中带着女人香水味的西装外套,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我怕你还在醉酒,就过来给你做点早点。” 说着,她连忙去厨房里端出做好的三明治和牛奶,笑道:“我亲手做的,吃完我们再一起去上班吧。” 周柏霆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不用了,我吃饱了。” “这么早你就吃了?” 白芷芊端着牛奶就要喂向他嘴边的手一僵,但还是继续笑着说道,“你尝尝这牛奶口味,是我哥哥从荷兰出差回来特地带回的,据说是那边的一头贵族神牛挤下的奶,极其稀有,要不你尝一口。” “不要,我真饱了!” 周柏霆面露不耐烦说道,说得白芷芊脸上一阵受伤。 但下一秒,听到他口中果真打了个饱嗝,她才不得不信,他是真吃饱了。 周柏霆有点无奈地盯着她,自顾自去衣帽间准备换衣服。 她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问道:“你这两天早上吃什么啊?特别是昨天早上,你说喝奶喝醉了,到底是谁这么整你,给你牛奶里掺了酒?” 周柏霆登时停下脚步,回头沉下脸来,显然被她的喋喋不休弄得耐心告罄,“我换衣服,你也要跟进去吗?” 白芷芊立马闭了嘴,摇起了头,眼睁睁看着他冷漠地将衣帽间的门关上。 听着里面衣服脱下的窸窣声,她想到了五年前那一天,她动用哥哥的手下将他从车里掳走,看着在国外医院里术后记忆混乱的男人,不禁心中狂喜。 她陪他治疗抑郁症,怂恿他接受无抽搐电休克治疗,让他忘记过去。 她相信只要自己陪在他身边,他定然会喜欢自己。 所以她学着安抒抒装成端庄淑女的模样,为他洗手做羹汤,成为他事业上的助力,将他推至国外第一大律所的负责人。 原本她也以为他对自己开始逐渐喜欢,渐渐有了时有时无的笑脸。 直到一年前的某天,周柏霆执意要回国。 她才开始慌了。 虽然当年有关“周律师”的新闻,全被她找人花钱撤下。 但还是有一些不可控的私人收藏或小渠道保留当年的视频。 终是被他发现并查到了他年少时蓬勃热烈的那一场盛爱,继而得知自己的身份。 所以,在回国前的某一天,她等不及。 趁着他酒力不佳,就想和他强行发生关系。 谁知,她颤着手解开纽扣的那一刻,她吓得跌坐在地。 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有多狠,对安抒抒到底有多爱! 为了对爱情忠贞,他竟生生在他身上纹了大半身安抒抒的骚样! 她气疯了,气得咬碎了牙都无法咽下。 但是,事到如今,她想到即便安抒抒再次出现在周柏霆面前又能怎样? 她有的是办法弄得安抒抒声名狼藉、遭人唾弃。 而她的柏霆,早晚有一天,会后悔身上有那女人的纹身,亲手将它洗掉。 周柏霆从衣帽间出来,看着还等在门口的白芷芊,迅速扣好了身上的纽扣。 “柏霆,那个安抒抒是什么人,你也看到了,这些年她就是靠游走在男人间,才把她那濒临破产的娱乐公司搞得风生水起。” “还有你也看到,那个陆辰枫为什么红了以后还会续签合同,听说是因为……” 白芷芊跟在他身后不停说着,说到此处如卖关子般顿了顿。 果然,正在等电梯的周柏霆皱了皱眉,问她:“因为什么?” 白芷芊则掩唇露出羞涩一笑,嘲讽道:“听媒体爆料那个陆辰枫小时候五岁了还在吃奶,他妈妈就是被他吃奶吃抑郁死的!” 随后她又神秘兮兮凑到周柏霆耳边,低声道:“听说那个安抒抒生完孩子几年还在哺乳,你猜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陆辰枫喂……” 白芷芊说得正痛快,下一秒就对上周柏霆铁青的冷脸,那森冷的目光落在她眼中,冻得她浑身一僵,口中的“奶”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周柏霆胸口剧烈起伏着,转身就走向楼梯通道,“砰”一声甩上通道门扬长而去。 白芷芊怔愣在原地,眼里霎时间蓄满了泪水。 五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朝她发火。 明明最近她天天在他面前说安抒抒坏话,说圈里人都传遍宋书白和周启樾两人共享安抒抒,一三五是宋书白,二四六是周启樾,而周日则两人一起。 她还煞有介事拿出伪造的亲子鉴定,说安抒抒那三胞胎,男娃的是周启樾的种,两个女娃的是宋书白的种。 当然这些有关安抒抒的谣言,她早就花了钱在圈里传遍了。 所以她才有底气在周柏霆面前肆意说安抒抒坏话。 以往,他听到这些,都是一副事不关己漠然的神情。 而今天,她只是说了一点真实存在娱乐圈的传言,他竟然就气成这样? 眼泪扑簌簌落下,她赶忙追了上去,却见他早就驾着车疾驰而去,只留给她追不上的越来越远的车屁股,以及难闻的汽车尾气。 白芷芊站在原地气急败坏,掏出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人喊道:“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那三个孩子和周柏霆相认!” 一旦他和那三个孩子相认,那她就彻底没机会了,这几年做的所有努力将付之东流! * 周柏霆提着一些玩具来到周启樾现在居住的别墅区时。 恰好周启樾此时正焦急地看着时间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低垂头的小女孩。 上车之际,两人撞个正着,吓得周启樾连连后退几步。 “小……小叔,你……真回来了?” 周启樾昨晚就从友人那听说慈善拍卖会上宋书白求婚失败,还听说周柏霆回来了。 当时,他心里就像打翻了调味瓶般不是滋味。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高兴的是他们周家还有个同盟,能帮着他一起夺回周氏集团。 哭的是,他没死,那抒抒岂不是永远都不会回心转意? 周柏霆淡淡点点头,将手中的一袋玩具递给小女孩,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感叹道:“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周启樾尴尬一笑,将怯生生的小女孩推到车上,抱歉道:“小叔,幼儿园今天有亲子活动,我得赶紧去参加,晚一些我再找你。” 周柏霆点点头,看了看时间,“也好,我也有事,晚一些再聊。” 于是,两人神色各异地互相转身,互相上了各自的车。 直到周柏霆来到要进行普法演讲的幼儿园,大老远就看到周启樾正一脸宠溺地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时,整个人怔住,盯着他怀里的小男孩再也挪不开眼。 ------------ 第115章 三胞胎有两个爸爸 “大宝,爸爸等下和你们一起参加运动会,一定会给你们拿冠军的!” 周启樾眉开眼笑,使劲地啄了口怀里的小男孩,讨好道,“你放学回家可得和你妈妈说,周爸爸比宋爸爸好多了,好吗?” 大宝撇撇嘴,嫌弃地抹了把脸上的口水都快哭了,“大哥,你可不可以放我下来,你这样亲我,没看到底下我的小迷妹们都哭倒一片了吗?” 周启樾唇角抽了抽,不满被孩子叫大哥,但还是将信将疑地低头看了眼身下那一群小不丁点却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娃。 果然这群小迷妹们正用敌视的目光死死盯着周启樾,好像他是什么玷污她们男神的坏蛋。 周启樾悻悻放下怀中的大宝,还没站起身,就见到了一直垂头站在他身旁的女儿。 那个他和安筱柔的女儿,周艾柔。 安筱柔这女人,在监狱里生个孩子,连给孩子取的名字都这么恶心他。 不由地,他瞬间沉了脸。 “你在这干嘛?” 小艾柔依旧垂着头,声音怯弱道:“爸爸,你不和我参加运动会吗?小都都他们有妈妈陪,我就爸爸陪……” 不等小艾柔说完,周启樾就生气指责她,“你怎么和你妈一样小心眼,人家小都都他们仨都没有爸爸,多可怜,你就非得这么不懂事吗?” 小艾柔立马委屈得“吧嗒吧嗒”直掉眼泪,大声嚎道:“可是他们不仅有妈妈,还有两个爸爸,而我就爸爸你一个,我不想爸爸被抢走!” 身旁的二宝都看不下去了,气得咕噜着小嘴小牙齿都快咬碎了,揪着周启樾的耳朵压低声音道:“艾柔她爸,我们不需要你当爸爸,你还是赶紧带着她走吧,不然等下所有人都指着骂我们妈妈是小三,抢她爸爸!” 周启樾闻言瞪大了眼,眼圈瞬间红了。 他起身时,看向小艾柔已经是满脸的厌恶,拍开小艾柔的手,怒道:“你怎么跟你妈一样茶,你妈才是小三,你再在幼儿园里胡说八道,我就揍你……” “你干嘛呢?周启樾!” 周柏霆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周启樾作势要揍孩子的手,同样怒道,“你干嘛不帮自己女儿,帮别人女儿,竟然来给别人孩子参加运动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看到周柏霆,周启樾眼神一阵慌乱,下意识俯身伸开双臂想挡着两个孩子不让他们看。 但他们俩早就灵活地从他咯吱窝底下钻出,不约而同用小手手卷成望远镜样,仰着小脑瓜,一路顺着眼前高高长长的身形,目光最终定格在他脸上。 “他长得好像爸爸耶!”二宝激动开麦。 “好像是电视上和别的女人眼神拉丝那大傻比,不是我们爸爸,我们爸爸怎么可能不要妈妈和我们,他早在几年前就嘎透了!” 大宝放下手指望远镜,眼里满是忧伤,和二宝不约而同发出一声长叹。 周柏霆垂着头看着眼前有点眼熟的小男孩,心里怪怪的,听到他们俩的对话更是满脸大问号。 直到腿上猛地一紧一重,他才惊觉回神,歪头一看,身下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个哭唧唧的小女娃,此刻正双手双脚死死抱住他的腿,边哭边吭哧吭哧顺着他的大长腿往上爬。 小宝的哭声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老师们也赶忙过来要将小宝从周柏霆裤腿上掰下来,可是她实在抱得太紧,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还是大宝和二宝围上去劝着哄她,“小宝,别哭了,他不是爸爸,爸爸不会不要我们,还帮别人说话的。” “是吧,我们爸爸已经嘎得不能再嘎了!” “呜呜呜……” 谁知,两人哄着不懂事的妹妹,竟然把自己也给哄哭了。 但好在,小宝好像听懂了般,手脚一松,从男人裤腿上面下来,坐回地上。 三个小萌娃顿时抱成一团,哭得好不热闹。 周柏霆此时已经吓呆了,那只被小毛孩攀爬过的腿竟麻痹得走不动道。 女老师过来抱起地上的小宝,抬头正想和周柏霆道歉,却被他的神颜帅呆了。 好半天才红着脸开口,“对不起,周律师,这三个孩子是三胞胎,听说孩子爸爸在他们还没出生时就死了,还有这小安安就有点那个,你别太介意……” 周柏霆目光落在女老师怀里似曾相识小女孩精致漂亮的小脸上,脑海中登时闪现出一个画面。 在某个刺眼的阳光午后,一个蹒跚学步的奶娃娃,开心地拍着手,走向一个看起来约摸四岁的小女娃,奶声奶气地叫着:“姐姐,姐姐!” 他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眼角有液体滑落。 这个小女娃当真像极了画面中那个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周柏霆说着就想去摸小女孩粉嫩的脸颊,总觉得她身上有股好闻的奶香味。 “她叫安安,我叫都都,叔叔你别动她,我妹妹怕生。” 大宝立马叉着腰挡在老师和妹妹面前,呈保护姿态,像极了个小大人。 周启樾看着这一幕,唇角悄悄翘起,看来这小叔真的如友人所说,是失忆了。 他连忙上前做起了和事佬,“小叔,你别生孩子气,他们仨其实是我的孩子!” 此言一出,连抱着孩子的老师都震惊了,刚想说什么,身后再次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我才是孩子们的爸爸!” 当宋书白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时,周柏霆两叔侄的脸刹那间沉了下去。 但大宝二宝好像很高兴,全都屁颠屁颠地冲上前去,齐齐抱住了宋书白大腿,甜甜喊着“宋爸爸、宋爸爸”。 周柏霆顿觉得这一幕刺痛他的眼,他陡然反应过来,这三个小毛孩就是安抒抒的孩子! 只有女老师怀里抱着的小宝,依旧用着湿漉漉的大眼一瞬不瞬盯着周柏霆。 女老师尴尬不已,对两人说道:“艾柔爸爸还有宋先生,你们这样胡说八道,都都妈妈会生气的!” 宋书白却不理老师的好心提醒,俯身一手一个将孩子抱起来,抬头冲周柏霆挑衅一笑,“没办法啊,孩子们喜欢我啊!” ------------ 第116章 我怀了你老公的孩子 周启樾在一旁看宋书白平日里一声不吭,在孩子面前就一副嘚瑟的模样,气得牙都咬碎了。 上前就和宋书白掰扯怒骂起来。 周启樾在一旁骂十句,宋书白就当他是空气般偶尔回骂一两句,自己则忙着指挥几名秘书给孩子们派发玩具。 所有收到价值不菲玩具的家长们连连道谢,对着宋书白一口一个“都都爸爸,平平爸爸,安安爸爸”的,直把周启樾气得够呛,觉得骂人的自己像极了小丑,顿时哑了火。 他扭头一脸哀怨地看向脸色平静的周柏霆,眼神复杂,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直把周柏霆看得浑身发毛,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不明所以…… * 公司大门口。 安抒抒穿着刚换好的运动鞋飞奔着就要上车,却被突如其来的白芷芊拦住去路,差点刹车不及。 “抒抒姐,我们谈谈?” 安抒抒看了看表,摇头道:“不行,我要去参加孩子们的运动会,要来不及了!” 白芷芊一把攥住她开车门的手,烈焰红唇笑得极其灿烂,笑意却不达眼底,“安抒抒,你就不想知道柏霆这几年发生的事吗?” 安抒抒身子顿了顿,眯眼认真看向她,眼里带着审视的光。 她还没找她兴师问罪,她是如何将她的丈夫掳走弄失忆的,她却反倒先跑到原配面前张牙舞爪? 咖啡厅里,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对坐间晕开的是满满的火药味。 “白芷芊,你最好交代是怎么在事故现场将柏霆绑走的,不然我立马报警抓你!” 安抒抒率先发问。 因为过于激动,她只觉得身下昨夜被某人咬过的地方又麻又痛,那种咬进肉里的强大后劲,让她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不动声色地将靠枕放到自己身下。 “什么绑走,是我救他出来的,也是我将他带到国外治疗,不然就靠你,柏霆早就没了。” “还有,他为什么会出车祸,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吧!” 安抒抒被她一说,立马戳中了痛处。 确实当初是她一时头脑发昏要打掉孩子,才让他一时情急下出车祸的。 她不置可否,没有辩驳,静静等待白芷芊接下来的叙述。 “这些年我和柏霆早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同样我们感情很好,现在也在打算要孩子,所以请你、和你的孩子们不要打扰我们,破坏我们的感情。” 白芷芊淡然地搅动着手里的咖啡,笑容也是大方得体,盯着安抒抒说出口的话俨然一副原配对小三说话的气势。 安抒抒简直不敢相信,站起身来厉声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柏霆是领过证的夫妻,你凭什么叫我不要打扰你们?识相的话你赶紧从柏霆身边走开,等我查到柏霆车祸和你有关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今天我就不奉陪听你胡说八道了,柏霆这几年过得怎样,我会亲自问他的!” 安抒抒说完便拿过包包站起身,毫不客气地转身就要走。 白芷芊搅咖啡杯的手一顿,有点慌了,立马跟着站起身,一把抓住安抒抒的手,大声哭了起来,“抒抒姐,求你不要抢走柏霆好吗?” 她这一嗓子嚎哭,直接把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安抒抒莫名奇怪她突然的转变,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如今却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受人欺负的样子。 她想抽回手,可白芷芊抓着她的手愈发紧了起来,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我已经怀了柏霆的孩子,求你不要介入我们,你身边已经有那么多备胎了,可我只有柏霆了……” 一句话说下来,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伸长耳朵的同时,看向安抒抒的目光都变了,全都对安抒抒指指点点起来。 “这女的一个小三怎么好意思到怀孕的原配面前耀武扬威的,原配也太怂了,还求小三。” “啊?小三还有好几个备胎,那些男的是眼瞎了吗?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 听着周遭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安抒抒脸顿时沉了下来。 安抒抒没想到,白芷芊也算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玩这种小心机小把戏。 她等下肯定会趁着她抽回手的功夫,一个屁股蹲跌在地上,然后大喊肚子痛,让所有人作证是自己推了她。 这种把戏,在当年的安筱柔口中,就是最低级最没新意的栽赃手法,她竟然还在用! 蓦地,安抒抒整个人僵住,才抓住白芷芊话中的重点。 她说她怀孕了!是周柏霆的! 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响,将她整个人炸得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很快,在白芷芊陡然甩着她的手,一副像是被她用力甩开的样子,身子一个踉跄不稳,就要朝身后重重倒去时,安抒抒迅速回神,立马大跨步上前,稳稳地拦腰扶住她。 白芷芊显然没想到安抒抒会上来接住她,咬牙切齿还想再囔囔冤枉她。 却被安抒抒一个食指抵唇堵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低头覆在她耳边低语:“茶妹妹,你记得多年前,你同样也想冤枉我,柏霆当时什么反应,你可曾记得?” 白芷芊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的周柏霆直接无视她,心疼地捧起安抒抒脸关慰的模样,她此生都忘不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勾了勾唇角轻声道:“现在的柏霆已经把你当成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你猜我从你怀中摔下去,现在的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安抒抒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 都这样了,她还能心生一计? 于是,在一旁的吃瓜群众眼里,那美救美、贴着咬耳朵的亲热画面,不要太美好,要是安抒抒换个性别,估计又是一个不关男人什么事的美女贴贴名场面。 可是下一秒,白芷芊身体向下一侧,用了劲挣扎着从安抒抒怀里挣脱,如丝滑的巧克力般就从安抒抒怀里滑跌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安抒抒,你为什么要摔我,”白芷芊捂着肚子身子痛苦地蜷成一团,惨叫声传遍整个咖啡厅,“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 安抒抒抱人的手僵在半空,轻笑一声,缓缓收回手。 看着周围人拨打报警电话,看着警察来到咖啡厅,看着所有人都指责是她推了这个无辜的怀孕原配。 毫无悬念地,安抒抒否认了。 但警察即使调了咖啡厅监控也看不出安抒抒是否有意还是无意摔人。 于是,办案的民警开始询问周围的众人,“你们有谁目睹全程的,愿意回警局做证吗?” “我愿意!” 一道熟悉的女声赫然响起。 安抒抒震惊抬眸,迎面撞上那张笑得阴恻恻的熟悉面庞,不由得瞳孔一缩。 ------------ 第117章 被逼下跪道歉 “安筱柔……你提前出来了?” 安抒抒紧攥着包包的提手,指尖泛白。 几年前安筱柔被捕时说的话依旧犹在耳边。 她说,她杀了孩子一次,还能杀第二次! 安抒抒确实没想到,这两个女人什么时候竟成为了同盟! * 幼儿园那头,周柏霆在台上同小朋友讲了遭遇校园霸凌要如何做。 期间,有几个爱插话的小朋友都不停举手和他互动。 而他看着台下抱臂端坐的两小只鼻孔朝天,不给他好脸色,只觉得心里好气又好笑。 还有另一只像极了某人小时候的小小只,则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求他抱抱似的,心都被她萌化了。 他这次来这家幼儿园并不是偶然,确实是有意顶替别人接下了这个公益讲座,只为满足好奇,偷偷看看安抒抒所谓的三胞胎,再偷偷拿个她们的头发做个亲子鉴定。 演讲结束后,他并不着急走,看着周启樾和宋书白争抢着要和三胞胎一起比赛的场景,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而就在三胞胎中的小宝怯生生地过来扯着他的衣角,一双期待的大眼睛滴溜溜盯着他的那一刻,他心动了。 正想抱起她和老师说充当小宝的父亲时,手机铃声响了。 他看着电话号码不由得皱了皱眉,但还是接了起来。 听完电话那头说的话后,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面色难看起来,扯开小宝软萌萌的小手,转身飞快地离开幼儿园操场。 身后传来小女孩扯着嗓门的嚎啕大哭声,一下一下刺激他的神经,但他还是丝毫没有犹豫地……走了。 警局里。 刚从医院赶过来的周柏霆看了眼座上还在做笔录的女人,一声不吭地坐到她旁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民警看了一眼证件,下意识问道:“你想保释这位女士出去吗?其实不用了……” “不是,”周柏霆直接打断了民警的话,扭头冷冷地看向安抒抒,“我是来向安女士告知,我的当事人白小姐愿意同你调解,只需要你对我们当事人白小姐公开进行道歉,那么她将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道歉,追究? 安抒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丈夫,竟然要她同诬陷她的女人道歉,甚至连问都没问一下? 而以前的周柏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坚定地站在她身前,保护她、相信她。 如今,却这般冷脸对她,咄咄相逼。 也对,现在的白芷芊毕竟还怀着他的孩子。 而她伤害了他此时的心上人,又伤了他的孩子,他怎会轻易放过她呢? 安抒抒只觉得心口处密密匝匝地疼,就如同针扎一般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昨晚在她身上啃咬的痕迹犹在灼疼,可今天却在她心口上给了致命的一击。 强忍下眼眶的酸涩,她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向周柏霆露出惨然一笑,“好,我同意道歉,媒体你安排!” 周柏霆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的笑意,心脏闪过一丝酸疼,莫名心慌起来。 办案的相关民警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安抒抒用眼神制止,只求民警跟着走一趟。 两名民警心领神会,于是跟着一同前往。 周柏霆动作很快,已然请了海城所有领域的记者,更甚至其中有一半都是娱乐记者。 安抒抒看着等在医院走廊上的这一大群记者,心沉到了谷里。 他就是要将她搞臭,再搞臭她的传媒公司,最终让她和孩子们耐以生存的公司破产,他才有为心上人报仇的快意。 病房的门被打开,安抒抒走了进去,看到躺在床上唇色惨白、楚楚可怜的白芷芊,她自嘲地笑了。 在床边照顾人的安筱柔,都甚至来不及收回手中的粉饼,尴尬地将手别到身后去。 而周柏霆却丝毫没有察觉她脸上的粉是扑打上去的,连忙上前关切,问她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再次对准了病房内的几人,眼神都齐刷刷看着安抒抒,准备等她道歉。 病床上的白芷芊还在哭唧唧地劝阻着周柏霆,“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叫来这么多媒体,抒抒姐肯定会伤心的,毕竟我们仨都算一起长大的。” 而一旁的安筱柔却火上浇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为她打抱不平。 “芷芊,你就是太心善了,才让别人欺负到你头上,这种害你和周律师宝宝的凶手,应该直接拉去坐牢!” “你怀孕了?” 周柏霆震惊当场,还没从眼前陌生女人的话里回过神来,她说孩子是他的? 刚才来医院探望时,医生说她还在昏迷,并不知道她已怀孕。 下意识地,他将目光望向安抒抒,却见她只是冷漠地回看向他。 “可以开始了吗?”安抒抒问道。 在得到周柏霆的首肯后,安抒抒转身齐齐对着镜头鞠了一躬,然后缓缓走至白芷芊跟前,真心实意地笑了,“白大小姐,你跟媒体们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才能进行下一步,不是吗?” 白芷芊揪着被子向后瑟缩一下,好像安抒抒是什么洪水猛兽,当着媒体记者的面还会欺负她一样。 她那张惨白的小脸朝向镜头时,脸颊上已然挂上楚楚可怜的泪珠,“我今天去找安小姐,希望她看在我怀孕的份上,不要纠缠我男友,毕竟她男朋友也多,而我只有我男友一人,谁知她得知我怀孕,觉得勾搭我男友无望,就故意抱住我,又将我重重摔在地上,造成我……” 说着,她哭得愈发大声,“造成我差点流产,还好……孩子保住了……” 荡气回肠的哭诉结束,媒体朋友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安抒抒时全都露出鄙夷的神情。 而周柏霆则怔愣在原地,似乎还无法从又当爸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安抒抒在一旁真为白芷芊可惜,就她这样的演技还去做什么律师,做演员一定一炮而红! “我作证,当时白小姐一直求她,可安小姐一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安筱柔在一旁适时插话,得意地看向安抒抒,“刚好警察也在这,他们都调了监控视频,你们可以找他们证实!” “所以,你赶紧道歉,而且必须是下跪道歉!” 安筱柔陡然拔高了音量,有一种正义之士号召人跟风的传染力。 顿时底下的记者也群情激奋,跟着附和起来,“道歉,赶紧的,这么恶毒,一个插足别人的小三还害人孩子!” “下跪道歉哪里够,还要自扇巴掌骂自己小三贱人,不然以后全世界不都乱套了,小三横行霸道。” “这么大公司老板还当人小三,太不要脸了。” “听说她就是给那些投资方当小三才拿到资源的,自己出去卖,还带着公司的艺人出去卖……”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门口陡然传来一声暴喝。 所有人望了出去。 只见宋书白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记者,冷冷道:“你们再敢造谣,我让你们全都爬着出海城!” 一句话,吓得所有记者全都面如土色,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 第118章 直播倒立吃屎 宋书白走到安抒抒面前,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躲过。 安抒抒对他回以感激一笑,随即再次挑眉看向白芷芊,“你确定是我摔的你吗?” “当然确定!”白芷芊毫不犹豫回答。 “那你确定要我下跪道歉吗?如果是你自导自演的摔伤的,该怎么办?” 白芷芊依旧一副被吓怕的瑟缩样,“你别威胁我了,如果是我自导自演,那我就自播倒立吃屎,否则一辈子生不出孩子!” “好好好!”安抒抒兴奋拍手,真为她豪气万丈的勇气折服,发这么毒的誓言也要让众人相信扳倒她,果然是比安筱柔有胆色。 毕竟在外人看来,哪个怀孕女人会咒自己生不出孩子? 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连同周柏霆都深信不疑的表情,就连宋书白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安抒抒笑了,揉着酸涩的眼眶笑了。 再抬头时,她看向一旁的民警,点了点头,“可以了!” 随即两名民警上前一人一边对白芷芊出示了证件,公事公办道:“白小姐,安小姐刚才报警控诉你诽谤他人,而刚刚你又在公共场合造谣,我们现在对你进行传唤,有任何异议,你可以找你的律师进行沟通!” 这一下,记者人群沸腾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抒抒传媒的安总道歉吗?怎么说白小姐诽谤他人还造谣?” “就是啊,搞错了吧,是欺负白小姐没靠山吗?” 正在说话的记者,被宋书白一个眼刀剜过来吓得立马噤了声。 周柏霆也上前询问,“警察同志,搞错了吧,是安抒抒对我当事人进行加害,你抓受害人干嘛?” 其中一名民警摆了摆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周柏霆,“刚才在警局里我们就已经查清楚了,白芷芊小姐摔倒纯属她自导自演,只为嫁祸给安抒抒小姐。”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周柏霆也怔住了! 白芷芊缩在病床上这回脸色是真的白了,她不可置信地大声囔囔道:“监控里都拍了一清二楚,你们不能这样乱抓人!” 随即她又冲着宋书白叫嚣着:“姓宋的,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就护着你的小贱人吧,她在拍卖会上下你面子,给你戴绿帽子,你还上赶着舔人家,你贱不贱啊……” 宋书白脸色越来越黑,就在他快忍不下去时,还是一旁的民警看不下去了,掏出手机将安抒抒刚才提交的证据视频,摆放到众人面前。 “这是刚才安小姐提供的微型摄影头记录的视频,里头清楚录下了白芷芊小姐栽脏的全程。” 视频被点开,白芷芊低低的挑衅声传遍整个病房。 “现在的柏霆已经把你当成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你猜我从你怀中摔下去,现在的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几句话,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敢情这女人为了栽赃陷害别人,连自己的孩子都置于不顾,果然太狠心了! 周柏霆同样一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看向白芷芊时是满满的不解! 明明她在法庭上也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好律师,怎会做这种栽脏陷害的事? “不是的,柏霆,那是她AI合成的,污蔑我的,咖啡厅里都有监控的,”白芷芊被周柏霆眼里流出深恶痛绝的光深深刺痛,惊慌失措地抓着他的手着急辩解,“你看这女人多可怕,随时随地都录像,都要污蔑人……” “够了,白芷芊!”宋书白大喝一声,制止她的狡辩,“视频这么流畅,你还有什么脸说是假的?” 安抒抒摸了摸手提包包上的丝巾,丝巾下是她安放的针孔摄像头。 这几年混迹娱乐圈,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她早就养成了随时随地录像的好习惯。 就是以防有狗仔颠倒黑白或是有异性咸猪手,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凑巧地用上了。 安抒抒慵懒地坐在病床边,交叠着有些酸软的腿脚,对周柏霆面无表情道:“我不同意和你的当事人调解,所以也不接受她的道歉,只要她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说着,她扭头看向白芷芊似笑非笑道,“还有,我希望她作为一名律师,言出必行,毕竟刚才她当众发的誓,所有人都听见了呢!” 白芷芊整个人僵住,脸上的表情如调色盘一般五彩斑斓。 当记起刚才白芷芊口口声声发的毒誓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别说生不出孩子这种天谴的事没人左右,单单这倒立吃屎这一项,更是没人能办得到! 所以flag是千万不能乱立的! 安抒抒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不理病房内的各种声音,潇洒地转身离去。 当宋书白打开车门要送她回去时,安抒抒扭头看着身后追上来的周柏霆,果断上了车。 周柏霆怔愣地看着车子疾驰而去,心里感觉空落落丢失了一块。 他不过是冤枉了她,想和她说声对不起而已。 掏出手机时,他才意识到这个手机里根本没有这个女人的任何痕迹。 就如他的大脑,不知为何,想不起有关她的任何回忆。 他的指尖停留在拨号键上,下一秒,大拇指竟好像有自主意识般摁下了一连串电话号码。 惊诧之余,他还是将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哪位?” 是安抒抒略带哽咽的声音。 他心跳如擂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头却是如堵了一团棉花般,最后只是艰难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只这一声,她就认出了他,在电话那头呜咽着痛哭出声。 哭了好久,好久。 他也在电话这头静静地听她哭到最后喘不过气来,没有一句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柏霆抬头看着日头正好的太阳,不明白怎么下雨了? 手一摸,脸上竟然冰凉一片…… ------------ 第119章 大宝以后不要小啾啾了 紧闭的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三个圆圆的小脑瓜叠高高般往里面探头探脑。 看着坐在床上抱着相册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妈咪,三个孩子不约而同撇着嘴也差点哭出声来。 大宝赶忙关上门,拉着两个妹妹到一旁开起家庭大会。 “今天你们在运动会上,听明白宋叔叔和周堂哥吵架的内容了吗?” 二宝眨了眨清澈愚蠢的大眼睛,摇晃着小脑瓜,“我刚才太开心了,只记得宋叔叔说要包场给我们抓娃娃,不知道他们俩大人吵什么?” 大宝弹了弹她脑门,紧接着开始捶胸顿足起来,“你没听周堂哥说刚才学校演讲的周律师就是我们爸爸吗?” 二宝嘟起的小嘴瞬间张成“O”形,大眼里迸发出激动的亮光。 “吧嗒”一声。 小宝口中无时无刻不在的奶嘴也顿时掉地,瞪着湿漉漉的大眼仿佛下一秒又要哭出声来。 “可是,”大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副懊恼模样,“听说爸爸失忆了,不记得妈妈和我们了,早知道我们刚才表现得好一点了。” 二宝同样肉嘟嘟的小脸涨得通红,揪着指头内心纠结,“虽然我也想要亲亲爸爸,但我还是喜欢宋爸爸,他对妈妈好,还是一个霸总……” 大宝揪着二宝头顶上的两根长啾啾,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小叛徒,你懂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一样!你难不成还想改姓叫宋平平?” “你没看到妈妈喜欢爸爸吗?我们仨就应该齐心协力让爸爸恢复记忆,恢复不了的话,也要帮妈妈重新追回爸爸,而不是你自己喜欢哪个,就挑哪个做爸爸,明白吗?” “不要,不要!” 二宝头发被揪得生疼,咬牙切齿地回嘴。 “我就要宋爸爸,现在流行改嫁,而不是流行破镜重圆,知道吗?” 大宝气得加重了揪头发的力道,下一秒,他只觉得身下一疼,自己的小啾啾被一只胖呼乎的小手揪住,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啊啊啊……” 大宝惨叫连连,但抓妹妹冲天辫的手仍死死攥住,不肯松手。 “你这小胖妹敢扯我小啾啾,是不是女娃娃了你?” “啊……妈妈救命啊,我的小啾啾已经被拉成橡皮筋了,快断了……啊啊啊……” 听到大宝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安抒抒从卧室里面跑出来,就看到这么姿势不雅的一幕。 大宝和二宝两娃互揪小啾啾,李姨在一旁怎么劝,两人都不肯先让步松手。 而小宝则懒洋洋地搬了个小刺猬板凳坐在一旁,边吸奶嘴边当个安静的观众。 医院里。 安抒抒王子抱着大宝从儿科出来时,大宝哭唧唧地不停抹眼泪,却依旧嘴硬道:“妈妈,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疼的,妈妈别哭!” 安抒抒唇角一抽,自己也没哭呀。 正想着,就见宋书白焦急地从电梯上下来,脚步匆匆地就朝她走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医生,声势浩大的样子,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安抒抒急忙放下大宝,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听说最近宋氏集团被证监会调查,忙得焦头烂额,但他却依旧时时关注她的动态提供帮助。 “大宝怎么样了?” 宋书白满脸关切,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盯着安抒抒。 大宝小小一团在两人中间,不禁撇撇嘴,这宋叔叔每次嘴上说着关心,但从没一次是真正关心地看过他。 他被两人挤在中间,氧气稀薄的情况下,感觉小啾啾更疼了。 当他探头探脑看到走廊尽头出现周柏霆的身影时,仿佛看到了一束光,迅速迈着小短腿悄悄逃出了两人的包围圈。 他得赶紧叫爸爸回来抢妈妈,不然到时候真得改姓了! 于是,他完全忘记了妈妈平日里叮嘱的不要乱跑,追着爸爸一溜烟就跑了。 而安抒抒还在心不在焉地和宋书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检查了没事的,就孩子们打架,你知道的,小孩多都这样。以前童童和欢欢也老爱打架……” 说着,安抒抒不自觉红了眼眶。 宋书白朝身后的医生摆了摆手,几名医生也都很识趣地退后,几秒钟就全消失不见。 就连周围的路人,也全被随行的保镖悄无声息地架着肩膀送走,退避三舍,留出一大片空地让总裁发挥。 “一切都过去了,抒抒,现在都都、平平和安安就是上天的恩赐,代替他们陪在你身边。” 宋书白说着,便长臂一揽,顺势就要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搂入怀中。 下一秒,安抒抒尖叫一声,“大宝呢?都都呢?” 随即,一大堆黑衣保镖逐层在医院里搜寻走丢的小萌娃。 宋书白接到监控室的电话,立马带着安抒抒赶往住院部四楼妇产科。 在一间病房门口,两人看到了那穿着小西装的小小一只,正趴着门缝贼头贼脑地偷听。 安抒抒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越来越近时,竟然听到了周柏霆和白芷芊对话的声音。 果然周柏霆还是有点手段的,仅仅一天,他就将白芷芊捞了出来。 “柏霆,你娶我好吗?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好!” “那柏霆,你摸摸我的肚子好不好,孩子肯定很想见你。” “柏霆,我好想你……” 紧接着,是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那一刻,安抒抒站在门口只觉得手脚冰凉。 心口处仿佛被一张带着密密匝匝钝刀子的网紧紧地裹住、勒紧。 最后撕扯着将心脏搅碎,带出丝丝血肉,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过往她站在门前抓奸周启樾的犹在昨日。 而身边陪着她的同样是宋书白。 那一天,她打开门的那一瞬,看到的是秽乱不堪的一幕。 而现在的门后,依旧是那么不堪入目! 此时的她,已然没了当初推门而入的勇气。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匆忙上前一把提溜起还在偷窥的大宝,逃也似地快步出了医院。 宋书白赶忙追出来,安慰她:“抒抒,他们周家人就是这样的基因,你别太难过了。” “不许你胡说,以后我们都都不会是那样的人!” 安抒抒嘶吼出声,这一刻她感到深深的绝望,一种对男人心灰意冷的崩溃感蔓延全身。 她第一次觉得后来的妈妈是对的,男人的真心能有多久?将心交付给男人,只会被他随手丢弃。 “妈妈,别哭了,”大宝同样吓哭了,搂着她的脖子,小小的唇轻轻地亲着她的脸颊,“都都以后不做那样的人,都都不要小啾啾了,回家就叫妹妹帮我拔了!” 安抒抒眉心一跳,顿时止住了哭声,一脸愕然地看着这个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的大儿子。 ------------ 第120章 我对你没反应 病房里,周柏霆震惊地盯着病床上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并疯狂晃动着那两根青葱般的手指,直到病床床单上湿漉漉一片。 白芷芊浑身抽动,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表演,唇角勾起勾人的弧度。 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得过女人当面做这事的诱惑。 他周柏霆也不能免俗! 白芷芊眯着迷离的双眼,倾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娇软的声音带着勾人的尾音,“柏霆,你想要我吗?” “噗呲”一声。 周柏霆蓦地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笑得春意盎然。 白芷芊却慌了。 看着他将自己环在脖子上的手扯了下来,说出的话更是让她如坠冰窟。 “芷芊,我这样清醒地看你表演,都没有丝毫感觉,起不来任何反应,更何况酒醉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行?” 周柏霆脸上的笑逐渐冷了下来。 “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吧!” 白芷芊扯在他衣袖上的指尖逐渐泛白,眼神心虚地飘向别处,嗫嚅着唇继续嘴犟,“不是你的,那还是谁的?我们就是在沙发上的那一次……” “所以,你看到我身上的纹身了?”周柏霆打断她,眼里满是试探。 白芷芊刚刚潮红的脸,此刻已然血色尽褪,说不出话来。 “即便你看到我身上的纹身,你还能心无芥蒂地和我睡吗?” 周柏霆缓缓起身,和她摊牌,“所以,就取消刚才说的结婚,不算数!” 他已经说得很委婉,给她台阶下了。 刚才看她表演,全然就是看下自己会不会对她起反应。 可是,并没有。 所以,即便在醉酒的情况下看到她,更是不可能有反应,和她做那事。 更何况,他要是做了,就不会是只做一次。 这让他想起昨夜,他只是看着那个女人的身体,不需要她做什么勾人的动作,他的身体反应就出奇地吓人。 那种血脉偾张、浑身紧绷的感觉,让他一秒都等不及,甚至如上瘾般,欲望的无底洞越来越大,怎么填也填不满。 所以,他才愤恨地同她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他不明白,如果当初自己真的那么爱这个女人,现在为什么会一丁点都记不起她? “白芷芊,当年你将车祸中的我救活,又给我输血,这个恩情,我会慢慢还的,但是如果你想和我进一步,恕我就不能如你愿了。” 周柏霆背过身不再看她,说完便不理会身后女人崩溃的哭喊声,毅然决然地出了病房。 躲在门口偷听的安筱柔连忙背过身去,不让出门的周柏霆看见。 见人走远,安筱柔听着病房里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满脸的幸灾乐祸。 刚才她偷听到了一些两人的对话,敢情这白芷芊想让心上人酒后乱性,可谁知心上人连反应都没得,无法去填补她干涸几年的空虚。 想想她奋力撸串,最终崩溃瘫倒在地的画面,想想都不要太火爆。 她转身努力压了压唇角,正准备回身进门,却见另一个陌生男人抢先她进了门。 安筱柔躲在门外探头探脑,看着里面男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背影,倒像极了周柏霆的身形,特别是他侧身坐在椅子上时,她都甚至能隔着布料明显猜测到他身前挂件的尺寸。 她脑中不自觉拿它和周柏霆的做对比,毕竟当时周柏霆的人体画像给她的震撼力犹在昨天,正惊叹此男也是个极品时,病房里又传来了白芷芊的尖叫声。 “啊……你来干嘛?你快给我滚!” “我从新闻上得知你怀孕了,所以过来看看……” 秦曜轩点了根烟,边吸边眼神戏谑地盯着白芷芊的肚子,“看看你肚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不是,不是,”白芷芊疯狂摇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近乎偏执地自我洗脑,“孩子是柏霆的,那一夜我们做过的,对,怎么可能没做过呢?” “是你,”她蓦地揪住秦曜轩的衣领,癫狂地嘶吼着,“都怪你引诱我,夺走了我的第一次,我是要给柏霆的,我的柏霆没有第一次会伤心的,只有我会给他,那个安抒抒什么都给不了……” 秦曜轩看着她发癫的模样,都给他整笑了,拈烟的手揉了揉眉心笑得混不吝,“我们俩都不止睡过一次,你到现在还扯什么第一次?” “什么?”白芷芊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秦曜轩也不慌,从兜里掏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给她看,点了点视频上放浪形骸的女人,似笑非笑道:“昨晚你不是很享受吗?说我活好,现在怎么又翻脸不认人?” “怎么可能?昨晚我喝醉了,是柏霆送我回去的,我是和他一起做的,我不可能连着两次犯浑,和你这根烂黄瓜一起睡!” 白芷芊浑身剧烈颤抖,思绪被拉回回国前的一个多月前。 那晚,她趁着周柏霆酒醉想趁机和他发生关系,即便看到他身上的纹身后,她也没放弃,努力地想让他进入。 可是在试了无数次后,她终于认命般地败下阵来。 她去了酒吧买醉,偶遇了来国外出差的秦曜轩。 因着他酷似周柏霆的身形,两人一点就燃,当即发生了关系。 回国后,她才知道秦曜轩竟然就是周柏霆一直在接洽并合作的公司负责人。 她想着自秦曜轩那种浪迹花丛的人,肯定早忘了她。 没想到他不仅记得,昨晚竟还再次欺辱了她。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一枪入魂怀了他的孩子。 秦曜轩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满地吸了口烟吐她脸上,“但也就是这根烂黄瓜,你叫得不知道有多爽。” 他拿烟的手毫不留情地拍了拍她惨白的脸,“你还不知道吗?昨晚你喝醉,周柏霆是故意把你灌醉的,然后又迫不及待地拜托我送你回去,自己则转身回了酒店,你知道他去哪吗?” “去哪?” 白芷芊的脸上满是泪痕,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秦曜轩覆在她耳边低语,“他回头当然是去找安抒抒了!” “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生气,直接敲门进去把那个陆辰枫狠狠揍了一顿赶出门去,然后自己关上享受美食去了!” ------------ 第121章 你顺产,难怪玩不死你 “不可能,不可能!” 白芷芊几近崩溃,捂着耳朵,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不相信,不相信爱了十几年的人,会不顾她的死活将她送入禽兽口中,自己则去跟别的女人逍遥快活。 秦曜轩扔掉手中的烟,扯下她捂住耳朵的手,继续往她心窝上扎刀子,“当时他们俩就在我们俩欢好的隔壁房间,你忘了吗?隔壁房间可是折腾了一整晚。” “啊……啊……” 白芷芊近乎癫狂地尖叫着,眼前一片模糊,心脏仿佛被人撕扯成碎片般疼痛难耐。 他即便失去了记忆,没了爱,为什么还会去爱她的身体。 她想不明白,在极致的悲痛中,她蜷缩着倒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秦曜轩扯了扯被子帮她盖好,登时软了语气,“你放心,看在你把第一次给我的份上,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不过……” “要是不想你的柏霆知道我们俩的秘密,你最好不要打掉我们俩的孩子,明白吗?” “还有,晚上我就在昨晚那间房等你,你不许爽约,明白吗?” 说着,他便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便拍了拍身上被揪得皱皱巴巴的衣服,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站在门口的安筱柔赶忙躲到角落,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一直以为白芷芊这么高傲的大小姐,肯定在那方面也是高傲的。 没想到也是如此水性杨花之人! 她故作懵圈地进了病房,看着床上哭成泪人的女人,故作心疼地安慰着,“没事啦,宝贝,周律师早晚会看到你的好的!” 白芷芊顿时止住了哭声,睁着红肿的眼睛,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她,“筱柔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以后我会让我哥帮你,想方设法让你红,让你成为大明星,好不好?” 安筱柔勾唇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宝贝,放心,你的忙,姐肯定会帮的……” 当晚,时隔多年出狱的安筱柔,唇上抹上性感的火辣红,那双曾被无数人觊觎的笔直长腿套上镂空到极致的撩人黑丝,一袭明黄色亮眼战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酒店房门被敲开的刹那,她总算看清了眼前这个背影像周柏霆,正面丝毫不像却依旧难挡帅气的年轻男人。 睡个比她年轻的小伙,这笔买卖,她一点都不亏。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自认为能摄人心魄的媚笑,“帅哥,我是白小姐让我来的!” 秦曜轩登时沉下脸,“她不肯来,还送个半老徐娘过来恶心我吗?” 安筱柔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按着白芷芊教的,讪讪笑道:“我是安抒抒的妹妹,亲妹妹!” 说着,她拉着裙摆缓缓向上,露出一条白嫩的长腿。 果然,听完这话的秦曜轩立马两眼放光,上下打量起安筱柔来,最后目光落在她白光的腿上,唇角噙着一抹玩味,“她白芷芊还挺懂我,进来吧!” 随着门“砰”一声被关上,安抒抒看着男人年轻的躯体,心里一阵狂喜。 她想,以她空虚多年的强悍,肯定能将这毛头小伙睡服。 但当他打电话叫人送工具箱过来时,她脸上不自觉闪过一丝惊慌,莫名有害怕在心底滋生。 直到那些一排排的工具摆放在她面前,她这才吓得腿软,跌倒在地。 秦曜轩拿起桌上的一个工具戴到身上,对着眼前初见的女人笑了,“安抒抒当众说我不行,这些都是我为她精心准备的,就劳烦你这个妹妹先帮她试一下了!” 说着,他便粗鲁地拽过安筱柔的头发,翻身将她死死地摁在床上。 一个狠厉的俯冲,她眼泪瞬间飚了出来,差点疼晕过去。 凄厉的惨叫声源源不断地传遍整个房间,安筱柔死死拽住床单,冷汗瞬间浸湿身下的床单。 她痛苦地哀嚎着,祈求身后的人放过他。 可是身后的人全然听不到。 此时此刻,她同样恨极了白芷芊。 居然送自己给这么个变态玩。 但一想到,总有一天,这个变态也会拿这些去狠狠招待安抒抒,她的心涌现一股快意,不自觉阴恻恻笑了起来。 身后的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拽起女人的头发,看着她脸上刺眼的笑,好像安抒抒在嘲笑着说:“看吧,你就是不行!” 他被眼前的女人彻底惹恼了,双眼猩红地掏出另一个没有女人能承受得住的工具戴到身上。 紧接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间酒店,吓得一整层的人纷纷出门破口大骂起来。 就在安筱柔快要坚持不住时,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那一刻,她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早就麻木的心,好像再次有了知觉,委屈的眼泪扑簌簌流下。 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安筱柔,你这贱人,快给我出来!” “你他妈出狱了也不回家看孩子,还在这开房,说到底我们都还没离婚,你这荡妇,我要知道这奸夫是谁,立马阉了他!” 周启樾在门口破口大骂,那如尖刀般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扎穿薄薄的门板,将里面的男人阉割当场。 里头的秦曜轩当场吓得从床上跌坐在地,立马软了下去,裹挟的作案工具也“吧嗒”一声惊吓掉落。 “你这老娘们是周启樾老婆?” 秦曜轩感觉像吞了半只苍蝇般恶心,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阴我!” 没错,很早以前有关周家和安家的新闻早被白芷芊全部撤下,他自是不知道安抒抒的妹妹就是周启樾的老婆。 但他知道的,周启樾的老婆不仅是个杀人犯,还在监狱里生下一个孩子! 他提裤子的手都在抖,指着在床上爬起来悠然自得点烟的女人,怒不可遏道:“你个生过孩子的老女人也配睡我,要点脸吧!” 安抒抒吸了一口烟,烟气从鼻孔中窜出,如回味般勾唇笑了,“我怎么不配了,听说你还想睡安抒抒呢,她还生过六个孩子呢!” “那能一样吗?人家安抒抒是剖腹产,你嘛顺产,我一进去就觉得怪怪的,难怪我这么玩都玩不死你……” 安筱柔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指了指门口,警告道:“你确定要我过去开门吗?听声音,外面估计来了很多记者,你确定明天要臭名远扬吗?” ------------ 第122章 协商在上面还是下面 “你敢!”秦曜轩眼睛要喷火,上前就要去掐安筱柔脖子。 安筱柔指了指刚才被他撕烂的贴身衣物,勾起嘴角道,“刚才我们的好事都被拍下来了,你最好不要动我,不然下一个进去踩缝纫机的就是你!” 秦曜轩整个人僵住,他此时如果还不明白是被白芷芊算计了,那他就是傻! 白芷芊这女人为了不受控于她,竟然摆了他一道! 他正气得怒火翻涌,安筱柔却将那个带有摄像头的贴身衣服踹下了床,转而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手指轻点着缓缓向上,覆在他耳边低语:“秦少,你是不是喜欢白芷芊,我帮你,只要你……” 秦曜轩僵着脖子偏头,惊诧地看着在他身上撩火的女人,一句话将他彻底点醒。 明明玩弄女人如衣服的他,明明也夺走不知多少女人的第一次。 却是第一次在得知这个女人可能怀了他孩子后欣喜若狂。 他震惊她能十几年如一日痴心待一人。 莫名地心疼她,想起她。 甚至动了想联姻的心思。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白芷芊? 门外周启樾的叫骂声还在继续,秦曜轩收好辛苦收罗来的工具,一脚踩碎了地上的摄像头,回头朝着安筱柔笑了,“合作愉快!” 安筱柔回以笑脸,看向被拍得震天响的门板,眼底的爱恨交加。 周启樾,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高攀不上! * 马路上,周柏霆开着车一路跟着安抒抒来到一处安保森严的小区。 被保安拦在门口无法进去,周柏霆滑拉着手机,想找找看有没认识的人住这里。 蓦地有个陌生美女拍着玻璃窗示意他摇下车窗,吓了他一跳。 唐夭夭却比他更惊吓,手里的雪糕吧嗒一下掉地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周柏霆,你没死啊!” 于是,周柏霆就这么顺利地进了小区。 唐夭夭这才知晓他失忆,并在沟通下得知他是跟着安抒抒来的。 她若有所思道:“平日里我经常能见到她来这,好像是来看陆辰枫吧。” “最近我和陆辰枫在录一档综艺,他不知怎么受伤了,安姐估计来探病吧。” 周柏霆面色沉了沉,脱口而出问道:“他们俩真在一起了?” 唐夭夭尴尬讪笑,表示并不知情。 于是乎,在周柏霆铁青着脸的压迫下,唐夭夭被迫带着他来到陆辰枫居住的单元楼。 在楼下,周柏霆大老远地就看到了另外五个拍卖会上跟在安抒抒身后的男艺人,全都一起上了楼。 他和唐夭夭尾随几人来到陆辰枫居住的楼层。 公寓的门并没关,里面传来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笑声。 周柏霆只觉得心口闷得厉害。 他本不想做这种偷听墙角的事,但脚却跟长在地上般,一下也挪不开。 “安姐,你说真的吗?那你不是很爽?” “我也想要这种待遇,要不你也根据我们的表现,来安排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安姐,你也太不公平了,应该让大的星期一、三,第二大的星期二、四,然后小的星期五、六,星期天再一起睡……怎么能大的就睡一晚呢?” 里头男人磁性且沙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刺耳。 毫不留情地传出门外,刺穿周柏霆的耳膜。 周柏霆扶着墙几乎站立不稳,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大晚上的,六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个屋子里又能做些什么,难不成纯聊天吗? 还根据大小安排日期,星期天还一起? 就连上、下,他们几人都安排好了! 想想那种画面,周柏霆只觉得心脏被人一下又一下剁成肉泥,任人肆意揉捏,最后又煎熬地任人煎煮油炸,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 听着门后不断传来的污言秽语,他无法去看那种场面。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不记得有关这女人的半点回忆,为何心还会如此痛? 在即将失控之际,他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内心的煎熬,不顾同样满脸震惊的唐夭夭,发了疯般疾跑离去。 房门里头,安抒抒边洗着手中的牌边皱眉看向门口,笑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啊?” “姐,这里住的都是圈里的艺人,安保很严的,别担心,”陆辰枫伸展着发疼的胳膊,眼神直勾勾盯着安抒抒,“我就担心,你昨晚没什么吧,那个周律师有没对你怎样?” 安抒抒将牌递给身旁的小奶狗,唇上勉强挤出一抹笑,“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怎么会对我做什么。” 她拿起包起身,关慰道,“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你们几个打牌吧,今晚轮到和二宝睡了,我再不回去,她非得把我电话打爆不可。” 几个大男孩笑闹着送她到门口,直到安抒抒离去,陆辰枫看着身旁陷下去的一小块沙发,脸上渐渐爬上红晕。 * 一大早,安抒抒火急火燎地将三小只送上车,自己则随便吃两口,便赶着去上班。 幼儿园门口,大宝和二宝慢悠悠地挥着小手道别,看着三步两回头的李姨,默契地转身挪着小碎步假意往幼儿园走。 终于,当车子轰鸣着跑远后,两人迅速收回跨进幼儿园的小短腿,趁着无人发现立马躲到幼儿园一旁的角落,开起了重要的家庭会议。 大宝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疼的小啾啾,仰头长叹道:“为了保护我的小啾啾,我们只得开启追爹计划了!” 二宝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道:“我可不喜欢那个律师当爸爸,不过就是为了证实我们不是不良基因,才决定帮你的!” “是是是,话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爸爸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出轨的小情人?” “你说什么呢?周都都,”二宝气得跳起来,作势又要去弹橡皮筋,“你小啾啾又不想要了?” 两人还想再吵,还是小宝一人分发一个奶嘴,才止住了两人继续争吵的心思。 大宝迅速开始制定计划。 “平平你去律师事务所堵爸爸,我带安安去医院堵爸爸,趁机再撕下那个小三阿姨的嘴脸,记住,今天的任务就是,务必拿到爸爸的头发做亲子鉴定,明白吗?” 六只小手交叠在一起,“耶”一声奶音过后,三人各自背着小刺猬书包分道扬镳,开始漫漫追爹路。 ------------ 第123章 找几个人帮她松一松 二宝圆滚滚的手臂抻直,胖乎乎的小手捋了捋头顶长长的冲天辫后,顺势伸手一拦,奶音大喝出声:“taxi!” 一辆小蓝车稳稳停下,载着她前往B&J律师事务所国内分公司。 当粉嫩肉嘟嘟的二宝出现在事务所时,前台小姐姐将她抱在高高的桌子上,所有员工都围着她,如看一个稀罕物般喜欢的不得了。 “小朋友,你来这是找谁啊?” “找我第二个爸爸,哦,不他是第一个爸爸!” 众人被她逗乐,调侃她:“哦哦,是你前爸爸是吗?你爸妈离婚了吗?” 二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头上的冲天辫跟随着她的动作上下左右摇摆着,那如瓷娃娃般萌化的动作逗得在场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 有人提议抱着她整间公司走一圈,让她找一找哪个才是她爸爸。 于是,前台小姐姐抱着份量十足的她在整个办公室里招摇过市,就跟展览吉祥物般,惹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上手掐掐她肉嘟嘟的小嫩脸。 在人手一份的掐捏下,二宝鼓着腮帮子,圆滚滚的肉脸更圆了。 终于,在她看到最后一间办公室门口的周柏霆人形立牌时,二宝再也控制不住委屈,抱着爸爸立牌的腿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爹地啊,快来救救你的女儿吧,刚才她被好多人非礼啊,任人揉圆搓扁的,你赶紧让警察叔叔抓走他们啊,呜呜呜……” 前台小姐姐看着这场景瞪大了双眼,扭头对上办公室里所有人同样惊愕的眼眸。 在他们的印象里,他们老大还是个二十几的年轻小伙,怎么闺女都这么大了? 再说也没听说老大结婚啊,况且老大的女友不是那个白大小姐吗? 于是,在前台小姐姐打了好几通周柏霆的电话无人接听后,她只得和同事们把这个小奶娃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有薯片的给薯片,有奶茶的给奶茶,有ipaid的给ipaid…… 医院那头,因为是私立医院,里面人并不是很多。 当大宝牵着小宝伸长舌头气喘吁吁出现在医院大门口时,时间已距离他们和二宝分开过了一个小时。 他们两小只一出现,不出意外又立马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因为这两小只实在是太可爱了。 大宝一头梳得亮亮的背头,一身带蝴蝶结白衬衫加灰黑色格子长裤,妥妥一副小正太的帅气模样,立马吸引得路过的贴退热贴的小妹妹向他连连抛了几个媚眼。 而小宝的穿搭则跟二宝一样,同样是白色连衣蓬蓬裙,白色丝袜加黑色闪闪小皮鞋,头顶也是两根扎着五颜六色皮筋的冲天辫。 但不同的是,她的冲天辫无力地朝两边耷拉着,不似二宝般直冲天际,但却更像一只软绵绵的可爱小羊,更衬得她扑闪的水汪汪大眼,像极了一个会动的芭比娃娃。 大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拍了拍小宝的肩膀,喜滋滋道:“看吧小妹,我们不打车,省下这20块钱,哥哥等下给你买个大大的冰淇淋!” 闻言,刚刚还在一旁抛媚眼的小女娃emo了,抛出的媚眼立马翻成了大大的白眼,啧啧道:“穷逼!” 说完,小女娃便拉着一旁的妈咪就要走,大宝也不恼,摸了把自己头顶光滑的头发,确定发型没塌,双手抱胸挡住小女娃的去处,一本正经地说教起来。 “妈妈说,男孩子要勤俭持家,不能学我爸爸大手大脚分个喜糖都能分几百万!小妹妹,你不觉得会省钱的男孩很酷吗?” “妈妈还说,小孩子不能骂人,这样子嘴巴会长小泡泡,可痛可痛了……” “妈妈还说……” “你个妈宝男,闭嘴吧你!” 小女孩忍无可忍抬脚就朝大宝小白鞋上恶狠狠踩了一脚,踩得大宝唇角一抽,维持的绅士笑容差点绷不住。 “还三百万,不仅抠门,还爱吹牛,死渣男,差点被你这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 看着小女娃骂骂咧咧地牵着她妈咪离开,大宝终是流着泪抽出肿疼的小脚揉了又揉,撇撇嘴委屈不已,“我不是渣男,爸爸也不是!” 当他带着一脸茫然的小宝,出现在昨天爸爸呆过的病房门口时,里面传来了两个女人阴恻恻的笑声。 大宝透过门缝看进去,爸爸竟然没在。 而两个女人的对话,却让小小的他听得顿时小肺肺都要气炸了。 “没想到秦曜轩还真是个变态,他既然那么想睡安抒抒,到时候就把她迷晕送他床上,让她好好尝尝他折磨女人的那些手段,看她还嘚瑟!” “对,秦曜轩还说什么她是剖腹产,难不成意思她还很紧?真是笑死,我们多找几个帮她松一松,看到最后哪个男人愿意要她!” “不过可惜了,前几年那几个人没得逞,不然也没那几个小屁孩挡路,到时候,把那三个小屁孩放一旁,观看他们妈妈被欺负,那场面不要太劲爆!” “可是宋书白神通广大的,一直保护她,估计我们很难下手。” “你放心,最近我已经找了好几个女人去接近他了,总有一个会成功的……” 此时,站在门外的小宝忍不住打了嗝,白芷芊还想说什么,蓦地止住了接下来的话,警惕地看向门口,“谁在外面?” 大宝登时惊起,抓住旁边的小宝,拔起小短腿就跑,四只小短腿“噔噔噔”跑得飞快,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安筱柔看着逃离的两个小不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回病房同白芷芊道:“我看我们的计划可以改一改了!” 说罢,她覆耳在白芷芊耳旁低语了起来。 毕竟,她时常去偷看小艾柔,自然也认得刚才那两个小屁孩就是安抒抒的兔崽子。 白芷芊阴沉的脸逐渐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笑,“安筱柔,论杀人诛心还得是你!” 说罢,她便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开始打起电话,吩咐电话那头接下来要做的事。 打完电话,白芷芊这才面露愉悦,拍了拍她的肩,用施舍一般的语气说道:“你放心,只要这次事情办成,我肯定将你捧成和唐夭夭一样红,让你那个老公后悔得都没地哭去。” 安筱柔嘴上故作感激,心底却只翻白眼,暗自冷笑。 安抒抒之后,就轮到你白芷芊了! 她一定让她最爱的周柏霆,亲眼看着白芷芊跌落神坛,成为男人的掌中物。 一个恋爱脑的律师,只能成为她向上爬的垫脚石! ------------ 第124章 宝贝被绑架 大宝拉着小宝直到逃至人多的门诊大厅,才长吁了一口气。 他打开电话手表,发信息同二宝报备道:“看来爸爸今天不会来了,要不你问问爸爸同事,打探一下爸爸家住哪里。” “到时候我们就直接杀去爸爸家赖着不走,然后妈妈就找过来,我们仨把灯一关,爸爸妈妈一顿互啃,说不定就和好了,你说是不是?” “小妹?” 大宝顿时察觉到不对劲,环顾四周,就见小宝如提线木偶般怔怔地往前走,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晃晃悠悠的高浓度牛奶。 “你干嘛?” 大宝吭哧吭哧跑过去,立马挡在小宝跟前,奶凶奶凶地怒吼着引诱小宝的戴口罩中年男子。 “人贩子啊,快来抓人贩子!” 戴口罩男子看着四周投来探究的目光,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大宝连忙转身紧紧抱住小宝,心里一阵后怕,喃喃自语道:“小宝,我们还是赶紧先回家,告诉妈妈医院里有两个坏阿姨要害她!” 说着,他怀里的小宝突然剧烈打起嗝来。 大宝吓坏了,连忙蹲下背起小宝就往外跑。 在马路上他挥着小手拦车,却没有一辆小蓝车停下来。 终于,在拦了十分钟后,两人如愿上了辆出租车。 大宝边搂着小宝,边摁了摁电话手表打给了二宝。 二宝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周柏霆的办公桌前,一只手拿小勺子挖着小蛋糕美滋滋品尝,另一只手忙得不可开交地玩游戏,都差把ipaid戳冒烟了。 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臭都都,干嘛呢,打扰我玩游戏呢!” “平平,好妹妹,你赶紧从那里撤离,那几个坏阿姨疯了,想得到爸爸都开始嘎嘎乱来了,她想给我们找许多爸爸,所以,你……立马……赶紧……回家!” “听明白了吗?” 二宝听着电话那头莫名其妙的话,手一抖,好不容易刚给游戏中的娃娃戴好的耳环都戴眼睛上去了,正想发火,手表那头传来一道男人阴冷的声音。 “到了!” 紧接着是大宝凄厉的喊叫声,伴随着“砰”一声,滋滋作响的刺耳电流声瞬间穿透二宝的耳膜。 下一秒,电话那头被挂断再也没了声响。 二宝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峻,吓得直接从办公椅上摔下来。 她边哭边颤着手想拨打紧急电话给妈咪,却发现自己可爱的小手手突然肿得跟香肠一样,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 哭喊声瞬间引来了办公室外的小姐姐。 前台看着倒在地上原本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小萌娃,几分钟时间就变成一个小红人,同样吓得不轻。 周遭有懂的人立马给出结论,“这是过敏了吧!” 平日里跟周柏霆的小秘书陡然记起什么,惊呼一声,“老大好像樱桃过敏,你们刚才谁是不是给她吃樱桃了?” “啊?那小蛋糕里好像有樱桃酱!” “赶紧送医院啊,现在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吗?那谁,你赶紧去老大家找老大!” 说着,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将有点意识不清的小毛孩紧急送往了医院。 * 安抒抒在卫生间补好口红,调好包包上的隐形摄影头,便出了门,快步走去包厢。 今天应投资商要求带公司的女艺人来酒局见面,因这投资商是出了名的难缠,她怕出事,便跟了过来。 在路过一间包厢时,里面传来宋书白的声音,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想进去同他说声对不起,毕竟上次她莫名将怒火对准了他。 却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时,生生停下了推门而入的动作。 “她安抒抒凭什么冲我发火,凭她年纪大,会生孩子吗?” “围在我身边的女人一抓一大把,我为他守身如玉,她是怎么对我的?让我堂堂一个老总在求婚典礼上下不来台!” “我事实求是说周家人骨子里就是喜新厌旧的基因,她还吼我!” 宋书白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双眼满是红血丝,一副怨念极深的样子。 作为心理医生的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规劝道:“我早就跟你说要多接触一些其他异性,才对你的病有好处。” 好友说着,便朝坐在宋书白两边的几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女使了个眼色。 这几个美女刚刚敬酒已经被这位传闻中行事狠辣、不近女色的宋总凶了一遍,如今都有一点胆战心惊。 还是一名胆大的站起身,直接吹了一瓶啤酒,又是一声声落落大方地夸奖他痴情专一,这才让原本面色不愉的男人脸色稍稍缓和。 安抒抒呆站在门口,心里一阵发寒。 她没想到宋书白会对她怨念如此大。 这些年她确实一直在努力和他保持距离。 但同在商圈,两人避无可避都得接触。 况且当初公司陷入危机时,他也投入了一部分资金,也让她无法和他彻底脱离。 原本想着等他找到真正喜欢的另一半,他就会放下她。 谁曾想,上次两人的一夜情彻底打破了两人原本的平衡,也使她无颜去质问周柏霆的背叛。 正当她决定回去之后,就着手划清和宋氏的界线时,包厢里头说的话直接惊得她涨红了脸。 “你倒有几分安抒抒的姿色,肤色也像,给你们每人一百万,你们其他几个给我试试看,到底要多用力,要亲多久,才能在她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红痕!” 宋书白说着,便将一张卡扔桌上,一边端着马克杯灌酒,一边好整以暇地盯着眼前面面相觑又蠢蠢欲动的几名美女。 好友也惊呆了,跟看怪物一般看着宋书白,不明白这快步入病娇中期的男人发什么疯,怪癖这么独特! 果然,刚才那个落落大方吹啤酒的女人显然被深深地侮辱到,抹着泪跟一阵风似地冲出了门,与门口呆站的安抒抒撞了正着。 女人只是怨恨地盯了眼安抒抒便扭着腰肢跑了,但包厢里的宋书白看到门口站立的安抒抒时,脸都白了。 “抒抒……” 宋书白连忙追了出来,在走廊里一把抓住了愤然离去的安抒抒手,“你听我解释,我……” “啪”一声。 安抒抒扭头就给了宋书白一巴掌。 ------------ 第125章 和男人厮混,孩子不见了才哭 宋书白歪着头,没有生气。 这是她第二次打他了。 如果可以,他还想要她打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无数次。 只求她不要说出绝情的话。 “宋书白,你怎么那么恶心,让人家小姑娘做那种事,你比娱乐圈里有些人更混账!” 安抒抒朝他破口大骂。 宋书白却长吁一口气,还好她气的是这事。 “抒抒,我是故意的,那些女的是有人特地送来勾引我的,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所以你……” 还未说完,刚才包厢里头的几名小姑娘如同莫名发了狂般冲出来,将宋书白团团围住,拉扯着他就往里头走。 安抒抒站在原地都看呆了,眼睁睁看着宋书白像个无力挣扎的唐僧般被一群女妖精给抬走了。 莫名的,她右眼皮也跟着疯狂突突直跳。 直到二宝的电话手表打了过来,她才找回思绪缓缓咧嘴笑了,这丫头平日里午休吃饭可积极了,怎么今天打电话过来? 她一接通,电话那头陌生女人的一句话,惊得她下一秒捂着嘴就立马哭出了声。 赶到医院时,她看到刚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担架,整个人倏地瘫坐在地。 汹涌的悲怆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在脑中。 同样是二宝,同样是担架上小小的一团。 她想要叫出声,喉头火辣辣的如卡了千万根钢钉般发不出一点声。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她捂着脑袋再也支撑不住时,一直陪着二宝的前台小姐姐立马跑了过来,拉起她安抚道:“你是平平妈妈吧,平平她没事了,过敏治疗得及时,医生说估计明天就能醒了。” 安抒抒只觉得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喜极而泣地握着小姐姐的手表示感谢,小姐姐却一副难堪心虚的表情受之有愧。 终于,还没开心两秒的安抒抒陡然意识到不对劲,匆忙给幼儿园老师打去了电话。 “喂,老师,都都和安安有在幼儿园吗?” 她问出来时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多希望老师能给个肯定的答复。 但是,老师的话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都都妈妈,早上你不是给他们仨请病假了吗?” 安抒抒甚至能感觉到心脏都忘了跳动,双手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 明明早上她是看着李姨带着三小只出门的,后来还和李姨确认过他们已经进了幼儿园。 如今孩子们没在家,也没在幼儿园,那他们会在哪里? 看了眼前台小姐姐身上佩戴的律所工牌,她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肯定是大宝趁她不备解锁了她的手机,发信息给老师请假,再偷偷删除两人的聊天记录。 而他则带着两个妹妹出去找爸爸。 一想到两个小不点如今不知道在哪里,她整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打开二宝的电话手表,听到了大宝发来的语音,得知他们去了周柏霆的住处,才稍稍稳了稳心神。 在前台小姐姐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周柏霆住处。 打开门的那一刻,出现的是周柏霆那张惨白憔悴的脸。 他一见到安抒抒很是惊讶,但面上依旧冷冰冰,“你来干什么?” 安抒抒盯着眼前人这张过去看她宠溺非常、如今却面目全非的俊脸,痛苦地闭了闭眼,问道:“孩子们有没来你这?” “什么孩子?” 周柏霆头还有点晕晕沉沉,昨晚他难受得要命,捂着绞痛的心口连呼吸都是痛的。 所以他破例主动喝了一瓶啤酒,结果就醉了一个晚上。 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这女人有三个孩子,迷迷糊糊间瞪着女人张合的唇,还有点想扑上去狠狠摁头亲的冲动。 安抒抒听到他的回答,心底咯噔一声,不管不顾推开他冲了进去。 在打开最后一间房门搜寻无果后,她崩溃地瘫坐在地,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抱着头呜咽出声。 她的孩子们不见了! 悲戚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屋子,如同一记重拳砸在周柏霆脸上,将他彻底惊醒。 “你怎么了,孩子们不见了吗?” “你是怎么当妈的,只顾着自己和几个男人厮混,也不管孩子,你配当妈吗?” 周柏霆冲着瘫坐在地的女人大发雷霆。 崩溃的叫喊声被打断,安抒抒怔愣地看着男人下意识的反应,那样子真的像极了怒骂妻子的丈夫,像极了关心孩子的父亲。 他骂她和男人厮混,他又有什么资格骂她? 在她带孩子的那些年,他跟另一个女人睡觉生孩子,现在还跑回来害得孩子失踪! 眼泪止都止不住地汹涌而出,她蜷了蜷颤抖的手心,愤怒让她濒临崩溃的思想逐渐清醒。 她从地上起身,掏出手机冷静地报了警。 报完警后,她又将电话打给了宋书白和周启樾,想人多力量大,以他们的人脉,找孩子必定事半功倍。 却反常的,两人都没有接她电话。 她挂了电话眼神冷然地望向身后陡然安静的周柏霆,一开口却是所有的坚强土崩瓦解,哽咽出声:“不管你信不信,你就是孩子的父亲,所以,你帮我找找孩子好吗?” 周柏霆怔怔地盯着她,感觉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滑过。 那一刻,他再也禁受不住内心一下下心疼的叫嚣,失控地上前一把拥住眼前的女人,一下下拍打着她的背安抚她。 就像前几天,他这副对一切都波澜不惊的身体,在碰到她时,竟会莫名失控一次次占有这个完全没有记忆的陌生女人。 整整一天,白天到黑夜。 安抒抒和周柏霆兵分两路,各自找孩子。 所有汽车站的出口及高速路口都把手着安家的保镖。 电视台上各大新闻开始插播寻人启事,许多明星在各大媒体平台也开始轮番发布求助寻人图文,并配上了大宝和小宝的照片。 周柏霆也召集了所有人脉找孩子,他更甚至求到了白芷芊的医院里,只因白芷芊五个大哥分别掌握了国内几大流通平台,更涉及许多物流及运输的产业,底下流动的员工数不胜数。 所以,只要白芷芊肯求她哥哥们帮忙,找孩子就不会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白芷芊看着眼前一向在法庭上冷静自持的男人,如今在她眼前紧张地卑微求她。 即便是当年她说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更甚至给他输了好多血,他的表情都不甚感谢,如今却在她同意帮忙找孩子后,露出了万分感激的神采。 白芷芊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手心紧紧攥起。 他们想找到孩子? 做梦! 她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现在开始行动!” ------------ 第126章 步步为营之勾引失忆的老公 安抒抒找遍了所有孩子们爱去玩的地方。 警察们同样也在大力发动调查,在调取几个监控后,发现两个孩子上了一辆出租车,最后停靠在某偏僻角落被一名戴口罩的男子一手一个拽进一个巷子。 安抒抒赶往时,巷子口那只被人踩碎的电话手表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 安抒抒捧着手表,整个人脱力般瘫坐在地上。 此时的她眼泪已经流干,只能无助地干嚎着嗓子发出一声声哀思且绝望的哭喊声。 她头发凌乱,双眼通红地跪着拉住眼前一个个搜救人员的衣角,不断祈求着,求他们一定要帮她找回孩子。 “我的都都身上的伤还没好,我的安安她没奶喝会打嗝,打久了会喘上了气的……” “他们还那么小,被带到陌生的地方生活,没有我在身旁,他们该多害怕啊!” 她口中喃喃自语着,脑中不断闪现的都是两个孩子瑟缩在墙角被人贩子毒打的场景,整颗心就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悲戚到极致的哭声一下下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一位女民警抹着泪扶她起来,宽慰她一定要坚强,因为孩子消失的24小时之内,全城戒严的情况下,孩子找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她劝安抒抒,在孩子们找回来前,自己先不要崩溃,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那一刻,安抒抒才好像溺水者找到浮萍般有了一丝生的期望。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拐卖儿童的案件,但当安抒抒赶往海城最大的汽车站蹲守到午夜十二点时,一通陌生电话将她彻底打入了地狱。 电话里率先传来大宝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妈妈、妈妈”,如一把利刃扎在她心口上。 不等她喘口气,紧接着小宝一声声急促的打嗝声,更是犹如推动利刃刀柄旋转的旋律般,硬生生将她的心肉绞疼得几欲窒息。 她握手机的手颤个不停,隔着屏幕一遍遍哭喊着:“大宝、小宝,别怕,你们在哪里?” 还不等她问完,却被一个陌生且凶狠的男音打断。 “喂,你的两个孩子在我手上,你带上一千万现金明天早上十点一个人到XX烂尾楼,记住不许报警,你一个人过来,不然你的两个孩子我会扔到化粪池里溺死!” “不……不要,求你让我和孩子说说话……” 不等她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她孤立无援地站在人流散去的汽车站口,看着拖家带口的旅客拖着行李上了一辆辆车,回归属于他们的温暖小家。 可是,她却回不了家了。 那一刻,她的眼泪彻底决堤。 清明过后的天气,昼夜温差极大。 她穿着薄薄的奶白色连衣裙,白日穿的外套都不知被她扔到哪里去。 一阵寒风吹过,吹起她衣裙的裙角,她站在风口里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这一刻,她的大脑没有任何时刻有此时清醒。 五年前的那一幕幕悲剧,如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闪过。 俞姨的坠楼,母亲彷徨无措的惊慌,以及当年的绑架,如一场场噩梦风暴般再次席卷而来。 当年,周柏霆失踪后,负责她绑架案的警官曾对她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发现此前白芷芊去狱中探望安筱柔,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进一步调查时,却发现白芷芊已然出国,其大哥出具了她各种不在场证明,洗脱了她的嫌疑。 如今她却和周柏霆一同回来,刚回来她的孩子便遭绑架。 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说得清的。 以前她从未想过白芷芊会做这些事,但现在她不得不想! 皎洁月光下,她眼底的眸色和月光一样清明。 她驱车赶往季家,摁响季家别墅门铃时,已经凌晨一点。 穿着睡衣的季楠笙看到半夜三更出现在门口的安抒抒,揉着惺忪的眼以为眼花,“你怎么来了?” 季轻颜也边穿外套边跑出来,拉着浑身冰凉的她赶忙入屋,“宝贝,孩子找到了吗?我刚才太累了,就先回家休息了。” 安抒抒吸了吸鼻子,有点歉疚地看着这个回国没几日,本身就在开创公司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要帮她找孩子。 但这个忙,必须她帮。 季轻颜在国外攻读的就是计算机和网络信息,业内人其实都不知道,暗地里她其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黑客。 安抒抒将她的计划告知两人。 季轻颜吓得脸都白了,“抒抒,你这样太冒险了,应该交给警方才对!” 可是她只是摇摇头,执意道:“事关孩子们的安全,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出一点差错!” 当锋利的小刀在她手臂上划出一个伤口,生生剜出一块鲜红的血肉后,一个微型的定位器被被装了进去。 随后缝合,贴上创可贴。 安抒抒一声不吭地咬牙完成时,额头上已沁满了点点汗珠。 季轻颜哭了:“你看这得多痛,直接手机定位不就行了?” “不行的,上次白芷芊想陷害我,就被我录像揭穿了,这次如果是她做的,她肯定会做得更小心翼翼,不给人抓到一点把柄!” 安抒抒努力挤出一抹笑安抚她,和她反复对了计划的细节后,才匆匆出了季家。 现在离早上10点交现金的时间还剩7个小时。 她要部署好每一步。 在高速路口找到周柏霆时,他正一下又一下地鞠着躬,对私家车的车主不住地道歉。 直到现在,这些帮她寻找孩子的人,还以为孩子们是被人贩子拐走,殊不知她的孩子们其实是被人绑架。 而有史以来的绑架案大多都以撕票结束,即便绑匪们拿到赎金,他们也会害怕暴露选择撕票。 更何况现在她怀疑是白芷芊有预谋的报复,以她对自己的仇视,她肯定不会让绑匪们对自己的孩子手下留情。 所以,她要小心翼翼走好每一步,无论哪一步失算,她都不会让她的孩子有一丁半点危险! 她下车对上周柏霆的视线时,周柏霆期许的目光都透着紧张,“孩子们找到了吗?” “嗯!” 不等他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绽放,安抒抒拉着他就上了车。 当周柏霆跟着安抒抒来到酒店,推开房门,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房间,疑惑不已。 他以为,她带他来酒店是来看孩子。 不曾想,她一进门就迅猛地含住他的唇瓣,把他摁在墙上疯狂地吻上他的唇。 ------------ 第127章 你不行,所以要离婚 周柏霆呆愣原地,唇上一阵柔软酥麻,如一股强大电流般冲击着他身体的每根神经。 只一瞬,他就彻底沦陷了。 天知道,一整晚他想着眼前这个女人被六个男人压在身下哭着求饶的场景,有多崩溃,有多无助! 这一刻,他只想遵寻身体的本能,狠狠地吻她,吻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 他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凶狠地加重了这个吻,恨不能从她口中钻进去,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明明那一晚,她还在他身下口口声声一遍遍说着爱他、想他、等他回来,转身第二天就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还是一次性六个? 想到她差点为了和男人厮混,弄丢了可能是他的孩子,他就气得肝颤,几乎是用了十成的力重重地咬上她的唇,任由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蔓延。 就在安抒抒以为就要憋死在他怀中时,周柏霆这才如梦初醒般一把推开她,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气,眼角泛着湿润的红意。 安抒抒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填充着胸腔内被抽走的氧气,平复下慌乱的心绪,走上前有条不紊地就开始解他的皮带。 周柏霆石化当场,表情愕然,“安抒抒,你在干嘛?找回孩子你不该回去陪孩子吗?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安抒抒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帮他解开裤扣,拉下拉链。 她知道周柏霆的弱点在哪,以前在床上她只要稍稍用点手段,他整个人就会勇猛得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她再…… 蓦地,她的手被人攥住,抬眸就对上周柏霆鄙夷得不加掩饰的目光。 “你真是个荡妇,外面那么多男人都喂不饱你吗?还要来找我?” 周柏霆一把甩开安抒抒的手,嘲讽她,“我都和你说了上次是最后一次了,你还来巴巴地上赶我睡你,你贱不贱啊!” 安抒抒只觉得眼眶酸涩,强忍下泪意,抬眸对着他,笑了。 “对,我就是贱,不然你要我守五年的活寡吗?” “你也知道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做丈夫的,不履行你的义务,不觉得惭愧吗?” “你是不是不行?不行的话,我就以你某功能障碍不能满足我,起诉和你离婚!” 安抒抒说得酣畅淋漓,毫不客气。 周柏霆却瞪大了双眼,以往盛满星光的眼睛,好像被一潭死水浸满,满是灰败,却在从这女人口中听到“不行”和“离婚”四个字眼时,如死水里掀起惊涛骇浪,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不行?” “安抒抒,你是不是疯了?” 安抒抒心底疲惫不堪,但看着鱼已上钩,还是长吁一口气,面上却继续毫不留情地朝他冷嘲热讽,“你看,你作为一个丈夫,回来这么久也才满足了我一晚,并没有每天满足我的需求。” “所以,我说你不行也没错吧!” 周柏霆被气笑了,气得攥住她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蓦地,他脸上的笑凝固住,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的暴怒。 “很好,你说我不行,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行不行,说我满足不了你,以后我就每天满足你,看你还有没腿出去找野男人鬼混!” 他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安抒抒的预想之内。 但是,在听到他如此狠厉的语气,触及到他如此狂暴愤怒的眼神时,她还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不受控间竟有点胆怯地想逃走。 下一秒,她整个身体一轻,天地翻转间,她整个身子被扔至床上,头晕得就像被摇匀做成浆糊般难受。 还不等她摆好姿势,身下的丝袜就被粗鲁地撕烂,没有任何身体准备,他整个人就覆了上来,无情且凶狠地撕裂她。 他动作粗鲁,每一次都像是饿狼在狼吞虎咽。 而安抒抒却死死攥紧被子,宛如置身于烧烤架上,被翻来覆去炙烤,难忍且难耐地煎熬着。 痛苦、彷徨、无助和迷茫。 种种情绪包裹着她,让她在一次次撞击中得到了宣泄的出口,一声声痛哭了起来。 以前两人做这种事都是充满了浓情蜜意,即便是他失控时,他也会一下下吻着她眼角的泪同她说对不起。 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考虑她的感受,把她宠成个床上的公主。 而此时,他全然把她当成个发泄的工具,只会不停地索取,似是要把她贯穿般毫不怜惜。 她趴在床上,任由眼泪濡湿了床单。 看着窗帘外透入的点点曦光,墙上的时针即将指向六点,她心底也愈发烦躁起来。 过去两个多小时,他这一发,可做得真久! 她伸手摁住他,翻过身子。 在他错愕又满是情欲的目光下,缓缓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反推他在她身下,重重地咬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其实,这个房间就是当年她和周柏霆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房间。 当时,她也是这样情动地咬上他的喉结,疼得他又以惩罚的名义把她弄哭了好几次。 可是这些,周柏霆全都忘了。 她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满是自己纹身的胸膛上,看着天花板上依旧暖黄温暖的水晶灯,再次难受地哭了。 一样的环境,一样的体感,一样的人。 却物是人非,早已不是一样的心境。 原来的天长地久,经年累月,转过头来回望当下却是一地的狼藉、满目的误会。 终于,在时针指向六时,安抒抒瘫软在周柏霆身上,浑身早已大汗淋漓,虚弱不已。 难得的,周柏霆温柔地亲上她的眉眼,还想说什么,安抒抒却看了眼台面上的包包,面无表情地翻身而下去了浴室。 临进门时,她还贴心地帮他倒了杯水。 正想关门,周柏霆挤了进来,温柔缱绻地从身后抱住她,吻住她的耳垂低喃道:“抒抒,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跟那些男的断了好吗?我会做好丈夫,满足你的!” 安抒抒看着镜中身后男人动情且真挚的眼眸,自嘲地笑了,“你叫我和谁断?” 见他还想说话,她不耐地打断他,反问:“那你能不能和白芷芊断了?” ------------ 第128章 你出轨,我出墙,各玩各的 “抒抒,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对待,我们没什么的。” “上次我误会是你摔了她,是我不对,我一直想同你道歉的,但我不能抛下她和她断了联系,她以前救过我,还给我输了好多次血,所以……” 周柏霆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也带了一丝讨好。 安抒抒听不下去了,如果这次绑架案证实是白芷芊所为,那么她就敢肯定,当年也是她故意制造了车祸带走了周柏霆。 她不知道,如果到时候他记起过去所有的事,得知这一切都是白芷芊的骗局,他该如何自处? 时间所剩不多,在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想要继续探讨时,安抒抒用尽了力气一把推开他。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处,语气冰冷道:“既然你离不开她,那你有需求不找她,来找我干嘛?” 周柏霆迷离的眼神瞬间有了一丝恼怒。 安抒抒却不管不顾边穿衣服边火力输出。 “反正你们都有孩子了,你出轨,我出墙,夫妻俩各玩各的,我们双方也没啥可互相指责的对吧,你也别管我和谁断不断!” “安抒抒!” 周柏霆彻底被惹恼,再次恶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怒斥她,“我都和你说我和她没什么的,你就非要气我吗?” “你不是说和她断不了吗?断不了你就找她去啊,想要的时候也找她去啊!” 安抒抒拿着被撕烂的肉色丝袜怎么穿也穿不进去,这一刻她彻底发飙,将丝袜扔到他脸上,“你这么行,为什么不去找她啊?” “对,我就是不舍得找她,”周柏霆气得浑身发抖,攥着她手腕的手愈发用力,冲着眼前直往他心窝捅刀子的女人怒吼,“因为她太乖了,不像你这么浪,这么人尽可夫!” 说罢,他愤怒地摔门而去,浴室的门板重重砸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第一次,看着摔得发颤的门板,她的整颗心也跟着“砰砰”响的门颤了颤。 果然,一出门,她就见衣服穿到一半的周柏霆扶着额头晕晕乎乎的样子,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整个人头一栽身体软倒在床上。 安抒抒坐在他身旁,手指轻轻抚上他胸前的纹身,一笔一画全都在,就像她也依旧还在他心上一般。 可是,现在的他说,因为白芷芊太乖了,不舍得碰她,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要她。 她原本还以为他不过是失忆了,但他的身体还记得她,记得那些个夜晚,他爱她的点点滴滴。 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个送上门不要白不要的床伴罢了! 而白芷芊即便诬陷了她,做错了事,也依旧是他心中圣洁的白莲、不可亵玩。 安抒抒俯身拥住他,眼泪无声地一滴滴砸在他胸膛,心脏的位置就跟破了个大洞般,撕心裂肺地疼,空落落地无处安放。 她想,如果白芷芊不是这次绑架案的策划者,她愿意放手成全他们。 拿手机录好视频后,她在他额上轻轻留下一吻,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滴落在他那轻颤的眼睫上,如最后的告别。 时针指向六点半,她细心帮他扣好衬衫纽扣后,又顺手从他兜里摸出他的手机,迅速起身走至门口开了门。 季楠笙等在外面面色尴尬,神色又有点担忧地望向里面,“柏霆他没事吧?” “没事,一点安眠药而已。” 安抒抒将周柏霆的手机递交给季楠笙,千叮咛万嘱咐他早上千万要看好他,不要让白芷芊联系或者找到他。 季楠笙明白地点了点头,嘱咐她注意安全后,便手脚麻利地进屋就将早已昏睡的周柏霆背出了酒店。 * 郊外仓库。 大宝抱着不断打嗝的小宝,看着不远处正围着桌子大快朵颐的十个壮汉,想哭又不敢哭出声了。 他们俩小只此时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小宝更是在后半夜他好不容易哄止嗝后,一大早又开始疯狂打嗝起来。 他眼里蓄着泪,颤抖着小手再次解开衬衣的小纽扣,把胸前已经咬出血的地方往小宝口中送。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将衬衣上的小蝴蝶结塞到嘴里,钻心的疼痛袭来,但他还是没有哭出声。 身后的几名大汉看到角落里的场景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两个小奶娃太有意思了,一个还在吃奶,一个居然还会喂奶。” “这么大还在喝奶,他妈的是奶牛吗?” “那我们等下岂不是……” 几名大汉心领神会,一阵哈哈大笑起来。 大宝吐了口中的蝴蝶结,小小的身板气得全身发抖。 好半晌,他看着再次昏睡的小宝,眼珠子一转,惊呼出声,“不好了,叔叔,我妹妹尿裤子了,我可以抱她到河边洗一洗吗?” 为首的刀疤男骂骂咧咧道:“这么大还尿裤子,真是臭死了,赶紧带去洗洗,不然等下你妈来了,那简直是扫兴!” 一名壮汉立马起身,就像赶小鸡仔般赶着两人去仓库外面。 仓库不远处,有一条看起来深不见底的小河,河的对岸好像有一个小山庄。 大宝托紧了背上的妹妹,瞅准壮汉去草丛里方便,连忙背着妹妹“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耳边传来壮汉的咒骂声,“卧槽,你丫的是水猴子吗?这么小就要做水鬼?” 大宝听着身后“扑通”一声,甚至能感觉到水面上震荡的水波,吓得他立马加快了游泳的速度。 两岁时候,他的教练就夸他游得比大人还快,夸他将来会是个八块腹肌的游泳健将。 他不能给妈妈丢脸,他不能让妈妈因为他们受伤害。 他越游越快,可是他忘了他背上还背着个和他差不多体重的妹妹。 就在他的手快触及河对岸时,蓦地一股蛮力攥着他的腿,将他大力拽回,连同绑在他身上的妹妹,一同扛了回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村庄,大宝绝望地对男人又踢又打。 当两人被壮汉一把扔到地上时,小宝也从梦中惊醒,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壮汉建议:“老大,把这两小不点杀了算了,放这里碍眼!” 刀疤男连忙摆手,一脸无奈加嫌弃道:“人家大小姐要两小孩看着他妈被欺负,也真是够变态的,等完事后再杀吧!” ------------ 第129章 将计就计,抓住幕后主使 大宝抱着哭得天昏地暗的小宝,吓得瑟瑟发抖。 眼泪不受控地一滴滴落下。 他为自己打气,不要哭,不要哭,妈妈肯定会来救他们的,这些坏叔叔会被抓进去的! 想着想着,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 他拿起刚才绑妹妹在背上的绳索,麻溜地套在自己短短的小脖子上,闭着眼哭喊着威胁道:“你们这些坏蛋,要不把我们放了,我就自己勒死自己,让你们完成不了任务,拿不到钱,呜呜呜……” 几名大汉面面相觑,显然都被这小奶娃的骚操作惊到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表演。 大宝睁开一只眼露出一条缝,看着一大群人漠视的目光,假意勒得窒息吐舌头的嘴识趣闭上,索性站起身指着这群坏叔叔恼羞成怒。 “好,你们是不是小看我,以为我会怕死,告诉你们,我都都是死也不会看你们欺负妈妈的!” 说着,大宝小嘴一抿做用力样,腿部一使劲,直接朝墙上撞去。 下一秒,他直接被撞得眼冒金星,茫然抬头间看着眼前撞上的肉墙,终于喜提一个破抹布塞嘴里,整个人被捆成一个小粽子! 小小的头终是泪眼朦胧地看着一旁茫然呆萌的小宝,无力地垂下他高傲的小头颅。 * 安抒抒回到安家别墅从保险柜里取出一百万现金,并和一早就联系好的公司财务见了面,银行一开门就和预约好的工作人员取了所剩的九百万流动资金。 看着账户里余额为零的数字,安抒抒不禁心底一阵恶寒。 因为公司最近购买了几部大IP,公司资金流甚是紧张,要是没了这些流动资金,公司很快便会周转不过来。 他们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的经济状况。 一千万的现金很重,估计有两百多斤。 她背着麻袋抵达绑匪指定的烂尾楼,再大汗淋漓地爬到五楼时,绑匪又打来电话换了地点。 在一连换了五个地方后,她早已精疲力尽。 就在再一次收到绑匪发来的交易地点时,她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个交易地点正是几年前她被绑架的那个仓库地点! 与此同时,在绑匪发来信息的同时,白芷芊几乎是同一时间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周柏霆喂她吃粥的照片。 照片上周柏霆眉眼带笑,宠溺喂饭的模样一如当年他看她的模样。 并挑衅配文:“柏霆他说现在爱的是我,明天就会把你的纹身洗去,以后纹上我的!” “还有柏霆其实并没有失忆,他就是不爱你了,不想你缠着他,所以才假装失忆的!” 安抒抒站在烈日当空下,虽然早已汗流浃背,其实却是早已手脚冰凉,寒意阵阵。 自周柏霆回来的那一日,白芷芊就加了她的微信,每日给她发好几张他们两人的亲密照。 如果她是绑架案的策划者,那她发这种信息真是其心可诛,要将她彻底逼疯吗? 再次步入那个几次三番在噩梦中出现的仓库时,她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老大,我刚才在前几个点就跟踪她了,你放心,外面没有人跟着!” 刀疤男点点头,沉声道:“把手机交出来!” 安抒抒眼睛扫了一圈破旧的仓库,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被捆成粽子躺在地上呜咽叫喊的大宝,以及抹着泪就想朝她跑来却被人死死拽住的小宝。 “大宝、小宝!”安抒抒着急扔下麻袋,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抱住孩子们,背部却猛地一阵吃痛,被人踹趴在地,狠狠地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把她手机拿出来砸了,拿仪器过来监测看下她身上有没定位器!” 一个重锤砸下,安抒抒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当测量电子设备的仪器扫描在她身上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 呈圆形摆放数十台计算机的办公室里。 工作人员的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疯狂敲打,计算机屏幕上也跟着敲打不断跳跃出密密麻麻的编码。 “定位器已停止移动五分钟,老大,我们是不是开始定位?” “立刻、马上,我给你们五分钟之内找出定位位置!” 季轻颜坐在一台超大型计算机前,神色冷淡地发号施令,看着墙上的时间指尖飞快地开始入侵程序。 季楠笙在一旁都看呆了,“姐,你……这都能黑得进去?这样没事吧?” “没事的,我们又不做犯法的事,我们只不过是帮抒抒抓住幕后真凶而已!” 季轻颜说着便点开安抒抒发给她的视频,开始剪辑制作。 当她一个单身多年、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事业型女强人,在看到如此劲爆的视频时,仍被震惊得张大了嘴,一整个面红耳赤。 她回眸看着身后的季楠笙竟看得津津有味,顿时沉了脸,“你还看,小心长针眼!” 季楠笙挑唇无语地耸耸肩,“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柏霆那小子的实力可不止这些,姐你慢慢搞,我去看看柏霆,免得他跑了。” 季轻颜见他走远,这才飞速地开始剪辑制作起视频来,边做边红着脸骂骂咧咧,“真是造孽啊,抒抒这丫头怎么找了个这么个要命的,这在床上该吃多少苦啊!” 不过一分钟她就将安抒抒发给她的两段视频拼接制作好,同时登陆安抒抒的账号拨打给了白芷芊。 那头医院里,白芷芊看了看时间,正准备拨打给刀疤男询问状况,就见安抒抒的视频打了过来。 她一惊,手抖得差点将手机丢出去。 此时的安抒抒不是应该在绑匪手上吗?怎么会打视频给她?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握紧的手指松了松,还是点开了接听。 一接听,她就被视频里的内容震撼得忘了呼吸,瞪大了杏眼看着视频电话那头正在直播的香艳场景。 那交缠的两具身影,就如两把利刃般扎进了她的双眼。 她拿手机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气得抖如筛糠,眼泪更是不要命地往外涌。 跟在周柏霆身边十几年,她第一次看他如此失控沉沦的一幕。 他将女人死死抵在身下,恨不能将她融化的样子,还有他拥着她热辣亲吻的样子,嫉妒得她要发疯! 视频电话中的每一帧画面都如一根尖刺反复横挑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 “啊啊啊……” 她冲着镜头失控地尖叫着,“安抒抒,你个贱人,你不去救你的孩子,你在干什么?” “你再不去救那两个小野种,我让人把那两个小野种都杀了,听到没有!” 仓库这头,安抒抒被一双皮鞋恶狠狠踩在地上,听着身后人数钱的声音,看着地上被砸碎的手机,心底凄然一片。 白芷芊可能没想到,当她发给安抒抒她和周柏霆亲昵照片炫耀时,安抒抒则会给她一份如此重磅的大礼。 让她一辈子也无法释怀的大礼。 这就是她害自己的孩子受到如此精神创伤的回礼! ------------ 第130章 求你,别让孩子看到母亲受辱 “滴滴滴!” 检测仪的警报声猛地在仓库里响起,就在距离安抒抒手臂的上方。 绑匪们全都面如土色,眼神死死地盯着安抒抒的手臂。 安抒抒一阵脊背发凉,下一秒,刚才砸手机的铁锤就重重地砸在她手臂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欲晕厥,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她额头上冒出。 她咬牙看向孩子们的方向,看着她的两个小可爱,此时正满眼惊恐地望着她,吓得小小的身板剧烈抖动。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她努力扯出一抹笑,用唇形说着“妈妈不痛”试图来安慰受惊的孩子。 “妈的,这娘们还挺硬气的,这都不叫!” “你多打几下,看她叫不叫!” 刀疤男用生锈的铁钉挑起安抒抒的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的伤疤冷笑道:“当年你给我的一钉子,我可记得呢,还害得我们哥几个在里面蹲了好几年,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大哥,你和她废话干嘛,打她一顿,打得半死不活反抗不了,再泼一桶凉水洗干净,哥几个爽完了直接扔河里就完事了。” 刀疤脸笑了,“嗯,听起来就挺爽,开始吧,哥几个!” 安抒抒趴在地上,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黏贴在肌肤上。 她艰难地伸出还能动的左手拉住刀疤男的裤腿,蠕动着狼狈不堪的身躯挣扎着跪了起来。 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她脊背弯曲地跪着,哽咽的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求你,求你们,能不能给孩子们罩一个纸箱?” “就一个纸箱就好,我不想他们……看到我……,求你们……” “我在XX酒店里还有两百万,刚才拿不动,只求你们不要让孩子们看到他们的妈妈……” 安抒抒再也说不下去,胸口如堵了团团絮絮的棉花,嘶哑的声音悲戚如二胡声中最磨人落泪的旋音,回荡在偌大的破旧仓库里。 刀疤男眼神一凛,和二把手交换了个眼神后,大发慈悲般摆了摆手,便示意手下去办。 一时间,有五个糙汉纷纷举手,如捡漏般毛遂自荐就要去酒店拿钱。 毕竟按老大的钱款分配,多跑一趟,他们就多拿一份钱。 刀疤男满是茧子的黑黢黢大手拍了拍安抒抒的脸,危险地眯了眯眼,“你别想着在酒店那里布控警察将我们一举拿下,那头要是出事,我们立马就会收到消息,那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肯定不会,肯定不会!”安抒抒感激涕零地不住磕头。 下一秒,她整个头皮就被撕扯着拽了起来,再重重地摔到地上。 她偏头看着不远处孩子们小小的身形消失在纸箱里,在头顶沙包大的拳头落在她脸上前,唇角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孩子们,希望你们不要怪妈妈。 妈妈不是不想让你们看妈妈,妈妈只是……不想你们以后的每一天,都活在这一天惊悚的画面里。 更不想你们难过…… * “季姐,怎么办?只差30秒我们就能定位到了!” “我这里只差十秒!” 季轻颜急得满头大汗,嘴上仍旧强装镇定:“没事,实施B计划!” 看着视频电话那头还在尖叫咆哮的白芷芊,季轻颜直接翻转摄像头,调换成安抒抒录的第二段视频。 白芷芊坐在病房里,气得面色涨红,她刚刚已经把她所有知识库里的脏话全都骂了一遍,骂得几乎断了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当看到安抒抒那张放大的妖精脸出现在镜头时,她再次如受了气的母狮子般张牙舞爪地嘶吼起来,“安抒抒,你个贱人,不去救孩子,还在酒店勾引我老公?你配做母亲吗?” 视频里的安抒抒则淡然坐在床沿,身后躺着一动不动的周柏霆,看着镜头轻蔑地笑了,“我干嘛要去救孩子,多危险啊,我只要守着柏霆,就能再和他生更多更多的孩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你别太羡慕!” “哦哦,我们刚才还没做措施呢!” 白芷芊目眦欲裂,已然彻底失去理智,疯狂地摇着头,叫嚣着:“不可能,刚才他们说你已经去救人了,不可能!你骗我的……” 可是视频里的女人却好像听不到她的叫嚣,嚣张地打断她,“怎么,你不信?不信你可以亲自过来看啊,我在XX酒店……” “好了,我去叫醒柏霆了,他刚才还在囔囔着又要,精力不要太好,你别眼红哦!” 安抒抒凑近了镜头,笑得愈发妖娆,眼神满是挑衅。 “还有,柏霆说你肚子里的可不是他的种,不过你别伤心,说不定我现在这会儿肚里就已经……” 一句又一句话,如杀人不见血的刀子直直扎在白芷芊心口上。 “啊啊啊……” 她跳下床疯狂地尖叫着,颤着手挂断电话的同时,来不及切换卡号,就立马用自己的手机号拨打给了绑匪。 “你他妈的怎么办事的,安抒抒那个女人呢?你不说她已经出发了,为什么还在酒店里?” “你们赶紧滚过去酒店把那贱人给草死,草得她再也生不了孩子,明白吗?” “你死了吗?只会喂喂……,我叫我哥把你们这群废物都给阉了……” “啊……” 白芷芊听着电话那头只会“喂”和“滋拉”作响的刺耳电流声,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恶狠狠地将手中的手机摔到地上,状若疯癫地一下下踩踏着。 在进门巡查的小护士惊恐的眼神中,她一把推开小护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医院,不管不顾地直奔安抒抒说的那家酒店。 ------------ 第131章 恶人自食恶果 季轻颜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缩小的定位范围,终于在某一处稳稳定格时,她整个人激动得流下了泪。 保存白芷芊和绑匪通话内容的手都激动得不住颤抖。 她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将定位发了过去。 在白芷芊接听她从主机上拨出去的视频电话时,她的手机就已被主机掌控。 并接连制造杂音让白芷芊听不到绑匪那头说的话,随后主机又迅速锁定了电话那头绑匪的位置。 这套B计划,都是安抒抒在以防万一绑匪发现她身上的定位器后,和她反复确认后出的补救计划。 她不知道现在的绑匪会谨慎到何种程度,但她绝不允许每一步出任何纰漏,必须在绝对保证孩子们安全的情况下,还要将罪犯绳之以法。 她说,她不要孩子们以后时刻处于被伤害的危险当中。 可是她什么都算清楚了,唯一没算的是,她拖延的时间里,她会遭受什么样的地狱折磨! 在神龛前,季轻颜点了三根烟,双手合十,虔诚恳求:愿神佛保佑安抒抒平安归来! * 仓库里。 一下又一下拳头到肉的声音在空旷静谧的氛围中此起彼伏。 角落里孤零零的纸箱在静悄悄地瑟瑟发抖着。 一切看起来,有一种窒息的恐怖。 刀疤男恶狠狠捏着挂断的手机,大骂了好几声“我艹”,就差把手机捏爆了。 电话那头的白家大小姐竟然骂他们废物,要把他们给阉了! 想当年,他们出于对白家二哥的义气,并未把白芷芊供出来,她却还在叫嚣要阉了他们! 他身后的小弟打累了,起身甩了甩拳头朝刀疤男抱怨道:“大哥,这娘们嘴太硬了,这么打都不吭一声。” “那就给我往死里打,打累了换一个,再不行一起围上去打到她求饶为止!” 刀疤男看着地上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的女人怒火中烧。 本身就在气头上,想起当年因为这娘们挨了个铁钉还挨了个枪子,他就气得全身血液翻涌,抬脚就踩在女人刚才被铁锤砸断的右手手臂上,狠狠地碾压起来。 而脚下的女人依旧只是闷哼一声,满是尘土的泥地上已是湿漉漉一片。 混合着汗液和粘腻的血液将她身下的尘土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刀疤男边碾压边强忍着怒气,将电话打给刚才去酒店的那几名小弟,咬牙切齿下达了刚刚雇主的新命令。 放下手机后,他把玩着手中的铁钉,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啐了一口,“你当初那个小男友很疼你是吧,现在他人呢?恐怕他现在正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吧!” 安抒抒眼球充血,两只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一条缝,只感觉眼角有一滴血泪正无声滑落。 望着头顶仓库年久失修破旧的洞口,有阳光透过洞口挤了进来,明亮的,向往的,就那么直直地照进她的眼睛。 “我这人睚眦必报,你给我一钉子,我回你两钉子,公平吧!” 男人如恶魔般的声音低低传来。 有根尖利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她努力偏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纸箱,血泪如泉水般越流越多。 我的孩子们,没有妈妈,以后该怎么办呢? 生锈的铁钉没入皮肉,被拔出时,她看到了喷洒的血迹,一如当年婚礼现场,看到俞姨死在她眼前的那一幕。 她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一片模糊中的纸箱,被黑暗一点点蚕食,消失殆尽! 鲜血溢满了她的口腔,从她鼻腔中喷涌而出。 在失去知觉前,意识模糊的她似乎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铃声,以及无数双鞋踩踏在地面上破门而入的声音。 那一刻,她看着眼前黑暗的一切,终是放心地闭上了眼…… * 白芷芊怒气冲冲杀到酒店安抒抒所说的那间房。 看着虚掩的房门,她直接一脚踹了进去破门而入。 却在看到屋内正到处翻找的五个壮汉齐齐投来的目光时,呆愣了一会儿。 但也只那么一会儿,她顿时明白过来,对着他们怒骂,“安抒抒呢?你们叫她出来!” 五个壮汉收起找东西的动作,两两相视一眼,笑了,“你认识安抒抒?” “不认识我过来干嘛?” 白芷芊气急败坏,还想怒骂这一群安抒抒请的邋里邋遢保镖,却在听到身后门锁落锁的声音,终于理智回笼,警惕起来,“你们干嘛?” 五个又壮又糙的汉子长期呆在监狱里,早就憋坏了。 其中一个手臂上肌肉直跳满是纹身的壮汉直接一掌将她扇飞,扇得她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狼狈地趴在床上,面露惊恐,颤抖着声音道:“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是……” 可这几名五大三粗的糙汉哪认识什么白家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哪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雇佣他们绑架的雇主! 他们全都露出猥琐的笑意,“那娘们他妈的竟然敢骗我们,既然老大都下了命令了,那我们几个就好好办了她的好朋友,也不枉我们哥几个坐了几年牢!” 还不等白芷芊反应过来,又是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 她惊恐地尖叫着,正想解释自己才是他们背后的雇主时,整个人被拖拽着压在地板上。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刺鼻的臭味在她口中横冲直撞,臭得她几欲呕吐,嘴却被东西死死堵住,想吐都吐不出来。 只不过几秒,她的双手就被死死捆住,双腿也不知被几个人死死固定住。 这回她怕了。 她痛苦地呜咽出声,眼神几近哀求。 看着居高临下的五名糙汉纷纷抽出皮带、刺条着下半身的那一刻,她瞳孔骤缩,宛如跌进了万丈寒潭。 绝望的哭泣声,一声又一声从她口中被塞得满满的臭布条缝隙中传出…… ------------ 第132章 一次性吃六个鲍鱼 周启樾疲惫地从酒店房间出来,拿着手中昨夜彻夜陪老总打麻将才签下的合同,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想起前两日有人告知他安筱柔不仅出狱,还背着他鬼混。 当时他一气之下便冲去酒店捉奸,毕竟两人还没离婚,她竟给他戴绿帽,这谁能忍? 哪曾想,那天奸还没抓到,莫名就接到好几家客户取消订单的消息,气得他这几日狂拉业务才挽回了先前的损失。 他攥紧手心、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抓到安筱柔这不知廉耻的荡妇,居然敢背叛他! 准备回去路过一间酒店套房门口时,里头猛地传出宋书白的愤怒的咆哮声。 “你们几个给我滚,滚!” 周启樾脚步顿住,下意识就站在门前探听。 下一秒,门突然打开,几个浓妆艳抹衣衫不整的女人从里头飞快逃窜出来。 当他嫌弃地后退几步,目光触及到里头床上衣衫半敞、冷白清瘦胸膛上满是女人口红印的宋书白时,眼疾手快地掏出手机快速摁下快门,“卡卡”一顿拍。 醉意消散的宋书白听到声响也注意到门口的周启樾。 他目眦欲裂,一脚踹开还想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快步冲出门就要去揪周启樾。 谁知,周启樾脚底跟抹了油似地溜了,边跑还边回头晃动着刚才拍照的手机挑衅,“宋书白,你真牛,一次性吃六个鲍鱼,这么脏,看抒抒还会不会理你这根烂香蕉!” 宋书白气得血液翻涌,看着周启樾越跑越远的身影,心底一阵惊慌,脑中闪过的都是安抒抒看向他时厌恶的神情。 他打电话怒斥好友竟然阴他,在电话里,他不住地咆哮着自己脏了,安抒抒不会要他了。 整个酒店走廊都回荡着他懊恼崩溃的怒吼声。 作为心理医生的好友却在电话那头笑了,他说,这都是为他好。 如果他再长久地偏执于一个人,他会真正变成一个无药可救的病娇! 挂了电话的宋书白瘫坐在走廊里神色痛苦。 他捂着发疼又无处安放的胸口,难受得要死。 他也想忘了安抒抒,也想忘了她。 即使明知道她不爱他,即便知道她那一日被人侮辱,他还是不舍得抛弃她。 活这么久,他从没这么偏执地爱一个人,这么地想拥有一个人! 为什么,他就是越想得到就得不到呢? “宋总,终于找到你了,出大事了!” 秘书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来,停在宋书白面前时早已气喘吁吁,唇上的血色全无,“安小姐出事了!” 宋书白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瞳孔震颤道:“什么?” 当他赶到医院急诊手术室时,看到病床上惨烈的一幕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捂着脑袋彻底崩溃。 他张开嘴想呼唤她,无声的绝望悲鸣从颤动的口中干嚎发出。 伴随着他滚滚而下的眼泪,似一个巨大的悲痛巨网将他紧紧裹死。 活了三十几年,他从未流过泪。 即便他父母双亡,他也从未流过一滴泪。 如今他看着眼前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女人,他只觉得万箭穿心的痛,也不过如此。 痛,那颗心实在是太痛了! 他双眼赤红,颤着手想要抚摸她早已面目全非的脸。 可她的身上却没有一块好肉。 米白色的连衣裙早已被鲜血浸染得红湿一片,被剪下来时甚至还在往地上滴血。 “病人颈部大动脉破裂,现暂时已缝合止血,但血压过低急需输血。” “据进一步检查,病人肋骨断了三根,右手臂粉碎性骨折,里面更甚至有电子设备碎裂卡在肉里,必须马上取出,不然面临截肢的风险。” 一句句话如锋利的尖刀般扎在宋书白心口上,扎得他呼吸生疼,几乎站立不稳。 他攥紧了手心,模糊的双眼看着床上毫无生机的女人定了定神,坚定道:“我来手术!立马安排手术!” “去国外请最权威的骨科专家和医美专家,还有,再打电话给所有熊猫血的人有偿献血,要多少钱都可以,明白吗?立刻,马上!” 他不容质疑、刻不容缓的声音吓得抢救室的人都惊跳一下,紧接着全都纷纷忙碌起来。 手术室的灯亮起,季楠笙和季轻颜焦急地等在门口来回踱步。 “你为什么不把周柏霆叫醒,他是她的丈夫,这种时候他不来吗?” “我这不是着急过来吗?看他还在睡,要不我回去喊他?” “算了,不用了,”季轻颜烦躁不已,摆手道,“他失忆了,谁知过来又会讲什么,等下又说抒抒欺骗他,给他下套什么的,不把人气死才怪!” 季楠笙不置可否,但还是维护曾经的好兄弟,“你是没看到他当年有多爱安抒抒,他不过是失忆了,只要找回记忆,他肯定能重新爱上安抒抒,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帮他找回记忆才是要事!” “要事个屁,现在抒抒她生死未卜,等他找回记忆上演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吗?” 季轻颜强势回怼,吓得季楠笙立马噤了声。 也确实,当两人在仓库里看到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安抒抒时,第一次被那种血腥的场面震惊了。 还好的是,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回了安家,在纸箱里并未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 两人全都紧张地看着手术室的方向静默无声,默默祈祷…… * 残阳下。 一地的血色,伴随着一地碾压破皮的泡芙奶油,交织成一场红白相织的噩梦。 周柏霆他想伸手去抓地上散落的泡芙,却好像无论如何努力都抓不到那近在咫尺之物。 突然一阵刺眼的白光映入眼帘,周遭的场景如时空反转般破碎再组合,瞬间切换成一个光线昏暗的破旧仓库。 偌大的仓库里传来男人们不堪入耳的淫笑声,昏暗的光线逐渐明朗。 他看到了十个男人正赤条条将一个女人围圈在中间,用尽了暴虐的手段不断凌辱着。 耳边回荡着女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既熟悉又陌生。 他快步上前扒开人群,入眼的是安抒抒那张好像刻进他灵魂里的脸。 她绝望地哭着,痛苦地求救着,她的眼泪好像是最厉害的生化武器,催化他所有的理智。 一时间,胸腔中好似燃起熊熊怒火,势不可挡,火势冲天。 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全世界焚烧殆烬。 他手心蜷握,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然紧紧握在他手中。 看着一个个发泄兽欲的禽兽,他一刀又一刀,毫不犹豫地捅了上去,直到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倒下去,留下一地的猩红…… “抒抒!” 周柏霆蓦地从床上弹坐起身,被噩梦惊醒。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再看着墙上时间已然指向两点,他一时陷入迷茫。 明明他一大早还在酒店里和安抒抒做着亲密事,怎么现在却出现在一个陌生人家里? 还有刚才那场噩梦为何会如此恐怖且真实? 他拿起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匆匆出了季家转头去医院看望二宝,听说她也樱桃过敏了。 所以,他想去确认下。 ------------ 第133章 切除子宫 病房里,周柏霆买了一整袋泡芙来看望二宝。 二宝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周柏霆,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张着嘴咿咿呀呀地想说什么,却慌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柏霆看着病房里照顾的是一名陌生的保姆阿姨,不禁皱了皱眉,“你妈呢?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太不负责任了,也不给你送午饭?” 二宝撅了撅嘴,刚褪下去的小红脸再次涨红了起来。 “你还挺可爱,”周柏霆看着床上胖乎乎的小肉团噘嘴的萌化样,不受控地上手捏了两把,笑道,“真像另一个小丫头的加粗版。” “乖,叫爸爸,爸爸给你喂个泡芙!” 他拿出一个泡芙想要逗弄她,谁知二宝瞪大了眼睛彻底怒了。 她直接从床上蹦跳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我和你说,哥哥妹妹被绑架了,你听不懂吗?还要拿泡芙来害妈妈哭吗?” 她气得吹头发瞪眼,原本无力的小手好像突然被打了气般,凶狠地提起一整袋泡芙扔进垃圾桶里。 扔完,她便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边抹眼泪边瘪着嘴哭诉,“我们家从不吃泡芙,听人说爸爸就是去买泡芙出车祸死的,所以我们家从不去蛋糕店,甚至我们长这么大连生日蛋糕都没吃过,都是吃妈妈做的没有奶油的蛋糕,你知道吗?” “我讨厌你!” 从昨天过敏到现在,她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但突然一生气,就好像被人打通任督二脉一般,一瞬间将几年所有的委屈和盘托出。 看着床上哭得委屈巴巴满脸通红的小萌娃,周柏霆莫名地也红了眼眶。 他正想伸手抱抱这软乎乎的爱哭包时,门口陡然冲进来另外两个爱哭包,直接将他的怀抱塞得满满当当。 “爸爸啊爸爸,爹地啊地爹,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妈妈她……她……” 大宝哭得撕心裂肺,直接眼泪鼻涕糊了他熨烫整齐的西服上都是白白的一坨,一提到“妈妈”,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一旁的小宝虽没有大宝那般反应激烈,但是表情愈发呆滞,眼神惊恐地瞪得老大,嘴里叼着奶嘴死死地抱住周柏霆的手臂不肯松手。 周柏霆一阵头疼,三个小孩齐上阵,他确实有点招架不住。 他扭头问站在一旁的李姨,“安抒抒呢?她为什么没来?” 嘴上这么问,心里想的却是,这女人不会又跑去和哪个男人厮混了? “太太她还在……” 李姨抹了把眼角的泪,张嘴正想回答,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硬生生打断了她到嘴边的话。 周柏霆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的备注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白芷芊的大哥,白家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在印象里,他从未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电话接通,听着电话那头怒不可遏的指责声,他整个人惊得从床上跳起,捏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你说几个人?” 大宝和小宝被他莫名的暴怒吓到,惯性下,他们俩小只被他陡然的起身一带,全都猝不及防摔到地上,结实地来了个屁股蹲。 还不等两人委屈出声,就眼巴巴地看着周柏霆看也不看他们俩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医院手术室门口,周柏霆刚到就被白芷芊大哥恶狠狠地揍了一拳。 “都怪你这混蛋,你那个前女友安抒抒设计我妹去酒店,找了五个男的等在那,你知道吗?我找到她时,我妹全身都是血,整个人都疯了!” 在圈内一向也是冷静自持的白家大哥现在已然失了理智,凶狠地揪住周柏霆衣领,愤怒地叫嚣着不停。 他挥动着拳头还想揍人,却被接连从各地赶回来的其他几个白家哥哥伸手拦住? 白二哥同样气得不轻,但是他扫向一旁怔愣的周柏霆时,明显有些心虚。 毕竟他们家这位捧在手心宠的好妹妹做的事,他们其他四个都是知道的,也是他们四个瞒着大哥一手协助她的。 此时手术室里有护士急匆匆从里面出来下达了危重通知书,并拿了一张同意书给家属签名。 “病人肚中的孩子在送过来时就已经流掉了,现在子宫破裂大出血,有切除子宫的危险,你们赶紧先签名!” 一时间,五个哥哥全都身形晃动差点站立不稳。 “求你们一定要保住,我们芊芊还那么小……” 白家大哥声音哽咽,哆嗦着手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一滴泪猝不及防砸在通知书“同意”二字上,字迹瞬间晕染开来。 “你们赶紧动员去找不是直系亲属的A型血,病人现在急需输血。”护士抽走同意书,着急同几人说道。 “我是A型血,我去!” 周柏霆举起手,转身就同护士去抽血。 路过另一间手术室门口时,一辆担架车恰好从里面推了出来。 他的目光从白色被子上逐渐向上,目光定格在露出来的那张红紫交错、面目全非的脸上。 蓦地,心底一阵抽疼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整个身子僵在原地,脚步也跟灌了铅般再也走不动道。 直到前面的护士喊他,他才如回神般匆匆地跟了上去。 手术室清洗间,静谧的氛围里只有水流冲刷的声音,诡异的可怕。 宋书白褪去满是鲜血的手术衣扔至地上,看着地上沾染的血迹,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当他切开她手臂上肿胀不堪的肌肤时,看到里面粉碎成无数个碎片的定位器,就那么七零八落地卡进她皮肉里的各个角落时,他的心也跟着那些碎片碎了一地。 有的甚至卡在碎裂的骨缝中无法取出,还要进行多次手术才能固定缝合。 他的眼前模糊一片,手心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发誓一定要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秘书恭恭敬敬地递上衣服,他盯着镜子从容不迫地穿上。 一身米白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勾勒得他整个人愈发清冷矜贵、气势凌人。 再抬眸间,一双冷肃阴翳的眼眸直视前方,转身间满是杀气的气息笼罩着他,如一个嗜血的魔王转身在世! 医院手术室的走廊阴森且肃然。 纷乱的脚步声踏在走廊上格外醒目,犹如地狱门前恶鬼的踏伐攻城。 宋书白满身肃杀之气,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保镖,如势如破竹的军队直逼等在手术室门口的白家五个兄弟。 白二哥率先警觉,连带着其他几个兄弟及在场的几个白家保镖全都警惕地站起身,和这突如其来的排山倒海般的阵仗对峙。 一时间,走廊尽头,宋白两家如战场上的两军对战,一触即发! 随时山崩地裂、血流成河! ------------ 第134章 为了她,他以身饲狼 “宋书白,你干嘛?” 白家大哥挡在一群弟弟面前,冷声质问。 宋书白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拨通了手术室的电话。 “我要你们立刻马上停止手术!” 他的声音如地狱阎王的终极审判,在人群中炸响。 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他妈疯了吗?你凭什么阻止手术?芷芊要是出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宋书白,我家芷芊要是出什么事,我们几兄弟和你势不两立!” 五兄弟齐齐站成一排,冲着眼前不可一世的人愤怒咆哮。 “就凭这家医院是我的,就凭你们的好妹妹竟然敢动我的女人,我就要她死!” 宋书白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在人群中炸响。 双方保镖互相推搡着,火药味一点就燃。 后方护士拿着血袋一路奔跑着就要冲进手术室,周柏霆跟在护士身后看着手术室前混乱的一幕也加快了脚步。 “把血袋拿过来!” 宋书白冲着护士大喝一声,吓得护士一个激灵连忙刹车。 犹豫间,宋书白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把夺过护士手中的血袋,重重地砸在地上。 下一秒,在宋家五兄弟惊恐的眼神中,宋书白脚一抬,当着他们的面径直将地上满满的一袋血径直踩破。 “砰”一声,鲜血四溅,溅了一地的血! “啊……” 白家兄弟齐齐高呼出声,看向宋书白的眼神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顿时,双方如同时引爆了导火索般,一下子打得不可开交。 场面极其混乱。 周柏霆这头刚放下报警电话,就见宋书白趁着白家几兄弟寡不敌众,越过人群,抬起脚一脚就踹开手术室。 “你干嘛?”他上前着急地拉住宋书白,“你这样阻止手术是犯罪,要坐牢的!” 宋书白甩开他的手,修长冷白的手指指在他鼻子上,气得咬牙切齿,“你的孩子被里面这个臭婊子派人绑架,你他妈还维护她?你还是不是人?”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周柏霆瞳孔震荡,“安抒抒她人呢?明明早上她说孩子们找到了……” “住手,趴下,双手抱头!” 突然其来的厉喝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警察的到来竟比他预想中的快得多。 正疑惑间,几名民警举着证件来到停止斗殴的人群跟前。 “请问白芷芊现在在哪?我们怀疑她跟一起绑架儿童案有关,现在要带她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 白大哥向来稳重,此时听到这种可笑至极的情况也忍不住情绪失控,“明明我们芷芊才是受害者,你们还要抓她?” “现在是证据确凿,我们手上已经掌握了白小姐和绑匪对话的全过程,请你们立马交出嫌犯!”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里面的护士冲出来大喊:“不好了,病人现在血止不住,生命垂危,必须立马切除子宫保命,血袋呢?” 切除子宫,生命垂危! 八个大字如八道惊雷,直直劈中门口的白家五个大哥。 五个叱咤商场的大佬瞬间同时崩溃,他们全都挥着拳头朝宋书白扑去,如野兽看准猎物恨不能扑上去咬断他脖子般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一大群民警立马奋力阻拦,以防矛盾冲突白热化。 白家大哥绝望地怒吼着,“他是杀人凶手,你们该抓他,抓他!” 宋书白却站着一动不动,阴鸷的眼眸如鹰隼死死盯着眼前叫嚣却不能动他分毫的几人,笑了! “哈哈哈……” 笑声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发出阴森的得逞扩音,一遍遍回荡在整个医院走廊。 “她不是发过誓如果撒谎就一辈子生不出孩子,现在好了,她就是恶人自有天收!” “我巴不得那臭婊子,立、马、去、死!” 他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亢奋高昂,如重磅炸弹般将白家四个兄弟气炸了,叫嚣着冲出包围群一拥而上就要将宋书白撕碎,白家大哥怎么拉也拉不住。 宋书白闭上眼,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他朝不远处的秘书做了个手势。 秘书心领神会地伸手挡住身后的一大群保镖,不由得红了眼眶。 周柏霆怔愣地看着眼前被白家几兄弟摁在地上疯狂输出的宋氏集团总裁,一个号称海城龙头企业的大亨,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任人暴打。 宋书白的意图明眼人再清楚不过,所做所说都是为了激怒白家,最终彻底整垮白家。 但他不明白,宋书白对自己这么狠,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捂着依旧针扎般绵疼的胸口,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悄悄从指缝中溜走,难过得他几乎想哭。 心好疼、好疼…… 警铃声划过天际,警车来了一车又一车。 在围观群众的八卦拍摄下,白家几名兄弟齐齐被押上警车。 这次聚众斗殴,以宋氏总裁被打送入ICU,白家四兄弟聚众伤人、袭警等多项罪名被捕入狱结束。 其中宋书白因阻碍医务人员抢救,涉嫌故意伤害罪,但因最后鉴定机构证实白芷芊最后摘除子宫与之行为并无直接关系,并因其伤重就医,并未对其采取措施,等于最后不需要承担一丁点责任。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白氏集团旗下几大产业的股票纷纷跌停板。 网上更是第一时间爆料了白芷芊雇佣绑匪绑架情敌幼童,最终自食恶果被多人欺辱的新闻。 一时间,网上竟清一色的叫好声,无不为白芷芊自作自受拍手叫好。 而宋书白也竟一时间成为网友们口中惩恶扬善的民间判官,赞誉声不断! ------------ 第135章 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周柏霆受白家大哥所托来到警局。 听到警方提供的白芷芊和绑匪交涉全过程时,不禁也对白家二哥的话有了一丝怀疑。 因为白家二哥已招认他就是绑架案的主谋,和绑匪最后证词中的一模一样。 所以这份录音此时已成了定罪白芷芊是主谋的最后一份证据。 白家大哥见周柏霆表情有所怀疑,都差给他跪下了。 他细数这些年白芷芊为他的付出,和白家对他的帮助。 最后他要求警方播放了那段白芷芊在酒店里受辱的完整视频给周柏霆看。 他相信一旦周柏霆看了那段视频,他必将不会对妹妹置之不理! 视频里的白芷芊从地上被五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疯狂凌辱,身下的血沾满了整个地毯。 五个大汉却意犹未尽骂骂咧咧将身下满是血的她拖进浴室,又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无画面折磨。 视频进度条快进着,终于画面再次有了人物。 白芷芊被人拽着头发从厕所拖出再次扔在床上,鲜血再次染红了整床白床单。 但这群恶徒并未放过她,再次对她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暴行。 周柏霆看不下去,颤着手关上了视频。 白家大哥指着视频泣不成声,“你知道这视频是怎么来的吗?是安抒抒那贱人用藏在手提包上的微型摄像头录下来,你说这事和她没关系,你信吗?” 在一旁办案的女民警拧了拧眉,敲了敲桌面制止道:“这位同志,注意你的言辞,案件我们正在调查,请不要擅自猜测!” 说着,女民警又扭头问起周柏霆,“请问周律师,根据调查,在白小姐来到这间酒店房间前,你和安抒抒小姐在酒店里干嘛?” 周柏霆大脑顿时嗡的一声,脑中不断回播起那时和安抒抒激烈缠绵的场景,不由红了脸,因着白大哥在身旁,忐忑道:“我……我们就纯聊天……” 女民警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正色道:“周律师,请你如实回答,不然你自己作为律师,也知道妨碍公务的严重性!” 其实不用想,周柏霆也知道,如果是安抒抒用隐藏摄像机录下了白芷芊受害全过程,那么之前他和安抒抒缠绵悱恻的场景,肯定也是录出了精彩画面,就是不知道有没落到警方手里。 “对,我们在酒店里做……” 周柏霆闭眼承认事实,“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白大哥震惊了,揪起周柏霆的衣领就要揍他,“你这混蛋对得起芷芊吗?她这十几年是怎么对你的?” 一下子,白大哥将周柏霆骂成个出轨的渣男,将安抒抒骂成个不要脸的小三。 几名办案民警看着电脑档案上的信息,全都一脸懵圈。 他们不住敲着桌面,才将只剩独苗自由的白大哥厉声制止住,“人家那两口子才是真正的夫妻,你家的才是小三,造谣可是犯法的!” 这下轮到白大哥emo了,怔怔地松开就要打人的手,竟有一种被挚爱之人欺骗的无力感。 他的妹妹,竟为了这么个有妇之夫毁了自己的一生! 周柏霆拍了拍白衬衫上的褶皱,朝着白大哥深深地鞠了一躬。 道歉道:“大哥,这几年你们和芷芊对我的好,我都铭记于心,如果真是抒抒害的芷芊,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她!” 在一旁做笔录的女警无语地瞥了眼眼前帮小三说话的大律师,冷声道:“周大律师,你可能还搞不清楚状况,是你的儿子和女儿被绑架,你要不要看看受害人的惨状再说?” 说着,她从抽屉里整理着安抒抒的验伤报告和照片正想摊在桌面上给他看。 周柏霆却摆手拒绝了,表示:“不用,我自己已经见过他们了!” 确实,他当时在医院里已经见过大宝和小宝了。 他们哪有一点惨状,活蹦乱跳的,还哭得可大声了,哪有一点被绑架的惊恐样? 女警拿照片的手僵在半空中,瞪大了眸子盯着眼前男人说出更令她毁灭三观的话。 “孩子们没事,但芷芊却遭受了如此重创,我有理由相信那份录音是有人蓄意伪造的,所以我会作为白芷芊的委托律师,为她进行无罪辩护,这是我对她进行取保候审的申请材料。” 女警将安抒抒的伤情鉴定重新放了回去,接过周柏霆递来的材料,冷嗤道:“你这样,就不怕寒了妻子的心?” 周柏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淡定起身,凉凉道:“是她先寒了孩子们的心!” 转头他又对白大哥信誓旦旦,“大哥,这几年和芷芊相处,我相信她的为人,绝不会做绑架这种事的!” 相反,安抒抒的为人他算是看清了。 周柏霆想起那日,明明孩子们生死未卜还未找到,安抒抒竟骗他孩子们已然找到。 就只为了哄他去酒店里供她解决生理上的需求,他就直泛恶心。 原本他还不相信白芷芊回国时同他说的话了。 她说安抒抒就是见他周家濒临破产,想一脚踹了他和宋书白在一起,最后更甚至联合宋书白吞并了周氏集团。 现在看安抒抒水性杨花且不关心孩子的样子,他倒开始真的相信了! 白大哥见他如此笃定地站在妹妹一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很是欣慰。 两人勾肩搭背正想出去,却被一直站门口将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季轻颜堵住去路。 她冷着一张张扬明媚的脸,抬手就重重扇了周柏霆一巴掌,直接把周柏霆扇懵了。 季轻颜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姓周的两叔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不仅出轨成性,还都不是人!” “抒抒因为你和孩子,这几年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还相信小三,要为她辩护?你比周启樾更可恶一千倍一万倍!” “抒抒舍不得打你,我来打,打死你个负心汉……” 她嘴上骂着还不过瘾,抬脚就要朝周柏霆下三路攻去,吓得一旁的季楠笙赶忙一把从身后抱住她,以防她被跆拳道黑道的周柏霆一个擒脚就将他的好姐姐过肩摔了。 季楠笙眼神示意周柏霆快走。 待人铁青着脸走后,他这才放开双脚在空中乱蹬的季轻颜,长叹一口气开解道:“姐,你真不能怪他,他失忆了……” “你滚!”季轻颜声音尖厉,冲着季楠笙怒吼的同时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道,“抒抒她伤成那样子了,到现在还没醒来,他不去看也算了,但即使失忆不记得她了,作为陌生人,也绝不会为罪魁祸首开脱!” 季楠笙双手垂下,沉默地低下了头。 是啊,即便是他也想不明白,周柏霆在看到安抒抒被打得满身是血的样子后,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为凶手辩护的? ------------ 第136章 他的身体爱着她,却忘了爱她的记忆 周柏霆在公寓里想炖锅滋补的排骨汤,准备带去医院给白芷芊喝。 洗完排骨,腌制入味,再加上淀粉,入锅炸成金黄的块状,然后入锅加适当比例的糖和醋等调味,最后勾芡装盘。 顿时厨房里扑面而来的都是糖醋排骨沁鼻诱人的香气。 周柏霆看着糖醋排骨,唇角噙着甜甜的笑,喃喃自语道:“抒抒最爱吃糖醋排骨了!” 下一秒,他的笑僵在脸上。 看着眼前的糖醋排骨震惊了! 明明他要炖排骨汤,可他的行为却不受控地做了糖醋排骨? 他慌忙将糖醋排骨倒进垃圾桶,最后思来想去买了一整箱樱桃去看白芷芊。 医院走廊里,他提着樱桃和同样提着饭盒的李姨擦身而过。 周柏霆猛地回头和李姨正好四目相对。 李姨张了张嘴,正想问他是不是来看她们家抒抒,却见周柏霆只是淡淡地转过身走远去了其他病房。 走得匆忙,一点都没迟疑。 明显他是认出李姨就是安抒抒家的阿姨,但他却连问都不问一下安抒抒。 李姨默默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还戴着氧气罩的安抒抒,不由红了眼眶。 她从小就在安家做保姆,把抒抒也当成亲闺女一样。 当年周柏霆和安抒抒爱的是怎样轰轰烈烈,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呢? 她抹了把眼角的泪,慈爱地抚上安抒抒的额头,呢喃道:“抒抒,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孩子们和你妈妈都在找你呢,我和他们说你出差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呜咽起来,眼泪一滴滴砸在她脸上,“丫头,姨知道你好累,但休息够了,咱回来吧,小宝今天会喊‘妈妈’了,你醒来听听她说话好吗?她说话的声音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安抒抒挣扎着沉重的眼皮,感觉身上仿佛被千斤重量压住般不能动弹,眼角有液体滑落。 她动了动唯一能动的左手手指,想伸手安抚下哭泣的李姨。 她真的该死,害刚刚失去爱人没多久的李姨又为她哭泣。 李姨抹了把泪,想为她掖好被子。 在见到她手指轻轻颤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激动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边往外跑边大喊,“医生快来,快来啊,我们家小姐动了……” 周柏霆那头,他提着樱桃进到白芷芊病房,看到她今天没有如前几日般看到他就蒙上被子不肯见他,心情也不由舒展起来。 “芷芊,你今天精神不错,要不等下我推你出去晒太阳?” 白芷芊怯怯地瞄了一眼他,颤着手揪住他的衣袖,卑微问道:“柏霆,你不会丢下我的,是吧?” 她哽咽的声音在打着颤,眼底蓄满了泪。 当她从大哥口中得知周柏霆看了她受辱的全过程时,她整个人如被千刀万剐般难受,恨不能马上去死。 那天,她抓起床头的碗将大哥的头都砸出血了,恨她大哥竟然让她最爱的人看到她最可耻的一幕。 大哥却只是用纸巾擦了擦额上的血,抱着她安抚。 他说,女人想抓住一个男人,未必一定要得到他的爱。 也可以试着得到他的怜悯。 女人的眼泪,是最不能令男人拒绝的武器。 她噙着泪期待地看着周柏霆,等待他的怜惜。 果然,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抽了一张纸巾温柔地帮她擦泪。 她感受着他柔软的指尖温度,伸手想贪婪地覆上他的手,将它永久地捧在脸上。 可是下一秒,他说的话,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抒抒,你别哭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说话间目光缱绻,眼里满是柔情。 好像他的眼前就是真正的安抒抒一样理所当然。 白芷芊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眼泪如珍珠般往下掉,看着周柏霆好像完全不自知说错话般继续殷勤地自言自语。 “抒抒,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樱桃。” 他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箱子。 伸手正要将樱桃取出时,白芷芊再也忍受不住发出尖厉的爆鸣声。 “啊……不要不要……” 白芷芊眼前浮现的都是周柏霆刚被她掳走的第一年。 他不要命地一颗一颗吃着樱桃,全身过敏得不成样子,口中却依旧不停呼唤“抒抒别丢下我”的崩溃场景。 她悲戚的叫喊声吓得周柏霆连忙停下了拿樱桃的手。 不明所以的白家大哥匆忙从门口跑进来抱着她一声声安抚,“别怕,别怕,有大哥在!” 周柏霆踉跄着出了病房门,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走廊上,感觉心口缺了一大块般难受。 但却不知道心底缺的那一块,到底是什么? 停下脚步,看着走廊前方的岔路口,他蓦然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安抒抒躺在病床上,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这样梦幻一般的场景。 她的少年站在长长方方的门外,仿佛站在一个长方形的相框里。 他鼻梁高挺,红唇轻抿,侧颜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眼里直视前方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他站在那,就是一幅绝美的画。 “柏霆……” 她想叫住他,可是从身体反应出来的,却是眼角扑簌簌而下的眼泪。 门外的他,终是没有转过头看门内的她一眼,抬脚便毫不迟疑地走了。 那一刻,她的心好像也随着他抬脚的动作,踩碎在他脚底下,化成一滩血水! 睡眠过后的痛觉神经在那一刻全面复苏,全身排山倒海的疼痛如海啸般朝她袭来。 她痛得无法呼吸,但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没有心脏处那种凌迟的钝痛来得更刻骨铭心。 氧气罩里蒙上厚重的白雾,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还是李姨带着医生跑进来,摘下她的氧气罩,才将濒临崩溃的她从悬崖边拽了回来。 她看过他深爱她的模样,现在又怎能承受他不爱她漠然转身的彻骨深痛呢? “抒抒,别哭,有我在!” 宋书白双目通红,一只骨折的手打着绷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拥着她试图安慰她。 可是她却跟个怎么哄也哄不好的小女孩般,哭得全身都在抽动。 他慌了,抱着她不停安慰,眼角的泪和贴在她脸颊的泪,就这么不期而遇,混合在一起,如同两颗破碎的心重新组合…… ------------ 第137章 坏阿姨当着爸爸面尿尿 开庭的时间逐渐逼近。 白大哥焦急地在一旁踱来踱去,看着盯着手机发呆的周柏霆不悦道:“你到底有没把握官司能赢?平日里都没见你看卷宗,你到底有没把我们芷芊的事放心上啊?” 周柏霆怔愣地看着和安抒抒的信息聊天框,他前一星期发给她的信息好像石沉大海般没有回音。 他想先问她在做什么? 然后再同她解释自己给白芷芊做辩护的原因。 可是,她竟一个回信都没。 开庭时间到。 他没有回答白大哥的话,收起手机。 再上法庭时,他俨然收起了刚才魂不守舍的样子,已然是一个敬业专注的金牌律师模样。 被告席上,白芷芊一身病号服,惨白着脸眼神紧张地看向周柏霆。 周柏霆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扭头迫不及待地看向原告席。 席上只有两个眼睛巴巴看着他的小萌娃,而她们身边陪着的,只有当时在医院遇到的保姆阿姨。 周柏霆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手心紧紧蜷起。 他没想到孩子上庭如此重要的时刻,安抒抒竟然也不顾孩子,没有陪伴在侧。 法槌落下,庭审开始。 这次的对手是一位经验十分老道的公诉人。 在她手上数百起刑事案件,没有一次败诉。 据说因身体原因,她早本该退休了。 但宋书白不知是怎么请动她的,让她接手此次案件。 一上来,她就慈爱地摸了摸大宝的头,询问他被绑架的经过。 大宝瞥了眼对面席座上的周柏霆,撇了撇嘴委屈不已,把自己如何在医院被人贩子盯上,最后被出租车司机带走的全过程有条不紊地讲了一遍。 公诉人阿姨赞许地夸了大宝一番,听得大宝久违地开心笑了。 随后,公诉人话锋一转,指着被告席上的白芷芊问他,“那周都都小朋友,你认识那位阿姨吗?” 大宝循着方向望过去,看到了那张面色惨白的女人脸,不由得怒跳起来,奶凶奶凶地大骂道:“我认识那个不要脸的臭阿姨,就是她当着爸爸面脱裤子尿尿给爸爸看,太恶心了!” 一席话,说得在场所有人,不论听众席上的人还是人民陪审员,全都惊得差点下巴脱臼,半天合不上嘴。 台下更是哗然一片。 在法官的连连敲击下,好不容易才将失控的场面再次拉回肃静。 大宝似乎还不知道他的话有多炸裂,一脸写着便秘的愤怒无处拉的样子,咬牙切齿道:“那个坏阿姨还…… 此时的周柏霆已然回过味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浪话,脸色铁青地起身厉声制止,“原告请不要提及与提问无关的事情,你只要回答是与不是!” 大宝第一次被爸爸凶,眼里迅速蓄满了泪花,眨着无辜的大眼只差“哇”一声哭出来。 他强忍下眼泪,试图用可爱的表情催化出爸爸的父爱,“可是爸爸,那个坏阿姨在病房里说要把妈妈绑走,还让我们在一旁哭着看妈妈被欺负!” “爸爸,我们这么可爱,我和平平、安安都不满五岁,坏阿姨怎么会那么老心肝坏坏,让我们看妈妈被欺负呢?” 席上的周都都同样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就连发型也和周柏霆并无二致。 明眼人看去俨然就是一个小版的周柏霆,强颜欢笑着脸上又挂着泪珠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想上手抱他起来哄哄。 周柏霆眉毛一皱,看向被告席上面如纸色疯狂摇头的白芷芊,她此时正激动地拍着桌面大声反驳,“我没有,这小屁孩撒谎,我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冤枉我?” 大宝闻言也不遑多让,指着白芷芊毫不退让,“我在绑匪叔叔那也听到你的声音了,就是你这坏阿姨叫他们要小心点,换了不知多少个地点让妈妈背着一整袋钱跑了不知多少路……” 孩童的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肃静的法庭上,周柏霆听着他的描述,拿笔的手顿在纸张上。 钢笔的墨水晕染在白纸上,越扩越大。 他很难想象那天安抒抒离开酒店后,背着一整袋钱四处奔波去给赎金的场景。 公诉人审问环节结束,周柏霆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像极了缩小版他的小不点,淡声问道: “周都都小朋友,你妈妈是不是个经常撒谎的人?” “什么撒谎,”大宝眨着大眼睛一脸懵,正着小脸道,“我妈妈从不撒谎!” “哦,这样啊,”周柏霆盯着他眼角弯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你妈妈是怎么说你们爸爸的,是说你们爸爸死了吗?” 大宝连忙反驳,“没有,妈妈说爸爸只是出差了!” “可是,你妈妈撒谎了不是吗?” 周柏霆唇角露出狡黠一笑,“你们爸爸根本就不是在出差!” 大宝脸颊涨得通红,后知后觉大喊道:“妈妈不会撒谎,不会……” “请对方律师不要提及与案件无关的事情,并引导孩子说出有指向性的话语……” 公诉人在一旁连忙厉声制止周柏霆意想不到的行为。 但周柏霆却不管不顾公诉人的诉求,继续对着席上的孩子当庭呵斥:“所以,不是你妈妈撒谎,那就是你撒谎!” “反对被告律师如此恶劣行径,对孩子心理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公诉人怒声斥责,而下一秒席上的大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周柏霆心虚地别过脸,对着法官抱歉道:“我只是想告知各位审判员,孩子的话,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不能作为呈堂证供被采纳。” 在工作人员的劝说下,大宝才好不容易缓和情绪停止了哭声。 庭审继续。 公诉人当庭播放那段白芷芊怒斥绑匪的音频。 立马白芷芊尖锐恶毒的话语传遍整个法庭。 “你他妈的怎么办事的,安抒抒那个女人呢?你不说她已经出发了,为什么还在酒店里?” “你们赶紧滚过去酒店把那贱人给草死,草的她再也生不了孩子,明白吗?” “你死了吗?只会喂喂……,我叫我哥把你们这群废物都给阉了……” “啊……” 周柏霆闭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气。 再次听到这种话,他整个身子还是会莫名的心悸呼吸困难。 他蜷了蜷手心,起身从容道:“这则录音我们已经找了专业人员鉴定了,说音频虽没有剪辑痕迹,但有明显人为操作的杂音干扰,所以这则音频并不能作为定罪我方当事人为绑架案的主犯!” 此言一出,坐在观众席上旁听的季轻颜终是红了眼,彻底不淡定了。 她起来就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扔向周柏霆破口大骂,“周柏霆,你他妈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当年你为什么要做律师,你都忘了吗?” “现在你忘就忘了,你还用你最擅长的东西伤害你曾经发誓过最爱的人,你太不是人了!” 季轻颜愤怒的咆哮声充斥着整个法庭,无论她一旁的季楠笙怎么拉也拉不住。 周柏霆看着法庭内的工作人员将她带走,看着她嘴型张张合合的咒骂,只觉得耳边嗡鸣一片。 脑中有一道清晰明亮的声音不断盘旋耳边。 如雷贯耳! 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最开始想做律师,只是为了她,但我现在真的很热爱这份职业!” 万物斗转星移、时空飞旋的尽头,他好像看到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孩站上讲台,在阳光下,如一束光般璀璨耀眼。 她明亮的眼眸似朦胧星河,又似水光万丈。 她说,她最敬佩的职业,就是在法庭上惩恶扬善的公诉人! ------------ 第138章 我们不要爸爸了 首次开庭结束。 周柏霆看着走廊上耷拉着头的大宝,还有他身旁从开庭到结束都全程盯着他的小宝,迈着忐忑的步子走到两个小不点身前蹲下。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大宝面前,轻哄道:“都都不哭了,刚才爸爸说错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撒谎的!” 大宝却丝毫不领情,一把拍翻他手中的糖,小浓眉毛横成两条杠,冷对他凶道: “你才不是爸爸!爸爸才是撒谎精,你以前口口声声说爱妈妈,现在怎么这样对妈妈?” “我们不要爸爸了!” 周柏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猛不丁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他下意识愕然垂眸查看,只见他嘴上赫然被人塞进一个口感甚好的奶嘴。 而塞奶嘴的始作俑者小宝正叼着同款奶嘴,那双盯着他的圆溜溜大眼好像盯累了,直接对着他白眼一翻,转身也跟着李姨和大宝走了。 独留给他两个小萌娃无情扭动的小奶臀屁颠屁颠的决绝背影。 季楠笙拉着还想发作的季轻颜从他身边经过,却被吐掉奶嘴的周柏霆叫住。 “我们聊一聊?” 季楠笙惊诧他会主动邀见,两人站在庄严的法庭大门口,高高的阶梯上两人的身形依旧,一如当年两人无数次一同出入这里一般。 周柏霆率先开口,“你能回去替我跟抒抒说一下对不起吗?” 季楠笙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可是她不回我信息。” 季楠笙更无语了,就安抒抒伤成那样子,还能回他信息? 原本无话不谈的两人,此时竟相顾无言。 好半晌,周柏霆才缓缓吐出几字:“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吗?” 他望着不远处的台阶下,正有年轻男子单膝跪地朝女子求婚。 他眼底一片茫然,但胸腔内的那颗心又酸又胀,好似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我想和抒抒在一起!” “芷芊说是抒抒骗她去酒店的,她才会……所以她现在这么惨,我和抒抒都有责任。” “我想帮她最后一次,也还了她当年对我的救命恩情。” 季楠笙这下彻底无语了,好脾气的他也憋不住了,“她白芷芊惨,抒抒她不惨吗?” “还最后一次?周柏霆,难不成你以为以抒抒的性子,在得知你这样对她后,还会让你回归家庭?” 周柏霆努力强压下听到这话时的慌乱,定了定神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给季楠笙,“这几年我真的欠白芷芊很多,所以,我不得不给她打这场官司。”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况且,抒抒她和孩子们也没事,就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吗?” 季楠笙接过文件的手一僵,抬眸震惊地看向周柏霆。 原来,事到如今,他竟还不知道,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女人被打成重伤一级? 他现在很好奇,下一次庭审时,必然会放出安抒抒被虐打的那段视频,以及她被找到时的伤情鉴定照片。 那么到时候,周柏霆看到那些,他还会不会云淡风轻地说出“她没事”这种冷血的话? 看着周柏霆离去的背影,季楠笙翻看手中他给的文件,原本失望至极的心不由心尖震颤,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 * 病房里。 安抒抒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 右手臂上打着石膏,整个手臂好像有万千虫蚁爬般骚痒难忍,却又毫无办法。 她看着一旁在为她现榨果汁的宋书白,想喊他,却发现一整个被包成木乃伊一样的头部,嘴皮子动一动都很困难。 宋书白倒好果汁,插上吸管,走到病床前,看着躺上面眼珠子乱转间却依旧莫名可爱的女人,不由眉眼弯弯轻笑起来。 他将吸管小心翼翼塞进女人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嘴里,温声询问:“是不是榨果汁的声音吵到你了?” 安抒抒吸了几口果汁,想说话,但依旧说不出声来。 脖颈上的疼痛还未消,她稍微扭一扭脖子都会牵扯到手术缝合的伤口。 她只好绝望地闭上了眼。 宋书白盯着她嘟起的白唇,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般,竟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的挠挠痒,插入安抒抒打石膏的缝隙中,轻轻挠了起来。 安抒抒陡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宋书白,心想这家伙八成不会是有读心术吧? 宋书白边帮她挠痒,边轻言细语地安抚道:“现在说不了话是暂时的,还好当时铁钉没伤到声带,你放心,到时候你唱歌还是会惊艳全场的!” 安抒抒唇角抽动,这家伙是打击她五音不全,惊呆全场吧! ------------ 第139章 她那方面也很强 安抒抒感受着右手臂缓解的痒意,眉头不禁缓缓舒解,扭头看向窗外纷扬洒落的白玉兰花。 竟还是是五年前那株玉兰花。 片片花瓣透窗飘了进来。 阳光照在上面,如清风拂雪,又似娇阳吻肤。 那一年,周柏霆拉着她的手第一次来医院彩超的那天,阳光也是如此灿烂。 花瓣飞落的瞬间炫目得美不胜收。 他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旋转,欢脱得如一个大孩子。 他边哭边笑说,他居然一次性当了三个孩子的爸爸! 而最开心的是,他和她终于成为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时过境迁,树花依旧,却物是人非。 “你想过去看吗?” 许是她看得太过专注。 宋书白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要不我抱你过去?” 不等安抒抒发出抗拒的眼神,宋书白就自作主张打横抱起她,抱她靠近那沁满花香的白玉兰花前。 微风和阳光落在安抒抒朦胧的泪眼里,有种劫后余生的生命力。 她曾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仓库,那种痛到麻木、痛到失去知觉以及能清晰听到身上骨骼碎裂的恐惧犹在昨天。 于是,活在今天,感受着周围活生生的一切,她更加想要去珍惜。 一想到,孩子们那么小就失去母亲,成为别人口中没妈的孩子。 想到她的柏霆如果有一天找回记忆,却发现她死了。 他们该有多难受? 她想,既然老天让她活下来。 那她一定要去争取幸福,让孩子们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柏霆忘了她,不记得她。 没关系。 那她会努力,让他再一次爱上自己。 屋外自由自在的空气中,她的眼神顺着花瓣的飞扬也越飘越远,最终降落在一对年轻男女身上,定格成一幅唯美浪漫的画卷。 安抒抒静静地看着树下不远处的男人,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身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随后又蹲下身,动作娴熟地帮她寄好了鞋带。 男人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而那个女人……她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那一刻,她好不容易缝缝补补才愈合的心,再次毫无征兆地碎裂了。 她闭上眼,不想再去看。 从前的她,在看到周柏霆的视野里,总是欢欣雀跃的。 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见到他的每一个画面,整个身心都是抓心挠肝地疼。 只为她系鞋带的偏爱,他终是给了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甚至想害死她和他们的孩子! 眼泪再次顺着她的眼角滚落。 在即将流淌至脸上缠绕的绷带里时,宋书白眼疾嘴快地飞快俯身,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她眼上,迅速吮走了那滴伤心泪。 “你现在不能哭,脸上刚动了手术,眼泪流进去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安抒抒身体僵直,下意识觉得这宋书白疯了。 就她这木乃伊样,他也下得去嘴? 她仍清楚记得那天,周启樾面色紧张地冲进病房。 但当他站在自己床前,近距离看她时,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表情的皲裂。 那种表情,就跟很久以前,她和他一起逛街,他看到一个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人时满目惊恐的表情是一样的。 他当时甚至以为无法睁眼的她是睡着的,在宋书白要杀人的眼神中,直接吐了。 虽然他后来也有来,但可笑的是,他连看都始终不敢看她一眼。 所以,她知道现在的她有多丑。 甚至她想,柏霆是不是在她醒来前就看到她的丑样,所以后来就都没来看过她一次。 可现在看来,他是没空来。 他要陪别的女人看病,送她回家。 宋书白抱她回病床上,打趣道:“孩子们看到妈妈这么爱哭,都该取笑你了。” “你放心,下周再手术一次,你的脸就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陡然压低身子,唇角笑得弯起,“即使不一样,我也还是会一辈子抓住你不放的!” 安抒抒惊恐地瞪圆了眼,第一次听他说这种带威胁的情话,只会毛骨悚然好不好? 宋书白被她的反应逗得不由笑意更深,自顾自地同她说了好久的话。 他一直知道她喜欢话多能惹她开心的男人。 从小失去双亲的他,自然没有周柏霆那般在健全家庭中向阳生长的乐观。 但为了她,他愿意改! 回去的路上,他再次看到了周柏霆推着白芷芊的身影。 让安抒抒见到两人在树下亲密的场景,的确是他故意的。 但这些远远不够。 他看向坐在前座的秘书,认真问他,“陈秘书,你觉得我比周柏霆到底差在哪里?是没有他帅吗?” 陈秘书默了默,真心实意道:“我觉得宋总你比周律师好多了。” “也许安小姐只是喜欢年纪小的,身材好的,那方面……” 陈秘书自知失言,立马闭了嘴。 他跟了宋总多少年,就见宋总追了安抒抒多少年。 当年周柏霆和安抒抒热恋的那段时期,他受派时刻关注两人的动态,在他们两人居住的那个小区里,有关周柏霆那方面能力出众的事,早已人尽皆知。 而他自知不好意思将这消息告诉他,让他徒增伤心。 于是选择隐瞒。 现如今,他刚才的一时失言,不就是在打脸宋书白说他不行吗? 谁知,坐车后座的宋总竟一点也不恼,反而一脸骄傲地笑道:“那不是正好说明抒抒在那方面也很强!” 陈秘书瞪着后视镜里自家总裁绿油油的头顶,整个人彻底石化了。 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便这个西施爱找男人施肥…… * 公寓内,周柏霆煮了一桌子菜,邀功似的让白芷芊品尝。 白芷芊欣喜的表情在看到桌上的菜时彻底消失。 糖醋排骨,杂烩汤,糖醋鱼…… 几乎每一样都是酸甜口味。 而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口味,相反,安抒抒最爱吃的便是这些! 她强忍着心底的不悦,强颜欢笑地吃完了整顿饭。 吃完最后一口后,她一把拉住周柏霆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上,故作难受地娇嗔道:“柏霆,你帮我揉一下吧,我胃疼……” “芷芊……” 周柏霆感受着手上柔软的触感,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轻轻唤她名字。 白芷芊见他没抗拒,流着泪就扑进他怀里。 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 ------------ 第140章 他终于看到她的惨状 周柏霆一把推开她,缓缓抽回手,脸上的笑容陡然敛得一干二净。 “这场官司以后,就当你的恩情我还清了,好吗?” 他起身不再去看白芷芊惨白的面容,拿起包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公寓。 这四年多,他知道白芷芊为他做了很多。 他的记忆里也全是她对他的好。 可是如今,在见到安抒抒后,他的身体都在无时无刻提醒他,他有多爱那个女人。 就像此刻,他又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就驱车来到安家别墅,想看安抒抒一眼。 但时隔一个月,她就跟人间蒸发一般,不回他信息,也见不到她人。 思念就跟藤蔓一般紧紧裹住他,越裹越紧,勒得他几欲窒息。 听着别墅门口季轻颜轻哄着三小只,说妈妈还要一个月才会出差回来。 他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三小只还要沮丧。 三小只抱成一团哭得像三只没人要的可怜虫,他在车里同样怔愣得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体模型。 哄好三小只出来的季轻颜,发现了门口不远处坐在车里的周柏霆。 她想起那一日季楠笙回来时同她说的话,内心五味陈杂。 季楠笙说他想帮助周柏霆恢复记忆,所以去调查了他国外那些年的情况。 当他把周柏霆在国外时的那些照片摆在她面前时。 她难以想象以往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会变成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车祸后被白芷芊带到国外,当时脑出血进行了一次开颅手术。 但是术后他记忆出现了紊乱,一直认为安抒抒打掉了孩子。 并在白芷芊的洗脑下,以为安抒抒见周家破产才抛弃了他。 那个风华正茂、前途光明的周柏霆就这样被她逼疯了。 他发疯似地自残,最后被确诊为重度抑郁。 在经过一年的治疗无果后,白芷芊竟还不肯放手,送他去做了会失去记忆的无抽搐电休克治疗。 在经过半年惨痛的电击治疗后,他的抑郁症治好了,却彻底忘了安抒抒。 更甚至在他治疗期间,白芷芊数次为他献血,后来又在其事业上提供帮助,让他一度以为白芷芊才是那个在他落魄时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所以,他现在才会自认为理所应当地袒护白芷芊,而不管不顾安抒抒的死活。 季轻颜看着车里依旧在发呆的他,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一旦知道他所有的不幸,就是他一直以为拯救他的朱砂痣做的,那他会是什么感想? 而他总有一天也会看到安抒抒被打成重伤毁容的样子,甚至以后再也拿不了笔作画。 失忆的他会不会有一丝丝的难过? 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季轻颜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期待,期待下次开庭的日子…… * 第二次开庭。 开庭前,助理拿了几份公诉方新提交的证据。 周柏霆看了一眼,竟还是当时那份白芷芊和绑匪通话的音频。 还有一份,受害者伤情报告。 他正想打开,被工作人员押送的白芷芊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害怕道:“柏霆,我不会坐牢的是吧?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周柏霆翻文件的手顿住,直接拿笔在新提交的证据上签字表明已知。 他拍了拍白芷芊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反驳点,即便判不了你无罪,也会从轻判缓刑,不会让你坐牢的!” 人员落座,庭审开始。 公诉人再次拿出前次庭审时的那份录音,表示这份录音是完全没受干扰的原版音频,里面多了绑匪那方的对话。 全场都屏住呼吸,认真倾听。 第一句仍是白芷芊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你他妈的怎么办事的,安抒抒那个女人呢?你不说她已经出发了,为什么还在酒店里?” 紧接着…… 周柏霆捏紧了手中的笔。 一声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男音插了进来。 “安抒抒已经在这了,不过她已经接不了电话了……” “你们赶紧滚过去酒店把那贱人给草死,草得她再也生不了孩子,明白吗?” “为什么要去酒店,她就在我们这啊,等下我们打够了就给她办了……” 周柏霆呼吸一窒,眼神瞟向同样一脸震惊的白芷芊。 她曾同他保证过,她从未和绑匪打过电话,更不可能去伤害别人。 而他也一直相信她。 毕竟她自己也是一名律师,怎会去做这种事? 可这么清晰流畅的通话,又算怎么回事? 底下哗然一片,陪审员交头接耳在讨论着什么。 季轻颜坐在听众席唇角勾起一抹释然。 上次她对这些证据流程并不清楚,所以让周柏霆钻了空子。 但这份证据是她还原过后,真实存在的,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反驳! 周柏霆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了以往庭上的冷静,传唤了绑架案的从犯,那十名刚出狱没多久的绑匪。 随着十个绑匪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站在被告席上,离他们几步之遥的白芷芊已然吓得魂不附体,全身抖入筛糠。 周柏霆将当时白芷芊在酒店受辱后的伤情鉴定,以及最后医院开具的精神状态证明,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无论绑架案真假,他作为被告律师,都必须继续辩论下去。 他轮番指着那五名侵犯白芷芊的绑匪,声音慷慨激昂,细数他们的恶行对白芷芊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 并收集出之前安抒抒和白芷芊那天在咖啡店的矛盾,表示安抒抒有陷害白芷芊的动机。 最后他简洁扼要地指出,如果真是白芷芊策划了绑架案,怎会受害人没有一点伤害,反倒是她这个策划者成了伤情最重的唯一伤者? 他的犀利发言有理有据,力图将绑架案转为原告的陷害。 他知道疑罪从无,只需要判定白芷芊无罪,到时候又有谁在意到底是不是安抒抒故意栽赃陷害? 可是他的一席话,听得底下的季轻颜心凉了又凉,要不是季楠笙一直安抚她,她真恨不能冲上去扇周柏霆一巴掌。 为了给现在的心上人脱罪,竟然就这样给旧人泼脏水? 公诉人平静地听完周柏霆的陈诉,唇角露出一抹冷意。 她淡定起身叫助手呈上材料,转而冷冽的目光看向周柏霆,“被告律师,请下翻你手中的文件到第五页,那是我庭前补充的材料。” “我问你,什么叫我方受害人没有受一点伤害?” “被打到肋骨断裂,鼻骨断裂,面部神经受损毁容,且右手粉碎性骨折,这种重伤一级都不算伤害,什么才算?” 周柏霆翻材料的手一抖,抬眸愕然的眼神对上公诉人的死亡凝视,心脏差点漏跳一拍。 她说的是谁? 是安抒抒? ------------ 第141章 她重伤一级,他心痛十级 “你说什么?” 周柏霆声音发颤,已然没了翻材料的勇气。 他想起了开庭前呈给他的那份伤情鉴定签名。 心底莫名恐慌起来。 公诉人踱至大屏幕前,直接将安抒抒在仓库里被五个人高马大绑匪暴打的全过程视频快进播放。 整个法庭落针可闻。 当视频里的大铁锤砸断女人的手臂,她却依旧挣扎着跪在绑匪面前,祈求他们不要让孩子们看到她被打时,所有人都看哭了。 看着她被一个又一个壮汉轮流骂骂咧咧地暴打,却一声不吭,所有人都哭了。 整个法庭只剩下大屏幕里一拳拳沙包大的拳头砸到肉的沉闷声,甚至还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面对这场景,所有观众都别过头去,抹着泪不忍直视。 周柏霆怔怔地看着视频里的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从她米白色的连衣裙下淌出,最后将整条连衣裙浸染湿透。 他双目赤红疯狂摇头,口中喃喃自语,“那不是她,不是她……” 他的话梗在喉头,如千万根钢钉卡在喉头,被他硬生生咽下,再一根根扎进五脏六腑,疼得他浑身剧颤。 那一天,她就是穿着这条裙子和他交缠,和他吵架,甚至说要和他离婚!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看着眼前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毒打,那一下下拳头隔着时间和空间,就这么一下下狠厉地砸在他的心坎上。 砸得它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最后只剩一淌血水! 他颤抖着手想翻开手中的文件,却发现眼前的世界模糊一片。 他甚至看不清眼前文件上的字迹,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努力试图恢复平静。 终于,他定了定神,重影的世界再次合二为一,有了画面。 当看着上面赫然标注着“重伤一级”这几个字样时,他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住般手脚冰凉。 他就像失去灵魂般怔怔坐着,看着那一行字,只觉得喉头阵阵铁锈味肆意翻滚。 公诉人如法炮制,和刚才周柏霆一样怒斥绑匪们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恶行。 她目光肃然地走到几名绑匪跟前,脚步来回踱动着,最后停留在刀疤男跟前。 因为在先前的提审中,这十名绑匪就如同事先都窜好口供般,拒不承认白芷芊就是绑架案的幕后主谋。 只说是为当年安抒抒害他们入狱的蓄意报复。 但是最后关头,她依旧希望他们抱有减刑的心理,指认白芷芊。 当公诉人对着刀疤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时,眼角却瞟向周柏霆脚步踉跄着从席上过来。 身为一名专业律师,他违反程序打断了她的提问,整个人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力气般,就那么猝不及防横亘在她和刀疤男中间。 所有人都惊诧地注视着他一副失态的模样呈现示人,全然没了刚才那股咄咄逼人又冷静自持的矜贵模样。 他身体摇晃着,通红的眼死死钉在刀疤男脸上,嗫嚅着惨白的唇问他,“你们……为什么……要下那样的死手?” “为什么打累了也不肯停手?” 最后他更是情绪激动地咆哮出声,“为什么?” 刀疤男显然忘了他就是当年那个救安抒抒的小男友,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 他以为这是律师辩论的一种方式,鼓着腮帮子不禁委屈起来,“我们也不想那样揍的,本来就想随便打一下,然后重点是兄弟们都爽歪歪才是正事,谁叫那娘们被打成那样也一声不吭,但凡她叫一声,我们也不会那样打……” “你们这群混蛋!” 周柏霆一把揪住刀疤男的衣领,抬手便想揍他。 庭上顿时乱成一团,还不等法官法槌落下。 周柏霆揪着刀疤男的手指指尖泛白,挥在半空中的拳头如被定格住般无法落下。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他生生吐了一口血,直直喷了刀疤男一脸,最后身子如失去支柱般直挺挺地向后仰去,砸在法庭坚硬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公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庭审暂停。 全场只剩白芷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以及听众席上一浪盖过一浪的议论声。 季轻颜看着周柏霆被120医务人员接走,晦气地骂了一句,“真是倒霉,要不是他,恐怕就可以给姓白的定罪了。” 季楠笙长叹一口气,心底也是无限感慨,想当初安抒抒只是被同事们不痛不痒地指使去干活,周柏霆整个人就心疼得不行。 现在看到她遭受如此暴打,即便失忆,他的潜意识恐怕也无法承受这种致命打击。 * 安抒抒看着墙上的时间,估摸着庭审估计已经结束。 她在心底默默祈求,这场官司一定要赢。 只有这场官司赢了,她的孩子们才不会再次受到威胁。 还有那个安筱柔,也是打不死的小强。 她真的想把周柏霆拐走,带着一家子躲到穷乡僻壤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真受够了这种过了一关又一关还不能和心上人happy endding的苦日子。 恨不能冲出去将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痛扁一顿。 正当她苦大仇深地对着空气只能挤眉弄眼时,宋书白蓦然将手机怼到她跟前,淡笑道:“我们的乖宝拍了视频发给你,你要不要看看?” 安抒抒全身不能动弹,只能白了一眼身旁这上赶着当人便宜爹的傻男人。 随即当她的目光在触及视频里的三个小奶娃时,忍不住立马红了眼眶。 小奶娃们齐齐背着手、摇头晃脑背唐诗的样子,都像极了三个小大人。 就连在边上的小宝即使不会背,也叼着奶嘴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 三个小可爱站在一起的样子,要多萌就有多萌。 最后大宝还搂着二宝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强行营业兄妹情深。 大宝说:“妈妈,你出完差快回家哦,我和老妹相处得老好了,以后都不会吵架了。” 二宝同样将那张圆滚滚的小肉脸挤成肉包状,用奶音界的最夹音双拳抵腮,边扑闪着大眼,边卖萌道:“是啊妈咪,我现在可乖了,也会喊大宝哥哥了,我们是相亲相爱三兄妹!” 看着两人故作友爱的模样,安抒抒都能想象得到两人拍完视频后就立马互掐、互骂的热闹场景。 “还有,小宝也会喊妈妈了,你要不要听听?” 大宝再次萌萌发言,打断了安抒抒的思绪。 安抒抒震惊地瞪眼了眼,就见大宝刚说完,就一把夺走小宝口中的奶嘴。 小宝也同样在奶嘴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用奶滴滴的声音叫着,“妈妈!” 刚叫完,大宝就用奶嘴给她堵上,然后再拔出,再是一声甜甜的“妈妈”! 就好像找到某个说话开关般,不断循环叫着“妈妈、妈妈”! 安抒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酝酿在眼眶里的眼泪要掉不掉。 却在下一秒,她眼角扫到宋书白凑着唇又要俯身吸泪的架势时,连忙硬生生憋回并消化眼眶的酱酿。 宋书白笑了笑收回手机,同她说了今天庭审因一些原因被迫延期。 但他同她保证,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会让他们没一个有好下场。 安抒抒心底一阵可惜。 她拿到证据,竟然也定不了她的罪吗? 在这场博弈中,她唯一算漏的就是那些绑匪会不认识白芷芊。 她想录下绑匪和白芷芊的碰面视频,以坐实她的主谋身份。 却不曾想白芷芊自食恶果被那几名自己请的绑匪给轮流欺负! 待宋书白走后,安抒抒独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控制都控制不了频道的电视。 紧接着,电视里一张熟面孔映入她眼帘。 她唯一能动的眼睛瞳孔地震。 居然是安筱柔! ------------ 第142章 每晚都要叫五个伺候 安筱柔……她居然又又改名成苏筱柔! 不仅成了一档热门综艺的飞行嘉宾。 还号称是最近网络爆火的敢于说真话的“清醒姐”! 而此时此刻,电视上的某个下乡综艺上,她公司的一哥陆辰枫,正一脸笑意地对着苏筱柔……热情攀谈。 安抒抒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突然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这些人,真的是送进去一个又出来一个,没完没了! 哎,她好累。 直接双眼一闭,摆烂吧…… * 农家小院的大圆桌上,围坐着圈内叫得上名的几个大明星。 饭菜香味弥漫在整间农家小院。 苏筱柔动作娴熟地提着大铲子在大铁锅里翻炒。 很快,她做了满满一桌的家常菜。 和当年她做给周启樾的最后那桌菜一模一样。 她将菜端上桌,听着这些个平日里都见不着的大明星一个劲地夸她做饭好吃。 不由得想起当年周启樾对她的吐槽和怒骂。 他骂她连做饭都不如安抒抒。 而如今,她的手艺却是众人吹捧的实力所在。 不由地,她挺直了腰杆,更是夹了块鸡肉放至那个嘴最甜、脸又最帅的陆辰枫碗里。 看着他吃饭间上下滚动的喉结,不禁想起当年她和周启樾的第一次。 那一天,她只是炒了一盘最简单的西红柿炒蛋,他也是这般吃得狼吞虎咽、津津有味。 那时,她看呆了,鬼使神差地亲上了他的脸颊。 于是,少男少女仿佛遇火就燃的稻草般迅速燃烧。 在那个堆满草垛的厨房里,他就迫不及待要了她。 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在他心里装了安抒抒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红着眼收回视线,强合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已然是一片清明。 待天黑拍摄结束,所有明星都已沉沉入睡后,苏筱柔抹黑进了隔壁陆辰枫的房。 她一掀被子就对着床上陆辰枫那张甜嘴猛亲。 这才是人间尤物,什么周启樾、秦曜轩,那都是垃圾! 这种纯情小鲜肉才是最香的! 陆辰枫从梦中惊醒都吓懵了,直接一脚将苏筱柔踹下了床。 “筱柔姐,你这是干嘛?不会想睡我吧?” 苏筱柔又气又好笑,跳上床又想霸王硬上弓,却直接又被他一个大脚丫踹翻在地。 陆辰枫这下彻底怒了,擦着嘴怒骂道:“淦,老子荧幕初吻都还留着给某人,这下居然被你捷足先登了!” “你少装了,陆辰枫,你节目上那样看我,不是对我有意思想睡我,还是怎么?姐主动来疼你,你还踢我?” 苏筱柔揉着肚子,心底一阵窝火,不明白明明是这该死的弟弟先撩她的。 “我……我想睡你?”陆辰枫指着自己的鼻子怀疑人生,“你看我是那么饥渴的人吗?我不过是看你长得有点像我抒姐,我会理你?” “什么?” 抒姐? 陆辰枫的话犹如一记耳光重重打在苏筱柔脸上。 她眼泪霎时夺眶而出,直接上前给了陆辰枫一个耳光后,飞速地逃离了这里。 本来她今晚节目录制就结束,秦曜轩要她连夜赶回去。 但她为了睡陆辰枫,第一次没听他的话选择留下。 现在想来,还是她太傻了。 男人就只会是她事业上的绊脚石,影响她杀杀杀的速度。 当赶到秦曜轩下榻的酒店时,已过凌晨一点。 她撩了撩鬓角的碎发,敲响了房门。 兜里还藏着秦曜轩平日里最爱玩的小玩意。 毕竟于她而言,秦曜轩就是她的金主。 是他将烂入泥里的她捧红,赚钱赚得手软。 所以,她必定要将这个金主爸爸哄开心了! 房门打开。 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碧眼美女看到门口的苏筱柔眼睛都亮了,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说道:“柔姐,你可算来了,五缺一,就差你一个了!” 苏筱柔了然一笑,进门看见面对四个美人伺候依旧软趴趴躺着的秦曜轩,心底一阵嫌恶。 看来白芷芊被五大男人轮流抽打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 知道消息的那一晚,她陪他去医院偷偷看了一眼白芷芊。 当时看到白芷被那副惨样,她偷偷躲女厕所里笑得肚子都疼了,别提有多爽。 但秦曜轩那表情就跟死了爹一样。 毕竟她肚子里他的孩子没了。 当时的他,还想着苏筱柔从中牵线缓和和她的关系,想着秦白两家联姻也挺好。 但美梦一朝破灭,一想到他身体里出来的小蝌蚪直接被五个大男人弄死了,他直接吓萎靡了。 第一次,夜夜笙歌的秦曜轩那晚没有找女人。 自那以后,他越挫越凶,每晚也都要叫五个一同伺候,才能抚慰他受伤的小心灵。 如果少一个,他就会直接发泄不了,整宿都失眠无法入睡。 正如此刻,秦曜轩边抽着烟边用阴翳的眼眸怒视她,“你这老娘们是掉帅哥堆里不舍得出来了?你今天要是敢不来,老子让你明天成功成为圈鸡!” ------------ 第143章 因为缺爱,所以极度爱打针 苏筱柔当然信他玩腻了,就会把她丢给他底下的那帮丑货。 因为他以前对圈里的女星都是这样干的。 但现在的秦曜轩可离不开她了,也只有她能帮他重振男人的雄风了。 毕竟她的这门绝活,可是当年为了帮周启樾生生自创出来的。 于是,她朝一旁碧眼金发的美女使了个眼色,五人全都默契地接过玩具一拥而上。 秦曜轩看着那些稀罕玩意顿时热血沸腾,眼都亮了…… …**… 一顿挤压过后。 苏筱柔看着床上一脸餍足的男人,嫌恶地甩了甩手上的粘腻,跑去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 四名金发碧眼的美女拿着手里的钱,同情地看着卫生间里的女人,不标准发音道:“姐妹,何必这么拼呢?” 苏筱柔边吐边流泪,她们不懂。 她要强大,要报复安抒抒和周启樾! 那么她就必须采取一切手段抓住秦曜轩这个跳板,才能有机会报复周柏霆,成为人上人! 待窗帘外有微弱曦光洒进,照在女人哭红的双眼上时,苏筱柔这才不舍地关闭手机相册里最近偷拍的小艾柔照片。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她怎能不心疼。 可她连一口奶也没给孩子喝,就将她丢给了丝毫不关心她们娘俩的周启樾。 心脏隐隐抽疼,但她还是强忍着恶心爬上了秦曜轩的床,搂着他等待他苏醒。 果然,秦曜轩醒来入眼的便是苏筱柔那双满含爱意的桃花眼。 “你怎么还没走?” 他满脸不悦,作势又要踹她,“你知道我讨厌和人一起过夜!” 苏筱柔赶忙搂紧他的腰,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曜轩,你别赶我走,我只想多看看你,我看你一直做噩梦,不舍得放你一个人在这。” 秦曜轩揉了揉眉心,收回踹人的脚,轻嗤道:“好了,你们女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说吧,你想要什么资源?” 苏筱柔闻言一副受侮辱的神情泫然欲泣,“秦曜轩,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要是我不爱你,怎么会给你做那种事……” “呜呜呜……” 说着,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直接冲出了房门。 在酒店门口,她慢悠悠地打车,等待后面的人追出来。 她太懂这些有钱人的心思了。 像秦曜轩这样啥都不缺的男人,最缺的就是爱! 因为缺爱,所以极度爱打针! 他之所以先前会看上白芷芊,也不过是看上白芷芊对周柏霆十年如一日的爱意。 这让他十分嫉妒,也十分向往那种爱。 既然他想被爱,那么她就给他十足的爱,让他即使不爱她,也舍不得抛弃她! 果然,没多久,秦曜轩追了出来。 他一把搂过苏筱柔的腰,低笑着赔罪道:“那既然宝贝不要资源,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吧。” 苏筱柔心底乐开了花,脸上却故作委屈地“吧嗒吧嗒”落泪。 秦曜轩见她这副模样,罕见地掰过她的身子,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帮她抹起眼泪来。 边抹边轻笑,“昨晚累坏了吧,你呀,哪是什么老娘们,分明是个小宝贝!” 说着,他又低头覆在她耳边调笑,“今晚,我还要……” 一句话,羞得苏筱柔低着头,脸红到了耳后根,小手手捶胸口娇嗔着“好坏”。 这可把秦曜轩再次看得口干舌燥起来,没想到这老娘们还是个人间尤物。 “苏筱柔!” 正想着,身后一声怒吼,直接冲破酒店大门,直冲秦曜轩耳膜。 吓得他再次软了又软。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周启樾! 敢情是他光天化日之下和有夫之妇调情被发现了。 秦曜轩被苏筱柔推着催促赶快走,她自己则冲上去挡住了双眼喷火得几欲揍人的周启樾。 “那个野男人是谁?” 周启樾暴跳如雷,想追上去狠揍那奸夫一顿,谁知却被苏筱柔死死拽住,怎么甩也甩不开。 他气急之下,一巴掌甩了过去,咆哮道:“你这贱人,没想到你真给我戴绿帽!” 苏筱柔被打得脸偏到一边,眼里模糊一片。 她扭头看向他,看向这张在狱中想过无数次的脸,惨然一笑,“你不是喜欢给你戴绿帽的女人吗?” “什么?” 周启樾怀疑自己耳聋了,怒不可遏道,“哪个男人喜欢被戴绿帽?” 苏筱柔闭上眼想憋回泪水,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 “那不然呢?那安抒抒给你戴绿帽了,你就又屁颠屁颠地粘上去,像我,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却这么待我,不就是喜欢女人给你戴绿帽吗?” 在监狱里的那些年,他拢共就来见过她两次。 一次要和她离婚,被她用他当年公司违规的一些交易威胁拒绝了。 另一次,就是被迫来接孩子,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 周启樾显然被她的话震撼住了,气得嘴唇不停翕动着,“所以你就也给我戴绿帽吗?” “你们两姐妹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 他声嘶力竭地吼出声,好像多年的委屈无处宣泄,愤怒地摇晃着女人瘦弱的肩膀。 苏筱柔紧盯着男人癫狂的模样,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时至今日,他依旧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依旧没觉得自己朝三暮四,看着碗里吃着锅里的行为过分。 依旧觉得是女人先伤害了他大男人的自尊。 她凝着他,怔怔道:“我们离婚吧!” 周启樾摇晃的手顿住,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神,“你愿意离婚?” “是啊,我成全你和安抒抒!” 苏筱柔看着他笑了,一副看穿他的样子嗤笑道,“难不成你是因为安抒抒快死了,现在又舍不得和我离婚?” 周启樾面色瞬间惨白,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虚道:“谁说我不想离婚了,但毕竟小艾柔从没见过母亲,我……我不过不想让她伤心……” 苏筱柔闻言觉得他更加恶心了。 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冷待这个女儿,又是怎么疼安抒抒的三个儿女。 她一清二楚。 如今,他还一脸慈父,为女儿好的姿态,简直令人作呕! “周启樾,你最好尽早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想好了通知我!” 她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周启樾怔愣在原地,依旧无法消化她刚才的话。 他或许从没想过,当年那么爱他的女人,为了他打过三胎的女人,竟会如此决绝地什么都不要就和他离婚? 不可能! 她就是欲擒故纵。 想着学安抒抒出轨,来唤起他的嫉妒心,重新夺回他的心。 不然像她那么贪慕虚荣爱钱的一个人,又怎会不要一分钱就这么放过他? 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挽留他的手段而已! 思及此,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笑意。 她想拿捏他,连门都没有! ------------ 第144章 安抒抒死了 安抒抒右手拆石膏已有一段时日,已能做一些简单的大动作。 她紧张不已,拿镜子的手都在抖,不知道等下拆纱布后整张脸会成什么鬼样子? 如果太丑,孩子们看到她不是每天都会做噩梦。 更别提去追回孩子爹的什么鬼话了。 “别怕抒抒,我听说宋总给你请的那个国外医美专家可厉害了,就连那个全球第一美都是他手中整出来的,肯定不会出错的!” 季轻颜在一旁搂着她不断安抚,心底同样紧张个不行。 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安抒抒过去那张国色天香且端庄大气的脸,季轻颜觉得以后的所有日子都会失去颜色。 当宋书白带着专家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场景。 那个叫季轻颜的闺蜜竟抱着他的抒抒坐在自己腿上,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这姿势,竟和当年周柏霆抱她在病房里整宿不睡觉的姿势如出一辙。 而他的抒抒在女人怀里,也跟个待哄的孩子般耷拉着脑袋,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莫名的,他懂了当年的周柏霆为什么喜欢那么抱安抒抒。 因为那样娇软乖巧的抒抒,是个女人都会控制不住想去保护。 而现在,他竟开始嫉妒那个闺蜜,居然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那具他渴求很久的身体。 “我们开始拆了!” 专家用英文交流,在宋书白的授意下,纱布一圈圈被缓缓揭下。 直至露出一抹粉嫩的肌肤。 安抒抒闭着眼不敢去看镜子中的自己,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终于,最后一寸纱布条掉落地板,露出了她术后期待已久的容颜。 “Oh,my god and满天神佛,这也太……” 季轻颜惊呼出声。 安抒抒闻言则欲哭无泪,闭着眼再也不敢睁开,敢情这是丑出天际了。 “宝贝,我的抒宝!”季轻颜激动的尖叫声再次响彻病房。 惊得安抒抒慌忙睁开了眼。 “你真的是太美了!美得跟天仙一样……”季轻颜大喘气般终是激动地哭出声来。 安抒抒瞪大了潋滟的水眸,猝不及防对上镜中的陌生女人,一整个美颜暴击。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明艳妩媚,妖艳倾城,是一眼就极具攻击力的美! 不知是不是老外专家削皮切肉时下意识融入了家乡的味道,此时的她眉眼深邃竟有那么一点混血的意味在里面。 安抒抒震惊当场,伸手反复抚上自己的脸颊,才得以确认这张脸是属于自己的。 专家也在一旁惊叹,手术恢复得非常好,表示她是自己手上最完美的神作,简直没有一点手术的痕迹,整张脸美得就像是一幅天然之作! 好半晌,安抒抒才从惊骇中回神,看向一旁正心虚的眼神四飘的宋书白,问道:“你不是说会和以前一样吗?怎么差这么多?” 宋书白朝专家使了个眼色,专家这才用英文又解释起来,“安小姐,以你当时的伤情恢复到原样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只能在修复完的基础上,做出当下最完美的构造,不过现在看来,这很成功……” 安抒抒听出专家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思是现在的这张脸比她以前的更美,应该更高兴才对。 她不想去揣测这是不是宋书白在中间故意为之。 但确实,他帮了她很多、很多。 即便她当众拒绝了他的求婚,让他下不来台。 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帮助自己。 她再次看着镜中的自己,扭头对宋书白说道:“谢谢你,书白……” 宋书白慌乱的眼神这才有了归处,怔愣地盯着这张陌生女人惊艳的面庞红了眼。 “我很喜欢这张脸,我想,孩子们也会喜欢的!” 安抒抒朝他露出浅浅一笑,如冲破层层乌云的娇阳,直射进在场每个人的心窝,被女人美得不可方物的惊鸿一笑,定格住了灵魂,照亮了全世界。 她笑得很开心,笑得眼角都流出了泪。 也许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原本的安抒抒在周柏霆眼中已然是一个和不知多少男人发生关系的荡妇。 即便她没有,她确实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和宋书白发生了关系。 她不能原谅那样的自己重新获得他的爱。 更庆幸他已经失忆。 没有玷污了他记忆中深爱的女人。 那一夜,他一遍遍在自己身上红痕处反复覆盖的疯狂场景,她依旧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所以,她也想用现在这个崭新的面貌覆盖过去的不堪。 她要身披马甲,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幸福。 让周柏霆重新爱上她! * 出院那天,屋外暴雨滂沱。 宋书白冒雨前来接她,跑上跑下亲自为她办理出院手续。 安抒抒僵着手想提袋子,却被季轻颜一把抢过,责怪道:“你呀,手还没好全,怎能提重物呢?” 说着,季轻颜还想推轮椅过来,推她下去,弄得安抒抒一整个哭笑不得。 两人出病房没几步,就见陆辰枫踉跄着跑进她最开始住的那间病房。 安抒抒刚想叫住他,就见他扯住一名护士急切问道:“这个病房里的人呢,她人呢?” 护士惊诧这电视上的明星陡然降落,紧张地支支吾吾道:“这……这病房里的人早……送太平间了,听说已经火化了!” “什么?”陆辰枫如遭雷击瘫坐在地,边哭边嚎,“不是说只是出差吗?怎么真的死了?” 安抒抒看着莫名痛哭的男人茫然无措,看向身旁的季轻颜,问道:“他这是说谁死了?” “不会是有人传我死了吧?” 她死了,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 第145章 重生归来,众生皆是裙臣 季轻颜看着地上哭成狗的小男人,不禁皱了皱眉,“这男人怎么哭起来跟个娘们似的?不会是你豢养的小金丝雀吧,看起来还挺深情!” 安抒抒唇角抽了抽,对她答非所问的话一整个大无语,只好又问了遍,“我公司里的人怎么会跑医院来,还说我真的死了,到底是谁在外面造谣我死了?” “这这这……” 季轻颜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把她拉至一旁解释,“这造谣的人就是我!” 安抒抒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你……你个臭丫头咒我死?” 季轻颜欲哭无泪,垮着脸只好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 自那次周柏霆得知安抒抒被打成重伤一级吐血休庭后。 有一天晚上,他跟疯了般在她公司楼下堵住她,问安抒抒人在哪? 季轻颜早就因为他帮白芷芊辩护的事耿耿于怀,脱口而出就说安抒抒已经死了。 当时她没想太多,只是为了让周柏霆最大程度地后悔。 毕竟如果他真想找安抒抒,一找就会知道她压根没死。 可是谁曾想,宋书白为了不让家里那三小只知道妈妈重伤,以及不让抒抒公司里的艺人人心涣散,将安抒抒的消息保护得滴水不漏,对外宣称她只是出差。 但周柏霆还是根据当时法院提交的证物上发现了安抒抒当时的住院信息。 恰巧之前,季轻颜觉得安抒抒住院的那间病房位置不好,就换了间病房。 而原来她住的那间病房,也就是陆辰枫哭丧的那间病房住的那间病人刚好病逝火化。 所以周柏霆那天来时,也得到了和陆辰枫刚才一样的答复,都以为安抒抒死了。 安抒抒听着季轻颜匪夷所思的回答,脑瓜子懵了。 “他们都不问问那个死者名字吗?” 季轻颜撇撇嘴,回答道:“问了啊,可那个死者刚好叫鞍姝姝!” 安抒抒一阵无语震惊加心虚。 心虚的是,她不知道鬼差是不是也跟那些糊涂蛋一样认错人从而勾错了魂。 她捂着劫后余生跳动的胸口,下意识反应就是问季轻颜,“那柏霆得知我死了,他是什么反应?” “他……”季轻颜无奈地叹了口气,抱了抱她道,“我们不管他什么反应,反正他都能做出帮伤害你的人辩护这种事,你还管他什么反应?” 安抒抒怔在原地手脚冰凉,拉住季轻颜的手,红着眼眶认真问道:“我想知道他会不会在意我死了!” 即便他忘了她,但他也知道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季轻颜抱了抱她安抚,“我最开始在法庭上看到他吐血,还以为他说不定情急之下,记起什么了。” “但是……” 她欲言又止,轻轻擦拭去安抒抒眼角的泪花,心疼不已,“但是后来,我看到他得知你死讯的那一刻,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就走了……” 淡淡地应了声就走? 安抒抒只觉得脑中有根紧绷的弦,就这么突兀地,“砰”的一声彻底崩断。 眼眶酸涩得一滴泪也挤不出来,喉头好像有铁锈味弥漫开来。 此时此刻,她就好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死尸! “抒抒,你别吓我,抒抒……” 许是她的反应过于反常,季轻颜着急地挥手在她眼前晃动,生怕她出事。 安抒抒僵硬地回神,努力扯出一抹自认为云淡风轻的笑。 她全程是笑着回的安家别墅。 看到孩子们歪着脑袋排排站的那一刻,她笑着将他们一个个拥入怀中。 当三个小家伙挣扎着想要逃脱眼前这个陌生阿姨怀抱时,却被季阿姨的一句“她就是妈妈”震惊得呆若小木鸡。 下一秒,二宝顿时化身小尖叫鸡,捧着安抒抒那张美艳得惊心动魄的脸惊叫,“妈咪,你是不是回天庭叫太上老君把你变回仙女了?” 安抒抒撇了撇嘴,点了点她脑门,嘟囔道:“难不成妈咪以前是个丑八怪吗?” 大宝则不给妹妹继续撒娇吹彩虹屁的机会,直接提溜起这个占据妈妈大半怀抱的胖扭扔后头去。 他拉着小宝就一人一边搂住妈妈的胳膊,狐疑地问了妈妈好几个问题,得到妈妈的认真回答后,才最终确认了妈妈的身份。 最后,大宝抱着变了脸的妈妈哭了,不住地道歉,说当时不该想着去见坏爸爸,害得妈妈受伤。 他用小手一下下摸着安抒抒的右手臂,帮她吹吹,边吹边哭得跟个小水娃似的。 就连一旁的小宝也似懂非懂地拔起奶嘴,“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甜甜地喊了声“妈妈”! 她把三个小可爱全都圈进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汩汩流出。 这个家,有她在,就绝不能散! 这一夜,她又回了那套以前和周柏霆同居的大平层。 她定时都会叫人过来打扫。 里面的摆设依旧,所有的东西都和多年前他们分开时一模一样。 照片墙上的每一张照片都记录了他们无数个甜蜜的瞬间。 每一个家居都承载了她们两人纠缠不休的身影。 她躺在小刺猬榻榻米上,抱着那只他送的毛茸茸大熊,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脑中不断闪现的都是季轻颜的话。 “他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就走了!” 一句话化成无数把尖刀无时无刻在她心尖上凌迟。 原来她死了,他也会这么冷漠应对! 即便他失忆记不得她,但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他就这么弃之敝履? 想象着他面对她死讯时的表情,心脏的钝痛感将她折磨得几欲想死。 她抱着小熊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如一只受伤的困兽,无助地啜泣着。 浓浓的哀伤随着夜色隐入黑暗中,越飘越远,似乎在呼唤着墙上照片的另一个主人公…… 翌日清晨。 暴雨过后,到处是泥土的芬芳,预示着阳光的到来。 安抒抒看着镜中再次一夜白头的自己,笑了哭,哭了又笑。 最终,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多年前,失去孩子的伤痛,让她一夜白头。 是周柏霆让她养回了一头黑发。 她伸手指尖轻抚上银白似雪的发丝,如今再来一次,她要找回那个爱她如命的周柏霆。 这一次,她一个人去了美发沙龙。 她将白发染成了从未染过的栗色,并烫成了及腰的大波浪卷。 她能感受到见惯美女的理发师,都在看到镜中妖艳得祸国殃民的女人时,连魂都被勾走了一半。 如此出尘的相貌,即便她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依旧抵挡不住她无处不在的夺目耀人。 当她一通电话出现在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时。 一副老干部做派拿着水杯喝水的宋书白,手直接一抖,杯子“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一整杯水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喂给了他腰下的兄弟。 ------------ 第146章 追他从秘书做起 “你没事吧?” 安抒抒快步上来下意识就帮他拍身上的水。 宋书白紧抠办公椅的把手,差点呼吸不稳。 他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你别拍了,再拍我不能保证等下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安抒抒猛地抽回手,这才后知后觉刚才昏头了,连连道歉。 “你这是……有事求我?” 宋书白试探开口,毕竟和她认识这么久,她从未找过他。 安抒抒尴尬讪笑,开门见山道:“我想死了算了!” “啊?” 宋书白愕然,金丝眼镜也抵挡不住他眼底的惊慌。 “我的意思是,既然很多人都以为安抒抒死了,那就让安抒抒死了算了!” 她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认真地同他解释。 宋书白眼底的惊慌变成震惊,“你想干嘛?” 安抒抒把自己的想法对宋书白和盘托出。 她想用这身新马甲,再用新身份去追回周柏霆,希望他能帮她抹去医院里就诊的所有记录。 至于她的新身份,她会自己搞定。 好半晌,宋书白都只是静默地盯着她不发一言,眼里的冰箱似乎要将她凝固住。 一片沉默中,就在安抒抒坐立难安尴尬的脚趾抠地时,宋书白终于凉凉地开口了。 “安抒抒,你当真对我这么狠心?” “什么?”安抒抒脸上的期待彻底被击碎,惊诧地抬头看他。 他好像彻底怒了,握钢笔的手都因用力而指节泛白轻轻颤抖,声音嘶哑道:“我这些年的付出你看不见吗?” “现在你跑来对我说要去追一个忘记你的男人,你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吗?” 这一刻。 安抒抒第一次认真地在这个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眼里,看到了汹涌的痛色。 她就好像看到了在黑暗里独自舔舐伤口的自己。 那种被挚爱之人伤害的疼痛是那么的锥心刺骨。 而如今,她却将这种痛苦强加于别人。 一时间,她眼眶泛红,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将她笼罩。 “对不起!” 她起身低着头,愧疚难当地轻喃道,“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你当我没说过,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一只有力的胳膊自她身后圈住她的肩膀,将她虚虚地禁锢在男人的臂弯里。 他很轻很轻地拥着她,就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稀世珍宝。 “不要走……”男人低哑炙热的嗓音充满哽咽。 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急促的呼吸声中夹杂着隐忍的克制。 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她脖颈处,静悄悄地滑落。 他竟然又哭了。 说的话也极尽卑微。 “别走,别不理我,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安抒抒的心被揪成一团乱麻,眼泪也跟着滚落。 想说什么,却只觉得喉头被蓄满水的棉花堵住般,难受得不知从何说起。 这些年,她确实亏欠他太多。 无法报答。 “给我个机会好吗,抒抒?” 他掰正她的身体,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安抒抒不敢抬眸看他,她怕被他看穿自己此时为了另一个男人哭。 此时此刻,她才真切体会到爱一个人却被另一个漠视的痛苦。 她只能在一片模糊中,看着他鲜红的唇瓣上挂着泪珠在轻轻颤动,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泪崩。 “你去追寻你的爱,我也依旧会默默守护你。” “但如果一年之后,他周柏霆依旧不肯接受你,那你能不能……” 他声音顿住,询问的尾音都在发颤,“能不能接受我?” 这一刻,安抒抒只感觉心脏处被人狠狠锤了一下。 抬眸再对上宋书白那双红如枫叶的丹凤眼时,她却早已泪流满面。 她和宋书白为情所困的模样,好像、好像!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软了,蓬勃的泪意也在那一刻溃不成军。 明明他们都过了恋爱脑的年纪,为什么还是会被那虚无缥缈的爱伤得体无完肤…… * 周柏霆带着当庭无罪释放的白芷芊从法院阶梯上下来时,被早已守候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面对记者的提问,他只是漠然地护着白芷芊迅速离开,全程犹如一个失去生气的木头人。 驻足在不远处的安抒抒看到这一幕,心脏还是被狠狠刺痛了。 他竟然在得知她死后,依然选择帮白芷芊打官司。 依然那么无微不至地守候在她身边! 她死死攥着手心,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不觉得疼。 不明白自己一身伤换来的证据,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否认,而罪犯却依旧逍遥法外。 她不甘心! 宋书白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同样自责道,“原本我想搞垮白家,将白家那几兄弟送进去,他们就无法救白芷芊,却没想到白家二哥竟这么疼爱这个妹妹,那些绑匪都是他亲自挑的,而绑架案他全程也确实知晓参与,证据链完整,故而白二哥成了主犯,白芷芊只被定性为从犯。” 安抒抒努力深呼吸,不得不说她作为五个哥哥的团宠,原本该幸福得跟公主一样,却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真是可笑。 她强扯出一抹笑,自我安慰。 白芷芊没进去更好,白家倒台后,看她这个千金大小姐该怎么继续嚣张跋扈? 她有一千种办法对付她。 动她可以,动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让白芷芊后悔没有去监狱里忏悔余生…… * B&J律所面试现场。 安抒抒环顾一圈,周遭几十名来应聘的年轻小姑娘全都趴在座上隔着玻璃看着里面坐在C位上的周柏霆,一脸花痴样。 “这老板也太帅了,简直比陆辰枫还帅!” “你们不知道我就是在外面看到公司简章上有他的照片才来的,天天看帅哥都能多吃几碗饭。” “我就比你们简单多了,我就是他以前打离婚官司的客户女儿,纯纯就是来应聘追他的!” “你们说的对,不想泡上司的女秘书就不配做秘书。” 几名女生侃侃而谈,突然有人看向安抒抒,惊叹发问,“美女姐姐,你……你也是来追周律师的吗?” 安抒抒眯着眼心里不住点头,但面上却故作深沉,连连摆手,“我就是来赚钱的!” 毕竟她知道,周柏霆要是知道来应聘的是些个贪恋他美色的花痴,他还哪里会招人进来。 可一旁的年轻小姑娘显然不信,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她手里一百来万的香奶奶限量版包包,怀疑人生。 安抒抒连忙举包自证,“这可是A货,还花了我好几百,再不赚钱,我这个月可就喝西北风了!” 里头的工作人员出来喊号,“后面30至40号进来面试!” 安抒抒紧张地摸了摸领口,清了清嗓子后便跟着这群小年轻一起进了面试室。 ------------ 第147章 原来快乐真的会翻倍 安抒抒刚好是40号,站在最角落里。 她抬眸看着面试席上不苟言笑的周柏霆,突然有种如少女般心跳如擂鼓的悸动。 过了几年,工作中的他愈发沉稳内敛了。 以前的他即便在工作,也会眉眼弯弯地谈笑风生。 如今,他就那么静默地坐在那,对身旁人的询问也只是淡淡应声,冷漠疏离,就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般陌生。 她突然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自从知道那些年,他沉浸在白芷芊编造的谎言里痛不欲生,她的心每时每刻都好像在接受凌迟,恨不能将白芷芊碎尸万段。 “你们都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 很快,轮到安抒抒。 她深吸一口气,从容不迫道:“大家好,我叫苏抒安,今年26岁,毕业于……” 安抒抒说完都有点心虚,毕竟自己简历上啥啥都是假的,就连年龄都改小了6岁,为的就是能应聘上,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刚介绍完,就感受到来自面试席上火热的视线。 抬眸一看,除了周柏霆,其他面试官的眼神全都定格在安抒抒身上。 她从他们眼里看到了惊艳和蠢蠢欲动。 特别是律所另一合伙人James,一个头顶金色卷毛的外国大帅哥,那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碧眼就差粘安抒抒身上了。 他和周柏霆不知耳语了什么,周柏霆这才懒懒地抬头看向了角落里的安抒抒。 只一眼,安抒抒只觉得心脏都要紧张地跳出胸腔。 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凝着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里面似乎有震惊,有欣喜,更有恐慌。 但很快,他收回视线,再次淡然垂头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文件上。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 安抒抒将他刚才的反应收入眼底,心底有淡淡的失落。 但很快,她也将情绪抛到脑后,从容地回答着James抛来的问题。 毕竟她早有准备,这些问题她是花高价找人收罗背了好几通宵才信心满满来的。 就见James很满意地不住点头。 当她以为这次入职十拿九稳时,周柏霆突然叫住了她。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安抒抒怔怔回答,“苏抒安!” 周柏霆同样一瞬不瞬盯着她,紧抿的唇缓缓开口,“你能把名字倒过来念一遍吗?” 那一刻,安抒抒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声音,全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他。 在默默地对视着,近在咫尺却如隔了一个银河系般遥远。 “安抒苏!”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她能清楚看到他唇角漾起一抹苦笑,眼底破碎的星河一片暗淡,令人生疼。 她红着眼出了面试室,回去的路上,他的眼神如针扎般扎在她心上,一阵阵钝痛着。 晚上,她搂着酷似周柏霆的大宝,哭湿了整片枕头。 如果没有白芷芊,他们一家五口,本应幸福地生活着,而不是这般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 她相信,如果周柏霆没有失忆,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他都能认出她。 可现在,他看她,全然就是一个名字倒过来念,和他过世前妻很相似的陌生女人! 很快,面试结果就出来了。 安抒抒接到明天上班的通知,心底思绪万千。 那天正好周末,她正带着大宝和二宝一起去小宝学习的语训学校等待她上完课,然后再一起去乐园玩。 她看着小宝表情木然地学着语言课老师做动作,嘴上也口齿不清地努力咿咿呀呀学着,心里不禁一阵安慰。 大宝和二宝趴在小窗户上,贴着小脑瓜认真听着里面老师上课的内容,表情严肃且茫然。 “一个小老头啊,把他剃光头啊,让他上高楼啊,一楼、二楼、三楼……哎呀太高了,哎呀摔倒了!” 语言老师甜甜的嗓音传了出来,任是哪个孩子听到这旋律都会忍不住跟着念。 大宝却一副一言难尽的义愤填膺表情,扯住安抒抒衣摆问道:“妈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折磨那个小老头?” 安抒抒“噗呲”一笑,摸了摸大宝的头,“因为小老头不乖啊,到处乱跑,等下妈妈带你们去乐园里抓娃娃,你们可别乱哦!” “二宝,你听到没?” 她扭头看向二宝,却见二宝正捣鼓着手中的电话手表,不知她在和谁讲话。 “听到了妈咪……”她用软萌的夹子音回答道,扑闪的大眼睛骨碌碌直转,好像在酝酿着什么鬼点子。 果然,等她带着孩子们抵达商场时,整个一楼的儿童乐园,全都已经清场空无一人。 而商场的经理又带着一堆员工跟先前一般狗腿子似的跑上前点头哈腰,“又是我们小少爷小小姐来了,今天宋总特地交代,一定要你们玩得开心。” 二宝很是开心,拍着手就要冲进去享受这包场的快乐。 安抒抒瞬间脸垮了下来,一把拽住扑腾着小短腿就要往里冲的二宝,朝经理道:“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怎么能把其他孩子关在外面呢?” “你还是去把外面歇业的牌子卸了吧。” “这……”经理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安抒抒知道确实为难他了。 毕竟每一次她带孩子们来玩,宋书白都会吩咐他务必将所有夹娃娃的机器都调配成百抓百中的模式。 所以歇业一时半会还亏的不多,但一旦开门面对蜂拥而至的小朋友,必然会很亏损一部分资金,影响他的业绩。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经理,理解道:“今天是孩子们的节日,就当让孩子们都开心一天吧,这钱你收着,我不会告诉宋总的!” 经理感激地接过卡,盯着这位陌生的美女,心底乐开了花,这宋总总算换女人了,还是个这么心善的大美人! 安抒抒哪里知道别人心底的想法,只是蹲下身,捏了捏撇着嘴委屈想哭的二宝,轻声哄道,“二宝,我们有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才对,就自己玩多没意思啊,是不是?” 二宝看着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孩子,眨眼间就将她喜欢的娃娃抓走,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不要,不要,我就要一个人抓,都是我的!” 安抒抒牵着哭哭啼啼的她来到一个抓娃娃的大哥哥面前,让她自己看大哥哥抓。 果然,在看到大哥哥抓了一个又一个后,她自己也跟着拍手兴奋起来。 当大哥哥抓完篮子里的最后两个硬币时,他也看到了一旁为他加油呐喊的二宝,开心地拿了一个派大星娃娃给她,“谢谢你,小妹妹,因为你,哥哥抓了满满一车子,我家里有海绵宝宝,所以这个送给你,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 二宝拿着粉红的派大星,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两只眼睛亮得发光。 也许这一刻,她才知道有的娃娃比自己去抓更有意义。 原来快乐真的会翻倍! 回家后,安抒抒看着愈发懂事的孩子们红了眼眶。 她郑重地和孩子们说了自己的决定,想去律所上班,找回孩子们的爸爸。 她知道孩子们如今对周柏霆有所抵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去解释。 大宝则乖乖地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安抚道:“妈妈,我们支持你!” 二宝也撅着嘴一脸纠结道:“虽然我很喜欢宋爸爸,但是平平也会勉为其难地爱爸爸的。” 安抒抒接着把眼神看向一旁叼着奶嘴歪着脑袋的小宝。 只见她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己小猪床铺上翻找着什么,最后又吭哧吭哧地跑了回来,将一幅画展开来给妈妈看。 这一刻,安抒抒看着那幅画的歪歪扭扭的画,哭了。 上面赫然是他们一家五口。 她和她的柏霆相拥着。 而他们的前面,是他们可爱的心肝宝贝们! ------------ 第148章 他盯着陌生的她有了反应 安抒抒穿着正式的职业套裙出现在律所时,原本在工位上班的男同事们纷纷侧目看呆了。 更有甚者看着看着,两个大小伙就那么不着调地撞在一起,咖啡洒了一地。 安抒抒赶忙低头走路,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端正,连腰都不敢有过大弧度的扭动。 确实自手术以来,她在外面的回头率越来越高。 一大把年纪,还受到这种眼神待遇,她着实不大习惯。 当她出现在James办公室时,整个人愣在原地,脱口而出问道:“我不是当周律师的秘书吗?” James今天一头的卷发竟不知为何梳得格外服帖,操着磕磕绊绊的中文道:“安,周他挑了另一个,但我觉得安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秘书,所以我选择你……” 安抒抒脸瞬间沉了,她从来都不想做别人的备选。 更何况明明当初面试时说的是做周柏霆的秘书,她才来的。 如果换成别人,她又怎么最大限度地去接触周柏霆? 她径直不理正上前想和她做郑重自我介绍的James,转身去了隔壁办公室。 “周律师,我想做你的秘书!” 安抒抒没在意里面的女孩,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想法。 待安抒抒看清那个女孩时,她才惊诧这女孩就是面试时坦率说来追周柏霆的女生。 当时她在面试时,更是直言不讳大声示爱说喜欢周律师,引得一众人戏谑的笑声。 可周柏霆竟然将她留下? 此时的周柏霆好整以暇地盯着安抒抒,语气冷淡道:“出去!” 安抒抒想质问周柏霆,但她还是强忍下心中的不甘出了办公室。 下班时分,她堵住了那个成功当上周柏霆秘书的女孩,掏出了一张卡。 “十万,让出秘书职位!” 女孩轻蔑一笑,“区区十万,你就想抢我男神,你做……” “一百万,离开他!” 女孩这下瞪圆了眼,硬生生咽下“做梦”两个字,麻溜地接下卡脚底飞速抹油跑了。 第二天上班时分。 当安抒抒扭着腰肢端着咖啡敲门进周柏霆办公室时,他还正在埋头看文件。 她故意在放咖啡时,用手背轻触他桌面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顿时,她只觉得手背上如过电般一阵奇异。 想起他们最相爱的那段日子,这双手在她身上做过的事,她不禁脸颊滚烫。 “主任,您的咖啡。” 她的声音和以往一般绵柔亲昵。 周柏霆拿笔的手一僵,抬眸就对上女人含笑春水般的潋滟眸子,惊愕道:“你怎么在这?” 安抒抒撩了撩鬓边的碎发道,“那个您刚来的秘书听说回去继承百万家产了,而James那边又不缺秘书,所以人事部那边叫我来你这。” 周柏霆眯眼打量她,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睛,从上到下好像要将她看穿般看得仔细。 最后双眼定格在她黑色高跟鞋上的脚踝处。 暧昧的气氛就这么莫名在两人之间徘徊。 安抒抒莫名心跳加速。 以往,他每每情动时,总会第一眼先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脚踝,盯得她浑身发软后,再将她整个人一寸寸掌控其中。 如今,他这是认出自己了吗? 还是说,他恢复记忆了? 正胡思乱想间,他只是看起来略微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不耐烦应了声,便低头开始继续工作不再理她。 安抒抒长吁一口气,正想转身离开,他却一口叫住了她,“小苏……” 小苏? 安抒抒大脑有一刻钟的宕机。 她现在的假身份比周柏霆小,可不就是小苏吗? 她缓缓回头,乖乖回应道:“主任,还有什么事?” “把这份文件帮我送回家放书房,顺便帮我把抽屉里的一个丝绒盒子拿过来,明白吗?” 周柏霆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吩咐她做事。 安抒抒看着他专注工作的乌黑发顶,记忆莫名闪现出被下药那晚趴在她胸前的那抹飞漾发丝的模糊身影。 她迅速甩掉脑中的猜想,拿着文件转身出了办公室。 周柏霆垂眸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文件,从底下抽出一份死亡证明。 上面安抒抒的名字赫然在上。 他怔怔地凝着那三个字好久,最后将它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他顺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刚轻呡一口,口中呕出大口大口的血,瞬间将整杯咖啡染得一片鲜红。 他剧烈咳嗽着,血却越咳越多。 直到有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他好像才好受似地停止了咳嗽。 将整杯带血的咖啡扔进了垃圾桶…… 安抒抒在去公寓的路上,偷瞥了眼手中的文件。 居然是白芷芊二哥被判刑三十年的判决书! 那一刻,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白芷芊如果知道疼爱她的二哥为了她,下半生都要在监狱中度过,她该如何感想? 密码锁刚打开周柏霆公寓门,她就迎面撞上了从厨房里拿着汤勺出来的白芷芊。 ------------ 第149章 交换女友玩乐 白芷芊此刻系着围裙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一脸警惕地盯着安抒抒,“你是谁?” 安抒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解释了来由,便去了周柏霆书房,将文件放下,并随手拿走了抽屉里的盒子。 路过卫生间,她瞥了眼里面仅有的一把牙刷,心里才稍稍舒缓。 刚刚还在想,如果周柏霆和白芷芊已然同居的话,那她也会放手,不再去追逐已经全身心背叛她的男人。 全程,白芷芊都对她充满了怨对,无时无刻都在盯着她,就如当年的她盯着安抒抒一样。 安抒抒出公寓没多久,还是转身重新折返。 果然,一进去,她就听到书房里白芷芊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整个人如疯魔般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墙壁。 口中还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好二哥。 安抒抒唇角一勾,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 她估计是看到了书房里的判决书了。 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是否会后悔当初做的恶行? 这次,她当真要为周柏霆的无心之举点个赞,让她看到了这么出好戏。 晚上七点,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安抒抒同李姨问了三小只的状况后,便安心地在办公室里想等周柏霆一起下班。 此时律所的人早已走光,整个律所只剩下周柏霆和她。 看着办公室里面依旧岿然不动的身影,她心底莫名有些心疼,点了一份以前两人爱吃的石锅鱼外卖。 外卖到时,周柏霆刚好出来,看着她手里的包装有点愣神。 安抒抒却不以为意,打开外卖,招呼他过来吃。 她知道他以前最喜欢这家的石锅鱼了。 但他每次都是要帮她剔好一整碗鱼骨头后,才肯自己吃。 她将一次性筷子递到他手中。 他却没接。 一次性筷子“吧嗒”一下掉到地上,一如被他扔掉的过往。 “不许你在办公室里吃东西,还有……我讨厌吃鱼!” 说罢,他不理她错愕的神情,转身就走。 她孤零零地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独自将一整锅石锅鱼吃得一干二净。 对啊,白芷芊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吃饭,他怎么会陪别人吃饭呢? 鱼的味道一如既往,过往甜蜜的回忆却如一把把尖刀在她的心口凌迟,泪流满面间,她喉头一阵刺痛,捂着被鱼刺卡到的喉头疯狂呕吐起来。 曾经的他,会在她吃完鱼后,亲昵地从身后搂着她,哄着她张口为她刷牙。 会用略带薄茧的指腹轻揉地擦去她唇上的泡沫,痴迷地吻住她,做尽了极尽缠绵的事。 可如今的他,对安抒抒都是冷漠无情,更何况这个顶着陌生面孔的安抒抒呢? 楼下大门口。 周柏霆拿着手中的伞,脑中浮现的都是那个叫苏抒安的女人精致脚踝的轮廓模样,想起了回国初见安抒抒的那一晚。 他回国刚忙完律所的筹备工作,下意识就去了安家别墅想看看这个他纹在身上的女人。 他跟着她去了魅吧,跟着她去了酒店。 看她神智不清,被图谋不轨的人带去开房。 他冲过去救了她。 在酒店房间里,他帮她用水降温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谁知,自己却在她胡乱踢打中,握住她作乱的脚踝同时,彻底失去了理智。 就像是身体被打开了某个开关般,他释放了身体里欲望的野兽,狠狠地就将她抵在浴缸里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是极其冷淡之人,却从未想过他还有如此疯狂的一幕。 所以后来,他撒谎了,打着惩罚她偷人的旗号,又在那些他自己种下的红痕上狠狠地再次留下他的痕迹。 天知道,他的身体到底发了什么疯? 明明忘了和她的一切,却会在每每看到她时,只想夜夜和她厮混。 他只不过想最后一次偿还白芷芊的恩情,然后遵从他的内心,和她在一起。 可是他却等不到了。 她死了,而他的心就像破了个大洞般,时时漏着风、下着雨。 他回头将伞放到办公室大门口,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眼底满是愧疚。 终是不发一言地再次转身离去。 * 魅吧顶楼会员包间。 女人们尽情妖娆着身姿与男人热舞。 秦曜轩搂着苏筱柔旁若无人地接吻,直到吻得苏筱柔娇喘着捶他胸口,他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 “宝贝,明天举办游轮趴,我带你去,你可要表现好一点哦。” 秦曜轩漫不经心地吸了口烟,将烟圈吐到女人满是潮红的脸上,另一只手在女人身上动作不断。 苏筱柔咬着唇,一副泪水涟涟的模样企图拒绝,却被他手上加重的力道揉压得直接瘫软在他怀中,娇颤道:“我明天约好了去离婚……就不去了……要是被熟人看到……” “不许离婚,”秦曜轩打断了她的话,手上折磨人的手段愈发迅猛,覆在她耳边轻嗤道,“这样明目张胆地偷人岂不更刺激?” 一瞬间,苏筱柔脑中所有的理智回笼,僵着脊背看向一旁沉溺情欲的秦曜轩,以及周遭混乱不堪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涌。 要不是他刚给她一个大资源,恐怕她都很难维持现在面上的假笑。 这游轮派对,娱乐圈里谁人不知。 就是这群圈内纨绔之流滥交的遮羞布。 他们每人每月都会送上自己的女伴到游轮上,供人交换玩乐。 而秦曜轩这混蛋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几个月她就跟个舔狗一样跟在他身边,无时无刻给他洗脑说爱他,依旧换不来他一丝的温情。 这狗男人,实在是该死的贱狗! 许是她表情过于阴狠,秦曜轩面上浮起不悦,用他湿漉漉的手挑起她下巴道,“怎么?不愿意去游轮上替我争光?我还想就凭你这骚包样,肯定能打败王总身旁那小骚蹄子。” “你不去就算了,那说给你的那部剧女二,我就给别人了……” “别别别,我去,”苏筱柔娇软地哭出了声,用表演课上刚学的演技将不同层次的哭戏演了个入木三分,“我不过是不想和你以外的人发生关系……” 她期期艾艾地哭个不停。 秦曜轩松开抱着她的手,眯眼认真看她,手中猩红的烟火照得他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 正当苏筱柔头皮发麻,不知演得像不像时,突兀打开的包厢门拯救了她缺乏真情实感的尴尬表演。 “周兄,你可算来了!” 秦曜轩热络地揽着周柏霆的肩膀,就像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 第150章 找几个雏陪周律师 出乎意料的,周柏霆这次并没有拒绝递上来的酒,而是将它一饮而尽。 苏筱柔全程盯着这个名义上算她小叔的人,一脸的死气沉沉,全然无法跟以前她印象中意气风发能言善辩的男人联系起来。 她心中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痛色。 白芷芊说他失忆。 但她只一眼,就好像看穿了这个男人掩藏在躯体下满是伤痕累累的灵魂。 他的眼神,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在诉说着哀伤。 只因为,他的挚爱,安抒抒死了! 一如当年,她在监狱的苦难中,一点点将周启樾这个人在心里杀死一般,痛得撕心裂肺。 更何况,安抒抒是真的死了! 这一刻,她不禁有点惋惜。 在得知前十年恨得巴不得剥皮拆骨的女人死后,她并没有很开心。 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明明当初安抒抒并未对她做过什么。 更是在她被一群富家女拖进厕所霸凌时,是她救了她。 而自己却莫名为了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恨了她十年,还害死了她的孩子。 这一刻,她很想安慰安慰这个沉溺苦海的小叔。 她倒了一杯酒,屁股还没坐到周柏霆身旁,却被秦曜轩一个眼刀过来,毫不留情道:“你个滥货,可别过来碍我们周律师的眼!” 如一头冷水兜头淋下,苏筱沫僵着脊背,看着眼前的狗男人转头对酒吧经理道:“去给我们周律师找几个雏过来!” 说罢,包厢里此起彼伏的戏谑嘲笑声如潮水般要将苏筱柔无情淹没。 她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和迫不及待的秦曜轩去的酒店客房。 只是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刺激他,阐述当年她和周启樾婚礼那晚,周柏霆是怎么和安抒抒战况焦灼,最后打败了周启樾的。 果然,秦曜轩听得热血沸腾,当然不愿输给此刻就在隔壁房间的周柏霆,急不可耐地就将苏筱柔抵在身下,恨不得她叫得更大声点。 苏筱柔见他这副模样正中下怀,她当然知道他是吃了药才会突然变得这么猛。 她就是要掏空他的身体,看他明晚怎么去游轮。 看他还敢当众嘲笑她脏! 恐怕他明天起都起不来了估计。 正当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隔壁房间陡然传来女生的尖叫声,吓得秦曜轩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一切化为泡影。 他穿着平底裤和围着浴巾的苏筱柔一起出现在隔壁周柏霆的房间时,吓得两人也不约而同尖叫出声抱成一团。 昏黄灯光下,周柏霆白衬衣的领口大敞着,露出里面隐约瞥见的文身。 而他的左手腕上早已鲜血淋漓,染红了半张白色床单,就如一朵绽放的火红妖花,越开越盛。 刚才陪在屋里的三个小姑娘同样瑟瑟发抖,指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周柏霆颤颤巍巍道:“我们什么也没干啊,就是看他难受上去想帮他脱衣服来着,谁知刚打开衣服,他就……就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小刀往自己手臂上扎……” “对啊,长那么帅,怎么是个变态,身上纹那玩意就算了,还不行……” 三个小美眉絮絮叨叨说着,苏筱柔的眉眼都拧成一团。 听说当年周启樾为了挽回安抒抒也跑去人家婚礼上割腕,敢情这周家人失忆、割腕这类把戏都有遗传。 蓦地,她想到什么,一脸鄙夷地看向秦曜轩,“你不会也给他下药了吧?” “难怪他要自残!” “又不是故意给他喝的,每个人都有份的,”秦曜轩在一旁一副无语至极的表情,骂骂咧咧道,“这药这么猛,你还说他很行?” 苏筱柔说着便赶忙拿了条毛巾帮周柏霆包扎伤口。 当她做完这些起身,看到床上男人胸口的纹身时,一整个瞳孔震颤。 就连后面跟上来的秦曜轩看到男人身上的纹身时,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蓦地,周柏霆从床上睁开眼睛,那双空洞洞的阴鸷眸子死死地盯着秦曜轩,吓得他“呃”地惊叫一声直接跳苏筱柔背上。 还好苏筱柔小时候就是挑水能手,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跳上来时,也能稳稳拖住他屁股。 周柏霆踉跄着起身,边扣衬衫的纽扣边声音嘶哑地问道:“你看到我身上的纹身了?” 那声音那眼神,简直要将秦曜轩生吞活剥。 “没……没有,没看清,我还以为周兄你……身上长污垢了,那么大一坨……” 秦曜轩吓得说话都支支吾吾,莫名的,他就是很害怕此时的周柏霆。 比发起疯来要切他家伙的宋书白更怕。 毕竟,能对自己都下手那么狠的人,对别人能有多手下留情? 周柏霆整张脸红得要滴血,似乎信了他的鬼话,步伐虚浮地扶着墙走了。 等外面没声音了,秦曜轩才从苏筱柔背上下来,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道:“我刚才要是说看到了安抒抒的……,他会不会揍死我,那眼神感觉就是!” 庆幸之余,他又捶胸顿足懊恼起来,“安抒抒那女人,也真是短命鬼,怎么不让我尝一下啥滋味就挂了?看那样子就够销魂的……” 苏筱柔恶心地别过脸去,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才懊恼得想死,自己这都是什么命,遇到的都是什么垃圾? “宝贝,我们继续……” 秦曜轩将换了副讨好面孔的苏筱柔拉入怀中,哑声嘲讽道,“我可没他那么傻,谈个屁的爱情,想做就做,想要多少女人就多少女人,即便结婚了,也不能阻止我继续逍遥快乐。” 苏筱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在秦曜轩这张脸看着也算赏心悦目,才不至于吐出来。 也许是药效过于强烈,一整晚,听着他在她身上时口中就叫着“白芷芊”,在她身下时,他就叫着“安抒抒”。 她都懵了,不懂这男人到底有没道德底线,同一时间竟还想睡两个女人? 而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人? 当两个女人的替身? 谁知,两人激战到天明,原本腰酸腿疼的苏筱柔刚一出门,猝不及防就有人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 第151章 早晚会得脏病 “你这贱人,难怪还能跑电视上露脸,原来真来这里卖了,你对得起我吗?” 周启樾目眦欲裂,不解气般又将她扑倒在走廊上,沙包上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到苏筱柔脸上。 她瞥向身旁倚着门框的秦曜轩,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点了只事后烟,仿佛事不关己般扫了一眼她后便扫兴般地离去。 脸颊上的疼痛瞬间如海啸般席卷全身,她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太痛了! 她不知道安抒抒是怎么忍着一声不吭足足让那群绑匪揍了二十分钟。 即便为了孩子,这种疼痛,她是一下子都忍不了! 在周启樾还在骂骂咧咧时,她紧攥的拳头宛如积攒了多年的委屈般,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向了他…… 民政局里。 两个满脸挂彩的人第一次那么平静地坐着。 苏筱柔拿起笔飞速地在申请表上签了字,满脸的一副恨不能早点离开的架势。 周启樾却握着笔迟迟不肯下笔,扭头痛心疾首说道:“筱柔,即便我们做不成夫妻,但从小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我不想你走错路,那个秦曜轩玩女人跟换衣服一样,你跟他,早晚会得脏病!” “你很干净吗?周启樾?”苏筱柔看着他那张依旧眉眼深情的俊脸,冷嗤道,“你这些年打着追安抒抒的名义,私底下没少玩女人吧!” “所以,你别跟安抒抒和我说情谊,你压根就是谁都不爱的烂人,最爱的就是你自己!” 周启樾面色铁青,压低嗓门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抒抒比,她会像你这样到处和男人鬼混吗?所以,我就是喜欢抒抒,即便她死了,我爱的还是她!” “哈哈哈,你放屁!” 苏筱柔笑出了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其实你就是不习惯当年安抒抒最开始时明明那么爱你,后来又那么决绝地离开你,都是你不甘心而已。” “怎么我现在又要这么决绝离开你,你又开始不甘心想挽留我吗?” “挽留个屁!”周启樾额角青筋暴起,有一种被人说中心事后的羞窘。 他握紧笔,好像为验证她猜测不实般,毫不犹豫地在离婚申请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离婚证还要等一个月冷静期后才能拿。 周启樾和苏筱柔一前一后出了民政局。 他在后面看着脚步轻快越走越远的苏筱柔,就好像看到当年安抒抒决绝离去奔向周柏霆时的场景。 莫名的,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好像在心底逐渐蔓延开来。 为什么,爱他的女人最终一个个都离开了他。 他突然意识到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如苏筱柔那般会献上自己的一切去爱他。 原本,在得知安抒抒死后,他是想着和苏筱柔重新好好生活的。 可是,她竟连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样毫不留念地扑进别人怀抱,抛弃了他。 这一刻,他喊住了她,但脱口而出的,却依旧是伤人的话。 “苏筱柔,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早晚会被秦曜轩当成垃圾丢给他身边的狗!” 苏筱柔轻快的脚步顿住,连头都没回,迎着火热的朝阳笑了。 “周启樾,秦曜轩不像你,他这个人要么不动心,一旦动心那才是真心实意的!” “我和你打赌,总有一天,我会让秦曜轩爱上我,到时候会让他把你当成垃圾一样丢给他身边的狗!” 她的话字字诛心,扎得周启樾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竟恨他到如此地步了。 看着越来越远的女人,他终是后知后觉自己到底有多窝囊。 明明在酒店里,他一开始想痛打的是奸夫。 却在看到是秦曜轩后,生怕得罪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身上。 他也还是成了她眼中连秦曜轩都不如的浑蛋。 这一刻,他想到了小艾柔。 那个自己亏欠多年的女儿。 眼角有一滴泪轻轻滑落。 他以为这世上,至少她苏筱柔永远不会离开他。 可他们父女俩终是被这个无情的女人抛弃了…… * 翌日。 安抒抒早早来到律所。 没想到周柏霆比她更早来到律所。 透过玻璃窗,她依稀看到他静静地倚靠在办公椅上,面容憔悴,唇色惨白,好像好几夜都没睡般疲倦。 她坐在工位上,心底又酸又胀。 她从不知他有如此消极的一面。 以前即便他夜夜缠着她到天明,他第二天也依旧能够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她踌躇着终是下楼去买了份早点和牛奶回来,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主任,我多买了早点,你如果没吃的话,要不要吃点?” 她说得小心翼翼,哪曾想他冷冽眼眸扫向她手中的早点,喉结滚了一圈,直接低低骂出了声,“滚出去!” 这谁能忍? 安抒抒愤然转身正欲离去,却听身后人陡然转变态度,急切地叫住她。 “苏抒安,你过来!早点留下。” 他的声音缓和了不少,如一股轻风拂过般,令安抒抒气消不少。 她虽然疑惑他这莫名的转变,但还是将早点放到办公桌上,习惯性地帮他插好吸管喂到嘴边,笑意盈盈道:“主任,你脸色很差,早饭该……” “啊……你个狐狸精小三,在这发什么骚?” 话还没说完,一道女人的尖叫声从背后传来直逼安抒抒,吓得她下意识想要躲闪,却被周柏霆一把拉到身后护了起来。 而来不及刹车的白芷芊癫狂下额头直直撞上了桌角,顿时红了一片。 “白芷芊,你发什么疯?我们在工作!” 周柏霆长身玉立护在自家秘书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脸上没有一丝关心,仿佛眼前的女人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柏霆,你为什么晚上不回家,我等了你一个晚上。”白芷芊扯着男人的衣角,已然泣不成声,宛如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怨妇。 “求你别抛弃我,你答应过我,即便为了救命之恩,你也不会抛下我的……” 她字字泣泪,毫无形象地痛哭着,俨然已没了当年千金大小姐的跋扈模样。 此时办公室外上班的同事也陆陆续续打卡进来,听到里头的动静,全都围在办公室门口窃窃私语。 看着白芷芊痛哭流涕的样子,周柏霆愤怒的脸上终是有所动容。 他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眼神示意安抒抒出去,并随手关了玻璃窗上的百叶窗。 安抒抒手里拿着插好吸管的牛奶,望眼欲穿地盯着看不到人影的办公室。 心底百感交集、酸涩一片。 脑中浮现的,却都是两人在里面拥吻的画面。 她一个正经原配,到底是怎么成了狐狸精小三的? ------------ 第152章 她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周柏霆将白芷芊送回公寓后,看着她乖顺地坐在沙发上,终是于心不忍下厨去做了一桌子菜。 不知为何,做菜时手腕处的伤口很疼,但他能在短暂的做饭时间里感到一丝宁静。 闻着一桌子酸辣口味的饭菜,他很有胃口,也夹了满满的一大碗菜给白芷芊吃。 “芷芊,多吃点,你不是最爱吃糖醋排骨吗?” 白芷芊看着眼前堆高的饭菜,脸色苍白,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周柏霆却不知为何,看着她如此伤心的模样,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很痛,又很快乐。 就跟他在律所里看到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偷窥时,他陡然萌生了想报复她的想法。 他叫住了那个新来的秘书,他知道白芷芊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近,她就会发疯。 果然,她发疯了。 那一刻,他开心得也要疯了。 他知道自己得病了,而且病得不清。 明明脑中清醒地告诉他,要报答白芷芊好好照顾她。 但是,他的身体和他的心,却一次次怂恿他去伤害她、惩罚她。 是她害死了那个他全身心爱着的女人。 即便没有和她过去的记忆,他也能感觉到他就连灵魂都在爱她。 他好怕,好怕一旦记起过去,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那将是世界末日! 所以,他只能在折磨白芷芊的快意里得到一丝丝的安宁和苟延残喘的透气。 终于,白芷芊再也忍受不了嘴里塞满排骨的甜腻味道,恶心地冲进厕所大吐特吐起来…… * 午饭时间,安抒抒和律所的几名行政去公司楼下的私人菜馆吃饭。 路上,几人撞上了正准备回律所的周柏霆。 安抒抒张了张嘴正想叫他,却被前台小妹一把捂住嘴巴制止住,匆忙拉至一旁。 “你可别自讨没趣,我们打招呼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 安抒抒愕然,想到以前周柏霆那副言笑晏晏的暖男模样,简直不可置信。 于是,那几名女同事就将律所开业近几个月来,周柏霆骂走的那几名秘书全都细数了一遍。 有的是没按他的格式模板打印好文件,有的则是咖啡没泡好,更有甚者就是他开会时犯花痴多看了他两眼。 总之,她们无一例外都做不满半个月就不是被他赶走,就是被他骂走。 所以律所里的人私底下都给周柏霆起外号叫“半月阎王”! 说到这,那几名女同事全都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安抒抒。 毕竟现在她们都知道周柏霆的现任女朋友出了那档子事,听说前女友还死了。 以他越来越暴戾的脾性,恐怕这新来的秘书是半个月都撑不下去的。 但她们嘴上还是鼓励道:“小苏加油争取做满一个月哦,实在周老大不行,就转去James那边呗,我看那老J倒挺喜欢你的。” 安抒抒哭笑不得,她花了一百万,连个水花都没有,就要被周柏霆赶走了吗? 刚回到办公室,安抒抒就接到内线电话被周柏霆喊了进去。 她忐忑地咽了口唾沫,将手中打印的律师函递了过去。 还好,他接过并未挑出错处,只是淡淡道:“以后上班不许穿裙子,明白吗?” 安抒抒掏了掏耳朵确定没听错,扭头望向玻璃窗外清一色穿包臀职业装的女同事们,不明白他为什么针对自己。 不等她回答,他继续下达指令:“还有,等下你早点下班,开车送我去一趟港口。” “明白了。” 安抒抒连忙应下,想伸手拿完文件就走。 谁知下一秒,他眉头忽地皱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文件上轻敲,声音陡然拔高道:“你小学里学的标点符号只有逗号吗?是要将我们当事人直接半途逗死吗?” 安抒抒心头一紧,赶忙上前走到他身边查看。 果然,看到自己居然如此粗心,就连标点符号都用得不甚恰当,她连连道歉,躬着身子又重新将文件摆放整齐准备拿回去重新打印。 周柏霆坐得端正,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女人身上特有的西西里柑橘香水味一瞬间侵入周柏霆的鼻腔。 很熟悉,很清新。 她柔软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就似一根羽毛清触他的心尖,引起他心脏处点点酥麻,如轻微的电流般传遍全身。 他下意识抵触陌生的情绪,别过脸去,眼角扫向桌底女人玲珑小巧的脚踝,烦躁地闭上了眼,吐出两个字,“出去!” 安抒抒连连应着,手忙脚乱地拿起文件匆匆逃离。 那害怕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老师批评拿着作业逃离的小学生。 视线随着她回到工位上,她竟好像惊魂未定般呆萌地坐着,和她那张明艳妩媚的脸好像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周柏霆收回视线,揉了揉疼痛的眉心,甩掉心中的异样继续工作。 下班时分。 安抒抒手握方向盘,周柏霆坐在后座上,俨然把她当成了女司机。 一路上,周柏霆一直看着笔记本电脑,手指也敲敲打打不停。 她尽量把车开得稳点,劝道:“主任,你这样头会晕的,要不你睡一会儿……” “不用,开你的车!” 安抒抒识趣地闭上了嘴。 车开到了港口,周柏霆面无表情吩咐她直接将车开回家,后天早上再来接他。 但安抒抒看到港口停泊的“爱丽丝”游轮时,顿时心底隐隐生出一股不安。 在娱乐圈里这几年,她是知道这艘游轮里面的肮脏交易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周柏霆要和这群烂人扯上关系。 将车停好后,她迅速跟了上去。 果然就见周柏霆站在游轮登船入口,拿着邀请函却依旧被拒之船外。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这规定是要求每位男士必须携带至少一名的女士,才能登船,而您……” 很显然,周柏霆孤身一人,他们这些侍者都认为他想进去吃白食,并不会放行。 安抒抒上前拉住他,一时间忘了两人上下级的关系,出口阻拦:“你别进去,里面不适合你!” 周柏霆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拉,眼神冰凉地盯着她拉他的手,眉眼不悦地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里面不适合我?” ------------ 第153章 本文最残忍的一幕 安抒抒这才记起他不喜欢陌生人触碰他,赶忙松开拉他的手,摸了摸脖子撒谎道:“电视里那些游轮派对,不都是一上去就没好事,我怕你出事!” 刚才拦人的男侍者,一看到安抒抒眼都亮了,赶忙凑上来说道,“这位先生,您既然有女伴,就赶紧进去吧!” 周柏霆怒目一瞪那名面露猥琐神情的侍者,拉着安抒抒肩头的衣服,就跟拎小鸡一样将她拎到一旁,厉声警告道:“你立马回去,晚几分钟,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出事!” 毕竟以这个女人的姿色,别说在游轮里,就是在这牛鬼蛇神出没的港口,一旦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我进去是办正事,很重要的事,我等下会找别人过来,你赶紧回去!” 周柏霆说完,就掏出手机边翻看边往游轮方向走去。 安抒抒被他这么一说,陡然记起律所女同事提起前阵子接了一起女星跳楼自杀反被要求索赔的案件。 据说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十八线女星,当时她父母揣着几百块钱在律所里跪了整整一天。 这个案件海城内无人敢接,没想到最后还是周柏霆接了下来。 难不成他是为了那个女星才来游轮上探查? 她在周柏霆身后,眼尖地看着他紧盯通讯录里寥寥无几的几人眉头紧锁,上前一把挽住他的手臂,认真道:“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可是……” 安抒抒才不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拉着他就径直越过刚才拦路的侍者,高跟鞋“哒哒哒”一路轻盈地上了游轮。 两人刚上游轮,那名侍者就连忙将电话打给了秦曜轩,笑容谄媚道:“秦少,今天游轮来了个极品,看起来还是个混血儿,长得可带劲了……” “是,是,好嘞,我帮您看着点!” 电话那头。 秦曜轩挂了电话扔至一旁,单手握住方向盘,舔唇轻笑着看向身旁的女人,“你确定不去游轮给我挣面子?” 苏筱柔强挤出一抹笑,比哭还难看,“是真的,周启樾打电话说我女儿在幼儿园受伤了,他又没空,我至少得过去看一下,不是吗?” “你滚下去,滚!” 一阵汽车的急刹响起,红色超跑猛地停在路边。 苏筱柔就这么狼狈地被赶下了车。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苏筱柔朝着跑远的车屁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才没那么傻为了个资源,成为供人玩乐的公交车。 那艘游轮,一旦上去,虽然资源会源源不断,但这一辈子也算彻底完了,名声也随着那些富二代手机里保存的相片多少从而决定到底有多臭! 她打了辆车去幼儿园,路过蛋糕店取了她早就订好的三层蛋糕,想在幼儿园里帮小艾柔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她想好了,即便离婚了,也不能让孩子受罪。 这么多年,她从未出席过孩子的成长,即便孩子不肯原谅她,她也想好好弥补孩子。 到了幼儿园,苏筱柔报了自己艾柔妈妈的身份,希望利用课余时间给孩子过过生日。 老师狐疑道:“那你是艾柔妈妈的话,怎么不知道艾柔她今天生病请假了?” 苏筱柔窘迫不已,放下蛋糕想走,但热情的老师拉住她就要给小艾柔打电话,说她平日里一直哭着要妈妈。 面对老师递过来的小艾柔不断“喂喂喂”的手机,苏筱柔抹了把眼角的泪接过电话,颤着唇呜咽着,“乖囡囡,我是妈妈……” 电话那头一阵惊叫,好像是小艾柔欣喜地从床上蹦起的声音,甜甜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急切,“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吗?你在幼儿园等囡囡一会儿,囡囡马上过去……” “你叫奶奶带你过来,过马路小心点哦。” “知道了,妈妈,一定等我!” 苏筱柔还想叮嘱几句,电话却被挂断。 她没想到,女儿竟然还会肯认她这个坐过牢的母亲,丝毫没察觉挂了电话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老师同她讲了小艾柔平日里的表现,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二十分钟。 苏筱柔焦急地看着时间,拿着手机和周启樾他妈许金莲发信息,问孩子到哪了? 出狱的这些日子,她为了小艾柔能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前婆婆手里过得好点,瞒着周启樾时不时给她转钱。 那头许金莲回复:“估计快到了,你再等等。” 蓦然,她右眼皮一阵跳动,心脏也跟着抽疼了一下,还想再问许金莲此时到哪时,手机秦曜轩的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进来。 苏筱柔不情不愿接起来,却听到电话那头秦曜轩骂骂咧咧不耐烦的声音,“妈的,都怪你,老子刚才想过去看下你到底有没去幼儿园,路上撞到一个小孩,当场就没气了,你赶紧过来处理一下!” “那秦少你赶紧报警啊,我怎么敢做这些?”苏筱柔躲到一旁吓得不行,连忙拒绝。 “你一个坐过牢的还怕再坐牢,你他妈要是不过来,老子明天就将你的果照发到网上去,你信不信……” 手机“吧嗒”一声掉落在地,她失魂落魄地捡起,发现没电了。 只好和老师交代了让小艾柔等等她,便匆匆离开幼儿园赶往了事发地点。 事发地点是个偏僻的小巷子,过了这个小巷子,马路对面就是幼儿园。 所以,苏筱柔不到一分钟就走到了这。 秦曜轩说当时为了抄近道就想从巷子里冲出去。 谁知一个小女孩也开着玩具三轮车从右边巷子冲出来,一个刹车不及时,超跑就径直从小女孩的头部碾压过去,当场就没救了。 苏筱柔看着车轮底下血肉模糊的一片,终是不忍去看。 秦曜轩却摸了摸他心爱的超跑,嘴里脏话不断,“淦,这一千多万的车才开了几天就废了,也不知哪家的小孩,也没人管,死了活该!” “还好附近没监控,不然老子又得多花钱。” 他见苏筱柔还傻愣着,骂道:“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装麻袋里,等下找个没人的角落把这小女孩指纹啥的都给融了,到时候查不到身份,他们也没法查下去!” “听到没有?” 苏筱柔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浑身一抖,颤着手便拿了麻袋去车底下拉那小小的一团。 她想着被秦曜轩拍的那些照片,还是咬牙闭眼将那可怜的小小一只装进了麻袋。 而秦曜轩见车底终于没有障碍物后,啐了一口便开车疾驰离去。 苏筱柔想着小艾柔还在幼儿园里等她,便加快了动作,把那团小小的麻袋拖至不远处无人出入的桥洞底下。 她打开麻袋,拿出后来买的硫酸,为了避免接触尸体,一次性将硫酸泼到那一整具破碎不堪的小身体上。 之后,她又迅速将那团滋滋作响的小身体装进麻袋,再加了好几块大石头确认稳妥后,才将那具不知名的小尸体扔进了桥下湍急的河流中。 看着那团麻袋缓缓沉入河中,她心底默念,好孩子,头七时阿姨会来给你烧纸钱的…… ------------ 第154章 她亲手将女儿沉入河底 苏筱柔回到幼儿园时,已过了半个小时。 当得知小艾柔还没过来时,整个人愈发焦躁起来。 她赶忙借了充电宝给手机充电,将电话打给了许金莲。 “喂,妈,囡囡呢?怎么还没过来?” 莫名的,苏筱柔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下一秒,对面传来男人的抱怨声,“有完没完,刚爽一会电话又来!” 那一刻,苏筱柔只觉得有一记重拳砸到脑门上,浑身抖如筛糠,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怒吼道:“许金莲,我问你囡囡呢?” 许金莲被人这么一吼,也瞬间火大了,“你发什么疯?要见孩子不会来家里见吗?我正在和男朋友约会,哪有空带她去幼儿园,她就说她自己去了……” “许金莲,你个老骚货晚通一会臭水沟会死吗?就这么急不可耐?” 苏筱柔额头青筋暴起,再次对着电话破口大骂。 “要是囡囡出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许金莲同样气得面色铁青,撂下电话咬牙切齿。 还老骚货,臭水沟? 想当年她害死安抒抒两孩子,安抒抒都没骂得这么脏,那苏筱柔一个村姑怎么敢的? 要不是和她妈妈是金兰姐妹,她当初哪会同意她那傻儿子因为苏筱柔和安抒抒离婚。 现在,她竟还敢骑到婆婆头上作威作福了。 她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还好一旁的小男友体贴地上来帮她揉胸口,才让她再次舒服地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幼儿园这头,苏筱柔挂了电话就冲出幼儿园,沿途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周启樾所住的别墅区。 刚到别墅,她就看到了同样刚下班回家的周启樾。 周启樾开门的同时,还阴阳怪气她是不是后悔想回来过富太太的生活了? 苏筱柔却丝毫不理他,直接冲进了别墅,一间间地找着。 当看到空无一人的别墅后,她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哭成泪人,“囡囡不见了,不见了……” 她颤着手指向周启樾,“你就是这样把女儿扔给那个老不死带的,让她一个人在家,她现在不见了……” 周启樾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终于恐慌起来,连忙掏出手机报了警。 而后脚回来的许金莲在得知孩子不见后,丝毫没有愧疚,指着苏筱柔就开始怒骂推诿起来,“要不是你今天抽风突然母爱泛滥跑幼儿园去,囡囡还发着烧怎么可能跑出去?她不见了,都怪你!”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安抒抒当年面对这个恶婆婆害死亲骨肉时,那种切肤之痛,恨不得上前一刀捅死她。 “你个老骚婆,还是人吗?”苏筱柔扬起巴掌就打向许金莲,冲着她歇斯底里吼道,“她还发着烧,你把她一个人扔家里去找男人?” 许金莲哪会任她扣帽子,反手也给了她一巴掌,“你自己在外面给我儿子都不知戴了多少绿帽子,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吗?你还敢打我……” 就在民警和周启樾的劝阻下,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互扯着头发打成一团。 终于,在苏筱柔薅下许金莲头顶一大把头发后,她才解恨地松了手。 民警严肃批评了番两人后,便叫周启樾赶紧拿出孩子照片,以方便他们查找。 周启樾从手机里翻找了好久,终于找出一张小艾柔骑电动玩具三轮车的照片。 他抹了把眼角的泪,哽咽道:“这是去年囡囡过生日时吵着要的,当时我买回家时,她可高兴了,那笑起来的样子太可爱了,我就给她照了这一张相。” 苏筱柔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照片,整个人如同魔怔般呆愣原地。 “啊……” 她尖叫一声,瘫坐在地。 “啊……啊……” 她癫狂地一声声叫着,揪着头发出阵阵暴鸣声。 小小的一张照片上,小艾柔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甜美。 漂亮的粉色蓬蓬裙穿在她身上,身下还骑着一辆粉色的电动车,她简直就像个幸福的小公主。 可这美好的一幕看在苏筱柔眼里,却好像有一团血从小艾柔乖巧的笑唇旁溢出,瞬间染红了整张照片,如一把带血的尖刀般刺入她的眼球。 那一刻,她只觉得整个身子被无形的巨斧劈成两半,痛不欲生。 她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如离弦的箭般冲出了别墅。 屋外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此时已经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暴雨倾盆而下,落得河边一地泥泞。 苏筱柔连滚带爬地带着一身泥冲到河边,毫不迟疑地“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那辆被压得变形的小电动玩具车,那张血肉模糊的小脸,还有她那一身被染红的粉色公主裙! 原来,她的宝贝想用最漂亮的样子来迎接妈妈。 可是她的妈妈,却将漂亮的她用硫酸溶尽,将她对妈妈满腔的爱沉入河底。 漆黑的河底伸手不见五指,她不停地摸索着,寻找着。 头顶豆大的雨点打在水面上,狂风裹挟着暴雨冲刷震荡着整个河床。 她被河水裹挟着浮起冲回岸边,整个身子如无根浮萍般任水浪一下下无情地拍打着。 第一次,她如此近距离地和大雨拥抱。 可是,她却没有一次去好好抱抱她的囡囡。 即便是尸体,她也想抱一抱啊! 她的囡囡被车碾过时该有多痛啊! 如果世上有灵魂的话,她的囡囡看着自己亲生母亲将她的遗体毁尸灭迹,那颗脆弱的心该有多痛啊? 她拿起一旁的石头一下下砸向自己泼硫酸的那只手。 雨水砸在她冰凉的脸上,混合着她的泪水与手掌下淌出的血水,缓缓融合流入那埋葬真相的罪恶之河,消弭在这漆黑的夜里…… ------------ 第155章 演一场暧昧的床戏 理发店的卷帘门拉了一半。 里面传来男女肆无忌惮的调笑声。 “都这时候了,你不意思一下去找一找,毕竟养了好几年。” “那个赔钱货丢了就丢了呗,耗那么大精力找干嘛?” “我最痛心的就是我那大孙子童童,其他丫头拿来干嘛,少一个就少花好多钱。” “那个苏筱柔也真他妈不是东西,亏我当年看她那么小还心疼她,她就跟她妈一样是个只会倒贴的烂货……” 许金莲还在理发店喋喋不休,越说越起劲,连带着纠缠在小男友身上的动作也愈发带劲了起来。 蓦地,屋外“轰隆”一声惊雷伴随着“啪”一声,理发店里瞬间化为漆黑一片。 “怎么没电了?” “没事,没电更刺激!” “啊,你咬我干嘛?好痛……” “啊……啊……谁……” “杀人啦……” 话语戛然而止。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将喷溅的鲜血掩藏得一干二净! “啪”一声,电源再次被开启,冷白的灯光照在女人赤红的双眼上,犹如迸射出来自地狱的火焰。 她手里的斧头上还在不住地往下淌血,脸上、满是泥污的身上溅满了点点血渍。 看着地上仍保持着苟合姿势的两人,她面无表情地举起斧头,一下又一下地劈下,麻木得如嗜血的恶魔…… 她把那些碎块运回苏家村,将两人的碎块一起埋入院子里藏她母亲尸块的那棵柠檬树下。 踏着脚底填平的土,她摸着柠檬树诡异地笑了。 “妈,我知道你和许阿姨感情好,就带你好姐妹和一个年轻小伙下来陪你了。” “当初要不是你介绍周家那短命鬼给这姓许的认识,她也不至于生下周启樾这畜生,是不是?” “你放心,我不仅不会如你所愿过得猪狗不如,我还会过得风生水起!” “欺负我、伤害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安抒抒和周柏霆一上游轮,就被工作人员礼貌隔绝开来,一人分发一件浴袍去澡堂沐浴。 当两人从各自的通道走向尽头深处那带着热气的澡堂时,竟莫名地又撞在一起。 两人在四目交接的震惊中,眼角瞥下身侧的澡堂。 不约而同地,两人第一次被这种盛大的原始场景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这怎么是男女混合的澡堂?” 两人齐齐问出声。 侍者却用一脸大惊小怪的鄙夷眼神看向两人,淡淡道:“这只是先认识一下,等下才更好深入认识啊!” 安抒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侍者毫不客气地抢走包包,阴阳怪气道:“你不知道这里女人没资格拿手机拿包吗?只有VIP才有资格录像!” 她想拿回手机先跟家里报一下平安,周柏霆却抢先拉住了她,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周柏霆温热的手掌圈在她手腕上,她感受着莫名有股电流在那一片肌肤处滋拉作响。 他把她拉至身后,自己则和侍者说了些什么,侍者才不情不愿地将两人带至了拥有小浴室的独立房间内。 游轮的房间很小,一张床再加上男人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显得整个房间愈发拥挤。 “你和刚才那个服务员说了什么?” 安抒抒有点窘迫地坐在唯一可以坐的床沿,尴尬地摸着脖子。 “没什么,我就说我们俩有些小毛病还没好,不适合去澡堂。” 周柏霆淡淡回应,说着便开始检查房里是否有摄像头。 他状若不经意地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最后看着安抒抒的方向,在电视柜底下摸到了一个摄像头。 伴随着客房门外轻微的响动,他和安抒抒不约而同拿起浴袍默契地一同进了卫生间。 在狭小逼仄的浴室里,两人的距离愈发的近,近得她都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只见周柏霆解开衬衣领口,裤腿挽起,再讲浴袍穿上时,俨然就是一副里面被曝光的样子,看着就令人浮想联翩。 安抒抒看着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被他的神操作惊呆了。 莫名有一种这个间谍有点酷的味道。 “你赶紧也穿好,别让人发现了!” 周柏霆朝她挑了挑眉吩咐,这才拉回了她胡思乱想的思绪。 她赶忙也将自己职业装白衬衣的领头敞开,再裹上浴袍,同样也是一副剥了浴袍就可以直接享用的臆想画面。 果然,两人刚一出浴室门,房间门就被人敲响了。 周柏霆打开房门一眼扫视着外面服务人员手中托盘的口味不同、花纹不同的床上用品,选了个樱桃味带螺旋纹的留下。 他将那一盒东西扔在床上,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覆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樱桃过敏,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混合着烟草味的薄荷气息涌入她的口鼻,性感的薄唇擦着她的耳廓竟有一丝蛊惑人心的混不吝味道。 安抒抒皱着眉扭头,被呛得咳嗽两声,却被他用拇指腹堵住了唇,生生咽下了喉叫的痒意。 她瞪大了眼,看着他如动情般闭着眼吻上他覆在自己唇上的拇指手背,样子虔诚得如对待稀世珍宝。 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过去。 那时的他们,除了吃饭,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亲吻。 那种深入骨髓的爱,好像只能寄托于各种不同的亲吻中,让两人不分彼此。 此时的他一如既往当年的动情模样,她都能看到额角沁出的层层细汗,以及他拈烟的左手手指竟在轻微地颤抖着。 她竟然对她这个陌生女人有了反应。 这个唇指热吻,在摄像头那个角度看过来,两人简直就是真正地在接吻。 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拖着她的后脑勺覆身而上,拉过被子遮挡两人纠缠的身姿。 但在她的角度看他,他们的中间隔着一个枕头,几乎隔绝了两人所有的触碰。 房里的冷气很足,但他依旧在虚假的运动中热气升腾,汗流浃背。 豆大的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停留在他不断滚动的喉结上,透着致命的蛊惑。 他在压抑,看着她的目光里渐渐蒙上一层她看不懂的水雾。 下意识的,她忘了如今的身份,忘了两人正在演戏。 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心疼地舔上的喉结。 咸甜的汗水在她口中化开,他能感觉到她吻上他的那一刻,他颀长的身姿僵直紧绷着,眼底的痛色几欲要把她吞没…… ------------ 第156章 台下的惊鸿一瞥,他动心了 秦曜轩揉了揉久睁发涩的眼,将遥控器扔到一旁,指着电视屏幕上的一整片床单白,好气又好笑道:“你们就给我看这个床单跳迪斯科吗?还极品,一根毛都没有!” “不过,我还以为周柏霆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为安抒抒守身如玉,原来也不过如此。” 狗腿子王总讪讪笑着,连连附和,“就是,那小苏还说他很行,我看这周律师还不如您一半的英姿勃发!” 秦曜轩显然很受用,起身搂住身旁一脸娇媚的女人就往宴会厅走,边走边捏女人脸蛋,“等下你可得帮我长脸!” 女人娇笑一声,接过他扔来的女主角剧本合同,信心十足道:“保证秦少是第一名!” 宴会厅大门应声打开,伴随着震天响的音乐声和形形色色男女的欢呼声。 这里便是疯色男女狂欢的天堂! 舞台正中央屹立的条条钢管上,十来名钢管舞者妖娆着身姿卖力演出。 周柏霆手挽着低胸热辣舞裙的安抒抒,眼神都没地方放,只是尴尬地随手从游走的侍应托盘里拿了杯红酒,侧着头压低声音同她讲解。 “据受害者林某父母叙述,当时林某在游轮上还同他们发信息说,她跳舞拿了第一名,秦曜轩还答应她下游轮后给她某部戏的女一号,谁曾想,后来林某下船后就精神不大好了,最后跑到秦曜轩住处跳楼自杀了。” 安抒抒点点头,猜测道:“所以你是觉得林某拿了第一名后,在游轮里遭受了什么非人虐待,是吗?” 周柏霆不置可否,挽着她走至最近的窗口,窗外海浪翻滚,再看了看手表,淡然道:“再过两个小时游轮就会抵达公海,他们估计也是算好时间,到时候他们即便在公海上犯罪,我们也拿他们束手无策。” “你……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再拍下他们犯罪的证据吧?” 安抒抒哑然,小心脏吓得“怦怦”直跳。 “对,”周柏霆眯眼看她,眼里满是坚定,“我已经和警方联手了,接近秦曜轩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说着,他神色晦暗不明地别过头去,继续说道:“本来我们是早已经选好了一名女警过来,谁知那名很会跳舞的女警吃坏肚子迟到了,却被你捷足先登上了船。” “所以,你到底会不会跳舞?” 这一瞬,安抒抒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周柏霆,好像见证他身上散发出毛茸茸的光芒。 她原本以为周柏霆就是来找秦曜轩带林某来游轮上所受伤害的真相,以便帮其父母摆脱反被讹钱的困境。 哪曾想,他还想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做间谍为民服务的他,真的是太酷了! 她想得正出神,周柏霆却对她犯花痴的模样冷了脸,“所以……你到底会不会跳舞?” “啊?跳舞?” 安抒抒瞬间回神。 跳舞,她哪会? 她只会那年在他幼儿园时,和他一起跳的萌宝踢踏舞。 还有当年为了劝服跟不上节拍的陆辰枫进入娱乐圈,她苦学了一个月的国风舞。 她依旧清晰记得那时她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旗袍纱裙在陆辰枫面前翩翩起舞时,他那两只好看的眼珠子惊得差点都掉出来了。 所以,她应该……还是会跳舞的吧! “应该会吧!”她有点心虚地回他。 周柏霆顿时眉目舒展地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安抚道:“你也不需要拿第一名,只要拿前十名,我们能够进入会员内场拍下里面的事就够了。” “你放心,外面有很多便衣特警会接应保护我们的!” 前十名? 安抒抒吓得整个身子晃了晃。 以她的老胳膊老腿,还刚刚拆了钢钉没多久,跳不跳得起来还是未知数。 还要赢过这么多小年轻?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只觉得压力山大,生怕破坏了他们的计划,等下无法进入内场。 在卫生间里,她对着镜子不断对自己打气,就当是一场普通的跳舞比赛就好了。 当她在女厕看到一名身穿旗袍样式轻纱薄裙的小明星无精打采补妆时,眼睛一亮,果断摘下手腕上价值十几万的手链,同她交换了自己身上这身被人挑剩的舞裙。 外面激昂的音乐声飘入卫生间,她对着镜中明艳自信的国风美女展颜一笑。 圆形舞台上,络绎不绝的女舞者为了展现自己曼妙的身姿,不断扭动着腰肢,跳着充满挑逗暗示的舞蹈。 因为这些来游轮的小明星或网红或是想红的素人,他们以为只有拿到前十名的名次,才能接触更上层的上流人士。 如若拿不上名次,就只能沦为同行男伴用于交换女伴并且拍照的交易物品。 可她们不知道,进入会场还会有一场噩梦等着她们。 一曲终了,舞台上穿着清凉的性感美女终是收住了最后一个撩人动作,一个飞吻直飞宴会厅二楼雅座。 秦曜轩唇角勾了勾,看向身旁的几名大佬,“这个怎样?挺骚的!” “不错,我看她估计会撑到最后。” 几名大佬舔了舔唇表示满意。 秦曜轩扭头看向隐在黑暗中大人物神色不明的眼神,忐忑道:“大哥,您就没有满意的?” “都是庸脂俗粉,我就不陪你们玩了,先回去……” 秦厉沉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起身正欲抬脚离开,蓦然楼下传来一曲悠扬缓慢的古风舞曲。 在这里,居然会有人跳古风舞? 那简直是在西餐厅里拿筷子涮火锅! 他饶有兴致地扭头看向底下,一束光打在圆形舞台上,照亮一抹纤弱的身姿,随着音乐起伏,她的身体也融合着音乐翩翩起舞。 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看清了女人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 只一眼。 犹如古时帝王举倾城兵力攻打塞外,只因西域美人那回眸的惊鸿一瞥般豪气万丈。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 第157章 原始畜生的狂欢盛宴 舞台上,安抒抒舞姿轻灵,身轻似燕,飘摇曳曳间身体软如棉絮。 柔软无骨的双臂轻扬,妖娆指尖抚面时,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如饱含万千故事般顾盼生辉。 步步生莲下,一曲《等君归来》的百转千回故事寄于舞姿中,缓缓诉来。 她抬头间,就如深山中的明月,小巷中的晨曦,美得令人发光。 秦厉沉看得津津有味,唇角也勾起不易察觉的浅笑。 坐在座上的秦曜轩也看呆了,咋舌道:“那些后台是吃干饭的吗?来这的公子哥谁想看这个?” “这妞好像就是周律师带来那个,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怎么却不长脑袋,白瞎了那好身材跳那舞。” “那不然跳什么舞?” “压臀舞啊,那才看起来有感觉!” “哈哈哈……” 秦曜轩和王总两人的对话,也引起其余几名大佬的附和,齐齐发出猥琐的笑声。 秦厉沉皱了皱眉,目光森然地看向座上的几人。 几人瞬间哑了声,不敢再多发一言。 秦曜轩见他还在,便收了玩心,狗腿子似地起身便要送他去甲板坐直升飞机离开,“大哥,下次你不用特地过来的,我找到人自然会通知你的。” 谁知,秦厉沉面色平静,拈烟的手点了点底下舞台上正在鞠躬准备下台的女人,淡定道:“你等下把这个女的送我房里!” 他的声音平淡得好像在说晚上要吃什么饭一样。 但在场所有人听来,全都一副惊骇的神情。 秦曜轩震惊得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个从未在游轮上过夜的大哥,竟然第一次主动点女人! “好好好!”反应过来的他连忙吩咐下面的人通知下去。 秦曜轩对这个长兄如父般的大哥十分敬重。 他认为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情义。 前几年,他会来海城发展,也全然是为了帮他大哥找当年救过他的小女孩。 可是仅凭一张六岁小女孩的照片,时隔多年无名无姓找一个如今三十二岁的女人,去哪里有地方找? 他原本以为自己大哥要为那个小女孩守一辈子光棍。 没想到今天居然铁树开花,开窍了! 他自是十分上心,势必要亲力亲为,让大哥满意。 他要早知道大哥喜欢这种跳正经舞种的女人,早该带他去舞蹈学校挑女人了。 也何至于大哥当了这么多年的单身狗。 舞台下,在一片嘘声中,安抒抒故作镇定地鞠躬致谢匆匆下台。 刚下台就对上周柏霆那张黑沉如包公的脸。 “这就是你说的会跳舞?” “不好看吗?” 安抒抒声音低低地回着,明明陆辰枫以前看的时候,也没说难看啊,还立马答应同她签了合同。 怎么现在这些人反应这么大? 周柏霆抱臂看她,眼里满是不赞同:“苏抒安,咱们先不说你这国风舞跳得怎样,你觉得在这里跳这种舞合适吗?” 安抒抒梗着脖子辩解道:“他们又没在赛制上标明比赛舞种,我为什么不能跳,难不成你也崇洋媚外喜欢国外的舞种?” 周柏霆气得头大,扶着额头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明白呢,你这样我们怎么可能进前十名,进而入会员内场拍摄呢?” “你怎么知道进不了,我这样特立独行才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呢!” 安抒抒一副被他小看的样子,同样气得不行。 正当两人都气得不轻互不退让时,却见秦曜轩竟亲自下场,激动万分地朝两人走来。 “周兄,恭喜你啊,你家女床伴可以入内厅了,赶紧跟我一起进去吧!” 秦曜轩说得很大声,周围乌压压的一大群公子哥立马全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恨不能一起进内场玩耍。 周柏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就凭刚才那女人不伦不类的表演,还能进内场? 蓦地,他陡然意识到秦曜轩刚才话里的三个字。 女、床、伴? 这些个原始生物真是……是个母的就想扑倒! 他有点不自在地被秦曜轩揽着肩膀往里走,看着同样一脸无措被工作人员请走的女人,狐疑问道:“现在比赛还没结束就公布结果了?况且就她那样乱舞,也能前十?” 虽然这苏秘书跳的国风舞《等君归来》是有那么点点好看,但在这群魔乱舞的地方,简直不够看吧! 秦曜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玩味,“周兄,她何止是前十名,简直走了狗屎运了都,你放心,出去以后我会和我哥说的,我们秦氏集团国外那些法务也会全权交由你们负责的!” 周柏霆心烦意乱,不明白他为何因为一个女人就开出如何丰厚的条件。 下意识的,他只觉得胸腔闷得慌,一股莫名的担忧在心底油然而生。 但好在,他总算作为前十名的男伴进入了内场,拥有了和大佬同处的资格。 坐在雅座里,他看着那群油腻的不知名人物正如挑选货物般对着台下女人指指点点,用肮脏的言语对她们品头论足。 思及此,他想到刚才苏秘书跳舞时,这群人也是在上面,对着她的身体指手划脚,莫名有一股强烈的怒意在胸腔中横冲直撞。 他紧攥拳头,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能努力深呼吸,克制着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对,那个苏秘书只是身材长得和安抒抒很像而已。 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对她有反应。 才会对她被人亵渎而感到气愤! 想到这些,周柏霆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不再纠结自己反常的心态。 他将胸口处的小别针调好角度,尽量让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拍得清楚点。 楼下的疯舞大比拼已经结束,随着台下司仪公布了进入前十的人员名单,陆续有被看上的女舞者被请了进来,并且她们随行的男舞者也全都一并请了进来。 “啪”一声,内场的灯光骤亮,将原本昏暗的内场照得明晃晃地刺亮。 周柏霆下意识地捂了捂眼睛,再睁眼看清内场毁三观的摆设时,双手双脚都不自觉抖了抖。 他迅速环视一圈,刚才那些个肆意张扬热舞如今却也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里,并没有苏秘书的身影。 “秦兄,我的女伴呢?她怎么没在这?” 周柏霆慌了,快步上前拉住正和手下交代话语的秦曜轩着急询问。 秦曜轩不慌不忙朝手下点了点头,只见内场四面八方的窗户开始“砰砰”几声自动封闭,就连刚才观看的露台也自动挡板封闭。 空调更是不知被谁调到17度,冷气呼呼地往里灌,冻得那一排受惊且本就衣着轻薄的女人抱臂愈发寒冷起来。 “你那个女床伴当然是给她更高级的待遇了,你放心!” 秦曜轩不疾不徐地同周柏霆解释完,转身就对着众人拍手大喊:“各位,狂欢现在正式开始!” 一时间,整个内场尖叫声一片,伴随着男人们如野兽般兴奋的嚎叫声充斥着整间摆满刑具的内场。 周柏霆唇色苍白、手脚冰凉,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秦曜轩说的话。 更高级的待遇? 那是什么? 他麻木地盯着眼前近乎变态的一幕幕,只感觉胃里不断翻腾,恶心得他想吐。 墙上的时针指向两点。 出发前,这次行动的队长和他交代过,他们会控制船长室,准两点制造假的进入公海的信息传给秦曜轩。 那么他必须在内场至少拍下五分钟的录像,才不至于他们破门而入时应对销毁证据的场面无从抓捕。 原本他打算苏秘书也在内场,他会拖延时间护着她,不让她受伤害。 可是,现在的她又在哪里呢? 他把无辜的人带到这场危险中,恨不能立马冲出去找人。 这五分钟对他来说,简直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 第158章 抓捕意外 游轮最顶部的小包间里,茶香浓郁,香薰环绕。 安抒抒手持棋子,眼角扫过对面冥思苦想的男子,终是假装淡定地稳稳落棋。 对面的男子看起来和大不了她几岁,绵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棋盘,那灰中带褐的眸子如同一颗琉璃般,竟带着股专注的深情。 看着她落定的棋子,他右手盘核桃的手一顿,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在包间暖黄灯光的映衬下,竟有一股古风男子温润如玉的气质。 安抒抒赶忙收回打量的目光,心底感叹,这坏人怎么长这么好看? 她想起刚才带她进来前,强行被两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摁进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的什么消炎药,吓得她魂都没了。 以为是周柏霆刚才说她有妇科病,所以才被强行治疗,就等着等下被人享用。 当她穿着浴袍光着脚一进到包间,这个男人就吩咐门口看似助理的人去拿围棋。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她吓得腿都软了。 以这些人的脾性,拿围棋来干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她当时脑海中想的都是,医生大汗淋漓地从她体内夹出十来个棋子的场景。 简直不寒而栗! 哪曾想,她刚想跪下求饶拖延时间,在榻上盘腿而坐的男人就将围棋摆好,手臂伸直礼貌且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如一个真正棋逢对手的棋手般,充满了尊重。 也是这么一个动作,她想起了外公。 儿时和外公下棋时,他也会那么煞有介事地邀请她落座和他下棋。 “会下棋吗?” 男人陡然发问,声音同样好听清润。 安抒抒怯弱地点了点头,便开启了长达一个小时心不在焉的棋局对弈。 好在男人的棋艺并不是很高,而她小时候在外公的调教下早就一步算十步,虽算不上高手,但对付他也绰绰有余。 于是,她故意放水,延长赢棋时间,两人棋局一直不相上下、不分输赢。 终于,待墙上的时间指向两点时,她估摸现在外场比赛已经结束,而内场时间也正式开启。 这就预示着收网时间到了。 待抓捕结束,她也将脱离苦海、重回自由。 要知道,她今晚没回去,孩子们和李姨都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 正当她长吁一口气时,门口的助理火急火燎地进来同男人耳语了句什么,男人迅速起身就向外走去。 安抒抒立马察觉到不对,这男人敢情是发现不对,要火速开溜。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壮着胆子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着急道:“大哥,这棋还没下完呢!” 男人被拉住的身子一顿,温和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紧攥自己的白皙手背上,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如沐春风的暖笑。 这一刻,安抒抒看呆了,这坏蛋笑起来也太暖了吧。 但下一秒,他说出来的话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你说得对,棋还没下完,你也跟我走吧!” 他刚说完,一个眼神过去,外面就走进两名保镖架着安抒抒就往外走,连带着里头还没下完的棋盘也被人打包带走。 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直升飞机,她的心也越来越恐慌。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飞速旋转起来,刮起来的风吹得她的发丝凌乱,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不想被卖到国外去,不想离开孩子们。 这一刻,她后悔了,后悔不该为了多抓一个坏人,没了自己一条小命。 “大哥,我不年轻了,都32岁了,还生了六个孩子,你把我掳走卖掉也卖不了好价钱,大哥,求你放过我吧……” 她扒拉着直升飞机的底部扶手,直接朝登上飞机的男人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涕泪横流的模样好不可怜。 助理在一旁催促着,保镖还想架着她上飞机。 蓦地,直升飞机上的男人闭了闭眼,漠然发话了,“算了,放她走吧!” 助理惊异地张大了嘴,毕竟他们的这位爷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但一想到这女人说她32岁了,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同几名丢下女人的保镖齐齐上了直升飞机。 安抒抒看着直升飞机越飞越远,整个人虚惊一场般瘫软在海风呼啸的甲板上。 只差一点,她就再也见不到孩子们了。 一想到这个,她的眼泪就如游轮下奔腾的海水般再次翻涌起来。 * 游轮三楼VIP内场。 周柏霆坐立难安双目猩红地看着场内令人作呕的一幕幕,只两分钟,女人们哀嚎声和求饶声就不绝于耳,时时冲击着他的脑神经。 他无法想象,因为他卷入这场无妄之灾的苏秘书,此刻正在遭受着怎样的非人折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有两分钟,他便能按下开关通知门口时刻待命的特警破门而入。 正当周柏霆煎熬地倒数着时间时,警惕发觉正在往一名女子口中灌不明液体的秦曜轩在陡然接听了一个电话后脸色大变。 ------------ 第159章 用计让花花公子爱上她 秦曜轩来不及擦洗手上的黄色液体,大喝一声,“有内鬼,快撤!” 只眨眼功夫,那些个侍者迅速按下开关,那一排排刑具如翻面般一个个旋转着就消失在墙面上,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漆面。 同一时间,屋外的特警接收到屋内的信号迅速破门而入,刺耳的爆破声在海面上顿时炸响,惊得游轮上的海鸥四散逃窜。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阵阵尖叫声过后。 荷枪实弹的特警鱼贯而入,密密麻麻的红点扫在屋内一个个惊恐抱头蹲下的男女身上。 混乱中,跟着抱头蹲下的周柏霆崩溃发现秦曜轩竟不知什么时候趁乱逃跑了! 清场过后,他在甲板上找到了和他接头的刑警队长,焦急地和他比划着,“就和我一起进来的女同事,她不见了,她没在内场里,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她会不会已经被那些人扔进海里了?还是她已经被他们……” 他颤抖着抓住刑警队长的手,脑中浮现的是安抒抒被匪徒们一下下残忍虐打的画面,眼泪不受控地奔腾而出。 “她不会也被我害死了吧!” 绝望的恐惧再次包裹着他,他不过想完成这次任务后就追随他的抒抒而去。 即便没有她的记忆,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这种失去她的痛苦。 但作为一名律师,还有记忆中还残存有白芷芊对他的救命之恩,让他始终没办法为他的抒抒报仇。 他一次次莫名地吐血,莫名的失眠,莫名的心痛,他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只想这次任务结束,为自己赎罪,彻底摆脱活在世间的煎熬。 可是,他竟然又害死了一个人。 害死了那个莫名有点像安抒抒的女人! “不会的,我已经派人去搜索了,你不用太担心……” 队长拍着他的肩安抚着,可周柏霆却好像听不见般脸色煞白,紧攥着队长的手臂,整个人不自觉开始摇晃,最后脚一软手一松猝不及防就向后倒去。 “柏霆……” 远处一声惊呼响起。 安抒抒满脸惊慌,飞速上前一把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周柏霆,还没干的眼泪再次汹涌而来。 情急之下,她着急地摸索着他浑身上下有没挨枪子,急得不行,“你哪里受伤了吗?你别吓我啊……” 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她搂着他嚎啕大哭起来,“柏霆,你不要睡,不要死,我们还没在一起过够呢!”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看着他最终无力地闭上双眼,崩溃的哭声一浪接一浪,响彻天际。 队长在一旁捂住耳朵,点了点抱着男人痛哭的女人,轻声劝慰道:“这位同志,他没有受伤,可能就是太累晕倒了!” “什么?” 安抒抒顿时止住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抬眸看向说话的队长,再三确认地问道,“他确定他没受伤吗?可是他……他身体很好的啊,怎么会累晕?”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柏霆好像从来不会累。 以前他的需求很大,和他在一起半年多,她从未见过他睡觉。 每每她睡觉时睁眼,都是见他不是在痴痴地看着她,就是在抱着她不断索取。 他说,人生很短,不想浪费时间去睡觉,只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好好看她、好好爱她! 即使这样不眠不休高强度运动,他每天却都依旧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累晕? “砰……砰……” 两声枪响蓦然响起,打断了安抒抒的思绪。 她看着一大群荷枪实弹的特警朝游轮后方涌去,恐慌地将甲板上的男人抱得更紧了…… 游轮尾部甲板上,保镖身后跟着的是从暗门里逃出来的秦曜轩。 他们身后是不断翻涌的海浪。 几人狼狈地跳上救生艇,刚启动没多久,两颗子弹迎面打来,刚好打在了护在他身前的两名保镖身上,两人齐齐落了水。 秦曜轩惊恐万分赶忙抢过方向盘加速逃离。 在他以为逃出升天之时,却惊恐地发现游艇漏水了。 更糟糕的是,原本晴空万里的海面突然雷雨交加,下起了瓢泼大雨。 没有信号,没有救援,他一整晚都在漆黑和担心鲨鱼的极度恐慌中度过。 黎明时分,雨过天晴。 就在他即将和救生艇一起葬身海底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东方曦光挣扎跃出的地平线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坚定不移地朝他游来。 他浮在水面上,揉了揉朦胧的眼睛。 “苏筱柔!” 热烈的骄阳自水平面上破水而出。 女人游向他的柔弱身躯越来越近,而她的身后是万丈光芒。 这一刻,秦曜轩哭了! 在女人一把拥住他焦急地呼唤他时,他紧紧回拥住了她! 他乖巧地任由她拖回不远处小小的救生筏上。 坐在救生筏上,他宛如重获新生,第一次感激地朝女人伸出手,着急道:“筱柔,赶紧上来吧,海水很冷!” 苏筱柔却摇了摇头,努力扯出一抹安慰他的微笑,“这救生筏很小,承受不住我们两人的重量。” 无论秦曜轩怎么劝说,她都始终不肯上来,一直在海水里推着救生筏不断往前。 两人一路上说了很多。 秦曜轩这才知道她是听说游轮出事特地租了辆游艇出海找他。 结果游艇没油了,她只能坐救生筏来找他,果然遇到了差点在海面上出事的他。 说完这一切的她精疲力尽地趴在救生筏边缘面色惨白,几欲晕厥。 秦曜轩不忍地要下去换她上来,却被她摁住手拒绝,说他要下来就立马松手沉入海底! “你何必做到这份上呢?苏筱柔,我对你这么不好!” 他很不解,他这样的烂人,她何须拿命来救? 苏筱柔却用依依不舍的目光有气无力地看着他,扯出一抹苦笑,“你不知道吗?因为我爱你啊,秦曜轩!” 说完,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在阳光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光。 秦曜轩震惊了! 犹如一道雷在他脑中炸响。 蓦然有一股强大的电流,如电击般一下又一下冲击着他那颗早已麻木不仁的心脏。 她爱他这个人渣? “曜轩,你可以亲我一下吗?就一下……好吗?你为什么从……不亲我?” 她气若游丝,趴在救生筏上的手越来越边,整个人好像越来越往下沉。 此时的秦曜轩早已泪流满面,他俯身颤抖着手轻轻地捧起水中女人冰凉的脸蛋,闭着眼温柔地吻了上去。 从十几岁到现在,他秦曜轩睡过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可他从未跟任何一个女人接吻过。 他觉得女人都跟他的生母一般,都是肮脏的存在,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交付过真心。 即便是白芷芊,他也只是出于对孩子的渴望和那种想要得到她那般痴情对他人的情感作祟,心底短暂地有过一丝悸动。 但此时此刻,他感到心口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般沉甸甸的。 有一粒种子在里面破土而出、生根发芽,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第一次,他知道女人的唇可以是这么柔软。 第一次,他知道原来接吻可以比那种事更美妙动人。 可是下一秒,手中冰凉的触感不见。 他惊恐睁眼,眼睁睁盯着眼前的女人就那么沉入海底,而她的眼底竟悉数是对他满满的不舍与眷恋。 这一刻,他觉得心脏仿佛被人劈开般,刚长出的参天大树就那么猝不及防被人连根拔起。 “不要……不要……啊……” 他崩溃地嚎叫痛哭着,绝望的嘶吼声传遍整个金光粼粼的水面,像极了盛夏炙热的爱情风暴吹拂整个碧蓝的大海…… ------------ 第160章 你可别抢我的侍寝机会 不远处,苏筱柔气喘吁吁地爬上早在不远处等待的渔船,一上船就对着海面“哕哕”地吐了起来。 跟这个烂人接吻真的是太恶心了! 原本她连夜租渔船出海,是想趁着夜黑风高揣着斧头趁机爬上游轮把这个杀害女儿的凶手直接剁了。 但到了目的地恰遇精彩的警匪大战一幕。 看到狼狈逃走的秦曜轩,她顿时改变了主意。 这种烂人,死了都算便宜他! 她要让他真心实意地彻底爱上她后,再狠狠地把他踩在地上折磨,让他尝遍世间苦楚、众叛亲离后,再痛苦死去! 所以,她想到了这个铤而走险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让秦曜轩在绝境中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又在绝望中失去自己。 此时的他有多痛彻心扉,待她回归时,他对她的爱就会有多浓烈! 那么到他死的那一刻,他才会知道心会有多痛,杀害她的女儿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仰面躺在船上,看着一望无垠的蓝天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小艾柔,到了那一天,妈妈也会下去为你偿命。 希望那一天,你能够原谅妈妈…… * 医院里。 安抒抒颤抖着手接过医生递来的各项检查报告,仍是不安道:“那他身体要是没事的话,为什么会吐血?” “我刚才守在他旁边,他明明昏迷着,却突然吐出一口血,都这样了还没事?” 医生无奈地摆了摆手,“他真没事,你要担心的话可以去精神科看看……” 精神科? 安抒抒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睡着时依旧眉眼紧皱的男人,顿时心如刀绞。 她早就从季轻颜口中得知,当年他在国外长期治疗抑郁症的事情。 无法想象那件事对他影响那么大,才致使他记忆错乱。 这也是她执意假死来面对他的原因之一,她不想他恢复记忆,去面对那段痛苦的回忆。 此时此刻,她恨透了白芷芊,要不是她,柏霆根本不会变成这样,他们也会幸福地生活下去。 入夜。 炎炎夏日,即便她将空调开至24度,他的身体依旧如冰块一般寒冷。 安抒抒窝在他怀里,不断地用手摩擦着,希望能温暖他如坠寒潭的身躯。 明明当年的他,时时刻刻都热得像一团火般要将她燃烧殆尽,如今却这么从里到外都透着寒凉。 她仰着脖子轻轻覆上他的唇,小心翼翼地轻啄,慢慢地描摹,如当年两人第一次接吻时那般珍重且炙热。 昏黄的灯光下,昏迷的男人睫毛轻颤,好似一只即将溺死的鱼找到水源般再次得到了喘息,深深地含住了那抹甘甜。 梦中,在一间充满了孩童气息和各种动物形状家具的房间里,他看到了安抒抒。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小猪一家沙发上,恬静柔美得不像话。 一见到他,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柔情似水般满是笑意,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朝他跑来,不管不顾地跳挂在他身上。 那一刻,他托着她的臀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软软的唇覆在他的唇上,甜美的气息缠绕在唇齿间。 他贪恋这样美好的味道,如美味的柑橘,他好想好想掰开来细细咀嚼,慢慢吮吸,再吃得一干二净。 小猪沙发上,她潋滟的眸子动情地望着他,眼尾泛红间一下一下轻吟着。 他却如撒娇般不断磨着她,直到她说出“我爱你,周柏霆”,才肯吻住她的唇、她的泪,心满意足地一声声呢喃着:“周柏霆也永远深爱安抒抒!” 那一声声美妙的呼唤就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将爱烧成灼热的铁烙烙印在他心脏上,“嘶”的一声,疼得他身子蜷缩,弓着身将怀中的柔软死死禁锢在两腿间,恨不能将她困在自己的方寸之地。 “抒抒,我好爱好爱你……” 一声现实的呢喃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在头顶如天籁般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远。 安抒抒搂着他的腰,感受着他逐渐滚烫的身躯缓缓覆上她,轻车熟路地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直到天明…… 清晨时分,阳光正好。 当三小只探头探脑地同时出现在打开的病房门缝时,三小只不约而同全都瞪大了圆眼。 大宝小脸坨红地转身捂住两个妹妹的眼睛,又悄悄地关上门,同身后的李姨轻“嘘”一声道:“爸爸妈妈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李姨掩唇偷笑,故意打趣大宝,“那你昨天晚上还小嘴叭叭个不停,说妈妈重老公轻儿女的,现在不生气了?” 大宝叉着腰昂着头摆谱道:“我小都都能屈能伸,能圆能扁,岂会那么容易生妈妈的气……” “你可别说了吧!” 二宝跳起来就在他头上给了他一个暴力,吐了吐舌头道:“你不气,那你可别因为爸爸抢了你昨晚的侍寝机会,今天晚上就来抢我的侍寝机会去跟妈咪睡哦。” “啊,臭平平,我打死你,我哪里是侍寝,你才侍寝,你全家都侍寝!” 小宝则叼着奶嘴歪着脑袋,“……” 一阵阵压低的奶音博弈过后,走廊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打打闹闹…… ------------ 第161章 侍寝排班表 周柏霆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醒睁眼时,便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那个刚入职的小秘书满脸绯红,用娇嫩白皙的小手使劲地挤压着橙黄的柳橙。 鲜黄的汁液从她微微泛红的指尖下缓缓滴落。 一时间,他想起昨夜梦中的点滴,不由有点意识恍惚,喉头发紧起来。 他尴尬地别过脸去,哑着嗓子问她,“你在干嘛?” “你终于醒啦,”安抒抒显然又惊又喜,将手中被捏光精华的橙肉扔到桌上,捧着满满一杯橙汁过来,递到他嘴边笑道,“我怕你渴了,给你捏了杯你最爱喝的橙汁。” 周柏霆盯着桌上那一个个被女人柔弱无骨的手榨干又扔掉的橙子,不由得脸上莫名发烫,狐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喝橙汁?” “哦,我听同事说的,”安抒抒心虚地摸了摸脖子,转而伸手想要扶起他,“你慢点,医生说你估计就是长期睡眠不足才累晕的。” 周柏霆挣扎起身的动作一顿,连忙侧过身子躲过她伸来的手,冷声道:“别碰我!” 安抒抒悻悻收回扶人的手,指尖尴尬地捏紧手中的杯子,脸更红了。 明明昨晚他们俩哪哪都碰过了,他却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撇撇嘴,将手中的橙汁递过去,又将充好电的手机交还给他,“白小姐打了几百通电话给你,估计找你都找疯了,你要不要给她回个电?” 周柏霆将手机甩到一边,朝她不耐烦道,“你把果汁放下,出去!” 安抒抒瞪大了水眸,不明所以他怎么莫名对自己发火? 刚刚她还在暗爽周柏霆扔掉手机丝毫不在意白芷芊的样子,下一秒则神伤同样被他无情赶走。 她放下橙汁,眼角扫了眼好像还在病床上生闷气的男人,恨不能上去再重重咬他喉结一口,只能气鼓鼓地出了门。 周柏霆攥紧了身下的被单,一股强大的罪恶感竟如鲨鱼巨齿般要将他吞没。 他昨晚梦中怀里的抒抒,有那么一瞬间竟切换成了这个女人的脸。 梦里,他竟搂着她吻得不可自拔,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甚至在他刚刚目光触及她时,还有一种庆幸她没事的狂喜。 莫名的,他慌了! 他将一整杯橙汁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去了病房卫生间。 如往常般,他富有仪式感地解下衬衫的纽扣,露出胸前刻印着安抒抒那张精致恬静脸庞,再往下就是那一整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躯。 他一寸寸抚摸着她,犹如她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躺在他怀里。 无尽的痛意再次将他包裹,似要将他蚕食殆尽。 他不受控地红了眼眶,眼泪打湿了胸前女人的脸颊,就像是她在哭一般满腹委屈地盯着他。 “不哭,抒抒,我做完手里的事马上下来陪你。” 周柏霆慌乱地擦着胸前的泪水,边擦边解释,“我和那个女的没什么的,你别生气,我的身上不会有任何女人味道。” 说着,他又顺势将那件沾染其他女人香水味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最后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上莫名沾染的其他女人味道。 他要干干净净地去见他的抒抒。 在那之前,他想最后看一眼那三个可爱的粉嫩团子。 * 安抒抒去面包作坊买了好几斤泡芙就往家里赶。 昨天半夜在医院里虽然同李姨发了消息,但她还是担心孩子们因为她没回家闹情绪。 想着这几年因为周柏霆不让孩子们吃泡芙,她就深感懊恼。 这臭男人不仅还活得好好的,还会骂人,她就火大。 为了他不吃好吃的泡芙和奶油,简直不要太傻! 一进家门,她就听到了孩子们激烈的争吵声。 “不要,你自己没了侍寝机会,怎么能剥夺我的侍寝机会呢?我不要不要……” 二宝穿着一身奶白色睡裙躺在长餐桌上撒泼打滚,圆鼓鼓的小肚子随着翻滚时瘪时鼓,蹬着莲藕般的小肉腿表示反抗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可爱蠕动的蚕蛹。 而那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声,却听得坐在主座上的大宝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郑重其事道: “平平小朋友,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我们这不是侍寝……” 大宝在屋内说得煞有介事,安抒抒却在门外听得满脸黑人问号脸,侍寝到底是什么鬼? 下一秒,只听大宝一副领导做派地扯了扯领口整洁的蝴蝶结,端着小大人的架子道:“我们这是充当妈妈夜晚空虚寂寞冷时的情感慰藉师,等爸爸回归后,就是爸爸每天陪妈妈睡了,我们都只能下岗了,明白吗?” “啊?还下岗?那我不要爸爸了,我就喜欢在妈妈身边闻她的奶香味!” 二宝听完大宝的会议发言,哭得更大声了。 那惊天动地的哭声,惹得一旁一直默默吸奶嘴的小宝也不禁撇起了嘴,奶嘴更是被她紧抿的小嘴压弯出一道可爱的弧度。 安抒抒往自己身上闻了闻,也纳闷了,哪有什么奶香味? 明明因为上次受伤住院,自己也被迫回奶了,哪来的什么奶香味? 但她还是出面打断了这次以大宝为首的家庭会议,不悦道:“大宝,你又欺负妹妹了?” 大宝一看到妈妈,赶忙把手中的报表用小手手遮挡住,企图蒙混过关。 安抒抒却眼疾手快抽走了他小魔掌下的纸,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看完差点忍俊不禁直接笑喷了。 这小家伙居然直接制作了和她一起睡觉的详细排班表,并附上了只有他们还不认字的萌娃界才看得懂的图标规则。 她歪着头看了好半天那些个叉叉及带着歪歪扭扭抽象派的搞笑图片,那意思估计就是如果他们三个中有一个没按表格排到,那么其他两个也必须为了公平相应取消一次和她同睡的排班资格。 二宝见撑腰的来了,从桌子上直接蹦到妈咪身上,趴在她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告状道:“妈咪,都都好坏,他自己昨天没侍寝成功,就要我和安安也要少侍寝一天,太变态了……” “平平乖,妈妈……” 安抒抒刚张口,又被打断。 “周平平……” 大宝瞬间如只炸毛的小猫般蹦了起来就要抓二宝,厉声制止道,“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们那不叫侍寝,不叫,你怎么那么不害臊呢!” 安抒抒见大宝这副羞恼的模样差点笑岔气了,连忙俯身也抱起他安抚道,“大宝不气哦,我们不是侍寝,我们是给妈妈当暖宝宝……” 还不等她好好体会这左拥右抱的幸福,坐在底下的小宝就差把奶嘴咬烂了,直接站椅子上跟个发射的小导弹般直接跳到妈咪身上,小手手勾住她的脖子,占领了妈咪一整个后背。 “啊……” 安抒抒发生一声不堪重负的惨叫。 这才体会到儿歌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个胖娃娃”的酸爽滋味。 况且她身上还是同时挂着三个娃娃! 正当她涨红了脸就要坚持不住呼叫乐迪时,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吓得她整个人就差把身上的三个小孩抖落在地。 “苏秘书,你怎么在这?” 周柏霆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眼底的震惊比眼前的女人只多不少! ------------ 第162章 他认出小秘书就是死去的妻子 周柏霆托恰巧买菜回家的李姨福,轻轻松松就进了安家别墅。 没想到一进门就见到如此怪异的场景。 他的小秘书正一副大力金刚的模样,任由他的三个孩子挂在身上,一副陶醉自得的模样。 还不等他继续发问,跟进来的李姨发出一声惊叫,“哎呀,抒抒可别抱这些个小兔崽子,你手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抒抒?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周柏霆整个身体僵住,望着眼前的女人瞳孔震颤! “你……你是抒抒?” 安抒抒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赶忙恢复她先前训练好久的大学生才有的清澈愚蠢眼神,茫然笑道:“阿姨,都和你说了,我叫苏抒安的。” 李姨也这才反应过来,面上心虚地一把接过她手中的大宝和二宝,支支吾吾道:“对不起啊,苏小姐,我就是太想念我们家小姐了。” 说着,李姨也很应景地适时落泪,更是将周柏霆犹如坐过山车飞至云端的心态瞬间跌入谷底。 “苏抒安,你为什么会在这,请你解释下!” 周柏霆瞬间冷了脸,刚才看向她时满眼的粉红滤镜彻底碎了干净。 “是乔秘书他们让我来的,说上次害得主任你女儿过敏,一直心理过意不去,叫我买点东西过来慰问一下。” 安抒抒连忙扯谎,说着还不断向一旁的二宝使眼色,“小朋友,你说是不是啊?” 二宝点头如捣蒜,跟着圆谎道:“对对对,周爸爸,你不知道苏阿姨可好了,她……” “什么周爸爸,”大宝连忙打断她,生怕她说出什么傻逼言论推销妈妈,岔开话题道看着周柏霆努力卖萌道,“他就是爸爸,你说是不是?” 周柏霆淡淡看了眼跟前和自己简直翻版的大宝,眼神不自觉被女人后背上的小宝吸引。 小宝此时正扑闪着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这才是他的梦中情娃。 想着上一次在幼儿园里,他不顾哭闹的小宝,火急火燎就跑去给白芷芊救场,他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 他伸手拍了拍,示意小宝过来抱抱。 果然,当这个软软糯糯的小萌娃伸手搂住他脖子时,他心底有一处柔软彻底塌方,里面涌出无尽的蜜意将他包裹,幸福得好似要落泪。 他颤着唇轻轻地在女孩香香软软的脸颊上留下“吧唧”一口。 这种魂牵梦萦的味道,和安抒抒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更甚至,怀里的孩子长得跟安抒抒很像、很像! “爸爸……” 一声软萌的奶音在他耳边炸响。 周柏霆惊颤抬眸,对上的就是小宝水蒙蒙的大眼。 “你叫什么?” “爸爸!” 小宝再次叫了一声。 这下,屋里所有人都如被按下了暂停键般有一瞬间的怔愣,都不敢相信从没叫过“爸爸”的小宝,居然被亲了一口后,突然又会叫人了! 安抒抒别过脸去红了眼眶,眼泪还是不受控地从眼角滑落。 但这伤感的氛围还不足几秒,瞬间就被大宝和二宝打破。 他们两个也跟吃了大醋般较劲争宠,如抱树干般抱着爸爸的大腿哼哼唧唧地在两头对骂。 “哈哈,爸爸喜欢小棉袄,不喜欢你个臭啾啾!” “胡说,爸爸喜欢瘦宝宝,你个猪娃娃,谁抱得动……” 周柏霆刚开始还只是觉得两条腿不能动弹,深感父担如山重。 但没一会儿,他惊恐地发现,这身下的两个小屁孩要是再往上爬一寸,他那绑着皮带岌岌可危的西裤恐怕就要……就要脱离他的掌控! “咚咚”两声肉秤砣掉地的声音。 顿时,他身下一凉,露出一坨深红颜色的布料。 而他的心,也跟着凉了大半。 慌乱抬头间再对上小秘书毫不避讳的打量眼神,他更是一整个社死当场,恨不能立马逃出这间别墅。 “来,小宝,阿姨抱抱。”安抒抒赶忙故作尴尬地别过脸接过小宝,希望这骚包能自行解决困境。 周柏霆深吸一口气,任由两个做错事的小毛孩帮他提好裤子,自己则强装淡定地系好皮带。 对,没事,他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 他强行自我安慰着,努力扯出一抹慈爱的笑将带来的玩具分给孩子们,最后问孩子们有什么愿望,爸爸会尽量满足他们。 两个孩子还在抓耳搔腮,眼珠子转得飞起想着许什么愿望,周柏霆却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的小秘书拿着泡芙边吃边舔唇,更甚至想喂给她怀里的小宝吃。 一时间,他气血上涌,大吼出声,“不许给孩子吃!” 他上前一把拍掉安抒抒手中的泡芙,气得柔顺的头发霎时间和大宝一样竖了起来,“我老婆不让孩子吃泡芙吗?你有什么资格给他们吃?” 所有人都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到,就连安抒抒也是瞪着无辜且受伤的大眼,甚至连唇边的奶嘴都忘了舔,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像不知该说什么? 就这么一瞬,周柏霆盯着她唇角的奶油,却再也挪不开眼,心底好像有一根羽毛尖尖划过般异常悸动。 这个苏秘书……的唇,当真像极了安抒抒! ------------ 第163章 女霸王 周柏霆吼完人后就后悔了,还好李姨在一旁打圆场,两个小孩嬉嬉闹闹着才把两人的尴尬化解过去。 家里的一老三小为了撮合两人,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 一会儿留两人吃午饭,一会儿又留两人吃下午茶,最后更是留吃晚饭,一直留两人留到了晚上。 周柏霆对孩子们心生愧疚,想着能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就没有拒绝。 谁知,莫名其妙留到了晚上,还莫名其妙被几个争相要讲故事的小奶娃留到深夜,盛情难却之下不得不在这里过夜。 当几个小奶娃全都睡着之后,他疲惫不堪地揉了揉眉心,跟随着李姨去自己的卧房休息。 路过大厅时,他目光停留在大厅中央安抒抒和一个年长女人的合照上,下意识问道:“那是……安抒抒的母亲吗?她人呢?” 他想叫那个女人岳母。 但他实在叫不出口。 在他的调查中,他的母亲是被安抒抒的母亲害死的,父亲更是被她的父亲害死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过去的自己会恋爱脑到这种程度。 竟能放下父母之仇,和仇人的女人在一起!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即便他失忆没恋爱脑了,他的身体还是爱着那个女人,甘愿追随她而去,更何谈过去那个傻得无可救药的恋爱脑呢? 李姨当然明白两家的纠葛,只是叹了口气,阐述安母去国外治病的事实。 国外有一所医院对于治疗老年痴呆很有成效,还好安母当年身边的小男友对她不离不弃,这几年带着她在国外治疗,听说恢复得很不错,打算再治疗一个疗程回国。 周柏霆听闻莫名心底闪过一阵欣慰,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真相浮起水面般透着一股期待。 他默默跟着李姨来到别墅二楼卧室。 刚一进去,门便“砰”一声从背后被人关上。 昏暗灯光下,周柏霆扭头望了眼黑漆漆的门,再回头见到床上坐着的披头散发女人时,整个人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背靠门板,大口大口喘着气。 “是抒抒吗?” 他声音发颤,看着女人熟悉的身形不自觉眼眶发热。 是抒抒的魂魄回来找他索命了吗? “是我啊,老大!” 下一秒,女人撩起如海藻般披着的长发,故作惊讶地反问他,“你进我房间干嘛?” 周柏霆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刚才也跟着他蹭完午饭又蹭晚饭,现在居然也跟着他在这留宿! 其心可诛! 其意图更是不言而喻! 他连理都懒得理她,转身就去开门准备眼不见为净这很会榨橙汁的女人。 谁知,刚才还服帖顺从的门把手此时却怎么按也按不开。 “李姨,快开门,怎么锁住了?” 周柏霆用力地拍着门,声音却生怕吵醒孩子努力压低了喊。 在经过长时间屋外无人应答后,他慌了,开始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来人啦,快放我出去!”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被关进牢房的精神小伙,惊恐地发现牢房里有个觊觎他美色的变态般喊得人尽皆知。 安抒抒捂了捂耳朵,真想告诉他,他喊破喉咙也没用。 毕竟这些估摸都是那一老三小想出来的好主意。 把男人骗进她房间里,然后她来个霸王硬上弓,那么这个男人就必须得为这个名叫苏抒安的女人负责,到时候再先床后爱,让他爱上自己更会水到渠成。 思及此,她自是不想让三个孩子失望。 如他们仨所愿,今晚就孩子爹侍寝吧。 早点拐回孩子爹,说不定小宝说话会进步得更快。 思及此,安抒抒抖了抖肩,肩头上的睡裙吊带也跟着滑了下来,声音细软道,“哎呀老大,李姨怎么忙糊涂了,竟把我们俩安排一起还锁上了,现在估计他们都睡了,要不我们先将就一个晚上吧。” 周柏霆闻言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将领口敞开的扣子扣到了最上方,一副禁欲又冷漠的样子,终是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一脸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苏秘书,你为什么我走哪跟哪?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安抒抒有点别扭地揪着睡裙,故作不知地反问他,“那老大你是想我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毕竟先前你可是招了个喜欢你的女孩当秘书,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你是不是想把我开了?” 周柏霆被她的反将一军怔愣住,这时候也拿不准这个苏秘书是不是真喜欢他。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他尴尬地别过脸不去看她滑落肩带下那一片勾人心魄的致命香肩,喉结动了动,终是软下声音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怕你跟着我会出事,就像昨晚,如果你出事,那我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虽然后来他从刑警队长那得知她并未受到伤害,只是陪了一个未知人物下了两个小时的棋。 但他依旧十分心有余悸当时的凶险。 他张了张嘴想同她说句谢谢。 可眼前的女人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转过身,自顾自摆好姿势开始刷起手机来。 周柏霆愣住了,这跟他想象中的场景并不一样。 这时候,正常人不应该商量一下谁睡床谁睡地板吗? 这女人竟然好像耍脾气般转过身不理他,是怎么回事? 昏暗中,手机闪烁的光照在女人明艳的脸上像极了黑暗里妖艳的女王。 她的睡裙很长很轻薄,透着股望眼欲穿的褶皱感,一路曼妙起伏的身姿直接盖到她小腿处,露出她那双雪白且玲珑有致的小脚。 一时间,他的胸腔竟莫名有种破胸而出的冲动。 这种冲动,就如那夜他救了被下药的安抒抒,握住她乱蹬的小脚时那般冲动。 他隐在黑暗中,深呼吸了好几次,拿出安眠药一口咽下,才堪堪压下内心的燥热,闭眼努力不去看这莫名撩人的妖精。 安抒抒凹着姿势老半天,见身后的男人没反应便自讨没趣关了手机去睡觉。 明明他以前说她撅着臀看手机的样子是最勾魂的,现在失忆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以前都是他骗人的。 喜欢一个人,无论她做什么都是美的。 不喜欢的话,她怎么做,都不会入他的眼。 看来以后要找一下公司里的那几个号称“少男杀手”的女星们取一下经。 到底怎么摆姿势,才能最轻而易举拿下男人。 转身直勾勾看着坐椅子上闭目睡觉的男人,她还是蹑手蹑脚起身拿被子帮他盖好。 椅子上的他静默的样子,像极了时间沉淀过后的忧郁王子,闭目的眉眼间都透着一股故事感,一整个就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作。 一时间,她有点看呆了。 莫名躁动间,她上手偷偷摸了把他坚实的八块腹肌。 手感甚好。 她现在才明白女人三十如虎的意思。 确实,她已经有点饥饿了。 看着他睡得迷糊的样子,她心一横,果断地跨坐而上,吻上他冰凉柔软的唇。 ------------ 第164章 大开后宫,大的睡完睡小的 清晨来的很快。 周柏霆迷蒙睁眼时,屋里银黄的曦光流淌,床上的女人睡得如一脸贪吃样的小猫,整个景象像极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刚想起身站立,却一个腰部痉挛重新瘫坐回椅子上。 看着滑落在地上的被子,他揉着酸疼的腰部有点茫然。 他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霎时间,床上的女人也刚好醒来,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四目对视。 他就这么莫名被她冷眼狠狠剜了一眼后,一句招呼都不打径直去了卫生间。 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他一整个无语至极,还好李姨来开门,放他出了这窒息的地方才得以得救。 他哪里知道,安抒抒在卫生间里望着镜中眼圈发黑的自己简直欲哭无泪。 这男人,她当真是撩不动了。 自己一晚上都做成那样了,他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门外,周柏霆要走,三个奶娃娃哭唧唧要他留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季楠笙和季轻颜两姐弟一大早也赶了过来。 他们两人好言相劝周柏霆,既然孩子母亲死了,他这个父亲就该担负起照顾孩子的责任来,不然那三个孩子就给宋书白当便宜孩子了。 周柏霆一言不发,推拒道:“我不会带孩子,况且也没时间!” 季轻颜却眼珠子咕噜一转,扫到了从里头出来的安抒抒,指着她立马一副喜大普奔的表情,“那是你女朋友吧,你不会带孩子,可以叫你女朋友带啊,以后就由她做孩子们后妈吧!” 说着,还不忘向安抒抒投去一个“看我的”表情,佩服得安抒抒默默为她竖起大拇指。 周柏霆闻言却好像炸毛一般立马反驳,大声道:“什么女朋友,什么孩子妈?她也配?” “你作为安抒抒的好朋友,对得起她吗?” 两句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面色精彩纷呈起来。 而他也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看法,俯身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声音顿时软了下来,“今晚爸爸就过来陪你们住,爸爸以后会既当爹既当妈,好好照顾你们的,好吗?” 大宝和二宝相视一眼,又看了看爸爸身后明明还健在的妈妈,哭笑不得。 这是让他们捡了爸爸丢妈妈吗? 那以后的侍寝轮班表要换主角了? 而周柏霆却全然不知道这满屋子人的复杂心思,说完整个人就如打了鸡血般冲出别墅,着手准备搬家事宜。 安抒抒站在原地脸色铁青,气得手直打哆嗦。 她指了指自己,崩溃道:“那个臭小子,说我不配?” 下一秒,她陡然意识到自己从今天起就要离开孩子,离开这个家,让那个男人入主这里。 她整个人肠子都悔青了,看向季轻颜忐忑道,“要不……我还是和她说安抒抒没死算了。” 季轻颜看着她懊恼的模样,点了点她额头,“你呀,就是心软,就应该这样装死让他后悔,你不知道小说里的男主都喜欢死人吗?” 安抒抒更加沮丧了,“那我用新身份不是一辈子都追不到他了?要不我就跟他坦白算了……” “可别别……”季轻颜连忙打断她的想法,苦口婆心道,“你不是和宋书白约定好了,一年后没追到人就和他在一起吗?你这样纯属于耍无赖哦。” 安抒抒一整个尬住,确实,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害怕他介意安抒抒的不堪决定重新来过,她就该一条路走到黑! 之后的几天,周柏霆也开始收拾行李着手搬家。 就那一夜和孩子们的短暂相处,他一下子重燃了生活的希望。 他做不了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能一死了之,做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在白芷芊无休止的哭闹下,他终是将公寓里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 关门离去前,他转身看着瘫坐在地的女人,留下最后的忠告,“以后你如果再来伤害我的孩子,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门板合上的一刹那,身后只留下她濒临绝望的哭喊声…… * 两个月后。 安抒抒又又一次拖着两个熊猫眼来上班。 一进门,律所的同事们都齐齐向她表示祝贺,祝贺她不仅打破了半个月被老大开除的魔咒,还开创了前所未有被老大当众夸奖的先例。 她哭笑不得,这两月她终是挺过来了。 白天上班跟在周柏霆身后上庭,给他整理琐事,应酬时帮他挡酒,只为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晚上更是跟着他一起回别墅帮他带孩子,亲自下厨做饭给他吃,更甚至经常赖在别墅里过夜,第二日还给他挑选上班穿的衣服。 简直做足了24孝好秘书。 也许是她太死乞白赖了,周柏霆也从最开始的抵触,逐渐转变为无所谓接受,最后脸上也开始有了一丝笑意,甚至在开会时当众表扬了她。 看着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她当然很高兴。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在家里时,看着孩子们天天一副软萌可爱的样子,却当着周柏霆的面不能叫她“妈妈”,她别提多难受了。 而他居然抢了她和孩子们培养感情的睡觉机会,现在孩子们又重新制定了一张侍寝排班表,都有一种把她这个妈妈忘记的趋势。 最最伤心的是,没有孩子搂搂亲亲的那些个独守空房的夜晚。 那简直是空虚寂寞冷! 她决定,今晚就要将这个男人灌醉……然后,大开后宫,大的睡完睡小的! ------------ 第165章 我终于撬动老公出轨了我 安抒抒推开办公室的门,见到周柏霆神采奕奕办公的样子,仍是心里一阵窝火。 他倒是过得滋润了,可怜她夜夜身处冷宫。 特别是昨晚她来大姨妈,十分想念二宝胖乎乎的小手帮她揉肚子,他却一个晚上亲着二宝的胖手不够,还半夜偷偷去亲亲小宝。 气得此时的她肚子更疼了。 “苏秘书,你怎么了?” 周柏霆签完文件抬眸打量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女人,眼里透出一丝迷惑,“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安抒抒深吸一口气,努力微笑道:“没有,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说完,她就去接文件准备出去。 周柏霆却压着文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情飘忽地支支吾吾道:“苏秘书,我想……想晚上请你……吃个饭,有话同你说……” “啊?” 安抒抒顿时只觉得脑袋有灿烂的烟花炸响,所有哀怨烟消云散,上扬的唇角AK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这是看到自己的心意,要向她表白了吗? 她连忙抢过文件红着脸跑了出去。 周柏霆看着她害羞逃离的样子竟有一瞬间的愣神,手下意识伸进抽屉里摩挲着那个丝绒锦盒。 原本这个礼物他是想送给抒抒的。 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这两个月,他将苏抒安对他的好都看在眼里。 就连李姨和三个孩子也都看出来了。 他们四个更是经常时不时在他跟前洗脑,让苏抒安做孩子的新妈妈是最好的选择。 他也很惊讶,明明这个看起来是个花瓶的秘书,为什么做的饭菜会那么好吃? 就连带孩子哄孩子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就在昨晚,三个孩子竟逼着他要将苏阿姨娶回家,不然就不认他这个爸爸。 他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但孩子们却不依不饶指出他是脸红心动了,更是奶声奶气地不停细数着苏阿姨有多像他们的妈妈。 后来,他抱着安抒抒的相框想了很久。 确实,他好像也对这个像安抒抒的女人心动了。 为了孩子们有一个完整的家,他想试一试去爱另一个人,去拥有一段充满记忆的情感,填补那段他丢失的有关安抒抒的一切记忆。 想着,他把礼物放进兜里,有点忐忑地期待起晚上的约会来…… * 刚一下班,安抒抒立马撒丫子跑回自家的娱乐公司同季轻颜报喜去了。 她冲进办公室抱着倚靠在桌边的好闺蜜就是一顿上下左右摇晃,激动道:“宝贝,我终于撬动他要出轨我了,你说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季轻颜尴尬咧嘴一笑,扶着被晃晕的头冲她眨眨眼又看向她身后道,“但你也别满世界说呀!” 安抒抒这才发觉不对,连忙扭头看向身后的沙发,陡然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怎么在这?” 陆辰枫上下打量了眼前美艳得过分的女人一眼,满脸嘲讽道:“季姐,没想到你还认识这种知三当三的朋友啊!” “你说什么呢,兔崽子,合同没到,就赶紧给我挣钱去,都是你安姐惯得你。” 季轻颜将安抒抒护在身后,指着门口对他一副命令的口吻,就差上前赶人了。 陆辰枫对着安抒抒就是白眼一番,插着裤兜路过时更是对两人嘲讽勾笑后,便大大咧咧离去。 安抒抒都看呆了,不敢相信眼前凶巴巴的男人就是以前乖顺听话的小奶狗,狐疑问道:“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季轻颜则把陆辰枫最近叛逆的行为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出。 自从安抒抒对外将公司以遗产的形式交由季轻颜打理后,陆辰枫就三天两头闹着要解约,说当明星没意思,要去环球旅行。 季轻颜哪里肯放过这棵摇钱树,天天打着安姐长、安姐短的感情牌才留住他。 虽说不再提解约了,却一直不听话,签约好的项目也罢演。 她拿出一个剧本给安抒抒看,无奈道:“就这个以你当年画的漫画改编的剧,也是你以前就给他签下的,投资商指定他去B&J律所进行拍摄,他却说那是安姐渣老公的律所,打死他也不去,你说他是不是胡闹?” 安抒抒有点心疼地抱抱她,好朋友自己一个大公司管着,还要过来给她收拾烂摊子,于是只能一个劲地给捏腰捶肩表示感激。 “你呀,也真是,看自家老公出轨自己,还高兴成这样。”季轻颜边享受女人的按摩边吐槽她。 说着,她又猛地记起什么,一脸严肃问她,“秦曜轩回来十几天了,你知道吗?” 安抒抒震惊摇头表示不知,秦曜轩不是在那次抓捕行动中逃走了吗? 后来那些当众被抓住的大佬都分别以聚众**及侮辱妇女等多项罪名被判入狱。 但逃脱的秦曜轩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黑锅甩到王总身上完美脱身。 据说是他背后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份成谜,但在整个国外华人圈内是一个呼风唤雨的存在,轻而易举就摆平了这件事。 原本以为秦曜轩不会回来了,怎么竟然还敢回来同她抢生意? “听说那个秦曜轩回来就大张旗鼓花费近亿四处搜寻苏筱柔,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怪不怪?” 季轻颜调出网上一段不知谁上传的热门视频给安抒抒看,边嗑瓜子边八卦啧啧道,“你说那烂人不会喜欢上苏筱柔了吧,真是奇了怪了,这两人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安抒抒看向视频,视频里秦曜轩跪在海边,双眼通红地看着碧蓝广阔的大海,神情满是凄然,俨然一副深情到极致的样子。 想起当初看到视频里他折磨女人的手段,她不由得想吐了。 就他这样的,还真能爱上人? 他和苏筱柔,还有那个她失踪的前婆婆,安抒抒全然无感。 唯一可怜的,就是那个妈不疼爹不爱的小艾柔,失踪了两个月都杳无音讯。 她事后也偷偷去看了周启樾。 周启樾俨然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人啦,总是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 殊不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安抒抒告别季轻颜以后,特地去做了造型,又穿了一套周柏霆以前最爱看她穿的奶白色连衣裙,提前半小时去了约定好的餐厅。 她紧张兴奋地坐在海城最高档的百米高楼餐厅内,看着底下一片霓虹闪烁、万家灯火,心情激动得要飞起。 但随着约定好的时间过去三个小时,餐厅里人越来越少,她由最开始的紧张逐渐转变为慌乱,最后变得坐立难安起来。 她打了不知多少通周柏霆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脑中闪现无数种周柏霆出事的念头。 路上出车祸?被秦曜轩发现卧底的身份蓄意报复?或是又被白芷芊绑架绑走? 每一种可能都吓得她魂不附体。 终于在整栋大厦发生莫名停电,面对周遭黑漆漆的那一刻,她握着手机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拔腿就往楼下跑。 即便身后的服务员告诉她等一个小时就会有电,她也依旧毫不回头地从一百楼的高层徒步爬楼梯爬到负一楼。 期间,她穿高跟鞋不知崴了多少次脚,又继续脱了鞋光着脚跑,脚踩到什么东西一阵刺痛都没察觉继续往下飞奔。 直到她摸着黑来到地下车库,站在车前时,手机猝不及防响了一声,她才回神般紧张地拿起手机查看起来。 她以为是周柏霆发来的信息,却在看见陌生的添加好友申请后呆住了。 ------------ 第166章 做我女朋友好吗 那是白芷芊的微信号。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在一片漆黑中,她下意识地点击通过。 刚添加,那头就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白芷芊虚弱地倚靠在床上,照片边缘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碗,另一只手则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往她口中喂汤。 虽然没露正脸,但安抒抒一眼就认出了那双手的主人。 正是她的周柏霆!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凝固住般,手脚冰凉。 她觉得整个人也陷在一片黑暗中与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 似曾相识的场景,当时白芷芊也是发这种照片给安抒抒,如今她又发给了苏抒安。 好像一切都陷入了一场死循环。 她白芷芊没有得到这个男人,她就好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办法也要将周柏霆身边所有的障碍清除干净。 办法老套,却很有成效。 第一次,她体会到了被抛弃、深情被践踏的痛! 她满心欢喜地来,却被他扔在这里四个小时,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而她却傻乎乎地花了半个小时从顶楼跑下来。 只是因为担心他出事。 她站在黑暗里摸索着墙滑坐在地,任由无声的哭泣将她掩埋,恨不得黑暗就此将她埋葬。 “抒抒……” 她抬眸生理性地伸手去遮挡射来的光束,泪眼朦胧地看着男人越来越近的身影,最后蹲在她跟前。 在看清光束后的男人时,她倏然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朝他扯出一抹笑,“你怎么在这?” 宋书白只是默默半跪在她跟前,温柔地一把揽过她的肩,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我一直都默默跟着你啊……” 一句话,如无形的催泪弹再次引得她泪意汹涌,趴在他肩上毫不顾忌地痛哭起来。 “对不起,宋书白,我知道不该在你眼前哭,你会难受,但……对不起,我好没用……” 安抒抒泣不成声,捂着如破了大洞的胸口,难受得话都说不完整。 一想到,她等了周柏霆四个小时,宋书白就在地下车库里也等了四个小时。 她不知道是为宋书白不值,还是觉得自己可怜。 明明没有失忆前的周柏霆是边界感很强的一个人,从不会和异性有多余的接触,让她不开心。 可是现在失忆了,为何就这么一次次为了白芷芊,放弃了他一直坚守的边界? * 深夜,她回到家里,周柏霆也并未回来。 她看了眼全都睡着的孩子,一整晚都枯坐在客厅里。 她不敢去面对孩子们起床后对她翘首以盼的神情。 孩子们都以为昨晚爸爸妈妈去约会了,都在期待着两人重修旧好。 却不知他们的爸爸把她一个人丢餐厅里,直到现在不仅不回家,甚至连一通消息都没。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才听到了楼下车子入库的声音。 当周柏霆开门进屋,见到失魂落魄般坐在客厅里的女人时,那颗疲惫的心陡然颤了颤,声音嘶哑间带着歉疚道:“对不起,小苏,我……我有点事,手机又没电了。” “你没在餐厅里一直等吧?” 他心虚地将钥匙放在鞋柜上面,有点着急地想上前哄一哄她。 却在靠近看清她红肿如核桃的眼睛及满脸的泪痕时,更加愈发愧疚。 他蹲在她身旁有点手足无措地想为她擦拭眼泪,却发现他始终下不了手。 “你别哭好吗?是我错了,白芷芊她得了骨癌,没几天日子了,她大哥一直打电话给我,我只是……” 他解释着,刚想收回僵在她脸边的手,却反手被她一把握住覆上她的脸颊。 周柏霆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异样感觉,整个人怔住了。 眼前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美得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生不忍。 她有一双和安抒抒一样会说话的眼睛,褐色明亮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的样子,就似一个神幻且幽静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甚至她长得比安抒抒还要美上十分,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有一种倾国倾城的美,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女王,下一秒就要征服世界。 可是,也是这么美艳无双的女人,却温柔缱绻地捧着他的手,说着极尽卑微的话。 “柏霆,你为什么就不能摸摸我呢?”她哽咽着,柔弱无骨的指尖一下下摩挲着他的手背,似在他心尖上燃起一小撮一小撮的火焰。 下意识地,他捧起她的脸蛋。 只觉得这个动作是多么的熟稔且自然。 他闭上眼,第一次遵从内心地去亲吻眼前这个磨人小妖精脸上的泪珠。 她不知道,无数个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多想从背后抱一抱她。 无数次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她努力且焦头烂额工作的样子,他多想捏捏她的小脸蛋,捋捋她不开心的眉眼。 他想,他一定是太想念安抒抒了,才一次次把她当成替身,身体本能地想去做过往和安抒抒做过的事。 如今,看着她为了自己哭,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只想遵从内心。 他温柔地吻上她瓷白娇嫩的脸颊,轻轻感受着眼泪的温度及湿意。 所有的顾虑,在这一个无声的吻中,全都溃不成军。 他含着她的泪,认真地看进她的眼中,里面有他忐忑不安的身影,也有他满含期待的目光。 “苏抒安,做我女朋友好吗?” ------------ 第167章 办公室地下恋情太刺激了 安抒抒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一僵,显然没想到他在两人出现矛盾的情况下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柏霆却有些慌了,捧着女人脸的手都有些发颤。 “我今天约你出去就是想和你说这事的,但后来接到白家大哥的电话不得不立马过去,没想到去了,他们就不让我走了,后来发现手机没电,我想着你等不到人就会走了,没想到你这么伤心。” 说着他怕她不信,又掏出已然关机的手机证明。 最后,他在一旁的西装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来。 当着她的面,他郑重打开,取出里面的粉钻项链,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 他看着女人眼里的灰败逐渐从震惊转变为欣喜,紧抿的唇弯成好看的弧度,“小苏,你虽然不是我第一个女人,但我会努力把你当做我人生里的最后一个女人。” “你、还有三个宝宝和我,我们组成幸福的一家五口,好不好?” 此时的安抒抒早已泪流满面,整颗心仿佛浸泡在蜜罐里,雀跃得连眼泪都是甜的。 她认得这条项链。 回国时两人重逢的那场拍卖会上,他拍下了一条粉钻项链。 她一直以为他把项链早给了白芷芊。 没想到,他却留到了现在。 当屋外的曦光穿透云层,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客厅里两人脸上时,周柏霆缓缓闭上眼,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就那么轻柔的,密不可分地将唇瓣贴合,犹如不懂人事初次亲吻的男女般,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感受着对方内心的悸动。 李姨从里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阳光下的男女,就那么静静地吻着,如一幅耀眼且迷人的画作,不忍世俗的一切去打扰,去破坏。 大宝率先看到这一幕,摸了摸自己小小的唇,下意识转身就要去捂两个妹妹的眼。 谁知,那两个显眼包早就爬到李姨的怀里占据了最佳观赏地点,卷着小手手望远镜看得不亦乐乎,唇角尽是压都压不下的笑意…… * 上班早会时。 James在上面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安抒抒坐在底下,像个小女孩般激动地给周柏霆发信息发个不停。 “男朋友,我以后就叫你小霆霆好不好?” “晚上我们去哪里吃饭啊?就去吃石锅鱼好不好?” “办公室地下恋情太刺激了,我恐怕藏不住,我们什么时候公开啊?” 她发完好几个信息,眼角偷偷瞄向拿着震动的手机却始终未动的周柏霆,有点不满地继续发道:“男朋友,你怎么表情那么凶?就不能笑笑嘛?” “回我一个信息好不好?” 她生怕他不回,又立马发了个泪眼婆娑的哀求表情包。 但拿手机的周柏霆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紧抿着唇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看着早会上James喋喋不休的同时,还会发信息同她暗搓搓道早安,简直和周柏霆此刻沉默的样子形成明显的对比,安抒抒心底顿时涌起莫名的酸意。 曾几何时,周柏霆也是这般发信息给她,一旦她没回,他都会发到她回为止。 而如今,他却一脸漠然地连回都懒得回信息。 安抒抒看着手机上一心二用的James又发来一则信息,心寒无比。 James说,“抒安,你要认真听我早会哦,这样会早晚迷上我!” James边开早会都会边发信息给她,可眼前的臭男人却完全不鸟她。 她快气疯了! 这个臭男人,都还不知道James早在她入职时就对她展开了追求,现在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撩她。 而他还在这淡定地一脸摆谱,任由刚交的女朋友被人撬墙角,真是个睁眼瞎! 她想得正咬牙切齿之时,轮到周柏霆上去进行例行讲话。 他轻叩桌面,寒潭般的眸子扫过众人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坐正了身子噤若寒蝉。 安抒抒同样也将桌面上的手机缓缓放下了桌面。 “以后开会的时间,所有人不许拿手机,明白吗?” 他眼神似有若无地扫向安抒抒,那寒凉的语气好像就是针对她一样。 一句话,说得安抒抒低下了头,再也不想拿眼看他。 James却以为他说自己,一脸尴尬道,“确实,刚才是我不对……” 于是早会就在他简短的针对中散会,而他则一脸阴沉地被James揽着肩去办公室里不知私底下谈论什么去了。 安抒抒坐在会议室里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这就是她期待的甜甜恋爱? 此时此刻,她无比怀念当初那个言笑晏晏、会撒娇会对她百依百顺的周柏霆。 现在的周柏霆,她每天都想和他吵架! 泡好咖啡送进办公室时,James已经出去,只剩周柏霆一人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案子。 她把咖啡放下,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也不走。 好半晌,周柏霆才察觉到她还在,掀眸淡淡看她,“还有事?” 安抒抒撅了撅嘴,一大把年纪故作撒娇道,“你刚才不回我信息就算了,为什么还当众给我难堪?” 周柏霆揉了揉眉心,眼神不悦地扫过她再次穿上的职业包臀裙,“你为什么又穿裙子?我不是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穿裙子。” “周柏霆,你家住海边吗?管得这么宽?” 安抒抒也彻底怒了,声音不自觉也拔高了几度,“现在都35度了,你要我天天穿裤子吗?怎么我以前从不知道你这么大男子主义呢?” “还有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你扯东扯西干嘛?” “你到底记不记得,早上我们刚确定的男女关系,你就这么对我?” “以前?”周柏霆拿笔的手一顿,很会抓重点地抓住她话中的两个字。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前你又乖又粘人……” 安抒抒脱口而出的话突然顿住,猛然记起自己说错话,赶忙找补,“是李姨说你以前对她们家小姐就这样,怎么到我了,就这么冷酷无情?” 周柏霆静默几秒,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终是有了一丝别的复杂神色。 “对不起。” 他说得格外轻。 在安抒抒以为自己耳朵听错时,已然发现他站起了身,而身后的百叶窗也不知何时被他关上。 他缓缓逼近她,狭窄的通道将她逼得臀部紧靠桌沿,压成暧昧的弧度。 下一秒,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坐至桌面上。 ------------ 第168章 摩天轮的最顶端 安抒抒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下意识地闭上眼。 可是好半晌,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 她茫然睁眼,就对上周柏霆那双澄亮的眼眸。 此时的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唇角勾起今天的第一抹笑,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难得带上了点宠溺,“那我们苏秘书想要我这男朋友怎样赔罪呢?” “要不我们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好吗?” 摩天轮? 安抒抒怔愣住,难不成周柏霆已经恢复记忆? 但很快,她就否定这个猜想。 因为如果他恢复记忆,就不可能还和她去做这种事。 她想,也许是周柏霆听孩子们提过。 她曾经和孩子们说过,早知道就和他们的爸爸一起坐摩天轮,在最高处接吻,那么他们肯定会永远地一起走下去。 所以,孩子们想帮她实现这个心愿。 于是,在周柏霆灼灼的目光中,她捧着发烫的脸,羞涩地点了点头。 谁能告诉她,明明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为什么重新谈起恋爱来也是这般如少男少女般的小鹿乱撞?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去见当事人。 在车上,周柏霆也会如当年对安抒抒般,为她系好安全带,并轻轻握着她的手温柔地摩挲着,情话绵绵地同她说,以后他的副驾全是她的专属座位。 在咖啡厅里,和委托人商讨案情时,他也会私底下悄悄勾勾她的小手指,撩得她如初尝情爱的小姑娘般春心荡漾。 在等电梯的空档,她也会拉着他去楼梯间,羞涩地亲上他的脸颊。 而他也不会拒绝,会笑着反口亲上她的脸颊。 他们俩就像是初次恋爱的愣头青般,好像连接吻都不会了,只是互相红着脸看着对方笑。 一直到晚上两人共进晚餐时,安抒抒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中。 他甚至还温柔地抽着纸巾帮她擦拭唇角。 可是用餐途中,周柏霆去卫生间接了通电话回来后,整个人就有点魂不守舍起来。 莫名的,安抒抒看着心不在焉的他,心底闪过一丝慌乱。 两人最后还是一同去了游乐场。 当摩天轮的轮子转动起来时,犹如两人命运的齿轮开始逐步转动。 天边的明月宛如近在咫尺,洋洋洒洒地倾泻一身的银色,温柔地洒落在男人深邃的眉眼上。 安抒抒感受着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上的温度,悄悄地朝他挪了挪身子,尽可能地贴近他身边。 两人就那么贴着肩站在狭窄的方格里,俯瞰身下的繁华,仰望耀眼的星空。 她心里倒数着,只等着两人升至最高处时,踮起脚尖亲吻他。 亲吻这个她爱惨了的男人。 她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可是正当她满怀期待时,身旁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小苏,我们分手吧!” 安抒抒踮起的脚尖猛地落下,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周柏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听一般。 摩天轮的方舱定格在最高点。 他又开口了,声音云淡风轻。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那一刻,安抒抒的心也跟着摩天轮的定格僵住,又随着它的降落彻底跌入谷底。 眼泪终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想不明白,想厉声质问他,但说出来的话却哽咽中带着卑微的祈求。 “为什么啊,你昨天才说要做我男朋友,说我们一家五口以后永远在一起,为什么只隔了一天就分手。” 她死死拉着他的衣角,说话的尾音都在发颤,“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是我太烦人一直给你发消息吗?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最后,她甚至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的腰,将他胸前的白衬衫浸湿一大片。 可他却始终没有抬手摸一摸她的头,哄一哄她。 她见识过他爱她的样子,真挚且热烈。 如今他不爱了,在他看来,即便她晕倒在他怀里,他也不会有半分心疼。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只觉得整颗心都要碎了,碎进了寒潭里,难受得几乎窒息。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被他送回家的。 送回那个以前两人同居的小区。 他以为她住这,但他不知道,没有他在的那间屋子里,她住一刻都会想他想得发疯。 那一夜,她蜷缩在小刺猬榻榻米上哭了整整一夜。 那种刚得到又被抛弃的痛苦,不亚于当年车祸后失去他的痛。 越是得到过幸福,失去后才愈发痛得刻骨铭心! 小区楼底下。 周柏霆坐在车里,烟头抽了一地。 他看着楼上密密麻麻的点点灯光,不知那个傻女人躲在哪掌灯下痛哭。 他从不知她会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在他看来,两人好像也并未有多深的感情。 要有的话,仅是他握着她的手、亲在她脸颊上时,心底时不时传来的悸动,是有那么一丁点让他留恋。 但也不至于让他分手时有很多不舍。 这个傻女人不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 要怪的话,就该怪他不应该一时冲动亲了她,动了和她交往的念头。 他下车将地上的烟头全都捡起扔进垃圾桶内,犹如他的烦心事一同扔进垃圾桶,最后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 安抒抒第二日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班。 到了律所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习惯性地又为周柏霆带了早餐。 大老远的,James一见她就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她看着手中周柏霆最爱的牛奶和三明治,便将早点随手送给了James。 头一次收到早点的James激动得手舞足蹈,“抒安,这真是给我的吗?” 他一时间心潮澎湃,就抱着安抒抒给予了西方礼仪左右脸颊贴贴。 恰时,周柏霆提着公文包目不斜视地经过,表情冷得刚刚还热情似火的James也被他周身的低气压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安抒抒红着眼端咖啡进去时,他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连眼皮都不抬。 她将咖啡轻轻放下,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 昨夜,她想好了。 一年时间还未到,她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他的。 当年,他爱了她整整一个童年、少年,爱了她整整20年。 她和他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那种时间缠绕的宿命纠葛,如若扯开,就像是要将她剥皮抽筋般痛苦。 她相信,只要守在他身边,近水楼台,她一定能将他重新捂热! 好半晌,男人好像也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缓缓抬头与她对视上。 周柏霆目光无波无澜地盯着她,在安抒抒期许的目光下,却说出让她窒息的话。 “你明天开始就去James那边上班吧,我和他说好了,明天开始小乔跟我。” 安抒抒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下一秒说出的话甚至都染上哭腔,“你……要赶我走?” ------------ 第169章 人工湖边的湿身诱惑 安抒抒一整天在办公室里浑浑噩噩,就连在茶水间泡咖啡时也心不在焉地被溢出的开水烫到。 她慌忙拿纸巾擦,却听到门口同事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那个小乔和小苏怎么调换岗位了,我还以为周主任看上小苏了,还有那个小苏看周主任那目光,好像都恨不得立马生扑他一样,我都怀疑两人在一起了。” “你别怀疑了,那天我在餐厅里见客户,都看到两人十指紧扣了,就是在一起了。” “不是吧,这么劲爆的三角恋吗?我听说是James跟周主任说喜欢小苏,所以才故意调换秘书的。” “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们主任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吗?据圈里可靠消息,是因为主任那个前女友白芷芊好像得了骨癌,没几天可活了,还说是因为当年在国外给主任献血太多次,才得上这种病的。” “献血多了还会得这病,闻所未闻!” “反正白家人在外面是这么传的,我估计主任迫不得已要去照顾白小姐,所以才分手忍痛将小苏送给别人。” “那他不是好痛心,我看他们两人好般配的样子,平日里还嗑两人的cp呢,哎,好可惜……” 安抒抒听着外面的议论呆愣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他竟还是因为白芷芊抛下了自己。 原来,两人间的暧昧,同事们早就看得一清二楚,都心照不宣。 下班时间,两人不约而同都没有走。 周柏霆来到安抒抒工位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在她跟前的桌面上,踌躇好久,终是开口淡淡道,“别墅里还有好多你的东西,我车你回去拿吧。” 安抒抒一直垂着头,努力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痛色,深吸一口气倔强道:“我不搬出去,李姨答应我兼职做住家保姆,你没资格开了我!” 她抬头直视他,声音比他还冷淡,“怎么周律师分手都分不起吗?还要辞掉我的工作?” 周柏霆定定地看着她,嘴唇张了张还想说什么,门口一声娇俏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柏霆,我来接你回家。” 白芷芊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地走过来,小女人似地挽上周柏霆的手臂。 “这是你的下属吗?你可别凶人家了,你身边的秘书都已经被你骂跑多少个了。” 说着,她目光扫向眼前的女人,面上温柔,话语里却尽是对旁人的宣示主权。 看吧,你这女人不过就是周柏霆的下属。 而她白芷芊,才是能为你求情的人家正牌女友。 周柏霆不着痕迹地躲开白芷芊的触碰,但声音还是软了下来,对白芷芊宠溺道:“我先送她回去吧,等下再陪你去医院。”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般明媚清纯。 竟一点都没有病人该有的灰败气色。 地下车库上车时,安抒抒习惯性地去拉副驾驶座。 刚拉开门,身后的白芷芊竟抢先她不管不顾地坐了上去,还回头报以一笑,“谢谢啊,这么些年都是我坐柏霆的副驾座,你坐后面好吧?” 安抒抒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谁知一旁的周柏霆说的话却更让她寒心。 “你坐后面吧,芷芊她是病人!” 安抒抒僵在原地,昨天周柏霆口口声声的承诺犹在耳边,说副驾是她的专属位置,不过一天,就这么轻而易举成为别人的? 她强咽下心中的酸涩,坐到后座。 一路上,听着两人在前面谈笑风生,说事业,说案件,更是说到理想,那模样俨然就是一对默契十足的知己。 这一刻,她觉得整颗心被两人一下又一下响起的笑声不住掌剐,又肿又痛。 她从不知意气相投的两人竟然有这么多话题。 而以前,他和她同居的半年,却从未谈论过他的工作。 两人谈论最多的就是床事。 没错,当年的他们,没怀孩子时,都是除去工作几乎都是沉溺在男欢女爱上。 有孩子后,他更是能蹭就蹭,天天抱着她说想要她。 如今想来,她不禁有些怀疑,当年的周柏霆是不是只是喜欢她的身体,而非真正喜欢她。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越发胡思乱想起来。 就连车子不知何时停在路边,她都不知道。 抬头就见周柏霆一脸阴沉地转头冲他呵斥道:“苏秘书,我叫你下车,听到了没有?” 还不等安抒抒做出回应,周柏霆就怒气冲冲地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安抒抒强行拽下了车。 安抒抒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炎热的六月,就像被人浇了兜头冷水般彻骨寒凉。 他居然怕白芷芊知道她住在安家别墅,所以就这么把她扔在大马路上? 她浑浑噩噩地一个人走回家。 入夜,她哄睡孩子们以后,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久好久。 她绝对不能让白芷芊抢走孩子们的父亲。 即使白芷芊没几天活头,也不可以! 听到花园里汽车开进车库的声音,她缓缓起身下了楼。 夏日的花园,虫鸣蝉叫。 银色月光铺泄一地,倾洒在人工湖面上犹如注入了一层仙气飘飘的羽衣。 安抒抒望着同样的人工湖,想起当年周柏霆为了得到安母的同意,一次次傻乎乎地跳湖捞戒指。 那时的他肯定是爱她的。 他曾经说过就是因为爱她,所以身体才会喜欢和她不厌其烦地夜夜偷欢。 而她刚刚,竟然怀疑他曾经的爱? 当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时,她望着平静的湖面,终是眼一闭,“扑通”一声跳入湖中。 “小苏……” 果然,身后传来男人焦急的呼喊声,以及紧随其后的一阵水花声,带起了湖面上剧烈的震动。 安抒抒沉浮在水面上一连呛了好几口水,小时候溺水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看着游向她的周柏霆,她的双眼一片泪眼朦胧。 她挣扎着伸手,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攀绕住他的脖颈,靠在他肩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在他将她拖回岸边,趴在她身上气喘吁吁时,安抒抒顺势双腿缠上他的腰,不给他喘息机会,就迫不及待地吻上他的唇,企图用她的热情摧毁他最后的坚守。 ------------ 第170章 野兽力直冲满格 周柏霆还来不及从这傻秘书跳湖的震惊中回神,下一秒更是被她的骚操作震惊得瞳孔震颤。 在她柔软得如棉花糖般的唇覆上来的那一刻,他整个脑袋如宕机般无法思考,全身紧绷得无法动弹。 月光下的女人浑身湿漉漉的,海藻般的发丝缠绕在他胸前湿透的衬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缠在他的腰间,那极致魅惑的模样,似要勾走他的魂、偷走他的心。 他掌心滚烫,手掌覆在她轻薄湿滑的布料上,恨不能将它立马撕碎。 额头上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身下的女人就像是一个小妖精般每一下都在他身上点火。 他感觉……这燎原之火,就算是他跳进一旁的人工湖中,也是杯水车薪,完全浇灭不了。 身下作乱的小手还在试探他的底线,他残存的理智命令他攥住女人柔弱无骨的手腕,而排山倒海般的情欲很快就摧毁那仅剩的坚守,另一只手反扣住她的身体狠狠贴上自己。 月色催发着夜色,如蛊如丝般照在女人光洁如玉的身上,一如过往每一夜里梦中辗转反侧的曼妙身姿,美得令人再也挪不开眼。 她的身体,简直和安抒抒的一模一样。 而他面对这具身体的自制力,也同样地毫无招架,野兽力更是直冲满格。 他将她抱起跨坐在自己腰上,生怕坚硬的地面硌疼她细嫩的肌肤,就像初尝情爱的毛头小伙伴贪恋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在他五光十色的眸子里,而他的眼里只有眼前这娇软香绵的女人。 一颦一笑满是风情,妖媚的眼神勾人且蛊惑。 那都是他失忆后,初遇安抒抒的震撼体感。 如今,这一切再次复制在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 他真的太想太想他的抒抒了。 绵密轻柔的吻一路向下,他将所有的柔情毫不吝啬地给眼前这个像极安抒抒的女人。 以前他以为安抒抒和她公司的多个男艺人不清不楚。 直到看到大宝制作的侍寝排班表,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误会了她。 他毫不怜惜地用最粗鲁的方式对待她,她却默默承受着他一次次将她伤害。 天知道,他有多想弥补她。 他动作轻柔地怜爱她,一次次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浑身紧绷的神经在她咬上他脆弱的喉结时,他彻底把持不住,恨不能直接将她吞吃入腹。 直到她急不可耐地就要解开他胸前的衬衣纽扣时,熊熊燃烧的欲火好像被摁下暂停键开关般一下子褪去,更如一盆冰水将他彻底浇醒。 他惊慌地握住她解纽扣的手,制止她的动作。 这一刻,他的眼里已全然没了欲望,只剩懊恼和愧疚。 他的妻子死亡还不过三个月,他竟然还想要背叛她? 在身下女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惊慌失措地从女人身上起来,将那件已撕得不成样子的睡裙披在她身上。 下一秒,他连头也不回,逃也似地飞快跑了。 安抒抒整个身子僵在地上,身体仍旧无法从刚才的热浪中回神。 明明两人都这样了,临门一脚,还能临阵脱逃? 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吧! 她狼狈不堪地回到二楼。 看到他卧房里熄灭的灯,不禁陷入沉思。 难不成,或许是,他也和周启樾当年一样开始不行了? 思及此,她不禁站在门口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第二日。 安抒抒早起想给周柏霆做早点,却和同样提早起来的周柏霆在客厅撞了个正着。 此时的周柏霆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眼底却是一片乌青,脸色憔悴不堪,像是一夜没睡。 整个人的状态就跟他的头发丝一样,平日里看起来蓬松有力,现在却恹恹地一整个垂落着,写满了无力感。 也就是这样疲惫的人,在看到她时,整个人就好像触电般弹退几步,眼神飘忽地结巴道:“我……我去上班了……” 安抒抒被他气笑了,这才六点就去上班? 看是他不敢面对这个昨夜被他看光的女人吧! “怎么?周律师这是擦了口水就不想认账了吗?” 安抒抒逐渐逼近他,看着他脸上的慌乱越来越控制不住,心底陡然升起一阵惬意。 这就是他昨天欺负她,当着白芷芊面拖她下车的下场。 “昨晚,我身上可是留下了你很多的杰作,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她轻轻地扯低领口,露出她锁骨处密密麻麻的红痕。 周柏霆彻底慌了,被她逼得逐渐后退,紧张不已,“你别这样,等下孩子们醒了。” “怎么,你自己做的事,过了一个晚上就不想承认、不想负责吗?” “不是,我们昨晚也根本没做,应该不算,你……” 不等他说完,安抒抒直接把他抵在墙上,打断他,“那就把昨夜没做完的事做完吧!” 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中,她伸手抚上他坚实的腹肌,再逐渐往下…… “好好好,”周柏霆赶忙制止她,脸上是一副被逼迫的无可奈何样,妥协道,“那我对你负责好吗?我们也不分手好吧?” 安抒抒见他满脸视死如归的样子,不由头抵在他胸前痴痴地笑了,笑得全身花枝乱颤。 “你呀,真是个孩子!” 一句话,直接把周柏霆干懵了。 * 律所内,早会时间。 周柏霆在上面讲话,底下一群人全都正襟危坐地听他口中的重要事件。 安抒抒则和James紧挨在一块,手里捏着手机竟还不知在热聊着什么。 周柏霆眼角时不时瞟向热聊的两人,眼底的醋意翻涌,不自觉抬高了音量。 “所以,等会儿你们要全力配合剧组人员,尽可能快点让他们熟悉我们的业务流程。” “你们听到了没有?” 这时,安抒抒这才抬起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和众人一起附和回答着他的问题。 周柏霆气疯了,出门前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信息对话框,脸都黑了。 最后,更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门摔得震天响。 安抒抒则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快意。 哼,看你不理我! 她磨磨蹭蹭出去时,恰好彼时陆辰枫带着自身出场的BGM也抵达了律所。 办公厅内顿时传来了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陆辰枫一身白T休闲裤的潮装打扮从门口逆着光朝里走来。 安抒抒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却被激动的女同事们一阵拥挤,高跟鞋一崴,整个身子一个重心不稳立马就要狼狈扑街。 她闭上眼准备躺地上装死,等下看看周柏霆会不会出来关心她。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着淡淡青草花香。 “你没事吧?” 安抒抒惊愕掀眸,嘴唇抽了抽,“怎么是你?” ------------ 第171章 继续昨晚未完的事 “不然你以为是谁?” 陆辰枫唇角的笑意依旧和煦,但手却满是嫌弃地推开刚好跌入怀的安抒抒,当着众多人的面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好人设,“下次当心点。” 他磁性的话音一落,身旁簇拥的小姐妹们立马全都看向安抒抒发出羡慕的起哄声。 直把还处在心慌中的安抒抒看得脸红脖子粗,再一抬头,就对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人群外周柏霆神色晦暗的眼眸。 “陆先生,这里是律所,就算你是来学习,也必须穿正装,明白吗?” 周柏霆当着众人的面,黑沉着脸就这么毫不留情面地斥责这位顶流明星。 刚才还吱哇乱尖叫的同事们此时全都噤了声。 陆辰枫虽然对周柏霆早就十分厌恶,但因为围观人众多,为了维持形象,只得强压怒火,不情不愿回道:“好,我明天就换。” 人群散去,安抒抒也正想离去,却被陆辰枫叫住,“那个,这里我就认识你,要不就你带我熟悉一下律所吧!” “我?” 安抒抒回头,看了看四周探究的目光,也是奇了怪了。 自己整容了以后有这么印象深刻吗? 这个以前半个脸盲的半大小伙居然只见过她一面,就记得她? 她扯出一抹笑,正想答应他。 身后却再次传来周柏霆冰凉的声音。 “苏秘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陆先生就由小乔带着熟悉一下吧。” 不给安抒抒做出回应,他立马一个眼刀过来,示意她快点。 两人前后脚回到办公室,安抒抒垂着头就撞上他坚实的胸部。 还不等安抒抒回过神来,周柏霆就“砰”地一声摔上门,把身前小秘书堵在门后的墙角里,而身后的玻璃窗外是同事们忙碌穿梭的身影。 他双手抵着墙,将她困在自己的方寸之地,冷冽的薄荷清香瞬间充斥着她整个鼻腔。 “小苏秘书,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安抒抒垂着头感受着耳边带喘的吐息声,莫名愈发心慌。 以往死去的记忆正在无形攻击她。 她依旧能记得当年和周柏霆同居的那些日子,每每她和异性讲话,即便是在路上遇到个异性同她问路,一旦被他发现,他都会吃好大的醋。 当然,吃醋太多的结局都不是他醋酸中毒,都是她一次次被惩罚得下不了床。 想起过往那些辛酸事,她都忍不住为自己抹把伤心泪。 周柏霆见她半晌垂着头没反应,不由得愈发不满起来。 他上手捏起她的下巴,喘着气在她耳边控诉,“你一直和别的男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把我这男朋友放眼里吗? “怎么,你吃醋啦?” “没有。我只是教你男女朋友间应该有的边界感,明白吗?” 周柏霆还在嘴硬,大掌掐在她刚才被人扶过的柔软腰肢上,几乎要将它掐断。 “那明白了,”安抒抒一副了然的神情点点头,“你都没吃醋,就说明我刚才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那我以后还是照样这么和异性相处好了……” “你敢!” 周柏霆咬在她耳朵上,声音都气得发颤。 安抒抒被他口是心非的模样逗笑,顺势勾上他的脖子,讨价还价道,“你要是不想我到处勾搭男人,今晚就把我们昨晚没做的事做完,好吗?” “什么?” 周柏霆顿时气全消了,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宠溺笑意,“你才多大,怎么这么不害臊?” 安抒抒愈发胆大地跳起缠上他的腰,紧身裙也随着她的动作,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一般。 周柏霆吓坏了,赶忙掰着她的腿要她立正,“我服了你这个小妖精,还穿裙子,赶紧下来,等下被人看见了。” “那你答不答应嘛?” 安抒抒夹着嗓门勾着他继续撒娇,看着周柏霆愈发涨红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胜利在望的喜悦笑意。 这些个招式都是她好不容易学来的,看来成效不错。 “小苏,你还小,还不懂爱情的真谛……” 周柏霆又开始说教起来。 安抒抒却听得云里雾里,就算她用的假身份也都26岁了,还小? “我怕你用不了几年就会又爱上别人,所以时间是爱情沉淀后的最佳检验标准。” “如果我们过了十年以后还在一起,我就和你发生关系,而我们现在才认识两个月,太快了……” 安抒抒整个人都麻人,唇角抽动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多久以后碰我?” “十年……” 两个字,就如同给她判刑般难以接受。 她恨不得跳起来当场给他一个暴击。 还十年? 十年以后她都更年期了。 而他也过了男人最旺盛的体力时期。 他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那五年?” 周柏霆好像也察觉到她神色不对,立马时间大甩卖降了一半的时间。 他拖着她的臀,下颌抵在她肩膀上,如泄了气般松口道,“那再一年好吧,让我缓缓……” 此时此刻,安抒抒能说什么呢? 毕竟如果他那么轻易就接受别的女人,那她肯定也不会好受。 临出办公室时,周柏霆俯身温柔地帮她拉好裙角,恨不能将裙子再往下拉几公分。 最后,他起身额头抵着她额头,欲亲又止的样子,闭眼抚摸着她的后脖颈好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最后他还是生生忍下了那股躁动,轻轻地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喃喃自语道:“抒抒,晚上回去我给你做饭,你等我……” 这一刻,作为苏抒安的安抒抒只觉得心尖处颤了颤,被他下意识的呼唤惊呆了。 显然他没意识到自己叫错了人,依旧闭着眼好像在回味着什么。 她顿时明白,他是在想她,想她这个死去的白月光了。 待他再睁眼时,眼底早已恢复了往日里的清明,看向她时已不再是刚才那副深情的模样。 他意味深长地刮了刮她的鼻梁,两人开门就要一同出去,却在猝不及防对上门口不知何时站定的两人时惊呆了。 “苏筱柔,你还活着?” 安抒抒下意识就叫出了她的名字,再抬头看向她身侧的秦曜轩时,吓得不自觉后退两步跌进周柏霆怀里。 ------------ 第172章 幽会被发现 “你认识我吗?” 苏筱柔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就那么小鸟依人般倒进周柏霆怀里,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周柏霆时眼底都染上了一层不快。 这男人当初爱安抒抒爱得那么轰轰烈烈,这么快就和别的女人搞上了? 安抒抒尴尬地从周柏霆怀里一脸正气地起身,一连几个对不起后,又朝苏筱柔道:“当时好多媒体都报道秦总守在海边找了你半个月,大家都以为你不在了,所以也就认识你。” 苏筱柔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一旁的秦曜轩却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朝周柏霆笑道,“周兄,以后我们筱柔可要你多多照顾了。” 他话语刚落,络绎不绝的应援物品一件件摆放在律所每个同事桌上。 那场面甚是浩大。 就连一旁正心不在焉的陆辰枫也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盯着苏筱柔。 因为这部戏的女二,就在昨天定的都是圈内的实力女星,怎的说换人就换人? 搞不明白这苏筱柔是怎么搞定这个圈里臭名昭著的烂人的。 毕竟这秦曜轩以前,压根不会讨好那些个绯闻女友,甚至传言他把女艺人根本不当人。 这些都是圈里人心照不宣的共识。 他秦曜轩看待女人就跟对待母狗没什么两样。 而现在,他竟然会亲自陪同苏筱柔来片场,更是一副讨好女人的样子。 简直是大跌眼镜。 而安抒抒更惨,被不知内情的周柏霆安排她带苏筱柔熟悉律所。 看着昔日的仇人,她实在给不了好脸色。 毕竟当时孩子们遭遇绑架,据大宝所说,苏筱柔估计也贡献了一份力量。 她气得牙痒,面无表情地同她讲解了律所平日里的工作流程。 苏筱柔却好像对那些不以为意,自来熟般叽叽喳喳同她攀谈个不停。 一会儿说两人都姓苏好巧,一会儿夸她长得漂亮,一会儿问她父母对她好不好? 安抒抒很是无语,不明白她是查户口还是想干嘛? 但为了不惹是生非,她便强压下对苏筱柔的厌恶与她虚与委蛇起来。 临下班时,周柏霆路过她工位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在她工位上轻轻敲了敲。 安抒抒顿时心领神会,在他出公司没多久便和一旁的同事借口上厕所跟了出去。 电梯旁的楼梯通道内,安抒抒一见他就往他身上跳,惊得他差点招架不住。 他再次无奈地将她从身上扯了下来,解释道,“我可能不能送你回家了,白芷芊那边出了点状况,我还得过去一趟,你和孩子们先吃饭,晚点我回去给你做夜宵好吗?十点前肯定回去。” 安抒抒起先还不大高兴,毕竟说好的晚饭变夜宵,还要多等几个小时。 但想想以他的立场肯定是要过去的,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好在她也不是那么好哄的,磨了周柏霆好久,他才揉着眉心轻轻地给了她个浅吻。 办公室里,几名女同事和男同事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看到没有,老大好像和小苏又和好了。” “是啊,你看早上老大吃醋的样子多滑稽。” “他刚才还过来悄悄敲小苏桌面,这一天都敲多少次了,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两人暗号。” “估计两人现在还在楼梯间里亲亲呢,哈哈哈……” 陆辰枫在一旁偷听,满脸鄙夷。 但他还是假意八卦,实则阴阳怪气道:“你们老大也够有魅力的,前前女友刚死没多久,现在前女友又还没死,就已经有女的又上赶着贴上来,我看他还做什么律师,靠美貌都能打赢官司。” 他话说的含蓄,但所有人都听懂他的意思,也不插话。 只是在安抒抒进来后,全都坐直了身体继续工作起来。 苏筱柔也将刚才几人的话听进去了。 看着她被蹭花的口红,不由怒火中烧。 这女人简直玷污了周柏霆在她眼中一直深情专注的完美模样。 她凭什么代替安抒抒,拿走属于安抒抒的东西? 于是,在她多次找茬要求给她泡咖啡,却始终不满意后,眼前的小秘书也彻底怒了。 “苏小姐,时间到了,我就先下班了,您想喝咖啡自己去泡,我还有要紧事!” 说着,安抒抒故意将桌上前阵子自己打印的小艾柔的寻人启事拿了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要去大街上帮人发这个……” 苏筱柔却在看到眼前小秘书手里的寻人启事时,原本将情绪掩藏得很好的脸,脸部肌肉一下子独自办完了丧事。 她起身、扬手、蓄力,在安抒抒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贱人,你不就是一个打工的小职员,他妈的竟敢惹老娘?我让秦曜轩找人轮了你!” 她嚣张的声音在整个律所内轰然炸响。 犹如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律所这群早九晚五的社畜脸上。 刚才早就看不惯她使唤苏秘书不停倒咖啡的同事,此时全都站了起来指责她。 “喂,你太过分了,小职员怎么了,吃你家米了吗?” “你打人就是你不对,我们办公室里有摄影头,你不道歉的话,就等着律师函吧!” 被人群起而攻之,苏筱柔也不恼,反而大喇喇地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笑了。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她掏出手机将电话打开了秦曜轩。 不过三秒,那边便接了电话。 苏筱柔一顿添油加醋地哭诉,那边的秦曜轩立马咆哮起来,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恨不能立马过来将欺负他心肝宝贝的混蛋撕碎。 刚才还在一旁力挺安抒抒的同事们被他这架势吓坏了,全都借口下班生怕惹上麻烦逃之夭夭。 安抒抒被她小孩子告状的举动逗笑了。 喊人嘛,谁不会。 她同样掏出手机拨给了周柏霆。 一个,没人接。 两个、三个,没人接。 第四个……第N个一直无人接听。 直到最后,电话那头直接关机了。 安抒抒着急不已,脑中闪过的都是他在路上再次出事的场景。 她不理苏筱柔在一旁戏谑的眼神,颤着手想打给白芷芊问问周柏霆有没安全抵达医院。 恰时,她看到了白芷芊刚刚更新的朋友圈。 那是一张周柏霆搂着白芷芊疲惫地倚靠在病床上的照片。 下面配文:生怕吵到我休息,连手机都关机了,只为哄我入睡,你的爱,我无以为报。 这一刻,她只觉得周遭一片寂静,独独听到了她心碎的声音。 他不接她的电话,竟是怕吵到白芷芊? 还不等她心口绵密的痛意席卷而来,她就见秦曜轩身后带着保镖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仿佛要将她下一秒撕碎! ------------ 第173章 我想包养你 天台上,南风呼啸。 安抒抒双手被人架着拖在护栏处,半个身子已然被人摁在十几米的高楼外。 一眼望下去,极致的恐高让她差点喘不上气来。 猛地,她头皮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秦曜轩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看向自己,眼神发狠道,“你他妈别仗着是周柏霆女人,我不敢对你怎样。” “他既然带你去游轮,说明你也早被他玩腻了。所以你他妈现在赶紧给我女朋友道歉,不然我叫人把你从这里扔下去,然后伪造成自杀!” 在一旁全程八卦的陆辰枫此时也慌了脸色,刚才还一脸暗爽这女人被欺负。 但现在要闹出人命,说不定等下他这个目击证人也会没命,吓得他赶忙悄咪咪给季轻颜发去求救信息。 而置身危险境地的安抒抒也显然没想到秦曜轩为了苏筱柔会这么疯,但要她道歉,绝对不可能! 她啐了秦曜轩一口,冷笑连连,刚才她被拽上楼时早就偷偷拨打了报警电话,所以她就不计后果地将秦曜轩和苏筱柔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故意来拖延时间。 “你们一个垃圾,一个烂货,果然都是在垃圾回收站里邂逅的,一起发烂发臭,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多臭吗?” “还有你秦曜轩,别以为你现在没事,到时候老天自会收了你,你就等着到时候用在那些女人身上的报应全转移到你身上吧,败类……” 秦曜轩目眦欲裂,气得抬手就要打向她。 蓦地,“砰”一声。 一个塑料弹丸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射在他的手背上,惊得在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警戒起来。 远处一辆直升飞机呼啸着由远及近,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最终降落在大厦的天台处。 一见到直升飞机上下来的人,刚才还嚣张至极的秦曜轩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狠厉,捂着红肿的手背迎上前去,“大哥……” 秦厉沉理都不理他,直接越过他,提着手上的猎枪缓步向前,来到被人压制住双手的安抒抒面前。 安抒抒只觉得大气都不敢喘,盯着眼前男人手里的猎枪,腿都吓软了。 “放开她!” 他的声音磁性且透着王者意味的威严,缓缓消散在越飘越远的风中。 呼呼的南风吹得他身上的风衣刷刷作响,飘荡在空中如捕猎者发出的狩猎信号。 他居高临下地俯身着她,刚才冷凝的脸上看向她时已然悄悄挂上一抹温润的笑意。 但在安抒抒看来竟有一种自带bgm的韩剧鬼怪亲临炸场的既视感。 这一刻,她对上男人的目光,四目交接的一瞬间,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 遥远且迷幻! 夕阳的余晖照在男人脸上,映衬得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愈发灿若星辰。 他俯下身,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笑道:“我们的棋还没下完呢!” 一句话,震撼有力,吹进每个人耳里,泛起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将目光对准了这夕阳下令人无限臆想的一幕。 苏筱柔怔愣地看着这个宛如从漫画上走下来的人物,心跳如擂鼓。 直升飞机上螺旋桨刮起的风吹灭了她看好戏的心情,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看着刚才还狼狈不堪的女人就这么被一群人毕恭毕敬地请上直升飞机,她眼睛红得要滴血! 她不由发狠地用力攥紧了拳头,眼神恶狠狠地盯向此时此刻如同狗腿子般的秦曜轩。 回到秦曜轩给她买的江边别墅。 苏筱柔气得几乎把别墅里的东西都砸了,看着在一旁默不作声任她打砸的秦曜轩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这么没用吗?任我被人欺负,也任由别人带走那个贱人吗?” “你们男的都没一个好东西,还有刚才那男的也就是一个贪图女人美貌的色鬼,都……” “够了!” 秦曜轩陡然发飙,他站起身,就差把烟头戳苏筱柔脸上,“苏筱柔,是不是我太宠你了,给你错觉,你下次要再敢说我大哥坏话,别怪我不念旧情,对你动手!”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苏筱柔怔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她回归后,对她百依百顺的秦曜轩此时会对她发脾气? 她依旧记得,当她一脸泪痕地找到他时,他跪在海边,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以为这一切是幻觉。 他对着星辰大海,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发誓以后会永远只对她一人好。 那时她恶心坏了,也开心坏了。 想着的都是如何一步步拉他入地狱,如何诱使他犯罪,最后在他濒临绝望之际,给他致命一击,送他去给她的囡囡赔罪! 而今,他却为了他的大哥,又想抛弃她? 她的眼神愈发冰冷,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力的扎进她的皮肉里,顿时鲜血四溢。 她绝不能让计划功亏一篑,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现在,她活着的意义就是复仇…… * 在一处僻静的山间别墅里。 安抒抒举棋维艰地下着棋。 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将上次游轮上的棋局原封不动地一直保持到现在。 眼角瞥向窗外黑暗中的茂密丛林,额头上的汗水早已密密层层。 兜里的手机因为刚才一直拨打给周柏霆早就没电。 时下,墙上的指针已然指向晚上九点。 她心里焦急不堪。 想的是,倘若周柏霆回家没看到她回来,电话又打不通。 那么他该多着急,孩子们和李姨该有多着急? 思及此,她终是深吸一口气,不再维持棋盘上的和平,一子落定,胜负立马揭晓。 安抒抒闭着眼,生怕对方因为输棋大发雷霆。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面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苏小姐,你一直隐藏实力,我还以为这盘棋,我们会下到明年去呢。” 秦厉沉把玩着手中白色的棋子,一双褐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安抒抒长吁一口气。 “那我可以回去吗?家里的孩子还等着我吃饭呢。” 她想,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算特别坏。 如果他想对她做什么,估计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是,她壮着胆子作势就要走,转身的瞬间,手腕却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环住。 她的目光停留在男人露出手腕的佛珠上。 一个个色泽红润的小叶紫檀珠子一看就价格不菲。 但也是这些个排列整齐的佛珠中间,赫然镶着一颗粉色珍珠,竟和一整串佛珠格格不搭。 莫名的,她竟觉得这颗珍珠有点眼熟。 好像和家里一个外公小时候送她的珍珠发卡上的珍珠有点相似。 秦厉沉拉了拉衣袖遮挡住佛珠,抿唇淡笑道:“苏小姐,我有笔买卖和你谈。” “我想……包养你!” ------------ 第174章 世界第一萌娃 男人刚才一字一顿咬文嚼字般的声音,如复读机点读般一遍遍在她脑中炸响? 包养? 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比她大一两岁的人,竟然说要包养她。 是要她做他金丝雀的意思吗? 安抒抒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刚才那么离谱的话会从这么个看起来只会下棋的斯文败类口中说出。 但是,眼前男人噙笑的薄唇又动了。 说出的话更是让她瞳孔阵颤。 “我不知道外面的行情,一个月给你一千万,怎样?” 一千万? 她的脑袋有点发懵。 即便她一个堂堂女老总,也被这个包养费惊得心底泛起一丝丝心动。 毕竟,她的娱乐公司在这竞争激烈的大环境下,累死累活的除去各项前期投入,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才赚一千万。 她的脸不由得红了。 想告诉眼前的男人,她不值这个价。 这个价都够他包养十个年轻貌美的小情人了。 “秦先生,其实……” 安抒抒刚想拒绝,但男人却好像陡然意识到什么般松开了拽住她的手,连忙打断她道,“苏小姐别误会,其实我的意思不是那种包养,我是说可以每天抽出多少时间和我下棋的那种包养!” 下棋还包养? 安抒抒捂着眼没眼看地笑了,这个秦大哥真的跟秦曜轩简直南辕北辙,像极了个傻白甜。 她笑道:“秦先生,你想下棋了可以来找我,不需要付费的。” “不过,我现在着急回去啊,我男朋友说不定正做宵夜等我回去呢!” 秦厉沉凝着女人笑得弯弯的眉眼,一时间愣了神。 这个女人的眼睛笑起来时,真的很像她! 他派贴身的心腹秘书送她回去。 看着远去的直升飞机,他拿出手机将通讯录中的女人微信头像放大查看。 那是两只胖乎乎的刺猬挨在一起的图片。 竟莫名地有些可爱。 霎时,秦曜轩猛然从他身后窜出,看着他手机中的女人微信名,不由得震惊得张大了嘴。 “大哥,你居然加女人微信了,这是你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女人吧!” “还有,我听说大哥你居然想花一千万包养那个女的,不会是真的吧?” 秦曜轩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大哥,硬生生咽下想骂那女人的冲动。 一千万一个月? 包养个顶流女星还差不多。 秦厉沉瞥了眼他,刚才还含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 “你是想为了个生过孩子且坐过牢的女人去监狱里过下半生吗?要是我晚来一步,估计你又被抓进去了!” 说着,他让人打开刚才在律所附近截取下的监控。 秦曜轩看着晚来他们一步的警车,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刚才竟是鬼迷了心窍,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苏筱柔在一旁蛊惑他的话,竟忘了这里并不是他们能为非作歹的地盘。 秦厉沉把玩着手中的佛珠,盘腿坐在一盘古色古香的床榻上,闭眼漫不经心道:“你去把你身边那个女的处理掉,我不想你再犯这样的错误!” “不要,大哥!” 秦曜轩立马朝着大哥跪了下去,狂扇自己巴掌,“大哥,我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求你不要伤害筱柔,我以后会收敛的,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巴掌声一声声响起,秦厉沉却闭眼坐着不为所动。 秦曜轩急了,连忙上手拉住大哥的衣摆,迫不及待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掏出一本杂志递给大哥,“大哥,你那个救命恩人有眉目了,你看……” 闻言,秦厉沉蓦地睁开眼,看向他手里的杂志。 秦曜轩着急地翻开杂志里面的一页,指着里面街拍的一张照片,说道:“大哥,你看,这个小女孩长得是不是跟你那个恩人一模一样。” “我猜,这估计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就是嫂子的女儿!” “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找到这个小女孩,这样就能找到嫂子……” 秦厉沉颤抖着手捧过那本杂志,眼前模糊一片。 他颤抖着手细细摩挲着照片上的女孩。 细细的眉毛,水汪汪的桃花眼,就连那呆萌呆萌的表情也和她一模一样! 他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眼神坚定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你这个月内就找到她!不然你那个绿茶女友我是一刻钟都不想看到,明白吗?” 他实在是等了太久,也找了她太久了。 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照亮他一生前路的女人。 即便她已有爱人,已有孩子,即便做不成她的另一半,他也想做守护她的哥哥,此生不渝! * 安抒抒回到家里时已过晚上十点。 儿童房里传来孩子的打闹声,孩子们竟然都没睡。 李姨看到她回来很是惊讶,还以为她和周柏霆去约会了。 安抒抒只是扯出一抹苦笑,便进屋打算哄孩子们去睡觉。 一推门,就见小宝就跟只乖顺的小绵羊般呆呆地坐着。 而大宝和二宝则像两大护法一左一右站着,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大宝一副Tony老师的样子,正兴致勃勃地用卷发棒给小宝做造型。 二宝则一副床单加身,一副女王戴眼镜的架势,正在不断往小宝身上戴着各色珠宝首饰。 安抒抒惊叫一声,赶忙把那些还没被几个小屁孩嚯嚯的珠宝首饰收起来。 其中都还有周柏霆送她的粉钻项链,她还一直舍不得戴呢,就被这几个败家娃拿出来办家家,真是有够败家的! 二宝撇撇嘴,不满道:“妈咪,你太小气了,你不知道你宝贝小女儿要成为明日之星吗?现在就要给小宝投资打扮,以后你带她出门,人家都会说这是‘世界第一萌娃’的妈妈,你脸上也有光啊!” 安抒抒不解,将珠宝一个个盒子码好,不解地打击他们道,“什么世界第一萌娃,人家外国那些金发碧眼的小萌娃比你们可爱多了……” “妈妈,你可别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了!” 大宝将手中的卷发棒重重摔在桌子上,拿起一旁的知名杂志翻开给妈妈看。 他指着上面小宝的照片说,“你看,我们家安安都上杂志了,我找人翻译了,标题就说我们安安是世界第一萌娃!” ------------ 第175章 没春宵,要夜宵不过分吧 安抒抒拿过杂志,看着上面小宝可爱得360度无死角的脸,痴痴地笑了。 是啊,她的小宝太可爱了。 而且,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收起脸上的骄傲之色,看着墙上的时间,便哄着孩子们去睡觉。 “宝宝们,等下妈咪要跟爹地过二人世界哦,你们不会想吵到我们吧?” “二人世界?爸爸妈妈是要给都都生小弟弟吗?那可太好了,我有两个妹妹真是烦透了,妈妈,你这次能给我生三个弟弟吗?” 大宝激动地从床上一蹦三尺高,两眼的星星就差立马喷射出来。 二宝则从背后一把捂住他的嘴,朝妈咪嘟唇不满道:“妈咪,你还是给我生三个姐姐吧,我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也真是够够的!” 大宝连连几个“呸呸呸”呸开二宝的小胖手,一脸嫌弃宛如看智障一样看着二宝,“还姐姐?我看你还是回妈妈肚子里回笼重造吧……” 安抒抒一阵无语,敢情连孩子们都把她当作生娃的奶牛了。 之后,在一阵“略略略”的互喷声中,安抒抒跟抓小鸡仔般拎着一个放上铺,又拎着一个放下铺,然后薅起可爱如萌羊的小宝回房侍寝睡觉。 这些日子,她打着住家保姆的幌子,也逐渐夺回了孩子们的侍寝权。 周柏霆也乐见其成有人陪孩子睡,好像生怕打扰了他晚上什么好事似的。 只是每每第二天起床,他都会象征性地夸她几句,说她真是个贤妻良母,比孩子生母还爱孩子。 气得她都差用白眼白嫖他了。 没一会,她就将小宝哄睡着了。 到客厅,已经十一点了。 她拿出已经充好电的手机,上下翻动了好几遍,除了季轻颜的几十通电话,竟没有一通周柏霆的来电。 可他明明说过回来煮宵夜给她吃的,也是他哄着她让她一直等他的。 可是这么晚了,他不仅不接她的电话,连一通电话都不打回来解释一下。 她打电话和季轻颜报备了平安后,下意识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白芷芊的朋友圈。 看到白芷芊朋友圈上的图片时,她只觉得坐在燥热的屋里手脚冰凉,寒风从破裂的心脏处呼啸而过。 就在刚才十点多,白芷芊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勺子搅动着砂锅里的山药粥。 配文是:山药养人,而你做的宵夜养我! 她看着那张照片,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那双手,她怎会不认识呢? 以前说好只为安抒抒洗手做羹汤的手,现在竟给别的女人耐心地煲着最耗时间的粥。 她又重新翻回自己和周柏霆微信聊天界面,上面一整屏的绿色,代表着她在这场感情里的独角戏,可笑又悲哀。 不知不觉她在客厅里坐着睡着,一直等到了凌晨两点,她才从开门的响动声中惊醒。 她直愣愣地盯着他疲惫不堪地换鞋,玄关处有她为他留下的小夜灯。 暖黄的灯光照得他孤寂的身影在光影里格外落寞。 她坐在黑暗里,和暖黄光束下的他好像生生分割出一条泾渭分明的银河线,无情地划分成两个世界。 “周柏霆……” 她喊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 她希望他能哄哄她。 “你怎么还没睡?” 周柏霆似是被黑暗里的人影吓到,下意识往墙上靠了靠。 “不是你让我等你的吗?夜宵呢?你不给我做了吗?” 安抒抒逐渐逼近他,一副不吃到夜宵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以前他们同居时,两人从没有煮过夜宵,都是点外卖,因为春宵一刻值千金。 但现在,没有春宵,要点夜宵不过分吧! 周柏霆揉了揉眉心,显然有点不耐烦,“都这么晚了,再几个小时就吃早点了,我很累,你能不能让我去睡一会?” 说着,他便打算直接越过她回房。 安抒抒直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刚刚还满是期待的小女人脸蛋已结上了一层寒冰,语气冰冷道:“我看你是刚刚已经和你的前女友吃过了吧!” “你胡说什么?”周柏霆陡然拔高了音量,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响亮,“白芷芊什么时候成了我前女友了?” “怎么,你承认了吧,承认刚才就是你在外面共享厨房里给白芷芊做了宵夜,是吧?周柏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现在简直就是个人尽可妇的共享男友!” 安抒抒拿出手机,翻开白芷芊在十一点发的朋友圈,冲他忍无可忍地歇斯底里起来。 她从没有受过这种气。 就算当初的周启樾也没给她这种气受。 他是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不会像这样叫她空等给她无尽的希望,最后再狠心地毁灭掉。 “苏抒安,不就是一顿夜宵吗?值得你这样斤斤计较吗?你难道不知道白芷芊现在是病人吗?而且她过去还经历过那种事,你就不能有一点同情心吗?” 周柏霆压低了声音声声质问她,看向她时眼底也皆是不耐烦的神色。 安抒抒却在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后,觉得这个男人满是陌生。 她只觉得心脏被他的话一下又一下扎得生疼。 眼角也渐渐泛起湿意。 “周柏霆,她白芷芊得病是我害的吗?她被人欺负也是我害的吗?你凭什么让我同情她?” “是你出尔反尔,做不到的事你承诺我干嘛?凭什么我要容忍我的男朋友去给别的女人做夜宵,我不要!” “不要,那就分手!” 周柏霆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更是冷得出奇,“苏抒安,我昨天有没告诉你,我分手都是为了你好,就是不想你同我闹,你非要和好,你叫我怎么办?” “你意思是我上赶着舔你,你才愿意和我交往?”安抒抒气得全身发抖,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自尊? “不想和你吵,不然你又说我不负责任了!” 周柏霆说着,便扯了扯领带,疲惫地往里走去,似乎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安抒抒只觉得整个人被他活生生塞进冰箱里般寒冷。 他不仅没有解释为何不接她电话,也没有丁点愧疚让她等了一个晚上。 他更不知道,自己差点被秦曜轩那个浑蛋扔下楼去,而他还在陪那个杀害他妻子的凶手身旁哄她睡、哄她吃! 汹涌的怒意窜上心头,她朝周柏霆的背影大喝一声,“周柏霆,我要让你后悔今晚这么对我!” “什么?”周柏霆惊诧转身,狐疑地望着她似乎不明白自己有啥可后悔的! 下一秒,他瞳孔地震,就见女人如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般飞冲着冲向他,一整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挂在他身上,双腿更是紧紧地缠上他的腰。 ------------ 第176章 一条黑丝勾走他大半个魂 “啊……” 周柏霆低低惊呼出声,耳垂上传来钻心的刺痛。 但很快,他连惊呼的权利都没有了,嘴巴上不知被什么布料给堵住了。 竟好像是一条黑丝! 因为冲撞和塞黑丝的动作,他被身体的惯性拉扯着向后仰去。 头重重磕在地板上,他还来不来反抗,还来不及一把扯下身上的女人,身上就传来一阵燥热。 他咬牙捂着胸口的白衬衣,另一只手却如灌了铅般始终无法下手推开身上的女人。 她的手如同有魔法般,走到哪就点燃他哪片的肌肤酥麻一片。 活脱脱一个修炼千年的女妖精! “苏秘书,你可真……不知廉耻!” 喉结处聚集的滔天欲意,如烈焰般燃烧殆尽他所有的理智。 这一刻,他知道这女人要他后悔什么了。 要他后悔惹了她,而惹了她的后果就是整个身心那排山倒海万虫噬心般的欲望无处宣泄,硬生生要将他逼疯。 毕竟也是他说过一年以后再和她发生关系。 而他如今怎能违背? 他漆黑动情的眼里氤氲着水汽,眼尾泛红,那只推拒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放在她的腰间,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揉碎,再狠狠地融进身体里。 终于,他口中的填充物不翼而飞,原本抵抗的话语早已消声在旖旎的空气中。 他整个人就像被勾了魂的傀儡般任由她将丝袜勾在脖子上牵引着一同进了浴室。 水流哗哗而下,将两人的身体一同打湿。 轻薄的布料湿漉漉地粘腻在两人身上,勾勒着两人近乎完美贴合的身躯。 周柏霆喘着粗气,霸道地吻上女人柔软的唇。 他此时已然忘了刚才自己的顾虑,全身心只想和眼前的女人共度云雨,就算现在立马死在她身下也无遗憾! 凶狠的吻炙热且霸道,啧啧的水声伴随着花洒上不断洒落的水流声如蛊惑人心的乐曲般冲刺着两人近乎狂热的神经。 他只觉得胸腔的氧气被这近乎疯狂的吻挤压殆尽。 但他仍旧不满足,将她唇齿中的那份柔软不断吸进自己的唇齿中,感受她独有的甘甜。 她真的好甜,和安抒抒一样甜! 他知道他要克制,但唇上的甘甜已满足不了他身体上不住叫嚣的渴求。 吻得发麻的唇不舍地松开她的,目光触及在她红肿的唇上时,他的脑中浮现的是另一个香艳粉嫩场景! 他只觉得“嗡”一声,脑中刚连上的理智弦再次崩断。 “苏……抒抒……” 他动情地叫喊出声,扶在她腰间手终是着了魔般,自主地将女人的身体抵在洗漱台上,强硬地掰过身去! 水雾弥漫着整间浴室,他迫不及待摸索着,颤着唇吻上女人娇软的耳垂,却在看到女人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时,不自觉整个身子彻底僵住。 女人青葱般的手拂过满是水汽的镜面,那动作如一帧卡在脑中的刺般逐渐生长出一整幅模糊的画面。 那幅画面越来越清晰,逐渐在他的脑海中如缓缓打开的画卷般清晰可见起来。 那是安抒抒! 她伸出那双同样青葱白嫩的手,轻轻拂去镜面上的水珠,那双桃花眼如勾人摄魄般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 两人的身影纠缠在镜中,如一幅水到渠成完美无缺的动情画作! 而如今,周柏霆看着镜中那张陌生女人的脸蛋,整颗心颤了颤,如海啸般的愧疚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向后退了一步,瞬间驱散了封闭浴室中满是旖旎的氛围。 在女人迷离狐疑的目光中,他踉跄了一步,终是再如一个逃兵般逃离了这个见不得人的战场! 安抒抒怔愣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本就清凉的布料不知何时已皱巴巴团在一块,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她刚才只是想惩罚他而已,怎么惩罚到自己上头了? 现在他留下她全身心一阵空虚,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她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揉了揉被掐疼的腰肢。 想到他刚才隐忍的神情,和他脖间没一块好肉的模样,唇角还是不自觉轻轻上扬。 看他明天还有脸去上班。 这就是他欺负她的下场! 翌日清晨。 安抒抒一大早起来做早饭,故意没做周柏霆的份。 周柏霆来到餐厅,神色不自然地扫过桌面,孩子们吃着香喷喷的千层饼及培根吐司,更甚至每人面前都有一杯浓到白稠的牛奶,大老远都能闻到奶香味。 他不禁吸了吸鼻子,喉头有点发紧,怀念起她的味道来…… 看着爸爸一脸局促地站在外面看他们吃独食,妈妈则淡定地自顾自吃着,大宝也不淡定了。 他将手中的牛奶故作谦让地推了推,“爸爸,我的奶给你喝吧,这是苏阿姨一大早特地去花园后面的奶牛棚里挤的奶,又经过了九九八十一层的消毒过滤,可好喝了,还有点甜……” 周柏霆咽了口唾沫,刚想去接,但大宝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赶紧将牛奶护住,一脸纠结道:“但是听说那头奶牛最近胃口不好,没啥奶了,都都又在长身体,爸爸你还是别抢都都吃的吧……” 二宝在一旁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唯有安抒抒和一旁的小宝静静地坐着,那木然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周柏霆满头黑线,气得不轻,抬脚就一声“我去上班了”,便摔门离去。 安抒抒才不管他生气,惯得他嘞。 平日里吃她做的饭,就一顿夜宵他都不肯给她做。 真当她是保姆,是倒贴的舔狗吗? 她一大早精神奕奕地来到律所和同事们打招呼。 同事们都关心地围着她询问她昨天有没被秦曜轩叼难。 特别是James一上班就激动地将她转来转去,生怕她少胳膊少腿的,一阵指责她怎么出事了也不找他。 倒是刚到律所的陆辰枫叼着根路边摘的狗尾巴草,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被众人捧在中央的小秘书陷入沉思。 这个苏秘书身份肯定不简单! ------------ 第177章 嫌你手脏 陆辰枫想起他家那个新女总裁季轻颜,在得知这女人出事的那一刻,就跟疯了一样冲到律所。 又在得知这小秘书被一个神秘坏蛋带走时,那个看起来强势得不止一星半点的女强人,竟然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神仙友情? 可季轻颜不是说是安抒抒最好的朋友吗? 难不成这两女的是…… 他越想越恐慌,陡然被自己想法吓得不禁鸡皮疙瘩掉一地! “苏秘书,你进来一下!” 周柏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人群外面,一脸冷厉地同安抒抒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终是识趣地让开了一条道,让这两人在密闭空间里相爱相杀去吧。 果然,安抒抒一到办公室,就又被周柏霆堵在了门后的方寸之地。 “你昨天被秦曜轩他们欺负啦?怎么不和我说?” 周柏霆气势汹汹,眼里满是责怪。 安抒抒冷笑一声,低声无语道:“是我不想说吗?是你一直不接电话!” 她原本以为她这样说了,他便会懊恼地软下身子,亲亲她、抱抱她、哄哄她。 可是,并没有。 他反而愈发恼怒了,指责她道:“你不知道秦曜轩是什么人吗?你还敢惹他?从今天起你别带那个苏筱柔了,还是跟在James身边学习一下秘书的自我修养吧!” 安抒抒简直被他气笑了,上手故作温柔地帮他松了松领口的领带,轻笑道:“周律师,我从今天起就是James的秘书了,不跟在他后面,难道跟你后面?” “对了,James说晚上要去邻市见个客户,必须要一起住酒店,我晚上就不回家了……” 说罢,她拍了拍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尘,毫不留情地转身开门,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地离去。 独留周柏霆呆站在原地,闻着环绕鼻尖的柑橘清香,脑袋里是无尽的臆想空间。 这个急不可耐的小秘书,晚上要和别人一起去酒店开房? 想想背后都是一阵恶寒…… 晚上,暗夜如墨。 一道长长的闪电照亮夜空,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声“轰隆隆”的震耳欲聋雷声,如黑夜里助兴小情侣的不眠夜曲响彻云霄。 周柏霆坐在病房里,手持着水果刀一圈圈地削着苹果皮,红色的苹果皮掉了一地,手上却仍不间歇地削着多汁的果肉都不自知。 他此刻脑中想的都是,“雷雨交加、干柴烈火”这四个大字! 那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小秘书,现在八成是仗着打雷害怕的名义缩在James怀里急不可耐地图谋不轨之事。 一想到她得偿所愿后的满足表情,还有想到她事成之后趾高气扬地在他面前炫耀金发碧眼的肌肉男就是猛的神情,他削苹果的两只手都气得恨不能将苹果捏爆。 “柏霆,你想什么呢?小心削到手……” 白芷芊在一旁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着急叫他。 周柏霆这才回神般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大苹果递给了她,强扯出一抹笑道:“你今天怎么样了,肚子还不舒服吗?” 白芷芊看了眼手中被削得快只剩苹果胡的苹果,整个人欲哭无泪。 她摸了摸肚子,声音柔柔道:“今天好像还是有点疼,你帮我揉一揉好吗?” 蓦地,一阵信息提示音响起。 周柏霆迅速拿起手机查看,却在看到信息后又神色失望地摁灭了手机。 他今天可是特地将手机充满了电,又无时无刻带在身边,就怕被白芷芊拿走动了手脚。 可是今天晚上,那个粘人的小秘书竟然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白芷芊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有点懊恼地哭出了声,“柏霆,你是不是和那个苏秘书吵架了,都怪我,我不该拖着你在这照顾我的。” 周柏霆呼吸一窒,赶忙摁灭手机,帮她掖了掖被角安抚道,“你别瞎想,我真和那个苏秘书没关系,刚才只不过看看李姨有没发信息,担心家里的孩子而已。” 白芷芊闻言顿时破涕为笑,拉着他的手撒娇道,“那你帮我揉揉肚子吧,我好疼。” 她眨着水蒙蒙的大眼,满眼希冀地看着他,见他迟疑,不由声音再次哽咽起来,“你不会嫌弃我脏吧?” “怎么会?” 周柏霆蜷了蜷手心,终是颤颤巍巍地将手覆了上去…… 邻市酒店。 安抒抒陪着James应酬,喝了不少酒。 James扶她回酒店,想进她房间帮她洗把脸,却被她严词拒绝了。 她虽然知道James是个正人君子,但她绝不能做令人误会的事。 整个人晕晕乎乎躺到床上,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白芷芊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两个小时前发布的动态。 赫然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揉某人腹部的图片。 配文:某人的手就像是有魔力,一触碰所有疼痛都消失不见! 这一刻,安抒抒只觉得血液直冲天灵盖,恶心感顿时在胸腔内翻涌,跑去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 太恶心了,太脏了! 这男人昨天还用那双手在小小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今天却出现在别人的肚子上! 此时此刻,那双她最爱的手,她恨不能亲手将它剁了! 正当她气血翻涌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咬牙切齿,想着是James过来找她,那她也学着白芷芊让他揉揉肚子不过分吧? 再学着白芷芊一样发个仅周柏霆可见的朋友圈,气气他也不过分吧? 于是,她用尽了毕生演技捂着肚子去开了门,颤声道:“James,救救我啊……” 她刚说完,鼻尖萦绕的味道提醒她来人的不对劲。 一抬头,她惊得捂住肚子向后一个趔趄,“你怎么来了?” 周柏霆赶忙上前扶住她,关切道:“你怎么啦?” 安抒抒盯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只觉得那只手上如长满刺般扎得她浑身不舒服,恶心得浑身开始冒汗。 还有他身上,平日里淡淡的薄荷香味,此刻已经晕染了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你肚子疼吗?我送你去医院!” 周柏霆眼里满是担忧,俯身就要抱起她送往医院。 安抒抒顿时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想起之前她就对宋书白和她有过一夜情这事心存疑虑,毕竟后来听说宋书白这人根本不喜喝奶,是那种一喝奶就会吐的人。 所以她后来委托季轻颜调查,黑进了当时事发酒店的监控主机,还原了那段被删除的监控录像。 当她发现那晚抱她回酒店的人是周柏霆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在后来看到她身上的红痕时,竟然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质问她是哪个野男人弄的。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野男人。 更甚至,还恬不知耻地再次给那些自己种下的红痕再次盖章。 其龌龊之心,其妻可诛! 况且这脏男人竟然不守男德,还去摸别的女人,那她就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于是,她故作慌乱地一把揪住男人胸前的衬衣,眼底一片潋滟,咬着唇就差哭出来了。 “柏霆,你快救救我,我被人下药了,好难受……” “啊?这……”周柏霆面露难色,“我们说好一年以后再……” “可是,我好难受。” 她趴在他胸口轻轻地啜泣出声,整个身子娇软得像个无骨的妖精般贴在他身上,“你不同意,我去对门找James了……” “不行!” 周柏霆果断拒绝,猛地将女人抱紧。 最后,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地咬牙说道,“我帮你解……” 安抒抒趴在他胸口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他可不就擅长帮人解吗? 她抬起满是水光的眼,眼角一片泛红,“不要,我们约定好了就不能说话不算数。” 周柏霆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喉结滚动着:“那我用……帮你……” “不要!” 安抒抒直接拒绝,想起他刚才用这只手干了什么,她就嫌脏。 于是,她在周柏霆震惊的眼神中,将两根青葱般的指尖覆上他的唇,震撼开口,“用这个!” 周柏霆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 ------------ 第178章 比一比谁的嘴大 翌日,阳光正好。 周柏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敲,眼神时不时扫向一旁的女人。 她此刻正拿着小镜子,给自己饱满且略微红肿的唇上补口红。 那鲜红的唇色,可纯可欲,竟像极了…… 他不禁喉头一紧,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开口问道:“你早上好多了吗?那样真的……够吗?” 安抒抒哑然失笑,昨晚对他的气也消了大半,“不然呢,不够你还想怎样?” 想着昨晚她威胁他要去对门找James,他终是屈辱般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她就很是解气。 她顺便上手摸了一把他腰间坚实的腹肌,重重地捏了捏道:“昨晚你表现不错,以后都按这个标准来!” 周柏霆猛地一个急刹车,两人都惯性地身子晃了晃。 “苏秘书,你不要太过分,男人这样会倒霉一辈子的,你知道吗?而且我有没跟你说过我有洁癖!” 安抒抒翘起二郎腿,露出车底下白花花的大长腿,心底大笑,这狗男人现在知道倒霉了,那以前都是上赶着倒霉的。 她面上装作不满道,“我当然知道你有洁癖啦,所以我就你一个男人,还不够洁吗?” 周柏霆顿时没了脾气,看她的眼神愈发灼热起来,“真的?” “当然啦,不信我就找别人。” “我信,我信,你可别给我戴绿帽,我会承受不住的!” 安抒抒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好气又好笑,怎么她在周柏霆眼里就是个饥渴无知的傻女人了? 她凑在他唇边,轻轻啄了他一口,逗他道:“那以后就每周两次好吗?像昨晚那样!” 周柏霆红着脸转过头,好像在认真思索怎么回答。 正当他张了张嘴想回答时,安抒抒捏了捏他两颊的软肉,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傻瓜,逗你玩呢,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委屈你呢?” 这一刻,他觉得脑中有束烟花炸开,绚烂且缤纷。 她说爱他,还是这么爱! 他第一次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说她爱他。 他也从未想到,还有人会愿意去爱一个有三个孩子的鳏夫! 蓬勃且无法诉说的莫名心绪让他心潮澎湃,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再也控制燃起的占有欲,一把摁住女人的后脑勺,霸道地吻了上去。 他将她抱起跨坐在他身上,将她抵在方向盘上不断索吻。 他好像也是有点喜欢这个小秘书的。 喜欢她像极了安抒抒的身体,喜欢她身上也有那种好闻的柑橘香水味,更喜欢她说话时尾音的那种调调,每一声都好像安抒抒一般能勾得他浮想联翩。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这种被人爱的感觉。 被这个像极了安抒抒的人爱着。 那就好像是安抒抒也一直在深爱着他般,感到幸福且满足。 回到律所时已接近早上十一点。 安抒抒故意比周柏霆早一步回到律所。 早就回来的James看到她很是惊讶,问她早走的人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还一脸委屈她怎么不坐他的车回来。 安抒抒则低着头羞红了脸不敢回答。 谁知道周柏霆那丧心病狂的,居然还在半路上用……折磨了她一个小时。 还好那边是郊外,并没什么车经过,不然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没过一会儿,周柏霆也姗姗来迟。 开会时间,他站在投屏前讲解着这周的几个重点案件,并告知接下来律所会承接白氏集团的法务事宜,要求立马做好方案,下周上交。 他在上面讲得口干舌燥,不自觉松了松领带。 但下一秒,他好像记起什么,还是硬生生将领带拉紧了。 可当他回头看向会议桌上的众人时,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正聚焦在他的脖颈处,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周柏霆面不改色,轻咳一声,“昨晚睡觉不知哪里来的蚊子,被咬了好几包!” 说着,他好像又生怕这些吃瓜群众不信,加了句,“真的,那蚊子嘴特别大,吸了我好多血!” 所有人唇角都勾起似有若无的看透笑意,唯有安抒抒垂着头,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这男人居然把当时她解释身上红痕的话,原封不动地套用在自己身上,解释给别人听了。 这妥妥的抄袭啊! 谁来管管这撒谎不脸红的狗男人。 还她嘴大,都没他的大。 今晚,她要和他比一比,到底是谁嘴大,谁吸的血多…… ------------ 第179章 团宠的公主沦落至此 秦氏公馆,游泳池内水花四溅。 苏筱柔裸露着背,如一条轻巧的鱼般畅游池内。 秦曜轩坐在躺椅上,看着水中的女人眼睛都看呆了。 他急不可耐褪去肩膀上的浴巾,再次跳入池中,一把搂住如泥鳅般要从他怀里逃脱的女人。 “我的好柔柔,没想到你还这么会游泳,游起来当真像极了美人鱼,太勾人了……” 说着,他迫不及待就将她抵在池边就想占有。 苏筱柔恶心坏了,赶忙阻止,“我都和你说了,当时为了救你,伤了身体,暂时不能同房,你忍一忍吧!” 秦曜轩激动的手猛地顿住,满是歉意地揉着她的手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柔柔,你知道我是太久没碰女人了,一时间没忍住。” “哎,是我太自私了,想得到你一个人的爱,要不你今晚就去找女人吧,我不想你难受。” 苏筱柔眼角噙泪,故作大方地将他推开。 那隐忍且委屈的模样,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 秦曜轩连忙紧紧抱住苏筱柔,紧张地不住表忠心,“柔柔,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再和任何女人上床的,求你别不要我……” “我爱你,曜轩!” 苏筱柔一脸感动地看向秦曜轩,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就凭秦曜轩过去玩女人的频率,这整整半个月没碰女人,夜夜无处发泄的他,简直就像是要了他的命。 看到他每日抓心挠肝地想女人,她的内心都万分舒爽。 但这种惩罚远远不够他添加在自己身上痛的万分之一。 她要他众叛亲离! “亲爱的,你哥怎么那么对你,好歹你们是兄弟,怎么他权利那么大,处处压你一头,你就不想超过他吗?” 她摸着他的脸蛊惑着,试图挑拨两人的关系。 谁知他一听她的话,原本动情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许你说我大哥坏话,他就跟我再生父母一般……” 说着,他将她搂在怀里,同她毫无保留地讲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他与秦家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他的母亲小三上位,在他七岁那年,秦父查出其母给他戴了绿帽,并查出其并非是秦家的骨肉。 秦父还没采取行动,就被秦母找人开车撞进了医院,并派人抓了其大哥秦厉沉,后来辗转掉入人贩子手中。 当年秦厉沉也才九岁,据说被绑匪抓走了一个多月,后来被一个女孩救了,才得以回到秦家。 彼时秦父从车祸中苏醒,早已将其生母控制,而秦曜轩原本也难逃被秦父打断腿驱逐的下场。 但是是秦厉沉跪着求秦父才保下了他,让他得以在秦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苏筱柔听完他的故事,只觉得眼角有泪滑过。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和秦曜轩是一样的同病相怜。 他们都有一个做小三且不知检点的母亲,更是不被家人所重视。 就像他的大哥明明在游轮上时没有带上他反而自己先逃走,而他却感恩戴德地为了他付出真心。 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只因为周启樾在她悲惨的童年里救过她,她就视他为救赎,奉献了她的一切。 她擦干脸上的泪,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他即便再惨,也改变不了他卑劣的本质。 所以,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筱柔,你会看不起我的身份吗?” 秦曜轩掰正她的身子,眼底有忐忑不安。 “是我配不上你才对,”苏筱柔窝向他怀中故作安慰,唇上却勾起冷笑,“你把我介绍给你大哥好不好,我和你一起为你大哥做事!” 既然他那么在意他大哥,就让他们兄弟自我残杀,也尝尝亲手杀掉挚爱的那种滋味,该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一想到女儿死前的惨状,以及她得知自己亲手将女儿的尸体抛下河底时,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她恨不能将眼前的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但秦曜轩哪里知道怀里女人对他的滔天恨意,深感女人的懂事,将女人搂得更紧了。 他掏出手机,将那张秦厉沉要找的小女孩图片翻出来给苏筱柔看。 “这是大哥要找的救命恩人,要不你有空去找白芷芊帮忙一下吧,他们家几个大哥虽然公司快不行了,但找个人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苏筱柔在看到那张照片时明显怔了一下,但她还是故作吃醋地捶了捶他胸口,“你自己怎么不去,以你们的关系,我看她很乐意帮忙吧。” “你可别胡说,”秦曜轩掐着她的腰赶忙表忠心,“我就是怕你误会才不去找她的,她现在不过是破烂货,我现在眼里可只有你啦……”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唇,恨不能将他的真心剖给她看。 苏筱柔被他突如其来的深吻给怔住。 这以前从不和女人接吻的男人,自从找到她后是当真爱惨了她,天天都要亲她个数十次。 她想,这男人全身都脏,只有嘴是这脏男人身上唯一干净的地儿了。 不过,他刚才说的话倒有一句甚得她心。 那个白芷芊现在可不就是个破烂货嘛! * 医院里。 白芷芊面无表情地坐着,手里捧着手机,死死盯着和周柏霆的聊天界面。 面对三哥亲手喂来的饭也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四哥和五哥也分别各站病床前的位置,舀着手中一看就十分昂贵的美食,如哄小孩般哄她吃饭。 “小妹,你乖一点,再不吃身体会吃不消的。” “对啊,你这样不吃饭没精神,等下小周过来就看不到漂亮的小妹啦!” 几个哥哥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站在他们后面的白大哥实在听不下去了,破口大骂起来,“你们几个就宠着她吧,都是你们把她宠坏了。” 他指着白芷芊恨铁不成钢道:“那个周柏霆有什么好的,他有你几个哥哥对你好吗?” “还有你眼瞎是不是,他脖子上那一堆草莓印,都不知是哪个狐狸精印下的,你还屁颠屁颠地帮他拉生意,让我们赔付违约金把公司法务给他们律所做,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你那么对他,他是怎么对你的?一得到你的同意,就立马不装了,拍着屁股找他那小秘书去了,现在给你回信息了没有……” “大哥,你别说了,小妹也难受着呢……” 看着白芷芊默不作声地哭成泪人,其他几个哥哥连忙打断他们大哥,全都心疼地哄起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来。 白家大哥看着这一幕,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墙默默红了眼眶。 苏筱柔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这一幕,心底百感交集。 她白芷芊作为一个家庭团宠,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五个哥哥为她倾尽所有,她的二哥甚至为她抛妻弃子去坐牢,她却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将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如果她的童年得到这么多的爱,怎么可能为了周启樾曾经给她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爱,变得那么痴狂恶毒? 她抹了把眼角的泪,终是在几个白家哥哥走后,拿着那张小女孩的照片推门而入。 莫名的,她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点眼熟,她想同白芷芊确认下! ------------ 第180章 商界巨佬的救命恩人居然是她 病房里。 白芷芊依旧如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般静静躺着。 苏筱柔推门而入,轻轻地坐在她床前,淡淡道:“我有办法让周柏霆听你的话,不再敢抛下你离开,你要不要听听?” “真的吗?” 白芷芊顿时好像被注入灵魂般瞬间活了过来,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激动道:“真的吗?这次真的能让他不再离开我吗?” “可是,我听你的说我得了白血病快死了,他也只是象征性地过来,心不在焉。” 她如魔怔般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拉着苏筱柔的手就跟抓住救命稻草般祈求道,“你再帮帮我,我要他满心满眼都是我!求你了……” 苏筱柔笑着摸了摸眼前这个又傻又坏的女人发顶,覆在她耳边讲了她的计划。 白芷芊如获至宝般抱着她左一声“姐”右一声“姐”地叫个不停,说只要她有什么需求,一定会满足她。 苏筱柔勾唇一笑,拿出怀里的那张照片递给她,问道:“你觉得这女孩眼熟不?” “怎么,你作为她妹妹,不认识她吗?”白芷芊唇角漾起一抹恨意,点了点照片上头戴珍珠发卡的女孩,“这不就是安抒抒嘛,以前上学时,柏霆钱包里就老是揣着这女人小时候的照片!” 苏筱柔脊背一僵,记忆逐渐追溯回当时她在周柏霆住房里发现的那面照片墙。 上面赫然有安抒抒小时候的照片。 俨然就跟这张照片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午后的烈日炎炎。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张开双臂,感受着骄阳给她的蓬勃生命力,连呼吸都充满了愉悦的力量。 安抒抒死得真是太好了! 秦厉沉! 这个年纪轻轻就在全球富豪榜上排名前十的年轻才俊。 即将是她的! 而他也将是她报复秦曜轩的最锋利利刃! * 如城堡般的庄园里。 秦厉沉坐在主座上,心不在焉地一口口咀嚼着食物。 而他身前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顶级食材烹饪而成的珍馐美食。 食用金箔包裹的烤乳猪,法国蓝龙虾,白化鱼子酱以及满满一盆的狗爪螺等等,让座上的白家四兄弟都震惊得瞪大了眼。 有的食物,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但据他们推算,这满满一整桌,少说都要花费一亿。 在他们几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眼里,吃饭吃这么贵,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白大哥战战兢兢地将今年的财务报表交由一旁的管家呈上,斟酌着措辞开口道:“今年因为我们自家的事造成股市震荡,还因为宋氏的打压,所以报表上很难做手脚,所以洗钱的事恐怕……” 秦厉沉淡淡地瞄了眼呈上来的报表,面上神色不显道:“这事缓缓也没事,但听说你们准备换法务了,对方可靠吗?” 白大哥擦了擦额角的汗,心底惊叹这人这种小事也会知道,连忙保证道:“秦爷你放心,那是我们自家妹夫,肯定没问题的!” “是吗?” 秦厉沉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但在白大哥看来,就是一种不寒而栗的质疑。 但还好,秦厉沉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帮忙提不上,只要秦爷您说,我们万死不辞!” 白大哥诚惶诚恐,赶忙起身毕恭毕敬,其他三个白家兄弟也全都起身连连附和。 秦厉沉一个眼神过去,管家当着众人的面戴起白手套,从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照片,毕恭毕敬地递到白大哥手中。 白大哥都整懵了,在裤腿擦了擦手心上的汗,赶忙如接圣旨般接下那张照片。 座上的秦厉沉端起桌上的橙汁轻呡一口,看向庄园外一整片广阔的碧绿草坪,神色温柔且缱绻。 一字一顿道:“我要你们找到她!” 他实在是等不了了,秦曜轩来这找了三年。 这栋庄园也盖了三年。 但三年过去了,庄园盖好了,而它的女主人却还没找到。 这让他怎能不着急呢? 白家兄弟刚走没多久,管家就上来汇报,“门卫那边来电,有名姓苏的女子请求见您。” “是和我下棋的那个苏小姐?” “不是的,我刚才查了一下,是二少爷最近养在公馆里的那个离婚女!” 秦厉沉瞬间脸沉了下去,“不见,以后是她,不要汇报到我面前!” 管家应了声,便吩咐门口的保镖去赶人了。 苏筱柔在门房处被几个保镖架着拖到大马路时,恰好秦厉沉坐着车也开出了庄园大门。 她趁几个保镖分神的功夫,连忙冲过去敲秦厉沉乘坐宾利的车窗,边跑边喊道:“秦爷,是我啊,听说你一直在找我,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小女孩啊,当年是我背着你走了两天两夜救了你啊……” 果然下一秒,车停下了。 秦厉沉打开车门下了车。 苏筱柔看着座上的人缓步而下,坐着的身躯逐渐变得颀长矜贵,一种无形的威压感扑面袭来,整颗心莫名怦怦直跳起来。 一如当年周启樾初次亲吻她时的那种怦然心动。 ------------ 第181章 忍久了就真不行了 如果说周柏霆犹如漫画走下来的王子,那眼前的男人更像是壁画上走下来的国王,不怒自威却又矛盾般地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温润气质。 她呼吸急促着,垂下头眼神注视在男人手腕上那串造型独特的佛珠上,磕磕绊绊道:“秦……秦哥哥,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小女孩啊,我今年也是32岁,我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 “呵呵。”秦厉沉讥笑出声。 苏筱柔却宛如被这一声嘲笑刺痛般抬头瞪大了眼珠子看他。 秦厉沉骨节匀称的手指搭在车顶上,轻轻敲击着,眼神落在她那双明媚的桃花眼上,漫不经心道:“是曜轩跟你提起的吧!” “不过你眼睛是挺像她的,但她眼神里的东西绝不会像你这般浑浊不堪。” “所以,请你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背着曜轩做这种事,明白吗?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很好听,即便放狠话也听起来温柔无比。 但在苏筱柔耳朵里,听起来却是针扎般刺耳。 看着远去的车身,苏筱柔攥紧了拳头。 这男人,她要定了! * 安家别墅,夜,月上华梢。 安抒抒身穿一袭红色吊带丝绸睡裙,眯眼看着鼓起的睡裙,双手撑在衣帽间的门上,腿软得几乎站不稳,透亮的指尖就差把柜门上的漆给抠掉了。 “柏霆,不要了,我够了……” 她的声音轻颤,染上一抹哭腔,就差开口求饶了。 周柏霆气喘吁吁地将头埋在她的腰间,早就处于濒临失控的极限。 “抒抒……抒抒……” 他低声地喃喃自语着,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懊恼、愧对、纠结与难以抑制的情和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把无形的利刃,时时刻刻都在凌迟着他。 他明明知道不该和眼前的女人亲密如斯,但他却一次次不受控地破坏自己的底线,一次次流连在这个女人身体上。 甚至就在刚才,他差一点就坚守不住最后一步,和她真正发生关系。 此时此刻,他悔恨得要死。 宛如自己就是一只偷腥的猫,尝过以后便食髓知味,没完没了。 而安抒抒却全然不知他的异样,还沉浸在灭顶欢愉中,没听清他在身下的呢喃。 好半晌,她才眼角泛红地揉着身下男人柔顺的发顶,如哄小孩般奖赏他道:“我们老大辛苦了,今晚我做夜宵吧。” “炒份意面怎么样?” “嗯。” 周柏霆起身看着女人眼角泛红的样子不由得入了神。 他麻木地跟随内心同她一同去厨房,从身后搂着她,看她切菜、切洋葱、切西红柿。 只要她一笑着回头,他的心就跟被什么击中般,不受控地吻上她的唇。 这些动作自然得好像他们做过千遍万遍般。 当客厅里的手机响起时,他好像才从幻境里回到现实般整个身子颤了颤,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他居然又把眼前这个女人看成了安抒抒! 意识到这一点,他赶忙松开抱着她的手,冲出了厨房。 而安抒抒看着他飞快逃离的背影,不由笑意更深。 这家伙还真能忍。 他不知道忍久了就真不行了吗? 改天要多做点补品给他补补! 当她端着两盘意面出去时,四处都没见周柏霆的身影。 她看着玄关处鞋柜上消失的鞋,不由得心底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在拨打了十几通电话无人接通后,她连衣服都忘了换也跟着出了门,赶往了医院。 夏日蝉鸣声四起,处处都透着一股燥热。 安抒抒站在医院住院部楼下,整个人挤在围观的人群里不过几分钟,全身都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她抬头看着住院楼天台上站的那个摇摇欲坠身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 和当年苏筱柔跳楼的场景一模一样。 果然,这两人就像跟车轱辘碾过一样,要轮流给这周家俩叔侄上迷魂药。 终于,在楼底下围观群众的一身惊呼声中,楼顶白芷芊纤弱的身影终是被一个高大的身形紧紧拥住。 拥住的那一刻,围观群众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都在歌颂这对男女背后不为人知且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要不是这男人刚刚还在家里吻得她哭了好几次,她讲真都要为两人真诚鼓掌。 什么时候,她的柏霆也成了另一个周启樾呢? 如果她白芷芊真想跳楼,那最先赶到现场的应该是她的几个哥哥。 但现在呢? 她的几个哥哥完美隐身。 不就是等着周柏霆这傻子往里跳吗? 安抒抒穿过散去的人群,逆向朝住院部里走去。 在走廊里,她躲在角落里,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公主抱着她,双眼通红的样子显然是哭过。 她跟着他来到病房里,自虐般地看着他帮她洗脸,再温柔地捏着她的脚踝为她洗脚。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把把闪着嘲笑寒光的利刃般在捅她的心口。 曾经的他说,他一辈子只会给她洗脸洗脚,更说他那双手不会去碰任何女人一下。 但现在,他却用那双手温柔地擦拭去别的女人眼角的泪水。 他是对白芷芊动心了吗? 没有动心的话,他曾经排斥所有异性的身体怎会这样毫不抵触地触碰白芷芊? 终是在看到他抱着她要去厕所时,她下意识恐惧看到那种最不想看的画面,转身逃也似地飞奔离去…… 病房里面。 周柏霆抱着白芷芊去卫生间时,眼角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心跳漏了半拍,心底生出阵阵慌乱。 他精神恍惚地将白芷芊重新抱回床上。 当白芷芊哭唧唧的自责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时,他终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轻声安抚她,“没事的芷芊,你大哥不信任我,不让我们做白氏的法务也很正常,也不怪你,你不用自责轻生的。” “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蜷了蜷手心,终是怪自己太心急,没有安抚好白芷芊。 现在,一切计划都要重头来过! 医院大门口。 安抒抒呆若木鸡地站着,看着自己刚才停车的地方空空荡荡,一股怨念直冲天灵盖。 她现在可算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了。 谁叫她一时心急乱停车来的。 正当她碎碎念般地骂着周柏霆时,身后一道声音打破了她头顶直冲的怒气。 “苏秘书!” 安抒抒僵着脖子回头,在看清身后的两人时,这才明白刚才耳朵里传来的是不约而同的两道声音。 这一刻,她尴尬地扯了扯胸口清凉的布料,又扯了扯身下的裙摆,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俩怎么也在这?” ------------ 第182章 失眠,做点有意思的事 安抒抒朝眼前的两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天知道一向守规矩的她,怎么这次一着急,出门就穿得跟风尘女子一样。 以后她该如何面对这两人? 陆辰枫和秦厉沉。 这两人在喊完“苏秘书”后,先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就是陆辰枫抢先走到了安抒抒跟前。 他刚一走近,刚刚还满是清澈的眸子就突然不自然地眼神乱飞起来,支吾道:“苏秘书,你……你是不舒服吗?怎么没穿……” 下一秒,他好像自知说错话,赶忙转变口中未出的话,“怎么没穿鞋子就出门?” 安抒抒长吁一口气,心想还好这孩子心思单纯,压根没注意她穿了一条性感的红色睡裙。 她可不是有意穿出来干坏事的。 要怪就怪周柏霆太矜持了,李姨还以为他们俩进度缓慢,竟然全收走那些于她而言宽松且舒服的棉质睡衣,只留下这几件性感异常的睡裙。 思及此,她不禁暗自庆幸,幸好今晚没穿那件黑色蕾丝睡裙。 倘若她穿那条睡裙也犯浑出门,那她直接可以搬到外太空生活了。 “我突然有点睡不着,想找医生开点安眠药来着,有点着急才……” 她脚趾抠拖鞋,试图解释自己如今过分可耻的装扮。 不过是不想撒谎说哪里不舒服而已。 谁知,眼前两人看她的目光愈发怪异起来。 秦厉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年轻人是会经常睡不着的,不像我们年纪大了,体力不好,倒头就睡。” 这不说还好,一说一旁的陆辰枫尴尬地扭头轻咳了两声。 安抒抒闻言则想直接原地去世。 这秦厉沉说的是哪跟哪? 什么叫年轻人经常睡不着?难不成年轻人体力好就天天想着裤裆里的那点事吗? 说得好像他年纪很大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估计在他看来她才26岁,那小了他整整九岁,估计看她就跟看孩子一样。 就像陆辰枫小她八岁,她看他也跟看孩子一样。 所以,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她有啥别扭的? 思及此,她就跟正常打招呼一般问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 秦厉沉看了看表,淡笑道:“来找医院负责人谈一项合作。” 陆辰枫张了张嘴正想回答,却见秦厉沉话锋一转竟然邀请这个苏秘书去下棋。 两人说着说着竟谈笑风生起来。 陆辰枫站在一旁,看着女人张张合合的笑唇,不由再次想起了那日季轻颜听说这个女人出事时,下意识大喊:“我的抒宝诶!” 可明明季轻颜只会对着安抒抒喊“抒宝”,这女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成为那个女魔头的心尖宠呢? 正当他狐疑之际,就见门诊大厅的转角处宋书白不知何时正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这个和男人相聊甚欢的苏秘书。 那晦暗不明的复杂眼神,似隐忍,似愤怒,又似哀伤。 是那么的熟悉。 陆辰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宋书白抬脚就要朝这边走来。 蓦地,“砰”一声杯子落地的脆响,在门诊大厅的另一头响起。 周柏霆扶着摇摇欲坠般的白芷芊,眼神定定地看着大门口衣着清凉的女人,以及她身旁高大的两个男人身影。 那两高一矮的美好画面,简直美不胜收,刺痛着他的双眼,让他不忍直视。 陆辰枫眼神回转再看向和周柏霆同处一条平行线上的大厅另一头,宋书白攥紧了拳头看着周柏霆,硬生生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他不由得倒吸一口热气。 这熟悉的三角关系,这熟悉的修罗场! 他的眼神最终落在身旁女人小脸煞白的脸上,目光逐渐变得灼热起来。 安抒抒看了眼厅内两点钟方向的宋书白,又看了眼她十点钟方向的周柏霆,只觉得好像被人剥光了看般狼狈。 秦厉沉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宋书白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最终目光定格在另一头的周柏霆身上时,脸上的笑渐渐隐去。 一时间,无声的战场在户外无边无际的一声“轰隆”雷声中拉开序幕。 安抒抒只觉得头皮发麻,生怕宋书白过来暴露了身份,趁着几个大男人莫名深情的对望中,脚底一抹油,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赶忙溜了。 直到逃到人流量多的主干道公交站台上,被一群穿着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吹口哨时,她才浑身一阵恶寒。 车不仅被拖走了,连手机都被她顺手扔在里面。 她手足无措地想向路边的女生借手机打给季轻颜,蓦然,身后再次传来一声温润男音。 “苏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秦厉沉开着迈巴赫,摇下车窗一只手搭在窗边的那一刻,周遭立马传来女生们的一阵阵尖叫声。 安抒抒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无地自容地想原地消失,第一次她悔恨头发不够长,不能把她肩背上果露的肌肤藏于发中。 她垂着头赶忙上了副驾。 比起被一大群人围观,她还是宁愿欠这男人一个人情。 上了车,秦厉沉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只是唇角依旧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车内诡异的安静。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听着打在玻璃上的雨水哔哩啪啦作响,安抒抒刚刚埋藏的伤感再次冒芽复苏。 她的柏霆终究是没有追上来。 也许她站在公交站台时,下意识的就是等着他追过来。 追过来用外套裹住她,责怪她为什么穿这么少。 或是责怪她为什么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无波无澜。 像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刹车声响起,车蓦然停下。 安抒抒这才从思绪中回神,惊恐地望着身旁的男人。 “秦先生……你要干嘛?” 秦厉沉骨节匀称的手指轻敲方向盘,侧头深情专注地看向她,眼里满是认真。 昏暗的路灯隔着雨幕照进车里,在他脸上流淌着,犹如动态的神仙壁纸。 他缓缓探身过来,那双手径直越过她抵在她腿边置物柜上,以一种半包围的姿势笼罩着她,缓缓开口:“苏小姐,反正我也失眠,要不……我们俩一起做点有意思的事?” ------------ 第183章 巨额分手费 “什么?” 安抒抒瞳孔地震,僵着身子往车把手上瑟缩着。 她竟一时被这男人披着漂亮羊毛的外表迷惑了。 他可是在游轮上差点要将她带走的人啊! 在他的手离她的腿只有几公分时,她膝盖开始蓄力,准备他再靠近她一点点,她的膝盖就对着男人好看的面门给上致命的一击,让他知道女人双腿用途的多样性。 谁知,下一秒,储物柜的格板打开,露出里面一个精致小巧的棋盘。 男人抬眸认真地看着她,眼里有细碎的星光,温润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们一起下棋吧!” 安抒抒!? * 宋家别墅。 书房的书桌上摆着一沓照片。 那是他派去的人传回来的安抒抒和秦厉沉出入山间别墅的照片。 宋书白双手交握抵在额头上,整个人是难掩的沮丧。 “怎样,她回去了吗?” 秘书顿了顿,支支吾吾回道:“我们……我们晚去了一步,她……已经被那个秦家掌权人……接走了。” 宋书白抬头时眼神已然变得阴郁,“那她到家了没有?” “安小姐,不,苏小姐她好像还没回去,两人……两人还在车里……” 秘书都觉得说不下去了,不禁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一句话,宋书白整个人如泄了力般瘫软在书房的椅子上。 他挥手示意秘书出去,自己则打开了书房后的密室。 看着一屋子摆放的有关安抒抒的一切,他莫名地再次红了眼眶。 她的发丝,她拔掉的智齿,她生产时遗留下的所有东西,以及生活当中零零散散的所有他能收集到的东西。 他全都整齐地摆放在密室里。 看着这一切,他内心每时每刻都如焚烧般煎熬。 角落里更甚至摆放了两幅长长的手铐脚镣。 那是她生产那年对他态度极其恶劣的那一年,他买了这些见不到台面的东西。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这么荒唐的事后,他知道他的偏执已然加深。 他频繁吃药,频繁地用工作麻痹自己,只希望自己不做出伤害她的事。 但在看到秦厉沉的那一刻,他实在忍不了了。 他知道,以秦厉沉在商界的地位,以及他的手段,一旦安抒抒被盯上,那就是无法逃脱的猎物,迟早落入他的网中。 就像今天,他一上门就开门见山要给他研究院研究的治愈老年痴呆的项目投资近百亿。 但他怎会同意他人的入股呢? 这个项目是他耗费几年要送给抒抒的贺礼。 他不想别人染指,即便那个别人是全球富豪榜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可现今,这样子的大人物居然也想染指他的女人? 原本他对得到安抒抒还有六成的把握。 现如今,他只觉得机会渺茫。 想到这里,那股偏执的意识又开始逐渐侵蚀他的理智。 他匆忙冲出密室,连吞了好几片镇定药,整个人如同无根浮萍般缓缓倒下,望着天花板上冷白炽光,陷入无尽懊恼中。 他也许真的做错事了,做的事连老天都看不过,也不想他得到安抒抒。 对不起,抒抒。 他缓缓闭上眼。 也许他真的到了偏执得无可救药的地步,那也许才是一种解脱。 那他就真的能拥有她…… * 凌晨三点。 安抒抒险棋一招堪堪赢了秦厉沉。 “秦先生,你怎么几天没见,棋艺就长进这么多啊?你以前是不是故意深藏不露啊。” 秦厉沉摸了摸手上的佛珠,重新将安全带系上,“那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男朋友该担心了。” 安抒抒撇撇嘴,心想他这会儿估计还在照顾他即将逝去的朱砂痣吧。 此刻外面的雨已然停止了敲打地面的攻势,车子终是依依不舍地抵达了安家别墅。 打开车门的瞬间,被清洗干净的空气里透着一丝带有泥土芬芳的冷意。 “小心着凉了。” 一件黑色风衣猝不及防罩在她身上,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檀木松香,温暖且莫名的亲近。 她回眸对上身后秦厉沉深邃如褐色漩涡的眼眸,一时间竟莫名有些安心。 就好像她认识这个男人好多、好多年。 回到别墅。 安抒抒看着依旧空荡荡的客厅,她的心同样空落落的。 再次在客厅枯坐到天明时,周柏霆总算回来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换鞋,等着他过来同她解释。 哪怕他哄一哄她也行。 可是,他全程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越过她就准备回房。 “周柏霆,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 她终是忍无可忍率先叫住了他。 “没什么可解释的,我早和你说了,白芷芊快死了,我想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是你自己没脸没皮赖在这不肯走,上赶着舔我非要当我女朋友,现在你又闹什么闹?” 他说话间,窗外传来鸟儿驻足的欢快“叽叽”声。 好像也在为男人的话喝彩。 安抒抒定定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 眼前这个男人背对着她,竟然说出最冷冽、最伤人的话。 没脸没皮赖在这?上赶着舔他? 她僵着早已坐麻木的腿,整颗心就像被一把强有力的钳子死死钳住般动弹不得,仿佛下一秒他再说出一句伤人的话,她的心就会立马被钳成两半,鲜血淋漓。 “周柏霆,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我非你不可?没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她尽力压低嗓音,生怕孩子们听到他们的争吵。 可他却回头冷冷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这一刻,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滚落。 “好,那分手吧,我不缠着你了,周柏霆,我放你自由。” 天知道,她说出这话时整个身体好像都被撕扯着般疼痛。 犹如仓库里被暴打的那一天,她看着破洞的屋顶,感受着那微不足道的阳光,她也能将所有的痛和苦消化,也能慢慢熬下去。 但现在,曾经信誓旦旦要追回他的人,已然被这种不被爱的刺骨钝痛折磨得精疲力尽,熬不下去一丁半点。 她曾经见过他最爱她的模样,又怎能容忍他现在这般不爱她甚至漠视她的模样呢? 她让开路,放他走。 可他却漠然地走到沙发旁,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件秦厉沉借她穿的风衣,嗤笑道:“这是早就退休的著名大师Andrew的手工定制款,价值连城,恐怕买我整个衣帽间的衣服都绰绰有余。” 安抒抒怔在原地,看着他手中的风衣,脸上写满了震惊,“你什么意思?” 周柏霆却全然不接话,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淡淡道:“卡里有五千万,还有这辆车,算分手费!” 说完,他不再管女人错愕的神情,越过她径直离去。 安抒抒呆愣在原地,看着桌上的卡和车钥匙如遭雷击,瞬间有一股强大的屈辱感袭来,将她无情掩埋。 他竟把她当成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 第184章 她第一次打了他 天大亮时,两人假装平和地送孩子们上学后,安抒抒脸上的强颜欢笑瞬间垮了下来。 她拎起包不再理身后同样变了副嘴脸的男人就要去上班。 但周柏霆却猛地叫住了她,声音冰凉且决绝:“你从今天起就不要去上班了。” “什么?”安抒抒愕然回头,不可置信他会做这么绝。 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如当头棒喝般将她打入深不见底的冰窟般,浑身僵硬。 “你今天就搬走吧,你自己的东西拿走,但绝不能动我老婆的东西,明白吗?” 说着,他又从兜里拿出一本房产证放在桌上,面无表情道,“这套房子也给你,就算是你这段时间对我孩子们的照顾,从今以后,我们就别再来往了。” 看着茶几上的房子、车子和票子,安抒抒耳朵里一片嗡鸣声,心脏痛得几乎麻木抽搐。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失去周氏集团的周柏霆竟然都这么有钱了。 给个分手费都能给出近亿的高价? 她憋回眼角的泪水,转身回房开始收拾起了做苏抒安时带来的东西。 辗转腾挪在次卧和客厅间,她终是将属于苏抒安的东西收拾妥当。 不过是一个行李箱塞都塞不满。 因为属于她的东西,自始至终都在这栋别墅里。 她的衣服首饰,她的珍贵画作,她的三小宝贝,还有她那失忆的老公,都在这栋别墅里。 她以为,这些到最后还是她的。 却不曾想在这个属于她的家里,她这个女主人到最后却破天荒地被赶走。 没有一样她爱的,能带走。 她抬眸瞥向了沙发上云淡风轻看着她搬家的周柏霆,心底荒芜一片。 他当真没有一丝挽留她的意思? 想到她即将又要离开孩子,她就心如刀绞。 “柏霆……”她张了张嘴想抛弃自尊求留下,却在听到突兀的门铃声时,硬生生咽下了即将到嘴边的求和哀求。 周柏霆自顾自地上前开门,一声娇俏的女声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柏霆,我真的能来这过生日吗?” 安抒抒僵着脖子回头,就见到了妆容精致的白芷芊满脸喜悦地拉着周柏霆的手,眼底的欢心雀跃隔着几米开外生生将她的眼刺痛。 这个她满心满眼爱着的男人,竟然将害死他妻子的凶手叫回妻子的家给小三过生日? 多么荒谬,多么可笑! 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凌厉,白芷芊也注意到屋里小秘书愤愤的眼神,一副惊吓的样子瑟缩在周柏霆身后,声线颤抖道:“苏小姐是不是不欢迎我过来?是我打扰了你们两人的二人世界了,我还是走吧。” “没有,要走也是她走,我们分手了。” 说着,他就将白芷芊拉入客厅坐下,当着她的面,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道:“你先坐着,我去厨房做碗长寿面给你吃,等晚上我再给你订个大包厢庆祝生日。” 安抒抒站在一旁手心紧紧攥住行李箱的拉杆,因太过用力指尖泛白。 她的脸、她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人狠狠丢在地上疯狂地踩踏,反复碾压,碾成一堆肉泥。 没了一丝的尊严,剩下的只是全身心的痛。 剧痛! 她拉着行李箱走到周柏霆跟前站定,扬起巴掌就朝周柏脸上重重扇去。 “啊……” 伴随着白芷芊尖叫一声,她迅速挡在周柏霆身前,脸上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苏秘书,你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你怎能打他?” 说完,她泪水涟涟地伸手就要去触摸周柏霆的脸。 却听“啪”一声,安抒抒反手也给了她一巴掌。 不理她震惊的眼神,安抒抒扯过整个身子好像一吹就会倒的女人手腕,直接将她拉出了门。 边拉边骂:“你要走就走,就这么喜欢当人小三吗?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楼梯旁,她刚松开手,就见原本还离楼梯几米远的白芷芊向后踉跄了几步,整个身子就那么直挺挺地从弧形楼梯上翻滚下去,重重地撞倒在别墅地下车库的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安抒抒身子怔住,明明她根本没有甩开她,她却摔下了楼梯。 如此拙劣的演技,周柏霆却看不出,赶忙如离弦的箭般冲下楼去。 “芷芊,你不能死……”他跪在地上抱着她,惊慌失措的声音顿时传了上来。 安抒抒吓得魂都丢了,赶忙跑下楼梯查看。 却见白芷芊额头上被磕了个小伤口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周柏霆的脖子,反倒笑着安抚他没事。 而她过去的丈夫,现在的男朋友,孩子们的父亲,却满眼焦灼地看着那么一丁点伤口心疼不已。 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要不是她就是那个被害死的原配,她就算作为前女友属实也会送上一个祝福,祝他们白头偕老。 可是周柏霆,你看着你怀里女人丁点伤口就心疼得不得了,那安抒抒呢? 你看到她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你可曾流过一滴泪? 许是她的眼神过于悲戚,周柏霆也注意到她的存在,指着大门口冲着她咆哮起来,“你滚,滚……” 说着,他温柔地放下怀中的白芷芊,愤怒地朝她走来,一把就又将她拽回了别墅,将桌子上的银行卡、车钥匙和房产证全都甩她脸上,怒吼道:“快点滚,都别回来!” 安抒抒任由车钥匙锋利的金属面刮破她娇嫩的肌肤,面上冰寒一片。 如果说她刚才还心存希望,但现在,她早已心灰意冷。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卡,当着他的面,用尽了力气,狠狠地将银行卡掰成两瓣。 再掰成四瓣! 如同将她的心,一点又一点掰碎! ------------ 第185章 有奶就是老婆 安抒抒颤抖着手捏着四分五裂的银行卡,眼泪如决堤般汩汩流下。 这个她爱进灵魂里的男人。 她终是不忍用最惨烈的方式将卡扔向他。 刚才扇他的那一巴掌,她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甚至刚才打完他,她就后悔了。 他就像是长在她身体里的一部分,打他也是在打自己。 可是失忆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到底有多爱他。 银行卡的碎片在她手心里轻轻洒落,一如她将那份爱一点点丢弃般,每一下落地都充斥着剥皮抽筋的剧痛! “我祝你……和白小姐,天长地久!” 说完,她拉起一旁孤零零的行李箱,背影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家,那个她深爱的家。 独留周柏霆在客厅里怔愣地盯着茶几上的房产本和车钥匙,陷入了沉思…… 魅吧贵宾包厢内。 周柏霆叫了律所内所有的同事,一同为白芷芊庆生。 他当着所有人面唱情歌给她听,将一条钻石手链亲自带在她手上,眼底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律所里的同事全都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古怪且诡异。 或许他们都以为他们老大和苏秘书正在谈恋爱。 那现在这样是闹哪出呢? 但周柏霆却宛若不知,全程小心翼翼陪护着,直到将她送回医院哄睡着,他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到家时已过凌晨12点。 看着三小只各抱着一只娃娃三脸不善地盯着他,周柏霆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他搅了搅眼前吃方便面的叉子,揉着眉心不悦训话道,“大宝,你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也不带妹妹们去睡觉?” “妈妈都跑了,我们还怎么睡?”大宝奶凶奶凶地破口大骂,“你今天晚上要是不把妈妈还回来,就休想回这个家!” “臭小子,你什么态度,”周柏霆故意加重语气拍了拍桌子,怒道,“我都和你们说几次了,那个苏阿姨不是你们妈妈,不要有奶便是娘,这样会寒了你们真正妈妈的心!” 二宝摸着光滑圆润的下颌线啧啧道,“我们有奶便是娘?那难道你们男人不是有奶就是老婆吗?我前几天晚上起夜尿看你不是喝奶喝得很开心,那你怎么不觉得寒了妈妈的心!” 大宝也顺势插话,摇着短小精悍的小指头满脸不赞同道:“爸爸,我也看到了,你那么大个人还不害臊,吃就吃了吧,我们又不和你抢,你干嘛把妈妈藏起来?” “周都都,周平平!” 周柏霆腾地一下暴起,硬生生将手中的叉子掰成两半,目眦欲裂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给他们俩一个完整的童年。 “爸爸是大馋猫,吃完方便面还要喝奶,就不怕肚子疼……” 于是在他扬起手的那一刻,两个小奶娃小嘴巴“略略略”着机灵地从爸爸腋下逃窜,一溜烟就躲进屋里彻底没了小身影。 独留小宝一人呆萌呆愣地站在原地,仰着75度头看着爸爸。 周柏霆蹲下身,看着女儿软萌的模样,伸手就要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下一秒,这个平日里最喜欢他抱抱的小棉袄竟然又是一顿暗器输送,往他嘴里硬塞了个奶嘴后,便也跟着哥哥姐姐跑了。 他将奶嘴从口中拔下,望着桌上泡发的方便面,不自觉红了眼眶。 以前他在家里,那个烦人的小秘书从不会让他吃方便面。 她会给他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夜宵。 甚至听说他胃不舒服,还会每晚给他熬上几个小时的养胃汤。 猴头菇乳鸽汤、鲫鱼汤、山药羹等。 每一样,都极其复杂,但她连连做了两个月。 可他却连答应她的一顿夜宵都没给她做过。 他从没把她想象成败金那种女的,只不过昨晚在看到她和那个经常上国外财经杂志的名人站一起后,本能地想给她多一点生活费。 可是,车子、房子和钱,她一样都没带走。 他更是害她失去了工作。 他想,也许自己只是愧疚。 但凡她能拿走他给予的一样东西,他也不会这么难受。 看着次卧内她空空如也的衣柜,他的心好像也跟着空了。 但他还是尝试着跟什么没少一样,回了那间过去属于安抒抒的主卧。 他闻着床上的味道,搂着安抒抒过去穿过的衣服,如往常一般睡觉。 第二天也如往常一般去上班。 他精神饱满地破天荒同律所内的所有同事打招呼。 在一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回到办公室时,整个人就跟平日一样处理起事务来。 乔秘书端了一杯咖啡进来,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看着依旧埋头认真看文件的周柏霆,终是泄了气般拿着托盘准备走。 周柏霆抿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问道:“乔秘书,怎么换咖啡豆了吗?这么难喝。” 乔秘书这才好像突然找到话头般,两眼放光起来,“老大,没换咖啡豆,只不过是平日里都是苏秘书帮我给你磨的咖啡,不知她怎么磨的,我就是磨不会她那个味,要不你还是……” “哦,”周柏霆淡淡应了声打断她,将咖啡放下,一副无所谓道,“没关系,你这样也挺好喝。” 乔秘书硬生生将口中“喊苏秘书回来上班”的话咽了回去,无可奈何地出了门。 周柏霆怔怔地看着一旁的咖啡,他从不知道,自从他将她调离后,她还暗地里悄悄给他磨咖啡。 一整天,他坐在办公室里工作起来,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他想找的档案乱成一锅粥般摊在桌上,想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头晕脑胀之际,他下意识去找抽屉里的双飞水,却发现里面的水早已用完。 再一闻,空气里他平日里喜欢的那种能令人心旷神怡的薄荷清香也荡然无存。 第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住愈发烦躁的情绪,将桌上的咖啡狠狠地砸向地面。 黑色的液体如阴暗的爬行物般逐渐扩散,看在他漆黑的眸底愈发暗沉,心底好似有一只暴躁的怪物在下一秒就要自他胸口破体爬出般难受得他要发疯。 “乔秘书!” 他的吼声很大,吓得外面的人全都正襟危坐,看向里面。 乔秘书匆匆推门而入,看着一地的狼藉,再看着眼前男人隐在帅气外表下的滔天怒意,差点就哭了。 第一次,她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平日里,所有人都害怕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如今,这副生人杀无赦的架势,直接将她吓得魂不附体,恨不能立马坐火箭去求苏秘书回来。 她真的太怀念跟着James的日子了。 “老……老大,您这是怎么了?” 周柏霆双目赤红,指着桌上乱糟糟的一团,彻底发了火。 “我的文件乱了,你为什么不按平日那样分门别类整理好,还有我的双飞水呢?明明每天都有,我放了几个月都用不完,为什么今天就用完了?” “还有,你为什么给办公室换气味?整间办公室都是一股恶心的香水味!” “你会不会做秘书,不会就立马给我滚蛋!” 他一口气将心中所有不满倾诉而出的目的。 其实,他想的也只不过是为了恢复以前的那种状态。 谁知,眼前这张脸蛋和苏秘书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如见鬼般的眼神看着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如一道天雷般扎进他的脑海里。 乔秘书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委屈地冲他吼道:“那些都是平日里苏秘书偷偷帮你做的,有本事你叫她回来啊,死渣男!” ------------ 第186章 女人的真情,不敌男人身上的二两肉 死渣男? 周柏霆整个人定在原地,震惊看着眼前无法无天的小秘书,心想肯定是苏抒安那女人把别人都给带坏了。 但乔秘书似乎还不肯罢休,冲过去指着桌上的文件,继续愤愤不平道:“以前那些书架上贴有分类的文件都是苏秘书趁着午休时间你不在时整理的,昨天白小姐过来,一言不合就将她辛苦做的分类撕了。” “还有,你抽屉里那双飞水怎么可能不会完呢?你不知道那是进口药水很难买的吗?苏秘书给你买了一整箱放她工位下,平日里自己脚都没地方放。” “至于你说的什么薄荷清香,也只有苏秘书会那么傻,为了你这个渣男喷那种香水在身上。” “苏秘书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你,你不肯公开两人的地下恋就算了,毕竟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们交往了,但你却还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简直不配苏秘书对你那么好!” 乔秘书越喊越大声,一气呵成说完对苏秘书的打抱不平。 最后甚至不理周柏霆愈发惨白的脸色,径直摔门离去。 更是吓得外面的同事大气不敢喘一声。 周柏霆看着一地的狼藉,整个人如脱力般瘫坐在椅子上。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在一起,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苏秘书很爱很爱他,可是他却不知道。 他到底做了什么呢? 一遍遍伤害她,一遍遍提分手。 最后还自以为是地给了所有女人都爱的分手费。 所以她掰断银行卡时眼底的哀伤是那么的真切,拉着行李箱走时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 他将她的全身心里里外外都伤了个彻底透彻。 原本他以为他喜欢的是苏抒安那酷似安抒抒的身体。 现在他忽然听到自己那颗被冰封坚硬的心,似被人一点点敲碎,再用锋利的凿子一下下凿开,露出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他竟然也并非对她毫无感觉,在不知不觉中,她早也已经在他心底处占据了一个位置。 可是如今,那个位置空了。 整颗心好像也跟着空了。 意识到他的苏秘书要彻底从他的生命里消失时,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等他的大脑与理智对抗,做出理智的抉择,他的手早已摸上一旁的手机,将电话打给了他的苏秘书。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连拨打了好几通无人接听后,他哆嗦着手编辑了好久的信息才鼓足勇气发给她。 直到信息后面出现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他整个人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她竟然将他拉黑了! 这一刻,一股深深的绝望感笼罩全身,一如当初他得知安抒抒死亡时那种灵魂都在打颤的程度! 现在,他满脑只想找到她,拥住她,说出他的苦衷,求她的原谅! 他提起公文包,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冲出办公室,奔向他即将失去的姑娘…… * 季家别墅。 安抒抒醒来时,已临近中午。 昨晚她来季轻颜这诉苦,两人喝了一夜的酒,将周柏霆连带着他大侄子全都骂了个遍。 骂到最后,她抱住季轻颜哭得泣不成声,害怕以后她的大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渣男。 再后来,她就没了任何记忆,在季轻颜的卧室里睡着了。 看来昨晚……她是和季轻颜一起睡的。 她刚一出卧室门,就见季轻颜从外面回来。 她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群某高档私房菜馆的员工。 他们鱼贯而入,将如满汉全席般的各色美食摆满了一整桌。 安抒抒都看呆了,不知她是闹哪出。 季轻颜却拉着她坐下吃,不停地往她碗中夹菜。 俨然一副女霸总的样子。 “抒宝,男人嘛,就跟着些菜一样,你想吃多少有多少,每天换不同样的,都没问题,但生命就是本钱,你可得吃好喝好,明天才有力气继续吃,明白吗?” 说着,她又顿了顿,露出一脸坏笑,“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姐妹我可以养你一辈子的哦!” 安抒抒一口汤喷了出来,差点被她惊天的发言吓死。 上一个她说要养一辈子的男人早就变成一堆灰喂了海里的鲨鱼。 现在她不想养男人,倒想来养她了? 安抒抒擦了擦嘴也不和她贫嘴了,问她关于调查白芷芊的情况。 季轻颜女霸总的心意被无视,无奈地掏出包里的文件,一整个痛心疾首地感叹道,“女人间的真情啊,永远敌不过男人身下的那二两肉!你呀,还是惦记那个你那个臭老公。” “你这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不过是怕他被骗。” 安抒抒心虚地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在触及到上面的文件时,确认看了好几遍才不得不死心。 她竟是真的得了急性白血病! 此时此刻,她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女人竟然不用她出手,她就自个被老天收了。 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回神,季轻颜又给了她一个重磅炸弹。 “你托我查的那个秦厉沉啊,其实根本不用查,你上网查一查就知道了。” 于是,在她手指轻敲几下电脑屏幕后,一连串加大加粗的显眼字体映入她的眼帘。 秦厉沉,全球富豪排行榜上最年轻的且唯一一名重量级华人! 并且……是唯一一个钻石单身汉! ------------ 第187章 他认出她就是他的白月光 季轻颜点开电脑屏幕上一则有关秦厉沉的采访视频,认真问道:“这男人只要平日里关注财经的人都会认识,你一个只混娱乐圈的不认识很正常,但怎么突然打听起他来了?” 她顿时神秘兮兮地靠近,笑得玩味,“是不是终于吃腻了小鲜肉,想尝一尝老腊肉啦?” “你胡说什么呢,”安抒抒脸色爆红,掐着她脖子嗷嗷叫,“人家也就比我们大三岁,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好不好?” “好好,那压根不是老腊肉,是唐僧肉知道不,多少小妖精排队抢着吃,哪是我们这些老妖婆能够得上的?” “你想吃,那我到时候吃上了,也给你这老妖婆分口肉长生不老……” 正当两人互掐着腰间的软肉,闹得不可开交时,只觉得身后一道影子落下。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齐齐扭头望向身后,与正拿着手机表情古怪站着的季楠笙视线撞在一起。 季楠笙视线扫过亲姐掐在别的女人腰间上的手,最后清了清嗓门对安抒抒道:“抒姐,我刚才在你们以前住的小区那里遇到柏霆?你是不是把他拉黑了,他正到处找你呢。” 安抒抒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不见,他竟然跑去那里。 也对,她在人事档案那里填的地址就是那里。 可是,昨天明明决绝要分手的人不是他吗? 现在又来找她是几个意思? 季轻颜低骂了一句,起身叉腰道:“抒宝,我们别想那渣男了,你要是喜欢那方面强悍的,同时多找几个不就行了。” “走,姐今晚带你找回做年轻小妹妹的感觉,不醉不归!” 安抒抒来不及瞳孔地震就被她拽走。 最惨的是季楠笙,张了张嘴还想劝两人,却被季轻颜一个佛山无影脚直接踹翻在地…… * 酒吧一楼迪厅内,灯红酒绿。 年轻的男女身体随着音乐热情摇晃,尽情宣泄。 为了隐秘,季轻颜定了间最高层的顶奢包间。 安抒抒手扒在包厢门口的墙上,满脸惊恐道,“臭丫头,我穿成这样真不能见人,能不能回去换一件再来。” 季轻颜一根根掰开她负隅顽抗的手指,笑得宛如一个妈妈桑,“宝贝,你不知道你穿成这样有多正,保证成为全场男人的焦点,过了今晚,你就会知道男人的多样性,不会再记挂那个周渣渣啦!” 随着最后一根小拇指被掰开,安抒抒就这么被季轻颜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包厢里。 打开门的刹那,伴随着熟悉的歌声,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面孔。 竟然全都是她公司里的艺人,其中包括她当初参加拍卖会时钦点的七个一次性男友! 安抒抒恨不能学二宝那样化身成崩溃的尖叫鸡。 她原以为季轻颜会给她点十八个八块腹肌的男模。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抠,就想着他们能内部消化,给她叫了十八个下属。 原本包厢里刚刚还以为是团建的十八个男艺人正背地里怒骂这女魔头压榨他们休息时间,却在女魔女带着个人间尤物进来时,全都化身流口水的呆头鹅。 其中属正在唱歌的陆辰枫最夸张,直接将歌唱成了歪七扭八的未知语言,眼神从未从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移开过。 包厢内红黄交错的灯光下。 女人的脸蛋美得如被天神吻过般无可挑剔。 只一眼,那种侵略性的美颜暴击,便能让所有男人一时间魂不附体,心跳加速。 栗色的长发如海藻般卷着令人心波荡漾的弧度直抵那纤细曼妙的腰肢。 最绝的是,她身上那一袭及膝的香槟色后妈裙,十分优越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婀娜身姿。 更是在她款款走来时,随着裙摆处的大开叉,将那种摄人心魄的风情万种表现得淋漓尽致。 全场寂静无声。 这群在娱乐圈里看惯美女,也见过大风浪的小弟弟们此时全都跟纯情大男孩般静如鹌鹑。 面对这种僧多粥少的情况,安抒抒竟无处落座,尴尬不已。 倒是季轻颜大大咧咧手一挥,座上的弟弟们便立马齐刷刷起身,毕恭毕敬地站在成了左右两排。 安抒抒被拉着和她一起坐在C位上,面对着这一双双如狼似虎般的小弟弟打量的眼神,她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 明明以前这些她精心培育的弟弟们看向她时都是一副尊敬乖巧的模样。 怎么就几个月不见,就一个个变大人了。 很快,她便知道了给这些娃们打了激素般成长的罪魁祸首! 只见,季轻颜压低声音同她耳语道:“左边这一排的我都试过了,估计都不合你胃口,右边的我可都没染指,你可以试试看!” 安抒抒恨不能弹跳起身就给旁边这女人一个暴击,再看到左边那一排赫然站着陆辰枫时,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直到看到身旁女人一副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才懊恼得知,又被这女人骗了。 她都忘了季轻颜这丫头从来都是嘴上轻浮,但私底下也是保守的。 一整个晚上,安抒抒和这一群昔日下属也算熟悉,很快便打成了一片,喝了不少的酒。 她晕乎乎上卫生间,口齿不清地和李姨打着电话,问孩子们睡了没有。 回头时,竟撞上了神情晦暗不明的陆辰枫。 他将她堵在女厕所门口,突然激动地一把拥住了她。 安抒抒只觉得胸腔内的氧气都被他挤压得一干二净,推了推眼前高大的身影纹丝未动,只好迷迷糊糊地耍起酒疯来。 “大明星也上厕所啊,我以为大明星都是天上的神仙,不用吃喝拉撒呢。” 陆辰枫紧紧拥着她,发红的眼眶早已蓄满了泪水,声音哽咽且嘶哑,“抒姐,你错了,大明星不仅会吃喝拉撒,他还会很爱很爱一个人!” 他不管身边逐渐有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更甚至有人已经拿起手机拍照。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捧起眼前女人红彤彤的小脸,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就要吻上去。 心潮澎湃间,想象中的柔软没有等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难闻的牛皮味。 他蓦然睁眼,对上的就是周柏霆那双冷冽得要杀人的眼眸,吓得他下意识后退几步,生怕那凌厉的拳头再次砸向自己。 ------------ 第188章 错认救命恩人(1) “跟我走!” 周柏霆放下手中抵挡两人亲吻的公文包,拉住眼前醉得迷迷瞪瞪的女人手就要走。 下一秒,女人的另一只手被回过神来的陆辰枫立马抓住机会,他梗着脖子回呛道:“她凭什么跟你走?不过就是个前男友而已,你不知道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吗?” 陆辰枫这次丝毫不怵。 毕竟现在的安抒抒是个披着马甲的小女人,他再也不用顾忌她的身份,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他那曾见不得光的暗恋。 他看向一旁正在摇头晃脑的女人,好听的声音大得出奇,“苏抒安,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跟我一起走吗?” 一时间围观的几名女生一阵尖叫,还有不少人的拍手叫好声。 “那可是顶流陆辰枫啊,这么勇的吗?都不用通过公司?” “答应他,答应他……” 周柏霆见越来越多的人举着手机尖叫着往这边围过来,深吸一口气同样问道:“苏秘书,你今天是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安抒抒两只手被人扯着,一个头两个大。 她甚至听不明白左右两边的人发什么神经,她为什么跟这两个男人走? 在两人目光灼灼的眼神中,她用力甩开束缚她的两只手,眯着眼分别指了下左右两人咬牙切齿道:“你们俩可别妨碍我好事,人家我那好姐妹说好了要给我开个总统套房,还要给我点十八个男模呢,闪开!” 说着,她便推开呆愣原地的两人,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 安家别墅前。 苏筱柔挂断手机,勾唇一笑。 既然这一家子碍眼的都不在家,那正好是她行窃的好时机。 她刚翻过别墅的围墙,就莫名被不知何处冲出来的保镖摁倒在地。 “你们别打我,我是安抒抒的妹妹,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啊……” 她只得连连求饶,哀求他们叫来李姨便能确认她的身份。 保镖相视一眼,便电话喊来了早已陪孩子睡着的李姨。 李姨也认出了她,不明白她大半夜来这的目的。 好在苏筱柔素质过硬,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孩子不见了,有多可怜。 而自己当年住在安家别墅时,遗留了她外婆的遗物没有带走,只想偷偷来取回,但不曾想被人误会成小偷了。 李姨也经常听三胞胎说起小艾柔失踪的事,也很是同情,便答应了帮她一起找遗物的请求。 苏筱柔来到安抒抒以前住的主卧室,以前她就是住在这里。 她当着李姨的面四处翻找起来,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柜子夹层里发现了那支少了一颗粉色珍珠的发卡。 她不动声色地拿走发卡藏入衣袖中,然后再一脸遗憾地摊摊手告诉李姨东西找不到了,便带着她的战利品大摇大摆出了安家别墅。 连夜她就不顾秦曜轩打来的99+电话,径直驱车赶往了那个如城堡般奢靡的梦幻庄园。 她将发卡紧紧握在手心,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庄园,她张开双臂,嘴角激动的笑意AK都压不住。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 未来的世界,是属于她苏筱柔的! * 待太阳升起时,躲在庄园前兴奋一夜的苏筱柔终于开始她的行动。 碧绿的一片草坪上,员工早起开着割草机辛勤地来回穿梭。 秦厉沉边咀嚼着盘里的食物,边听着一旁重金请来的围棋大师当场投屏指导。 一番指导下来,他唇角的笑意不由更甚。 看来下一次约见苏秘书,他定能赢她个措手不及! 正想着,管家掌心向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 “秦爷,上次那个二少爷的小情人又找来了,说有发卡证明她就是当初救您的小女孩!” “吧嗒”一声,秦厉沉手中的叉子掉落,盯着管家手中的发卡,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美轮美奂的家居摆设无不透露着整个庄园极致的奢华。 苏筱柔看着目不暇接的一切,就像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一般。 明明她也接触过海城那些自诩是豪门的上流圈层。 但如今和秦厉沉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被带到一间比大平层还要大的卧房内,一张欧式大床竟比她现在居住的卧室还要大! 更离谱的是浴室。 那直接就是一个比游泳池还大的温泉池。 十来个仆从帮她宽衣,帮她搓背,喂她饮品。 她甚至连手指头都不用动,直接就有人将所有事做好。 这种比梦境还夸张的顶级待遇,让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都还以为是做梦。 可是直到中午,还没见到秦厉沉身影的她慌了。 找了几十年的救命恩人拿着信物上门,不应该立马过来相认抱头痛哭吗? 她忐忑地在迷宫般的城堡里四处乱逛,终于在看到被管家领进门的白家四兄弟时,心底隐藏的恐慌才彻底爆发。 原来,精明如秦厉沉根本不信她。 即便她有发卡,他也不信! 他用自己的方式去确认她的身份。 远远的,苏筱柔与白家大哥视线相交,他眼底的意味深长更是让她心虚得想立马跑掉。 但是,她想赌。 赌白家几兄弟压根不敢将安抒抒就是救命恩人的事告知秦厉沉。 他们知道,一旦秦厉沉知道伤害安抒抒的凶手就是白芷芊的话。 那么,白家就彻底完了。 一望无垠的草坪上,秦厉沉倚靠在躺椅上,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几条热搜新闻,平日里温和无波的脸庞瞬间沉了下来。 助理察言观色,连忙递上毛巾,询问道:“秦爷,您有什么吩咐?” 秦厉沉的目光始终定格在视频里被两个男人拉扯的女人身上,手指在右侧男人身上敲了敲,不以为意道:“这个小明星,我不想再见到他,明白吗?” “还有,”他的视线落在女人左侧的男人身上,冷冷勾起一抹弧度,“至于另一个,我倒想会会……” 助理颔首,“明白。” 不远处,白家四兄弟每人都提着高尔夫球杆上场。 而秦厉沉也毫不避讳地大展球技,几杆下去,百发百中。 在一声声恭维声中,秦厉沉将球杆扔给一旁的人,坐到一旁的遮阳伞下边喝着茶边耐心地等着他们开口。 白家几兄弟此时早已被晒得头晕脑胀。 白大哥一咬牙,终是颤着手将手中夹带照片的文件递了过去。 “秦爷,您找的那个女孩的下落已经找到了,您过目!” 秦厉沉将手中的青瓷茶杯轻轻放下,看着管家缓缓转呈过来的文件,手指紧张地蜷起。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触及在文件最上端的照片上时,整个人彻底僵住。 ------------ 第189章 错认救命恩人(2) “你们确定没搞错?” 秦厉沉再次抬头时,眼底满是百感交集,懊恼、震惊和哀伤交织在一起,以至于他下意识还想确认下。 白大哥咽了咽口水,紧张得手心出汗,“确实就是苏小姐,我也找了很多她小时候的照片,就在里面,您可以对比一下。” 秦厉沉将文件袋里面的照片一一拿出,看着照片上那笑容明媚的女孩,整颗心都萌化了,好像再次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一遍遍抚摸着相片上的女孩,不自觉红了眼眶。 好半晌他才努力压抑住情绪,边将照片一张一张整齐摆放好,边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们白家是不是也想要邻市的物流市场?我可以帮你们。” 白大哥满头大汗,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馅饼砸晕了,激动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真的吗?秦爷,以后只要秦爷你吱声,我们当牛做马也一定为您办好。” 秦厉沉低低地笑了,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现在又不比以前,而是流行互惠互利,明白吗?” “明白,明白!” 白大哥点头哈腰,被拍这肩膀一下,顿觉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谁知,眼前绅士温吞的男人突然话锋一转,缓缓开口道,“令妹现在恢复得可好?我记得曜轩前阵子还向你们家提亲过,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 白家四兄弟面面相觑,神色难堪。 他们这回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回去的路上。 白家几兄弟全都沉默不语。 原以为这位商界大佬有求于他们,帮他找到人后,他随便扔个三瓜两枣都够他们白家起死回生的。 没想到,查出来人竟然是安抒抒! 原本他是想直接回话找不到人,但直到他探查到情报苏筱柔竟然上赶着认亲,于是他便决定将错就错。 毕竟苏筱柔竟然会去认亲,那肯定也知晓了安抒抒就是秦爷找了多年的救命恩人。 如若揭穿她,她肯定会反咬抖露出白家害死安抒抒的事实,那将是灭顶之灾。 但几人哪曾想到秦厉沉竟然为了让秦曜轩断了和苏筱柔的纠葛,居然会推他们的宝贝妹妹接手那个烂人。 最后,白大哥发话了,“我们生意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芊芊受委屈。” 他决定无论采取什么措施,要立马促成自己妹妹和周柏霆结婚。 不然,以秦厉沉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必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白家其他几兄弟也赞同白大哥的决定,匆匆离开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阳台上,苏筱柔目送几人离开,心脏疯狂跳动,吓得都要跳出胸腔。 看着这阳台离一楼的高度,正思索着等下怎样逃跑才不会摔断腿。 毕竟,秦曜轩曾说过,当年也有个女孩想冒充某人救命恩人的身份,被秦厉沉发现后直接让那女人彻底销了户。 正当她惶惶不安时。 蓦地,门开了。 秦厉沉迎着大片落地窗照进来的耀眼光芒,缓缓朝她走来。 他一身打高尔夫的白色休闲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极了一个白马王子。 全身的贵气和王者之气,甚至比刺眼的光还要热烈。 她盯着他呼吸紊乱,再次体会到那种为某人心跳的悸动。 一时间忘了所有,眼底只有这个向她走来的矜贵男子。 “我的小公主,欢迎回家!” 他来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温柔将她拥入怀中。 那种极致的温柔,好像有一股暖流在她心尖流淌。 苏筱柔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精心呵护的爱意,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说“欢迎回家”。 那么以后,这个整个海城最大最豪华的庄园就是她的家。 连这个男人,也是……她的! * 待安抒抒从酒店里醒来时,又已日上三竿。 环视一圈,连个男模的影子都没。 她想打电话问季轻颜怎么说话不算数。 要知道连块腹肌都摸不到,那她还不如回家去摸孩子们的八块排骨。 刚拿起手机,季轻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接通,那头铁血铮铮的女汉子居然哭了。 “完了完了,删不完彻底删不完了,抒宝,你家的摇钱树要倒了!” “什么?” 安抒抒直接从床上跳起,昨晚酒醉的记忆突然涌入脑中。 厕所门口,陆辰枫居然想亲她,还当着一大群人的面表白她! 不过,为什么记忆里还出现了她前男友周柏霆的身影? 她来不及细想,赶忙拿起包夺门而出,却硬生生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薄荷清香萦绕鼻尖,她愕然抬眸,“你在外面守了一个晚上?” 周柏霆好像一晚没睡,双眼布满红血丝,拉着她手腕说道,“苏秘书,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安抒抒轻嗤,“解释你不过是和白芷芊青梅竹马,你把她当妹妹,又让我不要小心眼是吗?” 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受够了,受不了他时不时半夜就被白芷芊叫走,受够了他打着妹妹的旗号,和别的女人做没有边界感的事。 甚至连一丁点信任都没有,认为是她推了白芷芊下楼。 最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竟然将她看成了一个给钱就走的捞女! 她甩开他的手,一脸决绝道,“你让开!” 周柏霆面色难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漠然的态度刺痛,无力地松开了那只禁锢她的手。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好像从未看见过她的背影。 从来都是他走远时,一回头,她就等在原地朝他笑。 但这一次,两人身份互调。 更甚至,她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一想到他要彻底失去她,一种无形的恐慌如潮水般缓缓将他淹没。 疼得他站都站不稳,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道道急促的声音在他脑中不断盘旋呐喊,刺激得他耳膜发疼。 “周柏霆,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求你,追上去,追上去……” 他捂着耳朵,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再次从口中喷涌而出。 这一刻,他愣住了。 被她治愈的吐血,竟然因为她复发了? ------------ 第190章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抒抒娱乐公关部。 季轻颜颓然地坐在电脑前,一脸的崩溃。 “抒宝,我是真想保住你这棵摇钱树,但实在是对手太财大气粗了,我撤多少热搜,对手就买多少黑陆辰枫的热搜,好像不把他封杀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和陆辰枫是不是遇到什么仇家了?” 安抒抒凑上前看向屏幕,在看清热搜前几的词条后,气得牙痒痒。 全都是有关陆辰枫的黑料。 #陆辰枫有恋母情结# #L姓顶流迷恋其女老总奶瓶# #某男顶流甘做男小三,被原配暴打# 好家伙。 这全是她和陆辰枫那些年陈芝麻烂谷子的绯闻。 现在全都成了陆辰枫的致命黑料。 她气愤间,又纳闷了,“我以为是陆辰枫昨天在女厕所旁边说了些胡话被拍了,怎么全是这样黑料?” “你是说那个陆辰枫要亲你的视频吗?” “我一大早还没开始删,就已经没了,但谁知刚松一口气,网络跟搭错了筋般突然有很多号爆出陆辰枫的黑料,我是删也删不尽,水军水更多啊!” “不过,”季轻颜看着她,声音顿了顿,“我已经顺着四面八方的网线找到黑你家摇钱树的对家IP地址了。” 安抒抒被她挤牙膏似的说话方式整得要出心脏病,着急道:“那赶紧的啊,我冲过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再做打算。” 季轻颜写下一串地址递给安抒抒,思忖道:“要不你找宋书白同你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安抒抒摆摆手,决定能自己解决的事先自己解决吧。 当她带着陆辰枫按着地址来到庄园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站在偌大的宏伟庄园大门口,她和陆辰枫同时都懵了。 两个人一起思考搜寻着自己上半生的人生,到底是惹到了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安姐,真是对不起,害你还要同我一起跑一趟。” 陆辰枫不禁有点沮丧,脱口而出喊了以前叫她的尊称。 安抒抒怔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没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现在苏抒安这身份确实也比陆辰枫大,就并没在意。 她拍了拍陆辰枫肩膀道,“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别那么客气了。” 陆辰枫刚才沮丧的脸顿时眉开眼笑,“那安姐你以后都不回律所做秘书了吗?” “嗯。” 安抒抒回答得果断,以后的路她还没想好。 不过保住公司,为孩子们的生活做好保障,才是她现在唯一做的事。 据季轻颜调查还无法查出庄园主人身份。 但今晚这个庄园内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邀请的不仅是海城的名流豪门,更有国内乃至世界各地的社会名流。 而季轻颜用了黑客技术伪造了两份邀请函,让他们俩得以顺利进入宴会厅。 进到庄园,两人商讨着等下见到庄园主人,该如何进行谈判,却被宴会厅里面映入眼帘的富丽堂皇装潢震惊到了。 即便两人出身优渥,但也确实第一次看见如此奢靡阔气的豪宅。 里面的宾客更是她从未见过,应该说是只有电视里见过的大人物。 她今天穿得很低调,毕竟是来求和求放过的,只是一袭简单的豆沙粉小礼服,举着酒杯笑容得体地与不断上前搭讪的男士简单寒暄。 蓦地,大厅里一幅史诗级的大师遗画顿时吸引住她的目光。 还不等她细细品鉴,肩膀处就传来一阵痛感被人狠狠撞击。 她脚步踉跄了间,要不是陆辰枫手疾眼快扶住就要摔倒在地。 “嘶……”一声布料撕裂声。 紧接着,传来女人惊吓不已的哭声,“哎呀,礼服都被你撕坏了,这件衣服是秦哥哥特地给我挑的,怎么办?” 苏筱柔嚎的一嗓子顿时吸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毕竟在这种场合,这些名流绅士从未见过如此大声喧哗的人。 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委屈的眼神看向安抒抒,“秘书小姐姐,我知道你上次误会我针对你,所以才讨厌我撕我的礼服,但这件礼服你真的赔不起的,你讨厌我应该打我才对啊,而不是对秦哥哥给我的礼物动手脚。” 安抒抒与一旁的陆辰枫面面相觑,惊诧苏筱柔为何会出现在这? 更吃惊这苏筱柔何时从低级绿茶进化成高级绿茶了。 “苏筱柔,你有证据证明我撕了你的衣服吗?这么宽的路,你怎么就非往我身上撞呢?” 安抒抒不怒反笑,直视苏筱柔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倒是觉得她以前硬刚的模样顺眼点。 “你不用欺负我没拿摄像头录下来证据,”苏筱柔当着几人的面莫名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眼泪如爆了水管般说来就来,委屈不已道。 “这条裙子听说价值五千万,既然你不想赔,我赔给秦哥哥好了,你不要再污蔑我的清白!” “呜呜呜……” 安抒抒都震惊了。 什么好赖话都被她一个人说尽了。 但更震惊的是后面,苏筱柔竟捂着胸口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整个人站在原地跟发生七级地震般摇摇欲坠。 终于,她撑不住坠了……坠了下去…… 而安抒抒也总算明白她这场没眼看的表演是演给谁看的。 一身米白色燕尾服的男人极尽温柔地接住了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把怀里的女人揉出水来。 “你没事吧?” 秦厉沉将女人扶好,回头目光如鹰隼般定格在安抒抒身上,声音客气且疏离道,“我记得好像没邀请你们两位吧!” 安抒抒呼吸一窒,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庄园的主人。 她努力扯出一抹标准的职业微笑,拉了拉身旁的陆辰枫道,“秦总,我们今天来是特地向您道歉的,不知您可不可以抽空给我们五分钟……” “我不想听,”秦厉沉瞬间沉下了脸,温和的口吻不复存在,“我很忙,没空听你们道歉,不过现在,我只想听你们对我妹妹道歉!” 妹妹? 安抒抒心下感叹,这有钱人玩的真花。 都可以认弟弟的女朋友做妹妹吗? 还是说这两兄弟共用这一个情妹妹? 不由地,她开始感叹起苏筱柔的魅力来。 天知道这老天爷是怎么给人牵姻缘的。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过要她给这滋润得不要不要的女人道歉?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 第191章 宴会上的鉴婊打脸 安抒抒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步,仰着头直视进秦厉沉眼里,笑道:“那秦总要我怎么向令妹道歉呢?恕我愚钝,我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事需要道歉呢。” “对啊,秦总不会恃强凌弱,想跟以前那些昏庸君王一般指鹿为马吧。” 陆辰枫也在一旁附和,他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 凭什么当时在医院的三人行,他就和安姐聊那么嗨?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说完,周边就响起一阵阵的指责声。 “秦总是什么人,每年捐给慈善机构的钱都有上百亿了,还会恃强凌弱?” “做错事不道歉,还在这强词夺理,秦总,还是叫安保把人赶出去吧。” “……” 所有的声音都在指责这个伤害了秦总妹妹的罪魁祸首。 这一边倒的架势,就犹如强权形成的一个大圈子,将安抒抒和陆辰枫围在包围圈内,压迫感十足。 安抒抒环视着一圈看好戏的人群,最后目光定格在苏筱柔脸上。 她一身白色碎钻纱裙,此时藏在秦厉沉身后,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花,那种泫然欲泣找不到任何破绽的神情,比当年她躲在周启樾身后表演的更加自然,俨然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模样。 要不是她盯向自己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且挑衅的微光,安抒抒都以为她演戏都演出精神分裂了。 正当众人好整以暇地看好戏时,秦厉沉指了指安抒抒身后的监控,云淡风轻道:“既然这位小姐觉得我妹妹冤枉了你,那我们调监控吧!” 一句话。 一旁的苏筱柔吓得小脸惨白。 却把不明所以的安抒抒和陆辰枫整不会了。 他们不明白,还有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于是很快,监控视频就投屏到大厅的墙上。 安抒抒看着监控视频里莫名出现的她推搡苏筱柔的动作,以及面目可憎地撕碎某人价值不菲的裙摆时,她整个人懵了。 有一种她是不是和母亲一样得了老年痴呆症的恐慌。 明明她根本没做这些事! “怎么样?这证据你还满意吧,”秦厉沉挥手示意关掉屏幕,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现在你愿意给我妹妹道歉了吧!” 安抒抒伸手制止住身旁想要反唇相讥的陆辰枫,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一刻,她想起了安母。 她相信安母的为人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但安母却因为痴呆,就这么莫名地被人扣上杀人犯的罪名。 而如今,明明健全的她,还被这无须有的监控视频栽赃陷害。 如果换成别人,她也许会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苏筱柔,这个曾害死过她孩子的人? 她绝不会道歉! 这时,躲在秦厉沉身后的苏筱柔说话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说道:“秦哥哥,算了吧,就让她赔这套礼服的钱吧,她推我的事,我也不计较了。” 周围人个个都发出“秦总妹妹人美心善”的赞叹声。 意图能巴结上这位商界巨佬。 但安抒抒知道,苏筱柔哪是什么心善。 她以为眼前这个苏秘书不过是个没钱的打工人,别说五千万,一百万都够这打工人赚一辈子的。 所以,她这是逼苏抒安去死! 如果这苏抒安的真实身份并非只是个普通打工人的话,她恐怕早就跪地求饶了。 她捡起地上那块苏筱柔礼服上的镶钻轻纱布料,嗤笑不已,“那你们要我赔,总得拿出这套礼服价值的相关证书证明它的价值吧,比如说钻石鉴定书……” “秦总,你能拿得出来吗?” 秦厉沉褐色的眸子沉了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眼前从容不迫的女人来。 毕竟,以眼前女人作为秘书的眼界来看,断然无法在这种场合表现得如此镇定。 他手一挥,下令:“去拿鉴定书!” 此时的苏筱柔还没察觉到不对,只是骄傲地仰着下巴,想表现出一副千金大小姐落落大方的神态。 安抒抒唇角轻勾,静待好戏登场。 果然,单单这一套礼服,钻石鉴定书就有五十来张。 安抒抒随便挑出一张,指着苏筱柔裙摆正中央的几颗大钻石,淡淡阐述:“钻石尺寸5.79×5mm,重量0.2046g,颜色级别D,哇,这真是好大好闪一颗钻石啊!” 随着她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苏筱柔的礼服裙摆上。 苏筱柔看着四周聚拢过来的目光,顿时明白了这死女人话里的意思,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裙摆上面的钻石赫然小得可怜,且……颜色也并非鉴定书上所标明的接近无声的“D”级,用肉眼都能看得到它闪着难看的黄光。 即便在场宾客不是这方面的鉴定专家,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条裙子上的所有钻石全都是赝品。 刚才他们没注意这些细节,但现在经人提点,全都发现这鼎鼎大名的秦总妹妹居然穿的是假货! 出奇地,秦厉沉脸上并没有被揭穿后的怒意,只是定定地盯着眼前拿鉴定书的女人,神色晦暗不明。 “这女人胡说八道,为了不赔钱居然造谣。” 苏筱柔在一旁哭得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拽着秦厉沉衣袖道,“秦哥哥,我们不让她赔了好不好,这女人就是一贯爱搬弄是非,以前在律所时,她也是这般联合其他同事一起欺负我,泼我脏水的,呜呜呜……” 陆辰枫忍无可忍,回怼她,“谁欺负谁啊,你个谎话精!” “够了!” 秦厉沉厉声打断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变了脸色。 他手一挥,叫来了助理,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斥责道:“联系这件礼服的设计师,让他出面道歉,并联系法务追究其责任,明白吗?” 助理点头表示明白,便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匆匆离去。 安抒抒也惊呆了。 因为圈里所有人都看到了鉴定证书。 鉴定证书明明是真的,但这个男人却把所有的锅扣在了设计师头上。 试问那些能混到私人订制设计师这位置上的人,哪一个会拿赝品去糊弄买主? 而他秦厉沉却为了他和所谓妹妹的脸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去诬陷别人? 直到后来,她看到新闻上某某知名服装设计师发文承认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最终被判入狱。 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是有多么的毁天灭地! 而此时的秦厉沉目光沉沉看向安抒抒,冷冷笑道:“这位小姐,礼服就不用赔了,但你推了我妹妹,你该向她道歉!” ------------ 第192章 偷来的荣誉 安抒抒双脚有点站立不住。 此时已然对这个温文尔雅看起来像邻家哥哥的男人失去了所有下棋时莫名产生的友好滤镜。 这几天,真的有太多人要她道歉。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她们一个个就这么不放过她? 毕生来,没有哪一刻,她有如此深刻的意识。 只有有了权势和钱财,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挺直了腰板与人对峙。 才不会被人逼着道歉! 她死死攥住掌心,想着陆辰枫的前途,就这么低一次头吧,就一次! “苏小姐,对……” 她嗫嚅着唇正想道歉。 一道男声在人群中炸响。 “不用道歉!” 宋书白姗姗来迟,大阔步朝她走来。 他眼神停留在安抒抒身上片刻,确认她无事后长吁一口气,扭头看向秦厉沉身旁的苏筱柔说道:“苏小姐,我作为这位小姐的哥哥,代为向你道歉,不知你是否给宋某人一个面子。” 话落,周遭宾客全都看向苏筱柔。 毕竟这宋书白的身份摆在那,虽不及秦厉沉财力雄厚,但宋家也是宴会厅内唯一一家历经五代家族历史堪比秦家的存在。 就等于秦厉沉的地盘在国外。 而国内,那是宋书白的地盘。 也没人能得罪了他。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竟为了一个女人,将宋秦两家的关系摆在台面上处理。 一旦苏筱柔不接受宋书白的道歉。 那宋秦两家的炮火一定会殃及其他人。 于是,刚才那些劝安抒抒大度的人,全都转而怂恿苏筱柔大度起来。 “宋总都道歉了,我看算了吧。” “对啊,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苏筱柔瞥了眼身旁的秦厉沉,却见他探究的目光正来回扫视在宋书白和那个女妖精脸上,神色阴沉如墨。 一股莫名的嫉恨填满她的胸腔,她揪着裙摆不情不愿地说了“没关系”。 至此,宴会上的这场闹剧以宋氏总裁的道歉收场。 事后,人群散去,安抒抒拦住了秦厉沉的去路,不卑不亢道:“秦先生,我可以和您谈一谈吗?” “我没空,等下要当众介绍我找了多年的妹妹。” 秦厉沉睨了她一眼,揽过一旁苏筱柔的腰转身就要离去。 安抒抒却在身后笑了,“那秦先生总有空和我下一盘棋吧,我保证一分钟内就能赢你!” 秦厉沉身体顿住,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女人。 水晶吊灯的光打在女人豆沙粉的小礼服上,随着她脸上的笑意流淌,她全身都好像在发光。 “秦哥哥,你别去,宴会上人多我怕……” 苏筱柔焦躁不安地拉着他。 秦厉沉却终是从她手中抽回手,毅然决然地同安抒抒去了茶室…… 五分钟后。 苏筱柔终是在这没有男主人的宴会厅里呆不下去了。 她冲去茶室,却见茶室里仅剩秦厉沉一人。 而他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墙上投屏的视频,脸上皆是痛色。 苏筱柔看向墙上的视频。 播放的居然是刚才她在宴会厅上故意撞向苏抒安的画面。 而整个过程苏抒安并未推她,全程更是没有接触到苏筱柔的礼服。 是苏筱柔自己顺势扯坏了自己的裙摆,并故意身子一歪造成被人推倒的假象。 画面清楚且真实,连她撞过去时脸上闪过的得意之色都拍得一清二楚。 苏筱柔震惊了。 以拍摄的角度来看,就是那个小秘书拍的! 其清晰程度可比他们的监控看得更一清二楚。 难不成她也和当初的安抒抒一样,喜欢在身上装微型摄影头? 她气疯了,眼泪却不要钱似地流个不停,跪在秦厉沉面前泣不成声,“秦哥哥,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当时在律所天台上时,我看到你把那个小秘书带上直升机,我以为你喜欢她,所以我怕你被她抢走了……” 秦厉沉闭了闭眼,努力深呼吸一口气,“那你为什么把礼服上的真钻石全换了?” 他倏然低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声音哽咽地问道,“你是要把那些钻石卖了吗?明明你以前把钱看得很轻,为了找人救我,徒手掰了你头上发卡上的珍珠。” “这二十几年,我每天都会想起你当时的样子,你才六岁,却硬生生背了受伤的我走了一天一夜,你拿着那颗珍珠跪在村民面前,说这颗珍珠价值不菲,求他们救救我们。” 他摩挲着手上佛珠上的粉色珍珠,眼眶发红,“可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筱柔跪在地上,肠子都悔青了。 她当时看到裙子上满满的钻石,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习惯性地就手贱想拿走这些钻石。 她觉得把钻石镶在礼服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她却一时忘了,她的这座靠山能给她的不止这些。 也许是真的后悔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了这几年吃的苦。 被父母抛弃颠沛流离,被同学嘲笑没钱欺负,被周启樾抛弃流产,最后连自己的女儿也失踪不见。 她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溃烂发疼。 这些有钱人根本没办法理解穷人的痛苦。 而他们却用他们高高在上的道德感评判她。 终于,在她一声声的控诉中,秦厉沉动容了。 他将地上的女人拉起,拥入怀中,眼里的星光破碎且心疼,“筱柔,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委屈……” 盛大的宴会厅里。 秦厉沉牵着重新装扮一新的苏筱柔手,站上了偌大宴会厅的最高处。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的宾客,动作优雅地举杯,声音洪亮且坚定,“在此宣布,苏筱柔是我秦厉沉认下的异姓妹妹,我自愿赠予秦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希望她余生平安顺遂!” 宴会厅雷动的掌声之下,陆辰枫应付地拍着手,看向一旁的安抒抒疑惑问道,“这秦总是不是傻?都知道苏筱柔是那样的人,给他丢脸了,他还愿意原谅她?” 安抒抒无奈地耸耸肩,想同他咬耳朵一同吐槽一下,却被另一旁的宋书白拉至身侧,“你别靠他太近,等下又被有心人拍照。” “你……”陆辰枫气得吹胡子瞪眼。 两个大男人正用眼神打架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安抒抒却透过人群瞥见宴会大门口被一大群保镖阻拦却依旧挣扎着闯进来的秦曜轩。 秦曜轩整个人如疯魔一般死死盯着高台上的苏筱柔,那眼神充满了绝望。 安抒抒勾唇一笑。 呜呼,有好戏看了…… ------------ 第193章 霸总明明超A却是个病娇 秦厉沉站在高台上,挥手示意安保人员放开秦曜轩。 苏筱柔小鸟依人般站在秦厉沉一旁,静静地看着满脸憔悴的秦曜轩缓缓朝她走来。 两天未见,他整个人胡子拉碴,双眼布满红血丝,再没了当初初见时纨绔花花公子的模样。 不过。 他这种狼狈样,她很喜欢。 见证过他折磨女人的模样,她已经迫不及待准备狠狠将他踩入泥里了。 秦厉沉挽着苏筱柔来到秦曜轩身旁,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以后筱柔就是你的姐姐了。” “是呢,曜轩,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弟弟啦!” 苏筱柔直勾勾地盯着秦曜轩,静待他的表情变为崩溃,更甚至当场发飙。 可是……并没有。 他只是扯了抹意味不明的苦笑,同秦厉沉确认道:“哥,你确定只是把柔柔当兄妹,不是当未婚妻?” 秦厉沉脸瞬间沉了,一把将秦曜轩拉至一旁角落里不知说着什么。 苏筱柔看着两人面色凝重的样子,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最开始他要找的救命恩人,就是奔着要找相携一生的爱人去的。 而如今,他秦厉沉却嫌弃她的过往,只愿认她做妹妹! 一时间,她看着周围人对她礼貌寒暄的目光,都像极了嘲笑她山鸡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一刻,她手脚冰凉,模糊的双眼再对上不远处女人一副看好戏的八卦模样时,眼底的恨意翻滚。 都怪这个小秘书和她作对,不然秦厉沉怎会嫌弃她。 这个小秘书,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 宴会一结束。 安抒抒刚想和陆辰枫一起坐来时的车回去,门还没打开,却见陆辰枫就被宋书白身后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押着上了另一辆车。 宋书白拉开车门让安抒抒上了车。 安抒抒知道他的脾性。 估摸着是知道她和周柏霆闹掰了,来让她遵守约定的。 一路上,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犹豫着终是开了口。 “书白,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好吗?” 宋书白身体一僵,连带着握方向盘的手一松,车子差点撞上护栏,还好他迅速回神握紧了方向盘才不至于出事。 安抒抒吓得抓紧了安全带,后悔刚才想早点回去看孩子,说话太着急了。 她稳了稳心神,支支吾吾补充道,“其实……不是你不好,周柏霆我……我也不要了,现在我只想好好搞事业赚钱。” 说完,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男人黑沉如墨的脸,咽了咽口水,小声试探道:“要不……我也认你当哥哥,把我公司里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你?” 终于,男人忍不了还是开口了。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安抒抒见他一副板着脸的模样,不由将想回家的话咽了回去。 只好任由他带她驱车来到宋家别墅。 宋家别墅坐落在半山腰上。 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在黑夜里呼啸的风中摇摆,像极了一个个手持利剑张牙舞爪的追赶者。 她从小到大都格外害怕那种身处荒郊野外的夜晚。 听安母说,是因为她小时候曾被人贩子拐走了。 走丢的那半个月里好像受了很多的苦。 因为年龄小,或是其他原因,她长大后压根就忘了那段记忆。 但她现在看到这种黑漆漆的荒郊野外,依旧会吓得魂不附体。 下意识地就抓紧了宋书白的衣角。 一进别墅,她就被别墅里昏暗诡异的氛围吓得有点毛骨悚然。 别墅四周好像都是画,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家。 她紧跟在他身后,心底阵阵发毛,有道声音叫嚣着让她赶紧走。 “啪”一声,刺眼的灯光炸亮。 安抒抒生理性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然被四周的景象吓得差点站立不稳。 “这些是……什么?” 她惊恐的目光一张张环视过墙上密密麻麻有关她的画作,有关她的超大海报。 全是整容前的她,更甚至有她当年和周启樾一起生活时,在那栋别墅里哺乳的照片。 她凑近仔细查看,那拍摄的角度俨然就是当年他们居住别墅正后方的那一栋别墅。 听物业说那栋别墅闲置多年,却没想到是被宋书白买下。 而他买下的动机,居然只是为了偷拍她! “我要回去!” 安抒抒努力深呼吸,身子下意识后退,背部却一时不察碰到身后的木架。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架子上的东西。 下一秒,当她的目光在触及到那一瓶瓶写有日期和物件的玻璃瓶时,一整个瞳孔震颤。 她颤抖着手拿起一瓶装有黑色圆形物体的玻璃瓶,看着上面那个和孩子们生日一样的日期,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住一般,手脚冰凉。 如果说别墅里整个大厅的照片让她细思极恐,那么,这架子上的东西只让全身汗毛直立恐怖至极! “砰……”一声。 带有液体的玻璃瓶砸落在地,里面的黑色物体在地上泛着阴森诡异的光。 她吓得跌落在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我……我要回家……” 说着,她不敢去看宋书白那张惨白不堪的脸,起身就要往外逃。 “你去哪?” 宋书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满脸受伤道,“你看到这些不感动吗?” “听说以前周柏霆就是用一整面墙的照片打动了你,你现在看到这些不应该感动吗?” 他不受控地剧烈摇晃着安抒抒的肩膀,怒不可遏道,“你应该感动,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安抒抒吓得嘴唇都白了,她从不知道宋书白平日里看着那么正常的一个人,私底下居然会这么疯。 “书白,天很晚了,我昨晚就没回去看孩子,能不能让我先回去?” 她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恐慌,试图安抚他。 伸手悄悄地去拿他禁锢在她肩上的手。 “书白,你冷静点,今晚我和二宝说好了回去和她睡,你最疼她的,是吧?” 她说得小心翼翼,努力将自己温柔的模样映入他盛满暴怒的眼眸里,“书白?” 感受着肩膀上禁锢的手越来越松的力道,她刚松一口气。 谁知下一秒,她整个人却反被他拦腰扛起,头顶更是传来男人如恶魔般的低语,“我不想疼任何人,我只想疼你!” 天地旋转间,她脑袋一阵晕晕沉沉,一阵挣扎过后,她被扔到一个柔软的床垫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宋书白就长身欺压而上,迫不及待地一把撕掉了她小礼服上的绑带,露出了她白里透粉的光滑肌肤。 “啊……” 当年在仓库里被一群人围住的羞耻记忆再次袭来。 她看着眼前带着金丝眼镜的清俊面庞,已然变成了那个刀疤男的丑恶嘴脸。 绝望的惊叫声响彻整间半山别墅…… ------------ 第194章 与死神赛跑 在极度的惊惧中,安抒抒屈膝奋力朝宋书白的下三路攻去。 在男人一声痛呼声中,她不管不顾地冲出了这间全然只剩下她俩的空荡荡别墅。 她的高跟鞋早在刚才挣扎中不知所踪,只能光着脚踩在满是沙砺的柏油路上。 身后传来宋书白焦急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安抒抒看向路旁如巨兽一般张着黑色大口的幽深丛林,只犹豫一秒,便果断地一头扎进那抹浓得化不开墨的夜色中。 她在丛林中飞奔,眼泪早已打湿了两颊。 每跑一步,她都觉得脚底踩在钢钉上般疼痛。 矗立在黑夜中的树木枝丫盘旋在她头顶,仿佛无数双来自恶魔的干枯魔爪正张牙舞爪地朝她袭来,要将她撕碎。 她在恐惧中奔跑,一刻都不敢停歇。 她怕! 怕被抓回那栋别墅里。 在那张床上,她看到了两条铁链! 只一眼,她就知道了宋书白的想法。 刚才在车上她再次拒绝了他。 也终于逼急了他。 他要将她困在这栋荒郊野外的山间别墅里。 做他的专属玩物! 所以,她只能逃。 她不能被困在这。 家里还有她的孩子,在等着她。 她奋力地朝着有光的地方奔跑着,脑海中突兀闪现出一个小女孩背着小男孩飞奔的画面。 小女孩那张稚嫩的脸逐渐和她的重合,同样一个趔趄,一同摔倒在地,宛如摔进万里星河、跌入时空漩涡中,很疼,很疼…… 安抒抒迷迷糊糊中睁开眼,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约摸九岁的样子。 很瘦,很瘦。 而她好像竟然背着他跑了很远很远。 她笑着擦掉男孩眼角的眼泪,安慰道:“哥哥,我没事!” 男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夜里的丛林很冷。 她躺在满是枯黄树叶的地上,仰头望着头顶黑压压的树木,在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空下显得愈发阴森发寒。 但眼前男孩那双褐色的瞳仁,却仿佛是劈开黑夜的另一束光,给了她温暖。 她笑着同他说了自己的名字,讲了她去妈妈闺蜜家帮忙带孩子的趣事。 她说,“那个小男孩好胖的,他叫周柏霆,可调皮捣蛋了。” 黑漆漆的丛林里,累极了的她同他说了好多。 她知道这个同样被拐卖的男孩早已被人贩子毒哑弄聋,听不到,也说不了话。 但她就是想同他说话,借此摆脱在黑暗中的恐惧。 她想,黑暗的丛林有人陪伴,也并不会那么恐惧吧。 突然,身后传来追赶者骂骂咧咧的声音,黑夜的恐惧再次毫无征兆地袭卷而来,如一只血盆大口随时随地就要将她吞没…… 安抒抒蓦地身体一抽,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从那遥远的回忆中回神。 有冰凉的液体滴在她脸上、身上,一滴又一滴,越来越多。 她下意识想抹去脸上的液体,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脚如被固定住般动弹不得。 抬头向上望去,竟是看不到一丝光亮! 刚刚从宋书白别墅里逃跑的记忆回笼,她发了疯般地往前跑,却猝不及防脚下一空,整个身子好像失重般跌入万丈深渊。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试图去看清自己身处何地? 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声如回旋音般向上扩音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掉入一个看不到出口的深井里。 而她也恰好卡在了深井里的一处狭窄处,刚好不上不下。 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唯有手臂和肩膀处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才时刻提醒着她还活着。 她要想办法出去。 而现在,她要趁着天黑没人经过,保留体力。 这样,她才可以坚持在天亮后呼救,等待救援。 一想到孩子们、李姨和季轻颜她们找不到她,那副着急的模样,她心都要碎了。 雨越下越大,雨水穿过她的身体,顺着机井坚硬的水泥壁不断往下淌。 她看不到井底到底有多深。 但她能清楚听到雨滴滴在水面上的声音,好像就在脚底不远处。 她只能祈求上天,祈求它不要再下雨。 不然,用不了多久,她不是窒息在这氧气稀薄的井底,就是溺死在井底逐渐上涌的污水中…… * 翌日清晨。 五点天一亮,季轻颜就立马出门准备去找安抒抒。 昨晚,她打了一晚上的电话给安抒抒,却一直无人接听。 一大早,便也打电话给李姨,询问她晚上有没回去。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她着急了。 可刚一打开门,却被屋外的滂沱大雨溅了一身的水。 她怔愣在原地,没来由地右眼皮直跳。 一路上,她将车开得飞快。 在陆辰枫所住的公寓门口,她敲门的动作都差把门板掀了,吓得顶着一头鸡窝头睡眼惺忪的陆辰枫开门时都是懵的。 “怎么啦,季姐?” “抒抒呢?” 季轻颜下意识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立马改口,“就是苏抒安呢,你们昨晚不是去庄园参加宴会吗?她人呢?” 陆辰枫将人请了进来,以为她是关心有关他黑热搜的事,笑道:“已经搞定了,你不知安姐多厉害,和那个姓秦的就下棋,只用了三步棋就将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他将安抒抒如何用下棋获取了和秦厉沉对话的机会,并用苏筱柔那份诬陷她的真实视频做筹码,交换秦家不再插手网络上有关“陆辰枫”的所有新闻。 陆辰枫说的,季轻颜一点都不想听。 因为昨晚上半夜她就发现网上有关“陆辰枫”的热搜全都撤了下来。 她一字一句问他,“那她后来去哪里了?” 陆辰枫脸上的笑容僵住,这才惊慌拿起手机,看到他昨晚发给安抒抒的信息,至今都无人回应。 心底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 第195章 要不是和你睡过,我都能做你嫂子 心理诊所内。 宋书白正一脸痛苦地躺在躺椅上,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他口中喃喃自语着,眼底满是悔恨,“医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忘了吃药,是真的突然控制不住自己。” “还有那些东西明明藏在密室里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将它们搬到外面。” 医生耐心地听着,他的声音却几近哽咽崩溃。 “她明明答应我,不和那姓周的在一起,就会嫁给我,可是她却反悔了,说要和我做朋友。” “我不甘心,我没想伤害她的,也没想锁住她的。” “现在怎么办?她那么害怕我,我以后都见不到她了,我该怎么办?” 他一想到昨夜她逃走时看向他时惊恐的眼神,就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在他心尖上不断凌迟,几欲要把他逼疯。 “医生,你等下给我开个证明,证明我不是有意的,好不好?我受不了她不理我……” 他双目赤红,拉住医生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一块浮木般,死死不肯松手。 “冷静,深呼吸……” 医生在一旁努力劝诫着。 正当宋书白嗫嚅着唇还想继续宣泄心中的痛苦时,治疗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季轻颜推开外面阻拦的秘书直接冲了进来,一把揪住还处在震惊当中的宋书白衣领,破口大骂道:“姓宋的,抒抒呢?你把抒抒藏哪里了?” 她此时早已把安抒抒隐藏身份的事抛诸脑后,不顾身后跟着的陆辰枫,迫不及待就质问起宋书白来。 陆辰枫也通红着双眼,声音嘶哑道:“昨晚你把她带哪去了?到现在电话打不通,到处找都找不到!” “什么?” 宋书白整个人僵住,惊起的声音如撕裂般在整个治疗室内响起。 他脸上顿时浮现出深深的恐慌,掏手机的手都不住在颤抖,哆哆嗦嗦道:“她是不是躲哪里不肯见我,我看她躲山里面的丛林里去了……” 话还未说完,他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整张脸偏过一边,火辣辣的疼。 平日里身处高位的他很快脸上便染上怒意,愤怒抬眸时却对上眼前女人崩溃至极的通红双眼。 “你他妈到底对抒抒做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大半夜跑丛林里去,你不知道她小时候被人拐走,在深山老林里走了三天三夜才走出来吗?” “她有多害怕在荒郊野外过夜你知道吗?她对那些有阴影,她会疯的!你他妈居然还说她在里面躲你……” 季轻颜声嘶力竭地吼着,宋书白却每多听她一句话,脸就越白一分。 手机从他手中猝不及防滑落,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屏幕四分五裂。 犹如他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半山腰丛林里。 大雨倾盆,沐浴了碧绿青松,却泥泞了它们扎根的这片泥土。 三人没带任何雨具,在丛林里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抒抒”。 但茂密的丛林里除了雨声回应他们,剩下的只剩一片死寂! 宋书白打电话叫来了公司里和别墅里所有的安保人员,几近一百多人在丛林里展开了地毯式搜寻…… * 庄园里。 巨大的落地窗上雨水如瀑,水晶灯的倒影折射在窗上明亮且温馨。 与屋外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的场景俨然是两个世界。 餐桌上,秦厉沉一脸宠溺地看着苏筱柔,笑道:“筱柔,你多吃点。” 苏筱柔羞涩地点点头,第一次有了家一般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她吃到如此丰盛的早餐。 一顿早餐,竟也可以摆满长长的一个桌子。 甚至她压根都不懂这些早点的名称。 最最离谱的是,竟有女仆在一旁服务,指什么她们就拿什么。 但她还是吃得小心翼翼,生怕失了大小姐的端庄气质。 秦曜轩坐在她对面,将她的一言一行尽收眼底,唇角漾起一抹苦涩。 “筱柔,这张卡给你用,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秦厉沉眼神瞟了一眼底下的两人,眼神示意管家将黑卡呈过去。 苏筱柔激动地接过卡,看着卡上不同寻常的花纹,整个人都乐疯了。 秦曜轩也给过她一张附属卡,但她知道这张卡的级别更高! 天知道,她多想带着这张卡穿越回同学会那天,用这张卡狠狠打脸安抒抒。 不过,安抒抒虽然死了,周启樾那个贱人仍然健在。 当时因为刷了周启樾一千多万,被他狠狠摁在地上揍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还有,如果不是他纵容他妈妈不好好照顾孩子,她的囡囡怎么会无人看管跑出去被秦曜轩撞死? 思及此,她看向对面秦曜轩的目光都带着掩藏不住的恨意。 这些贱人,她要一个一个玩死他们! 早饭过后。 苏筱柔一身香奶奶限量款装扮,主打的就是全身闪闪发贵! 她挎着包刚出房间,就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秦曜轩拖到一旁的房间里。 他将她死死抵在门后,凶猛且霸道地吻住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待他发泄完毕,苏筱柔才笑着从包里拿出口红开始边补妆边调侃道,“弟弟亲姐姐,你就不怕被你哥发现,把你赶出秦家?” “筱柔,”秦曜轩气喘吁吁地盯着她,发问道,“你真的是我哥当年的救命恩人?怎么会这么巧。” 苏筱柔合上化妆镜,笑得玩味,“这些都是你那几个未来大舅哥查清楚落实的,你还不信?”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笑容更甚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跟你大哥抢女人,你敢吗?” 秦曜轩眼底受伤,但还是深深凝视着她苦口婆心劝道:“筱柔,我大哥不喜欢你,你还是不要动做他女人的心思为好,不然他也不会公开认你作妹妹。” 苏筱柔面色阴沉。 果然,最了解她心思的,还是这个贱人! 她忍住扇他一巴掌的冲动,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大哥他以前还没找到你时,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不管你有没结婚有没孩子,他都要你做他的妻子,做这个庄园的女主人,可是……” “可是不就是因为我和你睡过,他才不要我的,”苏筱柔忍无可忍打断他,咬牙切齿地拍了拍他的脸道,“我他妈真后悔和你在一起过,不然我就可以做你大嫂了!” “什么?”秦曜轩被她突然转变的嘴脸惊住,“筱柔,你爱的人不是我吗?我知道你爱钱,所以对我大哥起了心思,所以我不怪你……” 苏筱柔被他吵得烦不胜烦,整了整他胸前的领带,覆在他耳边笑得妩媚,干脆利落道:“所以,等你有你大哥那么有钱时,我自然就会回到你身边。” 她退后几步,欣赏着眼前男人神色痛苦的纠结模样,转身痛快淋漓地笑了。 她就是要挑拨这两兄弟的感情。 看他秦曜轩,到底会不会为了她,去背叛他最爱的哥哥。 而她也迫不及待看他凄惨的下场,跪在河边对着她的囡囡忏悔,祈求原谅。 出了庄园大门,坐在宽敞的豪车里,看着车外纷纷扬扬的雨幕,她唇角绽放出阴冷的大笑。 接下来。 轮到她那个该死的渣前夫了! 她安抒抒因着周柏霆的关系,没把事情做绝。 但她不一样,她要让周启樾失去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生不如死! ------------ 第196章 让渣男失去最在乎的东西 周氏集团总裁办。 周启樾拿着小艾柔的照片唉声叹气,将头埋进怀里女人的胸前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懊恼道,“早知道就该对这孩子好点了。” 小秘书娇俏地捶了捶他的胸口,嗲嗲道:“那也是这孩子没福气,不过她弟弟会帮她好好享福的。” 周启樾点点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小秘书的肚子,脸上都笑出了皱纹,“对,女儿没福气,儿子肯定会有福气的,我那失踪的妈要是知道她又有大孙子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办公室外,苏筱柔带着秦氏集团法务部的律师一路畅通无阻地通过层层关卡,来到总裁办门口时,听到的就是周启樾这么一句无情又无义的话。 女儿失踪到现在已快三个月,他只花了一个月寻找无果后便宣布放弃,转而将所有的搜寻重点转移到寻找他老娘身上。 敢情就是为了找到他老娘,让她看到他们周家有后了! 她站在门口眼眶发红,全身气得止不住颤抖。 “砰……”一声。 门板重重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吓得办公室里的两人抱成一团。 周启樾安抚着怀里娇滴滴的小秘书,生怕她伤了肚子。 确认她无事后,才看向办公桌前暴力闯入的几人,大喝道:“保安呢,都死了吗?” 他刚骂完,在看清眼前为首的女人时都惊住了。 那张张得出奇大的嘴俨然能塞下一整颗鹅蛋。 眼前贵气逼人、张扬美艳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前妻。 这副样子,跟前阵子他见到的土里土气的女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周启樾一把推开怀里怀有身孕的小秘书,让她先出去。 他整了整西装领带,故作高冷道:“怎么,是在外面欠钱了,被人追债,所以带债主过来找我要钱吗?” 也对,这女人一身的行头都不知道要多少钱,估摸着就是大手大脚,欠了一身债来找他求和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扫了一眼苏筱柔身后的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最后轻蔑笑道:“要我帮你还钱可以,不过要看你的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 “还有,你想复婚也可以,”他双手抱胸倚靠在办公椅上,眼神如黏腻的毒蛇般一寸寸扫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冷笑连连,“你到时候要给我的小情人伺候月子,还要把我儿子当成自己儿子养。”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大度了,念在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上,能够重新接受这被秦曜轩玩烂的破鞋,是给了她天大的恩德。 于是,他好整以暇地盯着眼前女人的表情,等着她像以前一样开心地扑进他怀里,再一遍遍地说着“爱他”的好听话。 可是。 眼前的女人却突兀地笑了。 放声大笑! 甚至笑得花枝乱颤,流出了眼泪。 苏筱柔擦去眼角笑出的泪,直接拿起他办公桌上的CEO水晶人名牌,狠狠地砸向地面。 一瞬间,那个刻有“周启樾总裁”的水晶牌四分五裂,溅起的水晶碎片擦过周启樾的脸颊,渗出丝丝血渍。 “苏筱柔,你疯了吗?” 周启樾目眦欲裂,上前扬手就要扇向她。 下一秒,他背上蓦地一阵吃痛,被人狠狠踹倒在地,双手也被两名大汉死死禁锢住,不能动弹。 苏筱柔高跟鞋上前,尖尖的脚跟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踩上了他的手背。 “啊……” 顿时整间总裁办响彻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周启樾边叫边破口大骂,“苏筱柔,你他妈敢踩我,那就别想让我帮你还债!” 苏筱柔用鞋跟用力碾压了好几下后,俯身拍了拍被摁在地上的周启樾脸,唇角勾起愉悦且嘲讽的弧度,“你他妈还以为我被人追债是吧,今天老娘是带人来找你讨债的!” “什么?”周启樾即便脸颊被摁倒在地,依旧咬牙切齿不甘示弱地回骂,“你他妈说什么,老子欠你钱?你想钱想疯了吧,你这臭……” 一通污言秽语下来,把一旁的几名律师整不会了。 敢情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曾经的两口子连骂人的话都那么……如出一辙。 正当律师掏出文件想救场时,却见身旁的女人直接一个鞋尖踢过去,狠狠地踢在地上男人骂人的嘴上。 一下,两下…… 直到男人那张骂人的嘴,满口是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才停下了踹人的动作。 苏筱柔脱下满是血渍的高跟鞋,直接扔进一旁垃圾桶里,心满意足地笑道:“这价值百万的鞋子质量就是好,都能将男人骗人的嘴给堵上。” 随后,在她的示意下,地上的周启樾就如一只死狗般被人架起,整个人以一种狼狈的姿势直视着眼前的女人。 他满是鲜血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呜呜”说个不停,隐约还能听清在怒骂叫嚣着:“保安呢,赶紧把他们赶出去!” 苏筱柔哈哈大笑,接过一旁律师递来的文件摊开在他眼前,趾高气扬道:“周启樾,现在这整栋周氏大楼都是我苏筱柔的了!你他妈从今往后就是个穷光蛋!” ------------ 第197章 生死救援(1) 周启樾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眼前的文件,整个人懵了! 他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公司怎么就成了他人的? 还成了他前妻的! 明明他们离婚时,她苏筱柔什么都没有要。 但很快,一旁的律师就为他答疑解惑。 周氏所有的供应商一夜之间竟成了秦氏旗下资产,以前抵押出去的周氏原始股也悉数划入秦氏集团。 以至于现在秦氏成了持有周氏股份最多的大股东。 周启樾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筱柔。 他不明白秦氏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 蓦地,他神情一僵,想起了近期的传言。 那个商界鼎鼎有名的秦家掌权人高调认下养妹的事情,早就在海城传开。 难不成,她就是……那个养妹? 思及此,他全身止不住颤栗起来。 但更令他惊恐的,还在后面。 他的手机收到了一则信息。 “叮……”一声提示音在办公室里格外响亮。 那是他特别设置的手机银行的提示声。 以往的他,格外喜欢沉浸在那种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逐渐增加的喜悦中。 但如今,他心底燃起隐隐的不安。 果然,苏筱柔帮他解锁了手机,点开了那则信息。 看到信息的那一刻,苏筱柔笑得整个身子前俯后仰起来。 最后,她将那则信息怼到周启樾眼前,笑道,“你现在尝到失去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感受了吧!” 周启樾怔怔地看着信息里的几行字,好像再也认不得字般,看了一遍又一遍。 “尊敬的xxx,您银行卡扣除金额1054420800元,现余额为0元。” 他的银行卡里原本有十个亿的资产,一夜之间竟突然变成0! 换成是谁都接受不了。 这一瞬,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灵魂般,浑身瘫软着,要不是有人架着他,他恐怕立马得昏死过去。 可是,苏筱柔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只见她再次从律师手中接过律师函拍到他脸上,笑意满满道:“周启樾,你现在公司不仅破产了,还欠了我几个亿呢,你说你该怎么赔偿我呢?” 周启樾瞳孔震颤,喉头腥甜翻涌。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直到一旁的律师再次拿出文件,说明就在刚刚他们代为宣告周氏破产后,周氏那几家大客户也被秦氏合并,联名投诉周启樾在任时生产线上的产品不合格,要求他按签字合同上的三倍赔偿进行偿还。 这一番话下来,周启樾彻底顶不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口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直接昏死过去。 看着被保镖扔在地上如一滩烂泥般的周启樾,苏筱柔身心一阵畅快淋漓。 过往一幕幕被他殴打伤害的屈辱,还有那一个个为他打过的成形或还未成形孩子,以及小艾柔被他一次次忽视怒斥的场景,都如一把把尖刀将她折磨得鲜血淋漓。 她当然知道自私如周启樾,最爱最在乎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人。 即便是他最爱的安抒抒,在钱和权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如今她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最在乎的东西,让他痛不欲生,后悔他对她的所作所为! 大厦外暴雨如注,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巨大水幕中。 朦胧且震撼。 她站在十几层高的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面的一切,不由得张开双手癫狂大笑起来。 以后,她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 第二天傍晚。 暴雨持续了两天一夜,依旧没有变小的趋势。 半山腰上,高处的雨水哗啦啦地往低处流淌。 安抒抒唇色惨白,半个身子已然泡在满是泥浆的污水里。 她望着头顶一片漆黑,近乎绝望。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但她知道外面有人在找她。 每当有呼喊声夹杂着雨水的滴答声逐渐靠近时,她都扯着嗓门大声呼救。 可外面的人好像全都听不见般,嘈杂的脚步声再次远离。 两天滴水未尽,再加上长时间的淋雨浸泡,她意识已然有点模糊不清。 她仿佛看到了三个孩子在朝她招手。 是她的童童、欢欢和乐乐。 可是身后,却传来了都都、平平和安安焦急的呼唤声。 她呆愣在原地,不知向前还是向后。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身旁蓦然出现一个满脸慈爱的老人。 “外公……” 她哭着喊着想去抓他的手。 外公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对着她笑,眼里满是怜爱。 “我们抒抒是不是很辛苦?再撑一撑,好吗?” “我不要撑了,外公,”她伸手紧紧抱住外公泣不成声,“活着好累,好累,他们都伤害我……” “乖孩子,快回去吧!” 她抱着外公不肯撒手,却发现怀中的外公就这么如星光消散般消失不见,整个人惊叫一声从昏迷中倏然苏醒。 还未从刚才梦中的场景中回神,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机井里的氧气开始逐渐稀薄,污水已经开始蔓延至她的肩膀位置。 她绝望地发现自身所处的环境后,再次尝试着动着被卡住的肩膀,试图挣扎着向上爬。 可是即便她忍着钻心的疼痛,依旧无法从这狭窄的洞口向上移动半分。 她知道,再过两个小时,一旦水淹上来,她就会溺死在这机井里。 并且没人知道! 她嘶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祈求上天,祈求着上面的人能听到她的求救。 可惜,她不知,在她掉下来的时候,那个打开忘记关的井盖,在她掉下去没多久,又被去而复返的操作人员关上了。 而机井口更是在雨水的冲刷下堆积满了污水,外面人没注意看,根本看不清脚底下有一个机井盖。 只有机井盖上的一个小洞,不断地往下淌着泥水,滴入那深不见底暗无天日的机井中,无人知晓。 犹如那一声声遥远的呼救声,彻底被掩埋在那数十米的机井下…… * 秦家庄园内。 白大哥双手紧张地交握又松开,看向一旁心不在焉不在状态的周柏霆,不悦道:“周柏霆,合同我都给你签了,以后我们白家的法务都给你们做了,你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做给谁看?” 周柏霆回过神来,皱眉看向他,“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不是为了合同才答应你和芷芊结婚的,我是不想她最后的时间嫁给秦曜轩那样的烂人才答应你的。” 他说得满脸真诚,白大哥却不安地摆摆手道,“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等下要和秦爷说,你们俩早就私定终身,过两天就订婚,要好好说,不要得罪他,知道吗?” 周柏霆无奈点头,左手却再次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起来。 昨天他发了一个信息给苏抒安。 今天他又发了一个信息。 可是至今都无人回应。 他想和她坦白一些事,可她却连机会都不给她一次。 正当他愣神之际,秦厉沉也姗姗来迟。 几人寒暄一番后,周柏霆也照着白大哥的说法同秦厉沉坦白了和白芷芊准备订婚的事。 他原本以为这位远近闻名说一不二的商圈大佬多多少少会流露出一丝愠怒。 但出乎意料的,秦厉沉听闻他要结婚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唇角缓缓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周柏霆心底莫名腾起一股不悦,脑海中想起的都是当时秦厉沉和苏抒安在医院门口热聊的场景。 他直言不讳问道:“秦总的弟媳妇被我抢了,秦总没有不高兴?” ------------ 第198章 生死救援(2) 秦厉沉转了转手腕的佛珠,温声笑道:“周律师和白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理当祝贺才对,至于我家曜轩,我会再给他寻觅良人……” 他言笑晏晏地说着,一旁的助理却一脸紧张地走过来同他不知耳语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笑顿时褪得一干二净。 “失陪一下。” 他同白大哥和周柏霆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同助理走到一旁,迫不及待问道:“这消息准确吗?她真的失踪了两天一夜?” 助理点点头,神色凝重道:“千真万确,听说宋氏那边派了一百多人,都没找到人,要不要我们……” 秦厉沉摆摆手,让秘书靠近,覆在他耳边低声吩咐。 不远处,苏筱柔躲在墙角,听着两人的对话,眼底恨意翻滚。 果然,秦厉沉就是对那个小秘书有了意思。 如若这样,她巴不得那个小秘书彻底消失不见,死在那座山上。 思及此,她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另一头。 周柏霆坐在休息室的真皮沙发上,莫名开始犯困起来。 他使劲掐了把自己大腿,却依旧无法撑开不住打架的眼皮,眼一闭彻底睡了过去。 心底有道声音焦急地呼喊他赶紧醒来,等下还有要事和秦厉沉谈。 可他却仿佛跌入一个诡异的光怪陆离梦境中,看不到任何事物,眼前只有一片白。 “柏霆……” 蓦然,伴随着一道急切的声音,一位头发发白的老者从一片白色中现出身形。 老人满脸的焦急,眼底满是祈求地看着他,声音发颤道:“孩子,赶紧去……那里有你最珍贵的人,快点!” 随着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前一道白光炸响,如休止符般将他从梦境中拉回。 他猛地睁开眼,还不过须臾时间,整个人却早已冷汗涔涔。 “柏霆,你怎么了?” 一旁的白大哥被他莫名恐慌的神情吓到,刚才就奇怪他怎么在这么重要场合闭眼小憩,一睁眼,却更奇怪了,整个人就跟见鬼一般面色难看。 还不等他继续询问,就见周柏霆连公文包都没拿,整个人就跟离弦的箭般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他怎么喊也喊不回他半个回头。 秦厉沉见周柏霆飞速向他跑来,还想开口询问,却见他只是失魂落魄地和他擦身而过。 他转身望着那抹连招呼都不打匆匆离去的背影,就那么毫无顾忌地冲进瓢泼大雨里,整个人都懵了…… 山上。 一百多号人早已将整座山翻了几个来回。 他们不眠不休地找了两天,每个人都早已精疲力尽。 宋书白跪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中,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早已失焦无神,如一只失去灵魂的木偶般任由身后的季轻颜暴力踢打。 “你这混蛋,抒抒要是出事了,我一刀就结果了你……” 一声声痛骂消弭在耳旁哗啦啦的雨水声中。 两人任由暴雨打在他们身上,冲刷着他们满是泥污的衣服,完全没了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模样。 季轻颜边打边哭,几近崩溃地瘫坐在泥水里不知所措。 因为她早已去安抒抒能去的所有地方找过了,就连宋书白的山间别墅,她也找了。 却始终没找到她的身影。 起先,她还不明白一向害怕深山野林的抒抒,怎么会突然冲进树林。 当看到宋书白别墅里的东西后,她总算明白了她的抒宝仓惶逃离的原因。 原本她还有意怂恿安抒抒和宋书白在一起。 现在看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秘书过来拉架,他拉开已然失控的季轻颜,劝道:“季小姐,宋总他也很难受,他也不想的,他只是生病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他生病就了不起吗?我的抒宝不见了,不见了,她肯定出事了,不然她不会让我们这么担心的……” 季轻颜崩溃地大喊着。 雨水顺着几人的脸颊,不住地往下淌。 四面八方齐的搜救人员一同聚集过来,他们穿着雨衣,个个早已疲惫不堪,“宋总,两天了,找不到人啊,她肯定没在这座山上……” “继续找……” 宋书白声嘶力竭地吼着,扶着树干踉跄起身,用命令口吻大声道:“你们再去喊人,喊一个一天一万,谁只要找到人,他想要什么,我宋某人就给他什么!” 他的话犹如给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那些偃旗息鼓的人再次精神抖擞着准备再次搜山。 季轻颜也擦了擦眼泪,从泥地里挣扎着站起,心底重新燃起希望。 正当所有人踩着泥浆四散离去时,山坡下一道颀长的身影披着雨、破着风飞奔而上。 他一身黑色衬衫黑色长裤,全身早已湿透黏腻在他身材线条流畅的挺拔身姿上,加上他那张无可挑剔的神颜,在雨水冲刷下,即便一头短发打湿顺垂,整个人依旧帅得一塌糊涂,像极了出水芙蓉的腹黑王子。 众人的视线不由地被他吸引,看着他眉头紧锁,脚步飞快地离众人越来越近,大家这才看清他眼底那种几近破碎慌张的神色。 “周柏霆,你来干嘛?” 季轻颜下意识喊出口,她不明白,没有人通知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 第199章 生死救援(3) 周柏霆却没有理会,不管不顾周围的嘈杂和目光,径直越过他们直奔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片空旷地,上面满是坑坑洼洼的泥水坑。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如发了疯般朝其中一个水洼处跪了下去,双手不断地将水洼里的水用手臂一下下小心翼翼向外排出。 最后露出一个白色的铁盖子! 于是,一阵铁皮的“吱呀”声响起。 众人惊愕地发现,铁盖子缓缓打开,下面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机井! 周柏霆盯着身下看不到头的深井,瞳孔骤然猛缩,双手不住颤抖。 他朝身后的人大喊,“快拿绳子,越长越好!” 季轻颜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周柏霆的衣领,哆哆嗦嗦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拍开她的手无心理会,只是声音发颤,继续朝着身后大声喊道:“快点,她快不行了……” 季轻颜整个人再次瘫坐在地,看着身下的深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没心思去过问周柏霆为什么会找个这个机井,只是趴在井口泣不成声地呼唤着,“抒抒啊……你听到应我一声好吗?” 可是底下回应她的是一片死一样的宁静。 很快,长绳送了过来。 周柏霆寄好长绳准备下去,宋书白也刚打完救援电话急匆匆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我叫人去喊机井的设计师了,还有救援队马上就到,你身形太大,下去等下卡住出口,救援会更麻烦的!” 周柏霆甩开他的手,愤然道:“可是她等不及了!” 他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树上,毫不犹疑地跳进了漆黑一片的机井里。 宋书白想去拽回她,却反被一旁的季轻颜拽住。 “你让他去!” “他能找到抒抒,也一定能救抒抒!” 季轻颜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眼眶发红。 也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秦家庄园。 秦厉沉送走白家大哥,转头也和助理急匆匆往外走。 两人刚准备上车,管家接着电话就追了过来,拦住车着急道,“先生不好,柔小姐出事了,刚才她一个人开车出去,许是雨天视线不好,连人带车一起从高架桥上掉河里去了!” “什么?” 秦厉沉扶着车门的手颤了颤,脸上的血色也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再睁眼时已恢复往常的沉稳从容,眼神冷静且坚定,“立马调动海城所有的救援队赶往,二十分钟内必须找到她!” 庄园奢华的雕栏大门轰然打开,十几辆豪车从里面鱼贯而出,飞驰而去。 车里,助理挂断电话,回头看向车后座的秦厉沉,艰难开口道:“秦总,本地的救援队只能抵达一队,另一队正在赶去郊外进行救援的路上。” 秦厉沉掏出手机,脸上平静无波道,“我打个电话,另一队也会过去救筱柔的。” “可是,”助理欲言又止,终是咬牙说出了口,“可是,那个救援队就是过去救苏秘书的,是不是……” “不要再说了,”秦厉沉扬手打断他,“筱柔对我有恩,不管是谁都没她重要,现在是黄金救援时间,我不能让她出任何差错!” 他手指顿在手机通讯录的人名上,想起那个小小的身躯背着因双腿生蛆不能行走的他,走到最后满脚是血的模样,眼眶泛红。 即便他对苏秘书有些许好感,他也想救她。 但在他心里,那个拯救他于苦难的小女孩,才是最重要的。 只想了几秒,他终是狠下心拨打了电话。 他想,只要救了筱柔,他第一时间会调动外地的救援人员一同奔赴找她的。 但筱柔她,一刻都等不了…… * 半山机井内。 周柏霆一路撑着井壁缓缓向下。 最开始井里内部直径较大,他爬得有点慢。 到后面,井壁越来越窄,他也不用撑着着手脚,下降的速度逐渐加快。 大约下降到十米处,他只觉得井底氧气稀薄,呼吸愈发困难起来。 他不由得心底发紧,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终于。 在他的肩膀几乎卡住井壁,无法继续下行时,他看到了底下满是土浆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脑袋,水面已经淹到了她的下巴。 再过没多久,就会将她彻底淹没溺毙。 他嘶哑着嗓子想喊她,却发觉眼泪先不受控地汩汩流出,心脏处仿佛被撕裂开来般疼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梦中的老人,说井底的人是他最珍贵的人。 可是,他最珍贵的人不是死了吗? 他哽咽着喊出声,“苏抒安,你醒一醒!” 底下毫无回应。 他浑身颤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将他瞬间包裹。 “抒安,你等我,我马上回来救你。” “你快醒醒……” 他一声声呼唤着,每呼唤一声,他都觉得自己身体的力气都被抽空一分般,痛不欲生。 他挣扎着向下蠕动,想把她拉起。 却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近在咫尺的两人就像隔着一道鸿沟般无法逾越。 他大力晃动着绳子,企图让上面的人拉他上去。 因为他知道,没有专业的救援工具,他压根没有办法将她从卡得死死的井壁中拉出。 她从高处坠落,能卡定在某处,必然是肩膀摩擦了一大段距离,彻底卡死住无法动弹的。 不然她早就自己爬上去了。 现在,他只能祈求专业的救援队能立马赶来…… 顺着绳子的摆动一路向上,相距十几米的地面上,季轻颜看着晃动的绳子,整个人喜极而泣,大喊道,“快点,快点把他们拉上来!” 在一旁用工具护住井口,防止泥水灌入的几人纷纷扔下手中的工具,上手一起帮忙拉绳子。 宋书白登时来了精神也迅速过来帮忙。 正当几人吭哧吭哧一起往上拉时,一名站在井口最前沿的大汉,突然脚底一滑,他脚下的石头也顺势被他一脚踹进了机井。 “啊……” 看到这一幕的季轻颜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因为她知道,虽然掉下去的是一颗小小的石头。 但经过十几米的高度,那加速重量简直就是一个能击碎人头骨的利器。 众人同样吓坏了,赶忙加快了拉绳子的动作。 ------------ 第200章 为救她,他废了一只手 周柏霆紧拽着绳子,脚底撑着向上,想尽快上去,让救援人员下来。 毕竟眼下,底下的女人好像已经失去意识了。 他脑海中不禁闪过女人的一颦一笑,内心一阵酸楚。 他祈求上苍,一定要让她撑到救援人员来救她。 如果苏秘书能活着上来,他愿减寿十年,愿用余生守护她一世。 正想着,他只听上方一阵惊叫声传来,下一秒,伴随着脑门上一阵剧痛袭来,整个狭小的井底好像空间扭转般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脑中嗡鸣声不断,他手掌撑着井壁只觉得头疼欲裂。 蓦然,混沌的脑海中一声炸响,似记忆的链锁被打开,又像是一个紧闭的盒子被那突如其来的重击,悄然地打开,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抒抒,以后走向你的99步,都由我来,你只要向我走出最后一步就够了。” “抒抒,我终于当爸爸了,他们是我们爱的见证,我会让你们幸福一辈子的。” “抒抒,男人的清白就是最好的嫁妆,我要在身上留下你最美的样子。” “抒抒,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们小时候拜过天地,入过洞房,我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抒抒,抒抒……” 记忆逐渐飘远。 一个三岁的胖乎乎小男孩在公园边跑边哭,口中大喊着,“姐姐,姐姐。” “我的姐姐被坏人抓走了……” 小男孩最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久远且绵长,逐渐拉回他的思绪。 遥远的记忆,如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重新摊开,摆在他的眼前。 周柏霆捂着疼痛的心口,面上早已泪流满面。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且刻苦铭心的痛,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体会到了。 只是他当时还太小,记不得当时的事。 他最久远的记忆,只记得他和抒抒一起参加幼儿园演出,两人一起过家家举办婚礼。 而原来在那之前,他的抒抒就因为为了保护他,被人贩子拐走,吃尽了苦头。 原来,他对她的爱比他以为的更加久远。 可是,他却把她忘了……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一路蜿蜒而下,糊了他满脸都是。 他看着井底下越来越远的小小身影,眼前浮现出苏抒安那张明媚动人的脸,以及她每每转身时的一颦一笑。 “柏霆…… 她含情脉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心融化。 那是和他的抒抒一样的眼睛。 就连喊他时的尾音都带着丝丝翘音。 苏抒安的脸,和安抒抒的脸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重合在一起。 原来,他的抒抒还活着! 原来,刚才季轻颜在井口喊的是“抒抒啊”,而并不是“苏抒安”。 那个他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孩,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 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他感受着身体逐渐向上,泪眼朦胧间定定望着井底水面上漂浮着长长黑发的女人,就那么毫无生息地浸泡在里面。 就这么的,离他越来越远。 这一刻,他听到脑中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双目猩红,双手撑着井壁,声嘶力竭地哀嚎着,“不要,不要……” “啊……” 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连带着灵魂都被这残忍的一幕彻底无情地撕碎焚烧。 “不要拉我上去!” 他就像一只悲戚的困兽般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哀鸣。 此时此刻,他只想坠入深渊陪伴他的抒抒。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那冰冷的水里。 如果可以,他想立马去死。 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任何理智。 他颤抖着手想解开绳子,下一秒,就被一股大力拽着出了机井。 雨水打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鲜血和眼泪混合着从他脸颊上蜿蜒而下。 突如其来的光亮和新鲜的氧气,让他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他双眼通红踉跄着起身,环视一圈四周的人,声音嘶哑又急切,“我身形太大进不去,救援队呢?为什么还没来?” 但迎接他的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抒抒呢?” 季轻颜疯了般冲过去一把揪住周柏霆的衣领崩溃地大喊着,被刚刚赶来的陆辰枫从身后抱住制止。 “季姐,你冷静点,刚才这机井设计师也说了,下面情况复杂,你怪他也没用。” 于是,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一旁正在打电话的宋书白。 第一次,他们听到了一向斯文儒雅的宋书白对着电话爆粗口。 “你们他妈的,现在不立马过来,我明天让你们在海城呆不下去。” “是我们先叫的救援队,你们凭什么半路折返去救别人?是哪个杂碎权利这么大,我过去……” 宋书白骂个不停,显然对方也不耐烦了,打算挂断,“宋总,您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是上面突然下达命令。” “这样,我们这边救完人,就立马过去救你的人,先挂了……” “别别,”宋书白慌了,对着电话开始低声下气起来,“队长,你给我你领导的电话,我来说好不好,求你们赶紧过来。” “没用的,宋总,我们到高架桥了,没空说了……” 紧接着,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宋书白双眼空洞地呆愣原地,就像是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般完全没了生气。 下一秒,宋书白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正当所有人惊呼着不知所措时,就见刚才还在一旁的周柏霆不知何时从半山腰上的大马路上提了桶什么油下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双眼通红的他就跟疯了般,朝一旁的松树上撞去。 脚底蓄力冲刺,没有一丝减速地撞向大树树干。 再返回,再冲刺撞击。 如此反复。 一下、两下、三下……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发出一声声惊呼,他们甚至能听到一声清晰的骨骼断裂声音。 于是,所有人看到的是,这个好像已经完全疯癫的男人,整个左臂完全脱臼,就像是一个挂件般在他的肩膀上无力摇晃。 周柏霆此时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水,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疼般不发一言,拖着软绵绵无力耷拉着的左手,用仅剩的一只右手将绳子紧紧环系在腰上。 不等他们发问,就见他提着一桶车油,没有丝毫犹豫地就一头扎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井里。 “咻”的一声,地面上的长长绳子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没入井底,围观的所有参与救援的人都惊呆了。 这个男人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十几米的深井,又有谁会这样毫无顾忌地任由身体坠落。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他们都会一步步撑着井壁逐步往下。 而像他这样没有任何阻力的坠落,在狭窄的井底,一个不留神便会弄伤自己。 他到底是怎么敢的? 但这种情形,谁又会看不懂他刚才撞树的无奈之举。 他只是想废了一只手,去救井里的人而已。 如果可以,他或许连两只手都可以废掉。 此时此刻,反应最大的当属陆辰枫。 他望着地面上已然绷直的绳子,不由得瞳孔震荡,眼眶泛红。 那么奋不顾身的举动。 换成是他,也许根本做不到…… ------------ 第201章 迎来新生 “抒抒……” 周柏霆看着井底下已然看不清一点人影的水面,彻底崩溃大喊。 他右手掰着已然脱臼的左手臂,咬牙将整个左肩向内折叠成诡异的形状,挣扎着不管不顾向下移动。 伴随着沙砺撕刮皮肉的声音,井壁两边留下两道惊心触目的血痕。 在快接触到水面时,他双脚撑着井壁,整个人翻转着将头扎进污水里。 一片浑浊中,他看到了他的抒抒! 他的抒抒就那么静静地浸泡在水里,没有了一丝生气。 她不再对他笑,甚至没有再张开眼看他一眼。 他闭上眼吻上了她的唇,他恨不能把胸腔中所有的氧气都给予给她。 此时,他才记起。 原来梦里给他拖梦机井位置的老爷爷,就是抒抒的外公。 他想,如果这世上真有奇迹。 他周柏霆愿用余生所有的寿命换她活过来。 因为,如果她死了,他也活不下去。 以为她死亡的那些日子,他就知道,一旦记起她,那将是世界末日。 更何况现在,他知道了过往对她所做的一件件错事,无论哪一件,他都够杀死自己数百回、数千回了。 他将润滑油一点点倒入她的肩膀处,小心翼翼地将她一点点拉出水面。 将身上的绳子系到她身上后,他晃动着绳子,一下,两下…… 最终,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缓缓向上,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他整个人如虚脱般,整个身子一软沉入水底…… * 医院里。 安抒抒醒来时,已经过了两天。 周遭满是赤鼻的消毒水味。 一扭头,就看见了喜极而泣的季轻颜。 “抒抒,你终于醒了。” 季轻颜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你要是走了,你的三个小奶娃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安抒抒想抬手撸一撸她干练的短发,却发现手臂仿佛被压了千金重般动弹不得。 她知道这次两边肩膀伤得不轻。 以前医生说她可能画不了画,估计现在这情形,她以后的手估摸会抖成帕金森了。 她哑着干得冒烟的嗓子,问道,“是谁救的我啊?” 在水里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听到有人叫她。 季轻颜摸了摸鼻子,并没有回应,反而是和她抱怨起操作机井的工人来,指责要不是他忘了关井盖,她也不会掉下去。 后来,要不是他去而复返关了机井盖,她也不会在井底两天都无法找到。 最后,季轻颜把宋书白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说罪魁祸首就是他。 安抒抒听着她的絮絮叨叨,总算抓住重点,问道:“那后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一问,可把季轻颜问住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周柏霆为什么会知道她在里面。 后来她也去问了周柏霆,但他始终不肯说。 她用理由随便搪塞了一番安抒抒,便帮她掖好被子,找借口出了病房去了不远处的另一间病房。 一进门,她看见空荡荡的病床大为震惊,询问一直在病房里的季楠笙道,“周柏霆呢?他伤得那么重,人呢?” 季楠笙却眼角泛红,刚刚好像哭过。 他激动地一把抱住她,泣不成声道:“柏霆他刚才和我说谢谢!” “他好像恢复记忆了!他说不要让他的抒抒知道,他没脸见抒抒姐,也不想因为他救了抒抒姐道德绑架她原谅。” 季轻颜整个身子僵住,眼眶也不禁发红。 难怪周柏霆会那么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人。 难怪他会哀求她不要将他救人的事告诉抒抒。 原来,是真正的他,回来了。 而那些他付诸在抒抒身上的伤痛,如今全然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回旋刀,狠狠扎进了他心底。 他已然没有了见她的勇气,剩下的只是懊恼和自责…… * 安抒抒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期间,除了季轻颜,只有陆辰枫时不时过来看她。 她对于那些个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心中毫无波澜。 季轻颜问她要不要去告宋书白? 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被困深井中差点丧命。 安抒抒摇头。 现在想来,她其实长久以来对宋书白的都是愧疚。 这些年,他对她的好,她都明白。 就如周柏霆一次次伤害她一样,她也在一次次伤害宋书白。 她不怪他,怪就怪自己倒霉,偏偏掉入那个整座山唯一的机井里。 而且,她知道,宋书白几乎每天都来病房门前,但他从来都不进来。 她想,或许这样更好。 现在,她对他再也没有负罪感了。 至于周柏霆,她都不想去想他知不知道自己九死一生的事。 她现在愁的是,原本打算恢复安抒抒的身份,但是苏筱柔突然攀上了秦厉沉这棵大树,她不得不担心,一旦她恢复身份,苏筱柔是不是会报复回来。 所以,她决定还是以苏抒安的身份继续生活。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 只想赚钱。 出院那天,三小只一起来接妈妈。 大宝和二哥心疼地揭开妈妈肩膀两边的短袖,看着她肩头触目惊心的伤疤哭得鼻子下面都挂了两条透明鼻涕虫。 两人抱着她,小奶音嘤嘤嘤地说个不停,“妈妈,我们都不要爸爸了,以后我们就只要妈妈。” 小宝也乖乖地爬上她的腿抱着她无声抽泣。 一时间,病房里充斥着孩子们伤心的啜泣声。 安抒抒眼含热泪,将三人一起抱进怀里。 以后,她只为她和三个孩子而活。 陆辰枫开车将她们送回别墅。 看着眼前和以前一样、又不一样的别墅,她这才从李姨那得知周柏霆前阵子早就将安家别墅里属于他的行李搬走了。 不过也好。 她也不想耗费心神去和他解释自己就是安抒抒。 陆辰枫也很勤快,一会儿帮李姨做饭,一会儿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很快,屋里便欢声笑语一片。 安抒抒庆幸,孩子们并没有因为爸爸抛弃他们而产生什么不悦。 和陆辰枫一起回公司的路上,她让他陪着一起去了纹身店。 随着肩膀处的刺痛传来,一针一针落在她布满伤疤的肩膀肌肤上,每一下却像是扎在她的心尖上。 真的,好痛好痛。 以前的周柏霆也是这么痛的,一下一下把他的爱刻在身上。 如今痛消失了,爱也消失了。 当两边肩膀上的纹身完成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看着镜中肩头妖艳的纹身,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笑了。 那些过往丑陋的伤疤,犹如重新生长出的蔷薇花和藤蔓般,焕然重生。 这次的她,彻底迎来了新生…… ------------ 第202章 潜规则顶流男星 秦家庄园。 “苏小姐,张嘴‘啊’一下。” “啊……” 家庭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苏筱柔的喉头,又帮她拆了手上的石膏,朝秦厉沉点点头,“苏小姐恢复得不错,应该可以讲话了,不过还是得注意休息。” 秦厉沉终于如释重负,一把握住她的手,脸上是既欣喜又懊恼,“筱柔,还好你没事。” 那天从高架桥河底捞起她时,她右手骨折,嗓子莫名也被吓得说不出话。 那一刻,他简直担心疯了。 想起当年要不是她,他早就死在那个不见天日的人贩子乞讨窝里了。 可如今,他却不能守护她,害她差点失去生命,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以前他曾向上天发誓,一定要娶她做妻子,照顾她一生一世。 现在想来,是老天惩罚他没有遵守诺言,想让他彻底失去她。 他双手摩挲着她冰凉的手掌,终是忍不住疑惑问她,“你那天为什么突然自己开车去了高架桥,还分神冲下桥去?” 苏筱柔却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清了清嗓门嘶哑道,“秦哥哥,你不是让我不要委屈自己,不要饶过以前欺负自己的人。” “所以我后来只是想把我爸生前留给我的公司夺回来,就打了电话给抒抒娱乐的现任总监,问她现在公司卖不卖,无论花多少钱我都想买回来,谁知那个季总毫不留情地就把我臭骂了一顿。” 说着,苏筱柔捂着眼伤心地痛哭出声,“我不过是想夺回我的公司而已,她为什么骂我妈是小三,骂我可以,不能骂我妈。” “我妈比那个安抒抒妈更早认识我爸的,其实她妈妈才是小三,他们就是仗着我无权无势,所以我一时难过就心神不宁,结果开车开到桥下去了,呜呜呜……” 秦厉沉满脸心疼,小心翼翼地一把揽过她的肩,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放心,你现在不是无权无势。” 说话间,他温和的眼眸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那家公司,你想要,我轻而易举便能拿下送你!” 秦厉沉的话句句坚定,充满了力量。 苏筱柔窝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冷笑。 安抒抒,即便你死了,被你抢走的东西,我也会一样一样地夺回来! 门外,秦曜轩端着水果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神死死地望着里面抱成一团的两人,眼底的不甘差点要溢出来…… * 公司总监办公室。 季轻颜将陆辰枫那份始终不肯续约的合同摆在安抒抒眼前,“这家伙估摸是已经知道你这身马甲下的身份了,我看他那样子是真的喜欢你,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续签合同?” 安抒抒看了眼合同,不解道,“让了这么多点,他还是不肯同意吗?” “我说宝贝,他陆辰枫像是缺钱的主吗?他家也有公司要继承的好不好?还有,我刚才都说他好像真的喜欢你,你还不明白吗?” 季轻颜有点无奈,点了点合同朝她一脸玩味道,“他想要的一直不是钱,是你!” 安抒抒哑然,想起陆辰枫那张五分神似周柏霆的脸,莫名心虚问道,“我……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要我潜规则他?” 换言之,现在不肯签合同的他是老大,是他潜规则她才对。 她双臂抱了抱浑身莫名冰凉难受的身子,面色惨白,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你怎么了,抒抒?” 季轻颜发觉她的不对,立马过去抱她,“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她便要拉人去医院,还好安抒抒被她这么一抱,刚才的不适消失了大半,缓过气来的她摆摆手,表示如果再有不舒服,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当下最要紧的便是拿下陆辰枫的合同。 下班的时候,陆辰枫要送她回去,她也不推拒。 到了别墅,安抒抒留他吃晚饭。 她亲自下厨,准备用一顿大餐的诚意打动他签合同。 客厅里,陆辰枫陪着孩子搭建好乐高积木,便去厨房里准备帮忙。 但在他触及到她恬静柔美的背影时,那种不可抑制的心跳如擂鼓声再次让他忘了动弹,忘了呼吸。 初见她时,他只觉得她是个有点姿色的贤妻良母,是那种比较乖的女人。 而彼时在上大学的他是个混不吝的存在,喜欢的也一向是那种热烈张扬的辣妹。 但不知为何,看着她一袭旗袍纱裙翩翩起舞的那一刻,他也是这般心动得仿佛从未恋爱的小男生,彻底沦陷了。 他从不知自己会喜欢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喜欢得如此之久。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如同这一刻般,他很想很想明目张胆地从后面拥住她,靠在她颈窝诉说出自己的爱意。 可是他不能,只是因为他还是她公司里的员工。 所以,他想堂堂正正以另一种身份站在她身边,大声地去告诉她暗藏心中多年的爱意。 于是,在一顿酒足饭饱后,当安抒抒将他带到书房拿出了那份续约合同,一脸期待地让他签字时,陆辰枫想也不想地果断地拒绝了。 安抒抒手指紧紧捏着合同的边沿面色发白,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辰枫,天色晚了,你今晚就在我这过夜吧。” 陆辰枫不疑有它,他看着书房书架上满满的一大架子相册,欣喜地点了点头。 他的心底陡然窜起一阵好奇,想看看她小时候的样子。 那种青梅竹马的爱情,他十分向往。 他甚至十分羡慕安抒抒的前几十年,周柏霆也能参与其中。 天知道,他有多想成为周柏霆,成为安抒抒爱过的男人。 书架上,他拿起一本本相册翻看,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安抒抒瞥了眼专心致志看相册的男人,满含心思地出了书房。 陆辰枫看着相册上那个像极了小宝的女孩,唇角轻轻弯起。 他骨节匀称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孩童的模样,真恨不能魂穿回去亲亲她粉嫩的小脸颊。 正当他看得入迷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茫然抬头,看着门口只一眼就令人血脉偾张的女人,他惊得手中的相册掉落在地。 ------------ 第203章 肌肤饥渴症 安抒抒一身旗袍款式的轻薄纱质睡裙,将她傲人的身姿勾勒得愈发凹凸有致。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到这一步。 但要知道现在一个公司培养出一个顶流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如果陆辰枫不能续签,那就等于她公司在下季度的对赌协议中,将输得连底裤都不剩,即将面临破产。 那不仅是毁了外公的心血,更是断了一家人的生计。 像小宝那样的特殊儿童,别说现在每个月都要耗费巨资康复,以后更是得为她备下一笔钱为她的将来做打算。 所以,她今晚一定得拿下陆辰枫! “辰枫……” 她款款走向他,想喊出一声甜腻的夹子音。 但她还是失败了。 她想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但她的手却僵硬得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滑落,她声音也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感觉自己好廉价。 就像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老女人。 莫名的,那种抓心挠肝般的异样难耐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她只感觉到一阵窒息,转身撒腿就想逃,却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抱住。 “抒抒,以后我不叫你姐可以吗?” 耳旁响起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上,温暖的怀抱好像一瞬间就缓解了她身上难忍的不适。 “其实抒抒你不用这样的……” 他温柔地将她肩头滑落的肩带拾起,眼神痴迷地望着她肩头素色娇艳的蔷薇花,很想很想温柔地吻上它。 但他知道,她在害怕。 许是宋书白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她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他撩起她耳边的碎发,紧了紧手上拥抱的力道,用蛊惑轻言细语道,“抒抒,做我……” 不等他说完,怀里的女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冲出了书房,如一盆冷水将还处在极致暧昧氛围中的男人泼了个透心凉。 他其实只想吻吻那朵蔷薇花而已…… 这头,安抒抒冲进浴室里,就着睡裙不断地用冷水冲刷着自己。 她感觉自己生病了。 自从从井底出来后,她就病得不轻。 经常全身莫名的寒凉难耐,那种莫名渴求的感觉她不明白是什么? 直到刚才陆辰枫紧紧拥住她,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时,她才明白了那种莫名的渴求是什么。 她渴求的竟是那种肌肤之亲的拥抱! 第二天天还未亮,她就迫不及待地驱车去了邻市的医院看病。 她不想她这种羞耻的病历被宋书白发现。 终于,在她辗转在几间科室后,她终于在精神科医生的口中得到了她的病症名。 “肌肤饥渴症!” 她拿着诊断病历出来时,手脚都是冰凉的。 诚如医生所说,或许是长时间在封闭井底的恐慌与不安,造成她现在莫名需要拥抱和肌肤接触,才能缓解身上的不适。 她不敢想象,如果被人知道她得了这种病,别人会用什么异样的眼神看她。 肯定会觉得她是个变态! 她浑浑噩噩回到海城,车子停在市中心鹊桥广场边的十字路口旁,鹊桥大厦上的LED广告墙上正在直播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 视频里,酒店门口横幅上显现的新娘名字赫然是白芷芊,而新郎正是她那个还未离婚的丈夫周柏霆!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眼角有泪缓缓滑落。 这个广场,她怎会不记得呢? 这里是当年他向她求婚的地方,满地的鲜花红地毯,满天的无人机。 如今,这里却播报着他即将要和别人订婚的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随着红灯变绿,果断脚踩油门离开了这里。 既然他要结婚,那她也该成全他。 离完婚,她和他一刀两断! * 庄园大门口,两排保镖整齐有序地在两旁开道、列队而立。 苏筱柔戴着墨镜从保镖群中闪亮登场,冷眼睥睨着跪在大门口的男人,嗤笑道,“你怎么还在这跪着,看来是催债那些人对你太心软了,还能你能活着跪在这。” 周启樾全身衣衫褴褛,宛如一个乞丐,膝行着跪到苏筱柔跟前,将头磕得砰砰作响,哀求道:“筱柔,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也看在我是艾柔爸爸的面子上,你放过我好吧,那些钱,我真的还不上那些钱,那些催债的真不是人,他们逼我下跪,还逼我……” “那不是你活该吗?” 苏筱柔冷冷打断他,向后后退一步,生怕他身上脏兮兮的臭气过到自己身上。 “你不是很狂吗?叫我去给你那个小秘书伺候月子。” “可是怎么办呢?听说你那个小秘书一听到你破产了,就卷了你给她的钱带着肚子跑了。” 她摆弄欣赏完手中刚弄好镶满真钻的美甲,随后一脸阴鸷地看向他,笑着问他,“我看你即便成了乞丐,也想生个儿子继承你丐帮帮主的位置是吧?所以你想不想知道你那个小情人肚里的孩子怎样了?” 不等周启樾回答,她双手轻拍两下,一旁的管家毕恭毕敬地将一个泡沫箱交到她手中。 苏筱柔捧着小小的一个泡沫箱如获至宝,将箱子郑重地放到他眼前,一本正经地正色道:“既然你那么想见儿子,我就让你们父子早点相见了。” 周启樾看着眼前小小的一个泡沫箱,喉头似有腥甜翻滚。 不用猜,他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颤着手将箱子打开,入目的就是那一团团剪得支离破碎的血红肉团。 惊悚、骇然、崩溃齐齐涌上他的心头。 他的孩子全死了,连他最爱的抒抒也死了。 他不过是再想要一个孩子有什么错? 眼泪无声地从浑浊的眼角滑落,他抱着泡沫箱哭得肝肠寸断。 到如今,他什么都没了。 苏筱柔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那个小秘书还挺实诚的,给她一百万,她还真把孩子打了。” “本来我还想着如果她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种的话,就放了这孩子。”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份亲子鉴定扔到地上,给了他最后一击,“可惜啊,是他命不好,还真是你孩子。” “你这渣男凭什么有孩子,所以……他该死!” “苏筱柔!” 周启樾癫狂地咆哮出声,此时他看向苏筱柔时已满是浓烈的恨意,恨不能化成实质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 可是,他越生气,苏筱柔就越兴奋。 她癫狂地笑着,笑得面部扭曲。 最终,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无趣地摆摆手,“你想跪就跪着吧。我最后警告你,你要是还不上钱,我不保证会把你卖哪里去。” 说罢,她用高跟鞋一脚将他踢开,满脸嫌弃,“别挡道,我去参加你那个好小叔的订婚典礼。” 随后,她又记起什么,拉下墨镜回头提醒他道:“你可以去求求你小叔,哦,就你前前妻的出轨对象,问他能不能帮你还钱,我想他一定不会不管你的吧。” 提醒完,她转身重新戴上墨镜,优雅地坐进豪车扬长而去。 她可最见不得白芷芊得到幸福了。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有人去大闹那个贱人的订婚礼,让她毕生难忘…… ------------ 第204章 她将对他的爱一点点肢解 安抒抒驱车先去了以前两人住的大平层。 电梯一路向上。 以前她回到这里,整颗心都是又酸又胀。 如今,她的心却是一片麻木。 打开房门,里面的陈设一如既往,整间房子的每一处都在回播着她和周柏霆过往恩爱的点滴。 但一切都物是人非。 他如今也违背了誓言,抛下她和孩子,要和别人订婚了,那她留着这屋里的一切做什么呢? 她从厨房里拿了把尖刀,一下一下扎进客厅那张小猪一家的沙发软垫上,撕开、割裂、再一点点划开,就像划开她和周柏霆两人之间几十年坚硬的羁绊般,很费力但也并不是全然做不到。 落地窗前那个两人曾经最爱缠欢的小刺猬榻榻米,大喇喇地躺在那,好像在嘲笑她的癫狂。 终于,她看着它红了眼眶,举起了尖刀,一根根切断了刺猬身上所有的刺。 他们再也不是那两只只有彼此、互相取暖的刺猬了。 她持刀生生将它肢解,犹如把她心中那份长久的爱无情肢解。 最后,是照片墙上那一堆照片。 她一张张撕碎扔进垃圾桶。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扔一团火将过去两人所有的甜蜜瞬间一下子全部烧毁。 最后,照片的碎片塞了满满一个垃圾桶,怎么装也装不下,她撕照片的手指渗出点点血渍,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疼痛,疯了般继续撕着。 一张,两张……撕了不知多少张,却发现怎么撕也撕不完。 两人几十年的朝朝暮暮,哪是她一朝一夕能撕得干净的? 她崩溃地边喊边将墙上剩余的照片悉数扫在地面上,用脚一张张地碾压过去。 那一张张过往的甜蜜笑颜,衬得如今的她像场笑话般狼狈不堪。 所以,她只能把那些甜蜜的泡影踩碎,一下下踩碎她和他过去几十年的情谊,碾压丢弃! 做完这一切,她吸了吸鼻子,觉得浑身舒畅。 她进了两人以前的卧室,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起来。 以前两人的结婚证,连带着两人重新组合的户口本,当年全都被他藏起来。 后来,还是她去补办了户口本,才给孩子们上了周家的户口。 如今,她要找到它们,她要在两人的订婚礼上将结婚证甩到两人脸上。 她要孩子们从周家的户口上下来,从此和他恩断义绝! 屋里的抽屉,床垫以及衣帽间,所有的地方,她都找了个遍,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些证件。 最终,她的视线扫过他们两人同眠共枕的枕头。 那两个枕头就那么紧紧地挨在一块,一如两人当年般。 那段两人在一起如胶似漆的日子里,他每晚都是抱着她入睡。 所以,他从来不睡自己的枕头。 无时无刻,他都是搂着她睡在她的枕头上,就如同两人刻进骨头里的情感纠葛般紧紧缠绕。 可是,他却亲手将她从他的身体里狠心剔除,将另一个女人拥入怀中。 不知何时,她的脸上竟是早已冰凉一片。 她颤抖着手抚上他的枕头,翻了个面扯出枕套,终于在枕芯里翻出了那袋被他整齐码放的户口本证件。 两本结婚证依旧红得崭新,却愈发衬得两人照片上的笑刺目且嘲讽。 她打开户口本,户主:周柏霆。妻子:安抒抒! 蓦地,一张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有些发黄,好像经年累月般放了很久。 她打开,赫然是周柏霆的字迹。 一笔一画,犹如裹了毒药的糖,一瞬间化成开了花的利刃,一下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 他写着:“老婆,你找户口本不会是要拿户口本和我离婚吧? 我真该死! 不过,如果是,你能不能我一个机会补过? 老婆,请你一定一定不要抛弃我!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 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砸了下来,砸在那张泛黄的纸张上,晕染了他刚劲有力的字迹。 她将户口本和那张纸揣在心口上,抱着它们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一如那些个让她感动的无数个瞬间。 他抱着她,红着眼对那些暴打她的人怒喊,“是我周柏霆上赶着当小三。” 他站在无数的镜头面前,对着全国观众的面,说:“安抒抒是我爱了二十几的女人,不是她勾引的我,而是我爱惨了她。” 他一脸傲娇地站在学校讲台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激动地将得偿所愿写在脸上,说:“我终于娶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女人。” 如今,那些话语犹在耳边,那深情的面庞却消弭不见。 她抱着那份沉甸甸承载家的重量的户口本倒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安抒抒,终是没有办法给周柏霆一个补过的机会。 而他周柏霆,也根本不需要了…… * 海城大酒店。 白芷芊一身高定婚纱长裙,拿着手机一遍遍反复地拨打着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眼神木讷地看向围着她的四个哥哥,颤着声音问道:“哥,柏霆他不会是逃婚吧?” “他是不是知道我骗他生病的事了?” 说着,她的神情变得愈发神经质起来,揪着大哥的衣摆面色恐慌道,“他肯定是察觉到我的不对了,看我不像个癌症病人,开始怀疑我了。我就觉得他最近陪我试婚纱同我讲话时怪怪的,就跟以前出国前一样,哥,你说我会不会再失去他……” ------------ 第205章 订婚宴之团灭白家(1) 白大哥掐灭手中的雪茄,拍着她抖动的背安抚她道:“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们不会出尔反尔的。” 其他几个哥哥也都齐齐安慰她,安慰完几人纷纷交换了个眼神,急匆匆地出去了。 白大哥正吩咐手下的保镖去寻找周柏霆的下落,公司里的秘书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就差哭出来了,“白总,证监会来人了,他们……” 不等秘书说完,白大哥打断她,“别说了,今天是我妹妹的订婚礼,什么事都没她重要,等婚礼后再说……” 刚说完,他就看到了门口姗姗来迟的周柏霆。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自家二弟的媳妇和小侄子。 他脸色变了变很是不好看,二弟帮芷芊顶罪,这弟媳闹得最凶,他生怕订婚礼上出什么幺蛾子。 但没想到这二弟媳只是很礼貌地笑了笑,表示只想和小姑子说些祝贺的话。 白大哥见状也就由着她了。 白老二媳妇回头和周柏霆交换了个眼神后便进了白芷芊的化妆间。 周柏霆则跟着白大哥去婚礼现场等候。 而两人走后没多久,化妆间里便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长廊回转,订婚礼宴会厅布置得奢华唯美。 宾客们无不感叹这场订婚宴的声势浩大,私下里都在议论,白家居然连号称华人界的首席富豪秦爷也请来了,堪称拥有无上荣光,都嫉妒眼红白家这是傍上了一个大后台。 这头,秦厉沉坐在宾客席的主座上,一只手和苏筱柔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则体贴地帮苏筱柔倒着饮料。 而白家其他几兄弟自是对着这个以前自家小妹身后的狗腿子一顿彩虹屁,惹得苏筱柔咯咯笑个不停。 秦曜轩坐在一侧,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脸上的表情更是如便秘一般难受。 周柏霆站在台上,目光炯炯地望着宴会厅大门的方向,眼里满是破碎的星光。 他也曾站在台上,迎接他的新娘。 大厅的门缓缓打开,一身雪白婚纱的新娘款款向他走来。 泪眼朦胧中,他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安抒抒笑颜如花地缓缓向他走来的场景,像一场刻苦铭心的美好梦境,近在咫尺却又如泡沫一般遥不可及、一戳就破。 他的抒抒,今天是否也会来呢? 思及此,他的心口如针扎般绵长细密地疼痛起来,伴随着左肩才恢复没多久习惯性地疼痛,他左手颤抖着紧握成拳,才能将喉头翻滚的苦涩生生咽下。 他对不起抒抒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酒店大门口。 安抒抒看着门口周柏霆和白芷芊相拥的海报,整个人僵在原地,如自虐般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得她两眼发酸,眼前一阵发白。 终于,她在听到酒店里隐约传来激动人心的婚礼进行曲时,整个人如木偶般木然转身,将手中两本崭新的结婚证扔进垃圾桶,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她终是退缩了,无法像一个泼妇一般跑去质问他。 体面地转身离开,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对他残留的爱意,随着她将结婚证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刻,也全部扔掉。 一起葬送在那个阴暗没人要的角落里发烂发臭。 可是,随着她没走远几步,一直徘徊在酒店门口因为浑身邋遢进不去的周启樾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好奇地从垃圾桶掏出了那两本结婚证。 在翻开来看的那一刹那,他看着结婚证上的名字和照片震惊得瞳孔地震,抬头泪眼朦胧盯着远去女人莫名熟悉的背影,下一秒,整个人跌坐在地暴雨哭泣起来。 他扶着垃圾桶嚎啕大哭、涕泗横流。 这一刻,他是真真正正后悔了。 没有了孩子,他觉得可以再生。 没有了老婆,他觉得可以再娶。 但现在,他连钱都没有了。 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一直以来,他亏欠最多的就是安抒抒。 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更甚至在得知她毁容死时,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简直不是人。 如果可以,他愿时间倒流,回到他们两人领证的那一日,做一个好丈夫,全心全意地去爱她,爱她一生一世。 那么,后来的这些事,便永远不会发生! 就在他哭得昏天暗地时,酒店大门口,几辆警车不约而同地鸣笛停下,十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齐齐涌进了酒店。 宴会厅内。 伴随着结婚进行曲的结束,白芷芊站在台上,言笑晏晏地朝周柏霆伸出手,眼底幸福的星光恨不能照亮世上所有的人,看到她最美最幸福的时刻。 台下一阵起哄声,宾客们全都蓄势待发地做着鼓掌的手势,随时见证着这感人的一幕。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周柏霆拿出钻戒,手里的戒指在他手中熠熠生辉。 就在他捻着戒指即将套上新娘纤细的手指时,他将手中的戒指轻轻弹起,就那么闪着光跳跃定格在空中。 白光刺入白芷芊眼中,最后又砸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细微响声,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她脑中。 台下的宾客看着这一幕,一阵窃窃私语,有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新郎紧张得手抖了。 但只有察觉到他近些日子不对劲的白芷芊明显地慌了,她扯着周柏霆衣袖道:“柏霆,你别吓我,你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你就当圆我一个梦。” 她拿出一贯的借口。 以往,她只要说这话,无论他多忙,他都会软下性子来陪她。 她想,即便他恢复以前的记忆,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将死之人做出毫不留情面的事。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一次,不灵验了。 他那张她爱入骨髓的英俊容颜,朝她露出残忍一笑,当着台下无数人的面,无情地甩开她扯在他衣袖上的手。 周柏霆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就那么白字黑字地摊开在她面前,也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两人身后原本要播放两人甜蜜视频的显示屏上。 那是两份诊断证明。 两份诊断的人名都显示是“白芷芊”,就连两人的年龄以及血型全都一样。 但唯一不一样的是,一个白芷芊确实得了骨癌晚期。 而另一个显示的却是身体完全健康。 台下人一脸懵逼,但只有白家人知道怎么回事,一副真相被揭穿后的心虚感,让他们全都抬不起头。 他们几个哥哥为了这个唯一的妹妹,真的做了太多没有底线的事。 此时属最难看的是白芷芊的脸,就跟她的姓氏一样白得彻底。 她嗫嚅着唇,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即使到这时候她还在试图想狡辩。 “柏霆,我当时是和另一个拿错报告了,我真不是故意骗你,后来我才……” 周柏霆却不想听她狡辩,直接打断她,朝台下的众人解释,大致说了白芷芊用患癌晚期的事道德绑架他照顾她并结婚的事公之于众。 最后并圈出了两份同是“白芷芊”诊断证明的唯一一处明显不同。 那是两人的体重。 真正生病的那个白芷芊早就因为病痛折磨瘦得皮包骨。 而作为丝毫没有一点消瘦迹象且气色良好的白芷芊,哪像是一个真正濒死的癌症患者? 台下宾客一阵哗然,全都震惊白家人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别人娶他们妹妹。 更有甚者,当场阴阳怪气将白芷芊被几名大汉侮辱导致子宫摘除,如今只能用手段强嫁强卖的事,直接捅了出来,引起了一众人似有若无的戏谑声。 苏筱柔坐在主座上,将周遭人的议论声听得一清二楚。 虽说她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心底早就狂笑得要抽过去了。 但她和白芷芊同样没想到的是,这并不是这场婚礼闹剧的结束。 而是开始! 随着一大批身穿制服佩戴证件的警察进入宴会厅,整个订婚现场迎来了下一场高潮…… ------------ 第206章 订婚宴之团灭白家(2) “请问你们是白氏集团旗下各大产业的白××、白××等人吗?我们收到证据证明你们通过非法渠道进行洗钱,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逮捕!” 为首的警官话语刚落,几副明晃晃的手铐就铐上了白家四兄弟的手腕。 他们四兄弟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稀里糊涂地带出了宴会厅。 只有白大哥在即将出宴会厅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宴席主座上的秦厉沉,眼底的哀求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在周遭人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秦厉沉却面不改色地继续为身旁的女人倒着果汁。 倒是苏筱柔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发觉身旁男人握她的手,莫名在警察进入的那一刻,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而此时台上的白芷芊已然崩溃了,她神情恍惚地看向哥哥们被带走的背影,依旧抱有一丝期望地看向周柏霆,眼里的偏执恐怖得吓人,“柏霆,哥哥们只是去喝茶,订婚礼我们继续好吗?” 台下听到白芷芊说话的白家亲戚,直接拍桌而起,朝着台上的她怒斥,“你是脑子里只剩男人吗?你几个哥都被抓走了,你还有心情订婚?” 而其余知道内情的宾客,见白家要倒台,更是在座上私下里不顾场合地讨论起来。 “真是丧门星,白家父母都是为救她被她害死的,现在她几个哥哥估摸着也是因为她被抓的。” “不止哦,你看白家几兄弟现在个个都打光棍,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听说那些个嫂子都是被她这个小姑子气走的,就剩老二家媳妇和老二感情最好,不管被这小姑子怎么磋磨都不肯走,结果谁知,老二还坐牢了,可怜啊……” 底下议论声一片,如针扎般一下下刺穿白芷芊的耳膜,狠狠地扎在她心口上。 但她依旧不管不顾,满脸执着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眼里盛满了泪,哽咽着声音卑微祈求他。 “柏霆,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都感受不到吗?我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连哥哥们都不要,只求你今天能和我订婚好吗?” 她颤着手想去摸摸他的脸,他的脸却又恢复了以前看她时的冷漠模样,眼底毫无温度,更甚至现在里面写满了深恶痛绝。 那眼神每落在她身上多一秒,她都觉得身上的血肉都在一点点被他凌迟。 就在刚刚,她有多期待和他在订婚现场接吻,现在,面对他的敌对和冷漠,她就有多受伤。 她再次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精心妆扮的妆容也被她止也止不住的眼泪弄花,变得狼狈不堪。 “柏霆,你怪我骗了你,我不会骗你的,只要过了两个月,我就去死,但我只求你……求你爱我两个月,好吗?” 她嘶哑着声音几度哽咽,那楚楚可怜卑微祈求的模样,换成任何男人都不会狠下心来弃她而去。 但令人震惊的是,台上的周柏霆看着眼前揪着他不放的女人,冷冷地笑了,说出来的话更是比深冬的寒冰更加冷得刺骨。 “那你去死吧!” 说罢,他毫不留情地一把甩开她,甩得她踉跄了好几步跌倒在地,犹如跌进了万丈深渊! “为什么,”白芷芊泪如雨下,任由头顶的头纱狼狈滑落,崩溃地朝周柏霆如疯魔了般摇头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我一条命,你怎么会让我死?你开玩笑的是吧,柏霆?你是爱我的,是吧……” 她膝行着爬到他的身旁,拉着他的裤腿,极尽卑微的模样令现场所有人无不瞠目结舌。 那个曾被父母及五个哥哥拿命宠的白家大小姐,就这么下贱地跪在男人身前,将他们白家一脉的脸面就这么无情地踩在地上无情碾压。 可台上的周柏霆却丝毫没有动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女人,赤红的双眼里满是懊恼与愤怒。 他嘶哑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质问她,声音里夹杂着满满的嘲讽,“我欠你一条命?当初要不是你将我掳走,我会和抒抒分开这么久?要不是你收买了医生,手术中我会记忆错乱?还有要不是你,我会忘了抒抒?害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一滴又一滴滚落,每多说一句,他的心就多痛一分,对着她彻底失控嘶吼,“要不是你,我的抒抒就不会被那些畜生一拳一拳打至……打至……” 一声声质问响彻整个宴会厅,每个字仿佛都在泣血般诉说着痛彻心扉,他声音几度哽咽,“整整两百三十九下……那些人打了她整整两百三十九下,每一下都下了死手!” “所以,白芷芊,我恨不得你去死!” ------------ 第207章 今晚来我房间帮你减肥 是的,那段安抒抒被匪徒暴打的视频,周柏霆看了不下百遍。 那些匪徒打了他的抒抒多少下,他数了不下百遍。 他就是那样自虐般,一遍遍地看着一地的血一点点扩散,一点点将他的整颗心凌迟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他怎么会不想白芷芊去死? 他恨不能将她剥皮拆骨,让她尝尝抒抒一样的痛苦。 白芷芊在周柏霆一声声扎心的质问中瘫坐在地,捂着耳朵疯狂地摇头,惨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口中喃喃自语,“你恢复记忆了?” “不可能,不可能,医生说你永远都不可能恢复记忆的!” 那段被绑在操作台上电击的痛苦经历,犹如潮水般涌进周柏霆脑海中。 噬骨钻心的疼痛似乎要把他的身体撕碎,强大的电流一下又一下将他的抒抒从他脑海里一点点抹除,犹如生生抽走他身上的骨血般痛不欲生。 他的抒抒是他的命,但这个自私的女人却将他的命都扼杀了。 可她却说爱他? 他抽出被她揪住的裤腿,目光冷冽地俯视她,“白芷芊,我以前有没同你说过,你要是敢动抒抒一下,我就不会放过你?” “所以,这次,你就等着众叛亲离,去监狱里忏悔吧……” “不是的,不是的,柏霆,安抒抒她不是好人,是她害得我这样,你信我,她都死了,那贱人还在挑拨我们的感情……” 白芷芊尖叫着还在试图狡辩,挣扎着再次爬向他,却被稍后赶来的第二批警察从地上架起,同白家几兄弟般一同戴上了明晃晃的手铐。 “白芷芊小姐,现在有新证据证明你就是先前绑架案的主谋,请你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两名警察出示证件,架着白芷芊就往外走。 一时间整个宴会厅如炸了锅般议论声四起。 白芷芊这下彻底慌了,她边被人拽着走边下意识呼唤着她的哥哥们,“大哥,你们快救救我啊……” 当搜寻一番找不到哥哥们的身影后,她才后知后觉记起哥哥们被带走的事实,整个人如疯了般不断尖叫着,哭着,“你们搞错了,错了,绑架的主谋是我二哥……” 伴随着她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整个宴会厅莫名再次陷入死寂。 宾客们面面相觑,第一次经历这种新娘全家团灭被抓走的场景,眼神不自觉瞟向台上那过分帅气又满身冷傲、破碎感十足的新郎。 就见他摘下西装上的花,扔至地上,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不发一言身形落寞地一个人离开了订婚现场。 留下手足无措的宾客们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白家是被这新郎下套一锅端了。 看着周柏霆离去的背影,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战战兢兢,没有一个白家亲戚敢上前阻拦。 生怕他一阻拦,下一个遭殃的便是他。 秦厉沉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席,看着周柏霆离去的身影,神色凝重又晦暗不明。 他朝一旁的秘书挥挥手,在他耳边耳语,“去帮我查一下周柏霆,所有的信息我都必须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 秘书应了声,飞快离去。 一旁的苏筱柔闻言不由脸色变了变,揪着手心底闪过一丝慌乱。 一旦秦厉沉看过安抒抒的照片,他会不会认出她? 几人起身出了宴会厅,秦厉沉心事重重地走在前头,而跟在后头的秦曜轩捕捉到苏筱柔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凑到她身旁低声关切道:“你怎么了?面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来那个了?” 苏筱柔紧张地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秦厉沉,对着秦曜轩沉下脸来,“你注意点分寸和言辞,我们现在只是兄妹。” 秦曜轩却满不在乎,伸手在她小拇指上勾了勾,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笑得混不吝,“我们什么屁的兄妹,是在床上喊‘哥哥好坏’的那种兄妹吗?” “你胡说什么?” 苏筱柔满脸臊得通红,眼神羞恼地盯着秦曜轩,恨不能用眼神将这男人碎尸万段。 他却一脸得逞的将大掌移至她的身后肆无忌惮地捏了把,一脸坏笑道:“瞧你最近运动少了,都变胖了,晚上来我房间我给你减减肥。” 苏筱柔怒目圆睁,立马低声拒绝,“你要再这样,就别怪我和你哥说了!” 哪曾想,秦曜轩不怒反笑,覆在她耳边语气威胁道:“那你和他说吧,我正好也有事和他说……” “说你六岁那年是怎么被你妈打到下不床,却能大老远出现在别的地方救了我哥,他要是知道,你说他会怎么想?” 男人的话,如恶魔的低语。 苏筱柔脊背僵直,气得浑身发抖,只能害怕地蜷紧了掌心。 她害怕握在手心里的幸福,就这么再次被人轻而易举地夺走。 她不甘心。 “好,我去……” 她唇角扯出一抹弧度,语气皆是咬牙切齿,一旁的秦曜轩却擦着唇,露出了得逞的坏笑,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灼热。 “你们在干嘛?” 前面的秦厉沉蓦地停住脚步,回头望向两人,眼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曜轩,我有没和你说过,要对你姐姐尊敬点,再这样,你就立马回总公司去。” “知道了。” 秦曜轩闻言立马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放慢脚步拉开了和苏筱柔的距离,眼睁睁看着苏筱柔上前拉住秦厉沉的手,坐进了同一辆车扬长而去。 而他却神情落寞地站在原地,眼底满是痛色。 当晚。 时间指向十二点。 庄园里的一切归于平静。 苏筱柔穿着一身火红睡裙躲开了走廊里的摄像头,偷偷敲响了秦曜轩所住的房间。 门刚一打开,她就被一个滚烫的身躯抵在门上好一通耳鬓厮磨。 呼吸急促间,她想开口说话,却被他死死堵住,不管不顾地狠狠纠缠起来。 直到她脚不沾地被他摁在门上一顿索取后,男人才似是恢复了些理智趴在她颈窝上喘着粗气,语气委屈又不甘,“苏筱柔,你说你是不是骗我,其实你压根不喜欢我!” 苏筱柔被刚刚的狂风暴雨折腾得只觉得腰都快断了。 她是知道秦曜轩自从后来真正和她好上后,就没再找女人了。 但她确实没想到,她即便抛弃了他赖上了他哥,他还仍旧没有如当年那般夜夜找女人,一直忍到现在。 看来,这个蠢男人当真是爱惨了她, 她的双腿就这么缠在他腰上,柔弱无骨的手抚摸着他沁满汗水的脸颊,泪水涟涟道:“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是真的爱你,为了你,我连我的命都可以不要,其实我搭上你哥完全都是为了你!” ------------ 第208章 在哥哥眼皮子底下勾引他女人 “为了我?”秦曜轩睁着迷离的双眼,从女人的颈窝处抬头不解地看向女人。 苏筱柔盯着他眼里的疑惑,心下了然刚才宴会上秦曜轩威胁她话的意思。 他不相信她救过秦厉沉,故而派人去了苏家村调查。 确实她六岁那年,秦厉沉被拐卖那段时间,她正好被她的小三母亲暴打,腿骨骨折躺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又怎会去救人呢? 所以,秦曜轩才怀疑她的动机,进而怀疑起她当初海底救他的目的。 蠢货如秦曜轩他都能查到这一层,那么秦厉沉如果想查也迟早会查到她是个冒牌货。 她想,要想保证秘密不被发现,那么最好就是拉上秦曜轩这个同盟,才能封住所有人的口,才能让秦厉沉相信她才是那个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小天使! 于是,她只能强忍下心中恶心,继续pua他,“亲爱的,我真的都是为了你啊,当时白家那几兄弟查出安抒抒就是你哥的救命恩人,我知道你喜欢白芷芊,又怕你大哥知道白芷芊害死了他救命恩人不肯放过她,所以为了你的心上人,才不得已冒充了安抒抒救命恩人的身份。” 说着,她又适时地掉了几滴眼泪,一副委屈又隐忍的表情,将她眼底隐藏的爱意一览无余。 秦曜轩掐着她纤细腰肢的手愈发收紧,褐色的眸底逐渐蒙上一层水雾,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啜泣起来,“筱柔,你好傻,我都和你说了,我不喜欢白芷芊了。” “她就是个蠢得无药可救的恋爱脑,我爱的是你,她是死是活和我都没关系了。” 说着,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所以,当初也是你和我大哥说要成全我和白芷芊吗?筱柔,你真的对我太好了,我不配你这么喜欢我……” 滚烫的眼泪从他锋利无情的下颌线上滚落,砸在她心窝上,却砸得她浑身恶寒,都忍不住上手想去擦掉那如毒蛇般蜿蜒黏腻的眼泪。 但是见眼前男人一脸动情的模样,苏筱柔知道,这男人信了。 她忍着恶心亲上他的眉眼,继续挑拨他们兄弟感情,“谁让你哥权势比你大,当初你给安抒抒下药的事也弄得满城皆知,我是真怕你哥会因为安抒抒对你怎样……” “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小三的孩子,我们就低人一等吗?我不甘心,曜轩,我也想过好日子的……” 这一次,秦曜轩并没有反驳她的话,显然他也知道自家大哥对救命恩人的感情。 他悄悄握紧了拳,迅猛地堵住了女人的唇,将心底所有的烦闷和不甘通过肢体语言悉数发泄出来。 一整晚。 在这空旷又奢华的大床房里。 秦曜轩耍尽花招,将这一个月来积攒的怨恨如数家珍地一次次发泄在她身上。 苏筱柔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情不自禁发出一点声音。 她怕,怕秦厉沉知道。 怕他一脸失望地盯着她放荡的模样连连摇头。 但她越咬牙不吭声,秦曜轩的动作就愈发猛烈。 就如草原上的猎豹般,要将她撕碎,要她发出临死前最凄厉的惨叫。 终于,在东方的第一缕曦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时,苏筱柔发出一声无声的长叹,彻底死了过去。 死之前,她在心底怒骂了秦曜轩几百回。 这狗男人,既然这么行,她早晚要将他送到某高档会所供那些个富婆玩弄致死…… * 警局里。 周柏霆陪着白家老二媳妇连夜将所有证据提交警方。 天一亮,又陪着她去监狱里探视白家二哥。 周柏霆作为律师在一旁旁听,老二媳妇一看见自家男人瘦了一圈立马泣不成声,骂他傻。 白二哥也不自觉红了双眼,但他不知从哪得知的消息,知道自家兄弟都被抓了。 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小妹白芷芊,隔着探视玻璃对着电话就怒骂起周柏霆来,骂完周柏霆,他又开始指责自己妻子为什么将当初白芷芊才是绑架案主谋的证据拿出来。 这不怪他指责妻子,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妻子才能翻看到他的手机,并截取那些聊天记录。 当时白芷芊要他拿那些绑匪出狱后的联系电话时,他压根不想给,也在信息里明确拒绝了她。 可她不知怎么自己联系上了那个绑匪头子刀疤男。 后来,他也一直发信息劝刀疤男不要接他妹妹的活。 哪曾想,他们两人一个为爱痴迷,一个为钱发狂,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当时,白二哥一直愧疚,就是因为自己认识了刀疤男这些人,才害得妹妹一错再错,最后更是没来得及制止她,才害得她被凌辱。 所以,他选择了帮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妹妹顶罪。 但他所有的赎罪,却被自己的妻子全毁了。 老二媳妇被他莫名指责,眼泪哭得更凶了,直接将那天她和白芷芊在休息室里争吵的录音放了出来。 录音里,白芷芊和平日里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对她这个嫂子全然没有一丁点尊重。 她骂骂咧咧骂她嫂子一个劳改犯家属不要来婚礼找她晦气,骂她几个哥哥的老婆都是狐狸精,抢她的哥哥。 最后更是趾高气扬地辱骂她的小外甥,说哥哥家的家产,这些小兔崽子以后压根没资格继承,那些钱都是她和她的柏霆的。 听到这里,原本还在指责妻子的白家二哥沉默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宠了半辈子的妹妹,私底下竟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而他,却为了这样一个白眼狼妹妹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话说到此处,一切尘埃落定,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周柏霆适时开口,“白先生,你现在还想为你的妹妹掩藏真相吗?” 这一刻,这个鬓角已开始长出白发的男人终是掩面痛哭起来。 他们几个哥哥的付出,就是个笑话…… ------------ 第209章 恋爱脑女配被恋爱脑男主反杀 当时轰动一时的三分之二胞胎绑架案重新开审。 彼时,四个在监狱里因为洗钱案子自身难保的白家其他几位兄弟,都在为白芷芊忧心不已。 同一时间,他们在拘留所里都收到了周柏霆带来的几份录音。 有好几份都是白家兄弟离婚前妻的口述,她们无一例外都在控诉小姑子白芷芊对她们的陷害以及种种恶行。 起先他们全都不信,都嗤之以鼻。 直到他们听到录音里白芷芊用他们从不认识的尖酸刻薄语气亲口说出,白家的财产都属于她和周柏霆时,几个哥哥全都不约而同地红着双眼沉默了。 也许,他们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一片真心喂了狗,亏欠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太多太多…… 法庭上。 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以及白二哥当庭翻供,白芷芊被判三十年有期徒刑,立刻执行。 随着法槌一声落下,失魂落魄的白芷芊终于回过神来,痛哭流涕地满庭找哥哥,悔不当初过去做的一切。 可是,她的身边再也没了那些个对她如珠如宝的哥哥们,为她撑腰,为她扫平障碍。 等待她的将是日日在铁窗里的以泪洗面…… 白芷芊押往监狱的那一日,她执意要求再见周柏霆一面。 隔着玻璃,周柏霆再见白芷芊时,她早已没了订婚宴上疯癫的神情,也没了法庭上那痛哭流涕彷徨无措的神情。 只是一脸专注地盯着周柏霆,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般红了眼。 “柏霆……” 刚出声,她就哽咽着落了泪,“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哪怕给我一点点的爱,我为了爱你,丢了清白,丢了亲人,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动吗?” “她安抒抒给了你什么?她父亲勾搭你母亲,她母亲杀了你母亲,你为什么还义无反顾地去爱她?你不是该恨她,想尽办法伤害她吗?可你却还想和她生孩子白头?” 她边说边泣不成声,一声声控诉着眼前男人对她的不公。 直到此刻,她还沉浸在自我幻想中,“所以,我才想让你忘记她,还好你真的忘记了,也爱上了我……” “这些日子,你对我好,也是真的爱我的是不是?你为了我抛弃了苏抒安,为了我一次次放她鸽子,所以,你是爱我的是不是?” 她紧张地伸手紧紧抠在玻璃上,满眼期待地等待着眼前男人的回答,神情近乎偏执。 玻璃窗的另一头,周柏霆静静地听着她喃喃自语,冷冷地看着她近乎表演的故作深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拿着电话倾身靠近玻璃,面无表情地回答她,“白芷芊,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更甚至讨厌你!” 白芷芊脸上期待的神情一点点土崩瓦解,只剩下满脸的惨白。 男人冷漠话语中的一字一句,如尖刺针扎般刺入她的心口,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他却似乎还不肯放过她,要给她最最残忍的事实真相。 “我不爱你,但你的哥哥们可是真的爱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吗?” “因为我和警方联手了,他们早就盯上你们白家,想要找到你们白家帮境外洗钱的罪证。” “自从我以为抒抒死后,我就想对付你们了,没想到你的哥哥们为了你,都愿意让出白氏的法务,让我接触到你们白家的核心找到你们的罪证。” “所以,能这么顺利地把你几个哥哥绳之以法,还多亏了你这个妹妹,真的是功不可没啊!” 白芷芊整个人僵在椅子上,整个人如遭雷击,耳朵嗡鸣声一片。 她没想到,是她,害了她的几个哥哥,葬送了他们辛苦打下的产业。 到了此刻,她才如梦初醒般对着周柏霆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周柏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对不起你什么了?” 她愤怒地拍打着玻璃,恨不能冲出去狠狠扇这个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 是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现在更是深陷监狱。 “啊……” 她绝望地嘶吼着,任由身后的看守将她制止摁住,手仍旧死死地拍打着玻璃,发出痛苦的哀嚎,“为什么,周柏霆,我那么爱你,你是石头做的吗?这样对我?” “你就该一直失忆下去,你不该记起那个贱人……” 这时候,她居然还意识不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还在怪别人。 周柏霆缓缓起身,眼神木然地盯着她被摁在桌面上几近狰狞的脸,眼圈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一字一句反问道:“你不知道吗,白芷芊?我那么爱抒抒,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有一点和我很像,认准了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变。” “你说为了我可以丢弃一切,我何曾不是为了安抒抒可以丢弃一切呢?即便父母的恩怨都不能阻止我去爱她,你觉得你用手段让我失忆,就能让我不再爱抒抒?” “所以,你害抒抒受了什么样的苦,你就该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最后他的话语冰冷而决绝,终是在转身离开前,决定给她最后的致命打击。 他掏出公文包里的文件摊开,认真地指给她看,“你看,你几个哥哥全都签了这份断绝兄妹的声明,不再对你的案件进行上诉,并表示他们即便出狱了,也不会来看你一面。” 如果说用言语杀人诛心有等级,那么此时周柏霆的话语,无疑是一种毁天入地的存在。 她此时已然跟疯了一般眼神呆滞,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般,没了生机,眼里只剩绝望。 看到这女人如此自作自受的一幕,他的心底竟没有一丝快意。 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探监室,站在监狱的大门外,看着乌云一点点遮去热烈如火的骄阳,一如他的心情,满心的不安与惆怅悉数藏在这阴霾之下,无法释怀。 因为他知道,他给抒抒的伤害,相比白芷芊给予的,只多不少! 而他,甘愿用余生所有能交换的一切,去追回她的一个回眸驻足和……回心转意。 ------------ 第210章 给被窝里的“男人”打气 入夜,安家别墅。 蝉鸣四起,夜风燥热。 即便20度的空调都压不住睡觉人的心烦意乱。 安抒抒在儿童房里抱了小宝又抱二宝,最后就连大宝,也依旧难消她浑身肌肤忽冷忽热的不适感。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她深吸一口气,终是妥协般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她悄悄从衣帽间衣柜里最上面一层取出了一个小包裹,打开取出平躺在床上,拿着打气筒开始吭哧吭哧地悄默默打起气来。 不多时,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就那么直挺挺地出现在她的两米大床上。 她掀开被子将“男人”放进被子里,正想心满意足地抱着他做个美梦时,卧房的门竟猛地被人一把推开。 正当安抒抒低声暗骂自己居然没关门时,就见季轻颜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脸上的激动神情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炸成烟火一般兴奋。 “你这么晚怎么来了?” 安抒抒慌张地给身旁的男人盖好了被子,下床去阻拦她。 她此时真后悔家里别墅的大门还给季轻颜录了指纹锁,让这女人大半夜地来坏她好事。 季轻颜却一把掐住了安抒抒有些绯红的脸蛋,笑得龇牙咧嘴,“抒抒,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安抒抒现在一听大事就怕,最近在她身上出的事已经够大了,还能更大? “听说白芷芊在监狱里自杀了!” “啊?” 安抒抒整个人僵在原地,没办法将印象中那个一出生就被众星捧月的团宠大小姐和自杀这个词联系起来。 季轻颜却一副大仇得报的畅快表情,笑得前俯后仰,“你不知道她下场有多凄惨,听说他几个哥哥都自身难保,分别被判了五六年,就她那个二哥算好的,不用给妹妹顶罪了,但好在也只要坐几年牢了。” “听说后来白家大哥知道当年自家媳妇肚里的孩子就是被白芷芊害死的,他们几个哥哥都要和白芷芊划清界限,就连她死了,都没人为她落一滴眼泪,真是自作自受!” 安抒抒心底五味杂陈,说不清痛快还是唏嘘。 明明她白芷芊有几个哥哥的宠爱,可以幸福一辈子。 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变成了一副丧心病狂的模样,最终作茧自缚,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正当她回神想将眼前激动的女人请出去时,季轻颜却眼尖地发现了卧房大床上鼓起的身影,回头深深地看了安抒抒一眼,一脸姨母地笑了。 “抒宝,还得是你,将男人都带家里了。” “给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好货色都不敢出来见人的,是不是陆辰枫?” 说着,季轻颜长腿一迈,飞快地就要上前撩起被子一探究竟。 还好安抒抒眼疾手快,使用出了洪荒之力从后背死死抱住她,连拖带拽地将双腿乱蹬挣扎着的女人请出了卧室,并飞速地关上了门。 这下,季轻颜更加确认里面那男的就是陆辰枫了。 她掰开安抒抒在她腰间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回头点了点她额头,吐槽道:“你怎么回事,都这样了,还拿不下他签合同?是不是你几年没男人业务生疏了,他不满意你?要不我……” “不是啦,里面真不是他,”安抒抒连忙打断了她的虎狼之词,哭笑不得,“这种事,我做不来的,靠这种关系维持的合同也长远不了多久。” 季轻颜更不信了,啧啧直摇头,“你傻不傻?这么便宜的好事,又不花钱,你会不上?” “啥?” 这下轮到安抒抒亚麻呆住了,这女人意思是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呗。 她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开始盘问,“你个女色魔不会趁我不在,真欺负我家那几个清纯小白男吧?” “什么清纯?也就你这孩子妈把那些个饥渴的狼崽子当孩子,其实他们啊,路子野得很呢……” “啊……季轻颜!” 安抒抒气狠了,追着季轻颜就满屋子乱跑,恨不能将这骚包恶狠狠打一顿。 原以为她保守,没想到出国回来还变开放了。 一想到她藏在温室里的花骨朵就这么被糟蹋,她的心都在滴血。 可惜,这女人像是刚吸了阳气的妖精般跑得飞起,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留下的只有女人狡黠的回眸一笑以及大门口突兀的关门声。 随即便收到季轻颜发来的关怀信息,“宝贝,不打扰你们快活了,嘻嘻嘻……” 安抒抒摁灭手机哭笑不得,整个人如蔫不拉几的黄瓜般回了卧室。 她抱着床上的“男人”吸了吸鼻子,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 要是让人知道她玩“男人”,牙都会被人笑掉…… * 周柏霆在小区楼下抽了一地的烟,终是下定决心般上了楼。 当电梯停在那熟悉的13层时,他握着公文包的手都在颤抖。 指尖触上那熟悉的密码锁,出乎意料的,门居然开了。 握着门把手时,他不禁红了眼眶。 她终是没有消除他的指纹。 可当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看着里面的场景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和抒抒的家,那个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被划得破烂的沙发,被肢解的刺猬榻榻米,以及……满地被撕碎的两人亲密合照。 每一幕都如针扎般刺入他的眼中,最后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将血肉一点点剜出掏空。 寒风顺着破洞呼呼地往里灌,令他遍体生寒,又冷又痛。 他跪在地上,眼泪如决了堤般不住往外涌,一滴又一滴砸在照片碎片上,晕染了两人最美好的笑颜,却挽不回破碎一地的覆水难收。 他的心也跟着一地的碎片,彻底碎了。 他知道他的抒抒有多珍贵那些代表回忆的照片。 当年,童童、欢欢和乐乐的照片被苏筱柔故意扔进下水道里。 她无论如何都执意要找回那些照片。 如今,她却亲手将他们过往的一切撕碎,也将她对他的情感一并撕碎。 他的抒抒,彻底不要他了! 一想到这,他觉得世界一片灰败,仿佛没了颜色。 他红着眼跪在地上,颤着手一片片地将碎片比对,试图将两人甜蜜的过往一点点复原,犹如复原两人当初势不可挡的坚定爱恋般一点点拼凑,又重组。 一直到天明,刚复原的左臂肩膀,因长久的精细运动终是再次如针扎般剧烈疼痛起来。 他颤着手将粘好的照片一张张码好,重新粘至照片墙上。 回到卧室,他疲惫地躺在满是灰尘的枕头上,手下意识地如以前般摸向另一侧的枕头底下。 里面竟……空空如也。 下一秒,他只觉得脑中嗡鸣一声,有一根弦彻底崩断。 他们的结婚证,没了…… ------------ 第211章 大明星做的饭有毒 一大早,安抒抒就直奔陆辰枫公寓,想当面和他串好口供,以免被季轻颜知道昨晚被窝里的人不是他,又在那胡思乱想。 门刚打开,就对上穿着猪猪侠睡衣的陆辰枫,顶着一头鸡窝头,哈欠和眼泪双管齐下,一副几百年没睡醒的样子。 当他揉着眼睛看清眼前的女人时,吓得又是“啊”的一声惊叫,门“砰”的一声直接将安抒抒拍挡在门外。 安抒抒懵了,同样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刚才那个邋里邋遢的大男孩就是她公司的顶流大明星? 好半晌,门终于开了。 此时的陆辰枫一身米白色运动休闲装,头发梳得根根分明蓬松,在他开门时那根根发丝还会调皮地跳跃蓄满活力,已然一副干爽阳光大男孩的模样。 “姐,不好意思,就家里有点乱,刚才不好意思让你进去。” 陆辰枫有点手足无措地解释着。 安抒抒却不以为意地进了屋,看着还算整洁的客厅同样有点局促地进了屋。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他家,以前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来。 “快坐……” 陆辰枫紧张地拍着沙发让她坐,然后叫她等一会儿,自个去厨房里不知捣鼓起什么来。 安抒抒坐着无聊,眼神无意间瞟见另一头沙发缝隙中有一抹粉白相间的衣料露了出来。 出于敏感,她知道那肯定是女人的衣服。 她蹑手蹑脚地挪过去,抽出那件被塞进沙发缝隙中的衣服。 抽出一看,她惊得当场抽过去。 正是她当年跳舞给陆辰枫看时穿的那件旗袍纱裙,后来她叫助理拿去处理,为什么会出现在陆辰枫家里? 此时,厨房传来了动静,陆辰枫拉开滑动门端着东西走了出来。 她吓得赶紧将旗袍再次塞进沙发缝隙中,慌乱起身想坐回原位时,猝不及防又将茶几旁的连盖垃圾桶打翻。 一时间,垃圾桶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满满的一袋白色纸巾! “啊……” “姐你别动!” 陆辰枫又是一声惊叫,脚步飞快地过来把手中的早点扔一旁,忙不迭地手忙脚乱将一地的纸巾收进垃圾桶里,赶忙盖住。 此时的安抒抒一整个亚麻呆住。 联想起刚才沙发缝隙中的那件衣服,再串联垃圾桶里满满吸收水分的纸巾,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一个年轻且精力旺盛的单身小伙子,一个人在家里,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做些什么呢? 你品,你细品。 安抒抒心里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这很正常,也可以理解。 毕竟,她晚上也因为突发的心理疾病,还偷偷在被窝里藏了个“男人”。 于是,她在陆辰枫紧张探究的眼神中,强装镇定地坐下对他莞尔一笑,“没想到我们大明星也会做饭啊。” 陆辰枫唇角勾起一抹羞涩,殷勤地将刚才做的爱心面条端到她面前,“你尝尝看。” 安抒抒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面条上甚至还有一个爱心鸡蛋,她的目光不自觉移到陆辰枫那双看起来白净且修长的手上。 没想到这小男孩比周柏霆还小,看起来厨艺却比他好多了。 但她还是拒绝了,因为外公和母亲原本都是南方人,连带着生活习惯也和北方人不一样,早上吃不惯油腻的面条,一吃就会不舒服。 于是,她摆手道:“不要了,我怕肚子疼……” 谁知,话一出口,陆辰枫整张脸倏地涨得通红,从沙发上弹跳起身。 他伸出修长的手摊开在安抒抒面前翻了个面,又羞又恼地解释着,“我手洗过了,不脏的,真的!” 安抒抒抬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脑瓜子懵得不能再懵。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火。 只能垂头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将一整碗面条嗦了。 别说,这顶流明星做的面条就是好吃。 她边吃边夸奖他,夸他不愧是演过食神的好演员,连现实生活中煮饭都这么好吃。 陆辰枫拖着腮看她吃,唇角不自觉上扬,“你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安抒抒见求人的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就将自己来的目的和他说了。 要他在季轻颜面前撒谎自己昨晚在安家别墅过夜。 谁知,他问也没问就答应了。 直到她又一口气将一整碗面汤喝完时,陆辰枫依旧用骨节分明的手托着腮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不过这一餐下去,她混沌的脑瓜子顿时好像连上网般开始变得清明。 蓦地,她好像明白了刚才陆辰枫说他手不脏的意思了。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画面。 他晚上用这只手……现在又做面条。 “呃……” 她整个胃宛如吞了苍蝇般恶心翻涌,又在陆辰枫的死亡凝视下忍住想吐的冲动,艰难地提议送他去拍摄现场。 才稍稍缓和了他那再次尴尬涨红的脸色。 今天是新剧开机的日子,开机地点就在周柏霆律所底下的商场。 安抒抒在办公楼底下送完人就想开车走人,并不想遇到周柏霆。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她刚目送陆辰枫离开,就见周柏霆提着公文包站在人群中。 人来人往的人潮中,他灼灼的目光犹如穿越千山万水,隔着车玻璃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人群里,他依旧是那么亮眼,只是静静地站着,依旧能惹得周围的小姑娘们频频侧目。 但现在,他的出现,再也吸引不了她一丁点的注意。 在他抬脚向她走来的那一瞬,她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开车绝尘而去。 看着后视镜中,他就那么地呆愣原地,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她后来也在朋友圈里刷到了那场别人茶余饭后谈笑的订婚宴,得知白芷芊居然真的是假装骨癌晚期,去骗取他施舍的爱。 无论怎样,他眼盲心瞎,确实在安抒抒和白芷芊中选择了后者,更是在后来苏抒安和白芷芊当中,选择了后者。 这样不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她已经不想要了。 从今往后,各自安好,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自我开解着,也从后视镜中收回视线,回神间却猛地胃里一阵剧烈翻腾,豆大的汗珠霎时从额角处迸出。 “呃……”她一个急刹车,迫不及待地就冲出车大吐特吐起来。 一下子,早上吃的面条全都悉数吐了出来,吐得整个路面都是。 刚好此时路边有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在等人,裤腿上被溅到那味道直冲天灵盖的呕吐物,一整条腿都是抖的。 贵妇“啊啊”地边叫边骂,“哪里来的乞丐,嘴巴也会喷粪?” 安抒抒这边刚吐完,不由得浑身一阵虚脱,刚想开口道歉,却被这贵妇难听的话一时噎住了,骂也不是,道歉也不是。 ------------ 第212章 男女一起来,一晚上50万 贵妇看清安抒抒的下一秒,陡然一怔,意味深长道:“我这裤子可是私人订制款的,卖了你,你都赔不起!” 说着她便作势扬手就要打人。 却在下一秒半空中被人一把攥住手腕。 循着手腕上骨节匀称的手逐渐向上,贵妇看到了那张惊为天人般的男人侧颜,不由得呼吸一窒,心跳都漏了半拍。 但男人却如烫手般甩开她的手,目光专注地注视在另一个女人同样沾满呕吐物的腿上。 贵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见他矜贵的身形在女人面前弯下腰来,抽出湿巾温柔地帮她擦拭腿上的脏物,神情缱绻得都能令任何女人变成奶油彻底融化。 “你干嘛?” 安抒抒只觉得腿部一凉,连带着全身肌肤的毛孔也跟着莫名张口咆哮起来。 她心下暗惊不好。 晚上才发作的病症,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开始发作了。 她连忙抽回脚努力稳住身形,高跟鞋一脚踢在他腿上,朝着他大喊,“你立马给我滚,再动手动脚我报警了。” 周柏霆拿湿巾的手一顿,缓缓起身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关切,“你早上怎么能吃这些呢?我带你去医院吧。” 安抒抒垂着头不想看他,记忆被拉回初中的时候。 当时有一阵子家里请的南方厨师辞职了,她被迫吃了几天北方人吃的早点,也是经常莫名反胃想吐。 周柏霆知道以后,还在上小学的他就每天在家里早起给她现榨豆浆,大老远跑城南去给她买了好几个包子,再让司机送到初中给她。 后来作为正宗北方人的他,也硬生生为她改了生活习惯,早餐也吃起了清淡食物。 她闭了闭酸涩眼,后退好几步道,“不关你的事,你滚远点。” 周柏霆被她冷漠抗拒的态度刺到,面色盈满哀伤。 一旁的贵妇八卦的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最终深吸一口气,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清了清嗓门道:“两位可不可以看看我,我才是受害者。” 安抒抒这才和周柏霆神同步地看向眼前换了个面孔的贵妇,脸上的神情同步写满了囧惑。 “请问,你们俩个是不是情侣啊?” 贵妇直接开门见山。 “不是!” 安抒抒看都不看一旁莫名期待看她的周柏霆,直接否认。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道:“裤子多少钱,你说个数,我赔你……” “不用,不用,”贵妇连忙摆手,眉开眼笑间就上手来拉安抒抒的手,“妹子你晚上过来陪姐喝一杯,这裤子就不用陪了,姐再给你20万!” “啥?” 安抒抒整个人震惊了,拿手机的手都在惊震。 她原以为奇葩如她,还能得个肌肤饥渴症,没想到一大早街边随便遇到个富婆,比她还奇葩。 “说什么呢?” 周柏霆立马挡在安抒抒面前,满眼喷火,“你是不是男女不分……” 他口中源源不绝的话还未出口,却再次被眼前的贵妇一口打断。 “哎呀,我当然分得清男女啦,要不你晚上也过来,我给你10万!” 说话间,贵妇毫不客气地上手撩起了周柏霆下巴的软肉。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他下意识退后几步,背部直接把身后安抒抒给怼到马路上的车门上,脸上全都写满了恐慌。 “你你……” 周柏霆脸色涨得通红,不明白心底那股屈辱感出自何处。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就只值10万? 那贵妇好像也看出他眼底的不甘,无奈摆手道:“那你们两个一起,就加到50万吧……” 蓦地,贵妇的声音戛然而止,偏头看着后方的人瞳孔瞬间放大,连带着红唇也跟着张大。 周柏霆此时早已气得不清,胸口剧烈起伏着,正想辩驳几句。 却见眼前的贵妇宛如见鬼了般浑身一抽,立马撒丫子往反方向逃走了。 这头周柏霆和安抒抒不约而同抹了把额角的汗,望着贵妇逃跑的方向刚松一口气,耳边就传来陆辰枫大声的呵斥声。 “周柏霆,你放开她!” 陆辰枫气冲冲地上来,直接把被怼到车门上的安抒抒从周柏霆身后拽了出来。 他指着周柏霆的鼻子骂,“你大白天的又想欺负人是不是?” 说着,他一把揽过安抒抒的肩宣示主权般说道,“姐,昨晚我有东西忘在你家了,你车我回去拿一下吧。” 安抒抒任由男人清甜的皂角香包裹她,身子僵住,一脸尴尬道:“你不赶紧进去,会不会影响开机?” “不要,我要立马去拿,不然开机就会不顺利的,好嘛好嘛?”陆辰枫莫名开始夹子音,拉着安抒抒的手就开始摇晃撒娇起来。 他说着,还神色挑衅地看了眼一旁脸色黑沉如墨的周柏霆,眼里满是得意。 生怕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昨晚在某人家里过夜,加重了语气嘚瑟道:“我那样东西就在你床上哦!” 安抒抒被他吵得脑袋发懵,登时觉得宋书白那种闷葫芦类型的也挺好。 真是年少不知高冷好,误把毒舌茶男当个宝! 她瞥了眼面色不虞的周柏霆,扭头一把将陆辰枫塞进了副驾,无语道:“好了好了,我车你去拿好吧。” 随着车子疾驰而去,安抒抒看着后视镜中,周柏霆对着拿扫把赶来的环卫工鞠躬道歉,最后拿过扫把扫起了地上她刚才吐过的呕吐物。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底五味杂陈。 那么洁癖的一个人,去做这些事有什么意思呢? 车着陆辰枫来到别墅,她摊手无语道:“大明星,你有什么东西忘我这了?你赶紧拿吧。” 陆辰枫却紧抿着唇去了客厅的卫生间,最后……手里多了个带着爱心的黑色发圈。 他扬了扬手中的发圈,亮晶晶的眼里盛满了笑意,“刚才导演让道具去买带爱心的发圈,说等下拍开机照,男主必须给女主抓头发。” 说话间,他就绕至安抒抒身后,动作轻柔地帮她抓起头发,口中低喃道:“我看了原漫画,男女主青梅竹马,男主很小就给女主抓头发,我记起上次你这里就有这种发圈,就跟导演说过来拿了。” 安抒抒身体僵在原地,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地“吧嗒吧嗒”往下滴落。 ------------ 第213章 要是再怀孕,就赶紧打了 陆辰枫压根不知道《竹马弟弟一直想做我童养夫》这部漫画就是安抒抒画的。 也不知道里面的男女主原型周柏霆和安抒抒。 因为当年那些视频,早被白芷芊以防周柏霆看到花了大价钱删除得一干二净。 陆辰枫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摩挲着一点点将它们捧在手心。 上扬的唇角继续喋喋不休着,“我好羡慕有这种青梅竹马矢志不渝的爱情,当时我看漫画里这个细节,就十分想像男主一样为心爱的女人扎头发,扎一生一世……” 安抒抒捂着眼任由眼泪无声流淌,心脏像被针扎般密密麻麻疼着。 那个站在她身后笑着为她扎头发的小男孩,如今已幻化成她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凭什么他可以不记得一切,而她却要记得这些回忆痛苦一生。 “抒抒,开机完我有个直播采访,你一定要看哦,有惊喜……” 安抒抒不顾身后人的呢喃,擦干脸上的泪水冲进了卧室,将抽屉里一整罐的带爱心发圈一股脑地全扔进了垃圾桶。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不需要发圈,也不需要爱…… * 一辆黑色宾利马路上疾驰。 秦厉沉坐在车内,翻看着助理递来的文件,目光沉沉地问道:“你说这安抒抒就是周柏霆的前妻,已经死了?” 助理颔首,“据调查,这个安抒抒还是苏小姐前夫周启樾的前妻,而周柏霆和周启樾两人还是叔侄关系。” 秦厉沉有点被绕晕了,手指点着手中的文件,神色不愉道:“你是哪里找的人调查,上面为什么说筱柔是个小三,还害死那个什么安抒抒的小孩?” 助理不敢吭声,宛如鹌鹑。 他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这肯定是安抒抒那个女人设计的,筱柔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她从小就是个充满爱心的小姑娘,怎么会对无辜的小孩下手?” 助理抹了把额角的汗,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听说那个宋书白就是安抒抒的舔狗,这背后肯定是宋书白在背后筹谋,害了苏小姐受冤坐了几年牢。” 秦厉沉闻言眼神也愈发阴冷,他翻开下一页,当目光不经意间触及文件上女人的相片时,惊诧不已的眼神再也挪不开。 他的指尖摩挲着相片上女人灿若星辰的桃花眼,只觉得心尖都在震颤。 这双好似在看他的明眸与黑夜中女孩注视他的那双充满希望的眸子渐渐重合。 这个叫安抒抒的女人,甚至比苏筱柔更像那个小女孩。 特别是这双眼睛,更像! 里面有他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的那抹星光,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她,怎么死的?” 这一刻,他不禁有点惋惜,下意识便问了出口。 助理刚想如实回答,却被他摆手打断。 “算了,估计她就因为和筱柔是姐妹,所以长得像而已。” 随后他将文件合上,厉声问道:“我叫你收购抒抒娱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我要将公司送给筱柔当生日礼物!” 助理有点为难,低声回道:“爷,我们团队正在努力,但……好像宋氏那边在使手段阻止。” “又是他,人都死了,他保住那破公司干嘛?” 秦厉沉一阵无语,想起宋书白那副无欲清冷的模样,竟也有一直守护的人,不禁也有些感叹。 毕竟,宋书白是他来海城第一个能看上眼的对手。 他作为一名医生,能跨界将原本的私人地方医院开至全国家喻户晓,其本事自然不能小觑。 至于周柏霆,他知道这次白家出事,肯定是有内鬼提供情报,不然以他们以往的做法,根本无法查到那些非法项目。 幸好,他做事从来都转了一手,才不至于查到他手上。 但这次,白家被查无异于乱了他的计划。 以他直觉,这事肯定和周柏霆脱不了干系! 最终,他凌厉的眼神瞟向手中文件的首页。 看着照片上那张帅气异常的脸,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他那个小秘书苏抒安的脸。 如果安抒抒已经不能成为周柏霆的软肋,那苏抒安呢? “掉头去律所吧。” 秦厉沉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眼底闪过一丝柔色。 他想过去看看她。 毕竟上次听说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都没去见过她。 * 律所底下商场,记者早就围得水泄不通,准备见证今日这部大IP的开拍。 送陆辰枫过来的路上,安抒抒实在抵不住他的连环撒娇卖萌,硬要她留下等他一起下班。 想着还指望这家伙续签合同,她提了些小要求便欣然同意前往。 再加上她的私心,还是想见证这部剧的开拍的。 毕竟这部漫画,也等于她的孩子。 它呱呱落地的这一刻,她也想见证。 抵达开机现场,安抒抒看着站在C位趾高气扬接受助理喂水扇风的苏筱柔,不自觉想翻白眼。 这部剧,唯一受不了的就是苏筱柔。 居然让苏筱柔这女人饰演了现实中白芷芊的角色,她觉得就……挺难评。 估计演起来也挺像的。 不过女主唐夭夭她还是很满意的,当时她找人改编漫画时,就找制片人再三确认必须由唐夭夭作为女一号。 开机仪式开始。 安抒抒站在台下,看着台上陆辰枫一脸调皮地帮唐夭夭扎头发互动,唇角也跟着不自觉上扬。 “抒抒……” 身后传来男人磁性的呼唤声。 安抒抒脊背僵住,转身就对上周柏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一如当年,他每一次向她满含爱意地走来。 他叫她“抒抒”? 台上的男主深情凝望着女主,大声宣告他的誓言,“我想为你扎一辈子的头发,直到你头发花白,直到我们一同相携离世……” 誓言中,周柏霆好像迎着光踏着誓言的孤行者,踏过千山万水向她走来。 安抒抒有一瞬间的愣神,第六感告诉她,他好像认出她了! 下意识地,她以为他会欣喜地说一句,“抒抒,原来你没死啊!” 谁知,这男人一走到她跟前,就板着脸说道,“你跟我去一趟卫生间!” “啥?” 安抒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退后两步问道,“你喊我去卫生间想干嘛?” 周柏霆却不容她拒绝,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卫生间走。 安抒抒顿时脑中警铃大作,被他拉着脚底摩擦地面,破口大骂道:“姓周的,我们分手了,你想干嘛?”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周柏霆直接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将她整个人拦腰扛起塞进了商场的无障碍厕所。 安抒抒被他抵在厕所的墙上,脑中闪现出两人以往在卫生间里放肆的点滴,不禁急红了脸。 “你个变态想干嘛?” 谁知,这男人却一手圈住她以防她逃走,一手从怀里掏出个长方形小纸盒递给她,闷声闷气道:“你赶紧验一下,要是再怀孕,我们就赶紧拿去打了!” “什么?” 安抒抒瞳孔震颤,望着他手中的验孕棒,整个人气懵了,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 第214章 得知他就是她救过的小男孩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和你交往期间给你戴绿帽吗?” 安抒抒想起他回国时一次次误会自己和男人有染,现在更是怀疑她有身孕,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不是的,抒抒,”周柏霆不管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有点手足无措地解释着,“我是看你吐那么厉害,怕你又怀孕了,你知道你生了两胎三胞胎,我怕你身体受不住。” “啪……”又是一巴掌。 周柏霆脸偏向一侧,这下好了,两边脸直接对称,火辣辣地疼。 看着女人一把推开他愤然转身推门而出的身影,他整个人都要碎了。 暗骂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 毕竟失忆后,他确实做了很多混账事,以至于她现在连解释都不想听。 他慌忙跟着追了出去,一前一后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的身影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很容易引起人浮想联翩,有擦肩而过的男人更是戏谑地吹起了口哨。 秦厉沉站在不远处,目光阴沉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同样在转角处,苏筱柔定定站着,紧盯着男人落寞的身影,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她刚才大老远就见到秦厉沉,还以为他是特地来见她的。 没想到,居然是来见这个小狐狸精! 商场里的开机仪式此时已经结束。 陆辰枫被记者邀请到后台进行直播采访。 安抒抒拿着证件进到了采访间,暂时甩开了周柏霆。 她在房间的角落里坐下,看着过去初见时还一副青涩模样的陆辰枫此时在镜头前面对提问从善如流彬彬有礼,不禁百感交集。 一路走来,他的成就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也离不开他自身的努力。 采访问题的小姐姐很会来事,惊讶地看着陆辰枫手腕上的爱心发圈,八卦问道:“呀,陆老师你怎么还戴着发圈,刚才不是应该戴唐老师头上了吗?” “这个发圈可不能随便给别人,这可是我暗恋的人送的哦。” 台上的陆辰枫说着,眼神直勾勾地瞟向不远处的安抒抒,唇角的笑意浓得像化不开的糖浆。 “暗恋?到底是哪位美女,还被我们堂堂陆大明星暗恋啊?” 采访小姐姐一脸姨母笑,此时直播间的弹幕也跟着疯狂滚动起来,猜测起谁是那个拯救了银河系的女人。 安抒抒坐在角落里,不由得红了眼。 曾几何时,也有人,为了她勇闯直播间,在世人面前说出他的爱。 可惜,那个爱她的男人,早就消失不见。 变成了一个古怪且有怪癖的男人。 他居然拖着她去厕所验孕,是想当场看吗?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正当她想得入神时,一道黑影在她眼前落下,采访室内登时响起了众人的惊呼声。 安抒抒回神,一脸懵圈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陆辰枫,再看了眼两人跟前拿着空奶茶杯的苏筱柔,顿时一目了然。 “苏筱柔,你干嘛泼人?”她腾地站起身,要不是人多,恨不得也赏她一巴掌。 明明她现在的身份,压根没有惹到苏筱柔,她却处处找茬,不让人好过。 苏筱柔被当众质问,也不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我想泼谁就泼谁,你们难道还能拿我怎样?” 她的话一出,顿时全场寂静无声。 因为苏筱柔的背景,现在娱乐圈内无人不知。 就在刚刚开机时,电视剧的投资商对着她都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不然想象她背后的人更是如何呼风唤雨的存在。 陆辰枫那身用于拍摄的灰色西装上奶茶浓稠的液体顺着衣摆滴落在地,他气得脸色涨红,指着苏筱柔就开骂:“你简直狗仗人势,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也……” 安抒抒连忙挡住他制止,和拍摄人员道歉后便拉着他去外面开解,好说歹说了好半天才让他缓缓平息了怒火。 “姐,你说苏筱柔那样狗眼看人低的人小时候会去救人吗?听说她就是仗着小时候在人贩子手中救过那个秦爷才得以横行霸道的,她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 陆辰枫愤愤不平地说着,安抒抒脑中却蓦然突然有一束烟花炸响。 她脑海中闪过秦厉沉手腕上佛珠中间的那颗粉色珍珠,以及当时跌落井底时的那段久远且模糊的记忆。 因为当时年岁小,时间又隔了太久,现在想来,秦厉沉那双莫名梦幻的褐色瞳仁竟与记忆中救的那个小男孩莫名重合。 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小男孩! 可是苏筱柔为什么冒领了她的身份? 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去找到那个粉色珍珠发卡,去找秦厉沉说清楚。 如果让苏筱柔再仗着他的势力在娱乐圈里胡作非为,她真的不是气死,就是气死。 “辰枫,我要回家一趟,你等下叫公司的车送你回去。” 安抒抒拍了拍他的肩,迫不及待就想走,却被陆辰枫一把抓住手腕,委屈巴巴地发表不满道:“姐,你不是答应我要等我一起下班吗?” “乖,姐这件事情很重要,顺利的话就过来接你。” “那姐你等下能不能陪我去见我妈,她今天过来了,说想见见你。” 陆辰枫抓着她不肯松手,满眼期待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等待主人给狗粮的大狗狗。 “好吧,好吧。”安抒抒无奈答应,“我尽量早点过来接你,你好好表现哦。” 陆辰枫这才喜笑颜开地松开了手,安抒抒看他原地蹦跶跳脚的样子当真比她家的大宝还要孩子气,一时无语至极。 ------------ 第215章 找人做掉他,不留痕迹 安抒抒一路疾驰回别墅,在卧室里找了一圈,就连仓库里放了十几年的老式柜子也翻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发卡的半点踪迹。 李姨不明所以,也跟着一起找了大半天,直到找到下午孩子快放学了也依旧一无所获。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去找秦厉沉。 毕竟过往两人的回忆,苏筱柔压根都不知道。 只要她将过去两人怎么从人贩子手中脱困的事告知,以他在商场里沉浮多年的脑子,肯定会明辨是非。 想着,她便给秦厉沉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里头传来秦厉沉低哑的声音,语气透着股不悦,“什么事?” 安抒抒顿了顿,开口道:“秦总,您有没空,我们下一盘棋好不好?” 那头传来男人的轻嗤声,听在安抒抒耳里格外刺耳。 在过往的记忆中,秦厉沉给她的印象就像是个邻家大哥哥般亲切,即便他在宴会上维护苏筱柔,她也没对他产生任何厌恶。 现在想来,难怪她会如此,两人竟然还想儿时的那段渊源。 好在电话那头的秦厉沉答应了,给了她一个私人会所的地址,让她过去。 安抒抒敛去心底莫名产生的不安驱车开往了那家私人会所。 电话另一头。 秦厉沉挂断手机,看向身侧指尖不断在键盘上敲打的秦曜轩,而他身前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飞快跳动。 最后一个按键落下,那段被远程操控删除的监控视频也彻底还原,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人拿着权限大摇大摆进入白氏集团网络安全部,将一份U盘病毒植入电脑的画面。 随着秦曜轩鼠标操作,那个人的相貌也逐渐放大,清晰地显现出了那个男人的轮廓。 “淦,居然是周柏霆,老子竟然被他骗了!” 秦曜轩咬牙切齿,低低地骂了一声,扭头问秦厉沉,“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秦厉沉却似乎并不意外,眼底闪现一抹狠厉。 他朝一旁摆摆手。 助理连忙上前附耳倾听。 “找人做掉他,不留痕迹,明白吗?” “明白!”助理颔首,神色平淡地退出了这间秦曜轩专用的巨型网络室。 好像这种除掉某个人的事,是极其平常的一件事,他做过无数次一般。 也正如秦曜轩表面上看似是个纨绔,实则是他大哥花巨资培养出来的顶级黑客。 这些年用网络为秦氏掩盖了不少不光彩的事。 “大哥,真要除掉他吗?” 秦曜轩想起周柏霆不免有点惋惜,“要不我们想办法把他招为己用?” “不用。” 秦厉沉扬手制止他说下去,“他父母妻子都死了,压根没有软肋。” 至于他身旁的那个秘书…… 他想到了早上看到两人同出卫生间的场景,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温润清雅的笑意,实则笑意不达眼底。 他看上的女人,他不会让她成为用于威胁别人的软肋。 “我们下去吧,客人们等急了该。” 秦厉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揽着秦曜轩的肩,一同出了机房。 * 安抒抒在踏入这间隐秘性极高的私人会所时,依旧被里面奢靡的装潢给震惊到了。 因为相比会所外面的古朴,里面的富丽堂皇简直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被身穿旗袍的服务员引进包厢,一推门浓烈的烟酒味就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里面坐的十来个人全都是她认识的人。 那些个西装革履的全都是她曾经在商圈宴会上见过的熟面孔,而他们身旁坐的花枝招展的陪酒女郎竟都是圈内当红的一二线女星。 而秦厉沉则端坐在C位上,端着酒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和身旁作陪的女星攀谈着什么。 此时安抒抒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席上有人发现了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安抒抒,毫不掩饰地出声夸奖,“秦少,这是你们刚签的新人吗?真是绝色,您不引见认识一下?” 秦曜轩瞥了眼身旁假装没看见人依旧同人热聊的大哥,轻扯唇角回应道,“她哪是什么新人,就一个没见过场面的小秘书而已。” “真的吗?没见过世面更好啊!”问话的男老板一脸兴奋,起身就抛开身旁的女星,上前就要去拽安抒抒。 在他们这些浸润商界多年的老总眼里,娱乐圈里的女星多半已是被人用了几手的玩物,还不如玩员工或大学生来得干净。 安抒抒沉下脸,看着这个以往对她客气有加的老总伸着那双咸猪手就要靠近,恰时,坐在主座上的秦厉沉说话了。 “她是我的客人!” 秦厉沉将手中的马克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沉声朝安抒抒道,“过来我身边坐。” 一句话,包厢内的人全都静如鹌鹑。 刚才和秦厉沉热聊的女星也在秦曜轩的眼神示意下,红着眼圈让了座。 安抒抒闭了闭眼,实在不想掺和这种男人间无聊至极的聚会,走到秦厉沉身边并不想落座,低声道,“秦总,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哦,我这酒局也挺重要的,要不你等晚上送你回去再说?” 秦厉沉褐色如深渊的眸子轻扫过女人笔直的长腿,最终落在她脸上,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明朗。 安抒抒无奈,只得坐下,听着这群人侃侃而谈近期商圈里发生的大事。 “听说M国的首富杰克森快不行了,将公司和遗产全部交由其在国内认的干儿子继承,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这么幸运。” “真的吗?那才真是人生赢家,啥事都不用干,直接成首富。” “不是的,听说那个杰克森几年前遇到资金链断裂,是那个干儿子投资最后才将公司盘活的,我看人家干儿子也不缺钱吧。” 几人搂着小明星热聊,时不时还cue下主座上的秦厉沉。 秦厉沉只是淡然点头,手上却剥着龙虾,将一整头剥得完完整整的龙虾放到安抒抒眼前,唇角噙笑道,“这蓝色龙虾味道非常鲜美,你尝尝看。” 安抒抒垂头看着碟中的龙虾眼角扫向在场的所有人,果然刚才那些个大佬全都一脸玩味地盯着她,眼底尽是八卦的神色。 “这位小姐好福气啊,有我们秦爷剥虾,那是多少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是啊,看来我们都得喊这位姑娘一声小嫂子了。” 说话间,几人全都恭维般地笑出了声。 安抒抒如坐针毡,完全没了吃龙虾的兴致。 听他们喊“小嫂子”,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些人把秦厉沉养在庄园里的苏筱柔当作正牌嫂子,而她就像是秦厉沉带在身边的小金丝雀! 她看了一眼丝毫没有意思解释的秦厉沉,想着等他酒局结束了还要同他揭发苏筱柔的冒牌身份,于是就忍了又忍。 期间,陆辰枫一直发信息问她在哪儿? 安抒抒回应可能不能过去陪他见母亲,下次再约。 可陆辰枫却执着地问了她现在的地点,说开车来接她。 安抒抒只好无奈同意,席间不断地看时间。 终于,当座上几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赢的人点名并起哄秦厉沉和她喝交杯酒时,她忍无可忍,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腾地一下从他身边站起。 她强压怒火,扯出一抹她自认为还算礼貌的职业假笑,说道:“秦总,我有男朋友了,这交杯酒不能喝,我等下还有事,你能不能出来,我有关于苏筱柔的事和你说。” 话毕,全场静默无声,就连刚才起哄囔囔着他们两人喝交杯酒的人,也都捂着嘴生怕被某人的怒火波及。 因为,坐在主座上的秦厉沉笑了,从平日里唇角清扬的温和笑意,转变为带着上扬尾音的开怀大笑。 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那些个和秦厉沉打过交道的人,无人不知。 一旦他大笑,必然有不好的事情将发生! ------------ 第21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好。” 秦厉沉从座上边起身边扣紧了身上西装的纽扣,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去。 转身同几位老总说了声“失陪”后,便跟着安抒抒去了外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厢,而刚才一直在席上的秦曜轩顿时脸色变了又变,通风报信将信息发给了苏筱柔。 而安抒抒跟在他笔挺矜贵的身姿后面,完全不知道秦厉沉的心态转变以及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一时平静…… * 律所办公室内。 周柏霆沏了杯茶递给眼前的季楠笙,再次拧眉问道,“你说要借多少钱?” 季楠笙有点尴尬地再次扬起五根手指,“五千万!” 看着周柏霆眉头越拧越紧,季楠笙赶忙愧疚不已、自动降价,“我知道现在周氏集团没了,你估摸也没什么钱,要不就有多少借多少,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不是,”周柏霆拍拍他的肩,伸手撑了撑自己拧习惯的眉头一脸苦笑道,“我不是嫌你借的钱多,就是最近烦心事特别多,实在控制不住表情。” 说着,他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机就直接给季楠笙转了五千万。 季楠笙掏出手机查收钱款时,无意间也瞟到他手机上的扣费信息,看到他账户余额中数也数不清的几个零时,整个人瞳孔震荡。 “你……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你出国那几年开银行去啦?” 周柏霆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奈地耸耸肩,“就我还没恢复记忆前,去银行挂失了银行卡,可柜台小姐说我卡号已经冻结了,后来我不是给李队长做线人受到表彰吗,他们帮我解冻银行卡,发现里面的钱居然是个天文数学!” 季楠笙口中的龙井顿时不香了,眼红道:“你的钱会生孩子吗?一胎几千个,也翻倍不了生出这么多钱吧!” “钱多有什么用,也要有老婆花啊!” 周柏霆叹了口气,压根不想解释钱的出处,只是心事重重道,“怎么办啊?我又惹抒抒生气了,看样子,她是不会原谅我了。” “我问你钱,你扯老婆,”季楠笙无奈扶额,脱口而出,“你们俩公婆就是没长嘴巴,你傻不拉叽的,只要和她说当时在井里救她的是你,你看她还生不生你气,你倒好,还让我们为你守口如瓶。” 周柏霆伸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狐疑问道:“真的吗?她会感动我救了她,从而原谅我?” “那不然呢?”季楠笙无语至极,喋喋不休道,“还有你那媳妇也没长嘴,干嘛早不和你说是安抒抒,还整那些有的没的整办公室play,想重新换个身份谈恋爱就直说……” 周柏霆沉下脸,声音凉凉道:“你说谁没长嘴呢?” “说我,我没长嘴。” 季楠笙在他的死亡凝视下额角直冒冷汗,讪笑着无奈赔罪。 谁叫拿人的手短,刚借了人家五千万。 “这也怪不了抒抒,是我当初失忆的时候太浑蛋,一直误会她和许多男的不清不楚,她肯定是以为我恢复不了记忆,想换个新身份让我重新爱上她。” 说着,周柏霆不自觉唇角上扬,又掏出手机看起了他抒抒的绝世新容颜,“不过我老婆就是魅力大,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得死去活来。” 季楠笙“哕”一声差点连茶都吐出来,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这种全身长满恋爱脑的男人成为好朋友。 现在想来,他失忆又冷又渣的那些日子,才算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样子。 周柏霆舔屏完老婆的神颜,收起手机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我打算这次国外出差回来,就同她坦白那天井里救她的事,然后再给她一个大惊喜,到时候她肯定……” 季楠笙已经听不下去了,受不了他左一个“老婆”右一个“老婆”的狂轰滥炸,起身就催着他赶紧回来收拾行李去机场。 两人一同进电梯下楼,季楠笙还在坚持不懈地打探,“你是不是去国外找什么好项目投资了,为什么不带带我?” 周柏霆却完全不接话,一路上喋喋不休要他和他姐在他出国的日子,一定要照顾好他老婆。 说得季楠笙一脸生无可恋地捂紧耳边只得作罢,任由他自说自话去。 ------------ 第217章 临死前勇敢说爱你 停车场里,两人正想开车离开,就撞见陆辰枫站在一旁焦急地打着电话,话里的意思是公司的车还没来,导致他没法出行。 周柏霆摇下车窗,好心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陆辰枫,“你先开我车吧,我反正现在也不开车。” 他说得坦荡,确实自从恢复记忆后,他连车都不敢开了。 那场车祸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还想留着命和老婆白头偕老呢。 陆辰枫一脸敌意地盯着周柏霆,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自己一副大哥哥的亲切模样,但还是接过了钥匙,没好气道,“我用完明天就还你。” 说罢,他便拿着钥匙迫不及待地去开车。 季楠笙在驾驶室里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就这么由着这小屁孩骑你头上?你没看他天天打扮得跟你一模一样,天天在你老婆面前茶里茶气的,想挖你墙角吗?” 周柏霆望着后视镜里和他穿着同款西装,就连发型也一模一样的陆辰枫,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顿时有了危机感。 “这小子好像比我还小好几岁,抒抒就喜欢年轻的,完了完了……我看还是不出国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就要给安抒抒打电话,喃喃自语道,“我挣再多的钱回来有啥用,等下老婆跑了就全完了。” “周柏霆!” 季楠笙忍无可忍,恨不能敲醒他,“你没钱你老婆更跑,那个宋书白分分钟能用你老婆那家娱乐公司逼她就犯!” 一句话,让周柏霆如梦初醒,他小心翼翼地回望着身旁恨铁不成钢的好友,“那我发个信息喊她来送送我,她会来吧?” “完了,我都忘了,她早把我拉黑了!” 季楠笙一头黑线,猛踩油门将这恋爱脑的喋喋不休葬送在车流里。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刚开出去没多久,反方向道路上的红绿灯处出现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一辆车被身后刹车不及时的大货车追尾,整个车被撞击进前方装载钢筋的卡车底部,车身完全被挤压变形。 更恐怖的是,部分钢筋掉落穿透车玻璃扎进小轿车驾驶室,里面的人生死不明。 只留下蔚蓝的天空下划过一声声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 * 私人会所走廊里。 安抒抒直接开门见山,“秦总,今天来,我就是想告知你,苏筱柔并不是儿时救你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其实是……” 恰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其实是……” 安抒抒含在口中的“我”硬生生没法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比起苏筱柔更不像她小时候。 但她还是顶着秦厉沉晦暗不明的眼眸,说出了口,“其实是我!” 包里的手机铃声如催命符一样不停响起,安抒抒盯着眼前笑意愈发加重的男人一阵头皮发麻。 秦厉沉扶着额头笑声逐渐诡异,声音戏谑道,“苏秘书,是不是你那个律师男朋友找你啊?我看你还是赶紧先接电话吧。” 安抒抒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转身匆忙拿出手机接听了起来,抬头的刹那竟与匆匆赶来的苏筱柔撞了个正着。 她瞥了眼慌里慌张额头上还沁着汗珠的苏筱柔,捂着话筒问道,“您好,您哪位,有什么急事吗一直打电话?” “你好,我们是交警大队,就在刚刚我们发现你丈夫周柏霆的车辆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伤者正在医院抢救,你赶紧过去……” “吧嗒”一声手机落地,屏幕四分五裂。 一阵天旋地转。 安抒抒手死死扶着墙面,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多年前熊熊燃烧的车祸现场依旧历历在目。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仿佛被撕裂开来般疼痛,无尽的恐慌和令人窒息的痛感瞬间蔓延全身。 “苏秘书,你还好吧?” 耳边传来秦厉沉温润的嗓音。 但安抒抒却仿佛没听见,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短短的走廊她跌倒了两次,终是脱了高跟鞋扶着墙起身,继续不管不顾地向外跑去。 秦厉沉看着女人失魂落魄的背影,侧身对着身旁的女人笑了,“筱柔,你怎么来了?” 苏筱柔同样收回不明所以的视线,有些心虚且后怕地盯着秦厉沉道,“我……我听说你带嫂子来这玩,就想过来认识一下。” “可我刚刚好像听到她说她才是救你的救命恩人,说我是冒牌的。” 秦厉沉目光狐疑地睨着眼前紧张不已的女人,挑眉上下打量她,“你觉得我会信她?” 苏筱柔深吸一口气,顿时抽抽噎噎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秦厉沉叹了一口气,宠溺地摸了摸她发顶,轻声哄道:“我不会信她的,你也别听那些人胡扯,那种满嘴谎言的女人,怎么配做我秦厉沉的女人!” 他言笑晏晏间,眼底的笑逐渐被无情的阴翳所取代。 这女人当众拒绝他的示好,背地里却还想吊着他。 当真是心机深沉! * 医院抢救室门口。 安抒抒赶到时,季轻颜已经等在那了。 “抒抒,你别着急,他会没事的……” 季轻颜一把搂住安抒抒,试图安抚她,但她全然如失了智般,眼神死死盯着抢救室,整个人再次瘫软在地,连哭都哭不出来。 “谁是安抒抒,安抒抒有没在?” 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里面冲出来个小护士在门口大声喊着。 “我是,我是!” 安抒抒一下子从地上爬起,冲过去抓住护士,颤着声音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小护士连忙拉着她就往里走,“你赶紧进去劝伤者吧,他说要和你说完话才肯拔钢筋!” 拔钢筋? 安抒抒脑袋一阵嗡鸣,抓着小护士的手几乎都站立不稳。 当她大老远地看见手术台上侧躺着的男人一整个背部贯穿而过的钢筋时,只觉得那根钢筋就那么直挺挺地连着他刺进了她的胸膛。 “抒抒,我要见抒抒……” 男人嘶哑的嗓音传入耳中。 安抒抒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快步上前,在目光触及到眼前满身是血的男人时,眼泪再也不受控地夺眶而出。 “抒抒,对不起……”陆辰枫惨白着唇,声音仿佛有千斤重般艰难出口。 他满是被玻璃碎片划伤的脸上是深深的缱绻和不舍,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混合着血液流淌在冰凉的手术台上。 说话间,他颤着满是血污的手像要抓住什么般在半空中挥动着,安抒抒连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泣不成声道,“辰枫,你别动,我们把钢筋弄出来就好了……” “不要。”陆辰枫哭红了眼,不住摇头,紧紧握着安抒抒的手,仿佛一松手,眼前的女人就要不见了般。 “你后来看我的直播采访了吗?抒抒,你知道我喜欢了你很多年吗?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很喜欢……” 说话间,他的口中不断有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吓得周围的医生赶紧劝阻他别激动,千万别再说话。 安抒抒手足无措地帮他擦拭唇角的血,却越擦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跪在手术台前,边擦边嚎啕痛哭,“辰枫,我知道我知道,求你别说了。” “我想说,我怕我这一睡,就再也……再也说不了了……” 陆辰枫吃力地想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想为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却发现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触及,犹如他心中无法宣之的爱恋,只能化作夜夜的思念,最后变成永远无法实现的遗愿。 “不会的,你会没事的。” 安抒抒捧着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任由血腥味在脸上蔓延,哭得声嘶力竭,“你乖乖手术,你好了我就答应你,好吗……” “辰枫……”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却再也感受不到他手上的一丝气力,无力地垂了下来,而手术台上的他也失去了意识,再也无法睁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 “家属赶紧出去,现在立马手术……” 安抒抒眼睁睁看着手中交握的那只手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最后越来越远,整个人好像跌入了无尽深渊…… ------------ 第218章 为她飞蛾扑火 机场安检口。 周柏霆挥手朝季楠笙道别,转身进了安检处。 季楠笙机场里上了趟厕所,回到车里时,发现落在车里的手机竟有十几通来电。 当他得知消息时已为时已晚,看着天上轰鸣而过的飞机,他捶着车座大骂出声。 如果被周柏霆知道陆辰枫借了他的车出事,他不知道该会有多懊悔…… 抢救室外。 安抒抒双目通红,浑身好像被抽干了力气般躬着脊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身旁的季轻颜不住地帮她搓着肩安抚。 彼时宋书白带着一大队专家医生一起进了抢救室,自从上次机井事件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安抒抒眼前。 几个小时后,宋书白满脸疲惫地出了抢救室。 他静静地半蹲在她跟前。 看着眼前的女人短短时日没见,就瘦了一圈的模样不禁眼角泛起泪花。 “抒抒,你放心,我会想尽办法救他的。” “钢筋……拔出来了吗?”安抒抒颤着声音问他,蜷着的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渍。 “钢筋刺穿肝脏导致破裂,现在刚做了手术人还在昏迷不醒,但必须在短时间内做肝脏移植,我刚才联系国内外的医院,对现有的肝脏捐献体进行配对,很快就会出结果。” 宋书白的一番话,终于让安抒抒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急迫地抓住宋书白的手,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书白,以前是我不对,你别怪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我……我也可以去做配对的。”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终是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辰枫他还那么年轻,都怪我,怪我没拒绝他来接我,是我害了他……” 正当场面再次一片悲痛时,一名贵妇气势汹汹跑了过来毫不犹豫就甩了安抒抒一巴掌,将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几人甩懵了。 “你发什么疯?” 季轻颜一把推开打人的贵妇,指着贵妇的鼻子骂。 但安抒抒一眼就认出了,这贵妇居然就是早上要花30万买她和周柏霆的贵妇。 在她一顿嚎啕大哭下,安抒抒才知道她就是陆辰枫的母亲。 她一个人在酒店餐厅里等了他们近三个小时,等来的却是儿子出车祸的消息。 安抒抒这才知道陆辰枫喊他母亲来的用意,他竟是想让他母亲注资抒抒娱乐,让公司即便在他退出娱乐圈后也能赢得对赌协议。 而陆母早上故意说花钱买她,也是为了试探她和周柏霆的关系,谁知被陆辰枫一下子撞破。 紧接着,陆母又将陆辰枫发给她的信息一一打开给她看。 两人的对话一点一点地往下翻。 安抒抒看着里面的信息,再一次泪流满面。 他说:“妈,只要你答应我和她在一起,我就回去继承家业。” “妈,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必须解约退出娱乐圈,和她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我不在意她有三个孩子,我也想尝一次为爱人飞蛾扑火的勇敢。” “所以,妈,求你成全我这一次,那么以后我的人生即便失去了我最热爱的绘画,不能唱最想唱的歌,即便坐在办公室里做着不想做的事,但拥有了她,一切都不会是将就……” 陆母滑动着手机屏幕,哽咽着一点点诉说儿子为她所做的一切妥协。 也是此时此刻,安抒抒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从来没想过陆辰枫从一开始便不想进入娱乐圈,是她为了公司硬生生毁了他所热爱的绘画。 同样像她自己,为了守护外公的公司,放弃了她从小就热爱的绘画。 她任由陆母扬起的手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掉落。 一旁的季轻颜和宋书白全都红着眼,既心疼又无奈,任由这个母亲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午夜时分,一同等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宋书白接到了电话,说国外刚好找了配型成功的肝脏,正在准备运输回国,预计明天上午就可以抵达,中午就可以手术。 安抒抒几人全都长嘘一口气,一夜无眠,直等到天亮。 一直等到八点运输脏器的飞机落地时间到时,却依旧没有相关人员联系医院。 宋书白一边安抚安抒抒不要慌,一边给国外那家取肝脏的医院打电话,却被告知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那个匹配的肝脏竟被人恶意截胡,而截胡肝脏的人竟是秦氏集团在国外的那些势力。 ------------ 第219章 为了救人,她当众下跪 宋书白挂断手机对上安抒抒期待的眼神不知所措,拿着手机怔愣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重症监护室里再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安抒抒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通知书,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没事,我再找人……” 说着,宋书白再次翻找起手机通讯录。 谁知,下一秒,几名警察蜂拥而至,掏出证件,公事公办道:“宋先生,季小姐,有人举报你们伪造死亡病历,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安抒抒僵在原地如遭雷击,眼睁睁看着身旁能够依靠的两人,就这么被带走。 宋书白被带走时,还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抚,“抒抒,我没事,你等我出来,我有……有办法救他的……” 随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安抒抒扶着墙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稳住心神。 但眼眶里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擦干眼泪,她先打给了还在上班的季楠笙让他去警局保释两人。 紧接着,又打给了李姨,嘱咐她今天不要带孩子们上学,并不能出门。 刚刚发生的这一连串事件告诉她,陆辰枫这次的车祸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为何同一时间就有人从中作梗截胡肝脏供体,并用手段抓走唯二能帮她的宋书白和季轻颜。 她不知道为什么秦氏集团要截胡肝脏,但以刚才警方提供的伪造死亡证明理由,由此可推断报复她的仇家已然知道她就是安抒抒。 而和秦氏有挂钩的仇家,她只想到苏筱柔一人。 在得知了秦厉沉的行程后,她马不停蹄驱车前往了秦氏娱乐所在的商业区…… * 秦氏总裁办公室里。 秦曜轩正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挤眉弄眼使眼色同坐在对面的苏筱柔邀功。 昨晚,苏筱柔半夜又摸进他房里,哭得那个叫梨花带雨,要他帮忙查清楚周柏霆身边这个小秘书苏抒安的全部资料,发给秦厉沉看。 这样他就会知道她也不过是个想挟恩图报的冒牌货。 谁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善于网络攻克的他,竟查到了某信息网站漏洞,得知了那个苏抒安其实就是安抒抒! 于是苏筱柔一大早便哭哭啼啼地来找秦厉沉伤心流泪,揭发那个苏抒安就是当年欺负她害她坐牢的安抒抒。 并花了整整一小时哭诉当年是如何被安抒抒插足抢走了前夫,又被她害得流产,最后更是被安抒抒找假人证冤枉进了监狱。 不仅如此,连带着安母也牵扯上了,说安母如何用钱权将她母亲逼死,那安家两母女更是哄骗她捐肾完,还将她卖给老男人的事说得委屈不已、泪流成河。 要不是秦曜轩一个晚上都在帮她删过往网络上的那些安抒抒拿证据手撕她的视频,他当真要信了她的鬼话,努力憋着笑看这小娘们发挥演技。 听完苏筱柔过往的委屈,秦厉沉显然也信了苏筱柔的话,握着拳头便决定为她出气。 于是秦厉沉反手便吩咐助理举报了帮安抒抒做假证明的宋书白和季轻颜两人。 后来他得知被撞的不是周柏霆而是那个在直播间直接表白某人的陆辰枫后,更是直接一通电话打到国外截停了陆辰枫需要立马手术的肝脏供体。 此时,临近早上十点。 办公桌前,秦厉沉看着手机上某人发来求见面的信息,不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起身牵起苏筱柔的手温声说道,“走吧,带你去出气!” 身后,苏筱柔和秦曜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同乘坐电梯下到了秦氏集团大门口。 安抒抒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看着走近的三人,不明白秦厉沉为何要和她在门口谈话。 她没有细想,上前扯着假笑同秦厉沉说道,“秦总,听说你们秦氏集团国外的某负责人截停了我家艺人的肝脏供体,我想请你高抬贵手,我们家辰枫真的很需要它,你们也不需要那个肝脏不是吗?” “我们家辰枫?”秦厉沉咬牙加重了这几个字,嗤笑道,“看来苏秘书是不打自招承认你就是那个在海城内人尽可夫的安抒抒了!” 安抒抒呼吸一窒,被人骂人尽可夫,还是在这个她一直有亲切感的大哥哥口中听到这个词,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现在时间紧迫,她联系国外那家提供供体的那家医院,相关专家说明供体一般储存24小时,但他们采用先进技术如今最多能延迟储存三天。 如今时间已过12个小时,再去除飞机途中行程,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极尽卑微地恳求,声音不自觉哽咽了起来:“秦总,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我朋友真的等不及了,求你高抬贵手打通电话给国外,让那边的人放行好吗?” 秦厉沉冷哼一声,盯着安抒抒笑了,声音却冰凉至极,“那你跪下来同筱柔道歉!” 他的笑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但在安抒抒看来却如一盆冷水,自上而下将她浇得个透心凉。 “哎呀,算了,秦哥哥,”苏筱柔在一旁挽着秦厉沉的手煽风点火,“你不知道我这个姐姐贯是冷心冷情,当年她都可以不捐肾给她那个疼爱她的亲爹,现在怎么会为自己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情人跪地求人呢?” 苏筱柔的话看似开解,实则拱火。 她就是要看安抒抒被架在道德的制高点骑虎难下。 秦氏集团坐落在市内最繁华的商圈广场中心,人流量极大,此时更是有一些人被这高颜值的四人吸引,驻足观看。 安抒抒蜷了蜷手心,她压根没有证据去揭发苏筱柔的假冒身份。 也没有时间去和他们一个个对峙,从而去拿回她那个无关紧要的救命恩人身份。 更无法承担无法自证后激怒他们带来的后果。 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想救陆辰枫! 想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陆辰枫惨白的面容。 以及陆母那悲痛欲绝的神情。 她僵着的两条腿终是屈起,当着无数人的面朝着眼前的苏筱柔跪了下去。 连带着眼眶中簌簌的眼泪一同砸落在地。 ------------ 第220章 他带头欺辱了当年的救命恩人 “呀,安抒抒,你可不能随便跪人啊!” 苏筱柔故意后退一步,看着地上的安抒抒一脸嫌弃,撇撇嘴对着秦厉沉委屈道,“秦哥哥,她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跪我们,等下被拍到网上,再被那些不明所以的网友骂我们仗势欺人,影响我们秦氏股价可不好了。” 秦厉沉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问道:“那筱柔你觉得该怎么做呢?” 苏筱柔吸了吸鼻子,抹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巴巴道,“当年我也是被她逼着脱光衣服在冰天雪地里下跪道歉,还当众给我泼脏水骂我是小三,那时候的我啊,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还有这回事?” 秦厉沉神色一凛,阴鸷的眼神看向安抒抒时愈发阴冷,冷笑道,“那安小姐当然也要受一受我们筱柔所受的苦,这样下跪道歉才有诚意!” “什么意思?” 安抒抒抬头望向身前男人那张光风霁月的脸,眼里一片迷茫,不明白他想怎么羞辱她? 秦厉沉望着跪在地上女人那双如明月般皎洁的眼眸,终是别过头闭上眼,冷声道,“那你也和筱柔当时一样,将衣服脱了,在这里大声说‘你是小三你不要脸’,直到筱柔消气为止!” 烈日当空下,安抒抒跪在发烫的地面上,僵直着脊背微微颤抖。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当年拼命救出来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当年那个大男孩为了保护比他小的孩子,被人贩子打断了手脚,甚至被药水毒哑了嗓子,被胶水弄聋了耳朵。 如今他却真的变成了眼盲心瞎的人,去为了个骗子欺负别人。 “怎么?姐姐是不好意思脱吗?你要是不好意思,那我找曜轩给你脱吧……” 说着,她朝秦曜轩投去一个戏谑的眼神,秦曜轩接收到眼神立马接话,“对,既然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安抒抒,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你也知道我擅长的……就是给女人脱衣服……” 此时他们的周围早已站满了人,八卦的目光全都注视着这边气氛莫名诡异的四人。 苏筱柔扫视了一圈四周围观的人,对这个观众数量很是满意。 想起当年她被安抒抒逼着跪在小区里,被一群男男女女围观,被人当众言语羞辱,那奇耻大辱犹在眼前。 如今,她要加倍奉还! 于是,她故作不忍地拉了拉秦厉沉的衣袖,期期艾艾道,“我看她也不想道歉,那就算了吧,秦哥哥,你还是赶紧联系国外让人把那肝脏供体给别人吧……” 秦厉沉再睁眼时,眼底已闪过一丝不耐,垂眸睨着地上的女人,开口时满是不悦:“你不肯道歉就算了,那供体就……” “我脱!” 安抒抒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颤着手伸向自己的衬衣领口。 一颗、一颗地解开。 她这些年生长在安家,外公和母亲给她的一切荣耀和骄傲,仿佛也跟随着纽扣一颗颗地解开土崩瓦解。 最终,她将衬衣褪去的那一刻,犹如褪去了粘贴在肌肤上的铁衣铠甲般艰难,一股名为屈辱的烙印就这么一寸寸地印在她肌肤上,狼狈不堪。 “哈哈哈……安抒抒你也有今天!” 苏筱柔站在阴影里笑得肆意张狂。 而安抒抒跪在滚烫的日头下接受着阳光的暴晒和众人各色眼光的凌迟。 秦曜轩越过他大哥看向一旁笑得愉悦的苏筱柔,同样心情愉悦地唇角也勾起一抹轻笑,再垂眸看向安抒抒时眼底已满是恶意,“说啊,快说‘你是小三’啊!不说你的小情人就没救了哦。” 安抒抒强忍下眼眶的酸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目光死死地盯着秦厉沉,一字一句问道:“秦总,是不是我答应照做,你就把肝脏还给我们?” 秦厉沉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地上仅剩一件小背心的女人,她的肌肤很白,在阳光下透着丝丝的粉嫩,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一想到这个女人用自己的美色勾引了宋书白以及一个个男人甘愿做她的傀儡,伤害他视为珍宝的救命恩人,他就气得恨不能直接上手掐死她。 “当然,只要你照筱柔的话做,我傍晚就打电话将供体还你!” 他的声音很冷,不再如以往同她下棋时的那般温和细语。 但听在安抒抒耳里就够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帧帧陆辰枫对她笑的画面。 她想起昨夜她看了一整晚的关于他的直播采访。 他在镜头前讲起了他暗恋多年的苦和甜。 他在镜头里又哭又笑。 他说他想告白,不然怕再也没机会告白。 对着镜头他好像在看着那个暗恋对象,发出邀约。 他说要她去他们初见的地方,那里有惊喜。 满屏的直播弹幕都在猜测,都在尖叫,都在心疼他们那个在天上闪闪发光的明星,躲在暗处深深地暗恋着某个姑娘。 她后来去了他们初见的地方。 就是当年她初遇他的那所大学礼堂。 他曾经意气风发唱歌的舞台上,被他布置成盛大的告白现场,铺满了玫瑰花,摆放了一架钢琴。 她甚至从他同公司的艺人好友口中得知,他写了一首歌要送给她。 可是,这样美好的大男孩,因为她,将要死在这最美好的年华。 她绝不能,也一定不能让他死在她面前。 烈阳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泛着红光,围观的人群里时不时传出男人的口哨声。 她嗫嚅着干裂的唇,终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是小三,我不要脸!” “我是小三,我不要脸……” 一遍又一遍,清晰地传入围观人群的耳中。 周围有人不断拿起手机拍摄,更有一些流里流气的男人在听到女人的话后,更是毫不加掩饰地叫嚣起来,“原来是小三,真不害臊,长这么骚,还是跟我吧。” 人群里传出男人们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不明所以的几个女人同样义愤填膺地开始唾骂起跪在地上的女人来,有的更是以为站在一旁的苏筱柔是原配,一脸正气地怂恿苏筱柔动手打小三。 苏筱柔见有人支持她,愈发得意忘形起来。 她绕至安抒抒身后,直接一脚踹在她背上,踩着她迫使她整个人弯腰头点地,面上却还一脸无辜道,“我说抒抒姐,你可别怪我哦,是他们让我打的哦!” ------------ 第221章 他不可能会想死 高跟鞋的鞋底踩在女人毫无遮挡的光洁背部,立马渗出丝丝血渍。 安抒抒手撑着地面,手指缓缓蜷起,任由周遭如潮水般的辱骂声和叫好声将她淹没。 她一遍遍麻木地喊着:“我是小三,我不要脸。” 任由背上踩累的女人忍不住暴晒带着她的仗势者施施然离去,任由来来往往的行人往她身上吐唾沫。 直到太阳西下,她身上的肌肤早已通红一片,整个人虚脱得早已跪立不稳,但她仍坚持地跪着,嘶哑的嗓音一遍遍地说着自辱的话。 汗水早就流干殆尽,但她始终倔强地不肯流下一滴泪来。 大门口陆续有下班的人往外涌出。 她强撑起身体,掏出手机给秦厉沉发信息,她想要回肝脏,想救活陆辰枫。 但信息一发出,她发现她已经被他拉黑了。 无尽的恐慌包裹着她,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公司大门,祈求保安让她进去。 正当她和保安争执不下时,手机响了起来。 那是她刚刚存的陆母电话。 她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慌忙接起了电话。 那头传来了陆母泣不成声的哭声。 “辰枫他死了,死了……” 安抒抒如遭雷击,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全部崩塌。 她的心,她的信念,她的执着,全在这一刻全面崩塌,溃不成军。 她站在原地,犹如万箭穿心,再生生被人扯着箭撕成碎片,最终挫骨扬灰。 回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盖着白布的人,她捂着胸口弯下腰任由绝望的哭喊声在口中肆虐。 她跪在病床前一下一下地扇着自己巴掌。 一旁的院长于心不忍不断宽慰着,“真可惜,明明已经有适配的肝脏了,他自己却想不通想死……” 安抒抒顿时止住了哭声,哑声问道,“你说什么?难不成他伤成这样了还会自杀?”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想死,他……” 她越说越激动,扯着撕疼的嗓音发颤,再也说不下去。 同样哭成泪人的陆母也在一旁激动地指责道,“就是,他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怎么可能自己杀自己,你们不是说病情还算稳定,就等着肝脏移植吗?怎么现在是想撇清关系,不承认是你们医院的责任吗?” 院长一脸无辜地看着安抒抒,解释道:“安小姐,宋总走前再三交代我们要照看好你和陆先生的,我们怎么会不尽心呢?” 说着,他又看向陆母,“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看监护室里的监控,我们看了是麻醉后的陆先生自己摘了氧气罩的,后来我们抢救了整整半个小时,也是他自己没有求生意识的……” 安抒抒和陆母明显不信院长的解释,一同去查看了监控。 出乎意料的。 监控上显示一个小时前,那张白白的病床上,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 就那么吃力地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氧气罩。 当他身旁的心电图显示瞬间“滴滴”地变成一条直线时,一旁的陆母崩溃地大叫一声,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安抒抒看着陆母被推进了抢救室,整个人好像被勾走了魂魄,只剩躯壳般呆站原地。 “把两段视频这样重合覆盖,那么就可以伪造出新的视频啦。” 脑海中陡然想起季轻颜曾经同她说过的话。 当时安抒抒为了引白芷芊入局请教了她相关的技术。 安抒抒还曾问季轻颜如何能看出真假。 当时季轻颜很认真地回答,“要看对方的技术,如果是个高手的话,肉眼是看不出的,只能拿去专业的人专业的仪器才能鉴定得出。” 她曾经说过,眼见未必真实! 对,陆辰枫他是那么开朗的一个人,他平日里那么怕疼,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么会想死? 安抒抒双目猩红,眼里蓄满了泪水不住地摇头。 她再次去找院长拿了权限,冲去监控室调看起监控来。 从陆辰枫出事前的两个小时,也就是陆母说的离开那半个小时着重仔细查找。 为了印证她脑中的猜测,她将医院里的每个出入口的人员全都一帧帧地放大查看。 终于。 画面定格在一张女人脸上。 那是苏筱柔! 一股恶寒传遍全身。 安抒抒盯着屏幕上的女人,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在脑中。 她颤着手将视频拷贝到U盘中,再次在陆辰枫所在的重症监护室五楼查找起线索来。 果然,她再次看到了苏筱柔的身影。 苏筱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五楼护士更衣室,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安抒抒死死盯着监控画面,手心紧攥成拳,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成实质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 她知道,陆辰枫的死一定和苏筱柔有关! 陆辰枫的死,她一定要苏筱柔拿命来还! 太平间里。 她翻开白布,看着担架上躺的男人,再次泪意汹涌。 眼泪一滴滴砸落在他惨白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至冰冷的铁床上。 她将买来的阳春面打开,在他的身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整整一天,她滴水未进、米粒不沾。 她要吃饱,才有力气去应战。 面汤的热气模糊了她的双眼,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进面汤里,混合着她无限的愧疚一同咽入口中。 一想到眼前的大男孩再也吃不了东西。 更甚至她答应要做一次饭给他吃,她都没做到。 她那颗碎得四分五裂的心仿佛再次被人凌迟了三千刀。 覆上他毫无血色的脸颊,她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余生,她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鸡蛋面了。 而她,背负上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 庄园里寂静无声。 却又夹杂着男女间引人遐想的压抑喘息声。 月色透着玻璃窗洒了进来,落在墙面上,映衬出两条交缠的黑色身影。 一阵沉浮过后,苏筱柔香汗淋漓地翻身而下,疲惫地靠在床头,一脸幽怨地盯着身旁的男人似笑非笑道:“你最近吃什么补药了,这么持久?” 秦曜轩慵懒地环住她的腰,唇角轻勾,“我哪是吃补药,这是太久没女人了,把肾都养好了。” 苏筱柔点点头不置可否,点燃了一只细长的事后烟。 这男人以前夜夜笙歌,估计确实把身子熬坏了。 现在为她守身如玉了,倒还把他这被女人所不耻的病给治好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烟,不禁心底涌起一阵罪恶感。 明明她以前很抗拒和秦曜轩亲近的,他一靠近,她就想起小艾柔死在她眼前的场景。 但最近,她好像沉溺在和他偷欢的这种刺激当中,无法自拔。 特别是刚刚,她将身下的男人想像成是秦厉沉,那种痴迷的灭顶欢愉让她至今都意犹未尽。 “宝贝,再来一次好吗?我好不容易才能找借口回来住一次,真的太想你了。” 秦曜轩将头埋在她腰间,呼吸洒在她肌肤上,激得她浑身一阵阵颤栗。 她推了推他,不满抱怨道:“我不是已经奖励你,再来一次我的腰要断!” 今天看在秦曜轩帮她删视频替换监控的份上,她答应奖励他的帮忙。 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得寸进尺。 但说实在的,她平日里看他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他还深藏不露,居然是个顶级黑客。 秦曜轩翻身而上,捧起她的脸在她耳边坏笑道,“刚才是你奖励我,现在我奖励你……” “啊……不要……” 屋外蓦然乌云遮月,闪电划过夜空,响起的雷鸣声掩盖过女人一声比一声高的压抑哭声。 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缝隙传出。 秦厉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手死死抠住了那颗手腕上的粉色珍珠。 走廊处的闪电一瞬照亮他半边的侧脸,又陷入黑暗,沉入晦暗不明的思绪中…… ------------ 第222章 绝地反击 凌晨十二点。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 秦厉沉回到自己房间时,就见管家慌里慌张地跑上来,着急道:“先生,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记者和警察,现在全在庄园外面。” “慌什么,天不会塌!” 秦厉沉不慌不忙拿了件真丝睡袍披上,不疾不徐地下了楼。 当他坐着接驳车抵达庄园大门口时,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人群中央的安抒抒。 他缓缓从车上下来,保镖撑着伞一路相随,走到安抒抒面前站定,笑道:“怎么?你还想用媒体道德绑架我,给你的小情人送器官?” 随后他又看向了她身后的李队长,继续挑眉,“你当众下跪可没人逼你,难不成还想抓我?” 一群人隔着雕花奢华的大铁门,雨水将他们裹进湿气,仿佛渡上一层深色高调的浓郁色彩。 安抒抒上前一步,朝着他笑了。 “秦先生,你错了,我今天是作为证人出现在这的,指证您于今年六月五号出现在某游轮上进行不正当交易。” “还有,我手上有一份十几名女星的联名举报,您弟弟秦曜轩几年来长期潜规则并暴力致残多名无辜女性,请您也一并叫他出来!” 李队长也掏出证件,一脸正色道:“请秦先生开门配合,与令弟一同回警局接受调查。” 闪光灯照在秦厉沉脸上,一旁的记者们飞快地按着快门,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朝一旁的管家使了使眼色。 一群人迎着风、破着雨长驱直入秦氏庄园,伴随着头顶呼啸而过的闪电。 一室旖旎春光中,门外的敲门声急促响起,吓得床上还在混战的两人赶紧抽身找衣服。 秦曜轩将不知所措的女人一整个塞进柜子,连忙提着睡裤去开门。 管家瞥了眼里面,压低声音道:“少爷,警察来了,赶紧出去……” 不等他说完,一行人浩浩荡荡就下了电梯朝他们走来。 秦曜轩呼吸一窒,瞥向已经走到跟前的大哥秦厉沉不明所以。 秦厉害一个眼神过去,秦曜轩立马心领神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就想去关门,却被李队长阻止,“秦先生,这是搜查令,据知情人透露你收集大量女星的私密照收藏,现在要对你的卧室进行搜查!” “不要!” 秦曜轩大惊失色,挡着门不让一行人进去,求救的眼神落在秦厉沉身上。 秦厉沉别过脸去,终是闭了闭眼沉声发话,“李队长,你们这个不合规矩,我的律师已经在路上了,这样还没定罪就搜查,要是泄露了我公司机密你们负责得起吗?” 李队长和安抒抒交换了下眼神,终是挥手撤离了人员带着秦家两兄弟坐上警车出了庄园。 记者们也紧随其后拍下了全程。 这头安抒抒赶忙回到公司公关部,她犹豫再三想发布讣文宣告陆辰枫的死讯,利用舆论制裁秦氏集团,报复两兄弟害死陆辰枫的无良行径。 但思索良久不见,她终是放弃了这种做法。 陆辰枫他想退出娱乐圈,而她不想他死后还不得安宁,灵魂深陷其中。 但容不得她踌躇,公关部经理看着网上陡然新增的热搜词条惊慌失措,“安姐,快来看,你上热搜了!” 点开热门视频,赫然就是安抒抒昨天跪在秦氏集团楼下自骂自己是小三的视频。 底下清一色的是对她的辱骂,甚至有人已经人肉出了她的苏抒安假身份,矛头直指她上班的律所,骂她知三当三,活该被扒光了跪在地上。 短短20分钟就被人顶上热搜,背后没有资本操控根本做不到。 安抒抒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她原本想趁着天黑先下手为强,先想办法拖住秦家兄弟一两天,等明天相关网络技术人员恢复医院那条监控视频,证明苏筱柔进过陆辰枫的重症监护室,就能动孤立无援的苏筱柔。 没想到秦家兄弟还留有后手,反扑来得这么快。 很快,她就知道了他们动作这么快的原因。 季楠笙打电话过来,告知秦家两兄弟进警局不到半小时就被放了出来。 而宋书白却被查出其他违规操作不得保释。 就连季轻颜也莫名被翻出多年前网络接单入侵某个网站的事,暂缓保释。 安抒抒拿着手机跌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 从秦家兄弟被抓到现在过去一个小时,网上竟没有一个相关新闻,想必是她刚才安排过去的记者也全都被秦家的势力唬住打了退堂鼓。 但她不能退,即便输上一切,也要找一个真相,为陆辰枫还个公道! ------------ 第223章 她的公司完了 安抒抒眼神坚定,看向还在等待指令的公关部经理,吩咐道:“登陆辰枫的社交平台发布讣告,并放上我给你的那段录音。” 对,路人有她全程受羞辱的视频,但他们压根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那天去找秦厉沉时,她就在背心里偷藏了录音笔,就是以防他们说话不算数,现在又再次用上了。 录音里包含了秦厉沉用移植器官迫使她下跪的全过程,一旦放出,便会真相大白。 很快,经过公关买营销号下水并花钱买热搜,网上一则#秦氏抢夺顶流明星救命器官#的新闻杀出重围,逐渐登上热搜。 但她没想到的是,热搜刚上去没十分钟,再一眨眼竟然莫名消失不见。 而有关#街头小三脱衣下跪#的热搜却持续霸榜热度不减。 安抒抒看着这一切,心冷了半截。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相关陆辰枫的讣告下全是群情激奋的粉丝对其所属的抒抒娱乐公司的抨击。 辱骂其所属娱乐公司没有安排好司机造成陆辰枫死亡,更有当时参与抢救陆辰枫的小护士发的陆辰枫躺在手术台上握着她手的照片。 很快,便有人竟从她的照片随之而来扒出陆辰枫的小号。 一时间,一大批网友涌进了陆辰枫小号,围观了这个顶流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年他深深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公关经理点开陆辰枫小号,回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安抒抒,“安姐,现在该怎么办?” 安抒抒看着那个署名为“安老板的小迷弟”的账号名,以及底下一整版的有关她的视频,再一次泪流满面。 她支走公关经理,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屏幕前,一个又一个地点开那些视频和照片。 里面全都是她这些年和他相处的点滴。 有她在开会时的照片。 有她在办公室偷偷睡觉的照片。 有她苦口婆心劝他好好上班的视频。 后来的照片,便是整容后的她。 他发了一张她坐在演播室角落里的照片,也是生前的最后一张,并配文:老板,我想成为老板娘…… 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捂着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脏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 她从来不知,还有人会这么将她放在心尖上爱恋。 那每一张照片每一个配文都是他最真挚的情感,她最后却是以这种方式窥探得知。 当他的真心剖开摆在她面前时,那个阳光热烈的少年却随风而去,永远回不来了…… 她就那么自虐般地将那些照片和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天明。 如预期般,天一亮,接踵而至的电话要将她的手机打爆。 她走出公关部,每个员工都在接着络绎不绝“滴滴”响起的电话,每一句话都预示着她的公司要完了。 因为陆辰枫的离去,投入大成本的S+影视无法正常拍摄,投资商纷纷打电话来撤资。 更因为她“知三当三”的负面新闻,许多合作商打来解约。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公司,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反而有一种释然。 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以前如果没有宋书白的保驾护航,她也根本没办法将这家公司撑到现在。 以前她认为留住这家公司,就像留住外公的心血,留住外公一般。 但陆辰枫的离去,点醒了他。 爱她的人,都在默默地关注她,感受着她的喜怒哀乐。 倘若自己被困在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死物中无法守护又苦苦挣扎,这才是外公最不想看到的。 他的愿望一直是希望她和妈妈平安喜乐,而不是蹉跎余生。 时至今日,安抒抒终于知道苏筱柔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而秦厉沉也一定会如她所愿,将这家公司收购送给苏筱柔,以出她心中的那口恶气。 正如苏筱柔以碾压似的权势收购周启樾的公司般,她就是如此睚眦必报的性格。 安抒抒出了公司打算先行回家,半路接到了季轻颜旗下网络公司技术总监的电话,告知医院监控被窜改删除的视频已经还原。 闻言她立马调转车方向盘匆匆赶往。 在偌大的机房里,面对着电脑屏幕上暂停的画面,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颤着手点开了那段重症监护室的监控视频。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生怕忽略哪个细节。 果然,视频中出现了一个护士的身影。 她穿着白衣,假模假样地推着车来到病床前,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安抒抒手心直冒汗,将护士的身影放大。 不出所料,居然真的是苏筱柔! 没一会儿,苏筱柔俯身在病床前,对着病床上的男人展颜一笑。 而安抒抒也看清了,彼时,病床上的陆辰枫手指动了动,显然是醒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让操作电脑的技术人员将视频的音量调到最大。 紧接着,视频里苏筱柔的笑声传了出来。 “陆辰枫啊,没想到你还有今天,你当初踹我的两脚,我可是还记着呢,你说我该怎么向你的抒抒姐讨回?” “要不我让人挖她一个肾给我吧,反正我们是姐妹,估计也很匹配。” 心电图传来“滴滴滴”的剧烈起伏声,显示着病床上男人的愤怒。 而在观看这一幕的安抒抒,同样心紧紧揪着,不知道苏筱柔后面会做出什么举动。 无法等到回应的苏筱柔再次笑了,拍了拍陆辰枫的脸嗤笑不已,“你呀,生气也没用,你这副样子已经半死不活了,活着有什么用?” “哦哦,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的双腿已经截肢了。” “就你这样没了腿,那安抒抒还会要你吗?我看啦,她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安抒抒听着视频里女人癫狂的笑声,拳头死死攥紧,眼里的恨意翻涌。 但此时视频里的陆辰枫蓦然睁开了眼,眼里只是浓浓的愤怒,并没有一丁点想死之人的绝望。 安抒抒明白,即便失去双腿,他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弃自己,他是那么热爱生命的一个人。 她曾经看过他的画,永远都是蓬勃向上充满生命力,即便他失去双脚,他也会永远飞翔做一只不肯停歇的小鸟。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视频里的苏筱柔下一秒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将它完完整整地怼到陆辰枫眼前给他看。 听到播放视频里声音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陆辰枫放弃生命的原因。 她死死地捂着唇,瞪大了满是泪水的眼睛,将自己的唇狠狠咬破。 任由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任由痛苦将她的五脏六腑撕扯得七零八落。 人一旦痛苦到极致,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一丁点声音。 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满地的声音。 这一刻,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她要杀了苏筱柔! ------------ 第224章 她要拿回她的身份 安抒抒回到家时,三小只全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拨弄着手中的饭菜。 李姨看到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关切问道,“抒抒,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安抒抒强忍下眼眶的酸涩,去卧房里拿证件和现金,一股脑交到李姨手中,“李姨,你帮我带孩子们回老家的小渔村好吗?我这边事情办完就会过去和你们会合。” “妈妈,妈妈,我们是要去逃难吗,为什么要去乡下?” “都都不想去逃难,都都要和妈妈一起……” “平平也不想走,妈妈,还没放假呢,我还没跟我的男神告别呢,宋爸爸还答应带我去国外看野生公主呢,这下全没了,呜呜呜……” 三小只围了上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恐慌,一个跟着一个地哭了起来。 安抒抒一把抱过三小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柔安抚道:“我们不是去逃难,我们是提早去渔村旅游呢,那个小渔村是外婆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可美了,你们去了都舍不得回来了。” “真的吗?” “耶,那我们可以提前去旅游了。” 很快,两小只被哄好,全都喜滋滋地去收拾行李,一脸懵的小宝也跟着哥哥姐姐,拿出自己最爱的画架和各种颜料塞进了行李箱。 这头,安抒抒在李姨不断的追问下,只能保证一定会过去找他们。 临出门时,她从保险柜里拿出所有的珠宝首饰,连同周柏霆送她的粉钻项链,即使当时放狠话要和他分开时,她都不舍得拿出来甩她脸上, 但现在,她将它一同送去了典当行,连带着将她的感情一同典当…… * 季楠笙从警局赶回来找到安抒抒时,她正跪在地上祈求陆母的原谅。 陆母咆哮哭喊着将她给的三千万支票撕碎砸在她脸上。 她撕扯着安抒抒的头发泣不成声,“都怪你这贱人,你有老公还出来祸害人干嘛?要不是为了去接你,我儿子会死吗?” 安抒抒任由陆母撕扯踢打,一旁的季楠笙终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拉开陆母,“这关她什么事?是她要你儿子去接她的吗?是她让他出车祸的吗?还是她求着你儿子喜欢他的?” 他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我们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网络上的视频你估计也看到了,她为了你儿子被迫在大街上跪着羞辱一整天,还被人恶意骂是小三,要是你儿子知道他该多心痛啊,你还这样对他心爱的女人!” 这一番话说得陆母哑口无言,嗫嚅着唇无声哭泣,但却字字句句扎在安抒抒心口反复凌迟搅动。 一想起陆辰枫死前看到那段视频时悲痛欲绝的神情,她恨不能当场死去。 “是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害死的他……” 无尽的悔恨蔓延全身,她握着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打自己,任由疼痛在心口叫嚣。 她就是个罪人。 曾经有算命的说她是个能克死周边所有人的煞星。 她克死了外公,克死了自己的三个孩子,又克死了周柏霆的父母,现在又克死了爱她的陆辰枫。 她自虐般地一遍遍捶打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哀伤撕扯着她的灵魂都在支离破碎…… 傍晚。 从看望陆母的医院里出来时,安抒抒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天边的残阳,火红似血,映衬在她眼里满是坚定和决绝的光。 季楠笙追上去拦住她问道,“安抒抒,你要去哪里?你等柏霆回来再做打算好不好,千万别和他们硬碰硬。” 安抒抒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等他回来干嘛?” 季楠笙一时语塞,但依旧坚持道:“柏霆他可能出了点事,电话一直打不通,但你要相信他,你要是出事,他会疯的!” “他恢复记忆了是吗?”安抒抒看着他眼里满是平静,却又满是绝望。 季楠笙不禁被她的眼神吓到,结结巴巴道:“他也是刚记起没多久,他就是觉得那段时间做错了很多事不敢面对你而已,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他……” 安抒抒摆摆手不想听他说下去,任由他不停劝阻,一脸漠然地坐上车,径直开车离去。 她开车去了当初秦厉沉初次带她坐直升飞机降落的那座山间别墅。 当时她无意听到开飞机的司机提起,秦厉沉每逢周五晚上都会来这边打坐钻研棋艺。 现在的她,无路可走。 那段视频定不了苏筱柔的罪,但她必定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要秦厉沉看清她的真面目,那么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因为没有直通山顶的马路,她徒步爬到了山顶,果然在别墅旁看到了秦厉沉乘坐的直升飞机停在一旁。 她等在大门口,眼神定定地看着窗户上那盏亮起的灯。 别墅棋室内,檀香四溢,寂静无声。 苏筱柔持棋的手心都在不断冒着冷汗,眼角扫过对面专注棋盘的男人,心底一阵阵恐慌。 她早就从秦曜轩口中得知秦厉沉之所以沉迷下棋的原因。 虽说她最近恶补下棋知识,但也只学会皮毛,压根不会这些弯弯绕绕的门道。 好半晌,她才举棋不定地落了子。 蓦地,对面的秦厉沉垂着眸笑了。 那笑意宛如屋外葱葱郁郁的绿意般清风拂面,苏筱柔不由得看呆了。 刚长吁一口气,就见秦厉沉就将手中的棋子一掷,声音陡然变得冷沉,“我记得你六岁的时候就棋艺了得,怎么现在却愈发退步了!” 苏筱柔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依旧强装镇定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委屈道:“那后来不是生活所迫嘛,那个人被安抒抒她妈逼着不给我们生活费,我妈就逼着我十岁就去厂里当童工。” 说着,她便别过头,故意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轻声啜泣起来,“都怪我,怪我当年头受伤回家后,就越来越笨了,所以棋艺越来越差了,呜呜呜……” 苏筱柔边哭边用眼角看向秦厉沉,果然,他脸色的冷漠瞬间被愧疚所取代。 因为她听秦曜轩说过,当年在人贩子手中,那个小女孩曾帮他挡过人贩子砸来的一个酒瓶子。 这件事是他最愧疚且难以忘怀的事。 如今他联想到她变笨的原因,又怎会不动容呢? 秦厉沉起身一把拥住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温声道歉,“对不起,筱柔,我只是想起你当时用一盘棋救了我的场景,真的太……” 他说着,不禁也落了泪。 心宛如被人剜了一块般难受。 “爷,”助理进来打断了两人暧昧的氛围,他轻咳一声道,“苏小姐,不,那个叫安抒抒的找过来说要见你,是见还是不见?” 苏筱柔缩在秦厉沉怀里面色变了又变,心底的不安逐渐扩散。 秦厉沉松开怀里明显身体僵直的女人,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冷声道,“见。” “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 第225章 他认出真正的救命恩人 别墅大门口。 月影婆娑,葱葱郁郁树叶剪裁而成的银黄月光落在门前潮湿的泥地上,如铺落满地与天辉映的璀璨星辰。 一片祥和下,却是暗藏暴戾。 两名保镖死死摁住地上的女人,任由居高临下的女人将地上女人的脸狠狠地踩进泥里。 “苏筱柔,你不得好死!” “秦厉沉,你仅凭一个发卡就认错人,你比小时候耳聋哑巴还不如,就是个睁眼瞎!” 安抒抒撕心裂肺地咆哮着,挣扎着从泥地里起身还想打她,却再次被两名体型彪悍的保镖再次摁倒在地。 冷硬锋利的高跟鞋踩在她半边脸上,她能感觉到耳后有粘腻的红色液体流淌而下。 “啊……啊……你为什么要害死辰枫,他做错了什么?你们有怨找我来啊……” 安抒抒痛苦地呐喊着,眼泪顺着脸颊混合着血液一同滴入泥地,交融成一片暗色。 就在刚才,她看见秦厉沉身旁还跟着苏筱柔时,就知道压根无法自证身份。 她强压怒气同秦厉沉说起当年救他的点滴,出乎意料他神色却是一脸轻蔑。 而苏筱柔也竟然能将当年两人从人贩子手中逃离的经过,甚至是细节都诉说得一清二楚。 最后她更甚至一脸委屈表示,“姐姐,我当年对你那么好,有什么事都和你说,以前你抢走我的爸爸和老公就算了,现在却还想抢我的秦哥哥,还好我珍视多年的发卡没被你抢走,要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有钱什么都能被你抢走的。” 那一刻,安抒抒再也冷静不了了,当场又甩了她一巴掌。 于是,在秦厉沉的示意下,两名保镖将她死死摁住,他揉着苏筱柔红肿的脸颊,要她任意出气。 此时的苏筱柔再也无所顾忌,用满是沙砺的鞋底在她脸上狠狠摩擦,故作一脸无辜道,“谁叫你去整容了,还越整越漂亮了,把那些男人迷得团团转?” “我就是想让陆辰枫高兴一下,让他知道他的心上人为了他都做到这地步,所以才给他看了那天你脱衣服跪地上祈求肝脏的视频。” “我还好心地让他快点好起来,说我们可不会平白无故让出肝脏,他不好起来,你就只能一直脱衣服跪着。” “哪知道他神情激动的心电图叫个不停,那我就安抚他嘛,我说像姐姐你这么有情有义,以后肯定会照顾他这个残疾人一辈子,哪知道他太开心,就自己拔氧气罩想去找你,你可不能怪我啊……” 女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如一声声恶毒的诅咒般自头顶传来。 安抒抒再也忍受不住崩溃痛哭起来,无尽的悲痛如一座大山般压着她要陷进身下的泥土里。 她难以想象陆辰枫在看到她受辱时是有多悲愤欲绝,有多无助地痛恨自己无力? 那种思绪将他活生生逼入绝境。 “啊……” 声嘶力竭的悲鸣声响彻整个山谷,惊起林间无数归家的倦鸟扑腾着翅膀盘旋而上。 秦厉沉看着地上女人悲怆过后,口中竟生生吐了口血出来,终是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心底宛若升腾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开口道:“筱柔,算了吧,改天我把她公司送给你,就算对她这么多年欺负你的惩罚。” 说罢,他便挥手示意保镖松手,兀自登上了一旁早已启动的直升飞机。 苏筱柔愤恨地瞥了安抒抒一眼,便转身抬脚跟了上去。 正在她抬脚就登上飞机时,安抒抒一个箭步冲上去,由于用力过猛,直接将刚上去的苏筱柔一把推出了直升飞机的另一个门舱,两人一同掉下了飞机另一侧的山崖。 秦曜轩瞳孔剧颤,想去拉人却什么都没抓到。 没来由的,他慌了。 慌得手脚都在颤抖。 他感觉这世上有一样最珍贵的东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他指缝中溜走了。 他探着头看向底下高耸陡峭的山壁,一股痛彻心扉的恐惧弥漫心头。 很快,他联系了搜救队,直升飞机自山谷盘旋而下时,他感觉眼前的一切好像开始模糊不清。 手一摸,竟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在山底徒步穿梭树林开始寻找,看着周遭沉寂在黑暗中的丛林,心底的恐慌爬满了全身。 她肯定最害怕黑夜里的丛林了。 当时两人逃出后在医院里分离,他被家人接回国外,很多年后,他才恢复听力和说话的能力,并有了权利回国找她。 他找到那户收留他们并给他找医生的农妇,从她手中买回了那颗粉色珍珠,并从口中得知,当时还是六岁的她不停地做着噩梦,像是被树林里的黑影吓得一直说胡话。 那时他才知道,这个背着他走了一夜的小姑娘为了他遭了多大的罪。 如今,他却让她再次陷入困境当中,无尽的自责如洪水般要将他整个身心彻底淹没。 终于,在一处满是掉落树枝的大树底下,他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安抒抒。 他颤着腿走近。 女人满脸满身都是血,好像一个跌入泥里的破碎娃娃。 这一刻,他只觉得喉头被堵住般嘶哑难耐,哽咽着想喊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地上的女人朝他举起了手,眼角的泪水滑落的刹那,那惊心动魄的样子仿佛跌落凡尘的仙女落泪。 她的手高高举起,食指曲起呈现出“9”的手势,然后又回转指向自己。 这一刻,他站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记忆中,他被毒哑打残被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里时,他也曾向那个如救赎之光的小女孩伸出了手,做出了一样的手势。 他26年前一笔一画做的手势逐渐与眼前女人做的手势渐渐重合。 整个世界再次模糊一片,满是纷飞的哀痛。 他的眼泪终是不受控地决堤而下。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刚才站在山顶时到底恐慌失去什么。 原来,他在两人掉落山崖的那一刻,想要去抓住的,一直都是她! 这个有着一双和她一样明亮的眼眸的女人,他最开始在游轮上对她惊鸿一瞥时就早已一见钟情。 一如当年他在黑暗中初次见到她那般心脏为她而跳。 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才完全符合他对那个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孩在他心中的所有想象。 看着她做出那个多年前两人初见时他做出的如出一辙的手势,他的心差点就要激动得跳起胸腔。 一个想法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 她就是他追逐半生的光。 即便她不是,他也爱上了她。 无可救药的,直至今时今地才发现! 在地上的女人举起的手缓缓垂下时,全世界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他发了疯般冲过去,将地上的女人搂入怀中,不管不顾地抱着她飞奔下山,整个山谷里回荡的都是男人焦急的呼唤声,“抒抒,抒抒,你别死……对不起……别死……” 而在不远处的松树枝丫上,苏筱柔整个人被挂在半空中,眼神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这个自己喊了大半天却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的男人,就这么火急火燎地抛下她匆匆离去。 即便她现在还顶着他的救命恩人名号,他却依旧看不见她的半分好。 直到男人远去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早已泪流满面。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秦厉沉,一如当年她无可救药地爱上周启樾般,刻骨铭心。 可是他,却是那个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璀璨星辰…… ------------ 第226章 无论她是谁,他都爱她 庄园里。 直升飞机还没到,事先调配好的国内最知名的医生护士早就在庄园里搭建好了抢救室。 秦厉沉抱着怀里的女人直冲抢救室,直到女人被推进去,他满是鲜血的手仍在不断颤抖。 秦曜轩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这个在他看来即便世界坍塌也不能惊起他情绪分毫的大哥,此时呆愣愣地看着抖动的满是血污的手,好像失去了一切。 秦曜轩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询问道:“大哥,筱柔呢,刚才进去的是筱柔吗?” 秦厉沉抬头看向他,摇头间眼里满是茫然。 “那……那里面的是谁?” 这一刻,秦曜轩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炸开。 他气得全身发抖,转身如离弦的箭般冲出了门,留下还处在激荡情绪中的秦厉沉依旧呆愣原地…… 两天两夜,时间很短,但又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秦厉沉守在安抒抒病床前寸步不离,不眠不休。 他的手紧紧握住女人纤细的手,生怕再次失去她。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想起她在宴会上被他当众冤枉,想起她跪在马路上受尽屈辱,想起她被苏筱柔踩着脸摁进泥里。 他的整颗心就如刀绞般难受。 他想,如果苏筱柔说的一切是假的话,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助理来到他身旁,汇报了近期总公司那边的一些事。 秦厉沉挥手示意他俯身,覆在他耳边低语,“你去将安抒抒和苏筱柔两人的血液立马空运回去国外,和我当年衣服上保存的她的血液进行比对,明白吗?” 助理看了眼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女人,机灵地颔首表示明白后便迅速转身准备着手去办,在门口与擦肩而过的秦曜轩点头示意后匆匆离去。 秦曜轩回头瞥了眼离去的助理背影,神色阴晴不定间抬脚进了这间庄园内特定设立的豪华病房。 “大哥,筱柔找回来这么久了,她一直在医院等你过去,你不去看看她吗?” 秦曜轩愤闷不已,不满眼前的男人一副痴情的模样守着别的女人,而将他的筱柔扔在医院里不闻不问。 但他不敢表现,只能压抑着怒火试图劝服他。 每次他在医院里看到那个被困在山谷挂在数枝上一整夜的女人,双眼无神地独坐垂泪,他的心就跟被人狠狠揪住一般疼得窒息。 他期待地等待着大哥回答。 秦厉沉却只是沉闷不语,摆手示意他出去。 秦曜轩气疯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他不明白明明那个一直把救命恩人挂嘴边的大哥,怎会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理会苏筱柔的死活。 蓦地,他想起刚才助理出去时那莫名诡异的神情,心底顿时慌了。 难道他发现苏筱柔是假冒的? 想着他便脊背一凉。 以他大哥的手段,他清楚得很。 一旦他发现被人欺骗,那将死得很惨! 思及此,他赶往医院的脚步愈发加快起来…… 灯光回转,黑夜如梭。 随着秦厉沉交握在手中的纤弱小手渐渐往上,病床上的女人额头沁出点点细汗。 安抒抒犹如置身于黑暗中,浑身一会儿置身冰海中,一会儿又置身于碳烤之上般,冷热交替,苦不堪言。 浑身的肌肤好像都在叫嚣着煎熬,她好想好想有一个怀抱拥住她,轻抚她的背,要她别难过。 “抒抒姐……” 黑暗中仿佛有人叫她,一道光从天而降,落在一个少年的身影上。 “辰枫!” 安抒抒痛哭出声,想上前拥住他,却发现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着急地大喊大叫,“辰枫,你别走好不好?姐错了,我不该让你进娱乐圈,是我害了你一条命……” 她困在这如梦似幻的黑暗中泣不成声,但眼前的少年却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身上笼罩着朦胧的细光,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喃喃的细语如微风拂过她的耳旁。 “抒抒姐,你别难过,我认识你的几年从不后悔,我也不后悔爱过你,你总有一天会发现,其实我们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去……” 微风散去,伴随着消逝的金光,终是在她眼前消弭天际,融入黑暗之后便是白昼炸现。 “不要走……不要走……” 安抒抒哭得声嘶力竭,白光挤入眼缝间,犹如一股大力将她从梦境推回现实。 她倏然掀眸,惊恐地与秦厉沉满是欣喜的眼眸撞个正着,发现整个身子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动弹不得。 “你醒了,你昏迷了两天两夜。” 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看她的眼里好像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安抒抒嫌弃地别过脸去,挣扎着想逃脱男人的禁锢,却发现自己浑身跟散架般没有一丝气力,只能无助地胸口剧烈起伏着表达不满。 秦厉沉也发觉她的不悦,起身松开她,将她小心翼翼放回床上。 “你刚才浑身发抖,好像很冷,所以我才想也许抱抱你,你会好受点。” 他说得极其小声,好像生怕她误会他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饿不饿,我叫人……” “你滚……” 安抒抒蓦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关切,眼泪从她眼角无声滑落。 ------------ 第227章 我陪你一夜,你放了他们 一旁的秦厉沉却好似被她漠然的态度刺痛深受打击,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哑声问道,“你讨厌我?” “不然呢?” 安抒抒直视着他眼里错愕的星光逐渐变为灰败,直至泛上湿润的水花。 她的内心再无一丁点波澜。 如果陆辰枫没死,她兴许会很高兴和他重逢。 这26年,她时不时都会想起当年的那个小哥哥,想知道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所以即便她的记忆开始逐渐模糊,但她的印象里依旧清晰记得大男孩那双清澈的褐色眼眸。 里面满满的纯真和坦诚,带着与全世界最大的和解善意,即便身陷泥泞也从未对世人抱以恶意。 而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纵容弟弟作恶,更是纵容别人以他救命恩人的身份为所欲为,将世界所有阻碍之物如蝼蚁般踩在脚下。 而她,为了给陆辰枫讨回一个公道,和他对抗,就像是蚍蜉撼树。 但现在陆辰枫死了,而他秦厉沉做为间接害死他的人。 她绝不原谅。 不想去弄明白他对她态度大转变的原因,她只想立马离开这里。 还有,她也不再想去和他自证自己的身份,以求他去处置惩罚苏筱柔。 现在她只想回去找孩子们。 那日,她不知为何会彻底失控推倒苏筱柔。 她不过是被气昏了头,谁知却一同双双坠崖,差点就见不到孩子们了。 想到这,她就一整个后怕,后悔不已。 至于陆辰枫的仇,秦曜轩和苏筱柔这对渣男贱女,现在再加一个秦厉沉这么一个三角恋,这三人都不是好鸟,迟早会狗咬狗。 她又急什么急呢? 醒来的这几日,她一直都被困在卧室里,甚至连床都不能下。 那些佣人们一看到她动,就全吓得瑟瑟发抖,说她腿骨骨折,什么事情都要给她包办,就连上厕所她们也推来带着马桶的轮椅供她方便,简直尴尬至极。 清晨,她坐在轮椅马桶上,电视上正在播放有关她及其公司的新闻。 她现在在新闻里成了携款潜逃的老赖,公司一夜破产,就被秦氏娱乐收购。 连其名下的安家别墅以及当初周柏霆买在她名下的大平层全都被法拍抵债。 她扯了扯唇角,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现在的她彻底成了穷光蛋了,还断了一条腿被困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好半晌,她抹了把辛酸泪,终是排完毒按了按手中的按钮呼叫女佣。 哪曾想,她手刚搭上来人的那只手时,就觉得不对劲。 下一秒,整个身子腾空被身后的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 安抒抒对上头顶男人温柔的视线,整个人羞窘得无地自容,“你疯了秦厉沉,我……我上厕所,你跑进来干嘛?” 秦厉沉笑着挥手示意女佣们推走轮椅马桶,盯着她脚上打的石膏,柔声道,“就刚好来看你,怕她们照顾不好你。” “你腿痒不痒,需要我找医生来帮你缓解一下吗?” 他指节匀称的手抚上她小腿上的石膏,动作满是轻柔。 突兀的,安抒抒想起了宋书白。 想起他当初拿着挠挠痒帮她插入石膏里挠痒的场景,不自觉红了眼。 她竟也害得他遭受了牢狱之灾。 秦厉沉见她这副模样,回头看了眼电视上播放的新闻,以为她在为破产而难过。 他犹疑再三终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的那家公司我答应送给筱柔了,以后你想开公司,我再帮你开一家,只要不是娱乐公司就好……” “秦厉沉,你把我当什么?” 安抒抒从他手中抽回手,终是忍无可忍冲他吼道,“你把我困在这里是几个意思?还送公司给我?我有公司,都是被你给毁了,你还纵容苏筱柔一次次将我的尊严踩在地下,现在又假惺惺在这对我好是精神分裂吗?” 秦厉沉静静地听她吼完,在她床头接了杯水递给她,语气依旧温柔如初,“喝水润润嗓吧。” 安抒抒被他平静如水的反应弄得彻底没了脾气,终是放软语气哀求,“求你放我走,我的孩子们还等着我,我可以坐轮椅自己走的,真的谢谢你这些日子照顾我,我这就走好吗?” 说着,她便起身迫不及待想下床去坐轮椅,一想到李姨带着孩子们在小渔村等不到她,还联系不上她,她肯定着急得都快疯了。 “你哪里都不能去,”秦厉沉倏然从背后一把抱住她,言语里满是缱绻,“我去接你的孩子们过来一起住,你做我的女人,好吗?” 安抒抒整个身子僵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 男人身上浓烈的檀木香味钻进她的鼻腔,一个惊恐的猜想立马钻入她混沌的大脑。 安抒抒磕磕绊绊问道:“你想我……想我做你的金丝雀?连带着我的孩子们也成……小雀?” 她问出的声音都在发颤,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这男人不相信她就是救他的人,却还对她起了别的心思? 秦厉沉趴在她肩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痴痴望着女人身前都可以养鱼的精致锁骨,温柔地笑了起来。 “你放心,我会把你孩子当成自己的,你以后可以再给我生三胞胎,我想那一定很热闹……” 男人的话语里满是雀跃,安抒抒却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圈里传言她很会生三胞胎的谣言历来已久,没想到还有人会信。 直到脖颈上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腰下的衣摆被撩起时,安抒抒心底才顿时一片麻木。 她扭头对上男人那双意乱情迷的双眼,勾了勾唇角道,“秦总,那我陪你睡一觉,你放了宋书白和我好朋友,好吗?” “什么?” 秦厉沉游离在女人身上的手僵住,眼底的迷茫一瞬间被愤怒所取代,“你当我是什么人?” “那秦总把我当什么人?不就是当生育工具吗?” 安抒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直接直挺挺躺到床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干脆点谈交易吧。” 说着,她便开始解身上的纽扣。 现在的她,除了孩子,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求别因为自己牵连无辜的人。 而一旁的秦厉沉指尖愤然蜷起,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作死般为了别的男人奉献自己。 直到女人解开最后一颗纽扣,他呼吸却愈发紊乱起来。 当时她在大街上被迫褪去衣裳时,他那时莫名的愤怒和焦躁,终于有了解释。 床上的女人一头栗色的长发铺满了枕头,更衬得那张精致的绝色容颜愈发小巧,无论任何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轻轻怜惜她,又想狠狠占有她。 可他却让她在光天化日之下便宜了那些个品头论足的男人,此时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光。 身体的反应远比思想更真实。 当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然倾身而上,整个身子覆在女人的身上,贪婪地注视着女人娇嫩白皙的肌肤入了迷。 “抒抒,你好美……” 他此时早已忘了刚才的愤怒,只想死命地占有眼前的女人。 单身数十年,他从不知自己还有如此沉迷情事的时候。 他望着女人嫣红饱满的唇,俯身闭眼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任由蓬勃滋长的爱意在胸腔内横冲直撞。 好闻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的心脏几乎从口中跳跃出来。 倏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扇紧闭的房门也被人突如其来推开。 “不好了,爷,有个大人物带着许多人杀过来了……” ------------ 第228章 他杀回来了! 管家带着助理推开门,身后还跟着秦曜轩和苏筱柔。 四人进门的刹那,就看到了这么一个极致暧昧的场景。 他们心中风光霁月的禁欲系大佬,正一脸意乱情迷地颤着手捧着身下女人的小脸就要亲下去。 动作生硬,且毫无美感。 几人全都下意识脖子瑟缩了一下,特别是苏筱柔看到这一幕,僵着冰凉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 她住院的那几天他没来看过她一次。 后来她听秦曜轩说估摸是他察觉到她假冒救命恩人的身份。 那一刻,她觉得天都塌了。 她无法想象失去他,失去这一切,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秦曜轩后来说他帮她摆平了那个调查她的助理,现在已然以假乱真坐实了她才是当年那个救秦厉沉的小女孩。 她以为秦厉沉得到消息后就会来见她。 可是,他依旧没有。 她着急出院来找他,却发现他甚至把自己的卧房都给了安抒抒这贱人,还安排了一大堆保镖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刚才她和秦曜轩要不是跟着火急火燎的管家才蒙混过关进来,她都见不到屋里的这两人,已经暗度陈仓到这地步。 她嘴唇翕动着,惨白着唇正想柔弱开口,却见上一秒还在女人身上意乱情迷的男人,在看到这群打扰他好事的闯入者时,下一秒陡然变了脸色。 他迅速拉过被子给安抒抒盖好被子,以防止她春光乍泄,冷脸下床扫过门口的几人一同出了房门。 当身后的房门关上的刹那,秦厉沉抬手就重重甩了管家一巴掌,“谁让你这么没规矩的?” 苏筱柔吓坏了,看着眼前盛满暴怒的男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凶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还会……打人! 管家同样脸都吓白了,连忙跪了下去,不断扇自己巴掌,“对不起,爷,是我太着急了,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任你处罚。” 苏筱柔正不明白管家说要处罚的意思是什么,就见秦厉沉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小刀扔在管家眼前,冷漠道:“看了不该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中,管家已然拿起了地上的小刀。 “扑通”一声,一旁的助理也吓得跪了下去,“爷,管家他也不是故意的,是情况紧急,外面有一大帮好像是M国龙朝会的人已经冲进大门了,我们的保镖挡都挡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助理跟在秦厉沉身边十几年,当然知道他的脾性,处罚管家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就是同样看到不该看的他! 下场就是……自残双目! “你说什么?” 秦厉沉这才凛起神色,扬手道,“罢了,下次不许再犯!” 说着他便抬脚带着战战兢兢起身的两人就往外走。 苏筱柔僵在原地面色惨白,还无法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垂着头不敢去看秦厉沉。 她不知道,她刚才也看到了他不堪的那一幕,那么他是不是也会想惩罚她? “筱柔……” 秦厉沉脚步顿住,看向一旁瑟缩的女人不由心生愧疚,“对不起啊,这些日子有些忙,没去看你。” 苏筱柔惶恐地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忙……” 说这话时,她都感觉到眼眶里的泪都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在忙着陪安抒抒这贱人! 不等她还想说些什么,秦厉沉就带着一众人脚步匆匆离开了。 秦曜轩跟在秦厉沉身后,转身回头看着她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心底涌起一阵怅然若失。 再转过身时对上助理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眸,他暗搓搓地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示意他放心。 就在昨天,助理拿着国外寄回来的血液对比结果正想去找秦厉沉汇报。 是他用助理这些年来偷偷吃回扣的把柄威胁,助理才惶恐地答应将安抒抒和苏筱柔两人的检验结果对调。 秦曜轩也才知道,原来安抒抒就是他大哥找了多年的救命恩人。 那一刻,他才设身处地体会到了苏筱柔的痛苦以及讨厌安抒抒的原因。 要是他被这么一个人一直抢走一切,他也会疯的。 抢走父亲,抢走丈夫,现在更是抢走唾手可得的一切。 这头,苏筱柔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几人,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卧室的门,再扫了一眼对她虎视眈眈的几名守门保镖,终是不甘心地走了…… 庄园一楼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内。 数百名统一黑色制服且手臂纹着龙身的金发碧眼猛男气势汹汹地踏伐而来,与带着几十名保镖匆匆赶来的秦厉沉针锋相对。 秦厉沉扫了眼眼前将客厅挤得满满当当的黑压压一片,沉声不怒自威道:“喊你们老大出来!” 黑压压的一片逐渐向两边散去,如割裂的黑夜劈成两半开出一条道来。 几人望去,一个颀长傲然的身影从人群尽头如气势逼人的破城者般长驱直入,凶狠地站定在秦氏兄弟身前,恶寒的怒意扑面而来,“你们把我老婆藏哪去了?” ------------ 第229章 惊天逆袭,大杀四方 周柏霆双目赤红,浑身充斥着燃烧的杀气,一步一步逼近秦厉沉,暴怒的声音响彻整间偌大的客厅,“你们踏马的把我老婆藏哪里去了?” 如狮吼般透着森冷寒意的尾音一声声回荡在大厅里。 周柏霆不明白,明明自己就只是出差了一个星期。 回来时,不仅家没了,连老婆和孩子都没了! 他刚到国外就被人软禁起来,恐吓他威胁放弃遗产。 但后来他终是等来了警方的解救。 在获得自由拿到手机的那天,迫不及待打开手机,就收到季楠笙打来的99+通电话。 那时他直觉有大事发生,当得知他的抒抒已经失踪了三天,估计是秦氏兄弟所为时,他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全世界都在旋转,颠簸如世界末日。 他包了一架飞机,动用他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借用了当地龙朝会的所有精英成员直杀秦氏庄园。 飞机上,他更是看到了季楠笙发来的抒抒被迫当众下跪的视频。 在看到苏筱柔踩在他的抒抒背上的那一刻,他气得当场捏爆了空姐递来的杯子,恨不得冲进去将那个女人撕碎。 没有人知道,他一路上是怎么熬过来的,万箭穿心的痛也不过如此。 他哭得双眼通红,一遍遍地想,如果他的抒抒出事,他会让那些人一起陪葬,然后一起下去陪他的抒抒。 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他的忍耐达到极限,如一只处在暴走边缘的狮子,“你们踏马的几个畜生不把我老婆交出来,我让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秦曜轩看着眼前和印象中判若两人的男人惊呆了,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而一旁的秦厉沉相比较就淡定很多,抽出手帕淡定地抹了把脸上被喷的口水,声音平静道:“周律师,请你冷静,你是一个律师,不能爆粗口,况且你纠集这么多人,是想知法犯法吗?” “好,你要跟我废话是吧?” 周柏霆因气血翻涌涨得通红的脸有了一瞬间的冷静,掏出手机来,冷声道,“今天你不立马把我老婆放了,我会让你后悔你刚刚的冷静!” “喂,我要你们立马买入秦氏总公司股票,然后低价抛售,连续杀跌,今天之内必须让秦氏股票跌停板,明白吗?” 闻言,秦曜轩几人全都不屑一顾地笑了。 他抱着手臂嗤笑道,“周柏霆,你想连续杀跌我们秦氏国外的股票,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你知道那要多少资金流才能做得到吗?你有那个实力吗?” 此言一出,他身后包括助理以及那些个保镖全都笑了,笑眼前口出狂言的男人自不量力。 秦氏集团的股票哪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撼动得了的? 正当几人笑声愈发高亢时,其中笑得最为尽兴的助理手中的电话响了。 他刚一接通,脸上的神色就变了,一脸惊恐地扫了眼眼前怒目而视的男人,连忙将手机递到秦厉沉手中,颤颤巍巍道:“爷,不好了,总公司那边来电,说有人恶意连续杀跌,我们股票降了好几个点!” 秦厉沉眯了眯锐利的丹凤眼,接过电话听完后,抬眸看向周柏霆时已然开始正眼瞧起眼前的年轻人。 他也就比自己年轻六岁,但他身上一整个青春洋溢的气息看起来就像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和他好像是两个阶段的人。 一想到这个叫周柏霆的男人一口一口叫着安抒抒老婆,还和她生下三个孩子,他的心就又酸又胀一阵阵抽疼。 他唯一输给他的,只不过是年龄而已。 但也就是这样年轻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资本和他对抗呢? 下一秒,他就从助理那得到了答案。 “爷,原来他就是M国首富的干儿子、继承人……” 秦厉沉看着助理递过来的国际新闻,不由得握紧了双拳,再看向周柏霆时已然恢复了平静,“周律师,你确定要这样两败俱伤吗?” 周柏霆不理他心平气和的求和态度,再次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好,既然你不急,那别怪我狠了。” 他对着电话那头再次下令:“再砸一百亿,杀跌秦氏的股价!” “你疯了吗?” 秦曜轩目眦欲裂,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很快,秦厉沉手中的电话又响了。 他麻木接起。 短短几分钟。 他公司的市值挥发了八百亿。 终于,他冷着眸子看向周柏霆,沉声道:“你想怎样?” 此时,姗姗来迟的苏筱柔也抵达战场,看着这声势浩大的一幕,莫名的有股古惑仔炸街的澎湃激昂感狠狠地撞击在她小小的心房上。 她满眼星星地看向站在C位上的秦厉沉,幻想着下一秒他身旁的一众人齐齐向她鞠躬喊大嫂的场景。 可是下一秒,愤怒值直接冲满的周柏霆手指指向苏筱柔,更是将矛头指向了她,“我要你不仅放了我老婆,还要你让苏筱柔那个死绿茶也脱了衣服跪在大街上磕头认错,不然我周柏霆拼尽一切,也要与你们玉石俱焚!” 对面的几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依旧一脸冷静的秦厉沉。 原本吃瓜的苏筱柔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同样目光期许地看向秦厉沉。 他,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如肆虐的洪水蔓延至整个庄园,相隔甚远偏安一隅的舒适卧房内,安抒抒全然不知楼底下一触即发的大战,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堕落成这样。 为了救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想去出卖自己的身体。 她现在很后悔整容,也许自己在那场绑架中毁容,那么后来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见证周柏霆对自己若即若离、狠心抛弃,也不会发现到宋书白的秘密差点陷入绝境,更不会害死陆辰枫,到了现在不可挽回的地步。 卧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打开。 安抒抒连刚才解开的衣服都懒得穿好,直接拉过被子转过身去不想理会。 谁知,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熟悉的声音。 “抒宝,我来救你了……” 安抒抒蓦然睁开了眼,转身对上眼前女人关切的眼时,瘪了瘪嘴再次红了眼眶。 ------------ 第230章 你头上都可以跑马了 “轻颜……” 安抒抒起身一把抱住了眼前穿着女佣服的女人,眼泪不争气地汩汩流出,嘶哑着声音道,“我好想你,是我害了你!” 季轻颜捧起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摇头啧啧道,“瞧你哭成这样,像极了小花猫,别哭了好不好,姐带你出去。” “你赶紧走吧,”安抒抒摇着头,推了把她,不舍道,“我们斗不过他的,你好不容易出来,不要再因为我进去。” 季轻颜气得不轻,点了点她额头,“你以为他秦厉沉本事能通天不成,在这里不是他横行霸道的地方!” 她坐下来拍着安抒抒的背耐心劝解,“那是我之前确实做了违规的事,恰好被他逮到了,不过宋书白已经派他底下的人帮我交了巨额罚款,现在已经没事了,出狱后我去感谢他,他说怕你孤单出事,要我一定出去要好好照顾你,知道吗?” 安抒抒沉默不语,想起这些年他为自己的付出,再想起后来机井事件后,遇到他时那躲闪复杂的神情,她的心就一阵刺痛,百感交集。 “那他能出来吗?到底他做了什么被抓进去这么久?” 季轻颜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说起了心里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最开始我还想着你和宋书白在一起是最般配的,即便后来我得知他就是个病娇,我还是认为他是那几个对你好的男人里最好的。” “毕竟病娇的人只会专情不变心啊,哪像那个周柏霆跟个苦情剧男主一样天天苦哈哈……” “好了,轻颜,你赶紧走吧,”安抒抒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打断了她苦口婆心的喋喋不休,“等下秦厉沉回来,看到你打扮成女佣的样子,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哦哦,对对,我们赶紧走!” 季轻颜仿佛这才记起正经事,拉着她就要走,“你老公在外面救你呢,我先把你送出去,后面的事你别担心。” 紧接着她一鼓作气卯足了劲将她抱至轮椅上,安抒抒眼角直抽惊魂未定,拉住她的手惊诧道:“你意思是柏霆来了?” “是啊,宝贝,你最爱的小老公来救你了,你们回家就可以继续相亲相爱去了。” 季轻颜推着轮椅就要往外走。 安抒抒制止了她的动作,垂眸问她,“我和他能回到过去吗?” “为什么不能?他记起你了啊!” 说着,季轻颜这才发现轮椅上的她竟然果露着香肩,嘴巴张大得老大,低呼出声,“你不会和秦厉沉睡过了吧?” 安抒抒摇了摇头,扯出一抹苦笑,“我和他已经互相失去信任了,他失忆时就不相信我的清白,恢复记忆后却还是以为我和别人不清不楚。” 她抬头看向季轻颜,眼底噙泪,心底是藏不住的失落,“现在,我被囚禁在这里几天几夜,就算我什么都没做,他也不会信我的!” “我们就算重新在一起,也破镜难圆了……” 季轻颜深吸一口气,鼻子一阵泛酸,一把抱住了她,轻声安抚,“他不信,我信,那你想怎样?” 安抒抒缩在闺蜜怀里,心脏空落落的也没了方向,泪流满面间哽咽道:“我现在只想去见孩子们。” “好,你别哭,男人我们不要了,我带你远离他们!” 季轻颜心疼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泪,同样曾经被男人伤得不轻的她,又怎会不知好友的痛苦呢? 她掏出手机联系守在庄园外面的下属利用技术侵入对讲机呼叫门口的保镖下楼支援,随后又给安抒抒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女佣服,待门口的保镖撤离后,便背着她出了卧房门…… 会客厅内。 一道黑白分明的楚河汉界间,黑白两方势如水火,宛如火山口翻涌而出的融浆,即将喷发! 周柏霆摁下手机上最后一个按键,下了最后通牒,“最后问你一遍,你放不放人?” “还有那个贱人跪不跪?” 缩在角落里的苏筱柔攥紧了拳头,终是深吸一口气,打算不让秦厉沉为难,出面下跪。 谁知,她刚跨出一步,站在人群中间、周柏霆对立面的秦厉沉笑了。 “哈哈哈……” 笑声肆意且张狂,如一抹狂风骤雨掀起的冷嘲热讽抽在周柏霆脸上。 “周律师,你太搞笑了,你知道刚才我从哪里过来吗?” “我刚刚从你老婆的床上下来!” “你确定即便这样,还想要回你老婆吗?” 男人嚣张的神色深深刺痛了周柏霆的眼睛。 周柏霆颤抖着捏紧手机,黑衬衫挽起的衣袖下手臂青筋暴起,几乎要把手机捏爆,“你他妈胡说,再造我老婆谣,我让你下半生在监狱里度过!” “是吗?” 秦厉沉轻嗤一声向前一步,漠然地逼视进他的眼睛,“我也放下话,你敢抢我秦厉沉看上的女人,我直接把你骨灰扬了!” “秦厉沉!” 周柏霆额角青筋蜿蜒而起,一声怒吼石破天惊,扬起拳头就要砸向眼前狂妄至极的男人,还好被身后及时赶到的季楠笙一把拽住。 “柏霆,你冷静点,你是律师,可不能先动手……” 季楠笙死死地拽住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后悔一生的事。 但是,眼前的秦厉沉却好像打定了主意激怒他,知道用什么话才最扎人心。 他缓缓勾起唇角,声音温和却带着明晃晃的戏谑,“你那么生气干嘛?反正你老婆也不要你了。” “哦,你那个视频看到了是吧,你老婆可是为了别的男人,宁愿牺牲脱光了跪在地上求我。” “不仅如此,就在刚刚,她还主动脱了衣服,求我放过宋书白呢。” “要我说,你老婆蓝颜知己可真多,多我一个也不多,你头顶哪是什么青青草原,直接可以跑马了……” 周柏霆此时已然气得全身发抖,猩红的双眼宛如窜出烈焰要将眼前喋喋不休的男人焚烧殆尽,浑身散发的黑压压气场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复仇恶魔,满是滔天的怒意。 “柏霆,你要忍住,他肯定是刺激你的,抒抒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季楠笙额角沁出丝丝冷汗,能感觉到他死死攥住的男人已经处于失控癫狂的边缘,那将是一场势不可挡的灾难! 但秦厉沉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凑在周柏霆耳边,低声耳语道:“我刚才也尝了下你老婆的味道,的确很香,那滋味怎么说呢,就是又软又浪……” 季楠笙只感觉紧攥在手心的手好像燃起滚滚热气,似乎听到了火焰燃烧的滋滋作响声。 他心底暗骂不好,这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了! 果然,下一秒,他听到洪钟一般的嘶吼声,“啊……” 就在秦厉沉后退几步正想做好防御姿态时,周柏霆甩开季楠笙,一个飞身跃起,直接双脚钳住秦厉沉的头旋转倒摔在地。 这一刻,全场寂静无声。 ------------ 第231章 总裁约架,石破天惊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就连周柏霆身后那些常年格斗的肌肉猛男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这看起来秀气的男生居然会有如此武力值和爆发力。 要知道过肩摔容易,腾空飞钳敌人头部再180度旋转飞摔,没有极大的脚力和爆发力根本无法完成。 而这种摔法,也是摔得最疼的一种,没有之一。 秦厉沉躺在地上,只感觉头都要断了,喉头一阵腥甜,唇角溢出血来。 他先前看周柏霆资料上写着跆拳道黑带的字样,以为不过是个花架子。 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武力值如此强悍。 要知道他刚才逼他先动手,无非就只是做好了脸上挨一拳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擦掉唇角的血渍,摇晃着头缓缓起身,没想到刚起身,对方又是一个回旋踢过来,将他重重地踹飞,直直撞向身后的墙上,跌滑在地。 “秦哥哥!” 苏筱柔大惊失色,冲过去就要扶他,却被一旁的秦曜轩拽住,“别过去,危险。” 此时,随着秦厉沉的重摔,两方人马一时间互飚各国脏话,群情激奋间,逐渐从毫不示弱的推搡演变成一场拳拳到肉的厮打群殴。 秦厉沉跌坐在地,后脑勺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周柏霆,低低地笑了。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隔着混战的人群,他缓缓起身眼神死死地注视着周柏霆眼底满是挑衅。 在管家上前搀扶时,他只是挥手,小心翼翼地脱下手腕上的佛珠放到他手心。 紧接着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身上的白衬衣纽扣,露出他脖子以下与那张脸完全格格不入的结实胸肌与八块腹肌。 一旁的苏筱柔都看呆了。 她完全不知道这名副其实的大富豪,还这么注重身材保养,这么有料! 那些个夜晚臆想出来的男人身体,她还是太腼腆小觑他了。 一旁的秦曜轩看到她呆愣的神情,以为她担心,连忙安抚道:“你放心,大哥他可是一路打出来的,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啊?” 苏筱柔这下更激动了,莫名她觉得浑身一阵燥热,腿更软了。 这男人也太带劲了吧! 季楠笙站在一旁看到秦厉沉挑衅的神态和动作,嘴都气歪了。 他拉了拉好兄弟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大叫道:“柏霆,你也脱啊,露出你那八块腹肌,干死他!” 反正打都打了,多打几下也一样。 周柏霆眼角一抽,却下意识捂紧了身上的衬衣扣子。 没想到只是一晃神,秦厉沉就闪身来到他眼前,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一起。 只见这边拳脚如风,那边快如闪电,整场眼花缭乱的格斗将只会拿笔敲键盘的几人看得张嘴直想塞拳头,紧张不已。 蓦地,嘈杂混乱的会客厅后方突然出现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不好了,秦爷,安小姐不见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众人齐齐回头,只见好几名女佣瑟瑟发抖地站在那儿,全都急得要快哭了。 要知道,秦家这位爷当着她们的面可是温柔地说过一句话,“你们要是把人给我看丢了,把你们的骨灰全扬了!” 恰时,一大群警察破门而入,大声呵斥道:“不许动,聚众斗殴,全都带回去!” 周柏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双手举过头顶同众人一起蹲下。 而秦厉沉却面如死灰,不管不顾身后人一声又一声的“不许动”,脚步如灌了铅般往楼上跑去。 当他看到空荡荡的卧房时,整颗心都在剧颤。 “安抒抒!” 一声嘶吼将整个充斥着女人味道的房间撕裂开来,满是不甘和愤怒! 他秦厉沉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能脱离他的掌控! * 机场内。 安抒抒抱着季轻颜的腰不肯撒手,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在这里有很多不舍,但她不得不走。 “你什么都不用说,抒抒,我明白你,他们不懂你,我懂!” 季轻颜温柔地帮她擦拭掉脸上斑驳的泪水,将证件塞到她手里满眼的不舍,“我帮你搞好证件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哪里的,他们也根本查不到,一有空我就会偷偷去找你的。” “颜丫头,你要保重。”安抒抒歪头看着眼前这个待她真情不变的好闺蜜,眼里满是不舍。 她推着轮椅转身,过安检口时最后看了一眼挥手道别的好友,直到那一堵墙隔绝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才靠着轮椅掩面而泣。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生活,她最终会沦落成如此狼狈地逃离? 飞机逐渐穿透厚厚的云层,这座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城市也渐渐消逝在视野中,入目取而代之的是云端之上的火热曦光。 她伸手去触碰穿透指缝的光,曾经,周柏霆是她人生最晦暗时期最璀璨的光。 但如今,她垂下手,决定彻底放手。 轻声呢喃,“周柏霆,我不再做漫画里你的女主了,我想做自己一个人的女主!” 她不想等光的降临,她要去做追光的人。 因为追光的人,自己也会身披万丈光芒…… * 季家别墅。 周柏霆双眼通红,就差给季轻颜跪下了,“姐,求你和我说,抒抒去哪了好吗?我不能没有她!” 季楠笙也一直在旁边规劝,“姐,我们不都计划好了吗?我们拖延时间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去救人,但你为什么把人给我藏起来了?” 季轻颜凶恶地瞪了这个傻弟弟一眼示意他闭嘴,回头看向周柏霆,语气平静道:“柏霆,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不待见你吗?” 周柏霆一脸茫然,“不知道。” “因为你做事很孩子气,你知道吗?” 季轻颜闭了闭眼,叹了口气,终是说出多年来的想法。 “你记得你上初中、抒抒上高中那会儿,你对她进行了长达几年的冷暴力吗?你不理她,甚至她主动对你示好,你也板着脸……” 周柏霆急了,“那是因为我妈她……” 不等他说完,季轻颜就打断他,“当然后来我们都知道了,就是你妈和抒抒爸有过不正当关系是吧。” “但他们长辈的事,你为什么要牵扯到她,你知道那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吗?” “她不说我都知道,每一次她坐在窗前,都会偷偷往初中部那方向瞟,我知道她一直都是在偷偷地喜欢你,你知道那时她的心有多痛吗?” 周柏霆静静地听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没有一句辩驳。 “姐,你要这样掰扯就不对了,那哪里是柏霆对抒抒姐冷暴力,那是因为那两人偷情害死抒抒姐外公,他没办法面对她。” 季楠笙在一旁还是忍无可忍为好兄弟辩解,“还有,柏霆他为了抒抒姐,连亲生父母的死都没怪罪到抒抒父母头上,这谁能办得到,你还要他怎样?” “你能不能闭嘴!”季轻颜忍无可忍再次瞪向了这唱反调的好弟弟,脸上青红交错。 她对着周柏霆摆摆手道,“那……那这些就算了,你失忆的时候做卧底为了团灭白家对抒抒做的错事也算了,可你后来恢复记忆了,为什么还怀疑她怀了别人孩子,你这样多伤人知道吗?” “那是误会,轻颜姐,我从没怀疑过她,求你告诉我她人在哪里?我亲自和她解释好吗?” 周柏霆声音嘶哑,尾音都带着卑微的祈求,“求你了……” 季轻颜却依旧执着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傻小子始终不明白,她走,其实都是为了他们每一个人好。 她怕,怕极了因为她,遭到秦厉沉的报复,重走陆辰枫的下场。 可是周柏霆却坚定执着地看着她,弯着红肿的眼笑了,“轻颜姐,无论她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她,我和她还差一个婚礼,而这次你也会在场,将不会再有遗憾……” ------------ 第232章 变心 庄园内,悠扬的《生日快乐歌》在钢琴有节奏的起伏下缓缓流淌。 长长的桌面上摆着十层蛋糕,苏筱柔身着一袭梦幻的公主长裙戴着生日帽,眼眶里氤氲着红红的水汽,激动地望着秦厉沉道:“秦哥哥,谢谢你给我过生日,我觉得好幸福。” 秦曜轩站在她对面眉眼弯弯地帮她拍照,“看筱柔幸福,我们也好幸福……” 气氛一片融洽。 但坐在主座上的秦厉沉一脸阴沉,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摇晃的红酒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哥,筱柔和你说话呢,你送她的礼物呢?” 秦曜轩皱着眉不满地提醒他,自从他从警局回来后就开始心事重重起来,不仅事先说好的帮筱柔举办盛大生日宴也没办,就连送礼物也是这么心不在焉。 “嗯,对,”秦厉沉总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脸歉疚地看向苏筱柔,示意助理将手中的文件转交给她,轻声哄道,“这公司就送你了,以后你想捧红哪个明星就捧哪个,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 苏筱柔兴奋地接过文件,当看到属于自己名下的公司名称时,整个人僵住。 明明秦曜轩说过,他是要将抒抒娱乐作为生日礼物送她的,为什么送个不相干的公司? 她的手死死攥住纸张边角,手脚冰凉间却依旧强扯出一抹笑,甜甜地喊了声,“谢谢哥哥!” 但也只有秦曜轩看清了她眼底浓浓的哀伤和委屈。 吹完蜡烛,秦厉沉匆匆离席,秦曜轩也跟了上去。 “哥,你一向说话说一不二的,不是说好要把抒抒娱乐给筱柔的,为什么变卦?难不成你留着还想……” “你闭嘴,”秦厉沉冷冷打断他,坐至办公椅上睨了他一眼,“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秦厉沉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的温润假象早已全然不见,眼里盛满了溢出的暴怒。 管家在一旁哆哆嗦嗦地倒了杯香槟递到他手中,颤颤巍巍地倒退下去,看着姗姗来迟的助理,不由得为他抹了把冷汗。 助理同样战战兢兢向前,颤声道:“爷,那个周柏霆已经放出来,据说因为那些同伙都是外国友人,全都矢口否认他是主谋,只是降了他律师证的级别,并没有……” “你们他妈都是废物,杀个人都会认错!” 秦厉沉怒吼,“砰”一声,手中的玻璃杯子爆裂。 他竟硬生生地将杯子捏爆了! “你要是把事情办好,早点做掉那姓周的,哪还会有那么多事!” 他愤怒到极点,要是早做掉周柏霆,那么他的公司也不会一夜之间挥发掉近千亿的市值。 要是早做掉他,那个在她身下祈求的女人,早就是他的了! 助理吓得脸都白了,跪下等候发落。 秦厉沉沉着脸扫过助理,最后落在秦曜轩身上。 秦曜轩吓得心虚地低下了头,故作关心道,“大哥,你还是先包扎下手吧,都流血了。” “曜轩,我让你查她的下落,查到了吗?” 他终是缓和了语气,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我查了监控和各大机场及站点的身份记录,估摸她早就准备好逃走了,根本找不到啊……” 秦曜轩如实告知,原本稍加平静的男人再次暴跳如雷起来,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我不管你们怎么找,三个月之内我要你们掘地三尺,一定要比姓周的先找到她!” “滚……” 跪在地上的助理被桌上掉落的三角摆件砸破了头,鲜血直流,但丝毫不敢去擦一下,连连应着“明白”便连滚带爬地走了。 秦曜轩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仍沉浸在盛怒中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才不会让他的好哥哥找到安抒抒,只有她不回来,他的筱柔才会安枕无忧。 直到人都走光了,秦厉沉这才去如被人抽干力气般倒回椅子上。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游魂,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那个安抒抒曾经住过的卧室。 他不肯让佣人打扫,只为里面还能残留她的味道。 伸手抚摸着床上的褶皱,冰凉一片,早已没了任何温度。 而就在昨天,那个女人还躺在这上面,一头海藻般的头发铺满了整个枕头,好闻的气息萦绕鼻尖,似要将他溺毙其中。 而今,她不见了。 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从未感到如此挫败和恐慌。 这二十几年,他一直沉溺在要娶救命恩人的执念中,他也一直以为会为她山盟海誓,永不变心,即便她变成什么样。 可是不知为何,他还是变心了,即便他的救命恩人苏筱柔就站在他眼前,他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安抒抒。 他抚摸着女人曾睡过的枕头,拿出一份文件,满含深情地喃喃自语道:“抒抒,你是不是气我不肯把公司还给你,是我错了,公司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卧室内寂静无声,无人回应,只留下绵长的等待,驱散满室心事…… ------------ 第233章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青砖白墙,灯笼高挂的古街小巷内,海风顺着长廊吹起片片树叶漫步石阶,吹散了小竹凳上女人头顶挽起的碎发。 古色古香的小酒家门口,安抒抒弯着腰洗着大盆里的锅碗瓢盆。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端盘起身的刹那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坐在地。 不仅盘子碎了一地,手指也被碎片划伤溢出点点血渍。 她狼狈不堪地想站起身来,一旁K歌房的胖老板探出脑袋来,满脸堆肉的脸上露出关切之色,“哎呀,安老板,没事吧你,怎么都流血了。” “你看你一个人经营酒家,也不请个人,多累啊,现在受伤了,可怎么办,我帮你洗吧……” 他边说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走过来,就要去拉地上女人的手。 安抒抒吓得立马不顾腿脚的疼痛弹跳起身,嘿嘿笑道:“没事,就破点皮而已,我这皮糙肉厚的早习惯了。” 胖老板贼溜溜的小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纤长的脖颈,搓着咸猪手就要靠近,笑得一脸戏谑,“你这还皮糙肉厚,都可以……” “啊……” 安抒抒惊叫一声,吓得退后好几步,“孩子们放学怎么还没回?我要赶紧去找他们!” 说罢,她便一副着急的样子,转身一瘸一拐地逃离那危险地带。 要不是那个胖老板是她开的渔村小酒家的房东,又欠了他两个月的房租,看到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她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她顺着巷子走到尽头,海风吹起她身下的裤裙和围裙裙摆,一股大海独有的咸腥味扑面而来。 大老远的,她就看到了在落日余晖下鬓角发白的妇人佝偻的身影,以及围在她身边的三个小身影,正手脚忙碌地撬着手中的海蛎壳。 这一刻,她鼻头一阵泛酸,难言的苦涩涌上口腔。 她终是让他们跟着她吃苦了。 “李姨,你这是干嘛?你眼神不好等下戳到手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着,她又看了眼身旁同样拿着拿着小凿子凿海蛎壳的大宝和二宝,厉声道,“你们也赶紧回去吃饭。” 大宝擦了擦脸上脏污的汗渍,甚至脸上还挂着个小海蛎,嘻嘻笑道:“老妈,那个渔场老板说挖完这堆海蛎给两百块呢,这都能抵我们一天的房租啦。” 二宝同样将手中的小凿子凿得飞起,胖乎乎的小脸都瘦了一圈,一脸生无可恋道,“妈咪,我们还是别开那个破酒家了,没客人都赔光了,你还是跟我们一起挖吧,早点攒够钱,我们就能回去了……” 说着,她晒得发红的脸上小肉肉直抖,蓦地,流下一颗硕大的珍珠眼泪,诉说她心中大大的委屈。 小宝在一旁认真地递着一个个饱满的海蛎壳给姨姨、给哥哥、给姐姐,眼睛亮晶晶的,更衬得她被盐水浸泡的小手红扑扑的。 她看见姐姐流泪,歪着头瞪着大眼凑近给二宝吹吹,小嘴张了又张,满是关心,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抒抒看着原本白嫩干净的三胞胎,现在活脱脱像三个泡过泥水的泥娃娃简直哭笑不得。 她抢过李姨手中的凿子,愧疚道,“李姨,怪我,害得你们吃苦了。” 李姨摆摆手,拉着她坐在身旁,笑得一脸慈爱,“你胡说什么啊,这哪是什么吃苦,我老了还能回到从小生活过的地方,不知多高兴呢。” 她指向夕阳下的一大片沙滩,眼里满是对过去的怀念,“以前啊,你妈妈就是在那里天天跟在我身后缠着我给她堆城堡呢,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安抒抒捂住脸,偷偷抹去眼角的泪。 昨天国外郑哥还打来电话说母亲再治疗两个疗程,估摸就可以回国了。 以前她每个月都会汇五十万给国外,现在汇款日期又快到了,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钱汇。 一家子挖海蛎挖到天色黑沉,才提着渔场老板娘给的个头小的海蛎回了家。 三个孩子在前头跑着,安抒抒脚踝处疼得厉害,不敢表现出分毫搀扶着李姨就往回走。 恰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安抒抒掏出一看,来电归属地居然是“火星”! 她赶忙走慢一步躲到后头接起了电话。 果然,刚一接通,季轻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抒宝……宝……宝……,你们……们……” 电话那头连续的卡顿声,伴随着电流嗞拉作响声,急得安抒抒着急的“喂”个不停。 这三个月来,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踪迹,她和季轻颜联系也格外谨慎,从没有用社交软件啥的联系过,都约定好那些奇葩定位归属地,便是她打来的电话。 记得上一次她打来,定位的归属地还是外太空。 她连续“喂”了几声,那头总算传过来几句其他字眼的声音。 “抒宝,你可千万别捡……别捡……路边……边的……男……男……” 安抒抒扶着额头一阵心急如焚,不明白对面到底在说什么? 她还打算要季轻颜先借个一百万给她应急呢,就这电话信号,怎么沟通? “钱……钱……我要钱,颜颜……” 她焦急地喊个不停,但那头直接“男……男……”的回响卡顿个不停,最后“啪”一声,只剩冰冷的“嘟嘟”声在她耳边崩溃。 安抒抒蹲坐在石阶旁的石墩上,无语望天一声长叹。 不明白季轻颜说不要捡路边的啥子? 蓦地,耳边传来一阵男人若有若无的求救声。 她循声放眼望去,就见不远处的沙滩上,拍打在岸边的海浪里好像有个黑黑的人影。 有人溺水了? 她下意识不顾脚上的疼痛,跑了过去。 “救命,有没好心人救救我……” 男人微弱的呼救声越来越近。 安抒抒着急上前,俯身就想去拉他,却在见到浸泡在海水中的男人脸时,顿时明白了季轻颜说的话意思。 “救命,美女,救救我,我被追债的扔到海里,游了好久才游到这里,你能不能给我一口饭吃,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男人说得凄凄惨惨,一整个可怜虫模样软趴趴地趴在沙滩上,眼神透着小心翼翼的祈求,希望眼前的好心人能收留他。 安抒抒缓缓起身,淡定地扫了眼他沾满沙子的脸,又转向别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古话说,路边的男人不能捡,我要捡岂不是傻瓜?” 说着,她便抬腿要走,却被周柏霆一下子抓住裤腿,委屈巴巴道:“我不是路边的男人,我是沙滩边的男人,你可以捡……” ------------ 第234章 男人扫兴,不分年龄 “撒手吧你,别脏了我回家的路!” 安抒抒直接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后,便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了。 不管后面男人怎样茶里茶气地直呼好痛,她都置若罔闻。 回到家,孩子们都围在桌子上敲着碗要开饭。 李姨在厨房里正背着僵直的手艰难地系围裙,因劳作而发红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我来做饭吧,李姨,你赶紧去歇息。” 安抒抒帮忙脱下她身上的围裙,捋了捋她鬓边发白的碎发,眼里满是愧疚。 李姨却摆手,“你忙店里的生意,也累了一天,还是我来做饭吧。” 安抒抒无奈摁着她的肩膀,哄着她才肯出去和孩子们一起坐到桌上歇息。 二宝将碗敲得最大声,扯着嗓子哀嚎,“好饿啊,妈咪,你可爱的女儿都要饿死了……” 李姨一把抢过孩子们手中的筷子,笑骂道:“别敲碗了,都被你们敲穷了。” 她刚说完,就看见大宝火速弹跳起身,捂着屁股面色涨红,“不好,我要化身喷射战士啦,你们要等我回来一起吃。” 说罢,大宝便跟炮弹般冲了出去。 原本哀嚎开饭的二宝见大宝那模样,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什么喷射战士,是去厕所吃饭吧,哈哈……” 她这一笑,也直接把平日里表情漠然的小宝也给逗笑了。 那笑着的模样,一如正在厨房里看着这其乐融融一幕的安抒抒。 安抒抒想,没有男人,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她唇角微漾,转身开始做起饭来。 将老板娘拿的海蛎洗净,用面粉调成糊状,打入鸡蛋后倒入海蛎,再放点小虾米,切葱花入糊调味搅拌。 热锅起油后,她倒入面糊,翻面将面饼煎至金黄,一下子煎了十块面饼。 一时间,满屋子飘满了面饼与海鲜交融后的鲜香味道,馋得门外的二宝迫不及待地就冲进来偷偷咬了一口,又蹑手蹑脚地跑了。 安抒抒笑着摇摇头,将早就熬好的地瓜粥,连带着面饼一同端出了厨房。 很快桌上便开始一阵风卷残云,十块面饼眼看着只剩四块,但却一直不见大宝回来。 安抒抒看了眼时间,担心地往门口走去。 因为他们所居住的是岛中岛,当时开发商想开发旅游业,却因为资金短缺并未开发好,用水也极其不方便,都要去十几米开外的公厕上厕所。 这里民风淳朴也没有马路车子,平日里她也不担心孩子出事,但今天大宝去了足足十五分钟,她便开始着急了。 她崴着脚来到公厕处,男厕女厕都找了,却始终没看见大宝。 看着黑漆漆的大海以及四周空荡荡的一切,她急得都快哭了,连脚上的疼痛都忘了,连忙匆匆跑回家,提着手电筒就要往村长家赶。 当她火急火燎地跑到门口时,却见大宝正小小的一只好端端站在门口,贼头贼脑地往里看。 “大宝,你跑哪去了?急死妈妈了!” 安抒抒哭着就要去抱大宝,却见大宝揪着小白T的衣摆扭扭捏捏开口了。 “那个妈,我刚才在厕所坑里捡了个爹,你看下要不要?” 安抒抒脸上的哭容卡住,顿时垮了脸。 她目光扫过门口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最终落在大宝那张和男人相似的脸上,无语地闭了闭眼,“茅坑的东西那么臭都敢捡回来,果然男人扫兴,不分年龄!” “安都都,你现在已经姓安了,可不姓周了,你要是想捡爹,以后就跟你爹过吧!” 说罢,她抬手就去关门。 “妈,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 一声石破天惊的奶音炸起,就在安抒抒关门的刹那,大宝敏捷地一个凌波微步加飞扑终是及时地穿过门缝,翻滚着回了温暖的小家。 大宝摔在地上,摔得个狗啃泥。 还不等他爬起来和妈妈赔罪,就被人一把捞起,拍掉了他身上的尘土。 安抒抒检查完他没有受伤后,便揉了揉他柔顺的发顶,无奈又心疼道:“赶紧去吃饭吧,以后可不许去茅坑那么久。” 大宝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又看向妈妈,声音带着些许犹豫道:“可是妈,爸爸说他几天没吃饭了,他说他不仅律所没了,还无家可归,老可怜了,那眼泪都可以串珠子了,我们要不……” “你到底要不要吃饭了?” 安抒抒顿时板了脸,早已失去耐心,这两父子还穿上一条裤子了。 “我吃,吃……” 大宝揪着自己的耳朵以示服从后,便飞毛腿似地赶往餐桌抢食去了,哪还管他爹的死活。 安抒抒摁灭了大门口“都平安小酒家”的招牌灯光,加固了大门,又往上面放了一根木杆后才放心地回房睡觉。 海风吹过,浑身湿漉漉的周柏霆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 他起身背靠在木质的门板上,唇角漾起一抹微笑。 不论怎样,他终是找到她了。 这三个月,他不眠不休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城市。 每一次失望而归,他夜晚都是蜷缩在流浪汉聚集的人行隧道底下,手里攥着那串他赎回来的粉钻项链默默流泪。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个隧道里遇到了长期流浪全身臭气熏天的周启樾。 那一刻,他好像遇见了未来的自己。 失去了他的抒抒和孩子们,即便有无尽的财富,他也是失去了全世界。 周启樾看到他小叔也沦落至此,好像并不意外,只是掏出了他随身塑料袋里的两本结婚证递给了他,噙着泪拍了拍他肩膀,说:“小叔,你一定要找到抒抒,和她好好的,她真的很爱很爱你……” 也是那一天,他知道了他的抒抒在丢掉结婚证时眼里的绝望是多么痛彻心扉。 曾经她也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为了他,生怕他嫌弃她和宋书白发生过关系,努力给自己穿上厚厚的马甲,去做他的秘书,去追逐他,只为重新和他在一起。 可是,曾经失忆的他做了什么呢? 那一夜明明是自己,却逗弄她和别人发生了关系。 而后又一次次理所当然地打着只是做卧底做任务迫不得已的心态,一次次地伤害她。 可是明明他以前说过,“抒抒,你只要在最后一步走向我,以后剩下的99步都是我走向你。” 可是,他却让他的抒抒走得那么艰难。 从今往后,他发誓要抱着她宠着她走完余生。 他贴着门缝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灵机一动,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和笔在上面图图画画起来。 ------------ 第235章 追妻到天涯海角 时间刚过十点,安抒抒就困得直打哈欠。 自从开起这赔钱的破酒家饭馆,她每天都要四点起床,坐最早的航班去弯潭岛上进货采买,因此很早便开始犯困。 她从衣柜里翻出平日里的用的“可收缩老公”开始吭哧吭哧地打起气来。 不一会儿,她抱着怀里的“老公”,肌肤上那种时有时无的饥渴感才稍稍缓解。 正昏昏欲睡时,手机再次响起。 安抒抒烦闷地拿起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未知来电,归属地赫然是“地府”! 她咽了口唾沫,颤着手点开。 直到那头传来季轻颜的声音,她才长吁一口气,嗔怪道:“你个臭颜颜,大半夜的设置个地府的IP,是想吓死我吗?” 那头季轻颜无奈抱歉,“宝啊,我也是没办法啊,只有设置地府的IP时,电话信号才会好点啊,要不下一次给你定位南海龙宫,离你那近,估计信号也会好点。” 安抒抒可不想和她贫嘴闲扯,连忙开口向她借钱。 那头连连答应,然后就同她说起了周柏霆。 “那小子去你那找你了,你看到了吗?” “不过,我可没和他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那天我监听到我弟怂恿他装可怜让你捡回去,我生怕你会心软,就给你打电话了……” 安抒抒安抚了她一阵,表示自己不会心软。 那头却喋喋不休开始哈哈大笑地诉说起周柏霆的落魄事。 她说他因为律师证降级,现在律所初代合伙人的身份也没了,手上的案子无法进行不仅赔了好多钱,就连房子也抵押出去了。 “他周柏霆就是活该,听说后来天天在隧道里混,估计现在又混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了……” 季轻颜在电话这头将周柏霆描述得要有多惨就有多惨。 最后她挂了电话时,还依旧意犹未尽某人的惨状。 季楠笙在一旁不悦地盯着她,无语道:“姐,你不是说会帮柏霆吗?你把他说得这么落魄这么穷,抒抒姐还会要他咩?” 季轻颜起身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点了点他额头,“你放心,这样说,抒抒才会心软啊。” 随后,她拿手机转账的手一顿,回头露出智慧一笑,“这钱咱们也不借了,要他努力努力做好家里的顶梁柱,这样早日就能一家团圆了。” 季楠笙朝她竖起大拇指,“姐,论追妻火葬场的投胎转世,还得是你!” * 电话这头。 安抒抒刚撂下电话,就听到屋外一阵狂风大作,吹得脆弱不堪的窗户砰砰作响。 她拉开窗帘,探头看了眼屋外黑漆漆的一片,眉头皱了皱。 这家伙不会真饿晕了,还在门口躺着吧? 想着,她便披了件风衣蹑手蹑脚地开门出了卧室。 转身去后门路过顾客用餐的堂厅时,里头却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和隐约透出点手机光亮。 她屏住呼吸,去厨房操起一把刀就跟一只崴脚的猫般悄悄靠近。 随着“啪”一声灯亮,安抒抒举着刀就要冲向角落里鬼鬼祟祟的身影,却在看清吓得抱成一团的两父子时,惊得她手中的刀跟刀神附身般飞跃旋转着飞出好几米,最后直直插入距离两父子一米远的招财树上。 “啊……” 三人齐齐发出一阵哀嚎声。 两父子不约而同抹了把额角的汗,本以为有人会关心他们,下一秒却见安抒抒一脸慌张地冲向发财树,抱着被劈成两半的发财树痛心疾首起来。 “完了完了,我的财运彻底毁了,都怪你们!” 她回头看着一大一小同款呆头鹅模样的人,肺都气炸了,上前一把揪住大宝的耳朵,凶道:“你带他回家干嘛?妈妈有没和你说,不许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你是听不到吗?” 周柏霆被她口中的“不三不四”刺痛,咽下口中的粥,低声道:“你别骂大宝了,是我拿钱塞门缝里勾引他的,说我快饿死了,儿子看我可怜才放我进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就要去拉她揪儿子的手,却在刚触到她手时,她飞快地缩手避开,仿佛他就是避而不及的脏物般。 此时被扯疼的大宝哭着跳上椅子,挡在周柏霆面前道,“妈,你就收留爸爸吧,我刚才还看到他咳嗽吐血了,说是太久没吃饭胃出血了,真是太可怜了……” “吐血?” 安抒抒看向男人的唇边,好像是沾着一滴红色。 她又看了眼桌上他们晚饭吃剩的粥和面饼,面饼上的海蛎早就被二宝一粒粒抠走偷吃了,只剩光秃秃的一片,看起来就毫无食欲。 “算了,那大宝你看着他吃,”她终是不忍地别过脸去,又指了指收银台处的沙发道,“晚上就睡那吧,明早就赶紧走。” 说完,她就耷拉着脑袋回了屋。 重新抱住一肚子气的“老公”,她竟莫名没了一丝睡意,抱着“他”辗转反侧起来。 堂厅内。 周柏霆坐下看着碗里稀稀拉拉的稀饭还有什么配料都没有的面饼,不自觉红了眼眶。 “大宝,你们平日里就吃得这么差?” 大宝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这捡回来的邋遢爹,一脸天真无邪又无语道:“爸爸,所以你是骗妈妈几天没吃饭的是吧,还嫌这伙食差?” 周柏霆扯了扯唇角,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哭了,“爸爸不是这个意思,爸爸看你们过的苦很难受,以后爸爸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其实他并没有撒谎,为了来这见她,他真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他夹起一块面饼放嘴里,竟莫名的好吃,咸咸香香的又带着甜,像极了家的味道…… 翌日四点半。 曦光刚从海平面上挤出丝丝光亮,挣扎跳跃的光在海浪波纹下缓缓照亮小半片海域时,安抒抒就从床上醒了过来。 昨夜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清楚,只是生物钟作祟条件反射地立马起床。 伺候床上的“老公”放完气后,她打开衣柜犹豫半晌挑了一身天蓝色沙滩裙穿上,就准备坐船去主岛上采买。 今天是周六,这两天多多少少会有些游客来这里游玩,生意会比往常好一丁点。 刚下楼,她就对上沙发上男人投来的灼灼视线。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窝在小小的沙发上,蜷着腿睁着眼的样子滑稽又可怜。 “这么早去哪啊?” 说着,他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昨夜没换的湿漉漉衣服已经干透,却扬了一地的沙子。 他惊慌失措地去拿扫把,满是歉意,“对不起啊,老婆,我马上扫。” 安抒抒瞥了眼他狼狈至极的模样,脸颊上沾满了沙子,连擦都没擦,下巴处甚至都长出了胡茬,但即便如此,依旧难掩他长期招女友的吸睛长相。 她从包里抽出手帕扔到他身上,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开门的刹那,点点曦光照亮勾勒出女人纤细的身姿,宛如沐浴出尘的绝色风景。 周柏霆眼眶微红,丝丝湿意带着暖意自他心底涌出,融化成眼角点点泪意。 他将手帕小心翼翼放入怀中,抬脚便追了出去。 ------------ 第236章 有点小傲娇的老婆真可爱 海面上渔船摇摇晃晃,男男女女爽朗的笑声,夹杂着身后翻腾汹涌的海浪声,随九月燥热的风越飘越远。 扶着船沿坐在船两侧的几名相熟大妈目光不断逡巡在安抒抒和周柏霆身上。 一名大妈提溜着大眼打趣道:“抒抒呀,这是你对象吧?长得可真俊!” “不是,不是,”安抒抒连忙摆手,连眼神也没分给身旁的男人一个,“就一个来店里应聘打杂的,我不大满意,就送他回去而已。” 周柏霆在一旁刚扯出的一丝笑又缓缓收起,嘴唇抿成一道直线。 “不是吧,这么帅不干活摆在店里都能吸引顾客,你还不要?” 大妈满脸不可思议,连忙坐到周柏霆身边上手就拍了他一个手肘,笑眯眯道,“要不小伙子,你去我家按摩馆当技师吧。” 周柏霆吓得连忙往安抒抒身边凑了凑,拒绝道:“我手残疾了,做不了那个。” 大妈闻言这才摇着头,一副果然如此的心痛模样。 要不然这模样的男娃子会找不到工作? 船身摇晃间,两人紧挨的肩膀也随着摇摇摆摆,像紧密相连的共同体。 安抒抒垂眸看向他的肩膀,鼻尖泛起阵阵酸涩。 昨晚,季轻颜就和她说了当初他自断左臂跳下机井救她的事。 原本她以为是任何一个救援队里的人,但从没想过是他。 她不知道当时的他到底是怎么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也不明白他为何都不和自己说一声。 坐在她身侧的邻居婶子眯着眼划拉着手机,拉了拉她的衣袖道,“抒抒啊,婶子给你介绍下我在城里上班的大侄子,是个大律所的律师,离婚就带一个娃,你看照片满意的话,要不要去见一面?” 安抒抒凑上去看着手机里的英俊小伙,故作满意地不住点头,夸奖道:“婶子你大侄子长得很帅嘛,那有空你帮我介绍一下喽。” “那敢情好,你们俩看着就很登对!” 周柏霆在一旁听得脸都黑了,目光受伤且委屈地紧盯着老婆扬起的笑唇,就想狠狠亲上去。 渔船到岸,漾起一阵海浪拍向沙滩,带出一阵喧闹和此起彼伏的笑声。 周柏霆率先跳下船,扯着自认为完美的唇,伸出手满眼期待地要牵老婆的手下船。 安抒抒却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他那双同样迷死人不偿命的手,丝毫不理会独自下了船。 她拖着小推车慢慢前行,周柏霆蜷了蜷空空如也的手心满眼的受伤,但终是跟着女人走远的身影追了上去。 熙熙攘攘的古街小巷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商贩市场,里面物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周柏霆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在她身后安静地帮她接过采买的各种食材叠放整齐。 他拉着小推车,看着以前从未讨价还价的她,陪着笑脸同人一个劲还价,再看着她脚踝处一片红肿却依旧倔强地不表现分毫的模样,心底阵阵辛酸。 好不容易买了一大车食材,他觉得腿都快断了时,她又拐出了食品区去了卖服装的小巷子。 在一间服装商场前,安抒抒拐了进去。 周柏霆推着一大车食材并不敢走开,在原地等候。 待她出来时,她的手上赫然多了几袋男装。 她噘着嘴一声不吭地将衣服袋子塞到他手上,转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走了。 周柏霆怔在原地,打开袋子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夏装,眼泪从眼角滑落。 再抬头看向老婆走远的背影时,唇角漾起幸福的笑,欢快地推着小推车追了上去。 他的老婆,还是关心他的,连小傲娇的模样都是那么的可爱。 安抒抒透过店面的镜子,看到身后男人捧着衣服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由轻轻弯了弯唇角。 在她上初一那年,开学那天,九岁的他长得和她一样高,却推着辆自行车等在她家门口,羞涩地说要送她去上学报道。 家里的司机催着她赶紧上车,她背对着他,看着车后视镜里那双期待的眼神,终是仰着头高傲地同意他,“那仅此一次哦。” 在听到她同意的那一刻,他也是在她目之所及的后视镜里开心地手舞足蹈。 那个小小的男孩,蹬着自行车又稳又平,轻风将他们白色的校服吹起躁动的鼓包,满是年少的回忆消逝在那个他们走过每一处的城市。 渐渐的,那张脸和身后男人的脸重合,模糊了她的双眼…… 回到小岛时,已临近九点。 安抒抒迎着海风打开小酒家的门,阳光倾洒在大门边的招牌上,勾勒着绚丽色彩的“都平安”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伸手轻轻抹去上面的灰尘,温亮的柔光似缱绻般流淌在她脸上,勾勒着她轻扬的唇角,似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好在时间中流淌,定格成男人眼中最美的画作。 周柏霆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美好幸福的一幕沉浸其中,完全没注意手中袋子破口处的土豆一颗颗滚落,落满了堂厅,砰砰落地的声音宛如他此刻的心怦怦直跳。 倏然,一个胖胖的身影闯了进来,破坏了这动人心弦的美景。 胖老板摇晃着抖动的肚子笑嘻嘻走来,小小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女人身上,“抒抒啊,听说你要招打杂的帮忙,你怎么不直接招个老公帮忙好了。” 说着,他便舔着脸就要往安抒抒脸上凑,满脸堆笑道,“你觉得我怎样?” 周柏霆看到这一幕,肺都气炸了,上去不管不顾地就给了这恬不知耻的男人一拳。 ------------ 第237章 难不成你还想一起洗 “你谁呀,敢打老子,”胖老板向后趔趄了一步,捂着脸怒不可遏地盯着眼前打人的小伙,上前就要去周柏霆的衣领准备还手。 “老子打死你!” 安抒抒慌忙隔开两人,对着胖老板赔礼道歉道:“胖老板,真不好意思,这就是我新招的伙计,不怎么懂事,你别和他计较好吧。” “哪有这样二话不说就上来打人的,到底几个意思啊……” 胖老板不依不饶,周柏霆想上前理论却被安抒抒瞪了回去。 好半天,胖老板才语气稍缓,说看在安抒抒面子上不去计较,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整个上午安抒抒板着脸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开始准备起食材来。 周柏霆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就像个受惊的小媳妇般不停地看她脸色。 老婆拿土豆,他削土豆皮。 老婆摘菜,他慌忙去打水洗菜。 老婆洗肉,他切肉。 看着老婆面无表情的神色,他心里一片慌乱,生怕被她毫不留情地赶走。 直到午时店里迎来第一批游玩的客人,拿着菜单回来的安抒抒这才瞥了眼手足无措缩在厨房里的周柏霆,淡淡说道:“你还不去换身衣服,这么脏兮兮的怎么做伙计接待客人?” 周柏霆看着女人嘟囔的红唇张张合合吐出这几个字,脑中仿佛有烟花炸开。 他好想好想过去亲亲抱抱香香软软的老婆,但是他生怕她再次生气,生生忍下了心底的冲动,眼眶泛红道:“好,好,老婆,你等我。” 安抒抒白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叫我老婆,要叫我老板娘,明白吗?” 周柏霆撅着嘴眼睛亮晶晶的,但仍旧因为能留下而高兴,连忙点头答应跑去了楼上换衣服。 堂厅里,初次当服务员的周柏霆刚开始还有点拘谨,但很快凭着他的口才便在游客中游刃有余起来,惹得好几个来游玩的小女生点了好多的菜。 他拿着菜单回到厨房时就后悔了。 厨房里闷热油腻,他的抒抒就那么拿着锅铲在热浪翻涌的灶台前忙得脚不沾地,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渍。 “我来吧!” 他上前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抱起放至储存食材的冰柜上,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抢过她手中的铁铲,轻声道,“你去接待客人,厨房是我们男人的活。” 说着,他便系上小小的女式围裙,开始大展身手起来。 安抒抒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左手颠锅,右手娴熟地打着调味料,都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明明他以前的厨艺不能说烂,只能说勉强不会吐出来。 直到一锅色香味俱全的鱼香肉丝倒入盘子中,她才从震惊中回神,盯着他问道:“你是……周柏霆?” 周柏霆被她吃惊崇拜般的眼神逗得抿嘴一笑,羞涩道:“可不就是你童养夫周柏霆嘛,我来这之前为了持证上岗可是特地去学了一个月的厨艺。” 安抒抒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便端着盘子出了厨房。 餐厅内几名小女生看到她,打趣道:“哟,老板娘,那是你老公吗?长得好帅啊!” 安抒抒回头看着里面穿着一身廉价灰T黑色七分裤的男人,也依旧难掩他身上青春洋溢的帅气。 她没反驳也没承认,只是轻扬着唇指了指墙上的标语,笑道,“大家不要拍照哦,等下我再送大家每人一瓶饮料哦。” “为什么啊,给你宣传不好吗?” 众人不解。 安抒抒笑着摇摇头,她可不想有他俩露脸的照片传到网上,被秦厉沉他们发现再找过来。 今天一整天生意特别好,晚起的三胞胎也下来帮忙端盘子、收盘子。 有游客看到他们这一家五口的高颜值,都赞叹不已,连带着还给嘴甜的大宝和二宝小费。 晚上关门安抒抒边统筹计算了下进账,边纳闷今天为什么生意这么好。 因为最早开发月牙岛酒店业务的开发商半路跑路了,所以她们这些最早入驻也想跟着沾光的小商贩,没了大企业的宣传,小岛游客少之又少,几乎都处于半倒闭的状态,没想到今天却破天荒地来了这么多人。 后来,她从来串门的村长口中得知,是最开始来的那一波女生把周柏霆的照片偷偷发到网上,故而吸引了附近的游客慕名来打卡。 安抒抒关掉计算机,回头看着男人不断夹菜给孩子们、孩子们埋头吃得一脸正香的温馨场景,内心一阵暖洋洋。 她想,也许这个饭馆真不能开了。 如果让秦厉沉找到这里,他不知会替苏筱柔怎么报复他们。 愣神期间,周柏霆端着一碗盖满了糖醋排骨的饭走了过来,夹起一块排骨吹了吹放到安抒抒唇边,笑道:“老婆,你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进步?” 李姨在一旁掩唇偷笑,打趣道:“姑爷,你这是去什么神级学院培训回来的吗?怎么突然做饭都堪比厨神了。” 周柏霆定定地看着安抒抒抿唇轻笑,“我想抓住老婆大人的心,当然得先抓住老婆的胃呀,是不是?” “呃……” 身后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大宝和二宝不约而同差点被这波情话恶心地吐了出来,就连淑女般静坐的小宝也跟着有样学样地“呃”吐起来。 安抒抒斜睨了他一眼,气鼓鼓道:“不是说过,别叫我老婆吗?” “嗯嗯,老板娘赏个脸吃一口嘛。” 说着他右手的排骨又往她唇边凑了凑。 安抒抒垂眸不动声色地扫过他颤抖的左手,不由得心底闪过一丝心疼。 想起他今天颠勺用力过多,肯定是触发了左肩上的旧伤,疼痛难忍。 也如她身上好几处的骨折,每每风停南吹的时候,那些地方都如同潮湿的天气般难过且密密麻麻附着风痛,疼痛难耐。 她轻轻咬住他夹来的排骨细细咀嚼着,那种酸甜浓郁的入味口感,比五年前他做的更像是时间沉淀过后愈发的入味。 犹如现在的他,言笑晏晏的样子比以前更多出来的是男人的沉稳和专注。 她红着脸夺过碗自己吃了起来,心底七上八下地躲开他的视线,嘱咐一旁的李姨,明天让她和自己一起出岛去大医院看看眼睛。 李姨一脸姨母笑地点点头,回头便使眼色赶着孩子们洗澡去。 临睡觉前,安抒抒指了指大宝的房间,朝身后跟着的男人冷淡道,“你今晚去大宝房里睡。” 周柏霆张了张嘴,心里说:“老婆,我想和你睡。” 但嘴上却依旧开心着应了声“哦”。 毕竟,能留下来简直是开心的一大步。 看着她提着一袋子衣服,又去水缸里舀了一桶水兑上热水,然后吃力地提去后厨角落里的泥墙浴室。 周柏霆赶忙上前一把接过将水提进浴室,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进来。 “干嘛,”安抒抒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不禁皱眉,“难不成你还想一起洗?” 周柏霆尴尬地轻咳一声,“没有,我帮你守门。” 说完,便连忙出了门。 站在门口,他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以及水流哗啦啦的声音,不由得一阵喉头发紧、口干舌燥,连忙转身出了后门。 刚一出门,他就撞见小巷口那个早上刚见过的胖老板正顺着墙壁上的梯子艰难地一步一步往上爬,而梯子的尽头正是浴室内用于通风的小孔。 周柏霆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过去将梯子踢翻在地。 ------------ 第238章 陪酒陪到老公包厢 入夜,安抒抒反锁好门,将打好气的“好朋友”放好,刚想心满意足地睡觉,就听到门口的敲门声。 以及周柏霆那磁性沙哑的嗓音透着门板传进来,仿佛要把她刚抚慰安静的肌肤吵醒。 她抱着“好朋友”翻了个身,不想去理会他。 大半夜的来敲门,能有什么好事? 哪曾想,门口喊了一声没反应了,紧接着传来卡片划拉门锁的声音。 安抒抒心下一惊,这老式的门锁确实很容易被人从外打开。 她竟不知这男人什么时候还学了这门手艺? 惊慌下,她赶忙起身将床上的“好朋友”塞到床底下。 刚钻上床盖好肚子,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 她全身绷直,听着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跟前,似乎都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起床给他一个暴击时,脚踝上蓦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那熟悉的味道,是双飞水的味道。 温热的指尖融化着冰凉的液体,轻轻地在她泛疼的脚踝处揉搓着,一点点驱走她脚上所有的疼痛。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只有老旧风扇传出的“咯吱”做响声。 风卷起她脚底丝丝的凉意,吹走了她身上的燥热和疲倦,留下男人一身轻叹。 好半晌,传来了门口轻微的落锁声,安抒抒这才睁眼长吁了一口气。 恰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安抒抒拿起一看,是邻居婶子打来的电话。 平日里她老公不在家,晚上会时不时接点零活赚点外快,都会叫上她,一个晚上都会有几百块钱的收入。 接听完电话听说一个晚上有一千块钱的收入,安抒抒连忙将“好朋友”泄了气,急匆匆地出了门。 来到那家装修烂尾的酒店门口时,安抒抒都傻眼了,扯了扯一旁邻居婶子的衣袖,一脸茫然,“不是去赶海吗?怎么来酒店?” 早就等在酒店门口的一大群打扮时髦的小妹妹们看着他们俩人土里土气的打扮都笑得花枝乱颤,“经理啊,你们也真是会喊人凑数,叫两个赶海的村姑来凑数陪酒,真是笑死人了。” 说完,那几个小姐妹更是一片讥笑声,笑得安抒抒臊得慌。 低声质问邻居婶子,“你怎么喊我来陪酒?这活我不干了。” 她说着就要走,却被邻居婶子一把拽住,“好妹子,来都来了,又有酒喝,又有钱赚,就当陪陪姐了。” 这时,那个被叫经理的出声打断了喧闹的几人,上下打量了下安抒抒不住点头,转身扫视一圈开始发号施令。 “你们去换好衣服,有个贵客来我们这,说要接手这家酒店,我刚打听了下,那人可是能把我们这小岛买下的大人物,好像还是M国的首富,你们一个个都得打好精神,不能让这财神爷跑了,明白吗?” 安抒抒一听说是大人物就十分抗拒,转头就想跑,却被婶子强拉硬拽着进了酒店。 当她一身包臀短裙站在一大堆人群中跟赶鸭子上架似地往包厢走去时,竟有一种不同时空的割裂感。 明明她以前是个挑选男模的女霸总,现在怎么沦落成为了一千块任人挑选的陪酒女了? 她下意识顿住脚步就想往回走,却再次被眼疾手快的邻居婶子逮住,还合伙身旁一个打满耳钉的年轻小妹妹一同将她架进了包厢。 包厢里顿时挤满了人,安抒抒刚站定,就见身前穿高跟鞋的小年轻们一阵躁动,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刚才架着她的耳钉小妹更是不断跳着高跟鞋往包厢最里面瞧,一瞬间表演了什么叫发出刺耳的开水暴鸣声,“哇,里头那个大人物太帅了,简直是我男神……” 安抒抒穿着平底雨靴和邻居婶子对视一眼,尴尬地扯了一抹笑,“婶子,你回去可别和我家里人说我来过这。” 邻居婶子拍了拍她的肩,一副一百个放心的模样,“你放心,你来这的事,我连那个做律师的大侄子都不会说的。” 安抒抒无语至极,她哪管啥大侄子知不知道,她就怕被周柏霆知道了,又……又胡思乱想了。 包厢最里头。 周柏霆一身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正淡定地和上任开发商洽谈着未来小岛的规划,却被突如其来闯进来的一大群莺莺燕燕吵得头疼不已。 “周总,您大驾光临,我们也没啥好招待的,就在这挑几位姑娘好好玩玩……” 开发商恭维地往他杯里倒了一杯酒,指了指那几个争先脑袋往前凑的小姑娘不由地皱了眉。 从没见到陪酒的小姑娘一副见着唐僧肉的兴奋表情,简直是丢人至极,倒显得他们这小地方的人没有素质似的。 他瞪了眼办事不利的经理,回头对着周柏霆满脸谄媚道:“周总,我们南方养人,姑娘们也水灵,要不您挑一个?” 周柏霆连连摆手,拿着小岛的规划图,还想问他一些问题,眼角却不经意扫到眼前一堆五颜六色的高跟鞋里竟混合着一双粉色小刺猬雨靴。 登时,他吓得一个激灵,因为他在抒抒卧室门口就看到了这么一双雨靴。 ------------ 第239章 老公发现床上多了个“情敌” 安抒抒得到婶子的首肯后便也开始好奇起包厢里头到底坐的是何方妖孽,让一群女妖精恨不得哐哐撞大墙。 她用力在人群中掰开一条缝,终于看到了坐在雅座C位上的大人物。 大人物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顶着一张猪八戒的面具让人不忍直视。 而他身旁的几人全都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他,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做。 安抒抒这才明白刚才众人躁动的原因,这敢情是猪八戒挑媳妇,姑娘们狠狠联动,所以都笑疯了。 刚才尖叫的开水妹顿时耷拉下脸,“做老板的怎么这么抠门,给我们多看几眼帅哥的福利都不肯。” 安抒抒见原来能发出开水爆鸣声的小妹妹,此时俨然成了一副哀怨社畜的模样,不禁笑得眉眼弯弯。 年轻人可真好啊! 周柏霆隔着面具看着自家老婆隐在人群中间,那笑颜如花的脸活脱脱就像个贪玩又可爱的大小孩,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 他同一旁的开发商耳语了几句,开发商便点点头,朝着门口的女生发话,“长得最漂亮的那个留下,其他的都出去。” 一句话落下,安抒抒就看着眼前几乎所的姑娘都往前迈了一步,就连她身旁的邻居婶子也仰着头往前跨了一步。 开发商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心里笑疯了,这事怪他,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还真拿不准这男人喜欢哪款女人,于是只得舔着脸示意他要点哪一个。 于是,在一众姑娘们中,穿着雨靴的安抒抒脱颖而出,成了唯一一个被点的姑娘。 其他姑娘们骂骂咧咧地离去,安抒抒也拉着短裙拘谨地坐到这位猪八戒大佬身旁,被迫营业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刚才那个能发出开水爆鸣声的开水妹也被开发商留了下来,一左一右地开启今夜的陪酒夜生活。 开水妹娴熟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开水音秒变夹子音,娇滴滴道:“老板,你从大城市里来玩吗?来,小妹妹敬你一杯。” 安抒抒呆愣愣地看着这可爱的小妹妹居然还有两副面孔,下一秒头顶便传来经理的斥责声。 “你也敬酒啊,不说话叫你陪酒干嘛?” 安抒抒赶忙拿了杯子,也给自己满了一杯,强颜欢笑道:“老板,我第一次陪酒,还不会,请别见怪。” “哦哦,我也第一次找陪酒,好巧哦。” 周柏霆躲在面具下,笑容缱绻。 他庆幸和抒抒有无数个第一次。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 幸好这开发商买给儿子的面具还有变音功能,不然要是被她发现了,他又要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了。 开水妹见他回应安抒抒,却不回应自己,脸上不满嘟囔道,“老板,我也是第一次啊……” 说完她还娇羞地朝男人抛了个媚眼,言下之意不要太明显。 安抒抒惊得简直没眼看,慌忙别过头安静得跟鹌鹑一样,独自将酒一饮而尽。 许久没喝酒的她,品着这价值几十万的红酒,心底一阵辛酸,现在她别说喝这么贵的酒了,连一百来块的葡萄酒她都舍不得喝。 秉着有便宜不薅就是傻的原则,在身旁人叽里呱啦不知谈什么时,偷偷地喝了不少酒。 周柏霆在一旁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畅饮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眉。 他最后再次同开发商确认了岛上自来水管道铺造的最快时间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他可不想老婆天天提水洗澡,也生怕她洗澡时有人天天惦记。 明天回去他就要想办法给老婆孩子造一个舒适的浴室。 回去的时候,周柏霆直接给经理转了一笔账,说是额外给的陪酒小费。 听季楠笙说她现在很缺钱,原本还愁怎么偷偷给她钱。 现在有机会了。 酒店门口。 安抒抒晕晕沉沉地看着手机发来的一百万进账信息,整个人还以为是眼花,多看了几个零,便揉了揉困得直打架的眼睛,踏着雨靴准备回去睡觉。 同样陪酒的开水妹却在看到进账一百万的那一刻,激动得直接晕倒。 夜晚的小岛格外安静。 安抒抒醉醺醺走在前头,周柏霆早已换下了西装,穿着老婆给他买的休闲夏装悄悄地跟在她后面,生怕她摔倒。 温柔的月色洒在两人肩头,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 回到小酒家,许是酒的后劲太大,安抒抒早就迷糊得双脚虚浮,仿佛下一秒就要飘起来般没了重力。 她晕头转向地再次从床底扯出“好朋友”,抱着它就沉沉睡去。 没一会儿,周柏霆偷偷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的好老婆居然就这么如一只八爪鱼般抱着一个死物,躺在地板上睡得昏天暗地。 他早就从季轻颜口中得知她得了一种很奇怪病的事,没想到她却是这么舒解。 这三个月来他夜夜惶惶不安,恨不能帮她缓解痛苦,现在看到她怀里的死物,他真是恨不能对那死物来个组合拳。 他将地上抱着“男人”不放的老婆放上床,当看见“男人情敌”的那张冷冰冰的面孔时,整个人忍俊不禁起来。 这“情敌”竟然还和他一副面孔。 他偷偷拿剪刀帮“情敌”放了气,自己则钻入老婆怀里取代了“情敌”的位置。 揽着女人娇软的腰紧紧拥入怀中,嗅着她身上久违的香气,他幸福得差点要落下泪来。 望着她诱人红润的樱唇,他轻轻地在她唇边留下绵长的细吻。 怀里的小娇软好像更软了,如水蛇般一只脚缠上他的窄腰,激得他呼吸凝窒,差点把持不住,只能不住地掐着手臂才让自己不至于做出惹老婆不开心的事。 翌日五点,天已开始朦胧亮。 光亮打在床上四肢纠缠的两人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尽的旖旎。 安抒抒被声音吵醒,整个人虽然依旧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但还依旧记得今天答应了带李姨去大岛上的医院看病,连忙从床上弹跳起身下意识地就去拔“好朋友”屁股后面的排气孔准备放气。 摸索了好半天却丝毫没找到排气孔,转而惊慌失措地想去抱起床上的“好朋友”再次塞进床底。 哪曾想,这轻飘飘的“好朋友”突然重得离谱。 此时此刻,她脑中才警铃大作,模糊的视线渐渐上移,终于对上床上男人那张哭笑不得的脸,惊得下意识就要被反弹摔倒在地。 ------------ 第240章 绑她身边的人威胁她 周柏霆连忙伸手拉住她即将要摔倒的手,并用力往回一拉,安抒抒整个人就重新跌回他怀里。 “你怎么在我房里?” 安抒抒又羞又恼,抵着他的胸口就要捶他,小拳头却被周柏霆握在手心放在唇边轻轻摩挲,“别打了手,我会心疼的。” “你少说那些恶心的情话了,我等下报警说你私闯民宅,图谋不轨。” 安抒抒气鼓鼓说着,猛地记起那见不得人的“好朋友”,整个人都要麻了。 再次对上周柏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简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原地消失。 她顿时声音小了一截,心虚地磕磕绊绊问道,“那个呢?你把它弄哪去了?” “哦,那个我的替身吗?” 周柏霆笑得一本正经,说得也云淡风轻,“它好像漏气了,我就帮你打发走了,毕竟正主回来了,哪还需要替身?” 他紧盯着怀里女人的反应,果然她头垂得更低了,就连平日里粉嫩可爱的耳后根也红得像玫瑰一般要滴血。 他忍住含住它轻咬的冲动,捧起怀里女人的脸,满脸真诚道,“抒抒,让我重新住进你心里好吗?我会用余生好好爱你,弥补我犯下的错,好吗?” 安抒抒怔怔地看着眼前满眼真挚的少年,仿佛回到了两人互通心意的那一晚,他将自己的画像纹在身上,发誓要用自己的清白作为他的嫁妆,要一辈子好好爱她。 门口李姨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抒抒,快起床了,再不起来,船就要走了。” “嗯嗯,起来了。” 安抒抒从回忆中回神,连忙回应着门外的李姨,又扯了扯眼前男人同样红得滴血的耳后根,咬牙切齿道:“我已经封心绝爱了,你想再进来,做梦!” 说罢,不顾男人委屈巴巴的眼神,直接一脚将他踹到床底,然后火急火燎地去开门。 “姨,今天起晚了,我们马上就走……” 话音逐渐远去,周柏霆从床底下缓缓起身,整个人重新窝回满是老婆气息的床上,唇角幸福地漾起笑意。 他知道,老婆的嘴最硬,也最软…… * 秦氏庄园。 直升飞机的风卷起四周的青草如碧绿海洋。 秦厉沉特地包了一架飞机回国,并再搭乘直升飞机回来。 一下机,就气势汹汹地就往庄园里头走去。 庄园三楼房间内,苏筱柔正趴在床上享受着灭顶欢愉,她的脑中不停想起那日秦厉沉脱了衬衣打架的场景。 一想到这,她整个人就亢奋不已,在身后的男人再次将她从床上捞起,让她后坐在自己身上一阵剧烈颠簸起伏后,苏筱柔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两人还沉浸在意犹未尽的情事中还未缓神,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小秦总,不好了,秦爷突然过来了。” 门口的一句话,吓得床上不着片缕的两人立马从床上弹跳起身,相互捡着衣服穿起来。 秦厉沉回国外公司总部的这两个月,他们两人夜夜笙歌,尽情欢纵,经常都是彻夜不眠不休。 秦曜轩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撞上枪口,顾不得身上暧昧的痕迹,提了鞋就赶紧往楼下跑。 办公室内。 秦曜轩赶到时,就见他的助理一动不动躺地上,脖颈处的伤口触目惊心,血液正汩汩往外流。 加上昨夜的放纵,他此时不免吓得有点腿脚发软,声音也发颤,“哥,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他知道,大哥杀了他的助理肯定是杀给他看的。 “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 秦厉沉唇角轻勾,一副温和亲近的模样,眼底却是戾气翻涌,“我让你们找人,你们是全当我死了吗?姓周的都找到她了!” 说着,他扬手一翻,桌上的平板摔至地面上,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周柏霆在一家小餐馆里拿着菜单喜笑颜开服务顾客点单的模样。 “你赶紧给我查发这照片的博主地址,给我查安抒抒到底在哪?我这周内必须立刻马上见到她!” 秦曜轩捡起地上的平板,嘴上应着,心底却着了急。 他近几个月找人确实也只是装装样子,不想大哥找到那女人。 一旦安抒抒回来,哪还有筱柔的好日子过。 他打开电脑,庆幸发现那名发照片的博主已经注销账户了,而那张照片也是别人保存转发的。 秦曜轩刚松一口气,就对上秦厉沉期待的眼神,又夹杂着丝丝疑惑。 “注销的账户信息,你应该能获取吧,别说你办不到!” 闻言,秦曜轩硬着头皮操作了一番,他发现对方好像知道他会追踪般,已抹去了所有账户遗留的痕迹。 这不禁让他重视起来,看来对方有比他更厉害的黑客高手协助。 秦曜轩摊手,这次是真心实意无能为力地回道,“大哥,我是真的尽力了,你找再厉害的黑客来也找不到踪丝马迹。” “废物……” 秦厉沉再也控制不住,维持不了面上的伪善温和,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扫到地上。 他双目猩红,握紧了拳头对一旁的助理冷冷地下达命令,“你去把她那个姓季的女人给绑了,我就不信她不回来!” “可是,那个季轻颜好像是判了缓刑,身上还带着定位脚环,我们不能动……” 助理犹豫着还是说出口,他实在不明白自家总裁为何要为了一个女人再次触犯底线。 明明他以前说过要带集团带上正道,不再做这些事。 但就在刚刚,他还失控亲自动手割了一个活生生人的大动脉。 秦厉沉掀眸看向这个跟了他二十年的助理,眼底闪着阴翳的光,“既然不行,那就绑她身边可以绑的人……” 他话语刚落,门口忽然出现的女人,把秦曜轩几人惊得呆愣原地,不明白秦厉沉到底有何用意。 苏筱柔紧跟着穿戴整齐下楼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张熟面孔,吓得她端燕窝的手都不自觉抖了抖。 ------------ 第241章 痴呆症母亲错认女儿 “妈,你怎么在这?” 苏筱柔在看到安母的那一刻,下意识脱口而出。 当初她假装是安母女儿的那段日子,她是真心希望安母是她亲生母亲的。 她觉得安母对安抒抒的温柔与疼爱,符合她所有对母亲的期待。 当她回过神来,想重新改口时,原本惊恐无措的安母在看到她时,仿佛看到了救星,扑上去一把紧紧抱住苏筱柔,孩子气般地泣不成声道:“抒抒,小昊不见了,他们打他,我一个人好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苏筱柔张着手臂,任由安母在她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狐疑地看向秦厉沉。 助理接话道:“就她那个小男友不让我们带走她,我们就把他做了。” “什么,”苏筱柔瞳孔地震,想起安母身边后来常跟的那个男明星,“你们把他杀了?” 秦厉沉瞪了助理一眼,助理才堪堪闭住还想说什么的嘴,再看向苏筱柔时脸色已缓和不少,挂上了浅笑,“筱柔,怎么这么早起?” 苏筱柔将安母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端着燕窝巧笑嫣然地放到他面前,“就是听说你回来了,特别想你,就匆匆跑过来看你了。” 秦厉沉看着她那双和安抒抒相似的眼眸,不由有一瞬间的恍神。 但很快,当他目光触及到她锁骨处的一抹暧昧红痕时,眼神倏然沉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燕窝借口有事要谈,让苏筱柔带着安母出去熟悉环境,并嘱咐她要好好照顾安母。 苏筱柔明显也能感觉到他的冷淡,但还是咬着唇带着安母出去了。 见人走光,秦曜轩这才敢问出心底的疑虑,“大哥,你既然已经将安抒抒母亲带回来了,为什么还想绑别人,你不是说在国内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吗?现在这样……” 秦厉沉头疼欲裂,揉了揉眉眼不耐道,“她安抒抒迟早要回到我身边,所以我就想让她亲朋好友团聚一起,不过是提早把她身边的人带过来,有什么错?” 说着,他的唇角还勾起一抹病态的弧度,“还有她最在意的三个孩子,我也会养在身边,到时候她就只能呆在我身边!” 秦曜轩看着大哥如此疯魔病态的模样,不禁脊背发凉。 猛地,他记起杂志上那个和安抒抒儿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后来他发现,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安抒抒的小女儿。 一旦被秦厉沉见到那个小女孩,那么安抒抒才是他心底白月光的事将呼之欲出。 那么,他的筱柔…… 思及此,他登时脊背一阵发凉。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 曦光披洒码头,落下一地金黄。 安抒抒扶着李姨排队站在下船的人群中,大老远的就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颀长身影。 刺眼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好像身披万丈金光,就那么热烈地向她不停挥着手,眼底的雀跃比她眼里跳跃的光还要耀眼几分。 周柏霆伸出手率先扶着李姨下了船,当再次伸手落在安抒抒身前时,眼底蕴含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隐隐的卑微。 他怕她生他的气,怕她责怪他自作主张来接她。 更怕她这一辈子都不肯原谅他。 天知道,她坐船出海的几个小时里,他整个人惴惴不安,生怕她不再回来。 虽然他知道,只要孩子们在,她肯定会回来。 但这几年的聚少离多,让他早就患得患失,生怕眼前的幸福如泡沫般再次消失不见。 他的左臂微微颤抖着,那是那日断肩后的后遗症。 他闭着眼,抖动的左手宛如他此时颤抖的心,在不住地祈求。 蓦地,手上有一抹冰凉的触感带着丝丝轻颤的柔软落入他的掌心。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心中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声音。 他激动地直接把甲板上的老婆打横抱起,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后,又在手上颠了颠后才不舍地将老婆轻轻放下。 周遭传来村民们嬉笑调侃的声音,安抒抒脚底触及地面缩在他怀里的那一刻,简直闹了个大红脸。 她将头埋在他胸膛上,好闻的薄荷清香再次充盈着她的鼻尖,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侧头就对上一脸姨母笑的李姨,对着两人笑得格外的开心。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踏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小影子,默契如影子般如影随形,两人全都不发一言。 回到小酒家时,正在门口摘菜削瓜果皮的三小只同时抬头,看到爸爸妈妈十指紧扣的这一幕,全都又惊又喜地张大了嘴。 紧接着,三小只又默契地交换了下眼神,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般默默干活。 安抒抒扯了扯被男人紧握的手没扯开,尴尬地别过头踢了踢小竹凳上的大宝屁股,温声道:“大宝,你们都好乖哦,现在是教小宝上语言课的时间,你们去做小老师吧,剩下的妈妈来做。” 二宝撇了撇嘴,用削土豆的小脏手摸了摸小宝光滑的小脸,叹息道,“妈咪,没用的,自从你和爹地分开后,我们怎么教小宝好像都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了。” 周柏霆闻言眉头皱了皱,松开了牵安抒抒的手,一把抱起小宝,红着眼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安安,都怪爸爸,当时爸爸要是在妈妈身边,你肯定也不会这样。” 一时间,安抒抒和李姨不约而同泪红了双眼,以为他死的那几年痛苦回忆如排山倒海般再次涌入脑中。 可是他们也知道,自闭症这病根本找不到病因,以后要做的,只是尽力让她长大后生活能自理。 今日周末,小岛上的游客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安抒抒同样和周柏霆分工合作,男的掌勺,女的迎宾上菜。 不同昨天的是,今天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都带上了口罩,这样就避免了客人的拍照,也杜绝了被对家找到的风险。 傍晚时分关店歇业,安抒抒提着衣服和水桶站在后门,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翻修的洗澡房不禁一愣。 站在一旁的周柏霆仰着笑脸打开门,作势让她进去。 安抒抒走进小小的浴室,怔怔地看着里面多出来的洗脸盆和马桶,以及刚安装的莲蓬头,打开水龙头,里面有源源不断的自来水流了出来。 周柏霆直勾勾地盯着安抒抒的反应,想象着下一秒她肯定会感动地一下扑到他怀里,不由得心底一阵紧张。 谁知,下一秒,老婆脸上的惊没有转变成喜,就这么蒙上了一层灰。 ------------ 第242章 高颜值的一家五口 “老婆,你不喜欢吗?这样孩子们洗澡也方便。” 周柏霆眼底慌乱,一瞬间有一万种老婆生气的理由浮现脑中,紧张到要死。 谁知,安抒抒却只是轻轻弹了弹他脑门,一脸哀怨道:“你这样要花不少钱吧?” “我们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以后可别乱花钱哦。” 说着,安抒抒走向收银台,将里面这两天的现金收入拿了出来,清点着交给那几个还在门口收工具的装修师傅。 不够,她又将卡里昨天转给国外一百万剩下的两千块转给了包工头。 周柏霆惊住了,明明他请的师傅,她却出来帮他付钱,这算什么事? 付完钱的安抒抒看着手机中的存款余额不禁唠叨骂起秦家两大傻帽来,骂他们被苏筱柔耍得团团转,害他们只能躲在小岛上。 最后更是骂他们为什么那么有钱,现在看到有钱人真是都会毛骨悚然,还是躲在这乡下自由自在的好。 一通骂下来,直把周柏霆话到嘴边解释他有钱的话咽了下去。 生怕老婆知道他装穷接近她,又把他赶走。 安抒抒见他面色难堪,以为他是因为律师证降级并且没钱而自卑,便后知后觉地闭上嘴。 突然,她面色凝重起来。 说了一句话,很轻。 却仿佛是一声天籁之声般在耳边炸响,振聋发聩。 她站在浴室门口,室内暖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柔和且坚定。 她说,“没钱没事,以后我养你一辈子。” 周柏霆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女人,眼眶渐渐浮起湿意,周身笼罩在幸福的光晕中久久不能回神。 很多年后,他依旧深深记起这一幕。 那个一贫如洗的女人将他拉入幸福的暖光中,说要养他一辈子。 他哭着将安抒抒抱进怀里。 这一抱,好像隔了半个世纪,跨越千难万险、披荆斩棘,他们两人才得以在一起。 他轻轻地将她圈紧,头埋在她颈窝,任由幸福的眼泪流淌。 他和她在二十几年的时光里,已经错过蹉跎了很多很多时间。 余下的日子,他要过好和她的每一天,细心呵护她,直到两人白发缠丝,就连骨灰也要交融在一起,永不分开! 日子过得飞快,周柏霆来这小岛已近半个月,也逐渐适应了乡下的生活,进而喜欢上南方的一切。 他喜欢吃老婆晚上做的地瓜粥,再配上一些清淡小菜,偶尔还有加满海蛎、虾米和蛏的面饼,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就像就是家的味道,清淡中带着无尽的鲜甜味。 来这里后,他才知道那小小的生蚝其实是海蛎,也才知道这里的人不论有钱没钱,晚上都喜欢吃清淡的地瓜粥。 一切都幸福得好像生活在五彩缤纷的泡沫里。 唯一的不足就是,她的抒抒依旧不肯让他进她的卧室。 每晚他都悄悄铺了床凉席睡在她卧房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生怕她因为病症而无法入睡。 直到里面陷入沉寂,他才肯安心地闭眼去睡。 第二天一早,他便开启在岛上最喜欢做的事,接送孩子们去幼儿园。 他第一次学会了骑电动车,每日的清晨和傍晚,车前座坐着小宝,车后座坐着那两只无时无刻不在吵架的小萌娃,骑行在风景迷人的小岛上,他觉得就像是骑行着未来的美好奔向他的抒抒。 这日,小岛上的幼儿园要举办亲子运动会。 周柏霆第一次作为爸爸、也作为安抒抒的丈夫出席三个孩子的亲子运动会,激动得一大早就开始挑选衣服、吹头发。 下楼时,他看到了在浴室里吹头发的老婆,一袭水粉色的沙滩连衣裙,发丝随热气飞扬的样子,犹如荷花池内摇曳的粉嫩荷花尖尖,美得让人再也挪不开眼。 他如以前他们热恋时的一样,拿过吹风机,帮她温柔地吹起头发。 吹风机一声声的嘈杂声中,他想起了失忆后和她一起缠绵的那几次。 甚至有一次他边给她吹头发边把她按在床沿不断索取,将她跪着的膝盖都磨破了皮。 想起当时他的粗暴,手上的动作愈发温柔起来。 他关上吹风机,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她,覆在她耳边轻语,“抒抒,对不起……” 两人心照不宣彼此的意思,任由时间流淌,缓缓解开那层层缠绕的误会过往。 他骑着电动车开在带有泥土气息的路上,前面是他最最可爱的小宝耷拉着两根五颜六色的冲天辫,摇摇摆摆。 而后面是他一切幸福的源泉,也是他毕生的追求。 后视镜里是女人恬静的小脸,飞扬的粉色裙摆,就像是夏末最靓丽的风景线。 而他们的身旁,是他的一对小冤家儿女。 大宝吭哧吭哧骑着小三轮载着小三轮车兜里的胖妹妹,边骑边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听着身后的人没心没肺地笑骂他“细狗”。 三个人沿着海平线骑行的模样,像极了标注温馨的音符在海边跳跃,谱写幸福的乐章。 幼儿园里。 全程他都牵着老婆的手紧紧不放,陪同着孩子们比赛。 幼儿园里所有的家长在看到他们这高颜值的一家五口时,全都发出一声声赞叹。 跳绳比赛第一名的奖品是为获得者家庭拍一张全家福。 大宝在激烈的跳绳比赛中跳得连裤子都掉了,露出里面红色奥特曼的短裤。 即便如此,他依旧坚持不懈不敢停歇跳绳的滑稽样子,没有人哄堂大笑,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加油声。 当哨子响起的那一刻,不出意料,大宝赢得了第一名。 安抒抒和周柏霆一同上前,对着他两边满是汗的脸颊不约而同狠狠亲了一口。 也是在幼儿园那个充满爱心花环的背景下,他们一家五口第一次拍了张全家福。 那一张张笑脸,将那平淡且真挚的幸福定格在那一瞬时,安抒抒捧着手里的相片,幸福的眼泪从眼角悄悄滑落。 她的家,终是完整了。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周柏霆红着眼捧起妻子的脸,就像是要将幸福烙印加深般,吻在她眼角的泪花上,郑重地低声呢喃,“抒抒,我爱你,只要我活着没死,我的爱就永不消散。”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安抒抒嗔怪着捶他胸口,责怪他都差点死过一次的人还把死挂在嘴边。 周柏霆却在一阵起哄声中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久久不肯放手。 而环绕他们身边的是三个蹦蹦跳跳的孩子,在太阳的一圈圈刺眼光晕下,笑声格外悠远绵长,顺着海风,飘向远方…… 他们却不知,在遥远的那一方,即将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要将这泡沫般的幸福摧毁殆尽! ------------ 第243章 摇晃的小船(1) 入夜。 临近九月底,沿海的风还是透着一股燥热。 安抒抒从楼下洗完澡上来卧室时,就见到了这么辣眼睛的一幕。 那铺满玫瑰花的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裹着浴巾搔首弄姿的大男人。 安抒抒目不斜视,只是坐到梳妆镜前抹起护肤品来。 她涂脸的间隙,透过镜子目光落在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上,上面还纹着她羞耻的画像。 而他此时搔首弄姿的姿势竟和纹身里的她一模一样。 两人的姿势竟梦幻般地联动了。 安抒抒心底暗笑,这家伙还想勾引他。 他想得倒挺美。 以前她做了多少事勾引他,他可是次次跟个逃兵般独留她一个人身心空虚。 现在倒知道来求欢了。 想得倒挺美。 她可也是睚眦必报的人,不让他抓心挠肝,她就对不起那个卑微求爱的苏抒安。 想着,她又倒了些身体乳开始揉擦起来,务必做到每一寸肌肤都涂抹均匀。 于是,目光调转,原本还在失落老婆不理人的周柏霆,在见到老婆一下又一下地涂抹身体乳时,渐渐眼神都变了。 湿漉漉的发丝上一滴水缓缓滴落,砸在他略微有些发干的紧抿唇上,又缓缓顺着下颚线往下,停留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消失不见。 周柏霆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早已干掉的水渍,不禁有些懊恼。 没有水珠子的加成,难怪老婆看他的眼神也没了一点冲动。 以前她可是说过,他每次从浴室里出来裹浴巾的样子,都是性张力拉满。 现在怎么看他都是心如止水。 他抬眸看去,老婆还在慢条斯理地擦着身体乳。 暖黄的灯光下,她白皙的肌肤在身体乳的加持下,愈发透着撩人的光晕,化成丝丝缕缕令人血脉偾张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脚不听使唤地上前,半蹲在她身侧,垂着头没脸没皮地哑着声音道:“我帮你擦好吗?” 原以为她不会答应,出乎意料的,她将身体乳一丢,坦坦荡荡地同意了。 周柏霆倒有点臊得脸红脖子粗。 明明他们也做了很多次。 但一想到能重温那销魂的触感,他竟紧张得心怦怦直跳起来。 他挤了点身体乳在手心,深吸一口气转到她身后,想着背部老婆抹不到,就让他来代劳吧。 谁料,他的手还没触到背部,老婆又发话了。 “我脚好像都起皮了,你先帮我抹那吧。” 周柏霆整个身体僵住,唇角不住抽动。 这个坏坏的老婆果然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每次握住她脚踝时都会失控。 而她就偏偏要让他难受。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蹲下,闭着眼麻利地一点点往上涂抹,力保每寸肌肤都能得到滋润。 “再向上一点……” “哦哦!” 他闭着眼,手法温柔地不住向上。 终于,他不敢动了。 他怕再往前一步,当真会失控地吓到好不容易哄回头的老婆。 “怎么不动了?”安抒抒戏谑的声音传来。 周柏霆再睁眼时,里面已经盛满了翻涌的情欲,起身一把将这坏坏勾引她的妻子抵在化妆台上。 “老婆,我能不能……能不能进去……” “你说什么?” 安抒抒勾唇似笑非笑,“你不是说要一年以后才行吗?说话要算数才对啊……” “我不要,是我错了……” 周柏霆欲哭无泪,他拉着老婆的手摁在他滚烫的胸膛,低醇的声音又闷又哑。 安抒抒见他难受的模样,暗搓搓地笑了,摸了摸他柔顺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弯,“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罢,她就起身摁着他后脖颈将他撵出了门外。 周柏霆光着膀子站在门口,身后的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就对上了对面卧室里探头探脑偷窥的三小只,全都一副没眼看的样子紧跟着静悄悄地关了门。 他闭了闭眼,若有所思起来。 看来明天该换一种哄老婆的方式了。 翌日,晴空万里。 安抒抒特地在出海采买时偷偷去了趟医药超市。 周柏霆推着食材将满脸通红的她堵在门口,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安抒抒心虚地摆手,“没有,就李姨脊椎骨一直痛,我买点药膏。” “你要真不舒服,我们今天就歇业好不好?” “不要,歇业一天要损失多少钱……” 周柏霆见她脸色红得滴血,便拉过她用手试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没有异常便松了一口气。 他多想告诉她不用那么拼命,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可是他又怕最开始时装穷接近她,又该惹她生气了。 晚上闭店哄孩子睡后,激动人心的睡觉时间又要来临。 安抒抒早早回到卧房,将从药店买的人类幼崽嗝屁袋放在床头柜里。 紧接着便坐到梳妆镜前,拿起那瓶从自己一直舍不得用的大牌香水朝身上喷了喷。 和以前一样的味道,他最喜欢了。 想着,镜中的女人不禁面色潮红起来,时间好像并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倒让她显得更加有成熟女人的韵味,愈发妩媚动人。 安抒抒掀眸看向镜子中容光焕发的女人,不由得也愣了愣,再望向那瓶身体乳时,也是一阵失笑。 这些日子多亏了睡前有身体乳的涂抹,她才不至于身体异样难眠。 她想,今晚之后,估计再也用不到了。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等了又等,竟意外没见到周柏霆的身影。 恰时,窗外传来吉他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动听深情的情歌传进她的耳中。 安抒抒跑下楼,看着男人身披银白月色,头戴蓝色牛仔帽,一身复古的西装,宛如隔海而归的西部少年,站在门前轻轻歌唱,敲开了心爱之人的心房。 这一幕,安抒抒感觉心脏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般疼痛难忍,汹涌的情绪让她再一次泪流满面。 周柏霆见到她的反应呆了。 原以为她会很开心,有种弥补青春遗憾的喜悦感。 但很快,他也想到了原因。 他上前一把拥住安抒抒,覆在她耳边哽咽安抚,“抒抒,别哭,是我,是我害死了陆辰枫。” 那天,要不是他借车给陆辰枫开,他也不会出事故,也不会最后丢了一条命。 他哄了很久,才将怀里抽泣不止的人哄停了哭声。 海边微风徐徐,月色倾洒海面波光粼粼间如银河流淌。 周柏霆抱着她坐上一艘精心装扮坠满玫瑰花的小船。 船身摇晃间,安抒抒惊呼一声,吓得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 周柏霆却搂着怀里摇晃的老婆笑得见牙不见眼,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紧紧贴向自己。 船桨轻滑水面漾起阵阵涟漪,越飘越远。 安抒抒看着天边宛如近在咫尺的明月,托着下巴看着眼前随着划船动作手臂肌肉爆棚的男人,眼神逐渐炙热起来。 今晚她还没涂身体乳呢。 于是,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喉头不禁发紧,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一抹娇媚,“去哪里啊?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她以为她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划船的男人却神色亢奋地直摇头,“睡觉有什么意思?抒抒,我们长这么大都没一起看过日出,一起见证它,就像见证生命的诞生般。” “抒抒,你知道吗?你生孩子们时,我没在你身边,是我这辈子的遗憾,我想……” “我还错过了给孩子们换尿片冲奶粉的日子,最重要的是我错过了给你做月子餐的机会,你不知道我当时可是偷偷学了好久的月子餐。” “你以前要是吃了我的月子餐,也不会这么瘦,都怪……” 周柏霆依旧喋喋不休个不停,安抒抒实在忍无可忍的唠叨。 明明他失忆后的那段日子都成半个霸道总裁了,现在又打回原型了。 她一时冲动,情不自禁凑上前堵住了他那张啰嗦又诱人的嘴。 实在是太聒噪了…… ------------ 第244章 摇晃的小船(2) 船桨登时宛如惊吓住般停摆。 周柏霆感受着唇上的湿意和柔软,整个人仿佛沉浸入软绵绵的棉花中,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美妙得不像话。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且炙热地回吻她,将这个想了半辈子、爱意刻进骨髓里的女人抵在船沿,吻得难舍难分。 情难自控时,他如初尝情事的毛头小伙般,颤着手一点点褪去她的睡裙。 睡裙从她头上脱落时,她海藻般的长发丝丝撩人的一点点散落,睡裙落在甲板上时,带起片片玫瑰花瓣,缓缓落在他轻颤的心尖上。 月色渐浓,朦胧的月光柔软细腻,轻洒在女人光洁如玉的身上,勾勒的她宛如月下初入凡尘的仙子。 他褪去身上的所有,红着眼吻上她的额头、眼睛、鼻头和两颊。 这里每一处,都承载了她太多的痛。 他最爱的人,因为他,遭受了那么多的毒打,又遭受了不知多少刀的整容。 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她的伤痛,都在狠狠地剜他的心。 他一路向下,将她的手摁在自己满满是她的胸膛上。 吻上她肩头的蔷薇花,一点点感受着那坚强美丽的表面下崎岖不平的伤痕,泪水早已滴满了她的肩头。 他将她抱起坐在身上,感受着自己一点点和她重新交融,拥着她,吻着她,恨不能将她自己融成一滩水融入她的身体里。 船身剧烈荡漾,此起彼伏的海浪愈发汹涌地飘向远方,浪潮翻滚间逐渐上涌带起岸边一阵湿意与海水拍打过的痕迹。 风平浪静过后,海上的夜只剩一片寂静。 安抒抒瘫软在男人怀里,全身透着湿漉漉的粉红。 “抒抒……” 男人叫她的嘶哑声音透着勾人的尾音,却又坏坏地咬在她红透的耳尖轻磨,“你怎么红透了?” 安抒抒一阵吟呢,同样坏坏地掐了他腰间肉一把,不甘示弱道:“你不是也红透了,还说我。” “哦哦,那就是我们做少了,所以才会害羞,要不我们再多做几次?” 安抒抒无语,正想开口问他这小船的甲板够不够结实,能不能抵挡住他强有力的撞击。 谁知,这不知餍足的男人又开口了,“要不我们加一下班,一个月之内,把我们过去五年里少做的一千多次做了吧。” 安抒抒唇角一抽,差点笑背过气去。 “怎么,你不信我有这实力?” 周柏霆不服输地接受挑衅。 “我不是这意思。”安抒抒连忙摆手。 “那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不年轻了吗?” “啊……别别,我错了,别再来了,我买的套都没带来……” “那怎么办?” “那如果怀孕只能拿去打喽,你先前不是说再怀孕就拿去打。” 周柏霆窝在她肩头低低地笑了,笑得肩膀一抽一抽地没脸去看她。 安抒抒一阵委屈,一把推开他,“你什么意思?先前还说我和别人怀孩子……” “抒抒,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压根没怀疑你和别人,我是真舍不得你再生孩子。” 他从后背环抱住她,声音沙哑且磁性,“你当真忘了我们之前做过的事吗?” “我们之前哪有做什么?” 海风徐徐吹过安抒抒的脸,蓦然一点点清晰她脑中有点模糊的记忆。 那时在人工湖边,他好像有点把持不住,并没把握好尺度。 她登时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耳边却传来男人带有蛊惑的声音,“要不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安抒抒捂着眼没脸看,一如天上的明月不忍直视般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 等到明月再次钻出云层时,安抒抒突然恢复的视觉神经在触及身后男人情动魅惑的眼神时,再次羞得面红耳赤。 海面上的月亮倒映下来,就像天上高悬的明月跌入海中,碎成了好几块,摇曳闪耀的光芒更加璀璨摄人。 摇晃的小船落在碎月中央,将碎月折射出更多迷人的曲线。 一如船上不断折合曲线、起起伏伏、重复交叠的身影。 “抒抒,对不起。” 他如同怎么吻也吻不够般,一刻不停地吻着她,喃喃自语地道着歉,“怪我没保护你……” 眼泪一滴滴砸在安抒抒的唇边。 即便两人交握着手沉溺在情欲中,安抒抒也依旧明白他的意思和他的愧疚。 他以为她被困在秦家的那些日子,她和秦厉沉发生了关系。 她捧起他哭红的脸,红着眼哽咽摇头,“柏霆,我没有,我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一个男人,你相信我吗?” “我信,抒抒,你说什么我都信,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再次搂紧了她,用最炙热且真挚的吻堵住了她所有的解释。 山盟海誓声声回荡,他们两人却不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凶猛来袭…… ------------ 第245章 目睹活春宫,他气疯了 秦氏庄园。 屋外风云诡谲,黑云压顶,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苏筱柔在安母房里耐心地哄她睡觉。 “妈,你别怕,等你睡了我再走。” 安母揪着她的衣袖依旧静不下心来,“抒抒,我感觉这里哪哪都不对,好像不是我们的家,我们回家好吗?” “妈,这就是我们的家,你病了,你忘了吗,”苏筱柔拍了拍她的手尽力安抚,“只要你乖乖睡觉,明天郑哥就会回来陪你的!” 安母闻言这才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不住点头,说道:“抒抒,妈妈听话,你不要不要我,也叫郑昊回来好吗?妈去睡……” 说完,她终是艰难地合上眼努力去睡,不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苏筱柔缓缓放下她的手抽离出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曾经不可一世还打过她一巴掌的老太婆,现在居然还会有这一天。 她恐怕都忘了,那个没名没分陪伴她多年的郑昊早就在她回国的那天,当着她的面,被秦厉沉的人活活打死。 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原本她已经趋于平稳的痴呆症又开始严重起来,现在居然都将她彻底认成了安抒抒,十分依赖她,还把经常来看她的秦厉沉当成了周柏霆,经常唠叨着要他们好好的。 今晚,她好像隐约记起郑昊死时的惨状,彻底不安起来,一直大喊大叫不肯睡觉。 还得是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好。 她感受到身后人的目光起身出去,与一直在门外站着的秦厉沉四目相对,“秦哥哥,你怎么还没睡?” 秦厉沉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笑道:“我们筱柔真好,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抒抒母亲了。” 苏筱柔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他倒是把自己和安抒抒归为一路人,而她好像反倒成了帮助他女友的外人。 但很快她又神色如常,乖巧道:“我以前就特别喜欢安母,就是抒抒姐她太忙,忙着应付那些追求者,后来接手了公司后,就更忙了,一直都没时间照顾安母,正好这次有机会我替她尽尽孝心。” 苏筱柔这些话看似在为安抒抒没出国照顾安母找借口,实则就是坐实安抒抒是个白眼狼,不懂得尽孝。 更是意有所指地指出安抒抒一直在男人间左右逢源、摇摆不定,恨不得给她贴上一个荡妇的标签。 果然,秦厉沉闻言脸色都变了。 他蜷了蜷手心,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要是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 说罢,他便有些心不在焉地走了。 苏筱柔笑弯了唇角,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喜欢的女人是个荡妇? 走廊尽头。 秦厉沉接着电话,快步走回书房打开电脑,邮箱里对方发来的,赫然是周柏霆亲吻安抒抒脸颊的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在幼儿园,两人眼眶红红,亲在脸颊上的那一刻,仿佛照亮了身边的所有人。 秦厉沉气极,一个拳头狠狠落在桌面上,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厉声道:“立马给我查,查清楚他们到底在哪?” 他从没想过,一直信任的弟弟居然对他阳奉阴违。 有人在社交平台上发了这两人的合照,以他的技术,只要安抒抒一露面,他完全可以截取到。 可他却还反过来帮她删除那些照片,让他找不到她。 要不是他在外面另外找了名黑客,他迄今为止都无法找到安抒抒的行踪。 秦厉沉不明白,秦曜轩为何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现在的他顾不得想那么多,想着平日里助理和秦曜轩交换眼神时怪异的神情,他决定暗自行动,立马乘坐直升飞机就前往黑客所发来的地址。 一路上他忐忑不安,紧攥着拳头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他的手里捏着是那份公司转赠协议。 他想,她收回自己的公司,便会回来的吧。 以后,他会慢慢地感化她,让她看到他的好。 长时间的思念让他这几个月的神经时时紧绷着,好久不曾发作的燥郁症每天都会发作好几次。 那些年面对集团里尔虞我诈亲人厮杀的种种,早就将他折磨得精疲力尽。 他排除万难,一步步从轮椅上站起,一次次躺在手术台上修复声带,甚至开颅装助听器。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成为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做了多少努力。 他努力逼自己强大,历经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只是想在重新找到那束光时,足够有资格拥住她。 他不明白,曾经那么炙热的爱意,为何会遇到安抒抒时彻底改变初心? 此时此刻,他只想将真心捧到她的面前给她看。 无论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得到她的决心。 他下意识去掏衣服口袋里的药瓶,却发现刚才走得匆忙,换衣服时,竟然没带镇定药。 飞机飞入一大片海域上空,飞机驾驶员朝身后的秦厉沉道,“爷,马上就到月牙岛小渔村了。” 秦厉沉心底不禁升腾起一抹紧张,他不敢想象安抒抒在看到他时会有什么表情? 他拿起望远镜观赏着底下深蓝浩瀚海面的无限美景。 猝不及防的,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 他握着望远镜的手都在发抖,不自觉调整了望远镜的聚焦。 终于,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小船上坐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时,他只觉得整个高空世界都在旋转,脑中嗡嗡直响。 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后,红肿的唇在离开男人的唇那一刻,甚至还拉着不舍的丝,女人的脸上满满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妖媚动人、迷离魅惑。 她在男人身上疯狂起伏,在男人怀里哭得一眼潋滟水光,甚至还不知廉耻地舔上男人的喉结,攀在男人肩膀上如急不可耐的水蛇般紧紧缠住男人精壮的腰上,光洁的小脚在男人身后不断摇晃…… 这一幕如针扎般扎进他褐色风暴的漩涡眼眸中,扎得他双眼猩红,如一只即将失控的凶兽。 下一秒,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伸手摸向了一旁的步枪,熟练地装上子弹上膛,一气呵成,对准了底下摇摆小船上男人毫无遮挡的背部。 ------------ 第246章 他们四个,只能活两个 安抒抒捧起埋在她怀里男人不知餍足的脸,紧张地朝他指了指天上,“好像有直升飞机,会不会被人看到?” 周柏霆刮了刮她鼻尖,再次将她搂入怀中,“那么远看不到的,在这里多好啊,家里还得防着那几个熊孩子偷听墙角。” “那你不会叫小声点,生怕孩子们睡太沉是不是?” 安抒抒笑着掐了掐他腰间的软肉,趴在他肩头笑得甜蜜,“孩子们看到我们和好一定会开心疯了。” “你说是不是?” “柏霆?” 怀里的男人没有说话,突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啦,柏霆?”安抒抒觉得不对劲,心底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她想抽离他的怀抱查看,却被他死死抱在怀中无法动弹。 他颤着手捡起一旁的衣服,动作缓慢地将衣服从后背帮她裹好,覆在她耳边声音气若游丝轻轻颤抖,“抒抒,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和孩子们都要好好活着……” “你说什么呢,柏霆?” 安抒抒惊慌失措地挣脱男人的怀抱,环抱在男人后背上的手登时摸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趁着月色,她怔愣地看着两只手上腥红的一片,排山倒海的恐惧仿佛洪水般要将她淹没溺毙,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抱着瘫软在他怀里面色惨白的周柏霆,在寂静的大海中央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悲鸣四散在无人的夜海中,惊起一片片海浪。 船桨在海面上掀起一阵阵涟漪水涡,安抒抒边划船边呼唤着身旁人,“柏霆,你千万别睡,我带你先回去卫生院止血……” 周柏霆将头轻轻枕在她腿上,扯出一抹笑,“抒抒,你放心,我还没和你过够,舍不得死。” “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安抒抒连连摇头,摇船桨的手都在抖,“我也还没和你过够,不许你先比我死!” 她强装镇定,但汹涌的眼泪早就出卖了她此时的崩溃,似乎有一种替他感受濒死的痛感席卷她全身。 “抒抒,你别哭……” 周柏霆眼角盈满了泪水,他看到她哭,心都要碎了。 他懊恼自己非要半夜出海看日出,手机也没带,如今彻底将两人的路给堵死了…… 海岸边,黑压压的一群保镖挡住了脚步匆匆的安抒抒。 安抒抒吃力地背着周柏霆,眼神冰凉地盯向人群后的秦厉沉,大声吼道:“你让他们赶紧让开,私用枪械高空伤人,我要你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秦厉沉手持步枪缓缓逼近,伸手一把捏住安抒抒的下巴,冷冷道:“安抒抒,你在和这男人苟且的时候,有没想过我有多难受?你怎么也和这狗男人一样张口闭口要我坐牢,信不信我先一步把他骨灰扬了!” “呸……” 安抒抒直接一口唾沫啐他脸上,“你才狗男人,赶紧让开!” 此时身后的男人已陷入昏迷,他要尽快将男人送去止血。 可眼前的秦厉沉似乎就是要致人于死地。 他手一挥,一群保镖上来,将她背上的男人扯下来…… 月牙岛上,有一处望夫崖,地势陡峭,远远望去像是海边屹立的一座静坐于海边等待的妇人。 崖顶上,呼啦啦站了一群人。 一桶冰凉的海水从周柏霆头顶浇灌而下,硬生生将还在昏迷中的男人疼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背上的血水顺着海水淌了一地,愈发地触目惊心。 “不要,不要动他!” 安抒抒崩溃地绝望出声,想要挣脱开被保镖死死反钳住的双手,却反而被大力狠狠地摁砸跪倒在地。 可是处在血泊当中的男人,只是无力地掀起眼皮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妻子,蓄满眼泪的眼里是满满的哀痛,朝她轻轻地摇头,示意她不要哭,也不要为他难过。 可是安抒抒仿佛全然看不见般,一只手挣脱保镖的束缚,一只手抓住秦厉沉的裤腿,哭着卑微哀求他,“秦总,秦爷,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大呼小叫,求你……求你放了我老公,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给苏筱柔,不,给苏小姐磕头道歉,求你放了我们好吗?” 秦厉沉垂眸看着脚底下哭得已然癫狂的女人,不禁冷笑一声。 他俯身用力掐住安抒抒满是泪珠的下颚,凶狠道:“安抒抒,你觉得我千里迢迢过来就是要你一个道歉吗?” “我原本想好好接你回去的!” “可是我没想到那姓周的都那么对你了,你还那样不知廉耻地和他放浪形骸,你当我好脾气吗?” 说罢,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示意钳制她的保镖松手,回头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将人带上来。 “妈咪,我好怕,呜呜呜……” “妈妈,都怪都都没把妹妹们藏好,呜呜呜,对不起……” 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海边,一声声摧毁了为人父母的两个人最后的理智。 他们三小只全都被套着头套,安抒抒看不到他们惊吓恐慌的神情,但他们浑身瑟瑟发抖的样子,依旧如尖刀般一刀刀剜着她的心,疼得她痛不欲生。 她膝行着爬向秦厉沉,苦苦哀求道:“秦爷,你把他们都放了,我跟你走好不好?” “我给你和苏筱柔当牛做马好不好?” 她字字泣血,声声泪下,全身抖如筛糠。 秦厉沉带他们来这十几米的山崖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单单是想,她都会崩溃地发疯,更何况如果真实发生。 “求你……” “别求他,”周柏霆咬牙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恶狠狠地盯着秦厉沉,“姓秦的,你是个男人就冲我来,对付女人孩子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 秦厉沉蓦然笑了,笑得癫狂肆意、张扬邪肆。 他揉了揉笑疼的眉心,盯着周柏霆惨白如纸面庞上那双愤怒的眼睛,笑容更甚。 “周柏霆,你都快死了,我还冲你来什么?” 说罢,他一个眼神过去,随行的保镖心领神会地将四人一同押制着,将他们四人的半个身体探出山崖。 而山崖下面,是奔腾翻涌的海浪,一下下地拍打着岩石。 秦厉沉居高临下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冷冽的轻蔑声更是将卑微祈求的女人打入地狱。 “他们四个,你只能选两个活下来……” ------------ 第247章 错认女儿,来自至亲的巴掌才最要命 海风呼啸而过,吹乱了海边所有人的发丝,一声声,急促如死亡的丧钟,等待着敲钟者落下最后一锤。 “不要不要,”安抒抒喉头嘶哑,整个人处在极度的惊恐,声嘶力竭地哀求道,“是我该死,我不该惹你们的,你放了他们好不好,我从这里跳下去……” 看着跪在地上死死拽着他裤腿哭得几近疯癫的女人,秦厉沉不耐烦道,“我已经给你选择了,既然你不选,那他们都得死!” 在安抒抒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看见最右边的两名保镖手一松,他们手中的人就那么向后仰去。 最后一幕,安抒抒就这么看着周柏霆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伸手一把抱住被套着头套的小宝,一同坠入山崖。 山崖边上留下一大滩血渍,是她的柏霆的。 旁边还遗落着小宝随身携带的奶嘴,孤零零地卡在石头缝中。 “啊……” 安抒抒仰天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如万箭穿心般的痛苦一瞬间将她彻底吞没。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被那一声凄厉的悲鸣怔住时,安抒抒已然跟疯魔般,一个箭步也纵身跳下了山崖。 “抒抒!” 秦厉沉瞳孔震颤,飞奔过去一把就拽住眼前这个要跟着别人自尽的女人。 “你疯了吗?命只要一条,你为了别人想死?” 安抒抒悬在半空中,如果能咬到秦厉沉的手臂,她恨不得生啖其肉,将其一口一口撕碎。 她一根一根掰开秦厉沉紧攥手腕的手指,笑声癫狂,“秦厉沉,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早该让你发烂发臭死在那个地下室!” “什么?”秦厉沉目光幽深,不明白秦厉沉说的话意思,但依旧沉着嗓子厉声威胁道,“你敢死,我就让你的孩子们陪葬……” “啊……” 安抒抒彻底癫狂了,她伸出另一只手在他手臂上划出深深的五个爪痕,鲜血直流,如同一只困兽般在做最后的挣扎,死命地要甩开他的手。 秦厉沉死死攥住她,第一次见她如此疯魔的样子,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女鬼,朝他歇斯底里地嘶吼。 反应过来的保镖急忙过来一同将人从山崖边拽了上来。 一掌劈在她后脑勺,最终已然失控的安抒抒看着远方挣扎着越出海平面的火红太阳,眼泪无声从眼角流下,软倒在了秦厉沉怀里,痛苦地闭上了眼…… 秦氏庄园。 如古堡般的建筑物前,搭建了一个梦幻般的儿童乐园,里面有各式各样游乐设施,更有各个童话世界的人物打开门迎接他们的新主人。 “这里好看吗?以后你们就是这里的王子和公主。” 秦厉沉望着四周没有一个孩子能拒绝的乐园,满意地笑了笑,蹲下身摸了摸大宝和二宝的头,温声道:“以后我就做你们的爸爸好吗?” 大宝和二宝相视一眼,又看了眼四周从未见过的大场面,全都默契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秦厉沉脸上染上一层薄怒,继而沉声威胁道,“你们今天陪妈妈好好讲话,不然你们的姨姨可要吃苦了!” 李姨连忙上前想护住两个小孩,却被两名保镖给拖走了。 二宝立马吓哭了,一把拉住了秦厉沉的手,边哭边试图撒娇,“求你别打姨姨,我们会好好听话的。” 秦厉沉见她如此软萌又委屈的模样,心也跟着化了,掐了掐她的小脸蛋,笑得一脸愉悦,“好了,平平别哭,以后再叫你妈妈给你生个妹妹,你要做个好姐姐哦。” 二宝点头如捣蒜,生怕她的姨姨等下回来又是一身伤。 大宝则在一旁垂着头死死攥住拳头,小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这个大坏蛋居然还想和妈妈生孩子? 真是想得太美了! 二楼秦厉沉的卧室里,安抒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形同木偶。 两个孩子一人一边不停地说着话,依旧唤不起她任何的情绪起伏,依旧一声不吭地躺着。 秦厉沉看着床上死气沉沉的她心如刀割,他不想再用孩子去威胁她,不想再让她多恨自己几分。 那天,他确实做事冲动了。 他应该暗地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周柏霆,而不是这样残暴地在她面前杀人。 还有那个孩子,他更是愧疚。 从前即便他坏事做尽,也从未杀过孩子。 但那天一想到她和周柏霆在船上纠缠的模样,一想到那几个孩子是他们苟且生下的,他没来由地烦躁。 所以他想惩罚这两人。 但很快,在孩子掉下去时,他便后悔了。 他知道一个女人,没办法一次性承受这样锥心刺骨的痛。 更何况她以前曾经失去过三个孩子。 见两个孩子依旧无法让她从悲痛中抽离,他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他坐在床边好久好久,看着桌上冷下去的一碗一碗饭菜,他的心泛起阵阵抽疼。 客厅里,秦厉沉见到了特地等在那的苏筱柔。 “怎么还没睡?”秦厉沉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显然疲于应付她。 苏筱柔却假装没看见他的敷衍,直接拉着他坐下温柔地帮他摁压起太阳穴来,温柔体贴道:“姐姐是不是还不肯说话不肯吃饭啊,你交给我,我肯定让她立马活蹦乱跳起来。” 秦厉沉眉头轻挑,将信将疑:“真的?” 最后他下定决心般闭了闭眼,语气也带了些许严肃,“交给你可以,但不许你动她一根手指!” 苏筱柔再三保证,终是打消了他的顾虑。 毕竟按安抒抒现在不吃不喝的样子,她也活不了多久。 他秦厉沉不答应也得答应。 当夜,安抒抒就被人搬至了苏筱柔的房间,而她隔壁住的正是安母。 彼时,安抒抒被一群平日里伺候苏筱柔的女佣暴力地扔上床,更是在她手上大腿上狠狠地拧了几把。 原本这些女佣以为秦爷这新带回来的女人会成为这里的新女主人。 但看她如今被扔给苏大小姐处置,她们就知道这女人彻底没戏了,便随意欺负起床上的活死人来。 苏筱柔暗地里看到这一幕也不阻止,毕竟秦厉沉问起来,也不是她做的。 恰时,安母从门外走进来,一脸着急地拉住苏筱柔的手,担忧道:“抒抒,你跑哪去了,是不是和柏霆吵架了,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他?” 苏筱柔垂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抬头时眼眶里已蓄满了眼泪,指着床上如同活死人般的安抒抒,委屈道:“妈,苏筱柔回来了,她不仅抢走了周启樾,现在还想抢我的柏霆,你看现在更是抢走了我的卧室、我的床!” 一旁的狗腿子女佣都惊呆了,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操作? 下一秒,她们全懂了。 只见安母闻言气得全身发颤,冲到床边一巴掌呼到安抒抒脸上,怒不可遏:“贱女人,你再敢欺负我女儿,我杀了你!” 安抒抒如同缩在一个鸵鸟蛋里,被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坚硬的外壳,回头迎着光看向眼前一年多未见的母亲。 ------------ 第248章 送她去女德学院 安抒抒缓缓转头,朦胧的泪眼望向母亲。 去年的除夕夜,郑昊带着安母回国过年时,安母还神采奕奕,宛如和她同岁的好友般,依旧看着容光焕发。 那时的她精神状态也不错,能清楚地记得安抒抒,甚至连三个孩子也都认得一清二楚。 但现在,她的两鬓斑白,甚至把苏筱柔错认为安抒抒,更甚至将她当成了苏筱柔,第一次恶狠狠地打了她。 “妈……” 她激动地一把抓住安母的衣袖,哽咽着一声声喊着,却被安母大力一把扯过整个人摔倒在地,发出最嘲讽的语气。 “谁是你妈?你一个小三的女儿!” 随之而来的,是安母一个又一个狠厉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她身上,犹如砸穿她的心口般,寒冷的风呼呼地穿胸而过,冷得她手脚冰凉,全身僵硬。 她的母亲。 那个疼她胜过生命里一切的母亲。 如有深仇大恨般凶狠地打她,打得她整个人如同散架般瘫软在地,将她的身心打得七零八落。 “妈,我才是抒抒啊,你看看我啊……” 她抱住母亲的腰试图要唤醒她意识的清醒,可母亲却仿佛全然忘了她般,不住地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她,用最无情的拳头砸在她背上。 “住手!” 秦厉沉匆匆赶来,一脚就将安抒抒身上的安母踹飞,着急上前就要从地上抱起安抒抒。 安抒抒眼睁睁看着安母被秦厉沉踢飞整个身子重重砸在墙上,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她着急地一口咬在秦厉沉抱她的手臂上,咬得满嘴都是血腥味,秦厉沉才吃痛地放开她。 秦厉沉捂着手臂上两排牙印中汩汩流出的鲜血,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脸上好像有冰凉的液体滑落。 他看着地上的女人爬向打她的母亲,将那个自称为母亲的人拥入怀中,再次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就像要溺毙在她的眼泪海洋中窒息难忍。 她为了曾经伤害她的丈夫哭。 为了一个不会讲话的孩子哭。 为了一个打她的母亲哭。 却不曾看到他对她的关心,满含恨意地咬他,将他的心伤得体无完肤。 他抹了把脸上的液体,笑了。 曾经,他亲手了结了那个想扶持私生子上位的父亲时,他都没流一滴泪,如今却流泪。 多么的可笑。 他不明白,那些给予伤害没有价值的人,她到底在伤心什么? 苏筱柔在一旁看到秦厉沉如此凶残的一幕也吓坏了,生怕他迁怒自己,上前解释道:“我不过是想抒抒姐看到安伯母后肯定就会振作起来,哪知道安伯母一上来就跟发了疯似地打人。” 见秦厉沉好像信了她的话也没生气,苏筱柔终是真情实感地拉过秦厉沉满是血的手臂,边帮他处理伤口边心疼道:“抒抒姐太不懂事,怎么能把人咬成这样,她就是太大小姐脾气了,这样子怎么配做秦哥哥的妻子,做我的嫂子?” 秦厉沉沉默不语,任由她在耳边喋喋不休,脸上却盯着对别人关怀备至的安抒抒,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苏筱柔见时机成熟,再次添了把火,“秦哥哥,听说海市郊区有一间女德学院,要不你把抒抒姐送那里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到时候她就变乖了,就不会动不动咬人……” 她小心翼翼察看秦厉沉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秦厉沉却在沉默几秒后,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点头同意了。 “明天就送她过去,什么时候不咬人了再回来!”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 苏筱柔欣喜若狂,脸上得意的笑再也无法掩饰住。 要知道那家女德学校,她早就听人说,一旦进去,人不死也会脱层皮。 到时候她再加点钱,不把安抒抒折磨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精神病才怪! 正当她看着墙角抱着安母的安抒抒正欲挑衅时,刚走至门口的秦厉沉脚步一顿,沉声叫她:“筱柔,你来我书房一趟!” 猛地,苏筱柔脸上的笑意僵住,隐约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愤恨地瞪了一眼安抒抒后便转身跟着秦厉沉一同离开。 安抒抒抱着因疼痛面色惨白不断呻吟的母亲,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底的恨意翻涌。 她早有耳闻那间女德学院,其实就是个变相收纳精神病人的去处。 既然苏筱柔要她死,那她一定也不会让她活…… 书房里。 秦厉沉把玩着手中的核桃,凌厉的眼神逡巡在秦曜轩和苏筱柔之间。 苏筱柔没想到秦曜轩也会在这,他们两人全埋着头一副心虚的样子,忐忑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现了两人夜夜偷欢的事情。 “筱柔,你过来。” 秦厉沉的声音冰冷,苏筱柔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有点不知所措地揪着手指。 “明天你就去和傅家的大公子相亲,他可是傅家以后的掌权人,人品更是没的说,从不玩小明星和其他女人。” 说罢,他不顾苏筱柔眼底的惊诧,转头对秦曜轩继续说道,“还有曜轩你明天就去和宋书白的妹妹宋苡烟相亲,人家可是高学历书香门第,听说至今都没谈过男朋友,便宜你了!” 这下,眼前的两人都面如土色,各怀心思地出了书房。 秦厉沉不约而同说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的苟且。 而且话里的潜台词就是: “筱柔,秦曜轩玩女人,他配不上你。” “曜轩,筱柔她学历不高而且私生活混乱,她配不上你!” 在下行的电梯里,苏筱柔就忍不住蹲下掩面痛哭起来。 而秦曜轩看了眼电梯上的监控,终是咬牙收回了想要去轻拍安抚她的手,心底的怨恨翻飞。 他的大哥凭什么干涉他的婚姻? 电梯停在二楼,门刚一打开,就传来女人恐慌的叫声。 “救……救命,快送医院……” 不论正在干活的女佣,还是刚出电梯的两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宛如疯癫般冲出卧房的安抒抒。 ------------ 第249章 强制爱 因为几天一直躺床上不吃不喝,身体极度虚弱的安抒抒跌跌撞撞冲出卧房时都摔了好几跤。 她一把扯住一个女佣的手苦苦哀求道:“快去叫秦厉沉来,快,我妈很不对劲,求你了……” 面对着冷漠的女佣,安抒抒就差快跪下来了,却被女佣轻轻一甩就掀翻在地,额头磕在墙壁上,汩汩的鲜血从额头上不断涌出。 苏筱柔看着这一幕,不由一扫而空刚才的伤心,抱臂好整以暇地笑看这个昔日欺辱她的死对头落到如此田地。 但还没开心几秒,就听身后电梯门“叮”的一声,秦厉沉从里头出来飞奔过去,一把抱住满脸是血的安抒抒,颤抖着用手压着她额头上的血口子,脸上的焦急都快溢出来了。 “快去叫医生!快!” 苏筱柔看着这一幕,心脏又酸又涩,眼眶不自觉泛上湿意。 曾经她从高架桥的河里被救上来时,他也是这般地着急。 如今,他却将这份关切给了别人。 她默默地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秦厉沉拉着女人的手,一个劲地要求医生轻点。 看着他不断安抚女人,让她不要怕,转身立马派人去卧房里将安母送去医院。 当他行事匆匆为女人做完一切后,着急的眼神才倏然变冷,淡淡地扫了苏筱柔一眼后,便落在了她身旁的女佣身上。 苏筱柔正欲开口求情,却被秦厉沉下一秒的举动惊呆了。 只见他撩起衣袖露出青筋暴起的小半截手臂,死死拽住刚才推安抒抒的那名女佣头发重重地撞向大理石墙面。 一下、两下……不知道撞了多少下。 直到那名女佣头骨变形,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大理石上的墙面及地上淌满了刺目的鲜血时,秦厉沉才淡定甩手,将手上已毫无声息的女佣甩飞在地。 他冷冽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哪个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我的女人,我把你们骨灰扬了!” 一句话,在场所有人腿都吓软了,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头一次,这些人亲眼目睹这个传闻里号称华人界“活阎王”的大人物杀人。 平日里,他想谁死,都是他的手下代劳,何须他亲自动手? 而今天,他为了个女人,竟然脏了自己的手,可想而知,这女人在他心底的地位。 苏筱柔在一旁同样吓得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将裙摆揪得皱巴巴的,不敢直视这个暴怒中的男人。 她明白秦厉沉的意思,他杀了服侍她的女佣,实际是在警告她,不许动安抒抒。 可他刚才还同意她的提议,送安抒抒去女德学院?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抢走了安抒抒救命恩人的身份,为什么他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安抒抒,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同样,她也很难想象,一旦秦厉沉知道了她是个冒牌货,他将会怎样残忍对她? 看着被人如死狗一般拖走的女佣,苏筱柔再也禁受不住委屈,眼泪汹涌而出。 秦厉沉回神过来,看着哭得不停的苏筱柔,心底涌出一丝愧疚。 他将苏筱柔轻柔地拥入怀中,却始终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明明他以前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救他的小女孩,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 安母卧房里。 安抒抒头绑绷带,握着抢救过来的安母手,整个人精神恍惚。 秦厉沉上前拉住她另一只手,满脸愧疚,“抒抒,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一脚,伯母会肋骨骨折,我会请最好的医护人员照顾她的,你赶紧去睡吧。” 安抒抒顿觉身上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如有千万只蛆虫爬过般恶心。 在他的手拿开的一瞬间,她就抽出床头的湿巾不住地擦拭手,似要将手擦破皮般恶心不已。 “你在干嘛?” 秦厉沉显然被她的举动深深刺痛,一瞬间就双目充血,暴怒地将女人抵在床尾粗鲁地撕扯起她的衣服来。 “我没嫌弃你被周柏霆玩烂了,你还嫌我恶心?安抒抒,我是不是太宠你了,你才这么不把我当回事?” 他额头青筋暴起,一把将她身下长裙撕烂,抽出皮带就将床上早已虚弱得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双手束缚住,强硬地举过头顶。 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理智,不顾身下女人麻木神情下怨恨的神情。 迫不及待就想要了她,想要在床上赢过那个男人,彻底睡服她。 就在他毫不怜惜地欺身而上,即将擦枪走火之际,门口传来的一声惊呼,将已然失控的他拉回了理智。 他木讷回头,看着门口捂嘴一脸震惊加流泪的苏筱柔,再回头看了看身下对他满脸憎恶的女人,一时间所有懊恼与羞耻感齐齐涌上心头。 强迫女人,他秦厉沉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人。 况且此时此刻他们身边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秦厉沉解开她手上的皮带,淡定地束回腰间,一脸平静的样子,好像刚才的龌龊事从未发生。 他冷冷扫过床上的女人,露出残忍一笑,“既然你骨头那么硬,明天就去女德学院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直接越过苏筱柔愤然离去。 苏筱柔僵在原地面色惨白,只有脸上扑簌簌的眼泪,无声诉说着她此时心底的悲痛。 看着心爱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痴狂,却始终不肯多分一个眼神给她,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谁能懂呢? 躺在床上的安抒抒,看着门口默默流泪的苏筱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缓缓起身,任由撕碎的裙摆挂在身上露出她刚才被暴力对待的青紫肌肤,大大方方地展现给苏筱柔看。 “哎呀,你秦哥哥虽然年纪比我老公大,但力气可真比我老公大,把我弄得可疼了。” 安抒抒笑容玩味,直接逼视进苏筱柔愤怒噙泪的眼中,“你盗用我的身份有什么用,到时候你还不是要叫我一声嫂子……” “啊……” 苏筱柔怒火中烧,抬手就朝安抒抒的脸扇去。 ------------ 第250章 两兄弟共用一个女人 安抒抒被打得脸偏向一边,但依旧对着苏筱柔发出一声声渗人的讥笑声。 “你呀,就是什么都得输给我,等下我去你秦哥哥房里陪他睡一觉,你这个干妹妹随时就得滚蛋!” “啊……你这贱人,你为什么要一直抢我的东西?” 苏筱柔彻底破防了,颤着手又要扇过去,却被安抒抒一把攥住手腕,嗤笑道:“你再打我一下试试?信不信你就是下一个被他扬骨灰的人!” “不会的,不会的,秦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 苏筱柔犹如神经质般不住摇头,无法接受自己会有被秦厉沉抛弃的一天,整个人处于极度恐慌之中。 安抒抒见时机成熟,唇角轻勾覆在她耳边道:“你放心,我帮你得到他,只要你能帮我和孩子们一起逃出去……” 苏筱柔眼里惶恐不安的神色在听到安抒抒的话后不由得一亮,激动问道:“你真的想走?” “那……那我该怎么做?” 安抒抒看着眼前也和曾经的她一样恋爱脑的女人,笑了。 笑意不达眼底。 “只要你怀上他的孩子!” 苏筱柔闻言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以为秦厉沉那么容易勾引吗?” 要知道,那些个和秦曜轩偷欢的日子,她多想在她身上进出的男人是秦厉沉。 可是往往都事与愿违。 以前即便她穿着吊带睡裙,故意躺在他书房的沙发上,他甚至连抱都不肯抱她回房,只给了她一床被子。 更甚至有一次她穿着比基尼摔倒在他房里,他也是一点反应都没。 让她怀上他的孩子,是跟空气怀吗? 蓦地,她面如土色,随即又立马摇头,“下药?听说上一个给他下药的女人骨灰已被他扬下水道了……” “况且,我也不想强迫他!” 安抒抒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又怂又坏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要不是她苏筱柔,陆辰枫也不会死。 要不是她冒充了救命恩人的身份,秦厉沉也不会那么绝情杀了她的两个挚爱。 要不是她刚才挑拨离间,她的母亲也不会被秦厉沉一脚踢断肋骨。 既然这对渣男贱女那么想睡人,那她送他们一程,让他们永远锁死! 她所经受的痛,她要他们千倍万倍的……偿还回来! 迎着苏筱柔挫败的神情,安抒抒勾唇轻笑,“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和你发生关系!” “真的?”苏筱柔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承诺道,“只要我和他成了,我肯定帮你离开这里。” 安抒抒心底嗤笑,恶毒如她,她哪会忍受她这个祸害活在这世上威胁她的地位? 估计只要她和孩子们一踏出这里,她就会找秦曜轩灭她们的口。 安抒抒强忍下一口咬断女人脖子的冲动,覆在苏筱柔的耳边说出了她的计划,果然,她答应了。 * 午夜十二点,夜深人静。 安抒抒一袭火红睡衣敲响了秦厉沉所在的书房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的秦厉沉眼睛都看直了。 “你怎么过来了?” 安抒抒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书桌前的男人,摇曳着妩媚的身姿款款向他走去。 在秦厉沉眼里,他看到的是满眼白花花的腿,不断摇晃前行中,似要走向他的心尖。 此时此刻,他只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脏,都忘了下一步该怎么呼吸。 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这么轻易地勾起他的情欲,让他只一眼,就想和眼前的女人沉沦。 天知道,他看到她躺在周柏霆怀里娇软可欺的模样,他有多嫉妒、多生气。 他只想将她占为己有!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眼前的女人已经走到他跟前,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娇滴滴委屈道: “秦总,我不想去女德学院,那里是吃人的地方,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说完,她整个人柔弱无骨地挂在秦厉沉身上脆弱地哭唧唧起来。 秦厉沉唇角勾笑,露出一抹得偿所愿的笑。 故意答应苏筱柔,他就是等她来服软,等她愿意奉献自己。 他可不想用她的亲人去胁迫她,只想她心甘情愿地想清楚。 跟了他秦厉沉,她才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两人贴得很近,炙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勾得他身子忍不住向前想一亲芳泽,却被眼前的女人避开,如逗弄他般笑着起身向后躲去。 秦厉沉下意识同样起身就要去拽她,猛地,整个庄园“啪”一声,陷入一片黑暗。 特别是这间书房,因其保密性,连窗户都没有,故而整个房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抒抒,你小心点,别磕着了……” 秦厉沉着急摸着手上前想去寻找女人,却觉得身前一阵柔软隔着薄薄的衬衫在不停地撩拨着他,唇上更是一阵湿润香甜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一时间,他脑袋空白一片。 下一秒,汹涌的理智彻底将他淹没。 他托起女人的臀,狠狠地回吻她,恨不能将她所有的甘甜吞吃入腹。 一想到那晚在海上看到的炸裂一幕,他都要气疯了,手上的动作愈发狠厉起来。 可是身下的女人却也跟着他的动作放浪形骸,这令他的占有欲抵达一种病态的巅峰。 他将她抵在书桌前肆意摆弄,凶狠占有,直到身下的女人嘶哑着嗓子不断嘶喊,他也不肯饶过她,哪怕一点! 安抒抒悠闲地站在门外的走廊,听着里面发出哀嚎不断的哭喊声,她真心实意地笑了。 没想到这秦厉沉这么凶猛,当初苏筱柔嫌弃周启樾不行,这下如她所愿了。 两兄弟共用一个女人。 而且这女人,还是他们认下的妹妹。 她倒是十分期待,这层窗户纸捅破的那一天,这秦家该有多人仰马翻。 就祝愿苏筱柔得偿所愿怀上孩子的那天,两兄弟会不会跳出来抢孩子? 还有,就在刚刚。 她在书房里看到了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现在,她已经想到如何自证就是他救命恩人的办法。 但她并不想立马告知。 她要等待这三人狗咬狗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此时此刻,她已经能想象得到秦厉沉在得知真相后崩溃的神情。 以及知道高高在上的他,不仅睡了个骗子,还被她耍得团团转,伤害了他找了几十年的救命恩人,他该会是多么的绝望? 她不仅要他痛苦,更要他和苏筱柔为她的爱人和女儿偿命! ------------ 第251章 白天她是一瘸一拐下床的 天色大亮。 秦厉沉才从书房的沙发上醒来。 昨夜的欢愉,让他睡得很沉。 要知道这些年他每天都是准时一点睡觉,六点起床跑步,七点半就开始处理公务。 庞大的企业和资产,也带给他强大的压力,让他必须每一件事都必须有条不紊有规律地进行。 而昨天他竟然打破了这个规律,不近女色的他竟然和安抒抒纠缠了一夜。 黑暗中,他好像变了个人,年轻、鲜活。 直他精疲力尽,才一脸餍足地抱着她沉沉睡去。 起身穿上拖鞋,他看着身上留着女人暧昧的痕迹以及一道道抓痕,他的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抒抒……” 书房里没看到人,他有些着急,起身就想去寻她。 却见书桌后面的身影不知在忙碌着什么? 他刚凑上前去,就和从桌底下站起身来的安抒抒四目相对,顿时脸上如灼烧般通红一片。 安抒抒见他三十好几还会脸红不禁心底冷笑,面上却温婉乖顺地说道:“太乱了,我帮你整理一下文件。” “抒抒……” 秦厉沉呢喃着缓缓靠近,从身后紧紧拥住她,“昨晚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了,以后都不会那么粗鲁了。” 安抒抒脊背僵直,对他的接近十分抵触,但依旧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一脸正色道:“不要对不起,我就喜欢粗鲁的,以后都你可都要按昨晚那个标准来。” “还有……我喜欢黑灯瞎火,那样子感官的感知才能放大,才最刺激!” 她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苏筱柔。 安抒抒和苏筱柔约定好,什么时候苏筱柔怀上孩子,什么时候就帮她离开这里。 她想,既然苏筱柔喜欢强势的男人,那这泼天的刺激就统统给她吧。 看她到时候怎么拖着身体再去应付她的好弟弟秦曜轩! 而身后的秦厉沉哪里知道怀里女人的想法,被她专注轻笑的样子勾得神魂颠倒,环在她腰间的手也愈发收紧,呼吸急促道:“抒抒,我还想要……” 安抒抒身体一僵,呼吸打在她脖颈处泛起一阵阵恶寒。 她转身勾住他的脖子,覆在他耳边妖媚一笑,“我肚子饿了,晚上你在书房等我,我们再来把刺激的!” “好,我去做饭。” 秦厉沉显然很高兴,一把就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直接下楼梯去了一楼的厨房。 他们两人刚到一楼,就恰好遇见了刚从电梯里一瘸一拐出来的苏筱柔。 苏筱柔见到昨夜还和自己抵死缠绵的男人,现在居然抱着别的女人眉开眼笑,原本脸上充盈的笑如泄了气般,全都消失不见。 秦厉沉抱着安抒抒,眼里的神情看向苏筱柔也带着比平日里多的喜悦,疑惑道:“筱柔,你怎么一瘸一拐的,是摔跤了吗?” 苏筱柔张了张嘴想回答,却见他不等她回答就径直转身抱着安抒抒兴奋离去。 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这个男人不知道,她的腿压根不是摔的,是他顶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做着最折磨人的事。 而现在他却温柔地将安抒抒抱在椅子上,亲自下厨给她做早餐。 这是苏筱柔来这里这么久从没受过的待遇。 她想冲过去大声告诉他,昨晚和他睡的其实是她。 但她不敢。 因为她知道,即便他知道和自己睡了,也不会对她如对安抒抒那般好。 只有有了孩子,他说不定才会接纳她。 那么她才永远不会被赶出秦家。 当秦厉沉将做好的三明治端出来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排排站的女佣连同管家都震惊了。 因为在这个家,秦厉沉那样身份的人,平日里连皮鞋都是女佣穿脱的,更别说他什么时候下过厨? 秦厉沉坐在安抒抒身边,将三明治放到她面前后,便开始云淡风轻地用餐。 其实桌上原本就有大厨准备的丰盛早餐,但苏筱柔见到那份某人充满爱意的三明治,居然没有她的份,气得指甲都快抠烂了。 安抒抒见她的反应很满意。 再睨了眼同样神色晦暗不明的秦曜轩,决定让这修罗场来得更刺激些。 她挪着椅子朝秦厉沉靠近了些,托着腮同他撒娇道:“我想你喂我吃!” 一句话,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处事不惊的大总裁倏然耳根子红了。 最后,更是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拿起三明治亲自喂进了眼前很会撒娇的女人嘴里。 苏筱柔看着安抒抒眼里明晃晃的挑衅,似乎在说“看吧,晚上的辛苦你受着,白天的福却是我来享”。 最终她再也忍不了了,“啪”一声摔了刀叉直接转身走人。 秦曜轩也受不了被塞了一嘴狗粮,借口有事便也追着苏筱柔去了卧室。 一进屋,他就见苏筱柔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那样子深深刺痛他的心。 他锁了门,直接覆身在她身后圈住她,咬住她耳边不满道:“怎么,你喜欢我大哥,所以吃醋了?” 说着,他便要去撕扯她的衣服。 苏筱柔吓坏了,生怕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红痕,也打乱她怀孩子的计划,连忙制止住他。 她泪眼朦胧地解释是因为一想到要和不是他的别人相亲结婚,而他也要和别人联姻,就难过得想死。 靠在他怀里,她哭得梨花带雨,“亲爱的,你说大哥为什么要这样狠心对待我们,明知道我们在一起,却还要分开我们,而你又那么听他的话。” “要是你能当秦氏的掌权人就好了。” 苏筱柔故意加重“他听话”这几个字,果然她睨着他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她唇角勾笑,恨不得他快点和秦厉沉撕破脸,最好做出想取而代之秦氏掌权人的想法,那么他就离死不远了。 这样,她就不仅能帮小艾柔报仇,还能甩掉这个粘人鬼。 苏筱柔和秦曜轩两人在房里卿卿我我地聊着,却不知安抒抒端着份三明治站在门口冷笑连连。 她收起手上从书房里顺来的录音笔,刚才苏筱柔怂恿秦曜轩的话,被她一字不差地录进去了。 刚才秦厉沉见苏筱柔甩脸子离去,便想追来。 是她一脸歉疚表示想同苏筱柔道个歉,并让出还有一份的三明治。 毕竟,装茶谁不会啊? 却没想到会听到苏筱柔挑拨离间的这一幕。 看来,这场猎杀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要让这座庄园里的所有人,为她的丈夫、女儿一起陪葬! ------------ 第252章 将你送给别人 后来的每一晚,安抒抒和苏筱柔完美配合。 苏筱柔负责支走管家和随行的保镖助理,而安抒抒负责事前勾引秦厉沉,每晚都给他戴上眼罩,哄骗他这样更刺激。 而后她们两人就在夜里互调身份。 白天,安抒抒享受着秦厉沉因为愧疚对他的温柔宠溺,以及对孩子们无微不至的照顾。 晚上,苏筱柔却要被迫承受着秦厉沉想要证明自己般的极致折磨。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 东窗事发了。 那晚,秦厉沉忍无可忍在黑夜里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应。 几乎每一晚,他都跟疯了般一遍遍占有她,发狠般用行动一遍遍质问她:“是我强还是他强?” 有一种她不求饶就要将她弄得下不了床的架势。 而刚好那一晚前半夜,因为秦曜轩吃醋她白天和人相亲,便不断骚扰她想和她欢好。 苏筱柔抵不过,为了不被他发现身上的异样,只能硬着头皮关了灯和他缠绵了几个小时。 后半夜时再陪秦厉沉,她已经力不从心,全身体力透支。 终于在秦厉沉要将她灵魂都撞散架时,苏筱柔脑袋一片空白脱口而出就是,“你最强,你比他强一百倍!” 当然,苏筱柔口中的“他”并不是秦厉沉口中的“他”。 她当时下意识的“他”自动就联想到了秦曜轩。 在她实践经验中,可不就是秦厉沉比秦曜轩强多了。 甚至比当时她夜夜臆想的要强得多。 而秦厉沉却在听到身下女人的声音时,那一瞬间人都是懵的! 在他打开灯取下眼罩,看到趴在办公椅上任他予取予求两股战战的女人竟然是他疼爱的好妹妹苏筱柔时,他愤怒的咆哮声直接将整个庄园的人都吓醒了。 庄园灯火通明。 秦曜轩赶到大厅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安抒抒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悠闲地晃着酒杯品着红酒。 苏筱柔则不着片缕浑身青紫地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那可怜的模样,再加上她浑身暧昧的痕迹,任哪个男人看了都想好好揉进怀里安抚。 可此时的秦厉沉却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双目赤红地一把打掉安抒抒手中的红酒,崩溃怒吼道:“安抒抒,你联合她来阴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安抒抒瞥了眼地上哭得真情实感的女人,不由得对着秦厉沉嗤笑出声,“我怎么对你了?你需要发泄对象,而恰好你的好妹妹想为你生个孩子,我这不是成全你们嘛!” 秦厉沉气得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在看见闻讯赶来的秦曜轩时,猛地一阵恶心在胸口翻江倒海,当着几人的面就吐出来了。 他这一吐,地上的苏筱柔停止了哭泣面色惨白,而秦曜轩同样是一脸灰败,仿佛头顶绿油油的同时,还被他最最敬爱的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痛不堪言。 他呕吐的动作深深刺痛了两人。 秦厉沉嫌弃他们两个脏,脏得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在他的认知里,秦曜轩玩弄的女人没有一千个,也有几百个。 而苏筱柔和秦曜轩发生关系,那么他和苏筱柔苟合的同时,就等于和几百名不知名脏如污水的女人发生了关系。 他觉得玷污了这几十年来信奉的神佛,肉体更是脏了。 安抒抒却在一旁看着他呕吐的狼狈模样,笑得异常癫狂,边笑边鼓掌,更是笑出了眼泪。 她今晚涂的口红,格外的火红。 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早有意料。 秦曜轩会堵在苏筱柔房里,完全是她套路故意激怒他,有意无意说出苏筱柔很满意相亲对象的话。 而秦厉沉之所以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压迫折磨她,甚至连价值几十万的桌子都撞坏,也完全是她先前在他面前夸周柏霆年轻体力好。 所以,他们两人才将所有男人的憋闷怒火一股脑发泄在苏筱柔身上。 任苏筱柔就算是水做的,也承受不住这两匹饿狼的撕咬。 安抒抒更是款款起身,拍了拍秦厉沉肩膀,继而又嫌弃般地抽回手,落井下石道:“呀,秦总,你好脏啊,摸你一下我都想吐了!” “安抒抒!” 秦厉沉扶着墙额头青筋暴起,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却在半空中颤着手生生落不下去手。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笑容状若疯癫的女人,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如有千万根钢钉卡住喉头般声音打颤,“你为什么把我送给别的女人?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我每天都在想着和你生孩子,都在想你也为我生几个和都都、平平一样可爱的孩子,可你却将我变成一个自己都嫌脏的垃圾?” “为什么?” 他剧烈摇晃着安抒抒的肩膀,恨不得要将她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肉做的? 这些日子,从没有谈过恋爱追过女人的他,每天都想尽了办法讨好她,但她却将他的一片真心践踏、踩碎。 他冲着她疯狂嘶吼着,“我对你那么好,难道你是铁石心肠看不到吗?” 安抒抒任由他愤怒的气焰似要将吞没,通红的眼里一整帘水光碎成了泪,一滴滴砸在这个暴怒的男人手臂上,惊得他手臂一阵发颤,下意识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安抒抒泪如雨下,哽咽道:“你对我好?你知道柏霆他是怎么对我好的吗?” “他爱我,可以不顾上一辈的恩怨,为了不忘记我,他遭受了近百次的电击,为了救我,更甚至自断双手!” “可你呢?将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和孩子与外界联系,就说是爱我?” “所以,你凭什么要我对你这个杀害我爱人和女儿的凶手摇尾乞怜?还要为你生孩子?” 秦厉沉整个身子僵在原地,看着女人眼里破碎的星光惨然一笑,最后凶狠道,“既然你不想为我生孩子,将我送给别人,那以后,我也将你送给别人!” “管家,备车,我要亲自送她去醉生梦死!” ------------ 第253章 这女人,今晚就送你们玩了 醉生梦死酒吧? 海市最臭名昭著的酒吧。 管家闻言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厉沉想要确认。 毕竟这些日子秦厉沉对安抒抒的宠爱,他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送她去那种地方给一群乌合之众玩弄? “快点去!” 秦厉沉暴躁地怒吼了一声,管家这才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动身去叫醒司机。 而原本躺在地上抽抽搭搭的苏筱柔闻言也悄悄地收了哭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原本她还想怀孕以后,她该怎么处置安抒抒? 毕竟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她走的。 没想到,安抒抒这皮痒的女人自己主动去找死,那就也省得她动手了。 庄园外,车子的轰鸣声响起。 直到此时,秦曜轩才敢上前质问起苏筱柔来,“你……和我大哥睡了?还睡了一个月?” 苏筱柔缓缓起身,去拿地上的衣服穿。 但秦曜轩看着她浑身青紫的痕迹,都快崩溃了,一把拖着她去了卧室,将门重重关上。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秦曜轩哆哆嗦嗦地从女人身上起身,看着女人身下的血吓坏了。 他抱着她一路飞车闯红灯送至医院,在女人被推至抢救室后,他才看着满手的血头脑一片混沌。 明明他不过是受不了心爱的女人被大哥享用,想要惩罚她,问她是不是喜欢大哥? 但是,就在刚刚,这个女人一声又一声地说着爱他的话,他已经全然不信了。 长久以来对她的爱,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不是瞎,也不是傻。 她苏筱柔看向大哥时,满眼星星的样子简直和他看她时如出一辙。 可她却一直把他当傻子耍。 所以他刚才一怒之下,才玩的过火一点,没想到居然玩出了血。 可没想到,接下来抢救室里出来的护士说的一番话,让他直接呆愣原地,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淋得他遍体生寒。 “你们小年轻想快活,也得知道轻重,你媳妇肚子里都有宝宝一个月了,还这么折腾。” “不过,也可能因为她过去可能流产多次再加上生产后没修养好,子宫壁十分薄,所以才会有先兆流产迹象,现在胎儿暂时保住了,以后可得注意点了,赶紧去缴费吧……” 秦曜轩拿着手里的缴费单,整个人如坠冰窟。 要知道,因为她种种原因的拒绝,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碰她了。 况且,每一次她都会要他做好措施。 这孩子是谁的,可想而知! 他可以包容她结过婚流过产,但绝对容忍不了她怀上大哥的孩子。 秦曜轩整个人如虚脱般瘫坐在地,眼泪如决堤般不断往外淌。 第一次,他这么掏心掏肺地爱一个人。 为了她,他甚至背地里收集了大哥的犯罪证据,只想做她口中秦氏真正的掌权人,和她双宿双栖。 她却将他骗得团团转,投入他哥哥的怀抱。 正当他蜷缩在墙角,抱着头无助地痛哭出声时,眼前蓦然出现一道阴影。 秦曜轩惊诧抬头,却对上一双女人高调欣赏的水眸,疑惑出口:“季轻颜?你怎么在这?” 季轻颜伸出手,笑容明媚,“你就是黑客圈的X先生吧,久仰了,我是J女郎!” 除去秦曜轩先前的渣男本质,季轻颜觉得他也会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对手。 不过,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帮助抒抒脱困的。 要想救抒抒,只能从秦曜轩这里打破出口。 安抒抒和周柏霆失踪的那几天,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后来她经过多重验密,破坏秦氏庄园防火墙,这才知道了一直以来隐藏的黑客大佬“X先生”就是秦曜轩。 她锁定了抒抒所在的位置,并在联网的电视上和抒抒取得了联系,一起商定了这个计划。 今晚,她就要秦曜轩做出选择。 看他是选择继续帮苏筱柔隐瞒,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跟了他大哥,而自己则用手中掌握的材料告发他,锒铛入狱。 还是选择揭露苏筱柔冒牌货的身份,重新拥有苏筱柔,而他又不用替他大哥背锅去坐牢。 换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秦曜轩震惊地握住她的手,一时间想起前阵子防火墙的异样,登时一股不祥预感遍布全场,额头冷汗直冒。 要知道,他大哥手上所有不干净的事,都是被他摆平的。 一旦他“X先生”的身份被发现,那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但是,季轻颜却蹲下拍了拍他肩,示意他放轻松,狡黠一笑:“同行啊,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 十分钟过后。 秦曜轩从地上起身,看着抢救室灭掉的灯眼里燃起一片阴翳。 苏筱柔想做他嫂子,她做梦! * 醉生梦死酒吧。 停车场里。 车内气氛诡异,吓得前面的司机大气不敢出一声。 秦厉沉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一脸平静的安抒抒,下达最后的警告,“安抒抒,只要你现在求饶,说会试着爱上我,今夜你就不必进这扇门!” 安抒抒撩了撩秀发,掀眸朝她妩媚一笑,“赶紧下去吧,爱你这脏男人,我还不如进去!” 一句话,将秦厉沉的怒火燃至顶峰,他伸手就拽住她海藻般的头发,一把将她摔至车门上。 他扼住她的脖子,如只发怒的野兽疯狂咆哮道:“给你个选择爱我,全身心爱我,不然我回去将你痴呆的母亲,还有那一对可爱的儿女,以及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保姆全杀了,然后骨灰全扬进海里,让你们一家子一起团聚!” 男人满脸狰狞,因愤怒用力死死掐着女人的手臂青筋暴起,看着女人憋红的脸一字一句说出“我选择进去”。 这一刻,他只觉得他的心、尊严以及一切骄傲,都被她这一句话击得粉碎、鲜血淋漓! 她宁愿进去陪那些老男人,也不愿试着去爱他。 愤怒瞬间吞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下车的同时,拽着女人的头发,就如同拽着一只被人丢弃的死狗般,一路拖拽着她的头发就上了去顶楼的电梯。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客人都投来打量的目光,看着地上被拖拽着的衣着清凉的女人。 她白皙的大腿被地板上打碎还没清理的酒瓶划出一大口子,鲜血淋漓,却还笑着,张扬地笑着。 所有人都任由秦厉沉拖着女人,拖了一地的血痕,都没人敢上前阻拦。 因为他们都认识秦厉沉,知道这个男人,他们惹不起,更是连上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走廊里,保镖开道。 秦厉沉一脚踹开了嘈杂且充斥着糜烂气息的包间,将手上拽的女人毫不怜惜地摔倒了人群中央。 他环视一圈里面坐着的数十名猥琐至极的形形色色男人,冷冷开口,“这女人,今晚就送你们玩了!” ------------ 第254章 他将她送入恶魔手中 原本嘈杂的包厢随着秦厉沉的到来,全都陷入死寂。 他们看了眼面色铁青的秦厉沉,又扫了眼地上满腿是血的女人,都不明白这位从不出入这里的大佬为什么会拉着个女人出现在这里? 还让他们玩? 他们中为首的坐C位上的顾氏老总,是酒局的组织者,也是这里的常客,人送外号“虐女圣手”! 一见到秦厉沉,他便连忙挺着个大腹便便的肚子迈着粗腿小跑过来,伸手谄媚道:“秦总,你怎么来这了,要不要坐下来一起玩?我给叫……” 秦厉沉一脸嫌弃并未回握住他的手,却依旧皮笑肉不笑地同他商业客气道:“顾总,客气了,今天来这就是给各位老总送女人,我今天带来的这位玩得可花了,就特别喜欢一些刺激的,你们懂的……” 这话确实是安抒抒每晚开灯时故意说的,每一次她说要刺激,所以他卯足了劲给她刺激。 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他对着这个长相油腻的中年男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加重语气道:“随便你们怎么玩!” 这一句话,给在场所有纵情声色的老板们整嗨了,全都吹着口哨看向趴在地上的女人。 她全身仅着一身火辣的大红色睡衣,海藻般浓密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却依旧难掩她身上青紫一片的暧昧痕迹。 那些青紫,是安抒抒平日里为了秦厉沉相信她就是晚上和他云雨的人,自己故意掐出来的。 现在再加上腿上刚刚被扎的伤口,在这些个爱玩捆绑的变态眼里,那简直就坐实了秦厉沉口中赋予她的放浪形象。 面对着地上的尤物,这些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了。 秦厉沉攥紧了拳头,双目通红地死死盯着地上的女人。 他想看到她会害怕,想听到她开口喊住他求饶。 可是,并没有。 安抒抒只是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妖娆地笑了。 她直视他,用最绝情的语气刺激他,“秦厉沉,你会后悔的!” 这一刻,秦厉沉自嘲般地笑了,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我秦厉沉做的事,从不后悔!” 但他不知道的是,后来的他肠子都悔青了,只想一遍遍地死在她眼前,以求她能原谅他。 他肯定地说完后,便转身决绝地摔门离去。 独留那个柔弱无助的女人在那个饿狼环伺的狼窝里自生自灭…… 随着包厢门“砰”的一声房门关上,杜绝了门外那个暴怒而去的身影。 这群变态的狂欢盛宴也正式开始。 手段最为残忍的顾总直接抽出皮带一下下鞭打在女人白皙的背上,瞬间那些鞭打的红痕如盛开的花般在她身上绽放,令这群变态愈发兴奋起来。 安抒抒一声不吭,任由身上的疼痛蔓延。 这点痛,比起她的丧夫之痛,丧女之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确实没想到秦厉沉会如此丧心病狂,送她到此受这种羞辱。 但她不在意,今天所受的这些痛,到时候都会成为扎向秦厉沉的回旋镖,令他痛不欲生…… 这群变态见她一声不吭没有反应,愈发怒了。 打人的目的,就是想听到受暴者凄厉的惨叫声,才能满足他们作为强者那种恃强凌弱的病态心理。 在他们眼里,这些低贱的服务者即便打死了,也不值一提。 他们有的是办法解决。 况且,这女人是秦厉沉放话要让他们好好玩的女人。 他们当然不能让那位商界大佬失望。 所以,在没有听到以为的惨叫求饶声时,这个一贯被人捧高的顾总感到了羞辱。 他令人摁住了地上的女人,强行掰开她的嘴,拿起一旁烘托气氛正在燃烧的红烛就往女人的嘴里送。 骂骂咧咧道,“让你装哑巴不叫,看你以后还能叫不叫!” 滚烫的蜡油滴落在舌尖,跳跃的火焰灼烧着皮肉散发出难闻的焦味。 安抒抒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钻心的疼痛逼得她眼泪直流,却真真再也叫不出声音来。 耳边只留下男人猥琐的笑声灌入耳膜中,一声声恐吓,如恶魔的低语。 “臭**,现在是火,等下给你塞冰,等下让我们尝尝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哈哈哈……” 光影轮换。 包厢走廊外。 秦厉沉形销骨立地等在门口,看着包厢的门并没有走。 里面并没有传出女人的求救声。 他想过,只要她喊一声救命,他就冲进去救她。 他也可以像周柏霆一样不要命地救她的。 可是,并没有。 一切平静的可怕。 他手心蜷了又松,松了又蜷。 最后下意识地拂上了手腕佛珠手串上的粉红珍珠。 总感觉到一股不安涌上心头,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消散。 正当他恍惚时,手机铃声响了。 一旁的助理将手机递了过去,“爷,是苏小姐,她说她在医院,有急事要和你说。” 秦厉沉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眼神凝在那颗粉色珍珠上,终是疲倦地接起了电话。 “秦哥哥,我有好消息和你说!” 秦厉沉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声色却努力保持着温和,“苏筱柔,你是不是仗着是我救命恩人,我就不敢动你?你说,是不是你逼安抒抒这样做的?” 这件事,苏筱柔如果不同意,他又怎会被这两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一想到,他竟然睡了弟弟的女人,再次胃里泛起阵阵恶心来。 谁知,接下来女人说出的话,更让他如坠冰窟,埋葬在恶心滚滚的深渊里,无法呼吸。 苏筱柔在电话那头抽抽搭搭哭个不停,声音无助又委屈,“是安抒抒提出的主意,但我是真的爱你啊,秦哥哥,而且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现在我在医院里,没人陪好害怕啊!” “秦哥哥,你有在听吗?我有了你的孩子……” 秦厉沉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如一记铡刀落下,将他的灵魂和肉体彻底隔绝,思绪一片混乱。 ------------ 第255章 因为她,他杀人如麻 回程的车上。 秦厉沉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心底纠结万分。 他偏过头来望着一旁的助理,故作轻松般地同他聊起天来。 “你听说那个顾总吧,圈里传言死在他手上的女人都不下十个了吧,最后都被他用钱和解摆平了。” 一旁的助理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不断在大腿西裤上搓手,故作不知道:“不知道啊,没那么夸张吧,但也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生平第一次,八面玲珑的助手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这个说话说一不二的爷,行事做法向来狠辣、从不后悔。 但今天,他明显感觉到这位爷后悔了,摇摆不定,所以才会向他提出疑问。 但如果一旦他答错不符合他心底的预期,那么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秦厉沉却好像丝毫没听清他的话般喃喃自语,“我听人说以前有个姑娘被他用火烧哑了,最后还被摘除了子宫,听人说她浑身被折磨得一块好肉都没……” “你说,安抒抒是不是已经喊我救她了,我没听见,或许是她后来喊我了,我没在。” “对,肯定是这样的……” 他在一声声自言自语中自我和解。 在苏筱柔打来第二通电话时,他果断选择挂断,终是颤着手点开了手机里有人发来的一段新录像,上面标注着“有关安抒抒”。 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整个人目眦欲裂,对着司机大声吼道:“回头,立马调转回头!” 司机颤声指了指前面,“爷,现在红灯,前面又堵着几辆车,过一会就……” 不等司机说完,秦厉沉就直接下车快步一把拉开驾驶室的门,将还在震惊中的司机拽下了车。 他闪身坐进驾驶室,甩门、油门加速一气呵成,直接将挡在前面的几辆车撞至一旁,又一个回旋方向盘车子急速调头,整个操作吓得后座的助理抓紧了安全带就差吓尿了。 在被撞车主的一片骂声中,这辆豪车引擎嘶鸣一声,带着满腔的怒火,如离弦的箭般往酒吧的方向驶去。 酒吧包厢里。 昏暗霓虹的灯光下,满地狼藉、一片血腥。 周遭充斥着女人们的惊叫声。 所有陪酒的女人都吓得往墙角缩,一脸惊恐地看着一群男人中央拿着酒瓶碎片满手是血的女人,吓得全身发抖。 就在刚刚,顾总带着这群人面兽心的狗腿再次将一整盅的冰块强行灌进女人口中后,摁着女人的头跪下强迫她取悦男人。 就在几人哈哈大笑,顾总提着裤子逼近时,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满嘴是血的女人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拔下了扎在大腿上的玻璃碎片,动作利落地扎向了男人刚刚还炫耀厉害的重要器官。 顿时鲜血四溅,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厢里响彻了男人杀猪般的嚎叫声。 顾总连忙拿起一旁的毛巾止血,疼痛使他的面庞变得极度扭曲,扯着嗓子对女人疯狂怒吼,“你个贱人,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他一只手抡起桌上的红酒瓶子就往女人头上砸。 “砰……”一声巨响。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几乎不敢看。 谁知,下一秒,他们看见原本嚣张愤怒的顾总手中的红酒瓶并未砸到女人头上,只是缓缓滑落砸在地上,红色液体流淌了一地。 而顾总的头顶有一滴又一滴的血水顺着额头淌下。 他的四周落满了一地的花瓶碎片,那是酒吧门口传言价格一千来万的古董大花瓶。 就这么地被人砸在了顾总头上。 围观这一幕的人,在抬眸看清砸顾总的人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顾总在回头看清秦厉沉时,还不等他说话,就被秦厉沉一脚踹翻,倒在了满是花瓶碎片的地上,瞬间扎成了满地打滚的刺猬。 他哀嚎出声,下一秒却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秦厉沉双目猩红骑在男人身上,用茶几上夹螺丝尾的钳子撬开男人的嘴。 在男人痛苦的呜咽声中,将地上的碎片一片片塞入男人口中。 然后,一拳一拳将男人的嘴打得血肉模糊,玻璃碎片扎穿唇肉,扎在他暴怒捶打下来的拳头上鲜血淋漓,他也不曾停手。 现场噤若寒蝉,无人敢发声,只剩下男人暴怒的呼吸声一声声回荡,吓得所有人瑟瑟发抖。 他们甚至连走都不敢走。 因为有好几名保镖进来挡着门不让所有人出去。 “啊……” 终于有个跟在顾总后面的狗腿子吓晕了过去。 因为就在刚刚,已然杀红了眼的秦厉沉竟手段残忍地用玻璃碎片硬生生割下了男人的器官,塞到男人满是碎片血肉横飞的嘴里,又是一阵暴打。 瑟缩在一旁的安抒抒看到如此惊悚的一幕同样也是吓得魂不附体。 她撩起耳边的碎发,颤着手努力露出耳垂上的耳钉。 刚刚被一群人欺辱时,她都不怕。 因为那群人眼里无一有秦厉沉眼底这般毁天灭地般的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直到躺在地上血泊中的男人一动不动没了一丝气息后,在场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秦厉沉回过头来,看向安抒抒的那一刻,眼底的滔天怒意顿时化为她看不懂的情绪。 有懊恼、悲戚、哀伤、委屈,更有难以言说的不知所措以及闪着碎光的眼泪。 他静静地凝视着安抒抒,起身。 衣袖暗格下暗藏的一把小刀在他手上飞旋闪着森冷的寒光,一瞬间几道鲜血同时喷溅。 刚才那几名强行摁倒安抒抒的帮凶,也全都捂着被割得深可见骨的脖子,痛苦地跪倒在地,任由鲜血淌了一地。 就算是跟着秦厉沉见惯了大场面的助理,也被这一幕惊得腿软,下意识就想离秦厉沉远点。 包厢后头接连有人吓晕倒地的声音。 秦厉沉却只是淡定地抽出纸巾擦拭着满是血渍的小刀折叠,重新收回衣袖里。 然后又掏出怀中的手帕,蹲下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满嘴是血的女人,仔细地帮女人擦干净脸上的血。 眼泪最终夺眶而出。 最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把打横抱起面色惨白的女人,带着一身的哀痛踉跄离去。 一副情深却不知出处的样子。 好像刚才杀人如麻的男人,并不是他…… ------------ 第256章 用他的愧疚杀死他 宽大松软的大床上。 安抒抒僵直着身子躺着。 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厉沉。 他动作娴熟地用针线帮女人缝合腿上的伤口。 许是他动作很轻,或许是刚才他杀人的样子太过惊悚,安抒抒竟没感觉到一丝疼痛。 只感觉自己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颤栗。 “对不起,抒抒。” 秦厉沉看着她腿上缝合好的歪歪扭扭针头,心如刀绞。 安抒抒轻嗤一声,以为他是说对不起把她扔到那个地方。 谁知,他却直勾勾盯着她腿上的伤口,眼神讳莫如深,“我不想让人看到你的腿,即便是女的我也受不了,所以丑一点留疤也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安抒抒一阵无语,直接白了他一眼,便闭眼不再理他。 可身旁的男人却被这一幕深深刺痛,神经质般地强硬地掰过她的脸,低声温柔道:“抒抒,你睁眼看看我好吗?” 安抒抒想别过脸,却发现整个头被固定住丝毫不能动弹。 “抒抒,你耳钉真漂亮,先前怎么没见你戴?” 见女人不肯睁眼,男人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耳垂,吓得安抒抒连忙睁开了双眼,沙哑着疼痛的嗓子质问:“你干嘛?” 秦厉沉对上她睁开的眸子,得逞般轻轻地笑了。 他俯身覆凑在她跟前,望进这双他第一眼就迷恋的深黑色瞳孔里,恨不能将自己刻进她心里。 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他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温柔,“抒抒,在我的思想里,我就是和你睡了,所以,你就是我的女人!” 那些个温存的夜里,他无时无刻,脑袋里装的全是她。 这怎能说身体不是,就否定了他精神上对她所有的拥有呢? 他无视她眼里的厌恶,声音保持着当初初见时的温润,低低笑了。 “所以,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和你的第一次我会安排在新婚夜,余生你会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安抒抒只觉得男人一声声恶心发言,恶心她都快吐了。 他和自认为的救命恩人苏筱柔都那样了,竟然不想负责任,还想着和她结婚? 甚至,还想睡她? 她盯着他丰神如玉、俊逸出尘的脸,抿了抿带血的唇,一口血水啐他脸上。 “秦厉沉,你没有那一天了,就等着遭报应吧!” 秦厉沉脸上笑意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猩红眸底晕染开来的深深恐惧。 他钳制她下巴手的力道逐渐放松,俊逸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病态疯狂,不住摇头:“不,你会嫁给我的,我会给你世上最盛大的婚礼。” “不过现在,我就去处理你的好闺蜜!” 一句话,令刚刚还自信满满计划成功的安抒抒瞬间吓得瞳孔骤缩,着急问道:“你把轻颜怎么啦?” “说啊,你这魔鬼,到底把轻颜怎么啦?” 安抒抒声嘶力竭地冲他大喊。 可这次,秦厉沉并没有回应她,只是温柔地抚上她光滑的脸颊。 伸手猝不及防就摘下了她耳钉上的针孔摄,温柔笑道:“你以为拍下我杀人的视频,就能定我的罪吗?” “在季轻颜偷偷潜入庄园给你摄像头时,我的安保人员就已经知道了,你以为上次让你跑了一次,我还会让你跑吗?” 安抒抒瞪大了双眼,他竟然知道今晚是她故意激怒他,并诱使他不受控杀人,就是为了拍下他的犯罪证据! 而他竟然明明知道,还因为她杀了那几个海城没人敢动的畜生! “我告诉你,既然我敢杀人,就不会怕被抓。” “这世上能杀我的,只有我自己!” 秦厉沉云淡风轻地说着,最后为她掖好被角,起身就准备转身离去。 安抒抒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终是了然的冷冷笑了。 “秦厉沉,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知道我就是当年救你的人?” “不然你也不会因为我杀了那么多人!” 秦厉沉离去的背影僵在原地面色惨白,就像是被人从后背重击般,脑袋开始阵阵嗡鸣,疼痛蔓延全身,痛得他浑身颤抖。 安抒抒看着他摇摇晃晃的后背,阴恻恻笑了,笑得满脸嘲讽。 说出的话更是如一把把锋利的利刃般直扎他心口。 “你知道吗,秦厉沉?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对我的?” “他们拽着我的头发,用钳子翘开我的嘴,用火烧我的喉咙,给我灌冰块,最后还甚至逼我跪着取悦他们!” “这是谁将我丢到那里的,原来是你这个白眼狼啊!” “你这白眼狼竟然害死你救命恩人的丈夫和女儿,更甚至害死了她的好友,现在居然还不知廉耻地想娶她,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不会!不会!” 安抒抒冲着他崩溃地嘶吼着,双眼充血,眼底的实质恨不能化成利刃手刃他。 但她觉得杀了这男人都便宜他了。 她要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她知道,他刚才心虚什么。 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能杀死他的还有她! 他的愧疚已经让他不敢直视她。 骄傲如他,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知道真相后,表面有多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早已一片破碎、狼狈不堪! 声嘶力竭的呐喊再次牵扯着她喉头一阵阵刺痛,胸腔似有无数个刀片翻绞般疼痛难忍,霎时间一阵腥甜涌入喉头。 秦厉沉回头的刹那,就见到了这令他这辈子最惊慌恐惧的一幕。 他那个从小就发誓要爱护的小女孩,那个他即便不知道身份也依旧爱入骨髓的女人。 当着他的面,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喷了他满脸满衣服都是。 刺目的鲜血开满了他的白色西装。 他脑中嗡鸣一片,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一如刚刚他在车里收到资料,证实安抒抒才是他这么多年真真正正心心念念的女人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感觉灵魂在那一刻被人生生撕成两半,一半是愧疚,一半是痛不欲生。 但那时的他也是庆幸的。 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态。 难怪他会不可自拔地第一眼就爱上她。 原来她就是他藏在心底多年的姑娘啊! 可是现在,他的姑娘,他刚刚找回的姑娘,还没开始弥补,她就如凋零的花般吐了一口又一口血,最后缓缓地倒了下去。 “啊……不要,不要……” “抒抒,你别吓我,我再也不刺激你了,我不会动你的朋友,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你醒醒啊……” 他抱着她,颤着手不断擦拭她唇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抱着她跟疯了般冲出了卧室…… ------------ 第257章 一大早偷腥 抢救室外。 秦厉沉整个人瘫坐在地,双眼无神地看着染满鲜血的手,失魂落魄的样子状若疯癫。 就在刚刚,抢救室里的医生出来告知了安抒抒的伤情。 伤者喉咙重度烧伤,喉管及胃部被玻璃碎片划伤,更甚至在胃里找到了长达一寸的玻璃碴以及还未融化的冰块。 他刚才听她口中说的在酒吧的种种,还以为她夸大其词。 没想到,居然一切都是真的! 他秦厉沉,竟然把照亮他人生的唯一一束光送入了地狱! 是他亲手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他捂着如针扎般疼痛的胸口,张嘴无声地哀嚎着,发出痛苦的无声呜咽,眼泪也跟着无声汹涌,只剩下满脸的冰凉。 随着医院走廊里吹过的风,冷得他全身痉挛。 第一次,他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痛。 远比那些年他挡过的明枪暗刀要痛上千倍万倍…… 匆匆赶来的助理大老远地就看到自家总裁从未见过的一面。 毫无形象瘫坐在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失去至亲爱人痛哭流涕的疯子。 可明明,即便他后来找到离家多年的亲生母亲,在病床前见证了那个世上唯一有血缘的亲人死亡时,他也从未有如此失态过。 可他却为了一个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哭成狗? 他硬着头皮上前请示,“爷,那几个人尸体我已经处理好了,而且在场的那些人我也让他们都闭嘴了,明天就会被定义为其他仇杀,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还有那姓顾的好像没死,不过我用他家人的命也威胁过他了,他不敢乱说的。” 秦厉沉喘着气缓缓回过神来,闻言冷冷地笑了。 他倏然从地上起来,再看向助理时那温润外表下阴森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冷风吹来,更是将他如恶魔低语的话一字不差传入他耳中。 “去把我珍藏在密室里的刑具拿来,我要亲自动手。” 助理看着秦厉沉眼底从未有过的阴狠目光都快吓尿了。 因为那些刑具是这位“阎王爷”专门用来处罚集团里那些叛徒的。 手段极其残忍。 可可怜的助理还不知,背地里他造假DNA结果的事已全然被这位爷知晓。 而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翌日清晨,两则新闻登上本地热搜。 #知名顾姓富商医院失踪# #某水库里发现疑似人体器官组织# 助理颤颤巍巍地退出新闻界面,昨晚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吓得他彻夜未眠。 他看向守在病床边抓着女人的手满目柔情的总裁,无法想象昨晚那个刀刀生剐顾总的男人,和眼前的人是同一个人。 “爷,”助理犹豫半晌终是开口,“苏小姐昨晚就一直打电话给我,听说她怀孕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你要不要去看看?” 毕竟在助理的印象里,苏小姐平日里待他也是极好的,就像个大姐姐般也会送不少礼物给他,关心他怎么这么大年纪还没处对象啥的。 秦厉沉闻言沉了脸,冷冷地看向他,“你可怜她?” 助理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立马闭了嘴。 秦厉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似在盘算着一件有趣的事。 他俯身目光缱绻地看了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在她耳边低喃道:“抒抒,你放心,那个害我们走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我不会放过她的!” 再起身时,他眼底满是狠厉,对助理道:“走,我们一起去看她!” 走廊回荡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病房里,苏筱柔提前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告知秦总正在赶来。 彼时,秦曜轩正坐在病床旁帮她剥橘子,并细心地帮她撕去白皮,笑着哄她:“这橘子挺酸的,我看你喜欢吃酸,估计怀的是女儿,我最喜欢女儿了。” 苏筱柔正在回信息的手一顿,想起了死在他车轮底下的小艾柔,眼里满是嘲讽。 就他秦曜轩,也配有女儿? 不过现在她还要靠他隐瞒秘密,不宜撕破脸面,只得虚与委蛇道:“亲爱的,你赶紧走,等下你大哥过来了,看到我们在一起又该生气了。” 秦曜轩却不理她,依旧执着地给她喂橘子。 因为他不能走,他怕他一走,将没有人能在他大哥手中保下她。 可苏筱柔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见他不肯走愈发烦躁起来,故作娇羞地嗔怪道:“你再不走,别怪我心狠和你大哥说昨晚他走后,是你把我欺负的先兆流产了。” 说着,她还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一脸深情道:“曜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秦曜轩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满口谎话说爱她的女人不由得红了眼,多想相信她口中说爱他的话。 可是他知道,这个女人爱的也许只是钱和权力。 但怎么办呢? 对她的感情,他已经收不回来了。 即便,她还怀着别人的孩子,他也愿意娶她。 苏筱柔莫名被它眼底的专注和深情盯得有些厌烦,还想开口赶人,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扣住后脑勺堵住了没说出口的话。 蓦地,门“砰”一声被人从外一脚踹开,吓得吻得激烈的两人如弹簧般弹开,不约而同惊恐地看向门口站着的人。 苏筱柔没想到秦厉沉会来这么快,下意识慌乱地擦了擦唇上的口水,朝着他甜甜一笑,“秦哥哥,你来了!” 她笑着如只花蝴蝶般冲下床,伸手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撒娇道:“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不过没关系,秦哥哥你摸摸我们肚子里的孩子……” 说着,她便拉着秦厉沉的手就要覆在自己小腹上。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被无情地甩开,只留下苏筱柔僵着手在半空中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一瞬间,她眼里蓄满了泪水,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小声啜泣道:“秦哥哥,你误会我和曜轩了,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喉咙里卡了根鱼刺,曜轩他帮我……” 苏筱柔以为秦厉沉只是因为看到她和别人接吻吃醋了,还试图狡辩。 谁知,秦厉沉冷冷地笑了,话语里满是阴阳怪气。 “怎么筱柔你一大早就吃鱼偷腥了?” “还有,你一大把年纪可别撒娇了,会让人恶心想吐的!” 说完,秦厉沉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身后的秦曜轩,戏谑道,“你这样,你的秦弟弟会吃醋的……” 苏筱柔闻言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小脸惨白如纸。 他话里满满的恶意,和平日里对她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即便是昨晚,她和安抒抒一起联合骗了他,他也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可是为什么,就一个晚上,他对她的态度却发生了180度大转变?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她身后的秦曜轩却“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膝行着爬到秦厉沉身边,红着眼哀求道:“哥,你能不能把筱柔给我,我想给她一个家。” ------------ 第258章 对欺骗者的报复 秦曜轩跪着抬头看向这个敬重了一辈子的大哥,眼底是极致的卑微。 他知道秦厉沉的手段,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和筱柔一样平平淡淡过完下半生。 拉着秦厉沉的裤腿,他的手都在抖,哽咽地一声声哀求,“哥你反正也不爱筱柔,求你成全我们俩吧!” “秦曜轩,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苏筱柔崩溃喊出声,疯狂地摇着头,拉着秦厉沉的手激动不已,“秦哥哥,你别听他的,我怀的是你的孩子,要嫁当然是嫁给你啊……” “你确定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秦厉沉冷冷问她,冷漠且疏离的眼眸好像凝结了一层寒霜,令人不寒而栗。 苏筱柔支支吾吾道:“那……肯定是你的,孩子刚好一个月,那时是我跟你的第一夜,那一夜我根本没让曜轩碰……”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她和秦曜轩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 秦厉沉看着眼前依旧把他当傻子的两人,笑了。 他拿出兜里的录音笔,打开播放。 这是他从安抒抒衣兜里发现的。 里面记录了一个月前那一夜两人在卧室里的秘密谈话,还将苏筱柔挑拨离间两兄弟的话录得一清二楚。 他当然知道安抒抒的意思。 所以,他想遂她的意。 “苏筱柔,你晚上骑完哥哥,白天又骑弟弟,把我们两兄弟耍得团团转不够,还试图挑拨我的好弟弟忤逆背叛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筱柔听着录音里的内容,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流着泪就抱住秦厉沉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试图用眼泪感化他。 “秦哥哥,你不信的话,可以等孩子月份大点做羊水穿刺的,这真是你的亲生骨肉……” 还不等她说完,秦厉沉一把拽下女人环在他腰间的手,将她掀翻在床上,恶狠狠道:“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而且你这满嘴谎言敢不知廉耻顶替抒抒救命恩人的身份,又有什么谎言说不出呢?” 上一秒,苏筱柔还沉浸在被秦厉沉无情掀翻在床的震惊中。 下一秒,听到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冒牌货的身份时,她惊恐得下意识浑身瑟瑟发抖,向秦曜轩投去求救的眼神。 秦曜轩也跟着立马求情,“哥,那真是你的孩子,求你看在孩子的面上,放过筱柔,以后我会把那个孩子当成亲生骨肉的……” 他想用这几十年的兄弟情求他放过苏筱柔,成全两人。 可秦厉沉却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求情。 他扫了一眼身旁的助理再看向地上的秦曜轩,冷冷开口,“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联合我身边的人搞鬼一起蒙骗我?” 一旁的助理早已被这句话吓得魂不附体,惊跪在地连连磕头,“爷,饶了我吧,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的份上,饶了我吧!” “都是小秦总他威胁我的,他说不帮他,就要将我这些年贪钱的事告诉你,我……” 秦曜轩在一旁麻木地听着助理的指控,一脸无所谓。 他既然将苏筱柔假冒的身份和盘托出,就知道他和助理一起伪造报告的事也会被发现。 但他笃定他的大哥,根本不会动他。 因为他秦曜轩,对整个秦氏还有价值。 那么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以及苏筱柔怀有他骨肉的份上,饶了苏筱柔一命。 至于助理的死活,他压根不关心。 他自以为将秦厉沉的心思摸透。 却不曾想,助理在将他和秦曜轩勾搭的具体事宜都给招了后,秦厉沉面色诡异地笑了。 笑得格外的大声,直笑得不是跪就是躺的几人后背发凉。 他俯视着地上的助理笑道:“你和我的好弟弟当真是形同兄弟啊,所以你才会可怜她?” 最后他指向床上早就吓得说不出话的女人表情逐渐变得阴冷,“既然你这么喜欢帮兄弟,又对她有意思,那我成全你!” 三人齐齐发懵,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秦厉沉直接拽着助理的衣领扔上了床,冷冷吐字:“那你这么仗义,就帮我们两兄弟看一下她肚子里的究竟是谁的孩子?” “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瞳孔地震,似懂非懂他的意思。 下一秒,十几名保镖围在病房门口,秦厉沉看着助理如往常般笑意温然,却始终笑意不达眼底,淡淡道:“跟我这么多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你办的好,我就不杀你!” 说完,秦厉沉越过保镖就走了出去,没再多分一个眼神给从床上翻身而下,企图拉他的女人。 绝望的哭声响彻病房。 “秦厉沉,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怀着你的孩子!” 秦曜轩想冲出保镖围成的人墙,试图哀求他的大哥改变心意,却被几名保镖摁倒在地。 看着秦厉沉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知道,他那个狠心的大哥就是要他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辱,才能抚平他心爱女人遭受暴力的伤痛。 这就是他对他这个弟弟的报复,以及对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助理的惩罚。 助理环视了一圈看好戏的昔日好兄弟,深吸一口气,狠心拽起地上的苏筱柔就往床上扔,“对不起,苏姐,我也是为了活命……” “不要,不要……” “啊……” 秦曜轩听着头顶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被摁倒在地的身体也逐渐不再反抗,绝望地闭上眼,任由眼泪无声流淌。 他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大错特错…… ------------ 第259章 她肚里的孩子就是屈辱 VIP病房。 秦厉沉接过管家盛好的鲈鱼汤,小心翼翼地吹着上面的热气。 管家迟疑道:“爷,还是我来喂吧。” “不用。”秦厉沉直勾勾盯着病床上醒来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摆手示意管家下去。 他将汤送到安抒抒嘴边,温声哄道:“今天先凑合喝点好吗?改天我再亲自给你炖汤。” 见她完全无视自己,秦厉沉也不恼,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有些干涸的唇,冷了声音,“你不想我用嘴喂你吧?” 闻言,安抒抒这才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兀自端起汤喝了点。 “慢点,医生说你刚做完手术,少吃点……” 秦厉沉眉眼含笑地盯着她吃下东西,心底的烦躁消失不少。 门口陡然响起敲门声,秦厉沉脸上的笑意敛去,开了门出去,而后又迅速关上。 安抒抒放下鱼汤,蹑手蹑脚贴在门板上,偷听门外的谈话。 “爷,小秦总好像疯了,李特助刚从苏小姐身上下来,他就抢了把刀直接割了李特助的喉,都怪我们哥几个笑嘻嘻的一时没注意才……” “知道了,兄弟一场,好好安葬他。” “是,还是爷仗义,李特助他自己命该绝。” “那孩子掉了吗?” “还没!” 好半晌。 门口终是再次传来秦厉沉云淡风轻的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惊惧至极。 “那以后每天晚上你派一个弟兄进去上她,叫曜轩在一旁看着,这次看好点人,直到那贱人孩子掉了,明白吗?” 门后的安抒抒闻言吓得扶着门把手差点摔倒。 她知道秦厉沉得知被苏筱柔耍了后,苏筱柔会很惨。 但没想到他会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让秦曜轩夜夜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辱,以此来惩罚两人。 她听到门口的响声连忙退回床上,端起桌上的鱼汤喝了起来。 秦厉沉进来时,就见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舀鱼汤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瞥了眼地上移动的拖鞋,笑了。 抽出纸巾轻拭她额头上的冷汗,“你刚才听到了?” “你放心,那些害你受伤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她苏筱柔以前怎么对你的,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安抒抒吓得勺子都拿不稳,直接掉入了碗中…… 几天后,微创手术的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 安抒抒重新被秦厉沉带回庄园的那一晚,庄园里灯火通明,而户外的大草坪上空,是燃了一夜的烟花,绚烂夺目地将整个海市的夜空都照亮了。 水晶灯下,大宝和二宝盛装打扮得如小王子小公主般,强颜欢笑着被秦厉沉牵着欢迎安抒抒回家。 两个小不点只有扑进妈妈怀里时,才真心实意地哭了出来。 就连安母好像也精神恢复般,被李姨搀扶着,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满是愧疚地泪流满面,“抒抒,妈妈好像梦到打你了,对不起……” 安抒抒鼻尖一阵酸涩,但喉咙刚动手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三人泣不成声…… 天黑,夜深人静时。 秦厉沉推着轮椅上的安抒抒带她行至庄园的一处地下室。 轮椅卡在阶梯上面,安抒抒窝在轮椅上,刚开始还疑惑秦厉沉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她就被地下室里面发出的女人惨叫声吓得不自觉抖如筛糠。 “啊……秦厉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救我,曜轩救我……” 那是苏筱柔的声音! 顺着地下室昏黄的灯光,安抒抒看见了那张廉价的小床上,苏筱柔被人按在身下肆意欺辱。 而小床下脏乱的地板上,躺的是被五花大绑嘴巴塞了布条的秦曜轩! 此刻,正无力地蜷缩着,眼睁睁看着床上的一幕,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呜咽声。 显然,这一幕,过去的几天,每晚都在发生。 整个地下室里散发出阵阵腥臭糜烂的气味,恶心得安抒抒直想呕吐,推着轮椅下意识想逃。 却在她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床上的苏筱柔也发现了在门口观战的安抒抒。 四目交接的瞬间,苏筱柔眼里的不甘转变为恶毒,以及滔天的怨恨,整个地下室里都充斥着女人癫狂的骂声。 “安抒抒,你这贱人,不得好死,你得意什么,秦厉沉现在这样对我,以后也会这样对你,你也不过是个周家两叔侄玩烂的贱货……” “啊……你们千万不要让我生下孩子,生下孩子我还是这个庄园的女主人,我会杀了你安抒抒的,你等着……” 看着怔在轮椅上的女人,秦厉沉连忙捂住了她的耳朵,扭头对身后的新助理下达命令,“那女人嘴巴太臭了,再找个人把她嘴也给堵上!” “是……” 然后…… 在安抒抒震惊的目光下,她看到狭窄的地下室又多了一人。 她慌乱地调转轮椅,迫不及待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看到苏筱柔的惨状,她原本是该高兴的。 毕竟她的欢欢还有陆辰枫都是因为苏筱柔死的,但她只想她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 况且苏筱柔肚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当地下室的一切都恢复平静,铁门被重重关上时,双手双脚重新得到解放的秦曜轩从地上爬起,和往常般接了盆水帮床上眼神空洞的女人擦拭身上的污渍。 最后,他又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擦干净女人唇上的血迹,声音哽咽地问道:“筱柔,你痛不痛?” 苏筱柔回神恶狠狠地瞪着他,直接一口唾沫啐他脸上,“你就是个孬种,自己女人被欺负成这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秦曜轩也不恼,他深知是自己的懦弱才暴露了她的身份。 他倒了一杯水,连带着衣兜里掏出的一粒药递到她唇边,轻哄道:“你把它吃了,只要孩子流了,我哥就会消气,他答应我们可以结婚的……” “啪”一声,水杯和药片落地。 苏筱柔捂着肚子惊声尖叫,“我不会流掉孩子的,我的孩子很坚强,我要等他出生,只要他出生,你哥就知道那是他亲生骨肉,他还会要我的!” 秦曜轩看着一地的狼藉,眼眶泛红。 以前他还留有一丝期望,以为苏筱柔曾经是真的爱过他,虽然她变心了,但还想继续捂热她。 毕竟她和自己一样,没有家,没有真正的亲人。 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 苏筱柔她从未爱过他。 或许,她是爱那种可以给她一切的强大男人。 他缓缓起身,看着她依旧执着地吃着医院里带回来的黄体酮保胎,不由得自嘲笑了。 他的筱柔好傻。 她以为孩子可以拴住他的大哥。 殊不知,像他大哥那么自傲洁身的人,最屈辱的,就是她肚里的孩子…… ------------ 第260章 他要和安抒抒结婚了 H国某商业大厦顶楼。 一位褐色瞳仁的中年男性华人,一脸惊诧地盯着对面双眼失明的年轻男人,狐疑道:“你确定要用你这么多钱支持我买下秦氏那些散股?要的只是国内那家小小的娱乐公司?” 周柏霆握着笔,由季楠笙牵引不假思索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肯定道:“对,我们都有秦厉沉这个共同的敌人。” “秦先生,我预祝你能早日夺回原本就属于你的公司。” “至于那家娱乐公司,因为它那里有我妻子想拍的一部IP版权,到时候我想将它送给她。” 其实,对面的人不知道。 这只是周柏霆想要那家娱乐公司的原因之一。 对面坐的秦厉沉小叔很是高兴,同样利索地签下了合同。 于他而言,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有人支持他坐上秦氏掌权人的位置。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毕竟这些年他作为一个长辈在秦厉沉手底下伪装顺从,才得以留住小命,这种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当天,秦氏几名小股东齐聚一堂召开股东大会。 由于价格给得高,很快秦家小叔就收购了秦氏集团25%的股份,再加上原本他自己的15%,也不够和拥有50%股份的秦厉沉抗衡。 但周柏霆却同他保证,“再过几天,你的股份就会比他多了!” “而他秦厉沉也将一无所有,万劫不复!” 望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周柏霆脸上神色阴冷,灰败的眼里蒙上一层深深的恨意。 直到季楠笙推着他回到医院,抚摸着病床上小小的身体时,他才稍稍缓解了脸上的神色,拉着小宝的手泪流不止。 当时,他抱着小宝掉入海底时,即便季轻颜通过网络察觉到不对,及时让季楠笙赶过来救援还是晚了一步。 掉入深海时,即便他很会游泳,却在游回岸边时莫名变得手脚麻木,神经失去控制,就连想抱住小宝都抱不住。 在救上来后,小宝就陷入昏迷成了植物人,而周柏霆则被断定是接触到深海里一种生物毒素,直接损伤了脑神经,造成失明和手脚失控。 季楠笙为了治疗两人,也为了不被秦厉沉发现两人没死,让季轻颜隐藏了两人的证件直接送两人出国治疗。 还好,后来经过治疗,周柏霆手脚已经能恢复自如,但是视网膜神经受损严重,已无法恢复视力。 季楠笙拍了拍周柏霆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小宝现在看起来就跟睡着一样,医生说她这几天好像脑电图有波动,让我们多跟她讲讲话。” 周柏霆红着迷蒙的双眸,捧着女儿的脸蛋泣不成声,“安安,你快醒来,爸爸马上就会带妈妈来看你的!” 他们还要一起回那个小渔村,过幸福的一家五口生活…… * 秦家庄园。 安抒抒喝了几口燕窝润了润嗓子,就将碗放下不想再喝。 坐在一旁时刻关注她的秦厉沉瞥了眼碗里几乎没动过的燕窝,放下手中处理的文件,不悦地挑了挑眉。 “你是想我喂你喝吗?” “我没胃口。” 通过这几日修养,她嗓音已恢复得差不多。 对秦厉沉这种时时刻刻都在她旁边监视她的举动烦不胜烦。 于是同他讲话,更是态度厌烦至极。 秦厉沉却也不恼,慢悠悠道:“既然你吃得这么少,那以后我派人给季小姐送的食物也和你吃的一样多。” 安抒抒闻言气得捏紧了拳头,冷声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放了她?” “等她来参加完我们的婚宴,我自然会放了她。” 秦厉沉凑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再次笑了,“所以,你要多吃点,我秦厉沉养的女人肯定是要白白胖胖的!” 安抒抒攥紧了床单,头皮一阵发麻。 想起了白白胖胖的猪待宰时嚎叫的场景。 她强迫自己喝完了一整碗的燕窝。 毕竟她的轻颜可是个吃货,她可不能让她天天饿肚子。 待吃完,撑得她都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一旁的秦厉沉却看着她的模样,笑出了声,抽出纸巾帮她擦嘴。 安抒抒脊背僵直,任由他靠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她努力深呼吸几口气才强压下翻江倒海的恶心和潜意识里对他的恐惧,装作漠不关心地提及,“你想娶我,都不给我聘礼吗?以前你认苏筱柔做妹妹,可是给了她你们秦氏5%的股份。” 秦厉沉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唇角漾起一抹明朗的笑,“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他捧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那张如璞玉雕琢的脸笑得愈发温和,“你放心,我会给你我的一切!” 安抒抒瞥了眼他自以为深情的样子,疲累地闭上了眼。 当晚。 一车又一车的造型团队,带着一车又一车国外刚定制回来的多款婚纱来到庄园帮安抒抒打造造型。 镜子面前,安抒抒穿着婚纱看着镜中美得自己都不认识的女人,不得不感叹钱的魔法。 即便是她此时下压的唇角是如此明显,但在顶级化妆师的手法下,竟把她变成了笑得眉眼弯弯的恨嫁小女人。 大宝和二宝一人一边拉着裙摆,好像提前彩排做花童一样,那懵懂又无知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可爱。 安抒抒都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想的,都不觉得妈妈改嫁丢人吗? 而一旁的安母则神情恍惚,抹着泪哭道:“我们抒抒终于嫁给柏霆了。” 一句话,说得在旁陪同试婚纱的秦厉沉登时沉下了脸。 吓得李姨赶忙上前捂住安母的嘴才以免她说出更扎他心的话。 长廊回转,光影变幻。 楼上是欢声笑语、热闹喧哗的盛大的结婚现场。 楼底下的地下室里,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喊声。 几名保镖强硬地摁着苏筱柔的手在股权转让书上摁手印。 “不要不要,这些是秦哥哥给我的,凭什么要给安抒抒那贱人?” “以后这些全是我肚里孩子的,你们谁都不许拿走……” 秦曜轩蹲在一旁看着她手腕上被人攥出的红痕,着急劝解道:“筱柔,你把股份还给她吧,这本来就是给她的,你想要秦氏的股份,我这也有5%……” “呸……谁要你这怂货的,有本事你帮我去把安抒抒那贱人杀了……” ------------ 第261章 去帮我把安抒抒杀了! 见苏筱柔攥着手心抵死不摁手印,保镖队长瞥了眼身旁的秦曜轩,为难道:“小秦总,刚才爷发话,说苏小姐不肯的话,就让弟兄几个一起……” 队长说不下去了,抹了抹半边被媳妇打疼的疼痛脸颊十分难堪,“说真的,我们哥几个最早都是跟着您过来的,实在看不得您这样,况且你也知道弟兄几个要么不是结过婚,要么都是有女朋友的,一直做这事不仅家里人膈应,我们自己也是良心难安,你看,你还是劝劝苏小姐吧!” 秦曜轩唇色惨白,他又怎会不知道队长的意思呢? 他们每一个人都看得到他秦曜轩头顶绿得发光。 更甚至他们一个个有正常家庭的人都嫌弃他的筱柔脏。 而她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幻想中,不想打掉孩子,希望他的哥哥能娶她! 他蹲下身,红着眼看着地上近乎疯癫的女人,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咆哮声近乎绝望地刺穿她的耳膜,“他都要和安抒抒结婚了,你还做什么千秋大梦!” 这一声,似将苏筱沉浸的美梦泡影彻底打碎。 她所有的坚持好像在这一刻都成为了笑话。 全身骨头好像被敲碎了般瘫软在地,任由那些人掰开她的手在股权转让书上摁下手印。 泪眼朦胧间,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亲手赠送她股份的男人将她推入万丈深渊,而他却无情转身,越走越远。 她躺在小小的破床上,浑身上下青紫一片,没有一块好肉。 只是眼神木讷地望着墙壁顶端小小的窗户。 外面是绽放的璀璨烟花。 只是给她小小的一角观看,她都觉得好美、好美。 那外面的景象一定会更美,美得任何人都想贪恋。 即便是昙花一现。 过去的一个月里,她每晚在遭受折磨之后,都幻想着那是秦厉沉为她放的烟花。 她每天都在自我洗脑,她的秦哥哥只是不相信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所以才惩罚她。 是这一点点的幻想支撑着她抵过了一次次难挨的夜晚。 如今,幻影破碎,看着外面依旧绽放的烟花,每一小点光亮都像扎在她眼球,直直扎进她的心底,痛不欲生。 此时此刻,安抒抒肯定幸福地缩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看着漫天的烟花,是多么的幸福啊! 而她却只能窝在这狭窄的地下室发烂发臭。 她默默无声地流着泪,眼底的绝望更甚哀痛。 秦曜轩用湿毛巾帮她敷着脸颊,盯着她生无可恋的样子心如刀绞。 “筱柔,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你疼不疼?” 男人的话里满是浓浓的愧疚。 苏筱柔盯着男人眼里的愧疚,眼底升腾起一股怨恨,冷嗤道:“是你告发了我是吗?” 秦曜轩别过脸不敢看她。 但苏筱柔却始终不肯放过他,怒骂道:“秦曜轩,你就是个孬种,你就这样看着你的女人被人玩弄,都不敢反抗,我真是错看你了!” “我们斗不过他的,你也知道,他的手段不是我们能反抗的!” 秦曜轩将头轻轻埋在她颈窝,他不置可否他的软弱,声音里同样夹杂着满满的恨意,“你不知道,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我杀不了他!”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杀了这栋庄园里的所有男人! “那你帮我把安抒抒杀了!” 苏筱柔的声音突兀从他耳边响起。 秦曜轩惊诧抬头,“什么?”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床上那近乎碎掉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把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眼神绝望地同他说:“你不答应我杀她,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秦曜轩呼吸一窒,定定地看着她,眼泪一颗颗砸落。 心脏处好像生生被她这一句话剜了个大口子,寒风灌了进来,冻得他全身手脚冰凉…… * 偌大庄园,装饰一新,幻化成所有女孩梦中如梦似幻的婚礼现场。 阳光透过白色纱幔照了进来,洒在一寸寸土寸金的奢华内饰上,透着熠熠生辉的光。 昂贵的香槟液体从高高的杯塔上滑落,流下来的是纸醉金迷的奢侈,落入衣香鬓影的贵宾手中,碰杯间满是名利场上的虚与委蛇和客套恭维。 秦曜轩一袭黑色束腰西服盛装出席,神色漠然地看着在人群中言笑晏晏的秦厉沉。 他从未见过秦厉沉这么高兴过,那兴奋的模样好像是得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就在刚刚,有人偷偷议论今晚的新娘居然是个三婚,还带着三个孩子,怎么这秦家掌权人是眼瞎了,找了这么个货色? 于是,偷偷议论的那几人,全都被人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却惨惨烈烈地在半路上被人割了舌头。 他们甚至连报警都不敢报,偷偷捡了半截舌头去医院重新接上。 “哥,你今天穿这身新郎装很帅,嫂子看到一定会被你迷倒的!” 秦曜轩上前,扯出一抹笑,看着他由衷地称赞他。 一个月之前,他如果能和他的筱柔也一起举办婚礼。 他也会如这般的开心。 秦厉沉显然对他的夸奖很受用,笑着同身旁其他的宾客表示今晚不能喝酒,礼貌回应了声“招待不周”后,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秦曜轩。 他拍了拍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苦口婆心道:“怎样?现在想通了吗?还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秦曜轩握紧了拳头,强颜欢笑摇头道:“我想通了,那苏筱柔就是个烂货,她就是个拜金女,根本配不上我。” 秦厉沉点点头,一副欣慰的样子,语重心长道:“曜轩,除了你嫂子,我最上心的就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曜轩惊诧地盯着他,轻轻地摇头。 “因为当年我从人贩子手中逃脱,回到秦家看到你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我想起了还是小女孩的你嫂子,她就是这么毫不顾忌地用小小的身躯挡在我面前,为我说话,求他们不要砍断我的腿,她可以帮他们下围棋乞讨挣钱。” “后来在家里看到你被打得差点死掉,那次我心软了,也想尝尝保护一个人的滋味。” “所以,你不要怨恨你嫂子……” 秦曜轩听他说完,扯出一抹他自认为毫无破绽的感动笑意,“嫂子,她真的是个好人!” 他明白秦厉沉的意思。 他的哥哥不想他的女人收获来自任何人的一点恶意,想将一切美好给他的女人,想守护她。 可是凭什么他的筱柔要收到那么多恶意呢? 这里的每个男人都要在她身上踩一脚? 他也想守护他的女人啊! 即便她拜金,她心思不那么善良。 其实她和他一样都不过是想要一个真正的家,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 她又有什么错呢? 秦曜轩握紧了袖口的那把小刀,笑着同秦厉沉说道:“我去恭喜一下嫂子……” “嗯,去吧!” 秦厉沉没再去看他,只是回神继续恭迎着前来的宾客。 而他却不知,他的身后,秦曜轩脚步匆匆地赶往楼上的化妆间…… ------------ 第262章 报杀女之仇 二楼转角处的监控室门口,秦曜轩和拿着几瓶高档红酒出来的李姨撞了个正着。 李姨捏了捏手中的红酒,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怯弱道:“小秦总,我们家抒抒说给各位大哥送几瓶酒庆祝下。” 秦曜轩瞥了眼已然打开瓶盖的几瓶酒,唇角勾起一抹笑,点了点头道:“我帮你拿进去。” 说着,他便不由分说地抢过了红酒。 目送李姨走远后,他从兜里取出了一包药粉…… 监控室,秦曜轩看着被他叫来的保镖们喝完酒一个个倒下、口吐白沫,癫狂地笑了,笑出了满脸的泪。 他犹不解气,用衣袖里的那把刀亲手、一个个将他们的下半身捅得鲜血直流。 偌大的监控屏幕上,是满堂的欢声笑语,而这里,成了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 整整三十一个,一个不留! 鲜血喷溅在他脸上、黑色西装上,将他染成嗜血的杀神。 他双目猩红,脑中浮现的都是他的筱柔被欺辱的一幕又一幕,绝望的求救声一声声回荡在他的耳边,要将他撕裂,一遍遍落入无尽的地狱深渊。 从地上爬起,他擦了擦糊在眼上的鲜血,提着染血的刀走向了新娘化妆间。 打开门,里面只有新娘一人,穿着洁白的婚纱,背对着他,安静且美好。 他缓缓逼近,鲜血一滴又一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刺目且猩红。 原本,他的筱柔也可以坐在这里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而她现在却只能呆在那肮脏的地下室里永无天日。 全怪这个女人! 他举起刀,对准了女人的脖子。 下一秒,他看着镜子中被人堵住嘴双手被绑的女人,怔住了! “筱柔,你怎么在这?” 紧接着。 一群人破门而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屋里的两人。 秦厉沉从人群中走出,一脸失望地看着眼前满身是血的弟弟。 “曜轩,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这么个女人,竟杀了那么多陪伴你多年的好兄弟!” 秦曜轩在对上秦厉沉阴冷眼眸的那一刻,下意识吓得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他扫了眼秦厉沉身后那些穿着便服但明显是训练有素的秦氏总公司安保人员,声音发颤:“你竟然从不相信我!” 秦厉沉缓缓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我不信你,我只是太了解你了,曜轩,你就是太容易被骗了,才被这女人耍得团团转,像我吃一次亏就够了,你居然还想把命给她。” “今天,你必须把她杀了!” “哐当”一声,一把刀扔到秦曜轩跟前,如千金砸落般,将原本还脊背挺直的秦曜轩砸得弯下了腰,膝行着跪在秦厉沉身前,苦苦哀求着。 “哥,你放过筱柔,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或者,我可以带她走,走得远远的……” 秦厉沉伸手覆在他头顶摸了摸,打断他,“可是她要杀我的妻子,你觉得我会饶了她吗?” 一句话,将秦曜轩所有求饶的话堵在口中,再也说不出话来。 秦厉沉见他还执迷不悟,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人过去解开苏筱柔身上的绳索束缚。 果然,刚解放双手双脚的苏筱柔,一见到秦厉沉,就失控般地捂着肚子跌跌撞撞扑倒在他面前,痛哭出声:“秦哥哥,我是真的爱你,你不爱我没关系,就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好吗?我可以做小三的,不打扰你们!” “还有,我从未爱过他,”苏筱柔扭头愤恨地指着一旁的秦曜轩,“是他逼我一次次发生关系的,说我不从就告发我,最开始也是他出主意让我冒认救命恩人留在你身边的。” 一顿控诉后,她又扭头死死抓住了秦厉沉的裤腿,泣不成声:“你原谅我好不好,秦哥哥,我就做你的情人就好了,只求你别杀我,别赶我走……” 一番话下来,一旁的秦曜轩早已面如死灰。 他面如狰狞,整个人如疯魔了般,一把将苏筱柔扑倒在地,死死地扼住她的脖颈,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骗我?” 一声声诘问化成手上的愤怒,直掐得地上的女人面色涨红、直翻白眼。 在女人几乎快断气时,秦曜轩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往日两人美好的一幕幕浮现脑中。 终是狠不下心,缓缓地松开了手。 他颤着手捧住女人的脸,心如刀绞,眼泪一滴滴砸在女人脸上。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筱柔我知道你很想有一个家,我给你,好不好,我们……” 话还未说完,他只觉得胸口一阵贯穿的疼痛袭来,鲜血将他西装浸染出一片湿意,痛得他浑身发颤。 他捂住插着刀的胸口,抬头看向苏筱柔时,泪水先比痛意溃不成军。 “为什么?” 喉头像是堵满了痛苦的海绵,哽得他几乎是破音地绝望出声,“你就这么恨我吗?” “对,我恨你,秦曜轩,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将你大卸八块,你早该死了!” “哈哈哈……” 苏筱柔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癫狂地笑着,染血的手再次握住了他胸口的刀柄,恶狠狠地旋转,更多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流出,淌在两人中间,如一条隔着血海深仇的血河。 她满面扭曲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道:“是你,你开车撞死了我的女儿,还让我成为了亲手杀死女儿的帮凶!” ------------ 第263章 她失去了唯一爱她的人 全场静默无声。 全都被苏筱柔的话怔住了。 秦曜轩垂头看着胸口那把直扎心口的刀,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双重心如刀绞是什么感受。 他再次抬头看向苏筱柔那张早已癫狂得面目全非的脸时,眼里的震惊、懊恼、惊恐和哀伤齐齐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绝望的释然和不舍。 后知后觉的几名保镖蜂拥而上将还在癫狂搅动刀柄的苏筱柔迅速制止住,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苏筱柔疯魔的叫喊声,与楼下动听且悠扬的钢琴曲格格不入。 “立马把这女的杀了,别吵到我的婚礼,”秦厉沉嫌弃地退后一步,声音冷淡至极,回头又嘱咐管家,“去叫医生来给二少爷动手术,快点!” 他连眼神都不分给早已疯癫的苏筱柔一眼,低头确认了下身上没有被溅的血渍后,才抬腿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一声女人的惊呼,以及保镖们手忙脚乱的呼救声,“小秦总……” 秦厉沉木讷回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短暂地抽疼起来。 他也曾经真心待过的弟弟,没有血缘却更胜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为了一个毫无道德底线、不知廉耻的女人,屡屡背叛他,最终倒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刚刚,保镖挥刀动手扎向苏筱柔时,秦曜轩却一把推开她,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早已准备好赴死的苏筱柔被推倒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如失魂般惊声尖叫起来。 秦厉沉快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秦曜轩,嗫嚅着唇,剩下的只有满腔的愤怒。 可是,地上的男人依旧用希冀的目光苦苦哀求他,“哥,你放过筱柔,求你……” 秦厉沉闭上眼,终是漠然转身,一言不发地出了化妆间。 独留几近崩溃的苏筱柔如疯了般冲过去将秦曜轩抱入怀中,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不要……不要……” 也许此时此刻,苏筱柔都不知道她不要什么? 不要秦曜轩死吗? 明明她最想他死了。 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啊……” 她痛苦地哀嚎着,捂着他胸口血流如注的伤口,任由鲜血将她洁白的婚纱染红,眼泪如灼烧的浓酸般要将她整个人撕扯融化。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秦曜轩口中汩汩流出,他却扯着鲜红的唇,凄惨地笑了。 他伸手抚上她血泪混合的脸,第一次笑得这么高兴,“筱柔……对不起,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他早该知道她的筱柔看向他时为什么每每眼神都那么复杂? 明明夜晚搂着她时,她也会在梦中甜甜地喊他的名字,可是她却从未在现实中如此甜甜地喊过他。 他是个罪人! 扬起的手还未触及女人那哭红的眼时,如骤然跌落的蝴蝶般跌进了那开满血色花瓣的婚纱裙摆中,再也没了声息。 他要去给她的孩子赔罪。 为那些他曾经害死的人赔罪。 也许是他造的孽太多,所以他给她的爱才如此沉重,害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愿堕入永不轮回的地狱,只求她后半生幸福圆满…… “啊……啊……” 苏筱柔抱着怀里毫无生气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她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爱她的人! * 三楼化妆间。 安抒抒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心底愈发地不安起来。 虽然刚才李姨和她说那几瓶红酒已经送到了监控室。 但她总感觉一切并不会那么顺利。 化妆间的门“咚咚”两声,吓得她心脏都跟着漏跳了两拍,警惕地盯向门口的人。 秦厉沉轻轻地带上门,盯着镜子正中央美得要发光的新娘,缓缓地笑了,笑容如冬日阳光融化下的第一滩春水。 他轻轻地从后背环住她,看着镜子中眉目如画的女人一脸痴迷。 想的却是,今晚新婚夜,他一定对她温柔百倍。 从今往后,她的一切都属于他。 而他的一切,也都将属于她! 他绕至女人身前,半跪在女人身下,捧着女人纤白的手,幸福得几乎晕眩。 就在昨天,他去监狱看了宋书白。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和宋书白其实是病友,而且是通信了近五年的网友。 那个全是“偏执型人格障碍”的病友群里,他和宋书白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加了好友。 是他怂恿宋书白怎样得到心爱的女人。 他教宋书白推周柏霆的母亲下楼,嫁祸给安抒抒的母亲,造成两人有了上一代的恩怨。 也是他建议宋书白寄出了那份误导安抒抒差点堕胎的U盘,致使周柏霆车祸失踪多年。 而他也是后来通过秦曜轩才得知了宋书白的身份。 他依旧清晰记得昨天见宋书白时,宋书白得知他身份后惊恐的神情。 第一次,他庆幸自己当初对一个病友多管闲事,才在多年后有机会得到了抒抒。 他看着失去自由一败涂地的宋书白,笑着告知了他要结婚的喜讯。 当着他的面,将所有治疗偏执型病症的药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因为,从今以后,他找到了治疗他的药。 秦厉沉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恨不得将女人所有的一切美好装入眼中。 “抒抒,我爱你……” 他颤着声低声告白,恨不能将自己的心全部奉上。 在女人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他有些忐忑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郑重地递交到她手中。 “抒抒,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用我所有的一切作为聘礼给你,你原谅我过去对你做的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他目光期待地凝着安抒抒,却不知安抒抒此时已经激动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拿起文件翻了又翻,看了又看。 看着上面的股份份额,感觉自己都不认识字了。 因为上面赫然写着的是“秦氏55%的股份”! 他竟然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股份都转让给了她? 自己一点不留! 原本她只想着他会给她最多10%的股份,那么他们就可以扭转局势,彻底搞垮秦厉沉。 没想到,计划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出奇顺利。 秦厉沉望着她舒展开来的眉眼,唇角不自觉扬了又扬。 他以为他的真心感动了她,却不知他的真心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而她要将他的真心踩在地上,诚如他的口头禅,要把他的真心骨灰在这婚礼现场扬了…… ------------ 第264章 婚礼上的变故 婚礼开场前半个小时。 安抒抒叫来大宝和二宝,冲他们挤眉弄眼,“你们不要乱跑哦,先去你们秦叔叔书房里打游戏吧。” 秦厉沉蹲下身宠溺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温声道:“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爸爸喽。” “来,乖,叫爸爸!” 安抒抒脸色惨白,目光直直地盯着两个小孩,不自觉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二宝她惯会察言观色,她不怕,就怕大宝自己有主意不肯叫“爸爸”。 再加上他长得像周柏霆,难保秦厉沉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会对孩子做什么。 在二宝毫无压力甜甜糯糯地喊了声“爸爸”后。 紧接着就见大宝扯出一抹专业儿童假笑,夹了夹嗓子,终是在喉咙里发出一声犹如山路十八弯的“爸爸”来。 这两声“爸爸”惹得秦厉沉眉眼弯弯,捧着两个人的粉嫩小脸蛋都分别吧唧一口。 安抒抒长吁一口气,立马使眼色让两小孩开溜。 大宝和二宝互相对视一眼,迅速扭头逃了。 秦厉沉目送两个小孩走远,回头拉住安抒抒的手轻轻摩挲着,一刻也不想放。 “怎么办,抒抒?我一下都不想离开你,今晚办完婚宴,你和我明天就一起回H国领证。” “我那边的庄园和这边一样大,也是为你准备的,里面还有个动物园,有长颈鹿、大象什么的,孩子们一定会很喜欢。“ “还有伯母,不,现在应该喊咱妈,咱妈的病情在那边也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到时候她就不会认错人了。” 秦厉沉在不断地畅想着两人的未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却没看见眼前女人越来越冷的脸色……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再次响起。 安抒抒站在宴会厅的大门后,有了一瞬间的晃神。 她,又双叒结婚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紧了紧手上的捧花,祈祷一切都会顺利。 随着门缓缓打开。 身后匆匆赶来的大宝和二宝一起朝安抒抒比了个“耶”的手势示意她放心后,便乖巧地拖起她身后冗长的裙摆,准备迎接激动人心的时刻。 安抒抒唇角一勾,抬头再看向台上正自我感动般深情注视他的男人时,眼里的怨恨和眼泪交织在一起。 一个多月前,要不是季轻颜黑进秦家安保系统通过电视和她联系上,得知了她的柏霆和小宝都没死,她都不知怎么活下去。 她深爱的丈夫和女儿,一个成了瞎子,一个成了植物人,她怎能不恨呢? 虽然上次偷拍秦厉沉杀人的事情暴露,季轻颜也被他控制起来,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 但好在前段时间,大宝和二宝得到了秦厉沉的准许,让他们俩人去他书房里打游戏。 她知道整栋庄园里只有秦厉沉的笔记本电脑由于特殊性没有被主机监视。 于是她让大宝试图用他打游戏的账号和周柏霆联系。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当大宝复述周柏霆的原话,等他来救她时,她窝在被窝里哭了一宿。 后来,她通过大宝得知了周柏霆的计划。 第一步,策反秦厉沉小叔抢夺秦氏集团,将秦厉沉彻底拉下马、退无可退。 第二步,拿到秦厉沉这些年的罪证将他送入监狱。 所以她必须假意先顺从秦厉沉,拿到秦氏的股份转卖给秦厉沉小叔。 在拿到股份的同时,她便让小宝假装打游戏通知了周柏霆。 下一步,就是去秦氏娱乐拿到秦曜轩这些年一直通过阴阳合同进而违法交易的证据。 而今天的婚礼现场,看似是秦厉沉最风光的日子,实则是他锒铛入狱之时! 长长的红地毯上,安抒抒款款而行,奢华飘逸的婚纱衬得她愈发明艳照人,带着两个可爱到爆的萌娃如误入凡尘的大小精灵。 高台之上,秦厉沉望着女人绝美的容颜,每一步朝他走来的瞬间,都好像在撩颤他的心弦。 一想到下一刻,他要亲手为她戴上钻戒。 要得偿所愿亲吻她的新娘。 他几乎都要溺死在这幸福的海洋中。 那是他整整期盼了二十几年的女孩啊! 她来到他身前,牵住她手的这一刻。 他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他单膝跪地为她戴上婚戒。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安抒抒收起戴钻戒的手,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不由得开始忐忑起来。 司仪激昂的声音响起,宣布下一个环节。 新郎亲吻新娘! 在全场的起哄声中,秦厉沉翻开头纱,轻轻地捧起她的脸,闭着眼缓缓吻了上去。 安抒抒别过脸,和他的脸颊擦唇而过。 她着急之下,扬起巴掌就要扇向他,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 “你还在等你那个前夫周柏霆吗?他不会来了!” 秦厉沉睁开眼,顺势揽过她的腰凑在她耳边,低声告知了最残忍的真相,“我已经在秦氏娱乐办公楼里装了炸弹,你说他一个瞎子能逃得出来吗?” “什么?” 安抒抒瞳孔震荡,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知道周柏霆没死,知道他们的计划! 秦厉沉好像明白她的想法,将她整个人温柔地搂进怀中,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当然知道你们的计划,大宝也是我故意引诱他去打游戏的,我不装聋作哑装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乖和我结婚,怎么会这么顺利除去你的心上人?” 安抒抒听着耳边男人如恶魔般的笑声,双腿发软几乎都站不稳。 她想推开他,却怎么推也推不开。 几近绝望之际,现场突然发生了紧急警报声。 “滴……滴……” 现场宾客不明所以,纷纷面面相觑。 但很快,外面有人冲了进来,一声“着火了”吓得宴会厅里所有的宾客全都躁动起来,纷纷推搡着就往宴会厅的大门口跑。 秦厉沉脸上大变,拉着安抒抒就往楼顶走。 “妈咪……” 身后传来大宝和二宝惊恐的呼喊声。 ------------ 第265章 她亲手将他的真心碾碎 安抒抒连忙甩开秦厉沉的手就要去护住她两个小心肝,还没跑两步,就后脖一阵疼痛,晕了过去。 秦厉沉扯掉女人婚纱后繁重的裙摆,扛起安抒抒就往楼上跑,身后的一群保镖也跟着连连后退,拿着对讲机紧急戒严,“立马找到放火的人!” 对讲机那头传来焦急的求救声和枪声,“我们队里出现内鬼,现在警方已经将我们包围住了,快……” 随着枪声响起,对讲机那头传来了“滋拉”的电流声。 秦厉沉连忙加快了脚步,赶往自己书房,将肩上的女人小心翼翼放至沙发上后,便迅速打开书架暗格里的保险箱,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当他拿着文件袋转身时,就对上了已然苏醒拿着枪对着他的安抒抒。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秦厉沉下意识摸了把腰间,她竟不知什么时候顺走了他的枪。 “把枪给我,抒抒,你不会开枪,会受伤的,乖……” “你闭嘴!” 安抒抒泪流满面,颤着手举着枪朝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你个疯子,我都有老公孩子了,天下女人都死绝了吗?你搞什么强取豪夺,揪着我不放干嘛?” 秦厉沉扬着手小心翼翼靠近,放缓了语气解释,心底却着急得不行,“抒抒,不是我揪着你不放,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我们几十年的感情,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能因为那个姓周的对我……” “啊……”安抒抒尖叫出声。 伴随着“砰”一声枪响。 子弹打偏蓦然打在秦厉沉肩头。 登时洁白的西装瞬间被鲜血染红。 秦厉沉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染血的肩头,眼眶瞬间红了。 他颤抖着唇笑了,一把握住她拿枪颤抖不止的手,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还好你没受伤,我带你走……” 安抒抒用足了劲一把推开他,推得他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怔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她,一如当初透过那道厚重的地下室铁门,他初见六岁的她时那般惊艳。 只一眼,无论当年的她是否有救她,她的样子都刻入他的灵魂,让他永生难忘,倾注了所有的情感。 当初,她笑着如天女下凡般向他伸出了手。 而如今,她却一脸决绝地将他一把推开,仿佛将他再次推进了那间犹如无边地狱的黑暗地下室。 “我不会跟你走,秦厉沉,你难道不知道我恨你,讨厌你吗?” 安抒抒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扔到他脸上,静悄悄地滑落,最后无声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后,兀自孤零零地躺着。 紧接着是头纱,婚纱,还有那价值连城的项链。 她统统脱下、摘下,一股脑地扔到秦厉沉身上。 每扔一件,他的脸就愈白一分。 从头纱到她脚上的鞋,每一样都是他为她找人精心设计的,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 而她却将他的这些真心悉数扔掉,犹如垃圾一般扔掉。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仿佛一把把利刃扎进他的胸腔,万箭穿心。 肩头的剧痛都不及心口那种撕心裂肺寒彻入骨的疼痛。 “不要……不要……” 秦厉沉哽着嗓音,跪下捧起那一件件被她扔下的东西,眼泪一滴滴砸落在这些他视若珍宝的东西上,就好像要捡回被她丢掉的真心。 他将这些捧在手心,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他深爱的女人,第一次体会到了眼泪的不受控,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抒抒……” 嘶哑的嗓音喊着她的名字,都带上了些许祈求,“我们别闹了好不好,你小时候收了我的红绳,你就是我的新娘,我哪里做得不好,以后我改,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红绳?” 安抒抒冷笑,用最无情的嘲讽语气将两人过去的伤疤重新割开,血淋淋地显示在两人面前。 “我压根不记得红绳!” “那你怎么以前不和苏筱柔提红绳,而且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不去娶她呢?” “哦,你以前还为了她肆意侮辱我,让我跪在马路上一整天,任由她羞辱我是小三,任由她用脚踩在我后背上将我的自尊狠狠碾碎。” “怎么,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女人的每一句话都如泛着寒光的尖刀将他扎得遍体鳞伤,只留下满是愧疚的躯壳战栗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 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此时无助且惶恐地抱着她的腿,喉头仿佛被浸满了硫酸的棉花堵住般,痛苦地一遍遍哀声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我已经惩罚她了,让她生不如死了,也以为你原谅我了,我现在立马让她跪在你面前认错,好不好?” “对,她还故意掉高架桥下,害你差点在机井里救不上来,我把她扔进去好不好?” “求你,求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已经无药可救了,没你我会疯的,抒抒……求你了……” 他整个人近乎疯魔般,泣不成声的样子好像随时随地只要安抒抒一个眼神就会让他痛苦地碎掉,继而死去! 安抒抒看着曾经拥有那么明澈双眼的男孩,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没有了一点当年的半分影子。 她伸手将书桌上的照片相框拿在手中。 那是她儿时的相片,和她的小宝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将照片怼到他眼前,嘶哑着问他,“你留着这照片干嘛?那一天在海边,你早就把你印象中的那个小女孩杀了,我的女儿,和这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女孩被你沉入海底,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醒不过来……” 一想到她的小宝还躺在医院里,她就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唇失声痛哭起来。 相框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四分五裂。 秦厉沉深深注视着地上相框上的女孩,泪水如开了闸般,怎么也止不住。 他抚摸着上面的小女孩,眼前浮现的那个小小身影掉入海中的身影,渐渐与相框中的女孩重合。 那抹心中的光,是他,亲手掐灭的! 可他却还幻想着她原谅他,和他在一起。 他仰着头眼神近乎绝望地望着眼前一脸悲愤的女人,近乎执拗地抓着她的腿不肯松手。 “你放手,我不会跟你走的!” “不要,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抒抒,我努力做康复,做了一次次手术,都是为了重新见到你,我不能让你走……” 他继续卑微地祈求着,无论她怎么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即便肩头的伤口撕扯着钻心地疼,他也不肯松手。 只要他不松手,他的小女孩最终都会被他打动,接受他。 可是,最令他崩溃的一幕,将他最后的执念,也毫不留情地击了个粉碎。 他眼睁睁看着安抒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将他手腕上的佛珠割断。 那颗陪伴了他整整26年的粉色珍珠,就这么从他的手腕上滑落,滚进了阴暗的角落里。 如同他怎么抓也抓不到感情般,脱离他的掌控,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不要……” 他松开钳制女人的手,整个人如疯了般趴在地上四处寻找珍珠的影子。 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巨佬,就这么趴在地上,宛如一只狼狈的丧家之犬! 安抒抒淡淡地瞥了眼地上早已被击溃的癫狂男人,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他刚刚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文件袋,毫不留恋地转身跑出了书房。 冲出了这个每天活得胆战心惊的牢笼,去拥抱那无垠广阔天高任鸟飞的自由…… ------------ 第266章 葬身火海 熊熊火焰一瞬间将整个庄园吞没,火舌带着滚滚浓烟将整个书房团团围住。 可趴在地上的男人还在坚持不懈地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在角落里书架的缝隙中找到了那个他戴了许多年的粉色珍珠。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心,如过往的几十年般,温柔地帮它擦拭,在上面一下下地哈气。 眼泪砸在上面,将它衬得愈发的粉嫩圆润。 他好像在上面看到了儿时的抒抒,还有长大后的抒抒,以及整容后的抒抒。 她们的容貌变幻着,最终,随着他将珍珠放在心口的动作,全都融进他的心尖,刻进他的灵魂。 他起身看着滚滚浓烟的书房,门缝后是跳跃的火焰,仿佛要将他随时吞噬。 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框里,照片上的小女孩依旧朝她笑得明媚阳光。 那是他找了许许多多的画师一点点合成的最像她的照片。 相片还在,但他的女孩却不见了。 他再也找不回那个对他笑的女孩了…… 周遭一片火红,将世界的美好一点点蚕食。 他的世界,在彻底失去她的那一刻,也如大厦倾倒般轰然倒塌。 捡起地上相片的同时,他也捡起了那把枪。 颓然地坐在办公椅上,盯着重新放回桌上的相片。 过去的几十年,看似一晃而过。 实则他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他是怎么撑过来的,没有人知道。 左手心紧紧攥住那颗几乎嵌进肉里的珍珠。 在闭上眼之前,他的目光缱绻且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照片上的女孩,有泪无声从眼角滑落,模糊了女孩的笑脸。 他用手帕擦拭掉枪上属于她的指纹,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一声枪响过后。 灰色窗帘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鲜红花朵。 和他国外庄园里一大片的火红卡罗兰很像、很像。 可是,他歪头看着那抹红,落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他终是无法带她去看那他亲手种下的那片花海。 无法带着她一前一后坐着大象走遍那个满满都铺满了他爱意的家…… 当安抒抒拉着大宝和二宝跑到草坪上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整个人怔在原地。 她回头看向身后火光冲天的庄园,心里五味杂陈。 直升飞机就停在书房的顶端天台上。 他只要往前跑一个楼层,就可以逃之夭夭。 但他,却选择了永远留在那! “妈咪,是爹地!” “爸爸……” 大宝、小宝不约而同叫了起来,纷纷松开安抒抒的手,如脱缰的小野马般奔向了前方蹒跚而来的周柏霆。 安抒抒激动地回过头。 泪眼朦胧中,看着迎着火光走来的男人,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越来越近。 “抒抒……” 他在喊她,火光在他眼中如燃烧的炽热情感,焦急地寻找她。 这一刻,安抒抒再也绷不住,飞奔过去一下子跳到周柏霆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泣不成声。 “你个臭男人,怎么才来……” “对不起,我看不见了,所以来找你走得慢了。” 周柏霆摸索着女人的脸,红着眼想要继续解释,却被女人柔软的唇死死堵住。 大宝和二宝抱爸爸的小手扑了空,僵在原地面面相觑,最后又互相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他们的身旁是大批鱼贯而入的警察以及消防员。 全都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地越过两人冲进了火场。 这该死的拍什么言情偶像剧呢,出个任务还得被塞一嘴的狗粮! 一旁的李队长捡起刚刚从安抒抒怀里掉落的文件,打开、翻开,下一秒目瞪口呆! 一个小时后,庄园的火被熄灭,除了从二楼书房里抬出一具尸体以外,并无人员伤亡。 抬出来的担架上,白布下露出男人的一只手。 手就那么垂在外面,拳头却死死攥住。 好像里头攥的是他要随同灵魂带走的珍贵宝物。 安抒抒缩在周柏霆怀里,看着那只越来越远的手,犹如六岁那年的那天,在医院里,她看着病床上昏睡的他,趴在来接她回家的母亲肩上想喊醒他,同他告别。 但最后她只是流下一滴泪在心底默默喊了声“再见”。 “怎么了?” 周柏霆摸了摸她脸上冰凉的液体,眉头轻皱,“老婆,你哪里受伤了吗?” 安抒抒伸手在他无神的双眼前晃了晃,抿了抿嘴终是再次没绷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可不得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注视了过来。 周柏霆虽然看不见,但也仍然感觉得到周遭人探究的目光,一咬牙还是俯身找准角度堵住了这爱哭的妻子的唇。 两个小萌娃忍无可忍,疲惫地揉了揉跑酸的腿坐到草坪上唠起嗑来。 “你说爹地妈咪什么时候能记起我们?哎,好想去那个秦爸爸说的国外庄园看看,听说他家里都有动物园。” “嗯嗯,那个秦爸爸还说我只要当他儿子,那我以后就是‘华圈太子爷’,可威风了,可惜我们现在的爸比是个瞎子……” 正亲得停不下来的周柏霆太阳穴跳了跳,猛吸了一口老婆的香香小唇才不舍松口,冲着刚才“有钱就是爹”的两小孩方向怒不可遏训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然随意认爹,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 “哎呀,快跑!” “谁叫你不先抱我们,去先抱妈妈,略略略……” 两个小不点拔腿就跑。 只留下安抒抒拍着自家男人的胸口努力让他消消气,“别生气了,等下摔了!” 周柏霆气结,脸色涨得通红,好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重新将怀里的女人紧紧抱入怀中,生怕怀里失而复得的女人再次被人抢走,默默地流泪。 安抒抒明白他的想法,趴在他耳边轻声解释,“柏霆,我和他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信我吗?” “别说了,我信……” 他哽咽着,将女人抱得愈发的紧…… ------------ 第267章 大结局:都平安 警局里。 安抒抒见到了先行被救出来的安母和李姨。 也见到了被软禁多日的季轻颜。 经过几人的讲解,她才知道这次解救事件的始末。 原本他们想用收购股份撤销他秦氏掌权人的身份,断了秦厉沉的后路。 但他们没想到,即便秦家小叔拿了秦氏所有的股份,股东大会上也没人支持秦家小叔坐上掌权人的位置。 后来他们只能改变策略,在接触秦家人时,周柏霆和季楠笙就做好了被秦厉沉发现的准备。 让秦厉沉以为他们想要得到秦氏娱乐中他们藏匿的证据,进而引诱秦厉沉下死手,在秦氏娱乐里埋下炸弹要除去周柏霆,被布控的警方当场抓获。 与此同时,庄园内新招的安保人员有警方的线人里应外合,最终将这个犯罪团伙彻底一锅端。 但直到安抒抒带出来的那份文件被公开。 所有人都知道了秦厉沉有恃无恐将所有秦氏股份都赠予安抒抒的原因。 因为,秦厉沉手中掌握了各个圈层无数大人物的黑料,无论国内的或是国外,只要他拿出随意一个黑料,没有人敢反对他,与他作对。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横行霸道的原因。 周柏霆和安抒抒做完笔录出来。 临行前,李队长叫住了安抒抒,欲言又止道:“安小姐,宋书白一直在监狱里请求要见你一面,你愿意去见他吗?” 安抒抒整个身子僵住,下意识看向一旁面色不愉的周柏霆。 她也是后来才从秦厉沉有意无意的提及,得知当年宋书白才是推俞姨下楼的幕后凶手。 是他在白芷芊陷害安母杀人后,又推波助澜派人将俞姨推下了楼。 让周柏霆目睹母亲的惨状。 安抒抒原本对他的愧疚,早就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那么多年,她还一无所知地感谢他的付出。 因为他,也是害死周柏霆的父母的一份子,更害得她的母亲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她眼神坚定地看向一旁期待的队长,告知:“不见!” 最后,她牵着周柏霆的手毅然决然离去,迫不及待去了医院看了转回国内治疗的小宝。 她来医院的时候,李姨和安母带着大宝、二宝都已经到了。 原以为小宝还在昏迷,她会看到一家子围在小宝身边会哭成一团。 没想到推开病房门,她看到的是令她匪夷所思的一幕。 安母、李姨和大宝二宝,全都扯着一脸僵硬的笑脸,看着床上正拿着画笔在画架上洋洋洒洒刷刷画着人物画像的小宝。 安抒抒目瞪口呆,看着病床上醒来的小宝挺直着小脊背,认真画像的样子哪像个植物人。 周柏霆虽然看不清老婆的反应,但显然也知晓她此时激动的心情,揉了揉她发顶笑道:“就准备带她回国的那一天醒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安抒抒绕到小宝身后,轻轻环住她,看着她纸张上画着的全家福泪流满面。 小宝却蓦然转头在她脸上亲亲啄了一口,甜甜喊了声“妈妈”! 这一声“妈妈”,包含了太多太多。 一辈子的所有辛酸,仿佛都在这一声“妈妈”当中消弭散去,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幸福…… * 在一个大大的海边,有一个小小的渔村。 在小小的渔村里,有幸福的一家七口。 海边的沙滩上,曦光照在海面上洒了一面的流水星河,熠熠生辉。 李姨和安母提着小水桶在海边捡着刚冲上岸的贝壳,笑着互相追逐着,一如回到两人儿时,梦想着建造一个贝壳的城堡。 早晨的第一艘渔船抵达岸口。 季轻颜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孩子,被一群热情的大婶簇拥着下了船。 她们七嘴八舌地夸着她怀里的孩子可爱,又给她介绍了渔村的度假村位置。 季轻颜却摆摆手,问了“都平安小酒家”的位置。 当她看到那栋三层楼高的老式石头房时,简直都惊呆了。 她可听说岛上的度假村都是周柏霆的,原以为他们住的小酒家也会是个大酒楼。 结果,就这? 还没推门进去,她就注意到了门牌上“都平安小酒家”的招牌旁挂着“暂停营业”的字样。 她看了眼海边人山人海的游客,无语至极。 敢情这小两口开店就是玩的。 穿过堂厅,她远远就看到了打扮夸张的两小只正一副小老师的样子教小宝上课。 季轻颜抱着孩子突然跳到他们身前,大喊一声:“孩子们,suprise!” 大宝和二宝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眸,朝季轻颜比了个“嘘”的手势。 季轻颜一脸问号,被他们拉到一旁,哭笑不得道:“你们怎么在家里跟做贼一样?还有你们周六日不上课,一个穿得跟小王子、一个穿得跟小公主一样,是要去炸海迷死人吗?” 大宝耷拉着脑袋满腹委屈,“干妈,你不知道我们爸爸有多过分,要求我们周六日必须睡到九点起床,不要打扰他们俩夫妻。” 二宝也扯了扯身上漂亮的小裙子,都快哭了,“妈咪答应今天带我们去大岛上游乐园玩的,可是刚吃完早饭,爹地却说他今天的盲人按摩店还没开张,又拉着妈咪去按摩了,爹地还命令我们必须教会小宝说‘爸爸爱妈妈’才能出发去玩。” 两小只不约而同看向一旁同样一脸懵的小宝,齐齐叹了口气。 “可是,我们教了好几遍,她哪里学得会啊!” 季轻颜被这三小只逗得哭笑不得,简直被这夫妻俩的骚操作惊呆了。 “你们爸比一个大律师,还真开盲人按摩馆啊?” 说着她将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交由大宝抱抱,自己则顺手拿了块桌上的海鲜面饼吃了起来。 她边吃边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去,倒要看看周柏霆这小子开了间什么按摩店。 结果手还没碰到那间卧室门把手,在听着里面闹腾的动静时,她整个人就石化原地。 她早听安抒抒说周柏霆想有一份属于盲人的事业。 当时听说这个大律师要开盲人按摩店,她都快笑掉大牙了。 没想到他说的事业,就是为安抒抒一个人开办的按摩事业。 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国外那些产业都交由周启樾去打理,自己则带着老婆孩子在乡下定居。 是怕又有人跳出来拆散他们吗? 季轻颜看了眼手里塞满龙虾肉的面饼,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辛酸泪,喃喃自语道:“这死丫头,一大早哪哪都吃得那么好!” 她重新下楼,重新抱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 他此刻正骨碌着褐色瞳仁的大眼睛四处乱瞟。 大宝好奇地问:“这小弟弟是谁啊?干妈没听说你生孩子啊!” 季轻颜望着襁褓中可爱的孩子,笑了,“他算起来,也是你们表弟……” 她回想起接到电话在医院里见到苏筱柔最后一面时的样子。 听说那日秦家庄园婚礼开始前,苏筱柔就被秦厉沉吩咐送去了那间女德学院。 而在不久前,那家学院被查封,关在里面整整半年的苏筱柔也被人救了出来。 彼时的苏筱柔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形容枯槁,八个月的孕肚看起来也就跟四五个月般大小。 苏筱柔吊着一口气,在剖腹产生下孩子后便奄奄一息。 临死前,她辗转拖人打电话找到季轻颜。 病床上,苏筱柔拖着刚刚手术的身体跪在季轻颜面前,希望能将孩子托付给安抒抒照看。 她痛哭流涕,一遍遍忏悔。 她说,她没资格祈求安抒抒的原谅,只求安抒抒能念着这么点血缘关系,收留这个孩子。 最终,季轻颜终是不忍那么小的小男孩,在母亲肚子里吃尽了苦头,来到这世间还要吃苦。 于是她答应了。 在她答应的同时,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终是如同卸下了最后一口气,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听护士说,她死前甚至都没让人抱孩子来给她看一眼。 季轻颜看着怀里可怜的小男孩,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已经有点舍不得了。 她再看了看楼上整十点还没下楼的两人,默默下了决定。 与其让这孩子跟着这三胞胎吃狗粮,还不如跟她。 以后就由她来收养这个小男孩。 她一定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以后就由我来领养他了,我得立马回去找个男人结婚办手续,和你们妈咪说,我先回去了,我和我儿子可吃不惯这没完没了的狗粮。” “干妈,你到底在说啥?” 几个小孩全都愣住了,不明所以。 季轻颜却拿起包就往外走,脚步匆匆,回头又一脸疼惜地望着三小只,“乖孩子们,可怜你们了……” 说着,她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独留三小只安静地等在小板凳上怀疑人生。 门“砰”一声重新被关上。 二楼卧室里的安抒抒连忙直起了身子,惊喜道:“我好像听到轻颜的声音,她会不会突然过来给我个惊喜?” 周柏霆连忙将她重新摁回软床上,再往手心里倒了些精油细细地在她身上涂抹开来。 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床上肌肤雪白如玉的老婆,唇角轻轻上扬,边涂边沙哑着嗓音说道:“我听楠笙说她谈恋爱可忙了,哪有空过来,你就专心点体会我的手法吧。” 安抒抒揉了揉酸疼的腰,嗔怪道:“你这才捏好的腰刚刚又被你弄断了,你赶紧给我捏好,不然晚上你就别进我房间了,去和大宝睡吧。” 周柏霆忍俊不禁,手法娴熟地揉压了起来,“这样舒服吗?” “嗯,还行。” “这样呢?” 安抒抒浑身一个哆嗦,眉头也跟着皱了皱,猛地一个回头看向陡然变幻眼神的周柏霆,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已经能看见了?” “哪有?” 周柏霆有点心虚。 “看不见的话,你能那么精准?” “这可不关眼睛的事,即便我真看不见,平日里也是这么精准。” 安抒抒趴在床上唇角勾起,“承认了吧,我就知道你眼睛好了好几天了,还天天挂羊头卖狗肉,说什么是盲人按摩大师,专骗我这孩子妈!” “我也是最近才看见的,”周柏霆抿唇偷笑,故意放柔了手上的动作,笑得一脸玩味,“但是老婆,我怎么看你也没有你说的皮肤干燥、泛红等症状,你那个肌肤饥渴症是不是好了?” 安抒抒捂着脸将头埋进枕头里,笑得一脸羞涩,“呃,这个,那个,还有点,你手上还是继续用点力吧。” 其实,当初和他和好后,她的饥渴就好了…… “好嘞,老婆!就再来个半小时,给你打个八折,就收你80块。” “嗯嗯,赶紧的!我们十一点再出发,刚好带孩子们在外面吃午饭。” 楼下传来两小只苦等的哀嚎声。 蓦地,一声突兀的、如银铃般悦耳的奶音从楼下传来。 “爸爸爱妈妈!” 上一秒还沉浸在欢愉中的两人,猛地都不约而同从床上弹跳起身,惊喜万分。 “这是小宝喊的吗?” 安抒抒激动地就往楼下跑。 周柏霆大惊失色,连忙拿着衣服在后面追,“老婆,你衣服还没穿……” 屋外晴空万里,海风依旧。 带着幸福的风轻抚过门口的招牌,将“都平安”带去了风能去的所有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