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原来重生的不只她自己啊 大雍朝,松江县,青河村。 江疏月忍着饥肠辘辘,端着家里唯一的一个鸡蛋做的鸡蛋羹和小米粥刚要进屋,就听到了堂姐江银巧在那里跟一家之主的奶奶说着要嫁给陆明湛的事儿。 江疏月微微一怔,便停下了脚步,继续听着屋里的动静。 “不行不行,银巧,你糊涂啊,那陆家小子是个病秧子,活得过初一活不过十五,你嫁过去擎等着当寡妇吧!这门婚事本就是为了给他冲喜才定的,让疏月那死丫头嫁过去,咱不遭那个罪,会认两个字没啥用。” “再说了,不是你自己说跟那萧凛都干那事儿了吗?要死要活的非让他娶你,这好不容易定下的亲事咋又反悔了呢?” “奶奶,那都是假的,我先前是觉得萧凛模样俊,可偏偏他又不跟我好,我胡说的,我跟您说吧,我必须得嫁给陆明湛。” “为啥啊,你这咋还主动要当寡妇呢?”江老太太苦口婆心劝了好一阵,要不是青天白日的,她真的觉得孙女让鬼上身了。 不然咋想一出是一出呢? 可江银巧却只说了一句,“奶奶,陆明湛不仅不会死,他还能当丞相呢!他萧凛才是个短命鬼呢!” 门外的江疏月脸色一变,看来重生的不只是她啊,这个堂姐也重生了。 难怪上一世萧凛在大婚之日逃婚了,好几年没回家,听说在外头还有了相好,原来压根就是被冤枉的,不过这一逃婚倒是逃出个皇子的身份来。 只可惜他在接养父母进京的途中突然遭遇了不测,江银巧厚着脸皮也去了京城,太后体恤她年纪轻轻又是赏东西又是赐府邸,待她不薄。 那会儿的江银巧真是风光无限,可她耐不住寂寞,平日里勾勾搭搭也就算了,居然跟府里的马夫有了奸情,事情闹大了,她被太后赐了毒酒。 而她江疏月,被家里人逼着嫁给了教书先生的次子陆明湛冲喜,她也是不愿意的,可是陆先生答应帮他的堂哥考中秀才,她奶奶便毫不犹豫地把她推了出去。 可她嫁过去后,不仅陆明湛没有病死,还在两年后成了状元郎,功绩卓越,平步青云,直到当上了丞相。 只可惜她一直没能生个一儿半女,但是陆明湛却对她不离不弃,连纳妾都不曾,一时间传为京城佳话。 可她这个另无数女人羡慕的丞相夫人,一品诰命,却积劳成疾,早早地就闭上了眼睛。 但真的是那样吗? 江疏月想起临死前的一幕,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惜任凭她谋略过人,缠绵病榻也无能为力。 但她没想到的是,老天竟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再睁开眼睛,居然回到了自己十六岁即将出嫁之时。 而今天,则是陆家下聘的日子。 她也是今早才重生的,正准备着无论如何,哪怕时机不成熟,哪怕她冒着撕破脸的风险也要推了这门亲事。 可是没想到,同样重生的堂姐江银巧已经等不及过上好日子了。 好日子? 呵呵! 她想抢,那就给她。 她以后就会知道,陆明湛乃至整个陆家能有那样的荣耀,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累死累活赚来的,不然她怎么会那么早死? 没有自己,陆明湛屁都不是。 什么夫妻恩爱,白首不离? 那是因为他陆明湛压根就不能人道,更别说生孩子了。 他那个人虽然不能行男人之事,可花花肠子却是一点儿不少,如今想起来,她都觉得恶心。 身体上不是男人,骨子里更不是男人。 还有那极品的一大家子,简直毫无人性,丧尽天良。 跟陆家那群畜生比起来,江疏月倒是觉得当个有钱有闲的寡妇王妃挺好的。 反正她上辈子也是守了活寡,更是因为陆明湛那个恶心的家伙对男女之事厌恶至极。 她江银巧以为嫁给陆明湛就能够夫妻恩爱,享清福了? 简直是做梦。 想起前世江银巧见不得自己过上好日子对自己的羞辱,使用的那些手段,做的那些恶心事儿。 江疏月还真是很期待,这回换成她,又当如何? 江疏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内的嘀嘀咕咕还没有停歇,她勾了勾唇角,故意清了下嗓子。 只听见屋子里传来她奶奶的声音。 “别说了,疏月那丫头来了。” 江银巧冷哼了一声,傲娇地道:“来就来呗,反正那萧凛喜……” 江疏月不知道她又说了什么,破旧的木门吱吱呀呀的声音有点大。 “奶奶,饭做好了。”江疏月低声说道。 “来得正好,奶奶说了,让我嫁进陆家,你去萧家。”江银巧一贯的霸道,不容许事情有半分商量。 江老太太叹了口气,可是想起宝贝孙女说的,眼里又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 “疏月啊,你瞧瞧你身子瘦弱,陆家那么一大家子人不好伺候,陆家小子身子骨也不好,你嫁过去了,一家子重担都得落在你身上,那哪儿行啊。再说了,人家本就看中的是你堂姐。” 江疏月想起一个月前老太太的话,真是讽刺,她故意问道:“可您不是说陆家就看中我了,那陆家老二非我不娶的吗?” “我……”江老太太一时语塞,“我说过吗?” “说过又怎样,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有我在,陆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江银巧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坚定且自信。 “可是……” “别吭哧瘪肚的了,可是个屁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那萧家小子模样俊,身强体壮,一看就是能干活的,配你足足的,真是便宜你了。”苏老太太没说几句就露馅了,连装都懒得装了,还顺带着瞟了眼江疏月。 明明是强塞给她的姻缘,如今又抢走,却还是一副施舍的样子。 想起前世种种,江疏月对于老太太的偏心和冷漠没有一丝波动,她早就对这个家不抱任何幻想了。 “奶奶,嫁进萧家也行,但是我想要我爹娘的那些地。” “做梦,门儿都没有!” “陆家是读书人,知书达理,不嫌弃我没有嫁妆,可萧家不行,我嫁过去不受待见,又处处不如堂姐,再不给我好脸色,我还不如死了呢?”江疏月委屈巴巴地哭诉着。 死了怎么行?她聘礼都收了,退肯定是不能退的了,江老太太想着赶紧稳住了死丫头。 “你想要啥?你爹娘走得早,啥都没给你留下。” “有啊!”江疏月深吸一口气,“我爹娘不是留下了三亩地呢吗?” “那……就给你爹娘留下的后山那一亩地吧!离家近,剩下的不得给你弟弟娶媳妇吗?”江老太太深怕她得寸进尺,“就这么定了,死丫头还没嫁人呢,就知道向着婆家了。” 那块地都是石头,土层也薄,压根不产多少粮食,是家里最不好的一块地了,但江疏月想要的刚好就是这块地。 “那好吧!” 虽然她爹爹留下的有三亩地,但是不着急,她都会拿回来的。 江银巧冷笑,江疏月这个蠢货是不会知道,一亩地换走了一个对她好一辈子且大有前途的夫君的。 ------------ 第2章 弟弟还活着,真好 江银巧以后就会发现,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江疏月不要的,在她眼里,狗男人一亩地都不值。 “同意了就好,你们都是奶奶的孙女,奶奶还能坑你不成?”江老太太又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 “待会儿陆家来人了你避一避……” 岂料江银巧却不赞同,“奶奶,不用避!” 她对着江老太太眨了眨眼睛,待会儿她梳洗打扮一番,还能让干瘦没肉的江疏月给抢了风头吗? 她之前当王妃那会儿可是让京城最会梳头的嬷嬷给梳过头的。 江老太太看到江银巧的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对,她真是瞎操心,大孙女可是一朵花,小孙女……就是一把草。 还克死了爹娘,陆家不瞎的话,没理由不选银巧。 “那就不用避了。” “你先出去喂猪,别在这儿杵着了。磨磨唧唧的我连口饭都还没吃上呢。”江老太太吸了吸鼻子,今天的东西格外的香。 江疏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出门后,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哪怕泔水溅湿了衣裙,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干净的。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干干净净的。 江银巧梳洗打扮一番后,再一次地来到了江老太太的屋子里,看得老太太眼睛都直了。 虽说她孙女平时就好看,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更好看了,简直跟仙女下凡似的。 江银巧看到江老太太的表情,露出得意的笑容,自己这样还不迷死那陆明湛吗? 陆老太太吧唧着嘴,对江银巧赞不绝口的同时,也夸了江疏月一句,“还别说,死丫头的厨艺是真的不错,陆家看中她,八成也是冲着她能干活。” 江疏月瘦瘦小小的,可是陆家的活儿都是她一个人干的,一个人顶三四个人用。 江银巧不以为然,更是因为涂了唇脂而拒绝了江老太太让她吃鸡蛋糕的好意,她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岂会在意一口鸡蛋糕,别再弄脏了她的妆。 “奶奶,陆家娶的是媳妇,不是丫鬟,老妈子,江疏月只能给他们干活,而我却能够带给他们金钱和地位,能一样吗?” 哪有丞相夫人端茶倒水,撅屁股做饭的,不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再说了,江疏月不能生养,陆家要是知道了,能愿意要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吗?” “不能生养?你咋知道的?死丫头还有钱看郎中呢?”江老太太一下子就火了,臭丫头敢藏私房钱,胆子真是肥了。 江银巧一想起来前世见到江疏月被夫君百般呵护的样子,就嫉妒地发狂。 她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会生孩子还有那么好的男人守着,自己这个会生的却要守寡! “奶奶,您别管了,到时候陆家来了,您只管这么说就是了,您是我们的奶奶,陆家不会不信的,再说了,也未必等您说这些,陆家就同意了。他们没道理放着我这么水灵的貌美又有福气的姑娘不娶吧?” 江老太太点点头,可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银巧啊,陆家小子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死不了还能当大官?陆家可是花光了家底也没治好啊!” 江银巧微微一笑,得意地道:“奶奶,您就瞧着吧,我可不是江疏月,绝对不会错过好男人的,他的病别人治不好,只有我能治得好!” 江疏月勾了勾唇,看来江银巧重生后,也不是脑袋空空嘛,她知道她的自信来自哪儿了。 “哎呀,你看着点儿,都扫到我身上来了。” 江家大房的儿媳妇江孙氏也就是江银巧的娘一进院子就没好气地冲着江疏月嚷嚷,“待会陆家就来下聘了,你好好的,要是耽误了我儿读书的大事,我扒了你的皮!” 江疏月望着眼前的大伯母,可是没忘记她前世的嘴脸,见不得自己和陆明湛夫妻恩爱,她女儿守活寡,就撺掇着娘家侄女往陆明湛身上贴。 可他们不知道陆明湛压根不是坐怀不乱而是想乱也乱不了,这才没成事儿。 她这回要看看,不孕的成了她女儿,她又会让侄女如何? “大伯母,我不能嫁到陆家去了。”江疏月慢悠悠地说道。 “啥?你不去谁去?江疏月,你爹娘死得早,我养着你们姐弟两个,你就得报答我。” “可……奶奶不让!”江疏月又道。 “她……她凭啥不让?”江孙氏气急败坏,老太太平时也不见得多疼死丫头啊。 “奶奶还说让……让堂姐嫁过去,大伯母,咋办啊?” “这个老不死的,老糊涂了吗?咋能这么狠心呢,一天天地管这管那,我看这个家也是管不明白了。”江孙氏怒声说道。 江疏月忍着笑,虽然不会改变什么,但是能白看一场戏也不错。 果然,屋子里传来江老太太的咒骂声,“说谁老不死呢?老大家的,你给我滚进来。” 江孙氏脸色一白,恨不得掐死江疏月,“你咋没说你奶奶在家呢?” 江疏月一脸委屈,“您……您也没问啊!” “还不滚进来!” 屋内江老太太骂了半天,江孙氏屁都不敢放一个。 江疏月可没指望江孙氏能够把亲事再给她换回来,江银巧能够说服江家心眼子最多的老太太,自然也能说服她这个没什么心眼的娘了。 她用力地扫着院子,仿佛是把前世种种一并从她的记忆里扫除。 “姐姐,我帮你!” 一个瘦弱的男娃扛着比他身体还要大的一捆柴进了院子,他看到江疏月在打扫,擦了把汗就跑了过来。 “流云!”江疏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弟弟,双目氤氲。 你还活着,真好! ------------ 第3章 陆家来人了 江疏月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弟弟,紧紧地把他纳入怀中。 前一世她嫁到陆家,陆家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穷得也是叮当响,即便她包揽下了全家的活,可是婆家还是不肯点头让她把弟弟接过来。 流云本就是早产的孩子,胎里不足,自己出嫁后在江家也没人好好照顾他,还有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些活压在他小小的孱弱的身体上。 他还来不及长大,生命就永远定格在了八岁。 “姐姐,堂姐……堂姐的衣服还没洗……猪没有喂……他们又要打我了,好疼……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这是弟弟最后一句话,江疏月怎么能不恨呢? 江家的所有人都是害死她弟弟的凶手,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姐姐!” 孩童稚嫩清脆的声音把江疏月拉了回来,一滴热泪划过她的脸颊。 “姐姐,他们又欺负你了?我去跟奶奶说,我每天只吃一点儿饭,求她不要把你嫁给那个要死的人,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江疏月抹了把眼泪,紧紧地把弟弟揽在怀里,她这回一定要紧紧的抓住弟弟,“流云,姐姐不用嫁了。” 江流云一脸懵,“真的?那谁嫁啊?” “堂姐!” 江流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江疏月拉到了厨房里,趁着那几个人在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江疏月把一早做好的白面馒头递给了弟弟。 “姐姐,白面馒头,这是我能吃的吗?” 江流云胆怯得不敢伸手。 鸡蛋,白面这样的好东西,她们姐弟两个过年也是吃不上的,所以小小的江流云很有这个自觉。 江疏月心里一紧,胸口传来阵阵抽痛,“流云,以后姐姐天天让你吃这个,我还要供你读书。” 江流云冰凉的小手碰了下江疏月的额头,“姐姐,你咋了?” “没怎么,快吃吧,待会儿让他们瞧见了,不仅你吃不成,我也要挨骂了。” 江流云一听姐姐要挨骂,吓得三两口就把馒头给塞进了嘴里,差点儿没噎着。 江疏月笑着笑着,眼里又湿润了,不过很快她就抹干净了眼泪,有啥哭的,该笑才是。 她能够把陆明湛培养成丞相,也一定能把弟弟培养成人才。 养弟弟可比养男人靠谱多了。 不多时,一早就去村口迎着,深怕陆家不来的江喜旺和江金来父子两个就在门口大声地嚷嚷着,“快出来啊,人呢,陆先生家来下聘了!” 爷俩脸上堆着笑,仿佛这是一桩多么好的姻缘似的,不过对于江金来来说,他可是一点力气不出就收获巨大的,可不就是好姻缘吗? 走在前头的陆先生长衫都洗得发白了,可难掩脸上的傲然娇气,甚至还有点儿嫌弃。 而走在后面,全靠着他大哥陆明堂扶着的陆明湛,脸色青灰,那无神的眼睛随时都要翻过去似的,看着他呼吸都揪心。 “姐……”江流云刚要出声,就被江疏月捂住了嘴巴,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姐弟两个继续趴在门缝里偷看。 屋子里的三个女人也姗姗地走了过来。 江老太太拉着含羞带怯的江银巧,江银巧时不时地拨弄两下鬓边的碎发,娇俏可人。 “疏月那死……那丫头呢,见见她未来公爹和夫君啊……” 江金来不满地抱怨着,深怕自己的事儿被搞砸了而有些急切。 即便不是大户人家,就算是他们这种乡下人家也没有还未成亲就让未来儿媳去招呼公爹的道理。 “大哥,让她出来干啥,这又跟她没关系。”江银巧娇声地说道,“陆先生,陆大哥,明湛,快请进来吧。” 江银巧落落大方,刻意打扮过的她,的确不同于一般的乡下女子,陆先生倒是不想被骂为老不尊没有多看,但是陆明堂的眼睛明显一亮。 门缝里的江疏月恰好捕捉到这一幕,江疏月看到这个仪表堂堂的前世大伯哥,真是恶心的想吐。 陆家自诩读书人,可是却想出了借种的事儿,要不是自己抵死不从,就被陆明堂给得手了。 当时她被陆明湛几句情话哄了过去,根据他之后做的那些事儿,如今细细想来,只怕陆明湛也是参与其中的。 一行人已经进了屋子,江疏月趴门缝就看不见了。 恰好这时候江孙氏喊了一声,“躲哪儿偷懒去了,平日里也就算了,家里来了贵客不叫人笑话!” “来了!”江疏月应了一声,她何曾偷懒过,大伯母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凸显她女儿的勤快,“大伯母,您叫我干啥?” “泡茶,没看见客人们都来了吗?”江孙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江疏月,她破衣烂衫,脸蛋没肉,半分福气都没有的酸苦相,跟自己娇美如花的女儿真是没得比。 “赶紧去倒茶!用你大哥从县里头买回来的茶,可别弄错了。”江孙氏特意交代了一句。 江疏月点点头,再好的茶陆家人也喝不出来,他们家的日子等江银巧嫁过去就知道了,还不如江家呢。 还茶,饭都吃不上了! 江孙氏瞥了眼院子放的大箱子,想来聘礼是不少的。 江疏月冷冷一笑,聘礼? 那就是陆家爷俩的草稿纸。 不过尽管如此,想必江家兄妹两个也会当成宝的。 江疏月赶紧烧水泡茶,她得快点进去,可不能让江银巧和陆明湛的婚事有什么差池。 她这边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进门,就听到陆先生那一如既往的声音传来,“不是说好的是二丫头,咋换人了呢?我们读书人可是很讲信用的,这样穿出去与对我们陆家的名声可不好啊。” 讲信用个屁,缺德事儿可没少干,真给读书人丢脸。 “是啊,咋换成咱家银巧了,不是让那死丫头嫁……”江喜旺的声音被盖住,不知道是不是江孙氏跟他说了什么。 至于江金来,始终不曾听见他的反对,在名利跟前,亲妹妹的幸福算得了什么。 “茶……茶来了!”江疏月一进门,却不知道怎么就绊在了门槛上,刚泡好的一壶茶就这么洒了,茶壶也碎了。 江孙氏心疼得要死,那可是他花了不少钱从县城里买来的茶啊。 陆先生皱了下眉,对她的笨拙十分不满。 江银巧却笑了,笨手笨脚,这是深怕人家选不中自己啊。 江疏月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一句话让江银巧恨不得掐死她。 “陆先生,你们不同意换成堂姐,是因为堂姐和萧大哥的事儿吗?我跟你们说那都是假的。” ------------ 第4章 换亲定下来了 “闭嘴!”江银巧伪装了半天知书达理,差点破功,还好及时收住了。 “什么事儿?”陆先生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的事儿,您别听她胡说……”江老太太顿时慌了。 “不,让她说。”陆先生板着脸,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江老太太是个吃软怕硬的,那眼神跟淬了毒似的看向江疏月。 “萧大哥?这一听就是个男人啊?”陆明堂玩味地道。 “假的,都是假的,我发誓,我是清白的。”江银巧道,“那都是外头的人瞎传的。” 江疏月一副胆小的样子,点头说道:“对,堂姐说她是清白的,就是清白的,你们不能因为外面的人说她和萧大哥那啥了就不同意,我堂姐真的是个好姑娘。” “别说了!”江银巧忍着冲动没有上去掐死她,这是帮她说话吗? “我真的是清白的,等我嫁过去后,洞房花烛夜自可以见分晓。”江银巧竖起三根手指赌咒发誓的。 洞房花烛夜? 陆明湛自己怕是证明不了。 江疏月冷笑,她了解陆明湛,也了解陆家人,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这辈子她江银巧在陆明湛心里都不是清白的了。 “明湛,你相信我。”江银巧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更是不害臊地道:“我经常听哥哥提起你,早就仰慕你了,我知道你是个才华横溢的人,我也相信你日后定会有所作为,甚至当个丞相都是可以的。” 陆明湛最吃这一套了,自尊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满足,“多谢银巧姑娘对我的情深义重,可……可我已经与另一位……江姑娘有了婚姻之盟,实在是……对你不起了。” 他叹了口气,却故意看了眼江银巧。 江银巧早就被迷死了,多好的男人啊,这辈子她必须要得到。 而江疏月清楚,陆明湛这是已经开始狩猎行动了,而江银巧作为猎物,会自动上钩的。 “明湛,我知道你身体不好,还特意去拜访名医,为你求了方子。”江银巧说得自己都快感动了。 前世,江疏月四处奔波,求医问药,还真把病恹恹的陆明湛给治好了,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不巧,她当时还听了一嘴那个方子,现在也有些印象。 江疏月刚刚就猜到了,她会说这事儿。 不过她日后就会发现,她因为这个被陆家人接受,也会因为这个被陆家人嫌弃的。 因为这方子根本就不管用。 陆明湛刚开始服用的确看着气色不错,可惜吃久了就会让陆明湛的情况还不如之前,这是耗损身体的顶药,就相当于人的回光返照。 前世陆明湛能够活得长久,是自己自学医术,研究针灸推拿之术才治好的他,而江银巧之所以知道那个方子,完全是因为陆明湛心胸狭隘,深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有本事,更怕自己因此赚钱而不管那个家,所以只说那药方是自己求来的。 前世自己也是鬼迷了心窍,一心望夫成龙,甘愿收敛锋芒,可结果…… “对了,我奶奶还答应给我三亩地当陪嫁。”江银巧冷冷地扫了眼江疏月,她可不能亏着了自己。 江疏月能要一亩,她就能要更多。 三亩地,陆先生听得眼睛一亮,他们家一共也才三亩地。 江老太太像是被割肉了,可是一想到大孙子马上就是秀才了,还有孙女所说的,“对,她们姐俩都有,但是疏月没爹没娘,还有个弟弟要照顾,自然要多留给弟弟了。” 陆先生哪能还不明白呢,儿子娶江银巧的好处可太多了,不傻的都会选择。 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婚期不变,陆家比江银巧还着急呢。 陆家走后,江银巧别提多得意了,“恭喜你了,明天就能嫁给萧凛了。” 一想到明天她就成为全村的笑话不说,等到再次见到萧凛,就是她被休之时,以江疏月的尿性,怕是不敢像自己那样厚着脸皮跟到京城去…… 她这辈子都是个被嫌弃的寡妇。 江疏月被她已提醒,这才想起,上一世,江银巧怕夜长梦多,所以萧家老两口一点头,她就迫不及待地嫁过去了。 婚期就是在明天,而萧凛,今天就会逃跑。 算算时辰,应该就是现在了。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前世被赶去山上干活了,恰好看到了萧凛,但是她当时真的不知道萧凛是为了逃婚。 “那我再去砍柴吧,家里的柴不多了。”江疏月道。 江银巧嗤笑了一声,“去吧去吧,多砍点儿,往后毕竟是萧家的媳妇儿了呢,再想给家里干活就不方便了。” 江疏月拿起砍柴刀便出了家门。 因为陆家的事儿耽搁了一些,毕竟前世陆家放下东西就走了,并没有过多停留。 陆家虽然已经穷困潦倒可还是看不上江家的,但凡不是他们儿子病得要死了,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没爹没娘的丫头进门。 时间也久远了,江疏月好不容易才找到前世砍柴的地方,可哪里还有萧凛的影子,难道是她来晚了? 她本来是想跟萧凛商量下,他去当他的兵,让她先暂时嫁过去,不然江家不会放过她的,即便不是萧家,她也会被卖到别人家,跟那个比起来还不如去萧家守活寡呢。 等到萧凛回来,他们就和离,被休也没关系,这段时间,足够她攒一笔钱带着弟弟离开这里了。 如果萧凛不同意,那就当她没说。 可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那说明她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实施的。 她走得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道声音,“江疏月!” 江疏月抬头,发现头顶上的树杈上坐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凛。 她面露喜色,大口地喘着气,“萧大哥,怎么是你啊?” 萧凛从树上跳下来,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我跟江银巧的事儿是假的,所以你……” “我知道啊,我正想跟你说呢,我奶奶让我嫁给你,我堂姐嫁到陆家去!”江疏月一口气说完,然后就看着萧凛。 他的神情好像跟前世不一样啊。 ------------ 第5章 萧凛居然没有逃婚? 萧凛蹙着眉头,“你说你要嫁给我?那江银巧呢?” “她要嫁进陆家。” 萧凛眼底掠过一抹凉意,“嗯!挺好。挺好!” 他一连说了两遍,而且眼底好像还有些恨意。 江疏月觉得这个很好理解,江银巧败坏了他的名声,逼着他跟自己定亲,他恨也是正常的。 江疏月点了点头,然后又猛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奶奶说聘礼不退。” “你呢?”江疏月被问得一怔,前世他们没说话,萧凛好像都没有看到她,急匆匆地走了。 这辈子的不同,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来的时间不对加上自己说了换亲的事儿。 “我……我是想着反正你聘礼都出了,我就先嫁过去,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儿,我不拦着,而且我还能帮你照顾萧大伯和萧大娘,就当是你们家花钱请我伺候的,等你遇到想娶的女人的时候,咱俩和离,你休了我也没关系。” 上一世,江疏月和萧凛虽然是同村,可是接触不多,对他更谈不上什么了解,而且因为萧凛这个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江疏月还挺怕他的。 每次见到了,也是躲得远远的。 一来是因为江银巧认定了萧凛是她的,她不想惹麻烦,二来也是有点怕这个高高大大的黑面神。 “你先回去吧!”萧凛沉声说道。 江疏月点点头,莫名地跟他说话就有种压迫感,这人还没当回皇子呢,就这样的气场,要是当了……当了也是短命鬼,唉! 反正她已经把话跟他说清楚了,江疏月也就往回走了,不想耽误了萧凛逃跑。 她没想过留下萧凛,虽然她这会儿大喊大叫一声,可能就把附近田里干活的人给喊了过来,再一哭二闹,说不定萧凛就又被绑回去了。 江疏月应付的砍了些柴就回家了,已经临近吃午饭的时候,可是只有江流云一个孩子在厨房里头忙活,其他人不仅不帮忙,还时不时地叫他出去干这干那,然后又嫌弃他做得慢。 江疏月放下柴禾,真想一把火把这个家点了算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重活了一世,该算的账是要算的,这样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人。 当晚,江疏月没怎么睡,她忍不住把前世的事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过得更加的风光,更加的快活。 …… 今天就出嫁了,江疏月起得比平时稍稍早了些,也不用打扮,衣服统共就两套,都是补丁摞着补丁,昨天那套脏了还没来得及洗,她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下就准备过去了。 都是庄户人,本就没什么钱,什么十里红妆,敲锣打鼓,就别想了。 萧家的钱都用来给江银巧凑聘礼了,老两口身体又不好,今日新郎官也不在,也没什么好庆贺的。 明知道是要被嘲笑,可她却没有像上一世那般的忐忑,更是一点儿都不想哭,甚至心里乐开了花。 跟前世一样,她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就头发上多了点儿红色,算是添喜气了,一块皱皱巴巴的红布盖在头上,甚至还带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可不同的是,她的怀里却揣着前世没有的地契。 在她看来,这就是与上一世不同的开始。 江孙氏不情不愿地在门外喊了一声,“弄好了没有,接亲的就要来了,别磨磨蹭蹭的了,明明捡到了个大便宜,别整得跟不愿意似的。” “可不是嘛,新郎官就要来了呢!妹妹,你可快着点儿啊!不然新郎官就该等着急了!” 江银巧今日起的不算晚,她就是想要看看江疏月的笑话,前世她可是被笑话了很久,村子里那些长舌妇,茶余饭后总说这件事,她压根就抬不起头来。 很快,就会有人来喊,新郎官不见了。 她可真期待啊。 前世的江疏月在京城混的如鱼得水,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前呼后拥,而自己,明明身份要压她一头,可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也没几个。 她往往都是各个宴会里被冷落的那个。 “新娘子呢,快出来吧,新郎官来了!”门外传来了笑闹声,还有那人的喊声。 江银巧冷笑,来什么呀,跑得都没影了呢,最后她可是跟大公鸡拜的堂呢! 而萧凛回来后压根就不承认呢!说什么她跟公鸡拜堂,她愿意认的话,那就找公鸡当夫君。 唢呐声响起,江银巧的回忆戛然而止,眼里满的恨意化为得意,可很快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那出现在眼前的人,不是萧凛,又是谁呢? “萧凛,他……他怎么来了?”江银巧一激动就喊了出来。 江孙氏不明所以,笑道:“说啥傻话呢,不是萧凛是谁啊,不是说好的吗?你不会又反悔了吧?我可跟你说,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我才不要反悔呢,可他不该来啊!” 江银巧摇着头,脸色难看,这……这不太一样啊。 屋子里的江疏月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萧凛不是跑了吗? 乡下接亲没什么复杂的环节,流程跟前世一样,可是经历过一次的江疏月却时不时的出错。 她压根听不见喜娘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疑惑,甚至还找了个机会偷偷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没错,他就是萧凛。 “当心!” 独属于萧凛的声音震得江疏月有些头晕。 可她却问不出口,为什么他不跑了,也没有这个机会。 等到宾客散尽,外面的喝酒划拳声音消失,江疏月紧张地揪着衣角。 门外是萧凛养母嘶哑的声音,“这是我让人留出来的,你给你媳妇儿送过去。” “怎么有香菜,她不吃香菜!” 江疏月端坐在那里,心里猛地一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吃香菜的?” 他这语气,好像两个人多么的熟悉似的。 在昨天之前,他们貌似都没什么交集的吧。 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江疏月透过盖头看到了男人越走越近。 她的心也跟着揪紧了,同时脑子不停地转着。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江疏月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她必须要知道。 ------------ 第6章 和前世一样的小黑猫 “我听流云说的。” “流云?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江疏月更疑惑了。 “昨晚。” “昨晚?”江疏月恍然大悟,昨晚弟弟出去了一会儿,她以为是去蹲茅厕了,没想到来见萧凛了。 “他昨晚来见过你了?” “嗯,说让我好好对你,要是我欺负了你,等十年后他长大了会揍我。” 江疏月忍不住笑了,可是又有一股心酸,前世的弟弟都没来得及等到十年后长大成人给自己撑腰。 “他怎么跟你说这个,臭小子。” 萧凛没有回答,犹豫着要不要揭盖头的时候,江疏月已经掀开了盖头。 萧凛微微皱了下眉头。 江疏月也捕捉到了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想到了前世她收养的那只黑猫。 神情竟然如出一辙。 那是她前世最后的一点温暖。 可其实她一开始并不喜欢猫的,只因为它当时受了伤,在大雪地里,鲜红的血液开出一朵盛放的花,她不忍心见它冻死。 可没想到,人生最后的时候,举案齐眉的夫君不在身边,陪着她的是那只黑猫。 江疏月干笑了两声,要是萧凛知道自己把他跟一只猫相提并论,肯定是会生气的。 “那个……反正我们成亲也是假的,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她真的快要憋死了,这一辈子哪怕是这种憋屈,她都不想受。 一点儿都不行。 萧凛倒是没说什么。 “你……” “我明日要走!”萧凛沉声说道。 江疏月点点头,“好啊。” 她着实松了口气,想必他这次留下来是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你放心,家里我一定帮你照顾好,萧大伯和萧大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等你回来我们就……” “等我回来!” 江疏月没敢去看萧凛的脸,尴尬又有那么一点害怕,但总觉得他的语气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 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不过想想,也是情有可原的,说出去是娶过妻的男人,好姑娘也是会嫌弃的吧。 “你放心,等你日后看上了哪家姑娘,我会替你解释的。” “早点睡吧!”萧凛再次开口,是一贯的清冷。 江疏月还着实紧张了下,她前世虽然没有享受过鱼水之欢,可也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她光顾着想事情,都没来得及紧张,这会儿她的心“扑通扑通”得好像要跳出胸膛,想着萧凛的身材,脸蛋都不错,真的发生点儿什么,就当弥补前世自己作为女人应有的幸福了。 然而,萧凛什么都没做,而是把炕让给了她,自己则在地上打了地铺。 因为前一晚几乎一夜没睡,所以当天晚上江疏月睡得格外的沉。 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手,摸了下毛乎乎的。 “不乐,别闹。” 江疏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前世那只黑猫的名字。 她猛地惊醒,看到一只小奶猫在舔舔自己的手指,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她有些恍惚,再三确定自己不是缠绵病榻良久,连翻个身都费劲的那个垂死之人。 她重生了。 江疏月赶紧起身,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己怎么睡到了这个时候? “你是哪儿来的啊?”江疏月看着小奶猫,不像前世的不乐一样总是心事重重的,小奶猫就招人喜欢多了。 屋外,先是一阵咳嗽声,剧烈得叫人心疼,“疏月啊,你醒了。” “萧……娘,我醒了,真是不好意思,太累了,我就给睡过头了,以后不会了。” 萧老太太抿唇,都是过来人,听江疏月说累,她心里高兴死了。 她年纪不小了,比江家老太太还要大一些,就是因为没有生养,才捡了个孩子回来养着,如今也是盼着抱孙子呢。 江疏月赶紧下了炕,她昨夜可没敢脱衣服,不知道这个时候做饭还来不来得及,但是堂屋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看一眼就知道,是昨天招待客人剩下的,已经没了卖相。 前世也是过了不少年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江疏月并不嫌弃或许还沾满了乡亲们口水的折箩菜。 “娘……我……” “没事儿没事儿。”萧老太太虽然讨厌江家,但是并不讨厌江疏月,反而还心疼她。 都是一个村住着,知道她们姐弟两个没爹没娘,寄人篱下过的是什么日子。 当初如果江家一早就说把江疏月嫁过来,他们老两口还挺高兴的。 “唉,萧凛这个臭小子,你可别怪他。” 江疏月还没反应过来,萧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又道:“我劝了,他就是不听,非要去外头,我和你爹说你们刚成亲,就算想去谋生路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可臭小子非是不听,不过他也是为了这个家,疏月啊,你别生气,那臭小子给你弄了只小猫赔罪。” “那只小猫是他给我的?”江疏月回头,小奶猫跌跌撞撞地刚走到了门口,仿佛知道在说它,还喵喵地叫了几声当回应。 软软的声音,把人的心都给叫化了。 还别说,这小奶猫跟前世的不乐还真是一模一样,除了不乐高冷,这只软萌外,真是找不出一点区别来。 “你别生气,等回来……我替你揍他,咳咳……” 江疏月其实已经想过萧老太太对自己横眉冷目,没一个好脸色的,可是她却温柔地跟自己解释,无论她是否真的会打萧凛给自己出气,她的心都是舒服的。 前世在陆家可就不一样了,哪怕自己没做错一点事儿,都要被婆婆和大嫂挑毛病,找个机会就要言语羞辱她一番。 “娘,回头我去山上采些药,熬了给您服下,您就不咳嗽了,还有爹的腿。” 萧老头儿是个好脾气的人,话不多,是全村有名的老实人,要不是这些年萧凛长大了,脸冷,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呢,“我的腿都多少年了……” 江疏月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道:“能治。” “疏月,你没哄我们吧?你啥时候会瞧病了?”萧老太太有些不敢相信。 这病拖累的家里穷困不说,还折磨人,啥都干不成。 “我……眼前经常去卖药材,跟郎中学了点儿。”江疏月说道。 “老头子,咱家可是娶了个宝贝媳妇儿回来。” 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江疏月也觉得重新来过的日子都是不一样的。 “喵~” 江疏月看了眼跑到自己脚边的小奶猫,“你就叫长乐吧!” 萧凛离开家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江银巧的耳中,她冷笑,还以为有什么不同呢,看来是她多想了。 ------------ 第7章 怎么还是跟公鸡拜堂了 江疏月回门的日子,便是江银巧出嫁的日子,江疏月猜测着之所以这么赶,应该是江陆两家都怕夜长梦多。 江银巧出嫁,自然是风风光光的,大红的嫁衣又美又好看,江银巧更是人比花娇,白嫩嫩的脸蛋精致可人,跟江疏月比起来不知道要美上多少。 而作为能够有三亩好地当作陪嫁的姑娘,江银巧在整个清河村也是头一份。 江疏月这个回门的姑娘则被晾在一旁,无妨,她本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顺便看个热闹。 同村的林槐花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你堂姐这是抽哪门子邪风,之前不是要死要活地想嫁给萧凛,咋突然改嫁去冲喜了,我可听说那陆先生家的小子快活不成了。” 江疏月看着此刻还轻描淡写说着别人闲话的林槐花,按着前世的轨迹,她很快就被家里人安排了门亲事,她原本还挺高兴的,说男方很爷们,跟他在一起不会被人欺负。 可不想她没被比被人欺负,却被那个男人活活打死了,而当时她有五个月的身孕,最终一尸两命。 前世江疏月对于朋友的死无能为力,这辈子却不打算让她走上这条路。 “她不是上赶着当寡妇吗?”林槐花撇了撇嘴,“倒是你,萧凛看着老实巴交的,可人真不咋的,真是害惨你了,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让我哥帮着揍他给你出气。” 虽然才两天,可江疏月知道村子里传什么的都有,但是江疏月不像前世的江银巧一样也责备萧凛。 她只说男人是有要紧事,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以事业为重,这话她说得大义凛然,萧家二老本就心怀愧疚,又看着儿媳妇孝顺懂事自然也帮着说话,所以外人还能说什么呢? 总归是人家自己的事儿。 江孙氏看了看闺女,又想到那一箱子看着好看却屁用没有的聘礼,心里有些不高兴,“闺女啊,陆家是不是也太小气了,我齐头整脸的大闺女他们家就给了一箱子纸,还赔上了咱家三亩好地……” “娘!”江银巧不乐意听了,她这门婚事不允许任何人指手画脚,“您懂什么呀,那可不是一般的纸,那都是明湛亲手写的,您忘了他将来可是……” “好好好,娘知道了,他能当大官。” 这几天,江银巧跟家里人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大家耳朵都起茧子了。 陆老太太瞪了眼儿媳妇,觉得她小家子气了,“你去外头看看,怎么还不来,孙女婿那身体,告诉他们可不兴拦着。” 江银巧弯了弯唇角,“奶奶,您放心吧,明湛服了我给的药,应该好多了。” 然而,很快新郎家就来人了,可惜来的不是陆明湛,而是一只秃毛公鸡。 江疏月自然认识,这还是陆家邻居的,就连只公鸡,陆家也是没有的,估计是临时借的。 “这……这是公鸡啊?新郎官不会是……死了吧?”林槐花的言语里满是激动。 她和江疏月关系很好,早就看不上江家如此欺负姐弟俩,可身为外人也不能做什么,甚至不敢替他们说话,有一次她脾气上来了,帮着江疏月骂了江银巧,可结果第二天江疏月的身上就多了几道伤,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多嘴了。 她知道自己痛快了,倒霉的还是自己的好姐妹。 江疏月也有些诧异,她料到了陆明湛急于求成,怕是服了那药,结果适得其反,可没想到陆家竟然这么过分,连读书人的脸面都不要了。 “不会吧?” 林槐花皱眉,“疏月,你不会是还对那陆明湛有啥想法吧?他们家还读书人家呢,你堂姐说换亲就换亲,他们家屁都不放一个,也不是啥好东西,不过也好,萧凛可比他好多了。” 江疏月点点头,她自然对陆明湛没啥想法,但是陆明湛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还有整个陆家,这才刚刚开始呢! 江家人看到来接亲的是只大公鸡,脸都绿了。 江孙氏更是差点就说出不嫁了的话,但是看到女儿和婆婆的脸,她硬是吞了下去。 江银巧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刚想问喜婆陆明湛怎么没来,可是陆家来的人个个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正眼都不甩他们。 “新娘子呢,赶紧着吧,别误了吉时。” “可是……姑爷他……” 接亲的一位女性长辈瞪了眼江孙氏,“你是哪位?江家还有做主的人没?新娘子还走不走了?” 江疏月认出这是陆明湛的二婶陆白氏,也不是个善茬,前世可没少给自己穿小鞋,而且最是记仇,江孙氏这会儿怕是已经招了她的厌恶。 不过她看着这位陆白氏的语气,猜测着陆明湛怕是很不好呢。 江银巧也是有些狐疑,但是觉得可能是药效没那么快,“来了来了,您别生气,我娘她不懂规矩。” 江银巧自然也是认识陆白氏的,前世两个人关系还不错呢,想着这辈子也会关系很好。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走吧,新郎还在家里等着你呢!”陆白氏冷声说道。 江银巧迈着小碎步,憧憬着夫妻恩爱的场景,差点等不及让兄长背着自己就上了花轿。 陆白氏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果然轻浮。 江银巧想着陆明湛身体还没彻底恢复,结亲不适合,拜堂却是可以的,但是她万万没想到。 跟她拜堂的还是只公鸡。 而且还是秃毛的公鸡,前世好歹还是红色的呢。 直到被送入洞房,江银巧还没有转过弯来,前世江疏月嫁过来的时候,陆明湛是亲自来接的。 当看到躺在炕上,直翻白眼的陆明湛,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他怎么了?”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江银巧彻底被打蒙了。 “娘,您怎么打我啊?明湛他……他怎么这样了?我给他的药呢,没吃吗?” “打你?我还杀了你呢,明湛就是吃了你给的药才变成这样的,你个扫把星,娶你来是冲喜的,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 陆李氏怒不可遏,恨不得生吞了江银巧的模样。 ------------ 第8章 又要死男人当寡妇了? “不可能啊,那药……” 江银巧的话再次被个巴掌打断,她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被打呢,脸上火辣辣的,头更是直发懵。 “还敢提那药,明湛本来能走能动,吃了你的药就成了这样。”陆李氏大声吼道,要不是顾及外头还有些客人,真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小贱人。 中看不中用的祸害。 江银巧惧怕陆李氏的巴掌,没敢再顶嘴,但是她觉得不可能啊,前世陆明湛好不就是吃了这个药吗? 很快,屋子里弥漫起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江银巧皱眉,正好看到陆明湛的裤子湿了一片。 他尿了。 “看什么看?他是你丈夫,你的天,你伺候他是天经地义的。”陆李氏没好气地说道,“赶紧给收拾干净,你娘怎么教你的。” 江银巧彻底傻眼了,她从来没干过这种活啊。 她要嫁的是仪表堂堂的陆明湛,而不是尿裤子的瘫子啊。 可是她又一想,江疏月当年在江家可是吃了不少苦呢,自己肯定不会那么蠢,她嫁过来用不了多久陆明湛就不一样了。 江银巧忍着恶心,帮陆明湛收拾,还弄脏了精心准备的嫁衣,但陆明湛只是病着,还没死,江银巧那嫌恶的样子,他是看了个清楚。 只可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银巧自以为做的这些会感动陆明湛,将来他定会对自己不离不弃。 半夜的时候,陆明湛的情况更严重了,别说洞房验证江银巧是黄花大闺女的事儿了,直接口吐白沫。 江银巧吓傻了,赶紧喊来陆家人。 陆明堂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她脸蛋和身上不怀好意地打量着。 陆李氏近乎嘶吼,“你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鬼方子,哪里来的?” “我……是救他的方子,娘,他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害她呢。” “谁知道你是存了什么心,救他的,他怎么能这样?”陆李氏心疼地抱着小儿子,哭得好不伤心,那恶毒的眼神恨不得能够从江银巧身上挖下一块肉来。 陆明堂的妻子陆梁氏酸溜溜地道:“二弟妹,来路不明的方子你也敢给二弟吃。” “不是来路不明是……” “是什么?”陆先生沉声问道。 “是……我求来的,你们相信我,我发誓这真的是针对明湛病情的。”江银巧带着哭腔说道。 “哪里来的?”陆先生步步紧逼,“谁开的方子,定然能够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是江疏月,但是江银巧哪里敢说这话呢? 那不是自己戳穿自己的谎言吗? 虽然成了亲,可她还没坐上丞相夫人之位呢,一切都不好说。 “还是请郎中吧!”江银巧说道。 然后,她发现陆家原本很着急的人不仅没动还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是没听清楚吗? “我说,请郎中吧!” 陆梁氏真的差点笑出来,“我说弟妹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呢,这动不动就请郎中,咱家的钱都用来娶你了。” “我有!”江银巧道。 “我真的有!” 江银巧再次说道,她娘怕她日子不好过,还是给了点钱应急的,她觉得眼下就是最急的时候。 还得说陆明湛命大,看了郎中后,倒是没死成,但是情况也不太好。 “来路不明的药方子可别再乱吃了,亏得我来了,不然命都没了。” 郎中一句话,江银巧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 然而,她以为事情有惊无险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第二天才是她真正苦难的开始。 她照顾陆明湛几乎一夜未合眼,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喊去做饭。 她哪儿干过这些啊,在家里都是江疏月干的。 而陆梁氏身为大嫂不仅不帮忙,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江银巧弄翻了水,烫伤了手,可惜刚委屈地哭了一声就被婆婆以晦气勒令她憋回去。 江银巧抬头望天,江疏月前世是怎么熬过去的? …… 江疏月本以为起得够早了,醒来的时候,小奶猫正在她枕边呼噜呼噜地,还真会找地方。 但萧老太太还是拖着病重的身子把粥熬好了。 江疏月有些不好意思,“娘,不是跟您说过了,以后家里的事儿交给我。” 这是她答应萧凛的,自己得做好,不然人家白来接亲给自己面子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不是你说要去镇子上的吗?我想你多睡会。” “是啊,萧大哥……萧凛不在家,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马上就开春了,家里的地得准备些种子了,顺便我去给您二老抓药,病可不能再拖了。” 萧家老两口心里满意,嘴巴笨不会说。 “家里还有点种子。” “家里的不行,今年咱们家都种红薯。” “种红薯?”萧老太太看了眼自家老头子,“行吗?” 萧老头摇摇头,“疏月啊,好地也种红薯多可惜啊,还是种点儿高粱,玉米吧。” 江疏月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今年夏天的时候雨多风多,很多高杆的庄稼都被淹了,虽说她的地还有萧家的地都在山坡上,但是也被大风吹得不成样子。 所以,她决定种红薯,而且前世她还学了一样用红薯做的好吃的,她打算做点小生意。 毕竟她得攒钱。 “爹,要不您看这样,咱家的地一年出多少钱,您先租给我,我收秋的时候给您钱,行吗?” 萧老头儿听愣了,连连摆手,“自己家的地啥租不租的,你这是外道了,疏月啊,你跟老头子我说,干啥非得种红薯啊?” “有啥说道吗?”萧老头儿又问了一句。 江疏月眼珠转了转,“爹,您等我从镇子上回来给您做样吃的,您一吃就知道我为啥种红薯了。” 萧老头儿点了点头,“行,其实你想种啥都行。” 江疏月不想利用二老的愧疚心,何况她也没受委屈,“爹,娘,您二老不用觉得萧凛对不起我,我能嫁给他,还捡了大便宜呢,往后您二老可千万别这样,就把我当亲闺女。” 萧家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就是江疏月此时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江疏月手里的钱不多,正愁去镇子上怎么分配呢,却不想萧老太太拿了一个灰布袋子进来了,里面叮叮当当。 好像是钱的声音! ------------ 第9章 药方的事儿败露 “疏月,这是前两日给你们操办婚事收的份子钱,你拿上。” 江疏月摇头,“娘,我这里有一些……” 萧老太太淡淡一笑,把钱袋子塞进她手里,“啥你的我的,进了我们萧家的门,那就都是一家人,爹娘老了,往后这个家都是你和萧凛的,他不在,那就你做主,你说的那些娘也不懂,但是娘就觉得你能行。” 一番朴实无华的话,说得江疏月心里温暖,两世为人,她从未被如此信赖过. 前世在陆家,哪怕是一文钱,陆李氏都要问得仔细明白,深怕自己偷偷地花了。 江疏月眼中泛起湿意,“娘,我怕万一赔了,这可是您和爹……” “赔了就再赚呗,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江疏月不再说什么,可她的双手却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本来她手里的钱要做小生意和给二老治病还真不够,要有取舍,如今倒是没了这个麻烦。 “娘,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等赚了钱,我加倍还给您。” “你这孩子,都说了一家人,啥还不还的,也就是你,脾气好,换了别人,臭小子这么干都得生气。” 江疏月心说萧凛在家的话,她反而还不自在呢,“娘,他在外头挣钱,我在家里忙活,两不耽误。” 她的几句话,彻底说到了萧老太的心坎里,能够娶到这么懂事的儿媳妇,是他们萧家的福气。 吃了早饭,江疏月赶忙去了镇子上,她不想浪费一点时间,晚一点,流云就多一分危险。 她先去医馆给萧家二老抓药,毕竟人是最重要的,要是人没了,再多的钱也没用,她得对得起二老的信任。 只是不巧,她在医馆碰到了陆家人。 江银巧这个成亲第二天的新媳妇丧眉搭眼,脸上虽然施了厚厚的粉,但是眼神好的还是能够看出来是有些红肿的。 他们在这儿,就说明陆明湛还活着。 江银巧看到江疏月,虽然还是破旧的衣服,但是她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而自己,被骂了一路,心情可想而知。 但她不想让江疏月看笑话,故意挺直了腰杆,“你怎么在这儿?” 江疏月对着陆梁氏点了点头,“亲家嫂子好。” 陆梁氏撇了撇嘴,但还是应付了一声。 “真巧啊,我来给我爹娘抓药,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就想了两个方子,你们这是……” 陆梁氏是很聪明的,江疏月前世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清楚得很。 自己这么说,陆梁氏不可能不懂。 果然,陆梁氏眸光闪了闪,“你懂医术?” 江疏月笑着点了点头,“说来惭愧,我常年采药卖药,跟郎中就学了点儿皮毛。” “大嫂,你别听她的,她懂什么呀,吹牛吧。” 江疏月温柔一笑,然后叫来相熟的伙计,说了自己的开的方子,然后笑着道:“海哥,你可得给我瞧瞧,我自己的方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男人笑笑,“这不是治疗风湿腿疼和肺热咳嗽的吗?” 江疏月点点头,“是啊,我公婆就是这样的毛病,手头紧,我就给掂量了两个方子。” “没啥问题,挺好的,疏月妹子,你行啊,这都成内行了,以后都可以坐堂看诊了。”男人对江疏月赞不绝口。 江疏月羞涩一笑,“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很快,伙计抓好了药递给江疏月,江疏月跟陆梁氏和江银巧辞别。 陆梁氏眼珠转了转,“喂,她刚刚的方子真的啥毛病都没有?” “能有啥毛病啊,疏月丫头可是很聪明的,前几个月才认识药,这都能开方子了,真是太厉害了。” 江银巧嗤笑了一声,“夸也没用,她嫁人了。” 男人瞪了眼江银巧,“你说啥呢?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亏你还是人家姐姐呢,咋这么说话。” 陆梁氏冷冷地看着江银巧,“弟妹,快点拿钱抓药吧,二弟还在家等着呢。” 江银巧掏钱倒是没有不舍得,毕竟给陆明湛花也等同于给自己花嘛。 可她满心欢喜地回了陆家,却不想陆梁氏把江疏月自己给公婆抓药的事儿跟婆婆陆李氏说了。 “娘,要我说啊,咱们都被骗了,那个方子压根不是弟妹求来的,我看她是找她妹子胡乱给开的。” 陆李氏本就因为江银巧差点害了儿子归西而对她没个好脸,听了这个消息后,直接就去找江银巧质问。 江银巧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陆梁氏心思转得快,陆家的坏主意都是她出的,“娘,这桩婚事本就是为了给二弟冲喜的,可是喜不仅没冲没,还差点要了二弟的命,现如今我们也知道弟妹是欺骗了咱们的,这桩婚事就该不做数的,再说了二弟那样,也没碰过她。” “你说的对啊。”陆李氏怒视着江银巧,“你个骗子,我看你就是成心来祸害我们陆家的,滚出我们家。” “别,娘,我……方子真的是我求来的,我还有办法,我一定能够治好明湛的,求您别赶我走。”江银巧慌了。 如今她可是跟陆家绑在一起了,成了亲被送回家的女人,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别说丞相夫人了,就是乡下汉子也不会娶她的。 江银巧咬牙切齿,她不明白这个大嫂为什么处处针对自己。 明明前世,陆梁氏随着陆家一起入京,她们两个关系还不错的,一起合谋算计江疏月来着。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陆李氏甩开她的手,一脸的厌恶。 这个蠢货儿媳,什么都不会,本来娶她回来就是为了伺候家里人的,如今倒好,差点没把厨房烧了,还浪费了不少米,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要不是她手里还有点钱和地,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娘,我想弟妹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陆明堂乐呵呵地说道,压根没有弟弟病重的担忧。 陆梁氏攥紧了手腕,小贱蹄子,就知道四处勾搭男人,这都赶不走她。 江疏月这里买了不少红薯,分出来一些去育苗,留了一点儿磨成粉,沉淀出淀粉来做了红薯粉,她手脚麻利,很快一碗香喷喷的酸辣粉就做好了。 没错,她就要做这个,前世她也是惊叹不已,红薯不是用来煮的,居然还可以这样做。 ------------ 第10章 送上门来被宰 成婚后回门,江银巧悄无声息,江家却还是买了炮仗欢迎新姑爷,可没想到,回来的只有江银巧一个。 江银巧是走回来的,都已经快中午了,又渴又饿,整个人都累得虚脱了。 江老太太和江孙氏心疼不已。 “孙女婿咋没来呢?他吃了你的药不是好了吗?” 说起药方子,江银巧就一肚子的委屈。 明明前世江疏月用就好使了,咋到了自己手里就没用了呢? 而且还害得她在婆家丢人,一想到被打的那几巴掌她的脸上就火辣辣的。 “你,去把江疏月给我喊来。”江银巧命令似的指着江流云说道。 “快去啊,耳朵聋了?”江孙氏不满地喊道:“我看你就是皮子紧了。” 江流云不是没听见,而是太激动了,虽然都是一个村,可他还是很想姐姐。 江流云小跑着来到萧家,江疏月正好做野菜团子,趁着热乎就给了弟弟两个,顺便又给了他一碗酸辣粉。 “姐,这是啥啊?面条吗?” “这叫酸辣粉,你尝尝好吃吗?” 江流云尝了一口,乌溜溜的大眼睛明显一亮,“好吃,真好吃。” 他三两口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在姐姐的婆家吃饭,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无论萧老太太还是江疏月再怎么劝,他都不肯吃了。 “我真的吃饱了。”江流云赶紧说正事儿,就怕回去晚了挨揍,“姐,堂姐回来了,让你回家一趟呢。” 萧老太太下意识地起身,“干啥啊?” 江疏月知道老太太是担心自己,轻拍了她的手,“娘,您别担心,我想应该是好事儿。” 萧老太太干笑了两声,江银巧那丫头多不是东西啊,差点就毁了她儿子,她多跋扈全村人都知道,对江疏月姐弟俩更是差得令人发指,她能有好事? 萧老太太和萧老头都不信。 “娘跟你去吧。”萧老太太正帮着洗红薯呢,好早点让儿媳妇把小摊给支起来。 江疏月知道老太太是担心自己被欺负,她可不是以前的江疏月了,“娘,您跟我去干啥,又不是去打架,真打架我还怕伤着您呢。” 萧老太太可笑不出来,“萧凛不在家,他要是在他还能陪你回去,哎呀,这个臭小子,咋这么不听话呢!” “没事儿的,我都说了是好事儿。” 萧老太太不信,她们家能有啥好事儿啊? 可江疏月还是带着江流云走了,不过出了门口,江疏月就给江流云一个小药瓶。 “这是啥?”江流云闻了闻,一股子的药味。 “你想不想跟姐姐过?” 江流云飞快地点头,然后又摇头,“不想。” 他不能成为姐姐的负担。 “骗人!”江疏月笑着点了下他的头。 “真的。” “我虽然嫁人了,可是你也看到了萧家人都是好人,我很快就挣钱了,用我自己的钱养你,他们会同意的。” 江流云明显眸子亮了亮,“真的吗?可是奶奶他们能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你把这药丸一天吃一颗,吃完了我保准你能够跟我来萧家。” 江流云用力地点头,然后用探究的神情看着江疏月,“姐,我咋感觉你不一样了?” 江疏月眸光闪烁,温柔地道:“哪里不一样?我不还是你姐姐吗?” 如江疏月所料,江银巧让她回来,就是为了讨要药方的。 江疏月一脸茫然,装谁不会啊,“堂姐,什么药方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江银巧恨不得把自己的委屈都发泄在江疏月的身上。 江疏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婆家有人也是腿疼咳嗽吗?” “放屁!”江银巧在陆家装得斯文,可这里是自己的家,她无需再伪装。 都重活一世了,还是这么庸俗,活该她前世找的男人也只是个马夫,她没记错的话,江银巧还惦记过人家风流倜傥的小侯爷的,吓得人家大病了一场。 “堂姐,那是怎么了?” “你不是会开方子吗?”江银巧冷哼着道:“明湛的病你也瞧见了,你也给开个方子!” 江疏月心说江银巧也算是有了些长进,这是猜到了前世那方子是自己开的了? “堂姐,你跟我开玩笑呢吧?给堂姐夫治病,我可不敢。” “别说废话,赶紧着,不然……我要你好看。”江银巧继续颐指气使。 江疏月淡淡一笑,“堂姐,我都嫁人了。” “你嫁人……嫁人又怎么样?江疏月,你男人都跑了,没人给你撑腰。”江银巧大声说道。 江疏月淡淡一笑,银铃般的笑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为什么要男人给我撑腰呢?我自己就可以给自己撑腰啊?”江疏月勾了勾唇,“堂姐,萧凛可不是跑了,他就是去外头了,保不齐哪天回来,他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 江银巧抿了抿唇,她还真是有些吃不准了。 毕竟这辈子跟前世太多的不一样了。 萧凛对江疏月是什么态度,她还真不清楚。 即便他是个短命鬼,可他还得回来接萧家老两口的,到时候再找她算账,她可吃不消啊。 “江疏月,你能不能治?” “应该……可以……试试吧。”江疏月勾了勾唇,“不过我有个条件!” 江金来抬手就要打,“臭丫头,你还敢提条件,嫁了人你以为你就能翻天了吗?” 江疏月不闪不躲,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大哥,萧凛可是会生气的哦!” 萧凛,那可是一拳打死野猪的主,江金来吞了口吐沫,心有余悸。 “疏月,都是一家人,你这是干什么?你既然能帮你堂姐,难道你要看着她守寡吗?”江老太太沉声说道。 可刚刚江疏月被骂,差点被打的时候,她却是无动于衷的。 “奶奶,您别急啊,我的条件很好答应的,就是带流云走。” “这不可能!”江老太太一口拒绝,“流云是江家的种,江家还有你大伯你堂哥呢,哪能让流云跟你去萧家,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江疏月就知道会是这样,跟前世一样,他们想用流云来拿捏自己,绝对不会轻易这么让自己带他走的。 所以,她准备了第二个条件。 ------------ 第11章 又见陆明湛 “奶奶,看病要诊金和药钱的。”江疏月淡淡地提醒着。 江老太太啐了一口,却被江疏月躲开,老太太不甘心抬手要打,江疏月就那么瞪着她,“奶奶,你轻点打,要是让我公婆瞧见了可就不好了。” “死丫头,你以为你嫁人了,我就不敢打你吗?”江老太太虽然这么说,但是到底是忌惮萧凛,还是没敢打下去。 “你个黑心的,都是一家人,那可是你亲堂姐夫,日后他可是要为官做宰的人,你帮了他的忙,日后少得了你的好处,短见的东西。” 江老太太气呼呼地骂道。 江疏月却始终很淡定,“奶奶,堂姐夫真的那么有出息呢?” “那还用说?” “呵呵,可是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有出息的夫君,他本该是我的吧,好日子也本该属于我的,何须要别人给点好处呢?” 江老太太咬牙,臭丫头居然在这儿等着呢,说来说去,她是憋着口气呢。 江银巧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她还以为要换回来呢,虽然她在陆家的日子不太好,为了以后的幸福,她依旧舍不得换。 “别做梦了,明湛他可瞧不上你这样的,说吧,你要什么?”江银巧不屑地道。 前世明湛对江疏月好,一定是因为娶了她,木已成舟没办法改了。 “我要地。”江疏月不打算跟她绕弯子了。 “三亩地换堂姐夫的命,不亏!” 亏倒是不亏,但是江银巧不想便宜了江疏月。 “做梦!” “那就没得商量了,我还有事,堂姐去找外头的郎中吧,只怕堂姐夫的病治好更贵呢!” “站住!”江银巧心思一转,恨死这个小贱人了。 陆家那里怎么可能还等得了,要是这次弄不回方子去,她只能等着被休了。 反正陆家是读书人,也不怎么会种地,她也不懂,这些地在她手里也没什么用,跟陆明湛的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东西我没放在身上。” 江疏月勾了勾唇,“正好,下次来的时候直接把堂姐夫也带来。” “你想干啥?”江银巧防贼似的防着江疏月。 江疏月觉得可笑,那样的烂男人,她嫌弃得要死,“不看病人我怎么开方子。” 离开江家的时候,江疏月看到了蔓延期待的弟弟,她朝着他微微一笑,他也目送着她离开。 “疏月,没事儿吧?” 是萧老太太,一脸担忧地看着江疏月。 江疏月顿时心里一暖,她怎么会不知道老太太是担心自己被欺负,不放心地来这里守着,“娘,您怎么来了,身体不好,还不在家休息,放心吧,我没事儿。” 萧老太太松了口气,“他们没欺负你吧?” 江疏月摇头,“知道有您护着我,他们不敢。” 萧老太太被江疏月哄得会心一笑,谁会不喜欢嘴巴甜又孝顺的孩子呢! “娘,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那您先说。”江疏月搀扶着萧老太太边走边说。 “刚刚我和你爹商量了下,要是流云那孩子乐意,你就把他接家里来,有我们口吃的,就少不了那孩子的,太可怜了。” 江疏月双目泛红,“娘……您真的对我太好了。” 江疏月不懂,这样好的公婆,前世他们不计较江银巧逼婚,同意她跟着进京,江银巧是怎么忍心气死二老的呢? 说是气死,可江疏月觉得,不可能没有虐待两位老人,她听人说老两口死的时候瘦骨嶙峋,惨不忍睹。 “之前那是没法,我们是外人,可现在不同了,再说了,这也是萧凛走之前嘱咐的。” “萧凛?”江疏月怔了下。 “是啊,他说流云在家里受苦,你走了更得挨欺负,让我们务必要让你把流云接回来。” 江疏月觉得萧凛这人就是如此,你敬他一尺,他还你一丈,许是自己的做法让他满意了。 这一点还真是比陆明湛好太多,起码是个善良的人。 回到家后,江疏月发现原本磨了一半的红薯已经全都做完了,都是萧老头儿拖着病腿干的。 她打算明天就去街上卖酸辣粉,天气还不太暖和,吃这个热乎乎的刚好暖暖身子。 前世她为了赚钱给陆明湛治病,针线活,摆摊,给人家洗衣服什么都干过。 陆家人一边嫌弃她做的活儿低贱,可一边儿又享受着她赚来的钱。 她傻得想着人心换人心,可自己亲手养活了一群吃人的畜生。 很快,那群畜生就来了。 彼时江疏月正在准备明天摆摊要用的东西。 江银巧纵然是有求于人,也是颐指气使,“江疏月,愣着干啥还不快点儿过来。” 江疏月倒是没跟她过多计较,“地契呢?” 江银巧想必是说了什么,此刻陆李氏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虽然地契是江银巧的,可是江银巧嫁到了陆家,那所有东西就都是陆家的了。 “你可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 江疏月前世听了太多她的奚落,因为是婆婆,她不好还嘴,可这辈子她可跟自己没半点关系了。 不过,还不到怼的时候。 “多谢伯母,说来也巧,我明天正准备做生意呢,真是借您吉言了。”江疏月笑呵呵的,给人一种很好性子的感觉。 陆李氏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你要做生意?女人家做什么生意?” “卖点儿吃的。” 江疏月不怕她们知道,哪怕江银巧也是重生的,可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连今年雨水多不多,收成什么的都不知道,不然陆家也就不会准备了玉米种子了。 而她做的这些,江银巧更是不会做了。 陆李氏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她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奈何,江疏月却没了下文,压根不请她品尝。 她碍于面子也不好开口。 江银巧更是不屑,果然江疏月就是受苦的脑袋,无论嫁给谁,都少不了干活。 “你当真能治好我家明湛吗?” “这我可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试一试。” 江疏月低声说道,余光瞥了眼没什么精神的陆明湛,恨不得一针让他见阎王。 ------------ 第12章 让他苟延残喘地活着吧 “怎么样?”陆李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江疏月收回手,叹了口气。 “哎呀,快点说。”江银巧也着急,她这辈子可不想当寡妇了。 陆明湛她不能死啊! “堂姐夫这是服了顶药啊,初服时容光焕发,可是这药伤身啊。” “伤身?”陆李氏更着急了,“伤什么身?你快说啊。” “这……我就说不好了,怎么就吃了这样的药呢,不该如此着急的。”江疏月一脸愁云地说道。 陆李氏恨恨地瞪着江银巧,都怪这个下见人,要不是他,儿子怎么会这样? 江银巧也慌了,她哪知道这方子这么可恶啊。 “那你能治好吗?” 江疏月摇摇头,“本来或许还可以,可现在……不行了。” “都怪你!”陆李氏压不住火,直接就给了江银巧一巴掌。 江银巧愣在原地,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却又被陆李氏骂了回去,“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陆明湛的病,不是不能治,她前世能,这辈子也一样。 但是她并不打算把他治好。 就让他苟延残喘地活着吧,一如前世他对自己那般。 江疏月开了方子,只是能够让陆明湛稍稍有点起色而已,这就足够,因为这也是她接回流云的重要一环。 另外,地契到手,江疏月乐开了花,当晚她又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流云也借着尿遁,混了一点儿。 萧家老两口吃得满嘴流油,斯文的确是不斯文,跟陆家那种做作不一样,但江疏月并不嫌弃。 “疏月,你这些菜比那大厨做的都好吃,一样的萝卜白菜,你弄得咋就这么香呢?” 江疏月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前世她为了照顾陆明湛的身体,不仅自学医术还跟着京城好几家酒楼的厨子拜师学艺,换着法的给陆明湛做好吃的补身体。 “爹,娘,好吃你们就多吃些,往后我天天给你们做。” 萧老头儿嘿嘿地笑着,他嘴巴笨,不太会说什么,“臭小子有福气了。” 而陆家那里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陆李氏在萧家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馋虫就被勾出来了,回到家压根不让江银巧休息就让她去做饭,还得是跟江疏月做的一样的。 江银巧哪会儿啊? 虽然是乡下姑娘,可是她连煮粥都煮不好,还让她做那么复杂的饭。 “陆家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会娶你这么个废物,同样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姑娘,怎么你那妹妹就知道赚钱伺候公婆,你明天也去赚钱,赚不到别回来了。” 江银巧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夫君陆明湛,希望她能够怜惜自己,帮自己说句话,可陆明湛却连屁都没放一个。 他才刚醒过来,自己都顾不过来呢,还管一个碰都没碰过的媳妇儿? …… 第二天江疏月要出去摆摊,推着萧老头儿赶制出来的独轮车和大锅,买煤炭是要花钱的,钱还没赚到她不想浪费了,就直接带了一捆柴禾。 柴禾都是萧凛弄的,码得整整齐齐,劈的也是粗细均匀,而且偌大的柴火垛,两年都烧不完。 要不是嫁进了萧家,江疏月还不知道萧凛是个这么细致的人。 萧老太太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镇子上,还想陪着,可老太太本就病着,刚吃了药哪能这么快好,江疏月怕她再累着,就没让她去。 可老太太还是依依不舍地送到了村子口。 江疏月有前世的经验,所以摆摊这种小事情不在话下。 酸辣粉属于稀罕的东西,不知道别的地方,反正前世这个时间点,她生活的小镇子上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她怕光吃粉吃不饱,还特意烙了些饼带过来,价格也不高,一开始她打算薄利多销。 江疏月为了早点到,走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到了镇子上太阳才刚刚出来,但是因为今天是五天一次的赶集日子,这会儿街上已经有了不少人。 前世她熬夜纳鞋底,绣花,也来这儿摆过摊,可结果也就赚个辛苦钱。 正因为前世来过,她知道哪里热闹,哪里人多,不过热闹的地方是有人要收钱的,她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虽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一开始自然要去热闹的地方,等到客源稳定,打出些名声的时候,她再去不要钱的冷清点儿的地方。 这小车是萧老头儿按照她的要求做的,因为时间紧,还有些毛躁,老爷子说回去后再给她改改。 家里碗筷少,江疏月把所有的海碗都带来了,也不过三个,还是那句话,在赚到钱之前,她不打算过多的投入。 万一不赚钱呢? 江疏月把摊子支上,清了清嗓子,时隔多年,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可一想到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没啥丢人的。 恰好远处来了个大肚子的妇人,江疏月心思一转,大声喊道:“酸辣粉,酸辣粉,酸儿辣女,好吃不贵!” 那女人寻声看了过来,顿时咽了下口水,她想要儿子,“你这是啥啊?我咋没见过呢?” “这位大姐,这是酸辣粉,我自己做的,您尝尝?” “那又酸又辣的,到底是闺女还是儿子啊?”女人困惑地道。 “一碗闺女,两碗儿子,三碗儿女双全!” 妇人咽了下口水,“那给我来两碗吧对了,那饼子也给我来点儿,光吃稀得吃不饱啊!” 江疏月笑着点头,“好嘞,大姐您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呢,是我的贵人呢,这饼子我就算送您了,以后常来啊!” 女人眯着眼睛笑着夸赞道:“妹子你可真会做生意,放心吧,好吃的话我肯定来,我家就住在对面。” 江疏月便跟女人聊着天,又提醒了下女人要多走动走动,而且也不要吃太多,对胎儿好,更是提醒女人少吃甜食。 “呀,你还懂这个呢?瞧你年纪也不大啊,生过几个了?” 江疏月摇摇头,“大姐,我还没生过呢。” “那你咋知道怎么养胎呢?” “我……懂点儿医术。” “呀,那你说的我可得听啊,妹子,你人还怪不错的,这东西也好吃,不如这样,你在这儿摆摊还花钱,还得起大早,不如在我家门口摆吧。” 江疏月狐疑地看向女人手指着的方向,“富贵当铺?您是……” ------------ 第13章 遇到贵人 “这是我爹开的铺子,我叫李湘萍,你呢?” 江疏月想到前世自己在这儿摆摊的时候看到了富贵当铺的老板给女儿哭丧,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难受。 按着前世的时间,应该是几个月后的事儿,说是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江疏月前世可没有成亲几天就出来,她那会儿还沉浸在相夫教子的美梦中,后来时间长了才知道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江疏月猛地回神,看着眼前热心的女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叫江疏月。” “那我就叫你疏月妹子了,你这么热心,就按我说的办,待会儿我就跟我爹说,以后你就在我们家门口摆摊,那人也不少的。” 那里人自然多,而且还是最热闹的地段,但是她素昧平生,有点儿不好意思。 “要不还是给钱吧?一样的一天五文钱。”江疏月道。 李湘萍挥了挥手,“我差你那五文钱吗?别墨迹了,就听我的吧,主要你这东西真的好吃,我从来都没吃过,而且我发现你做生意也老实本分,人还不错,别人家都恨不得让我多吃些,就你傻乎乎的还让我少吃点儿。” 江疏月没想到一句话就让自己遇到了个贵人,“那我就谢谢您了。” 五文钱是不多,可是积少成多也能干不少的事儿。 她这儿会刚起步,五文钱也弥足珍贵。 “行了,我还得去别家转转。” “李家姐姐,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江疏月忍不住提醒道。 李湘萍笑着点头,然后挺着肚子朝着她挥挥手。 江疏月预料到酸辣粉不会难卖,但没想到这么好卖,她的价格不贵,才十文钱一碗,吃两碗的还送了饼子。 因为是头一天,她也拿不准,深怕做多了浪费,就带了二十碗的粉,结果很快就卖完了。 二十碗粉就是二百文钱,刨除红薯和饼子的成本,还能赚个一百二三十文钱。 要知道,男人们出去干力气活,累得半死也才挣个三十文钱,差一些的也就二十几文。 她这可是顶得上四五个男人赚钱了,江疏月怎么能不高兴呢? 不过摊位她租了一天,可这才半天,她就让给了一个卖鸡蛋的老婆婆,钱也没要。 可不想,老婆婆却是一直记在心里,日后还帮了她的忙。 红薯粉这么好卖,江疏月又买了些红薯,开春的红薯价格比秋收的时候贵一些,但眼下也只能买,家里那点儿压根不够卖的。 她留了四十文钱存起来,万一有个着急的事儿手里没钱可不行,又花了三十文钱买了肉和面,准备给萧家二老做些好吃的。 赚了钱,江疏月干劲十足,身体虽然还有些瘦,却比前世好太多了,力气也大,一个人推着独轮车上载着满满的红薯,愣是一口气都没歇就回了村子。 可到了村口,她的心再一次被温暖。 “娘,您咋在这儿呢?这块风多大啊。” “没事儿,太阳高高的,不冷,我也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家里头没事儿,就出来等等你。”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萧老太太笑笑,江疏月知道她怕是以后还会这样。 不过,她有办法。 “娘,您可得快点养好身子,帮我干活呢,您这样不听话,那好的就慢了,谁来昂我啊?” 果然,萧老太太听话了,“还去卖吗?这回赚到钱了?” 江疏月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她也没敢跟萧老太太说实话,不是为了防着二老,而是怕老人家太老实了,再惹出些乱子来。 “赚了些。” 萧老太太高兴不已,“赚了就好,这才头一天呢,能赚就不错了,哎呀,我们家萧凛啊,真是命好,娶了你这样懂事又能干的媳妇儿。” 江疏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更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老太太,毕竟她和萧凛的事儿是假的。 “走,回家,我给你们做肉吃。” “还有肉?哎呀,我和你爹吃饱就行啊,吃啥肉啊,以后可别花这钱了。” 江疏月知道老人家是好心,只是太老实了,心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娘,可我想吃了。” 她前世不会撒娇,也没人撒娇,但是她发现这招对萧家老两口十分管用。 “那得吃,你瞧瞧你瘦的,得好好补补……” 江疏月料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赶紧岔开了,“娘,还有件事,我得跟您说一下。” “咋了?”萧老太太笑容一僵,该不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好了吧? “这钱是咱们三个赚的,您和爹要花的话我一点儿都不心疼,那是我应该孝敬您二老的,不过……这钱我还有用,如果以后有人来借的话,您和爹可千万别答应啊,实在是想答应,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 江疏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前世萧家二老是老好人,亲戚们拿捏住了他们的性子,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来打秋风。 这些都是江银巧抱怨的,她听了一耳朵,前世不关自己的事儿,她自然说不上话。 但是这辈子,可就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了。 她不是吝啬的人,但是那些亲戚们,属实是不怎么样,前世江银巧跟那些人闹得很不愉快,还动了家伙,经了官府。 萧老太太笑了,“亲戚们都比咱家过得好,咋能来咱家借呢。” 江疏月知道老两口是好人,正因为如此也会有糊涂的时候, “娘,您忘了,我赚钱了,以后可就不一定喽。” 萧老太太愣了下,“对啊,你有本事,行,娘听你的,娘不跟人说。” “这事儿瞒不住,我也不是见死不救,只是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想着日后这个家添人进口了,也得需要钱不是?咱家房子也小,都不够住的,还得盖新房不是?” 萧老太太误会了,对啊,还得养孙子孙女呢? 儿媳妇这都想得那么长远了,也是为了这个家考虑,她哪能拖后腿呢? 萧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了,“都听你的,以后这个家你做主,你说啥我跟你爹就干啥。” ------------ 第14章 弟弟生了重病 江疏月的确是想管家来了,她自认不会亏待了两位老人,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毕竟老两口当家的话,潜在威胁可太多了。 “娘,爹能同意吗?”江疏月觉得有点不厚道,但这也是为了大家能过上好日子啊。 前世那些亲戚们在萧凛死后,知道老两口进了京,过上好日子了,也是以各种理由借钱,还说什么为老两口养老送终,榨干了他们所有的钱。 可结果呢,老两口死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出现,这也就算了,还有个侄子更是因为老人不识字,骗老人卖了田地,又借了一大笔钱。 江疏月就是不想这样的事儿再发生,两位老人对自己很好,他们应该被善待。 “他有啥不同意的,你爹我俩动又动不了,这个家全指望你,你又有本事,我去说。” 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家,又有这么能干的儿媳妇,萧老头儿也没啥固执的,再说了,两杯酒下肚,早就被哄得心花怒放了。 江疏月举起酒杯,“爹,娘,这个家交给我,您二老就放心吧,我保证让您二老以后桌子上天天有酒,顿顿有肉,不敢说大富大贵,但是别人有的,咱们家一定有,别人家没有的,咱们家也有,不过就是要求您二老得听我的。” 萧家老两口忙不迭地点头,就是心里头有些纳闷,以前江家这个小丫头,话不多,没想到是这么个会说话,会办事的人。 “疏月啊,萧凛走的时候就跟我们说了,凡事听你的,你年轻,脑子活,你想干啥就干啥。” 江疏月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怎么又是他? 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自己了? 江疏月短暂地想了下,萧凛是不是也是重生的,但是又觉得不对。 他要是真的重生了,那还成婚干什么? 直接去京城认祖归宗,拿回皇子的身份,然后找前世相好的那个姑娘,谁也拦不住啊? 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么多肉呢,给你弟弟拿点儿去吧。”萧老太太说道。 江疏月赶忙摇头,“娘,不用管他了。” 萧老太太愣了下,江疏月疼弟弟这事儿她知道,可有了肉怎么不给弟弟吃呢? “娘,这肉要是送了,流云可就要不过来了。” 这也是江疏月不让老两口声张她赚钱的原因之一。 要是让江家知道她赚了钱,那要回流云肯定是要出点儿血的。 可是那些人,她一文钱都不想给。 虽然没让江流云吃肉,可她不放心,还是偷偷地去看了弟弟。 小家伙蔫了吧唧的,一副没力气的样子,可看到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那些活儿我都会做,也做得过来。” 江疏月摸了摸弟弟的头,不是不给吃的,而是现在给了,这戏就没法唱了。 “流云,我今天去学堂给你问过了。” “姐姐,你真的要让我读书啊?那可不少钱呢?你哪儿来的钱?”江流云摇摇头,“我不读书。” “不,流云,姐姐不指望你出人头地,但是读书可以明白事理,还是要的,钱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在坚持几天,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没有,我好着呢。”江流云强撑着说道。 江疏月一眼就看穿了,她给的药,她还能不清楚,“记住,在姐姐跟前不必伪装,不舒服就对了。” “姐姐,我咋听不懂你的意思呢?” “记得,明天起了疹子后,尽量不要挠,这样就不会留疤,忍着点儿。” “疹子?”江流云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瞬间明白了,“姐姐,那药丸……” 江疏月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第三天,江疏月忍着都没回去。 到了第四天的头上,江家来人了。 江孙氏压根没进萧家的门,就是在外面喊了几声,江疏月听见后就出来了。 “大伯母,有事儿啊?” “你不是会瞧病吗?你弟弟生病了,你回去看看吧。” 萧老太太是真的着急了,“咋好好地生病了呢?” “呦,你这是啥话?他那么大的小子,整天东颠西跑的,我咋知道他生病了?人吃五谷杂粮,生病不是正常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啥病啊?” “我又不是郎中,我哪儿知道,你儿媳妇不是会瞧病吗?本事大得很,不过你亲弟弟可没钱给你当诊金啊。” 天知道江疏月是怎么忍到现在的,这会儿却是一点儿也等不了,“赶紧走吧。” 江孙氏哼了一声,“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呢。” 江疏月也不指望她,大伯和江金来都不在,就江老太太在家,估计是阴天,不爱动弹了,反正绝对不会是为了照顾她弟弟的。 还是柴房,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盖着被子却还是瑟瑟发抖。 “流云,姐姐来了。” 这句话,她对着眼前的少年,也是对着前世那个没能救回来的少年说的。 “姐姐来带你走!” 片刻后,江疏月进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 “流云病了,家里的活儿没人干了,你反正也离得近,去把那猪喂了,把衣服洗了,饭也做好,你堂哥中午要回来吃饭的。” 要是前世江疏月还会跟老太太争辩一下,流云生病了,她不知道吗? 可失望至极的她已经懒得废话了,“我不能来。” “死丫头,嫁了人了就忘了娘家了?” “不是,奶奶,流云的病传染,我不能回来。” 江老太太正叼着烟袋锅子,吓得直接从炕上坐起,“啥玩意?传染,啥病啊?死人吗?” 江疏月面色阴沉,“嗯,会死……” “赶紧带走,你弟弟你不照顾等着谁照顾呢?”江老太太没好气地吼道,不过脸色还是白的,“你看看,我有事儿没?” “他这个病,我咋带回去啊?我公婆也不让啊……”江疏月低声说道。 “他们凭啥不让?” 江疏月吞吞吐吐地道:“那大伯和堂哥都在,咋能跟着我去萧家呢?奶奶,这不是您说的吗?” ------------ 第15章 再扒江家一层皮 “我……我……” 江老太太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话还的确是她说的。 “死丫头,我这不也是为了流云好吗?你不是会瞧点儿病吗?他跟着你说不定就好了呢!” “奶奶,我带回去也行,既然流云要跟着我,那就得一直跟着我!”江疏月道。 江老太太眸光一闪,死丫头不是头一回地想带弟弟走了,她也不是多稀罕那个小孙子,她将来是要指望大房的兄妹俩的。 留着江流云,纯属是为了那两亩地,毕竟江家的地这回是真的没剩下多少了。 “一直跟着你,你公婆能干?别说傻话了,快去把他弄走,养好了才是真格的。” 突然,江老太太觉得浑身发痒,忍不住挠了下,挠过的地方,很快就起了红疹,跟江流云的情况差不多。 她再也不敢心存侥幸,这东西真的传染啊。 “赶紧着。”江老太太的声音都喊得劈叉了。 “奶奶,您要是不反对,那我就去请村长了。” 江疏月知道江老太太向来喜欢耍赖,她可不想给她这样的机会。 “请村长干啥,你不嫌丢人啊?” 江疏月心说,要丢也是他们丢人,容不下一个生病的孩子,再说了即便她丢人,可只要弟弟不在他们手里了,就算闹翻了她也不怕。 这些天的忍让,都是因为弟弟。 “哎呀!咋这么刺挠呢?” 江老太太上蹿下跳得像只老猴子,滑稽又可笑。 “奶奶,您是不是也被传染上了啊?那大哥他们……要是留了疤,容貌有损,就算有陆先生帮衬,大哥怕是也考不了秀才了。” 大雍朝对读书人的要求还是很高的,不说个个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但要脸上有疤,口歪眼斜,缺胳膊少腿,那是别想走仕途了。 江金来读书这么多年,家里人自然知道一些。 果然,江老太太是真的害怕了,大孙子可是这个家的指望啊。 很快,江疏月就把村长林大海,也就是林槐花她爹给请来了,林槐花也跟着来凑热闹。 事情的经过江疏月已经在来的路上都说了。 “疏月呀,你疼你弟弟这大伯我知道,可是你公婆那儿……” 江疏月知道林大海是担心萧家老两口不同意,她笑着道:“大伯,您别担心,这就是我爹娘让我这么办的,要不是我奶奶不同意,我早就把流云给接过来了。” “他们同意的话,那就好办了。”林大海沉声说道。 而江家爷俩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一开始还摸不清楚情况,当听说江流云得的是传染病的时候,恨不得离八丈远。 林大海为人还是挺正直的,之前也没少劝江希望对两个孩子好点儿,但是江希望也只是表面答应。 林大海只是个村长而已,也不能把手伸到江家来。 “事儿呢我都清楚了,你们两家都同意吧?” “同意同意!”江孙氏也闻讯赶了回来,不跟那群女人东家长西家短地扯淡了。 “哎呀,流云这孩子就跟他姐姐亲,这病就是想他姐姐想的,疏月丫头接过去也好,姐弟俩在一块,也好有个照应。” 林大海最烦的就是江孙氏,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黑心肝的女人,“那就没啥可说的了,在这纸上按个手印吧。” 江家人就只有江金来识字,自然上前看了看,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我说疏月,你才嫁了人,就跟娘家闹成这样,至于吗?等等,地为啥也要带走?” “地?那可不行。”江喜旺厉声喊道。 “喊什么?”林大海的声音更高,而且中气十足,直接盖过了父子两个的,“那地是人家二房的,流云都跟着疏月去萧家了,你们也不养,病了也不给瞧,还想霸着人家的地?要脸不?” 林大海看了眼江金来,“亏你还是读书人呢,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江金来哪里是个脸皮薄的,他可不会脸红,“村长……” “喊谁都没用,到了衙门也是这个理。”林大海冷声说道。 江孙氏堆着笑脸,心里想的是,等着瞧,她女婿有本事后,再来算账。 “村长,我们不为别的,还不是不放心流云吗?那要是到了萧家,日子过得不好,地契在我们家,不还有个退路吗?” “你可拉倒吧,”林槐花嗤之以鼻,“再不好还能有在你们家不好?都病成那样了也不给请郎中,要我说是你们故意想把人弄死呢!” “别胡说!”江孙氏到底碍于林大海的身份,不敢跟林槐花撕破脸,可是那眼珠子都快冒火了。 林槐花如今也不怕了,反正姐弟俩以后都不在江家了,不用怕他们被欺负了。 江疏月没说话,只是盯着江金来的脸,江老太太却吓得不轻,赶忙说道:“走,赶紧带走。” “娘~”江孙氏不高兴了,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还是奶奶疼我!”江疏月故意说道。 江老太太想说疼个屁,她还不是怕大孙子被传染了,没资格科考,大孙女就白嫁给病秧子了。 江疏月冷笑,江金来还指望陆先生给他办成了事儿,做梦去吧。 陆先生真的有那个本事,还不把两个儿子也弄得当了秀才? 他就是坏,故意说给江金来听的,江金来也还真信了,前世毁了自己。 江老太太按了手印,江疏月忍着没有流出眼泪,她总算能够好好的抚养流云长大了。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弟弟再被人欺负。 她拒绝了林大海的好意,自己背着弟弟回了萧家。 林槐花也跟了回来。 “槐花谢谢你。”江疏月真心地说道。 林槐花笑声爽朗,“客气啥,之前我和我爹就想帮你,可是帮你出头的结果就是2让你们更不好过,现在不同了。” 江疏月点点头,可还是打心眼里的感激他们父女俩。 “待会儿我做好吃的给你。” 林槐花笑着叹了口气,“哎呀,那真是不巧了,我娘让我跟她去我舅舅家呢。” 去她舅舅家? 那不就是要遇到前世那个打她的丈夫了吗? ------------ 第16章 能否改变槐花的婚姻 江疏月想到前世好友的惨死,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不明真相的林槐花依旧乐乐呵呵的,“咋了?你的手咋这么凉呢?这天也不冷了,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江疏月摇头,她记得林槐花在没成亲之前跟自己说起过,她和她娘去舅舅家的路上,遇到了坏人,有个男人挺身而出,她当时就想要嫁给那个男人。 当她说起男人的时候,满眼都是星光,可后来她成亲没有多久,她眼里的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疏月?我跟你说话呢!” 江疏月回过神来,“槐花,你不能去。” “咋了?放心吧,要是江家那些人来欺负你,你就去找我爹,他给你做主。” “不……”江疏月知道她误会了,可她还是在关心自己,“我是听说上柳村那边不太平,你和大娘两个人回去多不安全啊?” 林槐花红润的小脸瞬间白了,连起笑容,“你听谁说的?” “我……我前几天去镇子上,听那边的人说的,真的,槐花,你相信我。” “哎呀,瞧你,我有啥可不信你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跟我娘就不回去了,真要是遇到坏人了咋办啊?我可惜命呢。” 江疏月点了点头,依旧拉着她的手,“槐花,你可千万不能去啊。” “不去,我不都说了吗?疏月,你这是咋了?” 江疏月轻摇着头,“没有,我怕你出事。” 林槐花笑了笑,“那你好好照顾流云,请郎中的钱有吗?” “有。”江疏月笑了。 “没有就吱声,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你这嫁到本村了,我将来也不知道嫁去哪儿,要嫁得远了,想见面还真不容易呢。” 江疏月脱口而出,“那你也嫁咱们村。” 林槐花笑了,“再说吧,我爹还舍不得我嫁人呢,对了,你不是不喜欢猫吗?咋还养只猫呢?” 江疏月看了眼小奶猫,“萧凛给的。” “哼,这家伙刚成亲就把你丢在家里不管了,回头我帮你骂他。” 林槐花说了会儿就回去了,得告诉她娘别出门了。 江疏月给弟弟喂了药,然后不放心,拿了点儿自己做的吃的去了林家,既是为了感谢村长林大海的帮忙,也是为了确定林槐花母女俩真的没有出门。 还好,林槐花是听话的。 江疏月不知道这样是否可以改变林槐花的命运,但希望会让她原来那个酗酒打媳妇的野蛮男人。 第二天,江老太太就一病不起,身上发热,身上都被抓出了血,那三口的人吓得离得远远的。 江老太太烧得迷迷糊糊,想要喝口水,喊了几声,也不见个人影,然后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昏了。 江流云这里服了药后,第二天就精神了不少。 昨天他迷迷糊糊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姐姐!” 江疏月睁开眼睛,“醒了?饿不饿?我给你去包小馄饨吃。” “姐,我这是在哪儿啊?” “傻,当然是在……萧家了。”江疏月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身上还难受吗?” 江流云感受了下,“就是有点痒,其余的没啥了,姐,我以后真的不用再回去了吗?” “当然了,以后你就踏实地在这住下。” 萧老太太听到动静也来了,笑容和蔼,“流云,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江流云赶紧起身,在炕上就给老太太磕个头,“大娘,以后我肯定多干活,少吃饭,家里的活儿就都交给我吧。” 萧老太太既感到心酸又心疼,“不用,家里头没多少活,我和你大伯俩还能干。” 江疏月一想到以后弟弟跟着自己,不用在受苦,浑身充满了干劲,“醒了就洗把脸,待会吃饭。” 江流云是万万没想到,姐姐说的吃饭居然是吃馄饨,白面的,还是肉馅的。 他有些不敢动筷子。 江疏月自然知道弟弟的心思,“吃吧,管够。” 萧老太太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江家咋就容不下呢。 “姐姐,这也太好吃了吧?” 江疏月看着弟弟,笑道:“这就好吃了?我会做的好吃的可多着呢。” “我咋不知道呢?以前也没见你做啊?” “以前?”江疏月冷冷一笑,“他们不配。” 江流云的确是个勤快的孩子,病刚好一点,就主动收拾碗筷,打水劈柴,清扫院子,把他能干的活都干了一遍。 他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干吃饭的,更不想让姐姐难做。 又到了赶集的日子,江疏月再次去镇子地上,不同的是这次有弟弟陪着。 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反正口袋里是准备了些钱的,打算交给富贵当铺的人。 “哎呀,妹子,你咋才来啊?”李湘萍老远就喊人了。 “我……” “别说了,我都馋死这口了,自打吃了你这东西,吃别家的就觉得没味,要不是上次忘了问你在哪儿,我都想去你家吃了。” 江疏月笑了笑,“那我现在就给您做,不过我少给您放点辣的,有孕在身,还是要清淡些。” “行……行吧,听你的,妹子,咱俩也不算太熟悉,你咋这么关心我身体呢。” “您是我的贵人,我当然盼着您好,日后多来捧场啊。”江疏月笑着道。 一旁江流云不用江疏月多说,就已经帮着生火烧锅了。 “我还成你贵人了,你可真会说话,对了,我跟我爹说了,往后你就在这儿踏实地摆着。” “钱……” “哎呀,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江疏月不想平白地欠了她的人情,还是请她吃了一碗酸辣粉。 虽然比摊位费还要贵,但她觉得就当交个朋友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李湘萍也是个投桃报李的人,转头就叫来了朋友,让她多卖了好几碗。 “多谢您了。” “可别这么生份了,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上次你提醒我后,我心里不踏实,还真去见了郎中,你猜怎么着?” 江疏月看着她,自己不会记错,更不会看错。 “郎中说我吃得太多,又不怎么动,孩子太大,以后不好生,这多亏了提醒,不然我还觉得能吃对孩子好呢!” ------------ 第17章 这委屈咱不受 “疏月妹子,你是个热心肠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李湘萍笑着说道,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江疏月弯了弯唇角,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想还收获了一个朋友。 有了上次的经验,江疏月这次带的食材多,依旧都卖完了,就这还有想吃没吃到的呢,追着问江疏月啥时候还来。 江疏月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现在卖得好,是因为赶集的日子,人本就多,那要是普通日子呢,会不会也能卖不少,她打算回头试试。 反正摆摊不需要出摊位钱,少带些食材就行了,要是剩下了家里头的人也能吃,不会浪费。 今日江疏月赚了小二百文,她依旧存了一半,剩下的买食材和给萧家二老抓药。 两位老人的病都是慢性的,日积月累,再厉害的郎中也不能一副药就治好,但是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这几天萧老太太的咳嗽明显减弱了。 回到村子,倒是没见萧老太太的身影,江疏月想着许是因为有流云跟着自己,所以不担心了。 姐弟两个推着独轮车回到家,远远地就听见了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而屋子里的人也听到了他们回来的动静。 “疏月回来了!” “娘,是我!”江疏月应了一声。 屋里一阵窸窸窣窣,江疏月还不知道无厘头的人是谁,便问了一句,“娘,家里有客人啊?” 江疏月示意江流云把买的排骨拿走,她要根据情况再看要不要给客人吃。 “啊,是你二姨,你们成婚的时候,她来了。” 江疏月当时盖着盖头,还真不知道外头都有谁,也没见到,不过她却是知道这位二姨杨白氏的。 就是她的儿子骗光了老两口的钱。 看来这肉是藏对了。 “外甥媳妇回来了!”屋里只有声音传来,出来的却只有萧老太太。 “是啊,二姨。” “累不累啊?锅里有饭,我看看还热着吗?” 萧老太太的确是好婆婆,没得挑,江疏月自问亲娘也就做到这个份上吧。 “不用了娘,我自己去,您快歇歇吧。” “我不累……” “哎呦,不是我说啊,外甥媳妇,你真是命好啊,嫁到了这样的人家,我这姐姐可真没话说,娶了儿媳妇还得自己干这干那,在我们家,我花钱娶了媳妇儿可是啥都不干的,她不伺候好了我,我儿子揍死她。” 江疏月重生后就告诉自己,不该受的委屈,坚决不受。 至于这什么二姨,敬她,她是长辈,不敬她,她就是个屁。 “谁说不是呢,我命好,摊上了这样的婆婆,不然也就嫁到您那样的人家了。” “你……我们家咋了?我们家那是福窝。”女人的声音刻薄了许多,“大姐,不是我说,你和姐夫人就是太老实了,弄得小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在我家我早就收拾她了。” “疏月对我们很好。”萧老太太给江疏月使眼色,让她不要跟屋里头的人一般见识。 对于江疏月来说,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萧家老两口的态度让她很知足。 虽然以后还是会分道扬镳的,但是在一起的时候相处愉快,不是也舒服吗? 说话间,屋里的人总算出来了,上下打量了下江疏月,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娘说你去镇子上摆摊了?”女人描眉画眼,乍一看就跟老妖精似的,“不是我说,女人家家的抛头露面,成什么样子,又赚不到钱,不如把那钱拿过来给我们家子兴去做大买卖,回头赚了钱,也好多分你们一些。” 江疏月总算明白了,这位二姨一上来说话夹枪带棒,原来是因为没在萧老太太那里拿到钱啊。 “赚了几个钱啊?就吃白面。”杨白氏瞥了眼江疏月,又在车上翻了翻,就看到了一点儿白面,但眼珠子也放光了。 他们家还没吃! 江疏月淡淡一笑,“没几个,这白面也是拿来做吃的卖。” “赚不了几个钱,瞎折腾什么呀?”杨白氏一听,又端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正好你也在,你手里有多少钱都拿给我。” “为什么?”江疏月笑着问道,“我娘一直都说二姨家的日子是亲戚里头过得最好的,怎么也要借钱了吗?” 萧老太太纳闷,她啥时候说过? “什么借钱啊?”杨白氏翻了白眼,“别胡说,我们这是帮你们赚钱,别人上赶着我们都不管呢,都没要你们辛苦费,你还十事儿的,赶紧把钱拿来。” 江疏月面带笑容,不卑不亢,“那怎么好意思呢?让二姨和表哥辛苦帮我们赚钱,太不厚道了,我就摆个小摊够糊口就行了。” “大姐,她什么意思啊?这个家谁说的算啊?”杨白氏声音尖锐,对自己的姐姐说话也没有好个语气。 “我呀!” “你?大姐,她说她当家?”杨白氏不可思议地求证着。 萧老太太点点头,“嗯,我和你大姐夫年纪都大了,管不了事儿了。” 杨白氏一听更火了,“大姐,你咋想的,让一个外人当家管钱?” 江疏月笑吟吟的,“二姨,我有点不懂啊,我是萧凛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你说咱俩谁是外人呢?” “你……”杨白氏被怼得一愣,“大姐,你糊涂啊!” 江疏月心说,让自己管家,是二老做的最明智的决定了。 “不管谁当家,这个钱都得拿,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快点儿吧。”杨白氏催促着。 “二姨,能赚是好事儿,我也想赚更多的钱,不过表哥干的是啥买卖啊?总得跟我们透露一嘴啊。” “跟你说了你又不懂。”杨白氏没好气地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呢?钱扔到水里还听个响呢,要是表哥拿这钱做了坏事,将来我们也有麻烦不是,您说对吧?” 江疏月始终笑着,她知道如今萧老太太还不知道这家人的真面目,如果自己直接跟她翻脸,萧老太太会难过,也许会对自己有怨言。 但是她始终态度好,萧老太太就会站在她这边儿。 果然,萧老太太也问了,“是啊,子兴干啥呀?” ------------ 第18章 不好了,出大事了 “哎呀,这个问啊,你们见过啥世面,帮你们赚钱整的跟骗你们钱似的。” 杨白氏不耐烦地嚷嚷,江疏月知道,她就是心虚。 因为前世江银巧被忽悠了,钱借了,可最后血本无归,回家里又哭又闹,还把她给找回去了,让陆明湛给写诉状要告杨子兴,可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所以江疏月嫁过来后就开始谋划了。 “那您说说呗。”江疏月柔声说道。 “子兴跟朋友合伙做生意,他孝顺,惦记你这个大姨,本来我们是不差钱的,他怕你们过不好,就特意给你们留了一份,一两银子,过半年就能够拿到二两,我们是拿了十两的。” 江疏月心中冷笑,哪有这样的好事儿,真的有,前世她也不至于累死累活了。 不过乍一听还真是好事儿,又是亲戚,但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江银巧前世就是太贪心了所以才会上当。 江疏月清楚,只要挺过了这一回,萧家二老看到了自己的决策是对的,日后就会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 “真的是好事儿啊,赚这么多钱呢,二姨和表哥对我们也太好了。” 杨白氏勾了勾唇,“知道了吧?我能骗你们吗?” 她伸出了手,“掏钱吧。” 江疏月深吸了口气,“二姨,这么好的事儿,我们得多拿些,一两银子哪儿够啊,我们也要十两。” “十两?你有吗?”杨白氏冷嗤了一声。 “我可以攒啊,也可以回娘家借啊,二姨,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凑齐了就跟我娘给你送过去,我奶奶那儿,我堂姐那儿,怎么少说也能弄来个五两银子。” 杨白氏眼珠一转,“这才对嘛,都是亲戚,我们也是为了拉扯你们,不然这好事儿你们上哪儿找去。” 江疏月笑着点头,“是啊,是啊,二姨,那您回去等我的信儿吧。” 杨白氏看了眼那小袋子里的白面,后悔中午吃了三碗饭了,早知道就让她给包饺子了,不过她得赶回去告诉儿子这个好消息。 杨白氏走后,萧老太太倒是开始担心起来了。 “娘,您有话要说啊?”江疏月憋着笑问道,老太太犹豫半天,这是没想好咋凯欧呢。 萧老太太看了眼萧老头儿,老两口谁都不好意开这个口。 “你说,你跟孩子说!”萧老头儿说道。 萧老太太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疏月,你真要弄那么多钱啊?” “娘,您是不是也听出来了,二姨说的有问题?” 萧老太太点点头,“我是看你起早贪黑的做小生意,也才赚一点钱,她说的我觉得不靠谱。” 江疏月没想到自己做生意还改变了两位老人的认知,“娘,您可太厉害了,就是不靠谱呢,说了半天,二姨也没说具体干啥,就是放印子钱也没有这么赚钱的,何况她不是借,真的要是赔上了,那咱们可就一文钱都没有了。” “那你还……说回娘家。” 江疏月笑了,“娘,您也不想想,我的娘家人谁会真的借给我钱呢?” 江银巧是重生的,肯定是不可能上当,只怕还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那你刚刚……是骗你二姨的?” 江疏月点了点头,“到底是二姨,我一个小辈也不好跟她嚷嚷,闹起来了,我怕您面子上不好看,到时候就说钱没借到,那也没辙,您说呢?” 江疏月一番话说到了萧老太太的心坎里。 刚刚二妹那么个态度,儿媳妇始终是乐呵呵的,她都看不过去了,就算那样,还想着自己,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 “娘,只怕这次表哥也要赔个血本无归,以后还得来咱家借钱,不说咱们没还有,可就算有了也都有用处了……” 人心都是相互的,江疏月处处为这个家着想,萧老太太和萧老头儿哪里会不明白呢。 萧老太太瞄了眼江疏月的肚子,不同前世的是,这次萧凛可是没有逃婚,洞房花烛夜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睡的。 外人可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老太太心里头是充满了盼头的,“还得给我孙子留着呢,孙女也行,娘都喜欢。” 萧老头儿乐了下,“我也喜欢。” 两个人都是喜欢孩子的,可是一辈子也没有生出来,但是他们对萧凛也不错,穷苦人家没办法溺爱,但也是尽他们所能呢。 江疏月是真的脸红了,只怕二老要失望了。 “流云呢?” “这儿呢!”江流云胆子小,刚刚杨白氏咋咋呼呼,他吓得藏了肉后自己也跟着藏了起来。 这会儿带着肉一并出来了。 “又买肉了,不是刚吃过?” 江疏月笑笑,“娘,我打算再弄个新的吃食去卖,想先练练手。” 萧老太太一听,顿时就高兴了。 江疏月知道老人家是舍不得吃,觉得浪费钱,但是他们身子太弱了,都需要好好补补。 正说着呢,林槐花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疏月……呼……疏月……我……我跟你说……出事儿了!” 江疏月吓得脸都白了,“咋回事儿啊,你快说,你是不是……” 林槐花也没先到她会害怕成这样,赶紧咽下口水,一口气说完,“不是我,是去上柳村的路上真的有坏人。” “你还是去了?” “我没去,哎呀,你别担心,瞧把你吓的,我就是来跟你说,幸亏你拦着了,不然我和我娘就真的遇到了,不过听说那几个坏蛋被个男人给揍了,那个男人可真厉害,简直是个大英雄,谁要是嫁给了他,得多幸福啊,完全不怕被欺负了。” 江疏月看到林槐花跟前世一样的崇拜,心里发凉。 “槐花,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有很多面的,不会被别人欺负,也许就会被他欺负呢!” 林槐花笑笑,“说得好像你见过了似的。” 江疏月松了口气,可林槐花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回坏人被打跑了,我和我娘打算明天去我舅舅家,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那个英雄?”林槐花笑着说道。 ------------ 第19章 他该不会是不行吧 江疏月听得提心吊胆,但是再也没有理由拦着林槐花了。 她想着,时间不同了,应该遇不上了吧。 “那你得当心些,最好是让林大伯或者林大哥陪着你去。” “我哥?呵……我可请不动他,我说的话还没有你的话好用呢。” 林槐花尴尬地一笑,“我开玩笑的。” 江疏月面不改色,假装没听懂,她可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林槐花的意思。 她大哥林槐杨应该是对自己有意思的,她前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林槐花她娘不同意,她哥也是听话的。 但这不代表林大娘就是坏人,她也是担心自己那个娘家事儿多,都是一个村子住着,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这才拦了一杠子,而林槐杨也没有坚持,这事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这些都是前世林槐花成亲后跟自己闲聊的时候说起来的,而她知道的时候也很平静。 再然后林槐杨也娶了个邻村的姑娘,那媳妇脾气火爆,经常吵架,但是直到前世陆明湛高中,离开这里去了京城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生了一儿一女,日子也挺幸福的。 江疏月并不觉得遗憾,林槐杨是个好人,但是性子软,她真的不想再要一个事事都听他娘话的丈夫了。 何况,她这辈子不需要男人。 前世吃了太多的苦,结果没享几天福就走了,江疏月这辈子打算换个活法。 攒钱是要紧,但是攒钱之余,也得对自己好一点,不然人死了,钱没花完,多难受啊。 她嫁到萧家后,吃得饱,活也没那么多了,虽然依旧起早贪黑,但是跟在江家的时候比活少了心情还更好,加上饭菜里有肉。 短短十天的功夫,她的脸上也有肉了,看起来更水灵了些,不过她还是偏瘦的。 江疏月去镇子上摆小摊的事儿很快就在村子里头传开了,就算家里人不说,可是总有人去镇子上办事也会看到的。 反正江流云已经接到她身边了,江疏月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没啥丢人的。 江银巧依旧跟前世一样爱往娘家跑,前世是闲的,这辈子则是累的。 陆家那么一大家子人,所有的活儿都让给她一个人做,她的手洗衣服洗糙了,而且因为把大嫂的衣服洗出了个洞,还被婆婆给骂了一顿。 江银巧觉得自己压根没那么大的力气,怎么会把衣服给洗坏呢,她怀疑是大嫂故意的,可是她没有证据。 “娘,您看,我的脸……是不是都黑了,还有这手……都糙了……” 江疏月哭哭唧唧的,关键是这都成亲好几天了,洞房还没入呢,陆明湛人是醒了,可是蔫了吧唧,她都快怀疑他不行了。 她回来的时候跟江疏月打了个照面,几天不见,她竟然觉得江疏月容光焕发,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点儿也不枯瘦了。 比她前世当丞相夫人的时候还要好看呢。 江孙氏看到花朵一般的女儿心疼得不得了,可又忍不住埋怨她,“当初不是你要换亲的吗?我早就跟你说过陆家不简单,他们看中那死丫头,也是图她能干活,是你不听我的。” 累归累,江银巧也只是抱怨几句,却没有后悔,“娘,您几个意思啊?我都说了,将来明湛是要做大官的人,现在吃点儿苦,那都是为了以后享福。” 她这么一说,江孙氏还能说什么,可是看到女儿小脸瘦了一圈,人也憔悴,心疼得不得了。 江银巧对于陆家的活儿只是抱怨抱怨,她这次回来,还是来请江疏月过去给瞧病的,因为陆明湛吃了那药的确稍稍有了些气色,陆家人就让她来请。 因为请外面的郎中还要花钱不说,也未必能够治得好。 她开不了口,就不想看到江疏月得意的模样。 这事儿自然就落在了她娘的头上。 “该说不说,那死丫头还有两下子,流云那个小崽子都快病死了,居然在她手里没两天就好了。” 江银巧这才发现,家里少了个打砸的,“江流云呢,我进屋都半天了,也不知道给我少点儿热水喝。” 然而,她这才得知,江流云和二房的地契一并归到了江疏月的手里。 她如今手里可是握着六亩地啊,比一般人家的都要多了。 “娘,您糊涂啊,怎么能让江流云走呢,他一走,江疏月哪能还受你们控制?”江银巧拍着大腿,追悔莫及,光顾着忙活陆家的事儿了,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萧家两个老不死的也同意?” 前世江疏月可是没把弟弟接走啊,因为陆家压根不同意。 “唉,那也没辙,那病是传染的,你没看见你奶奶还躺在炕上呢吗?还有,你大哥是要科考的,要是成了麻子脸,就白扯了,你公公不是帮着托人……” “托什么人啊,大哥他根本就考不中!”江银巧脱口而出,“找谁都没用。” 江孙氏的脸瞬间僵住了,“你咋能这么说呢?那是你亲大哥,该不会是陆先生反悔了吧?我跟你说,我闺女都嫁过去了,可不行啊,那我就把你领回来,反正也没入洞房呢。” 江银巧急了,她清楚陆先生前世的确是没帮上忙,而她大哥也的确不是这块料。 “娘,哪能啊,你别急啊,你听说。”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女婿和自己的儿子可不一样。 江孙氏这点儿还是分得清楚的。 女婿不给自己养老啊,儿子才是自己的保障。 江银巧硬着头皮撒了谎,只说还没到时候,她想着等过段时间,木已成舟,她有了身孕家里人闹也没用了。 她有些后悔嘴快了,就不应该跟她娘说夫妻俩闺房里头的事儿。 “行了,您快点儿让江疏月跟我去陆家吧,大家伙儿还等着呢!”江银巧催促着,也是为了岔开这个话题。 “我不管啊,陆先生答应我们的,我儿子必须是秀才,不然这事儿没完。”江孙氏硬气地说道。 江银巧倒是不慌,只是头疼怎么在娘家和婆家中周旋。 前世江疏月可是里外不是人,被打被骂的很惨呢! ------------ 第20章 给陆明湛设局 江疏月预料到还会有这么一遭的,只不过没看到陆家人的面,但这很符合陆家人的风格,即便是求人也是高高在上的。 在他们眼里,压根就没瞧得起江家人,无论是她江疏月还是江银巧,在他们眼里都不值得被尊重。 但她并没有拒绝,因为有件事她要求证。 “堂姐夫已经醒了吗?我那药还真管用了?” 江孙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女儿女婿,关系闹成这样,她是真的不想搭理江疏月了,当然这几天她都在家里,还不知道江疏月赚钱的消息。 要是知道了,那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瞧你说的,你自己开的药,自己心里都没数吗?” 江疏月淡淡一笑,“没有啊,我这不也是赶鸭子上架吗?” 江孙氏还想像以前一样训斥她,可是她看到江疏月眸子里闪着好看的光,压根没有半分怯懦。 她想起自己还有求人呢,便没数落她。 “快点儿着吧,你堂姐在那等着呢。”江孙氏像是又想起什么来了,突然说道:“我可跟你说,咱家的地现在都在你手里呢,可别要什么钱了,再说了,之前也给过了。” 真的没有了。 江疏月没说话,江家的确没什么东西了,开春倒是省着种地了。 去陆家的路上,姐妹两个无话。 江银巧忍不住了,看着心情不错,还哼着小曲的江疏月,真的跟前世这个时候判若两人。 她主动的挑起了话题,“那两个老……我说萧家那两个老的,居然不反对你接流云回去?” 江疏月笑了,“堂姐这是什么话?我爹娘人很好,对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不可能!”江银巧否认。 那两个老家伙怎么可能对儿媳妇好呢? 前世他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抱怨萧凛,他们两个总替萧凛说话,对她一点儿都不好。 她要钱,两个老家伙有也不给她,防着她跟防贼似的。 所以,她觉得江疏月在撒谎,可事实又是他们真的接纳了江流云。 “我爹娘自然是没办法跟陆家伯父伯母比的,他们也就是不让我做饭,怕我累着,连收拾碗筷都不用我,哎呀,我这一天天闲着的还有些不自在,我真怕呆废了,还是活动活动的好。” 江银巧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鬼知道,她有多怀念那样的日子,她在陆家可是把这十七年没受过的苦都给受了。 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饭,关键是等她上桌的时候,饭剩下锅巴了,菜只剩汤了,她都吃不饱饭,更别说荤腥了。 “瞧把你嘚瑟的,哪有成亲了第二天就丢下新媳妇走的,萧凛他这是心里头没你,别到时候他人回来了,再弄个女的回来。” 江疏月笑笑,“谁说不是呢,可好歹还是成亲了,我还真担心他不同意,偷偷地跑掉,那我才丢人呢。” 江银巧总觉得这死丫头在说自己,但是她不觉得江疏月知道这一切。 江疏月知道江银巧是被自己气着了,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瞧她那没力气的样子,她只是冷冷一笑。 重生了一次,她脑子让驴踢了才会跑去受苦呢。 有病! 再次来到陆家,江疏月还是难以克制自己的心中那股怒火。 但是她忍住了。 江疏月虽然还是一身旧衣服,打着补丁,但是整个人却瞧着不一样了。 陆明堂眼前一亮,眸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疏月,明显是有些吃惊的。 江疏月忍着冲动没有过去挖掉他的眼球,但是手心却在前世记忆不断浮现的时候而一片冰凉。 “看什么呢?”陆梁氏恨恨地踩了男人一脚,“那可是你弟妹,别打什么鬼主意。” 陆明堂干笑了两声,也没有解释。 之前他觉得江疏月跟江银巧没办法比,就是个豆芽菜,可是这几天丰润了些,嫁了人后竟然跟长开了似的,瞧着别有一番滋味呢。 “进来吧!”陆李氏的语气不算好,毕竟江疏月可是讹走了江银巧的地契呢,那也算是他们陆家的产业。 要不是江疏月有用,她压根不让她进这个门。 江疏月微微点了下头,熟悉的场景,过往的记忆扑面而来,她胸口有种窒息的感觉。 陆明湛侧倚在炕上,身后是卷起来的被褥。 虽然这是他和江疏月第三次见面了,但是前两次一次病得严重,一次直接晕过去了,这第三次,他才好好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视线交会,他看到了她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怨怼。 陆明湛此时却是得意的,这女人只怕是因为没有嫁给自己而懊恼。 江疏月坐下后,陆明湛便凑了过来,还伸出了右手。 “好好看,开点儿有用的药,早点好了。”江银巧说道。 早点好,就能够早点圆房了,她也算是证明了清白吗,不然她在这个家里呆着实在是太憋屈了。 江疏月点了点头,两个微凉的手指按在陆明湛的脉搏上,片刻之后,她吐气如兰,“姐夫,换一只手。” “哦!”陆明湛清了下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刚刚看着这个女人有些失神了。 她的神情那样认真,又有些倔强,想到她因为自己没有娶她而恼恨着自己,陆明湛是开心的。 “姐夫是哪个手写字啊?” “右手。”陆明湛如实回答。 江银巧不干了的,“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江疏月,你想干啥?” “堂姐,我说的都是有用的啊,堂姐夫常年右手写字,这右边劳累,气血淤积在右侧,这里,麻不麻?” “麻。”陆明湛回道。 “看吧,堂姐夫身体孱弱,跟常人不一样,这总用右手写字就是会落下毛病。” “那妹妹的意思是……让我用左手写?” 江疏月点点头,她的心跳加速,她需要验证一件事。 前世那封信要致自己于死地,勾结山匪劫持自己,并且让自己受尽屈辱而死的信说,到底是不是陆明湛左手写的。 他左手写字,就连自己都不曾看过。 这辈子,她要让他提早用左手写字,好一探究竟。 ------------ 第21章 这本该是他们陆家的媳妇儿啊 江疏月点点头,眸光流转,“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快点好一些,而且我知道很多书法大家都是左手写字,堂姐夫的字矫若游龙,只怕左手练出来了也是大家之风呢。” 江疏月知道陆明湛喜欢听什么,这个人表面上谦虚,其实内心无比虚荣,就喜欢人夸他,听不得一句说他不好的话。 “我的字你看过了?” 江疏月点点头,前世就不必说了,这辈子江银巧对于他们送过去的聘礼,那一大箱子的草纸喜欢得不得了,但她压根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那日堂姐打开,我看了些,堂姐夫真是文采斐然,才华横溢。”江疏月柔声说道。 “你识字?还懂诗?”陆明湛面露惊喜,“你觉得我哪一首写得好?” 成亲这几天他发现,江银巧只会催促着自己读书,说什么科考一定中,但是跟她说起些诗词歌赋来,她一窍不通。 “什么呀,明湛,她懂什么呀。”江银巧恨恨地瞪了眼江疏月,“她就是来给你看病的。” 江疏月的欲言又止都被陆明湛看在眼里,再看向自己的妻子,陆明湛的眼里就多了一丝厌恶。 但也仅此而已。 陆明湛惯会在外人跟前扮演夫妻恩爱了,至少目前还是。 “纸笔在哪里,我要写方子!”江疏月淡淡地道。 江银巧翻了个白眼,显摆什么呀,她也就认识几个字而已,还能写出花儿来啊,“那呢,自己拿去吧。” 江银巧虽然习惯了这样对江疏月,但是在虚伪的陆家人看来,有些不懂礼数。 反倒是江疏月并没有跟她计较,自己走到书案前,提起笔,却久久没有落下。 “咋了?是不是不会写了?直接说不就行了,我记得住的?” “堂姐,这是给姐夫的方子,若是说错了一味药,又或者分量不对,那对堂姐夫的身体可是伤害很大的。” “就是,你别嚷嚷,疏月,你快写。”陆李氏瞪了眼江银巧。 “伯母,我想堂姐也没有恶意,只是她太着急了。”江疏月道。 江银巧想说赶紧着吧,可是看到陆李氏的眼神,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江疏月把写好的药方拿给陆明湛,而非江银巧,“您看看,我很久没写字了,不知道写得对不对,事关人命,可不能有一点差池。” 陆明湛本来是想着江家那样的人家,江疏月能够认字已经很不错了,可当他看到江疏月一手漂亮的字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你的字……” “写得太丑了吧!” “不!”陆明湛深吸了一口气,“好看。” 当然好了,江疏月前世可是跟书法大家学过的,就这她还是收敛了些,故意写得丑了点儿。 但也足够让陆明湛惊艳的了。 “想不到妹妹你……” 陆明湛对上江银巧那双怨怼的脸,虽然选择了沉默,但是眼神里却闪着光亮。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摆摊去赚钱呢,东西还没准备呢。” “你还去摆摊呢?能赚钱吗?”陆梁氏轻蔑地问道。 “赚得不多,也就一天几十文钱吧,也没什么前程,就是糊个口,自然不能跟陆家日后的前程比。”江疏月说得很谦虚,而且还是收着的。 她一天几百文钱,要是他们知道了,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但是及十文钱,对于入不敷出的陆家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而且她说话总是抬高了陆家,这让陆家人听了都很舒服,觉得她懂事。 摆摊的怎么能够跟读书人的相提并论呢。 江疏月出门的时候,看了眼地上放着的野菜,她故意说道:“这些野菜可是好东西啊,加些鸡蛋、面粉,盐,一点儿水搅拌均匀了用有够一炸,香喷喷的还能去掉苦味,对身体也好。” “野菜还可以这么吃呢?”陆梁氏收起鄙夷,“你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呢!” “陆家嫂子太看得起我了,这不是人人都会的吗?” 人人都会,可就是江银巧不会。 陆家人真的快要受够她了,这些日子没吃过一顿好饭。 刚刚听江疏月那么一说,大家都流口水了。 江银巧感受到两道怨恨的视线,赶紧扯着江疏月的胳膊离开,“你不是要走吗?还不快点儿。” 来到陆家大院子,江银巧想要掐江疏月泄气,可江疏月却灵巧地躲开,“堂姐,你也不想让陆家人知道你背地里欺负妹妹吧?何况你动手之前想好,堂姐夫的病可不是吃了这一副药就好的?” 江银巧的七寸像是被拿捏住了,咬牙切齿却不能做什么,只能恨恨地瞪着江疏月,“你想干啥?后悔了,想跟我抢男人,江疏月你别做梦了,我跟明湛已经是夫妻了,你和萧凛不也是了吗?这事儿没得改了。” 江疏月勾了勾唇,她此刻毫不掩饰对陆明湛的厌恶,“你想多了。” “那你刚刚在那显摆什么?不就是想让明湛对你另眼相看吗?”江银巧还不算傻。 “堂姐,你想多了。是你叫我来的,那以后我不来了?” 她真的对陆明湛没什么想法,只是为了刺激他左手练字,她不想等了。 “你……赶紧走赶紧走。”江银巧以后可不让她来了。 再来一次,自己在这个家怕是更没地位了。 果然,她硬着头皮回到屋子里,等待她的就是那婆媳两个的冷嘲热讽。 陆李氏甚至是有些后悔的,原本那么会做吃的,会赚钱,又能看病的女人,该是她的儿媳妇的。 而眼前这个…… 唉,陆李氏看了眼,之前还可以说一句中看不中用,但是今日见了那江疏月,发现她也不差,甚至再长长还能比江银巧还要好看。 不过最重要的是能赚钱。 江银巧可不是江疏月,会尊敬长辈,她受够了窝囊气,直接跟婆婆甩了脸子。 进屋后,陆明湛依旧拿着那个药方子看着,时不时发出啧啧地惊叹声。 “明湛,你娘欺负我。” 陆明湛看也不看她一眼,“娘怎么会欺负你呢,娘最和善了,一定是你惹她生气了。” 江银巧没想到陆明湛不仅没有安慰自己一句,反而还说她的不是。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陆明湛……” ------------ 第22章 收拾爱占小便宜的大嫂 陆明湛恍若未觉,“疏月真的只是跟着学了两年字吗?” 江银巧没有忽略掉陆明湛的称呼,如今已经叫了那死丫头的名字,她真的很想发脾气骂人。 但是她忍住了。 “是啊,她也就在你面前显摆一下,别听她的。” 然而,陆明湛此时有自己的判断。 江疏月的字如果真的只是随便学学,那这个女人可太聪明了。 他此刻更想知道江疏月说他的诗写得好,到底是哪两句,完全没有心思听江银巧抱怨被母亲指责的事儿。 她作为儿媳妇的,孝敬婆母,那是应该的,母亲说她,也是为她好,又或者觉得她做得不对,不教怎么行。 总之媳妇跟母亲吵架,那绝对不会是母亲的问题。 “我为了治好你的病,被江疏月欺负不说,还掏出了我的全部陪嫁,你倒好……” 陆明湛不是很情愿地从纸上抬起头,“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你什么呀?你才是我的妻子,要跟我携手一生的人啊。” 江银巧听到他的话心满意足,“你知道就好,我可是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你,我相信你会出人头地,成为朝之重臣的,你可要好好记得。” 江银巧窝在陆明湛的怀里,没看到他眼里的厌恶和敷衍。 “明湛,你的身子也恢复了一些,咱们两个成婚十多天了,今晚我们……” 江银巧红了脸,陆明湛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晚上陆明湛却迟迟没有动静。 江银巧觉得他应该是还没还有好,身上没有力气,等再吃几天药就好了。 …… 又一个赶大集的日子,江银巧也想去,这里比他们青河村距离镇子上还有近二里地呢。 可是陆家一堆的活儿等着她,她想回来再干,陆李氏却不同意。 “你去什么?明湛身边离不开人,你是他媳妇儿,你不伺候等着谁呢?” 这话的确没毛病,但是江银巧盼了好几天了,一来是可以歇歇,二来她也想去镇子上逛逛,看看金粉银楼家的香粉有没有新的。 她可不想等到陆明湛功成名就之时,自己已经人老珠黄了,再这么操劳下去,她这朵儿花可就要开败了。 怎么上一世没听见江疏月抱怨过陆家的活儿多呢。 “娘,我不是想着去给明湛抓药吗?” 陆梁氏一把抢过药方,“我去吧,你在家照顾二弟就行了。” “我……” 江银巧嘟着嘴,“娘,那大嫂怎么能去呢?” “哎呦,我也不想去啊,可是大远吵着要去,要不你带着他去。” 陆远是陆梁氏和陆明堂的儿子,长子长孙,陆梁氏腰杆之所以挺得直也是因为如此。 陆远用脚踢了下江银巧的腿,人不大,但是力气很足,“我不要,我要我娘。” “你怎么踢人啊?大嫂,你管不管孩子啊?” 陆梁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弟妹,你这么大个人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他能有多大的力气啊,他那是跟你亲近,别的人他还不踢呢?” “娘!”江银巧看向陆李氏,希望她能够说句公道话。 但是陆李氏只是不耐烦地催促着,“赶紧着去洗衣服吧,今天阴天,别再干不了。” 陆远得意地昂着头,还对着江银巧做了个鬼脸,“哼!略略略~” 江银巧真的气炸了,但是陆梁氏却继续给她上眼药,“弟妹,你这是觉得娘偏心吗?真不是,要不你去吧,我不去了,大远,咱们让着点儿婶婶,别跟她争。” “好了,你也是,多大的人了,孩子去玩,你也去玩,你要是那会赚钱的也行,啥啥干不好,净想着偷懒。”陆李氏没好气地说道。 陆梁氏和陆远母子两个得意地转身,然后出门。 陆梁氏这人爱占小便宜,好奇心也重,她就是想江疏月到底是摆摊做什么能够到钱。 已经是三月了,可阴天的时候也很冷,亏得江疏月穿得厚,她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江流云也是。 不过江流云马上就要去学堂了,她打算给弟弟做身新衣裳,让他走上一条新的道路。 陆梁氏在卖菜的地方晃悠了半天也没见到江疏月,就在以为江疏月莫不是吹牛的时候,她真是脑子抽抽了居然信了。 结果,她就在富贵当铺门口看到了江疏月。 天气冷,江疏月的生意格外好做,热乎乎的酸辣粉,吃一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热乎的。 陆梁氏看了一会儿,看到江疏月就没断过收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觉得起码有上百文的进账。 陆梁氏眼珠转了转,而且闻到那香气,她也馋了。 “呀,真巧啊,疏月妹子你在这儿摆摊呢?天气不好,我还以为你没出来呢。” 江疏月看到他们母子两个并不意外,她也猜到了陆梁氏会来这里占便宜,“陆家大嫂,来买东西啊。” “是啊,这不是来给明湛抓药吗?你开的那个方子。”陆梁氏闲聊的时候,眼神一直往锅里瞄,“呦,这是啥啊,好香啊,都没见过,闻得人都饿了。” 江疏月听出来了,她就是想吃了。 “娘,我要吃,我也要吃这个,我就吃这个。” “这是陆远吧,真听话,这是给姑姑我捧场呢?这样吧,别人十文钱一碗,我就收你八文钱一碗了,要两碗吗?” 江疏月先发制人,让陆梁氏没有机会占便宜。 “妹子,都是亲戚……” 江疏月看向一旁吃酸辣粉的客人,跟人家介绍着,“这是我堂姐的大嫂,人可好了,看到我在摆摊不容易,特意过来照顾我生意,对啊,太好了,不便宜哪行啊,到底是读书人家,重感情。” 一旁的客人们纷纷夸赞陆梁氏对亲戚好。 陆梁氏被架在这儿了,但她就是不想花钱,“我看你这儿挺忙的,要不改天吧,改天我再来!” “别啊,再忙也不能不管你们啊。”江疏月笑着说道。 一旁的陆远更是不想等了,直接撒泼,“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吃,你赶紧给我买,快点,不然我打死你!” 江疏月看了眼弟弟,“流云,记得待会儿可不许多收大嫂的钱,知道吗?” 陆梁氏现在真的不想吃了,可是她却走不掉了。 ------------ 第23章 陆家鸡飞狗跳 陆梁氏是想占便宜的,要是花钱,自然不愿意了。 “大远乖,你看那多辣啊,小孩子不能吃太辣的东西。” “没关系的,大嫂,我可以做成不辣的,小孩子吃,你就让他吃吧。” 陆远用力地点点头,然后看了江疏月一眼,还挺感激的,“我不管,我就要吃,我可是你儿子,你现在不给我吃,将来我就不给你吃。” 陆远还是跟前世一样混账,江疏月就放心了。 陆梁氏脸色难看至极,想动手揍他,却被江疏月拦下了,“大嫂,这是干什么呀?大远这么可爱,虎头虎脑的,您怎么舍得打呢。” 陆远刚刚也是被吓着了,毕竟他娘可没怎么打过他,不过他发现这个女人可以给自己撑腰,他就又有了底气。 吃饭的人和看热闹的已经议论纷纷了,陆梁氏骑虎难下,她真的怀疑这个江疏月是故意的,但是她始终笑呵呵的,让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陆远吃了,陆梁氏一想,也不能亏着自己,要吃就都吃。 两碗酸辣粉,按照刚刚说的应该收十六文钱的,江疏月又嘱咐江流云少收一文。 无论是谁见了都挑不出毛病来。 她主动退让换来的是陆梁氏开不了口,而且刨去成本,她还是赚了的。 而陆梁氏回到家,想到在江疏月那里吃的哑巴亏,越看江银巧越来气,她没有直接跟江银巧算账,而是去找了二人的婆婆。 “娘,你是没见着,那江疏月可能干了,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上百文钱进账,锅里还有,这一天下来,少说三四百文钱。” 陆李氏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么多吗?” “可不是嘛,我还能骗您,哎呀,原本江疏月才该是我弟妹呢,要是明湛娶了她,您想想得多好啊。” 陆李氏点了点头,忍不住想了下,然后就后悔死了。 “都怪你爹,老东西,让他去下聘,怎么还把人给换了呢?”陆李氏瞟了眼窗外,一想到啥啥都不会干的江银巧,恨得牙根痒痒。 “江疏月可是孝顺的,今天还说要给公婆扯布做衣裳呢,娘,她应该孝敬您的。” “谁说不是呢!”陆李氏感叹着。 陆梁氏也是恨啊,要不是换了人,自己也能沾沾光,她也不至于看见花布不舍得买了。 当天陆家就闹翻了,陆李氏和陆先生吵。 陆梁氏看到陆明堂盯着江银巧看也闹。 江银巧虽然没闹,但是也在生闷气。 她想男人了,可是陆明湛却只顾着看书,她叫了几遍了,陆明湛也没个动静。 比起陆家的鸡飞狗跳,当然,没有鸡,也没有狗。 萧家是和乐融融。 老两口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疏月了,我和你爹都一把年纪了,也不出门,给我们买啥布呢?” “娘,不出门就不穿衣服了?”江疏月笑着说道。 虽然卖酸辣粉的主意是她出的,但是二老也没少帮忙,无论是做东西,还是处理红薯,二老都是尽心尽力。 就算是雇两个伙计,不也是要给钱的吗? 何况这点跟赚的比起来,真的只是个小数目。 由于客人们日益增多,熟客占了一大部分,江疏月决定不等五天一个的大集了,她打算三天去一次,已经跟那些老客们说好了,如果想吃,就去富贵当铺门口。 去的多了,赚的自然也就多了。 “我能把这个小摊子支起来,都亏了您和爹,只要您和爹听我的,好好帮我,好东西还在后头呢。” 萧老太太激动得差点摔着,“听,听,都听你的。” 萧老头儿不善言语,但是那浑浊的眼里也满是感激。 “喵~喵~” 江疏月的脚边来了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她弯腰把小奶猫从地上抱起来,“怎么,没有你的,不高兴了?” 小奶猫哼唧了两声。 江疏月会心一笑,“我买了小鱼干,给你两条。” “这猫都过上好日子了,你说萧凛这臭小子瞎折腾啥,还不如回家跟着你干呢,也不知道臭小子去了哪儿,音信全无……” 萧老太太没敢说下去,但是江疏月知道她是担心儿子了。 “娘,他那么高,那么壮,坏人都打不过他,而且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萧老太太点点头,拍着她的手道:“娘不怕别的,就怕你心里委屈,刚成亲他就走了。” “娘,我可一点儿都不委屈。” 她不知道有多快乐呢。 “有您和爹帮衬,等回头再攒些钱,我就去盘个铺子,有了自己的铺子就可以卖更多的东西了。” 萧老太太的眸子亮了亮,这也是他们敢想的吗? 萧老太太如今身子大好,不过每次都会去村口等江疏月回来,无论江疏月说多少遍,她非是看到人才放心。 江疏月也就随她了,别人给她一分好,她会还十分。 不过村子的人遇到萧老太太,也会惊讶于她的变化,面色红润,因为不咳嗽了身子也就不佝偻着了,瞧着竟然像是年轻了十岁。 就连舍不得本打算要留着过年才穿的衣服也被江疏月强行的帮着换上了。 整个人大变样。 别人问起,萧老太太自然不吝啬称赞江疏月了,所有人都知道萧家娶了个多么能干的媳妇儿。 “我们家啊,真是烧了高香了,萧凛好福气。”萧老太太大赞着儿媳妇,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根。 江孙氏就在一边儿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江疏月那死丫头啥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赚了钱也不知道孝敬孝敬娘家人,就舔着脸贴婆家人。 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是一点儿没说错。 江孙氏回到家就跟江老太太抱怨,“娘,您病了她也不来伺候就算了,如今赚了钱,又是给那萧婆子买衣服买肉吃的,也不说想着您,您可真是白疼她了。” 江老太太一听,也不哼唧了,直接从炕上弹起,她面目狰狞,“还有这事儿?” 江孙氏有一种诈尸的感觉,差点吓丢了魂儿,“啊……那……可不是嘛,我看得真真的,萧婆子如今可是风光了,娘,不能就这么算了!” ------------ 第24章 林槐花还是遇到了那个男人 “死丫头,这是跟咱们留一手呢!” 姜还是老的辣,江老太太可比江孙氏要聪明多了,江孙氏就会瞎嚷嚷,真正的遇到事儿就麻爪了。 “娘,您说啥呢?” 江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跟你说了你能懂?” 江孙氏的声音弱了些,她想说,你不说我咋懂呢? 但是看着老太太的脸色,愣是没敢吱声。 “流云那病就是吓唬人的,看着严重,根本死不了,我不也没事儿吗?”江老太太就发烧了一天然后就好了,不药而愈,她当时觉得自己是福大命大。 可是今天听江孙氏这么说,她觉得事情不对。 “娘,您是说江疏月骗人?”江孙氏惊讶,“她咋能这么干呢?这死丫头是胆子肥了啊,算计到您都头上了,娘,可不能饶了她。” 看到江疏月比自己的闺女过得好,江孙氏不高兴。 江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那死丫头藏了心眼,你还看不出来吗?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打骂了。” “就不该让流云走。” “咋了?你是怪我?我还不是为了金来着想,要是生了麻子,就算有陆先生帮忙,这秀才也没他的份了。” 江孙氏扁了扁嘴,没敢言语,毕竟当时她也是支持江流云走的。 “那现在怎么办?”江孙氏一想到那些钱不是自己的,就心痒痒地难受。 江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指望不是你!” 江孙氏眼前一亮,“娘,这么说,您是有主意了?还得是您,您才是咱家的主心骨。” 江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江疏月那个死丫头还能翻出我的掌心去?” …… 江疏月嫁到萧家后,人自由了,林槐花找她的时候也多了,以往去江家找她都在干活,很不方便。 在萧家就不一样了,萧家二老看到林槐花进来,都会主动让江疏月歇会儿,去跟林槐花说会儿话。 林槐花比江疏月还大一岁,可是因为家里疼她,所以还像个孩子。 “给!” 林槐花接过红色的木盒,“啥东西啊?好好的你咋给我东西?” “绒花。” “绒花?那玩意老贵了,你给我买这个干啥?你赚点儿多不容易啊,我……太好看了吧?咋这么好看。” 江疏月看着朋友激动的样子,眼睛微酸,前世她就是多看了一眼绒花,就被那个男人打死了。 不过是看一眼而已。 “喜欢吗?” “嗯,喜欢,太喜欢了,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可是……这也太贵重了吧?” 江疏月摇头,她看着朋友,前世的这个时候林槐花的婚事应该是定下来了。 林家是想着缓缓,但是林槐花急着跟她心目中的英雄过日子,生孩子,成亲只比自己晚了一个月。 “对了,明天我也跟你一起去镇子上,我想买点儿东西。” 江疏月点头,“好的,对了,你觉得双喜咋样?” 林槐花摇头,一脸的抗拒,“不咋样,你咋好端端地提起他了呢?那个人又木讷,又老实,而且还怪怪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是看萧凛不在吗?看我让我哥揍他去……” “不是!”江疏月赶紧否认,她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怕自己被欺负了。 “我是觉得他挺好的。” 林槐花瞪大了眼睛,又回头看了看忙活的萧家二老,江疏月笑了一声,把她的脸扳回来。 “想啥呢?我都成亲了。”江疏月抿唇笑着。 她是想起前世她去祭拜林槐花的时候,看到了冯双喜哭红了双眼,当时她就知道了所有林槐花觉得冯双喜怪异的行为。 那都是因为这个男人不善言辞,不会表达而已。 她就觉得冯双喜挺正常的啊。 林槐花这才反应过来,江疏月的意思,她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可不想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那得憋屈死,我这么爱说话,他那么闷,可拉倒吧,我家最近倒是有几个媒婆上门,我还没想好呢。” 江疏月也不过是点到为止,毕竟要不要嫁还是得看林槐花的意愿。 不能别人喜欢她,她就得嫁。 只是江疏月没想到的是,该来的总会来,发生过的事情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发生。 当林槐花带着前世的丈夫宋秋生来到江疏月摊子的时候,江疏月刚捞好的粉又掉进了锅里。 热汤还烫了下她的手。 “哎呀,疏月,没事儿吧?我看看疼不疼?”林槐花惊呼着就拿起她的手。 江疏月摇头,她盯着前世这个杀死妻儿的凶手,脸色煞白。 “你呀,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小心,还好,没起泡。”林槐花叹了口气,发现江疏月在盯着男人瞧。 她笑着道:“这位是大哥在问人酸辣粉在哪儿,我就把他带过来了,疏月,你知不知道,他居然就是我说的那个仗义救人的英雄。” 江疏月脑袋“嗡”地一下。 看着好朋友跟前世如出一撤的崇拜白哦请,她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是吗?这么巧。” 宋秋生微微点头,“路见不平,我一个男人自然不能看着别人被欺负,妹子,给我来两碗这个,听我们村的人说好吃的紧,我今天来镇子上办事,就来尝尝。” “对不住,我手烫了,有点疼,做不了。”江疏月能够保持冷静,却做不到给他做吃的。 尤其是如今灿烂如花的朋友言笑晏晏地站在他身边,一脸痴迷地盯着他瞧。 “没事,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帮你。”林槐花说道。 江疏月摇头,“你也做不了,对不起啊,今天生意不做了。” “别呀,疏月,你这还有这么多没卖呢,我虽然笨点,但是你教我几遍,我就会了。”林槐花笑着说道。 可江疏月还是坚持,林槐花也叹了口气,“真是对不住了,让你白跑这一趟,下次吧,她都在这儿。” 宋秋生眉头紧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你那手的伤也不重,我来都来了,不吃多亏啊,不是我说你啊,妹子,做生意这么娇气可不行啊!” 江疏月还没说话,林槐花那里却“啧”了一声。 ------------ 第25章 事情突来的转折 “不是大哥,你没看见她的手都烫红了吗?啥叫没事儿啊?”林槐花很不高兴,“啥叫娇气了?我们疏月是最不娇气的人了,她不能做那一定是很疼。” 江疏月看着义无反顾护着自己的林槐花,“槐花……” “你别说话,不是大哥,我敬你是英雄,本来还觉得你这人挺不错的,可没想到你咋这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男人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这小姑娘也是,我又没说你,本来还觉得你挺温柔的,可也是四六不懂的玩意,谁要是娶了你得倒了大霉。” “谁娶也轮不到你,操那闲心干啥,有工夫操心操心自己吧,就你这样的人,估计也娶不到媳妇儿。” 林槐花也不甘示弱。 “你说谁呢?” “说你呢!”林槐花大声说道,“咋的,还想打我啊?” “我打……” 突然,男人的手腕被江疏月给抓住了,奇怪的是他竟然觉得手使不上力气,麻麻酥酥的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大哥,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宋秋生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姑娘,她的手很用力,想是要抠进自己的血肉一般,而她眼里的愤怒像是泼天的洪水即将淹没他。 他知道女人发狠了,双目赤红。 “多大的事儿啊,互相体谅下,小姑娘做生意也不容易,大哥,今天吃不到,下次再来嘛。” 李湘萍斜倚在门口,言笑晏晏,“大哥,要不我们这儿坐会儿,歇歇脚,喝口茶。” 宋秋生抬眸看了眼好大的一个“当”字,觉得十分晦气,他待会是要进赌场的,只能赢不能输。 “哼,不吃了。” 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江疏月抱着吓呆了的林槐花,轻声的安慰,“别怕,人走了,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林槐花虽然咋咋呼呼,但到底没经历过事儿,真的吓坏了。 李湘萍让两个人进铺子里头坐坐。 她把茶水递到两个的人手上,“你们两个胆子也真大,尤其是你,那男人虎背熊腰的,一个能打你八个,还敢跟他硬碰硬,你就不会进来喊伙计让他帮你?” 伙计缩了下脖子,那么壮实的男人,他其实也害怕。 “疏月,你刚刚可太厉害了,真没想到那个男人脾气这么差,动不动还要打人,还说是什么救人的英雄呢,我看是假的吧!” 李湘萍“哦”了一声,“原来说什么救人的,就是他啊,还真看不出来,不过妹子,我跟你说,这看男人啊,可不能光看那一面,脾气秉性很重要的,脾气这么暴躁,动不动就打人的,什么英雄啊,我看是狗熊,嫁给他的女人指不定多倒霉呢。” 江疏月无比赞同,前世林槐花那么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被打断了几根肋骨,浑身是伤,让人不忍看。 李湘萍的热心也让江疏月内心感动,“湘萍姐,真的多亏了你了。” “客气啥,我还没说你呢,不让你给钱,你倒好,直接给吃的,真是送到我心坎里了,不吃都不行。” “你爱吃的话,下次我再给你做。” “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你的手艺真不错,我觉得你摆摊大材小用了,得做大厨子,大酒楼那种。” 江疏月笑笑,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就是盘个铺子,不过盘个铺子的几十两银子,就算是租也得一个月几两银子,她可没那么多,还是得再攒攒。 回去的路上,林槐花还在那里抱怨着宋秋生的不好,是她看走了眼。 江疏月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转折,原本看到宋秋生的时候,她真的心都凉了,觉得两个人该不会又看对眼,走上前世的老路。 还好,还好! “哎呀,我咋把这茬给忘了,疏月,我是不是害了你啊?”林槐花拍了下脑门,十分自责。 “这话怎么说的?” “我刚刚嘴欠,说了咱们是青河村的,那男人知道你摆摊,该不会去路上堵着你揍你吧,这可咋办啊?” 江疏月并不怕宋秋生,不然她刚刚哪敢螳臂当车,她刚刚用银针刺了下他手上的穴位,动作很快,身边的人没看见。 这是前世她学的一点儿自保的技能,前世被劫持后,她也后怕,便有了这样的法子,只可惜后来身体不好,她一开始不出府门,后来更是不出院门,最后就是缠绵病榻,连屋门都出不去。 她会医术,可身体油尽灯枯,根本就医不好。 “没事儿的,光天化日的,他欺负我也是要承担后果的。” “那种人……可真说不好,流云还小,也保护不了你,都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该嘴欠,更不该把人带到你那去。” 林槐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让我哥陪着你,路上也能保护你!” “真的不用。” 可到了江疏月下一次摆摊的日子,一大早林槐杨就来了。 他看到江疏月还有些尴尬,毕竟是想过要娶回去的人。 江疏月这辈子还没有跟林槐花聊过这些,所以她只当不知道。 “槐杨哥,槐花让你来的吧?她可真是的,我都说了没事儿。” 林槐杨点点头,“她跟我说了,我觉得她担心的也对,你和流云两个要是遇到他了,真的出什么事儿我……我们该担心了。” “那谢谢你了,就这一次吧,估计那男人回家后,气也消了,不记得我这茬了。” 林槐杨没有说话,“疏月……” 江疏月看了过去,他的眸子里的神情十六岁的江疏月看不懂,但是二十六岁的江疏是看懂的。 但她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槐杨哥,咋了?” 林槐杨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萧凛他要是对你不好,欺负你了,记得跟我说,我给你撑腰。” 江疏月笑着点头,“槐杨哥,你对我跟亲哥哥一样好。” 林槐杨内心酸涩,他后悔了,如果自己坚持一点,好好求求娘,或者以死相逼,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 第26章 脸皮厚点挺好的 江疏月这日从镇子上回来,因为生意太好,她还真有点累了,亏得有弟弟帮着推着车,她两条胳膊架得久了,微微有些发酸。 回去后她得给自己扎两针。 到了家后,江疏月还没喝口水,就被江孙氏来喊,说是老太太有事儿让她回去一趟。 江疏月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是要她回去,是想要钱才对。 虽然,她可以不回去,但是她还是回去了。 不为别的,看着这一家人子在自己跟前演戏,有种戏弄傻子的感觉。 萧家到江家,用江老太太的话说,不过一泡尿的功夫。 “疏月啊,做生意了,不错呀,在娘家的时候咋没听你说有这想法呢!”江孙氏比起之前真的可以算上和颜悦色了。 “大伯母,您可真抬举我,还生意,就是摆个摊,赚点小钱糊口,我要是嫁到了陆家,哪里用得着我走这个,这不是没法吗?我公婆年纪大了,萧凛也不在家,全指着我呢。” “我也不是外人,没少赚吧?疏月,有些话我不说说,但是你年纪轻,不懂,这婆家和娘家还是有区别的,在婆家你永远都是个外人,娘家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这话不假,但这话在自己身上不合适。 别人的娘家是底气,像林槐花,像李湘萍,像她前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女子,乃至江银巧。 但她江疏月的娘家不是。 “有钱孝敬公婆行,但是也得想着娘家不是?” 江疏月淡淡一笑,“看来大伯母平时没少往娘家拿东西了?奶奶知道吗?” “我……” 江孙氏想说自己没有,但是这话又前后矛盾,这死丫头,现在嘴巴咋这么厉害呢? 不过她还是叮嘱江疏月不要跟老太太说。 可江疏月凭啥答应她呢? 老太太听了后,恨恨地剜了一眼江孙氏,回头在算账,“你先出去吧,我跟书月丫头说会儿话,孩子难得回趟娘家,去给做点吃的。” 江孙氏硬着头皮点头。 江疏月可没说不必了的话,吃不吃是她的事儿,做不做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奶奶,我就说我学艺不精,压根就没学呢,诊断错了,怕您生气,我都没敢回来,好在流云没事儿。” 江老太太咬牙切齿,心说死丫头跟自己玩这套,她还嫩着呢。 “这也不怪你,那样谁瞧了都吓人。”江老太太想到被她讹走的地契,心都在滴血啊。 “既然是误会,那就让流云回来吧,外头哪有家里好。” 江流云整天吃得饱,穿得暖,没人打骂,整天沉浸在即将去学堂读书的喜悦中。 回来? 他又不傻。 “奶奶,我倒是想,可之前都经过村长了,我怕他知道了说咱们耍着他玩儿,他要是生气了可咋整?” 江老太太没敢去闹,也是因为此。 一村有一村的规矩,一村有一村的管事的。 村长那都是德高望重的人,或者是受大家拥戴的,又或者是家族人丁兴旺的,在这个村子里有绝对的发言权。 要是得罪了村长,都不用使绊子,就可能被这个村子孤立了。 当然,村长也不会轻易地为难谁。 但是江流云这事儿,的确是经过他手的。 江老太太不是没想过反悔,可也是忌惮这一层关系。 “那也行,流云跟着你也放心,不过你手里现在那么多地,还要做生意,你家里就你能干活……” “奶奶,您真是太心疼我了。”江疏月打断了他的话,“我都嫁人了还担心我这些,不过您放心,我爹娘身体好多了,我爹今天还去地里转了一圈,说草芽老高了,快要开始耕地了。” 江老太太的话硬生生地被堵了回来,可也没法接着说了。 “那还挺好,不过你和流云姐弟两个还是孩子,哪懂得做生意的门道啊,再者流云不是要去学堂了吗?” 江疏月确定不是弟弟跟他说的,许是弟弟高兴跟朋友们说了。 “你听我的,你公婆在家种地,也帮不上你,你让你大伯跟你去,还能给你撑腰,不叫别人欺负了你。” 江疏月算是明白了,这是见自己赚钱了,也要横插一缸子。 等到大伯学会了,直接把自己蹬掉。 这像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儿。 “就这么定了!”江老太太怕她反悔,先拍了板。 她觉得这样江疏月就拒绝不了,可江疏月活了两辈子,前世她为了面子死撑着,苦的是自己。 脸皮厚点挺好的。 “哎呦,奶奶,你早说啊,我……我让槐杨哥跟着我干了,你要是早跟我说,我花那个钱干啥?” “林槐杨?他家还差这点儿钱吗?” 江疏月摊手,“谁知道呢?今早就跟我一起去的,帮我干了一天呢。” 说别人,江老太太肯定让她反悔,但林槐杨是村长的儿子,她没这个胆子。 江疏月也只能拿林槐杨出来挡着了,回头再好好谢谢他吧。 “那他肯定干不长,他哪是那吃苦的人啊,他娘一直不乐意让他跟你来往,这倒是奇怪了。” 江老太太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江疏月,“疏月,女人三从四德,名声可是最重要的,你男人虽然不在家,可是你别给我整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来,我们江家可不要这样的女儿。” 江疏月心中冷笑,她这可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自己影响了江银巧和江金来。 毕竟江金来还没定亲呢。 江老太太不是不急,而是等着江金来中了秀才后,定一门好亲事。 不过,那是不可能。 “奶奶,您说的我都记着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江老太太哪能让她这么就走了。 “奶奶,还有啥事儿?”江疏月不慌不忙地道。 “明天就放榜了,你大哥就会中秀才,接着就定亲,成亲,我是想着你日后没个照应,多跟你大哥走动走动,他日后发达了也不会不管你,你说呢?” 要钱,江疏月明白了。 “奶奶,您放心,大哥成亲的时候,我一定提前两天就回来帮忙,绝对不推脱,不过现在我真的得走了。” “江疏月!”江老太太见她油盐不进,直接喊了起来。 ------------ 第27章 江金来榜上无名 “奶奶,您身体不好,可不能这么大声喊啊。”江疏月柔声说道,仿佛真的关心老太太似的。 “我还死不了,江疏月,今日娘家有事儿你不搭把手,日后等你堂哥高中,你堂姐发达了,你休想沾边儿。” 高中? 江疏月心中冷笑,江家人还在这儿做美梦呢。 江银巧也是一样,明知道她大哥不会高中,事先也没有提醒,深怕自己当丞相夫人的路受阻。 她连亲大哥的前程都不管,还会帮自己? 真的帮自己又怎么会换了自己的姻缘呢? 这些话鬼都不信。 “那我就预祝堂哥高中。”江疏月笑吟吟的,“奶奶,您好生歇着,明天我再来看您。” “赶紧滚!”江老太太快要被她气死了。 回去的路上,江疏月恰好遇到了江金来。 “站住!”江金来冷声叫住了江疏月,他不满意江疏月见到自己连声招呼都不打,不过以前的江疏月看到自己眼神充满了畏惧,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明日放榜,我是要请几个同窗来家中庆贺的,你回来做饭。” 江疏月本想拒绝,但是眼珠一转,便顺从地点头,“好啊,不过大哥既然要请朋友,那都是贵客,肯定是要做些硬菜的,我这手艺不知道行不行?” “凑合吧!”江金来轻蔑地道。 在他眼里,江疏月的厨艺也就一般,毕竟是连酒楼都没去过的丫头,不过也只能是她了,自己的老娘除了会家长里短,做饭这些真的不行。 江疏月心中冷笑,她可是跟宫里的御厨学过的,就连太后娘娘都夸她的手艺好。 他江金来难道比太后娘娘吃过的好东西还多不成? “那大哥就买些肉啊,鱼啊,鸡啊的……” 江金来皱眉,“要买这些?” 江疏月点头,“是啊,大哥的朋友,那将来也是秀才,举人的,再说了大哥您马上就是秀才了,怎么能够小气呢,出手得大方些。” 江金来点了点头,“不错。” “对了,一早的肉和菜才最新鲜,大哥放榜回来怕是赶不及,还是让大伯早早的准备吧。” “不是你去买?”江金来皱眉。 江疏月差点笑出来,难道还指望她买吗? 感情他请客,想让自己出钱出力啊? 想得可真美。 “大哥,我要做饭的啊,我要是折腾个来回,怕是来不及……” “行吧,行吧!”江金来最爱面子了,深怕那群狐朋狗友跟前丢了面子。 毕竟明天是大喜的日子,江疏月这么乖巧,他也就不计较了。 “哎呀,明天堂姐不知道回不回来,她应该也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的,说起来,她也好几天没回来了呢!今年大哥高中,下一次就是堂姐夫高中,真好。” 她不说,江金来还没发现,妹妹的确几天没回来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嫁了人的姑娘,总回娘家干什么?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江银巧为什么这几天不回来了。 江金来回家后,已经摆出了秀才老爷的样子,指使他爹明天一早去镇子上买好酒好肉,一定不能丢了面子,也说了江疏月明天来给客人们做饭的事儿。 江老太太皱眉,“死丫头答应了?” “是啊,我一说她就答应了,还挺痛快的。” “不对啊,我让她干点啥可是费劲着呢。” 江金来笑笑,“那能一样吗?我马上就是秀才了,她将来需要我的地方多着呢,不得好好巴结我?” 江老太太想想也对,但心里很不舒服,死丫头这是看人下菜碟呢,不把她这个奶奶放在眼里了。 第二天一早,江喜旺就跟江金来一起出发去了镇子上,而江金来还要从镇子上雇辆马车去县里头看榜。 江希望也高兴,逢人便说是要买给秀才儿子的。 可结果,江金来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 “哎呦,我秀才儿子回来了,咋就你自己呢?你那些朋友呢?”江孙氏早就在门口盼了。 “他爹,放炮仗啊!” “来了!”江金来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点燃了炮仗。 噼里啪啦的阵仗不小,比江疏月成亲的时候都要排场。 江疏月坐在家里,抱着小奶包,轻轻地摸着它脖子下面的毛,软软的手感很好。 “你大哥这是中了秀才了?”萧老太太道。 “秀才?他?不可能。”江疏月冷声说道。 江家。 江孙氏的笑容像是一瞬间被冻住了似的,抓着她儿子的胳膊,“啥?你再说一遍?没中?咋能没中呢?” “对啊,陆先生不是答应好的吗?必保的吗?”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没中就是没中,榜上没我的名字。” 江喜旺愣在原地,“那我的菜不是白买了?” 他光顾着心疼大价钱买的菜,却没发现手里的炮仗刚点了一半还没来的急放开,直接炸了。 他大声地哀嚎,可婆媳两个并不关心。 “真的没中?金来,这可不能开玩笑啊?”江孙氏再一次地求证。 江金来已经够闹心了,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他,被问了一遍又一遍,不耐烦地大喊,“没中没中,就是没中。” “这咋可能呢?陆先生答应的,银巧都嫁过去了冲喜了啊。” 突然,他想起了江疏月的话。 他恶狠狠地看着江孙氏,“江银巧最近几天是不是没回来过?” 江孙氏被儿子凶煞的模样吓着了,“啊……” “臭丫头,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居然跟陆家人穿一条裤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是,这跟银巧啥关系啊?” “咋就没关系呢?”江金来突然就明白了,“死丫头胳膊中往外拐,早就说什么陆明湛要高中,我看是抢了我的名额吧。” 江孙氏傻眼了,“这……不能吧?” “咋不能了,陆先生本来答应好给我的,不然咋能没有我?” 江金来越想越气,“我要去陆家讨个说法。” “哎呦,我的手……” 然而,江老太太和江孙氏压根没当回事,直接跟着江金来走了。 江喜旺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吓得瘫软在地上,那两根手指就在他面前,他赶紧往回接,可是根本就接不上。 ------------ 第28章 江银巧选择站在陆家这边 萧老太太看着乐呵呵的江疏月,“你不是还要回去做饭呢吗?早些去早些回来吧,要不娘跟着你去?多个人帮忙也快一些。” 江疏月摇摇头,“不用了,这饭没人吃。” 不出意外,江家人应该已经去了陆家。 “娘,早点睡吧。”江疏月放下粘人的小奶猫,可小奶猫哼哼唧唧不高兴从她的怀里出去。 看来这个小奶猫可比前世的大黑猫要会撒娇多了,那只有点傲娇,也有点冷冰冰的,想让它撒娇要吃的,门儿都没有。 江疏月想了想,那家伙就跟萧凛的性子一样,话不多。 让它为了一口吃得乖乖地听话,绝对不可能。 萧老太太虽然疑惑,但是儿媳妇说啥就是啥的,只是躺在炕上也没琢磨过来怎么回事。 江家连炮仗都放了,不是中了吗? 可是中了,咋能不叫江疏月去做饭? 想着想着,她就这么睡着了,也没等到江家来人。 江家的人都在陆家呢。 江金来一开始还能压住怒火,可是越想越憋屈,自己海口都夸下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朋友。 江银巧自然是心虚的,“大哥,这次不中,那就下次呗,我已经嫁过来了,两家是亲戚,闹得难看不太好。” 她不开口还好,她一说话,江金来更气了。 “你还有脸说?你心眼子最多了,我说你怎么就咬定了这个病秧子能够高中当大官,感情是抢了我的前程啊!” 江银巧怔了下,“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咋能这么想呢?” “明湛本来读书就好啊,你哪能跟他比啊,谁抢你的了?” 可不管她怎么解释,江金来的固执地认为就是这样的,“不然你咋不敢回家呢?” “我……” “你说呀?”江金来逼问道,“咱娘不是说你俩还没圆房吗?那就不是真夫妻,你跟我回去。” “我……娘,您怎么啥都说呢!”江银巧恨恨地瞪着江孙氏。 陆明湛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身体恢复了些,愣是挺了过来。 原本他还觉得江银巧在自己和娘家人跟前选择了自己,有些感动。 可是她把夫妻的事儿都跟她娘说,让他很生气。 “什么话?”陆李氏也是个护犊子的,“我们家明湛为什么不碰她,她心里没点儿数吗?成婚之前就跟男人不清不楚的,早就破了身子了,我儿子是嫌她脏。” “赶紧领走,原本我们家娶的也不是这个破烂货。”陆李氏这口气也憋了很久,早就想退货了。 陆家同意,江家也同意。 但就是江银巧不同意。 她不能走啊,走了丞相夫人就不是她了。 “明湛,不是这样的,我都跟你说了,我是清白的,你可以验的……”江银巧看向陆明湛。 可陆明湛再一次的选择不站在她这边。 江银巧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他不像呵护江疏月那般呵护自己呢? “我不能走!”江银巧冷声说道。 她恨恨地瞪了眼娘家人,“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大哥你的事儿怪不到别人头上,我公爹说帮你,可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清楚,不是那块料,怎么帮你?” “你说什么?江银巧,你是不是脑袋让门挤了,我可是你亲大哥。” 江银巧往后退了一步,“我现在可是陆家的儿媳妇,你们要是再胡闹,就别怪我不认你们。” “好……你有种!”江金来指着她的脸,“以后你就别回江家,敢回去,腿给你打折了。” 江银巧心说不回就不回,等日后陆明湛当了大官,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江金来愤然离去,江孙氏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儿子离去的方向,最终选择跟着儿子走了。 “奶奶!” “别喊我,银巧,你一早就算计好了,把我们都算计了。” “我没有!” 江银巧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自己说得知道陆明湛会高中跟他们以为的不一样。 她也解释不清楚了。 “爹,娘,明湛,我大哥他们不懂事,您们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哼,是我言而无信吗?是你大哥不成器,我怎么帮,连一篇像样的文章都写不出来。” 陆先生没有借坡下驴,反而还抱怨了起来,不过他觉得江家人就是好糊弄,但是他并不打算跟人去说。 “不仅自己不成器,还冤枉起了明湛,你们家,真是太不像话了。” 前世也是这样,所以江银巧并不知道她公爹到底找没找人帮忙,所以也不敢责怪。 何况,她还不想跟陆家人把关系闹僵。 然而,等到江家人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昏迷的江喜旺以及废掉的手。 江老太太让江金来去请郎中,可江金来哪里肯去,心情不好的他直接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你去!” “我……娘,这都大半夜了,我一个女人家怎么敢去呢?” “疏月呢?那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说是回家拿样东西,就一直没见了。”江孙氏道。 “她不会瞧病吗,让她来。” 可惜江疏月一早就让萧老头儿把门反锁上了,而且还叮嘱了,无论是谁敲门都不开,如果找自己,就说自己病了。 萧老头儿的确听到了拍门声,猜到了是江家人,但觉得定是来找江疏月过去干活的。 老头儿心疼儿媳妇,怕她受累,就没给开门。 江孙氏等了会儿,见没人开也就走了。 萧老太太第二天一早去抱柴火才听说江家的事儿,赶紧回屋告诉江疏月。 “您说我大伯的手废了?” “是啊,隔壁你财叔去帮着喊的郎中,说是手指都没了,手掌都烂了,血流了一地。” 江疏月有些诧异,前世她大伯可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儿。 “疏月,你要不要带着点儿东西去看看你大伯啊?”萧老太太看着她,“我怕外头的人说闲话,对你不好。” 江疏月笑了,知道老太太是关心自己,但是看来,她得跟萧老太太好好唠唠了。 “娘,我是不可能回去的。”她淡淡一笑,“我要是跟您说我不仅不担心,还很高兴,您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啊?” ------------ 第29章 下一个遭报应的又是谁呢 江疏月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而且她也不想让老太太觉得自己没有人情味。 所以她决定说清楚。 “娘,我是不会回去看我大伯的。那一家子是怎么对我和流云的,您也看到了,压根不把我们的命当成命,说是我爹娘没了,照顾我们姐弟,可活全是我们姐弟干的,饭都吃不饱,流云生病了就往外扔,他们对我们这样,您觉得我还得去孝敬他们吗?世间没有这个道理。” 萧老太太不住地点头,“可是,我怕外头人说你!” “娘,您和爹就是这样的软性子,才会被我奶奶强塞了一门婚事,外头的人爱说啥就说啥,我不在乎,只要您和爹不觉得我是个不孝顺的人就行了。” “你可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媳妇了。”萧老太太拍着胸脯说道,“我和你爹要不是你,病哪能好呢?更别说咱家这些日子吃穿都是你挣来的。” “我要是说你不孝顺,那简直是黑了心肝。” 江疏月微微一笑,“娘,这不就得了,你和爹知道我啥样就够了,其余人爱咋说咋说,江家的事儿也跟我没关系。” 她答应去做菜也不过是想要戏弄他们一下,不成想大伯还伤了手,也好,他那只手可是没少打自己和流云巴掌的。 也算是报应了。 话说开了,江疏月心里轻松了,这样就不怕老两口推人及己,担心自己不管他们。 至于江银巧,选择留在陆家,江疏月也是预料到的。 她对于那虚无缥缈的丞相夫人之位的执着已经快魔怔了。 江疏月不回江家,但是不碍着江家的人来找她。 不为别的,要钱。 江疏月怕老两口应付不来,吃了早饭就在家等着。 果然,江老太太来了。 她怒气冲冲,一上来就质问,还推翻了萧老太太递过来的水。 要江疏月说,婆婆就是人太好了的,多余给老太太水喝。 “昨天你跑哪儿去了?” 江疏月揉了揉头,“奶奶,我这几日累着了,回家拿棵葱的功夫我头疼,想着躺在炕上歇歇,结果就睡着了,醒来都是后半夜了,我想着客人也走了,就没过去,那么晚叫醒你多不好啊。” 江老太太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咱家出事儿了,你大伯受伤了,赶紧拿点银子给他治。” “奶奶,我哪儿来的钱啊,我的钱都给流云治病用了,他那么严重的病,差点死了呢。”江疏月道。 想跟她要钱,门儿都没有,她宁愿有钱了给路边的乞丐,也不会养着他们。 “你这些日子也赚了不少钱,就没存几个?” 江疏月摇摇头,“家里人生病吃药,又是添置东西的,奶奶,我那挣的就是辛苦钱,没有。” 江老太太瞥了眼一家四口都换了新衣裳,人模狗样的,她就来气,“败家的玩意,有俩糟钱就胡花,我不管,那可是你亲大伯,你没钱那就去卖地,你这些日子从家里拿了不少底气了。” “奶奶,那谁能想到大伯会受伤啊?您放心,要不我从今天开始存,下次咱家谁受伤了,我一准能拿出来点儿。” 江老太太也是被气糊涂了,刚要点头,却琢磨出味儿来了的,“死丫头,你咒谁呢?” “那我不存了。”江疏月道。 江老太太咬牙,“畜生啊,那可是你亲大伯,你怎么能不管呢?” 江疏月冷冷一笑,“奶奶不说我都忘了,那可是我们的亲大伯啊,您也是我们的亲奶奶啊,流云病了你们可是不闻不问直接丢给我的?试问奶奶您那时候还记得流云是您的亲孙子吗?” “我……你……你难道不为了以后想想吗?你堂哥日后高中……” 江疏月冷笑,“与其等着一个对我不怎么样的堂哥高中,不如指望着我的亲弟弟。”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姐姐要让我读书了。”江流云离开了江家,胆子也大了起来,还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我一定会用功读书,我也要考秀才,考状元,将来让我姐过上好日子。” 江疏月欣慰地点了点头,“奶奶,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有钱也不会再给家里一文钱的,是您自己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的道理您该懂吧。” “你……你不怕人笑话吗?江疏月你大逆不道。” 江疏月冷冷一笑,“您虐待孙子孙女都不怕被人笑话,我这个不被善待的孙女不孝敬你,谁会笑话?” “你……” “江疏月,早知道我就应该掐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喵!” 小奶猫突然站在炕边儿上嗷呜了一声,它明明路还走不太稳,却好像已经知道要保护主人了。 江老太太抬手就要打江疏月,毕竟以前也没少打过,可不丞相,江疏月却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小畜生,你要干什么?” “奶奶,我当然不会打你,但是以后你也休想再打我和流云一下,否则……上次的出疹子发热我想您不想再尝一遍吧?” 江老太太瞳孔放大,眉间多了几道竖纹,“你干的?” “真的是你?死丫头,你居然算计我们?”江老太太总算明白过来了。 就说流云那小子的病来得突然嘛。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死丫头,你要遭报应的。” 江疏月淡淡一笑,“奶奶,是有人要遭报应,但不是我,您说大伯手残,堂哥没中,算不算报应呢?如果是,那下一个又是谁呢?” 江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心虚了。 而萧家老两口更是虎视眈眈,仿佛她要是敢动江疏月一根指头,他们夫妻两个就要跟她拼命是的。 “亲家奶奶,疏月在你们家被当成草,可却是我们家的宝,当着我们的面,你还想干啥?”一向沉默寡言的萧老头儿发话了。 “就是,想动疏月,先问问手里的家伙?” 江疏月差点被婆婆给逗笑了,心道,娘,一个水瓢能干啥啊? 真打起来一脚就碎了。 江老太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萧家,可还没等到家,就看到江金来拎着菜刀冲了出来,那架势要跟谁拼命似的。 ------------ 第30章 天呀,她这是碰到了什么宝贝! “金来,你这是要干啥啊?可不能这样啊,放下刀。” “你别管,我要去杀了他们一家。”江金来怒气冲天,他在家一向霸王惯了,哪能受得了这窝囊气。 关键是海口都吹出去了,可结果成了笑柄。 江老太太死死地抱着他的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可别做傻事儿啊!” “江银巧那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了,我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江老太太也气,跟着骂了一通江银巧,可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真的闹出人命不成? “这个家有她没我,绝对不允许她回来,我要让她知道没有娘家依靠的滋味。” 这会儿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把人给劝住了,这才没闹大。 江疏月就在自家院子里一边磨红薯一边听着,江金来也就是虚张声势,他这个人外强中干,哪里有那个胆子,杀只鸡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 江银巧既然想过自己上辈子的日子,那自然也要尝尝这里外不是人的滋味了。 林槐杨听到外头有人喊说是江进来要杀人,顾不得穿鞋就出去了,可是过去一看,不是他想的那样,又向萧家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回去。 林槐花已经拎着鞋追了上来,看到他哥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疏月没事儿吧?” “没事儿,不是跟她闹。”林槐杨道。 林槐花也跟着松了口气,“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疏月过得挺好的。” “我知道,我也没想干啥,萧凛跟我一块长大的,他不在家,我帮一把不也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我拿疏月当亲妹子。” 林槐花点点头,那她就放心了。 江家闹归闹,却不影响江疏月做生意。 不过走之前她还特意叮嘱了老两口,她不在家,把门关紧了,江家的人别放进来。 她怕那些厚脸皮的来硬的。 江疏月来得早,富贵当铺还没开门,但是等着吃酸辣粉的人却已经有好几个了,看到她来都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胡大哥,冯大哥,你们咋来得这么早啊?” “这不是等着吃一碗你这儿的粉去县里头办事吗?要好些日子才回来,吃不到馋啊。” 江疏月被逗笑了,“那成,今日我给你们多加些粉。” 人家两个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是差钱的人,吃完了还多给了江疏月两文钱。不要都不行。 今日又赚了不少,再有几次江疏月就可以送将流云去学堂了,一年的束脩是二两银子,但是先生说了,可以半年一交。 她已经存了八百文了,再一次就够了。 突然,当铺里出来个男人,骂骂咧咧的,“不识货的东西,我爹说了,这玩意可值钱了,我就要五百文钱,你都不当,瞎了你的狗眼。” 伙计也生气,“破烂木头也敢说是宝贝,去去去……” 男人经过江疏月摊子的时候,舔了舔唇,原本还想换了钱在这儿吃一碗呢,可惜却没拿到钱。 江疏月猜到了男人的心思,“大哥,吃碗酸辣粉吧?” “不吃了,没钱,你白给我啊?” 江疏月看了眼他手中的牌匾,“可以啊,不过你把你手里那东西给我看看呗?” “这玩意……你看啥,挺沉的,老家伙居然骗我。” 江疏月眉眼弯弯,很有亲和力,“我就瞧瞧,你也不吃亏不是?” “真的给我一碗粉?” 江疏月点头,而且飞快地煮了一碗递给他,同时也接过了男人手里的木头牌子。 江疏月看了一眼,男人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看着给俩钱吧。” 江疏月怔了下,“大哥,这……” “你有多少就给我多少。” 给钱不是问题,江疏月刚刚觉得这东西不简单,上手一摸更是惊叹,但是她忍住了。 “大哥,这东西是啥?哪儿来的,我就是看着上头有字,想着让我弟弟认认。” 男人支支吾吾,“妹妹,这东西咋来的我也说不清楚了,我家老爷子淘换来的,老爷子走了,就留下这么点东西,我心思着值钱呢,不然我回去就劈了生火了。” “这么着吧,给我五百文钱,这玩意就给你了。” “可我没那么多。” “那你有多少?” 江疏月打开了钱袋子,“三百文左右。” “那也行。”男人爽快地道。 江疏月在沉思,这么一件价值不菲的宝贝,这家伙这么便宜就卖了。 她还真的有些担心。 男人觉得这是生火的木柴,可这东西的确是个值钱的。 木头是木头,但是中间白色的不是漆而是牛骨打磨后镶嵌在里面的。 要先把字誊刻在特殊工艺制作的牛骨片上,再粘在木匾上,描刻后再把牛骨片镶嵌在上头。 前世她花了几百两才请了师傅做了一个百寿图献给太后博得了她老人家的喜欢,才换了个诰命的身份,这个虽然不是百寿图,但是也价格不菲。 如果她这会儿拿下,真的是捡到了个大便宜,等到合适的时候出手,盘铺子的钱就有了。 男人见江疏月还在思考,只当她是在犹豫,赶紧道:“行行行,少一点,两百文也行。” “两百文?” “咋的,还嫌多啊,那就一百五十文。” 江疏月怕他反悔,毕竟在他手里也要被当柴烧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拿下木匾,江疏月的粉也卖得差不多了。 伙计看到江疏月买下了木匾,还叹了口气,“这东西不值钱的,你咋还给买下了。” 江疏月微微一笑,她也没什么良心不够不去的,毕竟是他们不要的东西,自己可没抢生意。 “我瞧着上头的字怪好看的,留着回去让流云照着写。”江疏月之所以没告诉真相。 是因为说了,只怕小伙计的饭碗要保不住了。 这东西是稀罕的东西,又不似黄金珍珠翡翠那般一眼就认出来,可是文人雅士之间是很受追捧的。 江疏月眼下愁的是,这东西要怎么卖出去。 而且还得卖个好价钱。 镇子里识货的肯定是少之又少了,要不去趟县里! ------------ 第31章 真不好意思,抢先一步 伙计见江疏月坚持,只是摇了摇头的,一副同情又爱莫能助的样子。 江疏月也不生气,捡到这么大的便宜怎么可能还生气呢,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流云,准备收摊。”江疏月笑着说道。 江流云点了下头,可是突然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姐……你看那是不是堂姐啊。” 江流云从小到大都活在江家人的阴影之下,碰到江家人,打心眼里都畏惧。 可他越是这样,江疏月就越恨那些人。 她怎么来了? 江疏月微微皱了下眉头,却见江银巧四处看,像是在找东西。 “你在这儿摆摊啊,卖的啥?”江银巧看了一眼,发现已经空了,“看没看见一个拿着木匾的男人?” 江疏月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 看来重生者所见略同啊。 江银巧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江疏月的独轮车上。 “怎么在你这儿?”江银巧脸颊高耸,那是用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的红肿,成亲半个月,她这是第几次被打了? 看来她还没学会做小伏低。 江银巧伸手就要拿却被江流云拿走护在怀里,木匾把他瘦弱的身体完全罩住,只留下一个头。 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江疏月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这是我姐姐买给我的练字用的!” 这上面的字江流云认识一些,在江家那会儿,她姐姐睡前会教他认识几个字,如今到了萧家更是,姐姐还会让他每天腾出半个时辰来练字。 江银巧眉头皱在一起,“用这个练字,你怕不是疯了吧?你知不知道它可是……” 可是什么,江银巧及时闭上了嘴。 江疏月看到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为了这个木匾而来。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这木匾今日会出现的,但是前世自己在太后寿宴上送礼的时候,她也在。 她送了一尊俗气的金佛,本来看到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她一开始是带头笑的,但是不想太后喜欢,她直接被打脸。 她自然也是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的。 江银巧此时懊恼,要不是陆家人阻挠,自己早来一会儿,就会碰到前世那个卖木匾的男人了。 前世她在萧家无所事事,老两口可不管她干什么,萧凛逃婚,她在家也无聊就来镇子上逛逛,就看着那男人气鼓鼓地砸了木匾,后来才知道这玩意儿可以值很多钱。 她本来想着凭借记忆买下没人要的木匾,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出手,赚些钱叫陆明湛跟自己搬出去单过的。 她实在是不想跟陆家那么多人搅合在一块了。 “这也不是练字的东西啊,他想练字你教他不就行了,你那字不是挺好看的吗?”江银巧酸溜溜地道。 江疏月笑笑,“那就拿回去当柴烧。” 她的话让江银巧打消了疑惑,她本来还想着江疏月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她就放心了。 “你家缺这么一点柴禾吗?多浪费啊,不如给我吧,我可以给你钱。” 江疏月摇头,故意问道:“这东西是宝贝吗?” “不……不是啊,想什么呢?还宝贝,你挺会想美事儿啊。”江银巧违心地否认道。 江疏月看着她,直看得她睫毛不停地眨呀眨,一副心虚的表现,“既然不是宝贝,那你花钱买回去?你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我……你懂什么,我……我是为了挂在屋子里。”江银巧死鸭子嘴硬,“我们的房间里太空了。” 江银巧见江疏月并不买账,“你是买的还是捡的,我给你一百文钱!” 想什么呢,江疏月刚刚买都不只这个价钱。 再说了,这个卖到识货的人手里,少说几十两,若是再过个五六年,太后喜欢这门手艺后,更是水涨船高。 但是江疏月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因为这辈子她不会把这东西献给太后。 “两百文,你就让给我吧。”江银巧真是愚蠢的可怕,她真的信了江疏月要把这东西当柴烧的话。 大概是她觉得江疏月跟她一样愚蠢。 “堂姐,这东西你肯花两百文买,我更觉得它是个宝贝了。” “宝贝个屁啊。”这些天在陆家装的她难受死了,总算是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我告诉你,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你挑唆我大哥和我关系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昨天江金来愤怒之中说了句“要不是疏月那死丫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呢!” 江银巧就认定了是江疏月在搞鬼。 “你别以为我现在跟家里闹得不愉快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那到底是我亲爹亲娘亲大哥,你算什么东西?”江银巧想到昨晚的事儿,火气就压不住了,没了刚刚的好脾气。 “我什么都不是,可是我不怕你,更不怕江家。”江疏月勾了勾唇,“我跟江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银巧怔了下,她怎么敢的啊? 前世她可不敢跟自己和家人这么说话的。 她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明明嫁给陆明湛的是自己啊。 “江疏月,嫁个庄稼汉子你还能耐了你?” 江疏月朝着她翻了个白眼,“至少我的公婆不会打我,更不会怕我,只会心疼我,他们就是我的底气。” 江银巧:“……” “走吧!”江疏月叫上弟弟,心里别提多爽了。 从流云被接出江家后,她就一直想这么干了。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憋屈地活,这些讨厌鬼都给她滚远点。 江银巧愣在原地,想到了两世的自己。 前世萧家老两口对自己没个好脸色,这辈子陆家一家子都对她很不好。 她今早也是说了有一笔大生意能做成,陆家人才肯让她出来的。 可结果,被江疏月这死丫头抢了先。 不行,这个东西,她一定要拿到。 绝对不能让江疏月这个没眼光的当柴烧。 她一定要证明给陆家看,她不仅不比江疏月差,甚至要强很多,无论是赚钱还是其他的。 她才是最适合陆明湛的。 不过怎么要回来呢? 江银巧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是被她想出了个办法。 ------------ 第32章 前世害死她的人真的是他 江银巧空手而归,陆梁氏好一顿冷嘲热讽。 江银巧这回可是有底气了,她是真的见到东西了,只不过东西没在自己的手里而已。 她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释太多,等卖了钱,自然也没有她的份。 她进了自己的屋子跟陆明湛说明了情况。 “你看仔细了,真的是个值……不错的木匾?” 江银巧可不懂他这些弯弯绕绕,“当真,只不过江疏月那个没见识的要拿去当柴烧。” “简直是暴殄天物。”陆明湛虚伪地道:“篆刻字的木匾怎可当柴烧。” “谁说不是呢,不过要是那木匾能够拿回来的话,绝对能够卖一笔钱,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搬到县里头去住,方便你读书和养病,明湛,我就盼着你好。” 陆明湛也是个虚荣的,他之前就是在县里读书的,可是后来身体不允许,加上钱也不允许。 要是能够重新回到县里读书,那真是一件有脸面的事儿。 江银巧知道前世江疏月累死累活,一人干了几人份的活倒是供了陆明湛去县里头读书。 她也能,不过还不用费那么多的力气。 “可是已经在疏月妹妹那里,你都要不回来,那还有什么办法?” 江银巧也是没别的办法了,不然也不用这招,“死丫头如今翅膀硬了,挑唆我大哥跟咱们闹,但是她那天故意在你跟前显摆会写字,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陆明湛心跳速度加快,却装作坦然地摇头,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但他却故意装作不懂,“我怎么会知道?” 她那还不是想男人了?江银巧鄙夷地想着。 前世她可太清楚守寡的滋味了,江疏月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不过江银巧还真不想让陆明湛跟江疏月有什么瓜葛,这次也是迫不得已。 “我跟她说不到一块去,你去要,她或许就给了。” 陆明湛嘴上说着不合适吧,可是心里想着再见到江疏月,心里竟然还有点激动。 “明湛,我知道委屈你了,可这也是为了咱们以后的好日子啊。” 陆明湛心已经飞出二里地了,可面上却故作为难,“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次吧。” “去把我这几日写的字拿来。” 江银巧皱了下眉头,“拿那个干啥?” 陆明湛心虚地咳嗽了下,“总不能一见面就要东西吧?这不太好。” 江银巧最终妥协了,她也急需那笔钱,实在受够了陆家的苦日子。 再这样,她就变成黄脸婆了。 江疏月刚到家,歇了个晌的功夫的,陆明湛就来了。 萧家虽然破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院子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乱的,给人一种清幽的感觉。 而自己家里,已经彻底乱了套了,江银巧干活总是毫无章法,这里收拾了那里就又乱了。 他写的字,作的诗时常都找不到,而她也是一问三不知。 陆明湛真的有些后悔,自己娶错了人。 毕竟娶妻娶贤,是要过一辈子的,这才不足一个月,他就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了。 每次他心烦意乱的时候都会想到江疏月。 如果当时没有换亲,他们两个可以谈诗作对,何等的风雅啊。 所以再次见到江疏月,他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当看到她睡眼惺忪带着一丝慵懒惬意的样子,竟然有那么一刻是愣怔的。 江疏月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她现在连江家人都懒得应付,更不想在他跟前装了。 “哦,我这几日用左手练了字,想着疏月妹妹之前的话,想着让你瞧瞧,身体淤堵的气血可是通了。” 江疏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心中只有两个字,虚伪。 “那是……” “这是我这几日写的字和作的诗,本来是要拿给一位朋友的,疏月妹妹要是想看的话,也是可以的。” 江疏月刚想说不必了,但是很快就彻底清醒了过来,刚刚是真的睡得有些迷糊,梦到了前世的一些事。 “姐夫的大作,自然要看看了。”江疏月走下石阶。 打开看了一眼,她的心就沉入谷底。 这些字虽然还有些青涩,但是跟前世黑猫叼过来的书信残片是一个人所写。 她不会看错。 真的是他。 前世害死她的人,真的是他。 夫妻十载,自己为了他的前程呕心沥血,熬得油尽灯枯。 他却狠心地让劫匪欺辱自己,更给自己的药中下入一种奇毒。 但那书信是他用左手写的,可那奇毒是哪儿来的? 自己的医术不敢说精湛,但是寻常的毒药也是会被发现的,但是那种奇毒她却是无所察觉。 是谁跟陆明湛合谋的? 江疏月拿着纸的手因为强大的恨意而微微颤抖。 陆明湛却在那里沾沾自喜,心说自己几日功夫就练成了这样,她定是对自己钦佩不已。 “好,很好!”江疏月从牙缝里挤出来。 “哪里哪里,我才练了几日,不好看的,疏月妹妹还是看看那诗吧。”陆明湛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其实是告诉江疏月。 他不过练习了几天就能写成这样。 江疏月确定了陆明湛就是前世杀死自己的凶手,那么更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了。 “你是为了那木匾而来吧?”江疏月不想继续跟他虚以为蛇。 “额……这……也不是,其实……我是听江银巧说你得了块木匾,上面的字不错,我也想瞧瞧,不过她自然不能跟你比,不通文墨,我们两个平日里也说不到一块去的,也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是我爹……疏月,我们本该……” “陆明湛,你哪儿来的脸!” 江疏月突然的呵斥让陆明湛愣在当场,“疏月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呢?” “陆明湛,你是耳朵聋了吗?你哪儿来的脸,当日你不是也同意的吗?这会儿又推到了你爹的身上,你爹贪图江银巧陪嫁的几亩地,你不也贪图她的美色吗?” 不过是你不能人道,再美的女人也不能让你做一回男人而已。 江疏月的愤怒在陆明湛眼里却是另一种情愫。 ------------ 第33章 读书人也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在陆明湛看来,江疏月这是愤怒自己当时没有娶她。 这说明什么? 她也是爱慕自己的,定是嫁个乡野村夫心有不敢才会这般生气的。 “疏月,真的误会。”陆明湛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误会你家个大倭瓜!”江疏月脱口而出。 前世她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说话做事不敢行差就错一步,如今骂出口后,竟然觉得无比畅快。 陆明湛被骂懵了,他几次见江疏月,都觉得她跟一般的女子不同,至少不是江银巧那样空有一张脸蛋,脑袋空空的人能够比得上的。 可她没想到,江疏月也这般粗俗。 “你……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骂人,我还打人呢!”江疏月愤怒地说着,想到前世种种,抄起扫把就开始打。 就算陆明湛是个男人,可他还是个病人呢,江疏月又是干惯了农活的人,身手灵活,好几下揍在了陆明湛的身上,疼得他嗷嗷乱叫。 听到动静的萧家老老两口从房后的菜地出来,开春了他们去种菜了,听见前院吵闹。 老两口一个拎着粪桶,一个抄着粪勺子就冲了出来,他们看到江疏月在打人。 压根不用想,被打的一定是坏人。 他们的儿媳妇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媳妇,肯定不会有错, “什么东西,这么臭,别打别打……哎呦……” “臭家伙,当我们老萧家没人了呢?欺负我儿媳妇,打死你,打死你。” “老头子,使点劲儿。” 粪水淋头,江疏月真的想笑,虽然比起来前世这个狗男人对自己做的还差得远,但是架不住现在爽啊。 这家伙可是很爱干净的,有钱的时候就算了,没钱的时候也是衣服换个不停。 这回足够他恶心几个月的。 真的把人打死了还不行,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陆明湛也不傻,被打得狠了就跑出去了,江疏月拦着老两口没让去追。 老两口累得气喘吁吁,这才有空问,“疏月,那是谁啊?” 江疏月愣了下,但很快就笑出声来了,“爹,娘,你们都不知道是谁,就帮我打啊。” 萧老头严肃地点头,“是啊,那欺负你了我和你娘还能不帮你?” 江疏月会心一笑,告诉了他们真相,不过可没说那木匾的价值,她怕说出来,老两口以后就睡不着了。 她只说木匾不想给,陆明湛过来骗的。 “读书人也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萧老太太一脸愤慨地问道。 在老百姓心里,读书人自然是不同的,什么都好,不然读书人也不会受追捧了。 “傻老婆子,他们家算什么读书人,做事秃噜反帐的。”萧老头儿冷哼着道,“不过没有他们家反悔,疏月也落不到咱家。” 他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他觉得陆家是反悔了。 毕竟江疏月的勤快整个村子的人有目共睹。 而江银巧就是个懒鬼,村子里也是人尽皆知。 再加上江疏月最近赚了钱,他们陆家眼馋呢。 老两口私下里倒是说了,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江疏月,他们反倒觉得落到自己家还亏了她了,自然得加倍的对人家好才行。 “臭小子说走就走,放着这么好的媳妇在家里,亏得疏月是好孩子,不然早就跟人跑了。”萧老头儿气呼呼地道。 “儿子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这都多少天了?去干啥都不知道?我替疏月委屈。”萧老头儿道。 萧凛去干啥,老两口不知道,江疏月则以为他是去当兵了。 毕竟这是他前世的轨迹,但实际上如何,她还真不知道。 陆明湛被打,陆家把账再一次算在了江银巧的头上,而且陆明湛这事儿也心虚理亏。 江银巧彻底失去了娘家和婆家的信任,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但是她还在熬着,只要能够当上丞相夫人,跟夫君举案齐眉,这点儿委屈算什么。 江疏月是想去县里头的,不过伴随着一场春雨,家家户户就开始种地了。 她也没腾出手来,家里的地瓜苗也育得差不多了的,指望大病痊愈的老两口,怕是要再次累倒。 家里地多,老两口也干得来劲,整日笑呵呵的,仿佛不知道累似的。 江疏月也从不亏着老两口,油酥饼,大蒸饺,肉包子,换着法地给老两口做,要不是种地太忙了,她还想做些更精细的。 不过这期间她也怕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熟客们流失,还是到日子就去镇子上摆摊。 如此一来,地种完了,给弟弟上学堂的钱也攒够了。 钱算是自己赚的,但是江疏月觉得出于礼貌也得跟老两口打声招呼。 可不想老两口一个不字都没说。 “钱是你赚的,你想咋花就咋花,而且读书是好事儿,要不是我和你爹没能耐,当年我们也想送萧凛去读书了。” 谁不知道读书好呢,读书了干得活都是不累的活。 萧老头儿还叮嘱江流云,“好好读书,将来也考个状元,给你姐姐争口气,她为了你可是没少费心思。” 江流云用力地点头。 其实江疏月不指望弟弟如何报答自己,看着他平安长大,就是弥补了自己前世的遗憾。 送江流云去学堂这天,江疏月特意打扮了下。 之前因为要干活,都是布衣荆钗,可今日她特意选了件鹅黄色的裙子,天气接近五月,热了起来。 一大早上从村子里走过的时候,就连村子里的狗都停下脚步看了看。 “那是江家那丫头吗?” “咋跟换了个人似的?” “是吧,那不是流云吗?嫁人了不一样了呗,没看都做生意了吗?赚了钱就打扮打扮呗。” “男人都不在家,打扮给谁看啊?一个姑娘家整天往镇子上跑,谁知道这钱是咋来的?” 林槐花和她娘恰好经过,“说什么呢?我告诉你,江疏月的钱就是自己辛苦赚来的,再让我听见你乱嚼舌根,我就撕烂你的嘴。” 林槐花这么一嗓子,吓得众人散去。 而她身边的老娘却是一声叹息,“闺女,娘是不是看走眼了?” ------------ 第34章 拆穿真面目 林槐花叹了口气,“娘,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 林家媳妇没说话,她知道闺女和儿子都怨她。 可她当时不也是担心…… 江疏月把到弟弟送到学堂,又去摆了摊,今日生意依旧不错。 回去的时候她又割了二斤猪肉,打算回去包顿饺子吃,不过看到卖肉的那里一盆子没有清理的猪肠,她又想起了之前在京城吃过的一道美味,打算做来尝尝,兴许也能很好卖。 猪肠衣不贵,毕竟要费事自己清洗好几遍,比不得肉回家切切就能吃了。 二十文钱,江疏月买了一大盆,不过就是味道有点重,江疏月被熏了一路,差点吐了, “呀,这什么味道啊?” 江疏月听到动静就知道那位不省事的二姨杨白氏来了。 杨白氏看到打扮得体的江疏月眼前一亮,大概也是没想到干干巴巴的小姑娘竟然也可以这么好看。 “侄媳妇吧?我的个娘啊,这要是走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了,到底是挣了钱了,都会打扮了。” 这话是真不假。 乍一听也是话,但是仔细品品,加上杨白氏那酸溜溜的神情,江疏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二姨来了。” “幸亏来了,不来都不知道呢,你男人不在家,你这么败家的?”杨白氏颐指气使,瞥了眼那一大盆的猪肠衣,她一脸厌恶。 江疏月笑了,“二姨这话怎么说的?难道萧凛不在家,我们几个人就不吃不喝才算会过日子?” “别瞎扯,就算你馋,也不至于买这么多吧?” 江疏月懒得跟她解释这些东西不是自己吃的,而是打算做好了去卖的。 “吃点也就罢了,我可是听你娘说,你把你弟弟接来了,然后又送去学堂了?侄媳妇,你家是有金山银山吗?花婆家的钱来给娘家弟弟读书,你就是看他们老两口抹不开面说你呢吧?” “不是……不是那样的……”萧老太太道,“那是疏月自己赚的钱。” “她自己赚的也是萧家的钱,没理由给外人花啊。” 他们是亲姐妹,说些交心话也是正常的,江疏月并不怪萧老太太。 但是萧老太太却是一副很自责的样子。 她也是话赶话说到那儿去了。 “挣了几个钱啊,又是吃,又是穿的,你男人都不在家,你穿给谁看呢?” 江疏月本来也没想着敬她,不过这话实在是不反驳不行了,“瞧二姨说的,二姨夫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您光着不是?” “我……”杨白氏被怼得一愣一愣的,“这要是我儿媳妇,我非大耳瓜子抽你不可。” 江疏月冷冷一笑,萧家老两口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别说打了,他们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二姨,时候不早了,您既然看不惯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您在这儿看着生气。” 别耽误她做事赚钱。 “你当我稀罕来呢,之前说的钱呢?” 杨白氏光顾着数落人了,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二姨不是看到了吗?”江疏月笑笑,“吃了,穿了,您来晚了。” 她也没想到杨白氏会今天来,不过来得正好。 “你……你耍着我玩儿呢?我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大姐,你可不能这样啊。” 萧老太太摆摆手,“这个家我说的不算。” “大姐夫,好事儿啊,挣钱呢?” “我说的也不算。”萧老头一脸无奈。 江疏月盈盈一笑,“没错,这个家我说的算,不过二姨说的钱,我决定不掺和了,二姨好好赚大钱吧。” “你……是傻吗?” 把钱给她才是傻吧? 江疏月要是猜得没错的话,现在杨家应该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 “大姐,大姐夫,你们糊涂啊,咋能让一个儿媳妇管家呢,传出去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吗?” 老两口可是尝到甜头了的,家里有吃有喝,只管干活,啥事儿都不用操心,这日子赛神仙。 “我不管,这钱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子兴是你们亲外甥,有骨血关系的,萧凛是你们捡来的,更别说他媳妇了。” 杨白氏见说不过江疏月,就开始耍赖。 “二姨,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真的是赚钱而不是还钱?” 江疏月沉声问道,前些日子还不着急,逼她,她也不会说实话,这次就不一样了。 一定是快要到还钱的期限了。 杨白氏还想嘴硬,可是嘴硬弄不来钱啊。 于是扑在萧老太太的身上,哭着道:“大姐,子兴可是你们的亲外甥,他的事儿你们不能不管啊,拿不到这笔钱,子兴就完了。” 萧老太太后退了一步,推开她,“那你干啥一早不说?所以你真是骗我们的?” 杨白氏从没见过自家姐姐这副样子,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江疏月早就跟老两口说过,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啊,她辛辛苦苦摆摊才赚多少钱。 她说得隐晦,但是她知道老两口是听懂了的。 所以这会儿萧老太太知道妹妹骗自己的时候,才会伤心和愤怒。 “大姐,你不能不管子兴啊,她可是你的亲外甥。” “那我还是你亲大姐呢,为啥你不一早就说实话,非要骗我们的钱?是不是之后还要说是钱赔了,是我们倒霉?” 江疏月心说婆婆这是都会自己推理了。 “我拿你当亲妹妹,你当我是冤大头呢吗?” 别人欺负她,骗她,她都能忍,毕竟是外头人。 可是亲妹妹这样,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大姐……” “别喊我,赶紧走,我没你这样算计我的妹妹,我没钱,钱都是疏月赚的。” “侄媳妇,你别跟二姨一般见识,钱……” 江疏月勾了勾唇,“二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长辈,钱嘛,我是真的没有,但我有个法子,你们要是真的需要钱,那就拿地契抵呗,还有房契。” 她想过为了老两口心里舒坦,借一下,可是那样只会换来这家人的变本加厉。 何况他们老两口也被他们欺负了一辈子,凭什么还要替他们擦屁股。 ------------ 第35章 发现新的商机 “那我们吃什么?住在哪儿?大姐你听听,这就是你娶的好儿媳妇?” 江疏月淡淡一笑,“那二姨跟我们借钱,想过我们吃什么,住在哪儿吗?五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你看看我爹,我娘,除了卖房卖地,还有什么样的法子能够凑得出来?” “你们家不舍得卖房卖地,合着我们家就得卖房卖地吧?二姨,你口口声声叫我娘大姐,可你真的把她当成你大姐了吗?试问你就这样坑骗自己的大姐?” 江疏月一番话说得杨白氏哑口无言,而萧家二老也在过程中彻底明白了,什么赚钱的法子啊,就是骗他们给她儿子擦屁股。 别说他们拿不出这笔钱,就算拿得出,也不能给啊,他们得留着给大孙子呢。 “好,好得很,大姐你就看着吧,子兴才是你的亲外甥,那萧凛和这个贱人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能管你?” 杨白氏恨恨地道:“到老了你还得指望着子兴,那萧凛怕不是已经怕拖累,跑了。” 萧家老两口是绝对不信的,晃着头道:“不可能,萧凛说了很快就会回来。” 再蠢也不至于放着媳妇儿在家吧。 “好,我等着瞧,看你们两个老了挪不动腿了指望谁,到时候我可是不会让子兴管你们的。” 杨白氏放下狠话后就走了。 江疏月看得出来老两口心情不好,他们忠厚老实了一辈子,要不是自己,至少还能跟杨家维持表面的和谐,当然结果是惨的。 但是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这虚伪的一切。 “娘,不是我不帮二姨,是咱们想帮他真的得卖房子卖地。”江疏月叹了口气,她只是不想老两口心里有疙瘩,而且她觉得多说一句也累不死,何必让大家都稀里糊涂的呢。 “我在外头摆摊,也找人打听过了,表哥是去赌钱输的,前面就骗了不少钱,这是没辙了,来找咱们的……” 她也没撒谎,前世就是如此,杨子兴先是把杨家的亲戚骗了遍,然后又打起了老两口的主意。 “还有这事儿?”萧老头儿震惊不已,“子兴瞧着还挺好的。” 江疏月冷笑,“他把他堂哥给闺女治病的钱都给骗去了,那孩子烧了两天,险些傻了。” 可结果杨子兴就是不还钱,拿着继续去赌,想着翻本,结果就是越输越惨。 这样的人,江疏月不想帮。 “这些都是真的?” 江疏月点点头,“都是他们村子的人来我那吃东西,闲聊时候说起来的。” “那还真不是个东西,救命钱咋能骗呢?”萧老头儿气愤不已,想想这些年没少给杨家拿钱,包括萧凛前头打猎赚的,但凡是杨家说需要,他们都会不犹豫地给了。 还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 “都是实在亲戚,咋能这么干呢?”萧老头儿不理解啊。 江疏月没说,他们不理解的事儿还多着呢。 虽然闹得有点不愉快,但总算是让老两口看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 傍晚的时候,江流云背着江疏月亲手给缝制的小包回来了。 第一天去学堂,小家伙很是兴奋,但其实他这个年纪也算是启蒙晚的了,不过平时江疏月也有在教他认字。 不过之前的江疏月自己也认识的不多,倒是最近,江疏月重生归来,教的也多了。 江流云顾不得吃饭就跟在江疏月屁股后头说着今天先生教的东西。 萧家老两口也没有不耐烦,乐呵呵地听着,“流云,好好读书,识字好。” 江流云对于二位也很尊敬,大伯大娘地叫得可亲了。 江疏月眼珠一转,“爹,娘,你们也得识字。” “我们还识字呢?疏月,我们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识字有啥用啊?” 江疏月摇头,对于杨家的卑劣,真是防不胜防,她在还好,要是她不在呢? “爹,您也不用多学,就眼目前的,百十个,也用得上,房啊,地啊,钱啊的,认识也没坏处。” 萧老头儿摇摇头,显然是不想受这个累。 “大伯,我教您,这样我也能记住。”江流云道。 萧老头儿很疼孩子,哪怕江流云连养子都不算,“流云教我啊,那感情好了,大伯笨,你可得费心了。” 江疏月松了口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技多不压身,总是有用得上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江流云还舍不得回屋子,他是真的高兴,不仅可以吃饱穿暖,不用干那么多累活,还可以读书。 “还不睡?”江疏月摸了下他的头,很能理解此刻他的心情。 “姐姐,嘿嘿……”江流云喊了一声,然后就是笑,“对了,姐姐,他们夸我这个包好看,我说是你亲生给我缝的,他们不知道有多羡慕我呢。” 江流云傲娇地道。 江疏月立刻眼前一亮。 她知道商机来了。 前世摸爬滚打,能够扶持陆明湛,为他在官场铺路,自己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流云,其他的孩子都很喜欢?” 看到江流云点头,江疏月会心一笑,“那你明天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人想要?二十文钱一个!” 这些都是破烂的布角被她剪裁后拼凑在一起的,是真的没几个钱。 “好嘞,姐姐,我这算不算也在帮你赚钱?” “算!”江疏月眼前一亮,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前世京城流行的那些小包包,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但是真的很方便,也很好看。 这里虽然比不得京城有钱人多,但是好看的东西还是会有人买的。 果然,第二天,江流云就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姐姐,有两个人要,还有一个要回家问了他娘的,你看,那两个的定金我都拿来了。” 江疏月忍俊不禁,“你还知道定金呢?” 江流云跟着自己去摆了几次摊,也懂了些门道,还真是不能小瞧了。 “姐姐,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了?”江流云担心地道:“你还要摆摊呢!要不你教我,我来缝?” 江疏月被逗笑了,她轻轻地摇头,她已经想好了做这包的人选。 ------------ 第36章 说什么都晚了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就来到了林家。 林槐花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就塞给了她一个白面馒头,“尝尝,刚出锅的。” 江疏月苦笑,“我刚吃过早饭。” “怕啥,这一个没多少,撑不着你。” 江疏月再一张嘴,林槐花就把馒头喂进了她的嘴里,她不吃也没办法了。 林槐花却像是捉弄成功的小孩子,笑得前仰后合。 林家媳妇瞪她,“瞅瞅你那样子,跟人家疏月没法比,回头到了婆家,看你不挨收拾。” “疏月过来坐,刚出锅的炖土豆,在一起吃点儿。”林家媳妇热情地说道。 其实以前她也没有对江疏月横眉冷目,也很心疼她,只是在儿子的婚事上拦了一下。 江疏月没当过娘,但是她也能够理解林家媳妇的心情,毕竟江家实在是太难缠了。 她不想好脾气的儿子一辈子活在江家的阴影中。 “是啊,吃一些吧。”林槐杨也劝道。 “我真的吃过了,大娘,”江疏月盈盈一笑,她还想着刚刚林家媳妇的话,“你要定亲了?” 林槐花面上一抹羞红,“也没有,就是我爹看中了个人家,这事儿还没定呢,我本来今天要跟你说的,你就来了,这是有事儿吗?” 江疏月点点头,“还真有点事儿,我这儿有个活,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能不能干了。” “行啊!”林槐花一口答应下来。 江疏月苦笑,“你都不问问吗?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会卖吃的,可你不可能卖了我。”林槐花勾了勾唇,“当年去山里头碰上熊瞎子,你把我扶到树上,自己差点被啃了,这辈子我都信你不会害我,就算我真的被你害了,那我也乐意。”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江疏月道。 “多少年也是你救了我啊,亏得当时萧凛在,不然咱俩真不敢想了。” 林槐杨咂舌,“我也去了好不好,咋就记着萧凛了。” “你吓得腿都软了,还不是萧凛帮忙,不然咱们都得让熊瞎子啃了。” 江疏月自己为什么怕萧凛,也是因为萧凛真的拼命,他浑身是血,但是愣是用木棍戳死了熊瞎子。 熊瞎子都没气了,他还不松手,当时也是吓着了。 她一直都感激萧凛的,还给他做过一双鞋,但是江银巧看到后拿走就送给萧凛了。 她当时真的害怕江银巧,又想着反正是给萧凛穿的,谁送不是一样? 再然后,各自大了些,萧凛很忙,她也忙得没空出去了。 虽然一个村子,见面的次数却很少,再然后江银巧就把萧凛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不许村子里其他的姑娘靠近半步。 江疏月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敬而远之了。 “疏月,你让我干啥来着?”林槐花的声音打断了江疏月的回忆。 这些回忆忽远忽近,戛然而止。 “哦,我给流云做的那个包,学堂里的孩子喜欢,出钱来买,我想着你要有空就做了,东西都我出,赚的钱咱俩平分。” “啥钱不钱的,反正我也没事儿干,做呗。” 江疏月知道林槐花的确是不想跟自己算钱,但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人家如此信任自己,更不能让她吃了亏。 “你要是不拿钱,那我就换人做了。” 林槐花叹气,“好,拿着,正好回头给我当嫁妆。” 江疏月听着,怕是林槐花的亲事真的要定下来了,她这意思还挺满意的。 “林大伯看好的是谁啊?”江疏月笑着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这不是在镇子上摆摊吗?客人四面八方哪儿都有,我想着也可以帮着打听打听,毕竟关系到槐花一辈子呢。” 林家媳妇用力地点头,“对啊,你可真是啥都想着槐花,那小伙子叫陈元良,下柳村的,倒是不远,七八里地,你大伯去喝喜酒的时候见着了,说是人品不错,你要是有认识的人,帮着打听打听呗?” 不是宋秋生,江疏月就松了口客气。 “行,等回头我找人去打听打听。” 林坏话看了她一眼,做了个鬼脸,“知道你怕我嫁得不好,比我娘都操心,我娘都没想着这些。” “我哪儿能跟大娘比啊,她才是最疼你的人。” 只不过她前世看到了她婚后的不幸,而林大娘也是为了女儿跟女婿拼命,却被一脚踹在胸口上,没多久含恨而终了。 林家媳妇看着江疏月,心里越发后悔,可是后悔也没用啊。 “那包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回头我把布拿过来,跟你一说,你就会缝了。”江疏月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我也得赶紧回家了。” “我送你!” “我送你!” 林槐杨和林槐花兄妹两个异口同声,林槐花瞪了眼她哥,“还是我送吧,你刚刚不是喊饿了吗?” 林槐杨本就是害羞的人,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强求了。 林槐花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别管我哥,他呀,唉……” 江疏月没接话,只是笑笑。 林槐花也就没有说明,她觉得说出来大家都不高兴。 回来后,林槐花就把哥哥给拽到了一边儿,“哥,疏月现在过得挺好的,你这是干啥?闹得大家都不好,你就高兴了?当时但凡你是坚持一点,我都帮你去争取了,可是你呢?” 林槐杨默不作声。 “那就这样吧。” 不这样还能怎样呢? “虽然你是我哥,但疏月也是我的好姐妹,她好不容易才过上点儿好日子,我不允许别人去掺和。” “我……我也没掺和……” “那最好了,我也不想我大哥干傻事儿,不过疏月现在是萧凛的媳妇儿了,哥,你可得记清楚了,别害得她被人说闲话。” 林槐杨是懦弱了些,但心是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好了好了,都吃饭。”林大海发话了,“疏月这丫头真没白帮,啥事儿都想着你,好吃的也没少往咱家送,你的婚事也跟着操心,这孩子真不错啊。” “哎呀!”林家媳妇叹了口气。 “都怨我,都怨我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第37章 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下午的时候,林槐花就来了萧家,江疏月一看到她,就明白了。 她这是怕自己被人说闲话。 其实她倒是不在乎,但是有人替自己着想,她也就多留心些。 这辈子林槐花还没有跟江疏月说过她哥的心思,所以江疏月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相处的时候也没有特意的避讳,那样反倒是心里有鬼了。 而且她也相信林槐杨是个坦荡的男人,不会乱来的。 “就这么简单?”林槐花听了江疏月讲了一遍这包要怎么缝制后,有点愣住了,“就这样二十文钱?” 江疏月笑着点头,“是啊,这都算是少的,等回头我琢磨几个新样式,缝制一些适合女人家背的包,到时候能卖的更多。” “啧啧啧,我的疏月丫头,你这嫁了人真跟脱胎换骨似的,萧凛他多大的福气啊,不得把你供起来啊。” 江疏月被逗笑了,这辈子她的笑容比前世多了许多,而每一次她都是发自内心地想笑,无拘无束。 “话说你家萧凛啥时候回来啊?” 江疏月摇摇头,前世萧凛离开家可是三四年呢,这还早着呢。 “他可真是的,刚成亲就舍得让你一个人在家,可你要说他没心没肺吧,他还送你这么个玩意。” 江疏月看了眼正伸着懒腰的小奶猫“长乐”,“估计是碰到了就拿回来了。” “谁说的?”林槐花一口否定,“啥随便啊,成亲的前一晚,他特意弄来的。” 江疏月皱眉,察觉到一丝不对,“你怎么知道?” “我碰见了呀!”林槐花道:“我看呐,他对你挺上心的。” 江疏月的心早已经如一潭死水,此刻倒也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不过你也不喜欢猫啊。” 江疏月点头,“我也不是很讨厌。” 前世黑猫的陪伴,让江疏月已经习惯了,它虽然不如长乐讨喜,但也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道光。 “真羡慕你,萧凛挺好的。” “不用羡慕,明天我去摆摊,顺便帮你打听打听那个叫陈元良的。” “哎呀,谁说这个了。”林槐花害羞了。 “那个……我明天也想去的。” 江疏月顿时明白了,她这是想要自己亲耳听到,“那正好啊,一起。” 林槐花笑了,“我就去买点绣线,很快就回来,还能帮你搭把手,反正我回家也没啥事儿,流云不是去学堂了吗?就你自己忙不过来吗?” 起初有点手忙脚乱,但是慢慢地也就适应了。 “那可太好了,还能陪我说说话。”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一早就在村口等着林槐花,可不想这次林槐杨也来了。 江疏月一脸淡然,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槐杨哥也去啊?” “不,我去我大舅家,他们家盖房子需要人。”林槐杨道。 “对,他不跟咱们一起,他要去买啥我给带回来不就行了。” “我帮你推吧。”林槐杨道。 “不用,盖房子可是力气活,你留着点力气吧。” “不差这点儿力气。”男人说着就抢过了独轮车大步的推着走在前头。 他们不过是走了二里地,然后就各自分开了。 可不想还是被人听见了,而且有人嘴巴快,这话就传到了萧家老两口的耳朵里,而且说得有板有眼。 今日的小吃车上,不仅有酸辣粉和葱花饼,还有江疏月新做的肉肠,昨天她试着烤了几根,家里人都说好吃,她自己也尝了下,味道果然不错。 林槐花刚刚吃了一根了,这会儿看了眼肉肠,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再吃就吃赔本了。 江疏月看到后,直接递给了她一根,“吃吧。” “不吃不吃,说好了来帮忙的,我这成啥了?” “既然是帮忙的,那我就不给你工钱了,肉肠抵了。”江疏月笑道,对待朋友,她真的舍得。 林槐花舔了舔嘴巴,“那我就再吃一根,真的最后一根了,疏月,你可太会做吃的了。” 李湘萍也点头,她就是被香味勾出来的,“说得没错,她做啥都好吃,就这,谁能想到是猪肠子做的。” 江疏月不敢居功,这都是前世在京城看人家做的,很多人都去吃,她也去过,可惜碍于自己是丞相夫人的身份,陆明湛说不好跟那些人一样,她也就不去了。 但是那味道,她吃过一遍,就记了下来。 没想到还真是叫她给做出来了。 烤肉肠价格不贵,三文钱一根,五分钱两根,价格不算贵,舍得在外面花钱吃饭的人,就能够吃得起这个。 江疏月一共带了七十五根肠,本来是做了八十几根的,不过昨天晚上家里人吃了一些。 这也不算了,可到头来还是没够卖。 烤肉肠不像是酸辣粉,饿了吃一碗,这东西不饿也能来两根,本就味道香得勾人,吃了之后,烤脆了的肠衣在嘴里轻轻一咬就崩开,随之是咸香的油水,那味道回味无穷。 老人小孩都可以吃,江疏月也没想到第一天就这么快卖完了,而且还有小孩子没吃到哭了好半天呢。 那小孩眼巴巴地盯着林槐花手里的肉肠,林槐花摇头,“看也没用,这是我的,最后一根了,而且这是我拿工钱换的。” “哇~” “哎呦,好了好了,给你吧,看你小,不过可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的,知道吗?”林槐花叹了口气。 小娃儿拿到手后,还挺有礼貌地跟林槐花说了声谢谢,“姐姐,你真是个大好人,回头让我二叔来给你钱。” “算了吧,就当我请你的。”林槐花叹了口气,“要不是看你一个人排了半天队,我也不可能给你,你那二叔也真的是,你这么小就让你自己跑来跑去,也太不负责任了。” “嘻嘻,我二叔很好的,我自己闻到想问跑过来的,不能怪他。”小娃儿歪着头说道。 林槐花做了个鬼脸,恰好这时有个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昂,我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我把那些山货卖了就给你买吃的。” “二叔,我早来都没抢到,等你……就连这个都没有了,对了,这是姐姐给我的,你快给人家钱。” 林槐花摇头,“都说了不用给了,就当我请你吃的吧,以后可不能乱跑了,要听大人的话。” “槐花,快帮我加些柴。” 这时候江疏月忙得满头大汗,只能求助了。 “好嘞!” 男人却看着她,突然问道:“你是……青河村的林槐花吗?” ------------ 第38章 这样就不行了 江疏月闻言也停下了手,不过她没插嘴,只是默默地看着。 林槐花笑呵呵的,“是啊,你认识我啊?” 不想男人却脸红了,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你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咋又点头又摇头的?” “我……我是陈元良,林大叔跟你提过吗?” 江疏月和林槐花相视一眼,这也太巧了吧? “啊,提是提过,原来是你啊。”林槐花也跟着红了脸,她不过是来打听打听的,可没想到就这么凑巧遇着了。 “那岂不是我二婶了,不能叫姐姐了。” 陈元良瞪了眼小家伙,“别胡说,对不住,小孩子乱说的,我回去说他,这个……是我买的点心,还没吃,你们……摆摊辛苦了,吃……吃吧。” 男人放下东西后就跑了。 林槐花噘着嘴,“谁要吃他的点心了,这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江疏月在一旁促狭地笑着,瞧着林槐花的样子是满意的,也对,陈元良倒腾山货的,勤快有脑子,早一点的时候她也跟人打听了,人品不错,家里的老二,孝敬父母,跟兄嫂住在一块,但是家庭和睦。 刚刚看他跟侄子的相处,也知道了他对孩子也不错。 这么一看,江疏月觉得林大伯的眼光不错。 而且他显然也是对林槐花满意的。 回去的路上,江疏月推着一车的猪肠,这回她跑了两个肉摊,把人家不要的都买回来了,自然,肉也买了几十斤。 虽然成本不小,但是今天刨去成本赚了三百五十文钱,一小半都是归功于烤肉肠的。 “我还是没想明白,他咋认出我来的?” 江疏月勾唇,“说明人家上了心,也是打听过的呗。” “那他也不知道我今天来跟你摆摊啊?” 江疏月耸了下肩膀,“那等你下次见了好好问问他。” “谁说要见他了,坏疏月,你逗我,不搭理你了,回去得缝包了。”林槐花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江疏月回到家,下午的时候天就下起了大雨。 她庆幸自己回来得及时的时候,也开始犯了愁。 萧家的房子都是几十年的草屋了,等到萧凛几年后回来,怕是房顶都能望天了,而这会儿屋外下雨,屋里也成水帘洞了。 自己还要在这儿住上几年呢,这样的确不行。 她穿上鞋子,便去了老两口的屋子里。 她刚刚回来吃了口饭就睡了。 这会儿老两口正在收拾她买回来的猪肠衣,洗了一遍又一遍,水都清了。 老两口干活一点儿都不藏私,很卖力气你。 “咋不睡会了?这儿有我和你爹呢,不用你,累了一上午,快歇歇,晚上想吃啥,娘做。” 江疏月现在吃得好,身体也在调理,真的日益强壮,“不累,我年轻,歇歇就好了,爹,娘,我是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下。” “啥事儿啊?”萧老头儿见她这么正经才搭话的。 “也没啥,我就是看咱这房子不行了,总漏雨,我那屋还凑合,您看看您这屋墙都裂开了,我想着要不咱们盖新房吧?” 萧老头儿听傻眼了,谁不想住新房子,可是钱呢? “疏月,爹娘没本事,叫你受委屈了。” “不是,爹,您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委屈,钱的事儿我来张罗,就是盖房子的事儿我不懂,怕是要您二老来弄了,再说了我那摊子还是得摆,不然客人就跑光了。” “疏月,盖三间房少说得不少钱呢!” 江疏月点点头,“嗯,咱不盖三间。” “那两间也挺多钱呢。” “不,盖五间。”江疏月道,“三间正房,两间厢房。” “五……五间?那得多少钱啊?”萧老头儿吓得差点坐在洗肠子的盆子里。 “钱的事儿我能挣,如今又是酸辣粉,还有烤肉肠,回头我还打算继续卖包来着,用不了多久就有了。” 萧家老头儿愣了会儿,是高兴,是激动,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那……不等等萧凛了?” “等他干啥?”江疏月笑了,“今年雨水多,等到了夏天,咱家这房子就撑不住了,等他回来咱们都无家可归了。” “雨水多吗?我咋听人说今年干旱呢?” 江疏月笑了,“爹,您信我吧,今年雨水肯定少不了,所以这房子是真的需要盖了。” “那……那自然听你的。” 萧老头儿有啥不乐意的,他也没本事挣钱,钱都是人家儿媳妇出的,他白住房子还有啥不乐意的? “那我和你娘明天就去拖土坯和捡石头,省一点是一点。” “爹,不用,我打算盖青砖房。”江疏月说道。 “啥?那五两银子都下不来啊,我的丫头啊,你……来真的?” 江疏月笑着点头,“是啊,要盖就盖好点儿的,院墙也垒得高高的,萧凛不在家,这样咱们也安全点儿不是?” 安全是安全了,可是钱哪儿出啊? 江疏月也是临时决定的,以后萧凛把二老接走了,这房子她保不齐还会住呢,索性就麻烦一次,多享用几年吧。 “对了,爹娘,明天我得去县里头一趟。” 这么多钱,她手头儿没有,而那个木匾也是时候要出手了。 傍晚的时候,萧老头儿又问了一遍,“疏月,你说的可是五间青砖房?” 江疏月没有不耐烦,笑着道:“没看错,您是懂盖房子的,回头算算需要多少青砖,我过些日子就去镇子上买了。” 萧老头儿掰着手指算了算,一遍也没算明白,回头再说吧。 江流云知道家里头盖房子,高兴地拍手,他没敢多问,但江疏月猜到了他的心思,“五间呢,你小子也不用再睡柴房了。” 江流云红了脸,“我……只要跟姐姐住一起,睡柴房也行。” “那等新房子盖好了,你睡柴房,我让长乐自己睡一间。” 小奶猫也日益强壮了起来,走路越发有力气,“喵儿!” “嘿嘿,那还是给我住吧!” 第二天,江疏月抱着木匾先是到镇上,然后花了二十文钱雇了辆车给自己送到县里头,不然她当天是回不去的。 看到松江县的城门,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之感,江疏月攥紧了手里的牌匾。 ------------ 第39章 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由于出发得早,到了县里也还没到上午。 江疏月来之前就已经想过要去什么地方了,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八方客茶楼,那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每逢初六,十六或者二十六便会有人斗诗,作对的,点茶等等文雅的活动。 恰好今日便是三月二十六。 不过要想进这个茶馆那就必须得点一壶茶,而这里的茶最便宜的也要一两银子。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陆明湛没钱还喜欢装阔,他身体好一些后,就在县学里读书,时不时的就要来一次。 他跟自己说这是为了知己知彼,看看对手们都有多大的本事。 她当时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人,一心盼着夫君大展宏图,她咬咬牙,每天早起给人洗衣服,然后摆摊,晚上又要熬夜做绣活。 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够陆明湛去茶楼一次,她也想过要去看看那地方,可陆明湛却说妇道人家不适合。 一两银子,对于现在的江疏月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她还真是舍不得。 所以她打算先去鬼市瞧瞧,说是鬼氏,就是一些老物件,真真假假,也能够买到宝贝,不过最重要的是人的眼力了。 去哪儿摆摊都是要收钱的,不过江疏月去得晚,几乎都快到了散场的时候,已经空出了很多个摊位,她站在那里一会儿也没人来管。 江疏月把木匾平放在地上,打算碰碰运气,要是不行那就再去茶楼,能够花几两甚至是十几两银子喝茶的人,买这样的东西也是不吃力的。 “这东西你的?” 江疏月点点头,“是啊,大哥,您要买吗?这可是……” 男人打断了他的话,眼睛溜溜地转着,“这东西咋出现在这儿了?这都是卖宝贝的地方,妹子,你来错地方了。” 江疏月柔柔一笑,“这就是宝贝啊。” “谁跟你说的?”男人气势有点强,甚至还有点咄咄逼人。 但是做生意,形形色色的人,江疏月见的多了,这样就翻脸,那可真不适合这行。 “你这就是块木头,你被人骗了,看你个女人家,年纪也不大,在这儿风吹日晒的,瞧着也老实,待会别被人欺负了。” 话到了这儿,江疏月还觉得这人只是嘴巴不讨喜,但心是好的。 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样吧,瞧着你跟我家妹子也差不多,我可不舍得她来这种地方遭罪,我给你二十文钱,你给我吧!” 江疏月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懂行的装不懂行忽悠人呢。 亏的她是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的,不然还真被他给唬住了。 “大哥,真是谢谢您了,不过我打算再等等。”江疏月笑呵呵地道。 男人却脸色阴沉,“等啥啊,你没看见都散场了吗?你这破烂没人买,别做梦了,人家谁不是买块玉啊,翡翠啊,你这东西……我这是为你好,咋不知道好歹呢?” 男人见江疏月面目和善,又是个小女子,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弄到手了,“那你想要多少钱啊?我跟你说,我常混这片儿,宝贝不宝贝的,我一打眼就看出来了,你这个不值钱。” 江疏月心道男人怕是没少忽悠人吧。 “我这个要一百两银子。” 她也知道这个价格是高的,不会有人出,但是也没说不让人还价啊。 反正不管她喊多少钱,都会有人还价的,那就喊得稍稍高一点。 “多少?我的个天爷啊。”男人顺手拉了个路边走的男人,“听见没,这妹子的东西要卖一百两银子。” 男人看了眼刚过来的年长一些瘦高个道:“大哥,咱们谁也不认识谁吧,你说句公道话,这东西值多少钱?” 男人拖着腮帮子,先看了看江疏月,又瞄了瞄地上的东西,然后摇摇头,“不值前,这不就是破木头吗?烧火我都嫌不顺溜。” “二十文钱你要吗?” “我疯了吗?”瘦高个嗤笑了一声,“我有钱没地方花了,二十文钱我干点啥不好呢,买它?啧啧啧……” 他一脸嫌弃地摇头,然后看着江疏月干笑了两声,扬长而去。 “看见没,你这人不知好歹,我说给你二十文那都是看在你像我家妹子的份上,你还不卖,换了别人,二十文钱都不给。” 江疏月心道,只怕那个瘦高个和这个胖一点的男人是一伙的。 无非就是骗她这样头一次来的。 不过,她并不打算跟他们撕破脸,这些家伙整天在这混,说不定同伙还有别人,自己没必要跟他们闹得太难看。 “大哥,我知道了,你真是个好人。” 男人很受用,点着头,“知道了吧?你满街打听打听,我胡二平可是有名的好人,行了,二十二文钱,今天风大,你还能去吃顿热乎饭。” 男人说着就要拿,江疏月却按住了他的胳膊,“别呀,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哪能让您吃亏呢?” 江疏月笑着,男人的脸色却变了变。 “这是几个意思?”男人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妹子,是信不过哥哥吗?” “不是,我就是不想让大哥你吃亏啊。”江疏月淡淡地说道。 男人却一副凶杀模样,不想再装下去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宋二平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这是给你脸了,还给了钱,要是不给你钱,你都得乖乖地给我。” 江疏月勾了勾唇,“大哥,这是哪儿的话?您对我好,我也不能坑您啊,咱找个别的冤大头来坑不好吗?” “哼,少拿好话哄我,我跟你说,这东西今天我就看上了,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男人吼道,旁边的人看到后吓得赶紧收摊走人。 江疏月依旧笑呵呵的。 男人却有点心虚了,这女人什么来头,平时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见到自己这样都吓得求饶,她还能够笑得出来? 江疏月不仅笑出来了,还问道:“大哥,您认识九爷吗?” “九……九爷?”男人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下,“你说的是……” “严九,九爷,我是他远房表妹。”江疏月道。 ------------ 第40章 老相好的?睡过? “真的假的?”男人重新打量着江疏月,“我看着你跟我们九爷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啊。” “当然不像了,他奶奶是我的姨奶奶,不算近,但是我小时候他总带着我玩儿,九哥他单眼皮,我双眼皮,他这儿有痣,我可没有,他福气大,胖乎乎的,我瘦了吧唧的,或许胖一些,没准就看着像了。” 江疏月说完,男人深吸了一口凉气,“你知道我们九爷的模样,你还真是他表妹?” “那可不,不然我一个姑娘家咋能来这儿呢,这是我九哥的地盘,他没跟你说吗?我记得我都跟姨奶奶说过了,兴许是她老人家忘了,我还是前几天她过寿的时候说的呢。” 男人心惊了下,九爷的奶奶大寿来的都是贵客,而且亲戚居多,道上很多人都没去,就是怕打扰到老太太。 这丫头知道,说明她真的在场啊。 “哎呀,瞧我,还真是妹子啊,别怪哥哥,哥哥眼睛不好使,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江疏月其实也捏了一把汗,前世她见过严九,但是没什么交际,他更是因为救人而打伤了县太爷的儿子被关进大牢。 可他救的是个不相识的良家女子,江疏月觉得这个人虽然是混混,可却是个有血性的。 这会儿冒用下,反正日后自己也不来这片了。 “大哥,您真是客气了,回头我一定告诉我九哥您帮了我的忙。” “嘿嘿,妹子,你这叫我说啥好呢,对了,我叫胡二平。” “记着呢!”江疏月笑着道。 可男人不知道是想在老大跟前露脸,还是真的心里亏欠,居然站在了江疏月身边帮着揽客。 “你,过来看看,这东西,骨木匾,工艺复杂,大师所做,一百二十两银子,便宜你了。” “不买看什么看,滚一边去,你,你买?不买离远点。” 江疏月看着他这土匪的作风,有点哭笑不得,这样她还怎么卖出去。 时间耽搁越久,就越容易露馅。 “大哥,真的太谢谢您了,这点钱请您喝喝茶。” “客气啥,九爷的妹子那就是我的妹子,嘿嘿,喝啥茶也我不渴,你渴了是不是,我给你去弄茶。” “不用不用!” 江疏月的话还没说完呢,男人已经大声地喊人送了茶过来,还恭敬地递到江疏月的手上,“妹子,喝茶,小心别烫着,你去那儿歇会儿,放心吧,哥哥一定给你卖出去。” 他看了眼江疏月,“不过这东西一百两怕是没人买,八十两吧,行不?” “八十两啊……” 江疏月点头,这可比自己想的要多二十两呢。 不过就在她犹豫是否真的能够卖出去的时候,银子已经到手了。 “一百两,我收了,妹妹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 江疏月吞了下口水,“大哥……您……” 江疏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哥,您不再想想吗?” 男人摇头,“不用想,就是我没带钱,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那边借银票,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江疏月想要溜,可男人三步一回头,而且他借钱的速度很快。 江疏月直到拿着银票,心里还有点不踏实。 “快走吧,这儿风大,回头九爷那里……” “放心吧,我一定跟我九哥说,您对我很照顾。” 江疏月笑着转过头,加速离开。 短时间内,她还是别来县里头了。 免得被追杀。 但是一想,她也没骗人,那东西不是个假的,而且等过两年,绝对能够翻倍不止。 江疏月先去钱庄把一百两银票换成了四张二十两的银票,剩下的二十两她换成了碎银子。 银票可以用来买铺面,碎银子用来盖房子和平时领用,画起来也不那么扎眼,这要是拿个银锭子出来,可不太安全。 县里头的东西就是镇子上没法比的,当然,省城的东西更是县城里没办法比的。 江疏月想着反正是雇车回家,索性就多买一些,吃的用的,还有给弟弟买的笔墨纸砚。 江疏月觉得重活一世,最不能亏着的其实是自己,所以也没少给自己添置东西。 路过杂货铺的时候,她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还真的能够买到草药的种子,价格也不贵,江疏月就买了一些,回头撒在自家后院的那块菜地上。 江疏月这边满载而归,已经美滋滋地出了城。 严九今日无事,恰好来鬼街转转,胡二平见状心里乐开了花,赶忙凑了过去,“九爷,咱表妹的事儿我给办得表妹可还满意?” 严九看了他一眼,“放什么狗屁呢?什么表妹?” “就……就是上午头来的那个,这么高,有点瘦,哦对了,您姨奶奶家的表妹啊。” “我哪儿来的姨奶奶?我奶奶就姐一个,你小子大白天的鬼上身了?” “不是啊。”胡二平愣住了,“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您啥样都说得一清二楚,连您这儿有痣她也知道,还说您带着她玩的事儿,还说老太太的寿宴她也去了,不是您表妹吗?” 严九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头,“还让老子说几遍,老子没有表妹,他奶奶的,哪来的女人这么胆大,敢打着我的旗号骗人?” 不过这女人知道的是真不少啊? 老相好的?睡过? “不是?哎呀!”男人拍着大腿,“我以为是,还买了她的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骨木匾,我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啊,哎呀~”胡二平哭哭唧唧。 严九不怒反笑,“胡二平,你小子一辈子玩鹰,这回也被鹰啄了眼睛了?早就跟你说过,差不多就行,别干伤天害理欺负老百姓的事儿,遭报应了吧?” “我没有……” “那骨木匾呢?” “那不在这儿呢吗?”胡二平哭丧着脸道。 “假的?”严九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在他看来没啥稀罕的,一百两,这女骗子可够黑的。 “不……是真的,倒也不亏。” 严九冷笑一声,“那你小子哭嚎什么?这女人有点意思啊?” 他挑了挑眉,“假扮我表妹却没骗你啥,回头她再来,记得找人通知我,我要看看,多大的胆子,敢仗着我的势。” ------------ 第41章 被拒绝?没事,姐有钱 江疏月这里是坐着马车回到家的,然后就是大包小包的往下拿东西,老两口嘴上说着不用花钱给他们买,他们不缺啥,可是拿到东西的时候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可外人看着,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江疏月一个女人家,哪赚得这么多钱? 同样是女人,咋就江疏月能赚到,他们赚不到呢? 江疏月之前在村子里的姑娘里,也不算起眼的,豆芽菜似的,这是走了什么野路子? 当然,这些话他们还没敢到江疏月跟前说,要是说,江疏月一准有法子让他们闭嘴。 “这孩子,又给我和你爹买东西,这……这也太多了,过年都吃不上这些。” 萧老太太看着那些果脯,点心,水果的,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是啊,疏月,你能挣钱是好事儿,但是得省着点儿,以后的用处还多着呢。” 这话听着有点扫兴,但是江疏月并不恼,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为你的以后考虑,不然人家管那么多干啥? “爹,娘,我知道,以后的事儿我有数,青砖的事儿您算明白了吗?” 萧老头儿看眼自家的老婆子,老两口一个眼神,最终决定还是他开口,“疏月,不再想想了?” 江疏月摇头,“不想了,钱我都弄来了,不多,五两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想法子?” “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萧老太太声音都劈叉了。 “娘,您说巧不巧,我那块木匾有人相中了,就卖了个好价钱。” 江疏月没敢说卖了一百两,怕吓着他们,“这儿的五两,我手里还有一些,剩下的再凑凑,我还能盘下个铺子,往后就不用在外头风吹日晒了。” “我的天爷啊。”萧老太太激动地道:“我的丫头真是好福气啊,这有钱人都是咋想的?就一块木头能卖那么多钱?” 萧老头儿不懂,有钱人的钱是不是都是大风刮来的。 大风刮来的倒是不至于,但是江疏月知道,钱生钱真的很容易。 “那要不再缓缓盖房子,你开铺子是正经事儿。”萧老头儿道。 江疏月其实挺感动的,两个老人放弃享受支持自己的事业,“爹,房子要盖,铺子也要买,您啊,咱们各负责一摊,盖房子的事儿我就管不了多少了。” 江疏月可不想每次都是屋外下雨屋里下雨,潮乎乎的心情都不好了。 萧老头儿说着就下了地。 “你干啥去啊?饭还没吃呢?”萧老太太不满地道。 “干啥?我去量尺寸啊,算算多少青砖,别耽误了孩子的事儿。” 萧老太太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顺便再去找两个人吧,这盖房子不是咱们一家人就能行的。” “对了,爹,现在好些人家农忙还没结束,也马上锄草了,咱们不让人白帮,出钱的。” 萧老头儿想说花那钱干啥,可是五间大房子,他一个人得盖到啥时候去。 “娘,那我帮您烧火。” “快歇着,有我和你爹呢,家里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萧老太太现在就恨不得把江疏月给供起来。 外头那些闲话,她知道,也有人跟她说,她只当那些人是嫉妒,是放屁,才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呢。 当然,上次她骂了人,下次再有人说,她就拿大棒子打了。 不光是青河村,在哪个村子盖新房都是大事儿。 萧老头儿挨家去找了,大家听说他们家盖新房都挺诧异的,但是如江疏月所说,各家有各家的事儿要干,跑了七家只有两家答应了出人。 三个人光扒旧房子都得好几天,再盖的话更久。 回家的时候,萧老头儿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没完成儿媳妇交代的任务。 江疏月一眼就看出来了,“爹,青砖要是没算出来,那明天我去镇子上,兴许卖砖的人知道。” “不是,那个问出来了,一万五千块足够了,就是……” “人手没凑齐?” “嗯,都忙,不好找。”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给钱都不干,这不对啊,爹,您……” 她看了眼萧老头儿的脸色,便猜到了,“没事儿,那等吃完了饭,我去找。” “疏月,我是想着少花点儿是点儿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江疏月笑了,“爹,您说的是这是啥话,给我省钱,我还生气,那我不是不知好歹了吗?可眼下就是这样,萧凛在的时候他还能去别家帮帮忙,如今他走了,也帮不上别人忙,还不了人情,还是出钱吧,要知道有时候人情债更难还。” 江疏月是经历过的,可是对于都没怎么出过村子的老两口来说有些难以理解。 但是萧老头儿也的确碰了壁。 吃过饭,江疏月找了几家,说了工钱的事儿,结果就都同意了。 就连刚刚拒绝会点瓦匠手艺的朱满囤也同意了。 “哎呀,刚刚……刚刚是忙着来着,这不我想着推了吗?还没等去说呢!你就来了,你说说这成啥了,跟我图你的工钱似的,要不我不要钱了。” 朱家媳妇就瞪自家男人,趁啥啊?穷装个屁啊! “那哪能行啊,本来就是要的,是我爹可能没说明白,干活给工钱那不是天经地义吗?朱大哥要是去外头挣得指定比这多,你能来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 朱满囤听得飘飘然,“疏月,之前可不知道你这么能说呢。” “能说啥,这都是心里话,我还得去别人家呢,朱大哥那就拜托你了。” “诶,好,你就放心吧,我保证给你盖的好好的。” 江疏月一走,朱家媳妇就打了男人的后背一拳头,“看啥,都走没影了,嘶……萧家这是捡到金元宝了吗?咋这么多钱呢?还盖房子,刚刚说啥来着?全是青砖的?” 朱满囤也纳闷,但是又满是羡慕,“能住上青砖房,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女人翻了个白眼,她也想住呢。 花钱办事,可就轻松多了,江疏月很快就找了八个人,之前答应萧老头儿的那两个,江疏月也去说了给钱的事儿。 第二天,青河村几乎全都知道萧家要盖新房了,江家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萧家盖房是好事儿,可是都知道江疏月跟江家闹得不愉快,大家都在等着看江家的笑话! ------------ 第42章 嫉妒得一嘴大血泡 江老太太真的脸都气绿了,头顶冒烟,这几日不知道是上火了还是坏事做多了,一嘴的大泡。 毕竟儿子躺在炕上,半死不活,孙子在屋子里要死要活,之前唯一指望的孙女更是为了表明是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死人的决心一次都没回来过。 她最瞧不起的孙女,却给婆家人挣田产,买衣服,好吃好喝如今连大房子都要盖起来了。 她能不闹心吗? 可好的说了,歹的也说了,江疏月那个死丫头油盐不进,如今没了江流云,她更是没有拿捏她的法子,只能看着干着急。 林槐花虽然家里宠了些,但是手脚麻利,一大早就把那碎布小包给送来了,深怕耽误了江疏月的正事儿。 她也听说萧家要盖房的事儿了,江疏月没去自己家里找人,她也清楚什么原因。 要是去了,只怕家里人更上火。 “流云,去拿给你那些朋友们吧。” “呀,槐花姐,你缝得真好。”江流云不吝赞美。 林槐花眼珠一转,“那你说是我缝得好还是你姐缝得好啊?” “嘿嘿,都好。”江流云心里自然姐姐啥都好了,可林槐花对他很好,经常给他吃的,这也是他的姐姐。 “行了,你们快出发吧,读书可是大事儿,别耽误了。”林槐花道。 读书不仅自己要努力,家里人也要努力挣钱,不然这村子里的娃娃们那么多,咋没几个去读书呢! 她是真的佩服江疏月。 “等会儿,这个给你。”江疏月从屋里出来。 林槐花瞪她,“咋又给我买东西了,你挣点儿钱快存着吧。” “不是啥贵玩意,出去见着了,就买了,还有这些布料,还有里头有我画的样子,你看看能不能照着做出包来。” 林槐花翻了下,被那些包的设计给惊着了,“这……这也太好看了吧?我都想要。” “那等做好了你就先背着。”江疏月道。 “你可别宠我了,不然我都不想嫁人了。” 江疏月看向她,有些激动,“婚事定了?” 林槐花点点头,含羞带怯,但是一脸幸福,“咱们不是打听了吗?他人品不错,脑子也活,家里人也都是老实本分的,关键是离家也不远,我还能经常见着你。” 江疏月是真的替林槐花高兴的,她打听的时候特意打听了下那个男人的脾气,挺温润的,一点也不暴躁。 进了镇子,江流云先带着包去了学堂,江疏月就去摆摊。 她还没到就有不少人等在富贵当铺门口了,江疏月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深怕挡了人家的生意。 再这样下去,人家不撵,她都没脸待下去了,所以盘个铺子是当前最要紧的事儿了。 她这边儿摊子支上,李湘萍就出来了,用她的话说是闻着味道就来了。 江疏月把火升起来,空档的时候就拿出起早做的冰皮月饼递给了李湘萍,她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去。 这算是江疏月的心意,也当是摊位钱了。 “就等着你来呢,昨晚开始我就没胃口了。” 李湘萍看着手里精致好看的小点心,一口吃了半个,“真好吃,果然没让我白等。” 江疏月本来是打算收摊后自己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铺面的,地段和铺面大小,都得选。 虽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与客人方便那就是与自己方便。 谁不想把铺子开在好地段呢? “对了,湘萍姐,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下。” “跟我客气啥,直说吧。”李湘萍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江疏月的点心做得对她的胃口,眨眼的功夫就把五块小月饼吃了个干净,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是看着江疏月的眼神,她心虚地笑了,“我控制,控制,午饭少吃。” 江疏月笑了,“我是想问您知不知道哪有好一点的铺面要卖的?” “你要买吗?”李湘萍惊讶地问道,“也对,你这生意这么红火,是该有个铺面了,不过盘铺子不少钱呢,不够的话吱声,千万别跟我客气。” 江疏月没想到她是这么直爽的人,“钱的话我凑了些,盘个小的差不多。” 李湘萍自小耳濡目染地做生意,自然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傻大姐,“那就行,你看我家对面那个咋样?” 江疏月看了看对面的铺子,还有人进进出出,那原本是个卖酒的铺子,“他要卖吗?” “嗯,昨天王叔叔跟我爹唠嗑说的,他儿子在外头闯得不错,他这铺子要死不活也赚不了多少钱,不打算干了,还没跟别人说,你要是想买,那我就让我爹直接跟他说吧,给你便宜些。” 江疏月看了又看,铺面比她预想的要大一点,但也不是毛病,大有大的好处,还可以多卖几样吃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客人们不会找不到了,就在对面的。 “那感情好了,湘萍姐,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你才是我的贵人呢,没有你说那么一嘴,我跟我儿子的命还指不定能不能保住呢。” 江疏月笑笑,“没那么严重。” “咋没有,前些日子就有个胎大难产的,就我们家后院的媳妇,吓死我了,死的时候脸都是青的,肚子……哎呀,可别说了,再吓着你。” “你要是在对面,那我可有福了,以后想吃了抬腿就去,不用往远了走。” “好,你来想吃啥我给你做啥!” “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去跟我爹说。”李湘萍高兴得像个孩子,要不是肚子里有娃,怕是得一跳一跳的。 江疏月很早就卖完了,不过却没急着走,对面酒铺的王老板没来,所以富贵当铺的李老板就没去说,她就是想等等看,反正回去了也没事儿。 “来了来了,爹,干啥呢,快点着。”李湘萍一嗓子就把他老爹给弄了出来,“快去快去,王叔叔,我爹有事儿找你说。” 李老板看了眼爱女,无奈地笑了,“你们俩等着吧,我准把事儿给你们办成了。” 李老板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没多大的功夫,人就出来了,伸出手掌在二人跟前晃了晃。 “五十两?” 虽然超出了预算,但是这个位置,值! ------------ 第43章 自投罗网 “疏月啊,原本对外是六十两,你伯伯我跟他讨了些交情,他要五十五两,我又磨了一会儿才这个价,伯伯说句公道话,这个价格你不吃亏。” 江疏月自然是懂的,“多谢伯伯,回头我可得好好谢谢您呢。” “谢就不必了,我们家你湘萍姐姐整日夸你多好多好,也怨我,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你们小姐妹俩既然投缘,往后有是门对门,好好处,日后也有个照应。” 江疏月很是感动,这样的父亲谁不想拥有呢。 “伯伯,您放心吧,湘萍姐姐待我这么好,有事儿了您只管吩咐一句,对了,湘萍姐姐生产的时候,请您务必通知我一声。” 虽然现在一切看着都好,但是江疏月想到她前世的死因,始终不放心。 就像对林槐花一样,不看着她上花轿,不看着她们夫妻恩爱,她都是担心的。 “钱的事儿缺多少,伯伯这里可以……” “伯伯,您这是大好人,不过这些我去凑凑也是有的。”江疏月道,“如果实在凑不齐,我再厚着脸皮来求您。” 李老板点点头,他其实帮江疏月,一来是觉得这姑娘的确不错,待人蛮真诚的,二来也是冲着女儿的面子。 小姑娘没有得寸进尺,说明行事是有分寸的,懂分寸方能走得长远。 银票江疏月没有戴在身上,万一丢了,她得心疼死,但是李老板出面,这事儿肯定不会错的,明天再来签契书也不迟。 江疏月先去卖青砖的地方问了价格,老板估计是看她一个女人,年纪又不大,觉得她不会真的买,态度就不怎么样,爱答不理的。 要不是镇子上只有这么一家卖青砖的,江疏月还真不受这个委屈,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价格。 “一文钱两块半?这么贵?”江疏月记得前世过两年也没这么贵啊? “这还贵?我们都是从县里头运回来的,哪儿不是钱?这都便宜了。” 男人上下打量着江疏月,觉得她也就是百八十块的,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江疏月却是听出来了,要想便宜,自然是找源头了,那就得去县城。 想到她刚刚还打着严九爷的名义赚了钱,心里头还是有点发毛的。 但是如果去一趟县里头的话,剩下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啊,一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活好几个月了。 江疏月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县里头,反正卖青砖的和鬼街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应该不会碰见的吧? 第二天,江疏月先去镇子上签了契书,而且连钱一并付了,而且眼睛都没眨一下,看契书的时候也是认真仔细且十分淡定,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摆摊做生意的小姑娘,倒像是个已经经商许久的大老板。 李老板当时没说什么,但内心却对江疏月另眼相看。 契书拿到的话,原本这铺子就该归江疏月的,但是王老板那里却有些支支吾吾。 “你不好意说,我来说。” 江数月笑着看向二位老板,“李伯伯,您只管开口。” “也没什么,你也看到了,他是要走,但是这些酒一时半会也卖不掉,想请你容他两天时间处理,能便宜卖了最好,卖不掉再想别的办法,你看你这里……” “成!”江疏月爽快地答应,买铺子已经欠了李老板的人情,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我想请问王老板,您说便宜卖,那是有多便宜呢?” 王老板苦笑着道:“自然是要比市面上还要便宜的,不光是这屋里,后院的库房里还有几大缸,都是我自家酿的酒,说实话,要不是带着不方便,也没地方放,我是真舍不得啊。” “那您不如卖给我吧,只是我手头的钱不多了,您看能不能多便宜些。” 李老板把江疏月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孩子,你要那么多酒开就酒铺吗?可要好好想想。” 江疏月勾了勾唇,“伯伯,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是我既然敢买,就有我的法子卖出去。” 李老板在江疏月的眼里看到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内敛,有一种自己杞人忧天的感觉。 转头,他笑着道:“这个行啊,你也不用瞎折腾了,卖谁不是卖呢。” 王老板点点头,“你都要?” “那看有多少,太多的话我怕钱不够了,毕竟……钱都用在这上头了,这也是跟人借了些的。”江疏月说道。 生意嘛,本就虚虚实实,自己不起坏心思就行了。 “我这前前后后千八百斤是有的,你要是都要,我便宜些就是了。” 江疏月笑着点头,“那感情好了,那还请您算算价钱,明日我再来。” 时候不早了,她还得去县里头,不然天黑前就赶不回来了。 “好,那你忙你的,容我盘盘库房,你要是买了,的确省了我的麻烦。” 李老板却有了新的疑惑,且不说小丫头哪里凑得这么多钱,就说她买这么多的酒,到底要怎么卖出去? 江疏月这里已经坐上了去县里头的马车,酒和铺子的事儿她已经不想了,心头只祈祷着,千万别碰上那个胡二平。 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她并不知道,砖窑不仅是严九的地盘还是他自己的产业。 江疏月前世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哪有多余的时间打听这些,所以她来砖窑,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但她可不知道这些。 她是铁定要在这儿买青砖的了,不在这儿就只能去省城了,去省城别说便宜了,加上路费只会更贵。 而她想着买得多,定是有人会帮着送的,便让马车先回去了,剩下一趟回去的钱。 江疏月找到砖窑的工人,先是打听了下价格,一文钱三块,的确是比镇子上买要便宜不少。 但这还不够,“大哥,我能不能见见你们这里管事的。” “干啥?” “我买得多,想问问他还能不能便宜,这个请您喝口茶。” 男人看到铜板顿时笑呵呵,“那你等着,我们管事的很忙的,我去给你问问。” “多谢您。” 江疏月没发现,远处的正有一双发亮的眼睛在看到她后,扭身进了屋子。 “九爷,九爷,那女人……那女人来了!” 严九皱了下眉头,“哪个女人?小春红吗?” “啊?不……不是,是那天那个,您说要见的那个,就骗我那个。” “她啊!”严九放下手里的茶杯,嘴角微微挑起,“走,去看看。” ------------ 第44章 表妹,来了怎么不跟哥哥说一声 管事的来了,看到江疏月,“就你要买青砖啊?要买多少?” “先一万五千块。”江疏月道。 “那后买多少?”管事的是个老油条,听出了江疏月的意思。 “后来就看缺多少了,眼下也不好说,想问问您能不能便宜些?” “一万五千块那就是他跟你说的那个价。” 江疏月勾了勾唇,“不能谈了吗?” 她其实也没抱希望,但是多问一句,如果能便宜,可是不少呢。 从镇子上买这么多就要六七两银子,而这里五两银子便够了,不过是跑一趟而已,还是赚的。 “能谈,但是你这点数量太少了,二十万块以上,五十万块以上,我再让半块,以此类推,你这才一万多块,也就只有这个价格了。” 江疏月点了点头,“行,您说的没骗我吧?” 管事的笑了,“我从不骗人,咱们开的是窑厂,明码标价的。” 江疏月点点头,“好,那我心里有数了。” “姑娘,二十万块,小一点的作坊也就吃下这么多,你想要更便宜的价格,除非你是开作坊的?” 江疏月摇头,“不是,但是我也想要更低的价格,您只管记得您说的就行了。” 管事冷笑了一声,“成。” 要是能够一下子多卖一些,也是好事儿,不过这小丫头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江疏月说完就去了砖窑外头。 严九看着他的背影,胡二平有些激动的,“大哥,就是她,您怎么不去啊?” 严九瞪了他一眼,问了下管事的那女人来做什么。 管事快速地说完,严九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她的意思是她想要更便宜的价格?” “是啊,不过她只要一万多块,这怎么可能呢?不说五十万了,就是二十万一般小作坊都吃不下这么多。” “九爷!” “闭嘴!”严九今日本来还挺无聊的,但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你觉得她不能?” 管事的点头,“自然是不能的。” 严九看了看胡二平,想到那女人胆大包天的样子,他也想看看这女人还有什么能耐。 “回去喝茶,她再来了,吴管事你通知我。” “是!” 江疏月走了一会儿,距离砖窑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 数量的确是大,但她也有她的办法。 砖窑距离县城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挺偏僻的,从这条路上经过,穿得还不错的,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去砖窑进货的。 看来,她运气不错。 “老板,您是去砖窑的吗?”江疏月问道。 男人身后还跟着几辆板车,其实都没有必要问,“嗯,你是……” “您要买多少块?” “你问这个干什么?”男人警惕地看着江疏月。 “您知道买的多价格也便宜得多吧?”江疏月不确定男人是否是老主顾,所以也没敢报价格。 “是有这么一说,不过我每次也就买个十万块,小作坊,吃不下太多,拿不到更便宜的价格。” “我能!”江疏月道。 男人蹙眉,“你能拿到比一文钱三块半还低的价格?” 江疏月心道,果然是老顾客比自己这个新客有牌面,价格是便宜的。 “能!”她果断地说道:“一文钱四块,怎么样?” 男人眼前一亮,“哪儿的砖窑,咱们县里头新开了吗?我就买十万块也是这个价格吗?” “没听说啊!” 江疏月勾唇,“你只管说想不想要吧?想要的话,那就坐下来,歇歇凉,陪我等等人。” 毕竟是钱啊,谁不动心,男人想着也不差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而且她一个女人,自己还怕他不成,便叫伙计们纷纷找个凉快地方歇着。 “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我也是要买的。”江疏月道。 管事的还纳闷,怎么今日约着来拉青砖的人都没来呢,殊不知,那些都被江疏月拦了下来。 你十万块,他八万块,他十五万块,多凑个几家,五十万块还真是被江疏月给凑齐了。 其实看过几家后,各个老板们也就明白了江疏月的方法,但是想到对自己有利,也没人要走。 江疏月拦住了最后一个,确定自己凑得只多不少,然后一声令下,“诸位老板们,咱们走吧,今日青砖价格可真便宜啊。” 当管事的看到江疏月露头的时候,赶紧让人去通知严九,虽然他不知道九爷为什么要见她,但九爷吩咐的照做就是。 很快,江疏月就带着人来了。 “管事的,我要五十万块青砖,按着价格应该是一文钱四块,您不会反悔吧?” “你要五十万块?”管事的看了眼江疏月,“你如何吃得下这么多?” “我吃不下,但是诸位老板们吃得下啊?” 江疏月笑道,管事的这才明白,小女人耍了这样的手段。 “你……你这属于耍赖。” “哪里耍赖了?您也没说非得我一个人拿下五十万块啊,就算说了,也可以,您卖给我,我再原价卖给诸位老板,可以吧?” “你……嘶……” “偌大的砖窑,您也是吐个吐沫一个钉的管事的,不会言而无信吧?这么多老板可看着呢?” 管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哪里想到小女人竟然用这样的法子。 他正想着要怎么样拒绝了她,就听到身后有传来了严九的声音,“不会!” 江疏月看到严九,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然而胡二平的出现更是打碎了她那仅存的侥幸。 这回是要栽了。 谁能想到这砖窑也是严九的地盘啊。 严九看到小女人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放声大笑,“我的表妹,来哥哥的地盘怎么也不跟哥哥打声招呼啊,亏得你小时候哥哥我还带着你玩。” “……”江疏月笑了笑,她看到胡二平那一脸得逞地笑,心情更糟了。 “那个……您听我解释,我……” “表妹?九爷,她是您表妹?”管事和几位老板都愣住了。 严九冷声笑道:“你问问她。” 江疏月心虚地笑了两声,这下要怎么办? 她不会被揍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 第45章 我只跟女人在床上办事 江疏月被几道视线盯得脸发烫,早知道在这里碰到正主,她省这笔钱干什么?搞不好小命还要交代在这儿了。 “那个……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呢?”她大着胆子说道。 严九放声大笑,旁人不知道他为何这般。 江疏月却是越发心慌,她瞄了眼大门的方向,自己现在身体素质不错,跑过去的话左转,然后随便找个马车赶出去能不能跑掉呢? 还是说,先用银针刺了严九,然后逃之夭夭,那样梁子可就越来越大了。 严九摸了把头发,吩咐管事的先带那些老板们去取青砖。 他发话了,管事心疼也不敢说什么。 几位老板不明白所以,还拱手对江疏月道谢,“多谢表小姐。” 这句“表小姐”简直是火上浇油,江疏月心里直发颤。 “谁给你的胆子冒充我的表妹?” 人走后,这里就只剩下了江疏月和严九以及胡二平三个人。 江疏月知道严九武功不错,自己的三脚猫怕是奈何不了他,就算银针伤了他,可是他一声令下,自己插翅难逃。 所以……还是讲道理吧。 “您啊!” “我?我认识你吗?” “您不认识我,可我认识您啊。”江疏月倒也没撒谎,她前世的确远远地见过他一眼,当时还挺感叹他这样行侠仗义的人,却死于非命的。 “松江县谁不知道九爷您为人仗义,从不欺凌弱小,相反还会锄强扶弱,我……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并不知道这位大哥是好是坏,我看着他有点凶,就出此下策,但是我并没有骗人,那块木匾也是好东西。” 严九的眼睛不算大,却精光乍现,“你挺会说啊。” “我说得句句属实。”江疏月道,“九爷您在我们老百姓心里,比那天上神仙还有用,有您在,我们心里踏实。” “呵呵……”严九笑了几声,看不出喜怒,“你怎么知道我家老太太生辰的?一般人可不知道这些。” 胡二平也很好奇,但是这里没有他插嘴的份。 江疏月吸了口气,“寻常人不知道,但是您请的望月楼的厨子,我去望月楼听说的。” 严九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怀疑她。 “九爷,表小姐的砖也装上吗?” 这声表小姐叫得江疏月脸通红,但是奇怪的是严九并没有否认,他盯着江疏月,笑得耐人寻味,“装。” “她要多少块来着?” “一万五千块。” “给她装两万块。”严九沉声道。 江疏月摇头,“用不了那么多。” “白给的你不要?”严九以为她是怕多付钱。 “不要,一万五千块就足够用了,多了也是浪费。” “有意思,那就听她的。” “等等!”江疏月又道:“我买那么多,能不能帮我送回去啊,我没有带着车来。” “这……”管事的看向严九,就等着他的命令。 “送!”严九笑着道。 “那个,我可以出点钱的。”江疏月说道。 “不必,这点钱,咱们亲戚一场还是不必算得这么清楚的。” 江疏月的脸如同火烧,“您……别再笑话我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打着您的名义了。” 她现在都有些摸不清楚严九是什么意思,不生气,还要送她青砖,还让人给送回去。 这是要找她家人算账吗? “你很聪明。”严九突然道,“管事的出的难题,你轻松化解,是我没想到的,你叫什么?” “我……” “你刚刚不是说了你家九爷这般好,那般好,怎的刚刚都是唬我的?” “不是。”江疏月飞快地否定,“对您钦佩是发自肺腑的。” “你聪明,又有胆识,能够把这家伙哄得团团转,但又没有骗人,我同样也欣赏你,权当是交个朋友。” 这是江疏月万万没想到的,她一度觉得这是假的。 “你家九爷跟女人从来都是办床上的事儿,唯独你,是个例外。” 江疏月面色一红,“多谢九爷抬举,我叫江疏月。” 其实她瞒着,人家手下多,真的要查也很容易。 “江疏月!”严九念叨了一遍她的名字,挑了挑眉,“今天你的法子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日后得让管家把要求更严谨些。” 江疏月见严九真的没有要跟自己计较的意思,传言果然没有骗人,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九爷,我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说,跟九爷不必这么墨迹。”严九道。 “其实规则也不必更改,如果有人想要拿低价的青砖,自然要拉拢人来凑更多的青砖数,这样您卖的也多,利润看似低了,但是随着购买青砖的数量增多,赚的也多了。” 严九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小女人,还真不简单呢,“你是做什么的?” 江疏月勾了勾唇,“我就是个乡下女人,靠摆摊为生。” “嘶~”严九摇头,“你跟着我干吧。” 胡二平一怔,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啊,“快答应啊。” 江疏月笑着拒绝,“多谢九爷赏识,不过家里有老有小,我公婆年纪大了,我弟弟还年幼,全靠我照顾,不过若是以后九爷有什么需要,我定当全力相助。” “你成亲了?”严九看着她,由于大雍朝的发型很多,也没有已婚妇人和待嫁少女的区分,严九只当她还没有成亲。 “你多大了。” “十六了!”江疏月道。 严九眉头微微一皱,“拒绝我严九的女人不多,你算一个,你又让我刮目相看。” 江疏月有些不好意思,“九爷……” “别叫九爷了,你这妹子我认下了,胡二平,通知下面的兄弟,疏月就是我的妹子了。” 江疏月有些受宠若惊,事情峰回路转的太快。 “怎么?这个也不愿意?我严九没那么差吧?” “不,”江疏月赶忙道:“是我的福气。” 要不是江疏月急着回去,严九还打算带她去喝酒吃肉来着,好好让手底下的人认识认识。 江疏月拒绝了,她回去晚了,家里的人该担心了。 不过严九却让胡二平带着几辆板车把人给送了回来。 回村的时候,天还没有彻底黑,好些人都见着了,那么多的青砖啊。 萧家是来真格的。 ------------ 第46章 我说你卖,靠身体赚钱 “姐姐,这么多青砖啊,得有多少啊?” 江流云一边帮着往下卸砖一边说道。 胡二平抢先回答:“一万八千块!” 江疏月看了他一眼,“怎么多了?” “嘿嘿,九爷吩咐的,说您不要两万块,那就一万八千块,别看我,我可不管,九爷让送来的,我可不再拿回去,不然九爷肯定要扒了我的皮!” 江疏月并不想欠别人的,也怪她,没有好好数数,不过那么多,一时半会怕是也数不过来。 萧老太太从屋子里出来,刚刚做好的饭,“疏月,你让这些人吃了饭再回去吧。” “不了,大娘,您不用客气,要谢也是谢我们九爷。” 萧老太太听得疑惑,“九爷是谁啊?” “回头跟您说。”江疏月知道这些人还得回去,就把她之前做的一些点心拿了出来递给了胡二平。 “这个您给兄弟们路上吃吧,还有这个卤牛肉。” 将流云笑道:“都是我姐姐亲手做的,可香了。” 胡二平嘿嘿一笑,也不客气,钱不让拿,吃的还不让吗? 回去的路上,他吃了一口,颇为惊艳,赶紧勒令兄弟们都别吃了,回头给九爷尝尝。 严九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可也被江疏月的手艺给征服了。 他其实没那么多的心思,真的就是想让兄弟们把人给送回去。 不过胡二平还是带回了消息,江疏月没骗人,家里真的有两个老的,一个小的。 “她不是成亲了?男人呢?”严九问道。 这个女人,真的跟他平时见的那些女人都不同。 胡二平知道严九是对江疏月动了心思,他平时也没少跟青楼的头牌和死了男人的寡妇厮混。 嫁不嫁人的,他们九爷并不在意。 “这个不知道,反正是没见着。”胡二平眼珠一转,“九爷,您要是想把她弄到手的话……” “放屁!什么弄到手,你满脑子就那么点儿事儿。” 严九头一次被一个小女人的聪明和胆识给征服了。 “她不一样。”严九若有所思地说道。 …… 饭桌上,江疏月就把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萧家老两口是老实本分的人,听到严九的厉害后,忙劝道:“疏月啊,那是咱惹不起的人,还是躲得远点吧。” 江疏月不想老人担心,何况她也觉得跟严九日后的交集不会多,但是她真心地觉得严九是个可以真心相交的人。 “娘,咱们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也没必要躲着,之前的事儿也说开了,您啊,就别担心了。” 萧老太太心里惴惴不安,老百姓就怕跟这些人打连连,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还是相信江疏月的人品的。 青砖凑齐了,第二天就开始扒旧房子,但是江疏月不在家,她还得去镇子上去处理新铺子的事儿。 她也没想到事情就这样赶在一堆了。 不过盖房子的工人们都是本村的,也给了用钱,江疏月就一早跟他们说好,不供饭了,毕竟萧老太太做那么多人的饭也很累。 钱给得不少,大家还是愿意的。 扒房子的时候萧老头儿也放了几个炮仗,盖新房是好事,自然要让人知道,而且这也是老规矩。 男人们已经带着工具上房了,女人们站在院子里,也有站在院子外头的,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羡慕伴着嫉妒。 “萧大娘,往后咱们村您家就是头一份了。” 萧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压根没听出女人话里的酸味,“都是疏月有本事。” “是啊,谁家儿媳妇也不如您家儿媳妇啊,别说女人了,男人也顶不上她半个啊。”女人酸溜溜地道:“这摆摊才几天啊,这么大的房子都要盖起来了,这青砖,可得不少钱呢吧?我那天看着十几个男人跟着过来送的,啧啧啧,你们家儿媳妇面子真大。” 萧老太太再愚钝也听出这话不是味儿了,“你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萧凛不在家,你儿媳妇可得看好些,不然住上大房子,头上冒绿,将来养的是谁的种都不知道。” 萧老太太那么好脾气的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放屁,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我们家疏月好着呢。” 也有别的人去拉说话的秦氏,她和江孙氏交好,江孙氏今日没脸来,她来了肯定是带着目的的。 “你急眼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是没见着江疏月跟那些男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哎呦喂,我可都学不来,你说收出嫁前挺乖巧的一个丫头,谁能想到……” “哎呦!”秦氏话没说完,就被萧老太太拿着大扫把打在了身上。 “我让你胡咧咧,我让你污蔑我们家疏月,我打死你!” 众人都惊呆了,萧老太太那是别人指着她鼻子骂都不敢还嘴的人,如今竟然为了江疏月打人了? “谁污蔑她了,不然她一个女人咋挣来那么多钱?我看你是心里有鬼,我知道了,你是知道的对不对,萧凛兄弟不是你亲生的,你们就这么对他?看他回来你们怎么交代?” “你……我……”萧老太太捂着胸口,那里一阵阵的疼着,被秦氏给气得。 “我的钱怎么挣的跟你没关系,清不清白你也管不着,你那点儿破事儿需要我跟大家伙说说吗?” 江疏月上前两步,给了秦氏清脆的一巴掌,然后扶着萧老太太,从她的怀里掏出了个小药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芝麻粒大小的药丸喂进嘴里,又扶着她休息了一会儿。 “我……我什么事儿啊?你别乱说,我可不像你,靠身体赚钱。” “在场的人谁不是靠身体赚钱的?”江疏月冷笑着问,“怎么,躺在那儿钱就大风刮到你手里,不出力气就能赚钱了?” “我说你卖!” “我是卖吃的啊。”江疏月笑着道:“我本想给你留着面,苞米地的事儿不打算说的,但是你自己非要惹我。” “什么苞米地,我听不懂。”秦氏慌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事儿是谁说的吗?” “谁?” “谁让你来的,就是谁说的。”江疏月挑了挑眉。 “江孙氏,好你个骚狐狸,居然背后埋汰老娘。” 话说到这儿,大家也清楚了,秦氏是替江家来找茬了。 ------------ 第47章 陆家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秦氏气呼呼地冲向江家,不多时江家就传来了争吵声。 昔日里两个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两个女人这会儿打得不可开交。 江孙氏发誓,她真的没跟江疏月说过。 “放屁,不是你还能有谁,这事儿就你知道,你不说,她咋知道的?”秦氏喊道。 江孙氏百口莫辩,但她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啊。 就算说,也没道理跟江疏月说啊。 但是秦氏跟疯了一样,哪里肯听她的解释,两个人厮打了半天,都挂了彩。 萧家这儿,鞭炮声中,旧屋全部推倒,废墟之中很快就会建造出崭新的大屋。 建新房的事儿,江疏月帮不上太多忙,铺子已经盘下来了,自然是要早日开张才不耽误回本。 又是铺子,又是新房,还有那些酒,江疏月手里的钱也就够两个月周转的。 做生意头几个月不赔就算赚了,她也不敢奢望刚开张就赚得盆满钵满。 她虽然张贴了招伙计的告示,也来了两个,一个过于圆滑,一看就是藏着心思的,另一个又太过愚钝,像是个提线木偶,江疏月说一样,他干一样。 这样的都不行,所以,打扫铺子的事儿就落在了江疏月的头上。 但是为了自己的事儿忙活,江疏月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前世累死累活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娘,我要吃那个粉,人呢?怎么没来?” 江疏月累得一身汗,正坐在铺子里歇着,已经收拾了三天,有了点儿她理想中的样子,但还是得找木匠做些桌椅板凳,那两个大酒缸挪走就可以加两张桌子。 多两张桌子可是能够多赚不少钱呢。 她一进门就觉得之前布局有些不合理,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地段。 “许是干不下去黄了吧!”陆梁氏说道,心里庆幸,得亏江疏月没在,不然又要花钱了。 江疏月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毕竟前世同一个屋檐下,可是生活了十年。 就说陆远这孩子,她也曾对他视如己出,可是他是怎么对自己的? 他想要什么,自己就给他买什么,宁愿自己省吃俭用,可到头来他也是一头白眼狼。 自己重病在床只来过一次,而且还顺走了她的那些金银首饰去还债,自己劝他不要再赌了,他就咒骂自己早点死,少多管闲事了。 “呦,这不是大嫂吗?”江疏月忍着恶心叫着这个称呼。 明明是陆明堂想对自己不轨,自己是个受害者,可她知道后,却只打骂自己,骂自己不下蛋的鸡找什么样的公鸡都没,闹得她在村子里没脸见人。 而后陆明湛高中后,他们又贴了上来,好像之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自己不愿意,陆明湛就软磨硬泡,拿一家人说事儿,说闹得不愉快,对他的前程不好。 以前种种,历历在目,江疏月低眉间,一闪而过的冷厉。 “快给我做那个酸辣粉。”陆远命令似的口吻活像是谁欠了他似的。 陆梁氏看着江疏月从铺子里走出来,眼里带着一丝困惑,“疏月妹子,你咋在这儿呢?这是……” “这是我的铺子,可惜没收拾好,不然就能请大嫂过来坐坐。” “你的铺子?你买的?”陆梁氏的声音有些尖锐,但是江疏月听了却觉得有点悦耳。 “是啊!”江疏月道,“刚盘下来,还没收拾好,做不了吃的。” “哎呀,这铺子不便宜吧?”陆梁氏脸上堆着笑。 她惯会踩低捧高,江疏月被踩过,也被捧过,对于她的嘴脸并不陌生。 江疏月只是笑笑,没有直接回答。 但是陆梁氏也能猜到,这个地段的铺子怎么会便宜。 就算再便宜,也是几十两银子呢。 他们家现在连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呢。 陆梁氏恨死了,都怪那几个男人,放着这么好的财神爷不娶回来,弄那么个丧门星回来。 “疏月妹子,你可真行,一个女人扑腾成这样,唉……同样是一家子姐妹,你那个堂姐……真是提不成。” 江疏月也跟着叹气,“大嫂您可真会说话,其实我跟您还挺投缘的,进来坐坐,喝口水歇歇脚。” 陆梁氏不渴,但是也想进去瞧瞧,这铺子到底是啥样。 一进了铺子,她就傻眼了,这也太好了吧,都不敢想要花多少钱了。 她拉着江疏月的手,不知道说啥了,“妹子,我也看你有缘,本该咱们才是一家人的。” 江疏月苦笑,“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这出嫁前几天就变了卦。” 她状似无意地道:“这又不像是买东西,买错了可以退。” 陆梁氏的心思飞快地转着,谁说不能退啊! “娘,纸,那多宣纸。”陆远是个没有什么规矩的孩子,别人的东西他随便动。 陆梁氏从不管的,真的动坏了,就说那是小孩子,不懂事,如果陆远喜欢,她就会让他拿,仗着别人不好意思。 不过在那之前,她也会象征性地管管,“大远,那是姑姑的东西,不要乱动。” “不嘛不嘛,这纸好,比我那个破草纸好多了,我练字要用这个,给我吧,姑姑!” 陆远难得喊了一声江疏月姑姑。 江疏月心中冷笑,这娘俩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这次还同意了,“没关系,这本来是给我弟弟的,既然陆远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陆远挑了挑眉,直接抱在了怀里。 陆梁氏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却没有约束儿子放下的意思,“这么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 陆梁氏还觉得江疏月上次的事儿办得小气,可是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她不过是年轻,上次没想到罢了。 送走了母子二人,江疏月的笑容立刻消失,那可是上好的宣纸,也是前世陆明湛最喜欢的纸,可千万别辜负了她的期待啊。 母子二人回到陆家,陆梁氏直接添油加醋的把江疏月如今的风光说了一遍,听得陆李氏捶胸顿足。 “都怨你爹啊,都怨那个老东西,我的好儿媳妇啊,就这么便宜别人了。” 陆梁氏眼珠一转,“娘,她现在不是您的儿媳妇,但是以后……可说不准。” “啥意思?”陆李氏问道。 ------------ 第48章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娘,我听江疏月的意思也是念着咱家的,毕竟咱是书香门第,不是随便什么人家都能够比得了的。” 陆李氏眼前一亮,“当真?” “我听着是,再说了,她男人成亲第二天就走了,都没在一块。” 陆李氏明白了儿媳妇的意思。 “那江银巧跟江疏月是真的不能比,给咱家惹出多大的祸事儿来。”陆梁氏之所以看不上江银巧,一来是因为她的确什么都不会干,也不会赚钱,二来则是因为她发现最近男人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地盯着江银巧看。 直觉告诉她,江银巧不除,他男人是不可能踏实地跟她过日子的。 陆李氏明白儿媳妇的意思,但这可不是件小事儿,“无缘无故休妻可不行,对咱家的名声不好。” “那江银巧的错处还不好找?”陆梁氏冷冷一笑。 陆明湛这边,看到小侄子手里拿着的昂贵宣纸,问清楚来源后,心里不是滋味。 江银巧听到江疏月的名字就发狂,“有什么稀罕的,不就是破纸吗?” 江银巧哪里懂得这些,对于读书人来说,能够用那样的纸写字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陆明湛摇摇头,“对牛弹琴。” 江银巧这句听懂了,“我……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喜欢的话,我也给你买。” “你买不起!” “我买得起。”江银巧信誓旦旦,“明湛,你信我,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就连我的命也是你的,不就是破纸吗,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江银巧正愁没有机会在陆家人跟前表现的,上次娘家人来闹得不愉快,她一直都做小伏低。 而她一直以为陆明湛不肯跟自己同房,是因为他还在跟自己生气,“明湛,我把我的心都掏给你,我们……我们两个当真正的夫妻吧。” 陆明湛脸色变了变,他每次紧要关头都熄火,总觉得是江银巧的问题,不过成亲这么久了,他自然也想当真正的男人,毕竟江银巧整日的在炕上勾引自己,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我这几天身子好了些。” 江银巧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在衣服上擦了把手,“走,我带你去镇子上买纸,买最好的。” 陆明湛扭捏了起来,“我就不去了吧?其实也不急于一时。” “不,我就要把最好的都给你,一刻也不等了。” 陆明湛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个女人虽然配不上自己,但她的心里还真是只有自己。 夫妻二人到了镇子上,直奔卖宣纸的地方。 江银巧信誓旦旦,然而,当她得知最好的宣纸要十文钱一张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江银巧像个泼妇一样,丝毫没有察觉陆明湛难看的脸色。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就是这个价格,你当宣纸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呢?” 很多人家读不起书也是有原因的,不仅要花一大把束脩,笔墨纸砚哪样都不便宜。 “便宜点,我买……五张!”江银巧使了个大劲,可她真的没钱了。 这些日子,她的私房钱都填补给陆家了,如今又跟娘家闹掰了,她以后就没地方拿钱去了。 “五张?人家都是几十张才降价。”小伙计也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江银巧更气不顺了,偏要硬气一回的,“我就要五张,怎么了?我买一张你都得卖。” “是是是,卖,真是的,没钱装什么呀,要不你还是别买宣纸了,买那边的草纸吧,写完了还能去茅厕用。” 陆明湛脸白如纸,觉得江银巧让他丢了大人,气得拂袖离去。 江银巧还没有察觉,在那里跟着伙计吵了半天,买完纸后才发现男人不见了,她赶忙去找。 陆明湛也听大嫂和母亲说江疏月在镇子上盘了个铺子的事儿,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看了看。 江疏月正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跟李湘萍两个有说有笑。 看到陆明湛,她顿时冷了脸。 李湘萍不明所以,也看到了个男人盯着江疏月瞧,“谁呀?” 江疏月淡淡地道:“我那个堂姐夫。” “啊,原来就是你啊,我瞧着也不怎么样嘛,一副短命样,亏你没嫁给她。” 李湘萍知道江家的事儿,不是江疏月说的,而是林槐花来的时候两个人说了几嘴,李湘萍听见了也就明白了。 “谁说不是呢!”江疏月冷声说道:“想湘萍姐,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家里头的老人担心。” “这……我让人送你吧。” “不用!”江疏月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但是一个陆明湛,现在的她能打翻他三个。 “没事……” “湘萍姐,真的不用的,这几天你千万要小心。”江疏月不担心自己,倒是担心她。 “明湛,你怎么在这儿?”江银巧一顿找,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给你买了最好的宣纸。” 陆明湛想起刚刚的难看,他极力压抑着怒火,可还是忍不住,觉得他现在的日子都是江银巧给弄的,要不是她,自己可以过得更好。 “我不要了,你有完没完,还不够丢人吗?” 江银巧这才看到了江疏月也在不远处,她顿时耷拉下脸来,“你怎么在这儿?江疏月,你对明湛说什么了?不就是买几张破纸吗?我也买得起,我告诉你明湛是我的,你离她远点儿。” “这是……你那个堂姐?”李湘萍说道。 “你又是谁?” 李湘萍不顾江疏月的阻拦,她像是保护自己的妹妹一样,挡在前头,“我是她姐,赶紧领着你那瞎眼的男人滚远点,我妹子会跟你抢男人,他镶金边儿了?瞅着就短命样。” 江疏月内心感动,“湘萍姐,别激动,我自己可以。” 可李湘萍替她委屈,“你也配当她姐,天底下男人都死绝了,非得抢你妹妹的男人,抢也不抢个好点儿的,抢这么个货色,呸,你俩真是一对。” “我……你闭嘴,跟你啥关系啊!”江银巧被骂的有点懵,加上李湘萍气势足,她还真是有点害怕。 “湘萍姐,别生气,我……你怎么了?”江疏月发现李湘萍大口大口喘着气,再一看,她的羊水破了。 ------------ 第49章 跟阎王抢个人 “还想讹人啊?我可没碰你啊。”江银巧吓得声音颤抖,脚下已经开始挪动,准备溜了。 陆明湛更是胆小如鼠,深怕自己摊上麻烦,“她的事儿与我无关,大家可都看着呢。” 说完,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你们两个有种……别走,看我不骂死你们!” 李湘萍疼得吸气,还不忘了喊着。 江疏月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好了,湘萍姐,你马上就要生了。” 他们跑不掉的。 动静这么大,富贵当铺里的人也听见了,伙计和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起冲了出来。 “媳妇儿,这是咋了?” “要生了呗,嘶。” 江疏月看了眼男人,方才认出这是李湘萍的男人,她和李湘萍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见着,好像是他去外头跑商了。 男人有些手忙脚乱,毕竟是头一次当爹,“媳妇儿,别怕,我去给你找稳婆。” “疏月呢,疏月妹子!”李湘萍已经顾不得别的,却伸出手去抓江疏月,然后没好气地冲着男人喊,“还冷着干啥,还不去?” 江疏月则让伙计们去后头烧水,这情况孩子都快出来了,也不能挪动,不然羊水流干了,孩子就会很危险。 李老板急得像个陀螺似的,满地转圈,“大业咋还不回来?” 李湘萍的男人已经出去一会儿了,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产了,稳婆不在家。 “我疼死了!爹,疼死了!” “我的命啊,这咋整啊,爹也替不了你。” “伯伯,我来吧!”江疏月道。 “你……你行吗?”李老板不是看不起江疏月,一来她刚成亲,自己都没生过娃,二来,他不想让女儿冒一点风险。 “我试试吧!”江疏月的确也没接生过,但是她怕时间久了,孩子在肚子里憋坏了。 严重点生生憋死。 “爹,就疏月了,我信她。”李湘萍更疼地大喊。 江疏月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她这回要跟阎王爷抢个人。 李湘萍的确是难产,孩子头大,而她的盆骨又小,她疼得几度晕厥过去,江疏月也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好在她这些日子看了些关于妇人难产时要如何施救的书。 为的就是这一天。 上一世,她得到的温暖太少了,这辈子有人毫不吝啬地给她关爱,她不想失去。 江疏月掏出随时戴在身上的银针,只有几根,这也是防身之用,重新用火烧了一遍后,便扎在了几处助产的穴位之上。 李湘萍脸色煞白,汗水打湿了头发,她虚弱地问道:“妹子,我……我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江疏月的心猛地揪起,却异常的坚定,“不会,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能让流云活着,就一定能够保下李湘萍。 莫名的,李湘萍觉得有些安心。 李老板已经让所有伙计都出去找姑爷了,却还是不见踪影。 他跪在地上,从不信神佛的他,一遍遍地祈祷着,希望女儿没事。 “爹,湘萍呢?”邢大业问道。 “你咋才回来啊?”李老板满脸泪水,此刻已经顾不得责备了。 邢大业也带着哭腔,“我快把镇子上跑遍了,所以稳婆都出去了,这……才找回来一个。” “别废话了,快进去吧。” 然而,稳婆的手刚碰到房门,里面就传出来了一声稚嫩的啼哭,“哇~” 生了? 邢大业抢先一步冲了进去,也顾不得屋内是否有血腥之气,江疏月正在用干净的布给小娃儿擦拭身体,男人却看也没看这边,直奔床上的女人。 “媳妇儿?媳妇儿?她咋了?”邢大业急声问道。 “她太累了,歇一会儿。” 稳婆此时也进来,帮着江疏月照顾小娃儿。 江疏月头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也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把孩子递了过去。 “您快来看看,我媳妇儿没事儿吧?” 稳婆一脸淡然,但是看到江疏月还有点不高兴,大抵是因为她抢了自己的活儿吧。 不然富贵当铺的小姐,这赏钱可是不少给呢。 “没事儿,女人生了孩子都这样,待会儿吃点喝点就好了。” “您不再去看看吗?”江疏月到底是没有照顾过产妇的,也有些拿捏不准。 “不用,孩子都生了,就没事儿了。”老太婆看了眼江疏月,“你胆子是真不小啊,这要是有个好歹,一尸两命呢。” 江疏月没说话,洗了把手就出去了。 门口,李老板伸着头往里头瞧,闺女刚生完孩子的屋子,他的确不适合进。 “疏月,咋样啊?真是多亏你了,你可是救了湘萍跟娃儿啊。” “李伯伯您真是太客气了,湘萍姐也是为了我才动了气的,孩子挺好的,您放心吧,待会儿就可以抱出来了。” “哦,对了,是个男娃。”江疏月道。 “啥都好啊,只要是我闺女生的,都行啊。” “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江疏月摇头,“湘萍姐这里我不放心,要等一会儿!” 妇人生产后一个时辰内,也是会有危险情况发生的。 看那稳婆不在乎的态度,她不放心。 然而,江疏月觉得自己难道是乌鸦嘴不成?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突然,屋子里的邢大业大声地喊道:“血,咋这么多血啊,媳妇儿……” 稳婆还不以为然,“生了孩子的女人走血是正常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疏月却放下茶杯,赶紧冲了回去,掀开被子一看,大片的血已经染红了新换的被褥。 稳婆看了眼,哎呀了一声,忙着撇清楚关系,“这可跟我没关系啊,不是我接生的。” 江疏月眉头皱起,阎王这是不打算放弃吗? “姐夫,你先去请郎中。” “哦,好!” 江疏月是怕自己有什么遗漏的,毕竟她也是头一次面临生死关头,但是她记得阻止产后出血的那几个穴位。 印堂、大敦、关元、隐白。 她早就牢牢地记在心里了,可以说,为了这一天,她做足了准备。 屋内的浓重的血腥气,让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江疏月的手却异常的稳,直到落下最后一针。 ------------ 第50章 来点药,助助兴 人命关天的事儿,郎中来得也很快,年纪不小的老郎中楞是跑得满头大汗,至于稳婆,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大夫,您快瞧瞧,我媳妇儿流了好多血,那么多血啊,她别再流干了!” 男人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点蠢,但是江疏月看得出来,他的眼里全是李湘萍。 正如李湘萍所说,她男人木讷些,老实些,赚不到什么大钱,但对她是一顶一的好。 而她要的就是这样的。 大夫先给李湘萍诊了脉,然后又看到她身上扎得还没有拔掉的针,“谁扎的?” “我!”江疏月道,“我刚刚还给她服了大附子和大黄末用酒醋熬干的药丸。” 邢大业着急地问道:“大夫,您快点治她啊,我不能没媳妇啊。” 大夫瞪了他一眼,还有点不高兴,“这都治住了,让我治什么?” 大夫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很痛苦似的,江疏月低头,这才发现老头儿在揉自己的腿。 许是刚刚怕出人命,跑得太急,扭到了。 “大夫,您的意思是……” “你媳妇没事儿了。”他看了眼病李湘萍,“亏得有这个女娃娃救了她,刚刚实在凶险,胎衣可娩出?” 江疏月点头,“刚刚服了药后就出来了,血也少了些。” “我怎么瞧着你面熟呢?”大夫问道,情况不严重了,他也就有心情闲聊了。 “我以前去您的药铺里卖过药材。” “你刚刚给她吃的药哪儿来的?” “我提早准备的。”江疏月道,“湘萍姐这胎长得快,我怕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就自己弄了些,以防万一。” 大夫点了点头,“胆大心细,不错,哎呦,我的腿!” 邢大业后知后觉地问道:“大夫,那我媳妇的命是保住了吗?” “废话。” “谢谢,谢谢!”邢大业赶紧作揖。 “谢我干啥,我啥都没做。”他扫了眼襁褓里的小娃儿,头的确大了些,他也能够想象生产时候有多凶险,“谢她吧,是她救了你媳妇的命,要不是她,你媳妇儿怕是等不到我来,生的时候就出事儿了。” 邢大业又改而对着江疏月作揖。 江疏月赶忙把人扶了起来,“既然您说没事儿了,那我可得回家了,天都快黑了。” 郎中来了,也有人照顾李湘萍了,她再不回去,家里人就要担心了。 江疏月抱了抱小娃儿,“姨姨过几天再来看你。” 夜里的时候,李湘萍才醒过来,看到守在床边的丈夫,她心里酸楚。 “刚刚,我梦见我死了。” “怎么会,疏月妹子在,你不会有事的。” “是她救了我?”李湘萍激动地问道。 邢大业把之前的情况跟李湘萍说了下,李湘萍觉得梦里的情况太过真实,她梦见她和孩子都死了。 “快,快把孩子报给我看看。” 白白胖胖的大儿子的,李湘萍忍不住亲了两口,正准备好好抱抱的时候,发现小娃儿的胳膊上多了对银镯子。 “这……这哪儿来的?咱儿子带着银镯子出生的?” 李湘萍嫌弃地瞪了眼男人,“你儿子是金疙瘩啊?笨死了,肯定是疏月给的呗,她救了我和儿子的命,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那是,把我的命给她都行。” 李湘萍嗔了他一眼,想到梦里的事儿,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热乎乎的小娃儿是真的。 再一看,“尿了!” …… 江疏月回到家,地基已经打完了,一家四口就住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其实是有点冷的。 这样的棚子自然不如房子保暖,林槐花也让她去家里头睡,但江疏月拒绝了。 虽然她在有些事儿上装傻,但不代表她真的傻。 想到自己终于救下了李湘萍,她此刻也有些激动地睡不着。 而江银巧和陆明湛那里,却因为这件事而吵了起来。 陆明湛指责江银巧不该莽撞,要是那女人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要摊上责任的,要是闹出了人命,那就要偿命的。 “不过是你跟她吵的,与我无关,不行,我们先和离了吧?若是没事,那就当没有这回事,要是出了事儿,你放心,我还能科考,我高中了自然会替你申冤。” 江银巧看着眼前自己努力讨好的男人,就这么冷酷无情地把她推出去了,有种好心喂了狗的感觉。 “陆明湛,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跟我和离了?”江银巧想到自己嫁过来受到的委屈,愤怒不已,“我告诉你,你休想甩掉我,为了嫁给你,我宁愿连……” 连王妃都不做了,现在和离,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明湛不是怕她发火,而是怕自己的前程毁于一旦,要知道家里三代有作奸犯科者,是没有资格科考的。 他现在身子好一些了,尤其是江银巧说过自己才华横溢,是为官做宰的人,他也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 “银巧,我那不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吗?若是那妇人去衙门告你……” “我不管,说什么我都是你陆明湛的妻子。”江银巧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 而她现在也只能把这条路走下去的。 “其实,我也没碰你,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咱俩也算不上什么夫妻……” “陆明湛,你说的是人话吗?”江银巧不干了。 “你为什么不碰我,你说啊,你为什么不碰我?” 陆明湛其实也发现了,是他自己的问题,因为几次他都有冲动,但也仅仅只是冲动。 “别嚷嚷,叫大家听见了。” 江银巧也觉得,成亲这么久,男人不碰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看来,她是得用点儿手段了。 “总之,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那女人不过是生个孩子,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不会有事的,你渴了吧,我去给你泡杯茶。” 陆明湛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江银巧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原本她是不屑用这东西的,觉得自己好好的一个人,哪有男人会无动于衷的。 可结果,她现在不得不用这东西了。 自己得赶紧跟他有夫妻之实,然后再生个孩子。 可结果,吃了药的陆明湛脸憋得通红,可那里还是软踏踏地像面条。 ------------ 第51章 借种 江银巧前世也是跟马夫有过一腿的,看到陆明湛这种情况,哪里还能够不明白呢。 她张着嘴,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陆明湛被药物控制,神志不清,却无法发泄出来,趴在江银巧的身上,像一条狗一样,急得又啃又咬。 江银巧推了推他,发现他像狗皮膏药似的,最后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踹开这个恶心的男人。 “陆明湛,竟然是你,原来是你,你害得我好苦啊。” 她就是不想守活寡,才嫁给陆明湛的,想跟他夫妻恩爱共享富贵。 可结果…… 原来不是江疏月不能生,而是这个家伙压根不是个男人啊。 江银巧又哭又闹,把全家人都吵醒了。 陆李氏看到他们夫妻二人衣衫不整,还会儿子扭曲地趴在地上,勃然大怒,“怎么回事,江银巧你怎么伺候我儿子的?” “伺候?呵呵!”江银巧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受的委屈,还有那些欺辱,她嘶吼着,“我倒是想伺候他,你也不问问你儿子能行吗?我当怎么成亲这些日子不跟我同房呢,原来他压根就不是个男人。” “你住口。”陆李氏怒声喝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儿……” “你儿子怎么了?吃了药都起不来,他就是废物一个,我的命好苦啊。” 门口看热闹的陆明堂也不顾身为弟妹的江银巧衣衫不整,他还瞥了眼然后进来走近陆明湛。 片刻后,他对着陆李氏摇了摇头,“娘,弟弟他……怕是真的有问题。” “有问题就去治!”陆李氏道。 不能人道,不仅她不能接受,外头的人要是知道了,也是戳儿子脊梁骨的。 “治?”江银巧现在全明白了,江疏月前世懂艺术,都一直没有孩子,肯定是陆明湛这毛病治不好? “他这毛病这辈子治不好了,我江银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嫁给了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窝囊废。” “不治怎么知道?”陆李氏道,陆先生倒是没进来,但也在窗根底下压低了声音劝道:“老二家的,女子出嫁便是以夫为天,你如此大声嚷嚷,叫人如何看待你夫君,你夫君没有颜面,你又能好吗?” “去她娘的吧!”江银巧想到自己遭的罪,是一点儿都不想忍了,她可不是江疏月。 “你儿子不行,又不是我江银巧不行,丢人也是丢他的,你们不是想休了我吗?好啊,我倒要看看,谁愿意嫁给一个不是男人的家伙。”江银巧大声地喊道。 “别喊,别喊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陆先生痛心地说道。 江银巧高昂着头,睥睨着眼前的陆家人,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陆明堂却在此时说道:“弟妹,消消气,出了这样的事儿谁都不想的,你先消消火,明湛这样,也不成啊,我们带过去给他缓缓,有什么事儿咱们天亮了再说。” 江银巧气都气死了,但是这会儿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就算是白天,娘家也回不成。 不过,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陆明湛身体本就孱弱,加上泡了半宿的冷水澡消火,如同丢了半条命。 “明湛啊,你媳妇儿闹得凶,这事儿万万不可让人知道啊,不然咱们家可就没脸见人了。” 陆先生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颜面。 陆明湛虽然现在才彻底清醒,但之前也是有些意识的。 陆李氏叹了口气,原本还想休掉江银巧呢,可眼下休了她,儿子还咋娶媳妇儿啊? 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这样的儿子啊。 “娘,其实我有个办法,不知道明湛同不同意?” “只要能够保住咱家的颜面,什么都行,快说!”陆先生道。 “弟妹闹,无非是觉得日后没有指望,要是她有个孩子,既没人怀疑二弟不行,她也就安生了不是,女人嘛,不就这点心思吗?” “可……明湛不是不行吗?怎么让她生孩子?” 陆李氏一时没想明白。 陆明堂清了清嗓子,“娘,这事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看着爹和二弟的颜面扫地,更不能让咱这个家散了。” 他又转而语重心长地看着弟弟,“二弟,要是你有合适的人选也行,不过我是想着,若是大哥来,好歹也是咱陆家的血脉,你说呢?”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陆明湛哪能还不明白。 他虽然不能做男人的事儿,可是到底是个要面子的男人。 让自己的妻子和大哥做那是,然后自己还得接受他们的孩子。 他不能,但是……真的让江银巧闹下去,怕是大家都没脸见人了。 陆先生虽然也大呼荒唐,却没有阻止,陆李氏更是丝毫不掩饰她很赞同这个法子。 反正都是她的孙子。 “当然,这事儿得你同意,大哥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而已。”陆明堂甩甩手,一副不是自己很想只是为了帮他的样子。 “明湛啊,你大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着想。”陆李氏劝道,“如今那江银巧是休不得了,要是不这样,只怕她还会闹的,不如捏着她的短处,你说呢?” 陆明湛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跟大哥私通,这也的确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事儿,江银巧想要说自己,那也得掂量掂量,毕竟这是可以浸猪笼的。 “要不还是让二弟去看看郎中吧。” 陆明湛脸色大变,他怎么可能没去看过郎中,自己偷偷的去看过几个,答案都是一样的,治不好。 他本身就跟正常男人不一样,不然他怎么可能忍着不碰江银巧呢。 不是不想,是不能。 “就按大哥说的办吧,不过大哥得给我立个字据,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将来的孩子,你也不能认,这件事就得烂在肚子里。” 陆明堂当即就同意了,白玩了弟妹,还不用负责任,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天亮之后,陆明湛拖着虚弱的身体进了屋子,江银巧看见他来,直接翻了个白眼的,眼里是不屑的。 她知道了陆明湛这么大的秘密,哪里还用做小伏低。 难怪前世陆明湛对江疏月那么好呢,肯定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 ------------ 第52章 江银巧你个淫妇 “我有话跟你说。”陆明湛的语气很是僵硬。 江银巧冷哼着起来,露出雪白的肩膀,“看什么看,看了也不能干啥,不难受吗?” 陆明湛皱眉,但是为了息事宁人,眼下也只能忍着。 江银巧见他不敢还嘴,越发得意,“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她也是想过了,丞相夫人她肯定是要当的,但是她知道上一世江疏月没有孩子,是怎样被人诟病和指指点点的。 何况,她也不想守活寡。 “我要男人。”江银巧毫不害羞地说道。 陆明湛很是震惊,没想到这么放荡的话竟然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尽管自己要说的也是这样的事儿,但是他觉得女人就该被动,甚至还是会哭哭啼啼,这才是知道廉耻的。 “江银巧,你个荡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明湛愤怒地道。 江银巧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白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了,难不成你不行,还让我守活寡,将来没有儿子,还不是让人知道你不能生?” “我……”陆明湛一时语塞。 江银巧冷哼,“虽然你们家对我一点都不好,但是我也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毕竟咱俩是夫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别说日后你做了官,就是在村子里的,成亲三年无所出,人家也是会怀疑的,你可别指望把问题推在我身上,我肯定不受这冤枉。” 陆明湛骨节分明的手攥得紧紧的,他忍着掐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冲动,正如她所说,自己熬到做官,或许到时候遇到好的郎中能够恢复也说不定。 “也行,那你跟大哥吧,生出来的也是陆家的孩子。” 纵然江银巧前世活得再荒唐,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想法,“那可是你亲大哥,你不恶心吗?” “不然呢?你还能找谁,之前那个吗?他现在是你妹夫。” 江银巧倒是觉得萧凛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可惜萧凛要三年才回来呢,她可等不了那么久,再说了,萧凛也不可能碰她啊。 “就大哥吧,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生个孩子,生了孩子你们就断了。” “你们都商量好了?”江银巧尖声问道,“你也同意了?” 她嗤笑一声,“陆明湛,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你可真是大方啊。” “够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江银巧翻了个白眼,“我也是为你想啊,你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看着不恶心吗?生了孩子我可以跟他断了,但是……我不可能一辈子守活寡吧?” “你还想怎样?” 江银巧自以为拿捏住了陆明湛的短处,无论自己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只有答应的份。 “我说了,我不想守活寡,你不能让我当个正常的女人,那就别拦着,不然,事情闹大了,你觉得谁丢人呢?” 陆明湛看着江银巧的脸,初见时的惊艳早就荡然无存了,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荡妇。 但是他知道,眼下,只能忍。 “好!” 夫妻二人谈妥后,江银巧就大摇大摆地出去了,如今她可算是翻身了。 “往后家里的活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我要是干活,心里不痛快,保不齐就说什么不该说的。” 陆李氏哪里还不懂她的意思呢,咬牙答应下来,“行,你这些日子也累了,那就歇歇,养好身体吧。” 江银巧看了眼陆明堂,她不是没想过跟别的男人生孩子然后记在陆家名下,但是那样陆明湛怕是不会真心对那个孩子好。 这样陆家同意,陆明湛是孩子的亲叔叔,肯定不一样。 恰好,陆明堂也算风流的一个人,平日里说话风气,就是体格比那个马夫差了些。 但是生孩子应该够用了。 “还有,我为了陆家跟娘家都闹掰了,如今没有娘家可依,没少被人欺负,这事儿原本就是公爹骗了我大哥,是不是得给我们陆家个说法啊?” 陆先生深吸了一口气,陆李氏推了男人一下。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回头我亲自登门一趟,把话说开了。”陆李氏道。 江银巧瞥了眼陆先生,“公爹不去吗?” “去!”陆先生不情不愿地回道。 江银巧耸了下肩膀,她还真以为要忍气吞声到陆明湛高中那日呢,现在倒是不用了。 “那你和明堂的事儿……” “她和明堂什么事儿?”陆梁氏恰好出来,昨晚上闹得那么凶,她想出去,男人却不让,她就开始怀疑了。 江银巧看了眼整日欺负自己的陆梁氏,挑衅地道:“你说呢?” “到底是什么事儿,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嚷嚷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去做早饭。”陆明堂冷声说道。 江银巧会打扮,模样也比自家的黄脸婆俊一些,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这么干了。 老天对他也太好了,居然同意了。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了?”陆梁氏心里发慌。 她好像是个外人一样。 然而,陆家人都不开口,毕竟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说。 江银巧冷冷一笑,“昨晚没睡好,我补个觉,吃了饭大家伙就跟我回娘家一趟吧。” 陆梁氏没想到,一觉醒来,稀里糊涂的她就成了家里的苦力了。 江银巧吃着陆梁氏的做的饭,笑道:“果然,大嫂就是做饭的料,这番做的就是比我做的好吃,以后还是让大嫂做吧。” “我……” 陆李氏点点头,“对,老大家的,就你做吧。” “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陆梁氏只想弄清楚大家都怎么了? 中邪了不成? 江银巧昔日都是低头做人,这回总算是找回了她当王妃那会儿的感觉,如今在陆家没人敢惹,说一不二。 带着婆家人回娘家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萧家那起了一点儿的房子,还有门口堆着的青砖。 江银巧嗤笑一声,不管嫁到谁家,江疏月都是劳碌命,任劳任怨的像头老黄牛,还不知道等着她的将会是萧凛的休书呢吧? 江疏月正在给干活的工人们送茶水,院墙还没有起,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遥遥相望,她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但是很快,她便想通了。 ------------ 第53章 前世的恩情 陆明湛看了眼江疏月,虽然只有一眼,但那满腹愁容的心酸样也被江银巧给捕捉到了。 她如今气焰嚣张,压根不惯着陆明湛,“看什么看,后悔也没用,我告诉你,她就是个扫把星,克父克母克夫君,你这样到了她手里,早死了。” 陆明湛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礼遇。 江银巧在得势时不懂得笼络人心,等到失势的时候,自然墙倒众人推,前世如此,这辈子她亦不懂得收敛。 …… 盖房子的事儿江疏月出了钱,大家伙也卖力气,愣是比平时干得快了不少。 而江疏月这里也准备着铺子的开张,她收了那些酒,自然也是有她的打算的,不过还需要些药材。 她要把那些酒做成药酒,王老板留下的酒品质不错,做成药酒后会更好。 只不过,她把镇子上的三家医馆都跑了一趟,想要好点儿的人参却没有买到,有的也是皱皱巴巴,更多的是须子。 乡下就是这样,有钱的需要吃人参的人家自然舍得去县里头买,没钱的也就只配买这样的。 虽然凑合也可以,但是江疏月还是拒绝了,这会儿多花些钱,回头可是多赚不少呢。 她还要买个大大的琉璃瓶子,里面装上各种药材,这样顾客们就能够一目了然,喝着也放心。 药材好买,可是江疏月想要的琉璃瓶却犯了难,没办法,她只能再去鬼街碰碰运气。 不成想,再次见了严九。 “哎呀,这不是我那表妹吗?” 江疏月红了脸,“九爷,您这么说真是臊死我了。” “我可没有,我这人说话办事都是来真的,说了你是我妹子,那你就是我妹子,来得正好,本来我也是要去谢谢你呢。” “谢我?”江疏月微微有些诧异,但她和严九之间的事儿也很简单,心思一转便明白了。 “砖窑用了我的法子,卖得很好?” 严九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是聪明啊,一猜一个准。” 严九倒也不是瞧不起女人,但是他从未跟女人在生意上打交道,他觉得女人就不适合这些,打扮得好看些,会伺候男人,能生养就得了。 可遇到眼前的女人后,他改变了之前的看法。 这女人聪明起来,男人也得靠后啊。 之前是他孤陋寡闻,狗眼看人低了,女人里也有厉害的。 “您过奖了。”江疏月笑道,听严九这么说,她就放心了,她一直担心他会找自己算账呢。 “不不不,”严九摆手,“你是头一个让我佩服的女人,胆子大,脑子也活,这么几天的功夫,砖窑就赚了之前一个月的,管事的都说全靠你的法子。” “恭喜啊。”江疏月道。 “我得好好谢谢你,你又是来卖东西的,我买,不管是啥,我双倍价钱。”严九大声说道。 江疏月淡淡一笑,他之前只是听说过他的传闻,相处下来,传言倒也不全是真的,“您不是已经谢过了。” “谢过?” “那三千块砖……”江疏月提了个醒。 “哦,那个啊,不算数,那是我欣赏你送给你的,怎么能够混在一起呢?”严九是真心实意的,而且他更愿意交江疏月这个朋友。 江疏月并不想收别人的东西,“九爷,您都说了认我当妹子,这难道不比谢礼对我来说更贵重吗?” 严九愣了下,随即放声大笑,“你可真会说话啊,以后无论遇到啥事儿,都跟你九哥说,九哥能帮得上的,绝无二话。” 江疏月笑着点点头,“多谢九爷。” “还叫九爷?” “九哥!”江疏月落落大方地道。 想到严九的结局,自己今天跟他走得这么近,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严九放声大笑,指着周遭的小弟道:“你们都看好了,以后她就是我妹子了,该怎么做你们知道吧?” “是,九爷!” “妹子,你卖啥?”严九热心地问道。 江疏月勾了勾唇,“我不是卖,我是买,我想要个这么大的琉璃瓶,我找了好几个地方了,也没有,想着来这儿碰碰运气。” “这个啊,简单,我家里有,你跟我回去拿吧。” “这……不妥!”江疏月道。 “你看看你,又外道了不是?”严九瞪着他,“看来还是没认我这个哥啊,瞧不起我是不?” 江疏月哪来的胆子瞧不起地头蛇啊,纵然他之后会出事,可那也是之后的事儿,眼下他风头正盛。 可按着前世的时间,他很快就会惹下麻烦。 “九哥,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不白要嘛,嘿嘿,给钱就行了,不然你要的这东西怕是找不到,刚巧我们家老太太寿辰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对来。” 江疏月有些后悔,早知道会碰到他,她就不来了。 “哎呀,我都跟你要钱了,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严九觉得就没这么低三下四过。 “咋样?去不去?” 江疏月想说让别人拿来不成吗? “我们家老太太总觉得我在外头胡来,让他们去肯定拿不出来的。”严九猜到了江疏月的心思。 江疏月深吸一口气,“那好吧,麻烦九哥了,那钱我是一文不少的。”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江疏月硬着头皮跟着严九来到了严家,此时的严家还是富贵盈门的。 “进来吧!” 江疏月点点头,可不想刚刚踏入一只脚,就险些被人撞到,幸亏江疏月反应得快。 “看着点儿路,眼睛长屁股上头了?”严九吼着冲撞过来的小厮。 “少爷,您可回来了,老……老夫人不好了。” 严九拎着他的衣领子,“胡说什么呢?老太太怎么了?” 小厮被吓得吞咽着口水,“突……突然就晕倒了,人事不省,我……我这就去叫郎中。” “那还不去。”严九松开他的衣领子,他看了眼江疏月,“我得先看看老太太。”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严九没有多想,觉得这姑娘真不错,挺有情义的。 却不知道,江疏月进去是想报前世的一个恩情。 ------------ 第54章 三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前世,她辛辛苦苦赚钱给陆明湛买药治病,那会儿她还不会医术,镇子上的医馆看遍了没用。 大雪纷飞的日子她来县里求医问药,可不想带的钱被偷了,当时她真的很伤心,怪自己疏忽大意,更担心陆明湛没了药会死掉。 急得她哭着扇了自己两巴掌,恰好被经过的严家老太太看到,她当时腿脚不便,口歪眼斜,刚给孙子送葬回来,那孙子正是严九。 严九夏天出的事儿,冬天被斩的。 严老太太让下人给了她一点钱,她才得以买药,她的意思是多积德让孙子投个好胎,又或者在下头过得舒服些。 江疏月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可是等到她有能力报答的时候,老太太早就已经过世了。 江疏月前世来严家的时候,这里已经荒废了,如今还是富贵荣盛。 她不知道原来老夫人发病就是在今天。 老太太昏迷不醒,严九急得团团转,有点像个无助的孩子,“郎中怎么还不来,快点啊,奶奶,我是小九,我回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江疏月定了定神,道:“九哥,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你?你会看病?”严九的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 江疏月点了点头,然后坚定地道:“会!” 严家人口众多,但是严九这人虽然同辈里排行最小,但自小就天不怕地不怕,他一记冷眼,就让那些人闭上了嘴巴。 “那还等啥,妹子,快来。” 江疏月像是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几根银针,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见她已经有模有样地给老太太诊起了脉。 须臾之后,严九也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子,我奶奶咋了?” 江疏月手上不停,解释道:“老太太中风了,刚刚是不是生了大气?” “是啊,刚刚发了大火,然后就晕倒了。”一旁的下人说道。 江疏月点了点头,“是第一次吧?” “是!” “那还好。”江疏月异常地淡定,瞧他的模样倒像是个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老夫人因为太过激动,头部的血管破裂,才会昏迷的。” “妹子,你说着我也听不懂,你就说你能知吗?” “能!”江疏月道,然后手起针落,老太太的丰隆穴就已经刺入了一根银针。 严九不敢在说话,深怕干扰了江疏月救人。 江疏月也很快地在老太太的水沟、太冲、劳宫等穴位落下银针。 “九哥,我再给你写个药方,你速速让人去抓药,快一些,老夫人脑袋里的出血情况就能够早一些止住。” “好!” 江疏月去到一边写方子。 严家的众人就把严九给围了上来,“老九,这丫头是谁啊?她才多大啊,能治好老太太吗?” 严九瞪了他们一眼,“她不行,你行啊?” “不……我这不也是为了让奶奶早点醒吗?”严四爷说道。 “啥都不懂。”严九白了自家四哥一眼,“别捣乱。” 江疏月很快就写好了方子交给严九,对于严家其他的人凝视,她的确有些不舒服。 但是能够有机会报恩,也算是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下人拿着方子还没去抓药,郎中就被请来了,严家那些人赶紧让郎中看了看药方。 不想,郎中看到药方后,惊呼不已,“这方子出自何人之手啊?”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江疏月。 “你?这方子你是何处得来的?这可是失传的方子,不想竟然在这儿遇见了,你是何家的后人?” 江疏月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知道何家的,不过师父说过,他的身份特殊,自己若是用他的医术救人,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师父曾是宫中太医,早些年宫中出了一场血案,他假死才逃过一劫,自那之后隐姓埋名。 要不是自己的诚心打动了他,他是绝对不会收自己为徒的。 “不是,我是偶然在本医书上看到的。” 江疏月之所以会这个方子,且记得牢靠,那是因为心里始终有这个遗憾,拜师后特意跟师父何有为请教的。 “什么何不何的,这是我妹子,姓江。”严九沉声说道,“让你看病,你瞎打听什么,就说这方子能不能用。” 他转头看向江疏月,“妹子,不是我不信你,是让他们闭嘴。” “能用,自然能用,这是最好的方子。” 他的话说完,严家其余人的心才彻底放下来,看江疏月的眼神也跟刚刚不一样了。 老太太还没醒,大家的关注点自然还在她身上。 确定了老太太没有生命危险后,江疏月便要走了。 这恩她也算是报了。 严九已经吩咐人拿来了一对琉璃瓶给江疏月。 “多少钱?” “还跟我提钱,要是没有你,我奶奶怎么样还说不好呢?就当是诊金好了。” “可老太太还没醒呢,这东西……” “人命比什么都重要,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在我们家就只有积灰的份,在你手里,那就是聚宝盆啊。” 来的路上,严九好奇她要琉璃瓶子什么用,江疏月便如实说了。 他当时就觉得这小丫头真有想法,她不赚钱谁赚钱。 “放心吧,你铺子开业的时候,我带人去给你撑场子。” “不用麻烦……” “还是要的,你个女人家开铺子,你当就那么容易呢?我们走一遭,没人敢去找你的麻烦。” 江疏月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恭候九哥大驾。” 不得不说,严九对她真的挺不错的,“九哥,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江疏月知道他误会了,“九哥,您是性情中人,也是好人,路见不平,绝对会出手的,只是在您出手之前,务必要想清楚,凡事不必做尽,与人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一线。” “妹子,你这是说啥呢?九哥我咋听不懂呢?” 江疏月深吸一口气,看来,还是得说得直白些,“九哥,三月之内,您有血光之灾。” 严九愣怔了下,眉头紧蹙,刚刚江疏月说自己能治好老太太,果然一出手就不简单。 她如今这么说,那自然也是真的了! ------------ 第55章 我是不是选错了 “妹子,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个?” 江疏月淡淡一笑,“略懂一二。” 她也只能这么说,不然难道还说自己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吗? 她不确定严九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却不想,严九格外慎重,“妹子愿意跟我说,那自然是心里有我这个哥哥的,你放心,这三个月我会谨慎小心的,正好陪陪老太太,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不出门了,这样……可行?” 江疏月是有些意外的,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愿意相信自己说的话,“这样自然是好,但是如果有九哥不得以非要出手的事儿,请务必要三思。” “记下了。”严九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 “别客气了,你一个女人家拿着这两个东西也很扎眼,道上的人还不知道你是我妹子,万一闹出了事儿来,你九哥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听话。” 江疏月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可他们不过才见了两面而已,也毫无血缘,他竟然这么信任自己。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严九点点头,车夫也把马车赶了过来,严九目送着江疏月上了马车才回去。 没多久,严老太太就醒了。 严家上下更是对江疏月充满了感激,严九也格外的得意,炫耀似的道:“看看咱认的妹妹,不仅聪明,还有本事,要不是我这个妹妹,老太太可就不好说了,更何况……” 更何况她还会看相算命,但是严九没说下去,怕家里人担心。 而大家也没人反驳他的话,毕竟这是事实。 “你的妹子就是咱们的妹子,日后定会关照的。”严家老大说道。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严九满意,“不愧是大哥,放心吧,我这妹子随便一个主意就不帮我的砖窑多赚了两倍,以后你们谁有事儿了,只管找我那妹子,不过……好处的给足了,可不能让她吃亏。” “你说砖窑那个主意是她出的?”严老四惊呼不已,“居然是个女人?” “啧……这话怎么说的,女人怎么了?四哥你过分了,什么男人女人的,瞧不起谁呢?” 严老四皱眉,之前这个弟弟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不到你这个妹妹还是个妙人呢。” 严九得意地点头,“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谁都能给我当妹子呢?” 江疏月不知道,自己小小一个举动,已经让严家几兄弟对她好奇了起来,也让她多了好几个哥哥。 江疏月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刚擦黑,近距离还是能够看得清的,她原本是想让车夫把自己送到镇子上,她把琉璃瓶和药材放下,也好让车夫早点回去。 但车夫也是个耿直的,得知这里不是她的住处后,坚持要送她回去。 “江姑娘,要是不把你平安送到家,九爷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你这可不是心疼我。” 男人这么说,江疏月也没别的法子了。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小小的山村仿佛置身在仙境之中,悠然自在。 不过路上还是能够看到人,村子里驴车都少,更何况是马车,倒是来过几次马车,还都是送江疏月的,很难不让人嫉妒。 江银巧今日也在,她要冷着陆家几天。 母女俩倒是没有隔夜仇,站在自己院子里,透过矮墙就可以看到萧家的情况,以前她就是在这里看萧凛的。 “死丫头真是有两下子啊,成天大马车接送的,你说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啊?” 江孙氏看着大马车,羡慕不已,“这大马车可真好啊,得不少钱呢吧。” “这算什么呀?也就一般。”江银巧吐着瓜子皮,眼神轻蔑,语气却酸得不行。 的确不怎么样,跟她前世的马车比起来,差得多了。 想到前世前呼后拥,穿的,戴的,吃的用的,全是一等一的东西,她还真是有些怀念。 “娘,你说嫁给萧凛吧,是守活寡,可嫁给陆明湛,也是一样,你说我是不是选错了呀?”江银巧沉声问道。 江孙氏眼睛瞪大了,“你俩还没圆房呢?” “您喊什么,怕人家不知道吗?”江银巧是要面子的人,而且她很清楚自己的母亲,真的要是让她知道了借种的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也不是没有圆房,就是……” “说起来,你和他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你肚子有动静没啊?” 有个屁的动静,她还是姑娘身子呢。 江银巧有些不耐烦,“才一个多月,您急什么呀?” 江孙氏叹气,“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咱们两家闹成这样,眼下也就是表面和气,将来要真是如你所说,姑爷做了大官,那有孩子你也有底气不是?” 这倒是实话,没有孩子,夫妻离心,尤其是她现在也看透了陆明湛的为人,不然她刚刚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孩子,我一定会生的。”江银巧道。 “我去找人给你弄个偏方吧,保准生儿子,就是需要点儿银子……” 江银巧冷冷地扫了眼江孙氏,“娘,您如今连你自己的亲闺女都骗了吗?” 前世,她也是这么跟江疏月说的,疏月也没信,可后来她骗了别人,害得人家孩子掉了,她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什么骗啊,是真的。” 江银巧白了她一眼,“我劝您还是别瞎折腾了,不然到时候闯下大祸,我可不给您收拾烂摊子。” 她现在自己的事儿都是一团乱,哪有心思管家里人啊。 “我……银巧啊,陆家现在对你好,什么都听你的,你真有本事,你看闹成那样,你都能让他们主动上门道歉,我的闺女就是厉害。” 江银巧叹了口气,她娘还高兴呢,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想着,你大哥老是这样也不成,再憋坏了,我托人给他说了个亲,可是咱家啥样,你清楚,钱都拿给你陪嫁去了,这聘礼……” “您是想让我出这聘礼?”江银巧大声质问道:“我哪儿来的钱啊,你找江疏月啊,她钱多。” 前世她哥成亲的钱是江疏月出的,因为江流云这会儿还在江家,江疏月敢不拿这笔钱,那就等着弟弟饿肚子吧。 可这辈子江家没有什么能够拿捏江疏月的了,尽管这笔钱对于江疏月来说,轻而易举。 ------------ 第56章 要男人做什么? 江孙氏扁了扁嘴,“死丫头怎么可能给啊,你爹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一文钱都没给。” “我也没有。” “银巧,那可是你亲哥,你总不能看着他打光棍吧。” 江银巧可不是江疏月,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她只希望自己过得好。 “再说一遍,我没钱。”江银巧气呼呼地吼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陆家过的什么日子,你不关心我也就算了,还跟我要钱,你是不是我娘啊?” “这咋还翻脸了呢?”江孙氏也觉得莫名其妙,她觉得没错啊? “我告诉江银巧,你必须给我钱,你男人抢了我的秀才之位,你就得给我钱,不然……我就去告你们。” 江金来胡子拉碴地出来,眼神凶狠地看着江银巧。 “要跟你说几遍,是你自己不行,跟明湛有什么关系,他考上是他有学问。” “放屁,还不是陆先生搞的鬼,江银巧,我话撂在这儿,你要是不出这个钱,我就让你们陆家不得安宁。” “你跟我喊什么,你去找江疏月啊,她有钱,你成亲这点钱,对她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你去啊,你敢去吗?” 江金来被激怒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看着江金来冲出了家门,江银巧勾了勾唇,不仅不担心反而还挺高兴的。 江孙氏担心儿子出事儿,还想追上去,却被江银巧给拦住了,“娘,我哥一个大男人,萧家一群老弱妇孺,你还怕他吃亏吗?” 江孙氏一想,这倒也是。 “就得给江疏月那死丫头一点教训。”江银巧恨恨地道。 江疏月正在吃饭,因为临时搭建的棚子,门也不牢靠,江金来一脚就把门给踹坏了。 萧家老两口吓了一跳,江流云下意识的想往姐姐身后躲,尤其是看到江金来,他恐惧得不行,但他还是站在了前头。 “大……大哥,你干啥?” “滚一边去!”江金来一张嘴,酒气更重,臭烘烘的,熏得江疏月皱眉,就在江金来抬脚便要踹的时候,她眼疾手快拉开了弟弟。 “干什么?”江疏月冷声问道。 江金来也不客气,“给我钱。” “给你什么钱?我欠你的吗?” “你就是欠我的,你们两个在我们家家那么多年,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就是欠我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和弟弟可是带着地去的大伯家,我们就两张嘴,压根吃不了那么多,每年剩下的粮食也该算些钱的,还有我们家的老房子,我记得当时大伯是卖了二两银子的,这么多年,连本带利,我算算……” “臭丫头……” 江疏月眼疾手快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朝着他泼了过去,江金来恼羞成怒,便要动手。 “干啥啊?”萧老头儿抄起板凳,要保护儿媳。 江疏月只是冷冷一笑,“大哥也想跟大伯一样手残废掉吗?” 江金来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怔,又想到她带走江流云那日的事儿,被这么一泼,酒也醒了大半。 “你在我这儿讨不到半分便宜,因为你们理亏,”江疏月勾了勾唇,“理亏的人没有资格谈条件,别逼我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去。” 江金来的确怕了,这死丫头是怎么了,软硬都不吃。 “你……你给我等着!” 江疏月淡淡一笑,“堂哥,记得别再惹我,记得,理亏的是你,回头我没钱了,就去找你要。” 江金来骂骂咧咧地又回去了。 “疏月,到底是一家人,咱们现在也不差那点钱,还是不要闹得公堂去的好。”萧老太太劝道,“倒是你也不好看。” “娘,我没做亏心事,没什么不好看的,不过暂时我还不打算这么做。” “那你刚刚说……” 江疏月给她夹了一块肉,“我是吓唬吓唬他。” 江金来回家的路上,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对啊,死丫头说的对啊,他们家和江疏月这件事,是他们家理亏,但是他和陆家的事儿,陆家理亏啊,自己可以去找陆家要钱啊。” 死丫头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回到家后,他直接就去找江银巧了。 “我不管,这聘礼钱必须你出,不然我就去告你们,这事儿是你们理亏,闹大了,陆先生和他儿子都得完,还想科考,他做梦。” “江金来,你疯了吗?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怎么了?我都娶不上媳妇了,你们两口子还想着飞黄腾达做大官,凭啥?要么给钱,要么去衙门,你自己选吧。” 兄妹两个吵得不可开交,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江老太太和江孙氏好半天才将二人分开。 而江银巧意外的是,就连一向疼爱她的奶奶,这回也站在了江金来那一边。 她哪里来的钱。 可是绝对不能闹到衙门去,不然她真的就白费力气了。 这个家是住不成了,他们像一群蚂蟥一样,趴在她身上吸血,压根不管她的死活。 江疏月听到那边吵闹的声音停止了,勾了勾唇,转身回到小棚子里去,抱起小奶猫,还别说,小家伙身上热乎乎的,抱起它还挺暖和的。 就让他们狗咬狗一阵,她再出手。 陆明湛这辈子还想高官厚禄,做梦去吧。 他没那个机会了。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要去铺子里,她要把药酒泡上,然后再做开张前的准备,过两天是个好日子,她的铺子就要开张了。 江银巧要不是昨晚天太黑了,她早就回陆家了,熬到早上才走,恰好跟江疏月遇见。 江银巧恨恨地等着江疏月,她就是被前世她和陆明湛的恩爱和她的幸福给欺骗了,这辈子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明湛众叛亲离。 “江疏月,你别得意。” 江疏月没有闪躲,“堂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嫁得如意郎君,该得意的不是你吗?当然,我也很得意,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 “你……你等着吧,苦哈哈的等萧凛,可萧凛心里可没你,他回来还得休了你呢,你就等着当个弃妇吧。” 江疏月勾了勾唇,“休我?有没有可能那叫和离?我自己能赚钱,不愁吃不愁穿,你说有没有男人我会在乎吗?要是有个龌龊的男人,还不如没有呢,你说呢?” 听了她的话,江银巧愣怔了片刻,“你……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 第57章 谁敢欺负我妹子 江疏月淡淡一笑,一缕清风吹过她的发梢,这样看过去,江疏月眉清目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散发着光芒似的,衬得她整个人十分的耀眼。 江银巧吞咽了下口水,甚至都不敢想象如今的自己,面容枯黄,狰狞而又扭曲。 这跟她想象中的日子相差甚远。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江疏月已经走远了,而江银巧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如果她之前只是有那么一个后悔的念头,可如今她是真真实实的后悔了。 江疏月开了门,没多久,邢大业就过来了,看到江疏月还有点羞涩,一看就是不怎么跟女人打交道的。 “你湘萍姐说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来帮忙,有啥活,你就吩咐吧。”邢大业搓着手说道。 江疏月笑了,“还是湘萍姐疼我,不过我这儿没啥了,就一点零零碎碎的。你还是回去照顾她和孩子吧。” “别客气,你救了他们娘俩的命,就是我的恩人。” 江疏月就被这朴实的话给逗笑了,“你再这么说就生份了。” 邢大业看了看江疏月,又抓了把头发,一副回去没法交差的样子。 最后,还是江疏月给了他一把扫帚,让他把门口扫了扫,他这才回去。 两天后,江疏月的小饭馆一日三餐开业了。 因为萧家老两口还要操持新房的事儿,江家那些人,江疏月压根就没通知,所以她也只是简单的放了挂鞭,一些老客们过来捧场,相较于其他的铺子开业,她这里冷清了不少。 只有林槐花和得知消息非要来帮忙的林槐杨。 大喜的日子,林槐花也没说什么。 突然,富贵当铺的二楼,窗户打开,裹得严严实实的李湘萍对着江疏月招了招手,“疏月,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还有那露出一截的小胳膊也晃了晃。 气氛融洽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一群人,声音戛然而止。 江疏月看了过去,领头的人是个五大三粗的,一脸横肉十分凶煞。 “让开,谁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江疏月扶起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的客人,客人站稳后就吓得跑开了。 “是我,三位爷是来吃饭的吗?今日开业酬宾,买一送一。” 男人蹙眉看了眼江疏月,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被江疏月灵巧地躲开。 “你干啥啊?别动手动脚的。”林槐花大声说道。 “呦呵,这还一个呢。”男人沉声说道。 林槐杨此时站了出来,挡在二人前头,“你们想要干什么?吃饭的话里面请,不吃饭就请离开。” “你算老几啊,装什么,这片归我管的。”男人拍拍胸脯。 李湘萍在二楼对着江疏月摇头,“狗哥,这是我家妹子,有话好说,她的酒钱算在我这儿。” 男人抬头看了眼李湘萍。 事到如今,江疏月自然知道他就是这片的地头蛇了。 “是你家妹子,那规矩知道了?以后一个月二两银子,出了事儿我罩着。”男人一脸贪婪地打量着江疏月。 “那我是不给呢?”江疏月问道。 “不给,好办,哥几个没事儿就过来在坐坐,放心吧,犯法的事儿咱不干。” 江疏月明白了,不给这钱,生意不能做。 “疏月,别犯轴!”李湘萍急得都快跑下来劝她了。 林槐杨也把江疏月拉到一边儿,“疏月,这钱还是给了吧,买个平安。” 所有人都在劝她,江疏月知道大家都是为她好。 但她还是不想给,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这么被人勒索去了,凭什么? 何况还是月月如此。 “不服?那你家每月三两,再不服每月四两,要么就陪我一宿,伺候的我舒舒服服的,保不齐我还能不要你的钱呢?” “做梦去吧,我一文钱都不会给你的。”江疏月沉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三四两怎么够,不如我给你五十两,哥几个好好给我看着这个铺子吧?” “哎呀,相好的?”男人看了眼江疏月的脸,眼里满是轻蔑,毕竟他觉得一个女人开铺子,肯定是靠着男人了。 江疏月却是认识这声音的,人群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严九身后跟着两个人,看着比严九儒雅多了。 “九……九爷?”那个叫狗哥的人吓得带着哭腔。 严九踹了他一脚,他连屁都不敢放,站起来后还得脸上堆着笑。 “认识我?” “是……我是跟老猫混的,之前见过您。”狗哥心虚地看着严九,“九爷,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我妹子的铺子开业,我当然要来了。” “您妹子……”男人的脑袋转得很慢的,这才反应过来,“您是说她……是您的妹子?” 严九点头,“不错,我妹子以后在你眼皮子底下,可是你好好照顾了。” “不敢不敢,九爷,这……小的有眼无珠,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该打。” 狗哥说着就给了自己两巴掌,瞧着力道就不小,打完就红了。 林槐花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晃着江疏月的胳膊,“这是谁啊?” 江疏月拍了拍她的手,“您怎么来了?” “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开业我来给你捧场,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在这儿被人欺负呢。” “我也没被欺负。”江疏月道。 严九点头,“也对,你这么聪明,说不准待会儿够他喝一壶的。” “这是大哥和四哥,你之前在家里见过的。” 江疏月点头,“大哥,四哥!” 她也就不外道了,人家严九让她这么叫,她换个称呼还显得生分了。 两个人看了看江疏月的铺子,被里面的香气吸引,“好香啊,这趟果然没有白来。” 林槐杨看了眼严九,脸色难看,却也跟着进了门。 没了那狗哥的骚扰,很快也有客人们上门了,江疏月做吃的,伙计们上菜。 忙了好一阵,江疏月才有空出来。 而严家三兄弟,已经吃饱喝足,一脸的享受。 看到她出来,严家老大一脸的惊喜,“妹子啊,你可真行,这吃食我从来没吃过,真的太香了,你这丫头真是个宝贝,还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呢?” ------------ 第58章 男人和女人也可以是相互欣赏的朋友 “大哥,你别吓着我妹子。” 严九护犊子似地说道。 严老大扁了扁嘴,“什么叫你妹子,这是我们的妹子。” 江疏月愣了下,她怎么还多了哥哥了? 严九笑笑,“也对,别怕疏月,我大哥就是这样,他在县城里头做的就是酒楼生意,我特意让他来给你瞧瞧。” “那感情好了,多谢严大哥,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我真是感激不尽。” 严老大的酒楼做得很红火,江疏月前世做生意不假,但是能够吸取别人的意见,取长补短也是好事儿啊。 “别,你看看你这里客人这么多,生意错不了,哪里还需要我来指点。”严老大摆摆手,真心地称赞着,“妹子,你这手艺是真的不错,早知道我就把你留在县里头了。” “条件你随便开,唉,晚了一步,都怪你,不早带我来。” 严九“啧”了一声,这还成了他的错了。 严家老四在一旁笑着,他就是单纯的来捧捧场的,不参与吵架。 江疏月看了眼严九,他刚刚跟那个狗哥说话的时候提起的什么老猫,还让她想起一件事儿来。 严九对自己不错,她如今也把他当成了兄长,那有些话,自然也是要提醒的。 严九这人并不蠢,看到江疏月一直看自己,便明白了,“你们两个吃着喝着,记得待会给钱,我找妹子说几句话。” 严家老四在那里嘀咕,他让人来的还让他们出钱,简直是过分。 “咋了,妹子,有什么话想跟九哥说?” 这里是后院的空地,两个伙计都在墙头忙活着,所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九哥,那个老猫是你的手下?” “是啊,臭小子,回去我就收拾他给你出气。” 江疏月摇头,“九哥,有句话我跟您说,您别生气。” “说吧,自家兄妹客气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了,想怎么处理这事儿,我都听你的。” 江疏月摇头,“不是这件事,而是我想着,您是个好人,有好几个生意,来钱道也多,可底下的人这么做,会累及您的名声,不知道的会把账记在您的头上。” 严九笑笑,并不在意,底下的人也要吃饭啊。 江疏月却是知道,一旦东窗事发,这些都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有那个老猫的指证。 “九哥,我知道,您心疼底下的兄弟们,可他们跟着您,就是想要跟您混口饭吃。” “这倒是不假。”严九道。 “可赚钱有的是法子,何必要做违法的呢?”江疏月偷瞄了眼他的神情,若是他不高兴,那便以后再找个机会说。 可严九却是听进去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劝过我的人,可是如今连你都这么劝我了,看来是时候收手了,妹子你可别误会,那些钱我可没拿过一文,都是他们底下的人干的。” 江疏月信,因为严家的确不差钱,兄弟和睦,严九不过是讲道义的人,自小就喜欢带着一群兄弟而已。 林槐杨看到他们两个在院子里说话,可是说的什么又听不清,他又寄希望于自己的妹妹,“槐花,那个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啊,疏月没跟我说过,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哥哥了?”林槐花也纳闷呢。 “挺好的,有这样的人保护疏月,她以后就不会被欺负了。” 林槐杨攥紧了拳头,刚刚的自己可真丢脸啊。 江疏月和严九已经聊完了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严九看了眼林家兄妹,“你的朋友啊?” 江疏月点点头,林槐花热情大方,“我可是疏月最好的朋友,不过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你这样威风八面的哥哥?” 严九朗声大笑,“我们刚认下不久,这回不就认识了,以后跟疏月去县里头,可一定要去找你九哥,九哥好吃好喝管够。” “那我可真不客气了?” 林槐杨皱眉,喊了一声妹妹,“槐花,人家客气呢,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槐花做了个鬼脸,她也没想真的去,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不是客气,你问疏月,她清楚,我严九说话算话。” “严九……你是那个严九?” 林槐花去过县里头,对于严九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确定的说,很多人都知道。 “还有别的严九吗?” “你真的是……”林槐花激动地大喊,“疏月,你居然认识严九啊!” 江疏月笑笑,“九哥,你招呼好两位哥哥,我实在是……” “不用客气,你只管忙你的,他们两个不是外人。”严九说完就去外头了。 林槐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劝劝江疏月,“疏月?” “怀杨哥?怎么了?累了的话就歇会儿吧,今天多亏了你和槐花。” 江疏月已经想好了,回头就给他们包个红封,不能让人家白帮忙不是? “那个严九……不是好人。” 江疏月眉头微微一蹙,她前世在只听说过严九的名字的时候,也是有点怕的,可是之后严九为救人而获罪才让她第一次对这个人有了改观。 “槐杨哥,他不像传言的那样。” 林槐杨摇头,“不,疏月,你怕是不知道,这个人杀人不眨眼,你别被他给骗了。” 江疏月淡淡一笑,“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杀人可是犯法的,他得偿命去了。” 严九从未杀人,前世他也是救人的时候失手把县太爷的儿子打残,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是,疏月,我知道你觉得他威风,他能够保护你,但是你最好别跟他来往,他怎么会帮你呢?” “他为什么不能帮我呢?”江疏月苦笑,“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和这样的人相交吗?” “不是……你是女人,他是男人,何况你就是个乡下女人,你说你……” 江疏月听懂了,但是她没有翻脸。 在林槐杨的心里,自己就不是很出色,没有什么本事的人。 “槐杨哥,男人和女人也可以是相互欣赏的朋友,而非你想的那样,你就算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吗?”江疏月说道。 ------------ 第59章 有些事儿还是别说的好 林槐杨沉下脸来,眸色渐沉,然后语重心长地道:“疏月,你这样,若是萧凛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江疏月的眼角荡开了一丝笑意,“槐杨哥,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疏月,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江疏月淡淡一笑,“槐杨哥,我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你从未看懂过我而已,我不是因为有了钱就变了。” 她知道林槐杨想说的是什么,他这样也是因为内心的自卑,所以才会给自己心理安慰,江疏月变了,因为有钱了就变得陌生。 “你们还有功夫在这说话,我都忙死了,疏月,你这生意可真好。”林槐花的笑声打断了不算愉快的二人。 等到林槐杨离开后,林槐花悄悄地走到江疏月跟前,二人的话她也听了一些,“疏月,我哥他不是坏人,有些事儿你不知道,他对你……” 江疏月看向林槐花笑容灿烂,“槐花,有些事儿如果说出来只会增加大家的烦恼,不如不说,你觉得呢?” 林槐花微张着嘴,然后点了点头,“对,疏月,你是知道的?” 江疏月的笑容耐人寻味。 林槐花却坚信,她是知道的,那她之前到底有没有想过嫁给大哥呢? 不过都不重要了,如今的疏月,美好的她都羡慕。 傍晚的时候,江疏月和林家兄妹一道回去。 到了村口的时候,江疏月把准备好的钱给了他们兄妹二人,林槐杨没有拿。 林槐花哼了一声,“他不要我要,你生意这么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就当讨个彩头。” 然后她又把江疏月拉到一边儿,压低了声音道:“我娘也给我哥定了个亲,只是我那未来嫂子差了些,我哥不是很愿意。” 尤其是处处不如她江疏月,这话林槐花没说。 几人分开后,林槐杨还责备妹妹不该拿钱的。 “为什么不拿?疏月如今不差这些钱。” “那也不该拿,说好了是去帮忙呢,我们成什么了?” “我说大哥啊,你这样也没用,疏月不喜欢欠别人的,我拿了钱,她反而会心安,还有啊,你也是要定亲的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需要我提醒吧,有事儿不该你管的,可千万别管。” “我……我那是怕她年纪小,被人骗了。” 林槐花嗤之以鼻,“怎么可能,疏月多精啊,一个人折腾出那么大的家业来。” 无论怎样,林槐花都是始终相信江疏月的。 哪怕疏月真的做了什么别人不能理解的,她觉得那也一定是疏月有不得以的苦衷。 没错,就是这样。 萧家新房上屋顶的当天,江家也有好事发生,那就是江金来要娶的姑娘家来人了,目的也是看看江家的条件,但前提是得聘礼钱得准备好。 钱自然不是江疏月拿的,不过江家肯定拿不出这笔钱,但凡是有钱,江老太太也不会看着儿子的手伤成那样而不去医治。 而江家也没什么有钱的亲戚,所以,只能是陆家。 狗咬狗的戏正式开始,陆家会知道惹上江金来这么个狗皮膏药,会有多难甩掉。 前世江银巧是得利者,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她成了被压榨的人,日子会更加的难熬。 在乡亲们的羡慕中,萧家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之前人人笑话他们老两口,不能生,老了没人管。 如今他们却住上了做梦都不敢想的大房子,更别说吃穿用度了,简直掉进了福窝里。 江疏月瞟了眼,还是梅家,江银巧这是没插手,不知道是觉得前世能够压得住这嫂子,这辈子也能,还是已经顾不上了。 来人是梅盼春的爹和大哥,这梅家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家,梅盼春嚣张跋扈,在家里就把几个嫂子折腾的够呛,嫁过来后,也把江家闹的鸡犬不宁。 前世,弟弟的死,她也有一份,所以江疏月并没有搅合这门婚事,她嫁过来,才能算这笔账。 她瞥见了梅家爷俩朝着他们的大房子看了眼,然后偏过头跟江金来不知道说了什么。 江金来脸上堆着笑,可是转过头跟她对视时候的眼睛仿佛淬了毒一般,江疏月不闪不躲,就那么瞧着。 最终,还是江金来率先移开了视线。 “金来,问你呢,你们村还有这么有钱的人家呢,这大房子盖下来,得七八两银子。” 梅连远摇头,“爹,七八两哪够啊,你看看那一水的青砖,起码得十两银子。” “那是谁家啊?干啥的?”梅老爹问道。 江金来眼珠一转,“那是我妹子家。” “你妹子?你妹妹不是嫁到教书先生家了吗?”梅家也是基本了解过江家的情况的。 “哦,那是我亲妹妹,这个是我堂妹,可自小在我家长大的,她爹娘死得早,全靠着我们家。”江金来赶紧往自己脸上贴金,更是没有说出他们家和江疏月早就闹翻了事儿。 不为别的,有个条件这么好的亲戚,对于定亲的事儿也是有好处的。 果然,梅家父子俩的眼神里透露着满意,“那照这么说你们兄妹感情应该挺好了?” “那是,她拿我当亲哥哥,家里头大事小情的都得我来做主。” 梅老爹点点头,显然是满意的,觉得未来女婿能够顶事儿,闺女嫁过来了不操心。 “大房子是好啊,我们家春儿是不能受委屈的,你堂妹都盖上了……” 江金来懂了,“叔,您放心,我们家就是没腾出手来呢,这不是想赶紧把事儿定下来吗?等春儿姑娘嫁过来了,想要啥样的,她说得算。” 江孙氏听的心虚,但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先答应下来,不然亲事黄了咋办? 梅家对江家很满意,当天就把婚事给定下来了,能够嫁给读书人,又懂事的人家,梅家也怕亲事变故,所以直接就把成亲的日子也给定下来了。 就在下个月初八。 两家都挺高兴,江疏月看到他们吃的脸红脖子粗,脚下拌蒜,想着亲事是定下来了。 她也高兴。 ------------ 第60章 母子离心 家里的大房子盖好了,江疏月就带着萧家老两口来了趟镇子,让他们转转,看看想置办的东西,另外也瞧瞧自己的铺子。 萧老太太看到铺子自然是高兴的,但还是悄悄地跟江疏月商量,“疏月啊,请伙计得多少钱啊,明天我和你爹来干活吧。” 江疏月知道他们是好心,老两口做事也不慢,但是她还是拒绝了,因为老两口如果做得不好,她没办法说,面对客人,不能出乱子,不然会影响铺子的声誉,不是长久之计。 “娘,您和爹还得在家帮我干活呢,家里才是我的底气,这些活儿外人能干,你们的活儿交给外人我不放心。” 萧老太太一听,自己干的活居然那么重要呢? 那绝对不能让别人学去了,他们会了,疏月咋办? 回到家后,老两口干得更起劲儿了,就是日复一日地盼着儿子赶紧回来,儿媳妇面子薄不好意思说,他们老两口不能装傻啊。 这个萧凛,回来一定好好骂骂他。 再红火的铺子也有冷清的时候,天气好的时候的,李湘萍就会打开窗户跟江疏月聊聊天,实在是太闷了,她掰着手指还有五天满月,她就可以出来活动了。 可结果没说两句,就被邢大业给拽了回去,深怕她被风吹着坐下月子病。 李湘萍气得一顿嚷嚷,但邢大业不吭声,她也吵不起来。 江疏月听了也就是笑笑。 她正要回店里,却看到陆梁氏一脸憔悴地经过,而她牵着的陆远在看到江疏月后,就不走了。 “姑姑,娘,姑姑家的好吃的,我要吃。” “吃个屁,你把我吃了吧!”陆梁氏没好气地道。 江疏月微微一笑,“陆家嫂子,真巧啊。” 陆梁氏直皱眉,就想快点走过去,可没想到还是让儿子看到了,每次看到都要吃,她拿来的钱啊。 她现在连私房钱都没有了,陆家的钱都叫江金来给拿走了。 不然他就要去衙门里去告,老爷子要进去坐牢的。 “进来坐坐!” “不……不坐了,我还有事儿,得赶紧回去呢。”陆梁氏心虚地道。 “我不走,我要去吃好吃的,你不让我吃,等你以后老了,我也不给你吃,饿死你。”陆远大声嚷嚷,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陆梁氏的脸臊得通红。 “胡说什么呢,再不听话我揍你了。”陆梁氏现在也没心情扮演慈母了。 江疏月却拦了她一下,“嫂子,这是干啥,孩子就要吃点东西,也不过分啊。” “就是。”陆远见有人给撑腰了,顿时仇视着自己的母亲,“你对我一点都不好,还不如姑姑对我好呢。” 江疏月笑笑,前世自己掏心掏肺,养出个白眼狼来,这辈子自己动动嘴皮子,他就觉得自己比他娘还要好,真是有意思。 “你现在打我,我都记下来,以后老了我都打回去。”陆远道。 陆梁氏气得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江疏月是去拦了,但是没拦好,她故意的。 “哎呦,嫂子,你别打孩子啊,不就是一碗粉吗,姑姑带你去吃,你娘可能也是有事儿。” “才不是呢,她就是坏,姑姑,我给你当儿子吧,这样我能天天在你这儿吃粉吗?”陆远笑嘻嘻地道。 一碗粉就认个娘,前世自己给了他多少东西呢? 供他吃喝,请先生教他读书,习武,还为了他舔着脸去定了一门好亲事…… “姑姑,我给您儿子吧。”陆远又道。 不等江疏月说话,陆梁氏就不干了,自己的儿子哪能认别人当娘,她还没死呢。 陆梁氏气的又打了陆远几下,她越打,陆远越恨她,江疏月只是一脸心疼地在旁边看戏。 等到娘俩闹完了,她才适时地开口,“嫂子,消消火,这是怎么了?” 然后,她又让伙计给陆远拿了碗酸辣粉,还有别的吃的。 陆远恨恨地吃了一大口,“你等着,等我长大了的,我要把你打死。” “你……唉……”陆梁氏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疏月递上了一杯茶,陆梁氏感激地看着她,拉着江疏月的手,要是这个是自己的弟妹,那陆家情况肯定不一样。 “嫂子,是不是我堂姐夫又不好了,你也别担心,他虽然不能生孩子,但是眼下病是好了一些。” “等等!”陆梁氏声音尖锐,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啥?你说陆明湛他……他不能生养?” 江疏月惊慌地捂住了嘴巴,“这事儿您不知道吗?哎呀,那我不该说的,我以为您看着一脸担心,我以为您是担心他和我堂姐呢……这事儿闹的。” “不是,疏月妹妹,这话可当真?”陆梁氏说完就后悔了,“你是懂医术的,不能有假,难怪小贱人这些日子作威作福呢,怕是她知道了这个。” “小贱人?” 陆梁氏眼珠转了转,“疏月妹妹,我也不瞒你,本该咱们是一家人,都是江银巧抢了你的位置,我替你不平。” 她可真会说,明明是自己没有得到好处,但江疏月也不拆穿她。 “过去的事儿就别说了,嫂子对我好,我知道。”江疏月叹了口气。 “嫂子,可按着你这么说,他们都知道啊,那干啥瞒着你啊,要瞒也是该瞒着我堂姐才是?这是干啥呢!” 江疏月清楚,前世一开始也是瞒着陆梁氏来着,因为要借种生子,陆梁氏知道了肯定不干啊。 可后来没成事儿,她闹了一场,陆梁氏也就知道了,但是她从那以后就更加的针对自己,觉得自己在跟她抢男人,时刻提防自己。 陆梁氏深吸了一口气,对啊,这是干啥呢? “陆明湛那病不能治吗?” 江疏月苦笑,“不能,这是天生的。” 陆梁氏这会儿还没往那方面想,毕竟正常人谁能想到这个,但是江疏月知道她会往那方面想的。 陆远吃饱喝足,就跟他娘回去了,但是母子俩还是谁都不搭理谁。 伙计六子赶紧出来,“老板娘,他们还没给钱呢!” 江疏月摇摇头的,“不用了。” 十几文钱看一出好戏,她觉得挺值的。 ------------ 第61章 捉奸在床 然而,江疏月不知道,陆梁氏回到家,推开门,却看到一男一女赤身裸体躺在那里。 她赶紧去捂住儿子的眼睛,可是已经晚了,陆远推开她的手,还问道:“爹,您跟二婶咋睡在一个被窝里了?你们这是……干啥呢?我听二婶笑了!” “滚出去!”陆明堂怒声吼道。 江银巧也就一开始惊慌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她怕什么呀? 陆梁氏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的,然后抄起笤帚嘎达就要去打江银巧,“小贱人,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抢我的男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陆明堂的兴致被扰,本就在气头上,看到媳妇撒泼,想到江银巧的娇美,顿时昏了头,用力地推开陆梁氏,“闹什么闹,不嫌丢人吗?” “你还知道丢人?陆明堂,你睡了你弟妹,你还有脸说丢人?” 陆明堂皱眉,“别喊,先出去,这事儿我可以跟你解释。” 陆梁氏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解释个屁啊,你们两个多久了?你个小贱人,要不是你嫁给明湛,我们家早就过上好日子了,至于是现在这样吗?你现在又不安分,跟我抢男人,你就是个扫把星,我打死你。” 陆明堂抢过她手里的家伙,直接打开窗户扔了出去,“闹够了没有?这事儿明湛知道,爹也知道,你先出去,我们穿衣服。” 江银巧声音娇美,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劲儿,“大嫂,你听见了吧?不是我跟你抢男人,我无所谓啊,谁都行。” 这是什么话? 陆梁氏一整个傻眼了。 陆明堂皱眉,快速地提上裤子,江银巧却不急不慢,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陆粮食看着自己都没舍得铺盖的新被褥,就被这个女人给睡了,恨极了她,不是她不想去打,是陆明堂护着那个女人。 片刻之后,陆明堂已经把娘俩拉到了别的屋子去,江银巧才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 瞥了眼褥子上的痕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真是便宜了陆明堂。 很快,陆家人都回来了,陆李氏看到江银巧忙着问道,“成了吗?” 江银巧翻了个白眼,然后去看陆明湛,但是陆明湛压根不看她,还有些嫌恶。 她顿时就火了,“陆明湛,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当我愿意的吗?要是你能行,我至于跟你大哥干那事儿?” 陆明湛不做声,他就是觉得江银巧脏,换成别的女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她就是下贱,她就是离了男人活不了。 另一边陆梁氏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凭啥啊,凭啥二弟不能生,就要我男人出力啊,你们干啥不告诉我,全家上下就瞒着我一个人,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人。” 陆明堂解释得不耐烦了,他没觉得这事儿自己多理亏,毕竟他是帮二弟的忙啊。 他一巴掌甩在陆梁氏的脸上,“闭嘴,你现在不是知道了,敢出去乱说我,就休了你!” 陆梁氏骂了几声陆明堂负心薄幸,奈何男人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压根没听进去她的话。 而陆家人早就打定了主意,陆梁氏不会去说,毕竟被休的女人就没有活路。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陆梁氏闹了一下午,但也没能这么样,最终能够选择的只有妥协。 再加上陆明堂的一阵忽悠,她也就顺从了。 “你傻啊,二弟将来科举有望高中,那我的儿子不也是你的儿子吗?将来还不是要把好东西给咱们?” 陆梁氏眼睛红肿,声音嘶哑,头发凌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你跟那小贱人要睡多少次?是不是她有孕了,你们就断了?” “那是自然。” 可是一想到江银巧年轻的身体的滋味,他就心痒难耐,尤其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断,他可不愿意。 尤其将来两个人还有个孩子。 可是眼下,他也只能这么哄骗陆梁氏,“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不然就白费力气了,咱们家也得毁了。” “可江疏月知道啊!”陆梁氏说道。 江疏月其实也没指望她会隐瞒自己知道的事儿。 “她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是说,她知道二弟不能生的事儿,她说是诊脉的时候给瞧出来的,那小贱人大了肚子,不就露了?” 陆明堂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怎么了?还不能治好吗?我还以为她知道我和弟妹的事儿了呢,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陆梁氏顿了顿,“没什么,就是她开了间大铺子,咱们儿子喜欢吃她那里的东西,每次去了镇子都要去吃的,这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她还真是有点本事,一个女人家家的还开了铺子。” 陆明堂想起江疏月如今的模样,也有种桃花初绽的美,可不像刚开始的干瘪了。 晚上的时候,陆明堂那里总算是消停了。 但是陆明湛和江银巧这里又闹了起来。 江银巧见陆明湛一脸嫌弃,还把被褥往边儿上挪了挪,这就是嫌弃她脏啊。 她不干了,她心里也委屈呢。 “你凭什么嫌弃我啊?你要是能行,你那家伙要是好使,我至于去跟你大哥睡吗?还不是你不行?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不信你去问你大哥去,我是想给你的,你要得了吗?” 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如此的羞辱,尤其是江银巧还用现实彻彻底底的羞辱了他。 陆明湛气得起身,一开始江银巧还以为他就是做做样子,可后来她才知道,陆明湛他发狠的时候简直就不是人。 这一晚上,江银巧不断哀嚎,陆明湛的力气因为愤怒而出奇的大,一番蒸腾下来,江银巧差点丢了半条命,看着陆明湛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陆明湛稍稍有动作,她就吓得往后退,“别过来,我不行了,身子坏了,就不能有孩子了。” 陆明湛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但是想到一切都是为了个孩子,便扔了手里的东西,什么都没说,倒头就睡。 江银巧拖着累得不轻,可身上哪里都痛,好一会儿才睡去。 ------------ 第62章 无耻的要求 江疏月基本上每天都是早起晚归,风雨无阻。 不过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如今多努力一点,都是为了日后她和弟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江流云每天学堂放学都会去铺子里帮忙,然后姐弟两个关了铺子一起回去。 晚上的时候客人就不那么多了,因为她不住在镇子上,熟客都知道,所以尽可能的早一些去吃东西。 这天,姐弟两个有说有笑地回到家,江流云正说着看到陆先生脸上有伤,不过陆先生不教他,学堂里一共有三个先生呢。 江流云还说先生说他用功,比别人学得快,明年考童生试应该可以过的。 “姐姐,你知道考了童生后就可以考秀才了,我不靠任何人,一定要给你考个秀才回来。” 江疏月摸摸他的头,“流云,你不是为了姐姐考的,你是为了自己考,不过既然先生这么说,想必你是有希望的,可不能松懈,一定要好好读书啊。” 其实她清楚,弟弟很努力,每天都睡得很晚,她劝过,但是对于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他格外珍惜,毕竟村子里那么多孩子,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也只有他一个。 姐弟两个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人,那是不属于萧老太太的声音,“回来了!” “大伯母?她来干啥?”江流云的眼里立刻浮现了一抹恐惧。 江疏月每每看到弟弟这样就心疼,都是他被经常打骂留下的阴影,一时半会是消不去的。 “别怕,江金来我都不怕,还怕她吗?” 江流云点点头,“我……我也不怕,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江孙氏已经走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如今江家敢在她跟前蹦跶的也就只有江孙氏了。 萧老太太一脸为难的看着江疏月,江疏月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笑容。 “什么风把大伯母吹来了?” “嘿嘿,好事儿,疏月啊,你堂哥要成亲了,就下个月初八,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天了。” 江疏月勾唇,“的确是好事儿,大伯母是通知我来喝喜酒的,放心吧,您来了,我肯定去。” 江孙氏听到她说去,还是松了口气的,“好好好,我就说疏月你最懂事,咱们是一家人,又住得这么近,还真能断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江疏月道。 江孙氏的笑容凝固,要搁在以前,早就翻脸骂人了,但是现在只能憋着,“过去的事儿是我们不对,想得不周到,叫你受委屈了。” “大伯母,您通知我堂哥成亲,我也知道了,没事儿就回吧,我这也累了一天了。” 江疏月下了逐客令,其实她只是不想听这女人说些虚伪的话,不这样她不说目的。 “疏月,你最大方了。” 江疏月冷笑,“那也要看什么事儿,对什么人,不能别人打我骂我,欺我辱我,我还热脸贴冷屁股吧。” 江孙氏被堵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但是没辙啊,“疏月,女方那边亲戚多,也有些有头有脸的,你也知道,咱家的老房子都几十年了,屋子里破破烂烂……” 江疏月总算是弄清楚,她要干什么了。 “想要在我家给堂哥办婚事?” 江孙氏眼前一亮,拍着大腿笑道:“哎呀,疏月,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啊,没错,就是这样,也不占你的屋子,就是白天办事的时候给他们娘家人瞧瞧,这样往后你堂哥不也有面子吗?” “你这屋子也磕不坏,摸不坏的,还能给你添添喜气呢。” 江疏月笑了,“大伯母,这新屋盖好了,我自己都一天没住呢。” 新屋刚盖好要散散潮气,哪能一下子就入住呢。 “知道,晚上不在你这儿,等酒席散了,就回去了。” 江孙氏有点心虚,“你看成吗?” 萧老太太没有说话,但心里头也是不愿意的,谁家新盖好的房子让给别人住啊。 不是坏不坏的事儿,就是心里膈应。 但是她不好做主。 “就只办酒席,不住?” “对对对,就是让梅家的人瞧瞧而已。” 江疏月摇头,“不行。” 说了半天,江孙氏还以为她答应了呢。 “那差啥呢?” “啥也不差,我瞧着恶心,我好好的屋子,我和萧凛还没住过呢,凭啥给别人用?” “不用……” “不用也不行,坐我的炕,摸我的门我都嫌脏!” “要不……你说多少钱?”江孙氏就知道死丫头没那么好糊弄的。 江疏月笑了,“钱?不如这样,您何必借呢,直接买了不就成了,我也不跟您多要,建房子一共花了八两银子,你给我八两就行了。” “弄虚作假有什么意思,直接买下来,堂嫂家的人肯定会高看堂哥一眼的。” 江疏月笑着说道。 她现在是差那三瓜俩枣的人吗? 就算他们出的起大价钱,江疏月也绝对不让他们染指自己的家。 看来光养只小奶猫还不够,得养条厉害点儿的头,以后江家的人不能轻易放进来。 这萧凛送自己什么猫嘛,送条狗多实用啊。 江孙氏被怼得没话说,“破烂房子,谁稀罕啊,不借拉倒。” 江疏月耸了耸肩,就是不借。 江老太太后来也来了一趟,江疏月的答案还是一样,谁来都不好使,别人爱手啥说啥,她就是不借。 虽然没有新房子办酒席,但是婚事并没有变动。 梅盼春还是如期地嫁了过来,因为不嫁过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找不到便宜爹了。 四月初八,一大早就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声音。 江疏月为了看好戏,今日已经跟伙计们说了,让他们照顾店里的生意。 她要去江家,看看这位新嫂子。 江疏月特意打扮了下,整个人都变了模样,她之前只是觉得做吃的,描眉画眼的不干净,今日这种场合,她打扮打扮也很合适。 萧老太太看到她,惊讶地道:“哎呦,这是哪儿的仙女来我家了,真好看,真香啊。” 香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前世害死弟弟的凶手们不好过,明明她自己肚子里的胎有问题,她却非说是弟弟害她流产,让弟弟被打了个半死。 这账肯定是要算的。 ------------ 第63章 新娘子有孕了 之前的江疏月干干巴巴,但是皮肤却是白的,她是那种就算是晒黑也会很快恢复的,当然,晒黑了也会比别人白皙一些的。 如今又好好收拾打扮自己,真的跟换了个人似的,江家那些亲戚们,知道她如今做了小买卖,赚了钱,看到她一身衣服首饰价格不便宜,一改往日的嫌弃,纷纷主动跟她打招呼,东拉西扯的可劲儿夸她。 他们的目的,江疏月也知道,无非是要么借钱,要么让她带着他们赚钱,毕竟这些亲戚们前世也是如此。 这也是江疏月重生后没有选择跟亲戚们来往的原因。 这样的日子,尤其是出了钱的,江银巧自然也来了,以前的江银巧处处压江疏月一头,有她在的地方,江疏月就是墙角的蚂蚁,没人会在乎。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江疏月众星拱月一般的成为了焦点,就连一旁她的丈夫陆明湛也看着江疏月。 江银巧气的言语刻薄,“再看也没用,当初你要娶了她,她还不如我呢,知道你这德行,早就把你踹了。” 可事实上,江银巧清楚,前世的江疏月不仅没有不要陆明湛,还揽下了不能生养的名声。 傻。 江金来是今天的主角,一改往日的颓废,笑得合不拢嘴了,梅家日子还不错,之所以能够看上江金来,是觉得江金来是读书人,这年头读书人吃香,而且总觉得没钱的人家读不起书。 再加上媒婆一张巧嘴,这事儿也就成了。 盖着红盖头的梅盼春手里牵着红绸子的一头,另一头在江金来的手里。 迈火盆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火突然就烧了起来,她的红嫁衣也着了火,大家惊慌失措,有人怕火烧得厉害,直接泼了盆刷锅水,因为手边只有刷锅水。 梅盼春更是吓得吱哇乱叫,毫无姿态可言,火是灭了,但是嫁衣毁了,她也成了落汤鸡。 跨火盆本是寓意在嫁入夫家门前,祛除一切邪祟,也代表着日子红红火火。 可还从来没见过谁家新娘子跨火盆的时候,连嫁衣都烧着了的,江老太太眉头皱得紧紧的。 喜娘倒是会说,“新娘子是个有福气的,往后夫家的日子是红红火火啊。” 虽然让她给应付过去了,但是心里上都觉得挺膈应的。 梅盼春也没想到自己成亲当然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没入洞房呢,盖头都被她自己揭了,不过她也不怕别人看,她觉得自己不丑。 但是那得分跟谁比,那两个挨着站的女人,咋那么好看呢? 一个一脸嫌弃,一个则是对着她笑。 她翻了个白眼,却突然干呕了起来。 女人,干呕,这代表了什么? 可是当这两个词跟新娘子联系起来,那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梅盼春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去看喜娘,喜娘是他们梅家的人,“哎呦,新娘子一大早就起来,粒米未进,又受了惊吓,别怕别怕,没事儿的。” 大家成亲的时候,早上起来都是不吃不喝的,可是也没见到谁饿到干呕啊? 喜娘怕越耽搁下去,麻烦越大,赶紧催促着二人去拜堂。 江金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会儿也没多想,已经牵着红绸子另一端的新娘子去拜堂了。 江老太太和江孙氏是过来人,自然也觉察出了不对来,但要是猜测是真,那江家脸上也没光。 江疏月就笃定了他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毕竟如今的江家跟前世这会儿的江家可是差得多了。 她突然呢喃了一句,“不对啊。” 江银巧听后,瞬间醍醐灌顶,“没错,不对。” “哪里不对?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你大哥成亲的日子。”陆明湛本是不想来的,但是江银巧要给自己撑面子,非要拉着他来。 他只想等事情完了之后,快点回去。 江银巧觉得不对,是因为前世这些事儿都没发生,自然,她也觉得刚刚梅盼春那几声干呕有问题。 钱是他们家出的,买个二手货,那怎么行? 她看了眼江疏月,“你不是会瞧病吗?刚刚那女人为啥干呕?” 江疏月勾了勾唇,“喜娘不是说了饿的吗?” “我还没见过谁饿得干呕呢。”江银巧道。 江银巧看了看江疏月,总觉得江疏月不会告诉她实情,“那你刚刚说不对?” 她不由分说地站了出来,“不能拜堂。”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江金来更是不悦地吼道:“你干啥?要闹回你家闹去。” 江银巧冷哼了一声,她也是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儿,毕竟梅盼春前世成了亲就有孕了,然后落胎了,虽然是江流云给弄的吧,但是之前也没有胎向不稳的情况发生啊。 所以,她觉得那孩子压根就不是江家的,月份对不上,所以她听到要带她去看郎中就吓得把孩子弄掉了。 一定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有喜了?” 梅盼春盖头下的脸惨白,“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是谁啊,江金来,你就看着这个贱人这么污蔑我吗?” 江金来果然一巴掌打在了江银巧的脸上,“你发什么疯呢?江银巧,不想待就给我滚回去,没人稀罕你来。” 而此时梅家送亲的人也站了出来,纷纷指责江银巧不懂事,必须给他们的妹妹/侄女道歉,哪有在人家成亲的当天说这个的? 梅盼春见江金来是相信自己的,就有了底气,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江银巧看向江疏月,“她懂医术,她是郎中,有没有孕,让她把把脉就知道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江疏月的身上,梅盼春更是紧张的揪着袖子。 “江疏月,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你去看啊。” 江疏月只觉得可笑,江银巧又不知道自己是重生的,更不知道她和梅盼春有仇,她凭什么笃定她会说出事实呢? 何况,知道了又怎么样? 以江家和江金来这样的情况,即便知道了,哑巴亏也得吃。 江银巧眼珠一转,又道:“刚刚是你说不对的!” “江疏月,你要干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江家好吗?”江老太太吼道,仿佛她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一样。 虽然江家的亲戚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江疏月可不想被泼一身脏水,“我刚刚是说了不对,但是……” ------------ 第64章 佛口蛇心的堂嫂 “江疏月,嘴巴放干净点儿,你也一样,要是来捣乱就给我滚回去。”江金来护妻心切,更是急于在梅家人跟前表现表现。 毕竟日后江家指望不上了,他想要继续读书科考,少不得要梅家人帮忙。 “说呀,江疏月。”江银巧逼迫道。 也有人在那里劝的,觉得这两个小姑子太不懂事了。 “我是想说,嫂子一饿就干呕,身体不对,出了岔子,怕是有胃病吧!” 江疏月的话说完,梅盼春松了口气,“就是就是,我这胃总是不舒服,但是没什么大碍的。” 江银巧愣住了,“不……不是这样的?你去给她诊脉,去啊,去啊!” 她推了把江疏月。 江疏月没有动,“堂姐,今日是兄嫂大喜的日子,你就算心有不满,也不该这么闹啊,你叫堂嫂以后怎么做人?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梅盼春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不然也不会前世想出那样的法子,顺利成章地弄掉孩子。 更何况她新婚之夜都能够瞒得过江金来这个家伙,可见是有点手腕的。 “对,我是没法活了,我死在这里以证清白。” 江金来一听哪肯啊,直接就冲过去要打死江银巧,陆明湛吓得早就跑没影了。 要不是亲戚们拦着,江银巧真是要挨揍的,但就算那样,也是挨了两巴掌的。 梅盼春这才满意,梅家人也是恨不得掐死江银巧。 最终江银巧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梅盼春看了眼江疏月,觉得这个小姑子比那亲小姑子可懂事儿多了,想必这就是他爹说的那个盖了青砖大瓦房的妹妹了。 真不错。 江疏月可不会因为她的一个笑容就把她当成好人了。 前世她也是提了一嘴,说嫂子两个月的肚子有些大,跟人家三个月的似的,她本意是想说小侄子在肚子里面长得好,但是不成想心虚的梅盼春怀恨在心。 想必栽赃江流云就是为了报复她的。 这辈子江流云虽然已经不在江家了,但是江疏月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这些贱人们。 先让她得意,再让她灭亡。 江银巧想到跑得没影的陆明湛,越想越气,他怎么就是这样的男人呢? 明明不是的啊。 江金来和梅盼春成亲的第二天,江疏月就去了镇子上,她不放心铺子,这可是自己的心血,也是以后的依仗,可比前世伺候男人还要上心呢。 还好,只一天,铺子里虽然少了点儿收入,但也没有少太多,而她抽空又送给李湘萍一个小包,是林槐花按着她说的做的。 李湘萍看着那小包惊呼不已,“我的个天爷啊,这包也太好看了吧,疏月,你是咋想出来的。” 江疏月想说这都是前世京城一夕之间流行出来的,她在那个基础上,又做了些修改,那个设计太过大胆了,只昙花一现了几天,然后就被大家厌弃了。 没多久,李湘萍就从楼上打开窗户打开,“疏月,你回头多做几个,我表姐表妹都看上了,她们要买。” 江疏月笑着点头,“您的表姐表妹,那怎么能是买呢,我送给她们。” “不用,他们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这个钱还是有的。” 江疏月摇头,“就当让表姐们帮我多拉几个客人的酬劳了。” 李湘萍说过,她的表姐表妹都嫁给了县里的经商人家,这是打入县城的一个好机会,所以她觉得白送。 窗口又多了两个女人的脸,“这就是疏月妹妹啊,果然闻名不如一见,这包我们还是买吧。” 江疏月笑呵呵地学着她的语气,“想必这位就是淑兰表姐了,湘萍姐对我比亲姐姐还要好,我可不能当作不知道,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这……” 李湘萍最后帮着做了决定,“行了行了,就这点事儿别墨迹了,表姐,表妹,你俩回去了可得好好的帮着问问,帮她多买几个就是了。” 江疏月笑着当头,而且日后保不齐有个什么事儿,多交几个朋友也是有好处的。 李湘萍没少跟两个姐妹说江疏月的好话,如今她们见了江疏月,对她的印象也不错,拿了人家的东西,更是手短,其中的蒋淑兰婆家就是做成衣生意的,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包,可惜李湘萍说什么也不肯割爱,不然她心中就拿走了。 江疏月傍晚带着弟弟回家的时候,却在自家不远处被人拦了下来。 “堂嫂?” 梅盼春笑盈盈的,忍不住又瞥了眼江疏月的大房子,哪有人不喜欢的,“昨天的事儿真是多亏你帮我说话了?” 她是觉得江家人都有病,这么有钱的人居然闹掰了,至于那个江银巧掰了也就掰了,指望不上了。 但是江疏月不一样啊。 江疏月前世也被她亲切地拉着手,说她见自己如何如何亲,可惜梅盼春过是个佛口蛇心的女人罢了。 江疏月看了眼她的手,梅盼春想起什么来似的,赶忙收了回去,深怕晚一步,就被江疏月瞧出什么端倪来。 “堂嫂这是什么话,我没做什么,不过是将心比心,要是我成亲的时候被人污蔑,我也不想活了。” 梅盼春点这个头,然后硬生生地挤出两滴眼泪来,“要不咋说你有本事呢,想的就是不一样,过去的事儿不怨你,我都听家里人说了,你放心,我嫁过来了,咱们还是一家人,往后绝对不会叫你受委屈了,要我说,十有八九都是江银巧那丫头闹的。” 江疏月笑笑,“堂嫂也是个明白人。” 梅盼春觉得她没有不理睬自己,缓和关系的事儿就有门,“堂妹,我就觉得咱俩有缘,虽然江银巧才是亲妹妹,可我就觉得你亲,跟我亲妹妹似的。” 江疏月的笑容里掺杂着丝凉意,尽管她已经极力控制了,但好在梅盼春没有察觉。 “姐,我饿了。”江流云拉了拉江疏月的袖子。 “这就是堂弟吧,听说读书了,真有出息,以后常回家玩,放心吧,堂嫂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回家? 那里早就不是他们的家了。 江流云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堂嫂人还挺好的。 ------------ 第65章 你是我的财神爷 梅盼春进了门,就要走了管家权,这可是江孙氏几十年都没得到手的,可不想,梅盼春还真就成了。 不为别的,因为江金来支持,梅盼春是有些手段的,把江金来哄得团团转,两口子齐心,不同意就闹。 江孙氏没有成功,那是因为江喜旺还是很听她娘的话的,但是江金来却不听她的话。 而梅盼春也有话说,“你们当家,把人参当杂草,江疏月那么有钱有本事,愣是叫你们弄得跟家里不亲,反倒把个扫把星一样的人当成宝,结果呢,能干啥?” “银巧的男人是读书人,将来是要考状元,当大官的!” “我呸!”梅盼春啐了一口,“等他真的考上了再说吧,眼下我就觉得江疏月有用。” 说完,她脸色一变,差点吐了出来。 这肚子马上就要起来了,她之前还想着蒙混过关的,可是成亲当天那么一闹,江家人势必对自己有怀疑,等到时候露了馅那可就遭了。 梅盼春心思转得快,一个狠毒的计划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 林槐花手脚很快,又做了两个包,拿给了江疏月,“我不能再给你做了,得准备准备成亲了。” 江疏月点头,“你不说我也打算让你休息一下,等着当你的新娘子。” “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可我成亲,你必须去送嫁,不然我可不高兴。” “好!”江疏月笑着点头,作为好朋友,她理应这么做。 “对了,槐花,我觉得包的生意可以做,等你有空了这活儿还是要交给你的,虽然成亲了,但是我觉得你该赚钱还是要赚钱的。” 林槐花点点头,之前她还不觉得,可如今看着江疏月过得这么好,她也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而且自己手里头有钱了,自己花着也舒坦啊。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害我的。” 江疏月又想起了什么,“到时候,你还是要和你男人商量下的,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再想办法。” “他……他同意的。” 江疏月没有细问,看样子两个人是见过面了。 到了镇子上,江疏月先去看了李湘萍,并且把做好的包拿给她,本是想让她交给蒋淑兰姐妹两个的。 “这也太好看了吧,还有这个,这个可比系扣子的好用多了,轻轻一拉就关上了,这是什么?” “这是拉链!我让铁匠铺做的。”江疏月也是按着前世的记忆弄的,一开始还被铁匠铺拒绝了,她好说歹说,而且价格给得高人家才干的。 李湘萍夸了好一阵,“对了,疏月,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表姐家里是做成衣生意的吗?” 江疏月隐约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安拿着激动的心,“是啊,我本来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跟她合作的……” “哎呦喂,妹妹啊,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江疏月会心一笑,李湘萍不愧是做生意人家长大的。 “我就觉得你这东西能成,这么着吧,她一时半会也不能来,你直接给送过去吧,她家的铺子在八条街上中间位置上,叫四季成衣坊,我要是出了月子我就跟你去了。” 事情有些突然,但是江疏月也知道李湘萍是为了自己好。 “那我听您的,我这就准备准备。” “去吧,这事儿早一日定下来,你又能多赚一笔钱了。”李湘萍是知道江疏月的,就喜欢赚钱,但是人家赚钱那是凭自己的本事。 江疏月走几步路回到自己的铺子里,交代了六子几句,然后带着包雇了辆马车就去了县里。 虽然雇马车没多少钱,可镇子上这样的马车很少,有时候被别人雇走了,就要等上大半天。 要是真的跟蒋淑兰那里做成了生意,得考虑买辆马车了,不过她现在手里的钱是不够的,得攒攒了。 江疏月让车夫直奔四季成衣坊,前世她来过,是为了给陆明湛买衣裳,而她自己穿得破破烂烂,却希望陆明湛在外人前能够体面。 现在想想,脑子是进了多少水啊。 每每她有点小钱想着做点生意,一准就被陆明湛变着法的给弄走,害得她白白辛苦了好多年。 然后变成了自己靠着他得到的富贵。 江疏月一进门,就直接跟伙计说了要来找蒋淑兰,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您运气好,我们家少夫人正在里头呢,我这就给您叫去。” 江疏月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她也觉得这辈子的路越走越顺,走到哪儿都能够遇到贵人。 蒋淑兰看到她,热情地招呼着,“妹子,你咋来了呢?” “湘萍姐说您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我想着反正我要来县城办事,就顺道给您送来了。” 江疏月把两个包往柜台上一放,许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小,还在看衣服的女人们就凑了过来。 “这是啥呀?我咋从来没见过,老板娘,你们这儿新来的货啊?” 蒋淑兰刚想否认,可是她眼前一亮,“那个等会儿说,我这妹子大老远来的,还没喝口水呢,来福,招呼好客人,我带着我妹子去屋子里头歇歇。” 蒋淑兰一口一个妹子,叫得亲热,身后的客人还在问呢。 “这东西到底卖不卖啊,别拿走啊,我还没看呢,多少钱啊?” 小伙计来福哪里回答得上来,只能试图转移客人的注意力,但是客人们上来那个好起劲儿了,“问你话呢。” 里屋的蒋淑兰怕客人们生气,“卖卖卖,不过得等两天。” 客人们悻悻的,“那不有两个吗?” 蒋淑兰顾不上回答她了,而是拉着江疏月的手,“妹子,你有这手艺,跟姐姐合作呗?你收你做的包。” 江疏月噗嗤一声笑了。 蒋淑兰有些无措,“笑什么呀?” 江疏月把李湘萍和她的话说了一遍,蒋淑兰一拍大腿,“咱们三个这叫不谋而合,湘萍这丫头哪里是认了个妹妹啊,分明是给我认了个财神爷,你是不知道啊,我这铺子一直弄不来稀罕的货,都快开不下去了,有了这包,我看是要起死回生了。” 江疏月深吸一口气,“表姐,那咱们就谈谈合作吧!” ------------ 第66章 前世的一幕重演 江淑兰也是个爽快人,而且她直接就拍板定下来了,毕竟好东西,要是错过这个机会,那可就没了。 不过江疏月不想她收自己的包来卖,而是打算跟她合作,五五分成,她来卖,卖的钱两个人平分。 “表姐,这样你不压本钱,如果事情没成,你家里的人也不会怪你,卖一个包你就能够赚一笔钱,您看咋样?” 蒋淑兰看到外头客人那拦都拦不住的架势,哪里还用想着赔的事儿啊,肯定是好卖的啊。 但是江疏月虽然年纪小,但是做生意是真的精明,“成,你都替表姐我考虑了,有啥不成的,那这包你打算卖多少钱?” 布的成本没有多少,就是人工成本,按着一个人三十文钱的话,林槐花做了十来天才做了两个,而且这还是她铆足了劲给自己做的。 成本算下来就要五百文钱左右,加上这拉链也是精细的活儿的,做得多,就要跟人家铁匠重新谈价格了,而且还要跟蒋淑兰这里分,江疏月想了想,“最低二两银子,能多卖是您的本事。” 二两银子都能买一套一般的衣裳了,但是这东西本来也不是卖给穷人的,蒋淑兰也干这一行很多年了,“行,我试试,保底二两银子,能多卖咱俩都赚。” 江疏月点点头,“您先把这俩摆出去,我们接受预定。” 蒋淑兰深吸一口气,“这……这能行啊吗?不趁热打铁,好好赚一笔?” 江疏月摇头,“淑兰姐,好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蒋淑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惊喜地看着江疏月,随即大笑,“好啊你,真是个做生意的料,你的意思我懂了,这越难得到的东西,卖得越贵,你就瞧好吧。” “不过就两个样式有点少。” “这您可以放心,我那里还有很多样式呢。” 蒋淑兰示意江疏月坐会儿,她先去外头看看情况。 她一出去,刚刚那两个女人就围了上来问那包的情况,江疏月在屋子里听后唇角弯弯。 蒋淑兰在和张嘴,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很快,蒋淑兰就进门了,对着江疏月竖起了三根手指,“妹妹,三两银子,两个包,这就定下来了。” 江疏月笑了,“那我回去就找人做。” “得了,你放心,你是湘君的妹子,那就是我的妹子,钱的上头绝对不会有差。” 江疏月点头,她要是多卖钱了,不分给自己,时间长不了,东西的想法都在自己的脑子里,就算眼前的她能学了去,可之后呢? 真正想要生意长久的人,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生意谈成了,江疏月心情也好,如果定价三两银子的话,她抛去成本,一个包能赚一两银子左右,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要是多找几个工人,一个月十个包是不成问题的。 而十个包对于一个铺子来说,很容易卖出去的。 她前世比江银巧多活了两年,也是有用的,不过这些东西就算她知道了,只怕也没想过用上。 毕竟江家和陆家的地里种什么她就压根没管。 江疏月打算给家里人买些吃的回去,虽然她也会做,但是有些做起来麻烦,还不如花几文钱买呢。 就比如这果脯,老人和孩子都喜欢吃,只是做起来麻烦,时间也长。 江疏月看到前面有人排队,就站在队伍后头,她前面是个小姑娘,荷包就别在腰间,这会儿正四处看着。 突然有男人靠近,江疏月起初没在意,可是那男人越靠越近,然后就一把扯过了前面姑娘的荷包。 江疏月眼疾手快,在他准备揣起来的时候扣住了他的手腕。 而前面姑娘还没有察觉,这样也难怪会被偷呢。 男人挣扎着,用嘴型威胁江疏月。 江疏月并不怕,她用胳膊肘撞了下那姑娘,“这是你的吗?” “啊,我的荷包,你怎么拿去了,你是小偷。” 男人恨恨地瞪了眼江疏月,意思是她摊上事儿了。 江疏月用力地按住他的手腕,男人顿时感觉到一阵酸麻,根本用不上力。 而旁边的人也有发现自己少了东西的,纷纷在男人身上去搜,还真是搜出来了。 男人则被带着去了衙门。 衙门? 江疏月是知道这位青天大老爷是有多么贪腐的。 衙门口冲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他压根不是百姓的父母官,是金银珠宝的孙子。 那小姑娘还在说着感谢江疏月的话,江疏月笑笑,她不过是想到了前世自己被偷了钱,当时有多沮丧,看到了就出手了。 “红秀,让你买个东西怎么这么半天,老夫人都等急了。” 姑娘吐了下舌头,“李妈妈,刚刚遇到了小偷,险些偷了钱,是这位姑娘帮了忙。” “你呀,总是粗心大意的,换了别的主家早就把你打发出去了,就老夫人心地善良,还容着你。” “老夫人好人有好报,一定长命百岁。”红秀笑着说道。 李妈妈看了眼江疏月,点头致谢,但是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姑娘,我咋瞧着你面熟呢?” 江疏月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眼前的婆子是在哪儿见过的。 “是你!九少爷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江疏月也恰好想到了,这不就是在严家见到的服侍老太太的那个婆子嘛。 “李妈妈,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红秀丫头还没买回来呢?” “老太太,您看看,这位是谁?” 江疏月看到从身后的铺子里出来的老太太,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笑着走了出来,“谁啊?这是……哪家的丫头?” 江疏月心里一动,这算不算前世的事儿重演呢? 只不过前世是自己丢钱,而这辈子是老人家的丫鬟丢钱。 “这就是九爷带回来治好了您病的那位姑娘,九爷认的妹子。” “疏……疏月!” 江疏月没想到她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是我,老太太,您如今恢复得挺好的。” “哎呦,真是个俊俏的丫头,托你的福,没有你,老婆子我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老太太拉着江疏月的手,久久不松开。 ------------ 第67章 严九还是出事了 “您客气了,您老人家行善积德,阎王可不敢收您这样的大善人,再者,您把九哥教得好,九哥帮了我很多忙,不然我那天也不会登门啊。” 江疏月觉得是自己救了她不假,但是这事儿也不是纯属巧合,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 严老太太觉得她真会说话,她最疼的就是严九了,当然也有了些溺爱,让他是不是犯浑,但是他对自己的孝顺是真的。 既然见到了,江疏月又当街给老太太诊了脉,确定她恢复得不错,但依旧不能够掉以轻心。 要不是江疏月急着赶回去,老太太非要拉着她回家不可。 多好的姑娘,怎么就成亲了呢。 不然…… “非回去不可吗?晚些时候让人送你回去?”严老太太舍不得就这么让江疏月走了。 江疏月苦笑,“老夫人,家里还等着我呢,” “这孩子,你九哥没少夸你,说你有本事,以后来了这儿,就回家看看,别客气,只当是自己家里。”严老太太热络地说道。 江疏月点点头,不管是不是人家客气,她还是不会没事儿厚着脸皮上门的。 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她就知道严九还没有发生那件事,不然老太太哪里还有这眼的闲情雅致出来转转呢。 不知道他会不会躲得过。 辞别了严老太太,江疏月买了些吃的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镇子上。 李湘萍一直趴在床边就等着听她的消息呢,得知这事儿成了,她比江疏月还要高兴呢。 “我说啥来着,这回信你姐姐的眼光了吧?” 江疏月点头,“是啊,多亏了湘萍姐,等回头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李湘萍怕她来真的,“你要是谢我,那就以后多给我做些吃的,我都快馋死了。” “吃的还不简单,你忘了你妹妹我是干啥的了?” 傍晚,江疏月提早回了家,她自然是要找人做包的事儿了。 林槐花至少成亲这一个多月是做不上的,但是生意已经谈成了,不能供不上货。 萧老太太忙着给她弄红薯淀粉的事儿已经够累的了,再说她年纪大,眼神也不行了,做细致的绣活是做不来的。 她先去林槐花那里,通知她以后做包的事儿会很多,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另外也告诉她别担心,等她忙完了终身大事,随时来找自己,这个活儿永远等着她。 林槐花听后紧紧地抱着江疏月,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姐妹去? 亲姐妹也不过如此吧。 离开林家,江疏月又在村子里找了三个女人,因为按着她的预料,初期订单会排得很紧,所以人少了供不应求,再多的话,村子里绣活拿得出手的女人也就那么几个。 有钱干,谁不乐意,江疏月找的都是嫁到村子里的媳妇儿,不为别的,稳定。 不然要是成亲了嫁到别处去,这活儿能不能干都不知道。 她也跟三个嫂子说明了情况,既然要干,那就是要签字据的,上面写得清楚,就算不干也得提前半个月打招呼,另外这东西要是泄露出去了,那就得赔偿。 几个女人当即就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干那缺德事儿。 江疏月觉得就算她们真的不会那么干,但是白纸黑字,还是有约束力的。 就这样,王月娥,陈小花,苗翠华三个媳妇以后就跟着江疏月干了,工钱是比林槐花少了一点的,但是也不低了,甚至比他们男人出去干活还要高呢。 她们跟林槐花自然没得比,林槐花那,江疏月就算一文钱不赚也是高兴的。 当然,她们三个也高兴,谁还跟钱有仇咋的? 三天后,蒋淑兰就派人送信了,说是已经有八个包预定出去了,江疏月没想到这么快。 为了保证质量,她告诉来送信的伙计,一定要跟他们老板娘说,这个月不能再接订单了,就算实在想接,也得跟人说好,慢工出细活,要多等上些日子。 “等等!” “您还有什么吩咐。”伙计问道。 江疏月勾唇,“不差这么一会儿工夫,这些钱去买些吃的喝的。” 伙计搔搔头,还挺不好意思的,江疏月又道:“拿着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您真是个大好人。” 然而,伙计哪里舍得把钱花了,不过这就是他的事儿了。 虽然是客人定了八个包,但是做好了三个后,江疏月就打算去镇子上给人送去,顺便她也去看一套妆奁,这是她打算送给林槐花的新婚礼物。 她喜欢美,自然少不得这个。 镇子上的她看过了,差了那么点儿意思,反正要去县里头,就顺道给她置办了。 这辈子,希望她可以一直美到老。 然而,江疏月刚到了县里头,就发现城门口有盘查,她之前也遇到过,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可是进了城,她发现街上也不太对。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让车夫送她去蒋淑兰的铺子。 外面她不敢乱打听,蒋淑兰虽说也不是太了解,但是随便问几句,她还不至于不告诉自己。 果然这一问,她的心揪了起来。 “妹子你不住在县里头,你不知道那严九。” 江疏月心说,自己哪里不知道啊,自己跟他还很熟呢。 “他怎么了?” “他把县太爷的公子给打了个半死,县太爷正四处捉拿他呢,说起来……” 蒋淑兰四下看看,“那县太爷的公子也不是个东西,当街强抢民女,严九爷见着了,就出手了,你说这世道,当官的还不如个混混头子心眼好呢。” “啥时候的事儿?”江疏月问道。 “就昨天。”蒋淑兰道:“你个女人家,往后来县里头可是得小心了,以后我让人去你铺子里头收吧,咱们定个日子,省得你来回折腾。” 江疏月点头,“多谢表姐为我着想。” “咱们这生意是要长长久久地做呢,你要是出了什么,我也赚不到钱不是?何况都是女人家,表姐看你这样也心疼你。” 这真是扎扎实实的大实话,但是江疏月却跟她寒暄了几句就急着要走。 事情发生在昨天,她抬头看了看天,那这会儿严九还没有被抓。 应该还来得及。 ------------ 第68章 活着才有希望 江疏月记得前世是因为他那个叫老猫的手下举报他,他才被抓的。 眼下也不知道自己的提醒他有没有听进去。 江疏月也想过,其实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可以不管的。 但是这辈子她和严九有了交集,也知道了他的为人,这件事上他就算有错,可也错不至死。 更别说在严九死后,县太爷父子两个作威作福,弄得民不聊生,她也亲眼目睹一个花朵一般的姑娘被县太爷的儿子抓走了一晚,第二天就悬梁自尽的。 后来,陆明湛高中,他们就去了京城,她也提醒过陆明湛可以把县太爷绳之以法,他当时说已经写了奏折处置了。 朝堂的事儿,江疏月也很少打听。 可后来,她还是在自己家里见到了县太爷,他对着陆明湛点头哈腰,见到自己也是毕恭毕敬。 想到这些,江疏月加快了脚步,亏得她前世记忆力好,发生了很久的事情都还记得。 她一直把银票带在身上,只是藏得隐秘,这会儿倒是能够派上用场了。 她花了大价钱买了一辆马车,倒也不白买,日后还是能够派得上用场的。 她赶着马车往上次去过的砖窑方向走,如果跟前世一样的话,严九就在这路上的一间破屋子里。 江疏月边走边找着那辆破屋子,她想要在老猫带着官兵去之前把人带走。 没错,该死的从来都不是行侠仗义之人,该死的是那些坏事做尽的人。 何况严九几次帮她,不计回报,她要是不帮忙,怕是余生难安。 小屋破破烂烂,江疏月还是有点害怕的,真要是窜出来三五个大汉,她还真是不好对付。 拴好车后,江疏月手里握着银针,上头被她抹了麻醉的药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江疏月确定严九应该是来过这里的。 突然,她身后蹿出来一个人,她还来不及反应,腰上就被抵上了一把匕首。 “别动!” 江疏月提着的心到了嗓子眼,“九哥,是我!” 她一出声,严九也听出来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 “我出事儿了,命快保不住了,快走,别被我连累了。” 江疏月的心猛地一紧,“九哥,我听说了。” 严九扯动了伤口疼得吸气,“你还真是个活神仙,算准了,但是我不后悔,行了,快走吧,就当没见过我。” 来都来了,她怎么会走呢。 “九哥,我是来帮你的。” “你怎么帮我?”严九道:“你知道我犯了多大的事儿吗?我这样怕是活不成了。” “九哥,该死的不是你,你得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你要是出事儿了,老太太怎么办?她那么疼你,她会哭瞎双眼睛的?” “我……我对不起她。”严九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相信我,你得活着。”江疏月没敢说很快老猫就要带着人来这里抓他了。 “我在等人接应?” 江疏月看着他,认真地道:“别等了,等来的是抓你回去的人。” “可……” “这里不能呆了,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江疏月道。 “老猫?”严九皱眉,“老猫真的背叛我了?” “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出事儿的时候,只有他在身边,他让我在这儿休息去给我拿东西去了。” 江疏月先扶着人上了马车,眼下先离开这儿,不然待会儿被堵了个正着,她也完了。 两个人刚走,半个时辰不到,老猫就带着官兵找了过来。 结果扑了个空。 “不可能啊,他就在这儿的。”老猫纳闷,明明说好了在这儿等他的。 怎么不见了呢? “你敢耍我们玩?是不是给他出城争取时间呢?” “我没有,官爷,我怎么敢呢?”老猫道。 可结果,他被踹了一脚,还打了两巴掌,本想靠着这事儿得个奖赏,日后在衙门混个差使,结果却没成还被官差认为他是提供虚假消息,为了给严九脱身。 此时的江疏月已经带着严九躲到了更隐秘的地方,这里自然不是长久之计,只是可以先进行包扎和止血。 都一天了,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这样下去,不被抓到流血也流死了。 弄好后,严九深怕给江疏月惹来麻烦。 “你这样能去哪儿?”江疏月道:“被抓了你就死定了。” “我死就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可不能连累你啊。” 江疏月勾了勾唇,异常的淡定,“死什么死啊?不好好活着怎么报仇?你只管走就是了,记得,一定得活着。” “妹子,不会连累你吧?” “你可别咒,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可不能这么死了。”江疏月笑道。 江疏月把身上的银票和碎银子统统给了他,“就这么多了,我也不能去严家给你拿,这里有伤药,你想办法逃吧。” 严九看着江疏月,“妹子,哥哥我没看错你,这个时候了,别人都恨不得踩我一脚,你还出钱出力帮我。” 江疏月淡淡一笑,“九哥是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能够认识你这样的人,是我的荣幸。” “不说了,我得赶紧走了,老太太说见过你了,跟我也夸过你,以后等风声不紧了,你就替我看看他,我一定会回来的。” 江疏月点点头。 马车里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怕出城的时候被盘查,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用力地挤出了些血在车厢里。 果然,城门的守卫闻到血腥后就让她停下,但是看到了她受伤的伤后,就放行了。 江疏月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严九还会不会被抓。 她也没敢再来县城,等了几天消息,铺子里吃饭的客人也有去过县城的,听他们说是人还没抓到,县太爷发了很大的火,严家也被折腾得很惨。 其实大家话里话外都觉得严九是英雄,但是没人敢直白地说出来。 江疏月惴惴不安了几天,担心衙门的人会盘查到她这里,不过并没还有。 但是她既然答应了严九要去看看老太太,自然是要去的,只是这会儿在风头上,她也只能忍着了。 ------------ 第69章 我帮你得到江疏月 县太爷没有抓到严九,自然就为难起了严家,严家上下并没有屈服,虽然被打压得厉害,但想着严九还活着,心里就有了希望。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个月,林槐花已经成亲一个月了。 两个人虽然不似之前那么常见面,但是因为离得不远,她已经重新开始做包了,还是能够见面的。 不同于上一世,林槐花脸上的笑容是假不了的,红色的面容分明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子。 她婆家的人并没有拦着她赚钱,只是担心她累坏了身子。 林槐花已经过上了跟前世不同的人生,江疏月也没有在关注宋秋生了,不过店里来了客人,提起他,她便听了一耳朵。 据说宋秋生酒后伤人,结果被打的人叫来了更多的人,他再怎么能打,也敌不过人多,听说双手被废,以后就是个残废了。 庄户人家,废了双手,那就等于断了生计,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好过了。 对于江疏月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更好的是江家那里如她意料的一样,闹得不可以开交。 江银巧怀疑梅盼春的肚子有问题,明着暗着的跟家里人说,梅盼春怕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还是也怕江金来怀疑,跟前世一样,意外流产。 不过这回是算在了江银巧的头上,江金来觉得是江银巧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妹妹哪有自己的儿子亲,直接就把江银巧给打了。 结果就是江银巧也流产了。 江银巧流产,是江疏月意料之外的。 但是敢肯定的是,孩子绝对不是陆明湛的。 是不是陆明堂的就不好说了,陆梁氏前世不知道这些龌龊事儿,这辈子自己故意提醒,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陆家不干了,找上门来,毕竟这孩子怀的不容易啊,可梅盼春一口咬定是江银巧推了自己,害得自己没了孩子,所以江银巧被打掉孩子也是活该。 两家都占理,又都不占理,所以这事儿也只能不了了之。 两家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再度崩裂,江疏月不在家,这些都是听萧老太太说的。 不过掉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这可不是梅盼春的报应,不过江疏月并不着急。 很快了,前世因为掉了孩子的事儿,她说的话,江家不信,只当她是在报复,这辈子她流产跟自己没有关系。 不过后来,江疏月又听说,梅家人知道女儿被江银巧害得流产后,又去陆家把江银巧揍了一顿。 陆明湛那个孬种,当场吓尿了,别说护着江银巧了,恨不得把她扔到外头去,深怕还牵连到自己。 江银巧正在做小月子,身子虚得很,又被拖出去揍了一顿,半条命都没了,她让陆家请郎中,可陆家哪有钱啊,这么一遭下来,以后再想生养都难了。 既然不能生养,还跟陆明堂勾勾搭搭,陆梁氏哪里还愿意啊,之前就不乐意跟别的女人分享男人,那会儿勉强还算有利可图吧,可如今是彻底火冒三丈了。 江疏月知道,陆梁氏什么时候闹起来了,陆家就彻底完了。 不用她动手,江银巧就要把自己作死了。 不过江金来觉得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先去陆家讹诈,结果陆家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他气不过,直接去学政那里告状,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一通抹黑下来,陆家父子两个的前程怕是也没那么顺利了。 江家又去学堂闹了几次,陆先生更是连教书都不能了,毕竟这样行为不端的人,怎么可能教出好的学生。 陆家唯一的进项也没了,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听说家里头也是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两个儿媳妇互相容不下,一家子鸡飞狗跳。 江疏月闻言,只是轻轻一笑,活该,报应。 江银巧找上自己,也是在江疏月的意料之中的。 不过是一个月左右没见面,江银巧脸色蜡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像是一把干枯的杂草,她猛地出现,江疏月吓了一跳。 “你说,你那天为什么不给梅盼春诊脉,你诊脉就知道她有孕了,她有孕了,就证明我没有撒谎,她就不会诬陷我,害得我没有了孩子。”江银巧死死地盯着江疏月,一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样子。 前世她不也是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却选择跟梅盼春一起污蔑流云吗? 这不过是报应。 江疏月淡淡地道:“你相信报应吗?” 江银巧怔了下,她自然也想到了前世的事儿,但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啊。 她明明有着前世的记忆,怎么可能还会沦落成这样呢?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梅盼春是否有孕,怀的又是谁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江疏月冷声反问道:“倒是你,你那个孩子是哪儿来的?” “我……当然是明湛的孩子了。”江银巧道。 江疏月笑了笑,“你心里最清楚了。” 江银巧愣了下,指着江疏月的背影道:“你别得意,江疏月。” “可我就是很得意呢!”江疏月淡淡一笑,“这门婚事不是你处心积虑抢过去的吗?堂姐,这门婚事如何啊?想必你应该很幸福吧!” 幸福个鬼啊,她后悔死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当个寡妇王妃来得好呢。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江银巧回到家后,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直接窜到了大房的屋子里去。 梁氏不在家,不过在也没有关系。 陆明堂如今看到她,已经没了之前的冲动,甚至还一脸嫌弃。 江银巧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对陆明堂也提不上喜欢,但是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你觉得江疏月怎么样?” 陆明堂明显眸子一亮,但还是飞快地压下,“她怎么样与我何干?” 江银巧冷笑,“别装了,你看她那眼神,我就知道你惦记着她。” 她猜测着,前世这两个人也是有苟且的。 只不过江疏月为什么没能有孕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信江疏月会不同意借种的事儿。 “少胡说。” “装什么呀?弟妹你都睡了,给句痛快话,我就问你,江疏月你想不想得到她?” 不等陆明堂回话,“我可以帮你。” ------------ 第70章 官府来人了 陆明堂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捉摸她说的话的真假。 “不用怀疑,我说的是真的。” 陆明堂挑眉,刚要说什么,江银巧又道:“你也不必在我跟前装,弟妹都可以睡的人,没什么品行可言。” 陆明堂笑了,“那怎么一样?你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睡了便睡了。” 他言语轻抚,毫不掩饰对江银巧的鄙视。 “江疏月可是良家妇女,搞不好是要出官司的。”陆明堂冷冷一笑,“你当我傻啊?” “你不傻,她也不傻,这种事儿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够声张呢?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陆明堂想了想,的确有些道理。 “江银巧,你还真是个毒妇。” 江银巧冷笑一声,没有否认。 “不过是个孩子,要不要我再帮你怀上一个,反正我想明湛不会介意的。” “滚。”江银巧冷声呵斥道。 她真的觉得陆家龌龊直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他们连金玉其外都算不上。 江银巧从屋子里出来,恰好被陆梁氏,两个女人互相看不顺眼,如果眼神是刀的话,对方已经被凌迟死了。 “她又来发骚?”陆梁氏进门就开始质问。 陆明堂满脑子都是江疏月,如今又觉得江疏月哪哪都好,家里的那两个女人根本比不上她,“胡说八道什么呢?就这么点儿事儿,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要是名声臭了,你又能好到哪去?” 陆梁氏扁了扁嘴,她心里头恨,可又知道男人要是有个好歹,她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 自从买了马车后,江疏月和江流云姐弟两个每天早上又可以多睡一会儿,江流云终于不用迷迷糊糊地吃饭然后匆忙赶路。 早上多睡的那一会儿可是能管不少事儿呢,一上午都不会困了。 这天早上,难得过了饭点,阴了好几天,难得是个大晴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江疏月坐在铺子里跟伙计说着什么。 六子嘴巴甜,说生意好,也夸江疏月有本事。 谁听见了好听的,不高兴呢,江疏月便笑了,“你们好好干,等年底会给你们些分红的。” 她觉得克扣伙计那点钱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花点儿小钱让伙计们高兴,赚得更多。 杨白氏就是这个时候经过铺子的,本来已经走过去了,恍惚觉得是认识的,又回来一看,居然是江疏月。 在她看来,江疏月就是跟男人调笑,不是正经女人干的。 她气江疏月拦路,没让她骗成钱,害得儿子被人打了,如今自家的房子地都卖了也还没有填平那个窟窿。 所以她冲进来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有病吧?”江疏月道。 “你才有病呢,你个不守妇道的贱人,男人不着家,你也见天地不着家,感情是在这个勾搭别的男人,你不是摆摊呢吗?骗鬼呢?” 六子不管是护着江疏月,还是为了自己,“你说啥呢?哪儿来的老太婆,这是我们老板娘。” “老……老板娘?”杨白氏懵了,重新打量着铺子。 不管大不大,能够在县里头置办铺子的,那就不是一般人啊。 她因为上一次跟萧家二老闹得不愉快,有两三个月没来了。 而这两三个月,萧家盖起了大房子,江疏月也盘了新铺子。 “原来是误会啊。”杨白氏翻脸比翻书还快呢,刚刚还凶神恶煞,一副捉奸的样子,这会儿就和颜悦色了起来。 “外甥媳妇,二姨误会了,可话说回来,我这也不是为你好。” 江疏月冷冷一笑,“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为我好?” 这会儿铺子门口也围了些人,江疏月知道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了,怕是会影响以后的生意。 就算不影响,这个委屈她也不受。 “二姨,你骗我公婆的地契也是误会了?还是说你儿子欠钱让我公婆还是误会?” “不……不是的。”杨白氏摆手,“都是误会,没有的事儿,哪能啊。” “什么人啊,我看八成就是记仇了,故意污蔑江老板的。” “就是,江老板的为人谁不知道啊,上次我忘带了钱,人家就让我先吃的,压根不是小气的人,更别说那些子虚乌有的了。” 江疏月一直觉得做生意不能够斤斤计较,金杯银杯不如客人们的口碑,一定不能因小失大。 有时候客人差一点,她也不计较了,这也让这里多了很多老客。 从她做生意上头就能够看到她的人品,大家此时纷纷指责杨白氏。 杨白氏偷鸡不成蚀把米,落荒而逃,因为还有人认出她来了,她怕对儿子有什么影响,灰溜溜地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铺子里来了两个官兵。 江疏月的心猛地一沉,她扯出一抹淡笑,“二位官爷,吃点什么?” 两个人相视一眼,语气不善,“什么都不吃了。” “那二位渴了吧,喝些茶水。” “不喝,你是江疏月?” 江疏月点点头,“正是民妇。” “是就好,我们家公子要见你。” 他们家公子,自然就是县太爷了。 江疏月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家公子是……” “不是说你聪明吗?我们家公子自然是县太爷家的公子了,你认识严九吧,最近发生了啥事儿,你应该清楚吧?” “我……我听说了一些。”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疏月皱眉,她一个女人,跟两个男人走了,这路上出点什么事儿要怎么办? “二位官爷叫民妇是去给公子做吃的还是……” “还装糊涂?你不是会瞧病吗?我们公子受伤严重,让你过去瞧瞧。” 江疏月可不觉得就这么简单,但是好歹让大家伙听了个合适的理由。 “可我医术不精啊,县里头比我厉害的郎中多的是……”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男人不乐意地喊道,“赶紧收拾收拾,现在就走,我们家公子难道还请不动你?” 江疏月看了眼六子,六子又道:“关爷,我家老板娘胆子小,小的能不能陪着?” “你算老几啊,你陪着?”男人冷声呵斥着,然后就上手要抓江疏月。 江疏月却灵巧的躲开了,“官爷,不就是看病吗?既然公子信得过民妇,那民妇去便是了。” ------------ 第71章 萧凛死了 江疏月最终还是跟着两个官差走了,动静不小,不过六子很机灵,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主动解释了原因,“我家老板娘那是去给县太爷公子治病的。” 大家也看到江疏月走的时候乐呵呵的,觉得应该是这样,真的犯了事儿被抓,可不是这个样子。 这样一来,不仅大家不会乱说,还觉得江疏月挺厉害的,一个人开了那么大的铺子不说,还会瞧病。 这得是多厉害啊,连县太爷公子都得找她看病。 而杨白氏并没有走远,刚刚吵架没赢,正生气呢,却看到江疏月跟两个官差走了。 她也听了啥看病的事儿,觉得那就是伙计骗人的,一个女人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本事,肯定是有啥事儿了。 如此一想,她就高兴了,赶紧叫上儿子杨子兴去萧家,还不得趁着这个时候把那老两口的钱骗出来。 江疏月开了这么大的铺子,想必也存了些钱的,正好她一并要来。 母子俩到了萧家的时候,还特意挤出了两滴眼泪来,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 萧老头儿哼了一声,“又来干啥,这回想骗我的啥,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我都要留给我孙子孙女呢!” 杨白氏怔了下,江疏月有喜了? 不对啊,这都成亲三四个月了,真的有喜,早就显怀了,瞧着她的模样,可是一点儿都不像。 再说了,就那么一晚上,有些人成亲天天在一块一年都不见得有动静。 “大姐夫,我大姐呢?” “她不想见你。”萧老头儿冷声说着就要关门。 “别介,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们说。” 杨子兴也在一旁用力地点头,“关于表弟的。” “萧凛?你有他的消息?” 杨子兴点了点头,“是啊,大姨父,您可得挺住啊!” 他这么一说,萧老头儿哪里还挺得住,身体晃了三晃,要不是扶着墙,就摔倒了。 “啥……啥意思?”萧老头儿的声音颤抖着道。 “谁来了?”萧老太太出门,看到都是妹妹和外甥,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心也是凉的,“你们来干啥?” “大姐,萧凛他……他没了。” 萧老太太没说话,也不喘气,像是定住了似的,好半天才猛地吸了口气,眼睛大大的,“你说啥?” “大姨,表弟他人没了。” 萧老太太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话说,你没少骗我,疏月说了,你们的话都不能信。” “这回是真的。”杨子兴哭着道,一副很难过的样子,“他出去后没啥本事,被人抓去当苦力了,进了采石场,别砸死了。” “你咋知道的?”萧老头儿问道,“我们咋都没信儿呢?” “我还不是因为我朋友多嘛。”杨子兴撒谎都习惯了,张嘴就来。 要不是江疏月那个贱女人捣乱,他早就把老两口的东西给骗来了,不过也好吗,现在骗只会得到的更多。 “还有啊,我们来的路上,看到你那儿媳妇被抓走了。” “啥?”萧老太太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萧老头儿再三追问,杨白氏的说法都是一样的。 “当时挺多人瞧见了,她就是被官差抓走了,我还能撒谎不成?那不是待会就露馅了?” 萧老头儿点头,这的确不假,他虽然没晕,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满脑子都是,儿媳妇不能有事儿啊。 “大姨父,我认识几个人,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捞出来啊,弟妹肯定是犯了大事儿,不然咋能惊动官差呢,这事儿得花钱才能摆平啊。” 连番的打击,萧老头儿已经拿不定主意了。 “虽然过去有误会,可是到底是我弟妹,我知道她不在了,这个家就得散了,大姨父,这事儿我一定管到底。” 杨子兴见萧老头儿不说话,也不点头。 “您是不是以为我骗您呢,那咱们等着,看看弟妹回不回来。”杨子兴又道:“实在不行,咱们去镇子上,一打听就知道了。” “大姐夫,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咋还不信呢?那可是县衙啊,外甥媳妇一个女人家,要是在那种地方待久了,还有活路吗?” 萧老头儿一个男人都害怕,更别说江疏月了,年纪轻轻的,还不得叫人欺负了。 “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没见着外甥媳妇被官差带走,我就不得好死。”杨白氏说道。 萧老头儿慌了神,“那……那咋办啊哟?萧凛的事儿再说,疏月……疏月可不能有事儿啊。” 不是不担心儿子的死,而是他觉得儿子就不会死,许是有什么误会。 但是儿媳妇绝对不能出事啊。 “大姨父,别耽搁了,再晚真就出事儿了,弟妹到时候也没有活路了。” “我……好,你大姐这儿……” “我看着,你快去拿钱吧。”萧老头儿手里其实也没多少钱,吃穿用度都是江疏月买的。 她就是怕老两口被骗了,因为这事儿前世经常发生,她担心防不胜防。 可没想到,这么会儿还是钻了空子。 江疏月这里,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还有身边两个男人,心里也是不踏实的,手里紧紧的攥着银针,但凡是他们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就先下手为强了。 突然,其中一个官差转身,虽然逆着光,可是江疏月能够看到他脸上狰狞的神色。 她暗叫了一声不好。 “说,严九在哪儿?” “严九?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江疏月手里的银针蓄势待发。 “你们不是官差?”江疏月问道。 “还挺聪明的嘛。”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凉气,既然不是官差,那就是老猫手底下的人了,她还真是大意了,只当是县太爷家的公子想要为难她。 却不想忘了这些。 老猫是知道自己跟严九关系不错的。 “小娘们,还有点姿色啊,九爷已经完了,不如以后让哥哥们好好照顾你啊。” 江疏月看着两个男人扑过来,犹如饿狼一般,她手中的银针在这个时候射了出去。 男人只感觉到了一阵微微地刺痛,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想继续扑过来,可下一刻却晕了过去。 ------------ 第72章 承认吧,他真的死了 江疏月前世见的场面比这个大多了,所以她并没有特别的慌乱,毕竟跟前世比起来,她现在可以有自保的能力。 手边什么都没有,她便用两个人的腰带把他们捆了起来,她一个人把这么两个大男人弄到衙门去,显然不现实,只能先回家再说。 她即便不那么害怕,可也需要缓缓。 而且天色也黑了,路上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危险还是未知的。 索性这里回去还不算太远,他们也是觉得自己一个弱女子没有什么反抗能力,未免有些心急了。 江疏月赶紧往回走,就怕家里也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但还是出现了。 她到家后才得知,杨白氏母子俩骗走了萧老头儿和萧老太太手里的钱,不多,但也是自己平时给他们,他们没舍得花攒下来的。 萧老太太更是还昏迷着。 “你表哥真没骗人,这么快你就回来了。”江疏月正在给萧老太太诊脉,确定只是急火攻心,倒是没什么大碍,扎两针就会好的。 江疏月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老两口虽然被骗了,但却是为了自己。 可还是被骗了。 很快,萧老太太就醒了,拉着江疏月的手哭了好一会儿,江疏月轻拍着她的背,“娘,没事儿了,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了就好,疏月啊,娘……娘对不起你啊!” 江疏月微微蹙眉,这话是怎么说的? 萧老头儿也叹了口气,“疏月,你还年轻,有本事,也孝顺,你再走一步吧。” “啥就走一步啊?”江疏月越听越糊涂,“萧凛回来了?” 不会吧,这么快? 不是三年呢吗? 这才三个多月而已啊。 “他……他没了。” 萧老太太又是一阵痛哭。 “他没了?谁说的?”江疏月皱眉,“该不会又是杨家那娘俩吧?” 片刻后,江疏月弄清楚了原因,还真是如此。 杨家这个时候登门,目的不纯是肯定的了。 只怕骗的不只是那二两银子,而是要这个家吧。 他们想的可真美啊。 自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置办的家业,就这么给他们了? 做啥美梦呢? “爹,娘,你们信她还是信我?” “可……可你表哥说得真真的。”萧老太太就是这样,很容易信任别人,不然前世也不会接连被骗。 但江疏月不怪她,难道错的不是那些骗人的人吗? “爹,娘,我回来也跟他们没关系,我也不是犯了事儿才被抓的,刚刚忙着娘的事儿,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解释,你们就是被骗了。” 江疏月前世的这会儿已经跟江家关系不太好了,也很少回来,毕竟流云已经死了,她在江家也没什么牵挂了。 所以不确定江银巧有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儿。 “萧凛没死。”江疏月坚定地道。 萧家老两口自然是希望辛苦养大的儿子没事儿的,可是杨子兴也说明天就会有人来送信的。 江疏月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等明天不就知道了? 不过那两个假官差的事儿,是她心里的疙瘩,谁知道他们见一计不成,还会不会再来报复。 家里就只有他们几个老弱妇孺,还真是经不起折腾。 等杨家娘俩的事儿解决了,还是要去县里头一趟。 第二天,江疏月让江流云一个人去学堂。 “姐姐,我不去,我留下来陪你。”江流云知道,家里势必要有一场恶仗的。 他要留下来保护姐姐。 江疏月摸摸他的头,“听话,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姐姐,我相信姐夫没死。” 姐夫这个词,江疏月还是有点不习惯,“他当然没有死了。” 小奶猫也喵了几声,像是在说,它也这么认为的。 “快去吧,迟到了先生对你的印象就不好了。” “可是……” 江疏月笑着摇摇头,“假的真不了。” 看她怎么见招拆招。 上午的时候,果然家里就来了人,村子里的人也有不少看热闹的。 “江疏月在吗?” “在!”江疏月道。 “这是你男人萧凛的东西,你收一下吧,他在石场里出了事儿,路太远,天气热,尸体是回不来了。” 村子里的人一听,都纷纷看向了江疏月和萧家二老。 萧家二老也无措地看向江疏月。 江疏月却很淡定,“你说他死了,他就死了?我凭什么信你?” “你……那人就是死了嘛,我跟你撒谎有什么意思?” 江疏月冷笑,“那你说他在那干活,你和他签的契书呢?他多高,长什么样子,双眼皮还是单眼皮。” “弟妹啊,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再难过,人也回不来了。” “你给我闭嘴!”江疏月冷声呵斥着杨子兴这个大尾巴狼,“我的男人活得好好的,你却联合外人说他死了,你安的什么心啊?” “他真的死了,倒是你,一直不想承认,又是安的什么心啊?”杨子兴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当初逼走表弟,他何至于此啊?” “逼走?”萧老太太摇头,“什么逼走?” “大姨,你一直被这个女人给骗了,表弟跟我说过,这个女人不过是江家塞给他的,他不想娶,这个女人心肠黑,最是喜欢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他是怕你们伤心,才硬着头皮娶的,可是这个女人他不守妇道,他真的忍不了,这才离家出走的。” 要不是江疏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真是差点就信了。 “杨子兴,你编的故事可真好听啊。” “什么编故事,表弟成亲当天跟我手了好好一番话呢,大姨,你可不能被这个女人欺骗了啊,表弟出了事儿,她一点儿都不伤心,这人证,这血衣都在,她还不承认!”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表弟不在了,我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杨子兴信誓旦旦地说道。 江疏月看向萧老太太,不催不急,只想看看自己是否还跟前世一样,真心付出换来的是背叛和算计吗? 萧老太太摇头,“不,疏月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疏月是最好的儿媳妇,你少忽悠我们。” ------------ 第73章 江疏月通奸的证据 江疏月淡淡一笑,回握着萧老太太的手,二老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大姨,你真是被这女人给骗了,这些都是表弟亲口跟我说的。”杨子兴又道。 江疏月勾唇,“那我还说他亲口承认,非我不娶的呢?” 反正都没有证据的话,随便说呗。 杨子兴清了清嗓子,“你真不害臊,既然你说表弟活着,那他来了书信没有?不可能三个多月了音信全无吧?” 江疏月眉头微微一皱,萧凛还真没往家里来过书信。 不过两家都好些日子没来往了,他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大姨,表弟他本来是不想走的,是因为娶了这个女人,他是逃婚啊。” 当听到逃婚两个字的时候,江疏月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刚刚光顾着对付杨子兴了,没来得细看,这么一瞅,还真是被她看到江银巧也在。 就说,没有江银巧,杨子兴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不过江银巧靠的也是前世的记忆。 可这辈子跟上辈子很多不同了。 然而,江疏月却笑了。 杨子兴怔怔地看着她,“你……你笑什么?你疯了吗?” “没人告诉你,萧凛要是真想逃婚,就该成亲前走吗?成了婚,入了洞房,逃婚?那个狗头军师告诉你的?” 江疏月目录鄙夷,就算萧凛不想娶她,但是他们两个现在也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不想娶我,还特意送我小猫陪我?还特意嘱咐我爹娘要照顾我?杨子兴,你以为我爹娘都跟你一样蠢呢?随便什么人说两句,就相信了?” “对。”萧老头儿点头,“疏月说的没错,萧凛就是这么说的。” 杨子兴下意识地看向江银巧的方向,一切都被江疏月尽收眼底。 果然两个人是勾结的。 江银巧皱眉,想到她们现在天差地别的日子,不甘和嫉妒烧红了她的眼。 “大姨,眼下是表弟死了,这个女人还年轻,将来会改嫁的,以后她怎么可能还会管你们二老,我才是你们的亲外甥,以后只有我会管你们。” 又是这一套,前世江银巧和老两口居然接连被骗,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江疏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再说一遍,萧凛还没死,谁再咒我男人,我就不客气了。” “疏月!”林槐杨此时出现在人群中,看到江疏月一个女人被围攻,他挺身而出。 “你们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江疏月眉头微微皱了下。 而江银巧却冷冷一笑,来得正好,她大声喊道:“江疏月,你的奸夫来了。” 林槐杨脸色一红。 江银巧大步走了过来,指着二人,看向她从未正眼看过的萧家老两口,“你们以为你的好儿媳妇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好人呢?她和他两个人眉来眼去,整日勾勾搭搭,私下里早就在一块了。” “对,我亲眼看到的,两个人搂搂抱抱,简直是丢人现眼。” “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林槐杨眼神闪躲着。 江银巧笑的得意,多亏了她前世的记忆啊,活了两辈子就是好,“不是?呵呵,那你让大家伙搜搜,你的怀里是不是有一条粉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三朵梅花。” “没……没有!”林槐杨慌忙后退。 可杨子兴就在他对面,眼疾手快地冲了过去,两个人撕扯了半天。 江银巧的视线掠过江疏月,然后冷声说道:“林槐杨你要是心里没鬼,干啥不让他搜啊。” “我……” 江疏月的心微微一沉,江银巧敢笃定这么说,想必那帕子是一定在林槐杨身上的。 她记得她是送给了槐花的。 而这会儿,她越是阻止的话,说明她心里有鬼,她飞快地整理了思绪。 “找到了。”杨子兴得意地道,这个女人还真是没骗自己啊。 江银巧拿过帕子,“还贴身放着,江疏月,我的好妹妹,你敢说这帕子不是你的?” “不是她……不是她啊!”林槐杨想要抢回来,却被江银巧躲了过去。 “江疏月,你自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到底是不是你的?” 萧老太太自然认出了这帕子,自己当时还问了,她说是绣给林槐花的,可是怎么在林槐杨的手里? 江疏月深吸一口气,“是!” 众人一片惊呼。 “想不到啊,真有这样的事儿。” “我说江疏月咋老往村长家跑呢。” “之前我还看着他俩一起去镇子来了,哎呀!” “大姨,你看见了吧,这女人不守妇道,赶紧把她赶走吧,表弟就是知道他俩有事儿才被气走的,他的死跟这两个人脱不掉干系,你还护着她干啥啊?” 萧老太太摇头,她是相信江疏月人品的。 “这里面……是有误会的,她是给槐花的。” “大姨,这样的鬼话您也信?”杨子兴嗤笑,“表弟不在家,她这么年轻,哪能耐得住寂寞,不然她一个女人哪来的本事干这干那,背后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呢。” “你们别这么说她,我不许你们侮辱疏月。”林槐杨大声喊道,然而,杨子兴这次是带了几个人来的,直接把他压在地上,他动弹不得,但是他愤怒得双眼通红,还带着血丝。 众人带着鄙夷的目光落在江疏月的身上,就在江银巧和杨子兴以为势在必得的时候。 江疏月又笑了。 她的笑容让两个人困惑地看了看彼此。 “一个帕子就要定我的罪?” “不然呢?你们两个没奸情,你的帕子怎么在一个男人身上?还有刚刚大家伙说的看着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总不会是假的吧?你还不承认,大姨,大姨父,这样的女人你们还留着她做什么,赶紧把她赶走吧。” “江银巧,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厉害的招呢,不过如此啊。” 重生了一世,也是脑袋空空,这就想要让弄死她,异想天开。 就在她要开口解释的时候,突然人群后头传来了一道声音。 “不过是一条破烂帕子,我媳妇儿送了我不知道多少条了,有什么稀罕的。” 这声音让在场的人俱是一惊。 江银巧双目圆睁,摇着头道:“不可能。” 江疏月虽然没说,但也觉得不对啊。 萧凛,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 第74章 萧凛,他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萧……萧凛……你……你不是在……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江银巧惊恐地看着高大的男人,掐了自己一把,很疼,确定这不是梦。 萧凛压根看也不看她,径直地走向同样呆愣的江疏月,毅然地站在她身边。 “别怕,我回来了。” 不同于刚刚十分有震慑力的声音,这会儿他的语气十分的温柔。 江疏月点了点头,但是她的思绪也是乱的。 萧凛不是要三年后回来吗? 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还好,她的速度不慢,房子建好了,铺子也开起来了,手里头有了点钱,她和流云两个可以好好的生活。 一时间她想了很多。 “儿子……你……你没死啊?我的儿子,你咋才回来啊。”萧老太太抱着他的胳膊,泪如雨下。 萧老头儿也红了脸,知道儿子出事的消息,他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刚刚又是血衣,又是报丧的,他都吓坏了。 杨子兴看到萧凛就想跑,却被萧凛拎小鸡子似的抓了回来,“表哥,跑什么呀?” “我……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事儿,表弟你回来了真好,我就先走了。” “别走!”萧凛沉声说道:“我不在家,你就是这么欺负我媳妇儿的?” 江疏月有些不自然,他叫得顺口,她听得却着实不习惯。 “我……我是……” 萧凛的黑眸冷冷地凝视着他,由着他瞎编。 “我……我帮你抓到了奸夫,表弟,我这是帮你啊。” “放屁!”萧凛重重的一拳砸在杨子兴的脸上,杨子兴顿时吐了一口鲜血,里面还有一颗牙齿。 杨子兴吓得赶紧求饶,“不……不是我,表弟,是她,是她找的我,是她说你肯定死在外头回不来了,她说的……” 萧凛满脸鄙夷地看了眼江银巧。 不用说什么,江银巧就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了,“我……我也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 “我……我听说你当了兵,当兵的都活不长,萧凛,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为了你好,江疏月跟林槐杨不清不楚的,你还是不是男人?”江银巧故意刺激着萧凛。 她想着,虽然萧凛回来早了,但也好,早点休妻,看江疏月还得意什么? 她回头看了看,倒是没有看到前世那个女子。 “你为了我好?江银巧,辱我妻子,这叫为了我好,为了嫁给我,故意说我跟你怎么样了,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说的话也会有人信?”萧凛的怒气冲天,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江银巧想到刚刚萧凛那一拳头,她吓得大喊,“别打我!萧凛,你……你不能打女人。” “那要看什么样的女人了!” 她这样的,他真的很想一拳打死。 “等等。” 萧凛看着出声制止的江疏月微微皱眉,可不想下一颗江疏月冷声说道:“我来打。” 江疏月毫不客气地打了江银巧几巴掌,江银巧身子虚,压根不是江银巧的对手,只有挨打的份,而看热闹的人更是没有人管这闲事儿。 江疏月打累了,也不想闹出人命,至于杨子兴和那骗子也被萧凛制服,明天送到衙门去。 “大鱼……秀秀我……我硕了……别……别哄我胡衙门……” 杨子兴的嘴已经肿了,又没了门牙,说话漏风。 萧凛看了眼林槐杨,沉声说道:“我若是你,绝对不会给喜欢的人添麻烦。” 林槐杨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走了那条手帕,想要讨回来,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江银巧瘫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似的,“萧凛,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萧凛听到她的话,没有回头,“那你以为我什么时候回来呢?” 三年啊。 萧老太太拉着萧凛就往屋里去,一边走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家里的变化。 “儿子,你媳妇真有本事,这么大的房子,全村独一份啊,还有铺子呢!” 萧凛看到眼前的大房子,眼里流露着惊讶,然后瞥了眼若有所思的江疏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江疏月也是在想,萧凛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老两口许久没见到儿子,问东问西,萧老太太猛地发现江疏月一直没说话。 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儿子,你累了,去回屋换换衣裳,跟疏月说说话,你走这么些日子,也没个音信,可把疏月累坏了。” 萧凛点头,看了眼江疏月,“以后……我就不走了。” 江疏月猛地看向他,“不走了?” 萧凛看到她的眼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不走了,她这是不高兴? 想到她说的什么休妻,和离的事儿,心里就莫名地堵得慌。 “怎么你还想我走?”萧凛问道。 江疏月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她想不想的问题吗? “那你这些日子去干什么了?”江疏月疑惑地问道,想要从他的回答里猜测下为什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萧凛坐在炕上,这是属于他们的屋子,处处都是女儿家生活的痕迹,却一点都没有自己的。 “当兵。” “那说回来就能回来吗?”江疏月问道。 跟前世一样啊,到底是哪儿不对? “原本是不能,但是我负了伤,而且我还救了个将军,他感激我,问我需要什么,我就说我想回家。” 萧凛一五一十地说道。 “他就让你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要点儿别的?” “钱吗?” 江疏月摇摇头,据她所知,前世他也是救了一个将军,然后被重用,在军营里崭露头角,后来更是打了胜仗,皇帝亲自设宴犒赏,就是那个时候他们父子见面,然后相认的。 可他这么早回来,还不继续当兵,那就没有以后的事儿了? 江疏月望着萧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你以后呢?有什么打算?” 萧凛很自然地道:“当然是跟你好好过日子了。” 江疏月瞪大了眼睛,“过……过日子?” 萧凛觉得她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好笑,故意道:“我既然非你不娶,那自然是想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生儿育女……” “别闹!”江疏月脱口而出。 ------------ 第75章 萧凛居然是个大流氓 萧凛浅浅一笑,江疏月这才知道他是在捉弄自己。 记忆里他很少笑,没想到他也是风趣的人。 “小猫儿长大了不少,还挺胖的。”萧凛摸了摸小猫儿的头,手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的问道:“它有名字吗?” “有啊,常乐。” “常乐?” “怎么了?”江疏月被男人看得有点不自在,“还说呢,你为什么要给我一只猫啊,其实我更想要一只狗。” 萧凛眉头微微蹙起。 江疏月意识到人家送自己的礼物,被嫌弃了应该心里不好受,她赶紧解释道:“家里就我和爹娘还有流云,狗比猫更有用一些,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动静。” “我回来了,就用不上狗了。” “咳咳……”江疏月觉得这话很容易让人想多。 她忍着笑,想要知道为什么萧凛回来的日子跟前世有出入,“你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吗?” “没有!”萧凛不假思索地回答。 “咳咳……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江疏月心说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是她好歹也有了些起色,就算这会儿离开萧家,她也能够养活她和流云两个。 就是她刚刚盖好的大青砖房啊,还没来得及住上多久呢,自然萧家二老她也是舍不得的。 萧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随即玩味地一笑,“你想听什么?” 该死。 江疏月这么觉得萧凛跟前世记忆里的不一样呢。 要不是江疏月是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她的内心毫无波澜,还真是会被他这副模样弄的脸红心跳。 即便现在,她也感觉自己有些不自在。 “自然是成亲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事儿啊?”江疏月提醒道:“和离还是休妻?我都能接受。” 萧凛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是江疏月并没有看到。 “这大房子,你舍得?”萧凛知道江疏月能干。 但是只有三个多月,她不说身无分文吧,可也穷得叮当响,居然赤手空拳地挣下这么大的家业。 江疏月清了清嗓子,她原本不是这样计划的。 按照前世的轨迹,萧凛该是三年后回来,而且已经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他回来就休妻,带着萧家二老去京城。 她想着,他都是皇子了,自然不会在意一处田产,不会跟她抢的。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三个多月回来了。 而且现在皇子的身份还不知道。 江疏月觉得事情有点棘手,“我……当然舍不得啊,你要是愿意的话,那房子我建的,自然要归我了。” 萧凛看着她,认真地道:“和离也好,被休也罢,你只能带走你的陪嫁,而你在当我媳妇儿这段时间赚的钱,盖的房,盘的店,都该是我的。” “凭啥?”江疏月毫不客气地反问,这都是她辛辛苦苦地赚来的。 她前世怎么没发现萧凛这么无赖呢? 难道自己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不过,江疏月不是无知的人,她清楚当朝律例就是这么写的。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有诸多不公平。 萧凛看到她真的生气了,笑着示意她坐下。 江疏月冷冷地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反正钱的事儿她是不可能退让的。 “之前是我帮你,脱离江家,如今,你就帮我个忙吧?” 江疏月看着他,“什么忙?” “我看得出来,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爹娘很喜欢你,他们无条件地选择相信你,我刚回来,要是这个时候咱们闹着要和离,只怕二老会很伤心的。” 江疏月想到二老对自己的好,心也软了。 “而且大房子给我你舍不得,给你,我怕是要带着二老流落街头了,所以,你若是不着急的话,我们缓缓再说此事。” 萧凛怕小姑娘真的以为自己是贪图她的钱财,又道:“我可以给你立个字据,日后若真的分开了,你的钱财我分文不要。” “你在搞什么鬼?”江疏月谨慎地看着她。 “你还真是无情啊,原本是你找上我的,如今用不着了,便一脚踢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心呢。” 江疏月脸色一红,有点心虚。 “在江家还有男丁的情况下,无论和离还是被休,你都是要回到江家去的,哪怕你在外可以立足,可是江家会无穷趋近地骚扰你,你那铺子刚开吧,这会儿应该没能力换个地方再重新开始。” 江疏月看向他,不得不说他分析得很对。 萧凛挑眉,“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这么定了吧。” 江疏月还想说什么,可萧凛却起身,“我刚回来总跟你窝在屋子里,怕是会被人误会,肚子饿了,我去生火做饭。” 江疏月刚刚退下的红晕再次爬上脸颊,这家伙怎么跟个流氓似的。 那样一怔正经的脸,说的却全是不正经的话。 晚饭的时候,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两个肉菜,两个素菜,只是气氛跟平时不一样。 看到儿子回来的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仿佛萧凛吃了他们就能够饱一样。 “慢点儿,慢点儿,你媳妇的手艺好,外头的人花钱才能吃上,你小子好福气啊。”萧老太太笑道。 萧凛点点头,“果然不错。” “你小子这次回来,就踏实的在家里头吧,哪有刚成亲就把媳妇儿丢在家里的,亏得疏月是明白事理的人,她一个人折腾出这么大的家业来,累坏了,往后你就听她的,跟着她好好干。” 不等江疏月开口,萧凛笑着点头,又是一口红烧肉进嘴,入口即化,软糯香甜,“好,都听您的。” “不是听我的,是听你媳妇儿的。”萧老头儿高兴地说道,“我和你娘身子骨也养好了,等回头你们生了娃,我们老两口也能搭把手。” “咳咳……”江疏月差点呛着,一口馒头就卡在了喉咙里,脸都憋红了。 萧老太太吓得不轻,赶紧拿来了汤,“快喝一口往下顺顺。” 江疏月本来伸手要去接了,萧凛却已经拍了两下她的背,那种不适感也随之消失了。 “咳咳……” “快喝口汤。” “娘,她不喝有香菜的汤。” 正在大口呼吸的江疏月却怔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吃香菜的? ------------ 第76章 他是故意的 江疏月很快就缓了过来,但是萧凛对于自己饮食习惯的了解,还让她有些好奇。 自己跟他连一天都没有相处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姐夫,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不走了?”江流云问道。 萧凛点点头,看着小家伙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摸了摸他的头,像是慈爱的长辈一般,“不走了,你去学堂读书了?” “是……啊!”江流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读书好,不过你是个男子汉,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可不行,回头一阵风都能刮到了,明天我带着你练练拳脚。” 江流云欣喜若狂地点头,“好啊好啊,这样我就可以打坏人了,谁欺负姐姐,我就打谁。” 这一天江疏月的心情是很复杂的,白天闹闹哄哄,只有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能够安静地想想。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五月初二,这是前世流云的忌日,前世的这一天,梅盼春吃了午饭流产了,流云下午的时候被打了一顿,然后又被逼着干活,晚上的时候人就没气了…… 这辈子流云没死,刚刚还在外面大声地喊着姐夫,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萧凛,因为之前萧凛帮他砍过柴。 在他心里,萧凛就跟个大英雄一样,总说以后长大了就跟萧大哥一样高高大大,谁都不怕。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学堂呢,早点歇着吧。” “姐夫,明天你也跟我们一起去镇子上吗?姐姐的铺子可大了,还有大马车坐。” “嗯。”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疏月的心也不受控制地紧张了起来。 萧凛看着趴在江疏月枕边的小黑猫,又看了看地上已经铺好的被褥,什么也没说就钻了进去。 江疏月松了口气,但是心里有事儿,又因为屋子里多了个人在,她这一晚睡得不是很好。 第二天一早,萧老太太就准备好了早饭,看到儿子儿媳妇出来,笑得合不拢嘴了。 她那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孙子的到来。 闻到饭菜的香气,被关在柴房里的杨子兴和两个同伙发出动静,要不是这样,江疏月差点就忘了家里头还有这几个人的存在。 萧凛吃饭很快,江疏月一小碗粥还没喝完,他已经吃了两碗,又吃了两张酱香饼了。 “娘的厨艺也有变好了。” “我都是跟疏月学的,我做的跟她的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萧凛看向江疏月,“以前还真不知道你厨艺这么好。” 江疏月勾了勾唇,顺势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吃什么?” 萧凛微微一顿,眼底的情绪很快恢复正常,“流云说的。” 江疏月看向弟弟,江流云搔搔头,“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他的确跟姐夫说过一些事情,但是姐姐的喜好有没有说过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萧凛说得十分笃定,“说过。” 江流云点点头,那就是说过吧。 江疏月半信半疑。 原本赶车的活是江疏月亲自来的,却被萧凛抢了去,他把那几个家伙绑在马车后头,压根不理会他们的求饶。 因为被堵着嘴,杨子兴呜呜了半天也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待会儿我先送你去店里,然后把这几个家伙送到衙门去,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萧凛沉声说道。 江疏月点点头,杨子兴也该受到点儿惩罚了。 村口的树林边儿,林槐杨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看到马车驶向这边,他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林槐杨看到赶车的萧凛,张了张嘴,萧凛却没有看他,“你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我……” 不等他说完,马车已经走远了。 “虽然你跟林槐花关系不错,但是林槐杨这样的性子,还是少来往,否则以后少不了麻烦。” 江疏月点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林槐杨马上就成亲了,这事儿要是让新娘子知道了,不知道亲事会不会黄。 “那帕子我是送给槐花的,不知道怎么在他身上。” 萧凛冷冷一笑,“无论是怎么得去的,真的为你好,就不该戴在身上,难道他不知道被人发现了,会给你惹来多大的麻烦吗?” 江疏月的心猛地一沉,萧凛的意思她懂了,他觉得林槐杨是有意为之。 不过她更惊讶的是,萧凛似乎并没有质疑过她的话。 虽然,她是否跟林槐杨有私情他也不在乎,但是这种信任还是让人很舒服的。 学堂门口,江流云从马车上下来就遇到了自己的同窗好友冯勤。 冯勤盯着萧凛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那是谁啊?” “我姐夫啊,嘿嘿,今天我姐姐和我姐夫一起来送我。” 江流云很开心也很自豪。 铺子门口,李湘萍总算出了月子,抱着孩子迫不及待地出来。 当她看到江疏月身后跟着个男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疏月,这……这是……这是谁啊?” 江疏月还在想着怎么介绍萧凛,萧凛已经自己回答了,“我是她男人。” “哎呦,你男人回来了?”李湘萍抱着孩子,绕着萧凛转了一圈,发出啧啧啧地声音。 “就是你小子,成亲第二天就抛下我妹子了?你是有多要紧的事儿啊,非去不可,后悔了吧?早知道我妹子这么有本事,就不去外头了吧?” 萧凛笑了笑,人命关天的事儿,他不去不行啊。 人一救下,他就回来了,已经很快了。 “您是……” “这是湘萍姐,对面富贵当铺就是她家的,她没少帮我的忙。” 萧凛看向李湘萍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多谢湘萍姐照顾疏月,这份恩情我萧凛记下了,日后有需要的,我绝无二话。” 李湘萍乐了,还给江疏月使个眼色,这男人不仅模样俊,说话也中听。 真不错,难怪他来这么一出,江疏月还不生气呢。 “这可是你说的,日后就好好对我妹子就行了,她吃了好些苦,你得加倍疼她。” 萧凛点点头,“这是自然,你们聊,我得去县里头一趟。” “去干什么呀?” 江疏月指了指马车后头绑着的那三个男人,亏得这会儿还早,人不多,不然早就被看热闹的围住了。 萧凛刚走,李湘萍就跟江疏月说起了悄悄话。 ------------ 第77章 他不可能是重生的 李湘萍听着瞪大了眼睛,还能有这种事儿,简直是臭不要脸。 她怀里的胖娃娃也安静地看着江疏月,仿佛也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 “不过也不怕,你男人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相处得久了,李湘萍可是把江疏月的事儿知道了七八成。 “难怪你那堂姐要死要活地想着嫁给他呢,这男人真俊啊,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我瞧着还挺疼你的。” 江疏月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萧凛的确有着不错的外表,但是湘萍姐说他对自己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湘萍哼了一声,“你姐姐我的眼睛可毒着呢,当年那么多人要娶我,我就一眼看中你姐夫了,就觉得他是个老实巴交会对我好的,咋样,我没说错吧,晚上除了奶孩子,我都不用起来,拉粑粑撒尿都是他去干。” 李湘萍说得一脸幸福,“连我爹都看不下去了,可你姐夫还是照做。” 江疏月抿了抿唇,“你好福气,不过话说回来,你对姐夫也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多了去,没钱的时候跟你贫贱夫妻,举案齐眉,有了俩糟钱就抛弃糟糠。” 她的话说到了江疏月的心坎里,虽然前世她不是被抛弃的,可结果也差不多,毕竟是陆明湛害死的。 “你就信我的吧,你这个男人不错。” 江疏月没有跟她解释那么多,毕竟这个男人他不属于自己啊,更是不好解释两个人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合作? 差不多吧。 萧凛下午的时候才回来,停好了马车后就进门了。 江疏月还有点不太习惯,“送到衙门去了?” “嗯,他们被打了一顿,关进大牢了。” 江疏月点点头,“这些日子,杨子兴没少来骗爹娘的钱,要是一点钱也就算了,毕竟是亲戚,帮帮也不是不行,可是之前他们还拿了卖房卖地的契书来给爹娘签,要不是爹跟着流云学了几个字,认出来了,怕是就被糊弄住了。” 萧凛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解释,其实没这个必要,“杨子兴这家伙我早就想收拾了,更别说这次这么欺负你。” 江疏月飞快地移开视线,“你吃饭了吗?” “还没吃。” “吃什么,我给你做点儿?”江疏月问道。 萧凛早上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好好看铺子,这会儿瞧着才知道小女人真的花了不少心思,“都开店了,手艺肯定不错,做什么都好吃,随便来一点儿就行。” 江疏月点点头,给他来了一碗招牌的酸辣粉,还有一些卤肉,又给他烙了点儿饼子。 萧凛吃饭很快,但是一点儿都不粗鲁,而且吃得很干净,一点都没有浪费,“再多些就吃不了。” “以后我在这儿做什么?”萧凛问道。 江疏月看了看伙计,又看了看萧凛,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回来得太突然了。 “你要来这儿吗?”江疏月想说,大哥你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还来这儿做这样的工? “当然,工钱你看着给就行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白吃白喝,做饭的事儿我可来不了,力气活什么的我都可以。”萧凛说的十分真诚。 六子可没多想,只当是夫妻两个的小情趣,还给工钱,不都是一家的钱吗? “哪能让您干力气活啊,再说了这谱子也没啥力气活。”六子说道。 萧凛看向江疏月,“没事,你可以慢慢想,我就先做些灵活儿就行,铺子越做越大,往后需要人手不是?我应该还是比外人靠谱些的。” 江疏月自然不是怀疑他,毕竟萧凛的人品还是没话说的。 所以知道他死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过的。 “再说了,你整日出来辛苦赚钱,我在家,爹娘怕是要骂死我的。”萧凛笑道。 江疏月让伙计们去忙了,她看着萧凛,“你就没想过做点儿别的,还有你既然救了将军,该有大好前程才是,回来给我当个伙计,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江疏月不敢直说让他去找身世,毕竟这也许会让萧家老两口不高兴,也会引起怀疑。 “刀枪无眼,我只想过个安稳日子,爹娘年纪大了,他们养我一回,我该好好为他们养老才是。” 江疏月知道萧凛一直都是个孝顺的人,不然前世也不会大老远地想着接二老去享福,结果却因此搭上了性命。 这跟前世完全不一样的路数,江疏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或许是从她和江银巧一开始换亲就已经不改变了。 她深吸一口气,别人的事儿不管了,自己还没活得怎么样呢。 而且萧凛不回去,倒也是有一样好的,那就是命或许能够保住呢。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江疏月道。 萧凛展颜一笑,好看得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对了,江银巧那个女人,你离她远点儿。”萧凛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江疏月说道。 江疏月没多想,觉得萧凛讨厌她至极,而且他也被江银巧坑过,这样的提醒也很正常。 江疏月点点头,“我和江家早就势同水火了,你走了这么久,很多事儿都不知道。” 萧凛昨天回来其实也没有好好跟家里人聊聊天,的确很多事情不知道。 当听她说和江家的关系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你是怎么把流云从家里接出来的,只怕不容易吧。” 说起这个,江疏月也有话要问他呢,“娘说你走之前交代过,让我把流云给接过来?” “嗯,我知道你跟流云感情好,你离开江家了,只怕原本属于你的那些活儿都要落在流云的身上,也没人护着他,只怕日子更艰难。” 江疏月很想问他怎么会选择昨天回来,可是又觉得只是巧合罢了。 萧凛真的跟自己一样是重生的,那么早就去拿回身份了,当皇子不比在这乡下当个伙计强吗? 显然是自己多虑了。 “谢谢你。” 萧凛挑眉,“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倒是你,变得让我刮目相看了,之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江疏月面不改色,他难道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 第78章 上一辈子就开始喜欢了 江疏月看向他,“之前?你之前很了解我吗?” 她再一次想到他说自己不吃香菜的事儿了。 萧凛神色如常,“即便没有这么亲近,可也知道一些,你在江家可是个被欺负的性子,不像这般,跟要吃人的小兽一般。” 江疏月清了下嗓子,他这是在说自己凶吗? “我不凶点儿,怕是早就被人吃肉喝血了,那些人明着暗着的算计……” “以后不会了。”萧凛认真地道。 回去的路上,江疏月没怎么说话的,大多时候在听着,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弟弟的高兴。 她竟然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江流云缠着萧凛给他讲打仗的事儿,满眼都是崇拜。 村口,他们再度遇到了林槐杨。 萧凛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把鞭子递给江流云,“跟你姐先回去。” “姐夫,那你呢?”江流云问道。 江疏月也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对上林槐杨神色复杂的眸子,她毫无波澜,“萧凛,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林槐杨的心猛地一抽,心像是碎掉了一般,他甚至听到了那碎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你们先回去,有些事儿总是要解决的。” 萧凛看出了江疏月的担心,“放心吧,我有数。” 江疏月这才点点头,让江流云赶车离开了。 “疏……”林槐杨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完,就被萧凛一拳砸在了脸上。 林槐杨不弱,但跟萧凛比起来,就没什么反抗能力了。 被打了一拳,林槐杨倒是没有生气,“我该打。” “你还知道呢?”萧凛怒声说道,却没有气急败坏,只是眸子里的神色有些摄人。 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可林怀杨从来没看过这样的萧凛。 他这次回来,跟之前比,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你不要误会,我和疏月没什么的。” “我自然知道。”萧凛沉声说道,看着嘴角流血的林槐杨,“要不是我,你这一举动就会要了她的命,逼死她,你知道吗?” “我……我没想过,我也不知道江银巧怎么会知道我怀里有那个手帕的。”林槐杨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事儿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连妹妹都不清楚。 萧凛的眸光暗了几分,“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你……是要成亲了吧?” 被打的半边脸还疼的林槐杨并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确定,只当是有人跟他说过的。 他不是很情愿地点了点头,“嗯!” 萧凛看着昔日的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要成亲了,就好好过你的日子,疏月他是我的媳妇儿了,我也回来了,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心思,你都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林槐杨低着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不甘心,可是又对抗不了命运般的无能为力,“萧凛,你是不是早就喜欢疏月了?” 萧凛没有犹豫,“嗯。” 很早,早的从上一辈子就开始喜欢了。 林槐杨抹了把嘴角的血,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萧凛看着他的背影,然后也大步地回了家。 大瓦房的烟囱里正冒着烟,远远地就看到了,萧凛的心也一下子被温暖了。 这条路,他没有选错。 江疏月很想要一只小狗,第二天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卖狗崽子,十文钱就给一只了,她刚想买,却被萧凛给拦住了。 “这只太丑了。” 江疏月皱眉,人家哪里丑了。 可卖狗的老头儿眼疾手快地又拎出一只黑狗,“这个好,这个一看就机灵。” “不好不好,眼睛上头怎么两块白啊,跟四只眼睛似的,奇奇怪怪。” 老头儿的脸色一僵,“那……那这只呢,这只是花的。” “花里胡哨,不好看,而且傻乎乎的。”萧凛再次嫌弃地评价着。 小狗哼唧了两声,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在骂人。 “那你想要啥样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没见过你这么挑的,我这就十文钱一只,这是看家狗,又不是有钱人家养的玩物,再说了,人家那个贵着呢。” “不卖了不卖了,事儿可真多。” “诶……”江疏月刚开口就被萧凛拉到了一边儿,“这老头脾气不好,养的狗多半也是这样的。” 江疏月觉得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不在那里挑三拣四的,人家会脾气不好吗?我就养只看家护院的狗,哪有那么多事儿。” 萧凛看着气呼呼的小女人,笑着道:“猫狗不对付,咱家都有猫了,你这样长乐会生气的。” “可我喜欢小狗。” “长乐要是听到你说这些,得多难过啊,猫也一样,狗哪能窝在你怀里,躺在你枕边啊。”萧凛认真地跟江疏月解释着,“狗整天在土里打滚,脏死了。” 江疏月看向萧凛,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买菜了,说什么自己力气大能多拿些。 力气大倒是没见着,但是挺讨厌的。 江疏月叹了口气,想到被强塞给她的小奶猫,倒也挺乖的,至少比前世那只臭脾气的家伙招人喜欢多了。 为了气萧凛的百般阻拦养狗,江疏月故意买了很多菜回去,白面平时一次买一袋子,用完再买,反正镇子上也方便,但她这次故意地买了两袋子,还有一些肉啊菜啊,还有熬汤的大骨头。 萧凛也不生气,猜到了她的小伎俩,有自己了,还要什么小狗。 两个人回到铺子的时候,就看到铺子门口站了几个人。 六子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赶紧走,可已经晚了被那几个家伙发现了。 “你就是江疏月?” 江疏月看着痞里痞气的男人,点了点头,心里其实也猜到了几分,“是我,您有事儿?” 男人勾唇,“我是道上的,外号老猫。” 江疏月猛地吸了口凉气,果然是他。 “严九在哪儿?你有没有见过他?” “我不知道。”江疏月道。 “不知道,严九之前那么护着你,你俩没一腿谁信啊,他跑了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萧凛眸色微寒,江疏月什么时候跟严九扯上关系了? ------------ 第79章 这件事儿会跟萧凛有关吗? 江疏月面不改色,想到之前那两个假扮的官差,说不好就是老猫的人。 这家伙没有像前世一样成功的带人抓捕严九,怕是日子不太好过。 “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天了,我和严九关系是还凑合,可那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啊。” 江疏月淡淡地道:“说是照顾我,可是也没有真金白银的给过我,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 老猫看了看江疏月,女人都是这样,严九的那些个女人也都是如此,大骂严九不怎么样。 看来这江疏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你这么说,不怕他以后找你来?” 江疏月冷笑,“找我更好,我就稳住他去报官,拿个赏金,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呢,够我下辈子过的了。” 老猫放声大笑,狰狞的面孔令人作呕。 “下半辈子还长着呢,他的地盘如今归我了,以后哥哥我罩着你?” 男人说着让江疏月作呕的话,手脚还不老实,就要去摸江疏月的脸蛋,“还别说,严九的眼光真不错,听说你很会做生意。” 萧凛在一旁原本不打算插话的,可看都男人对着江疏月动手动脚却忍不了了, 严九的名号,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他不该是死了吗? 萧凛扯过江疏月护在身后,也让他逃离了男人的脏手,老猫顿时面露寒色,“你是谁?老子的事儿你也敢管。” “我是她男人。”萧凛大声说道。 老猫缓了片刻,然后就笑了,“呵呵,滚一边去。” 然而,他的手本想推开萧凛的胳膊,却被萧凛反攥住,向反方向用力的一折,咔嚓一声。 江疏月知道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凛,此时的萧凛神色肃穆,俊脸上染着薄怒,“滚!” 老猫疼的哎呦哎呦地叫唤,但不甘心被萧凛收拾,“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两个男人看到萧凛这样的武力值,吓得想扭头就跑,可是偏偏老猫又下了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上。 可片刻后,他们就像是破麻袋一样被萧凛丢了出去。 江疏月看呆了,萧凛仿佛一尊战神下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凛。 不愧是上过战场,能够从敌军手中救人的人。 “好……臭小子,你……你给我等着!” 老猫带着两个兄弟屁滚尿流地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 然而,萧凛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面不改色的整理着刚刚被撞翻的凳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六子和另一个伙计福子已经看傻了,这也太厉害看了吧? 萧凛见江疏月眼里透着担心,柔声道:“别担心,这些家伙欺软怕硬,以后我在这儿,他们不敢乱来的。” 江疏月的确有这样的担心,这次是三个,但是这个老猫心肠歹毒,这次被打了,下次肯定会纠结更多的人来闹事。 可这次就算萧凛不出手,她也不会等着被调戏的。 江疏月点了点头,“我只怕下次来的人更多。” 萧凛看着她,“来几个我便打几个。” 六子张大了嘴巴,原来老板是这样的霸气的男人。 江疏月没再说什么,毕竟萧凛就算惹事也是为了自己,说多了像是自己在埋怨他似的。 那不成了不知道好歹的人了吗? 只是开铺子怕的就是这些人来闹腾。 萧凛见她恬静的小脸因为担心而皱在一起,看来得彻底解决了这些家伙。 江疏月下午的时候自己出去了一趟,这回没带上萧凛。 萧凛觉得一定是之前不让她买小狗的事儿,她不高兴了。 江疏月带回来了个牛皮袋子和一些鸡蛋,鸭蛋以及鹅蛋,袋子很大很大,这是她特意订制的。 萧凛以为她又是要研制什么稀奇的饭菜的做法,可不想,她回家后就取来了洗衣服的大木盆,还烧了一锅热水。 她反复试了几次水温,才把热水灌到牛皮袋子里,然后系好口,又用手压了压,确定不漏水才放进了大木盆里。 萧凛和小奶猫长乐一齐凑了过来,长乐似乎嫌弃萧凛挤走了自己的位置,对着他叫了好几声,结果被萧凛抱起丢开,彻底没了位置。 江疏月并没有分心,而是把那些蛋放在了牛皮水袋上,摆放整齐后,又盖上了厚厚的辈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萧凛着实看傻了,“你这是……闷蛋?” “闷……闷蛋?”江疏月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在做的说事儿,随即笑得花枝乱颤,“什么闷蛋呀,我这是在孵小鸡,小鸭和小鹅!” 萧凛在乡下生活了快二十年了,完全没见过这么孵化的,这些不都是母鸡、母鸭和母鹅干的事儿吗? “这确定能行?” 江疏月摇摇头,“不确定,但是我想试试。” 前世她也是听人说起这个法子,自己从未试过,毕竟那时候自己已经是有头有脸的陆夫人了。 就算她想,陆明湛也不会再让她做这样在他看来下等人做的事儿。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法子,真是闻所未闻。” 江疏月笑着道:“听别人说的,我就想回来试试,谁叫今年咱家的鸡不抱窝呢,要是这个法子行,这也可以赚不少钱呢。” 萧凛点点头,“铺子里生意那么好,赚的钱还不够你花的?” 江疏月没发现两个人的交谈很自然,也很轻松,就如同寻常夫妻一般,“是会嫌钱多呢?再说了,以后流云读书,成家都要花钱,不多存一些怎么够。” “那你呢?”萧凛正色地道:“你以后呢?” “我过有钱人的日子呗。”江疏月笑笑。 萧凛不动声色,正因为了解她,知道有些事儿是急不来的。 没过几天,江疏月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老猫那伙人出事儿了,据说是惹了位当兵的大官,然后全都被抓走了。 江疏月很是纳闷,她狐疑地看向萧凛。 萧凛正在卖力地擦着桌子,收拾着客人们留下的碗筷。 她心里忍不住纳闷地想,这件事儿会跟萧凛有关吗? ------------ 第80章 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萧凛察觉到了江疏月,但并未做什么,由着她打量。 最终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想明白,反正她是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 萧凛这几日一直都跟在江疏月身边,当车夫,当小工,当伙计,不说形影不离,但几乎都是围着她转的。 有些人,有些账他还没来得及清算,毕竟老猫那伙人让他不放心,如今好了,事儿已经解决了。 不过还没等他去找江银巧,江银巧却主动送上门儿来了。 江银巧看到萧凛,还是忍不住被他的脸迷了去,跟他一比,陆明湛简直就是个鸡崽子,要啥没啥,关键是连个男人都不是。 萧凛看着脸上堆着笑的女人,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别脏了这儿的地。” 江银巧笑容僵了僵,不过她很快就又笑了,“萧凛,好歹咱俩也是快成亲的人,你对我咋这么凶呢?” 江疏月拨弄着算盘,当然知道江银巧来的目的是冲着萧凛的。 甚至猜到她如此有恃无恐凭的是什么。 “凶?江银巧你对我和对疏月做的那些恶心事儿你不会都忘记了吧?”萧凛沉声说道。 江银巧听到他对江疏月的称呼,心里酸酸的,她在家里等了几天,可结果压根没等到萧凛要休掉江疏月的消息。 这跟前世不一样,她实在是坐不住了,就主动来了。 刚刚在门外,她就看到了萧凛看着江疏月的眼神,跟前世他看自己充满了仇视的不一样。 她嫉妒,嫉妒地发狂。 但凡是前世萧凛对自己好一点,她这辈子也不会选择嫁给陆明湛。 哪怕是嫁给陆明湛,她看到萧凛后,还是后悔了。 “萧凛,那都是误会。” 江疏月嗤笑。 江银巧白了她一眼,“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你说,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江疏月没有看,手里的算盘珠被拨弄得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跟你无话可说。”萧凛沉声说道。 他对着下贱卑劣的女人,厌恶至极。 江银巧并不气馁,“我知道你在气我,可是真的很重要,你不听会后悔的。” 江银巧故意看了眼江疏月,顶着萧凛冷峻的视线,动了动嘴,没有发出声音。 萧凛眉头紧蹙,看了眼江疏月,然后跟着她走了。 江疏月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像是自嘲地笑了笑。 事不关己,她还是继续算这一个月赚了多少钱吧。 江银巧看着跟自己出来的男人,十分得意,就说江疏月怎么斗得过自己呢? 她可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 “萧凛,你知道你的亲爹亲娘是谁看了吗?” “不想知道。”萧凛沉声道。 江银巧嫌弃唇角,脸上写满了得意,她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她嫁给什么陆明湛那个窝囊废嘛,就应该牢牢地抓紧这个男人啊。 真是悔不当初。 她听萧凛的回答猜测着他现在应该还是不知道的。 这就好办,这是自己的筹码。 “怎么会不想呢?萧凛,或许你的亲生父母是富贵人家呢?你本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何至于在乡下过这样的苦日子,江疏月也真是的,让你个大男人干这样的活儿,真是太不给你脸面了。” 面对她的挑拨,萧凛无动于衷,他本来就是对江银巧突然换亲有所猜忌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亲生父母一定是富贵之人的?”萧凛试探地问道。 “我当然知……我猜的啊,我就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江银巧自信地道:“萧凛,或许我可以帮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呢。” “不需要。”萧凛沉下眼眸。 “你难道不想过人上人的日子吗?”江银巧急了,这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觉得没有人会拒绝得了荣华富贵。 “萧凛,你相信我,你不该在乡下过日子的。” 萧凛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寒光,“江银巧,你先是污蔑我,毁我名声,又趁着我不在家的日子欺辱我媳妇儿,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我劝你管好你的嘴巴,否则……” 江银巧被他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 可她不甘心。 “萧凛,我能够让你成为人上人,江疏月不能,她什么都给不了你,而且她和好几个男人都不清不楚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江银巧,你是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吗?” 萧凛冷冷地看着她,“你现在可是陆明湛的妻子,你说这些话自己不觉得下贱吗?” “我……我心里一直都是喜欢你的,陆家……那是江疏月非要跟我换的,我……我一直都想要嫁的人是你啊,我跟你说,陆明湛压根没碰过我,我还是干净的。”江银巧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萧凛冷笑,“记住我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对自己的身世不好奇,你要是再敢提起,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留下了愣在原地,双目因为不甘心而烧红的江银巧,大步地回了铺子。 江疏月恰好算完了账,这段时间赚了二十两银子,这还是刚开张,不算少了,她很满意。 合上账本,江疏月并没有要过问萧凛的意思。 萧凛有点不高兴,“我跟她出去是怕她吵到你算账。” “嗯。”江疏月淡淡地道。 江银巧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说关于他身世的事儿。 不然她也不会在陆家来的当天就急着说能够给陆明湛治病了。 她能够等这些天,估计就是想要看萧凛休掉自己呢。 结果,一场空。 不过萧凛这么说,江疏月还是有点意外的,不清楚他为什么隐瞒自己。 完全没必要啊。 自己既不会赖上他,更不会纠缠他的。 萧凛觉得江疏月的反应太冷淡了,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江银巧欺负你的事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江疏月笑了笑,礼貌地道:“不用,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 无论是江银巧和陆明湛,她都不会放过,只是陆明湛背后的大鱼,她还没有调钓出来,暂时留着他们的性命罢了。 她前世那么惨,这辈子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 第81章 酒后吐真言 萧凛并没有生气,看着江疏月,笑着道:“还是跟之前那么倔。” 这话极容易让人误会,好像他们很熟悉似的。 江疏月不免微微有些尴尬,虽然他们现在名义上是夫妻,但是相处不过几天而已。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萧凛淡淡一笑,没有接话,他真的很了解他。 在那些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跟无法言说的日子里,他对她了解了很多。 “这不是倔不倔的事儿,而是我和江家以及江银巧的事儿,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萧凛知道她的脾气,所以没有继续劝说,那样没准还会被她嫌弃啰嗦。 他看到小女人收起账本,嘴角上扬,猜测着她定是赚了不少的钱,不然哪里会这么高兴。 铺子开了一个月,她的药酒也准备了一个多月,算算日子,应该也可以开封了。 江疏月打开琉璃瓶子,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还没喝,就把人熏出了几分醉意。 “老板娘,咱们的酒终于可以卖了?”六子急切地问道:“这些日子客人们只能看见却不能喝,问了一遍又一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江疏月拿出小勺,舀出了一杯来,酒香伴着中药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好香,闻着这味道,应该是差不多了。” 江疏月浅尝了一小口,杏眼里侵袭上一道惊艳之色,“很好喝,你们也来尝尝?” 六子们不好意思,哪有给人干活的时候还喝酒的,要是在别家早就被骂了。 “没事儿的。” 江疏月是那种喝酒爱上脸的,只浅浅地抿了一口,白皙的双颊就已经泛起了红色,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跟平日里的严肃截然不同。 “后面那么多酒,你都打算做这个,要卖到猴年马月去!” 江疏月粉面含春,带着一丝魅惑,勾人心魄,她本就模样不差,如今又好好收拾打扮,早就不是那个乡下干瘪的黄毛丫头了。 “铺子的生意不错,客人们要是尝过了,应该卖得很快。”江疏月道。 萧凛点点头,“话虽如此,但是你这里压了那么多久,也是本钱。” 这几日,他都是不怎么说话的,任劳任怨的像头老黄牛。 而且他也很识相地不以老板的身份自居,更没有对自己的行事指手画脚。 不想,他对做生意也有些见解,江疏月知道他说得没错,而她也不是听不进话的自负之人,“这些酒来得便宜。” “便宜的话如果能卖出去岂不是更好?” 江疏月笑了下,还带着几分微醺,她是个不胜酒力之人,重生后还是第一次喝酒呢。 不像前世,她喜欢独酌,而这辈子她一直都是马不停蹄地赚钱。 “做药酒的话,这几日我看下来,粗略的估算下,一天也就卖这样的一坛酒,大概是十斤左右,毕竟来这里不像去酒楼,不会大喝到醉,都是小酌而已,你后面的酒有几千斤,半年怕是都卖不完,这是一笔不小的成本。” 江疏月有些惊讶地看着男人,他竟然如此细心,“没错,买这些酒的时候,一个是图便宜,另一个也算是还个人情,毕竟我这铺子买的就便宜。” 萧凛点头,“做生意你来我往的是常事,不过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压那么多的成本。” “我也知道,但是光卖酒的话,利润太低了,这酒是好酒,纯度很高的,便宜卖了可惜。” 江疏月说完忽然想到,他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莫非,他是有什么好主意? “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江数月欣喜地看着他,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办法谈不上,只是个想法。” “快说快说。”江疏月示意他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笑容更甜美了,人也开朗了些。 “我因为在军营里待过,所以……” “跌打酒?”江疏月突然脑海里窜出个年头来。 萧凛对她的反应既惊讶又觉得合情合理,她一向聪明的,“不错,军中战士们无论是操练还是打仗,经常受伤,你既然会医术,应该也会做成跌打酒吧?” 江疏月点头,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会,我会,不过……如果都做成跌打酒的话,也只能卖给当兵的了,毕竟别的药铺也有,而且用不了那么多。” 她的小脸垮了下去,“可惜我就认识你一个半路跑掉的当兵的,其余人我也不认识啊。” “之前不是说县里头来了一些当兵的,或许可以一试呢?” 萧凛认真地说道:“若是做成了,这是一个长久的生意,而且跟这些人做生意,那些混混们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来找你的麻烦。” “话虽如此,但是哪那么好谈成啊?” 萧凛看着眯着眼睛的她,故意道:“你这算是认输了?” “谁说的?我才不认输呢。”江疏月说完,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去就去。” 萧凛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小女人已经双眼迷离了,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了。 萧凛苦笑,扶起女人,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去了后面的小屋子,让她休息会儿。 江疏月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总觉得被一双眼睛盯着。 那感觉很像前世的不乐,那只臭猫,脾气差,还挑食,又不会撒娇,真是很更讨厌。 可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日子,是它不离不弃地陪着自己的。 她还真是有点想念那只傲娇黑猫了呢。 “江疏月?” “嗯?”江疏月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萧凛看着醉了的小女人,她还年轻,还有旺盛的生命力,不是那个形容枯槁,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毫无生机的女人。 真好。 “这辈子,我来保护你。” 江疏月却没有应答,只是觉得脸上有点痒,“你这只臭猫,再捣乱我就让你去吃死老鼠。” 萧凛皱眉。 原来你不只是对我这样,对长乐也如此啊。 老鼠其实一点都不好吃,死老鼠,就更别提了。 萧凛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笑着走开了。 ------------ 第82章 还能遇到前世那个姑娘吗 “嘶!” 江疏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马车上,一旁的江流云看着她笑嘻嘻的。 江疏月闭上眼,脸烧得通红,她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真是太尴尬了。 这会儿的她还不会喝酒,这应该是人生中第一次喝酒,不像前世,为了陆明湛高升,她去跟那些夫人们应酬,酒量也练出来了。 这会儿还是一杯倒。 她一高兴就把这茬给忘了。 “醒了?”萧凛的声音夹杂着笑意传了进来,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很好听。 江疏月捂着脸,很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她压低了声音问对面的江流云,“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江流云摇头,一脸好奇地问道,“姐姐,酒好喝吗?啥滋味啊。” 江疏月干笑了一声,重生后还是头一次这么丢人,“小孩子问什么问。” 江流云吐了下舌头,如今的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胆小怯懦,而是也多了些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泼。 “你酒量不好,以后还是少喝吧。”萧凛沉声提醒道。 江疏月坐了起来,不过是喝了两杯,就那么丁点的杯子,她就睡了一下午不说,头也是晕乎乎的,这会儿还有些飘飘然。 可想前世她练出那样的酒量,是醉了多少回才有的。 “嗯,那个……我在铺子里没乱说话吧?” 萧凛轻笑,“没有,你酒品还可以,就是……” “就是什么?”江疏月很想知道。 萧凛却故意道:“算了,也没什么,醒了就精神精神,一会儿就到家了,明天你就做些跌打酒,然后我们再去县里头看看。” 江疏月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有贵人帮忙,但一直都是单打独斗,如今却像是多了个帮手似的。 她应了一声,“药酒需要浸泡七到十天,来得及吗?” “试试才知道,也不用多做,只做一些拿去让他们看看东西。” 江流云在一旁看着姐姐和姐夫两个人说的东西,他虽然不懂,但是他知道姐夫回来是真的好,总算有人可以帮姐姐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梅盼春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妹夫,回来了?那个我明天想去趟镇子上,反正你们的马车地方大,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们一起去。” 梅盼春觉得她和江疏月的关系还不错,至少没闹得那么僵,这点忙,江疏月不会拒绝的。 “没地方。”萧凛沉声说道。 梅盼春的笑容一僵,“疏月呢?我跟她说,她一定同意的。” “她睡着了。”萧凛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江疏月忍着笑,不发出声音,不能给好心帮自己的萧凛拆台。 “疏月!疏月!”梅盼春大喊了几声。 江疏月继续装睡,不理会。 萧凛也不客气地赶车进了院子,然后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其实就算没有萧凛,江疏月也不会帮这个忙。 毕竟她可不想帮她去私会奸夫,到时候自己落得一身腥。 江疏月下了马车,萧凛神情严肃,“江金来那个媳妇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她远着点儿,都跟江家闹掰了,还跟她走这么近做什么?” 江疏月点点头,她什么时候跟梅盼春走得近了。 是她以为自己没有拆穿她未婚就有孕的事儿,而觉得自己跟她关系好而已。 不过萧凛一个大男人,而且才回家没几天,怎么就看出了梅盼春的为人呢? 她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好东西?” 萧凛眸光微微一闪,“江家除了你,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江流云本来是笑着呢,却很快反应过来,“姐夫,那我呢?我也姓江啊?” 萧凛这才想到,把这个小子给忘了,“去,扎一会儿马步再吃饭。” 江流云没有不高兴,乐呵呵地就去了。 扎马步而已,还能比在江家干活累吗? 萧家老两口看到萧凛和江疏月同进同出,乐得合不拢嘴,觉得他们两个感情好。 那么离抱大孙子还远吗? “萧凛啊,回头再给爹砍点好松木去。” 萧凛点点头,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您要那个干什么?家里不是还有很多柴呢吗?” 萧老头儿看了眼自家媳妇儿,清了清嗓子,“爹没别的意思,爹就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我给孙子孙女做个小床,等将来出生省得抓瞎不是?” “咳咳……”江疏月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萧凛也无奈地笑了,“爹,您这也太早了。” “不早不早,咱家日子也好过了,你如今也回来了,孩子早晚都得有。” 江疏月瞪了眼萧凛,要不是他回来,自己就不用面对这样的尴尬问题。 萧凛苦笑,他也没想到老两口着急了。 “爹,您和娘现在身子骨好了,定能长命百岁,疏月的铺子刚开张,很多事儿要忙,不用着急,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不急,我们真的不急,疏月吃饭,多吃点儿,这都是你爱吃的,喝汤,没放香菜。”萧老太太道。 死老头子,就算这么想的,也别说啊出来啊,孩子多尴尬啊。 就在大家都不提这茬的时候,萧凛搞突然说道:“我喜欢女儿。” 江疏月这回脸彻底红了,这家伙是故意的。 “女儿好,女儿像疏月,聪明乖巧。”萧老太太赶紧表态,只要是他们生的,啥都好,她都喜欢。 江疏月没说话,孩子,那是她前世求之不得,又觉得距离她很远的事儿。 这辈子,她也不曾想过。 夜深人静,江疏月躺在炕上,萧凛躺在地上。 这些日子他都是规规矩矩,江疏月也渐渐的放下了一些防备。 “今天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见我们成亲了,就盼着我们能够有自己的孩子。” 江疏月浅浅地应了一声,她跟老两口相处了几个月,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生他们的气。 江疏月也不想耽误了他们,想着还是赶快把事情结束了,好让萧凛娶妻生子,让二老含饴弄孙。 不过不知道他提前回了家,还能不能遇到前世那个姑娘了? ------------ 第83章 捉奸捉双 第二天梅盼春早早地就等在门口,她想着江疏月一大早刚睡醒总不能再睡觉了吧。 这个妹夫不好相处,但是江疏月跟她还是不错的。 看到马车出来,她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疏月,我也想去镇子上,你捎我第一段吧!” 江疏月的确是不好装睡了,“嫂子,真是不巧,车里都满了,你看看,我都快地方坐了。” 怕她不信,江疏月撩开帘子,里面装满了东西,这些都是老两口做出来的红薯粉,拿到铺子里煮一下就可以卖了。 “咋这么多东西啊。”梅盼春脸上尴尬,她走着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一天卖这么多吗?” 江疏月点点头,“是啊,赶上客人多的时候,这些都不够卖呢。” 梅盼春咽了口吐沫,“那得赚多少钱啊?” 江疏月就笑笑,“嫂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梅盼春还想说什么,萧凛就已经甩开了鞭子,大马车从她身边经过,压根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萧凛觉得江疏月虽然聪明,可到底这会儿还年纪小,没经历那么多,要知道这个女人可是间接害死流云的凶手啊。 这辈子亏得她把流云接过来了,不然流云还有没有小命就不好说呢。 然而,这些江疏月肯定是不知道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她笑嘻嘻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萧凛旁敲侧击地说道。 江疏月勾了勾唇,她怎么会不知道? 到了镇子上,江疏月掐算着时间,没带萧凛自己去了街上,按着前世的记忆,她还真看到了梅盼春跟个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前世她没机会揭穿梅盼春,因为这个女人说流云死了,自己怨恨她,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自己百口莫辩,真的也变成了假的,江家没人相信。 这辈子她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抓奸捉双。 江疏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些药包,都是做跌打酒的材料,总共有十五种之多。 结果她回来发现萧凛不在。 “人呢?”江疏月问道。 六子笑呵呵的,挑眉,“您说谁呀?” 相处久了,六子知道江疏月的性格,其实很好说话,而且两个人年纪也差不多,六子比江疏月大两岁。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六子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江疏月或者铺子有事儿,他是真的出头,比那些老油条要血性多了。 江疏月嗔了他一眼,六子继续笑嘻嘻的,“萧大哥说铺子不忙,他有事儿出去一趟,等您回来的时候让我跟您说一声,下午他回来,让您别急着走。” 六子之前也试图叫萧凛老板,但是被他拒绝了。 他说铺子是江疏月一个人弄的,他没出钱也没出力,可不敢当老板。 六子觉得这两口子有意思,那一个是老板娘,另一个不就是老板吗? 不过他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不让叫就不叫,不讨那个嫌。 六子笑道:“他可真有意思,你们是两口子,您还能不管他啊。” 江疏月笑笑,他们两个怎么一回事,也只有彼此知道。 客人们看到江疏月在弄药,还挺纳闷的,当得知江疏月在弄跌打酒的时候,很是激动,“那有没有管腿疼的酒啊,我这腿啊阴天下雨就疼,有时候都走不了路。” “不只我这样,上了年岁,很多人都是这样。” 江疏月吸了口气,“我能给您看看吗?” “你还会瞧病呢?” 江疏月淡淡一笑,“会一点。” “瞧呗,又不疼不痒的,我也不吃亏。”老头儿说道。 江疏月看过他的脉象后,心里有了个大概,“您这是寒气入体,而且还挺严重的。” “寒气?我穿得挺多啊,你看都这时节了,你们都穿薄衣,我穿得还挺厚呢。”老头儿疑惑地道。 江疏月摇头,“寒气也不单单只这个,您这个位置,很像是夏天热的时候泡了凉水所致,而且还不只一次。” 老头儿听后眼睛放亮,随即不住地点头,“是啊是啊。” 他激动地说道:“闺女,你可真神了。” 江疏月浅笑,“很多郎中都能看出来的。” 老头儿还是坚持认为江疏月厉害,毕竟年纪轻,又不是医馆,还能瞧病,“我是隔壁县的,来串个亲戚,听说你这儿东西味道好,就来尝尝。” “您是金谷县的?您家里有水田?” “没错!”老头儿赞赏地点头,“不说别的村,我们村一家能捞到一亩水田,这不家家户户宝贝得紧,大夏天的经常下水,头上流着汗,脚底下是冰凉的,开春的时候更是刺骨,是不是就那会儿落下的病根?” 江疏月点点头,“要是照您这么说,很有可能,别人也跟您差不多?” 老头儿点点头,“是啊,我们那几个老伙计都一样,年轻的时候拼命干活,不然咋整?”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江疏月,“闺女,能治不?” “能!”江疏月道:“不过您得等等。” “能治就行,我们都以为是老了呢,年纪大了,人也不争气了,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的,也没当回事,要不是今天看到你弄那个药酒,我也就不问了。” “大伯,您那儿很多人都是这种情况吗?” “是啊,我们村好些个呢,还有的胳膊疼,手疼的。” 江疏月虽然觉得不该高兴的,毕竟人家生病,但这对她而言是商机啊。 “大伯,您等等我,我这就去给您配药,不过要等两个时辰,您不着急吧?” “不着急,不着急,我还以为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呢,刚刚听你们这儿的伙计说你这药酒等了一个月呢。” 老头儿十分庆幸,两个时辰而已。 江疏月摇头,“不一样,您这个快。” 她刚要出门,却被老头儿叫住了,“闺女……那个……价钱……多少啊?” 他有些羞赧,“我们都是庄户人,要是有钱,还能忍着疼不来看病吗?贵不贵呀?” 江疏月知道看病吃药很贵,前世她深有体会,赚的钱一半都用来给陆明湛买药了。 “大伯,不贵,而且……您的这份我不收钱。”江疏月盈盈一笑。 ------------ 第84章 勇闯军营 “这……这……我没听错吧?” 江疏月笑得真诚,“没有,要是您的腿疼治好了,可是要跟您身边的人说是我这儿的东西,放心,价格不会很贵的。” 老头儿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那有啥不行的,哎呀,我这是走了啥大运了,遇到贵人了,我就说一出门有喜鹊嘛,闺女,你真是好人啊。” 江疏月笑笑,这样她就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够让人知道她这里的东西了。 而且隔壁的谷阳县,有很多水田,日子也比他们这儿相对的富裕一点点,按着老头儿说的,应该很多人都有这种痹症。 她很快地买了些对症的药回来研成粉末,用纱布袋子装好,隔水蒸了半个时辰,等到药量了之后灌进了酒壶里。 老头儿等的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好了?” 江疏月抹了把头上的汗,“好了,这些是十天的量,您回到家匀好量,十天后要是有效果了,您再来。” “好嘞好嘞,闺女,真的不要钱啊?”老头儿颤巍巍的手不敢去接。 江疏月笑着道:“不要钱,您治好了,就叫其他人来我这儿买,我不亏的。” 她知道老人家是个朴实的,便耐心跟他解释了。 “这是应该的,可我白收你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老头儿笑着道。 “大伯,您就别跟我家老板娘客气了,好用的话多招呼些人过来,夸夸我们家老板娘就当是感谢我们老板娘了。” “一定一定。” 老头儿乐颠颠地拿着酒壶走了,看得出,他走路的时候腿脚不利索。 “老板娘,照这么下去,咱们铺子还不如腾出点儿地方变成医馆呢,您还能多赚些钱。” 江疏月笑着摇摇头,“看病哪有那么简单,铺子的事儿就够我忙了,等过几天还得上些新菜。” “新菜?” 江疏月点点头,“除了这酸辣粉,外头的人不知道咋做的,像这些酱香饼啊,葱花饼啊,肉夹馍的,已经有人在卖了,我们不及时推出新的,客人就要被抢跑了。” 红薯粉的制作工艺会的人不多,甚至江疏月就没看到别人会,她也是因为多活了一辈子,但光这一样还是不足以让客人们保持新鲜感。 “那做什么?”六子问道。 江疏月淡淡一笑,“蔬菜马上就要下来了,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时节了!” 六子还是没听懂,不过他还是等着看吧,不用说,肯定很好吃。 铺子快打烊的时候,萧凛才回来,江疏月心道他还真会掐着时间。 六子看到萧凛就把今天江疏月又弄了新的药酒的事儿跟他说了。 萧凛眼前一亮,“这些东西,你也可以准备一份和跌打酒一并送去军营里。” 似乎是看出了江疏月的疑惑,“大军马上要南下打仗,兴许用得着。” 江疏月想起,前世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场仗是输了的,而且死伤惨重,边关连丢三城,百姓们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将士们无一生还。 她虽然身为女子,可也希望山河无恙,百姓们平安。 可惜她不懂的打仗,前世已经用尽权利才勉强活着,压根不知道这场仗是因何输了的。 但既然是南下,那地方潮湿,这些药酒的确是能够派得上用场。 七天后,萧凛赶着车带着江疏月去县里头,军营的驻扎地。 还没靠近就被拦下了,“干什么的?” 江疏月微微有些紧张,但到底没做亏心事,只是普通百姓的敬畏而已。 车外的萧凛已经跟放哨的人说了,“是你们裴将军让我来的。”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竟然敢放肆的撒谎? 不要命了吗? 江疏月怕惹出麻烦,急着解释道:“军爷,我们是做药酒生意的……”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当兵的就一脸了然,“哦,那进去吧。” 江疏月有些糊涂,还以为要被怎么为难呢? 马车又走了一里地,才到了驻扎地,江疏月从来没见过这么庞大的队伍,好多人,不过此刻正在操练着,喊声震天响。 她浑身起了些鸡皮疙瘩,可是一想到这么多人就要赴死,她的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悲凉。 “在这儿等着,裴将军有要事,等会儿就来见你们。” 江疏月觉得这次未免太顺利了些,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跟裴将军认识?” 萧凛背对着她,勾了勾唇,“不认识。” “他怎么可能没拦着我们,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江疏月可不信,军营重地,哪能说进就进啊。 萧凛就猜到她没这么好骗,“那天我来过一次。” 江疏月恍然大悟,原来他出去了一整天就是来办这件事。 “你其实不用……” “你跟我进来,裴将军要问你话。”士兵对着萧凛道。 萧凛点了点头,然后叮嘱江疏月,“你好好的在车里坐着,我先去看看,别紧张,裴将军的队伍军纪严明。” 他不说的话,江疏月还真是有点紧张,毕竟外头全是男人,而就只有她一个弱女子。 不过萧凛的话让她的心踏实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必强求。” 萧凛笑笑,“知道了,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江疏月尴尬地红了脸,好在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没人瞧见。 营帐内。 萧凛刚进门,就被男人抱住了,他拍了拍萧凛的肩膀,然后又看了看,“弟妹呢?” 萧凛浅笑,“在车里等着。” “怎么不叫下来,我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你连前程都不要了?” 萧凛勾唇,“待会再看,大哥我有几句话要说,你务必记好。” 裴尚行点头,声音爽朗,在军营里的人都是这般,“说吧。” 萧凛深吸一口气,“大哥,此去危机四伏,切记不可急躁,若是察觉到不对,务必要忍耐,你带的人看着多,但是到了南边怕是要水土不服,草药务必要多多准备,不然再精良的部队也很难发挥实力。” 江疏月不知道这场仗因何而输。 但是萧凛清楚,一来是水土不服,将士们带病上阵杀敌,二来是他的义兄裴尚行性情急躁,很容易被激怒。 “兄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去过似的?”裴尚行笑着问道。 ------------ 第85章 送上良方 “大哥说笑了。”萧凛笑着道。 裴尚行点点头,“的确,不过兄弟,你是有将帅之才的,智勇双全,万军敌中救了我爹,自己却只受了点儿皮外伤,我们家老爷子一直夸你呢,若是你愿意,封王封侯也不在话下,你却非要回家……这……真是可惜了。” 裴尚行惋惜地看着他,“要是你愿意,可以随我一起出征,回来我就跟圣上请旨,封你……” 萧凛摇头,“大哥,真都不必了,我家中双亲年纪大了,都让她一个女人撑着,我实在不放心。” 裴尚行还想劝,但是见他心意已决,也就没再开口了。 “我实在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天女下凡不成,让你连前程都不要了。” 萧凛勾了勾唇,“只是暂时的,以后未尝没有相聚的机会。” 他正色地道:“大哥,记得不要说露了。” 裴尚行叹了口气,“你呀你呀,这又是何苦呢,为她舍弃这么多,还不让她知道。” 萧凛眸光闪烁,“我不是为了他舍弃这么多,而是为了我自己,日后您就知道了。” “得得得,快把人请进来吧。” 江疏月焦急地等待着,都快忍不住下车去瞧瞧的时候,车帘被掀起,萧凛的声音在这一刻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下来吧,裴将军要见你。” 江疏月点点头,前世她没见过裴将军,因为他在这场战役中会战死,她只见过裴夫人,是个很不错的人。 不过她因为夫君战死,很少出门,她也只是见过一次,而那次自己被人说闲话,她还帮自己解了围。 “民妇参见将军。”江疏月有些紧张地道。 裴尚行看了眼萧凛,“起来吧。” 江疏月缓缓起身,裴尚行盯着她的脸看了看,虽然是好看的,但也不是仙女下凡啊。 “你男人说,你的跌打酒很好用,带来了吗?” 江疏月点了点头,“带来了,将军您可以让人来试试。” 裴尚行也正有此意,公是公,私是私,这可是事关十几万将士们的性命呢,不能马虎。 “来人,找个有伤的兄弟过来。” 很快,人就来了,因为长期的操练,膝盖,手腕,腿上,数不清青紫情况。 江疏月倒出跌打酒,在男人受伤地方稍稍用力点力气揉了一会儿,而那些破损的伤口,她则是用纱布浸透跌打酒敷在了上面。 “怎么样?”裴尚行问道。 “嘶……舒……舒服,揉过的地方热乎乎的,竟然真的没那么疼了。” 裴尚行点点头,“看来是好东西,兄弟们身上伤多,有了这个也能舒服些,舒服了就能多杀两个敌人。” 江疏月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提一嘴,万一他听了,起到一些作用,也是好事儿,要是他不听,那自己也不会觉得愧疚。 “裴将军,听闻您要带兵南下征战?” “不错,十日后便要启程,大军在这里修整,等着朝廷的补给的粮草。” “民妇听闻南边潮湿,毒物也多,民妇懂些医理,也看过一些书……” “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当兵的就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弯弯绕绕。” 江疏月点头,“是,民妇斗胆请问将军,祛湿解毒的药物可准备足了?南边时常闹肚子,痢疾,若是将士们因为这些问题而影响了身体,上阵时士气也会减弱。” 裴尚行看了眼萧凛,这小女人有两下子,说的头头是道,而且也的确很重要。 “说得有道理,本将军待会儿就飞鸽传书去京城,上奏这些情况,实不相瞒,这是我们大雍朝第一次跟那边打仗,还没什么经验。” 也许正是因为经验不足,才会让这场仗损失惨重。 “将军,民妇有个解毒的良方,寻常的毒药都可以解,不知道……” “需要,需要,写下来吧。”裴尚行很是高兴,声音爽朗地道:“想不到买药还送方子,这回可赚大了,回头等本将军打了胜仗,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夫妻两个。” 江疏月没想过那么多,只是觉得若是这场仗真的能赢,那么不会有那么多的家庭支离破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您的意思是……这跌打酒,您要了?” “要了啊,正如你所说,上阵杀敌士气很重要,有了这,他们心里头也高兴何况你这东西不错,回头多送些来吧。” “那价格……”江疏月试探地问道、 “就按着你男人说的,一百文钱一瓶。”裴尚行豪爽地道:“来个一千瓶吧。” 江疏月有些诧异,她自己都不敢要这么多钱,刚刚她就是在犹豫,到底要说多少钱一瓶的。 这么高的价格,萧凛是怎么谈下来的?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她真的赚大发了。 “怎么,有难处?” 江疏月摇头,“没有,七日后,我就可以送来,绝不耽误了将军的大事。” “这方子……” “对了,开方子是要给钱的,多少钱?” 江疏月诧异,他误会了,“不是,民妇的意思是将军不妨让军中的大夫瞧瞧,看看有没有不妥。” “不用了,一看就是好方子。” 他就算信不过这女人,还信不过自己的义弟吗? 不过他看了眼江疏月的字,眼里掠过一抹惊艳,“想不到你的字这么好,跟我家夫人的差不多,好看。” 江疏月想到了裴夫人,那可是有名的才女,温温柔柔的。 自己送上祛毒的方子,也是报答她前世为自己解围之恩了,不知道结局是否会改变。 回去的路上,江疏月还是想不通。 “这位裴将军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还有那价格,你是怎么谈下来的?我都不敢想。” 萧凛勾了勾唇,心里得意,“你的东西是好东西,他们也的确用得着,能救命的东西,这个价格也不高。” 江疏月点点头,“这次我算了下,起码能够赚一半,就是五十两,你帮我把这事儿办成了,我们……四六分账吧。” “四六,不行!” 江疏月吸了口气,难道跟他还想五五分账? ------------ 第86章 我心里早就有人了 江疏月转念一想,这法子是他提出来的,跟裴将军也是他去谈的,的确出了不少力气,不然自己一介女流还真是未必能够把事情办成。 不为别的,她怕是连军营都进不去。 “那就五五分账。”反正她也是赚了的。 可不想,萧凛却笑了。 “五五?你可真大方,我说的是二八分。” 萧凛解释道:“材料都是你的,东西也是你做的,我就是动动嘴而已,不需要那么多。” 江疏月怔了下,“萧凛,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你没必要这么让着我。” 萧凛清楚她是不想欠自己的。 “你想多了,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日后还是有很多赚钱的机会,我可不想一次要太多了,以后没这个机会。” 江疏月的心松了口气,萧凛是个好人,她也不想欺负人家,“那好吧。” 萧凛听到她轻快的声音,猜测着她一定是在偷笑。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裴将军谈下来的?”江疏月问道。 萧凛淡淡一笑,挑着眉说道:“这可是我跟着你赚钱的本事,不能轻易告诉你。不然下次我就赚不到这份钱了。” 江疏月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心眼子还不少。 不说拉倒。 天气很好,回去的路也还算平坦。 马儿走了几遍,已经认识路了,萧凛把手放在后脑勺上,整个人惬意地靠在马车上头。 道路两旁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两个人的心情都不错。 一大笔钱在向自己招手,江疏月回到镇子上头买了不少好吃的,有鱼有肉,一定要犒赏自己一下。 回家的路上,他们恰好遇到了林槐花和陈元良两口子。 林槐花有日子没回娘家了,压根不知道萧凛回来的事儿,看到萧凛还挺意外的。 男人们坐在车辕上头,林槐花和江疏月带着江流云坐在马车里头。 林槐花一脸促狭地看着江疏月,压低了声音打趣,“男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啊,这小脸都娇嫩了不少。” 江疏月瞪她,结果林槐花笑得更高兴了。 萧凛其实还挺诧异的,他记得前世林槐花嫁的男人不是这个来着。 而且后来还被打死了。 到了村口,林槐花带着陈元良下车,她笑着道:“萧大哥,疏月可是我好姐妹,你可不能欺负她,你成亲第二天就走了,可让她受了不少委屈,以后可不能再这样。” 萧凛点了点头,“不会了,上次是我的错。” “知道就好,我们疏月可是有本事的,你要是对她不好,到时候她可就不要你了。” 萧凛看了眼脸色通红的江疏月,“不会的。” “好好对疏月,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疏月没有娘家,我家就是他的娘家。” 陈元良也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妻子,就喜欢她这个仗义的劲儿。 “好了好了,我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照顾好自己。” “我好着呢?照顾啥?对了,那做包的材料和图纸你再给我些,我多赚一些,回头我们两个也可以去镇子上盘个小铺子了。” “不必那么辛苦,我们慢慢攒就是了。”陈元良心疼地道。 江疏月刚刚在车里跟她闹着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只是想当面对陈元良说:“你啊,还是再等几个月吧。” “等几个月干啥?包的生意不是很好吗?”林槐花诧异地看着江疏月。 “好,供不应求呢,不过我担心你的身体。” “我没事儿……”林槐花见江疏月笑吟吟的,还有些疑惑,倒是陈元良,没少听林槐花提起江疏月,他现在也算是对她有了很多的了解。 “疏月妹子,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她有喜了吧?” 江疏月笑着点头,“还是姐夫聪明,是了,刚刚有孕,还不稳当,你们可要当心些,过些日子还会有呕吐,不舒服,我可有人心疼你。” 林槐花完全没想到这茬,“真的吗?” “假的。”江疏月故意道。 “嘿嘿,你这么说,我就知道是真的,太好了,我要当娘了。” “我要当爹了!”陈元良看着妻子,满心满眼都是温柔,“饿了吧,有喜了可不能饿,疏月妹子,你们也回去吧,改天我再登门好好谢谢你们。” 江疏月看他们两口子紧张的样子,会心一笑,“快回吧。” 江疏月也没坐在马车里头了,反正就几步路了,直接坐在车辕上,晃悠着脚,她也是真的替林槐花开心。 “槐花这个男人不错。”萧凛道。 刚刚两个人在外面聊了会儿,觉得他秉性温和,而且人很上进,刚刚还请教他,知道他去过外头,有见识,一听就是过日子的人。 江疏月点头,“过两天林槐杨成亲,我就不去了,铺子里忙,你去吧。” 萧凛知道她在避嫌,“没必要,林家之前帮了你不少的忙,看在林槐花的面子上,你也得去,不去才会叫人觉得真的有啥?” “那天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林槐杨还你个清白的。”萧凛认真地说道:“这事儿不解释清楚了,对你和他都不好。” 江疏月点点头,他考虑得的确周全。 “对了,你在外头就没遇见什么可心的姑娘?” 萧凛看着她的侧脸,勾了勾唇,笑着道:“我心里早就有人了。” “啊?早就?” 江疏月疑惑地看向她,早是多早啊? 还是不是那个姑娘? “那咱俩得赶紧着了?” 萧凛的脸色一沉,这小女人是巴不得跟自己撇清楚关系呢。 “现在还不行。”萧凛沉声说道:“你姑且再忍忍吧。” 江疏月偷瞄了他一眼,“你看不能欺辜负了人家姑娘啊,这可不行。” 萧凛有些无语,“江疏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你……在我心里……我不了解你啊。”江疏月尴尬地笑笑,“我也不知道你是啥样的人啊。” 咱俩不能算是很熟吧? 萧凛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道:“那个姑娘她心里没我。” “啊?”江疏月懵了,不会啊,前世那姑娘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为了他甘愿做个妾氏呢? ------------ 第87章 快要收网了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江疏月问道。 萧凛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是吧。” “那我们的事儿是不是也得抓紧了?” 萧凛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苦笑着,“我和她的事儿眼下还不是时候。” “那可不能让人家姑娘受委屈!” 萧凛蹙眉,但是如果有些事儿不能改变的话,他并不想耽误了她,所以,即便到了嘴边儿的话,他还是生生地咽了回去。 江疏月觉得自己在感情里没什么发言权,毕竟自己就是个失败者,全心全意付出的大傻蛋而已。 所以也不好对萧凛的事儿指手画脚。 林槐花知道自己的哥哥偷偷地拿了江疏月送给自己的手帕,还放在胸前,气得都快动手了。 “你这样会害死她的你知不知道?” 纵然被陈元良拦下了,可林槐花还是很激动。 林家媳妇也劝,“别生气,当心肚子里的孩子,你哥他知道错了。” 林槐杨低着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疏月都成亲了,如今萧凛也回来了,你还不消停,你自己都要成亲的人了,你这样真不是个男人。” 陈元良不仅不觉得现在的妻子撒泼很丢人,反而觉得她有情有义,为人正直,能够娶到这样的媳妇儿是他的福气。 林家正吵吵闹闹呢,萧凛来了。 林槐花觉得自己真是没脸见他们了,坐人家马车的时候还嘻嘻哈哈呢,可她哪儿来的脸啊? 萧凛来也是为了手帕的事儿,他的主意就是让林槐花出面,那一切就能圆过去。 “应该的,这事儿本来也怪我,我把疏月送给我的帕子丢了,怕她生气,没敢跟她说,要是早说了,就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了。”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林槐杨低着头。 萧凛看了昔日好友一眼,沉声道:“槐杨,你马上就要娶媳妇儿了,好好过日子吧,我和疏月也会好好过日子的,咱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这事儿就过去了,但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林槐杨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犹豫了半天,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众人都吓呆了,萧凛却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 “这是咋了?”林大海也懵了,“不过你也着实该打,亏得萧凛是个明白人,不然你就害死疏月了。” 萧凛勾了勾唇,“我自然是相信疏月的,也相信槐杨。” 林槐杨自责的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下,他吸了吸,“我……我错了,是江疏月跟我说,你回来后就会休了疏月,我替疏月不值,她在家赚钱,替你照顾爹娘,我就想着,你和疏月既然做不成夫妻,那我可以和她……” 他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这回被萧凛拦了下来。 他羞愧万分,“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我把手帕放在怀里的,我……我没想过要害疏月。” “你没想过,可你做的哪样不是在害她。”林槐花气呼呼地道,陈元良拉了她一下,结果还被瞪了。 “这个江疏月真不是好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她自己要嫁给那个病秧子,如今又见不得疏月过上好日子,真是黑了心肝的,老天爷有眼,怎么不劈死这个女人呢?” 林槐杨痛哭流涕,“萧凛,疏月她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要怪就怪我,打我也好,骂我也行,我绝不还手。” 萧凛猜到了这一切都是江银巧捣的鬼,毕竟之前可没有这么多的事儿。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太闲了。 “行了,我说过,我知道你的为人,更相信疏月,槐花,明天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林槐花点头,“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事儿给办成了,对了,萧凛,疏月那样的性子,怕是没跟你说过,江银巧和陆家没少给疏月使绊子,你回来了有人给她撑腰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凛点点头,林槐花的确是真心对江疏月的人,她这辈子的命运被改变,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心疼江疏月了呢? 不忍心她一个人太孤单。 第二天,林槐花有意无意地跟村子里的人提起,江疏月送给自己的手帕有一处没绣好,她想让江疏月再给绣一下,就拖了他哥给送回来。 可结果就叫江银巧那个家伙给误会了,毕竟江银巧有前科,之前污蔑人家萧凛跟她睡觉了,就为了嫁给人家。 所以大家对江银巧的话,不是那么的信任。 这话也传到了江疏月的耳朵里,江疏月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的萧凛,“这就是你想出的主意?” “怎么样?”萧凛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疏月总觉得萧凛比前世爱笑了。 虽然前世他们也没单独见过几回,但他总冷着脸,这辈子不仅不耷拉着脸,还喜欢笑,而且还喜欢逗她。 “挺好的,谢谢了,我倒没什么,主要是林槐杨马上就成亲了。” 萧凛皱眉,她又是这样,只想着别人,不管自己,这个毛病可得改改。 “什么叫你倒是没什么?”萧凛正色地道:“要是这事儿不平息了,林槐杨娶的媳妇儿心里不膈应?万一有事儿没事儿得找你茬,你不闹腾吗?” 江疏月想想这倒也是,林槐杨的媳妇儿可是个厉害的,她倒是不怕挨打挨骂,还真是怕闹个不停。 “所以要好好谢谢你啊。”江疏月笑着道。 “你打算怎么对江银巧?”萧凛认真地劝道,深怕她又心慈手软,“江银巧屡次欺负你,你总是一再地忍让,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学会还击。” 江疏月心道自己虽然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还击,可是自己的布局还小吗? 江银巧嫁过去后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而且娘家,婆家都闹掰了,如今她的爪子又伸向了萧凛。 江疏月知道有些事儿其实自己知道更好,但是她总觉得萧凛还是可以信任的,两个人是合作伙伴嘛。 “快要收网了。” “网?什么网?”萧凛疑惑地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人,是他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笑容。 ------------ 第88章 搬弄是非被揍 江疏月浅笑着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萧凛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她怎么跟他记忆里的不一样了呢? 林槐杨成亲的时候,江疏月和萧凛一起去的,给了喜钱,比别人的都要多一些。 江疏月是那种会记着人的好的人,林家上下都曾帮过她,她一直记着。 江疏月被林槐花拉着去看新娘子,新娘子听到动静就要掀开盖头,“嫂子,别掀,我哥还没来呢?” 张秋容有些不耐烦,她性格急躁,“咋还没来呢,我都坐不住了,一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饿死我了。” 江疏月拿起桌上的花生瓜子还有喜饼递给她,“林大嫂,先吃点儿这个垫吧垫吧。” 张秋荣点点头,“你声音真好听,你咋称呼啊?” 林槐花看了眼江疏月,江疏月心里坦荡,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是江疏月,也是这个村的。” “你是江疏月?我知道你。” 江疏月笑了下,“你听过我?” “是啊,前两天有个人去我家了,手你和林槐杨的事儿。” “那都是假的,嫂子,你可千万别信。”林槐花着急地道。 江疏月见女人一脸平静,淡淡地道:“槐花,你别急,我觉得林大嫂没有信那些。” 张秋荣扑哧一声笑了,“你还真聪明,可不嘛,我脑袋长包了,信一个外人的话。” 林槐花松了口气,还对着江疏月竖起大拇指。 “嫂子,跟你说坏话的人,是不是叫江银巧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看着眼珠子乱窜,不是啥好东西,让我给打出去了。” “打出去了?嫂子,你可太厉害了。”林槐花有些激动,江银巧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会被打吧? 张秋荣笑笑,“这有啥,我干活不输给男人,揍个瘦不拉几的女人跟揍狗儿似的。” “林大嫂,我能问问你,为啥信我而不是那个女人吗?”江疏月问道。 前世她跟张秋容也见过几次,但是没怎么说过话,流云死后,她很少回娘家了。 “这还不简单,一般打听人家啥样,那都得找知根知底的,或者是拖亲戚朋友,那还未必能捞到实话,她倒好不花钱不要东西自己来了,这一看就是故意搅合我婚事的啊,我才不傻呢。” “大嫂,谁说你傻了,你可太聪明了。”林槐花佩服不已。 江疏月也觉得这个张秋荣火爆脾气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再说了,咱们就是隔壁村的,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也听说了你的好些事儿,你男人不在家,你孝敬公婆,还开铺子盖大房子,同样是女人,我都佩服你,对公婆好的人,人品不会差的。” “对了,疏月,往后都是一个村住着了,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儿啊,我也想挣点儿钱。” 江疏月点头,“有。” 张秋荣也爽朗地笑了,“看你跟槐花挺好的,往后咱们也好好相处,你带着我赚钱,谁再嚼舌根我帮你揍她们。” “不用你了嫂子,人家男人回来了。” 林槐花故意说着,就是让这位嫂子彻底放下心来。 江疏月跟张秋荣这么一接触下来,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她的性格的,为人爽快,心思细腻,善恶分明,是个不错的女人。 江疏月在屋子里说得开心,外面的萧凛可是被村子同龄的男人们灌得不轻,谁不羡慕他啊,成了亲就出去了,又是房子又是铺子,还有个能干漂亮的媳妇。 这些人说着羡慕的话,心里酸溜溜的,可不就使劲儿灌酒吗? 萧凛也知道逃不过,就喝了。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靠在她身上,江疏月皱眉,“不让我喝酒,你倒好,使劲儿喝。” 萧凛没有醉,但的确喝了不少,此刻也是微醺的,耳畔是小女人絮絮叨叨的唠叨。 让他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也是这样抱怨着,但是没有此刻有精神。 萧老头儿看到两口子回来,赶紧帮忙,“咋还喝醉了呢?又不是你成亲,臭小子,可不行耍酒疯啊。” 萧凛含含糊糊地道:“他们嫉妒我有疏月这个好媳妇,然后灌我,我就喝了。” 江疏月的脸一红,他也可以不喝的。 萧老头笑笑,“羡慕也白扯,你小子命好,疏月他死沉,我帮你扶进去吧。” 江疏月点头,萧凛块头大,的确很重,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身体还真是悬殊。 萧老头儿自然而然地就把人放在了炕上。 江疏月张了张嘴,想着自己就不跟个醉鬼计较了。 可不想,这醉鬼还蹬鼻子上脸。 她累得胳膊酸,坐在炕边儿上歇歇的时候,萧凛居然把头枕在了她的腿上。 那慵懒惬意的模样,活像是一只猫儿。 她挪动一下,他还不乐意地哼唧,江疏月气得想打人,可萧凛翻了个身,继续有恃无恐地睡着。 他怕自己再不翻身,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到时候被发现是在装醉,小女人怕是要好几天不搭理他了。 不过江疏月可不是好欺负的人,深吸了一下,直接就把他的头抬起,本想就那么放下了,摔疼了才好,可最终没好意思,翻出个枕头放在了他的头下。 她去洗了把手,然后就帮着老两口去弄红薯淀粉了。 屋外是婆媳两个十分和谐的谈话声。 “难得歇一天,快回去吧,这里我和你爹就行了。” “娘,我不累,您歇歇才说,我给您买的补品,记得要吃啊,这钱可省不得。” 萧凛睁开了眼睛,好看的眸子里一片清明,哪还有醉酒后的混沌。 他喝酒后去茅厕的时候经过了新房,恰好听到了屋子里的几个女人在说话。 想不到江银巧竟然这么卑鄙,还跑去林槐杨媳妇儿那里去搬弄是非。 不过这一向是她能够干出来的事儿。 看样子,是要好好算算账了。 她嫁给陆明湛,不就是想要当丞相夫人吗? 可是陆明湛那个草包,之所以能够平步青云,全是外头那个傻女人的功劳,如今她是自己的妻子了。 陆明湛那个废物配不上这么好的江疏月。 他只配和江银巧去要饭。 萧凛神色定了定,他要去见一见江银巧了。 ------------ 第89章 前世的死跟江银巧有关 萧凛找上门的时候,江银巧正在喂猪,满身的脏污,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的,她也懒得收拾了。 女为悦己者容,她给谁看呢? 陆明湛那个废物吗? 还是陆明堂,最近他和陆梁氏闹得凶,也无暇顾及自己,要她说,那女人就是欠打了。 “萧……萧凛?”江银巧丢下泔水瓢,脸上的神情诡异地变换着,“你是来找我的?” “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江银巧小跑着进了屋子,以最快的速度捯饬着。 陆明湛慵懒地看了她一眼,鄙夷又不屑,“捯饬给谁看啊?饭什么时候好?我都饿了。” 江银巧哼了一声,“有猪食,饿了就去吃点儿吧。” “江银巧,我是你男人。” “你哪点像个男人,我觉得陆明堂都比你更有资格说是我男人。” “贱人!”陆明湛时不时的就要被她拿出这件事儿来刺激着,一开始还能忍,可时间长了,他就忍不了了。 士可杀不可辱。 何况还是江银巧这样的荡妇。 “我是贱人啊,可那也是被你逼的,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骂我,可你,陆明湛,你没有资格。” 江银巧迎着他的目光,“怎么,还想打我啊?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鱼死网破,我要让大家伙都看看,你们陆家是什么又丑又脏的地方,呸。” 一口吐沫吐在陆明湛的脸上,江银巧快速地整理了下头发,也涂了些脂粉。 在她看来是美的,可事实上却庸俗得很。 陆明湛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更怕江银巧真的去嚷嚷,那样陆家就会被千夫所指。 江银巧还没打算这么快就撕破脸,可萧凛回来了,萧凛他来找自己了啊。 她自以为很好看地再次出现在萧凛跟前,眼神暧昧,“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萧凛看着她的模样,忍着心底的厌恶。 “我就知道没有人不想找亲生父母的,何况据我所知,你的爹娘还不是一般人,你回去后,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江银巧自以为是的说着,“萧凛,只有我能够帮你。” 萧凛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江银巧自然不会说自己重活一辈子的事儿了,“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想知道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萧凛沉声问道。 江银巧越发的得意,“休了江疏月,娶我,我保证让你过人上人的日子。” 她也想好了,前世自己干干净净,萧凛都不动心,这辈子他也不会喜欢上自己的,跟前世一样,一包药送他去死吧。 原本她以为那药是让他们两个可以做真正夫妻的药,可后来听人说,萧凛死是因为中了毒,她才想起,应该是她下的那个药的缘故。 不过那个郎中她再也没见过,她也不想去问,死都死了,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这辈子自己继续当王妃,过好日子,再不用喂猪喂鸡,洗碗做饭,做这些粗重的活。 男人……偷偷的就是了。 “娶你?”萧凛冷笑。 “没错,否则我不会说的,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还有陆明湛是个废物,他压根没碰过我,我是干净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江疏月。” “问她?为什么?”萧凛这一刻的神经绷紧了。 难道江疏月也是……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她是郎中啊,她瞧病很厉害的你不知道吗?她肯定早就知道陆明湛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而且我一直都喜欢你的。” “那你为什么嫁给陆明湛?”萧凛戏谑地看着她。 江银巧清了清嗓子,想说自己蠢的去做当丞相夫人的美梦了呗。 “那是江疏月耍的手段。”江银巧沉声说道。 “放心吧,江疏月也就给你一个破烂房子,一个不起眼的店而已,而你娶了我,我能够让你去京城。” 江银巧怕他不信,继续放出点儿消息。 萧凛皱眉,“京城?你连县里头都没去过,怎么还知道京城的事儿呢?” 萧凛不是无缘无故这么问的,自己前世惨死,半路遇到埋伏是真,但是自己却在关键时刻使不出力气,不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也怀疑到了江银巧身上,几天前他喝了江银巧给的水,爹娘肯定不会害他的,那么如果有问题,一定是出现在江银巧的身上。 前世害死自己的人,他自然也要查清楚,线索或许就在江银巧身上。 江银巧冷笑,一脸得意,“这就是我的事儿了,你不用知道,萧凛,我的条件已经说了,你想要知道身世,那就得按我说的做。” “我要考虑考虑。”萧凛沉声说道。 “好啊,可别太久,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江银巧得意地往前走了些,可萧凛却后退了几步。 江银巧冷笑,“萧凛,你会娶我的。” 陆明湛远远地看着他们,他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江银巧跟个男人说话,而且还浪笑着,跟妓女没什么两样,甚至更骚,更贱。 “他是谁?”陆明湛没敢当面问,因为萧凛一看就是很能打的人,他害怕挨揍,只是在萧凛走后才敢问出口。 江银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啊,就是萧凛啊。” 萧凛,这个名字陆明湛不陌生,“你怎么连妹夫都勾搭?” “你还不是连小姨子也惦记?”江银巧反唇相讥。 她如今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完全不需要再靠着陆明湛过好日子了,压根就不想跟他好好相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发乎情止乎礼。” “少在那放屁了,你是惦记着也吃不着而已,你那玩意但凡是好用,也不用等到现在了。”江银巧白了他一眼。 “江银巧,你个贱人,我要休了你。” 陆明湛冷哼,“一个莽夫而已,你也就这样的眼光了。” 这是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唯一觉得舒服的地方。 萧凛不是读书人,当个兵也没混出个名堂来。 江银巧冷笑,“休我?好啊,我也不想你过苦日子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就会认两个字,考功名?就你?呵呵,做梦去吧,而萧凛,他是你这辈子也比不了的人。” ------------ 第90章 撕破脸 陆明湛怎么也没想到江银巧居然会同意被休。 “你……你等着,我定会高中状元的。” “状元?就你?能不能活到那天都难说。”江银巧也明白了一些,前世江疏月自己会医术,每天给他调养身体。 这辈子的陆家,要钱没钱,吃饭都费劲,还看病买药? 前世她记得陆明湛还有一段会去县里头读书来着,以陆家现在的情况,别说去县里头了,他连买墨的钱都没有。 还考什么啊? “你……你个毒妇。”陆明湛一直以读书人自居,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这回他真的忍不住了,直接给了江银巧一巴掌。 江银巧也不是挨打不动的人,很快就跟陆明湛扭打在一起。 别看陆明湛是个男人,但是他身子虚啊,而江银巧这段时间没少干活,手上也有些力气,她又抓又咬,陆明湛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等到陆先生回来的时候才把两个人分开,两个人的脸和身上都是伤,简直没眼看。 陆明湛休息了会儿,越发觉得气不过,不顾阻拦就这样冲了出去。 他要去找江疏月告状,让她知道他男人背地里跟江银巧搞在一块了。 他身子不好,又跟江银巧打了一架,浑身疼,哪里有萧凛走得快。 他是第一次去江疏月的铺子,早就听他大嫂陆梁氏说起过,陆梁氏还一边酸溜溜地说,如果当初娶的是江疏月,陆家这会儿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陆明湛在铺子门口徘徊了下,结果因为一身的伤,衣服也是脏污不堪,被福子当成了要饭的。 他们家老板娘心善,遇到这样的会施舍些剩饭剩菜,总是有做多的时候。 “要饭的,等会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陆明湛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我不是要饭的。” 福子上下打量着他,嘴上没说,心里却觉得这年头要饭的都这样了吗? “不要拉倒。” 陆明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江疏月呢?” “你是谁啊?找我们老板娘干啥?” “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跟她说。” “你找她干什么?”萧凛抱着胳膊,看到陆明湛这样,也吓了一跳,刚刚看着就是个幽怨的男人,怎么这会儿都破了相了。 萧凛个子很高,就这么斜斜地靠着陆明湛都要仰望,当然,陆明湛身体不好,个子在男人中也是矮小的。 之前脸还算得上清秀,只是现在花了不能看,而且也有些狰狞。 “不会是想要告我的状吧?”萧凛笑着问道。 他觉得,这个男人不敢承认。 毕竟他一向胆小如鼠,更忘恩负义。 萧凛想到前世种种,眸光也失去了温度,落在陆明湛的脸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刮着他似的。 陆明湛飞快地低下头,“跟你无关,我要见江疏月,她人呢?” “果然不是个男人。”萧凛挑衅地道。 “你……你说什么?姓萧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 “打我?”萧凛冷笑着看他,“我说什么你清楚。” “这是怎么了?”江疏月去买菜回来,肉肠不够了,她又去买了些猪肠衣回来,结果就看到铺子门口站了一堆人,她还以为是老猫的人又来闹事儿了呢。 不过他们放出来没有? 结果就看到萧凛居高临下的像是猫戏弄老鼠一般的戏弄着陆明湛。 “疏月!”陆明湛看到江疏月有些激动,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跟你说,我们去那边说。” 萧凛冷笑,“你当我是个死人吗?光天化日的就带着我媳妇儿去一边说,你搞什么鬼?” “我……”陆明湛有些不解,这男人明明做了亏心事,凭啥还这么理直气壮呢? 要不是怕男人恼羞成怒,揍自己,他还真敢当面说。 可看看男人的拳头,他怕是挨一下也要散架吧。 江疏月对陆明湛的厌恶是刻到骨子里的,“我没话跟你说。” “不……这事儿你得听,关于……关于你男人和江银巧的。”陆明湛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男人今天去见江银巧了,两个人勾勾搭搭的,我看是藕断丝连,我怕你蒙在鼓里,被他们欺负了。” 江疏月看了眼萧凛,直觉告诉他这事儿有问题。 萧凛对江银巧是厌恶的,不可能会跟江银巧有什么? 难道是……他对身世也好奇了起来。 想到他之前隐瞒了江银巧找他说身世的事儿,看来是这样的。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萧凛问道。 “我是怕你吃亏,我……我走了。”陆明湛不敢跟萧凛硬碰硬,灰溜溜地跑了,慢一点都怕萧凛追上去揍他。 还真是印证了萧凛的那句话,不是个男人。 萧凛见江疏月的脸色很平静,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不仅不高兴,还有点失落。 自己都去见江银巧了,她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江疏月笑着让看热闹的人散去,然后进了铺子。 六子和福子识相地去后头忙活去了。 萧凛就那么看着江疏月,心里急得不行,快问啊,怎么不问啊。 问了就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江疏月却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笑了。 萧凛有些困惑了,于是忍不住主动开口了,“我去见江银巧了,不过不是你想的原因。” “我想的原因?”江疏月乐呵呵的,“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她知道,萧凛误会了。 “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儿吧?不然我猜你这辈子都不想要见到她。”江疏月道。 萧凛有些意外,她居然没以为自己和江银巧有什么不正经的勾当,“你这么信任我?” 江疏月点点头,“她污蔑你的清白,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吧?她之前不是找过你一次,还是那个事儿?” “嗯,她说知道我的身世。”萧凛说完看向江疏月,“还说我该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的,还说是在京城。” 他想了,就算他不说,江银巧怕是也要闹到江疏月跟前来,而她的性子冷淡,知道了也无妨。 她是他唯一能够信得过的人。 ------------ 第91章 赶紧休了我吧 萧凛面带着笑意,“上次没跟你说,是怕二老知道了,以为我想要去寻找亲生父母,他们对我视如己出,我不想让他们寒了心。” 江疏月微微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想寻找亲生父母?” “他们或许还有别的孩子,而我爹娘只有我。” 江疏月被萧凛的话震撼到了。 “那万一江疏月说的是真的呢?你真的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呢?回去就可以过上富贵日子?” 萧凛笑了笑,知道她在试探自己,但不清楚她为什么而试探。 “要真是那样,也可以回,拿回属于我的家产然后养你们。” 江疏月尴尬地看向别处,“什么我们?我一个外人,你还是好好孝敬你爹娘吧。” 她其实很不解,为什么萧凛对于认祖归宗没有想法,江银巧为了引他上钩,一定极力蛊惑他的。 他竟然不动心? 这事儿还真有点奇怪。 萧凛见她害羞了,也不再逗她,“不过是没边儿的事儿,江银巧的话能信就有鬼了!” 江疏月点点头,她想说是真的,但是萧凛如果恢复身份,那么还会不会像前一世那样死去? 她也不好说,如果不回去,那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有皇权之争,自然也就没有埋伏刺杀了。 或许,这样就可以保住他一条命吧。 而萧凛也是这么想的,眼下他不是皇子,便可以暗中追查前世到底是谁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江银巧一个蠢货,也是被人利用了。 他蛰伏着,就是要找出那个幕后之人。 之前离开,不过是裴老将军对他有恩,他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去,所以才在成亲第二天就离开的,去晚了就会错过救他。 …… 陆明湛回到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发现江银巧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桌上摆着纸笔。 “你要干什么?”陆明湛沉声问道,其实他心里也已经猜到了。 “干什么?看不懂吗?赶紧写休书,老娘我不跟你过了,这种鬼日子,谁爱过谁过,老娘一天也不想忍了。”江银巧勾了勾唇。 陆明湛是自负的,距离江银巧跟自己吴侬软语,满眼崇拜到现在相看两生厌不过几个月而已。 她此刻的眼里再也没有了之前崇拜的目光,有的只是嫌恶。 陆明湛无法接受,“江银巧,你以为萧凛会跟你好?” “哼,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他本来就该是我的,我只是夺回属于我的男人罢了,至于你……呵呵……” “怎么舍不得我吗?”江银巧鄙夷地看着他,“赶紧着,别浪费老娘的时间,要不是你,老娘至于受这个罪吗?狗屁的状元郎,我看是屎壳郎才对。” 夫妻两个闹得不可开交,陆家老两口都来了。 陆明堂也要来,陆梁氏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不许去,那个狐狸精的事儿你不许管。” 陆明堂想着刚把人从娘家接回来,再气走的话,还要被岳父一家数落。 陆梁氏见陆明堂留下来了,心里才松了口气。 就让那个贱女人赶紧走,离开陆家陆家就消停了。 陆先生和陆李氏老两口是想劝劝的,不是他们多舍不得江银巧,实在是以现在陆家的情况,再也没办法给儿子娶个媳妇儿了。 有总比没有强不是? 可惜江银巧心意已决,而且不断地刺激着陆明湛,之前把他捧得如天上皎月,此刻就把他踩得如脚下烂泥。 陆明湛哪里受得了啊? “陆明湛,你要是不写,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陆家让儿媳妇跟大伯哥借种的事儿,你陆明湛不仅不是男人,还甘愿当乌龟王八蛋。” 陆明湛红了眼,拿起砚台想要打人,可江银巧吃定了他就是个窝囊废,“打啊,你敢打吗?” “我……”陆明湛的手又扬了扬,但终究没有落下。 他告诉自己,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 他还有锦绣前程,不能因为一个贱女人而毁了。 拿到了休书,江银巧腰杆都挺直了些,她一如前世身为王妃的时候,睥睨着众人。 离开陆家的时候,她头也没有回。 她大步地往回走,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然而,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呢,就遇到了第一个麻烦。 想回江家,如今已经换了女主人的江家哪里是她说回就能回的。 “梅盼春,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爹娘,奶奶,大哥……” 梅盼春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一旁的江金来面无表情,“回什么家,这里早不是你的家了,你个搅家精,上次害得你嫂子滑了胎,还有脸回来你?” “大哥,你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那孩子就不是你的。”江银巧嚷嚷着。 “放屁,你再胡说,我可抽你了。”江金来大声喊道。 梅盼春露出得意的笑容来,“金来,这可不能怪我,你这妹妹是逼我去死啊,难道只有我死了,才能够证明清白吗?” “别听她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江银巧越发生气,她用力地拍门,“奶奶,娘,赶紧给我开门啊,我跟陆明湛不是夫妻了,我还是江家的闺女,你们相信我,我以后一定带你们去京城过人上人的日子。” 梅盼春和江金来对视一眼,江金来忍不住问道:“什么?你被休了?” “什么被休了,是我不想跟他过了。”江银巧大声说道:“你快点开门让我进去啊,这个家以后都得指望我呢。” 梅盼春冷笑,“我说江银巧啊,你是犯了多大的错啊,都被休了,我们这个家也不敢容你啊?富贵?一个被休的女人,亏你说得出,当我们都是傻子呢?” “就是,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还说那陆明湛将来会高中呢。”江金来想起了几个月前她亲口说过的话。 “高中算什么?我能带你们过更好的日子,奶奶,别人不信我,你还不信我吗?我可是您最疼的孙女啊,反正我话撂在这儿,要是你还不让我进去,那日后我真的富贵了,你们也休想沾边儿。” 江银巧说完,就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 第92章 休了她娶我 江家这样了,已经不能再差,相反,却可以更好。 江老太太动心了,但是孙媳妇不是善茬,当家做主的也不是她,她也不敢拍板决定。 “金来啊,银巧好歹是你的亲妹妹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了吧?” 梅盼春冷哼了一声,“老太太,您说得倒轻松,感情被她害得没了孩子的不是您了,您倒是大度啊。” 一句话就把江老太太噎得死死的,“本来有些话我不想说的。” 梅盼春撸起胳膊,“您拿杂草当宝,却把真正的宝贝给扔了,不然疏月妹子能寒心吗?保不齐那大房子您早就住上了呢。还听她胡咧咧,真的那么有本事的,会被休了?” 江孙氏张了张嘴,却被梅盼春一个冷眼瞪得蔫了。 “你们要让她进来也行,那我就走,我是不可能跟一个害死我儿子的凶手在一个屋檐下住着的。” “梅盼春,你放屁,你那儿子就是个野种。” 梅盼春看向江金来,“她这么污蔑我,我不活了……” 江金来娶了梅盼春后,对她百依百顺,直接开门出去,在江银巧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了她两嘴巴,又踹了一脚。 “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江银巧,这个家以后跟你没有关系了,再赶回来,腿打折了。” “奶奶,娘……你们就看着他们两口子欺负我啊?”江银巧大声地喊道。 江老太太和江孙氏两个也只有唉声叹气的份了。 不当家不做主,说的不算啊? 加上江银巧之前为了陆家跟娘家关系闹僵了几回,他们也心有余悸,如果之前她没有闹翻的话,或许这次江老太太还会坚持。 江银巧从地上爬起来,作势就要跟江进来拼了,然而她哪里是江金来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翻在地。 “被休了知道娘家好了,当时不是帮着陆家吗?该,活该。”江金来现在还记着这笔账呢。 “还把家里的东西都带去了,我呸,丞相夫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凭你也配,他陆明湛也配,什么烂货!” 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在朋友面前丢人,如今他都没脸见那些人。 江银巧还没有爬起来,木门就再次被重重地关上了,并且落了锁,很快院子里的声音也没了。 江银巧收回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她抖了抖上面的土,抹了把嘴角的血,朝着江家吐了一口,“呸,你们等着瞧吧,我以后可是王妃,到时候有你们哭着求我的时候,走着瞧吧,哼!” 江银巧夹起包袱,整理了下头发,然后大步地朝着萧家走去。 萧家老两口正在歇晌,天气暖和了,就在外头眯一会儿,刚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吵醒。 萧老头儿吓了一个机灵,险些从藤椅上摔下来,萧老太太的心也是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像是要冲出来似的。 “谁……谁啊?”萧老太太问道。 “是我啊,萧大娘,我是江银巧。” 听到这个名字,老两口的脸色顿时黑了,这个扫把星,先是污蔑他们的儿子,前几天又往他们儿媳妇身上泼脏水。 “滚,我们家不欢迎你。”萧老头儿怒声喊道,他一辈子好脾气,没跟人吵过架,看到这女人实在忍不住骂了几声。 他们的态度也在江银巧的意料之中。 她勾了勾唇,“你们开开门,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跟你们说,你们绝对不会后悔的。” “滚吧,再啰嗦我们可打人了。”萧老太太沉声说道,儿子儿媳刚过两天好日子,可不能让这个臭丫头给搅和了。 “萧大娘,别赶我走啊,你们不想知道萧凛的身世吗?” 江银巧勾了勾唇,“你们养他不就是为了有人给你们养老,老了不会没人管,过苦日子吗?” 老两口面面相觑,“你没一句实话,我们才不信你呢。” 在他们老两口眼里,这个女人就是蛇蝎,避之唯恐不及。 开门,绝对不行。 江银巧不死心,“你们该不会这么自私吧,萧凛本来可以过好日子的,他身份可不简单,他要是认回了亲生爹娘,你们也会过上好日子的,京城,你们去过吗?” 听到里面的沉默,江银巧得意地一笑,就说了谁会不想过好日子呢? 尤其还是这样的泼天富贵。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两口压根不信。 “我们都不知道,你咋知道呢?” 江银巧冷笑,因为前世她在京城生活了一段时间,也见过太后,听了不只一遍她提起萧凛为何流落民间。 “我当然知道了,也只有我,能够让萧凛认祖归宗。” 江银巧不无得意地道:“他明明可以飞上枝头,你们非要他在乡下给江疏月那个女人打下手,你们好自私啊。” 她毕竟前世跟这老两口生活过,所以知道如何拿捏他们。 “我们……我们不会拦着他找亲生爹娘的,他要是想找,他大可以去找。” “是啊,我们绝对不会阻拦他的。”萧老太太附和着道。 但是江疏月不知道的是,老两口跟江疏月相处久了,也学了些防人之心。 “那你们要是为了他好,就让他去找自己的身世,不过得让他休了江疏月,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他线索的。” “休了疏月干啥?”萧老头儿有点糊涂。 “休了江疏月,娶我啊,不然萧凛这辈子都只能是个乡下男人,江疏月能给她的就是这么点儿东西,而我可以让他成为很厉害的人,呼风唤雨,去京城过好日子。” 江银巧又道:“而你们是萧凛的爹娘,养了他一场,他会带着你们的,所以只要休了江疏月,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那也不行!”萧家老两口异口同声地说道。 江银巧气得跺脚,这两个老东西怎么这么顽固啊。 “不休她也行,我还有个办法。”江银巧眼珠转了转,“我也嫁给萧凛!” “江银巧,你疯了吧!” 江银巧被突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猛地回头,“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 第93章 江银巧出事儿了 萧凛看了眼江疏月,“真被你说中了。” 江疏月挑了挑眉,原本她不想掺和进他和江银巧的事里,但是她不放心老两口,怕他们被忽悠了。 “我太了解她了。”江疏月道。 江银巧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这边儿以为跟萧凛说了身世的事儿,萧凛就会有所动容,然后就按着她的计划走。 可她吃亏哪次不是如此,她压根就不懂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从哪儿跌倒,下次还是在那摔跟头。 她不短命,谁短命。 “萧凛,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江银巧面带喜色,眼里充满了期待。 萧凛却满目嫌弃,甚至还后退了两步,就想跟她拉开些距离。 萧凛还没回话,她又急吼吼地跟江疏月示威,“江疏月,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萧凛身世线索的人。” 江疏月淡淡一笑,“所以呢?” “所以……”江银巧看向萧凛,“他要想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就会休了你。” 江疏月看了眼她夹着包袱,还有满身脏污以及身上的伤,也猜到了她此刻的处境。 “江银巧你该不会是被陆家休了吧?”江疏月冷笑,“你不是说嫁给他以后能够当丞相夫人呢吗?怎么这就放弃了?” “你……你那天听见了?” 江银巧面露惊恐,她既然听见了,怎么可能还愿意放弃呢? 不过转念一想,她当时也没得选,是陆家没瞧上她。 “萧凛,你现在休了她娶我,我马上就带你去找你的爹娘,相信我,你的爹位高权重,你可以当人上人,一个破烂的铺子,十个百个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江银巧疯了似的去抓萧凛,眼里满是期待,“只有我能让你拥有这些。” “是吗?别说我不信,就算真的如此,我说过我想要了吗?” 萧凛用力地甩开她的手,“江银巧,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不,你要的,你可是……”江银巧即将脱口而出,却生生地憋了回去,“萧凛,你太傻了。” 萧凛冷笑,“信你的话我才是傻子呢,你空口无凭,说我是谁的儿子我就是谁的儿子了?” “我……我不是乱说的,我真的知道……哼,你想骗我说是不是?”江银巧大笑,“我是不会说的。” “我也不想听。”萧凛沉声说道。 萧家老两口站在院子里,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欲言又止。 江疏月赶忙走了过去,安抚着二位老人,“爹娘,萧凛的事儿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萧老太太叹了口气,“可要真是江银巧说的那样,会不会委屈了萧凛了?跟着我们没过过啥好日子……” “唉……” 萧凛闻言,皱眉道:“爹,娘,一个疯女人的话你们也信,她之前是怎么害我的,您二老都忘了吗?” “我没疯,萧凛,你不信我,你会后悔的。” 江银巧大声喊道,不过她很快就盯上了江疏月,“江疏月,你不能这么自私。” 江疏月被逗笑了,“我怎样才不自私呢?主动退出,成全你和萧凛?” “我……我也可以让一步,我也嫁给她,这样好处也有你一份。” 江银巧想的是,到时候一包毒药送他们两个去死。 王妃之位就还是她的。 “江银巧,陆明湛我不已经让给你了?可结果呢?” “不一样,这回绝对不一样,谁知道陆明湛他是那样的。”江银巧道。 “江银巧到底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动手把你丢出去?”萧凛给了她两个选择,“我是绝对不可能娶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疏月的事儿。” 江银巧觉得萧凛一定是碍于江疏月在场的关系才会拒绝的。 她虽然走了,但是她还会回来的。 不过她也没什么地方去了,身上也没钱,一个晚上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不知道钻进了谁家的菜地里,生吃了一些蔬菜,至于住的,那就是随便找个柴草垛凑合了。 而萧家这里,老两口看着萧凛,一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样子。 萧凛突然站住,萧老头儿险些撞在他身上,他笑着道:“爹,您有话就直说吧,我是您儿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 “要是劝我跟江银巧怎么样,那就别说了。” “不是,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你做对不起疏月的事儿呢!”萧老太太道,“绝不可能,我们是想着江银巧说知道你身世的事儿,或许是真的呢?” “真的又怎么样?我不想回去。”萧凛沉声说道。 “别啊,万一你爹娘不是故意扔你,这年头扔女娃娃的多,扔男娃娃的可没见着,兴许就是出了事儿走散了。” “那现在也不是时候,家里一摊子事儿呢,以后再说吧。”萧凛想到他那位皇祖母如此善待江银巧,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江疏月刚好断了饭菜进来,萧老太太赶忙解释,“疏月,你别多心,爹娘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要真是江银巧说的那样,萧凛是该回去的,不过我敢保证,他不会对不起你的。” 江疏月笑了,“爹,娘,他都那么大的人了,想怎么样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想回我不拦着,如果不想回,那我也不劝。” 劝回,就是劝他去死。 不回,虽然没有荣华富贵,但是命却是可以保住的。 所以这么重要的决定,江疏月不帮他做。 其实,她甚至觉得,萧凛提前回来,没有跟前世一样找回身世再回来,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所以要真让她说,还是不回,可惜她现在可没办法帮他找出隐患来。 “爹,娘,这事儿以后别再提了,也别跟别人说。”萧凛沉声道。 江银巧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再让她这么嚷嚷下去,只怕那些人闻着味就找来了。 那自己故意隐藏的也就白费心机了。 自己有老有妻,可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世他绝对不能让他们有事。 看来,他是需要做点儿什么了。 不过没等到他做什么,江银巧就出事儿了。 ------------ 第94章 新的线索 江疏月和萧凛吃过早饭跟往常一样赶车去铺子里。 可是还没等出村子就见一堆小娃儿像是见了鬼似的跑了过来,萧凛眼疾手快地勒住了缰绳,马儿嘶鸣了一声,前蹄抬得高高的,显然是惊着了。 江疏月在车里也险些撞到头,“怎么了?” “没伤着吧?”萧凛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没事儿。” “姐夫,我也没事儿。”江流云笑呵呵道。 “一堆孩子跑过来,没什么大事儿。”萧凛沉声道,然后拦住了个跑得慢的叫三宝的小男娃,“跑什么呢?也不看着路,撞着了怎么办?” 萧凛面色冷,尤其他也是故意让孩子们知道害怕。 就连江疏月这个大人,前世都挺害怕的,更别说五六岁的小娃儿了,声音都颤抖着。 “萧……萧叔叔……有鬼!” 萧凛本来是板着脸的,却被他给逗笑了,“大白天哪来的鬼?” “真……真的……就在狗蛋家柴火垛里了,满脸是血,吓死人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萧凛低头一看,小家伙的裤子前面湿了,“没鬼,赶紧回家换裤子吧。” 三宝也是个较真的孩子,“裤子不用换,一会儿就干了。” 他抹了把鼻涕,“真的有鬼,不信我带你去看。” “来了来了!” 还没等萧凛反应呢,三宝就指着远处大声喊道,然后人也躲在了他后面。 江疏月掀开帘子看了过去,眼前的一幕也让她心里一紧。 “我还没看过鬼呢?”江流云本来是胆小的,可是有姐姐和姐夫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也看看!” 江疏月却捂住了他的眼睛,“姐,咋不让我看啊。” “不是鬼,是江银巧。” 江银巧看到马车,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江疏月,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快给我瞧瞧,我的脸,我的脸好痒啊。” 萧凛皱眉,不让她靠近,要不是认出了她昨天穿的衣裳,就这张血葫芦似的脸,萧凛还未必知道她是谁。 “我这是怎么了?”江银巧挣扎着想要靠近马车,可惜萧凛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江疏月,好妹妹,你给我瞧瞧啊?” 江疏月坐在马车里,想到前世今生的种种,并没有不忍心,“萧凛,时候不早了,流云还要读书呢。” 萧凛松了口气,就怕她心软,不然江家会是她一辈子的累赘。 “江疏月……江疏月,你给我停下,停下啊,我这本该是你的人生,我是替你受罪啊,你听见了没有?” 任凭江银巧喊破了喉咙,江疏月都不为所动。 这不是她替自己受罪,而是她自己选择的。 所以,活该。 车子走了一会儿,萧凛估摸着江疏月的情绪也缓和了一些,才开口问道:“她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江疏月语气淡淡的,“看样子是中了毒,不然无论什么病,也不会一夜之间这样的。” “中毒?她这是得罪谁了?”萧凛问道。 她得罪最深的就应该是江疏月了。 “你说会不会是我呢?”江疏月问道。 萧凛笑了,“是你的话也是她咎由自取,但是这事儿我瞧着应该不是你。” 江疏月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那么做?我也恨她啊。” 这个“也”字就让萧凛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越发肯定不是江疏月做的了。 “你恨的是江银巧的人,而非她这张脸,所以我觉得应该另有其人。” 江疏月神色一紧,她从不知道沉默寡言的萧凛竟然心思这么缜密。 她恨江银巧,也想过让她饱受折磨,而且她也做到了,倒是没想过毁了她的脸。 但她想到一个人。 “陆明湛没有生育能力,可前段时间江银巧却有孕了,你说怪不怪?” 当时江银巧和梅盼春闹腾的时候,她去看了一眼,她也没想到江银巧居然会同意借种的事儿。 以陆家的尿性,那孩子自然是陆明堂的了,不然陆家怎么可能同意。 陆梁氏曾经也找过自己,虽然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但是聪明如她,还是知道她想要毒药,问自己会不会配制。 江疏月虽然喜欢借刀杀人,但不是这样的,真的闹出了人命,自己这个配药的怕是也逃不掉。 所以哪怕她知道陆梁氏一定是对陆家人下药,她也没有答应,可她应该是没有放弃的。 不然,江银巧的脸也不会毁了的。 虽然江银巧是中毒,但是镇子上,县城里,寻常的毒药也不过是砒霜一类的,吃了就会死,像这种留着性命却毁了脸的,可不是寻常的毒药。 江疏月很好奇陆梁氏怎么会认识用毒高手的。 这也让她忍不住想起,前世自己中的毒,她自认医术不错,可是几乎是快死的时候才发现。 可她手边什么药都没有,更是没有一丝力气去给自己配制解药。 她想要见见这个人。 同一时间,萧凛也想到了这些,还有江银巧前世给自己下的毒,是不是都出自这个人之手。 上午的时候,江疏月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儿,不过有萧凛在,她轻松不少。 “疏月妹子!” 江疏月抬眸,正对上一脸喜色的陆梁氏和大胖儿子陆远。 按理说当下休妻的人家不丢人,被休的会没脸见人,可陆家情况不一样,一来没钱再娶,二来陆明湛娶了也没用,所以还真算不得什么高兴的事儿。 但陆梁氏却眉开眼笑,整个人像是一只斗赢了的母鸡,高高地昂着头。 不过她这个时候来,江疏月猜到,她应该不是为了炫耀她的胜利,而是为了打探消息的。 “是你啊,陆家大嫂。”江疏月笑脸盈盈。 萧凛却猛地看了过去,眼神冷冷的,看得陆梁氏心里发毛。 “呦,这是新伙计?”陆梁氏没少来蹭饭,所以铺子里的两个伙计六子和福子,她都认识了。 “疏月妹妹的生意越做越大,伙计都好几个了。” 萧凛沉声说道:“我是她男人。” “咳咳……”陆梁氏差点一口水呛着,不免又看了高大英俊的男人。 原来这就是萧凛啊。 ------------ 第95章 一起算算账吧 陆远如今来铺子就跟自己家的似的,对着六子就喊,“我要一碗凉皮,一个肉夹馍,两个韭菜盒子,还有一碗酸辣粉,还有……” 六子苦笑,先不说他们不给钱还吃得如此仗义,真是活这么大没见过脸皮如此厚的人,“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我让你上你就上得了,你不过是我疏月姑姑的伙计而已。” 陆远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六子没跟他计较,毕竟什么样的客人都有,他只是看向江疏月,询问她的意见。 江疏月点点头,“六子,去把陆远说的这些都给他拿上来。” 陆远得意地一笑,“疏月姑姑真好。” 江疏月拿这么多东西喂他,可不是只图一句疏月姑姑真好的。 陆梁氏继续眉开眼笑地道:“我也跟他一样。” 六子瞪大了眼睛,母子俩是吃大户来着? 老板娘真是好性子,要是他早就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了。 江疏月示意他赶紧去。 六子气呼呼的,经过萧凛跟前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萧凛。 但萧凛什么都没说。 等着饭上来的功夫,陆梁氏一个劲儿地看江疏月,等着她先开口,可左等右等江疏月都不说话,她就憋不住了。 “疏月妹子,虽然江银巧被休了,可是我就觉得你亲,咱们以后该咋处还是咋处。” 江疏月心中冷笑,意思是还想占便宜。 看着江疏月没有接话,也没有诧异,陆梁氏猜测着江疏月是知道这茬了,“这可是她主动要被休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找好了下家?” “对了,她回去后没啥事儿吧?”陆梁氏看起来很关心的样子。 江疏月清楚,她想打听的就是江银巧的脸有没有毒发。 “别的不知道,今早上见她,她的脸怪吓人的,抓的都是血,跟鬼似的,把我们村好些个娃儿都吓着了。” “是吗?”陆梁氏想要装出惋惜的神情来的,可架不住她太高兴了,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着。 “你是大夫,能治好吧?”她又问。 江疏月摇摇头,“我也不是啥正经的大夫,一般的病症还行,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我可不行,再说了……” 她笑了笑,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 而六子也端着娘俩要的东西上来了,打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江银巧那个贱人再也不能靠着一张脸蛋去勾搭男人了,她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疏月妹妹,你这手艺真好,太好吃了。” 江疏月笑笑,不仅不拦着,还劝道:“那你就多吃点儿。” 陆梁氏在陆家饭都吃不饱了,更别说这么好吃的东西了,神仙吃的也不过如此吧。 陆家现在生活拮据,之前因为陆先生心高气傲,跟同村和同族的人很少来往,更是瞧不起他们,如今倒好,他遇到了难处,没人帮他们,就连一碗米都没人愿意借给他们。 如今的陆家,已经揭不开锅了,至于陆明湛的病更是没钱去治,不过是硬拖着。 陆梁氏一边吃一边催促着儿子陆远,“快吃啊,你疏月姑姑最疼你了,不够再要。” 母子两个风卷残云把刚刚点的东西都给吃完了,撑得直打饱嗝。 陆梁氏还在得意呢,亏她有先见之明跟江疏月搞好关系了,不然这会儿哪有这样的便宜占啊。 不过看着桌子上剩下的两个韭菜盒子,她笑着道,“剩下怪可惜的,我们都吃过了,也不能给客人了,我就带走了。”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江疏月这么好说话,她就该多点一些的,这样今天的晚饭就不用喝稀粥了。 六子气得牙根痒痒,“老板娘……” 江疏月的脸上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淡然,“应该的,六子,去拿张草纸来给陆家大嫂包上。” “哎呀……”六子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叹息。 不过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照做了,没办法,他是伙计嘛。 陆梁氏从他手里接过东西,还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无非是嫌弃他多管闲事。 “疏月妹子,你看你这铺子挺忙的,生意真好,我们就不打扰了。” 陆梁氏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大远,走吧。” “陆家大嫂,等等,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东西了?”江疏月笑容不改。 由于白吃了两三次,陆梁氏已经习以为常了,吃完抹嘴就走,这次也没多想,还看了看刚刚坐过的桌子,又看了看手里拎着的剩饭,“没有啊。” 江疏月手指敲击着桌子,淡淡地道:“这顿饭你们娘俩一共吃了五十六文钱……” 六子激动得就差拍手叫好了,老板娘总算是醒悟过来了。 “什……什么?”陆梁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我……我还得给钱啊?” “多新鲜啊,”六子讥讽道:“谁吃饭不给钱啊?” 他故意看向一旁的客人,“王大伯,你说对不?” 王大伯点点头。 六子摊开手,别提多高兴了,“拿来吧!” “不是……也没说要给钱啊?”陆梁氏看向江疏月,“咋还要钱了呢?” “吃完给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江疏月的声音不大,但是气场很足,眼神更是带着十足的压迫力。 陆梁氏的确是心虚,但她没有骂人,“疏月妹子,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陆梁氏慌了,刚刚吃饭脸上的红润瞬间褪去,苍白如纸,“那之前都没要,我以为这次也是……” “之前的你不说我都忘了。”江疏月翻开账本,“这是你上次欠我的四十五文,上上次你们的是六十二文,还有上上次……” “江疏月,你……你坑我呢是不是?”陆梁氏喊完,又压低了声音,“我没带那么多钱。” 江疏月笑了,“没带行啊,六子,福子,你们跟着陆家大嫂一起去拿,吃饭不给钱虽然事儿不大,但也可以送到衙门去,毕竟咱们占理不是?” “江疏月!”陆梁氏喊了一声,然后就蔫了,因为挡在江疏月跟前的萧凛像一个黑面神似的,吓得她立刻收回了指着她的手。 “我……别去衙门,我……我没有钱,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看在咱俩相好一回的份上,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吧,你本来也该是我弟妹,咱俩就应该是一家人啊!一家人计较什么?” 萧凛眉头紧皱,“谁跟你是一家人?” ------------ 第96章 鱼儿上钩了 “老板娘,别跟她废话了,我们还是直接把她送官吧,这样的人,县太爷肯定打她板子,不给钱就关起来。” “别别别!”陆梁氏真的害怕了,因为萧凛挡在前头,她连拉着江疏月的手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一旁的客人们也是讥讽的一笑,并没有人觉得他们母子两个可怜的,毕竟没钱下什么馆子,吃了饭就得给钱。 “只要不送我去见官,让我干啥都行。”陆梁氏眼前一亮,“我在这儿干活给你还债。” 不得不说,她想得还挺美,在这儿中午是管饭的,其实江疏月不小气,因为六子和福子也勤快,早上他们的吃的也会让他们吃。 虽然很少有剩下的,但是如果有,那也会让他们带回去拿给家人。 本来她这里工钱就给得不少,又对伙计这么好,六子和福子都是打心眼里发誓要在这里干一辈子的。 除非老板娘撵他们走,否则他们绝对不会离开的。 “你干活?我们干啥去?这是抢我们饭碗啊。”六子不客气地道。 “那你说,疏月妹子,只要你提得出,我能办的一定去办。”陆梁氏吓得哭了起来。 江疏月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你跟我进来吧。”江疏月道。 “好好好,疏月妹子,你人真的太好了。” 萧凛闪身让哭哭唧唧的女人进去。 后堂里,江疏月坐着,陆梁氏站着,心里还是战战兢兢的。 “疏月妹子,你有啥要求啊,你说,你尽管说。”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陆梁氏的心也越发没底。 “江银巧的脸……” “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江疏月觉得好笑,自己现在也没说跟她有关系,这是不打自招吗? “陆家大嫂,你紧张什么呀?我也没说跟你有关系啊,你也没有办法让她那样不是?” “对对对!”陆梁氏点头如捣蒜,“那你是想干啥?” “我们好歹是堂姐妹,她如今被休了,脸又毁了,我却过上好日子了,让人瞧见了也会嚼舌根,可惜她的脸我看过了,我是没办法治好的,我听说离这里二百里外的云松山有个老郎中,挺厉害的,我这里走不开,就劳烦陆大嫂你走一趟吧。” “疏月妹子,不是我说你,江银巧那么对你,在我们家也没少说你的坏话,还勾搭你男人,你还为她做这么多……” 江疏月淡淡一笑,“没办法,我这个人啊,就是心软,你说是不是啊,陆家是大嫂。” 陆梁氏明白了,不心软就给自己送官府去了。 “放心吧,这钱不让你出,我都看不好的病,怕是不好治,到时候你就跟那老大夫说,多花点儿钱我也认了。” 江疏月勾了勾唇,“让她早点嫁出去,省得在我眼皮子底下碍眼不是?” 她这么一说,陆梁氏也觉得挺合理的。 不过…… “我都没出过远门,二百里地,我咋去啊?” “哎呀,那没办法啊,我治不好的病,一般大夫也治不好啊,除非有我不知道的……钱都不是问题,难的是没人啊。” “有,有啊!”陆梁氏眼前一亮,听着江疏月如此大方就动心了。 她有一个妙计,不仅自己不用被送官,还能捞一笔。 “哪有?”江疏月知道鱼儿上钩了,仍旧耐心地跟她周旋。 “我……我认识一个,疏月妹子,这事儿或许我能办成,就是钱可能有点多。” “钱不是问题。”江疏月一口咬定,“陆大嫂,你没骗我吧?” “怎么会?” 江疏月勾了勾唇,“那我要见见你口中这位厉害的大夫,要是还不如我就算了。” “见?嘶……也行,我看看能不能请得动他。” 看到江疏月点头,陆梁氏的心才松了口气,不过她想这么走也不行,等到二人出去的时候,萧凛已经写好了欠条,就等着她按手印,以防她赖账。 江疏月还是头一次见萧凛的字儿呢,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很好看。 萧凛在萧家可没读过书,而他的字透着一股子青涩,应该是刚练习没多久,不得不说,时间长了,应该是很漂亮的。 萧凛发现江疏月盯着他的字看,尴尬地一笑,“我就在三个月内学了点儿字儿,写的不好,你别笑话我。” 江疏月勾唇,“笑话什么?我的字儿也不好看啊。” 陆梁氏否认,“你太谦虚了,你的字儿我们家老爷子都夸好看,有大师风骨。” 萧凛眸光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下。 “那是陆先生抬举我了。”江疏月面无表情地道。 “按了手印,你就走吧,那个人什么时候来?”江疏月问道。 “我尽快,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 萧凛指着字据道:“给你五天时间,完不成疏月说的事儿,那我就去衙门告你。” 陆梁氏硬着头皮点点头,然后牵着儿子灰溜溜地走了。 江疏月收好字据,有了这个陆梁氏不把人带来可不成。 “不过三个月,你才刚开始学,字却能够写成这样,真的不错。”江疏月道。 萧凛笑笑,“你这是夸我?” 江疏月挑眉,心里的事儿就要解开了,她还是挺高兴的,笑容也甜美了几分,“是啊。” 她笑起来真好看,前世他几乎从未见过她这么笑。 “那我可得勤加练习,写得更好,让你再夸夸我。” 江疏月感觉到周遭的气氛变得不对了,赶紧移开视线, “你都不知道我让她办什么事儿,就忙着写了欠条?” 萧凛道:“无论什么事儿,对付她这种人,写了欠条才有用。” 江疏月没再问,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萧凛说她让陆梁氏找那个大夫的目的。 陆梁氏出了门后,心有余悸,骂江疏月不是东西,不过还是告诉儿子,“大远,以后可不能再来她这里吃东西了。” “为啥?” “吃东西要给钱的啊。”陆梁氏道。 陆远不以为然,“那你就给呗。” “我……我哪有钱啊,咱家也没有钱了。” “那我不可不管,我就是要吃好吃的,你卖房子卖地卖自己,也得让我吃上。”陆远冷声说道。 ------------ 第97章 终于要见到了 “不是我不给,实在是……”陆梁氏当着儿子的面羞于启齿,是家里头真的没钱了。 陆远娇纵成性,“你怎么那么废物啊,别人都能赚钱,你怎么就赚不来,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我娘,要你有什么用?” “你怎么跟娘说话呢?”陆梁氏抬起手,想要打,可终究没忍心。 陆远愤愤地瞪着她,“哼,你敢打我吗?” 在他看来不是他娘不忍心,而是害怕,害怕她老了没人养。 陆梁氏叹了口气,想着孩子还小,谁家小孩子不是这样的,哪有小孩子懂事儿的,慢慢的长大了就好了。 儿子的事儿她不着急,急的是江疏月那里的事儿,不过也好,既然江疏月这个傻女人愿意出钱,她可以要个高价,从中狠狠的捞一笔。 于是,她决定去找那个大夫。 江疏月这里没打算跟踪她,因为她知道陆梁氏一定会把人给请过来的。 母子俩走了一会儿了,六子还在气愤呢,“老板娘,您早就该这样了,他们当咱们这是什么地方,白吃白喝了好几回了。” 江疏月笑笑,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六子这个人的确可信,而且也对她也忠心。 福子比起六子更加的沉稳一些,他拉了拉六子的胳膊,“你少说两句,老板娘肯定有老板娘的打算。” 六子没再言语,估计也觉得是他说的有道理,毕竟像江疏月这个年纪,又没有人帮衬,一个人愣是开出这么大的饭馆,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他一个男人都不敢想。 萧凛和江疏月晚上回去的时候,江银巧又跟了过来,扒着马车又哭又嚎,又是下跪又是说好话的,但是两个人都无动于衷。 有一句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脸成了这样,她也是有点可怜,但是想想她做的那些恶心的事儿,没人会同情。 大门一关,江银巧爱喊就喊,可是一天没吃饭的她,喊了一会儿就没有力气了,又被脸上的骚痒折磨着,她痛不欲生。 “萧凛,你出来,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的脸莫名其妙地成了这样,大家怕是什么传染病,纷纷离她远远的。 梅盼春就更有话说了,要是让江银巧进来,全家都跟她一样,那可有的受了。 江老太太也好,江孙氏也好,亦或者是江喜旺,都不敢把带着病的江银巧接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江银巧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想找机会跟萧凛单独说说话,可半夜身上难受,又加上去人家菜地里偷菜,醒来的时候都晚了。 亏的天气还算暖和,如果是十冬腊月,她非得冻死不可。 陆梁氏觉得有利可图,所以事情办得挺快。 铺子刚开门,她就来了,这次只有她自己,没有她那个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儿子陆远。 后厨的豆沙饼刚刚出锅,香气四溢,勾得人口水直流。 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六子故意地问道:“您要不要来几个?” 陆梁氏可算是长了记性,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了,吃……吃过了。” 等她赚到这笔钱的,她一定把铜板丢在这个臭小子的脸上。 “陆家大嫂,你今天来,是找到厉害的郎中了?” 陆梁氏赶紧点头,“是啊是啊,找是找到了,我把你说的情况跟他一说,他说可以医治。” 当然可以医治了,毒就是他下的,下毒解毒可以赚两份钱,谁会不干呢? “那是好事儿啊。”江疏月道。 “是啊,不过那大夫说了,他的诊金和药都不便宜……” 江疏月点了点头,“没问题,多少钱?” 陆梁氏没想到江疏月这么爽快,心里再次不是滋味,如果当初嫁过来的是江疏月,自己得过上多好的日子啊。 甚至她更大胆地想了下。 小叔子不能人道,他们两口子就生不出来孩子,那么一切都是她儿子的。 “陆家大嫂?”江疏月见她走神,又喊了一声。 “哦,嘿嘿……”陆梁氏尴尬的笑笑,美梦也碎了,不过她还有机会,“妹子,我是觉得会不会多了点儿?”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来,“五……五十两。” 这的确不是个小数目,江疏月嘴角抽了抽,她可真敢要啊。 不过为了见到那个家伙,她略微深思后,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五十两……” 陆梁氏心思转得快,“五十两是他一开始要的,我也觉得太贵了,跟他商量了下,他说给便宜点儿。” 江疏月笑笑,“便宜那是多少啊?” 她心知陆梁氏怕这件事儿做不成,自己赚不到钱不说还得还钱。 “四……四十两。” 江疏月叹了口气,“四十两也要命啊。” “是啊,我也说多嘛,没准还能有商量。”陆梁氏又道。 江疏月点了点头,“只要是能够治好江银巧也行啊,人在哪儿,你带我去见见吧,万一我答应了,可他根本就不厉害,那既浪费了钱也浪费了时间,您说是不是?” 陆梁氏并没有起疑,觉得江疏月说得合情合理。 “行啊,那我们现在就去?” 江疏月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狂跳着,她终于要见到这个家伙了。 “好!” “等等!”萧凛放下抹布,刚刚他也听到了,他不太明白江疏月为什么要见那个郎中,但是她觉得江疏月是不会给江银巧治病的。 但是他也有必要去见见这个人,虽然时间比前世提前了近三年,未必能够知道当年指使他的人是谁,可有机会还是要去查看一下的。 他看了眼陆梁氏,“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陆梁氏尴尬了,“怎……怎么会呢?” 江疏月觉得萧凛说的不无道理,有他在,的确可以安心一些。 之所以没让那个人来这儿,是江疏月深思熟虑过后的,从他的居住环境或者身边的人,没准还能找到些其他的线索。 马车上,陆梁氏喋喋不休地说着,但江疏月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前世为自己研制特殊毒药的人的激动。 ------------ 第98章 怎么会是她? 马车走了大概四个时辰,已经到了后半晌。 陆梁氏是突然喊道:“就是这个村,往东走,最破的那间屋子就是了。” 萧凛按着她指着的方向继续赶着车。 陆梁氏有些激动,“我原本也不知道,是听我娘家姐姐说的,这东官村有个厉害的……” “等等,你说这是什么村?”萧凛沉声问道。 他问得突然,吓了陆梁氏一跳,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着,“东……东官村啊,怎么了?你知道啊?” “随便问问。” 萧凛嘴上这么说,但是他想起一个人来。 “到了,就是这家,哎呀我的娘啊,可算到了,坐了一路我的腰都酸了。”陆梁氏笑着说道,不过如果是走,她上次可是走了一天呢。 “三丫……不对沈……之幻还是之啥来着,沈姑娘,你爹在不在家啊?”陆梁氏喊道。 沈之幻? 江疏月的眸光一闪,怎么跟那位名动京城的传奇女子名字一样? 而萧凛已经笃定,这就是那个前世跟自己相交颇深的沈之幻了,毕竟都是上阳县,东官村,很难再找出另一个同名的人吧? 他眯着眸子,神色有些复杂。 他竟然比前世提前了三年见到沈之幻。 自己遇到她的时候,她只身去京城,遇到了坏人,要不是自己,怕是就要被卖到青楼去了。 因为听说她是上阳县的,跟松原县挨着,虽然不是同乡,但也亲切一些,相处之下,他觉得她是个很有趣的人,她的脑袋里充满了奇思妙想,说话也是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语言,甚至有时候觉得荒谬。 后来她就去了京城,在自己死后,她也的确闯出了她口中的一片天地,因为他一直跟在江疏月身边,听了一些沈之幻的事儿。 他还挺为这个特立独行的姑娘感到开心的。 可他从来不知道,沈之幻的爹是会解毒的,会解毒之人必定也会研制毒药。 这些沈之幻从未提起过。 院子里的吵闹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放开我,谁欠的债你们找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自由的,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 萧凛大步地进门,看到一个少女被两个男人拉扯着。 “救命啊!”少女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地喊道。 萧凛皱了皱眉,他身材高大,那两个男人被吓了一跳。 沈之幻顺势就躲在了萧凛的身后,看着熟悉的人,萧凛有些愣怔。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强抢民女,你们……你们不想活了吗?” “你爹欠了我们的银子,五十两,他跑了,那不找你找谁啊?”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是我欠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看见没,这都是人证,回头我告到你们坐牢!” 两个人见萧凛不是好对付的样子,丢下一句,“走着瞧,这事儿没完。” 然后他们就走了。 沈之幻看向萧凛,眼睛放光,“小哥哥,你好帅啊。” 萧凛眉头微微一皱,同样的话,他此刻却有些反感,“我已经成亲了。” 沈之幻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江疏月,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成亲了怎么了?包办婚姻没还有爱情的。”沈之幻笑笑,这才想起问道:“你们是谁啊?” “我们找沈大夫。” “他已经跑了,欠了钱跑路了,黑心肝的家伙。”沈之幻冷哼着道:“真没见过这么当爹的,我才来了三天而已……” “他去哪儿了呀?” 别人不急,陆梁氏可急了,她的银子飞了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沈之幻翻了个白眼。 “那我们明天能见到他吗?” “不知道,反正你们明天是见不到我了,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不定待了。”沈之幻旁若无人地抱怨着。 “你去哪儿啊?” “我去京城搞事业啊,算了,跟你们说了也不懂。”沈之幻叹了口气,“你们只知道相夫教子,以夫为天,我可不是。” 江疏月眼珠转了转,“姑娘要是担心催债得找上门的话……” 那位沈大夫人不见了,这位沈小姐可能知道些线索的,她不想父女两个都走了。 “打住,债呢,跟我没关系,谁欠的谁还,你要是想施舍我,也没必要,姑娘我有的是赚钱的方法,随便一个都能够赚翻了。” 江疏月不怀疑,毕竟她前世有很多奇思妙想,自己做的那些美食,很多都是从她的铺子里学来的。 沈之幻对江疏月没好脸色,但是对救了她的萧凛态度还是很好的,“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么帅,可惜娶媳妇儿了。 “萧凛!” “好名字!”沈之幻说道,“你帮了我,等我日后赚了钱,会报答你的。” “沈姑娘,沈大夫不在,那他答应我去看的病还去不去啊?”陆梁氏着急地问道。 “那我怎么会知道?”沈之幻反问道,“你去问他呗。” 没有见到沈大夫,沈之幻又是这样的态度,陆梁氏哭的心都有了。 可就算哭死也没办法,还是得回去。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晚风习习,微微有些凉意。 夫妻两个都没有说话,陆梁氏也不像来时那么爱说了,她在担心钱赚不到可怎么办啊? 江疏月是在想着,如果前世自己的毒真的是这位沈大夫所研制的,那么会不会跟沈之幻也有关系呢? 她刚刚想起,她曾经在礼王府见过沈之幻的,只是一闪而过,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而她缠绵病榻的时候,礼王已经成了太子,之后有没有登基,自己就不知道了。 萧凛也在想着他中的毒,到底跟沈之幻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那她为什么隐瞒自己的父亲的身份呢? 前世短暂的相处,但他从未怀疑过她,因为她行事莽撞,大大咧咧,很容易闯祸。 可如果她没有撒谎的话,她明天去京城,那么到前世自己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京城待了整整三年啊。 “疏月妹子,不是我不帮你啊,是沈大夫不在家啊!”陆梁氏带着哭腔说道,“那钱……我真的还不上啊!” ------------ 第99章 江银巧死了 江疏月的思绪回笼,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心却一点儿也没有软,“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那钱……疏月妹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去白吃白喝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别跟我计较了?”陆梁氏吓得一个劲儿地磕头认错。 可江疏月想到了前世,自己不过是弄脏了她的一件衣裳,她就对自己不依不饶,逼着自己下跪认错。 江疏月没有叫她起来,语气淡淡的,“以己度人,如果是我欠了你的钱,你也不会说算了就算了吧?” “可……可你都那么有钱了,不差我那几十文。” “我再有钱,也是我的钱,跟你没有一文钱关系,陆大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已经快半夜了,江疏月没有让萧凛停车,把她丢在浓浓的夜色中,如果这样她出了事儿,自己也逃不掉干系。 她不想给自己惹来这样的麻烦,于是让萧凛把人送回陆家。 他们的车还没走,就听到陆家的院子里传出来的责骂声,有陆明堂的,也有陆李氏的,还有陆明湛的询问声。 “大嫂,你说谁把你送回来的?疏月?疏月她在哪儿?” 叫得如此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 陆明湛追了出来,可惜他身体不好,萧凛又故意让马儿跑得快些,别说人了,就连陆明湛的喊声都没有传进江疏月的耳朵。 其实就算听见了,江疏月也当作没听见。 回到村子,已经不早了,萧凛没有惊动老两口,而是自己翻进了院子,把门从里面打开。 江疏月出发之前去找过江流云,让他自己回家,另外照顾好二老。 这门也是江疏月不让留的。 萧凛身手利落,江疏月打了个哈欠,“看来我这墙还是矮了些。” 萧凛勾了勾唇,“有我在,就算是没有墙也无所谓。” 江疏月想说,你又不会一直在这儿。 突然,柴草垛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疏月吓了一跳,她不怕鬼,鬼远没有人可怕,可是她还是怕窜出来个什么东西。 结果是江银巧。 她无处可去,白天去江家,她直接被打了出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江金来更是连门口的柴草垛都不让她呆,只要她过去,就会拿大棍子揍她。 她就来了这儿。 “萧凛,我……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萧凛眉头微蹙,声音里透着厌恶,“我没什么跟你说的。” 江银巧见萧凛不搭理她,便打算从江疏月这里下手,在她眼里江疏月就是运气好而已,心计什么的压根不能个她这个两世为人的比。 “江疏月,你别走,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她上前死死地抓着马车,“这件事儿关于你的幸福,你不想当寡妇的话,就下车,咱俩好好说说……” “好啊!”江疏月又打了个哈欠。 萧凛皱了下眉头,停下了脚步,江银巧见状,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机会似的,“萧凛,你会死,你知道吗?” 萧凛笑了,“那你说我会怎么死?” “你会……”江银巧不想告诉江疏月萧凛是皇子的事儿,不然这样她更不会放手了。 “是被你害死吗?”萧凛又问。 江银巧猛地看向他,他怎么会这么说? 难道他也是…… “我总觉得被你这个女人缠上不是好事儿,所以还是离你远远的。” 萧凛的话不仅打消了江银巧的疑惑,也让江疏月没有起疑。 “不是我,我……我怎么会害你呢?”江银巧摇头,“是有人要杀你,你想知道的话,让江疏月治好我?” “你治好我,我能让萧凛不死,你也不会当寡妇,咱俩……呕……” 突然,江银巧吐了一口。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血腥之气,江疏月立刻去摸她的脉搏,她秀气的眉头紧蹙着。 下一刻,江银巧的身子也软了下去。 “她怎么了?”萧凛问道。 江疏月面无表情,“活不了。” 被下毒,又没吃没喝,然后又挨打了打,伤及肺腑。 “不……我要活着,我要当王妃,才不要当什么丞相夫人……我错了……我不该换亲的……江疏月……你不配!” 听说自己要死了,江银巧无法接受,她可是重新活了一辈子啊,不该是这样,应该比别人活得好才是,应该比上一辈子还要风光才是啊。 “江疏月,你抢走了我的人生。” 江疏月淡淡一笑,“这个人生不是姐姐你自己选的吗?” 江银巧哑然,她看向萧凛,忽然尖着声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你……你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身份,你休想……你……你休想当……” 江疏月勾了勾唇,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休想当王妃吗?” “你……你……”江银巧双目圆睁着,惊恐地看着江疏月。 “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活了两回!”江疏月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着。 江银巧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疏月,想要说什么,可嘴里又吐了一口鲜血,而她则被呛得咳嗽又咳嗽不出来,极其的痛苦。 萧凛去把马拴好,回来就看到江银巧进气多,出气少了,随着呼吸,胸腔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杂音。 萧凛在战场上见过濒死的同伴,知道她马上就要不行了。 “萧……萧凛……她……她……是……” 她是重生的怪物。 可惜,她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开口了。 江银巧死不瞑目,不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又怨得了少谁呢? 只是人死在自家门口,江疏月觉得不太好,正琢磨着怎么弄呢,萧凛已经把人扛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江疏月惊讶,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道:“她死了。” “死在咱家门口可不行,免得麻烦,死在她该死的地方去。” 萧凛看向江疏月,“快回去睡觉吧,爹娘出来了。” 江疏月明白给他的意思,他是不想惊动二老。 她点了点头,想着他要把人送去哪儿,可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她知道了。 这个萧凛,心眼还挺多的啊。 ------------ 第100章 陆家完了 萧老头儿提着油灯看见是江疏月站在门口,关心地问道:“是疏月啊,怎么才回来?快进来啊。” “有点事儿耽搁了。”江疏月回道。 “萧凛呢?”萧老头又问。 江疏月清了清嗓子,“他……他去方便一下。” 说完,江疏月的脸滚烫。 萧凛回来得很快,江疏月才刚到屋子里,萧凛就回来了。 只是一回来,萧凛却盯着自己看,江疏月有些不自在,“你是觉得我应该救她吗?” “当然不,她这是咎由自取,她的死是陆家和江家造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无论他是不是哄自己的,但是这话让江疏月听着舒坦。 萧凛只是在想着刚刚就在他把江银巧放下,她突然又活了过来,只说了一句话,“萧凛,你永远不知道江疏月她……她……” 江疏月她怎么了? 可惜,这回江银巧是死透了,不过他也没什么要问她的,毕竟前世那毒是她下的不假,至于到底跟沈之幻有没有关系,只怕她也不知道。 江疏月闭上眼睛,却听到萧凛低声说道:“疏月,你不用自责,那些人都该死。” 如果说,刚刚的话江疏月还觉得他可能是哄自己的,可现在这句,她知道萧凛是真的觉得自己见死不救没有错。 虽然早就想好了,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可萧凛这些话,还是让她心里舒服。 她以为自己会梦见江银巧的,可是这一晚,她竟然睡得很好,连梦都没有做。 当然,也许做了,只是她不记得了。 第二天一早,江孙氏去抱柴火做饭,就发现了江银巧的尸体,大喊了一声后,就吓得晕了过去。 江老太太正在蹲茅坑,闻声看来,也吓得不轻,再醒来口歪眼斜,半边儿身子不能动弹了。 很快,村子里的人就都知道江银巧死了,原因是江金来嚷嚷的,一来他是想通过白事儿再捞一笔钱,二来他想用江银巧的死讹陆家。 陆家要想陆明湛去考秀才,那就得给这笔钱。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感叹了句,“银巧还这么年轻,就没了,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咋就死了呢?” 梅盼春此时却哭喊了起来,一副跟江银巧多好的样子,“我妹妹死的冤枉啊,都是那陆家黑心肝的,回家的时候就一身伤,多俊的一个人,脸却烂成这样!” 萧凛看了江疏月一眼,江疏月以为他的意思是走吧。 可不想萧凛却道:“我瞧着她那脸烂得有些蹊跷,事情怕是不简单吧?” 江疏月看向萧凛,萧凛却给了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对对对,我就说有问题,一定是陆家,陆家肯定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你们不知道啊,那陆明湛是个废物,不能人道啊!”梅盼春哭喊着道。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陆明湛是这样的人啊? “不行,金来,咱们得给妹妹讨个公道回来,不能让她就这么枉死了。” 江进来事事听梅盼春的,而且本来他也有这个打算,说着就请村子里的人帮忙,把江银巧的尸体抬到陆家去。 萧凛这会儿看向江疏月,“走吧。” 马车上,萧凛率先开口,“放心吧,江银巧的死,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的头上。” 江疏月想说,自己也是有的,毕竟自己推波助澜,但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为什么要引到陆家的头上?” 这本来是她要做的事儿,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可不想被萧凛抢了先,而据她所知,萧凛和陆家也没有任何的仇怨啊。 要勉强算起来的话,也就是江银巧转头嫁给了陆明湛,但是她觉得萧凛应该不难过才是。 萧凛勾了勾唇,因为陆家的人都该死。 前世他们欺负你,羞辱你。 尤其是陆明湛。 杀了他一次,也难解心头之恨。 江金来和梅盼春两口子带着江银巧的尸体去了陆家。 看到江银巧这样,陆明湛吓了一跳,死就死吧,咋还这个鬼样子。 但是陆家一口咬定跟他们没关系,休了她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 梅盼春可不会轻易被打发了,“我妹妹可是俊俏的女人,咋从你们家出来脸就成了这样,该不会是有人做了手脚吧?” “没……没有,你别胡说。”陆梁氏道。 她是想过让江银巧的脸毁了,可她没想过杀人啊。 这会儿她也是害怕得不行。 “我可没胡说,要我说我妹妹这是被人下了毒了。”梅盼春说完,就见陆梁氏吓得瘫软在地。 梅盼春见状,也就猜到了跟陆梁氏有关系,“据说衙门里的仵作厉害着呢,有没有中毒一验便知。” 陆梁氏脸色惨白,惊动地看着她,“你凭什么说是……是我们下毒了?就不能是别人吗?” “别人……还能有谁啊?”梅盼春冷哼了一声,她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故意扯开了嗓门道:“陆明湛不能人道,而我妹妹却有了身孕,这事儿你们陆家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我妹妹一向是个老实的女人,丈夫不能生,可她却怀孕了,我倒是好奇了,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陆家二小子不能生?” “瞧着病歪歪的,真的假的?” “对啊,孩子到底是谁的?” “那……那是江银巧她自己不知廉耻,跟外面的男人私通的。”陆李氏喊道。 梅盼春可不是善茬,“那你们陆家能够容得下?咋还乐意上赶着当王八?就算她是私通了,你们定是怀恨在心,对她下了毒手,她千错万错,不该你们给她动私刑啊。” “是啊,我妹妹就算错了,也路怒道你们来要她的命。” “跟人私通,被陆家知道了,结果咔嚓……真有可能啊。” 陆明湛此时已经差点被气厥过去,现在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个男人了。 而陆家其他人,也极力地瞥清楚关系。 陆明堂突然看向了陆梁氏,声音恶狠狠的,“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 陆梁氏摇头,“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而此时,陆远却瞪了眼自己的母亲,一句话就要了她的命。 “她一直说二婶仗着年轻好看勾搭男人来着!” ------------ 第101章 放了一把大火 “大远,你……”陆梁氏万万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儿子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指证自己。 陆远哼了一声,没有意思动容,甚至还带着满腔恨意,谁让她这个当娘的不给自己买好吃的呢? “原来是你这个贱人!”陆明堂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陆梁氏的脸上。 她的脸立刻肿得高高的不说,嘴角还有一丝血蜿蜒而下。 “你们要算账,只管找她便是,你这样恶毒的妇人,我们陆家绝不容你。”陆先生沉声说道。 陆先生给大儿子递了个眼色,“明堂,咱们陆家可是书香门第,这样的女人休了吧。” 陆明堂刚刚气归气陆梁氏闯下这么大的祸,可还没想着要休妻,但是他爹这么一说,他也没有任何留恋。 陆梁氏见陆家这么绝情,陆明堂更是直接就要去写休书,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陆明堂,我跟你过了十年,整整十年啊!” 陆梁氏痛心地喊道。 “你还有脸说,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也没学会我们家的宅心仁厚,你也不配当我们陆家的儿媳妇。”陆李氏说道。 陆梁氏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陆家人的丑恶嘴脸,抹了把眼泪,然后大笑了起来,如同疯了一般。 江金来看向梅盼春,“她……她这是咋了?” “不管咋了,反正找到凶手了,不能让妹妹枉死。”梅盼春依旧说得正义凛然。 可不想,陆梁氏接下来说的话,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陆明堂,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狗屁的书香门第,其实都烂透了。” 众人以为陆梁氏是因为即将被休而恼怒骂人。 “都是放屁,都是骗子,好啊,你以为你那个妹妹是什么好东西啊,我呸!”陆梁氏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抹了把嘴角的血,“她就是娼妇,她……跟她的大伯哥,就是我的夫君,他们两个……” 陆明堂猛地意识到这个女人是要鱼死网破了,他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并且,他压低了声音在耳边小声地说道:“你疯了吗?你难道不为儿子想想?” 儿子? 刚刚可是她的好儿子指证她的。 陆梁氏用力地咬了一口陆明堂的手,待陆明堂吃痛地松开,她继续嚷嚷着,“他们两个早就睡了,你们不是说陆明湛不能人道吗?没错,他就不是个男人,可江银巧还是有孕了,依旧是陆家的种。” 陆先生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住口,有辱斯文!” “你个老不休,满口仁义道德,可背地里干的事儿禽兽不如,就是他们商量的借种,就瞒着我一个人,可我还是知道了,老天有眼啊,江银巧的孩子没保住,没错,是我下的药,是我,她活该,她该死,她勾引我男人,她下贱……” “她疯了,明堂,快抓住她。”陆先生大声地喊道。 陆梁氏发了疯似的扭打着,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她看向江金来。 “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早就跟江银巧断绝来往了吗?这会儿又来讨说完,谁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啊?” “我们闹归闹,可见不得外人欺负我妹子。”梅盼春说道。 “我呸,说得好听。”陆梁氏嘶吼着道:“你也不是好饼,江银巧亲口说的,看见你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说你早就有了他的孩子,你乐意当乌龟,破鞋当成宝,哈哈……哈哈哈……” 陆梁氏好像真的疯了一样,五官狰狞得吓人。 陆家的凉薄她或许早就知道,但是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的背叛,她是没办法接受的。 梅盼春心里发虚,“别听她胡说,她疯了,她为了不让我们好过,什么都说不出来啊。” 江金来点点头,新婚之夜,他是见到了落红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不信江银巧的原因。 梅盼春这么一说,陆家人也跟着说陆梁氏疯了,什么借种的事儿都是假的。 但是看热闹的也不是傻子,说人家江家的事儿或许是假的,可要真不是借种,陆梁氏怎么会下死手呢?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陆梁氏笑了半天,累了坐下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报官抓我吧。” 她嗤笑了一声,“说起来是江银巧活该,江疏月都愿意花钱为她诊治了,可惜啊,能治好的大夫他跑了,哈哈哈,江银巧没等到。” 梅盼春看向江金来,也很好奇江疏月为什么会愿意替江银巧治病,之前两个人闹得那么不愉快啊。 难道是心虚? 他们不敢真的去报官,闹无非是要钱,可如今钱是要不到了,可江疏月有钱啊,闹一闹的话或许…… 夫妻二人递了个眼色,说了一些狠话,却并没有把陆梁氏怎么着。 陆梁氏这会儿清醒且聪明,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口子就是来讹钱的。 可惜啊,陆家一个个的把自己推出来,自己也一气之下让他们不好过。 如果一致对外,他们根本就不能怎么样,陆家还是陆家,至少名声保住了。 陆梁氏最终还是被休了,拿着休书的时候,她没什么想说的,可是看到儿子,她却有一个大大的疑惑,“大远,你从小到大,娘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刚刚要那么说?你知不知道那样会害了娘啊?” 她还心存侥幸,想着或许儿子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呢? 可陆远不小了,他懂,他什么都懂,“知道啊,就是要你死,谁让你没钱给我买好吃的了?” 至此,陆梁氏的心碎了一地。 当天晚上,陆家莫名的起了一场大火。 陆先生和陆李氏因为睡得沉,直接烧死了。 陆明堂带着儿子出来了,可是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陆远更是伤在了脸上,肯定是会留下疤痕的。 至于陆明湛,祸害遗千年,因为晕倒在茅厕,而捡了一条性命。 放火的人被当场抓住,正是白天被休的陆梁氏,她压根就没走,只是到了村口,天黑后又折返了回来,趁着陆家人熟睡的功夫,放了一把大火。 ------------ 第102章 他曾经是一只猫 江疏月知道的时候,没有一丝唏嘘,而是由内而外的畅快,只可惜陆明湛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也好,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吃饭的客人们正说着此事,言语间都说是陆家家门不幸,娶了两个祸害人的儿媳妇。 江疏月眉头微微皱了下,萧凛却已经开口了。 “成功的时候不见有女人半分功劳,出了事儿就全怪女人了?难道娶个好媳妇,就他们家这做法能好了?说不准好女人也被他们害了呢!爹娘为老不尊,男人不像个男人,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老天给的报应。” 客人们被怼得无话可说,埋头吃饭,本来也跟他们没关系,可吃饭进的却是自己的肚子。 而对陆家最可气的是,陆梁氏还在那片废墟上吊了。 女子被休本就艰难,不是谁都像江银巧那么厚脸皮,以为仗着自己重活一世还可以风风光光的。 更何况,陆梁氏也没了指望,儿子就因为一口吃而恨她恨得不得她死,再加上放火烧死人,她也是要被砍头的,不如自己死了个痛快。 陆明堂看到她上吊后的样子,直接就被吓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清楚,是他亏欠了陆梁氏。 江疏月却格外高兴,买了鱼和肉,家还有对于本地人来说贵死的海虾,他们这儿离大海远,大多时候吃的是河虾,海虾可不常见,而且也贵,只有有钱人家才能够吃得起。 她本来也想带回去些酒的,可一想到自己的酒量,还是算了吧,别再丢人了。 她是打算回家好好露一手的,难得今天高兴。 梅盼春却守在萧家门口,看到他们家的马车回来,眼珠子里都是羡慕。 “妹夫回来了。” 萧凛压根不搭理她,不过她也不在意,“疏月妹妹,嫂子有话跟你说。” 江疏月撩开车窗的帘子,“可是我现在很累,不想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陆家那个大儿媳妇说你之前还帮着银巧去求医问药来着,疏月妹妹,你可真是好人啊,她那么对你,你还管她的事儿。” 江疏月弯了弯唇角,“你想问的不是这个事儿吧?” “没有……不是的……” “江银巧的死的确是蹊跷,不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怎么死的,我想你们应该最清楚了。” 江疏月说完,眉眼也冷了几分。 梅盼春不知道江银巧具体的死因是因为脏腑破裂,可她知道那天下午她让江金来打她来着,看江疏月这副笃定的模样,她还真是心虚了。 “我……我们……当然是被陆梁氏那个贱人给害的了。”梅盼春道。 虽然江疏月比她还小几岁,可她就是在江疏月跟前硬气不起来,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要是你们真的觉得江银巧的死有问题,我也可以替你们去报官。” “不是,人死为大,还是早点入土为安吧。”梅盼春说完,深怕江疏月再说点什么,灰溜溜地离开。 “她这是来试探你的。” 江疏月点头,反正没两步了,所幸就直接下了车,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跟萧凛还挺有默契的。 自己想到了什么,他也想到了什么,自己两世为人,毕竟前世多活了十年,也算是见过了大世面,懂一些人心和诡计也是正常的。 可萧凛则不同。 他这么快想到,只能说他聪明。 “估么着是觉得我跟江银巧势同水火,我就恨不得她死,不会去给她治。” “那事实上呢?你不恨她?”萧凛笑着问道。 “恨啊!” 江疏月笑着点头,她选择坦诚,反正她又不会跟萧凛过一辈子,让她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也无所谓。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算帮我躲过了那么糟糕的一家人呢。” 江疏月认真地看着萧凛,“我从来也没想过什么以德报怨。” 她以为会在萧凛的眸子里看到失望。 然而,他的眼睛很好看,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有些沉沦。 她飞快地移开视线,已经不知道脸红没红了。 “很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乱劝的话,会被天打雷劈的。”萧凛笑道。 江疏月摊摊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过你放心,爹娘对我很好,我绝对不会害他们的。” “不用解释这么多,我懂。”萧凛笑了笑,然后牵着马回了马棚,完全不在意江疏月是好是坏,是恶毒还是善良。 江疏月觉得,大概就是因为他也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妻子,所以……无所谓吧。 挺好的。 这一晚,江疏月做了清蒸鱼,油焖大虾,还有京酱肉丝和一道酸辣土豆丝,又烧了个汤。 萧凛看着一桌子好吃的,很好奇地问:“都是乡下长大的,还没问你,你是哪儿琢磨出这么多好吃的来的?” 江疏月的神情一怔,是因为那个叫沈之幻的人。 原本,她是对这个女人十分敬仰的,可是她现在也弄不清楚了。 到底自己前世中的毒,跟他们父女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又是为什么呢? “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萧凛道。 萧老太太赶紧给江疏月夹了鱼背上最嫩的一条肉,又把鱼眼睛也给了她,“有好吃的你只管吃就是了。” 江疏月笑笑,“我看了一些杂书,也因为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萧凛自然不知道这些,毕竟前世他后来变成了一只猫,而作为主人的江疏月,一个劲儿地嫌弃他不捉老鼠。 他为了不被这个小女人嫌弃,抓了几次证明给她看,可她又嫌弃自己浪费,抓了又不吃。 但是老鼠真的不好吃啊。 “娘,她不喜欢吃鱼眼睛。”萧凛很自然地从她碗里夹出鱼眼睛来塞进自己的嘴里。 萧老太太气得就去打他的手,“胡说,这鱼眼睛是鱼身上最好的东西了,我看就是你嘴馋,欺负疏月。” 江疏月笑着摇头,“娘,我真的不爱吃鱼眼睛。” 她看向萧凛,“不过,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 第103章 该轮到江家了 江疏月笑呵呵地看着萧凛。 萧凛看了眼江流云,只见江流云摇头,“这次可不是我说的,我都不知道姐姐不吃鱼眼睛。” “我猜的,刚刚你皱了下眉头,再说了,平时娘给你夹菜,你都为了表示尊重,第一时间就吃掉,可是鱼眼睛你扒拉了两下,无从下嘴的感觉。” 萧凛险些就露出了马脚。 鱼眼睛在乡下人眼里就是好东西,说是吃了对眼睛好,在江家,江疏月绝对不可能上桌吃鱼,而再早,江流云就更小了,不可能记得。 萧凛说完,心里直呼好险,小女人可是个聪明的,陆家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就绝不相信跟她没有关系。 就比如陆远母子反目,这里面江疏月就有推波助澜,但是这辈子的陆家也挺可恶的,不能怪江疏月动手。 他的回答,江疏月找不出破绽,前世在京城,她都会把鱼眼睛挑出来给那只黑猫不乐吃。 她有些抱怨似的,“那我也打算给长乐吃呢。” 小黑猫似乎是对萧凛抢了自己的食物感到不满,朝着的他嗷呜嗷呜地叫了两声。 萧凛瞪它,“是我把你抱回来的,我才是你的主人,鱼眼睛这么好的东西我替你吃了,给你两根鱼骨吧。” 小黑猫哼哼唧唧,如果是人的话,一定是就开口在骂萧凛。 许是晚饭的时候想到了“不乐”,江疏月晚上做梦的时候就梦见了那家伙,还是一样的拽拽的。 夜半醒来,她望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天气热,她是开着窗户睡的,清凉的晚风吹得人十分的舒服。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那只挑食的黑猫有没有人管,它那么不合群,也那么矫情,身为一只猫,居然不吃老鼠,这真是她见过最奇怪的猫了。 “喵喵喵!” 黑夜中,一双猫眼睛又圆又亮,发出幽深的光,小长乐正盯着江疏月,随即江疏月就感觉到有个东西从自己的脚边爬过。 该不会是…… “老鼠!”江疏月惊呼一声,怕倒是不怕。 乡下姑娘,她又是苦过来的,什么没见过,虫子蚂蚁都不怕,只是大半夜的老鼠从脚上爬过,还是很恶心的。 萧凛一个翻身就起来了,快速地摸到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而此时,长乐已经把老鼠重新叼回了嘴里,而且它还得意扬扬地给江疏月看,像是在炫耀:“看吧,主人,我会抓老鼠了。” “别怕。”萧凛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江疏月点了点头,也缓过来了,“没事儿,就是太突然了。” 她笑着摸了摸长乐的头:“会捉老鼠的猫才是一只好猫。” 被夸的了长乐脖子抬得更高了。 萧凛苦笑,“哪有猫不会抓老鼠的,你也太夸它了,你要是当了娘,一定会宠孩子的。” 孩子? 江疏月前世期盼过,也绝望过。 这辈子就是压根没想过了。 跟谁生孩子呢? 说起来萧凛模样俊,身体也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是皇室血脉。 若他死了,那他的孩子搞不好因为身份也得有麻烦,若他活着,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所以,江疏月的脑海里的这个念头只是闪了那么一下,随后就被她狠狠地,用力地拍散了。 此时小长乐已经叼着老鼠去地上吃了,江疏月再度忍不住夸了起来,“长乐真是一只厉害的小猫,不仅能抓老鼠,还能把老鼠吃了。” “猫不就吃老鼠吗?这也被你夸,看来你还是喜欢它的嘛。” “不喜欢养久了也有感情了。”江疏月道。 再说了,世上真的就有抓了老鼠而不吃的猫。 她就见过。 不过这话可不敢说给他听。 长乐仿佛能够听懂江疏月说的话似的,一边吃着一边还像萧凛炫耀,自己就是得宠。 …… 第二天,江疏月又看到了梅盼春去镇子上,不用说也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她的确可以因为江银巧的死而去衙门报案,让江金来被绳之以法,至少也会挨些板子的。 但是一来严九的事儿,让她不愿意去衙门,搞不好还给自己招来麻烦,二来,她为什么要为江银巧追查凶手呢。 她这样的人就该死得不明不白,这也是她的报应。 对付江家,这不就有送到跟前的法子吗? 没什么比摧毁他们的信念更能够让他们崩溃的了,尤其是当江金来知道自己捧在掌心的女人,一直给他戴绿帽子,因此他还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不知道会是如何呢? 梅盼春似乎故意为了掩人耳目,给自己来镇子上找个借口,还特意来了江疏月的铺子。 来一次,羡慕一次,心里头都冒酸水了。 不过她也不是白来的。 讹钱不成,那也不会轻易让江疏月好过的。 “疏月妹妹,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那你就别说了。”江疏月沉声说道。 梅盼春一直觉得江疏月性格柔柔的,也挺好相处的,可没先到她也会怼人。 “不管怎么说,明天就是你堂姐下葬的日子,人死为大,好歹也回去看看吧?” 这一看能空着手看吗? “有些事情,不是说人死了就没有发生过的,在我这儿没有人死债消这一说,欠了就是欠了,死了也不代表她就没有责任了。” 江疏月说完看向梅盼春,“大嫂真是难得的宽宏大量呢,她可是说你背着大哥偷人来着,若是我,心里没鬼,被她冤枉的话,定会将她挫骨扬灰,还去管她下不下葬?” 这话听着怪狠的,可是女子清白大过天,众人只觉得江疏月是个贞烈女子。 梅盼春不敢翻脸,“怎么可能?我也恨她,可这不都是死了吗?我……我好歹是她亲嫂子啊,这个江银巧真的是,活着的时候跟所有人都闹掰了,逮着谁就咬谁,她也没少说你的坏话。” “她是说过我的,不过好在我夫君相信我。” 萧凛很配合的点头,他清楚,小女人的手这回是要伸向江家了,“没错,我永远相信疏月,绝不会怀疑她的。” 也好,他就助她一臂之力吧。 ------------ 第104章 江老太太被赶出来了 梅盼春心虚地笑笑,不想在人前落了面子,“你堂哥自然也是信我的,不过,妹妹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不也是愿意给她瞧病来着?” 梅盼春看向江疏月,“按照妹妹刚刚的意思,难不成你心里也有鬼吗?” 江疏月勾了勾唇,“我是害怕呀,我也不是正经的郎中,她的脸我看不懂是啥病,她又整天在我跟前晃悠,我怕传染给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不想跟她一样,太吓人了。” 她很清楚梅盼春来试探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愿意出钱给江银巧看病,她从设这个局的当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压根就不怕她。 梅盼春见江疏月说得合情合理,也就偃旗息鼓了,临走前又忍不住看了看江疏月的铺子,这么会儿的功夫来了七八个人不说,光钱就收了上百文。 她的钱赚得也太轻松了。 然而,那些铜板,还有那白花花的银子,跟自己都没有半点关系。 这才是最气人的。 梅盼春回到家后,看江家人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江老太太,这个家之前都是这个老东西做主,可结果错把麻雀当凤凰,而真正的凤凰让她赶跑了。 “咋样啊?江疏月那死丫头答应回来了吗?”江金来问道。 “渴死了。”梅盼春斜着眼道,“这么一大家子全指着我一个人。” “娘,快去倒水。” 江孙氏不是很情愿,儿媳妇进门前,她还想着如何摆婆婆的款儿,可结果自打这个女人嫁过来,她就多了个人要伺候。 千年媳妇熬成婆,可结果婆婆还要伺候儿媳妇。 这是什么世道啊? “娘,您是不是不乐意啊?”梅盼春故意问道。 “不……不是,我这就去。” 结果刚喝了一口水,梅盼春就把碗扔了,“这么凉,娘,您还想不想抱孙子了?不知道我的身体虚吗?还不都是您的好女儿害的,本来我和金来的孩子该好好的在我肚子里,没几个月就该出生了……” 江金来也恨恨地瞪着自己的母亲,“就是,都怨您没事儿总让她回来,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总回什么娘家?” 江孙氏不敢反驳,因为反驳的后果就是她会被骂得更惨。 饶是她这么伏小做低,梅盼春还是不乐意,“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怎么就对江疏月不好呢?如今倒好,人家心被伤透透的了,说啥都不肯回来。” “你奶奶,咱家都是你奶奶做主啊。” 江老太太在小屋子里,半边身子不能动弹,身上一股骚臭味,这几天江孙氏一天就给她一点吃的,也没人管她,才是还把责任都推卸到她的身上。 她再也不是那个在家里说一不二,作威作福的老太太了。 江老太太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为了找存在感,把柜子上的东西打碎了,发出了些声音。 江孙氏不以为然,“您不用整动静,这事儿就是你的主意,你这个当亲奶奶的对他们姐弟俩都不好,还指望旁人吗?我们也是看您,咱家可一直都是您说得算的,同意跟陆家定亲的是您,同意换亲的也是您。” 江孙氏讨好地看着梅盼春,“春儿啊,都怨那个老不死的,年纪大了脑瓜子不好使,还非要管这管那。” 江老太太想骂人,但是一出口就是含糊不清的声音,没人能够听懂她在说什么。 梅盼春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你们是没看到啊,疏月那铺子眨眼的功夫就几百文进账,一天不得几两银子,一个月上百两?” 突然,江老太太那屋“咚”的一声。 江孙氏撇嘴,“死老东西,你就不能消停点儿,都是你造的孽,还折腾。” 江金来本来还想去看看的,可江孙氏拦着,“看她干啥,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然而,下午的时候,才有人进屋,发现江老太太从炕上摔了下来,愣是没起来,窝在那脸都憋紫了。 不过也是命大,愣是没死。 “这咋办?”江金来问道。 江孙氏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大小便失禁的老太太,“我看也没几天了。” 梅盼春知道江疏月是不可能为江家出一点儿钱了,“咱们家没钱,奶奶人还有救,还是送到疏月妹子那去吧。” 江老太太竟然眼神里满是渴望。 她很清楚,在这里,自己不会被善待的,而江疏月那里怎么也不会下死手。 江疏月的确不会下死手,看到被送到萧家门口,像是个破麻袋一样丢在墙根下的老太太,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要送回去吗?”萧凛问道。 “啊啊啊啊~”江老太太动不了,就张嘴喊,然后瞪大了眼睛看向江疏月,她想说什么,江疏月都知道。 “带回去吧。”江疏月道。 江老太太松了口气。 晚上,江疏月熬了稀粥,端给江老太太,然而,她已经不能自己吃了,江疏月也没有看她的笑话,而是一勺勺地喂了她。 江老太太一边吃一边撒,江疏月没有打也没有骂,静静地喂她吃完。 江老太太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悔恨的。 江疏月放下粥碗,拿出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痕迹,“我可以给你吃的,但是你的病我绝对不会给你治,哪怕我能治得好。” 江老太太顿时眼神不再像刚刚那般了,不解,愤怒。 “这话您不觉得熟悉吗?”江疏月冷笑着反问。 江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有些惊恐地看着江疏月。 “这是您当年跟我娘说的,愿意给她口饭吃,但是治病,门儿都没有。” 江疏月冷冷地道:“您不是没钱,您转头就给堂哥买了一些笔墨纸砚,而且都是好的,你说堂哥读书将来有大出息,钱就是要花在刀刃上,不顾我跪在您门口磕头磕得头破血流,您说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我娘自己的造化。” “奶奶,今天也轮到您了,您能不能活下来也全凭您的造化,我之所以把你接过来,不为你的感激和你的悔恨,只是因为您生了我爹,我全当是为我爹尽那么一点点孝心罢了。” ------------ 第105章 你还记得那位沈姑娘吗 “您的钱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同样,我的钱我也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都管不住。” 江疏月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虽然重新活了一次了,是老天垂怜,可她多希望再早一些,早到她爹娘还都活着的时候。 这样一家人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江老太太口不能言,只能用眼神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然而,再也无济于事,等待着她的就是生命倒计时了。 在江家那么对待江疏月后,江疏月还愿意把老太太接回来养着,这事儿在村子里传开了,谁不夸一句江疏月仁义,萧家大度,而这里面自然少不了林槐杨的媳妇儿张秋容的功劳。 江喜旺和江金来父子俩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乡亲们讨伐,吓得连门儿都不敢出了。 而江家的事儿也给村子里的老人们一个警醒,儿孙的多的人家,可千万别太过偏心了,毕竟还真说不准到底哪片云彩有雨。 当老人的尽量一碗水端平了,保不齐疼爱的啥也不是,老了给撵出去,而那看不上的还愿意搭把手。 必将江家的列子就在眼前呢。 至于江银巧也没什么葬礼,原本江家还打算用她的死来赚一波白事钱,可眼下这种情况,也就只有草草地埋了。 最关键的是,她一个女子,还是被休的,连祖坟都不能进,江喜旺和江孙氏只是随便找了个小土坡把人埋了。 江疏月去镇子上的时候,会路过那个山丘,江银巧的坟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要是她前世的记忆没错,过两年会有一场大雨,这个小土坡会被冲垮。 到时候她死后都不得安生。 不知道老天还会不会再开个玩笑,让江银巧再一次重新来过。 天气已经到了酷夏,炎热得让人随便一动就是一身汗,江疏月有些昏昏欲睡,然而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她就睡意全无了。 确切地说,人还没靠近,她就被一股子酸臭和腐烂的气味熏着了。 “姑姑,姑姑,我饿了,给我一口饭吃吧。” 江疏月早就听说陆家那场大火,可是看到眼前的陆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陆远的脸已经溃烂了,想必那股腐臭味就是他的脸上散发出来的,还有他的身上,脓血已经渗透了衣服,发出阵阵让人作呕的味道。 江疏月的余光瞥见铺子外面两个缩头缩尾的大男人正在贼溜溜地朝着她这儿张望。 陆家兄弟俩果然是一个德行。 陆远伸手想要去抓江疏月的袖子,却被萧凛挡在了前头,“干什么?” 萧凛人高马大,声音清冷,吓了陆远一跳,“姑姑,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您可怜可怜我吧。” 萧凛眉头紧蹙,“你不值得可怜。” 前世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这个臭小子枉费了江疏月的教导,为他的前程铺路,可到头来他还是跟亲娘一起算计江疏月,还说江疏月对他严苛,根本就不疼他。 “姑姑,我们家着火了,我们家的东西都没了,呜呜。” “活该。”萧凛再次出声。 火是他娘放的,烧死的是他爷爷奶奶,跟外人有什么关系? “姑姑~”陆远可怜兮兮地看着江疏月。 江疏月可不会再像是上一世一样心软了,“吃饭拿钱,这个道理没人告诉你吗?” 陆远总算等到江疏月说话了,可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他也不装了,那股子被溺爱的浑劲儿又上来了。 “臭婊子,我让你给我拿吃的……” “啪!”的一声,随即就是陆远震天响的哭喊声,“你打我,你敢打我,你还敢打我?” 萧凛眸色渐冷,“打的就是你,再敢乱说一句,我打得你爹都不认识你。” 陆远见萧凛要来真格的,吓得哭着跑出去了,一刻也不敢多留。 陆明堂看着儿子回来,不仅不心疼,而且还没个好脸色,骂了几句废物后,还忍不住用脚踹了几下。 “嘶,废物死了,要不是你娘那个毒妇,咱家至于烧没了吗?” 什么都没有了,老两口更是直接火化。 “我不行,那你去啊,看那个臭娘们给不给你。”陆远哭着道。 陆明堂自然没那个胆子,他也知道江疏月不可能给他任何东西的,于是他又看向了陆明湛,“你去。” 陆明湛虚弱得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去也没用。” 他只是不想这样出现在江疏月跟前。 “不去拉倒,待会儿要到了吃的,你俩都别吃,还有你,哭大声点儿。”陆明趟踹了一脚儿子。 陆远哭得更大声了,不是他听话,实在是太疼了。 江疏月看着他们的窘迫没有一丝怜悯,甚至觉得还不够。 不过让她有些好奇,萧凛对江银巧有恨意他能够理解,可他好像对陆家也有浓浓的恨意,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猜不透,她就打算问问,反正他们现在好歹也算得上朋友吧。 “萧凛,你好像很讨厌陆家人似的。” 萧凛收拾碗筷的手微微一顿,“因为你讨厌陆家人啊。” “我讨厌他们,是因为他们人品低劣,屡次算计我,你呢?” “你是什么原因,我就是什么原因。” “他们什么时候算计过你……”江疏月下意识地问道,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误会了,她拧着眉头看向萧凛,“你是因为我?” 萧凛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点头。 江疏月清了下嗓子,有些不自在,“你还记得那位沈姑娘吗?” “沈之幻?”萧凛问道。 江疏月点点头,语气轻松地调侃道:“不错,就是她,名字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吗?” 萧凛也是不动声色,“那天那个女人在我耳边喊的,想记不住也难啊,她怎么了?” 江疏月摇摇头,见萧凛也没什么反应,或许是认识的时机不对,他们的感情还没有触发吧。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姑娘说话很好玩,突然间想起来了,问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江疏月前世从来没跟沈之幻有过交集,可是她总觉得她应该是个高深莫测之人,不成想这会儿的沈之幻是这样的。 ------------ 第106章 当真不跟我走 沈之幻的确语出惊人,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江疏月这么问,萧凛并没有怀疑。 因为前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救了个脑袋不好的女子,不然怎么会整天胡言乱语呢? “正如你所说,除了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外,也没什么特殊印象。”萧凛如实说道。 江疏月点点头,就在这时候,门外来了个小伙子,江疏月看到她,就只拍脑门。 “糟了糟了。” 萧凛皱眉,“什么事儿?别再把脑袋拍坏了。” 江疏月摇摇头,来人是四季成衣坊的伙计,应该是蒋淑兰派他来拿订制的包的。 而她这些日子光顾着忙别的事儿了,就把约定的日期给忘了。 “康哥,真是对不住,我今天没把包带来,怕是要你白跑一趟了。” 小伙计也不是第一次跟江疏月打交道了,而且每次他来这儿都是有吃有喝,他哪里好发脾气,“没事儿,人都有记不住的时候,你还忙铺子里的事儿,那我明天再来取也行。” “哪能还让你跑一趟呢,这样,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伙计点点头,“也行,其实我家老板娘还让我跟你说一声,你那包可太好卖了,让你多弄些式样,这回又定了七个。” 萧凛看向江疏月,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生意还不只眼前这一个铺子。 “我去给你来些酸梅汤吧,再来点儿吃的。” “不用不用,每次来都又吃又喝的。”伙计不好意思地道。 可他每次都这么说,而江疏月每次都不让他空着嘴回去,甚至还会带些点心给他的家里人。 “康哥,这是我这里新做的点心,你不嫌弃的话拿回去给嫂子和妞妞尝尝。” “嫌弃啥,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平时都不舍得买,疏月妹子,你也太客气了。” “您也没少帮我的忙。”江疏月为人很大方,所以即便白跑一趟,伙计也不生气,回头跟老板娘解释一下就行了,原本就是比客人们来取的时间早了一天,明天能送到就行了呗。 江疏月下午就不守着铺子了,先去林槐花的婆家把她已经做好的包给拿来,顺便也看看她。 虽然有着身孕,可气色不错,就走几步路,陈元良他娘也不放心地跟着,而林槐杨的脸上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孩子,大老远地来了,又拿了那么多东西,咋就不吃了饭再走呢?”陈老太看着江疏月,“我做饭不如你,可也没有让你来了不吃饭的道理啊,我们家可是要被人笑话了。” 江疏月笑着道:“陈大娘,往后啊我还会常来的,这次是真的着急,下次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陈老太太被江疏月几句话哄笑了,“我们家槐花真是没白跟你好一场,往后常来,就拿这儿当家,千万别客气。” “娘,您放心吧,这就是我亲妹子。”林槐花笑着道,“我想跟她说两句话。” 陈老太太立刻懂了,“那我先回去,待会你再喊我。” 老太太走后,林槐花苦笑着道:“我都说了,我现在月份小,自己走没事儿的,可是元良和他娘都不听,我这都成犯人了。” 江疏月抿唇,“犯人有你这样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陈家对你不错。” 林槐花点头,这个她自然清楚了,“疏月,我这都有了,萧凛也回来了,你的肚子……” 江疏月红了脸,“孩子是讲究缘分的,行了,快回去,不然你婆婆该担心了,不许再做包了,累着了我可赔不起。” 林槐花噘着嘴,“好多钱呢。” “等你生完了,想赚钱随时可以,这活我必须给你留着。”江疏月笑道。 “那个,其实陈元良的大嫂也想干,我看过了,她的绣活也不错……” “行啊,那有啥不行的。”江疏月道:“这样你在旁边帮我看着,我还更放心呢,本来我也想再找人的,你另一个大嫂也不错。” “嘿嘿,疏月,我都不知道咋感谢你了。” “谢啥谢,找谁不是找呢,反正都是给钱,找身边的人我还能够信得过,你好好照顾自己,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林槐花其实很清楚,虽然找谁都是找,可人家可以不找她的两个嫂子。 就是疏月对她好才这么做的。 第二天,江疏月要去四季成衣坊送包,而萧凛则要去军营里送药酒。 萧凛把江疏月先送到后,自己再离开。 “那是谁呀?”蒋淑兰促狭地问道:“模样可真俊。” 江疏月怕她多想,毕竟她是知道自己成亲的,“我男人。” “哎呦,原来是妹夫回来了,我说妹妹这咋红光满面的呢,咋不让他进来坐坐啊?” 江疏月想说,自己最近气色好,那是因为大仇报了一些,跟萧凛可没什么关系。 “他还有别的事儿,表姐,昨天怪我忙忘了,没耽误您吧?” “没有没有,康子回来都跟我说了,你两头忙,这也正常,今天这么早送来,啥都没耽误,客人们本来也是今天来拿,你可千万别难受。” 蒋淑兰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可跟你说,如今你这包真是太好卖了,一包难求,别说没耽误,就算晚两天让她们来拿,她们也乐意,谁也不敢放过屁。” 说完,她就笑了起来。 人家虽然这么说,可江疏月知道自己还是心里得有个数,这种事儿以后可不能再干了。 做生意就讲究个信用,无信而不立。 军营里,裴尚行看着萧凛,意味深长地道:“当真不跟我走?” 萧凛摇摇头。 裴尚行一脸惋惜,“你是有将相之才的,真的甘心在这里过一辈子,我瞧着弟妹是个深明大义的,你去谋前程,她不会跟你胡搅蛮缠的。” 萧凛知道江疏月怕是巴不得自己离开呢。 “大哥,您误会了,不是她不让我走,是我不想走。” “舍不得媳妇儿?”裴尚行苦笑,“不过弟妹的确跟一般的女子不同,不像个乡下姑娘,竟然还知道南边的地势,要不是她提醒,我真想不到那么多,毕竟这是头次跟南边交战。” ------------ 第107章 京城见 萧凛笑笑,没有否认。 他留下来的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江疏月。 裴尚行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人各有志,大哥只是惜才,但你若是觉得在这里夫妻团聚胜过那些功名利禄,那就坚持自己的选择。” 萧凛笑着点点头,“大哥,咱们兄弟会在京城团聚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兄弟说的话,您务必记得,另外留得青山存在,不怕没柴烧。” “知道了,兄弟,你说话总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就像你知道了什么似的,这感觉很奇妙。” 萧凛神色一顿,好在裴尚行没有继续追问,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行了,大军即将开拔,大哥我等着你来京城找我喝酒,咱们爷三个好好团聚,记得,带弟妹来,让我家你那虎嫂子瞧瞧。” 萧凛笑着点头,这一次,裴尚行准备充足,而且自己也提醒过他,如果他都记在心里,那么这一次哪怕赢不了,他也不会丧命。 “哦,对了,这是疏月说,南方瘴气中,若是将士们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用这个方子解毒,她说是在书上看来的,大哥你可以让军中的大夫再瞧瞧。” 裴尚行眼神一闪,“弟妹真是有心了,若此次大获全胜,少不了你们夫妻二人的功劳,为兄定会在圣上跟前为你们美言。” “万万不可。”萧凛脱口而出,那样就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当真无欲无求?”裴尚行越发觉得夫妻两个的品行可贵了。 这一点,自己似乎都做不到。 救了他爹的时候,这小子就不图恩赏,这回还不要。 萧凛的计划怎能可能跟他说呢,“大哥,等你回了京城,只需要帮我留意一个女人。” “兄弟,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弟妹有才有貌,你可不该啊,大哥刚刚还夸你呢……” “不是,大哥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那女人叫沈之幻。” 裴尚行确定了不是他想的那样,也对,这小子为了媳妇儿都不去京城享福,“好,我记住了。” 说好的一百两银子,结果裴尚行多给了一倍,萧凛皱眉,“大哥,这个我可没办法回去交差。” “那也拿着吧,我们要去打仗,生死难料,这东西没用。” “大哥,不是生死难料,是一定会凯旋的。” 萧凛把多余的钱还给他,“多的就等兄弟我去京城了,请我喝酒。” 裴尚行叹了口气,指着萧凛,“你呀你呀,为兄着实有点看不透。” “日后,您就都知道了。” 裴尚行拥着他,用力地拍了拍肩膀。 萧凛离开军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但愿这辈子一切能够变得不同。 他又赶了小半个时辰的车去到了四季成衣坊,江疏月已经等候多时了,这次又带回去十二个包的订单,的确得多找两个人了。 按着蒋淑兰的意思,日后买包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毕竟这东西一直出新的花样,买了一个就还想要买新的。 做有钱人的生意就是这样,不看能用多久,就看能翻出多少花样去。 萧凛来了后,并没有立刻走,他也打算再挑选两套衣裳,“你来帮我选吧!” 二人还是夫妻,在外人跟前,江疏月也不好拒绝。 但是不得不说,萧凛真是衣服架子,无论什么样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很好看,他不是那种干瘦的,也不是肥胖的,是那种浑身充满了力量的英俊。 蒋淑兰啧啧了半天,“妹妹啊,妹夫这样的人儿你是从哪儿挖出来的,我这一把年纪了,瞧着都想上去摸两下。” 江疏月顿时红了脸,“不是挖的,是别人挑剩下的。” 可不就是这样吗? “说起来,你那堂姐真是眼瞎?她现在怎么着了?” 江疏月轻描淡写地说了下江银巧和那陆家的下场。 蒋淑兰冷笑一声,“活该,你那表姐不是好东西,陆家也不是啥好东西,眼皮子浅的玩意,要是当初娶了你,至于那样吗?这呀,就是报应,他们有眼无珠的报应。” 江疏月想说,就算江银巧不嫁给陆明湛,这辈子她也是不会嫁给陆明湛的。 没人会愿意明知道是火坑还去跳的。 蒋淑兰拍了拍江疏月的手,“跟妹夫好好过日子,我瞧着他对你不错,这眼睛都没离开过你。” 说完,她不等江疏月反应,“我做主了,试的这两套都要了,咱们头一回见,就当表姐给的见面礼,成亲的时候没赶上,这会儿补上还来得及吧?” “不行不行,表姐,这太破费了。” 蒋淑兰很是强硬,“破费啥,你跟表姐做的这个生意,不仅让表姐在婆家跟前说一不二,还让我们这铺子在县里头风头无两,别跟我见外。” 萧凛看向江疏月,“表姐,这样疏月回家会骂我的,您还是要个本钱吧。” “本钱也不要,可表姐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好好对我这妹妹,你有福气,我这妹妹是个财神。” 萧凛点头,但临走前,还是留下了一些银子。 便宜可不是随便占的。 江疏月打算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们带回些吃的,于是又来到了上次的那家点心铺子,可不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严家老太太。 她还挺惊讶的,可是说了会儿话后,她才知道,这不是巧遇,是老太太一直在是这儿等着呢。 江疏月心里五味陈杂,“您怎么在这儿等我啊,严四哥知道我铺子的位置,您想见我,可以派人去找我。” 严家老太太轻轻摇着头,她紧紧拉着江疏月的手,“老四说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老九的事儿……” 老太太话到了嘴边儿又咽下去了,严家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想到了是江疏月帮的忙。 毕竟严九底下的兄弟们都落井下石,如今严家的生意也被打压,就是强撑着,可是大家都没有被压垮。 毕竟人还活着。 严老太太看着江疏月红了眼圈,“奶奶我感谢你,老婆子不给你行大礼了,可你受得起啊,受得起!” 江疏月心里唏嘘,即便严九活着,可不知道他的冤情何时得以昭雪。 ------------ 第108章 江疏月不解风情 回去的路上,江疏月没怎么说话,萧凛说一句,她偶尔回一句,看的出来她应该是因为严九的事儿而心情低落。 萧凛之前不知道她和严九怎么认识的,前世他对严九这个人只限于听说过,等到他三年后回来的时候,也在乡下没待几天,那会儿压根已经想不起这号人了。 “严九的事儿你也别着急,他是清白的,总会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的。” 江疏月苦笑了下,“话虽如此,可是洪县令在这里的话,就没有那一天。” “那就等他走呗!” 等他走? 江疏月嗤笑,说来轻松,前世这个洪县令可是一直没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在他们县里头愣是待了很多年。 这辈子她更是跟官场无缘了,萧凛…… 对于他的身份,她一直都是犹豫的。 所以她不替他做选择,因为自己没信心一旦帮他做了,会让他活下去。 “你是觉得他不会走吗?” 江疏月“嗯”了一声,“咱们都是老百姓,难不成还要去告他吗?” “倒也不是不可,但是官官相护,去府衙是没什么胜算,毕竟早就蛇鼠一窝了,等裴将军得胜归来吧!” “你同他说了?”江疏月诧异地问道,她其实一直犹豫来着要不要这么做。 “他既然能抓了老猫那些人,自然也知道了一些事儿,他说严九是条汉子,若是他在的话,就把人收了。” 江疏月喜出望外,这么说,只要裴将军活着,那么就有办法惩治洪县令,而严九也就可以沉冤昭雪了。 “可打仗的事儿……” “他会回来的。”萧凛坚定地道:“有你送的药酒和解药。” 江疏月本就希望打胜仗,如今就更多了份期待。 “对了,这钱按着之前说的二八分,这一份是你的。” 萧凛没有接她递过来的钱袋子,“我一个人也没处花钱去,平时吃的用的都是你买的,就放在你那儿吧。” 江疏月眉头微皱,“你的就是你的,放在我这儿算什么?” “那你就当替我存着,免得我乱花。”萧凛又道。 江疏月还是拒绝,而且很干脆,“我可不管,你要不让娘帮你存着。” “我赚的钱不给媳妇儿,给娘,你说以娘如今对你的疼爱,她不仅不高兴,还得拿烧火棍子抽我,你信不信?” 江疏月怔了下,她觉得萧老太太的确能够干得出来。 “江家现在也无暇顾及我的事儿了,我们两个和离的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人说?”江疏月道。 萧凛的心猛地抽了下,看来小女人还是没有打算跟自己过日子啊。 “我……不好,那几个人好像是劫车的。”萧凛说完,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你快进去。” 江疏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确有四五个男人,看到他们马车的眼神有点怪异。 而且这荒山野岭的遇到这些人,本就不正常。 “兄弟,去哪儿啊,搭个车吧。” 萧凛沉声道:“不方便。” 不是他想接话,而是人就在他们的马车前头一字排开,强行闯过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撞伤了人也要被讹。 “车里有啥啊?我瞧瞧!” 萧凛皱眉,眼里射出一抹凉意,“我说不方便。” “那也行,赶得起这么大的马车,手里头自然宽裕,可兄弟们手头紧,借两个钱花花。” 江疏月手里握着带着毒的银针,她心里盘算着,萧凛应该能够对付两三个,自己也能打两个,她们两个联手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这些钱,她说什么也不会给他们的。 “没有!”萧凛道。 “没有钱,就把马车和车里的东西留下。” “你做梦。”萧凛冷声道。 “呦呵,哥几个就想做做梦。” 带头的使了个眼色,然后四个人就动手了,江疏月两只手也护不住那么多的帘子,就被人看到了。 “哥,里头是个女人,还挺俊的。” “是吗?正好哥几个身上紧了,想找个人伺候伺候。” 话音未落,萧凛已经让他不干净的嘴吃了一脚。 这一脚踹掉了男人两颗大门牙加上下面一颗。 这才只有几个月,他无法恢复前世全部的武功,不然他这一脚能够要了男人的命。 “别出来。”萧凛说完就跟一拥而上的男人们打了起来。 江疏月哪里放心啊,萧凛就算身体再好,一个也打不过五个啊。 她还是下来了,“萧凛小心后面。” 萧凛听到她的声音皱了下眉,但很快他就勾起了唇角。 男人们见萧凛还有两下子,恰好江疏月也下来了,其中两个就冲着江疏月来了。 萧凛用脚踢起了一块石头,刚好打在一个人的后脑勺上,男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倒在了地上。 江疏月手里的银针也扎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很快男人就倒地了。 “右边!”江疏月又提醒了一声。 结果萧凛却被踢了一脚,还砸了一圈拳,江疏月皱眉,自己是不该喊吗? 虽然最后五个人被制服了,可是萧凛也受了伤,不只有拳脚的伤,还被人划了一刀。 “疼不疼?”江疏月问道。 “嘶……哎呦……不疼!” 江疏月又撒了些止血的药粉,萧凛又道:“疏月,你别多想,我不只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救我,你千万别难过。” 江疏月看了看他,“我没想那么多,这点小伤我能治,几天就好了,我现在想的是他们要怎么处置?” 萧凛的希望落空了,还想着英雄救美然后受点伤,让她心疼的,培养下感情。 结果,江疏月不解风情。 这女人,真是不好对付。 “送到衙门去吧,不然他们还会再欺负别人,若是普通老百姓遇到了,结果如何就不好说了。” 江疏月虽然不想去衙门,可是想想今天若是换成别的女子,怕是清白就被毁了,那么对于一般的姑娘来说,那无疑是把她推向了绝路。 虽然江疏月觉得,这并非姑娘的错,就该好好的活着,但是很多人不这么想。 萧凛看出了江疏月的担心,“到时候我去说,而你受到了惊吓。” ------------ 第109章 吃绝户 江疏月看向他,“你的伤……” 萧凛摇头,“我的伤是疼的,但要不了命,可这些人不处置,回头别人丢的就是命了。” 江疏月明白他的意思,不得不说,萧凛是个正义的好人,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衙门口,江疏月的心总是悬着,她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就要撩开帘子朝着里面张望。 她怕萧凛不善言辞,事情陈述不好,可是转念一想,他这次回来,倒是有很多的改变。 半个时辰后,江疏月见萧凛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此刻她顾不得多想,直接下了马车朝着他奔了过去。 “县太爷没有为难你吧?” 萧凛看着紧张的江疏月,他心思细腻,小女人不是问那些人有没有被处置,而是问的自己,有没有被刁难。 这说明了什么? 萧凛摇头,“没有,他们已经被收押了。” 江疏月点了点头,这次洪县令怎么还一反常态,办事效率这么高呢? 她不知道的是,一开始洪县令也是爱答不理的,萧凛见自己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是不能让他主持公道了,没办法只能搬出了刚刚出发的裴尚行来。 他手里有裴尚行的腰牌,洪县令见后才乖乖地审问犯人,不敢再藏私心。 虽然用了些手段,但总之目的达到了就好。 萧凛不想江疏月担心,所以这些就没有跟她说。 回去的时候,萧凛身上有伤,而且也没怎么休息,伤口裂开了,殷红的血渗了出来,江疏月冷着脸这才夺过了鞭子。 经过药铺的时候,她又买了些补血的药材,还买了猪肝,回去好好给他补补。 虽然自己也可以应付一下,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但关键时刻萧凛的确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了。 江疏月不是冷血之人,这辈子有仇报仇,有恩,自然也要报恩了。 萧凛其实也看到了,江疏月用毒针放倒了个大男人,这小女人也是不好惹的,也正因为此,自己这英雄救美的戏都没有唱好。 萧凛正懊恼呢,想喷喷热乎乎的补血汤就端到了跟前,“趁热喝吧,今天的事儿多亏了你了,不然我……” “不然你一个人也能放倒几个是不是?”萧凛道。 江疏月有片刻的慌乱,然后也没否认,都被看到了,否认也只是此地无银,“我一个女人在外头,多少还是要备着点儿东西防身的,不然上一次……” “上一次?”萧凛皱着眉头,声音也急转直下冷了好几度,“什么上一次?” “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萧凛继续追问,“上一次是谁?” 江疏月倒是没被吓着,就是觉得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不过当他也是好心,毕竟他一直都是热心肠的人,“上一次应该就是老猫的人,假扮官差打探严九的消息,我险些上当,不过亏我早有准备,这毒针救了我。” “不过他们应该已经被裴将军抓走了。”江疏月道,她觉得这也许就是恶有恶报。 但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呢,萧凛最清楚了。 “你好好休息,伤口有点深,你也是的,我这里能应付一下,你自己都没安全呢就来……管我!”江疏月叹了口气,想到当时的场面,她真的有点无所适从。 萧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己又不是他真正的媳妇儿,万一他有个好歹的,可怎么办啊? “疏月,其实我……” “咳咳,你歇着,需要什么就喊流云,我得去趟林家。” 她得把活儿拿给张秋容,人家客人还等着要呢。 其实,倒也不差这一会儿,但江疏月就是觉得现在得离开了。 萧凛苦笑了下,也许是时机没到。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之前自己说心里有人了,她是不是误会了? 萧凛此刻也不敢贸然表明心意,毕竟自己能否改变命运还未可知。 若是能,还能护她一世周全。 若不能,何必连累她呢? 所以,到了嘴边的话,也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他太知道江疏月的性格了,若是自己此时表明心意,自己真的有个好歹,她这漫长的余生要怎么过? 江疏月带着做包的材料刚打开大门,就看到个人影,因为刚刚有些落荒而逃,此刻还真是被吓了一跳,“谁?” 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这里是她的家,喊一嗓子也能招来几个乡亲们。 “我……疏月,是我。” “江金来?”江疏月听出了他的声音,疑惑地看着眼前鬼鬼祟祟的男人,“接老太太回去?” “不不不!”江金来恨不得把脑袋都晃荡掉了,“老太太在你这儿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比在家里跟我们吃苦受罪好多了。” 江疏月就说嘛,他们也不会良心发现的。 “那你来干什么?” 难道是看看老太太死了没? “你……你从镇子上回来,看……看到你嫂子没有?” 江疏月冷冷地看着他,果然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家里人,老太太对他多好啊,如今他对老太太不闻不问。 虽然老太太对自己和流云不好,得不到自己和流云的孝敬也是她应得的,但是在江金来这儿,她应该是伤心的。 “没看见!” “奇了怪了,她说她去镇子上的,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真的没看见吗?” 江疏月刚想说没看到,今天她是真的没看到,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在这儿呢,金来。” 江进来顾不得再搭理江疏月,小跑着去的到梅盼春跟前,“媳妇,你咋才回来,我担心死你了。” “我这不是回了趟娘家吗?”梅盼春一边儿挽着江金来的胳膊,又偷瞄了眼江疏月的方向。 等到稍远了些,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问她看见你了没?” 梅盼春心虚,她跟老相好厮混了一天,那老相好娶了个镇子上开杂货铺家的女儿,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将来两个老东西死了,家当都是他的,换言之,也是她的。 ------------ 第110章 莫不是中毒了 梅盼春不放心,又问道:“没别的了?” 江金来眼神闪烁了下,他不想说老太太的事儿,“没了,真的,还能有什么,你知道的,我跟那丫头关系不好,还能说什么?” 梅盼春点点头,“再不好你们也是堂兄妹,真的有什么事儿了,你也肯定跟她一条心。” 江金来立刻否认,“怎么可能呢,我连亲妹妹都不亲,还能跟她一个堂妹亲,媳妇儿,我肯定跟你一条心啊。” 梅盼春见江金来这么说,也打消了心中的疑惑,要是江疏月真的怂恿他什么了,以江金来点火就着的性子,怎么可能还跟自己温柔小意呢。 “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好了,咱俩是夫妻嘛。” 江金来点点头,“对,你身子也好了些了,当前要紧的是生个孩子……” 梅盼春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她白天跟男人厮混了一天,这会儿哪还有精力应付他啊,再说了,她跟别的男人干的事儿也容易被发现。 “不了,明天我还要帮我嫂子去做被子呢。” “咋又做被子啊?就那几床被子怎么老洗啊?”江金来道。 “人家爱干净不行啊?” 江金来笑得龌龊,“要我说还是你哥太强了……” 这话大姑娘听不懂,可成亲了的梅盼春却是听懂的,她红着脸道:“滚!” 这一晚,江金来心痒难耐,到底是没得手,不过他只当女人家是真的累着了。 第二天,江疏月出门前看了眼江老太太,她还是口不能言,不见好转,得了病没有药吃,还想好? 她那眼神挺恶毒的,应该是在心里头骂江疏月。 但是江疏月没听见,那就不算。 要真的比恶毒,谁能恶毒得过她啊。 江疏月早上去的时候,六子和福子已经来了,他们的家都在镇子上,离得近,江疏月偶尔有事儿不能照看铺子,所以就给他们一人一把钥匙,谁先来了就先开门。 她信得过二人,二人对她也十分忠心。 江疏月正在熬制骨汤呢,酸辣粉用的汤都是她用猪骨和牛骨调出来的汤,还要下一包她自己配制的秘制香料。 “疏月,疏月,不好了,快帮个忙。” 江疏月看到李湘萍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娃儿出了什么事儿? “湘萍姐,咋了?你快说呀。” “我……我爹一个老朋友,牛……牛叔叔昨天喝了二两酒,然后就倒地不起,镇子上的郎中都看遍了,让准备后事,你……我想着你可能有办法,你去给看看吧?” 江疏月本来是想让萧凛休息的,但萧凛还是来了。 “别人都看不好,疏月也未必能看好。”萧凛道。 李湘萍顿了下,没有责怪谁的意思,“是……是哈,我……没事儿,是我太着急了。” 江疏月知道萧凛是为她考虑,怕她惹上麻烦,但是李湘萍对她很好,“不过是去瞧瞧,能瞧好大家高兴,要是瞧不好,湘萍姐,您也别怪我,我毕竟不是正经的大夫,学得不精。” 李湘萍激动地点头,“我懂,我都懂,妹夫说得也对,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李湘萍是个热心肠,刚刚光顾想着救人了,也没想那么多,“不过牛叔叔跟我爹关系不错,他家跟我家一样,都只有一个闺女,也成亲了,招的上门女婿,人也不错……” 江疏月点点头,“李伯伯认识的人,自然是好人了,我就过去看一眼。” 萧凛知道她心意已决,还是那么的热心肠,“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疏月笑着摇头,“没事儿,有湘萍姐在呢,我不会有事儿的,你在这儿好好养伤吧。” “妹夫受伤了?咋整的?” “没事儿,一点小伤。”萧凛看着江疏月,她应该是生气了吧。 可她不知道,前世的好心,换来的都是扎向她的刀子。 “走吧。” 江疏月原本只是想着帮一个忙,可没想到还来着了。 牛家父女俩,她是不认识的,只是看到那女婿的第一眼,她觉得这就是天意啊。 “湘萍姐,你可算来了,我爹他……他不行了。” “爱芳,你别哭,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我那妹子,兴许能成呢。” “江老板,请!” 江疏月看向男人,“您认识我?” 男人愣了下,似乎是想起什么,眼神闪烁了下,“您的铺子生意红火,镇子上的人很难又不知道您的吧?” 算他说得过去。 但江疏月知道,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江老板真是好人,不过不要紧,我爹这病……唉,镇子上所有的郎中都看过了,说没救了,你要是看不好,我们还是会感激你的。” 江疏月没理会男人的话,但都听了进去,她走到床边,李老板赶紧让开,“疏月,你来瞧瞧有什么法子吗?” 江疏月点点头,然后弯腰扒开了男人的眼睛,看了看他涣散的瞳孔。 接着,她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爱芳,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牛爱芳趴在男人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江疏月摇了摇头。 “救不好吗?老天不开眼啊,我爹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儿,咋能这么早就去了呢,不好好在没病没痛的……”男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李老板抬头看着屋顶,眼圈也红了。 江疏月看到几人心痛的样子,道:“你们误会了,不是不能治,而是这病得蹊跷。” “什么……什么意思?病就是病,人吃五谷杂粮,什么病没有,啥叫蹊跷啊?” 江疏月看着明显有些着急的男人,淡淡一笑。 男人却更急了,“江老板,你年纪小,说话没个轻重,我不怪你,我想你也不是骗钱的……” “我疏月妹子当然不是骗钱的,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李湘萍不干了,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挡在江疏月前头。 江疏月却淡淡地道:“李伯伯,麻烦您去衙门一趟。” “好嘞,等等,去……去衙门?”李老板深吸一口气,然后神色凝重,“你刚刚说他这病得蹊跷,莫不是中毒了?” ------------ 第111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老板一脸惊恐,不可思议地看向江疏月,“疏月,你跟伯伯说句实话,是中毒吗?”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都要去衙门了,不是中毒是什么? 江疏月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道:“是!” “中什么毒啊,我们都是跟我爹一起吃一起喝的,他中毒了,我们怎么没事儿?” 牛爱芳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男人的话,“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就要衙门的人来查了。”江疏月看了眼男人。 李老板觉得要真是中了毒,那报官是应该的,多吓人啊,好兄弟这是得罪谁了啊?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不能报官,事情都没弄清楚呢,万一要是看错了,到时候大老远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啊?” “我不会看错,牛老板就是中毒了。” “那……那你先把我爹治好了再说?没准还是我爹不小心吃了啥呢?先弄清楚。”男人道。 牛爱芳胆子很小,不似李湘萍这般泼辣果决,而且江疏月也看得出来,她很听男人的话。 江疏月便没有说什么,今天要不是看在李家父女俩的面子上,她或许现在就走了。 有她出手,牛老板人是死不掉的。 但是既然这事儿她管了,就有她的管法。 江疏月先用银针刺入了牛老板的指尖,男人惊呼道:“血是红色的,不是中毒。” 江疏月看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中毒之人的血都是黑色的。” 等到指尖的血流出了一小碗,江疏月才收手,又喂了牛老板一粒清心解毒的药丸,这是她给自己备着的。 山里头毒物多,正值夏季,她经常走山路,可不想被咬一口就丢了小命。 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我爹……我爹没事儿了吗?”牛爱芳小声地问道。 “我也就只能保住他的命,醒是能够醒过来,但是其他的……就看他自己了。” “诊金……多少啊?”牛爱芳问道。 李老板和李湘萍都没有劝说,毕竟这是应该的。 江疏月要了个不多不少的数,毕竟别的大夫都没给治好,所以牛爱芳二话不说就给了。 然后男人就着急地把他们送走了。 回来的路上,李湘萍和李老板都感觉到了一些不对,不仅是江疏月的话,还有张振龙的做法。 “疏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李老板问道。 江疏月摇头,她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李伯伯,我又不是神仙,我知道什么呀。” “那也不对,你牛叔叔怎么就中毒了呢?”李老板深吸一口气,“不行,我还是去报官吧。” “等等,爹,人家女儿女婿都不让去管这事儿,没准牛叔醒来也是这么想的,到死后您好心办坏事,还得落得埋怨。” 李湘萍也看出来了,牛爱芳真是嫁夫随夫,什么事儿都听她男人的,一点儿主也做不了。 “也是,你牛叔能醒过来。”李老板道。 李湘萍并没有跟他爹回铺子,而是跟着江疏月来了她这儿,嘴上说着馋了,想吃点儿好吃的,可江疏月知道,自己的那些话,李湘萍没信。 果然,她等到她爹走远了些,就迫不及待地问了,“疏月,牛叔叔中毒是不是跟那张振龙有关系?” 江疏月看向她,“我可没这么说。” “爱芳肯定不会害她爹的,他们家就三口人,要说有人想牛叔叔死,那肯定是张振龙没跑了。” 江疏月耸了下肩膀,李湘萍激动地道:“你肯定知道了什么,你快说啊。” “你放心吧,我爹那个人热心肠,知道了肯定要去闹的,我不会,我就是想知道这里是怎么个事儿,你不告诉我,我今天午觉都睡不成了。” 江疏月没办法,便把张振龙跟梅盼春两个人龌龊事儿给说了。 “我也只是猜测,可没有证据,所以湘君姐,你可千万别说。” “这个张振龙,真不是个东西,当初他穷得叮当响,连聘礼都没有,成亲的时候从里到外都是爱芳给置办的,牛叔叔家情况跟我家差不多,他原本是有儿子的,可是那小子十几岁的时候生了大病没了,就剩下闺女了,想着招个养老女婿,可结果……弄来这么个人东西。” 李湘萍气愤不已,“张振龙这个家伙伪装得真好,之前我都觉得他不错,可今天你说报官,他百般阻拦,我就觉得有问题,不做亏心事怕啥啊?” 江疏月点点头,不得不说李湘萍还是很聪明的。 “这个牛爱芳啊,真是窝囊,啥都听男人的,等回头啥都没有了,还让人家一脚踹了就好了。” 李湘萍叹了口气,“这事儿你不管了?” 江疏月点点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何况这事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也是,惹这麻烦干啥,就看牛叔叔醒来后咋办了。” 牛老板醒是醒了,但是瘫痪了,不能动,不能说话,牛爱芳整天就知道哭,什么事儿都听张振龙的。 她倒是想再找郎中给她爹瞧瞧,可结果张振龙说那些郎中都是骗人的。 “那江疏月呢?她不一样。的” “不一样啥啊,拿了那么多钱,爹还是没好,爹这样,还不如死了痛快呢,得多痛苦啊。” 牛爱芳擦了把眼泪,看着床上的老父亲,觉得还是活着好。 牛老板虽然没死,但是什么事儿也管不了,生意的事儿就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也越发的有恃无恐,找个机会就溜出去见梅盼春。 虽然梅盼春成亲了,可是不得不说她还是很有手腕的,又会说话,毕竟当初是张振龙先成的亲。 梅盼春又怀了他的孩子,这让他心里更加的愧疚。 李湘萍也是无意间看到的这对狗男女在一起,已经旁若无人了,可怜牛爱芳还傻乎乎地在家等着男人。 她气不过,就把牛爱芳从杂货铺里拽了出来。 “湘萍姐,干啥啊,我铺子还开着呢。” “开就开着,你家都要毁了。” 牛爱芳听得一脸茫然,“我家咋了?我咋听不懂你说的话呢?” ------------ 第112章 江金来死了 “别废话了,跟我去你就知道了。” 牛爱芳也算是跟着李湘萍屁股后头长大了,所以听话地锁了铺子的门,然后就被李湘萍拉着走。 一路上她都在问,李湘萍也没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湘萍姐,你这是整啥呢?我真是被你弄糊涂了?” 李湘萍并没有解释,而是带着她去了那对狗男女所去的客栈。 狗男女去客栈里头干啥,自然就不用说了。 捉奸在床,牛爱芳一整个愣住了。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睡在了一起,衣衫不整,都是过来人,两个人干啥,她再傻也知道了。 “爱芳,媳妇儿你听我解释啊。” 牛爱芳哭着跑开了,李湘萍恨恨地瞪了眼张振龙。 至于梅盼春,不仅不害怕,竟然还有些有恃无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李湘萍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嚣张,恨不得冲过去的揍她一顿,但是她偷的不是自己的男人,她还真没敢打。 如今当了娘了,凡事都要考虑再三了。 她离开了客栈,兴冲冲地跑到江疏月的铺子里去告诉她这件事。 “这回好了,捉奸在床,张振龙那个狗男人这回完蛋了。” 江疏月淡淡一笑,放下凉皮,淡淡地道:“湘萍姐,还记得我那句话吗?” “啥啊?”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呀,都跟你说了别管这事儿。” 李湘萍知道江疏月肯定是为自己好的,“可这都捉奸在床了,牛爱芳难不成还能……她不嫌恶心吗?” 可事实证明,江疏月说的是对的。 牛爱芳隔天就来找李湘萍了,李湘萍以为她是让自己帮她收拾男人的,可不想她是来替男人解释的。 李湘萍一整个怔住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牛爱芳的话的,只觉得离了大谱。 “爱芳,张振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湘萍姐,不是跟你说了吗?振龙是个男人,都是那女人犯贱,她勾搭振龙哪有猫见了鱼不吃的,他没忍住。” 李湘萍点头,“好,你说的有道理,我……我就不该管这事儿。” 她终于明白还是江疏月聪明。 当初自己的事儿,她可是义无反顾的管了,轮到牛爱芳,她是真的不想多说一句话。 “别这么说,湘萍姐,我还是谢谢你的,振龙说了再也不跟那女人来往了,那贱女人再来他也不会搭理的。” 李湘萍眼下只想让这个糊涂的女人快点离开自己,免得儿子有样学样,也傻乎乎的。 牛老板一直不好,牛爱芳又窝囊,家里的财政大权就都落在了张振龙的手里。 他没钱的时候都在外头跟梅盼春暗度陈仓,有钱了还怕什么。 被牛爱芳发现了他和梅盼春的事儿,他是有点害怕的,毕竟梅盼春如今也是有妇之夫了。 可是他见牛爱芳也没怎么闹腾,就更加的有恃无恐了,没几天的功夫就跟梅盼春出双入对,牛爱芳一开始哭闹,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劝的,居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她来找过李湘萍诉苦,可李湘萍再也不想管她的事儿了。 有些人就是活该。 她以后可不多管闲事了。 不过狗男女也没高兴几天,梅盼春和男人出双入对,她又整天不着家,江金来怎么可能不怀疑? 加上村子里就有人看见了,很快就传到了江金来的耳朵里。 是个男人也不能当王八。 江金来已经丢了一次人了,那次他无能为力,这一次他还管不了吗? 江疏月在铺子里正在算账,如今的算盘她是越发的娴熟了,白皙的手指拨弄得飞快,一个月的账很快就算好了。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萧凛就知道,上个月肯定没少赚。 这还只是饭馆的生意,不算药酒和包的。 药酒虽然是大头,但是相当于一锤子买卖,可那些包才是利润高的。 当听到外面有人喊打人了的时候,一向不喜欢热闹的江疏月居然让六子照看好铺子,她要去看个热闹。 萧凛总觉得这应该是江疏月期待已久的。 在梅盼春的事儿上,她什么都没做,可是事情的走向就像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 不让自己有一点脏污,她就把事儿给办成了。 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的 萧凛越发觉得现在的小女人有了十年后的样子。 他不知道的是,这就是来自十年后的江疏月。 “杀人了啦,啊!”梅盼春脸上和手上全是血,喊得撕心裂肺的。 张振龙正和红了眼的江金来扭打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上也都是血,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江金来手里还握着菜刀,张振龙去夺的时候,还被砍了几下。 在场的大人赶紧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深怕这惨烈的场面给孩子吓着孩子,但是大人们又出于好奇忍不住去看。 萧凛跟在江疏月身边,低声道:“小心。” 江疏月点了下头,她要好好欣赏江金来和梅盼春都是怎么死的。 前世,江金来压根就没发现梅盼春的奸情,而且过得还挺好。 可这辈子江金来没中秀才,家也散了,什么都没有了,这辈子对他最重要的就是梅盼春。 可梅盼春还背叛了他。 他怎么忍? 以她对江金来的了解,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只是梅盼春还没死,好像只是脸毁了。 “啊!” 不知道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是谁发出的惨叫。 下一刻,被压在地上的江金来就没了动静。 “杀人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江金来的眼睛充满了愤怒,不甘,然而他的胸膛不再起伏。 江疏月平静地看着他一点点没了气息。 张振龙吓得赶紧起身,“不是我,你们看到了,是他……是他想杀我?” 他大声的解释着,寻求别人的认同,可是他浑身是血,刚刚凶残的打死人的一幕还在眼前,随着他的靠近,大家四散而逃。 梅盼春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吓得晕了过去。 萧凛看了眼江疏月,平静地道:“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江疏月点点头,自然会有人报官的,张振龙也跑不掉,因为牛老板也该醒了。 ------------ 第113章 都去死吧 她故意让药效延缓了几天,牛老板虽然没有立刻恢复,但是心却是明镜的。 想必这几天张振龙的所作所为,还有他为什么中毒,只要他不糊涂,应该也清楚了。 当然,要是他是个糊涂的,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做便是了。 不过张振龙杀了江金来是真的。 江疏月对江金来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江金来会收拾了奸夫呢,可不想他这么废物,书读不好,连力气都没有,被人家杀了。 梅盼春吓傻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闹出人命来,半天后她才“哎呀”地喊了一声,然后疯狂地跑走了。 不过能跑到哪儿去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所还有人都知道了,她很张振龙的奸情,而江金来被杀死,她也妥脱不掉干系。 这么大的事儿,同村的人知道了立刻回去告诉了江喜旺和江孙氏。 听说夫妻两个路都不会走了,连滚带爬才到的镇子上。 之后的事儿,还没有个结果。 不过江老太太还不知道大孙子没了,江疏月自然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了。 江老太太听完后,张大着嘴巴,像是离开水的鱼,挣扎了一会儿,也咽了气。 江疏月没有一点伤心,她虽然不是直接孩子弟弟的凶手,可是她的不闻不问,她的纵容,也不是没有责任的。 自己也没有对她下毒手啊。 “唉,江家这是咋了?刚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 江疏月出来的时候,萧老太太正在叹息,“疏月啊,你也别难过。” 江疏月知道她误会了,“娘,我不难过,那个家早就跟我没关系了,他们是死是说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萧老太太这就放心了,“你放心,娘不会多想的,是他们做得过分了。” 江疏月心里一暖,平静地道:“老太太知道江金来没了,受不了打击,也没了。” “啊?”萧老太太清了清嗓子,“唉,她那样,本来也熬不了几天了,早死早超生。” 江疏月点点头,“我不打算大办了,直接让她入土为安吧。” 如今江家连个顶事儿的人都没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喜旺和江孙氏正忙活着儿子的死呢,老太太活着的时候都不管了,哪里还会管她死了的事儿呢。 何况他们又没有钱。 江老太太下葬的钱,江疏月也懒得计较了,毕竟那是生了她爹的人,虽然她无所谓,但是她可不想让人戳着流云的脊梁骨。 她的弟弟日后可是要挺直了腰杆做人的。 这可是人命的案子,根本不用江疏月刻意去打听,来她铺子里吃饭的客人,还有对面的李湘萍,都会跟她说的。 牛老板醒了后,直接指认了郑振龙给自己下毒,即便没还有他的指认,张振龙当街杀人,也是要死的。 梅盼春跟人通奸,还合谋杀死了自己的夫君,这事儿也没得写,她也跟张振龙一样要问斩的。 江疏月也根本不担心他们会翻案。 因为想要让那位洪县令翻案的前提就是得有钱。 没钱没势,不过是普通老百姓,这又是毫无争议的事实,洪县令压根没必要动手脚。 江疏月抬头看着又圆又大的太阳,晒在身上,她觉得暖暖的。 前世,太冷了,她就需要这样热烈的阳光照射着。 牛老板带着牛爱芳来铺子里感谢江疏月。 牛老板说了一堆好话,看得出来,他是激动的,毕竟不是江疏月,他这条命就没了。 可牛爱芳一声不吭,看着江疏月的时候,眼神闪烁,还带着些哀怨。 “江老板啊,你可是我的再世父母,要不是你,我就让那个臭小子给害死了。” 江疏月笑了笑,“是您福大命大。” “不不不,是您的医术高明,往后有什么吩咐的,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 牛爱芳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有话要说。 江疏月看了她一眼,“牛姑娘是有话要说吗?” “我……爹,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振龙怎么会害您呢?” “别跟我提这个畜生。”牛老板恨恨地道。 可牛爱芳却哭得更伤心了,“他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我成了寡妇了,爹,不能怪振龙啊,都怪那个贱人,是她勾引振龙的,说不准给您下毒的就是那个贱人呢。” “胡说,那天我就吃喝了他给我的酒,那酒葫芦仵作也查出来有毒了,你还在这儿替他说话,我看你心里也没我这个爹了,我真是白养你了。” 牛老板又急又气,他舍不得唯一的女儿,但是唯一的女儿却对他的死都不在乎,怎么能够不寒心呢。 江疏月清了清嗓子,爷俩似乎也觉察出了在她的铺子里吵闹不合适,然后就离开了。 江疏月只是笑了笑,别人家人事儿,她真的不想去管。 但是这个牛爱芳,也的确糊涂得可以。 心里只有男人,没男人就不活了吗? 自己前世虽然也傻,可好歹还有名利可图呢。 不知道是谁给江喜旺和江孙氏夫妻两个出的馊主意,他们也缠上了江疏月。 大概是觉得老太太江疏月都管了,对于此刻无儿无女的他们,江疏月也会于心不忍吧。 但是他们想的是真美。 “疏月啊,大伯错了,大伯知道错了,你想想,这些年,要不是大伯管你们,你们姐弟两个哪能活到现在啊?”江喜旺哭着道。 江疏月不想跟他们纠缠,只想快速地打发了他们,可是越想越气,“大伯,要不是你们,我和流云两个只怕活得会更好吧?要是只有我和流云两个,我们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做好几个人的活。” “我不求你接我们后像亲生儿女一样对待我们,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有把我们当成人吗?” “我……疏月啊,千错万错都是老太太的错,还有银巧,都是她鼓捣的,还有金来,是他想让你去冲喜,而且你现在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其实也得感谢我们吧?” 江孙氏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江疏月都被气笑了,“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让我去冲喜还是感谢你们对于我的婚事说换就换?” ------------ 第114章 葫芦里卖的啥药啊 “疏月,没有我们,你也嫁不到萧家来,哪有这样的好日子啊?” 江孙氏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就觉得陆明湛不行,这才没让你嫁过去,你看,你真的误会我们了?” 江疏月抬头看了看天,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 “你看你奶奶你都管了,我们无儿无女,以后我们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你们也还年轻,保不齐还能生,这话别说得太早,至于我管老太太,那全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 “够了。”萧凛沉声说道,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再来缠着疏月,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凛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两个人赶紧溜到了一边儿,只是他们还不打算放弃。 江疏月跟着萧凛进门,想起今天该是去林家拿包的,明天一早要送到县里头去。 萧凛对于她的事儿都很了解,“待会儿我替你去林家吧。” 江疏月摇摇头,“谢谢,不过不行,有些事儿我还有亲自跟林大嫂说呢。” “那我陪你,他们看到我就不敢来纠缠你了。” “这……” “哎呀,疏月,就让萧凛陪着你,他是你男人,干啥都是应该的。”萧老太太总觉得这小两口有那么一点儿生疏。 儿子刚回来的时候,她能够理解,可这都过了好长时间了,两个人还这样客客气气的,她的心就不踏实了。 萧凛见江疏月还想拒绝,道:“娘都这么说了,正好我也打算找林大叔有点事儿。” 江疏月想问的,可又觉得自己是谁啊? “我找他去弄修水渠的事儿。” “修水渠?”江疏月有些诧异,天气炎热,雨季马上就要来了,她记不清是这个月底还是下个月出就会一连好多天的大暴雨。 “是啊,以往咱们村一下雨就被淹,今年前面下了好几场雨,我担心以后还得有场大的,还是提早准备着吧,毕竟就算今年用不上,往后也用得着。” 江疏月点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这对全村老少都有好处的事儿,排水问题解决了,那么的村子里的收成也有所保证,家家户户不会饿着,不就是全村的大事儿吗? 夫妻两个一起走,江喜旺和江孙氏就不敢凑过来,要只有江疏月一个,她虽然不怕他们,但少不得要被他们纠缠了。 林大海看到小两口一起进门,笑容也多了,林家媳妇之前心里还有疙瘩,可如今儿子也娶了媳妇儿,也就释然了。 更别说闺女和儿媳妇都跟着江疏月手底下赚钱。 人家江疏月真的不错。 “疏月,萧凛,快坐,我刚蒸的玉米面和白面的两掺馒头,尝尝。” 江疏月被热情的塞了一个,张秋容更是直爽,“快吃吧。” 江疏月刚刚吃完,哪里吃的下,萧凛看出她的为难,很自然地接了过去,不失礼貌的吃了起来。 “她胃口小,家里吃饱了,吃不下了,我吃,婶子的手艺又好了。” “就你会说话,好啥呀,跟你们家疏月比起来差得远呢。”林家媳妇笑着道,她对萧凛也不错。 其实她的人不坏,只是希望儿子和女儿过得好。 这也无可厚非,所以江疏月从来没有怨恨过她,相反,因为她的善意自己还是挺感激她的。 “你俩来是有事儿啊?”林大海问道。 “疏月肯定是来找我的,包我都做好了,你看看行不行,哪不好你跟我说,重新缝。”张秋容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在正经事儿上一点也不马虎。 江疏月很喜欢她这一点,“嫂子的手艺我放心。” “你就夸我吧,嘿嘿。”张秋容看着林家二老,“爹,娘,托疏月妹子的福,我赚了不少钱呢,回头我带你们去镇子上逛逛。” 林家媳妇儿笑得眉眼弯弯,“点灯熬油挣的辛苦钱,还是好好留着吧,我和你爹不用。” 林槐杨没管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而是看向萧凛,神色还有些不自然,“你还有别的事儿吧?” 萧凛点头,把修水渠的事儿说了一遍。 江疏月也不再开玩笑安静地等着林大海的意见。 “修水渠?这事儿不好办啊。” 江疏月看了眼萧凛,“林大伯,是差啥呢?” “哎呀,年头不好,大家伙都想着法子地赚钱,要是修水渠的话,一家少说得出一个干活的人,还得是男人,就耽误了挣钱,我不好开这个口啊。” “林大伯说得也对,要不……这钱我来出呢?反正叔伯们去外头干活也是为了挣钱,在家里头干活也能挣钱,您觉得他们会愿意吗?” “你出?”林大海愣了下,“不行啊,疏月,大伯知道你挣了钱,可这不老少呢,哪能都让你出啊,钱你出,获利的是大家,这不像话,不行不行。” “是啊,疏……你别犯傻,大不了我爹多去跑跑,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管怎样,林槐杨不想江疏月吃亏。 萧凛觉得江疏月就不是吃亏的人,“你们别急,还是听她继续说吧。” 江疏月笑了,说来也怪,她总觉得萧凛好像真的很了解她似的。 她的确不做亏本的买卖。 “林大宝,钱是我来出,给大家伙修水渠我也用得着,但是我能不能请大家伙同意,把咱们村山脚下那个泉眼给我用?” “泉眼,就那么一泡水,你要干啥啊?” 林槐杨率先问道。 萧凛也很好奇地看着江疏月。 江疏月淡淡一笑,“我有用,林大伯,这件事儿还是得麻烦您去问问大家伙,毕竟那个泉眼是咱们村共有的。” “啥麻烦不麻烦的,你也是为了咱们村,自己花钱修水渠,疏月啊,你这丫头仁义啊。” 江疏月笑笑,“我和弟弟小时候也没少被乡亲们接济,不说别人家,就是我也没少吃您家的饭,槐花有好吃的都会给我和流云送去,这里面要是没有您和大娘的同意,她一个孩子哪弄来那么多啊。” “而且我也跟您交个底,这个泉眼给我,对咱们村的人以后都会获利的。” 林大海听得眼前一亮,“疏月丫头,你这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啊?” ------------ 第115章 哪儿来的姑娘啊 江疏月知道林大海这个人很正直,所以说说也无妨。 “我打算在那儿建个客栈……” 她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拦了下来。 林大海摇着头,“不行不行,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建个客栈谁来啊?” “疏月丫头,你是能赚钱,可这事儿得你得听大伯的,这真要是建了,你的钱就相当于打水漂了。” 林槐杨也忍不住反对,“我爹说得对,咱们这儿除了村子里的人就没有外人来,你这是咋想的?” 江疏月敢这么做,就一定有道理。 钱赚得多不容易,她是最清楚的。 前世她也不懂,还是到了京城,才知道啥温泉的,便想起了村子里的小泉眼其实刚出来的水也是热乎的。 她便打算弄得温泉山庄来,而且自己还会配药,可以来个药浴,什么美容养颜,强身健体。 “林大伯,我心里有数,就是这件事儿还得劳烦您替我跑跑,对了麻烦您还得让大家按个手印,以免将来啰嗦。” 林大海见劝不住江疏月,便想劝萧凛,“萧凛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伯也希望你们挣大钱过好日子,可这……我越听越不靠谱。” 萧凛还真不知道江疏月想干什么,他也跟林大海一样,乍一听觉得这想法不可行,可是这辈子的江疏月每一步都没有走错。 何况,这事儿不是他反对,她就不做的。 “林大叔,我相信疏月,这事儿还得辛苦您了。” “这……唉……你们俩……让我说啥好呢。”林大海真是着急了,辛苦赚的银子那不是打水漂了吗? 张秋容吃下最后一口馒头,道:“哎呀,爹,槐杨,你俩就别劝了,我觉得疏月妹子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别管这事儿咋听着不靠谱,可我就是觉得她能成。” 江疏月看着张秋容,笑了笑,“借嫂子吉言了。” 林大海劝不住江疏月,只能帮着跑这事儿。 可不管是谁听了,都觉得不靠谱,不过对于免费修水渠不说,还能赚点辛苦钱的乡亲们,大家还是不反对的。 一个小泉眼而已,搁在那也没用,村子里有两口水井,根本不愁吃水,再说了也有人去喝过那个泉眼的水,不好喝,一股奇怪的味道。 拿到大家按了手印的纸后,江疏月忍不住想要去泉眼那瞧瞧。 “天都快黑了,让萧凛陪着。”萧老太太道。 “娘,不用,也没多远,我……” “那也不行,他一个大闲人,陪着你去。” 这话要萧凛说,江疏月肯定就一口拒绝了,可萧老太太说的,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好,如今江家再也不会成为她的困扰了,也是时候该谈谈他们两个的事情了。 有些话在家里不好说,而来回镇子的路上,流云也在,江疏月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江疏月不说,萧凛都快把这个小泉眼忘记了。 站在泉水汇聚的小水流下面,萧凛正色地道:“你打算用这泉水做什么?” 江疏月笑了笑,“你尝尝这泉水!” 好多山泉水都是清甜的,很好喝。 但是这个嘛,味道晦涩难闻,萧凛尝了之后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而且好看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你去外头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温泉?” 萧凛这辈子没听说过,但前世可是知道的。 “这是温泉?水不热啊?”萧凛道。 “的确是不热,一来是这水流太小了,二来现在天气也热,但是这味道我确定是温泉没错了。” “你怎么知道的?”萧凛问道。 江疏月淡定一笑,她才不会说前世她也是泡过温泉的,“医书上有记载啊,温泉对身体很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功效。” “你要在这里开客栈,是打算一辈子可留在这里了吗?”萧凛问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别说是镇子里,就是县里头,省城也是可以活得很好的。” 江疏月笑笑,“我的家在这儿,大房子不是白建了。” “流云书读得很好,将来留在外头更好。” “他大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江疏月淡淡地道,“他将来总是要娶妻生子,难不成还要跟我这个姐姐过一辈子吗?” “再说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我想把现在过好,这个客栈建成了,对于村子里的乡亲们也是件好事儿,毕竟他们可以多很多赚钱的机会。” 虽然有个别的人她讨厌,但是大多数人都给过她善意。 江疏月眸光潋滟,快落山的夕阳把她的脸照得红红的,美得娇俏。 “对了,我们两个的……” “嘘!”萧凛突然用手指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江疏月身后,居然是一只大肥兔子。 萧凛面露微笑,轻手轻脚地捡起个石头精准地丢在了兔子身上,兔子蹬了蹬腿去见阎王了。 萧凛走过去捡起大肥兔子,得有个十几斤。 “今天晚上有好吃的了。”萧凛漆黑的眸子里泛着笑意。 江疏月张了张嘴,想把刚刚的话说完,可萧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今晚你可得露一手了,你做得好吃。” 此时从山上干农活回来的人,经过他们身边,看着二人笑道:“萧凛,你可真行啊,打了这么大一只兔子,你们小两口一个比一个能干,真有福气,啧啧。” 萧凛笑笑,“三哥要不跟我去吃兔子!” “不吃了,我家婆娘也在家准备好饭了。”男人说着扛着锄头先走了。 江疏月鼓起勇气,再一次准备开口的时候,萧凛却道:“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爹娘该着急了。” 江疏月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头竟然有些酸楚。 这个男人每次关键的时刻都选择站在自己身边,哪怕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从未被如此坚定地选择过。 还有上一次,他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前面,一幕幕,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萧凛,你啥时候把那姑娘带回家吧,咱们的事儿也该让二老知道了。” 萧凛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说了,“哪儿来的姑娘啊?” 江疏月怔怔地看着他,是啊,哪儿来的姑娘啊? ------------ 第116章 县太爷儿子的刁难 江疏月猛地想起,前世萧凛喜欢的姑娘不是沈之幻吗? 而这辈子,他好像才跟沈之幻见过面,甚至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那你之前说……”江疏月迟疑地看着他,“骗我的?” 萧凛咧嘴笑笑,“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江疏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脸红了,但是能够感觉到脸热。 “姐,姐夫,你俩咋还不回去啊,大娘让你们赶紧回去吃饭了。” 江流云的声音打破了静谧,他朝着二人招手,“姐夫,你拿的啥呀?” “呀,兔子,这么大一只兔子,今晚有兔肉吃了!”江流云高兴得像个孩子。 确定地说,他本来也是个孩子,只是这样的笑容江疏月前世从来没看到过。 “回去我剥了皮,处理好,让你姐给你炖了,你正在长身体,多吃些肉才能长得高。” “能长你这么高吗?”江流云又问。 江疏月跟在二人后头,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恍惚间竟然有种真的一家人的感觉。 但也是仅仅是想想。 第二天,江疏月要去县里头去买些处理过的好熟皮子,这些都是人家拿来做衣服帽子的,镇子里没有卖的。 来都来了,她就顺道把做好的包送了过来,让客人们少等些日子。 “表姐,包我带来了,您看一下。”江疏月放下了做好的三个包道。 蒋淑兰正在招呼客人,一男一女,看身形像是两代人,不知道是不是母子。 江疏月知道做生意不好跨过中间人去接触,所以她打算这就走。 却不想蒋淑兰叫住了她,“急啥啊,我这儿有贵客,洪夫人可是咱们县太爷家的夫人,也瞧上你的包了,快过来。” 江疏月不想跟县令家人的有什么瓜葛,她该买包买包,可不想,洪夫人没动,但是那个男人却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江疏月。 “表姐,你知道的,我嘴笨,怕招呼不好夫人,您说吧,回头夫人有啥要求你告诉我就是了。” 蒋淑兰诧异,今天的疏月是咋了? 她可不最笨,一张小嘴比自己还能说会道呢。 不过她这么说,自己也不能拆台,“那你有事儿你去忙吧,洪夫人,您看看这是成品,您喜欢哪个,我回头让人送到您府上。” 江疏月松了口气,这就打算走,可不想洪天耀却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江疏月暗叫了一声不好。 “你就是江疏月?”洪天耀笑着问道。 江疏月低着头,小声地道:“是,洪少爷有何吩咐?” “模样不错啊。”洪天耀痞痞地笑着,“严九果然有些眼光。” 江疏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江淑兰听得一脸懵啊,她自然知道严九打伤了县太爷儿子的事儿,却不知道江疏月和严九的关系。 “洪少爷,我这表妹人老实巴交的,也成亲了,啥严九严八的,她不认识,您是不是误会了?” 江疏月很感激,这个时候蒋淑兰还选择站在她这头。 不过,她不想连累她。 “不认识?你问问她,到底认不认识严九?还是说她没告诉你,她可是严九之前一直护着的女人。” 蒋淑兰怔了下,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洪天耀向前走了两步,江疏月这才发现,他的腿瘸了。 应该就是严九失手打的。 难怪他那么恨严九呢,要知道本朝有残疾面容有损都是不可以科考的,而洪天耀这条路算是彻底地断了,白白浪费了他爹这个靠山。 洪夫人恨恨地瞪了眼江疏月,语气凶狠,“严九那个家伙呢?他在哪儿?你说呀。” 蒋淑兰见状,愣了下,赶紧冲过来护在江疏月跟前,“洪夫人,洪少爷,我这妹妹真的是个老实人,说话都不敢大声,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疏月,你根本不认识啥严九对不对?” 江疏月很是感激,她虽然叫蒋淑兰一声表姐,可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她却在这个时候不惜得罪两个大人物,也好护着自己。 她推开蒋淑兰的手,“我是认识严九,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那你说我要是把你抓走,然后找那么几个乞丐好好地招呼你,放出风去,你说严九会不会来呢?” 江疏月想骂一声卑鄙。 但是她知道,洪天耀这个家伙真的做得出来。 前世多活了那么多年,她也知道不能挑衅强权。 所以这会儿叫嚣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洪少爷别吓民妇了,民妇跟严九的确算不上多熟悉,也就见过两三回,别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呢?” 洪天耀又盯着江疏月瞧了瞧,“可他对你最不同。” “耀儿,跟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带回去,让你爹严刑拷打,我就不信她不说。” 蒋淑兰吓得脸都白了,“夫人,夫人,使不得啊!” “这里没你的事儿。”洪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疏月,“你说是不说。” 从这母子俩的行径就可以看出,洪县令在这个小县城里是如何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的。 “夫人……夫人……”蒋淑兰还想求情,她再次拉着江疏月的手。 江疏月能够感受到她的手冰凉,比自己的还要凉,“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看,她老实的一个人啊,那严九真不是好东西,害人不浅啊。” 萧凛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江疏月也不见进来,便想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眉头微蹙,“媳妇儿,东西送完了就回去吧。” 江疏月知道现在的萧凛并不能帮自己,可萧凛却仿佛没看到她的眼神一般,径直的进门,然后牵着她的手就打算离开。 “站住,你是谁?”洪夫人冷声问道。 萧凛没有回头,“我是她丈夫,她是我媳妇儿。” 这句话掷地有声,江疏月的心震了震,像是一座大山稳稳地挡在自己跟前。 “呵呵,你知不知道你媳妇儿跟严九不清不楚?” 萧凛冷冷地看着他,“严九是严九,我媳妇儿是我媳妇儿,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洪天耀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 第117章 拼爹时刻 洪天耀一脸嘲讽,“还是个傻蛋,你媳妇儿早就是严九的人了。” 他一脸得意,“怎么你不知道吗?还是你知道了也甘愿当个王八?” 洪天耀满嘴污言秽语,跟外面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想想他那些混账事儿,还不如人家有情有义的混混呢。 “还别说,严九是有些眼光的。”洪天耀一脸玩味地看着江疏月。 这辈子的江疏月跟前世的干瘪形象不一样,她吃得好,穿得也不差,虽然没有刻意打扮,但本就底子好的她,如今把自己养得娇美可人。 江疏月感受到了萧凛的怒意,她赶紧拦住了萧凛,自古民不与官斗,她不想萧凛因为自己惹下大麻烦。 萧凛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怒意没有消散,“我再说一遍,我妻子和严九是清白的。” 他强大的气势和那眼底的杀意看得洪天耀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但是洪天耀缓了缓,他怎么能可能真的怕,他抬手便要打人,“臭小子,我爹是县太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少爷这么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萧凛!”江疏月惊呼,可萧凛已经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并且一把将人丢出了外面。 他的力气很大,洪天耀又毫无防备,直接被丢出去摔了个狗啃屎。 洪夫人大喊了一声,“放肆,来人啊,打他,打死他。” 江疏月倒是没有责怪萧凛的意思,毕竟他是为了自己。 只是现在闹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顾不得多想,已经窜进来四个人,这都是保护洪家母子的。 江疏月一瞬间想着自己该不会也要跟严九一样开始逃亡吧。 她的铺子啊,不过好在手头还有些钱,应该够重新开始的。 然而,哪怕对面人多,萧凛依旧轻轻松松地把他们丢在外头。 “你……你给我等着,我去叫我爹来抓你,砍了你的脑袋。”洪天耀摔得鼻青脸肿,鼻子里还流着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洪夫人深怕自己也被揍,吓得跟着儿子灰溜溜的一起离开了,“等着,你给本少爷等着。” 大家对洪天耀并不陌生,都知道萧凛闯了祸。 “小伙子,趁着人没来,你还是快跑吧,你打的可是县太爷的儿子,你要倒霉了,唉……” 蒋淑兰也是一脸焦急,事情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表姐,真是对不住,连累你了。”江疏月心里愧疚,虽然洪天耀很可气,该打更该死,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动不得的。 “别说了,打人的不是我,你们两口子赶紧逃吧,跟那严九一样,逃得越远越好。” 外头的人也劝,看得出来大家都对洪天耀敢怒不敢言已久。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表姐,事情因为我而起,我要是这样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儿,傻丫头,这个时候别犯轴啊,快走。” 她看向淡定的萧凛,这会儿责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其实就算他不出手,只怕自己也好过不了。 洪天耀摆明了就是想要找自己泄气,甚至想用自己逼严九出来。 “你快走,去接流云和爹娘。” 然而,萧凛不仅没动身,还笑了。 江疏月看傻了,“走啊!” 他这么淡定,难道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江银巧虽然死了,但是难保她之前会说什么。 “你……怎么不走?” 萧凛淡淡一笑,“打人的是我,要留下也该是我留下,何况丢下妻子自己跑了,这可不是我萧凛干得出来的事儿,更何况表姐也会被牵连的。” “我……”蒋淑兰想说自己没事儿,但实际上也是怕的。 江疏月想说他们本来也不是夫妻,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凛打断了。 “躲不是长久之计,我有办法。”萧凛说道。 萧凛没走,无论看热闹的人怎么劝,他纹丝不动地在这里等着,很快洪县令就亲自带人来捉人了。 “好小子,真有种啊,不跑还在这儿等着?”洪天耀上蹿下跳地像只猴子,“爹,就是他,就是他打的我,您快把他关起来。” 洪县令瞪了眼儿子,还想着装腔作势的,就算是公报私仇,也得端着点儿,“你当街殴打他人,人证物证俱在,本官要捉拿你归案。” 江疏月心里急得不行,也不知道萧凛说的是什么办法,她忍不住道:“大人,是令公子为难我在先,也是他先动手打人的。” 洪县令冷冷地扫了眼江疏月,“刁蛮妇人,这事儿自然也跑不掉你,来人,把这猖狂的夫妇给本官拿下。” 这个时候,江疏月还愿意站在自己跟前,萧凛想说这丫头是不是傻啊。 她可不如前世那么圆滑啊。 两队官兵,足有十几个人,洪天耀冷哼了一声,仿佛在说,你不是很能打吗? 这回你怎么不打了? 萧凛淡淡地道:“洪少爷挑衅在先,打不过就去找爹,看样子,我也得找个爹来了?” “你爹?你爹是哪根葱?”洪天耀不屑地道。 在整个松江县,谁的爹有他的爹有本事。 江疏月心里一惊,萧凛当真是知道身世了吗? 下一刻,萧凛从怀里掏出腰牌,“我爹就是这颗葱。” 江疏月看到了眼腰牌上面的“裴” 字,心里翻腾着,却没有选择在这个当口说话。 “认得吗?”萧凛问道。 洪县令怎么可能不认得,前些日子刚刚见过,这是裴将军的令牌。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洪县令声音颤抖着,这要是得罪了大人物,那他可就惨了。 萧凛不动声色,“你觉得呢?” “爹,他……他……” “混账,让你不学无术,不是说有人打你吗?刚刚人家说了是你挑衅在先。” 洪天耀突然被打,完全没在意料之中,直接被打得后退了两步。 然后,他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爹,“您打我干什么?抓他啊!” 洪县令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了几个字,距离有些远,江疏月没有听清。 而且她的注意力也不在二人身上,还在想着腰牌的事儿。 萧凛救了裴将军,按着他的意思,他还是认了裴将军当义父吗? 那他的身世,迟早还是会知道的。 可他为什么又瞒着自己呢? ------------ 第118章 咱俩过日子吧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洪县令纡尊降贵,态度跟刚刚差着十万八千里。 “在这儿说就好。”萧凛岿然不动,气场强大得一度让江疏月以为,他真的知道了自己皇子的身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知道了他还在当老百姓?不回去找爹? 洪县令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看着众人,示意随从把人都赶走。 “您是裴将军的……” 人走后,洪县令一脸心虚地问道。 萧凛冷笑,“战场上,是我救的裴老将军,你说呢?” 洪县令心里一凉,想到前几日裴将军亲自捉了一些混混,纵观始末,只怕也跟这家伙有关啊。 区区一个县令,跟战功赫赫的将军比起来,屁都不是。 洪县令现在怕死了,深怕自己不能升官。 然而真正让他怕的还在后头呢。 “误会,都是误会。” 这会儿没有老百姓了,洪县令真可谓是能屈能伸,压根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 “既然是误会,那我还要蹲大牢吗?”萧凛问道。 “怎么会,都是我教子无方,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洪县令道。 萧凛刚刚大肆肆的坐在石阶上,这会儿双手撑着膝盖起身,然后一把拉过江疏月的手,事发突然,江疏月的忘记了挣扎。 他嘴角的笑容更大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您慢走。”洪县令道。 萧凛牵着江疏月,突然小点声地提醒,“别回头。” 江疏月越发摸不着头脑,他怎么还一副做贼的样子。 然而,萧凛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这家铺子……” “放心放心,这件事儿都是犬子不好,与其他人无关。” 萧凛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拉着江疏月上了马车。 驶出了这条街后,江疏月正想开口问他那令牌是哪里来的,却听到萧凛一阵后怕,“吓死我了,像不像?” 江疏月皱眉,“什么像不像?” “我刚刚拿出令牌的样子,像不像真的跟裴将军有关系?” 江疏月皱眉,试探地问道:“你是说令牌是假的?” 萧凛知道江疏月聪明,但是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出过县里,不可能知道说令牌的真伪。 “是啊。” 骗人! 然而,江疏月却没有拆穿他。 萧凛真的有事儿在瞒着自己。 那令牌她前世也是见过的,不可能是假的。 联想到他顺利帮自己办成了药酒的事儿,只怕他和裴家父子的来往密切。 “我怎么可能有真的令牌?”萧凛眼里散发着淡淡的笑意。 “你不是救过裴将军吗?” “令牌可是军中重要的东西,这令牌更是可以号令千军万马,我怎么会有?”萧凛又道。 是啊,他怎么会有? 除非…… 江疏月不动声色,“你为什么弄个假的来?还有,既然是假的,你不怕洪县令知道后你的结果更惨吗?” “他不可能知道的,一个小县令,哪有机会见到裴将军啊。”萧凛道。 “那可说不定,他也许会高升呢?” “他?”萧凛冷笑,没这个机会了。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弄个假的令牌呢?”江疏月道。 萧凛知道江疏月就算没去见过大世面,可也知道她不好糊弄,“威风呀,之前想着也许有用,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江疏月眸光闪烁,“那你还真挺会想的。” 萧凛知道她没有全信,但是当时的情况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看着她被那个混蛋给欺负和羞辱吧? “你本不必为了我冒险的。”江疏月主动岔开了话题。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人欺负而默不作声?”萧凛反问。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她下一句要说的是什么。 “你知道的,我们不是夫妻。”江疏月道,“如今江家不会再对我构成威胁,我想我们的事儿……还是尽早跟爹娘说了吧。” 萧凛眸色微寒,前世她嫁给陆明湛,就死心塌地地照顾他。 嫁给自己,她却始终想着离开。 萧凛攥紧了手里的鞭子,忍不住去想,他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家伙。 “要是陆明湛呢?” 萧凛忍不住问道:“如果你当初嫁的是陆明湛呢?你也会跟他说什么和离吗?” 江疏月怔了下,显然没料到萧凛会这么问。 萧凛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又闪着光,“这个时候咱们也不能和离。” “为什么?”江疏月忙问。 萧凛勾了勾唇,“如果让那个洪少爷知道咱俩不是夫妻了,他肯定还会找你的麻烦,何况,我刚为了你,暴揍了县太爷的公子,转头咱俩就和离,你说这事儿正常吗?” 江疏月清了清嗓子,“我不怕。” “你是不怕,可你也得为流云想想。”萧凛知道她的软肋是什么,“眼下待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 “何况你是有想要嫁的人了?” “当然没有。”江疏月道,这世道谁愿意娶个被休的女子呢,除非是奔着钱来的。 “那就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江疏月忍不住问道,她倒是无所谓,萧凛是正人君子,没有欺负她,她只是担心耽误了他的大事。 “等到安全的时候。”萧凛道。 江疏月扁了扁唇,“我是怕耽误了你的事儿……” “我什么事儿?” 萧凛反问,江疏月没有回答。 他轻笑一声,“江疏月,你有没有想过,咱俩把日子过下去?” 马车压到了块石头,江疏月在里面随着颠簸晃了晃,清醒的脑袋也被晃成了浆糊。 她竟然真的顺着他的提议想了下。 自己最开始也是想过当个寡妇王妃的。 可是后来她就断了这个念头。 但如果真的跟萧凛过下去呢。 他人真的不错。 “我没想过。”江疏月淡淡地道。 萧凛并不气馁,“那就现在想,也许不会太差呢?我怎么也比陆明湛强吧?” 江疏月坐在马车里,脸色微红,萧凛,自然是比陆明湛强的。 甚至他每次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都是挡在自己的前面,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也是可以被人保护的。 “萧凛,我……” ------------ 第119章 一大碗鹿鞭汤 “算了。” 当听到他说算了的时候,江疏月的心莫名地疼了下。 他这是放弃了吗? 然而,萧凛又道:“我给你时间慢慢想。” 江疏月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但却踏实了些。 她不是对萧凛没信心,而是对自己。 “谢谢你。”江疏月道。 萧凛勾唇,虽然没有直接等到答案,但是以江疏月的脾气,不愿意会直接拒绝的,可这次,她是有些犹豫的。 反正他有耐心,只是他原本打算还要像前世一样,但是她这样的态度,他是有信心的。 那么有些事儿就要提前了。 两个人在县里头的事儿自然没敢告诉萧家老两口,他们到底是年纪大了,怕他们担心。 其实两口子的年纪跟江老太太差不多,只不过不能生养,很大年纪才捡到了萧凛。 他们回来的时候,萧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萧凛总觉得老娘的眼神有些奇怪,不只是他这么觉得,偷偷问了下江疏月,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一家五口坐好后,萧老头儿又给老伴儿使了个眼色,“啥记性啊,儿子的东西呢?” 萧凛苦笑,“爹,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萧老头儿嗔了他一眼,“别问,好东西,爹可是费了老大劲儿才弄来的呢。” 说话间,萧老太太端了一个碗出来,她的厨艺不怎么样,也就是把食物弄熟而已,乡下人很多都是这样。 他们本身也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又因为调料不全,哪怕萧家现在调料很多,可是老太太不会用,也舍不得用。 好大的一股腥膻味传了出来。 萧凛被熏得直皱眉,而那碗汤还被放在了他跟前,“娘,这是……” “喝吧,快喝吧,你爹走了十几里路才弄来的。” 萧凛看向江疏月,江疏月似乎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此刻小脸红扑扑的,尴尬地只顾着低头扒饭。 以往家里有好吃的,萧老太太必定是紧着江疏月的,鸡腿肉,鸡翅膀,都会送到江疏月的碗里。 如今萧凛也觉得今天自己被优待得有些不正常。 再加上江疏月的反应,该不会是…… “娘,我不用喝!” “喝吧,大补,疏月,回头娘也给你熬点儿汤,这个就给萧凛喝了吧。” 萧老太太怕江疏月误会,可江疏月自己本身就是懂医术的,光闻到那个味道,再加上老两口的神色,就猜到了。 她低着头应了一声。 萧老头儿见萧凛迟迟不动,皱起了眉头,“趁热喝的,咋磨磨唧唧的呢?” 萧凛见江疏月红着脸,一开始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再一细看,她似乎是在憋着笑。 这丫头肯定是懂了。 “爹,不信您问问疏月,我真的不需要补这个。” 江疏月顿时瞪了他一眼,然而萧凛却笑得更盛了,“真的,我这么年轻……” “废什么话,快点喝吧。” 萧凛见萧老头儿的架势,不喝怕是要直接动手喂了。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然后赶紧扒拉了两口菜。 今天回来晚了,江疏月就没有做菜,他还是喜欢吃江疏月做的菜,“明天做条鱼吃吧?” 江疏月看了他一眼,萧凛很自然地道:“我喜欢吃你做的鱼。” 江疏月腹诽,怎么跟只猫一样,三天两头的就嚷嚷着吃鱼,她再会做的样式多吧,也快吃腻了。 肉不好吃吗?还是大虾不好吃? 吃过饭,江疏月要去洗碗,也被萧老太太拦下了,“累了一天了,不用你,快去歇着吧,萧凛,你也歇着,这里有我和你爹呢!” “对对对,你们快回屋吧。” 虽然天气热了,可是青砖房,冬暖夏凉,平时也都还好,可今天的萧凛觉得身体上像是要冒火。 他虽然没有过,可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江疏月点起蜡烛,看到他火光中格外红润的脸,额头上还冒着汗,一副忍耐的样子。 她竟然笑了一声。 萧凛咬牙,“你还笑得出来,就不怕吗?” 江疏月勾了勾唇,“你是个正人君子,我信你。” 他自己都不信自己。 这会儿他真的很想扑过去,把她压在身下。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压根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迷人。 烛光下的江疏月,身姿窈窕,不肥不瘦,一张俏脸更是嫩得仿佛能够掐出水来,她红润饱满的唇,很想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然而,萧凛却别过脸去了。 就冲着她那句话,他也不能乱来。 不过是一碗鹿鞭汤,他觉得没有那么大的作用,甚至他一直都觉得鹿鞭的作用是被人夸大的。 可是此刻,他觉得全身的血液汇集到了一处。 “我去外面冲个凉。”萧凛道。 “一冷一热太伤身体了,何况,爹娘还在外头呢,我帮你吧。” 萧凛直勾勾地盯着江疏月,看着她的红唇开开合合,“你……帮我?” 江疏月猜到了他误会了,瞪了他一眼,然后回身从匣子里掏出了银针,“我用这个帮你。” 萧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然而随着江疏月的靠近,萧凛觉得那头被努力压制的野兽即将冲破桎梏,他推开江疏月。 只丢下一句“我去外面”,然后就离开了。 萧凛这一晚上都没回来,江疏月醒了几次,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呼吸声,借着月光看了看,地上也没有床铺。 天微亮的时候,萧凛才回来,江疏月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应该是站在炕边看了她一会儿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相信他不会做什么,所以放心大胆地睡去了。 等到她再醒来,外面已经传来了萧老太太摆放碗筷的声音。 天气热了,大家伙都喜欢在外面吃,饭菜凉得快一些,人也清爽。 江疏月赶紧起身,看到萧凛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她压低了声音,“你昨晚……没事儿吧?” 萧凛轻笑着摇头,“没事儿,就是喝水还挺凉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江疏月的脸更红了。 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故意让人心疼的吗? ------------ 第120章 三家不同意 江疏月洗漱完毕,碗筷已经摆放整齐了,萧老太太更是把饼子递到了她的手里,亲闺女都没这么疼的。 “萧凛啊,把汤喝了。” 萧凛看到面前的汤,脸色大变,从白到红再到黑,“娘,真的不能再喝了。” 吃不消啊,根本就吃不消。 昨天他只喝了汤,今天老太太居然把鹿鞭都给盛到碗里了,“不喝汤那吃肉,把这肉吃了。” 萧凛赶紧拦住她的手,郑重地说道:“娘,我知道您想抱孙子,但是再这样,您怕是抱不上孙子了。” 萧老太太怔了下,“谁说的,这东西可是大补,我问过了,吃了这个才能早点有孩子呢。” 她朝着江疏月笑笑,“疏月啊,你嫁到我们家也有半年了,我寻思着比你们成亲晚的槐花都有喜了,不过娘不是怨你的意思,这事儿怨萧凛,哪有成亲第二天就走的,娘就是觉得……咱家日子好了,养个孩子不是事儿,你说呢?” “你要是生他的气,你打他,骂他,不解气的话,娘帮你一起。” 江疏月摇头,“娘,我不怪萧凛。” “不生气就好,那……要娃的事儿……” 江疏月一个劲儿地给萧凛使眼色。 萧凛领命,“娘,要孩子是讲究缘分的,这事儿您放心,孩子早晚都会有的,而且疏月还打算建个温泉客栈来的,怎么也得忙过这事儿的吧,不然她要是有喜了,还得操心,我也不放心啊。” “还要建客栈啊?”萧老太太看向萧老头儿,“钱够花了。” 江疏月笑了笑,正要解释呢,林大海已经站在门口了。 “还没走呢?正好,这是你要的手印,全村就有三户没按了,我好说歹说,他们也不同意,大伯实在是没招了。” 林大海叹了口气,他奔走了两天,还是没谈成,有点不好意思。 “村长啊,快坐下吃点饭。” “不吃了,槐杨娘还在家等我呢,我心思着疏月跟萧凛夫妻两个去镇子上走得早,别耽误了正事儿。” 江疏月看着按满了手印的字据,只有两个名字上头没有红手印。 一个是上次挑事儿秦氏家里的男人许大彪,另个一是全村出名的倔老头赵成栋,还有一个就是江喜旺和江孙氏了。 这俩人一听说是江疏月要做事,就觉得发财的机会来了。 “就这三个。”林大海指给她看,“许大彪我觉得还是有门,不过他那个婆娘让你亲自去谈,赵老头儿驴脾气上来了,说那泉眼挨着他家祖坟,要是给你了,影响他家风水,至于你大伯那里……” 萧凛嗤笑,“他都孤家寡人,没儿没女了,这风水影响一下,未必是坏事吧?” 林大海苦笑,“谁说不是呢,可他就是不同意。” 江疏月点点头,“林大伯,真是辛苦您了,您等我一下。” “我去吧。”萧凛很自然地说道。 江疏月纳闷,他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吗? 很快,萧凛从厢房里抱出了两坛子酒,江疏月微微有些诧异。 他还真知道。 “林大叔,这个是疏月亲手泡制的药酒,对身体好,这事儿辛苦您了。” 两坛子酒那可不便宜呢。 林大海是个正直的人,而且江疏月为全村挖水渠那是好事儿,“可使不得,你这是帮我解决了麻烦,我都没谢你呢,你还给我送东西,不行啊。” “林大伯,这是哪里的话,我年纪轻轻,也不会说话,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啊,要不是您出面,只怕不同意的得三十家吧?” 全村七十多户人,就只有三家不同意,江疏月知道林大海肯定下了不少功夫的。 “是啊,林大叔,您就拿着吧,疏月的一番心意。” “这……这怎么是好,我们家槐花还有槐杨媳妇儿没少跟着你挣钱,我……我这还拿你的东西。” 江疏月笑着道:“林大伯,她们挣钱我也跟着挣钱了啊,您就踏实的收着吧,水渠的事儿还少不得您盯着呢,我们家这几口人您是知道的,说话也没人听啊。” “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林大海拍着胸脯道:“啥时候动工啊?”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明天吧,我今天去这两家看看。” “你的铺子呢?” “没事儿的。” 林大海看着江疏月,“还是你有本事,大伯谁都不佩服,就佩服你,萧凛啊,好福气,娶到这么厉害的媳妇儿,可得好好的干。” 萧凛并没有生气,甚至村子里现在一度传出他是吃软饭的,萧凛也完全不在意。 吃软饭咋了? 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 “大伯,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对她。” 林大海没有吃饭,抱着两坛子酒,乐呵呵地走了。 回家就夸江疏月孝顺,懂事,人好,好得不得了。 林家媳妇心里酸楚,可是看着自家能干的媳妇儿,那酸楚也就渐渐的消失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 江疏月吃了早饭,先去的秦氏和许大彪的家里,没别的,就是近。 萧凛也跟着了,有些时候的确是男人跟男人好说话一些,再者,他这样嬷嬷的陪伴,江疏月也已经习惯了。 “婶子。”江疏月面带笑容地打招呼。 秦氏看到江疏月,眼前一亮,可又看到她两手空空,顿时就耷拉下来脸,“呦呵,真是稀客啊,来我家干啥啊?” 江疏月也不生气,“自然是谈修水渠的事儿了。” “修水渠我同意啊,不过我家不出钱不出力。” “没问题。”江疏月道。 秦氏冷冷地瞪着她,“别答应得这么快啊,那泉眼是咱们村的,人家算命的都说了,有那个泉眼,咱们村就能过上好日子,饿不着,你说要就要了,凭啥啊?” 江疏月笑了笑,“就凭那泉眼在我手里,能带着全村过上好你说的好日子。” “你?咋过啊?红口白牙说过就过了?还是你把钱分给我啊?”秦氏语气不善地道。 说话间秦家的姑娘,秦素芬走了出来,看到江疏月和萧凛的神色明显不一样。 “没得谈,谈啥啊,赶紧走吧!” ------------ 第121章 牛爱芳喜欢萧凛 江疏月看着牛素芬微微有些失神。 秦氏和江孙氏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她们的闺女也就是牛素芬和江银巧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看这样子,不知道说还以为她是因为江银巧的事儿看自己和萧凛不顺眼。 但见疏月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她知道的更多一些,那就是牛素芬其实也喜欢萧凛。 可因为江银巧的霸道,一直说萧凛是她的,牛素芬也就从来没说什么,这一点来看,牛素芬还是个不错的姑娘。 至少朋友喜欢的男人,她就算喜欢也不会动歪心思。 江疏月也是前世萧凛死后,牛素芬哭得伤心不已,从那会儿才知道的。 不过当时的江银巧已经进京去当她的寡妇王妃,过她的好日子了。 萧凛察觉到江疏月在看自己,而且眼神有些奇怪,他一时想不通,这跟自己有关系吗? “素芬姐,你素来爱干净,我正好也有事儿要找你谈呢。” 牛素芬看向江疏月,“我干不干净跟你啥关系?” “我的铺子需要人手,就想找干净利索的人,我觉得你正好合适。”江疏月笑着道:“一个月可以有二两银子的工钱。” 秦氏一激动差点从小板凳上摔下来,“多少?” “二两银子。”江疏月道。 牛素芬也是眼前一亮,却碍于面子没有说话。 二两银子可真不是少数,大男人出去一个月都赚不到二两银子,“你没开玩笑吧?” “您觉得我来一趟就为了跟您开玩笑吗?” “那也不去!”牛素芬恨恨地瞪了眼江疏月,“我才不要跟抢姐姐男人的人干活呢,我嫌你恶心。” 不等江疏月解释,秦氏就拍了她后背一下,看她那痛苦的样子,可见秦氏的力气不小。 “你去啊?那可是二两银子,你去两个月,你哥哥的聘礼钱就有了。”秦氏道。 牛素芬皱眉,“我凭什么要给他挣聘礼?” 大家的日子都紧巴巴的,很多人家都是把闺女的彩礼变成儿子的聘礼,更有甚者为了点钱,把闺女嫁给老头子,嫁给残疾的。 就像江疏月,不也被江家拿着婚姻换取利益了吗? “死丫头,你说凭啥,难不成你要看着你哥哥打光棍啊?”秦氏没好气地吼着,一转头看江疏月的脸也不再像刚刚那么凶巴巴的了。 “疏月啊,还能再多吗?” 江疏月笑了笑,“如果干得好,以后工钱肯定会涨的,我相信素芬姐能行。”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我替她答应了。” “我不去,谁答应了谁去。”牛素芬吼道。 “死丫头,你不去,我把腿给你卸了,不去挣钱那你哥咋娶媳妇儿,那你就去嫁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当续弦,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你……” 秦氏虽然人不怎么样,墙头草一个,也算不上正直,但是她对孩子还是不错的,毕竟她只是说说,也没有真的把牛素芬嫁给老头子。 前世知道三年后,她和陆家人离开,牛素芬都还没有嫁人,而她哥哥也没有娶,要是秦氏想卖闺女,早就卖了。 所以,大多数人未必是好人,但也许会是好父母,当然也有不疼孩子的,可那终究是少数。 “别听她的,我说去,她就去,啥时候去啊?” 江疏月勾了勾唇,秦氏就明白了,“我同意,泉眼给你,咱们村的闺女我就看你有本事,纸拿来了吗?我这就按手印!” 秦氏兴冲冲地说道。 “婶子,这事儿您答应了可不成,毕竟到时候您也不能替素芬姐去干活不是?” “其实也是可以的……” 二两银子,别说娶儿媳妇了,就是天天喝酒吃肉也够了。 脑袋让门夹了才不去。 “我让她去,她不去也得去,死丫头还跟我叫板?”秦氏信誓旦旦地说着。 “别了,我觉得素芬姐对我有些误会,我觉得还是解释得好。” “人都死了,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跟我解释有什么用,又没有抢我的……男人。” 屋子里传出了牛素芬气呼呼的声音。 “素芬姐,我不知道江银巧跟你说了什么,可是她和萧凛的婚事,是她自己不愿意的,她说陆明湛是读书人,将来可以当大官,而我奶奶又收了萧家的聘礼,不想退,所以才让我嫁过去的,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抢过她的男人。” 牛素芬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反正江银巧死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也犯不着跟我解释。” “我不是跟你解释,只是这是事实,我觉得还是要说清楚的好,何况她是怎么得来的跟萧凛的婚约,你也清楚的,我知道你一向最是对错分明了,难道就因为你们两个关系好,她做错了,你也要帮她?” “我……我不是帮她,就是觉得江疏月你这个人太可怕了。” 牛素芬冷声说道:“江家那样了,你那么有钱,却一文钱都不给,好歹江家也养了你。” 江疏月知道,这些年由于秦氏和江孙氏交好,江孙氏肯定在外面不会说她如何虐待他们姐弟两个。 牛素芬听得多了,也自然而然觉得江家对她们有养育之恩。 可她们在江家干的活,分明是自己养自己。 “我不信你会对我好。”牛素芬道。 “你错了,我没对你好,你干净利落能够帮我干活,就这么简单,你也不必想那么麻烦,你干不好我也不会给你钱。” “她好好干,她一定好好干。”秦氏保证道:“死丫头犯轴呢,清官难断家务事,管好自己的了,是吧,疏月?” 江疏月点点头,“素芬姐,如果有人说你不肯嫁人给永富哥凑彩礼,害得他二十好几了还打光棍,人家也说你自私,你会怎么想?” “我……”牛素芬哑然。 “你好好想想,别跟钱过不去,其实我也可以不给你这个活儿干的,我相信只要给些钱,婶子会按手印的,可是那就不一样了,钱不是你赚的,你以后就没有底气。” 秦氏不想听长篇大论,直接拿过纸,要了印泥就按上了手印。 不愧是傻子! ------------ 第122章 萧凛的另一面 江疏月的话让牛素芬沉默了,知道江疏月走,她也没有再开口。 秦氏客客气气地送走了江疏月和萧凛,心情不错,“还是娘有本事吧,不拖一拖,哪有你这么好的活?” “我都说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我倒是想去,人家不要啊,你这傻丫头,倔个什么劲儿啊,为了一个死人跟江疏月置气,多划不来啊。” 秦氏苦口婆心地劝着,“你也不想想,你爹出去扛沙袋子,一天才几个钱,江疏月给你这么多,我敢说,要是放出风去,全村的姑娘脑袋都得削尖了抢,你还倔哒哒地不乐意,不是虎是啥。” “可我不想看到江疏月。” “那你不想要钱啊?” 谁会不想要钱呢? 可牛素芬心里别扭,“我看到她跟萧凛在一块有说有笑的我就别扭。” “人家两口子,一个被窝子里睡觉都是正常的,你看人家别扭啥,你又不是江银巧,行了行了,别跟前过不去,挣点钱你哥娶媳妇儿了,你就攒着,嫁妆多,你也能嫁个好人家。” 牛素芬想说,自己想要嫁给萧凛,但是……不可能了。 …… 离开了牛家后,萧凛还在疑惑,“你刚刚看我那一眼是啥意思?” 江疏月正因为和萧凛还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你不知道吗?素芬姐对你有意思!” 萧凛还真不知道,他也挺震惊的。 “你从哪儿听来的?” “别管我从哪儿听来的,这是事实,因为江银巧一直对你有意思,全村都知道,素芬姐跟她又好,也就没说出来。” “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萧凛苦笑,像是避嫌似的,“我对她可没意思。” 江疏月清了清嗓子,他没必要解释啊。 “牛素芬对你态度不怎么样,你还这么帮她,秦氏那爱占小便宜的性子,你给二两银子,她都会按手印的,何必呢?” “其实素芬姐人不坏,为人也挺仗义的,她对我不好,那都是江孙氏和江银巧捣的鬼,而且等温泉山庄开了,也的确需要干净利落的人,与其去外面找,不如在身边找个知根知底的。” 江疏月淡淡一笑,自信又从容,“江银巧那样的她都愿意护着,时间长了,我这样的她会还跟我当敌人吗?”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家,也就是赵老头家里。 “赵爷爷。” 赵老头是全村出名的脾气怪,也跟他年纪轻轻的妻子和儿子就因为吃了有毒的蘑菇而死有关系。 那会儿他才二十几岁,如今已经六十多了,就一个人,瘦巴巴的,其实挺可怜的。 “谁呀?”赵老头拄着拐棍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眼睛耷拉着,没有要抬的意思。 “是我啊,江疏月。” “啊,江家二丫头啊。” “没错。”江疏月态度温和,蹲着身子看向他,“我来是找您帮个忙的。” “不帮不帮,你要干啥跟我有啥关系,自己的事儿自己管。”赵老头一口拒绝,不留余地。 江疏月也不恼,本就是求人的事儿,哪能盛气凌人呢? 何况眼前的老头儿,她也发不起火来。 “赵爷爷,这事儿您不帮忙可不行,您不同意,我可就干不成了。” “干不成就不干呗,干成了又不分我钱。” 赵老头儿哼了一声,又看了看萧凛,一脸嫌弃,“你说说你这么大的老爷们,让女人家家的抛头露面,你也不嫌害臊。” 江疏月赶紧看向萧凛,深怕他不高兴。 可没想到萧凛不仅不生气,还笑呵呵的,“这有啥害臊的,她有本事就张罗呗,换做是我,我家可盖不上这样的大房子。” “你也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 “他们那是羡慕嫉妒,眼馋我娶了个好媳妇儿。”萧凛笑着道。 赵老头儿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别拿那玩意,我就不同意。” 江疏月不能来硬的,对这个老头儿也有些没辙,要是现在不管,她怕事后都山庄建成了麻烦。 “赵爷爷,那您说,您怎么样才能同意?是需要钱……” “住口,我要那玩意干啥,我都半截身子进土里的人了,没有儿子养老送终的,留着钱给谁花?”赵老头儿凶巴巴地道。 江疏月叹了口气,感觉到这次是真的碰上硬钉子了,有些无力。 可不想,萧凛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您不要钱,可是隔壁村的那位老太太应该需要钱吧?” “胡说八道,什么老太太,你给我闭嘴。”赵老头儿气得就拿拐杖打人。 萧凛很轻松地就躲开了,“这里也没外人,您要是给了钱,那家儿子也不会再拦着你们来往了,您说是不是?如您所说,也没剩下多少年了,您难不成想等到病了,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 “咳咳……我不知道你在说啥?”赵老头儿嘴硬。 但江疏月已经从他的反应看出来了,萧凛说的没错。 还真的有个老太太啊。 自己竟然不知道。 萧凛是怎么知道的? 萧凛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好看的眸子染着浓浓的得意,像是天上最灿烂的星星。 阳光下的男人,让江疏月看得有些失了神。 他们夫妻两个一唱一和,赵老头儿也被劝动了。 赵老头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一个人看什么都不顺眼,如今知道还可以有第二春,自然就好说话了。 他也没要钱,只说江疏月要是帮着把这事儿给办成了,让那王老太太来家里跟他过日子,他就按手印。 江疏月看向萧凛,仿佛再问,他能行?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您就等着当新郎官吧。”萧凛笑着道。 “去,臭小子,我都多大年纪了,还新郎官。”赵老头儿佯装着要打人,但是拐杖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根本就没挨着萧凛的边儿。 江疏月看着这样的萧凛,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像个孩子似的。 “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 不想,萧凛看着这样的江疏月真诚地夸赞道,而他心里也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江疏月,永远都有这样的甜美舒心的笑容。 ------------ 第123章 精准拿捏江家两口子 他看得最多的就是江疏月的愁容,却从未见过她这么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她真的很美。 赵老头儿看着小夫妻俩,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啊,好好疼你媳妇儿吧。” 萧凛点了点头,疼媳妇这方面,他可不用人教。 最后一家就是江家了。 “要不还是我去吧!”萧凛担心江疏月不想看到他们。 可江疏月却拒绝了,她没做亏心事,该躲着不敢见的是江喜旺和江孙氏才对。 “不用,他们应该也想跟我谈。” “我也能谈好。”萧凛看着江疏月,很是认真,而且还有点抱怨似的,“你看,刚刚我跟赵老头儿也谈得挺好。” 江疏月觉得他好像是在跟自己邀功似的,但想想萧凛这样的性子,会这样吗? “江家不一样。”江疏月道。 萧凛见劝不动她,便跟着她,他担心待会儿真的动起手来,她吃亏,哪怕他知道江疏月绝对不会吃亏的。 以前的江家也不富裕,但是好歹也不会这么邋遢,如今的江家,进去后,就跟多少年没住过人似的。 院子里乱七八糟,柴火,农具胡乱摆放,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散发着浓浓的骚臭味。 江疏月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太多表情,她刚刚在外面喊了两声,屋子里有动静的,她这才进来。 江喜旺一张嘴,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天气热,他身上的衣服都酸了,两种难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江疏月拿了个小瓶子,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觉得清爽多了,那种不适合也被压了下去。 萧凛看着她,江疏月便顺手递给他。 萧凛闻过后,顿时眼睛放亮,反正江疏月也没有讨要,他便自己收了起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困了的时候闻一闻,顿时就精神了。 江喜旺微张着嘴,眯着眼睛,用那只废手对着江疏月,“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呢?” 江孙氏看到江疏月,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你以为她是来看咱们的吗?死丫头心硬着呢,她吃香的喝辣的,又要花钱盖这盖那,却不给我们一文钱,你想让我们同意啊,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江孙氏显然也是知道江疏月来的原因。 “我反正什么都没有了,儿子,闺女,都死了,你也别想过得舒心。” 江孙氏目光落在江疏月的肚子上,她记得女儿说过,江疏月不能生养的。 她跟萧凛成亲也有半年了,如今萧凛回来,天天在一块也不少日子了,她的肚子还没动静呢。 看来银巧说对了,她真的不能生养。 其实因为江银巧说的很多事儿都没有发生,江孙氏都不怎么敢相信她了。 但是这事儿,她觉得没准就是真的。 江疏月看了眼江孙氏,只是勾了勾唇,然后目光转向醉醺醺的江喜旺,“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可是很了解江喜旺的,她不信放着他放着钱不要。 江喜旺迷迷糊糊,“啥玩意?给多少钱?少了可不行。” 江疏月勾了勾唇,看向气急败坏骂人的江孙氏,她也不见得多有骨气,这么说不过是待会想要个好价钱。 他们夫妻两个真的是有骨气的人,怎么会沦落至此呢? 在儿子女儿做荒唐事儿的时候,早就拦着了。 所以江疏月一点都不担心。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就是赚钱给她带来的底气。 “你要多少呢,说个数我听听!”江疏月问道。 江喜旺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这些!五两!” 江疏月心里偷笑,她刚刚还以为是五十两呢。 不过哪怕是五两,江疏月都不想给他们。 “五两?再加些钱,我都可以买下一座山了,就那么个破泉眼……” 江喜旺带着惺忪的醉眼,舌头都大了,“不……不行吗?” “太多了。” 江喜旺和江孙氏压根就不知道江疏月有多少钱,在他们看来,五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那你说给多少?”江喜旺压根不知道如何谈判,从他松口这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我知道你们在卖地,因为家里的地不好,一直没人买。”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江疏月不用特意去打听也是知道的,村子里的人没几个手头宽裕的,外村人也不想跑这么远来种地来。 何况种了还要担心被偷,欺负外村人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过。 “咋的,你想买啊?”江喜旺看着江疏月,“臭丫头,你拿了那么多的地,还缺地?” 江疏月那些地是她自己凭本事拿的,何况还有一些本就属于她和流云的。 “我出钱买你的地,不然你们就等着地卖不出去,没钱吃饭喝酒吧。” 江疏月淡淡地道,白给他们钱,那是不可能的。 江孙氏没喝酒,这会儿倒是听明白了,“你让我们同意按手印,一毛不拔啊,想啥美事儿呢?”江孙氏大声喊道。 “我告诉你,少了五两银子,我们就不按手印,你要是敢动那个泉眼,我们就去告你。” 她以为江疏月会怕,可不想江疏月脸色不变。 “好啊,那我就等着,我反正不愁吃不愁喝,那个泉眼不要也饿不死我。”江疏月勾了勾唇,瞥了眼江喜旺那空了酒坛。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 谁没钱花谁知道。 他们的地卖不出去,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萧凛完全没想到,江疏月会算计得这么准。 他见江疏月在牛家还是很大方的,还以为在江家她也会大花一笔的。 反正跟支出比起来,她会赚几十倍,上百倍的。 江疏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萧凛,柔声道:“走吧。” 眼看着他们两个真的要走,江孙氏急了,江喜旺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你走就走,谁怕你啊,我们就是不同意。” 然而,江疏月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两口子面面相觑,江孙氏顿时垮了脸,埋怨地道:“都怪你,要那么多干啥,人要走了吧?死丫头挣那么多钱,还小气,五两银子而已,才五两啊。” 江喜旺又拿起酒坛子往嘴里倒酒,发现一滴都没有了,“回来!江疏月,你给我回来!” ------------ 第124章 萧凛瞒了她什么 江疏月和萧凛都听见了,萧凛看向江疏月,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要回去。 江疏月淡淡一笑,“回家吧,我都闻见娘蒸的大包子出锅的香气了。” 这一点还真不是夸张,两家就隔了一条小路斜对着,天气又热,萧老太太一般都是在院子里的灶台上做饭,这样屋子里就不会被热气熏热了。 “那这字据……” 江疏月自信地道:“上赶着不是买卖,等他们来找我吧!” 江家的好地都在江疏月的手里,那都是之前江银巧的陪嫁,剩下的都是不怎么打粮的地,有时候连种子都要搭进去,再加上江喜旺懒散,地也没有好好收拾。 那里的草都是齐腰深,年年都打下不少的草籽,来年草就更多了,挨着他们地的人家经常抱怨。 所以这样不打粮食的地,村子里的乡亲们又没多少闲钱,谁会买呢? “你呀……” “怎么了?”江疏月巧笑着看向他,她不在乎萧凛是不是觉得自己会算计。 实在是江家对她和流云太过分了。 “就觉得你这心眼可真多。” “我当你是在夸我了。”江疏月调皮地道。 萧凛说得极为认真,“自然是夸你的,我从不觉得心眼多是坏事,你又mehi有主动害人,难不成要傻乎乎地等着别人来算计你?” 不得不说,萧凛的每个字都说到了江疏月的心坎里。 被他灼热的目光凝视着,江疏月觉得脸颊有些发热。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跟萧凛真的成了夫妻,她还是要替他谋划,那么将来呢? 如果那样,想的就不是一件事,她要想得很长远些。 陆明湛在当官之前,也是对她山盟海誓,情深义重,可到头来…… 萧凛会是下一个陆明湛吗? 直到开门声响起,江疏月才回神,她苦笑了下,自己想的还真是有点多。 “你们俩事儿办成了没有?” 萧凛笑呵呵地道:“疏月出面,还能有办不成的?” 萧老太太也不意外,“快洗手吃饭,我做的大肉包子,可劲儿吃,我蒸了好几锅呢!” 事情办得有些顺利,不过上午都没去,下午再去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得回来,江疏月懒得折腾了。 吃过饭就在屋子里睡个午觉,小黑猫长乐虽然依旧很可爱,但已经不是小猫崽时候那样奶呼呼的,可它依旧很粘着江疏月。 睡觉的时候,甚至还会把头枕在江疏月的枕头上。 萧凛看着别提多嫉妒了,他当猫那会儿可都没有这个待遇。 江疏月总是一脸嫌弃,说自己的呼噜声太大。 她那会儿身体已经不好了,觉也轻,自己怕吵到她,只能在她稍稍睡熟的时候蜷缩在她的脚边。 那会儿的她,可不像现在这样健康有活力,而且入睡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睡着了。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道特殊的声音,萧凛起身,眸色微沉,看了眼炕上睡着的江疏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听到屋门的开了又关的声音后,江疏月猛地睁开了眼睛…… 萧凛是在一个时辰后回来的,手里拎着两只大肥兔子。 萧老太太不睡午觉,用她的话说,年纪大了,哪来的那么多觉,一晚上都睡不到头儿,要不是怕弄出动静来吵醒了几个孩子,她早就起来干活了。 如今她身体好了,全身都有劲儿,就想着多干些帮孩子们分担。 “啥时候出去的?”萧老太太看着儿子一脸惊愕,“你不是在屋子里睡觉吗?” 萧凛神色如常,深邃的黑眸里波光流转,“我想着那天疏月做的兔子好吃,我睡不着就起来再去弄两只,晚上让她再做来吃,正好兔皮还能给你俩都做一副手护。” “我不要,我这手跟老树皮似的,给疏月吧,她年轻,可得好好养着。” 江疏月正朝着这儿走来,刚好听到母子俩的谈话。 她的手因为在江家,大冬天的也要洗衣服,而且江孙氏根本就不让她用热水,说糟践柴火。 可那些柴火明明都是她和流云捡来的。 不是她不反抗,反抗的结果就是不给她饭吃,她还好,可流云小,天气又冷,不吃饭哪里受得住。 这毛病到了陆家后更加重了,她自己学了医术后,都没能好,因为没钱买药。 还是后来陆明湛出人头地,日子好过了些,她才治的,可尽管冻疮治好了,疤痕也在她的努力下祛除了,但是每到冬天,她的手指还是很不舒服。 她重新醒来后,还没有经历冬天,等到时候她会用最好的药为自己医治。 远离了狗男人,她就可以拥有最好的。 “你不睡觉去打兔子了?”江疏月问道。 萧凛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做得好吃,我馋了。” 江疏月想到他刚刚说的手护的事儿,“有那么好吃吗?让你连觉都不睡地跑出去。” “当然好吃了,不信你问娘。” 萧老太太瞪了眼儿子,傻儿子疼媳妇还不好意思说,那她来说,“要我看啊,他馋嘴是假,怕你冬天冻着是真。” 江疏月脸色不自然地红了,她飞快地转移话题,“刚刚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一声鸟叫,咱们这儿除了麻雀就是喜鹊,倒是很少见着啥稀奇的鸟儿呢,你们听见了吗?” 萧老太太摇头,“我这儿忙着给你爹缝被子,还真没听见,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江疏月又看向萧凛,“你呢?” 萧凛淡淡一笑,“听见了,我也是听着声音出去的,想着要是好看的鸟儿抓来养养,结果啥也没看到,然后这才去山上打兔子的。” 江疏月不动声色,“那还真是可惜。” 她感觉萧凛在说话。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鸟声。 而是一种暗号,是用一种很小的哨子发出来的。 她前世见过,也听过。 萧凛出去一定是去见那吹哨的人了。 他到底有什么瞒着大家,如果他已经知道身份了,那没必要还在乡下过这样的日子啊? 江疏月越想越糊涂,她看着萧凛利落地收拾兔子的身影有些恍惚。 ------------ 第125章 我才不要做妾呢 萧老太太不知道小两口各自在想着什么,“有啥可惜的,你要是喜欢,改天去买一只来。” 江疏月知道老太太是疼爱自己,但她关心的压根不是一只鸟那么简单。 “还是别养了,我怕被长乐给吃了。” 萧老太太笑了,“你呀,嘴硬心软,之前也不见得喜欢那小黑猫,结果养得比人都精细,那小猫跟着你算是享福了。” “既然养了,就好好养着吧,总不能饿死啊。”江疏月想到前世的不乐,她也是这样。 江喜旺和江孙氏一下午都没来,不过他们也不是没动静,而是挨着家的问了,要不要买他们的地,结果正如江疏月所料想的那样,根本就没人接手。 两口子的心凉了半截。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就跟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去镇子上了。 江孙氏先是回了趟娘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她那个侄女孙云英给带了过来。 连家都没回,就直奔萧家。 可不想,萧老太太压根不让她进门。 “嫂子,我们是来说那泉眼的事儿的。”江孙氏道。 “你说的那啥我也不懂,等疏月回来的吧。”萧老太太现在防着这些人就跟防狼似的。 她能信得过的也就儿子和儿媳妇了,别的啥都不管,只管干活。 反正儿媳妇不会亏待了她。 江孙氏眉头微微一皱,“嫂子,您看,我这还带着我侄女呢,我这侄女模样俊吧,十七了,还没成亲呢,你看看她身型,好生养。” 萧老太太觉得江孙氏是不是有病啊,好不好生养跟她有什么关系? “云英,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你萧大娘。” 孙云英微微低了下头,柔声地喊道:“大娘!” “嫂子,我和云英刚回来,走了一路,你都不叫我们喝口水吗?”江孙氏又道。 萧老太太看了看就在路斜对面的江家,不客气地道:“有这功夫你回家几口水都喝完了。” 江孙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而孙云英已经皱起了眉头,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走吧,二姑。” 说完也不看江孙氏,直接甩脸子走人。 江孙氏赶忙跟了过去。 没走多远,孙云英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二姑,你不是说给我寻一门好亲事吗?不是说让我嫁给有钱人吗?哪儿呢?让我见一些不相干的人,不是浪费时间吗?” 江孙氏赶忙哄劝着,“云英啊,二姑能骗你吗?你别看那老太太没啥能耐,可你看见他家的大房子了没?” 孙云英回头瞄了眼,火气小了些,那可是全都用青砖盖的房子啊,得不老少钱呢。 “她不是江疏月的婆婆吗?她还有第二个儿子?”孙云英之前也来过几次江家,见过江疏月的,印象里瘦瘦巴巴,没啥出彩的地方,一棒子打不出三个屁的样子。 谁成想还嫁了个好婆家。 江家表哥表姐的事儿,她略有耳闻,只知道他们的死跟江疏月有关系。 要是有的话,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当然还得看看人咋样。 江孙氏看到她的反应,心里大喜,“她家就一个儿子。” 孙云英差点要骂人,“就一个儿子你带我去他家干啥,说那些有的没的。” “傻丫头,二姑现在没儿没女,可是把你当成亲闺女啊,还能害你吗?” 孙云英看着她,“你想干啥?” “你傻呀,那江疏月怕是个不能生的。” “那我也不可能给人做小。”孙云英冷声说道。 江孙氏轻声哄道:“傻丫头,啥大啊小啊的,你要是生了孩子,那往后那个家都是你和孩子的,而且萧凛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后生。” “有多好看?”孙云英来青河村的时候还很小,那会儿就知道江家老太太总耷拉着脸,挺吓人的,而且表哥表姐也不爱带自己玩,她住了两天就走了。 至于这个村的人,她还真是没怎么见过。 “你见了就知道了。”江孙氏道。 孙云英冷哼,“二姑,你可真行,要是让我娘知道你说给我相看的婆家是让我做妾,我娘非得挠死你不可。” 江孙氏想到自己的大嫂的厉害,心有余悸,在娘家当姑娘那会儿,她就没少被大嫂收拾。 “云英,二姑可拿你当亲闺女,我不会害你的。” 孙云英冷哼,“大姑给我说的亲人家可是在县里头的。” “这个不比县里头差。”江孙氏苦口婆心,“你见见,你见见就知道了。” “不想见,都成亲了见啥呀?我孙云英可不给人家当妾,即便当妾,那也得看男人是什么身份,二姑,你也太小看我了,不过就是个乡下汉子,表姐和江疏月抢得要死要活的,可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孙云英傲慢地说着,她的脸上是深深的不屑。 她要不是看到已经下午了,天黑之前回不去家,她早就甩胳膊走人了。 而且还得回家告这个二姑一状,哪有这样的,给人相看成了亲的男人,当她也跟那个表姐似的呢? 要不是她娘说,二姑和二姑父的儿女都死了,让她跟着走近些,将来说不得就能够捞到什么好处。 否则,她才不会来呢。 至于做妾?简直是做梦。 江孙氏在做饭,孙云英没有要搭手的意思,她站在院子里,想着赶紧回家。 她娘这次可真说错了,二姑家穷得叮当响,米缸都见底了,能有啥家当啊,可别再赖上他们家。 江家的院墙不比萧家的高,就三尺高,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 站在院子里,孙云英就能够看到街上的动静。 突然,一辆大马车闯进了她的视野。 距离也不算远,她甚至能够看到赶车的男人的长相。 她还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呢。 “二姑,你们村还有人家趁马车呢?日子过得挺好啊。” “马车?”江孙氏大喜,“赶车的就是萧凛,我们村就只有他们家有马车,那大马车可不便宜呢,听说得好几十两。” 其他的孙云英都没听进去,她只听见江孙氏说赶车的人就是萧凛。 “您说那个就是萧凛?” ------------ 第126章 如果是他,也不是不可以 江孙氏也不做饭了,盯着脏兮兮的脸,笑着凑了过来,“是啊,咋样?” 孙云英面色微微一红,故作不在意地道:“不咋样。” 而此时,萧凛正停好马车,等着江疏月下来,不知道在跟她说了什么,无比温柔。 孙云英看着笑得摇曳生姿的女人,简直不敢认,“那个是……” “江疏月啊,你不认识了,小时候你不是还见过呢吗?” “她……她现在这样了吗?”孙云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时候干干瘦瘦的可怜虫,如今都这么好看了吗? 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无论是哪样都价值不菲。 真的是嫁人改命啊。 “是啊,死丫头命好,嫁了个人好人家,要不然哪有这样的姿色。”江孙氏故意含糊地说道。 她明知道江疏月过上好日子跟萧家没多大关系,是靠着她自己,但她就是想让侄女误会。 “我正好还有事儿要去找他们。”江孙氏道。 “我……我跟去吧。”孙云英着急地说道,她又怕自己的心思过于明显,“二姑父刚刚喝了酒……我害怕。” 江孙氏笑笑,“成,走吧,正好你和江疏月那死丫头以前也认识。” “嗯!”孙云英心情忐忑地跟在后面。 大门马上就要关上了,等不及江孙氏开口,孙云英迫不及待地喊道:“江疏月。” 江疏月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有些愣怔。 她看到孙云英的时候,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看来命运还是要重演了。 “是我啊,孙云英,你不认识了?”孙云英笑着上前。 她也顺势打量了下萧凛,他个子真的很高,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真的很英俊,当萧凛看过来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萧凛皱眉,“谁呀?” 他真的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 “哦,我……这是我二姑。”孙云英羞涩地道:“我叫孙云英,你是……萧凛吧?” 萧凛没说话,单单她跟江孙氏有关系这一点,就足够让他讨厌的了。 跟前世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可不同的是男人的反应。 陆明湛那会儿可是对孙云英很热情,不像萧凛这样,仿佛看着讨厌的东西似的。 江疏月和萧凛同一屋檐下也算住了一段时间,对他也有了些了解,就他下对孙云英的厌恶,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有事儿吗?”江疏月心中嗤笑,看孙云英这样子,怕是也看上萧凛了吧。 前世她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不做妾,可是在看到陆明湛后,就要死要活地给他当妾。 所谓的清高是要看脸的。 “我……”孙云英支吾着看向江孙氏。 江孙氏道:“哦,昨天你说的事儿,我跟你大伯考虑了,咱俩这边再说说。” 江疏月还没说话,萧凛却不高兴了,他可不想跟这个犯花痴的女人单独相处,“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嗯?” “萧大哥,想必我二哥和疏月有话要说,我们不太方便……” 萧凛可不客气,“谁跟你是我们,我和疏月是夫妻,有什么是需要避讳我的?” 他冷冷地道:“还有谁是你大哥?我和你有关系吗?” 虽然知道萧凛跟陆明湛不一样,他的品行是端正的,不是陆明湛那样的伪君子能够比得了的。 可是在看到萧凛如此对不怀好意地孙云英,还是挺过瘾的。 他这个态度,江疏月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不过她又一想,即便萧凛对孙云英热络,她也不该担心啊。 已经她和萧凛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 孙云英没料到萧凛会是这样的态度,差点儿哭出来。 还别说,她这样子还真是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奈何萧凛却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是同意卖地了?”萧凛问道。 江孙氏点点头,“就是价格还得再商量商量,毕竟那是我们唯一的值钱的东西了,要不萧凛你晚点去我家跟你大伯好好唠唠?” 萧凛看了眼始终笑着的江疏月,不知道有什么事儿让她这么高兴,“行,那你们先走吧,别耽误我们吃饭。” 看到这个女人,他就没有胃口。 江孙氏高兴地拉着孙云英往外走,孙云英的脸色还没有恢复正常,快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眼萧凛的方向。 “咋样,人不错吧?”江孙氏问道。 孙云英故作矜持,“还行吧,反正都成亲了,不错能咋滴。” “傻姑娘,成亲咋了,江疏月生不出孩子,迟早是要被休的。” 孙云英没有否认,女人不能生孩子,那还是女人吗? 可想到江疏月被养得跟花朵一般,她心里就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水。 要是自己跟了萧凛,肯定比江疏月还要貌美如花呢! “只要你同意,这事儿包在二姑身上,你看他家又是大砖房,又是大马车,我跟你说,他们家在镇子上还有铺面呢。” “还有铺子?”孙云英惊声问道。 “是啊,还不小呢,一天能赚不老少钱,你看江疏月穿的戴的就知道了。” “做妾咋了,女人跟男人不就那么点儿事儿吗?”江孙氏继续说道:“谁能生孩子谁就有功。” 这话要是之前说,孙云英会嗤之以鼻,但是看到萧凛后,她就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 “我可没同意啊。”孙云英道。 “行,等会儿他来家里,你再好好看看,要是你愿意了,那这事儿二姑就去说了。” 孙云英嘴上说着不同意,可是进了屋子后,饭都顾不上吃就去收拾打扮自己了。 这么大的事儿,江疏月自然是要来的,其实她不来也可以,萧凛办事她还挺放心的,但是萧凛却非要拉着她来。 当她看到刻意打扮过后的孙云英,嘴角抽了抽。 孙云英也没想到江疏月会跟来,真是个跟屁虫,男人们说话办事,她凑什么热闹。 这样的女人就会看着男人,压根不能够帮着男人做成什么大事。 说来说去,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小家子气。 “萧大哥,这是我亲手泡的茶,您尝尝,我才跟人学的,不怎么好,您别笑话。” 萧凛看着满是沫子的茶水,上面不知道是什么图案已经晕得乱七八糟,他要是没猜错的话,她是想弄个茶百戏的。 “嗯,的确不怎么样,都没法喝了。” ------------ 第127章 跟前世一样的勾搭男人手段 江疏月幸亏没喝茶,不然肯定会喷出来的。 她也看出了孙云英弄的四不像茶百戏,这是有钱有身份人家的女子爱弄的,她前世因为不会还被人笑话过,后来特意用心去学过的。 像孙云英目前的这种水平,不能说学过,就是见人弄过。 不过在乡下这种地方,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想来她也是见谁弄过就来显摆的,可不想碰上了萧凛这个硬钉子。 不过她看着萧凛那皱眉嫌弃的模样,可瞧着不像是不懂茶百戏的。 “这是……茶百戏,你不知道吗?”孙云英一脸优越地看向江疏月,似是在挑衅。 萧凛哼了一声,“茶百戏,酒百戏的,这乱糟糟的一团活像是牛尿,看着就恶心。” 孙云英这回小脸真是挂不住了。 她弄了半个时辰,胳膊都酸了,居然被说是牛尿。 江孙氏不知道萧凛故意说的,只当他是没见识呢,虽然他也不懂,却道:“云英的舅舅在县城里头,可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弄得这些都是人家千金小姐才会的。” 萧凛并不接话,“不是要谈卖地的事儿吗?谈吧。” 江喜旺瞪了眼江孙氏,倒是没说什么,“卖地的话我要十两银子,地契归你,我还给你按手印。” 江疏月看了他一眼,“走吧。” 萧凛会意,起身跟上。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傻眼了。 孙云英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萧凛,差点就追了上去。 “干啥?江疏月,你还谈不谈了?”江喜旺大声地喊道。 江疏月没有回头,“十两银子?你这不是真心想谈的态度啊。” “我……”江喜旺清楚自己是狮子大开口了,“我也没说不能讨价还价啊,你是做生意的人,应该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啊,那你说,你给多少?” 江疏月一早就想好了,“三两,不能再多了。” “啥?三两?”江喜旺完全没想到死丫头就给这么点儿。 “不卖,我宁愿饿死也不卖。” 江疏月冷冷地笑着,“那你饿死吧,江家也没有别的人了,就只有我和流云,你饿死了,我们一文钱都不用花,那些地就是我们的了。” “你……个死丫头!”江喜旺恨得牙根痒痒,但是萧凛往那一站,他这残废了一只手的人还真不敢乱来。 孙云英有些听不下去了,“疏月,你姓江,二姑父也姓江,无论再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他们也是遇到了难处,才会卖地的,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未免太……太那什么了吧?” 江疏月勾了勾唇,“既然如此,那你花十两买去吧。” “我?我哪有那么多钱?”孙云英皱眉,“你这是强词夺理。” “板子没打在自己的身上,终归是不疼的。”江疏月冷哼了一声,“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孙云英没想到曾经沉默寡言的江疏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她竟然无言以对。 但是她忍不住想,江疏月能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嫁给了萧凛啊。 她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怎么配得上萧凛呢? 他值得更好的。 江疏月的视线裹挟着轻蔑掠过孙云英的脸,片刻也不停留,“这个家谁做主?” “这不废话吗?”江喜旺没好气地道:“说破了天去,三两银子不成。” “那你就留着吧。” 江疏月甚至都没说走,萧凛就已经会意迈开了步子。 江喜旺彻底慌了,他有种预感,要是这次谈不拢,那么他真的就要等到死也卖不出去了。 家里没吃没喝,撑不了半个月的。 “等等,死丫头,你好狠的心啊,就会算计自家人。” 江疏月冷冷地看着他,“我跟你早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那肃杀的冷眸,寒光四射,就连想要说些什么的孙云英也被震慑地闭上了嘴巴,还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江喜旺扁了扁嘴,“得得得,三两就三两。” 先把这阵子过去再说。 不过地都没了,他的钱花完了呢? 但他没想那么长远。 江喜旺不是很情愿地拿出了地契,这是他如今全部的家当,剩下的就只有这个破房子了,还不如地值钱呢。 他摊开手,“拿来吧!” “还不行。” “嘶,你个死丫头还想干啥?”江喜旺恨恨地道。 “怕你反咬我们一口,还是写个自愿卖地的字据吧。” 萧凛眼前一亮,不得不说江疏月想的很周到。 “纸笔有吧?”萧凛问道,毕竟之前江金来可是读书来着。 “有,我去拿。”孙云英回答得干净利落。 很快,她抱着纸笔过来了,递给萧凛,“你还会写字呢?” 萧凛没看她,快速地写好了字据,一旁的孙云英简直看傻了,她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是能够看得出来,萧凛的字真的很好看啊。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粗人,听说去当过兵,可没想到他竟然粗中有细。 萧凛写完拿起纸吹干了墨,然后拿到江疏月身边,全程都没有看孙云英一眼。 孙云英还站在原地,一脸崇拜地看着萧凛,陷入了深思中。 眼看着江希望按了手印,江疏月松了口气,这回是真的成了。 “等等!”孙云英叫住即将离开的二人。 “我……我想写封信,萧大……萧凛你能帮我吗?” 还是一样的套路,江疏月忍不住皱眉,不过也对,自己重生了,可孙云英还是那个孙云英啊。 她就是这么勾搭陆明湛的,可惜陆明湛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孙云英还说他轻薄了自己。 她当时听着就想笑,不是她有多么坚定地相信陆明湛,而是压根陆明湛他不行啊。 既然跟前世的手段一样,只是从陆明湛换成了萧凛,那么接下来的手段应该也是一样的。 江疏月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萧凛离这个女人远点,免得惹上一身腥。 可不想,萧凛可比她想的要冷漠多了,“不帮,没时间。” 孙云英完全没想到萧凛会这么果断地拒绝自己,“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怎么对我这么凶?” 萧凛嗤笑,“你说为什么?对一个有妇之夫如此,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 第128章 要不要生一个给他们看看 “我……我……” 孙云英支吾着看向江孙氏,哪怕是别的大姑娘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说一顿,也是有些挂不住脸的。 何况孙云英一向骄傲,因为她有个在县城里日子过的还不错的舅舅呢。 江孙氏赶忙打起了圆场,“萧凛,你误会了,云英可是一顶一的好姑娘,求娶她的人多着呢,她是因为跟疏月之前见过,觉得是自家姐妹而已。” 孙云英点头,“是啊……” 萧凛都这样的态度了,江疏月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那可有点过分了。 “自家姐妹?还真是,自己的臭袜子,里衣都叫我给洗,咱俩关系的确不一般呢!” 孙云英没想到江疏月会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我……我那会儿还小,再说了,反正你都要洗。” 就算要洗,她也不想给别人洗这些啊。 那会儿的孙云英无非是看江家人都那么对待江疏月,她也就开始使唤起江疏月了,反正也没人说什么,虽然是两天,却摆足了小姐的款儿,端茶倒水都要江疏月来。 孙云英也知道,江疏月是暗指她懒来着,所以才忙着解释。 “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欺负我媳妇儿来着?”萧凛这句我媳妇儿说的格外的霸气,外人看来真是疼极了江疏月。 江疏月知道萧凛是在给自己挣脸面,哪怕是演戏,她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前世从未有人这么护着她过。 陆明湛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哪怕她被人欺负了,他也绝对不会说对方的不好,只是会在私下里说那些女人刁蛮不讲理。 可那有什么用? 哪个女人不喜欢有恃无恐的偏爱呢? 二人走后,江孙氏小心翼翼地看着孙云英,还担心她受挫,打了退堂鼓,本是想劝劝她的,“云英啊,你别难受,你也看到了萧凛这个人真的不错……” “是不错,还挺疼媳妇儿的。” 江孙氏以为她会抱怨,发脾气的,怪自己的。 可不想看她这样子,好像是真的相中了。 “没错,萧凛这个人啊就是对女人好,你看那江疏月被他惯得无法无天了,要是你将来嫁过去了,他对你保证比对江疏月还要好呢!” “那是当然,江疏月会个啥啊,我可就不同了。”孙云英一脸傲娇地说道,甚至忍不住开始憧憬起了以后的生活。 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萧凛都那么疼爱,要是自己给他生儿育女,他不得把自己宠到天上去啊。 不过一想到还有个江疏月,她就不高兴。 要是能让萧凛休了江疏月就好了。 江孙氏试探地问:“那明天还送你回去吗?” 孙云英翻了个白眼,“二姑,我这才刚来你就想赶我走啊?” “不是,怎么会呢,你喜欢住的话,住多久都成。”江孙氏拍着大腿,乐呵呵地看向江喜旺。 江喜旺给她递了个眼色,夫妻二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 而孙云英也沉浸在即将嫁给英俊的好男人的美梦中。 萧凛洗漱回来的时候,发现江疏月还没有睡,而是拿着纸笔正在那里写东西,他走近了一看,不是写,而是画。 “这是……你要建的温泉山庄的草图?”萧凛惊叹出声。 江疏月点了点头,“我不懂如何建房子,只是想把我心里想的样子画出来,绘图跟工匠商量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就是……” 萧凛认真地看着草图,单手拖着下巴,他刚刚洗过澡一身清爽,冷冽的味道灌入江疏月的鼻腔,她飞快地低下头,努力让乱了节拍的心重新恢复正常。 “这里……”萧凛指着一处,认真地分析着:“是不是有些不妥?” 江疏月微微仰着头看他,入目的是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有着最完美弧度的下颌线,而男人认真的样子又是那么的迷人。 她飞快地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在他手指着的地方。 “这是男人的茅房?” “没错,这里有什么不妥?”江疏月问道。 “乍一看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从节约成本的角度来看的话,其实男人的茅厕用不了这么多地方?” 江疏月想过会来很多人客人,所以男女茅厕各五间。 她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什么不妥来。 “男人……很快的,不像女人要麻烦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手头宽裕的话,这样也可以,要是想省着点,倒也无妨。” 江疏月瞬间明白了,她还真是把这茬给忘了。 “你说得没错,我回头想想,你再看看还有哪里不妥?”江疏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萧凛摇头,很难想象江疏月才这么年轻就能够规划出这么大的一个山庄,而且设计在他看来十分的合理。 “没了,你设计得都很好,你已经很厉害了。”萧凛真心地夸赞着。 江疏月抿唇笑了笑,前世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你这样不行,这样不妥,你做的还不够,你看看你谁谁家的夫人如何如何。 “我可不厉害,什么茶百戏的,我可是不懂的。” 萧凛看着她,那刁钻的小模样,还有那张不点而朱的唇瓣,他忍不住喉头滚动,“我也不懂,不过我觉得你要学,肯定会做得很好。” 他是知道的,他也见过江疏月点的茶,当真是欣赏性极强,她的茶百戏还透着她的风骨。 “那个孙云英……”江疏月本想提醒他一下。 可萧凛却抢先地道:“好好的别提讨厌的人。” 江疏月促狭地道:“人家也没得罪你,你干嘛这么凶啊?” “她对我什么心思,或者说江家那两口子什么心思,我不信你会看不出来。”萧凛嗤笑,“不过我很好奇,咱俩在外人看来应该也不错了,她怎么还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呢?” 江疏月想了想,道:“大概是觉得我不能生吧。” 毕竟之前江银巧说过这事儿,自己成亲也有半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江孙氏就觉得江银巧说准了。 “你不能生?”萧凛轻笑,“那要不要生一个给他们看看?” ------------ 第129章 准备建造温泉山庄 江疏月顿时红了脸,而萧凛恶作剧成功后大笑了起来。 “即便我能生,我那个大伯母也不想看到我好的。” 萧凛点点头,“放心吧,那个女人我可是半点都瞧不上,她压根就不配跟你相比。” 拿孙云英跟江疏月比,简直是对江疏月的侮辱。 萧凛不知道前世江疏月和陆明湛是夫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这个孙云英,那会儿陆明湛又是如何解决的。 其实他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可以用孙云英来逼江疏月面对自己的感情。 他能够看出这个小女人的逃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有意封闭着自己的感情。 什么自请下堂,什么和离,她好像从来没打算跟自己过下去。 可是他又觉得这样的手段不太好,他萧凛喜欢了两辈子的姑娘,他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选择逃避一定是有原因的,那他就慢慢地帮她解开心结。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打算去镇子上找些有经验的工匠,这可不是普通的盖房子那么简单,要准备的可太多了。 萧老头儿自己都不敢接下这个差事,而是一早就去找林大海,商量修水渠的事儿了。 温泉的山庄的话,她想要等到冬天的时候就能够开始营业,那会儿正是旺季,冷冷的冬天能够泡上一次热乎乎的澡,可是很享受的。 夏天也会有客人,但是以前世的经验来看,跟冬天还是没办法比的。 一日三餐铺子这头她怕是就要多交给六子打理了。 “老板娘,您就放心吧,不管您在不在这儿,我保证都跟您在这儿一样。” 福字没有六子的巧嘴,但心是不差的,便点了点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江疏月之前也有过很多次没来,的确跟她在这儿的时候一样,何况真的有什么事儿了,对面的李家父女也会有所照应的。 “六子,福字,咱们的铺子也看了些日子,你们两个勤快,能干,对我也忠心,怕是要一段时间我不能经常在这儿,往后咱们铺子就辛苦你们了。” “啥辛苦啊,老板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就是打杂的,去谁家不是干这些活啊,而且还没您家给的多呢。”六子道。 福子继续点头,“还让拿吃的回去。” 江疏月笑笑,“你们两个好好干,除了年底的赏钱外,我每个月再给你们涨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六子瞪大了眼睛,笑得合不拢嘴,“那我的工钱可是快赶上外头小铺子的掌柜了。” 江疏月勾了勾唇,“往后,你就是咱们铺子的掌柜,福子也别急,以后要是有机会开了分铺,你也是掌柜,到时候就拿分红了。” “嘿嘿,老板娘,我可当不了啥掌柜,我就跟着您干,我娘都说了,不让我有歪心思,您让干啥就干啥,不涨钱也干。” “涨钱还是要的,不过咱们说好,赏罚分明,如果干得不好了,也是要扣钱的。” “没问题。”六子一口应下。 江疏月看像福子,“你娘的身子好些了吗?” “好了好了,我娘说您是她的救命恩人,之前那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说等地里的活忙完了,就要来亲自谢谢您,给您磕头呢。” “大娘客气了,等回头我那山庄要是建好了,你弟弟妹妹不需要人照顾的话,你娘也可以来当干活。” 福子愣了下,还是六子提醒,他感激的跪下来,“老板娘,我不会说话,就给您磕个头吧!” “不用不用~”江疏月有些不好意思了。 福子爹走的早,她娘身体不好,拖着病痛把福子拉扯大,他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之前福子挣了钱就要带着给他娘瞧病,江疏月听了他的描述,知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拖出来的,便给了他个方子,让他去试试。 福子很信任江疏月,照做了,这才没多久,他娘便好了。 江疏月也是觉得反正都是要找人干活的,找谁不是找呢? 福子娘也不容易,而且人也老实能帮就帮一把。 江疏月看了六子一眼,“你家里要是有人想去的话也可以,只要不嫌弃来回折腾就行。” 六子笑笑,“多谢老板娘,我家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绝对不嫉妒。” “没事,还早着呢,你可以跟家里人说说,男的女的工人我都需要,看你们的为人,家里人也错不了,如果去的话我也放心。” 六子是觉得福子家里日子不好过,江疏月特意照顾的,但是听她这么说,才知道不全是,“老板娘,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回去问问,回头给您信儿。” 江疏月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萧凛,想起昨天晚上他的那些话,还是会有些不自在,“我们去找工匠吧,回头还得去定青砖呢。” 萧凛倒是很自然,正派得好像昨天的事儿没有发生过一样。 工匠的事儿其实也好找,因为她们都是有联系的,找到一个,说好要多少人,其余的瓦匠木匠就都能够凑齐了。 一听说是个大工程,领头的自然很高兴了,“夫人这是要建多大的宅子?” 幸亏江疏月早有准备,她前世看过工程图,自己也是第一次画,画得不太好,但是只要工匠们能够看得出来就好了。 到底是行内人,扫了一眼就清楚了,“难怪您要这么多人呢,这可是大活啊,找人得些日子,夫人怕是要等一等!” “这个倒是不着急,您先找着,多也好,少也好,我需要在十月之前把这东西建好,中旬必须用得上才行。” “嘶……那时间可有些赶了!”工头道。 “就是赶才来找您的,我相信在您这儿不是事儿!”萧凛笑着道:“我们今年有这样的活儿,往后保不齐就有别的活,咱们日后少不得打交道的。” 工头也是个聪明人,见萧凛和江疏月年纪轻轻,又要建造这样的大工程,自然是想以后还有活落到自己身上的,“那成,五天,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把人凑齐。” “工期……” “只要材料齐全,我就算不睡觉也绝对不耽误了您二位的正事儿。” ------------ 第130章 严九的事儿有了转机 萧凛看向江疏月,江疏月满意的点头,不得不说,有时候萧凛还是挺有用的。 接下来就是去县里头订购青砖了。 江疏月自然去的还是严家的,严九不在了,砖窑也被严老四给接手了。 她去的时候,恰好严老四也在,管事的看到江疏月来,不敢怠慢,泡好了茶,放好的点心就亲自去请严老四了。 严老四一听是江疏月来了,再重要的活儿都放下,赶紧去见严家的恩人。 “疏月妹子,你来了!” “四哥!”江疏月起身打了招呼。 她察觉到严老四的目光落在萧凛身上,她便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夫君,萧凛,这是严四哥。” “早有耳闻,四哥!”萧凛跟着江疏月的也喊了人。 严老四看到萧凛就觉得这人气宇不凡,没想到竟然是江疏月的夫君,“妹夫快请坐,前些日子在四季成衣坊的事儿,我也有所耳闻,我们家老九的事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四哥哪里的话,”萧凛道:“九哥是正义之士,疏月能够成为你们的妹妹,有你们多加照拂,萧凛感激不尽。” 萧凛几句话说下来,让严老四眼前一亮,他听说江疏月的男人是个乡下汉子,可今天意见,谈吐不凡,难怪会入了江疏月的眼呢。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严老四看了看窗外,示意身边的随从出去后,低声道:“疏月妹子,你可有你九哥的消息?” 江疏月猜到了他这么谨慎就是想打听严九,她无奈地摇头,“四哥,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无妨,我不过是随便问问,想知道那混小子过得怎么样。” “九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严老四点头,脸上带着些欣喜,“这些日子我们严家也在上下打点,最近倒是听了个好消息,上头派了人过来巡查,到时候说不准你九哥的事儿就能有转机。” 江疏月却皱了下眉头。 “你是有什么担心的吗?” “自古官官相护,就是不知道这位巡查的跟洪县令有没有关系了?若是有,那么只怕事情会更严重。” 江疏月虽然人不在官场,但是前世她可是没少帮着陆明湛出谋划策,而陆明湛更像是她的傀儡,所以真正跟那些人斗来斗去的是她江疏月。 “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严老四也不过是个商户,能够结交到的官员不多,真的有那个本事,当时洪县令就不敢乱来了。 “是哪位巡查?”萧凛问道。 “听说姓傅,妹夫可知道?” “四哥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小老百姓,这事儿不必着急,且看看他来后,如何对洪县令不就知道了,若是严查,那就火上浇油,若是稀松,那便再等时机。” 严老四点点头,“妹夫说得有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萧凛好像是知道什么似的,他这份淡定让人莫名地感到心安。 严九的事儿说完了,严老四才提到正题,“疏月妹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啊?” “四哥,我要买青砖。” “什么买不买的,要多少只管开口。”严老四也是个大方的。 而且比起兄弟的一条命,有点青砖算得了什么。 江疏月却不同意,“四哥,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走了。” “别走啊。”严老四急了,“你是我们严家的大恩人,别说是青砖,就是要我这条命,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四哥,我可不敢要你的命,往后我还要靠着你照拂呢,”江疏月笑着道:“我要建个温泉山庄,您朋友多,以后多给我招揽些客人。” 严老四眼前一亮,看着小小的女人,竟然已经扑腾出这么大的家业了,“这算什么事儿,回头我带着全家人都去给你捧场,青砖……” “还是要买的,不然我就去别家了。”江疏月道。 她可不能占人家便宜。 “成,怕了你了。”严老四见她来真的,“自家哥哥这儿有青砖,跑去别人家,你让人怎么看我们严家。” 他是真的打心眼里敬佩江疏月这个女人。 “这回我要的可挺多。” “多少都不是问题,先紧着你的事儿。” 工匠还没到,江疏月也不知道要多少块,但是她大致一说,严老四心里就有个数了。 “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让管事的抓紧给你送去,先送一半,也免得占地方,等回头快用完了,提前打声招呼,我再让人给你送,钱的话,不着急,最后结。” “定金也不要?”江疏月笑着问道。 “谁跑了你也不会跑的,你江疏月就是保障。”严老四笑着道:“啥时候有空去家里看看,老太太总是念叨你。” “好,等我这阵子忙完的,老夫人身体还好吧?”江疏月问道。 “好,就是整日的想着老九,你回头劝劝她,我们说的她不听。” 严老四看着江疏月,“你那山庄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我这里帮不上忙,家里还有别的兄弟,总是能搭把手的。” 江疏月点点头,“四哥您放心,有事儿了我肯定麻烦哥哥们。” “这话说的,自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青砖的事儿搞定了,江疏月心情大好,果然朋友多了路好走,虽然跟严家相交,给她带来了麻烦,但也有便利。 但她也清楚,如果人和人相处,计较太多得失的话,那也没什么意思。 天气热了,江疏月打算再给家里人置办些夏装,尤其是流云,这半年个头蹿得很快,应该是吃得好了,营养跟上了。 她也没去四季成衣坊,去了蒋淑兰少不得又要送了,她便就近找了家成衣坊逛了逛。 家里人都置办了,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前世苦哈哈的满足了所有人,只苦了自己,太憋屈。 不过她左手是一件素白色的衣裙,清新典雅,右手是件多了红色点缀的,倒也不突兀。 两件都好看,她有些拿捏不准,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萧凛。 ------------ 第131章 你是不是不能生啊 “那个吧!” 不用她开口,萧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你喜欢的话,就都买下。” 选什么选,都要。 江疏月眼前一亮,“没错。” 她前世喜欢穿肃静的颜色,这样沉稳,内敛,不张扬,陆明湛说那样更符合她的身份。 可江疏月这辈子想要活得灿烂如骄阳,才不要做暗淡无光的陪衬呢。 “公子真有眼光,夫人生得极好,什么颜色都适合,她能穿上我家的衣裳,是我家的衣裳的福气呢。” 老板娘也很会说话,虽然她夸江疏月可能是出自真心的,但是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也会这么说的。 真的信了他们的话,就真的是傻子了。 “老板娘说得深得我心,这两件我都要了。” 江疏月正要付钱的时候,萧凛已经掏了钱出来,她也不好再撕扯,但是回到马车上,“钱给你。” “我建议你买的,你穿着也是我看得多,那自然就该我付钱了。” 江疏月苦笑,“你这是什么道理,银钱的事儿我们还是分得清楚些,免得……” “免得和离的时候麻烦,是吗?”萧凛倒是不生气,“江疏月,你到底在怕什么?” 江疏月沉默了,她怕得到后再失去,她怕萧凛会是下一个陆明湛。 她怕付出了真心后,想要的更多。 她怕的可太多了。 所以,与其那样不如从开始就压根不给那些不该有的情愫生根发芽的机会。 然而,这些江疏月都没办法跟萧凛说。 “唉!”萧凛苦笑,知道她不肯说,也不想逼她。 “萧凛,你想没想过去京城啊?”江疏月突然问道。 萧凛眸色微微一闪,神情肃穆,“去京城做什么?” “我记得江银巧说过,你的家人好在京城吧?你就没有动过心思?”江疏月问道。 “江银巧的话怎么能够信呢!”萧凛冷嗤,“她连县城都没去过,还知道京城的事儿?” “那要是真的呢?”江疏月又问。 “是真的又如何?在这儿生活不是挺好的吗?有爹有娘,还有你,最主要的是日子也舒坦。”萧凛道。 他的这些话并没有让江疏月放心下来,毕竟权利是可怕的东西,一旦拥有后,人的心也会跟着变大。 而且,她又一次忍不住的想起了沈之幻。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两个人都有些累了,突然一道影子蹿了出来,吓得马儿差点惊着,要不是萧凛眼疾手快力气大,怕是就要出事儿了。 “啊!” 江疏月听到喊声,忍不住皱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喊什么?你没看到车过来吗?不想活了?”萧凛是真的很生气,本来就讨厌这个女人,如今还主动来惹麻烦。 孙云英从早上等到现在。 确切的说是早上她就想见萧凛,可结果自己起晚了。 谁知道都那么有钱了,还不睡个懒觉一大早就起的啊。 然后她就想着万一他什么时候回来,自己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然后就在这儿一直等着,结果就等到了现在。 看到他们来,她一激动就想赶紧过来,可不想坐得太久,腿麻了,不听使唤。 “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孙云英扭捏着说道:“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萧凛压根没搭理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马儿似乎也知道主人不喜欢这个家伙,它也讨厌,刚刚也吓了它一跳,突然它撅起尾巴,拉了一泡屎,因为孙云英靠得近,风一吹,飞溅在了她的裙子上头。 下一刻,寂静的村子里响起了孙云英杀猪般的嚎叫。 江疏月轻轻一笑,这回好像不用自己出手,她只等着看戏就行了。 萧凛赶着车回了院子,随手就关上了门,深怕那个讨厌的家伙跟来似的。 “咋才回来了?吃饭了吗?” 他们中午吃了,但是两个人都年轻,到了晚上就饿了,“娘,您歇着吧,我随便弄一口吃的就行了。” “想吃啥,娘去做。” 江疏月拗不过她,就说吃碗面条吧,简单方便。 “疏月,你来帮娘一把吧,娘弄不好调味。” 江疏月起初没多想,老太太知道做饭不如自己好吃,“没事儿,娘您做的都好吃。” 萧凛担心江疏月累着,“娘,我去吧。” “你来干啥,你做的更难吃了,疏月,你就过来,跟娘叨咕几嘴就行了。” 萧老太太平时深怕自己多干一点活,这回主动让自己去帮忙,江疏月觉得她应该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来了!”江疏月连衣服都没换,便跟着老太太进了厨房,“娘,您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萧老太太用力地点头,她拉着江疏月的手,很认真地道:“疏月啊,你大伯母又作啥妖呢?” 江疏月微微一顿,“她来您跟前闹了?” “哎呀,我听你的话,都没让她进门,可她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萧老太太是真心的对江疏月好,“你可得小心点儿,她那个侄女怕不是打上了萧凛的主意。” 要说之前她对自己好,还可以说是一家人,可这如今涉及她儿子了,她还是选择站在自己这头,江疏月怎么能够不感动呢。 “娘,多个儿媳妇伺候您,不好吗?” “胡说,我不要,我就要你,娘有手有脚,不用谁伺候。”萧老太太嗔怪地看着她,“你看好了萧凛,那丫头我看着不像个善茬,还有,你大伯母说你不能生,我说她放屁。” 江疏月笑了笑,“娘,您现在也会骂人了?” “骂她,我还想揍她呢?一天天的不消停,儿子闺女都作没了,还折腾,一点好心思没有。” 萧老太太拉着江疏月的手,“疏月,你跟娘说,你是不是不能生啊?” “娘,我……” 萧老太太看江疏月的样子,以为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没事儿,抱一个也行,你看萧凛就是我和你爹捡来的,也孝顺,从小养大一样的,娘也不能生,这也不能怪咱们啊,咱们也想生,可老天爷不待见咱不是?” 江疏月心里一暖,“娘,我们才成亲多久啊,萧凛也才刚回来呢!” ------------ 第132章 她就是那个下药的女人 萧老太太愣了下,“所以,你是……能生的?” 江疏月点了点头,“娘,我咋就不能生了?她是巴不得我不好呢。” 不过即便自己不能生养,萧老太太这个态度也让人心里踏实。 试问,天底下真的没几个这样的婆婆了。 “那更好了,你会看病,你说得一定准,我就说你那大伯母一天天没好心眼子,真是坏到家了。” 萧老太太气愤不已,这不是挑拨她们婆媳关系吗? “那个小妖精也不是好东西,我刚刚就听见了,你们一回来她就跟萧凛说话,准是没安好心,这事儿你别管了,回头娘替你骂她们。” “真好!”江疏月笑道。 前世没人替她出头,无论是大事小情,还是那些莺莺燕燕,江疏月都要自己去解决。 这辈子好了,萧凛不沾花惹草,婆婆还给自己撑腰,要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她想她不讨厌的。 可是…… 萧凛那儿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娘,萧凛是您儿子,您连您儿子都信不过吗?”江疏月笑着反问。 “我信得过,可怕外头的小妖精手段下作,先赶走了再说,没必要碍眼。”萧老太太把话说开了,心情也不错,她挥了挥手,“去歇着吧,饭好了我喊你。” 江疏月真的想留下搭把手,却还是被老太太赶了出去,“这么好的衣裳,干这些活,弄脏了岂不可惜。” 说起衣服,江疏月才想起来,“娘,我给您和爹买了新衣裳,待会儿您试试。” “你总给我们买,你自己呢?趁着年轻还不好好打扮打扮,我就乐意看着你穿得漂亮的。” “我也有。”江疏月心情格外的好。 “那就行,以后给自己买就行了,我和你爹都一把年纪了,穿那么好干啥。”萧老太太心疼钱啊,她这半年穿的新衣裳,比几十年都多了。 晚饭就是清水煮面,弄了点儿黄瓜丝,老太太炸的肉酱,这些都是跟江疏月学的,说是叫啥炸酱面。 “我手艺不行,还是疏月做得好吃,回头等她不累了,做了你尝尝。”萧老太太笑呵呵地,提醒了儿媳妇后,也不忘记敲打儿子,“疏月孝顺,善良,模样也俊,还有这样大的本事,你娶了她,可是你的福气,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可跟疏月比不了一星半点。” 萧凛听出来了,“娘,您说的是江家来的那个女人吗?” 叫什么名字,他都不记得了。 “咳咳……”萧老太太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啊,是啊,咋地?我跟你说,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不认你这个日子。” “娘,没儿子,哪来的儿媳妇啊。”萧凛笑着问道。 “我……没有你,我们之前也是一样过的。”萧老太太不甘示弱。 “好,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您儿子还是知道的,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您是有了儿媳妇忘了儿子,娘,您这样真不好。” “我……臭小子,跟你娘还开玩笑。”萧老太太意识到萧凛在逗自己也忍住笑了。 吃了饭后,江疏月洗了脸就回屋了,然后她看到屋子里的一切,就愣在原地了。 萧凛等她洗完之后再洗的,所以晚了一步。 “咋不进去啊!”萧凛擦着脸上的水,就看到江疏月在那里发呆。 江疏月示意他好好看看。 萧凛蹙眉,这才看到,原本的两床被褥如今只剩下一床了。 老太太这是真的着急了。 “疏月啊,我闲着没事儿,就把你们那套被褥拆了,趁着天气好,洗了也干得快。” 江疏月苦笑,“娘,我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萧凛嘴角噙着笑,对着她挑眉,“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地上凉,没有褥子,时间长了寒气入体,会生病的,你会瞧病,肯定知道的。” 江疏月以为他该不会是想得寸进尺的跟自己睡一个被窝吧,那肯定不行啊。 “要不我睡炕上,天气热,没被子也行。” 睡炕上的话,也还凑合,反正炕大,一铺炕能睡好几个人呢。 很多人家爹娘都是跟孩子睡一铺炕的。 江疏月想起他身上还有伤没好利索呢,“那你睡那边。” “好嘞。” 只要能靠近一点儿,萧凛就知足了。 至于其他的,他可不敢想。 萧老太太自然不知道他们压根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想着夫妻两个一个被窝,那不是更有利于生娃吗? 躺在炕上,距离很远,但无论是江疏月还是萧凛的内心都是不能够平静的。 仿佛就在彼此身边一样。 江疏月知道他也没睡,再不说点儿什么,这个气氛太尴尬了。 “孙云英那里,你还是要小心的。” 江疏月想到前世孙云英给陆明湛下药的事儿了,想必这辈子她还会用这招。 萧凛有些纳闷,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江疏月不都看在眼里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 江疏月自然不好说前世的事儿,“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那种很难缠的人,哪怕你明确地拒绝了她,可是她想要的东西,还是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不择手段,你懂吗?” 萧凛蹙着眉头,“比如……” 江疏月没有说,“总之你小心就是了,她没那么容易死心的,我有预感,明天早上还会见到她的。” 萧凛也清楚,那个女人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管她用什么手段,结果都是一样的,而且没准倒霉的是她呢。” 江疏月知道萧凛为人磊落,还不清楚孙云英的下作,不过有自己帮着提防一下。 萧凛在她的提醒下想起,前世江疏月和陆明湛吵架的时候说过,有个女人给陆明湛下药了云云。 莫非,这个女人就是孙云英? 第二天一早,孙云英早早地就起来等在门口,还打扮了一番。 她觉得这两天都是晚上跟萧凛见面的,他许是没看清楚自己的美貌。 可不想,今天萧凛和江疏月没有起早,他们今天不去镇子里,难得休息,两个人都多睡了一会儿。 今天是要忙修水渠的事儿了! ------------ 第133章 真不害臊 等到萧凛和江疏月神清气爽的出门的时候,孙云英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不过看到萧凛,她还是跟打了鸡血似的。 “萧大哥……”她又看到了神采奕奕的江疏月,一大早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她想到了那日夫妻两个对自己的指责,她极不情愿地打了声招呼,“疏月,我能坐你们的车去镇子上吗?” 江疏月笑了笑,“不能!” 孙云英又去看萧凛,那无辜的眼神控诉着江疏月多么的冷血。 可惜,萧凛压根不看她,管她是无辜还是不无辜呢。 “我们今天不去镇子。” “不……不去?”孙云英还想看看萧凛家的那个大铺子呢! 咋就不去了? 哪有江疏月这样的,想一出是一出,老板娘可不是这么当的。 “对啊,不去。”江疏月忍着笑,前世孙云英都没在自己手里头占到便宜,这辈子就更别想了。 “疏月,正要找你们呢,人都齐了,来了四十个,够不够?”林大海兴冲冲地道。 几乎全村一半人家都来人了,江疏月不得不佩服林大海的号召力,没来的也不是不想来,很多都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 “够了。”江疏月笑着道。 林大海有些不好意思,“修水渠是大家的事儿,可还让你出钱,真是……” “林大伯这是什么话,我也没有白干不是,好了,这话别再说了,我也就今天看两眼,回头那山庄动工,我就忙不过来了,还是得麻烦您呢。” “这是啥话?”林大海嗔了她一眼,“这可是造福咱们全村的大好事儿,你大伯我是村长,那必须牵头啊。” 江疏月笑笑,这个村很多人都照顾过她,前世她没有好好的回报,这辈子补上吧。 “你们要去修水渠吗?”孙云英一脸懵懂地看着几人,“我还没看过修水渠呢?” “这是谁家的丫头啊?”林大海瞥了眼,看了看她身后正是江家,也猜到了许是跟江家有关系的。 “您是村长吧,我一见您就觉得您不一样,带着派头呢,我是江家的亲戚,我叫孙云英。” 林大海不是不爱听好听的,谁不乐意被夸啊,可是有些太过虚伪了,他听着膈应。 再者江家人除了江疏月姐弟两个,在村子里可是不个讨喜的存在,他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林大海再讨厌她,倒也不会为难个丫头。 “那都是干活的,你去干啥?” “大伯,疏月都能去,我也能去,而且我还能帮大伙的忙呢。” 林大海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毕竟那么多人等着呢。 孙云英见几人迈开步子了,赶紧跟上。 水渠的起点是在半山腰,村子里除了犄角旮旯的地外,都囊括在内了,一片地都不落。 刚下过雨的山路不好走,江疏月险些滑倒,而她身边的萧凛眼疾手快地扶了下,“当心点儿。” 他知道江疏月一定是要去看看的,所以没让她回去。 江疏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真不是她故意扮柔弱,泥泞的路像一双大手抓着鞋子,一不小心就把鞋子困在里面,她可是当心又当心的。 他们两个本就是夫妻,大家看了也就笑笑,没觉得哪里不正常。 孙云英在身后,想着萧凛还真是个温柔细心的男人。 结果自己一不小心就滑倒了,可她身边没有体贴的男人扶着,“啊!” 她惨叫了一声,摔了一身泥,好看的衣服也没了样子,脸也弄脏了。 “这谁家丫头,上山还穿成这样?” “没见过,不是咱村的。” “不是乡下的吧。” 孙云英本来心情一团糟,可是听着男人说自己不是乡下来的,还挺高兴的,她抹了把脸,“大哥,您真有眼光,我跟着我舅舅在县里头长大的。” 江疏月想笑,她是有个舅舅在县里头,不过她也就偶尔去一次,又不是没爹没娘,再说了,她舅舅同意,她舅母还不同意呢。 “难怪呢,下过雨的山路不好走,你当心点儿。” 孙云英低头看了眼脏了衣服,“没关系,这样的衣裳我有好多呢。” 江疏月没忍住,孙家啥条件她又不是不知道,还好多? 只怕这两天已经把她的衣柜掏空了吧? 男人笑笑,人家也没问她衣裳的事儿啊。 “哎呦!” 这回孙云英的鞋子掉了,不算白的袜子直接进了黄泥里。 “我说姑娘,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孙云英摇头,“没事儿的,疏月能上,我也能上。” “人家疏月可是能干的,这条路打小就走。”男人也是好心,觉得这东西有啥可比的。 “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我虽然在县里头长大,也读书识字,琴棋书画都懂,可我一点不娇气的。” 男人是个粗人,对他来说孙云英会的那些不如女人会做双鞋来得有用,“呵呵,那你会的可真多。” 江疏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大步地往上走,萧凛紧随其后,她也不是要强,除了那会儿险些摔倒后,就走得很稳了。 而且她今天穿的衣裳都是旧衣服,即便真的脏了也不心疼。 大家都到齐了,孙云英才呼哧带喘地跟上来,不说是泥猴子,可也跟在泥里打滚没啥两样了,压根看不到本来的模样了,也就只有她还在那觉得自己可美了。 “疏月,你说吧!”林大海道。 江疏月点了点头,“其实也没啥可说的,修水渠是为了大家,这条水渠修成了,可保今年的庄稼多几分收成,以后干旱的时候,除了半山腰这些地水上不来外,山下那些平坦的地也都能够浇上,不至于颗粒无收。” 她顿了顿,“工钱的话村长应该都跟你们说了,来一天算一天,晚上的时候他会登记的,晚上就可以领工钱,我绝对不压着大家的钱。” “好!”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喜欢这样的,跟你干活踏实。” “可不是嘛,疏月你是咱们青河村的大好人,这得立碑啊。” “就是,还得写上字,立在咱村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江疏月快夸到天上了。 孙云英听得却直皱眉。 ------------ 第134章 馊主意 林大海看到孙云英在那嘀咕了,但是压根当作没看见。 她一个外村的丫头,管不着他们村的事儿。 “那就别愣着了,开始干吧,早点挖完,给疏月也省两个钱,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又给咱们村办好事,还人家出钱,大家心里头都有点数。” “知道了,村长。” “您就放心吧,天不黑我不回家。” “所以才说疏月是好人嘛,歹竹出好笋,江家就疏月和流云俩个好孩子。” 江疏月清了清嗓子,男人不以为然,“咋了?疏月,你大田哥我说的是实话,江家那兄妹俩没干啥好事儿,结果老天都收了他们,看你和流云,越来越好,所以啊,人啊可不能干坏事。” “就是,当年疏月和流云姐弟俩多可怜啊,瘦得跟猫崽子似的,大冬天的疏月一边洗衣裳,一边背着流云,那叫一个可怜。” 江疏月也想起了小时候,“还是您家三娘看不过去,替我洗的衣裳。” “那有啥,她嘴巴臭,心眼好,回家就跟我哭了,说看不下去。” “过去的事儿不说了,”男人鼻头泛酸,“你熬出头了,这不都当老板娘了,还想着咱村里的人,看那家人咋样了,死的死,残的残,那都是报应。” 江疏月摇摇头,她不想关三炮因为自己而惹下麻烦。 可关三炮不在乎,当然,也是不知道孙云英就是江孙氏的侄女,他以为孙云英跟江疏月来的呢。 毕竟她一口一个疏月,而且还跟在江疏月和萧凛的后头。 孙云英倒是想反驳了,可是见大家都赞同,她就没敢,怕惹来大家伙都愤怒。 “这些钱都是疏月出的啊?”她忍不住出声,不高不低,刚好让不远处的萧凛听见,“她可真大方,赚钱这么不容易,这得花多少钱呢。” 孙云英被江孙氏骗了,江孙氏只说萧家有钱,压根没说这钱就是人家江疏月自己赚来的。 所以别说她是为了全村做好事了,就是她把钱撒在大街上,也没人敢说什么,只要她乐意就行了。 江疏月正在跟大家伙讨论挖多深,多宽,而且以后还要维护的问题,心里装着正事儿的她,才不屑于跟孙云英打嘴架呢。 “疏月是真行啊,落得个好名声,不过萧大哥,你也是好人,啥都不说就支持他,哪怕大家都夸她好。” 萧凛看了她一眼,“钱是她的,她想咋花就咋花,轮得到你叽叽歪歪?” 钱是她的? 钱怎么可能是她的呢? 孙云英是有些轴劲儿的,她只觉得是萧凛真的大方,自己的钱都给江疏月了。 这样的好男人,咋就让江疏月捡到便宜了呢? 当初表姐脑袋真的是让驴踢了,非要嫁给什么读书人啊,狗屁啊,当饭吃啊? 她不要也该给自己这个表妹啊? 蠢死了。 “疏月本事真大,那么多男人都听她的话。” 萧凛皱眉,就不爱听她说话,“你吃饱了撑的?” “我……” 她还没吃饭呢? 这会儿饿得够呛,可不想错过跟萧凛接触的机会。 “萧大哥,我给你唱个曲子吧。” 不等萧凛拒绝,孙云英清了清嗓子,已经开始唱了。 然而,不用萧凛说,就有人抗议了。 “妹子,你可拉倒吧,唱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一点劲儿都试不出来,这不是耽误干活吗?” “可不咋的,你喊点儿号子也行啊,这听着哼哼唧唧的,可别祸害人了。” 孙云英白了那些人一眼,一群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一辈子也吃不上三个菜。 这些是人家千金小姐们唱的曲子,她看向萧凛,觉得萧凛肯定跟他们不一样。 萧凛没说话,眼睛盯着不远处撩着头发的江疏月,目光缱绻,他想到了她前世的歌声,真的很好听。 她的琴弹得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自小就学的呢,可他清楚,江疏月也就是到了京城那几年学来的。 听她的丫鬟说,她的手指当时练的都是血。 她是个想做成什么就一定能够做成的女子。 这样才学心计不输给男人的女子,却被困在后宅里,又是那样凄惨的凋零。 “萧大哥,我唱得好听吗?” 思绪被打断,萧凛有些不快,“不好听。” 说完,他大步地走向江疏月,“坐下来歇会儿吧。” “我不累,就差一点就说完了。” 江疏月的头发都湿了,地上湿乎乎的,太阳又大,又闷热又潮湿,她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跟大家伙讨论着。 萧凛便转身揪了些草叶,江疏月也没在意,可很快,她的头顶就多了片阴凉。 她抬头看过去,一顶草帽已经落在了她的头顶。 江疏月好看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惊讶,“你……” “凑合戴吧,总比晒着强。” 江疏月点点头,她本来想着说完就回去的,可是不想山上石头多,有些地方挖不动就只能绕路,所以就耽搁了时间。 可是这个草帽不仅带来了头顶的阴凉,也让她的心有所触动。 “还得是萧凛啊,真疼媳妇。” “废话,你不疼你媳妇儿啊?山上债俩果子忙不迭地给你媳妇送去,出去吃席都得藏点儿肉给你媳妇儿。” “嘿嘿,那是,可比不得萧凛啊。” 林大海看到江疏月不好意了,挥挥手,“干活去,没事儿磨什么牙,抓紧干。” “疏月,那山上的地赶到干旱的年头,咋办啊?” 江疏月叹了口气,“林大伯,据我所知咱们村没有一户是所有地都是山地的,干旱的年头能够保住山下的地就行了,别的我也无能为力。” “打水井浇地呗,我们村就是这样的。”孙云英下意识地说道,“你这些钱都花了,也不差再花打个水井的钱了。” 江疏月和萧凛一起看向她,孙云英有些不自在,“我是觉得能保住就都保住呗,你好人做到底。” 江疏月眸光转冷,“你们村?你刚刚不是说你在县里头长大吗?” “哦,我家是在乡下,可我不经常回去的。” “看来是真不经常回去,这山上打水井,亏你想得出来,浇地……地没怎么样,人怕是累死了!” ------------ 第135章 萧凛忍不住了 “就是,我说丫头,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打水井,在哪儿打?怎么打?这半山腰挑水壮劳力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 “就是,真是不知道我们乡下人的日子啊。” 孙云英没想到自己被人说了,她就是想跟江疏月唱反调的,这些人咋都听江疏月的呢? 林大海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没事儿就赶紧回去吧,别掺和我们村的事儿,啥都不懂,回去问问你姑父江喜旺就知道了。” 大家一听,原来是江孙氏的亲戚啊,顿时对孙云英就没了好脸色,一个个恨不得要吃了她似的。 孙云英见情势不对赶紧溜了,反正萧凛又不会跑,再说了山上还晒,还是家里头舒服。 “我说咋那么别扭呢,原来是江孙氏那个坏女人的亲戚啊。” “可不咋地的,还让打井,坏得冒泡。” 孙云英听到大家的抱怨,不敢反驳,而是加快了脚步。 她二姑和二姑父是怎么混的啊,大家都这么讨厌他们。 江疏月交代完后,就跟萧凛回去了,不过她也没闲着,而是把之前带回来的乌梅和一些药配好,放在锅里煮了,又加了不少冰糖。 “咱家也没人病啊,疏月,你不舒服啊?”萧老太太紧张地问道。 “不是,娘,您别担心我,这是我给大家伙熬的酸梅汤,待会儿熬好了放在井水里凉凉,可好喝了,您和爹也尝尝。” 知道她没生病,萧老太太就放心了。 这是全村的事儿,江疏月不希望有人晒得中暑了。 中午的时候,萧凛挑着两桶酸梅汤,又带了不少碗去了山上,原本以为这些够了,可是人也不少,加上好喝,大家喝得意犹未尽。 “疏月这手艺没谁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萧凛,你好福气啊。” 萧凛笑着点头,他就是好福气,娶到江疏月这样的好女人,和离? 绝对不可能。 “大家别着急,明天还有。”萧凛看大家眼巴巴地盯着空空如也的木桶,他只能替江疏月答应下来。 回去后,江疏月也没有生气,“大家喜欢喝就好,我明天再做。” “这是……你要去店里卖的新品?” 江疏月点头,“是啊,清凉解暑,不知道好不好卖。” 她前世喝过一次,因为懂了医术,尝过后就知道配料是什么了,只是各种药的量她掌握不好,打算多试试,争取把味道做好最好才去卖。 “肯定很好卖。”萧凛的目光瞥到了被放在柜子上的草帽。 江疏月也发现了,有些窘迫,“挺凉快的,我就戴回来了。” “那就是随便编的,还是青草,等干了之后怕是要变形的。” 江疏月的心莫名地有些失落。 “你要是喜欢,那回头我再给你编。”萧凛道。 “咳咳……不用,我也不经常上山,有这么一个凑合着就行了,而且……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萧凛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外头就传来了喊声。 原来是严四派人送青砖来了。 江疏月要出去,萧凛却道:“天气热,你在家吧,交给我。” 然而,萧凛却带着人去了泉眼附近。 江疏月倒是能够明白萧凛的意思,不过那么多青砖放在那,也太招风了,肯定是不放心的。 然而,萧凛也想到了这一点。 趁着天亮,他回来说一声,“动工之前,我就在这儿看着了,回头让我娘把饭送过去就行了。” 萧老头儿一听,这可不行的,小两口哪能分开呢。 “萧凛啊,你在家帮疏月干活,爹去看着。” “是啊。”萧老太太也赞同。 然而,萧凛和江疏月都不同意。 “爹,万一来了偷砖的人,您是打得过还是追得上啊?”萧凛笑着问。 “我……我能喊。”萧老头儿倔强地道。 “拉倒吧,让您去我不仅要担心砖,还要担心你,还是我去吧。” 江疏月想着,其实可以不必这么早就把青砖放在那的,等用的时候再找人拉过去就是了,不过肯定是要麻烦的。 她想到了那天的暗号声,便猜到了萧凛应该是另有原因的。 而萧凛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跟江疏月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他是个正常男人。 江疏月自己怕是不知道,她作为女人对男人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萧凛每天都饱受折磨,那一次次的放冷水澡,足以证明这一切。 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自己之前,他又不能干什么。 所以出去还能减少自己的折磨。 萧老太太把萧凛拉到一边儿,“你跟娘说,是不是那小妖精勾搭你了?” “娘,啥小妖精啊,哪儿来的妖精,您儿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萧老太太冷声警告着,“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疏月的事儿,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老太太这么想,萧凛不知道江疏月会不会也误会。 “我出去真的是为了看砖,不是为了做坏事。” 江疏月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萧凛觉得她应该是没相信,不然怎么会冷淡呢? 明明刚刚的草帽,她是喜欢的。 萧凛不太懂女人,有句话算是说对了,女人心海底针。 晚饭的时候,江疏月想着萧凛还没吃的,便想让江流云送过去,可他一回家就在那里背书。 江疏月便没忍心打扰。 而她端着装着饭菜的食盒,老两口还没影了。 江疏月知道,老两口是想让她亲自送去。 现在也只能她送去了,弟弟读书是要紧的事儿。 不过是送个饭而已、去就去吧。 萧凛听到动静,给眼前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一个纵身便消失不见了。 江疏月可没那个本事,连高手的存在都能够发现。 她拿着食盒,擦了把头上的汗,看到笑呵呵盼着她来的萧凛,心情还有些复杂。 “要不你回去歇会儿,我……” “你留下?”萧凛笑了,“这山上说不好有野兽下来,还有那些惦记着青砖的家伙,我可不舍得让你遭罪,更别说还有蚊虫……” “这是……”萧凛看着跟着食盒一并递过来的香囊,他又惊又喜,“给我的?” ------------ 第136章 他能听懂猫说话 +江疏月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是防蚊虫的,我看你很招蚊子,家里还好些,这里怕是要被吃死了。” 萧凛赶紧戴在身上,开心得像个孩子,“其实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想不到她观察得还挺仔细的。 家里五口人,就他总是被蚊子咬,屋子里还好,尤其是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他也成为了蚊子的美餐。 江疏月清了清嗓子,“这活本来不该你干的,你帮我,我这也是应该的。” 萧凛看了看香囊,他只是喜欢,忍不住去看。 江疏月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太着急了,所以缝得不太好,“你凑合用吧。” “怎么会是凑合呢?这可是宝贝。”萧凛笑着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江疏月想说,这其实不是第一个。 她之前送过一个,不过被江银巧抢走了。 可是算了吧,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说他做什么。 萧凛以为自己开玩笑,她不高兴了,有些慌乱,自己是经历过两辈子的人,她还是个小姑娘,内心羞涩呢。 “我……你不会生气了吧?” 江疏月摇摇头,“没有,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晚上当心些。” 说着江疏月又从怀里掏出了个蜡丸,“这是我自己研制的,如果遇到危险,就可以捏破蜡丸,里面的药粉是有毒的,你记得要屏住呼吸。”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但是备着也踏实些。 萧凛赶紧接了过来,这可是小女人的一片心意啊。 然而,他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指尖,她飞快地拿开,向后退了一步。 可不想这里还没有修整,地上不平,她脚没站稳,直直地向后倒去,江疏月下意识到身后去抓,身形刚稳住,她就赶紧松开了手。 因为他扯的正是萧凛的衣服,被她那么一扯,他的胸膛就露了出来,她微凉的指尖刚好划过上头,指甲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痕迹。 而萧凛也赶忙收回自己搭在她腰间的手。 两个人都窘迫的不行,江疏月更是羞愤地想要钻到地缝里去。 “那个……我先走……走了。” 萧凛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不断地滚动,“你小心些。” 江疏月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萧凛看着她如受惊的小兔子的模样,朗声笑了笑,低头看见胸前那道抓痕,一点儿不疼,反而像是挠进了他的心里。 江疏月的脑袋也是一团浆糊,她的之间仿佛还残留着他胸膛上火热的温度,脸上也如同被烈火炙烤似的。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江疏月哟徐诶慌了。 她这是……想男人了吗? 她其实想过,找个男人生个孩子,然后好好养大孩子,自然男人是可以不要的。 萧凛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是他不平凡的身份,让江疏月望而却步。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江疏月,你在想什么呀?男人哪有赚钱好啊?” 经过一路的自我反省,江疏月恢复了理智。 可是到了晚上,空荡荡的房间里再也没还有了熟悉的呼吸声,她竟然头一次失眠了。 她觉得再也不能这样了,得快刀斩乱麻,不然她怕是又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不是说上面下来了巡查吗? 等到洪家父子被绳之以法,她就要跟萧凛分开,别耽误了人家找媳妇儿。 天快亮的时候,江疏月才睡着,等到醒来的时候,听到了窗外萧凛的声音。 她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却猛地惊醒。 做梦了? 怎么现在梦里都是萧凛了? 然而,萧凛真切的声音,让她知道,这不是梦。 “你去睡会儿,白天没啥事儿,他们还敢明抢不成?那可真是没王法了,你爹在那看着,昨晚没睡好吧?” 萧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一收一放,就把江疏月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给揪了起来。 “睡好了,疏月给我送的香囊,这一宿都没被蚊子咬。”萧凛显摆似的拿给老娘看。 “疏月是个细心的人,知道你招蚊子,怕你夜里难熬,昨天下午着急忙活的缝出来的,心疼着你呢……” 江疏月赶紧出来,“娘,爹一个人在那能行吗?” “没事儿,我给他带了水,也带了些吃的,中午再去送饭就好了。”萧老太太笑道。 萧凛看向小女人,发现她好像没怎么睡好。 “你们说,我去磨豆子,晚上咱们吃豆腐。” “娘,我跟您去吧……” “不用不用,借了人家的驴,你俩好好看家。” 萧老太太说完,就抱着一盆泡好的豆子出去了。 “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江疏月打了个哈欠。 “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是担心青砖被偷?” “怎么会?你看着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江疏月见过萧凛的战斗力,他可以一个打好几个,又有自己的蜡丸,应该没什么事儿的。 “那就是我不在你身边,没睡好?” 江疏月顿时耳根子都红了,这个男人,越发的无赖了。 而此时小黑猫长乐也趴在窗台上,兴致勃勃地喵喵叫着。 “它都说是了。” “胡说八道,它什么时候说是了,感情你还能听懂猫叫呢?” 萧凛笑得意味深长,“我真的能够听懂,它说你昨晚辗转反侧。” “没有的事儿!”江疏月清了清嗓子,“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弄点吃的。” “有什么吃什么吧,难得今天歇着。” 她总是忙得像个陀螺,萧凛见了都心疼。 可是又忍不住逗她,“毕竟昨晚没怎么睡好呢?” “我睡得好着呢!”江疏月气呼呼的,“没有你打呼噜,我睡得不知道多香呢!” “骗子,我可不打呼噜,不信你问长乐,是不是啊,长乐?” 臭黑猫居然还喵喵叫了几声。 她宁愿相信萧凛是重生的,也不会相信他能够听懂猫叫。 萧凛一脸无辜,黑亮的眸子看着长乐的眼睛。 可他真的听得懂呢! 或许是因为前世他也是只猫的缘故,他试过,他听不懂其他动物的叫,但是猫的,他却能够听得懂。 ------------ 第137章 只管打,有我呢 江疏月是个闲不住的人,吃了饭后就让萧凛休息,自己则去看了下水渠的进度,务必要在雨季来临之前把水渠挖好,免得到时候乡亲们的庄稼都被冲毁。 这是庄户人一年的盼头,要是毁了,真的会要命的。 有林大海在,事情进行得井然有序,而且比江疏月预期的还要快。 大概是因为大家伙拿钱给自己办事,一点没偷懒,大家伙还念念不忘她煮的酸梅汤。 江疏月笑着答应,下午还会有的。 回去的时候,她被孙云英给叫住了。 孙云英等着这个机会等了几天了,难得萧凛和江疏月没有出双入对。 “我应该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吧?”江疏月继续往回走,她着急回去熬煮酸梅汤呢,大家伙也辛苦了,而且今天她打算再重新换下配方,看看口感会不会更好。 “别走!”孙云英挡在她前面,张开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疏月要是真想走,直接一脚踹过去,准能让孙云英几天起不来床。 不过她没这么做。 “我可不像你,没事儿可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江疏月沉声说道。 孙云英心里冷哼,她有什么可嘚瑟的,还不是嫁了个好人家,才敢这么嚣张。 “江疏月,你说你又不能生,人家对你那么好,你亏不亏心啊?” 江疏月冷笑,还真是跟自己猜的一样,她那个大伯母还真敢说啊。 “要是没有萧家,你能这样吗?我跟你说,我二姑也是为你好,让我来帮你的。” “帮我?帮我生孩子吗?”江疏月笑着问。 她一点儿都不生气。 这话跟前世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前世有点生气,有点委屈,但是这辈子一点儿没有。 “算是吧,你说你生不出来,人家能同意吗?早晚得休了你,就算不休,也得纳妾吧,人家啥条件啊,又不是娶不到,你说是不是?” “这些都是我大伯母跟你说的?” 前世是说陆明湛是读书人,加上陆明湛的确很会说话,讨小姑娘喜欢,这辈子是说萧凛家有钱? “是又怎么样?她现在没儿没女,也是把你我当成她的孩子,为咱们考虑。”孙云英说得很是认真,“与其你让你男人找个别人来跟你抢,咱俩好歹是认识的,还有亲戚,你说对不对啊?” “对你个头!”江疏月瞪了她一眼。 “你怎么说话呢?” “你想让我怎么说话?”江疏月反问,“亏你们想得出。” “有多远滚多远,你说说你一个大姑娘,说这些话也不嫌害臊,天下那么多男人,你非要主动来给人家当妾,你贱不贱啊?” “你……你是个泼妇吗?” 江疏月动了动拳头,“我不轻易打人的,很幸运,你是第一个。” 说罢,江疏月就一拳头砸在她的脸上,顿时孙云英的鼻血就流了出来,她哭嚎着跑回了家。 萧凛其实并没有睡,外头虽然没有家里头舒服,可是他也睡得够了,听到动静他就出来了。 本来担心小女人会被欺负,可没想到她把人给打了。 这样的江疏月,萧凛还是头一次见。 他见得最多的就是江疏月身为大家主母,丞相夫人的进退有度,然而,那样的她脸上可没有此刻这般灿烂的笑容。 江疏月也猜到了萧凛听到了一些,“看什么看,都是你惹来的麻烦。” “这也不能怪我吧,咱俩成亲这么久,你没动静,难免会有猜测?” 江疏月皱眉,“那为什么就不能是你不行?” “我……也可以这么说。” 江疏月想到前世,明明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可偏偏却要估计陆明湛的面子,说自己不能生,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世人就是对女子这么的刻薄,只要夫妻两个生不出孩子来,就怪女人,可其中又有多少是男人的问题呢? 江疏月想到前世的事儿,心里的愤慨,头顶上仿佛蹭蹭地冒着小火苗。 萧凛见她这么受不得委屈,却是欣慰的,他下意识地说道:“你要是早这样该多好?” 江疏月猛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萧凛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是想到了前世委屈的江疏月。 “没什么,我是说,你以后就要这样,一点委屈都不能受,谁惹你了,就打回去。” 江疏月也没多想,毕竟重生之前的自己,可不是这样泼辣的性格。 因为也造就了自己前世的悲惨一生,所以这辈子她才决定改变。 “那要是比我厉害的呢?”江疏月笑着摇头,“你说得轻松,上次洪县令的儿子的事儿你忘了,要不是你那令牌,怕是咱们这会儿还在大牢里呢。” “你只管打,其余的交给我就是了。”萧凛认真地道。 江疏月抬头看到他,“你替我坐牢吗?还是……” 萧凛等着她把话说完,可她却没了下文。 “还是什么?” “算了,娘磨豆子还没回来呢吗?”江疏月问道。 她主动岔开了话题,可萧凛却很好奇,她刚刚那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江疏月不说,便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晚上的时候,孙云英看到萧凛离开了家,“二姑,这么晚了,萧凛能干啥去呢?” 江孙氏抹了把头上的汗,做饭累得直不起腰来,“能干啥?他们家昨天买了那么多青砖,不得看着吗?万一叫人偷了,多可惜啊。” “看砖?嘶……那江疏月咋不跟去啊?” “那地方荒山野岭的,有啥好去的,又潮又湿,睡一宿非得病了不可,哪有在家躺着舒服,江疏月可不傻。” 孙云英勾了勾唇,“二姑,您说这是不是好机会啊?” 江孙氏用力地点了点头,“还得是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可得上心,将来享福的也是你自己个,好机会可千万别错过,啥矜持不矜持的,脸面值几个钱,办成了事儿,后半辈子你就啥都不用干了。” 孙云英被江孙氏几句话说得飘飘然,她也觉得,只要跟萧凛把事儿成了,萧凛是个男人,还能拒绝不成? 至于江疏月,她反对也没用。 ------------ 第138章 给萧凛下药 “二姑,你放心,等我真的嫁到了萧家,我一定给您养老送终。”孙云英用好话哄着江孙氏。 江孙氏点点头,“我也只剩你了,难不成还指望江疏月吗?那死丫头可是个白眼狼,指望不上的。” 孙云英见她这样,又道:“不过,我明天得去镇子上买点东西,这样才能快生米煮成熟饭啊。” “行啊。”江孙氏笑着道。 孙云英吸了口气,伸出手,“二姑,我一个姑娘家,哪来的钱啊?你和二姑父留着那么多钱做什么呀?” 江孙氏懂了,她咬了咬牙,“行吧,可说好了,等你嫁到了萧家,可不能不管我,二姑年纪大了,也生不出来了……” “这还用说吗?咱们就这么近,您这儿就是我的娘家啊。”孙云英不想听她啰嗦,可是又怕她不给钱,便又哄了她一会儿,“您是我的亲姑姑,又是帮我的人,我不管谁也不能不管您啊?” 钱到手,孙云英做梦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 梦里,她和萧凛这样那样,翻云覆雨,萧凛他还…… 然而,第二天孙云英兴冲冲地去了镇子上,可正经的药铺哪有她想要的那种药啊。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她还碰到了个江湖郎中,居然拿到了。 孙云英以为拿到药了事情就成了,不过她是很贪心的。 “大夫,你有没有让人一下子就能有喜,最好是生儿子的药啊?”孙云英大胆地说道。 她都买这么种药了,脸面早就抛在地上了,反正谁也不认识她,还是保险些的好。 “这药有是有,不过价钱可高啊!”郎中道。 孙云英大喜,“多少钱,我就这么多了,您能不能给我,大夫求求您了,你要是帮了我的忙,回头我好好谢谢您。” 男人捏了个药丸出来,“这个你在事前吃了,包你生儿子,我呀就看你像我闺女,不然才不可能这么便宜就给你呢。” “是是是,您真是个好人,回头我一定重重酬谢。”孙云英千恩万谢,殊不知男人也高兴呢。 这么轻松就弄到了一两银子,不过去京城可远着呢,一两银子可不够,他还得去京城找闺女呢? 这个闺女也是,气人啊。 好好的不在家里,非要去京城,说什么闯荡,挣大钱,就她学的那三脚猫的医术,能挣个啥大钱,还是找个人嫁了得好。 沈重山叹了口气。 想到闺女说在京城给自己找了个大活,诊金上百两,他就动心了。 闺女总不能害他吧? 孙云英拿到了药,亲自做了几道好菜,然后又从江喜旺那要了一壶酒,把药下在酒里。 虽然她也不想自己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可是想着不这样怕是骗不过萧凛,反正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想要还会没有吗? 天不黑,她也不敢去,可天太黑了,她又胆子小,便让江孙氏陪着,不过说好了,到了地方后就让她远远地望风。 萧凛躺在青砖堆叠起的临时床上,这里已经有了被褥,不过山里还是有些湿的。 突然,他警觉地听到有人靠近,“谁?” 这脚步声听上去是没有武功的。 萧凛稍稍放下心来,而且还像是个女人。 江疏月? 想想也不可能,晚饭是流云那小子送来的,她都没露面,这么黑了,她肯定不会来了。 “是我,萧大哥。” 孙云英夹着嗓子回应。 萧凛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下来,看着提着灯笼一点点靠近的女人,垂着的袖子里滑出一个匕首正好落在掌中。 “哎呀!”孙云英没想到这里这么不好走,又是拿着食盒,又是提着灯笼的,直接摔倒了。 “萧大哥,人家摔倒了。” 孙云英等着萧凛来扶,可萧凛在想着要不要杀了她? 深更半夜,一个女人过来,能安什么好心呢? 孙云英等了会儿没等到萧凛过来,也不气馁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萧凛靠了过去。 “谁让你来这里的?”萧凛沉声问道。 “人家自己呀!”孙云英嘟着嘴,声音甜腻,可在萧凛听来太过造作了,还是江疏月的声音好听。 骂人的时候都是清脆的。 “萧大哥,疏月可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又湿又热的,我带了些酒来,她怎么不知道心疼人呢?” 萧凛第一反应就是酒有问题。 既然有江孙氏掺和了,手段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等到靠近萧凛,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孙云英觉得萧凛真的很高,而且他身上充满了男人的味道。 即便是这样,她就已经脸红心跳了。 想到两个人即将发生的事儿,她含羞带怯,声音如水,“萧大哥,我是怕你闷,过来陪你说说话,你可千万别拒绝人家。” 孙云英鼓足勇气,又向前了一步,“人家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的心思你懂吗?” 萧凛笑了一声,“懂,我怎么能不懂呢?” 孙云英是激动的,就说吧,之前都是因为江疏月在场,男人对自己有心思,不好意思而已, 江疏月,这回你的男人归我了。 你的好日子,也归我了。 “你懂就好了,萧大哥,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菜,你尝尝,还有这酒,你喝了暖暖身子吧!” 萧凛看着靠近的女人,笑得耐人寻味。 …… 江孙氏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了,要是萧凛不同意,那肯定就把人赶出来了,侄女得哭着找自己啊。 这是成了? 她拍着手,高兴地在原地转圈圈。 江疏月啊江疏月,我闺女得不到的,我侄女会得到,看你怎么办? 江孙氏等到了天快亮,也不见两个人出来。 她想了想,得先回去,然后带着人来捉奸才行。 到时候,看萧凛怎么抵赖。 最好还是带着江疏月一起来,让她亲眼看看这种场面。 气死才好。 于是,江孙氏决定先回去。 她推门进屋,就闻到屋子里一股酒气。 死男人,就知道喝酒。 她推门而入,打算把江喜旺喊起来,跟自己一起去。 可不想,眼前的一幕,让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啊!” ------------ 第139章 你们俩睡了? “啊!” 江孙氏又是一声大叫,尖锐刺耳,江喜旺眼睛都没睁开,骂人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你这娘们是想吓死我吗?咋了?” “你……你们……你们干什么了?”江孙氏指着床上两个光着身子的男女,说话已经语无伦次了。 “谁们啊?你这个死女人瞎嗷嗷什么?” 然而,他感受到了被窝里光滑的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江孙氏,媳妇儿不在被窝里啊,那他被窝里的是…… “啊!” 跟江孙氏的喊声如出一辙的大叫,这是来自同一个被窝里的孙云英的。 “我……你……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拽走了全部的被子裹在身上,而江喜旺的被子被扯走,就露出了光溜溜的身体。 床单上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痕迹,作为过来人的江孙氏可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只觉得一时间天都塌了。 但是下一刻,江孙氏气急败坏地抄起手边笤帚噶哒就往孙云英的身上招呼,“臭不要脸的,你连自己的姑父都勾引,你跟骚货,贱蹄子,你还要不要脸啊,我这是引狼入室啊!” “我……我怎么了?这是……好疼啊。” 江喜旺也清楚他和孙云英之间发生了什么,想起昨晚的美好,他浮想联翩,也不顾没穿衣服,就冲过去用力的把江孙氏推倒在地,并且反手就把孙云英给搂在了怀里。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打死她有什么用?”江喜旺道。 孙云英嫌弃他恶心,而且她现在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压根想不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跟萧凛吗? 怎么就失身跟二姑父了? 她是想离开男人的怀抱的,光想想她就恶心得不行,可此时她的二姑江孙氏像只母老虎一样,她害怕挨揍,所以也只能任由男人挡在前头。 “江喜旺,你个畜生。”江孙氏顺势坐在地上就要哭嚎。 “你要是不嫌弃丢人,你就喊,喊得全村都来看。”江喜旺死猪不怕开水烫,耍起了无赖。 江孙氏哭得好不伤心,“你们……你们两个对得起我吗?孙云英,我可是你亲二姑啊,我给你选了那么好的男人,你居然……居然跟你二姑父搞到一起去了。” “我……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 孙云英也跟着哭,“谁跟他搞一起了,我昨天……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明明跟萧凛……” 两个女人哭得伤心,江喜旺却高兴坏了。 他怀里抱着年轻的身体,想入非非。 “事情已经这样了,哭有什么用,云英,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呸,谁要你负责啊!”孙云英恨恨地道,她可是个大闺女,还不到二十呢,江喜旺都多大了,四十多了。 “那你说,还能怎么样?”江喜旺笑呵呵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身子给了我,肚子里也有了我的种,你难道还想嫁给别人吗?” 江喜旺笑了笑,“你二姑这个年纪,也生不出来了,你要是给我生个儿子,那我自然会好好疼你的。” “谁要你疼,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孙云英悔死了,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想要弄清楚,“你昨晚不是看着我们的吗?” “我……我看着了,可你没出来啊。” “那我怎么回来的?”孙云英恨恨地道:“哦,我算是明白了,感情什么萧凛啊都是假的,你是想骗我给你男人生儿子吧?” “不……这话是怎么说的?”江孙氏摇头,“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什么干出不来啊?”孙云英哭着就往身上穿衣服,“我要回家,我要告诉我娘,告诉我爹。” 江喜旺不慌不忙地抓着她的肚兜,笑得一脸猥琐,“行,回去告诉你爹娘,我过两天就去接你。” “滚,你们都滚,都不是好人。”孙云英哭着跑开了。 江孙氏也没去追,对她来说,天塌了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咋睡到一起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喝醉了!”江喜旺摊摊手,“说不准是你这侄女想男人了才爬上我的床了呗,哎呀,我以为我江喜旺这辈子就完了呢,没想到,枯木逢春,我又要有儿子了。” “你还真打算娶她啊?”江孙氏问道。 “当然看了,她身子我看了,也摸了,还睡了,昨晚好像还不只睡一回呢,别说你那侄女挺骚啊,那个劲儿……” “别说了。”江孙氏大声喊道。 江喜旺却十分得意,“总之,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必须跟我,否则,那大家就撕破脸吧。” 江孙氏瘫坐在地上,“这怎么行,我大哥大嫂不会同意的,这怎么能行呢?” 江喜旺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不行也得行,真好,我要有儿子了。” 萧凛清早回家的时候,江疏月已经早起了,懒觉睡一天就歇过来了,她还年轻,这具身体也很有精神头,不像前世,一直在干粗重的活得不到喘息。 她见萧凛神清气爽,像是捡到钱一样开心。 萧凛眼巴巴地看着她,就等着她来问自己,快问啊,问啊。 然而,江疏月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儿,就不问。 萧凛急啊,“你刚刚没听见什么动静吗?” 江疏月一脸茫然,“什么动静?出什么事儿了吗?” 萧凛有点儿失望,等着被夸呢,结果她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算了,还是等着看好戏吧。” “好戏?”江疏月轻笑了一声,“跟我有关?” “跟你没关系,但是你应该也愿意看到。” 萧凛故弄玄虚地说着。 然而,就在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江疏月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劣质香粉味。 那是属于孙云英的,她不会认错。 她的嗅觉很灵敏,这也是她前世为什么医术学得好的原因,很多药她闻过一遍就记得牢牢的。 他昨天见过孙云英了,而且还靠得很近,不这样的话,衣服上是不会留下这么浓重的气味的。 江疏月的心一下子乱了。 ------------ 第140章 小两口闹别扭 萧凛也察觉到了江疏月的异样,她刚好像还挺开心的,怎么一下子就兴致缺缺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追问,牛爱芳就来了。 江疏月也就去招呼她了。 牛爱芳朝着萧凛的方向看了一眼,可萧凛压根没看她,转头进屋去换衣裳去了。 “爱芳姐,你咋来了?有事儿?”江疏月调整好情绪,面带笑容地问道。 牛爱芳是有些别扭的,像是有事儿不好意思张口的样子。 “进来说吧。” “不用了。”牛爱芳的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你……你之前说的事儿……没变吧?” 江疏月笑了,“当然没变,你这是想通了?” 牛爱芳板着脸,没什么笑模样,“嗯,还是你说的那个数,可不能少,少了我不干。” 其实她不干,还是有很多人干的。; 但是江疏月就冲她这个人,所以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当然了,我说话算话,不过,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想通的吗?” “跟你没关系。”牛爱芳说完,倔哒倔哒地走了。 身旁的小黑猫长乐不满她的态度,嗷嗷地叫着,很凶。 江疏月弯腰摸了摸长乐的点,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小长乐真乖,还知道保护我呢,别看她凶,可是她只是外表凶,有些人啊看着笑眯眯的,其实背地里才是真的狠呢。” 萧凛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就听到江疏月在说这样的话。 这话由现在的江疏月说出来,就很难不让人多想,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灰暗才会有这么深的感悟。 “你年纪不大,这么深谙人性呢。”萧凛道。 江疏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其实,昨天孙云英晚上去找我了……” 江疏月的身形微微一顿,“嗯,咱们俩之间……你其实不必跟我解释的。” 萧凛猜得没错,看来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过还没有知道全。 “也对,那就不说了。” 江疏月眸光闪烁,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我去看看水渠挖得怎么样了?” 以往,他总会说跟着的。 然而,今天,萧凛没有要去的意思。 江疏月原本手里拿着草帽的,却在一瞬间不想戴了,然后就空着手出去了。 萧凛看着她的模样,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的。 原来,她也没有那么的心如止水啊。 都说夫妻吵架没有隔夜仇。 萧凛也不打算让误会发酵到第二天,巧的是,下午的时候孙家就来人了。 吵吵闹闹,萧凛一把牵起江疏月的手,“走,带你去看热闹去。” “我……我不去,我衣服还没洗……完呢?” 然而,萧凛不顾她的拒绝,一紧拉着她的手跑了起来。 江疏月不想摔倒,只跟跟上他的脚步。 他回头,一脸的笑容。 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向她的手上传递着。 因为男人们都在挖水渠,知道挖水渠挣钱是真的后,今天又多了几个男人过去。 只要干活,江疏月不在乎多花点钱的,人多也能早点挖好,免得暴雨来的时候,措手不及。 所以来看热闹的都是女人。 江疏月一路被萧凛牵着,可惜好的位置都站满了人,江疏月不爱凑热闹,可萧凛却直接把她抱着坐在了一棵歪脖树上。 女人们大多是长辈,看到萧凛这么媳妇,促狭地看着江疏月,直把人看得脸都红了。 “我还是下来吧!” 然而,萧凛却不让,“这戏你必须得看。” 江疏月皱眉,可萧凛好看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一般,灿烂而又耀眼,让人没办法拒绝。 坐在这个绝佳的好位置,江疏月把江家院子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院子里多了几个人,其中一对是江孙氏的兄嫂,也就是孙云英的爹娘,不过她好奇怎么不见孙云英的人影呢? 而且来人气冲冲,恨不得要打人,可她大伯江喜旺却笑呵呵的,好像发生了天大的喜事儿似的。 “进屋说。”说话的是孙云英的娘,孙孟氏。 她大概也是见人多,还朝着人群挥了挥手,“看什么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同意了,可江喜旺却不同意。 “进屋说干啥,不就这么点儿事儿吗?云英呢?我啥时候接她过门,放心,我肯定摆个几桌。” 江疏月因为震惊而微张着嘴,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她转而看向萧凛,他好像一早就知道似的。 萧凛挑挑眉,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嘴角荡出迷人的笑容,“嘘……好好看着。” 聪明如江疏月,江喜旺几句话,她就听出来端倪了。 但是她实在不敢相信! 孙云英会和江喜旺两个人发生点儿什么。 难道是萧凛…… 院子内,顿时传来了江喜旺的闷哼声,他是被大舅哥孙国强打了。 “畜生,你还是人吗?你给老子闭嘴。” “大舅……呵呵,以后不能这么称呼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这事儿说破了天去也是你闺女主动的,你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女人往怀里钻,谁忍得住啊。” “闭嘴!” 又是一个拳头砸了过来,“姓江的,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就不怕我去衙门告你?” “告我?”江喜旺不仅不怕,抹了把唇角,硬气地地道:“你去告啊,你闺女自己吃了那下三烂的药,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我就不信大老爷还能说是我的不是?” “你……”孙孟氏冲过去,对着江喜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饶是这样也不过瘾,她又揪着江孙氏的衣襟,对着她连打带挠,“你还是不是人啊,那可是你亲侄女,你跟我怎么说的?你说要给她找个好婆家,你竟然让你男人糟践她,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心肠歹毒的让云英替你生吗?我恨不得杀了你!” 然而,孙孟氏不敢,而江孙氏想要解释,可是被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坐在树干上的江疏月,也算是把事情都弄清楚了。 她看向萧凛,这么说自己真的误会他了。 不想,萧凛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傲娇地抱着胳膊,还挑了挑眉,仿佛已经洞察了她的内心一般。 ------------ 第141章 江家又要热闹起来了 江疏月微微垂着眸,脸颊有些烫,她知道自己误会了萧凛,而萧凛更是知道自己误会了他。 此刻正耀武扬威地等着自己认错呢。 事情看到这儿,江疏月已经没了看下去的念头,而萧凛察觉到她的意图,直接把胳膊伸了过来,还挑了挑眉。 江疏月觉得这男人真是幼稚的可以,自己前世怎么会觉得他高傲冷漠呢,这不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吗? 她抢着嘴角的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而看热闹的人的注意力压根不在她这里。 确定她不坐在这儿后,就有别人爬上树,打算看个仔细。 “这就回去了?不看了吗?”萧凛问道。 江疏月点点头,“接下来无非就两个结果,要么孙云英嫁过来,要么就是我那大伯赔钱了事儿,可是我觉得前者更有可能。” “高兴吗?”萧凛问道。 江疏月看着他,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当然高兴了,看到我那大伯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会不高兴呢?她总担心我生不出孩子来,可也不想想自己,年纪一大把,儿女都死了,以后要怎么办,这回好了,有人替她生孩子了。” 江疏月可不是圣母,毕竟孙云英这样也是活该,就算不说前世的事儿了,昨天也是孙云英想给萧凛下药来着。 她既然动了这眼的心思,那就得承担后果。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萧凛做得过分。 萧凛看着她嘴角含笑,脚步轻快,柔声问道:“现在,可以听我关于昨天的解释了吗?” 江疏月的脸刷地就红了,“你跟我解释什么呀?” 萧凛就喜欢看她脸蛋红透的样子,“当然要解释了,毕竟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嘛。” “孙云英不知是怎么知道我夜里在看守那些青砖,便带了酒菜过去,我猜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就没喝那些酒,果然,酒里有问题。” 江疏月现在听听都觉得好险,要是让孙云英得逞了,萧凛可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对,他应该是个正常的男人。 要是两个人真的发生了什么,萧凛就水不掉这个女人了。 “那她是你送到我大伯那儿的?” 萧凛点点头,“我本来想随便丢在哪儿的,不想脏了你的地儿,可是想了想,既然你大伯母这么怕人没孩子,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呢,我便成全了她。”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尝尝被人分走男人的滋味,免得再操心我们两个的事儿。” 下午的时候,张秋荣来送做好的包,也带来了个震撼的消息。 还真是让江疏月猜对了,江喜旺以鱼死网破相逼,加上孙云英也是他的人了,没了清白很多人家肯定是不要的,就算要了,也夹不住江喜旺去闹。 而江喜旺答应给孙家五两银子的聘礼,孙家也就答应了。 五两银子可不在少数啊。 江孙氏不答应,可没别的办法,听说江喜旺过几天还要大办呢, 张秋荣说完,看了看江疏月,“你这个大伯父可真行,老了老了还娶上大姑娘了,还真指望再生个儿子咋的?” 江疏月笑笑,管他们怎么折腾,这回怕江孙氏和孙云英姑侄两个就够闹腾了。 时间过得很快,江疏月在家闲不住,挖水渠的事儿完全不用她操心,她便来镇子上看看工头把人找得怎么样了。 说来也巧,她前脚刚到铺子,后脚工头就来了。 她之前怕工头找不到自己,就告诉了有消息了来铺子找她。 工头这不就来了。 “怎么样?人齐了吗?”江疏月期待地看着男人。 “齐了,夫人,要不是您办事爽快,我可不会这么跑,不瞒您说,我这鞋底子都磨漏了。” 江疏月知道他夸张了,无非是要个好。 “辛苦您了,我心里有数,这些钱,您拿去买些茶喝。” “嘿嘿,就说夫人您爽快呢,”工头赶紧收进怀里,也没有推让,“给您办事,我高兴,往后有这样的事儿,您可得想着我。” 江疏月笑着点头,“一定,胡大哥,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开工?” 这声胡大哥,叫得工头心里舒服。 很多主家都觉得高人一等,看他们都跟看下人似的,而眼前的女人态度温和,未说话便先笑了,他也觉得自己被尊重了。 “开工随时都可以,青砖和木头您这儿都准备好了吗?我跟你说,你说的地方有点偏僻,拉青砖也是个麻烦活,你得提前去买……” 江疏月柔柔一笑,“青砖已经来了一半,咱们先干着,等用了挪出些地方,剩下的一半就会送来了。” 还得是严四哥,要不能把生意做大呢,想事情真是太周到了。 “那就行,明天,因为路程远,来回也不方便,还耽误干活,我让兄弟们带好铺盖,直接睡在那。” 江疏月也正有此意,天气不冷,在外头搭个窝棚也是可以的,这样工人们也不会太辛苦。 不得不说,跟工头打好交道,也是有好处的。 前世她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弄的丞相府,从建造到装潢,哪怕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设计的,皇上也曾到访过,还夸丞相府清新雅致来着。 偌大的丞相府她都能建造得出来,别说只是个小小的温泉山庄了。 “夫人,还有个问题。” “胡大哥请说。”江疏月柔声说道。 这声胡大哥简直甜到了男人的心坎里,他只剩下傻笑了,头一次感觉干活这么美的,“兄弟们住在那,一日三餐就得麻烦东家给准备了,要求不高,吃饱就行,吃不饱没劲儿干活,也耽误您的事儿不是?” 江疏月还以为什么呢,“就这个啊?不是应该的吗?放心吧,菜饭管够。” “还有个事儿,我见您是个善良人,就豁出去脸面了。”工头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的样子。 江疏月见男人十分为难,猜测着应该是个大事儿,所以她也不敢先答应下来,“您别急,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事儿?” ------------ 第142章 不情之请 工头有些羞涩,黝黑的脸上挂着一丝尴尬,他压根不敢看江疏月的眼睛,“是这么个事儿,我有个小兄弟,没爹没娘,带着个妹妹,那妹妹腿脚不好,人也不太聪明,胎里带来的。” “他是要把妹妹也带来吗?”江疏月问道。 工头用力地点头,期待地看着江疏月,“是,您要是觉得不行,那我就换个人……” “不用了,不过是多个人吃饭而已,活着都不容易,别的帮不上,这点儿小事儿还行。”江疏月说道。 男人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甚至于还把刚刚揣在兜里的钱掏了出来,“夫人,您真是个好人,我替我那小兄弟谢谢你,这钱……” “给你喝茶的,还回来做什么?”江疏月笑着道,“胡大哥也是个好人。” “嘿嘿,”男人搔搔头,“实不相瞒,很多人家都不愿意要他,就是怕他带着妹妹麻烦,我也是见您人好,才想着问问的,不行也没招,夫人,您这么善良,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还有事儿吗?”江疏月又问。 “没了,这回真的没了,其他的交给我,我保证兄弟们绝不偷奸耍滑,否则您直接骂我,打我也行。” 江疏月被逗笑了,“胡大哥哪里的话,这山庄还是要辛苦您了。” “不敢不敢。” 江疏月笑笑,他或许有点小贪财,可人的底色却是善良的,这年头挣钱难,想多拿些钱也没什么错。 既然明天要动工,萧凛就建议江疏月去买些炮仗来。 江疏月也想来着,不过被他抢了先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两个人有着特殊的默契似的, 可他们才在一起生活而已,不太可能啊? 第二天一早,泉眼处就放了好几挂鞭,炮仗更是几十个,全村老少都过去看了看热闹。 大人们羡慕嫉妒,小孩子就没那么多想法了,捡着地上没响的鞭炮倒出火药来,用火点燃了玩,感觉比过年还要高兴呢。 “疏月这回的动静不小啊,来了这么多工人。” “是啊,真是赚钱了,看看人家赚钱咋那么容易呢?” “回去把你媳妇儿也换了,换个疏月这样的。” “去,瞎扯淡,让我媳妇儿听见了,挠死你。” 江疏月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胡工头说的那个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看得出她眼神澄澈,仿佛刚来到世间的婴儿一般。 她看过去的时候,那姑娘也在看自己。 她坐在破席子上,许是哥哥一天到晚也忙,没空照顾她,弄得小姑娘脏兮兮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而且还补丁摞这补丁。 “陈龙,这就是东家夫人,她是个大善人,不然哪能让你带着妹妹来干活啊,还管你吃,快给磕头。” 男人看起来有点呆,但是很听话,胡工头让他磕头,他便磕头。 江疏月赶忙把人扶起来了,“不用这样,你妹妹就在这儿吗?” “就在这儿就行了,她那腿也跑不掉。”陈龙不太会说话,就只是一个劲儿地道谢,还说自己少吃饭,把他的那份饭分给妹妹。 “饭管够,不差她那一口吃的,我的意思是,这里太晒了,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就把人带回家里去。” 陈龙以为自己听错了,“夫人,我……” “这里都是男人,她一个姑娘家,哪怕跟正常人不一样,也有很多不方便。” “夫人,啥都不说了,我给您磕一个,必须磕一个。” 这回江疏月拦晚了,陈龙重重地一个头磕在地上。 “她叫……什么名字?”江疏月问道。 “她叫凤儿!陈凤。” 江疏月点点头,“行吧,你们干活吧,我把人带回去了。” 张秋荣也来看热闹了,江疏月一说,她就痛快地过来扶人。 可惜陈凤的腿脚不方便,压根不能走。 张秋荣二话不说就把人背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嫌弃陈凤的脏。 “嫂子,我来吧!” “你来啥,瞧你那小胳膊小细腿的,这丫头还挺沉的,我来就行了,这身味啊,回去得好好洗洗。” 江疏月也正有此意。 陈龙看得愣在原地,结果被胡工头打了下后脑勺,“看上看,还不干活,别浪费东家的好心。” “来了!”陈龙这次格外卖力,搬砖的时候,别人搬八块,他就搬十块,被人搬十块,他就搬十二块,心里想着绝对不能辜负了东家的好意。 都是男人,萧凛留在那儿照看下,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儿再来找江疏月,反正也不算太远,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 张秋荣力气不小,背着个人,说话也不喘,“妹子,你咋对她这么好啊?就因为她可怜?” 江疏月笑笑,“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不怪大家都喜欢你,你这么好,我也稀罕你。” 江疏月看向她,“嫂子,你是不是听到……” “哎呀,我就算信不过我男人的人品,也信得过你江疏月的,我是真的稀罕你。” 江疏月被逗笑了,“其实,我之所以帮他们,也是想到了我和流云。” “好了好了。”张秋荣伸出手搓了下她的胳膊,“都过去了,你现在多好啊,有开铺子又建那山庄的,谁有你江疏月有本事啊,流云弟弟我瞧着也是个聪明的,将来准能当大官。” “疏月,嫂子也是个粗人,没读过书,可我觉得人啊,得往前看,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事在人为。” 江疏月愣了下,她脑袋里那一团乱糟糟毫无头绪的想法,忽然间就像是解开了似的。 事在人为。 她一直深受前世的影响,导致这辈子哪怕说是随心而为,却也逃不出那个禁锢。 “嫂子,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你看萧凛多疼你啊,如今啊,全村的女人羡慕你,全村的男人羡慕萧凛,你们两口子真是让咱们嫉妒死了。” 江疏月勾了勾唇,忍不住脸红了,“嫂子说笑了!” 张秋荣也觉得自己没有选择跟江疏月成为敌人,是最明智的,这女人真是让人狠不起来啊。 ------------ 第143章 你怎么知道会下大雨 张秋荣帮着江疏月和萧老太太烧了热水,给陈凤洗了个澡,又招来江疏月之前的衣服给换上了。 那都是她在江家的时候穿的,都是补丁,但是却也很干净,后来赚了钱,她是打算丢掉的,可萧老太太舍不得,说这些破布也有用,哪怕给假人穿上放在地里偷,还能吓唬吓唬来偷粮食的鸟儿呢。 老太太一辈子节俭惯了,江疏月也就没再坚持,不想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不是江疏月小气,陈凤这样的人,就算给她穿上了好衣裳,她自己不知道干净,很快还是会弄坏的,岂不可惜。 “还别说,收拾一下,也是个俊丫头。”张秋荣笑着抹了把汗,“我就不呆了,回去做饭,有什么事儿,你就言语一声,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江疏月笑着点头,知道留她在这儿吃饭,她也是不会吃的,张秋荣是个要强的,听林家媳妇儿说,得了空就在那做包。 自己浪费了人家一上午的功夫赚钱,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 二十几个人的饭呢,还有菜,哪怕不用多惊喜,几个碗,几个盘的,可是大锅菜也得足足的。 萧老太太年纪大了,江疏月也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忙活。 江疏月正在想着,要不要花钱找个村子里的媳妇儿过来帮帮忙。 她也好腾出手去干别的事儿。 这才第一天,那么大的山庄,没几个月是建不完的,她正想着的,院子里进来一个人。 正是牛爱芳。 “呀,这不是爱芳吗?你咋来了呢?” 牛爱芳还有些别扭,“我……我来帮您的忙,怕您忙不过来。” “疏月在家呢,不过你来当然好了,快进屋吧。” 牛爱芳看了眼江疏月,又瞥了眼坐在门槛上吃着馒头的小姑娘,她也听说了,是工人的妹妹,江疏月没嫌弃给带回家里来了。 “爱芳姐,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想着每天给你工钱,然后你帮着我娘给工人们做饭,你看行吗?”江疏月问道。 牛爱芳依旧冷冷的,“江疏月,知道你赚了大钱,可不是啥都能用钱解决的,我又不是来帮你的,我是看在萧大娘的情分上过来搭把手的。” 换做旁人,怕是要生气了,可江疏月知道牛爱芳这是拉不下面子,“行,还是我娘有面子,我以后可得学着点儿。” 萧老太太笑了,其实她对牛爱芳的印象很好,因为在萧凛没成亲的时候,牛爱芳也会偶尔过来帮个忙。 可是自打萧凛成亲后,她就一次没来过了。 “都是好孩子。”萧老太太笑着道:“听疏月说,回头你要去那山庄干活,这是好事儿。” 牛爱芳没有否认,其实在看过江疏月的所作所为后,她对这个女人也有了些改观。 心里头那些疙瘩,也慢慢地解开了。 牛爱芳不要钱,江疏月打算,回头给她买样东西,价钱跟她应得的工钱差不多,也不好让人家吃亏不是? 多了个人,做饭炖菜都快了不少,江疏月也没看错人,牛爱芳手脚麻利,也干净,正是山庄用得上的人。 不说物超所值,可也绝对没有花冤枉钱。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期间江疏月也偶尔去铺子瞧瞧,虽然交给六子和福子她放心,可是也不能完全当撒手掌柜。 水渠挖好的第二天,暴雨倾盆,七天没见着太阳。 要是换做平时,青河村的老百姓早就睡不着觉了,秋天没有收成,哪有心思睡觉啊。 可是这回不一样,乡亲们在家里该吃该喝喝,有人冒雨去看过地了,虽然一些低洼的田地有积水,但是因为水渠的缘故,积水也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排出去了。 所有人都在夸说水渠救了一整个村子的命啊。 要是没有收成,不知道多少人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大家心里头都感激着江疏月。 大暴雨,去镇上的桥也冲垮了,江疏月也没打算去镇子,早就跟六子和福子两个打过招呼了,下大雨了,铺子就不用开门了。 开门了也没客人,至于工钱嘛,照发。 而山庄的建设也不得不终止,倒也没啥影响。 江疏月预料到了大暴雨来临,只是让他们把地基打好,泉眼扩张了些,之前天气好,都晾干了,如今也没有被冲毁。 外面大雨哗哗下,江疏月坐得炕上摆了个小桌子,她正在描描画画,琢磨着新包的样式。 一开始,她是借鉴了前世沈之幻的那些包做了调整,而现在,她完全可以自己设计了。 萧凛看着娴静的女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心里有了个疑惑,不过他还是等到江疏月停笔,伸了个懒腰的时候才开口的。 “你好像早就知道会下这场大雨?” 江疏月知道她做这么多,会引起人的怀疑,所以早就把说辞在心里头想好了,“哪年不下雨啊,咱们这地方,要么旱的一滴雨不下,要么涝的大雨不断,我只是想着提早做好准备,挖好水渠,今年用不上,明年用,明年要是还用不上,那就后年用,总有用上的时候不是?” 她的回答,萧凛挑不出毛病,但是太多巧合凑在一起,就让人忍不住产生怀疑了。 还有江银巧临死前说他永远也不知道江疏月的秘密。 她有什么秘密? 萧凛不是没有做过大胆的猜想,江疏月也重生了,可是相处这么久,她真的毫无破绽。 要说她和前世不同的生活,那也是因为她嫁给了自己,而非陆明湛。 他知道她很聪明,所以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很自然。 江疏月笑着主动地问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窥探天机吗?” 萧凛也跟着笑了,“那倒是好了,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就瞧瞧我吧。” 江疏月的看向萧凛,眸光聚在他好看的五官上,“瞧你什么?” “瞧瞧我……会活到多少岁?” 江疏月的眸光晦暗了下,飞快地移开视线,“可惜我不会。” 就在萧凛有些失望的时候,又听到她低声说着,“但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 第144章 官官相护,不见青天 暴雨过后,一切恢复如常,只不过江疏月要建的山庄里多了不少帮忙的乡亲们。 大家都是自发的,不要工钱,甚至连午饭都不吃,不会盖房子,那就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搬砖,扛木头,只要能帮得上忙,大家都高兴。 张秋荣把针在头发里磨了磨,她也不懂,反正看老一辈子的人就是这么做的,她也习惯了这个动作。 “大家都去疏月妹子那帮忙了,你咋不去?” 她看着坐在炕边一言不发的男人说道。 林槐杨不自在地耸了下肩膀,“人够多了,我不喜欢凑这个热闹。” “热热闹闹的多好啊,疏月这回可是帮了咱全村的人,不说别人家,就说在咱家,河甸子那二亩地,要不是水渠,早就泡没了,少了多少收成呢,这就是救命的恩情。” “我没说不是。”林槐杨道。 “那你还不去,难不成指望爹一把年纪了去啊,前些日子挖水渠,他的嗓子都喊哑了,晒得后脖颈子都脱皮了,你这个儿子不心疼啊?”张秋荣瞪了男人一眼。 “这是啥话,我自己的爹咋能不心疼呢?”林槐杨一脸委屈,“我……” “你是怕我不高兴嘛?我跟你说,你媳妇儿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自己都跟着她挣钱呢,我要是真在乎外头那些屁话,还能这么美滋滋地跟着她干营生?” 张秋荣踢了男人一脚,“去吧,咱家不出个人不像话,你和萧凛一起长大,为了这点儿没影子的事儿闹掰了,不划算。” 林槐杨这个人有些怯懦,可张秋容是个有主意的女人,在她的劝说下,林槐杨也就没了什么顾虑。 “那我下午去,这会儿去了没干多会儿活就该吃饭了,跟故意去蹭饭似的。”林槐杨说道。 “行啊,那中午我给你蒸鸡蛋糕吃,去了好好干,就冲着人家给咱们这么好的挣钱路子,也不能惜力气。” “我知道。”林槐杨看着不是十分清秀的妻子,这一刻觉得她也挺美的。 “我已经攒了些银子,多攒些将来生了男娃也叫他念书,女娃娃……就多给她攒些嫁妆。” 不是张秋荣不想女儿读书,可是这年头也没有女娃娃读书的地方啊。 “你辛苦了。” 男人这么说,张秋荣心里头美着呢,“辛苦啥,挣钱哪有不辛苦的。” “我是说,让你一个人赚钱。”林槐杨有些不好意思,他毕竟是个男人,可是拿针线的活儿,他是真的做不来。 “对了,疏月那山庄开业了,得用人,咱两家交情也不错,回头你也去谋个差使吧,挣钱不丢人。” “行。” 要是以前,林槐杨或许有些不好意思,可在妻子刚刚那一番话后,他也就放下身段了。 张秋荣笑了。 林槐杨也跟着笑了。 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不过张秋荣没停下做包,加上之前做好的几只,江疏月打算赶紧给蒋淑兰送过去,深怕让客人们等急了。 江疏月到了镇子上,没去别的地方,直奔四季成衣坊。 看到四季成衣坊照常开业,她的心稍稍放下了,她一直都担心洪县令会为难他们。 不过看样子是没有的,应该是萧凛的令牌起了作用。 蒋淑兰看到江疏月来,先是关切地询问了下路上好不好走,下了大雨冲垮了不少桥。 江疏月也是绕了些路才来的,不过也还好,没耽误赶路。 蒋淑兰让伙计去清点包和算账,她则拉着江疏月来到了后头。 直觉告诉江疏月,她这么神神秘秘的应该是有什么事儿。 “表姐,是不是洪县令为难你了?” 蒋淑兰摇头,谨慎地四下看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这可让江疏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表姐,这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蒋淑兰点头,“好事儿,我跟你说,我也是听我家你姐夫说的,上头来人了,洪县令这回摊上事儿了。”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洪县令前世可是没什么大事儿的,所以她并没有太过高兴,因为知道结果,其实还挺无奈的。 官官相护,也就傻老百姓还真的以为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官场的黑暗,真的不是他们能够想象得到的。 蒋淑兰言笑晏晏,“妹子,上次都没来得及问你,你男人真的那么有本事啊?那你俩咋还在这儿过日子啊,去京城多好啊,你这脑子好使,去那儿了能挣更多的钱。” 江疏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笑笑,“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对了,表姐,表姐夫可说了上头来查洪县令的人姓啥了没有?” “嘶……我想想啊,听说姓许……还是徐来着,我还没听清,妹子,你认识啊?” 江疏月摇头,这辈子的她怎么可能认识呢? 她记得前世上头派来的官叫徐自珍来着,这说明跟前世一样,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洪县令只要塞些银子,就会安全躲过。 然而,这些江疏月没有说。 “上次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了表姐。” “啥事儿都没有,你可别多想了。”蒋淑兰笑着道:“你看我这生意不是照做吗?你男人有那样的关系,我也跟着沾光了。” 江疏月在回去的时候,坐在马车里一直想着如果真的是那个叫徐自珍的来查的话,洪县令躲过一劫,继续搜刮民脂民膏,而严家得多失望啊。 想到太出神,连萧凛叫她都没有听见。 “想什么呢?” 江疏月苦笑,“今天听淑兰表姐说巡查的官到了,不知道洪县令会怎么样呢?” “你希望他怎么样?” 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他们两个,江疏月也对萧凛是信任的,“我当然希望他做的那些坏事被查出来了,可是……真的能吗?早就听说官官相护,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萧凛勾了勾唇,如果是前世那个人来查,自然什么都查不到,还会跟上头歌功颂德,可是这次换了人的。 他也是觉得洪县令做了那么多坏事,既然有巡查的怎么可能查不出来,一定是有江疏月说的这个原因,他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让京城那边改变了计划。 ------------ 第145章 一场噩梦 “疏月!” 江疏月应了一声,只觉得他的语气跟以前不一样,“怎么了?” 萧凛深吸了一口气,“等你这头的事儿忙完,我要出去一趟,我们的事儿,能不能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江疏月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不喜欢打听萧凛的事儿,可这次她终究做不到云淡风轻,“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做吗?” “嗯!很重要。”萧凛神色凝重,眸子看向了远处。 “会有危险吗?”江疏月问道,她已经顾不得分析跟前世是否一样了,她下意识想的是他的安慰。 “你在担心我吗?”萧凛朗声笑道。 “是啊!”江疏月回答得很坦荡,“我们现在怎么样也算是朋友吧,或者是亲人。” 哪怕不是夫妻,他对自己不错,她担心也是正常的。 “有你这份担心就够了,我就不会有危险。” 江疏月的心还是不踏实,“非去不可吗?” 萧凛淡淡地应了一声,“非去不可。” 他心意已决,江疏月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她试探地问道:“去哪儿能说吗?跟你的身世有关?” “去京城,跟身世没关。” 听说跟身世没关,江疏月的心还踏实了些,他不恢复皇子的身份的话,应该就不会被人算计。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江疏月想说自己这里不用他忙的,可是却说不出口。 至于为什么,她其实也不清楚。 “不是说了,等你这儿忙完了,我的事儿也没那么急迫,怎么感觉你还紧张了?” “没有……出远门嘛,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江疏月道。 萧凛点点头,“这段时间就辛苦你照顾爹娘了。” “他们哪里用我照顾,平时都在帮我忙。” 萧凛笑了笑,“没有你,他们哪里还忙得起来,挺好的。” 虽然他说没有危险,但是江疏月的心却还是不踏实。 晚上做梦的时候,她梦见了萧凛惨死的画面。 前世她是没见过的,只是在京城听那些夫人们说起的,而梦里她却是清晰地看到的。 “萧凛!” 萧凛没有睡得很沉,被她这一声凄惨的喊声惊喜,他赶紧跑到江疏月身边,“疏月,你怎么了?” 江疏月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月光下她的眼睛里是还没有消退的惊恐。 江疏月看着双手握着自己胳膊的萧凛真实的温度让她感受到他还活着。 “做噩梦了?”萧凛问道。 江疏月点了点头,“是啊。” 萧凛却轻笑,“还梦见我了?” 江疏月点了点头,他要是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怕是就笑不出来了,“我梦见你浑身是血的……样子。” 死了,这两个字,江疏月有些忌讳,没有说出来。 萧凛却懂了,“这回我是真的信了你是担心我的。” 他收回手,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趁机占便宜,“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刚睡着没多久,江疏月就被吵醒了,外面不知道是谁家放炮仗,距离还挺近的。 她清醒了会儿后想起,应该是江家。 大雨不仅耽误她的事儿,江喜旺和孙云英的事儿也耽误了,这不天气好了,江喜旺就迫不及待地把人迎了进来。 三个人里,只有江喜旺最高兴的,四十岁,没钱没貌还娶了个大姑娘,不过也能说是娶,毕竟他有江孙氏这个媳妇儿,可要说是妾,孙云英怕是也不乐意。 江喜旺前一天就在村子里嚷嚷了,他以为会有很多人来道贺,顺便再收些礼金的,可结果压根没什么人登门。 孙家那里也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不说闺女嫁给了个能当爹的男人,就说姑侄两个进一个门,这事儿也要被人笑死。 可不嫁不行,江喜旺扬言要闹到衙门去,事情传开了的话,孙云英依旧没人敢娶。 孙家把人送到村子口,就直接回去了,没那个脸,孙云英也没个笑模样。 不过这都不影响江喜旺的高兴。 可是摆了六桌等着乡亲们来,可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不仅没收到礼金,连准备酒席的钱也搭上了。 “都是那死丫头,她不来就算了,还不让别人来。”江喜旺把账算在了江疏月的身上。 孙云英恨死江喜旺了,就是这个老男人毁了自己,但是她更恨见疏月,要不是她的话,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江疏月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孙云英要恨,哪怕恨萧凛都比恨江疏月有理有据一点。 虽然没来人,可江喜旺看着年轻的孙云英,依旧很高兴,他已经等不及了,天知道下大雨这些天,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此刻的他早就没了长辈的样子,撕下那层皮,俨然就是个色痞,流氓。 他主动拉上了孙云英的手,孙云英气呼呼地甩开,他也不生气,又一次去拉,还一脸淫笑着道:“跟我回屋吧!” 孙云英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但是有些事儿她不能就这么算了,“江喜旺。” “干啥?” “想让我跟你好好过日子,给你生儿子吗?” 江喜旺点头,“当然想了。” 忍着被人指指点点,背负着骂名,干出这混账事儿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我可以跟你睡觉,跟你生儿子,不过你得答应我。” “行!”江喜旺猴急得没有听完就答应了,要他的命都行啊,他已经等不及了,忍得浑身疼。 “我要江疏月不得好死。” “你说啥就是啥,我的心肝宝贝儿啊,你可想死我了。”江喜旺说完就把人给抱了起来,直奔西屋。 如今家里的人死了不好,屋子倒是空出来了。 住在动物的江孙氏心如刀割,不过一想到她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那屋睡觉,她就恨得要死。 哪怕那个女人是她的亲侄女。 那也不行。 西屋里发出的暧昧的声音,不断地传入江孙氏的耳朵,她轻手轻脚的去厨房拿起了菜刀,可是一步都没有走出去,就又放回去了。 杀人,她没那个胆子! ------------ 第146章 严九居然翻案了? 建造山庄的工人们又恢复了干活,江疏月也就忙活了起来,她刚跟萧凛去给工人们送了饭菜回来,就看到今天是大喜日子的孙云英穿着红衣裳坐在门口。 “见了长辈不打招呼啊,怎么这么没礼貌!” 江疏月被逗笑了,“长辈?你怎么就成了长辈了?” “我现在跟你大伯成亲了,按照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大伯母。” 江疏月被逗笑了,“大伯母?我连大伯都不认了,会认你这个大伯母?更何况,你一个妾那是下人。” 江疏月说完便摇摇头,不打算跟她多说。 可孙云英被气得不轻,“江疏月,你别得意,我这样都是因为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江疏月挑眉,声音冷冷的,“上一个这么说我的是江银巧。” 想到江银巧的下场,孙云英顿时打了个寒战。 “萧凛,你听见没有,她……她说她害死了江银巧。” 她以为萧凛会跟江疏月产生芥蒂的,可不想,萧凛面带笑容,“是吗?或许这里还有我一份呢!” 萧凛的笑容依旧好看,可是此刻却让孙云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怎么有种两个心狠手辣的人凑到一起的感觉呢。 “她以后少不得要来闹你。”萧凛提醒道。 他有些后悔了,当时就应该把孙云英丢得远远的。 江疏月并不在意,“我不怕。” 一个孙云英,她的心路人皆知,对于她的小打小闹,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比起我,江家那几口人的日子才会好过呢。” 一个男人有两个女人,不闹腾才怪呢,只怕往后江家再无宁日。 胡工头是个负责任的,工人们也不偷奸耍滑,偶尔休息下,也是人之常情,江疏月见了也没说过。 家里头也有牛爱芳和萧老太太操持着,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该把事情丢给别人,但是她有事儿还是不放心。 晚饭的时候,江疏月还是开了口。 “爹,娘,明天我打算去趟县里。” 没有任何迟疑和抱怨,萧家老两口十分支持,“去吧,家里头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办你的事儿去吧。” 萧老太太道:“萧凛,你跟着去吧。” 还不等萧凛点头,江疏月就拒绝了,“爹,娘,我这个时候丢下一摊子事儿出去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是让他在家里吧,也好帮你们操持些,我自己不会有事儿的,真的。” “这……家里没啥事儿……” 江疏月笑着道:“娘,我怕您累着。” 萧凛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你一个人能行吗?” 江疏月点点头,灿灿地笑着,“我带了蜡丸。” 萧凛顿时明白了,她已经有了应对危险的能力,那蜡丸他虽然还没用过,但是觉得肯定很厉害。 “啥蜡丸啊?”萧老头儿问道。 “没什么,就听疏月的吧。”萧凛看向江疏月,投去了赞同的目光。 …… 第二天,江疏月先把弟弟送到了学堂里,然后瞥了眼铺子已经开张,压根都没进去就直奔严家。 她本来是算着时间打算拦着严家兄弟去告状的,毕竟徐自珍跟洪县令是一丘之貉,可不想刚到了严家就看到了严老四要出门。 江疏月赶紧下了马车,“四哥。” 严老四看见是江疏月,吃了一惊,“疏月,你咋来了?老太太正念叨你呢,你先去里面坐着,我回头跟你说件大好事儿。” “你要出去?”江疏月问道。 严老四点头,“是啊,去见巡查的那位大人。” “不可以。”江疏月大声喊道,“不能去。” 严老四愣住了,“这么不能去了?” “四哥,我知道你担心九哥的事儿,可是官官相护,你这一去,自己也会惹上麻烦的,我们可以再等等,总是有机会的。” 严老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随即笑了。 江疏月以为他不信,“真的,你信我。” 情急之下,她忍不住说了不该说的,“那个徐自珍是个贪腐的,收受贿赂,不会彻查此事的,而你要是去告就会被认定为诬告官员,后果不堪设想。” 严老四看着眼前紧张的小女人,也有些茫然,“什么徐自珍?他是谁啊?” “他……他就是这次巡查的大官啊?”江疏月道,可是看着严老四的样子,心里像是漏了一拍似的,“怎么……不是他吗?” 严老四点了点头,“不是啊!” “那是谁?”江疏月忙问。 “叫许……许子安?好像是这个名!”严老四笑了,“而且你九哥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他伤人是不对,但是也不至于要判死罪,眼下只等他回来解决此事了,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大好事儿。” 怎么不一样了? 江疏月想不清楚,身边的人的命运改变是因为自己的重生缘故,那么她根本就无法左右朝廷的任派啊。 但前世这会儿严九的确没有翻案。 所以,到底是怎么就改变了呢? 她心里其实想到了个可能。 不过眼下她并不纠结这个了,“这样的话可太好了,那你刚刚说要去见巡查的大人……” “是啊,他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我想请他来家中做客,送钱肯定是不敢的,人家大人是个正直的,可老太太说一定要好好谢谢许大人。” “应该的,不过他未必会来吧。” “没错,不过你这么一来,怕是十有八九他也能来了。” 江疏月不解,“为何?” “听闻许大人不爱金银珠宝,就喜欢各地美食,我可是尝过你的手艺的,妹子,这回四哥能不能麻烦你为许大人做上一桌?” 要是平时江疏月肯定会谦虚的,可是这次她没有拒绝。 因为心里的困惑,她打算见一见这位许大人。 “四哥哪里的话,九哥的事儿解决了,我也高兴,那您快去,我这就去厨房准备着,一定要好谢谢这位许大人。” “得嘞,那咱们兵分两路,回头四哥再好好谢谢你。” 江疏月点了点头,看着他大步的离开,她则跟着管家往后院走去,来了自然要先见过严老太太。 可是她的心里却始终有件事儿想不明白。 ------------ 第147章 试探 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于严老太太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小孙子能够平安回来了。 她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好很多,而且多日不见的笑容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如今虽然活罪难逃,但是好歹不用死了,这便是天大的好事儿。 她紧紧地拉着江疏月的手,“孩子,等你九哥回来,一定要好好,好好地谢谢你。” “唉,他呀,这回算是长记性了,看他还敢不敢遇事儿冲动了。” 严老太太看着江疏月,“也不知道你九哥人在何处?” “老夫人,人活着,还愁他会不知道吗?到时候四处张贴消息,他见了就会回来了。” 严老太太点点头,“你说得对,活着就行。” 江疏月因为还领了做饭的差使,可不敢耽搁,跟老太太聊了会儿,江疏月就忙着去厨房准备了。 也不知道那位许大人的籍贯,更不知道他的口味,江疏月只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做了大菜,也做了小吃。 想必爱美食的人,对各地的特色小吃也没有抵抗力。 菜都准备好了,江疏月悬着一颗心,就看那位许大人肯不肯赏脸了。 “疏月!” 江疏月看到严老四,忙问道:“许大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起初他还不乐意,我说你做菜好吃,好说歹说才把人给请来,就看你的了。” 江疏月点点头,“您先招呼着许大人,我这边就炒菜。” 严老四怕前面招呼不周,又匆忙地回去了。 一道道菜流水似的端了出去,江疏月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反应,问了送菜的丫鬟,丫鬟说他们吃得都挺高兴的。 高兴就行,江疏月的心多少有了点儿底,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 无鱼不成席,最后一道是江疏月特意做的松鼠桂鱼,这道菜既考验刀工,也考验火候。 江疏月重生后也是第一次做,不过看着盘子里头仰尾巴翘的成品,她还是很满意的。 浇上刚刚熬好的糖醋汁,弄点儿红花绿叶点缀,一旁的等候的丫鬟已经准备端出去了。 “等等,杏儿姑娘,这个我来端吧。” 江疏月虽然不是严家的小姐,但是严家上下都知道,她对严家有救命之恩,谁也不敢不尊敬。 她要端,杏儿自然不敢抢,便跟在后头一起送到了正厅。 江疏月还在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还是夸赞她菜做得好的。 江疏月便大步地走了进去,严老四和严老大看到她,眼前一亮,“疏月妹子来得正好,许大人正夸你的手艺呢,快来见过许大人,不是你说的什么徐自珍,徐大人。” 江疏月心里一惊,不知道眼前的许大人跟她说的那个徐大人认不认识,不过反正她都是要打听的,便也没有紧张。 她放下鱼,福了福身,也趁机打量着这位许大人,可惜她前世不曾见过了,应该不是在京中做官。 “免礼!”许子安沉声说道,“听闻严家二位公子说这些都是出自姑娘之手?” 江疏月笑着点点头,“是,民妇就是个乡下女人,也不知道做的这些菜合不合大人口味,所以才来问问。” 她知道自己的出现有些不合规矩,可是她想要弄清楚一件事,便也顾不得那些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这位义妹就是太谦虚了,她一个女人家开饭馆,做生意,可是不一般,小小年纪,比我们这些男人加一块都要厉害呢。”严老四笑着道。 “不错,疏月,你也不必太谦虚了,你这厨艺深受大人喜爱。”严老大也附和着。 许子安点了点头,尤其目光落在她刚刚端来的松鼠桂鱼上,光闻味道就很正宗,今天这一桌子菜,大多是他这个爱好美食的人没有见过的,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孤陋寡闻。 在这种小县城能够有厨艺这么好的人,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不动声色,“你还认识徐自珍徐大人?” “真的有这么一号人啊?”严老四惊讶不已,他还以为徐和许发音相似,她听错了呢! 许子安点了点头,道:“不过原本这次巡查的人是他的,而非在下,只可惜他贪腐的事情败露,被免去了官职,此刻正在刑部受审。” 江疏月心里一惊,难怪会换了人呢。 可如果真的是萧凛所为,他在没有那拿回皇子身份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而此刻她正被一道审视的目光盯着,许子安问道:“据在下所知,徐自珍并未来过你们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严家兄弟两个也是一脸的困惑,尤其是严老四,他想起了江疏月刚刚在门口跟他说的那些话,全都对上了啊。 她一个乡下女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呢? 江疏月被几双眼睛盯着,并没有慌乱,在刚刚严老四说出徐自珍的名字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说辞。 许子安问了也好,她正好试探下这事儿跟萧凛有没有关系。 江疏月面不改色,“我家夫君之前当过兵,还救过裴老将军,我也是听他提起什么徐大人的,之前听说巡查来了人,我就给听错了,以为就是那位大人呢。” 许子安看向江疏月,锐利的目光落在她清丽的脸上,“裴老将军?你家夫君姓甚名谁?这事儿倒是没听说过。” 江疏月没想到这个许大人居然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猛地想起,如果说出萧凛的名字后,会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而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连许子安都不知道萧凛救了裴老将军的事儿,那萧凛自然也就没有恢复身份,那么这次难道不是他? “也不是什么大的事儿,裴老将军勇猛,哪里需要我家男人帮忙的,想来也是他同我吹嘘的,没准就是给老将军牵了牵马呢!” 许子安点了点头,想着要是救了裴老将军,这事儿在京城一定传开了,不可能不知道的。 事情应该就如女人所说,男人没什么建树,回去后又好面子,吹嘘了一番。 “说起裴老将军来,他的儿子裴将军在南边也打了胜仗,不日便班师回朝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您说裴将军大胜了?”江疏月激动地问道。 ------------ 第148章 裴将军大胜 “怎么,这位裴将军,你也认得?”许子安沉声问道,眼里掠过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江疏月没有否认,“认得,之前他率领大军在城外驻扎,民妇还去卖过跌打酒以及药酒,所以有幸见过裴将军。” 裴将军大胜,这是好事儿,江疏月身为老百姓也跟着高兴。 “妹子,你还跟裴将军做过生意呢?”严老四竖起了大拇指,真是有胆有识,他的确没看错人。 虽然是萧凛搭的线,但是江疏月在不知道许子安到底是谁的人的时候,没有说起。 今天的好事儿实在太多了,江疏月回去后,就迫不及待的跟萧凛分享。 “还真是叫你说中了,不过听这我许大人说,原本是以为叫徐自珍的大人来巡视的,可结果那位徐大人贪腐的事儿被查出来了,你说巧不巧?” 萧凛笑着道:“朝廷的事儿,波云诡谲,谁知道呢,不过裴将军大胜,一定有你的功劳。” “我可不敢居功。” 萧凛得到的消息可比江疏月要早多了,而裴尚行也在信中提起了江疏月的药方功不可没,想要问他要不要给江疏月请功。 萧凛就等着消息传开了,问问江疏月的意思呢。 “怎么不是,要不是你在书中看到南边的瘴气,给了良方,他们未必会赢呢?” 萧凛又道:“没准裴将军还能给你要个功劳呢。” “我可不要。”江疏月笑着说道。 “为何不要?”萧凛疑惑。 江疏月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她一个女子,怕是所谓的功劳也就是一些赏赐,但是她不想萧凛这么快就暴露。 至少在他主动知道前,关于他的事儿,她不想影响太多。 “我一个乡下妇人,说出去人家都未必信,打了胜仗,是将士们用血肉之躯换来的,我这算不得什么,而且你怎么知道真的有瘴气,即便有,我的方子又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萧凛听出来了,江疏月是想过云淡风轻的日子,这跟他的计划不谋而合,所以给他还是让义兄把这份功劳先急着,等日后有机会了再给她吧。 “对了,那洪家父子怎么处置的?”萧凛问道。 “洪县令自然被罢官,说是要带到府衙去审理,具体的我也没敢打听,”江疏月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新来的县太爷如何。” “怎么瞧着你好像知道新来的县太爷不怎么样似的。” 江疏月苦笑,“当官的头顶上挂着清正廉明,可是真的清正廉明的又有几个。” 她前世见了太多人,没几个人是干净的。 萧凛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悲观,“矬子里面拔将军,自然挑不出个儿大的,可要是换些人来选,就不一样了。” 江疏月猛地看向他,有所感悟。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前世陆明湛的为人所结交的都是那样不干净的官,可在他们的圈子外头,也是有好官的。 江疏月觉得萧凛的见识的确不是一般的乡下汉子能够比的,这也许就是人家骨子里的不同吧。 “也对,来个好官,受用的还是老百姓。”江疏月道,她也是老百姓中的一个,也是有用的。 …… 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多,每下一场雨,江疏月就被乡亲们夸赞一次,就连村子里的小娃娃都知道,江疏月是村子里了不起的人物。 尤其是看到别的村的地被冲毁了不少,保住的都在少数,他们村要不是提早挖了水渠,也得是这样。 下大雨,修建山庄的工人们就要停工,不过恢复后,工人们就铆足了劲儿,就是不想让这么好的东家耽误开业的时间。 江疏月每隔几天就要去县里头,每次都是去采买山庄需要的东西,顺便把做好的包送到蒋淑兰那,反正自己都要来,也省得她让伙计跑一趟了。 期间青砖也不够用了,她又跑到了砖窑一趟,严老四虽然不在,但是他一早就吩咐过管事的,江疏月要是来了,务必要招待好。 江疏月也从管事的空中得知,严家现在正在寻找严九,只是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人跑到哪去了。 这个江疏月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她眼下也没什么人脉,严家算是她手里最大的人脉了,他们都找不到的人,她也没办法。 第二次去县里的时候,她听说了新县令上任,而且这个县令她还是认识的,确切的说是前世认识的。 这个谭思道前世被三贬三升,倒不是官做得多大,而是因为这样特殊的际遇被人熟知。 江疏月没见过,但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儿,据说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不过性格怪异,跟同僚合不来,而且屡次上折子弹劾自己的上官,所以才会经常被贬出京城。 没想到,是他接替了洪县令成为了他们松江县的县太爷。 听说是他,江疏月松了口气,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徇私枉法了,只要自己不犯错,做个奉公守法的老百姓,那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江疏月去县里头订购了些桌椅板凳,因为订的多,价格倒是不贵,但是工期长,所以她才早早的准备,只等着山庄建成后就可以用了。 回来的时候,经过江家,就听见了他们家吵闹不已。 因为两家离得近,江疏月已经习惯了,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 就说两个女人嫁一个男人,他们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哪有心思给自己捣乱啊。 吃过了饭,江流云去读书,老两口也在树下乘凉。 江疏月因为还要算账,最近花出去的钱如流水,当然赚得也不少,可她还是想要拢一拢账,也好知道钱都花在了哪儿,不想糊里糊涂的。 萧凛跟着她进了屋,也没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看着她。 江疏月眼角的余光早就有所察觉,其实按照之前说的,洪县令已经被绳之以法,严九的也被翻案,她也就不会再有威胁了。 应该是他们和离的时候了。 江疏月犹豫了会儿,正打算开口,却听见萧凛说,“我明天要出趟远门。” ------------ 第149章 萧凛为复仇再次离开 江疏月的话就被压了回去,“这么急吗?” 萧凛点点头,“我还没跟爹娘说。” 江疏月笑了,猜到他是怕老头老太太要骂人的,原来萧凛也有怕的人啊。 男人出远门,正常女人不都会哭的吗? 她怎么还笑上了? “眼下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我离开也放心些,咱俩的事儿,我回来会给你个交代的。” 他处处为自己着想,江疏月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何况,自己曾经也不是没想过,他死了,当个寡妇王妃的日子也不错。 呸呸呸,江疏月觉得还是别这么想的好,萧凛人不错,还是活着吧。 她当不当寡妇王妃无所谓,反正自己这辈子也有赚钱的能力了。 “去多久?”江疏月问道。 “还不清楚,也许很快,也许……需要点儿时间吧。” 江疏月点点头,“你去跟爹娘说,我去给你准备些路上的干粮吧。” “不必麻烦了。”萧凛道。 “也没什么麻烦的,你这些日子也没少帮我的忙,应该的。” 江疏月说着收起了账本,已经穿鞋下炕。 如今天气热,还时不时地下雨,哪怕是做个水分最少的烤饼也存放不了多久。 江疏月也没打算让他一直吃到地方。 她这边儿正和面,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老爷子的喊声。 “又走?你个臭小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萧凛看着发火的老爷子,苦笑道:“爹,我怎么可能外头有人呢,我真的是去办正经事儿的。” “那你带着疏月,哪有成亲不到一年的小两口,这么分开的,多好的媳妇儿啊,总往家扔,你也舍得。” 萧凛想说不舍得,可是他这不也是为了以后着想吗? 萧老太太也不乐意,“就是,不许去,啥事儿非去不可啊,疏月那么大的本事也没见人家东跑西颠的。” 江疏月喊了一嗓子,“爹,娘,我可不去,山庄这儿离不开人,他有他的大事儿,还是让他去吧。” 萧老太太掐了下萧凛硬邦邦的胳膊,“不许啊,啥事儿都没有让我抱孙子重要。” “娘,等我回来,回来了一定让你抱上大孙子。”萧凛道。 江疏月就假装没听见。 有江疏月的劝说,又有萧凛的软磨硬泡,老两口不同意也得同意。 只是这晚,江疏月和萧凛都没有睡好。 想说很多,可最终谁也没有开口。 第二天一早,萧凛吃过早饭,又抱着小黑猫嘀咕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江疏月看到了,只觉得有意思,就跟他真的能跟小黑猫沟通似的。 “我走了。” 萧凛背起沉甸甸的包袱,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他简单的收拾了下衣物,但是后来江疏月又装了些饼子,不过里面叮叮当当,像是有罐子似的。 他朝着四个人挥了挥手,江流云有些闷闷不乐,“姐夫,你啥时候回来啊?我还等你教我拳脚功夫呢。” 萧凛揉了揉他的头,“在家要好好读书,听姐姐的话,我教你的那些你好好练,就能够保护你姐姐了。” 江流云用力地点点头。 萧凛看着父母,最后视线落在了江疏月的身上,“等我回来。” 江疏月微微点头,自然是盼着他回来的,就在萧凛转身之际,她突然开口。 “等等!” 萧凛转过身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她。 “你还记得那位沈姑娘吗?” 萧凛眸子一紧,“怎么又提起她了?” “她也在京城来着。”江疏月道。 “好像她是说过去京城的,可到底在不在咱们也不清楚,所以你想说的是什么?”萧凛又问。 江疏月想提醒他小心沈之幻来着,可是她前世也不过是看到了两个人在说话而已,到底沈之幻有没有跟人合谋害死萧凛,她也没有证据。 仅凭一个画面,就判定人家是坏人,也说不过去。 只是萧凛突然要去京城,她这才失去了一丝理智而已。 所以,她还是把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疏月?”萧凛迫切地在等着她的回答。 江疏月抬眸,张了张嘴,一旁的萧老太太已经不乐意了,“啥姑娘不姑娘的,我跟你说,你给我老实点儿,不许乱看,要是弄出些乌遭事儿来,就别人我这个娘俩,我跟你爹和疏月过,就得没养过你这个儿子。” 萧老头儿也附和着,“不错,萧凛啊,你绝对不能做对不起疏月的事儿。” 萧凛笑了,“知道了,这要是我回来说休了疏月,你们不得拿刀剁了我啊?” 这话他是故意说给江疏月听的。 “那还用说吗?”萧老太太道。 萧凛看向江疏月,“看吧,我爹娘对你多好啊,你刚刚……” “萧凛。”萧老头儿突然开口,似乎也是犹豫再三的样子,“之前那江银巧疯疯癫癫地说过你的亲生父母在京城,咱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听来的,可既然有这么个信儿,你就去打听打听吧。” “爹~”萧凛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 萧老头儿叹了口气,“当年捡到你的时候,也没个啥信物,不然兴许早就找到了,当时瞧着你白白胖胖的,应该是好人家的孩子,不至于被丢弃,可我在那儿等了一天,也没见人来寻你,这才把你带回来养着的。” “还是找找吧,人啊,总要知道来处的。”萧老头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凛心里五味陈杂,前世他都没能够好好孝敬二老,这辈子也因为报仇的事儿,而一直都把老两口交给见疏月照顾。 他其实心里挺愧疚的,但也只能这样了。 他不想老人家不高兴,便顺着他的话说了,“行,我知道了,不过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您也说了没信物,未必能够找得着,何况江银巧的话哪能信啊。” 他还不打算这么快找回自己的身份,人在暗处不仅安全还好做一些事情。 这次回去,就是要解决他的第一个仇人,那个左手腕上有刺青的人,也是他,把利剑插入自己的胸膛。 也是义父在京城中发现了他的踪迹,萧凛想要顺着这个人来找到他的幕后主使。 ------------ 第150章 身世之谜 萧凛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就有人牵了马过来,这些都是义父的人。 自然他的真实身份也是被义父知道的,但也紧紧只有义父。 事关重大,义父连他的儿子都没有说,而就连他和裴将军是义父子的身份都不曾对外公开。 这也是为什么许子安不清楚的原因。 侍卫这就要接过他的包袱背在身上,萧凛拒绝了,“我自己来吧。” 路上休息的时候,萧凛打开了包袱,一摞香喷喷的饼子,还有一罐小咸菜,江疏月是个细心的人,想得极为周到。 再往下就是那些瓶瓶罐罐,上面都有用字标注起来瓶子里面药物的用途。 有解毒的,也有金创药,当然,还有一瓶子毒药。 萧凛笑着把瓶子揣进怀里,这可是江疏月对自己的爱……算是爱吧,他说是那就是了。 萧凛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不过他一想到江疏月再次提起沈之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是个见了一面的人,她怎么会念念不忘呢? 可前世,萧凛找不出江疏月和沈之幻有过交集的证据。 要不是重生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他也不曾怀疑过沈之幻的。 …… 萧凛一走,哪怕他平时在家里也不是话很多的样子,可是一下子还是像少了什么似的。 江流云也去学堂了,他读书很认真,除了大暴雨那些天不能去,其余的时间从来没有耽误的。 他深知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不想浪费时间和金钱让姐姐失望。 萧老太太看了看江疏月,怕她心里难受。 江疏月见了笑着道:“娘,您不用总看我,我没事儿。” “嘿嘿!”萧老太太被抓包有点尴尬,但是既然挑起了话匣子,她也就说几句,“疏月,你就不该让他去,我和你爹都不同意,瞎跑啥呀,之前还是去谋生路,现在咱家日子不差啊。” 江疏月虽然不知道萧凛具体做什么,但是这件事应该对他很重要,她于情于理都不该拦着。 要说拦着,那也有个理由,就是他有可能会死。 联想到那日做的梦,江疏月的心也不踏实。 可萧凛岂是拦就能够拦住的? “家里这么多活儿,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啊!”萧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她。 “这不是有您和爹帮我呢吗?”江疏月笑道,“何况也不用我自己做事,都是工人们在忙,可以的。” 小两口乐意,萧老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行,你就惯着他吧,不过你放心,他不会乱来的,臭小子敢乱来,我真的会我替你揍他。” 萧凛走了,日子还是得继续,事情的忙碌也让江疏月无暇多想。 毕竟前世萧凛死在三年后,皇子身份刚恢复那会儿,而这辈子时间线和事情都有出入,何况这次他真的恢复身份,那么也得回来接老两口的。 所以她笃定萧凛这次不会出事,想要救他的命,也还是来得急的。 说来也奇怪,小黑猫长乐自打萧凛走后,就成了江疏月的跟屁虫,江疏月去哪儿,它就跟着去哪儿。 瞅那架势,就跟是要保护江疏月似的。 江疏月也觉得奇怪,难道这猫儿是听了萧凛的吩咐不成? 过了雨季,山庄的建设也初具规模,江疏月的东西也采买的差不多了,很多都是付了定金,等着山庄建好了就给送过来。 她倒是不担心会毁约,因为其中很多都是跟严家有关系的商户,看在严家的面子上,也不会干那种事儿。 这日她又买了些帘布回来,因为这东西好堆放,她就直接用马车拉回来了,塞了整整一马车,顺便还给牛爱芳买了一对银耳坠子。 她回来后,牛爱芳也帮着做完了饭,跟萧老太太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去了。 “爱芳姐,等等。” 牛爱芳转头,“还有啥事儿?” “没啥,这个给你!”江疏掏出盒子,“这些天辛苦你了。” 牛爱芳不傻,压根没去接,“你啥意思啊?我说了不要工钱的。” “是啊,可这也不是工钱啊!”江疏月笑着道。 “那……这不差不多吗?” 江疏月笑吟吟地看着她,“你只说了不要工钱,我就没给你工钱,可你没说你不要礼物啊?” “你……你会说话,我不跟你说,我不要。”牛爱芳道。 萧老太太知道这事儿,今天早上江疏月出门的时候就跟她说了,她也是赞成的。 “爱芳,疏月的一片心意,你就别客气了,打开看看啥玩意,我都好奇了。”萧老太太道。 牛爱芳摇头,江疏月就直接替她打开了。 她的眼光自然是没话说的,毕竟前世可是当过丞相夫人的人,没有审美眼光,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死了。 牛爱芳的神情也是喜欢的,只是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要,“这太贵重了。” “你帮我们这么多天,工钱都不止这些呢。” 江疏月就是这么一说,其实大家都清楚,这对银耳坠的价值远远超过她的工钱的。 “我不能要。” “你也不白收,我正好有事儿让你帮忙呢。”江疏月说道。 这些日子,她和牛爱芳的关系其实早就有所缓和了,只是她知道牛爱芳这人比较固执,应该是抹不开面子。 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仇,不至于打得老死不相往来。 “啥事儿啊?” “山庄建的有了些模样,我也打算提前把工人都定好,我就只选了你一个,其余的可还没有着落呢。” 牛爱芳没太懂江疏月的意思,只是看着她。 “这山庄建造成功,自然是托了咱们村乡亲们的福,我也是打算先从乡亲们里头选的,你帮我留意下,咱们村的手脚麻利大姑娘小媳妇儿吧,他们负责打扫客房和招呼客人,以后就都归你管了。” 牛爱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是说……让我帮着找?” 江疏月点点头,“没错。” “你信得过我?不怕我从中间拿好处?”牛爱芳道。 “这有啥信不过的。” 牛爱芳感觉到混身的血液上涌,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江疏月对她这么好,她之前干的那叫啥事儿啊! “疏月,其实我……” ------------ 第151章 新任县太爷来铺子里了 江疏月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道:“快回去吧,这事儿你放在心上。” 她知道牛爱芳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有些话不必亲口说出来,她心里明白。 牛爱芳再看着她的时候,眼里盛满了感激,“我知道了,我一定给你好好选,出了错,你找我就是了。” 牛爱芳走后,萧老太太抿了抿唇,自然也是高兴的,“爱芳这丫头跟她娘不一样,勤快,懂事,心眼不坏。” 江疏月想着,要是没有江银巧这档子事儿,牛爱芳应该会是萧老太太看好的儿媳妇人选。 “其实,不瞒你说,之前她总来家里帮忙,我和你爹也猜到了她的意思,那会儿我们也挺稀罕她的。” 萧老太太看向江疏月,“我知道你不会介意,娘也没有别的意思。” 江疏月真的不介意,一家女百家求,没成亲的男女这都很正常。 然而,萧老太太接下来的话,是她没想到的,“可惜啊,两个孩子没缘分,萧凛没那个意思。” 江疏月诧异地看着她。 “真的,当时我和你爹就想着,咱家啥条件啊,有不嫌弃愿意嫁过来的姑娘,人也不错,这不是好事儿吗?可萧凛说啥不同意,就说他心里有人了。” “有人了?谁呀?”江疏月好奇地问道,那会儿的萧凛,还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应该还没见过沈之幻才是啊? “不知道,我和你爹也问了,他没说,可后来他命好,娶了你,想来之前那话是骗我们的,就是没看上牛爱芳吧。” 萧老太太也是个实心眼,但凡是江疏月跟萧凛是正常夫妻,小心眼一点,肯定心里要留下疙瘩的。 然而,江疏月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想表达牛爱芳人好,而萧凛对她没有别的意思,让自己放心。 江疏月只是好奇,萧凛说自己心里有人了,到底是搪塞老两口的话,还是真的。 她把全村年纪相仿的姑娘在脑子里过了个遍,也没想出是哪个姑娘。 不过转念一想,爱谁谁呗,跟自己啥关系啊? 虽然是夏天,菜地里有菜,乡亲们也为了感谢江疏月会把家里的菜送来些,但是光有菜不行啊,工人们不见荤腥没有力气。 江疏月并不想苛待工人,她自认为可以赚很多钱,靠着克扣工人们口粮省下的银子也没有多少。 “爹,今天您还去山庄那照应着点儿,您啥也别干,找个阴凉处歇着,掌掌眼就行了。” 江疏月经常能看到萧老头儿跟着干活,她去问过胡工头了,胡工头儿也委屈,“夫人啊,不是我们让的,这是东家老太爷,我们哪敢啊,是您家老爷子闲不住,非要帮忙,说多个人就快一些。” 胡工头笑了笑,“他是好心,可也不想想,这么大的工程,多他这么个人也快不了多少啊。” 江疏月主要是怕萧老头儿累着,工地的活可不轻松。 萧老头儿嘿嘿一笑,他这个当公爹的被儿媳妇管,他一点儿都不生气,“我不干,就搭把手,累不着。” “那也不行,回头胡工头要是跟我告状,我可就不给您买酒喝了。”江疏月板着脸,这老小孩小小孩,都一样,吓唬吓唬还管用。 “你个老倔头,听疏月的吧。”萧老太太也劝道。 萧老头儿这才答应,但是否阳奉阴违就不好说了。 “你这是要出门啊?”萧老太太看江疏月穿的不是平时在家的衣裳,才有此一问。 “家里没肉了,我去买些,晚上熬些猪油,用油渣子给他们包包子,也省得您做菜了。” 包子也省事儿,菜饭一体了,再弄些汤就够了。 江疏月决定的事儿,老两口几乎不说,哪怕他们也心疼这个钱,可是又觉得对人好点儿不是错。 江疏月一个人赶着车,别看她是个弱女子,但是她其实连骑马也是会的,那都是前世特意学的。 不过她更习惯赶车去,虽然慢了些,但是可以买些东西回来。 又是三两日不去铺子,她先来铺子看了看。 客人不多,江疏月起初没在意,可是又重新朝着角落里看了看,那个衣着普通的男人,正是新上任的县太爷谭思道。 他并没有看江疏月,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直到六子大声地喊了句,“老板娘,您今天又有空了?” 江疏月笑着点了点头,余光瞥见谭思道也在看自己,眼神锐利。 “来买些猪肉,工人们干活也挺辛苦的,我打算晚上包些肉包子。” “正好咱铺子里也没有菜了,天气这么热,您歇会儿,我一并买回来就是了。” 六子一向眼里有活,要是以往江疏月会跟着过去看看,有什么菜也会买一些回来。 可是今日她没有,让六子去账上拿了银子,并告诉他,瘦肉和肥肉各二十斤。 “拿得动吗?” “拿得动!”六子还炫耀似的展示了他瘦弱的胳膊,“您别看我瘦,我这一身的肉可结实了。” “那就行,早去早回吧。” “好嘞,您就放心吧。”六子说完,拿起钱袋子就出去了。 谭思道的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江疏月,江疏月只当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她留下来,也是因为他。 “福子。” “老板娘,您有什么吩咐?”福子问道。 江疏月找了空桌坐下,眼下不是饭店,别的铺子都没人,而江疏月这小铺子里还有三桌,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慌不忙地问道:“咱们铺子的酸梅汤卖得怎么样?” “好,好着呢。”福子憨厚地笑着,“按照您的吩咐,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就拿到门口,不吃饭的走过来也会买上一碗,这些天熬一大锅都不够卖呢。” 江疏月点点头,虽然酸梅汤价格不贵,但是这也是她的小心思,很多人也会被酸梅汤吸引来,来的人里总有要吃饭的。 这不就无形中拉来了一些客人吗?做生意也讲究个胆大心细,这细就要细致到头发丝大的一点小事儿。 “酸梅汤?那是什么?给我来一碗。” 说话的人,正是角落里的谭思道。 ------------ 第152章 他想知道什么? “福子!” 江疏月给福子递了个眼神,福子就小跑着去端了一碗出来,“客官,这还没到中午呢,还没有凉,味道差一些。” 谭思道喝了一小口,明显眼前一亮的感觉,他又和了一大口,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要是再凉快些,口感会更好。” “您说得没错,酸梅汤清凉解暑,可惜咱们老百姓弄不来冰块,不然啊,味道更上一层。” 江疏月趁机说道,她想要知道,谭思道是真的来吃饭的,还是另有目的。 可刚刚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就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怕憨厚的福子应付不好,这才没跟六子一起出去,选择留下来的。 “想不到老板娘年纪轻轻,竟然把铺子开得有声有色。” 福子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可是说起江疏月,他的话也多了,而且当伙计的就是要跟客人们说话的,“您说得太对了,铺子算什么呀,我们家老板娘还要开个温泉山庄,那才大呢,而且都是我们老板娘一个人张罗的。” 福子是好意,刚刚看男人点菜的时候并没有吝啬,只是说挑好吃的上,他觉得没准他会成为山庄的客人,这才使劲儿地介绍呢。 “温泉山庄?”谭思道看向江疏月,“看来老板娘果然不简单啊,早就听闻这一日三餐的老板娘是个秀外慧中的女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还是没有提起自己的身份,江疏月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您过奖了,这世道女人家做事不容易,做出来的就更难了,我运气不错,才会被人提起,要是大街上做生意的女人多了,我这算什么呀。” 江疏月说的也没错,但是做生意的女人多了,她依旧是这其中的佼佼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能够把一个不成器的男人培养成丞相,她的计谋和才学用在做生意上,简直是牛刀小用。 然而江疏月深知官场的黑暗,觉得做生意虽然也是尔虞我诈,但比起官场还是要轻松一些的。 “为什么只有你自己,你的家人呢?”谭思道若有所思了会儿后问道。 江疏月也老实地回答,“娘家爹娘早就没了,还有一个大伯和大伯母,关系不怎么好,婆家还行,可公婆年纪大了,想帮也帮上我,我弟弟还下学堂念书。” “那你男人呢?”谭思道笑着问:“让你个女人家抛头露面辛苦做生意,他怎么不出来。” “他有他的事儿做,有些人会养猪,哟徐诶人擅长养鸡,偏巧我就会做点小生意。”江疏月笑着说道。 “你一个女人家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我命好,遇到了贵人帮衬。”江疏月主动说道。 “贵人?” “是啊,您一看就是外地的吧,很多人都知道,前些日子刚刚翻了案的严九是我义兄,我的生意能做起来,也多亏了严家的照拂。” 江疏月不确定他是不是来打探这件事儿的,可她还是选择主动提起。 福子不知道真相,随口问道:“老板娘,九爷案子都重新判了,人咋还没回来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呀,巴不得他今天就回来呢。” 江疏月和福子一唱一和,不知道这样谭思道有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另外两桌的客人吃完了,也放下了筷子,都说熟客,跟江疏月认识了。 “说起来,他当初逃的也是正确的,要不然当时就给咔嚓了,哪里等到沉冤得雪呢。” 男人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起来那洪县令真不是个东西,咱们的税粮不管收成啥样,咱们县比别的县交的都多,也不知道新来的县太爷啥样,今年这年头,怕是交不上了。” 男人突然看向江疏月,“对了,老板娘,我要是没记错,你是青河村的吧?” 江疏月点头,“没错,咋了?” “咱们镇里这么多村子,就你们村子的庄稼损失少,听说是提早挖了水渠,可有此事?” 江疏月点了点头,而一旁的福子笑呵呵的,“您不知道吗?那水渠就是我们家老板娘出钱修的呢。” “哦?呀,您出钱,您家地很多吗?”客人一脸惊讶,“全村修水渠的钱,都是您出的?” “可不就是我们家老板娘都出的吗?”福子道。 男人顿时竖起了大拇指,“照这么说,您可真是个大善人,我咋就没生在您村子里呢?我家的地泡得也就剩下三成不到的收成了。” 江疏月唏嘘了一声,她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帮不了所有人,而且外村的人,未必会听她的话。 不过,她偷瞄了眼谭思道。 县太爷却能啊。 谭思道也在打量着江疏月,大雨的事儿他清楚,他已经上奏朝廷,减免税粮了,不过还不知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儿。 “水渠是有用的,我也不知道今年雨水多就一定能够派得上用场,可想着挖了总能用得着,王大哥您回去了也可以跟村子里的人说说,不用谁出钱,家家户户出个人就好了,保不齐哪年就用上了。” “嘶,也对,有了你这事儿啊,我们都知道挖水渠的重要性,可就是没人牵头。”男人一脸失落。 “老百姓们就指着这点儿地过日子呢,好好说就能懂得,毕竟事关每家每户。” 男人点点头,还是有些遗憾,咋就没跟江疏月生在一个村子呢。 男人走后不久,另一桌的客人也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谭思道和江疏月以及后厨忙活的福子。 谭思道略一沉思,道:“刚刚那位兄弟说的,你们村的收成保住了多少?” “往年的七八成吧。”江疏月道:“可惜啊,咱们人微言轻,也不认识啥大官,要不然啊可以建议全县都修个水渠,条件不允许的,也在地势低洼处修修。” 谭思道点了点头,这事儿回去就着手去办,一个乡下女人,竟然有这样的胸襟倒是难得。 “老板娘,我还想问一句,你为全村修水渠,当真一点好处都不要吗?” ------------ 第153章 陆明湛哪儿去了 “要啊,客官难道忘记我是个商人了?”江疏月笑得明媚,哪怕是别人不愿意承认的有理所图也被她说得十分坦荡。 谭思道也跟着笑了,“那敢问老板娘要的是什么?” “温泉山庄那口温泉啊!”江疏月道,“我出钱修水渠,让我们村的老百姓们按了手印,同意把温泉交给我改造。” 江疏月和他探究的眸子对视着。 “可那温泉山庄修建在你们村,若是成了,对你们村的人也是有好处的,若是不成,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谭思道点点头,“老板娘所说的有利可图,在下听来,却还是为了全村的百姓着想。” 江疏月也很诧异,他这么说,应该是自己在他心里头的印象不算太差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赚了钱,我拿大头嘛。” “老板娘,您就是太客气了,您的山庄还要雇工人呢,不是您,他们哪有这样的机会。” 福子笑笑,“我娘说了,这几天不忙,她想去您那帮帮忙,我们受了您的恩惠,心里有愧。” “暂时还不用,让你娘好好养养身子,冬天的时候开业了,正是忙的时候。” 谭思道没想到江疏月是这样的人,简直是另他刮目相看,也算是有胆识的女人了。 而且活得坦荡,赚钱的心思也不藏着掖着,倒是他没想到的。 他放下了饭钱,起身离开了。 江疏月也松了口气,不得不说,福子今天可劲儿地往她脸上贴金,应该也是帮了她的。 “福子,你知道刚刚那位客人是谁吗?” 福子摇头,“不知道,听着像是从外地来的,头回见着。” “他啊,是咱们松江县的新上任的县太爷。” “啊?您认识啊,您咋不早说啊,咱们也没有好好招待啊!”福子后悔不已。 江疏月笑笑,“他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我又何必拆穿呢,这样不也挺好,我瞧着他吃得挺高兴的。” “咱们铺子的东西好吃,他肯定吃得高兴啊。”福子又想到了什么,“老板娘,咱们这铺子是不是名气大了,连县太爷都慕名而来。” 江疏月笑笑,她觉得谭思道来这儿可不仅仅是为了一门口吃的。 “啊……” “怎么了?”江疏月看向一惊一乍的福子。 “咱们刚刚说九爷来着,没事儿吧?”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 福子很信任江疏月,她说没事儿,那他就不害怕了。 谭思道出了铺子后,就跟师爷汇合。 “老爷,怎么样?” “很好吃。”谭思道回味着馆子里的味道。 “咳咳,我是问您知道您想要的答案了吗?” 谭思道回想起江疏月的言谈举止,虽然私自放走罪犯是触犯了律法,可是严九本就冤枉,若是不放走,怕是等到翻案的时候,人都去投胎了。 哪怕这事儿真是江疏月所为,他也不打算追究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必不是好事儿。 别人都以为他做事古板,固执,丁是丁,卯是卯,可若不那样,自己怎么在京城官场那巨大的漩涡中全身而退呢? “一个小女子,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私放严九,这事儿上头既然已经定案了,便不再追究,只等严九归案后关入大牢。” 师爷点头,“是!” “今年雨水充沛,松江县的百姓们遭了灾,你回头派人把所含有镇令叫到衙门,本官要跟他们商讨修水渠一事,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免得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大人,松江县的百姓有您这样的父母官,他们有福了。”师爷恭维道。 …… 六子回来后,江疏月就带着四十斤的猪肉回去了。 “咋买了这么多?”萧老太太看着白花花的肥肉问道,“这得出多少猪油啊?” “照着这个进度,山庄还得两个月才能建成,这些还不够呢。” 江疏月很清楚,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而且胡工头天亮就带着人干活,天黑了才歇息,真的很不错了。 京城里的大宅子,没个一年根本建不完,有的时间更长。 “也对,咱们对他们好点儿,人家也多干活,一回事。”萧老太太笑着道,“你歇着,我去把肉切了,然后就熬猪油。” “娘,熬猪油的时候先放点水。” 萧老太太没听懂,“放水干啥啊?直接放锅里,一会儿就出油了,那油渣可香了。” “放点水熬出来的油白净。” “哦,还有这么一说呢,听你的。” 萧老太太和牛爱芳干活的时候,也把陈凤放在厨房,这样眼睛能照看得到。 陈凤看到那么一大盆肉,爬过来就要用手抓着吃,吓得江疏月赶紧抢了过来,“这个还没熟呢,不能吃。” “肉……肉!好吃。” 萧老太太和牛爱芳都被逗笑了。 “这丫头也不是太傻嘛,还知道肉好吃呢。”牛爱芳的心结解开了,话也多了,也跟江疏月有说有笑的,“肉就算再好吃,也不能生吃啊。” 萧老太太笑过之后,就是一阵唏嘘,“这孩子真可怜啊,疏月,她治不好吗?” 江疏月一早就给她瞧过了,胎里带来的,属于先天的问题,不是后天惊吓或者撞击所致,她也没办法。 再厉害的大夫也有治不好的病,不然这世上不就没有死人了? 看到江疏月摇头,萧老太太的心也沉了下去,看到陈凤有盯着肉,赶紧给了她一个毛桃让她吃着。 陈凤吃了一口,然后没心没肺地笑了。 “大娘,您也别难过,陈凤能够遇到疏月也是她的福气。” 萧老太太点点头,“那还用说,我们家疏月菩萨心肠。” 江疏月听了,忍不住想笑,自己可不是菩萨心肠,对于害过自己的人,她就是他们的刽子手,催命符。 说起来,陆明湛那个家伙已经好久没露面了。 老天没让他在大火里烧死,想来也是让他多受些折磨吧,所以江疏月才没有急着动手。 不过她之前也问过六子了,陆明湛有些日子没在镇子上出现了。 之前兄弟俩带着个受伤的孩子沿街乞讨,这是换地儿了? ------------ 第154章 与裴老将军夜谈 江疏月只是短暂地在脑海子里想了下这个人,也不是想,只是前世夫妻十载,自己不遗余力地让他扶摇直上,他却狠心杀了自己的人,她怎么会想呢? 不过是提醒自己,刻骨的仇恨,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前世虽然是陆明湛动的手,但是那黑猫不乐带回来的书信上面,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陆明湛就是在那个人的授意下,才对自己下了杀手,更何况那个毒,到底是不是出自沈家父女之手,也有待商榷。 江疏月其实想让去京城的萧凛打听下沈之幻的下落的,顺便试探下,那种奇毒是否出自他们父女之手。 可是她怕要真是沈之幻所谓,萧凛惊动了她,连累萧凛。 而萧凛这里,其实也想到了这些。 他知道前世江疏月是中了奇毒而亡的,她的医术很厉害,能够下连她都解不开的毒的人,一定也很厉害。 前世,他自打认识沈之幻后,就从来不知道她爹是郎中。 她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她应该没有必要隐瞒此事才对。 京城,镇远将军的府邸。 萧凛深夜潜入,直奔裴老将军裴长亭的书房。 “进来吧。” 萧凛勾了勾唇,飞快地闪身进门,然后又把门关了起来。 “义父!”萧凛亲切地喊了一声。 裴老将军看着眼前跟当今圣上七分相似的脸,还用什么证据,这脸就是证据,一旦朝廷里的大臣们看到这张脸,也会猜到他的身份。 “坐吧。”裴长亭示意他坐在手边的位置上,“知道你这几日便会敢来,我已经吩咐府里里的人没事不要靠近我的书房,你且放心,府中的人都是跟了我许多年的老人了。” “义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凑合,年纪大了,受点儿伤就得养着,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我照样上阵杀敌。”裴长亭道。 “这瓶是疗伤的药,您收好。” 裴长亭接过药瓶,看到上面的字,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他笑了笑,“这是你媳妇儿给你的吧?” 萧凛笑笑,没有否认,裴长亭又退还给了他,“我这儿用不到,她给你的,定是最好的,还是你收着吧,这里有皇上赏赐的金疮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你这个媳妇儿可是个高人啊,真的只是乡下姑娘?”裴长亭笑着问道:“你义兄来信跟我说了,这次去南边能够大胜,少不得你媳妇儿的功劳,那些瘴气若是没有她的方子,怕是一半将士都要被放倒了。” 因为前世江疏月也会医术,而萧凛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时间学会的,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江疏月的解释也说得通。 “她就是聪慧些,跟我一个村长大的。”萧凛回道。 裴长亭点了点头,萧凛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你让我找的那个手腕有刺青的人我找到了,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为何要找他?你这么多年都不在京城之中,不该跟他有任何恩怨啊?” “难道是当年你母妃省亲途中遇难……不对不对,那个人年纪跟你相当,那会儿他也没多大,不可能参与其中。” 萧凛苦笑,关于他母妃省亲途中遇害的事儿,他压根不记得了,那会儿真的太小了,不过两岁而已。 他的所有记忆都是从萧家开始的,前世认回皇子也不是自己主动的,而是他军中立功后,大殿之上被封赏之时被他父皇一眼看出来。 他父皇看着如同照镜子一般的脸,当时就没让他走,看过他掌心后,就断定了他就是他的儿子。 妃子和皇子遇害,这事儿可不小,寻常人哪来的胆子,可惜他当时不懂,认亲了便认亲了,然后就想着回去接养父母回京享福,奈何人还没有回到京城呢,就再次被暗杀了。 “你……想到了什么?” 萧凛回过神来,“他当然跟当年的事儿没有关系,只是一些私人恩怨罢了。” “私人恩怨?”裴长亭可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心思很细腻的,不然也不会久经沙场,鲜少有败绩,“你此前来过京城?” 萧凛知道不撒谎是不行了,便点了点头,“是啊。”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不早些来找我?” “义父,我母妃深受父皇疼爱,带着我去省亲,我父皇派了那么多护卫,可途中还是出了事儿,您觉得这是寻常匪徒所为吗?” “恰好是那个时间,那个地段,临近的两个府城都无法支援,这分明就是蓄谋已久,我哪敢轻易露面,若我出现,稍有不慎就会被诛杀了。” 之前他们两个就聊过此事,裴长亭一开始也是主张他恢复身份的,可是在萧凛的一番游说后,他也改变了主意。 可是要知道,他这是担了不小的风险呢。 萧凛说的这些,都是前世他恢复身份后才知道的,而这个时间的他,对于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 可这辈子他需要有人在京城帮自己,所以也只能自报家门取得裴老将军的信任了。 “这么多年了,你和你母妃二人依旧是禁忌,不能当着皇上的面提起,谁要是敢提那就是找死。” 裴长亭看着萧凛,“既然你有私人恩怨,那我也不便多问,那人最近长出没在东条胡同,你想找他,可以去那里,不过务必小心,你这张脸……太像了。” 萧凛自然是知道的,“义父放心,义兄还有多久班师回朝?” “快了,不出半月,你的身份我虽然没有告诉他,可是……只怕他也心里有数。” “无妨,您和义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萧凛道。 “你外公救过我的命,你又救过我的命,你媳妇儿也算是救了我儿子的命,算起来,我们欠你的多。” “对了,你还没有去过河西你外公家吧?”裴长亭问道。 萧凛点点头,“我也是前不久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来的,一直没去成,不过我怕外公那里也被人安插了眼线,我若现身,只怕那人会立刻就知道了。” 裴长亭点点头,眼前的萧凛,于是沉着冷静,心思谨慎,就连自己都比不得,若是在京城,皇上跟前长大,肯定会更加厉害才是。 但是现在也很好。 ------------ 第155章 zaizan栽赃礼王 “对了,我想跟义父打听个人。” 裴长亭笑了,“又是跟你有过节的人?” 萧凛摇了摇头,“也不算是。” 毕竟还没有证据。 “是一位姓沈,叫沈之幻的姑娘。” “你也认识她?” 听着裴老将军的意思,萧凛断定事情不简单,“义父何出此言?” “我和那位沈姑娘是邻县的,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她的父亲医术高明,我也是替朋友打听打听,听说她来了京城。” 萧凛不是不跟裴老将军说实话,而是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两世为人,前世很有可能就是被沈之幻害死的吧? “听义父的意思,您也认识?” 裴老将军摇头,“我可不认识,只是最近这个名字在京城想不知道都很难,是个厉害的姑娘,会一些常人不会的东西。” 这些跟前世一样,前世的沈之幻后来在京城也是名声很大,他作为一只猫的时候也常听江疏月和丫鬟醉竹提起。 不过想起那个叫醉竹的女人,真是狼心狗肺,江疏月见她可怜,收留了她,可是她却背地里跟陆明湛不清不楚。 自己每次见到她都给江疏月提醒,奈何这个傻女人压根就不知道。 她的毒就是这个女人亲手端来的。 “她一个女人能够在京城闯荡也不容易啊。”萧凛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京城很多官眷都去她那儿买东西,走动频繁,这个姑娘是有些手腕的。” 裴长亭也就只说了这么说,他这么大年纪了过多关注一个女子,也不太像话。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萧凛啊,既然你说要查出幕后之人,那就不宜张扬……” “义父要说的,我自然是知道的,您放心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不像您想的那样。” 裴长亭笑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绝不能分不清楚场合。 “日后有机会,把你媳妇儿带来让干爹瞧瞧。” “会有那么一天的。”萧凛说道。 他拒绝了裴长亭的邀请,没有选择留在裴府,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既不给别人添麻烦,也是最安全的。 而且,他还要早点去东条胡同守株待兔呢。 萧凛在东条胡同等了五六日,就在他以为那人不会出现的时候,看到他从一户人家出来,身边跟着个妖娆的女人,还说这些让人尴尬的话。 东条胡同里暗娼很多,想必这个女人是这个男人的相好。 男人并没有提防什么,捏了下女人的脸蛋后,就哼着小曲,一脸满足地往外走。 天色已经微微有些黑了,人不多,倒是很方便萧凛行事。 男人察觉到了有人跟踪,也准备拔剑,可这辈子的萧凛没有中毒,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帮手,所以,萧凛的剑更快一步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兄弟,要钱?”男人的语气并不慌乱。 “要命!”萧凛的声音清冷,他想到前世他的剑刺穿他的胸膛口,并没有急着拔回,而是故意摘下了面罩,嘴里说着狂妄的话。 他让自己好好记住这张脸,去阎王爷那好好告状。 他不会想到,自己虽然无法去阎王爷那告状,但是可以亲手杀了他。 “别啊,有话好商量,我可是……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萧凛问道。 “兄弟,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钱吗?” 萧凛想要知道的是他后面咽回去的话,“你不问问谁让我来杀你的吗?” 男人摇头,他也不知道啊,也没得罪什么人呀。 “你……我……” “你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儿了,主子让我来杀了你。”萧凛沉声说道。 “主子?我……我没说啊,我真的没说,冤枉啊,你带我去见主子,我跟主子亲口说。” 萧凛眸光一闪,继续道:“主子不想听你废话。” “不是,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好大哥,你给我个机会,主子栽赃礼王的事儿,我真的没提啊,我跟谁都没说过了,我发誓,主子怎么能这样呢?” 礼王,他见过,是他的兄弟。 那么谁会栽赃礼王呢? “不是这件!”萧凛反应很快,他不能直接去问,那样容易让这个男人用极端的办法自裁。 像他这样的杀手,萧凛知道,他们随身都会带着毒药,就是怕事情败露的时候被敌方所俘获,出卖主子。 他为了知道更多的线索,也只能继续套他的话。 “那是哪件,兄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男人也不算太傻,还想着套萧凛的话。 “我能够杀你,自然是主子的亲信,你也配见?” 萧凛道语气让男人信了,“我不配,可我这些年为主子卖命,我是懂规矩的,怎么可能出卖主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 “大哥,你带我见主子,我给你一百两黄金,求你了,我见了主子的面,要是他还要我死,我绝无二话。” 男人央求着。 “你们麒麟部的人武功高强,我逃不掉的。” 萧凛反应很快,“我不是麒麟部的人?” “那是青龙部的?” 萧凛心思一转,“都不是,我说过我的身份你不配知道。” 他怀疑这个男人是在套自己的身份。 “那你到底是谁?”男人冷声说道,语气也不再像刚刚那么卑微,“你是谁派来的,想要打听我主子的什么事儿?” “我说了,我是你不配知道的人。” “呵呵,你压根就不是主子的人,虽然没有麒麟部和青龙部,算你小子心眼多,可是主子杀人从来不会让人这么多废话,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男人发了狠似的跟萧凛对打在一起。 他刚刚不是对手,这会儿自然也不是对手。 萧凛清楚,自己的计策被他识破了,想问出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线索就这样断了。 可不管怎样,那就报报前世的愁吧。 萧凛用同样的方式把利剑刺入他的胸膛,不急着拔出,男人就还有一点说话的力气。 “你……到底……是谁!” “我是阎王爷不收,让我亲自来找你报仇的人!” 萧凛说完,拔出佩剑,鲜红的血喷溅而出,男人也闭上了眼睛。 ------------ 第156章 线索中断 男人死不瞑目,但是前世的萧凛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线索虽然中断,但是萧凛觉得或许从礼王身上能够重新获得线索。 夜色正浓,萧凛把男人的尸体处理掉,还特意检查了下他的尸体,除了些银两外,再无其他有用的信息。 不过他还是把银子拿走了,随便丢给了路上的乞丐。 经过添香阁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这是义父说沈之幻的铺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够拥有这么大的铺子,的确是有些厉害的。 照着这个进城,前世的两年多后,她不说富可敌国,可也不是普通人了,为何自己会遇到她呢? 沈之幻突然跟人走到了门口,笑容满面地送走了客人。 她也没有看到隐藏在黑夜中的萧凛。 可萧凛却看的很清楚。 …… 萧凛再次离开家,这事儿也在村子里传开了,毕竟他几日没露面了,大家说什么的都有,江疏月只当没听见。 她这日跟牛爱芳去给工人们送饭,他们难得歇着,不想走回萧家吃饭,江疏月也能理解。 陈龙原本躺在地上的,看到江疏月的马车过来,他赶紧起来,帮着往下抬装饭的木桶。 “夫人,我妹妹……” 牛爱芳笑了笑,“吃过了,而且还吃了三大碗呢。” 陈龙有些窘迫,“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懂事,我回头告诉她,别吃这么多了。” 不用江疏月说什么,牛爱芳就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话?好像疏月舍不得她吃似的。” 陈龙胆子小,这回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想赔不是都不敢开口。 “疏月可不是小气的人,真小气还能让她去家里吗?我跟你说是让你放心,好好干活,你这人真是的。”牛爱芳嘁哩喀喳说完,陈龙的脸已经快掉在地上了。 “是,夫人是大好人,爱芳姑娘,你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我……” 陈龙抬手就给自己一个巴掌,“我给你赔不是。” 牛爱芳更生气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说话就说话,打自己干啥?我也没欺负你,感情你是不知道疼还是咋的?那脸说打就能打的?” 陈龙这回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求救般地看向江疏月。 “爱芳姐没跟你生气,你也是,以后别动不动地就赔不是,打自己。” 牛爱芳点头,“可不是嘛,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这么好欺负。” 陈龙也不生气,嘿嘿地笑着。 牛爱芳看着大家伙快把肉捞光了,白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啥,去吃饭啊,吃饭都抢不上槽,你可让人咋办呀!” “诶,这就去。”陈龙应了一声,然后也去吃饭了,不过还偷偷地回头看了眼牛爱芳。 一切都被江疏月看在眼里,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江疏月没急着走,牛爱芳也就陪着了,反正她家去也没别的事儿,家里那两亩地,她爹娘也能侍弄。 她也劝过她哥出来干点啥,她帮着跟江疏月说说,别人一天三十文,他不会手艺,十五文呢,不也是钱吗?总比待着强啊。 可惜她哥不听,她也没辙,吵也吵了,气得哭了几回也没用。 江疏月等着胡工头吃完,跟他在具体聊聊施工上头的事儿,她之前的计划里是没有的,可是她打算在院子的中间弄一个大的池子,不用很深,可以供小孩子们玩耍。 而男女沐浴的地方自然是分开的,不过为了满足不同的人的需求,她也弄了十个小池子,是为了给那些夫妻二人一起来的。 钱是真的没少花,她前段时间的积蓄都砸进去了,如今也是靠着一日三餐的铺子的收入和卖包赚的钱,一点点置办东西,倒是也还能铺平了账。 她这边跟胡工头讲着池子的大小,以及里面还先弄些供小孩子玩乐的东西,她说出了想法后,胡工头一一记下。 江疏月看他记得很快,便看了眼他手里的本子,他是拿了块木炭,在上面画,画的是什么,江疏月是完全看不懂的。 胡工头羞涩地一笑,“嘿嘿,我认的字不多,也写不出几个来,这么画您看不懂,但我自己个清楚。” 江疏月笑了笑,觉得胡工头还挺厉害的。 “疏月,你还真在这儿呢!” 江疏月回头,看到是林槐杨和张秋容两口子,“胡大哥,等以后我想起什么再说,眼下就按照这个修建吧。” “您放心吧,那我去吃饭了,嘿嘿,干过这么多家,属您家的伙食最好,就普通的小青菜都炒得那么好吃,不愧是开馆子的人家。”胡工头对饭菜赞不绝口。 江疏月笑了笑,“多吃些,告诉兄弟们千万别饿着,饭菜管够吃。” “知道了,我们去别人家都瘦,就来您家,还胖了些。”胡工头笑着示意江疏月快去忙自己的事儿吧。 江疏月笑着转身,大步地走向林槐杨和张秋容两口子。 “槐杨哥,嫂子,你们咋来这儿了?” 张秋容嘴快一些,“就是来这儿,这不是你男人出远门了吗?我家你槐杨哥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商量着来你这帮帮忙,不会别的,端茶倒水也行啊。” 江疏月见张秋容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猜到她的心思,是怕工人们偷懒,想着来看着的。 “那感情好了,就是不知道槐杨哥忙不忙?” “不忙,忙啥呀,我爹昨天去镇子里,镇令说县太爷下了命令,让全县都修水渠呢,咱们村早就修完了,也没事儿干。” 江疏月点点头,看来谭思道是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了。 不过这可不是劳民伤财的事儿,对老百姓有利。 “说起来,还是疏月妹子你有先见之明啊。”张秋容道。 “我爹说镇令还夸他来着,那意思是镇令也在县太爷那得了脸呢。”张秋荣越说越高兴,仿佛自己被夸了一般。 “呀,瞧我,扯哪儿去了,疏月妹子,让你槐杨哥在这儿能行吧?” 江疏月笑着点头,“怎么不行呢?有怀杨哥在,我也放心,有什么事儿就能尽快通知我了。” 林槐杨是有些没脸见江疏月的,可是见江疏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的心也踏实了不少,想想自己的所做作为还真有些愧疚。 他半天只说了一句话,“这儿有我,你放心吧,虽然比不得萧凛,可总比没人强。” ------------ 第157章 出大事儿了 这里交给男人们,他们说什么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都是糙汉子,没事儿干个玩笑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了,有女人在,终究是不方便些。 张秋荣进了村子后,就跟她们两个分开了,而牛爱芳还得帮着做晚饭,就没有回去。 其实村子里相互帮忙也是正常,在江疏月之前,哪有给工钱的,顶多供顿饭,有的连饭都不吃。 可一个村住着,谁能保证一辈子不求人家,所以能帮的时候去帮帮,也是正常的,就为了换自己有求于人的时候不至于被看热闹。 何况这会儿地里也没什么事儿可做。 牛爱芳在这儿一天两顿饭吃饱吃好,比家里可舒服多了,还不用听她娘的唠叨和看着老大不小的哥哥在家干躺着不干活。 “天气热,这么早也不用准备做菜,我回去后先帮着陈凤洗个澡吧。”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哪怕是夏天,也做不到天天洗澡,冬天就更别说了,尤其是冻着了生病,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所以,不洗澡是保命。 夏天的话也还好一些,十天半个月也是常事儿。 陈凤这不就已经十来天没洗过澡了,牛爱芳已经看不下去了。 “爱芳姐,还说我呢,我看你对陈家兄妹俩也不错啊。”江疏月想到了她说陈龙的话,看着挺凶,其实都是为了他着想。 “你有弟弟,我有哥哥,流云听话,懂事,你们也熬出头了,你再看看我,我那个哥哥不成器,二十好几了,亲事还没影呢,咱们村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娃儿都会打酱油了。” 牛爱芳叹了口气,“陈家兄妹俩苦是苦,可我看着陈龙对她妹妹好,我心里就羡慕呢。” “我哥可是整天想着用我的亲事给他换个媳妇儿回来呢。” 换亲的事儿在乡下很常见。 一些都是男人娶不上媳妇儿,要么是家里条件不好,要么就是男人身体有问题,于是他们就用家里姑娘的婚事作为交换,两家换闺女给彼此的哥哥或者弟弟当媳妇儿。 他们村上一辈有,上上一辈也有。 牛爱芳叹了口气,“他有手有脚,我让他来你这儿干活,他也不肯,所以,疏月,其实你是救了我。” “要不然啊,我早晚都得去换亲,难不成真的要看着我哥打光棍吗?” 不是她不懂得反抗,可是反抗之后呢? 她就是这样的人,狠心不管家里,绝对做不到的。 “你让我挣工钱,我就可以攒下给他娶个媳妇儿,不用拿我自己的婚事来换了。” 别人家的事儿,江疏月不好插嘴,能说什么呢? 当儿子和女儿要面对同样的时候,牺牲的自然只有女儿的幸福。 女人也好,女儿也罢,都是男人的垫脚石。 江疏月见的太多了。 “所以陈龙是个好哥哥,就是太老实些了。” 江疏月道:“他这样也是情有可原,兄妹俩自小没有爹娘,没人照顾,他只能放下面子讨口饭吃,要脸,就没命了。” 牛爱芳点头,“也对,总之他们遇到你,是他们的福气。” 江疏月勾了勾唇,“难道,遇见你就不是了?” “我?”牛爱芳的脸颊微微有些红,“跟我有啥关系啊,钱是你出的,我就出点力气而已。” “谁说出力气就不是帮忙了?”江疏月反问道。 “你这人真奇怪!” “哪里奇怪了?”江疏月笑着问道。 “你说咱俩吧,之前因为你堂姐的事儿不对付,确切的说是我对你也不咋的,不像林槐花对你那么好,可你呢还愿意帮我,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之前看上萧凛来着?” 牛爱芳看着江疏月,“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知道。”江疏月没有否认,“前些日子,我娘跟我说来着,她也觉得你是个好姑娘。” “可惜啊,萧凛没有姐姐妹妹,不然我俩没准还很成了。” 江疏月笑了笑,没说听老太太说,萧凛不喜欢他的事儿。 “你说你都知道了,我之前想跟你男人好,你还乐意帮我,你图啥啊?”牛爱芳道,“然后陈家兄妹的事儿,都是你的功劳,你还愿意分我一份,疏月,你到底咋想的?我是真的看不透了。” 江疏月被她说话的模样给逗笑了。 “能怎么想啊?你看上萧凛那会儿我也没跟他成亲啊,他有选择任何姑娘的权利的,当然你也有啊,照你说的,之前咱俩算不上好,可也没有深仇大恨,我难不成要跟你三天两头的吵架,就好了?” 牛爱芳摇头,在跟江疏月打过交道后,她是真的觉得这女人不错。 之前都是被江银巧那个家伙给带歪了。 “你能说,也会说,我说不过你,不过我把话撂这儿,你帮了我这么多,往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江疏月笑着拍拍她的胳膊,“我信你,另外,有句话我说不合适,可我还是得说。” “啥呀?” 江疏月认真地道:“人啊,就这么一辈子,未必有来世,来世的事儿咱们也未必清楚,得首先让自己好过一些。” 牛爱芳愣了下,但是很快就懂了,她知道江疏月在说换亲的事儿。 她都马上要挣钱了,还换啥换啊? 不换了。 …… 第二天,江疏月要去镇子上,铺子不可能真的不管,而且她又琢磨好了几种新样式的小吃,鸡蛋堡,都去告诉六子和福子怎么做。 她先去铁匠铺里拿了制作鸡蛋堡的锅,是她回忆着前世见过的模样想出来的。 这边刚教会了六子和福子,那头林槐杨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江疏月看到他心里一凉,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疏……疏月……” 江疏月递上一杯茶水,“槐杨哥,你先别急,喝口水再说。” “不……不……不喝了,不好了……工人们出事儿了。” 江疏月的脸色阴沉,声音却还算淡定,“出了什么事儿?没出人命吧?” 要是真的闹出人命来,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江疏月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是这样。 ------------ 第158章 工人们集体中毒 “人命没出,不过……” 江疏月等不及了,“上车,边走边说。” 林槐杨上了马车后,气息也恢复了正常,“那些工人们吃了早饭后就上吐下泻,我见情况不妙就来找你了,现在也不知道啥情况!” 上吐下泻? 江疏月的第一反应是吃坏了东西,但是她这人心眼没那么黑,不会把坏了东西给工人们吃,菜都是从各家的菜地里摘下来的,肉的话也是买来就放在井里的,大家都是这么保存,一两天的功夫坏不了。 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干,有的人买点肉舍不得吃,吃个十来天的都有,也是用这个法子。 不是吃错了东西的话就是有人使坏下药了? 回家的路上经过药铺,江疏月买了些药材回去。 人是在她这儿干活的,绝对不能出问题。 江疏月赶着车,连家都没回,直奔工地。 胡工头的脸色不好看,一副虚弱的样子,还跟江疏月赔不是,“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一天工期,今天的工钱不算了。” “先别说这个了,我看看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胡工头不知道江疏月会瞧病,江疏月拿起他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他才清楚,“夫人还会看病呢?” “一些小病还行。”江疏月说完后就认真地看他的脉象,眉头紧蹙着,大家不敢吵她,可心都揪着。 “怎么样?”林槐杨问道。 “没什么大碍,我这就去给兄弟们熬药,等会喝了就好了。” 林槐杨还想追问,却被江疏月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便立刻闭上了嘴。 “胡大哥,你带着兄弟们好好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好,好,夫人,这么多人都上吐下泻,事情恐怕不简单吧?” 江疏月点了点头,“我会查清楚的。” 胡工头实在也是没力气了,一个上午跑了八九趟了,拉的都是水,人都虚死了。 这不,目送着江疏月刚离开,他就忙着找地方去方便了。 “他们是传染病吗?”林槐杨有点害怕。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多人拉肚子呢。 江疏月的回答很是肯定,“不是。” “那是吃坏了东西?” 江疏月摇头,“也不是。” “那是……”林槐杨瞪大了眼睛,“有人使坏?” 江疏月点点头,“嗯。” 她不是想骗人,但是为了不造成工人们的恐慌,暂时也没有说。 “谁啊?” “不知道。”江疏月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回去问问或许就有线索了。 江疏月回到家,萧家老两口还有牛爱芳都在,陈凤也在那躺着呼呼睡大觉。 “你们没事儿吧?” 牛爱芳看着林槐杨,有点发蒙,“啥意思啊?我们咋了?” 她没看林怀杨,而是看向江疏月,“你不是说得天快黑了才回来吗?咋中午就回来了?” 江疏月把工人们的情况说了下,然后让萧老太太去熬药了。 “咋还能上吐下泻呢?个个都这样啊?”牛爱芳问道。 江疏月点头,“是啊,个个都这样,没有一个幸免的。” “那咋回事啊,我和大伯大娘还有陈凤我们都吃的粥和馒头,一样一样的,我们咋没事儿啊?” 林槐杨等不及了,“疏月说,有人下的药。” “谁……谁啊?不是我,疏月,你信我,肯定不是我,我以后还要跟着你挣钱呢,我都说了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怎么可能动手脚呢?” 牛爱芳发现林槐杨在看着自己,她也来气了,“你看我干啥,我说了不是我。” “饭是你送的。” “是我送的,就是我啊?”牛爱芳气得红了眼眶。 江疏月示意二人先别吵了,“爱芳姐,我不是怀疑你,不过饭菜咱们在家里吃得好好的,你送过去就出了问题,你好好想想,中间有没有遇到啥人?” “没……没有啊!”牛爱芳带着哭腔道,“我真的没有。” 江疏月信任牛爱芳,她没道理自毁前程,她不傻的话就知道为难自己,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确定一个人都没有遇见?” “没有。”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凉气,“送饭的木桶还在吗?” “在……不过回来我就洗了。” 江疏月去到外面拿起被太阳晒得滚热的木桶,在里面闻了闻,她的嗅觉异于常人,的确问道了一些泻药的味道。的 “这里面有泻药。” 牛爱芳不怀疑江疏月说的,她只是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先别急,你回忆一下,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刚进来,然后你都做了什么,一样一样的跟我说一下。” 牛爱芳点点头,“你前脚刚走,我就往独轮车上装粥桶和放馒头的桶,还有那个小咸菜,我刚到门口,发现忘了小咸菜,我就回去取了下,也没啥了,然后我就一直推到工地那,他们过来人接,就吃了。” 江疏月点点头,“问题应该就出现在你回去拿小咸菜的这会儿上。” “啊……”牛爱芳惊得张大了嘴,“谁这么缺德啊,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儿啊,咋能这么坏呢,有啥事儿就明着冲我来吧。” 江疏月摇头,“应该不是冲你,而是冲着哦。” “冲你,那没别人了,准是你大伯他们家的人干的。”牛爱芳想也不想地道。 林槐杨也觉得是江喜旺家的人没跑了,“疏月,咱们村跟你有过节的人就只有他们家了,之前他们就屡次给你找麻烦,太过分了,我去告诉我爹,让他我爹带人找他们算账去。” 江疏月却叫住了气冲冲的林槐杨,“等等,槐杨哥,我们没有证据。” “还要啥证据啊,肯定是他们。” 江疏月眸光泛起寒色,沉声说道:“我们还是让那个下药的人自己站出来吧。” “自己站出来,这能行吗?”牛爱芳觉得不太可能,“他也不傻,疏月,你是不是气糊涂了啊,下药的人肯定躲起来了,还能上街上大喊,是我下的药啊?” 江疏月勾了勾唇,笃定地说道:“他不会嚷嚷,但是他会自己站出来的,人赃并获才好去找他算账啊!” ------------ 第159章 暂时不要声张 “槐杨哥,工人们出事儿的事儿,你还跟谁说过?” “没有!”林槐杨一脸紧张,他怕江疏月不信,就差发誓了,“真的,我发现不对就去镇子上找你了,我连秋容都没说。” “你别紧张,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想问问而已,待会儿你们去送药的时候,也留意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另外这事儿不要跟别人说。” “知道了。”林槐杨此刻有些纳闷,出了这样的事儿,江疏月一个女人不害怕,不紧张,好像跟没事儿一样,也太过冷静了吧? “爹,娘,这几天要是有人个你们打听,你们就说工人们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然后记得告诉我,谁打听了。” “知道了。”萧老头儿和萧老太太早就习惯了江疏月沉着冷静地发号施令。 “我也不说。”牛爱芳笑着道。 陈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大家都说不说,她也含糊地说着,“凤儿不说。” “你知道啥吗?你就说呀?”牛爱芳笑着道:“别在地上睡,多凉啊,那不是给你搭了个小矮床吗?” 林槐杨有些忐忑,“疏月,要不还是报官吗?让官府来查,这事儿可不小。” 江疏月不是没想过,可是她刚刚询问过了,压根就没人看见,官府来了也没辙,总不能全村上下挨家去查吧。 到时候就算抓到了下药的人,也把乡亲们都得罪了。 毕竟老百姓最讨厌的就是见官了,没事儿也会吓着的。 “槐杨哥,我自己先查查,若是查不出来,再去报官。” “可是……”林槐杨还想劝劝的,可是他想起了自家妹妹的话,江疏月能开那么大的铺子,绝对不是啥都不懂的人。 “好吧。” 江疏月勾了勾唇,这会儿药也熬好了,因为药多,直接用大锅熬的,装了个木桶。 “我这就送过去。” “等等。”江疏月说道,“再装一桶酸梅汤吧。” “如果有人要问,就说去送酸梅汤的,切记,工人们拉肚子的事儿,一定不要跟人说起。” 牛爱芳也听得糊涂,这样就能够让下药的人自己站出来吗? 她觉得有点悬,可是这主意是江疏月出的,她又相信江疏月。 刚刚下午,太阳也热,很多人在家里睡不着,就出来找个树荫处凉快。 “爱芳,这是送饭去啊?”好几个女人都凑了过来,“都说江疏月做饭好吃,咱们也没尝过,瞧瞧今儿做了啥好吃的?” 牛爱芳脸色大变,“不是饭,今儿个有好菜,午饭还得一会儿。” “那是啥啊?”突然有个女人已经不顾牛爱芳的阻拦,打开了木桶的盖子,“这是……啥呀?” “酸梅汤啊,你家大哥没说过吗?之前挖水渠的男人们都喝了。” “嘿嘿,我想起来了,听说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江疏月可真舍得,这有钱了就是不一样,给工人们吃这么好。”女人笑着道,可语气里酸溜溜的。 牛爱芳吓得要死,赶紧盖上盖子,女人却又好奇,“这桶是啥?” “当然也是酸梅汤了!”牛爱芳压住了盖子,“别打开了,待会儿凉气散没了,在井水里凉了一上午呢。” 女人撇撇嘴,“真小气,又不是你家的,你着急干啥。” 牛爱芳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活,人家具交给我了,那就是信着我了,我要是做不好,那成啥了,不跟你们唠了,我得去送了,工人们还等着呢。” 林槐杨也跟着,不过女人们忌惮他爹,也不敢凑上来闹他。 林槐杨也捏了一把汗,还好这群女人们好糊弄。 酸梅汤是用中药熬出来的,也有些药味,正好能够掩盖另一个桶的味道。 其实工人们也清楚,这么多人一起上吐下泻,肯定是出了问题的。 不过因为见疏月平日里对他们很好,他们没有吵,也没有闹。 牛爱芳也把江疏月的话带到,让他们稍安勿躁,不要对外人说,她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胡工头表示理解,而且也清楚。 “这是有人眼红东家夫人要挣大钱了,我们这些人也见过,不过拿我们下手的还是头一回。” 牛爱芳一连真诚,“胡大哥,真是对不住,这事儿赖我,怪不着疏月,是我早上忘了拿咸菜才给那个家伙下手的机会的,我也……” “这也不能怪你,那个人要是想做坏事儿,啥时候都能做。”陈龙憨憨地说道。 他说的话很朴实,可牛爱芳就是觉得好听,她心里也舒服。 “疏月说了,一定帮大家抓到下药的人,请大家先别声张,要是这边来人问起,也让兄弟们说没有发生过。” “这是为啥呀?”胡工头问道。 牛爱芳摇头,“我也不清楚,谁知道疏月咋想的,不过她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胡工头点了头,“成,夫人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东家,我相信她,我回头就嘱咐兄弟们。” 牛爱芳笑了笑,“大家先喝药吧,一人一碗,疏月说喝了一个时辰内就会好的,还有酸梅汤,她也让大家喝了,说是大家上吐下泻,需要多喝点儿水。” 陈龙跟在牛爱芳身后,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牛爱芳叹了口气,“你有话要说啊?” 陈龙点头,看起来呆呆的。 “那就说呗,跟着我有啥用?” “我……我是想……我是想问问……” “你问问你妹妹陈凤有没有事儿?” 陈龙用力地点头。 还真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没事儿,我们都是一起吃的,她能吃能睡,记得回去后,你让她多洗洗澡,头发也常洗一下,都是虱子,而且梳都梳不开,我和萧大娘两个人轮班给她弄了一个时辰呢。” 陈龙感激地看着牛爱芳,“知道了,多谢牛姑娘,可洗澡……” “你不方便就不能嘴巴甜点儿,找你们村的婶子大娘的来帮忙?” 陈龙又点了下头,“能,知道了,嘿嘿。” ------------ 第160章 没安好心 胡工头看到二人说话的一幕,把陈龙叫到一边,“大龙。” “工头儿,您有事儿啊?我……我没偷懒。” “没说你偷懒,知道你勤快,我跟你说的是正事儿。” 陈龙纳闷,干活不就是正事儿吗? “牛姑娘人不错,性格直爽,泼辣,干活也是个好手。” 陈龙点点头,“是啊,心眼也好,这些日子凤儿多亏了她照顾,我那天见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知道就好,你就没想点儿别的?” 陈龙摇头,“想啥啊?工头儿您有话直说吧,我哪儿干得不好,我改。” 胡工头噗嗤一笑,可结果脸色立刻大变,“不行不行,我先去拉泡屎,回头再跟你说。” 陈龙留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待会儿咋求工头把自己留下来呢。 胡工头很快就回来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接着说。” “您说!”陈龙态度谦卑,他一向如此。 “我是说,你没想过娶爱芳姑娘当媳妇儿啊?” 陈龙吓得赶紧摇头,“不敢,可不敢,工头儿您别逗我了,人家姑娘那么好,将来还是要跟夫人赚银子的人,我……我还娶啥媳妇儿啊。” 胡工头瞪了他一眼,“没出息,我瞧着爱芳姑娘对你不错,这么多兄弟,没成亲的一大半,她就跟你说话多一些。” “那不是因为有凤儿吗?”陈龙道。 胡工头叹了口气,“你也跟了我几年了,跟我半个儿子也差不多,要是你真的能够娶到这样姑娘就好了,我是真的觉得有门儿!” 陈龙摇头,他想过娶媳妇儿的事儿,他也是个男人,咋能不想呢? 不过人家都说了,全须全尾的姑娘落不到他手里,要么娶个带孩子的寡妇,要么就是腿脚不利索,眼睛不好使的,总之黄花大闺女他够不着。 他也从来不敢奢望。 “哎呀,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你好好干,要是有机会,我就跟夫人说说,反正她这庄子也要招工人,不行你就留在她这儿干呢?” “能……能行吗?”陈龙低着头,“我嘴巴笨。” “有力气就行呗,总有那不需要能手的,不过这事儿可不能强来。”胡工头心里清楚,“你跟着我倒是行,可不是所有人家都像咱们现在这个东家这么好,让你带着妹妹,还给你照顾,一文工钱不扣你的。” “夫人是大善人,一定有好报的。” “等我回头舍了脸问问,成不成的都不许有怨言,成呢,你就勤快点儿,工钱少一些也没关系。” “我知道,工头儿您对我好,我都记着呢,以后我给您养老。” 胡工头笑了,“我就比你大十岁,等我老了,你也不见得咋样,我全当是给下辈子积德了。” 他起身,觉得肚子舒服了些,看来是东家夫人的药管用了。 “我得去跟兄弟没打个招呼,咱们得把事儿给办明白了。” 萧家,江疏月听着牛爱芳说的人名,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疏月,李玉琴上来就掀盖子看,会是她吗?”牛爱芳试探地问道。 她把刚刚凑过来看热闹的人都跟江疏月说了,却不见江疏月的回应。 江疏月摇摇头,“还不清楚,再等等。” 饭菜好了,牛爱芳歇了会儿,喝了些水就继续给那些人送饭去了。 这回牛爱芳可是不敢再落下啥,就那么几个盆,她清点了几遍才敢走。 江疏月把她送到门口,“瞒着点儿,累了就歇歇,待会你直接回家睡个觉就行了,晚上的饭菜不着急。” 牛爱芳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江疏月刚要回院子里,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那儿投出一道人影来。 人是没见着,但是看影子是个女人。 江疏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婶子,是你啊,有事儿吗?” 女人显然被吓了一跳,这会儿正捂着胸口的放方向,大口地喘气,“我的娘啊,吓死我了,你……你咋突然来了?” 江疏月笑了,“这里不是我家吗?” “啊……是……是你们家,我……来……”女人拖长了声音,“我来是想着跟你娘要个鞋样子,这不嘛,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是忙着呢吗?咋在家啊?” 江疏月笑着点点头,“是啊,婶子要鞋样子咋跟做贼似的,我手里这石头差点就扔了出去,这要是打上,不瘸也得肿啊。” “我……没事儿,你那建房子建得不错吧?” “还行啊!”江疏月道。 “那工人们不少,一天可不老少钱呢吧?” 江疏月勾了勾唇,“是不少钱,等回头赚得也多。” 女人眨巴了下眼睛,“挺好,还是你有本事,那什么,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江疏月叫住了女人,“您不是说要鞋样子的吗?怎么又不要了?” “啊……瞧我这记性,要,要呢!”江疏月淡淡一笑,“那我去给您拿吧。” “好!” 江疏月一转身,笑容顿失,余光看了眼鬼鬼祟祟,还有些不安的女人。 “娘,苟家婶子跟你要鞋样子,您去给她送去吧。” “她要鞋样子干啥?她不是一直嫌弃我的鞋样子不好看吗?真是的。” 萧老太太一脸困惑地拿出了鞋样子,然后给外头等着人送了过去。 江疏月就是让她去的。 苟家媳妇儿看到是萧老太太出来,顿时松了口气,江疏月到底是年轻人,脑子瓜子转得快,可萧老太太就不一样了。 谁不知道他们老两口子最老实了。 “你这人,咋还想着跟我要鞋样子了?不是嫌弃我的不好吗?” 苟家媳妇儿笑笑,“我家的那些个看都看腻了,想着换换,再说了,你娶了好儿媳妇,心思你有更好的呢呗?” “好的鞋样子没还有,但是好的鞋可不少,我们家现在都不用做鞋了。” 不是她不做,她当然想做了,自己做还是省钱的,可是江疏月怕她累着,经常买鞋回来,她再做岂不是更浪费了吗? 苟家媳妇儿的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知道了,别显摆了,知道你厉害,你儿媳妇是真行啊,一个女人家镇得住那么几十号的男人吗?” 萧老太太顿时拉下脸来,不悦地道:“干啥呀?挑事儿来了?我看你就是2没安好心。” ------------ 第161章 你为什么要给工人们下药 要是之前,苟家媳妇儿肯定会生气,甚至还会提高声音,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 “没有,哪能啊,我就是羡慕啊,你看看你家媳妇儿多有本事啊,再看看我家那个,哎呀……人比人的死啊,一天天的伺候男人和孩子是活儿,别的啥也不干,都是女人,你儿媳妇是真有本事。” 萧老太太才不管她的阴阳怪气呢。 她记得之前她可不是这么说自家儿媳妇的。 她可说自家儿子厉害,娶到了个好儿媳妇,模样不错,家里日子也不错,还能生,头一个就是大孙子。 “那些个工人听话吗?” “啥听话不听话的,他们好好干活就行了呗。”萧老太太说道。 “男人多了刺头多,你儿子也不在家,没有那愣头愣脑的吧?” 萧老太太点头,“工钱,饭菜,疏月都安排得妥当,他们也没啥不满意的,去别处干活不也这样。” “啥事儿都没有吗?” 萧老太太看着她,不高兴地道:“能有啥事儿啊,你是巴不得我们家出事儿呢是吧?”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算了,不跟你说,如今你日子过好了,脾气倒是见长了,我明天就还你。” 萧老太太也有点生气,这婆子咋就盼着自己家出事儿不可呢? 她这会儿还没多想,还跟江疏月抱怨着来了。 “这个婆子真是的,先前那么满意的儿媳妇,咋就不满意了?之前可没少听她吹。” 江疏月笑笑,“管她呢,您也坐下歇会儿吧,眯一会儿也行。” “不睡了,年纪大,中午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我去看看那凤儿吧!” 第二天一早,牛爱芳就迫不急地来了萧家,进门口就打听,“疏月,抓到人了吗?” 江疏月笑着摇头,“还没呢。” “咋还没有啊?那今天呢?” “不知道。” 牛爱芳有些看不懂了,人没住到,她怎么还能够一脸轻松呢? “我可得把木桶看好了。”牛爱芳说道。 “不用。” “那不是还给那人下药的机会吗?” “她不下药,我们怎么抓现行啊?”江疏月笑着反问。 牛爱芳愣愣地看着江疏月,她好像有点明白了,“是我想的那样吗?” 江疏月笑着点头,“应该……是吧。” 牛爱芳笑了,“你可真行,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的啥呀,咋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呢!” “啥呀,你们快跟娘说说。”萧老太太这个着急,“人老了就是不行,脑袋瓜子都转得慢了。” “娘,那人见不得咱们修建山庄顺利,下了药,可是却没有反应,她能甘心吗?” “不能!”萧老太太老老实实地回道。 “对啊,不能,那不还得想法子下手吗?” 萧老太太点头,“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我想了下,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还卖上关子了。”牛爱芳道,“到底是谁啊?” “这两天就能够知道了。” 江疏月以为那人不会这么着急,可没想到,自己低估了她。 牛爱芳把粥桶和咸菜都放在车子上了,刚推出了大门,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喊,“爱芳姐,你是不是没拿腐乳啊,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想让工人们尝尝,味道如何。” 牛爱芳眼珠一转,然后还说了一句,“你可真行,啥好东西都舍得给工人吃,没见过比你大方的了,来了。” 说完,她就跑进了院子,然后萧家的大院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江疏月则趁机爬到了院墙上,她抱着胳膊,看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走向了独轮车。 就在女人准备打开咸菜坛子的时候,江疏月喊了一声,“又要下药吗?” 女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她,然后就想跑,可江疏月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利落地擒住了女人的手腕。 此时院子里的人也拿着扫帚,镐头,铁锹出来了。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坏蛋。” “黑了心肝的,这么缺德,我打死你!” 然而,三个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就是江疏月坐在人家身上,一脸傲娇地拍了拍手。 萧老太太走过去,看了看被压着的女人的脸,惊呼出声,“咋是你啊?” “是啊,怎么会是你?”牛爱芳也没想到是这个人。 她一直以为是江喜旺家的那三口人呢。 竟然不是。 萧老头儿的扫帚也没落下,“你……你干啥害我家疏月啊?我们也没得罪你啊?” 萧老太太点点头,“是啊,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你……这……是不是你婆婆让你干的?” 她想到了昨天苟家媳妇儿来借鞋样子,刚刚疏月说的,她就有点怀疑了是苟家媳妇儿。 可没想到是的,居然是苟家的儿媳妇。 女人恨恨地看了眼江疏月,活像是有多大仇似的。 可是天知道,她们两个虽然是一个村的,可是话都很少说。 哪里来的仇怨啊。 “应该不是她,这么大的事儿,谁也逼不了她。”江疏月冷声说道。 女人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明明害人的是她,可她此刻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是我,咋的吧?” “疏月咋得罪你了,你这么坑她?”牛爱芳气不过地问道。 “就是啊,当时你家不也是按了手印的吗?咋又整这出啊?你这……我都不知道说你啥了。” 女人红着眼睛,“我就是恨江疏月,我就是恨她,不行吗?” 牛爱芳都楞了,“咋的,你喜欢萧凛啊?不应该啊?” 江疏月:“……” “谁喜欢萧凛了,你个狗腿子,之前不也讨厌她的吗?看见人家有钱了,你就凑过来跟狗一样。” “你……我……”牛爱芳吸了口凉气,“我挣钱不寒碜啊?你是疯狗吗?逮着谁咬谁,你给人家下药,害得工人们上吐下泻一上午,亏得疏月救治得及时,不然真闹大了怎么办?” “闹大了才好呢,闹大了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江疏月看着女人这么大的怨气,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儿。 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给工人们下药的原因。 ------------ 第162章 耍无赖还仇富 前世苟家的事儿跟现在也者不多,一开始苟家媳妇儿逢人边夸儿子多有本事,娶到了个好媳妇儿,儿媳妇这么好,那么好,全村都出类拔萃。 自然也是瞧不上萧家被逼着娶的江银巧的,可后来,萧凛恢复了身份,萧家老两口也一下子变成了有功之人,要去京城享福了。 她便对儿媳妇百般挑剔,说儿媳妇不好,克得他儿子没有出头之日。 江疏月那会儿虽然因为弟弟的死,跟江家的来往不多了,可是江家也会主动让人过去要钱,毕竟没有断得干干净净。 事情也是江孙氏跟她说的,说是苟家的儿媳妇跟江银巧打架,头发都扯掉一大把。 后来江银巧就去了京城,这苟家儿媳妇也被江银巧逼得上吊了,毕竟江银巧那会儿已经是王妃了,要她的命太容易了。 “你是不是因为你婆婆最近总说我能干,有本事,然后骂你不争气,你心里生恨,才来给我这里找麻烦的?” 江疏月的话一出口,全场震惊了。 尤其是牛爱芳,气得想打人,“哪有这样的道理,谁说你了,你找谁去啊,疏月招谁惹谁了?你婆婆对你不好,你给你婆婆下药啊,一包药让她拉得昏天暗地不比这个解气?” 虽然前世这个女人死得也挺惨的,但是江疏月对她也同情不起来,正如牛爱芳所说,自己何其无辜呢? 她也是从昨天婆婆口中得知苟家媳妇拿自己和她的儿媳妇对比,才想到了这一点。 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是,你江疏月走了狗屎运,你有本事,你就干你的事儿呗,挣你的钱,谁管你了,你非得在村子里显摆你有钱,恶心人,活该。” 女人挣扎了两下,江疏月死死地按着她,她也动不了,挣扎建她的袖子后退了些,露出了她胳膊上的伤。 “苟大强打的?”江疏月问道。 “你管不着,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女人硬气地说道。 “我不杀你,也不剐你,杀人和伤人都是犯法的,我会让人把你送到衙门去的。”江疏月道。 哪怕她是可怜人,可是也不该用这样的方法伤害无辜的人。 女人也不过是一时嘴硬,可是真的要送衙门了,她就害怕了,立刻痛哭流涕,“别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绕过我这一回,不是没啥事儿吗?我还有孩子,他们还小,不能没有娘。” “那你想过被你下药的那些人,也有妻小吗?他们甚至还有父母要养,你下的药再重些,或者我救的不及时,又或者他们的身体底子不好,已经出人命了。” 江疏月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有可能,要知道那些人都是整天干力气活的汉子,都拉得个个脸发青,要是身体真的差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不知道,我错了,疏月你给我个机会,你是最善良的了,你都能够跟牛爱芳俩人和好,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江疏月看着满脸期待地,冷冷地道:“不能,不是什么事儿都可以被原谅,爱芳姐她再怎么讨厌我,可从来二米想过害我。” 牛爱芳点头,“再说了我现在知道她的好了。” 她得赶紧表忠心,抱紧江疏月这棵摇钱树。 江疏月看了眼牛爱芳,“爱芳姐,你跟我爹去套车,咱们把人送到衙门去。” “别,别,救命啊,救命啊,江疏月欺负人了。” 大清早的,她这一嗓子格外响亮。 一开始只是左邻右舍住得近的人来了,可很快就来了一大群人。 看到苟家儿媳妇被江疏月反绑着,她在那哭天喊地的,就有人通知了苟家。 很快,苟家人就来了,而江疏月正打算带着人去衙门。 “干啥,你想带我媳妇儿去哪儿?”苟搭腔带着两个孩子挡在了马车前面,江疏月不得不勒紧了缰绳,不想伤到他的孩子。 “你来的正好,你媳妇儿,给疏月家的工人们下泻药,多缺德,这是害人啊,不送衙门,还留着吗?” 苟大强眼珠转了转,“死人了吗?” “你还想死人?”牛爱芳被气的不轻,这家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没死人那也没犯法啊,多大点儿事儿啊,都是一个村住着,你们把我娃儿的娘带走,想毁了我们一家吗?” 苟大强厉声说道,他看了看江疏月,“你也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江疏月被气笑了,“她差点害了我的工人,耽误我的工程进度就不说了,如今还反倒成有理的了?” “哎呀疏月,消消气,你这个死女人,非得要害死我儿子不可啊。”苟家媳妇儿冲了上来,“都是一个村的,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你放心,我绝对不轻饶了她,这事儿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就算了吧,疏月,我跟你娘平日关系也不错。” 萧老太太可不糊涂,大是大非跟前,打什么感情牌啊。 “我跟你这么好,你儿媳妇还这么害我家疏月,黑了心肝的东西。”萧老太太气呼呼地道。 “娘,我要娘,你们放开我娘,你是坏人,踢你,踢死你。”苟家的大儿子对着江疏月就冲了过来,不过被大家伙拦住了。 “都吵吵啥呢?” 林大海的一嗓子很有震慑力,看热闹的乡亲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村长,您来的可太是时候了,你看看,他们要把我们家娃儿他娘抓到衙门去,屁大点儿谁就得理不饶人,有钱了就了不起啊?”苟大强一张嘴就是仇富心理。 林大海皱眉,刚刚是林槐杨来萧家打听下人抓到了没有,结果刚走到一半就听说抓到了,赶紧回去找他爹。 他就是怕江疏月被这些人纠缠。 “这事儿我刚刚听说了,你媳妇儿下药害人,咋还有理了?”林大海面色不悦地道:“在这嚷嚷什么?想干啥?就是人家萧凛没在家,要是他在,早揍你了。” 林大海说的这是实话,萧凛要是知道了有人这么跟江疏月嚷嚷,绝对不会轻饶了的。 ------------ 第163章 我给你当狗 苟大强明显的眼神瑟缩了下,然后又重新挺直了腰杆,“他在家咋的,他在家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这么点事儿,还要我家破人亡啊,有钱人就是没人性。” 不说江疏月了,就是林大海都听不下去了,这是人话? “有钱咋了?有钱不偷不抢,那都是正路来的钱,你气不过你也去挣啊,背地里给人家使坏,你还有理了呢?” 林大海越说越气,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嚷嚷什么,声音大就有道理了。” 苟大强不服气地嘟囔着,显然是觉得自己委屈了。 “这是没出人命,谁不是父母生的,就你家有儿子啊,谁没个老少,就因为你们气不过,白白地丢了性命,人家还委屈呢!” 江疏月点点头,林大海不愧能够在这个村子里让人敬仰,他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人的心坎里。 “还有你们大家伙都听着,疏月是挣钱了,可是她的钱都是辛苦赚来的,起早贪黑的一个女人家,家里人老的老,小的小,萧凛又不在家,她一个人多难,你们不是没见过,早出晚归的,她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众人纷纷点头。 林大海说话很有一套,见大家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又说道:“人家赚钱了,也没亏着咱们,前两天镇令喊了各个村的村长过去,让他们也出人出力修水渠呢,还夸了咱们村有先见之明,你们也不想想,那修水渠的钱都是人家疏月出的,好处都是你们大家伙得的,她哪一点对不起咱们村了?” “是啊,我姐他们村就得家家户户出个男人去干活的,不管饭,不给钱,全都是自己的事儿。” “谁说不是的,我娘家三个哥哥累死累活,结果修了今年也赶不上用了,地里收成少了不少呢。”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刚刚还觉得苟家那娃儿可怜的人,也都想起了江疏月的好。 “要是没有疏月,这会儿你们还在山上下不来呢,更别说今年还能保住八九成的收成了,收个屁,收尸吧。” 苟大强见群情激奋,并没有死心,“那……那咱们村的泉眼不也给她了,她不也要了好处了?不能算是白帮忙?” “给你也行,你能干啥?”林大海不客气地反问道。 “我……” 林大海翻了个白眼,“给疏月不假,可是她早就说了,那山庄里头需要人,会留出二十个人的位置给咱们村的人干,你们想想,这是多大的好事儿?” “真的假的,疏月,我能去吗?”说话的女人一脸期待。 她早就在牛爱芳给江疏月的人选之内,江疏月点头,“玉芬嫂子当然能去了,您手脚麻利勤快,等回头去爱芳姐那填个册子,山庄建成了,我会通知你来上工的。” “真的?”女人激动地喊道。 “当然了,村长都在这儿,我还能说假话不成?” “哎呀我的娘啊,太好了,你都不知道,看着别人给你干活,我都心痒痒死了,恨不得自己也变成男人呢,我可太想赚钱了。” 这话说的,谁不想赚钱呢? 在场的人都跃跃欲试,“我能吗?” “疏月,你看看我,我行不行?” “还有我,我也想去,钱少点也行,主要是能有钱。” 不等江疏月说话,林大海就替她开口了,“你们呀,咋这么没规矩,这会儿解决啥事儿呢不知道?” 林大海瞪了女人们一眼,“那是谁想去都能去的,回去想想自己能干啥,自己有啥比别人强的地方,别到了那,啥也不会,谁也不是请的大爷。” 得到了口头答应的王玉芬心里头高兴坏了,“就是,大家伙别着急,回头疏月肯定会好好选人的,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再说,疏月可是好人,不能让她受委屈啊,没有她,咱们村哪有现在的日子啊。” 说完,王玉芬还看了眼江疏月,像是在等待表扬似的。 江疏月对着她笑了笑,她就乐得差点跳了起来。 “大家也不用着急,即便不能去我那也不是没有别的赚钱法子了。” 江疏月说完,就连林大海也都侧耳倾听了起来。 “我想过了,如果山庄生意好,客人们络绎不绝,即便不去我那,大家伙也可以在山庄附近摆摊做点小生意,家里的瓜果梨桃,自己做的小玩意,都可以拿来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需要,怎么赚钱大家好好想想就是了。” 林大海点头,的确是这么个理啊! 为啥赶集啊,因为镇子上人多啊,大家都去那做生意,可是如果他们这人多了,那大家就都来这儿做生意了,这是好事儿啊。 想到以后他们村会繁华如镇子,林大海别提多高兴了。 不说别的,同样的房子,镇子上就比他们这儿贵二两银子,镇子上的小伙子都好娶媳妇,而镇子上的姑娘绝对不会往他们这里嫁的,人家都往县城奔。 “疏月,那你说我卖鞋垫子能行吗?我做鞋垫快。” 江疏月点头,“能啊,不过要想赚钱,生意好,就得让你的鞋垫跟别人的不同,花样就得多些。” “嘿嘿,行是行,到时候能问问你吗?你见过大世面。” 江疏月笑着点头,“这有啥啊,你要是不嫌弃,回头我给你画几个花样子。” “成了,疏月,你可真好。” 在一声声的夸赞中,江疏月也挺高兴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些人或许在她有钱了以后,对她有过嫉妒,但是曾经,在她还是个小可怜的时候,也曾经伸出过善意之手。 而她更愿意记住大家的好。 林大海也很满意眼前的这一幕,至于苟家的几口人,除了孩子外,脸色都很难看。 “行了,你们的事儿以后私下说,还是说说给人家饭里头下药的事儿吧!” 女人心里一惊,“村长,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给我个机会吧,我娃儿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娘啊,疏月,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当牛做马,别送我去衙门,我……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给你当狗也行啊,求求你了。” 林大海心里也有些软了,但是他知道这事儿不能替江疏月做主,“疏月,你说咋办就咋办!” ------------ 第164章 爱咋哭咋哭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疏月,江疏月知道他们想看到的是什么场面,这里自然也包括林大海。 但是她还是态度坚决地要送这个下药的女人去衙门。 不为别的,杀鸡儆猴也好,恶有恶报也罢,她这一次不能心软,不然开了这个口子,下一次就还会有人算计到她的头上。 她要让他们知道,做坏事不是哭喊求饶就能够有用的。 但这话怎么说,可就有讲究了。 “林大伯,眼下我也想事儿就这么算了,但是那些工人们却不乐意,您也知道,他们平白无故地受了这样的罪,人家也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谁倒下了,身后都是一大家子人要挨饿,这事儿我们得给他们个说法。” 林大海叹了口气,“我懂,知道你在这里头为难,那就该咋办咋办吧!” 江疏月点点头。 “别呀,村长,娃儿不能没有娘!”苟家媳妇拉着林大海的胳膊央求着。 “早干啥了?娃儿不能没娘,那别人家的娃儿就能没爹了?你们几个人去跑一趟吧,该咋说咋说,疏月你就别去了,事儿一堆呢。” 江疏月知道林大海是保护自己,自己不去对簿公堂,那么苟家的仇恨就少一些。 “我正好也要去跟工人们说这事儿。” 林大海点点头,“到时候咋发落,就是县太爷的事儿了,人家会依法处置的,你们啊,都长点心吧,疏月不容易,别给她添乱了,她生意做大了,你们也还有好处不是?” 这话之前说,大家或许不信,很多人在知道温泉能够建山庄后,都有些后悔,当时也可以多要点钱的。 可是今天在听了林大海和江疏月的谈话后,心里舒坦多了。 至于苟家人如何想,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他们做了坏事,就该有这样的准备了。 管他们怎么想呢,做了坏事被惩罚那是应该的。 人群散去后,江疏月叫住了林槐杨。 “林大哥,林大伯是你叫来的吧!” “是啊,我怕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苟家那个婆子很是难缠,我爹就不一样了。” 江疏月灿灿的一笑,“你这算不算坑了林大伯。” 江疏月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林槐杨没有一丝邪念,只是单纯的赞赏。 她明明长相是柔美的,可是骨子里却很倔强,当然,她的能力已经让很多男人自叹不如了。 林槐杨在她的笑容的感染下,也发自内心地笑了,“我爹可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这得这样的事儿就是该他出面管的。” 江疏月又是一笑,“林大伯是好人。” 林槐杨不否认,他娘也不是没有抱怨过,他爹因为总管东家西家的事儿,得罪了不少人。 可他爹依旧不改,他说当了村长,那就得不怕事儿,村子里的事儿他都得管才行,不然要他何用? “你也是。”江疏月道。 林槐杨羞愧得低下了头,“我不如我爹那么无私,我……” “怀杨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这次要不是你,怕是事情也没能解决的这么快,有些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谁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我也一样。” “你……”林槐杨不解地看着她,“你这么聪明机灵,还有糊涂的时候呢,我咋不知道呢?” 江疏月叹了口气,她糊涂的可是一辈子呢,这辈子的聪明机灵那可都是上辈子蠢的惨痛经验。 “那多丢人啊。”江疏月笑呵呵的,仿佛两个人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那时候的江疏月可是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不得不说,她嫁到萧家后,日子过得的确不错。 “疏月,往后我就是你亲大哥。” 江疏月笑着点点头,“这话说的,之前我就这么觉得是了,感情你现在才把我当亲妹妹啊?” 萧凛怔了下,随即知道她在调侃自己,“好好好,是我的错,不过萧凛啥时候回来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他还折腾啥呢,你这里的确需要他啊。” 这是外人看来,可江疏月其实不需要萧凛帮忙也可以把事情办成。 “他办完了事儿就回来了。”江疏月没有说太多。 可是林槐杨觉得江疏月和萧凛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 不过,他也不好追问,等萧凛回来了好好劝劝他就行了。 疏月能够嫁给他,真的是他的福气。 这福气不知道多少男人想要呢。 当天晚上,去衙门的那些人还没回来,哪能这么快呢。 苟家男人没胆子去公堂闹,就带着儿子来了萧家。 萧凛不在家,晚上的时候江疏月都是早早的紧闭大门的。 门落了锁,院墙又高,苟大强爬不上去,就让儿子在门口哭嚎,活像是死了人一样。 动静不小,江疏月听了直皱眉,黑猫也被烦得不行,嚎叫着像是要去打人。 江疏月笑着抱起了他,“你是只猫,还能打过他们吗?” 黑猫不服气地叫了几声,仿佛是说自己可厉害了。 “让他们哭去吧,看看能哭多久。” 小娃儿哭一会儿就累了,不想哭了,结果被他爹又踹了一脚,连吓带疼,又哭了一会儿。 可也仅仅是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萧老太太不放心,“疏月,要不再请村长来吧。” “娘,林大伯已经帮了咱们不少了,这么晚也不好再去麻烦他,他们想哭就哭呗,您睡不着就数银子去。” 萧老太太脸色一红,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如今她没事儿了就要拿出来数数。 “不用数,放在你说的那个暗格里,也没人偷。” 建房子的时候,江疏月就留了个心眼,自己弄了些暗格,当然是房子建好后弄出来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好在萧老头也是会些手艺的,还原后,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金银手指,珍贵的东西,都放在暗格里,一点也不担心贼惦记了。 “他们吵的话,您就数数,数累了自然就睡着了,这事儿您别管了。” 儿媳妇不让管,萧老太太就不管,这么多日子,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听儿媳妇的准没错。 哭呗,爱咋哭咋哭,她就是不管了。 ------------ 第165章 来点小手段 “三百五,三百五十一,三百……哎呀,多少来着,老头子,你起来,我刚刚数多少来着?”萧老太太看着面前一堆的铜板,有些头疼。 萧老头儿嘟囔了一句,“大半夜的,点灯熬油的不睡觉,多浪费啊。” “我睡不着,那哭声……”萧老太太这时候侧耳一听,发现哭声没了,她还挺高兴的,不过很快又担心了起来,“你说苟家那娃儿不会是哭坏了吧?回头别赖在咱们家疏月身上,那多叫人闹心啊?” “睡吧,他自己要哭的,哭坏了也跟咱家没关系,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萧老头儿说道。 “也是,我这就睡,唉……我刚刚数到多少来着?” 萧老头儿翻了个身,一脸怨怼地看着她,这觉还能不能让人睡了? 江疏月睡了个好觉,起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取下耳中塞的棉花球,摸了摸长成大猫的长乐,伸了个懒腰穿鞋下地了。 萧老太太见她起来,心里不踏实地跟了过来,犹豫着要怎么开这个口。 江疏月对老两口太了解了,不用说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娘,放心吧,就算苟家那孩子哭病了,哭死了,也跟咱们没关系的,我不会摊上事儿,您和爹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娘是怕他们讹上你。” 江疏月勾了勾唇,“讹我?他们也得有那个胆子,苟大强那个家伙,要是也想跟他媳妇一样去牢里住着,尽管来讹。” 她猜测着,今天去县城里的人就会回来了,一并带回来的还有苟家媳妇儿被关押的消息。 “娘,今天除了给工人们做饭外,再做一桌好酒好菜。” “干啥啊?”萧老太太问道。 “替咱们办事的人乡亲们回来了,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下,另外,待会儿我去请林大伯过来。” 萧老太太笑着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是得好好谢谢的。” 下午的时候,去衙门的那群人就回来了,江疏月早早的就去村口迎接,大家伙看到她等着,还以为她是想要知道消息的。 “放心吧,苟家那媳妇儿叫县太爷给关了起来,打了板子,听说得关上半年呢,唉,也真是活该,得亏不是毒药,不然的话,大老爷就要了她的命了。” 江疏月点点头,她对雍朝的律法还是很熟悉的,谭思道秉公办事,没有多判也没有少判。 “辛苦你们替我跑这一趟了,家里备了些韭菜,几位大哥跟我过去吧。”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江疏月是为了抢他们吃饭啊。 “不了不了,一天没回去了,家里不知道……” “杏花嫂子还没生,我去看过了。” 男人笑了笑,“疏月妹子,你真有心,那多不好意思。” “走吧,别客气了,你们也是为了我忙活,待会儿林大叔也回去的。”江疏月知道如果村长去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拒绝了。 如她所料,众人没再推辞。 “早就听说疏月妹子的手艺好,还没尝过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待会儿好好喝几杯。”江疏月盈盈一笑,“对了,这一路上没啥事儿吧?” 为首的江原点了点头,虽然都姓江,但是两家没有一点关系,江家是外来户,听说都是许多年前逃难的时候来的,凑成了这么个地方。 但到底是同个姓,所以也就按着原本这边江家的辈分排了起来。 “路上倒是没啥,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就是有个事儿,疏月妹子,我们把事儿一说,大老爷就问温泉山庄是不是你的?” 江疏月吸了口气,“然后呢?” “我们就实话实说了,他也没说别的。” 江原又问:“你是不是认识大老爷啊?” “我哪能认识县太爷呢?”江疏月笑着道,她打算把自己单方面认识谭思道的事儿给瞒下去。 “那兴许就是水渠的事儿,他听说过你。” 江疏月点了点头,“也可能吧。” 苟大强媳妇儿的事儿也算是落定了,村子里的人没人为她喊冤,毕竟这是她罪有应得。 苟大强带着儿子闹了一宿,也没什么用,不说他儿子,就是他也受不了了,在家呼呼睡大觉呢。 媳妇儿被关押,他好像也没有很在乎。 酒菜上桌,萧老头儿倒是坐在了主位上,可惜他嘴巴笨,也说不出来啥,只招呼大家多喝酒,多吃菜。 江疏月觉得大家理解是理解,但是有些话还是得说说的。 她端着酒杯,想起了自己不胜酒力的事儿,压根没敢倒满。 “林大伯,怀杨哥,江原哥,还有诸位大哥们,萧凛不在家,我爹也是个老实人,我一个女人也不会说啥,这回真的是多亏你们了。” 江疏月声音好听,说的也是质朴的话,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在这种场合说也不合适,“我也不知道手什么,这杯酒我敬你们。” “疏月,豪爽啊。” “你会喝酒吗?不用这样。”林槐杨担忧地道。 林大海也示意她放下酒杯,“行了行了,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喝也没人怪你,可千万被逞强。” 江疏月喝完,小脸蛋就浮上了两朵红云,她这具身体,现在还真是不胜酒力,这会儿就有点飘飘然了。 “哪能不喝啊,我心里头感激着大家伙帮我们。” “这是应该的,疏月妹子,往后有啥吩咐,就只管开口。”江原想起了县太爷都认识江疏月了,可是了不起的事儿啊。 “你修水渠,建山庄,都是对咱们村好的,你的事儿,就是咱们全村的事儿,苟家那个婆娘坑你,那就是坑了咱们村啊,我们哪能不管呢?” “是啊,苟家就是想要害咱们村的人都挣不到钱。” 江疏月不想在淳朴的乡亲们身上用计谋,但是有些事儿她觉得还是要让大家清楚。 她不想当无名英雄,做了好事那就得让大家伙知道,不然少不得要给她找麻烦的。 “疏月你放心,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儿,我江原第一个站出来。” “还有我。” “还会我!” “那必须也得有我,往后谁跟疏月妹子对着干,那我们就帮你收拾他。” ------------ 第166章 牛家出啥事儿了 江疏月听着也高兴,至少这样以后村子里有人跟自己对着干,也得掂量掂量了。 不过她没敢再喝酒,深怕自己待会耍起酒疯来,那可就丢人了。 林大海之前就觉得江疏月不错,如今帮着她,也不仅仅只是帮着她,他清楚这是在帮着他们村子过上好日子。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疏月一个人不容易,大家伙别的帮不上,给她撑腰不费力气吧?” 林大海一发话,在场的人纷纷点头,并且还表了态。 江疏月勾了勾唇,“兄弟们喝着,我再去炒两个菜,今天辛苦大家了。” “疏月,够了够了,这些都吃不完。” 桌子上都摆满了,大家伙吃得满嘴流油。 就算是过年,也不如这一顿丰盛啊。 “吃得完,我都准备好了,很快的。”江疏月笑着出门,林大海继续夸江疏月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晚饭的时候,牛爱芳没来,之前也跟江疏月打过招呼了,家里头有点事儿。 她没说,江疏月也没细问。 人家本来就是白帮忙的,就算给了工钱,有事儿了要告假也得同意啊。 送饭的时候就只有江疏月自己了,林槐杨老远看到,赶紧跑过来帮着推独轮车。 “你咋不让人来喊我一声呢?” 江疏月笑笑,“这点儿东西我一个人很轻松就推来了。” 在江家那会儿,她又瘦又小,背的柴火比这个可要重多了。 林槐杨叹了口气,“时候不一样了,逞强干啥?我反正也是闲人一个。” 江疏月并没有让他白帮忙,也是算了工钱的,所以林槐杨就觉得自己这钱拿得有点愧疚。 江疏月笑笑,“你可不是闲人,你在这儿我心里踏实不少呢。” 林槐杨听得心里一暖,“走吧,工人们都饿了。” 陈龙看到送饭的小独轮车来了,激动地跑了过来,不过看到只有江疏月,笑容微微一僵,他心眼实,不懂得怎么很好地隐藏。 江疏月一眼就看出来了。 “凤儿……凤儿今天还好吗?”陈龙心虚的挠着脖子问道。 “很好,今天她还帮着择菜了呢。”江疏月笑道。 “那还真不错,您和大娘照顾得好,她之前在家里可啥活都不会干。” 陈龙很清楚,江疏月让他妹妹干活,不是欺负她,而是为了她好。 只有真正地对她好,才会耐心地教她做事情。 “其实陈凤也没你想的那么笨,多教几遍还是可以的,别喊她,别凶她,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得哄着,越哄越听话。” 陈龙用力地点头,“夫人,我记得了,您真是个大好人,您对我们兄妹俩的大恩大德,我……当牛做马……” “我可不要你当牛做马。”江疏月笑笑,然后大声对着干活的工人们喊,“天黑了,歇歇吧,吃饭了。” 胡工头抹了把脸上的汗走了过来,“没干啥,就是把明天要干的活都准备准备,您家活儿得细致地干,天黑了看不清楚。” 江疏月心里一暖,其实这些准备工作人家明天白天干,她也说不出来啥,但是人家为了不耽误她的事儿,提早准备,这就是真心换真心。 陈龙不好意开口,胡工头却笑呵呵地问道:“爱芳姑娘咋没来呢?还让您亲自送来了?” 说完,他看了眼陈龙,仿佛在说,你小子个怂包,想打听还不好意问。 “爱芳姐家里有点事儿,下午就没来。” “啥事儿啊?咱们能帮得上忙不?”胡工头道。 “嘿嘿,她人不错,对咱们也好,没别的意思,您别多想。” 江疏月弯了弯唇角,“我多想啥,不过还真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她没说,我也忙着没问。” “这样啊,”胡工头看了眼陈龙,“你不是说要去看看凤儿吗?正好,顺路替我去看看,爱芳姑娘家是啥事儿,要是缺人手了,咱们这儿不缺人,晚上了也不耽误主家的活。” 陈龙有些不知所措,胡工头瞪了他一眼,“愣着干啥,快吃啊,吃完看了好跟着夫人回去。” 江疏月知道胡工头的意思,不过她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的。 牛爱芳或许会同意,但是她爹娘未必肯。 不过这事儿她不帮忙,也不会阻拦。 “先去爱芳姐家吧,晚了不太好,凤儿在家里,一时半会也不会睡。”江疏月道。 陈龙听话地点头,“听您的。” 江疏月带着她来到了牛家门口,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原本吵闹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是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爱芳姑娘?” 江疏月摇摇头,“别急。” 她听着动静,像是一家四口在吵闹。 牛爱芳出来之前抹了把眼泪,就是不想让江疏月看见,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然后大步的走了出来。 “疏月,你……你咋也来了?”牛爱芳看向陈龙,是有些小意外的。 陈龙搔搔头,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明白。 还是江疏月把胡工头的话给说了一遍。 牛爱芳笑了笑,“没啥,就是家里的事儿,不用帮忙,下午我没去,你和大娘忙得开吗?” “我这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家里……真的没啥事儿吗?”江疏月拉着她的手,“跟我不能直说吗?” 牛爱芳叹了口气,“真的没啥,还不是我哥的破事儿,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我念叨了几句,他不耐烦,动手打了我,我不乐意就闹了,我爹娘这不夹在我俩中间吗,让你看笑话了。” 江疏月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牛家逼迫牛爱芳换亲啥的。 那可就坑死人了。 虽然兄妹打架也不是好事儿,但是比她想的要好一些。 “要不今晚去我家住?”江疏月问道。 牛爱芳心里挺难受的,因为他爹娘都不站在她这边儿,说实话,她对家里头心灰意冷,可去江疏月家住,还是有点犹豫的。 “你跟陈凤住一个屋子,没事儿的。”江疏月道。 “那行,我跟你走,这个家,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待了,我爹娘也不知道咋想的,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惯着,再惯着就成老光棍了。”牛爱芳气呼呼地说着。 ------------ 第167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陈龙一并跟着回了萧家,说是看妹妹,可是眼睛偷偷地总是会往气红了眼睛的牛爱芳那里瞄。 牛爱芳本来不哭了,可是萧老太太一问,她心里头委屈,一边说一边哭。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这些日子,凤儿就拜托你们了。”陈龙不知道咋感谢,就给在场的人磕了个头,拦都没拦住。 陈凤有样学样,也颤颤巍巍地磕了个头,然后傻乎乎地笑了。 陈龙走后,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牛爱芳的身上。 牛爱芳哽咽着,萧老太太是个好人,忍不住劝道:“爱芳,你别哭了,你爹娘这是一时糊涂。” “他们才不是一时糊涂呢!”牛爱芳气呼呼地说着,倒不是冲萧老太太,她不是分不清好赖的人。 “他们就是觉得我哥是男人,能够传宗接代,我是女娃,早晚都要嫁人的,心里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我也认了,谁叫我不是男人呢,可我是为谁好?” 牛爱芳越说越委屈,哭得也越控制不住,“我那不也是为了让我哥以后有个本事吗?难不成我以后嫁人了,还得管他们一家吧,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娘家人是像样的,帮衬帮衬倒也无所谓,毕竟都是亲人,可是江疏月很清楚,牛爱芳她哥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但是她觉得自己想说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牛爱芳虽然觉得委屈,但是还是很爱她的家人。 不然,她早就劝了。 得让她自己认清现实。 “爱芳姐,别生气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你不愿意回家,在我这儿住多久都行。” “是啊。”萧老太太道。 牛爱芳摇头,“我倒是想要一直住下去,可我不想让你被骂,明天我就回家,今天就收留我一晚吧,我实在是不想看见他们几个。” “你想住就住,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江疏月要是怕人说闲话,也不会有今天了。” 牛爱芳知道江疏月是为了她好,她感激地望着她,“你越是这样,我越不能给你添麻烦,没事儿的,到底是一家人。” 她最后这句话,让江疏月清楚,她没有多劝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牛爱芳和陈凤住在厢房里,虽然是厢房,可是也不差,别人家的房子可比不上呢。 萧老太太目送着她回了屋子,叹了口气,“哎,爱芳也是个苦命的姑娘,那么要强的孩子,摊上这样的家。” 萧老头儿给她使眼色,“睡觉吧,嘟囔啥呀。” “我是说爱芳……” “咳咳……” 江疏月微微一笑,“爹,您怕我生气啊?我跟爱芳姐也不错,不生气。” “呵呵……”萧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瞪了眼自家老婆子,萧老太太也瞪了他一眼. “疏月啥都知道,我就是知道她的为人,才说呢,我们娘俩不藏私。” 萧老头儿气得撇嘴,怎么他好像还成了外人呢? 江疏月知道老两口对自己很好,如亲闺女一般,她已经不想欺骗下去了,等萧凛回来,她觉得还是早点把话说清楚的好。 要是萧凛以后回了京城,她也是愿意赡养两位老人的。 不过,自然还是要看老两口的意愿了。 说起萧凛,等到他回来,也不知道他的身世是否弄清楚了。 这辈子很多事儿都变了,而江银巧也曾透露过他是京城的人,也许会让他提前拿回身份吧。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就去了趟镇子,一来是看看店,二来也是置办些东西,天气热,肉也不敢多买,可没几天就得买一趟。 太阳很大,酸梅汤卖得很好,福子说之前是一天一大锅,如今三大锅都不够。 “辛苦你了。”江疏月知道,熬酸梅汤的活全靠着福子。 “老板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对了,您来得正好,不知道是谁,天天往咱们铺子里扔这个,我一进门就看到了。” 江疏月接过纸,里头有字,她打开来看看,突然笑了起来。 “老板娘,上头写的啥呀?” 江疏月勾了勾唇,“没啥,不过是写废纸而已,拿去引火吧。” 福子并没有多想,他不认识几个字,既然老板娘说没用,那就是没用。 六子不知道她来,已经先一步去采买了,江疏月只能自己去买菜了,不然等他回来再折腾一趟,怕是中午赶不上回去了。 她的脚刚迈出门,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她看过去,发现那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她这阵子忙,都没顾得上陆明湛,结果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他不会以为写几首酸掉牙的情诗,自己就会跟他怎么着吧? 勾引有夫之妇,亏他这个读书人干得出来。 他的信她看了,一封是情诗,一封是壮志难酬,想说自己要是愿意收留他的话,他会结草衔环以报。 他怎么报? 不会还真的想着自己能够中状元呢吧? 他这辈子都没那个可能了。 陆明湛躲在暗处,心揪着,他的字,江疏月是认识的,也不知道她看过是什么反应? “人来了,你看着干啥?还不过去?”陆明堂不耐烦地催促着。 陆明湛瞥了眼他恐怖的脸,“现在还不能过去,得慢慢来。” “慢慢来?再慢咱们就都跟大远一样饿死了。” 没错,陆远死了。 受了那种严重的伤,没钱医治,连口饭都吃不上,他爹和叔叔对他也没什么疼爱,他因为感染溃烂高烧不退了两天,最终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不过陆明堂没有多难过,他自己都顾不了了,还能顾得上儿子。 早死早托生,省得受罪。 “那个女人现在有钱,手指缝里漏出点来,都够咱们花了,你快点想办法啊。” “别吵了。”陆明湛不耐烦地说道,他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江疏月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比江银巧难对付多了。 “再不快点,咱们就饿死了,要我说,她一个弱女子,干脆咱们两个把她给……呵呵……” 陆明堂早就想这么干了,江疏月的模样和身条,可不是江银巧那等货色能够比得了的。 如今他破罐子破摔,还怕什么啊? ------------ 第168章 破绽,他们是萧凛的人 “你小子不行,说不定不是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没看到好女人,我跟你说,江疏月这样的,绝对算得上尤物,搞不好你见到他就硬了呢!” 陆明堂说着就有些激动。 陆明湛皱眉,“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好歹是读书人家……” “拉倒吧!”陆明堂一巴掌把他的话拍了回去,“食色性也,读书人也不能没有女人啊,读书不就是为了以后有更多的女人吗?” “再说了,你在我跟前装什么装,骗骗那些村姑就算了。” 他们这些日子之所以没被饿死,就是靠着陆明湛的脸骗骗那些天真少女。 但是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陆明湛想着江疏月的高傲和轻视,心里早就有了恨意,只是他要维持表面的道貌岸然,所以才不好宣之于口。 “别想了,走吧,我看她就一个人来的,听说她男人不在家,说不定她也正寂寞难耐呢,小骚蹄子正想男人呢。” 陆明堂满嘴污秽。 江疏月买了菜和肉以及一些米面,统统放在了马车里,她觉得这辆马车买的是最正确的了。 帮了她不少的忙。 这条路,她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了,闭着眼睛都能够摸回去。 马儿也认识了,压根不用她怎么去管,江疏月用帽子盖在脸上,闭着眼睛想事情,突然马儿停下了。 江疏月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掀开帽子,阳光有些刺眼,她用手挡了挡,衣服后退,露出了一截莹白的手腕。 她是小骨架的人,但是不属于干瘦没肉的,上面一个翠绿的镯子衬得肌肤更白嫩三分。 陆明堂在心里惊呼,当真是尤物啊。 江疏月也看清楚了前面躺着一个人,站着一个人。 正是陆家兄弟。 没有看到陆家那个孩子,她猜测着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哪怕他还是个孩子,江疏月对于他的遭遇也没有半点怜悯。 马儿很听话,不用勒住缰绳,就已经停在了那里,丝毫没有要撞过去的意思,看得出这是一匹脾气很好的马儿。 当时就是因为它脾气好,江疏月觉得自己一个女人赶车,马儿性子太烈了不好驾驭。 “碰瓷儿?”江疏月吐气如兰,不慌不忙,面对着眼前的一幕,依旧自在地坐在车辕上。 “不……怎么会呢?”陆明堂笑嘻嘻地,“真巧啊,是你啊,疏月妹妹,我弟弟他不晕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会医术来着,能不能麻烦你给他瞧瞧?” 陆明湛满脸期待地看着江疏月,不只是因为这样是计划的一部分,他甚至在想,如果江疏月动容了,心软了,那他就不让大哥胡来。 然而,江疏月冷冷一笑,红唇吐出两个字,“不能,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疏月妹妹,你……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啊?咱们好歹也是亲戚一场,还有,要不是你那个堂姐捣乱,咱们才是一家人。” 江疏月勾了勾唇,“一家人?跟你们?做什么美梦呢,老实告诉你吧,就算没有江银巧抢亲,我也不会嫁给陆明湛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 原本,她没想过这么快结束的。 可谁叫他们送上门儿来了呢? “你……你为什么?你当时不过是一个孤女,我家可是书香门第,你瞧不上我?这不可能?” 陆明湛本来是躺在地上装死的,可在听了江疏月的话后,连装都不装了,“你在说气话。” 江疏月翻了个大白眼,“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江疏月就是嫁个乡野村夫也瞧不上你陆明湛。” 陆明湛咬牙切齿,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被她亲口说出来,还是很伤自尊的。 陆明堂冷冷一笑,“疏月妹妹,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如今我们兄弟两个的事儿你也知道了,家破人亡,身上没有银子了,想跟你借点银子花花。” “我拿钱喂狗都不会给你们两个。” 陆明堂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寒光,“好,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那个男人整日去外面,想必也是有人了,没人疼你的滋味不好受吧,不如让我来好好疼你。” 他这副恶心的样子,江疏月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他前世想要轻薄自己的时候,她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陆明堂得意地笑着,“别怕,这里荒山野岭的,也没人会说出去,明湛,愣着干啥,还不过来帮帮忙,待会儿也让你尝尝……” 陆明湛似乎还有些犹豫,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凶煞地看向江疏月,然后大步地走了过来。 江疏月的恶心很快就压了下去,她告诉自己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其实你一个女人穿成这样,身边都不带个人,不就是勾引汉子呢吗?我如了你的愿。” 江疏月不是被吓着了,而是她有把握,能够轻易的制服这两个废物。 然而,就在两个人快要靠近她的时候,不知道打哪儿走出来两个男人。 江疏月眸光一闪,立刻收起了手里的带毒的银针。 “呦呵,妹子,需要帮忙吗?” 江疏月点点头,“二位大哥,这两个人想要欺负我,幸亏遇到你们了。” “我劝你们别多管闲事。”陆明堂凶狠地瞪着眼睛,“这是我自家婆娘,想要跟野男人私奔,被我拦下了,跟你们没关系,赶紧走。” 男人轻嗤,你家婆家? 真敢说啊。 “你说的不算,妹子,你说!” “他们在撒谎,他们就是想要抢钱,还要欺负我,还请二位大哥帮忙。”江疏月其实知道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这儿,不会是路过这么简单。 “还是妹子说话靠谱些,正好我们要去衙门,把这两个家伙就带到衙门去吧。” 江疏月点点头,而两个人身手不凡,对付陆家兄弟,就跟揉面团一样,轻轻松松就制服了。 江疏月看着二人,心里五味陈杂,因为他们是萧凛的人。 前世,她远远地见过,萧凛恢复皇子身份后,他们就跟在他身边的。 这会儿出现……难道萧凛……已经恢复了身份? ------------ 第169章 何时拿回自己的身份 江疏月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试探起了二人。 两个人的身手不错,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弱女子不懂武功,所以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 “二位大哥,好像不是本地人吧?”江疏月看着二人利落地把已经被打晕的陆家兄弟捆绑好才开口。 “呵呵,是啊,去亲戚家,路过这里,妹子,你一个人还是要小心些的。”其中胖一点的男人说道。 江疏月点点头,心里想着他们来得这么及时,绝非巧合。 莫非是……萧凛一早就安排他们跟在自己身边? “是啊,今天多亏了二位大哥,若是你们回来经过此地,我家距离这儿不远,就在三里之外的青河村,我婆家姓萧,到时候你一打听就到了,我也想好好谢谢二位大哥。 “不必客气,路肩不太平拔刀相助嘛。”瘦一些的男人说道。 二人没有多逗留,揪着陆家兄弟就要走,江疏月却突然喊住了他们,“二位大哥,这里距离县城很远,反正这件事也跟我有关,我回去跟家里说一声,然后送他们去衙门吧。” “别,别了,不必那么麻烦。” 直觉告诉江疏月,他们似乎有别的打算。 萧凛的授意? 他要陆明湛做什么? “妹子,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江疏月还想多问几句,也好套套话,可两个男人比做贼的还心虚呢,灰溜溜地跑了。 两个人带着两个成年男子就跟带着两个西瓜似的,跑起来毫无负担,可见他们的身手有多好。 “吓死我了,主子说过,他这小媳妇聪明,让咱们能不现身就不现身,刚刚我真是怕她知道了露馅。” “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我们不是本地人,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跟主子有关系的?” 胖一些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也对啊,再聪明也想不到咱们跟主子的关系的。” 两个人长呼一口气,“这两个怎么办?” “主子不是说过了,这个……一定要留着,他要亲自处置。” 男人指了指陆明湛说道。 两个人不解气地又在兄弟二人的身上踹了几脚,昏迷中的男人如同死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臭小子,居然敢打我们主子小媳妇的主意,当我们兄弟两个是吃素的吗?” 胖一些的男人很爱说,而瘦一点的男人相对话少一些,但是踹他们的时候却是一脚都没少。 “要不是怕露馅,我真是想去尝尝少夫人的手艺,闻着就香。” 谁说不是呢? 他们可不想因为贪嘴而露馅了。 江疏月想了一路,思绪有些乱,最终决定不想了,反正萧凛既然恢复了身份,那很快也就会回来的。 …… “疏月,疏月……” 萧老太太见江疏月走神,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遍。 江疏月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担心的萧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了,“娘,怎么了?” “没事儿,你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可别硬挺着,快去歇歇吧,这儿有我和你爹呢!” 江疏月轻摇着头,多好的老人啊,一想到很快,他们就要跟自己分开,她的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我没事儿。” “还说没事儿,脸色都不好看了,都怪萧凛,臭小子让你一个女人这么操劳,等他回来,就算是他有天大的理由,娘也不让他走了。” 江疏月先说,但这次回来他还真是飞走不可呢。 “娘,我真的没事儿。” “不行,那是那个来了?”萧老太太皱眉,“不对啊,我记着你还有五六天呢。” 这话老太太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自然不能叫老家伙知道。 江疏月面色一红,但是内心涌上一股感动,老太太连这个都知道,亲娘也不过如此吧。 “没有,我真的没事儿,您刚刚喊我想说啥来着?” “哦,我是问你这肉是包包子还是炖菜吃。” “您觉得呢?” “我……我可不知道,你说包包子,我这就发面剁肉馅,你要说炖肉,我就切菜。” “那就炖肉吧,这样轻松些。” “听你的。”萧老太太又看了看她的脸,“真的没有不舒服?” “娘,我自己会瞧病的,您忘了?”江疏月笑着道。 萧老太太点了点头,“娘是怕你要强,不舒服也硬撑着。” “知道娘您疼我,自己的身体我可不会那么糟践。” “那就好!”萧老太太放心下来,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萧凛也不知道在哪儿,没个信儿,想给他送个信儿让他回来都不知道往哪儿送。” “他应该快回来了吧。”江疏月知道老人家想儿子了。 …… 裴将军府。 “这么着急回去?”裴长亭不可置信地问道。 萧凛点点头,线索中断了,他现在的身份想要查礼王实在太难,他也不想把义父搅合进来。 “你大哥还有三五日就回来了,你们不见上一面?” 这个大哥自然是裴尚行了。 萧凛笑了笑,没有说话。 “明白了,想媳妇了?”裴老将军打趣道,他也年轻过,之前打仗回来恨不得门都不出就粘着媳妇儿。 “不用不好意思,那么好的媳妇儿,不想就怪了。” 裴长亭看了看萧凛,“不过,我还是想要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身份?” 萧凛眸光一沉,“眼下还不是时候!” “虽然义父不知道你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不过我得提醒你几句,皇上的龙体不太好,太后年岁也大了,太子难当大任,成年的皇子为了那个位置都铆足了劲儿呢。” “义父,如果不是为了我惨死的母妃讨回公道,我并不想找回身份。” “话虽如此,可是当年皇上本是想要让你继位的,你们母子出事,皇上悲痛欲绝,太子也是两年前才立的。” “义父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有我的计划,还请您相信我。” 裴长亭点点头,“好好好,信你,就算你不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如这般来京城也是可以的,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你的父皇和皇祖母?” 萧凛想到两位亲人,陷入了沉默。 ------------ 第170章 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如果你想,我可以安排!” 萧凛摇头,“不必了,距离那一天应该很快了。” 裴老将军带着一丝困惑地看着他。 萧凛苦笑,“我刚刚想起一件事儿来,您说您见到我的脸便对我的身世没有丝毫怀疑,那么还有个人见过我的脸,只怕我的身世很快就会暴露了。” “谁?尚行吗?他的话你大可以放心,若是你不放心……” “义父误会了,我怎么会怀疑义兄呢,是另一个人。” “你不是很小心的吗?怎么会……” 萧凛摇头,“没关系,她看到了也无妨,正好她可以帮我解答一个困惑。” “那你何时回去?” “明天,我还需要见她一面。”萧凛道。 裴长亭尽管有很多不理解,可是他相信萧凛,这可是小时候就异常聪颖的人啊,哪怕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依旧很优秀。 而他如此信任自己,这让他很高兴。 第二天,萧凛一身普通人的打扮来到了沈之幻开的酒楼,要了个雅间。 他只想让沈之幻看到自己的脸,其余人就算了吧。 他随便点了几道菜,随意地扫了眼菜谱,他有些惊讶,这家酒楼在京城深受喜爱,可是很多菜跟疏月做的差不多,要是疏月来,绝对能够比这个经营的还好。 不过她来了京城,肯定还是想要自己赚钱的,她那个性子,怎么会甘心当自己的金丝雀呢? 何况,那样也屈才了。 菜上齐后,萧凛吃了几口,味道也就一般吧,也许是他吃疏月做的饭吃得太多了,已经不习惯吃别人做的了。 “小二,小二!”萧凛提高了声音。 雅间在楼上,有三个伙计,就在雅间外头候着,哪边喊了,自然要进去伺候。 “客官,有什么吩咐?” 萧凛皱了皱眉头,“你们老板娘呢?” “她……怎么了?您有什么吩咐跟小的说。” “这菜里有头发。”萧凛也是跟那些来一日三餐铺子里捣乱的人学的。 小二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着,但是还没有翻脸,“客官,那小的给您换一盘去吧。” “不需要,叫你们老板娘来,我不差你这点儿银子,钱我照付,爷不是讹钱的主。” 小二被萧凛的气势震慑住了,吓得赶紧去找沈之幻了。 沈之幻听到了他的描述,秀眉微微蹙着,“确定那人不是想吃霸王餐?” “不知道,老板娘,我也说不好,他气势很足,说是不差钱。” “吃霸王餐的都这么说。”沈之幻冷冷地道:“走,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我这儿玩这一套,最好是真的,不然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伙计弯腰低头跟在沈之幻的身后,她大步地上了楼,在小伙计的指引下来到了萧凛所在的雅间。 萧凛此时背对着门,面朝着开了一点儿的窗户。 “客官,真是对不住,让您吃得不满意,我已经教训过底下的人了,我让他们给您换一盘,您看可好?” 萧凛缓缓地转过身,四目相对,沈之幻愣怔了片刻。 她本就不小的眼睛圆睁着,小伙计不知道啊,轻轻地喊了一声,“老板娘!” 萧凛故作惊讶,“你是……沈姑娘?” 沈之幻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你叫……我们见过的是吧?” 萧凛的模样她见过,但是名字,她不记得了。 好看的男人很多,她也没把萧凛放在心上,尤其萧凛还是个乡野之地,她穿越一回,可不想嫁给乡下男人,一辈子种地。 可是刚刚看到他的脸,她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 他们真的太像了。 萧凛从她的眼神里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不错。” “我想起来了,当时还是你救的我呢,你怎么也来了京城?”沈之幻是有些意外的。 “来办点儿事儿,今天就回去了,听说这里的饭菜与众不同,也十分好吃,我特地来尝尝,没想到竟然是沈姑娘您开的。” 沈之幻笑了笑,她挥手让小伙计下去。 “当时要不是你帮忙,我只怕就被那些人给抓走了。”沈之幻道。 要是不见到萧凛,她真的把这茬给忘了。 就连前几天看到那位,她都没想起来有人跟他如此像。 不过人又相似,她也没并没有多想。 萧凛说了些恭维的话,沈之幻听得心花怒放,谁不爱听好话呢? 沈之幻又让人给萧凛加了几道菜,萧凛道了谢,吃饱后,就离开了。 沈之幻对于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好看是好看,可惜身份太低微了些。 何况他结婚了。 萧凛离开这里就往家赶,剩下的就是等着线索主动找上门了。 前世,是沈之幻主动接近自己。 这辈子,自己主动送上门去。 事情有些快,跟他计划的不一样,只怕他的身份很快就要瞒不住了,他不担心父母,毕竟前世他们也是很听话地跟着自己去了京城。 那疏月呢? 她是个有想法的姑娘,她的温泉山庄还没建成,她对这个山庄充满了期待,要是这个时候让她跟自己离开去京城。 她可不是江银巧,以他的了解,她未必会愿意的。 萧凛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矛盾。 既希望线索来得快一些,又想着来得晚一点,这样好跟江疏月的感情再深厚一些。 他也知道,自己有点贪心。 几日后,沈之幻的酒楼里来了位贵客。 小伙计们被赶了出来。 沈之幻亲自酸菜,她推门而入,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一瞬间有些恍惚。 “你这样,我还以为那个人又来了呢!”沈之幻的声音有些娇嗔。 “谁?”男人声音低沉,气势迫人。 “说起来,你们两个不仅身材很像,脸蛋也有几分相似呢。” 男人回过头来,“嗯?” “真的,他上次来也是这么背对着门站着,不过他自然是跟你没办法比的了。” 男人笑笑,“他跟我很像?” “是啊,这么看五六分像吧,要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还以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沈之幻说完,只见男人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 第171章 抛出诱饵 “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男人重复了一遍沈之幻的话。 沈之幻点头,“是啊,不过这怎么可能,皇家不是对子嗣很看重的吗?你爹……总不会也在外面有个大明湖畔吧?” “大明湖畔?”男人没听懂她的意思。 “嘿嘿,这是我家那边的一个梗啦。” “梗?” “算了,我看我是解释不清楚了,我的意思是,他总不能是私生子吧?”沈之幻睁大了眼睛,“我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不会。”男人果断地说道。 沈之幻笑笑,“所以啊,你们也只是相像而已。” “你认识那个男人?” 沈之幻点头,“是啊,我们是临县的,之前他去找过我爹买药,正好赶上我差点被抓走,不过也仅仅只见过一面。” “他叫什么名字?” “嘶……”沈之幻拍了下脑袋,还好她想起来了,“萧……萧凛。” “人还在京城中吗?” “不知道啊,他刚刚说吃了饭就要回去的,这会儿走没走,我也不清楚。” 沈之幻不过是随口说说,可是看到男人居然好奇了起来,“该不会,你们真的有关系吧?” “不是,随便问问。”男人的眼神讳莫如深,“你不是说像吗,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像,何况,他还帮过你,我……” 沈之幻勾了勾唇,面露娇羞,“你该不会以为你是替身吧?” 男人反应了下,知道她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有没有过多解释。 “放心吧,他都成亲了。”沈之幻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笑了笑,但是心思缜密的他,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回到府里后,他就让人去查了这个叫萧凛的人。 …… 萧凛为了早点回来,路上不敢耽搁一刻。 不过还没进村子就被陈起和陈平兄弟二人给拦住了。 “我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事儿?”萧凛问道。 他们是义父的人,前世是义父把他们给自己的,这辈子义父不放心他的安全,也指派了人,不过因为跟前世的时间不一样,所以不是他们两个,他找了个借口,还是选择了他们二人。 前世,他们死在同一天,他们兄弟二人前赴后继地挡在自己跟前。 一个四肢被砍断,一个心脏被利刃刺穿,他们的惨状历历在目。 看到他们在自己跟前有说有笑,萧凛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 “给!” 萧凛把身上的包袱递给了他们,陈起接过去,“什么呀?”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萧凛声音爽朗。 “呀,这是……京城福记家的果脯?还都是我爱吃的,主子,您……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陈平虽然是弟弟,但是比哥哥要成熟些,一个劲儿地给哥哥使眼色,可陈起被美味吸引压根没瞧见。 “主子,我哥他……” “没事,虽然你们是义父派来保护我的人,可我没把你们当成属下,不必那么拘谨。”萧凛道。 关于陈起的爱好,他知道,就喜欢甜食。 而陈平就拘束多了,没什么特殊喜好,吃饱喝足就行了,不过他知道,陈平有个意中人,在京城的青楼里,他的目的就是攒够了银子为那姑娘赎身。 这事儿不像吃的那么简单,不会让人怀疑,等到他以皇子的身份回了京城后,再帮他圆梦吧。 陈起吃得高兴,对萧凛充满了感激,“主子,您随便一买就买到了我最喜欢吃的东西,这就是缘分啊。” 萧凛笑笑,“我觉得不如疏月做的好吃,回头我让她做一些给你们尝尝。” 说起江疏月,陈起才想起正事儿来。 “主子,我们见过夫人了。” 见过,那就代表着出了些事情,萧凛紧张不已。 陈平不敢卖关子,把当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人呢?” “在山洞里,主子说过要亲自处置,我们就没要了他的命。” 萧凛点了点头,“很好,我先回家一趟,晚点我去见他。” 萧凛看了看二人,“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今天我回来,你们可以休息几天,去镇子上转转,过些日子要小心了。” “主子的意思是……”陈平正色地问道。 “我故意放出了消息,引蛇出洞,想必过段时间会有人来试探我的身份,若只是试探还好,我担心他若是知道了蛛丝马迹便不会留我。” “那我们兄弟二人更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主子了。” “这几日还到不了,拿着这些钱,吃些好吃的,修整一下。” 两个钱袋子,陈起收起后,说道:“我还真是馋了,如今就想去夫人的铺子里吃一顿好吃的。” 陈平收起银子后,却没有说什么,萧凛猜测着,他是要攒着去给那位姑娘赎身。 他拍了拍陈平的肩膀,然后翻身上马,赶紧回家。 门没关,萧凛听到院子里忙活的声音,勾了勾唇,如果没有那些仇恨,他真的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 有父母,有妻子,有温馨的家。 然而,他不能。 “姐……姐夫?”江流云正在晾晒洗干净的衣服,看到萧凛,激动的喊了一声。 屋内传出萧老太太的浓重叹息声,“是啊,你姐夫这臭小子,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他,你姐姐忙得都脚不沾地了,他倒好,跑去外头了。” 江流云笑呵呵的,“大娘,我说……姐夫回来了。” “啊?真的?”说话间萧老太太起身,屋子里还撞翻了什么,她快速地走到门口,看到院子里呲牙朝着自己笑的人,可不就是自己的儿子吗? “萧凛……”她高兴地拍着大腿,“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萧凛这次离开的时间不算长,也就一个月,而大多时间都是用来赶路了。 “娘,这是我的家,我不回来我去哪儿啊?”萧凛道。 “哼,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家呢,以后可不能瞎跑了。” 萧凛点点头,他四下看了看,萧老太太哼了一声,“找疏月啊?” 就说臭小子放着这么好的媳妇,怎么可能不想呢? “她人呢?”萧凛点了点头,“去山庄了吗?” ------------ 第172章 他的话让人心乱 “没有,去牛家了。” “牛家又闹幺蛾子了吗?”萧凛神情肃然,“我去看看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冲着疏月,是爱芳的事儿,你俩……你不方便去,疏月走了好一阵了,快回来了。” 萧老太太相信江疏月的办事能力,再者儿子去了,她怕生出些不该有的事儿来。 别人家的事儿再重要,也没有自家和乐重要。 她还是分得清的。 萧凛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爱芳咋了?” “这不是疏月那还没建成吗?爱芳也没拿到工钱,不过疏月一早就跟我说了,她在家帮着干活,不让她白帮,可他们家等不了了,尤其是她那个哥哥,要娶媳妇,逼她呢。” 萧凛皱眉,“逼她什么?” “姐夫,他们逼爱芳姐赶紧嫁人,嫁给个瘸子,还是独眼龙,说是镇子上有铺子。” “胡闹。”萧凛觉得牛家真是目光短浅,再等等,到时候牛爱芳自己就可以赚不少钱。 “可不是嘛,哪有当年的这么狠的。” 萧凛叹了口气,找了个凳子坐下,“我看未必,这是做给疏月看的吧。” 萧老太太和江流云自然想到这一层,而从牛家出来的江疏月倒是清楚的。 但是她相信牛爱芳肯定不知情。 她本想回家,但是想着顺路去山庄那找胡工头说点事儿,这么一来,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她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本来也不害怕,更何况知道萧凛身边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保护着自己,她就更有底气了。 来到院子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屋子里有说有笑的声音,仔细一听,她就听出来了。 而萧凛的耳力也听到了院子里的脚步声。 一个迎了出来,一个加快了脚步,两个人在屋门口遇见了。 萧凛看着她,声音温柔,“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两个人的谈话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很让人舒服。 “从牛家出来去了趟工地。”江疏月看着萧凛,内心有些激动,激动的原因很多,“你的事情办完了?” 萧凛摇头,“并没有,确切地说没办成。” “没办成也不许再去了。”萧老太太的声音从大屋里传了出来,“你就踏实地在家好好地跟疏月过日子,可不能让她再这么辛苦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萧凛笑了两声,“我也心疼呢。” 江疏月一下子脸就红了,萧凛这么说话,他没有遇到沈之幻吗? 他这次回来,不跟自己说和离的事儿吗? 江疏月一肚子的疑惑呢,可萧凛却已经拉着她进了门。 江疏月低头,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想要抽回来,可他的手很宽厚,很有力,压根没有那个机会。 “萧凛!”江疏月着急地喊了一声。 萧凛回头,“再不快进来,娘又要骂我不知道心疼你了,待会儿我们再说。” 看到两个人拉着手进来,萧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小两口就得这样亲热才行。 “你爹去赵老头儿家,估计我们是在那吃了,咱们不管他,萧凛也饿了,吃完了早点休息。” 刚刚这段时间,萧老太太光顾着跟萧凛说江疏月的事儿了,压根没顾得上自己的老头儿子。 萧凛也只是知道爹不在家,去干什么了,都没有机会插嘴问。 “赵老头儿的婚事有信了?” “你回来得正好,疏月忙得哪有空去张罗啊,可答应了人家,就不能不管,明天你就过去。” 萧凛点了点头,可江疏月却看着答应的爽快的萧凛心生疑惑,“你……有什么时间吗?” 他不拿回自己的身份,回京城去吗? 萧凛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没时间呢?你是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去做吗?” “不是!”江疏月摇头,“我是说……你京城的事儿……” “什么京城的事儿,不去管了,疏月,你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萧老太太替儿子做主了。 萧凛笑着点点头,“我娘说得对,快吃饭吧,我都饿了,这些日子就想吃你做的饭了,你这手艺去了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江疏月可不想这么想,到了京城她可就排不上号了。 何况还有那位沈姑娘呢。 萧凛见她似乎有事情要问,笑着道:“吃了饭再说!” 江疏月点了点头,原本是工人们吃什么,他们吃什么的,但是萧凛大老远回来,江疏月又给他炒了两个菜。 他的确是瘦了不少。 萧凛一心想赶回来,一天一顿饭,大多时候都是让马儿吃饱了,他的话就无所谓了。 本来不在乎瘦不瘦的,可是他在江疏月的眼里读到了心疼,就觉得瘦点儿也挺好的。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又多了个陈凤,江流云也给萧凛解释了为什么陈凤会在家里。 萧凛笑笑,江疏月一如既往的善良。 “陈龙陈凤也就算了,一看就是老实人,不过街上那些还是留心些,看着可怜,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他的话让江疏月想到了前世自己的丫鬟醉竹,自己拿她当姐妹,可结果她却想要爬上路明湛的床。 她当时就是看着被兄嫂卖的小姑娘可怜,要不是陆明湛不行,她怕是早就成了府里的二夫人了。 可尽管如此,她也猜到了,自己的毒是怎么来的。 “知道了。”江疏月想到前世的事儿,用力地握住了筷子。 “不过不要紧,人都有看错人的时候,错的不是那些善良的人,而是那些不安好心的。”萧凛勾了勾唇。 一瞬间,江疏月的心像是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下,她有那么一刻忘记了呼吸。 “等会儿我去山庄瞧瞧,都不知道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萧老太太眉开眼笑,“可好了,娘都不知道咋说,反正我是没见过那么好的房子。” 萧凛笑了,“那我更得看看了,疏月设计的一定错不了。” 江疏月还沉浸在他刚刚那句话中,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萧凛的确是想要去收拾陆明湛,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反正那山洞隐蔽,还是他告诉给陈家兄弟的。 陆明湛也跑不掉,“你不是刚去过吗?想陪我去?” ------------ 第173章 表明心意 江疏月看着笑眯眯的男人,有点愣神,他跟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相差甚远,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也许只是她前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萧凛。 不过萧凛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疼得皱眉。 萧老太太挥舞着筷子,看着被打得吃痛的儿子,“臭小子,那是疏月的地方,她想去就去。” 萧凛苦笑,他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怕自己惹怒了她的好儿媳妇,可是自己这也是在逗她玩呢。 江疏月看着萧凛像个孩子一样被揍,知道他其实不是很疼,老太太怎么会舍得真下力气打他呢。 她不是要陪着他,只是有些话在外面说方便些。 “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跟胡大哥说,怕明早上说来不及。” “疏月,不用解释那么多,你想干啥就干啥,臭小子管不着你。”萧老太太道。 萧凛苦笑,“娘,我好像是您捡来的。” 萧老太太冷哼,“你可不就是你爹捡来的吗?” “可那我也是您儿子。” 萧凛的话说到了萧老太太的心坎里,多少人说这儿子养不熟,对他好也是白扯。 这不,他们说错了。 萧老太太笑了笑,“你们小两口吃完了就去忙你们的,我收拾碗筷。” “大娘,我帮您。”江流云很懂事的事说道。 “不用你,你去读书吧。” 江流云摇头,“大娘,不差那一会儿的功夫,不能只顾着读书,其他的事儿都不做。” 江疏月点点头,人生不只有读书这一件事。 夜色正浓,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 刚出了门,萧凛就听见街对面的江家传来吵闹的声音,“这么热闹?” 江疏月点点头,“是啊,几乎每天都要闹一次,三个人,每天都有人挂彩。” “挺好的,当个乐子看,也省得你动手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萧凛道。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江疏月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她告诉自己,才不是舍不得呢。 只是好聚好散,买卖不成仁义在,别伤了感情。 萧凛借着清幽的余光看着她清丽的侧脸,“你要跟我说什么?” “啊?” “你跟我出来,不就是想要跟我说些悄悄话,不想让娘听见吗?” 江疏月没想到他居然都猜到了,不过也是,萧凛很聪明的,他们两个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早就看出来了。 “哦,我是想说……” “如果还是说和离的事儿,就别说了。” 江疏月定定地站在原地,她就是要说这事儿啊,难道他不想说吗? “还真是。”萧凛苦笑,但是也没有生气,“我觉得我也不差吧?” “你很好啊。”江疏月道。 “我也这么觉得,我模样还过得去,家里条件差了些,但是你自己能赚钱啊,应该不介意我靠着你过日子吧。” 江疏月:“……” 介意吗?她好像也不介意。 毕竟萧凛也没有游手好闲,而且他的身份要是恢复了,自己还真是够不上呢。 “那就是你外面有人了?” “怎么可能?你别胡说。”江疏月下意识地否认道,然后觉得哪里不对,自己这是急什么呀。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和离?咱俩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江疏月有些语塞,这样很好,但是能一直这样吗? “你这次去京城,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啊。”萧凛笑着道:“谁叫你要跟我说和离的事儿,弄得我都没有心情跟你说了。” 男人,果然是不能给点儿好脸色。 这还怪起自己了。 萧凛听着她的气息,知道她应该是要生气了,“不说和离的事儿了?” “我不说,难道你就不想说了?”江疏月道。 萧凛觉得她这语气带着些哀怨似的,不应该啊,不是她整天嚷嚷着要和离的吗? 怎么好像变心的是自己呢? “我为什么要说?”萧凛反问,他总觉得江疏月心里藏了个东西似的,自己之前一直没有深究,不如趁着几天,解开两个人之间的误会。 “我去京城是办事儿,你以为呢?难不成你以为我去找媳妇儿了?”萧凛笑着道,“我都有媳妇了,明媒正娶,父母满意,孝顺,善良,温柔,还能赚钱,我脑子坏掉了才会去找别的女人。” 江疏月愣在原地,他这是……什么意思? 夜色中,萧凛漆黑的眸子亮闪闪的,“江疏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会有别的女人,可是我只想跟你过日子。” “我……” 事情来得太突然,江疏月已经做好了跟他和离的打算,面对他突然的心意,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好像不轻易相信我,我可以等。”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 “而是什么?”萧凛试探地问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她说的话很重要,会是她退缩的主要原因。 “而是你想过你真正的身世吗?” 萧凛眉头微微蹙着,她是知道什么了吗? 难道是江银巧跟她说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萧凛问道。 江疏月叹了口气,既然说了,那就说开了吧,“江银巧说过你是京城的,也许是真的呢,若你身世不凡,我们之间的婚事……” “就算你说得没错,可跟你我是夫妻有什么关系?你难道觉得配不上我?若我是亲生父母是个乞丐呢?” 江疏月心说,要是他的亲生父母是个乞丐就好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我只是想要安稳的生活。”江疏月道。 聪明如萧凛,听到她的话后,不仅不失落,还笑了。 “所以,不是对我没有感情,不是看不上这个人,只是想要安静的日子,怕我真正的身世会让你动荡?” 江疏月想说不是,但是相处这么久,她不是草木,“嗯!” 萧凛高兴地牵起她的手,她也没有抽回去,“我不能保证,你所担心的不会发生,但是我知道你江疏月不是怕事的人,更不是胆小的人,怎么连试都不敢试就退缩了呢?” 江疏月退缩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毕竟给她之前还想过,若是他死了,自己当个寡妇王妃来着。 真正让她不敢向前的是前世他和沈之幻的事儿。 ------------ 第174章 两辈子都想做的事儿 “我只是……” “你不是担心自己,而是不放心我,对吗?”萧凛没有兜圈子,“你是对我没有信心?” “你怕我日后真的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见异思迁?” 江疏月不是觉得萧凛是个花花公子,而是恰恰知道他和沈之幻的感情很深。 “不是,我知道你是个对感情很负责的人。”江疏月道。 不然他也不会睡在地上那么久了。 他是个正人君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你还担心什么?”萧凛问道,“既然都说开了,那就说得更清楚些吧。” 江疏月也不想拖来拖去,重活一世,她不想再被感情的事儿所困扰,“我怕你以后遇到了真正想娶的姑娘。” “谁?” 沈之幻,江疏月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我想娶的人,不就是你吗?”萧凛勾唇,月色下笑得很是好看,配上他俊朗的容颜,有那么一点勾人。 “你现在是没见过很多女人,世上的女人很多……” “我不知道你这样的担心是从哪儿来的,我也不想给你那些空口无凭的海誓山盟,你既然对我不是没有感情,那不妨说说,我怎么样,你才会信我?” 他说得真诚,却让江疏月为难了。 她也不清楚,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够改变命运。 可是,他的话很有蛊惑性,让人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我也不知道,未知的事情我们没办法左右,萧凛,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可以吗?” “可以!”萧凛答应得很爽快,并不是不走心的敷衍,而是她无论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萧凛,你想跟我过下去,那么首先,我们是不是需要彼此信任。” 萧凛点头,“自然,你想问什么?” 他果然聪明,江疏月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如实告诉我,你这次去京城,到底有没有知道你的身世?” 江疏月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如果连一句实话都没有,那就算了。 哪怕再怎么不舍,她也不肯继续走下去。 “有!”萧凛如实回答。 江疏月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的,至少她没有失望。 “我其实……”萧凛想着,既然她想要知道,那就痛快地说了吧。 可江疏月想要的不过是他的坦诚而已。 已经得到了。 “我还想问你,打算怎么办?回京城吗?” 她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想要提早准备。 然而,萧凛却摇头,“暂时不行。” 江疏月没说话,她在想着,这跟前世可是不一样的。 前世萧凛知道了身世后,就恢复了皇子的身份。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提前了,所以跟前世有些不一样。 但是不得不说,她也不想萧凛就这么做回皇子。 想要他命的人都不知道,回去了也只是送死。 哪怕她帮着她规避了路上遇到袭击的事儿,可是接下来呢。 那些前世没有的明枪暗箭,她未必每一次都能够帮到他。 所以,暂时不恢复身份是明智的选择。 萧凛看着沉思的小女人,“家里的事情有些复杂,兄弟们众多,我贸然回去,怕是会被人下黑手。” 江疏月点点头,“但早晚都是要回去的,是吗?” “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回去,只是……我的亲生母亲死得有些蹊跷。” 慧妃? 江疏月听说过一些她的事儿,只知道她也是死于遇袭,但具体的,她不敢去问,问到了又如何。 当时萧凛也死了,她难道还想管皇家的事儿不成? 江疏月没想到的是,萧凛这次去京城,知道的线索还真是不少。 “原本我是想着等一切安稳了再同你说这些,可谁叫你整日想着和离的事儿。” 江疏月红了脸,不过夜色是很好的保护色。 萧凛拉着她的手,缓步向前走着,两个人就像是悠闲的散步一般。 她没有再挣脱他的手,萧凛知道她应该是暂时断了那念头的。 “对了,这次去京城,我还见到了一个人。” “谁?”江疏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萧凛对于她过于激动的反应有些疑惑,“那位沈姑娘,你提起过的。” “哦!”江疏月强自镇定。 “然后呢?” 萧凛笑了,“什么然后?就是看到了,没有然后了。” 江疏月偏过头看他,“那你好端端地提起她做什么?” “我怕日后你知道了没跟你说,以为我有什么别的心思,所以先告诉你,我见到了,去她的铺子里吃了顿饭,不怎么样,没你的厨艺好。” 江疏月心说怎么可能,她的那些菜很多都是从她哪里学来的,不过有些也改良过的。 这一点,她还有些心虚的。 “沈姑娘……就没跟你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呀,她都差点记不起我来,说起来,我们还帮了她的忙呢。”萧凛道。 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了,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不说有什么发展,看起来萧凛还对她很是嫌弃。 “沈姑娘是个有本事的,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在京城开了铺子。” “你不是更厉害?”萧凛笑着道:“如今不只开铺子,都盖起那么的山庄来了。” 江疏月不会妄自菲薄,但是这辈子她的确已经很好了。 “现在……还要去工地那儿吗?” 江疏月面色一红,“我……唔……”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他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脸上。 她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前世十年为人妇,她虽然没有彻底经历过房事,可懂得绝对也不少。 她以为自己会排斥的,可是当萧凛温热的唇落下来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讨厌。 而且,萧凛大概是因为第一次亲吻,他的心跳如同打鼓一般,隔着胸膛都把她给震到了。 虽然是在村子里,可是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出来,可一想到他们两个是在别人家的大门口,只要一开门就会看到他们两个在这里…… 江疏月也十分的紧张。 萧凛不断地加深这个吻,他终于做了两辈子都想做的事儿。 ------------ 第175章 调戏小媳妇儿 江疏月面对着他强烈的攻势,有些无措,但是很快,她就试着给他回应。 重活了一辈子,难道还要委屈自己吗? 不。 她不想,既然此刻她并不排斥他的亲吻,甚至还是喜欢的,他的气息很好闻,她觉得顺应自己的内心。 萧凛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她推开的准备,可是当怀里的小女人不仅没有拒绝反而还给了他回应后,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就如冲锋陷阵的士兵听到了胜利的号角一般,他的攻势更加的凶猛了。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萧凛尴尬地放开江疏月。 江疏月也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反应,说实话,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可到底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 毕竟前世的陆明湛的那里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硬气过。 被放开的时候,江疏月已经气喘吁吁了,而且这会儿自己的心跳加速,她的脸热得像是刚烧开的锅一般。 萧凛看着这般可爱的她,突然九笑了。 江疏月一开始笑得羞涩,可很快,她也回看着她。 这一刻,她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亲吻过后,萧凛牵着她的手更加的自然了。 快到家的时候,江疏月抽回手。 萧凛手中的柔软突然抽离,手心里还残留着她绵软的感觉,“怕什么,你是我光明正大娶回来的媳妇儿。” 话虽如此,可江疏月还是有点不适应。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小夫妻两个一起出门,萧老太太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 萧老头儿本来跟赵老头儿喝了几杯酒,回来的晚了,看到门口有两个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 他吓得酒都醒了。 但是他压根就没怀疑过江疏月,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两个人牵着手进了院子,吓得赶紧跟了过去,直到听见自家儿子的动静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儿,愣是没敢跟过去打扰了他们。 萧老头儿是在二人进门后才进的屋子,萧凛才刚刚看到他,自然要跟他打个招呼。 不过萧凛没说几句话呢,就被老两口赶回来了。 目的是啥,他也清楚。 不过回来的时候,萧凛看到自己的被褥虽然被放在了炕上,但是距离江疏月的还隔着老远。 江疏月发现他的视线盯着两个人中间的距离。 真不是她矫情,事情发展得有点快,亲吻,拥抱,这些她都能接受。 可是夫妻间的床笫之事,她真的需要慢慢来。 毕竟前世她遭遇了那样恶心的男人。 “那个……给我一点时间。” 萧凛也没盼着她今天就会把自己交给自己,这原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是打算等事情解决了,再跟她做真正的夫妻的,可是刚刚她问了,他便和盘托出,却也没忍住亲了她。 而她没有拒绝,是他意料之外的。 更多的,他可不敢奢求。 只是看到她羞涩娇美的模样,他忍不住走了过来。 江疏月的呼吸一顿,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烛光下,他的容貌更俊美了几分。 他是强壮的,甚至刚刚靠的近,她能够感受到他全身都是硬邦邦的,那是属于男人的力量之美。 她有点理解为什么江银巧不跟那些公子哥们纠缠,而是选择孔武有力的马夫了。 萧凛的健壮是陆明湛那样长期服药的病样子不可能拥有的。 萧凛看到她的脸更红了。 “别……”江疏月紧张地道。 萧凛忍着笑意,“我这件衣服脏了,想换下而已。” 江疏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这么好色了? 然而,下一刻,萧凛当着她的面,拖了上衣,露出他坚实的胸膛,还有条理分明的腹肌,以及粗壮的臂膀。 江疏月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还满意吗?”萧凛之前从来不会这般,因为他不知道江疏月的心意,怕吓着了她,所以哪怕是自己忍得去冲冷水,也绝对不会对她做什么。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还怕什么,调戏调戏也无所谓。 何况,他不只是想要调戏,一个正常男人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要是没有这个心思,那不正常。 有归有,但是做不做就看人品了。 江疏月飞快地移开视线,本想推开他,可不想手底下是他的……他的……江疏月吓地飞快移开了手。 “你……穿好衣服。” 萧凛轻笑,“可是我的衣服不都是你在收拾的吗?” “我……我去给你拿。”江疏月快速地走到柜子前,翻找出他干净的衣服,然后低着头也不看他。 “你赶紧穿起来。” “我不冷。” 虽然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可是萧凛一个习武之人,又正值壮年,就算大冬天的穿着单衣也能抗上一阵。 “我还有点热。” 热的岂止是他一个人啊。 江疏月此刻不仅身体是热的,心里也像是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她整个人都被烧晕乎了。 事情发展得太快,萧凛……萧凛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也对,这样的萧凛,除了亲密的关系怕是也不会见到。 “我……我累了,赶紧睡觉吧。” 萧凛看着她,有些可怜,“可是我睡不着。” 身体是有些乏累的,毕竟为了早点回来见他,他都是风餐露宿,没怎么休息的。 可是这会儿他的身体也被点燃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个人又在一个屋子里。 他哪里睡得着。 随着他的靠近,江疏月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比夏天的空气还要热。 “你不累吗?” “累,可是……” “累就赶紧睡,明天……明天还有很多活呢。”江疏月在外面也不是叱咤风云,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现在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你……你不许乱来。” 萧凛点头,“好,不过……什么样算是乱来呢?” “萧凛!”江疏月皱眉看着他。 萧凛知道自己再闹下去,她怕是要生气了,“好,不乱来,等你准备好了的。” “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吗?我怕是等不了太久。” ------------ 第176章 媳妇儿厉害是好事儿 “我……不知道。” 就在江疏月以为他会再说说的时候,萧凛却很果断,“没关系,我可以等。” 江疏月没想到他刚刚那个样子,却还会这样说。 她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渴望,她也了解男人的急切,但是他……还是不同的。 这一晚,两个人都做了难以描述的梦。 江疏月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萧凛好像不在。 她以为他又是被那种暗哨叫走的,可是听见外面好像有水声。 然后,他进了屋子后,又去柜子里翻腾了一会儿,再然后就苏被窝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疏月只能继续装睡,不然醒了多尴尬啊。 萧凛听出了她呼吸的不均匀,那微弱的起伏让他知晓,她并未睡着。 他虽然觉得有点儿丢人,但是让她知道了也好,知道自己对她是多么的渴望。 看在他忍得辛苦的份上,别让他等太久。 第二天清晨,江疏月看到萧凛还有些不自在。 毕竟昨晚天都黑了,看不太清楚她的眼神。 这会儿她可是清楚的能够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像是随时要把自己扑倒似的。 昨天萧凛去老两口屋子被赶回来了,也没说上几句话。 “爹,我回来了,山庄的事儿还是交给我,您在家里好好歇歇。” “我可不能歇着,赵老头儿那着急着呢,你回来得正好,我去那帮忙。” “爹,这本来该是我去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萧老头儿摆摆手,“我在家里也帮不上忙,做饭我也搭不上手,倒是去那,还能帮着张罗张罗。”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这些银子,您拿去,之前答应过赵老头儿的,席面我来负责。” 萧老头儿接过了钱,“那我替他收下了,他自己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个伴挺好的,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说话算话,不过之前的事儿我帮着操办操办,等正日子那两天你再过来。” 江疏月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回来了,就别再瞎折腾了,好好地跟着疏月干,家里这么多事儿呢,还不够你忙活的,你呀,不如疏月厉害,干不出人家的名堂。” 江疏月看了眼萧凛,想说老爷子,您知道您这个儿子是什么身份吗? 说来也巧,夫妻两个刚出门,就被孙云英看到了。 她可不知道之前两个人之间的事儿,她只知道小夫妻两个感情还不错,看着羡煞旁人。 尤其是萧凛,年轻力壮,模样也俊,不像江喜旺,四十多岁了,她甚至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子的怪味。 更别说,他身体不行,就连手都少了一只。 可偏偏他还总想着跟自己亲热,她觉得恶心,可是为了气姑姑,她忍下了。 但是看到萧凛年轻的身体后,她就不甘心了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就便宜了江疏月呢。 明明,她之前在江家活得就像一条狗。 甚至还不如狗呢。 萧凛才不理会她呢,如果她敢乱来,自己会让她知道什么是代价。 工人们早就已经干上活了,甚至都没吃早饭。 萧凛还没见过谁家工人这么积极的。 自然,这也是江疏月的人格魅力。 “胡大哥,快叫兄弟们歇歇,吃些东西,都没吃东西,哪里来的力气啊。” 早饭是粥,咸菜,千层饼还有茶叶蛋。 这伙食在哪儿都算不错的了,毕竟很多人在家里也吃不上这些。 林槐杨是吃了早饭过来的,自己不干力气活,不好意思吃人家的饭。 “你回来了!”林槐杨主动开口,自己之前糊涂,以后可不能糊涂了。 萧凛点了点头,好像之前的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昨天快黑了才回来,就没过来,我听说了,你这段时间一直帮忙,辛苦了。” 他拍了拍林槐杨的肩膀。 “这是什么话,咱们两个是兄弟,你不在家,我帮着照看一眼,也是应该的。”林槐杨道。 萧凛点点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家里去喝酒,让疏月给咱们做一桌好菜。” “没问题,还得叫上嫂子,好酒好菜管够。” 江疏月看到他们两个冰释前嫌的样子,也替他们高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就像她和林槐花一样。 不过说起来,她也好些日子没见到林槐花了,算起来她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槐杨哥,槐花咋样了?” “正要跟你说呢,槐花今天下午就要回来,我娘不让她回来,说她大着肚子瞎折腾什么,别再闪着,可她那性子哪里肯听啊。” “她男人也是,她胡闹,也不拦着。”林槐杨无奈地道。 “槐杨哥,那说明他对槐花好啊。、” “这倒也是。”林槐杨笑了笑,“槐花倒是找了个好人家,公婆没说道,妯娌也没听见出什么乱子,男人也顺着她,我娘都说,她那脾气能找到这样的,真是没想到。” “那是因为槐花也好,孝敬公婆,对妯娌也是真心实意的,他们家还要是不傻,就得好好对槐花。” 更别说林槐花自己也能赚钱,比一般人家的媳妇可是强了许多呢。 “对了,你嫂子让我问你,下午有空吗?” “有啊,她是要来找我吗?”江疏月猜着应该是包的事儿。 “那我中午回去跟她说一声,她说哪儿没看懂,要问问你,你也知道,那些针线活我也不懂。” 江疏月笑着点头,“行啊,嫂子是真能干,针线活又快又好,客人们对她做的包很满意。” 林槐杨笑笑,媳妇儿能赚钱了是好事儿,就是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还不如个女人,有点不好意思。 萧凛看出了他的烦恼,搂着他的肩膀宽慰道:“女人能赚钱了是好事儿,咱们就在背后当贤内助也不错,你看看我。” 林槐杨听萧凛这么一说,先是笑了笑,可很快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是啊,夫妻一心,谁有本事谁去闯荡就是了。 “还是你想得开。” “那是,别人说什么,都是嫉妒我。”萧凛笑道。 ------------ 第177章 死期到了 萧凛这么说就是想让林槐杨不要那么别扭,好好的过日子,别东想西想的,他娶这个媳妇儿不错。 不过他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林槐杨听进去多少。 温泉山庄已经初具模样,再有一个月也就差不多完工了,刚好赶在了冬天之前。 江疏月心里清楚,这么大的工程,这些工人,正常情况工期是要更长一些的,多亏了工人们的起早贪黑的帮自己赶工期。 她跟胡工头说了些接下来的要注意的事情,胡工头一一记下。 事情交代清楚,江疏月就打算回去了,她看了眼萧凛,萧凛笑呵呵地也在看着她。 这一刻,还真有种妇唱夫随的感觉。 “事情说完了?”萧凛问道。 “嗯,胡大哥人很好,我交代的事儿都会办好,我省了不少心。” 萧凛点点头,“你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会尽心些,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能够建成这样,他们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偷懒。” “对了,我许久没进山了,昨天流云还说想吃兔子肉了,我去打两只回来,你先回去吧。” 江疏月笑着点头,“好啊,你自己也当心些,流云想吃你就去弄,也太宠着他了。” “主要是想给你吃。”萧凛笑着道,“好好补补,这些日子都瘦了。” 自己都有事情瞒着他,所以江书页u也不介意他的隐瞒。 毕竟两个人的感情才刚刚开始,还没到坦诚相见的地步。 她以为萧凛是去见那两个男人,但是萧凛去见的是陆明湛。 山洞里,漆黑潮湿,不见阳光,还时不时有虫子爬过。 陆明湛的嘴被堵住,之前的几天一天还能吃上一顿饭,可昨天到现在他一口东西都没吃。 也不知道那两个男人把自己绑来干什么,劫财,他没有,劫色……大家都是男人。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是被送到了大牢里,好歹也能有口东西吃。 突然,他听到了脚步声。 被破布塞着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提醒着来人他的存在。 那两个人昨天就没回来,也许是被绊住了脚,陆明湛想着美事儿,突然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进来,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陆明湛用仅剩的力气挣扎着,继续发出声音。 他的内心在呐喊,救我,救我啊。 然而,男人却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一个王者睥睨着蝼蚁一般。 陆明湛的五官扭曲着,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确定来人不是那两个把他绑在这儿的人。 “想我救你?” 陆明湛点头,激动的他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头顶上响起一阵鄙夷的笑声。 “救你?我只想杀了你。” 陆明湛看着萧凛,此时的萧凛已经用身上的火折子把一旁的火把点亮。 烛光映衬着他冷峻的脸,他微微偏头看了过来,陆明湛在看清楚他的脸后,彻底怔住了。 他说不出话,但是他的放大的瞳孔在诉说着他此刻的惊讶。 “唔唔……唔唔……”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萧凛不会救他,而会杀了他。 他不能死啊,他还要出人头地,他还要高中状元呢。 陆明湛手脚被捆着,像一个粽子,可他还是努力地求饶,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萧凛冷冷地嗤了一声,“想我放过你?” 陆明湛点头。 萧凛勾了勾唇,在给他希望后,瞬间让残忍地打破,“做梦。” 前世,他不能替江疏月报仇,因为一只猫的杀伤力实在有限。 还被陆明湛下令乱棍打死。 可是这辈子,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陆明湛惊恐地看着萧凛。 “想说我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你的性命?” 陆明湛弓着身子在地上挪动。 “因为你该死。”萧凛冷声道,“且不说这辈子你打了江疏月多少主意,咱们的仇一辈子说不完。” 陆明湛听得有些糊涂,他用眼神祈求着萧凛能够饶了他。 但是徒劳的。 “别害怕,你现在不会死。” 陆明湛松了口气。 可萧凛对他怎么会仁慈呢,“等晚上的。” 陆明湛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有一种刑罚,拔光指甲,剥皮抽筋……” 萧凛刚说了几句,陆明湛就被吓晕了过去。 萧凛踹了他一脚,前世自己就是被他这般虐杀。 陆明湛晕了过去,而且他还做了个长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一开始娶的就是江疏月,没有那么事情发生,自己病好了,还高中了状元,举家迁往京城。 可是他依旧不能够人道,功成名就,却不能抱得美人归,转头再看江疏月,已经没了刚刚娶她时的欣喜,有的只有对她的厌弃。 而且她总在一旁唠叨自己,阻止自己跟朋友相交,最终自己的秘密被她发现,他一不做,二不休,毒死了她。 然后,一只黑猫半夜出现在了他的房内。 那猫是江疏月养的,似乎是想要替江疏月报仇,它拼了命的抓伤了自己。 天真,一只畜生怎么能够打得过人呢。 他叫来家丁,就是扒光了它的利刃,抽了筋,扒了皮,然后乱棍打死。 然而,他没高兴多久,最终因为被猫抓伤后生了大病,没多久就死了。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那两个男人也回来了,陆明湛知道还来不及想那梦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就知道了死期将至。 不,他不要死,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躲什么躲?你还能往哪里逃,等会儿听着什么时候响起哨声,你就可以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 “这是什么?”江疏月看着萧凛放在自己手心里的短哨,前世她见过。 “吹响看看。” 江疏月狐疑地看着他,她第一次没吹响,还是在萧凛的帮助下才勉强发出了声音,不是很好听。 “主子来信儿了,小子,你的狗命到头了。” 不,不要,他不要就这么死了。 江疏月还在琢磨,吹了哨子后,怎么没有反应。 突然,天空中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 第178章 萧凛的爹娘来了 烟花在乡下可是几乎看不到的,别说是乡下了,就是县城也没几户人家能够放得起的。 江疏月还是前世跟着陆明湛去京城后,才看过这东西。 “你什么时候买的?” 前世没有一次烟花是属于她的,可是她知道这次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去京城的时候带回来的,你喜欢吗?” “喜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烟花呢。”江疏月道。 没有女人不喜欢浪漫的和独属于自己的温柔。 萧凛看着眼前小女人高兴的脸,她这辈子只会这般,那些黑暗乌遭的见不得光的龌龊,统统都不会再靠近她半分。 “喜欢那就好好看着,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江疏月点点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不搜控制地狂跳着。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萧凛棱角分明的侧脸,真的好看死了。 萧凛能够带回来的烟花不多,他不想兴师动众,只燃放了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 但是整个青河村的人也沸腾了。 大家都出来看,原来这就是烟花啊。 到底是谁家的啊? 可惜还没来得及找出是哪家,烟花就没了。 江疏月正要归还哨子,毕竟这东西是有很大用处的,却不想,萧凛却把这个送给了她。 “这个也要送给我?” “嗯,有危险或者……” 江疏月认真地听着,可不想萧凛却笑了起来,“或者想我的时候,也可以吹一下。” 江疏月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嗔了他一眼,不过闹归闹,“这东西真的要给我吗?我觉得它应该很重要的吧?” “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 江疏月:“……” 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 “我是说真的。”萧凛道。 “哄人的话谁不会说,萧凛,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我要的不是花言巧语。” “我知道。”萧凛看着她,认真地说着。 气氛烘托在这儿了,江疏月觉得自己要说的话有些煞风景,但是她觉得还是要说的。 “我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怎么样的,萧凛,如果你想要跟我当真正的夫妻,那么你就得好好地活着。” “这是自然,我可不想让你守寡。”萧凛道。 “守寡也无所谓,你们家要是对你好,应该也不会为难我,说不好还会给我一大笔钱,足够我挥霍的。” 萧凛苦笑,“你连守寡后的事儿都想了?” 江疏月点点头,“虽然你没说,但是我觉得你母亲都能够被害死,那么你家应该挺乱的。” “那你就没想过我死了,你再找一个?” “想过啊,反正你都死了,我找一个还是两个你也不知道,这就跟你没关系了。” 萧凛深吸了一口气,这张小嘴,怎么就会说这些让人生气的话呢。 他正准备低头稳住的时候,却被江疏月推开了。 “这是在家。” 萧凛勾唇,语气撩人,“意思是不在家,就可以了。” 江疏月想说不是,可是他的手腕已经被男人抓住了。 她被他牵着跑出了家门,怕她累,男人更是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江疏月真是又羞又气,怎么还带这样的? 翌日,萧凛去见了陈起和陈平两兄弟,瞥了眼陆明湛的尸体。 “丢在山里头吧。” 陆明湛他就不配有个全尸。 “是,主子。”陈起应声后,却一直看着萧凛。 “还有事?” 陈起清了清嗓子,“昨天夫人应该很高兴吧?” “嗯。” 陈起想要问的不是这个,他上下打量着萧凛,“主子昨天也很高兴吧?” 萧凛点了点头,“嗯。” 江疏月高兴,他自然也高兴了,而且他也讨到了好处不是。 在陈起又一次眼神怪怪地张嘴的时候,萧凛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用带来的吃的堵住了他的嘴。 在那件事儿上,他也没有经验,“还不快去。”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萧凛忍不住勾了勾唇,心里像是吃了一罐蜜糖似的。 ……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是小半个月。 这期间江疏月去了趟县城送包,又去铺子里看了三次。 萧凛要帮着找老头去买肉,准备席面,所以在另一辆车上,江疏月的马车装不下了,不过两辆车距离的不远。 回村子的时候,她在街上看到了两个生面孔,正在跟掐着腰的孙云英说话。 孙云英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不过她一直如此,江疏月并没有多想。 她停下马车后,萧凛的车也过来了。 “你先回家,别卸车,等我回去再搬,我先把东西送到赵老头儿那。” “就这么点东西,我和爱芳姐就能拿,家里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萧凛看着她,笑道:“家里又不是没男人,你赶紧歇着去。” 江疏月抿了抿唇,不得不说,她还真是头一次被个男人这么宠着。 江疏月这边刚把车赶回院子,牛爱芳就过来帮着往下搬东西,她嗓门大,江疏月只看到了那两个生面孔跟萧凛说话,但是距离远,说的什么,她也没听清。 “什么?”萧凛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四十几岁的模样,瞧着家里日子应该不错,微微有点肚子,“我说……我们是你的爹娘。” 女人点点头,眼泪泛着泪光,“是啊,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孙云英心里不是滋味,这么看,萧凛的亲爹娘应该是有钱人啊。 怎么什么都让江疏月给赶上了呢。 老天爷咋就这么偏爱她呢? 萧凛笑了,“你说,你们是我的爹娘。” “萧大哥,他们可是京城来的,之前表姐不是也说你的爹娘在京城吗?”孙云英表现得很高兴。 萧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去了趟京城就找到了。” 萧凛冷笑,这是哪个人的主意。 看来,沈之幻的确跟自己前世的惨死有关系啊。 “这事儿可真巧啊。” 男人和女人并不知道萧凛压根不信任他们。 “我们有证据的。”男人信誓旦旦地道。 萧凛勾了勾唇,“那就拿出来吧,别卖关子了。” ------------ 第179章 我记得我娘死了 “这孩子,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大老远来见你,你这般……唉,我们骗你有什么好处。”男人不悦地责怪着萧凛不懂事。 “那可太多了。”萧凛道。 “你……我们图你什么呀!”男人看了看自己和女人,又打量了下萧凛。 女人倒是比男人脾气好一些,温柔地道:“好了好了,老爷,咱们跟孩子走散这么多年,他谨慎些也没什么坏处。” 然而,萧凛并不买账,如果自己不是重生的,也许还能被他们欺骗了,可自己是谁,他再清楚不过。 弄了这两个人过来,就以为自己会上当。 没人告诉他,轻敌的下场吗? “先别说这些,证据呢?”萧凛也看看这两个人有没有准备。 他们该不会以为,随便一说,自己就会跪在地上磕头认爹娘吧? 江疏月原本以为那两个人只是问些事情,可她东西都搬完了,也不见萧凛离开,直觉告诉她应该是有事儿。 她缓步走了出来,“怎么还没去孙家呢?” 萧凛回头,笑着道:“来得正好,这两个人说是我的爹娘。” 江疏月看着那一男一女,除了年纪外,其余的没有任何说服力。 这怎么可能呢? 萧凛的父亲是当今皇上,她的母亲已经死了。 前世可没有出来这么一档子事儿。 她呆呆地看着二人。 女人看到江疏月打量了下,似乎也没想到乡野之地还有这么清丽出尘的女子。 “这就是你媳妇儿吧,真不错,模样俊俏。” 女人说着就朝着江疏月走了过来,还拉着她的手,就要把手腕上的碧玉镯子往江疏月的手腕上戴。 江疏月微微皱眉,拉开了些距离,“认亲可不是小事儿,还是要仔细些,切莫认错了,空欢喜一场。” 她说完看向萧凛,用眼神告诉他,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不过他之前跟自己说过,已经知道了身世,所以,她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江疏月连碧玉手镯都不要,这可羡慕嫉妒死了一旁的孙云英。 在她看来,江疏月不仅矫情,还蠢。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人家来认亲,她居然还不让。 娶了这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想起来了,江疏月是怕萧凛回到京城后,不要她了吧。 想到这儿,她顿时觉得很解气。 “人家大老远来找儿子,要不是亲儿子,谁会费这么大的周折,疏月,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为了萧凛好,就不该拦着。” 江疏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这个人就属于记吃不记打的,才多久啊,就忘了被自己收拾的事儿了? “什么时候,我们家的事儿需要外人插嘴了?” “你……”孙云英没想到江疏月会这么硬气。 “我这是看不下去,心疼二老而已。”孙云英讨好着看向他们。 “说别的没有用,证据呢?”萧凛问道,“没有的话,我可不认,我还要去给人家送东西呢。” 男人和女人交换了个眼色,应该是对萧凛评价不怎么样。 “证据当然有了,你是在仙女峰附近丢失的,那会儿你才两岁多一点,你娘带着你去南边走亲戚,路上了一伙土匪,然后就走散了,你可记得?” 男人说完便看向了萧凛,真真假假,就是想要看看萧凛是否记得当时的事儿。 江疏月着实替萧凛捏了一把汗,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但是一定大有来头。 他这辈子认亲的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应该不会向前世那么顺畅。 萧凛看了她一眼,让她不必担心。 “嘶……” “想起来没有?”男人迫切地问道。 萧凛看着他,故意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模糊的印象。” “看,这不就对上了,你就是我们的儿子。”男人高兴地说道。 而女人已经打算上前拥抱萧凛了,“我的儿啊……” 接下来应该就是相拥而泣了。 可萧凛在这个时候有些煞风景地开口,“不过……我记得我娘好像为了救我而死了。” 江疏月猛地看向萧凛,萧凛只是看着她笑了下,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江疏月知道,萧凛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萧凛,应该远比她想的还要聪明。 既然他另有打算,江疏月也就不再开口,静观其变就是了。 萧凛转而看向眼前激动地哭出来的女人,演得倒是挺真的,只是自己刚刚的话让她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我娘死了,那么你刚刚还说是我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女人的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是有人死了,不过不是我,那是……” “是你的乳娘。”男人接话道。 女人点头,“不错,你自小跟她亲,把她当成亲娘一般对待,她为了保护你被那些歹人害死……” 真能编啊。 江疏月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想着,也对,他们敢来认亲,自然是有所准备的。 可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她还是担心萧凛这次去京城应该是暴露了,不过她并不知道,萧凛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又是如何分开的?”萧凛之所以跟他们交谈,就是想要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可这两个也不是傻子。 套话没那么容易的。 “当时有些乱,你被下人带走了,可后来就不见了,我们一直以为你跟下人一起死了。” 这么一说,也就防止萧凛怀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我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儿子,什么问题有我们一家团聚重要啊。”男人道。 萧凛勾唇,“很重要,是不是一家人还有待商榷,既然你们一直以为我死了,那为什么又突然找来了,而且还直接知道我在哪里?” “我记得你说过去京城见过沈姑娘的!” 萧凛看向江疏月,神色有些耐人寻味,像是忍着笑似的,江疏月瞪了他一眼。 “这么说你们是从沈姑娘那里知道的?” 所以,沈之幻一定跟自己前世的死有关。 ------------ 第180章 将计就计 “是……是沈姑娘。”男人回答得不够干脆,应该是犹豫着要不要这么说的。 “这就奇怪了。”萧凛抱着胳膊,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的男女,“我和沈姑娘不过见过两次,而且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他说到这突然转头看向江疏月。 江疏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吃醋了吧。 自己才没有呢。 她是……她是怕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 不是吃醋。 萧凛看着江疏月的窘迫后,不再逗她,继续道:“我们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我从未告诉她,我并非现在父母亲生的,也没告诉她我要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打量着眼前的男女,“沈之幻怎么就知道,我是你们已经死去多年的儿子呢?” “这……”男人语塞。 他们来之前觉得萧凛是在乡下长大,字都未必认识几个,应该很好糊弄。 尤其是在看到他们两个穿金戴银后,自然不会多怀疑,乖乖地跟自己相认的。 可不想这家伙并非是个蠢蛋。 “回答不上来了?”萧凛勾了勾唇,“要说我们长得像,看到我就想起你,我看……也不是吧。” “儿子……” 萧凛厉声制止女人,“别这么叫,到底是谁让你来骗我的?” “没……没人,你听我说。” 女人见萧凛没有打断,继续道:“是沈姑娘不假,我们两口子跟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她是知道我们有个丢失的儿子的,前些日子沈姑娘的父亲去了京城,是他说起来的。” “他说他见过你,也知道你的事儿。” 江疏月眸光一闪,沈之幻的爹,就是那个会下毒解毒的男人也去了京城? 女人仿佛知道萧凛还会问的,自己主动说道:“他爹是个郎中,之前也来过你们镇子,自然知道得多一些,父女两个不知道怎么说起你,沈姑娘这才告知我们的。” 性子沉稳的女人比急躁的男人要聪明一些,回答得滴水不漏。 真的有什么疑惑,那就要去京城问沈家父女了。 “可沈姑娘的父亲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呢?这件事只有爹娘知道,他们可是不认识的。”江疏月提醒道。 萧凛点头,“不错。” “即便是错的,我们只要一点你的消息也会来的。”女人红着眼眶说道:“刚刚你爹说起咱们失散时候的画面,你不是也记起来了吗?” “这就说明你就是我们的儿子啊。” “失散大多都是一样的画面,二位不如说点更直接的吧,萧凛是左肩还是右肩有痣?” 女人回答得干脆,“孩子,你就别试探了,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的肩膀上没有痣,要说有痣,那就是腰间有一片红,是胎里带来的。” 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在这个位置,你应该知道的吧。” 这下轮到江疏月尴尬了,她不知道。 两个人还没到坦诚相见的地步。 但是这个幕后主使,应该是对萧凛很熟悉的,确切的说是对小时候的萧凛很了解的。 不然不会说出他身上的胎记来。 亲近之人,江疏月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宫里的几张面孔。 皇上肯定不会,他很喜欢这个儿子。 太后……太后应该也不是,她没理由害死自己的孙子。 那就是宫里的几位娘娘了,倒是很有可能。 礼王的母亲容妃已经青灯古佛许多年了,会是她吗? 还是说嚣张跋扈的贵妃,她的儿子也只比萧凛小一点。 江疏月完全沉浸在回忆里,却不知道萧凛何时抓起了她的手,“是啊,你应该看得最清楚了,不是吗?” 看个鬼啊。 江疏月瞪了他一眼,“是啊,我看得可清楚了。” “有的对吧?”女人得意地问道,像是个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一般。 江疏月一开始是怕萧凛被骗,真的会怀疑自己的身世,不过看起来,萧凛比她还淡定了。 既然如此,她就有了个新的主意。 “都这样了,不是亲爹亲娘怎么可能啊?”孙云英拉着女人的手,“伯母,我真替萧大哥高兴。” 江疏月瞪了她一眼,“有你什么事儿啊?要高兴也该是我高兴啊。” 她给萧凛递了个眼色,“这么说,肯定没跑了,你赶紧去送了东西然后回来,我好好的招待咱们爹娘。” 萧凛也打算将计就计的,他刚刚的试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相处久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何况这样,也能够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嗯,你们先回去。” 女人也得意地看了看一旁的男人,两个人松了口气。 “爹,娘,这就是咱们的家,他去送东西,待会就回来,你们先跟我来。”江疏月热络地喊着二人。 老两口显然很满意,大步地跟着她。 江疏月的目光一直落在女人的手镯上,女人心里鄙夷,还以为是多么清高的人呢。 原来眼皮子也这么浅啊。 “刚刚不知道是爹娘,您二老可千万别介意。” 女人摘下手镯,重新套在了江疏月的手上,江疏月刚刚就闻到了一股子幽香,果然是这镯子上面散发出来的。 常人或许闻不到,她是可以的。 这镯子是金镶玉的,中间金子的部分应该是有夹层的,药味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 戴久了,就会让人不孕。 真够狠的。 江疏月不动声色地挽着女人,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浅薄一般,“娘,你们真的是京城来的啊?跟沈姑娘有生意往来,咱们家也是做生意的吗?” 女人笑着点点头,眼里的轻蔑一闪而过,“是啊,等你们回去了,也好帮着我和你爹管管生意上的事儿。” 江疏月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展示给二人。 “疏月,这是来客人了?”萧老太太看着江疏月亲昵地挽着个女人,身后还跟着个男人,都是生面孔。 江疏月觉得这计唯一不好的就是会让老两口难受。 “娘,咱家有好事儿了,天大的好事儿,这是萧凛的亲生爹娘。” 江疏月说完赶紧去看萧老太太的反应,怕她会失落会难过, ------------ 第181章 你不跟我们回京城了吗? 萧老太太愣了下,不过很快她就笑了,只是这笑容有些复杂,有不舍,也有欣慰,更多的是高兴。 前世她没有亲眼看到老太太得知萧凛是皇子时候的样子,毕竟那会儿她正在陆家累死累活的赚钱过日子。 “是萧凛的亲娘啊?” 江疏月很不想点这个头,但是她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跟老太太请罪,骗她也是不得以的。 毕竟老两口都是老实人,如果一早就告知了他们,只怕对方会发现。 “是的,刚刚已经确定过了。” 萧老太太主动走了过来,拉着女人的手,“好啊,总算找到了,快……快进屋。” 萧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喊道:“老头子……” “咋了?谁来了?”萧老头儿在后院忙着腌咸菜。 老两口能动就绝对不闲着。 “快……快,快点儿呀。” 萧老太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女人看起来面容和善,她随着萧老太太进门,还打量了下屋子,干净整洁,而且瞧着也像是新建的,里面的陈设素雅而不庸俗。 她还是有点意外的。 她想过无数次乡下脏乱差的场景,自己也要忍着恶心把这出戏唱好,可眼前的一切让她的担心都白费了。 很好。 萧老头儿听出了她声音的颤抖,以为又是杨白氏那些人来了呢。 他拎着铁锹就冲了过来,“我看谁还敢来捣乱,真当我们好欺负……这是……谁呀?” 他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女,“疏月?这是……” 他尴尬地赶紧收回铁锹,想要藏,可是能藏去哪儿了。 “爹……以为是你二姨又来闹事儿了,没吓着客人吧,怪我,你们可千万别生气。” 江疏月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他们是自己生意上的朋友。 “爹,这是萧凛的亲生父母,刚刚相认的。” 萧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对着自家老头子点点头,“是啊,你瞅瞅你,干啥呢。” 萧老头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男女,“真的啊?” “这还有假,孩子们心里有数。”萧老太太道,“就算萧凛傻,可疏月不傻啊。” 在他们眼里,儿子就是不如儿媳妇的,这一点不用怀疑。 “大哥,大嫂,这些年辛苦你们二位了。”女人盈盈一拜。 萧老太太赶紧把人扶了起来,“这是啥话,萧凛……他……不辛苦,倒是萧凛,跟了我们受了不少罪,瞧你们这穿戴也知道是大户人家,萧凛他本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却跟着我们在乡下吃苦受累,我们……该说不好意思。” 哪怕眼前的男女是假的,但是萧老太太却是真的,江疏月听得十分不是滋味。 “娘,要不是您和爹,萧凛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呢,你们含辛茹苦地把他养的,没亏待了他。” 这话不用萧凛说,江疏月替他说了。 女人见状点了点头,此刻她已经被萧老太太拉着坐了下来,“我……我去泡茶。” 江疏月看着端坐着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 到底不是真的,此刻的感情也不是真的,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真的是萧凛的亲生父母,如果是普通人,就算跪下磕头也不为过。 萧家二老对萧凛是多大的恩情啊。 “娘,您歇着,我去吧。”江疏月不忍心见萧老太太操劳。 反正就算这两个人套话,也是套不出什么的。 女人知道江疏月是有点小聪明的,她就把主意打在了萧家老两口的身上。 江疏月一走,她就拉着老太太,亲切地说道:“大姐,你们帮我养大了儿子,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萧老太太摇头,什么都不用说。 如果不是萧凛,她这辈子也没机会当娘。 “萧凛,他是个好孩子。” “那也多亏了你们的养育,没有你们,就没有他的今天,我们哪还有一家团圆的日子呢。” 女人说着给一同来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原本主子给的不少,但是他们两个想着乡下人,哪见过什么钱啊。 于是两个人便决定只给一张。 一张是五十两。 可是要知道,五十两在现在的萧家,可算不得什么大钱。 但是两个人不知道。 “大姐,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一点心意。” 萧老太太拒绝了,“不用,真的不用,虽然我们养了萧凛,可他也让我们当了爹娘,要是没有他,这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萧老太太笑着道:“你都不知道,萧凛有多懂事,才这么大,就知道帮我们干活了,被人欺负了,也不说,就怕给我们添麻烦。” 萧凛此时正一只脚迈进了屋门,听着老母亲对于他的事儿娓娓道来,心里酸涩。 前世他死得太早,没能好好照顾二老,这也是他的遗憾,最终还是从江疏月那里知道,二老哪怕到了京城,可是过得也不好。 他们被骗,不是他们的错,错的是骗人的。 善良的人不该被辜负。 “他刚到我们家那会儿,就瘦巴巴的,好不容易才养活,不知道在外头遭了多少罪。” 江疏月正好端着泡好的茶进门,看到萧凛,二人视线交汇,江疏月主动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 萧凛随即一笑。 “进去吧。”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萧凛点头,便跟着她一道进门。 屋内的四个人看着他们,神色各异。 “这回好了,萧凛啊,我们的心事儿算是彻底了了。”萧老头儿欣慰地道:“我和你娘就寻思着,能帮你找到亲生父母,如今好了。” “爹,您和娘虽然没生我,可你们养我了,养恩比生恩大。”萧凛认真地道。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对,萧凛说得对,大姐和大哥两个人养了你这么多年,还给你娶了媳妇儿,你得好好感谢他们。” 萧凛没看女人,“不是感谢就那么简单的,他们就是我的爹娘,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萧家老两口听了之后心里十分的欣慰,可是他们也有他们的担心。 “那你不跟我们回京城了吗?”男人问道。 ------------ 第182章 跟着我,你怕吗? 女人一脸焦急,“是啊,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你的,自然是希望带你回去的。” 萧老太太的脸色一闪而过的难看,但是有时候在大事上,女人会表现异常的冷静。 “要回去的。” “娘!”萧凛看向老太太。 萧老太太点头,“要回去的,不过得带着疏月。” 她看着二人,眼神温柔,“疏月可是你娶的媳妇儿,无论你去哪儿,都得带着。” “娘!”江疏月喊了一声,这个时候,老太太想的不是自己以后没人照顾,而是怕萧凛和他这所谓的亲生父母对自己不好。 “大妹子,疏月和萧凛成亲快一年了,她可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对我和他爹都好,对萧凛也好,她可有本事了,这么大的家全靠着疏月一个人撑着,萧凛去外头,要是没有她,我们早就过不下去了。” 女人看了眼江疏月,笑着点点头,但是这平静的面容下藏了多少算计就不好说了。 “两个孩子感情也好,你放心,她以后也会孝敬你们的。” 女人点点头,“这是自然了,我瞧着这孩子就不错,我们也是正经人家,不干那丧良心的事儿。” 萧老太太一听,这才放心下来。 “能干最好了,回去了也好帮我们把家打理好。”女人又道。 “对了,光顾着说话了,你们还不知道家里是干啥的吧?”女人笑着道:“咱家是做买卖的,日子不能说大富大贵,但是……” 她轻轻一笑,“家里也是有些婆子丫鬟小厮的,咱家的宅子也不小,等你们去了京城就知道了。” “我……们还没打算去京城。”萧凛沉声说道。 在场的人,除了江疏月外,对于这个答案都是意料之外的。 “我本来也不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既然你们找来了,也相认了,倒也没什么,也算是让我知道我的身世了。” 萧凛看着在场的人道:“至于回京城,我没想过,我只想着在乡下过安稳的日子。” “不行啊,萧凛,你都找到亲生父母了,哪有不跟他们回去的道理。”萧老太太急了,她自然也舍不得,但是她知道,这样对萧凛好。 “疏月,你劝劝她,娘嘴笨,回去了你们两个都有好日子过,你会说,你快说呀。” 江疏月拍拍她的手,“娘,这我咋劝啊?” “萧凛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啊。” 女人看了眼江疏月,从她收了自己的镯子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贪财的。 至于萧凛嘛,应该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不过,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相信的,还得在试探一下。 “萧凛啊,你既然去过京城,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咱们陶家,你爹呢是长房长孙,你那几个叔叔都是靠着你爹的,生意都在咱们家手里,的确是需要人手。” “你呢,又是我和你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长子,你回去了,家里的生意自然是要交给你的。” 萧凛摇头,“我不懂什么做生意。” 江疏月此时盯着二人看,她倒是听说过陶家,难道眼前的人就是陶意德? 陶家可是皇商啊,不过是后来的事儿了,难道陶家也参与到了这里面来了? “你不懂,疏月懂啊,你们两口子还年轻,学学不就是了。” 江疏月看着眼前的女人,难道这位就是那陶夫人了? 她可是的狠角色。 为了给自家的女儿铺路,她不惜把庶女们都送到了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床上为妾,还有一个更是直接送给了宫里的太监。 可怜那个女孩十五六岁,如花一般的年纪,没几天就被老太监折磨得香消玉殒了。 这事儿当时在京城闹得动静不小,不过死无对证,陶夫人轻松就把脏水泼到了庶女的头上。 而她的嫡女却是端王的侧妃,不过那是五六年后的事情了。 难道幕后主使是端王? “我不会走的。”萧凛道:“爹,娘你们也别劝我了,如今在乡下不是很好吗?” “你呀……唉……”萧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陶夫人温柔一笑,“不着急,我们这次来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跟你相认,如今见到你了,那我们也就知足了,你回京城的事儿还可以再商量。” 男人没有反对,当晚,他们就在客房里住了下来。 江疏月躺在炕上,辗转反侧。 她在想一件事,既然萧凛的身份暴露了,那么端王也好,礼王也罢,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呢? 还派两个人来是为什么? 他们现在要杀萧凛简直易如反掌,当然,萧凛应该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睡不着?”萧凛问道。 “嗯,”江疏月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为什么会有两个假爹娘来呢?” 江疏月不懂,是因为前世她没经历过这件事。 萧凛却是已经想了很久了。 “那些人想要看看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不……” “不杀了我?”萧凛笑着问。 江疏月摸了下怀里的小猫,掩饰尴尬。 “我胸无大志,无才无能地活着,或许还有点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疏月犹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如果你精明能干,就会对你真正的兄弟造成威胁?是吗?” “不错,”萧凛笑着道:“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咳咳……谁是……” “难道你不是?”萧凛反问。 江疏月无言以对。 突然,男人撩开自己的被子,然后凑到了江疏月跟前,两个人虽然在一铺炕上,可是中间还是有块空着的。 江疏月压根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越过来的。 “你……你不许胡来。” 萧凛嗤笑,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虽然他想要的更多,但是他忍住了,“疏月,你也看到了,跟着我,前面或许会有危险,你……可愿意?” 江疏月的脸颊燥热,还没从羞涩中缓过神来,就被他问了这么严肃的问题。 是啊,她怕吗? 她不是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真的怕,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怕!” 不过,她不打算让他知道。 ------------ 第183章 羞羞的事儿 萧凛的心一沉,他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却听到小女人有些俏皮地说道:“怕能怎么办呢?已经上了贼船了!” 萧凛的心此刻像是绽放了无数朵烟花一般,比那日的还要绚烂。 他毫不犹豫地把人纳入怀里,紧紧的,深怕下一秒她就后悔似的。 “所以啊,你得好好活着,不然,你死了,我就继承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我想想那日子应该也不错。” 寡妇王妃,有钱有闲,再养些模样俊俏的小厮,哪怕什么都不做,光看着也养眼不是? 萧凛用吻堵住了她不停说话的唇瓣,良久后,他才依依不舍,意犹未尽地松开。 因为她说过,她还需要些时间。 所以,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之间,他不打算进行下一步,但是收些利息还是可以的。 “想都别想。”萧凛的气息有些不稳,声音是喑哑的。 江疏月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说实话,她前世也成过亲,自然见过的,但是像这样的却还没见过。 想到他的强悍,江疏月忍不住红了脸。 她现在是沉迷男色吗? 不过凭什么就许男人沉迷美色,女人就不能垂涎男人的身体呢? 可以的。 她告诉自己。 虽然外面已经天气凉了,可是被他抱着的江疏月觉得仿佛回到了炙热的夏天。 “你松开些。” 温香软玉在怀,萧凛哪里舍得松开呢,“我就抱一会儿。” 男人的话有准吗? 江疏月为了不让他再乱来,打算跟他说回正事儿,可是刚开口,就被萧凛冷声制止了。 “别说了。” 江疏月怔了下。 “你再这么说话,我怕是忍不住了。” 江疏月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至于吗? 真的至于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很想捉弄下萧凛,她不仅不听话,反而故意说道:“萧凛,我的声音怎么了?” “江疏月!”萧凛很少这么冷硬地叫她。 江疏月感受到他的忍耐快要冲破牢笼,吓得打了个冷颤,自己这是在玩火。 “嘿嘿,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应付那两个家伙呢。” “睡?”萧凛的声音有些痞痞的,但依旧很好听,每个字都像是在江疏月的心尖尖上跳舞一般。 “你故意拱火,然后你想睡?哪有那么容易。” 江疏月吞咽了下口水,然后……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是在萧凛的怀里醒来的,想到昨晚的事儿,她羞得不得了。 虽然他信守承诺,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是……也差不多了吧。 再这么下去,不用他忍不住,江疏月觉得自己也快要忍不住了。 她不是不懂情事的少女,她什么都懂啊。 吃过肉的人,很难再吃素了。 突然,萧凛的胸膛起伏,伴随着他的笑声,“别回味了,你喜欢的话,今晚……” 江疏月瞪了他一眼,然后赶紧穿衣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面开出了一朵小红花。 亏的是别人见不到的地方,不然……真是要了命了。 然而,萧凛故意撩开被子,江疏月更羞涩了。 他身上的小红花,更多。 那都是昨晚她干的好事。 “赶紧把衣服穿上。”江疏月促催着。 “我欣赏一下,我的小媳妇儿给我的奖赏。” “怎么就奖赏了呢?”江疏月红着脸皮道。 “难道这不是对我昨晚的表现很满意的奖赏吗?” 地缝在哪儿? 江疏月想立刻钻进去。 萧凛的笑声再次传来,萧凛气不过捶了他一拳,可是他身上哪哪都是硬的,弄得她手还疼。 总算是从这间让人脸红心跳的房间里出去,江疏月觉得外面空气清新,凉爽,唯独男人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让她很不爽。 萧老太太起得早,虽然没听见夫妻两个说什么,但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小两口的日子蜜里调油。 至于陶家两口子,似乎还以为这是他们的家,等着下人伺候呢,一点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不仅做饭不帮忙吧,吃饭都要去请。 陶夫人真是生的一张巧嘴,“大姐,真是对不住,我们舟车劳顿,昨天睡得太沉了,本想帮忙的,顺便学些萧凛爱吃的菜……” 萧老太太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压根不跟她计较,有客人在,她就先给陈凤送了饭菜,没让她上桌。 对此,陈凤不会介意的。 “客气什么,萧凛爱吃的……你得问疏月,之前我们家没条件,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有挑剔的条件啊,疏月嫁过来后,这才吃饱了饭,萧凛最爱吃疏月做的饭菜了。” “不过也不要紧,萧凛要是回去,自然会带着媳妇儿的。”萧老太太看了眼江疏月,还是为她打算着。 江疏月看着老太太笑笑,内心是满满的感动。 “那是自然,你们不想接手生意也行,跟我们回趟京城,也好见见大家伙儿不是?” 陶夫人得意地道:“没准去了京城你们就改变主意了呢。” 江疏月看向萧凛,关于他的计划,自己没有问太多,所以还要怎么做,还得是他来决定。 “我暂时不想去京城,你们要是真的觉得亏欠我,那就给钱吧,多给些钱就是了。” “萧凛。”萧老太太才瞪了眼儿子,“那是你亲爹亲娘,咋能不回去呢?别说傻话。” 萧老头儿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也得回去看看,不是被丢弃的,那家里面的人都盼着你回去呢。” 萧老太太拉着江疏月的手,带着些祈求地道:“你劝劝他。” “我还没去过京城呢,要不……咱们就去看看吧。” 萧凛看着她,“你……当真要去吗?” 江疏月原本没想过自己还会去京城,当然,当寡妇王妃的话另算。 但是这辈子的人生轨迹已经改变了,虽然陆家和江家的仇已经报了,但是那封给陆明湛的书信,让他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人是谁,她还想知道呢。 “去吧,都说京城繁华,我想看看怎样的繁华,据说好东西可多了,都是咱们这儿没有的。” 江疏月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旁的陶家夫妇对此两个很满意。 ------------ 第184章 我只信任你 “是啊,萧凛,疏月都这么说了,你就去吧。”萧老太太满怀期待地看着儿子,她知道儿子最听媳妇的话了。 萧凛最终还是有些勉强地点了头,“那好吧,不过……工地的事儿怎么办?” 萧凛这话是实话,他担心江疏月山庄的事儿,为了这个山庄,她可是投入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的,钱也花了不少。 “山庄还有个把月才能建好,建好后也需要一些养护,没那么快就能开张,有胡大哥在,我不担心工程质量问题。” 陶意德看了眼妻子,两个人有些糊涂,“什么工地,你们在弄什么?” 萧老太太为了让他们好好地对江疏月的,有机会就要对她夸赞一番。 “疏月生意做得不小,要弄个啥温泉山庄,正在建呢,待会儿你们跟着他们一起去瞧瞧。” 萧老太太兴致勃勃地说道:“别看疏月是乡下姑娘,可她厉害着呢,我们村的水渠……” “大姐,大姐。”陶夫人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知道疏月是个好媳妇,不过……我们还着急回去。” 什么山庄,她是真的没兴趣看。 “萧凛,疏月,你们两口子明天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这么着急?”江疏月倒是不想多留他们,只是她手头的好些事儿也要安排一下不是? “你的事儿放一放,让萧凛认祖归宗才是大事儿。”陶夫人语气高傲,丝毫没看上江疏月的事业。 江疏月倒是不会跟她置气,不相关的人。 “太赶了,你们先回去吧。”萧凛沉声道。 “我们……我们先回去怎么行?”陶夫人急了,“那你呢?家里人可都等着我们带你回去呢!” “我们这边好些事儿呢,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什么事儿啊?” “工地的事儿,赵老头儿家喜宴的事儿,还有我爹娘……” 陶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的,结果就这? 真的是胸无大志,怕是在乡下养的脑子都不好了。 “你们着急你们就走吧。”萧凛从始至终对他们的态度都很冷。 陶家夫妇两个倒是很能接受。 “那……那我们就再等几天,我们不回去,咱家的生意一天要损失很多钱呢。” 陶夫人看向江疏月,她印象里江疏月是很爱钱的。 江疏月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一脸心疼,“爹娘的生意做得大,肯定不少,萧凛,要不我们……” “吃饭吧。”萧凛故意冷声拒绝。 江疏月不仅不生气,心里还美着呢,萧凛这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萧凛更是清楚,江疏月是为了跟他打配合,真是个小机灵鬼。 两个人趁着去给工人送饭的时候聊了起来。 “他们要你去京城,也是为了监视你吗?” 萧凛点点头,“应该是有人不放心,想要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对他们到底有没有威胁吧,如果真的有,那么就要杀了我,如果没有,把我养废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江疏月很佩服二十岁的萧凛能够想到这么多,她能想到是因为她的内心住着经历了很多事儿的二十七岁的江疏月。 “那这么说,沈姑娘也是他们的人了?”江疏月试探地问道。 萧凛点点头,“这还用说吗?我当时只是不小心被她见到,然后就有了认亲的戏码。” “不小心……的吗?” 萧凛捏了捏她的脸,“你说呢?” 江疏月冷哼,“世上所有的不小心都是有预谋的。” 萧凛的心一震,她竟然能够猜到自己是有预谋的接近沈之幻? “说起来,你好像对她很有敌意?” 这下轮到江疏月紧张了,不过面上却是看不出来的,“有吗?我只是觉得这姑娘言行大胆,对她印象深刻罢了。” 萧凛苦笑了下,觉得沈之幻的确不同,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顺着这条线,或许能够揪出很多人来。” 江疏月点点头,“所以啊,这次去京城,可得好好表现,不能让人家看出来。” “如何表现?” “你呢,继续胸无大志,碌碌无为,或许也可以沉迷美色,而我,虚伪贪婪。” 真的有点刺激呢。 江疏月暗暗地想。 “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会写戏折子呢?” 江疏月得意地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玩笑归玩笑,江疏月还是认真地说道:“这次去京城,我们两个会有分开的时候,你记得,外面的吃的喝的切记不要乱碰。” 萧凛神色一紧,“为什么?” 江疏月眸光一闪,“戏折子上就是那么写的啊,经常会有人这样中毒的,或者中了什么不好的药,你要小心。” 萧凛刚刚的心提了起来,还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也是…… 但好像不是。 “知道了,中了毒,不是还有你呢吗?” 江疏月摇头,“我就是个半吊子,不是所有的毒都能够解的,你的命还是不要拴在我手里的好。” 她连自己的毒都解不了,还怎么保证他的安全啊。 虽然跟前世不一样,但是江疏月总觉得这次去京城还是有些危险的。 “可我只信你。”萧凛道。 江疏月怔了下,这句话的分量足以让她为之一振。 “萧凛,咱俩相处的也不算多,我都不相信自己会不会为了名利而背叛你,你凭什么这么信我啊?” 江疏月心虚地道,她不也想过让他按着前世一样的方法死了,自己当寡妇王妃的吗? 虽然只是想想。 萧凛想说前世几年的相伴,他对她的为人足够了解。 “你是我媳妇儿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萧凛笑着道。 江疏月想说,那好处可太多了。 但是看了看男人的眼神,她决定还是闭嘴吧。 “这话,你还是收回去吧,越是身边的人动起手来越狠。” “你不会。”萧凛笑着看她,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江疏月此时的心情复杂得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最终,她只是回以一笑。 “你说……他们会不会给你弄出个定亲的人来呀?”江疏月问道。 萧凛皱眉,“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怎么上一刻还想着那么郑重的事儿,下一刻就想这些? ------------ 第185章 铺子出事儿了? “回答我啊!” 萧凛摇头,“不知道,反正都是假的。” “那我想听听,真的有,你打算着怎么办嘛?毕竟如果你抛弃糟糠,另寻美色,更能够让人放松警惕。” 萧凛知道,江疏月说得没错。 “我不!”萧凛看着她,笑着道:“这么好的媳妇儿,不能便宜了别人。” 江疏月笑了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两个人现在几乎就是真夫妻,只差那么最后一步,可是心好像又没有贴得那么近。 陶夫人吃了饭出来闲逛,毕竟她不是很想跟萧老太太这样的老太婆说话,她除了夸儿子就是夸儿媳妇,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刚从萧家出来,一直盯着这边情况的孙云英也从江家出来了。 老男人喝醉了酒,酩酊大醉,这才没缠着她。 “伯母!”孙云英撩拨着头发,对着她露出了温柔一笑。 陶夫人眼珠转了转,这女人样貌不如江疏月,她自然也看不上眼,确切的说,乡下的人女人,她一个都瞧不上。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铺路,她怎么会来折腾这么一糟呢。 “是你啊,真巧。”陶夫人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嫌弃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很好相处,是个温和的人。 至少孙云英是这么认为的。 “伯母,我一看您就是萧大哥的母亲,真的很像。” 孙云英哪里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呢。 陶夫人跟萧凛压根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像? 像个屁! “是吗?你眼神可真好。”陶夫人皮笑肉不笑。 她只觉得脚下粘腻,低头一看,完全不顾仪态地大喊了起来。“啊!” “伯母怎么了?” “这是什么呀?” 鸡屎,狗屎还是什么屎? 陶夫人自小生活优渥,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此刻内心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疏月可真是的,一大早的怎么也不伺候您呢,您可是她的婆婆呀,她一向就是这样,目无尊长,要不然……呦,瞧我,您就当我没说。” 陶夫人忍着恶心,穿着鞋在地上蹭了两下,也没蹭干净,这鞋,她是不要了,幸亏她出来多带了几双鞋。 就知道乡下这种地方脏乱不堪。 “疏月……她怎么了?你能跟我说说萧凛的事儿吗?”陶夫人微微一笑,俨然就是个慈爱的母亲,“我想了解他更多一些。” “好啊好啊,那您可找对人了。”孙云英压根没瞧见陶夫人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嫌弃,她直接亲切地挽着她的胳膊,“这话可就长了,您坐下,我慢慢跟您说。” 陶夫人看了眼那黑了吧唧的凳子,笑着摇摇头,“不了,早饭吃多了,我站一会儿。” 孙云英也没客气,自己就大肆肆地坐了下来,还递上了一把瓜子,那瓜子在她手里捏了半天了。 陶夫人想着上面都是她的手汗,嫌弃得要死,再次拒绝了。 孙云英说萧凛,那自然都是好听的,老实憨厚,能干,这些陶夫人都很满意。 是真的满意,虽然人品还行,但是没什么威胁。 这女人话里的萧凛算不上个聪明人,也没什么大本事。 至于江疏月,孙云英怎么可能说好话呢。 比如,她抢了堂姐的夫君萧凛,害得堂姐一家鸡犬不宁,最后家破人亡,又如何逼死娘家奶奶和兄长。 还有这个女人多么的不守妇道,做生意跟不少男人眉来眼去。 孙云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眼见过了一样。 陶夫人点点头,“胡说回来,我还没问,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呢?只是同村吗?” 孙云英有些尴尬,“我……” “我本来跟萧大哥……可是却被江疏月害的……我现在是她大伯的媳妇儿。” 陶夫人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干笑了下,没有说话。 “伯母,不过我是真心希望萧大哥好的,我每天都盼着他能够找到亲生父母,他吃了很多苦,你们带他回去吧。他一个大男人,整天被江疏月呼来喝去,要不是被逼无奈,怎么能总是不着家呢。” 陶夫人知道了,江疏月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也是个没有娘家依仗的。 所以这一点就够不成威胁。 萧凛也真是,要是拿回身份,怎么也得娶个官家的小姐呀,如今倒好,跟个乡下丫头凑在了一起。 想想就有些可笑。 “娘!” 江疏月和萧凛给工人们送饭回来,就看到孙云英拉着陶夫人在自家门口说得吐沫横飞。 她用脚趾盖想也知道,一定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江疏月这一嗓子,吓得孙云英一个机灵,陶夫人不心虚,也就不害怕。 “伯母,我先回去了,您没事儿来我家坐坐,我们再唠。” 陶夫人笑着点点头,然后孙云英深怕江疏月找到她算账似的跑回了院子。 “我在屋子里闷,出来转转,顺便问问你小时候的事儿,娘很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一切,如果你在娘的身边,娘就不用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你。” 如果不知道这是不怀好意的人假扮的,江疏月都要感动哭了。 不过她心知肚明,那这戏就演得有点过了。 “那您问她也是白问,她才嫁过来没几天,要问也得问村子里的老人。”江疏月道。 “我这不是出门就看到她了吗?” “她应该不会说我什么好话的。”江疏月道。 “呵呵,娘不信,娘只信自己的眼睛,萧家二老和萧凛都夸你,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媳妇。”陶夫人说道。 萧凛娶了这样的媳妇,才没有翻身之地呢,她放心,她很放心。 “工地的事儿都交代好了吗?”陶夫人一心盼着早点回去,不为别的,乡下这些畜生的屎多,她不想再废掉一双绣花鞋了。 江疏月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却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影。 “六子?” 江疏月心里一惊,莫不是铺子出了什么大事儿。 这可是她的心血,她也顾不得跟陶夫人周旋,赶紧迎了上去。 六子走得急,此刻气喘吁吁,“老板娘,我……我可算找到你了。” ------------ 第186章 陶家夫妇倒霉了 “铺子出事儿了?慢慢说。”江疏月努力让自己淡定起来,不过在六子开口前,她脑海里想了很多种铺子里会出现的情况。 六子摆摆手,“您……您别担心,不是咱们铺子,咱们铺子好得很,这几日上的新品也很受欢迎。” 江疏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是怎么了?” “是四季成衣坊的人来了。” 江疏月看着六子,不对啊,还没到交货的日子,因为是跟人家合作的,她再忙也不会耽误了送货,免得影响了人家赚钱。 六子年轻,很快就缓过来了,“是好事儿。” 江疏月瞪了他一眼,这小子越发在自己跟前大胆了,“快说吧,别跟我卖关子了。” “说是有个大老板看上了您的包,想要谈合作,蒋老板娘觉得这事儿得跟你说一声,这不就来人通知你了。” 的确是好事儿。 “那位大老板是省城来的?” 江疏月记得蒋淑兰说过,想把包包的生意做到省城去,所以她觉得这位老板是省城来的可能很大。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要不亲自去看看吧,那人先回去了,说是约好了明天上午在他们铺子里见面,我怕耽误了您的事儿,就通知您一声。” 蒋淑兰的所作所为,江疏月还是很信任她的。 上次她为了自己和萧凛,不惜得罪了洪县令,这一点就足以见其人品了。 那可是冒着被针对的风险啊。 哪怕不是为了自己,这一趟她也得去。 “我知道了。”江疏月从身上拿出些铜板来,“这个给你买些茶喝。” 六子没接,“老板娘,咱们铺子有酸梅汤,不比茶好喝吗?” “平时您给的不少,您生意做大了,赚了钱,我和福子也高兴,保不齐我俩还能当个管事的,嘿嘿。” 六子没掩饰他的心思,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算计,他觉得不用遮遮掩掩。 “拿着吧,跑得一身汗,回去跟福子两个人分,他一个人看铺子也不容易。” “得了,那我就替福子谢谢您,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了,他太老实,我怕他被人欺负了。” 江疏月点点头,看到陶夫人和萧凛还站在不远处的门口等着她。 “怎么了?我瞧着那人挺急的。”陶夫人抢在萧凛前头问出口。 她说了,萧凛也就没问了。 江疏月知道,自己明面上这点生意,也瞒不过她,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或许人家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的。 “铺子里的事儿。” “要紧吗?” 江疏月摇摇头,“不要紧,就是他们拿不定主意,明天得去趟县里头。” “成衣坊的事儿?” 江疏月点点头,“淑兰表姐让人过来叫我过去一趟,想来是有什么事儿,也好,走之前见上一面。” “我陪你一起。”萧凛道。 之前的生意,他们能够查到,但是还没成的生意,江疏月就不打算透露,也算是留个心眼吧。 可第二天见过那位要合作的大老板后,她才知道这个心眼留对了。 陶夫人夸了几句江疏月,说她一个女人能够做生意也是不容易,“家里也有个酒楼的生意,等回头你也可以去帮着打理。” 江疏月想说,打理不行,搞破坏还差不多。 陶意德就更傲气了,压根不肯出来跟一群乡下人说话,觉得丢了面子。 当得知萧凛和江疏月两口子要去县城的时候,夫妻两个交换了下眼神后,陶意德沉声说道:“正好,我和你娘闲着无事,也同你们一道去吧。” 萧凛微微皱了下眉头,却听到江疏月笑着说:“好啊,我正想问爹和娘要不要去逛逛县城呢,我们县城里也有不少好东西的,当然……也比不过京城。” 陶夫人在她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贪婪,知道这女人定是想要他们出钱买东西。 真是一股子的小家子气。 萧凛看了眼江疏月,发现她眼底不易被察觉的狡黠后,心里也就有底了。 当天晚上吃了饭后,众人就都回各自的屋子了。 虽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是萧凛还是很谨慎,“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真的要带他们去?” 江疏月笑着摇头,“五!” “五?” “四!”她笑靥如花,听得萧凛一头雾水。 “三!” 萧凛看着她又放下的一根手指,有些期待地等到她说出最后一个数字,“一!” 紧接着,客房的门响了,而且听得出脚步很急促。 无论是陶意德和陶夫人,平时都不会这么走路的,这近乎是急切的小跑,他们很在意自己的身份,断不会这样。 再然后就是茅厕的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萧凛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你呀你呀,原来在这儿留了一手呢。” 江疏月笑着挑眉,“那当然了,我这次是去谈一笔生意的,说是有个大老板,要是谈妥了,我打算不对外说了。” 萧凛一惊,如果他猜得没错,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 “还没谈的生意,他们总归是不知道的,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没他们查得明明白白的,我觉得还是留点儿后手的好。” 萧凛笑着点点头,“我真是娶到宝了。” 第二天一早,陶家夫妇脸色蜡黄,黑眼圈浓重,一晚上拉了五六次,搁谁都得这样。 他们唇瓣干得起皮,虚弱无力,尤其是爱干净陶夫人,觉得自己都被臭味给腌入味了,换了衣服也是臭烘烘的。 江疏月仿佛没看到一般,“爹,娘,赶紧吃饭啊,吃了饭,我们好去县里头。” “去县里?” “是啊,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江疏月道。 “不去了。”陶夫人一口拒绝,“我和你爹……有点不舒服,我们……我们休息一天,疏月啊,你顺便给我们请郎中回来瞧瞧吧。” “你们咋了?”萧老太太问道,“请啥郎中,疏月就会看病。” “一点简单的。”江疏月道。 片刻后,江疏月信誓旦旦地道:“爹,娘,你们这是水土不服造成的拉肚子,不要紧,多待几日习惯了就好了。” ------------ 第187章 河西楚家的人 陶夫人不相信江疏月的医术,她不觉得是水土不服,而是觉得一定是乡下的东西不干净,他们洗菜做饭的时候肯定没有好好洗洗,这才让他们拉肚子的。 “马上就要起程回京了,我们这样也不行,还是请郎中来吧。” 萧老太太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江疏月用眼神阻止。 “娘说的是,我们先去镇子上请郎中,然后就让郎中来家里给您和爹诊治,这样也不耽误事儿,您看呢?” 陶意德点点头,他这会儿还腿软呢。 江疏月看了眼萧凛,萧凛也没有意见,于是夫妻两个就出发了。 大夫嘛,自然要请的,不过她特意吩咐了六子,别请得太早,现在虽然不能杀了他们两个坏蛋,但是受点苦还是可以的。 萧凛压根没有去问,这还用问吗? 同吃同住,水土不服不是不可能,但是看小女人那自信沉着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她动了手脚。 他没问,江疏月也没有主动说,这点儿事儿要是还看不明白,真是白扯了。 那么他注定只会是死路一条。 两个人到了县城,直奔四季成衣坊。 蒋淑兰看到两个人,就放下手里的算盘迎了上来。 “山庄建得咋样了?”蒋淑兰瞧着比将属于还要上心呢,“我这都给你找了好些个夫人,大家都说要去你那瞧瞧呢。” “还有一个月左右,不过还要给我些时间准备开张,少说也得一个半月。” “不着急,天气凉了泡起来才有意思呢,我是没泡过,不过有些夫人说是去过那种地方,可舒坦了。”蒋淑兰光想想就很期待了。 “我跟你说,这些夫人们都不差钱,你只管拿出好东西来,保准你赚一笔。” “还是表姐疼我。”江疏月笑着道:“不过我也打算这次不要钱。” “不要钱?你建山庄花了那么多钱,我可是知道的,不要钱咋回本啊?” “表姐,只是这次不要钱。”江疏月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我是想着那些夫人们在您这儿买了不少包,咱们都赚了不少钱,总是要让他们看到好处的,这次就当是他们买包我们给的赠礼了。” 蒋淑兰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哪能不懂啊。 她瞬间就明白了江疏月的意思,这样不仅能够拉拢回头客,还能让客人们感觉到自己被重视。 “还得是你,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该是我们出。” “表姐,钱可是咱俩一起赚的。”江疏月笑着摇摇头,“可千万别跟我见外,还有我打算让那些老顾客以后去我那可以便宜些,这样更能够让他们感受到在您这儿买包物超所值。” 她想得这么周到,蒋淑兰还能说什么呢? 她赶紧招呼两口子进屋,“先喝口茶,那位老板还没来呢。” 不怪人家来迟了,是江疏月来早了。 她宁愿等着别人,而不让别人等着自己。 她正想问问那位老板是什么来路,可蒋淑兰的这里的生意实在是好,她没空招呼自己。 江疏月想着反正待会儿就看到了。 很快,门口停了辆马车,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个男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气质儒雅,因为他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江疏月起初压根没想过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男人只带了一个人,看样子就是练家子。 蒋淑兰看到男人,眼前一亮,江疏月恰好看到她的反应,知道自己刚刚想错了,也许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疏月,萧凛,快来,这就是楚老板。” 江疏月看向萧凛,发现他若有所思,她轻轻地扯了下他的袖子,萧凛这才回神,跟她一起走了过去。 男人也没想到自己要合作的人这么年轻。 他朝着江疏月和萧凛点了点头,“抱歉,路上有些事儿耽搁了,让二位久等了。” “楚老板严重了,是我们来早了,我许久不见表姐,想跟表姐叙叙旧。” 蒋淑兰就说江疏月这姑娘说话办事圆滑得很,一点都不像是小门小户里长大的。 可偏偏,她就是。 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丽质吧。 “都别客气了,里面坐。”蒋淑兰招呼着几人进入后堂。 “这位呢,是河西来的楚老板,我们之前不是想着要把……” “河西?”江疏月心里一紧,姓楚? 会这么巧吗? “是啊,你去过?” 江疏月摇头,她不曾去过,只是萧凛的母妃就是河西楚氏一族的。 她也是前世赴宴的时候听人提起,河西楚氏的男儿个个俊美,且才华斐然,都是榜上有名的料子,可是因为楚慧妃的死,对楚家的打击很大,很多男儿弃文从商了,不再理会朝中的事儿。 江疏月看着眼前俊美不凡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就是她想的那个河西楚家。 “没有,我连县城都没出过,怎么会去过河西呢,只是听说很远,您怎么来这儿做生意啊?”江疏月不动声色地问道。 如果真的是那个楚家,来这儿是因为也知道了萧凛的消息吗? “远吗?我觉得还好,我不过是恰好有事路过你们省城,看到这包我觉得不错,我走南闯北,倒是没见过,想着拿到河西去,肯定也能赚上一笔。” “是啊,能,不瞒您说,我们靠着这包赚了不少,而且还带着我们的铺子其他的货也好卖了。”蒋淑兰没有撒谎,这是实话。 男人点点头,很是自信地道:“我也这样觉得。” “那要是没什么问题,咱们就把字据签了?”蒋淑兰试探地问。 男人没有拒绝。 江疏月也没道理放着钱不赚,但是眼下,她要的不只是钱。 “楚老板,听说河西山美水美……” “是啊,江老板日后可来河西转转,或许还有其他生意等着您呢。” 以往江疏月会礼貌地拒绝,但是这次,她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只怕要有劳楚老板了。” 谈好了合作的条件,江疏月在纸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手印,然后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男人洒脱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楚昭!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旁的萧凛的手刚刚握成了拳头,又悄悄地松开了。 ------------ 第188章 那是你的亲舅舅 是他! 他真的萧凛外祖父家的人。 楚昭,应该是河西楚家的三公子,也是楚慧妃的弟弟。 萧凛的三舅舅。 江疏月看向萧凛,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她有些困惑,他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那怎么对亲舅舅没有反应呢? “疏月!”蒋淑兰把合同塞到她的手里,却发现她在走神。 这小丫头,纵然楚老板很好看,可人家的年纪都能当她爹了,何况萧凛还在那站着呢。 再说了,萧凛的模样也不差啊。 江疏月收起合约,“楚老板,日后来了这儿,务必要告诉我们,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对,您别看她年纪小,这丫头本事可不小,如今正建造个温泉山庄呢,很快就要开张了,您可得去看看,还有啊,她是开馆子的,做的饭特别好吃,我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蒋淑兰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江疏月。 “既然如此,那日后定是要去的,只是这次着急回去,家中老人身体不太好。” “老人怎么了?”江疏月问道。 “是啊,我们疏月也是会些医术的。” 楚昭重新打量着江疏月,“江老板真是个妙人,会的还不少。” “不是什么大病,老毛病了,之前家中的姐姐出了意外,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太过悲痛所致。” “节哀!”萧凛道。 楚昭看了眼萧凛,笑着点点头,“多谢。” 江疏月也看向萧凛,都这么明显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不过前世他好像也没来得及跟河西楚家的人相认就被害死了。 “都过去了。”楚昭说完便打算离开了。 “楚老板。”江疏月再一次叫住了他。 楚昭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有事儿江老板?” “您还没说您家老人是什么样的病症呢!” 楚昭不是没看得起江疏月,实在是心病唔要可以,再说了楚家虽然宫里没了人,但是也不缺钱,变寻名义,可老人家还是那样。 “江老板是个挺执着的人。” 江疏月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冒失了,但是那些人既然是萧凛的亲人,她就想着能帮的一定要帮。 “我是想着,既然我们合作了,那日后少不得往来,刚刚也说了我想去河西,还要有劳您照应呢,我若是能够帮上一些忙,日后去的时候也仗义些。” 楚昭笑了,“我老父亲忧思过度,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心药已经不在了,只怕江老板也爱莫能助了。” 那可未必。 江疏月想说,自己手里就握着老人家救命的良药。 “既然如此,还是等下次我去河西的时候再拜访老人家吧,看病光说也不行,还是要亲眼见见的。” 蒋淑兰觉得今天的江疏月有些奇怪。 过于热情了。 以往她对谁都是冷冷的,淡淡的,从来不过这样。 就是跟自己,也是相处久了才亲近的。 不过她没当着萧凛的面说,那不是故意逗人家两口子打架呢吗? “好了好了,这回又有钱赚了。”蒋淑兰笑着看向江疏月。 “表姐,这位楚老板是您找的他,还是他找过来的?” “他找过来的。”蒋淑兰道,“之前没什么往来,但是他出手大方,咱们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会有事儿的。” 江疏月倒不是担心楚昭的人品,而是想着他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另有原因。 “表姐看人的能力我自然是不会怀疑的,而且我觉得楚老板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蒋淑兰越听心里越紧张,小妮子该不会真的有外心了吧? 那可不行啊。 好好地过日子吧! 江疏月看出来了,蒋淑兰这里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表姐,我们过两天要出去一趟。” “去河西啊?”蒋淑兰脱口而出。 江疏月笑着摇头,“不是,是去别的地方,有事儿呢您就让人去铺子里找六子,我已经交代过他了。” “好,疏月,你过来,表姐有句话想跟你说。” 蒋淑兰看向萧凛,萧凛点了点头,“我去把车赶过来。” “妹子,你是不是看上楚老板了?” 江疏月被问蒙了,“表……表姐,何出此言?” “我都看出来了,你追着人家问,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你啥时候对人家这么主动过,之前都是礼貌而疏离的,我说你可别犯傻啊,你男人不错,要样有样,还对你好,那楚老板都能当你爹了,再过两年身上一股子老人味,你可别胡来。” 江疏月愣了一会儿,随即放声大笑,然后一把抱住了蒋淑兰。 蒋淑兰没反应过来,这倒是怎么了。 “我的好表姐,你是真疼我,放心吧,我对楚老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就是听说河西那地方好赚钱,老百姓手里头余钱多。” 蒋淑兰半信半疑,“真的只是为了赚钱?” 江疏月点了点头,“不然呢?我怎么可能……哎呀,表姐,您真的想多了。” 那可是萧凛的舅舅啊。 她可没那个胆子,再说了人家楚昭都有妻子有儿女了,她…… 蒋淑兰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动了歪心思呢,虚惊一场,快去吧,你男人等你呢。” 江疏月笑着点点头,这位表姐也是个性情中人。 她这辈子是幸运的,遇到的都是好人。 上了马车,也不着急回去,就在县里头转转,看到什么买些什么。 “萧凛,你觉得那位楚老板怎么样?日后我们去河西一趟,他能靠得住吗?” 萧凛勾了勾唇,他自然不知道江疏月知晓那人是自己舅舅的事儿。 其实,他前世也没有见过,但是刚刚他说的那些信息都对上了。 他此刻也跟江疏月一样想着,舅舅的出现是发现了什么吗? “看着还挺好,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多多了解的,人心隔肚皮,可话说回来,你怎么想着去河西了?” “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吗?谁知道以后会是怎么样呢?”江疏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萧凛有没有认出那个人是他的舅舅。 她真是操碎了心。 ------------ 第189章 临行前准备 “你若想去,等过段时间我陪你去,不然我可不放心。” 江疏月抿了抿唇,她本来也没打算一个人去。 两个人在县里头置办了些东西,都是他们离开这段时间,萧家老两口还有将流云需要用的,整整一马车。 江疏月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所爱之人,所以花钱这上面她一点也不心疼。 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回城的路上,江疏月吃着点心,“哎呀!” “怎么了?噎着了?” 江疏月苦笑,“噎着怎么可能还说得出来话。” 她知道萧凛不是傻,而是太过担心所致。 “也对,不舒服了?” “不是,我刚刚想起一件事,应该去问问的。” 江疏月想打听一下陆明湛那兄弟两个怎么样了,可是转念一想,萧凛应该也知道才对。 他的手下一定跟他禀报了。 此时,萧凛也开口问道:“什么事儿?” “之前……陆家兄弟两个拦着我想抢钱,好在遇到两个壮士,他们帮我制服了那两个家伙,顺便送去了衙门,也不知道这事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是死了。 萧凛勾了勾唇,而且死无全尸,被山上的狼啃了,骨头都不见了。 可即便如此,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应该很惨。” 江疏月点了点头,“我知道很惨,可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惨。” “今天还得回去,等下次再来吧,不然折回去怕是天黑也到不了家了,爹娘那里我也不放心。” 知道这是个借口,但是江疏月也么有坚持。 她相信那兄弟两个的下场不会好过,只是,她没能够亲手杀了陆明湛。 夫妻两个先到了镇子上,接了江流云下学,这段时间,他都是自己走路的。 只有偶尔江疏月去镇子上办事,他猜有马车做。 不过将流云对此没有任何怨言,嫰够读书,他已经很知足了。 何况他现在浑身都是力气,走这点儿路对他来说一点都不是负担。 不过,如果姐姐能够来接他,他自然高兴了。 “姐姐,姐夫。”江流云肉眼可见地长高了不少,开心地跟两个人打招呼。 “快上车吧。” 江流云现在也学了些拳脚,而且就算萧凛不在家,他也没有偷懒,他反而更是勤加练习。 这会儿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 江疏月知道他正在长身体,饿得快,便拿了些吃的给他。 江流云看着堆满了车厢的东西,“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我和你姐夫马上要去京城一趟。” 江流云点头,“我知道。” “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家里的老人,也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姐姐,你放心吧,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他们了。”江流云还挥了挥胳膊,向江疏月展示他现在肌肉硬实的胳膊。 “这些钱你留着。”江疏月拿出了一吊钱递给他。 小孩子还是用这样的钱方便些。 江流云赶紧摇头,“我不要钱,我要钱干啥啊?我中午都去你的铺子吃,早晚在家里吃,也用不上花钱啊。” “总有需要钱的地方,之前我在家,你哪怕着急用找我也来得及。” “姐姐,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江流云笑着道。 江疏月也会给他零用钱,但是一般就是几文钱,而这,他也舍不得乱花。 江疏月知道,他的钱都放在了屋子里书架上的一个罐子里头,如今也存了不少。 他的就继续存着吧。 “拿着吧,万一需要什么书啊,笔墨的,别委屈了自己。” 他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跟萧家二老要钱的。 “这……我还有。” “你姐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最终还是萧凛发话了,江流云才收下。 江疏月知道,弟弟懂事,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回到家,江疏月把给萧家二老准备的东西拿给了他们。 有补药,有天气凉了要穿的衣服,鞋子,事无巨细。 吃了药气色好一些的陶意德和陶夫人两个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自己的。 江疏月笑道:“爹,娘,我想你们都是穿惯了好东西的,我怕我买的这些你们瞧不上。” 陶夫人嘴上没说,想的是真的买了,她也不会穿的,衣服的料子太差,颜色太老,样式太旧。 “我们明天就可以起程了。” “这么快?” 这话不是萧老太太说的,而是陶夫人说的。 “娘,您不是想早点带萧凛回去的吗?”江疏月道。 “是,不过我和你爹……”陶夫人现在两条腿还发虚呢,站一会儿就累得不行。 陶意德也没好到哪去,只是不拉了,但是无论是屁股还是腿都疼着呢。 “行了,早点回去吧,家里一堆事儿呢。”陶意德想了想,路上也可以吃药不是? 江疏月勾了勾唇,那可就别怪她了。 他这病是不可能好了。 “所以,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 陶夫人瞪了眼男人,“走,听你爹的。” 她也想回家了。 江疏月笑着点头,“那好,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爹,娘,这些银子,你们拿着。” 江疏月也没背着陶家夫妻两个。 萧老太太摇头,“我们有钱,给我们钱干啥啊,穷家富路,你们路上花。” 老太太没出过门,镇子上去的次数都不多,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不知道京城有多远,但是她觉得多带些银子总没错。 “娘,我们这一去一回怕是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您和爹还得帮我料理家里的一摊子事儿呢,我已经让六子按时送菜回来了,这边也有爱芳姐帮您,工地上有槐杨哥盯着呢。” “那我们就更不需要钱了。”萧老太太对着她挤了挤眼睛,“我们也有,不少呢。” “这些是应急的,大不了您不用,等我们回来再给我。”江疏月道。 她知道,这么说了,老太太就不会拒绝了。 “那……那好吧。” 萧老太太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晚饭过后,陶家夫妻两个撑不住就回去歇着了。 萧老头和萧老太太相视一眼,一向话不多的萧老头开口了,“萧凛啊,你跟我来。” ------------ 第190章 回京城 “爹,娘,您二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上一世,二老得知自己是皇子后,激动得难以言喻,不过因为他急着回京,并没有跟二老过多的交谈。 大概他们两个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有些不敢接近自己。 “不是吩咐,就是随便唠唠。”萧老头儿笑着说道。 “你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我和你娘很高兴。” “是啊,你心里的结应该也解开了。” “爹,娘,我心里没啥结,你们把我养大成人,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亲生父母,我没想过要找他们。”萧凛如实道。 前世,他也是阴差阳错地知道自己的身份。 “好,我们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爹娘也没啥见识,到了京城,你得听话,好好跟家里人相处,有事儿了跟疏月商量着来。” “我知道了。”萧凛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有点酸,还有点甜。 “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和你娘呢……” 萧凛知道他们又要跟前世一样,说什么不想成为他的拖累,“我和疏月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孩子,那是你的家,多带些日子,这么久没见了,家里人想你呢。” “娘,您忘了,疏月的山庄要开业呢。” 萧凛没办法,只能找这个借口了。 萧老太太愣了下,这倒也是。 早知道是这样,她当初还不如劝劝疏月,不要开这个山庄了呢。 小两口去京城生活多好啊。 老两口都不是会说的人,只是说些最朴实不过的话,但是萧凛听得很认真,并没有不耐烦。 第二天一早,两辆马车就离开了青河村。 孙云英起来的时候,一直往萧家看,她是想等着萧凛那个有钱的娘出来,再唠唠。 可惜,她不知道人家已经离开了。 就因为她睡了个懒觉,主要还是老男人不知道吃了啥药,昨天晚上折腾了她一宿都没消停。 等到萧老太太出门的时候,她问了一嘴,才得知人已经走了。 “走了?那还回来吗?”孙云英恨死老家伙了,她都没见到那陶夫人最后一面。 “回来,萧凛和疏月说回来。” 然而,村子里很多人都觉得老两口太天真了。 人家放着好人家的少爷不当,还在这里给他儿子。 老两口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也不多说什么,他们相信,儿子和儿媳妇说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江流云听到有人说他姐夫忘恩负义,会不客气地跟人家顶回去,“我姐夫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他姐夫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夫。 一行四人这一路上,江疏月和萧凛吃吃喝喝玩玩,好不痛快。 前世江疏月从来就没有这么畅快过。 她也想过去江南,泛舟湖上,看小桥流水,感受山川美景,可惜陆明湛从来没有陪她去过。 哪怕她想去,可是家里一大堆的事儿都等着她,有一次她不过是离开了几天,陆明湛就得罪了人,她花了好多的心思,看了不少白眼,才把事情摆平。 陆明湛还说是她小题大做,人家或许就没放在心上。 而这辈子不同,萧凛很宠她,会给她买一些小孩子才会吃的玩意。 “我又不是小孩子!”江疏月蹙着眉,但很快就笑了起来。 “小时候没吃过的,都给你补上。”萧凛道。 比起小两口的惬意,陶家夫妇就倒霉了。 走了一路,拉了一路,同吃同住,可病就是没好过,药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就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不过他们也没有怀疑江疏月,毕竟饭菜江疏月都没有碰过,更何况他们也不相信一个乡下女子会有下毒的本事。 江疏月是干力气活的,饭量不小,不过这一路吃吃喝喝下来,她并没有胖。 倒是的陶家夫妇,两个人瘦了一大圈,小脸蜡黄蜡黄的,要不是只是拉肚子,两个人还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城门口,江疏月抬头看了眼巍峨高耸的城门楼,心情有些复杂。 而此时,萧凛则握住了她的手,什么都没说,却给她传递了坚定的力量。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内的石板路上,江疏月撩开帘子,入目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前世她在京城生活了几年,她刚刚看到了几家熟悉的店铺,一时间五味杂陈,不过她告诉自己,这辈子绝对不能像前世一样凄惨收场。 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陶意德有气无力地说道:“这里,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萧凛停下马车,抬头看着朱红的大门上面挂着陶府的牌匾。 小厮看到老爷和夫人回来,赶紧去通报。 “快,那位是大少爷和少夫人。” 小厮正纳闷呢,怎么就多了两个人,知道后赶紧行礼并且牵过马。 陶家两口子敢去认萧凛,也的确是因为之前出过这档子事儿,跟他们形容的差不多。 但是陶家那位大少爷当场就死了,尸首大家都看见了。 不过想来两口子应该已经找好了借口如何对人说了。 把死人说成活人,其实也没那么难。 “爹,娘!” 一个粉嫩的小姑娘如蝴蝶一般扑进了陶夫人的怀里,因为陶夫人虚弱,险些把人给扑倒了,江疏月眼疾手快地扶了下,这才没让她们难堪。 少女噘着嘴,微扬着下巴,语气高傲地看着江疏月,“你是谁啊?娘你新买来的丫鬟吗?” 陶夫人嗔了少女一眼,“不可无礼,这是你大嫂。” 江疏月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如今的她还没有长开,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但是从她的神态,她的轮廓,江疏月也认出了,她就是前世的端王侧妃,陶弯弯。 “大嫂?”陶弯弯打量着江疏月,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萧凛,然后露出一丝惊讶地看向陶夫人,瞪大了眼睛。 陶夫人对着她点点头,母女之间没说话,但是已经传递了很重要的信息。 陶弯弯撇撇嘴,“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啊,不知道还以为是乡下人呢,哦对了,我忘记了,他们就是乡下来的。” “弯弯!”陶夫人提高了声音,然后笑着对身后的二人道:“凛儿,疏月,弯弯是你们的妹妹,家里最小,被我给宠坏了。” ------------ 第191章 一家团聚 陶弯弯跟前世没什么两样,被骄纵得无法无天,眼高于顶。 萧凛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他冷着声音说道:“没错,我们本来就是乡下来的。” 说他可以,但是说江疏月,那就不行。 其实江疏月不在乎的,前世跟那些夫人你小姐们打交道,因为她的出身没少被嘲笑。 也正是因为那些轻蔑和嘲笑促使她不断地学习,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 陶弯弯这几句话,还伤不到她,不过男人这么护着自己,她还是很高兴的。 陶夫人察觉到萧凛不高兴了,虽然不想为了女儿,但是这戏还得唱下去。 “弯弯,这是你大哥,大嫂,不可无礼。” 陶弯弯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中听的,但是让她开口喊人,她也做不到。 “凛儿,你妹妹还小,别跟她一般见识。”陶夫人的心自然是偏向女儿的。 萧凛面无表情,“我自然不会跟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 “你说谁不懂事呢?”陶弯弯瞪着萧凛,满脸都写着不服气。 见了兄嫂不打招呼,可不就是不懂规矩吗? 陶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刚见面别闹得不愉快,弯弯是有些人生,等熟悉了就好了。” 陶弯弯朝着二人撇撇嘴。 陶意德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责备一句。 萧凛并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是这家的亲儿子。 陶家还有两个儿子,陶云龙和陶云飞以及小女儿陶弯弯,剩下的就是陶家老太太了,不过她去拜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陶夫人说是已经让人给她送信去了。 大孙子回来,不露面不太好,哪怕是假的。 陶云龙和陶云飞对萧凛也是好一番打量,那眼神不像是看阔别已久的亲人,而像是看着一件货品一般,看他的价值几何。 总之,那眼神也是透露着高傲。 但是面子上陶家这两兄弟倒是不像陶弯弯那般。 江疏月气的前世这两兄弟仗着是端王的亲戚,没少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事儿也没少干。 反正她死的时候,这些人还没有得到报应,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恶有恶报,还是祸害遗千年。 突然,陶云飞的视线落在江疏月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江疏月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陶云飞对着自己笑了。 那笑容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此时陶云龙已经揽着萧凛的肩膀,“大哥都喜欢些什么,明日我和云飞带着在京城里好好玩玩。” “我没什么喜欢的。”萧凛沉声说道。 “大哥别这么拘谨,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你那个小村子,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保准让大哥你大开眼界。”陶云龙笑得阴险。 陶云飞的视线这才从江疏月的脸上移开,“莫不是大哥怕大嫂生气?” 陶云龙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窝囊废才会让女人管得死死的呢。 眼前的这个皇子,哪里有半分天家贵胄的气质,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真不清楚,端王有什么可怕的,不过陶家倒也不在乎养着一个废物。 陶夫人看出了萧凛的抗拒,她笑着打圆场,“你只管跟你弟弟们去玩,明天我和弯弯会带着疏月去转转。” 江疏月笑着问:“娘,我想置办些东西,妹妹都说我这身行头像乡下来的,我可不能给您丢脸,您说呢?” 陶夫人嘴角抽了抽,他们的目的是萧凛,这个江疏月就是个赠品,本不该多放心思的,可她倒是黏糊得紧。 “也好,明日我带你去庄子上看看衣裳。” “再置办些首饰吧。”江疏月道:“我瞧着妹妹头上戴的真好看,就是跟我们乡下的东西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江疏月这一番话说出来后,陶家人对她更是鄙夷得不行,只觉得她贪小便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倒是陶云飞摸索着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 “你就跟他们去吧,我还想跟娘和妹妹去庄子上呢。”江疏月劝道。 萧凛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我有点累了,我们住在哪儿?” “吴管家,快送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去他们住的院子。” 江疏月眼前一亮,“娘,咱家这么大的院子,还有那么多人伺候,我和萧凛……能有吗?” “当然有了。”陶夫人道。 “我还没使唤过别人呢,您可给我挑点儿听话的。” “放心吧,人都是娘亲自挑的。”陶夫人道。 吴管家看到了陶意德的眼神,立刻说道:“大少爷,大少夫人,请跟我来。” “好啊好啊,管家,我们的院子大不大?” “不小!” “那我们的院子几间房啊?” “我们能有几个伺候的人啊” …… 听着江疏月没见识的声音越来越远,陶弯弯哼了一声,“娘,他们……怎么跟土包子似的。” “他们就是土包子。”陶云龙勾了勾唇角,“那个萧凛,老实木讷,那个女人,衣服贪财的样子,这样能的人就算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又能怎样,怎么跟端王殿下比呢?” 陶弯弯粉面含春,娇声道:“二哥,你怎么拿这种人跟端王比啊,他哪配啊,你瞧他那窝囊样子,我看了就恶心。” “好了,你们几个低调些,如今他们的身份是你们的兄嫂,尤其是你,弯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陶意德说道。 陶弯弯点了点头,“爹,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您放心,等我嫁给了端王后,咱们家也就飞黄腾达了。” “明天你打算带他去哪儿?”陶意德看着二儿子问道。 陶云龙挑了挑眉,“当然是带他去让男人快乐的地方,他这种土包子,无论去哪儿,只怕都是大开眼界,没什么区别。” “说起来就气,那个女人买这买那,肯定想占咱们家的便宜,真是可恶。”陶弯弯恨恨地道。 “别忘了端王交给咱们的任务,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的,这江疏月虽然爱占小便宜,但是也有些本事。” “她能有什么本事?” 陶弯弯和陶云飞一起开口,不过兄妹两个的语气却是截然不同。 ------------ 第192章 避孕香囊 陶夫人是谨慎的,可惜陶弯弯自小被娇宠着,完全没什么心机,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哪怕是在听说过江疏月在乡下一个人开了铺子,建了山庄后,她也是不以为然。 “娘,我当您说她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嘛,不就是开个铺子嘛,这有什么难的。” 陶云飞倒是想到那娇嫩可人的女人,好奇地道:“娘是觉得她有些小聪明?” “三哥,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乡下做点小生意就觉得多了不起了,要是让她掌管咱家的铺子,她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弄?” 陶意德深吸一口气,“还是小心些得好,这也是为了端王扫清障碍。” 陶夫人为萧凛和江疏月安排的小院子里,江疏月肉眼可见的高兴。 “哎呀,这么的啊,我的天呀,还有这么多人伺候我,萧凛,我跟你可真是享福了。” 萧凛见她这副模样,也是被逗笑了,还别说,她还挺会演的。 江疏月傲娇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萧凛看向她,“赶紧收拾东西吧。” “大少爷,这些粗活哪里用得着大少夫人动手,你们两个去。” 吴管家大手一挥,两个年轻貌美的小丫鬟就进了屋子。 “就是,我现在可是少夫人了,哪里用干活呢,吴管家,我让她们干啥,她们就干啥,对吗?”江疏月一脸茫然地问道。 吴管家忍着笑,他也是清楚的,不过家里除了主子们,也就至于他知道了。 “当然了,她们几个都任由夫人差遣。” “那待会儿你给我捶腿,你给我揉肩膀。”江疏月笑着道,“哎呀,难怪人人都想来京城呢,真是好日子啊,我都不想走了。” 江疏月故意说着,然后她的余光瞥见了管家不自在的神情。 “你先回去吧,就跟我娘说,我很满意,这也太好了,等晚饭的时候叫我,我们也休息一会儿。” “是,大少夫人。” 很快,收拾包袱的两个丫鬟也出来了,江疏月让她们在外面伺候,她说是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 因为她的表现,没人会怀疑。 可是她进门后,反手就关上了门,然后给萧凛使了个眼色。 “这屋子可真大,这床,这辈子……” 萧凛见江疏月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在翻找,终于,她在床底下拿出了一个荷包。 萧凛瞪大了眼睛,无声地询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江疏月知道满院子都是偷听的人,她抓起他的大手,在他的掌心写了几个字。 萧凛深吸了一口凉气,陶家人真的够歹毒啊。 怪就怪陶夫人太没把江疏月说的会医术当成一回事了。 居然在床底下放能够避孕的香囊,闻得多了,不只是避孕,还能够终身不孕。 萧凛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江疏月懂这些,只怕他这一遭会害了她。 “你打算着怎么办?”萧凛用嘴型问道。 江疏月笑了笑,又在他的掌心写下两个字。 此时门外有人影闪过,不过可惜她什么都没听到。 江疏月是真的累了,不过只有一张床,被褥也只有一套。 “你睡吧,我还不累。”萧凛沉声道。 江疏月嗤笑了一声,哪有夫妻不睡一张床的,眼睛那么多,要是被人发现了,怕是会被那些人多想。 她拉着他的胳膊跟自己一起躺下,两个人还在乎这些吗? 萧凛抿了抿唇,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脖子,更多的却是不敢了,不是不敢,而是不好意思。 外面那几个丫鬟,像藏一样一样,轮流着在窗外偷听。 两个人相拥而眠,睡眠质量出奇的好,要不是外面的婆子喊了好几声,江疏月还不打算醒来。 她睁开眼睛,天已经擦黑了,精致奢华的床帐,让她有些恍惚。 可是当看到笑里好看的睡颜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就说嘛,怎么会是一场梦呢,她是真的重生了。 “大少爷,大少夫人,老爷和夫人喊您去用膳呢。” “来了!”江疏月在婆子又一次耐着性子的喊声中应了一声。 萧凛也醒了,看到江疏月正笑着看自己,这小女人刚刚可是偷偷地亲了自己的。 “不用偷亲,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亲。” 江疏月红了脸,外面的婆子暗暗地想,年轻可真好啊。 两个人本就没有脱衣服,这会儿整理了下就可以出门了。 不过就在门打开的时候,江疏月突然喊道,“等等,还有个东西忘记拿了。” 很多双眼睛看到她走到床边,从底下拿出了那个香囊,两个丫鬟的脸色大变,惨白得如同一张揉过的纸。 “这个我得拿去问问娘。”江疏月的视线扫过众人,笑得耐人询问。 当陶夫人看到江疏月手里拿着那个香囊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疏月……” 江疏月很享受他们的惊恐,“爹,娘,二弟,三弟,妹妹。” “你这是……拿的什么呀?”陶夫人问道。 “您不知道吗?我正要问您呢!” “问我?”陶夫人一脸的疑惑。 “是啊,这东西怎么会在我床底下呢?”江疏月觉得这不仅仅是要让她不能有孕,真正的目的是试探。 因为陶夫人这个人就是会给你挖很多坑的人,所以,她打算主动来兴师问罪。 “这是什么?”陶弯弯问道。 “这个呀,是避孕香囊,闻了行房后也不会有孕,可是闻久了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陶弯弯的脸瞬间红了,她可是大家闺秀,“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江疏月一脸无辜,“不是妹妹你问的吗?怕什么,女人嘛,早晚都是要成亲的,难道你不成亲了?话说妹妹也不小了,有心上人没?” “咳咳……”陶夫人打断了江疏月继续追问,“这是在你房中搜出来的?” “不是啊,我进屋就闻到味道了,然后找了找就看到了它在床底下,娘,这是啥意思啊?” 萧凛也附和着,“就是,这是什么意思?” 陶夫人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可见这江疏月有点心眼,但是不够多,不然也不会直接拿出来问自己的。 “谁进过你的房间?”陶夫人沉声问道。 ------------ 第193章 言而无信 “没人啊,就是娘您给我们的几个丫头去帮我们放包袱了,娘的人应该是信得过的吧?我想这应该是个误会吧?” 江疏月将众人打量了一番,然后温柔地说道。 “我猜应该是她们不懂药理才是。” 陶夫人冷着脸,出师不利让她心里憋着一股子火,可江疏月也没做错什么,她根本就发不出来。 “管家,这件事交给你了,一定要查出是哪个小贱蹄子不安分了,居然敢把这种东西带到大少爷那。” 陶夫人看了眼江疏月,拉着她的手坐在了自己身边,“底下的人怕是知道凛儿回来了,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你放心,这事儿娘一定给你做主。” 江疏月笑着点头,“我自然是相信娘了,哪有亲娘盼着儿子没有子嗣的。” 亲娘这两个字,听得陶夫人分一阵心惊,可是看向江疏月的眸子清清浅浅,她应该是不知道什么的。 管家办事雷厉风行,当然也可能是找个人背锅。 饭都没吃完呢,管家就带了个丫鬟进来,那丫鬟哭哭啼啼的。 “你自己跟老爷夫人说吧。” 那丫鬟低着头,不敢去看在场的人,“是奴婢……奴婢的香囊,奴婢跟……跟府里的小厮李强两个人……那个了,我怕有孕被夫人知道了,就戴着那香囊,今天铺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掉了。” “大胆!”陶夫人勃然大怒,不过她也不会纡尊降贵地亲自去打个丫头,“你跟下人苟且,险些害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亏得她懂医理,不然真叫你给害死了。” “奴婢知道错了,求夫人开恩啊,夫人……” 陶夫人叹了口气,“你这般,我们陶家断断不能留你了,管家,把人带下去吧。” 丫鬟的求饶声渐渐地消失了,陶夫人看向萧凛和江疏月,“都怪我,你们刚回来就闹了这么一出,亏得疏月有本事,早知道……” 早知道路上就让她给医治了。 不是江疏月不想给他们治,是他们不信任自己,能怪谁呢? 想到这一路遭的罪,陶家夫妇两个有些暗暗后悔,不过他们也没想到,江疏月还真有两下子。 江疏月之所以发现了就来兴师问罪,一来是让陶夫人放心,觉得她没什么心机,二来也是提醒他们,别想着动什么手脚,下药这事儿在她这里行不通。 陶弯弯似乎也没想到身为乡野村妇的江疏月有两下子,所以这顿饭吃得还算安生,只是她看向萧凛和江疏月的眼神,始终是带着鄙夷的。 这一晚,还算安生,只不过同榻而眠的两个人内心有些不平静。 尤其是萧凛,美人在怀,他不动心是假的。 可是一想到现在是在别人的家里,还要处处被人监视,就有些恶心,所以他也就只是亲了亲,抱了抱,抱了抱,抱了抱…… 第二天吃过早饭,陶老爷要去铺子,肉眼可见的江疏月的眸子亮了亮。 陶意德嗤笑,这女人居然还想着接手他的生意,简直是做梦。 陶云龙和陶云飞两兄弟相互递了个眼色,然后就搭上萧凛的肩膀。 然而,萧凛个子比他们都高,他们微微垫脚的样子有些滑稽。 “大哥,咱们走吧。” 萧凛看了眼江疏月,有些不放心。 “去吧,我跟娘和妹妹出去,难道你还怕她们把我卖了不成?” 萧凛想说,他不怕她被这母女俩卖了,而是怕她把那母女俩卖了。 就江疏月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的。 陶弯弯鄙夷,就这两个人,还相互当成宝似的,着实可笑。 “是啊,凛儿,你跟你弟弟们去认识些朋友也好,早晚是要回来的,你是长子,这个家往后还是要交给你的。” 陶夫人继续画大饼。 萧凛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眼江疏月才离开。 江疏月前世是丞相夫人,这种跟夫人小姐们交际的事儿,她很拿手。 不过她来了一天了,也就只看到了陶夫人所生的孩子,陶家妾氏和陶家妾氏所生的孩子们却是影子都没见。 不过她前世也不知道陶家到底有多少个孩子,只知道小妾的女儿过得挺惨的。 陶弯弯看不上江疏月,打心眼里鄙夷,压根不想跟她出去,光想想陪着个粗鄙的女人在街上露面,都是很丢脸的事情。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不得被那群小姐们笑掉大牙了。 “娘,我想起来了,我跟秀玉约好了要去她家的,你们去吧。” 秀玉?白秀玉? 江疏月前世见过,这位白小姐是官家的小姐,正常情况下,小姐们的圈子里也是有鄙视链的。 首要看的就是父兄的官职大小,像此时的陶弯弯商户之女那可是最底层的,甚至都不配去赴那些官家小姐们的宴。 白秀玉的父亲就是三品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京城这种地方三品就是中等。 “妹妹不去啊,我还想着给妹妹买些见面礼的。” 陶弯弯冷笑一声,“算了吧,别破费了。” 她挑的,自己肯定看不上。 再说了,指不定谁花钱呢! 陶弯弯眼珠一转,“娘,白夫人早就说要见您了,跟您叙叙旧,您不跟我一道去吗?” 陶夫人看了眼女儿,觉得她有些胡闹了。 “我要陪你大嫂。” “她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你要是怕她丢了,那就让兰兰他们去呗。” 陶兰兰? 那个送给老太监被玩弄至死的可怜姑娘? “兰兰是谁?”江疏月看向陶夫人。 陶夫人瞪了眼女儿,“兰兰是秋姨娘的孩子,也算是你们的妹妹吧。” “疏月,娘还是不去见那白夫人了,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这话一说,江疏月就知道了,陶夫人也不想跟她去。 正好,她也不想跟她们去呢。 “娘,妹妹说得对,我又不是外人,没那么多讲究,您和妹妹只管去吧,我随便走走就行了。” “哪能让你一个人出去啊,就让兰兰跟你去,还有杨婆子,她是娘身边最贴心的人了,让她跟着你去,不然萧凛知道了,还以为我对你不好呢。” ------------ 第194章 打伤人了 “娘,您是萧凛的亲娘啊,我是您的亲儿媳妇,您又是借我们来京城,又是给我们下人的,要不是您有事儿,您跟我出去了,怕是也得给我置办不少东西呢,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江疏月一口气说完,压根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 陶夫人脸色变了变,“这话没错,来人,去把我一早准备的一百两银子给大少夫人拿过来。” “一百两?”江疏月惊呼。 陶弯弯心说土包子怕是从来没见过一百两吧。 “京城的物价这么低吗?我还以多贵呢。” 陶夫人的脸色再次沉了沉,便给去拿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拿出了几张银票,瞧着不像是一百两。 江疏月心里暗道,她可太喜欢这种要面子的人了。 “疏月,娘有事不能陪你了,本来这一百零是留着给你零用的,这一百两是给你置办两身衣裳的。” 江疏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苦笑道:“娘,我是不是给您丢人了?咱家可是京城富商,那穿得戴的一定得符合身份,您放心,这二百两我绝对不私吞,一定买一些好衣裳回来,娘,您对我可太好了。” 陶夫人嘴角抽了抽,总觉得再不让这女人离开,她的荷包怕是要空了。 二百两在富贵人家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能够买一群下人了。 买个好一点儿的院子都用不了这么多。 陶弯弯的月银也不过二十两,当然,她没钱了就会要的,陶夫人自然会补贴。 江疏月动动嘴皮子就拿走了这么多,连陶弯弯都眼红了。 所以说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银子到手,江疏月就主动离开了,不碍着母女俩的眼,当然,看到陶兰兰的时候,她的心猛地一抽。 这时的陶兰兰还是个孩子,十来岁的样子,瘦瘦巴巴,哪里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还不如陶弯弯身边的丫鬟呢。 “二小姐,这是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陶兰兰很害怕杨婆子的样子,可见这老婆子没少磋磨她们娘俩。 “啥大少夫人啊,你得叫我大嫂。”江疏月对这小姑娘动了怜悯之心,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帮她什么。 毕竟陶兰兰不管怎么说,都是陶家的女儿。 陶兰兰开口之前,先看了眼杨婆子,在没有得到杨婆子的反对后,才大着胆子喊道:“大……大嫂。” 江疏月点了点头,杨婆子便催促着她们赶紧走吧。 …… 萧凛这里被陶家兄弟两个带到了花楼跟前,萧凛眉头紧蹙。 大白天的逛青楼,亏这两个家伙干得出来。 “这……我不去。”萧凛摇头。 “大哥,你不会是怕大嫂吧?她是母老虎不成?不过你现在是大少爷了,她要是敢管你,你就直接把它休了。”陶云龙说道。 陶云飞眼神闪烁,“没错,休了就是了,让娘给你找个大家闺秀。” 然后他就可以好好的玩玩那个女人了。 “那我也不去这儿。”萧凛道:“我们还是去喝酒吧,我喜欢喝酒。” “这里也有酒,而且你都没进去,你怎么知道不喜欢这儿呢?”陶云龙又道。 萧凛还是拒绝,“这里脏,我不去,你们想去你们去吧,我回家。” “别别别。”陶云龙见萧凛十分固执,也就改变了主意,“大哥喜欢喝酒?” 萧凛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喝酒。” “我上次在沈姑娘的铺子里喝的酒就很好,我们去那儿吧。” 陶云飞率先反应过来,“感情大哥不是不喜欢姑娘,只是不喜欢这里的姑娘,而是喜欢沈姑娘啊。” 萧凛皱了下眉头,脸不受控制地红了,“不……不是。” “不是什么呀,那我们去别的酒楼,京城里好吃的酒楼多着呢。” 萧凛沉默了会儿,“也行。” “别逗大哥了,我们就去沈姑娘的铺子吧。”陶云龙道。 陶云飞看了他一眼,“可是……” “没关系的,咱们大哥跟沈姑娘也是熟人。” 陶云飞担心的是萧凛这张脸,若是叫一些人看到了,只怕会起疑心,事情闹大了,这件事就兜不住了。 “大哥,不得不说,你眼光可真好啊,沈姑娘当真是个妙人啊,京城里很多人都喜欢她呢。” 陶云飞戏虐地道:“可惜没人能够得到她的芳心,难道她是在等大哥吗?” 陶云飞见萧凛没有否认,觉得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也想把沈之幻弄到手,可惜沈之幻对他无意。 至于萧凛,沈姑娘应该也瞧不上的。 然而,谁也没想到,兄弟三个去沈之幻的铺子,却不想跟人打了起来,打翻了好些个桌椅不说,还把人给打伤了。 陶夫人和陶弯弯压根就没出门,只是单纯地不想陪着江疏月罢了。 母女俩坐在一起正奚落江疏月呢,却听到管家来报,说是三个少爷闹事儿了。 陶夫人当听说打伤了人后,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伤了人,伤了谁?” “伤了裴将军。” “什么?” “就是刚刚打了胜仗的裴将军。” “糟了糟了,他们三个呢?” “他们三个被裴将军的人扣下了。” “大少爷也被扣下了?” “是。” “赶紧想办法把人弄出来,谁扣下都行,萧凛不行啊。” “可是咱们跟裴将军说不上话啊。” “这几个人怎么会惹上裴将军呢?”陶夫人脑仁疼。 “娘,萧凛的脸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到时候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我也知道,怎么就惹上了裴将军呢?”陶夫人皱紧了眉头,“咱们跟将军府素来没有来往,是裴将军受伤了吗?” “娘,别管那些了,要不我们让端王出面吧,趁着裴将军还没反应过来,时间长了,更多的人看到萧凛,那就完了啊。” “傻闺女,咱们家和端王的关系不能暴露啊,还不到时候,快,快去通知老爷,让他想办法。” 管家一溜烟地跑出去了,剩下的母女俩手足无措。 “怎么就得罪了裴将军呢,逛个青楼还能碰上裴将军?这是抢了一个姑娘?这个萧凛啊,就是个祸害。” ------------ 第195章 这个人可用 陶家没想到萧凛刚来一天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已经乱了阵脚,毕竟裴将军得胜归来,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饶是陶夫人心计多,可那大多是后宅的,面对着风头正盛的裴家,她也没了法子。 只有陶弯弯没心没肺的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让端王出面。 陶夫人再没办法也知道,他们和端王的关系不能这么早暴露。 另一头,江疏月带着陶兰兰在街上闲逛,杨婆子跟在身后,让江疏月很不舒服,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实则,杨婆子就是来监视她的。 不过才第一天,她也没想着要把杨婆子甩掉,她爱跟就跟着吧。 二百两银子不是少数,江疏月却花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杨婆子看得直肉疼。 这女人就跟没见过钱似的,不是出在她身上,真是画起来一点都不手软啊。 不过江疏月也不只是给自己买,还给同行的陶兰兰买了些东西,无论这些东西最终能不能她来用,她的心思是尽到了。 “妹妹年纪小,穿这个正合适。”江书疏月把一套明艳的衣裳递给了她。 陶兰兰怔了下,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甚至不敢伸手去接,“我……我不要。” “你陪我来买东西辛苦了,要不是你,我压根找不到这么好的铺子,这里面的衣服可比我们乡下的好看多了。” 杨婆子撇嘴,乡下那种地方怎么跟京城比呢? 不过,这铺子是自己带她来的,怎么也不见给自己买呢? 自己可是夫人跟前的红人,蠢货也不知道讨好一下,就这样的女人怕是早晚得被休了。 杨婆子这个人说忠诚也忠诚,但是总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陶夫人压根没把萧凛的事儿告诉给她。 “我……我不要,我有衣服。”陶兰兰小声说道,这个大嫂还挺好的,不仅不对她冷眼,还给她买吃的,连这么贵的衣裳也给她。 陶兰兰虽然是陶家的小姐,可是她和她娘过的都不如陶夫人跟前的丫鬟。 陶家人压根不把她当人看,她只求吃饱穿暖,新衣裳就算了吧。 “你有是你的,这个是大嫂给你买的,新衣裳还嫌弃多吗?”江疏月柔声说道。 其实她看到陶兰兰蜷缩着活的样子,很像当年的自己,所以她也愿意给出一些善意。 但是最后能够对抗命运,那就看她自己了。 从来没有人给她买过新衣裳。 陶兰兰鼻子一酸,眼里有了些湿意。 杨婆子看见了,恨恨地剜了她一眼,“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夫人小姐妹少给你东西,也不见你这样,大少夫人刚来,你这是弄得哪一出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苛待了你似的。” “没有,没有,夫人待我很好。”陶兰兰吓得赶紧说道,“大嫂,我不要了,我的衣服很多呢。” “再多也没有大嫂给你买的。”江疏月淡淡一笑。 陶兰兰咬着唇,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她觉得这个大嫂好亲切,如果以后大嫂来当家,她和她娘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 因为大嫂和大哥刚回家,她对他们充满了一点能够改善她处境的期待。 不过她眼里的光在杨婆子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飞快地掩下。 江疏月将陶兰兰的反应尽收眼底,也许陶兰兰会成为自己的人。 但眼下还不能定论。 “哎呀,早饭都是些稀的,不抗饿,走了这么一会儿,我肚子都空了,我听说京城有一家铺子卖的吃食都很稀奇,咱们去那儿吧。” “大嫂说的是沈姑娘的铺子吗?”陶兰兰试着问道。 “没错,你大哥就夸过。”江疏月冷笑着道。 杨婆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大少夫人,您是想去那吃东西还是去见沈姑娘啊?” 江疏月从她那戏谑的眼神里读出了她的意思,她心思转得很快,“杨嬷嬷,您见过那沈小姐吗?” “哎呦,我可没见过。” 江疏月记得她跟陶夫人和陶弯弯都是自称老奴的。 “我就是想看看,那沈姑娘到底有多好,她比我好看吗?比我能干活吗?” 陶兰兰已经摇头了。 她觉得对她好的大嫂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 杨婆子心中鄙夷,就这货色还想跟名动京城的沈姑娘比?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少夫人为何这么说啊?”杨婆子又问。 “我……”江疏月故意吞吐了下,“我就是想看看,走吧,咱们就去那吃。” 杨婆子没有拦着,她也常听夫人和小姐说起,可惜她没机会去,如今有这个傻女人,倒是可以吃些好的。 江疏月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沈之幻的酒楼刚刚被打砸过,此刻屋里有些狼藉,不过还不算太严重,伙计们正在收拾。 江疏月也是听身边看热闹的人得知,是陶家的三兄弟得罪了裴将军。 “我的天老爷啊,这可怎么办呀?”杨婆子快急哭了,“我……我得赶紧去给夫人报信啊。” 江疏月点头,她正愁怎么甩掉这家伙呢。 “是啊,这事儿怎么闹的,杨嬷嬷你快回去告诉娘,我……我再打听打听是什么情况。” 杨婆子也顾不上江疏月和陶兰兰了,不过她也怕江疏月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到时候她也要跟着倒霉。 “二小姐,大少奶奶刚来京城,很多事儿都不懂,你可得留意些。” 陶兰兰眼神瑟缩,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疏月其实清楚,陶兰兰一个庶女,活得跟条狗一样,年纪又小,压根没怎么出来过,指望她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大嫂!怎么办呀?”陶兰兰在杨婆子走后,声音也大了些,之前的她更像是只被驯服的兔子。 “他们不是把你哥哥们押走了吗?咱们过去瞧瞧。” 江疏月见过裴尚行,之前也猜测萧凛跟他有交情,所以萧凛跟他打架,这说不过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的。 “咱们……怎么去将军府啊?”陶兰兰一张笑脸吓得惨白。 江疏月摸了摸她的脸,“兰兰,遇到事情了不要怕,怕也没有用。” ------------ 第196章 我不该怀疑吗? 陶兰兰干净的眸子带着懵懂地看向江疏月,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娘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 她娘只告诉她要听话,不能惹夫人和姐姐生气,她们身份地位,不能争,不能抢。 因为争也无用,抢也无用。 “大嫂……” 江疏月深深地叹了口气,“兰兰,打不过的时候认输不丢人,但是我们要蓄力,等到能够打得过的时候,就一击致命。” “所以现在,咱们去道歉吧。”江疏月道。 她不在乎陶兰兰是否会跟陶夫人说这些话,反正说了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陶兰兰点点头,“大嫂,从来没人让我这样,更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没有了杨婆子后,陶兰兰更自在了些,甚至把刚刚没有说出来的感谢也一并说了。 “大嫂,刚刚你怎么不给杨婆子买些东西啊?” “我为什么要给她买?”江疏月边走边问。 她其实知道将军府在哪儿,可是拉了两个人询问。 “杨婆子是夫人跟前的红人,你应该好好对她的,这样她不会说你的坏话。” “她想说就去说吧,即便我买了东西,她该说还是会说的,一个下人,还不知道我去讨好。” 陶兰兰听后,心里有些甜。 “大嫂,我们真的要去将军府吗?” 江疏月点点头,“当然了,你哥哥们还在将军府呢,不去怎么行?” “我们不等爹和夫人吗?” “不等!”江疏月道。 将军府门口,可比前世她来京城的时候要气派多了。 其实门是一样的门,墙是一样的墙,只不过气势不一样。 前世她来京城的时候,裴尚行已经战死,裴老将军年近花甲,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不怎么上朝了。 “你们找谁?”守门的士兵冷声问道。 陶兰兰吓得缩在江疏月的身后。 “我找裴将军。” “你是何人,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家夫君被将军绑了来,我是来找我家夫君的。”江疏月道。 士兵挑眉看了看江疏月,刚刚将军的确是带了三个人回来。 “麻烦您通传一声,就说我来给将军赔不是了,将军要如何息怒还请见了我再说。” 士兵看了眼江疏月,“那你等着吧。” …… “弟妹来得够快的啊!”裴尚行一脸促狭地笑着望向萧凛。 萧凛是被绑了过来,不过因为说他得罪了裴尚行,所以被单独揪出去了。 可怜陶云龙和陶云飞还被捆着呢。 而萧凛这会儿已经喝了一盏茶了,点心也吃了两块。 “快,把人带进来,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胆子倒是不小啊。” “爹,您想什么呢,她只怕早就猜到了这事儿有猫儿腻。”裴尚行笑着说道。 萧凛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小厮,“她自己来的?” “不是,还带着一个姑娘。” 萧凛想着难道是陶弯弯? “去,就说将军只想跟那为夫人谈,那个姑娘还是别进来了。” “是。”小厮赶紧退下去传话了。 屋内,萧凛向外看了两次,再看第三次的时候,裴尚行忍不住打趣道:“放心吧,弄不丢你媳妇儿!” 很快,江疏月就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一路跟着管家来到了后宅。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进将军府。 前世裴将军心死,不与任何人来往,更是拒绝一切人的拉拢,所以这将军府来过的人少之又少。 “来了!”裴尚行说完就已经起身了。 萧凛随之起身看了过去,看到门口的江疏月笑了笑,“来了?” 江疏月点头,盈盈福了福身,“见过二位裴将军。” “别这么多礼,咱们当兵的没那么多规矩。”裴长亭说道,“再说了,这么称呼太过见外了。” 江疏月抿了抿唇,“疏月见过义父,义兄。” “呦呵,萧凛,你之前不让我说破,感情你早就说破了?” 萧凛愣了下,但很快就笑了,“我妹说过。” “那这……”裴尚行有些难以置信,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自己猜到的?不能吧?” “你让她自己说吧。”萧凛眼神宠溺,“你是怎么猜到的?” “对,疏月啊,快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裴长亭好奇地问道。 这个女子不简单啊,萧凛肯定不会说谎的。 “一开始并未猜到,不过我也很好奇萧凛怎么能够进入军营重地,还能跟将军谈生意,不过他的解释倒也能够服人,可后来在我们县里,他说出是您义子来震慑洪县令,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是我知道萧凛不是随口乱说的人。” “这就猜到了?”裴尚行好奇地问道。 “十之八九吧,最后一件事就是刚刚,萧凛和义兄是见过面的,而且他是有分寸的人,怎么也不会得罪您,所以我觉得一定是您在帮他,刚刚义父又说不该这么称呼……” “好,好啊,萧凛,你果然娶了个聪明能干的媳妇,我听你义兄说了,这次能够打胜仗,多亏了你媳妇献的药方,不然损失惨重,怕是要折在南边儿了,哪有命回来啊。” “义父谬赞了。” 裴长亭摆手,“不,咱们当兵的是个粗人,不喜欢那弯弯绕绕的,有什么说什么,萧凛救了我的命,你呢又救了你义兄和千千万万个将士的命。” 江疏月羞涩地低下了头。 “对了,义父,能不能吩咐下面的人,别吓着了跟我一起来的姑娘。” “陶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裴长亭道,“他们冒充萧凛的家人,另有所图,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吧?” 江疏月点点头,“萧凛跟我说了,不过这个姑娘虽然是陶家人,可是跟那几个不一样,她也是个可怜人,人不大,胆子也小。” “好,既然你都说了,管家,你听见了吧?别为难那姑娘。” “是,将军。” “陶家怎么让你来了?”萧凛问道。 江疏月说了来龙去脉,裴尚行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还给萧凛使了个眼色,“弟妹,你不会是担心萧凛和沈姑娘……有什么吧?” 江疏月看向萧凛,笑容淡淡地,“我不该怀疑吗?” ------------ 第197章 萧凛,你娶了个好媳妇儿 萧凛不急,裴尚行却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严肃地道:“弟妹,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保证萧凛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江疏月眉眼弯弯,目光凝视着萧凛,“义兄,我可是听说萧凛为了个姑娘跟您打起来呢,这是置我于何地呢?” “这……这是假的,做戏。” “我知道是假的,可外人不知道啊,我江疏月的脸面不是脸面吗?” 裴尚行也很纳闷,就一个小女人,怎么气势如此逼人,他这个没做亏心事的都有点心虚。 可反观萧凛,淡然地坐在那里,好像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似的。 “萧凛,你说句话啊。”裴尚行很想踹他一脚,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萧凛淡淡一笑,“那夫人觉得如何呢?” “我江疏月当然不是吃素的了,要想事情不闹大,自然是给我个说法。”江疏月转动着手上的碧玉手镯。 那是陶夫人给的。 “好,夫人说得极是。” 裴尚行听得云里雾里,一阵阵的糊涂,“不是,你们两个是吵架呢还是没吵架?” 吵架了怎么这么和颜悦色? 没吵架看架势也不像啊? 裴长亭瞪了眼自己的儿子,之前还觉得哪哪都好,怎么跟小两口比起来,有点蠢呢。 “义兄,陶家既然敢揽了这骗人的差使,那自然不想让萧凛露面,我虽然不怕见人,但是闹大了,终究不好,他们敢干坏事儿就得付出点代价。” 裴长亭懂了,但是又好像没懂。 “你想要什么?”萧凛问道。 “陶家不是自诩生意人吗?铺子多,那我就要铺子了。” 江疏月看向裴尚行,“义兄呢?” “还有我的份?” 江疏月笑着点了点头,“陶家心虚,怕见官,又是得罪了您这样的人物,他们巴不得私了呢。” “我什么都不缺。”裴尚行道:“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哈,我那份就给弟妹吧,就当是理我们父子俩送给你们夫妻的成亲的贺礼。” 江疏月莞尔一笑,“义兄不要,那这场戏的另一个目的不就白废了吗?” “另一个目的?”裴尚行越发觉得眼前的小女子不简单,“你倒是说说另一个目的是什么?” 裴长亭捋了把胡须,也看向了江疏月。 “那我就斗胆一说,对与不对,您跟义父可别笑话我,我就是个乡下姑娘,见识少。” 裴裳行心道,她见识少,那谁见识多啊? “我猜义父同意这一出戏,也有故意让人抓住把柄一说。” 裴长亭坐直了些,眸光闪烁,里面是赞赏之意。 “说下去。” 江疏月也不拿娇,继续道:“我一个乡下女子都知道裴家父子素有常胜将军的美名,坐拥百万雄兵,这次义兄又打了胜仗,获得了不少赏赐,这看似是好事儿,百姓们更加爱戴,但实则会让很多人不安。” 这不安自然也包括皇上,若是他们拥兵自重,最怕的就是皇上了。 而这么一闹,给了人弹劾裴家的机会,百姓们知道裴家也有做混账事的时候,就不那么拥护了。 裴尚行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萧凛,你要是说你一点都没跟弟妹透露,我是绝对不信的。” 萧凛摊摊手,喝了口茶,笑着道:“可我真的一点儿都没说。” 裴长亭点了点头,“萧凛,你这个媳妇娶得好啊。” 没有更多的赞誉,其实能够得到裴老将军的赞赏已是难得了。 江疏月也不是故意卖弄,可既然打算跟萧凛走下去了,那自然也要有与之匹敌的能力和手腕,不然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不管这次他没告诉自己,是怕自己担心还是担心自己会演不好这场戏。 她既然让裴家父子知道自己不是个蠢笨之人,甚至可以帮上萧凛,那么日后他们有什么计划也会跟自己商讨的,自己也就能出一份力,而不是像今天这么被动。 “弟妹,你真的不是哪个大户人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吗?” 在裴尚行的印象里,乡下姑娘朴实,单纯,哪有这么玲珑的心思。 不过前世这个时候的江疏月也的确如他认为的那样。 “我倒是想,要不义兄也帮我找找我的亲生父母?” “行啊。”裴尚行居然真的点头了。 裴长亭瞪了他一眼,“好了,疏月,有你跟在萧凛身边,我就放心了,原本我是不答应他将计就计来京城的,太容易陷入危险了。” “毕竟他的身份……”裴尚行看向萧凛,“这个你说了嘛?” 萧凛摇摇头,然后又看向江疏月,“不过经此一事,我怕她也猜到了。” “那你们就回去慢慢说。”裴长亭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江疏月点了点头,“义父,义兄,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裴尚行想说,没事儿就再坐会儿呗。 不过话没出口,就觉得不太合适。 “大家那两个呢?” “他们对萧凛就没安好心,让他们多吃些苦头再说。”江疏月挑了挑眉,然后对着裴家父子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大嫂!” 陶兰兰就在门口等着了,倒是没人为难她,一开始她只是担心不敢进去,但是时间长了,她就忍不住了,不想这么好的大嫂被人欺负了。 可是门口的人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 急死她了。 “兰兰!” 陶兰兰上前拉着江疏月的手,那关心不像是假的,她带着哭腔,双目泛红,“你没事儿吧?他们骂你了没有?” 江疏月笑了,“没有,打人的又不是我,他们为难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 陶兰兰看了看江疏月,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伤,“那……大哥他们……” “走吧,回去说。” 江疏月带着陶兰兰回到陶家的时候,陶家一团乱,陶弯弯看到她们两个空手而回,更是忍不住嘲讽,“我还以为你能把人带回来呢,那你装什么呀?” 陶夫人看了眼陶弯弯,倒是也没说她,“疏月,这个时候了,娘不求你帮忙,但你也别添乱啊。” “添乱,我去裴家救人,是添乱吗?”江疏月问道。 ------------ 第198章 我要跟你和离 “救人?”陶弯弯嗤笑一声,眼睛上挑,“那人呢?” “人我是没带回来,但是我带回来了他们开的条件。” “条件?”陶夫人看向江疏月,“什么条件?” 陶意德也看向了江疏月等着她开口。 “裴将军底下的人被伤着了,他也被气着了,他要些赔偿。” “一个将军,跟咱们要赔偿?”陶意德皱着眉头,“皇上不是刚给他赏赐吗?” “三间铺子,三千两银子。” “这不是抢劫吗?”陶弯弯脱口而出,“你没答应吧?” “我没答应,我也没这笔钱,不是来跟爹娘商量了吗?” 商量的结果就是这个哑巴亏陶家必须得吃。 “爹,娘,要我说,将军府仗势欺人,我们就去衙门吧,就算他是将军,总有人能管得了他吧?”江疏月提议。 “不可以!” 去了衙门,事情就败露了,而且万一再输了,两个儿子也毁了啊。 不行,绝对不行。 “将军府欺人太甚。”陶意德大声说道,还拍了下桌子以示愤怒。 “还是找……” 陶弯弯差点脱口而出,却及时闭上了嘴。 “爹,真的要给啊?” 不给能行吗? 陶意德看向江疏月和瑟缩着的陶兰兰,他都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女儿。 陶兰兰的母亲是个丫鬟,是他酒醉后要了她,才有了身孕,但是她娘着实不讨喜,不够漂亮,也不会哄人,陶意德很少去她那里。 后来陶兰兰的母亲李姨娘上了年纪,陶意德就更不去她的院子了。 “疏月,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娘想想办法。” 江疏月点头,带着陶兰兰离开了。 “大嫂,我……我回去了。” 江疏月勾了勾唇,“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心情有点乱,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陪陪我吧,可以吗?” 陶兰兰看着温柔的大嫂,丝毫没有拒绝的想法,“好,就是……我不太会说话,大嫂别嫌弃。” “没关系,我刚来这个家,跟谁都不太熟,能有个人陪我,我就知足了。” 江疏月的房间里有很多好吃的点心,水果,都是陶兰兰和她娘的那里没有的。 江疏月看了出来,“中午连口饭都没吃,你饿了吧,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吧。” “我……不饿,这些你留着吃吧、” “傻丫头,这么大的家还能差我这点点心呢吗?你只管吃就是了,没了我在跟娘要。” 陶兰兰吃了一块,看着第二块的时候有些犹豫,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妹妹爱吃的话,就都给你吧,我不喜欢吃甜的,这个对我来说太甜了。” 陶兰兰受宠若惊,再三询问后才敢接下。 “大嫂,你真好,我知道你是可怜我。”陶兰兰压低了声音道。 江疏月笑笑,“傻妹妹,都是一家人,说啥可怜不可怜呢。” 不是一家人。 陶兰兰想说,可是她不敢,她怕捅出了篓子后,她和她娘就没命了。 “大嫂,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也没人跟我说这些。”陶兰兰道。 江疏月叹了口气,跟她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而另一头,陶意德不想出这么多钱,而且他也不信任江疏月,就怕她在中间私吞了什么。 可结果他连人家裴将军的面都没见着,人家说了,不拿钱来,就不可能让他们见着。 “多少钱?”陶意德问道。 管家看了他一眼,“你们家那位少夫人没说吗?三间铺子,三千两银子,少一文钱也不行。” “你们……你们这是抢钱。”陶意德虽然知道江疏月没有贪钱,但还是被这个数额给吓着了。 “你们可是差点伤着了我们家将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被打伤了,这会儿正在后头医治呢,要是人死了,你们就等着拿命赔吧。” “不服,去衙门啊。” 别说没理了,就算有理,陶意德都不敢去。 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萧凛死不死他倒是不太在意,但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不能出事儿啊。 没办法,陶意德只能回家筹钱。 虽然这些钱和铺子他拿得出来,但是也无异于割肉啊。 他是真的心疼。 为了怕裴家见他拿钱太快,出尔反尔,他故意等了两天,才把这些钱送过去。 甚至全程都没有经过江疏月的手。 “人呢?”陶意德问道。 “等会儿就来了。” 陶意德等的耐心都没有了,三个儿子才从里面被人带了出来。 一个个的脸上都有伤,萧凛也不例外。 “你们……你们几个……唉……给我滚回去。” 陶意德气死了,但也耐着性子没有在将军府门口发火。 “哎呦,我的儿,受苦了,怎么被打成这样啊?”陶夫人看到两个亲生儿子就扑了过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才象征性的也查看了下萧凛的伤势。 “你们几个……多大的人了,这么不知轻重,不想活了吗?怎么还跟裴将军打起来了?” 三个人低头不语。 “要我说二哥三哥,之前可不这样,什么姑娘他们没见过,至于为个女人大打出手吗?” 言外之意就是被萧凛带的。 江疏月正愁没机会发挥呢,“萧凛,我就知道是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萧凛:“……” 这么快吗? 毫无征兆。 “我……” “你对得起我吗?” “我……” “你……我要跟你和离。” 陶弯弯想说和离就和离,真当自己是盘菜呢。 “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萧凛是个负心汉。” 这话一出,陶夫人可就坐不住了。 “疏月,消消气,不是萧凛。”陶夫人瞪了眼两个儿子,“他老实巴交呢,对你一心一意,哪能是他啊,是不是你们两个臭小子?” 陶云龙和陶云飞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当然,事实是他们先动的手,但是一开始也不是那么想的啊,可不知道当时怎么了,话赶话到哪儿了,打了之后才知道是裴将军的人啊 “大嫂,您消消气。”陶云龙道。 江疏月冷哼,“不行,我的男人为了别的姑娘争风吃醋,我没脸见人了,萧凛,我要跟你和离。” ------------ 第199章 参他一本 陶弯弯鄙夷一声,不是没见过跟夫家闹和离的女子,但是在她看来,江疏月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 且不说萧凛是皇子,就算是她陶家的少爷,她也是高攀了。 萧凛这里看着江疏月认真的模样,要不是事先通过气了,还真以为她来真的。 “你又闹什么?”萧凛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就许你干坏事,我就不能闹了。”江疏月此刻的模样就跟个泼妇似的。 萧凛看呆了,是真的呆住了,他印象里的江疏月,无论前世还是这辈子,都是很讲道理的。 “都说了不是那样,就算有,又如何?我可是陶家大少爷,就算是纳妾,也不过分。” “好啊,萧凛,你总算说出心里话了是吧?”江疏月气的就抄起手边的茶壶往他身上砸。 陶意德惊呼一声,“住手,那可是我的紫砂壶啊,上面有大事题字……” 然而,下一刻,只听见了紫砂壶碎裂的声音。 “啊!”陶意德心疼不已。 “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我要去外面嚷嚷,告诉大家伙你萧凛是多么的忘恩负义,薄情寡性之人。” “去吧。”萧凛的声音闷闷的。 原本陶夫人的确是想给萧凛安排个信得过的人进他房里的,不为别的,鸡蛋没有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是以防万一嘛,可被江疏月这么一闹,她暂时也歇了这样的心思。 “好了好了,疏月,萧凛不对,娘给你做主。” 江疏月气愤地看着萧凛,她是给台阶就下的。 陶夫人心知肚明,绝对不能让她去外头嚷嚷。 如今她算是清楚了,这萧凛就是个烫手山芋,有些后悔把人接到家里来了。 端王就是多此一举,这样的人在乡下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你们两个也是,以后不许带你大哥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娘,那是沈姑娘的酒楼,哪里不三不四了?”陶云飞委屈地辩解。 陶夫人一记冷眼看了过去,“以后也不许去了,这次的事儿还闹得不够吗?” 赔了夫人又折兵。 陶家在京城的铺面,生意都不错,给出去了不仅损失了每月的进项,就那三间铺子本身,也得上千两,再加上三千两的银票。 去哪儿说理去。 陶家兄弟两个想到那些钱,也是有苦说不出。 “将军府太过分了,这不就是以权谋私吗?”陶云龙愤慨地说道。 “就应该告他去。”江疏月也叹了口气,“气归气,可那么多钱呢,干啥不好,就没人能够治得了裴家了吗?” 当然有了。 陶意德也咽不下这口气,那可是四千多两银子啊,白白送人? 怎么可能。 第二天,朝堂之上,就有人参了裴尚行一本,说他欺压百姓。 端坐在龙椅之上,眉眼跟萧凛有几分相似的承恩帝容丰逸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裴家父子身上。 “可有此事?” “这……回皇上,有,但事情并非高大人所说那样。”裴尚行看了眼高御史。 高御史是端王的人,所以弟妹这招是真的高明,一下子就钓出了幕后的大鱼。 原来是端王给萧凛设的局啊,他现在心里高兴着呢。 这个弟妹真是个厉害人物,简直是女诸葛啊。 “那事实如何,你说说。”承恩帝冷声说道。 “回皇上,当时臣的兄弟们更臣正在那家酒楼用饭,他们都是跟臣出生入死的人,因为一些抠脚跟陶家那几兄弟闹了起来,他们把臣的兄弟都给打坏了,那臣自然不能便宜了他们。” “可有三千两一事。” “皇上,还有三间铺子呢。”高御史提醒道。 承恩地看了他一眼,“朕没老糊涂。” 高御史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他也是太心急了。 “皇上,那人都打伤了,以后再也不能上战场建功立业,他家还有八十岁老母,一群孩子要养……” “那也不能要那么多啊。”高御史没忍住,“皇上,裴将军这就是仗着自己打了胜仗,领了军功,得意妄为。” 裴尚行心说,老子就算是这样,也是应该的。 这一次死了多少人呢。 承恩帝看向裴家父子,“裴老将军,这事儿你知道吗?” “回皇上,老臣不知道,老臣这些日子虽然在家中,可一直在研读兵书,外头的事儿都不清楚,混账小子居然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您收拾他,一定要收拾他。” 说他不知道,鬼才信呢。 高御史还想参裴长亭,但是承恩帝已经发话了,“裴尚行。” “臣在!” “你仗势欺人,朕不能做事不管,就罚俸一年吧。” 高御史以及端王一档,都懵了,就这么简单? 裴尚行还以为会降官呢,“臣遵旨。” 高御史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承恩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也就不敢再说了。 承恩帝哪里会不清楚裴家是什么心思。 他们父子两个怕功高盖主才弄了这么一出。 “陶家……居然连有功之臣都敢殴打?” 高御史吓得赶紧跪在上,“皇上,他们并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他们并不知情?”承恩帝问道。 “你认识他们?昨天发生的事儿,今天你就知道了,高御史的消息来得真快啊。” “回皇上,臣……臣家的下人在街上听来的,况且,此事闹得很大,正是在大名鼎鼎的明月楼发生的事情,朝中很多大臣想必也都听说了。” 高御史看向身后,想要找几个附和者,可能够当官的都知道看皇帝的脸色,刚刚承恩帝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哪怕出了这样的事儿,裴家父子还是会得以重用的。 毕竟外患还得靠人家父子平息。 “明月楼?” “这名字朕近来倒是没少听说啊。” “父皇,皇妹应该跟您提起过,明月楼的菜肴很奇特。” 承恩帝点头,他听到的可不只一星半点呢。 想起小公主在她耳边的念叨,他都想出宫去瞧瞧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菜肴,难道比宫里还要好? 退朝后,裴家父子使了个眼色,那股得意劲儿,气得高御史等人鼻子冒烟。 ------------ 第200章 你不觉得事情太过简单了吗? 江疏月和萧凛这里因为昨晚的不愉快,晚上都没睡在一个房间里。 但是陶夫人怕事情闹大,所以给劝好了。 萧凛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女人,要不是外面有人听着,他真想做点什么。 “哼,你别以为我就原谅你了,纳妾,你想都别想。” 萧凛冷哼,“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德行吗,哪里配当夫人?” “你……” “算了,娘不让我跟你吵,我便不跟你吵。” 突然,屋内的蜡烛被吹熄了,随后响起了几声江疏月的抱怨,然后就陷入了安静之中。 门外的婆子便悄悄地离开去找陶夫人禀报了。 萧凛听到那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一个箭步来到床边,掀开了江疏月的被子,飞快地钻了进去。 江疏月刚要惊呼就被自己给咽了回去,感受到男人炙热的体温,她也瞬间燥热了起来。 “想死我了。”萧凛压低了声音道。 纵然监视的人走了,可这院子里还是有别人在,还是不能太大声。 面对着萧凛的亲亲抱抱,江疏月觉得再这么下去,她距离吃干抹净也不远了。 不过想到前世的夫妻间的事儿,那种恐惧就在她的四肢百骸间蔓延开来。 萧凛察觉到她的不对,懊悔不已,“对不起,我吓着了?” “不……不是。” 江疏月知道,是她的问题。 成亲嫁人后,夫妻间发生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萧凛已经够正人君子的了,等到她松口才敢有点亲热的行为,却还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一直都是她走不出前世的阴影。 陆明湛那个废物男人让她对床笫之事感到恐惧。 萧凛大手放在她身后,不敢在乱摸,不过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前世都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就死了。 他也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义兄那里传来了消息,找到了背后的人。” “是谁?”江疏月问完就后悔了,其实自己不该问的,实在是还没从情动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大脑都不听使唤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萧凛居然告诉她了,“是端王。”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我本该是皇五子。” 江疏月猛地看向他,他竟然对自己这么坦诚吗? “我怎么会猜到?”江疏月的手被他那双大手把玩着,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这么好玩。 感觉男人玩得不亦乐乎。 萧凛很享受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捏在手里绵软滑腻,摸一下他都能满足很久。 “毕竟普通人也不用劳烦两位将军陪我演这么一出戏。” 萧凛看着江疏月,“你猜到了吧?” 江疏月想否认的,但是又觉得没必要,“嗯。” “我就知道你知道。”萧凛很高兴,“我的媳妇儿最聪明了。” 江疏月嗔了他一眼,可不想这一眼让她后悔了半宿。 这个男人,真能折腾。 她几次都想说,要不你就直接做完吧。 可他偏不,但是两个人做到这一步了,跟全做完有什么区别吗? 她没好意思问出口,男人倒是好意思折腾。 再男人再一次爬到她身上的时候,直接被江疏月推开。 萧凛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媳妇儿,我疼。” 江疏月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至于这么脆弱吗? 他浑身硬邦邦的。 直到男人拉着她的手下移…… 江疏月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萧凛,你……” “我就在外面,绝对绝对不会乱来,行不行?” 江疏月看到他这副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了。 只是开了这个口子,男人只怕每天都会来闹她。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可是一想到继续要做的事儿,她怕自己忍不住恶心。 “你先忍忍。” “你不是懂医术吗?这样忍了会坏掉的。” “可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江疏月试图拉回他的理智。 “没事儿,你说你的,我弄我的。”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江疏月快疯了,谁说萧凛老实的? 她刚开口就是破碎的声音,而且连替自己都听出来那声音有多不正常,算了不说了,还是等他办完事儿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疏月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萧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你不是说重要的事儿要跟我说吗?” “明天,明天的吧。”江疏月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第二天,江疏月起晚了。 虽然无所谓,她也不是真正的儿媳妇要给婆家留下什么好印象。 可是一想到昨天的事儿,还是忍不住脸红。 “大少爷呢?”江疏月问丫鬟春杏。 “大少爷说,你爱睡就睡,他吃饭去了。” 江疏月想笑,“哼,吃饭也不叫我,我看着日子是没办法过了。” 春杏是有点姿色的,早上起来伺候的时候,大少爷是在地上睡的。 她也清楚夫人让她来这院子里的用意。 吵吧吵吧,回头她就当少夫人。 江疏月一眼就洞察到了她的心思,“去给我弄点吃的了。” 春杏刚走,萧凛就回来了。 江疏月瞪了他一眼,萧凛却还是笑。 “待会儿我带你出去转转。” 江疏月瞬间露出了笑容,“好啊,不过……” “放心吧,有我呢。” 也不知道萧凛说了什么,陶夫人还挺赞同他们两口子出来的,不过还是让杨婆子跟着。 跟着就跟着吧,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就跟丢了。 萧凛牵着江疏月的手,飞快地逃离了人群,跑了一小段路后,发现陶家的人没有追上来。 江疏月大开口大口地喘着气,有种当小偷的感觉。 萧凛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可爱的不行。 “现在好了,他们找不到我们了。” 江疏月笑了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按着你之前说的,你只是在沈姑娘的铺子里露面了,然后就引来了陶家的人的欺骗,义兄的事儿更是知道母后主使是端王。” 萧凛点头,“不错。” “萧凛,你不觉得事情太简单了吗?”江疏月看着萧凛十分严肃地说道。 ------------ 第201章 沈姑娘,好久不见 望着眼前沉思的萧凛,江疏月再次想到了前世跟礼王见面的沈之幻。 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关乎生死,谨慎些是好的。 萧凛很聪明,“你的意思是端王不过是被推出来的,背后另有其人。” “不是我说,”江疏月耐着性子道:“我只是觉得事情太过简单了,当然,也许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是我想复杂了,我也希望是如此。” “我明白你的意思,谨慎为好,无论是不是想多了,我都不会掉以轻心的。” 江疏月很意外他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自己的意思,“萧凛,无论端王是不是最终的那个人,他都算不上什么好人。” “那是自然。” 即便有人在背后促使这一切发生,可端王都是参与的人。 “都来京城了,你真的不打算看看你的家人吗?” 说起来,萧凛对他们两世都没有什么感情,毕竟前世刚相认,自己就死了,这辈子也还没有开始。 “还不是时候。”萧凛沉声说道。 这是他的事,江疏月也不好勉强他。 事情已经谈完了,两个人四目相对,江疏月率先开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沈之幻的明月楼。” 萧凛看了看她,“我跟她真的……” “我当然知道了。”江疏月很庆幸,因为跟前世的时间不一样,所以萧凛并未对沈之幻动情。 她要去,一来真的只是想要看看,二来嘛…… “明知道你们兄弟几个在明月楼大打出手,我这个爱吃醋的村妇自然要去闹一闹了。” “你不必为了我毁掉自己的名声。”萧凛心疼地道。 他们迟早还是要回京城的,她的名声有损的话,还是不太好。 “我不在乎。”江疏月眸光点点,璨若繁星,“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够了。” 前世她端着,拿捏着夫人的款儿,外表光鲜,可是人后受的罪不敢想象。 她再也不想那么伪装了。 萧凛牵着她的手,“疏月,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此生定不负你。” “一辈子还很长,你说得太早……” 他的手捂住她的唇,“我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江疏月笑了一声,突然,萧凛的神色一紧,江疏月察觉到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杨婆子来了。 杨婆子就看到萧凛捂着嘴江疏月的嘴,她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不过她脑补了下,两个人应该是吵架了。 “大少爷,大少奶奶,我可算找到你们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走散了呢。”杨婆子累得气喘吁吁,毕竟上了年纪,“我跟你们说,这……这京城大着呢,你们刚来,走散了……就不好了。” 江疏月用力地撤掉萧凛的手,“杨嬷嬷你来得正好,我说我要去明月楼吃饭,都说那好,我想见识见识,他非不让,你说他是不是心虚了?” 又是明月楼? 杨婆子吓了一跳,如今整个陶府谈明月楼色变。 “我看你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萧凛道。 杨婆子点点头,“是啊,大少夫人,京城里有名的酒楼不只这一个,别家也是一样的。” “我不,我就是要去这家,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哪能让她自己去啊? 杨婆子怕她闯出更大的祸来。 “不许去!” “我就去!”江疏月挑衅地看着萧凛。 最终,萧凛妥协了。 杨婆子看了之后,都肯定萧凛这个男人太窝囊了。 她能够看得出来夫人对这个儿子和儿媳妇是不太喜欢的。 可能也是因为他们自己不争气。 江疏月走在前头,杨婆子压低了声音对萧凛说道:“大少爷,您这可不行啊,你好歹是一家之主,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多叫人笑话啊?” “那男人都是顶天立地的,你这也太窝囊了。” 萧凛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 杨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也算是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他就没点儿反应? 明月楼门口很是热闹,哪怕不是饭点儿,可来吃东西的人也很多。 这样子倒是跟前世差不多。 沈之幻不是很勤快的人,她大多都是下午和晚上才会来铺子。 这一点江疏月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选择这个时间来。 因为江疏月头前进来的,沈之幻对她没什么印象了,所以没有认出来。 倒是萧凛进来的时候,她态度不一样了,“萧凛,不对,是陶大少爷了,你怎么又来了?” 她笑靥如花,“看来我这铺子的口味是真的不错啊,对了,那天你后来没事儿了吧?” 江疏月退回来两步,同样眯着眸子笑看着沈之幻,然后挽起了萧凛的胳膊,宣告主权似的看着她,“沈姑娘,好久不见啊!” 沈之幻看到两个人这般亲昵,隐约也想起了什么来,“你……你也来京城了。” “这话说的,我和萧凛是两口子,他都来了,我哪能不来啊。”江疏月道。 沈之幻看出来了,江疏月这是吃醋了。 她觉得可笑,她该不会以为自己看上萧凛了吧? 纵然他是皇子,那又如何,粗俗不堪,在她眼里就跟屌丝男没什么两样,顶多长得好看些。 可是她干嘛放着好看又有才华地位的人不要呢? 她来到古代,就凭借着她的脑袋,男人还不是可劲儿挑吗? 她必须得掐尖。 所以,她看着江疏月的眼神从怜悯到鄙夷,这种传统思想荼毒下以赴为天的女人,真的不配跟她说话。 “里面请吧。”沈之幻没再看江疏月。 萧凛点头,杨婆子也赶紧跟上。 去包间的路上,夫妻两个还在拌嘴。 “你脑够了没有,怎么跟沈姑娘说话的?” “我跟她正常说话啊,我平时不也这么说的吗?”江疏月乐得演个泼妇。 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早知道前世就应该这样,也叫自己不那么憋屈。 江疏月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萧凛的目光随之看了过来,他完全是下意识的。 而刚刚准备厚脸皮坐下的杨婆子,也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还是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了。 ------------ 第202章 给她下毒了 杨婆子紧张地看着江疏月,说起来他到底是下人。 江疏月后知后觉地看了过去,“杨嬷嬷,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就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杨婆子抹了把头上的汗,笑着刚要坐下,却听到江疏月又道:“哎呀,不对啊,现在不比在乡下,得讲究规矩,没规矩人家会笑话咱们的,回头娘该不高兴了,杨嬷嬷,按规矩您是该站着的吧?” 杨婆子嘴角抽搐,“是,不过这是……” 江疏月完全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从今天起我可得好好地学规矩了,不能叫人笑话了,那就按规矩办啊,真是委屈您了杨嬷嬷,这该死的规矩真讨厌。” 萧凛默不作声,但是心里想笑。 此刻杨婆子心一定忽上忽下,再被折腾几次,怕是老命都要赔上了。 不过,她也是活该。 江疏月点了几道招牌菜,她也不搭理萧凛,两个人各自吃得津津有味。 杨婆子陪着他们折腾一上午了,刚刚又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他们,就怕跟丢了闯祸了自己跟着倒霉,这会儿别说是美味了,就是白米饭也能干三碗啊。 她舔着嘴唇,看着他们两个吃,口水直流。 江疏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时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来,“不错,难怪大家都喜欢呢,真好吃。” 杨婆子见她这副样子,觉得府里的丫鬟都比她吃相好看,“大少夫人,您在乡下老家,不也是开馆子的吗?” 怎么还一副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 “那哪能一样啊,家里的饭哪有外头的饭好吃啊。”江疏月挑眉看向萧凛,“是吧?” 萧凛吃得差不多了,用力地摔了下筷子,“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了。” 夫妻两个说着就动起手来,一开始丢筷子,然后就是饭碗,菜盘子。 不过两个人躲得都很快,当然扔的也很准,就是苦了杨婆子,菜汤和菜渣子撒了她一身。 “大少爷,大少夫人,快住手吧,让人笑话,笑话啊。” 突然,门开了,沈之幻是听到碗和盘子碎裂的声音进来的,她皱着眉开头,看着一地的狼藉。 她想着该不会又要闹起来了吧,可不想原来是夫妻两个打架。 “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不用你管。”江疏月冷声说道。 “你不知道好歹。”萧凛气愤地说道,“对不住了,沈姑娘……她……她不懂事。” 沈之幻轻笑,她怎么会跟这种粗鄙无知的人生气呢,“我倒是没什么,就是陶少爷你……” 她勾了勾唇,看似语重心长地道:“不管夫妻两个有什么不愉快,大少夫人想要发作也改回去才是,这里岂不是让他没了面子,男人嘛,出门在外,还是要脸的,我这明月楼出来进去的也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岂不是让人看他的笑话了。” 真是会说啊,江疏月瞪了她一眼。 杨婆子点头,“就是,沈姑娘说得极是啊,大少夫人,您着实不该……” 江疏月冷冷地看向杨婆子,“你是哪儿头的?” 杨婆子愣了下,“我当然是您这头的,但是这事儿吧……” “我不想听,你别嘚吧了。”江疏月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沈之幻笑着摇摇头。 外人看来,萧凛和江疏月又是一个不欢而散。 而陶家大少奶奶的泼辣不讲领导力的名声也传得很快。 对于陶家来说,当然觉得挺丢人的,不过好的事,宫里头没什么反应。 但是为了怕事情泄露,陶意德和陶夫人还是不让萧凛出门了,免得出去多了,真的被谁碰上。 晚上,丫鬟春杏看到大少爷又在地上打地铺,这样长此以往怎么行,身子会懐掉的。 于是她又去禀报给了陶夫人。 不是自己的儿子,管他身子坏不坏呢。 不过陶夫人没有对下人说这些,“春杏,你是个好孩子,大少夫人那性子,也不是个会疼人的,往后啊,大少爷房里还得靠你呢。” 春杏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懂的,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确定他走后,萧凛钻进江疏月的被窝,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江疏月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在了他的怀里。 “你今天……在沈之幻的衣服上撒了什么?” 江疏月猛地一震,他居然都看到了。 看就看到了,她也就不否认了,“毒药啊。” “毒药?为什么?” “她勾引我男人,我当然想要她死了。” 她鼓着腮帮子,吃醋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萧凛忍不住亲了又亲。 “说实话。” “实话就是,或许能钓到大鱼。” 江疏月没有说得太清楚,因为她也想确定,自己前世中的毒,跟沈家父女到底有没有关系。 她学医多年都没能解开,说明一般人也都是解不开的。 如果沈之幻没有毒发,那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当然,如果沈之幻不巧毒发身亡,就算无法证明她害死了前世的自己,那么她害死萧凛也是肯定的了。 也不算委屈了她。 “你呀,说实话,我都看不透你了。” “那你怕了吗?”江疏月问道。 好像前不久,他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不怕,我只是怕你害怕了,不肯陪我走下去。” 这话有些绕口,但是江疏月还是能够读懂他对自己的疼惜。 “不会。”江疏月回答得很干脆,“我想了想,既然你是皇子,那我怎么样都不亏!” “什么叫怎么样都不亏?” 江疏月不想说了。 可是在萧凛的攻城略地之下,她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 “想当寡妇?”萧凛咬了咬她的脸颊,不敢用力,深怕留下印子,也怕弄疼了她。 “做梦。” 萧凛捏了捏她的屁股,声音喑哑,带着一股情欲,“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不用当寡妇,也不错了,江疏月现在不一心盼着死男人了,但是这得看萧凛接下来到底能不能打一场漂亮的仗了。 “哎呀,轻点儿……” “嘘~” ------------ 第203章 什么时候找端王算账 明月楼里。 这是为极为尊贵的客人所准备的天字一号房,需要充值会员一万两银子才能进入的。 男人负手而立,沈之幻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走了进来,然后她就飞奔到男人的怀里,娇嗔地道:“你不是说最近朝廷事忙,好一阵子不能来了吗?” 男人也收紧了手臂,将人纳入怀里。 眼前的人儿不似那些贵女们矜持,她会很热情,也放得开,简直就是个尤物,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的了。 暧昧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与此同时空气也攀升了几度。 但是男人却不满足于此。 他的手四处点火,女人的声音也越发的动人。 不过,关键时刻,却被沈之幻抓住了他的手。 她红唇轻启,“我虽然不在意第几次 ,可是我也知道,你们男人在意,我轻易地给了,你就不珍惜了。” 男人轻笑,“你早晚不都是爷的人?” “是,但是我要你堂堂正正地娶我。”沈之幻眸光潋滟,姿色傲然。 男人眼底露出一抹耐人寻味之色,却依旧笑得宠溺,“好,等事情解决了,本王就让父皇赐婚。” 沈之幻知道男人身为皇子,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很多,主动投怀送抱的也不少,更是有许多世家小姐想要嫁给他。 可是她都不怕,因为自己跟她们就不同。 “娶我,你知道的,我要你一辈子都爱我,而且不能纳妾,我还要你身心都干干净净的。” 男人温和的一笑。 “因为我,足够让你对身边的女子提不起兴致来。” 男人承认,这个女人的确对男人很有吸引力,她的想法是那么地与众不同,她的言论也让人瞠目结舌。 她也的确帮助自己办了一些人事情,而且办得很漂亮,她更是懂很多东西。 他意外的是她小小年纪,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你现在不相信,但是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人能够像我这样帮你这么多。”沈之幻自信地道。 她是现代人,自然不可能接受一妻多妾的事情,所以一早跟他说得好。 “我可以不碰别的女人,但我是个正常男人,你总不让我碰,我会憋坏的。”男人笑着道。 “为了我,你只能忍了。”沈之幻笑着道:“等解决了萧凛和端王,你成为太子,不就可以娶我了?” 她来这个世界,就是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 她只有站在高处,说的话才会有人听见,而且听的人才会多,所以她努力地往上爬。 “萧凛今天又来了?”男人问道。 “是啊,感觉他……” “他喜欢你。” 沈之幻没有否认,这些古代人啊,真是没什么见识,见过几次面,就觉得缘分深,他该不会以为成为了陶家大少爷,自己就会跟他了吧? 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看过了,他呀,窝囊,胸无大志,那个村姑……跟个泼妇似的,两个锁死,难成大器,你不用担心了。” “还是再看看。”男人谨慎地说道。 “你看上他已经当习惯了陶家大少爷,在商户人家都做不成什么事儿,回到皇宫,当回了皇子,也不能跟你争什么,而他却能够帮你除掉端王,他才是你最强劲的对手,不是吗?” 男人点了点头,“不错,这件事多亏了你,一箭双雕。” 沈之幻笑容得意,“所以说,我做的这些,那些千金小姐们能帮你吗?” 自然是不能。 但是千金小姐背后还有她们家的势力。 这话男人没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透露萧凛的身份?”沈之幻好奇的问道。 “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让端王再得意一段日子,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当头一棒,岂不痛快?” 沈之幻想了想,有道理。 …… 江疏月早上的时候提出想去看看铺子,却被陶意德给拒绝了,自然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不信任她。 陶弯弯差点笑出来,乡下的妇人还想管他们家的生意,真是笑掉大牙了。 “疏月啊,你才来京城几天啊,前两天出去,都没好好歇歇,生意的事儿不忙的。” 陶夫人拉着她的手,“可是这几日玩得不高兴?” “那也没有,就是我想着帮帮家里的忙,不然我们夫妻两个不就成吃闲饭的了?” “怎么会呢,是不是底下的人乱嚼舌根了?你们是这府里的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谁敢说你们是吃闲饭的?” “听娘的,今天好好在家歇歇。”陶夫人道。 “那好吧,我听您的,娘,我听说有钱人家经常会设宴,我和萧凛回来,都没见亲戚呢?咱家亲戚们呢?” 陶夫人脸色一僵,这女人心可真大,还想见亲戚们。 “等过些日子的。” 她知道,这两口子之前说要在什么山庄开业之前赶回去,怕是也住不了多久,到时候就说时间来不及了。 叫他们来京城,不过就是让端王瞧瞧,这人是什么德行,人啊,三五日便看出来了,乡下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能有什么出息啊? 她给自家老爷使了个眼色,也是时候给端王捎信了,问问他还要留这两个人到什么时候。 不出门,江疏月就在陶家逛逛。 不得不说,陶家还真是很有钱的人家。 这大宅子得个几十万两。 她和萧凛正在吵架,就一个人出来散心,看到花园里的花,她眼前一亮,这里的花种类也真是多,跟她前世在丞相府那会儿比起来也不差。 杨婆子见江疏月停下了,还伸手去摸了摸那花,吓得赶紧把人拽了回来,深怕她揪下来似的。 “大少夫人,这花可贵着呢。” 江疏月怎么会不知道,这变异的蝴蝶兰,是珍贵的品种,一株上开出两种颜色的花已经是难得,这个居然有三种,那含苞待放的更像是另一种。 就这样的一盆花,对于爱花的有钱人,一千两银子也是卖得了的。 “再贵能有多贵啊。”江疏月不以为然地说道。 杨婆子刚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哭泣的声音。 江疏月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呢? ------------ 第204章 萧凛纳妾 杨婆子也听见了,“定是哪个贱蹄子不听话被教训了,大少夫人咱们还是去那边吧。” 她只盼着江疏月赶紧离开花园,可千万别祸害这里的花。 江疏月不理会她,朝着那声音走了过来,“兰兰?” “怎么是你啊,二小姐?”杨婆子的语气是有些不耐烦的。 江疏月皱了下眉头,但是杨婆子显然没看到。 她很享受自己的威严凌驾在主子之上的。 在别家,庶出的好歹也是个主子,虽然比不得嫡出的小姐风光,可也不会被下人欺负。 但是在陶家,在陶夫人的授意下,陶兰兰的日子简直不如个下人。 “二小姐,好好的你哭什么呀,影响了大少夫人逛花园的心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你委屈受了呢。” 不委屈哭什么,江疏月想。 但是她没说出来,在事发之前,她对陶兰兰太好,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好事儿。 陶兰兰一边摇头一边抹着眼泪,“没事儿,我就是……就是沙子进了眼睛。” 一个十岁的孩子被逼成这样。 江疏月觉得这陶家真是太没人性了。 不过也不用她觉得,前世就是如此。 “没起风啊,哪儿来的沙子?” 陶兰兰摇头,“就是不小心弄的,没什么。” “你这衣服……怎么破了,是不是刚刚爬树了?” 江疏月笑道,她再傻也知道她的衣服是被人故意扯坏的,而这衣服,正是她前两天给她买的。 “是!”陶兰兰没有否认。 “二小姐,你可真是的,大少夫人刚给你买的就让你弄坏了,要是让别人见了,还以为夫人怎么苛待你了,平时给你买的衣裳也不少,都被你弄坏了。” 杨婆子趁机又数落了她一番。 陶兰兰不敢还嘴,因为在这个家里,就连杨婆子都可以随意地打她。 之前有一次杨婆子欺负她娘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就被杨婆子掐得满身青紫。 她怕了,真的怕了。 这个家根本就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大嫂,对不起。”陶兰兰怯怯地道歉,“我……” “行了,不就是一件衣裳嘛。” “可惜了……” “我看了,只是坏了个口子,我可以给你补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江疏月道,“这花园我也逛得没意思,本来还想揪些花做个花环的。” 杨婆子的心都揪紧了,“大少夫人,您还是去给二小姐缝补衣裳吧。” 只要不打那些花的主意就行。 “那走吧,你跟我来。”江疏月故意道:“等补完了衣裳我再来揪花做花环。” 杨婆的心啊,忽上忽下,感觉下一刻就要不受控制地乱跳了。 缝补衣裳的时候,杨婆子就坐在一边儿,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呼噜打得很响。 “春杏,你带杨嬷嬷去偏房休息吧,我这儿还要一会儿呢。” 春杏也不愿意伺候着俩,便叫醒了杨婆子,杨婆子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哪里,她还以为天亮了呢? 睡得是真香啊。 “大嫂,你绣得真好,这是梅花吧?”陶兰兰道。 果然,屋子里就只剩下江疏月后,她就敢说话了。 江疏月点点头,“是啊。” 前世她的绣品一开始也没这么好的,后来为了贴补家里,赚钱供陆明湛读书,学了不少花样和绣法。 这辈子,已经许久不动针线了,都已经生疏了。 “是梅花。” “我喜欢兰花。”陶兰兰道,说完她紧地看着江疏月,像是做错了事情似的,“我……我不是不喜欢大嫂绣的梅花,我……我错了,大嫂你别生气。” “这点事儿有啥值得我生气的?”江疏月笑得温柔,“兰花好是好,就是太娇弱了,梅花不畏严寒,傲雪而开。” 陶兰兰咬着唇,“那……那我以后就喜欢梅花了。” 江疏月笑了,“你这么善变的吗?” “我……我是喜欢大嫂,大嫂是这个家里对我最后的人。” “对你最好的应该是你的母亲。” 然而,陶兰兰却摇摇头,“我姨娘对我……大嫂,我就觉得你对我好,一想到大嫂以后都在这个家里,我就高兴。” 江疏月从她的反应知道了,她想得太简单了。 “兰兰,我不会一直在这个家里?”江疏月道。 陶兰兰整个人都蒙住了,“你真的要跟大哥和离吗?” “那也没准,不过原本我是想来京城住一段时日的,我家里也有点儿小生意呢。”江疏月只说了其中一个理由。 更多的是,她不是她真的大嫂。 陶兰兰咬着唇,“大嫂,那你能带我走吗?” “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能走,不会的我会学。” “兰兰,这才是你的家啊。这可是京城啊。” 她突然,拉住了江疏月的手,跪在了地上,“大嫂,我求你带我走吧,我给你当丫鬟伺候你也行,求求你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江疏月赶紧把人拉了起来,“兰兰……这是怎么了?” “夫人,我……我……” “娘,这不我刚给她买的衣裳,她爬墙弄坏了,我就说了她两句,她还哭了,这京城里养的姑娘真是娇气,我们乡下的姑娘,打两下也没事儿。” “你也是,大嫂给你买的,你这么不知道珍惜。”陶夫人白了她一眼。 “坏了就再买一件不就行了!” 江疏月笑笑,“娘,那多可惜啊,这可不少钱来的呢,缝好后,不仔细看没人发现。” “您瞅瞅。” 陶夫人很敷衍地瞥了眼,“这孩子不懂规矩,跟她娘一样。” 陶兰兰不说话,但是她清楚,刚刚要不是大嫂帮她撒了谎,她怕是要被打死了。 “娘,您咋来了呢?” “这不是来看看你嘛,萧凛呢?” “谁知道他去哪儿了,娘,您得给我做主,她四处沾花惹草,这可不行。”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外头的沾花惹草自然不行,不过家里的,春杏人不错,跟了我许多年了,信得过。” 陶夫人拍了拍江疏月的手,“疏月,你是个好孩子,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春杏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要是她不听话,你只管找我来。” 这是要给萧凛纳妾了? ------------ 第205章 以牙还牙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往他们身边安排人了? 江疏月心中冷笑,陶夫人果然是笑面虎一个。 “娘,您这是要给萧凛纳妾了?”江疏月不像别的女子那般忍气吞声。 “呵呵,疏月,这有什么,她们生的孩子也管你叫娘。” 这话不假,江疏月也想过以萧凛的身份未必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但可不是现在,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娘,我可不如您大度,能够把妾氏生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话说得陶夫人直心虚,妾氏生的那是孩子吗?那是大贱人生下爱的小贱人,都不配她正眼去看。 “疏月……” “娘,反正萧凛要是有别的女人了,我就跟他和离,到时候也许会闹得很难看,但是我都不管了,要么现在和离也行。” 陶夫人也想,她不是怕江疏月,是怕她去闹。 然后人尽皆知,萧凛的身份藏不住了。 她只想到了女儿和端王的事儿不成,但是更深一层的她还没有想过。 可江疏月想过了,他们一家敢冒认皇子的亲人,不管端王答应了什么,他根本就护不住陶家。 事发的时候,端王不只不会护着他们,甚至还会踩上一脚来摆脱嫌疑。 她看了看陶兰兰,生出了几分怜悯。 那时候的陶家,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如今既然已经想到了,有第三个人操控棋局,他们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便是,不必暴露。 所以现在,她在等。 再有二十天,便是万寿节,皇上的生辰了。 她猜测应该就是在那一天。 但是之前,她打算和萧凛回去,远离京城的风雨。 陶夫人没想到江疏月这么固执,软硬不吃,她也不敢强来,“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 门口站着的春杏,一张打扮俏丽的脸拉的老长,看着江疏月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江疏月仿佛没看见,她清楚春杏不是多喜欢萧凛,只是想要攀高枝,所以她不仅不生气,还打算帮帮她。 “娘,我也觉得春杏是个好姑娘。” 春杏扁嘴,一脸的不屑。 “既然娘喜欢……” 陶夫人瞪大了眼睛,那倒是这女人想通了吗? 她期待的望着江疏月。 “不如给二弟或者三弟吧,他们还没成亲,房中也得有个贴心的人啊。” 春杏眼前一亮,二少爷三少爷可比萧凛好多了。 萧凛是乡下长大的糙汉子,哪能跟风流倜傥的二少爷和三少爷比呢? 如果让她选,她更喜欢三少爷。 江疏月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春杏的神情,看来自己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去了,她不给陶夫人拒绝的机会,“娘,我瞧着三弟跟春杏更合适些。” “春杏,你可愿意?” 春杏此刻觉得江疏月就是菩萨,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我愿意,我愿意伺候三少爷。” 陶夫人嘴角抽了抽,这帮小蹄子也配沾着她儿子的身子吗? 春杏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哪怕要找通房丫头,也得找个踏实本分的。 春杏,万万不可,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的贱东西。 “你三弟还小,等过两年房里再放任也不迟。” “那二弟呢,二弟也行啊。” 春心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二少爷也行啊。 “你二弟……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怎么也得新媳妇进门了之后才往屋里子放人啊,这个档口不合适。” 江疏月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红杏。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点儿什么来。 所以别光恨自己啊,自己拒绝了她一次,可陶夫人却是拒绝了她两次呢。 而且作为妻子,她不喜欢丈夫纳妾能够理解,但是作为母亲,愿意给大儿子纳妾,却不给二儿子,三儿子纳妾,这说明了什么? 那就是陶夫人压根没瞧上红杏。 红杏虽然没有江疏月这么聪明,但是也想到了一些,她刚刚可是下跪说愿意的。 江疏月学着陶夫人的语气,“既然娘不同意,那就算了,我是觉得红杏姑娘在我这儿屈才了,我是断断不会让萧凛纳妾的,等过几年,红杏就更大了。” 谁说不是的,姑娘家的好时候就这么两年,红杏有几分姿色,所以才不甘心一辈子只当个下人的。 陶夫人笑笑,“既然你这里留不下,那我回头就给她找个好人家。” 陶夫人说完,就赶紧起身,像是怕江疏月再把春杏塞给她似的。 “没事儿我就先走了。”陶夫人笑着说道。 她的眸光一转,落在了陶兰兰的身上,“你不走?” 陶兰兰不想走,她指了指自己的衣裳,“还……还没缝补完。” “家里就缺你这件衣裳吗?”陶夫人没好气地道:“没事儿别来烦你大嫂,让她好好歇歇。” 陶夫人冷声说道。 陶兰兰还穿着江疏月的衣服,江疏月好歹马上就要十七了,陶兰兰才十岁啊,还是个孩子,完全不合身。 陶兰兰咬着唇,“知道了夫人。” “娘,没几针了,等缝完了让她穿则会走吧,不然她穿我的衣服怎么回去啊?” 陶夫人叹了口气,“行吧,我再说一遍,别有事儿没事儿的来烦你大嫂。” 陶兰兰用力地点头。 送走了陶夫人,春杏就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跑哪儿哭去了,还是想办法去了。 不能成为少爷的小妾,那就只能配给小厮了。 屋内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陶兰兰大气都不敢出,江疏月看了她一眼,“人都走了,坐下吧。” “大嫂,刚刚……谢谢你,要是让夫人知道我说那些,非打死我不可。” 江疏月叹了口气,“知道那些话不该说,以后就不要说了。” 陶兰兰点点头,直觉告诉她,大嫂不会害她的。 “大嫂,其实春杏她……”陶兰兰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然后趴在江疏月的耳边嘀咕了几声。 江疏月眉头皱紧,等到陶兰兰说完后,她沉声说道:“兰兰,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陶兰兰低着头,拨弄着手指,“因为你对我好,我不想你被欺负了。” ------------ 第206章 还真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陶兰兰跟自己示好,出于真心,也清楚,她想要自己带她离开。 但是她此刻不能许诺她什么,毕竟自己当下还是陶家人。 “兰兰。” “大嫂!”陶兰兰咬了咬唇,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似的,“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你人不大,知道的还不少呢。” “其实大哥他……他根本就不是……” “兰兰,我现在不想提她。”江疏月的心也是一惊,她似乎猜到了陶兰兰要说什么,所以及时制止了她。 陶兰兰还小,不懂她的意思,还想要说,“大嫂,不是大哥,我是先刚要告诉你……” “兰兰,他惹我生气,我现在真的不希望听到她,乖,这个缝好了,你去换上回去吧。” 她现在还不知道。 因为知道了,就不能按照计划行事了。 但是这个陶兰兰,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兰兰!” “大嫂,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不是,我是跟你大哥生气呢,不是冲你,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我和你哥都是从乡下来的,在这个家里本来日子也不太好过,被人瞧不起,他的事儿你别跟别人说,等我想听了我再去问你。” 陶兰兰点了点头,“除了你,也没人听我说话。” 她在这个家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就连他爹,看到她和她娘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好像她们的存在是他多留点的事儿似的。 可是她明明很听话的,从来不敢惹是生非。 萧凛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江疏月皱着眉头,不出所料的,两个人又闹了不愉快。 “怎么喝这么多?” “没有,洒在身上的。”萧凛虽然有些酒量,但是喝了酒,小媳妇儿就不让亲了。 那可就亏大了。 江疏月把今天的事儿说了,包括陶兰兰的,万一她要是跟别的人说了,那计划就只能提前,他们也得早做准备。 “她倒是真的跟你亲,什么都和你说。”萧凛道。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只怕在陶家的日子不好过。” “你要是心疼她,只管带她走就是了。”萧凛道。 江疏月看向他,显然有些意外。 他是知道前世她听说了陶兰兰的荒唐事儿后挺难过的。 她就是个善良的人。 前世她们两个还没有交集呢。 这辈子当了一对假姑嫂,那孩子又跟她亲,要是知道她的下场,她怕是更难受。 “看什么,这件事情后,陶家怕是一个都活不成了。”萧凛沉声说道,“你不舍得她死,就想个办法让她早点跟陶家一刀两断,否则到时候会无辜被牵连。” 这辈子虽然陶兰兰不会被送给太监祸害死了,可是也难逃一死。 “萧凛,我之前出去听路人说了,再过二十多天就是万寿节了。” 萧凛知道她的意思,他也是这么想的。 万寿节是个好日子。 当然,有坏事惩罚也会加倍。 “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这么重要的事儿都打听到了,那我们这些日子就回去,温泉山庄也该开业了。” 江疏月抿唇,两个人居然这么默契,不过她的眼底浮现了一丝落寞,温泉山庄开业了,可是因为萧凛的身份,怕是不能再在乡下了。 “别难过,你忘了,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可你不是。”江疏月道。 “咱们把铺子开起来,等到时候找个人看着,你只管拿钱就好了,等我的仇报了,你不喜欢京城,那咱们就回去。”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萧凛对她心里有愧,知道她不喜欢京城的生活,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 “义兄还问那三家铺子什么时候交给你。” “不是说好我只要一家的吗?” “他说他是个粗人,干不来这活儿,拿了那三千两给弟兄们多吃几顿肉,已经很知足了。” “再等等吧,铺子放在那也不会丢,现在拿太扎眼了。”江疏月道。 她怎么也不能白来这一趟吧。 “铺子你不去,那房契先给你。” 江疏月也没客气,收好放在了贴身的小兜里。 可是当她藏好后,发现男人的眼神变了。 她简直哭笑不得,这男人还真是随时随地发情。 “那我们就早点回去吧,我想流云了。” 虽然在京城没待几天,可是离开家也小一个月了。 “听你的。”萧凛也懒得跟陶家这些人周旋了。 将死之人还不自知,所以前世他们是怎么活那么久的? 江疏月始终记着陶兰兰的事儿,有些放不开。 不过,第二天,陶兰兰的母亲李姨娘来了。 江疏月请她坐下,也让丫鬟们泡了茶。 李姨娘给人一种做贼的感觉,就是放不开,不过江疏月也能够理解。 “姨娘来有什么事儿吗?”江疏月主动问起。 “有……大少夫人,兰兰……兰兰她不懂事,我已经骂过她了。” “骂她,为什么?” “她不懂事,跟大少夫人您要衣裳,她眼皮子浅,贪心,我已经打过她了。” “那衣裳……是你弄坏的?”江疏月问道。 “不是,她自己弄的。” 然而,江疏月并不相信她说的。 江疏月一直觉得没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她错了,还真有。 李姨娘就是。 “以后她再来,您就骂她,别给她好脸,那个贱丫头就不能给好颜色。” “姨娘,她是贱丫头吗?她是这府里的小姐。” 李姨娘脸色微变,尴尬地道:“她算哪门子小姐啊,跟你们这些都比不得,夫人生的才是小姐少爷,我一个下人生的那也是下贱的东西。” 江疏月真的听不下去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的。 “姨娘,哪怕她是你生的,可她也是陶家的血脉。” “大少夫人,您太抬举她了。” “要是没什么事儿,姨娘就先回去吧,我累了。”江疏月实在是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 难怪陶兰兰说自己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呢? 这孩子在亲娘这里都没感受到过疼爱。 原本她还想着,带走陶兰兰,那她的母亲怎么办? 看来是她想多了。 ------------ 第207章 再给陶家放点儿血 江疏月下了逐客令,李姨娘不是很情愿地起身,可刚走了两步就又折返回来,“大少夫人,我知道您宅心仁厚,可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兰兰是我生的,怎么能跟大小姐比呢,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 江疏月瞄了一眼,“既然知道我不爱听,那姨娘就别说了吧。” 李姨娘顿了下,可还是开了口,“就像您,虽然嫁给了大少爷,可改不了您是乡下出身,跟即将进门的二少夫人没办法比,她家里可是生意人,自小读书习字,就比不了。” 江疏月笑了,“我还得谢谢你提醒呗?” “不……不客气。” “你还真敢说啊。”江疏月忍无可忍,本来她给人的印象也是泼妇,那她不在乎再撒一回泼。 “李姨娘,你自甘下贱,认为天生比人差一等,那是你的事儿,我可不觉得我比谁差了。” 李姨娘怔了下,神情有些无奈,就像是江疏月多么不知好歹,不理解她的一番苦心似的。 “你要受委屈,放着好日子不过,那是你的事儿,别连累了兰兰,她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下人。” 李姨娘张了张嘴,可江疏月实在是不想听她说话了,没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送客!” 李姨娘福了福身,又一步三回头,可江疏月始终没看她一眼,她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想了一路,大少夫人这样不懂事,将来是要吃亏的。 她出身就是不如未来的二少夫人吗? 回到自己破落的小院,看到女儿后,她就耷拉下脸,“你个小贱蹄子,跟大少夫人说什么了?” 陶兰兰摇摇头,看着发火的母亲,眼里充满了恐惧,“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老爷的女儿,还想着摆小姐的款儿,你娘我就是个下人,你是下人生的,安安分分的才能有活路。” 陶兰兰低着头,不说话,显然也是不认同她母亲的。 “听见没有,我看你就是皮子紧了,你要长相没有长相,也不如大小姐会弹琴作画,你会啥?你别痴心妄想了。” “娘,明明之前爹也说过,可以让我跟大姐去读书的。” “闭嘴,你配吗?” “我怎么就不配了?”陶兰兰很不解,“娘,连爹都说,我读书习字,将来嫁得也能好一点儿,是你拦着不让我去的。” 当然,她不敢直接反对陶意德的话,只是私下里威胁她,陶兰兰年纪小,母亲要死要活的,她也就不敢去了,去了也是不好好听,陶意德知道后,也就不让她去了。 “你一个下人生的,你还想做正经夫人不成?”李姨娘冷哼,“你能够做个姨娘就不错了,将来给陶家起到点儿作用,那就是陶家没白养你一回。” 陶兰兰低着头,不服气她的话,可是又怕被打。 大嫂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我告诉你,别跟着大少夫人见几次面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那个性子,夫人肯定不会喜欢的,将来有她的苦头吃,你跟着她,得罪了夫人,你还想活吗?” “听见没有?”李姨娘对着自己的女儿可是不像对别人那样做小伏低。 她揪着陶兰兰的耳朵,确定她是否听见了。 陶兰兰被揪得生疼,含着泪点头。 江疏月想过李姨娘回来会骂这个孩子,可不想,她居然动起了手。 “住手。” “大嫂!”陶兰兰看到江疏月后,就挣脱了李姨娘的手,耳朵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大少夫人!您……您怎么来了?” 江疏月看了眼陶兰兰,“怎么了?” “她不听话,我怕将来出去了给老爷夫人丢人,我教她呢。” 陶兰兰不敢大声哭,可是一双大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我要去街上,上次就是娘让兰兰陪着我的。” “那这次……夫人也说让她了?” “她还有别的事儿?”江疏月沉声问道。 “那我去问娘也是一样的。” “不,不用,兰兰,跟着大少夫人出去,可得听话,不该要的东西不许要。” 陶兰兰点点头,死死地抓着江疏月的胳膊,“我说过了,是我主动给她买的,兰兰很好。” 她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这孩子比自己还要痛苦吧。 她虽然娘亲死得早,可她活着的时候,是拼尽了全力疼爱自己。 得知江疏月要出去,杨婆子还想去问过陶夫人。 陶夫人听了就头疼,“她去就去吧,可别让她来我这儿,就说我忙。” 来了就知道要钱。 “她要带二小姐出去。” “兰兰?”陶夫人皱了皱眉头,“她们两个走得还挺近的。” “想必一个乡下,一个庶出……” 杨婆子没敢继续说,但是陶夫人已经懂了。 庶出的就是下贱的东西,乡下来的自然粗鄙,她们两个凑到一块去,简直就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碰上了王八。 “去就去吧,你跟着些,别让她闯祸。” 江疏月出门前也没提要钱这茬,杨婆子暗暗高兴,这回算是省下了。 然而,江疏月怎么可能错过让他们陶家出血的机会呢,反正她也要回去了。 再回来,陶家的钱指不定是谁的呢? “大少夫人,这家铺子里的东西都是京城数一数二好的。” 江疏月勾唇,她当然知道了,前世她为了撑场面也是来逛过的,不够那些首饰很多都被陆明湛的大嫂拿去了,后来也给了陆远的媳妇。 “是吗?那我更去奇珍阁瞧瞧了,买东西当然要买好的了。” “可是……” 杨婆子想了想,去就去吧,反正花她自己的钱。 花自己的钱,怎么可能呢? 江疏月带着陶兰兰和杨婆子进了珍宝阁,这里跟前世几年后没什么变化,只是更新一些,但是在珠光宝气的映衬下,那些东西也就显得不重要了。 “这个红宝石的头面,给我瞧瞧。” 小伙计不认识江疏月,但是认识杨婆子啊,知道她是陶夫人的下人,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您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简直就是给您准备好的1” “你可真会说话,我也喜欢,我要了。” ------------ 第208章 再见前世的丫鬟 “好嘞,您是喜欢红木的盒子还是这种?我给您放起来!” 小伙计别提多高兴了,连价格都不问,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呢。 杨婆子此刻只想笑,这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千两上下,这回看她怎么出丑。 她也是心里鄙视江疏月的,有什么啊,就是命好点儿,嫁给了大少爷,不然哪有这草鸡变凤凰的机会。 “那个红木的吧。” “得嘞。”小伙计动作很快,片刻后就递给了江疏月,“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套头面的红宝石又大又亮,才一千一百两,一点儿都不贵。” 江疏月点点头,的确还可以,一整套头面有顶簪,鬓钗,长钗,耳坠,戒指,大大小小的总共十件。 关键这一套带出去,配上华贵点儿的衣裳,一定好看。 杨婆子就等着这一刻呢,“大少夫人,您带钱了吗?” 她的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呀,出门的急,居然忘了,没带钱怎么办呢?” 她看向小伙计。 小伙计可没有狗眼看人低,真正没钱的人可不敢这么做,而且他也听出来了,这是陶家的大少奶奶。 她一个伙计,知道陶夫人就不错了,陶家有几个儿子他就不知道了。 “大少夫人,这算什么事儿啊,东西您只管先拿着,回头让人送银子来就行了,陶家夫人和小姐总来我们铺子。” 江疏月看着脸色变化的杨婆子,很有原则地道:“那可不行,这样吧,你拿着东西去陶家,这样你不亏,我也不亏。” 只要能卖出去,这算什么啊。 很多人夫人小姐都是如此的,毕竟珍宝阁的东西价钱贵,未必有人会真的随身带几千两银子在身上。 他都敢先让人拿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儿,他何乐不为呢。 “那夫人,您再逛逛,小人这就送过去。” 江疏月点头,“说的也是,我再看看……” 杨婆子可没了刚刚的笑容的,她哪里知道江疏月还敢这么办,乡下来的女人胆子居然如此大。 “大少夫人,这东西太贵重了,您也没问过夫人……” “娘很疼我的。”江疏月笑得有点憨厚,“我看上的东西,她一定会给我买的。” “是啊,陶夫人心肠最好了,大少夫人一看就是讨长辈喜欢的。” 江疏月笑着点头,她都不用说什么,就只看小伙计和杨婆子的博弈就够了。 杨婆子心慌得不得了,“大少夫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您还是三思吧。” “陶家是什么人家,区区一千两银子,怎么会吝啬,像大少夫人这样身份的,就是一万两银子也不会发愁的,这位嬷嬷你未免也太过谨慎了吧。” “你闭嘴吧。”杨婆子瞪了眼小伙计。 小伙计偏不,他还要去管事跟前领赏呢。 岂能让这个老虔婆给坏了事儿。 “就是,娘疼我,亲自接我来京城呢。” “是啊,夫人,您再看看,你这么好看的人,能够戴我们铺子的首饰,是我们铺子的福气。” 杨婆子快哭了,吵闹间,这里的管事也来了,小伙计抢先说了一下,管事的哪里不懂。 大少夫人可不是个下人能够比的。 “大少夫人,您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我让人一并送到府上。” 江疏月叹了口气,“算了吧,杨嬷嬷怕是觉得娘不疼我,舍不得给我花这么多钱,她可是娘身边的最贴心的人,她这么说,想必娘是真的不疼我吧。” 她摇了摇头,“原来是我误会了,不买了,就这一件吧。” 管事的倒是没说什么,“日后有什么新样式,我再派人告知大少夫人。” 杨婆子临走前还瞪了眼管事的,通告个屁啊。 出了门,杨婆子就不想搭理江疏月。 觉得她真是不土包子进城,什么都是好的,就算那东西真是好的,她哪里来的脸让夫人出钱的? “大少夫人,不是老奴说您,您在乡下怎么样,没人管,可如今不是进了府吗?凡事还是得讲讲规矩,夫人才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您做事之前看,是不是得跟她打招呼啊。” 江疏月看着她,一脸惊讶,“杨嬷嬷说得对啊,那你咋不早说呢?” 杨婆子:“……” 她……她没说吗? 江疏月恶人先告状,“您看看您,娘让你跟着我,就是教我的,您别不好意说啊,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您也知道我乡下来的,不懂这些。” 杨婆子:“我……我刚刚劝您了……” “你劝了吗?”江疏月仍旧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我咋不知道,下次有事儿直说。” 杨婆子欲哭无泪,这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大少夫人,要我说那东西就不要了,现在还来得及。” “那不是叫人家知道我们陶家出尔反尔,连这么点钱的东西都买不起,这成什么了?” 所以她笃定,陶夫人硬着头皮也得付钱。 做生意的人,最怕的就是让生意场上的朋友知道你没钱。 没钱了就随时可能倒闭,做生意谁跟要倒闭的人做啊,那不是擎等着赔钱吗? 杨婆子还想说什么,江疏月的视线却被不远处跪在地上,头上插着稻草的姑娘吸引。 那姑娘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跪着就爬了过来。 “夫人,求您买下我吧,我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报答您。” 江疏月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前世虽然不是这个时间,但是她也经过这条街,买下了卖身葬父的她。 然后给她取名醉竹。 她说她家里有个弟弟,爹娘都死了,她要卖身把弟弟养大,供弟弟读书。 自己便想到了流云,一时不忍心便把人买了回去。 可结果就是她亲自端了毒药为给自己,把爬床失败的怨恨都记在自己头上。 她前世也是说做牛做马报答自己。 而牛马是畜生,所以她就干了畜生干的事儿。 江疏月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姑娘,突然,她抓着自己裙角的手被一双大手用力地拉开。 杨婆子恨不得再给她补上一脚。 ------------ 第209章 还是买回来了 “大少夫人,这丫头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您可别自己找麻烦啊。” 江疏月知道,杨婆子只是怕自己再花钱,给她惹麻烦,才不会担心把这个现在还叫梁招娣的姑娘带回去给自己惹麻烦。 梁招娣咬着唇,眼底生出了一丝怨怼,恼恨这婆子欺负人,但是眼下自然不敢表现出来。 她只能一味地示弱。 “夫人,求求您,买下我吧,我安分,我听话,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江疏月低头看着她不停跪在地上磕头的梁招娣,那颗心始终生不出一丝怜悯。 “你想跟我走?”江疏月问道。 “夫人,菩萨心肠,求您买下我吧。” “可是我今天没带银子。”江疏月道。 梁招娣愣了下,但是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有钱人家的,看着脾气也好,跟了她,自己日后不会太差。 “夫人,钱的事儿来得及,求您收下我吧。” 江疏月微微一笑,“这可是你愿意跟我走的。” “是,我自愿的,我绝不后悔。” “好!”江疏月什么都没说,“那就起来吧。” “是,夫人。”梁招娣起来后,就赶紧跟着江疏月,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她现在需要个人跟杨婆子对着干,省得有人烦自己。 “夫人,您小心。”梁招娣很细心,抢先把路上的石头踢开了,殷勤的像条狗。 前世,江疏月觉得二人身世相似,起初她也是这般,她便待她如姐妹一般,甚至想过在陆明湛的下属里面找一个给她当夫君。 杨婆子撇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丫头眼珠子乱窜,又有点姿色,大少夫人不当回事儿就算了,等日后有她哭的时候。 不得不说,杨婆子看下人还是很准的。 一行四人回去的时候,陶夫人和陶弯弯脸色很难看地正在江疏月的院子里等着她兴师问罪呢。 江疏月看到二人,面带微笑,“娘,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个红木盒子上,一共分了两层,装了十件首饰,很是精致。 “没想到珍宝阁的做事这么快吗?都到了,娘,您眼光好,又是见过大世面的,我买的这套首饰怎么样?” 陶弯弯忍不住了,“一千两银子的东西,当然好了。” 她有,但是也不能像这样说买就买,她那套还是她及笄的时候求着娘给买的。 这个乡下女人倒好,说买就卖了,都没有跟家里人打声招呼。 “妹妹说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没见过世面,买的东西你们瞧不上呢。” 陶弯弯瞪大了眼睛,发现江疏月完全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自己是夸首饰好看吗? 自己那是在阴阳她好不好? “大嫂听不懂吗?”陶弯弯问道。 江疏月淡淡一笑,好心情并没有被影响,“听懂了呀,妹妹夸好看,那我就没买亏。” “我……”陶弯弯感觉自己丢出去的刀子都落进了棉花里一般,丝毫没有作用。 “娘……”陶弯弯到底还小,脾气又急,说不过就求救般地看向陶夫人。 陶夫人看了她一眼,“疏月,东西好看是好看。” “娘,咱们不愧是一家人,眼光都一样,都觉得好看。” 陶夫人觉得胸口被堵了一团东西,上不去,也下不来。 “可是这东西要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你知道很多的吧?” 江疏月点点头,“对我来说很多,但是咱们家不一样啊,陶家可是大户人家。” “那钱也不能这么花。”陶夫人道。 江疏月错愕地站在原地,“娘,您是觉得我花钱花多了吗?咱们陶家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可不行,我赶紧送回去吧,娘,家里没钱了,您早说啊,杨嬷嬷你也是,你是娘身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不跟我说啊。” 杨婆子:“我……我……我劝了啊!” “你没说家里没钱了呀。” 江疏月抱起盒子,陶夫人皱眉,“你要干什么去?” “送回去,把钱要回来。” 那样陶家还哪有脸在京城混? 陶夫人觉得胸口堵着的那一团更大了,她扶着胸口,“回来!” “以后可千万别再这么花钱大手大脚了,咱家虽然有钱,可也不能这么花。” “知道了娘,那我把这套首饰就摆在我屋子里,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陶夫人本想把首饰拿走的,这么好的东西给乡下女人白瞎了。 可江疏月的话,把她的话生生给噎了回去。 “娘……”陶弯弯也想要,过些日子跟姐妹们聚在一起,她也好显摆显摆。 江疏月可不给她这个机会,“娘,这是我买回来的丫鬟。” 杨婆子赶紧甩锅,她已经办事不利了,赶紧往回找补找补,“夫人,大少夫人不听劝,我是真的拦了的!” 江疏月点点头,“没错,娘,杨嬷嬷真的拦了,她说招娣这丫头不安分,怕偷偷爬了萧凛的床,我觉得不会,这丫头模样俊了些,但是看着挺老实的。” 原本陶夫人是想把人赶出去的,可是一听江疏月这么说,想到了被嫌弃的春杏。 她在这个女人手里也没少吃亏,总要报复回来才行。 既然春杏她不要,那自己买回来得给她找点儿麻烦,光想想就解气。 “我瞧着杨嬷嬷说的也不对,这孩子瞧着怪老实的,哪里不安分了?” 杨婆子傻眼了。 “多谢夫人,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大少夫人。”梁招娣很有眼力见地跪了下来。 “好,大少夫人没带银子,卖身的钱还没给吧?” 梁招娣点头,“夫人和大少夫人都是好人,不会差了奴婢这点儿银子的。” 挺会说的啊? 陶夫人可是见过那些蠢笨的丫头,这丫头没被调教过,就已经有点八面玲珑的意思了,就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是安分的? “好,杨嬷嬷你带她下去,弄好卖身契,让管家把事儿办好。” 卖身契捏在自己手里,就不怕她不听话。 陶夫人高兴着江疏月马上就要哭了,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江疏月的计划之中。 ------------ 第210章 记住自己的身份 没多久,杨婆子就把梁招娣带了回来,她依旧一脸乖顺,但是不同于回来的时候,她现在对杨婆子也多了些恭敬。 可以说她是懂规矩了,当然也可以说是两个人之间说了什么话。 “大少夫人,往后这丫头就是您房里的了,您给她起个名吧。”杨婆子道。 进府里都不会再用以前的名字,都是主人家给起的。 “为什么要起名呢?她的名字是爹娘给的,我觉得挺好啊,招娣,听着就切。” 梁招娣傻眼了,谁会喜欢这样的名字? “大少夫人,您给改一个吧。”梁招娣哀求着道。 江疏月偏不,让她记着自己的身份。 “不用改了,我喜欢这个,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大少夫人……”梁招娣还想求求来着,好歹跟红杏她们似的,弄个好听的名字啊。 然而江疏月不为所动。 她来的路上听说了,大少夫人是乡下来的,跟她差不多,想必也没读过什么书。 光一想,梁招娣心里那股不服气就慢慢地膨胀了。 夫人说了,让她好好伺候大少爷和大少夫人。 很快,萧凛就从外头回来了,又是一身的酒气,听说还去逛了青楼。 江疏月气得不搭理她。 梁招娣赶紧去扶,这可是好机会。 大少爷高高大大的,模样也俊朗,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招娣!” “大少夫人。”梁招娣猛地一惊,毕竟心虚。 “别管他。”江疏月道。 想趁机摸她的男人,门儿都没有。 “大少爷这样,不舒服,奴婢还是伺候他吧。” “不用!”江疏月没好气地道。 她越是这样,梁招娣越高兴,谁愿意面对着一只母老虎呢? “你过来,咱俩说说话。” 梁招娣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萧凛,恨不得现在就脱了衣服躺在他身边,明天就成了这府里的姨娘。 “大少夫人,您有什么只管吩咐。” 江疏月拉着她的手,道:“没什么,就跟我说说话,你怕是不知道,我从乡下来的。” 刚刚就知道了,蠢货,梁招娣暗暗地想,“大少夫人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 “那有啥用啊,别看我们是府里的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们没钱,花钱都得跟夫人要,他又没本事,只知道喝酒逛窑子。” 江疏月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就是在外头长大的,跟兄弟们的情分不深,将来老爷要是有个什么,我们怕是也要被赶出去的,唉。” “啊……”梁招娣愣了下,原来这样啊。 江疏月看着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又道:“这府里往后要么是二弟的,要么是三弟的,不过好在老爷身子好,二三十年是没事儿的,就是没钱,不痛快。” 梁招娣不傻,这大房日子过得这么憋屈的话,她当姨娘也没啥意思。 既然要当,那就得当个有钱的姨娘才行。 二少爷和三少爷都好,但是她也听出来了,最厉害的还得是老爷。 “哎呀,前几天我还听说老爷子要纳妾呢,还是个十七八的姑娘,再生几个,我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瞧我,跟你说这些干啥,我就是没人说话,她们都识文断字,跟我说不到一起去,招娣,你呀,就像我亲妹妹似的。” 这回,江疏月先说的。 前世,醉竹就总说,夫人我把您当我的亲姐姐一般。 可见没什么真心的,这不她也说起来也很轻松。 “招娣,我看着你不错,你要是愿意,回头我让他抬你做姨娘。” “不不不。”梁招娣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她可不想往这火坑跳。 “大少夫人,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是您拿我当亲妹妹,我怎么能跟您抢男人呢,我只想伺候您和大少爷,不想做别的。” 她咬着唇,谁都没有她忠心的样子,“大少夫人,招娣愿意以死明志。” “别,好好的死什么呀。”江疏月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之前院里的红杏我也说过,可惜她不愿意,我以为……唉……” 梁招娣想说傻子才愿意呢。 “行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去外头吧。” “是!”梁招娣呼出一口气,差点就被绕进去了。 这个大少夫人真是缺心眼,他们这一房是没什么出息了。 门关上后,萧凛睁开眼睛,精锐的目光从黑眸里射出,他本来看到醉竹的第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着怕江疏月跟前世一样,再拿她当成亲人。 可是听了她刚刚的话,似乎她另有安排。 江疏月发现他望着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故意道:“要不我还是把她叫进来,模样还真是不错呢。” 萧凛瞪她,大手捏着她柔软的小手,那是另一种满足,反正她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个丫鬟迟早会背主。”萧凛还是决定直接告诉她。 “背吧,反正我又不是她的主子,她的卖身契在陶夫人那里。”江疏月轻笑。 “你好像也不信任她。” “大街上那么多人,她就只拦住了我,有钱的人可不只我一个,无非是看我被杨婆子数落,觉得我这个主子好拿捏。”江疏月道。 “刚刚回来的路上,她为了怕我反悔,表现得很护住,跟杨婆子暗暗较劲,可是再回来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所以定是陶夫人许诺了她什么,让她不介意杨婆子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 “你可真聪明。” “不聪明,哪敢跟你来京城啊,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身边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萧凛怔了下,随即捏了捏她的手,他绝对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七天后我们回去。” 江疏月没问,为什么是七天后。 “一千两银子的头面你算计的可高兴?” 江疏月不无得意,“高兴啊,把这套头面卖了,回头又能换一个铺子呢。” “小财迷,不用换,就留着吧,以后戴给我看。” 江疏月勾了勾唇,“你又没看到,万一不好看呢?” “你选的怎么会不好看?不好看的留着给咱们闺女。” “什么……什么闺女啊,哪儿里的闺女?”江疏月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 第211章 给牲口用的药 萧凛知道她害羞了,也就不再逗她,但是真心想要跟她过一辈子,生儿育女那也是自然的。 何况,他知道,前世的她很喜欢小孩子。 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子,她亲得不行,只可惜陆明湛那个家伙不行。 …… 江疏月在闹了这么一出后,提出要回乡下去,对于陶家来说那可真是烧了高香了,简直是求之不得。 陶夫人甚至连客套的挽留都省了,怕江疏月蹬鼻子上脸,真的住下来。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江疏月点点头,“是啊,本来就没打算常住的,我家里一堆活儿呢,再说了,萧凛自打回来后,他跟变了个人似的,娘,我觉得还是乡下适合我们。” “哎呀,许是你们还不习惯,不过……”陶夫人最后这两个字说得极快,就是不想让江疏月误会,“既然你们喜欢乡下的日子,那就回去,我和你爹只要知道萧凛还活着就行了,往后常来就是了。” 她脸上堆着笑,“这冷不丁的来京城啊,可不就是不习惯嘛,没事儿,慢慢来。” 之前明明是他们急着来京城,这会儿又迫不及待地赶人了。 在他们眼里,是觉得江疏月得多蠢啊,这么毫不遮掩都看不出来。 “萧凛他……男人嘛,你要是觉得回去好,那就带回去,娘是信得过你的。” 陶弯弯也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两个家伙给赶走了。 江疏月自然是要走的,但是她还想带上陶兰兰,这个得陶夫人点头。 不过,还不等她开口,陶夫人就迫不及待了,“把这个丫头也带上,有她伺候你们,我也放心。” 江疏月也看向了梁招娣,“娘,我们回乡下,出来进去带个丫鬟不像样,再说了我也不习惯,娘对我好,我知道,她还是留在家里,等着我们下次来再使唤吧。” 梁招娣自然是高兴的,她就是从乡下来的,还要回去? 真是够了。 而且之前江疏月说的那番话,她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娘,丫头我就不带了,我想带妹妹回去看看。” 陶弯弯吓得连连摆手,而且语气不善,“你没病吧?谁要跟你回乡下,我不去。” “你妹妹自小养在京城,娇惯着长大,怕是不习惯,好端端的带你妹妹做什么?” 江疏月笑着道:“娘,这不是庄子要开张了吗?我想着找个家里的人给我撑场子,不然人家未必相信萧凛真是京城富商家的儿子。” “那我去干什么,你们那破烂地方,他们也不认识我。” “可妹妹长得标致,怎么看都是大家出身,你往那一站,他们还有啥不信的。”江疏月一早就想好了的。 “我不去,你让二哥三哥去。” “二弟和三弟都忙着家里的生意呢,我想着妹妹反正也无事,去我们那转转也好。” 江疏月绝口不提陶兰兰的事儿,她相信眼前的母女很快就会自己说出来的。 “妹妹放心,我们是你的亲大哥亲大嫂,肯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这也是自家人相互帮衬不是?” “我……我有事儿,谁说我没事儿的,我要学习管家呢,忙的不得了,你……你让陶兰兰去,反正他们也没见过我们,你不是跟她相处得还不错的吗?” “这……兰兰能行吗?” “行!”陶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怎么不行?兰兰也是咱们府里的小姐。” 江疏月面露为难,但最终在母女两个的劝说下,算是勉强答应了。 她倒是没急着把这件事告诉陶兰兰,反正陶夫人同意了的,应该是不会改变,她怕说早了,李姨娘那里又要打骂陶兰兰了。 要回家了,她就张罗着给家里人买东西。 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发生,陶夫人主动给了二百两银子,还叮嘱江疏月不要总是让人把东西送到家里来再付钱,弄得好像他们府里的人不爱带钱似的,传出去了不好。 江疏月见好就收,二百两白来的,也不少呢。 “娘,这次我不去。” 要给家里人的礼物,她前两天就都已经置办好了。 “东西之前就买了个七七八八,倒是想带回去一些吃的,可也怕回到家就坏了,味道变了,就剩下一些零碎的东西了,随便找个人去买一趟就好了。” 陶夫人后悔,钱给多了。 不过给出去的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但是江疏月不出去,就是好的,省得花大钱。 梁招娣在一旁默默听着,回去的路上主动提出要帮着采买,这样她就可以捞些油水。 “你去?” “是啊,大少夫人,您放心,我肯定快去快回。” “那好吧,我是怕你个姑娘家买这个不好意思。”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梁招娣就好奇起来了,这是要买啥啊,姑娘家还不好意思? “大少夫人,您只管吩咐便是。” “我呢,是想去买给牲口配种用的药,乡下可不好买这个,你要是不好意我就换个人。” 梁招娣是乡下姑娘,也是听说过的,有些牲口到了配种的时候没反应,就得用点药了。 “这个啊,没事儿,我去给您买。” “虽然是牲口用的,可是人要是用了也容易发作,你可小心着点儿,要不换个人吧。” “不用!”梁招娣心思一转,这药她可以自己留一点,或许日后有用,“大少夫人对我这么好,处处为我着想,我乐意给您干活,求您还是让我去吧。” “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你去吧,我也不知道价格,这是一两银子,你多买些。” 刚刚陶夫人可是给了二百两银票呢,结果到了她这就给一两。 虽然少得多了,但是对于梁招娣来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银子呢。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的心忍不住的激动。 江疏月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她不仅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还要帮她一把。 时间过得很快,明天萧凛和江疏月就要回去了。 萧凛倒是不愿意,跟江疏月闹得不可开交,但是架不住陶夫人苦口婆心地劝说。 为了让他们痛快地走,陶夫人特意晚上设了宴,给他们送行。 ------------ 第212章 一夜五回 这一晚,陶意德有点高兴,毕竟这事儿已经成了大半,日后他就是跟端王可就是一家人了,他更是许诺让自己成为皇商。 这样的好事儿,不值得喝两杯吗? 而且今日的酒,格外的醉人。 萧凛也醉了,江疏月没喝,但是回去的时候突然说自己的耳坠子掉了,“那可是我花了好多钱呢,丢了多可惜啊。” 梁招娣两眼放光,老爷醉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大少夫人,奴婢帮您找找去吧。” “也好,那你去吧,我扶着这个醉鬼回去,让你少喝些你偏不听,爹都被你喝醉了。” 梁招娣不想耽搁一刻,深怕误了自己的大事,压根不听江疏月把话说完,就没影了。 萧凛嗤笑一声,“你这又是搞了什么鬼?” 江疏月也不怕他知道,虽然他不知道前世梁招娣的所作所为,但是这辈子她想爬主子床的心思显而易见。 “梁招娣对我尽心尽力,爹娘对咱们也是好的不得了,我当然得送爹娘一个大礼了。” 萧凛从她漂亮的眸子里看出了她的想法,“你倒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晚能成吗?” 江疏月点点头,“这个梁招娣是个有心计的。” 她又说了给牲口买药的事儿,她断定梁招娣会自己留一点。 “刚刚,咱们的爹可是说了要去书房看个账本的。” 萧凛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谁?”陶意德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赶紧收起账本,这里面一些是见不得光的。 梁招娣咬着唇,她本就生得不错,故意垂下鬓边的头发,多了丝妩媚,“是奴婢,大少夫人的耳坠子掉了,奴婢来给找找。” “怎么来了这儿?”陶意德皱眉,“去别处找找。” “奴婢刚来府上,平日里也伺候大少夫人,本是不想来的,可不想走错了路,老爷,我瞧您喝了不少酒,奴婢给您去弄碗醒酒汤吧。” 陶意德这会儿的确头有点晕,“不必了,去泡杯茶吧。” 他看了眼俏丽的小丫头,这些年陶夫人管得严,连个好看的女人都不让弄进府里来,之前倒是买回来一个,可没两个月就一尸两命。 他不是没想过休妻,但是事情闹大了,对他的前途也不好。 这小丫鬟,身材妖娆,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觉得有些热,还特意松了松领口。 梁招娣很快就端了杯茶来,看着眼前娇美的少女,陶意德接过茶,一饮而尽。 梁招娣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等着药劲儿上来了。 可不想,她话还没出口,就已经被陶意德拦腰抱起,又不是真正儿媳妇房里的人,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梁招娣完全没想到,不用药也成,不过用了药就用了,听说那事儿也挺美妙的。 “老爷,奴婢……” 她刚一张嘴,一张大嘴就堵住了她的声音,她试着推了推,其实也没用多大的力气。 陶意德很享受怀里的女人跟只小白兔似的,这让他血脉喷张,一刻都不想等了。 他一手推掉桌子上的东西,然后把人放在了桌子上面。 这里是书房,只有小榻,但是走过去需要几步,他连这几步的时间都不想等了。 “老爷,奴婢卖进府里来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求您别这样。” 她恰到好处地挣扎,勾得男人心里的火越少越旺 陶意德勾唇,“姑娘好,姑娘干净,老爷不会亏待你的。” 梁招娣掉了两滴眼泪,眼见着比她爹年纪还大的男人,用手指擦掉眼泪放在唇边,舔了舔。 她哭着道:“求老爷怜惜。” 男人勾唇,然后瞬间化身为野兽。 这一晚上,他要了梁招娣五回。 陶意德很高兴,感觉自己又重振雄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梁招娣到底是初经人事,可是为了哄男人,也由着他折腾,第二天离开书房的时候,走路都费劲,但是她是笑着的,虽然这一晚上不好过。 但是她觉得熬过了这一晚,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再难熬了。 而陶兰兰这里被李姨娘念叨了一晚上,意思就是她怎么配代替陶家去给大少爷撑场面呢。 “不行,我去回了夫人,你不配,你什么都不会。” 陶兰兰前两天知道的,但是她也没打算告诉李姨娘,而因为李姨娘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陶夫人压根不用跟她商量。 “就是夫人的意思,你去也没用了。”陶兰兰想到大嫂的那些话,她决定反抗一回。 “你……”李姨娘愤怒得说不出话来,“你有什么资格啊,你去了只会丢人,到时候还要连累我,女娃哪能像男娃一样啊,你这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是女娃,可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娘你想要儿子,你生不出来,也不是我的错。” 陶兰兰真的受够了,这些年她娘对她的谩骂和羞辱,都是因为她不是个儿子。 她总觉得自己不受宠,是因为没生儿子。 可是真的生了儿子,她能活到今天吗? 她小时候爹带回来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只在府里呆了两个月就死了。 听说她肚子里怀的就是个儿子。 “你咱们敢跟我这么说话,我是你娘。” “您还知道您是我娘呢?”陶兰兰收拾着衣服,越想越委屈,“从小到大,你把我当成你的女儿了吗?别人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说我不行,我不好,我不会,我笨,我蠢,在你嘴里,我就从来没听过一句您夸我的话。” “你……你本来就不行,你还妄想跟大小姐比吗?” “我没跟任何人比,可我也只是想活得好一点,我是府里的小姐,可您让我觉得我连这府里的下人都不如,我像这里的一条狗,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打骂。” 陶兰兰抹了把眼泪,“您现在去闹,也只会被夫人训斥,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您也保重吧。” “你……你给我站住,你不能走。” 凭什么,她生的就可以过得比她好,凭什么啊。 陶兰兰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天朗气清,迎着刺眼的阳光,她大步地走出了这个小院子。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回来了。 ------------ 第213章 装都懒得装了 “陶兰兰,你不听我的话,你迟早会后悔的,咱们这样的人,就得认命。” 陶兰兰听着母亲的歇斯底里的呐喊,她头也没回,“我不后悔。” 她一定不会后悔的。 江疏月收拾妥当,甚至连红木盒子都没落下,毕竟再来,陶家都找不到了,去哪儿找这么精致的盒子呢。 因为要出门,她起来得有点早,却迟迟没有等到下人来送早饭,没过多久,就连院子里的杨婆子都不见了。 她打开门叫了红杏进来。 红杏脸色不太好,肯定不是舍不得他们走啊。 “红杏,招娣呢?这丫头昨天说帮我去找耳坠子,到底找到了没有?” 红杏撇嘴,“大少夫人,还找耳坠子呢?人家以后就是这府里的姨娘了。” 意料之中,却又有些意料之外,梁招娣的速度是真的快啊,“什么姨娘,怎么回事儿?” 红杏面露鄙夷,自然也是嫉妒了,从丫鬟到姨娘,谁不想啊? “招娣昨晚睡在姥爷书房的,您说呢?” “招娣……老爷?” “可不是嘛,瞧着她就是不安分的,夫人气死了。” 她也气死了。 这才来几天啊,就勾搭上老爷了。 江疏月觉得这场戏,她得看看,不看了会后悔的。 “人呢?” “在夫人那。” 江疏月看向萧凛,“咱们要走了,也该去见见爹娘。” 萧凛知道她想去看戏,“好。” “红杏,你也跟着吧。” 几人到了陶夫人的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拍桌子的声音,这是真的生气了。 再靠近些就是女人的呜咽声了,“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蠢笨,不该认不清路就乱走的,您被怪老爷,奴婢不要什么名分的,奴婢能够伺候老爷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已经知足了。” “贱人,你给我闭嘴,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这点手段当我眼瞎吗?” 屋子里传出了陶夫人暴怒的声音。 “你骂她做什么,这也怪不得她,昨天我喝多了酒,再说了,府里好些年没有新人了,她也算乖巧,又是好人家的姑娘,就留下吧。” 江疏月勾了勾唇,梁招娣这手段,要不是陶家快要死到临头了,她还真想看看梁招娣和陶夫人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以后这陶家的女主人是谁,还真不好说呢。 她进门的时候,脚边落了个瓷杯,碎片飞溅,萧凛大步上前恰好挡掉了那个碎片。 不过屋子里的人没看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凉招娣的身上。 “这是……怎么了?”江疏月明知故问。 陶夫人皱眉,看到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得正好,这是你带回来的小贱人,她……她昨晚……” 陶弯弯没好气地看着她,“江疏月,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妹妹,你可真是误会我了,娘也是我的娘,我难道还盼着给她添堵吗?她对我那么好,我心里可是想着要好好孝顺她的呢。” 陶弯弯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丫鬟是我带回来的,可是她的卖身契都在娘手里呢,钱也是娘给的,其实是娘买下的人啊。” 陶夫人眼前一亮,她都被气糊涂了,这小贱人的卖身契在自己手里呢。 拿捏她还不是她说得算。 “罢了,这事儿先这么着吧,老爷,今天可是孩子们要回去的日子。” 陶意德看了眼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笑女人,忍着身体上的躁动,“你先下去吧,回去好好歇着,夫人宅心仁厚,不会为难你的。” 梁招娣抹了把眼泪,看了看江疏月,然后退了出去。 可是一走出去这个院子,她就不似刚刚那般小心翼翼了,她挺胸抬头,笑得十分得意。 陶夫人也没心思跟小夫妻两个寒暄,只是说了一会儿,坐了片刻就让他们走了。 距离出发没多久了,江疏月回到院子里,拿起东西,陶兰兰已经候着了。 她的包袱瘪瘪的,看起来也没什么东西,看到江疏月看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兰兰贴心,知道咱们这回东西多,没带那么多东西,不要紧的,我们住那虽然偏僻,但是也能买到东西。” 陶兰兰心里一暖,她知道大嫂是顾及她的颜面。 她总觉得大嫂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蠢笨,粗俗。 她好像很聪明似的。 不过她也说不好,因为她也没见过多少人。 “大少夫人,奴婢,奴婢……”梁招娣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你马上就是姨娘了,怎么还奴婢奴婢的呢?” “您不怪我吗?”梁招娣委屈地道:“奴婢真的不是故意勾引老爷的,您让奴婢去找耳坠子,奴婢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就去了老爷的书房,他喝了酒……” 江疏月不想知道这些,“今早你是怎么去夫人房里的?” “奴婢……奴婢自知做错了事儿,去找夫人请罪的。” 果然,梁招娣还是有心眼的,她就是要让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暴露,不然过些日子,陶老爷不认账就糟了。 梁招娣见江疏月没说话,心里直犯嘀咕,不过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日后倒是可以拉拢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您放心,您对招娣好,招娣一直记着,以后您有任何吩咐,招娣都会去做的。” 江疏月笑了,话里有话,“以后……怕是不会了。” “您……您不来京城吗?大少爷可是这府里正经的少爷,您得回来啊,不要管旁人说什么,这个家始终是有您二位一份的。” 江疏月淡淡一笑,“招娣,你的好日子要开始了。” 当然,也会很快结束的,满打满算,还有不到十天了。 萧凛站在门口,冷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陶兰兰紧张地攥紧了包袱,总算等到了,她深怕再出点什么事儿。 陶夫人和陶意德不知道是不是在他们走后闹了起来。 萧凛和江疏月离开,他们都没来送送。 只有杨婆子出来了,“夫人说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路上小心。” 连句常回来的话都没有,这是装都懒得装了。 ------------ 第214章 陶兰兰死了 京城外是陶兰兰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虽然这时候山不清,水不秀,但是对于陶兰兰说,这是世上最美的风景了。 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大嫂,我们真的离开京城了吗?” “还没有,我们只是出了城门,可这方圆几十里还是京城地界。”江疏月道。 萧凛好奇,她也是头一次来,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不过他的小女人一向聪明,他也就没多想。 对于连陶家都很少出的陶兰兰来说,这里真的天地广阔无边,她对即将开始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大嫂,我什么都可以干,不会的也可以学。”陶兰兰低声道。 “你是做客的,哪能让你干活呢?” “不,大嫂咱们是一家人,我不是客人呢,我想以后都跟着你过,行吗?”陶兰兰蔓延期待,却害怕被拒绝。 “不对,其实……咱们也不算是一家人,可大嫂,我知道你人好,我不想回那个家了,我就想跟着您。” 江疏月笑了笑,“咱们不是一家人?哪怕你嫁了人,咱们也算吧?” “不,大嫂。”陶兰兰谨慎地四处看看,可想到这里已经没有了陶家人,他们在城外了。 那个因为害怕而被掐灭了无数次的念头再次涌起,“大嫂,我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说。” 江疏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想起上次她的欲言又止,自己也是觉得可能是什么不该说的。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便不说,没人逼你。” 陶兰兰咬咬唇,“我……我一直都想说的,但是我不敢,在陶家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会被打死的。” “这么严重?” 陶兰兰点了点头,“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们,大嫂,其实大哥不是陶家的孩子。” 萧凛的手猛地勒住了缰绳,车子晃了下,但随后还是缓缓地向前行驶。 江疏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陶兰兰还是太小了,完全没看到江疏月的淡定,“我……我听到大姐跟一个男人说的,那个男人是……” “是端王,大哥不是陶家的孩子,可他让陶家认下,说是以备不时之需,我怕被发现,没敢多听。” 尽管早就知道,但是江疏月还是挺震惊的。 “这应该是天大的秘密,你怎么敢告诉我们?” “我知道大嫂是好人,我不想瞒着你们。” 江疏月呼出了一口气,“兰兰,你真是个好姑娘。” 陶兰兰这才反应过来,大嫂的神色太过淡定了。 “你……早就知道吗?” 江疏月笑了笑,“兰兰,从此以后,你就是个死人了?” 陶兰兰吓得脸都白了,大嫂要灭口了嘛? 可是下一刻,江疏月就笑了。 她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 “陶家,你应该不想回了吧?” 陶兰兰点头,“不想,大嫂,您是好人,让我跟着你吧。” “那你娘呢?” “我娘她根本就不疼我,因为我不是男孩,她把所有的错都算在我头上,整天打我骂我,大嫂,在遇到你之前,没人对我好。” 陶兰兰眼神真挚地看着江疏月,“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大秘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江疏月噗嗤一笑,“还真是小,明明都很害怕,可还是对我抱有期待?” “觉得我不会杀你?” 陶兰兰点点头,“如果你也不要我,那也没有别人要我了,回去,我早晚会被他们打死,不打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江疏月摸了摸她的头,“就冲你冒死告诉我们实情,我就会好好对你,兰兰,我过两天就会给陶家写信,说你在路上感染风寒,死了。” 陶兰兰愣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此以后,陶家的二小姐陶兰兰就是个死人了。” 这样,陶家犯下灭族之罪,也算不到这个孩子的头上了。 陶兰兰点头,“大嫂,我都听你的。” 反正她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你还真的替她想得周全。” 萧凛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 “人既然跟我们出来了,自然要管了。” “两天后就可以写信了,这样也让陶家上下知道这件事,以免到时候生出麻烦来。” 他们在说什么,陶兰兰听不懂,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那我不叫陶兰兰了吗?我以后叫什么呀?”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江疏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你可以为你自己做主了。” 陶兰兰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露出了从江疏月第一眼见她到现在最开心的一个笑容。 不过很快,陶兰兰也发现,大哥和大嫂好像也没有互相看不顺眼, 吃饭的时候,大哥会第一时间给她递筷子,还体贴地用帕子擦一擦,甚至还会挑出碗里不吃的东西。 她这是发现了什么? 江疏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想说什么?” 陶兰兰摇头,“没有,这面好吃。” “小丫头,快吃吧,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陶兰兰点点头,“大嫂,我以后还能这么叫你吗?还是要叫你夫人?小姐?” “随便,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我能叫你姐姐吗?我觉得姐姐更亲。” “可以。” 江疏月的同意让陶兰兰开心了一下午,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她以后再也不用做噩梦被人打,被人骂下贱胚子了。 五天后,陶兰兰的死讯传到了京城陶家,意料之中的,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就连陶兰兰的母亲李姨娘也没有掉几滴眼泪,还发了狠地道:“活该,让她不要去,她非是不听,贱丫头,短命鬼。” 陶夫人叹了口气,“死就是死了,可怜那丫头还有几分姿色,要是养大些,说不准还能有用。” “娘,我以后就是端王侧妃了,别人上赶着巴结咱家还来不及,那还有用到她的时候啊,就是那位,您打算怎么处置?” 梁招娣已经是府里的姨娘了,而且陶意德每晚都睡在她的房里,听伺候的下人说,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不消停,折腾的那叫一个花。 ------------ 第215章 陶家出事了 “小贱蹄子,你爹不过是贪图她年轻,人也够不要脸,什么都肯陪着他来,等过些日子新鲜劲儿过了她就人有我处置了。” 陶夫人冷哼,“你们都已经长大了二期个个出色,你就是娘的底气,等忙过了万寿节,端王就要抬你入府了。” 陶弯弯笑了笑,“说来也是,这个时候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收拾个贱人还不容易吗?” 陶夫人点点头,她知道那个梁招娣这两天因为老爷的宠爱很得意,尾巴都翘起来了,不过她以为她还会母凭子贵吗? 做梦去吧,她的那些燕窝补品里,早就掺入了不能生养的药。 陶夫人以为自己技高一筹,但是梁招娣也不傻,东西是好东西,可是她也知道,夫人恨她,怎么会真的那么好心。 她当然不敢吃了。 这几天老爷都睡在她这儿,私下里骂那个老女人霸道,也不温柔,哪里能跟她比。 梁家上下都对生活充满的希望,甚至是得意的时候,万寿节当晚,圣旨就来了。 全部关押。 陶意德懵了,“官爷,这是怎么了?小人犯了什么错?” “什么错,你心里不清楚吗?” 说话的是承恩帝身边的大太监李福禄,他自小跟着承恩帝,不是大事绝对不会让他来督办。 “小人……小人不清楚啊,小人就是个商户,奉公守法,不知道这是闯了什么祸?” “什么祸?抄家灭族的大祸。” 陶意德听后,眼前一黑,不过还是强行撑住了。 “还请公公明示。” “行了,别装糊涂了,皇上已经知道了,如今已经派人去接那位了,要是确定是皇家血脉,你呀,就等着投胎去吧。” “快点着,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呢,好一个也别放过,都关起来,等候发落。” 李福禄眼睛都不看陶家人一眼。 “老爷,这是怎么了?”梁招娣慌乱地问道,“你们别碰我呀。” “滚!”陶意德自身难保,哪里还能管她啊。 陶弯弯试图挣脱士兵的手,但她一个弱女子,只是徒劳,“公公,公公,我要见见王爷!” “端王爷?呵呵,那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李福禄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何况啊,这会儿谁都见不到他了。” 陶弯弯的心咯噔一声,“他……他怎么了?” 李福禄瞥了她一眼,“此刻正禁足在王府呢,你们快着点吧。” 还好,只是禁足,端王一定会来救她的。 梁招娣被抓着,在那里鬼哭狼嚎,她才没享福几天啊,怎么就要成为阶下囚了? 陶云龙和陶云飞自然也不敢反抗,但跟陶弯弯一样,仍旧心存侥幸。 …… 回到青河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大门紧闭,这是江疏月嘱咐二老的,他们不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萧凛拍了两下大门,里头就传出了开门声,“谁呀?” “爹,是我啊!” “儿子?你这就回来了,老婆子,咱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萧老头儿激动地一边跑一边喊。 萧老太太本来也没睡,披上衣服就出来了,而正在读书的江流云也飞奔了过来,帮着萧老头儿把落锁的大门打开。 “姐姐,姐夫。” “还在读书啊?”萧凛笑了笑。 “时间还早,我也睡不着。” 江疏月看到正在往下赶的萧老太太,赶忙说道:“娘,您快回屋吧,天气冷,别出来了,我们收拾收拾就进去了。” “没那么冷,这一路上累了吧?娘去给你们下碗面条,吃了也好暖暖身子。”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 “吃过了也不成,听话。” 陶兰兰此时从车里下来,院子里二老一小愣住了。 陶兰兰的眼神怯怯的,但是她刚刚在车里也听出来了,这一家子的关系处得可真好。 “疏月,这是谁啊?” 陶兰兰不敢说话,只是看着江疏月。 江疏月笑了笑,挽上萧老太太的胳膊,“娘,回屋说。” 萧凛和萧老头儿以及江流云把马车里的东西搬出来,然后才进屋。 这个时候,萧老太太已经听江疏月介绍完了陶兰兰。 不过她只说陶兰兰是路上遇到的苦命孩子,没爹没娘,便带回了家。 “这样啊,真是命苦,孩子,你疏月姐带你回来,往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咱家地方大,有你住的,吃的也管够,别客气。” 陶兰兰激动地点头,不过她现在和以后都叫江兰兰了。 她要给江疏月当一辈子的妹妹。 “就是,多好的日子咱们不敢保证,但是吃喝倒是供得起。”萧老头儿拍掉身上的雪花说道。 “行了,你们几个坐着,我去做饭。” “大娘,我帮您。”江兰兰说道。 “不用,你歇着吧,以后会让你干活的,不急这一时。” 江兰兰看向江疏月,征求着她的意见。 她很依赖江疏月,江疏月对她点了点头,“歇歇吧,待会儿我给你找个屋子,娘,陈凤还在咱家吗?” 萧老太太没听见,正忙着和面呢,萧老头儿摇头,“不在了,还没跟你说呢,半个月前你那山庄就建完了。” “这么快?”江疏月开心不已,“比我预计的可要早了不少呢。” “是啊,胡工头带着人忙前忙后,深怕耽误了你的事儿,这不一建完他们就回去了。” “工钱我还没给他们呢。” “他们说了,谁会不给钱,你江疏月也不会不给,等你回来了去找胡工头就行了。” 江疏月点点头,她离开这么久,想知道的还真多,“那待会儿你就去睡那间屋子,里面被褥我给你换新的。” “姐姐,不用。” 江疏月笑了笑,“家里有,你就用,没有你想让我给你找也找不来。” 江兰兰点点头,她真的觉得这里可太好了。 “还没问你呢,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爹娘也舍得你们走?” 萧老头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和你娘,其实没啥,你们该回去就回去,我明年吃喝不愁,不用惦记。” 萧凛看着老爷子,道:“爹,那不是我的家人。” 算算时间,陶家已经出事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 第216章 这才是真正的她 听了事情的经过后,萧老头儿眉头紧蹙,“那你不是陶家的,你是谁家的啊,爹咋糊涂了呢?不是他陶家的,那为啥他要认你呢。” 萧凛笑笑,“爹,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想过几天我真正的家人就会来了。” 萧老头儿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咋这么麻烦?” 很快,萧老太太的面条就出锅了,“不知道你们回来,家里也没啥了,凑合吃一口吧。” “孩子快吃,哪儿不合口味跟大娘说,千万别客气。” 江兰兰点了点头,内心感动,眼里也蓄满了泪花,这些人于她而言,都是不相干的人,可他们对自己却这么好。 她娘从来都没有这么轻声细语地跟自己说过话,更不会管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总说她没那个富贵命,挑剔什么呀。 “呦这是咋了?大娘手艺差,赶不上你疏月姐,做得不好吃了?” “不是,大娘,好吃,特别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了。”江兰兰抹了眼泪,“姐姐的山庄不是要开业了吗?我能干点什么吗?我什么都可以做。” 江疏月点点头,“你是认识一些字的吧?” “只有一点,我娘……当时不让我学。” 江兰兰低下头,好像是做错了事情似的。 “不会可以学,等回头去山庄看看,你能干什么,这事儿不着急。” 江兰兰点点头,“我就是想找些事情做。” 她也不想一直吃闲饭,人家对她已经够好了,没那个义务养着她。 这一晚,江兰兰没有睡着,是激动的,她路上还担心会被嫌弃,但是萧家大伯和大娘真的太好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江疏月就去了山庄,果然建得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好,胡工头是个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人。 她不在这些日子,人家也没有糊弄。 “姐姐,这么大啊?”江兰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早上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的山庄跟小村子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是啊,过几天就要开业了。”江疏月深吸一口气,“要忙活一阵子了。” “可是……姐夫的家人不是要来了嘛?你不是……” “他们来他们的,再说了,这是我的事儿啊,兰兰,不管到什么时候,女人家也得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不能太过依附别人。” 上一世她就知道,只是所托非人而已。 那些被娇养着的夫人和小姐们,在男人跟前丝毫没有反抗的资格,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尊重,而这尊重是自己给的。 江兰兰点点头,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江疏月好像跟她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这种感觉在江疏月去到镇子里的铺子的时候更加强烈。 她精明,能干,说话办事井井有条,哪里是那个粗俗的乡野村妇。 她可以和客人们谈笑风生,也可以跟胡工头有说有笑,她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陶兰兰看呆了,不对,应该说姐姐本来就是这样的。 江疏月刚从对面的当铺里回来,去了趟京城,怎么能不给好姐妹带东西呢。 一回来,她就看到江兰兰在门口发呆。 “想什么呢?” 江兰兰尴尬一笑,“我在想了,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姐姐跟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你像是在发光。” 江疏月被逗笑了,“之前是大家想要看到我那样,那我就给她们看到那个样子的我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江兰兰激动地点头,姐姐和姐夫本来就知道他们跟陶家没有关系,那就不是蠢笨之人。 “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江疏月看了看这段时间的账本,然后对六子说道:“酸梅汁先别做了,换成热乎乎的奶茶吧,这些天酸梅汁卖得不怎么样。” “正打算跟您商量着事儿呢,好些个凉爽的都卖不动了,也是天气冷了,吃完直打哆嗦,不过那串串倒是卖得好,吃完了浑身暖和,有的时候,人家还要一碗汤呢。” “要了便给,也不是什么贵的玩意,咱们对客人不小气,他们才会愿意来。” “给了,哪次都给了,这点我还明白的。” 江疏月笑了笑,“你怎么不说呀?” 江兰兰看傻眼了,这么精明能干的姐姐,陶家人是怎么会觉得她蠢钝的,“您为什么愿意带我走呢?” “缘分吧,虽然我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对谁心软,可是看到你,小奶猫似的,还是忍不住管了。” 江兰兰点头,“姐姐,我一定不会背叛您的,这辈子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算让我现在去死,我也绝无二话。” “傻丫头,让你死干什么,活着多帮我做些活,我岂不是更高兴。” “嘻嘻,没问题的。” “六子。” “老板娘,您说。” 江疏月笑着道:“再过十天,山庄就开张了,你到时候和福子把咱们铺子先关门几天,去那边帮帮忙。” “好嘞,不过老板娘,咱们这铺子一天不少钱呢,不开太可惜了,我和福子过去一个人,再来个能帮忙的就行了。” 江疏月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山庄刚开业,才是重头,她担心两头顾,结果两头都顾不过来。 “姐姐,我来吧。” “你?” 江兰兰点头,“我看了,我能上菜,哥哥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总没错的。” “也行啊,瞧着兰兰姑娘就聪明伶俐,就是胆子小了些,慢慢练胆子就大了,多跟客人们唠唠嗑也挺好,保不齐就多唠回来几个回头客呢。” 陶兰兰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学。” “只是家里这些天肯定要忙,不能送你。” “我可以跟流云一起走,他能走来,我也能。” 江疏月是担心她走不动,毕竟之前在陶家,她很少出门。 “你先试试吧,有些事情也急不来,你不用太为难自己。” “我可以的姐姐。”江兰兰坚定地说道。 她为了证明自己,直接就没跟他们一道回去,而是留在铺子里帮忙,先学学,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 第217章 礼王来了 山庄开业前,江疏月去了趟县里,特意邀请蒋淑兰带着家人来山庄里玩,顺便也给她撑撑场面。 蒋淑兰知道她的来意,告诉她早就跟那些夫人们打过招呼了,只等着她拍板定日子。 跟聪明人办事就是省心,江疏月谢过了蒋淑兰,又拿给了她从京城带回来的礼物。 之后她又去了严家,邀请严老夫人和几位哥哥一起去,顺便也是打听可有严九的下落。 严老四叹了口气,“消息还没有,但是眼下也没有坏消息。” “四哥别太担心,九哥离开的时候,虽然受了伤,但是并无大碍,不会有事的,可能是逃到远一点的地方了,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 “借你吉言,老九这小子一向命大,想来是如你所说,指不定跑到哪儿去了,我们兄弟如今每到一处做生意,便会在当地找找,希望年前能有个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山庄开业的日子。 江疏月起得很早,萧凛抱着她,也跟着醒了。 “天还没亮呢,不再睡会儿?” “不早了,还有好些事儿都没准备呢。” “差不多就好了。”萧凛知道她很看重这个山庄,“你已经很厉害了。” 江疏月丢开他的爪子,穿好衣服,“那怎么行,这可是我投入了全部身家的呢,绝对不能亏了。” 她都起来了,萧凛也跟着起身,只是还有些恋恋不舍刚刚的温香软玉。 如今的萧家很热闹,江兰兰在这里呆了几日,性子也活泼了一些,不再像是在陶家的时候那么拘谨。 她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衣服,现在穿的都是江疏月给准备的。 江流云也很想在家,可是读书要紧,虽然不差这一天,但是读书要有读书的态度。 他不能有一日的懈怠。 江疏月摸摸他的头,“去吧,还是读书最重要,家里干活的人很多,你回来帮忙也是一样的。” “姐姐,祝你生意兴隆,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跟姐夫给我生个可爱的小外甥,外甥女也好,我都喜欢,我教他们读书习字。” 江疏月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小心去晚了先生打你的手板。” “兰兰呢?” “她今日留在山庄里,还有,人家可比你大呢,你得喊姐姐。” 江流云笑了笑,“知道了,姐姐,那我先走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温泉山庄开业,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去看热闹了,江疏月买了不少鞭炮,响了半天,临近的村子都知道了。 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地赶到,开业第一天能有这么多客人,是江疏月没有想到的,她也清楚,大多都是严家生意上的伙伴还有蒋淑兰帮自己的拉来的客人。 她要做的就是想着法子留住这些客人,让他们成为这里的回头客。 “好的啊,疏月,你可真了不起,蔫声不响地弄了这么的产业,看不出来你倒是赚了不少钱嘛。” 李湘萍抱着孩子,身后跟着他男人和老爹,一家四口全都来了。 江疏月接过小胖娃,“这小子是又长个了。” 李湘萍压低了声音,看着帮着招呼客人的萧凛,“我看出来了你很喜欢孩子,那你肚子咋还没动静呢?咋回事儿啊?” 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个催生的了,江疏月有些哭笑不得,“没事儿,姐姐你忘了,我自己会瞧病的。” “没事儿就好,这么好的男人,你还以后啥顾虑啊,抓紧生一个吧。” 江疏月笑笑,她也想过的,如果现在生,倒不是不行,既然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她真的愿意。 可萧凛,整天晚上闹她,却从来不肯越过最后那一道防线,她一个女人家,难道主动说,咱俩生个孩子吧? “好了好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李湘萍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生孩子这事儿,不着急的,但是有时候,女人也可以主动点儿。” 在江疏月的脸红之前,李湘萍赶紧溜走。 萧凛把严家兄弟请进门后,看到小女人红着脸站在那,赶紧过来用手抵在她的头上。 “我没事。”江疏月苦笑。 “没事就好,还以为昨晚闹得你冻着了,那怎么脸红了?” 江疏月嗔了他一眼,“没什么,快去招呼客人吧。” “快看,那是谁的马车啊,好漂亮啊。” 江疏月和萧凛也看了过去,两个人的眸底皆是一暗。 他们都认出了,那马车的主人是谁。 礼王容晏。 江疏月看向萧凛,萧凛也看向她,并且捏了捏她的手掌,“别怕,有我在。” 很快马车就到了跟前,身后并没有跟着多少人。 容晏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丰神俊朗,举手投足尽显皇家气派。 那张脸,跟萧凛更是有几分相像。 “这是谁啊?” “好俊的公子啊。” “哪儿来的,你们谁认识?” 容晏勾了勾唇,“路过此地,听闻这里有温泉山庄开业,便来瞧瞧。” “哦,客官请。”江疏月道,礼王亲自亲来,却还不暴露身份,这是也想一探虚实了。 这个礼王做事谨慎小心,难怪他能够黄雀在后。 容晏大步的走了进去,跟那些客人们一起,去办了入住。 江疏月的心还是有点紧张的,这可不是陶家那些人了。 而且她前世到死的时候,礼王已经是太子之位了,无人能够撼动。 她知道萧凛应该也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这还好办些。 这一天,从早忙到晚,伙计们虽然早就练习过,可是真的面对这么多的客人,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今日来的客人,一部分回去了,并没有留宿,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住下来的。 这其中就有礼王容晏。 他进了上房,里面有温泉水,除了叫了些饭菜外就再也没有出来, 江疏月忙前忙后一天,这会儿也累了。 萧凛就坐在她身边,“回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 江疏月摇摇头,“再等等吧,还有些客人没点晚饭呢,别出了岔子。” 突然,伙计春财走了过来,看到小林正在给江疏月揉肩还挺意外,大概是觉得男人不能伺候女人。 “老板,老板娘,上房的那位客人请您二位过去一趟。” ------------ 第218章 知道彼此是重生的了 江疏月和萧凛默契地对视一眼,该来的迟早要来。 “这就去。” 江疏月和萧凛一起过去,容晏已经等在那里了。 “客官,可是哪里招待不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只管开口。”江疏月脸上堆着笑问道。 容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萧凛。 “还好,跟我在京城去过的也差不多。” “京城,哎呀,公子您是京城来的啊,那不是巧了吗?我们家男人也是京城的少爷呢,陶家,您听过吗?做大生意的。” 容晏笑了笑,“陶家,你说你是陶家的大少爷?” “是啊,你认识我?”萧凛问道。 “那你可惨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江疏月故意问道。 “陶家最近全都被抓了起来,而且听说还是满门抄斩的罪呢。” “怎么……怎么会这样?”江疏月下的脸色大变,“公子,您别逗我们,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容晏看着萧凛,还真是跟传言中的差不多,沉默,寡言,什么事儿都躲在这个女人的后头。 “你们不问问,是什么罪吗?” “对……对啊,什么罪啊?这里头不会有误会吧?”江疏月问道。 “他们隐瞒皇嗣身份,搅乱皇家血脉。” “啥意思啊?他们偷孩子了?” 容晏笑了一声,被眼前这个女人给蠢哭了,他来之前也打听了下,本以为这个女人开了这么大的山庄是个精明的呢。 原来,不过如此。 “还偷的皇子,爹娘咋干这么蠢的事儿啊?” 萧凛真的是强行忍着,这小女人演的还真像。 不过也是,演的不像怎么骗过礼王呢? 容晏不再跟他们绕圈子了,“你是萧凛?” “是我。” “你跟我回京城一趟吧。” “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回京城啊,陶家的事儿跟我也没啥关系啊。”萧凛道。 容晏笑了,说这么清楚他还不懂? “因为,你很有可能是皇家血脉。” 接下来,容晏讲了萧凛和江疏月都知道的事情,不过这其中隐藏了他和沈之幻参与其中的事儿。 “所以……你说我可能是皇子。” “没错,具体是不是,还要你跟我回京城一趟。” 萧凛看向江疏月,江疏月已经乐开了花,“好啊,皇子好啊,那我不就是王妃了,回吧,回吧。” “我跟你一起回。” “不必那么麻烦了,他自己跟着去就行了,你这里也走不开不是吗?” 江疏月眼珠转了转,“为啥啊?想抛弃糟糠之妻吗?” 容晏笑了,“这是皇命。” “那你又是谁啊?别骗我啊!” “我是当今礼王,容晏。” 容晏说完就看着夫妻二人脸上精彩的表情,他很满意自己看到的。 “你们可以先回去准备准备。” 江疏月走了两步,突然转过来,脸上堆着笑,“你没骗我们吧?那是王爷,他也是皇子?” 容晏笑笑,“此事还有待商榷。” “那还有啥商榷的,肯定是了,萧凛,我算是没白嫁给你,真想不到跟着你还能当王妃。”江疏月的反应在容晏的意料之中。 萧凛牵着江疏月的手直接回了家。 江疏月这一路都没敢说话,就怕有人听着,到了家她都不敢开口。 萧凛知道她谨慎,“没事的,这里没有他的人。” 江疏月松了口气,忙了一整天都要累死了,可是因为礼王的事儿,她一点也不敢松懈。 “萧凛,你真的要跟他回去吗?”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萧凛反问。 “他应该不会在路上乱来吧?”江疏月有些心神不宁,“他应该是奉了皇命来的,若是你出事了,他也会有麻烦的,对不对?” 萧凛也想过,但是他相信,端王受了此事牵连,礼王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为难自己的。 “放心吧,我们演了那么久的戏,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江疏月摇头,“不行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也不知道前世他中的是什么毒? 不过就算知道,事情改变了那么多,难道毒药不会变吗? 萧凛知道她担心自己,可不想她从房间里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匣子,里面大大小小的一堆小药瓶。 暗格就已经够让萧凛目瞪口呆的了,他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 里面居然还藏了这么多的药。 “这是……” “这是解药。”江疏月拉着他拿出了一瓶,“以防你中毒,他们那些人最喜欢下毒了,你看,我也不知道你会中什么毒,所以就制了很多。” 萧凛一开始是感动,但随后就忍不住多想了些。 她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会中毒一样。 “这个是你突然浑身乏力,应该是软筋散的毒,这个是五脏绞痛……” “这么多,我哪分得清啊。” “也对,那我写下来。”江疏月,说完就拿起了笔,她心里只想着,不能让萧凛就这么死了,所以也就忘了她这个时候的字不该跟十年后的字一样。 “写好了,待会儿都给你贴上,有任何症状,你对症吃药就好了。” 江疏月激动地说着,却发现萧凛没有回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在他跟前挥了挥手,“萧凛,你怎么了?” “你的字……” 江疏月看了眼自己着急写下的字,飞快地意识到了问题,“我……我勤加练习……” 萧凛看着她,突然想起了江银巧说的事儿。 难道…… 莫非……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却很少看到你练字,何况你什么时候认识过一缘大师的?” 一缘大师? 她的字是前世去寺院求佛的时候因缘际会被一缘大师指点过的。 但那是几年后。 他怎么知道? 江疏月猛地看向萧凛,张着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你……你也……” 难怪她会换亲,难怪她会让自己离开,难怪她会屡次提起沈之幻。 原来,她也是重生的。 江疏月也是意识到了萧凛的不寻常,可是不对啊,自己去见一缘大师那会儿,萧凛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不乐!” 江疏月的呼吸一窒,“你知道不乐?” “我不只是知道,我就是不乐。” ------------ 第219章 男人太行也不见得是好事 江疏月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还是被刚刚听到的震惊住了。 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这话……任谁听了,也难以置信。 “你真的是不乐?” 其实她也只是震惊,因为以前世萧凛死的时间,他绝无可能知道不乐。 当然,前提是她已经相信了萧凛跟自己一样也是重生的。 “你好好想想。” 成亲后他送给自己的小猫。 他知道自己不吃香菜。 还有他能回来的时机。 他对陆家的厌恶。 萧凛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相信了,“若是没有前世朝夕相伴的岁月,这一世我怎么会爱你至此。” “前世,我见过你的不幸,见过你被人背叛,所以这辈子,我发誓要好好保护你,可不想,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了,我不是没怀疑过,但是你这个女人太聪明了。” 她总能巧妙的打消他的疑虑。 江疏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激动,高兴,甚至还有些害羞,毕竟他是不乐的话,那可真是知道她太多秘密了。 萧凛说了很多,从他莫名其妙的成为一只猫开始,到他被陆明湛下令打死。 江疏月早已经泪流满面,为他,也为自己,更为了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命运。 “所以,这辈子陆明湛在你手里?” “不,他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他应得的。”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萧凛就不打算瞒着她。 江疏月其实想到了,因为那两个人就是萧凛的。 只是之前不觉得萧凛和陆明湛有多么深的仇怨。 “对了,前世我曾经在一次赴宴的时候,远远看到了沈姑娘和礼王说话,他们之间交情很深的样子。” “所以你一直在提醒我主意的就是礼王?” 江疏月点点头,“之前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更怕你……” “怕我还觉得沈之幻是个好人?” 江疏月没有否认,“我也是这辈子再次见到沈姑娘后,才开始怀疑她或许跟你的死有关系。” “不用怀疑,就是她。”萧凛几乎肯定地说道,“我当时中了毒,不然或许还能有一条命,而能够接近我的除了为我挡刀而死的手下,就只有沈之幻,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同样,他也是这辈子看到了前世不曾看到的一些事儿才有所怀疑的。 “更何况,这次是礼王来的,事情就更像是你说的那样。” “即便不是,但礼王这个人心机深沉,你也要当心,端王这件事他功不可没。”江疏月想想还是很紧张的。 “不是有你的解药,那么多,什么毒都解了。” “未必,前世我连自己身中奇毒都解不了。”江疏月苦笑一声。 当然,前世的她更多的是因为心灰意冷而心死,与其挣扎地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既然一身,了无牵挂。 患难与共的丈夫,情同姐妹的丫鬟,亲手养大的侄子,都背叛了她,她更多的是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欲望。 萧凛心疼她的遭遇,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这辈子,那些人我都会帮你解决掉,陆明湛勾结外邦,中间还有位大人物牵线,只是可惜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便也随你而去了。” 江疏月苦笑了下,想不到两个人还有这样奇妙的缘分。 “放心,这辈子,我一定帮你找出来。”萧凛沉声说道。 “咱们一起找。”江疏月挑挑眉,“我再去给你弄些解药……” 突然,她的人就直接被萧凛拉进了怀里,“我觉得当下,应该有比解药更重要的事情。” 江疏月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不想他出事,自己虽然说过当寡妇王妃也不错,可是如果有疼爱自己的男人,她还是选择后者的。 萧凛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甚是可爱,“原本是想等解决了这些再同你做真正的夫妻的,可是……现在我真的等不了。” 江疏月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 “我若真的死了,你一个寡妇王妃会被欺负的,不如……有个一男半女傍身,这样老了也有个伴,改嫁的事儿你就别想了,不光是我,皇家也不会同意的。” “你怎知我会被欺负,我厉害着呢,肯定不会被欺负的,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便找十个八个小白脸,依着前世皇家对你的亏欠,只要我不闹得过火,皇家都不会为难我的。” “你还真敢想?”萧凛咬牙,这小女人原来连后路都想过了。 江疏月被他这么一凶,还真有点害怕,他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似的,“想想怎么了?那江银巧还做了呢。” “她怎么跟你比,她就是找一百个,我也不介意,你不行,你是我的。” 萧凛压过来的时候,江疏月的脑袋一片空白。 即便没有他刚刚说的那些离奇的事情,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他,早已经准备把自己交给他了。 可是,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明明屋子里很暖和,可她的浑身在褪去衣服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凛也是一样,他像是对着瓷娃娃一样轻柔,深怕自己不小心就把她给弄坏似的。 虽然她心里还是对这件事充满了恐惧,可是因为之前许多次的亲密,她已经习惯,甚至享受他的触碰。 她知道男女之事是快乐的,可是前世她从未体会到。 当真正合二为一的时候,痛并快乐着。 萧凛的生涩和紧张,让她知道,他也是第一次,是身和心的第一次。 因为是他,所以她选择了面对,发现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可怕的只是曾经那个人而已。 这一晚,萧凛不知餍足的要了几次,最后江疏月实在被磨得烦了,抬腿就要踹人了,萧凛才哄着她,在她耳畔说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个鬼。 这话他都说过多少次了。 江疏月只记得天亮了她才睡去,当然还是她要发脾气了,男人才放过她。 睡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男人不行是坏事,男人太行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萧凛亲了亲她的唇,这回她是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了。 真好。 ------------ 第220章 人还没回来 虽然睡得晚,可是该早起还是得早起啊。 尽管江疏月已经告诉自己了,不能太晚,可一睁眼睛,已经临近巳时了。 院子里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在努力压低了,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声音不受控制的就大一些。 “疏月一定是累着了,忙前忙后,昨天招呼那么多客人,你可得多帮着点儿。” 萧凛的声音透着笑意,“娘,我知道了。” 招呼客人能有多累,她的累,分明是…… 萧凛想到昨夜的事儿,恨不得太阳立刻下山。 “娘!”江疏月站在门口跟萧老太太打招呼,却看也不看萧凛一眼。 萧老太太瞪了眼萧凛,以为儿子惹儿媳妇生气了,“锅里我给疏月留了早饭,你快去给她端来,媳妇儿那么累,咋不知道心疼呢。” “娘,我疼着呢。” 他这话一出口,江疏月的脸差点又红了。 “疼也是应该的,快去吧。”萧老太太推了萧凛一把。 江疏月被萧凛盯着吃的早饭,浑身不自在,趁着萧老太太没注意,她在桌子下面的脚踢了他一下,“看什么看?” 小媳妇儿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都怪你,害我起得晚了。” “放心吧,娘没多想,就算多想,咱俩是夫妻,她想也没啥。” 江疏月气的想打人,一大早的能不能说点素的。 “今天你就别去了,我去应付那家伙。” “那怎么行。”江疏月正色地说道:“你前世没跟他打过交道,我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你确定能走?” 江疏月这回真的想要骂人了。 走还是可以走的,年轻就是好,她也没那么娇弱,加上萧凛其实还是很疼人,并没有怎么伤着她。 这种事情,她也是享受的,不能提上裙子就不认人不是? 山庄里昨夜留宿的客人有一大早就走的,也有留下来打算多玩两天的,毕竟可以去山上打猎,累了就在山庄里泡温泉。 眼下是冬天,等来年开春,可以采摘蔬果和钓鱼,更能增加情趣。 他们去的时候,容晏已经醒了,毕竟今天是江疏月起晚了。 江疏月和萧凛来的路上就商量过了,他们要一起去见见容晏。 对于他们的到来,容晏好像已经有所准备似的。 “坐吧,这山庄果然不错,都说嫂子粗鄙,我看这心思也不简单啊。” 这声嫂子,可把江疏月逗笑了。 “您可真会说话,这么说萧凛他真是皇家……”她及时捂住了嘴,“那我岂不是真的要发大财了。” 容晏笑笑,来之前他也是询问过的,江疏月是有些小聪明的,不过结合京城那些事儿来看。 她是有小聪明不假,但终究难登大雅之堂,至于萧凛,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因为他也的确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什么时候起程?赶紧看吧,可别耽误了。” 江疏月急切地问道。 容晏看了看萧凛,“你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 “我反正已经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上次陶家来也是这么说的,你别骗我。” 容晏笑了笑,“我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冒充皇家子嗣吧。” “对啊对啊,萧凛你赶紧着吧。” “明日起程?”容晏看着萧凛,“可有问题?” 萧凛看向江疏月,自然是舍不得的,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奔波于京城,短时间内来回了几趟了。 当然,每一次去都不白去。 但是想到跟小女人分开,还是有些舍不得。 “没有,不过最后一次了,要是你也骗我,我肯定要把事情闹大的。” 容晏心中冷笑,这两口子还真是好糊弄。 虽然说一般人不敢冒充皇家人,但是胆子大的也有。 萧凛和江疏月两个人是真不担心自己把他们卖了。 不过,他是不会的。 毕竟他要表现得跟端王不一样,他要把人带回京城去跟父皇交差。 “可否去家中看看?”容晏主动提出。 萧凛警惕地看着他,“做什么?” “没什么,去看看兄长生活的地方,过得日子,也好回去了跟长辈禀报。” “去吧去吧,让他们早点接我们过去,这乡下可没有京城好啊,对了,我们过去了,是不是他就是王爷,我就是王妃了?”江疏月急声问道。 容晏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若是确定了他是皇家血脉,你说的这些都会有。” “那可太好了,萧凛,你早点回去,然后也早点接我过去。” 萧凛恨不得把她也带上,但是这次路上还是有危险的,谁知道这礼王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他不想让她承受一点危险,还是留在家里好一些。 哪怕自己真的死了,她一届女流,还能如她先前所愿,当个王妃,享受尊荣。 萧凛又要走,江疏月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二老开口了。 亏的是自己说,要是萧凛说,怕是要被好一顿骂。 江疏月这回告诉了老两口,萧凛的真实身份,老两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娘,这事儿先暂时不要跟别人说。” “知……知道了。”萧老头儿吓得声音颤抖着。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养大的儿子,居然是皇上的儿子。 萧凛前一晚没有闹江疏月,怕她身体受不住,不过也答应她年前一定会回来的。 可结果这一去,直到除夕当天,人影都没见。 江疏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容晏真的敢这么大胆子私下里就把人给处置了吗? “姐姐,姐夫应该晚上就到了。”江兰兰看出了她的落寞,“他一定会回来的。” 江流云附和着点头,“是啊,姐夫肯定会回来跟咱们过年的。” 萧家老两口脸上是笑着的,但是心里却把萧凛给骂了个半死,咋不回来跟疏月一起过年呢? 当时就该让他带着疏月一起回京城才是。 他们心里想了许多,却也不敢当着江疏月的面说,就怕她心里难过。 江疏月不担心别的,就是想着萧凛的安稳。 突然,门外传来的马蹄声,她顾不得下着雪,跑了出去。 大门口正有一个人从马上跳了下来,身上落满了雪花,看到江疏月激动地笑了。 ------------ 第221章 萧凛被赐婚 江疏月看到来人,也是有些意外的。 “妹子,怎么不认识你九哥了?” 江疏月扑哧一声笑了,“怎么会?九哥你这是……” “我回来了,刚刚去过家里,看过了老太太,就来了你这儿。” 江疏月点点头,赶紧把人请进了屋子里来。 严九掸掉了身上的雪,被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来你这儿,我知道妹子为了我的事儿操心费力,我想着回来了也该给你报个平安,就顾不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没关系的。”江疏月道。 江兰兰已经端来了果盘和花生瓜子,然后就眨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直到萧家老两口把两个小孩子叫出去,让他们说正事儿。 “大伯大娘他们这是……我不会给你惹来麻烦吧。”严九体贴地问道。 “不会,我爹娘早就知道你的事儿了,你走的这些日子,四哥也没少帮衬我,他们都清楚。” “那就好。”严九笑道:“我也是刚回了家,才知道我的案子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妹子,你九哥我欠你一条命,我以为当时你跟我说的话不过是哄我的,怕我胡来,没想到是真的。” “九哥本来也是被冤枉的,迟早会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只是她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这段时间四哥他们一直在找你,却没有你的音信,你去哪儿啦?”江疏月好奇地问道。 严九搓了搓手,屋子里很暖,不过他在外头冻了太久,这会儿身上还冒着凉气呢。 “我本想远走,省得被洪县令给抓着的,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好心,然后我阴差阳错的去了南边,咱们家就是做生意的,我就隐姓埋名干回了老本行。” “过年了,我始终不放心老太太,怕她因为我的事儿而伤心,我便想着回来瞧瞧,可结果才知道,我的事儿解决了,早知道我就提早回来了。” “现在回来也好,老夫人肯定高兴。” 严九点点头,“她自然高兴了,家里的兄弟们也告诉我了,你时常去看她,疏月妹子,别的不说,请受我一拜!” “可使不得!”江疏月赶紧去把人扶起来,“九哥为人仗义,做的也是好事儿,严家的兄弟们对我也照顾有加,既然是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对,一家人。”严九很是高兴,“怎么,过年了,妹夫也没有回来吗?” 严九回家没说几句话,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压根没顾得上细打听江疏月的事儿就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他去了京城。” 江疏月大致的说了下萧凛的情况,但是他是皇子的身份,她还是没有说。 这件事日后自然会知道。 “京城何处?早知道他在京城,我便去看看他了。”严九笑着道。 从南边回来是要经过京城的,江疏月也只是随口一问,“京城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我只是在京城住了两天,因为有一单生意日后要在京城,大事咱也不清楚,倒是没听说要打仗。” 老百姓们最关心的就是打不打仗了。 “不过……皇家倒是有好事,听闻找到了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如今封了王,赐了府邸,好大的阵仗。” “真的吗?”江疏月听后是很开心的,这说明萧凛已经安全到达了京城。 至于他没有履行约定回来,她其实不是很在意。 她觉得他应该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 “听闻皇上还给他赐了婚……” 江疏月脑袋嗡的一声,接下来严九说了什么。 她都停不下去了。 “九哥,你说皇上给他赐婚了?” “是啊,咋了妹子?” 江疏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你可知他要娶的是什么人?”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妹子,你怎么了?” “没事。”江疏月相信萧凛不是那种薄情寡性的人,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脸色不太好啊。”严九道。 江疏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看来她也要进京一趟了。 毕竟是过年,严九坐了会儿就走了。 只是这顿年夜饭,江疏月吃得没什么胃口。 可她不想让家里人看出来,老两口闻起来,她只是说累着了。 “累了?快去歇着,就这么几口人的饺子,我们一会儿就包好。” 江兰兰点头,“是个姐姐,您去躺一会儿,我和大娘足够了。” 她们只当萧凛没有回来,江疏月心里难过。 此刻江疏月心里不只是难过,而是担心。 正常情况下,萧凛是绝对不会同意亲事的。 她怕他出了什么事儿。 还有,礼王明明知道萧凛在乡下已经娶妻,怎么还会有赐婚一说? 还有裴家父子两个,都是知道自己存在的。 江疏月想了一整夜,也没有想明白。 这些都是前世没有发生的事儿,她毫无准备。 吃了饺子,江疏月给两个小的包了压岁钱。 “姐姐,我不要,你供我吃,供我穿,我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江兰兰摇头。 “兰兰姐,你就拿着吧。”江流云劝道,“我都不客气。” “没错,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压岁钱就应该收下。” 江兰兰看了又看,最后也不再拒绝了。 江疏月又把给二老准备的递给了他们。 萧老头儿也是诸多推辞,“平时就没少给,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压岁钱,你自己经管那么大的铺子,累得不轻,都花在自己身上才是,我和你娘存了不少了,够养老了。” “是啊,疏月,你该多花在自己身上,不过等萧凛回来就好了,你跟着他就有好日子过了。” 说起萧凛,江疏月的心一紧,但是她没打算告诉二老,“娘,过些日子我打算也去京城瞧瞧,看看他安顿得怎么样了。” “好好好,就应该这样。”萧老太太说道:“要不是这山庄你花了不少心血,娘都劝你关了算了,将来是王妃娘娘了,还差这点儿钱嘛?” 江疏月笑了笑,只怕这王妃要另有其人了。 ------------ 第222章 钱比男人重要 过年山庄休息了几天,不过过了初五就开张了,过年大家自然要聚在一起,享受团圆。 一般的铺子都是要等到十五后才开门,因为过了十五,这个年才算过完。 可是山庄这里不行,因为早早的就有客人上门了。 客人大老远而来,留在山庄看家的陈龙来给江疏月禀报,好在很多伙计都是清河村的,一喊就来了。 还有些把来拜年的亲戚们也带到了山庄来玩。 就这样,山庄被迫提早开门。 消息传得很快,来山庄的客人们也有跟京城有来往的,大家也讨论起了流落民间的皇子的事儿。 江疏月也给伙计们准备了红包,一人几十文,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牛爱芳负责客房打扫,因为她干净利落,把这事儿交给她,江疏月放心。 陈龙也是对江疏月心存感激的,山庄建成后就留下了他们兄妹,让他们有地方住,每个月也按时领工钱,再也不用担心去外头要饭了。 而他和牛爱芳的事儿也有了苗头,只不过最大的难题就是牛家不同意。 毕竟同样是山庄的伙计,陈龙的条件实在是差得太多了,加上还有个妹妹是拖累,牛家嫌弃也不是很难理解。 牛爱芳拉着江疏月到了一边,“你家萧凛还没回来呢?” “没有。” “大过年的也不回来,疏月,你也放心。” 江疏月笑了笑,“兴许是有什么事儿了吧,等过些日子大不了我去找他。” “那也好,这男人啊你可得看紧些,如今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指不定那些花花肠子就生出来了,你可得小心。” 江疏月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不过她也的确是担心萧凛。 要知道,前世那几个人联手不好对付,这辈子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就冲着礼王和沈之幻的连环计,就能够看出来,这两个人的心思很深的。 这日,严家举家前来,客房一下子就住满了。 严老太太拉着江疏月的手,硬是把自己出嫁就带着的翡翠手镯戴在江疏月的手腕上。 严老四笑道:“妹子,你就别推辞了,我们这么多孙子孙媳妇,老太太都没舍得给。” “那我就不能要了。” “要,必须要。”严老太太瞪了眼几个孙子,“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严家的今天,这镯子不是什么贵重玩意,比起人命微乎其微,别听你哥哥们的,奶奶给你的你就戴着。” 严九笑道:“是啊,你就戴着吧,别推辞了。” 江疏月是真的不好意思,严家的夫人们她去了多次也认识了,都是很好相处的,没人因为这事儿不高兴。 话赶话说起了,当得知江疏月要去京城的时候,严九顺口道:“正好,我也去看下南边的生意,回来的时候还想着要回去的,不知道这边事儿已经解决了,我也要去京城,可以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江疏月不好推辞,也只能答应,不过严九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九哥,衙门那儿你去过了嘛?” “去过了,因为我之前逃跑的事儿,罚了些银子,也能理解,国有国法嘛,如今我可以随便在大路上走了。” 用严九的话说,他是可以见光的人了。 江疏月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待,便先离开了。 过年嘛,这里也有牌桌和骰子,严家兄弟们招呼严九来玩,可严九却拒绝了,“待会儿的,我还没好好看看妹子这山庄,不像你们都来过了,我去转转。” 严老太太叹了口气,怎么不可惜呢。 严家老大的夫人翟氏拍了拍老太太,她也是陪着老太太最长的孙媳妇,“奶奶,您这叹什么气啊?” “没事儿,就是啊……我实在喜欢疏月这丫头,要是早一些认识,你说……会不会她和老九……” 翟氏是个精明人,笑着道:“奶奶,这夫妻啊是要有夫妻缘分的,咱们家跟疏月妹子那是亲人的缘分,这不也一样,总之都叫您奶奶。” “都是奶奶,可不一样,罢了,你说得对,咱们家没这么大的福气。” “妹子!” 江疏月回头,“九哥,是房里缺了什么?” “不是,我有几句话问你,你别瞒着我。” “怎么了?”江疏月问道。 “之前我就想问了,妹夫和你成亲也不到一年,怎么过年这样的日子也不同你一起,听哥哥们说他总是往京城跑,很多时候都见不着,你们两个……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受了委屈?” “别怕,我们兄弟给你撑腰。” 江疏月盈盈一笑,想告诉他,自己真的受了委屈,这腰他们也撑不起来,但是他的话还是很让人感动的。 “九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凛他去京城真的有正事。” “等等!” 江疏月愣了下,“怎么了?” “你说妹夫叫萧凛!” “是呀,你不知道吗?” 严九蹙着眉头,“难怪呢,难怪那天我跟你说那位刚寻回的皇子,你脸色不好,原来如此,我之前没太在意,兄弟们也很少提及他的姓名,我在京城里听说了,那位皇子原来就叫萧凛。” 严九手握成拳,“别怕,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九哥陪你去找他要个说法。” 江疏月没想到,事情好像闹大了。 “九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受了委屈,还替他说话,我的傻妹子,你咋这么好欺负?” 她好欺负? 江疏月可不认为这辈子的自己好欺负。 “不行,我非要替你讨个公道不可,咱们明天就出发。” “这么快?” “你不急?”严九都替她急了。 “我手头的事儿还没安排好……” “交给四哥就是了,男人都跑了,你还管生意?” 可是银子很重要啊。 甚至,比男人还重要。 江疏月见严九的脸色不好看,这话就没说出来。 “那好吧,不过到了京城,九哥你可得听我的。” 严九怕她担心自己,只能先答应下来。 可等到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给江疏月讨个说法回来。 而江疏月不是胆小,而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 第22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萧家二老一早就知道了萧凛就是流落民间的皇子,如今青河村不必昔日闭塞,这里来的多是富商大户,身份显赫之人。 他们之间闲谈的消息就被伙计们知道了,伙计们回家一说,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 大家也乐此不疲地议论着流落民间的皇子一事,甚至有人还问问自己的爹娘,自己可是亲生的,要是捡来的,兴许也有个飞上枝头的一天。 当然,这也只是笑话。 当萧老太太再一次被人打趣,这如今都是啥年景啊,咋丢的孩子都是有钱人家的。 前有萧凛是京城富商的公子,后有流落民间的皇子,原本是笑话,可萧老太太却笑不出来。 等到中午江疏月从镇子上回来,虽然山庄开张了,可是镇子上的铺子也不能没人管,江疏月偶尔也要去的,根据情况调整要卖的菜品。 江疏月刚进了院子,就被老太太拉到了一旁,以她对老太太的了解,知道这是有事儿啊。 而如今不只是他们村,只怕全国都在谈论着的也只有那一件事。 “娘,这是咋了?” “疏月,你别瞒着娘,萧凛他不回来,是不是他变心了?” 江疏月神色微微一暗,但是她并不想老人家操心,“娘,您是打哪儿听来的啊。” “如今都传遍了,说……说那皇子刚被封了王,赐了府邸,还要娶什么娇妻,那不就是萧凛吗?难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吗?” 萧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疏月啊,让你受委屈了。”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那是皇子殿下了,他的身份是他们这群老百姓惹不起的人,可是她又觉得不可能,萧凛的脾气秉性,她是知道的。 “这里头兴许有啥误会,萧凛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他不能变坏啊,他心里就只有你啊。” “娘,我也相信萧凛,这事儿您先别急,正好我要去京城办个事儿,顺便就去瞧瞧。” “你自己吗?娘陪你去吧,他要真是变了心,娘就问问他,他还是个人吗?” 萧老太太这个时候选择站在自己身边,江疏月是很感动的。 “娘,等我确定了,他真是个负心汉,您再去骂他也不迟,严家的九哥会陪我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也好,就你个女人家,那肯定不成,遇到了坏人咋办?” 萧老太太抹了把眼泪,是气的,也是心疼江疏月,她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想说的很多,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有些怨恨自己。 “娘,您别太担心了,这事儿已经安排好了,过两天我就去京城。” “好,好。”萧老太太叹了口气。 江疏月下午就去了山庄,挣钱哪有容易的。 刚出门,就碰到了孙云英,江疏月扫了她一眼,孙云英正好撇着嘴,刻薄地瞪着她。 孙云英之前也算不上好看,但至少是个水灵的姑娘,家里头养得也还不错,可是自打嫁给了江喜旺后,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花。 每隔几日一看,就枯萎了一些。 如今她颧骨高高凸起,眉眼也没了神,明明还不到二十岁,但是给人一种年近三十的感觉。 “出来进去的只有你自己,挣那么多钱有啥用啊,男人都不跟你一条心,人家是大少爷,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被窝里呢。” 江疏月看着眼前可悲的女人,轻笑了一声,“且不说别的,就说赚钱这一条,我就永远不会成为丧家之犬,没了男人我依旧可以过得好好的。” 她看了她一眼,“少说两句是非,给孩子积点口德吧。” 没错,孙云英有喜了。 江疏月一眼就看出来了,有喜的姿态和神色有经验的医者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孙云英愣了下,可不等她再说什么,江疏月已经大步地走开了。 她是个正常女人,江喜旺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可那方面也还凑合,有孕是必然的。 但是她不像大多数女子那样,会有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她恶毒的想要用言语去羞辱江疏月,去激怒她,看到她情绪崩溃,像个泼妇一般没什么仪态。 可是如今她的那些恶毒的话对上江疏月,不痛不痒。 说实话,江疏月刚刚的话也钻进了她的心里。 谁不想成为这样的女子呢? 孙云英叹了口气,低垂着眸子,可她也不是江疏月啊。 “整日什么都不干,还等着人伺候呢?我才是正房,你是小妾,要伺候,也得是你伺候我。”江孙氏大早上起来就没好气,她不敢对丈夫怎么样。 因为这世道,男人纳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她心里的怨,只对那个抢走她男人的女人。 更何况,这个女人是她的侄女。 “喊什么喊?”江喜旺没好气地吼道:“有本事你给老子再下一个蛋啊,不下蛋还不干活,老子养你什么用?” “江喜旺,我不是没给你生过,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 “闭嘴吧,生那么多有个屁用,吃了那么多年饭养大了,一天儿也没孝敬老子,害得老子一把年纪了还得养儿子,都是你没用,生出来的东西也没用。” “江喜旺,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江疏月苦笑着摇摇头,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彼此磋磨,也是对他们的报应。 眼下只是吵闹,那也不过是虚假的和平,总有一天会再度爆发的。 就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江疏月并没有先去山庄,而是找了一片空地,低头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哨子,想着萧凛把哨子交给自己时候的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用力地吹了下哨子。 这哨子吹后无声无息,但是没多久,江疏月就感受到了身边多了两个人气息。 赫然是陈平和陈起兄弟两个。 他们看到自己并不意外,江疏月就断定,一定是萧凛跟他们交代过的,他这个人做事还真是谨慎,细心。 “夫人!”陈家兄弟抱拳施礼,“有何吩咐?” ------------ 第224章 豁出去这条命 兄弟二人见江疏月不说话,只是盯着他们两个瞧,想到之前见面时候的谎话,这会儿有点不自在。 陈平再次开口,“上次对夫人的欺骗都是主子的意思,还请夫人见谅。” 江疏月笑了,“陈大哥这是什么话,你们也是奉命行事,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陈起松了口气,“夫人不怪罪就好,要我说主子就没必要瞒着夫人嘛,不然我们兄弟早点就跟夫人见面,也能混些吃的了。” 陈平瞪了眼自家大哥,怎么就知道吃的,叫夫人笑话。 “夫人,别听我大哥的,他就是喜欢开玩笑。” 江疏月从来没跟这两兄弟接触,还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性格相差这么多,“二位大哥,萧凛在京城的事儿,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 陈起紧张地看向弟弟,完蛋了,主子这会闹大了。 “我们也是听说了一些,不比夫人多。”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京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江疏月又问。 二人点头,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江疏月,虽然也想跟主子一起,可是主子不让。 “好吧,我要去京城一趟,这事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 两个人在暗中保护她,她也不清楚他们藏在何处,所以也不清楚他们听到了多少。 “夫人真的想去?” 江疏月点头,“萧凛已经什么事儿都跟我说了,如今事情的发展,不在计划之内,我担心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否则,他绝对不是不守承诺之人。” 她看着二人,“京城路途遥远,我想请二位大哥随我一起。”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很快就答应下来了。 “我们本就是主子留下保护夫人安全的,自然是夫人去哪儿我们去哪儿,夫人要去京城,我们兄弟自然也要随你一起去了。” “多谢二位大哥,只是委屈二位大哥扮作家丁,不必躲在暗处了。”江疏月柔声说道,“这样,也可以吃些好吃的。” 陈起尴尬得红了脸,但是躲在暗处,真的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我们一切听从夫人吩咐。” 江疏月点点头,“虽然京城一定要去,不过二位可有跟裴将军府里联系的方法?” 可显然她想得太美好了,两个人再次摇头。 当时萧凛时间紧,哪怕有着前世的记忆,可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一切都安排好。 “那好,二位大哥今天就去山庄里休息,吃些好吃的,换上干净的衣服,过两天跟我一起去京城。” 出发的前一晚,江兰兰敲响了江疏月的房门。 “进来吧。”江疏月一猜就是她,动作轻柔,家里其他人敲门声可不是这般的。 “姐姐。” “兰兰,找我有事?”江疏月柔声问道。 “姐姐明天要出远门了,我想跟姐姐说说话。” 江疏月让她坐了下来,“想跟我一起回去?” 毕竟她是在京城长大的,而且陶家的事儿,江兰兰在温泉山庄也听到了一些。 江兰兰摇头,但又点头。 “这就奇怪了,怎么点头又摇头呢?”江疏月看着小姑娘。 她之前心里总是担心萧凛会遇到危险,所以寝食难安,如今知道他平安抵达京城,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哪怕是遇到了麻烦,可人活着,就有解决的机会。 所以,无论外头的传言多么让人生气,她的心情是比之前还要轻松的。 江兰兰看着她,多日的相处,她对江疏月十分信赖,“姐姐,我想回去不是因为我想那个家,我现在知道你带我回来,是为了救我的命。” 江疏月勾唇,十岁的孩子,又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能够理解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还挺聪明的。” “姐姐,我不是担心陶家,我已经不是陶家的人了,我姓江,是姐姐的妹妹。” 江疏月捏了捏她的小脸,“那你想跟我去又是为了什么?” “我担心姐姐啊,我怕你被欺负,其实……我在陶家那会儿,也没几个人见过我,我很少出门的,应该不会给姐姐惹上麻烦。” “而我还能帮助姐姐。” “帮我什么?” 江兰兰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定道:“我知道陶家和端王的事儿,我可以揭发端王爷跟陶家联手做局,帮姐夫除掉敌人。” “那你呢?那你陶家人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我……大不了一死,反正没有姐姐的话,我也是死,而你让我多活了这么多天,还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傻丫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区区一个你,毫无证据,是很难揭发端王的,何况,这事儿如今都知道跟他有关系,但是他还是稳坐在那,你以为你我之力就能够撼动吗?” 江兰兰咬着唇,“那怎么办呀?”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如果你想去京城看你娘最后一面的话……” “我不想!” “那样姐姐肯定会很麻烦,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她虽然生了我,我感激,可是姐姐,遇到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 不冷血的下场就是被送给老太监被折磨致死。 江疏月这辈子可不像前世那样喜欢动恻隐之心了。 “不会,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江兰兰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姐姐,我觉得姐夫对你很好的,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江疏月笑了笑,“你又知道?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家里头的事儿还要交给你呢。” “我?不行不行,我什么都不会。” “你虽然还小,可你在陶家的时候也是见识过一些的,爹娘年纪大,老实敦厚,流云又小,心思单纯,这个家我也只能交给你了,这可是我的心血。” 江兰兰咬着唇,“那……那好吧,姐姐,我等你回来。” “好!” 江疏月原本这辈子只打算当这么一回好心人的,不过看起来,只要帮对了人,她或许还可以有第二次。 江兰兰从来没感觉过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 第225章 见上一面 江疏月和陈家兄弟一起出发,但是要去县里头跟严九汇合,顺道把这段时间的包拿给蒋淑兰。 男人真的要走,拦也拦不住,但是自己亲手建立起的生意,是不能放弃的。 银子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 严家门口,众人显得很轻松,刚过了年,天气还很寒冷,可是严老太太非要出来亲自送送这个孙子。 “奶奶,我又不是不回来,那边的生意办好了,我就回家了,往后就守在您身边。” 严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路上照顾好疏月,别犯浑,上次的事儿可得吃一堑长一智。” 严九红了脸,“奶奶,我知道了。” “你容易冲动,不如疏月丫头沉稳,遇到事儿了,多跟疏月商量着来。” “知道啦!”严九拖长了声音,像是在撒娇似的。 “疏月。” “老夫人。” “叫奶奶,这孩子。” 江疏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奶奶。” “这就对了,记着,实在不行,咱们退一步,人活着,日子就能继续过。” 江疏月点了点头,知道老太太是怕她到时候闹得太难看。 “妹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真的受委屈了,我们拼了命也会给你讨个公道。”严老四说道。 “多谢四哥。” “时候不早了,早去早回,记得来信!”严老夫人总有万般不舍,还是让他们走了。 严九是骑马,江疏月是坐车,虽然是义兄妹,但严九不是混账的人,他虽然有过不少女人,但是女人是女人,妹子是妹子,绝不可混为一谈。 那些女人很多也是逢场作戏,他出了事儿,早就跑得没影了。 妹子可不就不一样了。 陈起和陈平则是负责赶车,自然也是为了保护江疏月的安全。 休息的时候,陈家兄弟去转了转,看看山上有没有猎物。 “你说咱们夫人怎么想的?”陈起想到过于平静的江疏月,有些捉摸不透。 “什么怎么想的?” “主子这事儿呗?夫人这是要去兴师问罪?” 陈平摇摇头,“还真说不好,你别看夫人年纪小,可是遇到事儿不慌不忙,就说没有她的配合,主子之前的事儿可办得不会那么顺利。” “可主子这都要另娶了,真是太对不起夫人了。”陈起道。 陈平也不好说,但是他觉得主子不是那样的人。 就冲着他对夫人如此上心,还安排他们兄弟保护夫人,那就不是一般的喜欢。 但……主子要娶别的女人的消息应该也不会有假。 火堆边,严九偷瞄了眼江疏月,然后又低下了头。 却不想,江疏月捉了个正着,“九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呵呵……我……” 江疏月见他支支吾吾,猜到了些许,“安慰我的话就算了,如果九哥想说点儿什么的话,不如给我讲讲南边的事儿吧?生意好做吗?” 严九愣了下,“你还想去南边做生意吗?” 江疏月盈盈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南边生意好做,我当然想去了。” “你要是想去,就一定行。”严九不假思索地说道。 “九哥这么信我?” “这么短的时间,你干了这么大一件事,我觉得,只要你江疏月想,就没有干不成的,所以去南边做生意自然对你来说很容易了。” “南边富庶些,你的那些包的生意倒是可以试试,那边的女人家更喜欢精致的东西。” 江疏月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之前没有路子,现在不一样了,严九在那边折腾这么久,也有了点儿人脉。 要是自己过去,就轻松多了。 “吃食也可以。”严九认真地道:“我仔细看过了,你的那些吃食,那边也不曾见过,虽然南北口味差异大,但是你适当的做些调整,我觉得还是很可以的。” 江疏月点点头,“九哥说的,我都想马上过去了。” “当然好,可以跟我一起……瞧我,忘了,你在京城还有正事呢。” 江疏月勾了勾唇,“总是有机会的。” “不错,你什么时候想去了,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去,只不过……”严九微微一顿,“你日后身份尊贵,怕是不太方便了。” “九哥多虑了,无论到什么时候,我江疏月都只是我自己,还是可以决定我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儿的。” 严九看着她还有些稚嫩的脸笑了笑,“好,你这性子,十个男人也比不过你,不愧是我妹子,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好!” 陈起和陈平兄弟两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严九和江疏月爽朗地笑着。 陈起咧着嘴看向弟弟。 陈平知道他要说什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话可不能乱说。 但是不说归不说,他心里也替主子大心了。 夫人这样的女子,可是很抢手的。 他要是给气跑了,那就指不定被哪个男人给捡了大便宜。 兄弟二人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赶紧带着人到了京城见到主子。 其实,他们也想问一句。 主子,这么好的女人等着你,你咋好意思再娶别人呢? 不过,翅膀没有,路还是得慢慢走。 可这次比上次去京城要快上三天,一来众人心里都着急,二来也没了陶家夫妻两个拖累。 远远地看着高大的城门,江疏月的心五味陈杂。 这一次跟上一次来京城的心境,截然不同。 上一次大多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这次,她几乎全都是未知的。 到了城内,天已经快黑了,江疏月并没有急着去景王府找萧凛。 她和严九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然后让陈平去了趟裴将军的府邸。 因为不知道如今京城是什么形式。 萧凛和裴家的关系有没有被人知道,所以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她知道那些人的心眼很多,进了京城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还是谨慎为妙。 很快,陈平就带回来了消息,裴将军约她明天上午见面。 这会儿已经深夜了,江疏月也能够理解。 不过原本她还很淡定,可是这会儿,却有点儿不踏实了。 ------------ 第226章 哪里出错了?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因为整夜没眠,看起来有些憔悴。 前世的事儿翻来覆去的在她脑中闪现,当然,最多的是关于萧凛的。 这副鬼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见人了,就薄施粉黛,穿着得体的衣服去了约定好的茶楼。 陈家兄弟二人陪同,严九本来也是好跟着的,但是江疏月不是不信任严九,只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严老太太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没必要再卷入其中。 “裴将军。” 江疏月推门,看到的是裴尚行端坐在那里。 “弟妹,快请进。”裴尚行看到江疏月后,赶紧起身,眼里可见的是激动。 他这么称呼自己,心思敏感的江疏月还松了口气。 陈家兄弟并没有进来,而是在走廊里站着。 裴尚行待江疏月坐稳后,递上了杯茶水。 茶已经不那么烫了,说明他来了也有一会儿。 “弟妹这一路上还好吧?” 江疏月点了点头,“两位陈大哥护送我,还有我义兄随行,一路上都还好。” “那就好,知道你会来,没想到这么快,想必我去给你送消息的人,此刻还在路上。” 江疏月有些尴尬,她真的听到了风声就来了。 “无妨,你是不是也听说了萧凛的事儿?” 江疏月点点头,萧凛之前那么信任他们,都可以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她也选择相信他们,“是。” “我猜也是,这事儿搁谁也坐不住。”裴尚行听后叹了口气,“弟妹,你跟我说说,这次又是你们两个什么计划。” 江疏月的心咯噔了一下,看裴尚行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还挺严肃的,“义兄是觉得这是我们设计好的?” “不是吗?”裴尚行愣住了,“不会啊,萧凛他怎么会娶别人,难道,这不是你们计划好的,掩人耳目的?” 裴尚行看着江疏月阴沉的脸色,心里也是凉了半截,“你不知道?” “不瞒义兄,他走时从未跟我说过这个计划,他来到京城可还顺利?” “顺利啊,礼王亲自接回来的,皇上还设宴昭告天下,文武百官都瞧见了的。” 江疏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她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淡定,“那你们的关系……” “别人还不知道,萧凛进京这么久,一次也没跟我们单独见过,甚至……连话都没说过,我一直以为就像是你们对付陶家那样,做戏给别人看的。” “那义兄为何还要派人通知我?”江疏月问道。 “我只是觉得,哪怕做戏,也不能少了你,你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他现在孤立无援,你来了,遇到事情了两个人还可以商量。” 他真的是处处为萧凛考虑,果然小林是没有选错人的。 但她还是发现了疑点,萧凛为何没有再跟裴家父子两个联系? 即便耳目众多,他要躲开,还是有办法的。 再加上他的失约,江疏月的心还是有些不踏实的。 原本她是想从裴家这里打听下消息,以免乱了他们的计划,可是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萧凛了。 “你也别担心,他人好好的,至于成亲的事儿,还得听萧凛自己解释,他之前做事诸多考虑你,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江疏月点头,“我知道,我信他。” 萧凛又不是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他重生后就清清楚楚,可他还是选择自己,他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毕竟那会儿自己在他眼里还是个乡下姑娘。 “我只是担心他。” 裴尚行见她不哭不闹,甚至还没有一点委屈,更加心疼她了,“你担心他做什么?这些日子在王府里,日日笙歌,过得好不畅快,要不是知道他本性,我都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骄奢淫逸之人了。” “那沈之幻和礼王呢?”江疏月也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问了他们二人。 “礼王……因为揭发端隐匿皇嗣一事有功,又接回了萧凛,得了不少赏赐,加上他本身的确出色,皇上对他很是器重。” 跟前世差不多,只是他这辈子的路更顺了。 江疏月没有打断裴尚行,让他继续说下去。 “沈之幻沈姑娘的话……” “怎么了?”江疏月问道。 “你当真不知道吗?” 江疏月提着心,问道:“义兄不妨直说。” 难道她和萧凛…… 江疏月忍不住想起了前世他们的纠葛。 “沈姑娘救治太后有功,如今赐封了县主。” 江疏月还等着他继续说呢,却发现他说完了,“没了吗?” “没了啊,弟妹还想听什么?” 沈之幻被赐封县主的事儿,江疏月还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赶路,也无暇顾及这些。 “她和萧凛……” “她和萧凛……怎么了?”裴尚行问道。 其实江疏月已经不想问了,真的有事儿,裴尚行应该不会瞒着自己的。 “你是想问他们走得近不近?” 江疏月笑着点头。 “倒是有些来往,逢场作戏罢了。”裴尚行还怕她多想,“弟妹别误会,萧凛的心里肯定只有你。” 江疏月虽然没有直接问道萧凛的消息,但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义兄,我见萧凛。” “见……见,自然是要见的。”裴尚行道。 江疏月扯出一抹浅笑,却不那么轻快,“我觉得还是提前见一面的好,您能帮我……” 说到一半,江疏月就停住了,这是她来之前的想法,说了太多话居然忘记了,他现在也不能单独见到萧凛了。 “我自己想办法吧。” 裴尚行苦笑了下,“弟妹,要不我帮你试试。” “看样子,要么是盯着他的人太多,要么就是哪儿出了问题,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藏着掖着,还是光明正大地见他吧。” “那何时?” 江疏月勾了勾唇,“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今天?” “今天怕是不行,今天景王府设宴,请了很多人过去。” 裴尚行略有些担忧地说道。 江疏月轻笑,“人多,好啊,正是时候。” ------------ 第227章 王府就是我的家 “弟妹……”裴尚行担忧地看着她,“真的要去?” 江疏月弯了弯唇角,“义兄,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见不得光的相好,我难道还见不得人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裴尚行闹了个红脸,“只是我不能陪着你,你这单枪匹马的。” “无碍。”江疏月很是自信,前世这种场合自己见多了,一开始的确胆怯,不敢说话,就呆在那里,像块木头,可是为了陆明湛的官途,她硬着头皮也学了一些,慢慢的,她也能够跟那些人有话聊,甚至成为中心。 裴尚行见她这般,便也不再阻拦。 景王府门口。 江疏月抬眼看着眼前朱红的大门,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很是威风,前世也存在景王府,不过却没有景王。 王府落成之日,萧凛早已经死了。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迈步上前,却被门口的守卫呵斥了一声,“什么人,赶紧走开,没看到这是景王府吗?” 陈起脾气冲,而且也是护主心切,“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可是景王的妻子。” 守卫看了看江疏月,像是很难接受的样子。 “萧凛呢?”江疏月柔声道,她早就见惯了狗眼看人低,这会儿她没心情跟他们闹。 “景王……景王正在设宴款待贵客,你……你当真是他在乡下的夫人?” 江疏月点了点头,“不然呢?我有几个胆子敢在王府跟前撒野,是不是,你去叫萧凛出来不就知道了。” 两个守卫递了个眼色,然后其中一个转身进了府门。 “夫人,等会儿主子出来,肯定收拾他们两个给你出气。” 江疏月倒是不在意这些,真的收拾他们,日后有的是机会。 很快那个守卫去而复返,却没看到萧凛的身影。 江疏月心里泛起了嘀咕。 “人呢?”饶是陈平好脾气也忍不住看了,天寒地冻地,夫人一个女子,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了。 “你该不会是没有通报吧,你有几个脑袋?”陈平问道。 守卫脸色不是很好看,“王爷说……” “说什么?”江疏月还算淡定。 她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爷说让你等着,他现在有贵客。” 陈起和陈平两兄弟面面相觑,“你确定这是原话?” “就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守卫还没说完,就见江疏月已经抬腿往里冲了。 “你干什么呀?” 江疏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让开。” 明明是个小女子,看起来也有那么几分柔弱,可是这一声喊完,两个守卫竟然心里瑟瑟,居然没敢拦着。 陈起和陈平也赶紧跟上。 “你们不能进去。”守卫的声音明显比刚刚弱了些。 就这小女人的气势,不是王爷的妻子,还真不像。 江疏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和你们王爷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如今还没和离,那他的家便是我的家,我回自己的家,还轮得到你们让不让?” “这……”侍卫的语气又弱了几分,“可……王爷说的。” “王爷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陈起翻了个白眼说道。 守卫也有些委屈,“可……可真的是王爷亲口说的,不然我们哪……哪敢啊!” “那我更要亲口问问他了。”江疏月冷声说道。 然后她就大步地往里走。 因为这么一闹,居然还真没人敢拦着她。 明明是第一次来这景王府,可江疏月却能穿过院子,绕过长廊,精准地找到宴会所在之地。 门口的下人惊慌地禀报:“王爷……那女人冲进来了。” 萧凛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偏头看向下人,“你们都是废物吗?” “不……不是,可她是您之前的妻子,奴才们……不敢硬来啊。” 在场的宾客窃窃私语,同样身为座上宾的沈之幻轻笑了一声,引得众人侧目,她却看了眼萧凛。 萧凛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耐烦,起身道:“你们继续,本王去看看这个不懂规矩的女人。” “不必麻烦王爷,我来了。”江疏月大步的走了过来。 这一嗓子让那些在沈之幻身上的目光纷纷地看向了她。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江疏月,再次交头接耳,响起了议论声。 大家印象里的景王乡下的妻子,即便不是黄脸婆,可也该是粗俗不堪,穿着俗艳,甚至还有人觉得是那种五大三粗的。 可是当看到江疏月一身得体的装束,眉目如画,人也清秀如烟,就说是哪位官家的小姐也没人会怀疑。 只不过强闯王府这举动,的确不讲规矩。 众人觉得眼前的这位只怕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江疏月的视线从萧凛的身上转移到他身后的礼王,还有不远处的沈之幻的身上。 “王爷,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江疏月?”萧凛问道。 江疏月刚刚就发现了不对,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有些陌生的,里面还带了些厌恶,而这句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萧凛虽然人没死,但是他身上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王爷不认识我了?” 江疏月说完又看向不远处的礼王,“礼王也不认识我了吗?” 容晏笑笑,“自然认得,嫂夫人来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江疏月笑了,“礼王弟说笑了,我回自己的家还需要跟谁打招呼呢?” 她说完,上前两步,站在萧凛跟前。 不得不说,两个人怎么看怎么登对。 容晏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但是很快就笑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怎么也要派人去迎接你。” 江疏月淡淡一笑,“那就更不必了,回自己的家,不用那么麻烦,您也知道,我是乡下来的,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规矩,说话也不懂得绕弯子,你别介意,我平日里跟猪啊狗啊的,也是这般。” 知道的是她的直爽,不知道的还以为骂人呢。 容晏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来,“怎么会?快请坐。” “客气了,大家随便坐,我回来的真是时候,家里可真热闹。” 江疏月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 第228章 谁才是王妃 萧凛的脸都黑了,但是江疏月完全不管。 萧凛盯着这个女人,看了又看。 江疏月莞尔一笑,“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当真是不认识了吗?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看我,多叫人害羞啊,这么多贵客在呢,有什么话想说,也得等客人们走了的啊。” 萧凛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也跟着坐下了。 江疏月的目光精准的就找到了郭尚书家的千金,也就是要跟萧凛成亲的这位,此刻的脸也黑的不行。 她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前世这位小姐刁蛮任性,京城里多少世家大族都避之唯恐不及,最终看上了人家一位有妇之夫,硬生生逼着人家休妻。 那为妻子最终悬梁自尽,听说那位夫人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胎儿。 不过她的日子也没幸福太久,她抢来的夫君假意屈服,最终找到了郭尚书贪腐的证据,直接把他们一家送去流放。 这事儿前世在京城里被人们所乐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礼王忌惮萧凛,自然不会让他娶什么有助力的妻子。 想必他已经掌握了郭尚书的犯罪证据,让他成为自己的手下。 郭家女嫁给萧凛,自然可以轻松地拿捏萧凛。 若是萧凛无用,那也可以成为他的党羽,如果萧凛有用,那么在郭家父女的腐蚀下,萧凛也休想独善其身。 只不过,江疏月很想知道萧凛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 不想,江疏月这个正妻还没说什么呢,郭书馨却坐不住了。 当然也能理解,江疏月的出现,她最是难堪了。 虽然嫁给了个没什么本事的王爷,可好歹也是王妃啊。 卧榻之侧他人酣睡,似乎就是这个道理。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告辞了。”郭书馨说着,起身便要走。 “这位小姐哪里不舒服,正好我会些医术。” “不必了,多谢……夫人。” “夫人?”江疏月笑了,“我和景王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总不能他成了王爷,我这发妻便不认了吧?刚刚礼王都喊我嫂嫂了,小姐唤我一声王妃也应该吧?” 郭书馨的脸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在那之前,她一直都以景王妃自居。 虽然也知道萧凛在乡下成亲了,但是她从来不觉得一个乡下女子配跟自己争的。 “您是王爷发妻不假,但是王妃是要进皇家玉牒的,眼下还没进,那就算不得王妃,等日后再称呼也不迟。” 郭书馨说完,突然就起了斗志,不打算走了。 江疏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这位小姐说得也对,到时候我们娘俩一起,省得麻烦了。” 萧凛猛地看向江疏月。 江疏月嗔了他一眼,“看什么,你要当爹了。” 萧凛攥紧了拳头,表情却没有几分喜色。 这也叫对面的郭书馨心里有了底。 看来景王的确跟他这个乡下婆娘感情不好。 也对,都是王爷了,谁还能看上乡下女人啊。 不过先到她即将生下孩子,她的心还是很不舒服。 万一是个儿子,那就是长子,长子便是世子了。 “恭喜嫂嫂。”礼王噙着一抹笑说道,“恭喜王兄。” 他一个眼神下去,就有一位小姐站了出来,如果江疏月没记错,这是当年未婚有孕,最后跟人私奔的李家小姐李群芳。 “恭喜王爷,不如我来弹奏一曲,给诸位助助兴吧。” 江疏月怀孕是真的,她也是在路上发现的,不过好在她这辈子年轻,身体也好,即便舟车劳顿也没什么影响。 不过有孕的人,很容易饿,这会儿看着满桌子的菜肴,也就忍不住吃了起来。 刚刚在茶楼,她就喝了口茶,还不敢多喝。 众人见着江疏月光顾着吃,虽然觉得她吃相倒也不难看,甚至有点斯文,但是这种场合,哪能光搂菜啊。 江疏月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和肚子里的小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虽然来得在计划之外,但是两辈子头一次当母亲的她,很是激动。 尤其这个孩子还是她和萧凛的。 “你吃不吃?” 萧凛皱眉,“不吃了。” “不吃正好,那我可吃了。”江疏月说完,继续往嘴里放着点心,还真是不错,就是有点太甜了。 她有孕后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但也不排斥。 边吃饭边有人给弹琴,这感觉还真不错。 郭书馨见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一曲终了,她就忍不住开口,想要看江疏月的笑话了。 “夫人,您觉得这曲子如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江疏月的脸上。 江疏月坐的地方本来是萧凛的,也没有她的碗筷,她刚刚就是用萧凛的吃喝的,反正两个人最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用一下她不介意。 当然,也是为了宣告主权的。 “还凑和吧。” 她这话一出,有人笑,有人惊,当然也有人不高兴了。 郭书馨就等着她这句呢,没想到不用给她下套,她自己就说了。 “李家的妹妹的琴艺可是名家指点,我等望尘莫及,夫人却说凑合,莫非夫人的琴艺更胜一筹?” 对面的沈之幻已经笑了。 江疏月放下筷子,总算吃饱了,她摸了摸肚子。 “我……” “不如就请夫人弹奏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江疏月笑了,然后偏头看向萧凛,“你说呢?” 萧凛被她看的心有些乱,他还没从她说有了孩子的震惊中缓过来。 “你不反对,那我就去试试,还没弹过呢。” 说罢,她就起身,可萧凛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没弹过还去?” “嗯,没弹过还不让弹了?反正小姐们都是好人,也不会取笑我的对吧?” 众人勾唇,不取笑才怪,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江疏月掰开萧凛的手,然后大步地走到琴后坐了下来。 先是随便的拨弄了两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对着众人笑笑。 “这琴咋跟我们村的牛叫似的。” 李群芳有些心疼,那可是自己花了重金买下的琴啊,别再让她给弹坏了。 ------------ 第229章 谁爱吃亏谁吃 容晏在众位小姐憋着笑的嘲讽目光中,他的眼神甚是特别。 他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因为江疏月真的粗俗不堪,又怎么会建造出那样的山庄,客似云来的? 他此刻完全没有要笑的意思。 “牛?李小姐价值不菲的琴被您说成了牛叫,李小姐怕是要哭死了。” 不知道是谁调侃了一句。 沈之幻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江疏月眼角的余光瞥向众人各色的表情,自然也看到了礼王那满是探究的脸。 李群芳压抑着愤怒,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那有什么呀,这良琴也需要能够驾驭它的主人,想必马上就遇到了。” 在众人或是嘲讽,或是奚落的挑衅中,江疏月的目光看向了萧凛。 萧凛神色肃穆,“你刚来,还是去歇息一会儿吧。” 江疏月不知道他是怕自己出丑,还是怕自己给他丢人。 “看来还知道关心我嘛。” 随着她一声调笑,纤纤玉指拨弄了下琴弦,琴声如流水般缓缓流淌开来。 众人俱是一怔,虽然没说话,那是那一致的表情都是在说,她居然真的会? 李群芳很快恢复了淡定,“会弹琴这不是很正常吗?在场的人谁不会呢?” 沈之幻脸色变了变,她不会,她在现代没学过,不过不重要,她会的东西足以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姐们瞠目结舌。 萧凛的惊讶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人,既然她可以应付,他就不管了。 而且这曲子居然还挺好听的。 江疏月微微扬起唇角? 谁都会? 那这个呢? 忽然,她眸光一敛,神色也凌厉了几分,手上的动作加快,刚刚琴声陡然转急,似是冲破闸口的洪水,倾泻而出,势不可当。 “这……这竟然是破军曲?”李群芳喃喃道。 这曲子对弹琴的人要求极高,她也练过,只是十根手指都磨破了,也弹奏不出这种势如破竹的雷霆之势,总是有股软绵绵之感。 这曲子,需要指力和极快的速度,京城之中能够弹奏成这样的屈指可数。 李群芳懂,在场的人谁又不懂呢? 郭书馨脸上的傲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样,礼王的眸色越来越深。 一曲终了,江疏月并没有大喘着气,相反很是自然。 弹奏这样一曲,寻常娇生惯养的女儿家的确吃力,这是一位将军为了庆祝打了声张而作,他受伤的力度,他身经百战的手上功夫,都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的。 不巧,她前世习过武,手上也为了练习金针刺穴而灵活有力。 弹奏这曲子刚刚好。 前世,她也是这样,一鸣惊人,就连冷着脸许久的陆明湛回来后都夸了她半天。 说自己给他长了面子,之前很多人都说她乡野出身,跟风雅不沾边,可不想,她的琴艺如此精湛。 江疏月缓缓起身,望着惊掉了下巴的众人,轻轻抚了抚鬓边被吹落的发丝,“我弹得不怎么样,自然不能跟诸位小姐比,献丑了。” 这曲子志存高远,绝不是靡靡之音能够比的。 她又弹得这么好,已经艳压群芳了。 重新落座后,萧凛接连侧目看着她。 江疏月两世为人,什么都见过,她甚至想过,哪怕萧凛真的翻脸不认人,那她也有她的对策。 “我竟然不知道嫂夫人弹的一手好琴?”礼王容晏笑着道。 “王爷过奖了,我乡野出身,哪能跟诸位小姐比啊,献丑了,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咱们上次也就见了两面而已,你能够认得我,已经难得,除非特意派人去调查我,不然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容晏眼底掠过一抹厉色,他调查了,可也没查出江疏月还有这样的琴艺。 她乡野出身,爹娘早亡,跟着幼弟寄人篱下,然后又嫁给了萧凛,赚钱过日子。 容晏完全想不出,她哪里学来的这样的好本事。 这也不太可能。 但是刚刚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这是做不得假的。 “你这琴是跟谁学的?” 江疏月看着突然开口的沈之幻,笑着道:“自学的,家里有一本曲谱,我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弹奏。” “这不可能,你第一次弹琴,怎么能够弹得这么好?”李群芳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不如这位小姐可以去查查。” “你……不说算了,其实……也就还好吧,这首破军曲很多人都会啊,而且今日本来是咱们小聚,诗情画意,才子佳人,这破军曲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她说到才子佳人的时候,故意看向郭书馨和萧凛。 江疏月知道她的意思,却偏不如了她的心意,“这破军曲是为了庆祝德胜而归,山河无恙,从此天下太平的,若是不能响起这破军曲,不知道诸位小姐们还有没有雅兴在这里诗情画意,谈天说地呢?” 李群芳以为江疏月是不善言辞的人,可没想到她居然一点亏都不肯吃。 这话说的,好吃的那么多,她江疏月为什么要吃亏呢? 郭书馨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刚刚留下来是为了看江疏月的笑话的,可不想她们这么多人都被她给比下去了。 她实在是没有心情了。 “刚刚王爷说您累了,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直接起身,耷拉着脸离开了。 她这一走,其他的人也跟着走了。 宴席也就不欢而散。 然而,礼王唐晏和沈之幻却留到了最后。 江疏月看着二人,这辈子不知道他们的生活轨迹是怎样的变化,如今二人都已经旁若无人了吗? “哎呀,还真是累了,这一路,腰酸腿痛,昨夜的客栈睡得也不舒服,咱们的房间在哪儿啊?” 江疏月笑吟吟地看着萧凛。 萧凛的脸又是一沉,可是想到她说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的事儿,神色也柔软了几分,“我让人带你过去。” “你带我过去吧,正好爹娘也有些话要我捎给你。” 江疏月勾了勾唇,“你不会连爹娘也都忘了吧?” 三个人的脸上再次爬上了惊讶,尤其是萧凛,无以复加的震惊中还有些不解。 ------------ 第230章 你中毒了 “嫂嫂,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江疏月冷眼扫过去,气势完全不输给他,“礼王的确需要给我个解释,好好的人跟你回京,怎么就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不认识了,看他眼神怕是还觉得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似的。” 容晏尴尬地清了下嗓子,“这里面……” “礼王殿下,这会儿能不能请您和沈姑娘先行离开,我们夫妻两个许久未见,尤其是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还是头一次跟她爹这么近呢,可否改日再来解释,今日让我们一家三口先聚聚。” 容晏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敢对自己下逐客令。 “那好吧。” “等等。” 容晏皱眉,她哪里来的胆子敢对自己呼来喝去。 “礼王殿下既然是接了萧凛过来的人,不知道您有没有跟宫里的长辈们说我的存在呢,我何时该去宫里给诸位长辈请安?” “这个……还不着急,嫂夫人舟车劳顿,不需要休息两天吗?” “没关系,我们乡下人,身子硬,没那么娇气。” 容晏咬咬牙,“那我这就进宫去请示长辈们。” 她今日一闹,想要宫里不知道她的存在都不可能了。 人都走了,江疏月迎着萧凛的目光看过去,“我累了,带我去休息的地方吧。” 萧凛点了点头,他在想眼前的女人跟容晏说的那些话。 “你先住在这儿休……” 话音未落,江疏月反手就关上了门,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萧凛本能挣脱,可让他意外的是,小女人居然有功夫。 他的疑惑更大了。 他挣了两下却顾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敢硬来。 “你到底有没有身孕啊?”萧凛看向她,大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江疏月白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有了,而且是你的种,别想不认。” “那你还……” “别说话!”江疏月微凉的手指,在他手腕上轻轻的敲了敲,然后眉头紧锁。 “我之前给你的药,你没吃?” 萧凛一脸茫然。 江疏月叹气,“算了,想必你也都不记得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凛抽回手。 江疏月撇嘴,以前得了空就往自己身上蹭,现在躲得远远的,装什么正人君子。 不过她不跟一个傻子计较。 “你……的失忆不是你知道的那样,你是中毒了。” “你知道我知道的是哪样?”萧凛说完就皱着眉头,怎么这么绕? “我猜你是遇到袭击了?劫匪?山石?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萧凛觉得这个小女人像是在自己身上安了一双眼睛似的,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们半路遇袭,我头部受伤。” “鬼话。”江疏月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受伤,而是中毒了?” “受没受伤我不清楚,但你中毒失忆是真的,这毒叫忘前尘,顾名思义,服下后,前尘往事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江疏月勾了勾唇,“不巧,我能解,给我三天时间。” “你到底是谁?” 江疏月看了他一眼,有点嫌弃,“以后这么蠢的话还是别问了,三天后你就都知道了。” “对了,说说吧,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存在的,为什么自己在这儿享福,美女环绕,却对我不闻不问?” 萧凛尴尬地看着她,“我也是听说,我们两个感情不是很好,之前闹了很多次,你还贪财。” “贪财我承认啊。”江疏月笑笑,“就因为这,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那也没有,原本是想回去跟你把话说清楚的,但是……” 江疏月看着他,就想听他但是后面的话。 直觉告诉她,很重要。 “沈姑娘说也要一起回去,手头的事儿办完后。” 江疏月笑了,果然,跟前世的情况还是差不多。 “那郭小姐呢?这赐婚又是怎么回事?” 江疏月冷笑,“打算休妻再娶?” 萧凛有点慌了,主要是眼前的小女人气定神闲,完全没有生气地再跟他说话。 “你说我真的中毒了,那是谁给我下的毒?” “转移话题,也好,萧凛,咱俩的账回头再算,至于谁给你下的毒,你眼下最信任谁,便是谁。” “我如何信你?” “我不是说过了,给我三天时间,你会清楚一切。” 看来她前世苦心学的医术,还是派上用场了。 这算不算是跟沈家父女两个比试一下。 江疏月说的笃定,萧凛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但是,他同样对这个小女人充满了好奇。 “你好像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江疏月冷笑,“所以,你该清楚,谁在骗你。” 萧凛也清楚了,为何她刚刚锋芒毕露,原来是为了让自己知道这件事。 “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不是很好。”江疏月笑了一声,知道他被人算计了,也就不生气了,“骗你的,好着呢,孩子是在来的路上发现有的,现在算下来也就两个月吧,还很小。” 萧凛攥了攥拳头,莫名地觉得眼前的女人很值得信任。 何况,三天时间,很容易就过去的。 真假就分明了。 “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江疏月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的确是要休息了,昨夜没怎么睡,又跟着那群人折腾了那么半天,这会儿真的累了,你出去吧。” “我……” “你现在不完全信任我,同样,我也不完全信任你,我怕你对我们娘俩做什么。” 萧凛有点委屈,他其实信了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义无反顾的信任。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脑海中之前所有关于她的想法都崩塌了。 不过,她看起来的确累了,他还是没有打扰他,便出去了。 还把外头的下人们也赶走了,就是让她好好休息。 江疏月一觉睡到天黑,没办法,有孕了身体就格外的容易累。 她这边刚醒,屋门就打开了。 她睡眼惺忪看着萧凛进来,“你怎么没走?” 萧凛又是一怔,若不是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还以为她没睡呢。 “我们是夫妻,患难与共,感情比你想的还要深,哪怕你失忆了,可你还是你,还是会做一样的事儿。” 江疏月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没走。 ------------ 第231章 我们都被骗了 萧凛此刻对于眼前的女人还是陌生的,但是却有源源不断的熟悉之感朝着人他袭来。 这个女人,温柔灵动,自信聪明,她的确对于自己了如指掌。 “我其实想不通,既然我们感情深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言?” 江疏月勾了勾唇,“我现在怎么回答你都会怀疑,索性,不如等三天,三天后你自然会知晓,当然,三天内,你也可以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 萧凛点了点头,因为她的确跟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简直是两个人。 “你真的要进宫吗?” “当然了。”江疏月勾唇一笑,睡醒了口有些渴,而她刚要去倒茶,却被萧凛拦住了。 “你既然有孕在身,就别喝凉的了,来人,倒些热茶来。” “不对,是热水。” “偶尔一点没关系的。”江疏月笑着道。 看吧,就算失忆了,萧凛对自己还是不同于别人。 他跟那个郭家小姐,更像是硬凑在一块的,完全没什么交流。 郭书馨在席上明显不高兴了,他也没说什么。 萧凛还是固执地坚持着,江疏月笑了,“你忘了,我会医术。” 萧凛这才同意,温热的茶水喝下去后,江疏月觉得喉咙舒服多了。 “宫里……对你的印象也不好。” “所以你担心我去了会被为难?”江疏月问道。 “既然你说三天后,我会恢复记忆,那你为什么不等三天呢?”萧凛真诚地给出了建议。 “不是不可以等,只是宫里对我的印象不好,那么多等三天对我来说也无用。” “至少……我会不一样。”萧凛看着她灵动的眼眸认真地说道。 “你现在有孕,万一……我还是不希望你被为难。” “言之有理,不过我担心礼王那里……算了,我先给你治病吧。” “把衣服脱了。” 萧凛明显尴尬了起来,“脱衣服?” “不然呢?”江疏月勾唇,“难道要隔着衣服找你的穴位吗?我找到了怎么扎针啊?” “这样啊。” “我们是夫妻,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你害羞什么呀。” 她都不害羞呢,她现在绝对相信,这个家伙这段时间没有乱来了。 “上床吧。” 萧凛不敢多问,听话地趴在了上面。 她的床褥之间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 江疏月没理会这茬,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银针,没想到这辈子还真能用上。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如火炭般的皮肤。 萧凛像是被雷击中了一半,浑身酥麻。 “放松些,你这么绷着,我不好下针呀。” 江疏月吐气如兰,热气喷洒在萧凛的后背上,一冷一热,萧凛觉得自己好像停止了思考。 这会儿对于他的折磨,不是后背上那密密麻麻的银针,而是来自这个女人。 江疏月拍了拍手,然后坐了下来,“药丸嘛,我今晚调制,你先趴会儿吧,累了可以睡一觉,等我取针的时候告诉你。” 萧凛埋头在她的枕头里,那股香气全都冲入了他的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贴身闻了的缘故,还是她的银针刺穴真的管用了。 他竟然有种熟悉之感。 这种情况下,他哪里睡得着。 江疏月胃口很好,桌上的水果,点心都吃了一些,美滋滋。 萧凛都佩服小女人的心态了,完全没有紧张,更是不曾有过愤怒。 如今他还什么都没想起来呢,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时间不急不缓,江疏月伸了个懒腰,“时间到了。” 萧凛应了一声,然后背上的银针就被一根根取下。 江疏月重新收好,“起来吧。” 萧凛起身穿好衣服,看着屋内的女人,仍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天晚上你来我这里针灸一次,药丸呢,明天早上治好,你可以来拿。” 萧凛没想到她居然不留自己。 “在你的心里,现在我还是个讨厌的女人,对我也毫无感情,放心吧,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 萧凛听着这话,觉得自己像是被欺负的那个。 “你有事可以喊人,我找人伺候你。” “好啊,我何时进宫,有消息了一定要告诉我。” 萧凛还想说什么,却被江疏月催着离开了。 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莫名的他心里有些失落。 江疏月也不是玩的欲擒故纵,而是这两三天的时间,她也很忙,顺便她也的确需要休息。 …… 礼王府,容晏和沈之幻四目相对。 “那个女人为什么可以弹琴那么好?”容晏道。 沈之幻不以为然,“好就好呗,弹琴好怎么了?” 她甚至有些吃醋,“我看你没少盯着她看,你对她有意思?” 容晏皱眉,“你在说什么?她一个乡下女子,幼时又过得贫苦,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琴艺,风头甚至盖过了那些自小研习的小姐,你不觉得奇怪吗?” “没准她也跟我一样呢?”沈之幻没有对容晏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应该说得过去。” “如果真是,那事情还不好办了。” “怕什么?”沈之幻不以为然,“她那些也就雕虫小技罢了,萧凛可不是你,他呆笨,何况中了毒,什么都记不起来,哪怕之前很聪明,现在也废了。” 容晏看向沈之幻,“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他们夫妻两个之前在陶家的时候,表现的可不是这样。” “你直说吧,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绕弯子了。”沈之幻道。 “我怀疑,我们被欺骗了。” 容晏反应过来,“他们之前都是做样子的,就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 “这怎么可能呢?你的意思是萧凛从始至终都是知道他不是陶家的少爷,而是皇子?甚至还知道背后有人算计他?” 容晏没有说话,但眼前的事儿,让他不得不往这个方面想。 “你太多虑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皇子呢?咱们不都是查过的吗?” “可咱们也没查出江疏月会弹琴啊。” “这又不重要,好了,我保证,不管如何,他都没救了,记不起江疏月,而且很快就会死掉的。” 沈之幻勾了勾唇,“我和我爹下的毒,没人能够解开的。” ------------ 第232章 进宫 礼王想到沈之幻的特别之处,和她自己说的来自不同的世界,稍稍放下了心。 沈之幻得意地说道:“你不信我吗?” “信。”容晏想也不想地说道。 沈之幻笑了,“只有我,能够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等过些日子我就请太后为我们赐婚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有别的女人了。” 容晏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沈之幻高兴地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如果你不好好对我,那我可就不选择你了。” 容晏笑着说怎么可能,但是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狠厉。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江疏月就递给了萧凛一个药丸,拇指肚般大小。 萧凛想也没想的就吃了,有点苦,他赶紧喝了口水。 江疏月惊讶地看着他,“你都不怕药里有毒吗?” “直觉告诉我,你不会骗我,我昨天想了想,的确是你更为可信。” “说说看。” “因为我和容晏是兄弟,却不是普通人家的兄弟,我会成为他的对手。” 江疏月点点头。 “而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我们感情好与不好,你应该都没有理由盼着我死。” “那可说不定,你若是死了,我可以当个寡妇王妃,然后养大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可以……” 萧凛皱眉,只觉得这话异常熟悉,可惜他想不起在何处听过这话了。 “你不会的。” 江疏月淡淡一笑,“吃过之后有什么反应吗?” “没有。” “药效没那么快,二十四个时辰,另外,昨天我还没说,你的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 萧凛皱眉,“怎么会?” “这毒无色无味,因为剂量掌握得刚刚好,不会让你立刻有反应,只会在一年半载后身体不适,最终不治身亡。” “京城里没有任何一位大夫能够治好。” 这毒她太了解了。 跟前世她的一模一样。 所以礼王和沈之幻,都是幕后之人。 这辈子,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无妨,我会安置好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明天一早我带你进宫,让你成为景王妃,这样你和孩子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江疏月看着他,却见他脸色阴沉,“不过……你得好好守住这个寡,不然被皇家知道了,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江疏月噗嗤一笑,“你是一位自己要死了?” “不是你说的,京城里的大夫都治不好吗?” “没错,他们的确医不好,不过……” 江疏月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可以。” 这辈子她一直在研究解毒方法,哪怕她知道人生已经改变了,可她就是不甘心,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用得上的时候。 萧凛并不生气,看到她笑了,也跟着笑了。 “不过……这毒我暂时不会给你解。” 江疏月解释道:“甚至你恢复记忆的事儿,也不能说,打蛇要打七寸,而且决不能留给他喘息的机会。” 萧凛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之前是不是很听你的话?” 江疏月想了想,的确是很听话的。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很聪明,不是一般女人。” “那我跟沈之幻比呢?” 江疏月就是想知道,这个时候的萧凛是没有在爱她的情况下,他的答案会靠谱些。 “她很特殊,但是你处处是为我着想,而且是真诚的。” “我们在乡下过得很好吗?”萧凛又问。 “还不错。” 萧凛忍不住问了很多,江疏月也回答了很多。 直到,江疏月打了个哈欠。 可就在萧凛让她休息的时候,外面下人来报,说是太后让他们进宫一趟。 “现在吗?”萧凛有些为难地看着江疏月。 他知道她是累了,想要睡觉。 “王爷,太后还等着呢。” “可是……” “没事儿,你去请宫里来的公公稍作片刻,我梳洗打扮一下就进宫。” 小厮愣了下。 江疏月看着他,“还有事?” “没……没了。” 这个夫人哪里像是没见识的啊,她吩咐的事儿也太得体了。 “你……能行吗?” “当然能行了,路上不也要一段时间吗?小睡一会儿就行了,也就是有孕,不然我身体好着呢。” 萧凛竟然开始心疼她了。 这个女人,于此刻的他而言,不过才认识两天不到,可是他却忍不住的为她担心。 怕她累着,怕她饿着,更怕她待会儿让进宫了会被为难。 马车里,江疏月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她从未有孕过,但是也知道肚子里的娃儿是乖的了。 她见过很多妇人吐得死去活来,直到生产那天才算消停。 可自家这个,就是让她容易饿,容易困,别的没有任何不适。 已经是个很乖的宝宝了。 前世,江疏月作为命妇不只一次的进宫,这条长长的路,也走了很多遍,但此刻依旧忍不住的忐忑。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萧凛不知道何时牵住了她的手。 “当心些。”萧凛柔声说道。 一旁的太监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王爷跟乡下时候娶的妻子感情不好吗? 这瞧着也不像啊?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寿康宫门口。 “王爷,奴才进去禀报。” “去吧。”萧凛的手还没有松开。 “不松了吗?”江疏月问道,她的手大多时候是凉的,可这会儿却被他握得暖烘烘。 “不松了,我想让他们看到,我们的感情没有那么糟。” “你这是在保护我?”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该做的。”萧凛道。 哪怕他什么都想不起,但依旧觉得这是他的责任。 江疏月笑了,“太后是很好的人,不会为难我的。” “你见过?” 见过,前世。 江疏月微微一笑,刚刚进去的太监又跑了出来,“王爷,太后请您二位进去。” 门槛有些高,萧凛扶着江疏月的样子小心翼翼,一切都落在了太后的眼里。 她自然也是疑惑的,瞧着小两口还不错啊。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扫了眼江疏月,温温柔柔很恬静的一个人,怎么也跟传言中的母老虎不一样啊。 ------------ 第233章 退婚 太后瞥了眼江疏月,就连这行礼都规规矩矩,而且挑不出错来,看来传言未必可信啊。 然而,她还想看看她的性子,所以没有叫她起来,可不想萧凛已经看不下去了,“皇祖母,她有喜了。” “有喜?”太后眼前一亮,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态度立刻转变,“快起来,怎么也不派人说一声,这一路上,身子可还好?” “来人,去请太医。” “皇祖母,不必了,疏月就是大夫……” 江疏月却对着萧凛摇摇头,“我哪里能跟宫里的比呢?” 太后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真,可请太医还有个目的,那就是确定自己肚子里真的有孩子,而不是用这个借口来谋求什么。 江疏月清楚得很,所以她才这么说。 “你还会医术?”太后满是诧异地问道。 江疏月点点头,“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我经常上山采药,贴补家用,每次去卖药材就会跟大夫学一些,久而久之也懂了一点医理。” 萧凛想说,她连针灸都会,还会解没人能解开的毒,这可不是会一点啊。 不过在长辈们面前,谦逊些不是坏事。 “好,是个有心的孩子,人也聪明,好些人专程去学,也得学上几年呢。”太后夸赞道。 “这孩子多大了?” “两个多月了。”江疏月如实回答,乖巧得很。 她知道太后就喜欢性格温柔的姑娘,虽然她和萧凛的感情坚定,但是能够获得长辈的认可,就会少了很多麻烦。 “算算日子,那正是晏儿去接他的时候,瞧凛儿的样子,深怕你磕着碰着,哀家叫起晚了些都要提醒哀家,竟不似传言那般说你们感情不合。” 太后和蔼地笑着,“凛儿来的路上伤了头,好些事儿记不得了,这是看到媳妇都记起来了?” 萧凛摇头,“皇祖母,并没有,想必还得些日子。” 说完,他看向了江疏月。 两个人可是没商量过的,江疏月就说,这人失忆了,该聪明还是聪明的。 “那你跟你媳妇儿……” “皇祖母,她既然是我的妻子,那自然不一样了,何况她有孕还大老远奔波而来,孙儿心疼她也是人之常情。” 太后点了点头,突然萧凛跪了下来,“皇祖母,孙儿还有一件事求您。” 太后没有立刻说话,恰好这个时候太医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来得真是时候。 “快,快瞧瞧她,这一路奔波,大人和孩子可还好,这可是皇家子嗣,不能有一点闪失。” 太医看到萧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加上来的路上,嬷嬷也是说了的。 江疏月也很配合,主动地伸出手腕。 太医在宫里,最为精通的便是妇人的病症,手搭在脉上,就清楚了。 “恭喜太后,恭喜景王,王妃……” 说完,他就后悔了,眼前的女人身份尴尬,这么称呼怕是太早了。 江疏月柔声说道:“太医,您可不能这么称呼我,我虽然是王爷的发妻,可是如今他身份不同了,我未必……” “皇祖母,孙儿求您的就是让您尽快恢复她的王妃身份。” 太后也在思量,毕竟之前皇上可是给这孩子指婚了的。 如今…… “皇祖母,孙儿当时失忆,什么都记不起来,又听信谗言,可如今见到了,她又有了身孕,孙儿不能委屈了她。” “可是给你指婚的事儿已经天下皆知了。” 萧凛又道:“皇祖母,若我一朝得势,便抛妻弃子,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们皇家,难道都是负心薄幸,抱起糟糠的小人吗?” “嘶……”太后也意识到了,这样传言出去,的确有损天家威严。 “不如趁着还没成亲,何况我与郭家小姐并无感情,还是不要耽误了她的终身好。” 太后是想着,传言中的江疏月毫无德行可言,担不起王妃这个身份,可是如今看到了,这仪态,这气质,不比京城那些大家闺秀的差呀。 何况她弹琴技压群芳的事儿,她也是知道的。 如今见着了,倒也是不讨厌。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要不然这样吧。”太后深思后道:“疏月当王妃,郭家那丫头当侧妃,岂不是两全其美。” 江疏月知道,其实她应该满足的。 毕竟这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只有一个妻子的有权有势的男人。 她又是一介农女,能够成为王妃,也的确该知足了。 可是…… “皇祖母。”萧凛又喊了一声,“郭小姐名门千金,给我做侧妃,实在是委屈她了,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江疏月看向萧凛,就他这副挡在自己前面的样子,说他恢复记忆了,她也信。 “凛儿!” “皇祖母,我刚恢复皇子的身份,就又娶别的女人,人家怎么看我啊?难道天下男子飞黄腾达了之后就都厌倦了发妻吗?” “那郭家小姐才貌出众。” “皇祖母,疏月也不差啊?”萧凛笑道:“您好好看看,这眉眼,这脸蛋,这身段,哪一点比郭家小姐差了?我是乡下穷小子的时候,她就嫁给我了,对我不离不弃,还替我赡养乡下的爹娘,皇祖母,这才是好媳妇呢。” 太后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就转变这么快。 “你同哀家说这些没用,是你父皇赐的婚。” “父皇也是您的儿子,您说话,他一定听的。”萧凛道。 “您再看看,我这个媳妇儿,哪儿差了?” 太后又瞧了瞧江疏月,的确哪儿都不差,这脸蛋越看越好看,性子温和沉稳,刚刚那样,都没有开口说一句。 “罢了,我去同你父皇说,成与不成,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萧凛松了口气,“您去说了,一定能成。” 太后看了眼江疏月,“既然说到凛儿乡下的养父母,他们可还好?怎么没一起来京城?” “回太后,爹娘他们在家里帮我照看生意,我也是一早跟景王约好了,他认祖归宗后便来乡下接我们,可约定的日期已经过了,却不见他的人影,我心里不踏实,便来寻他,才知道,他受了伤。” ------------ 第234章 封为王妃 提起萧凛受伤的事儿,太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这事儿的确糟心,好在人没什么事儿,这孩子命运多舛,小时候就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然后陶家……唉好在如今总算回来了。” 在没有实质性证据,一击致命的时候,江疏月什么都不打算做。 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寿康宫里有没有礼王的人。 太后年事已高,留着他们坐了会儿便让他们回去了,自然也赏赐了江疏月不少东西。 从赏赐来看,太后对江疏月的印象还不错。 回去的马车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倒也不是很亲昵。 江疏月盯着萧凛看了看,萧凛便忍不住问道:“你有话想跟我说?” “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却这般维护我?” 萧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恢不恢复记忆,你都是我的媳妇儿,不是吗?” “没错,但是你可以享齐人之福啊。”江疏月认真地道:“你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这样。” “我知道,但是我也清楚,我一旦这样,你一定会很伤心的。”萧凛看着江疏月的柔和的眉眼,“更何况,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失忆是被人算计的,那么这门婚事只怕更多的是对我不利的。” 江疏月点点头,车夫是陈起,她没什么不能说的。 “郭家是礼王的人。” “你如何知道?”萧凛很是意外,眼前的小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事儿是他不知道的。 江疏月清浅地笑着。 “明白了,我恢复记忆后就知道了。” “没错,我现在同你解释,你也会觉得匪夷所思,不如你自己想明白的好。” “陈二哥,带我去铜锣巷瞧瞧。” “你要去买东西?”萧凛问道。 “不是,去看看我的铺子。” “你的铺子?”萧凛再次诧异,“你什么时候在京城做生意了?” “上次啊。”江疏月说的铺子,就是之前从陶家那里得来的。 来都来了,她不打算让铺子再空着,这挨着三家,可以做很多事,而且铺面都不小,可以打通了做一个大的,也可以经营三家不一样的。 江疏月对于看到的铺子很满意,裴家父子不要,那就等日后赚了钱,分他们一些吧。 她可不是吃独食的人。 萧凛见她皱着眉头,像是很为难的样子,低声道:“我还是可以养得起你的。” 江疏月笑了,“我知道啊,可是我有手有脚,自己也有做生意的头脑,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养呢?” 前世她就是安于后宅,结果被陆明湛当成附属品,时间越久,他就越忽略了自己的价值。 这辈子,哪怕是对着心爱的男人,她也不打算当一只金丝雀。 她为什么就不能是展翅翱翔的鹰呢? “你是不是在为自己找后路?” 江疏月没想到萧凛会这么问,“什么后路?” “你对我不信任?怕我会付了你?”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总觉得你对我还是有所保留的。”萧凛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但是这个好是有度的。” “当然了,毫无保留的付出会让我失去自我的。”江疏月笑了笑,“别想太多,这世上,如果你只能相信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江疏月。” “可是你……有孕在身,太累了。” “这孩子是你的,更是我的,我比你还要心疼她。” “我不是担心她,而是你。”萧凛道。 “是啊,夫人,还是歇歇吧。”陈起道。 “主子,虽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夫人对你真的一心一意,亏得你没负了她,不然属下也不打算跟着您了。” 萧凛看着他,“你……是我的人?” “是啊,还有属下的哥哥,都是您安排在夫人身边保护她的,您怎么就都忘了呢?” 回去的路上,萧凛有些烦躁,好像全天下都知道江疏月很爱他,只有他忘了,像个大傻子一样。 “我真的可以恢复,是吗?” 他慌了,如果真的想不起,那该对她多么的残忍,自己又该多么懊悔啊。 “你不信我?” “不是,我只是想快点记起。” “不差这两天了。” 太后出面,皇上那里自然就听话了,这婚是退了,为了补偿郭书馨,重新给她指了婚。 虽然不是皇子了,却也是世家贵族。 可郭书馨自然不高兴了,这让她如何在京城抬起头来。 而且,从王妃到侯府的夫人,那差距可是有点大啊。 不过圣旨已下,她可没那个本事能够让皇上收回成命的。 可是这心头之恨却是难消。 第二天,江疏月正在休息,就听到嬷嬷来报,说是郭家小姐求见。 “郭书馨?”江疏月问道。 “是……” “让她进来吧。” 嬷嬷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禀报主子一声啊?” “不用,如今我是这王府的女主人,皇上已经封我为景王妃,这点主我还是可以做的吧?” 江疏月知道,这些奴才不是很服自己。 刁奴欺主,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儿发生的。 她前世能够在陆明湛背后出谋划策,官场上都可以混得如鱼得水,还对付不了一些下人?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不论哪个意思,都让她进来吧,既然来了,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江疏月淡定地说道。 这王府里,有很多是礼王的人。 她很清楚,别问,她前世见过的。 眼前的这个嬷嬷就是。 等萧凛的事儿忙完了,她再腾出手收拾这些人。 “是!” 很快,郭书馨就来了。 不过,她站在那,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她不行礼,江疏月便不动,慢条斯理地喝茶。 “咳咳!” 嬷嬷清了清嗓子,其实是在提醒郭书馨,江疏月转头,“嬷嬷嗓子不好吗?” “不是,老奴最近喉咙里有痰。” “哦,我如今有孕在身,可不想你过了病气给我,等你好了,再来我身边伺候吧。” 嬷嬷脸色一黑,“王妃,老奴不是什么大病,不传染的。” “还是谨慎些的好,我肚子里的可是王爷的孩子呢。”江疏月冷声说道,“皇家血脉,容不得一点闪失,嬷嬷是老人了,这点儿还不懂吗?” ------------ 第235章 哎呦,肚子疼 “王妃娘娘说的是,老奴告退。” 江疏月看也没看不情愿的婆子,目光如炬地看着对面的郭书馨。 郭书馨这才勉强的行了个礼,但是敷衍得很。 江疏月掀起唇角,“听闻郭家小姐最是讲规矩,快起来吧。” 郭书馨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这女人还挺会阴阳怪气的。 “请坐。” 江疏月吹了吹茶,有些热,如今有孕了,身体就跟往外冒火似的,大冷天的,她也不觉得那么冷了,恨不得再吃两口冰块。 但显然是不行的。 “郭小姐来找我有何贵干啊?”江疏月顿了顿,“我以为,郭小姐要找的是我就爱王爷呢。” 郭书馨紧紧地抿着唇,身后的丫鬟显然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跟她家主子一样,没把江疏月放在眼里。 “我家小姐来找王妃……” 江疏月冷冷地看着那多嘴的丫鬟,“郭小姐的规矩果然好。” 郭书馨瞪了眼丫鬟。 小丫鬟恨恨地瞪着江疏月,完全不知道死活。 “我来找王妃的确是有几句话要说。” 江疏月点头,“虽然我不觉得我和郭小姐有什么可说的,但是你既然来了,那便说吧。” “王妃是王爷的发妻不假,可王爷贵为皇子,这辈子不可能只守着王妃一个女人,王妃进宫闹了一出,虽然成功让皇上给我们退了婚,那以后呢,王妃难道每次都去闹?” “我去闹?”江疏月勾了勾唇,原来外头是这么传的啊。 “这就不劳郭小姐操心了,我闹不闹都是我们王府的家事,郭小姐说的这般坦然,等你日后成了亲,希望你也能够接受你的夫君,左拥右抱。” “至于我是不是闹了,怎么闹的,下次还会不会,能够闹成,就是我的本事,你说呢?”江疏月笑着问道。 “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你这样的也配当王妃?”小丫鬟怒声说道。 江疏月看了她一眼,很好,她就喜欢她此刻桀骜不驯的样子。 郭书馨但凡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或者对江疏月有半分的敬畏,也会出言阻止。 看她的反应,让江疏月清楚,主仆二人可是一条心的。 “你这是对皇上的决定有意见?”江疏月抿了抿唇,“那郭小姐不该来我这儿,应该进宫。” “你别得意。” 江疏月笑了笑,“可我就是很得意啊。” “你……” 郭书馨也没想到江疏月这般趾高气扬,果然是乡下妇人。 “王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江疏月刚来没两天,身边连个得力的丫鬟婆子都没有,这主仆两个也是胆大包天,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指责江疏月。 不过江疏月也不生气。 就这? 全程她也没吃着一点亏。 “本王有什么样的女人?” “王爷?”丫鬟惊动地看向门外,“王爷,您可算来了,我家小姐……” “哎呦!” 江疏月轻呼了一声,萧凛就加快了脚步,越过主仆二人,“怎么了?” “肚子疼!”江疏月可怜兮兮地道。 “你……我们都没碰你,你别在这里讹人!”丫鬟大声说道。 郭书馨也有些慌了,“王爷,您听我解释,我们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 “你们来本王的王府,主仆二人大声责问本王的王妃,尤其是你,以下犯上,一个下贱的丫头,也敢在王妃跟前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 小丫鬟慌了,她是不怕江疏月的,因为在她看来,江疏月不受宠,她只是运气好罢了。 “来人,把这下贱的东西拖出去,打她三十大板。” “王爷,我……小姐救我啊。” 郭书馨愣在原地,看着萧凛对江疏月小心翼翼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定亲也有一段时间了,私下里也见过面,可是他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 当时她还挺高兴的,毕竟她心里嫌弃这个自小长在乡下皇子,说是皇子,不过是空有个身份,骨子里还是乡下人粗俗。 所以,萧凛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反倒还挺高兴的。 可是这会儿,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丫鬟又一声的求救中,她才回过神来。 “王爷,翠柳不是有意的,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你的面子?郭小姐多大的面子啊?” 郭书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这个男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 江疏月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才叫得意呢。 “王爷,王妃她是故意的。” “故意的?故意让你们主仆羞辱?”萧凛冷声问道。 “不……她没事。” “哎呦,我没事儿,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儿,好疼啊。” 郭书馨知道她是装的,可是现在萧凛不信她啊。 “滚,以后再也不许踏入我景王府一步。”萧凛道。 郭书馨大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就那么可怜兮兮地看着萧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王爷……” “滚!” 可惜,萧凛背对着她,看也没看,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江疏月的身上。 她这副样子,只有江疏月瞧得清楚。 “你最好祈祷,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否则……” 萧凛转身,一道犀利的视线落在郭书馨的脸上,她的心里一惊。 就连怎么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江疏月伸了个懒腰,萧凛看着她笑了笑,“不装了?” “你知道我装的,还站在我这边?” 萧凛看着她的肚子,想伸手又不敢的样子。 “你自己的娃,想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动,不会给你什么反应。” 萧凛搓了搓手,还是没敢乱来,“刚刚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她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是她们主仆目中无人,没把你放在眼里。”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江疏月挑眉,刚要剥橘子,就被萧凛抢过去,她以为她要吃,结果他剥好了递给自己,“她们看不起我是真,但其实也是看不起你,因为你这个景王自小长在乡下,没什么本事,将来未必会有什么大权在手。” ------------ 第236章 我们被耍了 萧凛听得很认真,他清楚江疏月说的。 他之前也是感受到了郭书馨对自己是有几分嫌弃的,不过当时因为是父皇赐婚,他也没想那么多。 可如今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好。 “你的肚子真的没事儿吧?”萧凛谨慎地问道,“那个丫头……” “我的肚子没事儿,留着她的命吧。” 萧凛看着她,“你若生气,杀了也无妨。” “杀了她做什么,留着这样的丫头在身边,郭书馨以为是得用的人,却不知,她今日得罪我,日后也会得罪别人。” 有这么个丫头在身边,何愁郭书馨不惹麻烦。 “看我干什么?”江疏月发现,这几天男人很喜欢盯着自己瞧。 “没什么,我……我明天就能恢复记忆了,是吗?” 江疏月点头,“对了,去宫里请个太医回来。” “你的肚子不是没事儿?” “如果不请太医的话,这事儿传出去了,可就是我的问题了。” 郭家到底在京城多年,而且身后又有礼王。 自己刚当上王妃,就为难她,在很多人眼里,自己还抢了她的王妃之位呢。 萧凛很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其实也不怪他,他前世可没经历这些内宅的手段。 郭书馨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回去后就找人散播出了谣言,说江疏月如何如何嚣张跋扈,如何欺负人。 可是不过半天,就传出了江疏月险些小产的消息。 这下子舆论反转了。 人家到底是萧凛的发妻,即便真的不懂规矩,那也是因为她是从乡下来的,何况她跟景王是患难与共的。 如今太医都证实了,郭家小姐主仆两个去王府里闹了一番,把人家气得差点流产了。 打一个丫鬟怎么了,就是杀了也活该。 那些原配夫人们,都站在了江疏月这边。 其中一部分也是因为男人功成名就后就纳妾离了心的,她们讨厌妾氏,就跟讨厌郭书馨是一样的。 再者也有人说郭家没有教养,一个丫鬟都敢上蹿下跳地跟人家王妃顶嘴。 就因为这样,郭家公子的婚事都告吹了。 原本两家都已经换了庚帖,可如今郭家闹了这么一出,人家怕闺女嫁过去受委屈。 郭书馨的婚事虽然没变化,但是要嫁的候府也是颇有微词。 这算什么事儿啊? 未过门的儿媳妇又去上一个定亲对象家里的闹腾,娶回来也是丢脸 可毕竟是皇上赐婚,退是不可能退的,但是郭书馨这么一折腾,以后的日子不可能好过了。 礼王府。 事情是上午发生的,晚上的时候京城就传遍了,礼王容晏这里自然也不会落下。 他皱着眉,郭书馨虽然不算是什么顶级聪明的人,但之前在京城也算得上才女,可被江疏月一个乡下丫头收拾得名声尽毁。 如此这般,他哪里还肯相信江疏月是个蠢货呢? “想什么呢?”沈之幻见他听到消息后就蹙着眉头,“郭书馨也真是废物,不要紧,日后再安排一个就是了。” 容晏看着她,“你不觉得江疏月这个女人跟之前的变化很大吗?” “或者说,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她。” 沈之幻不以为然,“有什么呀,那是郭书馨太蠢了,找上门去被收拾,江疏月能有多厉害啊,怎么你真把她当回事儿了。” “不只是她,如果这样,我要怀疑容凛这个人了。” 沈之幻定了定神,知道他在说什么,毕竟她可在现代可是个大学生呢。 “就算你觉得他之前是在隐藏实力,又怎么样?我跟你说,我和我爹下的毒,没人能够解开,他没有多久可活,只怕到死,都记不起之前的事儿了。” 沈之幻笑着道,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崇拜,也是依恋。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呢。 “你有我,就向成功迈了一大步了。” 容晏看着她,虽然没反驳,但是心里却还是不安稳,“我有种他们一早就知道是我在幕后操纵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沈之幻说道。 “我也只是说说,但是你不觉得他们在陶家时候的表现和现在,简直就像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我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他们利用我拿回身份。” 容晏越想越不是滋味,“明天我要去景王府一趟。” “我去吧。”沈之幻道:“既然你说的她好像很厉害似的,那我去会会她。” 容晏想了想,“也好,不过一定不要暴露。” “放心吧,你可是我选中的人,另外,你不能怀疑我的能力,我的脑袋里装的可是沉淀了几千年的智慧呢。” 容晏捏了捏她的手,“我相信你。” 沈之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奖励你的,记住啊,不许碰那些女人,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你的身体,你的心都得是干干净净的。” 容晏笑着点点头,但是怎么可能呢。 她这方面也太天真了。 自己十几岁便已经初尝人事,他虽然不重色,但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方面,她想得也太简单了。 “我派人送你回去。” 沈之幻点了点头,“记住,你的身体也得干干净净的。” 可等沈之幻一走,容晏就去了侍妾的房里。 他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呢。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沈之幻的想法,在他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跟她翻脸,所以愿意哄着她。 第二天一早,江疏月还在睡着,就感觉到床上多了个人。 熟悉的气温,熟悉的体温,她下意识地就往他身边挪了挪,小脸窝在他的胸口。 那强有力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 男人吞咽着口水,压抑着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就那么盯着她看。 江疏月也被那心跳声吵得睡不着了,看到是男人,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疏月,我都记起来了。”男人大口地呼吸着,胸膛起伏,“对不起。” 说罢,他便俯身下来,一枚温热的吻落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 “对不起。” ------------ 第237章 磨人的小妖精 江疏月如水般的眼眸里浸满了笑意,她扳过男人的脖子,微微抬高了头,在男人刚要离开的时候主动送上香吻。 她不意外,因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景王都想起来了?” 萧凛看着那泛着红晕的白皙脸颊,想要加深这个吻,可她却躲开了。 他要走,她不让,他要继续,她又不给。 前世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俏皮。 此刻的江疏月像一只小野猫,伸出了利爪,按着他的唇轻轻的摩擦,“景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都想起来了,疏月,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委屈嘛,当然是委屈,我差点就要成了弃妇呢。” 萧凛早就准备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自己在这里锦衣玉食,差点洞房花烛,她一个人在家里照顾老人,还为她孕育孩子,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她此刻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竭尽全力为她摘下。 “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不过能不能……” “不能!”江疏月笑着拒绝,“我有孕了。” “没过三个月,很容易动胎气的。” 他那里有反应,被压在身下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萧凛被误会了,脾气依旧很好,“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孕我还折腾你,那我还是人吗?” 江疏月尴尬得红了脸,他没有完全压着她,而是双手撑在身侧,“我是想说能不能等我解决了手头的问题再罚我。”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也好好想想,怎么处置我。”萧凛柔声说道,盯着她那嫣红的唇瓣舔了舔唇。 江疏月清了清嗓子,不只是男人忍得难受,她也是个正常女人,此刻美男在前,她也很想要的好不好? 可是肚子里的宝宝最重要。 萧凛侧了个身,躺在她身边,恢复记忆的他这才敢去摸摸她的肚子。 虽然那里没什么反应,可是他手掌之下是他和她的孩子,他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 “幸亏你来得及时。”萧凛道。 “你到底是怎么中的招?”江疏月好奇地问。 两个人什么都不敢做,甚至连亲都不敢亲,因为怕自己体内的火被勾起,无法平息。 萧凛回忆了下路上的事儿,“遇到劫匪是真,但只怕是容晏安排的。” 江疏月点点头,“他来接你,不敢要了你的命,不然皇上也会怀疑他的。” “不错,要我的命他不敢,而且也觉得没必要,因为他屡次试探,我都没有露出马脚,不过受伤的话,不仅能够消除我这个阻碍,还能够栽赃嫁祸。” “好阴险的人。”江疏月道:“难怪前世其余皇子们,死的死,伤的伤,就只有他笑到了最后。” “他这个人内心阴狠,绝非善类,前世的我,真的毫无防备,加上沈之幻……” “哼,还不是被美色迷惑了。”江疏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萧凛苦笑,“我现在只想被你迷惑。” “我不信,那郭家小姐……” “我不是失忆了吗?” 萧凛仔细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吃的用的,都格外小心,却还是着了道。 要不是小女人发现了不对,自己只怕就要做出悔恨终身的事儿了。 “我还是想不出,是怎么中毒的。” “想不出就别想了,反正有我在,这辈子沈之幻休想害你。” “你之前说我中了跟你前世一样的毒?” 江疏月点头,“要是我不来,只怕半年之内,你就没命了。” “那你来了呢?”萧凛笑着问,只能捏捏她柔软的手掌。 “我偏要你长命百岁。”江疏月说道。 萧凛紧了紧手,“我刚刚已经派人去宫里送消息了。” “什么消息?” “我请父皇设宴,昭告群臣,你是我的王妃。” 江疏月抿了抿唇,“这个急什么呀?” “当然急了,我奏请父皇,因为之前没有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我心中有愧,所以……我要在京城为你重新办一场婚礼。” 江疏月哭笑不得,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必要。 她此生只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但是男人的一片心意,她也不想当个扫兴的人。 “待会咱们进宫,父皇知道了你的情况后,要宴请群臣。” 江疏月看着男人,就这么一早上的功夫,他竟然做了这么多。 “顺便,我打算在宫宴上告诉父皇,我恢复记忆的事儿。” 江疏月笑了笑,“那礼王怕是要气死了。” “还有,很快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就来了,我让陈家兄弟去接的,没有声张,确保他们的安全。” 江疏月点头,“我正要说这件事,谁知道礼王会不会狗急跳墙,用他们的命来威胁你。” “他高兴不了太久了,这些年我外祖父家一直在搜罗证据。” 江疏月诧异,“你跟舅舅们相认了?” “那次见到舅舅后,我便让人送去了信物,舅舅知道是我后,也派人送来了书信,之前我一直失忆,这事儿就被耽搁了。” “舅舅说其实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还夸你是个能干的媳妇儿。” 江疏月笑了笑,“舅舅的眼神可真好。” “可惜他怕给我惹来麻烦,本想回家商量后再做决定,不想这期间我便已经拿回了身份。” “你之前故意说想去南边做生意,其实也是帮我和外祖父一家相认吧?” 江疏月点点头,“你们明明都知道了,却故意耍着我玩。” “怎么会?”萧凛道:“情况紧急,变化莫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容晏和他的母妃以及他背后的林家,都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江疏月点了点头,轻轻地抚平他皱着的眉头,然后落下一吻,“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准备吧。” 萧凛当众说自己恢复记忆了,那就等于是跟容晏宣战。 可不想男人却扣着她的手腕,“再让我抱一会儿,要不……还像以前一样?” 江疏月皱眉,气呼呼地捶了他一拳。 可最终,还是心疼他,由着他发泄了一回。 ------------ 第238章 居然凶她 被册封为景王妃的江疏月一身盛装,看得萧凛都痴了。 她前世喜欢素色,他作为她身边的一只猫也鲜少见她穿亮色的衣服。 成亲那会儿压根没有钱买红色的嫁衣,江疏月穿的衣服都是带补丁的。 这会儿身着红色宫装的江疏月,美得很有攻击力,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停下多看一会儿。 “你穿红色竟然这么好看。”萧凛道。 江疏月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我之前都穿素色的?” 萧凛明白她说的之前是什么意思。 “那会儿活着就只是活着,心已经死了。”江疏月突然笑了,“这辈子不一样,我要好好地活着,热烈地活着,灿烂地活着,不只是红色,我还要穿各种张扬的颜色。” “好,你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回来后我带你去街上转转。” 江疏月点点头,“你说真的要再称一次亲吗?” “当然,上次连嫁衣都没给你穿上,这次我要你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成为这世上最耀眼的女人。” 江疏月忍不住笑了,任是谁被如此宠爱着都会笑出声儿来的。 他们出门的时候不算晚,可是萧凛怕马车的速度太快,江疏月不舒服,尽管她强调了很多次,可萧凛还是依旧吩咐车夫慢一点。 正因为此,他们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陆陆续续地在进宫了。 沈之幻也在,毕竟她现在已经被封为县主了,宫里设宴,她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还有其他的一些夫人小姐,江疏月认识她们,可她们不认识江疏月,但是江疏月被萧凛牵着,他们自然也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参加景王,景王妃。” 裴尚行大步追了上来。 “义兄无需多礼。”萧凛沉声说道。 周围的人愣了下,怎么还义兄了呢? 裴尚行也愣住了,“景王殿下,您……” 他想问,现在是这么称呼的时候吗? 江疏月清楚,萧凛这是打算跟礼王开战了,无需隐藏实力。 “义兄这是怎么了?”萧凛问道。 裴尚行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江疏月,似乎是在求证着,这样做对不对。 这也是对江疏月的一种认可。 江疏月点了点头,“义兄,今日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裴尚行还是有些糊涂,但是弟妹都没说什么,那他就不用多想了。 沈之幻看到他们这般亲近,也是很疑惑的,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扯上关系了。 之前不是还在她的酒楼里面大打出手了吗? “景王殿下,王妃。” 江疏月微微点了点头。 沈之幻不由得打量江疏月,今天的她比前几日还要好看许多,一身大红色的宫装,雍容华贵,她看起来美得惊心动魄,就像是最灿烂的骄阳,而其他人似乎都成了陪衬。 哪怕,今日的宫宴为她而设,但是沈之幻也不想被她的风头盖过了。 “王妃今日好漂亮。” 江疏月笑了笑,“是吗?我也觉得。” 沈之幻被她的回答惊着了,怎么还有人这么厚脸皮? “我瞧着王妃和裴将军好像很熟悉,难道是上次不打不相识?”沈之幻故意试探地问道。 裴尚行不回答,却是看向江疏月。 沈之幻又道:“不过我刚刚听着王妃在喊义兄,您和裴将军结拜了?” “不是我,是王爷。” 沈之幻猛地看向萧凛,这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的事儿? “王爷?” “难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不打不相识了?”沈之幻脸色微变,“要不是王妃来,景王殿下怕是不记得了吧?” “怎么会?”江疏月勾了勾唇,“景王殿下今日早晨跟我说,想起了很多事呢。” “想起了很多事?”沈之幻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萧凛完全能够理解小女人故意没说自己完全恢复了记忆。 这是心理博弈,容晏和沈之幻只怕从此刻起,便会寝食难安。 他们会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想起了多少,想起了什么。 杀人不见血。 这小女人不愧是前世能够把一滩烂泥扶到高位上的奇女子。 “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啊。”沈之幻干笑了两声,“我还得去太后那先请安,她老人家最近的身体都是交给我照料的,先失陪了。” 去看太后是假,去给容晏通风报信是真吧? 江疏月开始期待,待会儿这两个人的反应了。 “弟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江疏月看了眼萧凛,萧凛就把自己中毒失忆的事儿说了。 因为裴家父子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丝毫没有隐瞒。 “我还说你不来找我们,是为了隐藏实力呢,感情你是把我们都忘了啊。” 江疏月护夫心切,“义兄,这也不能怪他,只是对手太卑鄙了,如今不是好了吗?” “早知道你不是另有打算,我就派人去接弟妹来了,还得是弟妹,有她在,你就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这句话说对了,萧凛看着江疏月,点了点头,“这话说得没错,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好戏了。” 皇宫内,一处偏僻的角落。 “你说什么?”容晏的五官皱在一起,好看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他想起来了,你不是说他绝无回复记忆的可能吗?” 沈之幻也纳闷呢,“的确是不太可能啊……” “你是怎么办的事儿,这种事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动手之前我就跟你说了,若是他恢复了记忆,便会怀疑到我头上,你这是在害我。” 沈之幻愣了下,她从来没见过男人这么凶。 她虽然知道男人是皇子,可是谈恋爱中的姑娘就是要被哄着,捧着的,她以前的男朋友也是这样。 “你凶我?” 情况紧急,容晏没心思去哄她,“你办事不力,难道不该说吗?现在别废话了,赶紧想想补救的办法,他到底想起了多少?” 沈之幻好似没听见似的,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容晏,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凶我?” 容晏抬头看了看天,“沈之幻,就因为你的失误,我们很可能前功尽弃,凶你?我告诉你,这事情办不好,你就等着没命吧。” 沈之幻愣在原地。 容晏居然凶她? ------------ 第239章 肚子里的小福星 容晏看着眼前还傻愣着的女人,再一次的产生了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信了她的鬼话。 觉得她是老天派来帮助自己的人。 现在险些被她连累不说,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简直是有病。 容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准备离开,毕竟两个人在这里被人瞧见了也不是很好。 然而,沈之幻脾气上来了,她需要被人哄着,被呵护着,永远被捧在手心,如珠如宝,更何况,自己可是穿越而来的,跟其他女人可是不一样的。 容晏不能这么对自己。 “放开!”容晏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懂事的还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我不要,你刚刚凶我了,你得给我道歉。” “道歉?你让本王给你道歉?” 之前也就算了,兴致上来了,哄哄她也无所谓,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如果待会儿宴会上出了什么乱子,他就要跟端王一样被嫌弃了。 毕竟父皇因为对景王母子感到亏欠,对他可是很好的。 “你为什么不能道歉呢?”沈之幻皱眉,不依不饶地道:“明明是你的错嘛。” “沈之幻,我乃当朝皇子,你让我给你道歉?你是什么身份?” 沈之幻从未见过这样的容晏,此刻的她如遭雷击般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的眼里布满了难以接受的神色,“你是皇子怎么了?我早就跟你说了,男女平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男女平等?”容晏嗤笑,“自古以来都是男尊女卑,我不知道你哪儿学来的这样的胡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放开!” 说罢,容晏甩开她的手,愤然地离去。 沈之幻站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来。 容晏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不是知道自己是来自未来的世界吗? 他不是说可以接受自己的思想吗? 沈之幻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伺候她的丫鬟过来喊她,说宫宴很快开始了,别去迟了。 沈之幻回过神来,可是脸色依旧难看。 她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接受转变这么快的容晏。 …… 宫宴上,萧凛紧紧地抓着江疏月的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如胶似漆。 更何况江疏月今日的打扮得体,仪态万千,美得不说惊天动地,但也是在场的女眷之中的佼佼者。 承恩帝还是第一次见江疏月,在此之前,他也是觉得这样的乡下女子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但是皇家乃表率,要是皇子们带头抛弃糟糠,那下面的人更是有样学样了。 不过今日一见,不说江疏月是来自乡下的话,他还以为是哪位大臣家的千金小姐呢。 “凛儿,看到你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朕甚是欣慰,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萧凛点点头,起身道:“父皇,儿臣和疏月感情一直都很好,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她这般不好,那般不好,儿臣之前险些也信了,亏得父皇明鉴。” 江疏月直想翻白眼,但是这事儿也怪不了他。 不过萧凛这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高深啊。 “朕瞧着疏月贤良淑德,我的凛儿有眼光,自己选了个好媳妇儿。”承恩帝笑着说道。 郭书馨明明该在家的,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估计是想盼着江疏月出丑,可不想丑美看到,周围都是夸赞景王妃美丽的。 她恨得牙根痒痒,但是这种场合,她可不敢做什么。 “今日真是三喜临门的好日子,诸位爱卿,跟朕共饮此杯。” 江疏月有孕在身,可是不敢喝酒的。 其实一下口倒是也没事儿,但萧凛看得牢牢的,完全不给她机会。 “父皇,儿臣愚钝,哪三喜啊?” “这一喜嘛,是西北大胜,刚刚传回来的消息。” 打胜了仗,众人都很高兴。 “二喜嘛,便是你和疏月夫妻团聚,日后好好过日子,绵延子嗣。” “这三喜自然是疏月肚子里的皇家血脉了。” 江疏月勾了勾唇,摸着肚子,笑道:“多谢父皇,肚子这位小郡主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居然能够跟西北大胜一起庆祝。”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承恩地猛地意识到,“嘶……这么说来,朕这个小孙女还是个福星喽,算算日子,你刚有了她,西北便大胜。” 江疏月一脸惶恐,“父皇,臣媳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但事实就是如此,已经瞧过了,是个小郡主?” 江疏月点点头,“太医瞧过了。” “好,女儿好啊,贴心,今日大喜,朕便给她赐名安宁吧,有她在,我朝永保安宁。” 皇子们有孩子的不少,承恩帝不是以第一次当爷爷,可这次最高兴。 江疏月怎么会不知道西北大胜,只怕萧凛着急设宴也是这个意思。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不用多言便已经明白了。 “儿臣替安宁谢父皇赐名。” 江疏月也福了福身,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承恩帝对此刻的江疏月是另眼相待的,不仅是因为他偏爱刚刚找回来的儿子。 更是她肚子里的小家伙。 “有话边说,今日虽然是宫宴,但说无妨。” “父皇,儿臣想说的是,其实不只是三喜!” “还有一喜?”承恩帝肉眼可见的高兴,“喜从何来啊?” 摊上这样的事儿,谁会不高兴呢? 江疏月看了眼萧凛,众人的视线也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沈之幻和容晏更是盯着他看了半天。 看到他如此风光,心里早就嫉妒死了。 “父皇,儿臣今日一早恢复了记忆,过去的事儿都想起来了。” 说完,他看向容晏,眸光冷了冷。 “多少太医都说你这毛病或许治不好了,不想你这媳妇和女儿一来,你就好了,我这小孙女不是福星谁是?” “朕决定了,封她为公主,安宁公主。” 承恩帝说完,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有些大臣似乎想要说于理不合。 可是承恩帝正在兴头上,谁也不敢扫了他的兴。 而且,大家也觉得,景王妃肚子里这胎真的有些不一样。 不是真的有福气,就是命好。 可是命好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 第240章 狗急跳墙 承恩帝真的很高兴,哪怕他也会怀疑,但是这个孩子足以让百姓们信服。 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稳定天下,这也是帝王之术。 何况,他也的确是觉得有这个可能的。 容晏深深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沈之幻。 沈之幻此刻还在气着,她需要容晏低头来哄自己。 可容晏想的是大事,看到她这副不分轻重的样子,他越发觉得信错了人。 “都想起来了好,回头进宫跟朕说说这些年的事儿,另外,你那养父母也是有功之臣,朕会派人去迎接,还有你外祖父一家,朕也已经派人通知了。” 萧凛点头,“父皇,舅舅给儿臣送信,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给你送信?” “不错,儿臣认祖归宗的事儿昭告天下后,楚家就给儿臣送了信,说起来,儿臣在民间就已经见过三舅舅了。” “楚昭?你们竟然见过?那怎么没把你带回来?没认出来?不能吧?你这正脸既像朕也像你母妃,他和你母妃感情最好,怎么会认不出来。”承恩帝不解地问道。 “舅舅当时便认出了儿臣,只是怕儿臣再次被人谋害,所以不敢声张,回去后跟外祖父商议。” “可不想,他刚走,儿臣便被骗来了京城,还成了陶家的公子,外公和舅舅们更觉得背后有人图谋,暗中收集证据,他们甚至还查到了母妃……” “你母妃如何?” 提起自己心爱的女人,承恩帝立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顾不得是否失态,“快说,你母妃也活着?”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慧妃的遗体就葬在了皇陵,当时承恩帝亲眼看着下葬的,还有人看到说萧凛掉下了悬崖。 承恩帝亲自带人去寻找,可悬崖底下是河水,不知道遗体冲到了哪里。 可承恩帝还是希望慧妃没事。 “父皇节哀,母妃已经仙逝,只是舅舅们查到了当年母妃和儿臣遇害的蛛丝马迹,他们这次来京城,就是要为母妃申冤的。” 承恩帝脸色惨白,身为一代帝王,自然知道这会儿没必要再问了,“好,朕派御林军去迎接,确保他们的安全。” “多谢父皇。” 宫宴散了之后,容晏主动上前,恭喜是假,打探消息是真,其实这会儿他已经慌了。 承恩帝派御林军去迎接,那就是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楚家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如果真的有他母妃谋害人的证据,那他也要跟着倒霉。 “恭喜王兄,恢复记忆,如此一来,我也不用自责,路上没有照顾好王兄了。” “怎么会没照顾好呢?”萧凛笑道,“我能保住性命,还多亏了礼王弟啊。” “王兄的意思是,慧妃娘娘当年是被人所害?” 萧凛点头,“哪个不长眼的山贼土匪敢主动找上皇家的队伍,我可是记着当年出手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绝非是鱼龙混杂的山匪之辈。” 礼王心里一紧,他是真的记得了。 不敢多说,怕暴露的更多。 他现在心里十分忐忑,不清楚萧凛到底知不知道跟他和他的母妃有关系。 他给沈之幻使了个眼色,他倒要问问她,不是说了,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的吗? 这才多久啊。 沈之幻哼了一声,倒是让车夫赶车快一些,在没人发现的地方停下,容晏早早地等在那里。 “知道要道歉了?不然……额……” 突然被眼前面如冠玉的男人卡住了脖子,他好看的脸这一刻也狰狞了起来。 沈之幻感受到呼吸苦难,她真的要死了,于是拿出银针,可是容晏更早一步的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打算杀了她。 “你干什么?” 刚得到自由的沈之幻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喊道。 她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了,“你发什么疯,我差点被你害死?” “容晏,我给你机会道歉,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响亮的巴掌声也随之传了出来。 沈之幻扶着被打得红肿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你居然打我?你这是家暴?” “打你?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容晏气急败坏地质问着,“我纵着你,宠着你的前提是你沈之幻有用,可你把最不该搞砸的事情搞砸了!” 容晏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少跟我说你那些我闻所未闻的言论,沈之幻,记清楚你的身份,你要想当我的女人,那就得听话。” “我……” “不”字还没说出口,沈之幻是真的怕了,怕他再打自己。 “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也想温柔对你,可你呢?太让我失望了。”容晏掐着她的下巴,用力地按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不可能的,我下的药,根本就没人能够解开。” “可已经解开了。” “江疏月?不可能啊,她不可能的,之前她还去我家找我爹要解药的?” 沈之幻难以置信,为什么一切都好好的,可江疏月一来,就都不一样了。 “沈之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景王必须死,要在楚家人来之前,死掉。” 想到屡次破坏自己好事的江疏月,他咬了咬牙,“景王妃也不能留。” “我……” “沈之幻,我能把你捧到郡主之位,也能把你卖到窑子里当最下贱的妓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容晏扬长而去,不给沈之幻说话的机会。 沈之幻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 景王府。 萧凛洗漱干净,用皂角挫了好几遍手才敢摸摸江疏月的肚子,“爹的乖女儿,你可真厉害,还没出生,就成了公主。” “你呀,不只是他们的福星,更是爹娘的。” 江疏月摸着他的黑发,“礼王要狗急跳墙了。” 萧凛明白她的意思,他们得小心点儿了。 “这些日子我会跟你在一处,形影不离,用毒你会察觉,来硬的,我已经让义父为我准备了人手,一个信号便会火速前来。” 原来男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有他在,江疏月的确可以很安心地当个小女人。 ------------ 第241章 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江疏月主动亲了亲他的脸,但是对于饥渴的男人,这无疑是在点火。 可他也只能生生忍着,小女人现在可碰不得。 不过不能做别的,亲还是可以的。 等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你……何苦呢?”江疏月看着他身体的变化,有点幸灾乐祸,“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我愿意!”萧凛的声音听得出是在极力忍耐着。 “只等着外公和舅舅他们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萧凛道,“不过这几天尤为关键,只怕容晏那里是沉不住气了。” …… 翌日,沈之幻前来拜访。 听着下人禀报的消息,江疏月和萧凛相视一眼,“请郡主进来吧。” 如今景王府里虽然还有别人的眼线,但是近身伺候的,都是重新挑选的。 因为之前府里伺候的人,有的咳嗽,有的起了疹子,偏偏江疏月有孕在身,哪里能让这些人伺候呢。 于是她们就被安排在了别处,等好了再说。 但是他们什么时候能好,那可就是江疏月说的算了。 也许,这辈子也好不了。 沈之幻说的是来见景王妃,但她没想到萧凛居然也在。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所导致的心虚,她看到萧凛就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被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看着,更是坐立难安。 “景王和王妃感情还真是如胶似漆,如今都已经形影不离了?”沈之幻笑着道。 萧凛看着她,掀起了唇角,“小别胜新婚,何况我与王妃感情本来就好。” 沈之幻有点尴尬,那么之前萧凛为了自己跟裴尚行打架算怎么一回事? 如今想想,似乎真的是做戏? “不知道郡主前来,所谓何事?”江疏月问道。 “我和景王殿下也算是交情颇深,听说他恢复记忆了,我来瞧瞧他的身体,你们知道的,我哥我爹也是学了医术的。” 江疏月没有打断她荒谬的话,而是耐心地瞪她说完,“郡主这是不放心我了?” “没有,怎么会?” “我是他的妻子,你也知道,我也会医术,若是他有事,我也不会看着的。” 沈之幻脸色一红,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有点尴尬,可是不这样,她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理由来景王府。 “不过,说有事,还真的有事?” 沈之幻眼前一亮,“什么事儿?” “他中毒了。” 沈之幻猛地看向江疏月,“中毒?” 不可能吧,这个毒,太医都没有发现的。 江疏月的医术真的这么强吗? “王妃说笑了,谁会给景王下毒呢?” “郡主觉得我在说笑?”江疏月淡淡一笑,“这毒极难察觉,也很诡异,想来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这毒狠的是,不出半年,他就会心力衰竭,浑身的脏器都如同耄耋之人般,整个人也形销骨立,最终死去。” 一样,一模一样。 沈之幻袖子下的手攥得紧紧的。 江疏月说的这些,完全就是前世自己的症状。 “王妃的医术难道比太医还要高吗?他们都没查出来,会不会……是看错了?” “听说郡主的医术比太医还厉害,治好了皇祖母的病,不如沈姑娘来瞧瞧吧?” “其实,我正在找这个下毒之人,定是王爷身边的人,而且能够研制出此种毒药的人,医术也肯定是高明的,郡主可有怀疑的人选?” 她没怀疑自己? 沈之幻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江疏月好像知道了似的。 “王妃既然说王爷中了毒,那想必不会有假,是我多虑了,那么王妃可有解毒之法?” 沈之幻心里想的是,绝无可能。 然而,她再一次失望了。 “有,我恰好能治,说来也真是巧了。” 沈之幻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我记得王妃之前还带着人去我家找我爹给人解毒,短短半年时间,王妃的医术精进这么多吗?” 明知道她是在试探,但是江疏月却据实以告。 她就是要刺激她,让她狗急跳墙,也可以说是,她享受他们的挫败吧。 “郡主误会了。” “误会?”沈之幻狐疑地看向她,紧紧地盯着江疏月,深怕错过什么。 “是啊,误会了。”江疏月看着萧凛,柔柔一笑,“找沈大夫解毒的人是我不想救的,那是我堂姐,她坑害我许多,我只盼着她死。” “所以……你能救?”沈之幻恍然大悟。 “是啊,我可以啊,我的医术嘛……得过高人指点。” “谁?”沈之幻追问道。 江疏月是前世拜的师,这辈子还没跟师父见到面,她也想等事情解决了,再续师徒缘分。 “不能说。” 沈之幻脸色变了变,“王妃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郡主说得不错,如果一开始就让人知道我这么厉害,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那您之前和王爷不合的消息……” “当然也是假的了。”江疏月转头和萧凛四目相对,有火花迸射而出。 “郡主怎么了?脸色不好?” “没什么……既然……既然景王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江疏月瞥了眼她手里的香囊,沈之幻赶紧缩回了手,藏在袖子里。 如果江疏月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想送香囊的。 可是这个香囊有问题,而她已经知道,自己连她觉得无人能解的毒都解开了,也就不敢送了。 江疏月让小丫鬟去送送沈之幻,毕竟她有孕在身,不太方便。 小丫头很快就回来了。 “回禀王妃,郡主走的时候,之前的春嬷嬷过来了,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江疏月点点头,“月牙,你办的很好。” “多谢王妃夸奖,奴婢是王妃的人,为王妃办事是奴婢的本分。” “本分归本分,办得好,还是要有赏的,同样,办事不力,或者存了二心,自然也会受到惩罚。” “奴婢不敢,奴婢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王妃救我出那种地方,便是给我了生命。” “你好好跟着我,等事情结束了,我会给你寻个好去处的。” “奴婢哪也不去,奴婢就在府里伺候您和小公主。” 江疏月笑了笑,日后再说,不过这个月牙的确得力。 前世她是别人送给陆明湛的妾,陆明湛不行,自然就没要了,养在府里当个丫鬟。 她对自己这个夫人还是很尊敬的,所以这辈子江疏月早早地找到了她。 ------------ 第242章 钓出幕后之人 月牙走后,萧凛揉捏着江疏月的手。 江疏月明显感觉到,他比之前更黏自己了。 “我就说春嬷嬷有问题,果然是她。” “那我这就去办。” 萧凛依依不舍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很快。 容晏就得到了消息,楚家的人确实已经出发了,看来萧凛没有骗子。 实在是萧凛这个人太有欺骗性了。 之前他在宫宴上说的话,未必当真,这是春嬷嬷偷听了他们夫妻二人说话才知道的。 他在景王府里安插了很多人,就只有这个春嬷嬷能够用得上。 江疏月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一个哑婆子居然是他的人吧? 既然证据在楚家人手里,只要去杀了楚家人不就行了。 到时候,死无对证。 容晏派了心腹去办此事,在陆路和水路距离京城二百里处,都安插了人,只要他们经过,必死无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萧凛故意说晚了几天。 他派去的人根本就扑了个空,不仅如此,还被捉住了。 哪怕他们是死士,被拔掉了舌头,在被抓后就咬下嘴里的毒药,可是有江疏月在,他们就休想死成。 人已经在押回来的路上了。 悦来客栈。 萧凛带着江疏月敲响了一间普通房间的屋门。 当当当。 很快,房门被打开。 赫然是楚昭的脸。 “进来说。” 萧凛带着江疏月,进门后,夫妻二人就给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跪了下来。 “外公。” “外公!” 楚老爷子点了点头,眼圈泛红,不仅是想到了早走去了的女儿,更是想到亲外孙流落在外,受了不少的苦。 “快起来,孙媳妇不是有孕呢吗?不必行此大礼。” 两辈子了,萧凛第一次喊出这声外公。 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前世外公知道自己还活着很高兴,可结果正准备来京城跟自己团聚,就得到了自己惨死的噩耗。 他一时承受不住打击,病了一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好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三舅舅。”萧凛又转身朝着楚昭磕了个头。 “起来吧,老爷子都舍不得让你跪着了,快听话。” 之前的楚昭给人一种沉稳,心思深的感觉,可是这次再见,他竟然还有点孩子气。 楚昭等二人坐下好,笑着看向江疏月,“凛儿,流落在外十几年,你唯一幸运的事儿就是娶了疏月这个好媳妇,不是她,你小子真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他也在信中得知了陶家以及他回京的事儿。 真是吓死个人了。 “三舅舅说得极是,这辈子娶到疏月,是我运气好。” “三舅舅,您真是太会夸人了。”江疏月叫得很顺口,自然也是因为楚家人没有让她感觉到他们的不喜欢。 “事实如此,我可是知道了你不少的事儿。” 楚老爷子笑着点头,眼睛就没从外孙子的脸上移开过,“你三舅舅都已经跟我说过了,疏月是个好媳妇,你要好好对人家。” “外公说的是,我得加倍对她好。” 江疏月抿唇,然后嗔了他一眼,当着长辈这么样好吗? 萧凛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凛儿,你让我们秘密前来,还要四处宣扬,到底所谓何事,还有,我们不曾真的有你母妃被谋害的证据,若是有,何必等到这么多年呢?” 楚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我当年就觉得你母妃死得蹊跷,可惜毫无头绪,差了许多年,你知道什么?快说说!” 萧凛摇头,“我也跟你们一样,当年的事儿太过久远了,的确没有证据。” “那……你还让我们那么说。” “爹,您别着急,听他们说,他们两个猴精,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 不得不说,楚昭还是对他们有些了解的。 “外公,三舅舅,我们虽然没证据,但是我的出现,就足以让背后的谋划者方寸大乱了,他们可不知道我没有证据,不然也不会叫我失忆了。” 楚昭微微点头,“继续说。” “这也是我和疏月一起想出来的主意。” “知道你媳妇厉害了,不用再夸了。” 萧凛得意地笑着,“你们带着证据来京城,对那人威胁肯定大,说不好就会让他苦心经营的事儿前功尽弃,所以他们一定会阻止的。” “所以,你打算用没证据让他们自投罗网?” 萧凛点头,“早就听说楚家属三舅舅最聪明了,果然如此。” “拉倒吧,若是让你那两个舅舅听见了,他们会不高兴的。”楚昭得意地挑挑眉,“他们在家中料理事务,做你交给他们的事儿,很快也会来京城的,到时候咱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萧凛想到那里是有些激动的,“据我所知,容晏已经派人去伏击你们了,陆路水路,都不放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残害你和你母妃的人就是礼王的母亲?” “应该就是他,当年她虽然位份在我母妃之上,但是父皇却疼爱母妃和我,下手也不无可能。” “何况,礼王对于我回京一事,诸多阻拦。”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到他们母子被绳之以法了。”楚昭没了刚刚的笑容,声音也冷了几分。 “这样我阿姐也可以死地瞑目了。”楚昭心下凄凉,“若不是当年我一封家书,让母亲带着你回家省亲,她或许也不会遭了毒手。” “三舅舅不必自责,他们既然有了此心,不是宫外就是宫里,错不在你,在那些想要害我们的人。” 虽然楚昭没说,但是这些年,他背负的可不少。 他总觉得自己是害死了阿姐和外甥的罪人。 所以,当他看到萧凛的时候,内心激动得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凛儿,什么时候可以让那些恶人露出真面目来。” “三舅舅别急,很快了,等那些人被抓住后,父皇定会给我们个说法。” “皇上如何会信?”楚昭不敢有任何马虎的地方。 萧凛勾了勾唇,“因为是父皇的人去抓的。” “皇上知道此事?”楚老爷子惊喜地问道。 “不错,我已经事先通知了父皇,他深爱母妃,我说母妃的死有问题,他当然会信我了,这就是为何礼王会忌惮我的原因。” 爱屋及乌,他的父皇一直都是偏爱他的。 ------------ 第243章 总算睡了 “好好好!”楚老爷子激动万分,早已经接受了外孙惨死的事实。 如今不仅外孙活了,而且还智勇双全,他既欣慰又感动,但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恶人能够被绳之以法。 “那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楚昭同样激动。 他拍着萧凛的肩膀,“好,阿姐生了个好儿子,想必她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虽然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时候不早了,景王府里还有礼王的眼线。 萧凛和江疏月还是得早点回去。 楚老爷子是不舍的,但是他也清楚大局为重。 “外公,三舅舅,咱们十多年都等了,不差这十几天,等这事情过后,咱们想什么时候团聚就什么时候团聚。” “爹,凛儿说的对,就让他先带着媳妇回去吧,如今她媳妇还有孕在身……” “对,孩子要紧,快回去,这些……这里面有些是你娘在家当姑娘时候的东西,我没舍得给她陪葬,想着留个念想,如今就给疏月吧,也算是你娘的一番心意,外公和舅舅们的也有,不过怕动静太大,等解决了,都补给你。” 江疏月知道这东西的贵重,没有推辞,而是收了下来,并且觉得好好保管着,将来也给她的女儿。 “多谢外公,多谢三舅舅,也谢谢母妃。” “好孩子,这本就该是你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回去吧,既然织了张网,怎么也不能自己划破。”楚昭正色说道。 二人回到王府后,也是大张旗鼓,江疏月把萧凛母妃的遗物混在自己买的首饰里,别人也看不出来。 反正她自己记得,并且等事情结束后就收好了。 月牙还是跟前世一样信得过的,江疏月一开始也是试探过她的,若真是不能用,那自然不能光凭着前世的印象了。 好在月牙经受住了考验,江疏月也想着等这件事儿结束后,给她找个好归宿。 她既然想留在王府,王府的侍卫和小厮,她都可以挑选。 当然,如果她改变主意了,那就更好了。 …… 沈之幻这里,跟她老爹发了好大的脾气,他之前说自己的毒多么多么的厉害,无人能解。 害的她在容晏跟前打了保票,结果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她里外不是人。 容晏那里对她怒目相视,如同看仇人一般。 本来之前萧凛倒也可以是她的选择,她可以帮助萧凛拿回皇子的身份,然后辅佐他登基。 那样怎么也比江疏月的功劳大。 可现在,萧凛那她也不能投靠了。 “都怪你。”沈之幻就知道这个便宜爹靠不住,真的那么有本事,怎么会因为赌债差点把自己卖掉呢? “闺女,爹没撒谎啊,这……这也太奇怪了。” “别废话了,你都害死我了,还有没别的毒,不容易被发现,不对,不只是不容易,应该是很难很难,哪怕是会医术的人也不能够发现。” “有有有,闺女你别生气。”沈重山知道女儿身后有大靠山,自然要帮她抓牢些,日后自己可就是国丈了。 “记住,你要是害我,那就是害你自己。” “知道知道,明白,明白。”沈重山这个爹当的一点也没有爹的样子。 不过,他不在乎。 “你放心,这个绝对没人能够发现的了。” 沈之幻拿着药瓶再次去找了容晏。 容晏本不想见她,但是她说有好东西,他才同意的。 容晏看到沈之幻,依旧冷着脸。 沈之幻见他的脸色就知道,还在生气,她本不想哄她的,但是想到这也关系到自己的未来。 “还生气呢?” 容晏这人很会虚以为蛇,“不是生气,而是你别的事儿都可以出错,唯独这件事儿不行。” “好啦,我知道了,谁知道那江疏月横插一杠子啊,你放心,这回我一定帮你把他们都解决了。” 容晏拍拍她的手,“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父皇偏爱慧妃,你也看到了,景王一回来,父皇对他有多么重视。” 沈之幻很快就被哄好了,她就是希望男人把自己捧在手心里。 “那你还凶不凶我了?你还打了我,我可从来没被人打过。” “我的错!” 容晏扯出一抹笑容来。 沈之幻勾了勾唇,“我知道,当皇帝不能只有一个女人,但是我要你只爱我一个,不能碰她们,只能做做样子。” “都听你的。” 好听的情话,容晏章口就来,他其实也知道了如何拿捏沈之幻,让她为自己做事。 沈之幻递上毒药,本想让容晏在景王府的人动手。 但是容晏说了,王府里的眼线都被分派到了外院,景王两口子的饮食起居他们都不沾边。 “我还是相信你,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了,何况之前萧凛对你并非无意。” 容晏轻咬着她的耳垂,“这个毒,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你亲自给他下。” 沈之幻浑身酥麻,她其实前世早就跟男朋友同居过了。 这辈子是为了顺应古代的女子守身如玉,天知道难眠的夜晚,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尤其是容晏身材好,脸蛋好,又是二十来岁,正值壮年。 她这回也不想忍了。 容晏此时虽然没心情,但是怕她起了疑心,何况这件事他又不吃亏。 于是,两个人说着说着事情,就说到了榻上去。 等到沈之幻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一脸满足,身后的容晏是餍足后的慵懒。 她已经是容晏的人了,容晏如果不对她负责的话,那他也别想好过。 刚刚,她还留了一手。 容晏并不知道,他一直觉得只是小聪明的女人,这一次在他身上总算是彻底聪明了一回。 沈之幻想快点解决萧凛这个麻烦,所以就想单独约萧凛出来。 说是去明月楼有事相谈。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萧凛没有来,来赴约的是江疏月。 “怎么是你?”她看着门口站着的女人,愣了神。 江疏月恬静地笑着,“王爷说跟郡主单独见面不太合适,怕我生气,还是让我来的,放心些,更何况,我懂医术,也会解毒,郡主要是下了药,我也可以察觉出来。” ------------ 第244章 一个也逃不掉 “什么药,怎么会下药呢?” 江疏月看着心虚的沈之幻,不打算装了,“郡主,你说如果我这会儿喊肚子疼,大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怎么能冤枉人?” “有什么不可以,就许你们给萧凛下毒,让他失忆忘记我,再另娶他人,比起你们的卑劣手段,我这点算得了什么,何况你约萧凛过来,想要干什么?” “孤男寡女,郡主真是当我是个死人吗?” 沈之幻没想到江疏月会这么厉害,说话咄咄逼人,“你……你误会了。” “那么郡主身上的毒药,难道我也误会了?” “哪有毒药?” 江疏月料定容晏狗急了跳墙,会再出杀招的,可没想到他居然是让沈之幻出来。 “你身上的毒,看来沈姑娘还是不信我的本事,礼王让你亲自下毒,许了你什么好处?” 江疏月冷冷一笑,“我猜猜,是礼王妃之位,还是将来的后位?” “不过郡主难道不知道吗?礼王殿下需要外祖家的支持,礼王妃之位一早就许给了他的表姐,不出意外,两年后便会完婚。” “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日后郡主大可以去问问他。” “我不会相信你的。” “至于后位,郡主,你就算有些手腕,会一点旁人不会的东西,但是这辈子怕是也别想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世家支持,你身后空无一人,这样的后位你怕是坐不稳。” “更何况……” “什么?”沈之幻问道。 “更何况,你知道礼王那么多事儿,残害兄弟,这是他一辈子见不得光的东西,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前世,江疏月虽然没看到礼王和沈之幻闹掰,但是她觉得礼王这样心机深沉的人,绝对能够干得出来。 就从他推沈之幻出来,就可以看得出。 他并不是很在意沈之幻的死活。 因为今天的事情,很可能被发现。 到时候,他自然有金蝉脱壳的办法,而很多事情,就会被推到沈之幻身上。 江疏月说这些,也不是同情沈之幻。 她这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害人的人,不值得同情。 她只是更希望看到狗咬狗的场面。 看到他们不高兴,她就觉得开心。 “你在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疏月勾唇,“好啊,你不知道,那我就去把你给萧凛写的信拿到太后跟前去。” “不要!” 江疏月冷冷地看着他,“你怕了?” “我……我没有,就算你拿到太后那,又怎么样,她疼我,会认为我心仪萧凛,说不定还能撮合我们呢。” “想得还真美,你的心,你的身体跟你说的一样吗?” 江疏月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在赌,毕竟前世她对沈之幻还是有点了解的,她是很傲气的,什么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这些奇怪的言论,她是记得很清楚的。 所以,让她嫁给不爱的人,她应该会很痛苦的吧? 何况,萧凛对她绝对不会好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沈之幻喃喃地问着。 “因为希望你死个明白。” 就在昨天晚上,已经得到了消息,里面的人全部被抓住了,除了死伤的,剩下的人想死没死成,最终招了。 她来这会儿,只怕萧凛已经带着裴家父子把礼王府给包了。 至于宫里那位,区区一个礼王,当年还是个比萧凛还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到截杀慧飞的,一定是他的母亲身后的家族所干。 应该用不了多大功夫,都会在皇宫里了。 沈之幻想跑,可是窗户外面站着江疏月带来的人。 哪怕她会武功,也不会让自己陷入一丝危险,重回一世,她清楚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沈之幻逃无可逃,被抓住了。 她很不解,自己怎么可能输呢? 自己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古代的乡下女人? 江疏月看着她布满疑惑的眼睛,却不打算告诉她了。 就让她死不瞑目吧,前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 今日的皇宫里可真是热闹啊。 容晏的生母冯贵妃,依旧着装得体,风华绝代,此刻正怒视着众人,可是看到承恩帝的时候,眼神柔软,我见犹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可承恩帝不会再相信她了。 “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何话说,当年慧妃省亲归来的路上被歹人截杀,是不是你们干的?” 冯家人跪了一地,这会儿并没有很怕的样子。 “冤枉啊,皇上,老臣冤枉啊!”冯家那个花白了头发的人说道。 前世,江疏月没见过他,想来自己入京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但是瞧着辈分应该是冯贵妃的祖父,年近八旬了。 “冤枉,你当朕没有证据会兴师动众把你们都抓来吗?”承恩帝愤怒地把手边的东西朝着老家伙丢了下去。 “我待你们不薄啊,为何要害朕的慧妃和儿子,慧妃惨死,凛儿失踪了这么垛年,若不是他命大,遇到了好人家,哪里还有命我们父子重逢?” “你们派去的人都已经交代了,是你们冯家派他们去追杀楚家人,务必要拿回证据。” “当年的事儿,不是你们干的,你们心虚什么?” 他们很好奇,那些人任务失败,不是该死的吗? 怎么还能有口供? “死士是吧?你们冯家乃朝之重臣,居然还养死士,好得很。” 承恩帝怒声说道:“来人,把他们养的东西还给他们。” 看到那些本该死了的人,居然活生生地站在他们跟前。 冯家人慌了。 再想否认的时候,他们训练死士的地方已经被裴尚行找到了。 面对着铁证如山,冯贵妃,冯家,还有容晏,都有些慌了。 但是他们想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歹保住一个容晏。 但是,江疏月和萧凛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冯贵妃和冯家很默契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说此事跟容晏没关系。 当说道萧凛中毒失忆的时候,容晏更是说那是沈之幻的主意。 这个女人爱慕自己,想要让自己喜欢她,便背着自己做了坏事,他并不知道。 沈之幻在暗处被嘟着嘴巴,听得快要气死了。 ------------ 第245章 礼王的下场 “没错,父皇,都是的沈之幻那个女人做的,她是个妖女,她说什么来自不同的世界,她的言论是儿臣闻所未闻的,她……她一定是用了法术迷惑了儿臣,请父皇明察啊。” 承恩帝皱了皱眉,“你当朕是三岁小儿不成?你说什么便信什么,即便你说的有几分事实,可她依旧是你的人,没有你的授意,她一个女子,无权无势,哪里来的这样的本事?” 沈之幻此时不知道怎么挣脱了束缚,冲了出来,她疯了一般地吼道:“皇上,皇上,都是礼王,是礼王逼我这么干的。” 萧凛看向江疏月,两个人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没什么比狗咬狗的戏码更精彩的了。 接下来,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看他们互相安慰就是了。 “你……你怎么也在这儿?”容晏其实看到萧凛还活着的时候,心里是抱着一丝侥幸的。 这次如果自己大难不死,那就有翻身的机会,而萧凛,他被沈之幻下了毒,也不会活太久了。 “我怎么在这儿?”沈之幻冷冷地看了眼江疏月。 她不看还好,承恩帝这才想起,这个儿媳妇有孕在身,“来人,给景王妃搬把椅子来。” “多谢父皇。”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容晏和沈之幻的感情。 “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容晏你居然这么不是个男人,把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是我看走了眼。” 沈之幻很受伤,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选中的男人,而且刚刚献了身,他就翻脸无情。 “皇上,都是礼王,一切都是礼王做的,包括端王的事儿,也都是他授意给我,让我告诉端王萧凛跟他们兄弟长得像,这原本就是的一石二鸟之计,既能够搬到端王,还能暗中观察萧凛是不是个威胁。” 承恩帝越听脸色越难看,“好,好得很啊,容晏,你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深得你母妃真传,对朕的儿子下手,真是毫不手软啊。” “父皇,您别听她的,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容晏慌了。 “皇上,我说的都是事实。”沈之幻恨恨地瞪着容晏,“不仅如此,景王失忆也是他的计谋,虽然景王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草包,但是他还是不想冒一点危险,既想要迎回景王,在您跟前邀功,又不想给自己树立敌人。” “沈之幻,你住口。” “你住口才是。”承恩帝一个眼神,一旁的侍卫便抓住了容晏的胳膊,制止住他的挣扎,并且找了东西堵住他的嘴。 江疏月陷阱地喝了口水,是温水,而非茶,一定是萧凛交代过的。 “你继续说下去。”承恩帝冷声说道。 沈之幻换了口气,“皇上,能不能绕我一命,您放心,饶了我,我一定能够带给您更多的惊喜,无论是从军师还是农业,工业,我脑袋里的东西,足够让我朝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沈之幻期待地看向承恩帝。 承恩帝面无表情,但是江疏月的心却是一惊。 任何一位帝王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毕竟只是饶了一个人的性命,可是能够带给自己的利益却是非常巨大的。 萧凛自然不想让沈之幻活着,他刚想开口,却被江疏月抓住了手,然后轻咬着头,“王爷,您口渴吗?” 萧凛知道江疏月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随便说话,她开口,自然有她的道理。 所以他那脱口而出的话,就咽了下去。 “你害的是景王,你的生死,自然要交给他了。” 沈之幻看向萧凛,眼含真情,波光流转,此刻她不惜用上了美人计,只要能活命,扒光了都行啊。 谁知道她死了还能不能回去了。 “景王殿下,我本来就跟你无冤无仇,我们之前也见过面,要不是礼王威逼利诱,我怎么会对你下毒手,我不想助纣为虐,所以,在给你下毒的时候,我都是留了一手,并没有让你毙命,就是盼着能够有一天搬到礼王。” 江疏月听完,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 这是戏子吗? 也太会装了吗? 看来前世她对沈姑娘真是盲目的崇拜,也太误解了。 萧凛可不吃她这一套,留什么一手,要不是他的小媳妇医术高明,自己这会儿还傻乎乎的呢,当然也活不了多久。 不过想到刚刚江疏月的阻拦,他看向承恩帝,“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承恩帝满意地点点头,“你险些害了凛儿,又害了他的孩子,你的性命朕不能留你,但朕念在你救太后有功,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沈之幻慌了,大声的哀求着,“皇上,饶命啊,饶命啊,我……我真的不一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能够让您看到奇迹。” 承恩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来人,把她拖下去,赐毒酒。” “不要啊,不要!” 沈之幻的哀嚎声不断涌入耳朵,江疏月心思不断转着。 “冯贵妃。” “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求您饶了晏儿吧,他一时鬼迷了心窍,他本性善良,他一向聪明,你最疼他了,求您了,他是您的血脉啊,无论您如何处置臣妾和冯家,我们都绝无怨言。” 冯老头儿叹了口气,认命地低着头。 被堵住嘴的容晏想要说什么,可是只能听到呜呜声,还有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江疏月拉着萧凛的手,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们感情很好。 可是萧凛的手心此刻痒痒的,小女人却在他手心里写下了两个字。 “仁慈!” “凛儿,这次朕交给你,容晏,他虽然是你的兄弟,却对你毫无手足之情,几次三番谋害你,你要如何处置?他的生死,皆由你定!” 楚家父子看向萧凛,承恩帝却突然开口,“别人都不要参和,让凛儿自己决定,朕尊重他的意见。” 萧凛拱手,“父皇,礼王虽然屡次谋害儿臣,但都没有成功,念在他是父皇的血脉,儿臣的手足,儿臣愿意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不如就把他幽禁在皇陵,让他终身在那里思过吧。” 承恩帝微微点了点头,“凛儿是个有情义的,他不仁,你却有义,就依你之见,不过礼王容晏,残害手足,废为庶人,终身幽禁皇陵。” ------------ 第246章 皇上不会杀了沈之幻的 “冯贵妃以及冯家,罪无可恕,满门抄斩。” 冯贵妃以及冯家瘫坐在地上,不过好在保护了容晏的性命。 但是容晏是个庶人了,而且一辈子留在皇陵那种地方,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苏德禄,拟旨意。” “奴才在。” “追封楚慧妃为孝慈皇后,另外,景王容凛封为太子,享监国之权,入主东宫。” 苏德禄笑着道:“太子,还不谢恩。” “父皇,疏月……” “得,朕把这茬忘了,江疏月,贤良淑德,与太子患难与共,辅佐太子有功,德孝兼备,封为太子妃。” 萧凛牵起江疏月的手,夫妻二人双双跪拜,“儿臣谢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搬去东宫也不是着急的事儿,当天江疏月和萧凛带着楚家二老回了景王府。 众人坐在一起,也是唏嘘不已。 楚老爷子看向萧凛,“凛儿,你今日为何放过了容晏?” 萧凛看向江疏月,并没有隐去了她的功劳,“是疏月提醒我了,我才想起,端王害我一事,父皇也没有要了他的命,父皇一向仁慈,所以我便想着留容晏一命,父皇高兴才是。” “疏月,何时提醒你了?” 楚昭问道,当时那个场面,他和老爷子想提醒都被皇上制止了。 萧凛拉起江疏月的手,江疏月在他手心挠了挠,父子二人瞧见后,这才明白。 “好,好,疏月不愧是你的贤内助,提醒得好,我们本来也是让你这样,没有一个皇帝希望看到儿子们手足相残,若你想要了容晏的命,那么在你父皇看来,也跟他差不多了。” 萧凛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当时才那么说。 “不过你父皇是个明君,你饶了容晏一命,但是对于容晏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他这辈子求死不得,被幽禁在那里,还要听着你日后继位的消息。”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而萧凛这里,还能够得到承恩帝的赞赏,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对了,那个沈之幻说的那些话,你们可听明白了?”楚老爷子问道。 江疏月要不是活了两辈子,也是很难相信的,对于他们来说,接受是有些苦难的。 “没懂,想必当时被吓得胡言乱语了吧。”江疏月柔声说道。 萧凛附和着,“她本来就神神叨叨的,又被容晏背刺,想来一时疯癫了吧。” 楚家父子两个没有再追问,毕竟眼下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虽然还想着他们的女儿和阿姐,可人死不能复生。 江疏月有孕在身,坐了会儿就回房间休息了。 楚家父子让萧凛过去照顾着,这么个宝贝媳妇,可得珍惜着。 就在刚刚,月牙已经把江疏月给的名单上的人发卖了。 打死就算了,卖点钱还是不错的,也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 江疏月又把买人的事儿交给了月牙,月牙因为被重用,很是高兴,她觉得就像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一般。 何况主子们变成了太子和太子妃,她这个女管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不是。 屋门关好后,只剩下了江疏月和萧凛二人。 “你觉得父皇会杀了沈之幻吗?” 江疏月摇头,“不会。” “我也这么觉得。”萧凛面色凝重,“她的身份,和她口中的那些,对于一个人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别说是父皇,就是普通人,也想要尝试。” 江疏月点点头,“不错,但是沈之幻不能留。” “可眼下她的人在宫里,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动手,父皇会跟我们生了嫌隙的。” 江疏月深吸一口气,“我觉得,沈之幻应该还会想要见见我,到时候……” “不可以,太危险了,疏月,我不希望你冒任何的风险。” 江疏月故意道:“那还有别的法子吗?夜长梦多,她必须早点死才行。” “大不了我……”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江疏月的手指就压在了他的唇瓣上,“刚刚那么聪明,这会儿怎么就傻了。” 萧凛看向她,“那你有何办法?” “我们才刚刚有了好日子,你舍不得,我更舍不得啊,怎么会为了别人毁了呢?” 萧凛点点头,“不错,不能冒险,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疏月勾了勾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果然,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沈之幻临死前想要见见江疏月。 “不是被赐了毒酒吗?还没死吗?”江疏月问道。 苏德禄干笑了一声,“太子妃,这沈之幻到底救了太后的命,皇上准她见见想见的人,可她说就想要见您,这不……劳烦您跑一趟。” 江疏月笑着点头,“父皇待我们如此好,我们自然愿意为父皇分忧,父皇是个重孝之人,我们自然也要好生学着,公公,那咱们走吧。” “太子妃,您可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我们太子啊,有福喽。” “多谢公公。”江疏月塞给了他一袋金瓜子。 “哎呦,这可使不得,太子妃,奴才办事那是都分内的……” 江疏月笑着道:“公公误会了,您照顾父皇,比我们都贴心,您就别客气了,就当请公公喝杯茶了。” 谁家喝茶用这么一袋子的金瓜子啊,买个茶楼都够了。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太子妃赏赐。” 苏德禄在心里对着江疏月竖了个大拇指,这哪里是乡下姑娘出身啊,大家闺秀也没这样的谈吐和心计吧。 日后这是未来之主,他可得好生伺候着,宫里头有什么消息,都会通知的。 “太子妃,您慢着点儿,奴才给您打着灯笼。” “有劳公公了,不过能否让我和沈之幻单独说几句话。” 苏德禄面露着为难,“太子妃,您的安全要紧。” 江疏月想了想,“还是公公想的周到,不过我会些拳脚的。” “奴才竟然不知道太子妃这般厉害。” 屋内传出了沈之幻沙哑的声音,“你们都滚,我要单独跟江疏月说话。” “那……奴才在外头候着,太子妃有事儿了只管喊奴才,你们两个,去看看人捆好了没有,捆牢一些,莫伤了太子妃,你们有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 第247章 说一个我的秘密吧 太监们退下后,江疏月迈开步子进了房间。 “主子!”月牙面带担忧地开口。 江疏月摇摇头,“没关系的,都被捆住了。” 月牙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却没有再跟着进去,并且还贴心地把屋门给关上。 沈之幻一脸狼狈地被捆着,头发凌乱,好看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应该是挣扎造成的。 她看着一身华服的江疏月,眼里布满了羡慕。 前世,这样的眼神恰恰是江疏月看着她的时候才有的。 那个时候的沈姑娘,名动京城,活得真真是潇洒恣意。 京城的青年才俊一半以上都是她的追求者,而千金小姐们也对她满是崇拜。 可这辈子,她此刻已经成为了阶下囚,尽显狼狈。 两世的差距实在是大。 可仔细想想,前世她的风光应该也是建立在谋害她人之上,所有人荣宠也是因为算计得到。 “江疏月。”沈之幻的声音异常沙哑,可见这一下午的功夫,她没少大喊。 喊什么呢? 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命能够苟延残喘而奋力一搏。 江疏月看了看,屋内有椅子,她缓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来了,有什么想说的?” 沈之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一转,从羡慕到愤怒,甚至是嫉妒,不甘,复杂地交织着。 “那些毒,你到底是怎么解开的,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萧凛并非陶家的人并且提早做准备的?” 江疏月勾了勾唇,“沈姑娘不是自诩是最聪明的女子,跟我们这些古代三从四德,封建礼教下的无知女子不同吗?” “当然不同了,我可是……”沈之幻不假思索地说道,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你……相信我不是这里的人?” 江疏月点了点头,“相信啊。” 沈之幻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重新燃烧起了希望似的,“那你救我出去,你现在是太子妃了,你去求皇上饶我一条命,我真的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沈之幻激动地说着,“我的世界很发达,有着最先进的科技,我们那里可以隔空传话,还有一日千里的汽车,我们还可以坐着飞机在天上飞,当然,武器,我们那里有枪,有炮,有炸弹。” 她看到江疏月毫无波澜,以为她一个女子对这些不感兴趣,亦或者是听不懂。 “我们那里的女子可以化妆,堪比整容,我都会,还有衣服,比你这个舒服多了,还自在,更能彰显女子的美,你是做生意的对不对,那我可以靠着我的思想帮你赚很多很多的钱,江疏月,你帮帮我,我会报答你的。” “哦不,太子妃,你饶我一命,你绝对不会失望的,我可以帮你改变这个世界。” 沈之幻说了很多,情绪激动,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她期待地望着江疏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你不心动吗?” 江疏月点点头,“沈姑娘,你说的这些,没有人不会心动吧?尤其是在位者。” “是啊,我真的可以帮着朝廷成为世界第一大强国。” “那样的结果,就是无穷无尽的战争。”江疏月说道。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样子的,但我想一定很厉害。” 沈之幻点头,“是啊,很厉害的。” “可那终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江疏月淡淡地道:“我不敢想,如果猴群里有只猴子会像人类一样,使用工具,刀斧,甚至是会下毒,那对于整个猴群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沈之幻怔住了,“什么猴子?” 她说的是人的事儿啊。 “沈姑娘,其实你不必求我,在你说过这些后,父皇便不会让你死。” 沈之幻欣喜地大口喘着气,“真的?我真的不用死了?” “我就说,我这么与众不同的人,怎么会轻易死了呢?” 沈之幻大笑了几声,“我不用死了,太好了。” 江疏月知道这个女人的野心很大,如果只是简单留她一命很容易,但是接下来或许会给她和萧凛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她哪怕不用死,但也不能这么好好的。 沈之幻知道自己不用死后,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但是在没确定之前,倒也不敢跟江疏月叫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沈之幻问道。 江疏月勾了勾唇,“沈姑娘,你说你是与众不同的,因为你来自未来。” “而我……也是不同的。” 沈之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也是……穿越的?” 江疏月笑了,“不是,只是这辈子发生过的事儿,我好像都经历过一般,前世,我被你的毒害死,就是你给萧凛下的毒,所以,这辈子我轻而易举地解开了。” 沈之幻定定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她说的。 “想听听上一世,你的结局吗?” 沈之幻茫然地点了点头,“我赢了,对不对?” “你的确杀了我,也杀了萧凛,但是你最终也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江疏月道。 因为当时礼王成为太子,太子妃是她的表姐,而非沈之幻。 至于后来,她前世跟容晏接触不多。 可从他这辈子的处事来看。 “飞鸟尽,良弓藏,你说你的下场会是如何呢?” 沈之幻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手被捆着,再想起来,就很费力。 “还好,容晏这辈子活不了。” “不,他活着。” “你……我……你知道我给他下了毒?你又解了?”沈之幻难以置信。 其实看到江疏月的神色,她就有了答案,但还是需要江疏月亲口告诉她。 “不错,容晏得活着,活着对他来说才是煎熬,让他看着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他最瞧不起的人手中,我要他一辈子都饱受折磨,他得睁开眼看着,这是对他的惩罚。” 说着,江疏月转头看向了沈之幻。 “你想干什么,你说了皇上都不会杀了我的,留着我还有用。” “你几次三番害我都没得逞,难道你觉得我真的很蠢吗?蠢到把不能说的秘密随便告诉你,然后让你四处去说?” ------------ 第248章 疯子的话怎么能信? “你……你要杀我?不不不,你不敢,皇上要留我的命,你杀我,那就是抗旨不尊。” 江疏月看着她,勾了勾唇,然后什么都没说,起身准备离开。 “江疏月,你到底要干什么?”沈之幻大声喊着。 “你站住,你给我回来,你把话说清楚。” 此时,屋门被推开,月牙一脸紧张地看着江疏月,见到她没事,松了口气,“主子,我……” “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月牙用力地点头,“可我好像做错事儿了。” “没有,月牙,你保护我,这就不是错。”江疏月没有理会身后女人的叫嚣,示意月牙离开。 “江疏月,你回来,你说清楚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 随着屋门的关闭,她的声音也弱了些。 但是外面依旧能够听到她的喊叫。 苏德禄见到江疏月出来,赶紧上前,“太子妃,您没被吓着吧?” “没有。” “这女人喊了一下午,说了不少胡话,又喊上了,奴才真怕您和肚子里的小公主受到惊吓呢。” “有苏公公照顾,怎么会呢!”江疏月柔声说道:“要是没什么事儿,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折腾一天了,人有些乏。” “自然自然,太子妃您辛苦了。”苏德禄眼珠转了转,他没有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女人跟您说了什么呀?没说什么胡话吧?” “她说了一些,我瞧着这脑子不太正常,今日在殿上受了刺激,我就觉出来了,刚刚非说什么太子妃之位本该是她的。” “她想得可真美,太子对太子妃一心一意,怎么会瞧上她这种货色呢!” 江疏月知道苏德龙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但是在宫里就得这样,若是没发生这事儿之前,他对沈之幻也肯定是客客气气的。 她不计较这些,宫里的人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人嘛,都是有私心的,谁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只要不坏到她头上来,她都是一笑了之。 “除了这些,这女人还说没说别的,回头奴才帮您出出气。” “也有!” 苏德禄挑眉,认真地听着。 “她还骂我来着,还说我是妖精,说我什么上一辈子如何如何,她之前会算命不成?” “哎呦,她会算哪门子的命啊,这女人真是疯了。” 江疏月笑了笑,“然后就没了。” “太子妃您放心,奴才一定好好收拾她,奴才这就送您出宫?” “不必了,苏公公今日也没闲着,父皇身边还是您伺候我们最放心,我这里有月牙呢。” “太子妃体恤奴才,奴才感激不尽,那奴才这就去皇上跟前交差了。” 苏德禄小跑着去御书房禀报,把江疏月的话说了一遍。 承恩帝点点头,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知道沈之幻跟太子妃说了什么。 不过是妇人吵架而已,他便没什么兴趣了。 “皇上,那奴才现在就去给沈之幻送毒酒吗?” “等等,先把她带到朕跟前来吧,朕还有些话想问她。” “是。” 很快,沈之幻就被逮到了御书房,路上,她一直在傻笑,小太监也不敢跟她说话。 然而,沈之幻见到承恩帝,连跪都不跪了。 “赶紧给皇上请安啊。” 苏德禄见说完没用,就用眼神示意两个小太监把她押着跪下。 承恩帝皱眉,已然不悦,却挥挥手,屏退了众人。 “沈之幻,你之前说你来自异世,是怎么一回事?” “嘿嘿,我是大学生,我跟你们不一样。” “大学生是什么?” “我不是这儿的,我很聪明,我……” 承恩帝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沈之幻,朕再问你一次,你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嘿嘿,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笨蛋,哈哈哈……” 承恩帝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气得拍了下书案,“沈之幻,你敢戏耍朕?” “嘿嘿,我不会死的,我有不死之身,我可以原地复活,睡一觉,满血复活,躺平,我要吃鸡。” 承恩帝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拉下去,苏德禄,赐毒酒,让她闭嘴。” “是!” 苏德禄带着人硬给沈之幻灌了毒酒,沈之幻挣扎,还吐了几个人,但是很快,还是没了呼吸。 尸体被人拖了出去。 承恩帝余怒未消,试问哪个帝王能够接受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自己。 “苏德禄。” “奴才在。” “今日太子妃见她的时候,她也这般吗?” 苏德禄眼珠转了转,内心在衡量着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皇上,看守的人说了,她自打被关起来后,就胡言乱语,喊了一下午,见了太子妃说的那些,奴才也跟您说了,奴才觉得她怕是在殿上被刺激得疯了。” 承恩帝点点头,“太子妃会医术?” “是,皇上,您是怀疑太子妃动手了?” 承恩帝没说话。 苏德禄道:“奴才当时就在门口来着,说的那些话,话也是奴才亲耳听到的,至于动手,太子妃没有理由啊。” 承恩帝点点头,自己不想杀沈之幻的事儿,他们应该不知道。 “何况,太子妃来之前她就那样,还说奴才是妖怪,见谁都说是妖怪。” 承恩帝点点头,“你下去吧,今日太子妃辛苦了,明日你带人去赏些补品给她,她可是为我朝孕育着福星呢。” “是,小公主可是有福之人,更有您的宠爱,奴才乐意干这差使,也沾沾福气。” 承恩帝笑了笑。 很快,萧凛和江疏月这里就接到了消息。 沈之幻被赐了毒酒。 “你说这回是真的吗?”萧凛问道。 “想不真也难啊,”江疏月勾了勾唇,得意地道:“只有疯子的话才不能信。” 所以她下了药,心里其实也是想过承恩帝会怀疑她的。 可不想,第二天不仅没让她入宫责问,还派人送来了药材。 苏德禄笑着道:“那沈之幻胡言乱语,辱骂您,奴才可就在屋门口听着呢,还说奴才等人是妖怪,真是疯了。” 江疏月微微一顿,但也明白了事情为何这么顺利了。 ------------ 第249章 十里红妆 “奴才最爱来太子妃您这办差,沾沾小公主的福气,保佑我老了无病无灾。” 都是聪明人,江疏月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苏公公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这年纪越大啊,福气就越大。” “得,承您吉言,有您这句话,奴才就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江疏月又让月牙给了苏德全一袋子金瓜子,不过这次苏德全没有收,“太子妃,有您刚刚那句话,奴才想来晚年无忧,这些多了也用不着,心意奴才领了,这就回去交差了。” “那好,我送送苏公公。” “不劳烦您,奴才受不起,奴才沾了福气,心里美着呢。” 苏德全走后,萧凛的心也踏实了下来。 “看来父皇是打消了疑虑。”萧凛看向江疏月,“这苏德全帮了忙?” “是啊,我和沈之幻说话的时候,他是没在跟前的,他那么说,显然是为了帮我们,换日后平安顺遂。” “他倒是个聪明人。”萧凛道。 “不聪明,哪能在父皇跟前当差,往后有他在宫里,咱们也可以放心了。” “容晏想见你,为何不见?” 萧凛眼里闪过一片冷色,“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 “对了,礼部的人说了我们的婚礼日期已经定了,就在一个月后。” 江疏月之前以为他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干了。 “正好,爹娘和弟妹再有几天就到了,外公和三舅舅们也在,等你生完了,我再带你去南边转转。” 男人想的如此周到,江疏月还能说什么呢? 三月初六,天赦日,诸事皆宜。 太子萧凛迎娶太子妃江疏月,关于他们的事儿,老百姓们也是知道一些的,街头巷尾都传遍了。 今日的江疏月,凤冠霞帔,坐在十六人抬的喜轿内,萧凛一身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笑得好不开心。 鞭炮声响了很久,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尤其是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英俊,潇洒,关键还情深不移,迷倒了京城万千少女。 “太子殿下可太英俊了,太子妃真是好命,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旁边的绿衣少女哼了一声,“那人家太子妃也不差啊,聪明果敢,听说当初她嫁给太子的时候,太子的养父母家连饭都吃不起,太子出门谋生,人家一个人在家照顾公婆,等着夫君回来,毫无怨言。” “这……这我也行。”黄衣女子道。 “那人家帮着太子拆穿端王和礼王的阴谋诡计,躲过暗算,你也行。” “我咋不行呢?” “你可拉倒吧,你有那脑子吗?”绿衣女子翻了个白眼,“咱们没吃过那个苦,付出那么多,想不到福也没啥可委屈的,这辈子你是别肖想太子了。” “想想咋了?想想又不犯法。” “别墨迹了,快,快那边撒喜糖了,听说还有喜钱。” 说完,绿衣女子就跑了过去,黄衣女子撇撇嘴,但是到底禁不住诱惑,“哎呀,你等等我啊。” 之前的景王府如今改成了太子府,萧凛知道江疏月还有自己想做的事儿,而入住东宫后,出来进去就要麻烦一些,所以他奏请承恩帝,先让他们在外面住上两年。 所以这景王府索性就改成了太子府。 在这里,江疏月做主,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承恩帝和太后亲自来给他们主持婚礼,承恩帝也让萧老头儿和萧老太太上座了。 就是这两个人,抚养了他的儿子,为他娶妻,如果没有他们,儿子怕是早就没命了。 萧老头和萧老太太有些不自然,毕竟眼前的人在他眼里都是大老爷,不过他们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江兰兰有些紧张,深怕别人认出她来。 不过她原本在江家的存在感就低,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怎么出现在大众面前,就算见过她的,也是看她跟着江疏月,一直以为她是江疏月的人。 “兰兰姐,别怕,姐姐和姐夫让你来,就一定帮你把事情都解决了的。” 江兰兰看着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将流云,像个小大人似的,心里莫名的不紧张了,是啊,姐姐和姐夫那样聪明的人,一定是想好了万全之策的。 太子大婚,流程复杂而又繁琐,从早到晚都是事儿,一样一样,江疏月只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不过累也高兴。 她并不是需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可是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盖头掀起,四目相对,男人眼里的爱意快要溢出来了。 喜婆子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吉祥话,萧凛大手一挥,“赏!” 喜婆子很有眼力见,带着丫鬟们就出去了。 这喜服华贵好看,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重了。 上面的龙凤都是用金线绣的,不沉就怪了。 今天的婚礼弥补了萧凛心中的遗憾,不过新的遗憾又来了。 两次婚礼,洞房花烛夜,他都是什么都没做。 他紧紧地抱着江疏月,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江疏月看他憋得很,小声说道:“其实,你轻点也是可以的。” “不行,太医都说了,三个月内,都不可以。” 江疏月勾了勾唇,“其实……昨天刚刚满了三个月了。” 她身体好,胎也做得稳,如果男人轻着点,倒也不是不可以,她也是心疼男人,当然她也爱孩子,因为自己心里有数。 不过萧凛还是摇头,“刚满不行,不能胡来,没事儿,我忍忍就好了,总之,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这……要怎么还呢?” 萧凛亲了亲她的耳垂,“这辈子怕是不行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你再还。” 怎么成个亲,还把下辈子都搭上了。 她就不能再换个人吗? 萧凛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换人的事儿,你就别想了,你只能是我的。” 七个月后,江疏月顺利产下一女,当天据说太子府上方的天空中有异象,裴尚行裴将军在边关大胜,连下五城。 承恩帝从儿子怀里抢过小孙女,结果小娃儿眼睛又大又亮,还对着他笑了。 要不是太子不同意,承恩帝非要把这小孙女带回宫里,亲自抚养。 ------------ 第250章 结局。 三年后。 承恩帝于农历九月初五日退位,太子容凛登基称帝,太子妃江疏月封为皇后。 守皇陵的容晏听到这个消息后,绝食三天,却没把自己饿死,只能继续苦熬着、 容妙妙小公主牵着母亲的手,开心得不得了,不过突然,她就撅起了小嘴巴。 江疏月肚子大了,弯不下腰,可声音温柔宠溺,“妙妙怎么了?” 容妙妙肉呼呼的小手插着腰,生气地道:“母后,她们说父皇当上了皇帝,就要娶别的女人了,还要给我生一堆弟弟妹妹。” 容妙妙摸了摸母亲的肚子,“我不要别人生的弟弟妹妹,母后肚子里明明就有弟弟,我喜欢这个。” “父皇也喜欢这个。” 萧凛刚下了早朝就来母女二人这里,主要江疏月这一胎又要生了,因为是男孩,很多男孩都会早早的出来,所以他不放心,更何况,他不来凤阳宫,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啊。 “哼,妙妙不喜欢父皇了,父皇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去吧。” “哪里有别的女人?”萧凛摊摊手,成亲这么多年了,他看着江疏月的眉眼依旧充满了爱意,不减反增。 “我这辈子都只有你母后一个妻子。” 江疏月抿着唇,他登基已经半个月了,很多大臣们几次三番奏请充盈后宫,其实这三年里,也有不少人想要给让他纳侧妃。 但是他都拒绝了。 江疏月虽然也憧憬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她知道她嫁的男人不是个普通人,或许某一天他身边会有别的女人。 但是这个念头被男人亲手按灭。 “这是谁跟妙妙说的?”容凛问道。 “就是上次宫宴的时候,我听那个关巧慧说的。” “关巧慧?” 郭书馨的女儿。 萧凛冷冷一笑,“她以后再也说不着了。” 江疏月眉头微蹙,“一个孩子的话,你也不必太过计较。” “我还没有小气到跟个孩子计较,她爹和外公涉嫌贪腐,今日已经查明真相,流放去北边了。” 容妙妙望着高大的父亲,下一刻就被抱起,坐在了他的脖子上,小公主咯咯地笑着。 “父皇,所以你不会娶别的女人了?我不会有一堆弟弟妹妹?” “别的女人不会娶,但是弟弟妹妹,如果你母后的身体允许的话,倒是可以,如果她不想,那有你和弟弟也足够了。” 男人一手扶着女儿,一手牵起江疏月的手,大步地往凤阳宫走去。 半个月后,江疏月平安地产下一子,取名容耀,封为太子。 小太子会翻身的时候,萧凛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下个月我打算带你南巡,南边气候宜人,到时候你身子也恢复了些,之前就答应你带你去的,可你怕妙妙小,舍不得带出去,然后就又有了身孕,耀儿是个小子,皮实些,不必娇养着,免得日后吃不了一丁点苦。” 江疏月无奈地笑了,这是亲爹说的话? 她虽然挺想去的,但是还要为他考虑,“我其实不着急,你朝中事务……” “朝中事务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我带你去那边,一来是满足你的心愿,二来也是去看看南边百姓的日子,还有,你之前给三舅舅那么多生意上的建议,你不想亲自去看看他实行得怎么样了吗?” “可是我还想回老家看看,湘萍姐,还有淑兰表姐,以及乡亲们。” “当然可以,我们顺道过去就是了,前些日子谭思道上折子,说咱们村子里发生了一桩惨案。” 江疏月见他这么说,便想到了怕是跟自己有关,“我大伯家的?” “是啊,根据后来仵作的现场查看,应该是江孙氏投毒,江喜旺中毒后垂死挣扎掐死了江孙氏,而孙云英又用菜刀剁了她,最后她自己毒发身亡。” 江疏月深吸了一口气,萧凛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懊悔,“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没什么,我哪有那么脆弱,他们早就跟我没关系了,现在的下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对了,谭思道还不愿意来京城上任吗?” 萧凛苦笑,“不愿意,说是在那里挺好的,呆习惯了,不走了,尤其是喜欢吃你铺子里的食物。” “那你没说,如今京城也开了几家分店了,他来京城上任,随时都可以吃到,味道是一样的,我把关。” “不过是个借口,他不喜欢京城官场的尔虞我诈,那就由着他去吧,反正是为朝廷办事,在哪里都一样,他这样的父母官是松江县百姓的福气。” 江疏月点点头,人各有志,何况朝堂上的事儿,她不想多管,怕人说后宫干政,但是萧凛可不同意。 她每次拒绝的时候,他就会说,他前世可是知道她有多厉害的,他可比陆明湛那个蠢货强多了,没道理帮一个废物而不帮自己。 何况,帮自己就是帮天下百姓你。 他都这么说了,江疏月怎么可能还拒绝呢? “对了,严九去海外,下个月就从南边出发,咱们正好也去送送他。” 严九如今也是为朝廷办事,他去海外拓宽视野,之前去了一次,弄回来好多西洋玩意,让大雍朝的人开了不少眼界。 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知己知彼都能够多几分把握。 “不过先说好,不许多看他。”萧凛道。 江疏月翻了个白眼,“都成亲多少年了。” “多少年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严九心里装着你,不然怎么迟迟不娶妻。” “说起来,我还真有个人选,这次也带上吧,要是他们看对眼了,那也是件好事。” “月牙?” 江疏月点点头,“这丫头跟了我三年多了,都二十岁了,还说不想成亲,不过也是,我瞧着那些男人都配不上她。” 三月,草长莺飞,一片欣欣向荣。 皇帝带着皇后以及公主和太子下江南,不过没有兴师动众,浩浩荡荡的军队,而是轻装上阵,如同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般,但是侍卫们自然都在不远处保护着。 站在江南一处小桥上,容凛牵起江疏月的手,暗暗地发誓,他要带她看一世的大雍朝的繁华。 江疏月偏头看他,眼前一切,如梦似幻。 “爹,娘,弟弟拉臭臭了!” 桥头,小公主费劲地抱着肉呼呼的弟弟,呼哧带喘地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江疏月微微一笑。 但,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