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冬日回归 这是一个冬日的早晨，气温大概零下五度左右，由于没有风，感觉还可以，没有那种刺骨的寒冷。马东走下了火车，这个城市对他来说实在是既熟悉而又陌生了，上大学五年，做警察八年，他曾经在此学习工作了十三年之久，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觉得自己这不会离开这座城市的，可没想到突如其来的风暴让他又决绝地离开了五年，甚至从未回望一眼。今天却又像回头浪子一般奔回它的怀抱。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城市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虽然景色变了一些，可那种骨子里的亲切感又熟悉地涌上心头，不停地荡漾。呼吸着大城市冬天的雾霭，却感觉无风的天风很大，马东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这不是他自诩的硬汉风格呀。这感觉仿佛宽容的老情人又原谅了浪子的糊涂。马东自嘲地摇着头，沿着出站通道走了出去。 清晨六点的火车站出站口之外，已然有很多人了，接站的，收票的，招揽住宿、吃饭的，当然也少不了马东职业性（从前的）眼光中的工作对象，骗子，小偷，看似无害地散在四周，偶尔飘过来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敏锐，捕捉着浑然不知的弱者。像马东这样的人仿佛有天然的免疫力，他们的目光甚至在他身上不会停留。马东又一次摇了摇头，抬头向前寻找等待他的人。 是的，她就站在那里，虽然网络联系有一段时间了，但按照女孩的要求，两个人从未视频过，距离上次见面有八年之久了，但马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女孩也几乎同一时间认出了他，微笑着向他挥手。 站在那里挥手的绝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身高大约162cm左右，身材苗条又不失丰满，衣着相对简单，上面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短款羽绒服，下面是一条淡蓝发白的牛仔裤，脚下是一双低帮的小靴子，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她扎着马尾辫，圆圆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嘴巴似乎总是倔强地抿着，脸色是健康的红润，没化妆，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的天生丽质。多年不见，加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美丽中又增添几分文雅。马东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是因为眼前的姑娘和他之前印象中的凶悍的小美女产生了反差。女孩似乎看得懂他笑容中的意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让马东笑的更厉害了。 愉快而会意的微笑迅速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感，似乎两个人昨天才见过面一样，亲切而又随意地交谈起来。一起走向了停车场。在那里上了一辆帕萨特车，向北的方向开走了。 马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眼睛向车窗外扫视，一路上寻找熟悉的景象和记忆的痕迹，五年了，城市的变化可真不小，马东还得慢慢地适应这种改变。女孩则默默地开车，并不打扰他。过了许久，马东感觉自己慢慢从那种涌动的思绪中恢复了一些，主动开口了：“不好意思，五年没回来了，有点小激动。”。 “理解，理解，继续看，还想去哪儿不，我带你过去，,这会儿还不堵车。”。 “不了，既然回来了，我就不会轻易再离开了，时间有的是，但一会儿能稍微绕一下吗，我还不想看见公安局的大门，至少今天不想让它影响我的心情。”。 “没问题”。 “今天咱们怎么安排的?”？ ““咱们先回住的地方，把行李放下，然后去市里，把你的生活用品备齐，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去泡个温泉，吃个饭，晚上休息一下，吃个饭，我把咱们的人叫齐了，一起聊一会儿，把一些具体的事情再向你交代一下，明天再去办公室吧”。。” “我没问题，听你的安排，那你不用上班？”？ “哈哈，陪着你就是我今天的工作，明天我们的日常工作才开始。”。 “嗯，也好。”。 两个人随意地聊着，女孩不时地向马东解释着新的建筑和新修的路，马东默默地记着，偶尔追问一下，就这样，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车开进了一个小区，停在了一座七层楼下。这是一个安静的小区，绿化也很好，小区周围的栏杆上都覆盖着爬藤植物，即使是冬天叶子都落光了，密密麻麻的枝茎也挡住了里面。 马东随着女孩上了七楼，打开房门，这是一套大约100平方米的公寓，两室一厅一厨两卫，南北通透的，装修得很简约但并不简单，但看得出没有很差的材料。大厅比较空，只有沙发和茶几，另外有一个餐桌和四把椅子。对着沙发和茶几摆放的则是电视柜，上面是一台大屏幕的液晶电视，最有特色的是后面的背景墙，整面墙装饰成银河星空的背景，非常炫目。厕所很干净，干湿分离，有淋浴喷头，大的洗手间还有一个浴缸。两间卧室是对面的。女孩将他引到朝北的房间，打开门，笑着说：“你先在这儿凑合一段时间吧，以后你再找中意的地方吧”。 马东没有客气，因为在来之前已经沟通过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但床上用品已经齐备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柜，显得有些空。女孩告诉他房间里有wifiwifi，上网方便。接着女孩又笑着说：“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房间”，这种邀请马东当然不会拒绝。这是一间朝南的主卧，作为一个女孩来说，房间就已经是相当地整齐和简单了，不过衣柜是相当地大，床上自然也少不了毛绒玩具，和普通女孩不一样的是，房间里有一张大大的书桌，上面有两台笔记本，还有很多的书和纸张，有的本子还是摊开的，看来女主人是经常在家中处理事务。 简单地参观了一下，两个人回到了客厅。女孩又将他引到了南面的阳台，很宽敞的阳台，没有花草，却放着一张健身椅，还有杠铃，哑铃，跳绳，拉力器，练功毯，俨然是一个小健身房，但没有跑步机。马东很满意，他现在离不开这些，已经成为生活习惯了。女孩又说：“客厅够宽敞吧，我们可以在这里练拳，我一直犹豫要不要买个沙袋”。马东未置可否，但心里很满意。“那你把行李放下，我们去楼下吃早饭吧。””。“好啊，好久没吃芝麻烧饼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还真有，早晨现烤的，就是得排一会儿队”。两个人聊着下了楼去吃早餐。 ------------ 第二章 相识之缘 满意的早餐后，离超市开门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喝着咖啡，消磨着时光。到时间该谈正事了，可两个人又都有些犹豫不知怎么开口，气氛有那么一点小尴尬。目光互相躲避着，不知怎样开始。过了半天，只听见呷咖啡的声音。“这样不行，还是等说点什么”，马东暗暗地想，“怎么也得我开口呀。对了，还是从太极拳一直在交流的拳法开始吧”。 马东先开口了“这么久，一直让你网上指导我练拳，要不我现在练一下练一下给你你看看？””？女孩笑了，“好啊，那你就把十三式打一遍让我瞧瞧吧”，“行啊，你多批评，别客气。””。马东起身回了房间换上了练功服，女孩也回了房间，片刻出来，也是一身劲装。更是显得英姿飒爽。 马东收摄心神，气沉丹田，全神贯注地打了一套拳，这套拳动作很简单，总共只有十三个动作，但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每一个动作都很实用。最厉害的是，这十三个动作可以有不同的组合，每种组合都有不同的威力和使用环境，更奇妙的是这种组合可以由习武之人自己创造，这种吸引力对于痴迷于武学，特别是偏爱真正的搏击格斗功夫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座宝矿啊。内行人一致承认这就是现实版的“降龙十八掌”，起名叫做“伏虎十三式”。 马东在学习十三式之前就已经是搏击高手了，离开X市隐居在家乡的郊区的时间里一直在刻苦修炼武功，也在网上寻找各种各样的武学资料，一接触这十三式立刻发现奇妙之处，而且他的理解与普通的新手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网上有爱好者办的网站，有大批的人在上面交流，可惜多是皮毛肤浅之论，马东在上面总有曲高寡合的感觉，甚至他的一些问题或探讨的话题都没人能够理解。偶尔有人神龙摆尾似地说上几句，再追问下去要么就要网上付钱，要么就拒绝探讨。马东也理解，练到一定程度的高手都不会随便与人分享的。 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一个叫“泰娅精灵”的网友给他回复，解答了他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答案其实非常简单，但就好像隔着一层窗户纸，其实这是一个基础问题，但作为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就是不明白。马东一下子就明白这次碰到正路子了。赶紧在网上一番谦虚恭敬，希望淘到真经。对方恐怕也算是知音难觅，马东是高手，他能提出来的问题往往都能够提到点子上，高手回答这种问题也会很有成就感的。慢慢地在网上的的交往就多了起来，两个人开始私聊，马东为了保险起见，就把自己好久不用的一个比较私密的邮箱发给了对方，而在这以后发生的事就只能用无巧不成书来形容了。 收到马东的邮箱号后，“泰娅精灵”竟然几天没和他联系，马东莫名其妙，正当他焦虑的时候，“泰娅精灵”给他发了一封mail，内容却只有一个数字和一个问号“20050512？””？，马东感觉数字有些熟悉，略加分析，考虑这应该是一种日期的格式，2005年5月12日，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回忆起来那时候马东正在治安支队挂职，每天的事情多得要命。哦，天啊，难道，难道是那个女孩，唐娜。没有别人了，也只能是她了，那一天是护士节，而他也是在医院陪着她度过的，这不会错的。马东马上回信，只有2个字加一个问号：唐娜？很快答复就来了，也是两个字：东哥？没错，就是她了，世界很大，可世界也真的太小了，他和她的认识起源于拳，重逢也是拳，看来一切都是缘。 2005年的5月12日，下午六点左右，在治安支队挂职的马东和平常一样忙的不可开交，忽然接到报警，说在旁边的大学里有斗殴事件，需要他们去处理，马东就跟车去了现场，到了现场才发现事情有些蹊跷，现场是在大学博士公寓的一间宿舍里，在马东他们到达之前事态已经平息了，地下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约有190cm，至少100公斤，捂着一侧的肋骨痛苦地呻吟着，一边的膀子无力地耷拉着。旁边一张床上坐着一个女人，捂着脸在哭，身上全是血，但没有伤口，马东估计她是鼻子被打破了，在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也捂着腰一脸痛苦地哼着。最神奇的景象出现了，房间里唯一站着的是一个小姑娘，也就20岁左右，身材苗条，也就162cm，不会超过50公斤。脸上还有泪痕，嘴巴倔强地抿着，可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火光，似乎还要上前把几个人痛打一番。 马东他们见事情不妙，赶紧处理事情，先把伤者送医院，然后挨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怎么问话，小姑娘只是静静地流泪，一句话也不说。这时候学校的老师也赶来了，也有知情的同学向马东他们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原来站在那里的小姑娘叫唐娜，是这个学校大二的学生，平时性格开朗，纯真善良，倒在地上的大个子男人是学校的博士生，作为助教带唐娜她们系的课，平时风度翩翩，谦恭有礼，加上学业有成，颇有风度，主动追求唐娜，小姑娘涉世不深，很快坠入情网。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在和唐娜谈恋爱的同时，竟然悄悄和一位市里干部的女儿结婚了，不用说，这种事最后才知道的肯定是唐娜，小姑娘气愤不已，跑到男人的宿舍质问他，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男人的老婆偏偏这个时候也赶来了，张口就骂，最后竟然要动手打人，那个男人也很绝情，当面就说出狠话，似乎要看着老婆把人打出去。一般情况下，估计小姑娘会被羞辱，落荒而逃。 可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眼看着那个女人就要撕扯到小姑娘了，用当时在场的室友（就是坐着揉腰的年轻人）的话描述，就像闪电一样，小姑娘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嚣张的女人马上鼻子就破了，而且这一掌直接就把她扇到了床上，小姑娘并没有继续追打女人，她直接冲到高大的男人身前，男人惊呆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孩拉住他的一只胳膊，向怀里一带，身体向反方向一转，高大的男人马上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就倒下了，接着小姑娘又是一脚踢在肋骨上，伴随着咔嚓的声音，男人杀猪一般叫了起来。旁边的室友一看不好，赶紧上前想从背后拽着女孩，可不知怎样，直接被摔得飞了出去，砸在胖大男人的身上，引来又一阵惨叫。但这一耽搁，女孩就没有继续追打，这时外面的人也涌了进来，把他们给分开了，也有人报警了。然后就是马东他们到了的样子。 ------------ 第三章 回归之缘 马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两人的体型反差太大，就像一只大熊和一只小鹿的对比，可实际上是小鹿把大熊虐了个半死。马东他们先把受伤的男女送去医院，通知相关家属，之后就把唐娜带回了局里。小姑娘仍旧是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流泪。马东很同情小姑娘，因为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暗暗为痛扁了那个男人感到解气，同时也感到吃惊，这女孩怎么会这么厉害，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呀。对她说话自然很温和。 大约到了局里不到二十分钟，女孩就开始肚子疼，反复地要求上厕所，可大便解不出来，有人认为女孩可能坏肚子了，张罗着从医务室给她拿了几片药，吃了之后还是不缓解，而且越来越厉害，脸色开始发白，这时候马东觉得有些不对，他凑过去，悄悄地问女孩是不是最近月经没来，过了日子，女孩吃惊极了，但肯定地点头，马东马上向领导要求送女孩去医院，领导问他怎么回事，马东说女孩可能是宫外孕，今天这么一折腾，有大出血的风险。 原来马东是医学院校毕业的，来公安系统本来是按法医培养的，干刑警纯属是意外。女孩这种情况马东在学校的医院急诊实习的时候见过多次，领导一听，不敢怠慢，马上安排去医院，到了医院一检查，果然是宫外孕，幸亏送过来及时，再晚些就危险了。当天晚上小姑娘就住院急诊手术了，马东作为警察，陪了一夜。后来唐娜住了半个月的医院，马东来看了好几次，既有和处理案子有关，也有出于关心来看她。女孩情绪极其低落，只有他的哥哥来陪她，估计也没告诉父母。 马东每次去都会好言相劝，逗她开心，小姑娘每次几乎也不说话，但态度总算缓和不少了，偶尔还能被马东的的贫嘴逗笑了，总之那段时间留下不错的印象。后来挨打的男人可能感觉理亏，估计受到的舆论压力也不小，就要求不追究了，还陪了一些医药费。经马东劝说，唐娜他们也接受了，这事也就算了了。 很快马东挂职结束，回到了刑警队，忙得昏天黑地，也就淡忘了这件事，过了许久，想起来一打电话对方手机已是空号，再到学校一打听，原来唐娜已经退学走了。马东当时颇感惆怅，暗暗叹息，多好的女孩，生活就被打断了。此后也再无联系。 接着几年之后马东自己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变，主动离开了X市，又怎能想到在网上用这种方式重逢呢?可她怎么知道是我呢，马东感到很诧异。马东觉得要好好聊聊。 “丫头，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你告诉我了。”。 “是吗，我仔细看过咱们以前的聊天记录，除了武学没谈过其他什么呀。”。 “笨呀，是你三天前告诉我的，开始我还不敢相信呢。”。 “三天前，我只给了你一个邮箱号，没多说什么呀。”。 “再好好想想，你的邮箱号是什么？MICHIAEL044558，044558是你以前的警号对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还在想，不会这么巧吧。”。 “那怎么三天没动静？”？ “不好意思，东哥不要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我不敢确认，又特别希望是真的，就请了一位朋友黑了你的邮箱，里面有你的资料，东哥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确认是你之后什么也没看，也没动。”。 “你要这么说我吓死了，幸亏没告诉你银行卡号，不然变成穷光蛋自己还不知道呢。”。 “也许你就变成百万富翁呢，你也不知道。”。 “你怎么还记得那个警号，连我自己都淡忘了。”。 “我怎么能忘呢，当年幸亏你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早死了，住院那半个月，你天天带着那个警号在我面前晃，想不记住都难，再说，我还想写一封表扬信呢，不记住警号怎么行。哈哈哈。”。 “那也算不上什么，只是应该做的事，分内的事。”。 “不光指送我上医院，你知道吗，我当时万念俱灰，只觉得世界上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没有可以相信的事了，没有一个好人，就想一死了之。幸亏有你，才又活下来了。”。 “我？我也没做什么呀。”。 “是这样的，本来我认为世界上没什么好人了，可是看你忙来忙去，陪着我说话，即使我半天不吭声也贫个没完，我就觉着连警察这种混蛋群体中还有这样过得去的人，这个世界估计还有更好的东西和人我没碰上，就这么死了不值了，就又决定活下去了。”。 “嗨，还以为要表扬我几句呢，闹了半天我为人民服务那么半天就落了这么个评价。”。 “嘿嘿，开玩笑呢，但东哥你那时候确实给了我不少力量，出了那种事，都没敢告诉父母，也感觉没脸见人，每天就盼着你来呢，虽然我不说话，可我想听你说话，你说话尽是实在道理，还有就是不乱问八卦，是真心真意的关心我，不像有些所谓的朋友，根本不是来关心我，纯粹是来等着我哭诉，好满足她们的八卦好奇心。”。 “你太偏激了，不是所有人都那样，肯定有关心你的人。”。 “至少她们是不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当时就想先杀了他，再自我了断，说实话要不是你那会儿震住了我，估计我就干傻事了。”。 “天啊，看来我制止了一场犯罪，要说杀了他，我知道你的本事，赤手空拳就能灭了他，但那真不值啊。”。 “现在想肯定是不值的，那时候太小了，也太傻了”。 “算了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要再提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对了，后来怎么就一下消失了？手机也打不通了，害得我还担心了半天。”。 “出了那种事，还怎么呆得下去，学校里任何一个地方当时在我眼里都是伤心地，也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干脆就退学了。不好意思，那时候年龄小，不懂事，也没告诉马哥你一声，让你担心了，后来我回到这边一直想找到你，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单位，却听说你受了伤，离开了公安局，没人知道你的去向和联系方式，这又是怎么回事？”？。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执行任务受了重伤，脑子有一段时间也不好用了，反正有很多事我搞不明白，其实是局里不让我上班了，我很寒心，就离开了，同样谁也没告诉，不过也没人找我，这么多年也就糊里糊涂过了。”。 “不对，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肯定有内幕，不愿意说就算了，另外你这么刻苦练拳，肯定有想法，是不是还想着找人报仇。”？ “你怎么知道？”？ “哼，你练的全是一招致命的狠招数，这可不是强身健体的练法，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两个人就这样在网上经常交流，多数时间是谈论拳法，也有时交换对生活工作的想法。总之谈的很投机，但一谈到马东为什么离开xX市，马东就总是觉得无从说起，坦率地告诉唐娜，当时就是直觉不得不走，但到底怎么回事，他自己也在一直琢磨，试图捋顺思路，可总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的，看来要解开这个谜恐怕必须回到X市。 ------------ 第四章 回归之邀 大约在半个月之前，唐娜突然问他能不能近期回到X市，问得比较急，马东问他她怎么这么急了，唐娜告诉他自己要开始一份新的事业，需要他的帮助，其实唐娜琢磨这件事已经很久了，甚至已经找了几个伙伴，但总是缺个专业人士指导，碰到马东，感觉简直是天凑良缘，最近资金场地人员都到位了，甚至都联系了第一份业务，万事俱备后才请马东出山。 马东很好奇，自己脱离社会五年了，靠退休金过活，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这么看重，再说一个小女孩能干什么大事业。当唐娜告诉他自己要开一家私人侦探社，马东就更加感觉是异想天开了。可唐娜却很认真，反复地和他沟通，一条一条地把条件摆出来，就这样马东慢慢地觉得也不是不可行，而且自己还真适合这份工作，毕竟找线索，破案子他是轻车熟路，还了解警察的思路，必要时时也许可以利用老朋友的资源。 再加上自己又是一身好功夫，文的武的都不吃亏，而且仔细想想，除了这一行，还真没什么他又喜欢又擅长的，最后唐娜的一句话打动了他“你回来当侦探，也许有机会把当年的事查清楚了，有一个团队帮忙，总比你单枪匹马强吧，你总不能永远生活在世外桃源吧”。马东的性格是决断之后雷厉风行，既然决定回来，就立刻着手准备，恰好父母都去了美国妹妹那边，基本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处理了手头的事情，马东就踏上了回到X市的归途。 上面就是今天早晨之前发生的事。现在马东打好了一套拳。收式站在那里，等待唐娜的评价。唐娜先没有说什么，而是把那十三式也打了一遍，她的动作略慢，是让马东看的更清楚一点。虽然只是一般最基本的套路，马东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很多细节上和自己练得不太一样，之前有过感觉，但自己总是搞不太懂。唐娜也收住式，笑着说道：“怎么样，看好了没有，这一次可是免费的，以后要收费的，绝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知识产权大大的”。 “确实开眼界，以前你在网上说得很费力，我也搞不懂，看一下就清楚多了。”。 “网上说起来确实费劲，演示一下肯定轻松，可我绝对不敢视频给你，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我老爹非宰了我不可。”。 “你说过这是你的家传绝招，真是家学渊博啊，老爷子想必更加厉害吧。”。 “是的，据说我们家是唐门的后代，颇有家学，可我老哥不喜欢武学，万般无奈之下才教我的，开始我也不上路，八年前回家后才开始下功夫。”。 “八年前你已经让人吃惊了，要再下功夫不知道得什么样了？”？ “我主要是把功夫和当今的社会情况以及时代的发展结合了一下，比如说，武功再厉害也比不上枪吧，可练武之人经过训练，完全可以通过观察和反应躲过子弹，我现在有把握在一定的距离内躲开对着我射过来的子弹。”。 “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没什么神秘的，你稍微练一练也能做到，其实躲开的不是对着你射来的子弹，如果子弹出膛了，正对着你飞过来，那个速度，神仙也没辙；远距离的狙击手瞄准了你，开火了，得，你完蛋了，除非他没打中。我们要躲开的是开枪的手，你是在对方的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躲开枪口的方向，这需要注意力集中和敏捷的身手，也得能看见对方开枪才行。实际上，常人看来开枪的动作很快了，可在练武的人眼里简直就是慢动作，尤其是我们唐门，老祖宗是练暗器的，那出手是什么速度。”。 马东自己也早就悟出了类似的道理，至少只是没想到唐娜已经上升到躲子弹的地步，默默地点着头。继续自己的疑问。 “那你是怎么练呢，枪可不好搞，也太危险，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是用弩练的，我家里有几把强弩，短距离内速度也是很快的，把箭头包上，顶多疼一下。”。 “真是想不到，天下还有真么神奇的功夫。”。 “你想不到的多了去，回头再教你，对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采购吧。”。 “好。”。 下午两个人在超市进行了一番采买，主要是帮马东购买了一些生活必备品，马东自己挑选了一台比较先进的手机，主要是看重拍摄功能以及待电时间，又买了一个充电宝，登记了一个3G的号码，选择了大流量的套餐，交了足够的话费，今后这将发挥大用场。唐娜陪着他忙活，回到家里收拾完毕，带他去附近的一个水疗公馆泡温泉。沐浴之后，唐娜带他去了一家幽静的餐厅，老板似乎和唐娜很熟，直接把他们俩带到一个安静的包间，唐娜回了几个电话，告诉马东稍微等一会儿，要给他介绍几位朋友。马东也不多问，喝着茶，耐心地等着。 ------------ 第五章 团队初聚 过了一会儿，包间的门开了，进来了三个年轻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高高的个子，至少有170cm，还穿着高跟鞋，就更显得身材高挑，婀娜多姿。这位美女长发披肩，鹅蛋脸，高鼻梁，深眼窝，眼睛略细长，眼角上调，嘴略大，仿佛总是含着笑，感觉像西方人的脸型轮廓，有一种古典的美感。上身穿着一件中款的淡黄色的羊绒外套，围着一条白色貂皮围脖，下面则是紧身裤，踩着高筒靴，挎着淡蓝色的小包，眼波所到之处，勾魂摄神，绝对是是一位容貌出众，气质高雅的超级美女。和她相比，唐娜容貌上并不逊色，气质上就差别大了，可而且身材娇小，加上打扮上非常朴素，相比之下简直就是职场丽人和在校女生的对比。 后面跟着的是两个小伙子，高一些的是个瘦瘦的家伙，大约175cm，短发，似乎不太注意梳理，有些乱，瘦刀脸，带一付黑边眼镜，穿着一件薄薄的夹克，下面是牛仔裤，运动鞋，一副不修边幅的理工男的样子，一个手插在裤兜了，眼光也一直盯着另外一只手里的手机，整个掩盖在前面的大美女的光芒之下。另外一个是个矮胖子，约165cm，长着一张圆圆的脸，头发是精心修剪过的分头，打着摩丝，小眼睛闪着精明的光芒，蒜头鼻，鼓鼓的腮帮，薄薄的嘴唇似乎随时可以喷出滔滔不绝的言辞。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西裤，闪亮的皮鞋，背着一个黑色的办公包，一看就是城市精英的样子。个子虽然矮，但一直昂着头，迎着别人的目光不躲闪，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唐娜站了起来，先和大美女来了个拥抱，然后引导大家入座。大家坐好之后，开始给大家介绍： “这位就是我和大家说过的马哥，马东，这次我千辛万苦请他回来，大家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他是专业人士出身，以后大家要多听他的”。几个人都点着头，叫了一声马哥，看得出来，这几个人都绝对听唐娜的，现在对马东的尊敬是出于对唐娜的信任。 唐娜又开始给马东介绍那三个人，大美女叫水灵，其实比唐娜还小2岁，原来是学表演的；黑瘦子叫平飞，是名牌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矮胖子叫李博，原来是一名律师。马东和大家一一握手致意，心里暗暗琢磨，唐娜找的这些人还真是办个侦探社必须的人才，律师，黑客都有了，唐娜是出资人兼金牌打手，自己是正牌侦探兼打手，估计学过表演的水灵就应该是眼线，探子，或叫戏子，靠！怎么好像钻到犯罪团伙里了。 人到齐了，唐娜招呼老板上菜，不一会儿，一桌精致的菜肴就置办好了，老板又拿上来两瓶白酒，靠着墙角摆上了一箱啤酒。每个人面前放好了高脚杯，分酒器和三钱杯，马东看着其他四个人都没有一点客套的拒绝。心里明白，今天晚上这一顿有得喝了。马东喜欢喝一点，平时晚饭也有时喝个一瓶两瓶啤酒，但不贪杯，自己在家从来不喝白酒。习武之人，酒量相当好，所以不馋酒喝，但不怕喝。很快，每个人面前倒了三两白酒，马东还要在自己的高脚杯中倒满啤酒，这是他的习惯。啤酒就当漱漱口。 唐娜先举起杯，“马哥，您大老远过来，辛苦了，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起来干一番事业，我们欢迎谢谢您，共同敬您一杯”。“哪里，哪里，不辛苦，大伙一起做事，开心就行”。马东也不多客气，酒到杯干。开头三杯酒，轮流敬马东，马东再回敬，眨眼间两瓶白酒就喝没了，大家换啤酒，继续喝。年轻人，酒都很快，不到一个小时这酒就有点到量了，速度慢下来了，话也密了起来。也开始开小会了。 马东没什么感觉，眯着眼，慢慢地观察其他几个人，这是他多年的职业习惯，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他喜欢从头到脚，从发型，面部特征，身材，估计身高体重，衣着，言谈举止，小动作等观察分析一个人。特别是喝了酒之后，很容易流露出一个人的本性。而马东自己，则反其道而行之，从衣着打扮到言谈举止尽量平和掩饰自己，恨不得隐形才好，喝完酒之后则时刻提醒自己，把自己的控制力抬高一档，因为无论任何人，什么酒量，喝上反应就一定会下降，这是生理原因，不受控制，但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意识，减少出错。优秀的警察都是这样，特别是刑警，职业的历练使他们总有一股子阴冷的气场，让人敬而远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是一个小包间，桌子不大，是个八人桌，五个人坐起来是很宽松的，马东坐在正对门口偏右一点的位置，他习惯面对门口，算得上是职业病了。唐娜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在马东的左手边，她今天是东道主，肯定是这个位置。水灵在她的左边，李博挨着水灵，平飞坐最外边，挨着上菜口。马东慢慢地观察着其他人。琢磨着他们说话的语气和反应。 唐娜坐在那里，正听着水灵小声地说着什么，偶尔微笑一下，她的酒量很好，脸色只是略红，可能还是包间内暖气太热的原因，眼睛仍然很亮，可以肯定仍处在清醒状态，局面在她的意料和控制之下，目光偶尔扫过马东，眼里带着戏谬的笑意，马东怀疑她们在腹黑他。水灵肯定是有些喝多了，围脖和外套已经脱了，面若桃花，水色好得很，目光已经有些迷离，带电的秋波荡漾在眼中，四处飘洒，笑声不时冒出来，还好能控制得住，不过估计这么快的酒，反应有些慢了，当然，这时的美女是最迷人的。 李博已经进入亢奋状态，无论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滔滔不绝，不过知识面倒是挺广的，不烦人，不过他似乎有些怕唐娜，说话还挺控制，估计唐娜不在，可能连黄段子都出来了。眼睛不时地瞟向水灵，端茶倒饮料，殷勤得很。平飞从头到尾左手就没离开手机，一个手把手机玩得飞快，他不是一个手机，一个苹果，一个三星，忙得不亦乐乎，右手却吃饭喝酒毫不耽误，马东怀疑他会左右互搏。话不多，说一句却让人笑半天，有技术问题，大家争论，最后一起看他，他肯定给出一个答案，原来在大家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百度完了。 ------------ 第六章 马东的致辞（1） 酒过三巡，闲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唐娜又提了一杯酒，放下了杯子，眼睛扫了大家一圈，大家知道她要说正事了，都安静下来，眼睛盯着她。唐娜开始发言了。 ““今天很高兴能聚在这里，咱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了，这回我张罗要做的事不是容易做的，说实话，咱们年轻人想干一件事不容易，不要说别人的说三道四，冷嘲热讽，就是自己也容易三分钟热血，遇到困难就知难而退了。特别是咱们要做的事，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天方夜谭。能得到你们的支持，我很开心，也很有信心把事情做好。但我也要把一些事情和大家说清楚，把困难摆在前面，而且困难是很大的，比如说至少早期我们可能是没收入的，还可能倒搭钱。另外说得难听点，我们只要加入了，想退出可不容易，我们同意，还有人不同意呢，报团取暖的道理大家应该都明白吧。我绝对不强迫你们，之前也聊过很多，你们也好好考虑一下，不用表态，明天早晨不到办公室就算退出，没关系，退出了咱们还是朋友，只要不出去乱说就行”。” 唐娜一番话说的刚柔兼济，颇有震慑力，大家都陷入了沉默。马东暗暗点头，别看唐娜这小丫头看着文文弱弱，可绝对是外柔内刚，颇有杀伐决断的大姐大风格。唐娜说的这些东西之前和马东在网上早就探讨多时，很多细节都反复确认，说白了，他们两个就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钱啊什么的对他们二人来说只是工具，人生的追求不一样了。可别人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年轻人容易头脑发热，特别是喝了酒，早晨起来就后悔了。这么处理还是挺好的。 房间里依然没人说话，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见。水灵低着头搓手，李博眼睛翻着看天花板，平飞也不摆弄手机了，盯着眼前的杯子发愣。马东和唐娜的目光交叉着扫视他们。却无法和他们的目光相遇。 打破沉默的是水灵，““我听娜姐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听到水灵这么一说，李博也忙不迭地说：““我也加入，这个世道，平平淡淡太没意思了，至少现在我养活自己没问题，弄好了咱们就发财了”。”。平飞则淡淡地说了一声“那我也没问题”。 看大家都表了态，唐娜接着说：“:“既然大家都考虑好了，那我就让马哥给我们讲得具体一些，上上课，从专业角度再给大家说道说道。马哥是老警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让马哥给我们画画道，大家做事脑子也清楚，马哥，你来吧”。” 马东喝了一杯啤酒，润润喉咙，慢慢地娓娓道来。““今天初次和各位兄弟姐妹见面，承蒙唐总信任，我这里就简单谈一下我个人对侦探这个行业的认识，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指正，有问题咱们再一起探讨。首先我和唐总之前交流过很长时间了，对我来说，不存在接受问题，一来我原来就是干这一行的，我原来当刑警的，也算得上出生入死过。另外也有个人的经历原因，具体的以后也不会瞒着兄弟们，但我确实有些事自己还没弄清楚，这次回来一是答应唐总一起干事业，另外一方面也要重查我生命中的一段空白，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的人看人生就不一样了。 马东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都在认真倾听，就继续深入地说了下去：“我对兄弟们的人生际遇不是很了解，但至少我个人更珍惜生命，珍惜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事业，尽管它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这样的机会我很高兴。也希望我们兄弟们能携手做一番事，探求事情的真相，就能探索人性，既能升华自己，也能就此沉沦，行走于善与恶的边缘，全在一念之差，搞不好生与死也取决于贪与舍的抉择之间，希望兄弟们自己时刻给自己画好警戒线。另外，唐总也说了，入了这一行，退出可不容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也不是只为你自己而战斗了，我们互相就捆绑在一起了，这一点大家可要弄明白，丑话说在前面，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再重申一遍”。 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是水灵先开了口，““马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们也都是草根出身，也没什么好怕的，上了船也就没琢磨往水里跳。谁要是出卖朋友也决饶不了他。马哥你放心吧，你就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做什么吧””。李博和平飞也连连点头同意。 马东和唐娜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讲了下去：“:“好，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我就具体说一说咱们要做的事。唐总之前应该和大家说了，我们要干一个私人侦探社，具体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呢，要想说清楚，我得从国外和国内两方面来讲。先说国外的，大家一定都看过国外的侦探小说，别的不说，大侦探波洛和福尔摩斯一定是知道的，美剧大家也应该不陌生，里面有很多私家侦探的角色。 在国外，私家侦探是一个被公众广泛接受的行业，也是受国家规范管理的行业，他们是有执照的，甚至可以合法配枪，使用枪支，私家侦探经常是要和警方合作的，事实上他们只是作为社会法律体系和执法机构的一个补充，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补充，因为他们可利用的社会资源和法律资源与警方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他们合作的方式通常是作为顾问，提供一些咨询服务，特别是医学，科学等方面的专业知识的，但这些补充性的辅助性的东西在影视及小说中往往被夸大了，从而给大众造成警察极其无能，相反那些高大帅的私人侦探主人公往往灵光一现就能破案的感觉，其实这种事情在现实中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在现今的社会体系中，离开了警方的系统和体制支持，任何人也破不了案，不说执法的合理性，至少证据收集就完全做不到。因此现实中的私家侦探往往是前警方人员，他们利用自己的资源，行走于法律边缘，在这其中的灰色交易是不可避免的，警方有时也乐意利用他们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干或不方便干的事，利用他们打擦边球”。 ------------ 第七章 马东的致辞（2） 马东又喝了一杯啤酒，润润嗓子，接着说了下去： “国外的私家侦探中还有一种特殊的类型，就是所谓的赏金猎人，专门抓捕弃保潜逃或通缉在案的犯人，这是个极其危险的活，报酬相应地也非常丰厚，基本上都是犯了错的前警察包了。另外还有一些类似宠物侦探，离婚侦探，个人情况调查侦探，艺术品调查侦探，等等，应该说，这个市场在国外还是很大的，甚至很多大的律师事务所保险公司都和私人侦探合作，或者干脆自己养私家侦探，美其名曰调查员。这些人的调查结果或专业意见可以反映给警方或律师，警方或律师通过各种手段使其具有法律有效性，在法庭上是可以作为证据的。 有时候，私家侦探甚至可以作为控辩双方的证人上庭。总之，这个这个职业在国外是合法存在的，受到大众的认可，是一种职业，由于它的专业性和效率，会受到一些客户的青睐，往往收入不菲，但专业性和危险性都很高，而且往往有自己的圈子，需要人介绍才能加入。和执法机关互相之间也有默契，之间也肯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那没办法，这是一个现实存在的生态圈，这个圈里的人行走在金钱和犯罪，理智和贪婪的钢丝上，又没有体制的约束，出了问题不足为奇。比如说，接受收买，销毁证据，通风报信，追查艺术品的最后变成艺术品大盗，保险调查员变成保险诈骗犯，不一而足。 回过头来，咱们再说说国内的私家侦探的现状，目前看来完全是不成气候，首先，也是最要命的就是合法身份问题，目前我们国家的法律上是不承认私家侦探的，也就是说私家侦探在中国是非法的，私家侦探的工作成果是无法作为正当的证据摆在桌面上的，更不用说登堂入室到大公司去工作；各种小报夹缝里登的私家侦探的小广告实际上是违法的，客户和所谓的私家侦探之间的协议是不受法律保护的，这是国内私家侦探发展受限的首要因素。 其次，由于首要因素的限制，从而造成了从业人员的良莠不齐，最终沦为纯正的狗仔队，偷拍队，或黑社会讨债队，这些人往往不仅达不到委托人的要求，有的时候还反而会回过头来诈骗勒索委托人，而委托人经常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至于与警方的合作，就更不用提了，大家想想，警察会与这些罪犯紧密合作吗？因此，国内的私家侦探行业就是一种无序的，自生自灭，经常还会被打击的状态，发展很畸形。现状是凄惨的，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留给我们，只要我们自己做得好，将来肯定是大有前途的”。” 马东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气，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显然除了唐娜，其他人都还没有仔细想过私家侦探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就是觉着这个名字挺时髦，挺神秘，又颇有冒险色彩，可又怎么知道它真实的生存状态。 马东又接着说了下去：“:“我和唐总探讨过了，我们的发展肯定要要遵循一些原则，首先是合法性，目前国内的私家侦探还没有合法性，但我们必须守法，最多打一点擦边球，像敲诈勒索，非法拘禁这类绝对不能沾，我们都不是有什么背景的人，进去了可没人捞，这方面李博你要把好关，也要琢磨怎么把我们的工作成果转化为合法的证据。其次肯定要和公检法合作，不是说收买谁谁谁，但必须和他们保持紧密的关系，维护好，一方面保护自己，利于成果转化，搞好了能拉来生意，这方面我肯定要多出力毕竟我在这个城市里警察圈里还是有一些关系的。 第三很重要的一点干这行既是理想主义，可也是现实的饭碗，必须做好经济核算，赔本的买卖尽量还是不要做，我们初步考虑是做高端客户，说白了就是要做有钱人的生意，这样既有收益，也不容易惹麻烦，有钱人往往喜欢花钱摆平麻烦。最后我们要加强自身建设，大家学问都比我高，更要发挥各自的特长，把我们的队伍建设好，比如说平飞从现在开始要建立我们自己的数据库，要保证我们五个人在任何地方用手机就能获取有用的数据，李博就要准备查阅相应的法律文献，在各种案子中保证我们的权益，水灵是要整理你的人脉，提供给公司。我想只要我们踏踏实实，开头几个案子办好了，局面很快就会打开的。”。 马东暂时停了下来，唐娜开始接着说：““不知道你们现在身体状态怎么样，我和马哥都是练功夫的，你们也必须学一些，今后肯定是用的上，以后危险可少不了，至少逃命的本事必须有。以后周三周日晚上到我家进行身体训练，定为公司的纪律，严格执行，最好每个人自己每天自觉训练。从今天起，每个人的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我的电话必须接听，如果关机将视为出了情况，希望不要出现无谓的虚惊一场。我们是一个团队，就必须有严格的纪律，必须保证执行力，除了锻炼身体和手机开机外，以后每周五早晨早餐例会必须参加，不允许吸烟，尽量不喝酒，保持良好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周六原则上休息，有事情就必须无条件加班。在公司开始挣到第一笔钱之前，每个月每人两千生活费我出，你们三个尽快把手头其他零碎工作收尾，半个月后就是下个月一号开始就没有借口了，这边的事就是第一位的了。”。 ------------ 第八章 唐娜的说明（1） 把重要的事情说完，之后大家又简单地聊了一会儿，时间也有些晚了，说了这么多，也该让大家沉淀一下，思考一下。大家起身散了。李博殷勤地送水灵回家，平飞自己走了。马东和唐娜也一起回到了公寓。马东心中还有些问题，就泡了一壶茶，拉着唐娜又聊了起来。没想到，唐娜先撅起了嘴，表示不满了： “马哥，以后你不要一口一个唐总，唐总的，别扭死了，也难听死了，人家还以为我是个老太太呢，你以后就叫我小娜好了。”。 “你是老板，不这么叫不太好吧”。 “你和他们还不太熟，时间长了就好了，他们都比我小，您是老大哥，以后您也得树立威信，不然这活没法干，想想咱们是要冒风险的，紧急关头，要么没人指挥，要么不服从命令，可不要了命。”。 “你说的也对，要这么说，我还得好好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那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为什么会对他们有信心来做这件事，要知道这可有风险的，不光是能不能挣到钱的事，可能人身安全也会受到威胁的，他们到底行不行啊”？ “说实话，他们到底行不行我也不是特别有数，但我和他们认识的时间可都不算短了，至少也有一两年了，这几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有个性，我就再向您简单介绍一下吧，水灵和我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还有那么一点儿远房亲戚的关系，中学的时候是一个学校的不同年级，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一直有来往。水灵从小特漂亮，思想成熟早，学习成绩一直也不错，可不知道搭错了那根筋，高考时却死活要考艺术院校，他老爸没办法，只好在当地帮她上了个艺术大专，你想想她学艺术是半路出家，又不是什么好学校毕业，因此毕业后她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偶尔参加演些电视剧的小配角，怎么也没红起来，她自己慢慢就死了搞艺术的心。 几年前我回老家呆了一阵，她那阵儿也总闲散在家，就成天总和我在一起，我回来时就干脆和我一道过来了，她这个人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很有亲和力，来这里后虽然学历不高，专业也不对口，但一步一步在公司做行政，也还算不错，你看她那么漂亮，要是肯，根本不用上班，有的是人排队追。她很洁身自好，和男人交往从来自己买单，这样一来追的人更多了，让她烦恼不已，有时候也会遇到麻烦，我都帮她解决了”。马东暗自腹黑，估计又是温柔的小暴力，有这样的闺蜜也确实有安全感。他接着听唐娜说下去。 “她的强项是沟通，交流，获取想听的资讯，另外化妆是她的特长，以后你会见识到的，说到底，她一大半是冲着我来的，我很信任她，她也有弱点，就是比较情绪化，特别是遇到感情问题上基本就是白痴，在我看来，跟那些臭男人哪有那么多纠葛，没一个好东西”。马东只能暗自摇头，看来受过伤害的女人不要招惹，估计追求水灵的男同胞得先过凶恶闺蜜这一关了。 “平飞呢你看他其貌不扬，也不太合群，但他可是真正的高材生，脑子太好使了，从小就是各种竞赛的金牌拿到手软，他没参加过中考，高考，研究生考试，全部是保送，可能是太顺利了，情商有些一根筋，人不坏，也不是不通世事，就是我行我素惯了，小孩子气太重，还有就是特别贪玩，毕业之后进了一家大公司，上了班的人还总是因为贪玩挨批，可他是真有才，别人费劲吧啦一个月弄出来的程序软件，他最多一周搞定，老板也是哭笑不得。由于他不太会处关系，遭人忌恨，被一名上司整，他一怒之下就辞职走人，临走前在上司电脑里安了个病毒程序，程序很巧妙，隔了一段时间后发作起来把上司电脑弄得一塌糊涂，结果人家就报警了，幸亏他只是捣乱，没涉钱财，拘留几天，赔了一些钱就算了，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肯去大公司应聘了，主要靠打电脑零工为生，他是我哥哥公司的兼职网管，我哥哥特爱打游戏，他们这方面谈得来，总混在一起，一来二去我也和他比较熟悉了。人比较热心，帮忙从来不计较，但就是得对他脾气，不然就是给你白眼。谁也不好使给面子。”。 “李博的情况相对来说复杂一些，他也是高才生，但他不像平飞那种天才，他读书很努力，名牌大学法律系毕业，还有经济学学位，有律师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最大的爱好是看书，知识面很广，颇有想法，很想干一番事业，可是近年来学法律的人实在太多了，律师多如牛毛，这行业不好干，他的家境又很普通，想做生意也没本钱，平时很感觉怀才不遇。他是平飞出事那次咨询的律师，和平飞交情不错，总在一起，平飞把他介绍给我，后来有些公司的事法律方面咨询他，确实很有才。干侦探社必须得有律师，开始我就想到了他，本来这次这件事和他第一次说的时候还不是很积极，可当他碰到水灵之后热心得很。小色狼。目的不纯啊，有点让我不放心的就是他。马哥你看，这就是咱们人员的基本情况，是不是有些失望，太单薄了点”。 “还好，这样也好，社会关系不那么复杂，人也相对单纯，又都有各种的特长，组合好了，也是很有战斗力的，关键你要领导好，带好路。”。 “马哥，你别这么说，我请你来，就是要你总导演，总指挥，业务上我们都听你的，我一是坚决执行，另外当好后勤”。 “没问题，既然下了决心，我肯定是全力以赴。这几年我一个人基本上没花钱，单位发给我的退休工资攒起来加上伤残补助大约有十几万，我也拿出来作为启动资金吧，就算我入个股份好了”。 “钱的事马哥你就不用操心了，启动资金是我自己的积蓄，不够的话我哥哥和老爹会支持的，而且这件事很大一部分就是老爹要求我做的，不光是钱的事，关系到我的家族很多事，我也只知道一部分，也不想瞒着您。趁着今晚就和您说说，也避免今后遇到事情时候好像我不够坦诚似的”。马东呷着茶，洗耳恭听。 ------------ 第九章 唐娜的说明（2） “我们家族是四川唐门的一支，这之前我和您提到过，四川唐门，估计您是在武侠小说里知道的吧，毒药，暗器，掌门的老太太，挺神秘的。现实中当然没有那么神，但它是真实存在的。黑社会青帮，洪门您也知道吧，四川那边叫袍哥，这些都是千百年来底层穷汉子抱团取暖，活命自救的生存方式。其实我们唐门就是袍哥的一支，创始之初是以唐氏家族成员为主要骨干，也吸收其他姓氏，但要上到一定位置后就必须要改姓唐，在过去的江湖上要生存打打杀杀，血雨腥风是必不可少的，会一些防身的本事可以明显提高生存几率。几百年来唐门不知付出了多少人命，付出多少代价，发展出来一套秘传的功夫，像我教你的十三式就是其中之一，当然还有暗器，机关，毒药等等。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些东西失传了，有些就淘汰了，但有的也发展了。总体来说是逐渐式微的。 这么说起来，你会不会觉得唐门也逐渐要消亡了，那就错了，因为唐门的存在不是因为这些武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相反这些武功是依附于唐门之上的。刚才我和你说的这些功夫即使在它们最鼎盛的时候也只是唐门这个体系的一小部分，或者说只是打打杀杀的武器，唐门的存在是建立在严格的组织体系之上的，它有自己的法规，自己的产业，自己的商业帝国，自己的势力范围，包括和其他组织的合作和拼争。现实之中，唐门的老大武功不一定好，和小说里谁武功好谁掌门可不一样，当上唐门老大还是需要相当综合的素质的，要心狠手辣，还要懂经济，会管理，和政府的领导倒是挺相似。 唐门的发展多少年来起起落落，最低点就是四九年以后的几年，解放之初，四川剿匪，唐门被当做反动会道门，黑社会被政府强烈打压。很多大头目被枪毙，投牢，到了文革期间残存的又被拉出来批斗，侥幸逃脱的也基本消声灭迹，政治气候是唐门衰落原因的一个方面，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经济形势不景气，没有了私人经济，唐门这类组织没了附体的躯干，自然不会发展。但是从八十年代初，中国大陆开始搞改革开放了，私人经济发展很快，从零散的个体经济到现在富可敌国的私营企业层出不穷，这样一来黑社会生长的土壤又肥沃起来，唐门的重新崛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哈哈，马哥你别那样看我，这么高深宏观的东西我可想不出来，这些不是我总结的，是我老爹说的，我只是搬过来用就是了”。 “老爷子看得确实很准，任何黑社会的发展都有其大气候小气候的原因。以前我当刑警时办的黑社会案子都是有很深的经济背景，很多私人老板本身就是黑社会起家之后洗白的，仍然和黑社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有名的香港的霍英东，向华田等都是黑社会漂白。但大陆可能还没那么厉害。政府对黑社会很警惕，不允许他们做大”。马东赞叹道。 “是的，那种好勇斗狠，打打杀杀的低档次的东西是上不了台面，唐门的发展早已超出了那个范围，近30年唐门出了几个杰出的人才，个个都是高学历，其中几个还有海外留学背景，励精图治，把唐门好好地整治一番，改革力度颇大，比如说，以前进高层需要改姓，现在则不用了，只是再取一个唐姓的名字存档。这样既保证了人才引进，也保证了密秘性，不影响人才的继续发展。马哥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你哪里知道这一步付出多大代价，十几条人命啊。现在唐门颇有组织性，已经渗透到了企业事业，政府机关，唐门能动用的资产也很多，不瞒您，像我哥哥的公司可能会对国家偷税漏税，但唐门的人头捐可不敢少”。 “更深层的唐门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老爹也不肯多说，我老爹现在是唐门的长老之一，所以他知道一些事情，偶尔和我们说一些，他老人家是唐门中兴第二批也就是第二个十年中的人才团队的核心之一，主要是传统武学的恢复，确实也培养了一些人才，可大约十年前，他们那一批人的首领也就是当时唐门的老大神秘地失踪了。据说是去了日本，反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群龙无首之后，乱了一阵，之后就是一番血雨腥风，然后现在的老大接了位置，之前的老一辈的核心团队逐渐就边缘化了，有的甚至丢了性命， 我老爹见风头不对，自行要求隐退，现在的老大也没特别为难他，给了一笔钱，还让他管培训，每年带几个学员，但我老爹坚持不拜师，不收徒弟，教了东西就让他们走，也不许我们兄妹和他们接触，就是为了避嫌，怕人说他培养自己的势力。我哥哥不爱习武，老爹没办法，只好从小让他学习，而且由于他从小体弱多病，没太学功夫，倒是我学了一些，八年前开始加紧用功，现在也算有些心得了。以前老爹不太热心教我，最近几年却又要求严得很，我不进步也不行了”。 “另外这几年，老爹除了功夫上对我抓得紧，也要求我们兄妹自己把事业做好，我哥哥大学毕业后，老爹让他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不要求挣钱，按照他的要求换了几个行业，五年前要他自己开公司，刚开始没经验，赔钱，这两三年慢慢有了气色。现在还行。我老哥贪玩，没少挨老爹收拾，现在也上路多了，老爹现在甚至不许他谈女朋友。我八年前退学后，老爹当时挺生气，但也没太多说什么，后来见我练功夫挺上心，慢慢也缓过来了。虽然我大学不上了，但有用的书可没少读，财务，心理，销售老爹都要我学，是纯粹的学东西，没考试文凭的压力，确实受益匪浅。我哥的公司开了以后，我过来管财务，近几年，老爹开始逐渐和我们兄妹说一些唐门的事，我的感觉就是在逐渐渗透给我们，但到底想让我们向什么方向发展，摸不透。这次办侦探公司是老爹提出来的，要求我把公司的钱拿出来一部分，培养自己的人才团队。机缘巧合，有马哥你帮忙，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那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我肯定全力以赴。今天已经很完了，就这样吧，明天还要早起。”。 “好的，晚安。” ------------ 第十章 开张第一案 早晨五点半，生物钟又准时叫醒了马东，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公寓，每天的晨练是必须的。这让他一天都能保持体力和清醒。北方的清晨仍然是黑暗的天下，空气很清冽，呼出的空气凝结在路灯的光柱里。马东沿着空旷的马路匀速地奔跑，享受着清醒的孤独。大约四十分钟左右跑了一大圈的马东折回了小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做了一下抻拉和舒展，然后买了早餐上楼了。 回到房间，唐娜还没有起床，她早就说过自己是夜猫子，早晨必须睡足。马东把早餐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回到房间打坐运气。 大概七点左右，唐娜也起床了，洗漱完毕，过来敲门，叫马东吃早饭。笑嘻嘻地和马东开玩笑，“你看，马哥，昨天起来接你我多不容易，真没招，就是早晨起不来，老爹骂了多少次也没用，就是睡不醒啊。”。 “没关系，女孩子多睡会儿美容。对了，我早晨出去不影响你吧。””。 “不会，不会，我睡的死，把我偷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吃过简单的早餐，唐娜让马东到她的房间，递给马东一份资料，请他看一下。 “马哥，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案子，是我哥的朋友圈里的一个老板，他们公司的财务总监最近失踪了，现在有一笔款子拿不出来。这其中一部分钱是我哥他们公司的，具体您看一下。咱们的任务就是找到他，把钱拿回来”。 马东默默地接了过来，翻看起来，资料很少，说得也很模糊，大约半个月之前，唐娜哥哥的朋友来找他，告诉他有一个合作的项目要暂停一下，因为这个项目的共同账号取不了钱了。这个项目涉及金额不小，唐娜的哥哥也不敢大意，忙问怎么回事，回答是合作方的财务总监失踪了。这个项目是合作项目，大额款项支出时需双方的财务总监共同到场，双密码。可对方的财务总监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怎么也联系不上。双方到银行去查询，通过关系了解到这个账号自从上次双方均在场的情况下合理动用之后就没再动过。也就是说钱没有损失。 合作方的老板报了案，警方询问了情况，可这个案子对于警方来说，没什么大意义。首先没有侵财行为，其次没有人员生命损伤，这位财务总监也许只是心情不好去散心了，也可能是和老板赌气玩几天失踪，说不定过几天就又出现了。警察很忙，让他们备案之后就没了消息。可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虽然共同账号的钱没有损失，可也无法拿出来，银行坚持按程序办，要么有密码，要么公安局确认这个人死了，密码作废了。据老板讲这个人是很有才的，又忠心耿耿干了很多年，老板非常倚重，这次合作虽然资金量不小，但对于大老板来说只不过是诸多项目中的一个，老板哪有心思记什么密码呀。 钱可以暂时先放着，但财务总监的突然的失踪严重影响了公司的运转，老板非常恼火，气愤于公安局的不作为，也找了几个所谓的私人侦探，可惜没人有能力挣到丰厚的赏金。唐娜是这边的财务总监，自然清楚事情的经过，她就留了心，决定把这件事作为自己的私人侦探社的开门第一单。通过他哥哥和对方的老板谈了一下，对方尽管将信将疑，但看着熟人的面子，同意配合。因此唐娜也是急着催马东赶紧过来。唐娜给马东看的资料的内容实在太简单了，其实就是他来公司就职时填的人事档案，附有一张身份证的复印件。其他也没什么资料了。马东皱皱眉，看来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恐怕要费一番周折了。 “小娜，这份资料还是比较单薄，要找人必须充分了解他的全部生活，社会关系，联系方式等等，看来我们必须去他们公司一下，把所有的情况都摸清楚，不过这肯定需要对方的配合才行。”。 “这应该没问题，他们老板说了要全力配合”。 “你之前和这个人接触过，有什么样的印象呢？”？ “说实话，我虽然和他接触过几次，可怎么就感觉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呢，说起来他是个小个子，瘦瘦的，慢声细语，有条不紊。头脑非常清晰，守时，怎么说呢，很好的一个人，可就是感觉怪怪的，却又让人无法挑剔。绅士礼貌，可骨子里透出来则是一种‘我对你不感兴趣的’味道。也许我过于敏感了，但就像您说的，有一点有用的线索都告诉您。我平时公司的业务来往不少，对我献殷勤，套近乎的男人多了去了，在这一点上女人的直觉是非常准的，他肯定是特别的。另外他似乎自我保护意识挺强的，工作以外的事绝不多说，不喝酒，不吸烟。感觉就像一个幽灵，到了约定的时间就出现了，工作结束就消失了。如果不出这件事，永远也不会想到他。”。 “你要这么说，还真有点意思了，警察有句话，反常即是妖，这个人如果平常是这个样子，你别说，失踪就有学问了，你联系水灵他们，到办公室集合，做好功课，就过到那边公司去，摸排情况。”。 “吕仁宏，男，38岁，甘肃天马人，身份证号*******************，东南大学市场营销专业毕业，经济学硕士，注册会计师，家庭住址不详，联系方式手机已关机。失踪前供职于合众鑫商贸有限公司，为财务总监。于约半个月前无征兆失踪，该人由于业务关系和小娜有交集，具体情况小娜一会儿会向你们介绍的，每个人都要用心听，从自己的角度琢磨，凭直觉得出第一感觉的分析。写下来，然后我们去那边的公司摸情况，具体怎么办只能到现场再说，记住，少说多听，一丁点的细节都要记下来，包括所询问的人的态度，措辞，这能反应不少情况。大家明白了吗，下面请小娜介绍情况。”。坐在唐娜之前租好的办公室里，马东进入了状态，感觉又有回到了当年的岁月。其他人眼里也都闪着兴奋的目光，是呀，开张了。该我们大显身手了。 ------------ 第十一章 搜查办公室 唐娜把情况和自身对失踪财务总监的的感受又和大家重复说了一下，每个人听懂多少不知道，大家很快就出发了。在车上平飞和李博不停地分析，水灵也要插嘴，想象力都挺丰富，李博认为还是可能和钱有关，平飞则怀疑能不能出了意外，水灵则想象着私奔的场景。马东和唐娜则暂时保持沉默，任由他们发挥。 合众鑫公司这些年发展得不错，生意做得很大，老板也是四川人，很豪爽，和唐娜哥哥是兄弟伙，总是混在一起喝酒打牌。他虽然文化不高，但很有头脑，讲义气，对手下人很好，很信任，管理方面则是颇为粗放，他的财务总监是十年前就开始跟着他创业了，那时候他只是刚起步，吕仁宏是他的会计兼出纳，算是他的老班底，有段时间，他欠了不少钱不得已跑路到外地躲起来，后来峰回路转回来发现别人基本都走光了，就剩吕仁宏一个人还苦苦支撑，公司不但没垮，还得到了不少人的信任，认为这个公司讲信誉，愿意与他们合作。 这个老板深受感动，也开始奋发图强，凭着吕仁宏给他打下的信誉底子，慢慢地翻了身，公司发展了起来，他直接给了吕仁宏一成的股份，每年都有分红，公司的财务命脉也交给他管。极其信任，自己则放开手脚开阔视野找路子，看准方向就由吕仁宏等班底实施，这些年来合作非常顺利，钱没少赚，也没少分给吕仁宏。因此老板打死不相信吕仁宏会因为钱背叛他玩失踪。 一来虽然老板不直接管钱，但特大金额的财务支出还是需要他签字的，虽然特别详细准确的钱财数目不清楚，但大体有多少资产自己还是有数的，吕仁宏失踪之后也进行了财务清点，应该说基本没有损失，但各种项目的进展和资金使用和未来方向等财务秘密细节都没了，公司很多钱款等都动不了，这才是让老板着急的地方。二来，用老板自己的话说，我这个兄弟人是有些怪，但人品我绝对信得着，他不抽不嫖不赌钱，也没看他买奢侈品，这些年他挣得钱按他的生活方式永远也花不完呀。为了不知道有没有的小钱跑路，打死我也不相信。 马东不紧不慢地和老板聊着，其他人也不插嘴，老板也看出来马东是核心，加上马东的语气沉稳，形象老练，问起问题来由浅入深，慢慢地老板的戒心逐渐解除，沟通顺畅起来，马东他们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吕仁宏的形象就逐渐丰满起来。 前面老板讲过了，他非常信任吕仁宏，两个人患难之交，共同打天下，相处十余年，可说出来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却是真正的君子之交，并不是老板想这样，他没那份修养，老板本身是个社会人，抽烟喝酒打牌大保健样样喜欢，有老婆有孩子，不隔三差五呼朋唤友喝上一顿就浑身难受，绝对地享受人生。可这个吕仁宏呢，当年一起可以吃盒饭，啃面包同甘苦，共患难打天下，现在有了钱却不肯一起享受，他不抽烟，偶尔参加公司的聚餐却滴酒不沾，公司旅游从不参加，下班比大家晚些走，闷在自己办公室里，到了点准时一分钟闪人，老板买了别墅请全公司的人去玩，他也只是送了厚礼但人消失。以至于老板的老婆听了十年吕仁宏的名字竟然没见过人。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但在公司里，却也没人觉得他不好，这个人说话办事讲道理，很替人着想，在业务方面水平很高到，能力又强，按制度管人，大家都服他，又有老板的放权，没人和他顶撞。对员工出手大方，聚餐可以不去，买单经常给报销。所以大家顶多觉得他怪一些，可没人讨厌他。他也没招惹过谁。马东又问了一下，公司有哪些人能够接触到吕仁宏，划一下范围，想和每个人都谈一下，另外想看一下吕仁宏的办公室及电脑。老板已经被马东有条不紊的程序带得有些上路了，爽快地答应并亲自张罗起来。手下人看到老板这么认真，也都很乖巧地配合起来。 马东给大家分了工，水灵负责和几名女员工谈话，平飞负责检查办公室的电脑，李博负责查阅整个办公室内的纸质文件，而马东和唐娜则负责对整个办公室的搜查。老板亲自跟着，并告诉他们所有的锁都可以随便打开。 吕仁宏的个人办公室还是很大的，毕竟作为一个不小的公司的实际操盘手，事情还是蛮多的，房间里有好几个大文件柜，文件很多，但却都整整齐齐按照索引摆放在一起，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有条理的人。办公桌多日不用已经蒙上了一层灰。马东要大家带上手套，任何人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前不允许摘下来手套。来之前马东已经平飞重新带一个鼠标过来，打开电脑后又要求老板马上准备一个尺寸合适的键盘套。马东告诉大家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留指纹，同时要求在动每一样东西之前拍照，保存原始位置和摆放的样子。 老板更加感到了专业人士的味道，似乎也被震慑到了，小心翼翼地陪着。马东和唐娜并不多说什么，只是耐心细致地检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家具，每一件装饰物，包括墙上悬挂的镜框后面的仔细地检查了。李博的工作量很大，为了不破坏现场，他只能坐在一个角落里一点一点看着厚厚的文件，一边看，还得一边做着笔记。几个小时过去了，老板已经从开始的热情围观到疲惫不堪，留下一个办公室主任继续跟着，要求他全力配合，自己跑出去抽烟休息了。 水灵和几个女人已经谈完了，平飞也已经把电脑的资料拷了出来，李博基本看完了文件，疲惫不堪地瘫倒在墙角。马东和唐娜却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只是在一侧的书架后面发现了一个嵌入式的保险柜。唐娜开始很兴奋，以为找到了秘密，这时候老板又被叫了过来，一见到这个保险箱，赶紧向马东和唐娜连连道歉，原来这里的保险箱虽然是个秘密，但老板是知道的，基本上是准备存放一些贵重物品和现金备用的，还是早些年弄的，当时还预备跑路呢，只有他和吕仁宏两个人知道，可这么多年事业一直很顺利，那种不安全感已经慢慢淡去，愣是没用过一次，老板早已经淡忘了这件事。 保险箱的密码是老板的阴历生日，很快保险箱打开了，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有五沓钱，扎得整整齐齐。看样子是从银行里取出来还没有拆封。每一沓是一万，马东拿起来，每一沓都正反面仔细看，还用手机拍了照,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盒子，这个东西稍微有些古怪，看起来这个东西有些年头了，盒子的材料一看就是很好的木材，散发着一点淡淡的香味，外面有几个类似旋钮的东西，唐娜试着摆弄了几下，也没能打开，就暂时放在了一边。在这之后，又打开了吕仁宏办公桌一个上锁的抽屉，但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基本都是和公司业务相关的东西，几乎没有私人物品。再之外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了。 检查完了办公室，马东让办公室主任把财务人员都叫了过来，问他们在吕仁宏失踪之前谁取过这笔钱，大家都摇头，不记得短时间内取过这笔钱。就是相近似数目的钱也没有。马东看没有什么新内容了，就召集大家，和老让办公室主任板打了个招呼，准备收队了。老板忙问怎么样，张罗着安排吃饭，马东谢绝了，告诉他暂时等待。他们要回去分析一下，有什么情况会及时通知他的。除了那个一时没有打开的木匣之外，马东他们没有带其他东西就离开了合众鑫公司。 ------------ 第十二章 案情分析（1） 回到了侦探社的办公室，大家已经又饿又累，有睡午觉习惯的几个人都困得不行，马东打电话叫了外卖，让大家简单休息了一下，准备吃完饭继续加班开会。这会儿大伙没了早晨开工时候的兴奋劲了。一个个都坐在不说话，估计心里都反对继续加班。马东看大家的样子，觉得有必要敲打几句： “怎么了，都累了吧，和想象的不一样吧，干了半天估计可能都是无用功，还要继续干，想休息了吧。侦探的活和警察一样，就是大海捞针呀，绝大多数都是无用功。以前我干刑警的时候经常几天几夜不睡觉，长途跋涉取证调查，蹲点埋伏那更是经常事。遇到大案要案，上面催的紧，那就是几个组一起上，轮着熬，人歇事不停。这才哪到哪儿呀。大伙儿精神点儿，吃完饭抓紧趁热打铁分析案情，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过了夜很多东西就会忘记。这个案子涉及到失踪的人，现有的线索随时可能失去有效性，一分钟也不敢耽搁。另外小娜，上次你宣布纪律，其他的我都不反对，但抽烟这一条你看能否适当放开，干刑警熬夜不抽烟不可能，咱们也一样。能不能灵活点，平时不抽，熬夜适量怎么样。咱们还得备点方便面火腿肠，红牛矿泉水之类的。常备，以后办公室就是司令部，也是休息室，加班肯定是常态，有备无患啊。”。 这几个人当中，唐娜下午是最累的，恨不得连地板缝都抠了，这时候确实有些疲惫了，但听马东这么一说，马上响应：“没问题，我现在就办，抽烟的事就按您说的办吧。大家吃好饭接着开工”。 简单的午饭之后，大家坐在办公桌前，开始了一天的汇总。马东让李博先开始。 李博开始了他的发言：“今天下午我主要是查对吕仁宏经手的文件，他虽然只是一个财务总监，但看得出他实际上是公司的操盘手，除了特大金额以外，基本上是一支笔签字了，这是一个特别有条理的人，除了财务帐以外，他经手的项目从企划开始到完成都单列备案，非常清晰，整个操作程序很规范，我抽取近三年的部分资料，发现几乎是无懈可击的教科书式的报告，既有整个流程的详细报告，也有成功失败的教训分析，改进措施，所有的报告都是一脉相承的。然后我重点审查了近期几个没有完成的金额较大的项目，可能是由于吕仁宏的突然消失，项目或多或少受到影响，可在之前的部分还是中规中矩，延续他一贯的风格，这个人在财务上还是很保守的，没有大额垫资等现象，近期的项目中也没有明显的不合理资金流动。给我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去休假了，似乎等他回来一切就可以正常了，反正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意外。”。 平飞开始了他的汇报：“今天下午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电脑，电脑的开机密码非常简单，这个人不是个电脑高手，我不是和我自己比，我觉得他基本应该和普通人一样，会基本的操作，电脑里面除了财务软件外都是基本的装机软件，而且除了office系列之外基本不用，文件的存档很有条理，但很笨拙，不会使用链接等操作，重复很多。没有什么隐藏文件，估计文件在柜子里都有纸质版，没有照片，这台电脑没接网线，不能上网。总之，这就是一台纯正的办公电脑。私人痕迹不多”。 唐娜打开了投影仪，把下午的照片打到了屏幕上，从远景到近景，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都照到了，除了发现了那个保险箱。唐娜不认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因为他们没有指纹采集系统，所以也不能判断房间有无其他人进入，另外据唐娜所知，吕仁宏是个有洁癖的人，特别强调安静，所以他的办公室没有必要的话，基本没人进去，特别是他没来的那几天，更是无人打扰，直到老板报案之后办公室更是是封存起来的，因此现场相对是比较完整的，但没有有价值的发现。至于那个木匣，刚才平飞和李博也捅咕了半天，也没能打开，不知道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但从木匣表面的一层灰尘看来，这个东西应该也是放在里面很长时间了。这样说来可能和吕仁宏的失踪不一定有直接的关系。 和前面几个人相比，水灵应该是收获比较多的，她和公司里能接触到吕仁宏的人都聊了一遍，沟通是她的强项，大家对吕仁宏的印象和老板的差不多，有些怪异，但人不坏，只是不愿和大家多接触，工作能力强，服众，不小气，至于业余生活，大家都没什么印象，可能是喜欢电影和读书，反正是可以宅在家里进行的事件，由于他是高层，工作要求也很严，所以大家对他都有些敬而远之。他应该是单身，因为从来没提及过家人。他对手下的女同志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合众鑫公司的美女不少，吕仁宏在这方面绝无绯闻，他似乎不会开车，公司也没他的停车位。总之，大家想不起什么更多的。大家对他的失踪的感觉都是很茫然的。仿佛不见了的是一个一个陌生人。而不是相处了多年的上司。 ------------ 第十三章 案情分析（2） 大家的汇报都结束了，一起看着马东。马东开始了他的总结。 “大家辛苦了，今天一天的工作量真不小，你们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不习惯，可能有些摸不到重点，也不奇怪，时间长了就有经验了。其实今天大家收集的资料都不少，虽然貌似没发现什么直接的线索，但如果仔细推敲，还是可以告诉了我们不少东西的”。 “首先，从我们了解到的内容看，这个吕仁宏肯定是个有秘密的人，因为他一直在不动声色，但非常努力地隐藏自己，而且在这之前是非常成功的，都似乎成了空气，周围的人基本已经无视他了。一个人如果不有什么秘密的话是不可能做到这个样子的，因此他的失踪就一定也不是简单的事，一定有特殊的原因造成。 通常人的失踪有几方面的原因，最多的是出了意外，比如说出去玩，自驾旅游，在路上意外车祸之类，来不及通知周围的人，但这类情况通常短时间内，从警察医院等部门就有反馈，而且经常涉及多人，总有人会得到消息的，找到失踪的人并不难，但也不能除外单独居住的人，比如老人，病人突发疾病，多日无人过问，发现时已经晚了。另外比较多见的就是家庭感情问题，感情受挫，或遭受家暴，抛家弃子，远走他乡，或躲到什么地方一段时间，这类情况通常都是有家庭背景的，经常过一段时间就又联系上了，往往在其周围都有知情人，最先报案的也应该是家人或情人。 第三类，也是最难的是因为经济问题消失的，这种情况下失踪者经常是早有准备，携款而逃，这是最难找的的。还有少见的恐怕就是间谍，恐怖分子，无影无踪，天外飞仙了。这一类我们恐怕接触不到。从目前的情况看，吕仁宏的情况似乎几个方面都不能完全靠得上，首先他是单身，没有明显的感情纠纷，似乎在经济上也挺清白，突然的失踪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但从我个人的感觉还是可能偏向意外，但这种意外有可能涉及到金钱方面的问题”。 马东让平飞把保险箱里的几沓钱的那几张照片重新调了出来，放大，指给大家。然后接着说他的判断： “为什么呢，大家先看一下这组照片。这是今天在保险箱里的五万元钱，大家看到了吗，扎钱的细纸条，上面有日期和名章，从这上面看，取钱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月之前，取钱的地点离他们公司挺远，另外从这些钱在保险箱里的摆放位置和方式我推测还应该有更多的钱曾经放在一起，这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应该已经用掉了。公司的财务我也都问过了，没有人在这个时间段里去那家银行取过钱，公司的账面上也没有这笔钱的记录，取钱的银行也不是和他们公司经常业务来往的银行。因此我推测这笔钱是吕仁宏自己去取的，而且是他自己的钱，但这笔钱还要在公司里用，所以必须暂时放在办公室里，随时要使用。因此我认为公司里一定还有一个近期和他有交集的人存在。这笔钱和他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但值得追下去,，这也许是个突破口。大家觉得呢？”？ 听了马东的分析，大家的精神头又提起来一些，也纷纷议论起来，说的话也有些上路了，大家都是一些聪明人，从马东的分析方法中也逐渐理解了细节的意义，又开始重新整理思路，回忆下午自己所获得的信息。最后大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也得出了更有意义的结论。 首先是唐娜提出了一个明显但大家一直没提及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吕仁宏平时到底住在哪里，从目前获得的信息，竟然整个公司没一个人知道，这样一来这个吕仁宏到底是不是单身也不能确定了，因为没人看到过不等于没有。还有大家一致认为在最近的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是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触及到这个吕仁宏的神经，不然这个循规蹈矩，一丝不苟的人不会突然提出一笔钱放在办公室（是否其他地方还有不得而知）。 而这次失踪却可能不一定是在他的计划之内，不然这一笔钱也不是特别少，应该带走。所以考虑失踪是很突然的，也就不能排除意外。另外从扎钱的纸条上的确可以知道取钱的银行，但以马东他们个人身份去询问情况恐怕银行是不会透露消息的。这条线索很有用，但恐怕要公安局配合才行。根据目前的情况，请公安局介入还不到时候。马东他们也不愿意自己就此放手。 这一天的收获恐怕也就这么多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家一起看着马东，等着他的指令。马东继续说下去：“现在这个样子不错，我觉得大家都有了一些方向，那么明天再分一下工，李博和平飞一起，明天再去公司，这次主要去人事部门，主要查近三个月来的人事变动和薪资变动，和之前三个月以及去年同期比较，注意细微的变化，还要去一下行政部门，问一下近期公司有什么临时的事情，有可能打破那个循规蹈矩小心翼翼的神秘人的生活； 水灵和唐娜你们一组，再和公司里只要能接触到吕仁宏的人，甚至办公室的人都要再谈一遍，一丁点有用的线索也要记下了等待追查，重点是吕仁宏可能住在哪里，在公司之外难道就没有人和他接触过，整整十年，应该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我明天得见两个人，是原来的警察同行，也是我的好朋友。这次回来了必须要和他们打交道的，宜早不宜晚，也许近期就会寻求他们的帮助。今天就这样吧”。 ------------ 第十四章 老友重逢 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家都早早来到了办公室，简单地碰头之后，按照昨天的分工，分头行动。马东则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办公室，喝了一会儿茶，大约九点半左右，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一个粗憨的声音“您好，哪？”？ “是大熊吗，有没有听出我是谁”？ “没......有，等等，您是?”？对方的声音有些迟疑，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又不能确认的感觉。 “我是马东，刚回来，这回听出来没有”？ “哦，天啊，真的是你，刚才有点听出来了。怎么回事，你这是从哪儿打的电话，我这儿显示的是本地号码”。 “你说对了，我现在就在市里，中午能见一面吗，聊一会儿”。 “好啊，我去哪儿找你？”？ “那还真得麻烦你过来了，我今天没车开，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好，我尽快过去。”。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确定了时间地点。马东挂了电话。心里挺高兴，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最信任的朋友还是很热情，看来一切都会挺顺利的。 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在前天吃饭的餐厅，马东提前过去，要了一个小包间，老板和唐娜认识，也没多说什么。马东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很快，包间的门开了，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胖子，足有185cm，体重估摸得有200斤，但他是那种壮实的胖，四肢躯干都非常结实，黝黑的皮肤，卷卷的头发，闪亮的小眼睛，走起路来地动山摇，简直就是一头大黑熊。 不错，他就叫阚雄，不过大伙一般都叫他大熊。他是马东在入警之后认识的，当时他们一起在警院培训，住在一个寝室，臭味相投，和另外一个叫胡林的家伙三个人好得不得了。后来马东和胡林一起去当了刑警，阚雄则去了治安总队。正式上班后大家都是忙得昏天黑地，可只要有时间总要凑在一起。直到五年前马东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城市。现在老友重逢，似乎有千言万语，可首先说出来的肯定是憋着心头的疑问。 “东子，你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咱们认识那么多年，大家公认你这个人最讲信用，什么事都是有来有去非常清楚，即使爽约也一定有个交代，但怎么能就一声不吭，无影无踪呢，我后来打你电话已经停机。好不容易从你们队长那里问到一个电话，打到你家里，你父亲告诉我你没事，但不想和这边联系。我也没办法找到你了。今天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马东苦笑了一下，“兄弟，实在是对不起，我这次回来，估计要挨不少人的骂，估计每个人都会向你这么问。说实话，我自己也搞不清，当时我出了事你知道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当时你从爆炸现场抬出来的，昏迷不醒，我和胡林轮流在医院护理你三天，一直到你醒了”。 “是吧，但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吗？”？ “怎么回事，但当时你是有点不太对劲，有点傻傻的，总是所问非所答，我们当时还以这下糟了，脑子炸坏了，不过后来觉得你又正常了呀”。 “你说炸坏了，别人也这么说，大家都说我在执行任务，一个人进去的，之后发生了爆炸，死了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警察，我负了重伤。可我一丁点记忆都没有，我的记忆只到之前的一天。从那时候开始，大概有半年，我就没消停过，我被限制外出，出门要和队里报告，总是有外单位的人来找我谈话，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光去医院复查就三四次，我说我身体没事了也不成。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每天去食堂吃饭，总有几个不认识的哥们准时出现，后来都不好意思了，我也理解，所以我干脆大院都不出，不找麻烦。 后来慢慢就消停了，好像大家都忘了我，我要去上班，可总说让我休息，偶尔去一趟办公室，大家都躲着我。我实在忍不住了，要求辞职，可我们队长不同意，给我办了病退，我现在是伤残人，你知道吗。后来我要求回老家，他们要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给了一笔伤残金就让我走了。估计除了你没人找过我。这些年我还算清净”。 阚雄迟疑一下，还是问道：“那小艾和胡林都没和你联系吗？”？ 马东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吗？”？ “哦，是吗，那也不奇怪。”。 “去年结的婚，也拖了挺长时间”。 “算了，不说这些，这些年你怎么样，结婚没有？”？ “瞎忙呗，哪有时间谈恋爱呀，根本不着家，我们那儿你又不是没去过，忙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呀”。 “你现在具体管什么？”？ “我现在在治安总队，管娱乐特种行业。”。 “可以呀，看来这几年升的挺快。”。 “什么呀，就是个干活的命，操着卖白粉的心，挣着卖白菜的钱”。 两个人随意地聊着，慢慢地寻找当年的感觉，岁月过去了，两个人不同的生活道路，不同的跌宕起伏，可坐在以前还像从前一样笑骂调侃，仿佛并不是五年未见，而只是由于倒班几天不见，在路上偶遇，赶紧聊上一会儿。 说了一会儿，阚雄问起了马东的现状，有什么打算。马东把唐娜邀请他回来办侦探社的事情如实相告，并把吕仁宏失踪的案子也说了，问他能否帮忙。 说到业务问题，阚雄马上也变得沉稳镇定了，他又问了马东几个问题，然后给出了他的说法。 “这个人是有点怪，但他的失踪并没有影响别人，没侵财，不渉命，另外没有直系家属要求调查，提供不了需要调查的可靠理由，派出所不理会很正常。但既然报了案，至少核查录入应该做的，为什么没反馈呢，我回去帮你查一下吧，把那个家伙的身份证号发给我吧。查好了给你消息”。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去了。 马东回到办公室，自己仔细地把手头的资料梳理了一遍，初步感觉还是近期有什么事发生突发事件才会造成吕仁宏的突然出走。唐娜他们还没回来，现在暂时没有新的线索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坐着运气练功，等着唐娜她们回来。 ------------ 第十五章 线索初现 晚饭之前，唐娜他们也回来了，恰好他们进来的时候，阚雄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事情还真不简单，据阚雄分析，合众鑫公司老板第一次到派出所报案的时候，按照公安局的常规派出所应该也是进行了对失踪人员身份的核查录入，但应该是肯定是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信息，或失踪之后近期的旅馆开房记录之类等有价值的结果，下午阚雄把吕仁宏的身份证号输进去，重新录入查询了一遍，没有任何记录。因为这个吕仁宏是外地的身份证，这种情况也不特别意外。 这说明首先他没有在本地办理居住证明，所以普通的查询没有他的资料，目前本地的公安系统大部分只是省内联网，未办理居住证的外来人员信息通常查不到，其次说明其在本地没有违法犯罪记录，如果有，应该能查询到相关记录。阚雄并没有直接放弃，他又通过内部关系找到市局办理户口和身份证的熟人，请他们帮忙查询一下，每个地方管理户籍的部门是可以通过公安部全国查询的。结果就有点意思了，首先，输入身份证号码，出来的人不是吕仁宏，再输入吕仁宏的名字，出来不少同名同姓的人，可身份证号码全不对，另外，身份相貌，年龄等各种条件也完全对不上，可以肯定，这个所谓的吕仁宏用的是假的身份证，真实身份不明。 马东放下电话，把阚雄查到的结果和大家详细地说了一下，大家也只是对视一下，这两天下来，大家也到知道这个失踪的吕仁宏是个神秘人物了，恐怕再出什么状况也不会感到特别奇怪了。相反倒是如果通过身份证就直接查人在哪里，那才是让人奇怪的了。 李博问道：“马哥，既然你找了内部关系，那银行取钱的那条线索怎么样，能查一下吗”？ 马东摇了摇头：“那条线索我的朋友他暂时还帮不上，远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到银行调取资料需要有足够的证据，审批也很麻烦，沟通也不是马上就好了。我还没和他提这个要求。对了，你们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吗”？ 唐娜几个都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李博先发言了：“马哥，你别说，我们按照你教的路子拼命挖掘，反复地追问，这主要是水灵和唐娜，她两个嘴巴甜，还真有些收获，先说重点，他们公司有一个销售经理，大约在半年前，遇到一点业务上的急事，他的一个客户突然要求要数目不小的发票，不然没法报账，然后发票要求还挺严，一下子还不太容易找那么多，但市内的出租车发票是可以的，当时那个销售经理就发动大家给他找出租车票子，这个吕仁宏也给了他一些，我们就想，这个吕仁宏不开车，平时来得非常早，在公司周围没人看到过他，应该不是住在公司附近。根据他这么注重隐私的人，经济上也很宽裕，很可能会经常打车上下班。如果这样的话，通过出租车发票是否能找到他的住址呢。我们就赶紧让那个业务员联系他的客户，还行，对方同意我们明天过去，自己查那些发票。”。 唐娜接着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殊，因为我们一再要求他们回忆，有一个出纳说感觉吕仁宏近一个月工作上有一点不太一样，当然差别不大，但既然我们问得这么细，她就把自己细微的感觉也说出来了，就是以前吕仁宏对财务管的比较细，有时候报销，对外付账，遣散辞退人员的时候程序或金额等不对的时候都要反复跑几次，但近一个月大家她个人感觉管理上有些松动，结账签字痛快了，查得不那么严格了”。 平飞把电脑打开，插上U盘，放出来一个表格，“马哥，这是近三个月的公司人员变动，结算清单，三个月之内的财务明细，我把近一个月的财务签字单也列了出来，唐姐刚才说的近一个月签字要求没那么严厉了，似乎是有一点，特别是一个月之前有一份保洁公司的账单，如果和以前对比，应该肯定过不了关，账面不清，项目不清，几乎只有一个数额，可他很快就签字了，行政部门和出纳都有些奇怪，但数目不是特别大，过后也没人多想什么。今天我们反复追问，她们觉得可能就这个还是有些特殊的地方”。 水灵最后也发言，“我今天又和公司几位年龄偏大一些的女人聊了一下，可能是熟悉了，她们和我说的就多了一些，下面说得全是感觉，没什么直接证据，就是她们感觉虽然这个吕仁宏神神秘秘的，但她们能感觉到他似乎这一年还是有些不一样，性格方面似乎活泼了一些，衣着似乎也讲究一些，反正是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但这大半个月，也就是失踪前几天的事，似乎情绪有些低落，消沉。这些都是很细微的地方，比如说，在食堂吃饭去的少了，衣服换的似乎不勤了等等，和他说话走神的感觉，还出现过不打招呼外出的现象，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事，在之前十年都没出现过的。这些都是女人的直觉，本身变化就很细微，如果不出事谁也不会想起，因为没什么大影响，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和平常不太一样。”。 马东听了大家的汇报，感觉离这个吕仁宏越来越近了，种种迹象表明，在最近一个月之内在他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而且这件的事很可能和吕仁宏的失踪有非常紧密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他失踪的直接原因。马东告诉大家明天要全力追踪车租车发票这条线索，从而争取早日找到吕仁宏的住处，早日突破。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继续。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在回公寓的路上，唐娜问马东：“东哥，今天你说见两个过去的朋友，怎么样啊，听你的意思，怎么似乎只见了一个”。 “哦，是的，中午只见了一个，他是我当警察之后最好的朋友，现在在治安总队，本来我们是三剑客，还有一个叫胡林，和我一起当刑警。本来今天也想见他，可是我又感觉今天还是不太合适，慢慢来吧。”。 “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朋友在刑警队，那当年的事为什么不问问他呢？他总归知道一些情况把”。 “你问的好，说实话，我对此也一直耿耿于怀。你知道吗，我当时昏迷了三天，他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可当我清醒的时候，他被派出去学习了，直到我离开他也没回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联系了。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奇怪，按说那个案件他也参与了，如果调查的话，他也应该被涉及，怎么就突然去学习了呢。总之，当年的事有很多搞不清的地方，我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拼图。主要是我完全没有了记忆，一大块空白留着那里，这实在太痛苦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慢慢说吧”。 马东没有完全对唐娜说实话，一来他本身对胡林一直没和他联系心里有些不舒服，更多的是疑问，另外一方面阚雄告诉他小艾和胡林在一起了，虽然他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时间也过去很久了，但这件事使他胸口依然很痛。 小艾全名方小艾，也是在警院培训时认识的，当年是他们那一批的警花，很温柔很低调的一个姑娘，大家经常在一起参加活动，慢慢地和马东两个人之间就有了微妙的感情，虽然还没有公开，但圈里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早晚会在一起，正式参加工作之后，两个人不在一个单位，由于工作都很忙，当时两个人聚少散多，在马东出事之前大约一个月由于一直在搞一个大案子，两个人都没怎么在一起，出了事之后，小艾就完全消失了，整整半年，奇怪的是大家谁都诘口不提。 小艾的父亲当时是警局管人事的一把手，马东警训时非常想进刑警队，还托小艾帮忙，也不知到底帮忙没有，反正进了刑警队，表现很好，但一直也没机会去见一面。估计现在也高升了。白天没有问，如果小艾现在还在公安局，那么也应该不错了。马东默默地想着心事，唐娜似乎看出了他有心事，也没有追问。专心开车，两个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公寓。 ------------ 第十六章 跟进线索 新的一天开始了，马东他们又紧张地忙碌了起来，首先马东让李博和水灵再去一趟合众鑫公司，把那家报销材料不合格，却被吕仁宏一带而过，就批了钱付账的保洁公司的情况再核实一下，看看有无特殊之处，来得及就去一趟保洁公司，但注意不要透露自己的目的，只是提取基本素材。马东自己和唐娜、平飞则去了要发票的那家公司核实出租车发票的线索。 到了那家公司，由于之前打了招呼，人家还是挺配合的，抱出来一沓子相关的账目单子，马东他们把相关的出租车票子都挑了出来，人家是已经做好了的账面，一张一张票子都贴了起来，几乎有三百多张，因为当时要得急，所有充数的出租车发票着实不少，幸好基本都是吕仁宏公司提供的，也就是说吕仁宏提供的出租车票子就在这三百多张里，这至少缩小了范围， 据业务员回忆，大概有二十多张，但到了这边公司时都混在了一起，分辨不出来的。马东让平飞设计了一个表格，项目包括开车时间，停车时间，等待时间，金额，公司的名称、联系电话等等，反正是出租车发票上的项目全部列出来，数字化。三个人开始录入电脑里。这个活很枯燥，容易出错，干一会儿眼睛就有些受不了，大家轮流地干，就这样也一直干到了晚上下班才完事。和对方说过感谢的话，又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办公室。 水灵和李博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了，他们两个今天倒是蛮轻松，上午去了吕仁宏的公司，和行政部的人聊了一下，原来那家保洁公司并不是以前公司常用的，由于之前的公司业务太忙排不开，所以临时找了一家新的公司代替，虽然报销票据不规范，但活干得还行，结了账之后没什么来往。但据行政部的人回忆，似乎保洁公司有人打过电话来找吕仁宏，电话转了过去，好像有一天保洁公司的老板还来了一次。其他就没有什么了。时间很充裕，下午他们俩后来又去了保洁公司一趟，可今天人家出去干活了，没遇到人。 马东虽然忙碌了一天，已经头昏脑涨，但他的直觉还是被触动了，这个保洁公司有和吕仁宏的再次接触，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他连忙向水灵和李博追问，其实他们俩也有这种感觉，在合众鑫公司也简单调查了，似乎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更细的线索。 马东这下有些不满意了，要求他们明天务必再去一趟合众鑫公司，再仔细问一下后来的电话是什么时间打来的，保洁公司的老板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谁接待的，什么目的，而且明天必须要见到保洁公司的人，把公司的规模，人员请搞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可能和合众鑫公司有纠葛。如有必要，干脆安排来这边的办公室打扫一次，和他们见个面。水灵和李博两个见马东有些不高兴，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活干得有些不细致，赶紧记下来答应明天再去两个地方落实。 下面就是开始分析马东他们今天的工作结果了。一个数据库，三百多条记录，接近三千的数据，平飞建立了数据库，开始了各种条件的排序，先是单一条件的排序，接着是两个条件的组合的排序等等，一种种做了下去，慢慢地，一些有用的信息就浮现了出来。 首先，由于考虑到这个吕仁宏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合众鑫公司是八点上班，但据公司的人讲，吕仁宏几乎是每天早晨七点之前到公司，而晚上为了避免堵车会稍微晚一些，从来都是六点走，这个人一向以自己的守时为荣，号称可以按照他的行为时间来对表。这样一来，很快，二十几张集中在这两个时间段，并且金额差不多的发票就挑了出来，大家一致认为这些发票的可疑性是非常高的。 缩小范围之后再进行比对，这一下怀疑度又提高了，因为在同一时间段，金额差不多，上下车的时间差别不大，等候时间也基本差不多，可以认为基本上走的是一条固定的路线。这样看来吕仁宏所提供的发票基本肯定就在这其中。为了排除其他，平飞又反复地设计筛选条件，最终还是这二十几张发票嫌疑最大。 确定了发票还只是第一步，下面的工作可就更费力了，以公司为中心，这还是假设吕仁宏就是出门就打车的情况下，这个金额这能到哪里呢，吕仁宏的公司地处一条繁华的马路上，周围的四面八方都能去，所以光凭想象是不可能猜出来的。这几个人当中，水灵完全是个路盲，平飞和李博没有车，距离感不强，马东刚刚回到城市，很多地方不太熟悉了，唐娜尽管有车开，可要解决这么精细的定位问题也不行。看来真是要请专业人士帮忙了，马东他们决定明天请一位出租车司机师傅聊一下。 忙碌了一整天，今天都收获可不小，唐娜提议出去宵夜，大家都欣然同意，几个人找了一个干净的小饭店，点了吃的，啤酒也上了，当初的纪律规定也抛到了一边，是啊，大家毕竟都是年轻人，辛苦地工作了几天，需要放松一下了。看来大家都有些上路，即使吃上了饭，平飞和李博还不停地要分析案子，马东不得不制止他们，要求他们不要在外面议论。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唐娜很高兴，因为她看到大家很上心，很团结，也能吃辛苦，事业虽然刚开始，就让人很振奋，另外她看到马东这么快进入状态，兴奋之余还欣慰自己没看错人。马东同样很高兴，这些是他熟悉的路数，干起来得心应手，虽然不如公安局各方面资源齐备，条件便利，可毕竟是重新开始了。他下决心一定要重新证明自己。想必其他几个人也有很强的参与感，大家晚上的交流变得随意而流畅了，有一种团队感。这可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 第十七章 初现曙光 早晨六点，马东叫起来睡眼朦胧的唐娜，拉着她到了吕仁宏公司的附近，大约七点左右，出租车已经不少了。马东尽量挑选下车之后离吕仁宏公司最方便的地方招手停车，当司机问他去哪里的时候，他的问题让司机都很茫然，之后的回答七嘴八舌，不着边际的很多。马东一一打发走了，直到大约半个小时以后，碰到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司机，听口音是本地人，听了他们的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要求看一下那些票据，马东觉得有点靠谱，就试探性地问他能否雇佣他一天，按照他平时的收入水平结账，希望他能一起回到办公室，帮忙分析，有必要的话开车实地跑一下路线。那位师傅琢磨了一下就同意了。马东和唐娜还请他一起吃了早饭，然后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平飞也过来了，接上了电脑。那位师傅要求弄个地图，平飞干脆就打开了一个有名的导航软件，把地图投影到大屏幕上。条件都具备了，师傅就开工了。 这位师傅还真是个沉稳的人，看来文化水平不低，虽然看的是平飞给的表格，但并没有什么困难。熟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很快这位师傅就看出来点东西。他给马东他们讲了起来。为了说得清楚，师傅还画了一张图。 “你们要是让我琢磨，我认为这个人上下班应该是每天走快速路，为什么呢，你们看啊，这里所有的票子显示车走的时间并不特别长，中间停车等待也不多，但距离可不短，十五到十七公里左右，晚上远，早晨近，这表明这个人走的是没有红绿灯的东西方向的快速路，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另外你们看啊，晚上的票据显示距离基本上要多出来两公里，这是不是说晚上打车从公司门口南向北走，右转弯向东，在调头处A调头，向西，而早晨则从西向东，在公司所在的路口右转弯向南。这正好差了两公里左右，对吧。 所以我估计这个人住在沿着快速路向西大约十五公里的地方。那为什么不是向南或向北呢，道理也很简单，早晨来的票子通常显示停车等待是一次或没有，晚上回去有一次或两次。而无论向南或向北，如果这个距离红绿灯停车绝对不会一两次的，早晨不好说，晚上六点左右，堵起来速度也不会这么快，红绿灯也少不了。所以我估计这个人应该是沿着快速路向西，出了主路之后应该最多过一两个红绿灯，估计晚上回去可能有一个左转弯，因为早晨最多停一次，晚上有很多两次嘛。回头查查地图，大概什么地方也就差不离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马东他们三个不禁面面相觑，服了，真是高手在民间啊。看着他们的样子，那位师傅更加得意了，“怎么样，有点道理吧，不是吹的，我可是号称出租车活地图呀，咱还是学雷锋车队的队长呢，你们有困难找到我那就对了”。 平飞的脑子反应还是很快的，他认为如果假定吕仁宏是沿着快速路每天行进的话，那也可能存在在他的家门口附近也需要调头的问题，是不是不能确定他一定是在西边，比如说这个吕仁宏住在东边，但是在快速路的北侧，晚上回家可能也存在调头的问题。听他这么一说，师傅也愣了一下，但他稍微琢磨了一下，很快给出了另一番答案。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是你注意到没有，他上班的那个公司所在的马路是南北走向的，但到了快速路的时候却没有桥，也就是不能直接通到马路对面，为什么呢，这个说来话长，当年修路的时候这条马路的尽头是个村子，不肯拆迁，老捣乱，所以快速路只在它的东西两边各有一个桥，而直接对着那条马路反倒没有桥，所以掉头是必须的。这几年城市发展起来，大伙没少骂，确实很不方便，但恐怕在那条路的尽头再弄个桥也不太可能。从那个路口开始，无论向东还是向西十五到二十公里范围内其他路口都不是这样，没这样的断头路了，而且基本上大路口附近都有快速路的入口出口，所以说这个范围内需要这么费力大调头恐怕就是在这儿了。””。 听师傅这么一说，马东和平飞认为吕仁宏住在西边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马上在地图上进行了简单的测量，按照那位师傅设定的条件，很快就圈定了大致的方位，首先附近得有出口，接着就是个桥下十字路口，晚上回去要左转弯，两个十字路口，早晨一个十字路口，这样推算下来，路南路北一共圈定了三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地方，都有不错的小区。师傅又看了一下马东他们表格的等候时间那一栏，告诉他们路南可能性不大，因为有几张单子的早晨的等候时间大约在五分钟甚至更多，原因就是桥下十字路口的由北向南再向东的左转灯等待时间非常长。早晨那个时间段一次等待这么长时间，左转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吕仁宏住在路北是可能性非常大的。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短更小了，马东他们三个马上请这么师傅开车带着他们，唐娜自己开车在后面跟着。他们先到吕仁宏的公司门口，开始沿着他们猜想的路线实地测试，先向东，调头向西，沿着快速路行驶，在预定的出口出主路，右转弯向北，朝着划定的小区开去。这位出租车师傅很有经验，速度控制得很好，在时间和距离都差不多的时候停下，果然是一个恰当的位置，无论去周围哪个小区，或者在进入小区之前购物，都是最合适的位置。看来这条线索追下来有戏。可新的的问题又来了，这可是一大片住宅区，要想找到一个人恐怕也不容易。但这一次幸运真的降临在这群努力而又执的家伙身上了。 ------------ 第十八章 惊现尸体 这位出租车司机师傅确实是个活地图，不光是指道路熟识，还对城市的情况非常熟悉，在路上听了马东他们的介绍，他感觉这个吕仁宏如果住在这附近，一定会选择条件好的小区，他直接把马东他们带到旁边的一个小区，从外观上就能感觉到与周围的小区有所不同，首先容积率就小得多，小区不小，楼房的数目可比旁边的小区要少，而且都是六层的小板楼，绿化很好，就连门口的保安都站得笔直，衣服也干干净净，比周围小区的保安气派多了。原来这是一个高档社区，物业公司是香港的，服务标准非常高。 马东他们来到大门口，保安客气地拦住了他们，出租车是不让进的。马东他们下了车，唐娜出面说想找个人，从保安室里走出来一位年纪比较大人，貌似保安的主管。问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告诉他们如果没有门卡不会让他们进的，如果是访客，需要主人打电话到门卫室，还要登记。唐娜无奈，干脆直接说不记得楼号了，对方手机关机了，告诉了保安主管吕仁宏的名字，并描述了吕仁宏的样子。 幸运是从这一刻开始降临的，保安主管听了唐娜的话，并没有简单地打发他们走开。他想了一会儿，反问到马东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马东一看有戏，连忙说自己是合众鑫公司的员工，吕仁宏是他们财务总监，公司和他失去联系有半个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大致知道他可能住在这个小区，就过来打听了。保安主管听了马东的解释，可能觉得也挺合理，就让马东他们进来，把他们带到另外一个房间，进到房间里，房间里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快递包裹。保安主管解释说，他们小区很多高端人士，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快递经常无法按时取走，他们物业公司根据业主的要求，建立了一个快递收受中心，按楼号房间号整齐摆放，很受欢迎。为什么把马东他们领到这里呢，因为他们近期清理无人取走的快递时，发现这个吕仁宏有好几件都没来拿，时间很长了，而且电话也打不通。因此马东他们一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马东几个兴奋极了，这么快就突破了，简直让人喜出望外，马东赶紧趁热打铁，他向保安主管解释说吕仁宏是单身，身体也比较弱，不要身体出了意外，能否带他们去看一下。听马东他们这么一说，保安主管也不敢大意，回到保安室打电话请示物业经理，不一会儿，物业经理也过来了，听了马东他们的说辞，就让保安主管陪着按照快递上的具体地址一起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吕仁宏住在最里面的一栋楼里，保安经理按了密码，打开了楼下的门禁，将他们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门前。门是锁着的。马东按了门铃，半天也没人应门。又使劲敲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看来门是开不了。大家纷纷议论要不要请开锁公司，但这恐怕又要涉及到报警了，没有主人的要求就开门恐怕也是很麻烦的，物业公司可不敢擅自做这件事。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出着主意的时候，马东的眼睛却盯着门口的鞋柜，这个柜子挺普通的，关键是它没有锁。马东心里一动，蹲了下去，打开了柜门，里面的鞋子可真不少，但都是比较旧的鞋子，马东把手伸进去，一层一层慢慢地摸索，果然不出他所料，在第二层一双鞋子的左脚里面摸到了一串钥匙，马东拿了出来，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惊讶地看着他。马东笑了，向他们解释： “奇怪吗，哈哈，这是单身狗的直觉呀，你们难道不是吗，一个人住，一定要放一把备用钥匙在门口附近啊，这可是我几次被关在门外的教训呀。我想像吕仁宏这样谨慎的人应该也有这手准备，这是高端小区，楼下的门禁只有住户和保安能打开，所以在这里放一把备用钥匙应该是很安全的。一个人住，再小心也会有忘记带钥匙的时候呀。有备无患嘛”。 这时候正好物业经理也过来了，马东和唐娜一再向他保证只会打开门看看人在不在，绝对不碰任何东西，并且请他们在现场作证，特别强调这个吕仁宏身体平时也不太好，不要发生什么意外。物业经理经不住反复的请求，同意他们试一下找到的钥匙，但打不开就必须另想办法，如果打开之后要做什么得听他的指挥。马东和唐娜满口应承下来，一心想快点打开房门一探究竟。又哪里能想到这才是麻烦的开始。 一串钥匙里只有一把是防盗门的钥匙，马东带上了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门是双层的，密封性很好，又换了一把小一点的钥匙，打开了里面的门，就在打开里面的门的一瞬间，一股热乎乎的，浑浊的带着恶臭的气浪扑面而来，大家没有准备，猛地被这么一熏，都感到一阵恶心，唐娜差点吐了出来。 大家还在纷纷捂住鼻口后退的时候，马东心里却是一惊，尽管好多年没有闻到这股气味了，可当年出现场的时候这种味道可没少闻过，这种尸体的腐臭让他当年呕吐过，连续几天吃不下饭。马东忍住恶心，脱掉鞋子，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其他人忙着躲避恶臭的空气，连连后退，根本顾不上他在做什么。 不到五分钟，马东就原路退了出来，他脸色很难看。迅速地关上了房门。然后尽量平静地告诉大家一句话：“这个房间里没有活人了，浴室里有一个死人，大家现在谁也不能离开这儿了，现在马上报警吧。警察到了之前，我们哪儿也不能去了，只能在这儿等着了”。 物业经理报警之后，派出所的人很快就到了，同样让他们不许走，进去了两个警察，不到两分钟，马上退了出来。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拿起电话不停地讲。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听到外面警车的警报声，也不知道来了多少辆。很快人就涌了进来。 ------------ 第十九章 又一位老朋友 等着的这会儿功夫，马东、唐娜、平飞、物业经理和保安主管五个人已经被派出所的警察带到四楼的楼梯间里等着了，有两个派出所的民警陪着，可以抽烟，但不许说话，也不许打电话。除了马东，其他四个人都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镇住了，老老实实地站着。派出所的警察来了之后马东只是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没多说话，派出所的警察看了现场，也不多问了，看来这个案子要移交了。马东当然是非常熟悉这一套，他现在就等着刑警队的人，暗自揣摩当年的战友，谁大概能独当一面了，今天肯定要碰到熟人了，因为这种命案肯定是市局的刑警大队接手。 在派出所的警察到场之前，马东做了一件事，他其实进去之后已经把尸体现场用手机拍了照，出来之后他没和任何人描述现场的情况，但他把照片全部发到了自己的邮箱，然后和李博，水灵联系，让他们今天手机关机，不许给马东和唐娜、平飞打电话，就在办公室死等，几点都得等。并要求他们不许问问题，不许和任何人说，只能执行。这些都是用短信联系的。办好之后把短信和照片全部删除了。之后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不过在楼梯间过了一会儿，就已经让他们到物业经理的办公室去了，等待期间所有人都取了指纹和鞋印标本，派出所的警察还是陪着他们，仍然是不许对外联系。快到吃晚饭的时间，物业经理和保安经理被带了出去，大约过了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马东他们三个被带上了警车，一路开到了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前，马东太熟悉这里了，市局刑侦总队，他在这里战斗生活了整整八年，直到五年前戛然而止，怅然离去。 警车开进了院子，他们被带到了一座小楼里，直到这个时候还没人认出马东，马东也不得不感慨新人涌现之快，刑警是个体力活，也是个危险活，需要不断地补充新鲜的血液。马东他们三个进到楼里就被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了。马东一个人坐在他的房间里，默默地等了一小会儿，很快，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一和马东对眼，立刻就怔住了，马东也愣了一下，马上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嗨，林子，有些年没见面了吧”。 胡林是个瘦高的小伙子，刀条脸，短发，整个人瘦的像根竹竿，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干刑警时间长了，更是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劲儿。胡林当年在警院的外号叫胡狼，意思是形容他的那股狠劲，他并不是各个方面天资很出色的人才，但什么事他认准了那真是有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当年在警院培训练习散打的时候，开始时候他水平很低，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可他是真不服输，非得缠着人打，不累到精疲力尽不可。最后谁也不肯和他对练了。只剩下阚熊阚雄，马东还不拒绝，阚熊阚雄皮糙肉厚，尽造，脾气也好，怎么打也能奉陪到底。马东是高手，和他打完全不费力气，只当是教他练功夫。最后三个人关系也好得很，总是混在一起，自称三剑客，当然，也有人叫他们三贱客。 胡林这个人外冷内热，嫉恶如仇，用马东的话说，一腔热血不知何处抛洒，不当刑警都可惜了。培训结束后两个人都进了刑警队，胡林虽然不如马东的天分高，可凭着扎实肯干进步也很快。现在也是独当一面，负责一个组了。 今天在这种场合重逢，多少有些让人意外，可胡林只是惊讶于马东出现在案发现场，并未惊奇于他回到这座城市，马东暗想看来阚熊阚雄这个大嘴巴已经告诉他了，不过他回来干什么和正在调查查吕仁宏的事应该还没和他说，阚熊阚雄还是有分寸的。 胡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一起进来的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个人马上站起来离开了房间，并把门带上了。看来胡林想和马东单独聊几句。 胡林先扔给马东一根烟，开了口， “回来啦，我昨天听阚熊阚雄说了，太忙，还没来得及找你”。 “没事，这活儿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忙你的。”。 “算了，你也知道我，绕嘴皮子我也弄不过你，你赶紧告诉我今天这是怎么一档子事，早点弄完早点完事”。 ”嗨，你要说今天的事，这只是巧合，这案子要不是你负责，咱们估计得几天才能见到，阚熊阚雄是不是没告诉你我这次回来是干什么，说起来，我也算重作冯妇了……”。 马东一五一十从唐娜邀请他过来办侦探社，到组织人员，接受调查吕仁宏的案子，到怎么找到吕仁宏的家，意外地发现尸体，报了案，一直到现在坐在这里，按照时间线，仔仔细细，几乎毫无隐瞒叙述了一遍，除了他自己给现场拍照的事之外。马东本身就是刑警出身，讲起来时间地点准确，旁证明确，写下来就是现成的调查报告，胡林听起来很省力。马东讲完了，等着胡林的反应。 胡林听了之后，却也不太惊奇。 “哦，原来这样，别人说出来我可能不信，他们也做不到，你有这个本事，不过咱们还得按规矩来，待会儿我叫人进来录口供，该说什么你都清楚，程序你都懂，今天只好委屈你了，改天我请你们喝酒赔罪。好了，我得去忙了。你记一下我电话，有消息你随时打给我”。 胡林就是这样硬邦邦的一个人，完全不会客套，马东很了解他的性格，也不多说什么，继续等着录口供。折腾到晚上十点左右，马东他们三个终于离开了，可也被告之必须保持联络畅通，随传随到。三个人打车回到吕仁宏家小区门口，取了唐娜的车，直接开回办公室。 ------------ 第二十章 马东的苦衷 水灵和李博还在办公室里等着，马东突然发给他们那么强硬的命令，还不许问，不许开机，他们知道肯定发生了重要的事，乖乖地执行命令，这种没尽头的等待非常熬人，见到他们三个回来，可算松了一口气。 水灵看样子都哭过了，先给唐娜来个拥抱，着急地问到：“你们这是咋了，吓死人了”。 “怎么回事，还是让马哥说吧，我和平飞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被带到局子里，被几个人反复地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没给饭吃。气死了。马哥还什么也不和我们说，真是受不了”。 “是啊，也没和我们说什么，就让我两个在这儿死等，也不敢动地方，这到底怎么了”？ 看来这两个丫头都已经有些怒了，马东赶紧陪笑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警察办案的规矩，我也没办法，这样吧，我请客，咱们去宵夜，边说边聊怎么样”。五个人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火锅店，大家都是两顿饭没吃了，饿坏了，先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会儿。等大家都缓过来了，马东才开始一一揭开谜团。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是有点不太讲道理，有点让大家为难，还不说为什么，但我这也是没办法，不这样你们的麻烦更大。对了，水灵和李博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找到了吕仁宏住的的地方，没有找到活人，可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由于尸体是我们发现的，所以我们被带到刑警队去录口供了”。 “哦，原来是这样，可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而且当时不告诉我们”？水灵追问到。 “你问得好，小娜，平飞，你们俩个恐怕下午被折腾惨了，反复地被问各种问题吧，其他的我不说，是不是反复地问你尸体是什么样子的，房间什么样子的，换着人穿插着问，对不对”。 “是啊，我都烦透了，最后我都发飙了，我告诉他们我只是闻到了味道，没进房间，有尸体是马哥你说的，我没看见，可他们就像听不懂是的”。唐娜依旧忿忿不平。 “是啊，我也快被烦死了，他们有两个人很凶，好像我是凶手似的”，平飞也跟着发起了牢骚。 “这就对啦，在这帮子刑警眼里，从来就没有好人，看谁都像凶手，在这种凶杀案中，报案人就是凶手的比例可不低，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是为了摆脱嫌疑，主动报案，有的则是必须让尸体被发现，不然人就白杀了等等。你们瞧，保安主管和物业经理很快就被放了，因为他们是被动参与的，而我们是主动找上门的，刑警才不会相信有那么巧呢，我们不被怀疑才怪呢。 这也是我从房间里出来，什么也不和你们说的道理，避免被我一说，你们心里有了印象，被他们反复追问之下说出来，就不好解释了。人不会说出来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水灵和李博你们也一样，不告诉你们也是避免麻烦。其实我已经拍了照片，可现在还是不能给你们看，这两天你们还是消停不了，还会有人找你们问问题，估计明天尸体的死亡时间就能判断出来了，你们也不用害怕，互相也不要对说辞，人不是我们杀的，很快就会结束的。而且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是我以前的一个老朋友，也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好吧，我们都听你的，既然这个吕仁宏死了，那我们恐怕也没什么事了，我过几天就去找那个老板，不管死活我们是找到人了，该给我们结账了”。听马东解释完了，唐娜感觉轻松一些了。 马东又笑了，“谁说吕仁宏死了，谁确定在吕仁宏房间里的尸体就是吕仁宏，我估计现在那帮子刑警正在为尸体的身份发愁呢，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们看照片，还是为了避免麻烦，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尸体破坏得很严重，几乎辨认不出来，你这是先入为主了，对我们来说，他仍旧是失踪了，我们恐怕还得继续找他”。马东几句话让大家目瞪口呆，又把大家满心欢喜的泡泡戳破了。 “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唐娜问马东 “恐怕这几天只也只能先配合警察了，估计两三天之内我们就清白了，我争取通过我的朋友打探一点消息，不过恐怕够呛，他那个人很正，特规矩，让他违反规定泄露点消息比登天都难。这几天估计合众鑫公司也要被翻个底朝天，还要账呢，不骂咱们就不错了。对了，水灵李博，你们去保洁公司那边怎么样”？ 听到马东问他们，李博给出了回答，原来今天他们俩个又去了那家保洁公司一趟，还是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手续呀什么的都是合法的，业务也是普通的保洁。但为了彻底摸清人员情况，他们俩个下了个订单，要保洁公司明天来清扫办公室，特别强调时间紧，活多，要他们所有人都来，老板要到场。已经约好了明天上午过来。马东觉得这样也挺好，现在其他线索也暂时没有，保洁公司的线索虽然不像很有价值，恐怕也只能试一试了。大家吃好了饭，就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了公寓，唐娜发现自己手机还没开机，这一打开可不得了，无数条信息蹦了出来，都是问怎么了，为什么警察会给自己打电话，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最多的是唐娜的哥哥和合众鑫老板的短信，看来警察对他们两个肯定是重点关照了。估计他们打唐娜电话打不通都要急疯了。唐娜赶紧给她哥哥打电话，简略地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正常配合警察就行了，反正也问心无愧。 之后给合众鑫的老板回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把电话交给了马东，那老板还是挺信任马东的，马东也是大致说了一下发生的情况，只是告诉他找到了吕仁宏的住址以及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身份不明，现在刑警已经介入，嘱咐他务必配合，另外暂时不要和员工们说，以免万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所准备，其实警察把马东和唐娜他们扣留那么长时间也是同样道理。老板连连称是，并告诉马东，自己和谁也没说，就等着马东他们给拿主意呢。看来这人能当上老板也不是盖的，大事上脑子还是清醒的。 ------------ 第二十一章 现场照片 打了一通电话，各个方面都解释了一圈，两个人都很累了，可根本就睡不着，这一天的事情实在太多，变化实在太快，剧情太诡异了，无法让人的大脑不兴奋。马东想自己把现场的照片好好琢磨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值得分析的地方，他让唐娜赶紧去休息，可唐娜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非缠着他也要看现场的照片，她说她实在忍不住，再说警察今天已经审过她了，就剩下找人对证了，她的嫌疑应该已经摆脱了。 马东拗不过她，加上感觉她说得也有道理，之前也是小心得有点过头，下午的时候唐娜也在场，要是再不许她看，估计是个人都得憋出毛病来。而且由于这个案子是胡林主抓，不至于那么磨叽。所以干脆就答应她了。两个人打开了电脑，一起看了起来。下午在现场的时候，马东为了避免嫌疑，没敢翻动任何东西，没敢过长时间地逗留，只有尽可能地从各个角度多拍照，特别是发现尸体的浴室，尽量拍得详尽一些。现在开始一张一张地重放，慢慢地琢磨分析。 马东在浴室里发现的是一具女性尸体，尸体整个横躺在浴缸里，个子不高，整个人都能容纳在浴缸里，仰面朝上，穿着一件红色的睡裙，黑色的长发，整个面部和颈部都已经肿胀变形，看不出样子，相比之下，双下肢虽然也开始腐烂，但还能看出比较完整的皮肤，而双手的情况和面部很相似，什么也看不出来了，烂的一塌糊涂。 马东当时不敢翻动尸体，只是远景近景地拍照，所以尸体的样子也就是这样了，只能看到正面。远景拉出来，整个浴室的地上到处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瓶子，拉近了看，有洗衣液的，洗发水的，各种化妆品，甚至还有酱油醋，都是空的，马东告诉唐娜，浴室的地面黏糊糊的，估计这些东西都倒在地上了。但整个浴室没看到有大量的血迹，看来恐怕这个女人不是直接死在浴缸里，而是死后被人放在浴缸里面的。其他的房间马东拍摄的比较粗一些，似乎被人翻动过，但不是特别凌乱，也不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的现场。 唐娜之前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照片，每一张都让她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回想起下午那股难闻的气味，一股股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马东看到她的样子，不禁感到一丝好笑，逗她说：“瞧，我说不让你看吧，这下晚上睡觉有得梦做了。””。唐娜气的直打他，骂他讨厌。仍然挡不住好奇，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大名堂，还是得向马东请教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马东一一向她解释。 “你瞧，首先这和你下午想象的不一样，这是个女人的尸体，不是吕仁宏，所以我说这个吕仁宏现在还是处于失踪状态，但现在他是最大的杀人嫌疑犯了，其次你瞧这具尸体，脸和手烂的不成样子，脚却没到那个程度，这说明什么，说明面部和手被特殊损毁过了，这摆明了是要隐藏尸体的身份，现在容貌和指纹都毁了，想辨别身份就有些麻烦了。 你看远景照片，浴室里的盥洗池和地面上摆着洁厕液，洗衣液，洗发水，沐浴露，当时浴室里的味道可比你们外面闻到的更清楚，更浓烈，除了恶臭以外，还混杂着香气，就是那些液体的味儿，另外，打开门后你们应该感到一股热气，我进去看了，房间的门窗都关得特别严，暖气开到最大，空调吹着热风，这说明凶手把尸体毁容之后还要加快让她腐烂，为了减少味道，把大量的有味道的液体撒到地面上，一方面掩盖气味，另外一方面恐怕也洗干净了自己的气味，看这做派，应该是个老手，如果真是吕仁宏干的，这个人可太可怕了。可惜我没办法在现场过多停留，也不能翻看东西，万一留下指纹可就解释不清了。不然我可能还会有发现。”。 唐娜听马东说着，感到一丝丝寒意，自己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危险分子，自己和他打交道不少，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是个什么人物呀，以后见到了，是不是该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呢，估计整个合众鑫公司的人都该后怕吧。自己一开张就摊上这么大的事，自己空有一身功夫，脑子却是一片空白，看来要是不请马东出山，自己的侦探社就是空中楼阁呀.........。小姑娘还在天马行空地想心事，马东看她已经有些不在状态了，赶紧催她休息，唐娜又怕做噩梦，非要拉着马东陪她看了一集韩剧才肯睡，马东无奈也只好奉陪。 一大早，合众鑫老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回是大批警察已经进入他的公司，到处翻找，所有的人都要谈话，他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吓得够呛，警察还不让打电话，他是偷偷摸摸用员工的手机给马东他们来电话，问该怎么办，马东让他不要慌，就像配合他们一样配合警察，而且一定要告诉警察之前马东他们来过和做了什么，侧面做个旁证。老板诺诺地答应。接着李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那个保洁公司一早就要到了，问他们什么时候过去，马东和唐娜赶紧匆匆吃过早餐赶往办公室。 ------------ 第二十二章 胖女人的秘密（1） 唐娜和马东两个到了办公室，水灵和李博已经等在那里了，不一会儿开来了一辆金杯车，车上下来七八个人，带着各自工具，穿着统一的衣服，带头的是一名高大的中年女人，李博把他们带进了办公室。一进来，那个女人有些惊讶，她对李博说，“你不是说面积很大吗，活儿也特别多，可你这办公室用不了这么多人呀，怎么回事，我今天都没接其他的活”。 李博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用目光向马东示意这个就是老板。马东接过话来：“不错，这就是我们办公室，虽然面积不大，但我们要求高，特别高，收费你不用考虑，干多少活我们给多少钱，知道吗，这可是吕仁宏向我们介绍的，说你们活干得好。吕仁宏你不记得吗，不久以前你不是还打扫他的办公室了吗，就是合众鑫公司的财务总监啊”。 听到马东这么一说，那个女人明显一愣，口气也软了下来，“那好吧，你是老板，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马东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看她的样子，心里马上有了数，他要求水灵安排工人干活，平飞和李博都在办公室看着，同时悄悄地告诉水灵要她把人都拖在这里，慢慢干。水灵点头表示明白，马上开始张罗了起来。然后马东和唐娜则请那位女老板到隔壁的茶馆坐一会儿。那位女老板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不敢拒绝，勉强地跟着过去了。 到了茶馆，要了一个小包间，唐娜要了一壶茶，吩咐服务员不许过来打扰，然后搬了个椅子坐在了挡住门口的位置，马东则和那位女老板面对面地坐在。这位女老板块头可真不小，将近180公分，胳膊腿都很粗壮，但腰身还算适当，胖胖的圆脸，化妆比较重，年龄应该超过三十岁，额角和脖子都有了一些皱纹，看样子年轻的时候也应该长得还不错，现在虽然胖了起来，但看着还是过得去，除了块头大了一些。脖子上戴着粗粗的一条金项链，手上却没有什么首饰，看来今天也准备干活的。现在她坐在那里，双手紧张地搓着，马东和唐娜的架势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她连目光都不敢和他们对视。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开了口：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干什么，要是没事我就走了”。说着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去，那意思是拉开唐娜夺门而走。高大的身影，气势汹汹的架势完全盖住了唐娜娇小的身躯。马东连屁股都没挪一下，只是坐在那里看热闹。然后就听见哎呦一声惨叫，那个胖女人又跌坐回椅子上了，右手扶着自己的左胳膊吃惊地望着唐娜，连再次站起来的勇气的没有了。听到叫声的服务员过来敲门问有什么事，唐娜凶巴巴地把她打发走了。这一下那个胖大的女人更加害怕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到底怎么得罪二位了，我不认识你们呀，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马东很满意唐娜恰当的出手，看来这个女人已经有些害怕了，而且她是有问题的。马东开始步步紧逼了。 “你也不用太害怕，只要你和我们好好合作，也不会太为难你，你要是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没办法。说实话，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要找到吕仁宏，我们也做了调查，你是最后和他联系的人，几天前你还去公司找过他，对吧，可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了”。 马东虚虚实实的一番话，让那个女人更加害怕了，她反问马东： “那个吕，吕，吕仁宏到底怎么了，我打他电话一直也不通，找他也不在，其实我也挺害怕的”。 听那女人这么一说，马东知道自己的判断基本没问题了，他继续追问：“你找他干什么，是不是还想要钱，吕仁宏是不是已经给了你一笔钱”。 女人的眼光已经有些惊恐了，想说什么，可开不了口。 马东见他的样子，把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压力还是继续。 “你最好老实和我们说，我们只是找人，至于你和吕仁宏的关系，那是你们的事，如果你实在不说，我们也只好把你交给警察了，反正我们已经查出来你和吕仁宏是最后联系的人，警察可没我们这么客气了”。 “好吧，你们要我说什么？””？胖女人看来是彻底投降了，低下了头。 “现在吕仁宏到底在哪里，他为什么要给你钱”？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要是知道我还用到公司去找他吗，至于为什么给我钱，是因为我认出来他了”。 “认出来，什么意思，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好吧，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就都说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了，用不着不好意思了。我今年三十五了，大概五六年前，那时候我马上就到三十了，当时我在*xx*市做小姐，*xx*市，你们知道那儿吧，号称北方性都，一到周末节假日，就有很多本市的客人过去，我那时候已经开始胖了，年龄也大了，基本上就不准备干了，也没有什么客人点我，可偏偏有一天晚上，那个叫什么什么吕仁宏就点了我包夜。 其实我那时候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好像特别喜欢我，有将近大半年，每个周末都要来找我，节假日也来，他出手很大方，当然也有很变态的要求，我就靠着他还攒了一点钱，之后一年的春节，我回了老家结了婚，彻底不干了，之后就再也没回到那个城市，他那个人很小心，他从来没说他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做什么生意的，每次就是单纯的交易，完事走人，绝对不磨叽。说实话，我们那边的小姐也有被人看上的，总来找的也有不少，不管真的假的，都还有个亲热劲儿，可偏偏这个吕仁宏就是个机器人。我挺烦他的那个样子，牛的不得了，就是看着钱的份上忍了。我也没有他的电话，他都没留我的电话，从来都是去酒店找我。我离开之后就此失去联系，再没见过面” ------------ 第二十三章 胖女人的秘密（2） 胖女人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看马东他们的脸色，接着说了下去。 “大概两年前吧，我来到市里开了个保洁公司，苦扒苦业地熬生活，一天到晚累得要死，大约一个月之前，我们公司接了合众鑫公司的活儿，我就带着人去干了，当时我也动手干活，因为我个子高，在擦那个办公室的时候，墙上高处挂的一张合影就由我上去擦，结果当我把那张合影的玻璃上的灰擦下去的时候，一下子我就看到了他，我很惊讶，又盯着看了半天，确定是他，你们想想，一起光屁股混了大半年的人怎么会认错。我为了保险起见，一直在他们公司等，直到看到他本人，我马上就确认了。 当天我们一直在打扫，我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间进到他的办公室，他也认出来我了，我脑子一热，就张口要钱，他很吃惊，也很害怕的样子，但说到钱他很痛快。就告诉我第二天结账的时候来拿。第二天，他给了我五万元现金，还把账很痛快地报了，那个我也多要了不少。我没想到这事能这么顺利，回去之后，想想他现在发达的样子，再想想自己这个穷样，我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过了几天，我就又打电话到他们公司找他要钱，这次我要了五十万，告诉他不给我就到他们公司把他的秘密说出来。他吓坏了，满口答应，但说这个钱数目太大，让我给他几天时间，我也答应了。可是几天也没动静，打电话过去公司说他没上班，我不信，前几天我跑过去找还真没人。这几天本来我还准备去，结果还没来得及”。 胖女人一口气说完了，马东又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那五万块钱钱是哪天给的，是什么样的包装，第二次的勒索电话是哪天打的，过去找人又是哪天等等细节，胖女人也努力回忆，时间点看来是对得上了。这样说来胖女人的勒索可能就是最近吕仁宏反常表现的主要原因。但马东觉得还是不对劲，他继续追问： “你吃了豹子胆，还是太贪心，一张嘴就是五十万，你怎么敢要这么多钱，吕仁宏不过是几年前找过小姐而已，他们公司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关，他们的老板一天到晚花天酒地，你跑过去说吕仁宏找过小姐，大家最多一笑，还至于把吕仁宏吓成那个样子，答应给你五十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马东这么问，胖女人又咬住嘴不吱声了，马东有些生气，唐娜也不高兴了，她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胖女人吓坏了，直往椅子里缩，连说：“别动手，别动手”。 “你能不能痛快点，是不是非得逼姑奶奶来狠的你才说？””？唐娜的样子挺凶恶。 胖女人吓坏了，可嘴上还提着要求： “我说，我说，我说可以，但说了你们就放过我好吗”？ “我们只是要找吕仁宏，和你无冤无仇，赶紧说出来，说出来你就没事了”。马东开始唱白脸。 “好，我说”。胖女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下可好，说出来马东他们两个怎么也想不到的秘密。 “其实刚才我也说了一点了，你们知道当年吕仁宏为什么放着那么多漂亮小女孩不找，偏偏找我吗，为什么会给很多钱，我当年也不漂亮了，又开始胖了，简直就有点像男人了，这就是吕仁宏要找我的原因，因为她，她，她其实是个女的，你们看不出来吧，看不出来吧，他平时穿着男人的衣服，一本正经，举手投足，虽然斯斯文文，可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可换上女装，那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在床上她也很变态，我感觉她应该也喜欢男人，因为她当年让我扮男人，我也不愿意啊，每次都是遭罪，可我那时候没什么客人，她给的钱实在是多，还不告诉妈咪，全给我自己，我也当然会保密的。你们觉得这个秘密要五十万多吗，我都打听过了，她是合众鑫的财务总监，一年至少挣个上百万，我要点怎么了........” 胖女人说到后来又忿忿不平了，不停地抱怨。马东可全然听不进去了，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这个秘密确实不一般，太有爆炸性了，这样一来，吕仁宏的种种奇怪的表现就都似乎有了理由，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她必须那样，而且她还是很成功的。可是......可是......，如果这样......，那么......，那么......，会不会，万一......，万一......，那也只能这样了。 马东立刻打断了胖女人的唠叨，告诉她说到： “你说的秘密真是个大秘密，但恐怕你还得和警察说一遍了，没办法，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我劝你把你拿到的钱预备好，恐怕你没这个命花了，和警察你还是说实话吧。唐娜，你现在就带她到楼上，等着我回来，不要让她走，我一会儿就上去”。唐娜马上按照马东的指示去做，胖女人已经让马东的话吓傻了，木木地跟着唐娜走了。 只剩下马东一个人在房间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安排了一下措辞，拨通了昨天胡林才给他的电话。 “喂，是胡林吧，你在哪儿，哦，那你是在合众鑫公司呢，你能不能马上过来找我一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就是关于你的案子的，必须现在，电话里暂时说不清。你现在不是着急查出来那具女尸的身份吗，你来了可能马上就知道了，不要一个人来，恐怕你还要带人回去，另外，赶紧让你手下人弄个全新的吸尘器，把吕仁宏的房间仔仔细细地吸一遍，对对对，就是找毛发，你快过来吧，地址我马上发给你”。 电话的另一头，胡林听马东说得很严重又特别肯定，也不多问，按照马东的要求，先封闭了吕仁宏的办公室，然后派人安排吸尘器的事，早晨来的时候没考虑这件事，进入办公室只是取指纹。自己则带着两个人开车奔着马东的办公室过来。 ------------ 第二十四章 关于尸体的猜测 很快胡林他们就到了，马东已经在大门口站着了，他把胡林他们先让到隔壁的茶馆，就是刚才的包间，详细地把追查保洁公司这条线索的经过叙述了一遍，特别是刚刚和胖女人的谈话内容。听了之后，胡林也是惊讶不已。今天早晨，他已经和合众鑫的老板和几名主要的员工谈过了，因为前面已经有马东的介绍，谈的都是重点，那边的人也很配合，但无论是谁，也没有看出来一点儿这个吕仁宏是个女人，看来她的伪装之术不是一般的了得。这样一来，案情就大不一样了。胡林还是很冷静，他问马东: “这个女人可信吗，你能确定吗，她是不是为了自保撒谎，抑或为了保护吕仁宏撒谎”？ “这个我不能完全肯定，因为我们不是警察，毕竟威慑力不够，待会儿你重审一遍就知道了，但我感觉应该问题不大，她不是什么老江湖，不过是个贪财胆小的过气小姐，也没必要替那个吕仁宏打什么掩护”。 “你说我过来就能确定女尸的身份，难道你认为那具女尸就是......”？胡林对自己的猜想都有些迟疑，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是的，看来我们想到一块了，那具女尸真的可能是吕仁宏，嘿嘿，吕仁宏，吕仁宏，女人红，女人红，这个假名字起得也挺有意思呀。看来这不是个一般的人啊。但昨天我看到她的脸和手都损毁得特别严重，估计凭外貌和指纹是没希望了，所以我让你赶紧用吸尘器在他办公室里耐心吸，也许还有机会找到毛发，对一下DNA，可惜之前已经有保洁公司打扫过了。那个老小姐现在在楼上，你把她带走，可以问一问吕仁宏还有什么体表特征，她可能知道”。 胡林没再说什么，他立刻又打了一个电话，大意就是要求他的手下在吕仁宏的办公室务必仔细，每条地缝都得过一遍，一定要找到有用的东西。然后，他让马东带他去办公室。 楼上的办公室其实没什么要打扫的，大家也都看出来胖女人有些不对劲了，没人干活了，都坐在那儿聊天，胖女人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唐娜在那儿坐着看着胖女人。气氛很怪异。胡林几个人进来，简单地问了几句，直接就把胖女人带走了，临走胡林告诉马东要他们不要再追这件事了，如果确定那女尸是吕仁宏的话，他会告诉马东，肯定会通知合众鑫的老板，到时候他们找人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如果不是，那吕仁宏可不是一般人物了，恐怕马东他们也没能力追查了。马东则把银行的那条线索又告诉了胡林一下，让他去银行核实一下，可能还会有新的发现。交代之后，胡林就带着胖女人匆匆离开了。 保洁公司的人也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五个人，除了唐娜，那三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没人开口，办公室里安静异常。打破沉寂的是水灵，她问道：“娜姐，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保洁公司的老板又被带走了，她又和吕仁宏什么关系，能不能告诉我们一点，都快让你们搞得发狂了”。 听她这么一说，李博和平飞也连连附和，要求有知情权。马东这会儿也觉得没有必要绷着了，按照现在的状态，作为一名老刑警，还是非常了解马东的胡林，再怎么多疑也怀疑不到马东他们了，相反是应该好好感谢他们帮他少走了弯路。马东觉得可以和大家聊聊了。马东提议中午大家找个地方聚餐，饭桌上说，今天就放假了，因为DNA的结果不是一天能出来的，在结果出来之前什么事也不用做了，有用的线索都已经移交给警方了，如果运气好，马东的直觉是准的，那具女尸是吕仁宏，严格说来，找人的任务他们已经圆满完成了，至于命案，那是警方的事了。现在放松一下没关系了，不用说，大家肯定鼓掌拥护这个英明的决定。 还是在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小包间里，大家现在的气氛和那时都不一样了，虽然才短短几天，可一起经历了共同努力共同奋斗的事业，大家明显感觉互相之间的关系亲密多了，已经有很强的团队感了。对马东，也从开始的陌生到信服他的领导。初出茅庐，马东第一步走得很扎实。现在大家放松地吃喝着，但说话的话题是离不开这个案子了，就像一支球队刚刚踢完一场比赛后的聚餐，无论输赢，场上每个细节都要被讨论到。 马东和唐娜先向其他三个人介绍了胖女人说出来的秘密，三个人同样很震惊，吕仁宏是个女人，这是谁也想不到的，接着尽管马东一再强调不要影响胃口，他们三个还是争相恐后地要求看现场的照片。平飞和李博没看出来什么，但水灵可看出点门道了。她号称化妆大师，这方面很有心得。水灵主要是盯着浴缸里的女尸的那几张反复看，特别是两张面部特写的照片，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了照片，问唐娜：“娜姐，你是咱们这里面唯一见过这个吕仁宏的，你能告诉我他的发型是什么样的吗？””？ 唐娜想了想，“他的发型没什么特别的，肯定是短发，挺软的，好像有些贴头皮，还有就是好像头发有点稀疏”。 水灵点点头，“那就对了，你们看，这尸体的头上是浓密的长发，可我告诉你们这是假发，而且是高级货，非常昂贵，用起来非常贴头皮，取戴都不太容易，但戴上之后效果非常好，不容易看出来，取的时候可能会损伤原有的头发。我以前参加电视剧演出的时候见过不少明星戴过，那帮家伙天天抽烟喝酒熬夜，有的还吸毒，头发都很烂，不戴这个出不了镜。还有这个女人穿的睡裙也是高级货，至少四位数，很贴身，可你们看她的胸部，嘿嘿，可是飞机场吧，常年扮男人，应该没有胸了。另外娜姐你说了，那个吕仁宏是个小个子，你看她整个人都在躺着浴缸里了，个头应该差不多吧。我从这几点分析，这具尸体是吕仁宏的可能性很大”。 水灵一番话说出来，让马东刮目相看，别说，这个丫头观察得真细，上路快，是个当侦探的好材料。同样其他三个人也不得不对水灵侧目。李博、平飞和马东三个大男人对这些头发啊，衣服啊不太懂很正常，可唐娜也不在行，在这些方面，她和水灵比起来，那就是个女汉子啊。 大家继续七嘴八舌地议论，马东仍旧非常遗憾没办法仔细勘察现场，他非常想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五十万元，吕仁宏应该有这个财力，另外他想看看这个吕仁宏是否准备打包走人，抑或已经走人了。平飞则已经看到了照片上的无线路由器，也遗憾不能看到吕仁宏的私人电脑。虽然现在只能等待DNA结果，但马东推断这具女尸十有八九就是吕仁宏了，如果是，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知道吕仁宏秘密的胖女人就有凶手的嫌疑，但马东直觉告诉自己，她没那个本事，连那个小区的门都进不去。估计胡林他们很快就能排除她的嫌疑。 大家进行着各种合理或不合理的猜测，但由于线索太少，没得出什么结论。这几天都非常累了，一放松下来就感觉非常疲惫，饭后都回家休息了，马东试探着给胡林发了个消息，但回复只是不方便回答。马东也没辙了，只能等着，估计DNA那方面有消息的话胡林应该告诉他的，毕竟是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并通知了他。 ------------ 第二十五章 案子破了吗？ 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天后的傍晚，胡林打电话约马东见面，马东正等的坐立不安，接到电话，马上赶到约定地点。胡林一个人等在约定的星巴克里，见到他，平时酷酷的脸上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小得意。 马东知道胡林的脾气，也不多客套，他既然叫他来，就是想告诉他东西。马东开门见山。 ”怎么样，DNA的结果出来了吗，我猜得对不?” 胡林有点得意，“结果出来了，不光出来了，这案子我也破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前面找人的事都是你们的功劳，不是你们尸体也发现不了，也就没这个案子”。 听到案子这么快就破了，马东有些吃惊，接着追问到底谁是凶手，怎么破的案。 可能是由于短时间破了这样一个案子，胡林很高兴，加上和马东的特殊关系，说的也多一些。 “你告诉我的吕仁宏是个女人，这个秘密太重要了，一下子这案子的方向就清晰多了，在他办公室了用吸尘器吸到了不少毛发，最多的恐怕就是吕仁宏的，因为除了他基本没有人会长时间停留。尽管被清扫过了，还是有残留，和房间里发现的女尸一对比，DNA完全吻合，基本就肯定了尸体的身份。 说起来也真让人不能相信，一个女人女扮男装十年，周围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可真不容易。后来我们就查他的通讯记录，虽然手机没找到，但我们到电信公司一调就都出来了，所有的通话记录都核对了一遍。其中有一个电话固定和他联系，几乎每周一次，持续约一年了，但到案发之后，也就是大约二十天前左右，突然消失了。追查之下，发现这个号码已经关机了，但很快就查到了主人，这家伙也不是很聪明，他还是用自己的名字换了另外一个号码而已，我们很快就抓到他了。 原来这是一个俱乐部的牛郎，你别说，人高马大，却又是个娘娘腔，样子就很像那个向他敲诈的胖女人，看来这个吕仁宏就喜欢这个类型的。大约一年前，和吕仁宏在网上认识了，这一年就算包了他吧，持续来往，大约二十天前，吕仁宏约他去住的地方过夜，缠绵之后，吕仁宏突然提出要和他远走高飞，他特别惊讶，没有直接答应，可吕仁宏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有些生气，就开始骂他没情意，然后就开始哭闹，他当时也有些不高兴，开始回嘴，后来吕仁宏似乎特别生气，动手打他，他回手挡了一下，那个吕仁宏突然就摔倒了，他也不懂什么抢救，过了一会儿就发现吕仁宏没了呼吸，他吓坏了，跑掉了，到外地躲了几天，看没什么动静，又跑了回来，我们早就布控了，逮住他就是很容易的事了”。 马东了解刑警队的作风，本来就是雷厉风行，再加上胡林本身就是一竿子扎到底的人，如果凶手是这样一个情况，短时间内抓住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公安局可调动的资源不是他们几个人能比的。但马东还是想问清楚一点。 “那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是怎么行凶的，那天我没发现明显的伤口啊”？ “尸检结果是一个怪词，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叫做‘夹层主动脉瘤破裂’，法医说是个自身就有的毛病，可能那个家伙推了他一下，什么瘤子破裂了，人就死了。现在我们考虑是意外致死。体表确实没有伤口”。 “哦，原来是这样，这是个外科急症，有这个病的人有可能站起来或猛地蹲下都可能造成瘤体破裂而死。医院的急诊室里能见到这类的病人。如果是这个病，那家伙描述的死亡场景还是可信的。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给尸体毁容毁手呢”？ “我也很奇怪，可这一点上那个小子他开始不承认，后来问多了就开始胡说，我们带他指认现场，他根本对不上，人是死在卧室的，可出现在浴缸里。他说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看来移动尸体的不是他。房间里只有吕仁宏和他的指纹，没有第三者的指纹，包括那些瓶子上面”。 “房间里的东西有什么缺失吗”？ “这家伙跑的时候，从吕仁宏那里拿了一些现金，其他没动，可现在电脑没了，手机也没了，其他东西不好说有什么，可是任何证件，银行卡之类的都没有发现”。 “那这么说来，就存在着死后有人再次进入现场的可能，而且是进行了仔细的清场，甚至毁容毁手。把所有的资料一扫光”。 “是的，如果不是你们发现尸体，这个案子还不是那么容易破”。 “我和你说的银行的那条线索你查了吗”？ “查了，但银行也只是告诉我们在十几天前，吕仁宏取了十万元钱，监控录像也没什么特别，你们在他办公室里发现的五万元正是那十万元的一半，那个胖女人的五万元我们也查了，她还没拆封呢，正好全对上了”。 “你们在吕仁宏的住处发现大额，例如五十万左右的现金了吗，你们抓的人有没有拿走这么大一笔钱”？ “应该没有，我们反复追问，他说什么也不承认，他最近的消费记录我们也调出来了，家里也搜了，不像有这么大一笔钱......” 两个人像是回到了当年并肩战斗的岁月，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案子。胡林告诉马东，现在死者的身份定了，死因定了，引起意外致死的人也抓住了，现在要求命案必破，压力很大，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个案子已经破了。至于其他的问题，只能算作另外一个案子，比如说入室盗窃什么的。胡林他们不会再花很大气力去追了，这也是胡林破例把案情和马东交代的原因，如果马东他们想继续追查，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接着胡林告诉马东，他们很快就会通知合众鑫的老板死者的身份，这样，马东他们找人的工作也会有交代了。 聊完了案子，要走的时候，胡林迟疑了一下，对马东说：“你回来的事我也告诉小艾了，她也挺高兴，要不哪天我叫上阚雄咱们聚一下吧？””？马东也笑一笑答应了。他的心思还在那个案子上，没功夫琢磨这些呢。 ------------ 第二十六字 案后结词 第二天的上午，合众鑫的老板就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们公安局通知他吕仁宏已经死了，由于没有能够联系得上的亲属，就要求他代为处理后面一些相关的事宜。有了公安局的证明，银行也同意解冻了那个共同账号，资金可以继续运转了，老板也比较满意，爽快地付了酬金，唐娜也不客气，还从他哥哥那里要到一定的份额，分给了大家。这么快就破了一个案子，还有不少的收入，水灵他们几个都喜笑颜开。马东心里当然还有很多疑问，但他并没有多说，只是嘱咐合众鑫的老板，以后还有什么关于吕仁宏的事，第一时间通知他，老板不理解还能有什么大事，毕竟人都没了，可他很信服马东，满口应了下来。 忙活了一大通，貌似这个案子可以告一段落了，李博还提议找个地方开香槟，马东没什么兴致，推说不太舒服，让他们自己去玩，自己一个人回了公寓。先练了一会儿拳，然后打坐一边练气，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没过一会儿，门响了，马东以为是唐娜回来了。没动地方。可有人过来敲门，听声音是李博。打开门一看，原来大家都过来了，还带着吃喝。马东问大家怎么都回来了。水灵代表大家回答： “我们开始想唱歌喝香槟，可到了地方都觉得没劲，一是马哥你没去，二来感觉这次的事没完，心里不踏实。这不，唱了两首都没兴致了，干脆一商量，买点东西回来，主要请马哥你把这个案子从头到尾给我们分析一遍，我们也好能进步，另外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就和我们说好了。再不说你就把我们当外人了”。唐娜几个也跟着附和，平飞这时候已经手脚麻利地摆好了酒菜。看来这是非得马东给他们开会了。 马东看他们的样子，笑了，干脆坐到桌子前，倒上酒，招呼大家边喝边说。看来无论什么地方，什么事，在中国，都是喝上酒好办事，好说话。马东先举了一杯， “来，我先自罚一杯，是我不好，扫了大家的兴。我先干了”。 “来，咱们再来三杯，这会是庆祝，从各个方面来说，咱们这个团队这次都合作得非常好人不管怎么样，找到了，该挣的钱也到手了，开张大吉呀。干干干”。 马东张罗了几杯，慢慢气氛缓和了一点，马东心里暗想以后自己不能这样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大家。这样不好。年轻的团队和以前的刑警不一样，那是一群阴冷的独狼，自己有调节能力。喝了一会儿，唐娜开始催着马东做总结。马东定了定神，开始把案子从头到尾给大家又顺了一遍。 “咱们这次的案子说实话，办得不错，我们不能和警察比，他们能调取的资源太多啦，比如去银行查账户的动用情况，查通话记录，查消费记录，这些我们都不可能。平飞倒是能查电脑，可这次电脑都没见着，也无能为力。我们能从出租车发票查到住处，从保洁公司报账查到吕仁宏是女人，已经做得不错了。从我们现有的线索分析，我认为和这个案子有关的时间线顺序大致应该是这样的： 吕仁宏十年前认识合众鑫老板，帮他创业，在这个城市立住脚，持续女扮男装，大约五年前，去外市，结识胖女人，维持特殊性关系约半年余，女性身份初次暴露，半年余后胖女人回家乡失去联系，一年前以女性身份包养一名牛郎，女性身份暴露频繁了，但对合众鑫公司仍保密，二十余天前，胖女人无意中因保洁公司的业务认出吕仁宏，遂敲诈其，第一次成功，获利五万，过了几天再次敲诈，数额较大，并威胁要到公司说出其秘密。吕仁宏决定不给这笔钱，暂时欺骗胖女人，实际准备和包养的小情人远走高飞，遭拒绝后发生冲突，估计是因为情绪激动诱发动脉瘤破裂死亡，小情人仓皇逃走，到此为止，应该是根据我们掌握的内容能推断出来并且基本得到证实了的。 这个吕仁宏既然想和小情人远走高飞，必然有计划，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急病发作，命丧当场，可是问题就来了，吕仁宏虽然有秘密，可她对我们所知道的和她有关的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即使这个秘密暴露了，大家最多会惊讶，也许会另眼看待，但不至于让她怕成这个样子，五十万元是不少的钱，但对吕仁宏应该不成问题，她害怕的应该是胖女人的反复纠缠下丧失理智，或者是拿到了钱后四处炫耀，她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保守秘密，割裂自己的日常生活和性生活，肯定有让她不得不如此的原因。绝对不能张扬出去。她应该是已经嗅到了危险来临的气息，所以匆匆下了决心要远走高飞了。 另外一个不能解释的问题就是尸体的面容和双手被毁掉的事儿，这么做肯定是不想让人发现吕仁宏的身份，可到底是谁做的呢，我想她的小情人的可能性不大，刑警他们有自己判断的方法，他们的结论我还是相信的。现在他们也认为在吕仁宏死后还有其他人进去过，除了毁容，还拿走所有的证件和电脑，只是由于这些行为不再和吕仁宏的死亡直接相关，他们追查的力度就不会很大了。 我们其实也可以不追查了，但心里总有个疙瘩解不开，这也是我今天高兴不起来的原因，另外，我总觉得，做这件事的人能找到吕仁宏，还能干得这么干净利索，手法纯熟，绝对不是一般人，感觉像江湖上的高手，咱们现在办侦探社，这也是踏入江湖了，江湖险恶，人在暗处，我在明处，稀里糊涂地可容易吃亏。你们说呢，唐娜，你知道一些江湖的东西，你看有可能吗？””？ 马东的一番话让大家沉默了，江湖两个字，在之前除了唐娜，都只是在武侠小说中了解，现在貌似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太快了点。李博先冒了一句：“我们这么快查到了吕仁宏的下落，不会坏了人家的事吧，会不会来报复我们啊”。一句话说得大家更是心惊肉跳。马东安慰大家：“应该不至于，你想，吕仁宏的死早晚会被发现，再说吕仁宏的东西也都拿走了，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唐娜则要求马东把现场的照片发给她，她想向她老爹请教一下。马东看大家情绪有些低落，赶紧重新张罗喝酒，俗话说，一醉解千愁，毕竟都是年轻人，喝了一会儿大家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 第二十七章 老爹的回复 连着几天没什么特殊的动静，这个吕仁宏似乎真的彻底消失了，马东他们担心的江湖恩怨也没发生。马东也暂时放弃了继续追查的想法，他也不想继续惹麻烦了。这时候唐娜的老爹给唐娜发来了反馈，唐娜第一时间和马东分享。 “东哥，我前几天把我们的案子的过程写了下来，还按照您的方式排列了时间线，包括现场的照片，一起发给了我老爹，他看了之后，挺高兴，觉得我们办得不错，至于那个吕仁宏，他说根据她的表现，很像江湖上一个隐秘的门派的成员，这个门派流传久远了，叫做燕子门，号称祖师爷是水泊梁山好汉燕青燕小乙。 燕青在传说中，长得眉清目秀，容颜姣好，做男人能迷倒李师师，扮女人则是万人迷，偏生是个人间尤物。又精通厮打相扑，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晓得江湖各路门道，在梁山中是第一号的间谍探子，是梁山招安的重要搭桥牵线者，传奇的是招安之后还能拐走皇帝的小蜜李师师远走高飞，简直就是神一样的人物。这个燕子门奉燕青为祖师爷，自然本事也多和祖师爷有关，特别是在化妆，潜伏，刺探这些方面，绝对有一套独特的东西。 燕子门的组织比较松散，不像唐门那样是一个庞大有基层组织的黑社会复合体，而更像一群江湖个体户，它的成员出师之后往往各自为战，可能除了师徒之间联系外，互相之间没那么密切，但总体上整个门派还是维系着。它的成员往往依附到其他组织中作为间谍和密探，并不隐瞒自己的出身，当然这等高级人才也一定是其他组织的高层才能驾驭。所以甚至可能出现同一门派的成员由于为不同组织服务而成为对手的情况，有趣的是这时候燕子门的门派性又体现出来了，他们之间就会识别出来，从而论起门派了，互相交流情报，总之是很默契，但又不伤害雇主太大的利益。 江湖上也知道他们的情况，可是有些大门派你要是没有一个燕子，别人有的话，你可能就会吃大亏，所以还得找他们。这就是他们门派的生存之道。但这个门派也有致命的弱点，就是选材不容易，成材也难，所以一直难成大的气候，他们选的人首先性格得熬得住寂寞，冷静，对男女之情要看得淡，还得玩得转，背景要干净，还得有条件渗透，因此合适的人选往往是大户人家或名门出身的边缘人物，既可以各方面条件特别出色怀才不遇，也可以看起来普普通通不求上进。 一只成熟了的燕子可不得了，必然是精通化妆易容，像吕仁宏这样女扮男装十年不露馅的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他们最厉害的不是简单的易容，关键是人气质的控制，扮成男的就有男人味儿，扮成女的就是美娇娘，这才是他们的不传秘诀。燕子门选人还有一条就是文化水平要求比较高，有一定的修养，所以那种粗俗卑劣的家伙基本不用考虑。但不管怎么说，人到四十岁就该年老色衰了，该让位了，通常都是一只老燕子到了四十岁左右，该退出这一行的一线的时候挑一个到两个小孩传承衣钵。以往四十岁左右基本上就该退了，现在科技发达了，人的条件好了，四十岁可能还能坚持。 四十岁左右不干一线了，收徒之外，就是忙活门派内的地位，合作，争斗了，还有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这时候才能考虑结婚生子。总体上看，这个门派在现代社会中往往存在于演艺圈，金融圈，中介行业，能够接触到上层人物，核心情报，自身又有条件自由流动，不需特别依附于人。这一门派的成员即使成材之后他们的职业生涯也是不容易的干，职业的风险不算，自身的感情需要，生理需要，常年的感情压抑，性别混乱往往对一只燕子产生巨大的压力，多年以来一直就有承受不了压力的燕子，不辞而别自己单飞的，而这样的孤燕可能会对门派利益产生巨大损害，伤害雇主的利益，伤害门派信誉，还有由于通常燕子门的师徒是单传，小燕子一叛逃，牵连着老燕子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所以这种离群的做法是燕子门最不能容忍的，不管到哪儿，不管多久，必然会被追查到底，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吕仁宏的情况就非常像这种离群孤燕，十年前大约三十岁不到，正是一只燕子全盛时期，可能由于种种原因，逃离了原有的生活，来到X市，女扮男装，从头开始，可十年之间燕子门组织一直没有停止对她的追查，她也不甘寂寞，变换身份满足自己的性渴望，结果发生了小概率事件，日常的掩护身份被胖女人认了出来，她深知一旦声张出去，以燕子门的触角，必然很快就会找到她，立刻决定远走高飞。四十岁的人了，还渴望最后的爱情，小情人的犹豫使她癫狂，诱发了动脉瘤。这时候燕子门的人也找上门了，人死了，也要毁灭踪迹并带走所有能证明其身份的证据”。 听了唐娜的转述，马东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自己真的是踏入江湖了，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这个燕子门真的存在的话，这个吕仁宏还真的完全符合标准。现在招惹上这类人物，这以后怕是麻烦不少了。马东问唐娜： “老爷子真是江湖活字典啊，在我们眼里这么复杂的事，他老人家一眼就看明白了。看来以后少不了要向他老人家请教了。对了，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嘱咐我们做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那倒没什么特殊的，他认为我们也只是误打误撞，燕子门的人应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再说我们也没坏了人家什么事，应该没事。只是告诫我们干侦探社这一行，其实就是走在黑道白道之间了，这也是现在的江湖势力范围，以后干什么都要留心一下”。 “那是呀，以后少不得要多向老人家请教了”。 其实唐娜有些事没有说，他老爹问得可详细了，而且主要是打听马东，连身高生辰八字都问，唐娜最后都和他发脾气了。这些当然不会告诉马东了。 ------------ 第二十八章 新的案子 吕仁宏的案子就算告一段落了，马东他们休息了几天，合众鑫老板看来是认准马东这个人了，不断地想请马东他们吃饭，可马东都谢绝了，他不愿意过多地在这方面花费时间，更愿意练拳打坐，清醒头脑，这些天连李博也被影响着，几乎天天过来练身体，水灵和唐娜则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经常扎在房间里聊。平飞则总是挂着网上，时不时自言自语。 舒适的日子没过几天。新的生意就找上门了。这回是合众鑫的老板介绍的。虽然请不到马东吃饭，他自己出去的时候还是会吹嘘自己的福尔摩斯式的朋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结果他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就找上门来，请他帮忙，合众鑫的老板就直接联系马东了。马东则让他把他的朋友直接带过来面谈。 合众鑫老板带过来的朋友是一对夫妻，大约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模样，看样子都是成功人士，开着宝马X5，衣着打扮也非常讲究，说起话来也是彬彬有礼。但却面带愁容，看样子心事重重。 合众鑫的老板向马东介绍这对夫妻男的姓陈，女的姓刘，男的是一家大型外贸公司的老总，女的是注册会计师，两个人都是专业人士，收入非常丰厚，属于富人阶层。最近遇到了烦心事，从朋友那里听说了马东他们的本事，加上合众鑫老板的大力推荐。今天特意来拜访，如果合适的话，想和马东他们签订服务合同，正式雇他们调查。 马东对这夫妻二人的第一印象不错，请他们坐下，向他们说明了自己侦探社的业务范围之后，请他们说说自己的要求，看看能否合作。这对夫妻看来也很着急，没过多询问，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原来这对夫妻，大约在一个多月之前，带儿子去了巴西里约热内卢度假，因为决定过了年就送儿子去美国留学，在巴西玩得很痛快，可丈夫国内突然有急事，所以就急忙赶最早的航班回国，恰巧回到X市那一天由于大雪机场高速非常拥堵，他们就临时决定去离机场不远的自家别墅过夜。可当他们到了别墅之后发现大门开了，有些不对劲，连忙喊来别墅区的保安，陪着他们进入了别墅，一开灯才发现大厅里倒着一个女孩，当时呼吸还有，可没有了意识，赶紧送医院，紧急抢救了很久，还是变成了植物人，前几天不幸去世了。前前后后把他们夫妇折腾得够呛，而且没完没了。 这个女孩是他们的熟人，女孩的妈妈和妻子是大学同学，最好的朋友，女孩是这家妻子的干女儿，两家虽然地处两个城市，但女孩在这边上学，经常来这家里做客，结果出了事，不用说，失去女儿的家长绝对是痛不欲生，朋友肯定是做不成了，而且现在恨透了他们，扬言要告到他们倾家荡产，女孩的妈妈甚至已经来到他们家拼命，这对夫妇的生活已经完全混乱了，急需有人帮忙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已经不知所措了。 两个人都是越说越激动，特别是那位妻子，说到最后又开始哭诉了，中心意思就是这件事完全和他们家无关，老天无眼，朋友无情，警察无能，水灵和唐娜连忙好言相劝，好一会儿情绪才稳定一些。马东也只能等到他们夫妻情绪稳定以后才能继续询问。丈夫首先平静了一些，马东也主要是针对他发问。 “您的心情我特别理解，因为我也是警察出身，如果能帮上您的我一定尽力，我首先要问您的是，您是否已经报警，如果报了警，警察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当时就报了警，但那天是暴雪，又是凌晨，我们住的地方离最近的派出所有些远，警察和120都是两个小时以后才赶到，不然那小姑娘也不会死，抢救还是晚了。警察来了之后肯定是先组织救人，然后就看现场，弄了半天，接着又把我们一家三口都带到派出所，问我们都干了什么，连旅行社的电话都要过去了，折腾到天亮，第二天又电话让我仔细清点都丢了什么东西，我都按照他们的要求一一做了。后来我们主要是应对女孩的家长了，还有就是跑医院。期间也打电话去派出所，总是让我们等，三天之前，我们实在忍不住了，跑到派出所，他们的一个副所长告诉我们，怀疑是流窜盗窃作案，和这个女孩是偶然遇到了，这个案子没什么特殊的线索，只能慢慢查。我们当然很不满意，可也没什么办法，所以来求助于你们”。 马东暗暗点头，对这件事的处理正是警方的标准程序，别墅区在城市的近郊，所处地段派出所的辖区极大，人手极其紧张，别墅被闯入，财物丢失，一个没有特别复杂社会背景的女孩受伤，首先可能考虑的还是意外遭遇流窜作案，由于女孩不是当场死亡，因此案子开始也不是按照命案走的，级别不够，追查力度也上不去。如果单纯等警方，恐怕要等到同一伙罪犯再次犯案被抓到才能解决了。 马东对那位丈夫说:“您说的情况我了解了，我们可以帮您调查这个案子，但非常有可能得出和警方一致的结论，而且最后抓捕罪犯肯定也得和警方合作，当然，我们会动用我们的关系和警方合作得更主动，更紧密一点，这一点您放心。如果您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们才能合作”。 丈夫稍微考虑了一下，点头应承，”没有问题，反正现在也指望不上警察了，我们是讲道理的人，就按您说的来吧”。 ”那好，那就请您签一下委托合同，费用方面也请您确定一下”。马东让唐娜和李博带这对夫妻办理委托手续。 搞定了手续，正式开始调查。马东开始一点一点地进行细节确认，马东的话说得很委婉，但问题都很关键，首先马东同样也再次确认了这对夫妻的行程，精确到了分钟，幸好时间不长，基本还记得清，核对清楚之后，马东基本相信这对夫妻全家是清白的，不太可能存在伤人之后伪造现场的可能，毕竟当时人还没死。也没有什么动机和可能的利益促使他们做这件事。他们纯属赶上了一件倒霉的意外之事。 下面重要的是了解受伤女孩的基本情况，女孩今年十九岁，生前在X市的师范大学上一年级，女孩挺漂亮，比较开放，交际非常广，她和那位刘女士处的非常好，以干妈相称，在事发之前的一个月，女孩的父母曾来玩，当时这对夫妇热情接待，安排他们住在自己的别墅，走的时候别墅的钥匙是放在女孩那里要她交还，可不知什么原因，女孩竟然一直没还，这对夫妇也没好意思催要，没想到就此酿成大祸，现在想起来后悔不已。 马东同样也让这对夫妇把失窃的情况列出来，特别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要求他们尽量描述物品的特征，同时要求不要遗漏孩子，问问他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往往会有一些个性物品，特征明显。这对夫妇一一照着马东的要求做了，还打电话询问孩子，可电话的那一头的孩子似乎非常不耐烦，很快挂断了电话，电话这头的妈妈很尴尬，解释说孩子也被这件事弄得心烦意乱，脾气不太好，但孩子说自己似乎没丢什么东西。做完了这些事，马东趁着这对夫妻还在，要求他们带路去看一下现场。那对夫妇也爽快地答应了。马东和唐娜感谢过了合众鑫的老板之后，叫着水灵他们三个人，一行人两辆车一起赶往郊外的别墅进行实地勘察。 ------------ 第二十九章 检查别墅 车子向北离开了闹市区，树木明显就多了起来，马路也比市区要宽阔许多，车辆通行很顺利。这一片是城市规划的新区，很多学校和政府的职能部门都准备或已经搬迁了过来，因此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个围起来的大院子，门口的牌子都是什么局，什么大学之类的。马路两旁和院子中间的地段仍有许多荒地，覆盖着茫茫的白雪，一片片杂乱的灌木或孤零零的树木显得很突兀。 由于是将来城市的重点发展区域，精明的开发商早早就开始建房子了，而马东他们要去的那一片别墅区则是比较有名的高档社区，刚开始建的时候还比较偏，这几年随着道路和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那一片已经繁华了不少，很多业主也开始经常过来住上一段时间了。 当路过一所大学的门口时，马东心念一动，他问旁边开车的男人那个女孩是不是在这个校区上学，因为他刚才看见门口的校牌表明的是XX师范大学，开车的男人给了肯定的回答，这解决了马东心中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大雪天一个小女孩怎么会跑那么远来郊外，因为这所师范大学的老校区在市中心附近，离这里非常远，马东五年前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这边还没有新校区，因此他不知道。看来这里离别墅区不太远，晚上如果回不了学校来这里。解释起来也比较合理。 很快，车子开到了别墅区，到了门口，马东注意到大门口的档杆是电动的，有一个摄像头，闪光灯一闪，照一下子车牌子门就自动开了，门卫只是探了一下头，什么也没问，就让马东这辆车过去了。可后面唐娜开的自己的车就不行了，摄像头辨认不出来，档杆就不抬起来，马东车上的男主人下了车，和门卫沟通了一下，还登了记，才让唐娜的车进入了别墅区。看来外来车辆进入并不容易。 车辆进入了别墅区，这是一片很大的小区，一栋栋别墅之间距离非常远，而且明显是有意设计的，各栋别墅之间都被道路隔开，道路旁边还种植着高大的乔木，互相之间都有遮挡物，对隐私的保护是非常不错的。很快车子开到了小区中间的一栋别墅前，停好了车，大家下了车，马东注意到在车道上还停着一辆红色的甲壳虫，男主人注意到马东的目光，解释到那辆就是女孩开过来的车，之前曾经用他的名义在物业那里登记过，所以可以自由出入，从出事那天起，就一直停在那里了，没有开走。 下了车，大家一起进入了别墅里面，自从出了事以后警察封锁了一天，之后也没有人再来过,，现场保存得还是很好的，别墅是西洋式的二层小楼，一进门整个一层基本是一个大客厅，连着开放式的厨房，还有就是卫生间和一个储物间，进门口的斜对面是楼梯，通向二层，二层则是四个房间。大厅非常地乱，就像刚搬完了家还没有收拾一样，很多东西都散落在地上。男主人指着客厅里的沙发前的茶几告诉马东，女孩就摔在这里，派出所的警察勘验过现场说可能是从二楼摔了下来。 马东带着唐娜她们一点一点地检查，拍照。在二楼的楼梯的回廊，正对在楼下沙发的上方，马东发现了一块油漆的缺损，而且木头也裂开了一点，看来女孩有可能是从这里摔下去的。楼上的房间也仔细地检查过了，有两个房间比较整洁，有两个则像楼下一样凌乱。马东问男主人，小偷是怎么进来的，男主人说小偷打碎了一楼盥洗室的玻璃爬进来。那一天雪很大，保安和周围的住户根本没人出来，什么也没察觉。 马东带着大家仔细地检查着一个个房间，偶尔低声地交谈，大约花了两个小时才干完。可马东他们的工作还没结束，他先是让大家休息一下，他自己叫上唐娜，和那位男主人一起去物业的保安室了解情况。到了那里，马东首先让男主人向物业经理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并要求以他的名义给唐娜的车登记上，因为肯定还要来这里，那位男主人不可能每次都陪同。做完了这些事，马东开始了解相关的信息。门卫保安都很配合，因为之前警察已经反复问过了。 首先那天晚上雪特别大，保安都躲在房间里，日常的巡逻也取消了，所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女孩应该是半夜两点左右回来的，因为车牌已经登记，直接就开了进去，如果不是出了事，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女孩进入的之前几个小时都没人进出了，直到凌晨三点左右，也就是那一家人回来的时候才有第一辆车进入。之后就是凌晨五点左右警车和救护车了。至于不开车的人，保安告诉马东，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偏一些的，几乎没有步行过来的人，如果有他们一定能记住，即使有，也一定进不到小区。进入小区只能是开车，小区只有这一个门，而且外来车辆一定要登记的。那天晚上的登记记录也给马东看了，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马东他们回到男主人的别墅，马东告诉男主人他们还有很多事，还要很长时间，既然可以在这边自由出入了，可以不用他陪了，需要他留一把别墅的钥匙，另外最好能有那辆女孩的汽车钥匙，男主人都同意了，正好派出所已经把车钥匙给他了，还带在身边。 等男主人走了之后，马东倒不着急了，他给阚雄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件案子的事告诉了他，请他帮忙查点东西，另外请阚雄找找关系，和这边的派出所打个招呼，马东准备去那边问点情况。阚雄答应试一试，让他等消息。等着的时候马东也没闲着，他又在两个房间转了转，重点是看来浴室的窗户，现在已经把玻璃补上了，还加装了铁栏，之前太大意了。马东还转到外面正对着浴室窗户的下面仔细观察。还让平飞出来，两个人商量比划了半天。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阚雄的电话来了，告诉马东他要查的事情没结果，派出所那边他找了个熟人沟通了一下，让他们一会儿就过去，以别墅主人家请的律师的身份问情况，最好和那位男主人也通个气。马东应承下来，马上和那位男主人通电话，告诉他一会儿电话怎么说。接着一行人驱车前往辖区的派出所。 很快到了派出所，在门口的值班室，马东他们说明了来意，值班的警员给里面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让他们登记了一下，告诉了他们一个房间号，让他们进去了。到了那个房间已经有一位中年的警官等着他们了，见了他们还算热情，打招呼问他们是不是阚处长的朋友，看来阚雄已经打好招呼了。这位警官是派出所的副所长，也是前几天接待出事家男主人那位，态度确实很不错。告诉马东案子还没破，他们非常忙，这个案子的线索不多，不太容易搞。请他们耐心等待。 马东表示理解，因为这位警官说的都是实情。基层派出所的工作是非常忙，通常人手不够，每天疲于出警，只能按照程序初步处理，进一步深入调查确实是有心无力。马东坦承自己以前也是警察，而且是阚雄的朋友，李博是律师，两个人目前代表出事家庭来处理这件事。那位副所长很配合，把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们。 马东最想知道当时现场女孩的状态，副所长告诉他们女孩当时肯定是喝醉了，身上的酒味极大，另外衣服非常完整，没有性侵犯的证据，如果不是现场发现盥洗室的玻璃碎了以及财物务的丢失，都怀疑这个女孩是由于喝多了失足从楼上摔下来的。手机已经摔坏了，随身的包没有找到。目前还是怀疑流窜作案，女孩的事情属于意外遭遇之后的偶发事件。马东看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留下电话后告辞离开了派出所。 回到了别墅前，马东用男主人留下的车钥匙打开了女孩的甲壳虫汽车，虽然过去很多天了，由于一直没有通风，车里还是一股浓重的酒味，前后座都放着乱糟糟的东西，马东带着唐娜水灵一点一点地检查，希望能够发现有用的东西，很快在前排座位中间档位旁边发现了滑落的手包，里面东西也是杂乱不堪。唐娜趴着座位下面仔细地看，在副驾驶的座位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小手机，看来是从手袋里滑落的。唐娜费力地把它掏了出来。 北方的天黑的比较早，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马东本来想把别墅周围再仔细地搜一遍，可这样的光线条件是不允许了，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马东叫大家上车回城。很快车子开回了办公室。现在大家都自觉了，知道又要吃盒饭加班了。李博忙着订饭。其余的人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晚上还得忙到不知几点呢 ------------ 第三十章 剥丝抽茧 简单的晚饭之后，大家又开始汇总一天的工作。现在大家已经很适应这种工作节奏了。马东基本上让大家先讲，经过上一个案子的锻炼，大家都很上路了。平飞这时候还在忙着鼓捣下午在车里捡到的小手机，首先李博开始发言了，现在他的语气很自信。 “这个案子警察办的也太不仔细了，女孩的汽车里面都没好好检查，女孩的手机和手包都在车里呢，另外我刚才检查手包的时候发现了别墅的门钥匙，这就有意思了，女孩把大门钥匙都落在车里了，那说明她进去的时候门没有锁，估计女孩喝多了，可能以为是主人在家，进去之后没什么防范，或者说意识不清，看着门打开直接就进去了。””。 唐娜接着说：“按照你这么说女孩是一个人进入别墅的，之前别墅已经有人了，我一直怀疑女孩开车进来的时候可能车上还有别的人，现在看来是不是可能性不大。””。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女孩的车还是在别墅的小区里停着，车里有人的话在那样的暴风雪的晚上徒步离开，有点不太可能，而且门卫已经证实了没有人从小区门口出去。因此我也同意娜姐的分析，女孩应该是一个人来的，喝的有点多，迷迷糊糊没用钥匙就进入了别墅，自己还没有警惕，结果遭遇了之前进入的盗贼，引发意外”。水灵也附和着唐娜的看法。 “是的，我也基本同意你们的看法，在没有发现手包里的别墅钥匙之前我还考虑是不是有其他人，现场是伪造的，现在看起来可能性确实不大，除非那个人也有别墅的钥匙，可据主人讲，他们只给了这个女孩钥匙，不存在其他人有钥匙的可能，而这一家三口的嫌疑是已经排除了的。除非这个车里的人非常缜密，伪造完意外的现场还把钥匙放了回去，那可真是厉害人物了，想想看，要想伪造得完美，他就还得回去把车钥匙放回女孩身上，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临时想的这么周全很难，除非早有预谋，所以我们要查清楚这个女孩去别墅是临时起意，还是和别人约好的”。马东的想法比其他人肯定要全面一些，大家没想那么深，只是根据表明现象推断。听了马东的分析，觉得确实还有漏洞没想到。 这时候听见平飞一声欢呼，原来他把女孩的手机连到电脑上边，已经破解了密码，现在可以通过手机来了解很多事情了。很快有用的东西就都调出来了。首先关注的是出事当天晚上的通话记录，最后和女孩联系的号码在凌晨两点前后开始反复打过来了有几十次，当然都是未接，看来正是女孩出事那个时间段，再往前追溯，这个号码从下午开始就已经开始和女孩通话，有长有短。在晚上十二点左右又一次比较长的通话。这个手机比较奇怪的是号码簿，里面所记的名字基本看起来都很怪异，基本应该都是代号，看不出来名字。看来女孩随身带的摔坏了的电话是平时联系用的，这个掉在车里的电话恐怕就是特殊时候才用，联系人都是保密的。 这其中有一个在当天晚上反复和这个女孩通话，恐怕就要引起注意了。平飞继续追查下去，发现当天晚上大约凌晨二点之前，还有一条发给频繁通话的号码的短信，内容是，“我把路线发给你了，到了给我电话，去门口见面，不然你进不来。出发前就给我电话哦”。这么看来出事的当天有可能是女孩约别人来别墅的。手机里还有一些不很雅观的照片，女孩和不同的男人都很亲密，还有一些性感的自拍照。其他的短信也有在不同的时间段和不同的号码的人调情的内容，包括和最后通话的那个号码。看来这个女孩的私生活比较混乱，和很多男人保持着关系，而这个手机恐怕就是专门用来管理自己这方面的事务的。 从这一部手机中了解到的信息可以初步判断出那天晚上这个女孩是约了一个人见面的，而且根据时间分析是考虑要在这个别墅过夜了。现在就是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在一起了，是否是在一起后发生了冲突，女孩受伤后被遗弃在现场，然后伪装成意外。马东又让平飞把最后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列了出来，看了一下打电话的时间，然后摇了摇头，告诉大家： “估计应该还是一个人去的，你们看最后这个未接电话和第一个跨度大约有一个半小时，是从两点刚过到三点半左右，而三点半的时候别墅的主人一家已经在别墅了，这个打电话的人应该是一直想和这个女孩联系，但始终没人接电话。平飞你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平飞确实在电脑方面是个高手，不一会儿就挖掘出来了这个神秘人物，方法也不是太复杂。他先是把女孩与神秘人物的号码相关的通话记录和短信等摘出来，慢慢分析，根据短信里提到的一些事情，判断出神秘人物可能也是同一所师范大学里任职，根据语气判断对方年龄偏大一些，这么神秘估计不是同学，有可能是老师，估计是已婚人士。于是再进入师范大学的官方网站，从可疑度最高的部门查起来。 因为大学的各个部门都有介绍自己的员工的页面，很多级别较高的类似教授，副教授等还有照片，平飞把女孩手机里的照片也拷出来，放大，很快，一名师范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副教授的标准照就和女孩手机里的人物对上号了。这位神秘的教授姓余，今年三十八岁，名牌大学毕业，国外的博士，专业是国际关系与时事政治，发表过很多文章，是很多社会团体的成员，头衔很长，看照片颇为儒雅潇洒，唐娜看着照片，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意思就是这种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感觉。 通过刚才的一系列分析，其实马东内心里已经不太考虑有人陪伴女孩回到别墅的想法，但必须得确认，所以他还是让平飞再确认一那位余教授的办公地点，考虑和他当面对质一下。之后他想说的才是他对这个案子分析的重点。 马东先拿笔在纸上画了一张草图，给大家示意。这是那个别墅小区的大致的分布图，不是很准确，马东只是为了说明一些想法。下午从小区回市里之前特意开车在小区里兜了一圈。 “大家看一下，这是别墅区的草图，这个小区是个比较方正的小区，小区里面大概二三十栋小别墅，每家有都有独立的绿地，因此占地面积是非常大，但小区内的道路并不规整，弯弯曲曲，我想这可能是故意设计的，以保持各家的独立性。出事的别墅位于小区中间偏北的，并不是最靠近小区边缘的房子，因此我必须考虑作案的人是不是随机选择的下手对象，如果是流窜作案，是不是应该选择更加靠近小区周边的房子，更加远离保安室的房子”。 听到马东的分析，大家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水灵也有她的看法。 “另外那一天是暴雪，我印象很深，电台电视都反复预警，要求大家不要出门，选择这个时间作案肯定是有预谋，有准备的，另外马哥说的我也注意到了，那个小区好大呀，坐车在里面兜的时候我很快就转向了，我承认我是比较路盲，不太记路。可在大雪天的晚上摸进了，再顺利地出去，恐怕也不容易吧。我要是小偷，恐怕也会先偷边上的房子”。 下午的时候平飞和马东在外面实地观察了被打碎玻璃的盥洗室，他有发言权， “是不是随机的选择我不敢说，但我感觉干这件事的至少应该是两个人，为什么呢，你们看，下午的时候，我和马哥绕到外面去看盥洗室的窗户，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从外面看，其实那个盥洗室的窗户离地是非常高的，我个头175公分，站在下面抬头完全看不见窗户，伸直手摸不到窗台，而且那墙面特别光滑，没得蹬没得踩，上面的窗台也非常窄，一只手都勾不住，我们两个人合作试了一下，马哥那么好的身手，一个人想不借助其他人的帮助上去单手完成开窗户非常困难，可我们两个人合作搭人梯的话应该没问题，要是有个梯子就更没问题了。 其实那个盥洗室从外面看几乎就相当于一楼半，所以也没安装防盗窗。咱们从前面进去的时候，你们记得吧，是上了台阶的。所以呀，如果是一个人，大半夜，大雪天，扛着梯子，跑到里面，是不是偷旁边的更方便一些呢？我还是认为是至少两个人，再说还有偷得的东西得往外搬呢，一个人这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平飞的分析显示他绝对是用心了，平时他话不多,，除了玩电脑干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这些天看得出他也逐渐融入团队了，不那么游离的。平飞的发言更加点燃了大家的热情，分析得更加细致，也提出了更多的问题。 唐娜也提出了非常实际的问题，这个小区只有一个入口，周围的墙是实打实的水泥墙，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墙高至少有三米，看来要进来恐怕真是得用梯子了。这就进一步说明平飞的推断是正确的。另外，这么偏僻的小区，晚上要来，在那种天气，必须是开车，这样一来，恐怕三个人甚至以上都有可能。 ------------ 第三十一章 再探别墅区 李博半天没有吱声了，他只是在不停地看下午拍的现场照片，从头到尾，反复地看，然后又集中地看几张。这时候大家都停下来，他才不紧不慢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你们说的，我都同意，还有一点我非常奇怪，就是这么大的雪天，费这么大力气，如果你们说的都对得上号的话，这就得至少三个人，得准备一辆大的车，不然没办法装梯子，大半夜顶风冒雪开到郊外，费力爬墙，恐怕还得扛着梯子，跑上几百米，敲碎了玻璃，打开门，好了，一切顺利，那是不是应该把东西装满，多偷点有用的东西，可你看那对夫妇给的清单，几乎就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小物件，对他们自己有纪念意义，对别人可就一分不值了。另外这对夫妇也说了，这房子里没放轻便的贵重物品，只是装修豪华，家电家具非常昂贵，可这些也搬不走啊，这贼到底来干什么了，费这么大气力，消遣来了”？ “那也许是因为喝醉的女孩闯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行动”，水灵提出了疑问。 “我看不像，你们大家都看了现场，翻动很大，乱七八糟，绝对是费了不少功夫了，也肯定翻了不少时间，感觉在找什么东西，另外，我总觉得楼上的现场和楼下不太一样，楼下虽然也很乱，但貌似是在捣乱，动的都是表面的东西，没搬动什么东西；可楼上的感觉就是在翻箱倒柜在找东西，似乎每个抽屉，柜子都被打开了，连床垫也移动了，不知道为什么只动了中间的两个房间，而旁边的两个房间根本没有动。很奇怪”。 大家的思路都很清晰，慢慢地意见就比较集中了，首先，大家现在基本认可这个女孩是半夜喝得大醉，心血来潮，约了情人来别墅，自己先过来，迷迷糊糊进了房间，与里面的闯入者遭遇，结果从二楼摔了下来；其次，闯入者在一个大雪天，半夜里，顶风冒雪，开着车，爬墙进入小区，摸着黑，准确地找到目标（初步判断），打碎玻璃入室，在特定的房间里寻宝，应该不是无计划的行为，相反是有准备，有预谋，有针对性的行为，女孩的到来是造成了不良的后果，但这可能只是意外。现在这个意外掩盖了事情的真相。这起盗窃案件之后有其他未知的秘密等待挖掘。 思路捋清楚了，下面就要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了。马东让水灵和平飞明天一早去大学找那位风流教授核实情况，让平飞带着所有的手机资料，不怕他不认账，尽管分析起来嫌疑不大，毕竟是有关联，把不在场证据弄扎实了。也好给死者的家属一个交代，也要教训一下这种枉为人师表的伪君子。马东和唐娜及李博明早还是要返回现场，有很多细节还是要落实，今天前面的事忙完，天太黑了，很多事没来得及做。 第二天一早，两组人马分头行动。唐娜把水灵和平飞放在了师范大学的新校区门口，然后开着车直接去了别墅区，到了门口，马东没有让她直接开进去，而是让她沿着别墅区的外墙转了一圈，马东是想看看如果开车来作案的话，哪里停车比较不引人注目，还方便接应。结果发现除了小区的门口的马路是直接靠近小区的门口之外，其余三面墙离着马路都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并不好判断，而且从马路上，完全看不到小区内的情况，这样看起来，要想在晚上作案，之前是必须踩点做标记的，车上也必须留人接应，不然的话，出来恐怕都找不到位置了。 转完了周边，唐娜把车开进了小区，三个人又一次进入了别墅，这一次马东除了再一次观察物品的翻动情况，又特别注意了一下没有被闯入的两个房间，这一回他似乎看出一点门道了，这两个房间在楼上的两边，窗户是朝东和朝西的，看来是作为客房用的，房间的家具比较简单，非常适合休息睡觉，但没有什么个性化的装饰，基本没有被翻动过，连床单都是整整齐齐的。 中间的两间则是朝南的房间，看来是自己用的卧室，特别有一间看样子是孩子的房间，装饰得很个性，墙上的吉他，屋里的音响，桌子上连着游戏手柄的电脑，无不透露出年轻人个性的张狂，这个房间被翻得很乱，床垫都已经移位了，抽屉也被拉开了，衣柜也开着门，一些少儿不宜的杂志胡乱地仍在地板上，估计是小孩子自己私藏的宝贝。看来闯入者要找的东西不在表面。另外一间房间看来是那对夫妇用的，很多东西一看就非常高级，同样也是被翻得乱七八糟。但比孩子的房间好一些，至少床垫没有翻动。 出了别墅，马东他们三个人从别墅后面的盥洗室窗户下出发，呈扇面放射状分别向远离小区入口方向的围墙出发，这是考虑闯入者可能逃离的方向，毕竟他们是希望远离保安的。三个人分开，低着头，踩着厚厚的积雪慢慢查看，很快三个人的距离就拉开了。马东是沿着和别墅垂直的方向前行的，从闯入者的角度出发设身处地地琢磨在那样一个雪夜怎么逃跑是比较合理的，由于那天的雪一直下到凌晨，之后这个城市还经历了另外一场小雪，主要是小区的保洁在雪后清扫了小区的道路，铲起来的积雪都堆在绿地的边缘，这样一来，在小区内追寻闯入者的踪迹几乎是不可能了，马东也对此没报太大的希望，他的希望是寄托在围墙的上面，因为围墙上面的顶是圆弧状的，积雪如果被碰下来，即使再次覆盖也应该有痕迹，院墙那么高，想必清扫工也不会去费心打扫。 马东的猜测果真没有错，从别墅出发到院墙这一段距离没有什么收获，贴近院墙之后，马东沿着院墙的弧线一步一步仔细地观察，很快就发现了一段大约两米宽的异常之处，墙头的积雪表面尽管是平整的一层薄雪，考虑是第二次降雪的沉积，整个这一段的形状和旁边的差异还是蛮大的，当然这需要像马东这样接近180公分的高个子，仰着头，一点一点仔细地有目的地检查，如果普通随便地看看是发现不了的，估计报案当天派出所的警察是没有仔细检查院墙的。 马东马上打电话，叫唐娜两个暂时不要再找了，让他们到物业公司那里借一个梯子过来。不一会儿，李博和唐娜抬着一个轻便梯子过来了。马东自己先爬了上去，再次仔细观察，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然后招呼唐娜爬上来，让她向远处看，确定现在的大致位置，下来之后，马东告诉她和李博去开车，从外面绕过来，马东自己站在梯子上面瞭望，等看到他们的时候打电话招呼他们停车。 马东在墙头吹了一会儿风，很快看到了唐娜的车沿着马路慢慢地开了过来，马东盯着车差不多和自己的位置垂直了，打电话叫唐娜停车，等唐娜和李博下了车，他在墙头向他们挥手，很快他们也挥手了。马东从墙头跳到院墙之外，打电话告诉唐娜让他们两个人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要仔细地检查地面，因为这一片地方可能就是闯入者向外逃跑的路线，而且应该没遭到破坏，搞不好就能有收获。自己也开始低下头，耐心地搜寻起来。 从院墙到马路大概有一百多米，中间是荒地，散落地长着高矮不低的野蒿子，白雪覆盖之下是深浅不等的坑，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瓦砾残片，从墙上没感觉，下来才发现地面上视野不是很好，加上白雪对阳光的反射，让人眼睛很不舒服，三个人忍着种种不便，仔细地搜索着。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三个人交叉地查了一遍，没有什么特殊的收获，但唐娜在离她停车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堆烟头，这下坚定了大家的判断，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没事，谁会在这里吸烟，应该就是开车接应的人等待的地方。考虑到位置的误差，加上大晚上走直线是非常困难的，马东三个从发现烟头的位置再次向院墙出发，这一次三个人并排，再次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这一次，他们的耐心得到了回报。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在一片杂草里，一抹反光晃到了唐娜的眼睛，她走了过去，在一片薄雪的覆盖下，一个黑色物体的方角直愣愣地挺了出来，平整光滑的表面反射着阳光，唐娜慢慢地扒开积雪，一个十五寸屏幕的笔记本电脑显露了出来。这下大家可高兴坏了，这个东西正在他们分析的路线之上，估计是晚上慌乱之际掉了出来，闯入者不可能回头再找了。今天让他们找到了，真是运气。几个人继续搜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回就没再有什么新的有价值的发现了。 ------------ 第三十二章 谁丢的电脑 回到别墅区，水灵那边打来电话，事情也比较顺利，她那边边基本的摸排工作已经完成了，马东他们几个开着车接上水灵他们两个一起返回了办公室。路上水灵向马东讲述了今天的过程。她和李博到了大学，刚刚一找到那位余教授，对方就问他们是不是公安局的，他已经心惊肉跳，坐立不安好多天了。这几天听到女孩的死讯更是已经寝食难安了。他直接承认和女孩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他也知道这个女孩和其他人也很暧昧。 出事那天，女孩在外面玩，他因为有事不能陪伴，女孩有些生气，他只能电话里哄，所以白天就打了很多次电话，后来女孩就要求晚上一起过夜，他没办法，只好和老婆撒谎要在这边值班，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女孩才确认和他见面的地点，原来女孩喝多了，时间也晚了，回不了大学，就想起离大学不远的别墅，约他过去，两点之前给他短信要他出发。 可等他到了停车场，却发现由于大雪，汽车发动不了，无奈之下准备给女孩打电话来接他，可从那时候起电话就无论如何也没人接了，他吓得够呛，又没办法说，过了几天知道女孩住了院。这些天一直在忐忑不安中渡过，今天能够把事情说出来对他是个解脱。水灵问他有没有证人，他告诉水灵汽车发动不了，他回办公室睡的，办公楼的看门人开的门，办公楼的监控录像也可以作证。水灵后告诉他，最好不要撒谎，因为警察肯定还要来的。那个家伙最后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听了水灵的报告，基本上肯定了大家之前的判断，女孩是一个人进入别墅遭遇意外的。现在就需要确认一下，这伙闯入者到底是随机选择的，还是早有预谋，确定好目标的。种种情况都指向后者，那么这间别墅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盗贼觊觎呢，闯入者丢下的电脑能告诉大家什么呢。带着疑问，马东他们赶往办公室。 一进屋，平飞立刻开始鼓捣捡来的电脑，他现在干活的积极性很高，其他人暂时休息，马东则给别墅的主人打电话，让他仔细回忆是否丢了一个这样的电脑，因为他给列出的清单里没有电脑。特别让他问一下他的儿子，是否遗忘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对方把电话回了过来，明确地说肯定没丢电脑，孩子也没丢电脑。马东把对方的答复告诉大家。李博觉得不可思议，他对现场的检查最仔细，特别是孩子的房间，他认为肯定有很多东西被拿走了，因为从抽屉，柜子，床的一体柜里都能看出物品拿出来留下的空间。可这个孩子至今不承认丢了东西，不会是仅仅因为有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不见了而不好意思承认吧。 问题回到这个电脑上，首先这个小区很长时间以来这是第一次发生盗窃案，其次，这个电脑遗落的位置恰好在这次闯入者的逃跑路线上，难道这些闯入者是带着电脑作案的吗？还有一点也挺可疑，就是孩子的房间里还有一台比这台要高级的电脑，特别是那一套连着游戏手柄的装备，非常昂贵，可没有动。反而翻箱倒柜在找什么东西。让人费解。水灵和唐娜也认为这台电脑应该和这次案子有关，从别墅里偷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大。至于李博提出的疑问，暂时回答不了。马东也很疑惑，为什么这家人丢了的东西却不肯承认呢。现在只能等平飞把电脑的内容查一下再说了。 这台电脑不太好弄，有几重密码，不过也难不倒平飞，花了一个多小时，这台电脑就变成了任人查阅的裸机。可电脑里的内容非常之多，平飞只好一一调出来，大家分头寻找线索。 马东告诉大家，首要的任务是找出这台电脑的主人。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慢慢地，头绪理了出来，这基本上是一台商务电脑，主人肯定是一位商务人士，因为里面排满了各种合同文本，商务计划书，日程表，各种邮件来往也是工作方面的事。也难怪要设多重密码。平飞注意到最后的文档修改日期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看来这台电脑已经沉睡了几个月。接着，李博根据商务信函的往来，推断出来电脑的主人，头衔是本市某大型建材公司的董事长，这个公司在私营企业圈里很有名气，唐娜是知道的，这位董事长的名字也是听说过的。但反复查看之下，电脑里内容确实和别墅的主人没有关系，从未提到他们的名字，也没有业务往来，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业务方向，没有交集。难道这台电脑真的和这次的案子没有关系。 看大家似乎有些失望，马东给大家打气。他相信这些线索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只是还没有被发现，没有这么巧的事，现在应该和这么董事长联系一下，也许见面谈一下就能弄清楚怎么回事。他让唐娜按照电脑里提供的联系方式联络那位董事长。很快，电话就打通了，唐娜直接告诉对方，他们捡到了他的电脑，现在想送还给他，对方不敢相信，唐娜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电脑的品牌和样子，对方似乎有些相信了，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唐娜告诉他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可以当面还给他，对方将信将疑，但还是给了她一个地址，约好一会儿见面。 马东让水灵他们三个休息一会儿，他和唐娜驱车前往那位董事长的公司。很快，马东和唐娜就到了那家公司，前台的小姐看来已经得到了董事长的通知，很快把他们让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里面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见了面，双方简单地客气了几句，唐娜取出来电脑，请他辨认，那位董事长接过去，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几下，指着电脑的一个角说，“应该没问题，你们看，这是我有一次不小心掉在瓷砖地面上碰掉的一块漆。能找到实在太好了，这里面全是我的重要的资料，丢了之后没有备份，这几个月我简直麻烦死了，对了，我可以开机给你们证明一下”。说着，很熟练地输入了密码，电脑顺利地开机了。这样看来，这台电脑是这位董事长的毋庸置疑。 找到了电脑，这位董事长显然非常高兴，也没具体问是怎么找到的，只是问他们要什么感谢。马东告诉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第一确认电脑的主人，第二则是需要了解一下电脑丢失的情况，特别的感谢没有必要，那位董事长有些奇怪，反问他们， “上次丢了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向派出所的人详细说过了吗，怎么隔了这么久还要问”？ 马东向他解释，他的电脑是在另外一个案子的侦破过程中发现的，因此需要再核实一下，看看有没有联系。听马东这么说，这位董事长也挺配合，告诉马东，大约三个月之前，他带老婆孩子去海南玩了几天，回来之后发现家里东西丢了一些，除了电脑外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因为这台电脑里的资料非常重要，他才报案的，财产上倒没有太大的损伤。 听了他的话，马东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闪亮。他马上追问到:“您是在出门度假时家里被盗的吗？那您的度假计划有谁知道吗”？ “倒没告诉谁，因为那次是临时决定，只是儿子一定也要去，因为是寄宿学校，周五下午提前接走的，只和学校的老师说了一声。而且三天就回来了”。 “那您能告诉我孩子的名字和学校吗?”？ “有必要吗，这事和孩子有关系吗”？ “实话和您说，我们现在正在协助警方办案，案情也比较复杂，非常有可能涉及到您孩子，您不告诉我们也没关系，警方要查出来也很方便，如果您和我说一下，我们调查一下，可以给您省去很多麻烦”。 马东的话半真半假，半软半硬，董事长考虑了一下，告诉了学校的名字，但儿子的名字无论如何也拒绝说出来。马东也不再强求，起身告辞，同时要唐娜把电脑带走，那位董事长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把手按在电脑上，唐娜并不解释，只是用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一只手腕，身体一转，那位董事长的腕关节就扭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身体也跟着离开了电脑，马东走过去，拿走了电脑，告诉他这台电脑早晚会还给他的，不过现在还要当做证物。希望这位董事长如果还想起什么就给他们打电话。说完这番话，和唐娜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呲牙咧嘴揉手的董事长。 在回去的车上，马东就给别墅的男主人打电话，他只问了几个问题，就是他家里的孩子在哪个学校学习，另外他们这次出门有没有告诉学校的老师，那位男主人告诉他，孩子在一个月前就不太愿意上学了，强烈要求出国留学。这次出门孩子应该是和学校的老师说了。最重要的问题的答案果然不出马东意料，学校的名字和几分钟之前听到的是一样的。唐娜和他马东想到了一起，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 第三十三章 少年之殇 回到了办公室，马东告诉其他人他们今天的收获，现在完全可以把两个案子和这台电脑联系起来了，那核心点就是电脑主人的儿子和别墅主人的儿子在同一所贵族学校上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彼此认识的。马东立刻打电话给阚雄，请他帮忙查一下那台电脑主人的儿子的名字，并告诉他可能会破获一个连环盗窃团伙，问他能否帮忙，阚雄让他等着回信。 不一会儿功夫，阚雄的信息发了过来，里面是一个名字，并告之这个孩子因为打架进过派出所，并告诉马东如果需要介入时通知他。这下马东心里有了底，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和大家说了一下，主要有两点假设，第一，那台电脑应该是从那个别墅里带出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在孩子的房间里，也可能就是闯入者想寻找的东西之一；二，别墅主人家的孩子有可能是认识闯入者的，知道他们来的目的，而且可能和上次那台电脑丢失的案子有关联。如果这两点都成立的话，这个盗窃团伙是和那所两家孩子共同就读的贵族学校有关。大家都非常认可马东的判断，虽然现在证据不足，但这是最合理的判断，看来突破口都在别墅主人家的孩子身上了。 在市中心的一间豪华公寓里，别墅的主人两口子在等待着马东他们的到来，刚才他们接到马东他们的电话，告诉他们事情已经有了突破，但需要他们协助一下，可能还需要孩子在家回答几个问题。听到困扰他们多日的问题这么快就有了眉目，两口子很高兴，满口答应下来，叫上儿子，在家耐心等待。不一会儿，门铃响了。这一次来的是马东平飞和李博，马东让两个女孩休息一下。 简单的客套之后，主人两口子开始追问进展。这时候孩子还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没有过来，马东定了定神，开始向二人讲述自己的判断。 “您家里这次遭遇的事情，是一件非常不幸的意外，首先我告诉您，女孩的死和您家里没有直接关系，但不是没关系，我们怀疑和您家里有间接的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在我们家里受的伤”？ “不，不仅仅是这一点，这女孩去你们家的别墅纯属意外，可小偷去你们家可是预谋已久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间别墅里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呀，我们也没丢失什么呀”？ “那么您看一下这台电脑，就是昨天我电话里和您说的，您再确认一下是不是您的”？ 男主人接过电脑，略一端详，摇了摇头， “这肯定不是我们的，我从未见过，这电脑是哪里来的”？。 “昨天我们找到了闯入你家的小偷翻墙的地方，在墙根下找到了这台电脑，应该是他们丢下的”。 “小偷的东西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我们怀疑这台电脑是从你们家里偷出来的”。 “怎么可能，我们家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家里的东西我还不知道吗”？ 别墅的女主人有些不高兴，声音有些高。 “您别急，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这台电脑的主人我们也已经找到了，巧的是，他也是在全家外出休假期间丢的东西，更巧的他的儿子和您的儿子在一个学校，这些情况连起来，您觉着是单纯的巧合吗？XXX这个名字您耳熟吗？您应该认识吧，是您儿子的同学，也就是这台电脑主人的儿子”。 这一番话说出来，那两口子都沉默了，看来马东的猜测不错，他们俩个人是认识XXX的，并且可能也知道这个孩子是问题少年，这些事情搅在一起，恐怕自己的孩子要脱不了干系了。 马东继续说：“我们受您委托，调查情况，现在出现了对您不利的情况，我们肯定也要先通报您，您瞧，我们的李律师也来了，我现在想和您的孩子单独谈一下，我不是警察，他和我说的情况我可以为他保密，在李律师的帮助下制定合理的应对方案。说的这儿，您也该明白了，这件事和您的儿子绝对是有关联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应该知道闯入者是谁的，警方早晚也能查出来，不如我们这边采取主动，毕竟这次发生的意外您家里是受害者，也没有直接参与，但如果长时间隐瞒不报，性质可就变了。搞不好就从受害者变成包庇者了。到那时可就被动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别墅的男主人开了口：“其实，我们也感到孩子在这个学校有些不对劲，大约一个月之前他死活也不愿意去了，问他原因也不肯说，只要求出国留学，而且要尽快，你们说的那个同学我们见过，我们都不喜欢他，曾要求不要和他来往。都怪我们平时太忙，没想到孩子会涉及这样的事，现在您要我们怎么办，我们都愿意配合您，但我希望能够保护我的孩子。我们肯定不能让他受牢狱之苦”。 “那您放心，这样吧，您让我和他谈一下，只要他把事情说清楚了，然后主动一些，我估计警方也肯定会从轻处理的，李律师会保证您和您的孩子的权益”。 “好吧，那我先过去和孩子打个招呼”。几分钟后，男主人回来了，告诉马东孩子同意和他单独谈一下。马东拿起来那台电脑，起身走向孩子的房间。 马东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里面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请进”。 马东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正盘着腿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墙，听见马东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心事重重，情绪低落。马东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开始和他的交谈。 “你好，刚才你爸爸应该已经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你放心，你要记着一点，我是来帮助你的，希望你和我好好合作，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尽量帮你解决，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你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孩子还是低着头，声音更加低沉。 “我希望能和你好好谈一谈，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就行，不知道的我会告诉你，我们都不隐瞒，你看这样行吗”？ “那，那，那你想知道什么?” “好吧，我先问一个问题，这台电脑你见过吗”？ “没，没有”，孩子的声音犹豫而且更轻微。见他这个样子，马东心里有数了。 “你要是这样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你了，我问你这个问题，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这台电脑上有你的指纹，这你怎么解释，而且我知道，这台电脑之前是藏在别墅你的房间里的，那伙小偷是专门来偷电脑，可能还有其他东西，对不对。我现在是帮你，你还不明白吗，你认识那帮家伙，肯定也很害怕他们，但是如果你还不告诉我，你就害了你自己，等警察来问你的时候，你就要从受害者变成同案犯，包庇者。你懂吗”？马东又开始了心理战。 听了马东的话，这个孩子明显更加害怕了，他抬起头看着马东，眼里全是惊恐的目光。 “那怎么办，我不想进监狱”。 看到他的样子，马东暂时缓和了一下语气， “你不要太害怕，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和我说实话，我会帮你想办法拜托他们，让你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你愿意吗”？ “这样行吗？”？ “没有问题，我们就是专门做这一行的，不然你爸爸也不会请我们来的。现在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那好，我再问一次，你见过这台电脑吗”？ “嗯，你刚才都说对了，他们不光拿走了电脑，还有不少东西，都是他们非要我藏的”。 “他们是谁”？ “就是XXX,，小A，大B，阿C他们几个，有两个和我同班，有两个已经不上学了”。 ------------ 第三十四章 完美收官 马东继续他的问话“你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还偷过XXX的家”？ “是的，以前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总在一起，抽烟喝酒，泡妞什么的都没意思了，阿C不上学以后，有一天叫我们出来，问我们想不想玩点刺激的，我们问他玩什么，他就说玩侠盗团，就是偷东西玩，但不出去偷，就是我们几个家里互相偷，只拿点好玩的，不真偷，说这样刺激好玩，后来就真的开始了，几乎每一家都偷了。 我们主要是找家里没人的时候，然后自己也不在家，保证没嫌疑，就是看谁胆量大。偷的东西都不太值钱，我家有别墅，不太有人去，偷来的东西就放在我家里了，藏在我房间里。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可后来阿C又带来了几个不认识的人，比我们大，还很凶，有一次拉着我们几个去一家不认识的人家，还拿了钱，还分给我，我吓坏了，不敢要，他们就威胁我。在那之后，我不敢上学了，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前几天他们又给我打电话，我说我要出去度假，回来就把东西还给他们。可这次一回来就这样了，还死了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呀”？ 说到这里，那个孩子开始哭了起来，看来他已经在惶恐不安中，担惊受怕了好多天，这一会儿才宣泄出来。听到孩子的哭声，两位家长也过来了，马东示意他们先不要说话，继续他们的谈话。 “好了，没关系，说出来就好了，你能和我说说怎么看出来是他们干的吗”？ “他们把以前放在这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拿走了，其他的我不知道，后来我打电话给他们，都不接电话。只有阿C给我回了一个短信，他要我不许乱说话，否则弄死我，我都不敢出门了。肯定是他们，我带他们去过别墅那边”。 “原来是这样，那条短信你还留着吗，千万不要删除了，另外，你把可能参加的人的名字和电话都给我，另外你所知道的几次偷东西的活动的时间和地点都告诉我，还有偷了什么东西，尽量详细一点”。 “真的会没有事吗”？ “你现在说出来就属于自首，同时有揭发检举的立功行为，警方会从轻处理的，如果让警方先抓到了小偷，或者其他人先自首检举，可你就被动了，所以我们要尽快”。 孩子的父母这时候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飞来的横祸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招致的。不过他们毕竟是有文化的人，震惊之余，冷静一想，大概也只能按照马东的思路来处理了。所以也催促自己的孩子尽快把事情讲清楚。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家长和孩子都愿意配合了，马东又当着着一家人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给阚雄，告诉他案子基本查清楚了，下面的证据收集和人员抓捕警方就可以接手了，电话里又强调了一下这边是自首，希望考虑从轻发落。过了一会儿，阚雄给他回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带着孩子去一个地方，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涉及到几个地区的流窜系列盗窃案，并发生了命案，刑警又要接手了。 接下来连着几天，马东和李博陪着这对夫妻去了几次刑警队，案子进展得很快，警方将几起案件进行了串并，根据最后一次案发时半夜时分手机的通话记录，锁定了嫌疑人当天的活动范围（完全真实的技术细节，但不宜过多透露，请谅解），很快抓获了几个年轻的嫌疑人，起获了一批赃物。又核对了烟头里的DNA，落实了证据。 现实还是很让人震惊的，原来那个阿C退学以后在社会上厮混，结交了一些不正当的朋友，从开始找刺激偷东西，到尝到甜头从而上瘾，再到准备大干一场，在犯罪的路上越走约远，开始想偷值钱的东西了，范围也不限定在小圈子里了，已经超出了其他几个孩子找乐子的初衷了。当时别墅主人的孩子害怕了，想退出，可阿C不干，用各种方法威胁他们。这个孩子就不敢上学了，躲在家里。他们怕他退出，想给他个教训，于是趁他出国旅行之际去洗劫他家，顺便把以前的赃物拿走。 参加作案的一共四个人，之前做了周密的策划，之前一天踩了点，选择了大雪之夜，由于之前他们来过这家别墅，所以小区内部不算特别陌生，虽然晚上磕磕绊绊，但一直到进入别墅拿东西都还顺利，由于只记得孩子的卧室在二楼中间的位置，所以在那两个房间翻了半天，找到东西以前的赃物之后，又想找值钱的东西，没想到，突然闯进来一个醉醺醺的女孩，推开了二楼的房门，接着女孩可能反应过来，开始要呼救，几个人手忙脚乱想控制住女孩，厮打之际女孩不慎从二楼摔了下去，没了声音，几个人慌乱之下，匆匆逃走，结果就把一个笔记本电脑丢在了院墙之外。就此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和自由。 李博作为当事人的律师代表和警方交涉，警方认定别墅主人家的孩子属于自首，并有揭发检举行为，案件移交检察机关，估计法院审理时会考虑从轻发落。孩子被取保，限制活动。这已经是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了。忙活了几天，虽然孩子被牵涉进去，但是得到了从轻发落，而且可以就此摆脱纠缠很久的阴影，可以从新开始生活，另外对死了的女孩家属也有了交代，虽然事情是出在别墅里，可女孩自身的不检点也是不能推卸的，这样女孩的家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转而去追究真正的凶手和不检点的教授去了。这样一来别墅的主人夫妇的麻烦基本都解决掉了，总体上还算满意，按照约定付了酬金，另外还额外付给李博一笔律师费。马东他们这一次的案子办得相当圆满。 ------------ 第三十五章 庆功宴上小风波 由于这是一次完美的团队配合，大获全胜。唐娜非常高兴，拿到酬金后，马上张罗着要办庆功宴。大家当然赞同，马东也很高兴，同时他提议在这次办案过程中平飞表现特别出色，几个关键的技术环节都是他解决的，应该表扬，其次李博发挥自己的专业，额外挣了一笔律师费，更应该出血，所有这次请客就由他们买单，大家笑成一片。最后马东还建议请阚雄过来一起庆祝，人家在这个案子中大力给予协助，估计以后少不了麻烦，正好一起沟通一下。大家都觉得人多热闹，催着他快打电话，马东干脆把胡林也喊过来，正好他休息，这下人一起凑齐了。 晚上的庆功宴还是选择他们第一次聚会的地方，这个地方清净，菜做得也不错，关键是老板不讨厌。不该进来的时候绝对不打扰，也不多问乱插嘴，各个房间隔音都很好，比较私密，对于马东他们来说，聚会在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到齐了，酒也满上了，马东开始祝敬酒辞：“兄弟们，姐妹们，朋友们，非常高兴今天在这里聚会，说实话，在不久之前我们刚刚在这里聚会，那是我们的起点，大伙都对未来怎么样没有感觉，虽然只过了短短的几天，可今天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咱们的侦探社头两脚就踢了出去，闪亮啊，特别是后面这个案子，绝对是完美啊，所以说，我们今天的酒是胜利的酒，是成功的酒，是品味甜蜜的酒，另外值此之际，也让我们感谢给予我们大力协助的阚雄，胡林二位警官，工作中他们是除暴安良的好汉，生活中他们是我的良师益友，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为今天的相聚和长久的友谊与合作干杯”。热烈的祝酒词更是鼓舞了大家的情绪，频频举杯，气氛越来越高亢。 阚雄的性格特别好，和谁都说得来，笑点低，说什么都能把他逗乐，喝酒也爽快，几乎就是酒到杯干，还喜欢显摆一些工作的趣闻，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相比之下，胡林就闷了一些，可架不住大家都那么高兴，特别是水灵和唐娜两个大美女总是哄着他，一口一个胡哥，慢慢也放开一些，尽管说话不多，但喝酒还是挺爽快的。 他的工作性质和阚雄不一样，涉密较多，不会乱显摆。所以不太插嘴。但酒又喝了一会儿，大伙自然而然就会讨论起最近这两个案子，当说到吕仁宏的案子时，唐娜还是表示了遗憾，她没把胡林和阚雄当成外人，也就把之前她老爹关于燕子门的看法说了出来，这会儿，胡林却认真了起来，不断地插嘴问了几个问题，马东觉得有点奇怪，就问他怎么了。胡林可能也喝多了，或者觉得不应该保密，相反正应该向行家请教，所以也把最近工作中的事说了出来。 “其实上次吕仁宏的那件案子还真是有些遗憾，你们说的我也想到了，脸和手都被毁了，这是为什么呢，人都死了，但这样一来确实是没办法追查死者的真正身份了。今天听唐小姐一讲，我也算有所感悟。不瞒你们说，近几年，特别是城北经济开发区成立以来，每年都有几起案子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无论是死者的身份，凶手的动机，都让人摸不到头脑，几乎完全没有线索可查，背后似乎都有一些巨大的神秘的阴影。 你们也知道，现在命案侦破的压力非常大，领导也很头疼，我们现在的领导是老刑警出身，他跟着出过现场，他说隐隐约约让他想起他自己刚入警的时候，他的师父的师父，曾经说过类似江湖一类的话，这些年社会变化很大，但竟然让他有一种他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些案子如果按普通的思路来调查完全不可能。今天你们这么一说似乎正好和我们的思路对上了，看来传中神秘的江湖又重新出现了，我们也应该转换思路，以江湖的思维方式来考虑问题了，这方面，我们几乎是空白，以后恐怕要少不了麻烦你们帮忙了，给予指导”。 “这是哪里话，都是自己人，有事情您吱声就行了，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们绝不推辞”。唐娜也很爽快。 “唉，对了，东子你是自己人啊，你是退休警察，可还是警察啊，胡林你干脆打个报告，申请让东子返聘得了”。阚雄也在旁边吹风，他是一心一意想让马东回到警察这个圈里来。他一直认为当年那样对马东是非常不公平的。 说到这个话题，胡林也有些激动，他叹了一口气，说到：“你以为我不想啊，你知道为什么这五年我没去找马东，那是因为我不想再给他带来麻烦，说实话，这也是小艾的意思，我们是有苦衷的。今天我酒喝多了，干脆就说了吧，我一直琢磨着怎么找机会说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当年咱们一块儿办那个案子，东子你一个人进去了，我当时在外围布控，后来就听说现场出了事，你整个人给炸得黑不溜秋，血肉模糊，昏迷不醒，在医院躺了三天，你刚刚醒过来，我就接到命令，直接到局里特训基地，全封闭式管理培训三个月，手机上交，不许和家里联系。其实就是隔离审查呀，也不光是我，当年参加那个案子都被单独隔离过，紧接着后来又去外地学习半年，中间不许回家，在局里特训基地的时候有人来调查，话里话外就是东子你有问题，我都和他们拍桌子了，我说我用脑袋担保他，结果人家都不理会我。 后来等我回来，慢慢地才从侧面打听到了一点情况，东子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次炸死的自己人是谁吗，那是小艾的舅舅，老警察了，他和小艾的爸爸是老战友，一起参加过自卫反击战，一起转业，那是过命的交情。小艾的妈妈是他妹妹，还是他介绍给小艾的爸爸的，所以说关系好的狠，对小艾也非常疼爱，有这层关系在里头，出了事，他爸爸能不急吗。另外，你知道吗，你还有一件事说不清，就是你的枪丢了，可不管怎么问，你都不承认，后来你的这件事变成了死结，解不开了，咱们老队长，就是咱们师傅为了你也和局长吵了架，大伙儿都相信你，可没办法呀，原则，纪律在那里摆着呀。 这件事缺失了你的回忆那一大块，其他的都炸成了一片废墟，什么都对不上。他们说，当时你要辞职，老队长不同意，帮你办了病退。你走了之后，大家心照不宣没人提这个事了，这个案子就挂起来了，成了悬案。可小艾的爸爸他不干呀，他近些年步步高升，现在已经做到局里的常务副局长了，他只要有机会就要敲打我们刑警队，要我们查这个案子，现在逢年过节我去他们家头都大，你说，我能去找你吗？我敢找你吗”？ 胡林情绪越说越激动，停下来猛地干了一杯酒，酒桌上一时有些沉默。胡林讲的这些，有些事实马东是知道的，因为那半年他就没见到过一起办那个案子的战友们，和他打交道的都是些外单位的人员，翻来覆去地追问那天的事，可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中间隐隐约约提到枪，可他没有任何印象关于枪的概念，虽然他不记得当天的事了，但按照工作原则，他进去不可能带枪的，不然被里面的人一搜身就太危险了。选他进去就是因为他功夫好，徒手脱身能力强啊。现在怎么成了丢了枪，这又是怎么回事。陈年的往事又开始在头脑中旋转，越转越快，好久不出现的头疼，眩晕感又出现了。马东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头。 “马哥，你怎么了，怎么了，马哥，”耳边传来唐娜焦急的呼喊声，马东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清醒一下头脑。努力地呈现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可能是酒喝快了点，有点晕，没事，现在好了”。 阚雄看酒桌上的气氛有点冷场，赶紧张罗喝酒，胡林可能也觉得话说得有点猛，也赶紧岔开话题，找人拼酒，马东当然不会再追问了，很快酒桌的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虽然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但今天的晚宴还是非常愉快的，大家都喝了不少。交流很多，互相觉得很对脾气。最后水灵都有点喝多了，唐娜张罗着让送她回家，阚雄自告奋勇送美女回家。大家在轻松的气氛中分手各自回家。 马东和唐娜慢慢地散步回家，酒已经喝到微醺，脸儿已经有些发烧，夜晚的略有些清冽的微风吹在脸上，给人带来清凉的舒适感。两个人默默地走着，享受着美妙的惬意。 当走过一座过街天桥时，马东暂停了脚步，站在桥上欣赏起城市的夜景来。唐娜在旁边关切地问他:“马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晚上胡林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马东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指着远处闪亮的霓虹灯对唐娜说:“你瞧，咱们城市的夜景多美啊，白天你可能觉得它有些脏，有些乱，甚至有些丑陋，有些让人抓狂，可到了晚上，你看它有多美，深深地吸引着热爱生活的人。我要感谢你，没有你的邀请我不会这么快回来。现在我回来了，还有了你们这一群好朋友，我要珍惜眼前的一切，也要对大伙负责，有些事我不会强求的”。 “那件事难道你不再追查了吗”？ “那不是，这件事困扰我好久，刚开始我完全纠结于此，人有些不太对劲儿，不过慢慢我理解了这样一个道理，必须顺其自然了，有时候有些事必须暂时暂时放下了，改变一下方向，重新自己的生活。而这样，往往越不强求，事情反倒也可能有机会解决。这不，今天不又知道了不少吗，我想，慢慢的会都拼起来的”。 “是这样的，什么事都不能强求啊……”两个人放松着心情，愉快地散步回了公寓。 ------------ 第三十六章 兄妹吵架 接下来的几天暂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大家最近连续奔波，都有些疲劳，暂且休息，顺便处理一下私人的事务。唐娜由于还兼着他哥哥公司的财务总监，最近忙于侦探社的事情一直没过去，事情积压了不少，所以连着几天都挺忙。星期六的一早就又过去了。 马东早晨跑完了步，在公寓里等着，李博平飞和他约好了下围棋，马东水平一般，但挺喜欢下的，这主要是围棋是可以一个人打谱，摆棋，当年自己实在无聊的时候也可以一边钓着鱼，一边摆上一盘。九点多平飞他们两个就过来了，三个人在大厅里席地而坐，泡上一壶清茶，颇有意境，三个人很快进入状态，轮流上场，厮杀起来，大概十点多一点，李博的电话响了，是唐娜找他，电话那一头没说什么事，但语气急促，就是让他马上到唐娜哥哥公司的办公室去一趟。李博只好起身出发了。 马东和平飞两个人一盘棋还没下完，李博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他也同样不多说什么，只是说唐娜在那边发脾气，让他们赶紧过去一下，劝一劝，避免她闯祸。马东和平飞莫名其妙，可听李博说的这么严重，也赶紧打车赶了过去。等他们到了，进到了唐娜哥哥的办公室里，水灵也在了，正搂着唐娜在那里好言相劝，唐娜好像还很火大，绷着脸，抿着嘴，气呼呼的样子，李博看到马东他们来了，做了个鬼脸，意思是你们瞧，这可怎么办。一努嘴，示意他们看对面坐着的一个小伙子。 在和唐娜隔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瘦瘦的小伙子，穿着挺讲究，精致的短夹克，里面是高级的羊绒衫，头发精心修理过，容貌和唐娜很近似，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缺乏那种勃勃的生气，相反让人感觉有些纨绔，唐娜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可这张脸长在男人身上，再没有点精神气，就让人觉得有些娘了。看来这应该就是唐娜的哥哥了。现在他蜷缩在一张椅子里，半低着头，偶尔抬头瞟一眼他妹妹，嘴里含糊不清地还嘴，这让唐娜更加愤怒。 这兄妹两个在用四川话在吵架，语速很快，马东都有些听不懂，水灵则同样用四川话劝着唐娜，突然间，唐娜的哥哥不知道说了什么，唐娜一下子就哭了，接着大声地说了几句。唐娜的哥哥看把妹妹惹哭了，也有些慌，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场面有些混乱。马东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干站着看热闹，连忙好言相劝，先让他们平静下来，再搞清楚怎么回事，看看怎么想办法解决才好。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了一阵子，唐娜他们兄妹两个大概也吵累了，慢慢地声音小了一点，马东又问李博和水灵怎么回事，这才慢慢地搞清楚了原委。原来坐在那里的确实是唐娜的哥哥，名字叫唐合庆，公司一直是由他来经营，由于有父亲在这边的关系，他自己头脑也够用，最近几年生意做得还行，但唐娜父亲一直要唐娜管账，还需要定期汇报给他。通常唐娜是三个月过来查一查账目，平时看得也挺紧，账目一直还可以。 最近由于侦探社的事比较忙，没太过来，这几天空下来，过来查账，结果下了一跳，发现近两个月的账目比较混乱，有些发票报账非常不规范。她先是把李博叫来帮她查账，发现问题后又把她哥哥叫来询问怎么回事，唐合庆开始不承认，后来又推卸责任，百般抵赖，唐娜急哭了，威胁他要马上告诉老爹，这下唐合庆有些慌，可还不肯服软，两个人就一直吵到现在。 马东听清楚了大概，问李博大概约差了多少钱，李博回答多也不算少也不算少，大概十来万，关键是零零散散堆在账目里，账目很不好看。马东转向唐娜，问她: “小娜，不过十来万，稍微腾挪一下不就行了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十来万，十来万我至于生气吗？就是丢了这些钱我也不过想办法去找，我是气他骗我，还有把帐做出这样，你要害死咱们全家吗”？ “这是怎么回事，你又说十几万不算什么，怎么又说要害死全家”？ “我一点也不夸张，办这个公司一开始，我老爹就要我管钱，给了我一套记账体系和方法，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看住了，我一直小心翼翼，就这么几天忙一点儿，一眼没照顾到，你看他就惹出来这么大祸，幸亏我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我惹什么大祸了，这么半天一直骂，大不了年底分红我不要了，干嘛这么凶人”。听到这里，唐合庆又开始不服气地顶撞起来。 “哼，你以为就是这几个钱的事吗？好，今天这也没有外人，都是我最亲的朋友，我也不想瞒了，咱们的公司你以为就是咱们自己的”？ “废话，不是咱们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来老爹的话你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也不好好想想，老爹早就告诉我们，咱们是唐门的人，生是唐门的人，死是唐门的鬼，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就是事实，你以为这几年生意做得这么顺全是你的本事，别做梦了，没有老爹在后面搭台，没有唐门的照拂，凭咱们两个能干什么。当然唐门也不是白白罩着我们，每年我们都得按比例上交唐门税，这个钱多少不是我们说了算，人家年底要查账的，老爹怎么会愿意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交上去，他所以一直在想办法留下一些，可账目必须清爽，让人抓不到把柄，可你倒好，你这么糊弄账目让人翻出来可怎么办，唐门的刑堂不是吃素的，唐门管钱的钱堂更是吃人不吐骨头，你这么干不是吃里扒外吗，你让我能不火吗”？ 唐娜的话显然镇住了唐合庆，他不敢回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喏喏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先问你，这些钱到底去哪儿了，快说实话，不然你就和老爷子解释去吧”。 “我，我，我最近打牌输掉了”。 “打牌输了，你又撒谎，打什么牌能输这么多，你以前也打牌，还总是自诩牌艺高超，总是赢钱，怎么突然会输这么多”。 “我真的没撒谎，确实是打牌输的，其实玩牌的还是那些人，没觉得怎么，可最近真是运气不好，稀里糊涂就输了快二十万，我手头没现金了，就从公司了挪了一些，可最近一直输，手气背极了,，暂时还不上了”。 “打牌输这么多，你是碰上老千了吧，还不收手，你想作死啊！” “要是遇到老千我还敢玩吗？，一直都是我那些打牌的朋友，都玩了四五年了，我总是赢，就这两个月，这是不走运。我肯定不玩了，你别告诉老爹行不，先帮我把钱垫上，年底一起还行不”？唐合庆说的可怜巴巴的。 话说到这样，唐娜气也没用了，她也只能让李博帮她把不合格的账目都挑出来，准备带回去重做，把亏的钱数目算出来，从自己的私人账号里打了一笔钱先垫上，都忙完了才带着一肚子气回了公寓。 马东一直陪着唐娜忙活，由于当着唐合庆的面，他也不好多插话，可他的脑子在一直转，琢磨着这一件事。回到公寓，看唐娜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他才慢慢地询问起来。 “小娜，你也别太生气了，毕竟是及时发现了，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补救得也算及时。对了，我想问你一下，你哥哥他经常打牌吗，牌技怎么样”？ “说实话，虽然我哥哥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他脑袋瓜子特别聪明，随我妈妈，号称过目不忘，从小到大，虽然贪玩，但成绩一直很好，打牌他从小就特别喜欢，特爱琢磨，他不会出老千，可他记牌，算牌都很厉害，我们平时都不爱和他玩。他赢我们太轻松了，只有平飞能和他对抗一下，但平飞胆子小，遇到赌的时候就不敢下注了，我这老哥总是特别自信，也敢玩心理战，这点上还真像个赌徒。所以他这回输的这么惨，我都不相信，我肯定怀疑是碰上了老千。一次输多了可以因为冲动，总是输就不对了，他说没有老千，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怕丢人啊”。 马东沉吟了一下，说的“打牌我不算精通，但我基本都会，偶尔也和朋友们玩玩，如果按照你描述的，你哥哥会记牌算牌，那在普通娱乐为主的朋友圈里基本上不会输钱的，今天听他说的不够详细，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追查，我的直觉好像不会那么简单，也许他碰上了真正的高手，出老千他都看不出来”。 “马哥你是这样想的啊，你要肯帮我，我肯定要查的呀，我咽不下这口气，再说十几万干什么不好，我拿回来放在咱们侦探社也好。干脆，这次我当客户，把钱拿回来就当我们的利润了”。 “嘿，你别着急，还不一定是出老千呢，也许就是赶上他手气特别不好呢”。 “我不管了，反正你答应了，就得帮我查，怎么查你想办法哦”。唐娜开始耍赖皮。 马东拿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答应她想办法去查。 ------------ 第三十七章 自己人的牌局 第二天一早唐娜又催着马东让他想办法查这件事，马东想了想说这样吧，反正今天是星期天，你干脆把水灵他们大伙都叫来，然后把你哥哥也叫来，大家一起吃饭聊一会儿，顺便让你哥哥把最近打牌的情况说得清楚一点，详细一点，不问明白了我也不好查呀。唐娜同意了，马上开始张罗起来，水灵他们几个肯定是没问题的，可唐合庆那边斯斯艾艾地不想来，唐娜又在电话里和他吼上了，最终他还是乖乖答应了。 下午水灵他们三个很早就来了，大伙忙活着做饭，很多都是带来的现成的熟食，也没什么忙的，很快饭菜就准备好了。在等着唐合庆的时候，马东提议既然要查关于打牌的案子，大家不如先玩玩牌，熟悉一下，找找感觉，于是牌桌就摆上了。大家先玩升级，李博和平飞一伙，马东和唐娜打对家，水灵帮着唐娜看牌，别说，包括唐娜几个人的牌技都很好，马东打牌一般情况下不是太用心，主要是他认为打牌是游戏，是放松，不愿意太费脑筋记牌算牌，这样打了几把出了几个失误，他和唐娜可就有些落后了，唐娜打牌很认真，有些不高兴，总是埋怨他。马东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记牌，算牌，好歹打了个势均力敌。 大家激战正酣，唐合庆也过来了，他本来不太情愿过来，但一看大家在打牌，兴致又来了，非要让马东和唐娜休息一下，让他和水灵搭档与平飞李博对战。唐合庆还嫌普通玩玩不过瘾，又非要加一点彩头，打一锅一百元的，唐娜想张嘴说他，被马东拦住了，马东想看看他打牌的样子，有彩头他肯定认真，才能看出来真正水平。 有了彩头，大家就更认真了，这一局牌可打了不短的时间，马东觉得平飞已经是相当的高手了，可这个唐合庆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平飞和李博平时经常配合，还记牌，按理说应该说很默契，水灵虽然比不了他们，但能和高手配合着玩，而这个唐合庆则更明显要技高一筹，他不光是记牌算牌非常精确，还能在从未配合的情况下引导着对家的出牌，在不利的局面下总能作出最佳选择，这样在牌面的运气稍微好一些的情况下总能取得最佳战绩，即使牌不好，他也能作出正确的判断，让对手赢得不舒服，慢慢地让对手就是有了好牌也不自信，很容易被他钻空子。就这样，最后唐水组合战胜了平李组合，优势还不小。唐合庆很得意，取笑平飞。平飞不服气也没办法，只能和李博互相埋怨某一把牌的失误。 一局牌结束，大家开饭了，这会儿唐合庆赢了牌，情绪也好了一些，估计他也知道马东的身份了，再看到妹妹能把他请到自己家里常住，怎么着也掂量出这个人的分量。他还是很机灵的，说话也得体，略油滑，但不粗俗，也能和大家说得来。马东问他一些东西，他也能够认真回答。马东问了他一些问题，主要是他自己对最近输钱的有没有感觉到异常的地方。 “小唐，你们玩牌通常都有哪些人啊，经常玩吗”？ “能到这个圈里玩牌的人员基本上都是四川老乡，也经常有介绍来的朋友，但我们一般不接受没有背景的来，我说的背景是指没正当工作，正当生意的人”。 “你们通常都玩什么呀，扑克，麻将”？ “花样就多了，麻将血战到底，扑克梭哈，二十一点，有时候还打桥牌计点数，他们偶尔推牌九，这个我从来不参加，输赢太大，容易作假，伤和气。””。 “你战绩怎么样”？ “打麻将不敢说，玩扑克牌，这两个月之前我基本上没输过，有的时候我为了不伤和气还故意输回去一些，我打牌是为了交朋友，比如和工商税务的领导打牌，肯定不能赢他们，但也不能输太多。有时候有朋友带银行的高管，国企公司的大老板之类的来玩，我也稍微切他们一些，也不会太多，他们不在乎那点钱。不会注意到的”。 “那你们的牌局打得大吗”？ “真不算大，而且我们圈里有规矩，打锅的，就是一个人输光了一锅结束，一锅每人不许超过五万，不许借钱，避免输太多伤和气。说实话，我们这个圈里玩牌真是玩交际牌，卫生牌。特别是我，我就是爱玩，平时因为基本不输，所以多小的我也没关系，有的玩我就高兴，赢了我经常就请客了。平时没注意，没成想最近一下子被切进去了。这回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那就怪了，你牌打得好，打得又不大，怎么会输这么多”？ “我也奇怪，最近两个月几乎每次都要输，不知不觉就不少了，关键是我不服，总觉得能赢，后来我也有点手软了，不自信那肯定捞不回来了。我不敢玩了，认栽了”。 “你真没觉得有人出老千，有没有陌生人一次狂赢你们”？ “没有陌生人，要实在说有点特别的就是，几个月之前有朋友介绍一个女的来，也是个公司的老板，加入了这个圈，我感觉我每次和她玩我都要输，但赢钱的不一定是她，所以我也说不好是不是她出老千。至于说出老千，我有一个哥们，也输了不少，他不服，就在自己房间里装了一个针眼摄像头，把原班人马请到家里玩，偷拍了一局，回头也请人看了，根本没机会出千呀”。 唐合庆滔滔不绝地诉说他这几个月的遭遇，他很不服气，马东慢慢地听着，分析着。从他刚才看唐合庆的打牌，如果没出千，看来想赢他也确实不容易，不过如果普通的出千，恐怕也瞒不过他，这个人打两副牌都能猜到底牌，轻易的偷牌换牌恐怕也只能一次两次，多了肯定露馅，可他又不是一次暴输，而是细水长流，输到服气收手。看来是真的遇到高手了。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吃过饭之后都兴致不减，纷纷要求再打牌，要求带点彩头，输了还要喝酒。马东虽然不太喜欢这样长时间打牌，但不愿意扫大家的兴，也同意参加，人比较多，唐合庆提议打梭哈，当然了，打的非常小，即使这样，他也玩得兴致勃勃，看来他是真的喜欢玩牌，对钱输赢的概念不那么强烈。由于玩得小，还是自己人，唐合庆就有点好为人师了，他经常在赢了的时候炫耀自己怎么猜测的，怎么玩的心理战。 真别说，他还确实有两下子，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真是能保证不输。马东观察着他打牌的风格，这回是直观的接触，即使他不是很精通打牌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唐合庆打牌不是随便赌运气的赌徒，他是在充分计算的基础上玩心理战，而且进退有度，不随便梭哈，如果这样的话都被人算计，那看来对手绝对是高手，他多次输那么多钱就不是偶然了。 打了一会儿，唐娜恐怕也是和马东的感觉一样，她对唐合庆说：“这可真是见鬼了，咱们几个中，平飞的算牌也是高手，水灵敢下注，可最后还是你赢，你这么高水平，怎么会让人切得那么狠呢？你肯定是上套了，我已经请马哥帮我查了，你愿不愿意也得配合。不然咱们家吃亏吃大了”。 听唐娜这么一说，唐合庆这次没有反对，相反，他倒是挺高兴，他附和道：“没问题，我也想查一下，可查人这活儿咱不专业啊，现在有马哥这样的高手帮忙我还怕什么，赶紧弄明白才好，不然我都不敢玩了，怎么玩都是输呀。马哥，拜托了”。这个家伙的性格和唐娜真是不一样，油嘴滑舌，见风使舵，顺杆就爬啊，这不，现在已经跟着大伙马哥马哥地叫得这个亲热。 看唐合庆也同意配合，马东也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个差事了，既然是这样，他就要按自己的查案思路提要求了， “没问题，都是自己人，既然要查，那咱们就从基本的入手吧，你要好好回忆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输钱的，每次都有谁参加，都输了多少，输给谁，最好能把打牌的经过，特别是输的比较厉害的牌局描述清楚一点，你能做到吗”？ “应该没问题，我打牌赢的时候可能记不住，输了的时候难受半年忘不了，回头我都给你写下来，马哥你一定要帮我报这个仇”。 “别别别，我先查着看，结果不好说，主要是我对牌不是那么懂”。 大家就这样边玩边聊，暂时把输钱的不愉快放在一边，唐合庆还真是个好玩家，妙语连珠，和李博一唱一和，把气氛调节的不错，大家很快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全心地投入娱乐之中。 第二天上午，唐合庆就发过来一封电子邮件，洋洋洒洒一大篇，内容就是近三个月来参加牌局的情况，他的记忆里确实很不错，参加人员，打牌方式，输赢情况都写的很清楚，由于马东的提醒，他还把认为有些怪异的牌局描述了一下，他自己的总结就是同等机会的情况下他必输无疑，玩心理战总被人识破，等到最后几次的时候他就有些畏手畏脚了，输了一些以前不可能输的牌，眼瞅着自己被人打垮，翻本无望了，某一天他突然明白不可能赢回来了，就再也不去了。 他另外一个感觉就是以前他眼里的菜鸟都突然变得非常厉害，牌好的让人不可思议，可又不是一个人，每次都有幸运儿，可你要说大伙联手算计他，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最后他还是强调他的直觉就是新来的那个女人很厉害。比自己厉害，而且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厉害，每次都不是赢得最多的，但经常赢，最后一定是赢的最多的。 唐合庆的思维很有条理，和他打牌很相似，连他都承认的高手，那肯定不一般。看了唐合庆写的东西，马东感觉这是有人在算计他了，人在暗，他在明，这样看来损失还不算太大，能够及时察觉，及时收手，说明唐合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毕竟是唐门之后，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趴下的。马东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唐娜，唐娜也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觉得自己有点错怪了老哥，她问马东该怎么办，马东让她把唐合庆叫过来，一起商量对策。 ------------ 第三十八章 江湖规矩 很快唐合庆就又过来了，三个人又坐在了一起，谈起正事来唐合庆又是另外一个样子，有条有理，执行力也挺强，不然的话他老爹也不太可能把那么大一个公司交给他，他有些贪玩不假，可并不误事。看来天下的学霸都是一样的，玩归玩，学归学，什么的不走样。这次是让人算计了则另当别论。 马东给他们兄妹的第一个建议就是马上把这件事和他们父亲汇报一下，毕竟他们是唐门人员，这其中是否牵涉到江湖上的事就不好说了，按道理说他们应该是受唐门的保护的。先听一下老爷子的反应再做下一步的决定。看得出来唐合庆是非常害怕他老爹的，他又有些面露难色了，唐娜这回则是态度坚决，她现在的想法已经不是局限于责备她哥哥输掉的一点钱了，之前吕仁宏案子的阴影和马东对这次输钱的推断都让她的警惕性提到了很高的水平，她劝自己的老哥： “我觉得咱们还是听马哥的话吧，其实这次的事儿没那么简单，你是浑然不知地掉进了人家的陷阱，好在你脑子清醒，及时止步，不然的话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呢，现在恐怕人家还没有收手，还琢磨着对付我们呢，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赶紧和老爹说了吧，万一还牵涉到老爹怎么办，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会替你说好话的。你也打起精神来，我看咱们要面对一场大的风波了”。 听唐娜怎么说，唐合庆也不再踌躇了，他也是个聪明人，妹妹说的这些他全都知道，只是平时老爹的积威太重，自己还总是小毛病不断，心里有阴影。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了，还是抓紧时间吧。 很快老爹的电话就打通了，唐娜兄妹二人并不避讳马东，电话都是当着他的面打的。可惜没说两句，就改成了四川话，语速也很快，马东刚开始还能听懂一些，后来就放弃了。唐娜先说了一会儿，估计是简单地介绍情况，接着把电话给了唐合庆，唐合庆讲了大半个小时，又重新给了唐娜，说了几句就挂掉了。唐娜冲着马东笑了， “马哥是不是又听不懂了，没办法，和老爹对话不说四川话对不上他的路子。刚才我们两个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老爹不光没骂我们，还表扬了我们，特别表扬了我哥，夸他有进步，知道止损了，还不隐瞒军情，及时上报。不用说，他一点都不奇怪，用他的话说，这事都来晚了，等得他心不安，来了他才觉得放心。这几年风平浪静，生意顺风顺水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该来的早晚会来。他现在先查一下，把背景搞清楚。过一会儿给我们回电话”。 唐合庆受到了老爹的肯定，明显情绪缓过来了不少，没有打电话之前那么紧张了，他接着唐娜的话说了起来： “是啊，老爹说得对，这几年咱们是发展的不错，可人脉确实不够，就咱们两个小年轻，也没有其他可信任的人了，手头这么一片产业，虽然不是很大，但含金量高，发展前景好，谁看着都眼馋啊，别有用心的人一看就两个毛孩子在看着，这好比三岁小孩拿着黄金过闹市，等着挨抢的节奏啊。不过这两年我们都是按照老爹的要求一板一眼做，很扎实，没什么大的漏洞，所以那些家伙估计就从旁门下手了，看来人家盯着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唐娜又补充起来：“现在我明白老爹让我办侦探社的目的了，这是要培养自己的班底，同时锻炼能力，保卫自己的产业啊。人在江湖，真是身不由己啊。就是马哥把你们牵涉进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还得和水灵他们解释清楚”。 马东笑了，“小娜，你这是哪里话，什么牵涉不牵涉的，这个社会，哪里不是江湖，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咱们是朋友，一起齐心协力就好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但我知道一点，一个团结一心的团队远远胜过一群身怀绝技但各自为战的对手。你放心，水灵，平飞，李博他们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我们全力支持你”。 马东的话说到了唐娜的心里，能够得到马东这么明确的支持，她心里很甜。她没说出来，但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让人感觉根本没把暗处的对手放在眼里。唐合庆是个很乖巧的人，毕竟是兄妹，小姑娘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时候他应该乖乖闭嘴，不要乱抢风头。 老爹的电话来的有些晚，傍晚时分才打过来，老爹并不多讲，只是告诉唐娜这件事不是偶然的，他现在也只是听到一点风声，还不确切。然后告诉她必须坚决反击，但需谨慎小心，同时要以江湖的一套来作为行事标准，不能拘泥于世俗的法律，因为对手不一样了，这一次是江湖的事了。具体的指令就是告诉她先动用应急基金，不够再向他说，最后强调要依靠自己的班底。老爷子的风格一向如此，他不会把话一次说清楚，会逐渐地渗透。但具体的行动的指令非常明确。唐娜执行起来必须不能打折扣。 听了唐娜的转述，马东觉得自己的头脑该转转弯了，自己是警察出身，做起事来法律观念是融入骨子里的，这是警察观念培养的根本，现在你突然让他天马行空，无所顾忌，这一时间还真是无法适应。他说出了自己的感受，问唐娜什么叫江湖标准。 唐娜也被他问住了，可她马上把皮球踢回给马东，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没关系，这事由马哥你来把握，总体原则就是咱们不能吃亏，占了便宜还不能惹麻烦，对吧，马哥”。不讲理是唐娜的杀招，马东只有认输的份。只能有招想去，没招换个地方想去。唐娜又打电话把水灵他们三个喊过来吃饭，同时告诉他们又要有行动了，大家要商量一个方案出来。 水灵他们三个也很快过来了，唐娜把整个事情都讲了一遍，包括马东和她的分析，以及她老爹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她也强调了“按江湖标准行事”，她的解释就是这一回面对的对手可不是按照常理出牌，没有现代社会的法律意识，不能靠常规的警察等力量保护自己，完全是自己靠自己。如果感觉不适应，害怕了，这次的行动可以不参加。果然不出马东所料，大家根本没把那个什么“江湖标准”当回事，全都表态唯唐娜马首是瞻，指哪打哪儿。李博说得好，什么江湖不江湖的，来了一律打成浆糊。 看到大家这种态度，唐娜非常满意，自己的团队这么给力，自己的信心无形中也增强了一些。下面就是要商量出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来。水灵先发表了意见。 “既然阿庆人家是在牌桌上被人算计了，那最好的方式肯定是以牙还牙，在牌桌上还击。你们说怎么样？这应该是最合乎江湖标准的了吧”？听了水灵的话，平飞和李博觉得非常有道理，也附和着她的意见。 听了大家的话，唐合庆苦笑了一下，：“等等，你们以为我不想啊，原来没告诉你们之前我就想反击，拼了几次，输的更多。不是我长人家威风，灭自己的士气，我觉得现在以自己的实力和水平，玩一次输一次，这不是有没有勇气的事，绝对是技不如人”。 马东这时候发言了，他同意李博他们的意见：“我也认为应该在牌上找回来，但不是一定要在牌桌上把钱赢回来，从昨天我们打牌的情况，我就能看出来，你的牌打得很好，特别是在最后梭哈的时候大家都玩心理战时你对各种牌出现的概率把握得非常好，按照你的水平和你之前给我的名单上那些你的生意上的朋友的素质来说，你基本上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这从以前你打牌的经历可以证明，你现在输钱是因为有人出老千，这是肯定的了。 按照江湖规矩，玩牌出老千可以，但被抓住了要砍手，对吧，好像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咱们不砍手，把钱要回来应该可以吧。不光你一个输钱吧，戳穿了老千，还有别人跟着一起要钱呢，你戳穿了老千，肯定有人跟着要钱，至少出千的家伙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赶走了他，我们也算赢回来了一局。你们说呢”。 唐娜一听，连连称赞，“对对对，江湖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老爹让我动用应急基金，恐怕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也没有用钱的地方呀”。 唐合庆反问道：“你们说的容易，可怎么戳穿呢，这么多次我也没发现到底是哪个人，到底是哪种方法出的出老千，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马东的回答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必须找时间再和这些人打牌，现在我们的着眼点不一样，不是在乎输赢，而着重看如何找到出千的证据，出发点不一样，恐怕收获就不一样，赢了最好，输钱才能抓到老千的证据，你之前还是太在意捞本，肯定不会那么注重这一点”。 “这么说倒也是，当时确实挺紧张，心里也很焦躁，关注自己眼前的牌更多一些倒是真的，那具体怎么办，现在就约牌局吗”？唐合庆问马东。 “当然不是现在就约，咱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我们首先要做充足的准备，我想这样，大家看怎么样.......”，马东说出来一套完整的计划，这样一来包括唐合庆在内都觉得这样的话准备充分了，胜算很大。计划定下来了，各自都有了分工，大家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 第三十九章 战前准备（1）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大家按照马东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其中最重要的是练习打牌，就只练打梭哈，唐合庆作为培训官主讲，马东对他的要求就是不一定要把大家的水平提高到什么特别的程度，但要一切以唐合庆为核心，方便以后和他配合，要让大家能够理解唐合庆的思路，理解他每一局，每一张牌处理的道理和原因是什么，同时要求他就像打桥牌一样必须严格地遵循自己的叫牌，弃牌，梭哈的判断原则，不许心血来潮，不然大伙儿没法和他配合。 练习过程中的每一局都要反复复盘，唐合庆每次都要扮演六个人的角色，从六个角度分析牌局，非常辛苦，但没办法，默契只能这样一点一点地磨出来。唐合庆确实是个聪明的家伙，他有他一套对牌的理解，就这样通过一局一局的训练，大家也慢慢开始能够按照他的思路处理牌了。 当唐合庆认可了这个阶段的成就后，他开始和其余五个人中的一个玩默契配合训练，轮流来，每个人都要和他练习配合，也就是另外一个人即使牌不好，但为了唐合庆能够赢，采取搅局的玩法，当判断自己牌好的时候，也给唐合庆一个暗号，由他来判断走向。 大家规定了一些暗号，都是非常细微的动作，有牌的摆放方式，有不经意的小动作等等，这些东西说起来容易，练起来可是非常困难，动作必须快，表演必须真实，要知道对手可不是吃素的。 训练是非常艰苦的，大家必须改掉自己的习惯，另外建立一套体系，包括坐姿，手眼鼻的动作，连搔痒都不能随便，因为这一个小动作都可能代表着特殊的意思。等到第三阶段练到记牌的时候，大家就更加苦不堪言，毕竟都离开学校很多年了，这么大强度地费脑筋，头脑风暴，有些吃不消。 马东和唐娜在几个人中论头脑的资质和聪明程度属于后面的，但他们俩个咬牙挺住，别人也不好意思叫苦。就这样填鸭式地训练着。到最后唐娜总结出来一句：“我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运动，可成为职业运动员却那么少，要是问我凭兴趣玩一玩和变成职业之间隔了多远，我看几乎是永远啊”。 大家憋着一口气，刻苦地训练。同时其他的准备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马东抽空和阚雄见了一面，把唐合庆这次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下，问他有什么看法。阚雄在治安总队近几年主抓的工作就是这方面，听了马东的描述，他告诉马东他的判断是对的，唐合庆这一次应该是碰到了高级的老千，而且很可能是团伙。 他同意马东的计划，肯定是需要和对手面对面的，但他还是警告马东不要闹大了，毕竟警察也不是摆设。马东嘴上答应他，心里则想着那个“江湖标准”。最后马东请阚雄帮忙找个老千给讲讲课，传授一下比较流行的出千方式。阚雄笑了，告诉马东这还用请别人吗，他自己这些年无师自通已经是高手了，改天他来讲一课就好了。 平飞训练之余则不停地上网搜广告，他在找高级的偷拍器材，他是电脑高手，可以通过网站及广告的点击率等流量水平判断产品的真假，最后他通过一个隐秘的地下论坛找到了一家本市的实体店，订购了一套高级的偷拍器材，说好是现场验货，现场试用，见货付款。 休息的时候，唐娜和水灵则是去逛商店，扫街，平时唐娜在穿衣服方面比较朴素，但这次行动要参加牌局，这么朴素随意恐怕不行了，必须得有几件穿得出去的衣服。另外水灵还按照马东的要求买一些特殊的化妆用品，这一次也该她大显身手了。 李博也没闲着，他根据唐合庆提供的之前参加牌局的人员名单，在网上搜索和这些人相关的背景资料，特别是唐合庆提到的那个神秘的女郎，唐合庆已经间接地打听到了她的一些情况。李博根据这些背景资料和牌局情况排出了最有可能的出千组合。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阚雄应邀过来。酒足饭饱之后，阚雄开始了他的讲课。 “今天东子请我过来说说打牌作弊的事，说实话，我确实知道一些，为什么呢，这和我的工作有关，常年和地下赌场和赌徒打交道，不了解点专业知识也没法干啊。但我自己从来不赌，连朋友间玩玩都不参加，必须做到常在河边走，也得不湿鞋。俗话说，十赌九输，我自己认为，十赌十输，没有人能赢到钱，所有的赌博都是出老千，这不用多说。 出老千被抓住下场是很惨的，其实本质上这些赌徒都已经疯狂了，最后出不出老千都会干掉你，所以没人能赢到钱，最后的下场都很惨，包括开赌场的人，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相对来说，因为赌博被抓进来的是幸运的，因为这样还有可能保住一条命。这方面我不多说了，今天来我不是戒赌宣传，我也相信你们不会陷入赌博的深渊。你们有江湖恩怨，我看着东子的面子上可以讲讲作弊的事，帮你们提个醒，但我希望你们要把握住自己........” 这个阚雄别看胖胖的像个粗人，还真是个大嘴巴，话痨，真是干治安宣传的好材料，马东一看阚雄又要给大家上戒赌政治课了，赶紧打住他的话头， “暂停，暂停，侃大山政委，这方面我来把关，我保证就这一次好不，您老人家快点讲正题，我们晚上还得训练呢”。 阚雄嘿嘿一笑，开始切入正题。 “梭哈作弊，其实就是扑克牌作弊，有几大类，最常见的是偷牌换牌，也号称袖里乾坤，出老千的家伙袖子里，或桌子下面藏着几张牌，他要看好机会，把藏好的牌换到手中，这个机会也不太容易，因为你毕竟不能把桌面上有的牌再变出来，可偏偏有人连桌面的牌都不看，就是往外变，把别人赢急了真搜身啊，抓住了就砍手。 现在一些文明点的牌局都不让穿有袖子的衣服，藏牌有点不太容易了；洗牌发牌作弊也属于这一类的，就是给某人发特定的好牌，不过我想你们要参加的熟人圈里大概不会请陌生人发牌的，应该是轮流或抓牌，肯定要切牌的，所以这种方法可能遇到的几率小一些”。 “其次就是就是用仪器了，这些年随着电子仪器越做越小，简直是防不胜防了，扑克扫描仪是一种牌-场中常见的出千工具，由分析仪主机，镜头和隐形无线耳塞，加工扑克这四部分构成，能够协助人在发牌前知道哪份牌最大。因为实用性强，成功率高而受到诸多牌迷青睐。 原理是扑克边上打了肉眼看不见的微型识别码。经过分析仪主机内置程序，能够接收镜头发出的无线电图像信号，并通过内置软件对图像进行识别，确定每张扑克的排列顺序并根据计算得出相应的赢家，把牌局结果通过蓝牙到隐形耳塞里。 最新扑克扫描仪都很注重镜头的选择问题，它可自由调焦，操作简单杀伤力更强大，更隐蔽让人防不胜防。在实战的时候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对于扑克牌的新旧，弯曲，倾斜，折损都不影响它的工作能力，效果是相当不错的。 最新扑克扫描仪镜头扫描效果高、精、准，身上戴一个主机，戴一个隐形耳塞，就可以操作整个流程，掌控整个牌局，桌面不必要再放任何的东西，非常的简单方便。镜头在桌面上，也可以在身上或者周围任何地方。一定范围扫描到扑克，按设置的玩法把牌局结果通过蓝牙到隐形无线耳塞里。 最新扑克扫描仪镜头主要有单镜和多镜。镜头主要有：矿泉水瓶镜头，易拉罐镜头，手机镜头，佛珠镜头，袖口镜头，手表镜头，皮带镜头，烟灰缸镜头，皮包镜头，帽子镜头，胸口镜头，钱包镜头，饮水机镜头，边框镜头，钱币镜头，画壁镜头，应急灯镜头等等，也可以根据个人习惯定制任何位置。 刚才说的是近距离镜头，另外还有很多远距离镜头，扫描距离可从2.5米-4.8米远，比如挂钟扫描镜头，3.5米尹氏吸顶灯镜头，4.8米壁画镜头等！单人操作镜头扫描的距离越来越远，安装位置也因人而异！这些通常非常昂贵，是一些有很深背景的大赌场才会用上，我基本也没怎么见过。估计你们也不会碰上，因为你们的牌局经常换地方，提前准备不太容易。 针对这种仪器，比较普通的防范方法是在扑克牌上做文章，玩牌之前，随机在马路边的小店买上几十付扑克，玩几把就扔了。另外就是不许带首饰，还有可以在房间里放一台收音机，当出千的人传递信号时收音机会发出有节奏的咔咔声。还有就是干扰仪，一工作能把塞着耳机的耳朵都震聋了。反正是针尖对麦芒。各有各的招。你们估计会遇到这一类的，就看你们怎么应对了”。 ------------ 第四十章 战前准备（2） 看到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阚雄很得意，接着往下讲， “最后一类老千则是最高级的，很难碰到，他们通常不出没于那些乌烟瘴气的，砍手跺脚的下等赌场，这些人往往是独狼，或者有一个搭档，最多两人，一般都外表斯文讲究，讲究品位，颇有些上流社会的气质，赌神看过吧，都是周润发那种气质，这些人也会偷牌换牌的手法，用仪器也是最先进的，但他们不轻易用这些东西，当然碰到纯粹的羊古（这个字找不到，就用这个代替吧，外行的意思）也不会放过省力的机会。 他们不指望那些，他们靠记牌算牌，察言观色，推算几率，一局下来是保赢的，而且可以控制输赢，这些人赌博是挣钱的职业，他们能控制一局的利润率，分配着切，不会一次狂宰某一个，会让大家都输点儿，最后还会让你捞回去点，让人意犹未尽，还想下次再玩，慢慢地积少成多，细水长流，钱就赚到了。 这种人一上桌，几把牌下来，今天能赢多少合适，赢谁多少就差不多知道了，剩下的就是操作了。有搭档的就更无敌了。小庆估计是没往这方面琢磨，你的资质是足以达到这个水平的。这些人平时都有正当职业的掩护，混迹于好赌的有钱人，当官的之间，不露声色发财。输钱的人根本找不到把柄。这 是本事。国外也有这样的团队，数学系的高材生组团去拉斯维加斯赌，靠算牌赢钱，但人家赌场对每个赌客的输赢和玩牌方式都监控者，一经发现有人算牌，立刻驱逐出场，记录在案，而且整个赌场协会都备案，一次以后就根本没机会了。我估计小庆前几天遇到的也是这类的高手。这些人也很辛苦，必须长期训练记忆力，计算力，有搭档的还要练默契，和你们练的类似”。 接着阚雄给大家放了一段内部的教学视频，主要是关于偷牌换牌的道具，以及作弊的电子元件，一一讲解。大家算是开了眼界。阚雄这个忙帮的可真不小，怪不得开场前反复唠叨，真是怕教好一年不够，，教坏一天太长啊。 千恩万谢外加保证不外传，不走邪路才送走了阚雄。马东继续组织大家训练。现在基本上考虑是水灵和唐合庆搭档出马了，现在的训练也主要是针对他们俩个了。其他人模拟对手。训练真辛苦，练到后来，唐娜一看到牌都想吐了。 就这样连续地高强度训练了将近十天，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特别是水灵，已经和唐合庆有一些默契了，她是学表演的出身，做哪些打暗号的动作时非常自然，面部表情也很放松，经常带着迷人的微笑，完全让人看不出来端倪，相比之下，其他人还是有些紧张，有些做作，最后马东还是规定了原则，基本上只有水灵打暗号，唐合庆接收，除非特别必要的牌，不然他尽量不打暗号，避免露馅。 牌上训练得差不多了，马东要开始着手安排赌局的地方了，他考虑来考虑去，最后决定求助于合众鑫的老板。这位老板之前也参与过唐合庆他们的牌局，也小输了一些。马东找他谈了一下，同时再三保证事情完结之后立即把设备拆掉，而且绝对不会在这位老板的地盘上，在牌局当场翻脸对付老千，也绝对不会把证据外泄，影响到这位老板的名声。合众鑫的这位老板对马东印象非常好，也非常信任，尽管事情有些难办，但最后还是一口应承下来了。 当天下午，按照对方提供的地址，马东唐娜和平飞开车过去去取拍摄器材。这是城西城乡结合部的第一个地方。比较偏僻，马东有些不放心了，快到了的时候，他把车掉了一个头，原路重新走了一遍，确认如果有问题可以快速离开，然后开到约定地点后围着周边转了一圈，然后把车停向来时的方向，在车上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下车，同时告诉平飞和唐娜要做好准备，如果翻脸了，要保护好自己，特别是平飞，一定要跟紧他们俩个。 取货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院墙挺高的，大门紧闭。平飞站在门口，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院门开了，出来一个猴子脸的年轻人，一言不发，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进来，刚一进来，马上把门关上。带着他们向房间里走去。进到房间里面，还有两个人等在那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等在那离。平飞直接向他们说明了来意，里面的人仍然冷冷，但好歹站了起来，从一个柜子里取出来一个盒子往平飞面前的桌子上一放,，“验货吧，只要没问题就得付钱。”。态度很凶蛮。 平飞打开了盒子是四个摄像头，还有一个接收机，一些导线，平飞这些天一直在网上查这类摄像头的使用方法，摸索着开始安装，倒不是太难，很快就调试好了，平飞对效果很满意，对马东点点头。马东让他把东西拆下来装好。唐娜点出来3000块钱，递给对方，对方接过去点了一下，告诉唐娜不够，要5000，唐娜火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3000，怎么到这变5000了，要这样，我不要了”。 “不要可以，把东西留下走人” “把钱给我”。 “不好意思，看了货就得给钱，不退”。对方很蛮横。这时候，门开了，又进来两个高大的年轻人，一声不响地站在后面。 唐娜笑了，“没关系，好说，好说，不过我的钱在车里，你跟我去取一下吧”。 对方根本没把唐娜放在眼里，起身跟着走出了房间，平飞很机灵，抱着盒子先出去了，唐娜跟着也出去，大胖子也跟了出去，马东抢前一步，卡在大胖子和其他三个人之间向外走，大胖子刚走出门，马东从后面猛地一撞他的后背，大胖子直接就向前飞出去，马东没有追打他，而是一个连贯动作转身后踹，把紧跟在他身后的猴子脸蹬了出去，猴子脸把后面的两个人也撞倒了。 在他们还没爬起来之际，马东已经把门关上了，这门上是暗锁，马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平头钥匙，直接插到锁里，然后用手掌从侧面猛击一下露在外面的部分，咔嚓一下钥匙就断在锁里了，这几个动作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几秒钟的事。 等马东一回头，唐娜已经制服了那个大胖子，大胖子趴在地上，一边的脸贴在地上，另一边的脸被唐娜的膝盖紧紧地压住，唐娜的双手把大胖子的一只胳膊拧成了麻花转到背后向上举起，大胖子疼得哇哇直叫，马东迅速跑了过去，从大胖子口袋里把钱掏出来，唐娜站了起来，把大胖子带着翻过来，这时候马东照着大胖子两腿之间就是一脚，大胖子惨叫一声，立刻疼得缩成一团。他们三个迅速地打开院门冲了出去，后面传来胖子的惨叫和房间里砸门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唐娜飞快地开着车，一边余怒未消，“这帮混蛋，敢和姑奶奶玩阴的，幸亏马哥你早提醒，说好了怎么动手。这大概就是江湖规矩吧”。 “是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帮混蛋是自作自受”。马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电话打给阚雄，把这个贩卖偷拍器材的地址通报给他，这次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平飞再次开始调试机器，马东帮忙测试。唐娜则眉飞色舞地和大家描述刚才的惊险场面，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这次的行动越来越带劲了，水灵来了一句： “这才像大片呢，赌神，杀手，阴谋，伏击，还有美女，齐活”。大家正在嘻嘻哈哈，马东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合众鑫的老板打来的，他告诉马东地方已经找好了，还让人收拾了一下，现在可以带他们过去了。马东叫上大家，一起开车过去，布置自己的赌场。 要说这合众鑫的老板真是个聪明人，他答应了马东，但又不愿意自己受损失，惹麻烦，他竟然把赌场设在了吕仁宏的房子里，上次处理完吕仁宏失踪的案子，公安局就把房子的钥匙给了他。他一直也没过去，这回可派上了用场，马东也不得不佩服这位老板头脑之灵活。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安排。 马东他们一行人进到吕仁宏的房子里，其实之前只有马东进来过一次，当时时间太紧了，只有五分钟左右，没有时间仔细观察。在他们来之前下午合众鑫的老板已经请人打扫过了，并且搬来了一张大餐桌，足够七八个人打牌了。吕仁宏生前很有钱，这套房子她装修得非常豪华，各种东西都是很讲究的，在这里聚会打牌确实很有品味，马东对此很满意，同样唐合庆和水灵也觉得这个地方能够符合那些参加牌局到的人的要求。 转了一圈，马东开始和平飞研究安装摄像头的位置和方法，这可就不是个简单的活了，必须得隐藏好，还得达到拍摄要求。最后考虑到时间太短，同时也避免消息泄露出去，马东他们选择了四个机位，只要求照清楚面部表情和手的动作即可，至于看清楚牌，那就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了。安装好了之后，几个人围着餐桌做好，模拟着打了几把牌，然后看录像，根据效果调整机位。就这样反复调整一直到满意为止，保证整个牌桌一圈所有人的影像都能摄到，不留死角。之后大家又把房间打扫干净，不留任何痕迹。这才退出回到办公室。 ------------ 第四十一章 一触即发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牌手的训练和打牌场地的调整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了，下面就是安排牌局了，其实这段时间一直有不同的人邀请唐合庆打牌，看来大家继续宰杀他的愿望仍然很强烈，由于最近唐合庆狂输，在别人眼里，他已经从之前的牌桌常胜小王子变成了散财送钱小童子，争先恐后邀请他。 当然这里面有不知内情搭便车的，也有不怀好意的窥探。唐合庆按照马东的指示以身体欠佳，年底太忙等理由推脱掉了，但每次都最后强调最近忙过了还要组织参加的。不把话说死，留下活口，不让人觉得他察觉了什么，只是表示输了不服气，肯定要再捞回来，把烟雾放出去，气氛造出来。 这次还是请合众鑫的老板出面，组织了一个牌局，马东和唐合庆拟了一个名单，请合众鑫的老板发邀请。很快就受到了回应，不出所料，所有的人都欣然接受邀请。时间就定在明天的晚上。今天的晚上，大家在唐娜的公寓里开最后的战前部署会。 马东先把参加牌局的人名字和背景介绍列出来，他和唐合庆一起给大家分析。 唐合庆，男，30岁，目前身份是天宇外贸有限公司总经理。 水灵，女，26岁，这次的身份是丽华商贸有限公司财务经理，是外省来X市发展的，介绍过来参加的人是唐合庆。 陈勇，男，42岁，合众鑫商贸公司董事长，这次牌局就是以他的名义组织的。 孙海川，男，36岁，科隆金属材料公司总经理。 冯文强，男，35岁，云海医疗器械公司总经理。 陆国语，男38岁，X市发改委后勤保障处处长。 冯宇，男，四十岁。XX中学校长。 虞蓝梦，女，30岁，蓝梦公关演艺咨询公司董事长。 前面三个人大家都比较熟悉了，不用多说。孙海川和冯文强都是在这边发展的四川老乡，两个人都是搞生意的，也算是事业有成，不用说也都有点小钱；陆国语是冯文强介绍过来的本地人，是公务员，但在一个实权机关管后勤，估计外快不少，有财力参加赌局；冯宇是一所私立学校的校长，非常喜欢打牌，之前经常输，最近似乎运气不错，赢了几次，张罗得更勤快了，几乎是有局必到。 最后重点关照的就是那个虞蓝梦，就是唐合庆之前说过的那个神秘女人，大约两个月之前她由冯宇介绍到这个圈子里，唐合庆的噩梦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这个女人大约是在一年前来X市发展的，之前的背景很模糊，创立了一所蓝梦公关演艺咨询公司，主要提供商业演出组织，演艺人员培训，承接各种公关活动，目前在那个圈里也算小有名气了。唐合庆一直对她有怀疑，可又抓不住把柄，这次的牌局最主要的就是针对她。 大家熟悉了参加牌局的人员，下面该分配自己人的任务了，唐合庆与水灵直接参加牌局，唐娜和平飞换上黑色的马甲，白衬衣充当现场服务员，端茶倒水上水果，随叫随到，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到其他人弃牌不跟的时候的底牌，记住时间点，回头和录像进行对照，作为分析牌局的资料，这个必须得由平飞来承担，他脑袋足够用，唐娜辅助。 唐娜有些遗憾，前两天刚买的漂亮衣服没机会秀了，水灵则安慰她最后牌局结束的时候会有丰厚的小费。马东要扮作水灵的司机，这次李博不出面，作为替补，因为可能还会有牌局，不要一次把人都暴露了。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万事俱备，就等着较量的开始了。 冬日的夜晚，华灯初上，正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酒足饭饱，寻求娱乐的好时光。大约七点左右，在吕仁宏小区的门口，合众鑫的老板陈勇站在门口，旁边是唐娜和平飞，由于小区管理比较严，他需要在这里引领参加牌局的人进去，之前已经给了保安主管一条香烟的小小贿赂，一切就都变成默许的了。 参加赌局的人几乎没有迟到的，感觉就像害怕抢不到好的位置似的，估计今天都觉得不是来输钱的而是来银行提钱的。银行的名字叫唐家有钱快来抢。很快人就到得差不多了，唐合庆到的比较早，为了避免嫌疑，马东和水灵是有意稍微晚些到，当他们到了的时候，整个牌局就只剩下虞蓝梦还没有到，因为牌局约定的是七点半，还有大约十分钟，大家就散坐在沙发上，牌桌旁，喝着酒水，饮料，吃着糕点水果，随意地聊着。马东则趁机观察着这样一群人。 陈勇一直以主人的身份张罗着，马东他们没有告诉他摄像头安装在什么地方，就是怕他不小心漏出破绽，人是不会说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到处张望，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点紧张，马东趁别人不注意，悄悄地提醒了他一下才稍微好了一些，看来这种地下工作也不是随随便便任何人都能胜任的，不由自主就会紧张。 孙海川和冯文强都是那种典型的四川人，小个子，宽肩膀，非常结实的样子，尽管衣着比较不错，但骨子里给人的感觉就是粗俗的生意人，两个人看来比较熟识，叼着烟，端着啤酒，在沙发里蜷着，肆无忌惮地用四川话大声说笑着。 陆国语是一个高个子，有些谢顶的中年人，他不太说话，可能是自持身份，也可能是听不太懂又快又急的四川话，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一个人坐在牌桌之旁，慢慢地品茶，毕竟是在机关里混的，什么时候都端着点儿架子。冯宇是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面相看起来很年轻，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和大家都笑眯眯地打了一下招呼，很快就被水灵吸引，凑了过去，开始搭讪说话。 水灵今天晚上精心打扮过了，她本来就是超凡出众的大美女，并不需要太多的装扮，说她精心打扮，是指她按照角色设计进行的设计。这次她扮演的是一个外地来X市发展的女白领，按照道理说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不太可能个人有足够的财力参加这个档次的牌局，因此水灵给自己设计就是暗示有人出钱被包养的无聊少妇形象，头发是大波浪，妆化的很浓，效果非常好，但卸了妆就是另外一个人了，由于牌局不许带首饰，所以这方面就没法下功夫了。 另外牌局也有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许穿宽大的带长袖子的毛衣，房间里暖气已经开到最大，脱掉大衣之后水灵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贴身的羊绒衫，玲珑曲线毕现，绝对魅力十足，加上水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语，一会儿工夫冯宇就有些神魂颠倒，主动地拿出自己的名片，开始套近乎。连其他几个人的眼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这就是水灵今晚要达到的效果。 唐合庆这会儿恐怕是运动员马上要比赛，或战士马上要上战场之前的感受，非常地紧张，马东注意到他腿都有些轻微地抖动。这没有办法，没人会不紧张，只能他自己克服了。这会儿不能再和他沟通了。 大约差两分钟七点半的时候，公寓的门开了，平飞引领着最后一位客人进来了。乖乖，这气场可真不得了，十足的女王范。进来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同样精致地化过妆，以至于从容貌上无法判断出她的年龄，略圆的脸，大大眼睛闪亮有神，发髻高高地挽了起来，同样没带首饰，脱掉外面的貂皮大衣之后，里面穿的竟然是一件湖蓝色短袖的旗袍，看来是同样照顾到了牌桌的规矩。 她一进门目光就先扫了一圈，然后挨个打招呼，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她的热情，马东站在房间的一角，很规矩的样子，他今天穿的非常朴素，也没有像别人一样脱掉外套，明显能看出来是司机之流，那个女人的目光在他身上都没有停留，这正是马东要求的效果。 马东注意她和其他几个人打招呼的方式，感觉到似乎在陆国语那里略作停顿，陆国语仍然是很傲的态度，只是点了一下头，而冯宇似乎在盼望更多的热情，可他看了水灵一眼，没做太多的表示。那个女人很敏感，目光在水灵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了陈勇，笑着问道：“陈哥，这位妹妹是不是就是你提到的那位水妹妹呀，果然漂亮得很啊”。陈勇从她进门开始更紧张了，这时候连忙接话：“是的，是的，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常来往”。 女王巡视完了场子，落座在牌桌旁，马上茶水饮料端上来，殷勤伺候，大家也纷纷落座，很默契，牌局马上就会开始。这么半天，唐合庆一直没有说话，他坐在了虞蓝梦的旁边，女王并没有放过他，笑嘻嘻地戏谑他：“呦，这不是唐少吗，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唐合庆虽然很怕她，但是有马东他们在场，底气也足了不少，回应到：“谁怕谁呀，我最近太忙，可一直想着你呢，今天肯定陪你血战到底”。闲话说得差不多了，大家都等得手痒了，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第四十二章 牌桌上的较量（1） 牌局马上就要开始了，八个人围着牌桌坐成了一圈，虞蓝梦坐在最上首，唐合庆坐在她的左手方，接着是陈勇，孙海川，陆国语，水灵，冯宇，冯文强。水灵选择了和唐合庆正对面的位置，方便联系。马东注意观察着，他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就是那个陆国语一直比较矜持，端正架子，做什么事都慢吞吞地，可当选座位的时候，他却抢先一步坐在了正对着虞蓝梦的方向，冯宇也似乎想坐在那个位置，可慢了一步，他有些不满，刚想坐旁边的位置，可水灵已经坐下来了，他没办法，干脆就挨着水灵坐下来了。 这个时候虞蓝梦小声地和陈勇说了点什么，陈勇站了起来，稍微犹豫了一下，示意马东去其他的房间等待，同时让唐娜和平飞远离牌桌，站在墙边等待招呼。马东赶紧离开大厅，去旁边的房间等着，透过房门还稍微能看到一些大厅的情况，但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任何细微的动作。接着大厅里的音响也打开了，轻柔的音乐响了起来，这也是牌桌的老规矩，任何使用耳机之类的工具，敏感的音箱都会传出来干扰的杂音，这和用收音机是一个道理。 由于长期玩牌，大家都有了一定的规矩，首先前面说了，不许带首饰，不许穿宽大的长袖衣服，另外手机都得关机放在包里，皮包之类都集中放在一边，必须有音箱，一般要求不超过八个人，扑克牌都是事先在马路边上的超市里随机拿的，大约有二十付没有开封的新牌，牌局过程中洗牌是大家轮流洗，每个人三遍，每次三个人洗，最后发牌之前还要其他三个人切牌，玩几把这一副牌就清点清楚后扔掉了。诸如此类。 反正近些年由于经常玩，大家不想伤和气，各种规矩慢慢完善起来，最大限度地防止有人作弊。说到赌注方面，牌局开始之前每个人拿出来5万元现金给大家看一下，然后分发筹码，筹码分100元，500元，1000元三种，每人50个100的，30个500的，30个1000的，有专门的卡筹码的架子，每人一个，最后集中兑现。 任何一个人输光了五万元的筹码就下桌，互相之间在牌桌上不可以借钱。一般是当第三个人也输光了的时候就可以结束牌局兑换筹码了。任何人在输到一半以上可以要求退出牌局。但赢钱的不可以提出退出。这样的规定就是保证大家都不输太多的钱，至少一天不会输太多，以后还可以继续玩。 在打牌的过程中，以牌面大的发言，其他人可以跟，但不能反加注，最后一张牌可以梭哈，但当天你只能赢光对手所有剩下的钱了。所以说唐合庆说他们打的牌是卫生牌，交际牌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确实输赢不会很大，一天最多输掉五万元，输赢很多时候是取决于打牌技巧，而不是疯狂地豪赌运气。这样就可能会对那些性格上相对保守，但又对自己的头脑有一定的信心的人产生吸引力，例如像陆国语和冯宇这样的有些文化的人，总体来说，牌局还算文明。 牌局开始了，大家都聚精会神地投入到了牌上，房间里只有跟，不跟以及筹码落在桌子上的声音。水灵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真刀真枪的赌局，开始感觉有些眩晕，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头几把她基本都弃了。定了定神，开始慢慢观察其他人，当然了主要是观察那个虞蓝梦。唐合庆还算是正常地发挥着，根据自己的牌路下注，跟牌，但明显是小心谨慎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比较谨慎，开始了一会儿，牌桌上没有什么大的输赢。唐娜和平飞则轮流地端茶倒水，伺机观察底牌。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但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大约玩了五六把，大家都没有什么输赢，都是很谨慎，经常是牌稍微不好，扔掉100元的筹码就退了。唐合庆感觉有些怪异，平时玩牌都是很快就开始斗气似地要牌，今天这是怎么了，看来大家都在等机会，前几次都是他带头，结果被别人大杀四方。今天看来大家还在等待机会切他，这也不一定是串通好了的，也可能就是长期打牌每个人都有了感觉，无形中形成的默契。 看开来自己不出手也是不行了。又来了一把牌，还不错，根据桌面上的明牌，推算一下，自己得到好牌的机会还是不小，但其他两家也有可能有好牌，很久以前这种牌唐合庆是不会犹豫的，可由于最近的连续被算计，有些蛇鼠两端，犹豫不决了。但总是这样下去，一来肯定赢不回来，翻不了身不说，今天观察对手，逼对手亮相的目的也达不到了。 唐合庆一咬牙，立马跟了下去，同时他注意到水灵不经意地向后抿了一下头发，跟了唐合庆的牌，然后向左面的冯宇笑了一下，挑衅似地说：“你们打牌太没劲了，什么都不跟，没胆量吗，这把牌我什么都跟，你怎么样？””？冯宇被美女刺激了，看看加的注也不是很大，也就假装豪爽地把筹码向桌上一推，笑到：“有什么不敢的，跟了”。这样一来，无论牌好坏，这一圈牌大家竟然都跟了，气氛开始有些活跃起来。 刚才水灵的两个动作的组合就是暗示唐合庆自己手里有比较不错的牌，希望他继续加注。这一轮的牌面正好又是唐合庆的牌最大，由他说话，他直接加了2000的筹码，后面的两个人就有些犹豫退出了，水灵也毫不犹豫地跟进了，冯宇则也有些犹豫，但看来不想在美女面前跌份，这一把也跟了。虞蓝梦牌面的牌还是不错的，可这一轮她竟然也弃了。最后一张牌之前，桌上只剩下唐合庆，水灵，冯宇和陆国语了。 最后一张牌发了下来，从牌面上看冯宇肯定是没希望了，最多是一个对子，唐合庆的牌明面是同花，陆国语是顺子，水灵牌面是三条，看来就等着最后的暗牌决战了。牌面是水灵最大，她叫了2000，其次是陆国语，他很犹豫，看来在计算，这时候唐合庆貌似在注意自己的牌，其实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陆国语身上。 水灵则应该是盯着对面的虞蓝梦，这时候已经弃了牌的虞蓝梦叫了一声“waiter”，让平飞给她一杯咖啡，很自然，陆国语这时候把牌向下一扣也放弃了。唐合庆不得不跟了，这样两个人就得亮底牌了，结果唐合庆的底牌是杂牌，凑不出五张顺子，水灵也不是四条，但水灵赢了牌。但这样，他们两个的底牌都被人看了，但陆国语的底牌没人看到。 牌局继续进行着，刚才的一把牌输赢也不算太小了，大家明显气氛被刺激了起来，跟牌也开始随意起来，这样一来明面上的牌就多了起来，从理论上讲，有头脑的玩家计算起来就有了余地。果然，在第九把的时候，虞蓝梦出手了，当时第五张牌发完之后，只剩下陈勇，冯宇和她了，冯宇很猛，牌面很吓人，而虞蓝梦几乎只有一线机会赢他，必须是某一张牌才行，首先发言权是虞蓝梦的，她毫不犹豫地下了3000，陈勇立刻就退了，他打牌一向谨慎，冯宇则犹豫再三，还是跟了，果不其然，虞蓝梦用最小的机会赢了这局。冯宇有些沮丧。直摇头。 打了十把牌，刚才的扑克清点了一下，直接就扔掉了，大家换新的牌继续。在牌上作弊是有点难，新换上来的扑克和之前的花纹颜色都不一样，大家还都是赤膊上阵，切牌洗牌都不是很熟练，而且虞蓝梦很矜持，她洗牌总是教人代劳，随便叫。所以这方面唐合庆根本就排除了。今天的他报仇心切，手里的牌也紧盯着虞蓝梦处理。 反倒是水灵不动声色，正常打牌，沉稳跟进，把唐合庆之前教的东西都发挥出来，不但没输，还小赢一些。虞蓝梦仍然是不动声色，出手非常稳健，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每击必中，只要是翻暗牌最后的较量就肯定占上风，慢慢地，其他人都有些畏惧感，因为和她玩心理战没用，她不吃诈。 相反，当她有牌权叫牌的时候，其他人就非常犹豫，很多次就直接退出了，所以她到底有没有玩心理战谁也不知道。水灵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力，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她，同时也很奇怪她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唯有小心翼翼，在虞蓝梦早早退出的牌局尽力搏杀，其他人也似乎同样的感受，不知不觉虞蓝梦就已经积小胜为大胜了，面前的筹码多了起来。 又是是十把牌过去了，又要换牌了，这时候大家要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吃吃东西，虞蓝梦似乎很注意唐合庆，又是笑着戏谑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像平时的唐少啊，畏手畏脚地，这样玩起来多没劲啊”，唐合庆随口也开着玩笑，但心里还是很窝火，虽然战前准备挺充分的，怎么一到场上还是束手束脚，受制于人呢。 这会儿水灵和陆国语少许赢了一些，陈勇，陆海川，冯文强都输了一些，唐合庆输得比他们多，冯宇最惨，快输掉一半的筹码了，冯宇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唐合庆注意到了，因为这个冯宇之前也输过牌，但没有像今天的样子，他还是有些钱的，输这么一点不至于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样。 ------------ 第四十三章 牌桌上的较量（2）复盘1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了，赌局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扑克牌已经换到了第七副，这个时候冯宇已经输光了面前的筹码，失去了继续参加的资格，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悻悻地在一旁坐着喝闷酒，不好意思夺门而走，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反正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今天的大赢家是陆国语，他竟然有几次杀败了虞蓝梦，当然虞蓝梦面前的筹码仍然远远多于其他人，水灵也稍微赢了一些，唐合庆还在苦苦支撑，今天他还是不行，大概输了三万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其他几个人输的也不少，如果再有两个输家输到一半以上提出退出的话牌局就要结束了。 他必须得观察着陈勇，因为今天是请人家帮忙，如果他已经输到一半以上，自己就得退出来了，不能让牌局继续了，不然岂不是坑了朋友。陈勇这时候大概也输了有两万，而且看他打牌的样子，气势完全没有了，这个样子是没有翻本的希望了。 机会来了，这把牌唐合庆的牌开始一般，但他一直跟进，到最后的时候是明牌有一对，暗牌其实是一张杂牌，但这一把唐合庆的气势看起来很可能底牌能凑成三条的样子，关键是虞蓝梦的牌也不错，牌面很可能形成同花顺，是方片的9,，10，J，Q，方片的K已经在其他人牌面上了，这时候水灵非常快速地舔了一下嘴唇，这是示意唐合庆跟进，他害怕的牌在她的手中。最后一张明牌虞蓝梦最大，她叫了10000，然后冲着唐合庆笑着说，：“唐少，这把我可吃定你了，敢不敢跟了”？唐合庆有了信心，立刻跟进。虞蓝梦顿了一下，转头叫唐娜给她拿杯水，然后笑着问道，“还有跟的吗”？ 这时候陆国语没有说话，却把15000的筹码推到了面前的海里，大家都有些惊讶，无论如何，他都有些冒失，他的牌是四张杂牌不是同花，不是顺子，最多成一对，今天晚上虞蓝梦气势如虹，可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这般豪赌下注，确实让人有些瞠目结舌。开牌了，这一次虞蓝梦是玩的心理战，她最后一张什么也不是，唐合庆也是一对，没有三条，陆国语的底牌和牌面凑成了一对，是一对AA，不用说他这把赌对了，赢大了。 唐合庆直摇头，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光看着虞蓝梦了，没想到陆国语异军突起。这时候唐娜也端着一杯水进了房间，她把水端给虞蓝梦的时候，请唐合庆稍微让了一下，这时候她的目光迅速地和唐合庆对了一下，传递出来马东的指示，就是今晚到此为止，马上收手。唐合庆接受到了指令，他现在应该已经输了快四万了。这一把牌大输，正好借机脱身。他把椅子向后一推，仰起头自嘲地笑了笑，：“好了，今天我认栽了，留点钱打车吧。你们继续”。 牌局又进行了一会儿，陈勇没什么翻身的好牌，很快就输到了三万，他见翻本无望，也选择了退出，时间比较晚了，冯文强和陆海川也完全没了气势，见有三个人退出也不想玩了，牌局就此结束了。大家兑换筹码。算下来，冯文强输了两万，陆海川输了两万，唐合庆输了四万，陈勇输了三万，水灵赢了大约一万，冯宇输了五万，今天的大赢家是陆国语，赢了约十万，虞蓝梦赢了五万，陆国语很得意，一直不动声色的脸上也难得有了喜色。 赢了不少钱，可虞蓝梦好像并没有太在意，她随手就递给唐娜和平飞每人几个筹码，算作小费，粗算下来也有好几千，相比之下，陆国语就小气得多，一个人只给了一个五百的筹码。大家纷纷起身，虞蓝梦仍然不忘记拿唐合庆打趣：“唐少今年肯定是发大财了，到了年底给我们发奖金。要不就是最近情场得意，那赌场上就必须得送点儿了”。 唐合庆强打精神应付着。冯宇可没好脾气，起身就走了，甚至没和虞蓝梦打招呼。其他人也告辞了。水灵叫上马东也下楼了，唐合庆也跟着，大家一起开车出了小区，在城里转了一会儿，透透空气，才一起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博在那里等着大家。趁着第一印象还在，赶紧开总结会。 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赶紧吃个盒饭，平飞忙着把视频调出来，水灵和唐合庆围着他，录像很长，只能快进着看，有特殊的地方水灵和唐合庆喊停，马上开始剪辑，就这样也忙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家实在困顿不堪了，马东让大家赶紧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马东虽然很累，还是挣扎着起来了，他一个人慢慢地看录像，他先是看编辑好的片段，然后再慢慢地看原版，这个活儿非常地枯燥，必须耐着性子。过了一会儿，唐娜也起来了，给两个人弄了点吃的，陪着他看，因为她还是有机会进出房间的，并且能在远处观望，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慢慢地陪着马东看，偶尔解释讨论一下。 下午两点多，马东的录像看得差不多了，其他人也过来了，李博和平飞先到的，过了一会水灵也到了，唐合庆则是晚到了一会儿，而且来了他仍然是萎靡不振，他解释说昨晚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上午才勉强打个盹，水灵的状态也差不多。其实马东和唐娜也强不到哪里，昨天的牌局太耗神了，只有没直接参与的李博状态还凑合。 大家泡上浓茶，开始了局后的讨论，首先发言的是唐合庆，昨天他继续被蹂躏，而且更加感到无能为力感，所以他一开始就是自我检讨，：“昨天我发挥的实在是不好，有很多次判断出了问题，特别是最后一把，水灵给了我暗号，我马上想这次虞蓝梦如果玩心理战的话，她可就惨了，她一叫牌，我马上跟进，没想到那个陆国语胆子那么大，一下子就没了机会，哎，我光顾着盯着那个虞蓝梦了，根本没太注意他，之前他不是这么高的水平呀”。 “是啊，昨天的牌太妖了，我感觉小庆发挥挺正常的，而且有几把的牌我的暗号递过去他都领会了，可是为什么对方都应对自如呢，难道他们也能看懂我们的配合”？水灵也同样感觉有些不解。唐娜和平飞两个人昨天白忙了一个晚上，虞蓝梦和那个陆国语都非常谨慎，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他们的底牌，至于其他人的底牌看不看都没有意义了，都是输家而已。 最后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马东，等着他的总结，昨天的牌局大家恐怕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可又找不出毛病所在，只能指望他慧眼识妖了。 马东还是不着急，他先喝口茶，慢慢地摆起道来： “昨天的牌我没能直接看到，但看了录像还是有一些启发的，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牌不是小庆打得不好，相反，昨天小庆打得非常不错，已经把对手逼出了最高水平，这样他们就必然漏出破绽，注意我说的是他们，我敢肯定，昨天那个虞蓝梦和陆国语肯定是有猫腻的，不然那个陆国语不可能赢的”。 听到马东怎么说，唐合庆也着急插话：“是的，我也觉得不对劲，那个陆国语以前打牌虽然不太输，但他很少能赢，我观察过他的牌，他算牌还行，可很谨慎，不会轻易跟进的，所以他只能小赢。昨天的牌不太像他的风格，尤其最后一把，太冒进了”。 “是的，这很说明问题，而且恐怕就是问题所在，昨天晚上，虞蓝梦一共叫了六次服务员拿东西，其中有两次都是陆国语打牌通吃，我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当然，他们两个机会也得抓得好，那两把牌小庆你还能回忆清吗，平飞，你把剪辑好的录像再放一下”。马东接着说他看到的问题。 唐合庆和水灵尽量地回忆着虞蓝梦叫服务的那几把牌，可能有些出入，但最后一把打牌是绝对不会错的，如果他们之间有猫腻，这就是最经典的配合，也是最标准的出千。 又看了一会儿录像，水灵提出她的问题，“马哥，开始的时候，有一把，我和小庆打配合，一起跟进，最后的时候，虞蓝梦让小娜给她端咖啡，这时候她牌面不错，可她弃了，陆国语的牌也不错，立刻也弃了，这是不是说明向东西是一个信号，跟不跟要取决于虞蓝梦的决定”？ “是的，非常可能是这样的，我刚才听了小庆的分析，感觉这两个人的配合完全取决于虞蓝梦，她占主导地位。这个陆国语还是水平一般，只能等到虞蓝梦发现特别的机会递到他的面前，特别是最后一把，太生硬了。估计牌桌上的人都会犯嘀咕。所以我为什么说小庆打得好呢，因为确实把他们逼得反复用同一种办法出手了，这样必然会被识破”。 唐娜提出来关键的问题：“好，大家说虞蓝梦和陆国语合伙出千，这没问题，可我哥和水灵也在打配合呀，他们俩个配合也不错，不然水灵也不能赢一万，我估计也许那个虞蓝梦也能发现，可问题就是，同样打配合，而且在我眼里，那个陆国语基本就是个白痴，怎么还输这么多，难道那个虞蓝梦真是个神仙，计算机大脑。这怎么解释”？ ------------ 第四十四章复盘（2）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疑惑不解的问题，这时候大家沉默了片刻，平飞先发言了，“我有一种感觉，虞蓝梦打牌是不错，不过也就是规规矩矩，她是靠气势压住了人，而这个气势是建立在她一些不可思议的胜利之上的，当她建立起这种气势后，玩起心理战就更加绰绰有余了，再加上合伙出千，胜利就是有把握的。问题就在她那几把不可思议的胜利上。 我看完录像的感觉就是，她有透视眼，能看到别人的牌，不然根据桌面上的牌是怎么也算不出来的。另外，我特别注意了一下，她的不可思议胜利都是在换牌之后的第六七把之后，就是说一副扑克打十把，前五把她打的是常规牌，后面就会小宇宙爆发，我仔细看了，一共换了七副牌，都是这个规律，这是不是应该有什么问题”。果然不愧是理工科的学生，看问题的角度总是那么数字化，规律化。平飞的论述给大家带来了更多的思路。 唐娜也在回忆昨天的经过，确实是这个样子的，她发表自己的看法：“难道她真的是透视眼不成，还是在牌上做手脚了，可牌都是普通的扑克牌，玩十把就扔了，来不及呀，除非她在短短的五把之间就完成了作弊的手法。那可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李博一直没有发言，这时候他开腔了， “你们昨天晚上辛苦了，我感觉咱们把对方的底都摸得差不多了，现在能肯定的是陆国语和虞蓝梦有猫腻，那我想问一下小庆，之前两个月都是谁赢了，哪一次的牌局和今天比较相似，之前没太听你说过这个陆国语啊”？ “是这样的，”唐合庆回答着李博的问题：“之前两个月我掉进了人家的陷阱，刚开始没想到朋友圈玩牌会这样，所以没太注意，前几天大家一起分析时我说过了，几乎是大家都赢过我，我输的比较狠，但原因一方面人家在暗处作弊我不知道，也有自己冒进的原因，后来是畏手畏脚自动认输，要是说牌局和昨天相似的，我感觉有两次，不过赢家不是陆国语，而是另外一个人，就是昨天的大输家，冯宇”。 “冯宇，就是昨天输光了的那个家伙吗，他的表现可不怎么样啊，不光是牌打得不行，牌品也不行，而且色眯眯的，很让人讨厌，凭他那点打牌水平还会赢，说出来笑死人了”。水灵对那个人很是不屑一顾。 “昨天他的表现是有些不怎么样，但我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这个家伙是有点色眯眯的，但他人不算坏，有时候还挺讲义气，以前也不是没输过钱，也没这个样子过，毕竟是个校长，也是在社会上混的，总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昨天有些反常”。唐合庆还是替冯宇辩解。 “等等，你们是说昨天的大输家是以前的大赢家，而且昨天有些失态吗”？马东连连地追问，因为他昨天扮演司机，根本进不了牌局的房间，冯宇的表现他没看到，今天听到大家的描述，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的苗头，赶紧刨根问底。 “是的，没错，就是坐在我旁边的家伙”。水灵指着录像里的人对马东说。 “那你们看，有没有这种可能，之前的大赢家，也就是冯宇，之前也是和虞蓝梦合作的，不然凭他的水平不可能赢小庆，可昨天虞蓝梦完全没有理会他，和她配合的，或者说她照应的是陆国语，而且把他赢光了，惹得他非常不高兴，感觉被冷落了，甚至感觉被骗了，以致于当众有些失态。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他们之间有了矛盾，这一点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啊”。 听了马东的判断，结合昨天冯宇的表现，大家也觉得这是可以利用的，大家决定去找一下这个冯宇，也许能打听出来一些情况，这件事恐怕还是得水灵出面合适。今天大概这个家伙也累坏了，要在家睡觉了，马东决定明天一早陪着水灵去找那个冯宇一探究竟。今天讨论了一下午，只剩下对虞蓝梦的神奇牌技没有搞懂，其他问题还算有结论。这时候大家熬了一夜的疲乏感又翻了上了，俗话说，“一夜不睡，十夜不醒”，各个都必须要赶紧回家补觉了。 回到了公寓，虽然也很疲乏了，可马东还是没有让唐娜休息，而是让她马上打电话向她老爹汇报一下昨天的牌局，最近的训练和准备之前已经汇报过了，得到了老爹的支持，但重要的背景情报一直没有传过来，这让马东很不安。通过昨天的牌局也可以看出来那个虞蓝梦是有背景的，不然不会这么老练，沉稳，至少不是初上战场的雏鸟。 老爹的电话打通了，唐娜先汇报了昨天的牌局，老爹只是听，偶尔追问一下细节，最后他给的指示是没问题，放心继续下去，输点钱没关系，但要追查到那个女人的底细，唐门这边他会托关系打招呼，最近唐门有一些变化，暂时还不适合透露给他们。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了老爹的话，唐娜又转述给马东，马东觉得老爹还是有一些东西瞒着他们，但可能确实不会太影响他们，这样看来老爹认为这个女人可能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赌徒，只要想办法把她拿下就行。可马东不这么认为，他向唐娜讲出了昨天他发现的最重要的一个细节，刚才大家都在的时候他都没有和大家说，一方面这只是他的个人感觉，另一方面也怕万一是真的，大家会产生恐惧和畏难的心里，倒不是怕大家退缩，而是怕大家沉不住气，再见面时漏出破绽，目前看来，和虞蓝梦再战一局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了。 马东发现的细节是他无意中注意到的，当时马东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虞蓝梦进了另外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那个房间里传出来马桶冲水的声音，那个房间里有个洗手间，这马东是知道的，因为那间房间是吕仁宏的卧室，吕仁宏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所以那个房间是非常整洁的，大厅里的卫生间已经有很多男人去过了，想必虞蓝梦已经不能忍受了。所以她去那个卫生间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但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间卫生间，难道是唐娜引导她去的。马东讲述完这个细节，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唐娜。 “什么，那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卫生间，我怎么不知道？我没有注意到啊”唐娜很惊讶，她没怎么进那个房间，根本不知道。 “这么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不是你带她过去的，那我得问一下水灵了，是不是她先去的，然后虞蓝梦看到了。如果不是，那就有趣了，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进屋的，直接就在大厅坐下来了，然后就开牌了。理论上讲她应该是第一次来这个房子，怎么会知道那个隐蔽的卫生间呢，这可好玩了，难道陈勇和她有勾结，把我们的秘密直接透露给她了，如果是那样，我们可失策了，可是绝对被动了”。 “回头先问问水灵吧，不过我好像没看她怎么上厕所，也没见她进那个房间，因为我要么忙着端东西，要么就靠墙站着，应该看得清楚。至于陈勇，我怎么看也不太像，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敢下结论。回头再调查一下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我也不太怀疑陈勇，但必须得确认了，因为如果不是他，那我的猜测就可能有些太吓人了，这也是我不敢现在就当着大家面说的原因”。 “什么猜测，这么神秘，还说得这么严重”？唐娜感到有些疑惑。可能是昨天太缺乏睡眠了，今天她的反应有些慢。 “你好好想一想，和我们相关的人，和吕仁宏相关的人，和最近我们的案子相关的人，还有谁可能进去，最小的可能都不要放过，慢慢想”。 “让我想想，想想，吕仁宏，办案警察，陈勇.......还有谁呢，等等，马哥，不会吧，会有这么巧，你难道说，难道说，是，是，是后来进入吕仁宏的房子毁尸灭迹，拿走所有证件的人，是那只燕子，虞蓝梦是燕子”？唐娜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一下的跳跃实在是太大了，之前完全没考虑到，人不由得就激灵一下子。不得不承认这完全超出了一般的想象力。唐娜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紧盯着马东，说不出话来。 看到唐娜吃惊的样子，马东叮嘱她，：“小娜，你看你吃惊的样子，是不是这个想法太大胆了，所以我不能和其他人说，光凭着看到她上一次卫生间就推测到这么远似乎有点不靠谱，但几件事联系起来，再加上你老爹以前讲的那些燕子门的特征，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你听我慢慢一条一条地说，不过还是只能咱们两个知道，谁也不要告诉，包括老爹那边，行不行”？ “那肯定，我也不想吓到大家，也不想让老爹瞎操心，你快说，你怎么分析的”。唐娜现在对马东是言听计从。 “有用的信息不多，但联系起来就好像有那么点意思，首先，这个女人是大约两个月之前来X市发展的，与吕仁宏失踪及其后被毁容灭迹的时间比较吻合，其次这个女人的形象和你老爹描述的燕子形象颇为吻合，我查过她在网上推广公司时的自我介绍，竟然是浙江大学数学系毕业的，如果是真的，这可不得了，所以说她打牌计算能力惊人也不足为奇，符合文化素质高这一条。 至于说形象气质佳，这不用说了，昨天你也见到她的气场了，沟通交流能力强，如果她能在短时间内搞定冯宇和陆国语，应该有非常强的交流能力，另外她昨天上洗手间的事恐怕是无意中的败笔，因为她可能不知道我们后来追查到了吕仁宏的下落，来过这间房子，这么巧合也不是她能控制的，还有如果她所开办的所谓公关公司，里面肯定有很多俊男靓女参与一些色情交易，吕仁宏的情况没准就是从那里漏出线索的，至少是那个圈子里的。所有根据以上情况，我也大胆地进行一下推测，真实与否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马东的分析是有道理的，结论虽然还不确定，可如果是真的，冲击力可就太是爆炸性的了。如果是那样，下一步的行动就要好好规划了，对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更关键的是她后面的背景。唐娜很相信马东的直觉，这会儿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虞蓝梦就是那个燕子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报警吗”？ “当然不能，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再说警察，除了胡林和阚雄他们两个我的铁杆，还有谁会相信燕子门那一套说法。咱们现在只能按兵不动，另外还是要确认一下，水灵，陈勇，特别是那个冯宇，还有好多事要做，我看你也累得糊涂了，赶紧歇会儿，今天谁也找不到，咱们所有的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说”。 ------------ 第四十五章 搞定冯宇 又是一个清晨，大家补足了觉，养好了精神，又一起聚在侦探社的办公室里，等待安排下一步的行动。人到齐了之后，马东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水灵那天晚上是否有用过卧室里面的卫生间，另外是否和虞蓝梦关于这件事上交流过，水灵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她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卫生间，她甚至没有进过那个房间，而且她整晚没有上厕所，也是因为那么多男人用过了那个卫生间，她一直忍到了牌局结束回到办公室才解决。 早知道里面还有一个卫生间，她都不会遭那个罪了。至于和虞蓝梦交流，就更不可能，两个漂亮女人碰上了，目光都会杀死人，不掐起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友好交流，再说了牌局那么紧张，一心一意都差点意思呢，哪有精力闲扯。最后她很好奇马东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马东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向唐合庆，直接开始给他分配任务。 “小庆，今天你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非你莫属，你今天要去找一下陈勇，带上三万元，那天他不是输了三万吗，今天你要给他补上，不管他要不要，我们必须得做，第一朋友的面子要过得去，以后还要请他帮忙，第二还要请你从他那里探听一点情况，李博和平飞你们两个今天要跟着过去，无论如何也要请陈勇喝一顿酒，多喝点，喝酒的过程中要谈论前天的牌局，最重要的一条要搞清楚陈勇和那个虞蓝梦之前有没有联系，以前有没有带虞蓝梦来过前天打牌的房子。 千万记住，要不露声色，我知道小庆你不太愿意怀疑朋友，也不太相信陈勇会和虞蓝梦串通，我内心里也不太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但必须得确认清楚，平飞你最好能弄到陈勇的信箱，QQ号之类的东西，回来再给你布置任务。先别问为什么，机会合适了我会给你们解释，现在还不行。””。看着唐合庆和李博，平飞三个人有点狐疑的样子，唐娜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下， “老哥，你别不放在心上，马哥交待的这件事一定要认真办，这事很重要，李博，平飞，你们两个别稀里马虎的，用点心。明白了吗”？ 这下唐合庆他们三个也不多问了，点头答应，准备行动了。等平飞他们三个走了，马东又向水灵布置任务了， “水灵，今天你也有重要的任务，要发挥你大美女的魅力了”。 “什么事”？ “我想让你给那个冯宇打一个电话，约他一下见个面，和他谈谈，我感觉他这块能挺有戏，咱们要各个击破。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是没问题，可我一想到他那个恶心样子就厌烦，没办法，当工作办吧”。 说着，水灵掏出那天晚上冯宇给她的名片，打了一个电话，不用说，大美女的魅力搞定这点事情就是分分钟的事啊，很快电话里就约好了下午三点一起喝咖啡。 下午三点左右，冬日的阳光还有一些余温，透过玻璃窗照在紫檀的桌子上，显得暖洋洋的，在市中心非常有名的一家高格调的咖啡馆里，冯宇一个人坐在包间里等着，特意修饰了一下自己，忍着没有抽烟，桌子上放着一束鲜花，整个房间里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冯宇对自己营造的气氛很满意，前天晚上的牌输得有些窝囊，很憋气，可今天美女的电话让他一扫郁闷，难道自己要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冯宇在做着自作多情的美梦。 约定的时间刚刚过了没几分钟，包间的门推开了，水灵走了进来，冯宇的笑容刚刚堆了一半就变成了惊讶，因为后面还跟着一个矮一些的美女，最后则是一个高大的，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而且这家伙看人的眼睛让人很不舒服，不得不避开他的目光。冯宇感觉很不解，他转向水灵，问道：“不是说你一个人过来吗，这二位是怎么回事”？ 水灵没回答他，而是先脱了大衣，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鲜花闻了闻，然后笑嘻嘻地对冯宇说：“是在百日鲜花店买的吧，只有它们家的保鲜技术最过硬，这花真不错，谢谢哦。你别害怕，这二位都是我的朋友，你见过的，怎么都忘了”。 “有点眼熟，好像前天晚上，对了，你不是那个服务员吗，你不是水灵的司机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说对了，我们不光认识，我们还在一起工作，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马哥，是我们侦探社都首席大侦探，这位是娜姐，是我们侦探社的社长，我是她的员工，听明白了吗”？ “侦探社，什么侦探社，你们是警察吗？搞什么搞”？ “你坐下，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们不是来害你的，是来帮你的。先帮我们点些喝的东西呗，也不能干坐着说呀”。 水灵确实不愧是是表演系毕业的，说起话来有模有样，半真半假，语气又半真半嗲，局面控制的张弛有度。这会儿冯宇稍微镇定了点，先叫服务员过来点了喝的东西，然后坐在那里等着水灵的下话。 “冯校长，今天请您过来，绝对没有恶意，我们真的是想帮助您，其实也是帮我们自己，事情的来龙去脉请马哥给您说一下，您先听听再说”，水灵完成了开场的任务，下面该马东的了。冯宇已经只有听的分了。 “冯校长，我们也不是初次见面了，那天的牌局我也在场，看得出来您不太开心。对吧”？马东开始了由浅入深地对话。 “不开心，肯定是有一点，输了五万块，不开心是当然的，难道还要放声大笑，出去放鞭炮吗”。冯宇的口气不是太友好。 “冯校长还是对我们不敞开心扉，好吧，我再详细一点介绍我们的背景，估计您就能理解了。我们的公司是一个侦探社，就是专门帮人解决问题的，之前我们也是受雇于其他人，正在调查虞蓝梦，也就是调查她打牌出千骗钱的事，前天的牌局就是我们现场调查的一部分，因此我们观察到了您情绪的变化，另外我们也通过唐合庆了解到您平时不是这个样子，几万块对您还不算什么，对吧，您生气是有别的原因吧”。 很显然，马东的这几句话说到了冯宇的心里，他有些沉默，手转动着面前的咖啡杯在想着什么。马东见他这个样子，给水灵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接过话题。水灵会意， “冯校长，我早就知道您也是一个人物，在X市也是小有名气的，不会受了气就这么算了吧，没关系，我们可以帮助您解决，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惹您生气的也是那个虞蓝梦吧”。 水灵的话的说的这个样子，再不承认就太没意思了，冯宇点了点头，有些气哼哼地说，“不错，就是那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害的我输了五万元，还装没事人的样子，气死我了”。 “那我问您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您觉得陆国语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虞蓝梦和他有猫腻呀”？马东下了一个套。 “那还用说，就那个蠢货，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肉球还能赢那么多，这才是我最生气的地方，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冯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收住嘴不说了。 马东怎么会给他机会，马上追杀过去，“那我再问一句过分点儿的话，冯校长您别见外，我们过去的事不追究，只是想知道怎么回事，您听我说，您之前几次的大赢是不是也是和陆国语类似，是不是也和虞蓝梦有过交流”？ 冯宇知道自己说漏嘴，又不吱声了。 水灵接着做思想工作，：“冯校长您别介意，我们绝对不追究以前的事，相反，您要是告诉我们真相，我们还可以帮助您把钱赢回来，给您出口气。其实您不说我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信任您吗，觉着咱们可以合作吗，对吧，冯校长”。 水灵的魅力还真不是盖的，冯宇抬起头，干脆地承认了，：“你们知道了也无所谓，我也没赢多少钱，小庆的钱我给他都无所谓，我还不差那点钱。我主要是生气，我也算有头有脸，受人尊敬的人，之前那个虞蓝梦找我，说和我合作，我一时让她迷住了，就答应了，她帮我设计了几个暗号，告诉我到时候必须跟或必须弃牌，我都照做了，确实神，真赢了，说实话，打牌谁不想赢啊，钱是一码子事，那感觉痛快呀。我和她合作了几次，连赢的钱都给了她一部分，想多交往，哪想到那个娘们翻脸不认人，前天晚上摆了我一道不说，还不接我电话，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儿，我这身份，这年龄，也不能死缠烂打呀，你说这事儿窝火不窝火”。 话说到这地步，大家也能听明白了，感情这个冯宇赢了钱还想财色双收，结果虞蓝梦没给他好脸色，牌桌上教训了他一把，不动声色，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马东心里暗暗好笑。嘴上当然表示同情，还得追问最重要的问题， “那个虞蓝梦牌打得确实是不错，简直神了，你知道她怎么回事吗”？马东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也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确实神啊，没见她干什么呀，我也曾经仔细观察过，真没发现特别的地方”。 “没关系，下一回咱们几个人一起弄她，难道她真是大仙不成”。 “没问题，下回有局一定叫上我，此仇必报。””。 “好的，这是肯定的，而且是应该最近就办，您就放心吧，到时候咱们也准备一下”。 ------------ 第四十六章 再鼓余勇 虽然最终也没有打探到虞蓝梦神乎其神的牌技的终极奥秘，但搞定了冯宇，等于以后在牌桌上又有了一个可靠的同盟军，收获还是不小的。虞蓝梦的牌技估计是她看家的本领，怎能轻易让人摸透，连唐合庆和平飞这样智商开挂的家伙都摸不到头脑，冯宇这等资质平平之辈就更无法看透了。 在路上，马东给阚雄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晚上过来一趟，阚雄今天还不算太忙，答应下班后过来。回到办公室，唐合庆他们三个已经回来，中午他们和陈勇大喝了一顿，陈勇不光是死活也不要那三万块，相反还请他们吃饭喝酒，当然，任务也完成了，三个人异口同声不许马东怀疑他们义薄云天的陈哥，不然就和他拼命，看来都喝了不少，喝出感情来了，唐娜哭笑不得，让他们赶紧滚蛋回家睡觉，省得在这里酒气熏天讨人嫌。 唐合庆他们三个走了之后，马东叫水灵和唐娜也早些休息，水灵也累了，毕竟是女孩子，这几天费心费力，脸上起了一颗痘，水灵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不休息吃不消了，就起身回家了。唐娜则执意陪着马东等阚雄。马东也不勉强，其实他也非常愿意唐娜在身边，这种感觉说不清，但却是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六点多，阚雄过来了，马东也不和他客气，打电话叫外卖，告诉阚雄今天来请他看录像，阚雄立刻叫苦不迭，原来今天他就是在单位看了一整天的监控录像，找一个案子的线索，眼睛都花了。马东逗他，告诉他一会儿专门让他看美女，养眼睛。连哄带骗，加上答应晚上一起宵夜喝酒，阚雄才老大不情愿地开工了。 虽然嘴上嘟嘟囔囔，但开了工还是显出专业人士的素质，阚雄看着快进，不用马东和唐娜介绍，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就像现场解说一样， “你们的暗号都太明显了，你看水灵又抿嘴了，嗯，看来小唐这把牌看来不行，没动啊，糟糕，那女的又叫喝的了，这把牌你们够呛，这个秃头太明显了，这也能上桌，完了完了，这一把你们要输大了.......” 阚雄喊的地方都是关键点，看得也准，不由得不让人佩服他的专业素养。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活了，阚雄抬头看马东，意思是哥们咱收工喝酒去吧。这么轻松马东怎么能放过他。 “干嘛呢，大熊，你糊弄鬼呢，你说的这些我们也知道，自己作弊自己不知道啊，那个秃头笨得要死谁不知道，请你来干嘛，干大事，知道不，拿点真本事出来，别让唐娜笑话你啊”。 “怎么啦，怎么啦，我看得快这就是真本事，可没不认真”。 “没说你不认真，你看的地方不对，你是不是光看美女了，你仔细瞧瞧，她那牌是怎么弄的，现在我们一致认为她有透视眼，不然那牌用常理解释不了”。 听马东这么说，阚雄又回过头去看录像，这回他重点都盯着虞蓝梦了，他也不解说了，速度明显慢下来了，反反复复地看，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才停下来。再开口就不是那么自信和流畅了。 “你别说，我看作弊的看多了，可这个女的还真邪门，再怎么放慢动作也看不清。但有几点我说一下吧，不一定准，你们参考一下吧。首先啊，肯定没偷牌换牌的行为，你们打牌的时候，她的衣服连袖子都没有，而且座位是随机排的，她还是最后到的，你看她姿态多优雅，全程手都基本没放到桌面下面，这两点可以排除了，另外场子是你们的，用仪器不可能了，对吧。 透视眼绝对是扯淡，我也观察她的眼睛了，没有高科技隐形眼镜，估计你们也能看出来。唯一奇怪的就是她的不可思议的牌都是一副扑克的六七把之后出现的，我考虑还是在牌上做了手脚，但她需要前几把牌的时间搞鬼，就是这样，她也算得上绝顶高手了，估计她给几张主要的牌做了记号，这就足够了，但到底怎么弄的，我真没看出来。但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应该是在牌上做记号，错不了。””。 阚雄的分析和前面平飞的观察倒是不谋而合，那么阚雄的结论也应该是没问题的了，那该怎么破解呢，马东问阚雄。阚雄嘿嘿地笑了，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这些聪明人啊，真是一条道走到黑，钻到牛角尖里，非得在牌技上一较高低。算了，我友情大馈赠，告诉你们个笨招吧，你们啊，下次打牌的时候买一百幅扑克，打一把换一副，让她没机会做暗号不就得了吗，要是这招还不行，那我劝你们就别折腾了，那可就是赌神在世了，严格说人家就没作弊，是在做法，你们凡人人能和神仙斗嘛”。 阚雄念叨着他的碎嘴子话，马东没工夫反驳他，这才叫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呢，阚雄的办法立刻指明了道路，马东什么也不说，也不想说了，因为他实在太累了，一放松也顶不住了，这时候最想喝上几杯啤酒睡大觉。 心里有了底，觉睡的就踏实，再加上喝了点酒，马东三天来终于睡了个好觉，早晨起来，晨跑锻炼之后精神恢复了很多，又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唐娜同样也是恢复了斗志，一早就催马东再约牌局。马东劝她稍安勿躁，还是嘱咐她不要把昨天两个人关于燕子的想法透露出去，一方面也答应她尽快再安排，但必须得自然一些，不要让对方有准备，趁机也让大伙再休息一下，缓缓精神。 当天的下午，再次给了大家充分休息的时间之后，马东把大家又召集到办公室，先是把阚雄的结论和高招告诉大家，然后宣布第二期集训开始，这一次李博也得上阵，三个人的把握更大些，估计虞蓝梦和陆国语那边还不知道这边已经是道高一丈，就准备灭他们的魔高一尺了。 轻敌之下，不会对这边的人员安排提出什么异议的，在他们眼里，估计再多的人也是送钱，而且人多配合起来也更难，这也是马东组织再次集训的原因。 又练了几天，效果好不好也就那样了，不管怎么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吗。差不多的时候，水灵和唐合庆把冯宇叫了过来，规定了几个简单的暗号，只允许冯宇和李博打配合，看李博的指挥，要求他服从大局，冯宇报仇心切，什么要求都满口答应，只想尽早把牌局组起来。 差不多了，这次马东让唐合庆自己出马邀请虞蓝梦，唐合庆有些犹豫，他怕虞蓝梦不会来，马东却非常有把握，唐合庆直犯嘀咕，唐娜也觉得不妥，她的意思还是请陈勇出面，马东却坚持让唐合庆请，还和他打了个小赌，赌虞蓝梦会立马接招。唐合庆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过去。 听到是唐合庆邀约牌局，虞蓝梦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声音非常悦耳，可笑的时间长了点，唐合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电话开着免提，大家也听得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只有马东微微一笑。电话那头到的女王笑够了，虞蓝梦只说了一句，“唐少相约，怎能不去，请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吧，随时奉陪。””。唐合庆又没话了，喏喏地嘀咕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唐娜忍不住数落他哥， “你怎么回事，平时的油嘴滑舌，能言善辩都哪里去了，她是老虎还是豹子，能吃了你啊，隔着个电话你都吓成这个样子，这牌还能玩吗，真是没用”。可唐合庆却一反常态没回嘴，怕是说中了要害。 唐娜又接着问马东，“马哥，你怎么知道虞蓝梦会接招，真是奇怪啊，她什么人啊，一点没感觉到害怕吗？””？ 马东笑而不答，他就是有这个直觉，这个虞蓝梦有点诚心和唐合庆过不去，拿唐合庆出面，那绝对会接招的。马东催着唐合庆兑现小小的赌注，请大家吃中午饭。 赌局又约在三天之后的周末，地点还是吕仁宏的公寓，人员经过慎重考虑，马东决定不邀请陈勇了，再把人家拖进来不合适，另外也避免最小可能出现的嫌疑，冯宇不用说了，求战心切，陆国语肯定会来的，估计上一次数钱数到手抽筋，谁怕钱烫手啊，水灵，唐合庆不用说了，冯文强和陆海川是打酱油的，可积极性挺高，好了疤忘了疼，仍然是一叫就应。 只有李博不知道大家能接受否，这次他的掩护身份是某某律师行的金牌合伙人，唐合庆特意打电话给虞蓝梦征求她意见，可虞蓝梦都懒得听他介绍，告诉他只要带钱来就行，反正有唐合庆担保。最后马东亲自向陈勇解释了一下，陈勇很大度，痛快地把钥匙给了他们，还自愿过去观战不上桌。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三军联盟磨刀霍霍，只等宰杀虞蓝梦和陆国语两只懵懂的小羊。 会成功吗，大家心里还是打鼓，不管嘴上怎么强硬，虞蓝梦给大家带来的心里阴影太大了，这一点点阳光还是不够让大家灿烂的。 ------------ 第四十七章 牌桌再战 在忐忑不安和焦急盼望中煎熬了三天，周末的晚上，各怀心事的一群人又聚在了吕仁宏的公寓里，仍然是陈勇作为东道主在张罗，他以偏头痛为理由不上桌了，唐娜和平飞依然是服务员的打扮伺候局儿，当然，司机身份的马东还要去旁边的房间蹲禁闭。 今天为了缓和气氛，陈勇还特意邀请大家早些过来，他准备了丰盛的海鲜自助大餐，还有麻辣小火锅，酒水也弄了好几种，各种糕点水果琳琅满目，让人食欲大开。来宾们都很高兴，放开胃口美餐一顿，大家喝了一点酒，气氛就不会那么剑拔弩张的了，尽管还是各怀鬼胎。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了。 酒足饭饱，唐娜和平飞麻利地收拾好餐桌，放上轻柔的音乐，引导大家就坐，牌局要开始了。虞蓝梦很随意地选了个位置坐下了，陆国语可盯着呢，他迅速抢占虞蓝梦正对面的位置，其实这一会他用不着抢了，大家都心照不宣把那个位置让给他。 对别人都不太搭理，一落座虞蓝梦就亲热地招呼唐合庆坐她旁边，唐合庆也痛快地落座了，水灵依然挨着冯宇，李博和冯宇正对面。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虞蓝梦似乎对这些都没注意，只是用她美妙的声音和唐合庆开着玩笑。唐合庆只有哼哈答应的能力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气的唐娜直摇头。 一切都就绪了，该放大招了，这时候陈勇抱上来一个精致的小纸盒，看样子不轻，有的人还奇怪他在做什么，陈勇迅速地撕破了纸盒，原来里面是扑克牌，陈勇宣布，从今天开始，只要在他这里玩，他无限量提供高档扑克，而且是每一把换一副牌，不用心疼，他烧包得起。一边说着，一边从里面掏出来十副牌让大家先玩。 从陈勇拿盒子到台上，一直到牌摆在桌面上，水灵的眼睛不错神地盯着虞蓝梦，她要看她的表现，果然有收获，不过不是水灵预期的恐慌或害怕，当然开始是有些惊讶地稍微愣了一下，让后是轻微地摇头，最后又是蔑视地微笑，当然，这些变化都是非常快，非常细微的，如果不是学过表演的水灵，估计不太容易分辨出来。 可分辨出来的水灵也搞不懂她是怎么个意思，反倒给自己心里填了堵。大家对每把用一副牌都没有异议，牌局就此开始，陈勇在旁边负责换扑克牌，看得出他挺满意自己的新工作，兴致高昂地当起了牌童。 这次的牌局，除了李博大家都已经交过手了，互相之间都有了一些了解，李博是新手，自然大家开始都会观察他的牌，不过李博还可以，和他平时的做事学习的风格是一致的，尽管天赋不足，但准备充分，严格按照事先的预案出招，这样一来，不会轻易赢到大牌，但是想轻松抓他的破绽赢到他也不太容易。 更何况他和冯宇之间还有约定，两人互相配合，在牌局开始之前，冯宇就对马东他们放出来话了，今天输赢他无所谓，就要求干掉虞蓝梦，出这口气。有这种心态，反倒轻松起来，几圈牌下来，李博和冯宇都没什么大损失，略微少输了一点。 阚雄的招数应该是有用处的，由于每圈下来都要换一副牌，虞蓝梦打牌的速度下降了不少，当然，这是和她自己之前的轻松写意相比较的，如果不是唐合庆和水灵他们这种一心一意盯着的人是不会发现这种细微的变化的，像陆海川和冯文强这样的家伙仍然是浑然不觉。 唐合庆能看出来虞蓝梦今天的牌明显要谨慎得多，计算也更精细，但他反倒更适应了，因为这是正常的牌路，慢慢地他就有了自信，这样一来水平高下就比较明显了，唐合庆今天牌运不是太好，拿到好牌的机会不太多，但即使这样，他也赢了一点，而且他觉得牌打的得心应手，不再有那种生涩，桎梏的感觉。 由于虞蓝梦没有刻意和唐合庆对抗，她在其他人身上略有斩获，有一些牌不再有豪赌的意味，而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之前有这种机会的时候她肯定不会放过，而且基本是必赢，当然也肯定是发生在一副牌的六七把之后。 水灵的牌一般，，她和唐合庆没什么机会打配合，只有一次她的信号发过去，可唐合庆没有反应，看来没什么牌可以跟进。之后基本上就是很早就弃牌了，输了一点，但还算正常。 牌局进行得还算比较平稳，每个人对自己的输赢都比较认可，可以接受，但唯一例外的是陆国语，由于之前尝到了甜头，今天的思路仍然是跟随虞蓝梦的牌路走，可是迟迟等不到信号，他就有些开始胡乱判断，冒进了几把，有一次被唐合庆狠狠地杀了一把，立刻就有些慌乱，牌一下子回到了从前保守的老路上，但已经输了不少，不太容易捞了。 陆国语的脸上有了一些愠色。可虞蓝梦就像没看见一样，虽然换了牌，她的神技不再，但神奇仍会偶尔上演，她不会输的，只是赢得少了些，慢了些。但她适应了之后，继续开始谈笑风生，经常和唐合庆开玩笑，唐合庆今天的感觉不一样，熟悉的赢家感觉又回来了，赢家的气场也回来了，嘴巴也不像之前那样笨拙了，对虞蓝梦也反唇相讥或调侃笑骂，这场牌局俨然成了他们两个的二人转。别人无论输赢都成了陪衬。 打了三十副牌，牌局高下已经很明确了，除了唐合庆和虞蓝梦，其他人最多只能保本，牌局的进展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李博和冯宇已经不打信号了，本来两个人就是第一次配合，平时也没有什么互相信任的交情，有了信号也不能充分理解，反倒弄巧成拙，输了不少，干脆就各打各的。 水灵也不用多发信号了，她只要跟随唐合庆打就行了，他今天进退自如，心理战玩得炉火纯青的感觉。大概唯一不觉得意外的就是虞蓝梦，她的水平应该还在唐合庆之上，她能够引领牌局，有机会就狮子搏兔，全力出击，没机会就静若守处，该放弃时毫不犹豫。但恐怕陆国语跟不上她的思路，在这种情况下发信号恐怕会把他引上歧途，今天虞蓝梦基本没有在关键时刻叫唐娜和平飞的服务。 中场休息了，唐娜仍旧仔细观察着虞蓝梦，果不出所料，她这一次去的还是卧室里的卫生间，还拉着水灵去了，看来她的观察也挺细致，人也蛮体贴的。今天的牌局太一边倒了，似乎大家都有些怯了，都散在沙发上，牌桌旁抽烟喝茶，没什么声音。 冯宇有些沮丧，今天是卯足了劲来报仇的，可完全是铁锤打空气呀，有劲使不上，虞蓝梦光明正大，轻轻松松又赢了，赢得让人绝望，只恨牌局不能早些结束。陆国语只是坐在沙发里面抽烟，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上半场他就输了不少，再玩下去恐怕今天要够呛。 下半场开始了，最初几把，依旧是唐虞二位掌控着局面，筹码大珠小珠落玉盘，粒粒落入二人家，眼看着牌局就没法进行了，因为很快就要有三个人以上会输到一半以上。风云突变，虞蓝梦笑着对唐合庆说：“唐少，今天的局太没劲了，好像我和你搭伙了，要不咱们两个来个死约吧，无论牌好坏，牌大的说话，说跟就跟，说扔就扔怎么样”？ 这口气俨然没把大家放在眼里，唐合庆怎么会输这个气势，毫不示弱地答应了。这一下牌局就好玩了，大家也有了机会。这两个人几乎变成了单打独斗，有的时候根本不看大家的牌，其他人渔翁得利，从他们两个手里赢回去不少，可虞蓝梦根本没把赌局当一回事，她随意地下着注，和唐合庆斗着闷子，别说，唐合庆也有点潇洒的气质，两个人很合拍地一起玩耍着。说到底，唐合庆不是个赌徒，他是个随性的顽主而已，只不过水平比较高，今天算是碰上了对等的小伙伴，玩起来很痛快。 这二位把牌桌当成了游乐场，其他人可做不到，好不容易老虎开始打盹，怎么能放过机会，气氛重新紧张了起来，纷纷地跟进，下注，通吃，都想抓紧时间捞本。这会儿冯宇运气还不错，赢了不少，陆国语可还是没有翻身的迹象。他有些不高兴了，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唐少爷，虞经理，不能这么玩呀，好牌都让你们玩没了，还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语气生硬，让人觉得话里有话。气氛有点尴尬。 水灵自始至终在观察着虞蓝梦的表情变化，这也是马东交给她的重要任务，考虑到唐合庆在牌桌上的主攻任务很重，而且这也是水灵最擅长的方面，因此，这个工作非她莫属。听到陆国语不满的抱怨，水灵注意到虞蓝梦的眉毛微微一簇，鼻子也轻轻地皱了一下，很明显是一种非常厌恶的表情，当然这表情的显现是非常短暂的。 大家接着就听到的是她轻轻的笑声，“算了吧，唐少，咱们这么玩人家陆处长都不高兴了，咱们还是和大家一起来吧”。虽然口气是商量，但似乎没有违背的余地。唐合庆也不反对，牌局于是又回归正常。这样一来，其他人再想轻松地赢牌就不容易了，唐合庆还是持续走高，但虞蓝梦似乎不那么张扬了，而且能感觉到她对陆国语还是有所照顾的，有几次直接扣了牌没跟。陆国语慢慢地捞回去一点，情绪似乎也缓解了一些。牌局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平稳进行着。 ------------ 第四十八章 战后之战 很快就过了半夜，常规的炮灰冯文强和陆海川快输了快一半，李博最惨，已经输了三万，又不能走，只能苦苦地支撑，等着牌局结束了，冯宇输得不算多，还能玩，陆国语快回本了，兴致起来了，不停地催促大家下注。水灵也是小小地输了一些，当然大赢家是唐合庆，但虞蓝梦也没少赢多少，她抬头瞄了一下时间，继续打牌。 又过了一会儿，桌面上出现来了一把很奇特的牌，当时桌面上只剩下三个人了，其他人都弃了，唐合庆牌面不错，似乎可以成顺子，虞蓝梦是两对，陆国语是一对，但他加上底牌是三条，牌面上唐合庆最大，他起手就下了两万，气势很足，该陆国语下注了，他在犹豫，抬头看了一下虞蓝梦，似乎在寻求指点。 这时候虞蓝梦叫唐娜给她端一杯咖啡，可能是这段时间虞蓝梦又开始照拂他了，陆国语不犹豫了，直接跟了，可虞蓝梦直接就把牌扣了。开牌了，唐合庆是一条顺子，赢了陆国语的三条。这下陆国语的脸色变了，他狠狠地瞪了虞蓝梦一眼，还好，没有当场发作，这一把牌输得他前功尽弃，算下来他已经输掉一半多了，干脆就一推椅子不玩了，而且是直接兑了筹码，起身离开了。 他这一下子让大家很扫兴，看得出虞蓝梦也有些意兴阑珊了，她提议结束牌局，这次虞蓝梦的提议虽然不符合赢家不许主动提出走的老规矩，但今天大家都同意了。牌局就这样以陆国语的失态拂袖而去结束了。 大家纷纷起身告辞，当虞蓝梦刚刚出门，马东立刻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他快速地下着命令，他要求大家分乘两辆车，赶紧跟着虞蓝梦，并告诉大家今天是找到虞蓝梦落脚地方的好机会，如果他判断不错的话，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很多。大家顾不上疲劳，赶紧按照马东的命令行事。 六个人分成两组，马东，水灵和李博一组，唐娜，唐合庆和平飞一辆车。一前一后跟着虞蓝梦的车开出了小区，夜深了，马路上已经非常空荡荡了，汽车完全可以加速前行，可虞蓝梦开着车并不加速，就像一名超级遵守交通规则的司机，不紧不慢地等着红绿灯，规规矩矩地打着转向灯，似乎是怕后面的车跟不上，还不时踩一脚刹车减速。 马东看在眼里，感觉有些蹊跷，这个虞蓝梦不是那种茫然无知的菜鸟，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跟踪者，她这么做是不是有圈套啊，马东也有些心里没底，他让李博打电话通知唐娜跟紧了，自己人的两台车不要离太远，有情况立刻通报。 虞蓝梦不紧不慢地在城里兜着圈子，马东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跟着，大约转了半个小时，虞蓝梦突然调头向回开，马东他们紧追不舍。当车开到一栋大厦时，虞蓝梦拐进了大厦后面的停车场，马东他们跟着拐了进去，为了不被发现，马东关了大灯，可当他刚拐进去，就发现迎面射来刺眼的灯光，他赶紧刹车开大灯，这下看得清楚了，虞蓝梦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车旁等着他们。车头对着他们，开着大灯，明晃晃的，把方圆十几米照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唐娜他们也赶了上来，把车和马东的车一起并排停在一起，打开了大灯，三辆车的大灯汇聚在中间的空地上，好像演出之前的舞台。六个人都下了车，站在车门之后。因为不知道虞蓝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贸然上前。 虞蓝梦缓步地走到她的车前，她走着猫步，姿态优雅，银铃一样的笑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很悦耳，“怎么了，唐少，在牌桌上还没赢够，还追到我公司来了，不知你还想摆下什么道道，小女子我在这接着呢”？ 唐合庆一时语塞，他是听从马东的命令跟着来的，到底要干什么他也不清楚，现在虞蓝梦直接把问题抛给他，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头看向马东，马东这时候在紧张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唐娜这样把车开上来并排停着他很不满意，应该调头停在马东的车的后面，这下连调头都不方便了。周围倒是挺安静，不像有很多人埋伏的样子，马东的心略放下了些，但同时又感到了好奇，这个虞蓝梦这么镇定，她到底有何准备，有什么底牌呢？ 见马东没有吱声，唐娜把话接了过去，：“你这个骗子，还挺嚣张，好，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是来找你算账的，把牌桌上骗的钱给我吐出来，不然的话小心我给你好看”。 虞蓝梦笑得更厉害了，“呦，好个伶牙俐齿的小服务员，说我是骗子，那你们想当什么，强盗吗，好啊，钱都在这里，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了。””。一边说着，一边啪啪啪拍了三下手，她身后的车门开了，钻出来两个彪形大汉，膀大腰圆，身高都比马东还要高一块，一声不吭地站在了虞蓝梦的旁边，一个手中提着一根钢管，头是尖的，另外一个手中则是一把雪亮的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唐合庆和水灵、李博他们三个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真想赶紧钻进车里才安全。平飞倒是挺镇静的，因为他见识过马东和唐娜与人动手，感觉又有刺激的动作片看了。 看来这个虞蓝梦也是早有准备，两个打手一直在车里藏着，从牌局开始到现在有六七个小时不出来，憋得也够呛了，这会儿出来，正是要找人打架泻火的劲头。马东和唐娜对视了一眼，恐怕今天要武力解决了，不动手是不行了，这还真是按照江湖的规矩来，这样也好，不用多废话了，省事。 “马哥，你选哪个”？唐娜问马东 马东观察着对手，拿刀的家伙稍微瘦一点，而且拿刀姿势是刀尖向前的方向，这不是正经使短刀和匕首的姿势，虽然很吓人，但破绽很多，而那个那钢管的家伙显然要粗壮一些，估计力量也不错，钢管的伤害面积也大一些。马东决定了， “小娜，你对付那个拿刀的，我弄那个那钢管的，速战速决，得手了赶紧互相帮忙，没什么一对一的江湖规矩，明白了吗”。 “好的”。 马东又回头告诉其他人赶紧进车里面，锁好门，如果他们两个有意外，赶紧跑，然后报警再救人，务必听他的指示，不然不光救不了人，还会增加损失。看到大家都进了车里面，马东和唐娜才一起慢慢地走向各自挑选的对手，虞蓝梦好像有必胜的把握，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看热闹，一副看热闹不怕事情大的样子。 两个对手也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看到自己要对付的人都是赤手空拳，还有一个是瘦小的女孩，两个家伙明显很放松，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看着他们张牙舞爪走过来的几步，唐娜的心立刻放回去了一半，对手虽然高大，可脚步浮夸，重心不稳，手脚的位置护不住自己的要害，在行家眼里就是一块肥肉。唐娜迎着对手，半蹲身碎步前行，眼睛盯着对方，余光扫着地面，始终和对方的正面成一条直线，越来越近，突然唐娜脚尖向上一挑，小靴子把地面上的碎石子直接挑向对方的面门。 这里作者要解释一下，这一下看着简单，可需要极强的爆发力，眼力，需要多年的苦练，这是当年一代太极宗师杨露禅行走江湖的绝招之一，其实中国武术的实战性非常强，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只不过我们平时看到的都是花架子，可以改称为“舞术”。真正的“武术”都是简单实用，一招致命的。这一招当年唐娜练习的时候脚趾甲都踢掉了，非常苦，但真管用。 果然对方猝不及防，石头已经打在了脸上，一疼之下，下意识地举手去挡脸，拿刀的手也抬了起来，整个下面都是空门了，唐娜的连接动作也非常快，她几步冲过去，双手抓住对方拿刀的手腕，全身挂着他的胳膊上，像荡秋千一样荡了出去，可这个秋千荡的方向是肩关节的反方向，唐娜冲过来的速度加上最后瞬间的蹬地，当唐娜到他的身后时，整个肩关节咔嚓一声已经被拗断了，唐娜借势已经转了过来，照着对方的膝关节后面的腿窝就是一脚，对方直接斜栽着倒下了，刀飞出去很远，唐娜不再看他了，因为他已经丧失战斗力了，现在她准备帮助马东了。 马东的风格和唐娜不太一样，他还是扎扎实实地和对手周旋着，对方体格粗壮，身高臂长，加上手中的钢管，挥舞起来控制的范围比较大，马东一时还进不了身，但攻守之势已经逆转，开始时对方还挥着钢管想打到马东，马东都很轻松地躲过了，不断地近身，对方很快力气消耗太大，只能缩小挥动的圈子变成防守。 这时候听到同伴的惨叫，加上唐娜要过来助阵，更加心慌，就这一瞬间，手中的钢管挥动得慢了一些，马东一个进步，侵入了他的两臂的防守圈子之内，左手上探，擎住了他挥动钢管的右手，自己的右手直伸一记锁喉，右腿别在对方的身后，向左方拧身发力，直接一个标准的锁喉侧摔，直接把对方结结实实地摔得飞了起来，砸在地上， 刚刚落地，唐娜的脚也到了，又是咔嚓一声，对方的肋骨被踢折了，也是当场丧失战斗力，这就是唐娜的下手风格，她个子小，力气和耐力都差一些，但爆发力强，速度快，下手先伤对方小关节，一击得手之后迅速伤及要害，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而对方往往由于她是个女孩子，加上样子文静瘦小，通常不放在眼里，一动起手才发现轻敌的后果是非常非常严重的。 ------------ 第四十九章 握手言和 电光火石之间，马东和唐娜就放倒了对手，他们两个仍然保持着对周围的警惕，同时对虞蓝梦成夹攻的架势，这个女人到这时候还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真让人摸不透她是怎么想的，万万不可放松警惕。看到马东和唐娜搞定了对手，车里的几个人胆气也足了起来，一起下了车围拢过来。现在是六对一了。 虞蓝梦还是站在那里，她把手放进了包里，唐娜一个箭步就冲到她面前，这是害怕她掏出什么武器来，虞蓝梦的动作只做了一半，看到唐娜的样子，还是在笑，“别紧张，小妹妹，我拿点钱打发他们走了，咱们再慢慢聊”。 说着慢慢地从手包里掏出两沓钱，走过去，扔在躺着呻吟的两个家伙面前，呵斥道：“两个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光会吹牛，拿去看病，以后也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快滚”。两个打手一句话也不敢回，捡起钱，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了。 虞蓝梦转过头，仍然是满脸笑容，“真是好本事，不愧是唐门之后，武学世家，没猜错的话这位美女应该是唐娜小姐吧，不知道另一位英雄怎么称呼，恕我眼拙”。唐娜并不客气，“怎么这么多废话，痛快点，还钱不，还是接着打呀”？ “哟，唐少，唐妹妹的脾气可真大，你也不说个话，好吧，钱就在我办公室，跟我去拿吧，闹半天就为这么点小钱，你早说，我带给你就是了，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这个虞蓝梦是真会说，一眨眼就把球踢到唐合庆面前了，她很会选择合适的对话对象。 唐合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个局面让虞蓝梦主导的变了方向，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转头看向马东，而虞蓝梦的目光其实也盯着马东呢，她当然能看出来到底谁是核心，之前马东没和她有过直接接触，导致她的判断出现了失误，现在她迅速纠正了自己的方向，等待着马东的回应。 马东也看不明白，你说虞蓝梦在下圈套吧，她找到这两个打手实在稀松平常，与其说是埋伏，倒不如说是个考试，是探探自己这边的水平，从她连看病的钱都准备好了来看，她根本就没对自己找的人有信心。 何况刚才她的口气中已经透露出来她知道唐娜和唐合庆是唐门之后，会武功。现在虞蓝梦一个人站在那里，请他们去拿钱，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不去，肯定不行，那就去吧，加点小心就是，六个人还怕她一个不成。想到这里，马东回答虞蓝梦的挑衅， “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拿钱吧，大家都去”。其他人没有反对的声音，都默默地靠近马东，一起看着虞蓝梦的行动。 “好啊，那就跟我来吧”。说着虞蓝梦转身就向大厦走去，大家跟在她的后面，马东贴着耳朵和唐娜说了几句，唐娜立刻紧走了几步，贴近了虞蓝梦。 一行人进了大厦，虞蓝梦前面带路，唐娜仅仅地贴着她，防备她捣鬼。其他人跟在后面，大厦还有没睡的值班保安，似乎认识虞蓝梦，对她这么晚进入大厦并不感到惊奇，大家上了电梯，很快就到了八楼，一下电梯，就看到了走廊里的一块牌子，上面标着“蓝梦公关演艺咨询公司”半条走廊都是这个公司的，有写着财务室，行政办公室的房间，走廊尽头还有一个大大的排练厅，看样子规模不小，而且这个时间了，里面还有音乐的声音，有人在进出，貌似还在排练着什么。 虞蓝梦引领着他们进入了一间没有标牌的办公室，房间很大，装修也不错，看来应该是虞蓝梦的办公室了。进到房间里，虞蓝梦让大家坐下，她打了个铃，竟然很快来了一个衣着整齐的中年阿姨，虞蓝梦吩咐她上茶和点心，大家都面面相觑，人家这么客气，也不好逼的太紧，只好先坐下，但唐娜的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虞蓝梦。 虞蓝梦似乎看出大家的疑惑，解释道她的公司演艺活动很多，排练厅不够用，所以演员要轮流安排时间段，公司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运转，必然也有相应值班的后勤人员。 不一会儿，茶水和点心都端了上来，阿姨安静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虞蓝梦先是招呼大家喝茶，然后不用催促，站起来，拉开墙上的一幅画，后面是一个嵌入式的保险箱，扭了一会儿，从里面取出来五沓钱放在了唐合庆的面前。 “唐少，这是二十五万，咱们一共玩了大概六次，今天你赢了不算，其他都输了，我按最高额度给你，二十五万，可以了吧，多了的算利息好了”。 虞蓝梦这么痛快，让大家有些想不到，唐合庆有些不敢相信，他仿佛是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就这样啦，不会吧”？ “当然就这样了，你放心，钱是从银行里直接取出来的，没有假钞，我这儿验钞机也有，你要不信，自己再验一遍”虞蓝梦还不忘记戏弄唐合庆。这样一来，不光是唐合庆，连对虞蓝梦怀着高度戒心的唐娜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钱这么痛快就到手了，完全出乎意料地顺利，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钱要是一拿，下面可怎么办，唐娜示意唐合庆不要伸手，眼睛看向马东，等着他发话。 一直冷眼看着的马东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用半认真半玩笑的口气说道，“不错，虞美人果然出手豪爽，不愧是燕子门的高足，确实有江湖儿女的豪情啊”。燕子门三个字，马东同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字缓慢地吐了出来。此言一出，虞蓝梦猝不及防，脸色陡然一愣，不光是她，屋里其他的人除了唐娜都吃了一惊。 唐娜之前和马东交流过，知道马东怀疑虞蓝梦就是追踪吕仁宏的那只燕子，马东可没有告诉其他人，今天突然提出来这个问题，水灵他们三个肯定要吃惊，都是聪明人，稍一琢磨也明白个八九不离十，当然更加震惊，而唐合庆则是稀里糊涂地吃惊，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吕仁宏案子的细节他基本不知道，唐娜老爹关于燕子门的判断也没告诉过他，今天的场合他只有吃惊的份，却什么也搞不懂。 虞蓝梦愣了几秒钟，马上调整过来，冲着马东妩媚地一笑，“这位大哥，刚才也没有赐教大名，您肯定不是水小姐的司机了，身手这么好，我都没看出来，实在是怠慢了，小妹这里赔礼了”。话说得很客气，可是把马东的问题轻松地绕开了。 马东刚才的话就是投石问路，虞蓝梦化解的虽然巧妙，可马东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他继续单刀直入，“你虽然是燕子门的高手，也知道小唐是唐门的人，还要串通别人出千骗他，难道不怕唐门的人找你麻烦吗”? 看到马东咬定她燕子门的身份不放过，虞蓝梦也不回避了，她反问道，“这位大哥，你一口一个燕子门，燕子门，我听不懂，我只是个开公司的小女子，你这么说可不要吓着我哦”。 “嘿嘿，开公司的小女子，那你是怎么找到吕仁宏的，你不光拿走了他所有的证件，有用的财务证明，还毁尸灭迹，你以为做得巧妙就没人知道吗”？马东的话虚虚实实，大半是他的猜测。虞蓝梦的脸色已经不那么镇静了，可嘴巴还很硬，“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我听不懂”。 “别装了，咱们打牌的地方你之前去过，对吧，不然你不会知道卧室里面那个厕所的，你以为我们是为你那点小钱啊，等的就是你露出破绽，可算抓住你了，你以为上次你手脚利索，什么都没留下，告诉你警察还是找到了一枚指纹，你就等着警察来找你对指纹吧。杀人灭口的罪名你是跑不掉了”。马东开始发挥，心理战玩到了高潮。 虞蓝梦沉默了，她这回失算了，因为她不知道马东唐娜他们追查吕仁宏失踪的事，根本没想到冤家路窄，两件事碰到了一起。在打牌的时候她过于自信，更没想到上卫生间这样一个小漏洞被人抓住了，过于自信的人当自己的漏洞被揭穿时又往往会陷入另外一个极端。 她又开口了，“算你们狠，但我告诉你们，我去的时候那个什么吕仁宏已经死了，尸体都凉透了，我只不过拿走了该拿走的东西，她是我们门下的叛徒，已经找她十年了，我找到了她，必须有个交代。至于毁了她的容貌和双手，也没啥可隐瞒的，我就是想让这个人的身份永远在世界上消失，这是我们的门规”。这一番话算是承认了马东他们的猜测，吕仁宏果然是燕子门单飞的孤燕，而这个虞蓝梦就是追杀她的新生代燕子。 气氛有些凝重，打破沉默的是唐合庆，他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冒出来一句：“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可你和冯宇还有陆国语串通出千在牌桌上切我算怎么一回事，还有，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出的千，说实话，你的牌我实在看不大懂。””。这个唐合庆还真能捣乱，他的问话又给了虞蓝梦回转的余地。 ------------ 第五十章 阵前招亲 唐合庆的问题一下子把方向拉偏了，和唐合庆对话对于虞蓝梦来说是轻松自如的，“那不过是和唐少你开个小玩笑，别生气嘛，另外我和冯宇和陆国语也没什么串通，那点小伎俩估计你们早发现了，我只不过想给他们点小甜头，以后在X市办事还能方便点，再怎么说这两个人还算在市里吃得开的人物。可惜冯宇是个色中饿鬼，陆国语则是贪得无厌，气量狭小，根本不值得我与其合作。倒是唐少你胸襟开阔，牌桌上就能看出来情商智商都很高，我们倒是可以合作，这点钱就算我的一点诚意，你们看怎么样”。 眼看着唐合庆又要被虞蓝梦引到其他的话题上，唐娜有些着急，她插话道，“先别说那些，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开始要针对我哥哥，还有什么企图，刚才你也说了知道我们是唐门之后，那你也该知道得罪唐门的后果吧”。 除了马东，虞蓝梦对谁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又是轻轻地一笑，“唐百川老爷子果然教子有方，儿子聪慧过人，商场精英，女儿武林高手，伶牙俐齿。还会用唐门来压我，说到唐门，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我来X市发展，就是燕子门和唐门的合作，是你们唐门的老大请我来的，考察你们唐门的年轻人就是他给我的任务，你们在唐门有什么发展前途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不信就回去问你们老爷子去。 说真的，你们兄妹两个文武双全，确实不错，在唐门的年轻人中也是数得上的精英人才，不过我要是向上面报告一下你们私自还发展了自己的团队，不在唐门备案，恐怕你们也吃不消吧”。 虞蓝梦的话让唐娜沉默了，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最后一句的威胁可是实实在在的。这也是老爹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没想到唐门的触角伸的这么长，这么隐秘，甚至找最专业的燕子门来考察自己的成员。 看到虞蓝梦压住了唐娜，马东赶紧发言，他紧抓住重点不放，“那吕仁宏的事你又怎么解释，唐门没让你在唐门的地盘上不打招呼处理你们家事吧，也不会让你从唐门的地盘上把吕仁宏从唐门的事业中搞来的钱不打招呼就带走吧。做人不要太过分了，你也不是没有尾巴让人抓”。 马东的话显然击中了要害，虞蓝梦干脆也不回避这个问题了，“不错，我处理吕仁宏的事唐门是不知道的，不过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他的踪迹的，此事涉及我师门陈年旧事，我不宜多说，那咱们这样好不，唐少的钱我也还了，这两件事的恩怨一笔勾销，咱们谁也不对外乱讲怎么样，其实我觉得咱们合作比对抗强多了，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 说实话，赢唐少的牌也不容易，他牌很好，心理素质也不错，如果我能稍加训练，我们搭档可以说不太容易有对手了。至于唐娜和这位大哥的功夫我今天是见识了，确实厉害。想必其他几位也一定身怀绝技，我们何不联合起来，干一番事业呢”。 虞蓝梦的话有理有据有节，让人无法不心动。说实话，这会儿唐娜已经对虞蓝梦没有什么敌意了，毕竟人家一直很客气，钱也摆在桌子上了，也没有做出其他伤害他们的事，她看看马东，意思是问他怎么办，马东抬了抬下颌，意思是让她问唐合庆，这毕竟是涉及唐门的事，还是让他们两个先拿主意的好。 唐合庆似乎一直被虞蓝梦牵着鼻子走，这时候他的眼神和妹妹对视了一下，那意思就很明确了，他想接受虞蓝梦的建议。唐娜见他这样，也就基本接受了，但嘴上还不能马上服软，她还盯着马东，意思是要他代表大家表态。马东理解了唐娜的意思，开口表态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要回去查一下再说。钱我们先拿回去，另外关于吕仁宏的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详细的说明，因为这个案子是我们一手经办，必须有个交代，估计你也有想知道的东西，我们倒是可以交流，今天我们姑且相信你，但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招，我们可以随时奉陪”。 马东的话说得不软硬，既表明了态度，也留下了合作的余地，虞蓝梦是明白人，立刻听懂了话里的含义。连连答应。看来今天的事就算圆满解决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马东他们离开了虞蓝梦的公司，天都快亮了，大家分头回家休息，唐合庆开车顺路带其他三个人，马东和唐娜直接回了公寓。在路上，唐娜问马东， “今天的事这么顺利，我不太放心，您觉得没问题吗？下一步咱们还要做什么吗？””？ 马东笑了，这一回他不是习惯性的思考的嘿嘿冷笑，而是畅快的欢笑， “哈哈哈，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今天只是时机没到，还早了点，场合也不对，不然的话估计事情进展会很快，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好戏，什么好戏？””？ “怎么说呢，就叫杨宗保阵前招亲吧，估计过几天该上演穆桂英大破天门阵了”。 “马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了？””？ “小娜呀，你什么都好，什么事都聪明，就这方面简直比我还迟钝，估计要是水灵在这儿早就明白了，都快笑死了”。 “说什么呢，我让你搞懵了。””。 “说你迟钝还不相信，还没看出来，那个虞蓝梦可能开始是考察你们两个不假，后来那是专门考察你哥呀，人家那是挑男朋友的意思呢，这一切都是在拿小庆开心，我看小庆也有那么点意思，看他平时蛮机灵的，一碰到虞蓝梦就彻底死机，话也不会说了，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那天我让小庆给虞蓝梦打电话约牌局就是试探一下”。 “什么，闹了半天是他们两个在斗气玩儿，咱们跟着跑龙套呢，这玩笑开大了吧”。 “是啊，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比武招亲啊，不过我们也算有收获，至少钱要回来了，也初步搞清吕仁宏案子之谜了，估计以后彻底搞清楚也不是没可能的，好歹也算帮小庆长脸了，他背后有这样强悍的妹妹，估计虞蓝梦也不敢太欺负他”。马东开着玩笑，这件事开始觉得挺严重，后来就变成游戏了，结局还比较完美，当然挺开心。 唐娜的脑子慢慢也转过来了，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怪不得人家说恋爱中的男女的智商能把整条街的平均数都拉低，唐合庆不用说了，那个虞蓝梦看着精明，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小女生和男朋友斗气的表现，只是开始大家没明白，把事情想得太严重，根本没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现在马东一点出来，一切就都能合理解释了。 看这唐娜又有些要生气的样子，马东安慰她， “算了，算了，别和你哥发飙了，咱们跑跑龙套也没关系，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跑龙套的都是有志青年，咱们就当练手了”。 “哼，我也不会轻饶了他，得让他把钱还给我，年底分红也要扣钱，这次行动的钱也得他出，凭什么他泡妞我买单呀”。唐娜仍旧不依不饶。对这个想法，马东是坚决赞成的。 第二天上午，唐娜给老爹打了个电话，一五一十都讲了，老爹很满意，甚至没反对唐合庆和虞蓝梦交往，只是叮嘱唐娜在旁边看着点，同时告诉她，虞蓝梦所说不假，她确实是唐门高层派到X市的，因为X市今后可能会成为唐门在北方发展的重点，人员配备和考察一直在进行，具体的内容他无法接触到，但他知道近期到X市赴任唐门负责人员是合字辈的，近年来唐门年轻化的步伐很快，估计唐娜他们早晚要接触的，提前给他们提个醒。最后就是要他们万事小心，随时沟通。唐娜向马东转述了老爹的信息，这从另外一个方面验证了马东的判断。 没一会儿，水灵来找唐娜了，两个人女孩钻到房间了开始嘀嘀咕咕，马东一个人在自己房间里打坐练气，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两个丫头一阵阵的疯笑。接着唐娜就过来敲门，让他过去，进到房间里，水灵还趴在床上，简直笑到喘不过来气了。 唐娜告诉马东，果然让他说对了，昨天一晚上水灵都没睡好，怎么琢磨都不对劲，后来一下子豁然开朗，她在男女之间的微妙感觉上比唐娜可是敏感多了。今天一早晨就忍不住跑过来找唐娜八卦，她的直觉和马东是一样的，和唐娜一通交流说，当时两个人就快笑抽了。 马东也笑了，“这果然是英雄所八卦略同啊，赶紧告诉平飞和李博吧，让他们也知道没白忙，成就了一段好姻缘，交了一个新朋友”。 这件事就这么基本上结束了，就像西方的一句古话所说，结局好，一切都好，所有到底跌宕起伏的过程都变成了欢乐的伴奏。当然照例庆功宴是必须的，不用说，这次必须是唐合庆买单，没人和他客气，也没人心疼他，相反小刀子都磨得闪亮。最后一致选了一家心仪已久的豪华餐厅，也没人和唐合庆商量，只是电话通知他地点，强调他买单，唐合庆聪明着呢，乖乖答应。到了晚上，大家放量畅饮，不停地拿唐合庆打趣，他一律不回答，也不否认，只是傻笑，看来爱情来得太突然，他有点幸福傻了得智商低下了。 ------------ 第五十一章 去香港查案 很快就到了年底，圣诞节接着元旦，中间还有周末，城市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年轻人借机会聚会，逛街，欢庆，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辛苦了一年谁不想轻松一下呢。侦探社虽然成立不久，但几个案子都办得很漂亮，收入丰厚。近期又没什么事，大家也一样要放松消费。 除了聚餐之外，水灵拉着唐娜逛街，李博则是和平飞一起打游戏，阚雄是个单身汉，没地方去，也经常过来凑热闹。马东是个宅男，他不喜欢在外面闲逛，一个人打坐练气，静心养神，回来的时间虽然短，但他感觉很好，重新回归了现代生活，适应的很快。 这天是新年前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按照惯例五个人要开早餐例会，今天也不例外，由于到了年底，手头也没有案子，大家都坐在那里随便地闲聊着，商量晚上要不要聚会喝点，最后赶到的是平飞，大家都挺开心的，可他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甚至很凝重的感觉，和近期欢乐的气氛很不相符。 大家非常奇怪，问他怎么了。平飞告诉大家，他的一个好友，也是他的师兄，前天在香港不幸发生了意外去世了，他非常震惊，也非常难过，今天他准备去他家里看一下。大家听了，安慰了他一下，唐娜还帮他买了一束素淡的花，李博陪着他前去吊唁了。 到了中午，李博和平飞就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穿得非常素淡，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文文静静像个学者，气质非常好，一看就是有学问有修养的成功人士。 显然她仍然处于很悲伤的状态，看得出眼圈还是红的，她跟着平飞进来，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坐下。观察着几个年轻人。下午本来没什么事情了，是平飞的打电话让大家又重新回到了办公室。现在他带来了一位悲伤的妇女，马东看着平飞，等着他的解释。 说起来话长，事情是这样的，不幸去世的人是平飞同一个学校的师兄，当年这位师兄可是一位风云人物，是学校公认的电脑天才，当年平飞入学的时候，这位师兄正在读学校博士的最后一年，平飞当年也是被大家公认为天才类的人物，他接触电脑早，在中学阶段就已经学了很多电脑知识，上大学后加入了计算机兴趣社团，和这位师兄开始接触，非常对脾气。 这位师兄虽然年龄长他十岁以上，可永远有一颗赤子之心，又非常乐于助人，平飞没少受他恩惠和指导。后来这位师兄去了美国，虽然见面困难了，可他们一直在网上有联系，而且他们一直在一个网上社区里打联机的网游，交流多多，近期的突然去世，在他们的群里也引起了一片惊叹和哀悼之声，可见这位先生人缘是很好的。 平飞的这位师兄在美国生活了几年后回国创业，事业非常成功，创立了一家网络公司，还在香港和美国上了市，早已经是亿万富翁了。可三年前突然离了婚，并且移居到了香港，今年的圣诞节晚上，突然传来了他的死讯，而且据说死亡的情形非常蹊跷，具体情况没人特别清楚。 和平飞一起来的是这位师兄的前妻，也是平飞同一专业的师姐，上学的时候和那位师兄也交往过，但大学毕业后分就手了，当那位师兄回国创业时两人再次相遇，合作创业，事业成功之际感情也瓜熟蒂落，结了婚，有了孩子，意外的是两三年前两个人低调地分手了。但关系依然很好，在事业及孩子教育方面仍在交流。 这位女士突闻噩耗，整个人被打击坏了，女儿已经长大，也接受不了爸爸不在了的现实，两天来备受煎熬，关键是对前夫的死因还搞不清楚，只得到香港方面模模糊糊的一个“意外，过失”的结论，心中焦虑万分，又暂时离不开这边，而且对方死者的现任妻子明确表示不欢迎她过去。 下午平飞去吊唁，听说了这个情况，难过之余，感觉到这件事有不对劲的地方，他最近当侦探多了，也有了一些对事情的直觉。当时就自告奋勇，告诉师姐自己现在从事各种调查工作，愿意去香港帮忙调查这件事。师姐半信半疑，平飞也没多吹嘘，就是举了前几天别墅女孩意外死亡的案子，告诉她这个案件就是自己的团队调查清楚的。 这些这位师姐开始有些相信了，因为这件案子当时挺轰动的，城市晚报也刊登了，当然了，报纸上最后的功劳都是公安局的，只字未提马东他们是属于公安局的，只字未提马东他们任何事。她也看过关于这件案子的报导，如果平。她也看过关于这件案子的报导，如果平飞他们有这等本身本事，倒是可以考虑请他们帮忙。 平飞见她有些动心，也没有多劝，他要让事实说话。干脆就把她带到办公室来，请她和大家见面详谈。听完了平飞的介绍，马东略作停顿之后开口了，他首先表达了自己的哀悼之情，，然后也表达了愿意伸手相助之意。 “大姐，这件事的发生真是个不幸，我们也只能请您节哀顺变了，既然您是平飞的好朋友，如果您肯相信我们，我们愿意替您跑一趟，如果事情有什么出入，我们尽量帮您查清楚。可能平飞也向您介绍了，我是警察出身，调查这种意外事件还是有些经验的，平飞他们几个也能给我很好的帮助，如果您愿意，我们不管有多少困难也一定会尽力的”。 马东和唐娜他们几个给这位师姐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加上平飞的关系，她基本上就已经决定委托他们了，因此她开口便说道， “我当然肯愿意相信你们，平飞是我看着从大学里一步一步成长的，这么多年和老杨也一直有交往，你们既然是他的朋友，我也就愿意相信你们。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查清楚的，涉及的事情太多了，我和杨朝阳虽然离婚了，但我们还是非常好的朋友，当年离婚也是另有隐情，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不愿伤害别人，委屈都是自己受的，另外我也必须给我们的女儿一个交代，这非常重要，我不能让她爸爸死得不明不白。 最后从事业方面说，我也不得不查清楚，我们至今还是商业合作伙伴，不查清楚的话，涉及的问题很多，我没法向股东交代。事已至此，我愿全力支持你们的调查，费用问题你们根本不用考虑，只需要拿账单来报销即可，而且我先出资十万元作为先期费用，你们不要推脱了，我虽然是个女人，但在家做主惯了，只希望你们能尽快赶赴香港开始调查”。 “您这么相信我们，我们就不客气了，从现在开始就按您说的进行，进入调查状态，之前可能要请您签一下服务协议，然后我们和您了解一下一些相关的情况，我们将第一时间赶赴香港”。 “没有问题，按照你说的做。记住，我只要清楚的答案，其他不用考虑。””。 忙完了必要的手续，送走了平飞的师姐，大家立刻着手准备香港之行。这件事上必须表扬李博，在侦探社成立之初，他就要求大家办理护照，并一手安排处置，现在果真派上用场了，不然现在办护照可来不及了。水灵忙着订机票和酒店，平飞迅速地在网上搜索着，拼接着各种资料。 马东已经托阚雄找人第一时间办好了港澳通行证。忙完了这些之后大家坐在一起分析手头的资料，商量行动方案。 “杨朝阳，男，40岁，XX省X市人，生前为AA网络技术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前妻是陈红，也就是平飞的师姐，AA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是二人共同创建的，陈红仍然占有公司的大量股份，女儿今年八岁，三年前二人低调分手，据传闻二人之间仍有股权转让等商业行为，但均不对外评价。 杨朝阳三年前移居香港，之后迅速与香港某电视台一美女主持人结婚，目前尚未生育。近几年公司发展极快，在香港和美国都上市了，身家过亿，公司财务非常健康，不存在任何经济问题，他个人平常生活简朴，主要是忙于工作，没有什么绯闻。 此次出事后其现任妻子拒绝向陈红提供具体的细节，只告诉警方的结论“遭枪击，意外过失死亡，并已经将尸体火化。拒绝陈红赴港吊唁。陈红非常不满，也已经托了朋友在香港交涉，但仍未得到明确答复，现在她委托我们现行过去，估计她很快也会过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最多三天，我们必须尽快了”。 马东向大家介绍了基本情况，大家已经习惯了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开展工作，立刻分头回家收拾行装，水灵定的是晚上的航班，大家马上就得出发了。这时候唐合庆接了唐娜的电话，也匆匆赶过来送别，虞蓝梦竟然也跟着过来，看神态和唐合庆已经很亲密了。 不过她可不是随便陪着过来看看的，听说他们要去香港办事情，而且所有的人都没去过香港，也不认识当地人，她特意赶过来，给了他们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他们这是一个香港的演艺经纪人，和她关系很好，有长期的合作关系，在香港人头很熟，在香港搞演艺基本都是要和黑社会以及警察打交道，都是江湖人，去那边找他，提虞蓝梦的名字肯定会全力帮忙的。 大家很意外，也很高兴，有个人在那边照应绝对不一样，虞蓝梦想得很周到，没想到联盟的合作这么快就开始，看着唐合庆也有点小小的得意的样子。想必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快就可以进入圈子他也很开心。 ------------ 第五十二章 落地香港 马东他们的航班是凌晨一点左右到达香港启德机场的，出发之前虞蓝梦已经给香港方面的联系人通过了电话，在机场有人接机。在香港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典型的南方中年人，瘦小，黑黑的皮肤，衣着很讲究，讲究的甚至有些过分，发型也非常讲究，还带着粗大的金项链，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但一开口，却非常斯文有礼，普通话也过得去，在南方人中算是很好的了。马东他们也见怪不怪，估计演艺圈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打扮，比较张扬。来人自我介绍他叫辛明宇，其实他是广州人，一直在香港和大陆之间往来，职业是演艺经纪人，简短的介绍后，告诉马东他们，他和虞蓝梦的公司有非常密切的合作，虞蓝梦对他非常关照，马东他们在香港期间他将全程陪同，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能做到一定尽力。 看得出来，虞蓝梦已经打点得非常到位了，这不是一般的帮忙了，确实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实实在在的的关系。马东他们也没有多客气，在香港人生地不熟，时间又紧，一点都浪费不起。赶到宾馆，马东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众多繁杂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呢。 马东自己根本没法入睡，这次的案子来的太急，准备工作非常仓促，可以说没有准备，除了死者的姓名和少量的背景资料之外，整个事情的过程完全不清楚，这让他感觉无法下手，香港的法律程序也不是很清楚，死者的家属，也就是现任妻子方面似乎不会很好地配合的。幸好还有一个本地人陪同，不然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了。 那么到底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呢，看来警察局是必须得先去一趟了，只有从警察那里才能得到相对客观准确的对的事件的描述了。现在首要任务是搞到当天案发现场的第一手资料。 睡了两三个小时，大家就都起来了，吃过了简单的早餐，大家等着马东安排行动的步骤，不用说，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感到无能为力，必须听从马东的统一安排。辛明宇也一早赶来，等着他们的吩咐。马东首先问他是否知道杨朝阳遇害的事件，香港本地有什么传闻，听到马东问他这个问题，辛明宇笑了， “你说这件事啊，我太知道了，这是前几天香港报纸的热点啊，光是听听标题就够意思了‘IT大佬横尸停车场，疑似争风吃醋’，‘宅男COSPLAY，殒命停车场’，绝对轰动呀。””。辛明宇说的眉飞色舞，可说得不着边际，主要是在凭自己的想象力发挥，还夹杂着各种小报的添油加醋，说了半天，马东才稍微理出了一点头绪。 事情的大概应该是这样的，圣诞节的当夜，在中环的一座大厦的停车场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警察接到报警后赶到现场，发现事情有些奇怪，死者是一名穿着圣诞老人服装，带着面具的男子，手中有一把尖刀，警察到场后需要确认死者的身份，把死者的面具移除后发现是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将外面的圣诞老人外套脱掉之后发现里面的衣着是非常讲究的，口袋里面有钱包和证件。 再一检查证件，这下可不得了，原来竟是在香港和美国都有上市公司的IT大佬，亿万富翁杨朝阳，这一下现场警察赶紧通报，立刻案件的等级就上升了，并且迅速成为各大媒体的焦点，多日来连番轰炸报道，但均是猜测，不得要领，至于马东最关心的现场情况和枪击的情况，警方的消息则封锁得非常严，只有一家非常接近警方的媒体隐约透露出当时在场的还有一男一女，但并没有“犯罪嫌疑人”之类的猜测，警方只是表示正在密切调查中，不日将发表结论。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然辛明宇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马东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首先能确认的是杨朝阳是被枪击致死的，而且枪击的人可能就在现场，很可能就是那一男一女，这两个人已经在警方掌控之下，但警方没有用嫌疑人之类的词语，这可能表明警方认可枪击的合法性，就是说已经给案件定了性。 目前案件的结论还没有对外发布一方面是谨慎起见，另外一方面恐怕也是要让事情沉淀一下，避免引起过激的反应。另外，死者的尸体已经被火化，恐怕也能说明这个问题。马东不让他继续发挥了，而是向他提出了请求， “现在我们不能根据报纸的消息和传闻进行调查，要掌握第一手的资料，就必须到警察局去一趟，但我们自己贸然前往，恐怕没什么戏，不知道您是否能够安排我们和办案的警察见面并谈一下。我们这些人当中有律师，而且死者的前妻已经给了我们授权，我们代表的是杨朝阳生前所在公司的董事会进行独立调查，用这个名义，警方应该给以合作的”。 辛明宇想了想，说道：“如果您有这方面的授权，可能会好办一些，香港这个地方还是比较讲法制的，对律师比较配合，您将书面材料和律师证书等准备好，我可以带您找一下关系，我也尽量试一下吧”。 辛明宇的效率还真挺高，他首先找到了香港当地的一个和警方合作比较密切律师，说明了情况，对方表示愿意帮忙，但要与大陆来人见面，如果条件谈得来，愿意以合作方式来参与，当然，费用肯定是要收的，其实谈条件也就是谈钱。马东他们手握董事会的授权，在香港的律师看来就是大客户啊，不论办成什么样都有钱收。这种结果也在预料之内。 李博非常精通这方面的事情，他建议马东和陈红在联系一下，确认授权范围和资金使用额度，然后再见面。马东听从他的建议，马上给陈红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陈红听了马东的转述，很满意他们的勤奋和效率，告诉他们昨天她连夜和董事会的一些董事进行了联系，其中有一些都是她的老朋友，大家一致同意调查此事，并同意联合支持她。 这样她在董事会中也已经搞定，授权范围则是全权代表进行调查，有需要决定的直接联系，而且她和女儿明天也要飞过来了。对于金额，她给了一个数目，如果超出再说，当然这个数目已经非常可观了，李博估计去掉一个零都没有问题。收到陈红的全力支持，马东他们就可以去见香港的律师了。 很快上午辛明宇就带他们到了一家律师行，下面的交涉主要是李博出面了，李博的法律业务非常娴熟，对方略一交谈，就知道遇到了行家，也没有过多的噱头和吹嘘，直接告诉他们可以自己这方面有渠道和香港警方接触，只要不是保密范围之内的资料都可以看，双方互相校验了证件并签署了合作协议，商定了费用标准，合作就算开始了，当然费用是标准的市场价，远远低于他们可以给以的额度。 搞定了文书工作，香港的律师立刻开始联系香港警局的法务部门，又是一番文书往来，也非常费力，由于马东他们要求非常迫切，终于最后敲定下午四时可以在香港警局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中环分局的法务处见面，马东个人一个要求就是必须见到处理现场的警官，对方很这个要求很意外，表示有困难，但在马东方面的一再坚持之下也答应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在中环分局的法务接待室里，香港方的律师，李博，马东和唐娜坐在长条桌的一侧等待警方的接待，对方只允许四个人，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待，香港警方的接待小姐非常客气，彬彬有礼，给他们端好茶水，告诉他们等待一下，香港方面的律师显然和他们很熟悉，用广东话寒暄着。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香港警方的人员也过来了，带头的是一位带着眼睛的穿制服的警官，看年纪和警衔应该是今天接见人员中的领导，还有一名穿西服扎领带的戴眼镜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警局的律师，另外就是一名拿着档案夹的年轻女警和一名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子，虽然没有介绍，但马东凭感觉就能猜测到他应该是一名便衣警察，也就是大陆习惯称为刑警的第一线办案警察。 落座之后，几个人和马东他们这边的香港律师依旧寒暄几句，迅速转换成普通话进行交流。和马东猜测的差不多，年龄最大的警官是中环分局法务处的处长，最近杨朝阳的案子主要由他负责，年轻的女警带来的就是本案的档案，穿西服的就是警局的律师，一会儿他还要和马东他们这边的律师签署一系列保密方面的文件，而那个穿夹克衫的中年人果然是中环重案组的王组长。 今天人员来头不低，都是扎实办案的实权人物，看来中环警方对这次会面也很重视。但马东感觉警方应该已经有了结论，他是从刚才简短的介绍中分析出来的，目前负责案子的已经是法务处了，而不是重案组。这说明香港警方已经认定此案的性质，开始考虑结案了，他赶紧和李博耳语几句，告诉他自己的判断，以免在一会儿的会谈中偏离方向，李博点头会意。 ------------ 第五十三章 初步交流 正式的会晤开始了，香港的警察素质非常高，态度也很和蔼，并不因为是大陆的来人而有什么桀骜或高高在上的态度，相反，非常地客气，专业素质也非常强，马东他们想象中的黄皮白心的假洋鬼子做派完全没有，这几年香港人的拙劣表演给大陆人留下了非常恶劣的印象。 穿警服的年轻女孩并不是只是拿文件夹的陪同，她熟练地校验着各种文书，指示着这边的律师和李博签字，警局的律师也不停地宣讲文件的内容，最重要的就是保密方面，要求在香港警方发布正式公告之前不得外泄任何此次会晤的情况。 另外在香港警方将案子移交检察官之前不得采取任何法律行动，条文一条一条非常细，其实这样对双方都是一个很好的保护，是按照对等的原则指定的，李博和香港的律师商量着，一一审核之后签署了所有的文件。下面就该谈及大家最关心的案情的详细情况了。 中环警务处的处长开始了案情的介绍，事情发生在圣诞之夜的后半夜大约两点左右，在中环XX大厦有一场圣诞狂欢晚会，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出了大厦，走向停车场准备离开，就当他们走到停车场的边缘处时，突然跳出来一名男子，挥舞着尖刀，不断逼近，被威胁的先生身上带有枪支，情急之下，他掏出了枪支，开了两枪，持刀男子当场毙命。 事发之后，开枪男子立即拨打报警电话，警察也迅速赶到现场，在核实死亡男子身份时发现是亿万富翁杨朝阳，案件迅速升级，涉案男子被带到警局询问，现场情况也反复核查过，在场的男子和女子的表述基本上都是一致的，没有什么大的出入。 该涉案男子是一家大型保安公司的高级主管，有持枪证，而且当天是负责XX大厦安保的工作人员，带枪是合法的，目前警方仅仅认定其在未进行警告的情况下开枪，有防卫过当的嫌疑，该男子也聘请了律师，进一步的审理可能需要移交检察官了，是否能够达成认罪协议尚未得知，但警方是这样初步定性的。 法务处长介绍完了案情，马东要求看案子的详情档案，制服女警递给了他一个档案夹，马东打开，细细查阅。这是整个案子的完整报告，包括接警警察的现场报告，后来接手的重案组的现场报告，调查报告，结案报告，法务处的初步结论报告，非常详尽。 马东首先看的是接案警察的报告，报告比较简短，和之前法务处长的介绍没有什么出入，因为他们一旦确定了死者身份，立刻上报，案件就由重案组接手了，但在接案警察的报告里马东终于知道了涉案的一男一女的身份，男性涉案人，李文瑞，英文名，John.Li，四十一岁，中英混血，身份为安赛弗安保有限公司高层管理人员，有合法的持枪证； 女性涉案人，Mary，二十八岁，英国人，目前在一家英国银行驻香港办事处工作，当晚李文瑞在XX大厦负责一场高级的私人狂欢晚会的安保工作，他利用职务之便邀请了Mary去参加晚会，大约两点左右中途退场。另外，接案的警察在停车场发现了杨朝阳的车，其他的内容就没什么特殊的了。 重案组的调查报告是非常详尽的，首先是两名涉案人员的详尽口供，李文瑞的口供大意是这样的：十二月二十六日晨约两点左右，他护送Mary小姐回家，当走到大厦下面的停车场走向自己的车位时，突然从拐角的黑暗处窜出来一个人，当时停车场的灯光比较黑暗，隐约只能看到他穿着红色的衣服，带帽子和白胡子，似乎是个圣诞老人的形象，他大声叫喊着，挥舞着一把尖刀逼近他们。 当时距离很近，给他的反应时间很短，可能也是喝了一点酒的原因，他直接掏出了手枪，喊了一声让他停止，但对方继续前进，他情急之下下意识地开了枪，击中了他。之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赶紧报警，再之后的事情就是警察来了之后的事情了。 Mary的口供是全英文的，但比李文瑞的更加简短，马东的英语还可以，大致看得懂，这份口供和李文瑞的基本没什么差别，但Mary强调她似乎在现场的远处还看到了一名穿制服的人，好像是警察，抑或是保安，但那天她有点头晕，看得不太清楚，不能肯定。在李文瑞的口供中则完全否认这一点。 之后是现场的照片，有两名涉案人员的各个角度的照片，尸体的位置，角度，刀散落的位置，死者车的停放位置，死者的随时物品，发生枪击的手枪，还有一张整个案发现场的平面图，标记出来案发的经过和当时所有涉案人员和被害者的位置。接着就是关于死者和涉案人员的背景资料介绍以及对死者周围人员的调查。 让马东感到奇怪的是，死者的妻子，包括身边的人员口径竟然非常一致，就是一问三不知，对杨朝阳那天的举动除了惊讶和不理解之外则全然不知，一点有用的资料都没有，也就是说无法从周围的人口中探听到一点消息从而推测出动机来。 马东立刻就感觉这是非常不可能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有问题。最后重案组给出的结论是没有证据表明此事件为蓄意发生，考虑属于意外，但涉案人使用枪支有明显不当的地方，属于未经警告过度使用枪支，建议考虑防卫过度。 看完了重案组的报告，马东又浏览了一下法务处的初步结案报告，这是准备提交检察官的，也是可能对外发表的，但法务处长强调目前这还是草案，并未定论，如果马东他们有新的有足够证据的调查结果，可以考虑修改这份草案。但话里话外就是并不相信马东他们能有什么本事推翻这份报告的结论。大意和重案组的结论差不多，强调是意外，但涉案人也逃脱不了一定的责任。 马东仔细地看完了所有的报告，还算满意，香港警察的业务素质很好，各个方面的调查都做得很详尽，至少在程序上没有什么漏洞，可以说是中规中矩的一份报告。马东询问法务处长可不可以抄录一下涉案人员的背景资料，因为他们还要很他们见面，当面核实一些情况，法务处长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同样要求他们保密。 马东叫李博抄录下来，然后告诉李博和唐娜把所有的资料也仔细看一遍，由于不能复印，要求他们要尽可能地把信息都背下来，以便回去研讨。下面马东要和重案组的王组长研讨一番了，这才是今天来这里的重中之重。 重案组的王组长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天下的刑警似乎都是一种风格，阴冷冷地，喜欢那种暗处观察人的感觉。他从开始也在研究来的这几个人，香港的律师他比较熟悉，李博也是一看就是律师，唐娜是个小女孩，不引人注目，就像马东对他的感觉一样，这位王组长也同样捕捉到了马东身上另类却熟悉的气息，这是同类的冷血的味道，尽管马东被介绍的身份是李博的助手，但王组长知道这位应该是同行，他要等着内行的质询了。 马东的问题首先从两位涉案人的身份问起，主要是询问重案组对两个人的第一印象以及是否进行了深入的背景调查，王组长告诉他们案件发生之后Mary当时有些喝多了，不太舒服，加之在重案组来临之前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女孩穿得比较少，有些着凉，要急着去医院，所以对她的问话有些简短，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案件发生的过程描述的还算清楚，情绪神智也能控制，但对于她所说的现场似乎出现了一名制服警察或是保安的情况，事后经过反复核实，均未能确认此事，首先该大厦及周边的物业均未在那个时间段派出保安在停车场巡视，其次周边的警局未在那个时间段向那里派警，这个问题香港警方很重视，而且丝毫未向媒体透露，因为如果属实，那将可能意味着警察未能及时处置突发事件而且可能存在逃离现场的情况，这是很严重的事件，是无法向公众交代的。因此警方必须调查清楚。 女孩后来被反复质询此事后也有些吃不准了。特别是在李文瑞矢口否认的情况下更不敢肯定了。这个女孩是单身，属于白领一族，案发前和李文瑞认识的时间不长，似乎李文瑞正在追求她，但两人并不特别熟络，没有做伪证的长期交往背景。 对李文瑞的质询是这位王组长亲自做的，他对李文瑞的印象非常深刻，很冷静，说话条理分明，在描述完现场情况后第一时间要求律师在场，之后对各种问话和调查均非常配合，他承认自己有些紧张，开枪是有些下意识的冲动，对自己的行为表示后悔，但也强调是出于保护身边女性的动机，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 王组长坦诚他的口供没有什么问题，但作为一名老警察他感觉这么冷静的人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有些不可理解，但感觉不能代替事实，一切还是以现场的情况为准。李文瑞的口供中绝对地否认现场看到了其他人（注意，由于是分开问口供，李文瑞并不知道Mary所描述的现场情况，面对警察反复的多角度提问，仍否认现场有其他人，此证词被视为可信。警方认为即使真的有其他人在场，李文瑞也可能是未看到的）李文瑞的背景也还算干净，他也是美国留学归来，受过良好的教育，在美国接受过安保训练，目前也是单身，无前科，在公司的记录也比较良好。未发现有任何有可能存在蓄意杀人的动机的背景情况。 ------------ 第五十四章 深入交流（1） 和王组长交流完了案发现场第一印象和涉案人背景的情况，下面又要把现场的情况过一遍，刚才的一番交流，让王组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在现场情况的交流开始之前，貌似无意地问马东是否以前也从事过警务工作，马东看出了他的感觉和疑惑，也坦诚地告诉他自己是因伤退休的警察，目前作为助手协助李博律师工作，王组长点头表示理解，因为这种形式的合作在香港是合法的，也是退休警察的很好的再就业渠道，只是马东这么年轻就退休让人有些没想到而已。 知道了马东的职业背景，下面王组长和马东之间关于案发现场的交流就更流畅了，颇有些业务交流的意思，马东问提问题能问到关键点，王组长也不用向外行白痴解释一些废话，两个人用简短的语言交流着，看来天下警察的业务都是相通的。 香港警察用动画人物做的现场模拟平面图非常好，尺寸比例非常准确，并且标注了相对应的实景照片的编号，一一地对应着看，容易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马东一张一张地和王组长过着照片，慢慢地他发现了一些需要商榷的问题，可当他询问王组长的时候，感觉他有些搪塞或叫做欲言又止的感觉，马东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种气氛，就不再追问，而是转向下一个话题。 也就是关于死者的家属和朋友方面的调查，关于这方面，王组长告诉马东，家属的一方除了表示悲痛和惊讶之外，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谈话，而且死者的妻子是个媒体从业者，谈话非常滴水不漏，总是在给警方施加压力，对调查是一种冷合作的态度，完全不利于调查，尤其是重案组的调查，貌似在媒体监控之下了，非常让人头疼，也很束手束脚，收获不大，他提示如果马东他们以私人身份调查，也许还会有所收获。 会面到了这个时间，已经将近两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抠重案组的报告，法务处长虽然没说什么，但肯定是不太耐烦了。马东感觉今天在这里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他又简短地看了一下法务处准备提交的结案报告，基本上就是重案组结案陈词的法律条文版，没什么新意了，他和李博耳语几句。 李博最后代表大家发了言，首先感谢了中环警方的大力合作，其次要求中环警方暂时不要提交这份报告，同时宣布自己的团队将代表董事会进行独立的调查，调查结果会提交警方参考，希望双方合作愉快，避免产生法律方面的纠纷。 法务处长表示理解，并告诉李博这份报告短时间内绝不会发表，也要求李博的团队履行保密条约，警方对任何外泄所引发的问题将予以否认并追究法律责任。李博表示理解。冠冕堂皇的官话讲完，今天的官方会晤就算正式结束了。双方握手寒暄，告辞送别。 在向外走的过程中，马东叫住自己这边的香港律师，询问他能否在下班后把重案组的王组长约出来吃个饭，马东还想私下和他交流一下，香港律师想了一下，答应试一试，出了门，他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告诉马东，王组长同意见面。马东让他在周边安排一个高档一点的地方，私密一些，方便说话。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晚上八点，王组长准时赴约，香港方面的律师安排的是一家离警局稍微有些距离的高档茶楼，马东他们对香港的消费场合并不清楚，但辛明宇告诉马东，这个地方消费很高，普通的警察，甚至王组长这个级别的中级警官自己是不会轻易来的，通常都是商人商务宴请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比较个性化，老板对媒体记者等一律拒绝入内，本身虽然地处中环闹市区，但入口并不朝向马路，因此很受有私密事务商谈人士的欢迎。王组长肯定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来这里应该比较放松。 在包间里大家又重新见面了，王组长还带来了一位同事，竟然就是下午那位拿档案的制服女警，大家下午看走眼了，这位女警的年龄已经不小了，级别也不低了，而且就是王组长的妻子，原来也是重案组的刑警，结婚之后才调离到法务处。 由于下午已经见过面了，大家也算熟悉了，寒暄着落座，水灵和唐娜恭维着女警官的驻颜有术，马东则感慨着刑警总是内部解决婚姻问题，这样一来很快大家就拉近了距离，毕竟香港也是中国，中国人的思想交流方式永远是大同小异的。人情永远是重要的，再加上几杯酒落肚，交流就顺畅得多了。 这位王组长也是个直性子的人，喝了几杯，没有用马东多问，直接就把话题转到下午的案子上来了，他告诉马东， “兄弟，我和你说，这个案子看起来不复杂，但牵涉的人物背景很深，亿万富翁的死亡媒体肯定非常关注，而且给我们的时间和调查的空间非常小，我们受到的压力非常大，上司也很紧张，要求我们必须精益求精，每一步都要有确凿的证据，而且还给了时间表，你是干刑警的，应该理解在这种条件下办案的难处。 下午咱们也交流过了，我可以拍胸脯说所有给你看的资料都是过硬的，拿到法庭上没问题，但结论我可不敢说，至少我不完全认可，我不是否定这个结论，而是觉得还要坐实才行。但恐怕我是无能为力，他们法务处已经要我们移交此案了，我老婆在那边负责审查重案组移交的文件。 尽管也提出了异议，但上司的压力很大，我们也没办法，关键是我们找不出其他可以推翻或怀疑这个结论的有力证据，所以也没办法。现在你们要独立调查，想来不会像我们这样受各种因素约束和媒体的监视，恐怕会好一些。这也是我今天肯来见你们的原因，通常我不会接受这种场合的，我内心里希望你们继续调查。我也想彻底搞清楚这件事”。 听到王组长这么坦率的开场白，马东赶紧再敬一杯酒表示感谢，接着他也说了自己的看法，“非常感谢老哥您对我们的支持，我们受人之托，平人之事，这是工作，另一方面，死者是我们这里平先生的好朋友，我们有义务查清楚，这是朋友的义。有您的支持我们就更有信心了。下午咱们交流的时候，我感觉在那个场合下，您似乎有些话没说出来，不知道您现在在这里指点一下如何”？ “是这样的，我刚才说了，下午给你们看的，和我所说的话我都可以负责，但我没说不等于我没想法，咱们今天晚上在这可以聊一聊，但这都是个人感觉，没法作为证据拿到法庭上，可以给你们做参考”。 “您这老干探的看法肯定有料，您就多赐教吧”，李博也学着广东人的叫法恭维着。 “好，那我就说一下了，首先啊，我个人对现场Mary的口供还是有一些看法的，，尽管有各种客观原因，例如喝了酒，不舒服，还是女性受了很大的惊吓让她的口供容易被质疑，但我很认可她的口供，特别是有几点细节有待澄清，她的供述中说到当对面的人过来的时候，她只看到了一团黑影，甚至没意识到遇到了危险，至于刀子是后来才看到的，那时候杨朝阳已经被枪击倒地了，刀子掉在了地上。 杨朝阳冲过来的时候朝着他们喊着什么，而当李文瑞掏出枪来之后，杨朝阳似乎停了一下，接着又大声喊了一句什么，之后李文瑞就开枪了，她说李文瑞没有发出警告，可在李文瑞的供述中说自己喊了让对方停下不要动之类的话。这是矛盾的一点。 另外就是她在现场看到在杨朝阳冲过来的方向后方大约二十米左右有一条走廊，她似乎看到那里有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但枪响之后瞬间就不见了，她开始时一再肯定，可后来被追问细节实在说不清，我们出于责任问题，把当天在附近可能出现的执勤警察都查了一遍，绝对没人在那个时间出现，所以她的这个表述是不能放到桌面上作为证据的。 警方绝对不想惹麻烦，但我个人觉得这条线索也许值得追查。说到这里，我还要说一下对李文瑞口供的看法，就只有四个字，无懈可击，而且他的认罪态度非常好，非常配合，让人没什么漏洞可抓，即使是和Mary的口供有不一致的地方，但差别很细微，完全可以推到Mary的记忆错觉上。 但越是这样，我反倒越是怀疑，他太冷静了，似乎什么都做好了准备。这不正常，任何人发生了这种事都会惊慌失措的，口供出现前后不一很正常，但这个李文瑞从始至终表现都那么稳定，反倒让我不敢相信他了。””。 王组长的说法，马东非常能够理解，这种一线办案人员的直觉通常是非常准的，但运用这种直觉继续追查的时机则不好掌握，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来这种感觉会减弱，另外离开了现场的有效性，这种感觉就往往变成事后诸葛亮了，现在王组长的感觉也只能作为调查方向的一个路标而已了。 ------------ 第五十五章 深入交流（2） 王组长在继续阐述他的看法，一边说着，一边拿酒杯和筷子做着示意，“现场也有些细节的调查结果我不太满意，但也没办法过多追究了，特别是枪击发生的地点和距离，你们看，这个位置是李文瑞和Mary第一时间发现杨朝阳冲过来的地方，也就是李文瑞开枪的地方，这里是杨朝阳被击中的地方，距离有七到八米。 李文瑞用的手枪其实就是警察用的点三八口径的手枪，在黑暗中，这个距离，突发情况下拔枪射击，而且两枪全部命中胸口，嘿嘿，这个李文瑞还真是个神枪手，而且还真是冷静；其实下午还有尸检的照片我没给你们看，我给你们简单说一下吧。 那两枪都击中了胸部，两个弹孔挨得很近。如果按照李文瑞所说杨朝阳是一直朝他快速冲过来的话，那么在第一枪命中之后，由于点三八手枪的威力不强，停止作用是不够的，杨朝阳应该还会向前冲几步，下一枪的子弹打中相同的位置的几率就会明显减轻，但实际上两颗子弹几乎命中了同一个部位，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目标停在那里被打倒的，然后倒向了后方，仰面朝天。 这就和Mary的口供比较吻合了，杨朝阳应该是在李文瑞拔出枪之后停顿了一下，然后被打倒的”。王组长讲的这些话完全是讲给内行的马东听的，别人虽然能听懂，但不一定能理解，马东则是一听基本上就能在头脑中复原当时的情景。 这里给大家做一点背景介绍，目前大陆警察警察使用的手枪是九二式警用手枪，威力还可以，但故障率太高，另外就是保养非常不方便，一线警察都不太放心这把枪，关键时刻不可靠，另外还配备了一部分左轮式警用手枪，这枪就更搞笑了。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在中国北方冬天抓捕犯人时用左轮枪一枪打在犯人身上，然后警察和犯人都愣住了，犯人是吓傻了，没想到警察真敢开枪，而警察是因为一枪打过去犯人似乎毫发无损，连血都没有，衣服都没破，明明是打在身上了，趁着犯人发愣的功夫，几个警察上去扑到了他。 一检查才发现，这个犯人由于怕冷，在军大衣里面还穿了一件羊皮坎肩，子弹竟然没能完全穿透这件坎肩，嵌在里面了，这让警察说什么好呢。过去大陆警察用的是老五四，威力非常大，杀伤力也很强，但问题也来了，威力太大，往往造成犯人被打成重伤，一旦发生误伤后果也很严重，另外五四枪的后坐力太大，控制起来不容易。 不过这怪不得五四枪，因为五四手枪设计的时候本来就是一把军用手枪，并不完全适合警用。再后来配备较多的是六四式警用手枪，这枪比较小巧，携带使用起来比较方便，但威力不太够，另外一个显著的毛病就是枪声太小，就像小砸炮的声音，对罪犯特别是人多比较嘈杂的时候没有震慑力。总之，目前大陆没有一款合格的受到一线民警欢迎的警用手枪。 相比较而言，香港的警察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香港的警察是普遍配枪的，存在大量闹市区使用枪支的情况，因此普通的警察用枪不可能威力太大，杀伤距离和范围也必须有限，避免出现误伤无辜。香港的警用左轮手枪有个外号叫做“柔情点三八”，此枪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曾经发生过悍匪一两个人手持五六式冲锋枪在闹市区横冲直撞，上百的警察抱头鼠窜，眼瞅着匪徒呼啸而去，不是警察不英勇，而是手中的家伙实在不顶事。 下面介绍一下停止作用。停止作用是指当人对面从对面冲过来的时候，虽然子弹打在了身上，但根据惯性，人还会向前冲的，子弹的威力越大，也就是停止左右越强，对方冲的距离就越短，这比较好理解，电影电视中经常有这样的镜头，敌我双方在拼刺刀，这时候主人公出场了，通常是美女或帅哥，拿着一把小手枪或双手持枪，这没什么区别，大步冲向人群中，抬手枪响，只见对面手持刺刀冲过来的鬼子直接被打倒甚至打飞出去，威风无比，潇洒极了。 可实际中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由于在战场上肉搏的时候，人的肾上腺素高度分泌，完全处于高度亢奋状态，除非直接命中大脑中枢，否则即使是一把枪里的子弹都打光了，而且都打中了，对面冲过来的人也已经把你扎了个透心凉，大家同归于尽。所以说肉搏战的时候手枪还不如一把工兵铲好用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刚才王组长讲出来同样的道理，马东非常认同，他使用过各种警用手枪，包括香港的点三八口径，由于是刑警，每年的训练还算很多，马东自认为天赋还可以，可是手枪射击还是没什么把握。手枪射击需要长时间的苦练才有枪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到目标的，而且受射击时的客观条件影响非常大。普通人打靶的话在十五米之内都可能五发子弹一枪不中。 而马东自认为，他自己在十五米之内打移动靶，连续两枪命中也绝对不是容易事，如果真的是案发现场的那个条件下射击，在突发情况下，命中一枪都可能成问题，如果这个李文瑞的射击精确度这么高，除了他的射击本领高超，另一种解释就是射击者早有心理准备，被射击的人还可能存在着停顿，也就是从移动靶变成了静止靶。这样的话两枪命中部位相差不远就可以解释得通。不过这样一来恐怕问题就复杂了，看来有必要重现这个场景。 王组长还有其他的见解也都一一提了出来，最后他提出来一个让他最为困惑的问题，其实也是马东一直在苦思不解的问题，那就是动机问题，这个动机问题是指杨朝阳突然出现在停车场的动机。 “我们当时在现场检查了杨朝阳随身的物品，他的钱包是随身携带的，里面的现金就有接近一万元，而且还有银行卡，他的戒指也值很多钱，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劫财的可能都是不成立了，劫色可以勉强说得通，可也很牵强。 不错，Mary是很漂亮，可她并不是会规律地出现在那个停车场，实际上她如果不是来大厦参加晚会甚至都没来过这个停车场，所以说杨朝阳在这个停车场特意等待Mary的出现是说不通的，至于说杨朝阳是随机选择目标，也不太说得通，因为在那个时间点恐怕等一夜也不一定能碰到一位美女，而其他那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还用这么费力吗。 关键是杨朝阳没有任何前科，也没有这方面的绯闻，他是个工作狂，把自己献给了工作，他周围的人都可以给他证明。他为什么在圣诞之夜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太让人费解了。””。 王组长的问题也是马东的困惑，看来今天这个问题是没有办法得到答案了，必须还要深入杨朝阳的生活中去寻找答案。马东相信人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理由的，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从各种迹象分析，杨朝阳的赴死之旅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别有内情等待发掘。 王组长最后部分的介绍则变成了吐槽，吐槽的对象是死者的老婆，那位美女主持人沈萱。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家属，老公死了，不忙着追查凶手，反倒催着我们尽快结案，对我们的调查是各种的冷处理，真心不配合，那个女人长得是漂亮，可在我眼里就是个没有人性的冷冰冰的机器人，很奇怪，女人一般碰到这种情况都会大哭一场，会追问老公是怎么死的，我们往往头疼解释这个问题。 这位沈女士倒好，只是冷冷地听我们说完，然后告诉我们尽快处理，好像死的不是她的老公，而是路上的乞丐。连我们这种见惯了死人的铁石心肠的家伙都觉得忿忿不平。真是受不了。对他老公的情况，她的说法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告诉我们他老公早就身患抑郁症，只是不对别人说，因此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她也能够理解。 可是我们调查她家里的佣人以及杨朝阳的公司同事等均表示杨朝阳非常乐观开朗，绝对没有任何抑郁的表现。后来很快她就聘请了律师，我们的调查再想深入就招惹来了律师信，要告我们骚扰。这娘们真让人头疼”。 大家又接着谈论了一些案件相关的事宜，那位美女警官也从法务处的角度分析了一下案情，法务处主要就是考虑证据的合理性和有效性，非法的证据和猜想是没用的，在目前的证据条件下，法务处也只是能暂时将这个案子压住一段时间，给一线办案人员一点时间，但不会太长了。 香港是陪审团制的英美的海洋系司法体系，和中国大陆的法官为主导的大陆系司法体系有很多不同，马东从美女警官的讲述中受益不浅，对后面的证据搜集的帮助肯定不小。时间不早了，王组长的私人观点也介绍得比较透彻了，大家起身告别了。今天晚上确实有很多的收获，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这样海量的内部信息，马东非常感谢王组长的一片赤诚之心。大家分手，约定好有消息时第一时间互通有无。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左右了，奔波了一天，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大家都有些疲乏了，送走了客人，大家都看着马东，等着他说让大家回去休息，可马东让大家失望了，他只是说了一句：“时间正好，现在我们马上出发去看现场。”” ------------ 第五十六章 还原现场 除了香港的律师之外，其他的人不顾疲劳，直接赶往事发的停车场。马东这样做有他的道理，一来明天早晨陈红母子也要到香港了，见面时最好能有更多的收获告诉她，毕竟工作得让老板满意才能得到更多的支持，这样一来时间就比较紧了，今天晚上必须得去现场。 另外现在接近半夜，和案发的凌晨两点相差不多，停车场的车辆，人员，灯光等条件和案发时应该非常近似，正是模拟案发现场，并且进行情景再现，还原案发经过的最佳时机。而且案发的停车场离马东他们聚会的茶楼并不远，考虑到各方面因素，马东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除了辛明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警察似的连轴转的工作方式，辛明宇虽然还不太习惯他们这么拼，但他也没抱怨，直接带路赶往停车场。 很快一行人就赶到了案发的停车场，香港中环是商业高度发达地区，绝对是寸土寸金，因此要找到一块面积较大的地面停车场是非常不容易的。这个停车场的位置比较特殊，其实它是周围几个高档大厦围起来的一块空地，当年由于产权争议无法开发，一直闲置，后来商场风云变幻，周围的大厦竟然都落入一家之手，中间这块地皮的产权也就没了争议，精明的老板发现停车场的利润远远高于其他开发项目，而且不用太多的投资，因此就把这块空地改为了停车场。 由于是在几个大厦之间，为了最大效率地应用土地并且方便出入，这个停车场共设置了四个出入口，而且连每个大厦楼下的边角都充分地利用起来，设置了车位，整个停车场的形状非常不规则。因此这个停车场的面积虽然不是特别大，但车位可不少，很分散，编号也有些杂乱，第一次来的人不是很容易搞清楚。 马东他们虽然下午看了香港警方的平面示意图，但由于这个停车场并非正南正北或东西方向很规则，各个出口的方向都是斜的，大家来到这个停车场还是有些辨不清方位，幸好有辛明宇是当地人，他首先辨认出来了当天举行狂欢晚会的那座大厦，引导着大家到楼下，找到通向停车场的后门，然后从那里出发，根据平面图标记的路线走向案发的地点。 从一出发马东就发现了问题，这很简单，那就是对于他们出发的大厦来说，案发地点似乎有些远，几乎就是个大斜对角，而且大厦楼下就有很多车位，停靠方便，难道圣诞夜当天的车位都停满了，李文瑞的车不得不停很远，马东记下了这个问题，准备回头考证。 大家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快到案发地点了，马东又发现了新的问题，这个地方已经快接近停车场的边缘了，有三座大楼呈品字型挨得很近，楼下还有几栋类似裙楼似的底层楼房，各个楼房之间都有狭窄的通道，灯光由于楼房的遮挡有些昏暗。在楼房的阴影处几乎就看不清人。如果有人在此埋伏抢劫，或得手后逃跑，都是很好的条件，单纯从犯罪准备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那么李文瑞作为一名受过训练安保人员，怎么会选择在夜晚把车停在这个地方呢？他难道不知道危险吗？ 按照平面图的标示，马东大概确认了案发的地点，杨朝阳倒下的地方警察勘验现场所画的尸体形状的粉笔圈还能辨认出来，这大大地方便了现场的确认，以杨朝阳倒地的位置为坐标零点，马东很快就确认了案发当时所有人的位置。他让平飞站在杨朝阳倒下的位置，自己和唐娜站在李文瑞和Mary的位置，开始准备模拟还原现场。 从马东和唐娜的方位向对面看清正好是逆光，对面的人影不容易看清楚，马东让平飞后退一直到他看不清平飞为止，基本就接近一栋矮楼的旁边了，那里正好是一个拐角。警方估计杨朝阳应该是先躲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栋楼的旁边，在那里可以观察到对面行人的情况，而自己可以随时隐蔽。 接着马东和唐娜也后退几步，然后模仿当时的情况，马东和唐娜挽着手向前走，马东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唐娜必须是右手挽着自己的左手才行，这样自己才能方便地右手拔枪。两个人挽着手慢慢前行，快到开枪的地点时，马东喊了一声开始，平飞开始冲过来，嘴里喊着，同时马东开始模拟拔枪上膛开枪的动作，马东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当他模拟着发出枪声的瞬间平飞就已经冲到了尸体倒地的地方。 同样的程序，马东他们又模拟了两次，基本上平飞都能够到达尸体倒地的地方。之后又进行了两次模仿，改变的地方是马东拔枪之后加上一声警告然后再开枪，这样的话平飞至少要超过尸体倒地的地方二至三步。从这几次的模拟可以看出王组长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李文瑞当时在现场不可能是发出警告后再开枪的，而是直接拔枪射击，否则尸体的距离应该更近一些。其次杨朝阳可能存在中途止步的情况，不然尸体倒下的位置恐怕也会更近一些。 模拟完了枪击的过程，马东又和唐娜调换了一下位置，从她的角度去观察，他发现从左边向右侧的尸体斜后方大约二十米的地方有两栋矮楼之间有一条通道，如果有人的话只有在那里才会一闪就不进了，否则其他的开阔地带，人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快，如果Mary确实看到了什么人，应该是在那个位置比较合乎逻辑。 这一点马东也记录了下来，准备回头和Mary进行考证。接着马东又和平飞互换了角色，从杨朝阳的角度模拟着向这边冲过来，这一次他发现从这边看过去，灯光条件明显好了很多，因为灯光是从背后的楼顶发出的，从这边望过去，迎面来人的面容，动作姿态很容易看清楚。这就说明杨朝阳当时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对面的来人以及所有的动作，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如果不是耳朵有非常严重的听力障碍，对面的喊声也无疑会听得非常清楚。 模拟完了枪击的过程，马东又按照下午的平面图标识的地方去找杨朝阳停车的位置，这个位置其实离他倒地的地方没多远，在离停车不远的地方就是杨朝阳可能藏身的那个拐角，隐藏很方便，而且视线很好，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对面的来人情况。马东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李文瑞向这个方向走过来，那么他的车到底停在哪里了呢，下午的平面图上没有标识。 这是一个很大的纰漏，马东赶紧记下了，这个问题也要考证清楚才行。站在当时杨朝阳停车的位置，马东转动着大脑，从犯罪的角度来看，这是个绝佳的选择，灯光昏暗但不影响自己，藏身之处易于隐蔽，易于逃跑，可杨朝阳是一名长期做办公室的IT从业者，怎会有这么好的眼光呢，难道他对这里非常熟悉，抑或来踩过点，还是有人指点。这也是需要搞清楚的问题。 勘验完了枪击的现场，马东又开着车在整个停车场内兜了一圈，这个停车场有四个出入口，都是摄像头拍照的自动栏杆，每个口都有人昼夜把守。马东停下车，走到一个出口的收费室敲门，里面有一个老头，半夜来了这么多人，老头有些紧张。用广东话问着问题。意思是你们有什么事。马东和辛明宇耳语了几句，辛明宇过去和他说了起来，看样子老头有些不同意，辛明宇掏出了几张钞票，直接塞给了他，这下事情就好办了。 大家进了他的小屋。原来马东让辛明宇问问能不能查一辆车牌，看看这辆车在这里的出入记录，老头开始不太愿意，收了钱后同意了，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弄，不过有平飞在，这就不是问题了。很快平飞就搞懂了监视系统的使用方法，输入了杨朝阳当天所开的车的车号，很快就调出来这辆车的记录，一共有两条，案发当天有一次，在这之前一个星期还有一次。之前的一次是一个下午，停留的时间也不短。看来这个杨朝阳是来踩过点的，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让人费解了，杨朝阳这么精心准备，圣诞之夜半夜来这里，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特殊的目的，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回到酒店，时间又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大家都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马东还挺着做笔记，这是他之前做刑警事的习惯，必须把当时的想法笔头记录下来，不然时间一长肯定要淡忘。特别是要追查的要点，不管多细微也要记下了，很多时候这些不起眼的线索就会闪光。今天有几个问题值得再次确认，李文瑞的停车位置，Mary到底在什么位置看到了现场有其他人，当时枪击发生的的前后到底李文瑞有没有发出警报，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看来下一个见面的人应该是Mary了。她的视角应该是比较客观的。 ------------ 第五十七章 和Mary的见面 第二天的早晨，大家依旧得早起，今天上午陈红母女就会到达香港，她这边有朋友接待，不需要马东他们去接机，但马东他们上午要和她见面，然后她要参加一个香港的朋友为杨朝阳组织的追思会，平飞也要去参加追思会，马东让和水灵也去参加，争取再了解一些情况。 另外有可能会看到杨朝阳现任的妻子沈萱，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她一下也好。而马东和唐娜、李博今天则主要是要和Mary见上面。辛明宇帮着联系了一下Mary，没想到这个女孩很痛快地答应见面，这让马东松了一口气，马东同样让辛明宇安排在下午茶的时间，找一个安静有档次的地方。很快一切都搞定了。 下午去见Mary之前，马东她们去另外一家酒店见了陈红，短短两天不见，陈红明显憔悴了很多，看得出她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忙。休息也不是很好。马东问候了几句，就把这两天的所有行动的过程详细地向她讲述了一遍，陈红基本上没有插话，但听得很认真。 当马东讲完了之后她说道：“马先生，你们辛苦了，非常感谢你们如此尽心尽力，刚才我从您的言语中，尽管我是个对于警察工作的外行，我也能感觉出来这件事绝非偶然的意外，那么香港警方怎么就不能继续追查呢，如果以意外的结论对外发布，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我女儿也绝对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现在还算是保密状态，如果真的对外发布了他父亲在停车场持刀抢劫被击毙或更难听的话，我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子。另外，我绝对不相信杨朝阳会作出这种行为，请您务必追查下去，我将全力支持您。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 马东首先表示不会辜负她的信任，不管有多少困难都会继续追查，然后她问陈红她知不知道为什么杨朝阳会作出半夜去停车场的奇怪举动，在过去有没有类似的行为。陈红表示她完全不能理解，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马东告诉她关于对沈萱的会面及质询可能会遇到困难，对方很有可能不会同意会面。 陈红告诉马东这个问题她来解决，这次来香港，和沈萱打交道是主要的目的之一，涉及很多杨朝阳身后的事，她一定会安排马东他们与她见一次的。留下平飞和水灵陪着陈红去参加追思会，马东他们要去赴和Mary的约会了，唐娜先调试了一下手提包里的针孔相机，学会拍摄方法，这是必须的手段，没办法，但需要小心，避免引起对方反感。 下午仍旧在中环，一家精致的咖啡馆，应该很符合欧美年轻女孩的口味，辛明宇选的地方还真不错。到了约定的时间，一个个子高挑的欧洲女孩走了进来，很快大家就互相看到了，打着招呼落座了。Mary是个英国女孩，金融学学士学位，在一家英国银行的驻香港办事处工作，获得这份工作的重要原因之一可能就是由于她懂中文，她的读写都不错，也能听懂一些，进行一些简单的口语交流。 双方简单地互相介绍之后就开始了中英文混杂的交谈。Mary受过良好的教育，可能是由于学的是金融学和数学，因此虽然是个女孩，但说话非常有条理，逻辑性很强，这让马东对她的证词的可信性又增加了几分。 因为之前在电话里已经沟通过此次见面的目的，而Mary本身对这件事也非常在意，她非常愿意配合，仅仅要求最后一定要把结果告诉她。马东答应了她的要求。开始了今天的询问。马东首先问她是否认识杨朝阳，有无和他往来，Mary坚决否认，她告诉马东，在那天之前她只是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杨朝阳，但从未见过真人，也不存在杨朝阳追求她或骚扰她的问题，这她可以保证。 这一点上和马东原来的预计没有什么差别。然后马东问她与李文瑞的关系以及是否了解李文瑞。Mary告诉马东其实他和李文瑞也不是很熟悉，很久之前在一个朋友聚会上认识，泛泛之交，大约在一个月之前吧，李文瑞开始约她，两个人约会了几次，她对他印象不错，彬彬有礼，出手大方，还很会玩，两个人开始交往，但并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最近发生了那件意外之事后李文瑞可能也是不方便，竟然没有再联系她，和之前的殷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尽管可能有各种原因，但打个电话联系一下，问候一声的基本的礼貌行为都没有，还是让人心里很憋屈。今天马东一问，仔细一想，自己对这个李文瑞还真没有什么了解，说不出更多的东西。 问完了背景情况，马东请Mary讲一下案发当天的情景，Mary慢慢地回想着，描述着进入了状态，仿佛在放电影，首先Mary强烈否认自己那天喝多了，她告诉马东自己从小就记忆力出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很久都不会忘记，尤其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印象非常深刻，可是香港的警察仿佛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她很气愤，这也是她愿意找马东他们倾诉的原因。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圣诞节前的几天，李文瑞就约她参加在xx大厦举行的狂欢晚会，由于那个晚会是个比较高级的私人晚会，无论是吃的喝的玩的都非常棒，平时Mary根本没机会参加这么高级的聚会，所以她非常兴奋地接受了李文瑞的邀请。 当天晚上九点左右，李文瑞开车接她到大厦，然后就是一场狂欢，她玩得很尽兴，李文瑞由于是保安主管，并没有时时刻刻陪着她，大约快到两点的时候，李文瑞来找她，告诉她得送她回去了，不然晚会结束时他还有事情要做，不方便送她，由于时间有些晚了，而且自己也累了，就同意了，李文瑞陪着她出了大厦到了停车场，走了好远去开车。 当快走到停车场的边缘的时候突然对面冒出来一个人，大声喊着：“this time is my turn”朝他们冲过来，当时李文瑞反应非常快，他迅速拔枪指向对方，对方似乎害怕了，他一下停住了，又喊了一句什么，这一次是中文，Mary没听懂喊的是什么，紧接着李文瑞就开枪了，两枪，对方当场就到下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Mary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到害怕，她当时愣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因此在枪响之后她看到了一个人影就在她的右前方一闪不见了，样子非常像平时在街上巡逻的警察，她后来和香港的警察的警察反复说这一点，但对方似乎不太相信，最后弄得她也不敢肯定了。 听完了Mary的描述，总体上看来和之前在王组长那里获得的信息没有什么大的出入，马东要做到就是确认之前一直困扰他思路的一些细节。首先马东问Mary那一天李文瑞把自己的车停在了什么地方，Mary想了一下，告诉马东这个问题她无法确切回答，因为李文瑞是把她送到大厦的正门，然后让她下车在大厦的门厅里等着，他自己去停车，不过应该停的比较远。因为她等待的时间比较长，她中间去了一趟厕所李文瑞还没有回来，另外出来后走了半天还没到车的旁边，她还抱怨了几句。 至于枪击时李文瑞有没有在开枪前发出警告，这个问题上Mary则非常肯定，李文瑞当时的动作是拔枪瞄准射击，绝对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她这一点上绝对有把握。之前警方已经反复核实过，她从未犹豫过。 最后关于是否看到了一个警察的问题，Mary已经无奈了，她说自己应该没看错，可现在香港的警察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希望她否认，她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至于位置，由于她也只是去过一次那个停车场，具体也说不清楚。最后马东问她能够肯定杨朝阳喊的那句英文吗，Mary非常非常肯定，她告诉马东，那天晚上停车场很安静，杨朝阳喊出来之后甚至都有回音，她绝对没听错。 和Mary的会谈能得到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马东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和她随便地交流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希望给Mary留下好的印象，告诉她如果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打电话告诉他，并且希望也许以后在法庭上作出对杨朝阳有利的证词，最后他叮嘱Mary保密，特别是不要和李文瑞进行任何沟通。Mary是个聪明人，对马东的话理解得非常好。甚至表示以后在任何时候无论和任何人来说，这次会面都是不存在的，马东对她这么懂事非常满意。 晚上回到了酒店，平飞和水灵也回来了，他们今天陪着陈红参加了追思会，看来这个杨朝阳的人缘不错，是个厚道人，来参加追思会的人很多，多到甚至陈红都认不全，其中就有和平飞一样的共同打网络游戏的网友，大家在网上约好了，特意从外地赶来参加。 至于沈萱，尽管也是露了面，但不幸的是，她在杨朝阳的圈子里得不到承认，在大家心中陈红才是杨朝阳的另一半。所以沈萱在现场的表现非常冷淡也有情可原。陈红和沈萱见了面，也进行了谈话，除了一些关于公司的商务事情外，陈红也要求沈萱必须接受董事会关于杨朝阳死亡的独立调查，近期必须接受律师的质询， 不用说，沈萱肯定是不能接受这个要求，但陈红不知道说了什么，施加了什么样的压力，沈萱当时表现得非常愤怒，但被逼着勉强口头答应了会面的要求。这些都是水灵告诉马东的。平飞一下午都在参加对杨朝阳的追思活动，他们游戏圈里的几个玩家自己有特殊的仪式。根本没有时间观察其他的情况，最后平飞带着一本杨朝阳亲笔签名的的生前自传作为纪念品回来了。马东能够理解平飞的感受，平飞是个外冷内热重感情的孩子。这些表现是很正常的。 ------------ 第五十八章 两块硬骨头 来到香港已经是第三天了，大家几乎是马不停蹄连轴转，但效率非常高，不得不说有辛明宇这样一个本地通确实方便得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前面见的人都相对比较中立，也比较配合。马东他们的收获还是不少的。而下面的则是两块硬骨头了，连能不能见到人都没把握。 昨天晚上，马东和王组长又通了电话，两个人又交流了半天，马东把自己的感受和现场复原的情况和他谈了一下，也说了对Mary证词的看法，其实马东并没有比香港警方有更实质的进展。最后马东希望王组长能够帮忙联系一下李文瑞，争取能和他见上一面，王组长答应和他的律师联系一下。回头通知马东。 一早晨，王组长来了电话，告诉马东他联系了李文瑞的律师，刚开始对方不同意，但后来王组长告诉他这是杨朝阳公司董事会的独立调查，连警方都配合了，如果他们不配合，恐怕以后也会被法官在法庭上作为证人传唤，那可能存在公开露面的情况了，如果想继续保持隐私的话，最好还是私下双方见面沟通。后来对方的律师可能又和李文瑞沟通了，最后同意在律师陪同下见面。时间是今天上午，地点选在李文瑞的律师办公的事务所。 谢过了王组长，马东请来自己这一方的香港律师，告诉他今天要进行的会面，香港的律师看了一下对方的事务所，略感惊奇，他告诉马东，这是个大事务所，在香港很有名气，影响力很大，但收费也非常高，是专门帮有钱人打官司的事务所。想不到李文瑞竟然选择了这么高端的律师，恐怕要破费了。对手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好惹，今天的会面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对方抓住漏洞，否则可能会被反诉。马东告诉他不用担心，他自有分寸。 到了上午约定的时间，马东、李博和香港的律师三个人来到了对方的事务所，这确实是个大事务所，在中环的高档写字楼整整占了两层楼。事务所里都是忙忙碌碌的人，气势就很压人。前台小姐把他们引导到一间接待室奉上热茶和咖啡，请他们稍等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西装革履扎着领带拿着公文包，肯定是律师了，另一位应该就是当事人李文瑞了。这个人大概四十岁左右，身高有180cm，体态非常匀称，应该是长期锻炼注意保养的人士，国字脸，胡须刮得很干净，肤色偏白，由于带着一付变色的眼镜，眼睛看不太清楚，头发是黄棕色的，略弯曲，穿着一套非常精致的西装，没打领带，连马东这样对衣服完全不懂的外行都能看出来是高档货，非常贴身，更显得体态挺拔，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干，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李文瑞进来之后开始是一言不发，也不和马东他们打招呼，然后只是和自己的律师用英语小声地交谈。看得出来这也是事先准备好的策略，冷处理，不配合。 照例是双方的律师先交流，对方的律师也是非常地傲慢，只是用英语和这边的律师问答，他们的语速都很快，马东基本上听不懂了，李博大致能听明白，小声地翻译给马东。大意就是李文瑞没什么可多说的，所有要说的话都说给警察了，直接调用警局的口供就可以了，这边的律师反复要求询问李文瑞，对方的律师都不同意。双方引经据典，争论得面红耳赤。最后马东实在忍不住了，他直接喊了一声， “别吵了，说中文行不行，这是在中国的地方，能不能给我们最基本的尊重”。双方的律师被他下了一跳，暂时停止了争吵，都看着他。 马东也不理会对方的律师，直接对李文瑞说话， “李先生，我知道你懂中文，我也不想隐瞒，我是代表董事会独立调查的律师助手，事情发生的过程我也已经在警察局查询过了，也不想麻烦您再回忆一遍了，对谁来说那都不是一件好事。我只问三个简单的问题，您要是回答了。我们立马走人，不想多耽误大家的时间，这个世道，大家都非常忙。您看行不行，希望您能配合一下，让我们至少完成整个调查过程的一个过场，也能让我们有个交代”。 可能也是厌烦了听两名律师吵架，李文瑞点了点头，开口表示同意，他的律师还是用英语劝阻他，但李文瑞拒绝了。示意马东快点开始。马东也抓住机会开口。 “首先，我想问您，您认识杨朝阳先生吗，以前和他有过来往吗？””？ “No，never。””。 “您肯定，包括您有没有见到他和Mary在一起？””？ “yes，I am sure。””。 “那好，第二个问题，案发当天您把车停在停车场的什么地方了？””？ “Sorry,， it was too long,I do not remember.” “那看来您也是第一次去那个停车场，对吗？””？ “yes.” “最后一个问题，您在开枪前听到杨朝阳喊什么了吗”？ “Sorry,， I do not remember too” “OK，OK,， already three” 对方的律师立刻喊停。马东也不啰嗦，他告诉李博将记录好的问询笔记给对方律师看一下，请对方确认签字，对方的律师非常傲慢地大笔一挥，然后李文瑞也签了自己的名字。马东他们起身告辞，今天的会面这就简短地结束了。 在路上，李博对大家抱怨对方的傲慢和无礼。马东则冷笑着告诉他：“傲慢的人往往是最愚蠢的，他太高估了自己。其实虽然只是三个问题就足够了，我只要能证明他在撒谎就可以了。至少我能判断出来他在把车停在哪里的问题上没有说实话，那么其他的问题的回答可信度也就不高了”。 在路上的时候，唐娜打来电话，告诉马东陈红那边和沈萱约好了，今天下午见面。马东告诉她没问题，赶紧赶回了酒店，简单的午餐后，平飞整理了一下这两天微型摄像机拍摄的照片，包括今天上午在律师楼里拍摄的李文瑞的照片，其实这是今天会面的一个主要任务。马东选择了几张拷贝在自己的手机里，今天下午可能会派上大用处。 下午陈红也过来了，陪着他们去，马东告诉陈红，今天的会面很重要，马东是陪着进去，但不参加会谈，主要的问题都由李博来谈，问什么问题李博都知道，不论对方怎么回答都无所谓，因为不太可能得到真实的东西，但时间一定要尽量地拖得久一些，给马东创造条件做一件事，希望运气能眷顾大家。另外马东希望陈红能够索要一些杨朝阳的个人物品，但恐怕希望不大，尽力而为吧。今天李博的任务很重。陈红虽然不知道马东具体做什么，但一一点头答应。 冬日的下午，南方的天空阴沉沉地，空气的湿度非常大，微微有些凉意，马东他们一行人开着车来香港半山富人聚居区的一栋大房子面前，房子是三层的独栋，有爬满绿色植物的栏杆和大铁门阻拦，大门口长长的车道上停着几辆车，有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在忙着擦拭车辆。马东暗暗感叹自己运气不错。铁门开了，马东把车开了进去，也沿着车道停好，陈红和李博以及香港方面的律师下了车，随着迎接他们的人走进了大房子里。马东没有下车，而是等着所有人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后才下车，他的目标在外面。 车道上司机模样的人还在忙着，马东慢慢地走过去，远远地先打了一个招呼，“嗨，您好”。对方抬起头来，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比较和善。马东走近了他，开始和他搭话， “您好，不好意思，我能问您一下，您是杨朝阳先生的司机吗”？ 对方听到马东这么说，叹了一口气，：“先生已经去了，哎，好人不长命呀” 听到对方这样的口气，马东觉得有门，他立刻加快进度，试探着问了起来 “看来杨先生和您感情挺深，您应该为他工作一段时间了吧” “那是，从他来香港，我就一直为他开车，快三年了，先生很对我们很客气，也很大方，真是一位好人啊。哎，可惜”。 “我不瞒您，我是专门来调查杨先生去世的事情，有些事能请您帮忙吗”？ “哦，那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有，肯定有，您看，我想问您，平时杨先生是自己开车，还是您开车”？ “平时绝对是我开车，先生非常忙，在车上也要看文件，平时也不开那辆车，那天晚上我下班很早，先生给我们放了假，我不知道先生开车出去”。 “那在出事一个星期之前，杨先生有让你开那辆车带他出去吗”？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杨先生有一天确实自己开那辆车出去了，去了哪儿，我还真不知道”。 “你平时给杨先生开车，那么这两个人您见过吗？杨先生和他们见过吗”？马东说着，拿出手机，调出来偷拍的Mary和李文瑞的照片给他看。司机结果手机仔细地看了一会儿，Mary的照片他很快就过了，但李文瑞的照片他看了半天，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摇头。 “这个女的我从没见过，先生每天除了办公室就是家里，他是个工作狂，夫人很不满意。他绝对没有见过其他女人。这我能肯定。这个男的嘛，先生好像也没见过，不过，不过，我不敢肯定啊，我倒是好像见过一次，就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不过确实很像，特别是他的头发。我有一次好像见过夫人和他在一起”。 ------------ 第五十九章 突破之前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突破，马东感到一阵兴奋，他赶紧追问， “什么时间，地点，您能说的详细点吗”？ 看到马东这么热切，对方似乎有点犹豫了，“我也不敢特别肯定，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呀，夫人知道了，我就完了”。 “您放一万个心，我们要找到是这个男的，和夫人没关系，也绝对不会牵涉到您”。马东赶紧安慰这位司机先生。 “是这样的，大约三四个月前吧，有一天夫人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接她一下，她给了我市中心的第一个地址，平时夫人都是自己开车，不用我们的，那天是由于她的车被人给撞了，没办法才叫我去的，我由于还要接先生，所以赶紧开车过去，可能到的比较快，夫人在路边等我，没想到我看到了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感觉非常像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个男人，因为我是开车的，经常要接人，所以我看人记人有点办法，那个男人的头发很有特征，我应该没看错。夫人和他似乎挺熟悉，当时两个人边笑边说”。 “哦，是这样，那您后来还见过他们在一起吗？””？ “之后就没有了，我平时基本跟着先生”。 马东又和这位司机聊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其他收获了，这个杨朝阳确实是个工作狂，生活非常简单，连日常跟着他的司机也没有什么可提供的爆料。 不出所料，没过一会儿，陈红和李博他们就出来了，他们几乎是一无所获，沈萱的态度冷到了极点，从始至终都是律师在代表她说话，李博已经尽量拖延了，可对方除了在有关股权的问题上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之外，其余的问题一律以隐私为由拒绝回答。 另外杨朝阳的个人物品更是不可能得到了。李博的脸气的发紫，香港律师也是不停地抱怨沈萱没有人性。马东招呼他们赶紧上车，他要抓紧时间，忙了几天，所有该见的人都见到了，今天晚上要集体探讨一下几天的收获，整理一下思路了。 在酒店吃过了晚饭，马东把大家召集在了一起，连辛明宇都请了过来，考虑如果有什么关于香港不知道的情况都得请教他，辛明宇跟着跑了三天，虽然很累，却非常刺激，特别是跟着去停车场复盘之后，感觉自己也是个侦探了，参与的热情很高。 大家都到齐了，马东先给大家整体说明一下， “大家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辛苦了，辛先生您也非常辛苦，而且也特别感谢您，没有您的帮助，我们就是想忙也找不到路。我们现在已经获得了第一手资料，信息量还可以，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捋一下，找出下一步的突破方向。这两天李博跑的多，所有情况都知道，先让李博给大家从法律角度给大家讲一下”。 李博拿出他的笔记本，开始发言。 “这两天见了不少人，和香港这边的律师也有了不少交流，必须得承认，香港确实是个法制比较健全的社会，特别是在疑罪推无这方面非常强调，因此我们的调查，包括香港的警察方面，即使是高度怀疑某个人，某件事，如果拿不出特别确切的证据，那只能看着嫌疑人逍遥法外，如果贸然行事，不仅抓不到罪犯，而且根据一案不二审的原则，一旦被法官判为无罪，即使以后发现了确凿的证据也无法把他捉拿归案了。 而且香港是陪审团制度，这方面我根本没接触过，但据香港的律师说，陪审团的偶然性太多，还是要把证据做足，争取认罪协议。回到我们这个案子上，我个人感觉不像一个偶然事件，杨朝阳去停车场肯定是有预谋的，表明上看李文瑞射杀他纯属巧合，可这也实在太巧了，如果李文瑞能和这个案子联系上，我感觉就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说实话，你们有很多人没见到李文瑞本人，我和马哥见了，他不是一个冲动，头脑简单的人。而且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虽然可能和本案关系不大，但是我个人感觉，还是说一下吧那天我见到了他，他穿的西装是定制版的阿玛尼的，眼镜也是非常高档的，包括皮鞋，他的一身行头下来不止一万美元，我说的是最低，可能会更高。 另外我查了一下香港他那个级别的高管年薪不会超过五十万元港币，穿戴成这个样子不太符合他的身份，还有香港的律师也对他聘请的律师的档次咂舌，费用应该也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是什么样的，反正凭他个人的收入，恐怕不太能够承受得起。 还有，今天我们去见沈萱，你们猜她的律师是哪个事务所的，对了，和李文瑞是一家的，当然对她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可两件事凑在一起就不太对劲了，马哥不是教我们怀疑一切吗，好，我就有这个怀疑，这两个人接受质询的时候的语气，态度表达都很相似，就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简直气死人。不过我们也不是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答案，我们只要证明他们在撒谎就行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们两个都有撒谎的地方。””。 李博观察得非常细，后续的调查也很到位，马东还没有向大家说出来杨朝阳司机所说的话，李博都能推断出这么多的东西，看来这李文瑞和沈萱这两个人背后非常可能有着私密的联系。 马东补充发言：“没想到李博观察得这么细，从衣服上都能发现问题，这个衣服和鞋子我不懂，但同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就有说道了，另外我还没来得及说，今天下午我有大收获，杨朝阳的司机曾经见过李文瑞，而且他是和沈萱在一起，所以说他们是认识的， 这样一来李博所怀疑的问题就都是肯定的，合理的。而且，只要他们认识，李文瑞说他不知道杨朝阳那就是撒谎，这两天对李文瑞和沈萱的质询其实就是起一个测谎的作用，我现在可以肯定的说，这两个人在撒谎，而且是在串通着撒谎。他们心里有鬼”。 “马哥我想给大家提供一点沈萱的背景资料，”水灵也拿出了自己查到的东西， “这个沈萱是大约三年前和杨朝阳结婚的，之前她是香港一家电视台财经频道的主持人，半红不红，但绯闻一直不少，和杨朝阳也是她的三婚了，当年她在北京当节目主持人的时候，由于在酒店和老外玩淫乱聚会，被电视台劝退，后来跑到香港发展，一直有各种男女关系的传闻。 陈红告诉我，当年她和杨朝阳由于工作，聚少离多，这个沈萱利用采访做节目的机会接近杨朝阳，这方面杨朝阳很弱智，后来没办法上了贼船，不得不离婚娶了沈萱。杨朝阳对此感觉非常歉疚，离婚后不光给了陈红和女儿大部分的财产，还没有改变原来的股权关系，婚后沈萱和杨朝阳的关系迅速就是变得貌合神离。沈萱一直也没得到杨朝阳老的朋友圈的认可。 所以从沈萱这一个人一贯的生活作风和生活状态来说，包养一个像李文瑞这样的情人不足为奇，但我们现在只凭一个司机的话就认为沈萱和李文瑞合谋杀死了杨朝阳，恐怕证据还是不足吧。关键是杨朝阳又是怎么乖乖上套的呢？沈萱也没有能力让他半夜去停车场受死吧。就这一点让人无法解释。””。 这几天唐娜也是仔细地看着资料，她也有自己的分析， “这几天见了不少人，李文瑞和沈萱的话没什么直接的参考价值，但王组长和Mary的话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特别是王组长，他其实也怀疑那个李文瑞是蓄意枪击的，但苦于没有证据，我们从现场的模拟结果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李文瑞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当杨朝阳一出现，他未发出警告，立刻拔枪射击，这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现在就是苦于无法证明。还有，那个一闪而现的警察又是怎么回事，能有办法找到吗？””？ 平飞则考虑着另外一个细节问题。他说道， “Mary说杨朝阳在冲向他们时喊的话是‘this time is my turn’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我看这不像抢劫的标准用语啊，很另类不是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目前的共识就是，杨朝阳并不是意外死亡的，他恐怕是被人设计了。主要的怀疑对象沈萱和李文瑞都没有说实话，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很可能有不正当的关系，但杨朝阳是怎么掉入这样一个陷阱的，真让人费解，还有一些细节如消失的警察，杨朝阳怪异的呼喊，无法搞清楚。大家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可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也无能为力，特别是调查出了这么多东西却不得不放弃，谁也不会甘心的。这一夜大家恐怕都不会睡得安稳。 夜已经深了，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大家只能休息一下，明天再说了。马东也累了，他想着事，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打开了房门，平飞穿着睡衣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兴奋极了，大声地对马东说，“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我知道了”。 ------------ 第六十章 真正的突破 马东被平飞吓了一大跳，他赶紧让他进到房间里，告诉他冷静一点，小点声音，这是在酒店，而且是半夜，把别人吵醒了可是要惹麻烦的。平飞稍微冷静了一点，把声音压了下来，可言语中仍然有掩盖不住的兴奋。 “马哥，你快看书上这一段的内容，你看看，这情节是不是很熟悉，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马东接过来他手里的书，先看了一下封面，原来这本书是杨朝阳的自传，平飞本来就是个夜猫子，今天晚上他更是睡不着，酒店上网太贵，速度还很慢，他就看书消磨时间，没想到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真是冥冥天意啊。马东翻到平飞给他的两页，开始阅读，这一下马东也没有了睡意，薄薄的几页书，内容可太爆炸了。 原来杨朝阳功成名就之后，回想起自己当年的艰苦岁月，同样不能免俗，也是为了宣传自己的公司和产品，请人帮忙写的自传，其中有一段描写自己在美国留学期间的生活，在马东看的这几页中，他收录了当年自己的一段趣事，原来他到了美国之后，开阔了眼界，也受到了美国人开放式生活方式的影响，也开始想谈女朋友了。 他和一个女孩约会了几次，女孩似乎感觉他不够“man”，缺乏勇气，像个书呆子，杨朝阳为此很苦恼，向自己周围的朋友倾诉，这时候，他的一个室友给他出了个主意，在有一天晚上杨朝阳约女孩看晚场电影，散场后在校园里一条偏僻的道路上散步，他的室友假装成醉鬼拦路调戏女孩，这时候杨朝阳挺身而出，赶跑醉鬼，因为杨朝阳过于瘦弱，怕演的太假，还找了一个其他同学扮演保安，在打斗进行过程中出现，及时制止。这出戏很成功，之后杨朝阳果然印象分大增。在回忆录中杨朝阳充满温情地回忆着自己的青葱岁月，对老朋友带到感念之情溢于文字之中。 “马哥，看完了吗，还有猛料，你看这里的照片，虽然时间很长了，但你看这是谁，眼熟不”？ 平飞又抢过书，把书页翻到老照片集锦的部分，挑出来一张。这是一张合影，都是年轻人，各国的都有，在中间的位置，赫然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美男子，岁月过去了，由于保养很好，现在的人和当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特别是他那有特征的头发，尽管下面的名字标注的是‘John.Kid’但马东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现在的John.Li，也就是李文瑞。 这下马东惊呆了，他马上又重新翻看刚才的那一部分，从前言后语，很快分析出来，扮演醉鬼的那个室友应该正是李文瑞，原来是这样啊。这样一切似乎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怪不得杨朝阳要喊这一句“this time is my turn”，应该是“这次该我了”的意思，，原来上次是李文瑞帮他的忙，这次轮到杨朝阳还人情了。 马东定了一下神，马上叫上李博，还有平飞三个人，给辛明宇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帮忙找一个上网非常方便的地方，他们要查资料，辛明宇刚刚到家，接到电话又赶了过来，按照他们的要求，干脆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切都方便。 平飞立刻上网，开始查找当杨朝阳留学的大学的当年的学校资料，当然少不了应用黑客技术，很快，各项资料就调了出来，原来这个李文瑞当年曾经和杨朝阳在一个大学留学，而且住在一个宿舍长达一年之久，后来李文瑞转学去了英国，平飞很快留存了各种学籍，学校官方资料等证据。李博则和香港的律师紧急联系，探讨证据的有效性和怎样使之合法性的问题。根据香港律师的指点，马东他们又制订了新的方案。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唐娜和水灵见他们三个疲惫不堪，而且辛明宇也陪着他们，很吃惊，问他们晚上干什么了，平飞有些小得意，告诉她们案子快破了，让她们看好戏。两个丫头很着急，忙问怎么回事，马东告诉她们等一下，他要先办重要的事情。 马东要做的事情就是给王组长打电话，告诉他现在他可以正式再次传唤李文瑞了，因为他在调查过程中对警察撒了谎，而且是严重的问题，已经构成伪证并妨碍司法公正，下一步可以进行深入的调查了，包括消费记录，通话记录等将均不会被视为隐私了，这是昨天晚上香港律师根据马东他们掌握的证据给出的建议。 马东在电话里把发现李文瑞和杨朝阳的特殊关系的事情讲了一下，并告之已经留存证据。王组长在电话里也非常兴奋，这可是实质性的突破啊，如果这个案子是这样的话，就可能会涉及到谋杀，这种大案子如果在他手上解决的话，那对他的升职绝对有帮助。他立刻让马东他们来警局面谈。 马东他们赶到了中环警察局，王组长早就在等着他们，马东他们一到，双方马上开始工作，主要是核实各种资料的可信性，然后通过官方渠道调取出来，使之合法化。原来这个李文瑞早年父母离异，他随母亲去了英国，并且改为母亲的姓氏，所以目前的名字和在美国留学的名字是不一样的，但根据官方的记录可以确认这是一个人，而且和杨朝阳有过一年左右的同学关系，他们之间绝对不是陌生人的关系。 再重新调出来案发时对李文瑞的询问笔录，白纸黑字写着否认和杨朝阳认识，好了，就凭这一点就可以传唤他了。马东又向王组长讲了李文瑞可能和沈萱有不正当关系，这一点在警方之前的问询中没有提及到，当时警方也没向那个方向考虑，现在不同了，这里甚至可能存在合谋杀人或买凶杀人的可能了。警方会在之后的问询中提及此事，如果李文瑞能被证明在这件事上也撒谎，那就可以更进一步追查沈萱和他的关系了。 王组长的手下在忙碌着各种手续，准备传唤李文瑞，趁着等待的功夫，马东和王组长做着私下的交流，两个人最后总结出来，不论什么动机造成李文瑞的枪杀杨朝阳，他应用的方法应该都是利用当年的同学关系，回忆年轻时的恶作剧式的游戏，要求杨朝阳也照样子来一次，帮他追女孩，杨朝阳很珍惜同学之间的友谊，同时就像平飞描述的杨朝阳的性格，是一个永远怀着赤子之心的好人，他无法拒绝这个请求，然后按照李文瑞设计的时间地点和场景去赴约，可没想到，这次赴的是死神之约。 在现场李文瑞不给他机会说话，直接拔枪射击，杨朝阳在惊愕之中死去。而现场的Mary由于没有机会听到杨朝阳过多的话语，则当了一场意外的旁证，这样一来，所有现场的情况都可以解释清楚了，李文瑞必须把车停在远离大厦的地方，好方便杨朝阳的出现在预定的地点，他必须快速出枪射击，不能给杨朝阳开口的机会。但现在这些解释尽管合理，但还是推理，甚至是根据一本回忆录的推理，还需要确实的证据。那么什么是最确实的证据呢？马东提醒王组长， “杨朝阳的回忆录中提及当时还请了一个同学扮演保安，按照他那种一丝不苟的性格，这一次是不是也会照搬原样啊，Mary的证词中说她看到了一个类似警察的身影，非常有可能是真的看到了，这个身影可能就是杨朝阳请来扮演后半场解决纠纷的，没想到发生了命案，估计是吓跑了，如果找到这个人，事情就会有突破，因为杨朝阳之前一定会对他有交代，不然这个戏没法演，通过这个人就可以判断李文瑞是知道杨朝阳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的，进一步可以证明其谋杀的预谋”。 “可是我们对警察和保安都反复查找过了，没发现有在那个时间段出现的”。 “我看你们可能找错对象了，那个人可能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保安，”一直在一边听着他们对话的辛明宇突然插了一嘴。大家都很意外地看着他，难道他有什么高见。 看到大家都盯着他，辛明宇连忙解释：“我也是猜想，你们看啊，杨朝阳是请人演戏，又不是真的打人，抓人，他用不着找真的警察和保安啊，他要找到是会表演的人，是假警察，大家想想到哪儿找啊，应该是找演员啊，或者角色出租那种公司对吧，你们应该去这些地方找一找”。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王组长和马东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王组长马上叫手下人过来准备按照这个思路找人。这时候辛明宇又自告奋勇帮他们提供哪些公司能够提供类似的服务，因为他就是搞演艺经纪的内行，人头很熟，而且他出面对方容易说实话，而警察出面可能效果欠佳。 这个思路果然是正确的，辛明宇打了不少电话，而且是悬赏五万港元找这个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到了中午的时候，他的一个朋友把电话打了回来，告诉他找到了一个签约的三流演员，曾在那天晚上接了类似这样一个扮演警察的活，但演员回来后告诉公司客户放了他的鸽子，没赴约，公司也没收到客户的报酬，就不了了之了。今天说起来是有这样一回事，但具体的恐怕还要问那个演员自己了。王组长马上安排手下把那个演员带到警察局协助调查。 ------------ 第六十一章 拿下李文瑞 很快王组长的手下就找到了那个演员并把他带回了警局，王组长要亲自审问他，他考虑了一下，允许马东、李博和香港的律师在玻璃墙后面旁听。很快，王组长就走进了审讯室。审讯室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那里，非常地紧张，看到王组长进来，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王组长示意他坐下，用非常温和的口气和他说话。 “你不要紧张，我们请你来，是希望你协助调查一件案子，你自己没什么事，我们希望你能和警方配合，但如果你说假话或误导警方，我们也可以以妨碍司法公正的名义起诉你，你最好考虑清楚”。 听到王组长这么说，那个小伙子似乎放松了一些，他说到：“没问题，我一向是守法公民，我一定配合，做个好市民。您尽管问好了”。 “那好，我想问你，十二月二十六日凌晨，也就是圣诞夜的后半夜，你在什么地方，参加了什么活动吗”？ 被王组长这么一问，小伙子又犹豫了，这个问题似乎切到了要害。看他的样子，王组长知道差不多了，他又转换了问话方式，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接了一个单子，有人要你扮演警察处理一起打架，地点是XX大厦停车场，时间是后半夜两点左右，对吧，可结果是你看见了有人开枪杀死了另外一个人，然后你就跑掉了，对吧，你放心，我们不追究你假扮警察，也不追究你知情不报，你只要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清楚你就没事了，听明白了吗”？ 听到王组长这么说，小伙子也知道瞒不过去什么，干脆就竹筒倒豆子全都撂了。 “其实那天我本来也是要出去玩的，突然我们老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个急活，价给的很高，还很容易，问我去不去，我一问价格快够我平时干一周的了，而且就一会儿，完事还能出去玩，有这好事能不接吗，我就答应了。 大概半夜一点左右，我换上阿sir的衣服，在公司门口等着，过一会儿来了一辆好车，下来一个小个子带眼镜的人，像个老板，问我是不是等着去演警察，我说是，他就让我上车，然后还给了我一份合同，说什么避免意外之类，让我签字，平时这些都是老板代签的，但那个人似乎有些一根筋，非要我亲笔签。我也不和他争，签了字。 上车之后他告诉我今天活是什么，原来他今天要帮朋友泡妞，假装抢匪，然后我要装警察把他抓走，很容易。那个人那天非常兴奋，喋喋不休，他是北方口音，我听不太清楚，大意就是以前上学的时候他的朋友用这个方式帮他泡过妞，今天他也回报一下，就是这个意思吧，他还答应如果演得好，还会额外给我小费。 到了那个停车场，他换上了一身圣诞老人的衣服，我给他带了一把可伸缩的假刀，然后他让我藏在另外一边的拐角等着。过了一会儿，他电话响了，接了之后他就喊我藏好准备演戏。又过了一会儿，对面走过来一男一女，快到了时候他就冲了过去，嘴里喊着什么，好像是外语，我没听清，接着我就看到走过来的男的拔出来一把枪，他好像停止了脚步，喊了一声，‘怎么回事’，接着枪就响了，是两枪。 我吓了一跳，之前可没说有枪的事啊，到底真枪还是假枪啊，是演戏还是玩真的，我忍不住出来看了一眼，我的天，我看见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里的假刀飞出去老远，绝对是打死人了，我怕开枪的人看见我，再向我开枪，赶紧转身就跑。我没敢报警，第二天看报纸知道死的是谁就更怕惹上麻烦，和老板撒谎说客人放鸽子了，没想到你们还是找到了我。我其实什么也没干”。 王组长点点头，他对这个小伙子的供述非常满意，接着追问， “那份合同还在你手上吗”？ “在的，在的，还在我家里放着呢”。 “那好，我问你，如果我让你辨认那天在停车场开枪的人，你能认出来吗？””？ “我试试吧，应该差不多”。 审完了小演员，王组长让手下去小演员家里取那份签好的合同，另外一个手下把Mary也叫来，还有人被安排去查当天停车场附近的发射塔的通信信号，最后派自己的副手通过正规法律手续传唤李文瑞，并告诉手下如果李文瑞拒绝前来，可以妨碍司法公正的名义逮捕他。接着又给他老婆打电话，和法务处的人沟通，各路人马迅速有序地运转起来，这个案子马上就要见分晓了。马东他们就坐在警局的会客室里喝着咖啡等着。王组长答应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他们。 很快各路人马就带回来了自己的收获，人员资料均已到位，首先王组长让那个小演员在一群人中辨认Mary，他没有成功，Mary没有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之后王组长又让他在一群人中辨认李文瑞，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就认了出来了，这个小演员对他的评价就是李文瑞长得非常像费翔，很好认，特别是他那头天然的黄色卷发。非常醒目。这样看来人长得太帅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有了指认结果，王组长心里有了底，现在他有足够的证据申请搜查令对李文瑞的信用卡，手机通话记录进行全面的清查了。马东又给了他一个调查思路，马东告诉王组长，在一周前杨朝阳曾经开车去过那个停车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李文瑞安排的查看埋伏地点，那么李文瑞那天也应该到场，如果他们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查到李文瑞的车出入停车场的时间，应该和杨朝阳的逗留时间有重叠，最好是能有监控录像拍到他们两个见面的镜头。 王组长也马上安排人去办了。李文瑞这时候和他的律师被安排在审讯室里不允许离开，王组长在开始给他施加心理压力了。没多久，去停车场取证的警察带着结果回来了，果然不出所料，李文瑞的车也在那个时间段出入过停车场，李文瑞选择的是停车场的监控死角，在案发当天确实没有拍到现场的情况，可是在一周之前，李文瑞和杨朝阳在停车场看完现场后一起在停车场内步行了一段的视频却被调了出来。 当时两个人又说有笑，绝对不是陌生人的关系。很快又有好消息传来，通过电信公司的努力，终于发现在案发当夜的两点之前一点，李文瑞曾用手机打了一下杨朝阳的手机，估计是通知他自己出来了。有了这些客观证据，加上小演员的指证，现在王组长完全有把握把李文瑞拿下了。 审讯持续的时间很长，用后来王组长的话说，这个李文瑞受过反侦察和反审讯的训练，很会避重就轻，到关键时刻就保持沉默，他的律师开始也跟着胡搅蛮缠，但随着证据一条一条地摆到桌面上，律师首先有些顶不住了，因为他受聘辩护的是意外枪击事件，而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改成谋杀了。 之前李文瑞完全没有和他透露一点相关的内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作为律师他已经完全被动了，所以李文瑞的律师在知道情况之后很快宣布由于李文瑞存在严重的欺诈行为，并且使其面对的法律行为远远超出之前签署的合同范围，故放弃为李文瑞辩护，并保留追究其欺诈行为的权利。 在香港，法律人就是这么残忍，翻脸不认人，不然在这个圈子里没法混。失去了律师的庇护，在王组长的反复施压和利诱之下，李文瑞终于崩溃了，他要求见地方检察官，达成认罪协议，并检举沈萱，作为自己减轻罪行的砝码。王组长他们大获全胜。 到了晚上，一切法律程序都走完了，地方检察官给李文瑞提供了一个合适的条件，李文瑞当然会尽量把主要责任推向沈萱。可惜，李文瑞的律师和沈萱的律师是同一个事务所的，他们很快就知道了李文瑞已经被警方拿下了，沈萱肯定能得到消息，当然也会出一大笔钱，这回可是变成谋杀辩护了，不管怎么样，律师都是有钱挣的。鲨鱼永远是嗜血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下了这么大一个案子，中环警局上下个个扬眉吐气，喜笑颜开。法务处长和王组长又来到了接待室，一来和马东他们通报一下，二来也是感谢他们给以的大力协作，法务处长承诺在警察对外的报告完结之后，另外给他们出具一份报告，写明他们的独立调查在本案中的作用，让马东他们作为独立调查方对董事会有完美的交代。言语之中，对马东他们的效率和水平表示钦佩。马东他们则一再称赞香港警方的专业素质和良好的亲民形象。双方把手言欢，宾主尽兴。 离开了警局，马东他们赶到了陈红下榻的酒店，向她汇报了最新的进展，告诉她从技术角度讲这个案子已经破了，下面的事情就是走法律过程了，但估计还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沈萱有了准备，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李文瑞是完蛋了，但也一定会为了减轻处罚而拼争，下面的事就可以交给专业的律师来处理了。 陈红非常震惊事情的真相，悲从中来，又一次痛哭起来，马东他们安慰她，水灵的话让陈红的心情好了一些，水灵是这样说的：“这个案子其实是杨先生自己破的，如果他不写自己的自传，不是以前对平飞那么好，又怎么会有机会让我们识破这么深的阴谋呢，这是天意啊，是杨先生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找到了真相，所以还是古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这样的结果，想必杨先生也可以瞑目了”。水灵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这次香港之行每到关键时刻真的似乎有一股神力在保佑着他们。 ------------ 第六十二章 得胜而归 由于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们继续查了，这个案子的法律程序时间将会非常漫长，他们也没有资质继续参加下去，第二天马东他们就飞回了X市，这一次的行程过于紧凑，神经高度紧张，大家都非常疲劳，只想早一点回家休息，连水灵和唐娜都没有了在香港购物的兴致。 在X市的机场，唐合庆和虞蓝梦开了两辆车来接他们，骤然从温暖的南方回到寒风萧瑟的北方，大家一下子又有点受不了，在香港的几天基本都是快餐，南方清淡的饮食让大家有些缺乏胃口，今天人正好凑齐了，干脆直接开车去吃火锅了，就当做是庆功宴了。 这一次香港探案之行，虞蓝梦推荐的辛明宇可是帮了大忙，不光是跑前跑后，车接车送，主要是人头熟，只一点可不得了，通过他的关系联系到了警局以及香港的律师，最后还是他提出了到演员中找那个冒牌警察的主意，可谓是居功至伟的。 由于这个原因，可以说虞蓝梦对这个案子的贡献也是非常大的。庆功宴她也理所当然地可以参加，而不是仅仅因为是唐合庆的女朋友身份来参加。这件事之后大家对她的接受程度明显比以前强多了，一旦接受了她，其实虞蓝梦身上还是有很多让人欣赏的地方，她气质高雅，言语得体，非常会看人脸色谈话，水灵很快就和她谈得来，而且觉得自己有很多地方可以学习她，唐娜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嫂子。 李博和平飞倒是无所谓，能聊就行，而且这两个家伙都是佩服有本事的人，虞蓝梦的牌技完全镇住了他们。唐合庆看来完全是被虞蓝梦吃定了，只要有虞蓝梦在场，他倒像个受气小媳妇，看来他也习惯了，没女朋友的时候被凶悍的妹妹欺压，有了女朋友处境也没改善什么。平飞和李博背后总结他就是受虐型人格，没人收拾他就难受的那种。大家都能接受虞蓝梦，只有马东还是有些犯嘀咕，他有些问题总想问清楚，之前不太熟，还不太好开口，今天他准备找机会问一下。 照例大家酒喝的很快，气氛也非常好，虞蓝梦非常能喝，简直就是酒神，她作为新人，打了一圈，反敬一圈，唐合庆貌似想劝阻一下，被她一瞪眼睛立刻就没声音了，看来虞蓝梦非常想融入这个团队，喝起酒来一点不含糊。大家被她带的气氛非常high，马东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敬了虞蓝梦一杯酒，提出了一个大家早就想问的问题，他问道， “小蓝（这是唐合庆的叫法，马东也这么叫了，其他人叫蓝姐），你的酒量真是牛，不过和你的牌技比起来我还能接受，我实在搞不懂你的牌是怎么打的，这桌子上好几位高手，我还请过职业高手都没看明白你是怎么算计的，今天你能告诉一下我们吗，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透视眼”？马东的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大家心里了，所有人包括唐合庆都盯着虞蓝梦不说话，心里都痒痒的，想知道答案。 虞蓝梦看大家的样子，感觉不说也不太好了，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喊服务员去拿过来一副新扑克，她要现场演示。不一会儿牌拿来了，虞蓝梦把牌拆开，拿在手上，也没洗牌，就那么在手上摊开看来一遍，非常快，然后把牌递给马东，让他洗牌，马东连洗了七遍，把牌放在虞蓝梦面前，她慢慢地把牌摊开，嘴里念着，红桃A，黑桃K，方片Q，诸如此类，不一会儿就挑出来十几张牌，翻过来一看，无一错误，大家都看傻了，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透视眼不成？ 虞蓝梦又是微微一笑，开始给大家说出自己的秘密，她伸出一只手，让大家看她的指甲，和很多女孩一样，虞蓝梦留着长指甲，涂着漂亮的指甲油，可也仅此而已，没看出来什么特殊，但虞蓝梦让马东摸一下她的指甲，这下问题出来了，涂着指甲油的那一面没什么特殊，可是在指甲的内侧面则精心地修理过，有三个隆起的尖刺，如果在手上用力一划的话，甚至会感觉像刀片划过一样地疼。 虞蓝梦告诉大家，这就是秘密所在，当牌拿在手里的时候，指甲搭上去，牌的记号就已经做在背面了，这种记号不需要特殊的仪器，只要略微歪头看牌背面的反光的细微差异就可以了。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则没有意义，一来根本看不懂各种记号搭配的意思，另外，这种记号对眼力的要求太高了，必须是从小长期练习才行。这也是虞蓝梦敢告诉他们的原因，告诉你，你也不可能练会，就这么自信。 虞蓝梦接着补充，“这是我师门的独门绝技，我从十岁开始练起，吃的苦头就不用说了，就是到现在我都不看电影，不看电视，不玩手机，每天望远至少一个小时，各种眼部保养绝对不敢停。你们大家现在想开始练习也晚了。另外我赢牌也不是光凭这个，我的浙江大学数学系的文凭可不是白拿的，在牌桌上主要是在计算各种几率，当然，在此基础上如果知道几张关键牌的话就肯定是胜券在握了”。 听了虞蓝梦的说明，大家才恍然大悟，不错，虞蓝梦是在出千，可这是真功夫，破不了，没法防，即使是像上次马东他们每打一把换一副牌的笨办法也只是能做到不让她在牌上做记号，可要是只论计算力，那大学数学系的学生对小学生（大多数成年人的平均数学水平）仍然是手拿把掐，赢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了。 看来以后和虞蓝梦打牌不大输就算是赢了。虞蓝梦看大家都有些过于惊愕，不动声色地开始单挑喝酒，气氛又回归正常，马东的其他问题就此被憋了回去。但马东也不是太着急问了了，因为连师门独家绝技都肯透露出来，这么看来基本就是自己人了，有话可以慢慢说了，机会多得是。 庆功酒大家喝得很痛快，之后大家都狠狠地睡了两天，旅途劳顿加上缺乏睡眠让人体力透支，而成功之后的放松让人更加疲软。大家就这样迎接了新年。新年的第三天，陈红也从香港回来了，当天晚上她宴请了马东他们。陈红的言语之间对他们非常感谢，感谢他们为杨朝阳洗刷不白之冤，还了一个公道。同时对他们的能力和专业素养表示了高度的赞赏。 之后她告诉大家，香港那边的案子进展不算快，法律程序非常麻烦，尽管目前李文瑞已经认罪，他的供诉是他和沈萱通奸，沈萱厌倦了杨朝阳，可离婚会让她分文不得，为此杨朝阳必须死。进而沈萱指使他设计杀人，谋财害命，但沈萱一方则极力否认，聘请了律师团进行辩护。目前还在审理之中，但恐怕仅凭李文瑞的口供判沈萱有罪比较难。 这个李文瑞是个花架子的草包，和他相比沈萱则心计深沉得多，虽然这一切都是她指使和设计的，但没留下任何证据。不过陈红也已经知道这个李文瑞实际上是处于半破产状态，他的奢靡生活完全是源于沈萱的包养，而且李文瑞并不能从杨朝阳的死中获得直接的利益，这背后必然有沈萱的利益输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陈红自有她的办法对付沈萱，尽管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她不在乎。 这次马东他们在香港孤军奋战，尽管时间紧，难度大，但有如神助一般把案子查得非常清楚，陈红方面很满意，她没有食言，给马东他们的报酬极其丰厚，这让马东他们可以安心休息一段时间不必为生计考虑了。 通常侦探社的财务分配是由唐娜负责的，这次的分配有点不一样，平飞和李博，水灵的奖金直接发给了他们，而马东的奖金则没给他，唐娜自作主张把自己的那一份和马东的合起来并且自己又出了一部分钱，盘下来一个健身房，投资改造了一番，成立了一家搏击健身俱乐部，马东是法人代表兼总经理，以及总教练，这样一来马东也成了有产业的人了。 马东只有听安排的份，他查案是个好手，生活的其他方面他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基本没戏。水灵平时也在俱乐部里任形体教练。唐娜把李博安排在唐合庆公司的行政部，平飞到计算机部。这是听了虞蓝梦的建议做出的改变，唐门是不会允许他的成员的小团体做大的，威胁到唐门的利益的。 这一次的巡查使是虞蓝梦，凭现在的关系她自然不会乱说，可保不齐下一次是什么人物过来了。而且老爹已经提醒了，近期唐门新任命了在X市的负责人，今后唐门的发展方向可能会转变。所以还是小心为妙，分散隐蔽。当然业务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正式的理由。其实唐娜心里还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对别人说，她内心里是希望马东是个有产业的，有独立财务的人，至少以后见老爹的时候腰杆是硬的。她老爹市侩的一面她是了解的。这一段时间暂时不接案子，大家把手头的新事情熟悉好，进入状态，给自己一个稳定的社会身份，新的一年，各方面的事业都要更进一步了。 ------------ 第六十三章 王思明的梦魇 王思明从昏睡中醒来，他抬起了头，睁开了双眼，向四下望去，特别想弄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哪里，这个问题似乎在梦里已经困扰他一夜了，现在他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哇，床头的桌子上有一个杯子，嘴巴里的苦涩干燥瞬时占据了所有的感觉，他盼望着杯子是满的，最好是凉水，可他失望了，杯子是空的，他烦躁得直接就把杯子甩出去，啪的一声在墙上摔得粉碎。 清脆的声音似乎让他清醒了一点。除了感觉口渴，饥饿感也开始出现了，四肢没有力气，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又一次被绑架了，可看周围又好像自己熟悉的地方，这应该是自己的公寓，可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最后记得自己是在凯撒俱乐部似的，还是还有警察在场，哦，哦，头好疼，不能再想问题了，短暂的清醒之后，王思明又昏睡了过去。 听到摔坏杯子的声音，刘晓晓估计王思明醒了，她打开了房门，叫了一声，可是王思明没有回应，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不是太好，地面上散布着杯子的碎片，刘晓晓光着脚，没敢进去，她心里非常地纠结，昨天的事让她非常费解，心力憔悴，尽管一夜没怎么睡，可她还是睡不着，眼泪又一次成串地流了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啊？谁能帮助她呢？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改变一下了，安德鲁提供的那个机会是不是可以试一下，反正不能这样了，不然自己真的会疯的。刘晓晓摸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很快，她挂断了电话，穿上衣服出门了。 阚雄一上午一直在犯困，今天本来应该是休息，可他是现职领导，今天上午的会必须参加，坐在人头攒动的会议室里面，冬天由于怕冷的原因所有的窗户都关着，热乎乎的暖气加上空气混浊，阚雄马上就要睡着了。这全都是由于昨天晚上处理那个醉酒闹事的公子哥。可这件事又和普通的事不一样，阚雄有些迷糊，也不愿意多想了，下了班就交给别人吧。下午应该没什么事了，睡一觉，晚上可以去马东他们的健身房去玩一会儿。 最近马东在教自由搏击，由于是真功夫，很多人慕名前来，也有踢馆的，但都被马东和唐娜摆平了，名气不径自走，现在马东这个总教头有些忙不过来。阚雄也被请来帮忙，说是请他当教练，实际上是让他当免费的陪练肉靶子，不过阚雄自己也没什么事，活动活动筋骨也挺好的，更何况那个健身房里有很多美女，虽然不能乱搭讪，但听到她们看自己打拳时的尖叫也很爽，加上晚上必有的一顿宵夜。所以阚雄最近只要晚上不加班必去马东他们那里。 水灵最近在健身房当教练也颇有成就感，一方面这个工作非常适合她，由于从小就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加上自己的天生丽质，简直就是活广告，来找她的女孩多得是，自然也会有很多男孩慕名而来，水灵对女孩是百般耐心，诲人不倦，对男孩则是不卑不亢，保持距离，如果有过分的，则冷若冰霜，还有不知好赖的，自有唐娜和马东处理，阚雄在的话护花使者就不会旁落了。 越是这样，围着她转的人越多。也无所谓，反正这样俱乐部的生意好得很就行。唐娜无意插柳的一个投资，结果现在干的红红火火，收入不菲了。今天晚上也一样非常多的年轻人聚在俱乐部里，伴随着音乐进行各种有氧运动。水灵跳了一会儿操，出了不少汗，她要暂时休息一会儿，喝点水了。 坐在休息室的长凳上，水灵一边喝着水，一边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电话什么的，不看不要紧，竟然有十个未接电话，仔细一看，竟然都是一个人的，名字是王思明，看到这个名字，水灵有些奇怪，因为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大概是在一个月前的一个聚会上和王思明再次偶遇，当时也是只打了一个招呼，难道他又要开始纠缠了，可这不太像他的作风啊。 几年前他追求自己的时候也没这个样子，尽管他是个花花公子，但并不让人讨厌。今天这是怎么了。水灵接着看手机，竟然还有几条王思明发的短信，打开一看除了让她尽快回电话之外，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看来可能有事情。最后一条短信打开，就更吓人了，是一张图片，看样子是脚，血淋淋的，配的文字是，快帮帮我，不然我就要死了。 水灵吓坏了，这个王思明是个公子哥，家里的钱多得用不完，自己也是天天吃喝玩乐，惜命得很，这会儿连血都弄出来了，可能是真有事。怎么办，还是问问马哥吧。 在俱乐部的拳台旁边，马东刚刚和一个学员对练了一局，站在围栏旁边擦汗喝水，阚雄在旁边和他聊着。水灵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拉着马东让他帮忙出主意，马东问她到底怎么了，水灵给他看自己的手机， “马哥，你看，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发过来的照片，怪吓人的，而且还打了十来个电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看我要不要去看看啊?” 马东接过来手机看了一下，这时候阚雄也凑过来看，马东问水灵， “这是什么人呀？搞什么鬼呢，怎么会请你帮忙”？ “嗨，这是我几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老爸是非常有钱的人，号称要把电影院开到全国每个城市，他自己就是个公子哥，在国外留过学后回来死活不肯出国，就在国内混，也不工作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到处追女孩，不过他有一点还行，就是不烦人，挺绅士的，不粗鲁，文文弱弱的那种，总显得需要人照顾。 几年前他追求我，我对他和他的钱没感觉，但他也没怎么纠缠，之后联系就很少了，上个月在一个朋友聚会上很意外碰上他了，似乎变化不小，低调了很多，我们那个聚会是艺术系同学的聚会，挺简单的一个聚会，他竟然去参加了，也没太张扬，后来我知道最近他一直在追求一个拉大提琴的女孩，这回似乎挺认真的，好像最近两个人在一起了，那天是陪那个女孩去的。当时简单聊了几句，也没什么话可多说，怎么今天就给我发这种血淋淋的照片，还求帮助，搞不明白，马哥你看怎么办”？ “你是不是和你的朋友说过你在侦探社工作的事？””？ “那肯定的呀，我还要给咱们拉生意呢，不宣传怎么行，我给了他一张侦探社的名片”。 “那就对了，恐怕他是听说了你有这方面的能力才请你帮忙的，这样吧，你先回个电话，要是调查一类的事你就去看看，正好最近咱们没案子，今年还没生意，大小先开个张，要是关于感情方面之类，你再酌情拒绝好了”。 “行，就听马哥你的”。 水灵跑到一边去打电话了，没过几分钟，她又过来了。 “马哥，你还真说对了，他似乎遇到麻烦了，需要我们侦探社的专业帮忙，我去看看吧，可能真的有生意了”。 “好啊，我叫一下唐娜陪你过去吧”。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阚雄自告奋勇要求陪水灵过去，说他今天不练了，正好要回去了，没事陪美女走一趟。阚雄从来就喜欢这种献殷勤的机会，水灵不反对，马东当然不会说什么。 王思明在自己的公寓里焦急地等待着，这会儿他清醒了很多，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脚上的伤口，之前他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光着脚就下地去喝水，一下子踩在碎玻璃上，血立刻就冒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明白了不少，他赶紧用床单压住伤口，大声地喊着晓晓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他非常沮丧，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根本指望不上自己的爱人。 他也清楚，即使是晓晓在这里，恐怕也只是会吓得哭泣，那是一个纯正的公主。他也不想打电话给她了，恐怕她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了，他不想责备她，这几天的事情太诡异了，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的。 王思明拿出电话想找一个能帮上忙的人，老爸老妈远在国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周围的朋友都是些吃喝玩乐的哥们，没一个有能力帮上自己。而且自己的电话是新买的，还没能存几个电话。等等，水灵，水灵，记得上次聚会时候她好像说过她在一个什么侦探社工作，也许她能帮上忙，要不要试一试。想起来上次水灵还给了他一张名片，王思明赶紧去找，还好自己平时有收集名片的习惯，这都是自己的老爸要求的必须养成的习惯。 很快名片找到了，王思明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他怕水灵不明白事情的原委，把自己的脚伤照了一张照片发过去。终于水灵的电话来了，王思明就像盼到了救星，急切地请她过来，并且告诉她现在就可以开始聘用他们侦探社，电话那边告诉他不要着急，这边马上过去看他一下，有事情当面谈。现在王思明恨不得每分钟都要看一下表，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崩溃，在国外的那一段痛苦黑暗的经历又要再现了。他感觉自己就在深渊的边上了。现在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水灵和她的侦探社上了。 ------------ 第六十四章 阚雄的倒霉遭遇 水灵和阚雄开着车前往王思明的公寓，这车越开阚雄觉得这路越熟悉，等到最后到了的时候，阚雄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昨天晚上自己折腾了半夜最后把那个混蛋小子送回来的地方，怎么自己下了班竟然鬼使神差又来到了这个地方，等到水灵按着门口的安保对讲机的号码，阚雄开始暗暗叫苦，竟然又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房间。难道这真是因为昨天的星期五早晨看到黑猫了，霉运不断啊。 阚雄心里犯着嘀咕，跟随水灵上了楼，房门开了，王思明已经盼水灵盼得望眼欲穿了，刚要说话，可当他一眼看到水灵后面的阚雄，却像见了鬼一样，立刻开始双眼发直，又开始时空错乱了，怎么又是那个警察，奇怪，怎么好像换了衣服，怎么不是警服了，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我到底在哪儿。 眼看着王思明就开始往地下倒下去，阚雄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他，然后就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拎到房间里的床上，水灵都没反应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房间里的地上还都是玻璃碴子，还有一股股刺鼻的酒味，阚雄让水灵先靠边坐下，他打开了窗户透透空气，然后到厨房找到扫把把地粗粗地扫了一下，不然都没办法下脚。 房间里基本上还是昨天他离开时的样子，衣物扔的到处都是，只是昨天后来赶到的女孩不见了，阚雄暗暗抱怨自己实在是够倒霉的了，昨天已经替这个家伙打扫过一次酒后的呕吐物了，没想到今天又来打扫垃圾了，自己难道是免费的钟点工吗。 阚雄收拾房间的时间，王思明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水灵，第一句话就是， “我到底在哪儿，这是不是做梦”？ 水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他的脸一下，尖尖的指甲刺痛了王思明，他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水灵训斥他， “你在说什么胡话，发烧没有，疼不疼，疼就不是做梦，你在你家里，自己家都不认识了，搞什么鬼”。 王思明似乎明白了一些，但还是有气无力地说，“那个胖子警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到我家来了，他应该在派出所啊”。他这么一说水灵也有些糊涂了，王思明怎么会认识阚雄呢。 阚雄正好收拾完了房间，走了过来，听见了王思明的问题，半调侃半生气地对他说：“少爷，起来吧，我是公安局派来伺候你的行了吧，昨天晚上你还没闹够，今天这是接茬来啊，还搞出血来了，自己弄的吧，我可真够倒霉的，下了班还得用私人时间管你，真是欠你的啊”。 水灵听阚雄的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昨天晚上处理过王思明的事，忙追问是怎么一回事，阚雄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讲给她听。 昨天晚上阚雄是带班领导，一般来说，他都应该是在指挥中心坐镇指挥，不用自己亲自出警。可是晚上大约十二点左右，一个警情通报到了他那里，说有人在凯撒皇宫夜总会闹事，现场去的警察处理起来有些棘手，要求支援，电话里一时说不清，当时值班的人手不足，阚雄只好自己带着两个协警赶往凯撒皇宫。 这个凯撒皇宫是X市里数得上的高档夜总会，消费非常昂贵，不用说，老板当然是有些背景。经营上也肯定有不规范的地方。虽然归阚雄的部门管理，但阚雄只要没有举报轻易也不会去碰它，这是避免吃不到羊肉惹一身臊，但心里也憋着劲要弄它一次，不过很难抓到机会。 因为这个凯撒皇宫自己有很强的保安力量，很专业，一般的事情自己就摆平了，没有人敢去那里捣乱，报警的事情几乎就没发生过，今天竟然报警了，看来是这麻烦不一般。阚雄决定去看一看究竟。 阚雄到了凯撒皇宫门口，夜总会的老板早就在那里等着了，阚雄和他打过交道，这是个笑面虎，不管什么情况都是笑嘻嘻的，可今天看着面露难色，见阚雄过来，赶紧把他往里让，一口一个阚处长来了就好了之类的恭维话，阚雄心想平时你都干嘛去了，今天这个样子肯定没好事。跟着老板进了俱乐部里面。 就在大厅里，还有很多人聚在那里，可音乐已经停了，都在看热闹，先期赶来的两个警察无奈地站着那里，看着一个小伙子在发酒疯，旁边还有几个看似马仔样子的小伙子，斯斯艾艾地不敢上前。只见那个小伙子在对一个黑大个不停叫喊：“快点给我找的他，我要报警抓他，就是他绑架了我，快点，不然我要让你们关门”。，那个黑大个只是陪着笑，小伙子说急了，一杯酒就泼了过去，黑大个也只是闪躲，并不还手。 阚雄认识那个黑大个，他是这个夜总会的保安头儿，平时绝对是个狠角色，今天怎么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个小伙子看来有点来头。夜总会老板仿佛看出来马东的疑惑，赶忙解释说， “不好意思啊，阚处，还得麻烦您跑一趟，这是我们大股东的儿子，说起来是我们的少东家，今天似乎有点不开心，过来喝酒，平时我们这位少东家非常文静，不是个瞎闹的主儿，今天开始也是自己在包厢里玩，刚才他不知道什么事追到大厅里，然后喊我们过来他要找个人，估计也是喝多了点，非要我们挨个包厢找，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我们让他说他又说不清人长什么样子，最后就发急了，坐在大厅里说要等每个人从他眼前过才能离开，然后他自己报了警，说看到了绑架犯，我们怎么劝也不行，这会儿开始要看监控了。你们人过来也劝不住他，您过来赶紧帮我解决一下吧，不然今天晚上的生意没法做了”。 阚雄心里想，你他妈的生意爱做不做，关我屁事，关门黄摊我才开心呢。可那个小伙子口口声声喊着什么绑架之类，这不能不管，还是去问问怎么回事吧，看样子不是普通的喝酒闹事。 小伙子还在拿着酒杯往嘴里灌酒呢，还没到嘴边，手腕被阚雄一把攥着，他使劲挣扎了一下，没动一下，抬头一看，一个像熊一样的身影挡住了灯光，看着头上的大盖帽，小伙子明白过来了，这是个警察。他又来劲了，大声喊着，“干嘛，你要，你抓我干什么，去抓那个绑架犯好不好。快撒手”。 看着小伙子癫狂又醉醺醺的样子，阚雄感到一阵厌烦，这种有钱人的孩子是没救了，早晚会因为空虚无聊滑落到酗酒吸毒的深渊，看这个样子似乎抽嗨了，可仔细闻闻有没有什么味道，但喝醉了是肯定的。阚雄问他：“能不能不喝了，你要找什么人，谁绑架你了”？ “天啊，你们还问，就是昨天我被绑架了，我已经报警了，刚才我看见绑架我的那个家伙了，你们怎么还是不相信我呢”？ 这时候旁边先来的警员过来，低声地和阚雄说了几句，原来这个小伙子叫王思明，是个富二代，昨天上午曾报警有人绑架了，还说了一大堆不找边际的话，派出所的接警民警仔细检查了他所说的现场，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关键是他自己毫发无损，就让他回家了，没想到今天来这里闹事，喝得醉醺醺，又开始喊看到了绑架犯，真是让人头疼。 阚雄皱了皱眉，对王思明说，“好，你既然说看到了绑架犯，那咱们就搜一遍，你先说他向那个方向走了”。听马东这么一说，老板有点想劝阻，阚雄一瞪眼，对老板说：“怎么着，不行吗，还要我再喊人过来吗，还是咱们去局里谈一谈”。 听阚雄说要搜，王思明也来劲儿了，对着老板大声喊着，“你他妈要再拦着，我就让你滚蛋，别在这儿干了。赶紧搜啊，不然一会儿人就跑了”。 阚雄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大半夜来一趟不好好折腾一下实在对不起自己，于是他让王思明带路，挨个包厢去找人，这下老板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让黑大个提前去各个包厢打招呼，让里面的人别玩的太过火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阚雄带着几个人陪着王思明把个凯撒皇宫搅了个狗咬翻天，正当阚雄乐在其中的时候，突然他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带班副局长，严令他马上收队，阚雄也玩得差不多了，就下令停止搜查。王思明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酒劲上来了，开始犯迷糊，但非嚷着要阚雄保证他的安全，阚雄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拉到车上送他回去。 一路上，王思明已经开始打瞌睡。等到了家，又非要阚雄给他女朋友打电话，阚雄也只好替他打电话找人，过了一会儿，来了个文文弱弱的漂亮姑娘，可到了之后只是手足无措地站着那里什么也帮不上，王思明又吐了一地，然后就昏睡过去。 阚雄无奈地替他扫了地，最后放个盆在床旁，嘱咐女孩照顾他，这才回到指挥中心。副局长等在那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不要再掺和这件事，阚雄挺奇怪的，按理说这么点小事平时根本不会惊动副局长大人的，今天怎么亲自来了。而且局长的态度也很暧昧。他也太累了，也不愿多想了。本以为这事下了班就算完了，哪想到鬼使神差，隔了不到一天，竟然又站在了这里，世界真是太小了。 ------------ 第六十五章 带王思明回办公室 听了阚雄诉说完昨晚发生的事情的经过，水灵又气又笑，她看着软在床上的王思明，训斥他：“你闹够了没有，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的仆人，任你差遣，我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你这一回，但这是最后一回，以后喝醉了酒自己找地方折腾好不好，我很忙。你自己好好歇着吧”。水灵很生气，转过头，对阚雄说：“阚哥咱们走，晚饭还没吃呢，跑这儿来闻酒味听醉话，真是闲的”。 看水灵真的要走，王思明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了，下地想要拉住水灵不让她走，可忘了自己脚上的伤口，踩到了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血又流了出来，王思明又急又疼，眼泪都流了出来。 水灵看他惨兮兮的样子，也只好先不走，阚雄把他弄到床上，水灵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来化妆用的棉签和酒精，帮王思明消毒了一下伤口，然后干脆打了120，准备送他去医院处理一下。 听说要送他去医院，王思明又开始紧张起来，他一再恳求水灵和阚雄陪着他，并要求雇佣水灵和她的朋友保护他，价码随水灵开。简直是苦苦哀求的架势，反复说有人要绑架他。水灵没有办法，对阚雄说：“阚哥，你看怎么办啊，到底有没有人要绑架他啊，他不是报警了吗？你们警察不能处理一下吗”？ 阚雄挠着头，“唉，他是报警了，可他这事情不好管啊，他是法国人，法籍华裔法国人，你知道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就是涉外的案件，需要和法国领事馆联系，根本没证据的事怎么说呀，就凭他这个喝酒撒疯的样子，谁也没法办呀”。这下水灵明白了，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干系在里面，怪不得警察觉得棘手呢。这会儿120也到了楼下，不管怎么说，先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了吧。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急诊的医生帮他处理缝合了伤口，打了破伤风，开了一点口服药，让他回家休息，可王思明死活不走，非要住院，把医生都弄烦了。看来这个家伙是任性惯了，对任何人说话都是躺着不动，指手画脚。 阚雄实在看不惯了，又训了他几句，王思明比较怕阚雄，就又转头哀求水灵，一再要求水灵保护他。水灵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给唐娜打电话求助，正好马东和唐娜在一起，马东让水灵把王思明带到侦探社的办公室去，实在不行把他扔在那儿，估计没什么事第二天就自己回家了，水灵觉得这是个办法，就和阚雄把王思明连哄带骗地弄出了医院。 等水灵他们到了办公室，马东和唐娜都等在那里了，原来马东还是挺谨慎的，他觉得一个神智清楚的年轻人，不会无缘无故编出绑架这类谎话的，通常说这种话的要么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存心撒谎有所诉求，最多的是有金钱方面的要求或盼望亲人的关心。 这个王思明会属于哪种情况呢，马东和唐娜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过来看一下吧，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帮水灵摆脱这个纠缠，毕竟还有很多正经的事情要做，没工夫纠结于一个任性的孩子。 王思明跟着水灵和阚雄一蹦一跳地进了办公室，马东冷眼观察着这个孩子，王思明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个子不高，身体也是瘦瘦的，并非是营养不良，而是长期生活不规律的后果，衣着很另类，但都是马东不认识的奢饰品，两天没换洗了，皱巴巴的还有一股酒馊味，头发染过，颜色偏淡黄，乱糟糟的，发型已经看不出来了，面容比较清秀，像个女孩，黑眼圈，眼神空洞涣散，整个人有气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看样子确实是收到了比较大的刺激，不然像他这种注重自己的外貌比命还重要的“花样美男”怎么能忍受自己邋遢到这个样子。王思明进了房间就往沙发上一躺，仿佛天塌下来也不管了。无论马东和唐娜怎么叫他，他只说一句，我要睡觉。别烦我。看来确实疲劳到了极点，刚刚有了一点点安全感，人就顶不住了。马东让阚雄送水灵回家，让唐娜也回去休息，他自己在办公室里打坐练气陪着王思明，只好等明天他睡足了再说了。 第二天早晨八点左右，王思明大概是睡足了，抑或是桌子上热乎乎的豆浆油条的香气刺激了他，他睁开了眼睛，立刻被刺眼的阳光晃到又闭上了，这下他又有些空间错乱了，因为他的房间从来不会拉开窗帘，这也算长期的夜生活养成的习惯吧。好久没见过这么明亮的早晨的太阳了。 这到底在哪儿，记得昨天晚上被水灵带到了一个什么办公室，自己应该是睡着了。王思明想不下去了，因为食物的香气刺激着他的感官，他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现在闻到食物的味道，已经完全不能抵抗。顺着香气，他眯着眼睛，找到了热气腾腾的油条和豆浆，还有茶叶蛋，马东刚刚又帮他用微波炉热了一遍。 早晨跑完了步，顺便把早餐也带上来了。王思明爬到桌子前面，开始用手抓起来油条，狼吞虎咽，吃鸡蛋的时候差点噎到，平时看不上眼的食物，今天似乎特别好吃。喝完了豆浆，他又躺回到沙发上，不过现在他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一点。 “怎么样，吃饱了吗”？马东刚才一直坐在房间的另一角的垫子上打坐，看着王思明吃饭，怕他受到惊吓再被食物噎着。看他吃完了才说话。 王思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人，睁开眼睛，马东已经走了过来，他虽然昨天晚上见过马东，可现在已经没有了印象，这几天他实在是惊吓过度，看到陌生人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马东看他警惕的样子，放慢语气，非常温和地对他说：“你不要害怕，我是水灵的朋友，也是在同一个侦探社工作的，你先休息一下，水灵她们马上过来，然后咱们再谈好吗”？听到马东这么说，王思明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仍然感到自己很疲乏，他又闭上眼睛，等着水灵过来再说吧。 没过一会儿，水灵和唐娜先结伴过来了，李博和平飞也很快过来了，最近没案子，平淡的生活开始让人厌烦，即使是看热闹这两个人也要过来凑趣。人齐了，马东把王思明喊了起来，让他把事情和大家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 王思明这会儿差不多恢复到正常人的思维水平了，能够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理顺了。 “事情是这样的，大约一个月之前，我想送给我女朋友一份礼物，你们不知道，我女朋友这个人很有个性，很有气质，普通的东西她根本看不上，我就费尽了心思，正好保利拍卖行有一次乐器拍卖，我就去看了看，巧得不得了，偏偏有一只法国的古典大提琴拍卖，我女朋友就是学大提琴的，这下我高兴极了，就准备给她买下来，然而有个老外玩命和我竞价，咱不能输这个份儿，最后叫到五十万美元，那个老外放弃了。 我女朋友非常开心，忙着找人调试，还做一些小修补。可她在和一家法国的艺术机构接触后，竟然被里面的人说动了，要去法国参加一个交响乐团的世界巡回演出，近期就要出国，这下我可急坏了。我本来打算今年春节带她见我父母，然后就求婚呢，这下全乱套了”。 听到这里，水灵插了一句，“你不是已经入了法国国籍吗？去法国对你来说不是回家吗?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王思明听到水灵的话楞一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盘托出了， “法国，哼，我最恨法国那个鬼地方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回去了，无论哪个女孩要去巴黎我也不会陪着去的，我太讨厌那里了，我恨那里。当年我留学的时候，老爸非要我融入外国人的生活，不让我和中国人住一起，给我安排了一家法国人住。 那两年把我弄惨了，最后我被他们送到了心理诊所，说我有精神疾病，有个屁，我和他们没法沟通，我爸把我弄回了国，我死也不出去了，受不了那些狗娘养的了。他们就认钱，生生把我逼疯了”。王思明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水灵赶忙让他打住，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你接着说最近的事”。 “好，我女朋友要去法国，反正我是不同意，我反复地劝她，还答应给她开个人演奏会，反正劝的差不多了，可最讨厌的是那个安德鲁，就是法国那个艺术沙龙的经理，三天两头邀请我女朋友去排练，说有大师指导，结果前几天不小心把她的琴给弄坏了，这不拿去找人修了。关键是这个家伙三天两头地劝我女朋友出国发展，我火透了，他这是不是要撬我女朋友啊，我不会认输的”。 王思明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感情纠葛，水灵又一次打断了他， “停停停，你泡妞的事我们不感兴趣，快点说你被什么人绑架了，看看我们能不能提供调查服务，要是这种争风吃醋打架的事你还是找你们领事馆处理好了”。 连王思明这样对别人的态度不敏感的人也感到了水灵的不耐烦，他讪讪地停在了唠叨。稍微安静了几分钟。最后开始说最近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话震惊了，大家面面相觑，这能是真的吗，警察要是能相信才怪。 ------------ 第六十六章 王思明的离奇经历 王思明最近的心情可不怎么地，他的女朋友刘晓晓好像有些和他不一条心了，说起来他很窝火，作为父亲商业帝国的王子，钱从来都是随便花，自己从来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周围的女孩都围着自己转，可偏偏就这个刘晓晓，追求她可真不容易。 她不在乎什么名贵的东西和钱，但生活中还必须得用好的，当然，人家自己家里也有钱，她看得上眼，喜欢的都是些很虚的东西，什么音乐之美，自然之美，实在和自己的钻石，名表，豪车的审美观不太合拍，可还得迎合她。 好不容易用一把古典大提琴博得了美人的欢心，这又横空杀出个安德鲁玩高雅，自己这方面确实不行，而且自己是死活也不会去法国了，那是个噩梦之地。可要是让刘晓晓一个人去了，那估计就是肉包子打洋狗了，彻底没戏了，自己可就没把握再控制她了。 王思明对法国佬那种虚伪的假浪漫太了解了，小姑娘根本没有抵抗力的。这到底该怎么办呀。王思明趁着刘晓晓去排练的功夫，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发呆，直到他发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来一个中年的外国女人。他并不认识她，王思明疑惑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你是梅勒.让吗？我找了你几天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方便的机会，我要和你谈一点事情。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对方开门见山，汉语非常流利。 王思明非常惊讶，梅勒.让是他的法国名字，国内几乎没有人知道，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名字突然从一个陌生的外国女人嘴里冒了出来，简直不可思议，王思明木然地点了点头，等着那个女人继续说下去。 “我是法国领事馆的参赞克里斯蒂，今天特意来找你，作为法国公民，现在到了你为国家效力的时候了，你必须为我们的国家和自由事业做出贡献。我们需要你做一件有益于国家的事，这是你的责任.........”那个女人开始了她的演讲。王思明第一次在中国的土地上意识到了自己法国公民的身份，那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连串的组合拳，爱国主义加国际主义的教育，王思明听得稀里糊涂，不由自主就答应了那个女人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在市中心的凯瑞大酒店的会议中心有王思明父亲和法国一个公司合作的一个项目的展示会，由于王思明的父亲不在国内，主办方特意制定要王思明出面，其实就是要他做一个吉祥物，并且给一些项目的优惠合作书签字。 王思明的任务就是在签字的过程中把一只钢笔从一个请求他签字的人手中接过来，然后收到自己的口袋里，还要做得不露痕迹，昨天那个女人已经教了他一个办法并模拟练了几次，不难，王思明觉得自己能做到，可是他很紧张。因为克里斯蒂昨天告诉他一定要小心行事，由于准备向他传递情报的人已经被中国的情报部门盯上了，所以他们金发碧眼的法国人不行，只能找他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法国人了。 笔里面有重要的中国政府反人权的记录和证据以及监视在华法国人的证据，一定要拿到手。王思明也有点小兴奋，因为平常的生活已经不够刺激了，有机会当特工，并且为自己的“祖国”效力，他还有点小期待。 签名开始了，王思明的眼睛不错神地盯着排队的人群，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和油头粉面的男孩中，穿着西服带着眼镜的李教授的形象还是很显眼的，王思明假装拿手机和几位美女合影，从不同角度把那位教授也收入了镜头。昨天克里斯蒂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教授，并给他看了照片，但不让他保存。他是X市一所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因为人权等问题正受到中国政府的监控，法国领事馆一直想帮助他，这次他冒着很大的风险来传递情报，必须要保证整个过程隐蔽，顺畅。 轮到那位李教授了，看来他非常紧张，手都有些抖，会议厅并不是特别热，可他甚至还在流汗，王思明真害怕他暴露目标，赶紧接过来他递过来的宣传册和一只笔，这支笔是一只派克牌钢笔，金黄色，上面还刻着字。王思明假装潇洒地签字，签完之后把笔放在宣传册上，斜着递给了李教授，结果笔一下子从宣传册上滑落下来，直接掉到了地上。 王思明赶紧低头去捡，他必须得快，不然后面殷勤的服务员小姐就会立刻蹲下去讨好他，地下放着一只一模一样的钢笔，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王思明迅速地调换了钢笔，直起身之后把钢笔递给了李教授，面带微笑地道歉。下一位又过来了，王思明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一切顺利，他用余光目送李教授离开了会议厅。自己也马上起身，他还有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不顾没签到名的女粉丝的尖叫，也不理主办方的挽留，王思明起身离开了会场，他上了自己的跑车，迅速地离开了酒店，他的目标是城市的一处开放的绿化广场，御花园。克里斯蒂告诉他要在城里兜一大圈才行，然后把那支笔放在一个指定的地方。 王思明开着车现在城市快速路上兜了一圈，他的车加速性能很好，相信没人跟得上他，这次把车停在了御花园的停车场，自己带着墨镜，走进了绿地。由于是工作日的工作时间，御花园里只有一些带孩子或聊天的老人，王思明转了一圈，感觉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他慢慢地走到了克里斯蒂指定的地方。 这是一块巨大的整体的山石雕刻而成的碑，正面刻着御花园三个大字，沿着和“花”字垂直的方向向前走了二十米，果然有有一块凸出地面的黑色的石头，王思明蹲了下来，假装系鞋带，用手摇了那块石头，是活动的，他用手拔出来那快石头，迅速把那支钢笔放在里面，把石头放回远处。他抬头看看周围没什么人，用脚踩了踩那快石头，转身离开了。 由于为自己的“祖国”效了力，王思明很得意，晚上和刘晓晓吹嘘了一番，刘晓晓半信半疑，她根本不通世事，心中也没有什么国家之类的概念，也没在意。王思明献着各种小殷勤，中心意思就是让刘晓晓留在国内发展，刘晓晓本来就不是个有主意的人，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走了。刘晓晓还给安德鲁打了电话，表示男朋友最近有点事情，需要她的陪伴，出国的事她想缓一下。 最让王思明抓狂的事情发生在“取笔行动”的第二天，王思明和平时一样，开着车去接刘晓晓，在刘晓晓排练的法国艺术沙龙外面的停车场，王思明刚走下车，就像幽灵一样，周围冒出来四个黑衣人，不由他分说，抓住他就走，王思明的嘴巴也被捂住。抓他的人把他拖上了一辆面包车，拉上车门迅速驶离，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钟，一点声音都没有。 上了车，王思明被蒙上了眼睛，嘴巴也被堵上了，他只能感觉到车在飞快地开着，时间很长，突然间车停了，眼睛上的布也被扯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凶恶的脸，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地问他， “你昨天把情报交给谁了，谁是你的联系人”？ 王思明被吓坏了，几乎都要小便失禁了，他可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爱“法国”者，立刻一五一十地都说了，详细得连石头的形状都没忘记，绝对是问的比说的快。这下对方都没得问了。最后，问话的人告诉他今天的事不许对别人说，以后还有人联系他必须马上通知他们。 然后又蒙上了他的眼睛，面包车又开了几分钟，吱的一声一个急刹车，王思明只觉得眼前一亮，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接着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听见了车开走的声音。 等他慢慢适应了光线，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在一条乡间公路旁边的荒地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车也早就开得没了影子，再一摸自己的身上，手机钱包都已经不见踪影。王思明只好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地沿着公路行走，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路边的人家，他敲了门，请人家帮忙报了警，又给刘晓晓打电话解释。 忙了半天，刘晓晓完全不知道怎么帮他，王思明自己也记不住其他人的电话，最后还是接到报警的警察把他接到了派出所，询问之下，发现其是法国人，立刻上报并把他送到了市局的相关部门，在警察询问他的时候，王思明又动了小脑筋，他没说任何关于传递钢笔的事情，而是只是说自己遭受了绑架，警察当然会重视，立刻勘察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可录像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目击证人。 仔细询问之下，王思明又情绪失控，非常暴躁，警方联系了法国领事馆，对方也派人来了，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王思明被绑架，就由领事馆出面把他领了回去。出了门之后，王思明气愤不已，要求见参赞克里斯蒂，强调自己为国效力，遭受了威胁，领事馆的人竟然不能保护他。领事馆的人员没办法，将一位叫克里斯蒂的参赞请过来见他。 让王思明大跌眼镜的是，这位克里斯蒂竟然是一位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他大惑不解，要求见那位女的克里斯蒂。可领事馆的人告诉他整个领事馆只有这样一位如假包换的克里斯蒂，绝对没有女性的克里斯蒂。王思明认为领事馆的人在欺骗他，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最后领事馆的人也烦了，同时查出其在法国曾经因为精神问题住过心理诊所，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精神有问题，把他赶了出去。 ------------ 第六十七章 验证奇遇 被自己心目中最讲究人权的洋人赶了出来，王思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打电话让刘晓晓过来，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给她听，刘晓晓根本判断不出来任何问题，也帮不了他，她的心思还在出国的事情上，王思明觉得她不关心自己，两个人还吵了起来，刘晓晓气的摔门走了。 王思明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不可思议，现在周围没人相信他，他也没什么地方诉说。他实在受不了了，必须得排解忧愁了，也没什么好办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还是去喝酒好了。 连续两个晚上，王思明都是借酒浇愁，他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也许醒过来就好了。第二天晚上在凯撒皇宫，王思明还是狂喝一气，短段时间内就喝了不少，在包间里他的一个狐朋狗友喝多了，把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王思明尿急，跑出去上走廊里的厕所，当他刚走到一个拐角时，迎面碰上了一伙人，王思明眼光一晃之间，竟然看到了前一天早晨在面包车里的那张凶恶的脸，当时吓得半死。 对方好像也看见他了，立刻扭过头去加快步伐离去。王思明吓得腿都软了，没敢追上去。后来想起来这是在自己家的地盘，胆子壮了起来，他跑到大厅，叫过来保安，让他们去抓人，保安又不知道他是谁，以为他喝多了要捣乱，还骂了他几句。 这下王思明可不干了，他立刻开始大吵大闹，找来了保安经理和老板，但王思明不依不饶，一定要搜查抓人，还要报警，老板最后实在没办法，大股东的儿子得罪不起，只好叫警察。后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唐娜实在是感觉这个王思明极度不可相信，她对这种为富不仁的富二代嚣张的作风非常讨厌，更讨厌他纠缠水灵，干脆对王思明:“你都说完了吗？你说的这些让我们很难相信啊。够写惊险小说的了，不管怎么样，现在你很安全，我看你是太累了，精神有点问题了，我劝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都很忙，待会儿我送你回去，你也别烦水灵了，我们都是普通的中国人，你们法国人的事还是找法国人处理吧”。 王思明最怕的就是有人说他精神有问题，但唐娜的口气有点凶，王思明不敢和她反驳，他觉得马东刚才对他口气比较温和，应该比较好说话，于是转头恳求马东，“不行啊，绑架我的人还没找到呢，他们还会找我的麻烦的。求你们了。这样好不，从现在开始，我雇佣你们二十四小时保护我，钱不成问题，你们不用考虑，随便开价。我先给钱都行”。 马东没有马上回答他，他在琢磨这件事，王思明讲的这些神奇遭遇，能是真的吗？马东看着王思明，虽然这个孩子说话有点颠三倒四，说的事情也匪夷所思，可看样子他的神智是清醒的，说话的条理性和逻辑性也没有大问题，而且并没有明显的偏执。 也许可以验证一下，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在大脑里的幻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估计就是为了求父母或者女朋友的关注再虚张声势，可如果是真的，这可就涉及到国家安全的问题，曾经作为警察的马东想法当然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不敏感，考虑的问题也会更多一些。 想到这些，马东还是用很缓慢的而且很温和的口气对王思明说话，“你要雇我们保护你，那也可以，但你在这个时间之内你的行程和对外联系得听我们的安排，这样行吗”？ “没问题，我听你们的安排。只要保证我的安全就行。另外你们要帮我把事情查清楚。我真的没有精神问题，你们要相信我”。 “好的，我们会帮忙的。那这样吧，我们先签一下服务协议，然后呢，我想让你带我们去一下你那两天所到过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发现，希望能对理解你的遭遇有所帮助”。王思明对马东的安排没有异议，一切按照马东说的进行。 王思明第一站带他们去的地方就是御花园，现在他最有把握的就是放钢笔的地方，在他的头脑中，这个是绝对不会错的，一下车，王思明就快步地向那块石头的方向跑过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块石头，王思明用力晃到那块石头，想把它拔出来，可是奇怪，石头牢牢地嵌在地上和周围的石头已经融为一体，怎么也拔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王思明满脸憋得通红，马东也走了过去，仔细地打量着地面，不错，这里确实有一块黑色的石头，但这一片地面整个就是有成百上千的同样形状的石头拼接成的，这块黑色的石头和周围的石头紧密地镶嵌在一起，看不出一点移动过的样子，马东也试着拔了一下，纹丝不动。马东看着王思明，等着他的解释。 王思明傻了，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出了精神问题，这块石头明明是可以活动的，怎么会这样呢？他感觉无力解释，垂下了头，双手开始抱头，他真的有点当年在法国精神崩溃的感觉了。 马东见王思明这个样子，也不再逼迫他说什么了，他建议去追查第二条线索，据王思明所说，传递给他钢笔的是一名X市一所大学的经济学教授，那就去那里看一下吧，正好，王思明的父亲曾经为这个大学捐赠过一批电脑，当时还是王思明代表他父亲出席的仪式，时间过去了还不久，现在过去校领导也应该会给点面子。王思明现在没什么思考能力了。他木然地听着马东的安排，驱车前往那所大学。 听说大金主的公子驾到，校领导忙不迭地出来欢迎，态度非常热情，琢磨着搞不好还会弄到一笔捐赠。可等到王思明一行把来访的目的说出来，校领导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事要是真的，可不得了，校领导先是把保卫处的人喊来询问了一下有无这种调查背景，然后通知经济系的系主任和另一位教授过来。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进来，是两位一脸狐疑的中年教授，他们都在上课的过程中被人突然叫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王思明看着两个人，这次他更加要崩溃了，这两人他一个都没有见过，这是怎么一回事？比他更着急的是校领导，他问王思明哪一位是参加他签售会的李教授，因为经济系就这么两位姓李的教授，王思明傻了，怎么什么都对不上，难道自己那一天去了另外一个平行的宇宙，他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 第六十八章 送王思明回家 收获了不少蔑视的目光和虚伪的关心，在尴尬的告别之后，王思明从大学里灰溜溜地逃了出来，两个地方跑下来，连马东都不想再陪他玩下去了，他和唐娜开着车把王思明送到他的公寓楼下，告诉他上楼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再沾毒品和酒精了，过几天安生日子。 王思明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其实他从回国之后就没玩粉了，前一阵子为了在追求刘晓晓连酒都没怎么喝，最近两天才喝的多了点。现在他自己觉得说什么都没人信了，他自己无奈地上楼了。他现在停止了思考，机械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想一头扎到床上睡一觉。 可是当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他又被雷到了，整个房间里乱起八糟，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洗劫过了，他揉揉眼睛，这回真的不是幻觉，王思明不敢进房间了，他狂奔了出去，甚至顾不得自己脚上到底伤痛。昨天晚上和水灵他们出来的时候把新买的手机落在了公寓里，他不敢进去取，害怕还有人在里面。 可他记得早晨和马东他们一起呆过的那个办公室，这一回一定要让他们看看，真的有人在跟踪自己，还翻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不是他的幻觉。王思明拦住一辆出租车，让司机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送到目的地。 刘晓晓在自己的公寓里一个人发呆，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去哪儿，昨天晚上离开了王思明的公寓，她又去了法国艺术中心，在那里她找到了自己的慰藉，安德鲁在那里等着她，一如既往地温厚体贴，耐心地听她诉说两天来王思明的乖张表现，劝慰她不要放在心上，同时委婉地建议她离开他一段时间，正好趁这段时间去法国参加一下演出，报名的时间快截止了，希望她尽早拿主意。 那把大提琴还没有修好，自从用了那一把琴之后，其它的琴就再也没办法用了，那种音色，那种低沉的共鸣让她陶醉，感觉自己对音乐的理解都完全不一样了。她今天不想再练琴了，这两天陪伴王思明让她非常不开心，在她的心里，每天都应该是音乐，鲜花，哪里会有那么多烦心的事。 她承认，在众多的追求者中，王思明的条件是最好的，和他在一起也挺轻松，他除了有点贪玩之外，没什么大毛病，对自己也挺体贴，百依百顺，可为什么这次出国他就不同意呢。从前天夜里开始，他就说有人要绑架他，到昨天晚上自己一直陪着他，可看到他的样子真让人害怕。相比之下，安德鲁就沉稳可靠得多。 昨天自己去找他，让他帮忙想办法，他还能通过领事馆的朋友调查了一下，告诉自己王思明曾经在法国因为心理问题住过院，王思明可没告诉过自己。这样看来，自己还适合和他在一起吗，是不是应该问个清楚啊。刘晓晓在做着艰难的抉择，她给王思明打电话，可王思明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算了，干脆还是去王思明那里一趟吧，不管怎么说，有什么事还是当面问吧。刘晓晓下了决心，起身出门向王思明的公寓出发。 路上有点堵车，到了王思明的公寓，她按了密码进了房间，基本还是她离开时的老样子，稍微整齐了一些，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了，窗户也开着，空气好了不少，王思明不在家，电话扔在桌子上。刘晓晓有点失望，现在联系不上他，只好等一会儿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她还是接了，电话里传出的却是王思明的声音。声音非常焦急，问她在哪里，刘晓晓回答他在他的公寓，电话里王思明的声音更加焦虑，告诉她马上门锁好，加上保险，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他马上赶过去。刘晓晓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只好放下电话，坐在房间里等着。 马东他们这一天让王思明给折腾得够呛，一路跑下来马东都怀疑自己碰到了精神病，水灵则连连向大家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关于王思明的事来打扰大家了。唐娜则计算着时间好和王思明结账。可这个王思明绝对是阴魂不散啊，缠上了就解不脱。 由于在路上唐娜去给自己的车加了一下油，然后把水灵送回了家，这样就稍微耽误了一点，可当马东和唐娜开车回到办公室去取东西的时候，竟然发现王思明又站在办公室的楼下，他穿的比较单薄，在瑟瑟的寒风中不停地发抖，满脸焦急地四处张望，看样子是在等他们。 马东和唐娜简直无语了，两个人下了车，想把王思明带到办公室里面去说话，可王思明执意不肯，只要求他们跟着他回自己的公寓，说有些东西要让他们看看，看完之后绝对能回答他们的质疑，马东和唐娜也不能看着他在外面挨冻，只好听他的，调头向他的公寓开过去。 路上王思明想起来他女朋友，他的电话昨天晚上就落在了公寓，刚才他没敢进房间就跑下了楼，不然怎么也拍两张照片给马东他们看看，王思明都有些后悔了。他借了唐娜的电话给刘晓晓打电话，电话通了，听电话里的意思刘晓晓应该刚刚到公寓里没一会儿，王思明嘱咐她锁好门等着他们。路上王思明就是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非要到了再说。 路上还算通畅，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一到了公寓，王思明拉着他们两个飞快地上楼，迅速地开了门，一边开门，一边嘴里说着，“让你们不相信，这回我给你们.......”可是话喊到一半就停止了，人也呆立在门口了，马东和唐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后面探过身来看，没什么呀，房间还算整齐，也没有什么怪味道，听见了喊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姑娘，穿戴得也非常整齐，看样子认识王思明，应该是他的女朋友，一切都正常啊，可王思明这又是怎么了。好像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 第六十九章 又发生怪事 大家一起看着王思明，可王思明就像见了鬼一样，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房间，他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记忆了，他觉得自己完了，感觉自己成为了碎片，自己走的时候房间是一片狼藉，乱七八糟，可现在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难道是晓晓收拾的，不会呀，她平时不管房间乱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动手的。 王思明还抱着一线希望，他声音嘶哑带着祈求盼望的口气问道：“晓晓，谢谢你，把房间收拾了，你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可刘晓晓的反应则是很奇怪的样子，“思明，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到不一会儿，你让我在房间里等着不要动，我没动你的东西”。 刘晓晓的回答彻底摧毁了王思明最后的一丝期盼，他彻底绝望了，开始抱着头拼命地撕扯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叫声，“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有人来过吗。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接着嚎叫变成了嚎啕大哭。当年在法国因为沟通不畅，不被人理解造成的精神崩溃再一次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王思明哭喊着，嚎叫着，马东和唐娜不知道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都不知道如何相劝。只能先让他发泄一番。可刘晓晓却吓坏了，她从小就像公主一般长大，周围所有的人都对她温柔体贴，慢言细语，从没有人用粗暴的语气和她讲话，像王思明这个样子让她害怕，回想起安德鲁所说的王思明曾经患过精神疾病，看来这是真的，刘晓晓立刻感到不寒而栗。 她无法在这个地方在呆一分钟了，以后也绝对不想再看到他了，本来以前还没有下定的决心在一瞬间就有了答案，她决定彻底地离开王思明了，不想他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了。她转身回房间取了自己的衣服，一言不发，甚至没和王思明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房间。她们这种孩子就是这样，脆弱敏感，没经过风浪，不想着去理解别人的感受。可能人不坏，但心里永远只有自己，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做任何事也是以此为准则的。 王思明已经顾不上这一切了，他尽情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郁闷，马东示意唐娜不要打扰他。过了一会儿，王思明稍微平静了一些，马东把他扶了起来到沙发上，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问他到底怎么了，王思明抽抽搭搭地告诉马东发生了什么，可马东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觉出来房间刚刚被搜查过的样子。 他对唐娜摇了摇头，唐娜则是一脸无奈的苦笑。看着王思明混沌的样子，唐娜和马东实在不敢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和他商量能不能跟他们回侦探社的办公室，王思明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连连点头，这个公寓是个不祥之地，现在对王思明来说完全没有安全感了，而且王思明现在绝对不敢一个人呆着了，他必须得有人陪着。马东和唐娜又带着王思明回到了侦探社的办公室，唐娜自己回自己的公寓去了，马东则只能睡地板陪着王思明。这会儿王思明也不愿意说话了，他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马东也已经进入了梦乡，突然，电话响了起来，马东被惊醒了，他拿起手机，原来是唐娜的电话，电话里唐娜急切地问他王思明是不是还在他那里，马东给了肯定的回答，唐娜告诉他千万不要让王思明走了，现在胡林正带着人往他那里去呢，刑警队要找王思明。 之前是水灵给唐娜打的电话，因为胡林已经去王思明的公寓找过他，没有人，接着从阚雄那里得到消息，知道水灵和王思明有联系从而找到了水灵，想知道王思明的下落，水灵并不知道马东他们又把王思明带到了办公室，她让胡林电话打给唐娜，唐娜先告诉了胡林，马上又通知马东，当然她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她也马上往这边赶过来。 马东接完了唐娜的电话，王思明还在沉睡中，他恐怕真是精疲力尽了，马东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他叫醒，王思明再一次陷入了时空错乱，马东给他拿了个冷毛巾，擦了一下脸才清醒了点，他茫然地看着马东，不知道马东想干什么。马东也不知道警察要过来干什么，而且怎么会是胡林，他是刑警啊，一定是大案子才会惊动他们呀。正琢磨着呢，唐娜先过来了，没几分钟，警察也上楼了，带头的正是胡林。 胡林还是老样子，一脸严肃，他上了楼，先和马东点了点头，然后马上开始核对王思明的身份，很快确认了，然后他就让王思明赶紧穿上外衣，招呼手下人把他带下楼，王思明的大脑估计都不转了，像个机器人一样听着命令，全没有了平时骄横的脾气。马东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对，赶紧拉住胡林，对他解释道， “林子，你们办什么案子我不问，但我和你说一声，这个孩子最近几天可能受了点刺激，精神方面有了点问题，而且听说之前就有过这方面的问题。你们能不能稍微温和一点，千万别吓坏了他。你应该知道他老爸是谁，要是闹起来恐怕也麻烦，本来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别到时候弄得全怪在你们身上”。 胡林苦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他老爸是谁，可没办法，这是命案啊，而且和他有很大关系，你放心，我听水灵说这一天多他基本上和你们在一起了，案子应该不是他干的，我们主要找他协助调查。时间非常紧，具体的情况等我们问完了，你到时候可以自己问他，现在我还不能和你说太多”。 胡林的手下在门口等着胡林，这时候王思明才明白过来这些人是警察，而且要把他带走，他脑子里立刻想起了面包车上的那群人，他以为要对他下手了，要杀人灭口了，他立刻抓住了门框向地下倒，拼命地叫喊不肯起来，胡林和几个警察对他好言相劝，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起来，水灵是和胡林一起过来的，她过去也是慢慢地和他说，要他别害怕，最后王思明一定要求马东陪他一起去才肯起来，胡林没办法，只好同意。 ------------ 第七十章 “李教授”现身 警车拉着王思明和马东一路狂奔来到刑警大队，唐娜和水灵开着车在后面跟着。进了楼里，胡林马上要对王思明问话。王思明还是死活要求马东跟着，胡林也只能同意，反正也需要马东做王思明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这也不算太违反规定。 胡林首先是问了王思明这几天的行踪，特别是昨天一天的行踪，昨天一天肯定是没问题了，因为从前天晚上开始王思明就开始和马东他们在一起了，这可以从多方面得到证明，至于之前两天的行踪，王思明又复述了一遍，胡林也不能相信他的奇遇，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接着就是重点了，胡林问了王思明一个问题，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刘明扬的人，王思明想了想然后摇着头，他的头脑里没有这个名字。然后胡林拿出一份精美的纪念册似的东西，问他认识这个东西不，王思明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东西正是那天换笔行动那天他在会议现场给大家签名的东西，打开一看，果然还有他的签名，是找人设计的那种花式签名，不会错的。 胡林确认了这件事之后，又拿出了几张照片，让王思明辨认，这其实是几张尸体的照片，胡林挑的都是伤口不太明显，而且面容相对清楚的让王思明看。在看照片之前，王思明一直是有气无力地回答者问题，这几天他说了太多的话，而且没人相信他，自己都开始对自己的话没把握了，所以说起来无精打采的。 可就当他一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整个人却像针扎的似的一下子蹦了起来，用力过猛，脚上的伤口正碰在桌子腿上，疼得他一下子摔得在地上，可他仍然在大声地喊着，“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天给我钢笔的李教授，绝对不会错的。””。 两天以来，王思明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拿出确实的证据来，无法让人相信。今天看到这张照片，证明了“李教授”的存在，从而他终于能证明自己了，又怎么能不兴奋呢。这一回胡林没有表现出不相信他的样子，而是让他把“换笔行动”的过程再说了一遍。确认了王思明在签售会那天之前并不认识死者之后，在结合昨天的不在场证明，基本排除了王思明杀人的可能。就准备让马东带王思明回去了。 王思明这回不肯走了，一再要求警察找到这个李教授，还他清白。马东只好先把他拉到外面，告诉他警察会仔细追查的，叫他不要太幸福兴奋了。到了外面，王思明先上了唐娜的车，胡林和马东又交代了几句。 他告诉马东，死者叫刘明扬，年龄不小了，原来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后来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学校开除了，离了婚，他也不找正经工作，常年混迹于各种音乐培训机构，有时教些课，更多的时候是坑蒙拐骗，主要是诈骗一些想进入艺术圈的不谙世事的年轻男女，曾经因诈骗，嫖娼等蹲过监狱，出狱后仍不思悔改，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算的上一个无赖。 今天傍晚的时候（后半夜了，应该是昨天）在租住的房间里被人用钝物击中后脑死亡，死者生前应该和人发生剧烈争吵和打斗，凶手应该是立刻逃离了现场。因为隔壁的邻居听到了声音后马上报警，警察来得很快。在现场胡林他们发现了这本签售册，被精心地保存着。但没发现什么钢笔一类的东西。 因为上面有王思明的签名，而且日期非常近。按照惯例这是一条有用的线索，胡林他们调查了王思明的背景，也和阚雄就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进行了沟通，最后需要找到王思明本人核实，现在看来，王思明说的一切非常有可能是真的发生过。 可这个死者刘明扬为什么要冒充所谓的李教授去签这么一个名字，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啊，如果王思明真的被绑架过，那么以他的太子爷的身份，对方的目的应该是大笔的赎金，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呢？这些问题都让人想不通，更何况现在只是王思明说死者是那个冒牌的李教授，他还是没法直接证明。马东也一时想不出子午卯酉来。只好先带王思明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再说。 由于又折腾了半夜，回到办公室王思明又开始犯困，也难怪，连续几天经历稀奇古怪的事情，担惊受怕，情绪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王思明的身体确实有些达到极限的感觉。王思明也顾不得条件简陋，又一次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而当他再次醒过来时，发现办公室里马东平飞和李博大家都在等着他，还给他买了吃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要问他。 原来，昨天晚上从胡林那边回来，马东有些失眠，看来王思明的事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也不是王思明无聊的胡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阴谋。他在想，如果王思明能够认出照片上的人，那说明之前他所诉说的情况就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可如何能证明呢？ 之前所进行的验证都以失败告终，是不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呢？如果不是刘明扬的死，恐怕没人会相信一个有心理疾病史，平时做事又不太靠谱的富二代的话的，甚至会从内心里排斥或幸灾乐祸于他的遭遇。马东承认他自己也由于有这么一点阴暗的心理以至于对王思明的话没有认真听下去。现在要想办法弥补一下。必须帮王思明认真查一下。 可是又能从哪里下手呢，从刘明扬开始当然最好，可现警方一定在查他的各种资料，自己先不要惹麻烦，另外等警方查得差不多了，自己可以和胡林交流一下。不过那样的话，自己这边也得拿的出一些有用的证据给警方，到底从什么地方开始好呢，对了，马东想起来王思明说过的两个细节，可以先从这里着手试试，马东打电话叫平飞和李博都过来。大家一起等着王思明睡足了，准备再细查一下。 ------------ 第七十一章 手机里的线索 王思明睡到了自然醒，又吃饱了，等着马东问他问题，现在终于大家开始相信他了，这让他情绪缓和了很多，加上昨天睡得不错，头脑都清醒了不少。马东先让他描述一下那天所用的两支派克钢笔的样子，王思明尽量地回忆着，可是实在是不好说，特别是编号什么的，最后他不无遗憾地说，“可惜我原来的手机丢了，不然给你们看一下就好了，里面有这只钢笔的照片，还有那个李教授的照片，那帮子绑架我的人把我手机抢跑了，真是可惜。”。 这时候，平飞插了一句话，他问王思明用什么手机。王思明回答了他，这是一个不太大众的品牌，以昂贵著称，是这些富二代装酷的标配。平飞接着问他现在新手机是不是还是这个牌子，王思明摇摇头，这个牌子要订购定制，两天来不及，现在他用的是个普通的手机。 平飞有点遗憾，他告诉大家，其实这个品牌的手机非常好，有很多强大的功能，特别是在资料保密和备份方面，它有一个云端自动备份功能，可以实时自动保存手机主人的通讯录，照片，通话记录等等，当然是实时流量收费的，但买得起这个手机的用户还会在乎用手机的费用吗。平飞平时很关注这些电子产品，他也知道哪些人会用这种手机，恰好一说到就想起按王思明的公子哥做派，非常有可能会用这种手机，一问之下，还真是猜对了。 听平飞这么说，王思明来了精神，他稍微想了一下，问平飞道，如果我现在有一台新的这种手机就能把原来手机里的照片导出来吗，平飞告诉他，有了同一品牌的新手机，可以去通信公司把原手机号码停机，再开通一个新的原来号码，输入一些原来手机上设置的密码，应该就没问题，只要王思明记得原来手机上的设置就行。 听平飞这么一说，王思明马上要平飞陪他去买手机，平飞奇怪地问他不是马上买不到需要订购吗，王思明告诉平飞他自有办法，无非多花钱而已。听王思明这么说，马东干脆让李博和平飞陪着他去买手机，他在办公室等唐娜她们。 到了下午，王思明他们三个还真把手机买回来了。唐娜和水灵早就过来了，水灵很奇怪，问李博谁这么神通广大，李博告诉她，是人民币最神通广大。原来这个手机确实非常紧俏，所以除了正常渠道之外还有香港带过来的水货，当然功能什么的还是有些影响。但对云端备份这个功能没有问题。 王思明找了一个用这种水货的朋友，打听出来在什么地方买的然后找过去，对方开始也说没货，王思明直接告诉他给三倍价格，而且用完了让他刷机还给他，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对方立刻开始打电话联系，几番折腾之后，最后用两倍的价格从别人手中淘了一台，当场三倍价格卖给了王思明。有钱就是任性啊，不服还真不行。 看着王思明这么用心，尽管是他自己的事，大家也觉得不好意思不费点心了，平飞马上开始进行新手机的云端恢复，下午在通信公司各种手续都补办好了。平飞没用过这一款的手机，以前只是在网上论坛上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肯定难不住他，虽然费了一点力气，可还是都搞定了。这一下获得的资料可真不少。 平飞先把签售会那天拍的照片调了出来，很快王思明就找到了“李教授”的照片，在王思明与诸多美女的自拍合影中，刘明扬的面目虽然在角落里，但清晰可见。接着其他几张照片也验证了这个所谓的“李教授”的存在。 王思明终于能够长舒一口气了。终于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不是在编造谎言，他所经历的不是幻觉。接着向下放照片，确实有一张金色的钢笔的照片，非常清晰，连钢笔上的品牌和编号都非常清晰。马东让平飞把这一张打印出来，这将是他们要追查的重要线索。 平飞下午的时候陪着王思明去过他的公寓，除了取一些证件办理手机新号码之外，还把原来手机的原始说明书，产品包装盒等都拿了回来，这个手机还有一个隐蔽的定位功能，根据产品的序列号可以远程激活手机，即使关机甚至更换SIM卡也能同样定位，这款手机确实是非常高端的，有很多隐秘的功能，主打的就是安全。马东立刻给胡林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同时告诉他王思明在刘明扬的问题上所说可以得到证明，有照片为证，胡林电话里说马上过来和他们当面谈。 在等胡林的时间，平飞开始追查那两支钢笔，如今这个年头，用钢笔的人可不多了，更多的是作为礼品赠送。马东估计戏弄王思明那些人不会真的去买派克金笔，应该是买的仿制品，马东让平飞重点查一下这类东西。 由于从图片上看，包括王思明的描述，还是很精致的，王思明不是土冒，他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因此马东让平飞从高端的仿制品开始查。平飞紧张地在电脑上忙碌着。他选择了几家专门卖类似高仿奢侈品礼物的网站，打开产品目录，慢慢地挑选。由于可选择的范围不大，又有产品的确切编号和样子，很快一家网店的产品就被锁定了。 这个网店销售的高仿派克金笔和王思明手机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平飞费了点力气，黑进了这家网店的销售统计系统，按照估算的时间段查对，果然找到了和照片上的钢笔编号一致的产品出库记录，在发货目的地一栏赫然是本市的一个地址，而这个地址对王思明来说非常地熟悉，竟然就是那家法国艺术沙龙，就是在那家沙龙的停车场，王思明被绑架了。而在收货人的一栏，写的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的名字，李大勇。 ------------ 第七十二章 兵分两路 不一会儿，胡林也过来了，马东先是把王思明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了一下，胡林也认出了正是刘明扬的模样。这样王思明的话终于在警察这边也算是得到了确认。胡林同样感到不能理解，像刘明扬这样视财如命，贪婪狡诈的家伙，肯定是无利不起早的，他去签售会冒充“李教授”去换一支钢笔，这绝对不会是无聊的游戏，肯定在背后有什么阴谋，而且那个签售会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便进去的。需要有特定的邀请函的。刘明扬这种档次的骗子还没有资格得到邀请。他能混进去，必然有人帮忙。这也是可以追查的一条线索。 马东接着告诉了胡林王思明的手机能够隐蔽定位的消息，由于胡林现在开始相信王思明的话了，基本上也能够确认存在着王思明被莫名其妙地绑架并放掉的事实，他立刻从王思明那里讨要到相关的手机资料，马上要赶回刑警队实施定位找人，估计那么高档的手机不会轻易被扔掉，更何况王思明的手机是特别定制的，镶嵌着黄金边框和钻石的土豪限量版。傻瓜也能看出来那是个好东西。 这下抓到绑架王思明的嫌疑人的可能性就的大多了。胡林匆匆走了，马东并没有把钢笔的线索告诉胡林，一来这条线索还不够明晰，二来先让胡林抓紧时间把那两条马东他们无能为力追查的线索落实了。至于钢笔的线索，马东准备自己来追查。 大家等着马东安排下一步的行动，马东先要大家坐下来，把最近的事一条一条整理一下再做判断，现在王思明所说的事无论听起来怎么匪夷所思，大家都认为是发生过的，现在就是要找出这些奇怪的事情背后的原因。王思明对此是想破了头也不明白有什么人会针对他。平时他虽然有各种毛病，但他老爸管得还是比较严，他自己也还算检点，不抽烟，不碰毒品了（别人都不敢相信），不赌博，就是爱喝点酒，而且开始追求刘晓晓之后也不太喝了。 另外王思明花钱出手很大方，号称买单王，而且交往的圈子并不大，都是些富二代，还有就是父亲商业圈里的朋友，应该是和别人无冤无仇无矛盾，到底有什么原因会有这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总体上看来像是恶作剧的性质更多一些，可是涉及到刘明扬这种职业骗子，而且还发生了命案，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王思明实在没有思路，甚至考虑是不是那个缠着刘晓晓的法国人安德鲁为了在刘晓晓面前诋毁自己想出的办法，可这个想法大家自然是嗤之以鼻，追求一个女孩不会搞得这么费力吧。大家又想了一些可能，但更加不靠谱。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放一下。马东决定先去那家法国艺术沙龙去看一下，如果能找到买高仿派克钢笔的人也许就能揭开谜底了。 唐娜开着车，王思明带路，马东跟着一起来到了那家法国艺术沙龙。这家沙龙位于城市东北部的高档社区，这一带在解放前就是外国人的聚集区。近些年来随着国家的发展，来中国投资生活的外国人也越来越多，这个城市也不会例外，慢慢地，由于大量的外国人长期在此居住生活，一些类似国际学校，艺术沙龙之类的机构也就多了起来。 这家法国艺术沙龙建立有两年了，主打的是高端艺术培训，有音乐美术等等一大堆东西，靠着法国艺术之都，浪漫之国的名头，吸引了不少追求虚荣浪漫的有钱人，他们把人吸引过来之后，再一步一步介绍到国外留学，从而收取费用，表面上所作所为都挂着艺术的招牌，其实也是沾满了铜臭的商业行为。 刘晓晓在得到了王思明作为礼物的大提琴后，这家艺术沙龙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主动和刘晓晓联系接触，开始是免费的保养大提琴，之后是试音，大师指导等等，一步一步地，刘晓晓现在已经离不开这家机构了，对里面一些人的话也几乎是言听计从。 现在马东他们到了这家法国艺术沙龙的停车场，这就是王思明所说的绑架案发生的地方。马东下了车，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是一个不大的停车场，只有一个进出口，周围都是封闭的铁栏杆，四个角都有监控录像，进出口都有升降栏杆，看样子安全设施很到位。 由于当天的时候警方已经询问过停车场的人，并调取了监控录像，马东并不想再重复。他只是走出停车场时假装无意地问了一下管理员车停在这里安全不，管理员扫了他一眼，告诉他，这里24小时有人值守，全天候全角度摄像头监控，再好的车放在这里也都很放心，言下之意就是你那辆破车更没问题了。 马东暗想这个地方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啊。不过他已经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了。如果王思明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地方就问题，监控录像一定是动力手脚，管理员也肯定有问题，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严密的安保措施，加上只有一个出入口，绑架完一个人，然后完全不留痕迹凭空消失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个问题留着慢慢追查。现在先到里面去看一下再说。 这家艺术沙龙的主体是一个精致的二层小楼，入口处有一个门厅，专门有两个人坐在那里，所有出入的人员分类登记，进入里面还要刷卡，之前王思明来接刘晓晓也只能在这里等着，进不去一步。马东皱了一下眉头，一家培训学校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严格吗，事情越来越让人感到奇怪了。 门厅里的人见马东他们三个人进来，礼貌地问他们有什么事，马东告诉他们想找一下李大勇先生，看门的人犹豫了一下，问他们有没有预约，马东告诉他没有，就是临时有事，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这下对方立刻就拒绝再进一步联系了，告诉他们要想见里面的人，必须事先预约才行。马东也不强求，他其实只要知道有李大勇这个人在这里工作就行了。 ------------ 第七十三章 埋伏等人 马东想要离开艺术沙龙，可王思明不想马上走，他问看门人刘晓晓在不在里面，他想见进去找她，这一回看门人更加不客气，让他们赶快离开，告诉他们这里不允许找人，王思明还想和他理论，马东拉了他一把，让他赶紧离开。 回到了停车场，马东他们上了车，开出了停车场，这回马东没让唐娜开车，而是自己开的，他开着车在周围兜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周边的道路，也是避免里面的人盯着他们。然后就把车慢慢地停在了那个停车场的斜对面的路边，没有下车，他告诉王思明和唐娜，这个地方有很大的问题，既然进不去里面，就只好用笨办法在这里等着监视。 具体要等什么现在不知道，但直觉告诉他，只要在这里看着，就一定会有收获。唐娜当然相信马东，王思明虽然半信半疑，但也不乱说话。乖乖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马东让他不许打瞌睡，眼睛盯着前方，因为可能会有他认识的人出现。必须随时提高警惕。 一边盯着前方，马东的脑子还在飞快地转着，看来这个法国艺术沙龙不是个一般的地方，管理这么严，难道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马东的思考方式是建立在完全认可王思明的奇遇的基础之上的，这样看来，发生在停车场的绑架案和这家机构是脱不开干系的了，甚至可能是他们删除了监控录像里的资料。 另外这个机构里肯定是有李大勇这个人了，而派克金笔的订购是以他的名字进行的，这样一来，换笔行动的策划和施行也一定和这家机构有关系了。尽管马东还弄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整个事情的初步轮廓已经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刘晓晓已经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变得一团糟了，尽管之前和王思明的感情之间也有一些小不愉快，但总体上和王思明相处还是挺舒服的，他家里的条件很好，和自己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虽然他在艺术方面没什么追求，但并不反对自己的艺术之路，相反在各个方面给以大力的支持，还送给自己一把非常合心意的大提琴。这很不容易。 自己之前也有很多追求者，可在相处一段时间之后，都因为自己过于关注音乐而分手，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情投意合又不反感自己的艺术追求的人，可在出国的问题上又怎么这么不理解自己呢，而且现在又发现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这让自己如何是好呢。那天晚上最后在王思明的公寓里，刘晓晓亲眼看到了崩溃状态下的王思明，她彻底失望了。 看来安德鲁说的是真的，王思明有很严重的精神方面的疾病，今后在压力之下还会发作，自己是绝对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了。刘晓晓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她本来想在出国之前和王思明摊牌，但和安德鲁交流之后还是听从了他的意见，为了避免在这种条件下刺激到王思明，从而让他作出不理智的举动，她还是决定冷处理一下。 正好最近有一个安德鲁他们组织的全球巡演的机会，她同意参加这个巡演，时间大约要半年左右。正好趁分开这个时间段冷静分手。今天刘晓晓又来到了法国艺术沙龙，签署一些文件，填一些表格，为出国做准备。安德鲁通知她时间提前了。她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把大提琴的归属权及购买时的资料都在王思明那里，估计出国的时候带出去是需要的，她也想问问安德鲁怎么解决。 安德鲁安慰他这不成问题。一会儿还要陪她去法国领事馆去办一点手续。因为巡演的计划提前了，各种事情必须抓紧了，刘晓晓感觉到安德鲁和他的朋友们办事效率非常高，人也很礼貌，安德鲁更是非常体贴细致，很有绅士风度，让刘晓晓非常有安全感，她感觉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是时候改变自己的生活了。 马东他们在车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了，眼睛一直盯着停车场，等待对马东来说无所谓，当年这种等人埋伏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唐娜里面的人谁也不认识，看着也没有用，干脆无聊地躺在后面的座椅上睡觉，王思明也很无聊，可他不敢睡，马东也不让他睡，每一个进出停车场的人马东都会叫他辨认一番。但几乎没什么认识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就当王思明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从艺术沙龙里走出了三个人。说笑着走向停车场。走在中间的是一个瘦瘦的姑娘，身材苗条，走路的姿势非常优雅，非常有艺术范儿，不是别人，正是王思明的女朋友刘晓晓。陪着她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 男的个子很高，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一丝乱发也没有，略花白，同样略花白的是满脸的胡须，看样子大约四十多岁，他穿着剪裁得体的羊绒大衣，围着深色格子的场围巾，不时地俯身和刘晓晓说着什么，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外确实有一种很出众的魅力，颇有艺术家的风范。另外一个女人也很高大，甚至可以说是魁梧，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窝，挽着高高的发髻。同样是衣着得体，气度高雅。三个人一起说着话，走进了停车场，看样子是要开车出去。 看到了三个人，王思明激动了起来，他大声地催促着马东开车跟着他们，马东见过刘晓晓，认出来她是王思明的女朋友，马东有些犹豫，他在想跟着刘晓晓是否有什么意义，可是王思明的话让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马哥，快点跟上他们，那个男的就是安德鲁，那个女的就是那天找我去换笔的那个假冒参赞的克里斯蒂。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又怎么会在一起呢。晓晓和他们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啊”。马东等着他们的车开了出来，立刻发动汽车跟了上去。 ------------ 第七十四章 被人跟踪 胡林是负责刘明扬的案子的牵头人，由于这个刘明扬是个背景比较复杂的无赖，所以推测他被杀的动机和确定侦查范围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个家伙平时坑蒙拐骗，还时不时勾引小姑娘，惹的麻烦可不少，自然也会结了不少仇。想收拾他的人也不少，胡林的手下按照各种可能性的大小一一地排查着，但没有任何收获，案子有点陷入死胡同的感觉。 胡林自己对刘明扬冒充李教授的这条线索比较感兴趣，一来这件事的发生离刘明扬的死仅仅两天的时间，而且现在经过马东他们的追查，能够确定这个刘明扬参与到了一个不能确定目的的阴谋之中，还有就是在现场发现的这本签名册并不是随随便便地扔在什么地方，而是刘明扬房间里的一个比较隐蔽的抽屉里发现的。 根据检查的结果，那个抽屉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对于刘明扬来说比较重要的东西，很多都和他既往或将要进行的违法犯罪行为有关，例如一些账目和女人男人的裸照之类，和这些东西收藏在一起，这说明刘明扬可能下一步还需要这本签名册进行什么坏事，不然完成换笔行动那天的活动后应该马上就扔掉那本签名册了。 现在胡林甚至怀疑杀了刘明扬的人可能就是在找这本东西，但打斗和争吵的声音过大，凶手没有时间逗留搜寻了。胡林决定按照这条线索追查一下。他首先联系了那天的签售会的主办方，要求他们提供完整的来宾的名单，想看看刘明扬是怎么混进去的。 然后让手下人拿着王思明手机的包装盒和说明书按照包装上提供的序列号，请技术部门帮忙，定位王思明丢失的手机，尽管胡林对王思明的被绑架还不能完全确认，但作为一名缜密细致的刑警，胡林不会放过一丝可能的联系，这也是他一贯的工作特点。这种方式帮助他以往在很多看似毫无联系蛛丝马迹之间找到了破案的关键线索。 确定那天签售会的来宾的工作比较麻烦，胡林和他的手下拿着发出去的邀请函的名单，和那天到场的来宾签字册，一点一点地对照比较，确认之后还要打电话确认，幸亏主办方比较配合，各方面的资料提供的比较完整。由于是中法合作项目的招待会，名单里面还有很多外国人，这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胡林他们不厌其烦地一点一点排除着，到了最后，在一家法国艺术沙龙的来宾签名上发现了问题，这家沙龙一共被邀请了两位代表，一位是艺术总监克里斯蒂娜女士，一位是行政总监李大勇男士，可在李大勇签名的那一栏里，第一个字竟然签成了刘，然后很快就勾掉了，改成李大勇三个字。 胡林非常敏感，一个人怎么会签错自己的名字呢，他立刻调来在刘明扬家里找到的刘明扬的笔迹，对比之下，这个刘字很有可能就是刘明扬写的。这下一来，刘明扬混进会场就可能是冒充李大勇进去的，再仔细看一下那家艺术沙龙的名字，这不正是王思明报案中所说的被绑架的停车场的所有者吗。如果一切都太巧合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很快，手机定位的结果也传来了，这个手机可以连续记录24小时内的手机的移动坐标，每4小时自动定位一次。根据结果，这台手机位置不停的变化。但出现最多和最终的位置都是一个，转化成地图坐标就是同一家法国艺术沙龙。这样一来胡林坚信自己找对了方向。下面该调查那家艺术沙龙了。 马东开着车，紧紧地跟着前面的车，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对方似乎没有发现，车正常地开着，很快车子开到了法国领事馆。停好了车，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马东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过了很久三个人才出来，重新钻进了汽车，向另外一个方向开走了，这一次车子先开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刘晓晓下了车，和另外两个人挥手告别。 王思明告诉马东，刘晓晓住在这个小区里，他想下车去找刘晓晓说些什么，马东严厉制止了他这种冲动的行为。如果王思明和刘晓晓发生了冲突，估计那些外国人马上就会知道，从而知道自己已经被注意到了，下面的调查就无法进行了。马东甚至让唐娜没收了王思明新买的手机，以免他自作主张，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私自给刘晓晓打电话。王思明没见过马东发怒的样子，吓了一跳，虽然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满，还是把手机给了唐娜。 前面的车上只有两个人，突然之间这车的开法明显就不一样了，只见前车非常娴熟地并线，超车，这种开法如果有人跟踪的话是非常跟丢的，即使是跟的上，也非常容易暴露目标。马东不知道是否已经被对方发觉，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不跟了，他叫王思明和唐娜扣上安全带，一踩油门，紧紧地跟了上去。 尽管马东的车技非常好，开始还跟得上，但对方完全是反跟踪的开车方法，有的时候故意在路口等着绿灯马上要变了的时候才启动，不管后面的车怎么鸣笛。慢慢地马东就有点跟不上上了。车一直向郊外开去，在一个拐弯处，前面的车拐了过去，马东有些急，再跟不上，恐怕就要跟丢了，他踩了一脚油门想加速。 可是就在这时从他的左面一辆黑色的SUV飞快地超过了他并且一打方向盘把他们的车给别住了，马东急踩刹车。王思明和唐娜猝不及防身体都向前冲了出去，幸亏有安全带绑着。这时马东的车的后面也有一台车停了下来，两台车把马东他们的车夹在了中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马东他们光顾着跟踪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被跟踪的对象。对方明显是高手，因为马东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也成了靶子。 ------------ 第七十五章 一场误会 王思明已经吓得瘫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唐娜立刻解开安全带，准备迎接战斗。马东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对方是两辆车，估计人数也少不了，自己太大意了，深陷险境，要不要下车迎战，还是先报警，关键是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位置所在，怎么报警啊，马东飞速地盘算着。 前后两辆车的车门都打开了，各下来两个人，看样子手上都拿着家伙，四个人组成队形，慢慢地逼近上来。唐娜非常紧张，准备下车迎敌了。这时候，马东突然一下子放松了，他告诉唐娜不要紧张，慢慢地打开车窗，把双手伸出去不要动，接着自己也这样做了，唐娜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相信马东，照样子做了。 果然，马东他们这样做了之后，对方停止了逼近，其中一个人开了口，要他们慢慢地打开车门，高举双手走出来，马东告诉唐娜按对方要求做，不要反抗，王思明已经瘫在座椅上了，马东也顾不上理他了。 马东和唐娜下了车，没用对方吩咐，马东把脸面向车门，把双手放在了车顶，唐娜也同样做了，对方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懂行，这么配合，但也带着疑惑和警惕，慢慢地逼近了他们，分别控制住了马东和唐娜，接着把王思明也从车里也拽了出来。马东全程非常配合，任凭对方处置，他只说了一句，“兄弟们，自己人，别误会”。 马东为什么说这句话呢，原来刚才他们的车被别住之后，下来的人呈战斗队形靠近他们，马东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种战术队形非常熟悉，这是警察处置车内可能存在的危险人员的标准方式，马东自己也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另外马东再观察一下从车上下来的人员，四个人都是个头匀称的小伙子，基本都是短发或很普通的不扎眼的发型。 虽然穿着便衣，但马东还是一眼就看到其中两个人所穿的深蓝色的警服裤子。其实这是不应该的，便衣警察有的时候会偷懒，换装的时候只换上衣，而裤子还是警服。虽然不是很显眼，但有经验的人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还有马东当刑警的时候为了工作方便，专门背过公安局内部的车牌号分段，停在他前面的那辆SUV的车牌号应该是公安局某个特殊部门的车所用的。综上几点，马东判断出来围住他们的人是一群警察，所以他让唐娜按照他的要求做，避免刺激到对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打开的车门之后应该还有持枪掩护的人员，动作太快容易让对方出现过激的反应。现在他只是奇怪怎么会是那个部门的人员出现在这里呢，自己这几个人怎么会惹到他们。 围住他们的人控制住了马东等三个人，然后首先检查了马东他们的车辆，确认没有什么特殊的危险品。这时候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头，他的神情严肃，过来直接用审问的口气问马东是那个单位的，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着安德鲁和克里斯蒂的车。 马东连忙解释自己的身份以及这边的情况，至于为什么跟踪安德鲁的车，马东也不敢隐瞒，把包括王思明的情况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没有隐瞒地和那位警察说清楚了，最后马东告诉他可以和治安总队的阚雄副处长以及刑警大队的胡林警长联系核实。马东不敢不说实话，这个部门的人可不好惹，连公安局内部的人都绕着他们走，他们接的案子都很神秘，其他部门都要给他们让道，必须无条件配合。 中年人一声不吭地听着马东讲话，因为马东是老警察，所述说的都是警察的语言和表达术语，这让他可以很轻松地弄明白事情的条理和前因后果。而且他对王思明身上发生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相信的态度。就是那么板着脸认真地听着。 然后马上让手下人给胡林和阚雄打电话核实。不一会儿手下的人过来小声和他嘀咕了几句，应该是已经证实了马东所言不虚。他点了点头，让马东他们三个上车，告诉他跟着前面的车慢慢开，不要耍花样。马东很老实地服从命令。有两个小伙子也上了他们的车，王思明则被带到另一辆车上，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马东，可马东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了，没办法帮他说话了。 跟着前面的SUV，马东他们开了一阵子，开进了市郊的一个大院，院子有个大铁门，高高的院墙，外面绝对是一点都瞧不到里面。而且外面根本连牌子都没挂，不知内情的人根本无法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车一进去，大门马上又紧紧地关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给人一个阴森恐怖外加神秘的感觉。 进了院子，马东和唐娜被安排到了一个房间坐在，没人再问他们什么问题。王思明则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可怜的家伙，几天之内，都不知道第几次向人讲述他的悲惨而又奇特的遭遇了。马东和唐娜的手机都关了机然后被收走了，房间里也没有钟表，马东一开始就告诉唐娜两个人在这里不要交谈，回去之后再向她解释怎么一回事。 两个人就在那里不说话干坐着。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中年人又进来了，这次态度稍微温和了一些，他告诉马东，不要再接近安德鲁和克里斯蒂了，刚才由于马东跟踪时意外地闯入了他们对安德鲁和克里斯蒂的包抄跟踪路线，已经影响了他们的工作，这次就算了，再有一次就不会这么轻易放人了。 而且明确地告诉他这两人是危险人物，也不要继续调查了，以免打草惊蛇，破坏了警方的调查。马东肯定是连连答应。中年人让手下把手机等东西还给马东和唐娜，过了一会儿，王思明也被带了过来，接着有人陪他们到院子里，告诉了一下他们大致的方向就送他们出了院门。当马东开车出了大院之后，身后的铁门就立刻关上了，好像他们从来没来过这里的样子。 ------------ 第七十六章 神秘机构 唐娜回到车上想开口说话，马东做了个手势让她噤声。他害怕这会儿车里也被安上了窃听器，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这个机构的人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马东实在不想惹麻烦。连背后说到他们也不想被他们知道。 好半天马东他们才开回了城里，他把车开到了办公室楼下。在路上他找了一个公共电话，给水灵她们几个打电话让大家都过来。等他们到了办公室，大家也都到齐了。马东要过来水灵的电话，先给阚雄打了一个电话，阚雄也正在那边犯迷糊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下午无缘无故突然被局里那个特殊机构打电话过来，点名要他回答问题，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后来接了电话，问的先是关于马东的背景问题，接着又问的关于王思明的问题，以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阚雄不敢怠慢，认认真真地回答问题，对方核实之后也没告诉他原因，只是告诉他不要声张就挂了电话。阚雄再给马东打电话就已经是关机了。再问水灵，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他也很着急，但没办法也只能等着。 马东告诉阚雄，这事情有很多内幕，他自己也不明白，估计以后也很难知道了，现在也只能明哲保身了，好在人没受到伤害，等事情慢慢过去也就好了，阚雄也是不理解，但也没办法去追究。接着马东又给胡林打电话，胡林没接电话，过了一会儿回了个短信，告诉他晚一些过来找他。让他等着。 大家都看着马东，特别是唐娜和王思明，希望他能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给出一个解释。马东无奈地摊了一下手，告诉王思明，也是告诉大家， “没办法，你这个事情恐怕我们没办法帮助你继续查下去了，看来这次你惹的麻烦可真不小。今天下午我们碰到的那一帮子人是市公安局局内保局的人，当然这伙人也是警察，但他们的工作对象和工作内容是针对一些涉及颠覆，间谍活动的人和事，和国家安全局的工作是有交叉的，他们的事一般来说都是事关重大，需要保密而且隐蔽，普通的警察都不能干涉，必须无条件服从和配合，还不能问为什么，具体我就不向你多解释了，总之他们是神秘机关，不能招惹。 下午那个领导都告诉我了安德鲁和克里斯蒂是危险人物，我估计可能是和间谍活动有关。估计内保也盯了他们很久了，咱们确实不能再追查了，下午估计已经惹了麻烦，人家没追究，咱们绝对不能再掺合进去了。不然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娜，下午咱们在他们那里我都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窃听器，出来也不知道车上安没安窃听器，咱俩的电话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窃听，所以为了不惹麻烦，只能回到这里再说话，打电话暂时只能用水灵的手机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们肯定和阚雄以及胡林联系过了，他们会给我们担保的”。 听了马东的解释，大家都恍然大悟，也明白了马东为什么那样小心翼翼，神秘兮兮。可王思明还是不甘心，他又提出来一个问题，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他还是不能想通， “现在你们总该相信我了吧，我真的不是瞎编，听马哥的意思那个安德鲁和克里斯蒂可能是间谍，他们对我搞的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么折腾我到底是为什么呀？要钱吗，那也应该向我爸要啊，钱不在我手里呀！ 国家机密，我哪知道什么国家机密呀，也不感兴趣，商业机密，我更不关心，我爸告诉我，我都懒得听也记不住，关键是他们也没问我这些问题呀，你们说，难道这些间谍闲得没事逗着玩吗？拿我开心吗”？ 这个问题提出来，大家也只能面面相觑，却无言以对。是啊，动机这一点确实没办法解释，有点无厘头的感觉。马东没有回答王思明的问题，他在默默地琢磨，大家忙碌了两天，好歹也算帮王思明洗清了胡言乱语的不白之冤，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确实让人无法想象，可当确认是真的发生过了的时候，解释出这一切的缘由又成了新的问题。 安德鲁和克里斯蒂他们如果是间谍的话，绝对不会有闲情逸致没事过来和王思明开玩笑，必然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他们一步一步构陷他，几乎把他逼疯了，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遇到马东他们，王思明估计真的会被人当成心理有问题，甚至会被送到心理医生那里寻找帮助，而王思明恐怕自己最后都不能相信自己，进而变成真的精神病了。 难道他们就是要把王思明逼疯，从而达到什么目的吗？想到这里，马东似乎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之前很多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好像都能联系起来了，马东觉得是时候换个思路重新审视这一系列的事情了。 胡林发现了刘明扬冒充李大勇签字的线索，立刻就揪住不放，深入地追查了下去，首先他专门查了一下那家法国艺术沙龙的网站，里面有详细的人员介绍，在行政总监的那一栏，赫然写着李大勇的名字，尽管没有照片，但年龄和学历等基本资料还在，这个家伙今年大约三十五岁左右，曾经在法国留学，目前负责这家法国艺术沙龙的行政工作和日常运营。应该就是中方的首席管理人员了。 胡林按照他的年龄在公安局的核查录入系统内进行了比对，由于这个名字比较普通，出来的结果也比较多，但经过一一筛选，胡林选定了两个可能性极大的人员，将照片调了出来，打印好，然后他给马东打了一个电话，想让王思明辨认一下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可是马东的电话竟然关机了。胡林暂时没办法，他干脆决定带人直接去那家艺术沙龙看一下，最好见一下那位李大勇行政总监。 ------------ 第七十七章 追查李大勇 胡林带着几个手下驱车赶往那家法国艺术沙龙，在停车场里，胡林和马东一样注意到了停车场的安保措施和监控室的录像，自然而然也得出了同样的怀疑，如果那个绑架案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么这家法国艺术沙龙就肯定跑不脱干系了，监控录像不会自己凭空消失的。 进入了艺术沙龙的门厅，胡林他们自报身份，要求见一下李大勇总监，没想到门口看门的两个人根本不理会，开始还比较客气，后来就变得非常蛮横。胡林感到又气又笑，这两个人估计是让他们的老板彻底给洗脑了，忠诚度不是一般地高，胡林他们还不能直接处理，他打电话给治安总队，说明了情况。 不一会儿来了一辆警车，下来几个制服警察，进到门厅，带队的警察和胡林沟通了一下，直接要把两个人带走，原因就是妨碍公务，看到这个架势，两个人才傻了眼。在带走之前胡林问这两个人怎么才能找到李大勇，这两个家伙这才老老实实地说李大勇以及法国方面的几位大人物都出去开会了，就是下午刚刚离开的，并没和他们说去哪里。 但是在走之前李大勇反复叮嘱他们这两天必须加强保卫措施，不许任何人进入中心，来参加培训的人一律告诉因故延迟，过后有解释和赔偿。如果有差错，立即开除。所以两个人才傻乎乎地和警察对着干。胡林直摇头，拿这种法盲加弱智还真没办法。他拿出打印的照片让这两个人辨认，很快这两个人就指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李大勇。 两个傻瓜保安被治安总队的人带走了，胡林他们进入了艺术中心里面挨个房间寻找，里面很冷清，除了少量的中方员工还在磨洋工玩电脑之外，里面已经没有来参加培训的人员了，排练厅和琴房、绘画室都是空荡荡的。各个主要的头头脑脑如行政总监，艺术总监，总经理的办公室都是紧锁的，胡林又询问了其他的中方人员，确认李大勇和法国方面的主要人员在下午的时候都已经离开了。 而平时这种情况并不常见，法国人管理很严格，上下班时间卡的很死，上班时必须规规矩矩，装样子也得呆在那里。今天难得所有管事的人都不在，大家好不容易轻松一下。胡林的直觉告诉他这种反常里面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他马上调集人手，并申请搜查这家艺术中心，而后立刻要求局里在公安局内部网上发布关于李大勇的协查通知，最后他再一次申请技术部门帮忙定位王思明的那台手机，而且是加急的申请。 胡林抱着一线希望，最好李大勇能带着那台手机，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几分钟之后，技术部门给胡林回了电话，告诉他那台手机的位置已经在飞机场了。胡林赶紧布置了一下，立刻带人飞车赶往机场，路上胡林不停地打电话，通报情况，要求机场方面务必拦截住这个李大勇。恰好这时候马东的电话来了，胡林开着车顾不上回电话，他让手下人帮忙回个短信告诉马东争取晚上见面，他现在必须争分夺秒，第一时间找到那个李大勇。 在侦探社的办公室里，大家还聚在一起分析着几天来发生的事情，王思明的问题引起了马东的沉思，现在从钢笔线索的追查结果来看，之前的换笔行动肯定是和那个李大勇有关了，而今天他们在李大勇供职的那家法国艺术沙龙外的停车场竟然看到了冒充法国领事馆参赞的克里斯蒂，不用说，李大勇应该是为这位女士工作的。 而安德鲁和他们在一起，根据内保局的警察的警告，这个家伙和克里斯蒂都是危险人物，那么理所应得的可以认为这个安德鲁是知道这件事的，这个安德鲁之前肯定也是知道王思明这个人的，非常可能由于有刘晓晓这个纽带，他们见过面，这也许就是安德鲁无法出面，而必须由克里斯蒂出面冒充法国领事馆参赞的原因了吧，王思明和克里斯蒂之前可没见过面。 这样看来，最近这些事非常有可能就是由安德鲁和克里斯蒂组织策划，克里斯蒂和李大勇直接参与的一个系列骗局，刘明扬可能也是他们找来作为一个角色来参加骗局的，后来可能存在分赃不均或刘明扬贪心不足有了勒索之类的行为，导致自己被干掉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太多的直接证据，马东还是相信自己的推理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他把自己的想法按照人物关系和几条确切的线索的排列方式说了出来，让大家发表一下意见，而且最重要的是让大家想想这些人煞费苦心，精心安排的骗局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马东提醒大家，刘明扬被干掉了了，根据胡林的描述，现场没有被破坏得很严重，因此可以推断这场冲突可能是临时发生的，马东相信胡林的水平，加上马东给他的线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凶手，而安德鲁他们有可能是职业间谍之类的人物，同样对风险的来临有非常敏感的体会，因此可能会迅速地毁灭证据从而及时逃掉，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马东的话引起了大家强烈的共鸣，现在不用说大家都已经完全相信了王思明，这样一来安德鲁和那个艺术中心立刻就变得充满了疑问，不用说，发生了绑架案的地点和监控录像的不存在就非常能够说明问题，这样看来绑架案也是安德鲁他们策划的，恐怕也是一系列骗局的一部分，李博指出来一个绑架者非常失误的地方。 因为王思明描述的那帮子家伙是有点想冒充警察的意思，恐怕是为了把戏演足，还装模作样地告诉王思明有事情要及时和他们联系，但却没给王思明留下联系方式并且拿走了他的手机，这是个严重的败笔，只是王思明在惊恐之下注意不到罢了。至于后来的房间事件，恐怕也是策划好了的，目的恐怕也是让王思明怀疑自己，同样让周围的人感觉他出了问题。而唐娜的推测则更加大胆，她甚至怀疑就是那个李大勇直接绑架的王思明，而且很可能就是杀死刘明扬的凶手。这个推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 第七十八章 抓住了李大勇 在谁策划和实施了一系列针对王思明的行动的问题上，目前大家没有了异议。可是在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奇怪的事情，安德鲁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从目前情况看，虽然事情看起来惊心动魄，可实际上并没有对王思明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更多的是恶作剧的感觉。这又怎么解释呢。 这时候安静了许久的平飞提出来一个非常新颖的观点，他建议大家换一个角度看问题，要从王思明的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安德鲁他们处心积虑地对付王思明，也必然会先了解一下王思明的情况，王思明的过去，王思明的朋友，王思明的生活规律等等，这些从那些怪异的事情发生的地点上都能体现出来，人家早把他摸透了，作弄起来他得心应手。 可是在这些事发生之后王思明求助于水灵这件事上安德鲁他们应该是想不到的，虽然大家开始没太相信他，但也没完全放弃他，随着刘明扬被杀，神秘的“李教授”现身，慢慢地事情开始有了转机。这恐怕和安德鲁他们所设想的不一样了吧，那么这样一来，可不可以这样设想一下，如果没有从水灵的探望开始，到马东带领大家的介入，事情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王思明又会出什么状况呢？假象一下，也许就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平飞的这个想法确实非常有建设性，其实马东在之前已经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些这个方面，而且有了一点头绪，平飞说的条理性很强。就是标准的理科生的排除法的思路。但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王思明自己静下心来，和自己进行真诚的对话，也许还会触及自己心中的痛楚。这并不容易，这也是马东没有急着提出来这样做的原因。现在平飞直接点了出来，那么不管王思明怎么不愿想象，那也得进行下去了。 王思明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了退路，再痛苦的事情也要去想象了，毕竟这比真的出现了什么严重的后果然后再后悔要好得多。他闭上眼睛，开始冥想，嘴里喃喃自语， “如果那天没有水灵过来，我的话没人会相信，晓晓生气了，她也走了，她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很脆弱，也很敏感，如果被吓着了，肯定好几天缓不过来，这时候怎么哄她也没有，我估计没办法，还会去喝酒解愁，喝完酒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酒醒了呢，肯定还会想这些事，还想找人说，想弄明白，然后也一定会去找晓晓解释，如果一直没人相信我，我真的会疯的，还会去喝酒，这样反反复复的话估计晓晓会受不了，她一定会彻底离开我，也一定会出国去演出了，我肯定留不住她了，她要是真的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停，就到这里，够了”。听到王思明说出来最重要的发展趋势，马东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然后他给出了一个推断， “大家听到了吗？刘晓晓，刘晓晓先是从怀疑到不相信，从不相信到受不了，最后会离开王思明，这恐怕就是他们的目的，之前我们没注意到，其实仔细一想所有的事情都是和刘晓晓联系着，没有刘晓晓安德鲁他们就不会接触到王思明，王思明不阻挠刘晓晓出国就不会给自己惹这么多事，安德鲁他们不希望刘晓晓和王思明在一起，或者说不希望王思明劝阻刘晓晓留在国内，现在他们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看下午他们的样子，刘晓晓恐怕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但刘晓晓对他们又能有什么用呢，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除了音乐什么也不懂，要是说为钱，刘晓晓家的资产和王思明家里比还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总不至于是为了爱情吧，那太扯了，更不至于拐卖到国外吧，费了这么大力气，恐怕连本钱都收不回来。那又到底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大家还没探讨出答案，胡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先问王思明在不在，然后告诉马东他马上就赶过来，一定要等他，千万别走开。 胡林心急火燎，一路狂奔，飞车赶到了机场，立刻联系机场派出所和边防检查的人员，其实这时候机场派出所和边检均已收到局里的紧急协查通报，各个关口都有人员仔细地盯着呢。胡林再一次请求定位手机，还好，那台手机仍在机场范围内没有移动。 胡林略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等着张网捕鱼了。没过一会儿，通往香港方向的安检口打来电话，告诉他们李大勇现身了，他手持的是法国护照，准备前往香港，现在已经被扣留在安检门处。胡林马上和手下人飞奔过去。 在安检口处，两名安检人员挡住了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中年人焦躁地发着脾气，挥舞着手中的护照，大声质问着为什么不让他通关，边检人员并不过多解释，只是让他等待。很快胡林他们靠近了争吵的几个人面前，胡林先大声喊了一句，“李大勇”，对方一愣，转过头来看着胡林，感觉面孔陌生，但马上就感觉出来问题不对了，俗话说“做贼心虚”，他声音降了下来，假装震惊地问道，“您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胡林心里点了点头，没错，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他接着李大勇的话回答他，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了，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你是法国艺术沙龙的行政总监李大勇吧，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怕是不想回来了吧”。 胡林的手下散开围住了李大勇，他肯定没地方走了，动手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看到几个小伙子虎视眈眈的样子，再听到胡林讥讽的语言和直接了当地挑明了他的底细，李大勇慌了，可他还是色厉内荏地叫着：“你们想干什么，警察了不起吗，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耽误了我登机，小心我告到你们丢饭碗”。 “不干什么，我们要请你回去配合一起杀人案的调查。你最好合作一点，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丢不起人，听见没有”。胡林面露凶光地回答他。 ------------ 第七十九章 刘晓晓要走了 胡林的神色严厉，语气凶狠，李大勇有些胆怯了，再听到杀人案三个字，他就知道自己这下完蛋了，整个人就有些向下软的意思。胡林使了个眼色，几名手下立刻近身架住了他，然后迅速地搜了一下李大勇的身和行李，在随身的皮包里找到了那个精致的金黄色镶钻的手机，手机已经关了机。有了这个，胡林心里立刻变踏实了。 他不准备多说，立刻示意把李大勇带走回刑警队，自己向边检的警察表示感谢后立刻跟上同事驱车往回赶。在机场门口，他让几个同事开一个车把李大勇带回去走程序，局里面还有指纹鞋印，现场遗留物等一大堆物证等着验证落实。 接着他先打了一个电话给马东，问一下王思明是否在那边，等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告诉马东一定要等自己过去，然后自己开一个车要去马东那里，马东和唐娜能想到的，胡林当然也能想到，他自然是联想到这个李大勇也可能是绑架王思明的家伙，他要过去先让王思明看一下手机，然后接着王思明到局里去辨认一下李大勇的身份。 刘晓晓从领事馆办理签证回来之后，就在自己的公寓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她从小就随父母在世界各地旅行，习惯了随时出发的生活，她只带一些基本的物品，东西没了就在当地买，反正从小到大就没为钱发过愁，再说了总有人主动为她忙这忙那，她都习惯了。 今天下午在法国的艺术沙龙，安德鲁和克里斯蒂告诉她行程提前了，今天晚上就要出发，他们先带她到法国领事馆办理了签证，然后把她送回了公寓，告诉她先收拾行李，过一会儿有人来接她，来的人顺便把那把大提琴带给她，最后送她去机场和他们汇合。然后一起先到香港，稍作停留转机巴黎。 克里斯蒂还和她讨论了排练及巡演的合同的事，总之，除了走得有些急之外，一切都非常令刘晓晓满意，在领事馆的签证也非常顺利，甚至没让她面试。对安德鲁的体贴和高效率。刘晓晓很自然地享受着，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到了晚上的时候，门铃响了，来的是两个高大的外国一男一女，他们彬彬有礼地告诉刘晓晓他们是安德鲁派来的，大提琴已经帮她带来了，现在可以一起去机场了。由于是已经约好了的事情，刘晓晓没有什么怀疑，她拿好自己的护照和行李，跟着两个小伙子上了车，一路向机场开去。 就在上车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刘晓晓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马上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恐怕再没人保护自己了，之前王思明再怎么有问题，可对自己的关爱是没的说，自己这么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呀。她犹豫着，拨通了王思明的电话，可电话还是关机，这两天他的电话就没打通过。 记得昨天他曾经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刘晓晓翻出来那个号码，正要打电话，来接她的小伙子有些着急，催促她上车，她没办法只好上车，她不想在车里当着别人的面打电话，于是就给那个号码发了一个短信，意思是告诉王思明她今天晚上就走了，和他告别。 马东接到了胡林的电话，从他电话里兴奋的声音就能感知到他那边有了大的突破，多年并肩战斗的默契不会轻易消失的。他猜想应该是王思明手机电话定位那方面有了突破，因为从技术手段上来说，这个是最容易做到的。果然，当胡林赶过来的时候首先告诉他已经找到了那台手机，更让人兴奋的是还找到了李大勇。 胡林拿出来李大勇的照片，王思明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天绑架之后凶恶地问他话的人，也是隔天在凯撒皇宫喝酒是碰到的人。这样一来，最后一块拼图也对上了，估计李大勇杀死刘明扬的推断基本上也不会错了。胡林时间很紧，他不想耽误，他立刻就要王思明去刑警队去指认李大勇，并且把最近发生的事一起做个完整的笔录。马东其实还有话要和胡林说，所以他要求和王思明一起去，唐娜他们也要跟着，胡林同意了，大家一起出发，赶往刑警队。 到了刑警队，隔着单向玻璃，王思明一眼就认出了李大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接着现场的各种物证的鉴定结果很快都送了过来，除了鞋印对不上（可能是由于换了鞋的缘故）其他无一不吻合，基本可以确定李大勇在刘明扬被杀害的现场出现过。下面就该审问李大勇，把细节一点一点对起来了。胡林陪着预审的警察一起审，马东他们在外面等着录笔录。 王思明录完了笔录，马东和唐娜陪着他，坐在会客室里等着胡林他们的审问结果，现在大家都放松了不少，王思明还是有些不放心刘晓晓，他还是想和马东探讨下午大家没得出结论的问题，那就是安德鲁他们到底要对刘晓晓做什么。但说来说去几种可能性都不大，唐娜劝他想开点，回头陪他一起去找一下刘晓晓，帮他做个旁证，证明这几天的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是事出有因的，也许能让他们俩个的关系缓和一下，重归于好。 听唐娜这么说，王思明稍微宽心了一些，可马东还是不允许他打电话和刘晓晓联系，马东告诉他，在内保局那边的事还没着落之前，至少今天不能和刘晓晓联系，万一说漏了嘴，惹了麻烦，内保局事后是要倒查每一个环节的，他们就是专门干这个的。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马东甚至继续让唐娜保管王思明的手机并且关机。王思明这几天见识了警察的厉害，也不那么任性了。反正现在自己在刘晓晓那里没有说服力，还是等着大家陪他去给他作旁证吧。 ------------ 第八十章 机场追击 时间过了很久，胡林他们那边还在审问李大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没完不了事，唐娜坐在那里无聊地玩着手机，突然间一个短信跳了进来，“您好，我是王思明的朋友刘晓晓，昨天他用您这个电话给我打电话了，麻烦您转告他一下，我今天晚上就去香港了，然后去巴黎巡回演出，要半年才能回来。大提琴我先带走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来机场一趟，我想和他当面告别”。唐娜把短信给王思明看，王思明一下子就急了， “怎么回事，怎么说走就走，之前说还有好多天才走呢，而且还说大提琴要修很长时间，怎么会今天就走呢，这么快，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机场见晓晓，我要马上去”。说着站起来就要向外走。 马东不知道王思明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激动起来，他接过来唐娜的手机看了一下，立刻也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王思明的话突然点亮了他头脑中的一个火花，之前苦苦思考不得要领的问题似乎一下想明白了，几件事似乎也一下子联系了起来。他先拦住王思明让他不要冲动，告诉他会带他去机场的，而且是马上，但他先要做几件事。王思明暂时停了下来，听着马东的安排。 马东先叫胡林的同事带他过去找胡林，告诉他自己要马上见到胡林，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和案子有关，必须马上。胡林的同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过马东了，而且也知道这是组长的好朋友，还是自己的刑警前辈，看他紧张的神色，立刻就带马东到了预审室的门口。敲门进去之后和胡林耳语了几句，胡林马上和预审的同事交代了一下，走了出来。 刚一走出预审室的门，马东就抓住胡林的手，焦急地说，“快点，恐怕咱们还得去机场，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安德鲁和克里斯蒂可能今天就要离开这里，应该已经在机场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今天晚上一定要再去机场一趟，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胡林非常吃惊，“现在，怎么这么快，哦，这帮狡猾的家伙，刚才李大勇交代说安德鲁让他订的是后天的机票，看来这是玩暗度陈仓啊，李大勇本来就是他们先送上来做掩护的。你等一下，我安排一下，咱们马上出发”。 胡林这边紧张地忙碌着，安排人手，还要通过自己的上级通知内保局那边一声，这种重要的情报他们不敢隐瞒，由于现在并没有安德鲁他们犯罪的确实证据，也没办法阻拦他们通关，必须赶过去见机行事，安德鲁这帮家伙确实是老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安排李大勇做的，根本抓不到他们自己的把柄，而真正的目的李大勇完全不知道，最后还把他当做探路石和诱饵扔了出去。 一群人开着车向机场奔去，马东让胡林上了自己的车，他先把钢笔这条线索的追查过程以及后来他们跟踪安德鲁他们以及被内保局拦截的事详细地和胡林说了一遍，当然了，现在是殊途同归，李大勇已经被抓住了。 看来刘明扬的死就已经惊动了安德鲁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提前了自己的计划，今天就是要逃走了，李大勇是他们可以放弃的，可为什么煞费苦心一定要带着刘晓晓呢。马东不想让大家猜测了，没有时间了，他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我现在认为安德鲁他们非常有可能是针对那把大提琴的，刚才王思明的话提醒了我，让我想通了一切，你们想，是什么把刘晓晓和安德鲁联系起来的，就是那一把大提琴。他们必须带着刘晓晓是因为只有刘晓晓不引人注目，可以把那把大提琴顺利地带出去，安德鲁他们恐怕也知道自己被内保局盯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德鲁和刘晓晓应该是分开到机场的，等通了关再会合的”。 唐娜听马东这么说，转过头问王思明：“你那把琴送给了刘晓晓是吧，记得你说过你是花了五十万美金买的，难道这么短时间会升值到一百万美金吗？还是更多，值得他们这么费心吗”？ 王思明摇了摇头，“其实那把琴不值五十万美元，最多值三十万，我当时一心一意拍下来讨好晓晓，不计后果乱花钱。后来我爸知道了，把我臭骂了一顿。另外，那把琴后来不小心摔坏了，晓晓拿给安德鲁去修理了，恐怕连三十万都不值了”。 “既然不是那么值钱，那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对这边琴感兴趣呢，还有什么可能呢”？胡林不太敢完全相信马东的判断。 马东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没有其他可能了，虽然我还想不明白，但到了机场，我一定要看一眼那把琴，王思明等一会儿你要是看到了刘晓晓一定要冷静，好言相劝请她留下，看看安德鲁他们什么反应。唐娜，我估计要检查那把提琴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到时候让我来，谁要是动手劝阻你们一定要替我挡住，胡林你尽量不要动手，以免影响你，如果万一我们发生纠纷，你也可以找借口把我们扣下来，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检查一下那把琴”。 当马东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通常他都是下了决心的，而且经常是有道理的，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不用劝他了，特别是胡林和唐娜，干脆就沉默不语，等着配合他了。 警车飞快地开到了机场，几个人跑着进入了候车大厅，为了不打草惊蛇，马东他们还没通知边检派出所，因为一旦边检这边有所异动，安德鲁他们是非常狡猾的，而且在这种状态下一定是非常警觉的，肯定很快就会发现，如果他缩回去不采取行动，恐怕再抓到他的现行可就不容易了，胡林已经查了所有的去香港的航班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刘晓晓也应该不会这么早就通关了。 ------------ 第八十一章 抢琴 马东胡林他们几个急匆匆地冲到了去往香港航班的通关口，胡林安排人在安检口等待，然后和边检的人打了招呼，带着马东他们几个过了安检，到了候机区去等待，没办法人太多了，现在也只能守株待兔了。不过他们运气不错，很远就看到了刘晓晓，王思明就想直接冲过去，可马东拦住了他，他先让大家坐下，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员，候机区很大，候机的人很多，没法一一看清，马东让胡林和唐娜在后面，他拉着王思明站起来，慢慢地走向刘晓晓坐着的地方。 马上就要走到刘晓晓坐着的地方了，王思明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地叫着，“晓晓”，刘晓晓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来，看见了王思明，脸上露出了笑容，“思明，你来了，我还以为你过不来了呢”。王思明看见了他的笑容，立刻又把马东的嘱咐忘在了脑后，又开始用哀求的口气请刘晓晓不要走，留下了陪他，可这样一来，适得其反，刘晓晓心里本来还存在的一丝留恋又烟消云散了，她冷冷地告诉王思明， “思明，你不要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次机会对我很重要，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我多希望你陪我去啊，可你就是不愿意，既然不愿意也不要阻拦我好吗”？刘晓晓的语气和态度让王思明一时语塞，他没什么话好说了，心里也知道挽留不住了，一阵难过，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眼看着王思明又陷入了情绪化的状态，指望他把大提琴要过来看一下是指望不上了，马东的眼光落在了刘晓晓身边的巨大的琴形包裹上，这就应该是那把大提琴了，他直接过去，对着刘晓晓说道： “刘小姐，您好，我是王思明的朋友，之前我们也见过，思明现在心情不好，但现在他过来一方面是给您送行，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您配合一下，我们需要检查一下您的琴，不然的话它可能会给您带来不小的麻烦，请您相信思明，相信我们”。 他并不给刘晓晓太多的反应时间，而是直接伸手去解琴衣的拉链。刘晓晓都没听懂马东想干什么，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马东。 马东的手刚刚把琴衣的拉链拉开一个小缝，后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马东回头一看，是一个高大的外国年轻人，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着， “你要干什么，不要碰那个东西”。 马东暗想，正主快出来了，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从这个年轻人紧张的样子来看，这把琴还真有问题。 “你管我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我看看怎么了。””。马东嘴上说着，手也没停下来，继续向下拉着琴衣的拉链。这一下那个年轻人可急了，但可能是由于情急之下，不太熟悉的汉语就说不出来了，大声地用马东听不懂的语言喊叫着，手上的动作也大了起来，直接过来抓马东的手。 马东借着他伸手过来的力量，抓住他的肘关节，向前方一个牵拉动作，对方没有提防，一个前冲就摔了出去，可在着地的一瞬间立刻一个侧滚卸去了摔倒的力量，转过头，满脸怒色地盯着马东。马东心里也是一紧，这看来是个练家子。安德鲁还没露面，必须抓紧时间看到这把大提琴，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候，广播里响起了“乘坐XX航班飞往香港的旅客，请从X号登机口登机”的声音，马东低着他继续想检查大提琴，他一心一意地对付那个拉链，可那个大个子的年轻人冲过来抓住他的手，两个人开始较劲。马东没有发现，安德鲁和克里斯蒂就像鬼魅一样地出现了，他们两个刚才也一定是在周围某个地方冷眼盯着刘晓晓这边，现在可能是看情况不对，亲自现身了。 安德鲁和克里斯蒂的出现立刻让现场的情况更加混乱，首先是王思明看到了克里斯蒂，他感到了一阵阵的恐慌，因为眼前的安德鲁和克里斯蒂和之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两个神色严峻，表情严肃，克里斯蒂走到刘晓晓面前，低声地说着什么，刘晓晓转过头来，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王思明，然后拎起自己的随身小包跟着克里斯蒂就向登机口走了过去。 安德鲁则迅速靠近了那边把大提琴，这时候马东已经和那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拉扯起来，他的后背正对着安德鲁，安德鲁悄然无声地靠近马东，即使是马东这种高手都没有察觉，安德鲁的动作很小，他没发出任何警告，直接一拳正打在马东的右侧肋下。 马东疼得立刻弯下了腰，和他对峙的年轻人接着趁势一记膝盖正中马东的面门，辛亏马东拿手垫了一下，不然鼻梁肯定要断了，即使这样马东也是眼前一黑，一股热血顺着鼻子躺了下来，接着被那个年轻人直接推到了一边摔倒了金属的座椅上，后背也是一阵剧痛。摆脱了马东的纠缠，安德鲁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提起大提琴，迅速地向登机口方向走去。 唐娜和胡林本来是在稍远处的地方看着，因为马东不想把事情弄得动静太大，主要不想把胡林牵扯进来。马东去拿琴，和外国小伙子的纠缠，到安德鲁偷袭马东仿佛就是一眨眼的事，看得出对方绝对是早有准备，另外也是训练有素，胡林和唐娜也看出来了，那把大提琴肯定是所有人的目标了。 看到马东被人打到在地，唐娜和胡林立刻蹿了出去，直接扑向安德鲁，只要先把他拿下，扣住那一把琴，什么事就都好办了。唐娜的动作非常快，她甚至直接踩在候机的座椅跳跃着冲向安德鲁，可当她快要接近安德鲁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坐着的人群中有人伸出一腿，跘在了她的路线上，唐娜同样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眼看着旁边的座椅上站起来一个高大的外国女人，高跟鞋嘎登嘎登地过来，看样子是想再补一脚让唐娜无法起身。 ------------ 第八十二章 摔琴 唐娜愤怒极了，她摔得挺狠，但没受伤，唐娜咬住牙，身体猛地弹了起来，双手支地，两脚飞起，用了一个类似足球运动员双脚飞铲的动作，狠狠地踢在了那个女人的脚踝上，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咔嚓一声，那个女人惨痛地叫了一身，重重地摔在地上，唐娜一击得手，不再回头，她必须要拦住安德鲁，不过就这一小会儿，安德鲁已经改成小跑了，离登机口更近了。 唐娜忍住身体的痛，拼尽全力地冲向登机口，旁边马东也挣扎着起来，鲜血顺着鼻子淌到衣服上，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马东就像不知道一样，用百米速度冲向安德鲁，刚才击倒他的那个外国小伙子还要阻拦，可胡林已经扑了上来，两个人翻滚着打到了一起。 唐娜凶猛地扑向安德鲁，她要让马东对付克里斯蒂，这样能够保证迅速把琴抢到手，唐娜虽然愤怒而焦急，却不敢造次，刚才安德鲁偷袭马东那一下子她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个受过训练的高手，招招都要命，唐娜只要先缠住他，让他顾不上马东就行。 安德鲁也同样听到了自己那名女手下凄厉的惨叫之声，知道过来的绝非等闲，而且自己恐怕要以一敌二了，他急促地向克里斯蒂说了几句，把手中的琴递给了她，克里斯蒂几乎是拉着刘晓晓快速地奔向登机口，安德鲁则想先挡住唐娜，再去对付马东。 安德鲁站在那里，双脚分开，双拳左前右后，，等着唐娜到她的跟前，趁她立足未稳之际，一个跨步，左拳虚晃对着面门一点，迅速收回，后手重拳直接奔腹部打了过来，力量很重，唐娜不敢直接挡，她只能向后一跳。 这时候马东已经冲过了安德鲁，直奔前面拿着琴的两个人，安德鲁顾不得追打唐娜，他直接转身想阻击马东。可唐娜不给他机会，她大喊一声，近前一步，抬腿向安德鲁的右腿的膝盖的后侧踢了过去，这一脚如果踢实在了，安德鲁立刻就得跪下，安德鲁听到喊声，余光看到唐娜的腿踢过来，又快又狠，他没办法，只能先自保。 安德鲁这时只好转身，右臂下压拦截唐娜的踢打。他这边稍一耽搁，马东就已经赶上了克里斯蒂和刘晓晓。刚才马东出手多少有些轻敌大意，吃了大亏，现在他知道对手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所以再出手是就毫不留情了，近身之后直接一个鞭腿照着克里斯蒂的腰部就踢了过去。 马东这一脚是很讲究的，对方一只手提着琴，不方便转身，也不会用琴去挡，踢的高度也让对方无法抬腿去挡，只能用另外一只手硬挡，当然，如果对方力量非常强，马东这个动作也容易让自己受伤，可马东吃定了她是个女人，直接靠蛮力踢打，马东也是气红了眼，通常这样就是一招见分晓了，没什么避虚就实之类的策略了。 果然克里斯蒂无法躲闪，只能用一只手来招架，不用说她吃亏肯定大了，马东这一脚直接将她的前臂踢成了骨折，连带着将她踢得倒向另一侧，大提琴摔倒地上，又把她绊倒在地，摔向一边。可她的手还是拉着琴衣上面的把手没有撒开，马东又上去一步，一脚踩在她握着把手的手上，克里斯蒂惨叫一声，松开了把手，马东根本不理她，一手提前了大提琴。褪去了琴衣，他想看看，这把琴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时候，候机厅里已经是一片大乱，胡林还在和那个外国小伙子扭打在一起，他个子比那个家伙矮一头，瘦一圈，离远了打占不到便宜，只能近身变成自由式摔跤，他的手下也冲上来帮忙，那个小伙子已经落了下风，不过还在拼命扑腾。 被唐娜踢断了脚踝的外国女人仍旧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关节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唐娜这下太狠了；唐娜仍然缠着安德鲁，她蹦跳着，不让安德鲁近身，不时用凶狠的弹腿攻击安德鲁的下三路，安德鲁一时拿她也没办法。 周围其他候机的旅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一群人打在了一起，明显有人受伤了，还到处都是血，大家纷纷起身躲避，远处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涌过来看热闹，人群变得汹涌混乱。这时候负责机场安全的机场派出所警察，保安，武警，甚至带着枪的特警都冲向这里，场面混乱不堪。 马东已经打倒了克里斯蒂，刘晓晓站在那里，尖声惊叫着，克里斯蒂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马东不理会他们，他把琴衣褪了下去，一把闪着深棕色光泽的大提琴显露了出来，马东先是抖了抖琴衣，轻飘飘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把琴衣扔到了一边，开始研究这把琴，说实话，马东对乐器几乎是一窍不通，但至少也在电视上见到过大提琴。 这把琴在样子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拎起来也不是很重，晃动之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响声，马东像敲西瓜一样敲了几下，可他还是听不出来什么，难道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提琴，可为什么这么多人这么紧张它呢？马东抬起了头，看了看四周混乱的局面，警察的反应是非常快的，在机场这种地方发生这样的情况是十万火急必须现场处理的，留给他判断的时间也不多了。 眼看着各个警种的警察朝这边蜂拥而至，而且最近的人群中，已经有几个穿着便衣的身影向这边冲了过来，应该是内保的人，马东知道今天他们几个在机场的举动闯了多大的祸，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要坐牢了，胡林恐怕也要脱警服了。必须做决断了。马东一咬牙，豁出去了，外面看不出来，就看看里面吧。他把琴高高地举了起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咔嚓一声，琴摔成了两半，马东还嫌不够碎，又上去踏了两脚，这下整个琴变成了四块碎片。 ------------ 第八十三章 琴里的秘密 马东这近似疯狂的举动把所有人都镇住了，所有人都不打了，所有的目光也都盯着他了。王思明自始至终都是张着嘴傻站着，现在嘴巴张得更大了，他有钱不假，可五十万美元的东西就这么摔他没想过；刘晓晓尖叫的声音更大了，眼泪也流了出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如此珍视的东西，连抚摸都要轻柔的宝贝被人这让摔成了碎片，她的心也碎了。 唐娜和胡林心里本来就没底，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收场了，可没想到马东竟然疯狂到这个地步，下一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只能站在那里等着看了；可安德鲁和克里斯蒂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安德鲁是首先停止打斗的，他的目光看着躺着地上的克里斯蒂，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克里斯蒂甚至连疼痛都顾不上发出声音了。绝望的表情写在脸上。 马东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目光和各种奇特的反应，他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一心一意要看看这个琴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翻开了提琴的碎片，老天保佑，马东长出了一口气，在大提琴的碎片内面竟然贴着一层一层的东西，布满了整个琴身的内面，似乎是泡沫的包装，有的部分包装摔开了，露出来亮晶晶的东西。 马东看不出来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无论如何一件乐器的里面是不可能，也不应该有这种东西的。马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四方，这次注意到目瞪口呆的大家，他给了唐娜一个微笑，示意让她放松。 松了一口气的不止马东一个人，当马东把琴摔在地上的时候，内保局的警察已经围到了跟前，而当马东把琴的碎片翻开露出里面亮闪闪的不明物体时，之前盘问过马东的那个中年警察也已经凑了过来，他也蹲下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虽然只是扫了一眼，马东却能看到他也是明显地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对着马东挑了一下大拇指，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容，看他的样子也是长久的压力一下子得到了舒缓。 这仅仅是一秒钟的事，紧接着，中年的警察转过头，对着围上来的一群便衣急促地下着命令，他的手下立刻散开忙碌起来，严格地执行着命令，先是过来两个人把所有的大提琴的碎片全部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琴衣里，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同时几个人上前控制住了安德鲁和克里斯蒂，这两个人已经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精神，毫不抵抗，眼睛只盯住那摔成碎片的大提琴。 救护车也被叫来了，那个被唐娜踢断了脚踝的外国女人被抬上了担架。胡林和他的手下已经制服了那个外国小伙子，几个内保的警察过去接手。边检和机场派出所的警察也没闲着，他们忙着疏导人群，同时要求在现场拿手机拍照的旅客立刻删掉照片，否则手机立刻没收，同时警告任何人如果把今天的照片发到网上肯定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警察的动作都很专业迅速，保洁的人快速地擦着地上的血迹，摆放被撞翻的座椅，不一会儿现场就恢复了秩序。后来的人根本看不出这里刚才曾经大乱一场。 刘晓晓也被内保的警察带走了，她只是傻乎乎地在那里流泪，王思明还处在惊吓状态之中，看见刘晓晓被带走，他想上去说些什么，唐娜过去一把拉住了他，叫了他一下才缓过神来，马东和胡林在小声地交流着。 不一会儿，内保局的中年警察也过来了，他们三个又说了几句，马东向唐娜招了一下手，唐娜带着王思明过来了，马东告诉他们现在还得去内保局那边一趟，很多事情要配合那边警察的工作。王思明有些着急地问,， “那晓晓怎么办，我看她被单独带走了，能不能让她和我们在一起”？ “你先别管她了，搞不好她的问题还比较严重呢，你先顾你自己吧，你也有问题没解决呢，呆会儿那帮警察肯定要问你关于大提琴的事，刚才我简单地向那位警察说了一下，还替你担保了。你一会儿最好老老实实把关于那把大提琴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特别是一些票据什么的一定要说清楚了，不要逞英雄，乱揽责任，大提琴交给刘晓晓之后，在谁手里，做了什么，你知道多少说多少，不知道的不要乱说。我再次警告你，这次的问题真的很严重，你不要自讨苦吃，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马东的口气相当严厉，王思明刚刚缓解一点的心情又一次紧张起来。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说实话，不给你们添麻烦”。 不一会儿，过来一个年轻的便衣，请他们一起回内保局。马东带着他们唐娜和王思明两个跟着小便衣上了车，胡林要先回刑警队，他要把李大勇带到内保局去，然后把这个案子整个移交给内保局，这是个系列大案，超过了刑警队的管辖范围。 马东他们被带回了内保局，这一回待遇和上一次就不一样了，王思明被单独叫出去询问了，而且去了很长时间。马东则被带到一个小会议室样子的房间里单独接待，有茶水有香烟，那位中年的警察陪着马东，看样子比较客气，他告诉马东这次谈话也不是正式的质询，不记笔录，就是把上次见面之后发生的事再补充一下。 其实这话里面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来承认马东他们是自己人，和那帮涉案的家伙没关系，感谢他们的帮助，另外一层的意思恐怕就是要马东他们把自己的侦查思路说一下，供他们参考，但最后案子的报告中是不会有马东他们什么事的，最多也许会有一句，经热心市民帮助云云。马东非常明白他们的意思，自己在机场的行为严格上来说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能够悄无声息地抹去他就很满足了。 ------------ 第八十四章 善后的事情 马东和中年警官两个人喝着茶，抽着烟，自从发现大提琴里面的东西，马东的心情就解脱了，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看安德鲁那绝望的样子马东心里知道应该没问题了。马东向那位中年警官讲述着几天来的事情，把自己的分析思路一一列出，到最后两个人都感慨在机场马东的行为实在是够冒险，当然也可以说果断。 其实内保的人跟了安德鲁他们很久，就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如果不是马东最后时刻的冲动，恐怕这一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安德鲁他们早有准备，机场其实还有他们法国领事馆的同伙在场，如果没抓到证据想拦截安德鲁他们的话，有外交身份的家伙就会出面交涉，事情会非常麻烦的。 而看到琴里的东西，他们的同伙都没敢露面，马东他们确实帮了内保的大忙。所以这位警官对马东心存感激，非常客气。马东承认当时确实有些热血沸腾，被逼无奈的感觉。没想到歪打正着，砸出来这么大的一个金蛋。两个人谈的非常愉快，最后中年警察告诉马东在这里继续休息，等着王思明那边的事情完结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他还要忙很多事。然后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唐娜也被带了过来，两个人就在休息室等着王思明。又过一会儿，胡林也来了，他刚刚把李大勇移交给内保。这个案子基本没他什么事了。三个人在休息室里喝茶聊天，既然不方便在这里谈论有关于案子的内容，也不愿意闲着，三个人就开始谈在机场和几个外国佬交手时的情况。 胡林对自由搏击从警校时期开始就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爱好，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身手挺不错的，今天看到马东和唐娜的出手，才知道自己水平和高手还差了不少，特别是唐娜那一下子倒地后的弹身飞踹，干净利索，败中求胜，是搏击中的最高水平的动作。简直让胡林佩服得不行。三个人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过了好久，王思明才被带了过来，他一脸苦相，内保的人对他可不太客气。他想对马东抱怨些什么，可马东示意他不要多说话，跟着过来的警察和马东胡林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就送他们出去了。胡林自己要先回刑警队了，约好当天晚上（已经过了凌晨）一起吃晚饭。 马东和唐娜则带着王思明回侦探社的办公室，一开车，王思明就开始抱怨内保的警察，还在惦记刘晓晓。马东听他说了一会儿，不耐烦了，告诉他内保对他已经很客气了，现在事情还没彻底搞清楚，让他不要声张，特别是不要到狐朋狗友那里去吹嘘。刚才内保的警察已经告诫过了他一次，听马东这么说，王思明只好闭嘴。 马东又陪着王思明在办公室凑合了半夜，连着几天都没回公寓了，身上也是又脏又臭，第二天一早，马东抓紧时间回了公寓洗个澡，换了衣服，中午的时候和唐娜一起回到办公室，王思明还在沙发上睡懒觉。 不一会儿，水灵他们几个也来了，昨天的事唐娜已经给他们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听说场面如此刺激而他们竟然都没在场，各个气愤不已，大叫不公平。要求晚上马东他们两个多喝几杯，要详细版的现场报道，大家笑闹着。下午大家把各自手头的事情处理安排好，就等着晚上的酒会了。 晚上七点，还是在老地方，大家又凑在了一起，阚雄不用说肯定是非常积极地过来参加。胡林破了个大案，终于可以休息放松一天了，带着愉快的心情过来了。唐合庆和虞蓝梦也成双成对地出现了。今天人凑得很齐，王思明也跟着参加了。 他下午回了自己的公寓整理了一下东西，但一直有些心神不安，因为刘晓晓的电话始终打不通，马东告诉他今天不要再打了，刘晓晓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恐怕是联系不上了，她在这件事上可能是被人利用的，但她不知不觉涉入太深，按照安德鲁他们的安排无意中成了帮凶，尽管王思明可以很了解她，认为她是无心的，可内保局的警察可不一定这么认为。 马东让王思明做好精神准备，不要感情用事，避免把自己带到沟里去。王思明总算明白了一点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乱打电话了，信息也不敢发了，至少他现在是受害者的身份，如果乱作证把自己卷进去，最后变成同谋就不值当了。而且现在他也能感觉到刘晓晓这种姑娘性格上的缺陷了，对她那种盲目的迷恋逐渐在消退了，自己也能够客观地看待问题了。 唐娜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精打细算的，她在酒会没开始的时候就问王思明如果他现在感到安全了，是不是可以解除和侦探社的雇佣合同了，王思明点头表示同意。唐娜马上告诉他一个时间和费用计算结果的数目，需要他现场支付。 在钱的方面，王思明根本没有任何异议，马上掏出手机办理了转账。一切都搞定之后。唐娜才问王思明对那把摔碎的大提琴怎么考虑，王思明其他方面可能不够清醒，但他老爸血液中的商人基因可是很好地传递给了他，他看出了唐娜的担心和可能的不怀好意，豪爽地告诉唐娜，那把大提琴本来就已经送出去了，而且现在已经是罪案的证物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且最近的一切都是由那一把琴引起，因此他认为那是个不祥之物，现在碎了，也许正是意味着这段时间缠绕着他的霉运被打破了，他内心里觉得是一件好事。感谢马东打破了这个魔咒。那把琴就再也不要提起了，永远是过去时了。王思明这样的回答让唐娜非常满意，本来她担心王思明会因为摔了琴和马东过不去，那样的话，她可有一肚子的理由和威逼利诱等着王思明的。看来有钱人的气量就是不一般。豪的世界一般人不能理解。 ------------ 第八十五章 酒会上的梳理（1） 晚上的酒会照例进行的热烈高亢，尤其是这次事情整个过程绝对地刺激，整个感觉就像坐过上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最后一刻才有了完美的结果。虽然平飞和李博的参与程度比较小，他们两个却对各种细节非常感兴趣，李博还认真地掐算了一下时间线。 最后他的总结是，对方不愧是职业阴谋家，各种布局安排得非常巧妙到位，执行力也很强，而王思明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恰恰每个出事的时间点竟然都有在座的人赶上了，一环套一环所以才能把一些看似完全不相关的碎片拼在一起。为了说得明白，他还给大家画了一个时间线的图。 这下大家都不得不感慨王思明简直是神灵保佑，不光自己能够无意识地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且总能在恰当的时间点有特殊的运气垂青。举个例子，如果昨天晚上刘晓晓不是把短信发给了唐娜，而是给王思明留言，恐怕现在刘晓晓他们人和大提琴都已经在巴黎了。 所以说只要中间差了一个环节，恐怕最终的结果都是鸡飞蛋打，女朋友和人家走了，大提琴也没了，自己还出了心理问题，而内保局最终也会查出来怎么回事的，到时候恐怕还要遭一番罪。 说到内保局，马东转向胡林，问道， “林子，这个案子是内保局的案子，而且他们告诉我了那两个法国人是危险人物，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说，这个案子到底是什么背景，机场那把摔坏的琴里到底是什么，亮晶晶的，好像挺轻的，你自己看着办，你愿意说就告诉我们一点。不然忙了半天蒙在鼓里也挺难受的”。 胡林今天非常开心，他主动端杯和大家喝酒，回答马东的问题， “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个案子已经不是我的了，内保局能告诉我的自然也能告诉大家，反正安德鲁和克里斯蒂这两个名字都是假的，真的名字我也说不出来。下面的内容大多数也是我根据大家都知道的内容和我审问李大勇得到的内容猜测的，到底对不对大家自己判断。只要不到外面乱说就行了”。 胡林先把自己泄密的可能撇清了，然后接着说故事，这个案子他连报告都不用写，不说明白了他也挺难受。 “内保局的刘处长，就是昨天和咱们谈话那位告诉我，这个案子他们跟了一段时间了，起因就是咱们市里的一家企业，名字他不说，丢了一批芯片，可能是和导弹有关的，高度保密的东西，他们查了之后锁定了企业里面的一名工程师，可后来就要顺藤摸瓜的时候那名工程师神秘失踪了，估计是让人家给杀人灭口了。 内保局当然是要追下去的，经过各种手段的摸排，最后发现一批在本市以艺术交流，文化办学为名的法国人和那个工程师接触非常密切，有很大的嫌疑，因为本市有法国领事馆，里面有些人还带着外交官身份，因此这批法国人不太好动，必须抓住确实的证据，各种情况分析这批芯片就在他们手里，而且还没有带出国，具体地说还在本市范围之内。 法国领事馆的外交邮包那边肯定是监控了，逼他们只能用非常规手段把那批芯片带出去。内保那批人也不是白给的，盯得他们很死，这两伙人在玩猫鼠游戏，大家都知道，只要找到那批芯片，游戏就结束了，猫就抓住了老鼠。如果芯片出去了，那老鼠这一次就戏弄来了猫。这一回老鼠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马东在机场直接砸了五十万美元，恐怕他们就得逞了”。 胡林的冷幽默惹得大家大笑起来，唐合庆不明白砸了五十万美元是什么意思，水灵告诉他马东在机场砸碎了的那把大提琴是王思明花了五十万美元拍下来的，唐合庆禁不住吐出了舌头，乖乖，这砸下去还真得有股子狠劲儿，下得了手才行。 胡林接着给大家说下去：“这把大提琴从进入中国开始应该就是他们精心设计的步骤之一，本来想不露声色地自己拍卖买下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思明为了讨好刘晓晓，不惜重金横刀多爱，花了五十万美元的巨款强买下了那琴，安德鲁他们大概开始很恼火，但后来稍微一调查，竟然发现王思明是法国人，而刘晓晓也非常向往法国的艺术氛围，这样在他们看来恐怕就更合适了。 让两个本来无关的中国年轻人出面，自然而然地把琴带出中国岂不更妙，出了事也不会被当场抓住，就会有回旋余地。于是他们从艺术交流的角度先接触刘晓晓，一点一点诱导她同意去法国巡演，然后借口大提琴有些毛病，把琴从刘晓晓身边带走，把芯片巧妙地粘在了里面，这绝对是见件高难度的事。一切就绪，就准备安排两个年轻人出国去巴黎了，可是万般没想到的是王思明是死活不肯回到法国，估计这是他们怎么也预料不到的。对吧，小王”。 听到胡林问他，王思明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法国这辈子我是死也不会去的，我只要踏上那个地方就会疯的，我绝不夸张。我当年离开那里发过毒誓绝不回去，唉，晓晓要是不说去巴黎，其他地方可能我还会考虑，巴黎绝对免谈”。 “后面的事大家都清楚了，原来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现在解释起来一切都是合理的，都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由于思明不肯去巴黎，刘晓晓也犹豫不定，安德鲁他们等不起了，在中国多呆一天，他们的风险就大一天，他们应该是调取了思明在法国看过心理医生的记录，就想出了这一系列挑拨离间的计策。 总的目的就是要让周围的人，特别是刘晓晓感觉思明又犯了精神病，最好真的能把思明的精神弄崩溃了，最后让刘晓晓主动离开思明。不要说，他们对刘晓晓的性格特点把握的也很准确，这个孩子太单纯了，也太自我了，很容易受人影响和摆布。唉，这次她的苦头可要吃大了，说不清楚可就不好办了”。胡林禁不住为刘晓晓叹息起来。 ------------ 第八十六章 酒会上的梳理（2） “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分为三部分，首先克里斯蒂出面，假装法国参赞，利用王思明的法国身份，巧舌如簧，鼓动王思明去签售会交换钢笔，然后放在御花园的石头下面，等他走了之后把那块石头下面的钢笔取走，再把石头固定回去，先让王思明自鸣得意，然后第二天让李大勇绑架王思明，这应该也是算计好王思明去接刘晓晓的时间，在他们自己的停车场进行的，然后抹去监控录像，不用说，停车场的保安也是他们的自己人。 王思明一定会报案的，可御花园的那块石头肯定是重新加工过了，不能再动弹了，李教授也是刘明扬冒充的，不存在的。警察无论怎么追查都没有证据，这样一来，王思明说的话在别人眼里就是疯话胡话，如果他自己再一控制不住自己，酗酒撒疯，在别人眼里的信任度就更低了。 之后的王思明看到被翻乱了的房间仓皇逃走，想找人证明他没有撒谎，但在看到他离开后，有人又迅速把房间收拾整齐，等王思明找人回来，不光证明不了自己，还恐怕是火上浇油了，王思明不疯才怪呢。何况刘晓晓当时在场，她亲眼所见比什么都有力度，恐怕这是压垮他们之间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吧。这样一来，刘晓晓就彻底倒向安德鲁那一边了，她完全失去对王思明的信任了，从而听从他们的摆布了。对吧，胡哥”。水灵由于后面的事情全程都参与了，所有她的总结也挺到位的。 “是的，这些行动都是安德鲁一手策划的，由克里斯蒂和李大勇直接实施的。但由于李大勇要在换笔行动的第二天参加扮演警察来绑架王思明的行动，所以头一天的换笔行动就必须另外找一个人来扮演李教授，李大勇找到了他以前认识的刘明扬，这个家伙年龄合适，气质什么的也过得去，见过大场面，平时也是以诈骗为生，应该说是个合适的人选。 当时在现场一切都很顺利，刘明扬的表演很到位，王思明配合也不错。李大勇以为大功告成了。可是他低估了刘明扬，这是个狡猾的老无赖，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东西，他是没有底线的，他在现场认出来了王思明是谁，也知道他爸爸是谁。 第二天再和李大勇见面的时候，李大勇付给他另外一半酬金并向他讨要那支钢笔，可刘明扬不但不给，而且向李大勇索要巨额酬金。并放言如果不给出他满意的价码，就去找王思明说个清楚，反正王思明家有的是钱，李大勇情急之下和他争吵厮打起来，失手用烟缸砸死了刘明扬，由于动静太大了，李大勇在现场不敢停留，他只带走了那支钢笔，忘记了那本签名册。当然了，他也来不及找了。这是他第一个败笔”。胡林把自己审讯李大勇得到的信息也和大家分享了。 “是啊，这绝对是一个败笔，看来当时他们也是来不及再找更合适的人选了。当年我看过军统特工沈醉写的回忆录，他说当年军统招特工选人的时候，戴笠就给了一个原则，尽量找有文化的青年学生，其次是朴实的城市青年，绝对不许招无赖，因为无赖看似神通广大，可以用一时，但本质太差，早晚要出问题。 我党当年在上海时也吃过这种亏，早年的高级领导人向忠发，顾顺章，虽然是工人出身，但实际上都是流氓无产者，打砸抢，搞暗杀破坏有一套，可信仰不坚定，加上生活腐化，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沾边，最终因为生活的不检点而暴露，进而叛变造成地下党的巨大损失。 安德鲁他们这次也是栽在刘明扬这个贪婪的无赖身上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人的死，我们才能够相信发生在思明身上的事是真的，不管怎么离奇它都是有原因的，也都坚持追查下去，这才有了今天的收获。而且刘明扬的死也让他们慌乱手脚，知道很快就会追查到李大勇，他们也跑不掉的，这才提前行动”。马东也很感慨，另外也感到庆幸，差一点就让他们骗过去了。 “他们还有一个败笔，就是太贪婪，刘明扬的贪财造成内讧丧命不说了，要不是李大勇舍不得王思明那个手机，想抓到他还不太容易，不过幸亏有平飞，不然还真搞不定”。唐娜也不忘记表扬一下平飞，平飞这次出力也不小，几个关键点都是他突破的。 “是的，是的，这绝对是一个败笔，李大勇后来在审讯的时候也对此后悔不已，不过，听说那个手机值一两万，不动心也不太容易，平飞这回立大功了”。胡林补充着，端起杯子敬了平飞一杯酒。 “别介，别光敬他呀，”阚雄不干了，开始插科打诨，“我们就没功劳了，要不是我和水灵那天晚上好心好意去看他，估计小王不是流血过多而亡，要不就不关窗户冻死了，我还帮你扫了两天地，对吧，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就是没功劳还有苦劳不是，这酒得从头开始喝”。阚雄的话把大家的气氛又挑了起来，王思明接着又开始敬感谢的酒。场面又热烈起来。 喝到后来，大家公认最后一刻马东的表现太神勇了。一致要求马东讲一下当时的感受。 马东畅饮一杯，告诉大家， “当时我没有多想什么，感觉自己进入了无所谓的状态，反正就觉得这次闯祸闯大了，在机场这种地方胡闹成这个样子，最后不搞出点名堂实在对不起自己，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们把这把琴带走，干脆就来个绝户的吧，豁出来了，谁也别要了。没想到弄出这么大个动静。怎么样，当时有没有录下来，样子还挺潇洒吧。我自己形容一下吧，有没有点狭路相逢勇者胜或是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的样子”。 唐娜一撇嘴：“我看你是摔别人的孩子不心疼，用天津话说就是借钱吃海货，不算不会过，没钱还敢穷烧包”。 大家哄堂大笑。满屋洋溢着成功的快乐和自信。是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了这样一个迷案，斗败了安德鲁这样的职业间谍。这群年轻人有资格骄傲和自豪。 ------------ 第八十七章 春节的安排 今年的春节来的比较早，过了元旦很快就是这个中国人最看重的节日了。侦探社的几个年轻人春节的安排却也是各不相同，但却是各自有各自的烦恼。在这当中最轻松的是马东，因为父母，弟弟妹妹都已经移民去了国外，今年春节是不会回来了，亲戚们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马东乐的一个人清净。 他从来都是一个喜欢宅在家里的人，春节会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马东准备好好地调养一下，看看书，练练拳，给自己一个充电的机会，当做一个悠长的假期来渡过。所以春节的计划就是：呆在公寓里不出门，阚雄和胡林都邀请他去家里过春节，马东也都婉言拒绝了。 唐娜很烦恼，从她内心来说，肯定是想留下陪着马东，难得的独处而且放松的日子，而且她还想在周围玩玩，以前自己一个人没兴趣，现在想拽着马东一起逛，小女孩都是这样，可没办法，老爹一个电话打过来，不由分说定了回家的日子和几件重要事的安排，唐娜必须乖乖回去。 因为对于中国的江湖人物来说，春节是一年的结尾，是年终岁尾算账的时候，每个门派，每个家族都尽量把自己的人都叫回去，人多势众嘛，如果这时候无故不回去等于宣布脱离群体，分钱少一份，分房少一间。坏事逃不脱，好事却等于自动放弃，因此，唐娜只能听老爹的，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呢。 自从她开始涉足唐门事务之后，每年都是这样。不用说，唐合庆也是一样的安排，他的事情可能更多，作为合字辈的男丁，他回去之后参加的活动可能更多，更不轻松。虞蓝梦虽然陪着他回去，可两个人却并不能在一起，虞蓝梦要做什么连唐合庆都不能告诉，这样做是为了两个人好，她必须小心谨慎，江湖人很忌讳串界的事，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原因吧。总的来说，这三个江湖人的春节就是可以称为年关了，年关不好过呀。 平飞是本地人，家就在离城市不远的郊县，所以交通和距离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问题，可以随来随走，加上他平时恨不得长在网上的习惯，因此过春节对他来说的烦恼就是玩家都回家过年了，网上一下冷清不少，不够过瘾了。但他春节和几个网友还要组织一下对杨朝阳的网上纪念活动，要在一个网络游戏上搞一个玩家聚会和“屠龙纪念会”，忙得也不亦乐乎。 李博的家是外地的，但他今年是早早宣布在本市过年了，原因就是一条，他实在受不了他老爸老妈的逼婚，连续两年回家之后整个春节都在相亲中渡过，这让李博已经恐惧了。李博决定等春节过后，回家的年轻人都走了他再回去看望家人，大家都笑他平时看见美女挪不动步，到了真正考验的时候就叶公好龙了。 李博反驳说那也不能一天两个，一周七天，每次两个小时接受傻乎乎的盘问啊。刘德华也会被问成吴孟达呀。他准备和平飞混几天，然后参加和网友约会嘉年华之类的活动，总之要过个小资的春节。另外他还有个小秘密让他不肯回家，但在没达成之前他还不想宣布出来。 最不开心的是水灵，她本来打算好了要回家看看，因为一是非常想念父母，二是她馋家乡的小吃都快想疯了，做梦都要流口水的节奏。本来还约好唐娜一起走呢，可是他父母来电话，交给她一个重要的任务：她要作为她家的代表参加她堂弟的婚礼。 水灵家在当地是一个望族，家族成员之间的往来非常密切，这次要结婚的堂弟一家和水灵家走得还很近，这些年一直在这边发展，已经非常有钱了，平日里对水灵也是照顾有加，不然水灵的父母也不会让水灵一个小女孩过到这个城市来发展。 本来说好是回家办婚礼的，可是新娘方面无论如何也要在这边先办一场，新郎非常听新娘的话，临时改变的主意在这边春节办婚宴，这样一来水灵父母就来不及安排工作等事情，过不来，所以水灵就必须留下参加这个婚礼了，好好的如意算盘全部被打乱，水灵当然不开心了。听到这个消息，阚雄殷勤地邀请她去家里过春节，她有些犹豫，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这个黑胖子还不算讨厌。就是有点没正形，整天嬉皮笑脸的。还有就是外形太拿不出手。 春节的夜晚，祥和平安，大家都在爆竹声中辞旧迎新，马东虽然是一个人，可也没闲着，家人的电话，唐娜的电话都聊了很久，奇怪得很，和唐娜两个人天天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也没太多的话，分开几天电话里就说个没完，当然主要是唐娜在说，马东耐心地听，不过他很愿意听。唐娜这次回家发现老爹心事重重，却又不愿多说，她很担心。马东要她多陪陪他，逗他开心。熬过了新年的钟声，马东也安心地睡了。 初一马东也是一个人过的，好久没有一个人了，马东自在地享受了一天自在的光阴。初二的一大早就有人按门铃，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水灵，马东很惊讶，问她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去参加婚礼吗？水灵先给他拜年，然后吞吞吐吐地东拉西扯，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想请马东帮个忙。 马东笑了，问什么事，水灵这才告诉马东，她今天要去参加婚礼，其实要去的叔叔家和她们家关系非常亲密，对她也非常好，这些年也一直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可她看不上他们圈里的那些生意人，去年就骗他们说自己有朋友了，她叔叔想见见，几次她都找借口推脱掉了。结果这次他叔叔非要她带男朋友去不可，不然就要介绍一位董事长的儿子给她，这让水灵头疼不已。她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求马东，想让他帮忙冒充一天男朋友。 ------------ 第八十八章 李博出马 马东一听是这件事，头立刻大了三圈，你让马东帮助朋友上刀山下火海，马东敢两肋插刀不皱眉头，可这种事马东自认为绝对承担不了。他立马直截了当地拒绝，告诉水灵还是直接杀了他算了。接着他推荐阚雄顶包，马东告诉水灵阚雄这个人是人来疯，人越多太越来劲，能说会道，绝对不会丢场面的，特别有表演才能，在警校里演过小品的，你让他扮演李嘉诚的儿子他都敢。 水灵叹了一口气，告诉马东，本来万般无奈之下已经准备让阚雄上场了，阚雄自己都买了一身西服跃跃欲试。可是今天早晨阚雄临时被领导叫去加班，估计这个春节又废了。没办法，警察就是这个命。所以她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马东的。 可无论水灵怎么哀求，马东就是不肯答应，正在两个人都在为难的时候，门铃又响了，开门一看，竟然是李博，李博今天非常开心，容光焕发，穿了一身新衣服，崭亮的皮鞋，头发也弄得很整齐，关键是不知道为什么乐的合不拢嘴。 他看见水灵在这里略觉得奇怪，之后看她愁容满面，问她怎么了，水灵略带生气地埋怨马东不肯帮忙，等问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李博哈哈大笑，毛遂自荐肯帮忙，而且略带炫耀地告诉水灵，自己刚刚把新买的奥迪A4L提了回来，正好开着新车带她过去。 原来这就是李博的小秘密，他一直想买辆好一点的车，这几个月虽然辛苦，但收入丰厚，终于可以攒够了付首付的钱，而且就在过年前一天，他订的车到位了。这让他欣喜若狂，这个年太开心了，现在有机会出去炫一下更是求之不得。 今天本来是请马东帮他看看车，马东非常精通驾驶和车辆保养，这是他的爱好。赶上水灵有事，李博当然义不容辞要帮忙了。李博的出现给马东和水灵都解决了大问题。本来水灵找马东也是因为自己路盲不会开车，这一下车和人都有了，终于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李博虽然个子矮了点，但会收拾打扮，外形比不修边幅的马东和黑胖子阚雄可强不少。气质上也更像个成功人士，水灵觉得好歹说得过去。两个人立刻告别马东，先在城里兜一圈采买些东西。然后出发赶往郊外的一个度假山庄去参加婚礼了。 到了晚上八点多一点，北方的天黑的很早，外面早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悬挂的彩灯，五彩缤纷，但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正是晚餐的时候，家家都在欢聚。马东一个人不愿意做饭，就煮了一点速冻饺子，吃饱了，打开了电脑，想找几部自己喜欢的电影消磨一个晚上，啤酒和花生米都准备好了，马上就要进入美妙的电影之夜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马东打开一看是水灵的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水灵哭泣的声音，一边哭一边叫着马哥，马哥，马东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连忙让她镇静一下，让她说清楚怎么回事，水灵还是哭着说，告诉他李博出了意外，人现在是昏迷状态，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她心里很害怕，问马东能不能过来一下。马东一听，立刻告诉她自己马上过去，让她告诉自己医院的地址。水灵告诉了他医院的名字，马东赶紧挂了电话，拿上钱包，匆匆出门，开着唐娜的车赶往医院。 早晨的时候李博自告奋勇陪水灵去参加婚礼，这可帮了水灵大忙，再加上李博买了新车，两个人都非常开心，先开着车在城里兜了一圈买东西，春节期间，城市的道路非常通畅，李博尽情地过着车瘾。水灵想买点像样的礼物，可惜春节期间很多商店没有开门，跑了几家都没有合意的，只好先买一大束鲜花，回头在婚礼上给红包算了。结束了在城里的采购，俩个人开车赶往郊外的一家著名的度假山庄，婚礼将在那里举行。听说今天晚上还有年轻人的狂欢派对。俩个人都盼望着大玩一场。 通往郊外的道路也非常通畅，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目的地，这个度假山庄叫做紫来山庄，位于一座小山脚下，取名紫气东来的意思，整个度假山庄的面积并不大，但非常精致，有假山，有温泉，整个度假区依山傍水，里面被各种植被分割场一片一片，环境优雅。客房是一栋栋的小别墅，里面装修得非常高档豪华，整个度假区是封闭式的管理，只有一个进出口，安全能够保证，能够避免外来人员的混入，非常适合举办婚礼等活动，特别是喜欢私密的名人。 水灵的叔叔家现在可以称为巨富了，他们把整个山庄包了下来，邀请了不少宾客，趁着春节，准备大办一场。整个山庄被装点得喜气洋洋，春意盎然，让人看着心情非常愉悦。 李博和水灵两个人在停车场停好了车，拿着鲜花，直接奔着主会场的方向过去了，这是整个度假村里最大的一栋建筑物，里面有大厅，有单独的宴会厅，还有隔离的化妆区，而且二楼还有一个所谓的新娘套房，这是为了迎合某些西方的规矩，即婚礼之前的夜晚新郎和新娘不在一起而设计的。 由于今天是宾客到来的主要时间段，水灵的叔叔和婶婶就在大厅门口忙着迎接客人，同时还要指挥度假村的服务人员进行各种东西的摆放等安排，忙得不亦乐乎。而水灵的堂弟，水云则像一个吉祥物一样站着等着招呼客人，傻笑着接受着每个人的祝福。 水云看到了水灵，连忙跑了过来，高兴地叫着姐姐，两个人说着调侃的话，不停地笑着，由于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亲密，水灵也是衷心地为这个堂弟高兴。客人很多，水云必须去招呼其他人了，他向水灵抱歉地笑了笑，水灵让他快去忙，自己人有的是时间聊。然后带着李博去和她叔叔婶婶打招呼去了。 ------------ 第八十九章 水灵婶婶的烦恼 水灵的叔叔和婶婶都是很淳朴的人，从小和水灵家关系非常亲密，特别是她婶婶，从小几乎就是把水灵当女儿看待，非常地喜爱，看到她来了，高兴极了，放下手中的活，拉着她不停地说，水灵的叔叔是个不太爱言语的人，听了几句，又不得不去忙活婚礼的事情去了。 而水灵的婶婶似乎憋着一肚子的话，她放下手中的活，非拉着水灵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聊一会儿，水灵也没办法，她只好告诉李博，让他自己转转，回头吃晚饭时候再见。李博让她别管自己，好好陪亲戚，对李博来说，冒充男朋友帮忙是一回事，能避免被和水灵摆在一起接受亲戚们各种各样的盘问那是再好不过了。 水灵的婶婶拉着她，非要和她好好聊聊，这是有她的原因的，从自己的儿子开始谈这个女朋友，到订婚，再到安排婚礼等等一些列的过程，没一件事是顺她和水灵叔叔的心意的，但又说不出来什么，可总是觉得别别扭扭的，他们现在不怕花钱，但花钱自己还不痛快，再不说说一下，她简直要憋坏了。 水灵是她心里最倚重的孩子，在她眼里，远比自己的儿子更懂事，更能和老人交流，这一天都在盼着她来呢。有好多心里的不痛快要吐槽一番，甚至连以前最关心的水灵的男朋友问题今天都放在了一边。水灵没想到平时性格非常开朗乐观的婶婶有这么多不高兴的事，明明是新春佳节又是独生子娶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不痛快呢。她连忙好言劝慰这位长辈，耐心地听她倾诉，这是水灵性格中最好的部分。也是她特别讨人喜欢的地方。 水灵的婶婶想找人吐槽绝对是有她的道理的，水灵的这个堂弟水云，年龄只比水灵小一岁，可在他父母眼里，各方面比水灵差的太远，永远是个让人着急的长不大的孩子，缺乏独立能力，偏偏自己永远不着急。这一方面有为人父母心疼孩子，总觉得自己孩子没长大的原因，但水云自己也有他的问题。 水云的的爸爸是个老师出身，从小对孩子要求非常严，可工作又特别忙，所以有的时候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免粗暴一些，而水云的妈妈又过于疼爱孩子，甚至有些溺爱，以至于有的时候孩子达不到父亲的要求，于是她就帮助糊弄欺骗，久而久之，这个孩子各方面就都不太上进了，总是得过且过，从小学习就一般般，长大之后无论学习工作，甚至是玩乐，都是平平淡淡，不求上进，甘于平庸。 但这个孩子本性还是不错的，为人很诚实，孝顺父母，听话，让人也挑不出来什么。后来家里发达了，他父亲也就不强求他上进了，只要他不出去胡闹就行。这些年也平平安安地，跟着父母后面在家族的生意里忙活而已。慢慢地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尤其他妈妈抱孙子的心情非常急切，就开始关心他的婚事，可一问之下，竟然发现这糊涂小子习惯于等着家里安排一切，自己竟然连一个正经女朋友的没谈过。 于是乎家里就开始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可是总是相处时间不长就分手，原因很多，但主要是他的性格太木讷，不主动，实在不招人喜欢，还有就是父母非常强势，女孩通常会被过于热情的妈妈吓走，水灵之前也帮他介绍过一个女孩，后来女孩对她大吐苦水，埋怨水灵给她介绍个呆子，差点朋友做不成。 水灵后来就不敢再趟这个浑水了。而且自己的男朋友还没有着落，更不好说了。这两三年，水云的婚事都快成了他妈妈的一块心病了，每次水灵过去都要唠叨一会儿，甚至当着水灵的面数落她儿子，水云就那么嘿嘿傻笑听着，也不反驳。无辜的面容让人无可奈何。 没想到的是大约一个月之前，水云认识了现在的未婚妻高玲玲，两个人竟然一见钟情，迅速陷入热恋，俗话说“老房子着火没救了”，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宣布订婚了，事情发展之快，让老两口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自己愚钝得像块木头的儿子能这么快搞定自己的终身大事，而且高玲玲的条件好得让他们不敢相信。 虽然他们已经很有钱了，可骨子里那种小地方暴发户的自卑感还在，一说到文化，艺术等文明的东西，心里总是虚虚的，因此他们在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找个小户人家的孩子，用不到对方多有钱，因为钱对他们家已经不成为问题，文化水平只要差不多就行，能够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生儿育女，孝顺公婆就行了。 可当水云把高玲玲带回来的时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首先外貌方面她甚至不逊于水灵，高高的个子，容颜姣好，虽然年龄比水云大两岁，可看起来就像二十岁刚出头，说到事业，人家是国外留学归来的MBA，精通两门外语，自己一直从事外贸业务，有房有车，可以说是白领丽人，虽然可能钱财是比不上水云他们家，但也不是一无所有光想着攀高枝的白丁。 要说到艺术修养，水云他们家就更自惭形秽了，人家出过国，钢琴弹得非常好，唱歌舞蹈方面都精通，这方面就不要谈了。和人交流方面，水云就更只配给人家提鞋的份了，无论到什么地方，水云都是只会傻笑，高玲玲则八面玲珑，不一会儿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她从未表现过强势，可不自觉得局面就被她控制了。 连水云妈妈这种挑剔的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多年的生活经验让水云的父母不敢相信这样出色的女孩能够看上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他们怀疑她是瞄着家里的钱财来的。可水云这一次却坚信不疑自己遇到了真爱，平时温顺的他当父母对高玲玲提出质疑的时候罕见地发了脾气，大闹了一场，最后他父母也无奈地接受了高玲玲，当然接触之后对高玲玲也还算满意。 ------------ 第九十章 疑云飘过 没想到的是，只谈了一个月，高玲玲竟然提出了结婚，水云不敢相信自己的幸福来得这么快，根本不假思索就同意了，而且不允许自己的父母反对，老两口也只能答应，毕竟结婚不是什么坏事，他们张罗着要回老家大办一场，可高玲玲突然要求在本市办，举行西式的婚礼，然后飞赴大洋洲的一个地方去度蜜月。 不用说，这种安排完全不符合中国人的人情世故的安排，理所当然遭到水云父母的反对，但高玲玲坚持要这么办，水云已经被她彻底迷住了，破天荒地和父母对着干，最后还是老头老太让了步，商定在这边先办一次，然后回老家在再办。由于时间很紧，很多事情千头万绪，准备起来非常费力，两位老人累得够呛，心里也不太舒服，尤其是水云的妈妈，心里憋屈得很，这下抓到了水灵，必须不吐不快了。 这一番话听下来，水灵也有些感觉不舒服，不光是因为各种婚礼的安排以及人情世故方面的处理让她不舒服，而是还有一种直觉上的不舒服，这种直觉是最近才培养出来的，是马东带着大家开始侦探社的冒险之后才逐渐有的，虽然往往很微弱，但最后却总能证明是对的，这大概就是警察的怀疑一切的那种直觉吧。 但眼前是一派喜庆的景象，她不好多说什么让人不开心的话，她准备一会儿和李博交流一下，看看能有什么问题。现在则是好言安慰着水云的妈妈，让她放宽心，也许缘分就是这样呢，年轻人向往浪漫，和老年人的观点有些冲突，应该也是正常的，慢慢地水云的妈妈心情好一些了，一看时间，也到了快吃晚饭的时间，两个人就都出去了。 回到了大厅，因为是自助餐，客人们也到了很多，大厅里非常地拥挤热闹，人们都聚成一个一个小圈子聊着吃着。水灵张望着，很快就看到了李博，看样子他也在找自己，连忙迎上去，想和他说说自己刚才听了婶婶的话产生的微妙的感受，可李博似乎也有话要和他说，看他的表情是一付疑惑不解的表情。 水灵熟悉他这种样子，通常在办案子时想不明白什么事他就是这样，会一直持续到他搞懂之前，两个人都想抢着说话，结果谁也没说成，李博想要拉着水灵去外面说，可就在这个时候，水云跑过来找水灵，要她跟他走，原来新娘高玲玲要举办一个告别单身晚会，只邀请未婚的年轻女性参加，在楼上的新娘套房，除了水云可以进去几分钟外，男士一律谢绝。 这也是西方婚礼的传统节目，高玲玲特别指定要邀请水云的姐姐，水云很开心地来找水灵，让她赶紧过去，水灵没办法，只好告诉李博回头再说，李博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水灵和水云走了。 水灵跟着水云上了楼，进到了新娘套房，这是非常大的里外两进的套间，装修装饰极尽豪华，非常有梦幻的感觉，还没进到里面，就听见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每个人似乎都想把自己的声音调到最大，进去之后里面大约有八九个人，都是年轻的女性，不用说在这种场合都会尽力打扮的，一时间会让人误会到了选美现场。 水灵终于见到了高玲玲，水云把她介绍给了自己的未婚妻，水灵不由得要仔细打量一番这个女人。果然，第一眼开下来，直觉就是水云是绝对和她不般配的，除了从外貌方面来说，作为了解水云底细的亲人，即使是没有深入了解高玲玲的底细，从气质上看就觉得两个人并不合适。 水云是个木讷的人，表情一般来说都很僵硬，另外水云大概只有168cm，可这个女人大概和水灵差不多高，也就是说要高出水云三到五公分，如果穿上高跟鞋，那差距就更不得了了。这个高玲玲单从相貌上来说也不是特别漂亮那种，颧骨有些略高，眼睛倒是大大的，皮肤很白，显得人非常年轻，重要的是她的妆容，发型非常得体，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充满活力。 而且她的声音嗲嗲的，很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当水云把她介绍给水灵后，她立刻过来，笑着恭维水灵的美貌，而且夸奖的地方正是水灵最在意的地方，谁都喜欢听好话，恭维的话，几句话下来，水灵也对她的好感多了几分，接着水云和高玲玲咬着耳朵说笑了几句，估计是亲密的话，最后高玲玲娇嗔着打了水云一下，水云笑着下来楼，最后祝大家新娘之夜愉快，不要让高玲玲喝多了。 大家哄笑着撵他走了。气氛还是很正常愉快的，颇有一些现代年轻人的开放和热烈的感觉，水灵慢慢也觉着没什么不正常的，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还是放松地参加狂欢吧。 李博陪着水灵来到了紫来山庄，刚一进门，水灵就被她的婶婶拉去唠家常了，李博乐得不被审查盘问，自己在大厅里转悠，晚饭之前大厅里有自助的水果和酒水，非常丰盛，李博找了一个靠边的角落坐下，享用着美味的食物和酒水，眼睛到处看着，自觉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的自在悠闲时光，李博要好好享受一下。 过了一会儿，从二楼下来了几个人，都是女孩，李博看着水云迎了上去，接着和中间的一个高个子女孩手拉手，还亲吻了一下，亲密地说着话，哦，那应该就是新娘子了。李博离得有些远，天暗下来了，还没开灯，所以有些看不清，李博也没在意。 看着几个人向这个方向过来了，似乎门口那边来了一位比较尊贵的客人，要过去迎接一下。李博坐在角落里没有动，继续享用他的美味点心。就在这时，从他的后面传来里谈话问候的声音，李博皱了皱眉，怎么好像有一个声音那么耳熟呢，李博想了想，不会呀，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声音呢？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是很快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还夹杂着笑声，这一次李博忍不住要站起来看一下了，偏偏他站起来的时候大厅里的灯亮了，正对着他转过去的脸的是一排高瓦的聚光灯，灯光直接打在李博的眼睛上，让他有些炫目的感觉，等他适应了灯光再想看，那一群人已经走向了大厅的里面，而李博想要看的人已经找不到了，李博摇了摇头，自嘲自己是不是有幻听。他不想再多思考了，还是坐下继续享受吧。 ------------ 第九十一章 李博出了意外 丰盛的自助晚餐开始了，李博在人群中转来转去，一边取着食物，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他希望能够再听到那个声音，可他失望了，那个声音没有再听到。但慢慢地，那个声音无论如何在他的脑袋里也挥之不去，当年的事情也一再地涌上心头，李博吃不下去了，他站了起来，在大厅里漫无目的地转着，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他感觉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李博站在那里，看了半天，他仍然无法肯定。最后他使劲地摇头，他问了旁边的服务员一个问题，答案让他更迷惑了。正在这个时候，水灵和她的婶婶从旁边的房间里过来，李博迎上去想和水灵说些什么，可看到她婶婶在旁边，觉得不好开口。 他犹豫着，而水灵也似乎要和他说些什么，两个人最后还没等开口，那边新郎水云已经过来叫水灵去参加新娘之夜了，李博看没了机会，只好等等再说了。他并不知道，在人群之中，这时候有一双眼睛也开始盯着他了。 楼上的新娘之夜非常地疯狂，水灵虽然是学艺术的，喜欢打扮，看着非常洒脱开放，其实骨子里是个非常保守的乖乖女，看着一群女孩疯狂地嗨有些不太适应，她只能喝点酒，偶尔跟着音乐跳跳舞，像其他女孩玩得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等比较开放的游戏她拒绝参加。 可是那个高玲玲似乎很在意她，或者说不想让她感到受冷落，不停地招呼她，陪她喝酒聊天，鼓动她参加互动游戏，水灵虽然挺能喝，可是这个场合比较特殊，大家都喝的挺快，加上一天奔波，又没吃什么东西，就开始有点犯困，她向高玲玲说了声道歉，告诉她自己躺一会儿再来玩，高玲玲扶着她到里面的房间躺下了，水灵不知不觉睡着了。 但她睡得非常不踏实，总是感觉有什么事还在脑海里缠绕，因此，大约也就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水灵就醒了，她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想找李博看他在干什么，和他说说自己的感受，可是电话打通了，怎么也没人接。水灵很奇怪，难道李博也喝多了。她决定下楼去看一下。楼上的狂欢有些不像样子了，有几个女孩已经开始抽烟了，水灵也不想呆下去了，尽管高玲玲一再挽留她继续玩下去，水灵婉言拒绝了继续玩下去，还是下楼去找李博了。 水灵去了楼上参加新娘之夜，李博要说的话也没说出来，他转悠了一会儿，心里的事还是放不下，他仔细地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最后他决定确认一下，他起身向外走去，他的笔记本电脑在车里，李博有个习惯，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自己的电脑，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记忆力超群的天才，而自己的工作偏偏最看重细节，有海量的东西需要知道，因此有什么事情必须当场就记下了，工作了这么多年，电脑里的资料已经非常多了，随身带着，随时可以找到自己想用的东西，今天也不例外。 不过因为还没安排房间住，在大厅里人多手杂，李博怕电脑有什么闪失，就锁在自己的车里了。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了，一定要把当年的资料翻出来看一下，印证一下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差错还是事情真的那么巧合。 李博摸着黑走到了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钻了进去，急切地打开了电脑，事情过去三年了，资料存放的地方有些记不清了，李博慢慢地认真地查找着，终于，在F盘的尘封档案文件夹里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李博仔细地浏览着，逐渐地当年的往事有浮上了心头，当他最终看到一张照片时，他能够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他关上电脑，装在包里，提着包出了车，他要给水灵看一下，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和即将要发生什么。他匆匆地走着，突然，眼前被迎面突然亮起的车灯晃了一下，李博心里暗叫不好，他转身就像旁边跑去，这个停车场是在一个小山坡上，把山坡削平了一块铺成的停车场，四周没有围栏，下面就是草地和灌木的陡坡，李博开车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他想自己跳下去，这样车就没办法追上他了，可他还是慢了，李博刚刚跳起来一步，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飞了出去，腿上一阵剧痛，接着头撞到了一棵树上，之后就丧失了知觉。 水灵在大厅里转了半天，没找到李博，水灵有些奇怪，李博是个懒人，喜欢享受，今天这么舒服的地方他怎么会不呆着呢，另外这里也没有他认识的人，不应该是和什么人在一起呀。真是奇怪。水灵再次拨通了李博的电话，电话还是没人接，而且大厅里也没有李博的电话铃声。水灵感觉更加奇怪，而且开始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走出了大厅，想四周看看，她在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回应。水灵想李博是不是不放心他的新车，去停车场了，水灵沿着马路向停车场走去，快到的时候，水灵又拨通了李博的电话，这会儿还是没人接听，可水灵听见了李博的手机的声音，竟然是从停车场下面的山坡上传来的，水灵更加奇怪了，她又打了一遍，不错，铃声确实是李博的电话。怎么会在那里呢。 停车场的灯光照不到下面，水灵打开自己手机的电筒功能，勉强照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天啊，一个人倒在了大树旁，手机还在那里响着，看背影和衣服应该就是李博。怎么回事，水灵赶紧下去，把人的脸翻过来一看，满脸是血，但李博她不会认错的。 水灵吓坏了，一摸李博还有呼吸，可怎么叫也不醒。水灵定了一下神，把李博放下，自己拼命地爬了上去，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大厅，一进到大厅，立刻找到自己的叔叔，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一群人赶到了停车场下面的山坡，七手八脚把李博抬上车，迅速地送往最近的医院。水灵陪着把李博安顿到病床上，然后第一时间给马东打了电话。 ------------ 第九十二章 怎么受的伤 马东把车开得飞快，他现在心急如焚，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不是特别长，但一起经历了几次战斗的考验，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大家都很重视这份感情，平时处得像一家人一样互相关心。马东把大家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来看待，听到李博出了事，他感觉非常难过和焦急，现在情况还不清楚，马东只想尽快赶到医院，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在这样喜庆的日子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医院，问清了病房的位置，马东赶到了急诊室，现在旁边只有水灵一个人了，其他的人由于都不认识李博，送到医院就都回去了。水灵一个人也不是很方便，马东不来还真不行。 马东和水灵打了招呼，先去找医生问情况，医生告诉马东，李博的左腿小腿骨断了，另外头部可能是撞到了树上，头皮破了一个大口子，留了一些血，但已经止住了，身上还有些外伤，问题都不大，主要是怕颅内有出血，刚刚急诊做了头颅CT，未发现有什么颅内的血肿，但至少要观察四十八个小时才行，另外小腿的骨折也要手术处理，还要监测血压等生命体征，注意有没有腹腔和胸腔的出血。反正情况是很严重，需要紧急接受治疗。 马东告诉医生不要考虑钱的问题，尽力抢救就是了。马东是学医出身，他心里清楚，李博虽然受了重伤，但从现在的检查结果看，应该没有致命的伤，只要治疗及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马东接着先给平飞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李博受伤了让他明天早晨也过来帮忙照顾一下，他相信平飞会来的。果然平飞听到消息，非常着急，他告诉马东，他马上就打车过来。 安顿好了对李博的治疗，马东回过头来问水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博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水灵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心里非常地自责，怎么会这样呢，她告诉马东，当她看见李博的时候，李博就是昏迷不醒的，而且是滚到了山坡下面，她第一时间找人把李博抬了上来，没来得及看现场，再说当时天太黑了，她也搞不清怎么回事。 山庄的人怀疑说可能是李博在停车场一脚踏空，从山坡上摔了下来，跌断了腿。头撞在了树上。现在是说不清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能等李博醒过来再说了。 马东仔细地观察了李博的伤口，他不能认可失足跌下山坡的说法，因为李博的伤太重了，这种伤害是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造成的，一个小山坡不至于那么陡峭吧。马东想了想，阚雄当年曾在交警支队进修学习过，可能他会对这种伤有一些看法。 马东也顾不上什么过节不过节了，直接给阚雄打电话，简短地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让他最好能过来看一眼，阚雄其实刚刚加完班回到家，可听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马上答应过来。马东内心很欣慰，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在关键时刻是靠得住的。 阚雄和平飞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了医院，看到了李博的情况都非常担心，听了马东说李博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稍微放下了心。阚雄仔细地看了李博的伤情，他是搞治安的出身，又在交通队进修过，对各种伤害的鉴别和判断很有经验，这一点上马东还真不如他，马东见到的反倒是致命伤更多。 阚雄看完了伤口，告诉马东，李博的伤不像是从山坡上滚落下去造成的，如果那样的话，身体表面的伤应该更多，更分散，而且小腿骨的骨折应该是非常强的外力造成，滚动造成不了这么大的损伤，头部的损伤是撞到大树可以解释，但如果不是头和小腿同时撞到树上，这两个损伤不可能同时出现。李博的伤更像是由于小腿先受伤，然后倒向山坡方向，最后是头部撞树。结合受伤的地方是停车场。阚雄高度怀疑李博是被车撞下山坡的。 阚雄的分析非常地专业，虽然没有到现场，居然也能说得八九不离十。马东其实也怀疑李博失足跌落的说法，他怀疑李博被人用棍子之类的袭击了，可阚雄的说法似乎更可靠。无论如何天亮是一定要去现场看看。 这时候医生又过来了，告诉马东现在经过观察，李博的胸腹部应该没有内出血的风险，血压等生命体征也比较稳定，现在紧急的问题是必须处理小腿的骨折了，需要立刻手术，但李博还没醒过来，问能不能签字手术，马东知道小腿再不抓紧时间手术可能会造成缺血坏死，耽搁不起，他一咬牙，代替李博签了字，同意急诊手术。 很快李博被推进了手术室，这时候李博已经开始有知觉了。手术也进行得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完结了，李博被推了出来，手术很成功，他处于麻醉状态，但状态已经比较平稳了，下面就是继续观察头部的情况了。 看到李博暂时脱离了危险，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下面要安排下一步的事情了。马东想了一下，他让平飞今天晚上在医院陪着李博，等他一醒过来马上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然后马东让水灵带自己和阚雄回山庄，尽快看到现场的情况，验证一下阚雄的看法。 大家都同意马东的安排，平飞在病床边陪着李博。水灵陪着马东和阚雄赶回山庄，在路上，马东让水灵考虑一下如果阚雄的判断是对的，那么有谁可能和李博有仇，会对李博下这样的狠手，水灵摇着头，告诉他这不太可能，首先李博和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其次李博是今天早晨才临时决定来的，山庄里的人看到李博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没听见人说起李博和谁发生了冲突，又有谁会临时起意伤害李博呢，水灵想不通。马东也不再问了，只能到现场随机应变了。 ------------ 第九十三章 勘察停车场 水灵他们赶到山庄，已经过了半夜，连停车场的灯都关了，马东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先找人安排地方住下。只稍微休息了几个小时，天亮到能看清楚路了，马东他们三个就来到了停车场，要趁着还没人来，现场基本完整的情况下仔细地勘察一番。 首先水灵带着马东他们两个来到发现李博昏迷倒下的地方，那里有一颗大树，周围还有昨晚来抬李博的人的脚印，比较好确定。由于人来的不少，所以已经不是原始现场了，在大树的树根的旁边，还能看见李博头上留下的血形成的暗红色的一片痕迹。 阚雄看着痕迹，围着树又转了一圈，确定李博头部的撞击位置，在树皮上果然也有黑色的血迹。阚雄再问了一下水灵李博倒下的姿势，水灵记得是头下脚上的姿势，阚雄点了点头，他确信李博肯定是头先撞到树的，而且撞树之后就停止这里了，不太可能存在小腿也撞在树上的可能。因此可以判断李博应该是腿部先受伤的，然后从上面摔下来的。 接着阚雄从李博倒下的位置沿着山坡向上爬，昨天晚上太黑，水灵没有看清楚，其实这段路虽然比较长，但山坡并不特别陡，角度不是很大，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这样一来，自己失足滚落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了，因为平地上摔了一个跟头的力量造成的翻滚很快就会被灌木丛挡住，一下子翻滚这么远绝对不可能。 阚雄甚至为了验证自己的理论，自己站在停车场的边缘，模仿失足摔得来了个侧滚，以他的块头，也没滚到一半的距离。水灵看得阚雄这么亲身模拟很吃惊，可马东和阚雄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警察办案子的时候为了掌握第一手的资料，经常这么干。 通过这个实验，排除了失足滚落，那么就剩下外力作用的可能了，刚才看了树上的撞痕，阚雄判断李博头上的伤口是撞树所致，那么马东曾经猜想的被棍棒之类袭击头部的可能性就变小了，而且李博滚动的距离那么远，看得出和树的撞击力也不小，因此所遭受的外力也应该是很强烈的，力量很大，在停车场这个地方，最有可能的还应该是汽车撞击了。 阚雄和马东趴在地上，希望能附近找到比较明显的刹车痕迹，可他们失望了，地上干干净净，看来撞人的车有可能是蓄意的，并没有急刹车避险的打算。直接飞驰而过。马东他们三个继续在周围寻找，希望找到有用的东西，很快马东在李博倒下的山坡下面一点发现了李博的电脑，阚雄也在更远的地方找到了一把车钥匙，水灵看了一眼，估计是李博的新车的钥匙，到李博的车旁边试了一下，果然，李博的电脑包还仍在车里面呢。 这样看来，李博是来到车里，拿了电脑出来之后被撞了，看来他是被人盯上了，人家在等着机会要害他呢。马东和水灵都很了解李博的习惯，当他有问题想不清的时候就会到他的电脑里翻找资料，可今天怎么会在丰盛的晚餐过程中突然跑过来查资料，他还把电脑拿了出来，而且没拿电脑包，这么急匆匆，应该是要给谁看什么东西。 这个地方他只认识水灵，应该是去找水灵，那么他想给水灵看什么呢？马东希望能通过这台电脑解决这个问题，他试着开机，可电脑没反应，可能是坏了，也可能是没电了，马东不再摆弄了，他把电脑收好，告诉阚雄开车带着电脑去医院，让平飞查一下电脑里有什么秘密，另外李博醒了尽快问明白怎么回事。而他自己要去婚礼上看一下。那边一定有什么事，或什么人引起了李博的注意，也给他带来了无妄之灾。 李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头好痛，不光是里面涨的发痛，而且自己能够感觉到左侧的头顶像刀割的一样痛，他想伸手去摸一下，可胳膊完全没有力气，紧接着腿上传来了更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阚雄听到李博呻吟的声音，凑到他面前，轻轻地喊他，“李博，李博，你能听见吗”？ 听到喊声，李博费力地转过来头，映入他眼帘的是阚雄的胖胖的脸，带着关切，李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己是在做梦吗？怎么会和阚雄在一起，接着耳边又想起了平飞的声音，“怎么样了，李博，你醒了吗”？ 李博更糊涂了，他的记忆中自己刚才是在和水灵在一起呀，正在一个什么度假山庄的门口，然后好像自己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之后就没了记忆，怎么现在会和平飞、阚雄在一起，另外，这到底是哪里呀，李博挣扎着想起来看一下，可稍微一动，立刻感到浑身剧痛，眼前不由得一黑，又昏迷了过去，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到“李博，李博，快叫医生”之类的声音。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虽然疼痛依旧，但神志明显清醒多了，他再次环顾左右，没错，陪伴着他的的确是阚雄和平飞。看到他这次彻底醒了过来，两个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现在不用别人告诉，李博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左腿已经高高地吊了起来，上面还打着厚厚的石膏，一阵阵疼痛不时从腿上传来，相比之下，头顶的疼就没那么厉害了。难道自己骨折了，这是怎么回事，李博搞不明白了。他转向平飞，问道 “小飞，我这是在医院吗，难道我骨折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刚刚和水灵下车呀，我好像是要和她去参加一个什么婚礼，怎么睡了一觉我的的腿就折了，人在这里了，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李博的问题，阚雄和平飞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些问题本来是他们两个等着李博醒过来要问他的，结果从他的嘴里问了出来，这让他们两个无从答起。不管怎么说，李博能醒了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看样子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先给马东他们报个信吧，让他们也放心一下。阚雄拨通了马东的电话。 ------------ 第九十四章 寻找记忆 马东和水灵已经在婚礼现场转了好半天了，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大厅里已经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舞台已经搭了起来，玫瑰花组成的拱门已经立好了，长长的红地毯已经铺了起来，两边一溜到底桌子旁，宾客们纷纷落座，香槟塔和蛋糕塔也都摆放了起来，优美的旋律荡漾在大厅里，一片喜庆欢乐的气氛。婚礼将在上午十点十八分正式开始，现在大家都在热切地等待着。 马东接到了阚雄的电话，听说李博醒了过来，他放下了一颗心，又听说李博完全记不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马东并不惊奇，因为在他自己身上有更严重的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有经验的，他告诉阚雄，李博这是严重的脑震荡引起的逆行性失忆，慢慢可能会恢复一些，但现在不要逼着李博要他回忆，这样只会越来越想不起来，让他放松，不用想任何事情。 他这边会找周围的人问，看看李博都做过什么，一点一点平凑，也许某一点就可以激发出李博的回忆，马东让平飞尽量弄一下李博的电脑，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昨天晚上李博用电脑做了些什么，帮助他恢复一下记忆。 挂了电话，马东告诉了水灵李博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让他宽心，也告诉他，李博可能由于脑震荡，一时想不起昨天的事情，想要帮他恢复记忆，只能在这边追寻李博昨天的行为记录，一点一点提供给他，供他回忆。这样一来，马东他们两个只能一点一点拼凑线索，追寻昨天李博到了山庄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努力把时间线连接起来。 李博现在彻底清醒了，只要不努力回想昨天的事，头就没那么疼了，由于吃了医生给的止痛药，腿的疼痛也能忍受了，阚雄让他不要想昨天的事了，只需要静卧放松，告诉他这是马东的经验之谈，他们在婚礼那边找寻自己他昨天留下的痕迹，回头提供给他供他参考。 李博听从阚雄的劝告，他干脆什么也不想，打开电视看起了文艺节目。平飞则忙着摆弄李博的电脑，由于李博连自己用过电脑都不记得了，这让平飞也一时之间无从下手。不过平飞毕竟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略一琢磨，想出来了办法。 他黑进了李博的电脑后台，搜寻了李博昨天的浏览记录，很快他发现在晚上七点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李博似乎一直在电脑的F盘里游荡，在查找着什么，最后李博在一份长文档上花费了很多的时间，看来这份文档就应该是李博最后找到的东西。平飞把那份文档调了出来，让李博看一下，问他为什么要关注这份文件。 宾客越来越多，声音更加嘈杂了，马东和水灵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进行查询，用警察的行话就叫撒网排查，马东让水灵去找她的亲戚和昨晚似乎见过的宾客，马东自己主要找周围的服务人员，因为他们会留意宾客的动向，随时会上前服务，也许就会对李博有印象。 水灵去找他的叔叔，因为他一直在外面忙活，可当她向他描述完李博的样子并问关于李博的问题时，他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然后他反问水灵怎么了，李博不是自己摔下去的吗，水灵不想在这会儿打扰他的情绪，告诉他自己只是随便问问，然后就只能失望地离开， 其实昨天晚上水灵一直陪着婶婶在隔壁的房间聊天，没怎么留意其他的宾客，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尽量地问，效果很差，几乎没人对李博留下什么印象，水灵感到非常沮丧。心里更加愧疚。婚礼的喜庆气氛更加让她觉得难过。 马东的方向则似乎有那么一点苗头，紫来山庄的服务标准是非常高的，服务员也是精挑细选的，通常都非常机灵，很会看客人的脸色，比如在自助餐会的时候，就会有人拿着托盘和酒杯，看见空手的客人就殷勤地询问是否需要服务，如果客人的酒杯空了，就会有人及时补上。有点西方高档次饭店的意思。因此昨天晚上还真有一个小服务员对李博有那么一点印象。当马东向他描述过李博的样子后，小服务员略微思考了一下，先是肯定了对李博的印象，然后给出了一番比较准确的回忆。 “昨天晚上，大概是自助晚餐刚刚开始没一会儿，各种菜品上齐了，大家都纷纷取菜，当时我站在那边的角落里，负责给客人们满酒，您说的那位先生有些奇怪，所以我对他有印象，因为他不吃东西，只是端着一个杯子好像在找什么人，也不和人说话，他从我这里经过了两次，我给他满了两次香槟酒。 李博接过来平飞递给他的电脑，看着平飞让他看的东西，他一脸的茫然，这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案子了，是自己当年在老家的时候承办的一起财产方面的案子，当时李博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法院的人，因此愤而离开家乡来到这里发展。 这个案子是有些内容，可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会想到翻阅这个文件，他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任何可联想起来的东西，他疑惑地问平飞会不会搞错，平飞告诉他不要怀疑自己的电脑技术，他可以告诉他几点几点几分几秒看的什么，绝对不会错。看平飞说的这么肯定，李博不能不相信，可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份尘封已久的东西呢。只能等着马东给出提醒了。 ------------ 第九十五章 有些头绪了 小服务员的描述让马东对昨天晚上李博的行为有了一个初步的感觉，他能想象出来李博是一个什么样子站在那里。马东了解李博的特点，李博是有什么事非得琢磨透了不可，有时候为了一个没想起来的细节会非常懊恼，甚至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细枝末节而反复地查找资料，他经常自诩自己为完美主义者。在这方面马东认为他有些过分了，都快要接近于强迫症的表现了。 画面上高玲玲穿着白色的婚纱，仰着头侧着脸坐着，水云穿着白色的西服，站在她的侧面，脸向斜下方看着，两个人的眼神都是含情脉脉的对视着，这是婚纱摄影中比较经典的一个造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可为什么李博会在这里站着看了有十分钟之多呢。马东掏出了手机，将这张照片拍了下来，发给了平飞，告诉他李博昨天晚上在大厅里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看这张展板，然后去找电脑里的资料，让李博看看照片，然后看能不能回忆起来什么。 平飞和阚雄在医院陪着李博，过了一会儿，马东的短信发了过来，平飞把马东拍的照片给李博看，告诉他这是昨天晚上他一直盯着看的东西，问他能不能想起来什么。李博接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这一回他看得更仔细了，又过了几分钟李博很迷惑，这个人怎么他感觉自己有些熟悉，可这种照片毕竟是艺术照，照片上的人物和现实中差别应该比较大的，可自己看了那么久又是为什么呢？ 李博又开始纠结于细节，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让的事，急的他抓耳挠腮直摇头，阚雄的脑袋还是很清醒，他运用警察办案时的倒推法，提醒李博，如果时间线没有错的话，他应该是看完了这幅照片就出去取电脑了，然后在电脑上又看了半天，不知道找什么，然后拿着电脑出来，是不是要给水灵看什么东西。 阚雄让李博不要着急，不用想自己昨晚到底做过这些没有，就设身处地假想现在就是昨晚，现在看完了照片，该看电脑了，电脑的内容看的什么已经调出来了，现在让李博把这两点联系一下。李博刚才有些单向思维了，陷入了死胡同，听了阚雄的话，他重新又看了一遍昨天晚上自己翻出来的老文档，终于，他抬起了头，看着阚雄和平飞，他仍旧很不能肯定，但恐怕这也是唯一的解释。 李博慢慢地说出来自己的判断，阚雄和平飞不敢相信，再次问他能肯定吗？李博又犹豫了，他告诉他们，自己由于脱离了婚礼的环境，又想不起昨天的事，光凭照片真是不敢下特别把握的结论，如果能现场见一下，恐怕就能水落石出了。阚雄和平飞也没有办法，李博的腿这个样子，能行吗？阚雄只好先给马东打电话，把李博考虑的可能告诉了他，问问他怎么办。 在紫来山庄里面，婚礼准时开始了，音乐响起，主持人开始讲话，一项项的流程进行着。气氛非常地热烈喜庆。今天水云都乐得快合不拢嘴了，可能是由于太高兴了，显得迷迷糊糊的，对主持人的一些调侃和行动的指示有些反应不过来，引起宾客的一阵阵善意的哄笑，而新娘高玲玲似乎更加漂亮迷人，她温柔地配合着水云，提醒着他该做什么，非常得体。 水云的父母尽管之前心里有些小不痛快，但看到婚礼的场面这么温馨幸福，儿子那么高兴，那些小小的不高兴也就烟消云散了，一边听着旁边人的祝贺和玩笑，一边乐呵呵地配合着需要他们的地方。 马东和水灵俩个人没有查到更多的线索，现在就等着李博他们的反馈了。现在她们俩个站在婚礼的现场看着，这时候马东的电话响了，是阚雄的电话，马东听了几句，皱起了眉头，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台上看去，接着他拉了一把水灵，示意她跟着他出去。两个人悄悄地不引人注意地走出了婚礼大厅。 马东让电话另一头阚雄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儿，马东挂断了电话，对水灵说：“”看来今天的婚礼恐怕要热闹了，我们今天搞不好要成为捣乱者了，这可不好办呀”。水灵问他怎么了，马东把电话里面阚雄转述的李博的怀疑说了一遍，水灵的脸色有些变了，因为马东的几句话一下子触发了她昨天和婶婶聊天时产生的疑点，由于一直忙着李博受伤的事，那件事早都飘到了云外，可这样一说，两件事似乎能够联系起来。 水灵赶紧把昨天和婶婶的谈话以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马东，马东慢慢地点着头，最后两个人一致同意李博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怎样才能证实呢。这时，李博发过来一条短信，要求他们现在把婚礼的场面拍一些近景的照片，录一段视频发给他们，李博特意强调，一定要有新娘的说话的声音，他似乎想起来了一些什么。马东和水灵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让李博再判断一下，也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 第九十六章 她到底是谁？ 等到互动结束了，两个人想要的东西也到手了。婚礼继续进行着，马东和水灵把照片和视频音频资料都给李博发了过去，然后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没过了五分钟，李博的消息回来了，消息很短，只有四个字，百分之百。马东附在水灵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水灵点点头，她慢慢地走到她婶婶跟前，后她轻轻地说了几句，她婶婶站了起来，有些疑惑地跟着水灵向外走去。 水云的妈妈有些莫名其妙，她正看着儿子在台上的婚礼表现，却被侄女叫了出来，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和她说，她不知道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自己的这个侄女平日里非常稳重，应该不会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乱说的，她跟着水灵来到外面，看到还有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在等着他们呢，这个年轻人她没见过，很结实，身上有一股很冷很严肃的气质。她很奇怪，回头望着水灵，意思是这是谁呀？ 水灵告诉她：“婶婶，这是我们公司的同事马哥，他以前是警察，非常厉害，破过很多大案子。昨天晚上陪我来的是我的另外一个同事，他受伤了现在医院，我请马哥过来看了看怎么回事，现在我们怀疑我们的同事的受伤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干的，而且非常有可能是被车撞的。我要和您先说一下”。 听了水灵的话，水云的妈妈有些不悦，她性格直爽，憋不住话，还没等水灵说完，就抢过了话头，“那又怎么了，我们负责所有的医药费还不行吗，再说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有人故意撞的，这可不能乱说”。 马东看出来水云的妈妈的不高兴，他没有让水灵接着说，而是自己接过了话， “阿姨您不要着急，首先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水灵找您出来是因为这件事可能和您的家庭，甚至可以说和您儿子的终生幸福，极端地说可能和您儿子的性命都有很多关系，至于我们的同事，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而且他的受伤很可能也是因为同一件事情，非常可能是因为想帮助你们而惹的灾祸”。 马东的话可比水灵刚才说的话严重多了，特别是提到了可能会危及水云的生命，这下水云的妈妈可吓着了，她看着水灵，说不出话了。水灵给她继续解释。 “其实昨天晚上您跟我聊天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您不也是觉得水云这次的桃花运不太可靠吗？现在想想真的疑点挺多的，一个小女孩，父母双亡，没什么亲戚，自己还挺有钱，国外留学背景，和水云一见钟情，一个月就结婚了，是不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水云这孩子性格挺好，但比较软弱，也比较木一些，他们两个不是那么般配不是。我现在实话告诉您，事情真不是那么简单。 昨天我的那个同事受伤可能也是由于这件事，因为他以前见过这个新娘高玲玲，但她那时候不叫这个名字，而且高玲玲以前结过婚，我的同事昨天认出来了她，他可能是想告诉你们，可还没来得及就受伤了。 “什么，新娘子不叫高玲玲，还结过婚，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水灵的这几句话说到了要害，她婶婶这一下子着急了，也重视起来了。 “您沉住气，先别嚷，让马哥给您详细说一下。””。 “是这样的，我的同事，李博，就是昨天陪水灵来的那个小伙子，他是个律师，律师嘛，就是帮人打各种官司。大约三四年前，他还在他家乡的城市工作，有一天接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是个遗产继承的案子，委托他的是一对老夫妇，他们只有一个独子，年龄五十岁左右突然去世了，留下一个前妻的儿子和新婚一年的第二任妻子。 可奇怪的是，当需要处理遗产的时候，他的第二任妻子突然拿出了一份遗嘱，上面写的所有的财产全部给了她，无论是父母还是前妻的孩子都没有任何份额。这下老两口完全不能接受，他们已经老了，实在没有也算了，可孙子还没上大学，现在父母双亡，万一自己老两口再有个三长两短孩子岂不无依无靠，一无所有了。另外他们的儿子生前非常孝顺，对儿子也非常疼爱，新婚才一年，怎么会就突然会变得这么狠心呢。 老两口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要诉诸公堂，李博很同情他们，接手了这个案子，而且答应是先免费打官司，待有了结果再说律师费的事情。可同情归同情，但法律不是闹着玩，讲感情的游戏，对方有白纸黑字的遗嘱在手，确实不好办，李博想了不少办法，可对方似乎已经和法院打过了招呼，事情很不顺利，李博气愤之下在法庭上发了脾气，被当庭驱逐了出去。 李博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对方不好对付，这样单纯凭法律条文打官司是必输无疑的，他转而去调查对方的背景，这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原来对方竟然已经是第三次结婚了，第一任离婚时赔给她一大笔钱，前一任也是死亡后留给她一笔遗产，她非常厉害，精通法律财务，律师圈里都不肯接她的遗产官司，不愿自取其辱，这也是当时他这个小律师能接到老夫妇这个案子的原因.。” ------------ 第九十七章 拖延时间 听到这里，水灵婶婶的脸色都变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在他们心目中，离过婚的女人都不能娶进家门，更何况这是离过婚还死过两个老公的女人，这是标准的克夫命的女人，自己的儿子这是瞎了眼还是怎么了。可马东下面的话就让她更加心惊肉跳了。 可两任丈夫前一位在澳大利亚度假时潜水身亡，国外判断事意外，另一位也是在欧洲旅行是服用伟哥过量在旅馆暴亡，也是当地警察出的证明，两个都是小地方警局，没有什么侦察手段,，对于外国游客的死亡，如果家属不追究，乐不得以意外结案呢。尸体也不会运回国，不可能通过尸检查出真正的死亡原因。 但死亡证明是有效的。根本无法追查妻子的责任，你说这手段高明不高明。而且在死亡之前，夫妻之间在各种场合都表现得非常恩爱，感情很好的样子，死后妻子则是悲痛欲绝，让人同情唏嘘。没人会去怀疑这背后的阴谋”。 再听到这里，水灵婶婶的腿都软了，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水云身上，他们老两口就不用活了，而且按计划今天婚礼完成之后，两个新人就要飞赴大洋洲度蜜月，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声音颤抖地问马东， “这是真的吗，我，我们该怎么办”？ “是的，这些事都是千真万确发生过的，我的同事李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追查出来，他准备向法院提出申诉，可等他想在找到那个女人时，对方早已变卖了财产，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就在昨天，他无意中听到了她的声音，然后开始产生怀疑，但那个女人一直没有露面，李博看了好久那张婚纱照，最后到电脑里把当年的资料翻出来，才最终确认，可惜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就被袭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也应该是她干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可现在怎么办，过一会儿婚礼结束他们就要走了，直接飞国外了”。 “现在只能拖延时间，尽量延缓他们的出发，我已经让我的同事赶过来了，当场指认他，警察应该也会过来，一定有办法的。我们赶快进到里面，想办法让婚礼延迟结束。但您进去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让她看出来，她太狡猾了”。 三个人匆匆地重新回到婚礼大厅，他们来得还算及时，婚礼已经接近尾声，香槟蛋糕的环节都已经结束，而且新娘已经换好了衣服，这是准备要和大家告别，奔赴机场的节奏，水灵的婶婶有些急，她就想上去阻拦，马东叫住了她，然后给了水灵一个眼神。 水灵会意，她走上台去，搂着高玲玲柔声地说道，“先别着急走，听说弟妹你音乐方面特别有才华，歌唱得好，舞跳得美，还弹得一手好钢琴，不露一手就走怎么行，我也略通一点乐理，不如我和你配合，给大家表演一下吧”。高玲玲有些犹豫，她搞不清水灵想做什么，这时候马东在下面带头起哄要求表演，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吵吵嚷嚷，水灵的婶婶还配合得不错，她也上去要高玲玲和水灵合作表演，看大家这个样子，高玲玲也不好拒绝，只好同意。 看到高玲玲同意了，水灵马上安排节目，她先让高玲玲弹奏钢琴，自己演唱了一首祝福的歌曲，接着自己去弹琴，让高玲玲和水云合唱了一首，最后让高玲玲和水云共舞一曲。一开始水灵的歌曲唱的就非常好，博得了满堂的喝彩，水灵非常优雅地感谢大家，然后感谢高玲玲的伴奏，本来婚礼快要结束了，大家准备吃饭了，可现在气氛被重新弄得高涨起来，俨然是要开演唱会了。 这下高玲玲也不好随便对付了，女人都有虚荣心，她也自己唱了一首，又和水云唱了一首。但最后跳舞的时候，她似乎有了什么感觉，只跳了几圈。就借口高跟鞋有些磨脚，坚决不跳了，然后就和大家告别，拉着水云就向外走，水云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新娘就朝大厅外面走去。高玲玲的步子很大，很快就要走出去了，水云的妈妈急坏了，可又不知道怎么阻拦，马东却示意她不要急，因为他已经胸有成竹，水灵的表现太棒了，时间已经争取了出来，李博他们的车已经开到了山庄的门口。 李博接到了马东传过来的照片和视频、录音资料，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对新娘子起怀疑，那是因为自己听到了她的声音，高玲玲的声音太有特点了，非常软，非常嗲，甚至嫩的和她的实际年龄不相符，非常像某位台湾的著名主持人，号称永远不老的声音。 这种声音如果想发挥作用，它的杀伤力，特别是对男人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了，当年办案的时候李博曾经和她对薄公堂，对她的声音印象深刻，记忆犹新。现在的高玲玲应该是整过容了，再加上相片的艺术处理，如果没有先入为主的判断，仔细观察照片，恐怕单凭照片李博也无法一下子认出来。这也是早晨马东把照片发给了他，李博也没直接反应过来的原因。 听到了声音，再仔细观察视频中的形象，李博百分之百地确认了。当他给马东确定的答复之后，马东告诉他们立即赶到山庄来现场指认他。阚雄背着李博下了楼，开着车直奔山庄，幸好不是太远，路也通畅，水灵又争取了时间，赶到门口的时候，李博电话通知了马东。 ------------ 第九十八章 为时不晚 高玲玲不由分说拉着水云向外走去，她心里非常后悔不该听水灵的话，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浪费了将近十五分钟，她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凭的就是这种对危险的直觉才能一次一次于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 可今天她真的感觉不好，非常不好。其实从昨天晚上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了。真是见了鬼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那个小个子律师，人她是肯定不会认错的，他那个蒜头鼻子，薄嘴唇就是招牌特征，发型这么多年也没换，想起当年他那股子死缠烂打的劲头还真让人吃不消，自己最后不想惹麻烦，甚至贱卖了一部分资产一走了之。 虽然现在改了名字，脸也整过容了，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个日子在这里碰到了他。当时自己和水云去迎接水云的舅舅，就一回头的功夫就看见了那小子，看样子他也在向自己这边看，不知道他认出来自己没有。不过自己不敢再下楼了，不能再和他面对面了。 后来又看见他站在一张结婚照前反复看，这太让人不放心了，这些年来，自己纵横江湖，小心翼翼不留痕迹，难道会让这个小个子给缠住。干脆下狠手以绝后患吧。眼看着他出了大厅，真是天赐良机，还是去了停车场，这不是找死吗，不过自己那一下好像没太撞实，摔出去后人就看不见了，自己也不敢停留太久，万一楼上水灵也醒了看不到自己恐怕也没法交代，不过估计不死在外面冻上半夜也差不多了。反正明天自己就要飞到澳大利亚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可没想到水灵很快就找到了他，送去了医院。今天这一上午的婚礼真是提心吊胆，还好一直没什么动静，唉，刚才真不应该上水灵的当，这个臭婊子。高玲玲一边心里咒骂着水灵，一边几乎是拖着水云在走，水云有些不理解她是怎么了，机械地跟着小跑。 到了拐角处，停放着一辆奔驰小跑车，这是他们的婚车，原计划有人开车送他们去机场，可上了车，没等司机过来，高玲玲自己开车就走，水云也觉得不对了，还没和大家告别，没和父母打招呼呢，怎么回事，高玲玲也懒得解释，反正回头糊弄几句这个傻瓜就行了。她猛踩油门，想快点开出山庄，可刚拐过一个弯道，竟然发现路中间横着一辆红色的奥迪A4L，她只好踩住刹车，心里暗暗叫苦。难道真的要倒霉了。 阚雄已经来过山庄了，他知道哪里是通往大厅的道理，他选择了一条必经之路，把车横在路中间，谁也别想过去，果然，一辆疾驰而来的小奔驰戛然停止在面前。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一张愤怒的女人的脸和一张无辜而又吃惊的男人的脸。 高玲玲下了车，走到他的车窗前，她压着怒火，柔声细气地对阚雄说着话：“这位大哥，麻烦您让一下好不，我们要急着赶飞机。谢谢您啦”。她的声音柔美无比，几乎让人骨头都酥了。可是后排座椅上的李博听起来却有一种看见毒蛇吐信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阚雄则笑嘻嘻地回答着：“哎呦，不行啊，妹妹，我们要急着去参加婚礼，不然就赶不上好戏了，你先倒车好不。””。高玲玲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忍着火气，继续解释，“不要啊，婚礼已经结束了，我就是新娘，麻烦您让一下，我们的飞机就要晚了”。阚雄仍然嬉皮笑脸地对付着她：“不会吧，新娘子怎么会这么着急，老公又跑不了，还有朋友没来你怎么就要走”。 这时候高玲玲已经看见了后座的李博，她知道眼前这个黑胖子是在故意捣乱了，她不再和阚雄斗嘴，转身向自己的车跑去，她想倒车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可这个时候水云也下了车，而且马东他们已经跑步追了上来，呈现前后夹击之势了。高玲玲眼看着两边的人上来，反倒不着急了，她探身在车里摸了一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然后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看着两边的人。 马东和水灵看到阚雄他们的车拦住了高玲玲，放慢了脚步，走着靠近了她，水灵一边喘着气，一边笑着讽刺她， “新娘子也太着急了吧，也不和大家打声招呼，是不是澳大利亚的潜水教练又给你打电话了。还真想故技重施是不是”。听了水灵的话，高玲玲的脸色铁青着，看来来者不善啊，话里有话。 这时候阚雄打开了车门，平飞扶着李博下了车，一路颠簸，李博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他强忍住痛，向高玲玲打着招呼， “嗨，龚丽娜小姐，好久不见了，这是您的第几任丈夫了，第四还是第五啊，人身保险买的是哪个公司的”？ 水云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这么多人，和自己的新娘子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自己却仿佛成了局外人。他一脸惊讶地看着高玲玲，口吃地问着，“铃，铃铃，他，他们是谁呀，怎么叫你什么什么龚什么娜”？ 高玲玲转眼又变成了笑脸，她温柔地对水云说着话，：“老公，你别听他们瞎闹了，他们肯定是认错人了，咱们还要赶飞机呢，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水云身边拉住了他的手。马东看着高玲玲走路和靠近水云的姿势，而且一只手背在后面，暗叫不好，他抢上前一步，想把水云拉来过了。 可是晚了，高玲玲的一只手拉住了水云的胳膊使劲一拽，水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她拉到了怀里，高玲玲本来就比水云要高一块，还穿着高跟鞋，水云几乎比她矮了半头，高玲玲把水云拉过去，迅速把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只背在后面的手这时候伸了出来，手里赫然是一把雪亮的弹簧刀，锋利的刀刃一下子架在了水云的脖子上。 ------------ 第九十九章 职业黑寡妇 这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变故突生，马东慢了一步，没能够解救水云，现在水云成了人质，大家投鼠忌器，谁也不敢乱动，水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之间，自己的老婆那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还问呢，“怎怎怎，怎么回事，轻一点，好疼”。高玲玲则凶狠地呵斥着他，“闭嘴，你这个蠢货，再吱声割断你的脖子”。 一边说着，高玲玲拖着他向后走，她拔掉了奔驰车的钥匙，然后走向阚雄，大声地叫着：“快点退后，把车钥匙给我，不然我就宰了他”。一边喊着，一边用刀割了水云的脖子，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水云疼得大叫，气氛非常紧张，平飞拖着李博赶紧离开车的旁边。马东和水灵只能止步不前，阚雄则站在那里，把手摊开，钥匙放在掌心上，准备递给高玲玲的样子。 高玲玲挟持着水云，紧张地看着四周，马东他们都离得比较远，只有阚雄一个人站在那里拿着钥匙，她略放下了一点心，虽然情况有些危急，可高玲玲的判断力没有下降，既然他们的车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那自己干脆开他们的车好了，那辆奔驰车的钥匙在自己手里，后面的车同样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等有人能开车出去，自己早跑远了，只要离开这里，再想抓到自己门儿都没有。高玲玲打着如意算盘，警惕地慢慢靠近阚雄，把水云挡住身前，等靠近了，高玲玲伸手去拿车钥匙。 就当她的胳膊几乎伸直，手马上要碰到车钥匙的一瞬间，阚雄放钥匙手的大拇指突然飞快地按了一下一个车钥匙上的按钮，瞬间停放在那里的奥迪车发出了尖利刺耳的警报声，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高玲玲也不例外，她的注意力在瞬间被分散了。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阚雄庞大的身躯弹射了出去，他的目标是高玲玲拿刀的手，阚雄的动作非常敏捷，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他那庞大肥胖得有些臃肿的身材能做出这种动作，阚雄的形象平时显得臃肿懒散，加上他那张总是笑嘻嘻的面庞，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憨态可掬的大熊猫的形象。可是很多人忘了，大熊猫是熊，不是猫，是各项凶狠敏捷指标都排在前面的猛兽，发作起来就不是平时那种人畜无害的卖萌状态了。 很多犯罪分子都被阚雄的样子欺骗过，事后悔之晚矣。高玲玲也是没想到这个大胖子有这般敏捷的身手，再想反应已经晚了，阚雄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她持刀的手腕，并且把刀推离了水云的脖子，高玲玲松开了水云，拼命地抓阚雄的头发，踢打阚雄的身体，可阚雄实在是皮糙肉厚，打在上面似乎没有感觉。 马东看到阚雄控制了高玲玲拿刀的手，迅速上去帮忙，一个别臂擒拿，控制了高玲玲的另外一只手，阚雄缓过来把刀抢了下来，两个人合力想控制高玲玲，可这个疯女人拼命反抗，马东不得不用膝盖狠狠地顶了她的肚子一下，这才把她按在了地上，就这样高玲玲的嘴里还在恶狠狠地骂着。和之前的淑女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水云转眼之间在生死鬼门关走了一遭，人都吓傻了，瘫软在地，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水灵上前帮他用手绢压着伤口，听见高玲玲还在乱骂，水灵实在忍不住了，她走过去，揪起她的头发，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叫她闭嘴。高玲玲不会吃眼前亏的，她停止了叫骂，可眼睛里的凶光似乎能够杀死人。 这会儿功夫，水云的父母等也给感到了，看见儿子倒在地上，满身是血，高玲玲则被按倒在地上，都是目瞪口呆，水云的妈妈看见儿子的样子，吓得哭了起来，仔细一看没什么事情才放下来一点心。水云的爸爸吃惊地问怎么回事，前面的事情水云的妈妈只和他说了一点点，眨眼的功夫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喜事差点变成丧事，这让他魂飞魄散，不知所措。 水灵上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诉说了一遍，并告诉他们，这个女人之前的名字是龚丽娜，年龄也至少有三十多岁了，之前已经至少结过三次婚了，是个靠杀死老公获取暴利的职业黑寡妇。昨天李博认出来了她，结果她驾车行凶，老天保佑李博大难不死，今天又指认了她，情急之下，她挟持人质想逃跑，结果被制服。水灵说得惊心动魄，而老两口听得则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刚才李博已经报警了，警察到了现场，阚雄表明了身份，诉说了事情的经过，警察们赶紧把高玲玲铐起来，然后把水云拉到一旁现场做笔录，马东他们几个也要作证。之后就开始排查所有的车辆，因为马东他们已经问过了，昨天晚上没有车辆开出山庄，因此撞了李博的车也一定还在山庄里。 另外高玲玲是趁着楼上开新娘之夜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一小会儿实施的撞人，那一阵虽然水灵睡着了，可现场那么多人，一定也会有人注意到她的消失的，警察也挨个询问。很快肇事的车辆就找到了，车头撞击的痕迹还在，车里刷到了指纹要回去鉴定。另外不止一个人证实了高玲玲的短暂失踪，还有服务员看到了她出入大厅的情况，各种佐证很快就收集好了。高玲玲被带回来了警局。 眼睁睁看到一场婚礼变成了混乱，警察在到处忙碌，宾客们先是惊讶，然后是怨声载道，儿子还受了伤。水灵的父母简直是欲哭无泪，感觉丢尽了脸面。水灵安慰他们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过程惊险万分，但毕竟最后是有惊无险。如果水云和高玲玲去了澳大利亚，估计就回不来了。 ------------ 第一百章 爆炸案发 春节的日子就这么飞快地过去了，原来预想的舒服与放松没了踪影，马东和平飞轮流照顾着李博，阚雄不上班的时候也过来帮忙，水灵不得不花很多时间陪着她叔叔婶婶处理后面的事情。偶尔过来帮他们收拾一下房间。顺便把事情的后续结果和他们透露一下。 原来这个龚丽娜果然不是简单人物，如果水云这次和她一起去澳大利亚的话，肯定是回不来了，因为她只买了两个人单程去澳大利亚的机票。然后是她自己去帕劳的机票。这摆明了是要把水云撂在澳大利亚了，再追查下去，发现她给水云买了一千万的人寿险，受益者当然是她自己了，而且投保公司是国外公司的，可以在国外直接理赔。 水云管理的生意也让她渗透了不少。如果没有马东和水灵他们的介入，水家可能真是要人财两空了。警方在肇事车辆里找到了龚丽娜的指纹，坐实了她蓄意谋杀和挟持人质的罪名，这一回她要面临着长长的铁窗生涯了。 唐娜实在呆不住了，她借口这边的健身房生意需要帮忙，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马东见到她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开心的表现非常明显。等唐娜看到李博的样子，则大吃一惊，她回去没几天竟然闹出来这么大事，水灵见了唐娜拉着她好好地聊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两个丫头几天不见怎么有那么多的话。 不过，事后唐娜向马东透露，经过这次的事情，水灵对阚雄是刮目相看，觉得他有勇有谋，又重情义，言语之间没了以前的轻视和调侃。马东也觉得这两人有了那么点意思，看来以后要大力撮合才行。 刚过了节日休假正常上班没两天，胡林也来找马东了，他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原来马东回来之后机缘巧合，连着帮助胡林破了吕仁宏失踪案和李大勇杀人案，胡林也把马东回来的消息和自己的老队长说了，希望能让马东回归警队，其实老队长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时机不成熟。 恰好过了年之后，为了适应形势的需要，重新成立了一个特案小组，胡林担任组长，由于刑警队长期缺编，人手极其短缺，胡林再次提出聘请退休警员担任顾问（没提马东的名字），上面经过研究，同意在个人自愿的情况下可以考虑。胡林就是过来问问马东愿意不，马东当然一百个愿意，能够重新回归警队是他最大的心愿。 胡林还不放心，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可能经济上给的补助不是太多，另外一些在职警员的福利可能享受不到，马东则对此不屑一顾，觉得胡林太小家子气了。阚雄知道后，特意找他们两个吃了个饭庆祝一下，恭喜马东达成心愿。 日子过得飞快，正月十五很快就过去了，人们都从节日的气氛中逐渐恢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之中。这天的上午，在市中心CBD的新星大厦十五楼的一家网络公司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在低头忙碌着，最近公司的生意火了起来，又搬了新办公室，大家心气都很高。 上午十点半，公司的福利上午茶时间到了，大家纷纷起身，喝着咖啡，吃着饼干，放松着自己，其他办公室的同事也过来串门聊天。这时候，就像约好了似的，房间里响起了各种各样的短信提示音，几乎所有的人都掏出手机来看，看完之后都纷纷抱怨：“怎么回事，又是一大堆垃圾广告，怎么最近总是这样，也没人管一下吗”。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了“嘀------嘀------滴滴滴”的声音，似乎是手机铃声，又不太像，大家互相看一眼，感觉非常奇怪，这是平常听不到的声音，声音又响了一遍，这回由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似乎能听到声音是从墙里发出来的，那边有个中央空调的通风口，两个男孩子想过去一探究竟，就在这一瞬间，“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房间里硝烟弥漫，碎片乱飞，伴随着人们一阵阵的尖叫和痛苦的呻吟。一瞬间房间里，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马东接到胡林的电话要他马上赶往市中心的新星大厦，告诉他那里发生了爆炸案，唐娜非常感兴趣，自告奋勇要求送马东过去，马东让她别掺和，告诉她这是警方的案子，侦探社参加不会有收益的，唐娜不管，她只想陪着马东，马东拗不过她，只好让她陪着，最近侦探社也没法开张了，李博的腿还要一段时间休养才能好，平飞主要是陪李博，水灵现在不得不每天到她叔叔家去帮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唐娜自己一个人闲的也非常难受。 两个人开车到了市中心的新星大厦，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被警察封锁了，外围都是看热闹的人群，大家都在纷纷猜测着事情的真相，马东和唐娜来到警戒线前，胡林的一个手下在那里等着他们呢。很快电梯就把他们带到了十五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这会儿，烟雾已经散尽，可整个走廊仍然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进到那间办公室，房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办公家具都已经被冲击波撞击得变了形，各种碎片遍布房间，靠近爆炸点墙面的桌子已经炸得粉碎，那面墙上炸了一个大洞，洞口周围的墙是一圈的放射状黑印。看得出炸弹的威力非常大，估计人员伤亡不会小了。 ------------ 第一百零一章爆炸现场 第一百零一章爆炸现场 胡林看见马东过来了,，立刻迎了上前，他一脸的焦虑，这是他新的小组第一次出任务，人员都比较年轻，经验不足，等着马东过来帮忙呢。他先简单地向马东介绍情况，原来这是一家大型网络公司，主要的业务都是网页制作，网站维护，网络宣传方面的业务，由于整体制作水平非常高，客户都是一些大公司，大企业，效益很好，在行业内颇有名气。 随着业务量的增长，大约一个月前在这座大厦内租赁了新的办公室，设立了新的部门，正准备大展宏图一番，没想到突遭如此打击，损失惨重，特别是员工的精神方面受到的影响很大。炸弹大约是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爆炸的，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两名员工当场死亡，还有八名员工不同程度受伤，相比之下，办公用具和财务的损失虽然也比较严重，但和死了人相比就不值得一提了。 刚才胡林和公司的老总简单地谈了一下，他对发生这样的事情非常地震惊，而且矢口否认自己有什么会下这样狠手的仇家。至于员工，虽然不敢完全保证，但他认为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公司的员工经过他仔细挑选，各个都是行业精英，平均年龄比较轻，不会有太多太复杂的社会关系，另外，由于这个行业是个人客户负责制，员工都自愿接受过个人信用调查。 可以说，老板本人对手下员工的底细是相当了解的，他不认为手下有什么人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胡林对他的评论不置可否，只是让他把所有的员工资料都拿过来，准备详细调查核实。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现场勘察。从爆炸现场找寻证据和线索。 马东当然非常了解这些流程，胡林第一时间叫他过来，就是要让他参加现场的勘察，这是一个真正的苦活，需要极度的耐心和细心，一点一滴，一丝一毫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不能放过，全部需要捡起来，然后再拼凑起来，特别是爆炸物的残骸，要尽可能地拼凑完整。这个工作通常需要一口气不休息完成，对人的体力，精力要求很高。 参加的人员密度又不能太大，避免人为的破坏现场，而且这是一个必须完成的工作，不管遇到多少困难也得保质保量完成，有的时候碰到现场血肉横飞，手脚都有的时候对勘察人的神经是个极大的刺激，更何况现场还可能存在着未爆炸的饵弹，诡弹，危险品，化学品等等直接威胁到生命。总之，爆炸现场的勘察复原对警察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有经验的老警察一听到这件事都会头疼不已。 这次幸好是在一个密闭的房间，爆炸后的遗留物和被破坏的物品扩散的范围比较小，工作量还不是最大，曾经有过方圆几千平方米的范围，几百名警察，趴在地上，按照划定的方格一寸一寸地查看的场面。饶是这样，密闭的空间内，爆炸物会受到多次撞击作用，破坏得会比较严重。遗留物的破碎程度会比较高，拼凑起来就更费。 马东和胡林商量了一下，把房间划分了范围，然后指定人员，每个人守土有责，一寸一寸地勘察，发现有意义或搞不懂的东西要叫马东或胡林看一下，特别是孤立的碎片都要捡起来，在发现的地方画上圈，做标记，然后再在纸质的平面图上标记。很快几个人就划分好了各自的位置，开始了艰苦的体力劳动。这个活唐娜是不能参加的，马东告诉她不知道几点才能收工，她无可奈何地只能回家等着。 好久没这么辛苦了，马东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寻着地面上的东西，每个碎片都要仔细鉴别一番，家具得要复位，拼凑，以便搞清楚冲击波的方向，大家都累得直不起腰，从中午几乎忙到了晚上七点，才算大致完成了现场勘查的任务。带着初步定性后分拣出来的现场不明遗留物，马东他们还要迅速赶回刑警队，今天要尽快完成爆炸物的拼凑工作。 除了马东他们现场的这一组人，其他的警察也在紧张地忙碌着，根据目前的大形势，一个首要的而且非常重要的任务是鉴别这次爆炸的性质，是否是有政治目的的暴力恐怖行为，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否认了。 因为X市公安局这方面的工作做得非常好，情报先行，此次的爆炸没有任何的预兆，而且现场没有传单啊，标语之类的宣传物，也没有任何人在网上宣称对此次行动负责，从时间地点的选择上也不符合暴力恐怖事件的追求公开场合，密集人群，高峰时段以扩大影响的特点，综合分析下来，考虑为单纯的刑事暴力案件，不存在政治背景。因此这个案件还是由刑警队全权负责。 胡林和马东回到了刑警队，顾不上疲劳，草草地吃上一口饭，就开始下一步的工作，现场的碎片收集过来有一千多片，大家开始了费脑子的拼图工作，先把性质类似的碎片归类，再一点一点地拼出来形状，刚开始非常费力，好久也找不到一两块能拼上的，不过拼上了几块之后进度就加快了不少，后来就顺利了一些。 最先拼凑出来的是爆炸物的外壳，这是由几节家用的暖气的弯头组成的炸弹外壳，这种东西在北方的城市里任何一个水暖市场都可以买到，根本无法追查来源，容积大，适合填充炸药，另外现场还找到了很多尖锐的碎片，拼凑起来是很多枚小钉子，这是为了增强杀伤力而用的。 炸药成分不好鉴定，这需要等待实验室的结果。而爆炸物的引爆方式是警察最重视的，因为很多惯犯制造的爆炸物的引爆方式基本都是固定的，不会轻易改变，这可以和以前的记录进行对比，以寻找类似的案件线索。还有其他的一些也需要注意，如爆炸物内的填充物的性质等等，可以提供有用的线索。马东他们一丁点细微的地方也不敢放过，挑灯夜战，趁着头脑的思路还清晰，必须要在今天晚上理出基本的头绪了。 ------------ 第一百零二章 引爆方式的秘密（1） 大约到了半夜十二点左右，工作渐渐地有了一些眉目，最先弄清楚的是起爆方式，这是比较传统的干电池引爆雷管，进一步引爆炸药的方式，没有什么新意，炸弹的制造者应用了四节一号干电池，确保不会因为电量不足等引起炸弹失灵，而且电池碎片本身也可以作为破裂片杀伤目标。 令大家比较费解的是定时装置，因为这个炸弹是安放着在墙壁的里面，所以不可能存在直接引爆的可能，事实上除了恐怖分子应用人肉炸弹之外，直接引爆的方式几乎是不存在的，一定是遥控引爆或定时引爆。遥控引爆目前主要就是用手机或对讲机了，定时引爆方式比较多，手机可以，手表或闹钟都可以，大家在现场没有发现类似定时装置的碎片，最后一致认定是遥控引爆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找来找去，最后终于拼凑出来了一块类似集成电路板子的东西，形状比较完整，可是尺寸实在太小了，根本不像平时大家所用手机上的东西，几个年轻的刑警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马东看了一下，尽管他不能马上肯定，但他大概能猜测出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了，他以前见过，而且自己曾经使用过这东西，还拆卸安装过它。 当然，胡林同样也用过。但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马上说出来，因为这不太让人能够相信，在这个年代哪里还有人会用这个东西。时间实在太晚了，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效率已经明显下降了，由于基本上主要的工作都已经捋出了头绪，剩下的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还需要时间。今天如果继续的话，效果会很差的，胡林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早晨继续。马东也要急着赶回去，他把那张类似芯片电路的东西用手机反复地多角度地拍照，还测量了尺寸，他要回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一天实在够累的，马东的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回到公寓立刻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可是入睡之后却恶梦连连，梦中回忆起五年前的事情，梦的前半部分似乎还很清晰，可是后面总是连不起来，在梦中自己非常着急，一次次地反复努力弄清楚，却总是迷迷糊糊，功亏一篑，最后马东被梦境中的一声爆炸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满头是汗。接着听到唐娜敲门和问话的声音， “马哥，你怎么了，你在喊什么”？ 马东知道自己做了恶梦，而且在梦中大喊惊醒了唐娜，赶紧连连道歉，说自己没事，要她赶快去睡觉。自己今天的精力完全集中在这个爆炸案上，潜意识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可缺失的部分仍旧无法弥补回来。马东强迫自己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争取好好睡一会儿，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极度的疲劳让马东稍微睡了一会儿，早晨的生物钟还是把他叫醒了，马东咬着牙起来，下楼完成日常的锻炼，吃早餐，这下精神缓过来一些。有了精力，马东打开了自己的箱子，自从回到X市以后还没动过它。马东慢慢地翻找着，在一个小盒子里，马东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 这个盒子是存放马东的一些纪念品的，东西都不会再用了，可每件东西都代表着一段时光，都有它独特的意义，这个东西也是。这是当年马东刚刚加入警队是单位发的，一直用了三年，后来换了手机，这东西用不到了，可马东非常珍惜它，还是仔细地收存了起来作为纪念。 这是一个摩托罗拉寻呼机，黑色的外壳，小小的屏幕，样子很精巧，想想时光过得真快，社会的进步也是飞快，当年入警队时发了这个东西宝贝得不得了，用了几天就变成了恐惧，因为它总是在你刚刚熟睡的时候尖锐地想起，召唤你去工作。 慢慢地有了手机，可寻呼机还用了一段时间，慢慢地局里又统一配发了手机，寻呼机慢慢地没了用场。现在看到了它，当年的往事不由得浮上了心头。马东微微地摇着头，想不到自己也开始回忆往事了。那些事情似乎很久远，可又似乎就在昨天。 这个机器马东以前曾经拆卸过，知道它的结构，今天他又一次把这个寻呼机拆开，将里面的集成电路芯片板子取了出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应该没有错，昨天在现场发现的东西几乎和它一模一样。马东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他把机器装好，准备带着去刑警队。唐娜还没有起床，马东轻轻地开门出去了。 一上午，胡林把人分成两组，一组人去调查死者的身份和背景以及公司的情况，另外一组要争取今天一天把现场残留物的拼凑分析完成，这是整个工作的瓶颈，这部分不完成，下面无法进行。由于人手实在短缺，新来的人员经验实在是不足，马东简直就是胡林的救命稻草，马东也没让他失望，一大早过来就带给了他重大的消息，定时装置应该是一个寻呼机，还带来了实物进行对比。 两个东西非常相似，这应该没有问题了，可问题是这个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方式，竟然还成功了，真是让人诧异。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突破。胡林细心地把拼凑好的寻呼机碎片包好，交给技术部门，请他们检测这个芯片的序列号，然后逆行查找这个寻呼机的号码，好查找到底是谁打了这个寻呼机。 完成了关键的步骤，组里的年轻人都感觉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部分的工作完成了，可马东告诉他们不要有这个错觉，后面的事情看着可能是没什么意义，但绝对不可以大意，没准就有什么不经意的细节能够提供非常有用的线索，大家还要提起精神，耐心细致地工作，切不可大意懈怠。一边说着，一边以身作则，带头继续拼凑剩余的碎片，连一些碎报纸片都不放过，大家看马东这么较真，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可不敢不认真，也都用心地投入其中了，结果忙到了晚上，竟然真的又有了两点新的发现。 ------------ 第一百零三章引爆方式的秘密（2） 到了下午的时候，技术部门的反馈就回来了，正如马东所料，那个芯片确实是一个摩托罗拉寻呼机的集成电路板，被改造成了遥控引爆装置，理论上只要有人打通寻呼台，呼叫这个寻呼机的号码，就可以引爆炸弹，前提是寻呼机能够接受到这个信号。寻呼机的号码也逆向拷贝出来了，所属的寻呼台也查到了，不过这个寻呼台在一年半之前正式宣布停止呼叫业务。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号码永远也不会有人呼叫了。 寻呼机的主人是无法查找的，因为这个机器比较旧了，甚至没有汉显功能，当时出售的时候数量是极其巨大的，市场也是极其分散的，另外当时购买寻呼机是无需实名制的，因此查找主人就不用考虑了。至于这个寻呼机为什么会响起来，技术部门的人也非常纳闷，他们还要研究。但不管怎么说，从芯片上分析最后打进来的号码是一串乱码，完全无法分析。由于寻呼台已经停止了业务，因此从号码上最终找到遥控人的努力是没有希望了。 调查出事的网络公司背景、人员背景的人员也很早就回来了，因为这个工作比想象的要容易得多，公司的背景简单，而且是刚刚成立的部门，还没有什么像样的，足以引起同行重视以致于嫉妒到杀人的成就，老板人很坦诚，是大学教师出身，是个充满技术范的创业者，完全没有什么复杂的社会背景，其实昨天就已经向胡林交代得很清楚了，今天验证之下，没什么出入。 老板家庭美满，财政自由，正是蓬勃向上的势头，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老板基本不在这个大楼办公，因此考虑这个炸弹是针对老板的也是说不通的。至于两名死者，就更让人费解了，首先这两个人都是年轻的理科男，平时基本都宅在家里，甚至都没有女朋友，都是痴迷于计算机的高手，平时在现实世界中都是与世无争的谦谦君子，都是类似平飞那种类型的男孩子，说他们与人结仇到被放炸弹的程度确实不可思议，无人能够相信。 其他六个受伤的人员有男有女，但背景和这两个男孩子基本类似，都是大学的高材生，技术人员，没什么与外界的纠葛。而且部门刚成立，没什么业绩，和外界联系也不多。还有就是，昨天在那间办公室里死伤的人员并不是都在那个房间里办公，由于是上午茶的时间，还有其他办公室的人员来串门聊天，包括死去的一个男孩。 因此无论从哪方面讲，如果说这次爆炸的炸弹是针对公司的某一个人，都不是那么容易确定的。可是如果针对的是这个公司的整体，又能有什么意义呢。事实上，爆炸案之后，警方封锁了消息，要求新闻界淡化处理，事件的影响并不是特别大。因此下午的时候，年轻的侦查员完成调查之后，只能带着疑惑和不解来向胡林汇报。 胡林对手下人带回来的结果并不感到惊奇，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这种爆炸案对犯罪分子的要求很高，制作炸弹是个技术活，特别是这种带有定时和遥控装置的炸弹，设计精巧，制造程序复杂，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实施的犯罪行为，肯定有特定的犯罪目的，而且这个动机往往是非常强烈的，针对昨天出事公司里面的一群毛孩子，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那么在这个时间地点发生爆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看来还得进一步追查了。还没等胡林确定下一步的方向的时候，马东就又给了他一个惊喜，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忙着拼凑其他的碎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发现了有用的东西。 在现场的碎片中，有一些是电池被炸碎后飞溅到各处的碎块，大家捡起来之后，尽可能地拼凑起来，电池的碎片比其他的都要大不少，拼凑起来相对来说容易一些，大家拼凑之后认为找到了引爆物就放在了一边，但马东没有那么粗心，他把碎片一点一点尽可能地拼凑完整和仔细，他要找的是电池上的字，终于他有了收获，有一节电池比较完整地拼凑起来，马东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电池的生产日期和有效期。 这只是马东的初步发现，关键是这两个日期，生产日期已经非常久远了，而有效期则只到半年之前，也就是说，昨天爆炸的炸弹是由四节有效期早就过了的电池引爆的。当然，电池过了有效期还能工作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辛辛苦苦，冒着巨大的风险造成一枚炸弹，小心翼翼地安放好，还要找准时机引爆，可偏偏粗心大意地用了可能会失效的电池作为关键的引爆装置，制造炸弹的人通常具有精细，有条理，追求完美的性格特点，这在以往的案例中得到大量的证实，而此次的炸弹制造者这么粗心大意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呢。 奇怪的地方不止这些，马东把收集起来的碎纸片也尽量拼凑在一起，纸片的种类有很多，但只要是发现是属于原来办公室的，即可放弃了，爆炸地点是网络公司的办公室，因此，A4纸等办公用品类的纸张应该是司空见惯的，可是报纸类出现在这里就不太协调了，老板应该不允许上班时间看报纸吧，另外，在那里工作的时尚的IT人士，恐怕更习惯于从网上获取资讯，因此报纸出现在那里是比较另类的。 马东推测爆炸现场出现的碎报纸片很可能是作为炸弹内部的填充物的（炸弹内部必须有填充物，目的是使炸弹内部紧密，军用炸弹是用纸浆的，有的时候甚至用丝绸，分析炸弹的人必须要找到填充物的种类，可以判别方向），一下午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努力拼凑着大量的报纸碎片，这并不容易，因为很多碎片的周边都被烧焦了，马东不厌其烦地拼着，终于在两小片纸上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很快这张报纸的内容被确定了。 ------------ 第一百零四章 过期的炸弹？ 马东在发现线索方面确实很有天赋，他选择的方向和想法往往与众不同，这也是他和胡林同时进入刑警队，但进步明显就快于胡林的原因，当时刑警队的老一辈的刑警一致认为他有灵性，绝对是个好苗子，当然胡林也有他的优点，那就另提了。不过在灵感这个方面，胡林对马东也是服气的。同样的东西摆在那里，马东硬是就能看出来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 在下午拼凑出来的报纸碎片中，马东仔细地阅读着有限的文字，他找到了一条体育消息，是关于一支欧洲的足球豪门俱乐部球队的只言片语，马东是个狂热的足球迷，即使他在家乡隐居的五年之内，他也时刻关注着国内国际的足坛变化，对一些经典的比赛都会记忆很长时间。 他回忆了一下那场比赛的时间，应该已经是五月中下旬了，欧冠决赛的时间，看两支对手的情况应该是前年的比赛，那么这张报纸就应该是第二天的报纸，马东又找到了一张有用的碎片，推测这张报纸可能是这个城市里发行量比较大的X市青年报，这样再通过电脑把那张报纸调出来确认一下，很快这个猜想得到了证实。 现在马东把电池的拼凑结果以及报纸的部分拼凑结果都摆在了大家的面前，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希望大家给出自己的看法。几个年轻侦查员心里没有准备，一时间面面相觑，有点想法也不敢贸然说出来。胡林闷在那里也没吭声，他想让马东好好表现一下，以后再和这些年轻的新手工作时威信自然就会建立了，这和马东在侦探社里起步是一个道理。 马东能够理解胡林的意思，但他仍旧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了，还在启发着那些年轻人， “大家都看到了，电池到今天为止是过期的了，报纸是一年半以前的了，这本来是两个孤立的因素，单独一个也许不能完全说明问题，可是这两样东西同时出现在一枚炸弹里，这就不是独立事件了，就有非常大的联系，也能代表一些事情，有谁能想到点什么吗”？ 听到马东这么说，几个小伙子似乎有了一些领悟，毕竟能干刑警的都是些聪明机灵的孩子，他们缺乏的只是经验。其中一个试探着开了口， “马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枚炸弹的时间比较长了，不是最近造的，大约有一年半了是吗”？ “差不多，我就是这么判断的，这张报纸是一年半以前的，通常人们不太会把旧报纸存很长时间的，因此我推测可能就是在这个日期左右制造的这枚炸弹，另外电池的生产日期离这张报纸的日期也不太远，应该也是一个佐证”。 “这个推测应该没错，你们看这条消息，这下也能解释这枚炸弹为什么直到昨天才炸响”。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胡林冒出来一句，他一直在摆弄手机查找消息，刚刚找到有用的消息，赶紧给大家分享。原来上午的时候胡林听到了技术部门的反馈说那个寻呼台在大约一年半之前就停止了业务，他刚才仔细查询了一下停止业务的准确时间，实在是太巧了，那个时间正好是那张报纸日期之后一周的日子。 这一下大家都能明白了，这个炸弹制造者也够倒霉的了，这样说来他应该是在那张报纸发行日期那天，最多之后一两天完成了炸弹制造，考虑到炸弹的安放需要时间，另外还要找合适的时间引爆，一周的时间不算宽裕，可是这个家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寻呼台会突然停止了业务，炸弹就此沉睡在墙壁之后，直到昨天由于不明原因被引爆。 这样一来，调查的方向马上就要转变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次爆炸案的发生不是针对这家网络公司的，因为一年半之前这家网络公司还没有搬到这座大厦里面。死伤的八个人纯属倒霉到了极点，莫名其妙地成了牺牲品。尽管炸弹里面的传呼机为什么突然之间接到了信号还不清楚，但猜测起来要么是偶然因素引起的意外爆炸，或是炸弹的操控者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不在那间办公室里面了。综合各种因素，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就在这时技术部门的同事又打来了一个电话，原来他们又反复研究了那块寻呼机的芯片，发现了在爆炸前曾经接收到大量的乱码的电子信号，其中肯定有和这个寻呼机的频段相吻合的信号，他们打电话过来想让胡林他们帮忙问一下，当时在现场的其他人的手机有没有在短时间内接收到大量信息或骚扰电话之类。 胡林马上让负责背景调查的小伙子打电话核实，很快，网络公司那边的消息反馈了过来，果然在爆炸前的一分钟中之内，先后或者同时有很多人收到了垃圾短信。都是些广告或诈骗信息之类的，这种东西已经困扰了他们很多天了，防不胜防。胡林把这个结果通知了技术科的同事，对方很快告诉他，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那么寻呼机被唤醒从而引爆炸弹的秘密基本也可以弄清楚了。 应该是在那座大厦周围，有一个伪基站在活动，一般是一辆面包车之类的，里面有大功率的发射装置，移动发射，短时间发送海量信息，主要是广告和诈骗信息之类的。这种伪基站为了扩大影响并逃避打击，频率波段也是不断变化的，因此非常有可能正好碰到了寻呼机的那个频段，而且估计这个伪基站在那周围活动是有一段时间了，这个爆炸事件的发生的概率就不算小了。 技术部门的这个消息传递过来，唯一困扰大家判断的遥控方式问题也解决了，由于这个伪基站的存在，这个炸弹被偶然引爆，加上前面的分析，大家可以确认这个炸弹的目标不是那家网络公司，看来目标对应的时间段必须向前推移了。 从炸弹的制造时间推算，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张报纸发行日期的时间段里在那栋大楼里办公的人了，从爆炸的方位看，这么安放炸弹应该是有特定目标的，胡林决定第二天要去那栋大厦的物业那里查清楚当时是什么人在那间办公室里。他让大家回去休息。可马东还想留下一会儿，他想把所有的报纸碎片全部拼凑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多的线索。 ------------ 第一百零五章 谁是目标？ 第二天的上午，胡林带着人去走访新星大厦的物业管理公司，想查找一下在那个时间段里租用发生爆炸的办公室的用户。物业公司的人翻出来前年的租用合同，白纸黑字写着华日昌金融投资服务有限公司，看到这个名字，胡林觉得特别眼熟，他略微想了一下，给一个自己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看来事情更加有意思了。胡林把相关的合同复印了一下，又赶回了刑警队。 马东上午在胡林的办公室里，没有陪着胡林过去，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忙活着什么。胡林回来，喊大家集合，告诉大家这个爆炸案可能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因为在那个时间段，租用那个办公室的是华日昌公司，听到这个名字，有人知道，有人也听说过，可马东不知道，因为这是他回X市之前的事，也算是内部消息了。 胡林向他解释，这个华日昌公司几年前可了不得，是市一家明星企业，资产号称几十亿，公司的老板据说和中央的领导都认识，主要是从事房地产，金融，投资等等，规模很大，光环闪耀，但前年下半年的时候，本市的一位副书记因腐败落马，这家公司很快就受到了牵连，接着又爆出了这家公司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引发了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当时很多人上门要账，还发生了暴力冲突事件。 接着经侦总队就接手了这个案子，很快就查明了这家公司涉嫌非法集资，行贿等一系列罪名。现在公司的几个主要的头头脑脑都在里面了，案子很复杂，正在调查中，胡林上午给经侦总队的朋友打的电话，证实了这些情况，从目前分析出来的炸弹制造和安放时间来看，离华日昌公司出事的时间并不久远，也许就存在着什么联系，毕竟华日昌的案子涉及到的资金上亿，有些人被骗了几百万上千万，有人恼羞成怒，铤而走险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案子涉及到华日昌公司，而且有关人员可能是处于在押状态，公司的资料都处于封存状态，胡林需要和上级汇报，协调不同部门之间的关系，以便合作办案。很快手续办了下来，胡林他们可以去看守所对相关人员进行审问，马东由于身份问题，不是太方便，就和其他人一起负责查封的资料的审查工作。但账面方面的资料经侦总队不能提供，胡林他们只能提出具体要求，然后经侦总队方面根据情况和保密程度相应地给予答复。 案发后第三天的上午，胡林带着人来到了X市第一看守所，经侦总队的同事简单地向他介绍了一下案子的进展情况，这个案子比较棘手，虽然主要的人员，比如总经理郑浩雄以及财务总监，两个副手都落网了，但还是有几个关键人物跑掉了，特别是一名主管运营的部门经理李晓红，一直没有找到。 据几个人交代，这个女人虽然职位不是特别高，但和郑浩雄的关系非常密切，应该是情人关系，公司很多的财务和大额的资金运作郑浩雄都是绕开高层通过李晓红来进行运作，尽管这里面可能有为自己洗脱罪名的可能，但几个人都有类似的指控，这就让经侦总队的警察们不得不重视，可郑浩雄矢口否认和李晓红的关系，而且很多事情都推在李晓红身上，只承认自己监管不严。可现在这个李晓红找不到人，案子就僵住了，还有很多钱追不回来。 经侦总队的警察不甘心就此结案，听说刑警这边有新的线索，非常配合，希望能在其他方面得到突破。胡林要见的主要人物肯定是郑浩雄，经侦的警察介绍说，这个人是个老狐狸，态度非常好，满口地配合警察的工作，可是无论问到什么都是二一推作五，这个家伙应该是早有准备，很多证据都湮灭了，他自己心里有数，对付警察的审问有一套。经侦的同事先给胡林打了预防针。 很快郑浩雄被带了过来，胡林冷眼地打量着这个家伙，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脸圆圆的，头发稀疏呈地中海状态，小眼睛，似乎总是笑眯眯的，这是天生的面相，即使目前身陷囹圄仍然能保持镇定，看来心理状态不是一般的好，而且早就做好了持久战的打算了，算起来关在这里至少也有一年多了，精神状态还这么好，看来经侦的警察还没有发现他的死穴，防线还没有崩溃。但这是早晚的事，熬着而已。 郑浩雄不认识胡林，进来之后看见了新面孔，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堆起笑容打着招呼，在得到允许之后才坐下，非常恭顺的样子，就坐在那里等着问话。没法让人从细节上挑剔他，看来应该是个绵里藏针的家伙。不好对付。陪着审问的经侦的同事告诉郑浩雄，今天不问他经济方面的事，而是要求他协助调查，具体的事情听从刑警队的警察问话，要他老实回答，然后转头示意胡林可以开始了。 郑浩雄听到刑警队三个字，只是看了胡林一眼，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还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等着问话。胡林也先不说话，就一直盯着他，最后郑浩雄有些忍不住，尴尬地笑了一下，胡林这才开口， “你是叫郑浩雄吗？”？ “是的，我是”。 “你之前的公司是华日昌金融投资服务有限公司吗”？ “是的”。 “那你肯定对公司的情况很熟悉了”。 “那是，那是”。 “今天我过来是请你协助调查一些事情，你不用紧张，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就行。我问的东西都是你身边你最熟悉的事，你最好如实回答，听明白了吗”。 “我一定，我一定如实回答”。 “好，你先告诉我，你平时都在什么地方办公”？ “这个不一定，有时候在办公室，有时候出差，有时候还出国，不好说”。 “你只要说你在X市的时候最多在哪里办公”？ “哦，那肯定是我的办公室，在新星大厦的十五楼”。 “你们在那里租了多长时间啊”？ “那时间可长了，大概有三年多吧”。 “三年多，那你一定对自己公司的办公环境很熟悉了” “那是那是”。 ........... ------------ 第一百零六章 审讯郑浩雄 胡林就这样不紧不慢地问着，问题则是由浅入深。而且会突然重复前面的问题，郑浩雄很有耐性地回答着，胡林则更有耐性，反反复复地兜着圈子。胡林在审问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他自己用心钻研过，而且当年在挂职锻炼的时候他专门要求去预审处，到了那里他简直就如鱼得水，无论什么案子，只要允许，他都要去旁听，慢慢地形成了他自己的一套审问的技巧。 技巧之外，胡林还非常有耐心，他的耐心是无底限的，只有对手达到了他的要求，说出来他想要的东西他才肯罢休，这一点，不光是犯罪嫌疑人受不了，往往连他的搭档都坚持不住要换人，可见胡林磨人的功夫有多强。 具体到审讯方法上，胡林从语调，语气，表情，问题的设计上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首先在整个的审问过程中，他基本上是板着脸，不动声色，语气非常冷，让人感到透心的寒冷，语调则非常尖锐，让人的耳朵非常不舒服，给人的感觉就是尽早回答完他的问题是一种解脱，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这是胡林有意为之的，为了达到这一点，他专门买了一个复读机，像学外语一样反复演练，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至于问题设计方面，则是循环反复，多次重复，真假问题掺杂，有的问题纯粹就是起测谎作用，而且是以现有的证据步步紧逼，很少采取强行逼供的方法。遇到难点，可以暂时绕过去，但回过头来再攻，得到了答案也不放过，还要回头再验证。直到能够达到他认可的可信度。胡林这一套非常厉害，马东都很佩服，当年他两个是非常默契的拍档，马东能找到方向，胡林则能踏实地把这个方向变成一条路。 今天也是这样，胡林步步紧逼着郑浩雄，可他心里非常惋惜马东不在这里，因为从看到郑浩雄第一眼开始，他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个家伙有问题，自己这边的大方向没错了，可具体向那个方向追问更好一些呢，时间比较仓促，只能边问边想了。 “那你说一下你们公司的员工吧，都有些什么人”？ 听到胡林问这个问题，郑浩雄抬了一下头，装作思考的样子，一个一个地说着，胡林其实也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但他不动声色，就用笔记着。郑浩雄看到胡林用笔记录，说得慢了下来等着胡林，过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表示有些记不太全了。胡林得到了有用到的答案。并不揭穿对手的小伎俩。而是继续他的其他问题。 “你们在新星大厦十五层有多少间办公室啊？”？ “大概有十多间吧”。 “你的办公室在哪一间啊”。 “出了电梯向右转最里面的一间”。 “把你刚才说的员工名字再说一遍，这次要加上职务”。 郑浩雄被胡林的提问方法弄得非常恼火，可胡林的语调和脸色刺激着他，他不敢表达自己的不耐烦，只能再次重复回答问题，可胡林的折磨还是没完没了。 “这回好好想想到底有多少间办公室，每一间都是什么用途”？ “好的，您让我慢慢想一下好吗，我很久没去过了”。 “好好想，不用急，但必须想起来，从挨着你最近的房间开始说。””。 ......... “你说的那些人都在哪个房间办公，还有职务，再说一遍”。 就这样胡林整整折磨了郑浩雄三个小时，而且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可看郑浩雄的样子还能咬牙坚持住。胡林反倒觉得遇到了对手，心里不但不急，还有一点小兴奋，因为郑浩雄越是隐瞒，漏出的马脚越多，这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已经发生了的爆炸案。胡林继续这自己预定的步骤，迫近这自己的目标。 “那么运营部在哪个房间，谁在里面工作”？ 郑浩雄已经被胡林反反复复的兜圈子弄得烦心透了，这次他非常快速地回答了胡林的问题。这时候胡林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抛出来他的重磅炸弹。 “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还不老实交代，还敢隐瞒，我问你运营部都有谁，你为什么不说李晓红，难道你连运营部的经理都能忘了吗”？ 郑浩雄被胡林突然提高的语调吓得一下子清醒了，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尽管他不知道错的原因，但这是他自己的潜意识里最害怕的东西。他强作镇静地说道， “没，没有，不过她很早就离职了，所以我没说”。 “她什么时候离职的”？ “大概是前年的六月份”。 这时候旁边陪着胡林的经侦总队的警察轻轻地在底下捅了胡林一下。胡林会意，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也暂时不需要再问郑浩雄了，这时候要让他自己回去疑神疑鬼一段时间，下次再问效果更好。郑浩雄被带了下去，经侦总队的警察向他解释刚才举动的原因。 “”不好意思，刚才没让您继续问下去，是这样的，我们对这个郑浩雄也查了很长时间了，就是在这个李晓红的问题上总是卡壳，他总是强调他和李晓红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李晓红是自动离职的，虽然其他人一再声称李晓红和郑浩雄关系不一般，但奇怪的是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他老婆的时候，他老婆竟然也不相信，坚称自己老公不会那样，而且和他老公说的保持一致，当然之前肯定是串过供的了，可那个女人能做到这样也让人觉得意外，一般女人最受不了的恐怕就是男人出轨了。 以前我们经常能用这个方法打开突破口。还有一点就是那个李晓红离开公司以后竟然就没有再出现过，有人怀疑她出国了，可出入境方面没有记录，在国内她也没和家人有任何联系，仿佛人间蒸发了。这确实让人挠头，找不到她，这个案子突破不了，而这个郑浩雄只要提到李晓红就把所有的问题推到她身上。所以我不让您再问下去了，以免再进入死胡同。” ------------ 第一百零七章 马东的发现 马东没能陪胡林去经侦总队参加审问。他和几名年轻的刑警一起驱车前往经侦总队的办公地点，到了那里，一名经侦总队的警官带他们去了一间库房，那里是保存封存证据的地方，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经侦总队的证据库房更多存放的是账面本，行政文件，电脑之类的东西，不像刑警队的库房存放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刀子，绳子，硫酸反正是各种伤人的东西都有。 办理完相关的手续，马东他们几个人开始领取相关的证物进行查阅，目前公司的账面这一部分证据是不对他们开放的，马东他们能看的是人力资源部和行政部的文件。几个人分了工，开始各自查阅相关的部分。马东感兴趣的是人力资源部的文件，他耐心地一点点地翻阅着，希望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人。不时地用笔记着一些内容。慢慢地，他就发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 华日昌公司的规模不小，部门齐全，人员很多，各种相关的升迁，会议，薪酬更改等记录都比较规范，这大大地方便了马东的查阅。马东是按照职位从高到低的顺序查看的，他发现华日昌公司的高层人员结构是比较稳定的，将近十年的时间几乎没有人离职，大多数的中高层人员的流动方向基本上是向上的，就是只有升职，不能升职的则会平调，管理实权部门，扩大业务，另外在薪酬方面也是逐年递增。 相对来说，人员的安排比较合理。事实上，在事发之前，华日昌公司的运营相当不错，但由于涉及到政治因素造成了资金链的断裂才全面崩盘。这样的稳定的人事变动符合一个健康运营公司的人事特点，从年龄结构上来说，高层人员平均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上，升职速度有快有慢，但每提升一次最短的间隔也要一年以上。整个公司中高层里面，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运营部的部门经理李晓红。 从年龄上讲，到前年六月份她离职时才三十岁，和高层的平均年龄相差近十五岁，从升职速度来看，简直是火箭速度，进入公司两年，从普通财务人员升到公司的核心部门经理升了六级，而薪酬方面已经拿到了公司的顶薪。在众多的公司中高层人员的履历中，李晓红的发展路径显得非常醒目，甚至快得有些刺眼。 要知道华日昌公司并不是一家混乱的皮包公司，从老板郑浩雄到底下的员工，清一色大学以上文凭，有的还是金融经济类的硕士博士，MBA也不少，是一家正经运营的金融公司，管理制度是很严格的现代企业管理方式，员工的升迁和自身的业绩联系是非常密切的，并不是老板随便可以任人唯亲的，李晓红能升的这么快，也是和她的业绩有关。 她进入公司，在财会部门呆了半年，突然调动到运营部，一年半的时间之内，几乎凭一己之力运作下来两个大项目，让老员工瞠目结舌，可以这么说，那一年多的时间公司的效益几乎都是她带来的，因此她的升职尽管引来无数人的嫉妒，但从制度上来说还是过得去的。 但在前年的六月份的一天，毫无征兆，突然有一天李晓红就离职了。对公司影响不小，而且李晓红的离职方式非常特殊，她是网上通知公司的，而且不肯来公司交接，当时人力资源部非常头疼这件事，请示了老总郑浩雄，是郑浩雄特批的在网上交接和结算的。也就是从李晓红网上提出离职之后公司就没有人见过她，当然也许除了郑浩雄。 在人力资源部的记录中有这样一段记录“郑总指示，运营部经理李晓红已当面向其解释离职原因并签署离职协议，故允许网上结算”，记录日期则是提出离职后的第三天。过了不久，公司也因牵涉到前市领导的贪腐案件而出事了。马东记下了李晓红的名字，并在后面打了大大的一个问号。这个人物需要重点关注，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超级快速的升职，而且她在那么敏感的时间突然离职，非常值得重视。其他的人员和李晓红相比就显得平淡得多，马东还是记下了几个重要人员的名字，准备让胡林询问几个问题。 马东看完了人力资源部的资料，其他几个年轻的侦查员也按照马东的要求找到了他要的东西，马东先看的是办公室分布的平面图及变更记录。标注出来当年五月份时候的办公室使用情况。接着在行政部门的记录里马东发现了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在前年的五月初到五月中旬的时候，公司连续收到五封恐吓信，内容都是咒骂公司贪婪，要求将公司一个项目的资金返回给公众，信中不断威胁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就要用炸弹来炸平整个大楼，公司开始并没有理睬，但五月中旬的一天，突然有电话打进来，威胁大楼里安放了炸弹，要公司马上公布项目的账面情况并返还资金。 公司当时报了警，警察来疏散了大楼人员，但并未发现炸弹。其后警察也调查了恐吓信的来源，但并未查到什么。从那时开始，实际上公司就开始处于风口浪尖上了，紧接着一系列的打击接踵而来，公司最终土崩瓦解。另外马东对公司负责宣传的部门拍摄的一些照片非常感兴趣，他翻来过去不断地看，还拿几张对比着看，旁边人不明白这些有什么好看的，都只是一些摆拍而已。马东看完了资料，给胡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自己这边的结果，请他再多方面的验证一下李晓红离职前后公司的情况。 胡林接了马东的电话，感觉两个人的思路差不多，他又请经侦的警官帮忙提审了几名公司的高层人员，除了没有涉及具体的经济问题外，对公司的情况特别是李晓红的情况进行了多角度的摸排，得出的结论差不多，总结下来就是这个女人能力很强，性格也很强悍，和总经理的关系不一般。离职非常意外，从离职那天开始，没人见过她。 ------------ 第一百零八章 真正的目标 下午的时候，马东和胡林都带着人回到了刑警队。今天的收获应该是不少，但还需要去伪存真，进行精细化的处理，找出最有用的东西。短短两天，胡林手下的几个小伙子都觉得跟着马东学到了不少东西，受益匪浅，现在简直就是抱着虔诚的态度看着马东，觉得他做什么都有道理了。 马东也不保守，每做一步都会详细告诉他们是什么目的，尽管白费功夫的可能性很大，但必须去做，所有的线索都是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得到的，用哲学语言来说就是必然性是存在于大量的偶然性之中的，要从大量的偶然性中寻找必然性。 现在两组人都把自己的收获摆在了桌面上，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比较确实的结论，以便指导下一步的侦查方向。马东先说他的看法。 “今天下午我看了华日昌公司的一些人力资源和行政方面的文件，这里面的问题太明显了，之前我了解了一下这家公司，背景很深，和政府官员来往很密切，现在已经证实涉嫌腐败，既然这样，它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肯定背后有猫腻，由于我们看不到财务方面的资料，所以这方面也只能是猜测。 不过这个问题暂时可以放到一边。因为我们考虑的是炸弹的目标问题，这是我下午在行政部门文件里看到了恐吓信，一共有五封信，我对比了一下，应该是同一个人写的，这个人文化水平应该不低，有可能具有制造炸弹的能力，另外华日昌公司曾经接到过电话声称在大厦里安放了炸弹，结合当时华日昌公司由于非常集资的问题引起很大的民怨，那么是否存在有人由于钱财的损失无法挽回，失去理智丧心病狂安放炸弹报复的情况呢？ 这是我一方面的考虑，另外大家看这几张照片和这张行政部门的办公室使用分别图，从这张图上我们可以看出发生爆炸的办公室当时正是属于运营部，大家再看这几张宣传照片，看到了吗，运营部经理李晓红的办公桌正在发生爆炸的那么墙旁边，如果是针对她的，她是必死无疑的。这个李晓红可不简单。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看人力资源部的文件就感觉到了。 她太突出了，你看她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完成了两个大项目，虽然没有财务文件，但单纯从这两个项目的名称来看就不一般，都是政府机构担保的融资项目，这不是光凭能力能够完成的，必然涉及腐败和背后利益输送，对于李晓红来说由于有这两个项目做业绩资本，上到了公司的中高层并拿到了顶薪，如果不离职的话，恐怕会进一步升职。她在公司这样突出，会不会招人嫉妒呢，如果这样炸弹就是内部人安放的了。当然仅仅由于嫉妒就放炸弹有点太过分了，但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马东的分析说完了，年轻的侦查员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吸收，这种从海量的文件信息了提炼出要点的本领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培养出来的，必须需要时间来磨，现在他们还只有听着的份儿，暂时提不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胡林接着马东的分析继续讲了下去， “今天我们去了看守所，见到了郑浩雄，这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我费了半天劲，没问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但也不是没收获，就像前面马哥说的，这个李晓红肯定有问题，他和郑浩雄的关系不一般，而且她的离职非常突然，时间也非常微妙，正好是炸弹制造完成，可能也是安置完成之后不久，恰恰也是寻呼台停止业务后不久。而且在她离职后不久华日昌公司就东窗事发。这一切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太巧合了。 现在经侦那边的案子也都卡在这个李晓红身上了，郑浩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只要找不到这个李晓红就定不了他的罪，我大胆地推测一下，这个李晓红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而这枚炸弹恐怕针对的对象就是李晓红。但最后没有用上。为什么我直接否定了是外面人针对华日昌公司的报复行为呢，我是有根据的。 但第一条暂时不方便和大家透露，我只说和今天下午审讯郑浩雄有关的内容，我审问他的时候，他肯定是不知道这枚炸弹已经爆炸了的事，但他一直在回避着李晓红这个名字，我从各个角度试探他，他都能躲过去，最后我单刀直入的时候，他也用李晓红离职来搪塞我。 我感觉他有问题。而且下午你们从行政部获得的文件能够证明他承认他是最后一个看见李晓红的人，对吧。还有如果是针对华日昌公司的报复行为，最应该针对的对象也应该是郑浩雄啊，他的办公室也不是很难找到吧。所以我的分析这枚炸弹就是针对李晓红的，而且很可能就是这个郑浩雄安放的。他现在有恃无恐，是因为我们找不到李晓红，我觉得我们下一步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李晓红，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胡林的分析和结论实在是过于大胆了，不要说他手下的那些年轻的侦查员，就连马东都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冒进了，仅凭现在的一点线索就能直接推断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跨度太大了。可胡林不是一个头脑发热的人，想法他比一般人要谨慎和扎实，能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他还有隐瞒没和大家说的东西。但想想这么分析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大家都提不出反对的意见，都在那里沉默不语。 胡林也不要求大家再说什么了，他今天很自信，也有点武断的意思，他告诉大家今天可以早点回去休息，这几天都累得够呛，睡个好觉，明天要开始新的艰苦的工作。他要马东和他一起去吃晚饭，看样子有话还要和他单独谈。马东听着他的安排和他一起离开了刑警队。 ------------ 第一百零九章 不能公开的判断（1） 收工之后胡林没有让马东回去，而是要他一起吃饭，还喊来了阚雄，另外让马东把唐娜也叫过来，说有重要的事要商量。马东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神神秘秘的，也知道他不到时候不会说，干脆就把唐娜叫来，等着胡林自己说出来。 很快四个人都凑齐了，找了一个饭店，简单地点了菜，大家不知道胡林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多说话，都盯着他。胡林则还是神秘兮兮地，把服务员让到包间外面，还把门关紧才坐下。阚雄忍不住了， “你快点成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好喝点酒，我都一个星期没沾酒了”。 胡林还是不着急，他先问马东， “东子，你对这次的炸弹案有什么特殊的看法吗，觉得眼熟不”？ 胡林的问题把马东问蒙了，这两天大家一起没黑没白地忙活，所有的细节的反复讨论过，自己除了今天发现的一小条线索还没来得及说之外，没有任何隐瞒的东西，而且每一步的看法都是开诚布公的，胡林这话说的让自己没办法回答。他没说话，只是诧异地看着胡林。 马东被问住了，可胡林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回答，他自己直接给出了答案， “东子，你记得吧，下午我直接就否定了这次爆炸是由于针对华日昌公司的非法集资造成的财产损失而采取的过激行为，而是偏向于是针对李晓红的有特殊目的的定向清除。我说有一条理由暂时不能对大家公布，现在我就要告诉你们，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包括小娜你”。 胡林的话说出了，唐娜不禁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自己是过来跟着吃顿饭而已，哪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赶紧打起精神来听。 “下午回刑警队之前，我接了一个电话，是技术鉴定部门我的一个哥们打给我的，他比我们晚一届入警，我最近几年和他打交道比较多，关系不错，他也是个很愿意钻研的人，而且他的专业就是爆炸物鉴定，所以这次的案子我特意叮嘱他帮我好好看看，再和之前发生过的爆炸案对比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今天他给我的电话，先告诉我有料要报，然后又告诉我就当这个电话不存在，仅供参考，搞得我莫名其妙的。但我相信他，应该没有问题。但今天他说的东西对我们几个可是有特别的意义。你们听好了。他今天告诉我，经过对爆炸残留物的反复化验分析，他们部门已经把炸药的成分分析得特别清楚了。 当他拿到分析结果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以前见过这个结果一次，而且那次就是他亲手做出来的，他立刻把这次的结果重新核对了一遍，肯定是没有错了，这才给我打电话。我开始也不敢相信，可我那哥们的技术水平我是绝对信任的，不相信科学就是自欺欺人了”。 胡林说到这里，马东已经隐隐约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手紧紧地握着酒杯，唐娜看他的样子，伸过手来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放松，听胡林继续说下去。 “东子你也该猜到了，这个炸弹和咱们俩有缘啊，不错，这次炸弹里的炸药成分和上次你出事那次炸弹里的成分是一样的，这个配方非常独特，威力非常大，但制造起来要求非常高，各种成分的比例要求非常精确，稍有不慎，不是威力不够，就是极不稳定，甚至会发生自燃爆炸，如果制造者没有绝对的把握，恐怕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所以说，制造这个炸弹的人绝对是顶尖的高手，很有可能是职业的杀手，所以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直接否定是业余的愤怒群众因为经济纠纷制作土炸弹的可能性了。这么复杂的东西是只有专业才能人士干的事”。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你说对了，你的第二条结论也自然会成立了，这么精心制作的炸弹，是不可能随随便便乱放的，一定是有特定的目标的，从安放位置来看，目标无疑就是李晓红了，如果李晓红被除掉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无疑是郑浩雄了，所以你推断有可能是郑浩雄安放了炸弹也是有根据的。 这么看来，那几封恐吓信和恐吓电话都可能是烟雾弹了，是在为真正的爆炸造舆论了，因为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公司内部人员了，确实很高明啊，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谁想到寻呼台会不早不晚就在那个时候停止业务呢。造成了这颗炸弹沉睡了一年多才爆炸”。 听了胡林的解释，马东迅速地推理出了一系列的结论，和胡林的结论不谋而合。 “对了，林子你说这次的炸弹和上次东子出事的是一样成分，你再说清楚点”。阚雄不知道这次的爆炸案是怎么一回事，他更关心五年前马东出事那次。 “是这样的，炸药的配方有很多种，威力大小也不一样，有的犯罪分子是直接拿矿山，军队里的制式炸药来作案，但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管的非常严格，这种方式并不容易，最多的还是自制炸药，方法很多，但其中的高下分别也非常明显，有一些人有自己的独特的配方，这就像电报员发电报的手法一样，是有固定的习惯的。 我的哥们通过分析，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次的爆炸物和上次东子出事那次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但他现在只能和我私下里说，帮我们提供思路，你们也都知道，那件案子是我们刑警队甚至是公安局的奇耻大辱，特别是小艾的爸爸现在是常务副局长的情况下，没人敢轻易碰这件事，要不是他知道我和小艾的关系，他也不敢透漏给我，所以我今天在队里都没敢公开说，必须得有了足够证据才行啊”。 胡林的苦衷马东能够理解，这件事必须谨慎小心，对手凶恶狡猾，又在暗处，还有制造威力巨大的爆炸物的能力，轻举妄动只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知情范围当然越小越好，可是，事情又怎么会涉及到唐娜呢，不是仅仅因为她和马东的亲密关系吧。 ------------ 第一百一十章 不能公开的判断（2） 胡林继续着他的解释，“上次东子出事之后，不光是他，那一次和案件有关的人日子都不好过，包括我都被调离审查过，工作升职方面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这一两年刚刚淡化了一些，遇到这件事，所有人自然都是绕着走的。这个案子就查不下去了。我一直苦苦思索，但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思路。 自从有一次咱们吃饭，聊起一些江湖上的事情，我有所感悟，觉得那种案子能做得天衣无缝，计算缜密，下手狠辣，绝对不是普通人所为，恐怕有些江湖的味道在里面，用更流行的话说，就是职业人士干的，这些人可能和发生的案件没什么直接的联系，就是收受相关人员的金钱后实施的犯罪，其实和受害人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和关系，如果只是从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去查往往会走入死胡同。 而且真正买凶杀人的家伙往往会有非常充足的不在现场的理由。所以我今天把小娜也叫了过来，让她也听一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我们打听一下，在X市有没有这样一个用炸药的江湖高手，或者说职业杀手存在呢”。 唐娜听了胡林的话，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她之前听老爹说过一些江湖上的凶险，但并没有当回事，上次虞蓝梦的事件后来是一个戏剧性的结果，以喜剧情节收尾。并没有出现真正的风浪。可爆炸案可就不一样了，活生生的两个年轻的生命就没了，这让唐娜直面了真正的江湖险恶，而且这件事关系到自己心爱的人，她更是感到了压力，她现在还想不出什么具体的思路，恐怕要找人请教了。她回答胡林道， “胡哥你放心，待会儿回去我就想办法帮你查，不过这几天你和东哥要千万加小心啊，进房入屋什么的要试探一下，别中了人家的圈套，再炸一次可受不了”。 “小娜你放心，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手段，肯定是要小心的”。胡林让唐娜放宽心，安慰着她。 马东刚才假定了胡林关于炸弹的判断是真实的，然后推测出了李晓红是炸弹的真正目标，而且最大的受益者郑浩雄也就变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在这个前提下，马东继续着他的推理： “如果李晓红是特定的目标，那么问题就有意思了，因为那个炸弹再怎么厉害，可是它当时没有爆炸呀，李晓红安然无恙，但李晓红偏偏没几天就突然离职了，之后再没人看到她，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她的离职也是郑浩雄批准的，离职方式也是用不正规的网上结算。 而且根据行政部的记录在李晓红的网上离职申请提出三天之后郑浩雄做出了“运营部经理李晓红已当面向其解释离职原因并签署离职协议，故允许网上结算”的批示，直接证明最后一名声称见到李晓红的人正是郑浩雄。那么后来李晓红的离职转变成了失踪，而结合前面郑浩雄有意图应用爆炸物炸死李晓红的强烈嫌疑，完全可以怀疑他在爆炸物失灵的情况下，采取了其他的方式杀死了李晓红，进而造成失踪的假象”。 “是的，我也是这么怀疑的，看来现在这个案子和经侦总队的案子一样，都要卡在这个李晓红的身上了，前面经侦总队的同事们已经通过各种手段追查这个李晓红了，可她的家人早已去了加拿大，而且不是很配合，从她的财务方面也追查不出来更多的线索，这个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隐藏得非常高明，人间蒸发了”。胡林完全认可马东的推断。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怀疑这个李晓红已经死亡了，那个郑浩雄敢把所有的责任都往李晓红身上推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他这是有恃无恐啊，看来他很自信我们找不到那个李晓红。但人如果还活着，就一定要生活，要抛头露面，一定有蛛丝马迹，根据咱们以前办案子的经验来说，在将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在经侦总队不懈的追查之下仍然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实在是太困难了，真的只有死人才能做到”。马东坚持着自己对李晓红下落的判断。 “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不是该追查这个李晓红的下落呀”。胡林问马东。 “是的，这个案子的关键点都在这个李晓红身上了，找到了她，郑浩雄恐怕就没法不开口了，不仅咱们这个案子，可能连经侦的案子都会迎刃而解了”。马东肯定了胡林的想法。 “可咱们从哪儿下手追查呢，有用的线索经侦的人早就盯着呢，一直没结果呀”。 “是比较困难，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个郑浩雄是精心策划过的，李晓红的失踪和他脱不了干系。我看这样行不，今天我听你说郑浩雄的老婆对他死心塌地，甚至否认郑浩雄和李晓红的不正当关系，这种态度有些反常，是否她会知道一些什么情况呢，也许她和李晓红的失踪也会有一定的关系呢”。马东提出了新的思路。 “你说的这个问题下午我也初步查了一下，郑浩雄的老婆叫唐红梅，四川人，实际上是她的第二任妻子，今年大概四十岁左右，没工作，就在家里当全职太太，经侦总队也没能抓到她什么把柄，所有的事她一概都推做不知，而且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她和公司业务有关联。 可据郑浩雄的手下交代，这个唐红梅非常地精明干练，有决断力，对郑浩雄的影响力非常大，是个女强人类型的女人。而且并不是没文化的家庭妇女，是如假包换的美国大学商科毕业的MBA，她从未直接参加过华日昌公司的业务活动，但公司很多事务的决策都有她的影响力在里面。这也许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她通过郑浩雄控制公司，自己又不出头露面，各种麻烦都找不到她”。 胡林向大家介绍着下午了解到的情况。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完整的地址 “看来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啊，而且这两口子应该是早有准备呀，即使现在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还都能咬住牙，口供对的这么好，口风这么紧。不过这也正说明他们两个人都有问题，那我们试着从那个唐红梅下手好了”。听到胡林的介绍，马东对那个唐红梅也开始有了兴趣。 “等等，林哥，你是说那个女人姓唐，还是四川人吗？””？唐娜似乎有些疑问。 “是啊，怎么了？””？ “你有她的照片吗，还有什么详细的资料吗，我可能会帮到你们查一下这个女人”。 “照片我现在还没有，不过可以弄到手，你又什么特殊的想法吗”？ “我还不确切，但我怀疑这个女人可能和我们唐门有关系，她的名字听起来很熟，我老爹他们那一辈男的是‘百’字排行，女的如果为唐门做事，是‘红’排行，这个女人是四川人，会不会真的巧合是唐门的人呢，我可以试着查一下看看”。 “哦，还有这种事，看来这次的爆炸案没准还真是和江湖人物扯上关系了”。唐娜的想法让马东也没料到。不过马东还有一条线索要和胡林分享一下，这是他这几天一直费尽忙活的事情，今天早晨的时候终于有了点结果，现在他要拿出来分析一下了。 “胡林，我这儿还有点东西想给你看一下，可能是一条有用的线索。你看，这是我拍的几张照片，这是咱们在爆炸现场找到的报纸碎片，应该是作为炸弹的内部填充物的，之前咱们已经知道是哪一天的报纸了，通过报纸也推测出来了大致的炸弹的制造时间，可这张报纸还有其他的细节我也很感兴趣。 因为在拼凑这张报纸的过程中，我在一个小碎片上发现了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写在报纸边缘的空白处的，单独看这两个字不是太清晰，但我看着非常像‘单元’这两个字，而且明显前后还有其他的字连着，因此我怀疑这可能是个地址，然后我就想把这块报纸拼完整了，看看到底写了什么，因为这几个字非常有可能是炸弹制造者的手迹，不管是什么内容将会非常有用的。 这两天我费了不少劲，今天早晨总算大致拼出来了，还真可能是个地址，不过还是有烧焦了地方，不够完整，先看一下，缺失的地方咱们大家再猜吧。我现在对城市有点陌生了，好多地方我不知道了。看看你们能不能看出来什么眉目”。 听马东这么一说，大家都把头凑过来看马东显示的照片，照片照得比较清晰了，一条长方形的拼起来的碎片，看的出报纸的边缘的留白，上面有比较潦草的一行字，中间有断续的缺失的地方，能看出来的字是这样的，“河X区新XX富丰XX区红X公寓X单元X01”，这看来应该是一个地址，可这个地址缺失的内容可真不少。 胡林他们几个开始琢磨着猜起来。首先河字后面的那个字最好猜，整个城市就一个河口区应该没问题，按照地址的书写方法，区后面应该是路的名字，新和其后两个字就是路的名字，稍微查一下，有新民路，新华路等好几条马路，后面的就完全没法猜了，谁也不是活地图。 这时候马东想起来一个人，就是之前帮他们找到吕仁宏公寓的出租车司机，他试着打了一下他的电话，请他帮忙看看。那位司机稍一琢磨就给出了一个答案，虽然也不是特别精确，还不能肯定是不是唯一的答案，但似乎靠谱了一些。那位城市活地图师傅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河口区新华路富丰园小区红庭公寓，后面的具体房间就没法猜了。 阚雄还有另外一个验证的途径，他把这个地址发回队里，让手下的人帮忙验证一下，治安总队有相关的房屋管理登记系统，特别是这种公寓类，刚才缺失的条件太多，没办法验证，现在则可以一个字条一个字条地验证了。过了一会儿，电话打了回来，在河口区还真是只有唯一这么一个地址符合所有的条件，这是一处商住两用的公寓房，是对外地人开发的不限购的房子。看起来倒是蛮符合需要隐藏身份的人的需要的。 地址有了，可这会是个什么地方呢，是炸弹制造者的住处，还是作案目标的地址，抑或是随手记下的无关地址，这都需要一步一步地调查弄清楚，具体的房间还不太清楚，恐怕费的力气不会小了。今天看来是来不及了，只能明天再开始了。 胡林和马东都感觉累了，而且今天已经完成了预定的计划，现在可以吃饭休息一下了，阚雄开始张罗喝一点儿，可唐娜似乎有心事，平时喝酒豪爽的她今天一口不喝，只是借口开车还要出去，马东只是略微觉得有点奇怪，女孩的心事他搞不懂，他需要补充体力，后面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呢。 吃过了饭，唐娜送马东回到了公寓，然后她自己出去了，并没有告诉马东她的去向，唐娜有自己的心事，但她没和马东说，因为不想给马东压力，她需要和人商量一下，还想查一些问题，她不敢直接问他老爹，因为老头子有很多事不会告诉她的，而且她现在有些对老爹的做法有抵触了，是对他的原则有了一些不同意见，可又不敢表达，这件事一直很困扰她。 她需要和人交流这方面的事，她非常信任马东，可偏偏在这件事上没办法和他沟通，或是感觉还不到时候。可现在她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唐娜觉得她处理的比自己要好，而且明显是在这方面的经验要多得多。唐娜早就想和她就这件事交流一番了，今天下午的谈话让唐娜下了决心，不能再拖拉下去了，万一自己心爱的人再次因为江湖险恶受了伤，那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今天唐娜没有心情喝酒，她要找人交流。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唐娜的担心 虞蓝梦最近心情挺不错的，这个年过得挺高兴的，她这次先是去自己一个人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师父，她的师父现在住在杭州，无儿无女，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每年她都要去看望她。本来当年她师父在燕子门里声望很高，非常有机会进入核心层，甚至更上一层楼，可没想到吕仁宏不辞而别，犯了燕子门的大忌。让她师父名望大损，在燕子门内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很快就在门中处于边缘化的地位了。 她师父一方面事业受到了打击，另外一方面感情上也非常痛苦，燕子门收徒经常都是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的，由于燕子门的人经常是感情没有归宿的，所以通常徒弟就相当于儿女一般，吕仁宏一走，虞蓝梦的师父差点就万念俱灰了。幸好后来遇到了虞蓝梦，感觉她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把她收到门下，才算感觉生命中又有了依靠。 虞蓝梦很聪明，家庭背景又很好，她师父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本领都倾囊相授，但之前燕子门变态的感情要求和情色本领却完全抛弃了，不仅如此，还督促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师父是没了要求，可虞蓝梦有了这样一身本领，眼光自然也高了，快三十岁也没有合适的对象，师父都着急了。 今年机缘巧合，虞蓝梦对唐合庆一见钟情，虽然好事多磨，最后毕竟花好月圆，自己满意，也了了师父的心愿。这是其一，其二是能够在多年之后发现了吕仁宏的踪迹，并最终拿回来师父想要的东西，这更是给师父送上一份大礼，想必师父在燕子门中的地位也可以恢复一些了吧。但师父知道吕仁宏的死讯后，并没有特别高兴，反倒叹息了几声，并且告诉她不要声张此事，让虞蓝梦小心从事。 虞蓝梦虽然不解，但师父的话她是会认真听的。离开师父后虞蓝梦又去了四川，一方面要向雇佣她的四川唐门高层汇报X市唐门人员的情况，一方面是和唐合庆汇合，这次她也见到了唐老爷子，应该说对她还比较客气，自己的表现还算得体。比想象中的顺利。回来之后，工作也开始重新忙碌了起来。 可刚才就要下班了，突然接到唐娜的电话，说有事情要找她聊聊，虞蓝梦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这个小姑子脾气火爆，性格直爽，虞蓝梦挺喜欢她的。那就等着吧，看她有什么事情要说。虞蓝梦在自己的办公室静候唐娜的到来。等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唐娜进来了。虞蓝梦看唐娜面色凝重，似乎有很多心事，连忙拉她坐下，先让人送上来咖啡和零食，然后关上门，两个人要好好聊一会儿了。 唐娜确实是心事忡忡，下午胡林的话让她心里惴惴不安，她过来第一个问题想知道的就是关于唐门是否涉及到了这次的案子之中， “蓝姐，我有事要请你帮忙，你一定不要瞒着我”。 “你这是怎么了小娜，跟我怎么还这么见外，你说吧，我能帮上的肯定尽力的啊”。 “是这样的，你看，虽然我是唐门的人，但辈分资历实在是太低，有很多人，很多事我并不知道，我今天来想问你一个人你认识不，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四川女人，叫唐红梅，是华日昌公司老总郑浩雄的老婆，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唐门的人”？ 唐娜的这个问题让虞蓝梦沉默了，这个问题太敏感了，这个唐红梅不是一般人物啊，而且正是敏感的时候，唐娜抛出这个问题，让虞蓝梦为难了。她反问道：“怎么了，这个唐红梅惹到你们了吗？我警告你，千万离她远点，而且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老爸呀，他太清楚这些人了”。 唐娜摇了摇头，“他不会和我说的，如果他不想告诉我们，我怎么问也是没用的。你这么说，你是知道这个唐红梅的，她到底怎么个危险法”？ “小娜，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清楚我也不能和你多说，这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唐娜一五一十就把最近发生的爆炸案和今天下午他们几个讨论的内容拣重要的告诉了虞蓝梦，最后她告诉虞蓝梦： “其实我下午一听就猜她是唐门的人了，唐门红字辈的，是我父亲他们那一辈的对吧，虽然我具体人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他们那一辈有一批高学历的人才，位置都很高，这个唐红梅想必也是个有一定地位的人物吧。不管是谁，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马哥的，还有其他我的朋友，这一点上，我老爸是不会理解的，他还是满脑子唐门唐门的，虽然他可能会对唐门不满，但这件事上我估计他绝对不会帮我的，所有我没有和他说，而是来找你，我想你能够理解我一些”。 唐娜的话让虞蓝梦更加无语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来自己知道的东西，可她能够理解唐娜的心情，唐娜喜欢马东，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可父亲却不能理解。虞蓝梦一下子感到自己很幸运，在这方面自己的师父完全是以自己的幸福为第一选择，她也理解了师父为什么在她把吕仁宏的死讯告诉她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因为师父之前一定也是把吕仁宏看做自己的孩子，虽然伤害了自己，但也不忍心看她惨死异乡还无人知晓。 想到了这里，虞蓝梦摇了摇牙，她不想有所隐瞒，因为她心中也认可这些朋友，将来这些人也就是自己幸福的基石，看师父的意思是想让自己退出江湖，过普通人的生活，现在她能够理解师父的想法了。更何况这次的是涉及到爆炸物，稍有不慎，就会追悔莫及的。虞蓝梦也不愿意自己有遗憾。她在头脑中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告诉唐娜不要着急，自己会把所有知道都告诉她，而且还会帮助她想办法。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记忆碎片 马东回到了公寓，唐娜送他回来之后就不知去向了，看样子心里有事情，没向自己说，马东就没太敢问，他自认为不是很懂女孩子的心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少说为妙。不然女孩子发起脾气来自己又要头大了。 而且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工作，暂时一下子放松下来，让他非常疲惫，他很想早点躺下睡上一觉，可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的事情，特别是今天下午聊完之后，当年的爆炸案和现在的爆炸案竟然又惊人地类似，这让马东没办法不回想当年的事情。虽然自己的记忆只能停留在一个节点上，但马东想把那之前的事再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能够和今天的内容联系起来。 当年的案子是个大案子，涉及的部门很多，案情非常复杂，按照当时马东的级别，能够了解的情况就不会太多，他只知道这是一个涉枪，涉毒的大案，要多部门合作，为了保密起见，行动都是临时通知的。 出事的那天是个傍晚，之前在一个洗浴中心有犯罪团伙的骨干成员的聚集，好像还有警察的卧底，警方似乎要在那天收网，马东他们一天都在待命状态中，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接到命令紧急出发，到那个洗浴中心附近集结待命，可等他们到了的时候，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那帮家伙不知道怎么似乎发现了警方的行动，竟然劫持了一批洗浴中心内的客人，要求警方放他们走。 警察当然不会同意，既然暴露了，就迅速地包围了那个洗浴中心，开始喊话，要求劫匪投降，可劫匪似乎非常有经验，而且熟悉警方的各种安排，局面一直僵持着，警方也不敢下强攻的决心。就在这个时候，劫匪突然提出要求，说里面有一名人质癫痫发作，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可以释放她，但要求只能进去一名医生。 现场的领导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就考虑派人进去，一方面把病人接出来，另外顺便进去摸一下里面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强攻的可能。这进去的人必须非常机灵，头脑清醒，由于不能带武器进去，因此徒手搏斗的能力也必须得强，当然不会派真正的医生进去，这样一来，学过医，现在是刑警，又是自由搏击高手的马东就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了。 马东没有考虑的余地，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他换上了白大褂，推着一辆接送病人的平车，慢慢地走进了洗浴中心的大门，这就是至今为止马东对此事的全部记忆了，再醒来他已经在医院里，睁眼看到的是阚雄和胡林的脸了。上一次喝酒的时候谈到这件事，胡林告诉他小艾的舅舅，也是一名老警察死在了里面，还有自己的配枪丢了，加上今天知道的炸弹的事，这些就是回来之后了解到的新的内容了。 也许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可是为什么会是自己呢？也许当年的炸弹并不是针对自己，自己只是倒霉碰到了，换了其他人也同样。可为什么自己明明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仍然会被怀疑和调查呢，为什么胡林他们也同样要被调查呢？上层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事恐怕还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搞清楚。 这五年来，只要想起这件事，马东就会头疼不已，今天也不例外，他又开始感到头脑发胀，眩晕。马东不敢再想了，他坐了起来，打坐运气，进入空灵状态，过了一会儿，疲倦感重新涌了上来，马东赶紧抓紧时间躺下入睡。 唐娜向虞蓝梦诉说了自己的烦恼和担心，这也引发了虞蓝梦的切身感受，毕竟都是女人，在面对自己的爱人时，江湖的东西肯定是要放在后面，毕竟生活才是一辈子的事。虞蓝梦决定说出来自己知道的事情来帮助唐娜。她告诉唐娜， “小娜，你猜的不错，这个唐红梅确实是你们唐门的人，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辈分不低，在唐门的位置也很高，至少曾经很高。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接受你们唐门的高层的邀请，担任了独立考察唐门成员的观察员的角色，其中重点之一就是这个唐红梅，虽然唐门的高层没有明说，但我能猜测出来，而且凭着我收集的资料我也能体会出来，这个唐红梅曾经在唐门担当重要的任务，是独挡一面的人物，但这些年似乎有些失控。 近期唐门新派来的X市负责人是合字辈的，也就是和你以及小庆同一辈，比她低一辈，这是你们唐门的大趋势，你老爹应该和你们说过。可这个唐红梅似乎不太买账，仍然我行我素，独断专行，唐门的高层对她很头疼，可她肯定有特别本事，如果是你说的还能够和爆炸物有关，那更是个危险人物了，所以你们千万要小心从事。 至于你问的使用炸弹的职业杀手，我之前只是风闻过，有这样一个神秘人物，要价很高，但出手狠辣，不留痕迹。没想到还真的存在。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其实也没有比你知道的多什么，但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件事涉及到唐门的高层，如果我们明着和他们对抗，是不会得到家里的支持的，这件事还真的不能和你老爸说”。 虞蓝梦诚恳的态度和真切的关心让唐娜好受了不少，她非常需要这样的倾诉和交流。现在她将要面对的是家族和爱情的抉择，选什么她是不会犹豫的，但她不想让两个方面对立起来，最好能两全其美。 她又向虞蓝梦讨教如何才能做到这样，虞蓝梦一时也拿不出具体的主意，两个人只能约定遇事互相商量，彼此通气，回去之后唐娜是肯定要告诉马东一些事情，提醒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在办案的过程中要加十二分的小心，千万不可大意。虞蓝梦还答应进一步查一下唐红梅的底细，有可能的话争取找一下那个炸弹杀手的线索。两个人又聊了很久才各自回家休息。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庭公寓 第二天早晨马东又是一大早起床，等他跑步回来发现唐娜已经在餐厅等着他了，平时她都是要晚一些才起床的。今天又没有什么特殊的事，见唐娜起这么早，马东有些奇怪，但他也没多在意，吃完早饭之后他就要去刑警队，唐娜起身要和他一起去。马东告诉唐娜：“我可能又要忙上一天，你去了也没什么事，再说刑警队那里你去不太方便”。 “不对呀，昨天胡林还让我帮忙打听事情，现在我有了结果，去告诉你们，怎么反倒不让我去了”。唐娜可不听马东的，她执意要陪着马东过去，马东没办法，只好和她一起开车去了刑警队。 到了刑警队，一见到胡林，唐娜就把昨天虞蓝梦向她透露的内幕消息原原本本地转述了一遍，而且特别强调了那个传说中的炸弹杀手是真实存在的，要他们查案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并且要求自己跟着帮他们注意各种情况。 唐娜的话让胡林不得不提高警惕，自己手下的基本都是工作没几年的新手，而且都没有经历过上次洗浴中心爆炸案的震撼，那一次炸弹的威力远超这次，死伤的人数也多不少，关键是里面有自己人的伤亡，这是一件很难让人接受和处理的事情。 现在胡林有些能够理解当年的领导的心情了，他绝对不会让手下的人受伤，也不会让马东重蹈覆辙，他立刻调整了自己的部署，首先他同意唐娜跟着马东办案。然后宣布自己手下的任何人都不许擅自对唐红梅采取行动，对手是狡猾凶恶的职业罪犯，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过激反应，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后果不堪设想。 他考虑一下，让马东和唐娜带两个人去查昨天下午拼凑出来的那个地址，自己带人去经侦总队，一方面从侧面了解唐红梅的情况，另一方要通过经侦总队以他们的名义接触调查唐红梅，因为她在经济案上的调查总体上来说还是配合的，毕竟那么多资产放在那里，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兵分两路之后，马东带着唐娜和其他的人去河口区新华路富丰园小区红庭公寓查一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唐娜由于胡林同意她跟着办案非常高兴，但她的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这次的对手比以前的都要难对付，她自己知道唐门的人，这些人可以说都是职业罪犯，接近黑手党的组织形式了，只有对组织的服从和忠诚，一切利益也是以组织为上，这并非是他们的觉悟有多高，而是加入了组织就必须这样，不然下场会很惨。 特别是唐红梅这个级别的高级人物就不要对她抱有什么幻想了，这些人只要感到威胁，下手是毫不留情的。唐娜对自己的老爹也是这么认识的，但他可能稍微好一些，在对待儿女和唐门的关系上还是比较谨慎的，但他自己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唐门中坚，对外人是不会留情的。 因此这次马东他们查案涉及到唐门的事，她是不敢让老爹知道的。马东对唐娜的心思并不完全了解，但他能体会到唐娜的关心和警惕，心里也很感动。自然也会小心从事，另外胡林把几个年轻的孩子交给他，也让他感到责任重大，每一步行动都会仔细考虑，小心从事。 一行人来到了红庭公寓，实际上这是一座位于小区边缘的二十层建筑，有五个单元，整个楼很长，直接就作为小区的一面外墙了，一楼底层全部都是对外开门的商品，有超市，有茶楼，有饭店等等，非常齐全，一个人如果想隐居在这里完全可以不用离开这座大楼。 二楼以上则是商住两用的公寓，也有人用来办公或办补习班。整个小区还是比较上档次的，这里的房价在整个城市里也是数得上的，这几年涨的也比较厉害，如果早年就下手买房的话，应该是不错的一笔投资。 很快马东他们找到了物业，说明什么和来意，请物业配合看看这栋楼楼里哪个“X01”房间可能会有问题，物业肯定是要乖乖配合警察，可这个范围太大了，他们也只能拿出物业管理的资料让马东他们自己慢慢查，如果有什么问题再给他们解释。马东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将近一百间标着“X01”的房间，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慢慢核对了。 这个地址是写在炸弹里面的报纸上，马东从最大的可能性上分析，应该是目标的住址可能性最大，炸弹杀手写自己的地址这种可能性不大，考虑到如果李晓红是炸弹的目标，而且她是单身，那么查找的范围首先缩小到单身居住的女人身上，这就先把底层商铺排除了。 这个公寓基本上是开放式的，用户凭自己的门禁卡出入，物业对用户的实际居住情况是不了解的。因此马东他们只能根据物业登记的房主信息进行分析了。几轮浏览筛查下来，符合这个条件的大约有十间，都是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名字登记的房屋。可里面并没有李晓红的名字。 马东把这一组名字单列出来，准备进一步查证。为了不出现遗漏，他们又把登记名单仔细地查对了一番，没有发现郑浩雄以及唐红梅的名字，这也很正常。如果他们想隐匿财产的话是不会用自己的名字登记的。离开了物业，马东并没有直接离开，出发之前，他打印了一组李晓红的照片，复制了几套，现在他分发给大家，要大家耐心地在底层的商铺里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个人。 马东要求大家要耐心，态度要好，切不可草率行事，公安工作就是这样，非常繁琐，必须特别的耐心细致，很多有用的线索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摸排出来的，马东他们能有一个这样的地址，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已经足够幸运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接触唐红梅 马东他们走了之后，胡林带着人再一次来到经侦总队，胡林和经侦总队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交流了一下意见，告诉他们自己这边这几天的进展，主要是怀疑唐红梅和这个案子可能会有很大的牵涉，希望经侦这方面能够配合传唤她一下，然后胡林这边相机行事。 尽管胡林没有过多说明唐红梅的真实背景，可经侦总队的警察一听到要传唤唐红梅就开始咧嘴，他告诉胡林，这个唐红梅非常不好对付，每次传唤她，不光得不到有用的东西，每次还要被她反问为什么还不放她老公。这个女人伶牙俐齿，精明强干，绝对不是简单的撒泼发飙，满口都是法律用语和歪道理，泼辣之中还咄咄逼人，稍有漏洞都会抓住不放。 而且她自身懂法，懂经济，还聘请了律师，所以在没有确切证据和进一步进展的时候，经侦总队已经不愿招惹她了。听到经侦总队这边这么为难，胡林只能好言相求，最后经侦总队勉强答应了以财产核对的名义再次传唤一次唐红梅。 胡林还要求了解一下郑浩雄和唐红梅名下的房产以及目前唐红梅的住址，考虑之后经侦总队提供了这一部分资料。接着胡林又重新提审了华日昌公司的几名高管，对唐红梅有了一些初步了解，但得到的情报并没有超出唐娜提供的范围。 经侦总队那边和唐红梅联系之后，唐红梅倒是挺痛快地答应过来，估计她是在一直等着机会要过来闹事，现在经侦总队找上门来，她岂能不来。不一会儿，一辆宝马X5就开到了经侦总队的大院门口，通报之后，唐红梅就带着自己的律师上楼了。 她对这里已经熟门熟路了，直接到了接待室。气势很足。胡林还是老习惯，在经侦总队的警察和唐红梅交涉的时候，自己在一边冷眼旁观，一看之下，这个唐红梅果然名不虚传，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精明强干，作风泼辣。她大约160cm的身高，身材苗条娇小，衣着得体华贵，穿着高跟鞋，和唐娜是一个类型的，典型的四川美女，五官也非常精巧，但眼角有些下吊，显得面容不那么和善，人保养的很好，皮肤很白，几乎没什么皱纹。根本看不出有四十多岁了。 言语并不粗俗，但语速非常快，让人很难和她应对。胡林看着她和经侦的警官拌嘴，终于理解了他们的难处，胡林见到的嫌疑人多了，但像这样到了公安局还敢这么嚣张甚至反客为主的还是很少见。眼看着经侦的警官有些招架不住，胡林咳嗽了一声，开口说话， “不要吵了好不，今天叫你来不是吵架的，这里有一些情况要让你核实一下，咱们快点，完事你就可以回家了。配合一下可以吗”？ 胡林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冰冷刺耳，唐红梅刚开始没有注意到胡林，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了看了他一眼，眼睛眯了一下，她不再和经侦的警官多说话，而是直接面对胡林， “您是哪位，我怎么没见过您，您要核对什么资料”？ “没见过很正常，公安局的警察多了去。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再核对一下你名下的房产，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入，很快，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你看一下吧”。胡林说着，递给了唐红梅一张纸，上面是之前经侦所掌握的唐红梅和郑浩雄名下的房产，但胡林把河口区新华路富丰园小区红庭公寓3单元301这一行字加在了郑浩雄的名字下面，他想看看唐红梅的反应。 唐红梅满脸狐疑地接过了胡林递给她的东西，胡林的脸色和语调给了她压力感，她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立刻就感觉到了今天面对的这个警察来者不善，看样子阴冷刁钻，和之前接触的经侦总队的警察气质非常不一样。情况不明的境况之下，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唐红梅先接过来胡林给她的东西，开始仔细地看了起来。而胡林不错眼神地盯着她看，唐红梅面部表情的一丝一毫变化胡林都在留意着。 唐红梅仔细地看着房产清单，她不敢马虎，不用说她和郑浩雄肯定有隐藏的资产不想交出来，现在他们把事情都推在李晓红身上，尽量地拖延时间，想办法脱罪。在核对资产时必须非常小心，经侦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经常会玩各种小花样，在各种单子上设陷阱，一不小心承认了他们怀疑的资产是自己的，到时候就没法解释了。 所以每次来核对财产唐红梅都要把自己的底单背一遍，怕时间久了出现差错。今天也是来之前复习了一遍，现在看起来也是逐字逐行认真仔细。胡林给她的东西唐红梅都已经过来确认过多次了，每次的出入都不大，今天似乎也没什么大变化。可是突然当自己翻到第二页的时候，一行刺眼的黑体字映入了眼帘。 在郑浩雄的名字下面，赫然添加了“河口区新华路富丰园小区红庭公寓3单元301”这样一行，而且是用的比其他文字大一号的字体，并且标成了黑体字。虽然唐红梅久经风浪，江湖险恶不知见了多少，一瞬间也禁不住心跳加快，脸上的表情也有细微的变化，目光忍不住就停留在那里的时间长了一些。但她立刻收摄心神，继续若无其事地向下看了下去。 胡林设计这个小陷阱的目的就是把这张单子当做测谎仪来使用，通常情况下，当人遇到这种突然袭击，直接触及到心里最隐秘的地方时，不由自主地会表现出肾上腺素分泌瞬间增强，外在表现就是瞳孔的收缩，心跳加快，手脚会细微地颤动。不经过特殊的训练和使用药物是无法控制的，虽然没有连接测谎仪，没办法测到血压脉搏等指标，可胡林眼睛都不错神地盯着唐红梅的脸，最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这就已经足够了。这时候电话响了，是马东的电话。 ------------ 第一百一十六章 1801房间 马东带着唐娜和几个年轻的刑警，耐心地在红庭公寓的一楼底商慢慢地打听，给各个商户的老板售货员，还有门卫保安看李晓红的照片，询问大家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个小区是一个很大的住宅区，人很多，楼下底商的客流量也自然非常大，记住一个人是有可能的。马东他们坚持着，一家一家地走着，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家米粉店有了收获，一名店员和老板都认出了李晓红。 因为李晓红非常喜欢吃这家店的东西，经常在七八点钟下班以后来吃一碗米粉，所以有店员对她有印象，可至少有一年多没来了，怪不得其他店的人都不太记得了。可这个李晓红具体住在哪个单元和房间他们也不知道。但即使这样，也让马东他们兴奋不已，没想到偶然得到的一个地址竟然真的可能会找到李晓红，下面的突破也指日可待了。 马东迅速地冷静下来，他立刻考虑到胡林今天过去接触唐红梅，之前自己和他商量过，要用这个地址试探唐红梅，可没想到自己这边这么快就确定了这个地址是李晓红的住址，根据这个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地址应该是作为确定爆炸目标的地址而写在之上的，那么如果胡林用这个地址试探唐红梅就有可能打草惊蛇，马东想让胡林不要提起这个地址，争取先确定是哪个房间才好，可惜稍微晚了一步，胡林已经把话说了出去。 红庭公寓太大了，虽然去除了底商和双数的房间，至少还有将近一百胡户，就凭马东这几个人想在短时间内找到李晓红的具体房间是不可能的，必须得想出来切实可行的办法。马东他们又回到了红庭公寓的物业那里，给他们看了李晓红的照片问问他们有什么办法帮忙找到这个李晓红住的房间。 物业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认出来李晓红，他们这里的工作人员流动性也比较大，而且是轮班，每天忙碌不堪，想记住这样一个单身女子也不容易。在登记的用户名单和房屋证明中也没有李晓红的名字，扩展到唐红梅和郑浩雄的名字同样没有查到。即使是打电话到房屋登记处恐怕也不会短时间内有结果的，有很多业主把房屋出租之后就不太容易联系得上了。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名物业的老员工突然提出了一个主意，大家听了，都觉得有门，值得一试。 原来红庭是一栋商住两用的公寓，商住两用，不对外地人限购，所以很多外地人购买了这里的房产出租获利，人员流动性很大，对于物业管理来说难度不小，而且商住房的水电费收费标准是按照商业用水用电的价格收取的，远高于普通住宅的用水用电价格，而且很多人的水电用量是很大的，所以水电费的收取对于物业管理公司是非常重要的。 红庭公司使用了智能电表，不需要上门收取，没有电的时候需要用户来购电，为了确保双方的利益避免纠纷以及日后的查对，物业除了电脑刷卡购电系统外，仍然保留了传统的手写收据，而且要求非常严格，物业方的收费人员要签字盖章，而用户也必须签名，一式两份，要求保留五年以上。 那位物业的员工想到了这件事，他认为如果李晓红在这里住过，必然会购买水电，这里要求的是签现住户的名字，并不要求签户主的名字，李晓红如果住过这里，无论房子是在谁的名下，水电费的收据上应该有她的名字。大家都觉得这是一条切实可行的查找道理，还是老话，高手在民间，干一行就有一行的体会，这次找到这里也是上次那位出租车司机帮的忙。其实这也是公安工作的基本点，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走群众路线。 物业公司搬出来一年半以前再向前推两面年的收据单子，满满三大箱子。虽然真多，看起来很费力，但那也比挨门挨户地问要强多了，何况只要找到一张签了名字的收据就可以了。马东给大家分工，几名物业的员工也热心帮忙，大家坐下来开始翻阅水电费的收据。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见沙沙的翻纸的声音。 不一会儿，唐娜第一个发现了“李晓红”三个字的签名，这下大家非常兴奋，马东让大家继续找，尽快能找得全一些，很快，其他人也有来了发现，原来这个李晓红大概三个月左右购买一次电，每次大约四百度左右，对于一个单身住（假设）的女人来说也稍微多了一点，但也正常。 而收据上的房间号则是三单元1801，物业公司的人告诉马东，红庭公寓的16楼以上和其他的楼层又不一样，是复式的高档公寓，非常昂贵，保值得狠，当年非常热卖。马东暗暗点头，这种房子既符合李晓红的居住要求，又能保值套现，正是她们那种精明的商人的最佳选择。看来这次的追踪目标应该没错了。马东马上让物业的人带他们去看一下那个房间。 很快物业公司的人就带马东他们来到了三单元1801，门紧锁着，无论敲门和按门铃都无人应门，马东仔细地观察着防盗门，当手指按到门铃周围时能够感到灰尘的感觉，钥匙孔附近容易碰到手的地方也是灰尘满满地，感觉很久没人开关这扇门了，他问物业公司的人能否看到这一户的出入情况，物业公司的人摇了摇头，可是他看了一下户外的电表，告诉马东电表还在运行，应该有人还在这里。 听到物业公司的人员说了这么一句话，马东忽然认识到了自己的一个先入为主的疏忽，他让两个侦查员留在这个门口，以防有人回来或从里面出来，他让物业公司的人带他回物业的办公室，他还要看一点东西。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地下室的问题 马东和物业公司的人急匆匆地赶回了物业办公室，一进屋马东就让物业公司的人查一下那个房间最近一年半的水电费缴费情况，也就是李晓红失踪后的缴费情况。刚才马东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之前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以为失踪后李晓红就不会住在这里了，但也许她低调地隐瞒身份还住在这里呢。 不过这一回查找起来可就不那么麻烦了，因为知道了房间号，可以通过电脑查找缴费时间，再按照时间查找缴费收据。这一次就快多了，而且还真是找到了有用的东西，原来在一年半之前和一年前竟然有两次电费的缴纳，而且数目都不小，算起来比原来的用电量可大了不少。 马东皱起了眉头，难道那个李晓红真的还隐居在这里。接着很快水费的查找结果也出来了，出人意料的是李晓红大约在两年前买过一次水后，竟然再没买过水，而且显示还有非常多的存量，这就更让人奇怪了，莫非住在这里的人只用电不用水，这在现代社会是绝对不可能的呀。 接着物业公司的人按照最后一次缴纳水费的时间查找了收据，那张收据上的名字也是李晓红，这并不让人惊奇。可让人惊奇的事发生在下面，当按照日期再次查找最后两次的电费的缴费收据时，最后一次是一个普通的名字，王红，可在一年半之前的那张收据上竟然是一个三个字的名字，唐红梅，马东把两张单子上的“红”字简单地对比了一下，应该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这下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唐红梅为什么要替李晓红缴纳电费呢，第二次明显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用的假名字。那么屋里到底住着谁，消耗了这么多电，怎么会不用水呢？马东不由自己地念叨了出来。 这时候旁边的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听到了马东的自言自语，他在旁边接了一句，“我们这里用电多，用水少的情况不稀奇呀，因为电费还包括地下室的用电，很多人把地下室当做仓库，安装了空调冰箱什么的，用电量很大很正常啊”。这一句话又提醒了马东，他赶紧问物业公司的人地下室的门能否打开，物业公司的人摇了摇头。他们也没办法，很多住户都自行加了锁，而且他们也没权力做这件事。马东也不为难他，他给胡林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到现场决策一下。 胡林用添加了一个地址的财产清单试探唐红梅，尽管她表现得不动声色，但面部肌肉的细微变化以及瞳孔的收缩并没有逃过胡林的眼睛，可当他想要进一步追问的时候，马东的电话响了，他出去接电话，电话里马东告诉他已经初步确定了李晓红住在红庭公寓，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具体的房间，让他暂时不要透露这个地址给唐红梅，避免打草惊蛇，胡林告诉他稍微晚了一步，已经给唐红梅看过了那个地址，现在他只能不在追问了。 胡林匆匆回到房间了，这时候唐红梅早已恢复了镇定，用平静的目光盯着胡林，而且非常难得地闭上了嘴巴，等着胡林下一步的问话。胡林得到了马东的通知，就放弃了下一步的穷追猛打，只是是按照程序让唐红梅签字，然后就告诉她可以离开了，唐红梅这一次很反常，不再责难这群警察，也不再追问案件的进展替她老公喊冤，而是一言不发转身快速地离开了。 经侦的警察长舒了一口气，平常这个女人真是没完没了，纠缠不休，谁都吃不消她。今天这么痛快走了，虽然感到意外，也根本不会出言挽留的，而胡林没有见过她之前的表现，所以对唐红梅的反常表现没有强烈的切身体会。这两方面原因加起来，就没人想到要让唐红梅留下来，而是任由她离开了。事后说起来这一点，胡林和经侦的警察都后悔自责不已。 没过一会儿，马东的电话又响了，这次马东告诉他有可能找到了李晓红的房间，让他赶紧过来一下，到现场决定要不要破门进去看看。胡林放下电话，立刻带人开车赶往红庭公寓。马东带着他到了三单元1801的房间门前，两名年轻的侦查员告诉他们没有人来过，胡林又反复地敲门，按门铃，喊话，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都看着他，意思是要他决定是否要破门而入。 胡林自己还是不太敢做主，因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开门这事万一错了不好交代。看到胡林非常为难的样子，马东给他出了个主意，告诉他可以先看一下地下室，如果有明确的证据，比如放着李晓红的旧照片什么的，可以证明李晓红确实在这个房间居住，开起门来也就名正言顺了，通常地下室都会有一些旧东西的。另外马东也想看看地下室里是不是存在什么东西需要耗费大量的电量来保存。 胡林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让两个人继续守在这里，自己和其他人来到了地下室，在标着1801的地下室的门前等着，下来之前他已经给一名公安局备案的开锁师傅打了电话，要他尽快过来。等了好一会儿，那位开锁师傅赶了过来，先是看了胡林的证件，然后还得让胡林给他签字，这才开始撬锁，果然手艺精湛，不到五分钟，防盗门已经打开了，开门之后，开锁师傅立刻转身，站在外面，这是他们的规矩，一步也不能踏进打开的房间。 地下室的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但房间里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很沉闷。刚一开门，一股子灰尘的气味就扑面而来，非常呛人，看来很久都没有人进来过的样子。 马东刚才向物业公司的人借来了电筒，他打开电筒，在墙上照着，找到了一个开关，他按了一下，满手的灰尘，灯亮了，房间里确实脏的可以，墙角甚至都有了蜘蛛网，挂满了灰尘。房间里乱七八糟地堆了不少的杂物，地面上和物品上都是灰尘。没有脚印，看来这是好久没人来过了。但房间里最醒目的东西是一台巨大的白色的冷柜，就是它发出来嗡嗡嗡的声音。马东和胡林的目光都落在了它的上面。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冰柜女尸 昏暗的地下室里，靠墙摆着一台巨大的白色的冰柜，嗡嗡嗡地发出巨大的声音，周围是乱糟糟布满灰尘的杂物，一切都显得非常诡异，不用说，如果这间地下室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一定就在这个冰柜里了。马东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和胡林两个对视了一眼，慢慢地走近，准备打开冰柜的盖子，这时候唐娜非常紧张，她拦住了马东他们两个，提醒他们当心，小心里面有炸弹。 唐娜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马东让大家都到房间外面，他和胡林两个先围着冰柜转了一圈，切断了电源，然后一点一点缓慢地掀开了冰柜的盖子，每抬开一点，都要用手电向里面照一下，看看有没有连着什么导线，还好一直到盖子完全打开也没有什么异样，两个人松了一口气。可当他们向冰柜里一看，却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冰柜非常大，大概是市面上在售的冰柜中容积最大的，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一团被白霜覆盖的东西，虽然还看不太清，可是看轮廓，俨然就是一个人形卧在那里，胡林脸色有些发白，他向手下要过来手套，小心翼翼地去除物体表面的白霜。他避开可能会是头部的部分，选取的是中间的部分，去掉一层冰霜之后，很快接触到的是衣服的面料，再稍微扩大一下面积，这时候就能辨认出衣服的轮廓了。 胡林不再继续下去了，他示意马东也过来看一下，马东戴着手套也摸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阴沉了，自己的猜测变成了事实。胡林也停止了其他的动作，盖上了冰柜的门，把电源插好，带着大家退出了地下室，然后让两名手下守在门口。他和马东他们几个回到地面上，胡林立刻开始打电话。 事情已经严重了，胡林需要请示汇报了，支援人员是必须的，法医要出现场，楼上的房间也必须要打开进去搜查了。马东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提醒胡林，必须立刻对唐红梅实行监控了，虽然现在证据还没完全确认，但唐红梅和郑浩雄的嫌疑非常大。 胡林听从了马东的意见，他立刻让上午和他一起见过唐红梅的两名侦查员去按照经侦提供的住址实行监控，马东觉得这样力量不够，可现场又离不开，人手实在不够用，也只能这样权宜处理了，马东叮嘱那两名年轻的侦查员不要轻举妄动，有情况随时汇报，胡林则让他们动作快点。两个小伙子领命迅速出发了。 没过一会儿，大批的警车呼啸而至，各部门的警察也是蜂拥而来，胡林的主管领导也到场了，他和马东也认识，见了面也没什么过多的客套，直接就奔地下室的现场，他们到了地下室，法医组已经开始忙活上了，尸体还没有取出来，法医组的组长先是确认了冰柜里面是人的尸体之后就没有进一步处理。 这里的条件太差，很脏，而尸体保存状况应该是比较完整的。他和胡林以及胡林的领导商量了一下，也是先把冰柜盖上，，然后在地下室里用紫外灯等设备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血迹及打斗的现场痕迹，初步能够确认这里应该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死者的尸体应该是后来移过来的。 确认了这一点，几名警察开始费力地向外抬大冰柜，把它从电梯运上去之后，然后抬到一辆依维柯车上，立刻拉开警笛呼啸着赶回刑警队。几名法医也跟车回去，尸体的确认和解剖也要很快进行了。忙完了地下室这边的现场，大队人马都来到了三单元1801房间门前，等着现场最高级别领导的指示，这会儿功夫，胡林已经向领导大致地把追踪这个地址的过程以及目的向自己的领导汇报完了。 领导也是老刑警出身，当机立断同意破门，那位开锁师傅又一次派上了用场，很快，房间的门锁打开了，但马东没有让他推门进入，他提醒大家千万要小心，这个地方曾经可能被考虑过设置炸弹，但到底有没有不能确认，对手非常凶恶狡猾，绝不能掉以轻心。现场领导很重视马东的意见，他甚至联系了拆弹组。 等一切人员设备都到位了，才允许大家行动。作为战斗在第一线的现场指挥员，必须把兄弟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警察是纪律部队，一声令下，赴汤蹈火也得上，这没得说，但领导头脑发热造成无谓的损失就太不值当了。特别是这种情况下，情况重要但并非十万火急，更要步步为营，小心为上了。 拆弹租的人也是小心翼翼地，门是最容易和炸弹的引爆装置连接的。他们用各种仪器探着，一点一点地推门，每推开一点都要摸索一番，好半天门才彻底打开，然后又进去一点一点地检查，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全部房间检查完毕，排除了炸弹的存在，这才发出警报解除的信号，这时在安全线之后的其他人立刻忙碌起来，各司其职开始勘验现场。 马东跟着胡林进入了房间，这个房间很整洁，甚至有些过头了，不像每天都有人住的样子，马东注意到床上还有凉席和薄被，鞋架上是几双各种样式的凉鞋，衣架上挂着衬衣和裙子，感觉房间里的时间停止在了夏天。 房间里没发现电脑，这很不寻常，很多抽屉都有翻动过的迹象，无疑，在此之前这个房间已经被人搜过了，有用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很快，法医组在地面上就发现了血迹，虽然地面已经被冲洗过，可残留的斑点仍然不少。胡林考虑这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另外，似乎房间有人多次进出过，地面的脚印足迹不少，很多地方也有没清理干净的指纹，现场明显是处理过，不过不太彻底，不够专业。这不像职业杀手的手笔。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证据指向 正当大家紧张忙碌的时候，尸体解剖那边的第一手资料也传了过来首先是面部照片，胡林和马东稍微一看，和李晓红的照片简单对照一下，立刻就确定了死者正是李晓红，估计是死后马上就冻上了，脸部特征都保存得非常完整，初步判断致死原因是利刃刺中心脏和腹部，大量失血所致。 现在情况初步明了了，李晓红被人刺死在这间公寓房间里，然后被放在冰柜里转移到地下室。时间推断是夏天，应该就是李晓红离职那几天的事。从现有的情况分析，郑浩雄和唐红梅的嫌疑是最大的。 因为郑浩雄是自己宣称最后见到李晓红的人，而唐红梅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替李晓红交电费，她是为了保存尸体。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高明的处理办法，不用把尸体转移出大楼，大楼里商户很多，买个大冰柜并不引人注意。尸体保存在这里，几乎不可能会暴露。如果不是这次炸弹的意外爆炸让马东发现了这个地址，恐怕一时半会儿没人能发现这个秘密。 检查现场的时候，胡林向他的主管领导进行了一下汇报，主要是把炸弹和李晓红以及郑浩雄、唐红梅之间可能的联系理清楚说明白，马东在旁边给予了补充，这位领导是内行，他略一思考，马上开始发布命令，他要求立刻再次传唤唐红梅，但这次要以刑警队的名义进行，然后派人去经侦总队，取郑浩雄的足迹和指纹及血样标本，还要现场的法医立刻把现场采到的血样标本和李晓红尸体标本进行对照，几路人马要齐头并进，随时保持联系。领导一声令下，各路人马开足马力，全速运转。 马东和胡林主动要求去传唤唐红梅，其实他们两个心里开始打鼓了，都知道自己这次之前草率地传唤唐红梅有可能会出问题，当然也是因为没想到发现的会是李晓红的尸体，如果唐红梅是凶手（现在看来嫌疑很大，至少是知情的），看到胡林列出来的地址，估计当场就知道要完蛋了，不过当时马东还没有找到具体房间，因此胡林列出来的地址房间号是错误的，以唐红梅的脑子应该能看出来这一点，知道自己还有一点缓冲时间。 她离开时，由于这边还没打开地下室的门，李晓红的尸体还没发现，所有胡林让唐红梅轻轻松松地离开了，而且由于害怕炸弹，现场搜查的时间有些长，加上等待确认尸体身份的时间，总之留给唐红梅应变的时间相当充足了。虽然后来派了两个侦查员去监控她，可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估计遇到困难了。 马东开着车，胡林给那两名侦查员打电话，电话那头年轻的侦查员也已经发现问题不对了，因为在给出的两个地址都未发现唐红梅的车，现在他们已经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了。胡林心里暗暗叫苦，看来对方已经发现苗头不对了，已经开溜了，这该怎么应对呢。 胡林和马东快速地商量着对策，很快定下了几条办法。首先，胡林请求监控唐红梅的手机，并定位。其次查找唐红梅和郑浩雄名下的所有车辆，在全市范围内发出通告寻找，然后增派人手在几个他们名下的房产附近寻找监控，但这些也都是笨办法了。如果唐红梅有所察觉，恐怕会迅速销声匿迹，考虑到她的职业犯罪背景，应该早有备案，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启用。 胡林和马东先是回到了刑警队的大院，几组人都派了出去分头寻找唐红梅的下落，胡林他们两个首先到技术部门询问手机监控的结果，技术部门的同事告诉他们那台手机已经关机，无法定位。而且从下午开始就没再进行通话。这并不意外，唐红梅肯定有其他的通信方式。 车辆方面也暂时没有消息。如果现在唐红梅离开了X市，那恐怕短时间内就抓不到她了。马东和胡林都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了，派出去的几组人都没有消息，两个人只能在房间里干等着。没一会儿，法医那边传来消息，确认1801房间里的血迹大多数是李晓红的，但还有少量男人的血迹，暂时没有对照样本，无法确认血迹的来源，正在等待郑浩雄的血样标本。 技术科的警察在1801房间发现了三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李晓红的，其他两个在尸体上也出现了。看来是两个人参与了杀人移尸的过程。足迹同样有三个人的，李晓红的已经无法对比了。唐红梅的没有样本，剩下的就等待郑浩雄的样本了。马东的判断就是所有的样本应该都属于郑浩雄和唐红梅的，杀人移尸就是他们两个干的，没跑了。 很快检查结果就证明了马东的判断，血液样本证实是郑浩雄的血液，看来他在杀人的过程中也受了伤，有了这一点铁证，胡林的领导当机立断，立刻要求经侦总队将郑浩雄移交过来，经侦总队也必须配合，因为有刑事案件优先的原则，更何况这是杀人藏尸的大案。这个时候还没有唐红梅下落的消息，胡林和马东再也不敢隐瞒了，老老实实地向领导交代了下午打草惊蛇的行为。 那位领导并没有过多地指责他们，毕竟失误是难免的，何况这个案子的诡异超过了想象，他还表扬安慰了他们几句。然后让他们不要在这里等了，直接去看守所，再次提审郑浩雄，现在证据再说，争取迅速把他的防线击溃，同时追查唐红梅的下落，因为郑浩雄肯定有隐瞒不交代的东西，说不定就有什么秘密藏身地之类的地方。 马东和胡林立刻整理证据，这时候移交手续也特事特办差不多了，他们两个带上东西，立刻驱车赶往看守所，唐娜非要跟着去，马东告诉他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可唐娜宁愿在车里等着也要跟着，马东没办法，只能让她一起去了。 ------------ 第一百二十章 迫近真凶 郑浩雄又被带了进来，他仍然是习惯性地点头哈腰，可当他看到胡林那张阴沉得能拧出水的脸，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了，之前胡林已经折磨过他一次了，尽管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什么破绽，应付了过去，但回去之后心里一直在犯嘀咕，难道是他们知道了些什么，难道那颗炸弹被他们发现了，还是李晓红的事被发现了。 郑浩雄昨天晚上一夜都没能入睡，翻来覆去地琢磨，没想到刚过了一天，又见到了这个活阎王，看样子比昨天还要凶恶，不知道他想问什么。郑浩雄不敢和胡林对视，他低着头，不敢吱声，偶尔用眼角瞄一下胡林，房间里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冰冷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冻住了。 胡林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郑浩雄，当他偶尔抬起头来时眼光就恨不得追杀过去，其实现在胡林的心里焦急万分，耽搁一分钟，唐红梅逃脱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但他并不急着开口，只是持续地给郑浩雄施加无声的压力，让他的精神达到崩溃的临界，然后直接给他致命一击，这种策略之前屡试不爽，是胡林的杀手锏，今天事关重大，也没时间过渡了，直接上来就亮绝招。果然，慢慢地郑浩雄就有些挺不住了，他的双脚不停地移动，抬头的频率也加快了，胡林看时机差不多了，猛然喊了他一声， “郑浩雄，抬起头来，看看这是什么”？ 胡林的声音尖利刺耳，郑浩雄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只看了这一下，他就再也绷不住了，胡林举在手里的是一张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的大头像，这张脸多次出现在他的梦中，毕竟他不是杀人如麻的惯犯，那一次把刀子捅进李晓红的肚子里，最后时刻定格的那张脸成了他永远也摆托不掉的梦魇。现在这张脸又摆在了他的面前，郑浩雄瞬间就要崩溃了，他还想努力重新构建自己的防线，可胡林根本不给他时间，刺耳的声音继续敲打着郑浩雄脆弱的神经，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红庭公寓三单元1801，那里的地板上可有你流的血，杀人不容易吧，还把自己弄伤了。看你那蠢样，估计冰柜藏尸体也是你老婆的主意吧”。 郑浩雄现在知道刚才为什么给他抽血了，当时他拿刀去捅李晓红的时候，李晓红拼命反抗，结果他把自己的手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一地。看来虽然拼命清洗，还是留下了痕迹，而且警察连冰柜都知道了，那么尸体也一定被发现了。郑浩雄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顽抗，就是有这样一条心理底线，只要警察找不到李晓红就拿他没办法，现在不要说底线，连底裤都扒光了，郑浩雄彻底绝望了，他放弃了抵抗。 下面的事就相对比较顺利了，恐怕陪着马东审问的经侦总队的警察收获更多一些，郑浩雄已经是竹筒倒豆子，问什么说什么了，尽管他开始把责任向唐红梅身上推，胡林也懒得挑剔他，也对过多的经济问题不感兴趣，他追问郑浩雄哪里可以找到唐红梅。 郑浩雄交代了两个地址，这是之前一直都没有吐口的，都是用其他名字的身份证购买的资产，当年他和唐红梅都通过贿赂市委副书记找到的公安局内部人员违规办理身份证的途径，转移了大量的资产。马东让经侦的警察继续审问他们相关的部分，自己匆匆走出审讯室，他现在要追查这两个地址了。 马东和唐娜一直在审讯室之外等着胡林，审讯期间，马东又接到了刑警队那边的电话，各种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郑浩雄的足迹和指纹都对上号了，剩下的恐怕是唐红梅的了。有突破的是唐红梅的手机突然恢复信号了，还短时打了两个电话，技术部门定了一下位，大致在市区北部近郊的一个地方。 胡林马上看了一下刚刚从郑浩雄那里得到的两个地址，果然有一个市区北部豪华别墅区的地址。胡林兴奋起来，他拉着马东向外走，边走边说，听说发现了唐红梅可能藏身的地方，马东也兴奋起来，跟着胡林向外跑，必须抓紧时间行动，分秒必争。 在路上，胡林不停地打着电话，他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全体出动，到别墅区之前的某一个路口汇合，然后再隐蔽接近。技术科的同事隔几分钟报告一下手机定位的情况，手机的位置一直没有移动，看来唐红梅是要在那里躲藏一段时间了。马东也把车开得飞快，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三辆车，总共十几个人，胡林把详细地址告诉了大家，然后分派任务，把唐红梅的照片给大家再看一遍，车的型号和牌号也告诉大家，避免迎面错过。然后三辆车拉开距离，悄悄地接近了那个别墅区。到了别墅区，首先控制所有的出入口，然后几个人下车悄然无声地接近预定目标所在的公寓。前后门都派人守住。最后一次请求技术部门的同事定位手机，没错，手机就在这个位置，而且唐红梅的宝马车也在车道上停着呢，看来唐红梅在里面的可能性非常大了。 整个别墅的占地面积不小，是上下两层，下面的一层黑乎乎的，楼上有一间似乎漏出了一丝灯光，胡林把人员又安排了一下，四面都布置了人手，防止对手跳窗逃跑，这时候只剩下他和马东唐娜了，胡林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一来这三个人的身手他知道，另外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当领导的必须先上，不然以后队伍就没办法带了。 虽然手下的人也抢着想上，可胡林不让他们争了，告诉大家守好自己的位置，注意呼应，不要同时扑向一个点，避免人家声东击西。安排妥当之后，他们三个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接近别墅的入口，准备想办法进去。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致命陷阱 马东走在最前面，他轻轻地摸索着大门，想找到门铃，本来他们商量的计划是想让唐娜冒充物业的人员把门诈开，也许女人的声音能让里面的人降低警惕性，可马东的手刚刚搭上大门，门竟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马东再稍微用一点力，门竟然开了，这让三个人都很吃惊。 一楼整个楼面都是黑乎乎的，只有正对着门口二楼的上面有一丝光亮，似乎还有些声音，仔细听一下，好像是电视机的声音，难道唐红梅真的是大意了，以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竟然连大门都没有关好，胡林回头叫了两个人进来，让他们守住门口，同时监视着一楼的大厅，这回他带头，慢慢地向二楼摸上去。 为了防止发出声音，三个人都把鞋脱了下来，穿着袜子，慢慢地踩着楼梯向有亮光和声音的房间摸了过去。整个房间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任何反应，电视机的声音并不太大，可连人物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整个景象显得诡异异常。 胡林他们也摸不着头脑，事到如今也无法再退缩了，既然唐红梅的手机信号定位在这里，无论谁在里面，警察都有理由进来检查，至于有没有敲门打招呼那就另说了。胡林把耳朵靠在了门上，里面还是只有电视机传出的声音，胡林用手拍拍马东的肩膀，两个人会意一左一右略分开前后站好，接着胡林猛地一推门，稍微停顿一下，立刻冲了进去，马东和唐娜也跟了进去，可房间里的景象让他们又停了下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房间并不小，将近二十平方米，经过了精心的装修，房间的顶角还有屏幕和音箱，房间的中间是豪华的皮沙发和玉石茶几，对面是镶在墙上的大屏幕液晶电视，电视两边是功放和音箱，各种灯光的搭配也很讲究，色调是暗黄色到底暖色调，窗帘是半拉上的，这也是胡林他们看到灯光的窗口。看来主人是把这里改造成了家庭KTV房间了，最让他们吃惊到极点的是在面对着电视的沙发上，一个女人端坐在那里，不错神地盯着电视，对冲进来的马东他们似乎没有感觉，仔细一看，不正是唐红梅吗？她在搞什么鬼，就那么大刺刺地坐着，好像在特意等待胡林他们的到达似的。 胡林和马东对视了一下，眼光里都是疑惑，这个唐红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在藐视警方吗？胡林试着叫了她一声， “唐红梅”! 可对方毫无反应，只是盯着电视在看，仿佛注意力全部都被精彩的节目吸引了，胡林有些恼火了，他想上前，可他的胳膊被唐娜从后面拉住了，他们是对着唐红梅的侧脸，灯光还稍微有些昏暗，看不太清，唐娜拉住了胡林，绕到他的侧面一些，这样可以看清楚唐红梅的侧脸，当她看清唐红梅的表情时，立刻喊到， “不要过去，先退出去” 马东和胡林也感到了危险，胡林先退出了门口，马东还有些迟疑，他还想观察一下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极其地刺耳，这时的唐娜反应快到了极点，她纵身一跃把马东扑倒在侧面的皮沙发后面，同时喊到， “快趴下！” 电话铃响过的一瞬间，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整个房间又变成了火与血的地狱，爆炸之后的浓烟在燃烧的火苗上方翻滚，让人感到巨大的恐惧。爆炸的瞬间房门是开着的，冲击波冲出了房间，连门口的走廊护栏都打碎了一截，飞出去之后击中了大厅的吊灯，伴随着玻璃爆碎的声音，碎片纷纷掉落在地上。 胡林在爆炸的一瞬间听到了唐娜的警告，他一个侧翻躲到了门旁边的墙后面，这面墙是承重墙，抵挡住了炸弹的冲击，胡林没有受什么伤，爆炸之后，他赶紧爬起来，马东和唐娜怎么样了，他要冲进去救人，这时候下面的人听见爆炸的声音也冲了进来，有人嚷着要开灯，胡林大声地喊着， “不许开灯，快找灭火器，外面的人不要动，赶紧观察四周情况。上来两个拿手电筒，快点”。 虽然情况危急，但胡林还算冷静，这时候不能贸然开灯，非常有可能会引爆其他的炸弹，凶手有可能就在别墅的周围，遥控引爆了炸弹，而且可能会过来看自己的杰作。胡林要手下注意观察就是希望能找到凶手的痕迹。 胡林自己不顾刺鼻的浓烟和燃烧的火苗，忍着手掌和脚底的刺痛和灼烧，半爬着钻进了房间，他记得马东和唐娜的位置应该在门的左侧，冲击波应该是把他们推向了房门左侧的承重墙，他进了门立刻向左方摸索过去。还好虽然房间里的灯光已经炸灭了，可燃烧的家具的火光让视线还不错。 而且胡林听见了唐娜呻吟的声音，他循声爬了过去，看见了被炸飞了的皮沙发挤在墙边的两个人，马东没了声音，唐娜似乎也受了重伤，痛苦地呻吟着，胡林爬过去，用力推开沙发的残体，他用手一摸，马东的呼吸还比较均匀，胡林稍微放了点心，这时候胡林的手下也冲了进来，胡林喊着他们帮忙先把两个人抬了出去，接着拿起灭火器扑灭了残火，然后赶紧出去看看马东他们伤得怎么样。 马东和唐娜被抬了出来，平躺在外面的草坪上，身上盖着别人的大衣，两个人伤的都不清，马东的头可能撞在了墙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流了不少血，现在压着一块手绢在止血，爆炸发生的瞬间，唐娜扑倒在马东的身上，因此马东身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伤，可唐娜伤的可不轻清，身上多处划破了，而且可能会有肋骨的骨折，但意识是清醒的。 唐娜很坚强，这时候开始一声也不哼，但即使这样也疼得眼泪直流，嘴唇都要咬破了。炸弹的威力很大，幸亏在千钧一发之际唐娜做出了无比正确的反应，昂贵的皮沙发发挥了很好的屏障作用，不然两个人绝对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不过，今天算是捡了一条命。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里逃生 胡林感觉自己没有受伤，可他的心在流血，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战友又一次倒在了炸弹之下，还连累了无辜的女孩，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自责和难过，但他必须保持冷静，现场有非常多的事要处理，手下都是没经验的年轻人，都指望他呢，胡林压抑住心头的波澜，尽可能冷静地下达这命令，确保现场处理的合理有序。 这时候楼上的明火已经被扑灭了，很快救护车也很快到了，大批的增援力量都赶到了。胡林的领导也赶到了，接替了胡林的现场指挥，让他也赶紧休整一下。经历了这种生死刺激的人员非特殊情况下是不宜连续作战的，非常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特别是指挥员。 胡林其实也撑不住了，他也明白规矩，赶紧到一边，向接替的人员讲清现场的过程后也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他体表没有受伤，但不代表完全没有问题，也同样需要到医院接受诊断治疗。 救护车到了医院，立刻给三个人安排体检，从头部CT到腹部CT都扫了一遍，马东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头部的伤口进行了缝合和包扎，检查结果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感觉头疼。这也是老毛病了。马东自己有数。 胡林基本没受什么伤，只是脚上因为冲进去抢救马东和唐娜时被地面上的碎片扎了几个口子，当时都没感到疼痛，到了医院也清理了伤口，打了破伤风。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大问题了，可唐娜受到伤就比较重了，她的肋骨断了三根，右手的掌骨骨折了，幸亏没有出现血气胸及腹腔出血等大问题，唐娜疼痛难忍，医生在确认没有脏器出血的情况下，给她注射了止痛药，当她听说马东和胡林都没有问题的时候，再也撑不住了，加上药物的作用，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唐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马东疲惫但充满欣慰的笑容，看来昨晚是一直在床旁陪伴着他，虽然头上还缠着纱布，人显得还很累，但精神状态还可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唐娜很宽慰，她想侧一下身体，可稍微移动，左侧的肋骨就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哼了一声，马东立刻关切地俯身过来问她怎么，唐娜这才感觉到自己左侧的肋下好像有什么厚厚的东西，再看自己的右臂也已经打上了石膏。马东看她疑惑的样子告诉唐娜，她左侧的肋骨断了三根，医生用胶带整个固定住，过些日子就能长好，右手的掌骨也用手法复位后石膏固定，没有手术，以后也不会影响功能，但疼痛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 唐娜听了马东的话，却并没有一点宽心的样子，她让马东把镜子拿给她，她要照镜子，马东笑了，女孩子的反应就是和男人不一样，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照了一张相，唐娜接了过去，左看右看确认脸上没有任何损伤这次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马东笑的样子，唐娜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用左手去打他，可马东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唐娜的脸有些发烫，但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甜美的默契。 可甜蜜的时光只持续了几分钟，门口响起了水灵的声音，唐娜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紧抽出来自己的手，马东也赶紧坐好，两只手都不知道发在哪里了。走进房间的水灵看见他们两个的样子，暗暗好笑，也是替他们高兴。可当她看到唐娜受伤的样子，右手的石膏，立刻又心疼得掉下来眼泪，唐娜反过来还得安慰她。 这一天水灵一直在医院陪伴着唐娜，平飞和李博也过来看望他们俩个。李博还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阚雄下班之后也赶了过来。大家都非常震惊昨晚发生的事情。但胡林一直也没过来，他在再检查发现没受什么伤之后，坚持要继续参加调查，他的领导没办法，让他参加部分工作，但不能出现场，胡林也不能强求，但他一定是要参加这次的侦破工作的。 这一次的现场破坏是很厉害的，一方面是爆炸的威力巨大，另外爆炸物中添加了燃烧剂成分，为了救火现场被喷洒了很多灭火粉，还有现场还有一名女性死者，拼凑尸体是最恶心，也是最困难的工作，这一回案件影响很大，小艾的爸爸亲自挂帅抓这个案子。 上次新星大厦爆炸案也迅速和这件案子并案处理了，技术鉴定部门对之前有所保留的炸弹成分问题也不敢隐瞒，被报了上去，这样一来这个案子的分量就更重了，几组人马不分昼夜轮班运转。胡林也跟着熬了几个昼夜。有了初步眉目之后才暂时休息一天。可胡林甚至顾不上回家，直接就找马东想要交流一下。 经过几天的医疗观察，马东和唐娜都没什么危险，两个人回到了公寓休养，水灵过来陪着唐娜。其实这几天马东和唐娜也非常关心这个案子的进展，可给胡林打电话也不方便，只能在家等着。胡林一过来，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急着让他说说具体的情况。胡林询问了几句他们的伤情，然后就拣重要的点和他们讨论起来。 首先胡林告诉他们现场有一名女性死者，经过DNA对比，应该是唐红梅。其次，这次炸弹的炸药成分和前面新星大厦爆炸案以及五年前马东经历的洗浴中心爆炸案是一样的，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这次炸弹的引爆方式是手机，使用的是唐红梅的手机，就是说唐红梅那是应该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而且是被当做诱饵使的。 同样唐红梅的手机关机之后突然开机应该也是引诱马东他们前往的手段。可惜马东和胡林因为下午误放了唐红梅而急于将功补过，上了对手的恶当，要不是唐娜一直绷着的弦，临场应变及时，他们几个恐怕就被人家一勺烩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唐门杀手 马东和胡林他们这次面临的对手，实在是凶恶狡猾，胆大包天，连警察都敢算计。实在让人惊诧于他的残忍和胆量。而且反应神速，胡林推断，就在下午他打草惊蛇之后，唐红梅就和这名杀手联系了，恐怕是想借助他的帮助逃脱，没想到被对手制住，对手是肯定要杀死她了，而且还要利用她最后一次作为诱饵。确实心机很重。 唐红梅一死，很多线索就断了，追查的路就只剩下了郑浩雄一条，这几天胡林就是在折磨郑浩雄，日夜不停地反复审问，已经顾不上什么保障人权了，尽管通常这是不允许的，在这种条件下获得的口供会掺杂水分的。可这一次是破例，没办法，压力太大了。而且现在整个警察群体里都是愤怒不已，连警察都敢炸，必须全力以赴抓住他，不然警察自己都没有安全感了。 这样一来，郑浩雄就是个铁人也顶不住了，本来之前就已经崩溃了，这次就更不行了，即使这样胡林还是怕他耍滑头，几天来反反复复地提审他。最后确认郑浩雄说的都是实话了才罢休。但有价值的收获确实不多，郑浩雄的交代主要还是集中在经济犯罪那一块。 其实那个李晓红是市委副书记的小蜜，放在他们公司就是替书记收钱的，她是他们权钱腐败的通道，后来这个李晓红掌握的秘密太多，副书记面临的反腐败压力越来越大，偏偏李晓红和他闹翻了，扬言要举报他，副书记被逼之下要郑浩雄找人干掉她。其实副书记是知道唐红梅的黑社会背景的，和唐红梅更多的是黑社会与保护伞的关系。 郑浩雄是个低一层的执行者，很多秘密都不知情。干掉李晓红的事也是郑红梅一手策划的，开始是想在红庭公寓李晓红的秘密住处实施爆炸的，这恐怕就是报纸碎片上那个地址的来源，杀手大概是把地址记在报纸上了。但后来一是为了保留那个秘密地址，二是想假借因非法集资被骗群众不满写过来的炸弹恐吓信掩盖真相，最后还是把炸弹放在了李晓红办公室的通风管道里，准备在上班时间引爆炸弹。 结果天算不如人算，偏偏在那几天传呼台不工作了，炸弹无法炸响。但形势紧迫，李晓红这个麻烦不能不解决，郑浩雄和唐红梅只好铤而走险在红庭公寓杀死了李晓红，把尸体放在冰柜里藏在了地下室。红庭公寓这个地址如果不暴露，郑浩雄还会顽抗到底的。 至于炸弹制造方面，郑浩雄只是知道唐红梅和一个人联系过，但这是唐红梅的绝密，是根本不会告诉他的。现在唐红梅一死，炸弹制造者的追查暂时是没办法了。 听了胡林的讲述，马东和唐娜也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但被残忍的对手暗中觊觎的感觉也是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对手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的毒计，这绝对是为马东和胡林量身定做的，不然的话直接杀了唐红梅，然后把尸体处理掉岂不更有把握，更不容易暴露。 另外唐红梅有比较充足的反应时间，而且她应该是早有应急措施，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短时间内抓到她也不是容易的事。这样下手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马东对这些问题都是心存疑虑，同时他也在对唐娜的神速反应佩服之余存在着疑问，他问唐娜， “小娜，昨天你真是反应超快，再晚上一秒钟，恐怕咱们就不能在这里聊天了，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危险的，我当时也仔细观察了，唐红梅坐在那里，后背也没靠在沙发上，不像失去活动能力的样子，小娜你是怎么发现的”？ “是这样的，当时你们要上去的时候，我拉住了你，然后转过去看了一下唐红梅的脸，如果让你们看，肯定更加以为没问题了，因为她脸上是带着微笑的，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唐门的秘技，能用一种特殊的药物让人保持一种姿势不动，旁边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异样，但这种药物一个特点或者说是高明之处就是人的面容还是微笑状态。 我老爹和我说过这种药，大意就是这是一种类似破伤风毒素的提取物，能让人的肌肉处于痉挛状态，摆好姿势后可以一动不动好长时间，脸上的笑容也是肌肉痉挛的结果。本来我也不会轻易想到这里的，可我知道唐红梅的唐门背景，所以时刻小心着。你们不了解唐门的人，他们是不讲情义的，随时可以杀掉对组织没有用的人，他们就是一群凶恶的豺狼，从这次的事件看来，杀死唐红梅的也必是唐门的内部人员了，他以为自己很高明，可也露出了马脚”。 唐娜的话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以前不管怎么想象，或者从文学作品或电影电视作品中得到什么样的感受，对江湖门派都或多或少有些类似义气，兄弟情分之类的印象。可哪想到现实中的江湖门派是这样的残忍无人性，成员的生命是与他的作用相联系的，当他丧失作用时生命就到了结束的时候，进入门派就等于签了生死卖身契约啊。 打破沉默的是马东，他问胡林， “那么炸弹是安放在什么地方的，另外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到了现场呢”？ 胡林告诉大家根据对唐红梅尸体的状态分析，炸弹应该是被绑在她的身体上的，至于凶手对现场的掌握就更好解释了，那个房间有好多摄像头，随便打开一个连上电脑，就可以远程监控了。这个对手不是一般人，性情凶残之外，还有冷静缜密，手法高明的一面。 大家都有了一种深入骨子的恐惧感，这是一种刺骨的寒意，今后怎么办，大家都没了主意，一起转头看着马东。 马东还在思考，刚才唐娜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是啊，对手是看着很凶恶，而且相当自信，可惜，过于自信和狂妄就是愚蠢的代名词了，不错，他的手法高明，设计精巧，可一旦被识破，自身也会露出很多的马脚。根据唐娜的分析，这个对手应该就是唐门的人，现在他应该还不知道现场最后的情况，最多知道唐红梅被炸死了。因为炸弹爆炸之后房间里的摄像头同样全部被摧毁了。因此，某种意义上说，现在变成对手在明，马东他们在暗了，因为凶手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法已经被识破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胆怀疑 马东心里涌动着千万个想法，各个场景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思绪的火花不停地被碰撞出来，汇聚成了一股熔岩，马东有了一个不吐不快的观点，他非常急切地想把它说出来，可是在脑海里转了又转，他还是暂时压住了这种冲动，因为他不想带给其他人太大的压力， 李博，平飞，水灵他们都是普通的年轻人，做侦探社是一回事，自己和唐娜有能力带领他们并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可这一次面对穷凶极恶，毫无人性可言的江湖黑社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们没有切身经历，甚至不能理解对手人性之恶以及不择手段的残忍。 唐娜是没办法了，她是唐门的人，已经身在江湖了，但其他人是绝对不能再牵涉进来了。马东心里这样下着决心，嘴上就把话题岔开了，谈论起唐娜的伤情，这件事其他人都很关心，胡林虽然觉得对话没说完马东就跑题了有些不对劲，但他了解马东，知道他不想说这个话题了，自然也就不谈论了。 大家聊了一会儿，唐娜受伤之后精神有些萎靡，加上伤口疼痛吃了两片止痛药，眼睛就已经开始睁不开了，大家就起身告辞了，水灵继续陪着唐娜，马东他们几个扶着李博一起下楼，等平飞他们两个开车走了之后，马东拉着胡林向小区里自己平时锻炼的一片空地走去，这时候天色已晚，加上天气寒冷，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即使这样马东还是不放心，他和胡林走到空地的中央，一来说话不至于被周围的人听到，二来有人过来也能看见。即使这样，马东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他对胡林说出来刚才一直萦绕在他头脑中的那个念头： “林子，我刚才一直想说，可我怕吓着他们，可不说不行啊，我先问你，算上五年前的那次，一共发生了三次爆炸案了，你能看出来什么共同点吗，我要说个观点，你千万要冷静，不要太吃惊。我告诉你吧，我现在怀疑做这三个案子的家伙可能是个警察，他就在我们身边。你相信吗”？ 马东的话太有爆炸性了，轰的胡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了，这些天他一直忙于各种具体的事情，并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思索，相反马东受伤在家，摆脱了繁杂的具体事务，反而能够认真细致地梳理几年来几件案子的共同点，灵感突然就迸发了出来，对手虽然仍旧隐藏在重重黑雾之后，但已经不是可望不可及的了。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对手过于的狂妄自大，终于露出了马脚。 胡林虽然很震惊，但多年下来，在分析案件线索走向这个方面，他一向是非常信服马东的，这是一种天赋，模仿不来。现在他只想听听马东的具体思路。 “这话太惊人了，可不能乱说，你给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好，咱们两个就从头说起吧。先说五年前我受伤的那一次，虽然那时候咱们两个年资还浅，知道的东西很少，我受伤后被调查得受不了，负气离去，现在这么回想起来，其实领导一点都没有做错，他们肯定也有所怀疑，因此必须调查。 但你也知道，这种调查是非常伤队伍士气的，不到万不得已是轻易不会进行的，那次事情波及面那么广，时间那么长，影响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除，弄得大家杯弓蛇影，谈虎变色，领导能不考虑到吗，即使这样都坚决地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查，这说明肯定有什么隐秘的东西，只是我们接触不到。 仔细回想五年前咱们局里那一批领导，包括小艾的爸爸都是精明强干的业务好手，不会做没头脑的事情。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一直没能查出来。想来我可能是那个家伙安排的替罪羊，但没想到那次我活下来了，嘿嘿，偏偏这一次我又活下来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下一次肯定和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马东说的也有些激动，语气也是咬牙切齿地发狠，想想也是，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方法暗算了两次，这仇恨算是结下了。 “第二次的爆炸案表面上看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了，但通过唐红梅，我们确认了这个家伙是江湖人物，而且和唐门有很大的关系。咱们两个稍不留神，被唐红梅钻了空子，但她本来有机会溜走的，可她肯定是去找了那个杀手，结果丢了性命，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回头我让唐娜想办法查一下。 但结束她性命的办法很奇特呀，但这么弄摆明了是等着我们两个过去呢，从这点上看，再加上用手机定位来引诱我们，对方是非常熟悉警方的办案手法的，时间火候也拿捏的特别到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认为这个家伙知道我们两个，知道我们可能会把案子联系到五年前的事上，所以干脆一举两得，除掉唐红梅的同时也干掉咱们。这次多亏了唐娜有所警惕，再晚一点他就得逞了”。 马东停顿了一下，给胡林一点反应的时间，接着往下说， “综合以上几点，我高度怀疑这个人是个警察，或者有内部人时刻和他保持联系，不然他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和这么有针对性的部署。现在我们面临的困难更大了，但也有了希望，毕竟范围缩小了不少”。 胡林还没能够完全消化马东所说的东西，他还需要仔细琢磨一番，不过他还是问马东下一步该怎么办。马东告诉他，要马上撤出目前这个爆炸案，以免对手死盯着他，表面上要不动声色，暗中进行调查。同时马东告诉他首先要想办法和小艾的爸爸就这件事深谈一次，不能再回避了，一定会有收获的，有了收获再确定调查方向就会容易很多。胡林答应按照马东的主意去做，但要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不着痕迹。两个人又商讨了半天，才各自回家休息。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低调处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基本上是风平浪静了，马东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唐娜还不能剧烈活动，马东也不出去办案了，每天除了早晨锻炼以外就在家陪着她，水灵来的时间就减少了，好给他们两个多一些在一起的机会。 马东和唐娜都不太会表白，明明互相喜欢，可总是像隔着点什么，但经过了这一次唐娜舍身相护，两个人共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感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飞跃。现在大家也都明白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这也是大家一直期盼又替两个人着急的事情，这恐怕是最近侦探社里一连串倒霉的事情外，到现在为数不多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唐娜虽然受了伤，可她和马东一样，脑子了还在不停地想着爆炸案的事，其他方面唐娜肯定没有马东想到的多，可在处理唐门的事上，唐娜想到的可比其他人要深远得多。受伤的第二天，唐娜就打电话给虞蓝梦，告诉了她唐红梅的死讯，要她侧面帮忙打听一下唐门方面的反应，最好能有那个杀手的消息。 另外要求她第一时间带唐合庆出门旅游，地点要保密，自己受伤的事也暂时不要告诉唐合庆，一来防止唐合庆受到牵连被报复，另外虽然自己和哥哥有时会拌嘴，但兄妹感情很好，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发狂的，搞不好就会告诉老爹，那才是唐娜最怕的事情，老爹绝对不会怨恨唐门，相反只会迁怒于马东，这是唐娜不愿面对的事实。 虞蓝梦听到之后也同样惊愕不已，但冷静下来马上明白了唐娜的苦心，当天下午就借口公干把唐合庆拉到香港，唐合庆是很随和听话的，他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 唐娜这边在拼命保密，没有向她老爹透露一个字，可她老爹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反而问她知不知道爆炸案的内情。办侦探社是唐老爹一手支持的，他也知道唐娜和警察有交流，因此唐娜也不能完全隐瞒不报，那样的话老头子一下子就会怀疑的。 唐娜这些天就在琢磨怎么说才能把握好分寸呢，肚子里已经编好了一套应对之词，她告诉老爹听说了爆炸案的事，死者中有姓唐的女人，她故意问老爹是不是和唐门有关，老爹语焉不详，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严令她不许插手这件事，不许和警察提到唐门两个字。 唐娜知道自己蒙混过关了，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对的，这次的案子就是唐门的人一手策划的，之前马东已经向她透露过怀疑凶手是个警察的想法，看来那个家伙还不知道马东和唐娜的关系呢。以后一定不能和马东一起在警局出现了，太危险了。 应对完老爷子这边，很快，虞蓝梦那边也来了消息，看来这一次的爆炸案动静可真不小，不光是在这边，远在四川的唐门震动也不小。唐红梅可不是一般人物，她虽然年龄不大，可和唐娜老爹是一辈的人，现在就是大姐级的人物，而且在郑浩雄公司事发之前，唐红梅是唐门在X市活动的重要组织者，策划者，通过郑浩雄的华日昌公司，唐门甚至已经渗透到了市委一层，保护伞撑得非常高了。 唐红梅在唐门的地位实力都很不错了，隐隐有唐门在X市老大的样子，如果不是唐门规定女人不能担当这个位置，恐怕早就直接坐在那个位置上了。但华日昌公司事发，对唐红梅影响很大，某种意义上她就属于暴露了，处于风口浪尖上，但由于她的地位，一直没办法处理她，这也是唐门在X市的最高领导人一直迟迟无法到位的原因。 唐门近年推行年轻化，合字辈要全面接班，可在X市却谁也不肯来，就是因为唐红梅这个过气却又蛮横的大姐的存在。现在唐红梅暴死，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唐门在X市很快就要有新的大佬了。不过说到唐红梅的死，虞蓝梦也没打听到什么，似乎还有很深的隐情，而且唐门高层似乎在可以淡化这件事。 唐娜把两方面的信息综合起来告诉了马东，这更加坚定了马东的判断，唐门对党政机关的渗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确实让人震惊。想来党和政府也早有察觉，唐门也同样面临巨大的压力。唐红梅本来还可以挺一段时间，可李晓红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她就完全是个废人了，除掉她就是为社团立功除害呀。 这么想来，唐红梅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死的不冤。胡林也过来找马东，他最近以爆炸后头部不适申请了休假，领导很痛快地批准了，要他好好调养。小艾的爸爸最近到中央党校集中学习去了，暂时没有机会和胡林谈。胡林自己在暗中观察，收集资料，对手很狡猾，必须小心从事。 目前这个案子只能暂时中断于新星大厦爆炸案了，连带上郑浩雄，唐红梅杀害李晓红案件算是可以结案了，另外经侦的案子也迅速突破了下去，可以说马东他们还算大获全胜的。至于那个神秘的凶手，看来和他的较量将是长期的了。马东告诉胡林在抓到那个家伙之前先不担任返聘顾问了，低调一些，但有什么事一定会帮忙的。胡林也同意了。 很快唐合庆和虞蓝梦也从香港回来了，之前一天虞蓝梦和唐合庆说了唐娜受伤的事，唐合庆当然很着急，但回来看唐娜恢复得不错也就放心了，唐娜一再叮嘱他不要和老爹说任何事情，唐合庆是聪明人，他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轻重缓急，也看出来唐娜和马东关系的进展程度。当然会知道怎么处理了。 大家都回来之后，唐娜组织了一次宴请，还是这些朋友，包括胡林，阚雄，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起吃顿饭，驱逐一下过年来的霉运，大家偃旗息鼓一段时间，还要继续把事业干下去的。虽然大家的情绪还有些低落，但唐娜和马东不停地给大家鼓劲，慢慢地，大家的心情也都好转了一些。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迟到的披萨 侦探社最近连遭重创，无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打击都不小。大家都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了。马东一直在家里照顾唐娜。李博的腿愈合也需要时间，生活上还是不太方便。平飞一直在帮忙照顾他。两个人年龄相仿，很对脾气，业余爱好也差不多。加上侦探社的收入很丰厚，所以过了春节两个人干脆租了一套比较好的两室一厅，成了室友，整天混在一起了。 侦探社的工作暂时停止了，除了唐合庆那边有一些简单的法律问题和计算机的问题找他们解决一下之外，两个人整天就是宅在家里打游戏，玩电脑。两个人也都是宅男类型，闷在家里待得住，自得其乐。 这一天晚上也是和往常一样，白天两个人睡足了，傍晚时分开始网上大战，最近他们玩的是一款非常流行的大型网游游戏，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很多人也许在千里之外，异域他乡都在和他们一起战斗，这种游戏非常消耗时间和精力，但也很容易让人全神贯注，忘记饥渴。 李博和平飞两个人今天要参加游戏里面工公会组织的屠龙大会，这是精心筹划了好久的一件大事，他们两个也是期待很久了。时间一到，随着公会头领的一声令下，战斗一开始，两个人就全情投入，全然忘记了一切，不知不觉就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这时候，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中间大约有十几分钟的空白期，两个人这才摘下耳机，喝点水，上厕所，准备下一阶段的大战，今天晚上通宵是肯定的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已经开始头晕眼花估计是低血糖了。实在挺不住了，李博打开了冰箱，空空如也，什么吃的也没有了。两个人傻了眼，还好，李博记得一个披萨饼店的送餐电话，记得他们的广告说的是昼夜服务。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李博试着打了一下电话，对方竟然答应送餐了。吃的有了着落也就放了心，时间又到了，战斗又要开始了，两个人又重新全神贯注地投入了战斗。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平飞被巨大的敲门声给吓到了，他摘下耳机去开门，门开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面带愠色的年轻人，开口就问怎么这么半天不开门，平飞知道自己光顾着打电脑了，没听见敲门的声音，连连道歉，可那个年轻人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平飞付了钱，对方找了零钱，转身离开了。平飞拿了披萨，回到房间，打开纸盒，递给李博一块，李博眼睛还盯着电脑，接了过去，咬了一口，不禁皱起了眉头， “哇塞，怎么这么凉，太难吃了。””。 平飞也拿起一块吃了一口，果然，凉了的披萨又硬又腻，口感非常差，他也不肯吃了，忿忿不平地说道， “这是什么破店啊，送的是隔夜的剩菜吗”？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下手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已经十一点半了，离订餐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才送过来，还是这么凉的剩菜，实在让人气愤。两个人过于关注游戏，没有注意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这会儿两个人已经饥渴难当，精疲力尽了，只好先退出游戏，填填肚子了，尽管凉透了的披萨非常难吃，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了，一边吃着，一边抱怨着外卖送餐的拖拉。吃完了东西，平飞收拾残羹，把刚才找回来的零钱放回钱包，突然他哈哈哈地笑了出来，李博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问他是不是捡到了金元宝，笑的那么开心。 平飞笑得更加开心，一边笑，一边告诉李博，他还真得捡到了一个金元宝。说着，从刚才送餐员找给他的一堆零钱里抽出来一张，得意地给李博显摆。 原来这是一张灰色的百元大钞，夹杂在一堆零钱之中，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非常容易和十元的钞票混淆，这种的百元大钞几年前应该是很流行，相信很多人都有过手滑眼花弄错的的时候。近几年百元大钞都换成了红色的毛爷爷，这种颜色版式的百元大钞基本上看不到了，没想到今天被他们两个碰到了这样的好事，想来应该是那个送餐的小伙子匆忙之中当成十元钞票找给了他们。 两个人哈哈大笑了一气，一起抱怨了一番披萨店做事的拖拉和马虎，认为这个损失是对他们的补偿。但一番发泄之后，他们还是理智下来。虽然送来的披萨又硬又凉无法下咽，让人气愤，但想想送餐的小伙子只是个打工仔，大半夜地跑路送餐赚个辛苦钱。这一张一百元找出来恐怕要他自己赔偿了，这点钱对李博他们可能没什么，对那个小伙子可能就非常痛心的一件事了。 估计一晚上都白干了。所以两个人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钱还给他。李博拿起电话，发现已经有两个未接电话，看时间应该是送餐的人敲不开门时给他们打的，李博把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竟然已经关机。李博又打电话到披萨店，接电话的店员告诉他们送餐的人还没回去。李博只好先挂了电话。这时候，网游的下一阶段又要开战了，两个人决定明天早晨再送过去吧，现在先忙着打游戏吧。这件事就先放到了一边，两个人又开始全情投入战斗之中。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实在是又累又饿，在被窝里也躺不住了，必须得出去吃点东西了。李博提议干脆开车去那家披萨店一下，先把钱还了，然后顺便好好吃一顿，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平飞完全赞同李博的主张，两个人收拾洗漱之后，平飞搀着李博下了了楼，两个人开车直奔那家披萨店。路途并不远，很快两个人就开到了，到了那里停车的时候，李博又打了一次送餐员的电话，还是关机。李博略感意外，看来只能到店里找他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难道是错觉 平飞扶着李博，两个人进了披萨饼店，快接近午饭时间了，人流开始多了起来。在店里的一面墙上，挂着店里从店长到店员的大头照。李博他们两个不想大张旗鼓，也许那个送餐员自己已经把钱垫上了，不想让领导知道，所以刚才在停车场李博又打了一遍电话，可电话关机。 现在李博想在墙上的照片里找到那个小伙子，然后把他叫出来悄悄把钱给他，可是他看了半天，怎么也没找到相貌相似的一个。最后两个人也没了办法。只好叫过来一名服务员，向她打听昨天晚上的那个送货员。 李博和平飞叫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还比较精明的小姑娘，本来他们两个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至极的事，最多是为自己的拾金不昧有所感动，并没有考虑到其他。可当李博开口询问昨天那位送餐员叫什么名字，能否见他一下时，却没有想到小姑娘的反应非常特别，她用惊讶的口吻反问他们， “怎么又来了，早晨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你们也是警察吗”？ 服务员的反问让两个人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不就是一百块钱吗，老板难道还会报警找那个小送餐员的麻烦吗？不至于吧。 “警察，我们不是警察，只是昨天晚上你们那个小伙子给我们送餐，找错了钱，把一张一百的当成十元的给了我们，后来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今天我们是特意把钱送过来的，想亲手交给他，你能帮我叫一下那个小伙子吗”？李博耐心地向那个小姑娘解释着。 听了李博的话，小姑娘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完全明白，她迟疑地问道， “你们没有搞错吧，肯定是我们饭店的吗”? “不会的，你看，这是不是你们饭店的订餐电话”？李博说着，掏出了手机给小姑娘看。 小姑娘看了一下，没错，确实是她们店里的订餐电话。可她还是摇着头告诉他们， “我还是没办法帮忙，因为那名送餐员昨天晚上就没回来，我们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他。今天早晨公安局来我们这里了解情况，每个人都被询问了一遍，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但听说他昨天晚上可能是遇到拦路抢劫了，被人杀了”。 “被杀了，这怎么可能，天啊！”小姑娘的话让李博和平飞两个人惊讶不已，最近怎么搞到，自己的身边总是和这种暴力事件联系在一起呢。这下子两个人没有胃口在这里吃饭了，他们决定换个地方，临走前，李博问小姑娘那位小伙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家属之类可以联系，他们还是想把钱还给他的家人。小姑娘说她不知道，并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说到： “你们看，就是那位叫王强的送餐员，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错，不信你们进去找一下经理吧。看看到底有没有在这里订餐，他那里有记录的”。 平飞抬头顺着小姑娘的手指看去，在那个方向上确实是一张员工的大头照，非常普通的一张脸，没有什么特征，平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次用疑问的口气追问小姑娘， “不会吧，这是昨天晚上的送餐员吗，你不会记错了吧”？ 他的话让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他，她回答平飞， “我肯定不会错的，我是昨天的值班店长，所有的班次都是我排的，恐怕搞错的是你们的。我很忙，你们慢慢点餐吧”。说着离开了平飞他们两个去忙她自己的了。这下李博和平飞也没什么说的了，两个人闷声不语匆匆地离开了这家披萨店。临走前，平飞趁店员不注意，掏出手机把那张王强的头像拍了下来。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家里，李博由于没有见到送餐的人，他只是听平飞诉说的过程，因此他并不是太在意，还是准备继续上网。可平飞心里非常不痛快，他一向自诩过目不忘，记忆力惊人，可今天竟然闹出来这么大的笑话，他心里实在不能接受。 昨天晚上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是十一点半左右，在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困倦上床的时候，可对于平飞这样的夜猫子来说这是一天里精神头最足，身体也是出于最佳状态的时候，平飞自信自己不可能出现了幻觉，虽然他也只是惊鸿一瞥，并没有完全记住那个送餐员的相貌，如果让他现在描述起来也不会特别准确，但无论如何也不是墙上那个年轻人的形象。 而且，那个送餐员应该是穿着自己的衣服，通常的送餐应该是穿店里的工装吧。平飞脑袋里琢磨这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连游戏都不愿意玩了，李博见他这个样子，建议他打个电话给马东，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他查一下。 马东最近过得比较累，不过这是幸福的累。他以前是一个对生活要求比较低的人，平时无论吃穿都不太讲究，只求效率，但现在是照顾病人，自然不能那么对付和凑合，他开始买菜做饭，给唐娜熬汤补身体，照着菜谱琢磨做饭，唐娜的厨艺也是一般，两个人商量着做饭，每天也是不亦乐乎。 不过总是安静地呆着实在不符合两个人的性格，每天还要探讨一番武学和侦探技巧，反正最近大家都不能动弹，就把这段日子作为一个悠长的假期吧。从内心深处，两个人也许都觉得这种日子变成永远才好呢。 今天的中午也是一样，两个人学着做了一顿重庆小面，比较成功，辣的直吐舌头，正在喝着冰水的时候，平飞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那头的理科男似乎碰到了新问题，马东听了也觉得挺好玩，他问唐娜是不是闷得够呛，要不去李博他们那儿转转，唐娜也欣然同意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请胡林帮忙 马东和唐娜来到平飞和李博的住处，感觉有些古怪，平时没心没肺傻高兴的小哥俩今天有些闷闷不乐，特别是平飞，以往一天到晚似乎什么事都不留心，只是全神贯注于电脑，生活中的事就是浑然不觉的样子，可今天似乎特别郁闷，是那种不被人理解冤枉的表现。 马东能够理解，这种理科男条理性特别强，注重感官认识和客观情况，明明自己有绝对把握的事却变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内心里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受的，必须要探明究竟，不然什么事情也做不下去了。见到马东和唐娜过来，平飞和他们两个打了个招呼，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不解，李博帮忙补充，而且把今天在披萨店的经过也详细描述了一番。 听了李博他们两个的讲述，马东觉得这事还真有点意思，由于只有平飞一个人看到了那个送餐员，他会不会是记不清了呢。但李博的手机上还有送餐员的电话，至少有人来送披萨这件事定是真的。马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平飞告诉大家他绝对不会搞错的。 虽然他无法用语言确切地表达昨天晚上那个人的体貌特征，但他能肯定今天在墙上看到的照片绝对不是昨天晚上送餐那个人的，而且如果再见到那个人，他相信自己绝对能认出来。如果时间太久远了，可能会记不清，但昨天晚上的事他绝不会记错。 平飞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不然就会显得特别不相信他。那么这件事应该怎样搞明白呢，现在听李博说那个送餐员遭遇了不幸，马东考虑可以想办法让平飞看一眼受害者的易容，实地确认一下，而且平飞也有义务做这件事，帮助警察确定死亡时间应该是好市民应该做的事，让马东奇怪的是怎么到了这个时间刑警还没有打电话来找李博和平飞。 追查时间线应该是侦破凶杀案必须的过程，而且越早越好，现在大概有六到七个小时，也该查到李博这里了，难道真的是已经定性为拦路抢劫的激情犯罪，调查方向改变了。正当马东琢磨这件事的时候，李博的电话响了，竟然是胡林的电话。 胡林最近工作相对轻松一点，他听从了马东的劝告，至少表明上脱离了对爆炸案的继续追查，而且以头疼为由休了几天假。可刑警队实在是太忙了，很快就把他叫了回来。一回来，马东就发现自己那一组人的手下士气有点成问题。 他这一组新人比较多，之前虽然也参加过一些案子的调查，但没有一次像这次爆炸案这么大动静，他们感觉最后一天是功亏一篑，马上到手的嫌疑人被炸死了，自己这边还有人受了伤，没想到的是自己组长竟然不继续调查了，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有些泄气。 胡林理解这帮孩子争强好胜之心，可内情实在不方便告诉他们。这几天把他们集中起来培训，主要就是关于爆炸案的细节进行复盘，本来应该请马东也过来讲讲的，可现在是不能了。胡林只能自己一个人独立全盘讲解了。 轻松的日子才过了两天，就又接了新案子，本来同时有两起案子，一起是电视台一名女主持人失踪后被发现浮尸于大桥下的水面上；一起是一家披萨店的店员被发现死于路旁的小树林中，本来应该是胡林他们接女主持人的案子，可领导不知道怎么想的，临时把披萨店店员的案子甩给了他们，这让胡林的手下人更心里有想法了。 认为领导是因为上一个案子的原因小瞧他们，免不了私下里嘟嘟囔囔，胡林则告诉他们不要乱说话，工作是干出来的，不是发牢骚能解决的。安抚完手下之后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调查，这样一来时间拖得就稍微迟了一些，因此，李博他们一直没接到调查电话。 胡林接手披萨店送餐员死亡案后，开始了按部就班的调查，先是从身份背景，工资收入，人际关系等多方面入手，结果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死者叫王强，这是一个非常本分的老实人，三十岁，家住农村，有两个孩子都在老家上学，他和老婆在城里打工，平时老实巴交，不善言谈，性格温和，从不与人相争斗，老婆也是非常本分的人，两个人在城里打工收入不高，省吃俭用，但并没有债务，钱都寄回老家，因此和人没有经济纠纷，想来一般人也不会惦记他那一点微薄的收入。 看来看去，还是半夜里遇到抢劫的意外可能性大一些。但胡林也有疑惑，首先是因为发现尸体的地方实在有些偏僻，如果不是早晨晨练的一位大爷的小狗钻到树林里狂吠不已，尸体还不会被那么快发现。另外一条就是死者的交通工具没有被发现，这一点不太符合普通的抢劫案作案规律。 另外现场勘查已经确定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应该是抛尸现场。胡林并不想急于下任何结论，他按照凶杀案的办案规律和既定程序进行调查，时间线也就是受害人死亡之前的活动情况要尽可能地调查确切。 死者在晚上最后被店里的人看到，也就是最后一次出门送货大约是在晚上九点四十左右，共计有四家，路线和先后顺序暂时无法确定，因为死者的手机一直也没找到，具体的送货情况是什么样的还不清楚。胡林准备挨个调查一下。没想到竟然在要求送货人的名单里看到了李博的电话。在和其他人联系过之后，胡林打通了李博的电话。 事情实在太巧了，刚说到警察还没来电话，胡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既然是胡林负责这个案子，那事情就方便多了，马东接过来电话，简单地和胡林说了几句，胡林就让马东带着平飞过来一趟，辨认一下尸体之外，顺便把那天晚上到他们那里的时间点也确认一下。 马东挂断电话，和平飞说了一下胡林的要求，平飞立刻答应过去，马东就带着他开车前往刑警队。到了门口，胡林在那里接他们，上了车，胡林递给他们几个口罩让大家带上，一来一会儿辨认尸体需要，另外也是防止有人看到马东又来到刑警队，自从上次开始怀疑那名炸弹杀手是警察之后，胡林和马东都是小心翼翼地行事。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倒查时间线 胡林把马东他们引到了停尸房，死者的解剖已经完成了，死因很简单，是被棍棒猛力击中后脑致死。面部基本没有受到损害，胡林告诉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唐娜和平飞估计见到死人的机会比较少，不要刺激过度。 尸体被白布蒙着，还没有掀开，平飞就已经有问题了，他直接问胡林这是那个送餐员的尸体吗？胡林点头告诉他肯定没问题，平飞问这个人有多高，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个送餐员肯定比自己个子高，大约接近180cm，可现在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看不出来有多高。胡林看了一下尸检记录，告诉平飞这个人身高大约179cm。这一点让平飞心里有些含糊了，因为这样的话，倒是和昨天他看到的那名送餐员差不多高！ 等胡林再把白布掀开露出面部时，平飞看了几分钟，正面侧面反复看，然后缓慢地摇着头，最后他肯定地告诉胡林这绝对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虽然和披萨店墙上的照片是一致的。但平飞绝对不相信自己的记忆会出这么大的偏差。胡林也不否定他的说法，而是盖上白布，让他们继续戴着口罩，把他们送出去，约好晚一点把其他的线索核实完再去和他们交流。 马东他们回去之后，胡林继续按照程序调查，从王强九点四十从披萨店出发到十一点半到达李博和平飞那里（尽管目前平飞不同意是王强给他们送的餐，但胡林还暂时假定是王强）共计四份餐要送，王强的行走路线和消耗的时间以及到达每个地点的精确时间都需要确认一下，目的就是为了把王强的死亡时间进一步缩小范围，由于夜间天气寒冷，法医只能给出大概的死亡时间，这是远远不够的。 胡林按照昨天晚上披萨店里接到的订餐电话一一地打了过去，对方听说是警察都很配合，尽量回忆送餐员的模样和送到的时间，很快前三个人的电话都沟通完毕了，最后一人确定王强是大约十点半左右给他送的餐然后离开的。仔细看来，王强选择的是一条比较合理的路线，由近及远，李博他们是最后一家。 可问题也来了，就是计算上寻找具体地址以及交接付钱等一系列行为的时间，甚至把时间再延长一半一倍，也不会要到十一点半才找到李博他们那里。而且王强的死亡地点并不在这条线路之上，也不在从李博的住处返回披萨店的路上，那么王强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点呢。为了保险起见，胡林决定骑着电动车按照王强行走的路线重新走一遍。这是胡林做事的风格，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是笨功夫，但胡林乐此不疲，并且多次得到非常有用的线索。 胡林骑着电动车模拟着送餐员的路线行进着，很快他就完成了前两家的任务，由于是白天上班时间，家里都没有人，但电话沟通之下也基本就能够确认大致的时间了，问题都不大。到第三家的时候稍微有些费力，因为这是一个很大的小区，很高档，里面的楼不少，不太好找，相信晚上就更不太容易分清了，即使这样，过了一会儿马东也找到了第三家客户的地址，电话沟通之下对方告诉他自己不在家，请他以后再联系。 胡林也没有太在意，他记录了一下时间，开着电动车向外走，最后一家就是李博他们那里了。可当他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刑警队另外一组的队友，一帮人行色匆匆地往里走，碰到胡林也挺惊讶的，一问之下互相通气来干什么，原来这组人是负责电视台女主持人浮尸案的刑警，目前追查到那位女主持人的汽车有可能停在这个小区里了，这是过来检查汽车的，并准备继续在这里摸排情况。涉及到正在调查的案情，胡林也不便多问，简单聊了几句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胡林看了一下时间，自己慢慢悠悠，东拉西扯加上打电话以及和同事聊天，一共用了一个小时，这已经非常宽松了，想来夜班的送餐员在晚上无人的道路上会骑得飞快，而且周围的小区道路也应该比自己熟悉，用的时间不会比自己更多吧。胡林发动车子，开始向李博他们那里赶去，大约用了十五分钟，再加上上楼开门，二十分钟之后胡林已经站在平飞他们的面前了。 马东和唐娜两个人回到了公寓，吃过了晚饭没什么事情，两个人开始谈论起今天下午平飞的疑惑以及送餐员王强被杀的案件。马东开始的思路也是和胡林一样，从动机呀，纠纷呀之类开始分析，但都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因为如果是上述原因的杀人案，必要要实现谋划，即使是见面之后言语冲突之下的激情犯罪至少还有见面这个必要环节，而王强晚上九点四十左右出发去送餐完全是个随机的事件，之前并无被别人知道的可能。而且路线地点都是王强自己随机选择，预先设伏等待的可能性也很小。至于说长期在门口蹲伏等待跟踪让后杀人，基本上上可能性不大，如果有，那动机将非常强烈，不可能不被发现。 另外还有很多让人不解地方，首当其冲的就是尸体转移这个问题，如果是遭遇了抢劫杀人，杀人者的目的是劫财，通常抢了钱就会跑掉，又怎么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把尸体转移呢，这是一个极其不合乎规律的事情，另外王强的电动车还没有找到，但这可以考虑是抢劫者骑走了。还有就是王强的行走路线现在基本上能够确定了，可为什么时间会拖得那么长呢？中间有半个小时的空白期说不清楚，而最后又确实是把披萨送到了平飞那里，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如果平飞没有看错的话，那么也许平飞看到的就是凶手了，凶手那样做的动机恐怕是为了收平飞他们的披萨钱。可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简直是细思极恐的想法。可又有什么解释呢？除非确实是平飞看花了眼，但马东不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会犯这样的错误。马东和唐娜两个人分析来分析去也没什么结论。只好先等待胡林的进一步调查结果了。 ------------ 第一百三十章 独立调查 第二天中午，马东又接到了平飞的电话，看来这家伙对这件事确实非常上心，比谁都着急，他不好直接打电话给胡林，就催着马东给他问一下，不然他连觉都睡不着。马东很理解他的心情，自从上次王思明的案子之后，马东不会轻易怀疑别人的说法了，无论怎么匪夷所思。更何况这是自己亲近的朋友，没理由欺骗自己。 马东拨通了胡林的电话，问他进展如何，通常案发的第二天大量的基础资料就应该比较齐备了。可电话那头的胡林苦笑着告诉马东，这个案子必须得放一下了，因为他们组被整体抽调去协助调查电视台女主持人大桥下浮尸案，因为这个尸体被发现时很多人用手机拍了照，放到了网上，而且死者的身份也未能隐瞒得住，现在这个案子成了一个引起公众瞩目的事件，公安局承受的压力很大。 局长命令暂时把其他不太紧急的案子放到一边，集中人力在短时间内搞定这个案子，给老百姓一个交代。王强被杀的案子就属于哪种“不太紧急”的案子，胡林他们被调过去协助排除，说起来这起浮尸案也很蹊跷，这位女主持人平时比较低调，私生活掩盖得很好，现在的调查没有什么头绪，还是处在大范围摸排的阶段，所以人手是比较短缺的。 胡林也没办法。听胡林这么一说，马东也不好再为难他，因为警察的工作有时候就是这样，随时都有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有时候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可唐娜听到马东复述了胡林的难处，就有些不满意了，她说到：“马哥，你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了吗，咱们是侦探社呀，咱们可以自己查呀，干嘛全等着别人呢”。 马东觉得唐娜说的有道理，不能受点挫折就忘了老本行啊，他问唐娜身体能坚持不，唐娜早就在家呆得发闷，有机会调查一个案子肯定求之不得呀。两个人决定自己开始独立调查这件事。 既然决定独立调查，自然也不能少了事情发起的源头，也就是平飞他们两个，吃过了晚饭，马东和唐娜又开车来到了平飞和李博那里，先是向他们说明现在胡林的处境。另外告诉他们这件事要由自己来解决了，现在过来就是一起从头梳理一下然后顺藤摸瓜地调查下去。平飞他们两个当然很高兴，积极主动地要求参加调查。 几个人围坐在在桌前，开始头脑风暴，因为这件事确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即使是最小个可能性也要考虑进去。人多思路广，大家开始各种有根据或天马行空的推测与猜想。 无论进行什么样的推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平飞看到的送餐员到底是不是王强，如果不是，又可能是谁。关于这个问题，平飞是发誓赌咒他绝对不可能看错。大家肯定是要相信他的，如果连这一点都怀疑的话，那就不存在调查的基础了。 第一点确认之后，紧跟着的就是下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那就是平飞到底看到的是谁，现在能够确认李博打的订餐电话没有问题，肯定是那个披萨饼店，无论如何披萨饼是实打实地送过来了，在进门之前还打了李博的电话，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现在乘着残渣剩菜的饼盒还放在那里呢，找回来的钱也放在钱包里。一定有一个人把披萨饼送了过来，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如果不是王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就是为了那区区几十块钱吗?看来这件事是无法用常理来分析了。马东提议大家按照那天晚上的时间线重新模拟一遍，这也是他和唐娜晚饭后过来的原因，要尽量逼真，贴近真实的环境。连打电话的时间都要尽量准确。大家当然都同意这个建议。李博留在家里，按照那天晚上打电话的时间再模拟订一次餐，而马东唐娜和平飞三个则到披萨饼店去等着，然后按照王强的路线再次走一下，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胡林他们被要求暂停披萨饼店员被害案的调查，然后被配属到了另外一个组帮助调查电视台女主持人浮尸案，配属的意思就是这个组的成员不再是按建制行动了，而是被打散听从别的组的成员领导，胡林这个组长也和他的组员一样要听从别人的指挥，不能再指挥自己的人了，当然实际工作中其他组的年轻同志也会对他这个老同志尊敬一些的，但其他的胡林手下的年轻人就要被人呼来喝去地跑腿了，这让他们心里不太舒服。 胡林当年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他告诉他们这是年轻人必须经过的过程，要他们扎下心来，就当做是自己组的活，百分之一百地投入。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把自己当做刚入门的新手，无论分配给他什么琐碎的工作都全力以赴，耐心细致地去做，以实际行动给自己的手下人做榜样。 不过这个案子确实非常不好查，面临的压力非常大，关键是完全没有追查的方向，大家像大海捞针一样在寻找着线索。基本情况是这样的，这名女主持人叫陈静，今年32岁，离婚，无子女，长期独居，没有固定的男朋友。 在电台主持经济类节目，由于她学历高，外语好，口才就不用说了，人长得又很漂亮，有一定的关注群体。每天给她的电话，邮件以及留言等等简直就是海量，所以想从这方面下手查找嫌疑人的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即使是选取在她遇害前比较短的时间段也不太容易查找到头绪。而且她不止一部手机，这更是让人头疼。 私生活方面就更加不容易调查了，这个陈静算是个交际花，三教九流的人物交往非常多，可她自己保密工作又做的非常好，竟然会让台里的同事感觉她很“低调”，而她交往的人物往往都会否认和她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又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太好深入查。 至于经济方面，至少陈静应该是一种财务自由的状态，她自己是搞经济的，理财比较小心，某种意义上是属于“貔貅”类型的，只入不出，绝对没有外债，也没听说和别人有经济纠葛。看起来除了离过婚，陈静都算得上人生大赢家，各方面都是完美的人生。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陈静的背景 在陈静出意外之前的相当一段时间内，除了感情生活严格保密之外，她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她几个比较要好点的闺蜜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她还准备参加台里组织的欧洲游，正在张罗替朋友们搞代购，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很正常，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陈静没有任何的抑郁倾向，是一个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人。她的死亡肯定不是自杀了，因为法医已经鉴定出来陈静的死因是被人用手掐脖子窒息而死的。尽管从现场的情况看，陈静的钱包，首饰，手机都没了，衣物还是完整的，没有性侵犯的迹象。 从表面看非常像是拦路抢劫后抛尸。但目前负责调查的一位领导初步给出的定性是谋杀，这位领导也是老刑侦了，这么分析是有他的道理的，首先拦路劫财的犯罪分子通常是持械犯罪的，例如尖刀，棍棒，而陈静的死亡方式是被人徒手掐死的，这不太符合拦路抢劫致死的一般规律，其次一条就是从抛尸这一点上也让人心存疑虑，一般的拦路抢劫将人杀死后基本上就是掠夺财物后逃逸，有时甚至惊慌得连财物都拿不全，至于处理尸体的情况通常都非常草率。这么费力抛尸还是不寻常的。 第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座抛尸的大桥在夜间是非常僻静的，陈静一个女人半夜时分是不可能步行经过此地的，而在大桥附近并没有找到陈静的交通工具，因此，怀疑是在其他地方作案然后抛尸。结合陈静的自身情况，蓄意谋杀的可能性还是更多的。 从这个角度分析，案件的侦破考虑还是要从陈静的社会关系入手查找，这种考虑方法很常规，也是通常这类案子的规律，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意见，但工作量实在是海量的。人手短缺也就是必然的。重压之下，领导们也只能暂停其他案子了。 胡林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他的工作是在陈静周围的人中进行摸排，尽管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没有感到什么异样，可胡林还是不厌其烦地追问着各种细节，连最不起眼的地方，甚至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小问题都要追问一番，最后都已经让电视台的人感到无奈了，感觉他简直就是在审问犯人。 可反复纠缠之下还是有些效果，一位管剧务的大姐反应了一个情况，本来她也无论如何不能把这点小事和陈静的失踪联系到一起，可架不住胡林的疲劳式，轰炸式的调查，就把不久之前发生在陈静身上的一件事告诉了胡林。说完之后，她又一再强调，这是万般无奈之下才觉得略有不对劲的小事，也可能毫无意义。胡林则一再地表示感谢，然后闷头记录。 事情是这样的，陈静在失踪之前在电视台的经济频道已经发展得非常好了，除了出镜主持节目之外，已经开始向制片人方向发展，通俗地说，已经开始有人事权和财务权了。电视台的正式编制人员非常少，而工作量之大又不得不经常需要人，所以临时招聘是经常进行的。 通常招聘助理等非重要职位时，陈静是不过问的，可是在前一段时间有一次招聘助理的时候，陈静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全程参与，而且最后要亲自面试，单独面试，不允许其他人进去。以前招聘这类职位筛选不了几个人就搞定了，可这一次来来去去不下三十几个，最后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女人。陈静很满意，当天就拍板让她上班。 这个小女人既然其貌不扬，那么陈静看上她一定是因为她能力强吧，可在实际工作中简直是一塌糊涂，各种出错，让大家哭笑不得。可事情反应到陈静那里，陈静开始根本不以为然，只是让别人不要给她太多的太复杂的工作。大家都不明白陈静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陈静平时并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啊。 又过了几天，也就是陈静失踪前两天，那个小女人稀里糊涂犯了个不小的错误，让剧组的工作不得不停止，损失不小。这一回陈静就没有再姑息，直接让财务和那个小女人结账，让她走人。这个事件时间不长，大家虽感觉有些不寻常，但对大家没什么太多的影响，很快就被大家淡忘了。若不是胡林死缠烂打，恐怕也不会被人提起了。 这个线索说起来似乎和陈静的失踪不会有太多的联系，像助理这种职位在电视台里属于不固定的位置，报酬也很一般，工作中被大家呼来喝去，从地位上说和陈静差了很多。应该说，除了工作之外，两个人在生活中发生交集的可能性很小，至于说因为陈静解聘了她进而怀恨在心，冲动之下报复陈静而杀害她，似乎也不太可能。 从那位大姐的描述中看来，那个小女人干到后来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自己也流露出要走的倾向，被解雇后明显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解脱感，而且陈静还多发了一个月工资给她，临走时她还和陈静表达了歉意和感谢，看起来挺和谐的，又怎么会因此结仇进而发展到行凶杀人的地步呢？看起来不像。 胡林耐心地听着电视台大姐的讲述，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最后他要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和地址，决心自己见面去看一下再下结论。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像陈静这种精英利己主义者，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多年，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她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底层的人员这么好的，一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利用价值。 但她这样利用别人之后就弃之如敝履的行为同时却也可能无意中引来杀身之祸。特别是和社会底层的人员交过程中，有意无意的傲慢或炫富，就会招致嫉妒和贪婪，自己却身在险中而毫无知觉。这也是这些“白（领）骨（干）精（英）”不接地气儿的悲哀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走送餐路线 从李博和平飞住的地方出来，时间是晚上九点多一点，马东唐娜和平飞就已经到达了那家披萨店，平飞点了一份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披萨，特意叮嘱他们先不要出锅。九点半的时候，李博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从这个时候开始，模拟订餐送餐的流程就算正式开始了。 很快服务员将它们的披萨包好了，由于是夜间，并没有像白天一样等待很长时间才能吃上一份披萨，也就是说，平飞和李博那天晚上很晚才吃到披萨绝不会是因为在店里有什么耽搁，时间一定是消耗在路上了。在来店里之前，马东已经和胡林沟通过，了解了王强那天晚上要去送餐的四个地点和联系方式。 然后从王强的角度出发勾画最佳的送餐的路线。结果是无论怎么组合，平飞和李博的哪一站都是最后一家，所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在去其他三家的路上。其他的三家的位置构成是一个小三角型，怎么走基本上都合理，不会有什么大区别的。不论理论上是什么样，马东他们还是决定模拟走一遍才能确定下来。 按照胡林提供的地址和电话，马东他们三个人开始去拜访另外三家那天晚上订了披萨的客户，冬日夜晚的道路车辆不是很多，马东他们耐着性子，按照电动车的速度驾驶汽车，尽可能地保证时间的精确。 很快，马东他们就走访了前面两家，这两家住的都是合租的上班族，年轻人，好奇心很强，都已经知道发生了凶杀案。也都比较配合，因为之前胡林已经电话沟通过这件事，因此当马东他们上门走访的时候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也都能够回忆起那天发生过的事情，当问到送餐人的体貌特征的时候，这两户的描述都大致符合王强的样子，而且当平飞出示他拍到的王强在披萨店里的大头照的时候，就有些迷迷糊糊，都说当天匆匆忙忙，除了记得是个中等个子的个子中年人之外，其他的体貌特征就不太记得住了。 至于时间，由于王强到达之后都给了他们打了电话，因此也比较精确，到达第二家的时间是十点十分。这是比较正常的速度。看来前两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下面就该去第三家了。感谢之后，马东他们继续奔向下一个目标。 第三家是位于一个较大的社区，出入口比较多，到了晚上，由于天气比较冷，保安都躲在收发室里看电视，进出没什么人管，小区里也没什么人在外面闲逛。马东他们稍微费了点劲，不过也很快就找到了第三家所在的楼房。具体的门牌号是25号楼2单元102。 在敲门之前马东先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当马东说明来意之后，电话那边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说自己不在家，那天的事情已经向警察说过了，不想再说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没给马东更多的解释时间。马东感到很意外，因为他感到了对方的冷淡和敌意。马东没说什么，他抬起头观察着102房间的情况，他想看一下对方所说的不在家是否是在撒谎。 102房间的灯是亮着的，看来对方是有意在回避他们。马东的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通常情况下，普通人的生活是平静的，像警察来询问有关命案的问题这种刺激性事件发生的机会是不多的，正常的反应一般都是兴奋不已，说完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后还要追问内幕，比如前两户年轻人的反应就非常符合这种特征。 而像102的住户这样冷淡的反应有意无意地显得有些反常。在马东以往的办案经历中，他得出的经验就是，只要涉案人员在某些细节上出现异常的反应，或者明确被发现出现了撒谎的现象，基本都是有隐情的。这是正常人的一种防御反应，很难掩盖。所以警察了解情况不光是听你说了什么情况，还要观察你的反应。而一些老警察简直就是人体测谎仪，非常敏感，直觉很准，能够迅速地捕捉到谈话对象微妙的情绪变化。马东在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不光是马东有异常的感觉，就连唐娜和平飞对感到意外，明明有人在家，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花不了几分钟的事，竟然被这么冷淡地拒绝了，确实让人感到奇怪，可又立马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两个人一起看着马东，看他下一步怎么决定。 马东的脑子还在转着，他在琢磨着办法，首先他决定一定要见到这个屋主，然后再看看他的反应。这时候马东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比较巧妙的方法。他把平飞和唐娜叫了过来，小声地说了几句，两个人连连点头，转身进行准备。 102房间里确实是有人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年轻人，高高大大，可精神状态却不怎么样，确切地说是处在一种焦虑状态之中，整个人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在发呆。刚才10多分钟之前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让他紧张万分，本来之前警察已经打过一次电话了解那天晚上的事了，他自认为应对的还是不错的，怎么又有人来问这件事了呢。 刚才有些急躁，虽然直接回绝了，可千万不要还有什么后患啊。房间里的年轻人正在纠结的时候，突然，门铃响了起来。他下了一跳，这么晚了，谁会来呀？门铃声又响了一遍，同时一个清脆的女声问道：“有人么？您订的餐到了”. 屋里的人更加迷惑了，订餐，搞错没有，今天晚上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胃口吃饭，什么时候冒出来个订餐了。门铃还在响着，屋里的人坐不住了，他起身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一下，门外站着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小姑娘，手里端着一个大纸盒，耳朵上还挂着耳机。看起来没什么危险，屋里的男人略微放下了一点心，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笑容甜美，看见他开门，开口问道：“您这里是XX小区25号楼二单元102吧，这是您订的披萨，请您签收一下。”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胡林的走访 看着门口满脸笑容的小姑娘，尽管心里非常地烦躁，屋里的年轻人也不好意思发脾气，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比较温和地对那个小姑娘说的：“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今天没有订餐啊”。 “没有嘛，您这里不是XX小区25号楼2单元102吗？您的手机号是130********对吧，是您订的餐吧”？ “今天我真的没有订餐，你再看一下好吗”？ 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翻看了起来，突然叫了一声，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订单，您是前天订的餐是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怎么搞的，算了算了，不要烦我了，莫名其妙。”年轻人开始有些愠怒，不耐烦地关上了门。 马东和平飞再车里等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唐娜拿着大餐盒回到了车里，做了一个“OK”的手势，看来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唐娜摘下棒球帽和耳机，递给平飞，其实这是上次去香港查杨朝阳案件时用过的针孔偷拍摄像机。平飞把它安在了耳机上。没想到今天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平飞迅速地将摄像机和手机接在了一起，很快图像就显示了出来，马东他们挑选的是高级产品，因此尽管楼道里的灯光不是非常好，但图像仍然是非常清晰的，房间里的人从开门到和唐娜简短的对话都非常完整地录了下来，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平飞马上就叫了出来：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天晚上给我们送披萨的那个人，绝对不会错的”！ 胡林这一天忙得够呛，白天他在电视台里进行摸排，终于从一位老大姐那里得到了一条貌似不起眼的线索，就是陈静在失踪之前貌似在对待一名笨拙的助理的态度方面比较反常。胡林推断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既然追问不出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胡林就决定对那名助理进行一下走访，面对面地交流一下，也许就会得到更加有用的东西。到了晚上的时间，胡林带着一位同事按照那位大姐提供的地址找上了门去。 那名助理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里，看小区里进出的人员的样子，很多都像是外地来打工的或年轻的上班族，正是下班的时间，一个个行色匆匆，满脸疲惫的样子，这也符合胡林之前的判断，看来那位女助理的经济条件一般，就是普通的打工者。 给胡林他们开门的是个矮个子的男子，看见胡林一脸的迷惑，胡林询问他XX是不是住在这里，他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向里面招呼，很快就走出来一名年轻的女子，步履略有些缓慢，虽然还不是特别明显，但胡林已经能看出来她是怀孕在身的。 确实是像剧组那位大姐描述的那样，这个女人个子矮矮的，形象也略有一点邋遢，不是那种精明强干的样子，现在两个人站在胡林的面前，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这个带着阴冷气质的年轻人。 胡林尽可能用温和的口气介绍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当听说胡林他们是警察的瞬间，两个人只是对望了一下，除了更加疑惑之外，没有什么害怕、震惊、进而掩饰的表情。胡林注意观察着他们的第一反应，心里判断着。然后开始单刀直入询问那位女助理。 “我们最近在进行关于电视台主持人陈静死亡的案件的调查，所有相关人员都要询问调查一下的，据我们所知，在陈静出事前的一段时间，你正好在她的剧组里工作，在她出事前两天，她辞退了你，是这样吧”。 “哦，是这样的啊，我在电视上看到陈小姐出事了，心里很难过，她真是个好人啊。真可惜”。女人回答着，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和感慨，也有些难过的意味掺杂在里面。 “那么陈静将你辞退后你没有不高兴吗？这几天你见过她吗”？ “不高兴，当然不会，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那个工作不适合我，我早就想辞职了，可陈小姐一直要我坚持一下。走之前我犯了个不小的错，陈小姐也不好做了，我走了还多给我一个月工资，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恨呢。”那个女人说得很真诚。 “那么这几天你见过陈小姐吗”？ “还见过一次，就是我回家之后的第二天，我要去孕检，陈小姐还特意开车来接我，陪我去的医院，还送我回来。说起来，陈小姐可真是个好人，我孕检那一天，身体非常不舒服，在医院里，陈小姐还帮我跑来跑去，没想到她竟然会出了意外，唉..........”说着说着，那个小女人流下了难过的眼泪。 胡林一边和那个女人说话，一边观察着她和她丈夫的表情，顺便将房间的环境也扫视了一下，女人的丈夫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也没有插嘴，面容平静，目光淡定，一副事不关己的表现，这很正常，估计他都可能没见过陈静，自然也不会关心。 小女人的表现很感性，女人嘛，也很正常。至于房间里，摆设也非常朴素，饭桌上的饭菜也很简单，看得出这是个普通的打工家庭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让人起疑的地方。胡林又问了几个问题，也没什么特殊的收获，就起身告辞了。 平飞一眼就认出了房间里的年轻人就是那天送披萨的送餐员，这确实让人感觉有些诡异。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了，各自在心里判断着各种的可能。马东他们几个驾车回到了李博和平飞他们的公寓，几个人围在一起，把摄像机上的内容放在电脑上，这样一来图像更大，更清晰容易辨认。 平飞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发誓赌咒绝对就是他那天看到的人。而且唐娜也证实那个人的个头绝对有180cm，这一点也符合平飞的描述。如果这一点确定了平飞看到是这个人，那么事情就好玩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子寒意，难道这个男人杀死了王强，然后还冒充他来这里送餐，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是他阴差阳错将一百元错当为十元找给平飞，恐怕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人嫌疑 胡林回到了家中，这一天的奔波让他感到很疲劳，吃了一点东西他就躺在床上不愿意动了，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一天来获得的各种信息，尤其是下班之后去见那个被辞退的女助理所获得的信息，让他感到颇为困惑。 首先，凭着自己的直觉和经验，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位女助理和她的老公都是社会层次较低的普通劳动者，人也是比较本分老实的，除了跑腿出力气，对于陈静来说，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但陈静对那个女人那么好，甚至在辞退她之后仍然热心帮助她，就是非常反常的现象了，其中一定有陈静自己的目的，而且应该也达到了，并且非常满意，不然不会多给她一个月的工资并辞退了她。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女助理和她老公并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只是单纯地认为陈静是个好人，所以面对胡林的询问非常坦然淡定，对陈静出事后的难过也应该是真诚的。那么陈静到底利用了她什么呢？直觉告诉胡林，这一点非常重要，也许就是解开陈静死亡之谜的钥匙。 胡林起身从自己的皮包里把笔记本拿出来，把自己记录的电视台那位大姐的描述反复地看了几遍，又把晚上去那位女助理家的情况反复对照，忽然，他脑袋里闪现了一道火花，他又反复琢磨了一下，感觉有这种可能，他迅速起身，拿起电话，给负责陈静案件的主管领导打了一个电话，他把自己大胆的想法说了出来，领导听了，也很感兴趣，但由于需要一个尸检的结果来验证胡林的猜测，所以那位领导告诉胡林不要着急，他马上安排查询哪项结果。 胡林放下了电话，觉得自己一天的忙碌可能会有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心里放松了不少，困意袭上了大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是当胡林刚刚进入梦乡，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胡林挣扎着拿起电话，原来是马东的电话，他心里面抱怨着接起了电话，可电话的内容让他困意顿消，他告诉马东，他马上就过去和他们一起研究。 马东和唐娜他们几个焦急地等着胡林过来，即使已经是接近半夜，马东还是给胡林打了这个电话。因为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为满足平飞的愿望而进行的调查活动可能是发现了一名杀人凶手，至于杀人的动机似乎还不清楚，可遇到这种事情，马东他们是不敢隐瞒了，必须立刻通知警察。胡林接到电话，也是不敢耽搁，立刻赶往他们那里，要把情况弄清楚，然后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很快胡林就赶到了平飞他们那里，听了平飞关于房间里那个年轻人就是那天晚上后来给他们送餐的人的判断，这个结论平飞是有绝对的把握的，然后仔细地看了他们偷拍的录像，胡林并没有否定平飞，只是他有些犹豫，他问平飞： “李博有没有看见这个人，当时有录像吗？” 马东笑了， “林子，你糊涂了，当时他们两个在玩游戏，只不过是随便点个披萨，怎么会想到发生这样的怪事，更不可能录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没什么证据吧，不好根据平飞的一面之词就进行调查。没关系，我有证据”。 听马东这么一说，胡林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马东等他拿出东西来，大家也都盯着他。马东可不慌不忙，他让平飞把钱包取出来，然后慢慢地打开，小心翼翼地翻看里面的钞票，他只用指甲尖轻轻地捏钞票的边缘，而不是用手指去抓钞票，很快，他就挑到了一张灰色的钞票，问平飞， “小飞，你过来看一下，这张钞票是不是那天晚上那个人错找给你的那张？” 平飞虽然没明白马东想做什么，但还是凑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没错，就是那天晚上那个人找给我的那张钞票，我的钱包里也只有这一张这种颜色的百元钞票，其余的百元钞票都是红色的。这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别人还没明白，但胡林已经明白了，他从自己随身带的皮包里掏出一个干净的塑料夹，像马东一样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尖挑起那张钞票放了进去，然后滑动夹子上的锁扣将那张钞票密封了起来。接着替马东解释了一下， “如果这张钞票是那个人给你的，必然会留有他的指纹，我回去确认一下，如果和他的指纹对得上，嘿嘿，他可就要解释一下了，为什么在那个夜晚的那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不属于他的披萨。回头平飞和李博可能也要去取一下指纹，因为你们两个也碰过这张钞票。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搞定了保存证据钞票的工作，大家围坐在桌旁，一起探讨起最让人费解的地方，就是那个家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冒充送餐员到平飞这里是一招险棋，但同时也可能是一招高明的棋，想想看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年龄相差也不多，如果不仔细看面容，而且过了几天之后肯定就记不太清楚了，刚才马东他们在前两家订披萨的客户那里已经验证了这一点，订餐的人都对王强的相貌没什么印象了。 如果平飞不是因为想归还钞票，第二天早晨再次去店里，短时间内有强烈的印象对比的话，再过几天恐怕也一样会印象模糊的。而冒充王强给平飞他们送披萨的家伙恐怕就是这种想法，他大胆地过来，等着几天之后大家印象模糊了也就瞒天过海了。可无论如何还是有些冒险，目的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那区区几百块钱的披萨钱吗？马东发表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怀疑是今天我们录像里的那个人杀了王强，具体目的和动机是什么还不清楚，但一定很特别，而他冒充王强送餐的原因恐怕就是想利用天色已晚，人们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模糊这一点，让下一个客户误认为王强当时还活着，从而将王强的死亡时间推到更晚的时间，也就是给第四家客户送餐之后。 警察调查命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确认谁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这样一来，他就不是重点的盘查对象了，警察会以平飞和李博作为最后的目击者进行调查了。说起来，也是很聪明的想法啊”。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小的进展 马东的说法其实是说出了大家共同的想法，只是更专业，归纳得更完整。这件事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如果不是出现错找钞票和平飞的执着，恐怕王强的命案调查不会这么快就有突破。胡林准备第二天一上班就立即着手调查，尽管王强的案子暂时处于搁置状态，但出现这么明朗的线索时，领导也能考虑到机不可失，会重新启动案件调查的。 早晨胡林一上班，立刻向原先主管王强案件的领导汇报了昨天马东他们发现的线索，领导一听也很重视，慎重起见，首先安排人员调查那个可能的冒充王强送餐的年轻人的基本背景，然后将那张一百元的钞票送到技术部门进行指纹重现。这些都需要一些时间。在 等待这些结果的同时，昨天晚上胡林汇报的关于陈静案件的想法也有了回馈，应该说基本上和胡林的想法相一致。从而将陈静案件的调查方向的范围大大地缩小了。 昨天晚上胡林向领导汇报之后，领导已经安排相关人员加班加点进行了核查，有意义的结果有两个，首先尸检结果显示陈静并没有怀孕。其次侦查员在陈静的家中仔细检查，终于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几根检查早孕的检验棒，都已经使用过，而且检查结果都是阳性。 这个东西一发现，连夜几名警察就已经到昨天胡林拜访过的女助理的家里，取了她的尿样和血样标本。上午的时候经DNA分析已经明确了在陈静家里发现的早孕棒上的标本，都是使用那位女助理的。这一下胡林的猜测得到了肯定的确认。 原来昨天晚上胡林灵光一现，想到的一个他认为是最合理的分析结果：陈静出事之前，出人意料地选择这个女助理的主要原因就是看重了她刚刚怀孕，而且人不够精明，容易操控，给一点小恩小惠就不会多想什么了。当陈静陪她去医院进行产检的时候偷偷地留了她的尿样，冒充自己的尿液。在验孕棒上做出怀孕的假象。然后将这名女助理打发走，从而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样一来，陈静的死亡非常可能是由于感情纠葛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陈静用假孕要挟自己的情人，可对方惊慌之下，恼羞成怒，进而动手杀死了她。而且从陈静的被人徒手掐死这种死亡方式上看，也符合这种情急之下动手的特征。因此，陈静案子的调查范围就开始缩小到以情杀为主的方向上来。 上午的时候，平飞和李博也被叫到了刑警队，在那里两个人也取了指纹，那张一百元钞票上有六枚指纹，很快，李博和平飞的四枚指纹被辨认了出来，而钞票上还有两枚陌生的指纹没有对应的结果。关于XX小区25号楼二单元102房间里的年轻人的初步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原来他叫刘飞翔，竟然是区里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老婆是大学的讲师，目前在国外做访问学者，而他的岳父就是市委的政法委书记。 这个刘飞翔目前发展形势很好，是属于市里的预备提拔的重点干部，当然这和他岳父的位置有微妙的联系。有这种背景的人物，胡林他们处理起来肯定是要小心从事的。不然后果肯定是很严重的。胡林的领导以单位的名义和检察院沟通了一下，请他们已单位的名义通知刘飞翔来协助一下调查，对方答应了。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刘飞翔来到了刑警队。还是惯常的方法，胡林先是让刘飞翔坐在一个房间里，客气地递给他一杯水，打个招呼，让他稍等一会儿。然后自己先出去了。胡林将房间里空调调的很热。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影，刘飞翔就开始有些焦虑了，越焦虑，越发会觉得房间里很热，口也会渴得厉害，很快就把杯子里的水喝干了。这时候，胡林进来了，先是满脸堆笑地道歉自己晚了，然后殷勤地拿起杯子出门再倒了一杯水回来，这才坐下开始和刘飞翔交流。 “您是刘飞翔先生吧，不好意思，我们正在调查王强的死亡案，也就是那天晚上给你送披萨的那个送餐员的案件，之前咱们电话里为确认他到达您那里的时间简单沟通过，感谢您特意过来一趟。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他那天的行踪，还有就是最后几个见到他的人，这是惯例，需要正式地记录一下。您也是搞政法工作，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肯定会配合的，都是自己人嘛”。刘飞翔显得非常镇静自若。 “好，那我就开始了，首先，您那天晚上是在XX披萨店订了披萨吗，大约在几点”？ “是的，大约在九点左右吧”。 “那他们是在什么时间送过来的”？ “大约是在十点左右，我记不太清了”。 “王强在您那里停留时间长吗”? “没有没有，很快，我给了他钱，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好的，您后来有没有离开家外出啊”？ 问到这里，刘飞翔警觉了起来，身体的姿态有了一点细微的紧张，但仍然非常镇定地回答着胡林的问题， “那么晚了，还出去干什么，再说我就是因为不愿意动才要外卖的呀”。 “哦，是这样，那请您看一下，那天晚上给您送餐的是不是这个人”？胡林观察着对方细微的变化，同时拿出一张王强的大头照片给刘飞翔看。 刘飞翔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告诉胡林他记不太清了。胡林也不过多追问，转而问起来那天刘飞翔见到王强的时候，王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比如特别焦躁，不耐烦之类的反常现象，刘飞翔一一否定了。其实胡林想问的问题基本都完了，他现在在等着一个重要的验证结果。一旦结果确定符合之前的判断，他就要重拳出击了，现在只是尽量拖着刘飞翔。给技术部门的工作留出足够的时间。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搜查现场 胡林东一句西一句地和刘飞翔兜着圈子，刘飞翔也似乎越来越感到了不安，他直接问胡林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问题了，不然他就要回单位了。胡林打着哈哈不让他走，就在这尴尬僵持的时候，胡林的电话收到了一条短信，胡林看了一眼，立刻放下了心。站起来对刘飞翔换了一个口气，不是那么友好了， “你别说，还真有特殊的问题要问你，今天你不要着急走了，能不能走还不一定呢，还得看你配不配合了呢”。 胡林的口气有些吓到了刘飞翔，他抬起了头，惊愕地看着胡林。胡林不给他调整情绪的机会，口气冰冷地开始了盘问。 “你确定你那天晚上收到披萨之后再没有外出”？ “是的，没有”。 “好，我记下了。那么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平飞或者李博的人们？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你说什么呢？我从未听说过这两个人”。 “你确定”？ “我确定，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两个人”。 “好哇，那我倒要问你一下了，你既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为什么那天晚上要去找他们，还给了他们100元钱”？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去找两个不认识的人，还给他们100元钱，我疯了吗”？ “你没疯，你很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再问你，XX小区6号楼3单元501（李博和平飞的地址）这个地方你去过没有”？ 胡林把这个地址一说，刘飞翔明显是一震，但他仍然很快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你说什么呢，我从来没去过这个地方”。 “嘿，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记性这么不好，前几天刚刚去过的地方都记不住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啊，那个地址就是你后来冒充王强送披萨的那个地方”。胡林的口气中带着讽刺的味道。 胡林的话让刘飞翔浑身发抖，尽管内心里剧烈地震荡着，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否认着胡林的问题。 “你说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你不要乱说没有证据的话”。 “要证据是吧，好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这样吧，你给我解释一下，既然你说你没去过XX小区6号楼3单元501（李博和平飞的地址），也不认识平飞或李博这两个人，那么他们手中怎么会有你找零钱给他们的钞票，你看这是什么”？胡林将用透明证物袋密封的那张100元钞票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胡林拍桌子的声音有些响，吓了刘飞翔一跳，他看着那张钞票，还是有些不解， 胡林继续给他施加压力， “是不是还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啊，这张钞票是那天晚上你冒充王强时当做零钱找出去的，你当时恐怕也是做贼心虚了，慌了手脚，把100元的钞票当做10元钞票找了出去也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已经确认了这张钞票上有你的指纹。你是检察院的，应该明白这个证据的分量吧，而且现在已经有人指证在那天晚上在其他的地方见到你了，下一步我们就要去调小区的监控录像了，怎么样，还是痛快说了吧”？ 胡林的话几乎击垮了刘飞翔，他面色苍白地瘫在椅子上，几次开口却欲言又止。可慢慢地他似乎又恢复了一点精神气，紧紧闭上了嘴，一句话不说了。瘫在那里装死。 胡林这次是给刘飞翔下了一个圈套，刘飞翔刚一到刑警队的时候，让他在燥热的房间里等待，口渴之下喝了胡林给他的水，等胡林再次进去的时候就将刘飞翔用过的杯子拿了出去，换了另外一个杯子倒的第二次水，技术部门的同事迅速地把第一个杯子拿走，去和那张100元钞票上的指纹进行对比。 胡林则慢慢地拖延时间，等到刘飞翔快要不耐烦想要离开的时候，胡林收到了短信，那张100元钞票上的指纹和第一个杯子上的指纹一致，正是刘飞翔的。有了这个结果，胡林才开始对刘飞翔步步紧逼，现在刘飞翔几乎已经崩溃，可似乎还有什么隐情让他仍然不肯开口，而且恐怕他还在指望他老丈人那边呢。 刘飞翔死活不再开口说话，局面暂时僵持住了，但胡林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现在可以肯定刘飞翔在那天晚上冒充了王强去给李博和平飞他们送餐，因此，王强的死一定和他有不可推脱的联系。目前还需要进一步地搜集证据。 胡林向领导汇报了初步审问的结果，领导当机立断，要求他立刻申请搜查刘飞翔的住处，因为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那里可能就是王强被害的第一现场，现在过去还可能会找到更直接的证据。至于刘飞翔，就先把他扣留在刑警队，不允许他与外界联系。但时间也不能太长，太久了，至少刘飞翔单位的领导会追问的。没有特别的突破恐怕不好扣留太长的时间。 这边把刘飞翔暂时扣留在刑警队，那边胡林带着人火速赶往刘飞翔的住处进行搜查。胡林认为如果刘飞翔的住所是杀害王强的第一现场的话，一定还有痕迹留在那里。但考虑到这个刘飞翔也是搞政法工作的，在检察院工作多年，肯定会有比较强的反侦察意识，现场也许会处理得比较干净。这次搜查还必须得找到更扎实的证据，胡林感到身上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果然，胡林带着人到了现场之后，就感觉到房间似乎被清理过了，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胡林先没有翻动房间里的东西，他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整个房间，这个房子并不大，只是一室一厅的开间，屋内的用品看起来是非常不错的，都是比较上档次的东西，地上是实木地板，厅里有三个大沙发，三角形排列着，沙发中间铺的是地毯。卫生间兼浴室是非常豪华讲究的，整个房间显得非常温馨浪漫。胡林知道，刘飞翔之前肯定是清理过房间了，他们必须非常仔细地查找了。没办法，这个工作就是这样。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胡林的灵感 胡林他们的搜查工作并不顺利，王强是被棍棒类的物体击中后脑而死的，法医的鉴定结果是颅内出血，而皮外伤非常轻微，几乎没有出血，因此即使刘飞翔的房间是第一现场，想找到血迹也是几乎不可能的，大家搜遍了整个地面，只是感觉到地毯的表面似乎有被拖拽过的痕迹，但只是说明可能会有人倒在上面，并不能算上直接证据。 另外也没有发现棍棒一类的东西，恐怕早已经被处理掉了，这并不意外。大家搜了半天一无所获，都停了下来，看着胡林，胡林也有些冒汗，如果就这样的话，恐怕还算不上有说服力。胡林一咬牙，让大家不要气馁，再仔细搜索一遍，看看会不会有王强身上的细小物品散落在房间里。听到胡林的命令，几个人又趴在地上埋头细致地搜查起来。 胡林也一样趴在地下在地毯上一寸一寸地摸索，好半天没有什么收获，可是当他摸索到地毯和一只大沙发的接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块地毯的边稍微翘起来一点，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这种差别并不明显，如果不是像胡林这样趴在地上，眼睛几乎贴在地面上，那根本就不可能看出来，胡林慢慢地用手指尖感觉着，他确认应该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地毯的下面，他小小翼翼地掀开了那块地毯的边缘，下面的东西显露了出来，让胡林大吃一惊。 地毯下的东西并不是人们平时经常能见到的，特别是胡林他们这些男人，可胡林今天竟然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了，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奇怪。原来地毯下面赫然又是一只“验孕棒”，而且同样也是那种显示已经怀孕了的阳性结果。胡林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自己第一次进入小区那天的情景一下子涌上了大脑，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关联反应，接着很多念头在不停地涌现，纠结在一起。他一时间有些理不清自己的头绪，禁不住就愣在了那里。 周围的人也知道胡林有了发现，也都围了过来，可这些人今天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他们想不出这个玩意可能和王强的死有什么关系，很多人认为这东西也许是主人不小心掉在这里的，也许时间很长了。大家不明白胡林为什么盯着这个东西发愣，有的人张嘴想问话，可胡林用手势制止了他们，他要先理顺自己的思路。 胡林又想了好半天，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在犹豫，走出房间，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他回到房间，然后命令手下的两个小伙子立刻开车将胡林用证物袋包好的那根验孕棒送回刑警队，那边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时间紧迫，必须分秒必争。手下人虽然不明白胡林这么做的意义，但执行起命令来绝对是不折不扣，立刻登车出发。 胡林对其他的人重新下达命令，这一次胡林要求大家全面搜查房间，而且有不同的分工，他要两个人专门搜查浴室，所有的洗漱用品不许用手直接触碰，必须戴手套，目的是为了保留上面的指纹；浴室里所有的毛发都要搜集起来，分别装入证物袋；浴室内可能存在的女性的洗漱用品更是收集的重点。又让一个人专门搜查衣柜，将所有的女性衣物，特别是内衣分门别类收集起来备用。 胡林自己则仔细地翻看房间内的书籍，信件已经电脑里的内容。一时间大家都忙碌了起来。时间过得很快，除了胡林还在查阅电脑里的文件之外，其他人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没有胡林的命令，大家也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几个人就在外面抽烟等着。 天色渐晚，正当胡林他们焦急地等待着的时候，门口开来了两辆车，从车上下来了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还有负责陈静案件的主管领导，其余的也是参加陈静案件工作的主要人员，还有就是技术部门负责网络工作的两名骨干，看样子是有了重大发现，所有的人员基本都到齐了。 一进门，那位副局长就握住了胡林的手，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点点头。胡林知道自己的猜测又一次应验了，这一下柳暗花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先带着领导看了一下现场，然后把自己的思路简单地汇报一下，下面就是把各种细节再完善一下了。其实这会儿主要的工作就是那两位搞电脑的同事了，他们两个摆弄了一会儿刘飞翔的电脑，调取了部分数据，然后将电脑整个装箱，准备带回去仔细分析。 其他的物证胡林他们基本已经搜集好了，领导们都很满意他们的工作，其实如果胡林的猜测是错误的话，这些恐怕就是无用功了，还得一一摆放回去，可这一次胡林对自己的直觉非常地有把握，因此，他并没有等送回去检验的结果出来就提前把这边的工作做好了。 把各项收尾工作做完，房间封存之后，大队人马又迅速地返回刑警队，各项物证迅速地被送往相关部门检查验证。刘飞翔依然被扣留着，而且恐怕没有机会再出去了，已经通知他们单位的领导，正式把刘飞翔作为两起重大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进行传唤，一旦证据完整，将立即提交检察院申请逮捕。 夜已经深了，刑警队大院里各个房间的灯光几乎都在亮着，会议室里烟雾腾腾，桌子上放着大杯的茶水和方便面的盒子，领导带着专案组的成员们仍然在忙碌，各项的检查结果陆续地出来了，侦查员们忙着整理资料文书，证据链逐渐地完整了起来，刘飞翔的电脑里的内容也被分析出来了，尽管他做了不少保密的工作，可细心的侦查员还是在他的QQ聊天记录发现一个隐藏的对象，将大量被删除的通话记录还原之后，真相也逐渐地浮出了水面。 刘飞翔的汽车也作为重点检查的对象被开回了刑警队。鉴证科的人员对汽车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检查，终于找到了重要的物证，尽管是非常细微的残留物，但也足够作为证据来指控刘飞翔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双命真凶 平飞再一次见到刘飞翔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马东陪着他又一次来到了刑警队，这一次平飞是隔着单向玻璃窗见到的刘飞翔，脚上已经钉上了死銬，这是杀人犯才能享受的待遇。平飞还不太明白这一点，可马东一看就知道胡林他们已经把这个案子搞定了。 上午让平飞过来是办理正式的证人手续，将那一天的事情正式讲述一遍之后确认签字画押。这份证词将在今后的审判中发挥作用。胡林接待的平飞和马东，尽管已经一夜没睡了，胡林的精神仍然非常充足，而且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得意。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也特意见了马东和平飞一面，感谢他们的积极协作，为公安局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两起重大杀人案做出了重大贡献。 领导简单说了两句鼓励感谢的话转身走了，这下马东和平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明明只是帮忙抓到了杀害王强的凶手，可那位领导怎么说“两起重大杀人案”，这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一起看着胡林，希望他给出解释，胡林却不着急，告诉他们先忙完必要的手续，晚上一起吃饭，他再详细解释。马东和平飞也只好暂时按捺住好奇心。等着晚上胡林的故事了。 晚上大约七点多，仍然是在平飞和李博的屋子里，大家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胡林。这一天他忙得够呛，由于领导急于向媒体公布抓获嫌疑人的消息，所以把平时要好几天才完成的工作都压缩到一个白天，这样在报纸上就可以出现这样的句子，“X市警方经过96小时连续奋战，成功破获两起重大杀人案，嫌疑人已被抓获”，也算可以给公众一个交代了。现在胡林他们一口气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剩下的就交给预审已经法制等部门了，某种意义上胡林也可以解密了，可以把其中的真相告诉给马东他们了。 马东他们已经猜了一天了，可实在没什么头绪，搞不清另外一起杀人案到底是什么，和王强被杀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他们想象力不够的问题，而是胡林嘴太严，办案过程中，他是不会和无关的人员透露多余的消息的。不过这可把马东他们几个憋坏了。这不，胡林一进房间，大家就催着他解开谜底。 看到大家急不可耐的样子，胡林也就不再卖关子，开始给大家娓娓道来。他首先回答的是什么是“两起杀人案”。那就是披萨店送餐员王强被杀案和电视台女主持人陈静浮尸案在同一时间告破，而凶手竟然是刘飞翔一个人。 胡林的谜底一揭开，大家都面面相觑，刘飞翔是杀害王强到凶手这点大家都猜到了，可怎么会和陈静的案子扯到一起呢，又怎么会在同一时间破案呢？大家都催着胡林赶紧说清楚这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案子怎么会联系在一起的。 胡林喝着酒，继续给大家讲故事，他有点小得意，特别是在马东面前，因为他们两个一起进入刑警队，虽然进步都很快，但在办案风格方面，大家对他们的评价是不一样的，马东是公认的有灵感，总能找到方向，所以即使当年他还是小字辈的时候一个组里他也经常有话语权；而胡林则是被认为是苦干型，踏实有余，灵气不足，所以只能是熬资历。可这一次胡林的瞬间灵感发挥了大作用，不由得让人刮目相看。 胡林的灵光一现发生在搜查刘飞翔的房间时，就是发现了一根使用过的验孕棒的一瞬间，灵感让他把一连串貌似不相关的事情迅速地联系了在一起。胡林在出发之前去看了同事其他在陈静的房间里发现的验孕棒，当时只是因为这个发现是自己头天晚上的假想得到了验证，并非特意为之。没想到这个无意之举起了大作用。 因为在刘飞翔家的地毯下面发现的验孕棒的形状竟然和在陈静家里发现的一模一样，而且同样使用过，其实胡林也基本上没怎么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形状和样子的同类产品，最重要的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验证王强送餐路线的时候曾经碰到过自己的同事在小区里寻找陈静的汽车，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来会不会陈静就是和刘飞翔在这里偷情呢？ 当时的胡林被自己这种超级大胆的假设吓了一跳，他稍微冷静了一下，仔细地把各种可能分析了一下，却发现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要验证也很简单：看一看这根验孕棒上的标本是谁的就可以了。当时胡林就和领导电话里沟通了一下，领导有些将信将疑，毕竟这实在有些牵强，但还是同意让技术部门检验一下。 胡林让两个手下火速将标本带了回去，实际工作中DNA的检验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而且为了不浪费试剂，通常要攒一批标本一起做。这次为了胡林这个猜想，破例单独进行了检验，无论胡林还是主管领导实际上压力都很大。可初步结果一出来，发现竟然和头一天检验的结果基本符合，也就是说这次胡林发现的验孕棒上的尿液标本实际上也是那名女助理的样本。尽管还需要复查确认一次，可那位主管领导已经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了，这意味着两件案子可以并案处理了，他立刻向主管副局长报告，然后一起赶往了现场。 胡林的天才想法引发了一连串连锁反应，剩下的事就势如破竹了，由于锁定了嫌疑人，搜查的范围大大地缩小，很快就有了更多的突破，比如在刘飞翔的QQ里发现了他和陈静的聊天记录，而且在刘飞翔的汽车后备箱里发现了陈静和王强的微量的残留物，当然如果不是有目的地去查看的话是根本不会发现的。各种证据摆在面前，这一下刘飞翔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最终承认了自己在那一天晚上连续杀死了陈静和王强。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剖析 胡林的口才不是特别突出，他说话的特点就是简明扼要，重点突出，直接了当。同样一件事，别人可以说得天花乱坠，文采飞扬，到了他嘴里一律变成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大家听得除了震惊之外，一点都不过瘾。而且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澄清。几个人中最着急的还是平飞，他追问胡林， “这个刘飞翔杀了陈静可以推测出动机，是因爱生恨的感情问题、可他为什么要杀死王强呢？是见财起意吗？王强身上的那一点钱值得杀人吗？另外，他为什么要冒充王强来我们这里送餐呢”？ 平飞的问题也是大家都心存疑虑的地方，都急切地想从胡林那里得到答案。 “嗐，说起来这个王强也真够倒霉的，而那个刘飞翔也够心狠手辣的，他杀死陈静是暴怒之下的冲动犯罪，但杀害王强则是杀人灭口的无奈之举。这两件事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 据刘飞翔交代，当天晚上他和陈静在他的房间里约会，本来之前一段时间陈静就已经不满足于这种偷偷摸摸的地下情的状态，不断地纠缠他要求他离婚，他一直虚与委蛇，用各种理由进行推脱。因为他离婚是绝对不敢的，如果离婚他的事业前途一切都完蛋了。他老丈人绝对会收拾死他的。 可就在那天晚上，陈静不干了，一定要他给出明确的时间，最后干脆和他摊牌了，而且拿出来一根避孕棒，告诉他自己怀孕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当时刘飞翔慌了神，先是苦苦哀求陈静去打胎，陈静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死活要把孩子生下来，两个人的争执逐渐升级，大吵大闹，最后陈静想夺门而走，被刘飞翔硬拽了回来，这时候两个人发展到厮打起来的地步，盛怒之下的刘飞翔失去了理智，用力过猛，失手掐死了陈静。 恰好这个时间王强来送披萨，由于陈静想要离开时已经把门打开了，房门没有锁，所以王强直接就推开了门，正好看到了刘飞翔扼住陈静喉咙的一幕，惊恐之下，王强转身就跑，刘飞翔反应了过来，拎起房间里的棒球棍追了出去，王强刚跨上电动车，就被刘飞翔一棍子打在了后脑上，当场毙命。可怜的王强，真真是飞来的横祸”。胡林叹了一口气，对王强的不幸感到非常的遗憾。 胡林接着解答关于刘飞翔冒充王强送餐的问题， “至于冒充王强送餐这个举动，只能说刘飞翔很狡猾，这是他采取的反侦查的手段，毕竟他是检察院出身，知道警察办案的流程。他和陈静的交往一直以来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因此他将陈静抛尸湖面之后，侦查方向很难指向他。 可杀死王强就不一样了，王强当天晚上给他送餐店里是知道的路线和客户的，警察会按照时间线挨个找订餐的客户问询的，如果到他这里就断了则很容易怀疑到他，因此他采取了一个很大胆的行动，正好他和王强的个头差不多，带上帽子，冒充王强去给下一家送餐，天黑再加上不注意，客户过后很难记得送餐员的面貌，这样一来警察调查的时候就会认为王强是在给李博和平飞送餐之后遇害的，刘飞翔再低调一些，恐怕根本不会把王强的被害和他联系到一起的”。 胡林的解释让大家面面相觑，除了马东，其他几个人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马东略一思考就明白了。 “你别说，这个刘飞翔脑子转的还真是够快到，那么短的时间内能考虑得这么清楚，虽然冒充王强有些冒险，但一旦成功，就很容易把自己洗白了，而且他几乎就成功了，如果他没找错那张100元钞票的话。谁能记得清匆匆而过的送餐员的模样啊！而且等调查到平飞这里时，肯定会把王强遇害的时间算到他给这里送餐之后。仔细想想，这还真是个高明的主意啊”。 马东颇有感慨地发表着自己的评论。 “是啊，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飞翔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栽在一张小小的钞票上，平飞也算是为那个可怜的人报了仇”。 唐娜弄清了前因后果之后，感觉是有一种冥冥的天意在捉弄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果然诚不我欺。 “其实刘飞翔这次杀人的案件并不是实现谋划好的，是临时起意的激情犯罪，尽管他做了不少补救工作，但还是有一些漏洞，比如说，他没有办法处理陈静的车，当天晚上他不知道陈静把车停在了什么地方，另外他把王强的尸体拖回房间时移动了地毯，恰好将那根落在地上的验孕棒压在了地毯下面，他也没考虑到。 他抛尸是用了自己的汽车，上面有王强和陈静的微量残留物。但这些漏洞必须是把他作为嫌疑人的情况下才能想到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没有平飞，没有你们的帮助，这个案子是没办法破获的。如果过了几天他把所有的痕迹处理干净，即使认为他是嫌疑人也很难找到证据了，他又是检察院出身，没有证据他绝对是死不开口的。搞不好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了。领导让我转达对你们的感谢，我个人也深表感谢，回头我一定请大家吃饭”。 胡林最后的话说得感情真挚，充满诚意。确实，这一次胡林超水平发挥，漂亮地破了两个答案，也让公安局在媒体上博得一片好评。他自己在局里也小小地出了一把风头，而且让他自己的一组人也感到扬眉吐气，一扫上一个案子的闷气。 特别是这一次是作为配属的配角，结果抢了主角的风光，更让那帮小伙子们暗自得意。胡林在长舒一口气之余，也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和马东他们的鼎力相助，他是真心要请客的。马东他们，特别是平飞终于解开了心头的谜团，还帮助了自己的好朋友，这个客被请的也是心安理得。 ------------ 第一百四十章 电视台门前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唐娜在家养伤，马东负责照顾唐娜，所以健身房的生意基本上就是水灵一个人负责了。她实在是忙得够呛，好在阚雄只要不值班，晚上一定会过来帮忙的。自从上次共同经历了紫来山庄的事情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有了很微妙的变化了。 阚雄是放开了手脚玩命儿地追求水灵，水灵其实心里也逐渐接受了这个黑胖子，虽然表面上还比较矜持，还得绷着点，因此总是挑剔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总体上两个人的感情还是稳步发展的。周末的时候经常会一起组织逛街吃饭之类的活动。 今天又是一个周日，阚雄和水灵约好了上午去郊外的一个温室采摘园去采摘新鲜蔬菜，晚上到唐娜那边去涮火锅。定的是八点钟阚雄来接水灵，可都八点半了还不见人影，水灵有些着急，因为平时阚雄都是非常准时的，但水灵是一定要磨蹭的，还不许阚雄抱怨。 水灵暗想，“哎呦，还长脾气了，竟然敢迟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水灵抄起电话打给阚雄，可电话那头阚雄说起话来很简短，只是告诉她自己在市电视台附近，临时加班，让她耐心等一会儿。水灵还是有些生气，这会儿就想冲他发脾气，可阚雄已经挂了电话，电视台离水灵住的地方很近，打车起步价的范围。水灵恼火之下决定自己过去找他，今天非收拾一下这个死胖子不可。 很快水灵就到了电视台附近，可是出租车却被拦在了一条马路的中央，一名协警过来要求司机绕行。下了出租车水灵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市里的电视台这一带除了电视台之外，主要还有一些中小学，幼儿园，出版社之类的单位，几乎没有什么住宅区，因此，周末的早晨这一带都是非常安静的，可今天早一条晨水灵发现在这条马路上停了一大堆警车，警灯都在闪着，而且隔离带拉了起来，远远地看到一群警察在马路的那一边忙碌着。水灵的视力很好，远远地就看到了阚雄，她又打了一个电话，阚雄接听了电话，回头看见了她，连忙冲她跑了过来。 阚雄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问水灵， “怎么自己跑过来了，我不是让你等会儿，我去接你吗”？ 这会儿水灵已经不想发脾气了，因为好奇心占了上风，她问阚雄， “那边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哦，是这样的，今天早晨清洁工发现了一具尸体，竟然是电视台彩票节目的主持人，我那个部门平时就是管理娱乐文艺场所的，所以这边一出事就把我也叫过来了，核对一些基本情况，过会儿就没我什么事情了，剩下的就是刑警队的事了”。 阚雄说得轻描淡写，可没想到却勾起了水灵的八卦天性，她立刻追问道， “彩票主持人，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非你莫属七色球’彩票的主持人吗？你不也经常买吗”？ “是的，这个节目经常换主持人，都是临时的，据说为了保持节目的新鲜感”。 “那她是怎么死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后背被扎了几刀，可能是抢劫之类的”。 “哦，是这样，能带我去看看吗”？ “不太好吧，毕竟这是凶杀现场，也挺吓人的”。 “有什么不好的，我也不是没见过现场，你忘了我可是侦探啊。你不要惹我啊，今天我脾气可不好”。 水灵软硬兼施，非要阚雄带她过去看一下，阚雄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她进到警戒线以内，带她过去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尸体是倒在一处人行道的护栏旁边，已经用白布盖上了，只露出了两只脚，水灵看了一会儿，周围都是忙碌的警察，没有熟悉的面孔，水灵似乎有什么发现，但她并不自信，也不方便揭开盖着的白布。算了，没什么意思，水灵准备和阚雄离开了。 可当她一回头，却看到阚雄在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两个人的眼光还不时地瞄向她，阚雄有些迟疑地看着她，似乎两个人在谈论关于她的事情，水灵有些纳闷，也有些不高兴，她径直走过去，眼神里带着一点愠怒盯着阚雄，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就是在问阚雄，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到底怎么回事？ 阚雄是非常机灵的主儿，看到水灵表情的变化就知道她的意思，连忙陪着笑脸给水灵解释。原来，和阚雄说话的那位扎着马尾辫的中年人竟然是电视台的副台长兼金牌制作人，最近炒的热火朝天的彩票节目“非你莫属七色球”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这个节目一改之前彩票节目干巴巴地宣布中奖号码那种刻板简短的形象，搞成了主持人当场开奖，穿插各种广告和现场观众礼品派送的直播节目，而且主持人经常换，开奖的时候自由发挥，观众投票评选人气度，这个彩票项目奖金丰厚，中奖率高，加上节目形式新颖，收视率非常高，最近在城市里火的不得了。 阚雄最近也买了不少彩票，还中了几个小奖。由于工作的原因他和这位副台长是老相识了，平日里就有不少交流的地方，这也是他今天来到现场的一个原因。这位副台长今天早晨可是苦恼万分，因为昨天晚上死的是他刚刚用了两期的一位主持人，观众反应相当不错，没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意外。 更加恼火的是由于彩票销售火爆，已经准备改为每周两次开奖，下个周三就有一次临时的开奖了，可马上面临找新的主持人的棘手问题。这位副台长正是犯愁的时候。但刚刚阚雄带着水灵一走过来，竟然让这位副台长眼前一亮，水灵的形象太好了，而且能够感觉出来有过舞台经验，内行人能够从身材，步态面部表情的流露看出来。他刚才和阚雄聊了几句，原来竟然是想让水灵当下一期的开奖主持人。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水灵的好运气 听了阚雄的转述,水灵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让她有些措不及防。要知道，水灵从小就热爱文艺，甚至放弃上大学而上了艺术学校，可惜这么多年的艺术之路走得并不顺畅，只演过一些小角色，后来也没以此为生。可骨子里对舞台的向往从未减退。今天突然听到能够有机会在这样一个万人瞩目的舞台上表演，不由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目光转向了那位制片人，迟疑地问着， “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位制片人肯定是见多了演员收到这种惊喜时的表现，他微笑着解释道， “是的，是的，绝对是真的，水小姐真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而且您特别适合上镜，相信我，我这么多年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我们这个节目就是要不断地推新人，特别是业余的新人，这也是为了鼓励观众多参与。您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收视率的飙升。这样吧，如果您方便的话，咱们一会儿进去简单试个镜，没什么问题咱们就把这件事定了，至于合同和报酬等问题咱们可以慢慢谈，您看怎么样”? “没问题，没问题。您安排吧”。水灵兴奋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晚上在唐娜家中的火锅聚会缺少了新鲜的采摘蔬菜，这不奇怪，因为这一个白天水灵和阚雄都是在电视台和大商场度过的，原定的郊区采摘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被放弃了。上午简单的试镜之后，制片人对水灵的满意到了极点，阚雄之前不懂，他只是知道水灵非常漂亮，可没想到上了镜头之后更加光彩照人，简直就是另外一个美女了。 镜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阚雄自己也好奇地表演了几下，其实他挺有表演才能的，上大学时经常演小品，对着镜头也挺放松，可下来一看真是惨不忍睹，形象上的缺点被一一放大。这下阚雄明白了，这上不上镜还真分人的。 过了试镜这一关，谈完了报酬，签了合同，剩下花了很长的时间介绍节目，熟悉舞台，熟悉节目的流程。那位制片人并没有给水灵特定的脚本，而是特别强调她要有自己的风格，甚至用家乡话也可以，只要大家听得懂，一定要发挥出自己的特点，这也是这个节目特别强调的。 留给水灵准备的时间只有三天。她要回去把之前很多期，很多不同的主持人的节目都看一遍，再形成自己的东西。从电视台出来，水灵拉着阚雄马上就直奔大商场去挑衣服，阚雄提醒她家中有很多衣服基本没穿过，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因为水灵的眼睛已经竖了起来， “什么，你难道要让我穿那些旧衣服去主持节目，你丢得起人，我可丢不起”。 一个下午的疯狂逛街，阚雄已经看得眼花缭乱，走得疲惫不堪，买了不少衣服，水灵还不满意，抱怨他没耐心，说明天带着唐娜慢慢挑选。 水灵和唐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讨论着节目的主持风格，服装搭配等东西，平飞和李博竟然也热烈地参加着讨论，原来这两个家伙最近也醉心于这个节目，而且都花了不少钱买彩票，平飞甚至设计了统计表格估算各个数字的出现频率，虽然基本没什么斩获，但乐此不疲。现在身边有人这么近距离参加了这个节目，他们两个感觉自己离大奖又近了一步，参与的热情竟然不亚于水灵，东一嘴西一嘴地出着主意。 马东没看过这个节目，也没买过彩票，对服装什么的基本插不上嘴。但他听说早晨在电视台那里发生了凶杀案，职业的习惯让他颇感兴趣，既然别人都在说他听不懂的事，他干脆和阚雄讨论起那个凶杀案的现场了，阚雄也只能和马东说话了，因为无论他发表什么对主持节目的看法，水灵一律是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马东让阚雄描述一下现场的情况，然后谈一谈对案情的判断，阚雄想了想，回答马东的问题。 “其实发生了这样一个案子，我也感到有些意外，因为那一带平时的治安非常好，正好是我负责的地段，一来那边不远就有一个派出所，二来那一带机关学校比较多，没有什么商业店铺和居民区，所以周末的晚上基本上没什么人，好多年了那一带都没发生过这类恶性事件了。 昨天晚上发生意外的女孩是刚刚录完节目，等着男朋友来接她，可倒霉的是他男朋友因为路上和人发生了剐蹭，结果交警到达时发现他酒驾，就把他扣了，手机也不让打，所以两个人一直联系不上，估计最后女孩等不及了，准备自己回家，结果出了电视台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不幸。 女孩的包和手机都没了，根据这点我怀疑是碰到了拦路抢劫，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因为后面的事情就是刑警队接手了。我只负责联系电视台的保卫人员和制片人，了解一下女孩是否和里面的人有矛盾，但估计也没什么大纠葛，她只来这里录了几次节目，都是录完了就走，都不认识几个人”。 “你看你说了半天，一点重点都没说到，我虽然只到现场看了一眼，就有发现，说你粗心大意你还总是不服气”。本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水灵突然到马东他们这边插了一句话。 “我怎么粗心了，你又发现了什么”？阚雄不服气地嘟囔着。 “虽然我只看到了被布盖着的尸体一眼，我就发现一点不对的地方，你注意到了吗，那个女孩穿着高跟鞋，有一只脚的鞋跟掉了”。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说明那个女孩是被人追着跑的，连鞋跟都跑掉了，她肯定不是在她倒下的地方遇到凶手的，凶手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追过来的，你们应该去找那个丢掉的鞋跟”。 水灵的话让阚雄闭上了嘴，因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从毕业之后一直在治安总队工作，没干过刑警，因此，这种现场的细节判断方面确实不够细致。马东很同意水灵的判断，他让阚雄给负责的刑警打个电话，不管怎么样提醒一下就再说。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亮相大舞台 下面的三天水灵几乎是在疯狂的节奏中度过的，先是拉着唐娜逛了一天街，购买各种衣服，唐娜这一段时间在家也是憋闷得够呛，也是兴高采烈地陪着水灵扫街。回到家中水灵就像不知道疲惫似的，先开始看之前主持人的录像，和唐娜两个人指指点点，分析着各种主持人的风格和特点。 这时候平飞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要说理工科的孩子做事就是与众不同，平飞和李博最近对这个节目很着迷，李博还只是沉浸于中奖的幻想之中，可平飞除了想中大奖之外，还积极地参与到了粉丝团的活动之中，而且他参加的粉丝团绝对与众不同，普通的粉丝团顶多就是对某个主持人特别追捧，或发表一些虚假的号码预测骗点小钱。 而平飞参加的这个粉丝团则是比较高水平的，他们有自己的网站，自己的论坛，大家在网站和论坛上发表对主持人的看法，对中奖号码的预测，对每一期节目的评价，甚至连节目的舞台，每一期的灯光，舞美，装饰都有评价，而且有很多主持人，甚至制片人及工作人员的动态和照片，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节目的第二官方网站，节目组的很多人甚至接受过访谈，还有一些内部照片流露出来。 看得出来，节目组对这个网站是有意无意地采取支持的态度，因为明显有一些照片是非常内部的，不是节目组的人员不可能有这些照片。这个网站非常受欢迎，但绝对是一个自发的非盈利的网站，各个版块的版主都是业余的爱好者，还有很多独立作者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平飞对这个网站的参与度非常高，他充分发挥自己的计算机方面的特长，为网站的建设出了不少力。这两天由于水灵马上要参加下一期的节目，他的积极性更是高的不得了，他从网站上搜集了不少的资料供水灵参考。这可给水灵帮了大忙。她精心地设计着自己的台词，形体动作，控制着时间节奏，反复地演练。根据灯光调配自己的服饰，还借用了虞蓝梦的排练大厅进行了模拟演练。总之，一定要达到完美的一次亮相。 星期三的晚上，马东、唐娜、平飞和李博、唐合庆和虞蓝梦这些人都坐在电视机前怀着兴奋好奇和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水灵的惊艳亮相，阚雄则有幸在现场陪伴。虽然水灵有过登台演出的经验，之前也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和大量的练习，但一想到在千百万人的注视下进行这种直播，她的心理还是紧张得不行，必须要阚雄到现场陪伴。阚雄当然千情百愿，正好自己有点小关系，到后台陪伴打气也没什么问题。 九点到了，这是黄金时间段的黄金时间，随着现场导演的“5,4,3,2,1，go”的倒数计时，水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心情，一瞬间她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这就是最佳的状态，水灵充满信心地走向聚光灯和镜头前。 水灵的一亮相就让人眼前一亮，今天水灵进行了精心地打扮，头发挽成了一个盘在后面的发髻，脸上画着淡妆，这是虞蓝梦的指导，因为水灵的脸型特别上镜，而且眼睛是非常有特色自带笑意的丹凤眼，因此在不影响转播的情况下尽量化淡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素颜美。 身上则是一件白色打底配青花瓷风格花色装饰的旗袍，袖口略短，突出水灵欣长的手臂和手指，手腕上则是很有特色的白金手镯，显得既富贵又含蓄。合体的衣服加上白色的高跟鞋，显得水灵的身材婀娜多姿，修长玲珑。再加上眼神的顾盼生姿，一亮相就博得满场的喝彩。水灵先是做短暂的停顿，然后展颜一笑，开口向大家问好，迷人的有磁性的声音更是让人觉得光彩照人。 “大家好，我是今天开奖的主持人水灵，初次和大家见面，希望我这个新人能给大家带来新的好运气……。 水灵的初次亮相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短短的半小时节目期间，节目的热线几乎被打爆，无论是短信投票，微信投票还是网络点击投票都迅速攀升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制片人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这种观众参与度意味着他的节目的收视率大大提高，今后的广告经费和收入会有一个大的飞跃，而且会带动彩票销售的火爆，相应地也会给他们带来丰厚的分成。导演暗自庆幸自己因祸得福，挖到了一个大金矿，而且没有任何的前期投入。 夜已经深了，可在唐娜的家里一群人仍在兴奋地讨论者，祝贺着，没有丝毫的倦意。主角当然是初登大场面就博得满堂彩的水灵，还有就是洋洋得意，几乎有些得意忘形的阚雄，不过大家都能理解，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句地讨论着细节，马东有些插不上嘴，他只是微笑着在一边喝着啤酒，唐娜和虞蓝梦则和水灵一起讨论着表演的细节，商量着下一次的改进。 李博则有些开玩笑似地抱怨水灵没有带来好运气，这一次他买的彩票几乎没有斩获。平飞则忙着在他的粉丝网站上发表帖子，收集着水灵的各种数据和现场的各种照片。这是一个欢乐的夜晚，大家都很享受这种成功的喜悦。 接下来的两周，水灵又录了四期节目，她非常用心地琢磨着不同的主持风格，每次都有不同的心意，随着节目的成功，水灵的自信心更加高涨，表演起来也更加挥洒自如，粉丝们给她起了名字叫做“百变女王”，有一些粉丝甚至找到健身俱乐部来，无形中为俱乐部带来了人气和新的生意，水灵不得不应付热情的粉丝，有时甚至会连续签名合影到手软。 虽然有些疲劳，但这种出名之后的虚荣感还是让水灵感到非常地满足，只是有时感到自己会被跟踪纠缠，让她自己有些担心，好在有阚雄这个实力派的保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水灵的头脑还是清醒的，粉丝的追捧她很享受，但是那些不怀好意的邀约是绝对一口拒绝的，推脱不掉的应酬尽量带着阚雄，实在不行叫上唐娜，反正从来不和任何人单独见面。也省去了很多麻烦，阚雄也非常开心和放心。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许长江求助 水灵的巨大成功也给周围的人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变化，首当其冲的肯定是阚雄，每天充当护花使者，他已经去现场陪伴了好几次，而且彩票买的更勤了，虽然每天忙碌不堪，可他感觉很兴奋，乐此不疲。另外一个受到不少冲击的就是平飞了，平飞是个理工男，平日里除了和马东唐娜他们之外，和外面的人交往很少。可他在网上的虚拟世界里却是一个活跃分子，从网络游戏到各种各样的论坛都有他活跃的身影。 本来买彩票是李博拉着他买的，可玩起来之后他可比李博玩得疯多了，这种疯并不是指他投入了多少多少钱，买了多少彩票，而是指那种深入的参与度，平飞最喜欢的就是参与他们粉丝网站的中奖号码预测版块，还自己设计了好几个小程序进行预测，按理说彩票中奖完全是随机的，可平飞对此却乐此不疲，乐在其中。他和网上的几个网友交流得非常好，甚至还组织了线下活动，平飞很享受这个活动，尽管他们的预测总是落空，但丝毫没有打击他们的热情。 最近由于水灵的突然加入，平飞又有了炫耀的资本，在网上的参与度更加高了，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警察找上门来，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刚开始平飞没有弄明白，后来才搞清楚原来是关于那天晚上电视台的女主持人被杀的案子，警方正在大范围地盘查，而有些比较疯狂的粉丝也被纳入了调查的范围。 平飞的不在现场的证据是比较充足的，那天晚上他正在家里和李博一起看彩票的开奖直播，然后上网发帖子，很晚才睡觉，也没有离开房间。警察问完话之后，又询问了李博，证实了平飞所言非虚，然后告诉他们不要在外面乱讲，也不要在网上乱发消息。 警察的询问让平飞感到非常郁闷，警察说得含糊不清也让他很好奇，正在他纠结的时候，电话想了，竟然是他们粉丝网站的一个资深成员给他打来的，这个人平飞在线下活动时见过几次，稍微有些怪，但和平飞非常谈得来，经常在网上私聊。 他在电话里非常着急，希望平飞能够帮助他，仔细一问，原来警察也找他谈话了，可他确实有些说不清，警察临走时说还要来找他，他害怕得很，因为记得平飞说过自己在侦探社工作，情急之下想到了找平飞帮忙。平飞先是安慰他不要着急，然后告诉他一定会找人帮忙的，让他在家等着他们过去。这件事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助于马东。 马东这几天被周围一群处于兴奋状态的女人们包围着，水灵，唐娜，虞蓝梦几个人几乎都沉浸于那个节目之中了，水灵除了要参加节目，还要给唐娜的健身房，虞蓝梦的演艺中心做代言，几个人忙得一塌糊涂，因为大家也明白水灵虽然现在很火，但新鲜劲一过，可就不好说了。所以趁着人气正高，赶紧发挥最大的价值。马东对演艺之类一窍不通，他只能每天晚上去健身房照看一下，白天则在自己的房间里修身养性。今天平飞来找他帮忙，正好出门散散心，马东干脆让平飞带着他去那位网友的家里看看。 平飞带着马东，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个比较旧的小区，看样子有年头了，小区的门口也没有保安和摄像头之类，人员进出都是随便，没人注意。上班时间，除了出来一些晒太阳的老人和孩子，小区很安静，楼房都是五六层的小楼，外墙都掉了不少，露出了里面的红砖。看样子这房子确实有年头了。 据平飞介绍，他的这个网友叫许长江，今年快四十岁了，一直没结婚，家里是本地人，有好几套房子，所以生活上靠吃瓦片租房子就够了，因此这个许长江一直也不怎么正经工作，但也不惹事，整天宅在家里上网，而且这个人对彩票特别狂热，好多年以来，整天钻研的就是预测中奖号码，他有个自己特立独行的地方，就是每期预测之后，只买一张自己预测数字的号码，不管中不中都收集起来，这么多年下来，也许是老天眷顾他，不大不小的奖还中了几个，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理论，更加一门心思沉迷于此道。 而这次电视台推出的“非你莫属七色球”节目简直就让他疯狂了，因为他认为这个节目是最能够实现他预测理论的试验场，所以他无论线上线下就积极参加活动，推销他的预测理论，也不管人相信不相信。不过和警察打交道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当时就慌了神，所以赶紧找平飞想办法。 平飞带着马东爬上了一栋破旧楼房的五楼，敲了半天门，又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门才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小缝，刚够一个人侧身进去，看来里面的人确实是担惊受怕得够呛。小心翼翼得有些神经过敏了。 许长江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人不胖，可肚子已经凸起来了，显得头和肚子挺大，四肢却非常瘦弱，而且头有些向前探着，再加上有些驼背，一看就是常年窝在电脑面前造成的，头发已经开始稀疏了，前额没什么头发，剩下的头发也都已经黑白相间了，眼窝深陷，看着似乎没睡醒的迷离的目光中又透着一丝贼亮。 一身睡衣恐怕好几天都没离身了，发出一股子怪味。桌子上是没洗的碗，旁边是榨菜包和方便面口袋，电脑的屏幕还在闪烁，房间的窗户是朝南的，阳光可以透进来，可房间里却显得黑乎乎的，这是因为在窗前竖着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块巨大的白板，就是老师上课那种，可以用MARK笔写字的那种，遮住了阳光。白板上写满了各种符号，有的还画上了星号或重点线，有的地方贴着彩色的贴纸。更夸张的是房间里横七竖八地扯了很多线，有无数的小贴纸挂在上面，整个房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马东的个子比较高，甚至不得不低头以免碰到那些乱七八糟线。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谈甚欢 许长江的房间里非常凌乱，马东感觉自己都没有下脚的地方，马东和平飞只能坐在床上，平飞无所谓，因为他以前的宿舍比这里也好不了多少，生活习惯也差不多，到了这里反倒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而马东则不然，他习惯了简单整齐，有条有理的生活习惯，生活可以简朴，但绝不对付。这种乱七八糟的房间让他非常不舒服，恨不得要动手替他收拾一下。 马东强忍住要动手把那那些线扯掉的冲动，听平飞向许长江介绍自己，许长江先是向马东做出了一副久仰大名的表情，然后开始向马东讲述自己的事情。原来他还真的和那名女主持人的死亡有点说不清的麻烦的关联。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现在这个许长江的彩票号码预测理论已经发展到了很玄妙的地步了，什么阴阳五行，星座占卜，生辰八字都弄进去了，还有自己的推算工具，他需要搜集当天参加节目的人员的生日，星座等数据，而且需要很多人的亲笔签名。那天晚上他为了等那位女主持人出来，一个人在电视台附近转悠了很久，后来又饿又冷受不了才回家，当天晚上根本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可他在电视台附近晃悠的那个时间段是包括在女主持人被害的时间范围内的，而他又没有其他的旁证，警察找他谈话之后，明显把他列为了嫌疑人之一，对他的措辞很严厉，这让他非常害怕，这才求救于平飞，问怎么才能解脱自己的嫌疑。 马东听着许长江讲述自己的担心，并没有插嘴说什么，但他仔细地听着许长江说话的语气措辞，观察他的面部表情，看看能不能捕捉到撒谎的痕迹。可许长江整个的叙述过程很流畅，语气很自然，目光中只有焦虑，没有躲闪犹豫的部分，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向马东撒谎。 初步确认了这一点之后，马东用和缓的语气让他不要着急，放轻松一点，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回忆当天的细节，最好有准确的时间点。马东的语气和态度让许长江放松了不少，其实他是一个头脑非常聪明的人，之前是由于事出突然，被吓得有些蒙圈了，听了马东的指点，逐渐地冷静了下来，开始一点点回忆当天的细节。 从出发，到达电视台门口，持续地等待，无果而返，说到中间的时候，马东插话问他那天是用什么方式回到家中的，是怎么支付的交通费用，许长江告诉马东他是用的公交卡，先是坐公交，然后倒的地铁。马东点了点头，告诉他这就好办了，通过公交卡的刷卡时间可以确定他乘车的精确时间，而且地铁站是有摄像头的，这些都可以证明他那天的行踪，如果没有太大的偏差的话，应该能排除他的嫌疑。当然，这必须是在许长江没有作案的情况下。 许长江听了马东的最后的几句专业性指导，理解消化得非常快，整个人立刻就放松了下来，他先是向马东表示了感谢，然后又表示了道歉，还没等马东反应过来，他起身手脚麻利地给马东和平飞冲了两杯咖啡，并端上来一盒丹麦曲奇，一副下午茶的样子。马东非常喜欢喝咖啡，这是他常年刑警工作养成的习惯，自己对咖啡也略知一二，而且颇有偏好，他尝了一口端上来的咖啡，立刻就知道这是上等货，冲的也很讲究，不由得对这个许长江有些刮目相看，忍不住和他探讨起咖啡来。 结果这下子话匣子就打开了，从咖啡开始，天文地理，武侠传奇，八卦玄妙，当然也少不了彩票的内容，马东也会讲自己的侦探专长。平飞也似乎换了一个人，不断地参与讨论。一番话谈下来，马东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许长江，他不是聪明，而是太聪明，是一个聪明的懒人，竟然是一所知名大学的名牌专业的毕业生，知识面非常广，而且都有很深的研究，马东也是一个爱看杂书的人，这下两个人可聊到一块儿去了。 这个许长江不是不会享受，他是懒得享受，不是不工作，是懒得挣钱，他偶尔给人做些项目，挣够了花的钱就行，绝不玩命。这就是他的生活态度。在聊天的过程中，马东发现许长江的记忆力很好，他的房间看似凌乱，到处贴的小纸条，可当他想找什么的时候立刻就能找到，然后根据索引查找资料，引经据典。所以这个房间是按照他自己的规律安排的，在他眼里是一个井井有条，效率超高的系统。可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杂乱无章，无从下手的垃圾堆。 就这样三个人喝着咖啡，就着饼干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临走时约好过几天马东帮他要张票，去参加水灵节目的现场当观众。许长江也很高兴认识马东，临走时许长江还郑重地向他们推荐自己这一期的预测号码。三个人非常满意地分手了。 马东回到家中，可能是喝了咖啡的缘故，晚上很晚也没能入睡，头脑中还回想着下午他们三个人愉快的聊天过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许长江绝对不可能是杀害那位女主持人的凶手，这一点马东还是有把握的，因为从交谈中马东能够感受到许长江就是一个胆小，谨慎，甚至有些懦弱的中年人，生活得很单纯，他没有勇气，没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动机去杀人，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非常满意，自由自在，别人也许看不惯他的生活方式，可他自己在享受生活。他也不是变态，也不是为情所困，也不是追求金钱财务，看不出他有任何去冒险杀人的理由。马东很享受和他聊天的过程，非常想结交这样一个朋友，准备过几天有时间请他喝酒，做一次东道主。 ------------ 第一百四十五 无事生非 水灵最近忙得实在是不亦乐乎，她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既然网上已经叫她“百变女王”，那她就要绞尽脑汁变化自己的形象，人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对自己要求过高，尽管每次的造型唐娜包括虞蓝梦都觉得很不错了，但水灵却总是不满意，这造成了她的情绪也有些焦躁，特别需要发泄，最倒霉的肯定是阚雄，总是莫名其妙地被爆发一通。阚雄很无奈，只能小心翼翼，但又怕不能随叫随到。很是苦恼。 现在他不敢进入后台去陪着了，在等待开场的那一段时间是水灵情绪最不稳定的阶段，无论出了什么问题最后都会怪罪到他的头上，因此最近这两期录节目的时候阚雄都是等在电视台的外面，等节目结束了，粉丝也散的差不多了才接水灵回家。 通常时间会晚一些。可是今天似乎晚的有些厉害。阚雄不敢打电话，谁知道那位大小姐现在心情怎么样？他发了个短信试探了一下，半天没有回复，阚雄有些担心，正在这个时候，水灵的电话来了，电话那头水灵似乎哭了，让他赶紧进来，阚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跑步进到了里面。 等进到了演播厅，里面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只是在舞台那里站着几个人，水灵在一边站着抹眼泪，几个保安模样的人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有两个男人在那里激烈地争吵着，其中一个是和阚雄熟识的那位制片人，另外一个人阚雄不认识，看样子应该也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只见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嚷嚷着什么，时不时还用手指指向水灵。 对面的制片人也毫不示弱，和他对吼着。由于两个人的语速都非常快，加上距离比较远，阚雄没有听清楚他们在吵什么，当他跑到跟前时，只见那个不认识的人使劲地推了制片人一把，制片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阚雄终于听清楚了制片人最后的几句话， “你个混蛋，敢和我动手，好，好，现在你可以滚蛋了，这个节目不需要你了，保安，保安，马上带他出这个大楼，收了他的出入证，通知所有保安，绝对不许他踏入电视台演播大厅一步，不要让我再见到他，快点”。看得出这位制片人在这个大楼里霸道惯了，估计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实在是气坏了，几个保安也是不敢怠慢，直接上去连拉带拽，从那个家伙的脖子上把出入证扯了下来，直接拖了出去，那个家伙恐怕也是情急之下动了一下手，估计大家会拉一下架劝解一下之类的，没想到这位制片人的反应这么激烈，也是吓坏了，先是楞住了几秒钟，然后立刻开始改口求饶， “王导，王导，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求你了......” 旁边的水灵似乎也吓坏了，事情因她而起，尽管她很生气，但也没想到这么快砸了人家的饭碗，她上前一步，叫了一声王导，本来想说几句好话，求个情。可那位制片人用手势制止了她，只是催促保安快点把那个家伙带出去。这样一来水灵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看着保安把大声求饶的那个家伙拖了出去，阚雄赶紧上去安慰水灵，并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水灵这会儿顾不上发脾气，她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么大。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低声地告诉了阚雄事情的经过。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今天的节目稍微有点不顺利，有几个观众的配合非常不好，尽管在直播之前都已经经行了彩排和指导，但初次上台的观众还是出现了冷场和忘词，幸亏水灵反应的比较快，临场发挥掩饰了过去，要强的水灵总是觉得这次的表现有瑕疵，因此心情不是太好，直播结束后和导演交流了一会儿才要离开，由于心情有些郁闷，注意力就有点不集中，脚下绊在了电线上，狠狠地摔了一个大跟头，水灵又痛又恼，气的眼泪都留了出来。 这时候旁边一个负责摄像的家伙，在旁边哈哈大笑，走过来像是要扶水灵起来，可是一双手在水灵身上不老实地乱摸，这可把水灵气坏了，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而且她被电线绊倒，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这个摄像师不按规范，乱拉电线，因为在电视台这种由于各种设备繁多，人员混杂，电线必须规范贴地放置，避免人员绊倒并损害机器。 今天晚上自己摔跟头有自己不注意的成分，但至少一半以上要归罪于这个摄像师，他不仅幸灾乐祸，还来乱吃豆腐，水灵哪能吃这个亏，她回手给了那个家伙一个大嘴巴，那个家伙没想到水灵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想要动手，被旁边的人拉开了，嘴里还不依不饶，脏话连篇，这时候吵架的声音惊动了办公室里的制片人，他出来询问了一下情况，非常生气，严厉地批评训斥了那个摄像师几句，没想到那家伙还来了脾气，动手推了制片人，最后弄得自己丢了饭碗。 阚雄听了，简直是火冒三丈，麻蛋，老子的女朋友都敢欺负，是不是皮痒啊。阚雄恨不得立刻追出去再教训他一顿，可看着那位制片人在这里，水灵还在傻呆呆地站着，还是忍住了冲动。但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一张黑脸恨不得变成紫茄子了。那位制片人也看出来阚雄气得够呛，他向阚雄道歉， “阚处，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对底下人管得太松了，平时这个家伙就表现很差，类似的事情都发生过好几次，我都说过他，还扣过奖金，可他还是不以为然，我也是忍无可忍了，这种人我是绝对不会再用了。水小姐你也不用担心了，他再也不会进到这个大厅了，希望不要影响到下次的节目”。 听到那位制片人这么说，而且已经把肇事者直接开除了，阚雄和水灵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离开了电视台，那位制片人一再地道歉。阚雄和水灵出去之后也没有发现那个家伙的身影，也没地方发泄怒火，也只能回家了事。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超级大奖 接下来的两天，水灵心情都不太好，身体也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唐娜知道了那件事，除了安慰她一下也没什么好办法，看水灵没有精神头，就建议她晚上一起去健身房锻炼一下，用运动来恢复精力，因为马上周三又要主持节目了，这种精神状态可不行。水灵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连着两天都在俱乐部里健身。 阚雄每天晚上自然也是陪着锻炼，小心翼翼地安慰着水灵。周一和周二的晚上，阚雄一下班先去买彩票，然后直接到俱乐部，一方面想见到水灵，另外也想好好运动一下缓解一天坐办公室的疲劳。在更衣室里，阚雄匆匆地换好衣服就进到里边去健身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更不会想到有人正在暗中觊觎着他。 马上又到了周三，又是一个开奖之夜，唐娜和平飞他们照样在电视前或者在网上给水灵打气投票，马东实在是打不起精神，他练了一会儿气，早早就睡了。因为晚上在健身房和别人对打了好几个回合，因此睡得还有点沉。 可似乎没睡多久，竟然听到大厅里嘈杂兴奋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阚雄，还有水灵开心的笑声，马东有些奇怪，节目完了，阚雄不送水灵回家，这么晚了跑到这里干什么。接着就听到大家招呼他出来的声音，看来这觉是没办法睡了，马东干脆起来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东走出了房间，发现客厅里的几个人已经高兴得不成样子，特别是阚雄，亢奋得简直是有些失态，只是不停地叫着，“我的巡洋舰，终于可以买了”。看着马东疑惑的表情，唐娜兴奋地告诉马东，今天晚上彩票开奖，万万没有想到阚雄随便买的几张彩票竟然有一张中了头奖，五百万，五百万啊。这家伙高兴疯了，立刻拉着水灵过了找大家庆祝，现在已经开始许诺每人一件大礼物。自己要先把看中好久的进口的陆地巡洋舰买回来。 马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掐了一把自己，还真挺疼，看来这事是真的，这样一来，马东也非常高兴，衷心地为自己的朋友开心。因为阚雄平时家里经济条件一般，还有一个妹妹在读书，母亲身体也不太好，花钱的地方很多，所以他平时手头一直比较紧。这下恐怕以后就不用太担心经济方面的问题了。 过了一会儿李博和平飞也闻讯赶来了，阚雄不由分说，打开啤酒就开始庆祝，所有的人都替他高兴，水灵更是非常开心，感觉是自己给他带来了好运气，这酒喝得就更加得意了，几天前的小小郁闷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几天的时间里阚雄的感觉都是像在腾云驾雾，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好多次从梦中醒来还要再确认那张彩票是真是存在的。就这样一直神经兮兮地折腾到了周日,这一回，阚雄是要陪水灵上节目了，不过这次不是在后台作为家属陪伴，也不是坐在观众席上当欢呼鼓掌的背景，而是要作为大奖获得者上台领奖，发表感言，风光无限啊。这是这个彩票节目的规矩，如果不上台，就要自己交个人所得税，上台的话节目组给交一半，所以几乎没有不上节目的。 另外，大奖已经好多期流产了，连彩票销售方都有些着急了，再这样下去要影响销售了。这一期出了大奖，当然要大肆宣扬一下了，阚雄本来是非常不想露这个面的，可水灵在做这个节目，他没办法，必须得上台。到了电视台阚雄才知道原来这一期中了大奖的竟然有两个人，这也是彩票发行一来第一次，所以销售方对于这次的领奖直播是非常重视的。 九点到了，这次的节目中，上一期的大奖得主上台领奖是第一个项目，阚雄今天穿了一身新西服，就是过春节时候买的没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套，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么一打扮，加上之前虞蓝梦还帮阚雄化了简单的妆，扑了一点粉，这样脸显得不那么黑，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有那么点成功人士的样子。 和阚雄一起上台领奖的人形象则有些另类，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夹克上绣着很大的一条龙，龙头吐着火，很有个性的一个logo，虽然是冬天，还剃着一个大光头，脖子上有一根粗大的项链，金光闪闪。一直戴着一个大墨镜不肯摘下来。恐怕有自己保密方面的考虑。 阚雄和光头佬上台领奖，并排站在一起，捧着带有彩票标志和醒目的5,00,0000¥数字标记的大支票牌子，站在那里傻笑，背景音乐疯狂而响亮，灯光闪烁，气氛非常喧嚣热闹。作为主持人，必须努力地营造气氛，水灵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将气氛调动得特别好。最后有一个比较俗套的问题是必须得问的，那就是，“您获了大奖，有什么感想吗”？不过两位获奖者的回答都挺不错的。 阚雄是这样说的， “哦，我现在开始考虑提前退休了，也考虑可以求婚了”。这回答意味深长，如果不是在台上，估计水灵会给他一脚。 另一位是这么回答的， “你才考虑退休啊，我当天就已经退休了，世界这么大，我得去看看了”。 阚雄领奖的时间是周三的晚上，周四的白天风平浪静，没什么事情。可傍晚时分，马东正准备去健身房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平飞的电话，电话里要他火速赶到自己这边来，说有人命关天的事必须要他帮忙。听平飞这么说，马东不敢怠慢，赶紧驱车去了平飞那里，进了房间，平飞一脸的焦急，顾不得和马东寒暄，直接拉着他到电脑旁边，给他看一条帖子，帖子的内容是这样的： 人生实在是太黑暗了，窒息得让我透不过来气，老天也在骗我，一切都是假的，我想我已经没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每一张彩票都是一次欺骗。再见了，丑陋肮脏的这个世界。我将在天国继续诅咒你们。 发帖子的人叫做“执着且不咬饵的鱼”，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也就是平飞给马东打电话的时间。马东只是觉得这段话有些悲观，网上这类话多了去了，他不明白平飞为什么这么过敏。可平飞的解读让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杀疑云 看着没怎么把这当回事的马东，平飞把一连串虽然细小但不是那么正常的事情向马东讲述了一遍。原来阚雄他们领奖的时间是周三的晚上九点左右，那天的节目结束稍晚，大约是九点四十五，理论上，十点左右应该是他们那个彩票论坛最活跃的时候，平飞像平常一样去上网，却发现平时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发表自己独特见解的许长江迟迟没有动静，无论网上怎么喧嚣，怎么喊他，也不回应。 平飞试着给他发了个私信，许长江给他回了个简短的消息，意思是他有些事情搞不清楚，正在查资料，回头联系他。接下来的一个白天也几乎没什么动静。下午的时候，许长江突然给平飞打了一个电话，说希望他能和马东一起去他那里一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们。 平飞当时手头有点事情，就答应晚上过去。可过了没多少时间，突然在论坛里蹦出来这样一个帖子，论坛里一下子炸了，大家都在问怎么回事，可再也没有了回应和下文。平飞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他试着给许长江打电话，可电话已经无法接通，平飞感觉恐怕事情不妙，就赶紧打电话让马东过来。对了，“执着且不咬饵的鱼”就是许长江在网上论坛里的名字。 听了平飞的讲述，马东也有些不好的感觉，他用自己的手机给许长江打了一个电话，同样完全无法接通。他对平飞说， “得了，咱们也别在这里乱猜了，他不是找你有事吗，咱们就干脆过去一趟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马东和平飞驱车赶往许长江的住处，还没进小区，两个人就发现有些异样了，因为那是个老旧小区，道路狭窄，来小区的车通常都要停在外面，可今天停了好多警车，还有好几辆救护车，都闪着彩灯，小区外面站了很多围观的人群。一股紧张的情绪在周围蔓延着。马东把车停在了远处，和平飞下了车，小跑着进了小区，两个人都没说话，可心里都知道恐怕许长江出事了。 果不其然，当他们两个跑到许长江家楼下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聚了好多人在看热闹，周围已经拉起来了警戒线，有协警在维持着秩序。马东和平飞也顾不得太多，使劲地挤到了前面。发现里面站了一群警察，正在检查现场，地下应该是躺在一具尸体，已经用布盖上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的人说的绘声绘色，虽然听不太清楚，但似乎说的就是五楼的彩票疯子刚才跳楼了。马东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那种不详的预感还真应验了，他现在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平飞的眼睛很尖，一下子发现里面的警察里有胡林，他赶紧叫住马东，指给他看，意思是让马东赶紧喊胡林过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东顺着平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胡林在那里和其他的警察说着什么。马东心里暗叫庆幸，有胡林在事情就方便多了。但他并没有直接喊叫胡林。而是拉着平飞退出了人群，转到了楼的另一面，这边几乎没有人，他掏出电话，拨通了胡林的号码，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过了几分钟，胡林果然从另外一边绕了过了，马东和平飞赶紧迎了上前。 胡林上次破了电视台经济频道主持人陈静被刘飞翔杀死抛尸湖面的案件后，着实在局里小小地露一把脸，他那一组人也士气高涨。领导对他们也很重视，前几天在电视台门前又发生了彩票节目主持人被杀的案件，虽然并不应该胡林这一组接手，但考虑到案件影响面比较广，主管副局长点名让胡林他们组接受这个案子。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压力，接手之后，胡林带着手下开始玩命地工作，可这个案子并不好破，首先就是作案动机完全无法猜测，根据现场的情况首先推测的是拦路抢劫，但还是存在不少疑点，那一带平常治安秩序良好，多年没有什么案子，不符合平常的发案规律。 其次虽然死者的身份是彩票节目的主持人，可实际上她只主持了三期节目，也不是电视台的正式员工，虽然案发地点在电视台附近，可和电视台的人员联系起来还是有些牵强，这条线索就没有太追；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觉得可能和这位女主持人的社会关系有关，这位女主持人非常漂亮，之前是一位模特，感情生活非常丰富，光男朋友就有两位数以上，现任的男朋友因为酒驾已经解除了嫌疑，可其他的人还得一一排除嫌疑。 另外一个重要的排查方向就是那位女主持人主持彩票节目之后新增加的粉丝，另外也有其他主持人的粉丝因为她的取代而发生怨恨，这种情况也不能排除。特别是论坛上那些比较活跃的粉丝，胡林他们都要一一排查，前几天许长江被约谈也是排查的一部分。 另外这位女主持背上的被刺的伤口也很奇怪，法医一时判断不出来凶器的类型，还有在那位女主持人的指甲下面发现了少量皮肤的残痕，推测可能和凶手发生过厮打，里面混杂着少量黑色的粉末，一时还判断不出是什么物体。这些线索排除的工作量是非常大的，胡林忙得昏天黑地，连阚雄中奖的事情都没顾得上当面道贺。因为许长江属于被排查的对象，在刑警队的系统里有备案，今天突然发生了命案，现场处理的警察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胡林他们到现场，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到马东他们。 马东和胡林简单地交流了一下，两个人都皱起来眉头，虽然一时还搞不清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可以肯定这个许长江的死没那么简单，恐怕不像是人们瞎传的什么买彩票赔了，悲观厌世自杀了。至少马东知道这个许长江不存在买彩票赔了的可能。因为他这么多年以来，永远是只押一组号码，只买一张彩票。 马东对胡林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把自己以及和平飞同许长江认识交往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胡林，而且加上了自己对许长江的分析和判断，胡林当然非常相信马东的感觉，这样一来他对许长江的死是自杀的判断也不太那么确定了，马东强烈地要求去许长江的房间里看一眼。胡林稍微考虑了一下，同意了，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又叫了一个同事，陪着马东他们两个一起上了五楼。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现场疑点 顺着黑乎乎的楼道，四个人来到许长江家的门口，胡林的同事给大家递上手套，从现在开始不能用手直接触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了，包括门把手，接着胡林的同事掏出一串工具，胡林帮他打着手电，不到一分钟，门就打开了。房间里同样黑乎乎的，胡林用手电照着，马东在门边的墙上找到了灯的开关，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马东和平飞之前来过这里，知道房间里是什么样子，可胡林和他的同事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没有心理准备，当时就吓了一大跳，这房间实在是太乱了，简直没法下脚，如果不是马东之前向胡林介绍过许长江的情况，看这个房间很容易让人把许长江和疯子，神经病之类的印象联系到一起。 几个人跟着马东，听着马东的提醒小心翼翼地避开横七竖八的绳索，慢慢地进到了房间里，胡林和他的同事有些发蒙，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检查。马东摸到许长江的床前，坐在了上次和许长江聊天的位置上，仔细地观察着整个房间，同时认真地回想那一天和许长江聊天时的场景，希望找到房间的细微的变化。 马东对自己的观察力非常有信心，因为他专门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比如说在一张桌子上摆放十件物品，观察一分钟，然后转身取走2件，转过头来需要说出什么东西不见了，或者将物品摆放的顺序改变了，要说出变化的地方。开始的时候基本做不到，慢慢地经过反复地训练刺激，大脑形成了另外一种记忆模式，马东自己把它叫做“照相模式”，一闭上眼睛就能够浮现出当时的图像，这种能力是可以训练出来的，但同时需要不断地反复刺激。 马东在很久以前在偶然的一个机会接触到这种观察力训练方法，非常感兴趣，开始有意识地进行尝试，初始阶段是非常痛苦的，大脑是拒绝这种记忆方式改变的，很多人会浅尝即止，迅速放弃的，可马东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到后来这种观察方法成了一种习惯，成了一种乐趣。 到最后让马东意想不到并且苦笑不得的是他自己甚至不得不有意识地去避免观察过多的事务了，因为海量的信息反复地在头脑中浮现也是比较让人烦恼的。马东那时候才理解这样一句话，“超强的能力，既是一种天赋，有时也是一种诅咒”。 现在马东坐在许长江的床上，目光慢慢地扫视着房间，头脑中和几天前的记忆进行着对比，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首先窗前的大白板上原来写满了字，现在有一半被擦掉了，当然这也可能是许长江自己擦掉的，但马东走到跟前去看了一下，很快又发现了问题。 之前马东就已经发现这个许长江是个貌似邋遢实则精明的有头脑的人，这一点从写在白板上的字迹上就能看出来，许长江是把这个白板分成左右平行的两个部分，就像两个页面，板书也非常整齐，可现在左边的一半已经完全被擦拭掉了，可擦拭得非常粗暴，左半边的白板上到处都是粗细不均的黑色渍痕，而右边的版面靠近左边的部分也有不少被殃及，这样右边的文字在换行的时候就变得不连贯和不通顺了。 看得出擦黑板的人就是为了把左边的东西擦拭干净，右边并不关心，而作为许长江本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写下的板书。另外马东记得很清楚，在白板的右上角，有一排打印出来的图片粘在那里，现在全部消失了，但粘贴的痕迹并没有完全清楚干净。马东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那几张打印的图片，从这两点马东基本推断这几天除了许长江之外，这个房间还有其他人来过。 为了某种目的把白板上的字迹擦掉了，并拿走了那几张打印的图片。有了这个初步的推断，再继续观察，闯入者的痕迹就更加明显了。有几根挂满小纸条的绳子断落在地上，小纸条洒在地面上，有的上面还有黑黑的鞋印，这应该不会是许长江自己干的吧，房间里的绳子到处不规律地分布着，想来闯入者只要动作稍大，想不碰到也很难。 这时候胡林站在仍旧开着的窗口前向下张望，许长江应该就是从这个窗口跳（或被）扔下去的。马东继续检查许长江的桌子，一张彩票还放在电脑的旁边，马东心头一动，问平飞这张彩票有没有中奖，因为马东自己并不了解这种彩票的规则。平飞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上一期也就是阚雄中奖的那一期，再仔细一看，天啊，原来这个许长江竟然也中了二等奖，金额算下来也有几千元。马东点了点头，看来许长江因为彩票屡次不中，进而悲观自杀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 虽然时间很短，马东已经初步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许长江肯定不是自杀，应该是有人闯入这个房间，杀死了许长江然后抛尸窗外，再在电脑上发出了虚假的自杀宣言。闯入者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杀死这样一个几乎与世无争的隐者，马东暂时还没头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判断告诉胡林，毕竟很多事情需要警察来做。 听了马东对房间观察的讲述，胡林心里也基本上同意马东的判断，这不是一起自杀案，而是一起彻头彻尾的谋杀，案发的第一现场应该就是这个房间，胡林要大家一起退出房间，这里要作为现场封锁了，指纹，脚印等等物证都需要提取了，电脑手机等可能存在线索的东西都要进行检查了。 这相当于又一起案子，同样有大量的工作，按理论上说应该和上级领导说一声，交给另外一个组来办，可胡林有一种直觉，这个案子似乎和电视台附近的女主持人被杀案有一种说不清的联系，胡林想把这两个案子一起扛下来，可这就需要从其他的组调配人手来增援他们这个组，胡林必须想出理由来说服上级领导。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祸不单行 马东和平飞一直在现场等着，许长江的尸体已经运走了，由于已经判断是谋杀了，因此尸体就必须进行法医解剖了，许长江的房间里现场组的警察在紧张地取证。马东和平飞就在外面站着，有什么问题随时帮忙解答。一直忙到很晚。 等马东回到家中已经是后半夜了。马东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心里非常地难过，古语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虽然他和许长江认识不久，但心底颇为认可，隐隐把他当做自己的知己。本想近期再次相聚，哪想到瞬忽间竟然成了永别。马东尽力地抑制住自己悲愤的情绪，他需要冷静的状态，一定要抓到这个凶手，可是该从何下手呢。 当然，，首先必须考虑的就是作案动机，从目前现场的情况分析，马东感觉最有可能的就是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可生活中的许长江是一个与世无争，活在自我世界里的人，又能知道什么特别的秘密而值得被灭口呢？ 许长江的房间的门锁是完好无损的，他一个人独居，其他人没有他家里的钥匙，而且许长江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上次马东他们拜访他都好半天才开门，因此杀害许长江的人非常有可能是他的熟人，不然的话可能连门都进不了。可许长江是个交往范围非常窄的人，能有什么样的朋友呢？会不会也是像平飞一样的网友呢？杀死徐长江的人到底又拿走了什么，白板上又写了些什么呢？马东躺在床上苦苦地思索着。这一切都是个迷。 在现场的时候马东和胡林反反复复地在房间里和尸体附近都进行了搜索，可是就是没发现许长江的手机。这又从另外一个方面佐证了许长江的死绝非意外。胡林已经安排人员去查许长江的通话记录，但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有结果。 许长江的电脑也是设立了密码，而且挺复杂，一时还无法破解。胡林也请平飞帮忙和他们的电脑部门的警察一起想办法黑进许长江电脑的系统，因为平时平飞和许长江有很多论坛上的来往，通过平飞的电脑还有可能破解许长江电脑里的内容。 马东的大脑里纠结这这些问题，直到快要天亮了还无法入睡。，这一天的奔波和头脑的疲劳以及心情的悲伤让他感到自己有些发烧，身体酸软。北方的春天来得很晚，天气仍然透着刺骨的寒冷，黎明时分外面开始刮风，纷纷的细雨中又夹杂着点点的雪花。马东身体感觉有些不舒服，他思想斗争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暂停一天的晨跑，他需要一些休息才能恢复精力。精神放松下来的马东终于进入了梦乡。 马东的梦并没有能够做多久，他感觉自己也就睡了几分钟就被唐娜叫醒了，而且不是简单的叫醒，是被唐娜使劲儿地摇晃醒的，马东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四肢无力，完全爬不起来，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着， “别弄我，我不舒服，再让我睡一会儿”。 可唐娜仍然使劲地摇晃他， “马哥，马哥，你快醒醒，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唐娜的声音透着焦虑不安，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在哭。 这下子马东没有办法再躺了。他奋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唐娜焦急的面容，而水灵正站在她的身后低声地抽泣着。马东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水灵为什么不找阚雄去解决呢？难道他们两个吵架了，这也不至于一早晨来找我们吧。 马东想坐起身来，可刚刚起来半就感觉头脑一阵眩晕，直接又跌到了枕头上。唐娜见马东这么虚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竟然热的发烫。天啊，看来马东是发烧了，唐娜转身出去，到冰箱里取出一个冰袋，抖开，放在马东的额头上。又冲了一大杯马东最喜欢的热咖啡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忙完了这些才坐在床边，慢慢地把马东扶了起来，靠在了床背上。水灵也帮助唐娜忙活着，可她一直在不停地擦眼泪。 马东靠在床背上，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等待起身之后的眩晕消退，睁开了眼睛，用虚弱的声音问水灵和唐娜， “这么一早，发生什么事了”？ “马哥，不早了，已经中午了，你生病了，今天早晨睡得特别死。本不想叫你，可实在实在没有办法，真的出了大事，让水灵和你仔细说吧”。唐娜充满歉意地对马东解释到。 水灵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抽泣着对马东说， “马哥，快帮帮大熊吧，他已经被停职了，搞不好要进监狱了”。 水灵的话让马东又是一阵眩晕，他真希望自己是发烧烧出的幻觉，昨天还是中了五百万的幸运儿，怎么今天就要成为阶下囚，难道仅仅是因为彩票中奖了吗？可没有规定警察不许买彩票啊。马东几乎没有力气表达自己的惊讶之情，他只能示意水灵坐下，慢慢地把前因后果讲清楚。水灵一边哭着一边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前天晚上，也就是周三的晚上，阚雄去电视台领了奖，约定周五，也就是今天的上午，到电视台和财务部的人员一起去兑现奖金，因为电视台要帮忙支付一半的个人所得税。从早晨七点开始，水灵和阚雄的电话就响个不停，那位制片人不断地催促他们赶快到电视台来，害得两个人都没有睡成懒觉。 阚雄请了一天的假，和水灵两个人兴冲冲地赶往电视台，在电视台的门口，那位制片人焦急地踱着步子，看到了他们两个，似乎松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并没有把他们带到财务部的办公室，而是直接领着他们进入了演播大厅，里面站了几个面容严肃的人，甚至还有几个保安，如临大敌，气氛非常地不对劲。完全不是欢迎大奖得主的感觉。这让阚雄和水灵两个人感到非常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摆出了这种架势。 ------------ 第一百五十章 无妄之灾 制片人和阚雄是老熟人了，可这会儿他的面孔板着，一言不发。首先开口的是一名穿着黑西装的中年人，口气冷的可以冻冰， “阚雄先生，水灵小姐，我是电视台负责行政事务的副台长，我正式通知你们，我们准备以涉嫌舞弊诈骗的名义起诉你们，现在我希望你们交出电视台的通行证件，最好配合一下，不要撕破脸皮弄得纷纷扬扬，你们恐怕也丢不起这个人”。 中年人的话让阚雄和水灵完全摸不到头脑，一天的功夫，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是因为中了大奖彩票销售方想赖账。水灵震惊之余，忍不住反问到， “作弊，什么作弊，我们买了彩票，中了奖，怎么成了作弊，你们什么意思”？ “昨天我们接到了举报的电话，点名指出水灵作为彩票主持人，利用工作时候的便利条件作弊，并串通自己的男朋友骗取大奖，我们有证据”。 阚雄看着中年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笑了起来， “好好好，真有你们的，我中了大奖你们想赖账是不是，好，不是有证据吗？把证据拿出来让我看看，太搞笑了，我就是随便买了几张彩票支持我女朋友的节目，怎么就变成作弊了，真搞不懂你们，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说我们作弊，这还是法治社会吗”。 看到阚雄和水灵毫不示弱的样子，黑西装的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他回答阚雄的发问， “好，那就给你们看一下证据”。接着他向那位制片人点点头，示意他出示证据。 那位制片人仍旧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向演播大厅的中央，也就是水灵主持节目时站的地方，水灵注意到彩票抽奖机已经启动，而平时在每次抽奖之后都是要封存到下一次开奖前一个小时才打开的。那位制片人直接开始按按钮，连按了七次，七个标注着号码的乒乓球依次跳了出来，然后他示意阚雄和水灵上前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惊讶，嘴里却发不出声音了，原来这七个号码竟然就是阚雄的中奖号码。制片人把这个程序连续地演示了三次，每次尽管出现的顺序不同，但最后一定是那七个数字。这一下，阚雄和水灵彻底傻眼了，他们两个脑子当场就懵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里面有问题是肯定的了，不可能每次都出现相同的中奖号码。 后面的事情水灵都记不太清了了，两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蒙了，水灵只记得阚雄很快被他们治安总队的领导召回单位，大概是要接受内部调查。自己则失魂落魄地来到唐娜这边哭诉。两个女孩子也没什么办法，虽然马东病得很重，可还是得狠心把他叫起来。让他赶紧拿个主意。 马东听了水灵的哭诉，头疼得更加厉害了，昨天晚上许长江的事还没理出一个头绪，今天竟然又发生了这等怪事。他先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用虚弱地声音问水灵， “我先问你，你们肯定没有参与任何作弊的事情吧，不一定是你们有意的，无意中有什么人和你们提到帮忙之类，或出什么建议的，都仔细回忆一下，千万别大意”。 马东这么一说，水灵哭得更厉害了， “”马哥你怎么也不相信我们，我们是那种人吗，除了阚雄自己买了几张彩票，我们绝对没有任何人发生过这方面的联系，我主持节目也就是按几下按钮，这也能作弊吗，你要再不相信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 马东摇摇手，示意水灵不要哭了， “我当然相信你们了，我只是问一下，好排除你们被人利用的可能。我肯定会想办法的。小娜，你快点去帮我弄点吃的，我马上起床，咱们得去找李博和平飞，电视台要起诉你和大熊，我们需要李博这个律师，然后才能和他们打交道，谈条件，电视台的现场我必须去一趟，好搞清楚作弊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地吃过了一点东西，马东忍着剧烈的头痛和四肢的酸软，和水灵唐娜一起赶往李博和平飞的住处。其实昨天晚上平飞也是基本上没有睡觉，他和刑警队的警察一起检查了许长江的电脑，发现除了密码的问题之外，很多资料都已经被删除了，手段还挺高明，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 但平飞知道他们这个粉丝论坛有个云端上传的功能，很多有用或大家都感兴趣的东西会被上传到公共空间里保存下来，另外平飞还保存了一些他和许长江单独交流的资料。这一晚上，平飞都在整理这些资料，他也不知道哪些会对破案有帮助，只是按照马东的要求尽可能全面地这些东西弄出来。 平飞心里同样有一团愤怒的火焰在燃烧，他只能用自己擅长的方法来做出自己的贡献。李博则是打游戏陪着自己的好哥们熬通宵。两个人也是刚刚休息一会儿就被唐娜的电话叫醒了，听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他们，也赶紧起床洗漱，等着唐娜他们的到来。 马东他们几个赶到了平飞和李博的住处，先是详细地把早晨的事情向他们两个讲述了一遍，然后问李博什么意见，李博想了好半天，然后给出了他的判断，他认为，这件事有几种可能，首先一种可能是彩票销售方使诈赖账，但可能性比较小，毕竟之前也是有其他人中过大奖；其次就是其他人作弊，但没想到被阚雄给碰大运撞上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和电视台和彩票销售方见面，对方目前采取的手段是先声夺人，气势上压倒了水灵和阚雄，但实际上并不想把事情弄大，那样的话他们的损失是无法承受的，因此一定会采取私下和解的方式，毕竟他们现在也没有直接证据说明就是阚雄和水灵在作弊，能够完全排除其他人。所以说，报警和起诉都是目前都是虚张声势，都是为了尽快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毕竟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周日就要直播下一期的节目了，他们也是非常着急的。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唇枪舌剑 李博毕竟是专业的律师，整个事情的脉络让他一捋顺，大家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马东先给阚雄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阚雄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他告诉马东，电视台那边也只是以个人的名义和他们单位的领导说了一下，并没有正式报案。 他的领导把他叫了回去稍微询问了一下，当然还是相信他的，但也建议他私下赶紧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因为一旦要正式立案，那无论如何阚雄也要停职接受调查了。这样说来，所有人都必须得再去一趟电视台了，不然问题是没法解决的，马东和阚雄约好了，过一会儿直接在电视台碰面。 天空仍然飘着夹杂着雪花的冰冷的细雨，几个人在电视台的大门口聚集了，马东已经软弱得只能靠平飞和唐娜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倒，李博还拄着拐杖，水灵和阚雄则有些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了。这一群人仿佛是打了败仗的溃兵，迷茫地看着电视台的高楼，不知道进到里面会有什么事情等着他们，一时间有一种悲壮的情绪弥散在大家的感觉之间。可事到如今无论有什么事情也必须得面对了，唐娜一咬牙，带着头向里面走去，几个人也紧紧地跟上她。 在门口，保安拦住了他们。阚雄又给那位制片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是过来解决问题的，没几分钟，，那位制片人匆匆地赶到了门口，和保安打了一个招呼，将一行人带向演播大厅。路上他告诉阚雄，早晨的时候他实在是不方便说话，因为那位副台长非常强势，已经全权接手了这件事的处理，开始的时候态度非常强硬，又是要报案，又是要起诉，又是要停播节目，当然这涉及到电视台内部的权利斗争，和阚雄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这件事只是一个被抓住的把柄而已。可彩票销售方是万万不能接受这种处理方式，如果那样的话彩票的信誉就没了，前期的大量投资所带来的巨额销售量会瞬间化为乌有。资本的力量是不可低估的，就在阚雄和水灵回去这段时间，应该是销售方做通了上层的关系，现在那位副台长的态度已经改变了，尽管非常不情愿。他要求低调处理这件事，允许和解，但仍保留继续追究的权利。阚雄他们来得正好，电视台也准备和他们协商解决呢。 制片人的话让大家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李博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水灵忍不住偷偷地向李博竖了一下大拇指。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下面就是谈条件了，这件事就交给李博好了。很快几个人就到了演播大厅里面，坐下之后，水灵告诉那位制片人，李博是她和阚雄的律师，全权代表他们两个，所有的条款和建议都直接和李博谈就可以了。李博也直接开始接手协商的事宜了。 仔细看下来，电视台的条款也是非常苛刻的，首先一条，是要求阚雄和水灵承认有作弊的行为，并向电视台道歉，写出书面材料并签字。然后要求阚雄无条件放弃五百万的中奖金额，并签署电视台的免责声明，然后是水灵需要发表声明，因个人原因不再担任节目的主持人，电视台无需支付任何违约及劳务费用。在阚雄和水灵接受上述条件的前提下，电视台将不再追究其二人的责任，但如有其它变化，电视台仍保留追究的权利。 李博看着电视台的条款，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条款如果签了，首先就是承认了自己是作弊的罪魁祸首，小辫子就抓在人家手里了，随时可以拿出来敲打一番。至于经济损失则也是非常巨大的。可如果要是不签，对方也一定准备好了后手，必然会有威胁和压力。他必，须得琢磨出来一个突破口，把这个不利的局面扭转过来。李博琢磨了一下，他问了一个相对无关系的问题， “据我所知，这次中大奖的还有一位先生，另外其他等级的中奖人数也不少，您怎么处理这些中奖的人群呢”？ “哦，您既然问道这个问题了，我也不隐瞒了，首先其他等级的中奖者我们都会全额兑现的，不受任何影响，至于另外一位中大奖的先生，非常地通情达理，我们已经沟通过，大奖是肯定要取消的，但我们会给他一个非常满意额度的赔偿金，数额不便透露，但他已经接受了，然后对此事件保持沉默，不通过任何媒介发表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竟然是这样，那么你们为什么一定认为我的委托人有作弊行为呢？你这个条款的第一天我们就不能接受.......”。 李博开始和那位制片人唇枪舌剑地开始进行谈判，马东则让平飞和唐娜扶着他到那台彩票抽奖机的面前，他要搞明白这个作弊的流程是如何运转的。在征得那位制片人的同意之后，水灵上前启动了彩票抽奖机，帮助马东运行了三次，果然每次还是那七个中奖的号码。这不用多说，任何人都明白这必然存在什么奥秘在里面了。 马东拿起一个乒乓球，对着灯光仔细地看着，七个球他都认真地，多角度地看了一遍，然后他又让水灵给他弹出另外一个中奖号码之外的乒乓球，也仔细地看了一遍，最终他选定了一个中奖号码中的乒乓球，和单独弹出来的乒乓球放在了一起，马东掏出了手机，他的手机有一个自带的放大镜的功能，马东借助这个放大镜的功能又一次把两个乒乓球仔细地对照着看了一遍，又用指甲轻轻地在那个中奖号码的球上刮了刮，将指甲尖放在放大镜下看了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马东微微地点点头。 马东又抬头向上看了看，果然有意料之中的物体存在，那是一个从天棚上面垂下来的巨大的麦克风，正是垂直地悬挂在抽奖机的上方。马东又环顾四方，在舞台另外一侧的角落里，有架银色的铝制四角移动梯子，这并不奇怪，演播大厅这种地方随时都会有高处布景的需要，这种移动的四角梯子是必须常备的。马东让平飞和阚雄帮忙把梯子搬过来，调整角度让梯子尽可能地靠近麦克风的下方，然后让阚雄扶稳梯子，马东自己招呼唐娜和他一起爬上去，帮忙在上面扶着他一下，这一会儿马东的身体非常虚弱，他怕自己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作弊机关 马东他们这边乒乒乓乓地一折腾，李博那边也暂时停止了谈话，一起过来看看他要做什么。马东费力地爬到了梯子的顶端，这一点活动都让他感到需要大口喘气，唐娜也跟着爬上去，在对侧的支脚上用一只手紧紧地拉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跌下去。 终于爬到了合适的高度，马东在梯子上站稳了，他的面部正对着那个巨大的麦克风，这时候马东发现这个麦克风的外面是一圈厚厚的海绵套，而在其中的一段弧线上有一块明显的突起，而这个突起只有在马东面部所在的平面才能看到，从下面仰视是完全看不见的。 马东用手摸索了一下，发现麦克风外面的海绵套是可以剥离活动的，他轻轻地将那个海绵套拉开了一点，里面的东西显露了出来，是用胶条固定在麦克风的话筒上的，马东小心翼翼地扯开了胶条，将那个东西取了下来，稍微一端详，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马东准备下来，可是让他非常意外的是在四周支撑这个麦克风的架子上，竟然有一顶棒球帽放在那里，同样在下面是看不到的。上面落了不少灰尘，看样子有一段时间了，马东伸手够了一下，没问题，就在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 那么这顶帽子非常有可能是踩着梯子干活的人放在这里的，马东没有忽视他，伸手把它取了下来。马东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梯子，大家都看见他在上面似乎在拿什么物品，可都看不清楚。等他下来之后都围过来想看看有什么东西，马东把那件粘在麦克风上的东西展示给大家，并特意强调着。 “瞧，这就是作弊的奥妙所在”。 马东给大家看的东西严格地说不是一件物品，应该是好几部分组成的一个复合体，大家能一眼认出来的有电线导线，有四节2号电池，还有由铜线缠绕而成的一个线圈。几件东西用胶布和细铜丝精巧地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弧形，可以以一个弧度紧密地贴附在麦克风的圆柱体之上。外面套上海绵保护罩，下面就根本看不出来了。 别人还没太看明白怎么回事，可平飞这个理工男一眼就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忍不住叫了出来，“电磁铁，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马东点了点头，他把手里拿的这个东西靠近刚才挑出来的有中奖号码的那几个乒乓球，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随着马东手臂的移动，那几个乒乓球也向一个方向移动，而最后挑出来的那个不是中奖号码的球则一动不动。当马东再把手指的物体更加靠近那几个乒乓球的时候，这些球甚至似乎要跳起来了不停地在桌面上涌动。这下大家似乎都有些看明白了，这不是像磁铁吸引金属的样子吗。 马东又拿起一个有中奖号码的乒乓球，用手指甲的尖在球上写着数字的地方轻轻地刮了几下，然后把给大家看自己的指甲，在马东指尖的地方有少量黑色的粉末沾在上面，在灯光之下闪烁着幽暗的光亮。马东解释道， 这应该是一种金属涂料，能够对磁力产生反应。其实这个作弊的道理也很简单，刚才我拿下来的东西是一个简易的电磁铁，这七个中奖号码的乒乓球的数字是用含有金属的涂料写的，当电磁铁启动后，由于受到来自上方的磁力吸引，这七个球会自动跳出来的。说起来复杂，其实就是街头骗子最常用的骗术，早些年我办的案子中见过”。 马东这样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阚雄则是暗暗气恼，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马东这样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马东转向那位制片人，诘问到： “制片人先生，您觉得这样精心设计的作弊流程和作弊工具，水灵和阚雄能够完成吗？阚雄只是每天接送水灵，基本上不会到演播大厅，水灵是个女孩子，而且是节目的焦点，她的一举一动所有节目组的人都看着呢，您觉得她有时间有机会一个人完成这么复杂的行动呢，您怀疑他们俩个人作弊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马东的问题很客观，也很尖锐，可那位制片人的回答也不是没有道理， “您的说法我们也考虑过，之前我们还没有发现作弊的方式，但水灵确实是能够接触到节目的核心内容和摇奖机器的，所以当有人指名道姓举报她的时候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怀疑，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男朋友阚处长确实是中了五百万，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者，所以说他们俩个人的可疑度是不是最高呢。另外作弊不一定要他们亲自动手，也许还有其他的同伙呢。现在您把作弊方式帮我们找出来了，我感谢您，可这并不能排除他们的可疑吧，相反可疑度反倒是不是更高了，没准这个方式就是他们告诉你的呢”。 制片人的回答和马东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水灵和阚雄气的怒不可遏，但也无法反驳。马东没有再和他争执下去，他转了另外一个话题，马东把从麦克风旁边取下来的帽子递给那位制片人，问道， “您能认出来这是谁的帽子吗？另外您能告诉我您这里都有哪些人能够接触到那个麦克风吗”? 那位制片人接过来那顶帽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这顶帽子的来源。然后他告诉马东，这个演播大厅并不是他的专用大厅，还有其他节目也会使用这个大厅的，每个节目都有自己的音响摄影等人员，对麦克风的位置要求也是不同的，那个麦克风是可移动的，因此接触那个麦克风的人员是不会少了的，他也说不清。 马东暂时沉默了，这一会儿他的头疼得更加厉害了，恐怕需要一些药物来缓解了，但他的头脑中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一下。这时候李博和那位制片人又开始争辩起来，吵得马东的头都要炸了。他咳嗽一下，制止了李博继续和制片人的争论，然后用虚弱的声音告诉那位制片人， “我向您保证，我能找出来真正的作弊者，但我希望您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马东的声音比较虚弱，但语气非常肯定，那位制片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马东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刚才马东很快就找出来作弊的手法显然也是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觉得应该可以相信他一次，如果真的能找出作弊者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大好事。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合理的地方 天空中仍然飘着雪花，阴沉沉的天气似乎代表了每个人的心情，唐娜开着车，马东虚弱地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阚雄和水灵坐在后面一言不发。李博和平飞开着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他们要急着赶回唐娜的家里集体商量办法。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马东夸下了海口能找到真正的作弊者，那位制片人也同意给他们一次机会，可时间却只限制到明早九点，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结果，要么就乖乖签了电视台的条件，要么电视台就报警了。虽然时间所剩不多，可大家肯定也是要抗争一番的。 而且马东隐隐约约似乎发现了一丝线索，以往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通常会有所突破的，不过这次留给他的时间太短，心里没特别大的把握。一路上，马东仍然烧得很厉害，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东西了，大家让他先去医院输液治疗一下，马东拒绝了，只是要求唐娜赶紧回家，去医院这个时间浪费不起啊。 回到了唐娜的家中，马东一头扎到了床上，他闭上了眼睛，感到整个床都在随着他旋转，四肢酸软无力得抬不起来，可马东的感觉和意识还是清醒的，可以细微地体会到身体每一处的不适，这是生病最痛苦的时刻。唐娜拿过来两粒感冒药想让马东吃下去，马东也拒绝了，因为吃下去之后肯定会舒服一些，但那样的话在药物的作用下人很快就会睡过去，再醒过来可能就是明天早晨了。他让唐娜烧一些姜糖茶水，每个人都喝一些预防感冒。再给他泡一杯浓咖啡，大家暖和一下，要抓紧时间讨论事情了。 唐娜和水灵俩个人手脚麻利地帮大家把喝的东西准备好，大家围在马东的床前开始讨论这次的倒霉遭遇。下午马东发现了作弊的原理，回来的一路上所有的人，包括上午还惊慌失措的水灵都冷静了不少，也开始有了一些深层次的考虑。也都能发表出一些想法了。水灵先说出来她的想法， “今天下午马哥发现了麦克风上面的那个玩意，不用说，我根本没有可能造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大熊根本没有机会去做这件事，所以作弊的一定是另有他人，可我奇怪的是，大熊怎么会中大奖，这确实是很容易招人怀疑啊，而且现在电视台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可人家就是抓住这一点不放，我们也没办法啊。喂，大熊，你那几张彩票到底是怎么买到，有谁向你推荐过什么幸运号码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连自己选号都懒得选，我就是一口气买了20张，号码都是机选的”。阚雄摇摇头，否认了水灵的推测，他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现在既然肯定有其他人在作弊，那么首先我为什么会中大奖呢?其次要说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另外一个中大奖的人呢，会不会是他做的弊呢，平飞，你么的网站上有没有另外一个中奖者的资料”？ 平飞摇了摇头，他回答阚雄 “我早查过了，除了那天和你一起领奖时候的几张照片，再也找不到相关的信息，这也不奇怪，中了大奖的人都不愿意张扬，估计如果不是电视台的硬性要求，恐怕连领奖都不愿意。连领奖的照片都是带着大墨镜，肯定是刻意在隐藏自己”。 大家一时陷入了沉默，李博又提出来一个让人很难回答的问题， “既然有作弊者，而且成功了，如果不是太贪心，或者不想惹麻烦，只要把那个电磁铁拆下来就是了，等一段时间再作弊也没问题，能装就能拆，而且拆下来恐怕比装上去更容易，对吧，怎么就会被匿名举报了呢，而且今天我们发现这个机关的时候，它可是还在运行的啊”！ “对了，你们这会儿说到关键点了，我刚才总结了一下，就是这么几个关键问题，我想如果这几个问题解决了，这个谜底也就揭开了”。一直半躺着听大家说话的马东这时候说话， “嘿，你们听我说，我觉得咱们有点陷在局中了，水灵和阚雄没有作弊对不对，那是谁在作弊啊，跳出来看，还不是摆在那里吗，我认为，打匿名举报电话的人就是作弊者，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内情，但我不明白的就是他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唐娜的观点是比较激进的，带有一定的结论性。 “是的，我认为小娜这个观点是正确的，只有作弊者才能知道这个秘密，但他为什么要揭穿自己的秘密，我想有没有有这种可能，因为这个电磁铁无法停止运转了，而作弊的人又没有办法把他拆除了，这样等到几天以后，也就是这个周日，再次开奖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中奖号码如果还是上一期的几个号码，这样岂不天下皆知彩票有作弊的嫌疑了吗。所以作弊者提前给电视台打电话，栽赃于阚雄和水灵”。 马东接着唐娜的话说了下去。 “可这样揭穿了真相，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呢”？李博问道， “你们听我说完，咱们可以更加大胆地想象一下，我认为那另外一个中奖者就是作弊者，也是打匿名举报电话的人，至于说好处，今天那位制片人不是说了吗，已经和另一位中奖者协商过了，虽然也取消了他的大奖，但会给以满意的补偿，对方也不追究了吗。”马东解答着李博的疑问。 “哦，这样说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一旦在下一次开奖的现场东窗事发，那么两个大奖会一起被取消的，而且在公众舆论的压力之下，电视台恐怕也只能报案了，如果警方介入，恐怕他也不容易逃脱。相比较而言，他这样提前向电视台爆料并诬陷水灵和阚雄，还是很高明的办法”。 李博的头脑转得还是很快。一下子就把前因后果串联了起来。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合理的地方 “可还是有不对的地方啊，刚才李博提出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就是说作弊的人为什么不把那个电磁铁拆下来或停止运转，这不是更省事吗？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大奖，现在这个做法岂不是画蛇添足，而且收益明显小了很多，不对劲儿”。阚雄还是想不通。 “是的，这也是最让人费解的地方，我现在只能推测那个人在作弊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让他无法停止作弊流程的继续运转，不得不采取匿名爆料的下策。还有就是怎么会这么巧，阚雄也中了大奖，这个问题暂时也没想明白”。马东回答了阚雄的问题。他接着问水灵， “水灵，我想问你一下，在最近你录制节目的过程中，节目组有没有人行为异常，比如说节目结束了找借口留下不走，或者有事没事总往麦克风那里靠近，再或者有没有人最近由于各种原因突然离开了节目组，却再也无法返回，你一定要认真想一想，这很重要”。 听马东这么一说，水灵皱起来眉头，努力地回想起来，突然她想起了几天前的事，她的目光转向了阚雄，而阚雄这时候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两个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天啊，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就是他，就是他，太有可能了”。 阚雄和水灵抢着把前几天发生在演播大厅的一幕说给了大家听，说起来那个被赶走的家伙还真是符合每个预设的条件，那天节目结束的时候，因为吃水灵豆腐而挨了水灵一记耳光的那个家伙就是负责摄像和音响工作的，他有堂堂正正的理由去接触和摆弄那个麦克风而不会被人怀疑的。 另外那天他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和顶头上司动了手，而被当场赶出来了节目组，这样一来，确实是没有机会再回来停止运行作弊的电磁铁的呀。水灵当时没怎么在意，事后只是和唐娜简单地说过几句。而马东和李博平飞是完全不知情的，否则也不会这么被动。早就应该能怀疑到那个家伙了。 听他们两个这么一描述，大家伙都是精神一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嫌疑人了。平飞半天没说话，一直在摆弄马东从麦克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来的棒球帽，还拿手机照了一下，大家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这会儿他开口了 “水灵，你在仔细看一下，对这顶帽子有没有印象，是不是那个摄像师戴过的”？ 水灵接过来看来半天，摇了摇头，因为她平时根本没注意过那个家伙，一点印象也没有。平飞也不追问。他径直打开了马东的电脑，然后将自己的手机接了上去，从上面拷贝下来一张图片，放大给大家看，然后问大家是不是看着有点眼熟。 这是一张LOGO的图片，这个LOGO是绣在那顶棒球帽上面的，由于帽子上落了很多尘土，帽子已经很脏了，颜色已经不是很鲜艳了，看不太清楚原来的样子。刚才平飞将它用手机照了下来，再用软件修饰了一下，现在放大道电脑屏幕上，这一下大家就看得非常清楚了。阚雄第一个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他毕竟是个警察，观察力和记忆力还是要超过其他人的。 “这个图案我见过，我绝对见过，这是那天和我一起领奖的人穿的衣服上的图案，应该不会错的”。 本来就看着有点眼熟的意思，阚雄这么一嚷嚷，大家都想了起来，平飞迅速地将彩票粉丝网站上的图片调了出来，上面有各种各样，不同角度的现场照片，很容易就能辨认出那个光头胖子衣服上的那个图案，对比之下果然是同一个图案。 马东盯着这两张图片看了一会儿，又把那顶棒球帽拿过来摆弄了一会儿，他又问平飞，“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平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飞快地在网上进行着搜索，平飞的搜索方式不是普通人那种用用百度之类的，专业人士自有他的方式，很快平飞就将那个图标给搜了出来，原来竟然是城里一家摩托车俱乐部的徽标，这家俱乐部虽然是个地下俱乐部，可在圈里人中名气不小，很多演艺界人士都是俱乐部的会员，经常有一些地下飙车之类的活动。 “竟然是这样，原来这个图案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大众化的东西，而是非常小众的一个标记，可这样一个东西竟然在本来就是小概率的事件中出现了两次，那就应该不是偶然的，这其中必然有特定的联系。难道电视台那个被赶走的音响师也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马东提出了他进一步的假设。 说到这里的时候，平飞突然“哦”了一声，当大家都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却跳了起来，告诉大家，他要马上回家取他自己的电脑，因为他好像想起自己之前整理的资料里应该有重要的东西，必须马上回去。马东马上让阚雄陪着他回去，尽快把东西取回来。 马东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他需要躺下休息一会儿，趁着平飞回去取东西，大家也都稍微休息放松一下，这一会儿的头脑风暴下来，收获还是不小的。唐娜和水灵给大家煮了点方便面和速冻水饺，今天的午饭晚饭连在一起也只能这么凑合一下了。刚刚吃了几口，就听见敲门的声音，虽然马东他们这边和平飞住的地方并不是太远，可这两个人的动作也是太快了，估计也是一路飞车。 阚雄和平飞两个人往来如风取回来了平飞的电脑，进了房间，平飞顾不上吃面条，迅速地插上电源，开始操作电脑，大家只看到他的手指飞速地在电脑键盘上跳动着，屏幕上也在不停变幻着画面，往往还没等到大家看清楚，画面就已经跳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画面停止了，这时平飞喊水灵过到电脑面前，让她开始辨认图片上的人物。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致的地方 平飞给水灵看的照片是粉丝网站上专门设立的一个栏目里所收集的所有关于这个节目的运行团队的照片，从那位金牌制片人，到水灵这样的美女主持人，甚至导演，摄像师，音响师等等各种各样的照片简直就是海量，这些照片的来源也很复杂，有的是从节目的直播中截屏下来的，有的是节目团队的工作人员自己和粉丝交流的时候贴出来的，有的是粉丝跟踪自己的偶像时偷拍的，除了数量也是多极了。种类也非常多。 既有正规的艺术照，宣传照，也有生活照和各种抓拍。这个网站的粉丝们非常热衷于此，很多人以贴出独家照片为荣。以前平飞和许长江也在这个栏目交流过，不过平飞很快就不太感兴趣了，可许长江却很深入地钻研下去了，他甚至和一些粉丝私下交流，购买一些比较冷门的照片，并搜集很多工作人员的个人信息，这一切都是为了完善他自己的中奖号码预测系统。 现在水灵正在看的就是平飞挑出来的工作人员的照片，他想让水灵辨认出那个被赶出节目组的摄像师。水灵仔细地辨认着，一来水灵平时并没有对那个家伙太注意，因此对他的容貌体态特征印象不深，二来那个家伙在节目组毕竟是个技术人员，远不如主持人和制片人等明星人物露脸的机会多，而且照片也经常都是模糊的，侧面的，或者是作为背景出现的，非常清晰的正面照片不多。 水灵挑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不多的几张，而且也只是认为可能，并不能肯定。到了这个时候，就又该平飞大显身手了，他将那几张照片挑选拷贝出来，应用图像处理软件进行放大，锐化等一系列处理，这一下等再给大家一看的时候，不用说水灵，连阚雄都认出来其中一张照片里那个嚣张的家伙，而且还真的戴着一顶棒球帽，由于角度问题，帽子上的LOGO看的不太清楚，没法确定是不是那个摩托车俱乐部的图标。 可是只要确定了要进一步搜索的对象，对于平飞来说，第一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昨天晚上平飞一夜没睡，主要是在努力恢复许长江电脑上的东西，可是他发现电脑已经被严重损毁了，很多资料已经彻底删除了。但平飞有他自己的办法，一方面他努力查找之前许长江发送给自己的图片，然后到网站的云端去寻找许长江曾经上传过的图片，最后在网站内部发表了一封公开信，号召粉丝们将以前和许长江交流时下载的他所发表的图片都传给自己。 网友们对许长江的遭遇都非常痛心，纷纷响应平飞的号召。这一天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网友的邮件。平飞将其整理一下，希望在里面挑出来有用的东西，这一回他也不自顾自地挑选了，他让唐娜把投影仪搬过来，直接把图像放大打到白色的墙壁上，大家一起看。 有两句俗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确实不假，经过平飞自己的努力和众多网友的帮助，很多资料攒在了一起，这恐怕是凶手所没能想到的，凶手虽然能删掉许长江电脑上的东西，可网上的东西他没办法删干净，现在几乎海量的图片摆在了大家面前，让人眼花缭乱。 阚雄在这一群人中，看图片找问题的能力是一绝，因为他的日常工作有相当一部分就是看视频找人。因此他有自己看人物图像的方法，而不仅仅是只靠面部特征进行辨认，今天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阚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右手操纵着鼠标，遇到有特点的图片就挑选出来，然后再对挑选出来的图片再次筛选。很快，成果就显现了出来，这结果让马东看了心里一颤，他心里琢磨着也许该给胡林打一个电话了。 阚雄挑出来的图片中有几张引起了马东特别的注意，首先有几张是那个摄像师在酒吧里喝酒的照片，都穿着同样一件夹克，虽然他没有把衣服的拉链拉上，但马东仍然辨认出来他的衣服上的图标就是那个摩托车俱乐部的LOGO，这张图片经过平飞的局部放大，剪切，拼粘，那个红色喷火龙头的图标非常清楚地显现了出来。 其次有一张照片让马东更是端详了好久，这是那个摄像师和几个朋友的合影，看得出是生活照，照片上是五个人，赫然都穿着那件带着红色喷火龙LOGO的夹克，勾肩搭背，显出非常亲密的样子，看得出应该是同一个俱乐部的成员。马东对其中的一个光头非常感兴趣，他让平飞单独把那个人的头像放大，然后用图像修饰软件嫁接上一副大墨镜和长胡子后让大家辨认。这一下大家也都有些看明白了。 平飞又迅速地把阚雄他们领奖那一天的照片调了出来，将另外一名领奖者，也就是那个光头胖子的头像也剪切下来，和那张合影上的人物的头像进行对比。阚雄是这方面的行家，他看的角度和普通人是不同的。理论上讲，一个人无论如何化妆，只要不是那种戴上硅胶面具或进行彻底的整形手术的改变，人的面部有许多特征是很难改变的，如耳朵的轮廓，面部的长宽比例，鼻翼的宽度等等。 阚雄盯着看了一会儿，为了谨慎起见，又请平飞用修饰软件中的测量功能帮他测了几个数据，最后下了一个结论，这两张图片上的人物绝对就是一个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回头再看一下那张合影的来源，发那张图片的网友特意说明了，这张图片是许长江早些天传给他的，是许长江偷拍的得意之作。 同样是看到这些图片，马东的感受和别人并不完全一样，现在大家都只是明白了，原来那个去领取大奖的胖子竟然是和那个被开除的摄像师是认识的，他们都是那家地下摩托车俱乐部的成员，这样推测下来，非常有可能那个摄像师是作弊的始作俑者，而那个胖子则是代替他领奖的同伙。可除了这一点，马东则想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这两个家伙会不会是杀害许长江的凶手呢？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统一看法 马东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呢，一来出于一种刑警的直觉，另外就是由于他对许长江的了解。虽然只是和许长江在一起聊了一个下午，但马东和他很投脾气，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个许长江并不是一个封闭的人，他只是对他不感兴趣的话题打不起精神，保持沉默，很容易让人理解为孤僻。可在他擅长的领域，其实他是非常渴望和人交流的。 因此马东能够想象得出来，当许长江发现那天中大奖的人竟然是自己周围的人，而且自己有他的照片，他必然会想办法与之联系并渴望交流，当天领奖的家伙虽然刻意进行了化妆，但长期专注这个节目的许长江想来应该认出来获奖者的身份。另外一方面，许长江又是一个单纯的人，对人性的险恶没有充分的认识，兴奋之下和那个光头联系之后，对方肯定会惊慌失措，如果他和电视台的摄像师有关系的消息泄露出去，恐怕会有人想到他们和作弊的联系。 许长江没想到自己的炫耀得意之举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对方恐怕先是好言沟通，然后约好上门拜访，了解清楚许长江的底细后杀死了他，并伪装成自杀的现场。临走前在网上留下伪造的自杀遗书，并把许长江的电脑里的内容删除，把房间里可能涉及到他们的纸质资料都拿走。 马东自己在脑子里琢磨着事情，没有太注意大家在说什么，这时候其他几个人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虽然凭借平飞整理出来的照片能推断出作弊者的身份和一系列奇怪事情的原委，可是要说到实质性的证据却也没有，至少到明天早晨之前是拿不出来的。难道就只能凭借这几张照片和几个人的推理去和电视台交涉吗，似乎没什么把握让对方接受自己这方的观点。大家拿不出什么好办法，马东却一声不吭。唐娜还以为马东的病情加重了，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叫了他几声。 唐娜关切的询问将马东从沉思中重新召唤到现实之中，他抬起了手，制止了大家的讨论，他把自己的深层次的考虑慢慢地讲了出来，马东的话说得很忙，一方面由于他现在身体很虚弱，另外一方面他的心情也非常沉重，为许长江感到深深的痛惜，这样一个热爱生活，单纯善良的人就这样死于贪婪的人性之恶，怎能不让人心痛。 马东的结论让大家沉默了，平飞是更了解许长江的人，听了马东的分析，完全能够理解马东的感受，自己也同样扼腕叹息。其他人虽然没有见过许长江其人，可听了马东的描述，也同样感到深深的遗憾和愤怒。 阚雄第一个做出了反应，这会儿他的思路已经变得非常清晰了，重新恢复了一名警察的思考模式和行为原则，而不再是一时间纠结于个人感情和利益得失之间，进而陷入患得患失的两难之地。他站起来对马东说到， “东子，如果这件事是这样的话，那还犹豫什么，马上报案，什么大奖没了，停职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作弊，买彩票也不违反纪律，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了不起。水灵那个节目也不要参加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什么钱不钱的，钱再重要也比不上人命啊，我就是警察，这种事我绝对不会隐瞒的。赶快报警”。 这几句话阚雄说得斩钉截铁，非常爷们，脸上的表情也非常严肃，甚至没有看水灵一眼，这可不像平时阚雄的表现，自从开始追求水灵之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阚雄几乎都要习惯性地看水灵一眼，避免惹她不高兴，无形中也把水灵的脾气养圆了，一不高兴就拿阚雄撒气。可今天她看见阚雄这个样子，却没有一点不开心，反倒觉得自己很高兴，心里感觉这才是自己的爷们，关键时刻有主意，能替自己做主。她也跟着附和阚雄的话， “是的，马哥，就报警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害怕，千万不能放过那些凶手”。 当人从狭隘的自身利益摆脱出来之后，看问题的高度和角度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大家已经认识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纠纷了，很可能是涉及到一条无辜的生命的时候，意见达到了高度的一致。这时候马东又告诉他们不用着急报警，因为胡林正好负责许长江案子的调查，可以先给胡林打一个电话，看看他的看法。 胡林昨天也几乎忙了一个通宵，他强烈地要求将许长江的案子和电视台门口女主持人被杀案一起调查，手下的兄弟有些叫苦不迭，领导也是将信将疑，胡林肩上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但昨天晚上在现场碰到了马东和平飞之后，通过和马东的交流，胡林同样怀疑许长江的死和彩票及节目的粉丝有关联。 因此，这一夜他督促着技术部门的同事努力恢复许长江的电脑，并申请调查许长江的通话记录，并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通过更高级别的单位协调，调用许长江注册邮箱的大网站服务器上的信息，不过这个手段获得批准的难度很大，他必须得有更多的外围证据才能够申请。 今天的白天，关于许长江房间的现场检查报告也出来了，许长江的直接死因是颅脑受到重击致死，而受到击打的部位并不是许长江尸体被抛出窗外后颅脑着地的部位，这也直接证明了许长江之死是谋杀而非自杀。另外尽管凶手小心翼翼地处理了现场，但由于许长江的房间过于杂乱无章，必然会有遗漏的地方，几个鞋印和几个模糊的指纹还是留了下来，但由于没有合适的匹配对象，也只能暂时留存待用。 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胡林都得一一安排并落实核查，另一个案子的调查也同时平行进行着。胡林忙得分身乏术，偏偏这时候马东打来电话，希望他过去一下，胡林苦笑着告诉他实在忙不过来，可电话那边的马东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执着地要他马上过来，还没等他回答，就听见电话里阚雄的吼声，告诉他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要他赶快过来。胡林没办法，只好把手头的工作暂停，一个人开车前往马东的住处。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峰回路转 胡林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耐不住马东和阚雄的强硬要求，还是赶往了马东的住处。一进房间，他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马东平时最讲究坐姿，除了正常睡觉时间，从不会赖在床上，可今天却斜斜地歪在床上，脸色通红，身体都有些发抖，看样子就是在生病，其他的人，包括平时最没心没肺，时不时要耍个宝闹个笑话的阚雄都是一脸严肃，投影仪也架了起来，墙上映射着图片的投影。给人一种凝重，严肃的压力。 胡林知道肯定又又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了，到了嘴边的抱怨直接就咽了下去，他先试着问了一下马东是不是病了，马东只是点点头，然后示意唐娜赶快进入正题，把情况向胡林说清楚，他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 下面的一段时间就是唐娜和水灵给胡林讲解整个事情经过的过程了，胡林听得目瞪口呆，最近他由于忙于电视台门口女主持人被杀的案子，和大家的交流不多，只是知道水灵去参加节目了，几天前阚雄中了大奖，可没想到两天的时间竟然风云突变，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更让人意外的是这几件事竟然都能联系到一起，虽然很多细节还没有最后搞清楚，但朦胧中一只黑手已经若隐若现了。 胡林当然不会相信这里面会有任何的巧合，他从来就是阴谋论的忠实拥趸，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有预谋的，更何况这件事情有那么多佐证了。胡林掏出了笔记本，将每一个细节都认真地记录下来，重要的图片也让平飞帮他收集起来发到自己的邮箱里，胡林对时间地点人物，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追问得非常仔细，唐娜和水灵尽可能详细地帮他回忆着。其他人在一旁帮助补充完善。 当描述到马东发现演播大厅的电磁铁及用金属磁粉涂写的乒乓球的时候，胡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当他又听说马东曾经用指甲刮下来一点的时候，他停下了笔，把马东的手抓了过来，冲着灯光仔细地观察起来。马东今天病得厉害，回到家中直接就躺在了床上，还没顾得上洗手，因此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色的粉末。 胡林抓着马东的手反反复复左左右右地看个没完，大家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这个细节这么关注。可胡林心里却像一下子开了一扇窗，透进来一道光，将之前很多藏在黑暗中的东西都照了出来。胡林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欺骗自己，自己坚持将两个案子并案处理这一步又走对了。 胡林为什么会对马东指甲缝里的那点黑色粉末感兴趣呢？因为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东西了。胡林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是在电视台门口被发现的那位女主持人尸体的指甲缝里，而且只在一只手指的指甲缝里，当时胡林就很奇怪，那个女孩的手保养得非常好，细细嫩嫩，绝对不是干体力活和经常劳动的手，不太可能有那种脏兮兮的指甲。 当时胡林排查了周围的栏杆，地面，都没发现类似的东西。回去之后技术部门的检验结果也只是提示是一种涂料，来源还是搞不清。胡林也只能把这个结果当做一个备用的线索放在一边。没想到这个谜团竟然在今天意外地解开了，一瞬间这个不起眼的边缘线索就变成了最有价值的线索了。 看到胡林抓着自己的手沉思，马东问了他一句， “怎么了，林子，难道你见过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胡林先是小心翼翼放下马东的手，特意把他的那个手指翘起来，让后让唐娜取来一张干净的纸垫在下面，然后告诉马东，他现在马上要叫人过来取样，可不要小瞧了这点黑色的粉末，搞不好这几个案子都要通过这点儿东西联系在一起了。 看着大家疑惑的面孔，胡林将之前发现这种黑色粉末的经过和大家解释了一遍，这样一来大家都听懂了，接着开始脑洞大开，分析各种的可能，阚雄怀疑那名女主持可能也是和摄像师串通一气，进行作弊，可能后来由于意见不合被同伙杀害，而马东则不同意他的观点，他分析了当天的情况，因为那位女主持并非特意留在那里的，她在电视台待到那个时间是由于被自己的男朋友放了鸽子，因此那个时间段她出现在演播大厅就是个意外。 非常有可能是她无意中撞到了凶手在作弊，进而被凶手追杀，这一点可以从高跟鞋都跑断了这一点得到佐证。大家都比较倾向马东的判断。经过一番讨论，整个事件的轮廓逐渐清晰了，看来所有发生的一系列杀人，灭口，诬陷都是由彩票作弊引起的，倒霉的女主持人，可怜的许长江，无辜的水灵和阚雄都是无意中挡住了别人隐秘的发财之路，才招致无妄之灾的。 正当大家热烈地讨论的时候，胡林的电话响了，原来他的手下已经赶到了，胡林让他们上来，很快两个小伙子敲门进来，礼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迅速而且熟练地取出工具，向马东客气了一下，然后开始取样，别说，还稍微有点疼，马东咬着牙配合着，直到他们把指甲缝刮干净，接着胡林问阚雄能不能现在陪他去一趟电视台，他要去封存那一套作弊的东西。 胡林很细心，其实他完全可以到电视台的乒乓球上去采样，可他非常担心今天晚上可能会得不到电视台的东西，事不宜迟，胡林根本等不得了，只好让马东受点罪了。阚雄当然愿意陪胡林去电视台，他马上开始和那位制片人联系，这回语气和措辞就完全不一样了，客气归客气，强硬之气也渗透在里面，强调是刑警队要过去，对方都有些给吓到了，忙不迭地答应。胡林先告诉自己的手下马上回去和上次的标本进行化验对比，第一时间通知他结果，然后又打电话让另外一组人带好检查现场的物品，直接奔赴电视台，在那里和他汇合。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柳暗花明 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正是电视台忙碌的时候，那位制片人早早地就在电视台的门口等着了，他只是希望这件事的影响范围越小越好，因为涉及到台里面高层的权利斗争，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对他有影响的。他本来想强势把阚雄和水灵摆平，可没想到下午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个自称是律师的小个子伶牙俐齿，纠缠不休，很难对付，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一个看起来病怏怏的高个子的年轻人发现了作弊的秘密。 这位制片人心里已经开始虚了，不知道怎么收场了，他真心希望像那个小伙子答应的那样在一晚上的时间里把事情彻底解决，关键是把自己撇干净。现在连刑警队都过来了，不知道又会有什么让人头疼的事，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要求他都会配合的。 很快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开了过来，一群干练的小伙子下了车，制片人认出了阚雄，赶忙迎上去，阚雄现在不再有好的脸色，只是指着一名瘦瘦高高的年轻人告诉他这是刑警队的胡队长，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彩票作弊问题了，而是涉及到了多起谋杀、诈骗，可能还有内外勾结的可能。因此不用电视台报警了，刑警队已经接管这件事了。 阚雄这一番半真半假，略带夸张的吓唬，可把那位制片人的十魂吓掉九魂，本来心里就虚得狠，这下就更是没底了，连忙向胡林陪着笑脸自我介绍，可胡林只是板着一张脸，冷冰冰地回应着对方的热情。制片人感到了寒意，无奈地止住了嘴，看着胡林，等待他的命令。 胡林用自己招牌式的冷淡态度成功地压制住了那位制片人，这是因为路上阚雄告诉他这位制片人老奸巨猾，很难缠，如果给了好脸就会没完没了地磨叽。胡林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现在，胡林看时机已到，直接开口提出检查演播大厅的要求，这时候的制片人只想尽快打发走这群让人头疼的家伙，也顾不上过多地讨价还价了， 制片人领着胡林一行人进了演播大厅，大厅里正在录制节目，看到这一群人进来，里面的人非常惊愕，进而非常愤怒，这样不打招呼地打断节目是电视台的大忌，那位制片人赶紧上去，好言解释，对方才勉强同意给胡林他们一些时间。 胡林也不多说，他指挥手下搬梯子，调整麦克风的位置，将摇奖机器搬到麦克风的下面，然后将那个作弊用的电磁铁重新安装上去，再开动摇奖机，果然连续几次还是那七个中奖号码。胡林手下的人紧张地进行着录像，这是为了对马东的发现进行验证，还原并解密作弊的真实场景，并保存证据。 接着那七个涂着黑色涂料的乒乓球被取了出来，有人马上带着回刑警队进行检验对比。最后胡林要求那位制片人提供所有能够在工作中接触到摇奖机和麦克风的工作人员的名单，而且特意强调了要拿到那名和水灵发生过冲突，然后被开除了的摄像师的背景资料。当天被回收的出入卡也被找了出来，因为电视台和演播大厅的门晚上的时候需要刷卡才能进入，因此可以通过门禁卡判断那个家伙近期在电视台夜间的进出情况。 胡林带着手下人迅速而有序地忙碌着，那位制片人和其他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只能站在一边傻看着。忙碌的过程中，胡林的电话响了，原来是从马东家里出发回刑警队检验马东指甲缝里面的黑色粉末的那名手下的电话，胡林接了电话，里面告诉他，马东指甲缝里面的黑色粉末和在电视台门口被杀害的那位女主持人指甲缝里的是同一种成分。胡林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接着告诉那名手下，把其他人带回去的涂有中奖号码的乒乓球上的涂料也进行检验对比。把证据链补充完整。 胡林带着人在电视台乒乒乓乓一顿折腾，完成了现场检查的任务，拿到了人员资料和名单，警告那位制片人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不要随便向外透露消息，那位制片人已经吓得只剩下唯唯诺诺的份了。其实这些都是规规矩矩的办案标准程序，是为了把证据收集完整，下一步才是胡林最在意的，他要准备收网抓人了。虽然手续还不齐全，但刚才在电视台一番折腾，难保会不走漏风声。夜长梦多，胡林今天晚上就要把主要嫌疑人带到局里审问一番。 胡林的手下紧张地忙碌着，他们在电脑上仔细地分析着从马东和平飞那里得到的图片，因为胡林估计那个摄像师和那个光头佬现在正是得意之时，晚上非常可能还在外面狂欢饮酒作乐，最有可能是去那个地下摩托车俱乐部或是之前常去的地方，因此胡林让手下人仔细分析那些图片，找到图片里娱乐场所的标记，进而分析出地点。 还是得感谢许长江，他的偷拍照片里有很多外景，不一会儿，几个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地方就被辨认出来了，其实都是在城里比较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上，相隔都不远。其中有一张那五个人勾肩搭背照片拍摄地点的酒吧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胡林决定就从这一家开始找人。 春天的夜晚，仍然是寒风刺骨，可酒吧一条街的灯光让人感受不到寒意，相反灯红酒绿的刺激会让人热血沸腾。进到酒吧里面就更是不得了，疯狂的音乐震耳欲聋，年轻的男女目无他人地摇摆着，一派世界末日的疯狂状态。 马东让手下人散开，分头寻找，自己和阚雄一起在人群中搜寻。这个酒吧是重金属摇滚性质的。不用说，必然有摇头丸一类的东西在暗中流行。看着那些癫狂状态的少男少女，胡林禁不住暗自摇头。胡林他们运气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有一组手下发现了光头佬，接着电视台的那个家伙的身影也出现了，一共有七八个人，男男女女，貌似已经狂欢乱舞了一阵。一个个大汗淋漓，正暂时饮酒休息呢。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水落石出 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工作，加上马东他们提供的各种信息，胡林在心里已经初步对电视台的那名摄像师有了杀人嫌疑的预判，可还需要取得一样直接的证据，目前还无法直接将他和这一系列案子连接起来，因此，不适合胡林和他的手下直接抓人。不过，胡林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在路上就已经和阚雄商量了预案，到了酒吧一看现场的情况，就更不用担心了，要抓他们的借口一大堆，根本不用费神。 胡林让手下人散开远远地监视着那群人，只要不离开这里就暂时不用管他们。自己和阚雄走出酒吧，阚雄掏出电话，给自己单位的值班人员打电话，告诉他们组织人员到这家酒吧来，因为有群众举报这里有人涉嫌吸毒。娱乐场所的治安管理真是阚雄的管辖范围，虽然他不值班，但处长的电话打过去，手下人也是必须无条件执行的。 很快几辆闪着灯的警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四五个穿警服的民警，还有七八个协警，一群人到阚雄身边集合，领头的警察过来和阚雄打着招呼，阚雄回应之后，立刻开始分配任务，这些警察平时就是干这个的，熟门熟路，很快就进入了酒吧，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一阵一阵的骚动，音乐也停了，还有叫骂和摔东西的声音，但没持续几分钟，音乐继续响了起来，那一伙人都被带了出来。 看样子有两个恐怕是嗑药磕大了，一脸亢奋还在嚷嚷着呢，这些警察早就见怪不怪了，几个人约束着一个，也不多废话，塞到警车里直接带走。胡林和阚雄看到那个电视台的摄像师和光头佬都在里面，对这次行动非常满意。大队人马离开立刻酒吧一条街，直接返回治安总队。 这一群人被带到治安总队的原因就是涉嫌吸毒，实际上确实有几个人吸食了冰毒，既然涉嫌吸毒，必须就要验尿。到了局子里，也都安静了一些，乖乖地留取了尿液样本，不用说，这一晚上必须要在拘留所里过了。 胡林他们可没闲着，为了保险起见，这一群人的尿液样本除了化验毒品成分之外，都送到刑警队一份，连夜检验DNA，和之前电视台门口被杀的女主持人的指甲缝里的少量皮肤残痕进行对比。这就是今天晚上行动的主要目的，是胡林和阚雄商量定下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早晨六点左右的时候，DNA检测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在一群人的尿液的DNA检测结果中，有一人的结果和电视台门口被杀的女主持人的指甲缝里的样本的检测结果相吻合，而这个人正是那名电视台的摄像师，这个结果完全符合胡林的判断，他非常兴奋。和阚雄进行了手续上的交接，只将那名摄像师和光头佬带走，现在他们两个已经不再是属于治安拘留范围了，而是正式成为了刑事侦查对象。 谜团的解开并不那么困难了，有了关键的DNA证据，击垮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只是时间问题了。首先垮掉的是光头佬，开始的时候还和胡林打太极，兜圈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当胡林告诉他这是关于杀人案的审问时，光头佬当时就慌了，他不过是个内外勾结，替人出面的骗子混混，杀人的事可不想被黑锅，而且按照他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杀人的事。 胡林让他先交代自己知道的事。光头佬几分钟之内就竹筒倒豆子了，原来他和电视台的摄像师是发小，都爱好摩托车，一起混了好多年。那个家伙看人家彩票中奖眼热得狠，于是就设计了用电磁铁和金属涂料作弊的把戏，经过几个星期的准备，一切都万事大吉，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准备下手的前几天，那个摄像师因为吃水灵豆腐被水灵扇了一记耳光，然后和制片人发生了争吵，事情到后来有些失控，摄像师被开除出了节目组。 这下他们两个傻眼了，因为在下一期节目中就要换成用金属涂料动过手脚的那组乒乓球了，本来他们的时机把握的是非常好的。原计划是中了大奖之后把作弊的电磁铁取下来。可这样一来，那名摄像师没有办法再次接近麦克风了，电磁铁已经开动，却没有办法停止了。中奖号码还会反复出现在后面的几期节目里还会反复出现的。那样的话这个大奖就拿不成了，搞不好还得进局子。 可是两个人又不甘心这么束手就擒。那名摄像师想出来一个自认为巧妙的主意，他悄悄地跟踪了水灵的男朋友（其实他并不知道阚雄的工作性质，如果知道了恐怕也不会自投罗网了），因为水灵是开奖的主持人，有条件接触开奖机，而阚雄又经常来接送她，理论上有作弊的机会。再加上自己被赶出节目组也是由水灵而起，因此对水灵也是怀恨在心。选择这两个人做替罪羊再合适不过了。 趁着阚雄和水灵在健身房里锻炼的时候，那个家伙撬开了阚雄的柜子，用事先准备好的一张选了作弊的大奖号码的彩票替换了一张阚雄的彩票。这事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干净利索，阚雄完全没有发觉。 而当大奖宣布并领取之后，再用匿名电话揭发阚雄和水灵作弊，这样一来，既让电视台给阚雄和水灵压力，又迫使电视台不得不和他们联系给以一定的赔偿。虽然没有得到大奖，但至少几十万的赔偿还是能够拿到手的。收益也算不错了。当然，这一切都是那名摄像师的主意，而光头佬只是装作和他不相识的陌生人替他出面而已。至于许长江，光头佬推说自己从未见过他，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光头佬的交代肯定有避重就轻，开脱自己的成分在里面，但胡林顾不上更多的追问，他已经从光头佬的交代中得到了有用的东西，确实如马东他们的判断，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彩票作弊的过程发生的。而且是内外勾结的团伙作案。下面胡林就要突破最有可能的杀人凶手了。 ------------ 第一百六十章 人心叵测 审问电视台的摄像师的过程比胡林的想象中却是要容易得多，这个家伙虽然狡猾善变，诡计多端而且心狠手辣，但他并不是一个惯犯，这是他第一次进局子，在这之前他也是受过良好教育，平时生活潇洒自在的小白领，反侦查和抗审讯的能力和那种惯犯相比差远了，再加上做贼心虚，进了公安局之后就一直紧张得坐立不安。 当他面对胡林那种精神和肉体双重压迫式的审问，心理防线迅速就崩溃了。开始时候还略略抵挡了几句，当胡林抛出DNA检查结果的重磅炸弹之后，他长叹一口气，整个人都彻底垮掉了，剩下的就是有问必答，全盘托出的份儿了。 整个事情的经过中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巧合，这个家伙的作弊过程确实就如同光头佬交代的一样，策划得非常好，但被突发的几次意外给打断了。作弊的过程中重要的一步就是给抽奖用的乒乓球涂上金属涂料，这个活挺麻烦，首先只能在抽奖节目进行的那一天晚上，等大家都散了之后，再悄悄地潜入演播大厅进行，因为其他天别的节目组也要使用那个大厅，他不方便逗留。 其次用涂料写号码的过程挺费神，因为必须描得非常仔细，避免被识破。因此必须要求全神贯注，一笔一划地写。在女主持人被杀的夜晚，正是他在演播大厅里埋头认真地在乒乓球上描字的时候。那个时间段，他认为节目组的人都应该走光了，他之前还大致检查了一遍，可女更衣室他没进去。因为他下意识里节目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士早已回家了。 可偏偏那天晚上，那位女主持人的男朋友因为酒驾被拘留了，手机也打不通了。那个女孩左等右等不见踪影，最后没办法只能自己回家，无巧不成书，正当她穿过演播大厅的时候，一个乒乓球蹦蹦哒哒地滚到了她的脚下，把她下了一跳，好奇的女孩捡起了乒乓球，在微弱的灯光下球上的涂料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这和她平日所见的抽奖球很不相同，女孩忍不住用指甲刮了刮，竟然有东西粘在了指甲上，这让她很诧异。 就在这时，大厅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当她抬起头来，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孔，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乒乓球，女孩吓坏了，她把球随手一抛，转身就跑，后面的人略一迟疑，他先是跑到一边捡起那个乒乓球，然后紧紧地追赶那个女孩，女孩不敢走在电梯，直接顺着楼梯跑下去了，在楼梯的下面有一个不用门禁卡的侧门，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出了大楼，女孩拼命地跑，一直跑到了电视台外面的马路。 女孩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呼吸已经不通畅了，可后面的脚步越追越近，突然，咔嚓一声，女孩一只脚的鞋跟断了，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但她顾不上疼痛，爬起身来，继续向前跑，但两只脚一高一低，无法保持平衡，很快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了并抓住了臂膀，女孩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回身拼命和追击者厮打，指甲在对方的手臂上抓出了血痕，趁着对方疼痛松手之际转身继续跑。 对方被女孩造成的身体伤害彻底激怒了，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追上几步，用手里的螺丝刀狠狠地扎向了女孩的背部，一下两下，又是接连几下，女孩不动了，停止了呼吸。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女孩的手机和钱包都取走了，这是为了造成拦路抢劫的假象。这时远处似乎有人走动的声音，他不敢停留，赶紧趁着夜色偷偷地溜走了。 第二天早晨，尸体被路人发现了，警察赶到了现场。从那开始之后几天，他都是在提心吊胆中渡过的，可警察并没有找到他的头上，渐渐地他放宽了心，作弊的计划又重新提上了日程。他被赶出节目组的那天麦克风上的电磁铁已经安装就位，就等待下一次开奖时换用那一组用金属涂料描了数字的乒乓球了，节目组有规定，几组抽奖用球是轮流使用的。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冲动，手欠吃了女主持人一下豆腐却引来了大麻烦，搞得自己被制片人开除，这样一来电磁铁就无法关闭了，至于后面偷换阚雄的彩票，匿名电话爆料，骗取大奖补偿的过程就和光头佬的交代没什么出入了。 如果没有许长江的意外介入，恐怕他和光头佬的精心设计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了，阚雄和水灵他们即使发现了作弊的物品和流程也同样找不到他们头上，而且由于阚雄和水灵是中了五百万大奖的既得利益者，就是浑身是嘴一时也说不清了，而电视台为了自己的利益恐怕也不会声张，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乖乖就范。 可就在两个人安心等着大馅饼的时候，摄像师的手机QQ却接收到了一条祝贺的消息，发消息的家伙自称网名叫做“执着且不咬饵的鱼”，消息的内容倒是写得非常客气，先是祝贺他的朋友中了大奖，然后自我介绍说是他节目的忠实粉丝，曾经看到他们在一起，还附了一张他和光头佬等几个人在酒吧里的照片，最后说自己有一个预测中奖号码的系统，一直就缺乏大奖获得者的资料进行验证，因此特地恳请他能够和光头佬说一声，帮忙完善一下信息，并承诺保密。 其实许长江发这条消息的目的非常单纯，非常巧的是，他这一期也中了二等奖，因为这是根据他的预测系统得出的结果，这让他对自己的系统更加有信心了，他急于调整自己系统的系数，好久没出大奖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他能够接触到的大奖获得者，许长江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给那名摄像师发了消息（QQ号也是从粉丝网友那里要来的）。 他还是顾及到了保密的问题，并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和平时最说得来的平飞小露了几句，准备把自己预测系统的系数调整到位之后再和他分享。他又怎么能够想到自己小小的一点单纯的请求竟然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呢。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心有戚戚 许长江慕名的冒昧之举可把那个摄像师和光头佬吓坏了，因为自从开始策划作弊这件事以来，他们两个为了避嫌，近一段时间都很低调，尽量避免在同一个公共场合出现，而且光头佬在领奖时还特意化妆了一番。为的就是保密，怎么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呢？ 这要是传播开来还得了，无论是电视台方面，还是替罪羊阚雄水灵两个如果知道了这一层关系，是很容易推测出来作弊事件的原委的的，那可就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两个人惊慌失措之后又冷静了下来，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许长江发来的消息，发现还是有可以回旋的余地。首先发消息的人强调了保密，其次向他们提出了一些要求，两个人理解为某种意义上的勒索。 商议之下，决定和发消息的人见上一面，摸摸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决定之后，两个人给许长江回了消息，假意沟通一番，顺着许长江的话奉承他，并答应许长江的要求，同意提供大奖获得者的自身资料，但要求见面再说，并反复要求许长江保密。许长江没想到自己的非分之想这么快得到了回应，而且是正面的回应，欣喜若狂之下完全丧失了警惕，他答应保密，并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对方，双方约好傍晚时分见面。 北国冬春时分的傍晚天已经黑透了，摄像师和光头佬小心翼翼地分开走，一前一后隔着一段距离进了许长江的小区，这是个老旧的小区，安保措施几乎为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在楼道里汇合之后，两个人敲开了许长江房间的门。许长江早就等得心里发焦了，问明来者的身份后，兴冲冲地开了门。许长江是真心欢迎陌生的客人，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为了打探底细也是故作欢颜。 一时间宾主尽欢，谈笑风生，许长江没有任何戒备的心理，在对方的试探之下，很快就把如何认出光头佬，以及自己发消息的目的是什么都和盘托出。还打开了粉丝网站，给对方在电脑上炫耀自己之前拍摄的一些图片，并告诉他们自己有一些图片已经打印出来贴在了白板之上。最后他强调，这些他都非常小心翼翼地保守着秘密，请他们放心。说到兴头上，许长江开始在白板上验算，他要现场展示他的预测公式的神奇。 一番交谈下来，摄像师和光头佬心里明白了，这就是一个痴迷于彩票的社会边缘人物，思想怪异单纯，属于人畜无害的那一种。如果在平时的情况下，根本不必理会。可现在不行了，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会保密，但保不住哪天无意中就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了。两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站了起来，摄像师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榔头，趁着许长江还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正背对着他们的时候，狠狠地一下敲在了了他的后脑勺上，许长江当场就挂了。 俩个人杀死了许长江之后开始清理现场，许长江写在白板上的东西被彻底地擦掉了，因为那上面有光头佬的信息，擦白板的动作很粗鲁，白板的另外一半也被擦掉了不少。白板上粘贴的图片是必须带走的，许长江的电脑是必须彻底地进行破坏的。两个人在现场还灵机一动，琢磨出来了将许长江的死伪装成自杀，并在论坛上用许长江的口气写了自杀宣言，搞成因彩票屡屡不中悲观厌世的假象。 看到许长江的房间里的一副反社会的样子，两个人认为自己的想法并不过分。凶手溜出小区的过程也很顺利。过了一天，电视台答应了大额的赔偿，一切都那么完美，俩个人忍不住到酒吧狂欢庆祝，可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成了网中之鱼。这种对警察破案之神速的莫名惊恐也是他们痛快交代的一个重要原因。 胡林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警察是怎么抓到他们的尾巴的，他心里暗自庆幸案子破的有些侥幸。幸亏自己坚持把两个案子并案处理，也幸亏马东发现了作弊的秘密并刮下来那一点黑色的粉末。但归根结底是许长江的死才把一起都联系到了一起，不然马东他们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两个人的关系的。 胡林松了一口气，先是给阚雄通报一下案子的大概情况，因为他是要面对电视台那边咄咄逼人的压力的，九点的时限已经过了，不过现在形势已经是逆转了，头疼的该是电视台那一边了，得到补偿和道歉的该是水灵和阚雄了。另外马东那边也得把初步的结果简单地通报一下，胡林知道马东这种身体轻易不会生病，病了一次就不得了。马东拒绝去医院治疗，在一直挺着就是为了早点抓到凶手，应该让他早点知道结果，好好治疗自己的疾病。， 马东的病现在稍微好了一点，胡林他们走了之后，唐娜不再听他的意见，而是让平飞帮忙，一定坚持着把马东带到了医院，很快，吊瓶就挂了起来，马东也是实在挺不住了，吃了退烧药之后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唐娜告诉他胡林已经来过电话，事情很顺利，凶手已经就范。 听了唐娜转述的事情的原委，马东心里的悲怆和愤怒略略缓解了一些，凶手终于归案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努力和坚持之下。这总算能够让自己的遗憾减少一了些。马东长叹一口气，他让平飞打开粉丝平台上纪念许长江的留言版块，写下了自己的一段话，也算是对许长江的一点告慰吧。 长江吾兄，相识虽短，但又似神交已久。瞬忽间痛失挚友，让人不禁唏嘘。也许，一个真正对生活有所感悟，并有所行动的人，不会理会别人的侧目，而是相信一定会有其他的人别有会心。他会欣然独笑，冷然微笑，为沉闷的人生透一口气。也许要在几百年后、几万里外，才有另一个人和他隔着时间空间的河岸，莫逆于心，相视而笑。谨以此献给那位执着而纯洁的人，愿天堂里也有你挚爱的彩票，而不再有人性的险恶。安息吧，我的朋友。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工地女尸 又是一个初春的夜晚，在城市西南部的城乡结合部的一条窄窄的街道上，平时早已应该是漆黑一片的时候了，可今天的晚上却有一些异常的样子。这些年城市发展得非常快，环路快速路修了起来，很多原本是农村的地方一夜之间被划到了城市圈里。可道路虽然修了起来，但很多辅助的设施并没有到位，很多地方连路灯都没有，一到了晚上，除了邻近主要街道的地方，很多地方都是黑漆漆的。行人稀少。 可今天晚上，就在这平日里人烟稀少，荒凉僻静的一条小马路上却聚集了不少人，还来了不少的车辆，其中有几辆还闪着红蓝的警灯，人群中有穿警服的，也有身着便衣的，个个都神情严肃，警戒带已经拉了起来。 沿着这条小马路的一侧是一长排蓝色的隔离板，把马路和路旁已经拆成一堆瓦砾的一片废墟隔离开来，这是一处面积较大的拆迁区，虽然隔离板外面的马路上仍旧是一片漆黑，可里面好几架小型的探照灯已经亮了起来，灯光的汇聚之处许多人在那里忙碌着。看样子这里就应该是一个案发的现场了。 胡林也在这一群人中指挥着，这是今天晚上突然接到的报案，他带着人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报案的是拆迁工地的保安，原来住在附近的两个拾荒者晚上进来偷东西，他们白天的时候已经在这里踩好点了，晚上过来偷拆房子扒出来的钢筋。 当时两个人从扒开的一块隔离板的缝里钻进去，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堆放钢筋的地方摸去，突然走在前面的人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给绊倒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后面的人猝不及防也摔倒在前面的人身上，两个人在地上摸索着，感觉像摸到了一个人，忍不住就掏出手电筒照了一下，这下可不得了，绊倒他们的竟然真的是一个人，一个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死人。 这下可把两个人吓坏了，大呼小叫，连滚带爬地往回跑，结果不小心撞在堆在旁边的木头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听到动静的保安闻声赶来，把两个家伙当场抓住，这两个家伙吓得脸色发白，只知道喊不是他们杀的人，等保安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打电话报警。接到命案报警，刑警队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胡林就是这次任务的现场指挥。 胡林指挥着手下人在现场忙活着，根据现场的痕迹和尸体的状态初步分析，这里不是作案的第一现场，只是一个抛尸的地方。现场的痕迹由于被很多人践踏过了，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了。倒在地上的是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北方的初春还是非常寒冷的，可这具尸体上的衣物却非常单薄，甚至连袜子也没有穿，法医初步检查了尸体，却发现无法在现场断定死亡原因，因为这具尸体上简直可以称得上伤痕累累，面部和身体都有很多淤血和疮疤，看得出这个女人在死前受到了残忍的虐待。 胡林在一旁看着法医进行初步的检查，突然，当他看到女孩背部的伤痕时，他的脑子像被电击了一下，怎么这一组伤痕的形状这么眼熟，再仔细地看了一下，女孩后背上有许多淤血和破裂出血结痂的伤口，可是有那么几条伤痕明显是有一定的规律的。这几天伤痕环绕交叉着，形成了一个类似印章的图形，看起来非常刺眼和醒目。因此很容易让人留下印象。 胡林稍微一回忆就很轻松地想起来在那里看到过这个图案了，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心里微微一紧，暗自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案子可不简单。搞不好要和很多年前的事联系到一起了。他稍微考虑一下，又看了一下时间。先是让手下继续勘察现场，但尸体暂时不要移动。自己则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则一边继续自己的工作，一边继续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马东已经从上次的重病中恢复过来了，虽然重感冒来得也快，去的也快，但对身体损害还是挺大的，特别是像马东这种对自己身体状态和日常的锻炼非常重视的人来说，体能和力量的下降之明显是不能容忍的。所以最近的晨跑和晚上在健身房的锻炼马东都给自己加了量。营养上也非常注意。 唐娜的肋骨骨折已经痊愈了，她同样感觉到自己需要锻炼了，俗话说，“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两日不练，行家知道，三日不练，全世界都知道”。唐娜深感自己的功夫退步太明显了，因此每天的练功也非常刻苦。经常和马东练习对打，也吸引了健身房里很多爱好者的目光。很多人都暗自庆幸没有贸然上场挑战，不然搞不好会闹个灰头灰脸的。 自从上次发生了被诬陷彩票作弊的事情之后，水灵不管电视台制片人如何挽留，斩钉截铁地辞掉了彩票主持人的工作，她和阚雄得到了一笔赔偿后干脆地和电视台切断了联系。由于阚雄依然负责电视台的治安工作，因此电视台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用说追究水灵违约了，这件事就算和平解决了。 脱离了电视台的水灵把自己的精力也全部投入到健身房的工作中，在她做节目过程中积攒的超高人气也给健身房带来了大量的新会员。这让马东、唐娜和水灵都忙得不亦乐乎，不用说健身房的收益也是非常不错的。唐娜本来只是是想把健身房作为马东的一份产业，可没想到无意插柳柳成荫，竟然会做到这么好。也算意外的收获吧。 除了水灵教授的形体课，专业的健美教练教授的健美课程外，马东负责的自由搏击课，是非常受欢迎的，马东和唐娜就是活广告，很多学员在自己练习之余，为了检验和提高，总是喜欢邀请马东或唐娜和他们对打一番，通常情况下唐娜是不出手的，因为她的力量不足，功夫走的是阴柔凶狠的路子，除了马东能够控制得住尺寸之外，和其他男性对打，争强好胜的唐娜很容易伤到人。可最近她却碰到了一名学员，是个女孩，指明要和她对练，并强烈要求拜她为师。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怪异女孩 这个姑娘的年龄看着和唐娜差不多，个头也差不多，马东看了一下她的会员登记表，上面的名字是芮丽，年龄写着26岁，比唐娜还小两岁。女孩长得很漂亮，瘦瘦的，长发飘飘，焗成了浅黄色，脸上的妆画得比较浓，有点哥特式的意味，显得五官轮廓特别突出，但看不出表情。身材则是曲线玲珑，看得出常年进行身体锻炼，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健康协调的美，而不是那种病态的弱不禁风的美。 和漂亮的容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气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让人不易接近。马东和胡林身上都有这种气质，但他们是常年的工作使然，而且在对待自己周围的人的时候并不那么明显，可这个姑娘简直就是一块冰，或者是说是一只随时炸开尖刺的刺猬，让人退避三舍。也有一些男生试图搭讪，但一遇到她冰冷并略带嘲讽的目光，也就识趣地走开了。 其实在唐娜养病期间这个姑娘就已经来到健身房锻炼了，还曾向水灵打听过唐娜什么时候复出。水灵后来也注意到她了，因为她的锻炼和别人颇为不一样，别的女孩通常是练练形体，做做瑜伽，练力量的不多，更不用说去和男生练习自由搏击了。这个女孩的锻炼相当与众不同，她每天固定地跑步热身，练一会儿力量，然后就是去自由搏击区晃荡，要么自己踢打沙袋，要么就挑战其他男生。 不过来这里练自由搏击敢上台挑战的都是颇有一些水平的，另外男生的体力和力量也不是女孩能比的，不用说，这个女孩吃了不少苦头。因为刚开始有些男生还想让着她一点，没想到她是真打，就像和对面的陌生人有仇一样，说实话真动起手来，女孩还是吃亏的面大。到后来，大家谁也不愿意和她对练了，因为胜之不武，伤之不忍，让之却也不敢。她只好一个人每天对着沙袋撒气，或是看着别人对练发呆。 唐娜回来的第三天，刚刚恢复训练，她就上去询问唐娜的身份，并要求和唐娜对练，唐娜已经听水灵向她介绍过这个姑娘的情况，因此好言婉拒她，并不想和她交手。可这姑娘不依不饶，最后有些出言不逊，虽然知道她是激将法，唐娜还是有些忍耐不住了。告诉她只会和她交手这一次，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唐娜存心想给她个教训，然后让她滚蛋，不要在这里破坏气氛。本来马东和唐娜提倡的气氛就是愉快健身，以武会友，不是好勇斗狠，更不喜欢她阴冷冷地破坏健身房和谐欢乐的气氛。 那个姑娘向唐娜挑战的时候，马东也在旁边，通常情况下看了马东和唐娜对练之后，一般人都会有自知之明的，想和马东对练也是以学生请老师陪练教学的姿态，而不会像这个女孩这般咄咄逼人。唐娜有些火大，可马东还是比较冷静，他感觉另有隐情。他没有劝阻唐娜罢手，但叮嘱她千万手下留情。别一失手伤了人。 擂台上，唐娜和女孩都戴好了护具，正面对面地对峙着，这时候周围练功的其他人都停了下来围拢过来，很多人都是分别见过唐娜和那个女孩的出手，都是觉得那个女孩是不自量力，可不知为什么又那么桀骜不驯地挑战强手，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围观。马东则站在了擂台上充当裁判，平时这个角色是不需要的，这是马东准备在有异常情况时及时出手制止的预防措施。 战斗开始得很快也结束得很快，当这个女孩一出手，马东和唐娜就都放心了，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女孩的动作很漂亮，腿踢得又高又直，跳得也高，动作很有美感，可惜动作的幅度太大，给对方留的空间太多，用行话说就是动作很容易用“老”了，另外唐娜尝试着和她对抗接触，很容易就发现她的力量不足，特别是着力点很分散，总之，这个女孩之前肯定和人学过散打一类的功夫，但没学到真本事，全是花架子。 唐娜也不客气，她决定速战速决，当女孩再次一个高鞭腿踢过来的时候，唐娜没有再退步躲避，而是进步上前，唐娜的动作是非常快的，女孩的腿刚刚抬到最高踢出，大腿带动小腿，小腿还没踢直的一瞬间，唐娜已经近身到了她的大腿根的部位，唐娜双臂向上一架，女孩直接就被掀翻在地。这是唐娜手下留情，如果是实战交手，唐娜早就一拳命中要害了。 吃了亏的女孩却并不罢休，她一声不吭，爬起身来，接着对唐娜发起进攻，这一回她似乎吸取了教训，不再使用高鞭腿，而是改为连续的踢腿专攻唐娜的下三路，中间还夹杂着侧踹和撩踢，这种打法有些无赖和阴狠，通常在这种友谊性质的对练中是不会使用的，唐娜有些恼火，对方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啊，必须让她感到疼了才行。 这一次当女孩的腿再次踢过来的时候，唐娜一个轻巧的跨步，身体转到了女孩的侧后方，然后绷起脚背，小腿快速地摆动，直接踢在了女孩的腘窝上，唐娜还是收了一些劲儿，而且是用受力面积较大的脚背，而不是脚尖，饶是这样，女孩也是承受不了，直接踢得她单膝着地半跪在地上，还没等她回头，唐娜的另一脚已经踹到她的后背上，直接她踢得趴在了地面上。唐娜这几下看似轻松简单，但时机拿捏得非常巧妙，击打的部位也非常准确，加上唐娜身材婀娜，动作飘逸，非常有美感，周围也都是练家子，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喝起彩来。 唐娜稍微露了一手，本意是想对方知难而退，不再纠缠。那个女孩这下子摔得挺狠，半天才爬了起来，她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唐娜，眼睛里似乎闪着一种异样的神采，唐娜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这样还要继续打下去吗？自己和她无冤无仇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唐娜的眼睛转向马东，目光中带着疑惑。马东也有些不解，但他挡在了那个小姑娘面前，劝阻她， “不要再打了，你的水平和她差得很远。而且我们这里是健身为主，不提倡这种凶狠的比赛，很容易受伤的”。可小姑娘的回答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她很厉害，只是想亲自检验一下。我想雇用你们，你们不是私家侦探社吗？总不会拒绝客户吧”。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实来意 女孩一开口说到这些，就让马东和唐娜有些暗暗吃惊，他们开这个健身房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在这个地方不谈论侦探社的事情，也不在这里招揽客户。因此，听这个女孩这么一说，马上就知道这姑娘身上另有隐情，不是简单地过来踢场子捣乱，看样子这是来检验他们的水平了，宁愿自己挨几下子也值了。马东不想在这里引起其他人的侧目，他对那个小姑娘说， “哦，既然事情是这样，那咱们就去侦探社的办公室谈一下吧，这里让大家继续锻炼吧”。然后领着小姑娘走下了擂台，引领着她向行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同时告诉唐娜叫水灵过来一下。很快水灵过来，马东告诉她今天晚上全面照顾一下健身房的事务，自己要和唐娜带那个女孩出去谈点事情。水灵没多问什么，按照马东的要求去做了。接着马东告诉唐娜带那个女孩去洗澡，然后一起去侦探社的办公室谈事情。既然说到了侦探社的业务，那就一切就按照正规地来。一点也不马虎。 侦探社的办公室虽然很久没用了，但唐娜一直要求保洁人员定时打扫，因此，即使是今天晚上的临时到来，办公室里也是非常地整洁，唐娜请女孩坐下，马东给大家冲了咖啡，三个人坐好了，马东开口了，“芮小姐，既然你要雇我们，那么就把要我们帮你查事情讲一下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本地一个大姓家族的成员，你们家的势力那么大，还有什么特别为难事处理不了吗”？ 女孩略露惊讶之色，没想到马东对她的背景竟然也有所了解，其实马东也只是试探一下，芮氏家族在本市是多年的世家，政商各界均有染指，马东当年当刑警的时候对这种世家肯定是有所了解的。看到女孩的表情的微妙变化，马东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也是一个谈话的小技巧。先声夺人，让人产生一点压力，这样更容易让对方实话实说。 唐娜的强悍和马东的洞察力并没有让女孩感到不安，相反却无形中取得了她的信任，这和她从小到大的家庭教育以及很久之前惨痛的遭遇有很大的关系，她只相信强者。很长一段时间一来，她一直在寻找能够真正帮助到自己的人，可惜总是无法让自己相信。今天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两个人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觅的能够解开自己心结的人。女孩一旦放下戒心，就不再隐瞒，把自己为什么来找他们并长期观察他们的原因一一道出。 说起来，芮丽来到健身房去找马东和唐娜他们并不是随随便便碰大运的，而是经人介绍过，听说过马东他们的本领的。这个介绍人也是马东他们的老熟人，就是马东他们奔赴香港帮忙处理其前夫杨朝阳被杀案的陈红。陈红是这个女孩的表姐的同学，关系非常好，而芮丽和她表姐的关系就像亲姐妹一般，甚至比和父母都要亲密。 芮丽是去年年底才从英国回国的，之前的十年，她除了偶尔回国探望父母之外，基本上都是在英国渡过。这是一段黑暗的岁月，笼罩在她心头的那片阴云一直也没有散去，她根本无法过正常的生活。在去年的圣诞节前夜，芮丽又是一个人渡过的，不是没人邀请她，也不是没人愿意陪伴她，而是她无法忍受正常人那种热闹开心的气氛。芮丽承认自己的心理已经有些变态了，她害怕自己这样过下去会疯掉，会自杀。 那个晚上她彻夜未眠，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决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对父母的安排作出一次最大的反抗。第二天她一早她就订了一张回国的单程机票，只带着随身衣物和必须的少量物品，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英国。其实她还有很多后遗症留着英国呢，例如信用卡，租房的事情等等，但她一切都不顾了，准备回国之后再委托其他人处理。因为她不想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而动摇自己的决心。 芮丽的突然回国让她的父母大吃一惊，可紧接着芮丽向他们宣布的事情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进而哑口无言。芮丽告诉他们，自己要追查十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无论他们是否同意。自己已经为这失去的十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自己的下半辈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干脆现在就死了算了。 芮丽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非常冷静和强硬，她的父母也明白自己的孩子心意已定，另外也是对自己当年及这十年来的不作为感到愧疚。也就默认了女儿的要求。但他们十年前没有办法，现在仍然无能为力，无从下手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答应给以一切从金钱到物质上的支持，但具体怎么办还是得芮丽自己想办法。 芮丽也根本没指望自己的父母能帮上多大的忙，其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也和当年他们只顾赚钱和专注于家族斗争有很大的关系，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表姐，见过父母之后她直接就去找她的表姐，短暂的惊喜之后，芮丽直接就把自己回国的原委道出，希望表姐能帮助她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表姐听了芮丽的想法之后虽然有些吃惊但并不反对，其实她早就觉得这样逃避不是办法，现在既然芮丽勇于面对自己的伤痕，她自然要鼎力相助。她要芮丽先安顿下来，自己帮她想办法。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直接找警察恐怕不妥，表姐想到了找私家侦探或律师帮忙调查，可这个想法虽然对路，可要找到合适的人是相当不容易的，而且在未取得芮丽信任之前根本不可能把事情原委告诉别人，因此事情迟迟没有进展。 可恰巧没过多久，陈红就请了马东他们调查杨朝阳被杀一案，并大获成功。因为陈红和芮丽的表姐关系亲密，在春节期间的一次聚会上，陈红和她谈到了马东他们所给予的巨大帮助并对他们的专业水准给予极高的评价。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芮丽的表姐简直是如获至宝，赶忙从陈红那里要来了马东他们的信息，准备去上门求助，但芮丽却还要亲自检验一番，看看马东他们是否像陈红说的那般厉害。于是就在唐娜他们的健身房报了名锻炼，想亲眼见识一下。可自从唐娜春节后受伤以来，就没怎么去过健身房，所以一直到现在才真正碰上面。 ------------ 第一百六十五 章悲惨往事（1） 说完了自己能够找到马东他们的原委，芮丽稍微踌躇停顿了一下，她略带迟疑地向马东说到： “我下面说的事情可能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平常人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我敢对天发誓，这事就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身上，这十年以来，我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另外，如果你们听了之后觉得完全不可信，那就请你们当成一个故事听，听过就忘了好吗，一定不要让别人再知道好吗”？ 芮丽的口气显得很软弱，马东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因为她马上要说的事情一定是她自己最软弱，最无助的事，也一定是她心底最深的痛。每一次的挖掘都是在把表面已经长好的伤疤再次揭开流血。这种痛马东经历过，他能够理解。马东把语气放温和， “芮小姐，请你放心，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助别人解开谜团，解决问题，因此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无论看起来是什么样都没关系，揭开真相是我们的事。另外，保密方面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替客户保密是我们的基本原则，否则还怎么会有客户信任我们。你尽管放心地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们吧”。 马东的语气平和中带着坚定的自信，让芮丽感到了一种安全感，再看着唐娜挺直的坐姿，明亮的眼睛，她终于开始打开自己的心扉，说出了一段陈年的往事。一段充满血泪和悲伤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十年之前，那时候芮丽才刚刚满16岁，当代的女孩营养都很好，因此，虽然年纪尚小，可已经发育得非常好了，长得亭亭玉立，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美女。但性格上却也非常地叛逆，这既是青春期女孩的通病，也和家庭的教育的偏颇有关。 芮丽的家庭条件非常好，家族的影响力很大，因此芮丽的童年少年时代简直就不知道什么叫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她的父母一方面要忙于生意，一方面要面对家族内部争斗的压力，完全没有足够的精力陪伴孩子成，除物质和金钱上无限制地满足之外，在精神层面上的交流非常少，对孩子的成长和思想的变化完全不了解也不能理解，偏偏又期望值特别高，花了大价钱让芮丽学这个学那个，表明上看似乎多才多艺，其实没有任何成绩和升学上的压力，所学的东西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等到上中学的时候，公立学校是不能上了，只能选择价格昂贵的国际学校。学校是寄宿制，这下芮丽和父母见面的时间就更短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人的增多，她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低，学校是私立学校，面对的都是芮丽这样的富家子弟，只要求保证生源，收的到高昂的学费，根本不敢严格管理，生怕得罪了这群大金主。因此，学校里面的风气很差，学习上基本没人抓，成天就是各种晚会，演出，party，反正就是变着法哄着学生玩，只要不出事就行。 在这种环境里，涉世不深的芮丽很快就滑落了下去，沾染了不少坏毛病，吃烟，喝酒，泡吧，谈恋爱，还自作主张地纹了身，接触的人很多是类似她这种空虚无聊的富家子弟。芮丽长得非常漂亮，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围着她转，因此性格中不自觉地有一种跋扈的气质，别人家的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因此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也少不了，幸好家中有钱，基本上都能够摆平。她的父母头疼得要命，却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孩子了，只能得过且过，盼望她长大一些自己能够懂事。 学校平时是寄宿制，号称封闭式管理，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可在周中的时候总有一些学生偷着溜出去玩，甚至夜不归宿，一两天也不是没有的。学校照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种几乎放羊似的管理方式终于惹出了大祸。 十年前的国庆节之前，这一年的中秋节恰好是九月二十八号，因此九月二十六、七号的时候学校就基本上处于失控状态了，提前走的，有请假的，学校干脆宣布放假，直到十月八号才重新集结。学生们顿作鸟兽散。芮丽没有回家，甚至没有和父母联系，因为他们都在美国忙碌公司上市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她，班上还有几个情况类似的同学，这下可以彻底自由将近十天左右的时间了，想想都要疯狂了。 在二十五号的晚上，芮丽就接到了一个邀约她出去玩的电话，她根本没有多想什么，一个人离开了学校，打车去了一个酒吧，结果到了那里，请她的人并没有来，芮丽也不感到奇怪，因为她们这些孩子玩疯了都是这样乱打电话找人玩，有时候把地址说错了也不奇怪，这个地方自己也是经常来的，熟门熟路，自己开玩就是了，狂饮，蹦迪，一会儿就把其他的事忘光了。那天肯定是喝了不少酒，但精力似乎不如平时，玩了一段时间后就有些困，她自己在酒吧的最后记忆就是躺在一个沙发上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她醒来之后就都是噩梦一般的回忆了。 当芮丽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眼前是一片漆黑，而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身体下面像撕裂一般的疼痛就让她差一点又昏过去，她想喊叫，可喉咙肿痛的厉害，嘴巴干渴得怎么也张不开，四肢像断裂一样疼痛，连翻身都非常困难，身上已经没有了衣服，皮肤上都是黏糊糊腻兮兮的感觉。芮丽只剩下呻吟的力气了。她迷迷糊糊痛苦地哼哼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有人走近的脚步声，芮丽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脚步声停留的时间很短，似乎放下了一点东西就走了。但临走之前打开了房间吊灯的开关。 ------------ 第一百六十六 悲惨往事（2） 不知又过了多久，芮丽再次从半昏迷的状态下清醒了一些过来，这时身体的疼痛略微减轻了一些。房间里仍然亮着灯，她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一个盘子，里面有一个苹果，一个汉堡，旁边还有一瓶水，芮丽这时候才感觉自己又饿又渴，她顾不上别的了，抓起身边的食物开始狼吞虎咽。 尽管这些东西平时她根本不会看上眼，可今天吃起来却是无比美味。一瓶水几乎是一口气就喝了进去。吃了东西，身体似乎有了点力气，她想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只有头顶的一盏吊灯是亮着的，房间非常简单，只有一张自己躺在的床垫，整个房间还是干净，没有窗户，门是紧紧锁着的，里面甚至没有把手。 还好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芮丽试着走到门口，关上了墙上的开关，这一下房间里立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芮丽不敢在黑暗中呆太久，赶忙打开了灯，她开始拼命地砸门，然后开始拼命地嚎叫，求救，可根本没人理会。这个样子不知过了多久，芮丽已经喊得没有了力气，她只能躺下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芮丽又听见了房间的门打开了，这一回她看到了一个黑影，一瞬间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垫上弹了起来，想冲出这个房间，可直接被对方狠狠地一脚踢在肚子上，又摔回了床垫上面，芮丽还想挣扎，拼命地想和对方厮打，可一来她的年纪尚小，又是个女孩，在再加上身心俱疲，根本没有力气和对方抗争，她的软弱的反抗换来的只是一顿毒打，这只是一个开始，对方似乎很享受对芮丽的殴打，当芮丽发出痛苦的呻吟的时候，他一次一次地强暴了芮丽，直到她彻底地昏迷过去。 这种残暴的行为几天之后发展到了高峰，芮丽在昏迷中又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记忆之中芮丽认为那是一栋郊外的别墅之内，因为房屋的结构和她家里的别墅非常相似。在那里芮丽再被一次一次的强奸之后，被脱光了衣物，对方命令她面孔朝下趴在地上，芮丽已经麻木了，她趴在地上任由对方摆布，可是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疼痛让她疯狂地嚎叫了起来。 原来那个男人竟然用在壁炉里烧红了的一根铁条在她的后背上烧烙。一次一次，房间里充满了皮肉烧焦的糊味，回荡着芮丽痛苦的嚎叫和那个男人变态的狂笑。芮丽终于疼痛得昏迷过去，当她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只有一张床垫的小屋里，可后背的伤口确被包扎上了，似乎还涂了药，一时间倒没有那么疼痛了。 旁边依旧放着少量的食物和一瓶水。之后的几天，那个男人每天都会给她带来食物和水，当然还要发泄一番，芮丽不敢反抗，怕再次招来毒打。男人对她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大概是认为芮丽已经完全屈服于自己的淫威之下了。对芮丽的折磨稍微放松了一点，甚至还给她换了一次药。 可这只是噩梦的开始，几天之后当芮丽后背的伤口结痂之后，新的一轮摧残又来到了，这一回那个男人不再自己动手了，他把芮丽带给不同的男人，并强迫她为满足他们各种变态的要求，甚至一次要伺候几个男人。稍有违拗就会遭到一顿毒打，这个男人似乎非常擅长和享受这种虐待别人的感觉，而且很有技巧，他会把芮丽打得痛不欲生，却又能不留太重的伤，避免让她无法起床为那些变态服务。但这也给了芮丽留下了一丝逃跑的机会。 芮丽心里很清楚，对方这样摧残自己，恐怕不会给自己留下生路，最后一定会把自己折磨死。要想活命的话，祈求对方发善心放了自己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想办法逃走。她其实从小就是个性格比较坚韧的孩子，虽然平日里放浪不羁地玩乐，但那只是青春迷茫的冲动，骨子里的倔强和顽强依然存在。她不再做无谓的反抗，任由那群变态的男人们发泄，拼命积攒着力气，努力寻找着逃生的机会。她的逆来顺受让对方放松了警惕，对她的看管有些放松，终于机会来了。 这一天，那个男人又把芮丽带了出去，这一次似乎是很重要的人，他特意给芮丽穿上了性感漂亮的衣服，并威胁她如果不老老实实地把对方伺候好，那回来之后绝对要让她生不如死。果然，这一次的服务对象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胖子，看样子似乎是个官员，当他一看到芮丽，眼睛立刻放出来了光芒，嘴巴都合不拢了。 带着芮丽来的男人奉承了几句，然后很知趣地退了出去。看来这是他要讨好的人，因此不敢也不便在现场。芮丽感觉今天可能有机会了，她着力开始曲意迎合那个胖男人，很显然，那个老家伙很满意，而且对她完全没有任何警惕性。 趁着老家伙上厕所洗澡的机会，芮丽迅速地掀开了窗帘向外看了过去，太好了，竟然只是二楼，看样子这是一个院子，楼下几乎没什么人，地面是柔软的草地，而远处能够看到高楼，还有汽车的声音，看来只要逃到马路上就应该有希望。芮丽悄悄地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然后回到床上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恰巧这个时候，老家伙在卫生间里喊她过去，芮丽嘴里答应着，推开了门进去然后关上了门，老胖子没有任何的防备，在他眼里这是一只任人玩弄的小绵羊，根本没想到会遭到突然的袭击。芮丽在学校打过架，知道怎么下手，她笑盈盈地看着老胖子，突然间狠狠地一脚踢在了老胖子的两腿之间，这一脚踢得很实在，老胖子疼得嗷的一下弯下了腰，身体失去了平衡，芮丽顺势推了他一把，老胖子的光头直接就撞在了马桶上，老家伙似乎疼昏过去了，没了声音，只剩下手脚在抽搐。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震惊之余 芮丽关上了浴室的门，迅速地推开了窗户，虽然只是二楼，但看着还是有些高，芮丽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她一咬牙，直接就跳了出去，幸好地面是柔软的草地，虽然震得她双脚发麻，但没有骨折和摔伤。芮丽忍着身体的疼痛，拼命地向远处跑去，院子并不是很大，很快她就跑到了铁栅栏的旁边。 芮丽不顾攀附在铁栅栏上的植物划伤皮肤的疼痛，奋力翻过了栅栏，外面是一条小巷，芮丽沿着小巷跑了没多久就到了一条热闹的马路上。虽然暂时摆脱了魔爪，但芮丽内心仍然有着巨大的恐惧，她拦住一辆出租车，说出了家里的地址，司机虽然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奇怪，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开车了。走了很久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还好她的妈妈在家，不然连车费都付不出来。 可笑的事发生了，她妈妈竟然问她为什么今天回家而不去上课，为什么这两天不接电话？原来今天已经是十月九日了，应该是工作日了。她还以为芮丽在学校上课，手机关机不接电话呢。以前芮丽耍性子发脾气的时候，这种几天不接家里电话的事情也发生过，她妈妈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想太多。 她和芮丽的爸爸也是刚刚到家两天，回来之后仍旧忙得不可开交。芮丽没有回答她妈妈的问题，终于回到家里了，终于安全了，芮丽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下她妈妈也发现不对了，而且芮丽的衣着也很奇怪，不是平时的样子，再仔细看身上的伤痕和淤青也隐隐可见，这下芮丽的妈妈慌了神，赶紧好言安慰女儿，然后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当芮丽抽泣着把这些天的事情告诉她时，芮丽的妈妈吓得手脚发抖，眼泪奔涌，她急急忙忙给芮丽的爸爸打电话，让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刻回家。 当芮丽的爸爸匆匆忙忙赶到家中，同样被女儿的惨痛遭遇吓坏了，可下面他们的所作所为则完全是错误的，在马东眼里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丧失了抓住绑架并虐待芮丽那个恶棍的最佳时机。在当时的情况下，最应该做的事就是马上报警，如果报警的话，完全可以找到载着芮丽回家的出租车，然后找到芮丽逃跑的地方，进而找到那个胖老头，再顺藤摸瓜一步一步找到真凶。 可惜，芮丽的父母当时做出了非常错误的决定，他们出于种种原因和考虑，没有选择报警，只是找了自己的私人关系，送芮丽到医院进行了治疗，并且为了保密没有留下病历，一周之后待芮丽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就立刻启程全家去了英国，并在那里把芮丽安顿了下来。 当然在英国芮丽接受了最好的医疗和生活条件。她的表姐还专门过来陪伴了她两年，父母也经常过来看望她。渐渐地，芮丽的身体恢复了健康，基本上也算能够正常生活了。但那段悲惨的遭遇并没有就此被她忘记，回忆就像英国的天气一样，时不时阴晴不定地来骚扰她一番，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一次情绪陷入低谷的时间越来越长，摆脱起来越来越困难，各种想法越来越极端。 芮丽没办法和别人正常交往，学业基本上是荒废了，她只能去和别人学习散打搏击一类的东西，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亲手结果了那个恶棍，她甚至只有在和别人对打或踢打沙袋时才能有所舒缓。这十年的大好青春年华，芮丽竟然没有结交一个男朋友。 芮丽承认自己在逐渐失去对自己的思想和情绪的控制，在逐渐走向变态的道路，终于在去年的圣诞节前夜，她做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定，只希望在自我毁灭之前找到一条生路，只要追查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她才能够完成自我救赎。这也是今天她来到马东和唐娜面前的根本原因。 芮丽的往事讲完了，之前她是一直低着头低声地讲述着，现在她抬起了头，眼睛里噙着泪水，拼命地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同时紧张地看着马东和唐娜，就像刚刚考完试交了卷子的孩子。唐娜和马东暂时没有回应，因为这故事确实让人心里挺不好受，这样悲惨的遭遇发生在这样年轻的姑娘身上，真的让人很痛心。马东和唐娜都有各自的悲伤的往事，可和芮丽相比较，他们简直就是太幸运了。 沉默了一会儿，马东先开口了， “芮小姐，我想看看你后背的伤疤，可以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照几张相，您能接受吗”？ 马东的要求看起来简单，但又很有深意，马东从警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谎言都听过，他的思维方式已经变得一切从怀疑出发了。虽然芮丽所言听起来让人不禁动容，但必须得到验证才能相信，办法也很简单，就用她自己的话验证自己的叙述。芮丽似乎明白了马东话里的含义，她只是简单地回答了没问题三个字。然后转过身背对着马东和唐娜，慢慢地掀起了外衣，将后背显露给他们看。 芮丽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生活条件优越，营养良好，又长期锻炼，因此皮肤保养得非常好，可以说肤若凝脂，白洁细腻。可在后背的中央，一个由几道疤痕组成的类纹身的图案却是那么地刺眼，破坏这种柔和到底美感。 这个图案类似一个正方形，然后在中间连接了对角线，这个图形弄出来，至少要由六根线条组成，瘢痕的颜色是深褐色，可以看出是很久以前形成的，也可以想象得出当年的小姑娘遭受了怎样的痛苦。马东没再说什么，他拿手机从不同角度排了几张照片，然后告诉芮丽可以了。 唐娜早就相信了芮丽所说，心中对她充满了同情和帮助的欲望，当马东最终验证了芮丽所言非虚之后，唐娜走到了芮丽的身边将她揽入怀着，芮丽则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音，唐娜也开始陪着她掉眼泪，她咬着牙告诉芮丽， “妹妹，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侦探社接了，无论如何我们也会帮助你抓到那个混蛋的”。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困难重重 芮丽的悲惨遭遇让大家感到非常的震惊，没人能够想到在当今的社会上能发生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件，所有人见到芮丽之后，都会被她的遭遇所打动，同情她，希望能够帮助她。特别是唐娜，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让她非常愿意帮助芮丽，这其中恐怕既是因为她早年在感情上受到的伤害而产生的切身体会，也有如今的幸福美好进而充满同情的成分在里面。因此她在这次的调查中态度是最积极。经常催促马东尽快想出办法来。 马东和大家一样，从心底非常地想帮助芮丽，可这一次，他们是真的碰上了棘手的案子。实在是太头疼了，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线索，芮丽父母当年愚蠢的举动简直就是无意义中的帮凶。十年已经过去了，城市的面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早已物是人非了。 当年芮丽就读的贵族学校已经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马东抱着一线希望，让芮丽回忆当年给她打电话约她出去的同学是谁，可芮丽只是茫然地摇头，这些方面她早已没有任何记忆了。马东还请过那位号称城市活地图的老出租车司机帮忙，试图找到当年芮丽逃走的那个地方。 那位老司机师父曾经在吕仁宏失踪案和红庭公寓李晓红被杀案的侦破过程中帮了马东他们很大的忙，老师傅开出租车的时间很长，对城市非常熟悉，又非常地热心肠肯帮助人。可这一次他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当他听了芮丽关于逃跑时的场景及印象中坐出租车的时间，苦苦思索了好久，最后告诉马东他们，他只是大致估计可能是城市西南部的一个地方，但那一片这些年恰逢城市改造，消灭城中村，修快速路等工程，拆得非常厉害，估计那个地方早已拆迁了，当年的建筑应该不存在了。 这几条调查的道路都行不通，基本上就没有可以开始的线索了。马东无奈之下和芮丽进行了沟通，因为他必须得利用警方的资源了，可能芮丽的案子并不是个案，也许那个家伙还侵犯过其他女孩，甚至有可能已经被抓了起来。 由于芮丽一家没有和警方进行过沟通，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询问之下，芮丽没有什么犹豫，她同意马东向警方寻求帮助，可芮丽的父母虽然同意配合马东他们进行调查，可一说到和警方合作，就立刻开始有各种各样的顾虑了，这让马东很为难。因为无论怎么样，芮氏家族在本市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而且现在芮丽的父亲目前在芮氏家族中的地位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马东虽然愿意帮助芮丽，可也不愿意惹麻烦上身。最后这个问题还是芮丽自己解决了，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和父母谈的，但肯定是有过剧烈的争吵，似乎已经快到了决裂的地步，最后让步的还是父母，他们勉强同意了马东寻求警方帮助的意见，但还是要求只能通过私人关系了解，不能正式报案立案。 马东心里非常恼火，感觉这对父母有些不知好歹，而且那种对人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人非常反感。要不是唐娜居中调解，他都有些不太想继续进行下去了。这下他也能够理解芮丽的切身体会了。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不叛逆才怪了呢。 勉强得到芮丽父母的同意，但又不能报案。马东只能单独把胡林和阚雄找了出来，他也只能信任他们两个，而且当他一说出来这件事的人物背景之后，胡林和阚雄也都是直摇头，他们也劝马东意思一下就得了，这种大家族成员的事最好别沾边。马东苦笑着告诉他们，他也不愿意惹太多的麻烦，可唐娜不依不饶，每天追着他问进展。他只能求助于两位兄弟，尽心就好了。 胡林和阚雄两个人也只能答应找机会打听一下，因为这种事情不正式报案，说起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以这种理由查找警方的数据库，回顾多少年的案子，严格地说是严重违反警察纪律的事情。胡林和阚雄也只能便宜行事，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了。加之平时自身的工作也非常繁忙，因此也没能有什么好的线索。 马东自认为已经尽力而为了，可唐娜却不认可，她除了同情芮丽之外，还有面子方面的问题，既然自己夸下来海口要帮忙到底，这种进度可不能让她满意。虽然看到马东已经很用心了，但效果实在欠佳，她也知道自己性子太急，过分催促马东只会让马东焦虑，就改变了策略，每日软语相求，温柔地施加压力。马东没办法，只能绞尽脑汁，另寻思路。 首先，马东让唐娜多和芮丽在一起，一方面和让两个人尽快地熟悉起来，多交流，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有用的信息，而这种信息往往是藏在潜意识里的，是各种细节，如果让芮丽就那样面对面地坐在那里回忆往往会效果很差，很难想起来什么，可如果当芮丽处于一种放松状态的时候，或者触景生情，也许就会回忆起什么东西。 另外一方面马东让唐娜也多带着芮丽接触一下社会，这十年的中国变化太多，而芮丽几乎是生活在封闭的保险箱里，多接触一下社会，也能改变一下她的认知态度，即使这个案子没有解决，今后也能正常地生活下去。唐娜觉得马东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她自身感觉和芮丽很投缘，因此就以练习自由搏击为契机，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加上水灵也经常和她们一起聊天，吃饭，逛街等等，慢慢地芮丽的心态和性格都有所好转。 马东自己则反复地研究着发案的经过和其后芮丽所讲述的一些细节，可惜既看不到现场，又没有任何罪犯的体貌等特征。马东感觉自己一次一次地走到死胡同里。但慢慢地，长久以来自己最擅长的那种灵感突发又在若隐若现地在自己的思维中游荡，可他总是无法捕捉到，这让他很恼火，但马东也知道，只要有一个机会，他一定能够有所突破。他坚信自己的直觉。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诡异巧合 初春的夜晚，天气仍然比较寒冷，可小区却早早地停了暖气，累了一天的马东正缩在被子里当团长。夜深了，马东睡的很香，却被突然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拿过来一看，原来是胡林的电话，马东有点奇怪，胡林这么晚了还在忙这很正常，但最近自己没和他有什么合作呀。 马东还是接起来了电话，只听了几句，马东就睡意全无了。他告诉胡林，自己马上过去看一下。马东起身，穿好衣服，在大厅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醒唐娜。他们两个虽然已经正式好在一起了，可两个人的作息时间实在差异太大，马东是尽量早睡早起，可唐娜则是夜猫子，早晨不起床。加上水灵，最近还有芮丽经常来留宿，所以马东还是住在自己的房间里。马东决定自己先去看一下，因为胡林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判断。 夜已经深了，路上非常通畅，马东很快就开车来到了胡林所在的案发现场。胡林亲自在警戒线外把马东接了进去，两个人到了尸体面前，非常有默契，没有多说话，只是一起再次查看了女尸背后的伤痕。这一组伤痕的形状和芮丽背后的印章型疤痕非常相似，但这些伤痕并没有愈合，有几处甚至开始化脓感染，看得出这些伤痕并没有形成太久，也没有经受很好的处理。 胡林出于案件保密方面的考虑，不敢在手机上传送照片，只能把马东叫过来一起再辨认一下。马东当然知道现场的纪律。他看完了伤痕，默默地和胡林一起离开了灯光的聚集点，走到了警戒线的边上，私下进行交流。 一开始两个人都说不出来话了，胡林说不出来是因为他开始感到这个案子的麻烦了，根据尸体后背上这个图案的线索就可以判断这不是一个孤立的案子，因为那个图案已经出现过两次，不可能是个巧合，按照办案的常规思路就应该考虑是系列案件了，那么即使芮丽不报案，他也不能隐瞒不报了，这让他感到有些为难，胡林不是害怕什么，只是对付那些不讲道理的大家族的压力以及在办案过程中可能会带来的掣肘，让他感到麻烦。 而马东除了考虑到胡林这方面的顾虑之外，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莫名其妙却又忽隐忽现的直觉，可这到底是什么，他还是没能捕捉到，但他知道，通往解开谜团的道路很快就要找到了，他必须紧紧地跟进胡林手上的这个案子，进而解开十年前的谜案。 马东回到了家中，他仍然被头脑中飘忽不定的一丝直觉所困扰，他现在还是没有更大的进展，只能暂时等待胡林那边的结果了。因为这个案子比较特殊，胡林答应只要有一点发现都会第一时间和他沟通，避免出现疏漏，严格意义上这样在办案过程中向外界透露办案细节是不符合规定的，但一来胡林相信马东会把握好尺度，不会在外面乱说的，另外一方面胡林也感到了压力和难度，他也非常需要知道一旦涉及到芮氏家族的时候，对方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同时他也告诉胡林，暂时不要把芮丽的情况上报，毕竟芮氏家族这边还是没有正式报案，胡林只要自己心中有数就可以了，到了必要的时候，马东会配合他进行报案的，那样，也许会把案子办得流畅一些，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干扰。 胡林听从了马东的劝告，只是在办案的过程中暗自留意，关于芮丽的事情他向其他人，包括局里的领导只字不提。案子也是按照常规的程序进行办理。现场留下的线索实在不多，而且凶手抛尸的地点和时间选择也比较狡猾，经过在周围反复走访，也没能发现目击者。 凶手将死者身上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拿走了，目的就是要隐瞒死者的身份，通常这种不明尸体案只要找到了尸体的身份，案件就会进展很快的。这次胡林他们运气不错，当然，这也是这些年以来，整个公安系统数字化，网络化建设的结果，要是很多年以前，这么快查找到死者的身份也是不太可能的。 虽然凶手想尽量隐瞒死者的身份，但死者的指纹并没有被毁坏，这也可以理解，因为普通人的指纹是不会在公安局的系统里备案的。可这次的死者有所不同。当办案的警察按照常规将死者的指纹输入电脑，希望能够得到对比结果时，惊喜出现了，电脑发出了肯定的回应，这个女尸的指纹竟然在系统里有存档，说明她以前因为某些事情在公安局留下了指纹。这让尸体身份的追查工作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死的这个女孩名字叫做张岚，今年25岁，她不是本地人，而是从一个下地方来省城发展的姑娘。她为什么会在公安局有指纹呢，其实也是一件偶然的事件。大约六个月之前，她和前男友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情急之下拿水果刀把前男友扎伤了，事情闹到了派出所，自然就留下了指纹，后来男方主动要求不追究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想不到这个偶然的事件给她的非自然死亡留下了可追查的线索。 张岚的文化水平只是业余大专，在省城的工作是高级化妆品到底推销员，这个工作底薪不高，但提成非常高，收入完全靠业务员自己的能力。张岚人长得挺漂亮，身材不错，特别是皮肤非常之好，所有见过的人都会印象深刻，这对于销售化妆品来说简直就是先天的优势。因此张岚的业绩非常好，收入也颇为丰厚。 干她这一行同行都是冤家，因此她生活中的朋友不多，原来有一个男朋友也因为发生过剧烈的冲突分手了，不过还有联系。因为熟人不多，所以出于交际上的需要，张岚经常会泡夜店。还非常喜欢在网上聊天，有时候也会和网友约会。 在她的尸体被发现之前大约一周的时候，其实她的老板，还有为数不多的朋友就发现联系不上她了。但没人太在意，也许是心情不好，也许是回老家了。反正她不欠任何人的钱，别人也不欠的钱，没有人急着去寻找她。也许这就是漂泊一族的悲哀吧。 ------------ 第一百七十章 网上追踪 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下面就要深入张岚的生活追查下去了，当然作案动机也肯定是首先要考虑的。胡林的手下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劫财，劫色，感情纠纷等等，大家都在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胡林任由他们发挥，也让他们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去找线索，追查下去，然后把情况汇总到他那里即可。 胡林自己心里知道这是一个特别的案子，凶手的动机和手段都很不寻常，绝非简单猜测就能够明白的。但他暂时并不能把尸体后背上的图案的意义告诉大家，只是让大家多加注意，看看是否在以前的案件中有过类似的现象。但通过数据库的查询，并没有符合这个特征的类似案件。胡林也不气馁，让大家继续追查各种各样细致的线索。 慢慢地，各种调查结果逐渐集中起来，拦路抢劫，激情犯罪基本上不考虑了，张岚后背上的伤痕基本就可以排除这一点了。有的人考虑是感情纠纷，熟人作案，但通过对张岚为数不多的熟人进行的调查，没有任何人有作案动机，作案时间，所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张岚已经死了。这条路基本上是行不通了。 这其中可疑度最大的就是张岚的前男友，但经过调查根本没有可能，那个小伙子还是很喜欢张岚的，张岚的死对他打击很大，非常后悔不该和她分手。关于感情纠纷方面，有人怀疑张岚介入了别人的生活，充当小三，招致报复，可感觉张岚的死亡方式过于惨烈，和普通的感情纠纷引起的杀人案差别很大，考虑可能性不大。 结合法医的尸检结果，即张岚在生前曾遭受过严重的性虐待。最后大家的意见也都统一偏向劫色，也就是张岚的美貌给她带来的杀身之祸，这也基本符合胡林和马东之前的判断。因此胡林指示大家主要按照这个思路进行追查。 在调查的过程中，张岚的前男友提供了一条比较有价值的线索，即张岚比较喜欢在网上聊天，还有过和网友约会的经历，实际上这也是他们两个吵架动手到后来分手的主要导火索。胡林对这条线索很感兴趣，他让大家想办法追查。同时他也把这些调查得到的结果和马东进行了分享。 马东那天半夜从现场回来，唐娜还没醒，她甚至不知道马东半夜出去了一次，马东也暂时没有告诉她，这是因为他暂时不想让芮丽知道最新出现的这个情况。最近唐娜和芮丽的关系处的很好，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芮丽已经拜唐娜为师，开始学习真正的搏击之术。一切都是马东希望的样子。 因此马东不敢保证自己告诉了唐娜之后，芮丽能够不知道。他不是不相信任何人，而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的案子不比寻常，必须小心从事，连胡林这样的老刑警他都再三叮嘱要低调保密，何况唐娜她们。人是不会说出来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的。出于种种考虑，马东这一次嘴巴封得特别严。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胡林把几天来初步的调查结果和自己的想法汇总了一下，电话和马东交流了一下，马东听到张岚非常喜欢上网这一点时，眼前也是一亮，他要胡林告诉他张岚生前最后一段时间所用的电话号码和QQ号码，希望能够通过这个线索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胡林按照他的要求发给了他，两个人约好了分头查找，有了线索，立刻共同分享，分头跟进。 这一次马东拿着从胡林那里得到的一点线索只是来找平飞，并且告诉他要保密，这一点上平飞是比较可靠的，他本来就不太爱说话。马东告诉了李博这次的案件需要保密的意义，李博也就乐得偷懒了。在侦探社干得久了，自然也知道做事必须职业，不该打听不该八卦的就必须当做自己不存在。 马东交给平飞的任务也不是很容易，由于胡林他们并没有发现张岚的电脑，而且据她的同事及以前男友所说张岚似乎没有自己的电脑，但一刻也离不开手机，各种上网的活动都是利用手机的。因此马东给平飞的任务就是通过张岚的手机号码和QQ来查找张岚的上网痕迹，幸亏张岚的前男友还有张岚的QQ号码，不然可麻烦了，因为张岚的手机肯定是早就找不到了。但张岚的前男友不知道张岚QQ的密码，因此尽管胡林那边能够查到张岚失踪之前的通话记录，可对追查张岚的上网记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帮助。 尽管马东给平飞的条件只有手机号码和QQ号码，并没有密码，对普通人来说，基本上不会查到什么了，可这难不倒平飞，他听了马东对张岚这个女孩的介绍，考虑到她死前是处于失恋的单身状态，而且喜欢在网上聊天并有线下约会的特点，选择了几个大型的交友网站，设定了特定的搜索条件。 主要就是包含张岚的一些基本信息，运用了一些黑客技术，并没有对网站的运行进行干扰，只是进行搜索确认张岚是否在几个网站进行注册，是否活跃地参与某个网站的活动。平飞的技术还真不是盖的，大约用了一天的时间，平飞就给出了答案。他找出了张岚比较活跃的一个大型交友网站，名字叫做“阡陌”，她在上面注册的名字是“寂寞的百合”。 从张岚的登录次数上看，她是这个网站的狂热粉丝，而她最后的登录时间也和她的失踪时间很接近。因此，平飞很有信心地告诉马东，这大概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了。至于要想了解张岚在网站上都聊了些什么，和什么人聊，有没有约会。那就需要进一步黑进去了。 可那样的话就属于窃取网站的信息和机密了，这可是违法的行为，网站方面的网管也肯定会发现的。平飞有些犹豫，他问马东要不要继续查看下去下去，如果要的话，他恐怕还要费点功夫，从国外的服务器绕道访问，避免被网站方面追查到。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寻踪觅迹 平飞初步查到了马东要找的东西，马东没有让他继续下去。因为这是他们和胡林联手办案，既然已经找到了方向，自然也就不用打法律的擦边球了。胡林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网站交出相关的资料的。马东把平飞查到的信息通知了胡林，胡林立刻和网监大队的同事联系，办理正规手续报备，然后联系“阡陌”网站的管理方，虽然耗费了一些时间，但需要的东西还是很快都得到了。 张岚网上活动的电子资料一拿回来，吓了大家一跳，竟然有3G之多，这还只是近期资料的备份，时间过于久远的分网站也没有保存。看来这个姑娘孤单得很，只要有一点时间就会在网上渡过。这一下大家都有活干了，胡林带着一帮人埋下头仔细地查阅起来。 马东和平飞找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去了一趟刑警队，趁着大伙午休的时候，胡林帮他们拷贝了一份资料让平飞带回去分析。胡林和他的手下在电脑方面和平飞比起来只能算是文盲和白丁的水平了，一群人除了累得头昏脑涨，眼睛酸痛之外，效率非常之低下。 而平飞虽然只有一个人，可他有好几台电脑，同时自己设计了数据库并定义了许多并行的搜索条件，每台电脑按照一个特定的条件组合进行搜索，搜索出来的结果再进行交叉对比......，反正平飞说了一大套理论，马东也听不懂他是怎么设置的，只是帮他选定了一些搜索条件，具体技术操作方面任由他发挥就是了。由于数据很多，加上数据库的格式转换录入等问题，虽然几台电脑全速运转，平飞也是熬了一个通宵才得出了最终的结果。 说是最终结果，实际上也有好几大页，这是对张岚的上网情况的一个总体分析，包括和哪些网友经常聊天，聊天的时间段分布，时间长短等等，然后根据这些条件进行组合之间亲密度分析，再根据张岚的常用词频率进行内容搜索，交叉对比之后，平飞按照排序列出了十个名字，他认为这十个人之中肯定有和张岚在线下进行过会面的。 这其中有三个的名字下面平飞又加了重点符号，因为这三个虽然不是和张岚在网上的亲密度最高的网友，但都一个特点，就是和张岚在网上沟通都是在张岚失踪左右的时间双向停止的。而其他人员在那之后还有不停或间断呼叫张岚的记录。 最后平飞强调，这个结果也是仅供参考，因为各种搜索条件毕竟都是从他自己的主观判断出发的，有些东西没法理解。但无论怎么说，至少还是有了一点方向，可以根据这个方向有的放矢地仔细地查看具体的通话记录了。这个下一步的工作仍然需要很多人手，马东不想自己和平飞单干，他第一时间把结果发给了胡林，人多力量大，希望能够在大海里早日捞到这根针。 胡林收到了马东发过来的分析报告，也是立即按照报告上的指示方向重新分配人手仔细查看聊天记录，这让底下的人着实松了一口气，负担一下子减轻了不少，而且效率也是明显提高了。在不少影视作品中，似乎某个美女警察一看监控，一检查嫌疑人的电脑就发现了重要的线索，简简单单，轻松搞定。可实际工作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监控录像和查电脑资料绝对是一个苦逼的差事，特别是在没有特定目标进行盲筛的时候，基本上是有多少时间的资料就要花费同等甚至更多的时间去查找分析。非常熬人，每个人最后都是看屏幕看到要吐的地步，不要说女孩，就是棒小伙也头疼这个工作啊。 胡林手下的几个小伙子已经看得头昏眼花了，而且越看越茫然，完全没有头绪。就在这最无可奈何的时候，领导突然给指出了一条明路，当然不会有人傻到去追问资料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领导的电脑水平一夜之间有了飞跃，赶紧按照正确的道路前进吧。 有了平飞的分析结果，胡林他们干脆直接要求网站提供平飞划出的十个重点嫌疑人的真实身份，然后对他们进行背景调查，再结合网站上的聊天内容进行综合分析，很快一名网名为“寂寞的艾丽娅”的嫌疑人浮出了水面。 为什么会圈定这个家伙呢，首先根据之前的案情分析，判断作案者应该是在本市有长期居住地的，因此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性就相对要高一些，另外这个家伙有前科，而且就是因为性骚扰而被起诉过，后来通过律师斡旋对方撤诉才没有进监狱。 另外，这个家伙和张岚的聊天记录明显是已经非常亲密露骨了，有很多赤裸裸的调情语言在里面。从聊天记录上分析，张岚应该是不止一次和他约会过。而张岚和他最后一次的聊天记录显示两个人似乎约定要一起去外地旅行。这就更增加了他的可疑度。相比较之下，其他九个嫌疑人无论从时间、地点，亲密程度等都有明显的不匹配的地方。 被胡林他们圈定的这个家伙真是姓名竟然叫做艾利耶，和他网名是同音不同字，这个名字很洋气，也是给人耳目一新很吸引人的地方。这个家伙是本地人，今年23岁，毕业于当地的一家艺术学校，是吹萨克斯的。没有固定职业。在之前的生活轨迹当中可谓劣迹斑斑，打架斗殴，寻衅滋事，调戏妇女，还因被控性骚扰及强奸告上法庭，后来经律师斡旋才脱身。 胡林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要求立即找到他本人，并全面追查他在张岚失踪前后的生活轨迹。有了具体的侦察对象，某种意义上说案件基本上就算破了一半，剩下的就是胆大心细，小心谨慎地接近嫌疑人，找出落脚点，布置监控，搜集证据，然后在合适的时机收网抓人。这是警察的强项。这个案子也是按部就班地走程序。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顺藤摸瓜 布控和传唤艾利耶的过程出奇地顺利，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在张岚失踪之后，他仍然以“寂寞的艾丽娅”的网名在交友网站“阡陌”上晃荡，不时地和人搭讪着。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通过对其布控，很快就查明了他的落脚点。 他和他的母亲住在一起，当警察上门传唤他的时候，艾利耶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走之前和他的妈妈打了一声招呼，让她过几天别忘了打电话。之后就很顺从地和警察走了，一副多次出入派出所的老油条的样子，她妈妈也没有哭闹阻拦，只是冷冷地看着警察把她儿子带走。一言不发。 艾利耶这个关键的人物这么轻松就落网了，让胡林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常理之下一般人应该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像艾利耶这样毫不在乎，丝毫不掩饰自己行踪的还是非常少见。事关重大，胡林肯定是要亲自进行审问的。 胡林坐在审讯室里等着，不一会儿，艾利耶被带了进来，这是一个瘦小的男孩，弱不禁风的样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好像屁股上绑了一个螺旋桨。头发染成了黄色，精心梳理过，而且让胡林感到特别别扭的是他竟然还化了妆，眉毛是精心修剪过的，眼线是纹过得，还打着眼影，这让胡林感到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 这个小男孩的穿着更让胡林感到别扭，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外套，前面还有两个红色的卡通图案，裤子则是瘦瘦的铅笔裤，恨不得仅仅地箍在腿上，这样一来显得腿和臀部的比例更加不协调，恐怕也是他奇怪步态的原因了。脚上则穿了一双半高跟的休闲鞋，样式也不是通常男人所穿的。颜色还是刺眼的紫红色。 这样一身打扮举止的一个男孩子走进来，给胡林的第一感觉就是半男不女，东方不败的感觉。胡林由于工作和性格的原因，对穿着并不特别在乎，除了老婆给买的几套西服和警服之外，常年就是几件简单的衣物换着穿，有时候忙起来好多天不换也是常事。而且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衣着方面更是越简单越不引人注目才好。胡林之前见过王思明的衣着打扮（见大提琴迷案），王思明也是特别爱打扮，特别讲究品位的，可给人的感觉好歹还是个“花样美男”，可眼前这个艾利耶，怎么看着就像个人妖呢。 胡林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艾利耶，几分钟之后，艾利耶先沉不住气了，他开始询问胡林为什么把他带到公安局来。声音也是非常细，还有些尖，非常像女孩子的声音。胡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始自己的问话，开始和他兜圈子，今天胡林针对艾利耶，改变了平时的态度和策略，语气比较温和。 “这回叫你来是请你帮忙调查一点事，听说你挺喜欢在网上聊天，有这么回事吗”? 艾利耶可能是没估计到胡林的态度，也没想到胡林所问的问题，他只是木然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你平时都喜欢在哪些网站聊天啊，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阡陌这个网站”？胡林还是不紧不慢地问着话。 “还行，有时候去看看”，艾利耶有些迷糊，这个警察问这些干什么，他也含含糊糊地应付着。 “好啊，那我问一个人‘寂寞的百合’，你熟吗”？听到这个名字，艾利耶的身体明显一震，但他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着， “还行吧，联系过几次”。 “只是还行吗，就几次吗，你们都已经在线下约会了吧”。胡林开始紧逼。 听了胡林的话，艾利耶明显有些紧张，他开始闭上嘴巴不说话了，低头摆弄自己的指甲。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你最后和张岚约好了去旅游，之后张岚就不再上网了，张岚到底去哪里了，你对她做了什么”？现在胡林能够确定张岚的失踪和这个艾利耶有关系了，语气有开始冰冷严厉起来，不断地向他施加着压力。 艾利耶之前有过前科，进过派出所，和警察打过交道，自认为能够对付得了警察，可胡林的声音让他感到异常地刺耳，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冷酷，逼着自己想快点把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好快点摆脱这种折磨。可他脑子里仍然记得那个人之前的话，那些话对他就是圣旨，他不敢违拗。艾利耶又定了定神，回忆了一下之前那个人是如何教他应付目前的这种情况的。胡林刺耳的声音又开始敲打他的神经了，他来不及用头脑判断了，只能按照自己记得的那个人的指示所说了。 “我是在网上约了张岚，可其实我没有和她去旅行，我和她见面之后，就把他介绍给楠哥了，楠哥答应给她介绍一个好工作，赚大钱，后来她就没和我联系了”。 终于挤出来点有用的东西了，胡林继续步步紧逼，“楠哥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楠哥真名叫什么，不过我们都这么叫，他让我帮他在网上约姑娘，看得过去的就找机会介绍给他认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从这时候开始，艾利耶的交代开始有了一些实质性的内容，胡林不断地追问，期间还用他的老办法反复地验证，最后连胡林都认为艾利耶交代的内容都是可信的，根据他交代的东西，在艾利耶后面还有一个大BOSS，就是那个楠哥，可能就是真正对张岚下手的家伙，而且还不止张岚一个女孩，艾利耶只是外围负责引诱涉世不深的女孩上钩的鱼饵，真正的渔夫是那个大BOSS楠哥。 胡林对自己的审讯技巧非常自信，通过自己验证的内容应该没有问题的。是的，胡林没有错，因为艾利耶交代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可胡林这一次有些托大了，他没想到的是这只是艾利耶所知道的一部分，而且是被人精心设计让他交代的一部分，他已经被洗脑了，精神上已经被完全控制了。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别人想让他说出来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收网捕鱼 从艾利耶口中得到了楠哥这条线索，胡林他们立刻继续深入地追查下去，综合从其他部门得来的信息，这个楠哥却也是个公安局的老熟人了，他也是一个劣迹斑斑的累犯，和艾利耶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个楠哥犯的都是一些类似伤害，强奸，非法拘禁等重罪，他今年42岁，可从16岁开始到现在倒是有15年的光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他在犯罪圈里一向以心狠手辣，为人残暴冲动著称，外号“疯子男”。但近三年一来，这个疯子男似乎有些收敛，在公安局的犯罪记录系统里基本见不到他的名字了，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停止犯罪的脚步，而是更加狡猾，更加凶残，并且已经开始假借他人之手，自己开始躲在幕后指挥了。 警察一直想找到他犯罪的确切证据，可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但没人会认为他已经改邪归正了。这一次艾利耶交代出背后的黑手他，也不是特别让警察感到意外，因为虐待杀人这种凶残的事情疯子男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近两三年以来这个楠哥能够转入幕后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现在得到了某个大老板的赏识，出任了一家大型夜总会的保安部经理，有了固定的收入，还有一群马仔围着他，进进出出颇为风光。这家夜总会也不是那么干净，不时有涉黄涉毒的传闻，但似乎后台很硬，一直很火却没有人能管得了。 但这一回涉及到了命案，胡林他们可就不管他有什么后台了，务必是要见到人的。可奇怪的是无论胡林他们在外围布控通过线人想寻找到这个楠哥的踪迹，可好几方面的人都反应有一个星期左右没有见到他了，打电话也不接。也不和任何人联系。胡林嗅到了一丝异常的味道，这个楠哥失踪的时间和张岚的死亡时间几乎是重叠的，这应该不是巧合。 胡林吩咐手下全面撒网，务必要找到这个楠哥的下落。自己则再次审问艾利耶，让他仔细回忆那个楠哥可能的落脚点，特别是可能把张岚带到哪里。最后艾利耶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个城市西南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地址，并且说自己只是去过一两次，并没有进去，但见到过楠哥带别的女孩去过那里。 很快，各组出去寻找楠哥下落的人马的消息都传了回来，消息基本都是一样的，包括直接到那家夜总会得到的消息。那就是这次那个楠哥的消失非常突然，没有任何迹象，包括他经常落脚的几个地方都没有他的踪迹，而且之前和他约好的一些事情也没有露面。 而有一个地方似乎很神秘，那个楠哥几乎一到两天就要去一次，可几乎都是自己前往，不带任何人。这样说来，胡林判断可能就是艾利耶所说的那个地方。这个楠哥可能就躲在那里，而且那个地方离发现张岚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特别远。这样看起来嫌疑就更大了了。胡林决定带人亲自去查一下。 傍晚时分，在城市西南角的一处尚未完成搬迁的城中村附近，一栋二层楼高的活动板房看起来颇有些突兀，这么说是因为这栋小楼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可四周却用高高的铁栏杆围了起来，大铁门关得紧紧的，门也从里面锁上了。其实这种违章建筑在城乡结合部的城中村里并不罕见，都是当地农民为了获取高额拆迁补助而建起来的，在没拆迁之前用作出租获利用。基本上建了之后就随随便便地扔在那里，像这样严密保护的则是非常少见。 胡林带着人，趁着夜色渐浓慢慢地靠近了那栋房子，这就是艾利耶交代的疯子男可能落脚的地方，胡林仔细地观察着周围，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停在大门旁边的一辆奥迪A4L，对照一下牌子的号码，没错，这就是平时疯子男经常开的车，看来他应该在里面。 天色渐晚，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声音了，小楼里没有灯光，黑乎乎似乎没有人在里面。可胡林似乎听到小楼里面有哭泣的声音。胡林不再犹豫，他指挥着人翻过铁栅栏，打开了大铁门，一群人涌进了院子，小楼的门也是锁着的，等胡林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地听的时候，里面的哭喊声似乎更强烈了，应该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所以发出了更大的声音。 刻不容缓，胡林立刻指挥手下的人破门。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小楼的大门向内倒下了，稍微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胡林带头打着电筒冲了进去，电筒的亮光晃动着，这回里面的哭喊声听得更清楚了，都是女人的声音，喊的都是“救命”，还夹杂着拍打房门的声音。在这阴森森的黑屋子里显得异常凄惨和诡异。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股的恶臭和血腥的味道，让人感到阵阵的恶心。 终于有人找到了房间的灯光开关，灯光足够亮，不再需要手电筒了，胡林环视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个类似入口的地方，亮起的灯泡正在胡林的头顶，也是正对着楼梯口，向两边是一条连通着的走廊，他自己正站在走廊的正中间，楼梯两侧各有三个房门，一层是六间，看来二层也应该至少有六间，在一层的六个房间除了靠近楼梯口的一间之外都挂着大铁锁。可里面不断地传出哭喊和拍打房门的声音。 胡林先是试探着推开了那一扇没有上锁的门，里面也是黑乎乎的，可刚刚一推开门，之前还只是隐约能够闻到的血腥和臭味扑面而来，这种味道对于胡林这些刑警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如果没估计错的话，里面应该有尸体了。胡林忍住恶心，在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到了灯的开关，等到灯光量了起来，立刻就验证了他的猜想，果然，在房间正中间的地上趴着一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血从他的头部的位置开始向四面的地板上扩散开，看样子致命的伤口应该是在头部或咽喉部，血液已经凝固变成暗黑色，身体已经开始发出了恶臭的味道，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间地狱 胡林首先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开始发臭的尸体，可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的所见所闻估计会让那些年轻的侦查员做上一段时间的噩梦了。随着胡林他们破门而入，一些锁着的房间里的哭喊声夹杂着敲打门板和墙壁的声音更加响了起来，胡林命令立刻撬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胡林的手下七手八脚地开始下手，这次行动之前胡林已经考虑到了搞不好会来硬的，需要强行破门，因此工具带的还是比较齐全的。没多久，楼上楼下的十几间上锁的房间都被打开了，里面的情景真的是让人目不忍睹。 这十几间房间，除了发现尸体那一间相对来说比较干净整齐，有床，有桌子，至少像个人住的地方，还有一间堆放着矿泉水，面包，火腿肠，卫生纸等东西，看样子像是一个储藏间，其他的房间简直让人不敢想象，所有的房间里都没有窗户，只有头顶的一盏昏暗的小灯，里面昏暗阴沉，而且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灯光。 房间里只有一个破床垫，一条薄被子，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蹲便的厕所，没有任何遮拦。时间久了从下水道里散发出阵阵恶臭，房门都是紧锁的，只有一个只能从外面打开的小窗户，这是监视她们的人用的。看样子这哪里是住人的房间，分明就是私人监狱啊。 从楼上楼下的房间了一共发现了六名被关在房间里的年轻女孩，个个都已经虚弱不堪，处于脱水状态了，其中两个已经半昏迷了，胡林顾不上过多地询问，赶紧呼叫救护车，将这些女孩送到医院进行抢救。然后还得招呼法医等部门的同事出现场，现在这个案子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 现场检查的结果就更加多样繁杂了了，接着在一个房间里还发现了皮鞭，棍棒，火炉，烙铁，管制刀具等等凶器。地面上还有大量的血迹。看样子是拷打虐待那些女孩的地方。另外在发现那具男尸的房间里还找到了许多台各式各样的手机，都已经关机了，还有一些身份证。现场起获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群人整整忙了一夜，各种标本和指纹等样品都采集完整，各种物证也都收集齐全，尸体运走进行解剖，最后这栋小楼被彻底封闭了。 胡林他们这一次的行动，收获非常大，而且解救出来六名被非法拘禁的妇女，这后面必然还有更多的内幕值得深追。当前首要的任务是确定那具男尸的身份，不过这个事情很快就解决了，根据面部特征和指纹对比，死的那个家伙正是绰号疯子男的楠哥。而致死的直接原因是咽喉部位挨了一刀，气管及颈动脉直接割断了。 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四天之前，也就是发现张岚尸体之后的那天。这个吻合的部分时间上似乎有些巧合。另外在那间放满了凶器的房间里地面上发现的血液痕迹中，也找到了和张岚的血液DNA成分相吻合的部分。这可以说明张岚曾经被关押在那里，而且非常有可能就是在那里被虐待致死的。 第二天的下午，医院方面通知胡林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姑娘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由于她们精神上都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处于不稳定的状态，还暂时需要继续留院观察，但胡林可以去问话了。胡林立刻带人赶往医院，同时通知了马东，让他一起过去。 其实胡林在带人完成破袭小楼的行动之后，就已经把这次行动的过程和收获简单地和马东说了一下，并且约好等到那些姑娘恢复到可以正常交谈的时候一起到医院问话，争取尽早掌握第一手的信息，当马东听到胡林他们发现了一具男尸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那会不会是一直在追查的疯子男呢。 之前胡林也一直在和他沟通案件追查的进度。当胡林来电话让他一起去医院的时候，马东随便问了一下死者的身份，当他的直觉又一次得到了验证之后，马东并没有感到轻松，反倒重新又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案子更有谜团了。那种若隐若现的直觉又在这个时候开始骚动了，而且这次又似乎强烈了不少，可马东就是捕捉不到它，这让他无奈地直摇头。 马东和胡林来到了医院，首先向医生了解一下这姑娘的情况，医生告诉他们现在那几名姑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没有了生命危险，她们主要是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脱水也很严重，加上精神上几乎处于一种近乎绝望的状态，免疫功能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害。 另外这些姑娘的身上都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外伤的痕迹，看样子受过殴打和虐待，但都算不上致命，有两个姑娘身上有被烙铁样的东西烫伤的痕迹，现在已经愈合。医生给这些姑娘进行了补液，抗感染治疗，并应用了镇静催眠的药物，早晨让她们开始进食，经过接近一天的治疗和休息，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也有足够的力气回答问题了。 谢过了医生，胡林和马东开始逐一地和这些姑娘谈话，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几天之内她们在鬼门关内外打了一个转，加上相当一段时间里一直在遭受折磨和虐待，每个人几乎都处在一种崩溃的状态，有任何一点刺激马上就能进入癫狂或封闭的状态，加上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完全没有离开所在的小黑屋，已经丧失了时间和方位概念。甚至语言表达能力都已经明显下降了。 胡林和马东小心翼翼地和这些姑娘交流着，一点过分刺激的话都不敢多说，即使这样，也好几次出现了不得不需要医生干预的情况。马东他们两个内心非常同情这些姑娘，但还得狠下心来触及她们不愿重复的噩梦般的回忆，因为只有找出对她们如此残暴的家伙才能真正帮助到她们，更重要的是也许能解救更多的人，防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恶魔身影 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努力，马东和胡林逐渐地从那些姑娘的口中把过去几天的事情大致地拼凑了起来，原来这些姑娘最大大的不过25岁，之前都是涉世不深的孩子，有的还是在校的学生，都是通过交友网站或QQ聊天室等方式和网友约会，又被以旅游，找工作为名骗到这个城市。 突然之间原来情意绵绵，温柔体贴的网友就消失了，接待她们的变成了一名凶神恶煞的中年人，她们被带到了那栋小黑屋里，被收走手机身份证，控制吃喝，强迫卖淫，如果不从，等待她们的是毒打和反复的强奸。直到她们服从为止。 这期间她们会被迫接待很多客人，地点则是都不同，有宾馆，有私宅别墅等等不一，但这些姑娘都提到了一个地方，就是疯子男供职的那家夜总会。除了因为拒绝卖淫遭到毒打，在被迫接客的过程中，她们还要遭受很多虐待，似乎疯子男给她们选择的客人都是喜欢性虐待的那种类型。每次接完客人，疯子男就会把她们带回小黑屋里，扔给她们一些吃的喝的，直到下一次出去接客之前。 疯子男几乎每一两天都要过来带人出去并巡视一次的。可最后一次，大约有四到五天，时间上这些姑娘已经说不准了，因为她们被关在小黑屋的时间太久了，已经完全丧失了昼夜的感觉，反正时间很长，那个疯子男一直没有现身，她们也就没有食物和饮水，幸亏房间里的厕所还能冲出来水，让她们没有渴死，不然她们根本不可能等到警察来解救她们。 当胡林给她们看疯子男的照片请她们辨认时，所有的人都一致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有两个姑娘当场就又一次崩溃了，没错，疯子男就是那个穷凶极恶的魔鬼。 从医院出来，胡林和马东的心情都非常沉重，看到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遭受到这种摧残，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根据拼凑起来的信息，应该可以初步断定真是一个通过网络手段诱骗无知女孩，之后应用暴力手段强迫卖淫的犯罪团伙，受害者肯定不止张岚和这六个女孩，这其中疯子男应该是主要的组织者和执行者。而他供职的那家夜总会也应该是主要的犯罪场所之一。下面的事情有得胡林忙了。 进一步追查疯子男的犯罪行为，争取解救更多的被害者，那是警察要忙的。对于马东来说，他目前最想确定的就是这个疯子男到底是不是十年前绑架囚禁芮丽的那个人呢。在刑警队的时候，马东特意查了一下疯子男的背景资料，这个家伙今年42岁，十年前是32岁，年龄上没问题，肯定可以完成那种残忍的犯罪，在这一点上艾利耶就可以排除了，因为十年前他才13岁，是不可能完成这种需要很强体力智力和凶残个性的犯罪行为的。 另外从时间上看，那一段时间也是疯子男出狱后的一段时间，那时他是自由之身，也不存在因为蹲监狱而排除作案嫌疑的可能。而且这种囚禁，虐待的犯罪行为大多数都是累犯，有一定的规律和连续性。由于七八年前这个疯子男又因为伤害罪进了监狱，所以中间的犯罪行为有中断也是可以理解的。当他被放出来之后，可能又开始他这种残忍的犯罪生涯了。总之，这个疯子男非常有可能就是当的犯罪嫌疑人。可怎么能找到证据确定一下呢。 唐娜这些天一直和芮丽呆在一起，这是马东交代给她的任务，一方面是希望她们增加了解，加深感情，同时帮助芮丽找到潜意识里的细节，以便于为马东查案提供更多，更有效的线索。另外，马东的直觉让他决定在整个查案的过程中，芮丽必须在他们的可视可控范围之内，不然这个案子就会非常麻烦。 虽然最近马东以往引以为傲的那种直觉不太给力，似乎总是懒洋洋地戏弄着他，让他捉摸不定，但在对待芮丽的控制问题上，这部分直觉给出的要求是非常清晰的。而且他要求唐娜和水灵必须坚决执行这个命令，还得不露声色。两个姑娘都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除了在健身房练拳健身，就是逛街聊天看电影。 芮丽其实还是个很单纯的孩子，离开中国到英国，在几乎处于被自我放逐的状态下生活了十年，很多方面已经对现在的社会不太了解了，在唐娜和水灵的引导下，慢慢地芮丽的心态和心情都有所改善。三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但马东这边过了很长时间也没什么消息，这不免让芮丽有些焦急，她悄悄地问过唐娜几次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其实马东也一直对唐娜处于保密状态，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为的是避免唐娜和芮丽相处的过程中出现尴尬或不自在的情况。因此，唐娜安慰芮丽，告诉她一定要相信马东，他一直在努力地寻找线索，必要时一定会告诉她们的。芮丽已经很相信唐娜了，她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安心等待。 耐心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这天正在逛街的唐娜和芮丽接到了马东的电话，让她们立刻回到侦探社的办公室一趟，有事情要和她们说。当听说要去的地方是侦探社的办公室的时候，唐娜和芮丽知道一定是案子有了大的进展，两个人立刻放下手中正在挑选的东西，匆匆地开车离开，留下一脸惊愕的售货员不满地目送她俩远去。 当唐娜和芮丽推开侦探社办公室的门后，发现里面马东和平飞两个人都在里面，平飞正在摆弄电脑和投影仪，而马东则坐在一旁，盯着几页纸在思考着什么。见她们两个进来，点头示意她们坐下，先让唐娜给大家冲上咖啡，然后开始和芮丽聊天，话题只是问问最近搏击练得怎么样之类，唐娜看出来马东在有意识地缓冲着气氛，看来恐怕一会儿会有比较有冲击力的内容了，得让芮丽先缓缓情绪。唐娜也陪着说笑着，等待着马东进入正题。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辨认尸体 闲聊了一会儿，等芮丽的情绪不像刚刚进门那样焦虑了之后，马东逐渐地把话题转向了案子。他告诉芮丽， “小丽，最近我和刑警队以前的朋友合作，一直在找线索，碰巧呢最近他们那里也碰到了一个案子，案子的受害人也是一名女性，在她的尸体背后也有一个图案，我想先让你看看”。一边说着，一边让平飞将之前自己拍摄的张岚背后的伤疤的照片放给芮丽看。 随着平飞的操作，背景墙上清晰地显示了那个印章一样的疤痕照片，连续几张不同角度的切换之后，平飞又放慢了速度重新演示了一遍。芮丽没有说话，可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这些照片应该是又一次触到了她心底的伤疤，往日的梦魇今天竟然在清醒状态下重现了，怎能不让她再一次抑制不住悲伤呢？ 其实马东在之前就非常害怕芮丽再次出现崩溃的极端情况，这在他以往的警察生涯中是有过悲惨的教训的，有的女性被害者往往由于再次目睹重现的犯罪场景及过程彻底精神崩溃甚至自杀，让警察的努力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这次这种场景绝对不能重演，这也是马东这些天来一定要让芮丽处于自己团队的控制和影响之下的原因，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把握不会出现不可收场的局面。但今天看来，芮丽的反应还算正常，继续下一步更困难，更难以接受的任务应该问题不大。 芮丽默默地流着眼泪，唐娜在一边握着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马东继续说了下去， “小丽，警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找到了坏人的一个窝点，救出来不少女孩子，她们也受到了殴打和虐待，我从警察那里听说其中很多过程和你描述的情况很相似，所有今天特意把你叫过来问一下，特别是想让你看一张照片，看看是不是当年那个人,你看行吗？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那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查证”。 马东尽量说的委婉，因为他现在不是警察了，没有那种破案的压力，不必要转弯抹角或者干脆直接硬来让受害人去辨认犯罪分子或重现犯罪现场，说实话，那真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当年在刑警队这个活儿和给家属送死亡通告，以及陪家属辨认尸体并称三大难。经常会出现被害人或家属当场崩溃的场景。现在的马东小心翼翼，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宁愿不破这个案，也不能彻底毁了芮丽今后的生活。 可芮丽的反应却很坚定，她虽然流着眼泪，可还是使劲地点着头，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家伙，只可惜结果让她非常失望，当平飞把疯子男的几张照片放出来之后，并没有引起马东害怕的激烈反应，除了对比较血腥的场景有些不适应外，没有一张照片，无论是正面，侧面，远景，近景，都未能引起芮丽的强烈共鸣。 这也在意料之中，因为之前芮丽向马东他们讲述当年经过的时候也提到过，摧残她的那个家伙从来都是带着一个面具，加上灯光等原因，芮丽没有真正看到过他的面孔。再加上时间久远，这样的结果很正常。倒是唐娜看的非常仔细，她一再要求平飞放大照片，调整像素，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看到芮丽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唐娜和她悄悄地耳语几句，芮丽先是看了马东一眼，目光有些迟疑，当她回头再看唐娜的时候，唐娜点了点了头，芮丽小声地告诉唐娜那就这样吧。唐娜并没有让马东猜多久，她告诉马东，芮丽同意去看看那个家伙的尸体，问问马东有没有办法。 其实马东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怕这样太过刺激，一直犹豫要不要提出来，没想到芮丽主动提出来了，这样倒是省了他不少心思。他立刻答应没问题，然后马上打电话给胡林，请他安排，胡林那边早就做好了准备，告诉他们马上就可以过来。几个人起身立即出发，下楼的过程中，唐娜小声地对马东解释了几句。马东略感惊诧，他耸耸肩，意思是到那里看了再说。 到了刑警队的大门外，胡林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还是老规矩，每个人都带上口罩，低着头，尽量放轻脚步跟着胡林去了停尸房。在那里疯子男的尸体平放在那里，盖着白布。等着一行人的辨认。胡林慢慢地从头的方向掀开了白布，芮丽这时候情绪比较稳定，没有马东害怕出现的惊慌失措和崩溃。 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疯子男的面孔，然后抬起头看着马东，无奈地摇摇头，马东理解她的意思，这是表示她不能辨认，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唐娜在芮丽辨认面孔的时候，她也凑得很近，但她观察的是尸体的脖子的部分，甚至还要了一副手套，仔细地扒开伤口看了半天。白布继续地向下掀了下去，在唐娜的帮助下，芮丽又看了尸体的大腿部分，这一回芮丽又坚决地摇了摇头，目光又投向了唐娜和马东，这目光里包含着的是失望，马东理解了她这一次的摇头，这表示的是否定，意味着她不认为这具尸体属于当年摧残他的那个恶魔。 原来在来刑警队之前唐娜简单地向马东解释了几句，是有特殊的原因的。经过多日在一起交流，芮丽已经非常信任唐娜了，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在唐娜的启发和引导之下，她努力地回想着当年的一些细节。即使是让自己感到非常羞耻难堪的一些细节。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小细节，就是在那个恶魔的大腿根部，靠近睾丸的地方有一块非常明显的黑斑，上面还有一颗黑痣，当然这肯定是在特殊的情况下才能见到的。 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芮丽不好意思直接和马东说，只能通过唐娜转述。刚才在唐娜的陪同下，芮丽看了一下那个部位，立刻就可以肯定这个疯子男不是她要寻找的仇人。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当头棒喝 胡林把他们又带了出去，在刑警队门口，马东让唐娜她们先回去，自己则留下和胡林再聊一会儿。唐娜其实还有话和马东说，见他要留下，也只能欲言又止了。等唐娜她们三个离开了，胡林和马东到街角找了个肯德基，要了两杯热饮，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小声地交流起来。 内容主要就是关于这个疯子男到底是不是当年对芮丽犯下罪行的那个家伙，还有芮丽的案子到底和这次发生的张岚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关联，要不要报上去，胡林可一直对其他人保着密呢，这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压力，在工作中颇有不便。 胡林和马东之间没什么可避讳的了，其实之前两个人都对今天芮丽过来进行的尸体辨认的结果抱有很大的希望的，这并不是两个人心存侥幸，有着一锤子买卖就搞定的押宝心理。而是一种基于常年工作经验的合理期待。刑事案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每一条线索的出现都必然有它合理的解释，破案讲究的是证据链的完整。 在芮丽的后背上和张岚的后背上都出现了相同的伤疤痕迹，作为一名老警察，绝不会把它当做是一种简单的巧合，那个图案并不是随手一下两下就能搞出来的，至少要在受害人的后背上烫上六下，这过程中受害人遭受的痛苦就不必说了，就是施暴者的变态程度和忍受被害人惨叫的程度也是非常骇人的了。 这些犯罪特征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是大有可能的，可既拥有同样的残忍程度又在互不知晓的情况下搞出来同样的疤痕，也就是说出现了另外一个惟妙惟肖的模仿者的可能性就小得多，因为芮丽的案子并没有公开，甚至没有报案，如果有类似的案件，胡林也应该早有耳闻。因此不太可能是出现了模仿者，推断为是同一名作案者还是更加合理一些的。 而那个疯子男，无论是从年龄，犯罪背景来说，加上那些受害少女的指认，他都是程度最高的嫌疑人。马东和胡林并没有指望芮丽直接肯定地辨认出来，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推断。这让胡林和马东感到非常的懊恼和失望。一时间有些迷失方向的感觉。这样一来胡林还是没有办法把两个案子联系起来，暂时也就不需要芮丽报案了。两个人短时间内也想出来什么头绪，坐在一起更多地是吐槽一下。胡林还要继续忙很多后续的事情，马东只能自己先回去了。 马东回到家中，推开门，发现唐娜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呢，见他进来，用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他进了马东的房间，关上了门，看样子有话想和马东悄悄地说。马东不知道她干嘛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也不多问，静等她开口。 原来马东留下和胡林说事情后，唐娜先把平飞送了回去，然后就和芮丽回到了家中，这时候芮丽终于绷不住了，她又有些陷入了自怨自艾和自我放逐的情绪怪圈了，唐娜体会到了她的情感变化，赶紧好言安慰，并坚决不许她一个人离开，而是将她带回了自己家中，帮芮丽烧了点东西吃，并且陪她烧喝了一点儿葡萄酒，慢慢地芮丽感到了情绪大起大落后的疲乏，加上酒力的作用，昏沉沉地在唐娜的房间里入睡了。唐娜则坐等马东回来，她有重要的发现想和马东讲述。唐娜先是开口问马东和胡林得出了什么结论。 “东哥，你和胡林谈得怎么样，他认可芮丽的判断吗”？ “唉，麻烦啊，这次可真是给林子除了难题了，让他骑虎难下了”。马东叹着气，摇了摇头。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看来你们都不太相信芮丽的判断了”？ “倒不是完全不相信，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当时那么小，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会不会记不清了，而且她在那时候被带给过好几个男人，会不会记混了呢”？马东说得很委婉，但言语之间还是略有微词的。 “不会的，芮丽绝对不会记错的，我敢绝对地肯定，另外她还和我说了一点，就是当年的那个家伙的手非常小，皮肤非常光滑，就像女人的手，而今天那个男人的手又大又粗，这一点上也对不上”。唐娜见马东流露出不信任的语气，都有些生气了。 “小娜你不要急，我也愿意相信她，可警察办案是要真凭实据，不能靠这种单纯的感觉啊。你客观点想一下，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这个疯子男都是最大的嫌疑人，这么轻易就否定了，还是太草率了吧”。马东哄着唐娜，但道理还是要讲的。 “是啊，疯子男是最大的嫌疑人，可他怎么又被杀了呢”？唐娜的问题很尖锐。 “这个嘛，也许疯子男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因为其他的事而死于非命。他毕竟是个累犯，应该是仇家不少，这一点胡林在查”。马东的回答让唐娜更加不满意了， “东哥，你平时总是教我们案子没有巧合，怎么这次你自己就这么马虎呢，连我都看出来这个疯子男的死绝对和张岚的死有特殊的关系，你们这些老警察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唐娜的反问让马东沉默了，其实他和胡林也不是完全没想到，只是内心里一时还不能接受芮丽对疯子男身份的否定，还没开始琢磨进一步追查疯子男的死因呢。唐娜的话让马东有些警觉了，是啊，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太狭隘了，是不是还有什么未知的东西躲在暗处呢，马东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展开思路，唐娜的重磅炸弹又抛过来了。 “今天我在看照片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等我到了尸体面前仔细看了一下我就有把握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杀死疯子男的不是普通人，他肯定是个高手，那致命的一刀无论部位，深度都是完美的，是职业杀手的杰作。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疯子男虽然身材不高，可非常强壮，肌肉粗壮，加上生性凶残，一般人想面对面制服他可不容易，可你看他身上有其他的伤吗，这绝对是一刀致命，而且这种迅速割断气管和动脉的手法让人根本发不出声来，是顶级的杀人手法，老爹专门给我讲过这方面的内容，而且我还用兔子和狗练过这种手法，不太容易掌握，你回头最好和胡林说一声，别让他们以后抓人的时候吃亏”。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车到山前 唐娜的这一番话像巨锤一样，狠狠地敲碎了马东最后一点虚荣的外壳，马东明白自己这回肯定是犯了主观主义的大错，这在刑警办案的过程中是绝对的大忌，特别是主导案件方向的核心人物，如果犯了这样的错误，将意味着满盘皆输。 马东苦笑了一下，握住了唐娜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闭上双眼，微微低头，双手掌心向外立了起来。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唐娜知道这是马东承认他自己错误的表示了，就不再多说什么，站起来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间，现在必须给马东自己反思的空间了。无论怎么说，善解人意才应该是一个女孩最好的品质嘛。 马东坐在床上，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可一时又找不到错误的根源，这个时候，那琢磨不定的直觉仿佛为了嘲讽他似的又跑了过来，可这次直觉只是很痛快地告诉他承认错误这件事是作对了，这可真让人哭笑不得。 整整几个小时过去了，马东无论怎么开拓思路，无奈手头的东西是在是太少，怎么绕最后都会绕到疯子男的身上，可唐娜的发现又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冰冷而无情地震慑着他。马东知道今天是不会有结果了，开门的钥匙还需要自己继续去寻找。他最后能做的就是给胡林打一个电话，把唐娜的发现通知给他，希望能引起他的重视。 芮丽对尸体辨认的结果同样让胡林非常恼火，由于和芮丽几乎没有接触，他只是凭借和马东的转述了解的当年的隐情，由于没有报案，因此并不能成为深入调查的依据。将张岚的死亡和芮丽的案子连接在一起这纯粹就是刑警的必然推断，胡林和马东一样不认为同样的伤疤仅仅是一种跨越十年的巧合，加上各种外围的佐证，怀疑疯子男是那个虐待杀人狂是最合理的推断。 可芮丽那种毫不犹豫的否定真是让人一时不能接受。可胡林没有时间像马东一样去苦思冥想，他有忙不完的事要做。随着那些受害的女孩子身体的健康状态逐渐恢复正常，情绪稳定之后，胡林需要带着人进行详细的问询，要将她们的受骗经过的每一个环节都搞清楚。 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以网上诱骗为首要手段，之后又以暴力囚禁为主要手段的强迫妇女卖淫的团伙，性质极其恶劣，从市里层面就非常重视，要求局里一定要严厉打击，不能有漏网之鱼。另外还要联系这些受害女孩的家属，而且对杀死疯子男的凶手的追查也没有被遗忘，但线索实在是太少，还在走访撒网筛查的阶段。就这些事已经让胡林忙得脚打后脑勺了。芮丽的事也只能放在一边了。 胡林带着手下人没日没夜地忙了一周多的时间，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可结果并不能让胡林完全满意，首先通过这些姑娘的回忆，按照平飞之前使用的办法，加上网监大队的配合，很快就抓获了几名利用网上交友网站或QQ等社交网站诱骗无知少女的小混混，审问之下，竟然都是听命于疯子男的，但任务也就是将骗来的人转交给疯子男，之后就不再过问，转而继续寻找目标了。 那些被囚禁虐待的姑娘也一致指认最凶残的魔鬼就是疯子男。而疯子男供职的那家夜总会由于被几个姑娘指控为她们被强迫卖淫的地方，也被暂时查封了。可在那里并没有找到进一步的证据，更让人不解的是原来每天晚上都在夜总会里出现的花枝招展的小姐们突然一夜之间没了踪影，不用说，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这给办案也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其实说来说去，这个案子的各种线索最后都指向疯子男，今后的走向也得起源于这个疯子男，他这样一死，某种意义上讲，再往下追查就不太容易了。胡林可以等，局领导等不了了，新闻界和民众的压力都让他们受不了，只能先把罪名都推到疯子男头上，含含糊糊地宣布主犯在抓捕过程中已死亡，接着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各种善后和受害者及家属的感谢公安局之类的宣传了。 胡林有些窝火，他是真想把这个案子彻底地查下去，可形势逼人啊，他也得体谅领导和自己的手下人，更让他恼火的是，由于到现在为止芮丽那边还是不同意报案，因此他所掌握的情况并不能作为案子继续查下去的理由。更何况到现在为止也确实没有什么更有力的证据或线索支持他继续把案子推进下去。他也只能暂时吞下这口闷气。不过胡林也需要有个地方发泄，他决定找马东喝上一口，和他念叨念叨。也好舒缓一下自己的郁闷，顺便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思路。 马东这一个星期过得也挺郁闷，首先承认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对于马东这种表面谦逊，内心却非常自负的人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尤其是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确实有些挺没面子，虽然也许芮丽没想那么多，可马东都有些不好意思见她了。可懊恼之后，马东更是憋了一股火，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刚巧胡林打来了电话，要和他喝酒诉苦，马东一想，自己也别一个人在这里憋着了，现在这个案子再保密也没什么意义了，干脆把所有人，加上阚雄，都叫过来，一边喝酒，一边讨论，开个案情分析的酒会，没准谁就能拿出一个好主意呢。说办就办，马东立即开始着手布置，另外他希望胡林能够破一次例，把他手头掌握的资料也都带过来，毕竟很多细节只有办案的警察才能够掌握，这一次胡林没再说什么纪律之类的困难，很爽快地答应了。时间就约在了晚上六点半。地点则还是那家安静的餐厅。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七嘴八舌 晚上六点半，大家都准时到场了，唐娜把芮丽送回了家，今天的事还暂时不能让她知道。这个姑娘的心理还是非常脆弱的。今天的气氛与以往不同，有些沉闷，连平时一到这种喝酒聚会的场合就会兴奋得近乎忘形的阚雄都乖乖地躲到一边，自己拿了一瓶啤酒慢慢喝。其他人则更是不吱声了。这可是自从大家开始在这个餐厅聚会好多次以来的头一遭。 不过也难怪，一来以前在这里都是喝的庆功酒，过节酒，气氛都是胜利和欢乐。可这次怎么搞了个研讨酒，而且无论怎么强作欢颜，可马东，唐娜甚至胡林脸上的那种凝重，以及时不时陷入沉思的状态，无不让人感到压抑。 还有一点就是，这次芮丽的案子马东搞得有些神神秘秘，大家都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完成自己部分的任务，李博甚至都算得上没有参与，至于后面的进展，特别是芮丽辨认尸体的那一部分以及马东和胡林对结果的判断，大家更是知之甚少了，所以基本上想发言也不知道谈点什么。房间里一时安静得能听到喘气的声音。 马东知道这种沉默的局面必须由自己来打破，他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 “各位兄弟姐妹们，今天的酒是我张罗的，我先敬大家三杯”，说着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啤酒，在这个群体里喝酒也是有默认的规矩的，那就是想让别人喝酒喝多少，就先自己喝多少，被敬酒的也不会有什么废话。大家看马东这个架势，也没人废话，直接陪着喝了三杯，这样一来，至少这顿饭是可以开始了，不至于就那么闷着。 大家吃了几口菜，马东又举了一杯，这杯下去，马东开始说今天的主题了， “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还是有点事，大家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一些，前一段时间我和小娜接了芮丽那个小姑娘的案子，这是一件十年前的旧案，几乎没什么可以查的线索，后来机缘巧合，胡林他们那边发现的一具尸体能够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可到了最后，最有可能的嫌疑人死了，而且芮丽明确地否认了那个家伙是当年的恶魔。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我又必须得承认，实际上这个案子走到了死胡同里了。这也应该是侦探社成立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挑战，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希望能够群策群力，争取从现有的线索中发现出有用的东西。下面就由我和胡林把这个案子从头到尾所有的细节都展示给大家，大家都用点心，当局者迷，也许说不定你们谁就发现了开门的钥匙”。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从马东开始，唐娜，胡林，包括平飞都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包括对各种线索的分析和判断都合盘托出，其实所有人都是只知道一部分的内容，这是第一次大家完完整整地把所有的内容拼凑到了一起，这其中胡林的贡献是非常大的，他这一次把张岚案件，包括疯子男案件的所有案卷全部复印了一份带了出来，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到，但这一次他破例了。胡林带来的卷宗有厚厚的一叠，甚至连受害姑娘的照片和联系地址，诱骗她们上当的那些小混混的资料都没忘记。 阚雄虽然没干过刑警，但也是老警察了，基本的判断和胡林马东他们不会有太大的偏差，他同样是注意到了那个特殊的背部疤痕，再加上其他有力的证据，判断疯子男是主犯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同样不能理解，或者说不能完全相信芮丽对尸体身份的判断，他疑惑地问道， “芮丽那个小姑娘会不会搞错啊，时间那么久了，这种错误可要不得。这个案子有那么难搞吗，从哪方面来说，那个疯子男都跑不掉的，虽然他被杀了，可像他这种人，常年在黑道上混，哪一天被人黑吃黑都是很正常的呀，我看这个案子没什么特别的，主犯就是他”。 别人还没说话，唐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对阚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意， “大熊，你可真不爱动脑筋，就想着省事偷懒。首先我告诉你，我完全相信芮丽的话，一个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乱说的，另外，我还没说呢，杀死疯子男的凶手是个职业杀死，手段高明得很，而时间又那么巧，我不相信。你问问马哥是怎么想的，请大家来就是想研究下一步的方向，不是让你过来大嘴一张就否定芮丽的判断的”。 看到唐娜气呼呼的样子，阚雄虽然还是不服气，但也没再多说，他的眼睛转向马东和胡林，希望他们发表意见。马东明白阚雄的意思，他苦笑了一下，告诉他， “大熊，这一点就不要争论了，我现在同意小娜的意见，这个疯子男的死和这两个案子是脱不了干系的，现在我们手头的资料就这些，大家再仔细分析一下，困难很多，可以称得上是无中生有了，有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大家都可以说出来，没准就有用，李博，这个案子你一直没太参与，旁观者清，你有什么看法吗”？马东先点了李博的名字。 李博翻着案卷，他不像是平飞那种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高智商，而是一点一点扎扎实实的风格，这么大的信息量对他来说短时间内无法消化，因此他的意见只能是从另外的角度出发， “马哥，这个案子的细节我一时半会儿还没太消化理解，但从我的直觉来说，有一点非常不能理解，那就是芮丽或者说她的父母为什么不选择报案，说实话，这个案子如果当年就报案的话，估计早就没这些事情了。而十年之后，仍然不允许报案，我感觉应该不仅仅是顾虑名誉之类的问题，恐怕还另有隐情，所以我准备查一查这个案子的相关背景，也许没什么大帮助，但也许是条道路”。 ------------ 第一百八十章 敲击石头 李博的发言是个开头，接下来大家都慢慢地开始进入状态，就各种细节不停地问询和争论，但包括芮丽最坚定的支持者唐娜都承认，这个案子看起来就像疯子男的风格。但这只是看起来，这争论的过程就像一名学生在做一道难题，明明各个演算的步骤都没有问题，一步一步顺理成章地得出了答案，可偏偏老师就是画个大红×在上面，反复验算还是这样，这种结果实在是折磨人。 道路是曲折的，过程是艰辛的，可大家的努力慢慢地积累起来，至少把各种细节都过了一遍，大家也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也是马东所一直强调的在不断的追溯线索中所建立起来的办案直觉，那就是如果疯子男不是那个家伙，那么答案也就在眼前的这些线索里。 “当一切都看起来无济于事的时候，我去看一个石匠敲石头，他一连敲击了100次，石头仍纹丝不动，但他敲第101次的时候，石头裂为两半，可我知道，让石头裂开的不是那最后一击，而是前面一百次敲击的结果”。这是一句很有名的励志名言，悬挂在一支取得了辉煌成就并且稳定维持了20余年的NBA著名球队的更衣室里。 马东非常喜欢这句话，认为它简直就是对刑警工作的真实写照，因此当唐娜让他选择些文字做成牌匾放在侦探社的办公室的时候，马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一句。他也向大家讲述了这句话的缘由，至于意义，他希望大家能在实际工作中潜移默化地理解和领会。经过这大半年的磨练，大家也似乎渐渐能够理解里面的深意了，转化到工作中就是变成永不放弃的努力，再坚硬的石头早晚也会出现裂缝的。 发现第一个小裂纹的是水灵，说起来，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她们关注的地方总是和男人大有不同，而且总是能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现象中，一眼就看到自己最注意的那个方面，比如有一个笑话说，一个女人开车，到了一个路况比较复杂的路口，有人，有狗，有机动车，有自行车，女司机就那么歪歪斜斜地开了过去。旁边副驾驶的老公吓得出了一身汗，等过了路口之后问女司机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些路况。 可女司机的回答是“哪有你说的那些东西，不过刚才过去那个女人的裙子可真不错，特别是上面绣的那朵花，颜色好鲜艳，好像是凸面绣，似乎像月季，搞不好也可能是玫瑰，真想知道她在哪里买的，嗯，不过她的身材不怎么地，屁股太大，这条裙子让她穿可惜了”。 女人是思维就是这样，直线的，聚焦式的思维。唐娜也有她聚焦的地方，比如说在看到疯子男的尸体的照片的时候，她直接就关注到了咽喉部的刀口，而到了辨认尸体的时候，她更是一心一意地专注于那个刀口。这也是唐娜为什么那么相信芮丽对疯子男尸体的辨认结果，就是因为女人最能理解女人，她们的思维方式是相通的，芮丽在当时的那种境况之下所能关注到的特点，恐怕可信度就更高了。 水灵对其他的细节没有考虑过多，她一直在翻看着胡林带来的照片，还掏出自己的手机翻拍了几张，然后和平飞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平飞接过她的手机，飞快地摆弄着，不一会儿又递给了她，水灵翻看了几下，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满意，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代表自己要发言了，当大家都转向他的时候，她反倒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手机递给了马东，笑着问道， “马哥，给你玩个游戏，连连看，你能把同一个人辨别出来吗？然后你让胡哥也看看”。 原来水灵刚才翻拍了几张照片，又从自己手机里调出来几张照片，请平飞用软件根据水灵的要求稍微修饰了一下，然后放在一张屏幕上，让马东进行辨认。 马东接过水灵的手机，盯着屏幕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结果这一接过来看，就有一点傻眼，画面上七八张都是美女头像，有长发的，有短发的，看着都非常相似，再仔细看，好像有一张像芮丽，其他的马东没太认出来，胡林接过去看，也没太搞明白。他把手机还给了水灵，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搞懂，让她赶紧说一下。 水灵抿嘴一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男人的眼光就是不行吗，看你们以后还会笑话我路痴不，如果再来，我就叫你们脸盲。她解释给大家听， “这几张照片是我特意挑选的，其中有芮丽的照片，她现在是长发，但我请平飞给PS成了短发，还有那个死去的女孩张岚的照片，最后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她是短发，我也PS成了长发，一会儿再告诉你们原因，里面有最近我帮芮丽照的照片，还有平飞从张岚自己的空间相册里找到的相片，我就是想让你们辨别一下谁是谁。 没认出来也不算丢人，你们男的看人眼光肯定不行，连那么明显的化妆品的差异都看不出来。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们没发现吗，其实张岚长得和芮丽非常像，特别是脸型都是那种高颧骨，深眼窝的欧式风格，特别是从背影上看，更是非常相似。我刚才也看了一下张岚的验尸报告里面对她的描写，应该说身材体型和芮丽都差不多”。 水灵的话一下子提醒了马东和胡林，天啊，怎么会没想到进行受害人的体型相貌对比这一点呢，真是巨大的失误啊。原来答案真的就摆在面前，一直在冷冷地嘲笑着他们两个啊。水灵下面的话就更让他们感到自己重大的失误了。 “马哥，你们也不要难过，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对比这一点呢，那是因为芮丽告诉过我，当年她曾经被那个恶魔蹂躏之后剪断了长发，而且那个家伙剪得很细心，似乎要收藏的感觉，我刚才翻了所有的照片，明明那个张岚在失踪之前是长发飘飘的，怎么尸体上却是短发呢，不会那么巧，在约会之前剪的头发吧，而且那个发型难看死了，一看就不是精心修剪的。如果两个人都在被囚禁的过程中剪了头发，那恐怕就不是简单的巧合了吧”。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细小裂纹 水灵的发现让胡林和马东懊悔不已，可实际上并不能完全怪他们，从胡林那边说，在芮丽去辨别尸体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而且那天匆匆见面之时，为了避嫌还都带着口罩进的停尸房，因此，胡林是完全不可能把芮丽和张岚的相貌这一点联系在一起的，更深层次地说，芮丽那方面神神秘秘地不报案这一点也完全干扰了办案，因此，胡林可责怪的地方不多。 从马东那边来说，需要检讨的东西可能会多一些，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总是盯着一个小女孩看吧，加上芮丽习惯性地化浓妆，另外性格封闭，见到马东之后顶多打个招呼就低下头不会多说什么了，因此马东对芮丽到底长什么样子也很模糊，还有就是关于芮丽在囚禁的过程中被剪了头发的那件事压根儿就没和马东提过，而现在的芮丽是长发飘飘，这让马东到哪里去猜呀，说到底，还是芮丽封闭内向的性格误了不少事。 现在那种熟悉的直觉又回到了马东的头脑中，变得清晰而明朗了，不再那样困扰他了，当年绑架芮丽和杀死张岚的应该就是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应该就是杀死疯子男的家伙，虽然具体的联系点还没找到，但这一次马东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了。水灵的一番话就是那第一百零一锤，这块巨大的石头已经裂开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水灵是推断，马东和胡林一丝不苟地把所有的照片又过了一遍，然后又让平飞从张岚的空间相册里把失踪之前的生活照调出来，仔细对比，确实是这样，张岚和芮丽长得颇有几分神似，特别是化了妆之后就更加有特别，是同一种类，非常欧化的那种风格。 有了水灵初步的提醒，马东和胡林想到的就更多了，再仔细对比之下，其余六个女孩相貌各异，有胖有瘦，但面部轮廓和身材等和芮丽及张岚两个差异比较大，这六个女孩中只有一个是短发，但经水灵辨认，那发型也是精心修剪过的，绝不是草草几剪刀剪下后的痕迹。胡林还不放心，打电话让手下人专门联系这个女孩，询问关于发型的问题。 在马东和胡林忙着分析几个女孩的体貌特征的时候，平飞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之前他曾经仔细分析过艾利耶的网聊记录，但当时只有艾利耶一个人的，没有对比，现在胡林把其他几个为疯子男服务的小混混的网聊记录也带了过来。平飞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马哥，胡哥，听你们现在的分析，我也有了特殊的感觉，那就是这个张岚确实和其他的女孩有所不同，我这么认为是从这些小骗子的网上活动记录方面考虑的，你们看啊，其实这个艾利耶在网上虽然很活跃，但他在线下并不是特别活跃，他基本上没和其他网友约会过，而和张岚却是交往非常密切，在张岚失踪之前约会过好几次。 但我现在分析他们的聊天语言，总是感觉怪怪的，不像男女情人，倒像闺蜜的样子，不知道那个艾利耶是不是个比较女性化的男孩子，说话比较女性化，也比较嗲。至于其他的几个小混混就比较粗俗了，而且是大面积撒网那种约会方式，当然了，他们的目的就是骗人，甚至连视频都没进行过就约会见面，可能有的见面之后不太符合要求就被放过了，有些还看得过去的就被疯子男给带走了。总体感觉就像流水线一样，很粗糙。 可那个艾利耶对张岚就比较精细了，似乎是在考察。反正我个人认为，张岚的被诱骗方式和其他女孩并不完全一样，似乎有一个精心挑选的过程。这是我根据网上的东西得出的一点体会，马哥你们看看有没有用”。 平飞的一番话不由得让马东和胡林暗暗赞叹，这个平飞在日常生活中似乎对别人的事很不敏感，如果你让他分析评判一个人比登天都困难，因为他压根都没注意到别人，似乎就生活在自己的虚拟世界里。可到了他的虚拟世界里竟然变得这么敏锐和精明，甚至能根据网络聊天分析出人的性格特点。 看来人的专注方向确实是非常不一样的。世界也是丰富多彩的。胡林更是惊讶不已了，因为他亲自审问过艾利耶，当时就感觉到了这个男孩子非常地女性化，可平飞却从来没见过艾利耶本人，他能够像画素描一样推断出这么多东西确实让人佩服。 马东现在头脑清醒了更多，既然已经突破了张岚的失踪方式是和其他的女孩有本质的不同，也就是说针对张岚的所作所为是有特殊的目的性的，那么朔源而上的话，直接的行为执行人艾利耶就成为了关键人物，他和那些由疯子男领导的小混混明显地区别开来，他是为另外一只巨大的黑手服务的，而这只黑手可能还控制着疯子男，甚至可能就是杀死疯子男的凶手。之前胡林对艾利耶的挖掘太浅了，认为他也是受疯子男领导的小喽啰，这个判断看来是犯了大错，差一点让他蒙混过去。 胡林的电话响了，是他的手下人打过来的，经过一一查证，那六个姑娘中唯一一名短发的姑娘也是在被囚禁之前在美容店精心剪过的，在被囚禁的过程中没人被剪断过头发。这也很合理，因为如果头发被剪断成了乱七八糟的样子，还怎么出去接客呀。这样看来，疯子男背后的那个家伙可能是张岚唯一的服务对象，而且有着特殊的性癖好。 胡林把调查的结果和大家说了一下，这样一来，之前的推断就有了充足的支持。马东也把自己对艾利耶的判断说了出来，胡林则仔细地回忆了自己对艾利耶的审问过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竟然疏忽大意到了这种程度，真是恨的咬牙切齿。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让自己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栽了这么大的面子，实在是不能饶恕这个小混蛋。马东看胡林的脸都要气白了，他非常理解胡林的感觉，自己之前也有过同样的感觉，如果不是芮丽对尸体的判断那么坚定而明确，恐怕这些人包括刑警队的警察就会永远被欺骗下去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取保候审 这一次群策群力的研讨成效是非常显著的，下面的突破口就要集中在那个艾利耶身上了，这个工作目前看来只能由胡林来承担了，因为艾利耶还处在警方的监控之下。马东他们无法接触得到他。胡林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准备撒在他的身上。第二天一早，胡林就赶到队里，由于艾利耶已经转到看守所，胡林准备和预审处的同事配合，一起进行深挖，由于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围绕着疯子男打转，已经有些日子没去关注这个小人妖了，可当胡林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法制办的同事却告诉胡林，那个艾利耶已经取保候审了。 “什么，取保候审了，这怎么可能”。胡林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叫出了声音。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出现。法制办的同事见他不肯相信，也不过多解释，直接把相关的文件给他看。胡林翻阅了一下，没有问题，非常规范。保人，保金，各种手续完整齐备。这是完全符合法律手续的程序。无可挑剔。胡林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他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开了法制办。 根据新的刑事诉讼法的规定，犯罪嫌疑人是有权见律师的，当案件进展到一定程度，相关问题已经交代清楚，而且警方评估其对社会不再存在危险的情况下，犯罪嫌疑人是可以取保候审的，当然取保候审也是一种法律手段，犯罪嫌疑人仍然处在公安机关的监控之下的，需要有保人，保人必须有正当的职业，合法的收入，有进行担保的资格，还要缴纳一笔不菲的保金。犯罪嫌疑人被取保候审之后需在固定场所居住，任何远距离外出需要和公安机关联系报备，公安机关有权利随时终止取保候审并再次将嫌疑人收监。 虽然法律上有这样的规定，而且条件看起来并不苛刻，可实际上取保候审这件事在现实中并不容易实现，首先相关问题交代清楚这一点就不好评判，是比较模糊的概念，取决于办案警察的判断，另外保人和保金也是一个大问题，保人需要拿出一大笔并且承担相当大的风险的，毕竟无论哪个犯罪嫌疑人的信誉等级都不会很高的，没人会无缘无故地承担名利双失的风险。 所以基于以上各种原因的考虑，胡林对有人肯为艾利耶担保，并且能够做到取保候审感到非常惊讶，因为那个艾利耶只是个没有正当收入的小混混，他的母亲也是个无业的家庭妇女，怎么会有人出钱出力帮他进行取保候审呢，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震惊之余，胡林没有冲动，虽然他心里恨不得再立刻重新审问艾利耶，他心里明白，这其中必有蹊跷。胡林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和马东联系，再度探讨这其中的究竟。 马东接到了胡林的电话，只是略感意外而已，进一步想想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说起来艾利耶敢说谎欺骗了警察，他肯定是在保护什么人，而且身后必然有人撑腰，担保能把他弄出来，替他辩护。如果没有这个承诺，时间长了，又怎么能保证艾利耶不会反戈一击，向警察合盘托出呢。 这样也好，反倒不用马东他们费力追查了，对手直接跳了出来，现在只要看看是谁把艾利耶担保出来就行了。马东要胡林再仔细查看一下艾利耶的相关保释资料，然后不要多说什么，过到侦探社的办公室在说。胡林按照马东的嘱托一一执行，晚上下班之后又来到了侦探社。 当晚上胡林来到侦探社的时候，马东已经带着其他四个人等在那里，艾利耶被取保候审了，这个消息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马东稍一解释，大家也就都理解了。看来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艾利耶身后有一只操纵他的黑手，而且这只黑手看来能量不小，这恐怕也是那个小混混有恃无恐的原因了。 胡林带来了关于艾利耶取保候审的详细信息，他的保人名字叫做陈伟文，身份是律师，保释金竟然交了5万，乖乖，不得了，这在非经济犯中算是多的了，看来对方出手豪阔，对艾利耶的取保候审是志在必得啊。 胡林在来之前已经详细查过那个律师陈伟文的资料了，这个家伙是盈科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合伙人，可以称得上是个大律师了。而且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为艾利耶出面了，几年前，艾利耶曾因涉嫌强奸被刑拘过，后来经过这个陈伟文出面斡旋，女方竟然撤诉了。看来这个陈伟文并不是第一次为艾利耶服务了，他们早已认识。 当胡林说出陈伟文的名字时，第一个有了反应的是李博。今天这一天他也忙得够呛，因为昨天酒会上他说了要从芮丽及其家庭为什么不肯报案这一点上做点文章，搞一点芮丽家族相关的背景调查。整整一天，他都在查阅相关的资料，陈伟文的名字可没少出现过，原来从十年前开始这个陈伟文就是芮氏家族的御用律师了，处理过很多兼并重组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司，这是个老资格的高级律师。 而且盈科律师事务所更是不得了，这是一家非常有名气有特殊的律师事务所，专门服务高层人士，而且他们很低调，还有那么点儿牛气。换句话说，有些人即使有钱也请不动盈科的律师。这样高端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大律师竟然会为艾利耶这样的社会底层的小混混担保，并交纳保释金，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啊。 听到李博把这样的背景说了出来，大家也只是相对一笑，是啊，这个案子里面令人不解的东西太多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要是太普通了那才叫奇怪了呢。这个艾利耶背后的水可不浅啊。之前李博只是泛泛地查阅着芮氏家族的相关背景，芮氏家族在本市经营多年，实力雄厚，十多年间发生的各种变故也是不少，李博要想挑出来特别的和芮丽案子可能有关的也不太容易，可听胡林提到了陈伟文的名字，他有了进一步的思路。很快就摘选出来一部分他认为可能会有用的信息。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芮家往事 芮氏家族在大约十年前，也就是芮丽出事的那一年曾经发生过一次比较大的变动，整个家族的权力框架发生了很大的变动，其实芮丽的父亲那时候正是处于上升期，很受原来家族高层的器重，很有机会进入到家族的权力中心，也就是芮氏集团公司的董事会之内。 可是后来风云突变，首先在董事会进行选举之前，芮丽的父亲自己放弃了竞选资格，转而就任了一个海外边缘部门的总经理，接着非常器重芮丽父亲的芮氏家族的族长在董事会的选举中意外败北，一怒之下另立山头，芮氏家族就此分裂成为两部分，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族长又有卷土重来之势，目前正在大肆收购原来芮氏集团的资产。 而当年偷袭成功的现任族长则由于经营不善，正处在节节败退的守势之中。而那个陈伟文则是和现任族长关系非常密切，一直随他鞍前马后打江山。这些年接着芮氏集团公司的势力，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也是蒸蒸日上。而芮丽的父亲由于当年有临阵脱逃的嫌疑，一直被老族长所嫉恨，而现任族长也对他不冷不热，一直处于芮氏家族的边缘。但他的能力是公认的。好歹还是有个位置的。 李博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芮氏家族这十年来的变动，听起来真是过瘾，云谲波诡，俨然是一场现代版的商战宫斗大戏。可这些事情和芮丽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干系了，芮丽当年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似乎远远够不上家族大佬们内斗的战争圈子。可芮丽这只小蝴蝶纤弱的翅膀轻轻的一下扇动也许就是带来芮氏家族大风暴的第一缕微风呢。这谁也说不好。 在座的这些人在马东和胡林的影响之下都逐渐的变成了阴谋论的忠实拥护者，什么事情都很容易和阴暗面联系起来。而且芮丽的案子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这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假如芮丽的案子确实和芮氏家族的内斗有关，那么芮丽的父母不肯报案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再进一步理解，那么芮丽被送到英国可能也是一种无奈逃避。如果是这样的话，下一步又该怎么行动呢，大家都希望马东给出一个方案来。唐娜忍不住先问胡林， “既然这个艾利耶这么重要，你们干脆再把他抓进来，好好审一审不就得啦”。 “哪有那么容易，这家伙能办成取保候审，就说明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我仔细看了他的取保候审的手续和卷宗，至少表面上是完全正规的，而且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办成这件事，说明他在公安局里肯定是有一定的关系，如果贸然动手，首先法律手续这块儿就走不通，因为我们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件事的背景，艾利耶的口供全部都是指向那个疯子男。 当时我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在后面，完全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结果现在这个案子办得夹生了，疯子男一死，所有的东西都死无对证了，可表面的证据又都指向他，现在这个案子基本上处于结案状态，局里恐怕是不会随意重新启动调查的，除非我们能够找到更扎实的证据。” 胡林苦笑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唐娜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呀，她心里焦急得很，因为她这两天感觉芮丽的情绪非常不对劲儿，这让她很为难。 马东开口了，他先是问了李博一个问题， “李博，你能仔细查一下芮丽的爸爸是什么时候宣布不参加董事会的竞选的吗”？ “这个恐怕只能问芮丽他爸爸本人了，我只是根据芮氏集团的内部通报的只言片语推断出来的，不过我推算了一下，无论如何这个时间也是在芮丽逃回家中，也就是十年前的十月九日之后的事了”。李博理解了马东问这个问题的含义，给出了对应的答案。 “既然是这样，也许我们应该和芮丽的爸爸谈一下了，他也该正确地面对这件事了，小娜，你觉得怎么样呢”？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如果他还是这样躲躲闪闪，他就不再配作为一个男人，也不配做一名父亲，他的女儿都让他给害成什么样子了”。其实唐娜早就愤愤不平了，只是一直忍着，听马东这么一说，她举双手赞成。 马东接着转向了胡林，“林子，既然那个艾利耶已经取保候审了，咱们也就暂时不动他，取保候审也是法律手段，他的自由还是受限的，如果他跑了。正好把他再抓回来，如果我们不动他，恐怕他就会觉得的算计得逞了，得意之下没准就会漏出马脚，而且他并不知道我们还在暗中等着他，等我们把其他外围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再一举突破他。 而且林子，你看看想个办法，能不能查一下上次陈伟文帮艾利耶打的那个官司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了解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深。另外这回我可要和你先打个招呼，这个案子恐怕不会再那么顺理成章地走法律路线，侦探社正式接管这个案子，方法方式可能要走江湖路线了”。 胡林平时是个严肃的人，今天难得幽默一把，他做了个鬼脸，装傻充愣地摇着脑袋，“哎呦，你们这个房间里空调噪音太大，你前面说的没问题，后面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反正最后证据齐全能让我抓人就行”。 他心里也明白，按照目前的态势，常规方法解决这个案子有些困难，还不如让马东他们放手一搏，自己最后收网捕鱼就是了。 大家看到胡林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接着马东转向了平飞，“小飞，这两天辛苦你一下，你要全天监控一下那个艾利耶的网上活动，看看他有什么动作，因为他外出相对来说比较受限，我想恐怕很多事应该在网上进行”。平飞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最后也是最困难的任务马东给了唐娜和水灵，要她们尽快地帮助芮丽稳定情绪，并且提出要求，希望能够让马东他们见一下芮丽的父母，有些事情恐怕不谈是不行了。当然，两个姑娘肯定是义不容辞地接受这个任务的。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请自来 芮丽自从上次去刑警队辨认尸体之后情绪一直比较不稳定，有时低落得一句话都不肯说，有时又亢奋得恨不得大喊几句。水灵认为她这是在巨大的期望之后得到的是巨大的失望所造成的结果，短期内除非找到新的兴奋点，不然只能靠时间的推移来冲淡这种失落感了。 马东对于安慰人这方面自认为不是强项，而且也不是太方便，某种意义上说芮丽这种情绪的波动马东也是有责任的，马东这种大男人对女孩子这种情绪上的跳动既不敏感又没办法。因此，他基本上是躲着芮丽的。照顾和安抚芮丽的任务自然是由唐娜和水灵来承担的，实际上自从芮丽开始委托他们办这个案子，并结识唐娜和水灵以来，就基本上没回过家，整天和她们两个黏在一起，晚上也不是住在唐娜这里就是和水灵作伴。 最近由于马东频繁召集所有的人开会研究案情，芮丽独处的时间多了起来，她也能感觉到这群人在为她忙碌，而且恐怕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不然不能这么长时间地抛下她并对她保密。她知道自己也该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了，希望能再和马东他们谈谈，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芮丽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当唐娜和水灵试探着提出马东的要求时，事情就没马东想象的那么困难了。芮丽自己没什么问题，她只是不了解自己父母的想法，而且她不能肯定自己的父母会非常配合，说实话在芮丽性格成长的关键期，父母的关爱不够，这也直接造成了一种父母与子女间的隔阂，而这种隔阂等到子女长大成人之后几乎是无法弥补的。 芮丽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父母的性格，但她父亲那种盛气凌人，尖酸刻薄的态度她还是经常见得到的，她非常担心马东他们会受不了那种不合作的态度。 听了芮丽的担心，唐娜笑了，她告诉芮丽，马东是干刑警出身，和人打交道问话，追查问题是他最擅长的东西，至于态度，难道还有比罪犯更恶劣的吗。马东是去帮助人，剖析问题，不是去求人，不是去谈生意，因此唐娜让芮丽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只需要她能安排一次比较正式的会面就行了。芮丽听了，还是将信将疑，实际上她是对自己没信心。但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办成这件事，不能让别人小看了自己。 接下来几天大家都按照马东的要求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胡林那边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查几年前的案子。而平飞一直在网上盯着那个艾利耶，只要他一上线，立刻就全程监控，这活儿也只有他这种宅男才能适应。确实不出马东所料，那个艾利耶还是忍不住在网上游荡的，但目前似乎还没什么异动。但平飞一点都没放松，随时掌握着他网上的动态。只是好几天过去了，芮丽那边还没有消息，这不免让人有些心急。 正在大家心急的时候，这天中午，马东和唐娜正在家中午休，唐娜突然接到了芮丽的电话，电话里芮丽问唐娜能不能叫上马东下午到她家里去一趟，说今天下午她爸爸肯定在家。唐娜叫起来马东，问他可以不，马东当然不会有些什么问题，他只是觉得怎么连预约都没有就这么过去似乎有些奇怪，但电话里芮丽不断地催他们快过去，马东就给李博也打了一个电话，三个人约好了地点，一起赶往芮丽的家里。 到了芮丽家的楼下，大家却意外地发现芮丽正站着楼下等着他们呢，看到他们来了，才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马东有些感到奇怪，因为唐娜已经去过芮丽家好几次，不可能找不到，用不着这么特意出来等着，看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和他们说。 几天前芮丽回到了家中，向父母谈起了关于案子调查的事情，自从芮丽把案子委托给马东他们以后回家的时间不多，加上他父亲最近一段时间超级忙，因此见面的机会都不多，案子的事情根本就没谈到过，而且芮丽的父母基本上采取的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消极的态度，认为芮丽过一段时间冲动消退之后就会冷静下来，不再进行这种毫无希望的追查。 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执着，而且还真的找到了人帮助她，可当一提到要和他们见面会谈的时候，立刻又开始推脱拒绝，芮丽早就料到会这样，在家里大吵大闹，她父母那她没办法，口头上答应了，可她父亲却总是以公司事情特别忙为借口一再推迟会面的时间。芮丽气得找她妈妈大哭大闹。 后来还是她妈妈心软了，悄悄地告诉芮丽，今天的下午，芮丽的父亲要在家中会见一名重要的客人，芮丽可以让她的朋友中午左右过来，那个时间芮丽的父亲肯定会在家的。芮丽大喜过望，赶紧通知唐娜，让他们过来，自己也悄悄地跑了出来，她还是得把这个情况和马东他们说清楚。 芮丽的父亲此刻正坐在家中的客厅里闭目养神，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发已经略有花白，但仍然非常浓密，整齐地梳向后方，连一丝乱发也没有，脸上的皮肤保养得非常不错，面色也很红润，胡须刮得很干净，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儒雅干净的气质，此时他的面容非常严峻，双目微合，腰杆笔直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想着心事，等着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场风暴。 就在这时，门口那边传来了进门的声音，他感觉到有些奇怪，因为时间还早，而且对方一向是以守时著称，怎么会不打招呼就提前到来呢，他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女儿，竟然领着两男一女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这让他感到吃惊，不过他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为了女儿的任性妄为感到了几分愠怒，他不想在即将到来的重要谈判之前搅乱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尽快地把这几个小家伙打发走。不要耽误了自己重要的事情。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开诚布公 芮丽的父亲打量这这几个年轻人，领头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看着普普通通，衣着简朴，没什么特点，似乎放在人群里都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可是仔细看起来，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子阴冷冷的劲儿，就像一匹藏在雪堆里的狼，总是那么在阴暗之中琢磨猎物的弱点。 后面的一个矮些的小伙子，头发梳得锃亮，戴着一付无框眼镜，衣着讲究，目光里透着咄咄逼人的锐气，绝不躲避别人的目的，那感觉似乎就是在告诉别人我是个律师，随时可以开始辩论。最后一个小姑娘看起来长得文文弱弱的，可那股子飒爽英姿的干练劲儿，看样子，年龄身材什么的都和芮丽差不多，可明显就和自己女儿那种颓废的气质有着明显的不同。 芮丽的父亲也是老江湖了，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家族内斗血雨腥风，什么人没见过，眼睛毒着呢。他禁不住心中一凛，今天这是来者不善啊。 芮丽的父亲在打量着马东他们，马东他们也同样在打量着他。三个人的注重点是不同的，唐娜非常好奇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儿遭受那样的奇耻大辱而几乎是不闻不问，这哪里像一个父亲；李博注意的则是一个号称美国哈佛大学MBA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底蕴；而马东的目光则更像一把利剑，他想看透他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阴暗的弱点让他懦弱躲避至今。 马东只有三十多岁，论年龄和对方差了一大块，论社会阅历也不能和对方相比，可论心态则处在完全不同的境界，“心底无私天地宽，无欲则刚”，当一个人无所隐瞒，无求于人的时候，那种大气和凛然是非常摄人的，更何况马东长年的职业生涯所带来的那股寒气对人也是非常有压力的。 双方都在对视着对方，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估计这个房间早已血流成河。马东并不愿意这样，可就像芮丽在进屋之前悄悄地对他们所说的那样，她的爸爸确实是个没有教养，傲慢无礼的混蛋，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有礼。 打破这尴尬气氛的是芮丽的妈妈，她太了解自己的老公了，当女儿去房间里告诉她自己找的朋友来了，她顾不上多说，赶紧匆匆忙忙跑到客厅，生怕自己的老公刻薄尖酸地和客人冲突起来，如果那样的话，女儿恐怕又要加深和他们的隔阂了。 芮丽的妈妈进到了客厅，她张罗着大家坐下，并吩咐家里的保姆泡茶，端水果上来。僵局暂时缓和了下来，大家都落座了，唐娜和李博都没一声不吭，等着马东发话。其实马东也希望能有一种相对缓和的气氛，并不希望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可没想到芮丽的父亲一开始就把气氛弄得这么紧张。 同时马东也注意到了，芮丽的父亲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他的情绪处于失控的边缘，目前的这种紧张焦躁恐怕也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大概就是芮丽所说的一会儿要过来的重要客人所带来的吧。马东决定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全身而退，不在这里纠缠。他先开口了， “芮先生，您恐怕也已经猜出来我们的身份了，我们是芮丽所委托的私人侦探，帮助她调查十年前的那件往事，不过我们今天过来更多的是以芮丽的朋友的身份过来的，最近我们在对那个案子的调查有了一些进展，但也有一些困难，需要调查的问题很多，所以今天过来，希望您能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们一些往事，能够帮助我们顺利地把这个案子调查下去，您看可以吗”？ 马东的话不卑不亢，让芮丽的父亲也无法直接拒绝，他缓慢地开口，语气算不上友好， “好吧，我尽量配合你们吧，不过你们不要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唐娜听了他的回答，简直气得火冒三丈，这是什么混蛋父亲，让我们不要抱什么希望，这到底是在帮助谁呀。她扭头看看马东，马东则像没注意到对方口气里的冷淡一样，而是给李博使了个眼色，李博早有准备，直接开始了尖锐的问题， “十年前，芮氏家族企业曾经召开过一次非常重要的董事会，可以算得上这十年来最重要的一次，您参加了吗”？ 芮丽的父亲可没想到李博一开口竟然问的是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 “那时候我还没资格参加董事会的会议”。 “可是，在会议之前的董事会预备会议上，您已经被推选为下一届董事会的董事候选人，而且是董事长亲自提名的，怎么会不参加董事会呢”？ 问题问的这个地步，芮丽的父亲心里更是暗暗吃惊了，他作为董事候选人的事只是在家族企业的公共中发布过，虽然作为上市公司，股民有权利阅读企业公告，可实际上除了家族内部的人，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些事情的。看来对方功课做得很足。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老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然你们已经研究的这么细了，那恐怕也已经知道了，我在董事会召开之前放弃了竞选资格，当然就不会参加董事会的会议了”。 “那么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放弃竞选资格吗”？李博步步为营，开始进入关键问题了。 这个问题显然切中了芮丽父亲的要害，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很直接地把这个问题挡了回来， “这个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务，而且是高度的商业机密，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是吗，可我们认为不是那么简单，难道和芮丽被绑架没有任何关系吗”？马东刚才一直在看着芮丽的父亲和李博在交锋，这时候冷不丁抛出一把飞刀。 “你们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我不想再回答你们的问题了，送客”。 芮丽的父亲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他开始恼羞成怒了，顾不上礼仪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又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隔墙有耳 正当芮丽的父亲几乎开始暴怒的时候，门铃响了，这次的门铃似乎让芮丽的父亲更加恐慌一些，他似乎稍微冷静了一些，不再对马东他们那么凶恶，而是示意芮丽的妈妈赶紧将马东他们带到其他的房间去，甚至言语中表示可以回头再谈。马东注意到了他态度上的微妙变化，看来在这个时间到访的客人非同一般，明显是让芮丽的父亲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马东他们也不会为难他，听从芮丽妈妈的引导到后面的房间回避一下。 芮丽的父亲收敛一下心神，重新端坐好，很快芮丽的妈妈就引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名是年轻一些的西装男，提着公文包，看样子就是随从。另外一位则是一名中年人，身材修长，仪容整齐，面部保养得非常精致，甚至看不出年龄，目光则是闪着精光，飞扬跋扈的样子。冷眼一看，就像著名的电视明星郑少秋的模样。芮丽的父亲已经是很注重保养的人了，气质也很有儒商的范儿，可和这个男人相比，明显在气势上就落在了下风。 两个人明显就是老相识了，而且似乎关系并不怎么样，芮丽的父亲甚至没有起身欢迎，就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那么中年人。还是要靠走进来的芮丽目前打圆场。中年人和芮丽的母亲略微寒暄了几句，先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对芮丽的父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老芮，干嘛绷着个脸，我可不是阎王，我这可是给你送钱来的”。 芮丽的父亲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对面的中年人根本不在乎芮丽父亲的冷淡，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继续侃侃而谈， “老芮啊，咱们这也谈了小半年了，方方面面我也都给你摆过了，怎么还不满意呢，你就非死守着你手里的那点股份不放手吗，你好好想想，你那点股份没有多少，人家芮大海也不一定看得上，难道你还真以为他是明英宗吗，不过人家就是翻身了，难道还能记得你的好，别忘了，当年也是你临阵脱逃，不肯进董事会才让他翻船的”。 这话明显刺痛了芮丽的父亲，今天他两次被人刺中痛处，而后面这一次更直接更恶毒，他忍不住反唇相讥， “既然我这点小股份算不了什么，你们还干嘛三番五次地纠缠，还不是看大海那边气势汹汹，马上就要卷土重来了，你们心虚了吗。至于当年的事是我个人的事，用不着任何人管”。 “哈哈哈，你还挺硬气”。 中年人似乎习惯性地冷笑了几声，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冰冷强硬，“十年前的你放了大海的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嘛，哼，算你还识趣，不然这十年二哥也不能容你，现在怎么着，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我听说你女儿在英国呆了十年，现在又回来了，这是不是天意啊，哈哈哈”。 中年人几句露骨狠话撂了出来，芮丽父亲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狠狠地攥着拳头，看样子想发作，可对面的中年人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他仍旧冷笑着继续施压， “我今天来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是和你商量来的，是来通知你的，看在咱们也认识了十几年的份上，我就给你留点面子，我客气，可你知道二哥的脾气，也知道二哥手下有什么人，再不老实，可就不是十年前那么简单了，这一回要你全家的命，别以为拿了英国绿卡就能躲起来，照样让你完蛋。你给我个痛快话，今天这个协议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中年人说得也有些激动，他竟然猛的把手中的那只签字笔拍在了桌子上，不，应该说是插在了桌子上，红木桌子上。 芮丽的父亲这时候已经完全被对方给逼到了悬崖边上，这些天来他软磨硬泡，上下打点，就希望能平安地渡过这一关，继续明哲保身，可今天对方完全是图穷匕首见的架势，追到家中，连灭门的狠话都说出来了，看来芮氏家族的内斗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最后关头，双方都在搜罗着最后的筹码。他的态度不得不软了下来，低下了头，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老陈，你不要这么说。好吧，我同意转让就是了，那明天我就叫律师到二哥的办公室把手续办了怎么样，条件还是最后一次你说的那样行吗，总得让我下半辈子过得下去吧。你放心，转让之后，我立即从芮氏家族，不，从中国消失”。 见到芮丽的父亲已经被打成了落水狗，对方心满意足了，临走之前还忍不住讽刺几句， “嘿嘿嘿，这就对了，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放心，二哥不会太亏待你，说好了，明天九点，过时不候”。说着起身就走，芮丽的母亲勉强堆着笑脸送了出去，芮丽的父亲则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芮丽的父亲和来客在客厅里唇枪舌剑地交锋，声音非常大，即使是在旁边房间里的马东他们也能听到几句。特别是来客的声音非常尖利刺耳，还有他那标志性的笑声让人特别的不舒服。马东唐娜和李博三个人只是觉得有些反感这语气和笑声。 可芮丽的反应就完全不同了，当她刚听到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当第一次听到那尖利的笑声时，芮丽就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门外，唐娜发现了芮丽的异动，起身陪着她，芮丽悄悄地移动到了里客厅不远的走廊里，她不敢探头向外看，只是侧着耳朵倾听。 随着每次来客尖利的冷笑，芮丽的身体不断地抖动，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不敢听下去了，靠在唐娜身上，几乎是被唐娜拖回了大家在的房间。马东和李博看到芮丽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凑了过来，问她怎么了，芮丽这时候眼泪已经连成了线，即使是在这个房间，她也不敢大声说话，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哽咽着说道， “就是他，那个魔鬼的笑声我永远也忘不了”。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残酷真相 嚣张至极的客人已经走了，芮丽的父亲还坐在椅子里迷茫地沉思，他今天几乎是一败涂地，被人追杀到了家中，明天将不得不去签城下之盟。他只能期盼明天对手还能给他留下一点过日子的残羹剩饭。可现在芮氏集团由于经营不善，股价一直低迷，如果这时候出手转让股份，基本上宣布自己这辈子的就算白奋斗了。 其实谁都明白，无论这次的芮氏集团的内斗以谁的胜利告终，股价都会迅速回升。可现在芮氏集团的掌门人芮二哥显然不会给他这个等待观望的机会了，另外侧面也说明了现在两方的争夺到了最后的阶段，差距也是非常微弱的，双方都到了铢锱必较的地步。 芮丽的父亲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当他猛地一抬头，才发现刚才那几个年轻人又回到了客厅，他有些不快，随口说道， “你们怎么还没走，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话说完了，可对方似乎没有反应，而且似乎根本就没在听他说什么，他们正围着对面的桌子在研究着什么。再仔细一看，原来他们正在研究着那只来客发怒时插在桌子上的那只笔。 芮丽在隔壁的房间里辨认出来了来客的笑声，正是当年折磨虐待她的恶魔，虽然已经过去多年，芮丽仍然几乎被这个声音吓得魂不附体。而马东他们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下了一大跳，但马东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在这一瞬间，之前一直在若隐若现，琢磨不定，反反复复困扰着他的那种直觉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并且完美地和当前的场景契合在了一起。 那就是，其实芮丽的仇人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并长期在暗中监控着她的动向。当年芮丽的遭遇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件，而是有预谋，有目的的，精心策划的犯罪。而且芮丽的父亲很可能是知道这一切的，至少是猜到了一部分。但却没有勇气反抗。 客人走了，芮丽拉着唐娜他们回到客厅，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客厅里有一套录音设备，是专门为留存谈判证据准备的，这也是他所有重要的商务谈话都要在这个客厅进行的原因。芮丽想再重新听一遍那个家伙的声音，再确认一次，可是当他们一进入客厅，首先吸引他们目光的就是那只插在桌面上的笔，特别是马东和唐娜，两个人都是练家子，看到这个场景，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对方明摆着就是一名武林高手啊，再联想起疯子男喉头那致命的一刀，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之前的怀疑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个人应该就是艾利耶和疯子男背后的那只黑手，也就是当年对芮丽犯下令人发指的恶行的凶手。 芮丽的父亲见没人理会他，忍不住又喊了一声，这回大家都回过头了，可并没像他想象那样离去，而是反而围了过来，首先发难的肯定是芮丽，她尖声地对自己的父亲吼着， “刚才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来我家，你快点把刚才的录音再给我听一次”。平日里芮丽在家虽然脾气不好，有些任性，但对父母的态度还是比较尊重的，特别是对自己的父亲，总是有那么几分敬畏的，可今天却完全不同了，那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狂暴把芮丽的父母吓坏了，他们不明白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情绪变化怎么大。 芮丽的父亲忍不住想迁怒于马东，可当他转过头，却遇到了马东讥笑加蔑视的目光，芮丽的父亲心中有阴影，遇到这样的目光，话到了嘴边，又不得不咽了下去，连目光都不自然地闪躲到一边，不敢再继续交锋下去了。 马东却没有放过他，虽然他刚才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但由于芮丽的爆发，再加上自己的直觉判断，事情的大概他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他略带讥讽地对芮丽的父亲说的， “芮先生，我看你这次可是彻底的赔了女儿又折兵，十年前的软弱退让，并没有让对手见好就收，看样子，这又找上门了，对吧。可你知道吗，刚才在你的地盘上大喊大叫的那个家伙，就是十年前绑架虐待你女儿的人，你难道还要做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吗”？ 马东的话非常直白，也非常残酷。可对不起，全部都是事实，是芮丽的父亲一直以来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的事实。十年以来，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可他宁愿忍受压力和痛苦也不敢去搬动这块石头。十年前女儿意外失踪遭受绑架和虐待，自己竟然是直到女儿自己逃了回来才知道，开始还以为女儿只是遭受了偶然的意外，可很快各种迹象就表明这是芮氏家族内部人干的，目的当然不言自明。 自己当时选择了逃避，先是辞去董事会成员候选资格，然后自求发配到海外，把女儿也送到了英国。只希望这件事就此过去，可没想到十年后这件事还像幽灵一样缠绕在他们的生活之中，而且今天对手甚至明目张胆地拿此事来威胁自己，可笑并且可怜的是，自己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芮丽的父亲还在瘫在那里回不过神来，芮丽的妈妈可是听明白了。之前她也反复地问过自己的老公心中的疑虑，可他总是以“女人家懂什么，不要瞎问”之类的话搪塞过去，看今天被仇家追打到家里，威胁恐吓，气焰嚣张，如果只是因为钱财的事也就算啦，说起来竟然是绑架自己女儿的罪犯，而且肆无忌惮地承认，这简直让芮丽的妈妈要抓狂了。 自己怎么嫁了一个这样窝囊的丈夫，如果连自己的女儿家人都没有血性去保护，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芮丽的妈妈也不管芮丽的爸爸是否同意，直接就开动了那套隐秘的录音设备，满足芮丽和马东他们重新再听一遍的要求，而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在不取得丈夫同意的情况下做这件事的，她现在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凶面目 那一套录音设备的质量非常好，甚至连手掌在桌子上的摩擦声都分辨得出来，每个谈话人的音质特色都非常清晰地表现出来。特别是那个客人尖利的笑声，可能是其独特的高频效果，放出来之后更是让人的耳膜发痒，马东和唐娜这一回对芮丽的判断的相信程度是非常高的，这个笑声实在让人过耳难忘，再加上两个人对插在桌面上的那支笔所体现的功力的判断，这次锁定的应该是真凶了。 为了最后落实自己的判断，马东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芮先生，您刚才在谈话中，称那个人为老陈，我想问你，他是不是芮氏集团的首席律师陈伟文”？芮丽的父亲不敢抬头直视马东的目光，他只是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马东唐娜和李博三个人离开了芮丽的家，芮丽被她妈妈要求留在了家中，她将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家庭风暴。这件事上唐娜她们帮不上忙，但马东嘱咐芮丽要冷静，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元凶，就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那种找上门去大哭大闹的泼妇做法是千万行不得的，如果一旦走漏了风声，恐怕就要前功尽弃了。对方既凶狠又残忍，芮丽保证一定会尽全力确保自己妈妈不要失控。 马东他们三个回到了侦探社的办公室，立刻把水灵和平飞叫了过来，马东又给胡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案子有了重大进展，问他方便不方便马上过来。胡林安排了一下手头的工作，也尽快地赶到了侦探社。当马东把今天意外的收获告诉胡林的时候，胡林简直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这才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可仔细想来，这也是符合办案的一般规律的，在大量的无用功中去寻找必然性，而必然性却总表现在某一次的偶然性之中。正是马东他们百折不挠，孜孜以求地追查，才能获得这样一次意外惊喜的机会。其实只要继续追查下去，机会早晚会出现的。这次机会的出现既是老天的垂青，也是大家不放弃最小一点可能性的结果。 更让人欣喜的是，马东他们既兵不血刃地发现了凶手，有没有和凶手直接接触，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处在一种敌明我暗的优势，但这种优势也是微弱的，因为在芮丽的家中陈伟文威胁芮丽的父亲的时候也说过，他已经知道芮丽又回到了国内。看来他们也没放松对芮丽一家的监控，搞不好也会对芮丽请人追查当年的事有所察觉。 只是可能没把马东这些人放在眼里，也没想到已经查到他的头上，因此留给马东他们的时间和机会也不多了，如果想继续向前推进，必然要和陈伟文直接正面交锋。对手的实力可绝对不容小觑。马东今天急着把大家再一次召集起来，就是要商量一个完美的计划。 首先，虽然芮丽认出了陈伟文就是十年前的元凶，但仅凭芮丽对他笑声的辨认并不足以构成对他的威胁，警察抓人是要有真凭实据的。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接触陈伟文，搞不好就会打草惊蛇，更甚者没准儿还会被蛇反咬一口。所以胡林还是只能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时刻等待着最后收网捡洋落，但搞不好也可能是背锅。 今天胡林也不是什么消息也没带过来，这几天阚雄通过关系，查到了当年陈伟文替艾利耶开脱的案例，这是一次警方完败的案例，因为艾利耶被一名女子指控意图强奸，这名女子同样是开始和艾利耶在网上约会，后来当她感到有些神智不清的时候就去卫生间呕吐了一次，恐怕就是这次呕吐救了她的性命，当后来她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被人带到了停车场要上车的时候，她意识到了不妙，开始大声叫喊，并躺在地上大哭大闹，停车场的保安报警之后警察将艾利耶带到了派出所，女孩清醒之后指控艾利耶试图强奸，可艾利耶矢口否认，只是说要送女孩回家。 没过多久，陈伟文就赶到了，他拿出了有力的证据，证明艾利耶没有强奸的意图和可能。警方无奈之下只能讲其释放。这证据竟然非常地奇葩，可又让人无法反驳，原来这个艾利耶竟然一直在服用雌性激素，也就是化学阉割，他早已丧失了作为男性的功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妖了。陈伟文手中有正规的医院诊疗证明。这下子派出所也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放人。 看到胡林带来的材料，马东忍不住心头一动，之前大家基本上已经猜到了，艾利耶就是替陈伟文在网上寻找目标的小马仔，通过几年前的这个案例看来，连变性这么隐私的东西都能知道，看来这个艾利耶和陈伟文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的，互相之间有非常信任的关系，并非单纯的雇佣关系。 首先，这次张岚的案子中，陈伟文毫不犹豫地杀死了疯子男，而对艾利耶则是手下留情，不仅如此，还再一次冒风险替他办理了取保候审。反过来，艾利耶同样对他言听计从，对于陈伟文的情况是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有提及，最后还按照陈伟文的安排把祸水引向了疯子男。 这可是艾利耶在胡林那种近乎残酷的审讯体系下做到的，如果没有对陈伟文强烈的信任，相信对方的一切安排是为自己好，而且能够最后把自己弄出去，艾利耶是绝对熬不过胡林那一关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艾利耶一定知道陈伟文很多的秘密，如果利用这一点，集中火力猛攻艾利耶，没准儿就能找出来陈伟文的犯罪证据。 另外也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信任关系，把那个陈伟文引蛇出洞，直接抓他个现行。马东的头脑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可他又有些犹豫，是否过于冒险，马东再次盘算了一下，补充了一个万全的预防措施，这次缓缓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几个人听了，都没敢说话，因为这个计划太大胆了，还有一些条件需要完善，重要的是，对方得肯上钩，这才是最难的。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钓鱼计划 马东的计划简单地说起来就是“钓鱼”。也就是利用陈伟文喜欢在网上勾引的美女，然后利用药物等手段控制住，其后为所欲为的行为规律，设计一个圈套，将陈伟文钓出来，在其实施犯罪行为时将其一举抓获并起获他的犯罪证据。既然是钓鱼，那么就得有鱼竿，不用说，这个鱼竿就是那个小人妖艾利耶，不过这个鱼竿是要掌握在马东他们的手上的。 可鱼饵呢，谁来充当鱼饵呢，这些人中看来看去只有唐娜合适了，至少她还有自保的能力。可那个陈伟文是喜欢用迷魂药物的，另外即使不用药物，就从他把一只笔生生插入红木桌子的功力来看，恐怕唐娜一对一和他打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啊。安全怎么才能保证呢，马东当然不会让自己的爱人涉险，他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的安全措施。大家听了之后都直挑大拇指，这确实是很稳妥的一个办法。 钓鱼的计划的筹划好了，可鱼竿的问题还是没有搞定，胡林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个艾利耶现在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应该是具有一定的反侦察，反审讯的能力的，特别是能够很快地被保释出来，想必对自己和陈伟文的能力都很有信心，在警察眼里，就属于比较顽固的老炮了，这种货色想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并是不太容易的。 另外，目前艾利耶是处于取保候审的状态，但他的人身还是自由的，通话也是自由的，万一不慎没有控制住他，走漏了消息，陈伟文要是有了准备，大概计划就泡汤了。到底怎么处理这个鱼竿才好呢？在这个问题上，马东也有了方案，但他告诉胡林，这一次希望胡林也能参加，而且特别需要他的审讯本领，但他的身份和出发点要改变了，他不能再认为自己是一名警察了，而只能是一名马东他们请来帮忙的客卿了。 胡林的脑子多聪明啊，他马上就知道了马东意思，也知道他的手段。他没答应，也没拒绝，马东则就当他是默认同意了。现在整个计划都策划齐全了，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了，马东决定就在近几日内行动，相关的人员，场所都要一一落实。马东特别叮嘱平飞要随时注意艾利耶的网上动态。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唐娜则有一件特殊的任务需要自己去完成，她要请一位高手来助阵。 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二天一早，平飞就给马东打来了电话，告诉他那个艾利耶从昨天晚上开始突然在各个交友网站大肆搭讪，而且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却又挑挑拣拣，要求也蛮高。平飞估计可能是陈伟文那边又有需求了。马东暗想，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啊。他马上召集大家，按计划行事。 在城市西南部的一个老旧小区里，散布着许多红砖小楼，这是当年一个大的国营工厂的工人家属区，现在工厂早已改制，住在这些房子里的老工人们基本上都已经被买断下岗，房子也早已社会化，离开了企业的支持，这些破旧的房屋早已多年未加修缮，更加显得残旧不堪，很多公共走廊的窗户已经没有了玻璃，早春的寒风从洞中穿过，发出阵阵的呼啸之声。艾利耶就住在这其中的一栋楼的三楼的一间房间里。 他父亲死的早，母亲也早已下岗，他自己又不务正业，根本没有钱改善自己的居住条件，也只能在这里凑合，同一栋楼的邻家早已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家，相隔甚远，老死不相往来。几乎就是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现在艾利耶只有一个人在家，他妈妈早已对他心死，对他的事不闻不问，任由他胡闹。最近离开了这个城市去北京帮助自己的一个亲戚带孩子，不然，真的是没有了活路。 艾利耶对自己的妈妈也不担心，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讨好陈伟文上，最大的心愿就是让陈伟文早日出钱帮自己完成变性手术。这些年以来，自己既是陈伟文的情人，又要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找某种特殊类型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伺候了五六年，终于让陈伟文答应了今年带他去泰国做手术。 为了这个目的，让他干什么都乐意。更何况前两天虽然被抓了进去，但按照陈伟文的安排，轻轻松松地又取保候审了出来。现在陈伟文在艾利耶心里那就是神啊，神的旨意不能违背啊。昨天晚上神又下达命令，要他两天之内找一个小姑娘，还是老要求，而且必须尽快，因为神已经要爆炸了。艾利耶赶紧上网去找人，可最近一段时间他比较老实，没有怎么上网搭讪，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找到一个。 马东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艾利耶家的楼下，马东从进入小区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小区的环境，这个小区是够荒凉的，几乎没什么人气，进入小区时候根本没人管，小区内也没什么人，道路已经坑坑洼洼了，路旁枯萎的荒草仍旧非常高耸，看来多年无人打理了。马东对这个外围情况很满意，这样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注意他们，而且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估计也不会有人报警的。一行人悄悄地摸上了艾利耶所住的楼房。 艾利耶正坐在电脑之前发愁，这次大神给他的时间太短，而且大神的口味太高，确实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艾利耶基本没过脑子，正是中午时分，他以为自己定的外卖到了，起身扭到了门口开了门，可让他一愣的是，门外站的可不是什么送外卖的。而是几个他不认识的男女，还没等他开口，几个人就已经一拥而入了，艾利耶想喊叫，可是看到几个人凶狠的目光，透着杀气，他吓得连连后退，直到一直退到房间里，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 第一百九十章 切肤之痛 马东他们几个人上楼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给艾利耶送外卖的人，马东付了钱，本来准备用送外卖的名义骗艾利耶开门，没想到艾利耶几乎没有任何警惕性，轻易地就打开了门。这样一来就省去了最没把握的一步。几个人涌入艾利耶的房间之后，关上了大门，这个家伙就已经是瓮中之鳖，任人摆布了。 唐娜一进艾利耶的房间，立刻就把桌子上的手机拿在了手中，平飞则立刻坐在电脑桌前接管了艾利耶的电脑。这些事几乎就是眨眼间就完成了，艾利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算在社会上混的人，立刻也明白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这是冲着他来的，可他想不出自己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这些人的样子也不像黑社会呀。 拿着自己手机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小巧玲珑，轮廓分明，咦，这个倒是挺合伙大神的要求，坐在自己电脑旁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瘦子，根本不瞧自己一眼，正在操作自己的电脑。而面前正对着的是一个瘦瘦的，但非常结实的年轻人，面容不是凶狠，而是一种冷酷，看着他忍不住让艾利耶心里打了一个寒战。后面还有一个黑胖子，背着一个大包，不知道装着什么。面容看着好像是笑嘻嘻的，可往往这种人最可怕，下手最无情。 艾利耶心里直发毛，他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各位老大，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可不认识你们啊”。 “没错，你是不认识我们，可我们认识你就行。你是艾利耶是吧，明人不说暗话，告诉你吧，我们是张岚的朋友，今天是替她报仇来的”。马东用一付寻仇的口气开始威胁艾利耶。 马东这句话一出口，艾利耶当时脑袋就轰的一声炸开了，看来对方没找错，就是对着他的。可他还是装出一付无辜的样子， “大哥，大哥，你们没搞错吧，那事和我无关啊，那是楠哥干的呀，而且楠哥都死了呀”。 “楠哥死了，谁告诉你的”？马东立刻抓住了他的漏洞。 “报纸上不都报道了吗”？艾利耶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还在努力狡辩。 “报纸，哪一天的报纸，你拿给我看，就你，你什么时候看过报纸”。马东讥笑着他。 艾利耶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可马东他们不是警察，耍无赖是没有用的，马东也不再和他废话，飞起一脚，艾利耶原来是坐在床沿的，可他冷不丁觉得自己飞了起来，接着后背就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疼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被拽着头发从床上甩到了地上，头顶上又传来了凶狠的追问的声音， “快点说，谁告诉你楠哥死了的消息”？ 艾利耶这种小流氓，在社会上混，打架斗殴是经常事，他人本来长得就非常瘦小，又服用雌性激素，所以除非是跟着以多打少的便宜架，否则只要人数不占优，或者一对一单挑，他就只有挨揍的份儿，可不动手在圈子里是没法混的，怎么办，打不过可以，挨揍必须会。 挨揍就是认怂了，不还手了，让对方痛打一顿出气为止。皮肉之苦不能免，关键是护住要害，别受重伤，别丢了性命。今天来者上来就动手，艾利耶立刻采取死狗战术。他使劲儿地往墙角一滚，双手抱头，向怀里一扎，双腿蜷缩到了身前，然后屁股向外，脸朝内地缩成了一团。那意思就是，尽管来吧，今天我认栽了。 大家看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可今天来这里不是打他就能出气的。唐娜上去使劲踢了两脚，“快起来，别装死，我们有话要问你”。 唐娜踢这两脚都是踢在屁股上，虽然有些疼，但不会对人身体有什么伤害。可那个艾利耶就像死了娘一样拼命叫。身体不停地扭动。唐娜看得恶心得不得了，还要用脚去踢。马东制止了他。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今天胡林也来了，就在客厅里等着一会儿审问艾利耶呢。 马东答应胡林绝对不会给艾利耶身上造成任何可见的伤害。避免以后警察正式办案时有隐患。艾利耶这样耍无赖也是在马东的意料之中的，他也早有准备。马东给阚雄使了个眼色。阚雄会意，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一盆热水，嘴里还嚷嚷着， “小兔崽子，在地上滚半天了，让叔叔给你洗个澡”。一边说着，一边像抓小鸡一样把艾利耶揪了起来，接着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上衣剥了下来，接着让平飞换了个凳子，把艾利耶一下子按到电脑椅上，接着在马东的帮助下，迅速地把艾利耶的双手固定在电脑椅的把手上，双脚也捆在了一起。嘴巴也用艾利耶的袜子给塞住了。这下艾利耶只剩下头还能自由转动了，他的眼睛盯着阚雄，目光中满是惊恐，不知道这个大胖子要怎么折磨自己。 阚雄仍然是不慌不忙，他从他的大背包里取出一块毛巾，放在了热水盆里，充分浸润之后，趁着热乎开始给艾利耶擦抹身体，艾利耶没想到阚雄真的给他擦身体，有些傻眼，毕竟热乎乎的水擦在身上很舒服，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阚雄耐心地给他擦了三遍，艾利耶上半身的皮肤都红彤彤的了，看样子皮肤血管都扩张开了。 阚雄又从大背包里掏出一瓶药水，一边向手上倒着，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刚才挨了几下，是不是有点疼啊，没关系，叔叔帮你搓点红花油”。 说着，一双熊掌就开始在艾利耶的小身板上涂抹开来。一瞬间，艾利耶感觉整个上半身的皮肤就像要炸开了一样疼，像千万把刀子在一起割他的肉，他想挣扎，可手脚都不能动，想喊叫可发不出声音，这感觉太痛苦了，只能不停地直起身体有弯下腰，反复地折腾才能略微缓解。艾利耶疼得直翻白眼，几乎要晕厥过去。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水滴之刑 大约过了五分钟，艾利耶终于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而且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了，只能软瘫地靠在电脑椅的后靠背上。阚雄用袜子堵住他的嘴是有道理的，一方面防止他叫出声来，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咬到舌头。现在看艾利耶挺过了第一波折腾，阚雄又换了一盆热水，开始准备毛巾。看到阚雄又要给他上刑。艾利耶开始拼命地摇头，塞着袜子的嘴开始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个意思就是再喊“不要了，不要了，我投降了”。 马东摆了一下手，暂时让阚雄停止了动作，他向艾利耶问道，“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还想再来一次吗”？ 艾利耶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可能感觉自己的顺序不对，又开始拼命摇头，继续发出呜呜的声音。马东接着对他说， “你听清楚了，要是不想遭罪，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然这只是开始，我们有的是法子折磨你，嘿嘿，你们怎么折磨张岚的，我们也可以加倍用在你身上。听懂了就点点头”。这回艾利耶没再搞错，他开始疯狂地点头。 马东只是制止了阚雄继续用热水红花油折磨他，但不等于就相信这个小混蛋会彻底老老实实地听话，他还有手段继续折磨他，这回是水磨石的软功夫，要在神经精神方面继续摧残他，直到他求生不得，去死不能的地步，这样获得的口供才准确。对不起，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竟敢欺骗警察叔叔，那就别怪警察叔叔不客气了。马东又做了一个手势，阚雄会意这是让他进入下一步。 他放下了毛巾和红花油。又开始从大背包里掏东西。看样子是些金属杆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医院输液用的葡萄糖瓶子，很快阚雄就将那些杆子拼装了起来，原来是一个可拆卸的便携式挂衣架，接着阚雄到外面用那个瓶子接了一瓶凉水过来，之后将瓶塞塞紧。然后用一个网兜装好，小心翼翼地挂着衣架的横杆上，瓶口朝下，然后，耐心地调整着瓶子的倾斜角度。 阚雄已经在瓶塞上用注射器穿了几个小洞，瓶口朝下的时候水滴会慢慢聚集，时间久了就会滴下去。滴的速度就取决于倾斜的角度了。阚雄将速度调整为6-7秒一滴。然后笑嘻嘻地对着艾利耶说道，“小子，刚才身上是不是有点热，现在叔叔给你凉快一会儿”。 马东咳嗽了两声，一直等在客厅里的胡林这会儿进来了，刚才他刻意呆在客厅里，就是不愿意看到马东他们的非正常手段。和阚雄比起来，胡林就是刻板教条一些。阚雄可没那么多讲究，同样是嫉恶如仇，阚雄可不在乎那么多规矩。而且他玩得不亦乐乎。现在艾利耶基本上老实了，该胡林上场审问了。胡林带着一顶棒球帽，还特意戴了一副墨镜，毕竟之前艾利耶见过他一次。胡林不想惹麻烦。 马东拉过来一张餐桌，他和胡林坐在了桌子后面，艾利耶则被连人带椅子地拉到了桌子的前面，阚雄站在艾利耶的背后，将那个带着葡萄糖瓶子的架子仔细地调整着位置。很快一滴冰凉的冷水就滴在了艾利耶的后背上，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接着过了几秒钟，又一滴滴在了他的背上，等到第三滴的时候，艾利耶就忍不住了，他哀求着阚雄， “大哥，您能不能把那玩意拿开，太受不了了”。 “受不了，那就对了，你小子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不然你就好好凉快凉快吧。你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了，什么时候停。明白了吗”？阚雄仍然是皮笑肉不笑地威胁着艾利耶。 看到艾利耶已经开始受到水滴的干扰，胡林和马东开始了他们的审问，马东心里有数，别看这小小的水滴没什么伤害，可没有人能够坚持超过半小时的，这可是纳粹德国的党卫军的酷刑之一。受刑者先是会焦躁，注意力总是在琢磨下一滴水什么时候滴下来。慢慢的就会彻底地精神崩溃，这时候让他说什么都行，只求尽早停止那该死的水滴。 果然，艾利耶开始还想隐瞒，可是胡林既然已经知道他背后的陈伟文，又怎能再让他蒙混过去，胡林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刁钻，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阚雄站在后面，根据审问的进度调整着水滴的速度，一来是不让艾利耶适应了水滴的频率，另外也是根据审讯的顺利程度给予适当的放松。 果然艾利耶也就坚持了五分钟，那飘忽不定的水滴几乎让他发狂，其实胡林一开口的时候艾利耶就感觉到了另外一分异样，这个刺耳的声音和口气怎么和上次审问他的那个警察那么像啊，那是个魔鬼一样的记忆啊。当胡林点出来陈伟文的名字的时候，艾利耶知道没有必要隐瞒了。他开始全盘交代了。 艾利耶大约是五年前认识的陈伟文，这个陈伟文是个性变态，他只有在虐待别人的过程中才能获得性满足。可普通人是不可能接受这种几乎会丢掉性命的性爱方式的。可偏偏这个艾利耶能够心甘情愿地忍受下来，只要给了足够的钱。这也是艾利耶没有丢掉性命的原因。 后来他开始为虎作伥，通过在网上帮陈伟文诱骗性对象来获取陈伟文的欢心。这个陈伟文有个特点，当他遇到压力的时候，比如工作中的挑战足够大的时候，他就必须通过那种变态的性过程来释放压力，不然就会发狂。另外他对性对象还有苛刻的要求，身高，体重，相貌都必须合格。 说起来他喜欢的女孩都是芮丽，张岚那种轮廓分明，身材玲珑，个子也不太高的女孩，而唐娜也符合这种要求。这些年来，艾利耶为陈伟文物色了不少男孩，女孩，通常是艾利耶在网上勾引，然后有的在线下见面，有的干脆直接送给陈伟文进行约会。但那些男孩女孩的去向他就不知道了，也不敢问。张岚的死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唯一确切知道的有下落的女孩，而且还是陈伟文主动告诉他的，并且教他一旦警察找上门来应该怎么应付。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深度内幕 陈伟文还告诉艾利耶，如果警察审问他，开始的时候一定要拼命抵赖，但不要顽抗到底，到了一段时间之后要假装坦白，只要把所有的矛头指向疯子男即可。艾利耶接触过疯子男，他非常畏惧那个野蛮凶残的家伙，他不敢向警察告发疯子男。可陈伟文得意地告诉他，当警察找到疯子男的时候，他们大概只能看到一具尸体了。 接着他告诉艾利耶，只要警察一来，就让艾利耶的妈妈给自己打电话，而且保证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帮他办理取保候审。陈伟文最后让艾利耶放心，只要听从他的安排，最后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安在疯子男头上。艾利耶可能会吃一点小苦头，但最后会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去泰国做变性手术的。可如果艾利耶不听话，陈伟文的威胁就是让他想想以前的那些男孩和女孩都去了哪儿。 在陈伟文的威逼加利诱之下，艾利耶就像被洗了脑一样，乖乖地执行着所有的指令。因此，在家等着警察上门的日子里，艾利耶不许他妈妈出门一步，并且告诉他只要警察一把他带走，就立刻要给陈伟文打电话。而当警察找上门的时候，艾利耶既不惊奇也不害怕，更不会抵抗，而是乖乖地配合。到了刑警队，当警察开始审问他的时候，艾利耶就按照陈伟文教给他的套路，一步一步地把方向指引到了疯子男身上。 果然，当他交代出疯子男之后警察就没再找他的麻烦，又过了一些天，陈伟文还真的给他办理了取保候审。这样一来，陈伟文在艾利耶眼里简直就是神机妙算的诸葛亮了。更加对他言听计从了。胡林听得又气又恼，没想到自己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竟然被这样一个小混蛋给戏耍了。但也不得不佩服那个陈伟文的老谋深算，这个圈套设计得很巧妙，牺牲了一个疯子男，警察对这条大鱼还是满意的。而且死无对证之后就不会继续追查了。如果不是芮丽坚决地否定了疯子男的身份，如果不是马东他们执拗地追查下去，恐怕真相就会永远地石沉大海了。 审讯在继续进行，既然开了头，艾利耶也就不准备再藏着掖着了，另外那让人崩溃的水滴几乎已经让他疯狂，他只想尽快说完好摆脱这种折磨。可胡林一方面气恼他之前对自己的欺瞒，一方面要把细节搞清楚，努力争取寻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仍在不停地追问核实着各种细节。对于胡林这种带有报复成分的变态式的审讯，马东倒是习以为常，可对于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唐娜，平飞来说就是旁观都有些受不住了。暗自庆幸胡林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对手。 对于艾利耶来说，他就简直是生不如死了。直到最后胡林认为基本上已经把艾利耶榨干了，才对阚雄示意暂时停止一下水滴刑的折磨。阚雄给艾利耶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把那份外卖端给了他，警告他老老实实地不许耍花样，艾利耶还哪里有胆量和力气捣乱了，他蜷缩在座椅里狼吞虎咽起来。 审讯暂停一会儿，胡林和马东走到客厅里，小声地交流着获得的情报并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审讯艾利耶的结果验证了之前的很多判断，也收获了一些未知的细节，例如，艾利耶交代出了那个陈伟文在城外有一栋别墅，是他囚禁和虐待自己的猎物的地方，而且很可能也是他处理尸体的地方。 之前的被他带走的男孩和女孩可能已经遇害或者被送到疯子男那里处理了，可艾利耶只能说出别墅的大致方向，要他带路却做不到，因为他不会开车，不认路，根本找不到。关于陈伟文喜欢剪被害人的头发的细节，艾利耶也证实了这一点，这是陈伟文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罪犯常有的一种表现，他们需要收集战利品以备回味和炫耀。 另外艾利耶也交代了这两天陈伟文可能是有什么工作方面的压力，非常暴躁，一直在催促给他找一个姑娘。马东和胡林商量了一下，认为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只要找到陈伟文的犯罪场所，相信实质性的证据不难找到。 马东和胡林回到房间里，艾利耶已经吃完了他的饭，瘫在电脑椅里一声不吭。马东把他叫起来，这一回马东换了一副稍微温和一点的口气， “刚才你还算老实，应该说基本上把该说的都说了，可这还不够，既然陈伟文是真正的凶手，我们希望你帮助我们来抓到他。怎么样”？ 听到马东的要求，艾利耶的眼神了露出了恐惧和为难的样子，在他心中，陈伟文财大气粗，心狠手辣，把陈伟文的事说出来是一回事，要他帮忙直接去面对陈伟文，艾利耶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马东看出来他的疑虑，又提醒了他一句。 “你最好想清楚了，你现在把陈伟文的事全部兜了出来，如果他知道了，回头必杀你灭口，你不好好帮助我们把他弄死，你就是自寻死路。还不明白吗”。 艾利耶胆小怕事，可他并不傻，这些道理只要稍微一琢磨他也就想清楚了，自己也就剩下和这些人合作扳倒陈伟文这一条路了。看样子这些人会把自己交给警察的，那样的话也就是个坐牢，可要是让陈伟文知道了，而且他还安然无恙的话，那自己绝对是死定了。马东又补充了一句，更坚定了艾利耶的决心。 “你好好配合，警察会根据你的立功表现减轻对你的处罚的。但最重要的是抓到陈伟文这条大鱼”。 艾利耶开口了，“好吧，我全听你们的，可陈伟文从来不许我主动去找他，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在我手上，我怎么帮你们呢”？ “这个好办，只要你不耍花样，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就行了，陈伟文不是让你在网上帮他找姑娘吗，你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并且已经约好了今天晚上见面。你要自然一些，不要露出马脚。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还心存侥幸的话，当心自己死的不要太难看”。马东最后的话还是要敲打艾利耶一番的。 ------------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登场酒吧 夜晚的城市陷入了黑暗，似乎是要掩盖白日的肮脏和展示罪恶。潜伏了一个白天的夜行族都活跃起来，不知疲倦地游荡在各个灯红酒绿的场所，用寂寞打发着自己的孤独。在城市北部的大学路上，陈伟文正一个人坐在一家酒吧的角落里等人。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收到了艾利耶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已经为他物色到了一名合适的约会对象，是大学里的一名研究生，约会地点选择的是大学附近的一家学生酒吧，这个地点也是马东他们精心选择的，是唐娜请来的高手推荐的，非常符合他们的要求。 酒吧处于城市的北部，如果这个陈伟文觉得自己得手之后，很容易就会选择同样处于城市北部的自己的别墅，这样马东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他的魔窟就方便多了。另外这个酒吧比较有人气，来来往往人很多，而且是以年轻人为主，方便马东等其他人混在人群里埋伏观察。 陈伟文坐在酒吧里，他没有要酒，而是叫了一杯饮料，慢慢地喝着，等着自己的约会对象。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他在暗想幸亏艾利耶这小子还算给力，如果今天还不给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的话，他已经决定要惩罚这个没用的家伙了，难得自己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血。 虽然最近艾利耶正处于取保候审状态，理论上应该让他老老实实地呆着。可最近陈伟文他自己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当年的芮氏家族老大芮大海卷土重来，现在的芮氏集团老大芮二哥疲于应付，而自己当年是背叛了芮老大，暗中策划扶持芮二哥的主谋，如果这次芮老大夺回芮氏集团的控制权，那是绝对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得。 因此这些天来他一直殚精竭虑地帮助芮二哥筹划，游说，软硬兼施不停地强迫一些小股东低价转让他们的股份。对付芮丽的爸爸不过是这一系列行动中的一次而已。芮丽的爸爸当年是芮老大特别看重的青年干将，正准备破格提拔，为了打击芮老大，降低他的人在董事会中的成员比例，陈伟文亲自策划并实施了绑架芮丽的行动。 那时候陈伟文的羽翼还不算丰满，做事还有漏洞，芮丽逃脱之后陈伟文吓坏了，以为自己要大祸临头了，可没想到先投降的是芮丽的父亲，他临阵脱逃，带着女儿跑到了英国，还主动辞去了董事会的候选资格。以为这样可以明哲保身了。殊不知只要芮丽的父亲错过那一次第一时间报案的机会，基本上就没有翻案的可能了。 年初的时候，陈伟文听说了芮丽回到了国内，似乎还要追查当年的事情，开始的时候他没太放在心上，十年前的咸鱼还能翻身吗。可慢慢地，芮丽似乎找了一些人在帮她查这件事，触角有的时候似乎已经伸了出来，这让陈伟文感到了一丝不安。恰巧在这个时候，艾利耶帮他找的一个女孩张岚由于反抗得有些激烈，他竟然失手打死了她。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毁尸灭迹，而是设计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既能除掉那个越来越不听话的疯子男，又能让芮丽以为凶手是疯子男，不再继续追查下去。在彻底结束和芮老大的这次决斗之前，陈伟文不想节外生枝。最近压力越来越大，陈伟文体内的荷尔蒙也越发高涨起来。他急需发泄一番。 陈伟文坐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就像一条在清水中游动的大鱼，而渔夫们则散布在他的周围观察着他。马东把平飞和阚雄留在了艾利耶家，平飞随身携带了自己的电脑，他给大家的手机上都安装了跟踪软件，这样可以随时保证定位的准确。阚雄必须留下看着艾利耶，保证他不能乱动。这件事别人做马东不会放心的。 李博今天的任务是充当司机，他在外面车里候着，随时准备出发。而胡林则早已在其他的地方的一辆车里等着马东的电话。他今天叫了几个手下过来，告诉他们可能会有行动，晚上要蹲守。手下人虽然奇怪，但命令和纪律让他们习惯性地保持沉默。耐心地在车里等待着具体的行动指示。 马东选择了一个面向陈伟文侧面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啤酒，慢慢地喝着。同时观察着陈伟文的动向。水灵和唐娜请来的高手则早已到位，她们坐在陈伟文身后的位置，等待着行动的时机。而今天晚上的主角，作为鱼饵的唐娜，则是要晚点才会上场，吊吊陈伟文的胃口才有意思，另外女人天生就没有准时的，太守时就不对劲儿了，不是吗？ 大约九点的时候，马东通知唐娜可以进来了，唐娜也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接到指示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把各种流程又过了一下，然后镇静地推开了酒吧的大门走了进去。唐娜一进门，陈伟文就注意到了他，因为艾利耶发给他的消息中称约会的女孩会穿一件大红色的羊绒短大衣，长筒皮靴，扎着马尾辫。 为了安全起见，马东并未允许艾利耶给陈伟文发送唐娜的照片。陈伟文这大半天一直在注视着门口，寻找着符合约定的衣着特点的单身女孩，等唐娜一走进来，立刻就让他眼前一亮，本来唐娜的身材体态和外貌就是特别符合他的要求的那种类型，再仔细一看穿着，感觉这个姑娘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陈伟文开始感觉兴奋起来了，看来今天晚上将会是个美妙的夜晚了，这条小美人鱼实在是太漂亮了。他站了起来，微笑着挥手示意。他今天也按照约定，穿了一件深色的格子衬衣，配上一件浅米色的鸡心领羊绒坎肩，外套已经脱了放在一旁，这身装束配上他修长的身材，整齐的头发，金丝边的眼镜，显得非常地儒雅洒脱。颇能吸引那些文艺女青年。陈伟文保持着他那迷人的微笑，他对自己的吸引力是非常自信的。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钓鱼大戏 唐娜也同样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陈伟文，她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厌恶和憎恨，也同样保持着微笑走了过去，这是马东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点，要她千万不要流露出强悍的一面，这个陈伟文目前虽然还是处在毫无警惕的被围猎状态，但他绝对是一只凶猛而且狡猾的野兽，一旦唐娜不小心露出破绽，丧失了机会不说，搞不好他的反扑也将是非常可怕的。 唐娜走到了陈伟文的身边坐下，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在网上约会的名字，当然，这两个名字都是平飞替艾利耶在网上编造的，这些当然陈伟文都不会知道的。在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及寒暄之后，约会就算开始了。 一旦交谈起来，唐娜都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陈伟文，他思维敏捷，幽默诙谐，博闻强记，谈吐非常得体，毫无任何下作色情的挑逗之类的语言。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底细，真的无法相信他是那样一只凶猛和变态的野兽。可见此人的性格分裂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众人之前的表现和他真实的自我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唐娜特别注意到了他的手，确实是像芮丽所说的，这就是一双女人一样柔美的手，但在芮丽这种内行人看来，则看得出这是一双经过长期训练，同时进行过精心养护的手，为的就是要保证手的灵活和敏捷，从而能够在最不可能的角度以最快的速度出手。这是一双杀人的手。 唐娜和陈伟文天南海北地聊着，陈伟文殷勤地替唐娜点了饮料，唐娜开始没敢喝，她的眼睛假装无意地向远处瞟了一下，看到了一个隐秘的手势后才放心地喝了几口。两个人的谈话继续进行着，陈伟文仍然保持着优雅的绅士风度，没有一句涉及亲密的语言。这也在唐娜的意料之中。 在来之前，通过对艾利耶的审问得知，这个陈伟文是非常会伪装自己的，非常有表演才能，在开始的时候一定是会用语言和他的风度迷惑住约会对象的，然后会在对方丧失警惕的情况下使用药物让对方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 当然，他不会每次都得手，但这个陈伟文很有耐性，如果一次约会没有得手，他绝对不会丧失理智来硬的，避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今天唐娜不能这么耗下去，她必须得帮助陈伟文创造机会。唐娜见时机差不多了，主动起身示意要去洗手间，并特意请陈伟文帮自己点一杯啤酒。 唐娜去了有几分钟的时间，等她回来的时候，一杯啤酒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唐娜嫣然一笑，端起杯子刚要喝上一口，忽然从旁边传来了一声惊讶和亲热的喊声， “小敏，小敏，是你吗”？伴随着亲热的招呼声，两个大美女从斜刺了冲了上来，围住唐娜亲密的拥抱和尖叫着，这是女孩子们意外相见时的正常表现，陈伟文所略感意外，他被两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但他也非常识趣地停止了话头，坐在一边看着。 三个女孩就像真的久别重逢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突然，其中的一个就像刚刚发现一样，看了一眼陈伟文，然后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过头对着唐娜暧昧地笑着，嘴里调侃着，“哇，这是你新的男朋友吗，这么快就又换了，好帅啊，也不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唐娜这边是则表现出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一边笑着呵斥那个疯疯癫癫的美女，一边解释道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这时候另外一位美女则拉着同伴让她不要捣乱了，两个女孩笑着和唐娜告辞，免不了费些口舌约定下次的见面。一切都非常自然，就是年轻女孩之间意外相遇的正常表现。 小插曲转眼间过去了，唐娜略带歉意地向陈伟文笑一笑，解释到这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在其他的学校读研究生，也在这条街上，没想到让她们遇到了，估计又要在朋友圈里乱发消息了云云。陈伟文根本没有觉察到什么，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仍然微笑着继续她们的谈话。 又聊了一会儿，唐娜的一杯啤酒已经喝了下去，她开始出现困倦的表现，说话的反应也开始变慢了，她不时地用手去抚摸额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陈伟文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唐娜告诉她自己的头有些昏，不太舒服，恶心，想睡觉。希望陈伟文能够送自己回去。陈伟文暗自得意，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得手了。他起身扶起唐娜，帮她拿起外套，架着她向外走去。 马东看着陈伟文扶着唐娜出了酒吧，他也马上起身出门，今天酒吧里的一场戏是非常成功的，看来这个陈伟文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下面好戏就要继续了。马东跟着出了门，迅速地超过了他们，悄然无声地钻进了李博的车里，准备等着跟踪陈伟文了。陈伟文的车下面，马东已经安上了一个微型GPS跟踪仪，这玩意也是拜托胡林才搞到的。警用型号，效果不是普通的民用型号能比拟的，定位非常精确。 果然不出所料，陈伟文将唐娜扶到自己的车里之后，并没有向市里的方向开过去，而是径直地向北的方向开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伟文一定是要将唐娜带往自己的别墅了。马东让李博不要跟得太近，只要保持跟踪器有信号就可以了，虽然这样到了地方之后会有一个马东他们延迟赶到的窗口期，需要唐娜独自挺过那几分钟的危险期。但为了计划的完美成功，这是必须要冒的风险。 更何况刚才在酒吧里，预防措施已经到位，马东还是比较放心的。芮丽也在这辆车里，自从她知道这个计划之后，就强烈要求行动时必须带着她，马东拗不过她，同时也想给她一个机会亲手报仇，因此也就答应了她，但要求她必须听从指挥，绝对不许轻举妄动。芮丽一一答应下来。陪着李博在外面一直苦苦等待。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摊牌动手 陈伟文开着车，向朝北的方向一直前进，逐渐远离了市区，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有的地段甚至连路灯都没有了，陈伟文必须得小心翼翼地行驶，避免发生意外。而在车的后座上，唐娜一声不吭地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这会儿陈伟文的心里非常得意，他对自己今天的猎物非常满意，浑身已经开始燥热起来，恨不得立刻就赶到自己的安乐窝，尽情地发泄一番。在这种状态下，他丧失了警惕性，根本没有察觉在远处有一辆车在紧紧地跟着他。 开了有半个多小时，陈伟文把车开进了一处别墅小区，这么晚了，这一带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小区里也没什么灯光，进门的时候大门是感应式的，连门卫都没有人出来一下。想来这个时候已经入梦。陈伟文把车开进了小区深处。靠近自己别墅门口的地方停下了车。然后下车打开了后车门。 这个时候，唐娜哼了一声，含含糊糊地问着，“到哪里了”？陈伟文略微感觉有些意外，因为根据他在唐娜的那杯啤酒里下的药量，这会儿唐娜应该已经睡得很熟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意识，这让他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到了这个地方，就算唐娜是全清醒的，他陈伟文也不用担心了，如果那样，反倒能让他享受到更大的快感。而且他用不着费力把唐娜扛到房间里了。抱着这种想法，陈伟文一边伸手把唐娜从车里拉了出来，一边说着， “来吧，小美女，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好好玩玩”。 唐娜软绵绵地靠在陈伟文的肩头，任由他拖拽着自己上了几级台阶，开了门，进入了别墅。他非常粗暴地把唐娜推到了沙发上，这一会儿他根本不用再假扮什么绅士风度了，甚至连一点过度的没心思来，他先是甩掉自己的外衣，然后迅速地打开了壁炉的煤气开关，火焰喷出来之后，他在里面投了几块准备好的劈柴，壁炉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劈柴是早就准备好的。 接着他打开了一层大厅的贮藏室，搬出来了皮鞭，烙铁，镣铐等工具，由于之前使用过，而且他特意不进行清洗，所有这些东西一拿出来，就会有一种血腥和锈蚀混合的味道传到鼻孔里面，这让他就像闻到了腥味的嗜血猛兽一般，兴奋起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呵呵呵”的声音，这种感觉和表现已经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了，如果这时候有认识陈伟文的人看到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还是一个温文尔雅，斯文有礼，轻声细语的律师啊，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头发似乎都要树立起来，简直就是一头癫狂的疯狗。 陈伟文转来转去地忙活着，他根本都没回头看一眼唐娜，因为他早就认为唐娜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不可能有什么反抗能力。陈伟文是一个有轻微的强迫症的人，他必须把自己规定的程序完成才能开始下一步，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在寻找那种不断积累的快感，然后等待一次性地发泄。 可当他完成了一切的准备工作，回过头来要享受猎物的时候，却发现唐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己坐了起来，而且看样子早就是清醒地，这么半天一直在默默地看着他忙活。唐娜已经脱掉了外套，穿着里面的羊毛衫，而手上还带着一副小手套。 看到唐娜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点微笑，陈伟文心里有些吃不准了，这种情况他从来没遇到过，之前也有别的女孩提前清醒过来的情况，可见到这个场面，基本上都是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像唐娜这样，不仅不害怕，似乎还特意让他完成这一套程序，这绝对是反常的情况。陈伟文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猎物，揣摩着对方的行动，陈伟文虽然已经疯狂，但判断力并没有下降很多，无论如何他也看出来了，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对方是有备而来。 先开口的是唐娜，她用嘲笑的口气问道， “不错啊，确实是干律师的出身，干个坏事儿也这么有条理。不知道芮丽和张岚她们是不是也在这里遭了你的毒手”？ 唐娜此言一出，陈伟文大惊失色，张岚他不知道是谁，因为艾利耶给他找来的男孩女孩都用的网名，可芮丽他太清楚不过了，这个名字一喊出来，陈伟文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芮丽找的人来对付他的。他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脏话，这一句是骂的艾利耶，陈伟文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这种圈套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关键所在，心里暗暗决定今天过后，立刻就去宰了那个小王八蛋。陈伟文心里想着这些，嘴里却声音嘶哑地吐出了另外的问题， “你是谁，是芮丽找你们来的吗，想怎么样”？ “你不用问我是谁，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也省得让我多费力气”。 唐娜站了起来，活动着手指关节，一副要动手的模样。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谈话的好手，加上她对这个陈伟文的痛恨和厌恶，所以口气上一点也不客气，反倒是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早就将马东叮嘱她的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待马东支援的嘱咐放在了脑后，而且唐娜也跃跃欲试，非常想和这个陈伟文过上几招，毕竟平日里遇到高手的机会不多，而这种真刀真枪动手的几率更是少之又少。 果然，唐娜这种毫无回旋余地的态度也同样激怒了陈伟文，他更是要节约时间，等制服了对手再询问内幕也不迟，这可不像电影电视剧里面那样，双方动手之前要罗里吧嗦地说上一大堆，陈伟文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意思是就凭你也敢和我叫板。然后直接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想一下子就拿下唐娜。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险象环生 陈伟文暴起动手，想一举制服唐娜，可唐娜是早有准备的，她憋着劲儿想和陈伟文过招不假，可她绝不是盲目自大，也不是一味好勇斗狠，陈伟文在芮丽家暴怒之下显露的一手当时就让马东和唐娜震惊不已，马东自认达不到这种功力，他力气是足够，如果是一把刀马东觉得如果自己运足了力气，也许问题不大，可陈伟文用的是一支签字笔啊，这除了功力以外，还需要极快的出手速度和技巧，这马东承认自己做不到。 而唐娜则更是不可能了，一来她毕竟是女孩子，力气不够，另外她的功夫走的是巧，刁，狠的偷袭性的路子，这种硬碰硬的东西不对路子。因此，在策划这次行动的时候，马东和唐娜也商量过万一出现动手时怎么办，结论就是如果出现唐娜和陈伟文一对一的情况，唐娜要以闪转腾挪，伺机偷袭的防守反击的策略为主，避免硬抗，要消耗对方到马东来支援为止，这还是得在酒吧布局阶段预防措施已经到位的情况下才允许的。 因为唐娜和马东都对陈伟文的真实实力没有把握。基于以上的预判，当唐娜看到陈伟文的脚步刚刚开始移动，她没有上前迎敌，而是向后一跳，直接踩在了沙发上，再一个轻巧的翻身，人已经到了沙发后面，沙发很大，陈伟文要想过来恐怕也要绕着走或踩着沙发走了，唐娜准备和他兜圈子玩了。可就在这一瞬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唐娜跳到沙发后面的动作轻盈敏捷，而且自认为已经很快了，可陈伟文的动作更快，更让人不可思议，他没有绕过沙发，也不屑于踩着沙发过去，而是直接凌空跳起，一个侧踹直接越过沙发，对着唐娜就踢了过来。 这可大大出乎唐娜的意料之外，这个沙发是那种宽大的皮沙发，厚厚宽宽，普通人绝对不可能跳得过去的，即使是马东，如果加上助跑，跳过去是没有问题，但用了侧踹这个动作就涉及到踢完之后的立足问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可这个陈伟文几乎是原地就做出来这个动作，这说明他的功力实在是惊人。 唐娜没了办法，只能向下一蹲，迅速地一个前滚翻然后接一个侧滚，向着和对手来袭垂直的方向躲避，样子非常狼狈。可吃惊的不是唐娜一个人，陈伟文的吃惊程度远远在她之上。刚才唐娜站起来活动关节，出言不逊的时候，陈伟文就已经看出来她是个练家子，可他还是没有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而且他心里清楚，他要面对的对手绝对不会是这一个人，肯定还有同伴，即使这样，陈伟文仍然非常自负，他自信一个人对付个四五个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是他家传的武功，从小到现在晨起一课，从未停止过修炼。而且早已身经百战。刚才那一步侧踹，看着简单，却是他多年修炼的一记绝活，不知有多少对手倒在他这无影无踪，毫无征兆的暴起一脚上了，这一招名字就叫无影脚。今天情况紧急，恐怕下面还有对手要对付呢，因此陈伟文上来就是狠招，可唐娜虽然躲得狼狈，却是毫发无损，而且做出了反击的态势，看来这个小姑娘的水平不低啊。 这是让陈伟文吃惊的一个方面，可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功力莫名其妙地下降了，发力明显不足。无影脚这一招可不是只踢一脚，在平时自己练习的时候最佳状态曾经达到过一次跃起，在空中连踢五脚的水平，在实战中，一次踢出两脚是经常的，往往第一脚是虚的，而第二脚几乎无人能躲开。 可刚才绝对出了问题，当自己一跃起时就发现不对劲儿，别说踢第二脚，第一脚踢出后差一点连沙发都完全跃没过去，最后还是用手撑了一下沙发的边缘才没摔倒，这也是他没有继续追击的原因。可今天早晨自己练习的时候踢出四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呀。 陈伟文心里暗暗吃惊，知道今天自己是受了暗算，可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在哪个环节中了圈套，他盯着唐娜，暂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唐娜吃惊于陈伟文那匪夷所思的一脚，勉强躲开之后，摆了一个防御的架势也不敢造次了，一时之间形成了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局面，两个人对峙了起来。 事后在说起唐娜和陈伟文交手这短短几分钟发生的事，马东和唐娜都后怕不已，暗叫侥幸。幸亏之前的预防措施等当，不然后果是会很惨的。如果之前不是暗算了这个陈伟文一道，凭唐娜的功力，是不可能支撑到马东的到来的，而如果唐娜失手了，马东和陈伟文一对一也是必死无疑的。这个陈伟文是个绝顶的高手，可惜就是过于自负，倒在了马东他们侦探社的合围之下。 让我们把时针拨回晚上九点，从唐娜进入酒吧的那一刻开始回放一下吧。九点钟唐娜走进酒吧，和陈伟文互相介绍认识，陈伟文帮唐娜点了一杯饮料，这杯饮料是当着唐娜的面端上来的，陈伟文是没有办法做手脚的，唐娜看到了监视着陈伟文的高手给出的手势才放心地喝掉了这一杯饮料。之后，唐娜又主动请陈伟文帮她点一杯啤酒，然后自己去洗手间。 不用说，这也是设计好了的，目的就是要给陈伟文机会，让他有机会在啤酒里放上药物。这短短的一会儿，陈伟文已经迷上了唐娜，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分钟的时间完全可以让他把迷魂药放在啤酒里面并充分混匀，不留任何痕迹。而且啤酒是最合乎他的心意的，因为啤酒本身就是苦的，不会让人觉察出异味来。当唐娜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就绪了，旁边监视的高手也通知了唐娜，这时候就该高手出场亮相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搏命一击 唐娜请的高手其实也是老熟人了，那就是她的准嫂子，虞蓝梦，虞大美女。作为燕子门的高手，这种场合玩一个小把戏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而且她的手脚之快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就像魔术师一般，绝对是眨一眨眼，老母鸡变鸭。 另外一个助手当然就是水灵了，两个人扮作唐娜的同学，假装在唐娜举杯欲饮的一瞬间偶然发现了唐娜，两个人斜刺里冲了过来，虞蓝梦抱住了唐娜，身体挡住那杯啤酒的瞬间已经把那杯下了药的啤酒调了包，在转身之后唐娜面前的已经是一杯普通的啤酒了，这还不算完，当假装调侃唐娜和陈伟文的关系时，玉手略过陈伟文的杯子，神不知鬼不觉，里面已经被下上了燕子门的独门迷药，号称软筋散。 这种药物无色无味，喝了之后人没有困倦不适等但感觉，正常行动也不受影响，只有当发力的时候才会觉得力量不足。就是专门对付习武之人的。搞定之后，水灵和虞蓝梦飘然而去，马东在旁边继续监视。只不过现在形势已经逆转，唐娜放心地喝着自己的啤酒，而陈伟文则在暗暗得意，不知不觉中把掺了软筋散饮料也喝光了。 看到陈伟文喝掉那杯饮料，马东才算放下心中的石头，计划可以继续进行了。这是最重要的预防措施，如果陈伟文不喝掉这杯饮料，今天的行动则只能取消了。这就是止损线。绝对不能越过的红线。 别墅里面的对峙只持续了几秒，率先发难的还是陈伟文，刚才无影脚的失手让他有些不自信了，短时间之内他没办法找到自己功力突然下降的原因，这时候他的感觉就像足球场上的球星，平日里挥洒自如，过人如麻，突然间发现自己丧失了魔力，同样的动作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对手，没办法只能选择传球了。 陈伟文没有再直接上前，他迅速地后退了几步，跑到壁炉旁边，捡起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铁条，应该就是他虐待他人时用来作为烙铁的东西，挥舞着直奔唐娜冲了过来。唐娜也是有准备的，身边也带了武器，她在腰间一按，啪的一声开关打开，顺手一挥，一根缠绕在腰间的鞭子甩了出来，这是一根用多股牛筋经中药炮制编织而成的，柔软而又坚韧，不惧刀斧，鞭梢还栓有一根小铅块，这是唐娜的父亲专门为女儿定制的防身利器，平时唐娜基本用不上，但今天情况不同，对手高深莫测，必须得全副武装才行。 唐娜的鞭子甩出来，陈伟文也不敢小视，他围着唐娜移动着，不断地逼近着，虽然他的功力已经明显减退，自我感觉移动得非常缓慢了，可在唐娜眼里对方的动作仍然就像鬼魅一样迅速，她更加不敢冒进，只是不断地移动，挥舞着鞭子，避免对方冲到面前或绕到自己的侧后方。 可陈伟文还是找到了唐娜的一丝空隙，他将唐娜的鞭子缠绕到了自己的铁条上面，拼命拉向自己这一边，唐娜则努力地向回拉，可女孩子的力气肯定是不行的，眼看着唐娜就不得不撒手丢掉自己的皮鞭了，就在这危急的时候就听到别墅二层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开门的声音，陈伟文感觉到了不妙，可当他刚刚抬头想看看究竟，一条黑影已经从二楼扑了下来，直直地砸向了他。 陈伟文的车离开酒吧之后，略等了几秒，马东就让李博开车跟上，为了防止陈伟文发现异常，马东没让李博跟的太近，也没有开远光灯。有GPS的定位器，不怕跟丢了，只是有一段路根本没有路灯，而李博从来也没来过，不得不慢一些开，以免错过拐弯路口，这样一来，和前面的车的距离拉得就有些大。 另外，当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他们的车是没办法开进去了。马东不想叫醒门卫，以免浪费时间，而且搞不好会惊动陈伟文。马东决定翻墙而入，他让李博等在外面，芮丽却非要跟着马东进去，马东没时间和她多言，只好带上她，这样一来翻墙的时间又延迟了几分钟，进入小区后按照定位器的指示找到了陈伟文的汽车。 马东有些着急，耽误的时间有点久了，他非常担心唐娜已经和陈伟文动起手了。马东观察了一下，一楼的大门不用说已经锁上了，想从外面打开肯定不是几分钟的事，一楼所有的窗户竟然都加上了铁栏杆，看来这个陈伟文防范之心很重啊。马东静下心来再观察一下，有了，这个陈伟文为了方便，将车停在了大门的侧方，踩着车正好可以够到二楼的阳台。 马东不再犹豫，他让芮丽在外面等着，自己迅速地跳到车顶，稍微一跳，抓住了阳台的边缘，然后晃动身体将腿搭了上去，翻身上了阳台，马东随身带着甩棍，啪啪几下就敲碎了阳台窗户的玻璃，打开窗户钻了进去，当他打开房门冲到二楼的围廊上，再向下一看，正是陈伟文已经绕住了唐娜的鞭子，唐娜已经几乎力不能支的时候了，马东来不及从楼梯下去了，他直接就从二楼跳了下去，直扑陈伟文。 马东这种疯狂的进攻方式让陈伟文很被动，他只好先松开手里的铁条来对付马东，可马东从空中下来的冲劲让他无法抵挡，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陈伟文被砸在了身下，摔得头晕脑胀，后背剧痛，可马东也没比陈伟文更好受，陈伟文是搏杀高手，遭到这样奋不顾身的突袭并没有慌乱，他松开手中的铁条的同时，已经拔出来腰间的一把弹簧刀，对着马东的胸口扎了过来，由于软筋散的药力作用，这一刀的力量速度和角度都已经无法和平日相比，马东还有机会调整闪避，可就是这样歪歪斜斜的一刀，也是扎入了马东的左肩之上。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险胜之战 马东在空中就看到了对方的出手，但他只能勉强调整身体，避免被刺中要害，可肩膀这一刀是躲不开了，在刀子刺中皮肤的瞬间，马东紧紧地绷起了肌肉，这是为了防止对方刺入太深伤到血管肌肉，也是让对手的武器无法迅速拔出来，避免第二次的攻击。 果然，陈伟文的刀子嵌在了马东的肩膀里，无法拔出来。马东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机会，他的风格一向是凶猛突进型的，这一次他的选择更让对方无法防备。马东忍住肩膀上的剧痛，昂了一下头，然后猛地一下用额头撞击在陈伟文的鼻梁和眉头交汇的地方，只听见咔嚓一声，接着陈伟文发出来痛苦的嚎叫。 刚才摔倒的时候，陈伟文的眼镜已经甩了出去，因此这一下马东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陈伟文就惨了，他的鼻梁硬生生被撞断了，血一下就从鼻孔涌了出来，呛的他连连咳嗽。眼睛也直冒金星，什么也看不到了。握着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马东这种不顾一切的搏命式的打法取得了奇效，当然这也是陈伟文功力大减，反应变迟钝的结果，现在陈伟文摔倒在地，双目不能视物，手中失去了利刃，攻守之势一瞬间就发生了逆转。 当陈伟文被迫松开手对付马东的瞬间，唐娜猝不及防，直接摔向了后面，虽然只和陈伟文对打了几分钟，但唐娜已经精疲力竭了，搏击就是这个特点，当对手明显高于你的时候，要想保命，付出的体力和精力转瞬之间就会让人透支。 今天唐娜算是碰上克星了，她的武功走得是轻灵飘逸的路子，以快以狠为特点，如果碰上力大笨拙之辈，唐娜至少可以利于不败之地，可今天的陈伟文的路子也是以快狠为主，而且均远胜于唐娜，如果不是中了软筋散的毒，恐怕唐娜早已被拿下了。 马东这一下蛮干反倒是误打误撞对了路子，直接以蛮力对抗，不给对方灵动的空间，瞬间压制住了陈伟文。马东还在和陈伟文在地上纠缠，不让他爬起来，唐娜虽然已经几乎虚脱，但她仍咬着牙爬了起来，捡起刚才缠在鞭子上面的铁条，快步走到两个人的身边，狠狠地将铁条砸在了陈伟文的膝盖上，随着几下骨头裂开的声音，陈伟文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这不是唐娜心狠手辣，而是必须痛打落水狗，像陈伟文这样的对手，一旦让他翻过身来占了上风，唐娜和马东分分钟就会被杀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唐娜现在只不过是要让他丧失抵抗能力。最快的方法就是打断他的关节。 膝关节剧烈的疼痛让陈伟文几乎丧失了抵抗力，他的双手也变得无力了起来，马东终于摆脱了他的纠缠，他一边忍着肩膀的剧痛，一边挥舞起手中的甩棍同样是狠狠地击打着陈伟文的前臂，以马东的力量，只两下就把陈伟文的双臂打成了骨折。这一下陈伟文是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躺在地上哀嚎了。 这一会儿马东和唐娜才能喘口气儿，两个人坐在地下，喘着粗气，互相查看对方有没有受伤，当唐娜看到马东肩膀上插着的刀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她问马东怎么处理，马东没有让她把刀子拔出来，只是让她用纸巾帮忙压了一会儿，止住渗血，而且把纸巾也收起来。马东不想在现场留下一滴自己的血液，避免任何的麻烦。因为胡林他们之后是一定要出现场的。不能留下任何可追查的线索。趁着休息这会儿功夫，马东让唐娜打开了房门放芮丽也进来了。 芮丽知道今天晚上要和陈伟文进行面对面的交手，因此，无论如何也要跟着马东和唐娜一起行动，马东一方面拗不过她，另外也需要她确认一些东西，所以也就让她跟着了。芮丽也是跃跃欲试想要亲手复仇，可当唐娜打开别墅的大门让她进来之后，她看到了房间里血淋淋的惨状之后，特别是看到马东的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刀子，忍不住害怕得哆嗦了起来，颇有些叶公好龙的意味。 这也不怪她，这种刺刀见红的场面对于一个封闭孤独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难以一下子适应的。马东这会儿也来不及过多地安慰她了，时间很紧迫了，他指挥着唐娜和芮丽拉过来一把椅子，让后把已经昏迷了的陈伟文拉到上面，用绳子绑好，幸好这个陈伟文为了虐待还专门在房间里备好了绳索，没想到用到了自己的身上。芮丽的身上还带了一把刀子，马东要来过来，哗啦哗啦，几下子就把陈伟文的大腿裆部的地方划开了，然后对着芮丽说道，“去看一下，有没有你说的那块黑斑”？ 芮丽这时候才明白马东这些动作的意义，她拉着唐娜，慢慢地蹲下，然后扒开陈伟文大腿根部，只看了一眼，芮丽就松开了手，回头对着马东连连点头。马东长松了一口气，最后一块拼图终于完整了，这就是他今天带芮丽来的主要目的。 完成了最后的佐证，马东又指挥唐娜找了一块布蒙上了陈伟文的眼睛，然后打来一盆凉水，直接泼在了陈伟文的身上。冷水的刺激让陈伟文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虽然看不见人，但脑子是清醒的，直接就开始发问。 “你们是不是芮丽家里请来对付我的，他们出了多少钱，我给十倍，怎么样”？ “钱，谁要你的臭钱，我要你的命”。 还没等到马东搭腔，芮丽就在旁边激动地喊了起来。这让马东非常不满，这可是帮倒忙，马东本来还想多和陈伟文聊上几句，争取多获得些线索，这下倒好，芮丽直接就把这条路堵死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马东蒙上陈伟文的眼睛，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芮丽，避免给她带来麻烦，因为最后胡林一定会把陈伟文逼问到什么都说出来的。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狗尾续貂 果然，芮丽冲动之下的叫喊让马东的计划落空了，当陈伟文听到芮丽的呼喊之后，立刻就辨认出了芮丽的声音。他确实是个狠角色，知道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虽然全身剧痛，仍不肯求饶，只是尖声地冷笑着， “好啊，算你狠，比你爹强多了。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说什么了，有种就给我来个痛快的，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芮丽果然拿起了刀，想有所动作，可马东给了唐娜一个眼色，唐娜会意，上去就把唐娜的刀夺了下来，虽然她刚才对抗陈伟文吃力万分，可对付芮丽还是轻而易举，由此可以看出功力差了一层几乎就是一道鸿沟啊。 马东不顾芮丽的大喊大叫，先是示意她闭嘴，然后让唐娜把她拖到一边。他自己忍着痛，把整个别墅草草地检查一遍，这个陈伟文大概把这里当做了绝对安全的保险库，因此保密措施并不严格，各种物品虽然放得非常整齐，但明显没有特意隐藏的感觉。 尽管没有使用什么检验仪器，但马东也能够发现在哪些皮鞭，铁条等刑具上残留的血液了，再加上库房了还有镐头和铁锹，这就很容易让马东想到埋尸灭迹了。看完这些东西之后，马东决定用不着再和陈伟文多费口舌了。 他走进陈伟文，捏开他的嘴巴，将四粒药丸灌了进去，告诉他这是止痛药物，又喂了他一口水。陈伟文很光棍，一句话不说，任由摆布。马东仍旧不放心，再次仔细地检查了陈伟文手脚上绑的绳子，直到确信没有了问题。然后他让唐娜和芮丽拿起房间里的扫把和拖把，把所有的足迹都清除掉。马东和唐娜一直都带着手套，指纹问题倒是不用考虑。 所有的收尾工作都搞定了。马东才关掉了别墅所有的灯光。退到了外面。马东带着唐娜和芮丽原路退出了小区，翻墙的时候上肢要用力，马东疼得呲牙咧嘴，唐娜则是体力不支，落地的时候摔了个跟头，三个人踉踉跄跄地跑到车里，让李博马上开车回市区。还好这个地方实在是荒凉得很，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人出现。 到了车里，这会儿马东和唐娜才似乎有了一些安全感，立刻就觉得全身无力，四肢酸软，而且马东已经疼得不行了，两个人瘫在后座上休息。可任务还没有结束。下一步的计划还要继续。马东拨通了阚雄的电话，告诉他该他上场了，按原计划行事，然后把陈伟文别墅的具体位置告诉了他。阚雄回答没有问题。 阚雄这一整天都在和艾利耶在一起，他的嘴巴是闲不住的，各种沟通，聊天，做思想工作，既能掏心掏肺说知己话，也能威胁恫吓耍威风。一天下来，等于重新给艾利耶洗一遍脑，胡林和马东那种凶狠的压迫让艾利耶是非常反感的，但阚雄这种恩威并施的沟通方式让他更容易接受一些，因此这大半天下来，艾利耶对让他做什么已经非常清楚了，而且已经能够接受这种命运了，甚至还主动和阚雄沟通如何做的更好。 阚雄很满意自己的工作成果。另外平飞也没有闲着，他在艾利耶的交代下，将电脑里所有的关于陈伟文的资料整理了出来，包括各种网上交谈记录，这些证据就够陈伟文喝一壶的了。当阚雄接到马东的电话后，他再一次提醒艾利耶， “不要紧张，就按我说的给警察打电话，不会有问题的。然后就等着警察来找你吧”。 艾利耶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您好，是市局刑警队吗，我想找一下胡林队长，我要自首，还要检举一件重要的事……” 后面的事情也同样按照马东导演的剧本进行着，艾利耶的电话转到了胡林那里，他问清了艾利耶家和陈伟文别墅的地址，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去艾利耶家带人，一路直接去了别墅现场。艾利耶不用说自然是乖乖地跟着警察走了，胡林带人赶到别墅之后，陈伟文还没有醒过来，马东喂给他的是强力安眠药。 现场的搜查结果让那些不知情的小警察感到触目惊心，除了那些沾满了血迹的刑具，在楼上的房间里还搜出了大量的头发，看得出是很多人的头发，都惊心地分类保存着，在别墅后院的一个角落里，竟然刨出了三具白骨。这下不用说了，谁都明白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案了。大家都紧张的忙碌着。当然，也有人在心里嘀咕着自己的队长怎么这么神，竟然是未卜先知。可看胡林那张严肃的脸就没人敢问了。 马东的计划基本上算得上大获成功了，只有一点瑕疵，就是当时芮丽太冲动了，直接暴露了自己在现场的事实，马东又不可能直接当场杀死陈伟文，这样一来当胡林审问陈伟文的时候，芮丽在现场的情况就不得不让警察知道了，这会让胡林非常为难的。 考虑到陈伟文现在是重伤，肯定要先送到医院治疗后才能审问，因此还是有缓冲余地的。马东让芮丽不要在有什么小算盘了，第一时间买机票去香港，然后立即转机去英国，实际上芮丽已经有了英国绿卡，海外避风对她来说是最方便也是最恰当的了。马东请虞蓝梦和水灵全程陪同，把这件事当做头等大事来处理。 芮丽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这一次不敢再任性，和她妈妈简单沟通之后，凌晨的时候就已经登上了去香港的飞机。马东这次的伤不清，可他不能去公立医院就诊，避免留下任何痕迹。不过这次行动之前马东已经预计到了可能出现挂彩的情况，早已通过唐娜的唐门关系安排了一家私人诊所，连夜处理了伤口，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当她和唐娜李博返回侦探社的办公室之后，没过多久，阚雄和平飞也过来了，他们两个在艾利耶家的外面眼看着警察将他带走才算完成他们的任务。这样一来，整个计划当天的行动就算结束了。 ------------ 第二百章 杞人忧天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躲在家里避风头。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陈伟文会说出来些什么。芮丽冒失的一声吼叫让这次计划的成功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那边有胡林在把握这方向，但有这样一个隐患还是让人很不安的。 可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并没有几天就解脱了，原因让大家很意外。那个陈伟文竟然死了，而且是自杀。这种结果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也算是情理之中。对于陈伟文来说，恐怕是他最想要的结局了。这一次他是彻底失败了，当警察搜查了他的别墅之后，已经不需要他的口供了，那里面的证据足够判他几个死刑了。而且要在监狱里接受漫长的审讯。 陈伟文自己是律师，知道这种法律程序的漫长和残酷。在加上四肢都已经被打残了，活着确实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了。警察当然会想到这些，对他防范措施也是非常严格的。因为陈伟文的鼻梁骨折了，四肢都有伤，所以先把他送到了医院。 马东已经在电话里告知了胡林关于陈伟文的功夫有多么可怕，因此胡林也是非常小心，生怕当陈伟文身上的药力作用过后发生意外，因此在医院里派了两名警员24小时值守，还将他的四肢约束在床上。 陈伟文所触及范围内无任何金属或陶瓷等锐利坚硬的物体。可即使这样，陈伟文还是自杀成功了。他在半夜的时候要求吸氧，吸了半个小时之后，似乎安静地入睡了，看守的警察其中一个去上厕所，另外一个坐在床旁看手机，就这么一个疏忽，陈伟文用断了前臂的手拉下来了吸氧面罩，用稍微坚硬一些的面罩边缘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血当时就喷了出来，而陈伟文竟然一声也不吭，直到几分钟后看手机那位一抬头，才发现大事不好。 可一切都晚了。事后在场的两名警察当然是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和处分，一方面是由于他们的马虎大意，另外还怀疑对陈伟文的搜身不彻底，因为没人相信一个断了前臂的人能够用又薄又软的塑料片划开喉咙，在现场还仔细地进行了搜查，希望能找到凶器。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好承认陈伟文是用吸氧面罩自杀的。所有的警察都啧啧称奇。马东和唐娜听说之后却并不感到特别意外，这是一个能把塑料笔插到桌子里的高手，这种死法对他来说不算难事，警察们太大意了，幸亏陈伟文已无求生的念头，不然的话，某个倒霉的警察就要性命不保了。 陈伟文虽然是个无恶不作的变态狂魔，但他这种死法却是很光棍，因为他这样撒手而去让许多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首先马东和唐娜以及侦探社的所有人都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了，这次的行动可以称为完美了；其次胡林也可以放松了，同事们的疑问都随着陈伟文的死不了了之了，他只要把各种证据一一梳理清楚，再和艾利耶的证词一一对应就可以完成一个惊天大案的侦破了；还有许多陈伟文背后的大佬也会放下心了，多少龌龊的秘密都随着这个人的死被埋葬到坟墓之中了。 又过了几天，唐娜和芮丽取得了联系，她现在和她妈妈已经在英国伦敦了。经历了这些事情，芮丽的家庭也发生了巨变，芮丽的父母彻底闹翻了，芮丽也不愿意再面对他了，他父亲现在是孤家寡人了。 芮丽要先陪伴自己的母亲在欧洲旅游一段时间，平息内心的伤痛。唐娜告诉了芮丽关于陈伟文已经自裁的消息，这总算让芮丽感到了一丝慰藉。也许她终于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了。很快芮丽将办案的费用如约转账过来，马东他们这次的行动就算彻底地结束了。 马东他们照例是要开一个庆功会的，一来要庆祝案件的解决，另外一个方面也必须要总结经验教训，避免以后犯同样的错误。而且这一次的庆祝总结会是必须得开的，庆祝是次要的，关键是需要总结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胜利了，但只能说是险胜，各个环节都有不足之处。 所有的人，包括特邀嘉宾虞蓝梦都参加了这次总结会议，当她听说那个陈伟文在服用了她的软筋散之后仍然能够把唐娜打得一败涂地，要不是马东那种不顾性命孤注一掷式地打法，估计两个人都讨不到好处时，也是大惊失色，她搂着唐娜连连道歉，说自己低估了陈伟文的本领，药量下的还是有些少。幸亏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 唐娜是最后怕的，她觉得自己需要检讨的地方更多了，她自幼练功，走得是轻灵刁钻的路子，很多和她交手的对手容易小瞧她，往往容易被她偷袭得手，久而久之，她就有些偏于技巧，而轻视了功力的训练，这一次吃了大亏，痛定思痛，她也决心像马东学习，以后在内功，力量方面的练习一定要加强了。另外她觉得自己的毛躁和过于好胜逞强的性格也需要改一改了，很多时候太沉不住气了。 马东和胡林也争着检讨自己，当然两个人主要检讨的都是主观主义太严重的毛病，这也是两个人工作时间太久，过于相信以往的经验，这一次差一点被陈伟文设计的圈套引到歪路上去。胡林感慨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差点被艾利耶这样的小骗子给耍了。 除了主观主义的毛病，马东还检讨了自己对局面掌控方面的不周到，他特别强调了在今后的行动中，对于将委托人带到现场之类的行为必须严格把控，实在是难以预料现场的情况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芮丽这次在现场的失控对马东来说是个非常深刻的教训。 看到大家争相自我批评，阚雄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腆着脸不停地自我表扬，从逼供艾利耶到做通他的思想工作不停地吹嘘，恨不得功劳都是他的。当然了，这是阚雄为了调节气氛而故意为之的，大家都明白他的心思，因此最后气氛还是回到开心畅饮的氛围之中了。 ------------ 第二百零一章 深夜遭袭 夜已经深了，平日里喧嚣吵闹的办公大楼早已安静了多时，接完了最后一个越洋电话，赵家厉站了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平日里一直是人来人往的楼内天井现在也是空荡荡的了。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四十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不觉和美国那边谈了将近两个小时，不过今天的谈话很有成效，解决了拖延很久的一个问题。这让赵家厉的心情非常愉快。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办公室。哼着歌进入了电梯。 赵家厉的车停在了地下二层的专属车位，作为公司的CEO，他有享受这种特权的资本，赵家厉不喜欢用司机，他喜欢自己开车，一方面自己工作的时间不规律，另外开车对他来说就是难得的放松，再说了，有些事还是一个人更方便一些。 他最近刚刚换了一辆进口的宝马7系，这个车性能非常棒，让他爱不释手，今天他准备去快速路上兜一圈再回家。夜深了，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有些昏暗，空荡荡的车场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赵家厉自己皮鞋走在地面的声音。他走近了自己的汽车，他发现自己车的反光镜竟然收了起来，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自己的车位是专用车位，旁边至少各空着半个车位的空间，不存在和其他车剐蹭的可能，自己下车之后绝对不会想到把反光镜收起来的。而且公司的员工也都知道这是老板的车位，没人会那么不开眼把车往旁边硬挤，蹭坏了也赔不起啊。因此也不会有员工帮忙收起反光镜的。赵家厉站在那里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是直接用手把反光镜掰回去还是打开车门用按钮控制，这车是新车还没开几天，有些功能他还不太熟悉。 就在赵家厉站在车前琢磨的时候，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根冷冰冰的东西顶住了，接着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 “别动，不许回头，回头你就死定了”。 赵家厉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瞬间他的汗就下来了，天啊，自己不会是碰到绑架了吧。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皮包，高举双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不动，我不动，兄弟，你不要乱来，我包里有钱，表也给你，你要愿意，车你也开走，新车，宝马7......”赵家厉吓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闭嘴，不许回头，要想活命按我的指挥做”。后面那个嘶哑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赵家厉不敢吱声了，他只是举着手呆呆地站着，后面的人从他手里拿过了车钥匙，滴的一声打开了车门，赵家厉以为对方会把车开走，可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并没有上车，而是把他推到了左侧后车门的地方让他趴在车上，然后把左手垂下来，赵家厉不敢反抗，也不敢回头，只能乖乖地照着。 他听到后面的人打开了前车门，接着自己的左臂被人向外使劲一拉，再后面就是砰的一声车门被狠狠地关上了，一瞬间，赵家厉感到左手手指一阵剧痛，当时就是眼前一黑，立马晕了过去。这就是他当天晚上最后的记忆了。 芮丽的案子办完了之后，马东和唐娜两个人只休息了几天就开工了，马东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虽然不能太发力，但活动是没什么问题的。两个人晚上照常来到健身房锻炼。自从上次和陈伟文交手吃了大亏，两个人都发现了自己的不足，深感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为自己之前的沾沾自傲感到羞愧。特别是唐娜，开始下苦功练习力量，她为了提高体能，开始咬牙早起和马东一起跑步，晚上则练习各种肌肉的力量。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两个人正在对着大沙袋挥汗如雨呢。就在这个时候阚雄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陌生人走了进来。 阚雄也经常过来锻炼，但他的主要目的是陪伴水灵，今天水灵身体不舒服，没有过来锻炼。唐娜以为阚雄也不会来了呢，而且唐娜早就做出过规定，任何人不许穿皮鞋到健身房的功能区，必须换鞋，今天看到阚雄穿着皮鞋就走了进来还带了一位穿皮鞋的朋友，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她瞪起了眼睛，目光扫向了阚雄的脚下，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简直要冒出火了。阚雄很机灵，他知道唐娜这个有些洁癖的习惯，赶紧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出去，我这不是带一位客人来吗，找你们有点事，给你们带业务来了，谁让你们不接电话呀，可不怪我”。 唐娜见阚雄还敢倒打一耙，忍不住火往上冒，她想开口训他几句，可马东拉了一下，制止了他们两个的斗嘴，因为他注意到了阚雄带来的客人，虽然穿得笔挺整齐，可左手上裹着厚厚的石膏，用带子吊在脖子上，而且阚雄说着什么“业务”，看来可能是关于侦探社方面的事情。马东的眼睛瞟了一眼来客手上的石膏，目光再转向阚雄，老兄弟之间是有默契的，阚雄微微点头，马东基本上就明白了，他对阚雄和客人说到， “大熊，你带这位先生去办公室等我们一下，我们马上过去，咱们慢慢谈”。 半个小时以后，四个人已经坐在另外一个地方的办公室了，还是老规矩，只要是侦探社的业务就必须在侦探社的办公室里谈。阚雄是个表面粗豪，内心细密的家伙，他把那位客人带到健身房，冒着被唐娜责骂的风险，目的就是想让这位客人见识一下马东他们的身手，然后再回到侦探社的办公室体验一下专业的气氛，这样一来，业务成功的几率会明显增高的。 来客果然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所感染，特别是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副写着马刺箴言的匾额（具体内容见卷11野兽的囚徒），内心深处对面前的这对男女产生了非常强的信任感，本来是想随便看看，可等到了侦探社的办公室之后他基本上已经开始认真考虑请马东他们帮忙查案子的想法了。 ------------ 第二百零二章 生意上门 阚雄带过来的客人正是几天前在停车场受到袭击的赵家厉，那天晚上赵家厉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十指连心，袭击者用力地关上了车门，瞬间就夹断了他三根手指，赵家厉当场就疼得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苏醒时，手指的剧痛让他恨不得自己没有清醒。 他忍着痛起身，发现自己皮包里的手机和钱包都已经被拿走了，他无奈地跑到车库的出口，这是无人值守的自动档杆，赵家厉又跑回大厦的保安室，好半天才敲开门，原来应该彻夜值守盯着监控录像的保安早就偷懒睡觉去了。赵家厉拼命地敲门，好半天才叫醒迷迷糊糊的保安。 赵家厉顾不上责骂他，立刻打电话叫自己最好的朋友马上来公司接他，这个时候赵家厉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没有立刻报警，也没有叫120，因为这样都可能会耽误治疗，他害怕自己的手指断了，时间久了就没办法接上了。很快他的好朋友就驱车赶到，立刻带他赶往最好的手外科医院治疗，幸亏治疗及时，接受手术之后，手指的功能都保住了。 当手术结束之后，赵家厉麻醉清醒之后才向警方报案，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警方当然非常不满意，现场早就被破坏了，看监控竟然也没发现什么特殊情况，虽然损伤了一些金钱，但对于赵家厉来说，这实在是九牛一毛，派出所的警察判断是埋伏抢劫的流窜犯，准备立案调查，但恐怕得等到罪犯再次出手时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了。 赵家厉不满意派出所的调查力度和进度，他想起了之前经朋友介绍在酒桌上认识的一名警察，记得是什么治安处的副处长，叫阚雄，当时对他印象不错，似乎是帮得上忙的，于是就试探着打了一个电话。阚雄接了电话之后，先是抱歉说这个案子的管辖权在派出所，他自己不便直接插手，当赵家厉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阚雄却又告诉他，自己有朋友专门进行类似的调查，可以介绍给他，效率非常高，建议他试一试。 赵家厉听了将信将疑，就顺水推舟说请阚雄帮忙联系一下，没想到当天晚上阚雄就请他一起过去见面谈一下。赵家厉想着警察的面子不好直接驳了，就抱着可有可无的念头走了一趟。可当他看到马东和唐娜他们这种非常专业的架势，赵家厉开始有些动心了。他觉得也许试一下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马东是干什么的，他立刻就看出来这位客人对他们还处于不了解的状态，阚雄领过来只是让客人进了门，生意到手还得自己努力。马东开口先是表示对赵家厉的欢迎，强调既然是阚雄处长的朋友，事情就好办，自己这边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忙的。接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唐娜马上接过话题，绘声绘色地开始介绍侦探社的业务范围，描述侦探社的能力，最后特意指出侦探社已经成功地为许多高端人士处理了私人业务。赵家厉可以直接向这些当事人询问侦探社的能力如何。 这也是每次结案之后马东他们和客户的约定，在为客户严格保密具体办案内容的同时，客户在方便的情况下需要为他们的工作经历进行佐证。唐娜的介绍语言流畅，内容详实，非常地专业，很能吸引人。这些都是马东他们精心准备的内容，通常如果人员齐整的情况下，水灵是讲解的第一人选，但是马东要求侦探社的所有人都得认真准备，随时可能会上场介绍。 果然，唐娜的一番讲解更加推动了赵家厉的决心，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对专业人士的气质有着特别的嗅觉，几番交流下来，他感觉值得一试，商人毕竟是商人，他一开口问的就是收费方式和价格。唐娜也向他介绍了一下，赵家厉感觉完全能够接受，决心一下，他就不再犹豫，立刻要求签订服务委托书，马东他们就算接下来了这个案子。 搞定了各种手续，下面就是具体的调查了，马东请赵家厉详细地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请他回忆是否有什么仇人，最近有没有和人结怨，生活中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赵家厉对生活方面的猜测一概给予否认，但他无法说清自己有无和人结怨，因为他做的是金融期货方面的生意，生意有赔有赚，而这种生意的性质决定了不可能是共赢，必然会让其他人付出代价，这一点上他不敢确认，但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怀疑。 总之，他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也是派出所无法迅速破案的原因之一）。马东见一下子问不出什么，时间也比较晚了，就建议今天到此为止，约定明天一早去发生案件的现场看一下，具体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再制定一个可行的调查方案。 送走了客人，马东和唐娜留下来要商量一下这个案子怎么入手，不一会儿，阚雄也回来了。能帮马东他们拉来生意，他很高兴，笑嘻嘻地要马东和唐娜请他喝酒。唐娜答应请客，马东则让他一块儿帮忙分析一下。阚雄只说了一点，但非常重要，那就是案发的当天晚上，正对着赵家厉的车位的监控摄像头被喷上了一层发胶，这说明了罪犯是有预谋的，专门针对赵家厉的犯罪行为，而其他的监控录像虽然正常，但未能捕捉到任何有价值的影像，显然，罪犯对大楼里监控摄像头的分布比较熟悉，因此阚雄怀疑这次作案的家伙可能是内部人员。 可让阚雄这个老警察感到非常不解的是，这么精心策划的行动，只拿走了一个钱包和一个手机，却又在对方完全不反抗的情况下伤人，确实让人有些费解，特别是伤人的部位，似乎是特意要断掉赵家厉的一只手，这里面应该是有一些名堂。阚雄这些想法都是老警察的直觉，马东也非常同意，他脑子里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就等明天看了现场之后再提出来了。 ------------ 第二百零三章 悄然渗透 第二天一早，马东和唐娜按照约定的地点等在赵家厉公司的大楼外面，马东他们两个没有直接进入大楼，而是等着赵家厉开车带他们直接下到发生袭击事件的地下室，赵家厉的手受了伤，他本来是让公司的一名员工临时充当司机，但马东特意和他强调司机必须换成外面的人，不能用公司的员工，赵家厉虽然不理解，但非常配合。 今天早晨他是临时请朋友开车送他过来的，在约定地点接上马东和唐娜之后，车子直接开到了地下二层。马东和唐娜甚至还进行了化妆，戴上了帽子和墨镜。马东这样谨慎是有道理的，他不想被人认出来，那样的话下一步的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了。 车开到了下面，马东先是观察了一下正对着赵家厉专用车位的监控摄像头，是的，如果在车位的附近作案，这个摄像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必须遮蔽，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肯定这次袭击是专门针对赵家厉的，而不是什么意外遭遇。 接着马东又让赵家厉全程模仿了一遍当天案发的全过程，包括所有的对话，动作，马东对细节的要求是非常严的，不过他越是这样，赵家厉的感觉却更好，因为他体会到了一种专业的味道。模拟完了现场，马东又自己在停车场走了一圈，还沿着步行梯爬了几层楼道，为的是观察监控摄像头的情况，结果让他很失望，这个大楼的安保措施并不严格，步行楼梯基本上没有摄像头，停车场也有很多死角，要避开摄像头是很容易的。 但这些情况恐怕也只有内部人能够知晓的。有了这些结果，马东也基本上得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那就是这一次赵家厉的被袭击，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内部人或内部人指使的目的性极强的行为，至于动机还不好说。有了这个判断，马东就可以提出自己的计划了。马东向赵家厉讲出了自己的初步判断和他的计划，以及赵家厉如何进行配合，赵家厉也非常感兴趣，他同意全力支持。 接下来的几天里，宏盛投资有限公司CEO赵家厉亲自插手了几项人事部门的事务，通常这种较低级别的人事事务赵家厉是不会过问的。首先他以玩忽职守，工作马虎直接开除了安保部门的负责人，那位老兄二话没说打包走人，没办法，老板都让人给打劫了，自己也没脸呆在这里了。 新上任的安保部主任是一名瘦高精悍的年轻人，自我介绍叫马东。唐娜去的是财务部，她这些年以来一直负责自己公司的财务，担任一个低级的出纳职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行政部新来了一名大美女员工，名字叫做水灵。业务部门新进一名投资顾问，是一名矮胖的小伙子，名字叫做李博。另外公司的技术支持，也就是IT部门来了一名黑黑瘦瘦的眼睛男，名字叫平飞。 这次的人员安排是赵家厉直接让人事部经理经手操办的，不允许下面插手，同时又要求手续齐备，还假模假式地进行了面试，尽量显得比较自然。这样整个侦探社就全体进驻了宏盛投资有限公司，调查正式启动。 马东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因为宏盛投资有限公司是一家大公司，这栋大楼的最顶上三层都是他们的办公室，而且他们包下来地下二层一整层的停车位，可以想象这个公司的规模，人事部门给出的数字是常年在大楼内办公的员工大约有二百人上下，还有外出跑业务的业务员大约四五十人，这里是公司总部，常年有分公司的人员来往，所以说每天都有谁在大楼里基本上就是一笔糊涂账。因此马东他们要是不深入进去，打入内部，想调查起来就是无稽之谈了。马东的安排还是很有针对性的，基本上每个人都能胜任自己那一个部门，绝对不会笨手笨脚露怯的。 马东他们在开始调查之前对宏盛投资有限公司的组织结构，人员构成，主要业务也进行了背景研究。宏盛投资有限公司是一家中外合资的金融投资公司，是市里领导亲自引进的重点金融试点单位，因此在市里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大公司，公司主要的部门就是投资部，这是业务主体部门，其他包括行政部，人事部，IT部等都属于保障部门。 虽然公司的业务非常繁忙，人员众多，但在这个公司真正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司的CEO赵家厉。他是北大经济系的本科硕士连读毕业，然后在美国哈佛大学读的MBA，这可是金字招牌，毕业后在美国工作了几年，宏盛投资公司成立伊始，他就被资方委任为首席执行官，由于宏盛投资公司的运作方式完全采取国际化的方式，因此赵家厉是公司不折不扣的掌舵人。 金融投资市场动荡变化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对于决策人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特别是涉及到和国外沟通等以及大额资金和项目的一些重大事务，都必须是赵家厉亲自决断，可想而知赵家厉一个人几乎就相当于半个公司。因此老板的被袭击在公司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大家议论纷纷。赵家厉为了稳定情绪，手术的第二天就回公司上班了。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宏盛投资公司这几年胃口不小，接连拆分兼并了几家公司，这其中难免会有人被资本给洗劫了，因此也不排除外人勾结内部人员行凶报复的可能性。马东把这些要点都给大家做了详细的介绍。 另外他给大家也提出了要求，特别强调一定要注意隐藏身份，尽量融入公司内部，要不露声色地进行调查，平时在公司里，大家互相之间不要没事聚在一起，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马东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好歹让大家有了一点进行秘密调查的纪律感，就像李博说的，要找到谍报人员打入敌人内部进行地下工作的感觉。 ------------ 第二百零四章 分头调查（1） 在赵家厉的安排下，马东他们五个人悄然无声地进入了公司员工的行列，除了马东这个位置职别稍高，而且有之前的安保部主任黯然离职的背景影响下，略显突兀之外，唐娜她们几个都是以普通员工的身份入职的，并不引人注目，即使是马东，充其量不过就是个保安头头，除了安保部的人之外，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但马东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上任之后，着实把安保部整顿了一番，这也是赵家厉请求他顺便处理的事情，上一次赵家厉遭袭击时，值守监控录像的保安竟然在偷懒睡觉，这让赵家厉恼火异常。马东借着整顿的机会，把公司的安保情况仔细地审视了一遍，结论就是原来公司的安保措施设计的不错，可执行力几乎为零，整个就等于聋子的耳朵摆设一个。 这也怪不得之前的安保部主任，这公司里出入的很多都是开着奔驰奥迪的年轻帅哥富婆，一个个趾高气扬，根本不把各种规章制度放在眼里，保安们不过是些文化层次很低的打工仔，被训斥辱骂几次之后干脆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这种状态公司的人是都很清楚的，这更坚定了马东原先的判断，凶手应该是公司内部的人员，对公司的这种松散的安保状态非常了解。 理论上说水灵应该是几个人之中融入环境最快的，也是最好的。因为她之前在好几个公司都做过行政工作，在加入唐娜的侦探社之前甚至已经做到了一家大公司的行政主管，这些大公司的行政工作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都是些繁琐需要耐心的事务，没什么特别高的技术含量，重要的是态度和沟通的技巧。这些方面都是水灵的强项，再加上她出众的外貌，甜美的笑容，做这项工作才真是如鱼得水呢。 水灵自己也很有信心，可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不那么顺利。早晨人事部的经理将她带到了行政部，行政部的主管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材已经开始发福，但衣着妆容还是非常讲究的，配得上大公司的要求。例行的介绍完成之后人事部的经理让水灵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她们两个人又进到了里面的办公嘀咕了半天。 再出来的时候，行政部主管看她的笑容就有那么一点暧昧的意味，她先是拉着水灵的手，非常亲热地向她介绍着行政部的基本情况，人员，最后把她带到了一张桌子面前，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工位，至于具体工作，行政部的主管告诉她一会儿会有她的直接上司，也就是组长来具体向她交代。 说完了正事，离开之前还神秘地笑着对水灵说：“水小姐放心，赵总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你就放轻松好了”。这话明显是话中有话呀，水灵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因为她是带着调查的任务来的，难免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水灵心里暗想，不是说好了不和任何人说我们的真实身份吗，那这个主管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我的真实目的吗？ 水灵暂时无事可做，正坐在自己的工位面前琢磨着那位主管话里话外的意思呢，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 “你是新来的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水灵下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声音来自她身后的一位女士。正站在那里，用不友好的眼光注视着她。这位女士年龄大概30岁上下，个子比水灵要矮一些，但身材也是非常不错的，就是两个胸大的有些不成比例，脸是能够扎破纸的锥子型，双眼皮，开了眼角，妆画得非常精致，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里面是几乎要被涨破了的白色丝绸衬衣，虽然天气还不到时候，腿上仍然穿着黑色的丝袜，脚踩高跟鞋。整体上看，也算得上是一位美女，当然了，是经过加工的人造美女，形象上看着像是职业精英，但隐隐约约总透着那么一股子制服诱惑的风骚感。 水灵赶紧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问道， “不好意思，您就是我的组长吧，我叫水灵，刚刚来报道，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那个女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仍然耷拉着脸，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水灵，水灵这一站起来，曲线玲珑的好身材立刻就显现了出来，这让那个女人的妒意更浓，敌意更深。她继续尖着嗓子高分贝地训斥着水灵， “你是第一天来上班的，我就先原谅你，以后要熟悉这里的规矩，我不管你以前在哪里工作，到了这里就必须守这里的规矩，我们是大公司，要凭本事吃饭，可不是靠狐媚那一套的。这里无论着装，举止都有要求，先不要你做什么，把员工手册背熟了，我要考试，什么时候过关了才算正式上班”。 说着甩给了水灵一本厚厚的手册，然后转身扭着腰离开了。那个女人趾高气昂地训斥水灵，声音非常大，可周围的同事都一声不吭，低头做事，只有一墙之隔的主管办公室应该也能听得见，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水灵这下明白了这个女人不好惹，同事们肯定都很怕她，估计连主管都不敢招惹她。可水灵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一个新人有这么大的敌意。刚上班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水灵看着眼前的厚厚的员工手册，心里郁闷之极，可她还有任务在身，只能默默地咽下这口气，低下头背诵那枯燥的条条框框。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三天，那个女人几乎每天都要来刁难水灵一番，好在水灵咬着牙把手册背了下来，几次考试都没有让她找到把柄，那个女人才悻悻地开始给水灵安排工作。水灵这几天和其他的同事相处的还是不错的，当那个女人不在的时候大家也能交流一下，慢慢地水灵对行政部的情况了解了一些，也琢磨出来一些这个女人为什么对她那么凶，原来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在里面。 ------------ 第二百零五章 分头调查（2） 水灵刚刚入职就遇到了一只母老虎，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其锋芒。她在办公室里竖起耳朵，不放过一丝动静。利用茶歇和午饭的时间和其他的同事进行着交流，水灵对工作上驾轻就熟，大家也看得出来，慢慢地水灵就进入了状态。 宏盛投资有限公司是中外合资的金融企业，中方有国企银行的背景，因此一些领导的关系也被安排了进来，作为CEO的赵家厉是没法阻挡这种安排的，但他也不敢把这些关系安排到业务部门，那可是分分钟就是成百上千万的生意，怎么能安排外行呢。所以这些关系都安排在行政，财务等部门，特别是行政部，几乎就是领导家属团了。 比如那个部门主管就是市里负责金融的副市长的亲戚，她挂了个主管的名头，领着高薪，活却基本不干。其他的各种领导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多了去了，差不多也是这个状态。但行政部也得运行啊，所以行政部实际的领导就是那天训斥水灵的精干女人，名字叫做罗莉蓉。此人深受赵家厉信任，行政部的大事小情实际上都是她说了算。所以她才会那般有恃无恐，目中无人的。 行政部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女人，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这是无论到哪儿都不会例外的。很快，水灵就通过女人们的嘴了解到了她感兴趣的东西。原来这个罗莉蓉身上还真有点故事，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手腕的，她今年32岁，早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在英国留学多年，英文之好就不用说了，另外为人也是精明强干，颇有女强人的能力，深受赵家厉器重，而且她跟着赵家厉好几年了，颇为忠诚。 但这种忠诚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单纯了，罗莉蓉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男友，当然了，她自身条件这么好，挑剔一些也是正常的。可问题是赵家厉也没结婚，而且赵家厉还是个暖男，对周围的女士总是彬彬有礼，关怀备至，非常受广大妇女同志的欢迎，而罗莉蓉非常能干，人又漂亮风骚，所以两个人之间有那么一点暧昧的味道，可赵家厉却不肯更进一步，这让罗莉蓉非常搓火。 有时候俩个人之间有了别扭，她回来之后就会乱发脾气，这时候行政部的人都要小心翼翼地避免犯错，不然让她抓到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特别是如果搬出老板的名头的话，那下场会更惨。慢慢地大家都了解到了她的这个特点了，因此这次水灵第一天就被无缘无故地修理了一番，大家都猜测最近那两个人又闹别扭了。 其实还有一点大家没向水灵说，那就是罗莉蓉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防得厉害，生怕赵家厉看上别人，所以她一见到水灵，心里的感觉就不对劲了，在再加上行政部的主管有意无意地提醒她这是赵总直接安排的，怎能不让她醋海生波呢。女人嘛，谁也不会承认别人比自己漂亮，这些话同事们也不会向水灵讲的，她们也是怀着若有若无的恶意，等着看这两个漂亮女人掐架呢。 水灵多聪明啊，这种小儿科的挑拨又怎能不明白，但她并不在意，她琢磨的是情人之间闹别扭，搞不好了是非常激烈的，冲动之下找人动手教训赵家厉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就存在着动机啊，而且罗莉蓉和赵家厉关系密切，她非常了解赵家厉的活动规律，因此她想找机会雇人下手还是很容易的啊。水灵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向马东汇报一下。如果有价值的话就继续查下去。 唐娜被安排到了财务部门，作为最低级别的出纳进入公司，但由于人事部经理同样对部门的领导强调了这是赵总亲自安排的人，所以财务部的经理倒是对唐娜非常客气，专门指定了一名老员工帮带唐娜，几天之内，大家就发现唐娜是业务精通的好手，当出纳明显是屈才了，老员工非常高兴地把一大堆活，甚至是超过唐娜职责范围的活都给了她，没办法，投资公司一天到晚就是和钱打交道，财务部的活忙不过来，能来一个业务熟练的好手谁都不会放过的。 这下倒好，唐娜本来是查案的，结果真正变成了干活的。唐娜没有办法，只能边干边注意观察。财务部的人员年龄偏老，而且基本都是专业人员，每天就是埋头干活，不像行政部那么多是非，而且大家也没时间扯淡，因为实在是太忙了。这个公司由于是金融投资公司，业务主要是和钱有关，赵家厉设计的制度就是投资业务部门负责决定各种钱的去向，但钱必须经过财务部门的账面和监控，简单地说就是管事的不管钱，管钱的不管事，这也算是互相的一种制约。 财务部只要把账算清楚就行，至于亏了赚了那就是老板关心了。在这种工作状态下，大家的心态是非常平和的，加上薪水丰厚，所以说财务部在公司里是最平静的，就像一汪沉寂的潭水，与世无争。唐娜呆了几天就断言，财务部大概是最不希望老板出事的。这下唐娜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水灵在行政部总是被指使着跑腿来财务部报销，而唐娜作为出纳也理所应当地是负责这些琐碎的小额事务的，这样一来，两个人正大光明地接触机会就多了起来，也就不用顾忌马东的不许过多在一起的要求了，甚至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会坐在一张桌子上。 因为唐娜和本部门的人相比，年龄偏小，而水灵又有意无意地被本部门的人排挤，两个人又是一起入职的新员工，工作中又有接触，公司的老员工也没太感到奇怪。事后证明马东的要求是正确的，唐娜和水灵的这种无意识的行为严重地拖延了调查的进度。 原因也很容易理解，因为女人毕竟是女人，八卦就是她们的天性，水灵一旦发现了罗莉蓉的小秘密，加上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立刻忍不住就要向唐娜吐槽一番，而唐娜早就忍受不住财务部的枯燥无味，她内心是认为财务部是没什么内幕可挖的，自己这一次调查中恐怕是要当陪衬了，现在一听说水灵那里这么有料，还是最让人感兴趣的霸道总裁美女主管题材，立刻兴致就上来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水灵那边了，不自觉地就有些忽视对财务部情况的深入调查。 ------------ 第二百零六章 分头调查（3） 平飞是被安排到了IT支持部门，这对他来说首先工作上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这里不需要搞编程，不需要搞开发，日常工作是以软硬件升级维护，备份文件为主，其实这些工作连普通的大专生都能做，可宏盛公司是大公司，那个级别的人是不可能招的，因此IT部门找到的都是名牌的大学的计算机专业毕业，某种意义上都是像平飞一样背景的理工男。 以他们的水平宏盛公司这点活每天上班一个小时就搞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在网上神游的自留地了。偶尔其他部门打来电话，要求帮忙解决一下电脑问题，他们第一个要求是先检查一下硬件连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再重启几遍，趁着这段时间后台检查一下，基本上就不会再有电话过来了，每天的日子过得就是这么逍遥。 赵家厉上任之后几乎没有到过IT部门，他甚至除了IT部门的经理之外都不认不全部门的员工，其他部门的员工也不喜欢和这群邋遢的理工科男打交道。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IT部门与其他部门隔绝非常严重的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IT部门和机房在一起，在地下一层，而公司的主体部门是在大厦最顶上的三层。只有在吃饭的时间里IT部门的员工才有可能和其他部门的员工有所接触。 平飞对这种工作环境和工作状况非常适应，他本来就不太擅长和其他人交流，而IT部门的气氛就是各忙各的，另外IT部门是除了安保部门之外唯一一个需要上夜班的职能部门，因为很多公司的数据文件的备份需要在后半夜进行，还有一些跨洋的资料传输，由于时差问题也要在夜间进行。所以IT部门是要夜间轮班的， 这对于这些长期习惯于熬夜的夜猫子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甚至还有人愿意多上夜班。可这样无形中也对平飞的调查造成了障碍，他来了好几天却连人都没有见全了。另外平飞就凭着直觉，认定这个部门简直就是与世无争的净土，怎么会有人想到无缘无故去打劫老板呢。他和唐娜一样，很快就认定自己恐怕是这次调查的配角了，出彩的恐怕只能是李博和水灵了。 说到李博，这次人员安排中，当赵家厉问及马东每个人的学历背景时，听到李博的专长时，赵家厉甚至眼前一亮，因为李博的专长就是企业法，本身就是律师，而赵家厉恰好缺这样一个人，后来见到李博时，首先感觉形象方面就很符合投资部的氛围，再一交流，听说他参加过企业兼并破产的资产清算方面的法律业务，当场就拍板让他去投资部。 李博去投资部可是赵家厉亲自带过去的，而且是手把手交给了投资部二组的组长，这等于直接跨过了人事部和投资部部长这两个关口，直接安排的岗位，里面的意味是很特殊的，李博当场感觉到了，之后又切身地体会到了这种安排的意义。 赵家厉将李博带给了投资部二组的组长，可把那位组长高兴坏了，他把李博拉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先是表示欢迎，然后就开始考量李博的专业水平，结果让他非常满意，他立刻又叫进来他自己的一名组员，告诉他直接带着李博去见大家并且第一时间参与手头的一个大项目，并且强调李博现在是二组的组员，二组的项目必须优先保证。 李博听出来了这句话有特殊的意义，但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二组的组员对李博的到来同样是非常欢迎，因为他们的项目一直受困于法律服务支持的缺乏，公司的另外一名投资法律顾问由于种种原因，大多数时间在为一组的项目忙碌，只有在空闲的时间或经赵家厉协调才能过来看一眼他们的项目，这严重地拖延了二组项目的进展，时间就是金钱，拖延就没有钱，因此李博的到来简直就是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怎么能不受欢迎呢 。而且当听说李博将成为二组的专用律师之后，甚至引起了几个人的欢呼，还有人嘴里念念有词，大意就是这下可好了，看看老乌龟还那么嚣张不了之类云云。老乌龟这个词被二组的组员们反复地提及了好几次，这明显是一个蔑视的称呼，似乎是指向投资部某位不受欢迎的同事，李博刚刚上班，不好意思直接询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可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惑他多久，因为别人已经找上门来挑衅了。 上班的第二天，李博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二组的活儿实在是太多了，积压了不少任务，大家又都很急，对李博的期望值非常高，李博也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所以一上班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工作中。正当李博在工位上埋头工作时，冷不丁头上传来了一个公鸭嗓的声音， “哈喽，您是Mr李吗”？ 李博被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在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这个中年人个子不高，矮胖矮胖的，而且腿很短，脖子很短很粗，脑袋很大，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大脑袋直接安在了躯体上，眼睛非常特别，眼球鼓得似乎都要爆了出来，发型是那种非常不讲究的短发，几乎短到贴着头皮，却又不是光头，穿着一身名贵的西服，可惜由于身材的原因显得非常不合体，裤脚和袖子都有些过长。这个人的长相非常凶悍，虽然面带笑容，却给人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总觉得他如果是在发怒可能会让人更能接受一些的感觉。 李博茫然地点了点头，意思是我就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对方仍旧笑嘻嘻地和他说着话， “听说Mr李是高级律师，精通企业法，欢迎来到我们公司，我们这里实在是太缺乏你这样的人才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投资一组的组长，归心箭，归心似箭的意思。李律师要是有空，待会儿上午茶的时候咱们聊一会儿怎么样”？ ------------ 第二百零七章 分头调查（4） 矮胖子的介绍差点让李博笑喷了，他几乎要憋出内伤来才抑制住自己的欢乐，不用说了，这位肯定就是大家嘴里的老乌龟了，这个外号绝对是恰如其分的了。原来他竟然是投资一组的组长，看来地位不低呀，应该也是公司的实权人物，业务骨干了，想不到自己刚来就主动来和自己联络，李博连忙站了起来，他还拿不定主意怎么回应这位归组长的邀请。就在这个时候，二组的组长风风火火地从自己的办公室冲到李博的工位之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老鬼，你想干什么，我严重警告你，这位李律师可是赵总直接分配到我们二组的，明白吗，他只为二组工作，明白吗”？这位组长看来真有点急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对面的归心箭面对二组的组长，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面容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反倒让人看着更顺眼一些，他毫不客气地和二组的组长针锋相对， “谁说的，李律师是公司的律师，怎么可能专为你们二组服务，我们那边业务非常忙，特别需要人手，他该帮忙就必须得过去。这是为公司的整体着想的”。 “为公司整体利益着想，呸，你也有脸说这句话，之前你怎么不说，我们二组的项目一拖就是半个多月，你宁愿让冯律师闲着也不许他来给我们帮忙，这又算什么。现在我们二组好不容易来个帮手，你又腆着脸来挖墙角，你要不要脸”。 看来这二位组长积怨已深，今天碰到机会，立刻开始火星撞地球式地爆发起来。 李博尴尬地站在那里，他当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的，可周围二组的人都围了过来，纷纷冷言冷语地帮自己的组长打击对方，那位归组长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得人心，他先停止了和二组组长的斗嘴，直接把火苗烧到了李博身上， “李律师，不要听他们瞎忽悠，公司有规定，律师是要配合所有的业务人的，没有组别之分。这样吧，改天咱们再约，我会好好给你讲讲公司的规矩的，今天就算了”。 李博没法给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他只能站在那里哦哦地含糊不清地应付着。 归组长趾高气昂地走了，二组的组长和他的组员们仍然在那里忿忿不平，李博感到了一丝兴奋，按照马东的说法，有冲突的地方就可能有动机，没想到投资部的水这么深，争斗这么厉害，不用说，必然会和老板扯上关系，无论是纵容还是约束，都肯定会引起某一方的反感，时间久了，压力打了，搞不好就会引起强烈反弹，教训一下老板也不是比可能的。李博决定要把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搞明白。 有了归心箭来挖墙角和二组组长发生冲突这件事为由头，李博在打听起来这里面的恩恩怨怨就不那么突兀了。二组的组员们并不避讳谈及此事，他们也被欺负得太久了。说起来不免带有明显的个人情绪。但李博还是能够总结出来里面的真实内容的。原来这里面大有文章，为什么同样是组长，归心箭明显就比二组组长强势得多，这是有深刻的历史背景的。 首先这个归心箭虽然其貌不扬，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至少在公司里虽然可能所有人都会恨他，骂他，但绝对没有一个人会说他水平差，业务能力差。相反，大家公认他是公司第一的业务好手，无论怎样，他每年为公司带来的利润是非常丰厚，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本钱。因此无论他怎么折腾，公司也不敢把他开除。 但这个人的人品就没法说了，什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之类的形容词都是客气的了，用无耻下流，损人不利己来说他也不过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是公司创始的元老，当时出任的是公司的副总，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不满足于当副手，竟然开始公开挑战赵家厉的CEO的位置，这样一来，即使赵家厉脾气再好也是不能容忍的，赵家厉能够出任这个位置除了业务能力以外，还由于他和董事会成员的良好关系以及他的沟通协调能力，而归心箭在这几个方面明显是无法与赵家厉匹敌的，结果肯定是归心箭铩羽而归。 他一怒之下，副总也不当了，直接下到业务部当组长，这样一来直接的经济收入明显提高，另外，他还希望能够笼络人心，打下群众基础，说到底就是还想有所作为，期望有一天能够把赵家厉扳倒。这样一来，以他的资历，再加上他的业务能力，在投资部的日常工作中实际上是大权独揽，各种资源，包括律师的法务支持方面，必须随叫随到。必须全力保证他的一组的运行。 而他这样运作下来竟然还获得了一批人的追随，因为跟着他业务明显好得多，收入也水涨船高，钞票是硬道理。应该说，归心箭还是干得不错的。相比较下，二组就惨得狠，一方面二组的成员以新员工和归心箭看不上的为主，另外二组的组长性格上也软弱一些，再加上资源上的缺乏，因此二组的运作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这也是归心箭刻意要打造的态势，因为二组组长和赵家厉的关系很密切，他就是想给赵家厉好看，让他没面子。 赵家厉也很头疼，他和归心箭为这件事已经争吵了好多次，大家多次听到过两个人在总裁办公室的摔东西的声音，由于最近赵家厉强行采取了一些措施，给以二组一些比较有力的支持，归心箭对此大为不满，又找赵家厉发了几次脾气，可赵家厉这一次很坚决，寸步不让。两个人已经闹得势如水火了。因此最近要说这个公司谁最可能报复赵家厉，投资部的所有人第一印象那肯定是非归心箭莫属。 ------------ 第二百零八章 归纳总结 马东带着侦探社的几个人全面进入了宏盛投资公司，五天过去了，大家对自己的岗位都有了一定的适应，对周围的情况也有所了解。马东决定在周末开一次碰头会，把自己对案件和周围的人可能产生的联系进行一次分析。不用说，大家都很期待这一次的碰头会，因为这一次的调查方式很新鲜，大家都很投入。 还是在熟悉的老地方，熟悉的方式，喝上几杯啤酒，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和上一次讨论芮丽的案子时的压抑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都抢着发言。各抒己见。这其中积极性最高的就要属唐娜和水灵两个女孩儿了。 唐娜先是草草地汇报了一下财务部的调查情况，她认为财务部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嫌疑，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官太太，关系户，每天就是完成自己份内的活，根本不会有什么异动的。接着她话锋一转，矛头就直接指向了行政部的罗莉蓉，水灵也开始跟着添油加醋，说啦说去，两个女孩儿把这次赵家厉的遇袭生生给描绘成了“桃色事件”。这让马东哭笑不得。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让其他人继续发言。 平飞的表现并不比唐娜好，他进入状态很快，可几乎没了解到有用的情报，因为倒班的原因，他还没有认清所有的IT部员工，更不用说能够想到谁会有动机袭击赵家厉了，而且他现在听唐娜和水灵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更加觉得自己这一块完全没问题可查。马东这下就不满意了，他有点不高兴，想批评平飞几句。可正当他琢磨怎么说得委婉一些的时候，李博开始了他的发言。 李博有些洋洋得意的劲头儿，唐娜和平飞不用说了，工作马虎大意，肯定是要挨批了，水灵虽然查出来点东西，但怎么听怎么像街头巷尾的八卦小报的第N手传闻了，而且都是女人们的猜测，毫无根据。可自己的就不一样了，要事实有事实，要证据有证据，最重要的是有动机啊，而且动机是非常非常强烈地。李博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嗓子，开始了他的长篇发言。 “大家都说完了吧，下面我说几句啊。这次马哥分派任务，把我派到了业务部，也算是机缘巧合，还真让我发现点东西。这公司看起来一派和谐，没想到里面斗争那么激烈，激烈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真有点你死我活，有你没我的地步了，既然这么激烈，我想作案动机就非常强烈是吧，马哥不是总是强调动机的重要性，我觉得这一次恐怕我的发现在动机方面要比水灵的发现强很多”。 李博这么一说，既引起了两个姑娘的不满，但同时也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都像听听他能说出来什么有料的内幕。李博继续滔滔不绝起来， “经过这一一段时间的观察，我个人认为投资部一组的组长归心箭有强烈的作案动机，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得从他的背景，他在公司的地位，任职的变化，特别是他和赵家厉的矛盾说起......” 下面的四十多分钟都是李博的表演时间，不得不说李博这一次的调查准备得非常细致，甚至连归心箭的籍贯，家庭情况等等都找了出来，因此他的发言内容详实，很有说服力。从归心箭入职的情况，和赵家厉竞争的过程，自愿下放到投资部一组屈尊组长一位之后的业务情况以及对二组的打压，特别是近期因赵家厉扶持二组之后的剧烈冲突，连具体什么时间发生吵架摔东西都一一列举。这些都拜托于归心箭在二组中的坏名声，说起来大家都不避讳。 李博的发言结束了，他得意地环顾着四周，这下轮到唐娜水灵还有平飞几个人哑口无言了，人家这才叫调查呢，相比之下，自己的发现和街头大妈的闲聊也没什么区别呀，更重要的是，李博提出来的动机问题，确实是非常明显的影响因素，这涉及到金钱，地位，股份等等，任何一样都会引起人性中冲动的魔鬼。 李博的演讲让马东非常满意，由于工作岗位的原因，马东是不可能进入到公司的核心办公区投资部的，因此李博的这些消息对他来说也是非常新鲜刺激的，但马东毕竟要考虑全盘，不能过于偏颇，因此他的总结发言也要照顾大家。 “这一周大家辛苦了，本来我们是查案子，结果这几天先跑去给人家等苦力，没办法。不过大家放心，这份工钱我会找赵老板要出来的”。马东先以玩笑开始了他的总结性发言。 “这个案子有很多令人不解的地方，首先就是作案动机，经过前期的分析，我们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由内部人，或内部人员雇凶作案的案件，应该说策划准备一次这样的行动并不容易，而且赵家厉在遇袭之后并没有剧烈反抗，也就是说凶手得手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实赵家厉的损失并不大，钱财对他来说是毛毛雨，身体虽然受损，可毕竟还是能够恢复的。难道说目的就是给赵家厉一点教训而已吗，如果这样说的话李博的调查结果就非常有意义了，毕竟这种上层的冲突是非常可能演变成雇凶伤人的恶性程度的，当然了，水灵的调查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性，但总觉得不太可能，女人至于那么心狠吗”？ 马东的点评引起了两个女孩的不满，她们认为自己的观点受到了轻视，水灵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不至于，你们这群男人，根本不懂女人的心，再说了，你们是没见到那个罗莉蓉，那简直就是个潘金莲，我看她毒杀亲夫的胆量都有”。水灵说得比较狠毒，这也是她多日来受了太多的闷气的缘由。 马东明白大家的心思，他最后总结到， “好吧，让我们不放弃每一个微小的疑点，但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恐怕是需要和赵总谈一下了，让他把这些关系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之前我进行背景调查之前不说明这些事”。 ------------ 第二百零九章 全盘否定 马东和赵家厉的谈话是在第二天的上午茶时间进行的，这是马东第一次来到赵家厉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坐落于大楼的倒数第二层，也就是公司三层中间的一层，赵家厉的办公桌就在窗前，宽敞的大落地窗，外面正对着下面一层的高层天井，视野非常不错。 而外面的高层天井是这座高端写字楼引以为豪的卖点，整个天井面积很大，阳光能够透过顶层的玻璃照射进来，天井的中间有一个水池，养着锦鲤，天井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绿色植物，定期浇水保养，模拟微型热带雨林的设计，空气非常好，漫步其中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天井内也有不少茶座，供员工们休息。 由于正是上午茶的时间，因此有不少员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咖啡，吃饼干，休闲聊天。这里也供应午餐，但价格肯定要比外面贵一些，不过还是有很多讲究环境或者喜欢偷懒的员工在这里就餐。马东坐在赵家厉的对面，向自己的右手边望去，满眼的绿色之中点缀着姿态优雅的美女绅士，确实让人感觉一种动中取静，偷闲浮生的愉悦感，怪不得赵家厉喜欢把办公桌设在窗前，这确实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可以使人短暂地从繁杂枯燥的工作中摆脱一下，振奋一下。 简单的寒暄过后，马东向赵家厉简单地说了一下这几天的调查结果，重点是向赵家厉了解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他和罗莉蓉目前的关系，另外就是他和归心箭的矛盾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显然，这两个问题问到了要害，赵家厉半天没吭声，最后他反问道， “马先生是怀疑这两个人可能会采取对我的行动吗？现在有确切的证据吗”？ “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这俩个人是可能会存在动机的，而且他们和您的关系都比较密切，所以我觉得还是找您问清楚为好”。马东向赵家厉解释着此行的主要目的。 赵家厉又沉思了一会儿，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马东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仍然打着石膏的左手，赵家厉注意到了马东的目光，他也明白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最后他还是下了决心，他对马东说道， “马先生，关于这两个人，我确实都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你，这是因为涉及到了我的个人隐私和公司的重大商业机密，不过为了方便你调查，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内容，但务必请保密，你看可以吗”？ 接下来赵家厉所说的内容确实很让马东感到意外，首先赵家厉告诉马东，那个罗莉蓉和他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暧昧关系了，实际上不久之前罗莉蓉已经怀孕了，赵家厉是个负责的男人，再加上他本来也挺喜欢罗莉蓉的，所以就干脆求婚了，而且为了让她放心，俩个人直接就领取了结婚证，但根本没和任何人说，算得上是隐婚。 他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是赵家厉他自己定的规矩，宏盛投资公司员工之间不许谈恋爱，如果谈恋爱就必须有一方离职，自己虽然是CEO，也不好带头违反规定，还有就是行政部根本离不开罗莉蓉，不然公司就得乱成一团糟，那帮投资部的人忙起来各种要求，全靠行政部跑腿安排各种出差，组织各种会议，反正各种大事小情全靠罗莉蓉张罗，如果她离职，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至于她对水灵的不客气，则是由于行政部经理有意的添油加醋，加上嫉妒水灵的美貌，纯属吃干醋，等回家赵家厉和她解释之后就没事儿了，如果不是这样，水灵哪能那么轻易过关，绝对是不逼着她离职不罢休的节奏。这样说来，作为新婚的夫妻，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阶段，绝对不会出现雇凶伤人的可能了。 至于归心箭的问题则稍微有些复杂，赵家厉和归心箭关系不好，这是事实，俩个人之间的斗争也很激烈这也是事实，特别是最近由于赵家厉对二组的扶持方面激起了归心箭强烈的不满，俩个人的冲突被摆到了桌面上。闹得公司人人皆知。但深层次的东西却不为众人所知，也就是赵家厉所说的重大商业机密。 原来最近公司在筹划一个较大的收购计划，这个计划涉及的层面非常多，而且保密要求非常高，对员工的能力要求也非常特别，整个公司真正有能力胜任的只有赵家厉和归心箭两个人，而且必须要求他们同心协力才行，赵家厉负责全面协调，归心箭冲锋陷阵。更重要的是，公司的董事会已经找他们两人约谈过了，除了明确要求他们必须精诚合作之外，还由于他们两个人的多年内讧已经让董事会看不过去了，干脆筹措成立一家新的分公司，准备让归心箭自立门户。 虽然刚开始规模可能比不上宏盛，但独当一面当老大是归心箭多年的心愿，作为一个没有上层关系，全靠实力打拼的打工族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目标。可董事会也要求两个人务必这次把这个大项目拿下来，不然的话一切免谈。有了这一层动力，最近归心箭收敛多了，和赵家厉的合作远远超过对抗。 至于对二组组长的态度，那就是他一贯的品行，打压同僚不允许别人超过自己的习惯性行为。至于对赵家厉，至少这一段时间，恐怕全公司最不希望赵家厉出事的就是他了，当归心箭得到赵家厉受伤的消息，竟然破天荒地跑来慰问，当听说赵家厉可以坚持上班才长松了一口气。因此说归心箭报复赵家厉，至少近期动机是不足的。 赵家厉的一番话让马东心里非常失落，确实，凭借赵家厉所述的事实，罗莉蓉和归心箭完全没有动机去伤害他。看起来最有戏的两条线索这下全断了，只能重起炉灶了。马东一时也想不起其他的问题了，就起身告辞准备离开了。正当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竟然是水灵领着一名穿着工装裤的中年男人进来，手里还拿着工具，似乎要干什么活儿的样子。 ------------ 第二百一十章 再发事端 水灵看见马东在这里，稍微楞了一下，但她没多说话，直接向赵家厉说明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赵总，打扰你一下，罗姐让我带这位师傅来一下，测量一下窗户的尺寸，好帮您安装百叶窗，您这会儿方便吗”？水灵简明扼要就把自己来的目的说清楚了，马东都不用多问了，可他不明白赵家厉为什么要突然间想起了要装百叶窗。他的目光转向了赵家厉。 赵家厉笑着招呼着水灵和那位师傅进来，自己则起身站起来让出窗旁的位置。他向马东开着玩笑似地抱怨着， “这还得怪你，非要在天井这里也装上几个摄像头，你瞧对面那个摄像头正对着我的办公室，我可不想成天被人监控着，只好装个百叶窗遮挡一下了”。 马东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啊，前几天他检查公司的安保措施，发现天井这一块根本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就叫人安装了几个摄像头，没想到引起了连锁反应。马东抱歉地笑了笑，起身告辞了。 马东结束了和赵家厉的谈话，他感到有些失望，本来很有希望的两条线索基本上可以说就算断了。看来又得重新来过了。马东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杯茶，一个人坐在那里又开始重新整理案件发生以来的各种线索，现在他越来越想不明白的是罪犯的动机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仅仅为了赵家厉钱包里那一点钞票吗？ 这个公司里基本都是高收入的白领，能做出这种事的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安保部的保安，相对来说文化素质比较低，收入也无法和那些白领相比，可能会因为心理失衡进而铤而走险。这个问题马东早就想到了，他上任一周以来已经把安保部门的人员全部进行了调查，每个人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也没有发现有人近期突然大手大脚乱花钱，因此，这个方面已经基本可以排除了。 马东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其他保安看领导愁眉不展也不敢进来打扰。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在突然之间，这种平静被一名气喘吁吁冲进来的小保安给打破了，小伙子可能是真着急了，连门都没顾得上敲，直接就闯了进来，冲着马东结结巴巴地说道， “马总，马总，不好好了，地下车库又出事了，又有人被打了”。 马东被吓了一跳，他暗想，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最近狠抓安保措施的落实，这帮保安们不敢再像以前那么懈怠，几班轮流巡逻，视频监控也是24小时有人值守，整个公司都感到安全感的提高。没想到竟然在大白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发生了这种恶性事件，谁会这么大胆呢？ 马东指了一下椅子，让那个小保安坐下，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开口问他， “怎么回事，慢慢说清楚”。 小保安稍微镇静了一点，但仍是满脸煞白，一副惊恐的模样回答马东的问题， “马总，马总，这真的不赖我们，我们绝对按照您的要求定时定点巡逻的，可就在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出事了。真不赖我们”。看来最近马东抓得很紧，出了事儿之后这些保安非常紧张，生怕领导怪罪。 马东忍着心里的急躁，让他不要先说这些推卸责任的废话，赶紧把事情说清楚。就这样啰嗦了半天才算把事情说明白。 事情就发生在马东从赵家厉办公室出来之后不久的一段时间里，出事的人则特别让人想不到，竟然是那位来公司干活的师傅，也就是马东在赵家厉办公室里遇到的穿着工装裤去量百叶窗尺寸的师傅。出事的地点竟然也是地下车库。 这位师傅是自己开着一辆金杯面包车来的，他被发现的时候是倒在了自己的车旁，车门是打开的，这位师傅头上挨了一击，出了不少血，人昏倒了，更诡异的是，这位师傅的右手也受了伤，表皮破了，肿的厉害。幸亏巡逻的保安经过那里才发现他，现在人还在地下车库处于昏迷状态，这个小保安是被派上了第一时间报告马东的。 马东听了小保安的紧急报告，也顾不上再详细询问了，立刻让他带路直接赶到地下室查看现场。等马东到了哪儿，已经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了，马东心里暗骂这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样一来现场肯定被破坏了。 等马东分开人群一看，果然是那位穿着工装裤的师傅躺倒在车门的旁边，头上的血都流到了旁边的地上，看样子人还在昏迷不醒，马东赶紧蹲下身，首先摸了一下脉搏，还好跳动得非常有力，应该没有生命危险，马东略略放下了一点心。他马上让一名保安打120叫救护车，让自己给赵家厉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也下来看一下。在等待的时间里，马东把现场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又掏出手机将现场的情况拍了几张照片。 赵家厉很快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这种吓人的场面，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看了，他一方面被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吓到了，另外立刻就开始联想到自己会不会还会有危险。这会儿他没了主意，只是颤抖着声音问马东， “马先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该怎么办”？ 马东站了起来，他这会儿脑子在飞快地运转，不过他必须得先回答赵家厉的问题， “赵总，您不用太紧张，首先这个人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我建议您报警，至少要在警方有备案，至于凶手，我会尽全力去查，现在我已经有了粗略的思路，我会和警方一起努力尽快揪出来这个人的”。 这会儿赵家厉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也只能连连点头，同意马东的意见。就在这时120的救护车已经赶到了，周围的保安也按照马东的指示报警，不一会儿，派出所的警察也赶了过来。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追源溯流（1） 随着救护车和警车的到来，地下车库又是一阵忙乱，昏迷不醒的那位师傅被抬走了，警察则留下勘察现场，派出所的警察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说起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几乎在同一个位置，发生了两起类似的恶性案件，这不能不让警察们感到事态的严重。 今天派出所来了一名副所长和几名老警察，几个人神情严肃，向和赵家厉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就直接过来找马东询问情况了，短暂一交流，立刻就感觉到马东很内行，说起来就不那么费劲了，几个人围着金杯车转了几圈，又蹲在伤者倒地的地方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那位副所长向马东提出去看监控。这是必然的，马东征求了一下赵家厉的意见，然后带着几名警察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面两名当值的保安脸色都不怎么样，透着紧张和焦虑，他们应该已经听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估计早就开始看回放了，但马东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发现。果然等马东带着几名警察坐到监控面前时，一名保安开口了， “马总，这次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一直盯着监控的，可真是没看到人啊，不信您看”。 马东没多说话，只是让他们把监控画面调到从那位师傅开的金杯车进入地下车库的时间点，开始回放。画面一帧一帧开始走了起来，车开到地下车库，倒车入位，接着见到这位师傅出现的画面是他从车头绕出来的影像，没有看到他下车的情况，马东马上意识到了，这个监控的角度有问题，驾驶位那一侧的情况是拍不到的。 果然当那位师傅在镜头里消失了之后，画面几乎就是静止的了，偶尔有车辆驶过，还有就是期间两名保安在画面中短暂出现过，应该是按照马东的要求进行的例行巡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那位师傅的影像又出现了，这一次是从他前面消失的方向回来，应该就是从赵家厉的办公室测量完窗户的尺寸后回到车位的，画面中那位师傅转过车头人影消失了，接着画面又是几乎静止了，金杯车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又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画面中又出现了两名保安，这是马东要求的每小时一次的巡视，突然之间，一名保安指着金杯车驾驶位的那一侧喊着什么，然后两名保安一起跑到了车的那一边，接着两个人一起跑了出来，拼命地向画面外的方向跑走了，应该是发现倒地昏迷的师傅了，又过了一会儿，一群保安跑了过来，再过一会儿就是马东和其他人赶来的画面了，就不需要继续看下去了。 从这个画面上分析，那位师傅应该是在回到车位之后转到驾驶位那一次时遭到了袭击，之后被巡逻的保安发现的。由于监控的角度问题，没能拍到凶手的任何影像。宏盛公司是个大公司，员工几乎都开车上班，因此地下一层的车位是非常紧张的。 但为了保证外来办公人员的车有地方停，行政部还是要求在车库最里面比较偏僻的地方保留两个车位随时空着，也就是那位师傅停放金杯车的地方。这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只能照到一部分，马东也没有办法，因为地下车库安装摄像头是大楼物业管理的，他们不愿意增加成本，也不同意马东他们自己安装。所以马东要求每个小时保安必须巡视所有的角落一遍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马东和警察们对监控录像的结果非常失望，但同时也达成了一个重要的共识，这名作案者是非常熟悉大楼内部情况的，能够知道监控摄像头的死角，另外大家都对作案者的动机感到非常的不解，看现场的情况，应该是作案者悄然埋伏在金杯车附近，等待那位师傅开车门的时候从背后偷袭，肯定是有预谋的作案，那位是什么人会下这种狠手袭击这样一位并不富裕的打工者呢，情况暂时无法判断。 几位警察肯定要和家属谈一下，看看那位师傅最近有没有很别人发生冲突，被人怀恨在心，另外还要去医院等那位师傅醒过来问问他自己。这一会儿，那几位警察已经知道了马东的真实身份，听说他以前是市局的刑警，说起话来自然亲切了几分，因此就先委托他继续调查公司内部的情况，然后约好了从那位师傅方面得到情况后和马东再沟通一下。 送走了派出所的警察，马东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开始建立时间线，因为那位师傅受袭击的时间是可以确定的，来公司的时间也是可以确定的，如果是内部人干的，凶手必须在这个时间内得到消息，制定计划并采取行动。马东需要确定哪些人在这个时间段有能力具备这些条件。他稍微写了一会儿，然后给水灵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 不一会儿，水灵就过来了，她这会儿也已经知道了那位师傅受到袭击的事情了，这让她也非常吃惊，不用说，公司里这会儿早就传开了，水灵则有另外一分不安，因为接待这位师傅的事情是她一手操办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在马东没找她之前，她已经开始反复回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当马东开始询问她这件事的时候，水灵就开始从头回忆起来， “这件事应该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当时罗莉蓉叫我找一家公司，让他们上门来安装一扇百叶窗，由于业务量太小，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愿意上门的小作坊，因此这位师傅的选定是随机的，和这家公司里面的人扯上关系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由于水灵也早就知道马东关于凶手可能是内部人员的判断，因此她回忆起来也很自然地想到这位师傅是否可能会和公司里的某个人有特殊的关系，这也是马东首先想排除的问题。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追源溯流（2） 水灵在马东的办公室里回忆关于百叶窗师傅受袭击前后的相关线索，首先排除这么师傅和公司里的人员有关联的可能，下面就是回忆一下从电话沟通，约定见面，到离开赵家厉办公室的整个过程了，水灵可以肯定当时罗莉蓉是单独和她交代这件事的，而且自己也是单独处理这件事的，没有和任何其他行政部的人讲过这件事。 而且是在昨天下班之后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愿意接受这么小工作量的师傅，关键是水灵一直没有向罗莉蓉汇报关于安装百叶窗的具体细节，这是罗莉蓉的工作风格，她喜欢把任务派下去后任由下面发挥，只要具体结果。因此，水灵认为这个消息是不可能从行政部泄露出去的。 不可能从行政部泄露出去，不代表不能从其他渠道泄露出去。水灵又回忆起来一个细节，当马东离开赵家厉的办公室之后，那位师傅测量完了尺寸，同意再次来上门安装百叶窗，但要求付一部分押金，水灵只好去财务部申请了几百块钱，因为公司财务制度规定，在填表格的目的一栏，填写的就是“安装赵总办公室百叶窗预付押金”。因此，财务部的人员是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如果泄露出去，恐怕也就是这个环节了。因为水灵拿了押金之后，回到赵家厉办公室，把钱给了那位师傅，约定好了安装时间，很快那位师傅就离开了办公室，然后没几分钟就出事了。 水灵还有很多杂事要去忙活，不能在马东的办公室里呆太久。水灵离开之后，马东继续琢磨着时间线的问题，如果事情是水灵说的那样，而且按照马东的判断，是公司的内部人作案的话，看来可疑度最高的就是财务部的人员了，当凶手第一时间知道那位师傅要离开时，立刻赶到了地下车库，由于他熟悉地下车库的监控情况，因此在整个作案过程中成功地避开了监控摄像头。 可让马东不能理解的有两个方面，从作案难度来说，也是不小的，从水灵去领取押金开始到定位安装师傅的车辆，再到隐蔽下手，准备的时间是非常短的，机会的把握也是必须非常精确的，财务部的那群老大妈能够有这份能力吧，这很让马东怀疑。 另外让人最为费解的是，财务部的人为什么要对一名素不相识的出苦力的安装师傅下这么大的狠手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强烈的动机会让凶手铤而走险呢？这次的袭击案和赵家厉的被袭击又有什么联系呢？马东努力地想把这一切联系起来。 可既然怀疑到了财务部的人员，那么马东就必须得找唐娜聊一下了，马东拨通了唐娜的电话，想让她也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可唐娜告诉他去公司的天井餐厅去找她，一起吃午饭，由于公司的午休时间很短，天井餐厅排队时间很长，如果这个时间来马东办公室恐怕就吃不上中午饭了。马东这才发觉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他起身离开办公室，去天井餐厅找唐娜。马东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天井餐厅来吃饭，他平时都是去楼下的拉面馆。一进到天井，他就看到唐娜和水灵两个人坐在靠边上的一个位置上正等着他呢。马东走过去坐下，这会儿水灵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和唐娜说了一遍，而且把马东关于财务部的怀疑也告诉了她。唐娜正在仔细回忆着上午财务部的人员的一举一动。 马东坐下之后让她重点回忆水灵去财务部申请押金之后那短暂的几分钟时间里的情况。这一点的情况唐娜倒是非常有把握，因为她的工位正好对着门口，能够看到人员进出的情况，水灵去的时候俩个人还打了一个招呼。而水灵走了之后，唐娜可以肯定整个财务部没有人长时间离开，最多是去一下卫生间就回来，根本不够作案时间。 最近财务部的工作非常繁忙，大家连上午茶都不去喝了。而且唐娜认为整个财务部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袭击一名成年壮汉并将其打晕。唐娜的话让马东有些皱眉头，难道自己判断错了，不过唐娜接着又告诉马东，虽然她没看到有人长时间离开，但由于工位都是隔断的，别人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她也是看不到的，不能排除有人把消息泄露给其他部门的人。这到是提醒了马东，那么剩下的几个部门的情况会怎么样呢，如果真的是财务部的人把消息发了出去，又会发给谁呢？ 马东首先要排除自己负责的安保部门，自从他上任以来，严抓管理，整肃纪律。整个安保部的工作状态有了明显改观，以前那种溜号脱岗，长时间上厕所抽烟等毛病暂时没了踪迹，而且马东规定工作期间严禁单独行动，因此在马东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么这件事难度肯定是非常大的。马东自信可能性不大，不过他还需要回去之后把那一段时间每一名手下的在岗在位情况都了解一下。 下一个部门是李博所在的业务部，马东打电话给李博，李博竟然直接把电话扣了，然后回信息说到他们业务部今天开业务会议，所有人都不能外出，不能接电话，连午饭都是在等外卖。这个消息一回，马东想要的答案也出来了，如果业务部上午一直是这种状态，恐怕业务部的人想溜号出来也不容易，至少也会非常明显的。 马东又发了一个消息，让李博注意一下上午茶的时间有没有人翘会出去半天，李博的消息马上又回来了，告诉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今天的会是绝密的重大部署，归心箭和二组的组长联合主持，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这样一来，业务部的嫌疑也基本上可以排除了，最后看来就剩下IT部门的可能性了，马东给平飞打电话，他今天竟然是夜班，马东让他立刻赶过来。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懈怠疏忽 水灵和唐娜吃过了饭，回去继续工作，马东让她两个查一下财务部内，从水灵去取押金到离开的时间内，都有谁能够接触那张押金单，也就是说可能知道安装师傅过来的事，现在必须落实到具体人头了。她们离开之后，马东还没吃饭，他要了一份套餐，坐在那里边吃边等着平飞过来。 马东有个习惯，所到一处，只要呆的时间稍长，他都喜欢仔细地观察一下环境，而且是那种用职业眼光进行的观察，今天也不例外，马东坐在那里，嘴里吃着饭，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这个地方马东上午的时候从赵家厉的办公室里向下俯视过，现在则是在下面抬头仰视，这时候马东非常惊讶地发现，从自己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赵家厉在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 现在赵家厉正坐在窗前打着电话，由于是右手拿着电话，所以正面向着天井这边，嘴里正激动地说着什么。马东一时间停止了吃饭，他似乎感到了一些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又说不清楚，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希望找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这会儿午饭时间已经结束了，各个座位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但马东并不甘心他决定回头看看监控，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派出所的警察打来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那位师傅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但由于外伤引起的脑震荡，现在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但他坚决否认和宏盛公司里的任何人有任何关系，他甚至只是前一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公司。这个消息并不出乎马东的意料之外，他谢过了派出所的警官。站起身来，在等待平飞的时间里，围着天井转了两圈，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着赵家厉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平飞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于他这个夜猫子来说，中午时分就是他的半夜，每天这个时间无论如何也要眯上一会儿的。今天被马东从睡梦中叫醒，拎了过来，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无精打采。坐到马东面前也是哈欠连天，马东气得都笑了，他给平飞叫了一杯咖啡，然后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问他有什么想法。 喝了一杯咖啡，平飞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当马东问他袭击事件是否能和IT部的人有关，他心里又开始打鼓了，因为这次任务没有引起他足够的兴趣，因此从他入职开始就有些懈怠，早早就认定了IT部的人不太可能参与此事，拖拉之下目前连IT部的人都没有认识齐全，现在马东这样一追问，平飞真的有些傻眼，他对自己的同事都没什么了解，想让他现在就说出来谁有可能参与袭击事件，那简直就是缘木求鱼了。 平飞暗想，幸亏今天面对的是马东，虽然不高兴，但不会批评得太狠，如果现在面对的是唐娜，估计早就劈头盖脸地训起来了。平飞可不知道，这一次唐娜也很马虎，问题也不小，最后作检讨的是他们两个人。 不过平飞毕竟是个老实孩子，他很敬畏马东和唐娜两个人，他不再狡辩，老老实实地告诉马东自己对IT部的同事什么也说不上来，马东虽然心里挺生气，觉得平飞工作不上心，应该批评，但看平飞这个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他叫平飞和他一起去监控室看录像，想让他帮忙辨认一下录像里的人。虽然关于IT部的同事的具体情况不了解，但好歹上了一周多的班，面孔总该认识几个吧。 马东带着平飞回到了监控室，马东给他看的监控录像是高层天井的，也就是在马东的要求之下最新安装的。马东先让他看今天上午的，重点是让平飞看看有没有他认识的IT部的员工，可惜今天上午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业务部整个上午闭门开会，财务部忙得一塌糊涂，安保部门不用说了，那些保安是不会去消费的，因此整个上午，包括上午茶的时间里，整个天井都没什么人，只有行政部有几位悠闲的女士享受过上午茶。 整个镜头里并没有出现任何一名平飞认识的IT部的员工。马东也没觉得特别失望，他接着把今天中午的录像和前几天所有的录像都拷贝出来，交给了平飞，告诉他这是他将功补过的机会，必须尽快经所有的有关天井的录像全部看完，马东提出了要求，第一是指定了几个位置，这几个位置都是刚才马东在天井里亲自查看过的，都能非常清楚地观察到赵家厉的办公室，第二就是要平飞仔细地察看有没有人在这几个位置有规律地出现，并且注意力在赵家厉的办公室方向上。 说实话，这好几十个小时的监控录像，又是好几个角度，实在是个大工作量，可平飞现在根本不敢抱怨一句，乖乖地拿着U盘走人，临走之前，他向马东要求把今天上午地下停车库的录像也拷贝一份，想回去也看一下。马东有些不解，那段监控录像自己和几名警察都看过了，没发现什么问题，平飞再看又能有什么收获呢。但平飞坚持要看一下马东就也给他拷贝了一份，也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平飞直接回家了，，他需要用他的电脑整理录像里的内容，马东替他请了假。接着他又电话催促唐娜关于财务部的调查结果，大伙都感觉到了马东这次有点上火了，个个用心办事，到了下班的时候，唐娜给了马东三个名字，都是今天上午明确接触过水灵那张申请单的人员，马东立刻打电话给赵家厉，然后通过赵家厉的直接命令，去人事部那里调取了那三个人的基本情况，可结果同样让他很失望，这三个人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都市白领，都是工作多年的职业精英，履历无可挑剔，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想象不出她们之中有人会琢磨着去动手伤人。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将功补过 下了班回到家里，草草地吃了几口东西，马东和唐娜坐在一起继续琢磨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马东把平飞的情况和唐娜说了一下，也委婉地批评了她对财务部的情况掌握得不够细致，这一回唐娜无话可说，两个人闷着头各自琢磨自己的线索。 唐娜把财务部那几个人的履历又要了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马东则端坐着不说话，他其实非常想给平飞打电话，催问他一下监控录像的结果，因为马东现在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感觉，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两次看似奇怪的袭击事件的动机，但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平飞领受了马东的任务，他心里暗暗叫苦，因为这个工作任务量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他可以请李博帮忙，但李博累了一天，明天还要起早，再说万一有所纰漏岂不耽误事。突然间平飞灵机一动，他马上掏出手机，给水灵打了一个电话，好话可怜话说了半天，终于得到了水灵的首肯，这下救兵可算有了，平飞高兴了起来，赶紧去买啤酒花生熟食，准备款待高手的到来。 不用说，平飞请的高手自然是阚雄了，他是看监控录像的高手和老手，水灵的命令他也不敢不听，来到平飞家里看到烟酒美食都已经摆好了，再一问都有什么工作要做，，阚雄忍不住裂开大嘴笑了起来，看来今天晚上可以舒舒服服地休闲一会儿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阚雄认为今天的工作实在是小菜一碟了。 阚雄确实有底气，因为他有一手过人的本领，就是能在快进状态下辨别监控对象，他平常日常工作中要查找的对象经常会化妆，很多又都是在行进状态中或者是远距离、户外、恶劣气象条件下拍摄的影像资料，那确实有些难度。而今天平飞提供的素材基本是在室内条件下拍摄，人物几乎都是静止的，那对于阚雄来说根本就没有挑战。 果然，阚雄大约花了三个小时左右，基本上就把几天的录像都看完了，还真发现了一点问题，原来马东的感觉又对了，果然在马东选定的那几个地方，每天的上午茶或午饭时间，总有一个中年人坐在那里，而且永远是一个人，看得出是尽量不引人注意，有时候在一个地方坐的稍久会起身离开，但一会儿转了一圈又找另外一个地方坐下了。 因为他虽然是在那里喝咖啡或吃东西，但眼睛几乎是不错神地盯着赵家厉办公室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而且会突然拿出手机似乎在输入些什么东西，然后接着盯着原来的方向看起来。看得出来神态非常认真，简直算得上全神贯注。 阚雄把这个人的镜头剪辑了出来，指给平飞看，告诉他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平飞看了半天，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好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甚至有可能是自己IT部的同事，这个问题大概要到明天上班才能解决了。接着阚雄和平飞一起看了一下今天上午的天井部分的录像，果然也见到了这个人的身影，但奇怪的是，他只是在上午茶的时候来了几分钟，然后似乎接到了一个短信，立刻起身匆匆离去。午饭的时候也没有现身。 因为平飞对IT部的员工不熟悉，加上这个人上午时停留的时间非常短，因此之前平飞和马东第一次看今天上午的监控时并没有注意到他。平飞在阚雄忙碌的时候也没闲着，他一直在观看地下车库那一段录像，开始的时候是正常播放，后来就开始用软件分析，过了好久，突然大喊了一声，“果然是这样”，还把阚雄吓了一跳。 第二天一早，马东很早就到了办公室，可平飞竟然到的比他还要早，原来平飞昨天晚上请阚雄帮忙之后发现一个长期在天井徘徊的中年人之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早早地赶到公司，趁着其他人还没来上班，然后找到替他上夜班的同事，还给人家买了早饭，顺便掏出一张比较清晰的监控画面的打印图片，问同事认不认识这个人。 结果那位笑了，告诉他这位也是IT部的同事，名叫魏斌，因为耳朵有点问题，别人和他说话总是没反应，大家说起来都叫他老聋子。平飞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总算有点收获了。平飞接着问那位同事，老聋子的电脑水平怎么样，那位同事一挑大拇指，意思是水平很高。平飞谢过自己的同事，嘱咐他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然后迅速地跑到马东的办公室门口去等他了。 马东听了平飞的汇报，心里暗想这小子还真机灵，知道找帮手，其实马东心里有数，看监控找线索阚雄才是第一把好手，别人看的马东还不放心呢，让平飞昨天晚上完成这个任务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惩戒，如果没什么结果，今天马东还是准备请阚雄出山的。想不到平飞自己就把救兵搬来了。 不管怎么样阚雄找出来的疑点肯定是有问题的，马东也不多说，让平飞将剪辑好了的录像再放一遍，这下子基本上验证了马东之前的猜测，接着平飞的下一句话让马东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平飞最后的一句话是， “刚才我去了IT部，问了我们同事，这个家伙也是IT部，名叫魏斌，但由于耳朵有些问题，大家都叫他老聋子”。 马东让平飞现在立刻回到IT部，将那位上夜班的同事替换下来，并让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就说是赵家厉的命令。等平飞走了之后，马东马上给赵家厉打电话，请他也来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很快赵家厉就来了，马东抓紧时间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赵家厉惊讶万分，他问马东这可能吗？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马东告诉他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可以验证一番。 这时候IT部的那位员工也过来了，他非常疑惑，不知道一大早安保部的主管和CEO找他干什么，等他进来之后，马东代表赵家厉发言了，要求他今天不能下班，再继续上一个白班，但办公地点只能在马东的办公室，还有两名保安陪伴。最后马东要求他今天需要交出手机，如果想打电话，必须用办公室电话，还要告知对方姓名，特别强调不允许和IT部的任何人有联系。 马东口气有些严厉，那位IT部的员工都有些吓坏了，但当他看到赵家厉的脸色也同样阴沉着，就放弃了疑问，只是问可不可以玩游戏，这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不离开这间办公室就可以了。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解开哑谜 赵家厉心里对马东的话仍旧是将信将疑，但面子上必须要支持马东的行动。当把那名IT部的夜班员工暂时软禁在马东的办公室后，赵家厉和马东一起向他的办公室走去，在路上，赵家厉忍不住问马东， “这能行吗，你到底想怎么验证呢”？ “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还需要安排一下，还需要我的同事和您一起配合”。马东虽然心里也不是特别有把握，但嘴上还是表现得信心满满的。 到了赵家厉的办公室，马东先是从窗户那里观察了一下天井里的情况，现在是早晨刚刚上班，天井里还没有什么人，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一切安排就绪的话，最早到了上午茶的时间，好戏就该上演了。马东接着打电话，让侦探社的其他成员都立刻赶到赵家厉办公室里面来，平飞则是让他和早班的人交了班就立刻赶过来。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露声色，好在IT部的人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溜号一会儿也没人关心。 很快人员就到齐了，大家都看着马东，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马东也不急着解开谜底，他只是有条不紊地向大家提着问题，他首先问赵家厉， “赵总，你们公司最近是否有大规模的投资活动”？ “是的，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一起重大的投资兼并计划，也就是最近李律师他们投资部全力以赴，加班加点在进行的项目”。 “那您能让李博和我稍微说得详细一些吗？比如涉及到那些竞争对手，兼并对象等等，您放心，我对具体的业务不感兴趣，也不会向外泄露任何情报，我只关心和这次调查有关的情报，其他一概不关心”。 “当然可以，你尽管问吧”。赵家厉对此并不特别担心，因为他在操控着全盘，少量的局部情报并不会引起太大的问题。 “那好，不过李博你先不用说，先听唐娜说，小娜，你把昨天查到的财务部那三个人的情况详细地给大家说一遍，李博，你看看她们的既往履历中有没有可能和你们现在进行的项目联系上”。 马东说到这个时候，大家也渐渐有些明白了，唐娜立刻拿出那三个人的档案，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没多一会儿，李博就发现了一些问题，有一名叫周金凤的女会计，之前曾经在这次收购行为的一家竞争对手任过较长时间的职。这样一来，马东立刻就把她列为了重点的怀疑对象。 赵家厉还是不明白，他问马东， “周金凤在那家公司任职，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秘密，在她入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当然了，当时那家公司还不和我们构成竞争关系。难道就凭这一点就要怀疑她吗？如果那样的话，我公司里从外面挖来的人太多了，岂不是没办法工作了”？ 马东没有直接回答赵家厉的问题，他反问道， “赵总，我不知道这个周金凤在您公司的具体工作是什么，但我想问一下，如果她把她所能接触到的财务方面的情报泄露出去，会不会对您公司的业务造成影响呢”？ 赵家厉想了想，摇了摇头， “应该不太可能，因为我们是投资公司，资金动向是非常敏感的情报，我早有防范，这个周金凤的工作岗位确实很重要，她负责大笔资金的财务操作，但她知道的只能是一个账号，详细的资金去向和目的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马东又接着追问， “可是如果她通过其他渠道，能够知道这些资金的真正用途，对您有影响吗”？ “如果那样的话，问题可就大了，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这个公司里能够真正掌握这种机密的只有我自己，我怎么会随便告诉别人呢”？ “您当然不会亲口告诉别人，可是您在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会不会说到这方面的内容，或者相关的信息，经过分析判断后能够猜测出您的意图”？ “这倒是有可能，因为我的工作电话占了很大一部分，要进行许多沟通，还要向董事长汇报，可这些人会把消息透露出去吗，难道我的电话还能被窃听吗”？ 说到这里，赵家厉有些紧张，忍不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电话。 “您说的哪些人是不会把消息泄露的，您的电话也没有被窃听，可泄露机密的正是您自己，而且是被看走的”。这一回马东可算得上是出语惊人，所有的人都没能听明白。 “看走了，什么意思”？这一下赵家厉更是完全搞不懂了。 “另外，赵总，我再问您一下，您是不是惯用左手，比如说，打电话的时候喜欢用左手拿着电话”。 “是啊，一般情况下，如果不用免提的话，我都是用左手拿电话，不过现在你看我的手，只能用右手了，不过，这又和泄密有什么关系呢”？赵家厉已经彻底被马东绕迷糊了。 “这就对了，我也不和大家打哑谜了，直接说清楚吧，赵总你平时在办公桌前打电话的时候，天井里有人能够看到，这个人应该是能够读懂唇语，所以您所说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泄露了出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应该是IT部门那个叫魏斌的的家伙，如果不是他的外号‘老聋子’提醒了我，还真不容易一下子想到这一点”。马东把底牌亮给了大家。 “唇语”!马东的结论引来了大家的一片惊呼，所有人都忍不住向窗外望去，好半天没办法接受这这个从未想到过的判断。 马东看大家惊愕的样子，他微笑着解释， “这个判断可能你们暂时无法接受，很正常，因为你们以前没接触过这个方面的东西，可我在当刑警的时候经办过聋哑人犯罪的案件，读唇语并不是一件特别罕见的事，特别是一些后天性失聪的人，很多都能够做到。从昨天我在天井里注意到有几个位置可以很好地观察到赵总办公室的情况，到观看监控录像发现老聋子长期在那几个位置注视赵总的办公室，以及最后发现他是个听力下降者，几项情况联系起来，加上以往的经验，才让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悄然布局 马东的结论已经超过大家的想象力至少几条街了，大家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最先忍不住发问的是水灵，她问马东， “可那个人会唇语或者说盗取公司机密也算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要在停车场搞这种暴力行为呢，万一被抓住了，代价岂不是太大，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水灵你这算是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为什么要在停车场下手，我想他一定也是迫不得已的。刚才我问了赵总是不是左撇子，你们看，赵总如果坐在窗前，如果是用左手拿起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容易遮住自己的嘴，这样他就不太容易读出唇语。可当赵总的左手受伤之后，大家在看，无论是用免提还是用右手拿电话，从外面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嘴唇的活动。 我猜想赵总公司的项目最近应该是到了关键时刻，每一个从赵总这里获得的信息都会很重要，他不能错过赵总的每一个字，所以逼得那个家伙不得不铤而走险，至于袭击安装百叶窗的师傅就更好理解了，一旦装了百叶窗，从外面那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是不会手软的”。 马东的解释让大家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觉，看似很多不可思议的小事件连接起来竟然是这样一个精心设计，环环相扣的阴谋。赵家厉心里可是有些急了，一来自己受伤就够痛苦的了，再一想到公司的机密泄露不知到了什么程度，对这个项目的影响如何有多严重还不得而知，他马上追问马东，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该报警了，这应该算是盗窃商业机密了吧”？ “赵总，您先别着急，现在我这些还都只是推测，我们还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最好能够设计一个圈套让他们上当，抓到真凭实据，不然的话，如果他们把证据销毁了，可就麻烦了”。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赶紧想办法呀，不然身边有这样一颗定时炸弹，我可不知道怎么办了，必须把他们透露出去的公司秘密的程度弄清楚才行啊”。 赵家厉还是担心着他的项目。马东早已胸有成竹，他把自己的推断呈现给大家，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大家也能够接受他的观点了。马东又抛出了他的验证计划，这一下大家都觉得比较靠谱了。 上午茶的时间又到了，天井里的茶座又开始有人来喝咖啡了，魏斌也一分钟不差地出现在了老位置，他要了一杯茶，可注意力根本没在杯中之物上。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的赵家厉办公室。赵家厉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办公。一副忙碌的样子。 魏斌这会儿不敢有任何的放松，自从前一段时间，自己偶然发现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赵家厉打电话的样子，兴趣之下研究了一下他在电话里所说的内容，竟然惊讶地发现很多都是公司的机密，忍不住就动起了脑筋，财务部的周金凤是自己的情人，两个人闲谈时说起这件事，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财富聚宝盆，那就是如果把赵家厉电话里讲的内容和周金凤每天接触到的资金流动情况进行认真的对照，竟然能够发现很多公司的经营思路和策略，这些东西都是公司的绝密啊，肯定有人会对此感兴趣的。 试探之下，还真卖出了价钱。特别是最近，公司正在进行一笔大的收购兼并计划，周金凤原来就职的公司在这次收购活动中是宏盛公司的主要竞争对手，当周金凤向原来的公司提供了少许情报之后，对方立刻大感兴趣，承诺会给出更大的价钱，不惜代价收购宏盛公司的情报。 尝到了甜头的魏斌和周金凤两个人兴奋不已，这可比老老实实上班挣得多多了，而且自己还可以根据收购的情况决定私人投资的计划。俩个人干得更起劲了。正像马东分析的那样，魏斌每天只要有时间就坐到天井里观察赵家厉的动向，可赵家厉的左撇子习惯经常会影响到魏斌对唇语的判断，这让他很伤脑筋。可金钱的利诱就在那里摆着呢，魏斌最终下定了决心，终于等到赵家厉半夜加班的机会，狠狠地用车门夹断了他的左手。 这下赵家厉确实让他满意了，无论说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可万万没想到，昨天上午他有点忙，刚刚准备上来喝上午茶，周金凤就给他发来信息，告诉他赵家厉要在办公室装百叶窗，安装师傅正在测量尺寸。这可把魏斌急坏了，公司的收购计划到了关键时刻，赵家厉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比黄金还要贵，如果这个时候装上了百叶窗，那发财之路可就彻底断了。 一不作二不休，魏斌也是个狠角色，他当机立断，立刻潜到地下车库，埋伏在金杯车后面，一棒子打晕了那位师傅，还狠狠地在他的手上打了几下，让他至少一段时间之内是不能干活了。魏斌对地下车库的监控非常熟悉，而且能够动手脚，这也是他敢于这么大胆的原因。 昨天警察来了一大堆，估计赵家厉也会很紧张，公司肯定要混乱一段时间，魏斌躲在地下一层的IT部里面没露面，今天早晨上班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时间一到，他赶紧上到楼上，他可不希望错过任何重要的情报。赵家厉说出来的每个字那可都是钱啊。 这个魏斌是完全钻到钱眼里去了，眼睛就顾着盯着楼上的赵家厉办公室了，他可没注意到在自己旁边不远的另外一张桌子上，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悄然无声地坐了下来，要了一杯饮料，悠闲地喝着，可眼睛却不时地悄悄瞟向他。 也没有发现几个穿着便衣的小伙子也不声不响地散布在了周围，其实这些都是马东手下的保安，平日里绝对不会来这里的，今天也按照马东的命令换了衣服上来，就等着马东的一声号令拿人了。马东稍微一观察魏斌，就知道魏斌还是个雏儿，一门心思看上面赵家厉房间的窗户，对周围的环境变化毫无察觉，这又增加了他几分成功的信心。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撒下鱼饵 魏斌一门心思地盯着楼上的赵家厉，生怕错过一句重要的信息。可是办公室突然出现了罕见的一幕，公司的几位大佬，包括他的上级IT部的老总竟然集体出现在赵总的办公室了，魏斌禁不住精神一震，难道又有什么重要的部署了。魏斌瞪大了眼睛，不错神地盯着办公室里的人，想看看到底要说什么，可赵家厉下面的话让他又震撼又惊恐。 办公室里的赵家厉神情严肃，他对各个部门的头头们口气也很严厉， “今天临时把大家叫过来也是迫不得已，公司的收购计划已经进入到了关键时刻，正是需要大家同心协力，全力以赴的时候。可最近公司却发生了不少意外的情况，首先是我在地下停车场遭到了袭击，接着昨天一名外来人员也在地下停车场受到了袭击，具体目的还不了解。但公司的安全状态令人担忧。这方面我已经责成安保部门加强巡逻，加强监控了。 下面我要说的是由于这两起袭击事件也引起了我另外一分担心，就是咱们公司的信息安全问题，对于我们这种性质的公司，保密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因此，我要求对公司想信息安全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今天下午开始，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办公室，由我指定的联合检查小组对每一台电脑进行全面检查，重点是看有没有泄密，越权查看公司资料等不正当行为。如果有我也不会客气了，该开除开除，该报警报警。你们各位回到自己的部门，谁也不许泄露这次检查的事情，就是要求所有人在岗在位，不许擅自离开……”。 赵家厉还在那里洋洋洒洒地长篇大论，可魏斌却被赵家厉的一番话吓得魂不附体。吃惊之下注意力不集中，赵家厉再说什么他也就看不下去了。因为他心里开始琢磨该怎么销毁证据了，这些天为了让自己的情报更有价值，他和周金凤两个人可没少在公司的电脑上搜集资料来验证或补充从赵家厉嘴里“看出来”的情报。 特别是周金凤，她不太懂电脑，而财务部的电脑只是在财务部内部联网的，因此只能让她从财务部的电脑上搜索拷贝资料，然后离开公司再整理分析，这样一来，电脑上必然有搜索拷贝和浏览的痕迹，如果一旦被发现了，再追查下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魏斌越想越怕，他决定必须采取措施尽快消除痕迹，堵上漏洞。而刚才赵家厉说的是下午开始检查，那么时间还是有的，不过周金凤肯定是不会那么深层次的电脑操作，这个必须自己来做，但自己这会儿贸然上去，帮周金凤处理电脑的话，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搞不好会被怀疑的。 现在恐怕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电话通知她，然后教她如何操作，这样做虽然慢点，但总归是安全的。魏斌想到这里，赶紧掏出手机，开始给周金凤发消息，先是通知要检查这件事，很快周金凤就回复了消息，肯定是非常紧张，有些慌乱，问他怎么办。 魏斌先告诉她不要慌，检查下午才进行，现在还来得及不久，只要她按照自己的步骤一步一步进行，应该能够消除大部分痕迹，最后告诉她实在不行了，不惜格式化她那一台电脑，然后就说电脑出了故障，至少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周金凤确实不是一个电脑好手，很多非常简单的操作也要反复地问，魏斌耐着性子发信息给她讲解，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上午茶要结束的时间了，魏斌起身，一边走向电梯，一边继续发着信息，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尾随他，一路只顾低着头摆弄手机，直到他进了电梯，猛一抬头才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因为这个时间下到地下一层IT部的电梯几乎不会有人乘坐，可今天除了他之外，电梯里竟然挤进来了五个人，为首的是一名瘦高结实，面容冷峻严肃的年轻人，工服上挂的工签赫然写着“安保部部长”，旁边一个黑瘦的眼镜男，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前几天才来新入职的IT部同事，剩下三个也是年轻的小伙子，一声不吭地站着那名安保部部长的身后，当魏斌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正好和马东的目光相遇，这是带着讽刺和挖苦的目光，让魏斌感到心里阵阵发凉，可马东一开口所说的话魏斌感觉到的就不仅仅是凉了，甚至开始感到冰冷了， “怎么样，魏先生，这会儿教的差不多了吧，周金凤应该也学会了吧”？ 魏斌是个聪明人，再加上做贼心虚，虽然马东没说的特别透彻，他也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魏斌条件反射似的想把自己的手机收起来，可他甚至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对面的瘦高的年轻人闪电似地把手一伸一收，自己的手机已经到了对方的手里，魏斌大惊失色，他想扑过去抢回来，可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地占着的另外三个年轻人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有两个还抓住了他的胳膊，魏斌想反抗，可他一个人又怎么能抵挡得住三个如狼似虎的年轻保安呢，瞬间就被制服了，手臂被扭了起来，魏斌疼得嗷嗷直叫。 电梯到了地下一层，马东这时候已经把看完了魏斌刚才发送的信息，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平飞，让他继续编发信息，指导周金凤在楼上操作电脑，不过不再是销毁证据的操作，相反是把证据一步一步显示，然后集中在一个文件夹中的操作，周金凤对平飞的指令亦步亦趋，毫不走样地在操作。 其实在刚才赵家厉在办公室里按照马东的计划，召集各部门的头头脑脑来开会的同时，平飞已经到了财务部经理的办公室，在这台电脑上安装了监视软件，财务部的电脑是内部联网的，这时候无论那一台电脑进行任何操作都会在财务部经理的电脑上一一显示的。 而唐娜这个时候就在财务部的办公室里，她负责监视周金凤，当马东看到魏斌在天井的茶座里就位，立刻给赵家厉发信息，让他开始训话，而魏斌对赵家厉的训话做出反应之后，信息传周金凤的手机上，周金凤也随之开始动作，唐娜及时把周金凤的一举一动传送给马东。就这样一环扣一环地联动，每一步都不出马东所料，最后轻轻松松请君入瓮。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瓮中捉鳖 到了IT部的办公室，平飞立刻问清魏斌平时所用的电脑，然后开始进行逆向操作，很快他就找到了魏斌隐藏起来的部分，原来这个魏斌私自将自己的电脑和安保部的监视系统连接在了一起，他能够应用软件短时间内篡改监视镜头里的内容。 在安装师傅被袭击的那一天，当周金凤用短信通知魏斌之后，他就将地下二层最里面的摄像头的内容固定在那位师傅停车，下车，拿着工具离开之后的画面了，这样的话当他悄悄溜到金杯车的后面，然后出其不意袭击那位师傅的时候，即使是不小心出现在镜头里面，在监控室里也是看不见的。 袭击只是几秒钟的事，魏斌溜回地下一层的IT部办公室后立刻将固定镜头切换下来，后面的镜头包括巡视的保安发现那位昏倒的师傅的景象就都是真实的了。魏斌的技术非常高明，镜头切换也非常流畅，马东和派出所甚至阚雄都没有看出破绽，可平飞运用数字化的辨别手段还是发现了破绽。 平飞断定魏斌在短时间内只能用IT部的电脑来进行这件事，因此一拿下魏斌，平飞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扑魏斌的电脑，只要把这个证据抓住了，魏斌故意伤害的罪名恐怕就不好逃脱了。 魏斌这会儿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惴惴不安了，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蒙混过关。因此当马东开始问话的时候，他又开始“装聋作哑”了，也不完全是装，因为他不带助听器基本上就只能听到声音，而听不清是什么内容，这是他上大学时后天服用药物过量造成的神经性耳聋，他说话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声音太大，因为他以为别人也听不清。 当魏斌闭上眼睛之后，马东对他说话就不起作用了。可马东那是那么好应付的，他让人掀开他的眼皮，强迫魏斌的眼睛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地向他说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会读唇语，我的普通话很标准，你绝对看得懂，刚才在电梯里你也看明白我的话了。还是老实一点吧，少吃一点苦头，赶紧说，你打人的凶器藏在什么地方了”？ 魏斌听到马东揭穿了自己会读唇语的底牌，心里知道这下不好办了，这可是他的秘密，公司里除了周金凤，他谁也没告诉过。这时候平飞也凑过来给他的伤口撒盐了，同样是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向他说道， “我找到了你篡改监控录像的痕迹，这回你跑不掉了”。 然后平飞又笑嘻嘻地把魏斌的手机放到他眼前，先让他看一下，然后再对着他的眼睛说话，“瞧瞧，周金凤还真听指挥，所有的浏览痕迹都放在我指定的文件夹里了”。 这下魏斌彻底傻眼了，这败家娘们还真是彻底的电脑弱智啊!,这不就是在坦白吗？ 楼上这会儿也没闲着，周金凤按照魏斌手机上发来的信息一顿忙活，几乎都要发飙了，因为，这个IP地址，那个删除操作等等来说，，对她来说简直是外星语言。终于等到魏斌的信息说的可以了，才常常地舒了一口气。当她一抬头，发现部门新来的小姑娘正站在她面前，笑嘻嘻地对她说道： “周姐，赵总请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周金凤满肚子狐疑地跟着唐娜进到了赵家厉的办公室，等着她的有两个人，赵家厉和罗莉蓉，赵家厉的脸色还算平静，可罗莉蓉则是柳眉倒竖，杏眼圆整，两眼的寒光几乎能杀死一个人。周金凤心里砰砰直跳，这个罗莉蓉可是公司里出了名的泼辣，无论哪个部门的人都不敢招惹她，今天看她的样子，是要冲着自己来了。罗莉蓉平时倒也不怕她，自己的后台硬的连老板都得让几分，可今天则是由于刚才魏斌说的事，心里虚得很，连腿都有些发抖。 原来马东让赵家厉在上面负责面对周金凤，可赵家厉自认为自己没那个本事对女人摆威风，耍脾气，他就把自己的老婆罗莉蓉叫了过来，把事情的经过一说，罗莉蓉当时就气炸了恨不得一把就把魏斌和周金凤叫过来臭骂一顿，特别是那个周金凤，仗着自己家里的关系，平时颇为对她不敬，还经常出语讽刺自己是“人造美女”，今天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果然周金凤一进来，罗莉蓉马上火力全开，暴风骤雨般的训斥，审问，挖苦，恐吓，根本让周金凤招架不住，周金凤刚开始还还了几句嘴，当罗莉蓉抛出来“窃取商业机密”，“电脑证据已经掌握”，“魏斌已经交代了”等几个重磅炸弹，周金凤立刻就崩溃了，竟然瘫倒在沙发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罗莉蓉还是不依不饶，硬是逼着周金凤把事情的经过用笔写下了，还得签字。 罗莉蓉这一套看得唐娜和赵家厉心惊肉跳，看不出这个性感的美女竟然这般凶悍。等到马东和平飞将魏斌带上来的时候，周金凤已经把自白书写好了，缩在沙发上哭泣。马东把查获的一根铁棍也带了上来，这就是袭击赵家厉和装修师傅的凶器，上面还有魏斌的指纹和那位师傅的血迹。现在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了，怎么处理就交给赵家厉斟酌了。 完成了在宏盛公司的任务，第二天马东他们就集体离职了，赵家厉一再挽留，承诺给以丰厚的待遇，但五个人异口同声拒绝了，大家都已经无法习惯这种朝九晚五的拘束生活，都希望回归侦探社自由自在，紧张活泼兼顾的日子。看来人要适应了自由之后，再也无法回归牢笼，即使这个笼子是金子做的。 几天之后赵家厉给他们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在查清了魏斌和周金凤对公司的损害程度之后，两个人已经被派出所拘留了，这次宏盛公司包括赵家厉本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了。很快，丰厚的办案报酬也打了过来，可这一次奖金的分配可与以往不同，唐娜和平飞少了一半，这是对他们工作懈怠的惩罚。这是唐娜主动提出来的，侦探社的纪律和奖惩制度必须严明。大家自然信服得无话可说。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楔子：红楼会议 早春的杭州，绵绵的细雨滋润着吐绿的花木，酥软温暖着沁人的空气。“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西湖仍然吸引着众多的游人。而就在此时此刻，在西湖边上的一座五层的红楼里，一群人正围坐在豪华的红木会议桌前，一场气氛紧张的公司董事会正在进行中，铺垫的东西早已说完，已经到了最后摊牌的地步了，两派力量的最后对决就要开始了。 这座五层的小楼是杭州最大的娱乐公司，S城国际文化娱乐有限公司集团的总部，说是总部还不特别准确，能够有资格到这个小楼里开会的人管这里叫做总坛，是的，就是传统的帮会的叫法，因为S城国际文化娱乐有限公司集团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公司，它是一家带有传统江湖色彩和性质的公司。 杭州是南宋的都城，当年江南的文化中心，自古以来，戏剧，歌舞，演唱，曲艺等等文化产业就非常发达，形成了有规模的行业，这就是帮派滋生的土壤，而红线门一直以来就是这个行当里的霸王级的门派，当然了五十年代后，红线门也曾经衰落得杳然无声。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同样在近一二十年，文化产业的发展非常地迅猛和超前，不知不觉中红线门就卷土重来，而且适应了新的社会形势，采取了新的控制手法，重新成就了一番事业。 而红线门公开的身份就是S城国际文化娱乐有限公司集团，这个巨无霸旗下拥中国最大的连锁仿古游乐园S城，多家演艺公司，多家院线，多家艺术学校等等，旗下的签约艺人更是让人耳熟能详。可以这么说，在杭州，甚至可以说在整个浙江，娱乐业的参与者几乎没有不和S城集团打交道的。可想而知这个门派的影响力。 红线门既然是江湖门派，自然有它的门规和传统。西湖边上的这座戒备森严的小楼就是他们的总坛，所有的开坛添香，入门收徒，升迁奖罚等等重要的门派事宜都要在这里进行。而今天要进行的恐怕是这十几年以来最重要的一个会议了。为什么选在今天呢，原因也很明了，因为就在今天下午，S城的现任老大孙卫平在经历了三十天的抢救之后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也意味着S城集团目前是群龙无首的状态，这肯定是不行的。在红线门的核心人物都确认了孙卫平的死亡之后，大家坐在一起，先是商量如何大办丧事，但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尽快选出新的掌门人。 红线门是传统的江湖门派，但并不是家族门派，而是帮会门派，这也就意味着新的掌门人不一定必须是上一届掌门人的直系子女，而是有帮派里最有影响力和势力的人来担当。孙卫平这一死，帮里就没有一个能够一呼百应，得到所有人支持的领袖了，而是分成了两派，各自都有自己拥戴的人，现在这两派的人泾渭分明地坐在了会议桌的两次，都是虎视眈眈，不肯相让，如果今天谈判谈不拢，那恐怕意味着江湖上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了。 坐在桌子左首的是一名精干的中年男子，他叫孙卫东，是孙卫平的亲弟弟，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随着他哥哥的鞍前马后，是这一派的二当家，孙卫平一死，他这一派自然是拥戴他为老大了，在他的对面和他针锋相对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显然他的年龄和孙卫东有些不对等，可他下首的一群人可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却又比孙卫东那一批人年龄大了一截子。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再上一任掌门人牛云的独子牛家印，十五年前，牛云毫无征兆地人间蒸发，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的副手孙卫平在未找到牛云的下落之前一直是“代理”掌门人，直到他今天下午因脑出血死亡为止，这个“代理”的帽子也没有摘下来。 坐在牛家印旁边的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美妇，妆容精致，衣着华贵，让人看不出实际的年龄。她是牛家印的母亲秦风，也是这一派的实际领袖，当年牛云的失踪事出意外，远在海外的她和牛家印赶回国内的时候孙卫平已经上位成功，虽然经过一番争斗，让孙卫平一直戴着“代理”的帽子，但这些年来一直没能彻底翻盘。 今天则是最好的机会，她旁边的那些年龄偏大的中年人都是当年牛云的旧将，这些年来颇受孙卫平一派的排挤，自然也不会放过翻身的机会，不管当年有什么过节，现在也都团结在秦风的周围，一起对抗孙卫东那一派。 帮派的谈判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唇枪舌剑，挖苦讽刺，摆实力，比拳头，讲感情，话当年，各种场面一一呈现，各种豪言壮语，指桑骂槐都轮番上阵。然并卵，双方实际上的实力都没有强大到可以吞下对方的程度。也都有短柄捏在对方手上。局面就一直僵持着。 但谈判还是一直进行着，毕竟谁也不愿意大规模的刀枪相见，谁都知道那样的话一定是两败俱伤，搞不好会被其他的门派灭掉。最终结果就是双方都退让了，达成了一个妥协的决定，那就是由牛家印和孙卫东共同出任“代理”掌门人，对外则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总经理。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把当年孙卫平为了当上“代理”掌门人所列出来的条件又抬了出来，那就是谁能找出牛云失踪的真相，谁就成为名副其实的掌门人。虽然这些年来孙卫平对此并不上心，但这个口号到现在也没有失效，现在秦风把这个说辞搬了出来，大家也都能够接受了。毕竟这是个很渺茫的事情。可秦风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个条件既然是她提出来的，自然有她的道理，现在貌似轻描淡写，虚无缥缈地提了出来，却是为将来的问鼎留下伏笔。 ------------ 第二百二十章 码头邂逅 江南的春天通常总是阴雨连绵，晦暗阴冷的天气，可今天却是个难得的好天，阳光灿烂，碧蓝的天空中飘着几丝白云，前一天刚刚下过雨，空气中依然充满了芬芳的湿润，一阵阵沁人心脾。这对于从依旧春寒料峭，冷风刺骨的北方过来的人来说，确实是一种心旷神怡，舒爽愉快至极的感觉。 此时，在杭州以西一百二十多公里的淳安县就是这样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而站在河边的两位北方来客马东和唐娜则一边等着来接他们的人，一边抓紧时间享受着难得的雨后骄阳。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千岛湖畔的一个小码头，是的，就是那个以出产“NF山泉有点甜”矿泉水出名的千岛湖，它的水质真不是盖的，千岛湖水在中国大江大湖中位居优质水之首。国家一级水体，不经任何处理即达饮用水标准，赞誉为“天下第一秀水”。 千岛湖也确实名副其实，是世界上岛屿最多的湖，因湖内拥有1078座翠岛而得名。这些岛其中的一部分已经作为旅游资源被开发了，当然了，是在严格的环保监管下，而且但能开发的都是设施齐备，条件豪华的，类似岛中别墅一类的项目，规模并不是很大，接待能力也是有限制的。 这样一来游客的数量就不会太多，价格相应地也是不菲的，而且经常需要预定。马东和唐娜今天就是要去这样一个湖中心的一个小岛渡过一个周末，他们正在等待接他们的小船。 对于普通人来说，在这样一个万物复苏，花红柳绿的季节来到江南，又赶上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在碧波荡漾，安静空灵的小岛上渡过一个周末，暂时摆脱尘世的烦恼，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自然也会放下手中和心中的杂事，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洗涤心灵的旅行之中。 可是在马东和唐娜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那种轻松愉快的表情，相反两个人都是脸色凝重，似乎都在想着什么。按理说，自从马东回归城市，两个人一起出生入死，摸爬滚打，时间不长已经打拼出来一番天地了，而且现在已经是恋人关系了，好不容易有时间一起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再纠缠于健身房和侦探社的杂事之中，应该是欢声笑语，抑或是情意绵绵的样子。却怎么好像不是在旅行，而是在办案的途中呢。 是的，马东和唐娜这一次不是单纯的旅游，而是受人之托，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渡过一个注定要多事的周末，至于到底要他们做什么，委托人也没有真正搞清楚，只能是随机应变，可直觉和经验告诉马东和唐娜，这绝对不会是一次轻松的度假之旅，凶险和迷惘在静悄悄地等着他们呢。 马东望着明晃晃的太阳，心中突然浮现出一部著名的侦探小说的名字：阳光下的罪恶。这几天一来，不停地有这种不详的念头莫名其妙地就蹦了出来，马东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这样的事情同样也从唐娜的嘴里说出来，不由得让两个人心里都有了异样的感觉。 就在马东和唐娜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的时候，又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带着行李过来了，看样子这两个人并不熟识，互相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光之间也没什么交流，而唐娜和马东也是默不作声，保持着陌生人应有的礼貌的距离。四个人就这样互相打量着，揣摩着彼此的身份。 马东今天的打扮是比较讲究的，这是临走之前李博帮他设计的，他穿着一件精致的棕色薄皮夹克，里面穿着高领的羊绒衫，下面是深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休闲之中又透着讲究。马东以前衣着方面非常不讲究，只要求简朴干净，越不引人瞩目越好。因为马东这次要扮演的角色是一名律师，这身打扮就很有必要了。如果过于简单，反倒惹人另眼相看了。而且他也需要掩盖一下自己身上过于阴冷的那种气质。 而唐娜的穿着就是一身虽然简单但却是名牌的的休闲女装，稍微化了淡妆，虽然不是很招摇，但天生丽质是掩盖不住的，她的角色时马东的助理兼女友，这个形象也是非常合适的。 和马东他们两个一起等待登船的两个人的样子也各有特色，那个男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但很结实，头发和马东一样是短短的平头，只是黑发之中已经掺杂了些许白发，容貌非常普通，就是那种放在人群里谁也认不出来的类型。 衣着更是普通，上衣就是普通的休闲夹克，背着一个阿迪达斯的双肩包，看样子也折扣店的老款货。暴露了他身份的是他的裤子，这个中年人穿的是一条深蓝色的西裤，很合体，看得出是量体裁衣的成品。 可马东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一条警察的警裤，再结合这个人的整体形象和气质，马东判断他是一名警察，而且是一名穿制服上班的警察。由于懒惰，即使不当班的时候也不愿换下警裤。当然了，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出来这一点的，但马东实在是太熟悉警察的这个通病了。 和这个懒散马虎而且略显邋遢的中年男人相比，另外一名女子则就是讲究精致得多了，这个女人个子高高的，而且非常瘦，再加上长发飘飘，高跟鞋，就更显得随风摇曳了。这是看背影，等转过来，再看面容，就让人明白什么是美人迟暮了。 这个女人年龄应该也不小了，容貌还是很端正的，可是偏瘦的美女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皱纹很难掩盖，尽管脸上浓妆艳抹，但嘴角，额头以及眼角遮盖不住的皱纹仍然暴露了她的年龄。 这个女人的打扮非常讲究，精致的薄羊绒大衣，喇叭口的毛料长裤，加上名牌的丝巾和手包，无不显示出一种高人一等的贵族气。她看人的眼光也很冷傲，她远远地站在一角，只是用眼角扫了几个人一眼，就背过身去，望着远方的水面，不再回头。马东和唐娜也是默默地观察着其他二人。一时间场面很冷，大家就默不作声地等待着船只的到来。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幕拉开 下午三点，非常准时，远处的水面上一艘不大的汽艇开了过来，看样子还挺干净。当船靠岸的时候，船舱里走出来一名中年男子，黑黑瘦瘦，一看就是长年在水面讨生活的人，他看着岸上的四个人，大声地问道， “你们是陈小姐的客人吗？我是来接人的”。 岸上的几个人听到他的呼喊，都提着行李走近了栈桥，船上的中年男子看他们有了反应，又大声地问了起来， “有张建华先生吗？叶语莺女士？王东先生？刘娜女士”？ 岸上的几个人一一应答着，船上的人非常满意，不用在码头停留等待是他最高兴的事，因为要去的地方可不近，等得太久返程的时候天色就要黑了，夜间行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他一迭声地催促着大家上船，同时帮忙提行李，还扶着那名中年女子跨到了甲板上。看到大家都安全地上了船，进入了船舱坐好之后，立刻调转船头，向湖的中心驶去。 刚才船家在靠岸的时候一顿呼喊，马东知道了那名衣着随意的警察叫张建华，而美艳高冷的中年女人叫叶语莺，马东和唐娜这一次都没有用真名，简单地把姓改了一下，这是邀请他们的主人这样要求的。现在船舱里的四个人都确认了要去往一个地方，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目光都尽量躲避着其他人，但都在暗自琢磨着其他人。 马东从岸上就开始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进入船舱之后更加感到了一种尴尬，不用说唐娜也能体会到这种不寻常的气场，心中原来就有的不祥之感也是更加涌动了。小船在碧波荡漾的千岛湖上行驶着，远处是天水一色，眼前是清澈见底，可每个人的心里却是云谲波诡，互相猜疑。 小船开得快了起来就不那么稳了，左右颠簸，再加上马达的轰鸣声，让人嗓子眼都痒痒的，很不舒服。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出发时的岸边早已不见踪影，马东是北方人，唐娜算是南方人，可她的老家那边多山，也没有这么大的水面，这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浩浩汤汤，烟波缥缈，而且在水面上走得久了，都有些丧失了方向感。脚底下也开始发飘，幸亏已经到了目的地的小岛。再坐下去马东感觉自己都要晕船呕吐了了。唐娜似乎也是一样的体会，她忍不住紧紧地抓住了马东的手。 终于到了，下船的时候马东注意到了叶语莺和张建华也是脸色煞白，脚下打晃，看来千岛湖给的这个下马威是公平的。把四个人放到岸上之后，船家和岸上的人打了一声招呼，飞快地调转船头，他可不想赶夜路。 在岸上迎接马东他们的是一名笑眯眯的中年人，个子不高，矮墩墩地很结实，脸色红润，头发已经半秃，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比较引人注意的是，他竟然穿着黑色的西服，里面是雪白的衬衣，最上面的扣子系的紧紧的，还带着黑色的领结，手上是雪亮的白手套，标准的职业管家形象。 他的目光一扫，判断了一下几个人的状态，然后立刻殷勤地上前，接过了叶语莺和唐娜手中的行李，一边引导着前进的方向，一边非常自然地询问着来客的身份，看来他也不认识来宾。沿着一条石板小路，在那名黑西服管家的引导下，几个人迈着浮夸的脚步向前走去。 从码头到别墅的距离大约有100多米，是一个缓缓的小上坡，小路的两旁是繁茂的树木，远远的山坡之上是一栋西洋式的二层大别墅，周围树木繁茂，不时有鸟儿飞起，看着给人一种飞鸟相与还的世外桃源般的感觉。别墅的后面看不清，因此也判断不出这个小岛有多大，现在马东他们都想尽快地到达别墅，赶紧休息一下，适应一下陆地的感觉，尽快消除那种脚步漂移的晕船感。 很快几个人都到了别墅的大厅，从里面又迎出来一名中年妇女，也是笑眯眯地欢迎大家，同样也是矮胖矮胖的身材，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套裙，围着白围裙，头上还夸张似地带着白色的皱边高顶帽，显得干净利索，从形象上看也应该是做清洁，厨娘一类的工作，而且面容和那名中年矮胖子有几分相似，都带着那种职业性的微笑，说话的语气声调都很近似，马东猜测他们应该是夫妇，夫妻相夫妻相可不是白说的。 果然，到了大厅之后，那对男女向他们表示欢迎，并自我介绍他们是夫妻，男的叫阿森，女的叫金娣，这个周末他们将负责招待从饮食到清洁等等的一揽子事务。介绍之后，两个人开始带领大家去各自的房间，马东和唐娜在一层，阿森殷勤地告诉他们共准备了两个房间，但马东还是和唐娜选择了一个房间，因为两个人都觉得心里不踏实，没有安全感。 金娣则将另外两个人带着上了楼。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9个小时，再加上刚才晕船恶心的感觉，马东和唐娜都有些不舒服和疲劳，简单地放下行李，两个人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因为他们也知道，主角要晚上才会出现的。旅途劳顿，确实是有些累了，两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外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似乎又有人住了进来。但没人来打扰他们。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两三个小时。正在半梦半醒之间，两个人被有节奏的敲门声叫醒了，唐娜应了一声门，外面传来了阿森的声音， “王先生，刘小姐，你们休息好了吗，请您二位准备一下吧，咱们的欢迎晚宴半个小时后将要开始”。 马东起身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同时他惊讶地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了信号，看来这个小岛确实够偏的，连手机网络都没能覆盖到。两个人赶紧起来，整理了一下行李，洗漱了一番，唐娜简单地化了淡妆，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走出了房间，向大厅的方向走去。周末的大戏从现在开始就要上演了。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前因后果 说是看大戏，还不如说是演大戏。连马东和唐娜都临时改换了名字加入了演出，可惜这两个临时演员根本不知道任何剧情和台词，也不知道还有哪些其他演员，甚至来找他们来的导演，不，严格地来说，只能算得上副导演都是一头雾水，她也是在听总导演的安排而已。 那么为什么在这种毫无准备，又明知有问题的情况下，马东和唐娜还要义无反顾地前去参加呢，这是因为那位找他们的副导演不是别人，正是唐娜的准嫂子，虞蓝梦，而且是恳请他们帮忙，严格地说，他们几乎就要算上一家人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虞蓝梦可没少帮他们，所以无论如何唐娜也不会拒绝的。马东肯定是听唐娜的。 事情要从春节的时候说起。春节的时候虞蓝梦回到了杭州看望她的师父郑韵红，一方面是每年新春佳节必须的团聚。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把从发现吕仁宏的踪迹到后来发现她已经意外死亡的情况报告给师父，顺便还把从吕仁宏那里取到的东西交给师父。 郑韵红对此非常开心。特别是当她听说找到了满意的男朋友，更是非常负责任地追问盘查了一番。虞蓝梦从小就非常尊重和害怕自己的师父，程度甚至远远超过自己的父母。基本上什么也不会对自己的师父隐瞒，谈话中不可避免地谈到了马东唐娜他们。郑韵红听得非常仔细，但当时并未置可否。 大约过了一个月多一些，郑韵红打电话让虞蓝梦带唐合庆回杭州一趟，她要亲眼看一下。虞蓝梦就带唐合庆回了一趟杭州，却只住了一个晚上就被师父要求回去了。虞蓝梦心里忐忑不安，以为郑韵红没有看上唐合庆，结果后来沟通之下唐合庆虽然有让郑韵红不满的地方，但还算过关了。虞蓝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于她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唐合庆好歹没有掉链子。 可事情并没有完结，大约半个月之前，郑韵红给虞蓝梦打了一个电话，吩咐她一个人再到杭州一次，等虞蓝梦到了杭州，郑韵红又是和她谈了很久，严格地说是郑韵红问，虞蓝梦答。这一次几乎谈了一夜，事无巨细，从虞蓝梦离开她单飞，到唐门当燕子，她的影艺培训中心的运作一一问到。而之前这些事郑韵红基本不过问。特别让虞蓝梦感到奇怪的是郑韵红似乎对马东他们的侦探社非常感兴趣，问了很多问题，虞蓝梦把自己能回答的都一一回答。 同样是第二天一早郑韵红又打发虞蓝梦回去了。虞蓝梦还没缓过神来，一周之前，郑韵红又一次召唤虞蓝梦回杭州，这是虞蓝梦离开杭州单飞四年以来没有过的事情，她一头雾水地回到了杭州，可郑韵红所说的事更是让她摸不到头脑。郑韵红宣布自己下个周六是六十岁生日，将会邀请一批客人到一个小岛上聚会，她要求虞蓝梦到场并且邀请马东和唐娜也一起过去。 这还不算，她要求虞蓝梦改换身份，作为她的侄女出现，而马东和唐娜也需要改变身份，以律师和助手的身份出现。最后她还强调不允许唐合庆出现并参加进来。虞蓝梦简直是惊讶得无所适从了。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平时颇能揣摩郑韵红的用意。可这一次她完全不能明白师父要做什么。但郑韵红的态度和多年对师父习惯性的服从让她不敢多问，只能听从师父的安排。 回到X市之后，虞蓝梦赶紧请唐娜和马东一起过来商量这件事，唐合庆也很好奇，但虞蓝梦告诉了他师父的警告后，他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不多问了。上一次去杭州那一夜的盘问已经给他留下来心里阴影。郑韵红在他心里简直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而马东和唐娜对郑韵红没有任何印象，分析起来相对就客观理智一些。 不用说，大家都能感受到这件事充满了诡异，首先改名换姓没好事，这是任谁都知道的道理，还要改变身份职业，再加上之前被人反复追查底细，这感觉对唐娜和马东颇有一些毛骨悚然的被窥视感，还有虞蓝梦还吞吞吐吐地告诉大家，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师父的生日，因为郑韵红从来没庆祝过生日，但她猜测郑韵红今年肯定不到六十岁，另外生日也不是最近的时间。 对于这些，郑韵红即使是对虞蓝梦也是守口如瓶，几乎从不提及的。虞蓝梦是根据师父偶尔高兴时提及的只言片语中推断的。马东他们反复地猜测，仍然不明白郑韵红的目的。直到这个时候，虞蓝梦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对师父是那样地不了解。 不错，从小到大，她对自己严格要求，悉心教导，疼爱有加，可自己真的不知道师父的过去，现在和对将来的想法。这次的事不发生的话，也许就这样一辈子过去了。这并不奇怪，一代一代的燕子门的弟子就是这样过去的。这就是他（她）们的宿命。可虞蓝梦已经和他（她）们不一样了。她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心爱的人，有了一群可以信任和依靠的朋友，她不愿再封闭自己，孤老一生。 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还是不得要领。但有一条是确定的，即使是鸿门宴，大家也要单刀赴会。唐娜不相信凭自己和马东的身手及头脑会有什么问题。马东虽然不像唐娜那般热血，但心里也不畏惧。他的信条就是尽量不惹事，但事情来了也不会怕。既然要去了，就做好充足的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 虞蓝梦手头的情报真是不多，研判不出来更多的东西，也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这就是马东和唐娜到达这里之前的情况。接他们上岛的时间和地点都是虞蓝梦之前两天通知他们的，在那之后，他们连虞蓝梦都联系不上了，她的手机永远是关机状态。可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马东和唐娜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宾主落座 夜晚的小岛，气温和白天相比明显下降了不少，南方是没有暖气的，屋里屋外一样冷。马东和唐娜不得不再添上一件衣服才敢走出房间。到了大厅的时候，长方形的大餐桌已经铺好了雪白的桌布，十套餐具已经摆放整齐，每个座位之前都有名签。 已经有两个人坐在了桌旁。一个是下午马东他们遇到的警官张建华，在他对面的位置是一名衣着讲究的中年眼镜男，留着小胡子，看样子四十多岁，略胖，肚子有些发福，身上的羊毛衫和条绒西服都非常讲究，看样子是比较有品位的人士。见到马东和唐娜进来，微微点头，礼貌也是很周全的。 而张建华也是坐在那里，仍然没什么表示，看样子他也感到了温度的降低，外套里面加了一件厚毛衣，马东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仍旧是去掉了胸前的POLICE标准的警服厚毛衣。马东坐在了自己的座位签前面。唐娜被安排到了张建华对面的那位中年眼镜男身边。几个人静静地等着其他人的到来。 先进来的是一个大胖子，矮胖矮胖的，大光头，大耳垂，嘴角上翘，不笑不说话，穿着一身大紫色的纺绸中式对襟裤卦，手腕上带着手串，脖子上还挂着一大串不知什么材料的串珠，整个形象俨然就是个弥勒佛，他是真胖啊，坐在椅子上吱吱嘎嘎直响，让人担心那椅子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随时会散架子。大胖子落座之后和每个人都笑着点头示意，也不管别人对他的反应。 又过了两分钟，伴随着高跟鞋的咔哒声，又有三位女士款款而来，走在前面的正是下午马东他们遇到的叶语莺，这会儿她又换了一套衣服，大红的旗袍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短款开司米，更显得雍容华贵。 和她并排而行是另外一名个子稍矮的女士，也穿着一件粉白色的旗袍，上身则是淡绿色的开司米，年龄应该和叶语莺差不多，同样保养得非常好，身材比叶语莺略胖，并未走形，面若满月，自带笑意，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盘在脑后，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耳朵上的耳环和脖子上的项链样式都非常精巧，看得出这是一位非常有修养有内涵的女士，给人一种温暖亲切的感觉。 两位古典老美女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着，虞蓝梦走在了两个人的身后，手里竟然提着一个大公文包，像个小跟班似的，小心翼翼，一声不吭。看到马东他们两个，眼神微微地转动一下，马东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那位和叶语莺并行的女士就应该是虞蓝梦的师父郑韵红了。 郑韵红一来到大厅，坐着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除了马东和唐娜是第一次见到她之外，另外几个都应该和她非常熟识，郑韵红和他们一一地打着招呼，对马东和唐娜二人则是定睛看了几眼，做端详状，虞蓝梦上前介绍到这是她为师父请到的王律师和助手刘小姐，郑韵红非常自然地表示着欢迎和感谢他们的到来，语言表情行云流水，自然生动，毫无做作生硬的感觉，连马东都差一点以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三位女士就坐之后，时间是七点钟差五分，阿森和金娣悄然无声地出现了，一道道菜迅速地端了上来，红酒也迅速地斟到了每个人的杯子了，这两个人确实是训练有素，手脚非常麻利，忙而不乱，井井有条。酒是陈年的波尔多红葡萄酒，菜是淮扬口味，按照西餐的分餐方式每日一份摆放。可说这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非常诱人的一顿大餐。 大家都已落座，大厅里的时钟敲响了七下，宴会正式开始了，首先站起来的是虞蓝梦，她端起一杯酒，主持着开始的仪式，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非常荣幸在我阿姨六十寿辰的晚宴上见到大家，我叫陈晓丽，是郑韵红女士的外甥女，这边的两位王东先生，刘娜女士是我请来的律师和律师助理，他们即是参加我阿姨生日的客人，回头还要为她老人家的一点心愿进行见证。我在此首先表示感谢，先干为敬。然后请阿姨您给大家都介绍一下，让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吧”。虞蓝梦干掉了红酒，结束了她的开场白。 坐在上首的郑韵红微微一笑，她的声音非常好听， “好的，首先我还是要感谢王律师和刘小姐百忙之中来到这里，为我这个老太婆的一点小事奔波忙碌，回头一定会好好感谢二位”。 “哪里，哪里，非常荣幸能够为您服务”。马东和唐娜连忙客气一番。 “这几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也给大家介绍一下，叶语莺女士，我的越剧老搭档，这些年我们可是舞台上的模范夫妻啊”。一句话说得叶语莺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文杰医生，老太婆身体不是太好，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劳文医生来着，好歹现在还能动弹，都是文医生的功劳啊”。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惭愧惭愧”。那名穿着讲究的条纹西服的中年男子非常谦逊。 “这位是张建华警官，人民的好警察，老太婆孤身一人，这么多年来可没少麻烦他”。 “应该的，应该的”。张建华略显生硬地回答着，眼睛则观察着其他的人，那眼神让马东感到非常地熟悉。 “最后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下，周林，周大师，这是我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周大师为人低调，其实他精通易经八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卜卦更是一绝，这么多年以来我没少受他指点和恩惠，特别能够借此机会表示一下感谢，大师能够赏光前来，真是万分荣幸”。 听到郑韵红这么隆重的介绍，那个光头大胖子费力地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向大家转了一圈，最后面向郑韵红，连连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和施主相识乃是缘分，修为在个人，施主这么多年一心向善，与人相安，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洒家不过略言一二，点到为止而已。今日能为施主祝寿，实乃幸事，幸事”。大胖子半佛半俗的套话却也客气圆滑。 “对了，这两位阿森和金娣你们都见过了，他们也跟了我多年，确实也不容易啊，我这个人平时脾气可不是太好”。郑韵红又转向了她身后侍立着的两个人。 “哪里，大姐您客气了，有事情您尽管吩咐吧”。两口子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宾主尽欢 宾主都客套寒暄完毕，大家都互相在打量着其他人。看来这些人都是以郑韵红为轴心运转的，就像围绕着恒星的行星一样，各有轨道独自运行，在平时却没有交集。表面上看来，这些人没有什么问题，一团和气的喜庆气氛，可马东能够感觉到郑韵红的掌控力，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手中，可真的是这样吗？这些人都将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吗？一切都在戏中，戏不到最后结局谁也不知道。 酒真是个好东西，几杯下肚，再沉闷的人也会兴奋起来，毕竟这只是一场宴会，虽然邀请来得突然一些，地方远一些，客人陌生一些，但无论如何这是一场生日宴会，食物又那么可口，谈话也很有趣。最重要的是那个让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放下手中的事情，找出各种借口，一定要参加这个宴会的诱惑，那个承诺，还没有兑现。这一切足以让他们耐心地保持着风度，尽量优雅地与人相处。 人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打探着什么，每个人都不愿多说自己的事。就像一群冬日里的豪猪，既想抱在一起取暖，又不想受到尖刺的伤害，保持着最理性又最接近的距离。马东和唐娜还有虞蓝梦并不知道那个诱惑的存在，但他们能感受到那种诡异的气氛。 这个时候，酒就是最好的润滑剂了。大家都频频举杯，互相找着各种借口干杯，有趣的是，这里的客人似乎都是好酒量，每个人都是酒到杯干，却又千杯不醉。后来甚至阿森都不用干活了，被拉到桌上开始喝酒，而郑韵红并不反对，相反她似乎很陶醉于这种热烈的气氛之中，她笑嘻嘻地看着大家，接受每个人的敬酒。说着各种完美却没有营养的客气话。优雅地应对着每个人。 马东他们三个简直有些看傻眼了，他们三个酒量都非常好，平时和侦探社的几个人也经常会畅饮，但那是知心朋友之间的交流，是欢乐的宣泄，可今天这样和一群陌生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入狂饮的状态，他们无法接受，他们搞不懂，这些人在没喝酒之前都是端着架子的成功人士，看年龄不应该有这么冲动的幼稚行为，到底是什么神秘的力量让事情变得这样失控了呢。 虞蓝梦有些失神，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可这个小动作被郑韵红看到了，一瞬间她的目光向箭一样射了过来，这一瞬间她不再是那个温柔典雅的老妇人，而重新变成了严厉的师父，虞蓝梦吓得赶紧端起酒杯继续拼酒。马东和唐娜都注意到了那个瞬间，他们不能让自己的朋友孤军奋战，再说马东也想听听大家在说什么，好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马东和唐娜也加入了狂饮的行列。 酒精燃烧这每个人的神经，刺激着每个人的表演欲望，叶语莺和郑韵红开始表演越剧十八相送，俩个人一唱一和，有模有样，大家都停下杯子给她们打拍子，一曲结束，掌声热烈，新的一轮敬酒又开始了。 接着周林开始给文杰看手相，从马东的职业性眼光来看，但凡这类号称大师的人物，百分之百都是骗子，只是手法水平高低不同而已。可这个周林能够入郑韵红的法眼，确实也不是泛泛之辈，几句话就把文杰忽悠得找不到北了。 马东注意到，周林的声音非常有磁性，他应该是南方人，无论如何普通话都带着一点南方口音，但听得出他的语调发音都是经过专门的练习，尽量说标准的普通话，而语速和抑扬顿挫则拿捏得非常到位，给人的感觉就像扮演和珅的著名演员王刚在说话，只不过有一点点南方味儿，仅凭此一点，马东就敢断定此人绝非像他的外貌那样随意散淡，而是暗中下了功夫，出来骗人也确实有些本领。再加上他那天生的笑菩萨模样，掩盖了他那随时在察言观色的锐利目光，确实很有欺骗性。想必心理学也有所造诣吧。 周林给文杰算着命，顺便普及着八卦易经的玄妙之处，俨然在开坛做法，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把注意力集中过去，心中暗暗用周林所说的玄妙之处比对自己的境况。可周林很知趣，他不会长时间把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很快他就来了个转折，卖了个关子，显得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既让文杰能够信服，又不让他当场继续纠缠下去。之后又迅速地举杯敬酒，焦点又重新回到了酒桌上。分寸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让马东从心里佩服他的场面控制力。 酒宴在继续进行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噼啪的声音，在这种寒冷的春夜，让酒精燃烧自己的躯体，麻痹自己的神经确实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大厅里的酒意更加浓烈，每个人似乎都不想让场面冷清，都似乎存在着一种默契，一定要让郑韵红感到那种热烈的气氛，似乎为了弥补她平日里的冷清，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这可苦了马东他们三个，属于无辜被陪绑的，而且在场的人员当中，他们三个年龄最小，甚至可以说差了半辈，而且从关系远近来说，马东和唐娜就是外人，既是人微言轻，又的客随主便，而且当那几个人没得敬酒的时候，就跑过来先是炫耀几句自己和郑韵红的关系，抑或老气横秋地摆上几句资格，然后就是灌进去一杯酒。特别是唐娜和虞蓝梦，两个大美女酒到杯干只能激起其他人和她们拼酒的愿望，这一晚上可没少喝。 马东相对好一点，他还能保持冷静，同时他注意到郑韵红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会扫到他们这边，似乎一直在观察着他们。刚刚虞蓝梦偶尔想偷懒躲酒迅速就被她发现，现在还是不停地扫视着这边，马东感觉她在等待着机会，而这件事应该和自己有关。马东开始暗中运气，尽量让酒气在体内循环排出，他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慷慨出手（1） 马东的直觉是对的，郑韵红确实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宣布一件她酝酿已久的事情，她一直在体会着酒桌上的气氛。外面的雨下得愈发大了起来，甚至有隆隆的雷声传来。风也刮了起来，阵阵树枝摇曳的声音更衬出孤岛的荒远。大厅的落地钟再一次敲响，这一次是十下，差不多了，郑韵红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房间里的声音立刻消失了，就像严厉的小学班主任突然闯进了嘈杂的教室。大家都停下话头，放下酒杯，等待着郑韵红的声音。郑韵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开口说道： “各位来宾，大家听我说两句”，郑韵红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只能听见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她向马东点了点头， “这杯酒我再敬一下王律师。再次感谢他为了老太婆的一点小事奔波，不过这件事还真得请王律师好好听一下，这可关系到很多人的事哦，我先干为敬了”。 郑韵红说着一饮而尽。拿着空杯看着马东。马东暗想费了这么半天的劲儿，灌了大家这么多酒，终于说到正事了，那就不妨好好听一听吧。他同样举起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说到， “您客气了，有事您尽管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马东的话说得很艺术，既表达了自己愿意出力，同时也向周围的人表明自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引起误会。 “好，我下面说的话有点啰嗦，大家耐心一点。我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郑韵红的笑容慢慢地有些消退，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语调也变得缓慢深沉起来，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谕示。 “时光冉冉，岁月如梭，一眨眼老太婆今年六十岁了，六十耳顺，年轻时的脾气秉性也磨得差不多了，别人的话也听得进去了，特别是这几年，周林大师给了我不少的启发，让我感觉自己的人生更有意思”。 说到这里，郑韵红转向周林，非常正式地向他合十致意，周林很费力地站起来同样合十致意，口中还念念有词。郑韵红接着说下去， “老太婆这些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也算见过点世面，可我自认为过得还算精彩，也爱过，也恨过，现在该做的也许应该是忘记，也许是该向前看的时候了。这些年我过得很开心，离不开你们这些朋友的帮助，没有让我感到孤单和寂寞，相反还让我看到了更多更精彩的世界，我从心里感谢你们，而且我觉得应该对你们有所回报”。 郑韵红的话说到这里，大家更是连大气都不喘一下，眼睛都直愣愣地看着她。马东感到非常地奇怪，按理说，郑韵红说到这么客气的话，而且还略带伤感，应该有人礼貌性地客套一下，可竟然无人应答，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个时刻，而郑韵红真正的底牌还没有亮出来。果然，郑韵红下面的话才是这些人等待了一晚上的关键内容。 “大家都是我的老朋友，阿森和金娣陪了我十几年了，也知道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不错，这么多年下来，拜赵公元帅保佑，老太婆在生意场上倒是顺风顺水，收益颇丰，手上有一些积蓄。以前我没有在意，可现在我意识到了，这笔钱将来怎么办，这是一个大问题。 我独身一世，现在称得上亲人的也就是我这一个外甥女陈晓丽，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她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逢年过节来看看我，所以我必然要给小姑娘留一笔丰厚的嫁妆，还有她将是我的财产分配的监督人。待会儿说的事就和她无关了。至于王律师吗，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由于委托您的事可不容易，所以说嘛，报酬您也不必担心的”。 郑韵红先把虞蓝梦，马东和唐娜她们三个撇清了，放在外面。 “剩下的钱我准备这样安排，首先我要设立一个基金，名字呢还没想好，数目大约500万左右吧，专门用来扶危济困，回报社会，这笔钱呢，我就委托给周林大师了，大师是世外高人，胸怀广阔，济世救人，定能将这笔钱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郑韵红上来就抛出一颗重磅炸弹，500万，这可是相当惊人的数目，周林又一次站了起来，再次双手合十，口中念到， “善哉善哉，在下绝不会辜负施主的重托”。 “下面我要特意感谢一下文杰医生，我这么多年，诸病缠身，一度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幸亏遇到了文医生，文医生不光善于治疗身体的毛病，还善于治疗心病，不光是妙手回春，还能指点迷津。有这样的好医生是病人的荣幸，杏林的荣耀。我决定将资助文医生30万美元，供他出国深造一番。文医生你就不要推脱了，我也是经过了解的，你需要解决你的正高职称就必须出国一次，可各种考虑让你一直犹豫不定，我希望这点微薄之力能够祝你下定决心，进一步地提高自己，也好惠及众生”。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大手笔，文杰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这笔钱的数目远远超过了他的期待，而且郑韵红所说的用途，也恰好搔到了他的痒处，他想表示感谢，可是却吭哧吭哧地说不出话来。郑韵红用手势制止了他的感谢，继续说了下去， “张警官这么多年可没少麻烦你，都说有事情找警察，张警官从来都是随叫随到，有那么一些不长眼的家伙找麻烦，都幸亏了张警官。还有很多琐碎的杂事也没少让你费神。听说张警官最近可能高升，上班的地方有些远了，这样吧，我送你一辆奥迪A4L，方便以后找你哦”。 这个礼物和前面两个人相比就要轻多了，可马东注意到张建华只是略微楞了一下，然后并没有任何不满，他大声地表示着感谢，一副豪侠的江湖气， “大姐你这是哪里话，什么远不远的，您有事就说一句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慷慨出手（2） “阿森和金娣跟了我这么多年，老太婆没少让你们吃苦头，我就不多说感谢的话了，这样好了，等我去了之后，现在我们住的那套公寓就归你们了。今后你们可要更加小心地打理了，因为将来那可就是你们的喽”。 郑韵红似乎开着玩笑，但这手笔同样不小，郑韵红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在杭州的好地段，面积虽不大，值个二三百万应该没有问题。阿森恐怕是这个桌上酒量最差的，刚才在狂热的气氛下跟着喝了很多酒，当大家都静下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开始天旋地转了，这会儿已经有些反应迟钝了，他可能都没明白郑韵红说到是什么。可金娣没有喝酒，她清醒得狠，听到这个消息，金娣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是他们夫妇一辈子也挣不出来的呀，她拼命地推着阿森，要他起来感谢一下郑韵红，可阿森已经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了。 最后的重头戏看来应该是属于叶语莺的了，果然，郑韵红转过头来，面带笑容，语气也更加温和，就像在舞台上表演一般， “小叶妹妹这么多年来，可算得上我最贴心的人了，老太婆这辈子就越剧这一个爱好，不认识小叶之前还以为自己唱得不错，自鸣得意，认识了她之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应该说认识了她之后才算对越剧初窥门径，我和她名为票友，实为师徒啊。也难为她这么多年来不嫌我的愚笨，耐心教导，才让我能够生活中有另外一番表演的天地。这深情厚谊，难以为报。 我想好了，就准备再出资1000万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扶助越剧的业余爱好者，将传统文化发扬光大，让像我一样的业余爱好者有一个展示的舞台，基金会就由小叶妹妹来掌管，名字就在咱们两个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就叫做夜韵基金会怎么样”？ 哇，又是1000万，这俨然是一颗重磅炸弹，其他人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都忍不住互相观察一番，然后尽量掩盖在自己的惊讶和嫉妒之情。马东看着虞蓝梦，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虞蓝梦的表现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从郑韵红一开始说的已经给“陈晓丽”留下一笔财产之时起，马东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 尽管后来她的表现似乎是非常淡定，但马东知道她恐怕心里已经被自己的师父彻底搞糊涂了，估计之前没有就今天这一系列公告消息和她进行沟通。马东自己也有些震惊，他不是震惊郑韵红那节节拔高的大手笔，而是有一种皇帝的新衣里那个天真儿童的感受，但他绝对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郑韵红的台叶语莺同样搭得非常好，看得出她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这样一笔巨款的从天而降，叶语莺淡淡地一笑，她握住了郑韵红的手，言语中的情感同样非常地真挚， “姐姐这是哪里话，你我姐妹这么多年，你帮我的地方多了去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再说了，一起唱唱越剧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无比的享受啊。姐姐把这么重的事托给我，可真是让我压力好大呀”！ 叶语莺这一套话说得不卑不亢，顺水推舟，确实是老练圆滑啊。 郑韵红一出手差不多2000多万就撒了出去，座中之人都感受到了雨露恩泽，这一会儿，大家也都不再绷着了，除了阿森被扶走了之后，又都纷纷举杯，宾主之间觥筹交错，说着各种感谢的话，气氛一片和谐融洽。可马东却没搞明白，这说了半天，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就凭在酒桌上说的一番话就可以了吗？ 果然，又是几轮敬酒过去之后，郑韵红又说话了，这一回确实是符合了马东的判断，她要说的是自己的承诺如何兑现的事情了，话头直接就递给了马东， “王律师，现在该轮到麻烦您了，刚才我说了那么多话，可不能是信口胡说，空口白话呀，必须得落到笔头上，您看一下，我这里草拟了一份协议，刚才提到每个人一份，大家看一下，您作为见证人，大家一起把字签一下，这个事情就算定下来了，也算了了我的一个心愿，今天咱们把这件事办一下，后面大家就可以尽情游玩了，您看怎么样”？ 郑韵红的口气虽然听着是在和马东商量，可绝对没有马东拒绝的余地。她一边说着，郑韵红示意虞蓝梦递过来刚才带过来的那个公文包，打开之后取出来几份合同，递给马东一份，其他人每人一份，请大家过目。 马东接过合同，打开一看，就让他有些头疼，看来这郑韵红还真的下了功夫，合同条款非常详细，一条一条都写在了上面，刚才她对大家的许诺都白纸黑字地落在了上面，这一会儿大厅的灯光就显得有些昏暗了，即使是马东这样视力一向很好的人也感到有些吃力，再加上喝了不少酒，马东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且他心里还存着很大的疑问，郑韵红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冒牌律师，为什么还这么煞有介事地弄出来这份合同，还要自己正经八百地签字做见证，这里面又有什么花样呢？ 马东有意想拒绝拖延一下，可当他抬起头来，发现其他几个人都只是草草地看了一下合同，估计都是看和自己相关的那部分条款，在大量的酒精燃烧之下，分析力和判断力都应该是有所下降了吧，现在大家都在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他，马东估计如果自己现在推三阻四的话，恐怕会被这群人撕成碎片当做下酒菜吞咽下去。马东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吐出来的是另外一番顺水推舟的违心话， “郑女士准备得很充分，条款列的非常仔细，完全保证了大家的利益，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大家没有什么疑问的话，我们就可以签字了”。马东暗想，这不过是个逢场作戏的假合同，真正的目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管他呢走着瞧吧，这场面看起来不继续下去还不好玩了呢。 ------------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头雾水 马东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是装模作样地把戏演足了，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地把字签了，收好了自己的那份合同。看得出郑韵红是非常满意大家这种合作的态度了，她再度举杯，众人也纷纷响应，但下面的酒就喝不动了，既然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办完，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该放松一下了，身体的疲劳感也很快就袭上了头脑，人人都露出了疲惫之意，因此当郑韵红不失时机地提出酒宴结束的提议时，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金娣留下收拾残局之外，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回房休息了。 马东和唐娜回到了房间，洗漱之后躺在了床上，唐娜一晚上憋坏了，她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同样有一肚子不解的问题，刚才在酒桌上的那种场合她不便插话，现在她忍不住要好好地问一下马东了，马东先是制止了她的大嗓子，指了一下墙，意思是隔墙有耳，让她小点声音，然后让她给虞蓝梦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商量。可一拿起手机，两个人都傻眼了，还是没有信号，而两个人连虞蓝梦住哪个房间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正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马东打开房门，原来是虞蓝梦，她服伺郑韵红睡下之后，也同样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无论如何也要找马东他们商量一下的。 三个人挤在房间里，压低着声音讨论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饭桌上的一幕幕剧情，虞蓝梦先是告诉马东和唐娜，自己知道的并不比他们两个多，几天前开始郑韵红就不许她联系马东他们了，今天郑韵红所说的一切虞蓝梦也是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她甚至是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才接过郑韵红给她的公文包，到打开的那一刻才知道里面是什么。 至于说郑韵红已经给她留下了一笔财产，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一件事，用脚趾头想想都明白，连所谓的“外甥女陈晓丽”这个身份都是假的，其他的还怎么可能有真实的成分呢。马东又问虞蓝梦她是否对郑韵红的财务状态有所了解，她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钱。虞蓝梦还是没有明确的答案，她只是知道师父花钱确实是大手大脚，对自己也挺慷慨，可具体有多少钱她确实不了解，也不敢问。 这虞蓝梦平日里也算是个人精，江湖身份是唐门的燕子，公开场合自己开着演艺公司，呼风唤雨，独当一面，可一遇到她师父立刻就变成了唯唯诺诺的小糊涂虫，这么多年来，师父在她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不敢质疑郑韵红任何一点决定。仿佛是被洗了脑一般。这并不是奇怪的事情，在人的成长过程中都会有这样一个偶像似的人物，而这个人物的能力越强，对人的影响力就越大。 虞蓝梦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师父教会的，现在她还没有想到过质疑她，超越她。她唯一担心的爱情方面的问题又得到了师父的首肯，就更没有必要去挑战心目中的权威了，这次师父的行为虽然有些古怪，可燕子门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一件一件都刨根问底，那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另外她也坚信师父不会害自己的。所以到现在为止，她只是奇怪，却没感到担心害怕。 可马东和唐娜的感觉就非常不一般了，马东是凭着自己对事情的分析而产生了异样的感觉，首先他就感觉到郑韵红非常会利用人的感情，她能够揣摩到虞蓝梦和马东他们的关系，进而在没有和马东他们充分沟通的情况下，能够明目张胆地公然盗名欺世，而马东他们还得乖乖配合，这让马东很不爽并有些担心。 还有就是整个事情的安排无不透着诡异，事出意外即为妖，这是马东判断事情的标准之一，但马东还没有达到害怕的地步，他应该算是好奇之外有所担心。但唐娜的感受则完全超越了他们两个，她现在的感受是害怕，进而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源于她对江湖帮派人物的深刻了解。 唐娜从小在唐门长大，在唐合庆不求上进的情况下，她老爹把希望寄托于她的身上，这也是无奈之举，她老爹可能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一辈子远离门派，用自己在江湖上搏命换来的钱过逍遥的生活，可现实中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唐合庆和唐娜都不在唐门，那么非常残酷的事实就是，一旦她老爹过世，他们两个拥有的一切会迅速被剥夺，搞不好连性命都保不住，因为在唐门人眼里，那些财产都是唐门的，只有唐门的人，在继续为唐门做贡献的条件下才能享受，否则，必须分分钟收回来，在唐门，如果你没有用了，就意味着一切的丧失，包括你的生命。唐红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唐门的人下手之迅速和狠毒，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想象。还有一点就是江湖的人物虽然也有亲情和感情，但对他们来说自己能够保护的范围是非常小的，很多时候，感情必须让位于门派利益，否则，连自己都不能生存。因此在上一次爆炸案中（详见“广告公司爆炸案”），唐娜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马东，甚至不惜向自己的父亲撒谎，因为她知道，父亲是疼爱自己的，但遇到了需要选择的关键时刻，他是不会考虑马东的。 同样的道理，虽然郑韵红在策划什么，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唐娜没有搞清楚，现在这些事都由马东负责考虑，但唐娜清楚，一旦出事，郑韵红也许会做到保护虞蓝梦，毕竟这像她的女儿一样亲密的徒弟，可自己和马东，随时会被抛出去。这一点从另外一个细节中也能体会出来，那就是郑韵红不允许唐合庆加入到这件事中，因为这是虞蓝梦自己选定的爱人，能力也不够，因此干脆不许他过来，也算是间接的对虞蓝梦的一种保护。唐娜不相信自己和马东也在郑韵红的照顾范围之内。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各怀鬼胎（1） 唐娜没有过多地顾忌虞蓝梦的感受，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客客气气地恐怕就要误了大事。她直接了当地把自己的对郑韵红的看法和盘托出，言语之中难免有刻薄猜忌之意。虞蓝梦听了虽有不舒服的感觉，但她冷静地从客观角度出发考虑，也必须得承认唐娜说得是非常有道理的，她也是江湖中人，唐娜所说的这些也是她师父从小一直灌输给她的江湖生存原则，这次只不过是发生在自己敬爱的师父身上，自己才一厢情愿的相信郑韵红不会那样狠毒。 马东之前并不这么清楚江湖上的事，虽然也听唐娜说过，但没有她们两个从小到大的那种切身体会，但他能够理解唐娜所说的话，而且他更愿意相信唐娜的一点是，长久以来两个人相处，他逐渐发现了唐娜一个非常优秀的地方，那就是尽管有一些小事方面唐娜显得很冲动，有的时候很粗心，注意不到细节，但在很多大事方面，她总有惊人的直觉，包括上次在芮丽的那个案子中对疯子男是否是当年的元凶的判断（详见魔鬼的囚徒）。 这一次，马东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的爱人。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把警惕性提高一个档次了。现在三个人的认识达成了共识，但郑韵红到底想做什么还是搞不清，夜色已深，虞蓝梦干脆就和唐娜挤在床上睡了，马东则只能在地板上过夜了。一切只能等到天亮之后再说了。 夜已经深了，可睡不着觉的绝对不止马东他们三个，金娣就是其中之一，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她心里不知感谢过多少次菩萨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没有白烧香啊，今天菩萨真的给她送来一份天大的礼物。她干起活来都一点不觉得累了，当她自己终于将晚宴的残局收拾干净，又准备好了第二天早餐的材料，连忙回到房间洗漱。 阿森的酒喝得太多了，早已酣然入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可金娣实在是忍不住了，还是使劲地推醒了他，阿森是个好脾气，虽然被老婆推醒了，有些不高兴，可看老婆满脸兴奋的样子，还是尽量耐心地听她说些什么。金娣有些高兴过头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不停地感谢菩萨保佑，不过最后阿森还是听明白了，原来是郑韵红答应把现在住的那套公寓将来送给他们，而且金娣已经替他签过字了，这事已经白纸黑板，板上钉钉了。阿森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高兴，可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冒出来一句， “不对劲啊，那个房子，那个房子，我怎么记得，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明天我自己问问再说吧”。说着又转过头去睡了。金娣还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之中，她根本没把阿森的话放在心里。夜深了，明天一早她还要准备早餐，金娣也躺下迅速地进入了梦乡。 文杰今天晚上比较尽兴，他酒量一向不错，平时基本上不在家吃晚饭，几乎每天晚上都有饭局。都是各种应酬，酒量一点点就练了出来。文杰毕业于名牌医科大学，大学生时代学习不太上心，成绩不怎么样，但是能说会道，嘴皮子功夫很到位，很能讨辅导员的喜欢，在大学时是学生会主席，虽然最后成绩不够，但最后凭借优秀学生干部的加分保送了研究生。当然了，不是最理想的专业。 因此读研究生期间，他一心想出国，主要把精力放在了外语和申请出国方面了，实际的本事没学到什么，但由于实力不够，奖学金申请不下来，最终出国泡了汤。无奈之下只能先找个医院上班。文杰很明智，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不行，因此特意选择了更多地需要嘴上功夫的内科专业，果然他之后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忽悠功夫，把很多患者拢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些年来，他穷于钻营，确实也是名利双收，隐隐约约也有了“名医”的声名，可在医生内部圈里，学历不够，文章不够这两个硬伤让他迟迟晋升不上正教授，进而也迈不上去更高的一个台阶。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一直有心出国深造，但一直苦于手头拮据下不了决心。毕竟一名医生要过了35岁才勉强能够开始挣钱，文杰刚刚尝到钱的滋味，而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眼前的利益。郑韵红今天在酒桌上的承诺真的让他喜出望外。虽然之前他已经知道这次郑韵红邀请他来是可能会对他有所奖励的，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奖励会这么丰厚。 文杰给郑韵红看病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喜怒无常的贵客。郑韵红的病很奇怪，其实文杰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浑身解数，甚至偷偷地拿郑韵红的病历请教过几位名医大家，可谁都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杰后来开始自己查一下中医的古籍，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郑韵红的病因可能是古籍中所说的“伤筋脉”，就试着按照古籍中的原则中西医结合着治疗一下，竟然有了不错的效果，郑韵红自此对文杰信任有加，将他看做自己的私人医生，当然了不会白使唤人，经常会有比较丰厚的报酬。 夜虽然深了，但文杰仍然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之中，他忍不住又把那份合同拿了出来再次欣赏一遍，这一会儿他的酒劲儿有些过去了，大脑也逐渐能够思索一些问题了，文杰突然发现了合同上的一个小问题，他起身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那里有很多他病人的资料，他调出来郑韵红的那一份，查找了一下年龄那一栏，结果让文杰有些疑惑，不对呀，郑韵红的生日怎么会是明天呢，即使按照阴历计算也差之千里啊。 自己的记录不应该有错啊，那是根据身份证的日期记录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文杰忍不住把合同又通读了一遍，这一回，他感到了森森的寒意，顿时睡意全无，联想到这些年自己一直在做的那件事，还有这一个月以来自己被迫每天都要做的事，文杰感到后背一阵阵地发麻。 他甚至想立刻就找郑韵红拒绝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稍一冷静，他就知道如果这样做那就太傻了，那到底该怎么做呢，他开始琢磨今天桌子上的几个人，找谁商量一下比较好呢，那个警察看样子粗鄙不堪，那个大胖子江湖气太重，其他的都是女流之辈，想来想去，也许只有那个王律师可以考虑一下，而且这个事情似乎先和律师沟通一下为好。文杰决定明天早晨找个机会和“王律师”谈一下这件事。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各怀鬼胎（2） “夜深沉，雨茫茫。有事的人睡不着”。这是张建华此时内心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几句文绉绉的话语来。也许真的是有感而发。外面的雨下得愈发大了起来，敲打玻璃的噼啪声让张建华感到心烦意乱。他烦躁地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混杂着雨水的冷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头脑似乎冷静了一些，可心头的不满和愤恨之意却愈发浓烈起来。 张建华不是个好警察，这连他自己都承认，收钱办事对他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根本不管。自从在多年以前一件偶然的事情中结识了郑韵红，收了她的钱帮她摆平了一件事之后，慢慢地自己就成了郑韵红的御用警察了，有时候郑韵红的要求很不好满足，可看在钱的份上又无法拒绝。自己也曾暗暗心惊肉跳，以自己的极低的道德标准和极其狠辣的手段来衡量，有很多事也是不敢想象的。 可这个郑韵红确实是个人物，很多事情的处理方法都是她教给自己的，利用的只是自己的警察身份和资源。慢慢地自己对郑韵红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感觉，对她的要求已经是按照命令来看待了。这种感觉让自己非常地抓狂，因为自己明白，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折进去。张建华几次想反抗，想摆脱郑韵红的控制，可几次都被郑韵红不动声色地摆平了，逐渐地张建华就已经认命了，干脆就自暴自弃下去了。 可这一次的事情却有所不同，几天前张建华接到了郑韵红的一封信，在这个年代，用笔写信是一件不常见的事了，可见郑韵红对此事的重视。信中郑韵红邀请他参加自己的六十寿宴，言语之中直接提到了要对他这么多年来的贡献给予褒奖并且会有一个了断，这让张建华兴奋不已，褒奖是一方面，能做个了断则意味着他还有机会享受那笔褒奖。为了能请假参加聚会，张建华甚至和领导发了脾气，强行要求了几天的假期，就是在准备享受这个周末的收获。 可今天的宴会上，郑韵红仅仅给了他一台奥迪轿车，这在张建华看来，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和其他人相比，自己就是被三瓜两枣就打发了的叫花子，甚至比不上那两个仆人，这让张建华的心中非常不满，再加上多年的积怨，张建华已经怒不可遏了，尽管当时他还是很光棍地接受了赏赐，脸上也没有什么表露。但这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不满，可郑韵红多年的积威让他暂时不敢造次。 张建华回到桌前，点了一颗烟，自嘲似地冷笑着，又拿起那份合同看了几眼，突然，他发现了几句关键的词语，这让他忍不住精神振奋起来，他又把那几句条款读了几遍，心中的恶魔开始被召唤了出来，虽然自己不敢对郑韵红有所造次，可其他人自己还真没放在眼里，如果真的按这合同中所说，自己面临的财富可绝对不是一辆奥迪车啊。不过法律的事情自己不是太明白，对了，今天吃饭的桌子上不是有个律师吗，看来明天早晨有必要请教一番了。张建华的心情开始变得好了起来。 周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可周林并没有睡觉，他正在盘腿打坐，吐纳气息，这是他多年的功课，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耽误这件事。此时周林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标志性的笑容，闭上眼睛垂下嘴角的他仿佛是一尊生铁铸成的雕像，发散出冷冰冰的寒气。周林的身体一动不动，可不代表大脑也停止了思考。他的思维在飞速地运转着。 十几年来的一幕幕起伏跌宕在不停地闪现，看来真是到了要有一个了断的时候了，郑韵红这个臭女人，真的以为500万就能把自己打发了吗？更可笑的是，这笔钱甚至原来就是属于自己的，在十几年前就应该已经是自己的了，这些年来自己装疯卖傻，，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元气，但大限快至，如果还不能找到那笔钱，自己是真的维持不下去了。 周林变成大师是这十年的事了，在十几年前，他没有这么胖，也几乎不抛头露面，但在江湖上的名头可不小，外号叫“识铁佛”，这个外号是有来头的，除了他有一身横练功夫之外，还含有他能够识别古物真假的含义。当年周林就是干的文物走私这一行，曾经和当时杭州刚刚恢复元气的“红线门”掌门人牛云合作，狠狠地赚了一大笔。 周林和牛云是师兄弟，交情没的说，周林是独行大盗，因此把钱都放在了牛云那里，反正牛云有家有业，还管着那么大一个帮派，不可能黑了他的钱，可不成想突然有一天，牛云就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周林从未怀疑过牛云是为了贪图那笔钱玩失踪，他可以肯定牛云是遇害了。但牛云的失踪可把周林害苦了，一大笔钱没了不说，关键是还有几件绝世珍宝已经答应给江湖上的大买家了，却也随着牛云一起失踪了。 这一下周林的名声扫地，不光是把自己的财产都赔了定金，而且从此以后再也接不到大活了，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惨淡经营。后来不得不改弦易辙，玩起了大师那一套骗人的玩意，这个东西要靠时间的积累，来钱明显比搞古董慢多了，而且自己眼看着很多真品被暴殄天物，很多赝品被奉为传世之宝却无能为力，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心中怀着郁闷和悲愤，还有东山再起的欲望，这些年来，周林一直没有放弃对师兄牛云失踪一事的追查，慢慢地，线索被引向了杭州城里的一名老美女郑韵红的身上，开始的时候周林不敢造次，他知道能够害死牛云的人物绝非简单之辈。逐渐地当自己的大师名声造了出来，才慢慢地找机会接近郑韵红。多番努力，终于结识了她，之后的时间里周林也是采取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只是多往来，交往中也是以谈古论今，休闲养生为主，通过只言片语搜集情报，绝不操之过急。 ------------ 第二百三十章 各怀鬼胎（3） 几年下来，周林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郑韵红太精明了，自己有几次都险些被她把话套了出来。可越是这样，周林的怀疑越发强烈。通过两点虽然只是间接的证据，周林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首先他发现郑韵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经营性行为，不经商，不投资，但毫无疑问，她非常富有，这更加让周林怀疑自己的钱财被郑韵红贪掉了，第二点更加支持他的判断，那就是他发现这个郑韵红是会功夫的，而且功力不浅。 这一条让周林断定郑韵红是江湖中人。本来周林发现郑韵红这条线索是通过对师兄牛云的生前社会关系以及交往的排除，发现郑韵红曾经和牛云走得比较近，属于可疑人群之一，但再加上前面所说的两个条件，周林必然将郑韵红列为重点的怀疑对象。 时间越久，接触的次数越多，周林心中报复的怒火越旺，终于在五年前一次听禅会的过程中，假借传递天地之气的名义，周林用内功暗劲伤了郑韵红腰背部的经脉，但郑韵红似乎没什么察觉，仍然正常地和他来往，这反倒让周林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几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可周林同时也发现自己再也没机会偷袭郑韵红了，她戒备得非常严密。两个人基本上处于一种对峙状态。 几天之前，周林突然接到了郑韵红古风十足的一封亲笔信，信中对自己充满了溢美之词以及各种谢意，信的结尾写得非常意味深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最后表达了会在几天之后的六十寿宴上会对某些事情给予一个交代。这个邀请周林是不可能拒绝的。他第一时间收拾好行囊，要看看郑韵红的葫芦里到底会卖什么药。 周林在宴会桌上就已经看懂了那份合同的含义，他心中在暗暗地冷笑，就凭这点小伎俩就想阻挡我吗？老子剃了头发可不是真的当了和尚，杀戒是随时可以破的。不过这个合同具体怎么执行，看来明天还是要找那个小律师问一下。从面相上看那个小子精气内敛，一看就知道是练过功夫的，不知道他是不是郑韵红一伙的，不管怎样，明天还是要试探一下再说。 叶语莺和郑韵红告别之后，一路笑着脚步踉跄地回到了房间，可等到关上了房门，叶语莺的笑声消失了，脚步也变得像猫一样轻盈，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良久地环顾着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是在查看有没有隐蔽的摄像头发出的红光，虽然下午入住的时候已经检查了一遍，但小心无大错是叶语莺多年的信条，行走江湖，随便哪一分不小心都可能会丢掉性命。 完成了最后的确认，叶语莺坐在了化妆台之前，打开了镜前灯，然后开始卸妆。女人卸妆本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可叶语莺卸妆似乎简直就是一项微型工程，其精细程度让人叹为观止，随着妆容的褪去，镜子中现出了一位风华绝代的素颜美女，不，应该说是另一位美女。叶语莺化的是易容状，卸妆之后已经完全辨认不出之前的容貌特点。 叶语莺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她并非是在欣赏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而是在思索问题，这是她多年的习惯。这十五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双面人生，她必须经常用叶语莺的身份去和郑韵红交往，幸好自己有这一身家传的越剧功底，也有钱买下一个越剧团给自己撑场子，不然还真是无法接近郑韵红。 这十五年来，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曲意奉承，至少面子上和郑韵红处得情似姐妹，可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东西却仍然是缥缈无踪。郑韵红简直精明得像一条浸了油的泥鳅。自己对郑韵红的怀疑只能说是排除了其他可能之后，所剩下的唯一可能。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周林恐怕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接近郑韵红的，这也间接地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几天前自己接到了郑韵红的邀请，希望她能够来参加她的寿宴，言语之间情深意长。叶语莺对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可这次机会对她来说却非常重要，自己身边的斗争已经到了摊牌的地步，虽然暂时达成了协议，表明上是个平手，可如果继续这个局面下去，实权旁落是不可避免的，这和十二年前的格局演变是一样的。自己必须抓住机会拿到关键的证据一举翻身。 叶语莺敏锐地感到这次的聚会可能会是十几年来各种迷情的一次了断。而当她看到周林也被邀请来的时候，心底最后一丝怀疑也消除了，这个周末注定不会太平了。 今天在晚宴上，每个人都在努力地配合这郑韵红的表演，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默契，这场戏的高潮当然就是郑韵红慷慨解囊，大把撒钱的时刻。叶语莺也同样表演得滴水不漏，不卑不亢，非常符合自己的身份。可内心里，她对那一份合约不屑一顾。 首先，她认为那就是几张骗人的纸片而已，根本不可能兑现，其次，即使那合约是真的，区区1000万对于拥有巨量财产的自己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能弥补这十几年的损失，也不可能对自己关心的权力之争有任何帮助。叶语莺除了签字之外，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这份合同。叶语莺关心的是真相，十几年前的真相，也许真相的揭开就在正式的寿宴之上。她还需要耐心地等待两天。 今天在宴会上出现的这些人物，周林不用说了，多少年前就已认识，不过看来现在他是认不出自己了；文杰早已被自己控制，孙卫平住院之后所有的医疗进程都是通过他来掌控的，这五年来也自己也通过他了解郑韵红的身体状态，当然了文杰并不知道自己把情报卖给了谁。 那个张建华其实是个黑帮在警方的卧底，一向心狠手辣，这么多年来被郑韵红给控制了，头脑简单，不足为虑，唯一让叶语莺感到奇怪的一点就是今天郑韵红给他的赏赐有点少，按理说这种空头支票应该随便开，这有些让人想不通。那两名仆人自己早就买通了，多年来郑韵红的日常行动都通过他们来进行监控。 只是另外三个参加宴会的年轻人的底细还不清楚，不用说，他们的身份肯定是假的，这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郑韵红让他们来参加这次活动绝对不会是随随便便的心血来潮，必有用意，那个小伙子英气内敛，沉稳镇定，而且肯定是会功夫的，他们到底是什么角色，这个问题必须摸清楚，不然恐怕会有隐患。叶语莺的性格从来都是慎行多虑，不弄明白了不会轻易出手。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威胁恐吓（1） 清晨的小岛又是另外一番景色，雨下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停了。鸟儿们争相恐慌地叫了起来，任你有多好的睡眠也会被这美妙的交响乐召唤起来。小岛上的空气好得发甜，让人忍不住大口地呼吸。除了郑韵红之外，所有的人都起来了，郑韵红有神经衰弱的老毛病，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天也不会例外。 阿森和金娣两个人是最早起来的，他们在忙活着早餐，其他的人都起来洗漱，不约而同地到外面去散步，大家似乎都在寻找机会，目的都是一个，能和马东他们三个单独接触一下，聊上那么几句，特别是马东，一时之间成了抢手的热门人物。 马东他们三个开始的时候却是浑然不知的，马东最先起床，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门跑步去了，清新的空气让他感到格外舒适。可他跑了没多远，就听到了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张建华，看到马东回头看他，张建华加快了脚步，快速地追了上来，笑着和马东打招呼， “这里的空气真是太好，跑几圈再合适不过了”。 马东狐疑地看着他，张建华还是穿着昨天上船前的那一身衣服，里面没有穿厚毛衣，脚上是皮鞋，这根本不是跑步的样子，明显是专门上来搭讪，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说。马东放慢了脚步等着他，嘴上也客气地打着招呼， “是啊，跑跑对身体好啊”! 接下来的几分钟气氛有些尴尬，张建华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又跟不上马东跑步的节奏，累得呼哧带喘，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使劲地拉住了马东的胳膊，马东不得不停下，等他喘匀了气开口说话。张建华是个粗人，平时凶神恶煞惯了，要他吓唬人可以，但要他转弯抹角不露声色地打探消息可就难为他了，憋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措辞，干脆就直接发问关键问题了， “不好意思，王律师，我有点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不知道您方便不”。 张建华还算客气，可他不等马东答应与否，直接就开始提问了， “昨天晚上郑大姐给我们的合同是您拟定的，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里面的几条，我有点不太明白，就是最后面的关于意外情况的补充条款”。 马东其实根本没有仔细看任何条款，在他心中这只是个演戏的道具而已，现在张建华这么一问，他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 “您能说得清楚一些吗，到底是那一条”？ “就是最后一条，大概的意思就是郑大姐分给大家的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心意，如果这些人在得到财产之前出了意外或者拒绝所分到的东西，那么那些财产也不会收回去，而是平分给其他人，原文我说不清了，但我就是这么理解的，不知道对不对”？ 马东被张建华的话语吓了一跳，他看着张建华那热切的目光，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不敢直接回答，只是用话语应付着对方， “应该是这样吧，我郑女士的用意大概就是把这笔钱用在大家身上，不会再挪作他用了吧”。 “那就好，另外，我想问一下王先生的律师事务所在哪里啊，回去之后我会拜访一下的”。张建华似乎对马东的回答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下面的问题有些套近乎的意思，又有些言外不明之意。 马东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暗想那郑韵红还真是考虑周到，在来这里之前，郑韵红已经给了虞蓝梦一份马东的假身份资料让他背会，想不到真有人会考究一番。马东不敢大意，赶紧严格按照资料上的内容回答。敲打了一番之后，张建华比较满意了，他不再追问，但临走前貌似无意说了几句， “你们律师挣钱也不容易，你们事务所那个地段归我一个哥们管，以后有事好商量，只要你明白事，什么都好说。就别学某些傻逼那么不开眼，明白了吗”。说完之后，也不再装作跑步了，转身扬长而去。 这几句粗鲁的言语几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对于张建华这种警察中的败类，马东见识过。并不觉得过分惊奇，如果他是个好警察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马东一边慢跑一边琢磨张建华刚才一番话的意思，无论如何一会儿回去必须把那份条款看一遍了。 马东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一边跑步一边想着事情，当他跑到别墅后面的一片竹林的时候，忽然发现在他前面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晃动着，一颗大光头格外地抢眼。正是那位周林大师。路很窄，石板路两旁就是茂密的竹林，如果周林不侧身让一下的话，马东是不可能通过的。马东有意加重了步伐，希望他能够听到声音让开一下。 可周林仿佛充耳不闻的样子，仍然那般大摇大摆左右晃荡着，嘴里还哼着小曲。马东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对方这是有意要为难他了。马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当他接近周林的背后，马上就要从他的左侧挤过去的瞬间，突然一个侧滑步，身体直接平移了两米，接着脚底发力，准备从周林的右侧快速掠过。 马东这是一个类似篮球的假动作，这是他自己的独创，把体育运动中的一些实用技巧结合到武学中来，简单有效，容易上手。马东觉得自己的速度很快了，可就当他马上要从周林身边那狭小的缝隙中掠过时，周林那庞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地平移了过来，恰好挡住了马东的去路，眼看着马东就要撞到周林那肥硕的后背上。 可马东早有准备，他的第一步并没有把力用尽，这一瞬间生生把向前的力卸掉，脚下用力一点，身体向侧后方飞起，撞在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毛竹之上，毛竹被压弯了，借着反弹之力，马东飞向了对侧，再次经过毛竹的反弹，马东在瞬间已经从周林的右侧飞了过去，在空中马东还来了个转身，落地的时候他是面对周林的。防止对方从背后进行袭击。 ------------ 第三百三十二章 威胁恫吓（2） 周林并没有顺势追击，他只是站在那里哈哈大笑，一边笑着一边貌似随意地夸奖着， “王律师身手不错啊，这招声东击西玩得挺高明啊，看来郑韵红找你来是有道理的”。周林的语气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感，显然马东露的这一手还没能让他放在眼里。 刚才感受了张建华的言语恫吓，现在马东对周林这样肆无忌惮地试探也不感到奇怪了，刚才周林那一下子出手动作敏捷，速度很快，再加上他那庞大的身躯，挨上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周林出手可没客气。马东也不想和他客套，他直接反问到，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你我素不相识，昨晚还在一起把酒言欢，怎么今早就下这等重手”？ “嘿嘿，小子，嘴巴还挺不客气，敢和老子这么叫板。好，咱们也打开窗户说亮话，你给我记住了，郑韵红不管找你来干什么，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你那份律师的活给我干好，估计还能分点甜头，你要是不老实不听话，小心老子把你丢到湖里喂鱼吃。待会儿乖乖地把你的地址电话什么的写给我，回到杭州我就去找你，明白了吗”？ 周林的口气恶狠狠的，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横肉乱抖，这哪里还是那个慈眉善目，普度众生的大师，分明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恶棍。 马东并不畏惧周林的威胁，他仔细地分析着周林话中的意思，和张建华用自己的警察身份来威胁相比，周林则是赤裸裸地用武力来恐吓，但两个人在威胁之外，似乎都还要一丝要马东服从和配合之意，但他们到底要马东做什么，马东一时还想不清。马东希望在言语中再探听一些东西，他不卑不亢地回答着周林， “大师这是哪里话，我只不过是郑女士请过来做法律见证的小律师，又怎么会和大师为难，您有什么要求，就请对我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哼，算你识相，你只要不多说话，不多问，回到杭州认真地执行合同就没问题，不然，你就好好琢磨吧”。 周林已经到达了自己的目的，他不愿在多说。突然，他又猛地一回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回过头后又没发现什么，他回过头了，看着马东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在周林回身的瞬间，马东也似乎发现竹林那边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看样子是个女人，但速度很快，马东是面对着那边，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瞥到了一眼，等周林转身过去就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来除了周林，还有人在暗中觊觎着自己。马东不想跑步了，他只想快点回去，再看一眼那份合同。 刚才一闪而过那个黑影不用说，当然就是叶语莺了，她的本意也是要探探马东的底细，但她非常谨慎，不像张建华那边毛躁粗鲁，也不像周林那般肆无忌惮，她悄悄地跟着马东，本意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好言试探一番，但张建华和周林抢在她的前面出手了，倒是让她节省了些许力气，看来这个小伙子确实不一般，其他人的实力都在掌控之内，只有这个人是个变数，但他也不是其他人的同伙，也许可以考虑拉拢合作，而不是一味地对抗。叶语莺在心中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策略。 马东匆匆结束了跑步，回到房间。唐娜和虞蓝梦也散步回来了正在等着他。马东小声地和她们两个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叮嘱她们千万要小心，两个人尽量要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虽然虞蓝梦也会一些功夫，但和唐娜相比差得太远，张建华的功夫不好说，但周林绝对是个高手。 马东接着翻开那份合同，开始仔细地看了起来，不看不明白，等马东看懂了，再指给两个姑娘看一遍，三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条款还真是绝了，在合同的意外情况补充条款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本合同中所涉及钱款，不动产均属于郑韵红女士自愿捐赠，一经捐出，将不再回收。当受益人亡故或拒绝接受，相应部分将平均分给其他健在或愿意接受的受益人。本条款从签字即刻起生效”。 在合同的另外一部分，还有这样一段内容， “本人郑韵红，已将拟捐赠钱款及不动产证明进行了公证和财产保全，由鸿翔律师事务所王东律师全权负责此合同执行。此合同将在适当时机启动，本人因病或意外亡故时，本合同自动生效，由王东律师全权代理执行，陈晓丽女士全权监督执行”。 马东苦笑着对虞蓝梦说到， “你师父还真行，随口一说就给我变出来2000万，这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啊，怪不得一大早几个人都盯着我呢，感情他们都认为钱在我们这呢，回去之后他们要是找我们要钱可怎么变出来呢”？ 虞蓝梦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马东的抱怨，因为郑韵红做这些事完全没有和她商量，她这是彻底吃定了唐娜和马东会替虞蓝梦顶缸，姜还是老的辣，江湖道道就是多。 唐娜却冷笑了一声，她想得可比马东复杂多了， “这一次恐怕真的要大事不妙了，怪不得早晨那个流氓警察和那个死胖子那么直截了当地和马哥摊牌，你师父这一手也够厉害的，这是‘二桃杀三士’啊，试想一下，昨天宴会上的那些人随便死一个，其他人的收益会多出来多少。这两人的吃相这么难看，恐怕就想在这个岛上动手了。也难怪他们要威胁马哥，这是准备回去之后挟持马哥帮他们洗钱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这个岛上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了，不知道会有谁命丧在这里，还会死无完尸”。 唐娜的话让马东和虞蓝梦两个人大惊失色，这结论太恐怖了，难道在这样一个安静的世外桃源真的会发生那种恐怖的事情，虞蓝梦迟疑着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小娜你不会想多了吧，我师父不会那样的吧”？她的口气同样也透露着不自信。 ------------ 第二百三十三章 阿森死了 “我不是想多了，而是想晚了，你师父够狠，马哥，这个锅咱们不背，待会儿人齐了咱们就当面讲清楚，没什么可怕的”。唐娜这会儿不再扮演低声下气的小助理了，她又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大姐大了。唐娜对这些江湖人物的凶残本性认识得远比马东和虞蓝梦深刻得多，她只是不明白问题的关键是什么，马东刚刚把条款中的陷阱找出来，唐娜马上就意识到了他们所面临的风险，她决定必须立刻止损，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唐娜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可惜还是晚了一些，就在他们三个还在房间里商量如何当着大家的面措辞，又不能引起骚动的时候，楼道里响起了女人尖利的叫声，这是江浙一带的妇女在遇到突发事件时不由自主发出的地方腔调，虞蓝梦一下子就听出来，正是服伺郑韵红的女仆金娣的声音，而她哭喊声也迅速传了过来， “阿森，阿森，你怎了，不要吓我啊，阿森啊，你不能死啊，阿森啊......”金娣凄厉的喊叫声响彻着楼道。 马东他们三个循着声音上了二楼找到了阿森和金娣的房间，金娣已经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而阿森则横卧在床上，一动不动，马东一步上前，先是搭住阿森的脉搏，已经没有任何跳动，扒开眼皮，瞳孔早已散大，鼻孔中也没了任何气息，看来人确实已经死了。 马东触摸了一下阿森的皮肤，仍有余温，这样算来阿森死去的时间并不长久，马东还想仔细地检查一下阿森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伤口之类，可就在这一会儿，门外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原来其他人也听到了声音赶了过来。 每个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倒了，刚刚起床的时候大家还都看到了阿森，他还和每个人都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想不到眨眼之间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张建华第一个走了上前，毫不客气地分开了马东，很熟练地检查了脉搏和瞳孔，然后一回头叫到， “文医生，你也来看看，这个人应该是死了没多久，你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死因”？ 文杰本来是一直躲在周林的背后，听到张建华喊他，不得不上前检查，这里就他一个是医生，只能由他来判断死因了。文杰走到床前，再次检查了生命体征，确认了阿森的死亡，他解开了阿森的衬衣，看了半天，又让张建华帮忙翻过阿森的身体，检查了一下后背，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床上也没有一丁点血迹，最后他掰开阿森的嘴巴，小心翼翼地闻了一下。文杰摇了摇头，他迟疑地说道， “阿森身上没有伤痕，嘴巴里也没有什么异味，看样子不是死于外伤，也不像是中毒，看来最有可能的是突发急病，比如说心脏病之类所造成的猝死。我只能推测到这里，更多的检查恐怕需要法医进行解剖了”。 文杰的结论说了出来，大家一时也没什么异议，可金娣听了却不肯罢休，她这会儿仍处于拒绝接受阿森死亡的状态，听到文杰的话，大声哭着反驳道， “不会的，不会的，阿森的身体一向好得很，哪里有什么心脏病啊，不会的，阿森啊，我可怜的阿森啊，是谁害死了你啊，我的阿森啊......”。 金娣的哭喊一声高过一声，在房间里不停地回荡，让人的耳膜异常地难受，郑韵红和虞蓝梦上前将金娣搀扶起来，好言相劝，可金娣见有人倾述，更加起劲地发泄起来，嘴里开始念叨着陈年的旧事，难懂的土话一串一串，让人的神经更加受到刺激。张建华忍受不住，大声地呵斥着， “别哭了，人都有死的时候，你还是好好想想早晨阿森都干了什么吧，想让我们帮忙也要告诉我们吧，别光是使劲嚎了行不行”？听到张建华凶狠的声音，金娣的声音稍微低了一点，但仍然是持续地哭泣着。 马东和唐娜不想显露自己的身手，张建华他们进来之后就站在了一旁静静地看着，文杰和张建华忙着检查阿森的身体，郑韵红和虞蓝梦在安慰着金娣，周林站在门口，双目下垂，双手合十在低声地诵经，场面一时有些混乱。马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家都集中在这里，房间里吵闹成这个样子，怎么郑韵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天晚上宴会结束的时候，马东看到虞蓝梦扶着她上了二楼，想来她的卧室应该也在这一层，难道郑韵红会睡得这么沉，楼道里简直都已经闹翻了天，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马东轻轻地走到虞蓝梦的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虞蓝梦忍不住脸色一变，她顾不上安慰金娣，马上站起身来走出房间，轻轻地敲着旁边一间的房门，原来郑韵红的卧室就在阿森和金娣房间的隔壁，这是为了方便照顾她的原因。可是虞蓝梦敲了半天，嘴里也不停地呼喊，里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顾不上死去的阿森和哭泣的金娣，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这边，谁都知道房间里面情况异常。虞蓝梦连敲门带呼喊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房间里面毫无动静，她无奈地回头望着大家，这时候叶语莺说话了， “陈小姐，你不要再费力了，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郑姐姐一向身体不太好，不要有什么意外，咱们还是快点把门打开吧，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听叶语莺这么一说，虞蓝梦赶紧呼叫金娣，每个人房间的钥匙在来的时候已经分发给大家了，但在她那里还有一份备用钥匙，金娣哭哭啼啼地找来了钥匙，可无论虞蓝梦怎么转动钥匙，门还是打不开，看来应该是在里面反锁了。周林等得不耐烦了，他让大家退后，也没见他怎么运力，庞大的身躯似乎轻轻地在房门上一撞，大门就像纸糊的一样飞了出去。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六神无主 周林情急之下撞开了大门，房门飞出去的时候发出了巨响，无论怎么沉睡的人也应该有所反应了，可房间里仍然了无声响，没有开灯，窗帘也是紧紧关闭着，外面是阴天，也没有阳光能够透进来，房间里一片黑暗，虞蓝梦站在门口稍等片刻，等待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这时候她能够隐约看到有一个人穿着白色睡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衣服正是昨天晚上自己服侍师父换上的，看体型也和师父很近似。 虞蓝梦感到自己的嘴里有些发干，她快步上前，定睛一看，床上躺着正是郑韵红，却是双目紧闭，纹丝不动。虞蓝梦急切地呼唤着，她还是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师父”两个字咽了回去，不停地呼唤着“阿姨”。可郑韵红没有一丁点的回应。虞蓝梦伸手过去，触摸了一下郑韵红的皮肤，已经冰冰凉了，虞蓝梦的心里也同样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她意识到可能已经发生了最坏的可能，当她再回过头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看着马东和唐娜，嘴里却不知道喊什么好。 马东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他没有等其他人上前，而是迅速地走到虞蓝梦的旁边，伸手搭了一下脉搏，同样是毫无跳动。郑韵红的面容非常安详，看样子是在睡梦中去世的。马东转身向大家摇了摇头，这一会上前检验的是叶语莺，她走过来，伏在郑韵红的胸口听了良久，起身之后同样摇了摇头，虞蓝梦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放声大哭。其他人一时之间同样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家都愣在那里，只能听到虞蓝梦和金娣此起彼伏的哭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虞蓝梦的情绪发泄暂时减缓了一些，唐娜将她扶到了房间的沙发上让她坐着休息一会儿。这会儿所有的人都站到了郑韵红的床前，围成一圈，这个突然的情况让每个人的心理都起了异样的变化。郑韵红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让人无法相信这个昨晚还在谈笑风生，随意挥洒金钱的人生赢家就这样随风逝去了。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郑韵红的死亡带来的冲击逐渐在减退，这个事实逐渐被接受，与此同时，一颗颗邪恶的种子在很多人的心中犹如接受到了及时的春雨滋润一般，开始疯狂地生长。 马东和郑韵红没有什么感情，心中也没有受到金钱的蛊惑，他应该能够比较冷静地分析当前的情况。当他适应了房间的光线之后，立刻开始仔细地观察房间里的环境，同时又要尽量掩藏自己的行为，因为他不想让张建华这个老警察发现什么端倪。可房间里的环境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无论是床上的被褥还是房间里的家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挣扎凌乱的感觉，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地方就是床头柜上的一个小药瓶了。 张建华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拿起来看了一下，全部是英文，他转身叫过文杰，让他帮忙看看是什么药物。文杰接了过去，稍微看了一下，然后告诉大家这是他给郑韵红开的进口安眠药，郑韵红一直患有神经衰弱，睡眠不好，安眠药是每晚必吃的，普通的安眠药已经不管用了，只能用这种昂贵的进口安眠药物。这时候周林在后面淡淡地说了一句， “郑女士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再吃这么厉害的安眠药，似乎不太好吧，你说呢，文医生”？ 文杰似乎被周林提醒了，他连连附和：“是的，是的，酒后吃安眠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郑女士的神经系统本来就不太好，这下可是雪上加霜啊，这事怪我，怪我，酒喝多了，忘了提醒郑女士一下，昨天晚上就不应该吃安眠药物了，唉…..”。 张建华也跟着推波助澜， “嗯，我以前在派出所的时候也见过类似的事情，喝了大量酒后吃安眠药后人昏迷不醒，送到医院也没能抢救过来，还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郑大姐这是上了岁数，恐怕身体更弱了，文医生你的责任可真不小啊”！ 周林和张建华两个人一唱一和，文杰跟着敲边鼓，几个人似乎就把郑韵红的死归于酒后服用安眠药了，不过这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虞蓝梦一时也不好反驳，她现在仍然大脑空白状态，还好有唐娜在一旁，不然她恐怕已经倒下了。 从小到大把自己一手培养出来，像母亲一样的师父就这样没留下一句话就离她而去，这让她无法接受。她只想自己安静一下，再陪伴师父呆一会儿。但这只能是她自己的想法，其他的人还有很多事在等着她应对呢，郑韵红一死，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陈晓丽”自然要承担很多后续的事情。 首先开口的是叶语莺，她提出的问题非常现实， “陈小姐，请您节哀，现在人已经去了，大家必须考虑怎么处理后事了，听郑姐姐说，她只有你一个信得过的人，我们很多事也就只好问你了，当务之急是要安排郑姐姐的后事，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继续在这个岛上待下去了，上岛之后，我就发现手机没有信号，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昨天光顾得喝酒，根本没考虑离岛的事情。现在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不知道郑姐姐有没有和你交代”？ 这是大家都非常关心的问题，叶语莺的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导到了虞蓝梦身上。虞蓝梦这会儿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她也知道这是个关键问题，可这次聚会所有的细节都是郑韵红一手操办的，虞蓝梦只负责邀请马东和唐娜，外加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虞蓝梦努力地回忆了半天，才勉强说出了一点可能性， “我阿姨没有和我说具体的安排，但我隐隐约约记得她说过今天，也就是周六办正式的寿宴，明天大家在岛上游玩，后天周一才安排大家离开，至于具体的船只接送的时间问题，我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打破僵局 马东和唐娜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离岛，偏偏虞蓝梦邀请他们之后就失去了联系，直到上岛之后才重新见面，之后就是酒宴了，根本没时间谈论这个问题。而其他人在收到郑韵红的邀请信的时候基本是已经做好了周一离岛的准备，郑韵红在信中写得很清楚了。现在虞蓝梦这么说，也并不出乎大家的意料。 只是现在明明是一个悠闲欢乐的周末，突然间主人去世了，不得不戛然而止，大家当然都盼着快点离开这个不祥之地，谁也不愿意陪着两具尸体度过两天，可现在看来，却是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周一了。 张建华和周林他们几个人听了虞蓝梦的话，知道她也是一样要呆在这里的，都不禁有些失望，此刻也就都不想在这个房间里驻足了，可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离开，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还是叶语莺老道一些，她对虞蓝梦说到， “事已至此，咱们就得想下一步了，既然周一才能有船到来，那我们也只能等着了，不过现在的大问题是郑姐姐的遗体怎么处理。陈小姐你看这样好不，郑姐姐的身体暂时就不要搬动了，咱们把房间空调打开，调到十度左右的低温，再到厨房的冰柜里冻一些冰块，拿过来放到身体周围，现在天气还不太热，估计还会下雨，气温不会太高，因此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阿森的遗体也这样处理吧。你看怎么样”？ 叶语莺提出的方案合情合理，也是眼下最急迫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异议，几个人赶紧分工，有的去把阿森的尸体抬到床上，有的去厨房冻冰块，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搞定了，锁上了两间房门之后，大家才想起来早饭都没有吃，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这会儿金娣的悲伤之情稍有减弱，她的职业素养还是不错的，在虞蓝梦的帮助下早饭端了上来，大家都饿了，饭桌上没有人说一句话，只能听到狼吞虎咽的吃喝声音。 吃完之后也都是碗筷一推，立刻离开饭桌回到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更不要说某些人还是别有用心的,更是需要自己关上门谋划一番的。 马东和唐娜当然不会让虞蓝梦一个人呆着了，三个人还是回了马东他们的房间，虞蓝梦还是在不停地流着眼泪，从小到大师父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在眼前浮现，她仍然无法接受师父去世的现实。唐娜在一旁搂着她安慰她。可马东的脑子里想的东西就必须得多了，他感到了一种异样的危急感。 这种危急感的产生有两方面的原因，首先郑韵红的死让大家手头的合同变成了可以立即执行状态，如果再有其他人死去，无形中其他人的份额就会大幅提升，这应该不是马东一个人的感觉，在饭桌上所有人都应该认识到这一点了，所以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怪怪的，大家都没什么可交流的了； 第二，马东那以引为豪的直觉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出来指引他了，直觉告诉他阿森和郑韵红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医学方面也能给出比较合理的解释，但作为刑警的马东绝对不能接受这个巧合。郑韵红的死亡时间判断起来有些难度，可阿森的死亡时间区间是非常容易判断的。 自己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阿森，从自己跑步出门到听到金娣的哭喊声，中间大约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在路上自己先是遇到了张建华，然后又遇到周林，之后自己就折返了，这说明张建华和周林肯定是比自己更早地离开别墅的，都是在路上等着自己。张建华跟着自己跑了几百米已经累得不行了，因此估计他肯定是走着回到别墅的，这肯定没自己跑着回来快，即使算上后来自己和周林纠缠的时间，估计张建华也应该在自己之后回到别墅； 自己摆脱周林之后一路跑回来，因此周林也一定是在自己之后回来的。自己回来在房间里和唐娜虞蓝梦研判那份合同的时间也就是十几分钟，如果是周林或张建华用什么方法杀死了阿森，那也就这能是这十几分钟的事； 可其他人呢，马东在脑海里把其他人也过了一遍筛子，首先当时在别墅里的唐娜和虞蓝梦是绝对不可能的；金娣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她是个女流之辈，不会因为一笔还没到手的财富就把老公直接杀了吧，剩下的就是文杰和叶语莺了，这两个人马东早晨都没有见到，从马东的角度分析，这两个人的嫌疑度就更高一些了。文杰是个医生，他完全有能力运用药物将阿森杀死而不留痕迹，叶语莺这个女人深不可测，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马东坐在那里默默地分析着各种可能性，房间里只有虞蓝梦轻轻的抽泣声和唐娜低声的安慰，她们两个也知道马东在琢磨事情，也不愿发出太大的声音打扰他。可就在这个时候，“当当，当当”，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声音不大，但很坚定，不断地敲击着。屋里的人对视了一眼，会是谁呢？马东起身，慢慢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向外望去，竟然是文杰，他的目光还不停地向大厅的方向扫去，明显是害怕有人看到他到这里来。 马东把门打开，文杰迅速地溜了进来，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当他看到唐娜和虞蓝梦的时候，只是略微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昨天晚上的那副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看样子他是被什么事情吓到了，满脸的肌肉都紧张得有些紧绷绷了。他顾不上客气了，直接就开门见山地向马东讲明了自己来的目的， “王律师，其实我一直想找你咨询点问题，可我现在不咨询了，我只想提出来一个要求，你看郑女士昨天晚上答应我的那30万美元，我能不能不要了，麻烦你和大家说一声好吗，我真的不要了”。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懦弱胆怯 文杰的话语中明显地暴露了他心中的慌乱，这既在马东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说是意料之中是因为文杰能够感受到危险并不奇怪，意料之外则是他竟然会选择一种临阵脱逃的方式，而且找到的人竟然是自己。马东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怜悯之意，在这种完全需要靠自己的环境中把希望寄托于他人的家伙，注定结局会不妙的。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别人是这样，自己当然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在这个时候东郭先生和可怜冻僵的蛇的农夫是一定不能做的。马东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诧异地反问道， “文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昨天晚上你可是在合同上签了名字的，这是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可不是随便张嘴一说就没用了。这个责任我可负不起”。 文杰见马东拒绝了他，更显得焦急万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对，不对，我和你们说，那个文件没有用，郑韵红的身份证根本就是假的，我以前见过她看病用的身份证，她的生日根本就不是今天。所以说那个，那个合同也是假的”。 文杰这种话都说了出来，马东还没有说什么，虞蓝梦马上就不答应了，虽然她这会儿还不能考虑得太深远，但这么明显的引起冲突的指责她绝对不能接受。虞蓝梦立刻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文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阿姨好心好意赠给你一大笔钱，帮助你出国，你不愿意要就算了，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 文杰看到虞蓝梦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有些胆怯，但仍然咬定自己的要求， “你们不信也就算啦，不管怎么说，那笔钱我是不要了，王律师麻烦你待会儿做个公证，我当着大家面声明一下，实在不行写个东西，签个字也行”。文杰的态度恨不得是在恳求马东了。 马东当然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答应他什么，文杰到底什么想法还没有搞清楚呢，怎么能轻松地打发了他。马东摇了摇头，说到， “不行啊，文医生，这么大一件事，这么大一笔钱，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处理。你最好仔细考虑一下。另外，我是郑女士的委托律师，代表的是她的利益，出于职业操守，我必须严格地执行她的命令。在这件事中，我是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一个涉及人员的委托了，不然我自己就涉嫌监守自盗了，你明白吗。还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你的权益，现在郑女士已经去世了，几天之后，我们回到杭州，这份合同马上就可以执行了。从我个人角度，我不能理解你的选择”。 马东的话显然让文杰冷静了一些，他低下了头，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到了最后，可能还是恐惧战胜了贪欲，他无可奈何地低声乞求着说道， “求求你，王律师，你帮我一下好吗，我真的不想要这笔钱了，如果你不帮我，我恐怕真的是没命花这笔钱了，求求你了”。 马东心中暗想，你终于说出来点东西，必须搞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害怕的。马东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是这样说着， “怎么会呢，文医生你不是悲伤过度了吧，我们可是周一就要回去了，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你到底有什么可害怕的”？ 听到马东这么问他，文杰禁不住愣在那里，他的嘴巴张了又张，几次想说些什么，可当他看到马东严肃的面孔时，竟然又流露出另外一种恐惧的神色，他到底也没说出什么，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似的支支吾吾了几句，目光游离，不再敢和马东他们对视，也不和任何人告辞，起身像一只耗子一样溜了出去。 未能从文杰嘴里套出来更多的东西，马东感到有些失望，他考虑可能是自己最后逼迫得有些紧，把文杰吓到了，他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必须得放他一下了，马东准备过几个小时找个机会再和他聊聊。 文杰走后，三个人一时都无事可做，在房间里就那么默默地坐着，马东觉着这个样子很不好，他提议几个人出去走走，一来透透气，二来马东希望看看岛上的地形，顺便找找有没有可供人离开小岛的船只，抑或看看有没有船只经过，还有将近两天的日子要打发，如果能够早点离开这里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小岛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马东真的不想多呆下去了，虽然回去之后也许会有很多麻烦，但总比困在这里要好得多。马东的建议得到了虞蓝梦和唐娜的认可，三个人起身出门，开始对小岛探寻一番。 江南的雨从来就是来去无声的，早晨还只是阴天，现在蒙蒙的细雨又下了起来，雨不大，又细又软，对于马东这种习惯了北方狂风暴雨的人来说，仿佛就是加湿器里吹出的雾水一样舒服，唐娜和虞蓝梦也懒得打伞，三个人就这样开始在雨中漫步。 既然要找船，肯定是要沿着水边走一圈，三个人先是走到来时下船的码头，不用说，码头肯定是空荡荡的，向远处望去，一片天水茫茫，能见度并不好，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的岛屿，可并没有船只出没，在这种天气，如果没有特殊事情，没有人会到这大湖的深处游荡。 三个人在码头眺望了一阵，就继续沿着水边开始环绕小岛一周。小岛不大，他们三个没走多远就不得不停止了脚步，原来这个小岛是一边高一边低的形状，码头的那一边是平缓的低坡，别墅就建在低坡的中间部分，再向上走的话，也就是小岛的另外一边，海拔陡然就高了起来，几乎就是个小山了。 山上的植被非常茂密，除了一条盘山而上的小路外，几乎没有被开发，那条小路也就是今天早晨马东跑步那一条路。而这种地势反映在沿着水边的地方同样是有着不小的落差，越走河岸离开水面的落差越大，植物离岸边的距离越近，到了后来就无路可走了。马东他们无奈只能向回折返。 ------------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赤裸威胁 码头的另外一边还没有查看，三个人继续向那边走去，很快就看到张建华从对面走过来，裤脚已经打湿，看到他们三个，只是点点头，并没说话，低着头匆匆地向马东他们来的方向走去，看来他恐怕也是在沿着河边探查。看他的样子，马东估计现在他们要去的恐怕也是一个死胡同，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久，河岸也同样陡立了起来，继续走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三个人原路返回，水边没得看了，那就上山瞧瞧吧，三个人沿着石板小路向山上走去。 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再加上下了雨的石板有些湿滑，走起路脚下必须得非常小心了。当走到早晨周林堵住马东试探他身手的地方，马东停止脚步，向唐娜她们两个讲述着当时的情况，正在说话之间，远处传来了咳嗽的声音，很快，叶语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她非常优雅地向他们点头微笑了一下，同样没有说什么话语就下山了。 唐娜紧盯着她的背影，等叶语莺消失得看不到了，回头看了一眼马东，马东会意地点了点头。这么湿滑的石板路，又是下坡，可叶语莺走起来又快又稳，就像一阵风无声无息地滤过，看来也是有功夫在身，这个时候也不再隐藏了，刚才的咳嗽声想必是有意提醒大家自己的存在吧。 马东又联想起早晨他和周林冲突后闪现的黑影，看来叶语莺的可能性很大啊。这么说起来，可能会对阿森下手的从时间上推测就只剩下文杰了。马东在心里暗暗地分析着。 再向前走，有一个岔路口，向下的那条路就是早晨马东折返的道路，比他们上来的路还要陡峭，但距离也短了一些，直通到岸边，还有一条就是现在的路一直通向山顶，马东他们当然选择继续向上，小路弯弯曲曲，两边都是茂密的植物，当人经过的时候，路旁的草丛中发出飕飕的声音，可能是蛇虫一类受到惊扰后躲藏引起的。唐娜感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过了好一会儿，三个人爬到了山顶，地势突然之间又变得开阔平坦起来，看样子，这个地方是经过人工修整的，地面很平坦，铺着大块的石板，花提高木也种植的得错落有致，精巧雅致，重要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小亭子。现在里面正站着一个光头大胖子，穿着一身白色纺绸对襟唐装，正背着手眺望远方，远远看去，还真有一副大师的模样。不是别人，却正是一直和马东过不去的周林。 唐娜和虞蓝梦看着马东，意思是问他要不要过去，刚才听说了早晨的冲突，虽然并不怕他，但也不愿意再次冲突。马东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担心，他不相信周林在这个时候还会无缘无故地发难，马东直接向周林的方向走了过去，唐娜立刻跟上，但暗中运着气，提高着警惕。 马东他们并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音，可周林像是后背长眼一样，直接就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王律师来了，怎么样，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吧”。 马东走进了小亭子，这下他明白为什么周林能这么说了，原来这个小亭子就建在山坡的尽头，另外一面就是陡峭的悬崖了，而且从亭子那里能够清楚地看到缓坡一面岸边的情况，估计周林应该是早就到这里了，马东他们围着岸边转了半圈以及爬上山坡的情况应该也是看得一清二楚。马东客气地打着招呼， “难得大师也这么有雅兴，雨天也不忘记欣赏风景，我们也凑凑热闹吧”。 周林哈哈大笑，话中有话地说道， “我看大家兴致都不错，每个人都不怕雨啊！不过我估计大概都会失望的，这个岛上什么也没有，我们在周一之前是不可能离开了，当然了，有些人恐怕周一也离不开了”。 周林的话让大家脸色都不好看了，唐娜忍不住问了一句， “您这是什么意思”？ 周林冷冷地哼了一声， “哼，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王律师的身手那么好，恐怕不是简单的律师，我不管郑韵红找你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她死了，我劝你眼睛擦亮点，脑子放清楚，你要是乖乖的，这里没人找你麻烦，大家还都要求着你，你要是乱说乱动，恐怕这些人你惹不起。我是好心，这算是第二次提醒了。没有第三次了”。 虞蓝梦再也忍不住了，她反唇相讥， “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我阿姨好心请你们来这里玩，又赠送你们一大笔财富，可我阿姨出了不幸，你们竟然都是这个态度，这种口气，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们，你们，哈哈哈，看来我不是第一个人找你们说些什么？我刚才说了，这些人你们惹不起，难道你真的认为你师父和阿森死的就那么简单，还是你认为不会再有人死了”？周林敏锐地抓到了虞蓝梦话中的细微之处，继续施加压力。 周林的话说得更加赤裸裸了，但是和马东的猜疑倒是不谋而合，一时之间马东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两个姑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四个人一时就默默地站在了那里。 打破沉默的还是周林，他又开始哈哈大笑， “吓着了吧，小孩子们，以后和老人家说话注意点，今天话已经说到位了，再有什么冒犯之处可就不要怪我了”。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大家，大摇大摆地向山下就走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个人站在亭子之中。 马东和唐娜还是能够理解周林话中的意思的，可虞蓝梦还是有些懵懂，这也不能怪她，从她的特殊情况设身处地地想一下也能理解她。这恐怕也是郑韵红生前一定要安排马东和唐娜过来的原因。自己的徒弟自己最了解，虞蓝梦一个人肯定应付不了这种情况。现在虞蓝梦只能愣愣地问马东， “马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马东望着周林背影消失的方向，也冷冷地笑了一声， “怎么办，凉拌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走着瞧吧”。 ------------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金娣死了 雨下得有点大了起来，已经不再适合在外面继续散步了，三个人顺着小路下了山，回到了别墅，大厅里能看到湿乎乎的脚印，还不止一个人的，看来其他人也都回到了别墅。从昨晚到现在，各种诡异的事件迭出，难免让人感到心力憔悴。虞蓝梦考虑到马东的休息问题，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马东和唐娜也有些疲倦，这种下雨天恐怕也是最适合睡觉的天气，很快两个人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马东睡到了自然醒，同时也是被饿醒了，从早晨吃了一点早饭之后，就只喝了一点水。中午没人张罗吃午饭，可晚饭实在是不能不吃啊，唐娜也同样从睡梦中醒来，起来之后同样饿得翻自己的包包找零食吃。马东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快五点了，也应该琢磨一下吃饭的事了。就在这时候，楼道里响起了张建华粗大的嗓门， “陈小姐，陈小姐，你在哪个房间呢，能出来一下吗？我找你有点事”。 接着就听到楼上虞蓝梦应答的声音，然后就是张建华上楼梯的声音，很快张建华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陈小姐啊，现在郑大姐不在了，那么你就应该算是主人了，无论如何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两天，这吃饭的问题得解决啊，你看，这中午都没吃上饭，刚才我去厨房转了一圈，一点没有准备饭菜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要大家饿着肚子过这两天吗”？ 张建华的语气透着严重的不满，看来感到饿肚子难受的不止马东和唐娜。 虞蓝梦这一天在惊吓和悲伤中度过，心理非常压抑，这种状态下她几乎感觉不到饥饿。但张建华的责问提醒了她，是啊，别人不会像她那样在意郑韵红的生死，一日三餐不能保证的话，当然会不满意了。虞蓝梦连连向张建华道歉，答应他马上叫金娣去给大家准备饭菜。张建华也没离开二楼，他等着看虞蓝梦敲金娣的房门，看意思是直接找金娣要点些想吃的东西。 金娣现在不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因为阿森的尸体还摆在那里呢，她临时住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小房间里。虞蓝梦很奇怪金娣为什么还不出来，自己和张建华已经在楼道里大声交谈了那么半天。但虞蓝梦也能理解金娣，毕竟她是个文化不高的家庭妇女，如今男人死了，有些失魂落魄也是可以想象的。 那个小房间里黑乎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虞蓝梦开始敲门，一边敲，一边叫着金娣的名字，可房间里仍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时候马东和唐娜已经走上了楼，四个人站在门前，有了上午的经验，很快不详的预感就浮上了每个人的心头。虞蓝梦又加大了力度敲了几下门，仍然没有回应。 这一次出手的是张建华，他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门上，门锁承受不住这一脚的力量，咔嚓一声从门框上脱落了，张建华推开房门，伸手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灯亮了，紧接着，就听见张建华像见了鬼似的嗷的叫了一声，直接向后一跳，直接把后面的马东撞了个趔趄，虞蓝梦和唐娜想看看什么事情把张建华这样一个凶神恶煞似的浑人都吓成这个样子，可当她俩探头一看，唐娜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而虞蓝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尖声惊叫了起来，凄厉的喊声在楼道里回荡着。 马东扶住张建华，上前一步想看个清楚是什么景象能把这几个人吓成这个样子。可当他看到之后，同样是感到后背发凉，脖颈生风。眼前的景象是在是太吓人了。这间房间本来就是作为仓库用的，灯光很昏暗，在昏暗的灯光下，赫然从天棚上垂下一个人，头低着，头发散落着，四肢下垂，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当门被踢开之后，流动的空气让悬空的身体产生的轻微的晃动，张建华第一眼看到这个情景被吓成那个样子也算正常了。 这会儿虞蓝梦已经忍受不住了，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呕吐，唐娜跑过去陪着她，虞蓝梦的尖叫把其他人也吸引了过来，叶语莺，文杰和周林也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马东收摄了一下心神，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一幕。 原来在天棚上有一个钩子，可能是准备安装什么东西留下的，一根绳子从上面垂下，套在了悬空的尸体上，下面是一把踢翻了的椅子，从衣着和体型上看，死者可能是金娣。马东咬了一下牙，上前几步，扶起椅子，站到上面，拨开死者的头发看了一下面容，不错，正是这两天一直为他们服务的女仆金娣。 张建华这会儿已经恢复了镇静，刚才他是被突如其来的景象吓着了，可当看清楚是个死人之后他反倒不害怕了，看到马东站到了椅子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啪的一下刀刃弹了出来，递给马东，马东接了过去，张建华在下面抱住了金娣的双腿，马东用刀在绳子上划了一刀，接着扶住金娣的肩膀，两个人合力把金娣的尸体放了下来。 等尸体放到了地上，张建华接过了马东手中的刀，割断了金娣脖子上的绳子，扶起头颈看了一下，然后又放了下去，马东明白他的意思，这是看脖子上绳索造成的瘀斑，马东也注意到了是一个“U”字形的瘀斑，这表明死者的死因确实是绳索压迫喉头窒息所造成的，俗话说就是吊死的，而不是用绳索等在地面环形勒闭颈部造成的死亡，如果是那样的话，脖子上的瘀斑是“O”字形状的环形封闭的。这是判断是否是自杀的基本步骤，作为警察的张建华和马东自然都会明白。 果然，张建华看完了金娣脖子上的伤痕，抬起头来对大家说道， “这娘们是自杀，自己上吊死的，不是被其他人放上去的。嘿，没想到她还真想不开，老公刚死没半天，这就受不了了”。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弱肉强食 一天的时间还没过去，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三个人，这对其他人的心理冲击绝对是不一般的。这里面除了虞蓝梦，都算是见惯生死的人了，可每个人都感到了丝丝的寒意。难道这个孤岛真的是个受诅咒的不详之地。这一回，都没人想过多地追究金娣的死因了，只是把她的尸体抬到了原来的房间，和阿森的尸体并排摆在了一起了事。 处理完了金娣的尸体，时间又过去了不少，每个人都被腹中的饥饿困扰着。虞蓝梦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下厨做饭，可她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得好这些人的饭菜。马东和唐娜不得不去帮忙，三个人厨艺其实都有限。忙活了半天，勉强做了两个菜一个汤端上桌来。 除了虞蓝梦，大家也是饿极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仍然吃的狼吐虎咽。稍微填饱了一点肚子，张建华就忍耐不住了，他自己跑到厨房，找了几瓶红酒拿了上来，自顾自地喝上了，旁边的周林也不客气，抢过一瓶开始自斟自饮，连叶语莺也到了一杯慢慢地喝着。马东他们三个人看得有些发傻，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喝酒的兴趣，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红酒本来是应该浅酌慢饮，细细品尝的，可张建华就像喝啤酒一样大口地灌着，很快一瓶就喝光了，他又打开了第二瓶，直接对着瓶口狂饮着，很快半瓶酒就进去了，他自己喝还不够，频频地催促着周林和文杰与他干杯，文杰还没填饱肚子，不愿像他那么喝酒，文杰有些不乐意，他对文杰呵斥道， “怎么回事，老子请你喝酒你还推三挡四的，不给面子吗”？ 文杰不敢拂逆张建华的意思，勉强和他喝了一杯后说道， “慢点，慢点，今天心情不好，喝不了太多”。 听了文杰的话，张建华更加不满意了，他语带讽刺地说道， “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我看你应该心情不错才对啊，阿森和金娣死了，又有2，3百万可以大家分分了，郑韵红死了，回去后就可以拿钱了，有什么不高兴的”。 张建华短时间内喝进去大量的酒，酒精迅速地燃烧着他的头脑，郑韵红不在了，他根本无需再掩饰什么，直接说出了徘徊在其他人心中的想法，这是个浑人，再加上郑韵红对他的厚此薄彼引发心中的不满，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 文杰更加有些尴尬了，他的口吃又开始发作了， “不，不，不要这么说，好，好，好不好。我，我，我什么都不要还，还，还不行吗”？ 也许文杰说的是真心话，可其他人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谁能相信一个人面对几百万的巨款说不要了就不要了。大家只当他是被张建华捉弄得下不来台。越是这样，文杰越是解释不清，而他的口吃已经到了让自己面红耳赤的地步，更加说不清楚了。他把目光转向马东，似乎希望马东帮忙说明情况，可马东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做的并不美味的饭菜吸引了，看都不看他一眼。文杰绝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赌气似的喝了一大口酒，不再辩解。 张建华看到自己让文杰吃了瘪，心中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开始向周林敬酒，周林似乎很满意张建华这种嚣张的表现，没有丝毫替文杰说话的意思，两个人一时间推杯换盏，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叶语莺面带冷笑地看着他们，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文医生也是咱们群里的一份子，阿森和金娣的钱也是要分给他的，是不是啊，周大师，你们总是挤兑他干什么，我看不过眼了啊”！ 张建华和周林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更加起劲了，酒喝得更凶了，仿佛文杰已经不存在了一般，文杰这饭是没办法再吃下去了，他又不敢和两个流氓翻脸，只能愤怒地起身，离席而去。没有人对他进行任何挽留，仿佛这个人本来就不存在一般。 马东心中暗暗叹气，不管文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至少还是个有文化的人，落在这群吃人不眨眼的恶徒之中，一旦泄露了自己的底牌，表现出畏惧求饶之意，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怜悯的，最后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本来之前马东在文杰单独去找他的时候已经给予了暗示，要他不要当众说出放弃要求的话。 可没想到文杰还是这么快就泄露了自己的底牌，这下他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了。马东只能暗暗祈祷他运气好一些，能够活着离开这里。这些念头也只是在马东的头脑中一闪而过，因为张建华已经开始把目标转移到他的身上了，借着酒意，张建华的问题已经没有了任何含蓄， “王律师，今天还真不是什么好日子，郑大姐先是不幸去世，这阿森生病去世，金娣想不开也上吊了，这些事大家也都看到了，你是律师，可要做好证明啊”。 张建华一张嘴就已经给几个人的死定了性，不用说，下面的事肯定是和钱有关了。果然，张建华立刻转到关于财产上了， “王律师，根据郑大姐合同上的条款，这阿森和金娣去世之后，那套房子是不是由其他人平分啊？你回去后可要抓紧处理这件事啊，明白吗，好好合作，大伙都会感谢你的”。 马东故意试探一下，他说道， “今天的事发生的太快了，郑大姐去世了，阿森和金娣也死了，我们是不是该报警，是不是要等警察确定了死亡原因才好进行下一步啊”。 马东的话刚刚出口，张建华就暴躁地发怒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再说一遍，郑大姐是酒后服用安眠药过量，阿森是心脏病，金娣是想不开自杀，你明白了吗。我就是警察，我看过了现场，结论就是这个。你要是敢乱说，小心我收拾你”。张建华的语气凶狠，目光更是吓人，眼睛直直地盯着马东。 ------------ 第二百四十章 暂避锋芒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到马东身上了，这一回周林没有像对文杰那样笑得那么嚣张，只是呵呵地微笑着，他早晨见识过马东的功夫，知道他不是像文杰那样的可怜虫，不会轻易臣服，因此还有所收敛。可那笑容里不知藏着多少凶险，一旦马东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笑菩萨随时会变成时刻会变成狰狞的妖魔。叶语莺在一旁拿着酒杯似乎在品味醇香的美酒，可眼角的余光在瞄着马东，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有趣的回答。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唐娜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握住了马东的手，她无所谓，只要马东一声招呼，翻脸也无所谓。可马东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发生对抗，自己这一方的力量恐怕还处于下风，至少那个周林自己就没有把握对付，自从上次和陈伟文的一场恶斗之后，马东知道功夫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虽不是妄自菲薄，但必须加倍小心，尽量不引起冲突。因此马东赶紧转变话锋，言语之间已经不再有对张建华的质疑之意， “张警官这是哪里话，您是专业人士，警察说的话是可以作为法律证据的，我怎么会质疑和反对。至于阿森和金娣死后留下的那栋房子的处理，郑女士生前的在合同的条款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照章执行就是了。我只是个律师，按合同办事，我拿我的服务费。其他与我无关。就是这样”。 马东这一次算是当着大家的面把所有的话的说清楚了，摆明了自己中立合作不惹麻烦的立场，这一下张建华和周林似乎都很满意，脸色缓和了很多，张建华说了声，“痛快”，然后要敬马东一杯酒，马东婉拒了，张建华也不勉强，他和周林两个人继续对饮，不再多说什么。叶语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似乎这一切都对头没什么影响。 该说的话也都说了，饭菜也不是那么吸引人，简单的晚餐结束得很快，张建华，周林，叶语莺三个各自回房休息，可怜的虞蓝梦还得收拾桌子，马东和唐娜还得帮助她。好不容易彻底忙完了，三个人也回到了马东他们的房间，虞蓝梦这一天连受打击，一天下来过得浑浑噩噩。她很希望马东能给她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东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有人说些什么，不然她简直都要疯了。 马东能够理解她的感受，但马东能够保持冷静，尽管这一天来张建华和周林他们不断地试探，挑衅，施加压力，马东还是能够不卑不亢地应付下来，最后双方达成了暂时的默契。可马东不认为风险已经过去了，马东高度怀疑文杰能否活着离开这座小岛。他的想法和唐娜是不谋而合的，唐娜对这些江湖人士的无耻程度认识是非常深刻，她冷笑着说道， “有些人真是不知死活，自己没本事还要说出来给大家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看来死的人可能不止是三个了”。 马东叹了一口气，附和着唐娜， “是啊，我都已经提醒过了他，还是这般无用。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就看他的命了吧”。 马东和唐娜的对话好像是在打哑谜，虞蓝梦的脑子不像平时那么灵光，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迷迷糊糊的问道， “小娜，你们在说谁啊，谁还会死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不知深浅，自己作死的医生文杰了，你没看到今天他的表现，在那些人眼里，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就是不知道下手的会是谁”。唐娜不屑地撇撇嘴。 唐娜的话超出了今天这种状态下虞蓝梦的认知水平，她暂时还无法接受人性之恶到这个地步，她吃惊地反问道， “不至于吧，就这样明灯杖火地杀人，他们怎么会有这个胆子”？ “嘿嘿，这可不是至于不至于的问题了，他们应该是已经下手了，你不会认为阿森和金娣真的是病死和自杀吧。他们那样逼着我承诺睁一眼闭一眼不管他们的事是什么意思，还不是为了下手做准备。要不是早晨我和周林小小地切磋了那么一下，估计对我们也不会客气了”。马东的话比唐娜更让虞蓝梦难以接受，她迟疑地问道， “那你说我师父的死也是他们下的手吗”？ “这我不太能肯定，只能等待法医的判断了，不过我感觉不太有机会这样处理了，张建华会给你压力的，让你作为家属证明你师父是酒后服用安眠药过量致死的”。 马东开始按照最坏的结果分析，唐娜无所谓，她早就开始为翻脸动手坐着准备。动脑筋的事干脆都留给马东了。可虞蓝梦不行啊，她现在的身份是郑韵红的外甥女，郑韵红一死，她就是主人了，很多事情她必须面对，可她头脑已经乱了，只能求助于马东，让他给出个应对的方案。 马东看出来虞蓝梦已经乱了方寸，他不想再给她压力，于是安慰她说道， “小蓝，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这是从最坏的打算出发，做好准备总是好的，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看明天早晨吧，文杰如果还活着，那也许就是我的判断错了，今天晚上咱们还是提高警戒意识吧，小娜你和小蓝两个人去她的房间，把门锁好，用桌子顶上，有事情就大声喊我，我应该听得到。没事情就好好休息一下，今天这一天实在是挺熬人的。其他的事情咱们明天随机应变吧。就是注意你们两个女孩子千万不要单独行动，这帮家伙下手肯定是先从弱小的开始。明白了吗”？ 话已至此，人也累了，唐娜和虞蓝梦回到虞蓝梦的房间，两个人按照马东的要求关好门窗，轮流洗了个澡，早早躺下休息了，神经紧张了一个白天，一旦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梦中仍然是白天的那些事。唐娜的脑子里不断地出现金娣的那种惨白的脸，终于将她在梦中惊醒。她看了一下手机，已经过了半夜。连窗外的虫子都已经停止了鸣叫。 可唐娜似乎听到了一丝声音，好像就在隔壁，又好像就在楼道了，唐娜有些怀疑，她想叫醒虞蓝梦，可虞蓝梦睡得很香很沉。唐娜没有忍心叫她。那声音又似乎停止了，唐娜怀疑自己过于紧张了，可当她再次将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那一丝声音又传来过来，若有若无。唐娜警惕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当她想仔细听清楚的时候，却又是一片寂静。唐娜只能躺在床上等着那声音再次响起，可久久没有动静，最后唐娜也熬不住睡神的侵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再现尸体 虽然半夜受到了一点莫名的惊扰，但唐娜还算是睡了一个好觉，早晨又一次睡到自然醒，她睁开眼睛，房间里仍然是黑乎乎的，身边的虞蓝梦还在梦乡之中。唐娜轻手轻脚地起来，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外面仍旧是绵绵的春雨，不过比昨天早晨雨的强度要大了不少，天空也非常阴沉，云层很低，似乎预示着一场大雨的即将到来。 这种天气看样子是不适合出门散步了。唐娜无奈地躺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心里琢磨着今天该怎么度过。这个孤岛真是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简直是度日如年啊，一分钟都不想继续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虞蓝梦也醒了，她这一次是被饿醒的。昨天一天她连惊带吓，受了不少刺激，基本上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状态，连带身体上属于水米不思的状态，基本上没吃东西。可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身体的反应也跟上来了，现在她饿得受不了了。无论如何也在床上躺不住了，看到唐娜也醒来，虞蓝梦简单地洗漱一下，开始翻腾零食填肚子。就在这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接着是马东表明身份的声音，原来马东早已醒来，不放心她们两个，特意上来看看。 三个人看到大家都一夜平安，都松了一口气，马东建议还是要去弄点早饭，不然饿肚子的滋味是真难受，唐娜和虞蓝梦无奈跟着他去了厨房，还好，冰箱里还有面包和榨菜，马东熬了一锅粥，凑合着也算一顿早饭了。 似乎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米粥刚刚端到客厅的桌子上，周林张建华和叶语莺就特别“及时”地出现了，每个人都不客气，大喇喇地往那里一坐，自顾自地开始填饱肚子，叶语莺一边喝着粥，还一边夸奖着虞蓝梦够勤快。可怜马东他们忙活了半天还得替人家舀饭添粥。 唐娜忍不住想说两句，可嘴唇刚动，就被马东的目光制止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文杰竟然真的没有出现。可马东没有主动提出来这个问题，他只是招呼虞蓝梦和唐娜快点吃饭，以免连一口粥的喝不上，暗中则是等着看文杰过一会儿能否出现，还有就是观察着那三个人的动态，看看有谁最后沉不住气。 果然，稍微填饱了一点肚子的张建华又开始管不住嘴了， “咦，文杰那个小子怎么不来吃早饭呢？是不是还在赌气啊，哈哈哈”？ “还不是让你们气的，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实在有些过分”。叶语莺还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要不要去看看他吧，不然的话他恐怕要饿一天肚子了”。周林的话似乎还讲点道理。 听到周林的话，张建华不客气地对马东说道， “王律师，麻烦你去跑一趟，把文杰那小子叫过来吧。别像个小孩行不行”。张建华现在是越来越嚣张，根本不把马东他们几个年轻人放在眼里。呼来喝去，就像使唤奴仆一样。而周林和叶语莺似乎在默许着他这般放肆，暗中其实期待着他们早点发生冲突。 唐娜已经恨的牙根痒痒了，可马东不发作唐娜也不好暴起。马东仍然很沉得住气，他起身笑笑说道， “好啊，大家都是客人，不必要闹得不愉快，我现在就去叫他一下”。 文杰的房间就在一楼，马东沿着走廊走了过去，大家在大厅了都能听见马东敲门和呼唤文杰的声音，可马东喊了半天，仍未听到开门和文杰应答的声音。有了昨天的经验，大家的脸色都开始不好看了。不详的感觉迅速笼罩了大厅。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走到文杰的门前。不用说。里面一定又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有周林在，别墅的房门算是倒了大霉。又一扇房门在周林的强力冲撞之下飞了出去。房间里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可这一次里面的景象和之前打给大家的冲击又完全不一样。即使是金娣上吊的一幕也不能给大家带来这样的冲击。因为这一次除了有死人，竟然还出现了凶器，一把刀子直直地插在文杰的胸口，文杰当然不能有任何的回应了，他早已死去多时了。 在这个景象出现之前，已经有三个人死去了，郑韵红被认为是酒后服用安眠药造成了死亡，阿森没有发现被侵害和药物作用的迹象，也可以用自然疾病造成的死亡来解释；金娣虽然死相很惨，但说伤心过度上吊自杀也说得过去。虽然可能每个人心里都可能是嘀嘀咕咕的，有各种想法和猜疑，却也都缺乏足够的证据。 可这一次完全不同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插在文杰的胸前。谁也不会愚蠢到用自杀来解释这件事了。这样看来，在这个岛上有一个凶手，而从目前的判断来看，凶手可能就在这几个人之中。大家很容易都会想到这一点。刹那间，大家看其他人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和其他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气氛一下子变得异样起来。 马东冷静了一下，至少他是能够相信唐娜和虞蓝梦的，出于职业习惯，他远远地看着那把插在文杰胸口的尖刀，似乎有些眼熟，房间的灯光仍然是很昏暗的，马东忍不住上前几步看个清楚，等他走近到能看清楚刀的形状和花纹时，他立刻回头，用有几分夸张的惊恐表情看着张建华，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马东的表情立刻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张建华身上，其实张建华自己比马东更早发现了异常，但他本想不点破这件事，意图蒙混过关。可没想到马东会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张建华有些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对马东嚷道， “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死”。张建华虽然声调仍然很高，但马东听出来了里面色厉内荏的心虚表现。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指鹿为马 看到张建华已经心虚了，马东决定给他一点压力，他装作非常吃惊，有些口吃地说道， “那，那，那把刀，不，不，不就是昨天你用来割，割绳子那把刀吗？你，你，你竟然…….”马东故意不把话说完，可他的意思大家都能够明白了，所有人看张建华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张建华开始有些冒汗，其实他刚才已经发现那把属于自己的刀不在身边了。这是一把平时他防身用的小刀，这次上岛环境凶险，更是须臾不会离身。 他现在自己也有些糊涂了，关键是他记不得刀子怎么会没了，只记得昨天将刀子递给了马东去割断金娣上吊的绳子，之后他帮忙去抬金娣的尸体。刀子好像被忘在了金娣死了的那间房子，自己后来有没有把刀子收起来确实是记不住了，毕竟也是快50岁的人了，再加上昨天一天发生那么多事情，出现丢三落四的现象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这把刀子插在了文杰的胸口上，这让张建华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张建华心里胡思乱想，嘴上却下意识地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我没杀文杰，那不是我的刀”。 “哼，张警官，你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那把刀明明是你昨天用过的，你现在怎么敢不承认呢，你好大的胆子，杀了人还敢把刀子留在这里，莫不是想告诉大家人是你杀的”。没等马东说什么，叶语莺的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开了火，矛头直接对向了张建华。 刚才马东略带夸张的表演，就是希望有人能够出头对付张建华，他本以为周林会先出头，可没想到打冲锋的竟然是叶语莺，平时这个女人一直是喜欢在一旁煽风点火，可这一次却直接和张建华对上了，这多少让马东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无论如何，这要有人开始对付张建华就行。这个家伙从昨天晚上开始行为就有些失控了，马东很担心他会制造出什么事端了，希望能够借助大家的力量压制他一下。 张建华是个浑人，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刚才他只是被刀子丢失的意外给弄糊涂了，可当听到叶语莺对他的质问之时，张建华的混脾气又开始发作了， “你个臭娘们，是不是他妈的活腻歪了，敢和老子过不去。我说我没杀人就是没杀人，你他妈的瞎逼逼什么”？张建华有些急，嘴里开始不干不净，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叶语莺当然不会让步，她冷笑着继续嘴不饶人， “一个大老爷们，杀个人都不敢承认，只会对女人家污言秽语，你算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要杀文杰，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污蔑我”？张建华倒是稍微冷静了一些，这个问题提得倒是很到位。可叶语莺的回答却继续刺激着他的神经， “为什么杀文杰，还不是为了他的钱，郑大姐的钱分给大家，文杰死了，他那一份可以给大家分。怪不得郑大姐只给你一辆车，你就是个喂不饱的狗，我看应该一分钱都不给你”。 这句话彻底触到了张建华的痛处，他怒吼一声， “闭嘴，你个臭娘们，老子要宰了你”。 “哼，你不要猖狂，这么多人看着你呢。等回到杭州我就报案，看你这身衣服还能不能穿。郑大姐的钱你一分也别想要”。叶语莺不仅不害怕，反而继续用语言刺激着张建华。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张建华，他又是一声大吼，直接走到文杰的尸体旁边，一下子拔出来那把刀，然后大步地向叶语莺走过去，嘴里叫着， “你说老子杀人，好，老子就杀给你看”。 眼看着事态有些失控，唐娜拉了一下马东的手，意思是要不要干预一下。可马东却摇了摇她的手，意思不要动，继续静待观变。唐娜不明白马东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再下去可要出人命了。但马东却连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站着看热闹，不光马东这样，周林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马东只要看着周林不动就是不会动的，想必周林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个人在默默地对峙着。 叶语莺看着张建华拿着刀子，气势汹汹地对着自己过来了，可其他的人俨然视若无物的样子，她尖叫一身，转身就向外跑去了，张建华更加气恼，跟在身后紧追不舍。其他人楞了几秒钟，先是周林追了出去，接着马东他们三个也跑了出去。 外面的雨依然在下着，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叶语莺尖叫着跑进了雨雾之中，后面是狂怒不已，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张建华，叶语莺似乎有些慌不择路的意思，竟然向山上跑了过去，张建华紧紧地追赶着，后面则是周林和马东他们。叶语莺开始跑得很快，可能是因为后面凶恶的追兵，张建华怎么也赶不上，更加气得昏了头，尽管累得气喘吁吁也不肯放弃。 前面两个人跑得张牙舞爪，似乎张建华马上就能把手中的刀子插到叶语莺的后背上，可无论张建华怎么使劲追，却总是离叶语莺的背影有着那么一步之遥，而当张建华累得跑不动的时候，叶语莺却也没有跑远，这让张建华又不会那么绝望地放弃。 后面的周林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他有意的放慢了追赶的脚步，马东也同样感到了一丝异样，他不敢把自己的后背和女孩儿们暴露给周林，他同样也压住了自己的脚步。这样一来，叶语莺和张建华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了。 尽管马东和周林他们放慢了追赶的脚步，可这毕竟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很快他们也接近了山顶的平台，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了一声女人凄厉的喊叫之声，在这种阴沉沉的雨天里，这喊声让人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几个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当他们赶到山顶之时，却只看到张建华一个人，手中拿着那把刀，非常迷茫地站在亭子里。 ------------ 第三百四十三章 颠倒黑白 马东他们和周林一起赶到了山顶，却只是见到张建华一个人站在那里亭子里，叶语莺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让人非常疑惑。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大家是脚前脚后一起上来的，不可能存在着叶语莺中途折返回去的可能，而且大家刚才也是听到了叶语莺尖利的叫喊声，可现在到了山顶却不见了叶语莺，这又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应该都是和张建华有关的，他离叶语莺只有一步之遥，应该看到了所有的事情。大家都默默地看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交代。 张建华只是站在那里，他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清醒过来。在别墅里，叶语莺不断地用言语刺激他，终于让他怒火中烧，一路疯狂地追逐着叶语莺，虽然总是差着那么一点，但只有这一条通向山顶的道路，也不怕那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终于到了山顶，张建华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冰冷的雨水也让他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下，虽然他嘴上喊得厉害，当时也算是怒火中烧失去理智下的口不择言，但无论如何，张建华也是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人的，张建华是个疯子，但他不是个傻子。他的本意是到了山顶，抓住叶语莺，给她几个嘴巴，臭骂一顿，出出心中的恶气也就罢了。 可就当他赶到山顶，却发现叶语莺根本没有躲避他的意思，而且没有任何害怕的表现，竟然是站在了亭子外的悬崖边上，就那么看着自己，叶语莺已经跑得浑身湿透，披头散发，瘦弱的身体被风吹得来回摆动，似乎随时会飘到山下似的。 张建华有些恐高，在这种风雨天，他根本不敢走到湿滑的而且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悬崖边，他只敢走到亭子里，用嘴巴恐吓叶语莺。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叶语莺对他的谩骂没做出什么反应，却对他非常妩媚地笑了一下，然后面带笑容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叫，接着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雨雾之中。 这一幕对张建华的刺激绝对够大了，因为叶语莺的表情和她的喊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她不是跳下来悬崖命丧黄泉，而是在游乐场里玩蹦极。仅仅是一次欢乐刺激的游戏。恐高症让张建华没有勇气走到悬崖边查看一下，他只剩下呆呆地站在亭子里面傻傻地站着，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林和马东他们都赶了上来，大家围着张建华，等他给出一个解释，可张建华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言语了，他只是摊开双手，指向叶语莺跳下去的方向嘴里蹦出来几个不连贯的词语， “她，她，她自己跳下去了”。 虽然只是几个词，但大家也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马东示意唐娜盯着点儿张建华和周林，自己的小心翼翼地挪到悬崖边上，向下张望，雨雾非常浓密，水面上波浪也很汹涌，尽管马东的视力非常好，却仍然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但马东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抹红色，漂浮在水面上，马东还记得今天早晨叶语莺露面时脖子上围着一条大红的丝巾，看来这可能就是叶语莺的遗物了。马东回头对大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是叶语莺应该是跳了下去，也应该没有希望活下去了，太可惜了。 马东阴沉着脸走了回来，他沉声问道， “张警官，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又一个活生生的人让你逼死了，你难道疯了吗”？ 马东直接就把叶语莺的死归罪于张建华，张建华当然要反驳， “我没有逼她呀，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真的，真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自己跳下去的，难道她真的不要命了，如果不是你拿着刀要杀人，叶女士怎么会被逼着跳下去，再说了，说不定还是你推下去的呢。我们可都听到了叶女士的喊声了”。马东对张建华不再有什么客气的地方。 张建华又要翻脸，他怒气冲冲地对马东叫喊到， “你他妈个混蛋，从早晨到现在你就和我过不去，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找死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向前跨了一步。 周林上到山顶之后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观察着形势，现在看到张建华要对马东动手，他张嘴开始干预了。 “张警官，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的事大家可都看着呢，早晨的时候大家发现你杀了文杰，现在有逼死了叶女士，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把我们都杀了吗？你想独吞所有的财产吗。我告诉你，不要做梦了。有我在，你一分钱也不要想了，等回去之后我就会报警，你是警察也没用，这么多证人在这里，你跑不掉的”。 周林的话表明了他的立场，至少现在他是和马东站在一起了。周林这一手很高明，既拉拢了马东他们，又站在了道德饿制高点上，同时还剥夺了张建华的财产继承权。确实是一石三鸟的妙招，老江湖毕竟是老江湖，说话的分寸和时机把握的都恰到好处。 马东立刻领会了周林的意思，他马上接过话头说起来， “是的，就是这样，我们都会作证的，等回到杭州，你就是个罪犯了，郑女士的钱你想都不用想了”。 张建华彻底要疯了，大家异口同声地指责他杀人，还连带着剥夺了他那一份财产，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张建华大吼一声，就想对马东动手，可周林庞大的身躯就想鬼魅一样挡在了他面前，双眼圆睁地看着他，嘴里警告着他， “怎么，想动手吗，有本事冲我来”。 周林现在可不能让马东受到一丝伤害，这是他获得所有财产的保证啊。张建华见识过周林轻轻松松撞开大门的本事，自忖不是对手。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上前，只能悻悻地坐到亭子里的石凳上，一言不发。 周林哈哈大笑，招呼着马东他们， “咱们先下去吧，等雨小一些，想办法找一下叶女士的尸体，总不能让她泡在水中吧”。说着转身就向山下走去，马东他们也紧紧跟上，只留下张建华一个人在亭子里呆坐。 ------------ 第二百四十四章 混乱迷茫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在这种天气里下水绝对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情，最好的选择也就是回到别墅里呆着了。张建华已经被大家定性为杀人凶手，被孤立在外了。剩下的四个人之间自然会客气一些。周林的脸色变化很快，从目前的形式分析，他应该是最后的胜利者了，而他的胜利成果的兑现还是要仰仗马东的，所以对马东他们非常客气。 马东心里当然是知道自己是个“西贝货”，一旦回到陆地之上，麻烦就会铺天盖地，可这会儿他没办法，只能和周林虚以委蛇，小心应付着。从别墅到山顶再返回别墅，大家都有些疲劳，再加上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每个人都赶紧回自己的房间换洗衣服。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唐娜再也忍不住了，她向马东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马哥，这是怎么回事，一上午两条人命就没了，你真的认为那个张建华疯了吗？他难道真要把大家都杀光”？ 马东摇了摇头，他的回答意味深长， “张建华没有疯，是有人想让大家认为他疯了，他也不一定杀了人，是有人想让大家认为他杀了人”。 马东的话有些玄机，唐娜没完全明白，她继续问道， “要是这么看来，那一定是周林了，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咱们三个肯定和这事没关系了。可我不明白，文杰的事暂且不说，可叶语莺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她平时都是隔岸观火，今天怎么主动去招惹张建华，最后落了个跌落悬崖，这不符合她的一贯表现啊”。 唐娜确实是在一些直觉上很敏感，马东也很同意她的观点， “是啊，如果今天最后发生冲突的是周林和张建华，我都不感到奇怪了，没想到这个有叶语莺偏偏要强行出头，这让我也没想明白”。马东对此也非常疑惑。 “马哥，还有一件事你注意到了没有，叶语莺是会功夫的，在张建华追她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尽全力去跑，张建华追得紧，她就跑得快点，张建华追不动了，她就慢点，好像是故意引着张建华追她。其实她要全力逃跑，可以轻轻松松在那个岔路口甩掉张建华。可结果却给赶到了山上，白白送了一条性命。如果说仅仅是为了给张建华安上一个杀人的名头，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唐娜继续深入地分析。 “也是啊，这样看来，不太可能存在周林和叶语莺串通好了陷害张建华的可能，因此叶语莺的行为不可能被周林事先知晓。所以怀疑周林在密谋陷害张建华也不完全说得通”。马东按照唐娜的分析继续推理。 “这些暂时不提，叶语莺的死咱们没亲眼看到，可张建华的刀是明晃晃地插在文杰的胸口之上的，关键的问题是到底谁杀了文杰，现在嫌疑人有三个，张建华，周林，叶语莺，马哥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是张建华吗”？唐娜又提出来一个尖锐的问题。 “如果要我说，其实张建华的嫌疑倒是最小的，他还不至于糊涂到把凶器留在尸体上，早晨我那么说就是想敲山震虎，看看其他人的反应。结果闹成这个样子我也没想到，但无论如何这个张建华也不是个好东西。剩下两个人恐怕周林的嫌疑更大一些了。别看他现在对我们挺客气，这是希望我们帮他顺利得到郑韵红的财产。我现在头疼得狠，一旦回到岸上，咱们还不是立马露馅，这个结局怎么收场确实要命啊”。 马东忍不住抱怨起来，这也是唐娜非常头疼的问题，两个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这时候房门又被叩响了，原来是虞蓝梦换好了衣服来找他们。等虞蓝梦进了房间之后，唐娜把当前的事态向她说了一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她郑韵红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或什么指示，能够解决马东他们这个虚假身份和口头上的巨额财产问题，现在这个肥皂泡越吹越大，早晚有破裂的瞬间。可后果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暴怒之下的周林一旦动手，马东认为自己不是对手。另外即使周林不动手，马东他们也要面对如何解释这一系列神秘死亡的事情，如果周林发现拿不到钱，他不用动手，只要报警，马东他们就得好好解释一番了，这些虚假的身份恐怕会给警察留下不好的印象。 虞蓝梦也是个聪明的女孩，这两天不过是事发突然，让她有些乱了手脚，现在逐渐也冷静了下来，她也非常懊恼自己对师父的绝对信任，竟然给自己的好朋友造成了天大的麻烦。可即使她再懊悔，她也没有一点办法，郑韵红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虞蓝梦只能知道自己该执行的部分，其他一概不知。甚至连明天能否顺利离开小岛都不知道。一番话说下来，三个人都有些泄气，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雨声。 外面的雨现在已经下成暴雨了，狂风也呼啸起来。即使是远离水面，也同样能听到波涛拍打岸边的石壁发出的巨大声响。一阵阵仿佛在拍打每个人的心脏一样，让人烦躁不安。虽然时间不过是中午时分，可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如傍晚一般。对马东他们几个来说，困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陪伴着一群不明不白死去的尸体，真是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偏偏谁也睡不着，又没有什么话可以再说了，只是瞪着天花板发呆。每一分钟都是那么漫长。 马东强迫自己从沮丧的情绪中振作起来，他感到了一张无形的网在慢慢地收紧，危险在不知不觉中靠近。而且现在岛上只剩下这几个人了，再遭殃的一定是这几个人之中的了，自己这方面有三个人，出事的几率更是要高三倍。今天晚上恐怕就是一个最危险的时间段，虽然回到岸上还有一大堆问题要处理，但眼前的危险却是最致命的。他必须提醒两个姑娘，打起精神，面对未知的恐怖。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努力振作 马东感到了自己发自内心的无力感和恐惧感，但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内心里强大的意志力同时也觉醒了，毕竟马东有过类似的经历，他明白人只有自救才能等到被帮助的机会，像文杰那样暴露软弱，只能让崩溃和死亡来得更快一些。 他坐了起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下脸，让自己精神一下，然后回到房间里，叫两个姑娘也坐起来，告诉她们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出应对的办法。也不要一个人憋着瞎猜了，还是老办法，几个人凑一起，把几天来所有的细节都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地方，争取找到突破的地方，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唐娜的心态和马东略有差别，她是属于通过直觉感到了危险，内心里想和对手较量一番，可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心中以焦急为主，特别希望有人能够指点一条道路，即使这条道路是去赴汤蹈火，她也毫不畏惧，怎么也强过在这里坐以待毙，马东的提议非常符合她的想法。 虞蓝梦的情绪则更低落一些，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有很多感情色彩掺杂在里面，另外对马东和唐娜的愧疚感也让她陷入了自责的情绪中，这些都严重地影响着她的判断力，但她心中明白马东的建议是对的，也是咬紧牙关，尽量配合马东的提议。 既然已经认定这是一个圈套，马东认为有必要从一切一切的最开始出发，大家都同意他的观点，可这个最开始是从时候起算呢，无疑应该是从郑韵红将虞蓝梦召唤到杭州专门打听马东和唐娜两个的情况那一次算起，想来从那时候起，郑韵红就下定决心将马东和唐娜作为棋子纳入到这盘棋中了，想来其他人应该也是在她的算计之内，可到底她想做什么，确实是个迷了。 星期五晚上的慷慨大派送现在看起来恐怕就是郑韵红抛出来引起众人争斗的一根骨头而已，不过现在暂时成了马东和唐娜这对冒牌律师搭档的保护伞；这些背景有些复杂，凭借现在的所知道的情况无法进一步推测。 马东认为先分析一下这几天来在岛上接连出现的死亡可能更容易一些，毕竟这是一个封闭的环境，从自然环境和天气条件来分析，这个岛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应该是局限在岛上的这些人之间，更严格一点说，如果说有一个神秘的凶手存在的话，也应该就潜伏在这些人之间。马东他们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剥丝抽茧，将这个可怕的人物找出来。 当初在岛上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所有参加星期五晚宴的人一共是十个人，马东首先要把自己和唐娜、虞蓝梦排除在外，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自己人开始猜疑进而互相残杀到底话，恐怕凶手会连做梦都笑得出来。 下面就按照死亡的顺序来分析其他人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开始的也是最难分析的是郑韵红之死，从时间推算肯定是在宴会结束之后到发现她尸体这一段时间之内了，可从人员上分析恐怕除了他们三个，每个人都有作案时间，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也都有作动机，毕竟财产赠与合同上写的明白，郑韵红死了之后，条款立即生效，保不齐就有人迫不及待下手的。 至于其他动机，由于马东他们和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虞蓝梦也从未听郑韵红说起过任何一人，因此也是完全无从推测的。怀疑的范围实在太大，就相当于没有，只好暂时放在一边。 下一个就是阿森的死，阿森的死肯定是在清晨大家起床之后的事情了，因为马东出门跑步的时候阿森还在门口和他打了招呼，现在想起来也有点奇怪，本来应该在厨房帮忙的阿森怎么会在那个时间到处闲晃呢？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现在则是无从而知了。 马东那天早晨出门之后，接连遭遇了张建华和周林，前面已经分析过了，从时间上分析，如果这两个人是凶手的话，留给他们的作案时间恐怕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不够充分，现在马东基本上可以肯定窥视他和周林短暂交手的人应该就是叶语莺了，她有这份本事。这样一来，叶语莺的作案嫌疑和张建华和周林应该是一样的。 而且叶语莺，周林，张建华他们三个应该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回到别墅的，加上马东他们三个也在，想来找到一个特别合适的机会动手应该不太容易。马东最开始怀疑过文杰，可后来文杰的表现以及他的死亡方式，让马东基本上否定了文杰作案的可能，这个可怜虫没有胆量也没有本事，作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金娣基本上是可以排除的。这样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几个主要的嫌疑人都没有作案时间，更重要的是，马东想不出除了争夺财产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动机值得杀死阿森。而且从尸体上马东仍然看不出什么线索。阿森的死分析到这里似乎也是死路一条。 虞蓝梦一直在听马东和唐娜的分析，这时候她突然插了一句， “你刚才对阿森早晨到处乱晃感到奇怪，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金娣看到阿森死后，一直在哭，后来就是连哭带说，她说的是浙江一带的土话，可能你们都没能听明白，我倒是听懂了，可当时完全没有在意，现在说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当时她一直在哭诉，‘阿森，你个死鬼，一早晨就说有话要和郑大姐说，这下没得说了吧’，大意就是这样，不知道和他的死有没有关系”？ 虞蓝梦转述的金娣这句貌似无意的语句似乎给了马东很大的感触，他一下子停下了话语，旁若无人地陷入了沉思，唐娜很熟悉他这个样子，这代表他想到了一些非常大胆或者说不可思议的观点，但有没有足够的证据，正在大脑里飞速地构建着什么。这时候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唐娜示意虞蓝梦不要再说什么了，留点空间给让马东自己琢磨去。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冰火两重 过了好久，马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冥想中回到现实里来。唐娜关切地问他有什么发现，通常在这种时刻马东会说出来一个惊人的理论，可今天马东却只是摇了摇头，他要求继续讨论下一个人，也就是金娣的死亡。唐娜估计马东还没有把自己的理论考虑充分，暂时不想说出来。也不急着催促他。只是跟着他进入下一个话题。 金娣的死亡方式肯定是上吊身亡的，这是马东亲自检验过的，即使不是自杀，杀人者也将金娣控制之后用绳索吊死的，同样，金娣死亡时间之内，剩下活着的人都在别墅之内，也都有作案时间，都可以作为嫌疑人，至于动机，唯一可猜测的还是为了阿森和金娣的那一份财产。这样一来，似乎任何进展也没有。唐娜和虞蓝梦都感觉有些泄气，可马东还是要大家继续探讨下一个死亡对象文杰。 文杰的死某种意义上和金娣的死亡有些类似，作案动机，死亡时间都差不多，只是嫌疑对象少了文杰他自己。还有可以明确的是这次既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而是明明白白的谋杀，有凶器在那里放着。不过这一次唐娜回想起来一点有用的东西，昨天晚上她是和虞蓝梦睡在了一起，半夜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一点动静，可后来当她竖起耳朵想听得清楚一些的时候又没有了。 当时唐娜以为可能是自己太累了产生的幻觉，抑或是走廊里的窗户被风吹动了，她当时还挺警觉，可后来就没太在意，现在马东要求把所有的异常现象，哪怕是一丁点也要讲出来，唐娜当然不会隐瞒，尽管她不知道这个现象能引发马东什么样的联想。唐娜的话似乎又让马东想到了什么，他又一次进入了沉思的状态，唐娜没想到自己这样一点小的提醒能让马东又进入了状态，她只希望这一次马东能说出来点什么。 周林在山上用语言震慑住了张建华，和马东他们一起回到了别墅，客气地告别之后周林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周林插起了房间里的电水壶，拿出自己的一套泡茶工具，盘腿打坐，开始喝功夫茶。这是他近十五年的习惯，无论到哪里，每日必须泡一轮功夫茶，特别是需要思考问题的时候，他也需要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好好地串联一下。 前天的晚上，表面上郑韵红慷慨地分给了他1000万的资产，可这对于周林来说，远远不能满足，在他眼里，所有的财产都应该属于他，应该是当年他和牛云的财富衍生出来的，分给其他人他当然不能接受。可郑韵红的合同里奇怪的条款却给了大家同等的机会，看来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点，周林完全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的死亡是个意外，他认为所有的死亡都是谋杀，只是他一时还没明白是谁，用什么方式下的手。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很明显，现在最后的胜利者是他自己了。今天在山顶，大雨之中，周林一直在观察形势，当他确认马东和张建华绝非串通一气，引他上钩的时候，周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马东站在一起，张建华就成了最后的牺牲品。只要渡过了今晚，明天回到杭州，一切就都在自己的手中了。想到这里，周林不禁得意地微笑起来，自己都没有动手，一切却都这么顺利，看来这是天意啊。也该自己时来运转了。 外面的雨已经下成暴雨了，雨水已经连成了水幕从天上泼洒下来，天空中的闪电一道一道像天神的利剑劈开天空，一串串的雷声像滚滚而来的霹雳，不断地刺激着人的神经。水面上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孤零零的小岛在大自然的神力面前似乎随时都会沉没。任何一个正常人在此刻都会对大自然的暴怒产生从内至外的恐惧。 外面已经彻底变成了白夜，马东他们关紧了门窗，拉上窗帘，打开了电灯，不愿迈出房间一步，周林同样在房间了享受自己的功夫茶。别墅的大厅里和走廊里黑乎乎，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可就在这时，随着一道闪电划过，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闪进了别墅的大厅，这个人全身早已湿透，水滴顺着头发向下滴淌，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为了止住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下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不是别人，正是被大家视若无物的张建华。 这种天气，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呆在山顶了，一道道闪电似乎就要直接劈在他的头上，张建华连滚带爬地下了山，路上不知摔了几个跟头，狼狈不堪，可等到了别墅门口的时候，他却咬紧牙关，尽可能轻手轻脚地进入了大厅。张建华绝不是束手就擒的人，他还要做生死一搏。 又一道闪电划过，张建华似乎又看到了一个身影，他吓得连忙蜷缩到墙角，这时候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隐蔽身形，只有不被人发现，才能成功完成自己的计划。可等了好一会儿，走廊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张建华这才放下心来，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行动。 周林的功夫茶正是喝到酣畅的时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无论是谁，在这个时间打断他，都会引起他的暴怒。他的茶叶是自己精心炮制的，用了不少名贵药材，味道奇苦无比，但回口极甘，周林早年受过内伤，这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秘方，多年来一日不饮身体就会不适。特别是这种阴雨天气，必须靠药物配合内功驱赶寒气，此刻正是周林练功的关键时刻。 突然间，啪的一声，电水壶的开关跳了闸，房间的灯也灭了，这让周林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这是怎么回事，没有热水怎么喝茶，没有灯光怎么操作泡茶，周林也不是夜视眼，那么小的茶壶倒水可不是摸着黑儿能干的。周林起身开门，他要出去看一下是不是跳闸造成的停电。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恐怖一幕 马东的思路同样也被突如其来的停电打断了，同时一直不详的预警开始在他的心头浮现，一切似乎都在契合他的思路。唐娜同样有了警觉，她有些紧张地叫着马东， “东哥，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要不要出去看看”。 还没等马东做出回答，走廊里已经响起了周林的声音， “王律师，陈小姐，你们在吗，你们那里停电了吗”？ 听到了周林的声音，马东他们略略放下了一点心，看来也许是闪电雷暴引起了电路跳闸，不过这个情况无论如何也必须处理一下，没有电的话，首先生活很不方便，另外没了电空调不能运转，别墅里那几具尸体可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满别墅都是臭气，还让人怎么住下去啊。 “我们都在一楼这边，电闸应该在大厅那边，您下来吧，咱们一起找一下总电闸，看看怎么回事”。马东在楼下响应着周林的问话。然后回身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摸索出了手机，调成电筒模式，招呼着唐娜和虞蓝梦和他一起出去看看情况。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房门，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大厅那边传来一声巨大的怒吼，这吼声夹杂着痛苦与愤怒，听起来应该是周林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乒乒乓乓各种东西摔倒地上的声音，桌椅倒地的声音，以及身体撞击墙壁地板的声音，不时还传来几声痛苦的叫声，最后是一声巨大的咔嚓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拉长的痛苦的喊叫，很快所有的声音又都消失了。 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马东他们都是惊讶不已，可马东不敢贸然上去，他立刻关掉了手机，迅速回到房间，取出自己的甩棍，唐娜也解下腰中的鞭子，两个人互为犄角之势，虞蓝梦跟在后面，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向大厅的方向摸去，这一会儿大厅里的声音已经停止了，楼道里回荡着外面的风雨声和雷电声，如果仔细听起来，也只能听到马东他们脚踩着地板发出的轻微的吱嘎声。 声音虽然细小，可听在虞蓝梦的耳朵里却分外地刺耳，仿佛这个声音在随时暴露着他们的位置，虞蓝梦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紧张得要跳了出来。马东俯下身体，侧着耳朵，尽量抑制住呼吸，仔细地倾听着大厅里的声音，希望能听到潜在的对手的动静，可听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傻等着，马东轻轻地靠近唐娜，和她耳语了几句，要她掩护自己，唐娜轻轻地用鼻子嗯了一声，拉着虞蓝梦蹲下，自己则保持着一个可以随时暴起出击的姿势朝向马东的方向。 马东一手紧握甩棍，一手点开了电筒模式，一瞬间，大厅变得明亮起来，眼前的景象是一片混乱，餐桌上的花瓶，杯子都已经摔倒了地上，座椅被撞得东倒西歪，靠墙的两个花架也已经被撞倒了，花盆摔出老远，摔成几片，散在地上。 最夸张的是，厚重的实木餐桌竟然被撞倒坍塌了一般，斜斜地靠在地上，而餐桌旁似乎倒着两个人，一个人压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上面的人身形巨大，光秃秃的一颗大脑袋，应该是周林，下面的人只露出两条腿，其他的部分都被周林巨大的身躯压在下面，更可怖的是，周林的后背上竟然深深地插着一把刀，刀刃已经全部没入身体，只有刀柄露在外面，伤口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后背，这景象在惨白的电筒光线下显得恐怖异常。 也许是这两天看到的死人太多了，已经麻木了，也可能是眼前这一幕过于惊悚，连虞蓝梦这一次也没有喊出声音了，三个人就那么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面前的场景。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更加让人心惊的一幕出现了，周林巨大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马东和唐娜都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确实是在动，似乎在费力地想爬起来，马东试探着问了一声， “大师，周大师，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要我帮你吗”？ 周林没有说话，他继续用不断加重的呻吟回应着马东，声音越来越响，到后来几乎要变成一种嚎叫了，声音简直就像受伤的野兽一般，虞蓝梦忍不住掩住了自己的耳朵。在嚎叫的同时，周林不断地扭动自己的身躯，看样子他是在努力地想挣扎着起来。由于他扭动的力量太大，后背的血又开始流了出来，滴答滴答地流淌到地板上。马东有些心中不忍，他把手机递给了唐娜，让她帮忙照亮，自己上前一步，嘴里说着， “周大师，你慢一些，我扶你起来”。 马东的手刚刚扶到周林的胳膊上，却不防备周林的胳膊猛的一甩，力量之大，超过了马东的想象，本来他上前帮忙的同时，也防备着意外的发生，手里面仍然拿着甩棍，动作也是很小心的，可没想到周林的反应会这么强烈，马东就像触到了380V的高压电，一下子被弹出了三四米，踉跄了一下才站住脚步。而周林这时候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面向着他们，正努力地要站起来，而虞蓝梦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马哥，马哥，你看他的眼睛”。 此时的周林已经站了起来，还是有些不稳，左右摇晃，本来他就非常胖，显得腿很短，这个站起来的样子就像马戏团里的狗熊站立起来一样很滑稽，可没有人能笑出声音来，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看到的是一只真正的熊，一只受了伤要吃人的熊，周林的眼睛发出了绿色的光芒，不错，就是绿色的光芒，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真的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马东心中知道不妙，刚才那一下子让马东知道现在周林的力气大得吓人，而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神智也有些不太清楚，马东又试探地喊了一句， “周大师，你受伤了吗，我是王律师，我来帮你好吗”？ ------------ 第二百四十八章 野兽凶猛 周林还是没有回答，相反，他听到了声音之后，嘴里依旧低哑地嘶吼着，并且向马东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脚步蹒跚缓慢，但却没有停顿的意思，一把翻到的椅子挡住了他的去路，撞到了他的腿上，周林随时抓起来甩了出去，椅子砸在了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音，碎成了很小的木片。 看得出周林这随便的一下子都是力量骇人的大，周林继续向前走着，脚下踩到了花盆的碎片，碎片被踩成了碎渣，发出令人牙冷的吱嘎声，而周林就像不知疼痛一样，继续朝着马东他们这个方向前进。脚步的速度逐渐加快，离马东越来越近。 马东他们不得不连连后退，尽管马东一再呼喊着周林的名字，希望他清醒过来，可周林没有任何回应，依旧是凶猛地向他们逼近过来。唐娜见势不妙，赶紧关闭了手机的电筒功能，希望黑暗能够暂时阻止周林的脚步，可这个举动没有任何效果，相反周林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发出了绿色的光芒，给了马东他们更加深刻的恐惧感。 马东知道，周林肯定处于非理智状态了，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角度考虑他了，而这种状态的人是最可怕到的，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危险，只剩下疯狂了。大门在周林的身后，马东他们如果继续向后退，只能被他逼到走廊的尽头，那里的回旋余地更小，以周林身躯之庞大，恐怕从他身边闪过都不是容易的事。马东已经见识过周林的本事，如果被逼到墙角，至少虞蓝梦是无法单独脱身的。 马东紧张地判断着形势，看现在这个样子，一场战斗是不可避免了，他回过头，大声对唐娜喊着， “我挡住他，你们快跳窗户出去”。 唐娜和马东并肩作战多次，她立刻明白了马东的意思，在这种狭小的地方，人多反倒施展不开，何况还有虞蓝梦这个弱点，一旦她受制于人，会让马东他们更加困难。因此唐娜并不拖延，她严格地执行马东的命令，飞快地拉着虞蓝梦向自己的房间奔去，只有那里才能跳窗出去。马东只有没了后顾之忧，才能更好地对付眼前的敌人。 唐娜和虞蓝梦奔跑的脚步刺激了周林，他向着声音的方向加快了步伐，马东和周林的第一次碰撞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马东这一次还没有使用甩棍，他是硬碰硬用自己的肩膀和周林的正面发生了碰撞，马东并不想进一步伤害周林的身体，只是想挡住他追击的脚步。 马东见识过周林撞开大门的表演，知道他的力气，因此马东没有等待周林的脚步加起速度来，而是自己主动上前寻找对抗，之前自己还助跑了两步，相当于是主动去撞击周林一下，碰撞的瞬间全身发力，这也是马东在足球场上悟出来的技巧，可以轻松地把体重超过自己很多的大块头撞出很远。 可是这一次，马东失算了，马东没有任何轻敌的成分在里面，相反，除了伤人的想法之外，马东绝对是全力而发，但事与愿违，马东就像撞到了一面铁板墙，发出了沉闷的一声，接着马东整个人飞了出去，距离超过了他原先站立的地方，马东顺势一个后滚翻起身，忍着全身骨头的剧痛，伸手去摸索脱手打在墙上的甩棍。 马东不能相信这是人的力量，这几乎颠覆了他对武学的感知，甚至不符合物理学和生理学原理。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熊的力量”。 马东的全力出击给了他自己一个下马威，周林前进的脚步也略略减缓了一下，稍一耽搁，唐娜和虞蓝梦已经奔进了房间，走廊里暂时有些安静，周林站在那里，似乎在倾听着什么，马东想屏住呼吸，可刚才这一下用力过猛，相当于一次50米的冲刺，加上胸口这口闷气必须得呼出去，不然容易受内伤，马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抑制住了不断上涌的气血。 周林听到了目标呼吸的动静，迅速地向马东逼近过来，马东刚才那一下全力撞在了周林的正面，同样让周林的五脏六腑翻滚不已，难受之极，只是由于他体重太大的原因，没有飞出去，身体的疼痛刺激着周林原始的本能，他要对给自己造成伤害的对手最凶猛的反击，马东的呼吸声给他指引了方向，这一会儿周林已经从最初的伤痛中恢复了过来，身体恢复了一定的灵活性，动作的速率快了很多，直接向马东的位置扑了过来。 马东摸到了甩棍，他没有时间调整了，周林真的像熊一样的走了过来，每一步都狠狠地跺在地上，无论是花盆碎片还桌椅断腿都被他踩成粉末，这一脚要是踩到腿上，肯定是粉碎性骨折啊，马东爬了起来，听着周林脚步的声音，挥起甩棍，向他的腿上打去。 大厅和走廊里的光线非常暗，马东看不清，只能根据声音按照大致的方向打过去，如果打在关节部位，例如膝盖的正前方，效果肯定是会非常好的，可在这种光线条件下，只能尽力而为了。果然，甩棍打到了周林的腿上，发出了沉闷的“啪”的声音，而不是“咔嚓”的声音，这说明马东这一下子是打在了肌肉而非关节部位了。 无论周林多么强悍，被甩棍打在腿上同样会引发剧痛，周林发出了野兽受伤后的嚎叫。但没有任何退缩，相反双脚在地上拼命地踩踏，对着刚才马东出手的方向一路碾压过去，踩得地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伴随着周林的怒吼，走廊里回荡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马东刚才用力挥出甩棍，未能击倒周林，反而引发了周林更凶猛的反扑。同时马东被震得虎口发麻，仿佛刚才那一下不是打在肉体之上，而是抽在了岩石上。甩棍差一点被震得脱了手，周林的反击来得没有停顿，马东闪躲的非常狼狈，只能是满地打滚地向后退却着。这样的架打得太狼狈了，黑暗之中，判断不好出手方向，关键是无论如何出击，对手似乎感觉不到伤害，每一次打击，都会招致第一时间的凶猛反扑。每一次打击，都会让马东感到得不偿失，这让马东不敢轻易出手了。 ------------ 第二百四十九章 殊死搏斗 马东拼命阻击周林，可每次打击都会招来超乎想象的反击，此刻的周林似乎没有了痛觉，在马东能够将其击倒丧失活动能力之前，即使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也最多引发他一声声的嚎叫，并不能阻挡他的进攻。一瞬间，马东就处于极度不利的局面了，这种状态甚至超过了上一次和陈伟文生死搏斗的时刻。 尽管马东非常狼狈，他的头脑还能保持冷静，他敏锐地发现，周林似乎视力方面出了些问题，现在马东已经稍微适应了一点黑暗的光线，还有就是周林那闪着绿色幽光的眼睛也能提示他的方位，这让马东的躲闪有了一定的选择性；而周林的目光则似乎有些不能同步地跟上马东的身形，他总是要延迟那么一点点才能反应过来。 这种延迟是非常短暂的，也许在旁人看来周林的动作没什么异常，但马东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种延迟，而且他注意到了只有在自己发出声音之后周林才能做出反应，马东做出了大胆的判断：周林的眼睛现在出了问题，他现在是在靠听觉辨别方向和对手的举动。事后证明这个判断救了马东的性命，不然的话，他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周林逼到走廊的死角，尽管他会给周林带来重伤，但最后一定会死在这只不躲避危险，不知伤痛的野兽手下。 马东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同样也采取了正确的行动，他尽量地掩盖自己动作的声音，尽量掩盖自己的呼吸，不过这是非常困难的事，贴身搏斗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剧烈运动，一般人短短的一两分钟就已经大汗淋漓，呼哧带喘了。在这种高度紧张，以命相搏的时刻，精神和体力的消耗只能会成倍地增长。 马东捡起地上的花盆碎片，断裂的桌腿等杂物向四处乱抛，这些东西不会对周林造成任何伤害，但它们打到墙上，又反弹到地面，连续不断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噪音，这些声音明显干扰了周林的判断，他不断地摇头，发出焦急暴躁的吼叫，显然他失去了对马东方向和行动的判断。马东趁着周林略有犹豫停顿的机会，拼命地向前一蹿，他想从周林的身边掠过，到他的背后的大厅，那里地方宽敞一些，回旋余地更大，甚至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夺门而出，彻底逃离险境。 马东的动作很快，随着杂音的停止，周林也分辨出了马东的动作方向，他的反应还算有些延迟，因此，他向着自己预判的马东前进方向狠狠地跨了一大步，这样一来，他自己的动作距离就会小很多，而当马东运动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将恰巧被他的脚踩在墙上，那样的话估计一下子就解决了战斗。 周林的理智已经丧失，但在不知名的神秘力量作用之下，原始的本能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凶悍，这一脚踩得又狠又稳，眼看着马东就要在劫难逃了。可马东却早有准备，他这次冒险的举动本来就是采用的声东击西的策略，招数和昨天早晨在山顶小径躲避周林的袭击如出一辙。 他向前的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収力，半转向，这次转向的方向是侧面的墙壁，马东用脚狠狠地蹬了一下踢脚线，身体向前俯冲，整个人像一只笔直的箭一样射了出去，姿态应该说是非常优美的，可惜走的路径却不那么雅观，马东是从周林的胯下钻了过去。 周林一步踏出，惯性使然已经无法收回，两腿之间是一个通道，马东就是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忍受了胯下之辱，狼狈地逃到了周林的身后，还好无人看到。马东心中暗叫侥幸，顾不得身体被地上的碎片硌得剧痛，爬起来就向前跑，由于空间大了很多，危险总算暂时被摆脱了。周林本来有十足把握的一击落了个空，一脚狠狠地踢到了墙上，他怒吼一身，转身又要追过来。 马东暂时摆脱了险境，现在他可以正面对着周林了，马东还在犹豫是直接逃出大门，还是继续和周林缠斗，就在这时，哗的一声，别墅的大门开了，气流带进来了湿乎乎的空气和风雨，原来是唐娜不放心马东，冲进来帮忙，说起来马东和周林斗智斗勇，险象环生，在鬼门关打了好几个转，其实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唐娜和虞蓝梦跳出了窗户，唐娜马上就绕到前面冲进来给马东助阵了。她还有不适应房间里的光线，大声地喊着， “马哥，你没事吧”？ 马东绕到坍塌的餐桌的另一侧，暂时和周林隔开了，没有被直接攻击的危险，他立刻回应唐娜的呼喊， “小娜，快过来，他现在特别危险”。当唐娜靠近他身边时，马东压低声音告诉唐娜， “周林的状态不对劲儿，力气大得吓人，还没有痛觉，好像吃了什么药一样，他现在没有理智，说什么也听不懂的，不过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咱们不出声音，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唐娜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林现在站在他们的对面，开门的声音和唐娜的喊叫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中间隔着一个大餐桌，脚下还有各种碎片，移动起来肯定有所不便，而且刚才那一番剧烈的搏斗，对于周林的体力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特别是对于他这样体型巨大的家伙，更是需要暂时调整呼吸，不然他的心脏恐怕就要爆裂了。周林自己巨大的呼吸声掩盖来了唐娜和马东耳语的声音，双方暂时隔着餐桌短暂地对峙起来，都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轮的搏杀。 马东看到唐娜进来，心里略微有了一点支撑，他觉得现在两个人对付一个视力缺陷的疯子，相当于在暗处对明处，只要不处在刚才那种华山一条路的状态下，在这个比较宽敞的空间，两个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继续和他缠斗，不让他有休息的机会，想来早晚会让周林的体力吃不消，到时候抓机会打断其双腿的关节，自然也就不用怕他了。 这一套配合马东和唐娜平时早已演练过，非常熟练，自从上次和陈伟文交手之后，两个人意识到了配合的威力，着意进行了设计和训练。今天正好可以和高手过一下招。机会也是难得的。 ------------ 第二百五十章 高手过招 新一轮的搏杀又是周林主动挑起的，但他并没有直接对马东和唐娜发起进攻，周林调整了呼吸，镇定了心神之后，头脑似乎也变得清晰了一些，而且也似乎从刚才的战斗中吸取了一些教训，首先大门开着，不断有风吹进来，夹杂着雷电轰鸣的声音，这对他的听觉判断影响很大，周林听音辨向，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摸索到了大门口，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 这样一来，房间里的杂音明显变小了不少，在这个过程中，周林走得非常慢，每走一步都要仔细倾听，这让马东和唐娜没有非常好的机会进行偷袭，只能看着他把退路截断。这样一来，战斗又重新变成了在黑暗的密闭空间中进行了。 黑暗之中，三个人都拼命屏住呼吸，缓缓地移动着，寻找着致命一击的机会，马东伏在唐娜耳边轻轻地说了几个字，唐娜会意，她轻手轻脚地向餐桌的另一端绕过去，准备呆会儿从后面夹击周林，马东看到她到位之后，故意发出了一点动静，周林马上转过头来，面向着他开始前进，步伐明显比之前迅速，要不是周林没有直接避开地上的椅子，马东甚至怀疑他的视力已经恢复。 但无疑，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周林除了视力之外的综合感官能力已经开始全面提升，可以这么说，现在除了静止不动，不发出声音的物体之外，周林对移动的物体的判断能力可能已经接近正常了，这让周林变得更加危险了。 这并不奇怪，习武之人，特别是长期修炼内功，功力高深之人都能达到这个程度。马东自己也已经初窥门径了，当他平时静坐练气到了一段时间之后，灵台一片空明，感觉就会变得非常敏锐，即使一只蚊子在他的耳边飞过，他也能清晰地分辨出它的方位，不用睁眼睛，可以很轻松地拍死它。 只不过人大多数的时候的第一反应是依赖自己的双眼的，从视觉丧失到用综合感官全面取代眼睛的功能需一点时间适应，时间的长短就和功力的深厚程度有关了。无疑，周林的适应速度是很快的，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情况已经大为不同，现在马东和唐娜所面对的对手是一头已经完成了全面升级的野兽。 马东发出声响希望引诱周林过来，周林果然对着他发起了第一轮的进攻，在之前的搏斗过程中，周林是处于一种癫狂状态，凶猛剽悍，一味地强攻，不知闪避，显得有些笨拙，马东虽然无法彻底击垮他，但在躲闪之余还是能反击打到周林的。 可这一次情况就又有所不同了，周林的动作明显灵活了很多，而且有功有守，招数也非常巧妙，大开大合，走的是北方拳术的套路，这种套路是以正取胜，招数简单，但每一招都发力充分，同时门户守得非常严谨，让马东没有进招的机会，看得出，周林这是多年的功夫，是中华传统武术中的最实用的精华，而不是那种表演用的花拳绣腿。 马东也打起精神，用自己一直苦练的伏虎十三式与之周旋，再加上手中有一根甩棍，当他打中周林两次之后，周林的反应不再像上一次那样不知躲避，，只知道凶猛地反扑了，而是能够根据甩棍的风声进行躲闪，避免疼痛和伤害，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交手似乎恢复到比较常规的打斗了，互有攻守，虽然马东处于明显的下风，但短时间之内，还不至于立刻被对手击倒。 马东担当了正面对敌的任务，唐娜要做的就是从背后骚扰，她刚才按照马东的指示绕着倒塌的餐桌转了半圈，屏住呼吸，等马东和周林打了起来才突然出手，她不敢用拳脚招呼周林，这种硬碰硬的场合自己的功力不够，而袭击周林的关节似乎也不现实，周林现在又重新变成了一个灵活的胖子，唐娜平时倚仗的“小快灵”也没有了任何优势。 近身攻击是不太可能了，幸好唐娜手中还有远距离攻击的武器，一根拴着铅坠的小鞭子，唐娜抡圆了鞭子，狠狠地抽向周林的后背，第一次成功了，鞭子抽在了皮肉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周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疼了，他又一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注意力也不得不转移一部分到唐娜这边。 唐娜的鞭子抡起来是有风声的，第一次打击成功是因为周林对这个声音没有判断，吃过一次亏之后，周林听声音就能判断出鞭子来袭的方向，唐娜的攻击只能起到让周林躲避的骚扰作用，不再可能有什么攻击效果了。 战斗还在继续进行着，周林虽然受到两面夹击，但他似乎越战越勇，浑身的力气似乎永远也使不完，而马东越打心越凉，因为他已经感到了自己的气力在衰竭，这就是不同级别，水平差异较大的两个人交手时，在弱的一方很容易发生的事情。开始时的时候似乎势均力敌，有功有守，慢慢就变成防守反击，突然到了一个临界点，弱的一方就全盘崩溃了，三下五除二就被解决了。 马东已经快到了防守反击阶段的末尾了，因为他发现周林已经又开始不再躲避他的甩棍的打击了，这和刚开始那一种疯癫状态的不闪躲不一样，现在周林发现马东的力量在急剧下降，甩棍打击在身上简直就像瘙痒一般，他当然明白马东处于什么状态，知道对方已经支持不住了，周林对马东的攻势更加凶猛起来，马东几乎已经只剩下闪躲的份儿了。情况岌岌可危。 唐娜当然也看得出当前情况的危急，她心里非常疑惑，按理说这个周林背上挨了一刀，浑身上下被马东的甩棍击打多次，还挨了自己狠狠的一鞭子，平常人即使受了一下就会丧失战斗力，至少要减弱功力，可周林却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越是挨打，越是疯狂，力量也越来越大，马东的体力是非常强悍的，打到这时候已经支持不住了，而周林这么巨大的身躯，却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活力在不断补充进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偷鸡不成 唐娜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可眼前的情况却已经不允许她多想了，因为马东已经眼瞅着支撑不住了，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进攻了，甚至不敢招架了，只能拼命地躲闪，他还想故技重施逃到周林的背后，然后从大门跑到外面，可周林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打算，绝不冒进，只是一步一步逼近，并不着急一招致命，就是要慢慢地耗死对手，等着对手精疲力竭的那一刻的到来。 马东自己也没有了足够的爆发力，这时候再冒险会死得很难看的。此刻的马东汗水像瀑布一样从身体向外倾泻，再过一会儿，没有汗水可流的时刻也就是他灯枯油尽的时候了。唐娜知道马东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她不可能看着马东被活活累死，她一咬牙，跳到了倒塌的餐桌上面，居高临下，狠狠地一鞭子抽了下去。 唐娜这种进攻方式是非常冒险的，一旦不成功就会让自己丧失回旋的余地，之前她每进攻一次都是立即跳开，避免周林的反击，她的力量和周林差距太大，无法承受周林的任何一下打击。可现在为了救马东，她也顾不上了。 周林毕竟是视力受限，唐娜在这个位置上的全力一击还是让他不好防备的，当他听到风声辨别出鞭子抽来的方向时，已经稍微晚了一点，躲闪是来不及了，周林只好暂时停止对马东的进攻，抬起一只胳膊，护住头部，果然鞭子就是对着周林的脑袋打去的，周林运气于臂，他自信自己的功力挡住这一下没有问题。 鞭子带着风声抽了下来，打在周林的胳膊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鞭子打到胳膊的瞬间，周林的胳膊主动地向上扬了一下，这样一来，唐娜的鞭子就缠绕在胳膊之上了，下次的进攻就无法继续了。周林的动作很连贯，目的也基本达到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唐娜鞭子前面的铅坠还是打到了他的光头之上，凿开了一个大口子，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一下出乎意料的打击疼得周林哇哇大叫，他伸手抓住了鞭子，发泄式地一甩，力量实在是惊人，唐娜没有来得及松开鞭子，整个人竟然给甩得飞了起来，狠狠地砸在楼梯口的墙壁上，疼的唐娜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一时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次的打击让周林恼羞成怒，他甚至停止了对马东的追杀，听着唐娜砸到墙上的声音，判断了位置，大踏步地就走了过去，他要给袭击者最凶狠的报复，唐娜还是躺在那里不能动弹，眼看着周林就要踩到唐娜了，马东顾不得太多了，他拼尽全力，纵身一跃，抡起甩棍从背后袭击周林，马东已经拼了，可这时候的他对周林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周林只是半转身，抡起胳膊和马东硬碰硬，可怜的马东直接就飞了回去，甩棍也脱手而出，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马东已经彻底脱力了，眼前一黑，人昏了过去。 唐娜眼看着周林像一只怪兽一样直奔自己而来，可自己却毫无办法，只能绝望地向楼梯的方向爬去，希望能够躲到楼上去，可一时之间力气无法恢复，完全比不过周林的速度，恐怖的怪兽终于来到了眼前，眼看着一脚踩了下来，唐娜绝望地缩成了一团，希望能减轻一点伤害。 可就在这一瞬间，唐娜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不错就是飞了起来，她被人抓住了衣领使劲地拽了一下，这一下力量用得很巧妙，唐娜正好落在了楼梯上，幸好是屁股先落地，还不算太疼，接着的滋味可就不好受了，拉着她衣领的人就像故意的一样，继续拖着她向楼上走去，唐娜的身体和楼梯不停地碰撞，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唐娜自己在向楼上跑一样。更神奇的是，拉着唐娜领子的人脚步却非常轻盈，一点声音都没有。唐娜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只能忍受着全身骨头都要断裂的颠簸，像一只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周林信心满满地一脚踩下去，以为这一次对手是死定了，可竟然一脚踩空，接着就听到了杂乱的上楼梯的脚步声，周林无法想象对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瞬间恢复了身体的能力，竟然能够站起来向楼上跑去，但此时周林的脑筋有些不太灵光，驱使他一切行动的都是原始的本能，唐娜的一鞭子给他带来的疼痛让他必须杀之而后快，他没有多想唐娜是如何恢复了体力，只是跟着唐娜的脚步追了上去。 周林的脚步迅速而沉重，踩在楼梯上发出了咚咚的巨响，可突然之间，周林的脚步声音停止了，接着周林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再接着就是咕咚一声巨响，似乎是周林跌到了，再后面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了。 马东被周林弹得飞了起来，摔倒在地板上，昏迷过去，等他醒来，感觉浑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子一样，完全动弹不得，马东知道自己这一次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最后的潜能都发挥了。没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根本恢复不了，而且现在就必须开始静养，可他现在连移动身体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东无法想象周林怎么会这么厉害，简直就像机器人，有无穷无尽的能力。马东开始感觉身上的寒意，这是身体虚弱的表现。可更让马东担心的是唐娜的安危，他努力倾听着周围的环境，可四周仍然是死一般的沉寂，马东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他用微弱的声音喊到， “小娜，小娜，你在吗”？ 他的呼喊很快得到了回应，唐娜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过来， “马哥，我在上面，我浑身都疼，根本动不了，你怎么样”？ “我也是动不了，太累了，你受伤了吗”？ “我刚才撞在了墙上，不过好像没骨折，你呢”？ “还好，我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就是彻底脱力了，现在不能动”。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出手相救 两个人一问一答，都知道对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无法活动，需要原地休息调整一会儿，都稍微安心了一点。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之前的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后面还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吗？按照他们两个的状态，即使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也可以轻易地对付他们，只要把窗户打开，马东就受不了了。可两个人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在那里缓慢地积蓄力量。 这种沉闷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马东和唐娜顿觉眼前一亮，，突如其来的灯光晃得他们两个闭上了眼睛，许久才能慢慢地睁开，当马东适应了灯光之后，他发现自己眼前竟然站着一个人，看面容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可凭感觉又非常熟悉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衣，似乎被雨水淋湿过，瘦瘦高高，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走路也轻巧得像猫一样，马东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马东迷惑而又迟疑地问道： “你，你是谁”？ “哈哈，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了，小伙子还挺健忘”。对方略带讽刺地回答着。她一开口马东立刻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他接着问道， “叶语莺，你，你不是掉到悬崖下面了吗，怎么你还活着，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马东这么一问，叶语莺微微一愣，然后立刻她也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易容妆已经被雨水冲洗得差不多了，怪不得马东没有一下子认出来自己。但她没有告诉马东这个问题，只是冷笑着说道， “我可不是掉下山崖的，我是自己跳下去的，想我死的人多了，可惜我就不会让他们如愿”。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语莺调高了嗓门，声音很尖利，楼道了静悄悄的，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在走廊里形成了回音，似乎在说给什么人听。叶语莺接着用脚尖踢了踢马东，马东现在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无论她怎么处置也都是束手就擒的份儿，马东闭上眼睛，他猜不出叶语莺想怎么对付他，但马东嘴上也不求饶，免得身体受苦之外再受一份言语上的侮辱。 可叶语莺并没有对马东怎么样，她只是查看一下马东的情况，接着就转身上了楼，唐娜这时候情况稍微好了一些，已经能够坐起来了，她听到了马东和叶语莺的对话，等到叶语莺上来，她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叶语莺。叶语莺看到唐娜的样子，微微一笑， “看样子你还能动，比楼下那个小子强点，你下去给他弄点水喝吧，他已经脱水脱力了。不要那么凶地看着我，要不是我刚才救了你，你早让周林踩死了”。 叶语莺的话让唐娜暗暗吃了一惊，这话肯定不是假的，那一瞬间的事只有当事人能够知道。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按照叶语莺的话，其实现在马东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累到这个地步，因为这时候人就完全没有自救的能力，如果没有外人帮助，身体会逐渐冰冷下去，意识也会逐渐丧失，必须迅速地补充水分和糖分。唐娜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咬牙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向楼梯口走去，她要赶快下去照顾马东。 唐娜用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想走下楼梯去照顾马东，可当她挪到楼梯口时，眼前惨烈的景象让她又是腿上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唐娜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心神俱寒，加上身体严重的透着，唐娜忍不住呕吐了起来。这并不能怪唐娜，因为任何人看到这个景象都会有类似的反应的。 二楼楼梯口两边最上面的一段扶手已经断裂掉到了楼梯上，断裂的原因是周林巨大的体重压在了一根钢丝之上，而钢丝的两头是拴在最上面的扶手上的，周林的脖子正好卡在钢丝之上，细韧的钢丝像一把刀一样割开了周林的喉咙，周林的巨大体重成了杀死他自己的帮凶。 周林的脖子一半已经被割断，连带着扶手覆盖在楼梯的台阶上，血水已经流淌到了最下面的台阶，后背上的刀子还是深深地插在那里，再仔细看下去，在几级台阶下面，竟然还有一根钢丝拴住两边的扶手上，只是离开地面的距离要矮一些，大约只有膝盖那么高。钢丝还是好好地拴在那里，而周林的两只脚竟然还搭在上面。 看到这个景象，唐娜大概能猜测出来刚才在黑暗中发生的过程了，就在周林的铁蹄马上要踩到她的时候，叶语莺抓住她的领子将她拖了出来，然后又将她沿着楼梯拖了上去，虽然这个过程让唐娜痛不欲生，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 一来要用唐娜身体撞击楼梯的声音引诱周林上楼，另外也必须沿着楼梯表面拖行，不然撞到钢丝的就是唐娜了。周林果然上当，他大步地追上了楼梯，结果先是绊倒了下面的钢丝，摔倒之后脖子撞上了上面的钢丝，直接被切开了半个脖子，当场一命呜呼。叶语莺没动周林一个手指头，却让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杀人机关设计的者心思不可谓不缜密，手法不可谓不高明。 唐娜看得心惊肉跳，她抑制住自己的恶心，勉强避开满楼梯的污血，挪到了楼下，在楼梯的拐角处，还倒着一具尸体，仰面朝天，稍一打量，唐娜已经认出来那是张建华，至于他的死因，唐娜一时也无法推测了。 唐娜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马东的身边，这会儿马东的情况更加不妙了，他感觉非常的冷，意识也开始有点模糊了，唐娜这时候的力气还搬不动他，只能挪回自己的房间，找了一瓶水，几块巧克力和一包饼干，一条被子，费力地搬到了走廊，她把被子盖在自己和马东的身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马东，喂他喝水，吃东西。马东用自己残存的一点意识努力地配合着唐娜。好容易将巧克力和水吃了下去，马东再也支持不住了，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死者现身 唐娜在楼下费力地忙着照顾马东，叶语莺只是侧目看了一会儿，甚至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最后她有些不耐烦了，纵身一跃，从二楼直接跳到了下面，估计叶语莺是不愿意鞋底沾上楼梯上周林的污血。她这随意的一跳，无意中深厚的功力一下就显示了出来。 从二楼到地面大约四米左右的高度，她从上面跳下来落地时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看到叶语莺这个样子的本事，唐娜虽然不知道叶语莺具体是怎么做到从山崖跳落而安然无恙的，但从这随意的一跳看得出来，毫无疑问她是具有这个能力的。 叶语莺跳到楼下并不是要对付马东和唐娜的，她仍然像猫一样悄然无声地走到大门前，猛地打开了门，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连唐娜都感到了寒意，马东恐怕就更受不了。她连忙紧紧地抱住了马东，并使劲地把被子裹紧。 叶语莺就那么走了出去，没有关门，唐娜心里暗暗不满，可不到一分钟，叶语莺就返了回来，这一回她还带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和唐娜一起逃出去的虞蓝梦。虞蓝梦的样子可是非常狼狈的，头发已经散乱，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淋透，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但牙齿却没有一点动静，因为她嘴里塞着一块手绢，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双手被倒绑在背后。 她是被叶语莺踉踉跄跄拖了进来的，看来她已经被叶语莺给控制住了。唐娜看到虞蓝梦这个样子心中暗暗吃惊，看来这个叶语莺是要对他们不利啊，唐娜虽然有心相助虞蓝梦，可她也明白，现在如果轻举妄动，只会惹怒叶语莺，而自己这一方没有能力与之对抗，还是等等看她要干什么吧。 可这一次唐娜似乎又猜错了，叶语莺并没有来对付她们，至少她还是体贴地关上了大门，这样一来唐娜和马东的感觉会好很多。叶语莺随手一甩，虞蓝梦就没能保持住平衡，摔倒在唐娜的身边，唐娜伸手帮她掏出来嘴里的手绢，这样虞蓝梦的呼吸才痛快了一点。叶语莺并没有理睬唐娜的这个小动作，她仰起头，提高了嗓门，对着楼上喊道： “怎么样，到现在还不肯现身吗？我这个人心肠好，刚才也就让你的宝贝徒弟淋会儿雨，你再不出来，我也不介意让她到湖水里泡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出来，我就让她泡多久”。 楼上还没有什么反应，叶语莺大步走到虞蓝梦的旁边，揪住她的头发，继续大声地说道: “我现在开始倒计时十秒钟，10，9,8,7,6……”一边数着，一边拖着虞蓝梦向大门口走去，叶语莺用的力气很大，虞蓝梦头发被揪起，人在地板上被拖着走，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叫声。这大概也是叶语莺刺激别人的手段吧。 叶语莺在下面的这一番行动终于有了反应，二楼的走廊深处传来了一声咳嗽，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何必这样，放开她吧，咱们姐妹两个有话可以好好说嘛”。 随着声音一起飘出来的是一个白色的身影，同样是脚下无声，但比起叶语莺来则显得有些拖沓和缓慢。每一步走起来似乎都有些费力，更惹人注意的是她惨白的脸色，似乎比她的衣服还要白一些，一个人的容颜没有改变，可脸上的荣光已经完全消失，似乎一下子老了二十岁，给人一种仿佛随时就会随风逝去的感觉。不是别人，正是大家以为酒后服用了安眠药造成意外死亡的郑韵红。虞蓝梦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忘记了自己要隐藏的身份，直接脱口而出： “师父，师父，您还活着，您这是怎么了”？ 由于过分的惊讶和激动，虞蓝梦的声音已经变形，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而唐娜已经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怎么眨眼之间两个已经死了的人都活生生地站在了眼前。她使劲地推着马东要他睁开眼睛，看看这令人惊奇的一幕。 随着郑韵红的现身，叶语莺发出了一声冷笑，虞蓝梦又一次被甩到了唐娜的身边，她还想继续呼唤郑韵红，可唐娜用手压住了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发声，看看情况再说，虞蓝梦也从最初的震惊之中恢复了一点理智，停止了无用的呼喊。 唐娜趁着叶语莺和郑韵红正在对峙，无暇顾及这边，努力想给虞蓝梦解开身上的绳索。可叶语莺的手法很巧妙，唐娜这会儿正是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手上的力气不足，急切之间还真不太容易成功。 叶语莺这时已经完全不再理会虞蓝梦和唐娜她们，也不在意唐娜的小动作，当郑韵红现身之后，叶语莺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状态，刚才她对待虞蓝梦和唐娜她们的时候都是非常地随意和轻慢，根本没对她们有什么戒备之意，也可以说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可当她面对郑韵红的时候，却明显提高了防备水平。 她双眼非常专注地盯着郑韵红，虽然郑韵红走起路来都已经似乎没有力气，可叶语莺却是一点放松的感觉都没有。这也是她明明知道郑韵红就藏身在楼上的某个地方，也不肯亲自动手去搜查，而是宁愿用折磨虞蓝梦的方法逼迫郑韵红现身的原因。毕竟两个人打交道好几年了，叶语莺对郑韵红的本领还是非常忌惮的。 郑韵红并没有像叶语莺那样纵身一跃而下，她是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来的，小心翼翼地避开周林身上流淌出来并且已经开始凝固了的污血。当她经过周林和张建华的尸体的时候，都停下脚步仔细地看上几眼，似乎在确定死者身份。郑韵红走得很慢，而且似乎有些气喘，看样子这短短一段距离也是非常消耗她的体力的，但叶语莺一点也不放松警惕，直到郑韵红走到她身前几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往事如烟 两个老美女久久地对视着，目光在空中似乎能碰撞出火花。打破沉默先开口的是郑韵红，她虽然中气有些不足，声音显得非常虚弱，可言语之间气势上仍然不肯让人，一开口还是戏谑的言语， “秦妹妹今天的脸是没洗干净，还是妆没画好啊？这脸怎么都花了”？ 这句话说出来，叶语莺那边也轻轻地笑了一下， “看来你也早知道我是谁了，那咱们就更不用打哑谜了，说实话，这几年我也很辛苦，每次见你都要小心翼翼地化妆，不过叶语莺这个名字叫到今天也该结束了”。 “可惜，可惜，名字没了，那个漂亮温柔，善解人意的英台妹妹是不是也不见了”？郑韵红的话语仍是半玩笑，半认真。 唐娜和虞蓝梦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这时候马东已经醒了过来，他的身体底子确实是非常地好，加上年轻，平时又非常注意锻炼和保养。刚才唐娜给他的水和巧克力非常及时，这会儿虽然他还感到很虚弱，但已经扭转了负平衡状态，身体开始暖和起来，头脑也清醒起来。他声音微弱地说道： “叶语莺是假名字，她们两个都是假死，人都是她们杀的，我们上当了”。 马东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房间里太安静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接过马东话头的是郑韵红，她仍旧轻笑着说道： “小伙子很聪明，我没看错人。功夫也不错，能和周林那个死胖子打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没想到，张建华还真是个蛮人，他回来之后拉了电闸，藏在楼梯后面想偷袭周林，虽然给了周林一刀，可他也不想想周林是什么本事，最后还是让周林给干掉了”。 “是啊，你肯定是也没想到，你下的药没有毒倒周林，反倒让他变成了疯子，功力也增加了不少，你的算计差点没害死他们三个小孩儿，这一点你没想到吧”？叶语莺这时候抓住了郑韵红的漏洞，开始冷嘲热讽。 听了叶语莺的话，郑韵红脸色不禁一变，还没等郑韵红开口说什么，叶语莺的话语又接了上来， “还想当着你徒弟的面否认吗？我可是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比他们回来得可早多了，你在周林的茶叶里下毒的时候我可都看到了。你还想抵赖吗”？ 郑韵红这下没话可说了，的确她趁着大家都跟着张建华去追叶语莺的时候，潜到周林的房间里去在他的茶叶里下毒，不过这个活是个精细活，必须特别仔细小心，不能漏出破绽来。本来她的时间算计得很准的，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这件事的。 可没成想叶语莺是“空降兵”，她从悬崖上跳下来，抄的近路回的别墅，郑韵红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叶语莺的眼里。而且更让郑韵红心里堵塞的是，自己精心调配的软筋散，本来是准备散去周林的功力的，怎么会让他反倒功力大增，差一点害死了虞蓝梦他们三个人，如果虞蓝梦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筹划了这么久的事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想到这里，她禁不住一阵阵地后怕。郑韵红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周林当年受过内伤，他的喝的茶不是普通的茶，里面有他自己调配的药物，目的就是固本培元，提高自己自身的正气，压着自己体内的魔气，避免自己变成疯子，你下的药物应该是散功一类的吧，可你没想到，你散去的是让周林保持正常状态的功力，他体内的魔功没了压制，一下子发作起来，让周林变成了一个魔鬼。 这种魔功非常厉害，它会让人的潜力完全发作出来，同时也会丧失理智，不畏生死，不惧疼痛，但最后人也会因精力耗竭而死。这个小伙子相当不错了，他相当于和一头不知生死的野兽打了这么半天，能撑到这个程度也算是高手了。连我都不敢和那种状态的周林正面对抗”。 叶语莺继续在郑韵红心底的伤口上撒盐，但同时她的话也让马东他们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的周林是那般疯狂和难以抗拒。 郑韵红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棋输一着了，其实这个时候她的身体状态非常地差，而且即使是她的正常状态，动起手来恐怕也不是叶语莺的对手，几年前周林那一次突然发难的袭击几乎要了她的命，她这几年也是靠药物，另外主要是靠着一股子心愿未了的意志品质支撑着身体。 所以她这次经过通盘考虑后，利用虞蓝梦和唐娜的亲情和感情，将马东和唐娜带到了岛上，目的就是指望在面对这种状态的时候，有两名武功高强的助手站在自己旁边，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弄巧成拙，本想把周林变成任人摆布的过年肥猪，结果却变成了疯狂的地狱魔鬼，最终就是周林耗尽了马东和唐娜的能力，瞬间形势逆转，叶语莺完全占了上风，自己一方倒成了桌案上的鱼肉。郑韵红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呵呵呵，好吧，既然姐姐问道了，我就说明白了吧，咱们姐妹互相琢磨了好几年了，也该把谜底都揭开了，我先说，无所谓。我叫秦风，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可你应该不知道我是十五年前失踪的红线门掌门人牛云的老婆，这是个秘密，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当年江湖上‘流云清风’这个组合你总知道吧？ 这就是我和牛云当年闯荡江湖时创下的名号，江湖凶险，我怀了孕之后不敢在国内呆着了，就去了美国，在那边生下儿子，同时帮助牛云在美国那边运作资产。本来一切都顺顺当当，指望儿子接他的班，我们两个退休享清福，谁知道十五年前牛云突然人间蒸发，杳无音讯，我这才和儿子一起从美国回来。可惜了偌大一个产业，竟然让孙卫平他们给占住了。 这十五年来，追查牛云的下落就是我最大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不然我也不会改了名字，低声下气地讨好了你五年。至于周林的事吗，我知道也不奇怪，他是牛云的师弟，他们两个人一直有合作的关系，牛云失踪之前似乎在和他一起倒腾文物，不过失踪之后这笔财产也找不到了，那可是周林的身家性命，我估计他也是查到了你和牛云的失踪有关，接近你的目的和我是一样的。不过他可没什么耐心，忍到现在也应该是他的极限了”。 ------------ 第二百五十五章 似是故人 “你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你有什么根据就这么乱说，你可不能把没影子的事推到我的身上”。郑韵红仍然不肯承认叶语莺所说的一切。 “我怎么会乱说，根据当然是有的，多了我就不说了，只说一点。目前杭州城里你住的那套房子就是最好的证据，十五年前我从美国回来调查牛云失踪的事，当时还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再加上我们红线门内部有些人有意无意地设置阻力，查起来还真是费力，主要是千头万绪却又无从下手，吃的苦头就不必提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发现当年有一个女人和牛云一起失踪了，这个女人非常神秘，当时在我们红线门有随便出入的特权，和牛云交往非常密切，当然在男女关系这方面牛云从来也不是非常检点的，我一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我远在美国，也管不了。 但他们一起失踪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对劲儿，一方面牛云搞女人基本上也不太避讳，他是那么大门派的掌门人，恐怕不会为了一个小女人玩私奔吧？还有就是我发现那个女人并不仅仅是个出卖色相换取好处的简单女人，她的身影出现在许多次红线门并购、交易的大事件之中，那几年红线门的大发展似乎她出了不少力。 也难怪牛云对她另眼看待。可有趣的是，当我开始追查下去的时候，很多元老都是在我提醒之下才想起这个人，之前似乎将她完全忘记了，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她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仿佛这是个隐形人。普通人能做到这一点吗，这恐怕不简单吧”？ 叶语莺滔滔不绝地陈述着，马东、唐娜和虞蓝梦三个人听得却都惊讶不已，虞蓝梦感到吃惊是因为她这么多年从师父的言谈中偶尔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和这件事有很大的关联；可马东与唐娜听起来却是那么熟悉，仿佛叶语莺是在描述一位他们的老朋友。两个人忍不住对望了一眼，看来他们两个被卷入这件事并不是郑韵红简单的心血来潮，而是有更深远的渊源的。 叶语莺继续着她的陈述， “这一切匪夷所思的现象让我不由得对这位神秘的女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此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了下去，老天保佑，经过将近十年的努力，终于接近了事情的真相。虽然我还没有搞清楚各种细节，但我已经可以肯定牛云的失踪和这个女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有了这个线头，继续查下去就容易多了。 虽然她隐藏行踪这方面做得很好，可百密一疏，这个女人似乎不会开车，她当年经常需要有人开车送她回家，当然了她非常注意不让人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地，可杭州城实在没有多大，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一名送她的司机碰巧见到她进了一栋公寓，因为这名司机的家就在附近，他之后又见过一次她进入那栋房子，因此他可以肯定那个地方有可能就是她的住所。 说到这里，你也该明白了吧，那就是姐姐你现在杭州城里住的地方，而你搬进来的时间恰好也是她失踪不久之后的时间。再往下我也不用多说了，咱们姐妹处了五年，我看人不会看错的吧，您也不是普通人，必然和那名失踪的女子有着特殊的关系，说起来牛云下落也就落在您的身上了。至于周林怎么发现线索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也找上门来，也间接地验证了我的判断。可笑的是周林一门心思对付你，竟然没有认出我来，倒也免去我一番周折”。 说到这里，马东和唐娜又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一起耸了耸肩。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那位神秘女郎尽管心思缜密，千变万化。可不会开车的致命弱点在十五年之内两次出卖了她。说起来叶语莺追查的方法倒是和马东那次找人的路子不谋而合。看来这还真是一种天意啊。马东继续听叶语莺讲下去。 “我的话说到这里，姐姐你再装傻充愣就没意思了，我其实也知道这一次来岛上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现在看起来我没有猜错。你是要准备把我们全都干掉啊。我和周林对你有威胁可以理解，其他人你又为什么也不放过呢”？叶语莺继续追问郑韵红。 郑韵红冷笑了一声， “阿森和金娣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让狗吃了良心，枉费了我那么多年对他们那么好，你应该是早就收买了他们吧，我平时的一举一动早就汇报给你们了吧。哼，这种东西还留着干什么。文杰也一样，我的病历你也看过了吧，想想你可不是什么好心来给我过生日的，是不是也怕我的身子骨不行了，这一次就下不了这个岛啊。 至于张建华，那是一条狗，还是让人讨厌的喂不饱的野狗，杀了他也是替社会除掉了一个祸害。说到周林，五年前他暗算我那一下子，要了我半条命，老太婆我的时间不多了，临死前也要把他拉到地狱里面去，杀这些人我都问心无愧。 只有妹妹你，这五年来我一直猜不透你想干什么，我们两个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你费尽心机来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所以一直也没对你下手。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才明白你的心思，不过你恐怕还是找错人了，我对你说的牛云的事毫不知晓，相反，我也在追寻他的下落，不然我也不会住在那里了，说实话，我是在等一个人啊”。 这回轮到叶语莺惊讶了，“等人，你在等谁”？ “应该和你要找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实话告诉你吧，她是我的大徒弟，名字叫做田紫衣。我们是燕子门的人，十几年前她被牛云聘为你们红线门的燕子，那是我的得意弟子，这种秘密通常来说只有掌门人才能知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你刚才也说了，她在红线门干得风风火火，给你们帮了不少忙。可惜这一切在十五年前的一天突然就消失了”。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命中注定 听到这里，马东、唐娜和虞蓝梦三个人也都差不多弄明白了，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环环相扣，命中注定的事情。仿佛是上天定好了闹钟，在一个神秘的时刻将一件尘封已久的陈年往事重新翻出来。带给众多人等不同的归宿。 回想起来，马东和唐娜他们侦探社成立之初接受的第一宗案子就是合众鑫公司财务总监吕仁宏失踪的案子，虽然吕仁宏掩盖行踪非常小心，但经过马东他们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吕仁宏的住处，搞清楚了吕仁宏女扮男装十余年的真相以及真正的死因。 但当时马东发现吕仁宏的尸体被人毁掉了面容及指纹，以及其他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已经被拿走了，很明显就是为了掩盖她的真实身份，虽然后来警方找到了吕仁宏的小情人，可弄清楚了她的死因之后就没有继续追查，但这个结果让马东和唐娜他们一直耿耿于怀。 之后唐娜通过她父亲的提醒初步猜测到吕仁宏非常可能是江湖上的神秘帮派燕子门的成员，但具体的情况还是不太清楚（详见第一卷财务总监失踪案）。再之后机缘巧合，虞蓝梦作为唐门特邀的在X市的负责考察自己成员的燕子，无意中因为打牌的原因和唐合庆发生了感情方面的关系。 唐合庆开始以为自己连续输钱是因为虞蓝梦出老千，后来唐娜因为唐合庆挪用公司的钱和他吵架，追问出了原因，才引出来侦探社几个人和虞蓝梦在牌桌上的两次斗法，而马东又无意中通过一个虞蓝梦去卫生间的细节发现了她曾经到过那套房子，进而怀疑她是燕子门的人。当然了，后来大家发现都白忙了一场，人家唐合庆和虞蓝梦两个人最后情投意合，成了一家人。 虞蓝梦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向马东和唐娜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原来她到了X市之后，也是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吕仁宏的踪迹，可当她最终找到吕仁宏的时候，她已经因为主动脉瘤破裂死亡了，虞蓝梦做的只是拿走一些东西并掩盖吕仁宏的身份。至于后来她向郑韵红汇报之后的事情就自己也不清楚了。 而且她师从郑韵红那么多年，只是偶尔在一些日子里听到过郑韵红提起以前的事，而且每次一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郑韵红的情绪都很不好，她也不敢多问，因此虞蓝梦对自己的那个神秘的师姐也是知之甚少的。没想到，今天在这种状况下听到自己师父主动提起她的往事。原来她的真名叫田紫衣，还是红线门的燕子，而且她的失踪竟然和红线门掌门人的失踪有关。这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叶语莺显然并不相信郑韵红的话，她疑惑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等她，还要等这么多年”？ “唉”，郑韵红长叹了一口气，语调也变得深沉起来， “我既然已经告诉你我是燕子门的，你也应该知道一些我们燕子门的规矩，我无儿无女，把徒弟就当做自己的孩子，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想来也能够明白这种感受。当年紫衣那个丫头突然之间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就在电话里哭，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什么也不说，只是说自己不孝，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她这样一走，我在燕子门也算破了规矩，没了面子，没了位置，我能做到的就是到她住的地方等着她，这一等就是十五年，幸亏后来有小蓝陪伴我，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熬过来。今年终于有了那个丫头的消息，她还是命薄啊，凄凄惨惨客死异乡。但不管怎么说，有了她确切的消息，我才算了了一份牵挂，可惜再也未能见到她一面”。郑韵红说得有些黯然神伤的感觉。 “什么，她死了”？叶语莺对这句话的反应非常强烈。 “是的，我的大徒弟去年年底死于心脏病，这是我的小徒弟亲眼所见，也没有必要骗你”。 郑韵红向虞蓝梦仰一下头，示意她给以佐证。虞蓝梦连忙连连点头表示此言不虚。 叶语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看得出郑韵红的这句话对她打击很大，这也是可以想象的，她费了将近十五年的心血，好不容易追查到了这一步，如果田紫衣（吕仁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如果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她追查牛云下落的目的岂不是又变得虚无缥缈了吗？叶语莺终于忍不住了，她也不想再费口舌客气了，一瞬间叶语莺就像一只猫一样，无声无息地蹿了起来，她袭击的目标当然是唯一能有反抗能力的郑韵红了。 叶语莺这一下子确实是做到了“狮子搏兔，亦应全力”的境界，动若脱兔，目标是扣住郑韵红的手臂脉门，同时还准备了两个不同方向的后招，目的是防止郑韵红的反击和躲闪，可以说叶语莺这一下出手高手风范尽显，躺在地上的唐娜和马东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暗暗喝彩。等着看郑韵红的反击出手。虞蓝梦则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惜，所有的人都失望了，包括叶语莺，因为郑韵红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叶语莺轻松地控制了自己右手的脉门，叶语莺有些发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郑韵红是要束手就擒吗？郑韵红确实苦笑了一声，叹息道： “小叶妹妹，不用这么狠吧，你看我的脉象还能动手吗”？ 叶语莺稍微怔了一下，马上用中指和食指搭了一下郑韵红的脉搏，果然，郑韵红的脉象已经非常微弱和涣散，习武之人自然明白，这种脉象说明人已经到了风中之烛的地步，生命之火随时可能会熄灭。郑韵红又苦笑了一下，转头对虞蓝梦说到： “小蓝，师父对不住你们了，本来是想在临走之前帮你把身边的隐患全都清除掉，让你的生活一片阳光，可惜啊，功亏一篑，现在我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咱们师徒的缘分也就到此了啊”。 接着郑韵红又转头对叶语莺说道： “他们几个什么都不知道，岛上那几个人也是我杀的，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就是希望你放过他们几个孩子吧。多杀无益啊”。 ------------ 第二百五十七章 灵光乍现 叶语莺控制住了郑韵红，却发现她已经虚弱不堪，根本不需要她费这般力气，可从另外一方面，却也说明了郑韵红现在对死亡已经没有什么畏惧了。那么现在剩下的能胁迫她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大概只剩下虞蓝梦了。 想到这里，叶语莺将郑韵红的胳膊狠狠地一甩，郑韵红承受不住，也摔倒在地上，同时叶语莺这一下子也封闭住了郑韵红的穴位，就是郑韵红还有残余的力气，这一下也不可能再发挥出来了。 叶语莺又像风一样地飘到了虞蓝梦的面前，伸手来抓她的头发，唐娜下意识地想保护虞蓝梦，可她的手刚刚碰到叶语莺的胳膊，同样也被她借力一甩，身体撞到了一旁马东的身上。叶语莺又是一声冷笑， “小丫头，你不要不知道好歹，我刚刚救了你的命，你还来和我作对，是不是嫌命长了”。唐娜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没有办法反抗，也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叶语莺凶狠地虐待虞蓝梦了。 叶语莺将虞蓝梦拖到了郑韵红的面前，这一会儿她由于心理的焦躁，那张漂亮的面孔也已经变得有些狰狞，她恶狠狠地对郑韵红说到：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好啊，既然你已经失去一个徒弟了，如果你今天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在临死之前再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个徒弟死去，怎么样，还不肯说实话吗”？ 说着，狠狠地抽了虞蓝梦一个耳光，虞蓝梦的嘴角被打出了鲜血，可她为了不让师父更加难过，她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叶语莺看到她这个样子，更加恼火，又是两记耳光下去，这两下叶语莺可是运足了力气。虞蓝梦被打得晕厥过去，瘫软在地上。 郑韵红看到这种情景，心里痛苦万分，可她同样也是没有分毫抵抗的能力，她声音虚弱苦笑着说道： “小叶妹妹，放过她吧，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吧，你想要什么尽管去我的房子里去找，我把放钥匙的地方告诉你”。 “哼，进你的房子，这用不着你允许了，我自然回去找的，但我希望你放聪明一点，乖乖地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不要让我费气力”。叶语莺依然是气势汹汹。 马东这一会儿身体仍然非常地虚弱，但头脑已经恢复了清醒，这几分钟的事态急转直下，其中的缘由和头绪马东在心里已经理得差不多了。看来当年吕仁宏，也就是田紫衣，马东心里还是转不过来这个名字，当年作为红线门的燕子，而且和牛云关系密切，那么两个人几乎同时失踪绝对不可能是个巧合而已。 相反，吕仁宏很可能是惹了大祸，严重得不得不欺师背祖，隐姓埋名，亡命天涯。而事实证明直到去年吕仁宏还是活着的，而牛云却是无声无息。基本上可以判断牛云是死在了吕仁宏的手上了。 原因吗，从吕仁宏这些年不安分的情史来判断，情人之间翻脸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当然也不除外吕仁宏觊觎牛云手上的某些巨额财宝，因为周林的某些古董和现金当时是在牛云手上，这些财富也随着牛云的失踪而不知去向。也有可能是情变和贪婪掺杂在了一起，总之牛云的失踪吕仁宏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一点，既然马东凭着刚刚得到的这些信息就能分析出来，那么苦苦追索了多年的叶语莺也一定是早已了然在胸，而且她认定吕仁宏手上有她要的东西，现在吕仁宏死了，她可能认为东西落在了郑韵红手上，因此她苦苦相逼，可令人费解的是，虽然叶语莺已经疯狂到不惜用酷刑甚至杀人来威胁郑韵红，但她却说不出来她到底想要什么，只是一味地恶语威胁，辅以肉体折磨。 反之，从郑韵红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但直到去年年底她才知道吕仁宏已经死了的消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虞蓝梦曾经搜过吕仁宏的房间，将她认为有用的东西都带走了，交给了郑韵红，而马东自己也曾经搜查过那间公寓，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说来说去，如果吕仁宏有什么东西值得叶语莺下这么大功夫追查，那也在郑韵红的手上的可能性最大了。 可问题是，目前到了这种危急的阶段，郑韵红已是来日无多了，虞蓝梦的性命也掌握在叶语莺的手上，而且叶语莺正在下狠手折磨虞蓝梦，郑韵红仍然不肯拿出叶语莺想要的东西，这就有些不合情理了。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郑韵红也不知道叶语莺想要的是什么，她自然也就拿不出来了。 马东在这边紧张地思考着问题，那边叶语莺是一步紧似一步地逼问这郑韵红，可正像马东判断的那样，郑韵红回答不出来叶语莺想要的答案，可叶语莺也抓不到重点，除了用力折磨虞蓝梦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最吃苦头的是虞蓝梦，她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蜷缩在地上，昏迷了好几次。眼看着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活活打死了。郑韵红后来也已经无奈地闭上了双眼，看来是放弃了希望。只能任由叶语莺发泄她的淫威了。 马东看到这种情况，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眼看着如果郑韵红和虞蓝梦就要被叶语莺愤怒之下折磨致死，接下来自己和唐娜自然也难逃魔爪。突然之间，马东的脑子里灵光闪现了一下，他似乎知道了叶语莺要找的东西，虽然他并不能完全肯定，但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过多地考虑了，他拼尽全力喊了一声， “不要打了，我知道你要什么东西”。 马东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似乎有神奇的魔力，叶语莺立刻停止了发泄式的踢打，转向了马东这边，唐娜则惊奇地看着马东，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房间里只能听到虞蓝梦痛苦的呻吟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马东的身上。 ------------ 第二百五十八章 疯狂自救 马东的这一声意外的呼喊，将大家注意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叶语莺又无声无息地飘了过来，她的目光里仍然充满了疑惑，虽然马东的功夫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她仍然无法理解马东怎么会知道她要的东西是什么？如果马东只是为了让她停止酷刑在说谎的话，那可就对不起了，连马东她也不会放过了。 虽然叶语莺的神情严峻，燃烧的怒火让她的面孔都似乎有些狰狞，可马东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显得非常有说服力，他毫不退让地对视着叶语莺的目光，开始和她讨价还价， “我知道你要的东西是什么，也知道它在哪里，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我要先和郑女士以及小蓝说几句话，你不会害怕我们跑了吧”？ 叶语莺犹豫了一下子，这时候她也觉得这样僵持下去，除了把眼前的几个人都杀了，其他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十五年来的心血就彻底白费了，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而且就算是让他们说几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个人目前的状态，没个三五天是恢复不了正常的。他们都是煮熟的鸭子，不怕他们飞到哪儿去。形势随时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想到这里，叶语莺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马东的请求。看到了叶语莺这个态度，马东撑起了身体，他让唐娜搀扶着自己，半爬着靠近了郑韵红和虞蓝梦。唐娜先是轻轻地摇晃这虞蓝梦，将她唤醒，一起听着马东要说的内容。 马东一直等到虞蓝梦醒来，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但马东做得很自然，动作也很小，并且尽量用身体挡住叶语莺的视线，马东把虞蓝梦的手塞到了郑韵红的手里，郑韵红微微楞了一下，但她似乎明白了一点，立刻用自己的手握住了虞蓝梦的手。马东这时候才开始说话，他直直地盯着郑韵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郑女士，我想问您一句话，当年吕仁宏，哦，也就是你的大徒弟离开你的时候，您有没有送给她什么东西，或者是她从你身边带走什么东西”？ 马东的这个问题非常尖锐，似乎给了郑韵红非常大的提醒，她神情开始变得若有所思，叶语莺则紧张地盯着她的面孔，等待她说出特别的东西来，可马东没让她们久等，他继续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盒子，一个古色古香，非常漂亮的盒子。对吗”？ 这句话说出来，郑韵红叹了一口气，她摇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那个东西落在了你的手上，怪不得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小蓝带回来的东西里也没有”。接着她把目光转向了叶语莺，那意思就是你看我没撒谎吧，东西确实不在我这里，你要找到人是他们。 马东心中暗想，这只老狐狸，都这个时候来，还想把祸水推到别人身上，她心里大概这有虞蓝梦一个人，其他的都是可以牺牲的。不过马东早就有所准备，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我们打不开它，应该是有特殊的机关，你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这一回郑韵红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马东一眼，似乎是在怨恨马东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把皮球踢还给她，她有心想不说话，可叶语莺不会同意，她恶狠狠地催促着郑韵红， “别再推来推去了，快点说是什么东西，不要把我的耐心磨没了”。 郑韵红这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同时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虞蓝梦的手，嘴里换了一个腔调，仿佛是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 “你说的盒子应该是一个高一尺、长七寸、宽四寸半的紫檀木匣。这个盒子还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出自清官大内工匠之手,精致无比,匣子内外都装设了机括,按对了,匣盖方可打开。匣子内设六层,层层叠盖,皆须按对了机括才能一一揭起,如若按错,则会自动锁定,只有按工匠制作时设置的按法解除锁定后方可打开。 匣内每层分成二十个小格子,每个格子内都盛放着小物件,诸如由名人手抄的火柴盒大小的《四书》、装在黄金小盒内的带测试毒物功能的牙签、核桃形状内盛红宝石雕就的石榴粒的翡翠球、精雕而成的象牙小舟、表面刻有题诗绘画的玉瓜子、外国金币、精致的宋代小瓷瓶等等。 总之,一百二十个格子里分盛着包括金银器、玉器、铜器、瓷器、字画、金石、牙雕等的物件。这种匣子,古代称为‘百宝匣’。你猜的不错，这个盒子当年被我那个逆徒从我这里偷走了”。郑韵红的话说得很慢，说到最后都似乎是有气无力的感觉。可她的手一直是握着虞蓝梦的手。 马东注意到了郑韵红手的动作，他案子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次是又赌对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是有可能生还的。他转过头来，对着叶语莺说道， “叶女士，这个盒子现在就在我这里，不过不在身边，我只有回到X市之后才能拿到。吕仁宏是非常珍视这个东西的，我想也许你要的东西也会在里面。不过即使你拿到了，也没办法打开，恐怕这里只有郑女士知道打开的办法。你看该怎么办啊”？ 叶语莺听了马东的话，心里开始犹豫不定，她不敢完全相信马东的话，可又不愿意放弃这仅有的希望，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大家都开始盯着她看，不敢发出大的声音，生怕她不相信马东的话，那样的话这些人就是死路一条了。 就在这时，郑韵红却并不顾忌叶语莺的感受了，她换了一种口气，开始对虞蓝梦交代了起来， “小蓝啊，刚才师父教你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吗”？ 看到虞蓝梦连连点头表示她已经完全记住了，郑韵红才又继续地说了下去。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油尽灯枯 “小蓝啊，师父今天是最后一次嘱咐你了，以后的日子都要靠你自己了，你的朋友很不错，值得你生死相交。师父也就放心了。江湖儿女，生死之事要看得淡一些。我五年前被周林暗算了一次，当时差点就没了性命，后来虽然靠着药物恢复了一点，但每月的月圆之夜内伤都要发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今年我已经不能再忍受那种痛苦了。 这一次又靠药物假死了一次，元气已经彻底毁了，现在也许死亡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只可惜我的心愿未了，不得不苟延残喘，拼命地活下去。你师姐的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这算了了我一个心愿。你在燕子门的发展是我的另外一件心事，我走了之后，你的路不会太好走，这我也没有办法了，还好你有几个智勇双全的朋友，运气好一些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郑韵红的状态显然是越来越不好了，这一番话说下了，已经气喘吁吁了，虞蓝梦听到伤感之处，眼泪一串串地流了下来，她想说些安慰郑韵红的话，可郑韵红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用目光制止她的意图。她在拼尽最后的精力交代后事。这时候连叶语莺也不敢打断她了，谁都看得出来，郑韵红的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把可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都除掉，让你不要受她们的暗算，这也是我必须要做的，因为这些仇恨都是由我而起。我在杭州的那间房子我早已改成了你的名字，我不希望那栋房子的主人继续被人在暗中窥视。 可恶的阿森，他应该是偷偷看到了更名之后的房产证，一大早跑过来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没办法，本来他不应该是第一个死去的，我也只好先杀了他了。金娣和文杰也都是出卖我的小人，也应该陪着我去那个世界了。张建华是个恶棍，等我死后必然会去骚扰你，除掉他也是为民除害了，还好，这个喂不饱的恶狼临死前还替我还给了周林一刀”。 说到这里，郑韵红转向了马东，她略带歉意的说到， “小伙子，这次实在是有点对不住你们，差点让你们稀里糊涂地送了命，要怪就怪我这个要死的人吧，我会让小蓝给你们补偿的。希望你们永远是生死相依的好朋友。我这里就不多说了”。 唐娜心里暗想，你这老太婆，心思真够恶毒的，把我们当枪使，就这么两句话就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了。真是可笑。可郑韵红继续对虞蓝梦说着她的遗言， “我还有些财产，都已经办理好了转付手续，连同房子的钥匙一起寄给了你的男朋友，你回去之后就能看到了。小蓝啊，师父的事情都交代给你了，你要好好地生活啊，不要像我，孤苦伶仃一生啊”。虞蓝梦再也忍耐不住，开始放声大哭。 可郑韵红已经来不及安慰自己的徒弟，她转过头对着叶语莺，脸上浮现出了异样的光彩，还有一丝神秘的微笑， “小叶妹妹，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怀念这五年来咱们在一起的好时光，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掺杂在里面，如果那些不是虚情假意，那该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夕阳友情啊。唉，太可惜了”。 这句话也显然也触动了叶语莺的心底，她也默默地摇了摇头，郑韵红继续说了下去， “你一定很奇怪，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老太婆对着几个累瘫了的小孩子说些以后的事，连能不能回去都不知道呢，性命还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呢。好吧，这是我生命的最后一丝火花了，我就让它燃放得灿烂一些吧。 我先告诉你，那个小伙子说的盒子是确实存在的，也确实是个好玩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那只是一个玩具，所以我的大徒弟把它偷走了我也没怎么在意，我也是真没想到那个东西，是那个小伙子的提醒才让我恍然大悟。 不错，那个盒子的设计和巧妙，确实能藏很多东西，你想要的东西可能真的就在那里，可如果不知道开盒子的办法强行打开的话，里面有自毁装置，所有的东西都会毁掉。谢谢你给了我这几分钟，刚才我已经把开盒子的方法告诉了我的徒弟。 我马上就要死了，很快世界上只有她知道怎么打开那个盒子了，而盒子在哪里只有那个小伙子知道，你说，你会不会带他们回去啊？哈哈哈......”。 随着最后的笑声，郑韵红脸上的光彩逐渐褪了下去，声音逐渐消失，郑韵红闭上了眼睛，身体软软地到了下去。虞蓝梦抱着她的尸体，放声大哭。大家明白，这一回郑韵红是真的死了。 叶语莺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被这个垂死的老太婆戏耍了一番，她还没有弄明白郑韵红是怎么把开盒子的方法教给虞蓝梦的，可马东却完全弄明白了，因为这个机会就是他创造出来的。他先是提醒叶语莺有这么一个盒子，避免了她起杀心，然后他又将虞蓝梦的手塞到郑韵红的手中，就是希望她们有沟通的办法。 果然郑韵红没有让他失望，燕子门秘传的手法确实神奇，郑韵红用指甲将开盒子的方法写给了虞蓝梦，对于可以用指尖分辨扑克牌上细微差别的燕子门高手来说，这就是小菜一碟。现在郑韵红死了，叶语莺也没有可威胁的对象了，她恐怕也只有将这几个人带回去这一条路可走了。郑韵红和马东非常默契地做了一个配合，这一回马东赌赢了。 果然，当马东向叶语莺说明了郑韵红是怎么办到把开盒子的办法教给虞蓝梦之后，叶语莺虽然气的牙根都发痒，但她还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毕竟她的目的是盒子里面的东西，并不是杀人报仇。而且以她和红线门的实力，如果马东他们欺骗了她，什么时候再报仇也不会太迟。 想到这里，叶语莺也不再追究。她只是点了几个人的穴道。把马东和唐娜扔在大厅里陪着尸体过夜，自己把虞蓝梦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这是防备虞蓝梦再把开盒子的方法告诉马东他们两个。剩下的只能是等待着第二天接他们的船只到来再说了。 ------------ 第二百六十章 余波未了 五天之后的X市，在市中心希尔顿大酒店的一楼咖啡厅里，靠近窗户的一个圆桌被临时用屏风挡了起来，外面的座位则是零零散散，来来去去地有不少客人，悠扬舒缓的音乐飘荡在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上等咖啡的浓郁香气。对于都市白领来说，在这里消磨一个晚上确实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晚上八点左右，咖啡厅先后进来了两批人，先进来的是一名瘦高的年轻人，衣着简朴，神情严峻，旁边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文文静静，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脸上同样没有一丝笑容，她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两个人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咖啡厅的服务员早已被叮嘱过不许过来打扰。 又过了五分钟，又有三个人走进了咖啡厅，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身材很好的妇女，穿着米色的风衣，让人有些奇怪的是她竟然戴了一顶帽子，帽子的边缘垂下来黑色的面纱，显然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面容，在她身后的则是一名漂亮的姑娘，可面容却显得非常憔悴，连眼睛都是红肿的，似乎是不情愿，又似乎是很紧张地跟在前面戴面纱女人的后面走进来。 最后面是一名穿西装的男子，衣着得体，却掩盖不住一股子凶悍之气，进到咖啡厅之后，他先是四顾扫视一番，看到了自己的布置已到位，才继续跟着前面的两个人一起进入到了屏风后面。 不用说，先进来的青年男女就是马东和唐娜，后面的则是叶语莺带着虞蓝梦了，至于后面进来的中年男子，叶语莺也没有向马东他们介绍。落座之后，叶语莺只是冷冷地问道， “东西带来了吗”？ 马东也不多言，点点头，唐娜将密码箱打开，取出来那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平平地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叶语莺。叶语莺还没说什么，可跟着叶语莺一起进来的中年男子却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这件事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叶语莺的心中一阵激动，此刻她的心情非常复杂，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来这里之前叶语莺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结果如何，这次也将是她最后的努力了，几天前郑韵红的死给了她非常大的触动，让她也意识到自己最好的岁月即将逝去，她决定不再纠缠了。 有了这种念头，叶语莺对虞蓝梦不再虐待，反倒温和客气起来。在郑韵红死了的第二天早晨。果然有一艘小船来接人，四个人非常有默契地上了船，对船夫只字不提岛上发生的事情，等到了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叶语莺打了一个电话，等他们到达岸边的时候，已经有几辆车和一群人在岸边等待了，叶语莺向那群人发布了几道命令，很快就有几个人登船向湖中驶去。叶语莺告诉马东和唐娜可以回X市了，她自己则带着虞蓝梦回杭州了，约定叶语莺会打电话联系见面的时间地点和方式。 回到杭州之后，叶语莺（秦风）立刻召集红线门的主要人物开会，会上她向大家讲述了她这次千岛湖之行的经过，强调了有一个神秘的盒子存在，可孙卫东那一派根本不肯相信，他们实际上对追查牛云的下落根本不感兴趣，就想维持现状。可叶语莺（秦风）抛出了当初的约定，并宣布如果这次在盒子里没有有价值的发现，她和儿子将彻底退出红线门的权力之争。 这个说法很有震撼力，最后两派又达成了协议，就是孙卫东和叶语莺（秦风）两个人一起见证盒子现场打开。现在这个神秘的盒子就摆在了桌子上，叶语莺回头看了一眼虞蓝梦，示意该她上场了。此刻马东和唐娜的心里也非常紧张，因为毕竟虞蓝梦也从未接触过这个盒子。而他们自己对这个盒子同样琢磨不透。 虞蓝梦这几天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眼前总是浮现郑韵红临终前的面容，眼泪似乎都要流干了。还好叶语莺不再虐待她，对她的生活条件照顾得也非常不错。在出发的前一天，叶语莺还过来找她，告诉她岛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各种痕迹都已经消灭得干干净净，郑韵红的尸体已经火化，并将骨灰盒给她带来。 最后叶语莺告诉第二天不要紧张，即使盒子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盒子打不开，自己也不会为难她的。虞蓝梦虽然不知叶语莺说的是真是假，但好歹放松了一些。现在终于轮到她上场的时刻了。 虞蓝梦长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再次复习师父用指甲传授的口诀。许久，当她感觉自己进入状态之后，她的双手伸了出去，在箱子表面的四个按钮上开始触摸，她的动作非常小，手指似乎根本没有动，可实际上手指在做着非常细微的动作，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过多的动静，生怕不小心打扰了虞蓝梦的动作。 刚开始的时候虞蓝梦似乎没有找到感觉，四个按钮一点都没有活动的迹象。马东和唐娜他们之前不知摆弄过这个东西多少次了，虽然他们知道打开盒子的机关就在这四个按钮之上，可无论如何他们两一个按钮都没有旋转动过，连一向自负心灵手巧的平飞在尝试几次之后也都放弃了。现在看到虞蓝梦这个样子，心里也忍不住替她担心。 虞蓝梦也非常地紧张，因为当时情况紧急，郑韵红只来得及把打开机关的口诀写在她的掌心里，可这个口诀离实际运用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虞蓝梦从未见过这个盒子，她必须得一点一点地摸索四个按钮的作用，再根据口诀组合两个按钮，按照不同的方向旋转启动开锁程序。 这个过程必须非常小心，如果启动了自毁程序，那一切就都完蛋了。确实也只有向虞蓝梦这样经过长年训练的敏感的手指才能做到这一点，对于其他人来说，即使知道口诀，结果恐怕也打不开这个盒子。之前叶语莺顾虑的虞蓝梦会把口诀告诉马东他们纯属多虑了。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水到渠成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次组合的旋转中，虞蓝梦的手指感到了两个按钮同时松动了一下，她心中也一下子放松了，只要有了开始，她就能够理解所有口诀的意思了，很快，每个按钮都能旋转了。就像打开了盖子的水瓶一样，水流飞快地倾泻了下来。 虞蓝梦的手指不停地旋转着，大家都能听到盒子里面不断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终于盒子发出了一声非常清脆的“嗒”的声音。虞蓝梦的手指停止了旋转，小心翼翼地掀了一下盒子的侧面，果然盒盖应声而开，第一层面展示在了大家的面前。 盒子里面分成了好多个小格子，里面零七八碎的东西还真不少，有钻石，翡翠，，戒指，黄金等等，看来吕仁宏是把这个盒子当做储存贵重物品的地方了。可这只是冰山的一角，虞蓝梦又开始继续旋转那四个按钮，很快盒子的其他层面也显现了出来。 下面的物品就更加私人了，甚至还有一绺头发，几封泛黄的信件，看来这对于吕仁宏来说都是很珍贵的私人纪念品。但对于其他人来说，特别是叶语莺来说，恐怕意义不是太大。叶语莺的脸色有些失望，但还是保持着平静。倒是她带来的那名中年人，脸上有一丝不屑加讽刺的笑容。恐怕是认为这一次叶语莺是白费心思了。 事情的高潮发生在一分钟之后，当虞蓝梦打开了盒子的第三层，也就是最后一层的时候，奇迹出现了，这一层是只有三样东西，一只白色的瓷质的小杯子，比茶杯小一些，又比酒盅大一些，上面有彩色的图案；一只青铜的酒盏，颜色暗淡，看起来毫不起眼。 在这一层最中间的一个格子里，还有一枚白色的印章，这枚印章远远大于普通的印章，是方形的，看样子是用整块白玉雕刻成的。即使是外行人，一看到印章的材料都能感觉到此物非同一般，肯定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当这三样东西一显露出来，叶语莺和那个中年人再也坐不住了，两个人一起站了起来，叶语莺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她伸出手拿起了那枚白色的印章，翻过了看了一眼，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在桌子上的纸盒里取出一张餐巾纸，用力地将印章盖了下去，一个巨大的篆体“红”字清晰地显现了出来。这时候那个中年人的面色已经非常非常难看了。叶语莺非常会察言观色，她随口说道， “小孙，你是不是因为我找到了老牛的下落不开心了，咱们红线门的印章总算完璧归赵。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那个瓷杯和你拿走吧，铜盏给我留着。别怪我没提醒你，和那个瓷杯同样的东西前几天刚刚拍卖了五千万元”。 此话一出，那个中年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叶语莺这时候已经是喜笑颜开了，说话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了，她握着虞蓝梦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也是真亏了你了，不然的话，就是告诉我口诀恐怕我也打不开这个盒子，盒子我不要，我只拿走这三样本来属于我的东西，其他的东西都归你了”。 接着他对马东和唐娜说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不错，做事有头有尾，清晰明了。想不到我十五年的心愿竟然着落在你们身上，你们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岛上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吧，不会给你们留任何麻烦的，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和你们的朋友一起回去了。我回头还会给你们一笔报酬的。哈哈哈”。 叶语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她已经顾不得和马东他们过多地说什么了，起身和虞蓝梦说了两句耳语，然后就招呼那名中年人拿着东西起身离开。马东他们三个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两个离去。有趣的是，这两个人走出咖啡厅后，原来在咖啡厅里坐着的人一半以上都起身跟着两个人走了出去，看来两派人马都没少安排人手接应。 等大批的人走光了之后，在咖啡厅的两个角落里又站起来两个年轻人，一个是瘦的像竹竿，一个则壮得像一头黑熊，不用说，这是胡林和阚雄。马东当然也不会没有准备，他自然也会带着最可靠的坚强的后盾前来赴这个鸿门宴。 胡林和阚雄走进了屏风后面，看到马东他们都平安无事，也都松了一口气。唐娜握着虞蓝梦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虞蓝梦已经没了力气，她瘫软在唐娜的肩上。是啊，这几天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后面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唐合庆已经收到郑韵红寄给他的东西。郑韵红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虞蓝梦，包括她在杭州的那套房子。叶语莺派人将郑韵红的骨灰送给了虞蓝梦。并附带给了虞蓝梦和马东唐娜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 这件事好歹还算是个善终。而岛上发生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那么多人命丧黄泉，却没有任何人来找马东他们的麻烦，想来红线门的能量确实是非常惊人的。各种善后工作做得相当地妥当。 几天之后，上市公司S城国际文化娱乐有限公司集团发表公告，原董事长孙卫东因健康原因辞去董事长一职，另行任命。由秦风女士接任。看来这一次红线门内部的较力以叶语莺（秦风）的大获全胜告终了。 而马东和唐娜的这次千岛湖之旅可算得上是一次惊魂之旅了，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马东灵光一现，恐怕早就无声无息地命丧孤岛了。即使是安全返回，马东这一次是伤了元气，犯了练武之人的大忌，恐怕要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了。唐娜比他强一些，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睡觉都要疼醒。而虞蓝梦则是在精神方面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三个人都要好好休整一番了。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马东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面前摆着一本薄薄的旧书，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仔细看起来，这是一本破旧的万年历。如果放在其他的地方，可能都不会有人多瞧一眼。但这本万年历竟然是藏在虞蓝梦打开的那个被吕仁宏偷走的百宝箱内，和许多私人物品以及价值连城的黄金古董存放在一起。这不能不让人遐想连篇。马东特意从虞蓝梦那里把这本书借过来，这几天他多次翻阅，虽然他也注意到那一排排的阳历、农历日期的数字组合。有一些还被特意画上了横线。但他始终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思路也没有。马东决定放弃这件事了。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元气大伤 马东这一次的受伤可真不同以往，虽然身体表面没有什么大的损害，可整个人却是元气大伤。上一次马东和唐娜与陈伟文殊死相搏，感觉到了一次脱力，可和这次在孤岛上与周林的战斗经历相比，那一次简直就是小儿科了。上一次两个人的皮外伤很快就好了，而且经过调整，功力恢复得很快。 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两个人都觉得恢复得很慢。马东想通过跑步，练拳等方式进行恢复则是根本不可能，完全达不到原来的水准，而且稍微动一下就会累得狠。马东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这种恢复方式，改成在房间里打坐练气为主了。 而唐娜则是另外一番情况，她的皮外伤好了之后，主要是上次在爆炸案中受伤的肋骨总是反复地疼痛，而且主要发作在夜间，这让她很难入睡，折腾了一段时间之后，由于睡眠欠佳，整个人憔悴得狠。两个人开始没有把这些情况告诉大家。可当一次聚会的过程中，唐娜的肋骨突发疼痛，失手将一杯酒洒在了地上之后，大家才意识到了两个人的状态已经非常差了。 最先注意到唐娜状态不佳的是水灵，她明显看得出唐娜瘦了一圈，而且眼窝深陷。整个人无精打采，以往那种酒到杯干的豪爽劲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拿个东西什么的都是小心翼翼。再加上这一下酒杯落在地上，水灵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唐娜苦笑着向大家解释了一番，这时候大家也都注意到了，马东的状态也很差，目光迷离，蜷缩在椅子里，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不怒自威的精神气。大家都问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可马东和唐娜也解释不清自己的状态。这时候所有人一致认为他们需要去医院看一下了，不能再这么在家里自己给自己瞎治病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马东和唐娜站在了xx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大门口，望着高大的门诊楼，马东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因为作为这所大学的毕业生，马东竟然是第一次站在这座大楼的跟前。一方面是由于这座大楼建成的比较晚。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就是马东有着刻意回避自己的母校的行为。 马东在高中的时候成绩很好，但不是最顶尖，高考成绩远远超过了一本线，但却还进不了清华北大，那时候他填志愿还是要听家长的，所以就稀里糊涂地进了医科大学。进了大学之后，随着心智的成长，马东对医学提不起兴趣，他知道自己注定是不会成为一名医生的。 当然马东也不会不学无术混日子，他只不过开始把医学知识当做自己涉猎很广的知识储备的一部分了。当毕业分配的时候，马东进了公安局，而为了毕业分配互相竞争得红了眼的同学们竟然没有一个和他抢，大家都去了各级的医院或医药公司，也有留校搞研究的。可以这么说，从毕业的那一刻起，马东就和大多数的大学同学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刚刚毕业的时候，同学们还有来往，随着工作的繁忙和交流的滞涩，马东和大学同学的来往越来越少。当年的爆炸案之后，马东离开了这座城市，就更是没有任何来往了。今天是马东至少隔了十年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母校，说起来马东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这确实有些不妥。马东也自嘲地摇着头。唐娜问他怎么了，马东笑着说等一会儿没准儿在这座大楼里，我会见到许多认不出我的老同学了。 果然不出马东所料，在各个诊室里，马东见到了不少年级不同的熟悉面孔，当年青涩的面容现在一个个都或严肃或亲切，一本正经地接待着患者。马东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忍不住会想，他（她）是那个当年上课就睡觉，考试突击抱佛脚的学生吗？找他（她）看病靠谱吗？ 话虽然这么说，可既然来了，就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检查吧。马东和唐娜挂了号，好不容易排到了，接诊的医生也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就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和化验让他们去做。唐娜稍微问了几句，医生就有些不耐烦了，让他们做了检查再说。两个人无奈地又去各种排队抽血。加上早晨没有吃饭，等一切都弄完了也接近中午了，两个人都饿得发昏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三点半，马东和唐娜取了各种检查结果，又去找那位医生看一下结果，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治疗方案。可那位门诊医生草草地看了一下结果，又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然后告诉马东和唐娜他们一切都正常，没有任何毛病。 如果感觉太累，就好好休息一下算了。说着，又在电脑上开了一些药，让他们去拿。接着又喊下一位患者进来。唐娜有些搓火，想和医生辩解几句，马东阻止了她，告诉她到外面再说。 到了诊室外面，唐娜气呼呼地对马东说道： “这也太不像话了，咱们俩排了一天队，这不到3分钟就打发了，还说咱们没事，没事我这肋骨怎么现在还疼呢？还大医院呢，我看也是一堆庸医”。 马东也是直摇头，他苦笑着解释：“这也没有办法，谁让咱们俩个得的是怪病呢？咱们的经历说出来还不得吓死他们”。 “可咱们确实是不舒服，没力气啊，难道就一点问题也看不出来吗”？唐娜不服气地反驳着马东。 “这些医生都是科班出身，看病死板得狠，这叫循证医学。咱们两个的检查结果没有任何异常，你让他们诊断出个子午卯酉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两个人嘴里抱怨着，这时候唐娜的肋骨开始疼得有些厉害了，马东赶紧扶着她，两个人步履缓慢，互相偎依着，从后面看就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慢慢地向大门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一声带着怀疑的声音。 “是马东吗”？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医生同学 这个声音略带沙哑，有那么一点公鸭嗓子的感觉，马东同样感到非常地熟悉，当他回过头去和后面的人仅仅对视了一秒钟，两个人就一起笑了起来，是的，两个人都认出了对方，而且绝对不会认错的。虽然他们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见面了。 这是一名矮胖的“中年人”，个子和唐娜差不多，尽管后来唐娜知道了实际上他的年龄还比马东小一岁，但唐娜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他的实际年龄，因为他长得实在太着急了，头发已经是地中海的形状了，高高的额头，笑起来眼角深深的皱纹，大大的黑框眼镜，加上已经隆起的肚子，给人的感觉就像四十多岁，夸张一点儿猜成50岁也不奇怪。穿着一套略显肥大的灰西装，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样子是个知识分子或者领导的的形象。和其相比，马东简直就是个初出校园的“帅小伙”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马东向唐娜介绍面前这位中年人，原来他叫刘鹏，是马东大学一个寝室的同学。刘鹏上大学的时候是全班年龄最小的，而且是来自偏远的农村，刚到学校的时候，满嘴乡音，而且除了学习，其他的一概不懂，闹了不少笑话，同学们虽然不会歧视他，但多多少少和他有些疏远，让这个孩子非常地郁闷和封闭。 但马东从未如此，应该说马东是刘鹏在大学里唯一能够平和交流的朋友，虽然两个人平时也玩不到一起，其他各个方面差异也非常大，但两个人确实很说得来。马东后来分析，恐怕也和自己一直没有存着与同学们竞争稀缺的医生岗位或保研名额的心思有关，无欲则刚，心态平和，自然与人相处就容易的多了。 刘鹏在马东的帮助和鼓励之下，心态也逐渐平和，并认清了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在学习方面的刻苦精神，尽管没有超出他人的天赋，但他有别人无法比拟的强烈动机，那就是出人头地，而唯一的可行道路就是学习。 为此在大学期间，刘鹏摒弃一切他认为对学习有干扰的行为，包括体育运动，舞会，谈恋爱等等，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之中，每天三点一线，雷打不动，成绩在大学的五年期间除了第一学期之外，全部是第一名，到了毕业的时候，保研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人会费心思和他争，毕竟人家学习的硬指标实在太强了。 读了硕士研究生只是刘鹏学业生涯的一个新起点，接着就是博士，博士后，中间还有出国留学，总之他把他的长处尽情发挥，如鱼得水，虽然也略有挫折，但凭着高人一等的学业成就，现在也已经成为一名在国内小有名气的专家了，主攻的领域就是免疫治疗。 刘鹏从国外回来之时带来了先进的理念和项目，学校也很重视他，把他当做重点培养的青年专家对待，给他建了一个实验室，后来又合并了一个临床科室，现在刘鹏已经是一个颇具规模的临床与科研相结合的免疫治疗中心的主任了，可以说在他们这一个班的同学中，刘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当然这是从医学角度上说，至于从事其他职业的，则没有可比性。比如马东，就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马东和刘鹏在大学里是君子之交的朋友，但大学毕业后只见过区区几面，而当刘鹏出国留学之后基本就断了联系，加上马东出事之后就刻意和同学们疏远了，因此两个人也是相隔十年之后的偶遇。虽然隔了这么久，可聊起来却像刚刚分开不久，仿佛两个人只是因为夜班分开了两天一样。马东还是那个温厚坚定的老大哥，而刘鹏则还是那个倔强沉闷的小老弟。 老朋友见面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可他们俩个还没说几分钟，唐娜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她的肋骨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了，忍不住弯下了腰，马东赶紧搀扶她，而马东自己也是感觉虚弱不堪，折腾了一天，饭也没吃一口。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马东扶着唐娜找了个座椅坐下，两个人忍不住一起开始喘息。 眼前的一幕让刘鹏非常吃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马东是个百毒不浸，从不生病的铁汉，没想到竟然虚弱至斯。他这才开始用医生的眼光端详面前的二人，马东苦笑着向他解释了自己和唐娜今日此行的目的，并把自己的病情发展过程讲述了一下，当然马东选择性地略去了千岛湖内小岛上过于惊心动魄的一幕。 刘鹏接过了马东递过来的化验单和检查报告，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又给两个人把了把脉，看了看门诊医生开的药。无奈地摇了摇头。唐娜看到了他的表情，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主任，是不是我们的病很重”？ 刘鹏沉吟了一下，开了口。 “你们的病很奇怪，说有事吧，各种化验检查又没有任何异常，说没事吧，可明显人非常虚弱。不过人的疾病万变不离其宗，都是自身的免疫功能在外界的刺激下发生了不同的变化，特别是内科疾病，无不如此，这也符合中医中药的元气学说，最近我正在研究这种内在的联系，而且根据理论提出了综合的生物免疫治疗方案，很多和你们类似的病人都有不错的效果，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到我那里试一试，没准效果会不错”。 马东和唐娜对视了一眼，都不禁露出了喜色。本来以为今天就是空跑一趟，失望而归，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意外收获。反正身体也差成了这个样子，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也没什么坏处。老同学就不用客气了，马东当下就表示同意。刘鹏也是个爽快人，立刻就打电话让科里安排床位，自己则带着两个人向医院的后院走去，他的研究室兼病房是个独立的小楼，在附属医院大院的深处。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意外收获 马东搀扶着唐娜，跟着刘鹏向他的病房走去，一路上马东的眼睛都有些不够使了，由于马东在大学最后一年的时候是在附属医院实习的，因此相对来说，对医院的内部环境还算比较熟悉了，可这接近十几年没回来，医院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马东还在习惯性地寻找着熟悉的地标性建筑物，可让他吃惊的是几乎无迹可寻。马东不由得不感慨医院的发展太快了，简直是翻天覆地。现在如果没有刘鹏带路，马东还真是不容易找到免疫治疗科所在的小楼。 七拐八拐，刘鹏带着马东和唐娜来到了一栋独立的五层小楼前面，说是小楼，是因为和二十几层的病房大楼比起来确实有些不起眼，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是一个可以独立运行的，科教研医一体化的有机整体。一楼是独立的门诊和小药房，一些常用药和科室自己配置的秘方药在这里就可以取药了，避免到病房大楼再跑一趟。 一楼还有独立的挂号室，这样患者可以随时挂号看病，这看似是个小事，但对科室的发展至关重要，这样一来门诊量和病人的收治都可以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刘鹏看着像个书呆子，但在管理上也不含糊，这个要求是在医院为他组建科室之际他强烈坚持的部分。避免了受制于人。 一楼有四个诊室，分别是两个专家门诊和两个普通门诊，都是人满为患。二楼和三楼则是病房，不用说，床位也很紧张。四楼则是医生的休息室和办公区。五楼是实验室。总体上说，这个小楼都有那么一点院中院的架势了。 听了刘鹏的介绍，马东禁不住发出了赞叹的感慨，马东是真心地替自己的好友高兴，他和刘鹏的生活志向不同，不存在着嫉妒和其他阴暗的心理，因此马东的赞美是真诚的，刘鹏当然也听得出来，尽管言语非常谦逊，但其中的得意和开心还是难免显露出来，能得到马东的肯定，这是刘鹏从大学以来内心里的期盼，今天终于有这样的机会了。刘鹏非常开心。 马东和唐娜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们进行更多的参观了，刘鹏把他们带到了三楼，选择了一个双人间病房。这是整个医院收费比较高的房间了，除了病床和床头的氧气管道、吸引器插头能让人分辨出这是一间病房之外，其他房间的摆设和宾馆的标准间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房间铺了地毯，有独立的卫生间，甚至还有浴缸。 虽然房间里摆放的是两张病床，但实际上从来都是只收一个病人，另外一张病床通常都是由陪护的家属来使用的。当然了，这个房间的收费是比较昂贵的，差不多赶上四星级宾馆了，而且包下一个房间两张床的费用就要贵上一倍。毕竟从理论上说占用了科室的一张床位不能收病人了。不过能住上这种房间的患者一般都是不会在乎这点儿费用的。而像马东和唐娜这样既是主任的关系，又恰好两个人都是病人，住这种房间是再合适不过了。 既然是主任的关系，刘鹏手下的人自然是尽心尽力，热情接待。马东和唐娜两个人连住院手续都不用自己办。只需要躺在病床上等着，自然就有人跑腿。很快两个人就换好了病号服。由于早晨他们已经完成了抽血检查，所以连这一步都省略了。 刘鹏亲自下医嘱，底下的医生记录操作，很快马东和唐娜就开始了治疗。一台机器被拉了进来，两个人都被扎了静脉，通过管道连接到机器上。转眼间血就被汩汩抽了出去，看着红红的血向机器里流走，唐娜的眼睛有些发直，她心里想，妈呀，这么多血抽出去，能行吗？刘鹏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向她解释这些血在机器里运转一次，会分离出一些细胞，其他的成分还会循环回到身体里，几乎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影响。 分离出的细胞会在体外用药物进行培养，提高它们的免疫功能后再回输到体内起到治疗作用。听着刘鹏的解释，唐娜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她感觉到有些睁不开眼睛，再看马东也是昏昏欲睡的状态，原来刘鹏给他们也输了一些镇定安神的药物，目的就是要他们好好地休息一下。唐娜也顺势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唐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六点了，算起来她这一觉竟然睡了十几个小时，连晚饭都没吃。马东也是刚刚醒来，正在卫生间里洗漱。唐娜也赶紧起来，两个人互相感慨这是很长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都感觉身体比昨天明显要轻快很多。两个人互相打量着，都感觉着对方的精神似乎比昨天强了很多，无形中对刘鹏的医术有了一些信心。 早饭是六点半就送过来了，虽然是食堂的伙食，但卫生和营养是绝对有保证的。可能是由于昨天的晚饭没有吃，或者说刘鹏的治疗立竿见影的缘故，马东和唐娜的胃口明显比前一段时间要好很多，两个人都吃得饱饱的。感觉身上的力气都比平时有多一些。 大约八点半左右，刘鹏带着一群医生护士来查房了，今天正好是他的主任查房日，也是他的例行表演时间。刘鹏一个人站在前面，后面是恭恭敬敬的医生和护士，听着他从理论到实践地一阵乱喷，还不时地拿笔记录。非常能够满足他的虚荣心。特别是当着自己的老同学面，更是要好好地秀一把。 这一秀就是半个多小时，全然不顾马东和唐娜几乎已经僵硬的笑容，和后面一群人几乎麻木的双腿。不过刘鹏的口才不错，通过他的一番讲解，连唐娜这个外行都感觉对免疫治疗有了些了解。而且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的病能够治愈产生了很强烈的信心。马东则暗自苦笑，他是学医出身，也在内外科实习过，心里非常清楚这种理论和实践上的差别，但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健身房和侦探社那边的事情唐娜已经委托水灵全权负责了，马东和唐娜安心地住院，每天输液之后就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聊天，颇有偷得浮生几日闲的畅快感。三天之后，他们做了第一次的细胞回输治疗，就是前几天从他们体内提取的细胞培养之后重新输回去。 本来马东对这个治疗是将信将疑的，但没想到效果非常好，马东明显感觉困扰自己很久的倦怠感减轻了不少，开始有了跑步的冲动。而唐娜的治疗效果则更是立竿见影，肋骨的疼痛程度也是明显减轻。这下两个人真是又惊又喜，看来这次有可能是歪打正着，一次偶遇竟然找到了正确的治疗方法了。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有事相求 做完了第一次细胞回输，又观察了一天，马东和唐娜感觉一切都非常好。当刘鹏再次来看望他们的时候，两个人一致表示治疗效果非常好。刘鹏非常矜持地微笑着，病人这种反应他见得太多了。他对自己的治疗效果是非常有信心的。 接着刘鹏告诉马东和唐娜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一周之后再过来进行第二次细胞回输，之后一周还有第三次，然后整个治疗就结束了。刘鹏还给他们开了一张中药的处方，告诉他们在楼下的中药房取药。这张方子马东粗略地扫了一眼，大致就是人参黄芪当归之类的补剂。 马东和唐娜取了药，办理了出院手续，再次对刘鹏表示感谢后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和几天前病病殃殃，无精打采的状态相比较，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两个人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焕发，生机勃勃。一下子从步履蹒跚的老头老太变成了生龙活虎的少年情侣。这种感觉的差别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当天晚上大家聚到一起欢迎他们住院归来时，所有人都对这种免疫治疗的神奇疗效表示了极大的震惊，同时也对马东和唐娜能这么快恢复感到非常地高兴。 接下来的两周，马东和唐娜又到刘鹏那里接受了两次细胞治疗，每一次都感觉非常舒服。马东开始了跑步和打拳，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能和力量在积累中，不再像前一段时间那样无法承受稍微大一点的运动量。 唐娜的肋骨疼痛基本上已经消失了。但刘鹏还是给她另外配置了一副中药，告诉她要长期坚持服用。现在的唐娜已经把刘鹏视为神医，对医嘱执行得一丝不苟。每天按时用小砂锅加热煎好的中药，一时间两个人住的公寓里充满了浓浓的中药汤子的味道。 这一次在医院的偶遇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两个人终于恢复了健康，对于马东和唐娜来说，身体就是一切的基础。特别是干他们这种特殊的行业。马东感慨着自己离开医学太久了，没想到现代医学的进步这么快，而且也为自己的好友能够达到这种高度和水平感到惊叹。 唐娜则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她希望能够好好地感谢刘鹏一下，马东也同意他的想法。于是马东又一次登门感谢，并强烈要求和刘鹏一起吃一顿饭，强调有一群崇拜者非常想当面向他请教。刘鹏觉得非常有面子，也就答应了下来。 聚会还是选在他们的老据点，这个地方足够安静，菜品质量也很好。唐娜特意选择了五粮液和茅台，以及若干的红酒及进口德国啤酒，准备畅饮一番。刘鹏在给她的医嘱中特意强调无须忌口，这样唐娜很开心。之前由于病痛的原因，她已经好久没有痛快地喝酒了。 不用说，水灵、平飞、李博肯定是要到场的，阚雄自然而然是不会落下的。唐合庆及虞蓝梦也双双出席。只有胡林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出席。大家都想认识一下神医，是啊！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得病呢。 聚会在晚上六点半准时开始，不用说气氛是热情洋溢的，这是自从上次千岛湖归来之后大家心情最好的一次。这一段时间以来杭州红线门那边没有任何骚扰他们的迹象，大家逐渐不再提心吊胆了。马东和唐娜的身体也恢复了，有理由庆祝一下了。 马东先是介绍了一下刘鹏给大家，然后又向刘鹏介绍了在座的伙伴们，然后大家就开始了畅饮。刘鹏的酒量不错，而且这几年由于当了主任，也算是场面上的人了，沟通水平和大学的时候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飞跃，一时间宾主尽欢。 大家轮流向刘鹏敬酒，不时地请教一点医学问题，而刘鹏也向大家请教健身方面的问题，原来刘鹏在自己的科室还弄了个小健身房，经常自己也练一会儿。这样一来，大家的话题就更多了。喝酒方面刘鹏则是酒到杯干，问答切题，场面非常热烈。这桌上的人都是好酒量，不用别人劝，自己都要喝。到走的时候把所有带来的酒的喝光了，刘鹏喝得都有些摇晃了。大家尽兴而归。 接下来的日子马东和唐娜就开始忙碌起来了，除了恢复身体之外，健身房的生意必须好好经营下了，光靠水灵一个人可不行，很多人是冲着马东和唐娜的身手过来的。总不露面，不出手肯定不行。另外侦探社的业务也是必须继续下去。刚刚闯出来的一点小名气不能就这么消散了。而且大家也得赚钱吃饭啊。他们接了几个小案子，难度都不大，但还是需要耗费一些精力的。侦探社的几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上午，马东正在侦探社的办公室里整理最近一个案子的报告和发票，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刘鹏的电话。马东赶紧接听，电话那边刘鹏简单地客气了几句，询问了一下马东和唐娜的身体情况。然后就有些犹豫地问他有没有时间，有些事想找他帮一下忙，马东当然不会拒绝，让他有话直接说好了。 刘鹏这次说起请他帮忙的原因。原来在上次聚会的时候，大家交流得不错，除了刘鹏讲述他的医学知识之外，马东他们做什么行业，做了什么，也或多或少向他透露了一些，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其实刘鹏这一段时间恰好碰上了一件比较烦心的事情，急需解决，偏偏确实束手无策，还无人诉说。那天酒醒之后，刘鹏思考了好几天，虽然马东他们所做的行业“私人侦探”听起来不那么靠谱，但一方面出于对马东的信任，另外也是出于现实的压力，刘鹏决定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给马东打了这个电话。 在电话里，马东很快就明白刘鹏的意思，原来他是想借助他们的专业能力了。马东让他不要在电话里具体说明白，等一会儿自己开车去接他，然后在侦探社的办公室里谈具体的事情。两个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马东放下电话，招呼唐娜一起开车出去接刘鹏，马东很开心这么快就能帮上老同学的忙。他不是一个喜欢欠人家人情很久还不上的人。 ------------ 第二百六十六章 疑神疑鬼 马东选择了一个离医院不远但又不太容易碰到医院熟人的地方让刘鹏等在那里，很快马东和唐娜就接上了刘鹏回到了侦探社的办公室。落座之后唐娜手脚利落地沏上了茶啊，老同学也不用过多客气。马东也就开门见山地问刘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鹏，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情想找我们帮忙，现在你就把缘由告诉我们吧，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一定尽力帮忙，不用客气”。 刘鹏点点头，“我的确有事情要找你们帮忙，可是呢我又说不上具体的事情，只是那么一种感觉。待会儿我说了，你们可不要笑话我”。 “怎么会呢，说实话，来找我们的人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个怀疑或者说是一种直觉，但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你放心，无论您说什么，我们都会认真对待的”。唐娜在一旁鼓励刘鹏，让他放心说出心里的话。听了唐娜的话，刘鹏心里放松了不少，这些天来他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感觉，但又不好和别人说。憋在心里也是难受得不行。这下有机会和人说说他也能够好受一些。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说起来发生的也比较偶然。刘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他对于工作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单位度过的，甚至有一次连从外地开会回来，由于在飞机上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竟然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赶回了实验室做实验。 由于时间比较晚了，很多事情他就没有叫自己的学生和助手，而是亲自动手。因此许多实验材料和实验仪器都是他自己动手取放的。所以对于物品的摆放在短时间内的记忆还是很清楚的。到了凌晨时分，由于实验需要反应时间，他就回家休息了一下。由于过度兴奋后的疲劳，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一睁眼睛看看反应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刘鹏匆匆地赶往实验室准备下一步实验。 可等他到了实验室在做实验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有人动过他的实验器材和试剂，这是因为这些东西昨天晚上他刚刚摆弄过，所摆放的位置和原来不太一样，但这时竟然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虽然刘鹏平时忙得一塌糊涂，可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印象的。 但追问之下，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都不承认自己动过这些东西。一时间刘鹏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但摆在恒温孵化箱里的培养平皿提示他昨天晚上他确确实实在实验室里度过了几个小时。刘鹏感觉不可思议，虽然这事后来不了了之，但他心里总是有这么一个阴影。 刘鹏并不是那种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细心如发的人，他的专注力都投入到学术和研究中了，因此在生活中因为心不在焉和粗心大意闹的笑话也不少，例如穿错袜子、扣错纽扣之类的行为也是发生过的，大家都把这些作为“科学家的笑话”看待。刘鹏自己也知道如果在生活中出现了类似的事情，大家往往都会认为是他自己记错了。可这一次绝对是不会有错的。时间隔得太短了，而且中间又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刘鹏不再多提这件事，但心里开始暗暗留意周围的一些细节。慢慢地他就开始有了一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例如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电脑被人浏览过，自己的一些资料也被人翻阅过，等等吧，总之他感觉身边有人在监视着他。但他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既然没有什么证据，当然不能报警，虽然刘鹏是个专家型的学者，但他毕竟是个领导，也不能公开地在自己的科室里搞“抓小偷”一类的行动。时间久了，这种不愉快不安全的感觉越来越重，刘鹏感觉自己都要出心理问题了。 马东和唐娜静静地听着刘鹏滔滔不绝地诉说，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以及配合的手势等等。与此同时，心里在对他的话进行着评估。虽然刘鹏是马东的同学和朋友，关系非常亲密，但马东必须抛开这种立场，尽量用客观公正的尺度来进行评判他的诉说是否真实可靠，从而确定对方所表达的仅仅是心理问题，还是真实存在的客观因素所造成的困扰。 自从有了上次王思明在大提琴谜案中的表现作为对照，现在马东他们采取的都是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但一定要站在中立的角度上。刘鹏实在是憋的太久了，一口气把心中的话讲完了，他喝了一口茶润一下自己已经有些干涩的喉咙，然后眼睛盯着马东，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评价。 在整个刘鹏诉说的过程中，马东并没有插话，一来是避免打断他的思路，另外也是避免给他做出方向性的诱导。他只是用铅笔在纸上做着简单的记录。现在刘鹏的话说完了，该轮到马东的提问了。他没有直接涉及到“小偷”的存在与否，而是从刘鹏自身的状况开始了解，包括他的身体状态，休息状态，是否应用药物，与周围同事的关系，与上级领导的关系，财务状况。甚至包括私生活方面都一一问到。仿佛就是一名医生在询问病人的病史，只不过这一次医生和患者的位置换了一下。 马东一开口，那种专业的态度和语气把刘鹏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是专业人士出身，很快就明白这是马东这一行做事的规矩，而且越是这样，越代表马东对他事情的重视，而不是敷衍了事。想通了这个道理，刘鹏也开始认真地回答马东的问题。马东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并不给刘鹏留更多的思考时间 。这是为了得到刘鹏最真实的第一反应。唐娜没有插嘴，她只是安静地记录。其实她是在摆样子而已，办公室里有隐秘的录音设备，刘鹏开始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暗中启动了。当然这只是技术手段而已，留着时候分析用，并不会让任何客户知道。这也是只要一涉及到侦探社的业务，谈话就必须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 第二百六十七章 花园怪事 谈话持续到下午六点，刘鹏有些疲劳了。马东邀请他吃晚饭，刘鹏苦笑着拒绝了。今天下午的谈话时间之长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他的工作计划无法改变，因此晚上就必须得回去加班了。马东开车送刘鹏回医院，一路上就听着刘鹏在打电话，安排他的学生和手下工作人员加班。听起来这种加班也是经常的事，刘鹏的口气似乎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都是简单的命令。马东不由得感慨，作为这种科研与临床相结合的医生，特别是这种大医院的医生，真的是身不由己啊，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由于这件事涉及的是自己的同学，而且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特别是马东和唐娜肯定不会收取刘鹏任何的费用，因此，马东和唐娜决定不把这个案子作为侦探社的业务来进行处理，只当是两个人给朋友帮个忙，顺便还个人情。所有，他们决定不再召集其他人过来了，两个人自己开始听取录音资料，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听来听去，到底都是刘鹏的一面之词，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再去刘鹏那里一次，接触一下他周围的环境才好明确调查的方向。 第二天上午，马东给刘鹏打电话，约好了当天下午再去他那里一次。到了下午四点多快五点的时候，马东和唐娜就已经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这个时间接近正常下班，对于医院来说则是快到了交接班的时候，院子里的人还是行色匆匆，应该都是赶着去上夜班的。由于来过了好几次，马东和唐娜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两个人颇有些悠闲地走在医院的院子里，从大门口到院子深处的免疫治疗科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中间要经过几处风景不错的小花园。两个人一边欣赏着应季开放的鲜花，一边随口闲谈着，大概是由于经过治疗，身体明显恢复之后才会有这样悠闲的心情，不然的话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两个人转过了一个拐角，来到了一小片树林前，这是医院比较著名一景，树林边还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大字“银杏园”，这一片银杏的树龄至少有20年以上，树干粗壮，枝叶繁茂，让人忘之却目。林中还有石板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到达刘鹏他们科室所在的小楼了，虽然有宽敞的柏油路直通那里，但马东和唐娜并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地方，两个人决定沿着小楼一路欣赏着风景再过去。可就在他们刚刚走进树林，就发生一件意外的事情。 进入树林的小路是弯弯曲曲的，加上路旁的灌木花丛，拐个弯的话对面来人是不太容易看清的，因此，当一辆自行车飞快地骑了过来的时候，在一个比较急的拐角处，就和马东唐娜两个人“狭路相逢”了，眼看着自行车马上就要撞到身上，马东敏捷地一跳，顺手还拉了唐娜一下，两个人倒是都躲开了，没有被撞倒，可是那个骑车的人却慌了手脚，一个急刹车，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摔了出去。唐娜吓了一跳，她本想训斥对方几句，责问他怎么这么毛躁。可是看对方摔得那么惨，话到嘴边又改成了询问， “没事吧，你啊，摔坏了吗”？ 摔倒在地的是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穿着牛仔裤，黑色的套头衫，头发染成金黄色，他爬了起来，根本不回答唐娜的问话，而是急急忙忙地收拾从车筐里散落出来的东西，三下五除二扔到车筐里，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骑上车飞驰而去。仿佛唐娜不存在一样。这下可把唐娜气坏了，她在后面大声地喊着， “喂，站住，站住，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马东拉住了唐娜， “算了，算了，别喊了，我看这个小子不是个好东西，犯不上和他惹气，咱们还有事，走吧”。 唐娜虽然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还有些不满意，可看着那个小伙子头也不回飞快地骑走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也只能随他去了。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悠闲地在银杏园里逛了一圈，然后才悠哉悠哉地进了免疫治疗科的小楼。等到了二楼的医生办公室，这是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却发现刘鹏不在那里，办公室的门紧锁着。 正当马东感到疑惑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医生走了过来，告诉他们刚才刘鹏主任临时被院长叫走了，让他们到医生办公室等一下。随即将马东和唐娜引到了医生办公室，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客气了两句，就自顾自地去忙了起来。马东和唐娜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看着房间里人来人往，忙碌不堪，仿佛早晨的菜市场一般。 这是一间大办公室，至少有六十平方米，挨着四周的墙壁和房间的正中都紧凑地摆放着大办公桌，看得出摆放的方式经过精心的计算，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房间的空间。在四周摆放的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台电脑，几台电脑都连接一台打印机，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吐出来一张张打印好的纸张。 每台电脑前都坐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面孔都比较年轻，应该都是管床的住院医生，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手指则是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忙个不停，应该是正在忙着写病历。可他们并不能很好地集中注意力工作，因为总是不停地有患者家属过来打听病情，追问化验结果，家属谈话。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可没有一个人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每个人都在大声地说话，房间里一片繁忙嘈杂的景象。 马东喝着水，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忙碌景象，心中颇有感慨，他是医科大学毕业，对这些年轻医生的苦逼生活还是有些了解的，轮转，规培，考研，晋职称，所有最苦最累的活儿都是他们的，收入却几乎养活不了自己。每天几乎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时间，除了干活之外，还要承受上级医生的责骂，病人的刁难。心理素质不过硬的话还真不容易熬下去。这样的日子起码要熬到博士毕业，提上副主任医师才算能略略松一口气，但即使一切顺利，到达这个地步至少也要35岁以上了，像刘鹏那样的幸运儿毕竟是少之又少的。 一直快到六点左右，房间里才安静了一点，有几名小医生起身去吃饭了，有的则抓紧相对安静的时刻忙着写病历。就在这时候，走廊里响起了刘鹏的声音，似乎有些愤怒，好像在训斥着什么人。几个小医生听到刘鹏的声音，不自觉地精神一震，连忙低头忙碌。马东和唐娜起身迎了出去。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暗中观察 马东和唐娜来到了走廊里，看到刘鹏还在那里咆哮，旁边是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正在不断地点头道歉，可刘鹏似乎还是不依不饶，唐娜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感觉刘鹏这个形象和她心目中的大教授有些不符合，也不是和他们在一起那个风趣儒雅的知识分子，反倒给人一种暴君的感觉。反差有些大。马东似乎也看不过眼了，他喊了一声，“刘主任”。 听到马东的喊声，刘鹏回过头来，马上换了一付笑脸，语气也重新温和起来，和刚才的暴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对马东说着， “不好意思，刚才院长找我有点急事，让你们久等了。咱们上楼到我办公室去谈”。接着他又转身对着那个保安模样的人口气严厉地说了两句，对方喏喏地答应着离去了。 刘鹏的办公室在四层，在等电梯的时候，马东顺便问了一下刘鹏刚才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刘鹏哼了一声，颇有些不悦地解释了一下。原来刚刚他从外面回来，为了避开门诊大厅的病人，他绕着院子转了半圈，准备从小楼后面的医生通道上楼，就在他路过停放自行车的雨棚时，突然发现自己新买没多久的自行车不见了，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肯定是把车停在这里的，这下刘鹏可火了，因为他们这个楼是在一个独立的小院里，进出只有一个大门，门口还有保安，就在保安眼皮子底下丢了东西，刘鹏当然要发脾气。刚才挨训的人是保安头头。 刘鹏气呼呼地说着，马东突然打断了他，问了一句自行车是什么样子的，刘鹏楞了一下，然后还是仔细地描述了一番，从样式到颜色，包括车筐，车铃等一一描述得很详细。唐娜听着听着，突然反应过来了马东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了，这不就是刚才摔倒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小伙子骑的那辆自行车吗？唐娜悄悄地用手捅了马东两下，马东会意地轻轻地拍了唐娜的手一下，示意他已经理解。 刘鹏并没有注意到马东他们两个的小动作，他仍然非常气愤地解释着，原来他最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需要锻炼，开始放弃开车，变成骑自行车上下班，新买的自行车价格也不菲，刚刚没几天就丢掉了，他心里非常不痛快。马东安慰了他几句，并答应会找警察里的熟人想想办法帮他找找，但马东没有说出来刚才在银杏园里发生的一幕，唐娜当然也不会多嘴多舌。毕竟在这么个大城市里找到一辆丢失的自行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刘鹏按照马东的要求，带着他们两个把整个科室都转了一圈，楼下的病房和门诊马东在住院的时候已经熟悉了，这次主要是看实验室和医生的休息区以及高年资医生的办公室。马东注意到虽然已经下班了，但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在办公室里呆着，有的在电脑上忙着什么，有的在吃盒饭，有的则在看手机休息。 刘鹏解释到他们科室每个周四晚上七点到十点都要进行学术活动，每次都有不同的人分享最近的学科进展，研究生们要解读自己的科研思路等等。除了几个大的法定节假日外，这个活动从不中断。刘鹏说得轻描淡写，唐娜则听得直咂舌，看来当一名好医生还真是不容易啊！ 马东却似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向刘鹏提出今天在这里旁听一次，刘鹏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答应了。唐娜明白这是马东准备近距离观察科室里的人员。毕竟如果有嫌疑人存在的话，基本上应该就在这群人里面。今天的机会正好一次性都能见面观察到。 七点钟之前，马东和唐娜就已经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就坐了，很快陆陆续续不少医生和护士都进来了，刚开始还有人看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会惊讶一下，但后来房间里越来越挤之后，就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两个了。到了七点钟的时候，房间里密密麻麻地挤进来三十多个，似乎还有其他科室的研究生之类的过来旁听。 马东和唐娜仔细地观察着房间里的这些人。大家的神态各异，有一些年龄比较大的医生，进来之后都是选一个角落，坐在那里或是闭目养神，或是聊天打屁，手里连一支笔，一张纸都没有，看样子就是无可奈何，不得不来磨时间的，也有拿着笔和纸，选着前排座位的年轻学生，一副认真上进的模样。前面的几个位置一直空着，估计是给科室里的核心人物留着的。 果然，七点钟一到，刘鹏和几个精英模样的医生走了进来，非常习惯性地坐在了前面，接着刘鹏宣布今天的学习正式开始，房间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一名妆容精致的女医生先站起来宣读了今天的学习议程，然后就有人开始上台讲课了。 后面的内容对于唐娜来说，简直就是天书，什么T、B淋巴细胞，什么细胞因子，什么RNA，DNA，还有人经常加上一大段一大段的英文介绍，唐娜完全不能理解，但是立刻有了一种高大上的感觉，为自己能够参加这种高深的医学研讨而感到不可思议，接着又深深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惭愧，惭愧到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自己被问到些什么，仿佛又回到了小学时代。 唐娜悄悄地像四周扫视，却发现很多人，特别是一些年龄比较大的医生，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目光游离，估计脑子早就跑到爪哇国了。这让唐娜感到有些诧异。 马东虽然离开医学界很久了，这些“高深”的分子生物学的理论他同样也听不懂，但他肯定不会像初次听到这些东西的唐娜那样被“震撼”到，马东明白，这种所谓的“业务学习”其实这也是一种洗脑，是医生在科室里争夺话语权的一种方法，不管你愿不愿意听，也不管和临床治疗离得有多远，所有人都必须来参加，每一次都是加强主任权威的机会，也是某些人在科里努力上位表现的机会。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老牛嫩草 每一个上台的人停止了发言之后就进入了讨论环节，底下的人轮流提出问题，上面的人一一答对，间或进行辩论，大家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刘鹏则点评几句，就算是对这次发言的一个总结了。接着就进入下一名发言者，同样这个顺序周而复始。 马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他同样不关心发言的内容，他关注的是整个房间里各色人等的表现。马东注意到，实际上表现活跃的就是前面就坐的几个人，偶尔有几名学生会怯生生地插上几句。后面的人则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无关，都在神游之中。首先那几名护士模样的人，早就开始偷偷摸摸地玩手机了，其他人有的甚至已经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了。 如果这时候能够用摄像机录下来再播放出来，一定和电视上播放的暗查会风的录像一模一样。而刘鹏坐在前排，眼睛只盯住台上的发言者，几乎不回头望一眼。想必他也清楚后面观众的状态。只是不愿面对罢了。马东大致打量了一圈，心里对这些人的状态都有了数儿，然后把注意力就集中在前面表现活跃的几名医生身上了。 其实这个学习时间仿佛就是为这几个人准备的，就是他们的表演时间。这些人应该是科室里的核心人物了，马东注意到了那名妆容精致的女医生，这个女人个子不高，身材略丰满，相貌算得上清秀吧，就是脸盘有些大，妆化的不错，从脸上看不出有多大岁数，但马东估计应该是30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短的薄皮夹克，脖子上是丝巾，整体形象还是不错的，有那么几分知性的魅力。 而且，这个女人的口才非常好，特别知道接话，总能把略尴尬的争论引导回来。仿佛就是特别高水平的相声捧哏一样。从大家的称谓中，马东知道她的名字叫张媛媛，是刘鹏的博士学生，目前是科里的学术秘书。 张媛媛的话不少，可仔细听起来却没什么营养，大多数是和稀泥的场面话，其他几位医生说起来就尖锐不少，有得时候甚至会把台上的发言者问得有些张口结舌，看得出这几位在科里的地位不低，应该是有些发言权的。 有的时候刘鹏的总结似乎就是一种替台上的人解围了，连马东这种外人都能隐隐约约感到一丝火药味，看来这个科室也不是一团和气，恐怕内部也有不少纷争吧。只不过知识分子之间的争斗至少在大面上还是含蓄一些的，借着学术内容发难也是这种科学家们最习惯的斗争方法了。 从七点到十点，中间休息了十五分钟，漫长的科会终于开完了。当刘鹏宣布结束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一片舒服的叹息声。大家纷纷起身离开，各个都已经疲惫不堪，想想还要赶路回家，明天一大早还要交班查房，这一天可真是够累的。只有刘鹏仿佛还意犹未尽。在送别马东和唐娜的时候他还表示主要是考虑他们两个的原因，不然今天还想再延长半个小时左右。唐娜暗暗吃惊，难道这个人一点也不考虑大家的感受吗。 由于刘鹏的自行车丢了，马东提出开车送他回家，刘鹏婉拒了他的好意，告诉他自己可能还要在办公室加一会儿班。马东也不多说，约好了改天再沟通。就和唐娜起身离开了。可是当马东出了免疫治疗科的大门之后，他并没有走向停车场，而是转了一圈，然后和唐娜一起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眼睛则紧盯着院子的门口。 马东和唐娜约好了，只等半个小时。然而仅仅十五分钟过去，他们的等待就有了结果，院子里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刚刚离开院子门口没多远，女的就已经亲密地靠在男人的身上。借着路灯可以清楚地看清两个人的面孔，正是刘鹏和他的学生张媛媛。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在一起，仿佛一对儿亲密的情侣。马东和唐娜对视了一眼，唐娜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 马东他们开侦探社，调查婚外情这种事儿是跑不了的，尽管马东并不喜欢这种案子。但侦探社的业务中偏偏这种案子是最多的。时间久了，大家都对那种男女之间的关系和感觉有了一些直觉。即使两个人再装得若无其事，但偶尔的肢体语言还是能说明问题的。 刚刚在科室里开研讨会的时候，马东和唐娜都感觉到了这个张媛媛可能和刘鹏的关系不一般，因此他们两个决定以半个小时为限定，在门口赌一下运气。果然不出所料。看不出其貌不扬的刘鹏还有这一手。不过想想，人家现在是青年才俊，大专家，大主任，博士导师。有钱有地位，女人基本上都是主动上门的。更何况这个张媛媛和他有师生关系，恐怕更是索求多多了。 在回去的路上，唐娜颇为感慨了一番，最后她问马东怎么处理刘鹏所托付给他们的事情。马东沉吟了一下。这样回答唐娜。 “现在看来，我和刘鹏还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了，他的社会地位变化太快，相应地思想变化肯定也非常大。他周围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并不是那么特别的和谐。我个人感觉他有些太强势了，周围的人肯定是有怨言的，而且看起来私生活也不太检点。既然咱们第一天见到他们就能发现，想来周围的人也不是瞎子。只不过大家都装作不知道而已。既然是这样，我想刘鹏所说的大概不是空穴来风，周围的人不敢明着反对他，但私下里搞搞小动作的可能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那你准备怎么帮他查这件事，涉及这么多人，恐怕不太容易吧”。唐娜有些担心。 “这种事情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刘鹏也是过于担心自己的权威遭到挑战了，我即使帮他查到了什么，告诉了他，恐怕只会引起更多的对抗，反倒得不偿失”。 “那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不了了之吗”？唐娜心里奇怪，暗想这不是马东的风格啊。 “当然不会，他们科室里的内斗我是不准备掺合了，但今天刘鹏不是丢了一辆自行车吗，我想咱们可以试着帮他找一下，如果找到了，咱们也算还了人情，也不丢咱们侦探社的专业水准。你看怎么样”？ “咦，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就这么定了吧”。唐娜对马东的建议非常满意。 ------------ 第二百七十章 投桃报李 一个大城市，每天不知道要丢多少自行车，多到老百姓丢了之后都懒得报案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报案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根本没有找回来的可能。除非你是那位在武汉丢了自行车的日本友人。而派出所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报案，自然乐得清闲。一般来说都是要等着偷自行车的团伙太猖狂了，公安局才会集中打击一次，抓几个人判刑，没收一批赃车，集中展示一下成果，向上级有个交代就可以了。 但老百姓一来找不回自己丢失的自行车，二来也不知道偷自己的自行车的人有没有受到惩罚。所以他们是不满意的。慢慢地，没人去买新自行车，都会去地下黑市买低价的自行车，不用说，这些车都是偷来的赃车。这种行为无形中刺激了偷自行车这个行业的兴旺，一来二去这变成了一种恶性循环。这已经是一种城市病了，越是在大的城市越是无解。 谁让中国自行车的保有量过于巨大呢，而且买了之后也没有相应的登记制度，所以中国的自行车，包括电动车，基本上是无法管理的。不过最近出现的共享单车似乎让人看到了解决这些问题的曙光。 马东当年在治安总队和派出所都干过，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不敢提前向刘鹏打包票，不过刘鹏的自行车刚刚丢了一天，还是有一点希望能够找到的。马东给阚雄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下。 阚雄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一名派出所片警的电话，阚雄告诉马东让他明天去找这位片警，让他带着马东去转一下，运气好的话也许还有希望。马东这样也是尽力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辆自行车，还不至于到处调监控，看录像，那样的话又要搭上太多的人情了。 第二天一早，马东和唐娜就按照提前的约定，来到了医科大学附近一条不起眼的胡同路口，一名穿着便装的微胖的中年人正等着他们呢，简短的寒暄后双方都确认了身份。那名片警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他们还记得自行车的样子吗。马东和唐娜连连点头，昨天那个小伙子骑着车子摔到在他们面前的一幕现在还历历在目，印象还是满深的。 中年人领着唐娜和马东慢慢地沿着胡同逛着，说是胡同，其实也就是一条比较狭窄的马路，由于这里地处老城区，马路非常狭窄，加上随意占道停放的车辆和堆放的杂物，马路显得拥挤不堪。但这条马路又非常地繁华，马路两旁的门市房全部都是各种小生意，饭店，洗脚房，杂货店等等。 马东注意到了，这条马路上卖自行车，电动车的商家可不少，由于时间还早，生意似乎还不是那么太好。但每家每户都已经开始营业了。马东明白，这大概就是他们要集中拜会的地方了，这些店肯定都有赃车出售。 果然，那位片警儿就是带着马东在这些车店里打听，每次马东和唐娜都要费尽口舌描述一番。那位片警儿还是很给力的，连说带吓，车店老板都知道他是谁，也明白只要把车交出来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但确实没有见过这辆车也没办法。就这样马东他们一直转悠到中午，也没有找到那辆自行车。 马东和唐娜并没有抱怨，因为他们本来也没抱着多大希望，看到那位片警儿不厌其烦地陪了一上午，马东热情地请他吃中午饭，中年人客气了一下，还是接受了邀请。马东没有在这条街上找饭店，毕竟这个地方的档次差了点儿，他们一起去了另外一条街上的中高档酒楼，虽然三个人不会吃多少东西，但至少是个意思。由于那位片警今天是休息，所以马东还要了几瓶啤酒陪着他喝一点儿，唐娜开车就算了，喝饮料陪着。 几杯酒下肚，几个人就熟络了一些，交谈之下，听说马东之前也是警察，距离感就更小了。一时间交谈得挺投机。那位片警表示今天上午没找到还是挺遗憾的，他之后还会留心的。马东则表示无所谓，并一再感谢上午的陪伴。就在两个人客气的时候，那位片警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了起来，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非常兴奋地对马东说到。 “兄弟，有戏了，刚才一个车店老板给我打电话，说上午咱们走了之后有一个小伙子去他那里卖了一辆车，和咱们说的挺像。要不咱们去看看”？ 马东和唐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当下连声答应。三个人匆匆结束了午餐，又赶回了那条小街。就在小街深处的一个小店里，马东和唐娜见到了那辆自行车。唐娜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昨天的那辆车。因为那个车筐的颜色和形状非常特殊，马东也认为不会有错的。车店的老板看样子和片警挺熟，老板向片警和马东敬烟，陪着笑说着什么，言语中有讨好之意。 马东给唐娜使了个眼色，唐娜会意，她向老板询问这辆车多少钱可以卖给自己。老板当然是客气表示不用，但唐娜一再坚持要买下来。片警也点了老板一句，让他出个价。老板也就不再坚持，要了三百元的价位，马东和唐娜没有讨价，直接付钱将车骑走了。这事儿就得这么办，警察也是人，也得给人面子，不然以后没法做事。 再次感谢了那位片警，约好了改天和阚雄一起喝一顿。马东骑着车回到了公寓，唐娜则开车回去。到了家之后，马东不得不把车扛到了楼上，因为车锁已经不见了。今天的事办的非常顺利，还新结交了一名警察朋友。马东和唐娜都非常地高兴。唐娜想今天就把车给刘鹏送去，可马东劝阻了她。马东认为今天就过去显得这事情办得太容易了，过两天再去会好一些。另外马东还准备给车买个锁，等快递送过来再说。唐娜还是同意了马东的意见。 ------------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现场失手 两天之后，快递送过来一把结实的车锁。这是一把精致的密码锁，因为刘鹏在向他们描述自己的自行车的时候提到过，自己为了防止到处乱放车钥匙之后找不到，特意选择了不需要钥匙的密码锁。马东动手将其安装好。然后叫上唐娜，又一起去了医院。 马东没有提前给刘鹏打电话，意思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唐娜没有开车，她坐在了马东的车后座上。天气很好，两个人慢慢悠悠地骑着车，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春夏交接之际，正是一年中天气最舒服的好时候。两个人的心情也和这美好的天气一样愉悦。可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刘鹏又遇到了不可思议的怪事情。而且这一次可不是东西被翻动，电脑被偷窥之类的小事情，而是对刘鹏有着严重影响的大事情。 马东和唐娜到了免疫治疗科的小院，正好碰到了住院时他们的住院医生，打过招呼之后，马东请她帮忙开一下门，将自己和唐娜送到医生的专用电梯上，直接去找刘鹏。那位小姑娘住院医生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但在上电梯前，她悄悄地提醒唐娜刘主任这两天有些脾气不好。 果然，当马东敲响刘鹏办公室的门时，从里面传出的声音显得非常地不耐烦和急躁。开门之后，马东好唐娜简直吓了一大跳，短短两天不见，刘鹏怎么似乎变了一个形象，头发凌乱，胡子拉茬，衣服穿在身上有一种皱巴巴的感觉，房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看到马东和唐娜，刘鹏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当知道自己的自行车失而复得的时候，刘鹏非常惊讶。但他甚至没有过多地表示感谢，就急急忙忙地再次请马东给自己帮忙。 “东子，你来得正好，我还想找你呢，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现在感觉周围真的有人要害我，我甚至感觉我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了”。 “不会吧，哪里会有这么夸张”？听刘鹏说的这么严重，马东吓了一跳。 “夸张，我绝对没有夸张。你先听我说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刘鹏看马东不太相信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中，就是刘鹏的叙述时间了，马东还是保持自己的专业状态，认真地倾听。原来事情还真是有些麻烦。 刘鹏无论和科室周围的人相处的关系如何，但他在学术上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对科里的其他人来说，绝对具有碾压式的优势。这也是他立足之本。由于刘鹏是留学归来，他的科研视野也是非常先进的，和国外著名的实验室之间的交流也是非常频繁的。就在两天前，按照约定，将有三家国外实验室的顶级科学家来这里参观，并集体观摩刘鹏的一项实验技术的现场展示。 这次活动规格很高，医科大学的领导，医院的领导，以及各个科室的专家都来参加了，学校和医院的领导把这次活动作为展现学校和医院水平的一个好机会，好平台，当然了，对于刘鹏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名利双收，大出风头的机会。因此，整个科室都已经动员了一个多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大家都有信心充分地展现一回，没准月底的奖金能多上那么几百块钱。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这种出风的事，刘鹏肯定是亲自出马，一方面他不信任其他人，另外一方面，从分子生物学技术操作这一方面，他还是更相信自己，因为这个东西看起来一步一步按照程序做就行了，可实际上做久了才能有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 实验进程开始是非常顺利的，可偏偏到了最后应用流式细胞仪进行测试的时候，意外出现了，结果一塌糊涂，没有一个通道的细胞显示出来，甚至连PMA刺激的对照组都没有反应。这简直是一场灾难，就连刚刚毕业的实验员也不会做出这样的结果，不错，分子生物学实验失败是经常的事儿，可做成这样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当时刘鹏的脸都绿了，这个实验耗时将近六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在现场重新做一遍，连查找错误的时间都没有。刘鹏当场就愣在那里，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失败的预案。特别是这种几乎是无厘头的失败。还好，医院的院长原来也是搞分子生物学技术出身的，再加上刘鹏是他大力支持的，无论这次失败有多丢人，但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院长赶紧讲了几句场面话，好歹算把这件事给圆了过去。 风风光光开场，凄凄惨惨收场，虽然校长和院长没多说什么，只是鼓励他不要泄气，尽快查找原因。但事情搞成这个样子，让刘鹏根本无法接受，两天以来，刘鹏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连一步都没出门。沮丧，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各种悲观的情绪轮番困扰着他。他急需找人倾诉一番，他先是把张媛媛叫来，希望自己的小情人能给自己一点安慰，可张媛媛除了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之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多只充当了一个倾听者。至于科里的其他人，刘鹏根本就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幸灾乐祸的机会。因此马东和唐娜这时候的到来，还真是能帮上刘鹏。 马东默默地听着刘鹏讲述事情的经过，他的脸色也逐渐得严肃起来，也许之前他还可能认为之前刘鹏发现的一些迹象，只是由于刘鹏和其他人关系不太融洽，办公室文化范围内的一些小冲突，不值得追究的话。那么现在马东心里基本上敢肯定，这次实验的失败根本不是意外，有极大的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捣乱，专门等着看刘鹏出丑的。但是为了稳妥起见，马东还是要问刘鹏几个问题，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 第二百七十二章 精准打击 马东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次公开展示的失误对刘鹏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至于名声了之类的虚的东西暂时不提，就是最紧迫最实际的东西，比如金钱方面，职位方面等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刘鹏稍微想了想，列举了几条，语气则是非常沮丧。不过马东也能理解，刘鹏可能会失去的东西确实影响不小。 首先，一大笔学校和医院的科研经费恐怕是要飞了，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贸然拨经费给他呀；其次刘鹏正在竞选的全国学会委员恐怕也没份了，闹了这么大笑话，刘鹏恐怕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另外一个最直接的情况就是刘鹏这一届的科主任马上就要到期了，本来竞聘只是走个过场，刘鹏都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不过现在刘鹏对自己是否能够连任也没有把握了。 一旦他失去这个科主任的位置，刘鹏心里也明白，恐怕这个科室，甚至这个医院，这个大学他都不好再混下去了。科研单位的竞争和斗争也是非常激烈的，胜者为王败为寇也是普遍的法则。听着刘鹏有些凄凉的语气，马东也是暗暗替他难过，没想到一件小事可能会引起这么严重的连锁反应。如果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捣乱，那么看来这次机会的选择是非常精准和巧妙的，，一石多鸟。精确打击啊！ 马东紧接着的下一个问题就是，如果刘鹏全面受挫，失去了所有的东西，那么谁可能是最大的受益者呢？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马东让刘鹏一定要仔细思考之后再回答，特别是要注意自己身边的人。比如说，如果刘鹏失去了主任的位置，那么又有谁能够接任呢。这个问题让刘鹏陷入了沉思，过了半天，刘鹏还是摇了摇头，他给不出具体的答案。 因为他失去的东西并不会直接落到某个人手里，至少短期内还不会有结果。至于科主任的位置，如果刘鹏不担任这个位置，那么恐怕要从外面另请高人了，本科室现有人员的水平和资历还无法担任这个位置，这也是刘鹏一直以来有恃无恐的主要资本，也是他刻意打压的结果：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物早已经让他排斥走了。 最重要最关键的问题得不到明确的回，甚至连一个大致的范围都没有，这让马东和唐娜很失望。下面马东只能退而求其次，试着追查一下这次实验失败的原因，当然，这是按照马东的人为破坏的前提下追查。刘鹏对自己的技术有绝对的信心，这两天刘鹏自己把实验的视频反复看了好多次，确信自己没有任何的操作失误。操作用的仪器都已经进行了检查，毫无问题。现在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就剩下一个了：实验药品和试剂。 但这个环节并不好检验，涉及的物品和方法比较多，也比较复杂。除此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让刘鹏迟迟没有启动这个环节。那就是这次所有的实验试剂和药品都是他亲自选择，亲自订购，亲自验收之后锁在了科里的一个特殊的冰箱里，打开冰箱的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一来，如果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搞不好他的脸丢得更大了。 马东和唐娜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唐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主任，您再仔细想想，您有没有可能把密码无意中透露给别人”？ 刘鹏没有犹豫，立刻回答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只使用两个密码，一个是纯数字的，一个是有字母组合的。无论是银行密码，电脑密码还是这个冰箱的密码，都是一样。没办法，生活中用到密码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是记不住啊。由于这个原因，我对自己密码的保护非常在意，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唐娜听刘鹏这么说，有些忍不住了，她又接着问道。 “您真的确信您的密码没有透露出去，比如说，比如说，您的学生张媛媛小姐，她有没有可能知道您的密码呢”？ 唐娜的问题问的有些直白，刘鹏吃惊地长大了嘴巴，眼睛盯着唐娜，唐娜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扬扬眉毛。刘鹏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也不做辩解，只是叹了一口气。但稍一思索，仍然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会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因为保护密码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我是绝对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进行密码操作的，特别是科里的那台冰箱，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我使用密码的时刻。我向毛主席保证”。 唐娜和刘鹏两个人在问答，马东并没有插话，他的头脑在紧张地思考着，一种直觉又开始若有若无地出现了，他在努力地抓住那一丝灵感，密码，密码，对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大鹏，你能带我去看一下那个冰箱吗？就是那个有密码的冰箱”。马东突然打断了刘鹏和唐娜的谈话。 刘鹏耸耸肩，表示这太容易了，他起身带路，直接来到了实验室，在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里，一大排冰箱和冰柜立在那里，发出嗡嗡的声音。这是实验室集中保存试剂和样品的地方。在墙角，有一台精致的小冰箱，冰箱的门上有液晶屏的密码锁。 刘鹏特意给他们演示开冰箱的过程，他的身体完全挡在冰箱的前面，另一只手还遮挡住按密码的手，仿佛就像在银行的ATM机取钱一样小心，刘鹏告诉马东自己每次开这个冰箱都是这样，因此被人窥视偷到密码也是不可能的。马东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接着他提出了一个非常让大家意外的问题。 “大鹏，我记得你丢掉的自行车也是密码锁，那么自行车的密码和这个冰箱的密码是一样的吗”？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密码锁 马东的思路跳跃的比较大，刘鹏有点没跟上。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回答马东道：“是的，那个密码锁也是纯数字密码的，和这台冰箱一样，我用的密码是一样的。本来我用的是有钥匙的那种车锁，可我总是丢三落四找不到车钥匙，后来还是小张告诉我有一种密码锁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就让她帮我买了一把”。 由于刚才唐娜已经点出了张媛媛的名字，所以现在刘鹏也不再避讳了。听刘鹏这么一说，唐娜马上接着追问。 “既然是张媛媛帮你买的车锁，那她是不是能够知道密码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那把锁的密码是后来我自己重新设置的，她绝对不可能知道”。刘鹏对这个问题非常有把握。唐娜的问题被挡了回去。 刘鹏的回答正在马东的意料之内，他暗暗地点点头，对刘鹏说到， “大鹏，我已经有点思路了，不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追查一点东西。你放心，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你这次的事故不是你的原因，肯定是有人从中捣乱，你就不要自怨自艾了，打起精神来，继续工作。另外你也要从你自己这边寻找线索，任何细微的线索都不要放过。但要注意保密。有发现的话就第一时间告诉我。特别是你最好把当天实验的试剂再检查一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查到问题”。 刘鹏连连点头答应，马东的一番话重新燃起了他心中的希望，其实刘鹏也是个聪明人，经过马东这一番分析，首先他明白了实验出丑并不是他自身的技术问题，这就已经解除了他一大半的心病，恢复了对自己的自信，其次他也明白了只要找到陷害他的人，所有这一切都可以立刻反转。因此刘鹏现在有恢复了斗志，不管有什么困难，他都要马上投入到对实验试剂的复查之中了。 马东和唐娜离开了医院，刚刚离开免疫治疗科的大门，唐娜就迫不及待地问马东， “东哥，你刚才问自行车的密码锁的事儿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马东点了点头，“小娜，你知道我从来不会乱怀疑。但如果刘鹏说的关于密码的情况是可靠的话，我有很大的把握认为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但我需要进行一下验证，明天咱们两个恐怕还是要去一趟那个卖自行车的地方”。 第二天一上午，马东和唐娜又出现在那个狭窄热闹的街道上，还是在那间门脸简单的自行车店，老板还记得他们。毕竟那天是管片儿的民警带过来的，而且花钱买了他的自行车，也没有多追究什么。老板自然而然会觉得这两个人还是“懂事”的。 接过来老板递来的香烟，马东和他搭着话。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那辆自行车上。 “老板，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就是那天我买的那辆自行车，到你手上的时候，它的车锁是不是您帮助拆卸下来的，那把锁还在您这里吗”？ 那位老板稍微楞了一下，虽然大家对这种车的来历都是心知肚明，但这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似乎有些让人不好接受，马东连忙向他解释，表示自己绝不会追究什么，也不会影响老板的生意，几番安抚之下，老板还是告诉了他们实情。 “这车骑过来的时候，就没有锁。我没帮他们拆过锁，所以你说的那玩意我就没见过”。 虽然老板给出的是否定的答案，但马东反而很满意，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您认不认识把车骑过来的那个小伙子呢？就是那个1米70多，刀条脸，头发染成金黄色，穿个细腿牛仔裤的小瘦子”？ 这个问题和前面的那一个可不一样，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笑容也没有了，他并不是那种反应灵敏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这种事涉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如果随随便便向别人出卖自己的收赃对象，那以后他在这一行里还怎么混啊。 马东一看到老板犹豫了一下，然后想张口否认的样子，心里就已经有了数。他不等老板否认，就继续说下去了。 “兄弟，我不是吓唬你，我要找这个人，不是因为他偷了自行车，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我费力。那天我买这台自行车的时候没和你废话吧”。车店老板木然地点了点头，马东的语气让他有些害怕。 “我也实话对你说，我们要找这个小子，是因为他涉及到了一桩几百万的盗窃案，你要是知道他是谁，就告诉我一下，我保证不会提及自行车的事儿。不然，警察来找你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马东这一番真真假假，软中带硬的话还是挺唬人的。不过想想刘鹏可能会失去几百万的科研基金，马东觉得自己也不算说谎。 车店老板显然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但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再拒绝，马东恐怕就要给那位片警打电话了。老板暗暗骂自己为了讨好片警惹了这么一堆事儿。可现在他也没了办法。最后他一咬牙，开了口。 “我告诉你他是谁，你能保证不再来找我吗”？ “没问题，只要我找到他，我保证不再出现”。 “好吧，给我送这台车的小子叫毛三，是个小混混，具体住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常在路口的那家台球厅混时间......”。 十字路口的东南角，一栋脏兮兮的三层小楼，一楼是一家烧烤店，二层楼的入口处上面有一块大大的招牌，用夸张的字体写着“网吧台球24小时”四周还绕着成串的小灯泡，想来晚上会点亮招揽客人。入口明显是私自改造的，连着外面私自搭建的铁扶梯。此时大约是下午七点左右，马东和唐娜正站在这里，因为如果毛三真的在这里的话，这个时候他们这种夜猫子也该出来活动了。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抓内鬼 刘鹏送走了马东和唐娜，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忙碌起来，这会儿他已经满血复活，斗志满满。先是自己动手设计了一个实验计划，主要目的就是对那天实验过程中使用的试剂进行检测，这个计划并不简单，为了保险起见，刘鹏设计的是双盲的实验计划。 刘鹏先是找来还未开封的一模一样的的试剂，然后和那天使用的试剂进行配对，配对之后将试剂外面用标签纸粘住遮盖，只在上面写上一个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标号，每组试剂都安排两组人同时进行。这样一来，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试剂，只能按刘鹏给的实验程序进行操作，结果也就无从造假了。 数据最后要汇总到刘鹏手上。由他自己来进行分析。这个计划的成本可不低，光是新的试剂就值十几万元，至于人员成本，刘鹏根本不考虑，反正他手下的学生和医生一大堆。加班也不用付三倍的工资。 晚上六点，被点到名的年轻医生和学生都是一脸木然地在办公室里吃着盒饭，其实平时即使刘鹏不安排，大多数人也得加班，每天的工作量是极大的，如果完不成积累起来就是恶性循环。但今天的加班似乎有所不同，今天是“命题作文”，老板亲自布置任务，讲解实验步骤，而且态度非常严肃，特别是强调今天的实验作为一次考试，老板自己亲自监考，严禁互相交流，成绩将和个人利益密切挂钩。 这是平时不多见的。大家都感到了压力，办公室一反常态地安静，只能听到咀嚼饭菜的声音。张媛媛也在参加实验的人员之中，平时刘鹏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的可今天她也是一头雾水。她找了个机会偷偷地到刘鹏的办公室，想撒个娇，顺便问问怎么回事。 不用说，刘鹏是不拒绝她的温存的，很快，小情人的妩媚让刘鹏的心情好了不少，他颇有些得意地告诉了张媛媛自己的计划，还告诉张媛媛让她盯着点儿其他人，看有没有人作弊，特别是某位副主任的研究生，刘鹏现在怀疑那位平时和自己关系不好的副主任有背后搞鬼的嫌疑。刘鹏的一席话说得张媛媛心里开始暗暗打鼓，表面上却继续虚与委蛇。出了刘鹏的办公室后，她却赶紧悄悄地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晚上七点，考核正式开始，学生们被分成几组，在不同的房间里进行操作，刘鹏也不在办公室里呆在，而是不停地在各个房间里逡巡，说是考试，但与考试不同的是，刘鹏允许大家向他提问，任何一个步骤有问题都可以问他，一律耐心地解答，直到大家操作正确为止。 这种监考方式大家还真没见过，这不就是开卷考试吗。但刘鹏严厉禁止学生之间的互相交流，并且宣布任何人，如果敢撕开试剂包装外面的标签纸去查看，后果就是立即开除，绝无通融之余地。这一条又让大家不寒而栗。每个人都收摄心神，将精力集中在实验上了。 这类实验要有标本加样，温浴培养，离心，洗涤，加试剂，反应，再洗涤等等一系列的步骤，每一步都得精细操作，而且非常耗费时间。重要的是不到上流式细胞仪检测的那一步根本不知道实验进行得怎么样。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分子生物学的实验操作是一种苦力活，费事，费力，费心。还特别费钱。最后还特别费感情，因为失败是经常的事。 到了后半夜两点左右的时候，所有的操作步骤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上流式细胞仪检测的这一个步骤了。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刘鹏让大家把最终的待检测试管贴好标签，最终和试剂包装上的标签再对应一下就交上来了。至于检测这一步，刘鹏不会让这些人自己动手的，连最后一点儿的作弊机会都不给他们。 流式细胞仪的操作是很有讲究的，高手完全可以通过调整“设门”等办法，将不好的实验结果显示得非常漂亮。这也是那些学生们被实验总也做不出来结果给逼得，这些作弊的方法恐怕连流式细胞仪的生产厂家都想不到。要不怎么说高手在民间呢。 其实刘鹏平时也知道自己的这些学生的小伎俩，但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大家谁都不好看。可今天不行，结果必须绝对准确，而且一定要有不好的结果才行，那样才能找到出问题的试剂。因此这一次只能刘鹏自己亲自动手了。 打发走了所有的学生，刘鹏一个人开始操作流式细胞仪，很快结果就一个一个地显示了出来。时间在不断地流逝，刘鹏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脑的屏幕，慢慢地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果然如马东判断的那样，问题正是出在试剂上。刘鹏耐心地把所有的实验做完。然后认真地完成了实验记录，在有问题的试剂名字下面重重地划了几道。 回到了办公室，将实验结果扔到了桌子上，刘鹏兴奋得不行，他拿起电话就想打给马东，可他还是想到了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估计马东早已经入睡了。但刘鹏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消息给马东。“兄弟，果然让你猜对了，我找到了问题所在，明天早晨你过来吧，咱们继续抓内鬼”。 刘鹏今天晚上是注定无法入眠了，很久以来他都没有体会到这种激情了。他起身出了办公室，直接上了楼，打开了一间没有门牌的房间的门，这是科里的小健身房，本来名义上大家都可以来锻炼，可大家都知道刘主任喜欢健身，而且有时候还喜欢和张媛媛双人健身，所以谁也不会来自讨无趣。这个小健身房基本上就相当于刘鹏的私人健身房了。 刘鹏对健身锻炼很上瘾，特别是用脑过度之后，他特别喜欢放上音乐练上一会儿，再有美女相伴的话就跟不用说了。不过今天晚上，刘鹏准备独自享受一段美妙的时光。刘鹏锁好了门，他选择了一段自己喜欢的音乐，换好了衣服，简单的准备活动之后，刘鹏就开始进行训练了，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手指被杠铃的边缘划了一个小口子，流血不止。刘鹏赶紧下楼去护士那里要了一个创可贴，包扎一下伤口。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刘鹏的心情。锻炼还是要继续的。他的训练也不是随心所欲的，也有固定的顺序，刘鹏本来就是相对刻板的人，今天也不例外，一项一项按部就班地操练起来。岂不知，就在他刚刚走出办公室上了楼梯，两个黑影就悄悄地闪现在走廊里，一个在楼梯口望风，另外一个人则用钥匙打开了刘鹏办公室的门......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抓小偷 几乎就在刘鹏带领手下的学生开始挑灯夜战的同一时刻，马东和唐娜进入了那家脏兮兮的网吧台球厅。一进门是一个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中年人，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马东和唐娜进来，他只是抬头望着他们一眼，嘴里问着： “上网吗”？ 马东摇摇头，“我想找个人，请问毛三来了吗”？ 中年人连头都没抬，只是用手指随意地向里面一指，眼睛都没离开屏幕一下。马东也不和他多废话，和唐娜一起径直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网吧已经有了不少人了，大多数都是20岁上下的年轻人，也有中学生模样的孩子，很多人都带着耳机，旁若无人地大呼小叫，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对周边来人都仿佛像空气一样不加注意。唐娜还是第一次进网吧，看到这些人痴迷的样子感到非常好玩，她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平飞的形象。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走过这一片电脑区，里面有一大片空地，中间摆放着两张台球案子，头顶的墙上垂下来一排大吊灯，将台球案子的区域照雪亮，由于房间里的空气流动很慢，光柱之内烟雾缭绕。周围或坐或站围着一群青年男女，几乎都是杀马特的形象，头发都染成各种颜色，几乎都带着耳钉，甚至还有鼻环。男的几乎清一色的细腿裤子裹在腿上，女孩则穿着皮裤。总之，一眼望去就是一群新新人类。有的拿着酒瓶，有的在吞云吐雾。一副颓废无聊的懒散模样。 马东看着这群人，不禁皱了皱眉头，那天在医院里和毛三无意中碰到，时间太过短暂，对他的面容并没有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本来以为可以凭着他那一头另类的金色头发和奇装异服辨别出来，可没想到在这里，那种形象反倒是泯泯于众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唐娜，唐娜也耸了耸肩，表示她也认不出来哪个是毛三。 不过既然到了这里，肯定不会空手而归了。唐娜硬着头皮冲着那群人喊了两声： “毛三，毛三......” 这两声喊叫显然影响到了正在台球案子旁边猫着腰打球的一个小痞子，这一下出手有点歪，竟然将白色的母球达到了袋里。引起了周围人的一片哄笑。失误的小痞子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 “我操，那个丫逼瞎几把叫唤”？ 唐娜听那个小痞子骂的非常脏，忍不住火蹿了上来，但她定睛一看，嘿，不错，就是那天骑车摔倒的家伙。看来这次没扑空。 马东和唐娜还没有开口，周围的小痞子们已经开始起哄，有人喊到， “毛三，你相好带老公来了，丫盘儿还挺靓......” 马东忍着火气，口气尽量温和地问道， “你是毛三吗？我能问你点儿事吗”？ “问你妈了个逼问，你先把这局的钱替我给了，谁他妈让你瞎几把喊的”。毛三因为失误输掉了这局，火气大得不得了，满嘴开始喷粪。唐娜再也忍不住了，她抄起一根球杆，狠狠地砸在毛三的脸上。瞬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小痞子那边被打倒了三个，毛三被唐娜用一个擒拿动作按在球台上，其他的人躲到了一边，手里拎着球杆酒瓶却不敢上前。马东冷眼地和他们对视，目光扫视所到之处，每个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只有毛三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时候一直在门口柜台后面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迅速地扫视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受太重的伤，自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大的损伤。显然，这种冲突在这里是家常便饭。他喊了一声， “打架到外面去，打坏东西可得赔钱”。 马东转身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然后一把拉起毛三的领口，拽着他就向外走，毛三被拽到踉踉跄跄，不得不跟着出去。其他的小痞子没人敢跟上去，毕竟，刚才这对青年男女的出手实在是太可怕了，都是一招制敌，谁都看得出来，人家还是手下留情呢。 一脸惊恐的毛三被马东拖出了网吧，他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刚才在里面时的嚣张模样，嘴里面不停地说着求饶的话。 “大哥，大姐，你们认错人了吧，我真的没得罪过你们啊！大姐，我给您磕头行不......” 马东并没把毛三带多远，只是过了马路对面的一个阴影里面就停住了脚步，看看毛三的同伴们也没有追出来，马东决定速战速决，问出想知道的内容就放了他。 “我们不会认错人的，我问你，前几天，你是不是在医科大学院子里偷了一辆自行车，还卖给了刘记车店”？ 马东这句话一出，毛三立刻明白了对方确实是冲着他来的，再装傻充愣也没什么意思，只能继续装孙子求饶了。 “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把那车帮您要回来行不，您放了我，我明天就给您要回来，别打了，别打了.......”原来唐娜看毛三的贱样非常生气，在后面又给了他两脚。 “不用你要，车我们已经找到了，你要是不想吃苦头，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这辆车”？ “没，没为什么啊？就是手头有点儿紧，偷辆车卖点儿钱花花.......”毛三明显有点儿紧张，马东知道自己问到点子上了，看来毛三偷这辆自行车是有特殊目的的。唐娜同样看出来毛三的言不由衷，她根本不屑于和这种小地痞费口舌讲道理，直接就是拳脚招呼上去，而且专门踢打关节等要害部位，力量不大，不会把人打坏，但却是疼痛异常，没几下子毛三就蜷缩在地上，哭喊着求饶。唐娜追问他， “说不说，你为什么去偷那辆车”？ “我说，我说，大姐你别打了。真别打了，再打我就死了........”毛三彻底是被打服了。 “是我表哥给了我一千元钱让我去偷那辆车的，他还带我去看了一次”。 “你表哥是谁”？ “我表哥叫李强，在医院那边当保安，我偷完了车就给他了”。 “那车怎么又到了你手上，还卖到了刘记车店”？毛三的讲述让马东愈发感到了这件事里面大有文章。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偷窃目的 “您问这个，其实我也奇怪得很，那天我偷完车就直接去找我表哥，可他当时没有钱给我，说好了晚上给我，我怕他赖账，所以我晚上又去了，他倒是把钱给了我，可奇怪的事儿偏偏让我遇到了。我从他那儿往回走的时候，路过医院里面的一个自行车棚，嘿，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自行车，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它就在哪儿摆着，还没有锁，我想这不情等着别人偷吗？便宜别人还不如我自己留着，我就又把它骑走了，第二天就卖给了老刘。真的，这事儿就这么巧......” “你真能胡编，这种事儿你也敢撒谎，还欠揍是不是”？唐娜怕毛三撒谎，继续吓唬他。 “别打，别打，大姐，我真没撒谎，不信你们找我表哥去问去”？ “等等，你说你表哥给了你1000元钱去让你偷自行车，他是指定的这台车是吗”？马东制止了唐娜的恐吓，继续追问毛三。 “绝对是，他带我看的这台车”。毛三连连点头。 “还有，你偷完自行车去给他的时候，有没有把车锁卸下来”？ “车锁，我卸它干嘛，我是把它剪断了，就那么给他了”。毛三不太明白马东的问题。 “那么第二次你骑走自行车的时候，车锁还在上面吗”？马东连续追问。 “唉，对了，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自行车上没有车锁，对，对，没有，绝对没有。就是后来我没给老刘时候那个样子，没有，没有车锁”。毛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卖了自行车，告诉你表哥没有”？马东没有再追问车锁的事情，他心里已经有数了，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补充了一个问题。 “没有，肯定是没有啊”！毛三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马东暗暗点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接着马东要了毛三的身份证号码和家庭住址，并用那名片警的名义吓唬了他一番，最后警告他不行给他表哥通风报信。这才放了毛三。 目送着毛三连滚带爬地逃回了网吧，马东和唐娜开车离开。唐娜还有些没清楚的地方，她在路上要求马东给她理一下头绪。马东当然要耐心地給她讲清楚。 “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其实又不简单，而其中看起来奇怪的地方呢，其实也不奇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秘密就在那个车锁上”。 “车锁，你是说自行车的密码锁”？唐娜也似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点。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指使毛三偷自行车的人的真正目标是那把密码锁，所以才会指定目标，而且出高价收买毛三偷车，等密码锁到手之后，自行车自然对他没有用处，难道还会留着当证据吗，随便扔到显眼的地方，那么新的一辆车，又没有车锁，被人再次偷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个设计确实很有想法”。马东继续自己的推理。 “可是，指使毛三偷自行车的人不是他的表哥吗，他一个保安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目标却只是一把剪断了不能用的废车锁呢”？唐娜同意马东的推理，可她不能理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真正需要那把密码锁的人一定不是毛三的表哥，而是另有其人，应该是那个人出钱雇毛三的表哥去偷自行车，毛三的表哥又把这笔生意转给了毛三，你想想，是谁能出得起这么多钱，不用说，肯定要多于1000元，毛三的表哥必然是要扣掉一些的。还有，你还记得这把锁是谁买的吗”？马东提醒着唐娜。 “难道，难道，想要这把锁的人是张媛媛，可她要这把锁又为什么呢？代价可不小啊”？唐娜有些怀疑自己的推论。 “嗯，这件事无论如何张媛媛也脱不了关系，至于她的目的，小娜，你还记得刘鹏说过他自己的一个习惯吗？就是他总喜欢用同一组密码，也就是说这个自行车锁的密码非常有可能和他的冰箱上的密码是一样的。偷自行车锁的人真正的目的是冰箱里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在刘鹏那里的时候问了那些奇怪的问题。如果偷车的人的真正目标是那把车锁，得手之后他完全可以逆向解出车锁的密码，然后再用这个密码打开冰箱，只要在试剂上稍作手脚，刘鹏的实验必然会一塌糊涂。哇，这个计划设计得好精巧啊”唐娜现在是彻底明白了，禁不住对这个计划的设计赞叹不已。“确实很巧妙，如果不是咱们碰巧找到了这辆自行车，恐怕真让他瞒天过海了”马东也同意唐娜的看法。 “那咱们现在去告诉刘鹏吗？还是先去找毛三的表哥最后确认一下是谁雇他偷的自行车”？唐娜很兴奋，能够解决这样一个难题确实很让人高兴。 “不用急，刘鹏他今天晚上恐怕要熬夜检验他那天用过的试剂，等明天有了结果，咱们再告诉他也不迟。至于毛三的表哥，他是医院的保安，咱们贸然去找，恐怕也不方便，等到明天刘鹏那里有了结果，通过他出面去找应该容易一些”。马东还是比较稳妥地考虑问题。 “这样也行，那咱们两个去吃饭吧”！唐娜觉得马东说得有道理。 深夜的免疫治疗科小楼里，除了下面三层值夜班的医生和和护士之外，其他的医护人员基本都回去休息了。本来平时这个时候还会有研究生在做实验，可是由于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被叫停了手头的工作，全力以赴去完成刘鹏的任务，所以这会儿大家也都精疲力尽，时间上也不允许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因此今天晚上免疫治疗科的四楼和五楼的实验室和办公室里，难得出现了冷冷清清，几乎空无一人的景象。用“几乎”来形容，是因为刘鹏还没有走，此刻的他正在五楼的小健身房里挥汗如雨。于此同时，在四楼的刘鹏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也在紧张地忙碌着，密谋着什么事情。 ------------ 第二百七十七章 莫名失联 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刘鹏此刻正躺在长椅上，一下一下地练着卧推，现在的重量是一百公斤，对于刘鹏来说只是中等水平，因此，每次他将杠铃推起再放下的时候并没有放到头顶的杠铃支架上，而是直接压到自己的肩部，然后再举起，这样动作比较连贯，相对强度也会大一些。 这个重量，刘鹏平时可以非常轻松地一组完成20几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力量衰竭，举不起来的现象。至于冲击一百五十公斤左右的极限重量时，刘鹏也是非常小心的，每次举起后都会缓慢地将杠铃放在支架上，休息十几秒中再继续，因此也不太可能出现任何危险。 时间在飞逝，刘鹏仍在继续挥洒着汗水，浑不知危险已经悄悄地逼近了自己。当刘鹏再次举起杠铃的时候，突然之间似乎有几倍的重量突然加到了杠铃之上，刘鹏的力量根本无法支撑，一瞬间，杠铃从头顶向闸门一样飞速地落了下来，可怜的刘鹏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被杠铃砸到了脖子，喉头的软骨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之后就没有了一点声音。 于此同时，免疫治疗科的小楼的四层办公区突然停电了，漆黑一片。黑暗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拿着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由于各个楼层的电源有各自的电闸调控，因此病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所以四楼发生的事情也是无人知晓。 马东和唐娜昨天晚上的在台球厅的事情办得很顺利，心情不错。加上最近身体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因此一夜好梦。现在唐娜也跟着马东的生活规律了，早睡早起，晨起跑步，营养早餐也是必不可少的。半夜的时候马东接到了刘鹏的短信，但当时马东已经睡熟了。早晨起来之后才看到。 马东估计七点半左右刘鹏也应该到办公室了，因此他选择了这个时间给刘鹏打电话，准备约一下上午过去一趟。可是电话却被告之已关机。马东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刘鹏他们医院是八点左右交班，如果是那个时间可能刘鹏会不接听电话，但现在似乎有些不应该。但马东也没太在乎，毕竟谁都有不想接电话的时候。马东准备过一会儿再打一下试试。 七点四十五，马东再一次拨通了刘鹏的电话，仍然是无法接通。马东和唐娜对视了一下，无奈地耸耸肩。只好继续等待。八点之前一分钟，八点半，马东又是两次拨通刘鹏的电话，同样是无法接通。这个样子马东也没办法过去，因为刘鹏是个大忙人，没准临时又去参加什么会议之类的，在会场把手机关机也是有可能的。马东不想贸然过去扑空，只能在家里等着刘鹏回电话。但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等到了九点，马东又一次拨通了刘鹏的电话，仍然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马东实在忍受不住了，他直接打通了医院的总机，要求接通免疫治疗科的分机，可总机却以上午医生工作时间不转接电话为由拒绝了他的要求。马东央求了半天无果。和唐娜商量之下，决定还是亲自走一趟看个究竟为好。这件事总让人感觉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九点多已经过了早高峰，道路已经比较通畅，加上心中有事。马东的车就开得比较快。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在停车场停好车辆，两个人小跑着去了免疫治疗科。由于最近一段时间马东和唐娜两个人经常和刘鹏一起出入这个小院，连保安都知道他们是刘主任的朋友。因此两个人越过了一大群被保安拦在外面，试图在上午工作时间进入病房的家属，直接进入了办公区。 病房里，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忙而不乱，医生们忙着查房开医嘱，护士们的身影穿梭在各个病房之间，打针发药。马东还是直接找到了那位熟识的年轻大夫，没有过多客套，直接了当地询问他看没看到刘鹏。那位小医生对马东他们也在这个时间来找刘鹏流露出了一种异样的表情，这个表情让马东觉得很奇怪。他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整个科室都在找他们的刘大主任，各种联系方式都已经尝试过了，可任何人都不知道刘鹏的下落。奇怪的是刘鹏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这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为刘鹏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恨不得科室里的每一分钟，每一件大事小情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有的时候甚至在国外开会还要打电话来过问科里的事情，像这样大撒把的情况可从来也没发生过。 现在科里有些群龙无首的感觉了，谁也不敢在没有主任指示的情况下做任何事情。表面上大家都在忙忙活活，其实一半人实在干常规的活儿，一半人则是在装样子了。 听了小医生的诉说，马东的心里愈发感觉到了沉重。他的直觉告诉他刘鹏可能遇到了麻烦。马东也不犹豫了，他请那位小医生带他们去见科里的副主任和护士长。其实这二位也处在惴惴不安的状态之中，很刘鹏长期共事以来，这样的情况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电话打到刘鹏的家里，回答是刘鹏昨天晚上根本没回家。这样一来，家属也开始不停地追问了。 这二位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人员失踪”的情况，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敷衍拖延，寄希望于刘鹏的突然出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刘鹏的去向，这二位正像热锅上的蚂蚁，马东的出现似乎让他们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马东和这二位算不上熟悉，但也混个脸熟，特别是护士长，在马东和唐娜住院那两天，为了向刘鹏献殷勤，每天都过来查房，问寒问暖。副主任也来询问过病情。这二位一见到马东，第一句话竟然就是问他知不知道刘鹏的去向，当马东给出否定的答案之后，两个人的失望和焦虑溢于言表。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找到刘鹏 局面几乎是一片混乱，副主任已经提出要报警了。这个建议被马东给阻止了。因为刘鹏是成年人，不是儿童，目前距离最后有人看到他还不到十二个小时，这时候报警是不会被受理的。马东让这二位不要慌，冷静下来，既然无法猜测刘鹏的去向，那么就只能靠分析判断了。这样的话，当务之急就是确认昨天晚上刘鹏最后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时间了。 刘鹏昨天晚上，准确地说应该是今天凌晨，最后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内的时间大约是两点左右，那时候参加实验的研究生和医生都完成了自己的操作部分，最后的上流式细胞仪检测部分是刘鹏自己亲自操作的，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 由于时间很晚了，加上好几个小时的高度紧张操作，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实验一结束都匆匆忙忙离开去休息了。尤其是几名临床医生，今天一早还要起床交班，因此根本没人注意到刘鹏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在科里的实验室，几名半梦半醒的临床医生先接受了询问，接着几名参加实验的研究生在睡梦中被叫醒，也是一头雾水地赶到了会议室，所有人都被问到相同的问题，那就是最后一次看到刘鹏主任的时间，已及刘鹏主任当时在做什么？ 而回答也基本上是一致的，就是刘鹏主任自己去做流式细胞仪检测了。没有人等到他检测完毕。都是尽可能早地回去休息了。这样一来，询问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副主任和护士长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马东。马东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依然提醒护士长和那位副主任还有没有可能有人会在其后的时间里看到刘鹏的身影，哪怕有一丝可能也不要放过。 经过马东的一再提醒，护士长突然有所感悟，原来她想起来还有几个人没有被问到，那就是昨天晚上在病房里值班的护士。由于值了一夜的班，早晨交班之后就回到宿舍或家中休息了。虽然理论上在那个时间段刘鹏是不会下楼去病房的，但既然马东说了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要考虑到，护士长还是把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诉了马东。 虽然护士长不太忍心叫醒正在睡梦状态的这几位护士，可情况已经不允许再拖延下去了，正巧今天下夜班的两名护士都选择了在科里的护士值班室睡上一觉再回家。睡眼朦胧的两个小姑娘被叫了起来，其中一个是从昨天一早晨开始就没有见过刘鹏了，因为她是晚上直接到病房来接班的。所以她是没有机会见到主任的。 可另外一位的回答却让大家眼前一亮：后半夜大约三点半左右，刘鹏主任曾下到三楼病房，并向她讨要了一个创可贴贴在了手上的一个小创口上。马东赶紧追问当时刘鹏的状态，那名小护士非常肯定地描述出当时刘鹏的样子，竟然是穿着运动T恤和运动短裤，脚上是运动鞋，一副要进行运动的样子。 马东还在考虑刘鹏会去什么地方运动呢？大半夜出去跑步似乎有些怪怪的？可护士长和副主任却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健身房”？ 马东并不清楚刘鹏在五楼设置的那个小健身房，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对于护士长和副主任来说很容易反应出刘鹏昨天晚上在那里进行锻炼了，毕竟主任的这个爱好大家还是知道的。虽然名义上是科室全体人员共用的，可谁也不会自讨没趣跑过去锻炼。 护士长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了健身房的备用钥匙，带着马东和唐娜上了五楼，由于五楼是实验室，因此格局与下面的办公室和病房完全不同，重新进行了区域分割，弯弯曲曲地走过了好几道玻璃门，才来到了健身房的门口。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钥匙竟然也打不开健身房的门，这扇门竟然是在里面反锁上了。这个发现让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大家都能明白这有可能意味着什么。 抱着一线希望，几个人在门口又是敲门又是呼喊，但里面毫无动静。死一般的沉寂不断地传递着不详的信息。那位护士长还是很有决断力的女性，她否决了副主任叫开锁公司的主意，直接请求马东把门打开，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行。损失根本不用考虑，当务之急就是要搞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扇门的结构，还好，这是一扇向里的方向开的门，虽然是很厚实的实木门，并且是非常结实的防盗锁，但马东相信自己应该几脚就能搞定。如果门是向外开的方向，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评估之后，马东叫大家闪开，他退后几步，身体顶住门对面的墙壁，猛地一加力，整个人弹了出去，右脚狠狠地踹在了门锁旁边的位置，一下，两下，三下，门锁和门框的结合部终于承受不住连续的冲击，咔嚓一声断裂开来，马东再补上一脚，厚重的木门轰然打开。里面的情景让外面的四个人目瞪口呆。 门打开了，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恶臭，这是由于尸体的大小便已经失禁。从门口看去，可以看见一个人仰面躺在卧推椅上，脖子的部位横压着一副巨大的杠铃，看样子至少有一百多斤。护士长再也忍受不住，转过头开始呕吐，副主任也捂着鼻子，拼命压制自己的恶心。 这时候也只能由马东上前去查看了，他让唐娜掏出手机录像，避免警察到场后说不清楚。然后马东掩住口鼻，踮着脚尖近前查看，只看了一眼，马东就辨认出了刘鹏的形象并确认他已经死亡。马东也不方便再停留过长的时间，这里现在有一具尸体，搞不好就是一起凶杀案的现场。下面的事恐怕就要交给警察了。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密室杀人？ 当护士长和副主任层层汇报之后，医院、学校的领导以及保卫处的人员都纷纷到场，没多久派出所的警察也到场了。由于马东的在场，除了健身房的门有所损坏之外，现场保护得不错，派出所的警察没有办法，也没有权力判断刘鹏的死因。由于这是非疾病性的非自然死亡，必须得等到刑警队的人判明死亡原因才能进一步处理。 刘鹏的家属也被通知了，免不了一番哭啼，而医院和学校的领导则是烦躁焦虑，外加无奈。毕竟这种事情出来之后，影响实在是太坏了。马东在其他人忙碌的时候，躲到一边，悄悄地给胡林打了一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处理这个案子。胡林正好今天值班，很快他也接到了下面派出所的情况汇报，没一会儿胡林就带人来到了现场。 胡林带人到场之后，很快就和派出所的警察完成交接，并开始清场，刑警办案肯定是不能让人围观的。但马东和唐娜是肯定可以留下的。当闲杂人员都离场后，马东和胡林一起进入了现场，开始仔细观察刘鹏尸体的状态。当然，主要的工作是由法医来进行的。马东和胡林也只是旁观。 法医在现场初步检查了尸体的情况，刘鹏的死亡应该是一瞬间的事儿，杠铃直接砸到了他的喉咙上，颈椎都已经断裂。所以说刘鹏的死亡是没有痛苦的。此外刘鹏的两个肩关节都已经脱位，这也符合双上肢支撑不住，杠铃突然下坠引起的损伤特点。 除此之外，刘鹏的身上没有了其他的伤口。出现场的法医是位老同志，他初步推测刘鹏的直接死因就是杠铃突然掉下来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至于是否有中毒等原因，还要等药理学和毒理学的检查。可不好解释的是，杠铃上的重量只有100公斤，据马东了解，这个重量只是刘鹏平时训练的中等水平，不太可能达到出现突然的力量不支进而发生危险的程度。 马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由于马东和那位老法医也认识，互相间讨论问题就不用那般委婉。那位老法医耸耸肩，他认为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很多健身房里出现的意外都是这种貌似安全的情况下发生的，而且没准儿那一瞬间刘鹏发生了低血糖或者心脏病，这都有可能。所以说健身运动在进行力量训练时一定要量力而为，而且一定需要同伴的保护。这种单人的训练很容易出危险。 这个道理马东是明白的，因为这也是马东和唐娜在自己的健身房里向学员们一再强调的原则。所以马东也没有更多地和老法医争论。毕竟还要进行进一步的尸检才能真正确认刘鹏的死因。 法医检查尸体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闲着，房间的里里外外都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但收获却不多，首先房间里只发现了刘鹏的指纹和足迹，因为之前马东已经给技术人员指出了自己踩过的地方，所以马东的脚印就排除了。也没有发现其他的血迹和遗留物。门锁只是被马东从门框上踢得脱落下来，自身没有损坏，仍然还保持着反锁的状态。 窗户也是紧闭的，由于是五楼，根本没有可能从窗户里进出，马东特意到窗口看了一下，除非有人能够飞檐走壁，否则是绝无可能从窗户进出的，而且窗户也是从里面锁上的。这就更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刘鹏的手机还在桌子上，可当胡林拿起手机想看一下，却发现手机处于一种死机的状态，无论胡林怎么摆弄也无法开机。胡林无奈地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带回去再检查一下。 现场的勘察进行完毕，刘鹏的尸体也被装殓起来，还要带回公安局进行尸检。家属还是很配合的。医院和学校的领导也表示全力配合调查。刘鹏的死因涉及到很多敏感的问题。各方面都是小心翼翼的。临走前，马东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他总是觉得这个房间怪怪的，似乎有一些不和谐的地方，但他一时又说不出来。只能掏出手机又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希望回去之后慢慢研究。 刑警队的人带着刘鹏的尸体走了，派出所的人也撤了。胡林留下了，因为马东没有让他走。刚才在勘验现场的时候，反锁的房门和封闭的窗户无形中排除了他杀的可能，虽然没有当场下结论，但似乎绝大多数的人都认定了刘鹏的死是意外。 首先健身练卧推出现事故的并不是特别少见的事儿，虽然马东知道100公斤对于刘鹏来说是个比较轻松的重量，但毕竟这也100公斤啊，一个小疏忽足以造成致命的伤害。马东感觉到了胡林心里也有这种倾向，因此他把他留下来，希望能给他提个醒。两个人又围着免疫治疗科的小楼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了真对着健身房窗户的空地开始抽烟探讨。 “喏，你也看到了，这里正对着健身房的五楼窗户，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足迹。再说了，这楼可不算矮，这里也没有排水管、防盗窗之类可以攀爬的东西，徒手上到五楼是不可能的。这你得承认吧”？胡林开始摆事实。 这不用说，马东稍微看一眼也就能明白，其实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他就排除了这种可能。但他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万一有人用绳索从上面下来怎么办呢”？ “就算万一，有人本领高强，用绳子一类的东西从天而降，而且在地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窗户的问题怎么解释，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房间的窗户是铝合金的德国门窗，密封非常好，玻璃也没有任何破损，而且都是在里面关上的。这你怎么考虑，难道不成里面还有一个帮手，别忘了，门可是在里面反锁的”。 胡林的话让马东一时也无法回答，现在看来，从门窗进入似乎都不太可能了。那么如果有人想害刘鹏，又能用什么办法呢？难道真是一个意外，这和最近围绕着刘鹏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马东的习惯是不相信巧合的。他总是从最坏的方面考虑。胡林也是同样的习惯。因此当马东把最近发生的事讲给胡林听了之后，他同样也产生了一种怀疑的情绪，只是同样不知从何处下手查明真相。最后两人决定胡林先回刑警队，尽快行尸检，明确死因。马东这边再继续追查其他线索。随时保持联系。 ------------ 第二百八十章 群情激愤 送走了胡林，马东又返回免疫治疗科的四楼去找唐娜，刚才他特意让唐娜留下，不动声色地观察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因为这会儿已经没法保密了，大家都知道刘鹏的死讯了。唐娜也想留下，特别想观察那位张媛媛的反应。可惜，那位张小姐今天没来上班。据说是因为今天没有实验，请了一天的假。 当马东回到四楼的时候，才发现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刚才还一脸睡意，被询问得摸不着头脑的一群研究生们，此时简直是群情激愤，各种哀叹、抱怨，指责。简直要吵翻天了。马东赶紧找唐娜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唐娜小声地给他讲了一下缘由。 原来当这群学生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的放在孵育箱里的实验标本（主要是细胞）全部都死掉了，实验试剂则由于温度过高全部都失效了，原因是昨天晚上的停电让冰箱和培养箱全部失灵，更离奇的是有几台储存数据的电脑竟然失灵，而且是电脑被完全格式化的那种失灵，也就是说大量的数据无法恢复了。这让这些辛辛苦苦干了好几年，全部指望着那些数据毕业的学生们情何以堪，有两名女研究生当场情绪失控，放声痛哭。 马东其实在早晨陪警察检查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停电的问题，当时还猜测可能是停电让刘鹏发生了意外。不过并没有作为主要的怀疑方向，而且也没有想到这个停电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那位副主任的脸色铁青，简直是怒不可遏，说实话，刚才看到刘鹏的尸体都没有让他情绪这样激动，看来这次的损失非同小可。 稍一追问，马东才明白确实另有隐情。原来刘鹏生前对科室的科研数据管理非常严格，他规定所有的实验数据都只能录入实验室的电脑，并且由他专门管理，不得到他的允许不得私自拷贝使用。而且刘鹏设置了数据库的密码。这样一来，整个科室的科研数据全部都在刘鹏的掌控之下了。那位副主任也不能例外。 其实这位副主任的水平也不错，名下也有研究生，有课题，可都被刘鹏用统一管理的名义掌控在手中。这位副主任只能忍耐，他的希望就是赶紧把手头的课题做完，发几篇高水平的文章，然后把职称晋上去，争取有机会另立门户，由于他年龄比刘鹏还要大，留在这里显然是永无出头之日了。现在数据库的毁灭，对他来说意味着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这简直让他有杀人的冲动了。副主任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同时伴随着他自己一声痛彻心肺的叹息。 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很快楼下的几名临床医生也穿着白大褂跑了上来，他们也是有数据储存在这里，而且都涉及到文章，职称一类的利害关系。到了现场，一个个也都傻了眼，受到感染的女医生开始加入哭泣的合唱。这个气氛倒是蛮应景的，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大家在为不幸离世的刘鹏主任而悲伤呢。 俗话说，当局者迷，这么多人在这里长吁短叹，感慨着损失的不可挽回。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着怎么弥补。唐娜有些看不过去了，她看到那位护士长的神色还算平静，还算处于理智状态，可能这也与她不怎么从事与科研有关的工作有关系。于是就上前提醒。 “护士长，既然损失已经造成了，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弥补啊。如果是数据库的损害，大家可以想一想还有没有备份之类的东西”？ 唐娜的一句话似乎是一针镇定剂，让处于亢奋悲痛的人群一下子冷静了不少，大家开始互相观望，但接着都摇着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私自备份，不用说，即使有人私自备份了一点儿，恐怕也是自己那一小部分，对于整体来说是杯水车薪的。可唐娜的提醒并不是没有作用的，慢慢地，大家似乎都想到了什么，眼神的交换中也都带有了几分默契，终于有人说了出来， “我觉得主任办公室的电脑里一定有备份”。某个研究生开了口。 “对，对，主任的电脑里一定有备份，我看见过他从里面调数据”。 “我也看见过，没错”。有人开口之后，很多人开始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最后那位副主任拍板， “走，咱们现在就去主任的办公室看看”。 一群人似乎感觉获得了新的希望，又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在副主任的带领下杀到了四楼的办公区，可等到了刘鹏的办公室门口，却又全都站在那里踌躇不前了，原来，兴奋之下大家忘记考虑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刘鹏的办公室只有他自己有开门的钥匙，其他人是无法进入的。 而就在刚才，刘鹏的钥匙作为随身物品都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大家傻眼了，难道不成还要破门而入吗？即使有这个想法，这一群文弱书生也没有把握像马东那样把门踢开。于是乎，大家的目光就又落在了跟在后面的马东和唐娜身上。但是谁也不主动提出请求，只是用目光来暗示。 当搞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被众人瞩目之后，马东却没有冲动，这不比早晨，那时候情况还是比较紧急的，踹门而入还是情有可原的。现在这种状态，对不起，马东可不想替这些人背锅。不过马东也有办法。他把那位护士长和副主任拉到了一边，低语了几句。 护士长只是微微地一抬眉毛，唐娜明白她表达的意思就是“哦，想不到你们也知道了”；而那位副主任则先是露出了吃惊，然后是理解，最后是鄙视的表情。唐娜暗想，在这种事方面，女人似乎永远比男人敏感得多。 简单的商议完毕，副主任过去告诉那些等待的群众，该做临床工作的赶紧回去看病人，做实验的研究生就先回去休息，反正现在什么也做不成了。剩下的事由他来想办法。大伙儿白兴奋了一场，随着情绪的低落，缺乏睡眠带来的疲惫感立刻涌了上来。一群人无精打采地散去了。 ------------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刘鹏办公室 马东的几句话让护士长和副主任暂时遣散了其他人，但下面的事还没有结束。其实马东是提醒他们二位，有一个位可能还有这个办公室的钥匙，虽然这这是一个可能，但马东觉得八九不离十。果然，马东一说出来，护士长马上也想到了，那位副主任在最初的惊讶之后马上也认可了这个看法。无他，刘鹏和那个人的一贯品行大家都是心中有数的。 不错，马东点出的名字就是张媛媛。护士长马上给她打电话，可电话无论如何也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这下把那位副主任给气坏了，等了一会儿又不停地催促护士长继续打电话。护士长无奈，只能不停地呼叫。 大约过了半小时，突然间电话就接通了，可对面的张媛媛竟然问是哪位找她，这下那位副主任可火大了，接过电话大声吼了起来，措辞也比较严厉，看来没了刘鹏这座大山在上面压着，这位副主任也没了太多的顾忌。张媛媛后来口气也软了下来，答应马上过来。 说是马上，可是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张媛媛还没有现身。这期间那位副主任等得火冒三丈，要护士长再打电话催促一下，可张媛媛的电话总是在通话中。急得那位副主任爆了粗口。而马东心里则隐隐约约开始感觉有些不太对头了。他感觉到张媛媛似乎在和什么人商量着什么。 他让护士长放下电话，然后告诉了那位副主任和护士长一个小技巧，是关于等会儿如何对付张媛媛的，二位听了连连点头称是。接着马东又和唐娜耳语几句。唐娜点点头，转身离去。 张媛媛住的是研究生宿舍，就在医院院子里，可这位大小姐直到一个小时以后才姗姗来到。她可能估计到护士长和副主任会发脾气，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可没想到的是，一见面护士长反倒对她问寒问暖，询问她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并向她解释科里出了大事，刘鹏主任出了意外，有些事情需要向大家了解一下，要她不用太担心。张媛媛有点没想到护士长的态度，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马东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闲谈之间，护士长似乎不经意地抛出了一个小问题， “哦，小张，刚才你出来的时候宿舍里没有人了吧，你锁好门了吗”？ 张媛媛没有明白这问题的含义，随口回答着 “锁好了，您放心”。 “哦，那钥匙带了吗，可别忘了”？护士长继续“随口”问着。 “到了，我出门都随身带钥匙”。张媛媛也随口回答着。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诡异，可是却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看看钥匙在不在包里，可别忘了”。护士长继续好心好意地关心着。 张媛媛彻底糊涂了，她不想继续这种无聊的问答了，于是她干脆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钥匙给护士长看。 “我带了，您看，我真的带了钥匙”。 女人和男人在生活中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其中一点肯定是在钥匙上。男人喜欢把一大堆钥匙放在一起，丁零当啷的，而女人往往是越少越好，钥匙环上永远只挂最重要的几把钥匙。张媛媛的钥匙环上也不例外，除了一个小毛绒挂件外，一共也只有三把钥匙，一把小钥匙，一把普通的门钥匙，还有一把明显大一号的钥匙，正是刘鹏办公室那种豪华实木门上高级防盗锁的钥匙。 看见这把钥匙，那位副主任的眼睛似乎都放了光，在张媛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钥匙接了过去，转身就出了门，直奔刘鹏的办公室而去。张媛媛简直惊呆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起身就追了出去。马东和唐娜也没想到这位副主任这般直接，连忙起身跟着追了出去。 那位副主任人高马大，腿长步子大，加上心里着急，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冲到了刘鹏办公室门口，等其他人赶到的时候，这么副主任已经开门进去了，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想来昨天晚上刘鹏出门健身之前没有关灯。 那位副主任进了房门，直奔桌上的电脑而去，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刘鹏的电脑竟然也已经完全不能开机，竟然也已经是完全格式化的状态了。最后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灭了，那位副主任瘫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冲进来的张媛媛大声地指责他的粗鲁。只是木然地把钥匙递还给她。 马东跟在后面也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可还没有进去，他一下子就楞在了那里，刚才在楼上健身房里产生的那种奇怪的感觉一下子又浮现了上来，马东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楼上楼下这两个房间有某种非常相似的地方，就好像是孪生兄弟给人的感觉一样。 实际上这两个房间的格局，装饰，房间里的物品完全不同，不可能给人以这种感觉。楼下的这间办公室，马东已经来过好多次了，以马东对事务的观察和记忆能力，当年许长江的房间乱成那个样子都能记住物品的摆放（详见彩票谜案），这样一间物品摆放整齐的房间对于马东来说简直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可刚才为什么在看到健身房的时候没有产生任何和这间办公室有关的联想，而来到这里却会突然产生对健身房的联想呢？ 马东愣在门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立刻收摄心神，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惊奇，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这时候副主任已经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任凭张媛媛在后面不停地指责。而护士长只能好言相劝，可张媛媛对护士长也是冷言冷语。 事情似乎在一瞬间发生了逆转。马东突然间几步走到了窗前，眼睛向外望去，似乎发现了什么。接着他掏出手机，对着房间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这个房间里肯定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马东还不能说出来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诸葛亮会 离开免疫治疗科之前，马东再次找到了护士长和副主任，请他们务必请人在刘鹏办公室的门外加上一把明锁，以防止其他人再次进入这个房间。这二位现在对马东都很信服了，答应他马上照办。接着马东又一次来到了五楼，这一次他又站在了健身房的门口，同样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现了上来。 马东走到了窗前，这一次他验证了刚才在楼下的一个想法，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却没人告诉他，而之前由于这两层楼的布局差距太大，早晨的时候马东又是第一次来到五楼健身房这个房间，所以刚开始没有发现，刚刚在刘鹏的办公室马东才注意到从这两个房间的窗口望出去竟然是同一副景象。原来这两个房间竟然是处于楼上楼下垂直正对着的方位。 马东离开了免疫治疗科，他来到了停车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等着唐娜，顺便把脑子里的思路整理一下，这一个早晨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还有那种若隐若现的直觉在缠绕着他，马东需要思考了。马东总是觉得刘鹏的死不像是个意外，但如果说是谋杀，那么门窗都是反锁的，这岂不是“密室杀人”了吗？马东需要找出来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凶手高明的杀人手法，否则一切都是想象。 马东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唐娜就过来与他汇合了。其实刚才张媛媛来之前，马东让唐娜到外面等着，就是专门看张媛媛从科里出来之后会不会去见什么人。因为之前张媛媛的电话一直占线，马东推测她在和什么人联系，而且从科里出去之后很可能就会见面。 唐娜的运气不错，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和时间。张媛媛一从科里出来，立刻就打了个电话，然后径直去了银杏园里的一个小亭子，也就是上次马东和唐娜遇到刚刚偷了自行车的毛三那个地方。这个时间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张媛媛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跟踪她，连回头看一下的意识都没有。也可能是心中恐慌的原因。 唐娜找了一个角度很好的地方耐心地观察，没一会儿，一名男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两个人开始小声地交谈。由于距离的原因，唐娜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只是感觉张媛媛有些激动，那名男子不停地拥抱她，看得出他们的关系是非常亲密的。由于无法听清他们说什么，唐娜拍了几张照片就回到停车场来找马东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唐娜问马东对刘鹏的死是怎么判断的，马东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唐娜没有马东那种对于两个房间的特殊感觉，但她却从女人的直觉认为这件事和张媛媛有脱不开的关系。可问题集中到最后还是那个焦点：“密室杀人”。不过现在还需要等待一下胡林那边的尸检结果，把所有的可能发生意外的情况都排除之后再进一步考虑吧。 晚上大约九点钟左右，胡林自己亲自过来了。他带来了一些关于尸检的初步信息。当然尸检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除了解剖，还有做病理，毒理实验等很多内容。现在胡林带来的信息只能是做尸检的法医的初步判断，毕竟他们都是从事这个行业很多年了，凭着一双肉眼很多情况也能判断得八九不离十了。 毒理实验的结果是最先出来，基本上判断刘鹏体内不存在任何有毒物质，也没有药物残留的痕迹。另外身体表面绝对没有注射的迹象。其次突发的脑血管和心脏病引起的猝死也可以排除，刘鹏的死亡原因就是杠铃直接压断了他的脖子。 胡林带来的信息并没有特别出乎马东的意料，接着马东把自己上午得到的信息也和胡林进行了共享，胡林听得眉毛也逐渐皱了起来，特别是听到唐娜跟踪张媛媛的情况，加上之前马东已经把怀疑张媛媛盗取密码的情况告诉了他，从一个刑警的直觉也能感觉到这个张媛媛的行为有些古怪，很可能和刘鹏的死有联系，但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胡林，如果是谋杀，那么凶手是如何进行的呢？ 看着胡林和马东一筹莫展的样子，唐娜提议还是采取侦探社的老办法，召集大家开诸葛亮会。没准儿谁就能冒出个什么想法呢。马东同意了唐娜的想法，两个人开始分头打电话，李博和平飞两个夜猫子正闲的无聊，听说有了案子，立刻满口答应。现在李博有了自己的车，出门就没什么犹豫了。顺便还接上了水灵。 几个人会面的地方还是侦探社的办公室，照例烟酒零食备足，大家准备头脑风暴，胡林还是第一次参加他们的深夜讨论，，看着他们这么“奢侈”的准备工作，连连感叹自己刑警队的夜班补助之寒酸，在这种情况下能有碗泡面就不错了。 人到齐了，先是由马东把事情从头到尾介绍了一遍，唐娜抢在马东之前，抛出了“密室杀人”的噱头，这下引起了“柯南迷”平飞和李博的浓厚兴趣。他们俩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引经据典，各种精彩的桥段都被他们给搬了出来，一时间辩论得不亦乐乎。 马东到后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叫停，提醒他们这是真实的案子，不要讨论那些不着边际，不可能实现的东西，这才打断小哥俩的兴致。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胡林似乎刚刚想起来，他提醒马东上午自己带回去的手机，也就是刘鹏的手机，送到技术部门之后，人家稍微检查了一下就告诉他这个手机已经彻底废了，就是废铁一块了，整个手机已经彻底格式化了。什么数据也没有了。马东叹了一口气，看来从手机这个方向追查线索是没有什么可能了。 ------------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纠结费解 对于电脑手机这方面的问题，照例是要请教平飞的。马东先是问平飞在什么状态下会出现这种完全开不了机的情况。平飞耸耸肩，告诉马东手机用的时间长了，系统运行卡顿会出现自动关机的情况，但再开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另外刘鹏的手机在上次大家一起喝酒的时候，平飞见过，那是一款相当不错的国产手机，性能非常好，而且那天平飞还帮助刘鹏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设置，升级了系统，应该说绝对不会出现因为系统问题而自动关机。 平飞认为，刘鹏的手机出现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就是因为外力的损害，比如说剧烈的摔打之类。对于这个看法，马东不能同意，因为早晨的时候手机是放在桌子上，而且手机外面有一个皮套，，手机表面也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马东不觉得那个手机摔坏了的可能性很小。 手机关机的事暂时无法搞清楚，接下来实验室和刘鹏办公室的电脑全部格式化的问题平飞也无法一下子说清楚，只是说肯定是有人故意捣乱，但平飞也指出，这种连操作系统和根目录都给格式化的操作可并不容易，需要一定的技术，特别是电脑运行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如果假定今天凌晨两三点钟，也就是刘鹏带领大家刚刚完成实验的时候，电脑还处于正常状态的话，要完成这么多的电脑的彻底格式化，恐怕要干到凌晨了。但平飞的这个推断同样不能让马东满意，因为根据今天上午实验室冰箱里标本的融化程度，推测实验室和刘鹏办公室在凌晨三四点钟就已经停电了，所以认为格式化电脑这件事恐怕也说不通。 说来说去半天，两个问题一个都没解决。大伙儿都有些沉闷，马东提议看一下自己和唐娜拍的照片，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很快唐娜的手机接到了投影仪上，其实画面都是远距离的拍摄，就是张媛媛从科里出来和人在银杏园里会面的照片，胡林和马东仔细地观察着照片上两个人的肢体语言，确实是像唐娜所说的那样，张媛媛的情绪有些失控，而对方则不断地在安慰她，而且两个人显然是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刚才讨论电脑和手机的问题时，水灵没有插嘴，可现在看到这几张照片，她的女人直觉又发挥了作用。水灵先是询问唐娜，在几天之前的晚上，马东和唐娜所看到的刘鹏和张媛媛之间的肢体语言是什么样子的。唐娜给她描述了一番，但水灵认为太抽象，她让马东和唐娜模仿示范一番。 马东和唐娜只好起身，按照水灵的要求进行表演，刚开始还有点扭捏，毕竟两个人都是老派的保守人士，不太习惯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得太亲密，可水灵一再强调这是工作，两个人只好认真地模仿。不过由于那天晚上刘鹏和张媛媛并没有长时间热吻之类的限制级表现，所以马东和唐娜的模仿并没有太多的困难。 李博、平飞他们看着马东僵硬的动作，笑得前仰后合，等大家平静下来之后，水灵发表了她的看法。她指着照片中的两个人说道： “要我说啊，这两个人才是真爱，因为女人只有在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自己不讲理，不理智，甚至近乎崩溃的状态。刚才你们俩模仿出来的状态，那应该是属于刚刚开始的热恋状态，还没有进展到真正的心心相印的状态，而且恐怕也不会进展到那个程度了。所以我认为张媛媛和这个男人的关系明显是超过和刘鹏的关系”。 “那张媛媛和刘鹏之间又算怎么一回事儿呢”？李博问道。 “他们之间啊，恐怕似乎更像是各取所需的一夜情，或者说是虚情假意的情人关系。两个人恐怕都是心知肚明，或者说各怀鬼胎，至少张媛媛是这样的，刘鹏大概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以为魅力无穷那种”。水灵给出了她的最终判断。 马东心里暗暗称是，其实从今天张媛媛到科里之后的表现，马东就能感觉到张媛媛对刘鹏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她对刘鹏的死并不惊奇，也没有太多的悲哀，相反倒是副主任骗取她的钥匙进入办公室的举动让她情绪激动，马东已经怀疑她和刘鹏的死有特殊的关联，只是现在解决不了“密室杀人”这个问题，再怎么怀疑也是没有用的。 看完了唐娜拍摄的照片，下面就是看马东拍摄的现场的照片，有健身房的，有实验室的，还有刘鹏办公室的照片，马东也把让他自己抓狂的那种感觉告诉了大家，到底是什么地方让马东觉得这两个房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呢？马东希望大家帮他找出来。 大伙盯着几张照片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李博随口说了一句， “没什么呀，就是这两个房间太整洁了，不像个男人的办公室”。 马东和唐娜对视一眼，又一起摇了摇头，刘鹏的办公室确实有些整齐得过分，但刘鹏本身就是一个挑剔得有些强迫症的人，特别强调整齐和秩序，甚至连科室交班的时候每个人站在哪块瓷砖上都要规定好，因此他的办公室这个样子根本不算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刚才看唐娜拍的男女见面的照片时，平飞只是扫了一眼就不敢兴趣了，他对这方面确实迟钝得很。但这一会儿平飞似乎陷入了一种游离的状态，他开始反复地看这几张照片，并开始运用他的电脑技术，不断地放大有些细节。 但由于是平面的照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满意，而且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是一个聪明的学生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知识领域一样，有疑惑，有兴奋，又充满了不确定性。平飞的状态让大家都安静下来，目光紧盯着他，期待着他有什么特殊的发现。这种状态过了好久，平飞突然转过头来，急切地对马东说到： “马哥，现在你能带我去那里看一眼吗”？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平飞断案 半个小时之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马已经来到了免疫治疗科的楼下，又等了一小会儿，那位副主任和护士长也急匆匆地赶来了。其实平飞提出要到现场看看的时候马东还是挺犹豫的，因为时间实在是有些晚了，劳烦副主任和护士长恐怕有些不方便，但平飞一再坚持要尽快地到现场看一下，甚至强调明天早晨都可能来不及了。 马东问他为什么会来不及，平飞却不肯说出理由，只是坚持要去现场看一下。马东知道平飞这么坚持必然有他的理由，于是拿起电话，给护士长打了电话，先是表达了歉意之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护士长还是很好说话的，也许她们这种医务工作者对于深夜发生突发事件早就习以为常了，护士长接着通知了副主任，同样也是没什么阻碍，一行人约好了在科室门口汇合。 护士长忠实地执行了马东的要求，上午在他们离开之后立刻就找人在刘鹏的办公室大门上安了一把明锁，她可以肯定地告诉马东，这个房间绝对不会有人进去了。胡林刚才回到刑警队取来了刘鹏的那一把钥匙。因此也不用再找张媛媛来开办公室的门了。 现在大家都是盯着平飞的一举一动了，平飞也不做太多的解释。他先是检查了那几台被完全格式化了的电脑，这也证明平飞坚持今天晚上一定要来的要求是无比正确的，因为明天一早，这几台电脑就要被拿走修理，毕竟实验室还要继续运转的。 平飞试着启动电脑，但电脑并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平飞将自己带的移动硬盘和光盘分别与电脑连接，平飞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屏幕上开始闪现一连串的字符，到后来就像瀑布一样在屏幕上飞泄，大家看得眼睛都花了，可平飞却紧盯着电脑，口中还在小声地念叨着什么。突然，他的手指按了一下回车键。屏幕上的字符瞬间都消失了。电脑仍然不能启动，但平飞似乎并不懊恼，相反，他的嘴角还有一丝笑容。 检查完了电脑，平飞又一个人进入了健身房的房间，他要别人站在门口不要进去，大家仍旧看他表演哑剧。平飞进到房间之后，开始认真地进行检查，他的检查有些像警察的现场勘查，拿着出发前打印的照片一点一点对照着看，还不停地拍照，变态的是，在一个地方，他能从几个角度照上好几张照片，一个房间下来，竟然照了将近100多张照片。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墙上的一个挂钟上，脸上开始浮现一种迷之微笑，对着这个挂钟，又开始拍照。马东的目光一直随着平飞的移动在移动，开始是觉得有些怪异，慢慢地，马东有些明白了，当最后平飞的注意力转移到挂钟上之时，马东似乎一下子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奇妙的直觉，不过他还是没想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检查完了五楼健身房，平飞立刻下到楼下刘鹏的办公室，莫名其妙的的一群人也跟着下去了。到了门口，平飞再一次要求他们站在门口，但这一次他要大家给他录像，记录他所做的一切，而且平飞脱掉了自己的鞋子，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进了办公室。 他这一次没有像楼上那样不停地走动拍照，而是在刘鹏的电脑前检查之后，尽可能地不移动自己的身体，利用手机的镜头拉近功能来拍照，即使有的时候不得不探出身体，用很别扭的姿势拍照，平飞的双脚也是尽量不离开自己站立的地方。 看着平飞费力地扭来扭去，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而马东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刘鹏桌子上的一个小闹钟上了，果然是自己刚才想的那样。马东暗暗责怪自己还是不够细心，但他心里很奇怪为什么平飞能够凭几张照片就推断出这个问题，而且自己即使注意到了这一点，却也搞不懂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呢？ 平飞终于完成了他的检查，仍旧是踮着脚尖退出了刘鹏的办公室。这时候大家都看着他，希望他能对自己这一系列古怪的行为作出解释。平飞明白大家的期盼，他的眼睛看着胡林和马东，一字一句地说道。 “马哥，胡哥，我想我的猜测应该不会错的，马哥你的判断也是对的，刘鹏主任的死不是一个意外，这是一次谋杀，而杀人的现场就在这间办公室。胡哥，你可以让你的人来勘察现场了”。 平飞是个理工男，平时说话都喜欢有理有据，思维方式是非常严谨的，而且在侦探社这个团队之中，他喜欢做的是技术支持方面的工作，至于推理和结论的工作一般都交给其他人去讨论，像今天这样直接了当地说出结论，而且是这么肯定的结论，看来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了，而且肯定是找到了别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果然，在下面的半个小时里，平飞飞快地用电脑处理着刚才拍摄的照片，每个位置，同一样物品的不同角度，楼上楼下两个房间的类似物品，都进行了对比，一边对比，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马东很快就能接受平飞的理论了，因为这些细节虽然很小很小，完全不引人注意，甚至粗粗看起来很难引起人的注意，但它确实曾经引发了马东敏锐的直觉，现在经过了平飞的解释，马东明白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当最后平飞告诉了大家引起这些问题的原因后，马东就更加释然了，因为这个解释已经超过了他的知识范围，是他所想象不到的东西。 就像上次马东揭穿魏斌通过解读唇语盗取公司商业情报的案例一样（详见停车场谜案），其他人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至于平飞为什么一眼看穿其他人眼中如此神秘的内幕，原因也很简单，这是平飞大学理工科课程中见到过的内容而已。其他人的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明争暗斗 解决了最重要的问题，马东从心里往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种困扰着他的“不可思议感”终于消失了。但还有一个小问题，马东拿过来唐娜的手机，将那天唐娜跟踪张媛媛时拍下的照片调了出来，请那位副主任和护士长辨认一下，照片中那名神秘的男子到底是谁。这二位看了一眼，再次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来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们的脑洞不太够用了，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照片上的中年男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此人名叫王福云，今年40岁，目前是大学免疫教研室的主任，要说起学术背景来，更是响当当，本校读的本科，硕士，博士是在北京医科大学读的，接着出国留学读的博士，博士后，回国之后发展也非常顺利，破格提的副高，接着顺利成章成了正高，行政职务上也一步跨越了很多资深教授，成为了国家重点科室的大主任，可以说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据说，已经开始酝酿冲击院士的地位了。这一切成就除了他自身还算努力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那就是他们家老爷子是科学院院士，曾经的省卫生厅厅长，现在虽然不再担任行政职务，但在大学和省内医院卫生界的影响力还是无人能及的。王福云有这样一层光环罩着，在这所医科大学里基本上是横着走了。 听了护士长和副主任的介绍，马东心里更加有底了，他继续追问。 “那这位王主任和刘鹏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问题看来有些微妙，副主任和护士长对视了一眼，护士长有些斯斯艾艾地回答着。 “应该还行吧”。不过明显能听出来不是真话。胡林有些生气，他提醒他们现在是在进行谋杀案的调查，最好把知道都说出来，避免以后有麻烦。 那位副主任毕竟是个男人，性格要直爽一些，他还是忍不住了。 “嗐，这事情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我也用不着替他们隐瞒什么。干脆就都告诉你们吧”！ 原来刘鹏和王福云的恩怨纠葛还真是复杂。甚至还得从他们的上一辈说起，也就是刘鹏的硕士博士导师和王福云的父亲之间的恩怨说起，刘鹏的导师现在也已经退休了，当年也是学校学术的台柱子之一，水平是不用说的，离院士也就差那么一个名头；而且一直瞧不起王福云的父亲，认为他没有真才实学，靠吹牛拉关系当上了院士。 王福云的父亲则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明里暗里打压刘鹏的导师。两个人一斗就是几十年。退休之后继续扶持自己的弟子和儿子接茬斗。本来这个王福云年龄比刘鹏大，起步早，无论口才、交际能力等等都在刘鹏之上，但偏偏在几年前狠狠地被刘鹏摆了一道，原来几年前免疫治疗科刚刚成立的时候，医院曾经想和大学的免疫中心合作，但由于是刘鹏当主任，王福云则处处刁难打压，最后逼得医院独立成立了免疫治疗中心。 后来王福云反应过来，刘鹏的羽翼已经丰满，地位已经确定，不可能马上动摇了。这几年刘鹏依托免疫治疗中心，出了不少成果，而且赚了很多钱，有了钱，很多事情就更好办了。王福云看在眼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到这里，马东又插了一句， “很多钱，有多少，多到足以杀人吗”？ 那位副主任点了点头，他直接开始帮马东替刘鹏算了一下账，由于他是身在其中，这里面的门道是看得一清二楚，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刘鹏的科室大约有100张床位，平均每个月的收入接近500万，但这个收入扣除成本的盈余部分全部是上交医院的，医院再根据各个科室的人员，效益，药费比等等指标，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计算方式发放奖金，应该这个计算方式的发明者就是个捣糨糊的天才，因为他几乎能让医院的各个科室都差不多，而且只能干多，不能干少。说白了基本上就是大锅饭。 这个钱拿到科里大家基本上也是按照级别年资系数分配，差距并不是太大。医生真正的收入大头是药品和器械回扣的灰色收入，以月毛收入500万计算，药费器械比例约70%，扣除约10%的无回扣的针头，输液器（这部分的回扣被医院器械款的人拿走了），以及大输液，也就是葡萄糖，盐水等液体，大约还有60%，即300万左右的部分是要计算回扣的。 而各种药品和器械的回扣率从15~30%不等，平均在20%左右，这样算下来，一个月的回扣大约有60万左右，医院里其实各个科室都差不多，但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钱能够被各个阶层的医生所分掉，可能大专家，大教授或主任会多一些，但至少上面吃肉，下面还能喝点儿汤。 但刘鹏就有点儿不像话了，由于他的科室相对独立，而且他把控得也非常严，任何医药代表敢和底下医生有私下接触，被他发现了，二话不说就把这种药停用。所有的回扣都是他一个人把控，每个月象征性地发给每个人几百元钱。这样算下来，每年刘鹏能到手七八百万元。 搞笑的是，刘鹏还经常一本正经地当着全科室的面大讲特讲医德医风，廉洁行医。至于每年药厂的赞助，出国学习讲课的机会等等，刘鹏都是自己把在手中，偶尔把几次机会当做赏赐给下面的学生和医生，还得是那种会来事儿的，对他脾气的，比如像张媛媛这样的。 而且刘鹏为人苛刻，对下面的人只要犯了一点小错误或者稍微违拗了一点儿他的意志，必然会严加训斥，就像那次马东遇到的对着门口的保安都要发飙。根本不控制自己的脾气。可对外面的人，特别是领导，简直就恭顺得像个小绵羊。无论是医院领导还是学校领导，如果有看个病之类的事情，那必须亲力亲为，务必让领导满意，至于手下人的感受，则是一律不考虑。总之，这个科室就是他的天下，他就是国王。 ------------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同寻常 刘鹏这么做，确实有些过分了，但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因为饭碗都在他手上端着呢。至于学术上的霸道，之前马东已经听说了。马东暗忖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老同学的人性。看来，刘鹏这些年没少捞钱，也没少得罪人，有足够的理由让人觊觎他的位置了。 马东的最后一个问题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谁最有可能当上免疫治疗中心的新的主任。那位副主任和护士长思忖了一下，都认为如果刘鹏不死，而且不出之前实验表演失败的事，那肯定非他莫属；可现在如果王福云参加竞聘的话，恐怕也是没有对手的了。因为刘鹏的刻意打压，免疫治疗中心自身已经没有任何人有一点儿竞争力了。 完成了最后一块拼图，下面的事就要由胡林进行了，在让那位副主任和护士长离开之前，胡林一再叮嘱不要走漏一点儿风声。因为这个事情实在是事关重大。搞不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那二位连连点头称是。 没多大一会儿，几辆警车开了过来，早晨来过的现场勘察人员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但这次的重点是刘鹏的办公室。胡林向他们说明了再次召集他们的原因以及需要注意的重点事项，一群人很快就忙碌了起来。胡林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布置完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夜色之中，胡林带着几个人在医院保卫科长的带领下，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医院的临时工宿舍，在确定了一个房间之后，保卫科长开始敲门，里面的人非常烦躁地问着是谁，保卫科长则大声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训斥着他们，要他们赶快开门。 里面的人听见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只是有些害怕，却并没有怀疑，很顺利地就打开了门，门刚刚打开了一条小缝，胡林等几个人就一拥而入，随着保卫科长的指认，一个还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家伙被揪到了地上，胡林的口气依然是那么冰冷刺耳： “叫什么名字”？ “李，李强......”被按到在地的人迷迷糊糊地回答着。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点声，叫什么名字”？胡林继续凶狠地确认。 “李，李强”。下面的人被揪着头发仰起了头。 “是他吗”？胡林问保卫科长。保卫科长上来又看了一眼，点点头。 “带到车上去，给他拿着衣服”。胡林命令着手下。很快那个惊恐不已的家伙就被架了出去，留下保卫科长房间里安抚和恐吓其他莫名其妙的保安。 马东和唐娜也没闲着，他们两个陪着几名胡林手下的警察再一次光顾了昨天晚上来过的那个台球厅。当毛三看到马东和唐娜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似乎就像看到了恶魔一样，不过这个家伙倒是很机灵，他没有试图逃跑，而是带着哭腔地为自己解释， “大哥，大姐，你们饶了我吧，我敢保证我绝对没和李强说一个字”。 马东和唐娜又好气又好笑，唐娜笑着对他说， “算你听话，不过今天不是我们找你，是警察叔叔找你，你最好乖一点儿”。 毛三刚才完全被恐惧所支配了，目光只盯住了唐娜和马东，听唐娜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他们两个身后还有几个穿着便衣，脸上带着一股子冷劲儿的年轻人，毛三是经常出入局子的人物，对这种警察的气场远比普通人熟悉，他立刻明白唐娜没有骗他，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额头上的汗开始往下淌了。对于天天抓人的警察来说，这就是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小老鼠了，唐娜身后的一个小伙子上来拍了拍毛三的肩膀，摆了摆头， “走吧，哥们”。 毛三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台球杆，低眉顺眼地跟着马东他们出去了。剩下一群小混混躲在灯光的阴影下面，目送这一群煞神离开。没人敢发出任何挑衅喧哗的声音。 Xx医科大学免疫教研室的所有人这一天过得都很别扭，因为他们的主任王福云教授也“失联”了，当然王福云这个人并没有失踪，早晨的时候还有人看到了他一眼，不过之后的一天这位王教授似乎有些完全不在状态。 首先让大家感到奇怪的是，不断地有人打电话进来找王教授，当研究室的人要对方打王教授的手机时，对方都说王教授的手机无法接通，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后来这位王大主任竟然没有和人打招呼，就急匆匆地出门了。上午科室里本来有一个研究生开题报告会，王大主任出人意料地缺席了会议，而且手机仍然处于无法接听状态。 一时间整个教研室都有些发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这位大主任如此反常，要知道这位领导平时要求所有工作人员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有事情必须随叫随到。如果有人认为大学的教研室又不是医院的病房，怎么会这样变态，那就错了，在王主任的教研室里经常会加班到深夜，学生们做实验就不用说了，有时候，或者说经常，为了报课题，报基金，报各种奖而整材料，填表，做幻灯，经常要连轴转。 有的时候，王大主任突然来了灵感就会后半夜打电话召集人来加班，没人敢说个不字。即使没有什么事情，王福云也规定所有的研究生十一点之前必须在科里看书查资料。而且他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平时自己就要呆到后半夜，而且即使是外出开会，经常也是一下飞机直接回到办公室，顺便抽查学生们有没有偷懒。所以几乎没人敢耍小聪明，即使是无聊地在网上闲逛，也要在办公室泡着。 至于说像今天这种缺席开题报告会的情况，简直就是不可相信，平时就是有人迟到几分钟都要忍受王主任的白眼和冷脸。王福云经常怪在嘴边的话就是“时不我待啊，年轻人要抓紧时间奋斗啊”。大家心里都明白王教授那颗奔腾的向往着院士的心。 ------------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死我活 在这样一位魔鬼主任的疯狂气场统治之下，可想而知免疫教研室的工作人员和学生们平日里过得都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每天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一点儿错误。久而久之科里就形成一种紧张沉默的气氛，每天上班的心情基本就和上坟差不多。而这一天多来突然出现的情况让这种气氛出现了诡异的改变，大家突然觉得无所适从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王大主任回来，一群人赶紧排队请示手头积压的工作该怎么进行，奇怪的是，王福云只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所有的事情让大家自行处理，然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这下大伙更傻眼了，谁都知道主任今天反常了，可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走。整个科室就那么傻傻地沉默地停止了运行。 直到王福云非常破例地按时下班了，才有机灵的人反应过来，今天可以不用加班了，很快就有人开始溜号，慢慢地其他胆小的，反应迟钝的也明白过来了，既然主任的电话都无法接通，估计今天是不会有事了，再说了，法不责众啊，谁不走谁傻啊。一时之间，整个科室竟然走了个干干净净。 王福云这一天过得也不容易，至少他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所以今天他破天荒没有加班，而是五点钟准时地离开了办公室。他不想回家，老婆已经很久没给过他好脸色了，离婚也是早晚的事情了。想想这一天来的离奇经历，以及这一段时间来自己那些疯狂的行为，王福云有点不敢相信这些事都是自己做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发疯。 王福云和刘鹏的竞争是颇有渊源的，由于上一辈的恩怨，所以他们之间的争斗就是一个死结，而且不光是他们两个人斗，还带着手下人斗，双方的学生也是门派分明，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任何人敢和对方有任何合作，将被视为“叛徒”，基本上就没法混了，学生就甭想毕业了，工作人员立刻就要受到排挤。明明都是搞免疫的，这么多年硬是没有一点来往。这样一来，想了解对方的弱点，寻找机会也变得非常困难了。可偏偏没想到，张媛媛的出现似乎让这块严密封锁的铁板出现了一丝缝隙。 王福云和张媛媛的结识是在一次由试剂商组织的研讨会上，由于刘鹏知道王福云会出席因此特意回避，而把这个吃吃喝喝还能领一点车马费的机会给了自己的小情人张媛媛。答谢宴会上张媛媛正好和王福云相邻而坐，虽然知道王福云的身份，但张媛媛仍然热情举杯，频频敬酒，王福云对这个妩媚妖娆的女博士也颇有好感。当天晚上张媛媛有些喝醉了，王福云只好送张媛媛回宿舍，一路上相谈甚欢，两情相悦之际目的地就改成了高级酒店的情人套房。 从那之后，两个人就开始了地下情的交往，张媛媛并没有刻意隐瞒之前和刘鹏的关系，但王福云并没有很在意。因为他从张媛媛的言语中已经听出来她对刘鹏的怨恨和不满的情绪，而且这种情绪已经积累了很长时间。 原来张媛媛自己也很不容易，她毕业的大学比较一般，毕业之后工作单位也不景气，辞职之后考上了研究生，接着读博士，这些年来没有什么收入，就靠国家发的一点基本补助，住宿舍，吃食堂，日子过得很清苦，到了30岁了，还没有结婚。 本来指望搭上刘鹏这棵大树，日子能过得好一点儿，没想到刘鹏是出了名的吝啬和孤寒，什么都不给张媛媛花钱，张媛媛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都不如去KTV陪酒了，而且张媛媛这般忍受就是想毕业后留在医院里，有个正式的工作，可刘鹏却迟迟不肯答应，因为办这件事是要花钱的，刘鹏特别心疼钱。一来二去，张媛媛已经对刘鹏死了心了，当她转投到王福云的怀抱之时，其实已经不再对刘鹏有任何指望了。 在和女人交往这方面，王福云可比刘鹏强太多了，一向以风流公子自居的他，不光出手大方，而且小殷勤，小体贴也是做得很到位，张媛媛对他喜欢得死心塌地。而且他也挺喜欢张媛媛的，甚至考虑离婚之后和她在一起。至于张媛媛想留下工作的愿望，对于王福云来说则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办到的。 他的教研室每年都有留校的名额，他的学生只要能毕业，一般来说都能找到不错的位置，但几乎没人想留下，都想早日摆脱这地狱一般的生活。留下的人都是王福云主动要求的。但张媛媛见过刘鹏收受回扣的情景，相比之下，免疫教研室就是个清水衙门了。两个人几番交流下来，王福云对刘鹏那边油水之肥简直是垂涎欲滴，两个人竟然开始认真地考虑扳倒刘鹏，让王福云坐上这个位置的事情了。张媛媛还是很有头脑的，免疫治疗科一些内情她还是了解到，这让王福云实施他的计划有了很大的把握。 因为再过不久，四年一次的科主任竞聘就要开始了，如果按照常规态势，刘鹏这几年干得不错，出了一批科研成果，而且免疫治疗也打出了牌子，科室给医院的经济贡献也不错，刘鹏虽然对身边的人吝啬刻薄，但对给领导送礼拍马屁非常出手大方，没有特殊情况，领导不会和他过不去的。再加上他的导师在背后撑腰，应该说连任是顺理成章的事。 至少刘鹏是认为自己没有对手的，虽然他听说王福云在积极运作免疫治疗科和免疫教研室合并的事，但刘鹏仍然嗤之以鼻，认为这件事完全不可能成功，除非他刘鹏突然间犯了不可弥补的大错。但王福云就是要让刘鹏犯下那种“不可弥补”的大错，也许以前没有机会，但现在有了张媛媛这个内应，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大有可能了。 ------------ 第二百八十八章 情人背刺 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张媛媛仍旧和以前一样和刘鹏交往，而且更频繁，更亲密，更体贴，尽量创造机会和刘鹏在一起，当然了目的是要寻找刘鹏的漏洞。应该说张媛媛还是很有表演天分的，尽管她已经从心里厌恶这个矮冬瓜一样的癞蛤蟆，但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到位的，刘鹏的警惕性多多少少还是丧失了一些，再加上张媛媛在科里小心翼翼地留心其他人的只言片语，张媛媛很快就掌握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经过对张媛媛掌握的情况进行分析，王福云认定刘鹏在某一项治疗项目的成果申报过程中，有利用假数据夸大疗效的嫌疑，另外在一些科研经费的报销过程中有假冒虚报的行为。但这些只是推测，为了掌握确切证据，就必须得到原始数据和原始资料，但这些东西都存在刘鹏的电脑里。他的电脑是有密码的，虽然张媛媛和他已经非常亲密了，但刘鹏在密码保护上那绝对是滴水不漏，张媛媛也是一筹莫展。 但她知道刘鹏的习惯，那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出现密码设置过多，自己也忘记了的现象，通常只使用两组密码。本来即使是知道了这个习惯也没什么帮助，但直到有一天刘鹏开始骑着他那辆新自行车来上班，自行车上的密码锁一下子吸引了张媛媛的注意力，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其实这也是毛三去偷刘鹏自行车的始作俑者。 王福云是个知识分子，让他亲自去偷自行车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门口还有保安，但王福云想起来自己家的保姆赵姐，自己曾经帮她打过一个招呼，让他的儿子李强进了医院当了保安，这个赵姐一直对自己感激不尽。这次让她帮个忙也应该没问题吧。再说了，王福云不是那种说话不出钱的人，他还答应成功之后给赵姐5000元钱。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王福云想要的东西就到手了，自行车他没兴趣，重要的就是那把密码锁。王福云也知道，在这个大城市里想找到一辆丢失的自行车几乎就是天方夜谭。自己这一手玩得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碰上了马东和唐娜这样的对手。偏偏运气还好，找到了那辆丢失的自行车。 拿到了密码锁，王福云很快找人解开了密码，这是一组纯数字的密码。张媛媛很快用这组密码进行了验证，没错，这就是刘鹏固定使用的两组密码之一，科里的小冰箱就是这组密码。但没想到的是，刘鹏的电脑使用的是另外一组带字母组合的密码。这让王福云和张媛媛非常失望。 没想到的是，拿到小冰箱的密码后没两天，刘鹏将代表学校和医院向国外专家进行实验演示的事就已经传遍了全校，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海报都贴到了王福云的免疫教研室的门口。这一次王福云没有生气，相反他心中暗暗窃喜，因为他终于等到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并不知道刘鹏将要演示的实验的具体内容，但对于王福云这样的内行来说，搞点小破坏简直是易如反掌，只需要在某些试剂里加一点中止剂之类的东西，整个实验就会前功尽弃。而且在实验之前，实验过程中，直到实验结束前都没办法发现任何异常，一定是要到实验结束的时候才能发现。 也就说刘鹏当着学校领导，国外专家的面丢人现眼是笃定的事了。其实这也是分子生物学研究颇为让人诟病的地方，实验失败只有到最后才能发现，还不能确定是哪一步出了错，往往造成极大的人力物力的浪费，特别是对人的自信心是个极大的摧残。甚至刘鹏这样的大咖也不例外。事实上如果不是马东即使帮他分析打气，让刘鹏明白是有人搞破坏，恐怕这件事王福云就要得手了。 这个破坏计划必须是由张媛媛来实施了，在实验的前一天晚上，张媛媛趁人不注意，用从自行车密码锁上获得的密码，打开了小冰箱，将少量的中止剂注入了刘鹏第二天要使用的几种试剂之中。整个过程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刘鹏实验失败的事第一时间就通过张媛媛传递到了王福云的耳朵里，两个人还出去小小地庆祝了一番。可是紧接着第二天的晚上，就从张媛媛那里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刘鹏竟然开始不惜血本，重新进行实验，全体人员都要参加，而且他那种双盲的模式让人很费解。但王福云毕竟是行家，而且是领导，他立刻明白过来刘鹏这是要追查实验失败的原因。 王福云并不怕刘鹏进行追查，这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可张媛媛毕竟是个女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要差很多的。晚上的考试开始之前刘鹏的一番话让她慌了手脚，毕竟在试剂上捣鬼的是她自己，她忍不住给王福云打了电话，要他赶紧想办法。王福云先是安慰自己的小情人不要慌，接着告诉她自己还有后备办法，可以一劳永逸，去除后患。张媛媛则催促他赶紧解决这个问题。王福云干脆决定就在当他晚上下手。 当天晚上，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休息了，张媛媛则躲在办公室里等着刘鹏离开，而王福云则带着他的秘密武器等在楼下的阴影里。刘鹏兴奋之余去健身房锻炼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情况，但刘鹏每次锻炼至少一个小时以上，而且不喜欢中断，也不喜欢别人打扰，这件事张媛媛是非常清楚的。因此她放心大胆地将王福云领了进来。 按照计划，大概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完成所有的事情，可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当王福云操作他的秘密武器的一瞬间，整个楼层都变成了一片黑暗，而且楼上健身房里有规律的“咣当咣当”的声音也突然停住了，王福云害怕刘鹏会下楼查看，赶紧拉着张媛媛离开来了刘鹏的办公室。幸运的是这一切都没有人任何人看到。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幸灾乐祸 事情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但王福云和张媛媛很快就发现事情有那么点儿不对劲儿，两个人匆匆忙忙地逃出了免疫治疗科的小院子，离开了有一段距离，感觉到安全才停下脚步回望，可是四楼办公室那一层的灯仍然是灭着的。而且五楼也是黑灯的。难道这么半天刘鹏还没有反应吗。 王福云心里嘀咕着，他掏出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机是一片黑屏，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再一问，天啊，张媛媛的手机也完蛋了。略一思索，王福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忍不住苦笑起来。原来自己光想着用手中的秘密武器彻底毁灭刘鹏的电脑，却忘了自己和张媛媛的手机也是电子产品，同样也抵挡不住这武器的威力，遭受了和那台电脑一样的命运。 自己的手机是须臾不能离身的，就是自己的移动办公室。现在可要麻烦一阵了。这才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呢。不过这也验证了自己秘密武器的威力，想来刘鹏的电脑也彻底毁灭了吧。这个损失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弥补的了，至少在科主任聘任答辩之前是来不及恢复了，就凭刘鹏对别人的不信任和刻薄，估计也不会有人帮他的。 你刘鹏再厉害，也不能拿着一张白纸上台应聘吧，更何况这次公开实验出丑的风波还没有平息。想到这里，王福云觉得付出一点代价也算值得，毕竟总体上来说事情很顺利，每一步都按照自己的设计环环相扣。他想不出会有什么破绽可以让人抓到，王福云一直相信自己的智商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碾压感的存在。 王福云先把自己的秘密武器放到汽车的后备厢里，这玩意的重量实在不轻，对于平时缺乏锻炼的王福云来说，这一晚上搬来搬去也是累得够呛，接着安慰了一下惊魂未定的小情人，答应回头给她换一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让她有事打办公室的电话给自己。将张媛媛送回宿舍后，王福云才驾车回家。 回到家中，那种初次体验犯罪的兴奋感夹杂着少许的担心让王福云久久不能入睡，早晨七点多他还是按照平时的习惯早早去上班了。但没有了手机确实让他感到非常地不便，很多日程安排有些想不起来了，再加上一夜未睡，王福云有些倦怠，干脆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琢磨着睡一会儿。 可下面的人不断地敲门进来请示，办公室的电话也不断响起，这让他非常烦躁，索性拔掉了办公室的电话，任谁敲门也不开。不过过了一会儿，王福云冷不丁想起来张媛媛可能会打电话进来，又赶紧把电话线插上。万一没接到电话，小情人发起脾气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果然，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张媛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真是幸亏没有错过这个电话，因为在电话里，张媛媛用带着哭腔的颤抖的语气告诉了他一个令人无比震撼的消息：刘鹏死了。而且警察已经到了现场，现在刘鹏的办公室也被进入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福云的脑袋嗡地一声，他没想到会死人。但他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追问刘鹏是怎么死的，电话那边的张媛媛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不是由于悲伤，而是由于惊恐，王福云赶紧好言安慰，并约好了立刻在银杏园见面。放下电话，王福云就急匆匆地出门了。而他们在银杏园见面的一幕恰好被唐娜看到并拍下了照片。 见面之后先是安抚小情人的情绪，等她稍微冷静一些之后，王福云慢慢地了解到了事情的状态。首先肯定的是刘鹏确实是死了，而且是死在健身房里，原因不明，可能是个意外；其次科里现在一团糟，数据库的电脑也全报废了，刘鹏的电脑也报废，全科人几年的心血都白费了。最后，护士长和副主任似乎有些怀疑她，这是她最害怕的事。另外还有两个有点儿脸熟的年轻人，一男一女，似乎是刘鹏的朋友一直在现场，他们的眼睛像是能把人看透一样，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张媛媛的哭诉反倒让王福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看来自己虽然损失了两个手机，但收获还是不小的，毁掉了免疫治疗科的数据库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即使刘鹏不死，恐怕也是彻底歇菜了。现在刘鹏死了，免疫治疗科的科研成果全部归零，在王福云的眼里这个科室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至于刘鹏怎么死的，王福云根本不关心，反正跟他没关系，只是巧合罢了。其他的事王福云认为都是张媛媛自身的感受。好言相劝了半晌，终于让张媛媛平静了下来，两个人约定晚上再联系，看看事态的变化再说。 现在他的心里有一些担心，一些恐慌，也有一丝幸灾乐祸的窃喜。一直到了快下班的时间，仍然没有任何人因为刘鹏的死来烦扰他。王福云渐渐地感觉没有问题了,甚至开始陶醉在成为免疫治疗科和免疫教研室双料主任的想象之中了。 在离开办公室之前，王福云还没有确定自己去哪儿，想想上午小情人在自己的怀里哭诉，不由得有些心疼，既然今天晚上不想工作，也不想回家，那干脆出去和小情人约会放松一个晚上吧。想到这里，王福云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想拨打张媛媛的电话，这才意识到手机已经彻底关机一天了，还没来得及去电信公司重新办理。张媛媛有一个旧手机倒是还能凑合，他就得重新买一个了。 用办公室的电话打通了张媛媛的新号码，两个人约好了在张媛媛的宿舍楼下面见面，一起去市中心的高级西餐厅共进烛光晚餐。王福云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背后是整个科室诧异的目光。而此时此刻，马东和唐娜一边等着胡林的尸检结果，一边苦苦思索，希望破解那个似乎不可能的“密室杀人”之谜。 ------------ 第二百九十章 隐秘取证 王福云和小情人渡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他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重新把精力回归到工作上了，一大早他就开车去上班了，到了停车场，停好车辆，下了车，向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这时候还不到七点，办公室这边还没有多少人。王福云慢悠悠地走着。丝毫没有觉察到停车场的一辆车里有几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他呢。 王福云在享受温柔之乡的时候，胡林和马东他们可没闲着，随着平飞破解了“密室杀人”的奥妙，下面的工作也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起来。毛三，李强先后落网，没费什么力气，两个人就交代了王福云找李强偷自行车的前前后后。由于王福云是当年向李强交代的事情，但李强并不知道王福云的具体名字，只是听他妈妈说的“王教授”，因此胡林为了保险起见，决定还是要带李强指认一下。 王福云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胡林和马东商量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最把握的蹲守地点，就是王福云平时上班的停车场。由于审讯完李强和毛三也都快天亮了，胡林和马东就直接带着李强在停车场守株待兔了。 李强在车里困得直打盹，但胡林和马东可不敢睡，陆陆续续来了几辆早来的车，每次车上下来人，只要是男的，胡林都会叫李强辨认一下，把李强折腾的难受万分。终于等到了王福云下车，李强看着王福云走过他们的车前，对着胡林连连点头，意思说就是他。当然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胡林很满意，等王福云进了办公室，胡林叫其他人带李强会刑警队。他和马东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平飞猜出来了“密室杀人”的奥秘，但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作案工具还没有找到，在此之前，胡林绝对不会轻易去直接和王福云接触，那样搞不好会前功尽弃。光是指使他人偷一辆自行车的事儿，还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这个作案工具并不好找，因为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平飞也只能是个大概的推测，但平飞也给了胡林和马东一个提示，那就是这个东西的重量不会太轻，而且一定是有电源插头的。他还大致画了一个示意图，现在马东和胡林就要按图索骥了。 目送着王福云进了办公楼，李强也被带走了，现在只剩下胡林和马东两个人了。他们要采取点儿特殊的行动了。这个想法是马东提出来的，由于事情是发生在前天的晚上，而按照平飞的推测那个东西重量不会太轻，马东猜想王福云有非常大可能会用自己的私家车来搬运这个东西，不然的话，大半夜拎着十几公斤重的铁疙瘩跑来跑去，还不得把王教授给累死。看他那小身板也不像个有力气的人。 趁着时间还早四周没人，马东拿出了扳手和螺丝刀，这件事马东不会让胡林动手的，不能给他惹麻烦。只让他远远地站到一边儿去。避免万一没有收获，以后说不清楚。这个停车场也是有摄像头的。这一次的行动说实话缺乏那么一点儿合法性，但实在是时间紧迫，不得不为之，万一王福云反应过来，把那个东西随便找个地方丢弃了，恐怕胡林他们就只剩下干瞪眼的份儿了，谁也没办法去找一样从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样子，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 三下五除二，马东飞快地撬开了王福云的汽车后备箱，立刻，一个彩色条纹的蛇皮袋吸引了他的目光，这个袋子脏兮兮的，很突兀地躺在一个角落里，和周边的精美的茶叶包装纸袋，美酒的外包装盒子，以及一些花花绿绿的宣传资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名穿着肮脏工作服的民工混进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白领之中，显得那么刺眼和醒目。 马东伸手去拖那个蛇皮袋，那个袋子挺大的，但是并没有装满，看不清里面东西的大小，马东第一下一只手竟然没有拉动，马东心中一喜，看来有戏，他伸出双手一使劲儿将那个袋子拎了出来，放到了地上，打开拉锁，向里面望去。没错了，虽然马东从未见过这东西，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这一次又赌对了。 这是一个黑乎乎的像一个大铁疙瘩一样的东西，样子有点像工厂里的发电机，表面有点脏，似乎还有些油渍在上面。还有长长的电线拖在上面。马东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和那一次在机场怒摔大提琴的感觉是一样的。（详见大提琴迷案） 马东合上了王福云汽车的后备箱，费力地将那个蛇皮袋拎到了胡林的面前，看到了这个东西，胡林也长出了一口气，他和马东都没有用手去碰这个东西，避免破坏上面可能留下的指纹一类的痕迹。这一次打破常规的行动又取得了奇效。 现在基本的证据链已经形成了，下面只要再做一些验证工作就可以收网了。两个年轻的警察又被叫了过来，他们负责在办公室外盯着王福云的去向，但在未接到命令之前不能和他接触。胡林和马东上了车，拉着那个沉重的蛇皮袋赶回刑警队，在那里，很多检查和模拟的工作还要进行的。 那个奇形怪状的铁疙瘩被送到了技术部门，很快，上面的指纹就被找到了，非常地清晰，巧合的是有一些指纹和之前技术人员在刘鹏办公室里提取到的指纹是一致的，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指纹，因为指纹库里没有可以匹配的对象。但马东和胡林心里明白，这些指纹应该是王福云的。 在勘察了指纹之后，那个铁疙瘩也被拆卸开了，其实原理也挺简单，这是用一台小型发电机改装的电磁铁，但通电之后会产生巨大的磁场，这种磁场是电子产品的天敌，可以完全将电脑手机破坏，而且无法恢复。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屠龙少年 王福云是被学校管纪委的副校长“请到”免疫治疗科的，这个地方王福云在公开场合下从来没有出现过，谁都知道他和刘鹏的恩怨。今天那位副校长出面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负责的工作的缘故，所以平常一向是以黑脸的面貌出现，恐怕这个学校所有的员工对他的畏惧往往更胜于正校长，王福云也不例外。更何况副校长去请他的时候，还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跟着，都是短发，透着一股子精悍之气。虽然没有说话，但给人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王福云被带到了刘鹏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一个瘦瘦的刀条脸的年轻人在等着他了，和刚才那两个年轻人相比，这个人的脸色更加冰冷，给人一种透心的寒意。王福云坐定之后，对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继续摆弄面前的一部电脑，王福云注意到这是一部非常旧的台式机，现在医院里早已淘汰了，出现在这个办公室里显得非常不协调。 现在的时间还是上午，外面的光线好得很，可房间却拉上了窗帘，开着灯。摆弄电脑的年轻人不发声。其他的几个人也是一声不吭，气氛非常怪异冰冷，王福云感到一股股的寒意顺着自己的脊梁骨在向上蹿去。他忍不住大声地质问到 “你们想干什么，搞什么鬼”？声音虽然很大，但却不免有些颤抖，透着一丝的胆怯。 听到王福云给自己壮胆的质问，胡林停止了手中的操作，转过头来面对着他，看来心理压力刚刚施加一点儿对方就顶不住了，毕竟是知识分子，和那些几进宫的老炮儿还是没法比。 “请你过来，还专门到这个房间，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吗”？胡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不等王福云反应过来，胡林双臂一使劲儿，从桌子下面一下子拎上来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放到桌面之上发出沉重的“砰”的一声。 “这个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 随着那“砰”的一声，王福云的心也像自由落体一样地沉了下去，瞬间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但嘴里还在抵抗，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那我就给你演示一下吧”。胡林冷笑着。他将那个发电机改装的电磁铁的插头插到墙上的电源里，然后将那个电磁铁摆放到旧电脑的主机前面，随着胡林按动开关，一瞬间房间里的灯就灭了，光线一下子就变得暗了下来，于此同时，显示器屏幕也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黑暗之中，王福云已经瘫软在椅子上了，这一切就如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对方洞悉了。 胡林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房间里立刻就变得明亮起来，此时如果仔细观察的话，房间里很多东西的位置都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桌子上的笔，瞬间都转向了一个方向，如同整齐排列的士兵，墙上的挂钟，本来在正常运转，三个指针在电磁铁开关打开的一瞬间突然同时开始疯狂转动，最后同时重合停止在十二点的位置。 其实就是这些细微的变化引起了马东的异样感觉，最后被平飞发现了“密室杀人”的奥秘。用平飞的术语来解释就是，房间内含有少量金属成分的物品在电磁铁接通的一瞬间，由于强磁场的作用，发生了顺磁性改变，自然而然顺着磁力线的方向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其实这也是高中物理的知识，只不过大多数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但平飞在大学里做过相关的实验，这种现象是非常熟悉。 看着王福云瘫软在那里的样子，胡林继续补上一刀， “王教授，还需要我提醒你这个上面有你的指纹吗，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此时此刻，王福云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但他的心态反倒轻松了下来。 “好吧，你们赢了，我承认我因为嫉妒，破坏了免疫治疗科的电脑资料。我愿意接受惩罚”。王福云的语气中有那么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仅仅是破坏电脑资料吗？难道你不应该为刘鹏的死负责吗”？胡林继续冷冷地提醒着王福云。 “刘鹏的死，刘鹏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杀了他”？王福云有些糊涂，但明显理直气壮了几分。 “好吧，看来我们还得做一个实验了”。胡林起身，他叫过来一个年轻的手下，对他耳语了几句，小伙子点头出去。接着胡林示意王福云也起身，带着他一起上了五楼，进入了那间健身房。 王福云被胡林带着，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健身房，王福云也是第一次上到五楼，由于和四楼的格局差别太大，他同样已经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而眼前的东西更让他迷惑万分。在房间正中的卧推椅上放着一个假人模型。胡林走上前，和另外一个小伙子一起仔细地摆弄着假人的胳膊，直到摆成一个特定的双臂上举的角度，然后两个人一切将地上的一根杠铃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寻找着平衡，直到杠铃稳稳地架在了双臂之上，看起来的样子就是假人正在卧推上面的杠铃。 看着王福云疑惑的面孔，胡林给了他一点提示。 “王教授，你现在站的地方正对着刚才你在楼下坐着的地方，现在你明白点儿什么了吗”？ 王福云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其实这一会儿他的腿都在发软，大脑已经不运转了。胡林也不过多解释了。他有节奏地用脚在地上跺了几下，健身房铺的是木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是胡林在给楼下的同事发信号，因为害怕手机被电磁铁损坏，胡林他们都把手机放在了远处的房间。 随着胡林的信号发出，楼下的同事又一次操作了电磁铁，同样的，刚刚接通的电闸又一次经受不住瞬间电流的冲击，再一次跳闸。可就在这接通的一瞬间，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本来稳稳地架在假人胳膊上的杠铃，就像突然有人在上面压了重物一样，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假人的胳膊支撑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重量，一下子就被压得变了形，而失去了支撑的杠铃则狠狠地砸在了假人的脖子上，发出刺耳的破裂之声。 王福云的眼睛已经看直了，他的脑袋再迟钝，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刘鹏的死真的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了。自己那天操作电磁铁的时候，刘鹏正在卧推杠铃，突然出现的强磁场吸引着杠铃，仿佛一瞬间增加了数倍的重量，刘鹏的胳膊就像今天的假人模型一样无法支撑，肩关节肘关节都严重变形损伤，而颈椎则在瞬间断裂。 他不想再辩解什么了，无论如何，他还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如果刘鹏因为其他原因猝死，他可能会暗暗窃喜，但如果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意外而死，他的心理也是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王福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到了最后时刻，他至少还像一个男人。 “这些事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与别人无关。不要难为其他人了”。 刘鹏的葬礼是在三天后进行的。唐娜陪着马东一起参加了葬礼。他们两个站在角落里，看着各色人物的表演。刘鹏科室的人员几乎都参加了，不管平时刘鹏的人缘怎么差，这个时候大家还是要送最后一程的。 在这其中，马东和唐娜也看到了那位副主任的面孔，此时的他代表科室向家属表示哀悼之情，和医院、学校的领导交流也是一副接班人的形象，而且科室的人的自然而然以他马首是瞻了。看来刘鹏死后，王福云锒铛入狱，应该是没有人能够和他竞争科室主任的位置了，想不到这场争斗的最大受益者竟然是他。 看到那位副主任志得意满还努力压抑的样子，唐娜的头脑中又一次浮现了刘鹏的形象，她忍不住问道， “东哥，你说他以后会不会也像刘鹏一样呢，难道人到了那个位置之后就会改变那么厉害吗”？ 马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直接回答唐娜的问题，而是用一个古代的故事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记得这样一个故事，在远古的时候，一座山上住在一条恶龙，每年都要下山四处劫掠金银美女，无恶不作，每年都会有英勇的少年去与恶龙搏斗，但无人生还。又一个英雄出发的时候，有人悄悄尾随。他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龙穴铺满金银财宝，英雄用剑刺死恶龙。然后坐在尸身之上，看着闪烁的珠宝，慢慢地长出了鳞片、尾巴和触角，最终少年变成了恶龙。所以说，人性这个东西，真的是很容易被诱惑，被改变的。谁也说不好啊”！ ------------ 第二百九十二章 缺席 深秋，城市的夜晚，雨下得很大，无情的秋风呼啸着吹打着路旁的树木，发出令人心寒颤抖的声音，秋风和苦雨将挂在枝头不多的残叶吹落，湿乎乎地粘在地面上。此时路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偶尔几辆汽车在雨雾中穿过，模糊的车灯下显示出密集的雨柱。这样的夜晚，不免让人心生寒意，没有什么特殊必要的事情，大家恐怕都会选择在房间里呆着不出门了。 当然，在这种天气里，如果能吃上一顿美味的火锅，那就是一种极大的享受了。而此时此刻，在唐娜的家里，唐娜、马东、平飞、李博、阚雄、水灵正围坐在桌子前涮火锅，桌子上的菜品琳琅满目，色彩鲜艳，有青菜，有羊肉，毛肚，鹅肠，各种蘑菇，鱼丸，虾滑，锅底是红白相间的鸳鸯锅，非常诱人。大家纷纷下筷，大快朵颐，个个吃得眉飞色舞。还不时频频举杯，共同享受着美酒佳肴带来的欢乐。 阚雄吃了一大口肉，然后喝了一杯啤酒，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放下筷子。由衷地发出了感慨：“哇，今天的羊肉火锅实在是太好吃了。这大雨天，就适合宅在家里吃火锅喝啤酒，这才是生活啊！” 水灵也在一旁附和着：“是啊，娜姐，今天的肉可太棒了！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鲜嫩的羊肉了。” 唐娜则是笑着回答：“这是我哥和蓝姐从草原旅行带回来的。吃草药长大的小肥羔羊肉。味道那是绝对了，而且我今天用的火锅底料是从家乡带回来的，是当地最有名的火锅店的不传秘方，一般人没这个口福的！你们今天赶上了。” 唐娜提到了唐合庆和虞蓝梦，马东就问了一句：“对了，小蓝和你哥他们俩个今天怎么不过来？你不说今天是小蓝的阴历生日吗？” 唐娜撇了一下嘴，回答马东的问题：“今年是闰九月，下个月的今天我哥的生日和蓝姐的生日正好差一天，他们说准备一起过。哼，其实还不是我哥的牌瘾犯了，又跑去打牌了。蓝姐不放心，陪着他去了”。 平飞插了一句话：“那就行啦，有蓝姐在，玩什么也输不了。娜姐你就甭担心了。” 唐娜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平飞一下，嘴里说着：“我才不担心他们呢，还不是那几个人玩牌。他们不来是他们没口福，咱们吃咱们的。来，再干一杯。”说着话，唐娜又举起了酒杯。听唐娜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没把唐合庆和虞蓝梦缺席的事儿太放在心上，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畅饮。气氛是无比的欢乐。快乐祥和的气氛就像那火锅里不断升腾起来的热气一般，洋溢在整个房间之内 与此同时，在郊外的一栋豪华的别墅里，一场热闹的牌局正在进行当中，参加牌局的都是老朋友了，唐合庆、虞蓝梦、孙海川，冯文强，陆国语，冯宇。唯一缺席的就是合众鑫公司的老板陈勇了。不过虞蓝梦虽然出席了牌局，但她只是以唐合庆的女朋友的身份在一旁观战，因为她如果一出手，其他人恐怕就只有乖乖认输的份儿了。她的本事大家早都见识过了，没人敢自不量力地进行挑战。 虞蓝梦在一旁端着红酒，靠在唐合庆的身上，一边秀恩爱，一边笑呵呵地看着热闹，牌局进行过程中虞蓝梦是绝对不会说话的，也不会给唐合庆任何提醒，任由他自己发挥。她只是偶尔会给大家复盘分析几句刚刚结束的牌局，虽然她的话不多，但点评得都非常到位，每个被点评的人人都有醍醐灌顶，受益匪浅的感觉。浑然忘记了输赢，气氛被虞蓝梦调节得恰到好处。 牌局依旧是紧张热烈，只是由于虞蓝梦不直接下场参战，大家又恢复到互有输赢的状态，所以牌局的气氛也恢复了轻松愉快的状态，大家一边玩牌一边互相用四川话开着玩笑。这时候恰好一局结束。大家把牌扔在桌子上，起身吃水果，喝红酒。刚刚输了一把大牌的冯宇看到陈勇没来，忍不住开始抱怨。 “今天真是奇怪，陈勇那个龟孙儿竟然没过来，这个牌局本来是他张罗哟！” 陆国语恰恰上一把牌大翻盘赢了冯宇，听到冯宇抱怨，顺势接过了话茬。 “哈哈哈，他不来你就没得赢了是不是！” 冯宇笑着会骂到：“日你个仙人板板，你小子赢了几把就不知道姓啥子了，小庆，让你婆娘上来玩几把，看这个龟儿子还张狂不？” 听了冯宇的提议，陆国语吓得连连摆手。嘴里喊着。 “使不得，使不得，和你玩是要钱，和她玩那是要命啊！” 陆国语的话立刻引起了哄堂大笑，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虞蓝梦也抿着嘴接受了众人的恭维。在笑声中，新的牌局又开始了。陈勇的缺席似乎被大家抛到了九霄云外，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眼前牌局的竞争之中。他们根本想象不出那个本不应该缺席的人此刻正遭受着什么样惨痛的折磨。 一道闪电划过了雨夜的天空，照亮了了一栋小楼上面“合众鑫”三个大字。雨水打在墙壁和地面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在这凄风冷雨之中，隐隐约约从楼房里面传出来有人在痛苦嘶喊的声音。但这个声音模模糊糊，而且似乎很快就风雨声给掩盖住了，在这样阴冷的雨夜，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没人注意到并不等于某些事情的不存在，此刻，在合众鑫公司办公室里，一场刑讯逼供的惨剧正在上演着。一个个子不高，瘦瘦的男子正在凶狠地殴打一名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当闪电再一次划过窗外的天空时，也照亮了合众鑫的老板陈勇那张痛苦得有些变形的面孔。此刻的他双手倒背，整个人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连双脚都被绑在了椅子腿上。除了脖子还可以扭动之外，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 第二百九十三章 陈勇之死 陈勇仰着头，喘着粗气，小个子男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等待着陈勇的痛苦稍微缓解了一点儿，然后他摆弄了一下手指上的黄铜的指套，又是狠狠地一拳打在了陈勇的肋骨上，空气中播散着骨头断裂的声音，陈勇又一次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他的浑身是上下疼痛得在不停地抽搐，嗓子里发出了连自己都没听过的奇怪的声音，而那个小个子男人似乎非常欣赏和享受这种惨叫声，他并不害怕外面有人听到，放任着陈勇的嘶喊。 几秒钟之后，陈勇的声音低微了下来，身体肌肉还在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小个子男人半蹲下。凑近陈勇面前。用一种古怪的声音嘶哑地逼问着陈勇。 “我再问一遍，那个东西在哪儿？不想吃苦头就老老实实告诉我！” 陈勇的声音痛苦不堪，含糊不清，他带着无奈和哀求的口气地回答着黑影的问题：“你到底要找什么呀？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告诉我一下也行啊”！ 黑影站起来，又狠狠地一脚踢在陈勇的肚子上，陈勇又是一声惨叫，痛苦地想蜷缩起来。可是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再一次发出近乎呜咽的呻吟声。显然，这个黑影并不擅长问话，他只是相信暴力能解决问题。现在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但他还要做最后一次尝试。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用手机的电筒功能照亮，放到了陈勇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人，让他进行辨认。 “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陈勇努力地睁开眼睛，盯着照片看了几秒钟，求生的愿望让他在拼命地绞尽脑汁想回答黑影的问题，但他最后还是无奈地摇着头。 “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时间实在太长了”！ 黑影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扬手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打在陈勇脸上。陈勇又是发出一声惨叫，头歪到了一边.。黑影把照片放回了口袋，等他的手再次举起的时候，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道闪电划过，陈勇看到了匕首反射出来的寒光，立刻明白了黑影的意图，他开始拼命地求饶。 “不要啊，不要啊，别杀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行……” 陈勇的声音突然中断了，等到再一道闪电划过的时候，房间内的黑影已经不见了，陈勇仍旧被绑在椅子上，但他此时的头已经歪在了一侧，眼睛圆圆地睁着，嘴巴也大大地张着，但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气。鲜血从他的脖子的地方还在向下流淌着。一直淌到地面上。 风吹动着房间的窗帘，发出噼啪的声音。 早晨七点半，清洁工刘大妈不慌不忙地进了合众鑫公司的小楼，她并不特别着急，虽然公司规定是八点钟上班，但陈老板人脾气好，从不过问员工的迟到早退，再加上他自己从来也没有按时上过班，其他员工不到九点几乎是不会出现的。当然，早年的那个财务总监吕仁宏还在的时候，他是个例外，每天都早早就到了，准时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每天都住在这里。 但现在没有这个问题了。所以，这个时间刘大妈根本不担心自己来的太晚。她优哉游哉地进行着打扫，洗好了拖布，开始擦地。可是当她擦到老板陈勇的办公室门前，发现从门缝里渗出了一滩暗红色的东西，她试着擦了一下，结果一大片地砖都变成了肮脏的血色。刘大妈很恼火，她嘴里嘟囔着： “这是把什么东西洒了啊，真是讨厌”！ 刘大妈没有老板办公室的钥匙，但这摊不明液体显然是从里面流出来的，她犹豫着用拖布沿着门缝下面又擦了一下，地面没有擦干净，暗红色的液体仍旧从里面渗出来，没想到的是办公室的门竟然被碰开了，刘大妈有些奇怪，通常情况下老板陈勇是不会来这么早的，门一般也是锁着的。她试着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回应。刘大妈轻轻地推开了门。嘴里还喊着： “陈老板，您在里面吗”？ 几秒钟之后，整个走廊里都回荡着刘大妈凄厉惊恐的叫声。半个小时之后合众鑫公司的小楼被一大群警察给占领了，赶来上班的公司员工一个个也都被请到了一个房间里呆着，很多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在各种猜测和推断之中，大家都明白老板出了事情。 胡林站在了合众鑫公司陈勇的的办公室的中央，他在观察着现场的情况，此刻众多的现场勘查警察正在紧张地忙碌着，陈勇的尸体已经被平放在了地上，盖着白布。胡林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这让他显得更加憔悴。从他一进入这个凶杀现场开始，他似乎就感到了一股阴冷的杀气，而这种杀气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他没有犹豫，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只是简短地说了几句，现在胡林在等着马东和唐娜的到来。胡林是认识陈勇的，上次吕仁宏的失踪案里（见财务总监失踪案），他们打过交道。不知道为什么，胡林来到这里之后，立刻就联想到来上次吕仁宏的案子，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让马东他们赶紧过来。 唐娜是被马东给叫醒的，昨天晚上聚餐，唐娜喝的稍微有点多，早晨就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马东倒是仍旧保持着雷打不动的跑步的习惯，回来还把早餐给唐娜买了回来。胡林一大早就打来了电话，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但也让马东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他到唐娜的房间里把迷迷糊糊的唐娜喊了起来。 当听到陈勇被害了，唐娜立刻睡意全无，她马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早饭也顾不得吃，和马东一起赶往合众鑫公司。自从上次吕仁宏的案子之后，陈勇就是马东的铁粉了，只要见面就一口一个神探地叫着，还经常邀请马东和唐娜吃饭，虽然马东不太喜欢陈勇他们那种没节制吃喝玩乐的生活方式，但对这个人印象还是很好的。陈勇的遇害，让马东在震惊之余感到非常难过。但冷静下来之后，马东和唐娜也同时联想到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在这一点上，他们和胡林倒是想到了一块儿。 ------------ 第二百九十四章 职业杀手 马东和唐娜到了合众鑫公司的楼下，胡林已经和手下的警察打过了招呼。那些小伙子也都认识马东，毕竟一起办过好多次案子了。有人很快把马东和唐娜带了进去。办公室的门开着，检查现场的人员在进进出出，胡林仍旧站在办公室的中间沉思着什么，马东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胡林转头看到了马东和唐娜，他一摆头，示意他们两个进来。 马东走到了胡林的身边，轻声地问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谁发现的尸体”？ “报案的是公司的清洁工，一早起来发现办公室的门口有血迹，推开门看到了绑在椅子上的尸体。昨天晚上下班前她还看到了老板，因此凶杀案肯定是昨天晚上的事了”。胡林简单地向马东介绍着。 胡林带着马东和唐娜走到陈勇的尸体旁，马东蹲下身子，掀开盖在陈勇尸体上的白布，仔细地看着尸体上的伤口。接着马东要了一副手套。掀开陈勇身上的衣服，马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看了胡林一眼，胡林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胡林陪着马东查看尸体的时候，唐娜把注意力更多地是放在房间里，这个地方她非常熟悉，看到茶几上摆着茶壶和两个杯子，杯子里面都有茶水。唐娜忍不住自言自语。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听到唐娜的声音，胡林转头问她：小娜，你有什么发现吗？ 唐娜指着茶几上的茶壶茶杯说到。 “陈勇喜欢喝茶，平时一个人在办公室也会饮茶，可你们看，他摆了两个杯子而且都斟满了茶。说明昨天他有客人来访。杀害他的凶手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胡林点头，“嗯，这倒是非常有可能。回头我们会在他的熟人圈子里进行排查的”。 唐娜接着说到：“这只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之一，还有一件事让我更难以理解。据我所知，陈勇昨天晚上应该是和我哥哥他们在郊外的别墅里约了一场牌局，而且这场牌局是陈勇发起的，陈勇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牌，他怎么会放弃打牌，来到自己的公司接待客人呢？看来他接待的人绝对不简单，而且非常可能是突然拜访，让陈勇来不及安排，又不敢不见，只能带到这里来。对了，你要说排查熟人，我们侦探社那些人就免了，我们昨天在一起吃火锅，根本不可能和陈勇在一起”。 这时候马东也加入谈话。他问胡林：“法医有什么说法”？ “刚才法医初步看了尸体，只能判断致命伤是颈部的动脉被利刃割断，另外身上有殴打的痕迹。其他的详细可能还要回局里进行解剖才能知道”。 马东点点头，“嗯，差不多，我刚才看了陈勇身上的痕迹，肋骨好像被打断了，而且那个伤痕的形状非常像被人带着铜指套打过的样子，那玩意是黑社会打手打人专用的。看来陈勇死前遭了不少罪”。 胡林接着马东的话推断：“这么说起来，是有人想从陈勇这里问出些什么呀”？ 马东又点点头：“非常有可能是这样的”。 这时候负责勘察现场的一名警察过来了。他有些沮丧地对胡林说到： “胡队，今天可真是怪了，我们忙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枚指纹，足迹也没有发现一枚，看来这个现场被清理过，非常干净。我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凶手实在真是太厉害了”。 胡林倒是没有特别意外，他安慰那名警察：“没关系，你们辛苦了，没留下痕迹反倒也能说明问题，你们把陈勇的尸体带回去解剖一下，看看会不会有新的收获”。现场组的警察耸耸肩，无奈地离开了。 唐娜吐了一下舌头：“这么厉害，现场一点儿痕迹不留，看来凶手不简单啊”！ 马东对胡林说到“这一次你们可能是遇到了职业杀手，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肯定不是简单的杀人，对吧”？ 马东的话音刚落，胡林却立刻就挑剔起来马东的字眼了“不是我们，应该是咱们，这一次咱们又遇到了大麻烦。又有得忙了”。 马东和唐娜对视了一下，会意地点了点头，胡林的话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昨天晚上的牌局进行到了凌晨，唐合庆和虞蓝梦回到家中，由于头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入睡自然是不那么容易的事情，就当两个人好不容易进入梦乡，正在酣睡的时候，唐娜的电话把他们吵醒了，唐合庆非常气愤，他在电话中向唐娜愤怒地抗议着，可唐娜的口气让他无法争论，而且他还是很怕这个妹妹的。唐合庆只能把虞蓝梦也叫了起来，两个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路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来到了唐娜的公寓。 一进门，唐合庆就开始嘴里嘟嘟囔囔地表示着不满： “小妹，你急吼吼地叫我们过来干什么？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唐娜白了他一眼，先给他打个预防针：“，行了，你别一进来就朝我吼，你先坐下。别一会儿我说出来的事儿把你吓摔个跟头了”。 虞蓝梦观察到了屋子里的茶几上摊着很多资料，马东还没有在家，再加上唐娜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她赶紧打断唐合庆的抱怨，口气温和地向唐娜询问：“小娜，到底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很严重的事情”？ 唐娜点点头：“是的，确实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我长话短说，陈勇，就是合众鑫的老板陈勇，昨天晚上被人杀了”。 唐合庆和虞蓝梦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睡意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问到：“什么，被杀了，陈勇”！ “是的，就在你们昨天晚上打牌的时候。在他公司的办公室被人杀了。今天叫你们过来，一是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另外也想了解一下最近他有没有在你们那个圈里提到些什么？他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或者和人有什么纠纷结仇之类的事情”？唐娜继续询问着。 ------------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无从下手 唐合庆和虞蓝梦交换着目光，两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字。但努力回忆了半天，仍然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公认的老好人陈勇遭受这样的飞来横祸。唐合庆摇着头。 “这，这，这我根本没注意到啊！那个家伙一天到晚笑呵呵的，没听说他有什么仇人啊！再说，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他有事肯定会直接找你和马哥的呀，他把你们当成神探来崇拜啊”！ 唐娜也摇头：“他好久没和我们联系了。蓝姐，你有什么看法吗”？ 虞蓝梦还是要冷静一些的，毕竟她和陈勇的关系不是太近，看事情相对客观一些。她接着唐合庆的话说着：“我也不太清楚他的情况，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是和唐门有关系的。至少是要给唐门交保护费的，不然他的生意也不可能在这边做得这么好。我猜他的死肯定不一般，不然你也不会找我们来问话。我说得对不对？小娜”。 唐娜点点头，表示她同意虞蓝梦的判断，她继续补充： “是的，过多的情况由于警方还在调查，我不便向你们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们，陈勇死前被人残忍地毒打过，似乎有人在向他逼问什么事情。所以我叫你们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唐合庆、虞蓝梦俩个人对视了一下，还是苦笑着摇头。虞蓝梦对唐娜说到： “小娜，恐怕我们真的帮不上忙了，这件事我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唐娜：没关系，我们还会继续调查的。不过我还想提醒你们一下也要多加小心，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凶手并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他可能还会出手的。目标可就不好说了。陈勇身边的人可能都会是他下手的目标。 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但唐娜的话让唐合庆与虞蓝梦都感到了一丝寒意，两个人的手忍不住握在了一起。 从合众鑫的案发现场出来，唐娜回家然后找了唐合庆和虞蓝梦了解情况。马东则是跟着胡林回了公安局。他要得到第一手的关于尸体的法医鉴定细节。此刻，在公安局法医解剖室内，胡林和马东都穿着蓝色的隔离衣，带着帽子口罩，老资格的法医方老师手里拿着记录单正在给他们俩个讲解尸体解剖的结果。 “陈勇，男性，43岁，从初步检查结果看，原来的身体是非常健康的，没有什么基础病。死亡时间基本可以确定在昨天晚上21点至23点之间。直接死亡原因应该是颈部动脉的破裂造成的大量失血，凶器应该是一把非常锐利的刀具，但伤口很浅，恰好割断颈动脉。还有就是死者身上有多处淤血，表明身体在死前遭受多处钝器击打。 死者至少有四处肋骨骨折，下颌骨被打断了。另外，死者的双手有四根手指骨折断裂，应该是在生前被人用暴力掰断的。这个凶手确实很专业，在他杀死死者之前给死者造成了巨大的痛苦，但却没有一处足以致命。这个凶手可真是足够冷血的，也真下得去手”。方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显然，他对凶手的残忍也感到非常地震惊。 胡林连忙表示感谢，方老师则告诉胡林自己还要去盯一下药理毒物等检查结果，虽然出现让人惊奇的结果的可能性不大，但流程一定要走完整。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留下胡林和马东两个人。胡林对马东介绍着刚才自己接电话的情况。 “刚才现场勘查的同事给我发来消息，他们那边几乎没有任何收获，现场的血液只有陈勇一个人的标本，在茶杯上也没有发现指纹和DNA残留物。现场清理得非常干净。另外，陈勇办公桌里大约有1万元现金，也没有被取走。看来凶手明显不是针对财物之类的东西而来，他是针对陈勇这个人而来”。 这个结果并不出乎马东的意料之外，他回复着胡林：“是的，我也这么认为。现在尸体解剖的结果也证明陈勇生前遭受了残酷的拷打，而且时间很长。我分析凶手想从陈勇口中得到些什么，但并没有得逞，否则不会花那么长时间去折磨陈勇。另外可以看出这是一名职业杀手，手法非常专业。我猜测他可能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只是不知道目标是什么。” “不知道小娜那边能了解到什么情况”？胡林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多的思路。 马东摇摇头：“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可是我总是感觉这个案子和我们有关，但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梳理关系。” 胡林想了一下：“那还是走常规路线吧，先继续调查陈勇的社会关系吧。就从他的熟人入手吧”。 马东同意胡林的想法，他又提出了一个建议：“也只能先这样了，对了，过几天陈勇的葬礼就会举行的，我看这倒是一个机会，如果凶手是他的熟人，也许会去出席呢！至少我们可以近距离接触一下陈勇的朋友圈”。 马东和胡林的想法是很自然的，可是五天之后，当他们两个站在殡仪馆的告别大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简单了。这是一个秋雨连绵的冷天，刺骨的寒风甚至让一些怕冷的人都早早地换上了薄冬装。但即使这样天气，来参加陈勇葬礼的人群还是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大厅。不用说，像唐合庆，陆国语，冯宇等老乡兼牌友是肯定会参加的，另外还有很多各色各样的人等都来了。 陈勇的大幅黑白头像悬挂在中间，房间里放满了花圈、挽联、鲜花。告别仪式之后，参加葬礼的人依次上前和陈勇的妻子家属握手告别，胡林、马东、唐娜三个人穿着便装，带着墨镜，站在角落里观察着眼前的情景。 唐娜皱了皱眉头，转头向胡林抱怨：“陈勇的朋友也太多了，这社会关系调查起来恐怕很困难了”。 马东苦笑了一下：“他是做生意的，社会关系复杂也是必然的”。 胡林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咱们也回去吧。还有好多事要咱们忙呢”！三个人也一起随着人流向外走去。 ------------ 第二百九十六章 芒刺在背 殡仪馆位于郊外的一座小山之上，参加完遗体告别仪式的人们从大厅里出来，此时正值深秋，天空中又飘着一丝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显得秋意逼人，使人更容易感到悲凉之意。众人都纷纷撑开雨伞。开始沿着长长的台阶向山下走去。 孙海川（男，36岁，科隆金属材料公司总经理），冯文强（男，35岁，云海医疗器械公司总经理），陆国语（男38岁，X市发改委后勤保障处处长），冯宇（男，四十岁。XX中学校长）几个人也都在人群之中走在一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沉重。孙海川晃动着硕大的脑袋，对走在自己身边的冯文强感慨着。 “唉，老陈这么好的人，这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是啊，世事无常啊！喂，你知道吗”？听说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冯文强也叹息了一声，回应着孙海川的感慨。 孙海川则是被冯文强的话勾起了八卦的兴趣，追问了起来：“真的吗？你这是听谁说的”？旁边的几个人同样被冯文强的神神秘秘的语气所吸引，都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看到大家都过来了，冯文强颇为得意，他压低了声音，开始发挥演绎的功夫，几个人边走边谈。 可是走着走着，冯宇突然忍不住止住脚步，回头又向山上望去，若有所思。他后面的陆国语差一点儿撞到他身上，连忙也止住了脚步。陆国语有些不满地问他。 “老冯，你怎么了”？ 冯宇回过神来，支吾着回答：“哦，哦，没什么，咱们走吧”。说这话，冯宇转过身，加快脚步向山下走去，而且不再谈论陈勇的事情，大家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其实，冯宇刚才突然有了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感觉他所说的话有人在一旁偷听的，这种感觉让他赶到了一丝恐惧，也就没有心思再胡扯下去，一门心思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在离冯宇他们那一群人稍远的地方，唐合庆和虞蓝梦两个人一起打着一把伞，挤在人群中慢慢地向山下走去。突然之间唐合庆猛地打了一个寒战，缩了一下脖子，手中的雨伞也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虞蓝梦关切地问他。 “怎么了，小庆，是不是雨水掉到脖子了”？ 唐合庆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之间感觉浑身不舒服，就好像谁在后面看着我一样。心里毛毛的”。 虞蓝梦回过头向四周看，大家都在低着头赶路，并没有什么人在意他们俩个。她转过头安慰唐合庆。 “没人看咱们啊！你不是感冒了吧”？ 唐合庆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可能小娜的话让我有些紧张。咱们赶紧回家吧”！说这话两个人也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山下走去。 远处的山坡上，一片翠绿，这一片山林非常地茂密，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石径上的人群，可反过来，那边的人想看到藏在树林里的人可就是天方夜谭了。此刻，就有一个身穿雨衣的人正躲在一棵树的后面手拿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台阶上向下走的人群。他的镜头一直追随着冯宇他们几个人，最后又固定在了唐合庆和虞蓝梦的身上。 这种窥视的感觉似乎对远处的被监视对象也产生了某种影响，冯宇和唐合庆都不由自主地向这个方向张望了几下，当然，他们是什么也不会发现的。过了一会儿，远处的人群渐渐走下了山坡，那人放下了望远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雨衣的帽子遮盖了他大半个脸，看不清他的面孔。雨滴沿着帽子的前沿流下。很快，他就收起来望远镜，迅速地向山下的方向奔去。虽然是在树林里，但他的动作敏捷矫健，似乎比那些走着平坦台阶的人还有快上许多。 唐合庆与虞蓝梦两个人一大早起来，赶到郊外参加葬礼，早饭也没吃。中午两个人干脆决定就到饭店吃一顿。现在他们正面对面地坐着，面前是丰盛的饭菜。可是唐合庆似乎有心事的样子，面前的菜根本没动几口，只是咬着饮料杯的吸管，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虞蓝梦有些不高兴地问他： “小庆，你怎么了？这么多菜咋不动筷子”？ “我，我有点儿吃不下去”。 “你到底怎么了，明明是你说要吃这里的招牌菜，大老远跑过来，你却在这里发呆，到底怎么了这是”？虞蓝梦真的有些生气了。她不喜欢唐合庆这种心不在焉的样子。 唐合庆看到虞蓝梦有些发脾气的样子，连忙解释到。 “我，我，其实吧我就是还在想老陈的事儿，你说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让人给打死了呢？还有，咱们会不会有危险呢”？ “有危险，为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怕人知道？还是有亿万家产怕人绑架”？虞蓝梦对唐合庆的话不是很理解。 唐合庆摇摇头：“我哪里有什么秘密，可陈勇又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什么事到了他耳朵里能够过夜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没心机。再说了，小娜已经说了，杀死老陈的人不是为了钱，而是可能在找一样什么东西，如果他没找到，那会不会继续在老陈周边的人身上找呢？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恐怕也跑不了”。 虞蓝梦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她想了一下，向唐合庆提议说到：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儿害怕了，那你说该怎么办？要不咱们俩个立刻离开这里，出去躲一段时间”？ “那倒还不至于。这么突然离开，工作怎么办？我想不如这样，咱们俩个每天都定时联系一下，有事儿就赶紧告诉马哥和小娜他们，反正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唐合庆否定了虞蓝梦的提议，提出了一个自己的建议。 虞蓝梦觉得唐合庆的这个建议不错，她点头表示同意。就在这个时候，唐合庆又猛地打了一个寒战，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唐合庆压低了声音对虞蓝梦说到： “小蓝，我又有那种感觉了，不舒服”。 “什么感觉”？ “就是有人在背后看着我的感觉，心里毛毛的，就像晚上走夜路总感觉有个人在后面的感觉。心里慌得很”。唐合庆的声音已经有一些恐慌的感觉了。 虞蓝梦抬头向四周张望，可是这家店人来人往，客人非常多，声音也很嘈杂，她看不出什么。不过让唐合庆这么一说，她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吃饭了。她对唐合庆说着。 “那算了，咱们不在这儿吃了，回家吧”！ 唐合庆表示同意，虞蓝梦招呼着服务员结账打包，然后两个人匆匆离去。就在同一个餐厅里，离唐合庆虞蓝梦的桌子稍远的一张卡座桌子前，一个背影正背对着他们坐着吃东西，但此时他手中的手机屏幕上却清楚地显示了唐合庆、虞蓝梦拿着打包盒，起身离去的身影。等唐合庆和虞蓝梦离开后，那个身影也起身离开，留下桌子上几乎没有动过的一碗牛肉汤面。 ------------ 第二百九十七章 网吧混战 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处狭窄的小街上，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深秋季节，路上行人并不多。小风吹起地上的垃圾和树叶，打起几个盘旋之后又落在地上。这条马路上很多小店仍然亮着灯，小旅馆，小饭店，洗头房，按摩房。总有那么一些粉红色的灯光透露出暧昧的味道。 马路的一边有一间不起眼的门脸，没有什么装饰，只是在门口立了个牌子，上面两个歪歪斜斜的大字：网吧。旁边还有一些小字。包间：一小时2元。过夜：10元。提供方便面咖啡茶叶蛋饮料啤酒。此时缠绕在招牌周边的一排小灯泡已经亮起，让人在远处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穿过一道窄小破旧的门，进入到网吧的内部，霍然变了另外一番天地。原来这间网吧是把周围几个房间完全打通连在一起的，面积非常大，装修得也非常不错，门口那破败的样子是故意弄出来遮人耳目的。网吧的规模至少有上百台电脑的样子，而且几乎是座无虚席。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很多人带着耳机大呼小叫地打着游戏，也有人或趴着，或斜靠着在呼呼大睡，周围的嘈杂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房间里烟雾缭绕，空气很差。 和周围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靠着一个角落的座位上，有一名瘦瘦的男子正在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正在聚精会神地玩游戏。他的桌子上摆放着吃光了的方便面盒子，火腿肠包装纸，还有一盒撕开口的香烟。手机也很随意地放在桌子上。一个破旧的背包放在他的电脑旁。 和周围那些青春稚嫩却又“杀马特”的形象相比，这名男人的形象比较另类，首先他的年龄似乎大了一些，穿着也显得有些邋遢，一身已经有些旧了的套头衫，洗的发白又沾上了泥土的牛仔裤，有些褪色的运动鞋。头发似乎淋过雨水也没有梳理，就那么乱糟糟地粘在头皮上。胡子似乎也好久没刮了。一副落魄的民工模样。不过和瘦瘦的男子的邋遢形象有些不匹配的是，放在桌子上的竟然是一部很不错的手机iphone7。就那么很随意地放在桌子上。 不远处两个半大的孩子注意到了这台手机，其中一个捅了另外一个一下，递了个眼色过去，对方会意，两个人站起身来，向中年男子做的地方走过去。当俩个人并排走过那个男子的桌子旁时，其中的一个好像要抢路先行一步，似乎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人，被撞的人就势摔倒在邋遢男人的身上。邋遢男子猝不及防，被撞得歪到了墙上。 被撞倒的孩子一边对邋遢男子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一边骂前面的男孩。“你丫没长眼睛啊！”一边起身去追打前面跑开的男孩。 邋遢男子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起身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两个孩子。嘴里喊着：“站住”！ 撞他的男孩转身，嘴里骂骂咧咧。“你丫干嘛？没完啊”！ 邋遢男子并不说话，他一步上前，一把攥住男孩的手腕，猛地一拧，男孩立刻疼得蹲了下来，接着邋遢男子的膝盖已经撞在了他的鼻子上，邋遢男子顺势一推，男孩已经趴在了地上。前面的男孩猛地冲了过来想帮助自己的伙伴，没想到邋遢男子迎着他上前，一脚就踹到了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踢飞，同样倒在地上起不来。 邋遢男子走到之前被打倒的男孩跟前，弯腰从他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站起来，一脚踏在他的右手上。男孩又发出了痛苦的惨叫。邋遢男子毫不理会，将手机装回了自己的衣服口袋（细节，后来他逃跑时带走了手机）又走回了自己的坐位。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游戏。 这时候俩个半大孩子仍然躺在地上。网吧老板走了过来，查看了一下，让俩个人赶紧起来离开。俩个孩子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后面出门的孩子狠狠地看了角落里的邋遢男子一眼才出门。嘴里骂着：“有种你丫等着。回头弄死你”。邋遢男子甚至连抬头都懒得抬一下，网吧里的其他人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继续沉浸在电脑的世界里。这种事情在网吧几乎每天都要发生不知多少次，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网吧里仍然是原来的模样，突然这种相对的平静被一群闯入者给打破了。七八个孩子冲了进来，都古惑仔的模样，染着头发，有的带着耳环，鼻环。手里提着长西瓜刀，棒球棍，其中两个正是刚才被打了的俩个孩子。他们俩个进来之后直接就带着其他人朝那个邋遢男子冲了过来。其中有一个手里还有一把自制的火药枪，等到快冲到邋遢男子面前，他举起了枪，嘴里乱骂着： “操你丫的，找死”。 邋遢男子的反应非常快，他猛地一下就缩到了桌子下面。随着轰的一声，桌子上的东西被炸的飞了起来。邋遢男子猛地从桌子下面冲了出来，撞到了向他开枪的男孩，其他的男孩立刻围了上来，手里的砍刀，棒球棍向邋遢男子的身上开始招呼。邋遢男子赤手空拳，只好暂时跳跃躲避，抡起电脑招架。一通混战。 老板看到里面发生了打斗，想上来制止。可是他很快发现这次不是普通的纠纷，已经有人见血了。他连忙打电话报警。 “喂，派出所吗？我这是天天网吧，我这儿有人打架，都动枪了，你们快来吧！” 网吧老板放下电话，又开始冲着里面喊起来。 “别打了，我靠，别砸我电脑........” 可是里面的人根本不听他的招呼，能拿到什么就用什么，乒乒乓乓，这声音简直让老板的心在滴血。 ------------ 第二百九十八章 沙里淘金 这时候里面的战斗更加激烈了，邋遢男子虽然赤手空拳，但他身手非常敏捷，不停地上蹿下跳，那一帮古惑仔被他打倒了好几个，但毕竟地方狭窄，邋遢男子也有些躲闪不开，挨了几下，渐渐地有些落了下风。一个古惑仔被邋遢男子一脚踢得撞到了墙上，但他擦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大声地喊着：“今儿不砍死你丫的，以后都他妈别在这儿混了”。说着话，不顾继续流淌的鼻血，抡起手中的西瓜刀，又冲了上去。 网吧里的混战还在继续，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警笛的声音，那群古惑仔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缓慢了下来。那名邋遢男子的反应却很不一般，他一脚踢倒面前的一名古惑仔，接着他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窗户上，玻璃被他砸的粉碎，邋遢男子一步蹿上窗台，眨眼间跳了出去。 这时候一群警察和辅警已经冲了进来。大声喊着：“不许动，都趴下”。古惑仔们立刻扔下手中的刀棍，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这帮家伙都是在派出所几进几出的老手，明白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场面已经控制住了，所有的古惑仔都已经蹲在了墙角，几名辅警在看着。西瓜刀和棒球棍都已经收缴起来。阚雄穿着执勤服站在前台那里，手里拿着那把粗糙的火药枪。阚雄现在的身份是这个片区的派出所所长，作为市局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阚雄必须有基层派出所的工作经验，他刚刚履新不到一个月。 虽然平时阚雄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可是做起工作来却是一丝不苟，而且颇为拼命，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一有事总是亲力亲为，到了新的工作岗位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今天晚上听到报警说网吧发生了枪击事件，阚雄立刻带着所里能出动的警力，携带了所里唯一的一把手枪，全副武装地赶来了，可是到了一看，才发现是网吧老板夸大其词，把一场普通的斗殴上升到了一级警报。阚雄有些窝火憋气的感觉。 这个时候，不识趣的网吧老板满脸赔笑地给他递烟。阚雄立刻一脸不耐烦地拒绝了。 “去去去，拿走，我说你什么意思？我这刚上任你就给我上眼药是不是？枪在哪儿呢？我把所里的机动警力全调过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网吧老板一脸赔笑地解释着：“我就听见里面“砰的”一声，后来就没敢看，我这不是怕出事儿吗，赶紧打电话报警啊”！ 阚雄一瞪眼睛：“怕出事，我问你，上次我来检查时候是不是明确给你提出来了，出入口必须扩大，监控摄像必须安装到位，所有人员必须实名制登记，身份证复印存档，你做到了吗”？ 老板一脸尴尬地支吾着：“我这不还没来得及吗？回头我马上就办，马上就办。您放心好了”。 阚雄不给他机会了，他口气严厉地说着：“就你这样，不出事儿才怪了。得了，今天开始你这里就关了。什么时候改好了再说”。 老板一听急了，连忙哀求阚雄：“别别别，别呀，阚所儿，我这儿改还不行吗？您给我个机会......” 这时候一名年轻的警察上前报告：“所长，打架的两伙人一共8个人，七对一，这边抓住了7个，都是常年在这一带混的小痞子，对方已经跳窗户跑了。虽然那家伙就一个人，可下手很重，这边有两个骨折，一个脑袋开了瓢”。 阚雄有些惊讶：“靠，一打七，还挺厉害，简直是成龙啊”接着他转头问网吧老板。 “你认识他是谁吗，平时来的多吗”？ 网吧老板摇头：“不认识，以前没见过他，这人也就这几天才过来，白天都不来，晚上过来包夜。今天是包间都满了，才坐到外面的”。 这时候一名辅警提着一个破旧的双肩包过来。递给阚雄。嘴里向阚雄报告着 “阚所，打人那小子跳窗户跑了，这是那小子落在这儿的”。 阚雄接过来，打开背包拉锁，随意地检查着。包里是一些零碎的物品。当阚雄拿出一个笔记本的时候，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阚雄捡起来看了一眼，短瞬间阚雄竟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接着阚雄的脸色从随意变得严肃，他转过头对网吧老板问到。口气颇为急迫：“那个跑掉的家伙坐在哪个位置”？ 老板似乎被阚雄突然改变的脸色给吓到了，他老老实实地指向了角落的那张桌子。阚雄马上回头对手下的年轻警察命令到：“小张，马上把派两个看着那张桌子，不许任何人触碰那张桌子，按凶杀现场保护的原则处理。明白了吗”？手下的小警察答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人把那几张桌子给围了起来。 网吧老板又凑了过来，笑嘻嘻地央求着，“阚所，我这儿您就宽限两天吧！，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改好。”阚雄瞪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你呀，你的网吧就甭琢磨了。你事儿大了，回头找你麻烦的恐怕就不是我了，待会儿刑警队就该过来了”。网吧老板被阚雄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夜已经深了，可是公安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一大群的警察正在忙碌着。胡林和阚雄正在说着什么，马东和唐娜快步走了进来。马东一进门就冲着两个人急切地问着：“林子，大熊，有什么新线索了”？ 胡林转过头，和马东及唐娜打着招呼：“东子，小娜，你们来的真快。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大熊在处理他的辖区里一件网吧斗殴事件时，发现了一条可能和咱们在追查的陈勇被杀一案的线索。我叫你们也马上过来看一下”。 阚雄在一边补充着：“其实我刚开始根本没想到这件事可能和你们刑警队的大案子有关，但是我发现了这个，联想到这两天的警情通报，我想还是尽快通知你们一下吧”。阚雄说着话，将那张在网吧里发现的，邋遢男子留下的照片递给了马东。唐娜也凑过来看。 ------------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旧照片 这是一张已经有些发皱的旧照片，看样子这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照片上是一群人在酒桌旁合影，应该是一次酒宴的过程中大家比较随意的合影。马东把照片拿到眼前，借着灯光仔细查看。现在他从照片上可以辨认出陈勇（陈勇的脸上被划了一个红叉）、唐合庆、陆国语、冯宇、冯文强、孙海川，还有其他一些马东不认识的人，但在照片靠边的地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正是已经在爆炸中丧生的唐红梅。（详见广告公司爆炸案）。这也是胡林大半夜急着把他们两个叫过来的原因。 这张照片里竟然出现了唐红梅，这让马东和唐娜无比惊讶，当然上次的爆炸案中他们和唐红梅有过生死一瞬间的接触，但出于保密的缘故，他们两个从来没和唐合庆及虞蓝梦提起过唐红梅，但没想到唐合庆竟然和唐红梅出现在一张照片内，而且包括他周围的那一圈朋友竟然都和唐红梅熟识，这让马东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上一次由于他和胡林的失误，给了唐红梅几个小时销毁一切痕迹的时间，再加上唐红梅被炸得粉身碎骨，之后对唐红梅的追查一直没有任何进展，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出现了她的身影。 唐娜问阚雄：“大熊，你是怎么得到这张照片的”？ “今天晚上，在我辖区的一个黑网吧，一伙儿小流氓偷一名民工模样的家伙的手机，被发现后，两边就打起来了，那家伙虽然只有一个人，身手却是真好，一个人却把那帮小流氓打得够呛，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家伙却已经跳窗户跑掉了，这是我在检查他留下的东西时候发现的”。阚雄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马东又追问阚雄网吧是否有那个家伙的监控视频。但阚雄摇着头，遗憾地告诉他们那是个黑网吧，老板一直没安摄像头，上网登记也不认真，根本没留下有用的信息。胡林和马东简单地商量了几句，快速地分了一下工，胡林主要是关注一下现场的情况，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现场遗留物可以提取，另外让目击者准确描述一下那个家伙的外貌特征，争取画一张素描图出来。 而马东和唐娜则马上去唐合庆那里，了解一下这张照片是怎么个背景，看看他和唐红梅是怎么认识的。事不宜迟，话音一落，几个人就马上分头行动了。 大半夜的，唐合庆和虞蓝梦穿着睡衣被马东和唐娜给叫了起来，此刻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两个人拿着那张照片在辨认，马东和唐娜坐在一旁等着他们。唐合庆看了半天，他皱着眉头，放下照片，虞蓝梦又拿起来继续看。 最后唐合庆还是对着马东耸了耸肩，把手一摊：“抱歉，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照片，我实在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照的了。大概应该是某一次四川老乡聚会吧。反正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这时候虞蓝梦吃惊地喊了出来： “这，这，这陈勇怎么被划了个红叉，难道这意味着他已经被除掉了吗”？ “有这种可能，我们推测凶手可能是在按照这张照片在寻找某个人，追查一样东西或某个秘密，在陈勇那里没找到，就把他杀了灭口”。唐娜对虞蓝梦的观点表示同意。 唐合庆有些奇怪地问唐娜：“秘密，我身上又能有什么秘密值得别人下这么大功夫追查呢？小蓝和你们倒是惹上了红线门和燕子门的麻烦，可小蓝也没有在这张照片上啊，应该不是她的事儿吧”！ 这时候马东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插嘴问到：“先不说这些了，小庆，我问你，你和唐红梅是怎么认识的”？ 唐合庆明显楞了一下，他反问马东：“唐红梅，谁是唐红梅啊”？ 马东接过照片，将照片上的唐红梅指给唐合庆。唐合庆看了一眼，告诉马东 “哦，你说的是她呀。大家都叫她红姐，我也跟着叫，之前还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是我们四川老乡会的秘书长，老乡聚会什么的都是她张罗，我和她其实不熟，根本没说过几句话，这个女人有点势利眼，喜欢找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说话，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她一般就是应付一下就不太理睬了”。 这时候马东的电话响了，他接电话，嗯了几声，然后放下了电话，对虞蓝梦和唐合庆说到：“小庆，小蓝，现在这个案子很复杂，杀害陈勇的凶手可能还会作案，这张照片上的人可能都会有风险，你们最近要多加小心，不要随便去陌生的地方。晚上睡觉把门锁好，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有什么特殊情况，就给我们俩个打电话”。 唐合庆和虞蓝梦连连点头称是。等唐娜和马东离开后，两个人把门窗都关得严严的，还把门反锁了一道，接着还讨论了每天如何互相通报平安的办法。许久才重新入睡。 在回家的路上，马东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唐娜讨论着今天的事情。他告诉唐娜，刚才胡林打来了电话，告诉他网吧的现场由于打架，再加上后来的人员走动等情况，破坏得比较厉害。指纹啊，足迹啊，还有DAN什么的估计都取不到了。不过打架的那帮孩子和网吧的老板以及几名服务员都带回去了，那么多人看到了他的脸，拼凑出来个人物素描画像还是可以的。唐娜听了之后，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看来我们的对手还是非常小心的，去这种不起眼的黑网吧过夜，这是不想留下一点儿让我们追查的痕迹啊”！ 马东也赞同她的看法：“是啊，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们恐怕还得被动等待了。不过现在至少我们有一个相对小的范围了”。 两个人一边开车一边聊着，虽然对手颇为棘手，但两个人的心中在紧张的同时，隐隐约约还有一点儿兴奋感，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是早晚要来到的。既然现在来了，那就准备好迎战吧！ ------------ 第三百章 唐合庆遇险 唐合庆把车停好，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嘴里哼着小调向自家的楼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打电话，他要给虞蓝梦汇报一下自己已经到家了。这是他们两个约定好的。在简单的通话之后，唐合庆挂断了电话，在他心中，已经到了自己家的楼下，基本上就已经安全了。这一路上他还是很小心的，没发现有人跟踪自己。 当他走到自己楼道的入口，准备用门禁刷开外面的铁门时，一名身材瘦小的清洁女工一只手费力地提着一桶水，另一只手提着拖布，跟在了他的身边。看样子是要和他一起进入楼道。她的长头发散乱地披散着，还有几缕粘在了满是汗水的额头上。一副弱不禁风吃力的样子。 唐合庆看到清洁女工费力的样子，并没有多想，他刷开了门禁，还好心地帮助撑开了弹簧门，让那名女工不用放下手中的东西和他一起进了楼道。清洁工嘴里说着谢谢，跟着唐合庆一起进了楼道。 唐合庆进了电梯，那名清洁女工也进了电梯，唐合庆按了三楼，清洁女工则选择了顶楼。两个人站在电梯里，电梯的门关上了，开始向上运行。很快三楼就到了，电梯停下，门开了，唐合庆走出了电梯，清洁女工并没有动。唐合庆离开了电梯间，转入了走廊。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关闭的电梯门突然被伸出来的拖把杆挡住了。 接着那名瘦弱的清洁工拎着水桶从电梯间里悄然无声地走了出来。她把水桶和拖把放在了一边，脚步迅捷地跟上了唐合庆的步伐，他的动作很快，但脚下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当唐合庆刚刚用钥匙打开房门的瞬间，那名清洁工一把将唐合庆推了进去，接着跟在后面锁上了房门，唐合庆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接着肚子又挨了狠狠的一脚，唐合庆疼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在虞蓝梦办公室里，虞蓝梦已经洗好了澡，过一会儿马上就要回家了。突然之间她有想起了一点儿事儿，需要唐合庆帮她准备一下，刚才洗澡之前和唐合庆通电话的时候忘记说了。于是她又拨通了唐合庆的电话，电话通了，可是许久没人接。。虞蓝梦挂断电话，又重新拨打了一遍。电话响了，又响了几声，突然间接通了。还没等她说话。对面唐合庆的声音已经抢先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蓝蓝，刚才我去上厕所了。怎么了，有事吗”？ 虞蓝梦表情变了，她犹豫着改变了自己的问题。 “没什么特殊的事儿，我就是问你一下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什么时候去拿，今天行吗”？ 电话的另外一边唐合庆的声音显得很轻松：“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今天不行，呆会儿我要和胖勇哥出去吃饭，你明天在过来拿吧”！ 虞蓝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特别紧张，但她的声音仍然是非常自然。 “没事儿，唐哥，我不着急，我就是是怕你忘了，那我明天去好了。谢谢你费心”。 虞蓝梦放下了电话。她擦了一把额头汗水，立刻开始拨打另外一个电话。很快电话通了。虞蓝梦的声音非常急切 “喂，小娜，你在哪儿？我有点儿不好的感觉......”。 而这时候的唐合庆已经是身不由己了，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按掉了电话，伸手将手机递了出去，转过头苦笑着说话：“好了，没有人会过来了”。 唐合庆身边站着的人伸手接过了电话，另外一只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看穿着打扮，正是刚才那名瘦小的保洁员，可此时他的状态已经完全变了，长头发已经扔在了一边，一头卷曲的短发由于刚刚带过假发的原因，紧紧地贴在了头皮上。看面容正是那天晚上在黑网吧打架的瘦小男子。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弱不禁风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酷无情的面容。他从唐合庆手中接过电话。扔在了远处的沙发上。开口说话。声音低沉而且有些嘶哑：“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把东西交给我”！ 唐合庆一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口气显得有些油腔滑调。 “大哥，你到底想要啥子东西吗？说清楚点儿好吗？我这一屋子东西，你到底要什么呀”？唐合庆这一句明显是惹恼那么瘦小男子，他把匕首猛地甩到了茶几上，匕首直直地扎到了桌面上，颤抖着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戴到了手上。这是一个磨得已经有些发亮的黄铜指套。瘦小男子走到唐合庆面前，猛地半弯腰，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唐合庆胃部的地方。唐合庆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从椅子上翻滚了下来。蜷缩成一团。瘦小男子踩住了唐合庆的脸，用一种冰冷的口气讽刺他：“你的废话太多了”！ 马东的车开得飞快，行车记录仪在不断地提醒着他已经超速。车里面唐娜问虞蓝梦：。 “蓝姐，你确信我哥那边出了问题吗？要不要我再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一下”？ 虞蓝梦连忙制止唐娜的意图：“千万不要，我敢肯定现在小庆处在危险之中。今天本来我们两个约好了，他在家给我做饭吃。他到家之前刚刚给我电话。，自从你们提醒我俩之后，最近一段时间只要分开时间长一点儿，我们俩个都要打电话确认安全。 我是想起来让他做一道我喜欢的菜才又打给他的，第二次电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是不对的。平时他都是叫我小蓝，从来不叫我蓝蓝，今天一开口语气就不对，别人恐怕听不出来，但我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另外，他说他要和胖勇出去吃饭，胖勇是陈勇的外号啊！这不是出事还能有什么解释啊”？ 虞蓝梦的解释让马东和唐娜更加焦急，马东车开得更快了，在车流中飞快地并线超车。向着唐合庆家的小区赶去。 ------------ 第三百零一章 枪响了 马东的车开进了小区，这时候他放慢了速度，绕了一圈，把车停在从唐合庆家的窗户无法直接看到的地方才下车。虽然情况紧急，但马东也绝不会犯错误，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凶残狡猾的对手。马东摘掉开车时带的墨镜，从车里拿出两根甩棍，扔给唐娜一根。然后对虞蓝梦说：“小蓝，你把门钥匙给我们，别让门禁关了。你在下面等着，呆会儿警察来了带他们上去”。唐娜接过虞蓝梦递给他的钥匙，和马东俩个人进了楼门洞。 马东和唐娜俩个人没有坐电梯，他们两个沿着楼梯迅速而悄无声息地上到了三楼，在301房间门口，一根拖布插在水桶里摆在门口。看到这个，马东基本可以肯定虞蓝梦的判断是对的了。马东对唐娜做了一个手势，唐娜会意，她蹲在了门的一侧，马东也蹲下，尽可能轻地将钥匙插进了锁孔，然后轻轻地转动钥匙。 这时候在房间里，唐合庆的手脚都已经被胶带粘在了电脑椅上。嘴巴上也粘了一块胶带。瘦小的男子正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他已经对询问唐合庆失去了耐心，另外，他也不敢停留太久。这时候，门口传来了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轻微的“咔嗒声”。唐合庆听到了这个声音。而瘦小男子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迅速地跑到了茶几前面，拔起插在上面的匕首，想躲到门的旁边偷袭开门的人。 瘦小男子拔刀隐蔽的动作非常敏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瞬间瘦小男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当他从唐合庆身边经过的时候，片刻间放松了对唐合庆的警惕，唐合庆等到了机会，他猛地连人带椅子撞向了瘦小男子，瘦小男子听到声音，迅速地跳开躲闪，唐合庆收不住脚步，连人带椅子撞到了门口的柜子上，发出巨大的声音，自己也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唐合庆这一次奋不顾身的偷袭虽然没有成功，但他也使瘦小男子偷袭进屋人的目的落空，当马东和唐娜猛地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手持尖刀的瘦小男子。 马东大吼一声，纵身上前，挥舞手中的甩棍去攻击瘦小男子，后进来一步的唐娜先蹲下查看了一下唐合庆的伤势，然后立刻上前夹击瘦小男子。瘦小男子身手很好，他挥舞着匕首抵挡着两人的夹击，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肯定无法击败面前的对手。 他先是向马东虚晃一招，然后猛扑向唐娜，但唐娜非常灵活地躲开了。瘦小男子趁着马东和唐娜稍稍退却的瞬间，猛地蹿进了卧室的房间，马东刚刚跟过去，就听见“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门框上，马东立刻一个滚翻倒地，同时嘴里提醒着唐娜。 “卧倒，他有枪”。 唐娜也是一个鱼跃躲到了门旁边的墙后面。马东伸手推开门，顺势一个横滚，一瞬间他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已经从阳台的窗户跳了出去。马东起身冲进房间，他跑到阳台，从窗户向外看去。那名瘦小男子竟然踩着空调的户外机，像猴子一样跳到了地面，拔腿向远处逃去。 眨眼睛转过了一栋楼，脱离了马东的视线。马东自忖没有这样的身手，也不值得冒险从三楼跳下去。只能转身跑出大楼去追赶。等马东和唐娜刚刚冲到唐合庆家楼下，两辆警车也急驶而入，在楼下急刹车停住。胡林和一群年轻的刑警从车上跳了下来。马东没有停止脚步，他大声招呼着胡林： “快，他跳窗跑了，他有枪”。 胡林也大声地发布着命令：“跟我过来，追。注意，至少俩个人一组，发现他的踪迹及时报告，不要擅自行动”。一大群人开始向着瘦小男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虽然当天在唐合庆家的小区没有抓到那么瘦小男子，但警察并不是一无所获，可以这么说，既然他露了像，那么抓住他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胡林收集齐了资料，立即召开了案情分析会，这一次马东也被特邀参加。在前面的白板上，贴着一副瘦小男子的模拟素描画像。以及那张有些发皱的照片。胡林在给大家讲解案情。 “昨天下午十八时左右，在我市丽都花园小区，发生了一起尾随入室案件，作案人控制被害人，并严刑拷打，意图似乎在寻找某件物品。目前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方式，使用的作案工具推断，可能与之前在合众鑫公司发生的入室杀人案件为同一嫌疑人。这是根据受害人的描述结合之前其在黑网吧与人冲突后目击者的描述所合成的画像。大家可以保存到手机里。此人身材比较矮小，大约162左右。根据口音推测，很可能是四川云贵一带的人。 胡林停顿了一下，等待大家用手机拍照。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犯罪嫌疑人目前具体身份还不得而知，但他有几个特点大家需要注意，一是此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在时间情况允许的条件下能够消除一切现场痕迹；从其留宿黑网吧的情况分析，此人在刻意避免留下任何身份资料； 第二，此人应该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不排除其露宿公园，桥洞等地方的可能，第三，此人有化妆隐藏身份的能力，因此也不排除其逆其道而行之，用假身份入住宾馆洗浴中心一类地方的可能。最后提醒大家，此人身手非常好，而且携带有手枪及匕首，请大家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下面的警察又提了一些问题，胡林一一解答，最后他分配任务： “目前警情通报已经发送到各基层派出所，前面我提到的类似网吧、洗浴中心、旅馆等地方，特别是一些城乡结合部，疏于管理的地方都将受到重点关注，大家就按之前的部署，分片包干，耐心排查。一定要在犯罪嫌疑人再次采取行动之前找到他”。 这时候，一名年轻的警察匆匆走进来，将一张纸交给胡林。胡林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他转身对大家说：“好，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行动吧，东子，你还要留一下”。 ------------ 第三百零二章 怪异的巧合 刚才胡林讲话的时候，马东缩在一角，没有说什么。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那些年轻的刑警们对他都很佩服，没把他当外人。但马东还是时刻提醒自己保持低调。但胡林这时候专门喊他留下，看来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了。等其他人都走了，办公室只剩下胡林和马东，胡林把那张纸递给马东。脸上带着一种怪怪的表情，对马东说到： “你看看吧，这是最新的现场勘查报告，里面有昨天挟持小庆的犯罪嫌疑人遗留在假发里的头发的DNA检查结果，还有现场发现的弹道痕迹比对结果”。 马东接过报告，看了起来，很快，他的脸色变得非常吃惊，嘴巴张得大大的。马东平时一般遇事冷静，很少会出现这样失态的样子。他抬起头，看着胡林，嘴里有些结巴地问着： “这，这，这怎么可能。现场发现的弹道痕迹和我五年前丢失的那把枪符合，现场遗留毛发DNA检查结果和唐红梅高度契合。这俩个结果竟然出现在一个现场。这怎么可能，又怎么解释呢？我完全搞不懂了” 胡林点点头，苦着脸说到：“结果肯定是不会错的。已经反复核查过了。这个结果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我估计现在这个结果应该已经到了局长那里，他肯定要叫咱们过去了”。两个人正说着呢，胡林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几句话非常简短地结束了通话。胡林放下电话，向马东一摆头，“走吧，老头子来电话了。点名让我带你过去”。 马东的脸色这个时候更加难看了，简直就像一口气吃了几个生苦瓜一样。胡林知道他的想法，劝慰他说： “走吧，你难道还能躲他一辈子。别以为他不知道你回来了，他只是不愿意说而已。不然，你想和我一起办案，门儿都没有”。马东知道胡林说的是大实话，自己早晚得面对那个倔老头，他不再说话，默默地跟着胡林朝着局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方子明此刻正坐在局长办公室里面看资料，他今年已经59岁了，也就是说，在局长这个位置上，他最多还能干一年。自从四年前，他从常务副局长的位子升到这个位置上之后，只是感觉担子更加重了，没日没夜的操劳，让他没有丝毫恋栈的想法。 方子明对工作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而他的能力又非常强，，他为人正直，但脾气比较急，比较直，有时候批评起人来没轻没重的，但都是对事不对人，无论是提拔干部还是评功评奖等事情方面从来都是公开公正。底下的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 他的女儿方小艾是马东低两届的警校同学，两个人曾经谈过一段时间恋爱，但方子明不喜欢马东，虽然他承认马东的业务能力强，值得培养，但他坚定地认为他不是自己女儿合适的终身伴侣，实际上，他根本不希望女儿再找一个警察做老公。至于后来胡林成为他的女婿之后，他也是很长时间闷闷不乐。 马东也知道方子明不高兴自己和方小艾在一起，所以就尽量避免让方子明看到两个人在一起，可他作为一名刑警，工作时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所以两个人聚少离多，到最后，这段感情就变得非常尴尬。等马东出了事儿之后，马东感觉自己受了不公正的待遇，负气病退，这段感情就无疾而终了。不过在马东和方小艾心里却都有一种解脱和轻松的感觉。因为方子明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因此，出于种种原因，马东这次回归之后，尽量避免和方子明的碰面。但这并不代表方子明对马东和胡林他们的事情不知道。相反，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下。本来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会做任何解释的，默许就已经足够了。但现在的情况让他无法再保持沉默了，有些事情不得不和马东当面讲清了。 随着敲门和请进的声音，胡林和马东推门进来。胡林和方子明打着招呼，马东则有些局促地搓着手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虽然五年多没有见面了，但方子明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仍然让他很不自在。方子明指着椅子让马东和胡林坐下，先开口了： “都坐下吧。刚才那个现场勘查报告你们都看了吧！说说你们的想法吧！马东，你先说”。 方子明的口气就好像他们昨天还见过面，今天只不过来要布置一个新的任务一般。这让马东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想象不出来方子明和自己客气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他沉吟了一下，直接回答方子明的问题： “这个情况来得有些突然，太震撼了，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范围。现在我们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 方子明点了点头，继续说到： “嗯，这也不怪你们，主要的责任在我。出于各种考虑，我一直没有向你们详细说明当年的事情。不过我现在觉得也应该和你们好好说说了。不然的话，这个案子你们确实是没办法调查。马东，我先问你一点儿当年的事情吧！岳彬牺牲之前，你对他的工作有多少了解”？ 方子明的问题又一次让马东感到了茫然，岳彬，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到底是谁啊？马东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胡林。胡林在一旁小声地提醒他： “岳彬是小艾的舅舅，当年在那次洗浴中心的爆炸案中牺牲的那名警察”。 胡林的话让马东恍然大悟了一下，但他又马上摇了摇头。 “报告局长，我不了解”。 方子明并没有感到奇怪，他只是嗯了一声，又接着马东： “那你知道我的老家是哪里吗？你知道岳彬是哪里人吗”？ 这两个问题让马东更是无所适从，他只能是继续茫然地摇着头。但方子明根本没有准备让马东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 第三百零三章 往事内情 “我和岳彬都是四川人，当年一起参军，后来转业的时候，我来到了这里，他则回到了四川。由于常年在外，可能我的口音你们都听不出来”。 说到这里，方子明稍微停顿了一下，马东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方子明为什么会说到这个问题，他又不敢提问，只能坐在那里呆呆地听着。但方子明下面的解释让他恍然大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岳彬是一名好警察，他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人。我和他是老战友了，当年转业的时候又一起进了公安队伍，其实凭着他的才华，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取得比我更大的成就。虽然现在他的情况组织上并没有定论，但我认为他是一名对党忠诚的好警察。我这么说并不是由于我和他的关系，而是出于我多年对他的了解”。 方子明停下来喝了一口水，马东和胡林一脸严肃，挺直了腰板，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述。 “大约八年前，在四川公安系统工作的他，已经处在提拔重用的候选人名单之上了。可是当组织召唤他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使命，选择了一条注定艰辛和充满艰险，并且时刻面临生死考验的道路。当年组织上选择他，除了他过硬的思想素质和丰富的工作经验之外，很重要的一条也是考虑到了他特殊的身份背景：出身四川武林世家的唐门子弟。 当年正是唐门转型换代的时期，唐门组织的领导人也在不断地向社会各个阶层进行着渗透，岳彬的身份自然也是他们看中的地方。岳彬按照组织上的要求，开始假意接受唐门组织的拉拢腐蚀，逐渐深入到了唐门组织的内部。很快，他就发现了唐门组织很多新的犯罪手法和犯罪方式，其中他全力追查的一条线索和本市的唐门分支组织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上级部门要求我在这边配合他的行动，我们俩个一直保持着秘密的联系。直到五年前的那一天......” 方子明的话把马东的思绪也带回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当时他正在洗浴中心的外围待命，突然他被喊到了方子明的面前，仓促之间，接受了一个任务，当时洗浴中心里面有一名人质癫痫发作，病情比较重。经过谈判专家斡旋，绑匪同意派两名医护人员进去，把病人接出来。方子明考虑到马东是医科大学出身，格斗身手也不错，决定让他穿上白大褂进去，一是把病人接出来，另外要注意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马东换上了白大褂，将自己的手枪藏在了担架车下面。带着一名护士进入了洗浴中心，后来的事情他就完全记不得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医院里面了，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内部调查以至于马东负气离去。这些年来，马东总是在睡梦中梦到当时的情景，而且似乎有一些新的碎片在不断涌现，不过马东还是没办法把整个的事情经过拼凑起来。 方子明的话又把马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爆炸之后，现场一片狼藉，有多名人员伤亡，其中马东受了重伤，而且丧失了一部分关键时段的记忆；另外岳彬也在里面，受了重伤，立即送医院抢救，后来还是来不及了。 另外死者之中，除了几名被扣为人质的无辜群众之外，有几名死者的身份非常特殊，有一名据调查应该是来自四川某地，和岳彬一起刚刚到达我市，另外几名也是四川人，他们都是唐门在本市分支的头脑人物。这些人的身份，我一直没有向外透露，呆会儿你们可以把这本卷宗拿回去，里面有详细的介绍”。 这时候马东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第一次开口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岳彬为什么那一天会出现在现场呢？他之前没有和您联系吗”？ 方子明点点头，他很欣赏马东的敏锐。 “这就是问题之所在，也是困扰了我五年的一个疑惑。因为长期以来，我和岳彬一直保持着非常好的沟通，情报互享。但只有那一次，他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匆忙通知我，而且他甚至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似乎是这边邀请他们过来进行一次类似谈判之类的活动。地点就是那个洗浴中心。 因此当时在现场我非常犹豫，我知道他在里面，也一直希望他亲能把里面的情报传递出来，可惜，一直到最后也没等到他的消息。我只在医院里和他见了最后一面，他似乎非常不甘心某件事，一直对我说着三个字。“应该吗？应该吗”而且他是反复地用四川话来强调这几个字，应（ying）该（gai）吗（ma）？应（ying）该（gai）吗（ma）？我一直也没明白他想说什么”。 方子明的话让胡林和马东沉默不语，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强烈了。需要时间来消化。方子明并没有让他们当场说些什么，他只是拿去卷宗递给他们，同时告诉他们： “好了，我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这本卷宗你们带回去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我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要退休了，但在退休之前，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这个案子，我要给岳彬一个交代，也要给马东你一个交代。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五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个时候也终于要到了。 现在我宣布正式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以胡林的二大队为主，马东你现在是公安局的病退人员，理论上还是警察，现在我特批你和胡林你们俩个人共同负责，任务就是调查从五年前的洗浴中心案子开始，包括之前的广告公司爆炸案，郑红梅死亡案以及目前的陈勇被杀案背后所涉及的一切内幕及真相，现在看来这几个案子都可以并案处理了。 这一次你们的对手可能不止一个人，很可能是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而且对手非常地残忍狡猾，你们也要提高警惕，注意自身的安全。我会调动全局范围内的资源协助你们，有什么困难及时告诉。希望你们早日探明真相”。 ------------ 第三百零四章 他在找什么？ 马东和胡林接受了这样一个高难度的任务，立刻开始忙碌。对幸存的受害者唐合庆的询问时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唐合庆在一间单人病房里，躺在病床上，接受了他们的询问。他的头上缠着绷带，带着网帽。一边肋骨处打着石膏，病号服明显鼓出来一块，就像里面穿了铠甲一样。虞蓝梦坐在他的床前，喂他吃东西。 唐娜也陪着一起过来了。唐合庆虽然身上外伤很重，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对当时的情况回忆得很清晰。他感慨其实这几天他一直感觉有什么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似的，看来人真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马东先是拿出一副打印的画像，展示给唐合庆看。这是他们根据唐合庆的描述，再结合之前他在网吧里被人目击的形象，画的这样一张头像。唐合庆侧过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点头认可了这张画像。接着胡林询问那名瘦小的男子尾随唐合庆进屋，他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唐合庆告诉他们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但他有一种感觉，其实那名瘦小的男子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具体的东西，只是不停地说着一个什么“钥匙”之类的词，他只要说不知道，就要挨打。可瘦小男子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于唐合庆的描述，马东和胡林感到很费解，因为这种职业杀手，虽然下手凶残，不留活口，但通常不会随意出手，只要出手必有很强的目的性。目前他也应该知道警方在全力追捕他，仍然这样冒险出手，偏偏目的不是特别明确，实在让人费解。不过唐合庆下面的描述还是让胡林和马东抓到了一点线索。 唐合庆接着告诉他们。瘦小男子将自己痛扁了一顿之后，应该很快明白自己不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了。可他又拿出一张手机上的照片让自己辨认，就是马东和唐娜上次给他看的那张照片，瘦小男子让他辨认照片上的每个人，并且要说出他们的详细情况。刚开始唐合庆还想蒙混过去，可后来他发现其实有一些人瘦小男子非常熟悉，只要唐合庆稍微乱说一点儿就会被拳脚招呼，最后唐合庆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但已经尽可能少地说了。 马东和胡林明白瘦小男子是这样审问唐合庆的话，说明他很有技巧，他问唐合庆的问题有很多其实是在检验他的诚实度，答案瘦小男子他自己早已知晓。但他一定会有他真正想问的问题，胡林简单地向唐合庆解释了一下瘦小男子的审问技巧，然后问唐合庆能否分析得出来哪些问题是瘦小男子真正想知道的，也就是说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马东又在一旁补充了一下，提醒唐合庆回忆一下，每次瘦小男子在痛打他之后都主要问那些问题，一般来说，这个时候的问题挨打的人都会老老实实地回答，至少不会太离谱的。 唐合庆明显有些迷惑，他皱着眉头思考，不过唐合庆是非常聪明的人，他稍微一琢磨马东和胡林的提示，心里就有了答案。 “要是这么说，那他主要是问我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反复问了好多次，特别是其他人和陈勇的关系如何。我记得如果我前后说的不一致的话还是要挨打的。对了，他反复让我辨认照片上的一个人，可惜我实在回答不上来，他似乎对那个人非常在意，因为我的回答让他不满意，还狠狠地给了我几下”。唐合庆回忆起了一些当时的情景。 马东和胡林对视一下，这可是一个全新的情况，马东连忙追问 “哦，是哪个人”？ 唐合庆指着照片上的一个身影说到：“就是在唐红梅后面的一个人，但他只露出来半个脑袋，我根本辨认不出来是谁。更答不出来什么。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更多了”。 看到唐合庆已经开始有些疲惫了，毕竟他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马东和胡林、唐娜连忙起身告辞，叮嘱唐合庆好好休息。 唐合庆的话给了大家新的启发，马东、唐娜、胡林三个人回到了唐娜的公寓，继续研究案情。平飞也被叫了过来，大家需要他的电脑技术处理一些图像等文件。为了保密起见，经过方子明的特批，马东把方子明给他们的那本案卷带了回来，同时还有其他办案资料的副本，现在这些东西都摊在客厅的茶几上，这里俨然是另外一个办案中心了。 平飞已经将那张照片在电脑上进行了处理，现在那张照片的局部放大图像，已经被投放到了客厅墙上的屏幕上，可以看到郑红梅坐在照片的边缘，笑盈盈地看着镜头，在她的身后有一个只露出一个肩膀和小半个脸的人，似乎头在扭向一侧躲避镜头。经过平飞的处理，照片明显清晰多了，上面的人的面孔都是清晰可辨。但那个躲在后面唐红梅的人还是没办法判断身份。看着照片，几个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马东先总结了一下对唐合庆问询的结果： “从小庆的描述来看，那名职业杀手确实是在寻找一样东西，从目前的情况判断，他应该是瞄准了在这张照片的范围内的人物进行下手。但他并不能确定具体要找的是什么，到底在谁手上，所以每次出手都非常凶残，受害人都要受到凶狠的毒打逼供”。 胡林点头同意：“这名杀手既然已经对小庆下手，那说明他在陈勇那里没有得手，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小庆也没能给他满意的答案，我判断他还有可能继续下去”。 唐娜提出来一个问题：“所以他一直在问其他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和陈勇的关系，看来陈勇就是他的出发点，我哥平时和陈勇走得确实很近，所以成了第二个被盯上的对象。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 第三百零五章 照片上的人 唐娜的问题是很紧迫很现实的，他们必须做出一个判断。胡林想了一下，说到： “我觉得小娜这个思路是对的，这张照片上有接近二十几个人，据小庆所说，是一次唐红梅组织的老乡聚会的照片，其中有很多人他并不认识，因此也可能存在着陈勇也不认识的人。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已知的照片上陈勇认识的人开始，逐一询问，确认有多少是陈勇认识的人，再结合小庆的回忆，就应该大致能判断出那名杀手选定的范围了”。 马东附和胡林的意见：“我同意这个判断，至少这是个优选的好办法。另外，再询问那些人的时候，我建议让他们也回忆一下这个躲在唐红梅背后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看来他也是那名杀手追查的目标之一”。 胡林开始分派任务：“这件事就交给小娜带着平飞去做吧，她对照片上的人比较熟悉。咱们俩个恐怕要见一下咱们的一位老朋友了郑浩雄，既然那名杀手的DNA结果和唐红梅高度契合，那么大概他还有个小秘密没有告诉我们了，这个老狐狸，真是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绝对不会把实话说干净”。 胡林和马东起身准备出发，唐娜又问了一个问题：“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那就是你们说的枪的问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东看了一眼胡林，意思是询问他可不可以说，胡林点点头，马东这次想唐娜解释了一下：“哦，这个事情忘了向你解释了。其实当年在洗浴中心爆炸案那次行动中，在进去之前，我把我的枪藏在了担架平车的下面，准备见机行动。当然了，后来进去之后的事情我基本上就记不起来了，可后来我被调查的时候，才被告知我的枪不见了。 现场已经搜遍了，肯定是没有，当时担架车推出来的时候可能外面的人忘记检查一下了，等后来再去找，枪也没有在那个担架平车里。所以这把枪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一直就是个说不清的事了”。 胡林又补充了几句：“在公安局丢一把枪可是不得了的事，这可能也是后来我们整个行动组反复被审查的原因之一。但那把枪是可以确定是在那次事件中丢失的，因此，方局长才能明确地把这次陈勇被杀的案子和那次的爆炸案并案处理”。 唐娜还有疑惑：“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个职业杀手又是怎么得到那把枪的呢？难道他当时也在现场吗”？ 这个问题让马东胡林也无法回答，不过这：恐怕也是解开这几个案子的关键所在了。 天色已晚，小区里的灯光比较昏暗。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人影。孙海川走在自家小区的小路上，晃动着硕大的脑袋，嘴里哼着小调。当他走到自己的楼门口时，停下来想拿出钥匙开门禁。嘴里习惯性地喊着。“亮”。可是门口的声控灯并没有应声亮起。孙海川嘴里嘟囔着骂着。“妈卖匹，这个破灯，三天两头就要坏一次”。一边骂着，一边在自己的手包里摸索着掏出了钥匙。 就在这时，一条瘦小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背后。一把寒光闪闪地匕首刺在了孙海川的背后，锋利的刀尖穿透了衣服，让孙海川感到了疼痛。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莫动，动就戳死你”。 孙海川僵硬在那里，嘴里哀求着：“兄弟，有话好说，莫动刀撒”。 黑影不理会他的哀求，只是催促：“开门，进屋。莫声张”。孙海川动作僵硬地开门，黑影跟着他进入了楼道。 马东和胡林马不停蹄，先到局里办好了提审手续，然后赶往经侦总队去提审郑浩雄。虽然已经是一路绿灯了，但该走的手续还是得走，等一切办好了也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现在他们坐在审讯桌的后面，面前摊着准备记录的纸和笔。在上次的广告公司爆炸案中，这个郑浩雄是关键人物，但由于当时的身份问题，马东是无法见到他的。今天是马东第一次亲眼看到他。 这时候郑浩雄被带了进来，穿着黄色的马甲，头发几乎已经掉光了，人也瘦了不少，表情淡漠，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他进来之后，看到马东和胡林，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又习惯性地咧嘴讨好似的笑了一下，但非常勉强。胡林先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啊”？ 郑浩雄一副听天由命的口气：“嗐，还能怎么样，等着判决呗”。 “我看你的案子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了，就你这种态度，问什么都不老老实实交代，非得等我们查到了才能想起来，那就有得拖了”。胡林略带讽刺的口气让郑浩雄紧张起来，他直起身体有些焦急地反问。 “队长，我哪里还有什么隐瞒啊！该说的我都说了呀。你们不能这样拖下去啊！我实在受不了了，要杀要剐你们早点儿给我个痛快吧”！ 胡林仍旧在提醒他：“该说的都说了，看来还有不该说的喽！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对我们隐瞒的”。 胡林的话让郑浩雄犯起了迷糊，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位警官又想怎么折磨他，在上次的接触中他早已经领教过了胡林的审讯本领，他不敢乱说，只是小声地嘀咕着：“我，我，我真的不明白您的话”。 马东当然了解胡林的心理战战术，知道他要先从气势上压制住郑浩雄，不过这时候他应该给郑浩雄一个提醒了。马东从审讯桌后站起来，拿着郑红梅和众人合影的那张照片，走到郑浩雄的面前。展给他看： “你先看看这张照片，然后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 郑浩雄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摇头。 “这张照片除了我老婆之外，我一个人都不熟悉。但我估计这可能是她和她四川老乡的聚会。这些人中有的我见过，但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 第三百零六章 魔鬼杀手 郑浩雄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让胡林有些生气，他敲着桌子，声音大了起来：“胡扯，一个都不熟悉，怎么可能，你老婆交往的朋友难道你一个都不认识”？ 郑浩雄苦笑着咧了一下嘴，解释到：“队长，我说出来你们肯定都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的朋友每一个她都要过问，就像审查资格一样，她的朋友交往我不许过问，特别是她的四川老乡那批人，绝对不许我和他们接触。而且有很多人都是神神秘秘的，说什么话也都背着我。我也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郑浩雄所说的和马东对唐红梅的判断倒是没有太大出入。马东就没有继续追问那张照片的事。但是当他把那张经过润色加工的素描头像展示给郑浩雄看的时候，郑浩雄那张几乎已经麻木不仁的脸上在一瞬间竟然出现了无比惊恐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人对他刺激有多大。 马东注意到了郑浩雄的反应，立刻追问：“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郑浩雄看着照片，嘴里发出不连贯的声音：“我，我，我，你，你，你，他，他......”郑浩雄紧张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脸上竟然已经开始冒汗。 胡林训斥他：“你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这个人是鬼吗？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郑浩雄大喘了一口气，仍然无法平静下来，继续紧张地喊着“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个魔鬼，不对，他比魔鬼还要可怕”。 马东催促郑浩雄：“你快说，他到底是谁”？ 郑浩雄并没有理会马东的提问，而是变得有些神经质。自顾自地说话。“他在哪里，你们抓到他了吗？是不是唐红梅派他来杀我的？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啊”！ 郑浩雄的话让马东和胡林稍微愣了一下，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刑警，马上明白了郑浩雄话里的含义。他这么说，是因为郑浩雄并不知道唐红梅已经死了，这是为了避免他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唐红梅的身上。因此唐红梅身亡的消息在他的案子彻底完结之前是不能告诉他的。胡林有些不耐烦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行了，你胡闹什么，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公安局看守所。谁能跑到这里来杀你，对你来说，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郑浩雄似乎被胡林的呵斥给骂清醒了，他愣了一下。自言自语：“对啊，这里是公安局，他不可能来这里杀我”。 马东口气稍微缓和一些：“行了，现在你赶紧说他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郑浩雄长出了一口气，心态放松了一些。表情也不那么紧张了，开始能够正常表达了。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开口说话： “这个人叫唐克，是唐红梅的弟弟。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完全没有人性。这个世界上他大概只听他姐姐一个人的话。别人对他来说都是视若无物，随时可以杀死的对象。这种人我能不害怕吗”？ 马东回头和胡林对视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这下很多问题就都解释清楚了。杀手是唐红梅的弟弟，所以他们的DNA高度契合。胡林继续询问： “你见过他吗”？ “我一共见过他两次。他似乎是住在四川唐红梅的老家，当唐红梅有事需要他办的时候才叫他过来。那两次他是住在我的家里，但他根本不和我说一句话。就像我不存在一样。我也不敢和他说话，我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有一次他和唐红梅在房间里说话，提到了我认识的一个人，我好奇就蹑着脚走到门口想听一下。 我以为我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没想到他立刻就发现了，开门就把我一拳打到了，刀子就架到了我脖子上，还是唐红梅让他住手他才把刀收起来。后来唐红梅警告我不要做傻事。又过了几天，他们提到的那个人就出了车祸，掉到水库里淹死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管唐红梅的任何事情了。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杀人不需要理由的。就是一台杀人机器”。 胡林有些生气，口气有些严厉：“之前那么多次问你，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件事，你知道隐瞒这件事的后果吗”？ 郑浩雄苦笑着为自己辩解：“队长，我真不是有意想对你们隐瞒什么，只是因为那次的事儿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转眼间就在生死之间打了一个滚儿，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就想把这个人彻底忘记，永远不想再提起他。所以我根本没想起对你们说到他”。 马东打断了郑浩雄的话：“行了，不要说这些，你对这个唐克还有什么其他的了解吗”？ 郑浩雄想了想，又开口说话：“有一次唐红梅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高兴，在家里有点儿喝多了，无意中说起过他这个弟弟，大意就是一种炫耀，意思就是说她这个弟弟非常可靠，是个天才的杀手，自己有这样一个帮手，谁不听话就让他消失，而且不留痕迹。早晚有一天她会坐上唐门在这个城市的最高位置。我听得心惊肉跳，根本不敢接话”。 胡林和马东又审了一阵子，主要是怕这个老狐狸有所隐瞒，还是采取老一套反反复复验证的手法，最后确信郑浩雄确实对唐克的了解不多，也无法通过他找到唐克的下落这才作罢。胡林要求郑浩雄把他所说的这些都用笔写下来，特别是刚才他提到的出车祸的熟人那件事，要把时间，名字，地点都写出来。以供核实。郑浩雄则连连表示自己一定全力配合，只要能抓住那个可怕的魔鬼，让他做什么都行。 ------------ 第三百零七章 猫鼠游戏 结束了对郑浩雄的审问，马东和胡林回到了曹平的办公室。三个人抽着烟交流情况。曹平其实对胡林他们今天的审问挺期待的，但由于纪律和保密方面的限制，他不能直接参加审讯。但他还是想问问，希望胡林他们在不涉及泄密的情况下给他一些信息，因为现在他关于郑浩雄和唐红梅的经济案子进展不太顺利。 他们经侦总队根据郑浩雄的交代，对和郑红梅相关的一些经济问题也进行了调查，在她的家里也找到了不少的东西，包括她的电脑里的资料。有一些他们感觉就是账面或者是某种行动的计划，反正就是比较有价值的东西吧。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加了密的，虽然已经请人进行了破译，可惜完全没有结果，由于没有可确定的参照数据，样本量也太少，无法用普通的数学方法进行破译。 技术部门的人员告诉他们，这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密码，必须得掌握它的密钥才能破解。而且这套密码的密钥可能还会有规律地变化，这相当于又加了一层保险。总之，他们现在就是看着唐红梅的犯罪证据摆在眼前，就是无法破译。 虽然他们也对郑浩雄反复施加压力，但郑浩雄似乎真的不了解唐红梅的事儿，他实际上只是唐红梅的一枚卒子。而且曹平他们也不敢说得太多，郑浩雄这个家伙太狡猾，如果让他推测出唐红梅的死亡，恐怕很多事他就又要咽回去了。 胡林向曹平表示着歉意，因为今天他们的收获似乎没什么能帮上曹平的。可是曹平的话却给了马东某种提醒，他若有所思，嘴里自言自语地重复着两个字。 “密钥，密钥”。 胡林刚想问问马东有什么新的想法是，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胡林接了电话，匆忙地说了几句，立刻催促马东赶回去，因为又一个受害者出现了，看样子还是唐克那个疯子下的手。两个人连忙和曹平握手告别，直接赶往案发现场。 现场就是孙海川的家里，胡林和马东到了的时候，已经有大批的警察在忙碌着，看到胡林来了，他手下的人立刻迎了上来。简单地向他汇报了一下目前掌握的情况。死者是孙海川，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22点到凌晨1点之间。 和陈勇一样，孙海川临时之前也是遭受了残忍的虐待和拷打。直接的死亡原因和陈勇一样，是利刃割断颈部动脉导致大量失血致死。孙海川的老婆是一名护士，昨天晚上她上夜班，今天上午她回家一开门就看到了孙海川的尸体，报警之后警察就到了。 胡林和马东立刻开始查看现场的情况，房间里同样被翻找过。而且尸体上的伤痕看着非常眼熟。从现场初步分析，似乎还是同一个杀手的手法。胡林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唐克这个疯子，他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真的是很猖狂啊”！ 马东则是对另外一个问题很奇怪： “刚才郑浩雄说过了，这个唐克只听命于唐红梅，可是唐红梅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不会再给他下命令了，他突然这样大开杀戒，又是什么目的呢”？ 这个问题胡林暂时回答不上来，他也来不及想太多，他马上要做的是立刻拜访所有照片上的人，分析他们的高危程度，如果有必要，还得提醒他们注意唐克这个职业杀手。这是目前最迫切的任务。否则搞不好还要死人。这件事只能胡林和马东亲自去做。胡林起身向手下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和马东起身出发。 X市发展与改革委员会的机关会议室内，一群机关干部正在开会，领导在讲话，大家都在做笔记，认真听。陆国语（X市发改委后勤保障处处长）也在其中。这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名年轻的办事员悄悄地走到了陆国语的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陆国语的脸色一变。他合上笔记本，轻轻地起身。 先是走到前面讲话的领导面前弯下腰说了几句，领导点头示意他可以去。陆国语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会议室。接待室内胡林正等着他呢，简单的介绍之后，胡林向他展示唐克的画像，并询问那张合影上的人物关系及相关情况，陆国语配合着胡林的问询，时而仔细辨认，时而摇头否认，时而认真回忆。马东则是来到了冯宇们学校，同样向他展示唐克的画像，并询问那张合影上的人物关系及相关情况，冯宇同样也非常配合。 与此同时，全市的警察都被动员了起来，宾馆、旅店、洗脚房，车站等地方，都有警察盘查的身影，唐克的模拟画像也被分发了下去。所有的警察都被告之，这是最危险的罪犯。 中午时分，市中心的一家肯德基餐厅内人来人往，顾客非常多，背景音乐很优美。人声很嘈杂。排队买餐的，端着盘子找座位的。人来人往。在餐厅一个角落，靠窗户的单人座位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夹克衫，身边放着一个addidas的双肩包。面前摆着薯条、番茄酱、红茶。年轻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摆弄着手机。看样子就像一个大学生或刚踏上社会的小白领理工男。但仔细观察，则能看到他眼镜后面冷酷的眼神。扫视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坐在那里的正是改变了打扮的唐克。他躲在这里谋划下一步的行动。昨天他偷袭了孙海川，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但再一次空手而归，孙海川也不是他要找的人。他还得继续干下去。唐克知道，自己已经和警察照过面了，常规的隐藏手段已经不行了。 但作为一名职业杀手，他一直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警察有他们盘查的重点地方，但他们人手有限，所以一般警察是不会进肯德基这种人流量特别大，大多数人停留时间特别短的地方进行盘查的。只要自己不惹事，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长时间，相信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而且唐克对于自己的化妆术是很有信心的。至于晚上睡觉的问题，对于他这个曾经在缅甸丛林里当过雇佣兵的人来说，简直就不是问题。 ------------ 第三百零八章 打草惊蛇 此时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但马东、胡林和他们手下的年轻警察们并没有结束工作。马东和胡林都是一脸疲惫，说了一天的话，两个人的嗓子都有些沙哑。大家喝着水，稍稍放松了一下，这时候胡林咳嗽一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开始了每天晚上例行的总结工作。 马东手里拿着一张纸，几只mark笔，走到白板前，白板上贴在一张放大的照片，以及唐克的模拟画像。先来了几句开场白： “大家都辛苦了，刚才我已经把大家交上来的走访记录和现场分析报告汇总了一下，加了一点儿我的个人分析，大家有什么不同意的，或者我遗漏的，都可以补充进来”。 马东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讲解。先指着唐克的模拟画像。 “汇总之前，我再向大家强调一下我们目前的主要对手，唐克，职业杀手，是几个月前在那起广告公司爆炸案中丧生的唐红梅的弟弟，此人凶狠狡猾，目前已杀死两人，重伤一人，但他的犯罪目的目前还不明确，此刻为止，虽然我们已经在全市范围内动员警力进行排查，但仍没有其线索。说明其反侦察能力极强，这也是我们今天必须完成全部走访任务，并破例向走访对象说明部分犯罪事实的原因，希望能够避免新的悲剧发生”。 马东走到那张放大的照片前，先是用记号笔在陈勇、唐合庆、唐红梅、孙海川的头上打了个叉。然后接着说。 “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只能推断唐克的下手目标非常有可能是集中在这张照片上，照片上共计十四人，首先，我打叉的四个人，陈勇和孙海川已经被他杀死，唐合庆被他重伤，唐红梅早已死去，均可以排除了。剩余十人之中，经多方走访调查回忆，有四人是当日从四川来我市，而且在几日后均已离开，目前也不在本市居住生活，可以排除。 剩下六人，有两名女性，目前姓名未知，但据多方回忆，似乎是一对母女二人，女孩当时是在校大学时，母亲和唐红梅熟识，与几位四川来客也非常熟识。但与其他人是初次见面。根据之前唐合庆的回忆，唐克在拷打他的时候，并没有追问这对母女的情况，因此我初步考虑可以排除此二人。这样一来，照片上还有四个人需要特别地注意了” 马东这次换了一只红色的mark笔，先圈出来三个人。然后继续讲解。 “冯文强，男，35岁，云海医疗器械公司总经理；陆国语（男38岁，X市发改委后勤保障处处长；冯宇，男，四十岁。XX中学校长。这三个人我们是已经走访过并接受了我们警告的三个人。他们三个中均承认自己认识唐红梅，这三个人又同时认识陈勇，因此他们三个是唐克下一步的目标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最后马东又细心地在唐红梅身后那个半隐半现的身影上面标了一个星号。继续讲解。 “最后一个人，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人都对他没有印象，想不起来他是谁。这确实让人非常奇怪，不过这个人绝对不能忽视，因为唐克很在意这个人。他曾经为此拷打过唐合庆，估计也不会不问陈勇和孙海川。我觉得我们下一步必须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好了，我暂时说到这里，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下面的人都比较平静，大家都没有什么声音。胡林看大家都不说话，就简单地总结了几句：“好了，马东的汇总基本上已经很全面了，今天的时间比较紧，大家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今天暂时到这里吧。大家休息一下，后面的任务还多着呢”！ 走在最后的马东神情疲惫地对胡林说着：“真心希望今天晚上不要再出事了，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死人，真让人无法安心入睡”。 胡林叹了一口气：“但愿吧，毕竟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而且我们都已经发出了严重的警告，他们也该有所警惕了”。 胡林和马东的愿望是好的，可是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在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某家清洁公司破旧的办公室里，一张旧桌子旁，胖女人老板（第一次在财务总监失踪案中出场）正在算账，桌子上点着台灯，她翻着一沓业务单子，皱着眉头，突然间，她猛地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刻，她对面站了一条黑影，正默默地看着她。胖女人有些迟疑地问道。 “先生，我们这里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黑影笑了，他不仅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胖女人的对面。语气温和地说着话 “董老板不认识我了吗？之前我可是照顾过你的生意啊”！ 这个声音一下子让胖女人想了起了来人的身份，她连忙做出恍然大悟状的样子，嘴里连连道歉：“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您啊！您看我这臭脑袋，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别见怪”。 黑影仍然很客气：“没关系，毕竟很久没见面了。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胖女人叹了一口气，脸上换成了一副愁眉苦脸状：“嗐，还能怎么样？勉强糊口呗。您要是有大生意可别忘了照顾我啊”！ 黑影呵呵笑着：“没问题，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谈点儿生意”。 胖女人连忙接过话头：“您说，您说，我们这里什么活儿都能干，保证干得清清爽爽，让您满意”。 黑影又笑了一下：“呵呵，我今天过来找你，不是想请你做保洁的，我是想问你一点儿事情”。 黑影说着，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 “只要你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这些钱就是你的了，怎么样，不为难你吧”？ 胖女人看着眼前的钞票，眼睛有些发亮。她咽了一口吐沫。费力地讨好着对方。 “您尽管问，您放心，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您。绝不隐瞒”。 黑影满意地笑了：“好，痛快，那你听好了我的问题......”。 ------------ 第三百零九章 模拟杀人 夜已经深了，整个房间里黑乎乎的。突然，啪的一声。一盏落地灯亮了起来，柔和但略显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客厅的一角。开灯的是冯宇，他穿着睡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色凝重。不再是平时那一副温文尔雅，风流自赏的样子，他取出一根香烟点上，烟雾缭绕之中，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冯宇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站了起来，走到客厅的一角，有些费力地挪开一盆硕大的绿萝。站在了墙的面前，貌似随意地在墙上按了几下，忽然墙上一扇小门打开了，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保险箱。冯宇转动密码，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黑丝绒衬里的托盘，上面有一个黑色的丝绒口袋。冯宇回到沙发上，把托盘放在茶几上，他打开口袋的系绳，缓缓地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一堆钻石无声地滑落在托盘里，在灯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 冯宇久久地盯着这些钻石，脸上是复杂的表情。 于此同时，在那间破旧的办公室内，胖女人已经停止了讲述，眼巴巴地盯着对面的黑影。黑影又追问了一句：“就这些了吗”？ 胖女人连连点头：“我也就知道这些了。全告诉您了”。 黑影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除了那几个警察，你还和别人说过这件事吗”？ 胖女人用犹豫的口气回忆着往事：“我后来去合众鑫公司那边去要一笔尾款，找到他们的老板，好像姓陈吧，就是那个胖胖的，总是笑眯眯的那个。聊了一会儿，似乎说到了一点儿，但我记不太清了了。不过肯定没对您说的这么全”。 黑影长出来了一口气：“那没什么问题。好了，这些钱都是你的了。拿去吧”。说这话，把眼前的一沓钱推到了胖女人的面前。胖女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站起身来伸手把钱拿到手中，虽然不好意思当场点数。但还是用眼睛瞄着厚度，手里掂量着分量，估算着钱的数目。一瞬间，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笔意外之财上。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黑影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绕到了她的身旁，藏在背后的右手猛地一挥，一把匕首已经划破了胖女人的喉咙。鲜血猛地喷了出来，黑影的左手捂住了胖女人的嘴，胖女人圆睁着双眼，无法发声，慢慢地气绝身亡。黑影在胖女人身上擦去匕首上的血迹。将胖女人手里的钱装回自己的口袋。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喃喃地说了一句。 “抱歉，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这一夜，马东也没有睡，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几页纸和一只笔，正在冥思苦想。还不时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他已经把审问郑浩雄的结果告诉了唐娜，今天晚上他们两个想好好把这些线索整理一下。今天下午曹平提到的“密钥”给了马东一个提醒，那种若有若无的直觉仿佛又开始冒头了，马东要捕捉到那个灵感。这时候唐娜端着两杯咖啡过来，坐在他身边。马东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喝咖啡。唐娜小声地问他： “又有新的思路了”？ 马东一边呷着咖啡，回答着唐娜：“还算不上吧。我现在必须得把这几个案子之间的关系理清楚了，找出他们之间内在的联系。现在感觉有点儿乱”。 唐娜靠在他的身边：“好啊，今天晚上我的感觉非常不好，右眼皮总是不停地跳。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我也睡不着，咱们反正就好好理一下吧”。 马东用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圆，分别代表三个案子，他一边用笔给这三个圆连线，一边解析着其中的关联：“小娜你看，五年前洗浴中心的爆炸案和几个月前的广告公司的爆炸案，是通过共同的炸弹杀手“影子”联系到一起的，近期发生的系列杀人案是通过我丢失的那把枪和五年前的洗浴中心爆炸案联系到一起的，那么广告公司爆炸案和近期的系列杀人案又是通过什么联系起来的呢”？ 唐娜略略思考了一下，回答马东：“难道不是因为唐克是唐红梅的弟弟吗？有这一点还不够吗”？ 马东摇着头：“我觉得这有这一点是不够的，我们假设一下，如果这个杀手不是唐红梅的弟弟，他还会不会杀这些人？如果还是这样，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唐娜觉得马东的话有些奇怪：“从现在的情况分析，唐克不是正在似乎寻找一样东西吗，还有就是照片上唐红梅身后那个人吗？” 马东听出了唐娜的疑惑，他抛出了自己的新观点：“也许是吧，这个问题我还没完全想明白。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也许会对这个系列案件的突破有所帮助”。 唐娜催促着马东快点说出来，两个人喝着咖啡，马东开始给唐娜解释自己新的想法。 “这两天我仔细看了方局长给我的案卷，其实主要是关于当年的爆炸案的那一部分，由于我当年是属于被调查的对象，所以有很多地方我直到现在才了解了。当然了，当年对这类爆炸案的调查方法和咱们上次调查的广告公司爆炸案也没什么大的差别。 可是有两个环节让我非常感兴趣。第一，就是当年的爆炸案中，炸弹的引爆方式并没有找到，这并不是办案人员不小心，而是由于当年爆炸之后，里面很快又引发了大火，当把死伤人员抢救出来，再扑灭大火之后，现场已经破坏得无法勘查了。说起来好笑，当年现场的爆炸物成分分析，竟然是用我们几个在现场受伤人员身上的残留物。而且起爆方式一直没有找到。” 唐娜打断了一下马东：“哈哈，这确实有些讽刺意味。不过，如果确定不了爆炸方式，那岂不是无法调查炸弹的来源了”？ 马东点点头：“当年的案子在这个方面一直没有进展。这也很大程度上困扰了全案的调查进度是，不过，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 第三百一十章 遥控引爆 听到马东的话，唐娜有些不太相信：“那你现在又能怎么办，当年的爆炸现场早都不存在了，还怎么追查这件事”。 马东笑了一下：“别急啊，你还记得在上次在抓捕唐红梅的时候，咱们俩个受伤之后，有一段时间我总是做梦，梦中的情景每次也都是当年洗浴中心的一幕。可是慢慢地，我感觉似乎梦里的内容比以前多了那么一点点儿，我模模糊糊地记起来一个女人的身影，还有就是每次在爆炸发生之前，似乎还多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类似“滴滴滴”这样的声音，好像计时秒表的声音。以前我并没有多想，可是最近看这个案卷，我突然联想起来，那个声音会不会就是遥控炸弹的信号声呢”？ 唐娜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当年的洗浴中心爆炸案中的炸弹也是遥控引爆的”？ 马东看到唐娜开始理解了，非常高兴，继续说了下去：“是的，我有这个怀疑。另外，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广告公司、唐红梅别墅、以及洗浴中心三次爆炸中的炸弹都是出自那个炸弹杀手“影子”之手，而其中两次都是遥控爆炸，那么从他作案的习惯性来分析，洗浴中心那一次也非常有可能是遥控引爆”。 唐娜继续提问：“好啊，就算是那一次也是遥控引爆，又能怎么样？没有任何现场残留物，你又能分析出来什么呢”？ 马东提醒唐娜：“虽然洗浴中心的现场没法追查了，可你还记得上次广告公司里的那一颗炸弹的引爆装置是什么吗”？ 唐娜回答他：“当然记得，是一个摩托罗拉的寻呼机啊”！ 马东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广告公司的那颗炸弹的制造时间大约是两年前，影子杀手使用的遥控方式还是寻呼机呢！那么洗浴中心的那颗炸弹的制造时间至少是在五年之前了，按照他的习惯，是不是同样会使用寻呼机呢”？ “是啊！这个可能性确实比较高。不过即使是这样，那对追查影子又会有什么帮助呢？你推测出来的也只不过是大家一时没想到的而已，既然咱们连广告公司那一次都找不到线索，五年前的事岂不是更渺茫”？唐娜虽然认同马东的这个想法，但却并不认为这是一个什么有用的想法。 下面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马东不得不给唐娜好好地科普一下寻呼机那点儿事儿。他们两个差了七岁，在这种通讯工具的使用历史上还真是有代沟的。如果是胡林的话，就不会这样费解了。 寻呼机这个东西，它是需要寻呼台的寻呼中心进行呼叫的，马东认为如果洗浴中心那次的炸弹，确实是由寻呼机引爆的，由于爆炸的确切时间警察是掌握的，所以警察也是基本可以锁定寻呼台发出寻呼信号的时间范围的。五年之前，手机已经开始大范围普及，本市的寻呼台已经所剩无几了，警察想找到那个寻呼信号应该不是特别困难的事。如果找到了寻呼信号，就能找到要求发出寻呼信号的人，至少能够得到一个打到寻呼中心，要求发出寻呼信号的电话号码。 经过马东的一番口舌，唐娜总算听明白了，她尽管承认这这似乎是一条线索，但她感觉希望有些渺茫。这一点马东也同意，不过总算聊胜于无啊！马东准备明天和胡林说一声，先查查看吧 其实除了爆炸装置这个环节，马东在方子明给他的案卷中还发现了另外一个关键环节，那就是关于死者的身份。在那次爆炸案中共有七人死亡，除了两名被确认为当天随机出现在现场的顾客，临时被挟持为人质之外，另外五名后来都被证实是唐门的人员，小艾的舅舅岳彬是警察不错，可当时他可能是以唐门总部的代表身份出现在洗浴中心的。 剩下四人中，还有一名和岳彬一起是当天到达X市的四川唐门总部的人员，另外三人都是唐门在本市分支的头脑人物，其中就有唐百龙，也就是平时都被称为“龙哥”的，唐门在本市的老大。这些人的死，无疑是对本市唐门组织的一个重大打击。 可是想想，下手的竟然是唐门的杀手“影子”，马东敏锐地体会到了有一些异样的味道在里面，似乎一种内讧引起的定点清除的感觉。马东甚至怀疑那个报警电话也是唐门内部人打的，不然为什么一直到后来也没追查到打报警电话的人，而且现场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儿毒品交易的痕迹呢？ 马东可以凭借案卷中的资料进行大胆的推测，但唐娜不会轻易接受这个结论的。她对唐门的了解是远远超过马东的，她迟疑地反问着： “那唐门的人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据我所知，唐门内部的等级管理还是非常森严的，这种行为如果被唐门高层知道了，那做这件事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唐门立足的呀”！ 马东耸了耸肩膀：“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回头你找一下小蓝，看看能不能通过她的特殊渠道打探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唐娜答应马东第二天找虞蓝梦问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今天晚上讨论的内容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了。马东打了个哈欠。唐娜也有些累了，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桌子，准备休息了。就在这个时候，马东的电话响了。 马东看到是胡林的电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唐娜立刻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她的脸色也立刻变得不好了，果然简短的电话之后，马东告诉她胡林要他们马上去现场，又一具尸体出现了。似乎唐克又出手了。唐娜长叹了一口气：“天啊，看来我的感觉还是很准的。今天注定就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 ------------ 第三百一十一章 意见分歧 等马东和胡林赶到现场的时候，仍旧是一大群现场勘查的警察在忙碌着。胖女人的尸体仍旧伏在桌子上，从她的脖子处流出来的血淌了半个桌面。唐娜还是不太敢看尸体，她去找胡林说话，而马东则一定是要仔细地观察尸体一番的。 唐娜问胡林如何发现尸体的，胡林告诉她董晓燕可能晚上要加班，她叫了一个外卖，送餐员过来的时候发现了尸体，报警之后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尸体还没有完全凉透。估计唐克杀人的时间大概也就两三个小时之前而已。正在查看尸体的马东突然站起身来加入他们的谈话。口气也有些不一样： “林子，你确定这个案子是唐克干的吗？是有明确的证据吗？比如说监控录像，或者目击证人”？ 胡林愣了一下。他反问到： “东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这个人不是唐克杀的”？ 马东反问胡林的反问：“我不排除这个可能，你又凭什么认定是唐克杀的呢”？ “这种杀人手法，利刃割断颈部动脉，现场没有财物遗失的迹象，凶手对现场清理的干净程度，这一切一切都和唐克的作案手法高度吻合，我当然会首先怀疑到唐克身上了”胡林解释自己的看法，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很自然的。 马东也接着表达他的观点：“我倒不是完全否定是唐克作案，但我有一些疑问，首先我刚才观察了董晓燕尸体的状态，董晓燕确实是被锐器割断颈动脉身亡，但她身上似乎没有被殴打的痕迹。我们也知道，唐克并不是随便杀人的，他通常是要问出他想要的答案后才下手的。你觉得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呢”？ 胡林想了想：“这个吗，也许董晓燕是个女人，唐克稍微一吓唬就老老实实地都说了，自然也就免了皮肉之苦”。 马东摇了摇头：不会的，首先，我和这个董晓燕打过交道，她绝对是个刁蛮难缠的主儿，而且仗着自己身高力大，还喜欢动手解决问题。绝不是吓唬几句就能解决问题的。必然要吃一番苦头才肯就范，另外，即使她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唐克为了保证答案的真实性，还是会反复殴打她来进行验证的。所以我觉得她身上没有被殴打的迹象不太正常。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疑点没办法解释，那就是这个董晓燕并不在那张照片之上啊！唐克又怎么会突然选择了她作为下手的对象呢？ 这时候唐娜插了一句：“照片上不还有一个没露出面目的神秘人物吗？会不会就是董晓燕呢”？ 马东立刻否定了唐娜的观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一董晓燕不是四川人，她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四川老乡聚会的场合，第二，董晓燕身高接近180cm，身材魁梧庞大，而照片上的人身材比例和唐红梅差不太多，所以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董晓燕”。 三个人争论了几分钟，最后胡林说出来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东子，我承认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如果不是唐克下的手，你认为是什么人呢？看他的杀人手法也是非常专业的，难道还有一个杀手在出没吗？如果真的还存在另外一个杀手，那可就麻烦了，唐克的杀人范围至少还在那种照片之内。可这另外一个杀手又要干什么呢？我们恐怕得先确定一下属不属于我们这个案子的调查范围之内了，如果不属于，我们可能得把这个案子移交出去了，我们的人手现在实在是不够用啊”！ 马东立刻摇头：“不不不，林子，我建议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一种直觉，董晓燕的死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虽然我也不能肯定，但我们需要有这种思路，避免让另外一个凶手浑水摸鱼”。 胡林无奈地说着：“也可以，最多再辛苦点儿，但下一步我们该向哪一个方向调查呢”？ 马东略带歉意地说着：“我想还是先进行常规的调查吧，排查董晓燕的社会关系等。不过这件事只能交给你了，我和小娜可能要去做另外一件事，这是我昨天晚上的一个想法，虽然有些渺茫，但也要尝试一下。呆会儿我和你详细说一下”。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马东把自己关于追查五年前洗浴中心爆炸案中，最有可能的引爆方式：传呼机，这条线索详细地向胡林做了说明。当然，胡林理解起来肯定比唐娜要容易多了。但他和唐娜的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这条路的希望是极其渺茫的。根本不值得一试。但马东打定了主意，即使就是死胡同，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胡林拗不过他，只好答应给他几天的时间，而且不给他增加人手。马东只能和唐娜他们自己去跑这条路。 接下来几天，马东带着唐娜忙得脚打后脑勺，不过由于马东现在暂时恢复了“警察”的身份，办起事来可就顺利多了。如果是他们侦探社想做这件事，光是获取数据这件事就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呢，电信部门当年是全力配合了。不过人家只是提供方便，具体的数据还得马东他们自己查。 几天下来，马东和唐娜的眼睛都要花掉了。好不容易凑齐了所需要的数据。但这只是第一步，最困难的就是从这里面挑出来那个他们想要的号码。当然了，如果这个号码是存在的话。现在它还只是存在于马东的想象之中。 这件事当然，也是必须由平飞来做。这天晚上，唐娜备好了零食啤酒，厨房了也准备了方便面鸡蛋火腿肠的宵夜。三个人准备大干一场了。客厅里马东、唐娜、平飞三个人围坐在电脑前，平飞在操作。唐娜拿着一张清单，坐在平飞旁边，准备给他读地址和号码。马东指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X城市的电子地图，给平飞解释他要做的事。 ------------ 第三百一十二章 希望渺茫 “小飞，待会儿小娜会给你读一些电话号码，以及相对应的地址，你在地图上都一一标记出来。这些都是我和小娜查找出来的，在五年前洗浴中心发生爆炸之前半小时之内发出的传呼信息，本来我以为五年前使用寻呼机的人应该很少了，没想到还是出乎我的意料。咱们还得费点儿功夫了”。由于数据很多，估计整理起来要花费很长的时间。马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平飞却毫不在乎，他朝唐娜点点头：“没问题，娜姐，开始吧”。 唐娜开始读清单上的数据，平飞开始在电脑上操作。他的动作飞快，往往是马东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处理完了数据。饶是这样，他们还是花了将近3个小时才把所有的数据都处理完。到最后，马东看屏幕都看得要吐出来了。而唐娜的看数据则已经看花眼了。平飞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这点儿事情对于经常熬通宵打游戏的平飞来说还不算太过分。而且平飞不仅已经按照马东的要求完成了操作，而且他还加上自己的一些想法。本来如果按照马东的要求，每个地址都应该是一样的标记。但其中有那么二三十个地址，平飞用了非常醒目的标记突出了出来。马东注意到了那些标记，他询问平飞： “小飞，你这几个号码为什么标出这个样子”？ “马哥，是这个样子的，寻呼机随着手机的普及越来越没有市场，即使是五、六年之前使用范围也已经非常小了。基本上只是存在于一些大企业，或者医院之类的行业中，这些地方由于本身工作性质的原因，人员的工作位置会经常变化，有时候又需要非常迫切地找到某些人。 比如说医院急诊抢救要找到某位医生，碰巧他去其他科室会诊了，暂时无法确定他的位置。另外这些行业都有一些不方便携带手机的原因，比如说换了工作服之后，但通常这些行业都有非常方便的内部电话系统，可以通过内部电话连接到寻呼台，而寻呼机小巧轻便，方便人手一个，再加上特有的群呼功能，因此寻呼机在这些行业中还保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换句话说，寻呼机到了末期基本上都是使用内部号码打到传呼台了。因此刚才小娜姐给我读的时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只有这些号码不是内部号码，而是普通的座机电话号码。因为如果按照马哥您的设想，五年前引爆炸弹的凶手是不敢用手机来打传呼台的电话的，万一警方查到了引爆方式，顺藤摸瓜就非常有可能找到手机的主人。 因此凶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一部固定电话来拨打寻呼台的电话。相比较而言，凶手使用获取方便的外线电话拨打的可能性就要比那种内部电话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平飞指着那些地址给马东解释。 平飞的话立刻让马东眼前一亮，他连连夸奖平飞。 “小飞，你真是个有心人，这次你可帮了大忙了。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唐娜也在一旁称赞平飞：“小飞在这些方面就是比我们敏感，不服不行。感觉你脑子里就是自带一个数据过滤系统似的”。 马东本来最头疼的就是这些海量的信息，他原来是准备下笨功夫一点一点地查，但平飞的数据过滤给了他新的启发，这下子他感觉信心足了不少。他准备以这几十个外线座机号码为重点开始调查。 第二天一早，马东就和唐娜开始了对这二三十个电话号码的追查，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件事非常可能就是一个死胡同了，因为这二三十个电话号码竟然绝大多数是公用电话，五年前，手机还没有特别普及，马路上或公共场所还存在着为数不少的公共电话，还是会有人用这些公共电话拨打寻呼台的。 可是随着现在手机的普及，很多公共电话已经撤销了，马东他们把电话号码回拨过去，电话里大多数传出来的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声音”。最后只剩下五个号码还能打通。其实这也不奇怪，也可以说范围进一步缩小了。但马东和唐娜的希望也进一步渺茫了。不过马东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做到底。反正也所剩不多，那就把这五个号码追查一下吧。 一个上午是时间，三个人就已经完成了四个号码的追查，不出所料地一无所获，这四个号码有一个是政府机关的收发室电话，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用它打电话，根本无从追查。另外三个电话都是商业办公楼的商务电话，主人都换了不知多少批，早就没人能说清五年前的事了。三个人也没有办法，现在他们来到了最后一个地点：X市人民医院。 唐娜、平飞三人在医院门口下了车，抬头看着大楼。马东有些疑惑。他转头问唐娜： “小娜，这是人民医院吗？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认得了”？ 唐娜有些奇怪，她指着医院的大牌子说到：“这还能错吗？你看，大牌子不是挂在那里吗”？ 马东挠着头：“这怎么和我记得不一样啊！我当年受伤之后就是送到这里抢救的，后来还来复查了好几次。我记得急诊大楼不是这个样子啊”！ 平飞笑着给马东解释：“马哥，你说的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两年前老门诊楼就已经拆了，这是新建的门急诊大楼”。 马东脸色有些变了。他脱口而出：“新建的大楼，糟了！唉，前面咱们追查的那四个号码已经没有了线索，本来以为这最后一个还有一丝希望，可如果这门急诊大楼已经拆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希望了”。 马东的话让平飞和唐娜两个人也一下彻底失望了。脑袋也耷拉了下来，三个人沉默了几秒，还是马东开了口。 “算了，既然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三个人还是无精打采地向大楼方向走去。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海捞针 人民医院保卫科办公室是一间非常简单的办公室，房间里只有桌子，椅子和几个文件档案柜。寒酸得和门诊大楼的豪华外表有些不那么相称。接待他们的保卫科长是一名头发有些花白，带着一副老花镜的中年人，穿着一件洗的都有些褪色的夹克。他的样子倒是和这间办公室的气质很匹配，透露着那么几分古朴守旧的感觉。人倒是挺热情，给每个人泡了一杯茶端过来，不过一看就是那种几块钱一两的大路货。 唐娜一走进办公室就已经泄气了，她心里已经认定不会有什么希望了。马东倒是耐着性子把自己的目的向那位中年人说明清楚，那名中年人一言不发，就是拿着马东递给他的一张纸在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薄薄的一张纸，他竟然看了好几分钟。 马东礼貌地坐在那里，也是一言不发。唐娜和平飞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唐娜已经开始琢磨中午去吃点儿什么了。就这这个时候，神奇的转折发生了，那名中年人摘下来老花镜，慢吞吞地对马东说： “你们要找的电话号码我知道，这是当年急诊大厅里安装的几部公共电话之一。这个号码现在还在用，不过现在的急诊大楼已经是新建的了”。 “唉，那就没办法了，其实我们只是想知道五年前的某一刻什么人用过这个电话，呼叫了一个传呼机号码”。 马东的口气已经有些失望了，他已经准备起身告辞了，可中年人还是慢吞吞地，但却是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五年前，五年前，我想想啊，其实，这倒也不是个什么难事儿啊，应该可以查到吧”！ 中年人的话完全出乎马东他们的意料之外，又让他们燃起了一丝希望。唐娜急切地问道。 “您快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中年人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这件事在别的地方可能做不到，但我们人民医院的保卫科可不是吃干饭的，一直是院里的先进单位，很多事情都非常有远见。大约七八年前，我们单位就已经在急诊大厅安装了摄像监控系统，当时主要是为了防止比较猖狂的小偷和号贩子，现在就更先进了，连病房里、抢救室都安装了监控摄像系统，这也是被医闹给逼的........”. 中年人还想继续炫耀一下医院的防卫措施，可马东和唐娜已经等不及了，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打断了中年人的话头：“那您五年前的监控录像还在吗”？ 中年人颇为得意地说着：“五年前的录像，当然还在啰，为了防止扯皮，所有的监控资料我们都刻盘保存了。不过，光盘是不能快进的，可有得你们看了”。 马东和唐娜、平飞都舒了一口气。马东嘴里连连表示着感谢：“没关系，没关系，太感谢您了，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谢谢！谢谢”！ 夜已经深了，马东他们三个人还在熬夜看录像，由于光盘是无法快进的，三个人只好轮流盯着电脑屏幕。唐娜累得直揉眼睛。嘴里抱怨着： “哎呦，真是累死了，我的眼睛都酸了”。 马东开玩笑鼓励她：“再坚持一会儿，快到了。再说了，我们不是找到了好几个扒手吗”？ 唐娜笑着回答他：“哈哈哈，那都是五年前的事儿了，你这可真是迟到的正义”。 这时候平飞提醒他们：“马哥，已经到了倒计时二十分钟了”。 马东精神一振：“好，爆炸的时间是下午十四点三十五分，现在监控视频上的时间是十四点十五分，现在开始，咱们三个一起盯着看，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千万不要走神了，如果那个寻呼信号是这里发出去的，就一定会发生在这20分钟之内了。” 三个人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丁点儿关键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屏幕上仍然是略有些不清楚的监控画面，这时候，时间来到十四点三十二分。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黑丝袜，高跟鞋的女人，她手提着一个类似箱子一样的东西，走到了那台公共电话前，迅速地拿出硬币，投币之后，开始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似乎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放下电话，向大门口走去。动作非常迅速，仿佛没有打通电话一般。但投币电话并没弹出硬币，这表明电话已经接通，而且双方已经通话。 唐娜和平飞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他们也看出来这个电话有问题，可是当他们看到马东的表情时，却又都吓了一跳。马东脸上的是一种迷茫，混杂着惊愕的表情，仿佛看到什么让他熟悉却又不敢相信的东西。唐娜和平飞不知道他怎么了，唐娜在一旁叫他。 “马哥，马哥，你看到什么了”？ 马东没有理会唐娜，他把自己的脸贴近屏幕，恨不得要靠在屏幕上，眼睛紧紧地盯着画面。突然他大喊一声：“停”！ 平飞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迅速地按下了鼠标，画面定格了。屏幕上，那个提着东西的黑衣女人正在向外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画面正好定格在这里，可以看到远远的略模糊的大半张脸。 此刻马东的脑海中仿佛是在放电影一边，曾经在睡梦中反复出现的画面一下子涌现了出来，以往这些画面往往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就会戛然而止，而以往马东也会在那一刻从睡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头脑中一片混乱。 但今天不一样，在清醒的状态下，当时的一幕一幕清晰地流淌出来，而且还比以往增加了更多的内容，那画面就是一名穿着职业装（西服、丝袜、短裙）的女人似乎躺在平车上。但面目完全无法看清。突然平车上的女人转过来头，一张模糊的脸朝向了马东，这张面孔在马东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 ------------ 第三百一十四章 似是故人 马东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人呆愣在电脑前。唐娜在一旁摇晃他的胳膊。关切地问他：“马哥，马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马东猛然从自己的冥想中回过神来。他揉了一下眼睛，对唐娜和平飞说到： “哦，我没事，没事”。 “马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刚才你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平飞猜测马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马东苦笑了一下。反问他们两个：“我的样子吓人吗？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恐怕就要更吓人了。我先问你们，能不能认出这个女人是谁”？ 唐娜和平飞盯着屏幕又看了半天，两人对视了一下，又一起转向马东，摇头表示认不出来。马东一字一顿地说着。 “这个女人是我们的老朋友，唐红梅”。 “什么？唐红梅”？唐娜和平飞一起发出来惊讶的叫声。 两个人又一起扑到屏幕前仔细地观察了好久，才一起坐回了座位。许久唐娜才发出来感叹的声音：“还真有一点儿像，可你要是不提醒我的话，我是根本认不出来的。马哥，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刚才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突然一种感觉就告诉了我这个女人就是唐红梅，这大概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若隐若现的直觉吧”。马东也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自己的灵光一现。 平飞没有说话，但他的手可没闲着，他开始忙着把这段录像重新剪辑一下，然后通过技术手段，努力把里面那个女人的面容再锐化得清晰一些。夜已经深了，三个人都已经熬得面如菜色，两眼布满血丝，可是却兴奋得不得了。不管怎么说，这几天他们没有白跑，总算看到了一丝曙光。 “什么？唐红梅”！胡林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间合拢不上。马东、唐娜、平飞坐在桌子旁，围着胡林。都一起看着他的反应。桌子上放着平飞自己的电脑。胡林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等等，东子，让我复述一遍你的话啊！你说你们通过追查寻呼机的线索，发现了五年前洗浴中心爆炸案中炸弹的引爆者是唐红梅，地点就是人民医院急诊科的大厅。我没说错吧”？ 马东点着头：“没错，一丁点儿都没错。小飞，你把你处理过的照片给他看看”。平飞立刻打开自己的电脑，调出图片，指给胡林看。嘴里还解释着： “胡哥你看，这是昨天晚上我从监控录像上截屏下来的照片，面部已经经过技术处理，目前已经可以看出来大致的容貌形象了。这是上一次广告公司爆炸案中咱们收集的唐红梅的照片。可以看得出这俩个人的容貌相似度是非常高的。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我应用特殊的软件对两个不同时期的图像进行了一些特殊数值的测定，比如面部轮廓度比例，上下肢比例等等，基本可以确定两张图像上的是同一个人”。 胡林久久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沉默不语。唐娜在一旁又补充了一句： “胡哥，马哥还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就是唐红梅就是那名从洗浴中心用担架接出来的患者，从时间上计算，爆炸大约发生在她被接出来半小时之后，也就是唐红梅被送到医院后不久，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找到机会溜走。因此时间上应该是吻合的”。 胡林转过头，看着马东，他有些迟疑地问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年你就是被里面的人给诱骗进去的，目的是把唐红梅送出来。可是唐红梅出来之后为什么要引爆炸弹呢？里面都是她的同伙，而且她出来肯定也是需要她的同伙的配合的。又是什么促使唐红梅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呢” 马东谨慎地回答着胡林的提问：“我也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已经清楚炸弹是“影子”的作品，但遥控爆炸的却是唐红梅，我估计唐红梅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炸死，肯定不会让影子知道能够引爆炸弹的寻呼机号码。还有，炸弹必须是预先安放好的，目标人群目前看起来就是那群唐门大佬。 报警看起来也应该是唐红梅计划的一部分。这一切综合起来分析，这都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阴谋。而且非常完美。可唐红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除掉几个大佬，可是即使这些大佬都死光了，也不会轮到她马上上位啊！她冒这么大风险做这件事又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胡林这时候脑子转得还是很快的，他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过，如果这个女人是唐红梅的话，而且她是假冒病人蒙混出来的话，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解释通了，那就是东子的枪是怎么神秘失踪的问题。非常有可能是唐红梅找到了那把枪，然后把枪给了唐克。所以无论当时在现场，还是后来去救护车上的平车去寻找，都没找到那把枪。如果不是这一次唐克情急之下使用了这把枪，这还真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了”。 其实胡林这两天的调查也不是很顺利，虽然他布下了天罗地网，但那个独狼杀手唐克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声无息。对于杀死董明珠的凶杀，实际上马东和胡林之间还是有分歧的，胡林目前主要是排除她的社会关系，不过这件事还真挺麻烦，这个董晓燕平时酗酒好赌，得罪的人不少，还有不少债务纠纷。 一时半会儿还不太容易理清楚。但她的一些主要的社会关系基本上已经排除作案嫌疑了。总的来说，胡林这两天基本上属于原地踏步的阶段，而原本他不看好的马东追查的这条线索却带来了意外的收获，这让胡林也感到一丝宽慰。不管怎么说，总算有进展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捉摸不定 追查董晓燕这条线索不顺利也是在马东的意料之内的事，从作案现场分析，凶手明显不是奔着财物之类的东西。马东还是坚持他的想法，那就是董晓燕的死不一定是唐克干的，但有可能和他们现在追查的案子有关。 大家继续讨论最近几个案子，唐娜提出来几个问题：“如果董晓燕和这一系列的案子有关，我想知道，她又怎么能和唐红梅、唐克联系得起来呢？她不是四川人，而且她的社会层次似乎也和唐红梅差别很大，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共同利益。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和三次爆炸案没有任何关联。她和这些人的联系大概只有咱们在追查吕仁宏失踪的案子时，曾经为陈勇的公司做过一次保洁工作，难道这也能成为被杀是理由吗”？ 唐娜的一连串问题让马东也陷入了沉默。胡林替马东解围。 “小娜，东子这么想，肯定有他的感觉，你就让他在想想吧。这个案子也先挂在咱们这里不交出去。继续并案调查。你们看这样行吗”？ 马东耸耸肩，很无奈。他说到：“也只能这样了，再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理清这个问题再说”。 恰好这时候唐娜的电话响了，原来是虞蓝梦约她晚上见面。可能是我请她帮我们打听的事儿有了着落。大家就结束了讨论。继续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马东叮嘱唐娜注意安全。唐娜告诉他自己一定小心。 市中心清馨逸茶馆的一个包间内，冯文强正在和几名生意人模样的家伙打麻将，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茶具和泡好的茶、香烟。房间里烟雾缭绕。牌桌上放着不少50、100元的钞票。其实之前警察已经上门当面警告过了冯文强，要他这些天提高警惕，刚开始冯文强还有些害怕。但时间稍长他又感觉无所谓了。 今天几个狐朋狗友邀他打牌，他抵挡不住自己的牌瘾，就自我安慰地想着反正是和一大群人在一起，而且是到市中心的热闹地方，就是职业杀手应该也不敢在这种地方下手吧。于是乎，一群人跑到了清馨逸茶馆来打牌，等牌局进行到酣畅之时，冯文强早就把警察的告诫忘到了九霄云外。 四川麻将，血战到底，大家都瞪着眼睛，生怕出错一张牌。这时候一个人出了一张牌。冯文强大喊一声：“莫动”。 接着他把牌一推。高声喊着：“清一色，四归一。硬是要得”。 几个人探过头来看他的牌。冯文强得意地站了起来。嘴里说着： “老子要去放放水了，你们继续搞事情吧！”（四川麻将，血战到底，其他三个人还要继续打下去。）说着转身出了包间。 走廊里没有什么人，冯文强摇摇晃晃地走着，来到标着“WC男”的洗手间门口，推门进去。几秒钟之后，从背影看，一名身材矮小的长发女人竟然推开了同一扇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桌子上的麻将牌已经码好，其他三个人正在抽烟等着冯文强。其中一个人抱怨到： “这老冯怎么回事儿啊？撒个尿还要这么长时间，不会掉厕所里面了吧”！ 另外一个人提了个建议：“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真麻烦”。 有一个家伙比较机灵，他嘴里说着：“打什么电话呀？他手机在桌子上呢？我去看看吧”！说这话，他起身出了包房，走到了茶馆的服务台，向茶馆的前台服务员询问。 “小姑娘，你看见冯总了吗”？ 小姑娘有些诡异地笑了一下，回答他的提问：“冯总啊，刚才我看见他和一个漂亮姑娘出去了”。看样子冯文强是这里的常客，而且平时在这里似乎也有过和异性暧昧接触的往事，所以服务员向其他方向联想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个回答让冯文强的牌友大为不满，他嘴里抱怨着：“嘿，这还真奇怪了，这老冯手机钱包都不拿，也不和我们打一声招呼，就和姑娘走了，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嘟囔了几句，转身回了包房。 唐娜晚上去找虞蓝梦谈事情，马东没有去，因为他需要一个人静一下，这几天他感觉那种若有若无的灵感在不断地徘徊在他的身边，却总是在他即将抓到它的时候悄然遁去。这个事情急不得，只能在不断的思考之中等待幸运女神的眷顾。 此刻马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几张纸，唐克和素描像和那张照片也摊在茶几上。茶几上还有喝完的以及没打开的啤酒罐，马东完全沉浸在了案子之中。他开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而站住双手抱头，时而摇头，时而掌击自己的额头。时而快步走到茶几旁拿起笔勾画几下。然后又走到阳台上仰望天空。在外人眼里，就如同犯了躁动症的病人一般坐立不安，手舞足蹈。 突然之间，马东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他快步地走到了茶几旁，他猛地拿起那张照片，再一次仔细地观察。然后发出一声不由自主的感慨。 “原来是他呀”！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马东开门，唐娜从外面进来。她一进门询问马东。 “马哥，你发现什么了，这么兴奋，在外面我就听见你喊了”。 马东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他拉着唐娜的手坐到沙发上。 “快来，快来，你来看看，我这一次还真的有大的发现了”。 马东说着，将茶几上的照片递给唐娜，指着那个唐红梅背后的身影说到。 “来，再给你一次机会，猜一猜“whoisshe””？ “whoisshe？什么意思，怎么，你确认这个人是个女人”？唐娜奇怪地问到。 “是的，我确认”。马东非常确定地点着头。 “嘿嘿，真是好玩儿，我就出去吃了一顿饭，你就确认了这是个女人，你这是搭上了什么灵感快车啊！不过即使她是个女人，我也猜不出来呀”？唐娜一时间还没有跟上马东的思路。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合理推断 看到唐娜没理解自己的话，马东继续提醒着唐娜：“我再给你一个提醒，这个女人你认识，我认识，陈勇认识，你哥和小蓝也认识，而且和我们有着不浅的渊源，最关键的是她和董晓燕也认识，她还已经死了，你再想想，有谁会符合这些条件”？ 唐娜皱起了眉头，眼睛盯着手里的照片，嘴里重复着马东的话。 “我认识，董晓燕也认识，还和我们有渊源......” 突然之间唐娜停止了自言自语，她睁大了眼睛，同样吃惊地喊了出来， “难道是她，吕仁宏！不，应该叫田紫衣！真的是她吗”？ 马东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兴奋地肯定唐娜的猜测。 “yes，youareright，就是她”。 “等等，等等，马哥，你让我的心脏慢一点儿跳，我有点儿受不了这个刺激了。这两天神奇的事儿接二连三，先是发现引爆炸弹的人是唐红梅，现在你又说照片上的人是吕仁宏。我有点儿想静静了。不行，我得喝点儿啤酒，不然我接受不了这个疯狂的想法”。唐娜拿起茶几上的啤酒，打开一罐，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放下之后，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 “不行，我还得喝点儿”。唐娜一仰头，又是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喝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对马东说到：“行了，现在你可以说了，为什么你能确定这个人是吕仁宏呢”？ “为什么？这个问题很复杂，并没有一个直接的答案，我只能从几个角度来推测。首先，我们注意到这个人很重要是因为唐克在拷打小庆的时候曾反复询问过这个人的情况，但小庆没有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是谁，所以唐克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那么咱们可以肯定他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孙海川，甚至之前的陈勇”。马东开始给唐娜解释自己的想法。 唐娜打断了马东的话：“等等，可陈勇是认识吕仁宏的呀？吕仁宏是他的财务总监啊，那唐克拿这张照片拷问他的时候，陈勇应该认出来啊”！ “对，这是个最大的问题，我也想了好久。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唐克也是拿着这张照片去拷打陈勇，让他去辨认照片上的这个人，我想在那种情况下，陈勇正处于极度痛苦，极度恐惧的状态下，他回忆不起几年前照片上的一个人也是正常的，小庆不也是见过吕仁宏吗，他不也是没有认出来照片的人是谁吗？而且唐克连续对小庆和孙海川下手，也间接证明了他没有在陈勇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马东解释了唐娜的疑问。 “好吧，这个问题勉强可以这么解释。你接着说吧，还有什么理由支持你认为这个人是吕仁宏”？唐娜觉得马东这个解释还说得通。 “另外支持我判断的一点就是董晓燕的死，我一直坚持一种感觉，那就是董晓燕的死和我们在查的案子有关联，凶手想做成是唐克下手的样子，但我认为不是唐克下的手。凶手另有其人。而董晓燕是知道吕仁宏的一些秘密的。杀死董晓燕只能是为了获取这个秘密”。马东说出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论点。但唐娜不太同意。 “可是，吕仁宏失踪案已经过去好久了，如果凶手想从董晓燕口中获取吕仁宏的秘密，应该早就下手了，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啊”？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其实这个机会是我们给他的，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在情况不明的条件下，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克滥杀无辜而不去提醒那些可能的受害者吧”！马东叹了一口气，显然这件事让他也很懊恼。 唐娜被马东的话弄糊涂了，她摇着头说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是我们给了凶手机会呢”？ “因为我们在走访照片上的那些人的时候，都提到了唐克拷打小庆，询问那个神秘人物的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其实照片上这些人当中，一定有一个人知道那个神秘人物是谁，按照我的推测，那个人就是杀死董晓燕的凶手，他知道那个神秘人物是吕仁宏，但他没有告诉我们”。马东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你的意思就是由于我们的提醒，凶手才意识到吕仁宏这个人物的重要性，然后他想起了董晓燕，从她嘴里套取了吕仁宏的秘密之后又杀死了她，对吗”？唐娜渐渐明白了马东话里的意思，她的语气也有些沉重。 “应该就是这样。所以我的判断是照片上有一个人现在是完全知道唐克在找什么了，可笑的是唐克竟然还不完全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他一定会继续寻找，继续下手的”。马东继续提出了一个新的判断。 “好吧，好吧，现在假设你说的是对的，照片上的那个人就是吕仁宏，我是说假设啊，那么唐克和那个神秘凶手寻找吕仁宏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吕仁宏的秘密，说起来，还有人比我们知道得更多吗？我们在小岛上差点丢掉性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秘密。现在我看不出她还有什么值得这些人拼命争夺的”。唐娜想的更多，她不认为一个死去的吕仁宏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马东摇头，表示自己不同意唐娜的意见。 “小娜，这你就错了。其实吕仁宏从牛云那里失踪到再次现身，被咱们发现暴病身亡，足足有15年的时间，而她在陈勇那里落脚也有10年的时间，这十几年之间的事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片空白。依着吕仁宏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甘于寂寞的，这期间一定有什么事发生的。 而且还有一点你注意到没有？在我们整个走访的过程中，几乎每个人都提到了那次聚会是唐红梅召集的，这就反映出一个问题，唐红梅是认识吕仁宏的，而且对她有相当的影响力，否则以我们了解到的吕仁宏那种深入简出，刻意隐瞒身份的做派，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出席这种聚会的。 而且你看照片上的人物位置，吕仁宏在照相之前明显应该就是靠近唐红梅就坐的，她是有意在照相的瞬间躲到了唐红梅的背后。从这个细节也能侧面反映出她和唐红梅之间绝对不是陌生人的关系那么简单”。 ------------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上位的诱惑 唐娜想了想，反问马东：“你的意思是唐红梅和吕仁宏之间还存在着一层秘密关系”？ 马东继续他的推理：“是的，吕仁宏委身于陈勇那里并不是一个偶然和随意的行为，应该也是唐红梅精心安排的，作为一种身份的伪装。实际上吕仁宏是在为唐红梅效力，而以吕仁宏的能力，和唐红梅的性格来说，这也是必然的事。 唐红梅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她是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罪犯，吕仁宏如果对她没有用处，她是绝对不会为她提供保护的。同时，吕仁宏也应该明白这一点，一定有什么东西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必然恐怕早就被唐红梅所抛弃并干掉了”。 唐娜开始渐渐有些理解马东的思路了，她也开始自己的发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对这层关系也必然会严格保密的。所以在唐克开始追查吕仁宏的身份之前，其他人也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唉，确实是我们的提醒让有人想到了这层关系。那么，这个人有是谁呢？他又想得到什么呢？毕竟吕仁宏已经死了啊”！ “我想，他看中的一定是吕仁宏手中足以掣肘唐红梅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唐克在寻找的也是这个东西，但那个杀死董晓燕的凶手目前应该是已经领先一步了，他知道了东西就在吕仁宏手里，而唐克还在胡乱摸索之中”。马东想到了更多。 听了马东的一番分析，唐娜联想起了虞蓝梦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透露给她的一些消息。她告诉马东： “今天小蓝姐找我，她告诉了我一些消息，主要的内容就是自从唐红梅死了之后，实际上X市的唐门处于一种瘫痪状态，本来对于唐门这种老牌的犯罪团伙，不会因为死了个把人就造成这种状态，但偏偏在X市就出现了这样一种状态。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唐红梅手中确实有足以左右唐门在X市正常运转的王牌。而最近唐门总部的高层决定结束X市唐门分支的这种混乱状态，重新洗牌”。 听唐娜的话，马东感觉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他总结到：“这么说，唐克的疯狂行为就有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了，他肯定是想拿到他姐姐留下的东西，从而获得上位的机会。而那个神秘的杀手，肯定也是想得到同一个东西”。 “那这个东西又会是什么呢”？唐娜的这个问题马东现在也回答不上来，但他说出了另外一个思路： “这个问题我暂时也回答不上来。不过，我现在倒是能回答另外一个问题，我想，我们现在有很大的机会找出那个杀手董晓燕的神秘杀手了。你看，如果确认了照片上的神秘人物是吕仁宏，那么照片上就只剩下三个人了，冯文强，冯宇，陆国语。而这三个人中必有一个人没有对我们说实话，那么他就是那个杀死董晓燕的神秘人”。 唐娜点头：“这个范围并不大，我们可以很容易通过调查每个人当天晚上的行踪确认凶手到底是谁”。 马东又补充了他的观点：“而且我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这个杀死董晓燕的凶手和炸死唐红梅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就是那个炸弹杀手“影子”。几个月之前，唐红梅由于杀死李晓红的事情败露，一夜之间变成了警方的通缉犯，她失去了合法的公开身份，影子用炸弹干掉了唐红梅，但他可能没有得到足以支持他继承唐红梅地位的王牌，依照唐红梅那种狡诈凶残的性格，想从她那里得到东西恐怕不那么简单。但现在，各种机缘巧合，让这个影子知道了他想要的东西就在吕仁宏手里，恐怕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马东的分析丝丝入扣，而且特别契合唐娜晚上从虞蓝梦那里得到的信息。唐娜也有了新的发挥，她说到：“你这么说，我是能够理解的。影子之前用自己独有的炸弹爆炸的杀人方式干掉了唐红梅，其实这是一种半公开的挑衅和宣示，主要是做给唐门的高层看的，一方面干掉对唐门可能产生危害的暴露人员，另外一方面也向高层显示了他的能力，暗示他可以替代唐红梅的位置。不过从小蓝姐那里得到的消息可以看出来，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位置。唐门还需要重新洗牌”。 马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应该是这样的。唐克和影子是唐红梅最得意的两大杀手，她是不会让他们知道彼此的。但唐克毕竟和唐红梅还有一层亲近的血缘关系，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痛下杀手，可能是也存在着为他姐姐报仇的念头。如果这么说起来，更验证了我的那个想法，影子就在那张照片之内。唐克也是知道这一点，但他不知道具体哪一个人是影子”。 两个人讨论到这里，应该说是大有进展，剩下的就是要搞明白唐克以及影子他们到底在争夺什么东西了。不过两个人都感觉有些用脑过度了，马东的头又开始疼得厉害了，他估计今天晚上又要做梦了。唐娜让他赶紧休息。明天咱们再继续追查那三个人的底细。该死的影子，太阳出来了，他也该露露真面目了。 马东和唐娜休息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第二天要追查的名单中只剩下两个人了。此刻，在城郊某公园中，黑漆漆的夜晚已经没有任何的人影。雨已经下了起来。一道闪电划过。冯文强的脸侧着趴在地上，眼睛还是睁着的。脖子的地方一大滩血浸透了下面的草地。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又是一阵雷声。马东仰面躺在枕头上，双眼紧闭，但头在不停地左右晃荡，脸上也不停地变换着表情，是一种急躁焦虑的表现。但他并不是处在清醒状态，睡前的苦思冥想让他的睡梦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的思考。 ------------ 第三百一十八章 英格玛 在马东的梦中，一个模糊的男性的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英格玛（Enigma）（应该是四川口音，听起来像“应该吗”）就交给你了。接着画面又变了，一名穿着职业装（西服、丝袜、短裙）的女人似乎躺在平车上。但面目完全无法看清。突然平车上的女人转过来头，一张模糊的脸朝向了马东，很快，这张脸变得清晰了起来，唐红梅的面孔显示了出来， 接着是“嘀嘀嘀”的声音。在后面就是一声爆炸。 马东又是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了起来，他拉亮了床头灯，接着唐娜推门进来，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递给他。笑着对他说话： “马哥，你又做那个梦了吧。每次一用脑过度，你都要做那个噩梦，我都习惯了”。 马东接过毛巾，擦去头上的冷汗。叹息着说着： “唉，真希望有一天可以不再想这件事。太折磨人了”。 “不过今天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你在梦中不停在喊“应该吗？应该吗？”这是什么意思，真奇怪，方局长不是说过，那名卧底的警察岳彬临终之前最后喊的就是“应该吗？应该吗？”你难道也想起了什么吗”？唐娜好奇地问到。 “我喊这个词吗？我怎么喊的，你能学一下吗”？听了唐娜的话，马东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他似乎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应该吗？应该吗？”唐娜用四川口音学着马东说梦话的样子。 马东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回想自己梦里的情景。突然之间，他脱口而出： “不对，不对，小娜，我想起来了。这个词不是“应该吗，应该吗”，它是一样东西的名字，是有人让唐红梅带走的一样东西。快，咱们去客厅”。 马东翻身下床，拉着唐娜到了客厅。马东打开了客厅的灯，拉着唐娜坐到了沙发上。睡觉之前，马东在翻看的资料还摊在茶几上。他迅速地在里面翻找，很快就找出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正是那张唐红梅走出急诊大厅之前回头的瞬间的截屏照片。唐红梅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马东指着照片对唐娜说到： “小娜，你看，唐红梅逃走的时候还带着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那个什么“应该吗”，“应该吗”不是一个反问句，它是一个单词，代表一样东西”。 唐娜看着照片，嘴里也开始用四川话重复那个词：“应该吗？应该吗”？ 突然之间唐娜恍然大悟，她兴奋地喊了出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是个英文单词，天啊，天啊，四川人的英语真是害死个人啊！他说的是一个英文单词，可是发音太不标准，硬是让方局长给听成了“应该吗”。马哥，我估计你在梦里想起来的也是这种四川英语式的发音，那也不奇怪，那天洗浴中心里面的人也都是四川人”。 唐娜的这个理论让马东彻底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缓过来。 “对啊，小娜，你这个思路太脑洞了。那么这个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唐娜稍微琢磨了一下：“让我拼一下，按照英文的发音规律，第一个字母，应该是“i”或者“e”，后面三个肯定是“nig”，最后一个音节应该是“ma或者me，或mia，或mie，或mer”，这个单词不长，咱们可以组合着拼一下试试”。 唐娜打开电脑，开始尝试进行单词拼写。很快一个有用的结果就出来了，唐娜倒吸了一口气，她把结果推给马东看。屏幕上显示了一张密码机的图片 屏幕上显示的英文是Enigma，下面汉语词条的解释。马东把屏幕上的词读了出来： “中文名：恩尼格玛密码机 外文名：Enigma 又名：哑谜机 属于：一种用于加密与解密的密码机。 在密码学史中，恩尼格玛密码机。确切地说恩尼格玛是一系列相似的转子机械的统称，它包括了一系列不同的型号。恩尼格玛，是一个由德国人亚瑟斯雪比尤斯发明的密码机。恩尼格玛在1920年代早期开始被用于商业，也被一些国家的军队与政府采用过。在这些国家中，最著名的就是纳粹德国” 唐娜指着屏幕，肯定说到：“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看图片大小也应该和唐红梅拎着的那个东西差不多”。 马东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他们是在抢这个东西啊！上次去审问郑浩雄的时候，经侦总队的曹平告诉我唐红梅留下的一些账目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加了密，而且无法破译，看来就是这个东西发挥了作用，也难怪唐红梅之前在唐门有那么高的地位，看来她掌控了唐门在X市的所有资料并加密，不通过她谁也没办法”。 马东的一个梦把案情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唐娜感慨着马东这个梦的神奇之处。但马东还是不满意，因为每次总是模模糊糊地多出现那么一点点儿，也真是让人着急。唐娜劝他好好休息，虽然只是一点点地出现，但离解开这一系列的谜团的日子真的是不远了。 马东和唐娜想好好休息的愿望又一次在清晨被胡林的电话打破了，不过他们也习惯了。立刻起身开车赶往郊外的公园。在公园里一处比较偏僻的草地上，这是发现冯文强尸体的现场。一大群警察在忙碌着。马东和唐娜走过去找胡林。看到他们两个过来，胡林先是开口抱怨了几句： “这个冯文强，唉，该怎么说他好呢！明明已经给过他警告了，还是不当回事，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啊”！ 唐娜问胡林：“这次唐克又是怎么下手的”？ 胡林无奈地摇着头：“冯文强这个家伙，把我们的话当成耳旁风，昨天晚上又跑出去打牌了。据他的牌友和茶馆服务员讲，也就是冯文强去上厕所的那一会儿功夫，他就和一个女人出了门。结果就再也联系不上了。今天早晨，他的尸体是被早起锻炼的市民在这里发现的。茶馆前台的监控录像我已经看了，那个女人的面孔虽然看不太清除，但从身材看，非常符合唐克的形象。回头你们再看一下，毕竟你们和他打过照面”。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另有他物 唐娜向胡林讲述他们昨晚的的发现时，马东已经简单地查看完了尸体。他走到胡林他们的身边，对胡林说到： “这次估计应该是唐克下的手了，从作案方式，杀人手法，尸体的状态以及死者的的身份背景，都完全符合唐克的作案模式。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唐克有没有得手，拿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个冯文强到底是不是影子”？ 因为唐娜还刚刚说了一个开头，胡林还没有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疑惑地问马东：“东子，你在说什么？影子，你说的是上次炸死唐红梅顺便摆了咱们俩个一道的那个炸弹杀手吗”？ 马东咬着牙点点头：“对，就是他”。 胡林接着追问：可冯文强又怎么和影子扯上关系的，你们又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马东有些着急：呆会儿我在车上和你说吧，咱们现在得马上回去，调查方向需要调整一下了，对了，有件事我需要向你请示一下，那就是咱们这个案子到了最关键时刻，我先让平飞过来帮忙。一来他对密码之类的东西比较在行，另外一个就是出于保密的原因，我不希望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你还记得上次爆炸案之后我和你说的话吗？ 胡林稍微想了想，点点头：“没问题，反正平飞早就介入进来了。而且这次的案子是方局长特批的特事特办。我有这个权力”。 在回公安局的路上马东已经把自己和唐娜的推理过程向胡林说过了，胡林听得目瞪口呆，连连感慨马东和唐娜这几天是开了挂还是怎么了，奇思妙想真是源源不断啊！刚开始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还真是环环相扣，完全解释得清楚。唐娜则开玩笑说马东这两天快赶上门捷列夫了，人家做梦梦到了元素周期表，马东他做梦想线索破奇案。胡林最后自己又归纳了一下，他先说到： “我把你们说的稍微归纳一下啊，你们看我理解得对不对啊！咱们先从五年前说起，唐门在本市的老大龙哥带着唐红梅等人，在洗浴中心和四川来的两名唐门高层会面，其中一位就是岳彬，会面过程中突然发现被警方包围，情急之下挟持了人质，然后为了把那台重要的密码机，也就是那个“应该吗”带出去，唐红梅伪装成了病人。 结果东子进去之后被扣押在里面，唐红梅趁机逃到了医院。在医院里，唐红梅遥控爆炸了寻呼机炸弹，带走了密码机和东子的枪。结果东子重伤，岳彬牺牲。还造成了我们内部之间的猜疑。让这个案子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而唐红梅则迅速上位，成为了唐门在本市实质上的老大。这一段没有问题吧”？ 马东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嗯，差不多吧！另外我们估计在洗浴中心发生的事情都是唐红梅精心策划的，可能报警都是她干的。目的恐怕就是造成是警方的包围造成了炸弹爆炸的假象”。 胡林又继续说下去：“然后就是你们发现其实那个吕仁宏和唐红梅之间有着非常不同寻常的关系，俩个人互相利用，而照片上的那个躲在唐红梅背后的人就是吕仁宏，而这件事连唐克和影子都不知道，或者说不是特别清楚。在目前唐门准备在本市重新洗牌的情况下，唐克出现在这里，他按照照片一一寻找，拷打后杀死，目的就是要找出吕仁宏；而影子现在也已经通过董晓燕知道了吕仁宏的秘密，他也准备寻找唐克要找的东西，那样东西就是当年的密码机，对吗”？ 马东点头表示赞同：“是的，就是这样一个逻辑关系”。 两个人就这么在车上讨论着细节，唐娜则抓紧时间给平飞发了几条消息，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并要他到公安局门口等他们。由于冯文强死亡的现场离城很远，再加上堵车，等马东他们到了公安局的时候，平飞已经拎着电脑包站在门口等他们了。这时候马东和胡林还没有想到，他们让平飞过来的决策是多么的正确。因为几分钟后他就要带给他们更大的惊喜了。 胡林他们带着平飞进了办公室，由于一大早就出现场，大家都是有些疲劳，胡林忙着给大家倒水，顺便翻腾出来点儿饼干面包什么的给大家填填肚子。而平飞一进门就忙着把包里的电脑拿出来接线开机。大家也习惯他这种样子，没人多想什么。可就当大家吃着东西讨论着新的行动方案时。平飞却突然开口了。他指着自己电脑屏幕上的一张图片，对马东说到： “马哥，你们说的是这个东西吗？纳粹德国的无敌密码机吗”？ 马东走过去看了一下，然后点头 “是的，就是这个东西”。 得到了马东的认可之后，平飞立刻说出了一个让大家目瞪口呆的结论：“那我认为他们争夺的不是这个密码机，而是另外一样东西”。 正在吃东西喝水的人都愣住了，几秒钟之后，唐娜先反应了过来，她问平飞：“另外一样东西，还能是什么呢”？ “是这样的，恩尼格玛密码机是用来给信息加密的，同样加密的信息需要解密，因此联系的双方就需要各有一台密码机。也就是说在四川唐门那边也肯定会有一台密码机。因此唐红梅这边的密码机就是不是唯一的一台，不存在这样疯狂争夺的价值。但另外一样的东西就不得了，一定会让这些人拼命争夺的”。平飞的语气平淡，但充满着自信。 马东、唐娜、胡林三个人都被平飞的话吸引，一起盯着他。平飞在遇到这种他擅长的方面时，表达能力明显上了一个层次。他继续给其他人讲解。他又调出了几张不同的图片，分别都是这种密码机的不同组件的图片。平飞指着其中的一张对大家解释。 ------------ 第三百二十章 密钥 “恩尼格玛密码机之所以那么牛，号称无法破译的密码机。关键就在于它的结构，它的核心结构的叫“转子”，简单地说，通过调节转子的初始方向、转子之间的相互位置以及连接板的连线状况就组成了“恩尼格玛”三道牢不可破的保密防线，经过这样处理，要想通过“暴力破解法”还原明文，需要试验多少种可能性：我算一下啊”！ 平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上的计算器开始计算。很快平飞就计算了出来，并给大家解释自己的计算结果。 “你们看啊，一台机器有三个转子，三个转子不同的方向组成了26x26x26=17576种可能性；三个转子间不同的相对位置为6种可能性；连接板上两两交换6对字母的可能性则是异常庞大，有100,391,791,500种；于是一共有17576x6x100,391,791,500，其结果大约为10,000,000,000,000,000！即一亿亿种可能性！ 这样庞大的可能性，换言之，即便能动员大量的人力物力，要想靠“暴力破解法”来逐一试验可能性，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收发双方，则只要按照约定的转子方向、位置和连接板连线状况，就可以非常轻松简单地进行通讯了。这就是“恩尼格玛”密码机的保密原理。而这个约定的转子方向、位置和连接板连线状况就是破解密码的关键，俗称：密钥。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在争夺这个东西。而不是那台具体的机器”。 平飞的话让大家都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马东也想起了一些东西。他说到： “对了小飞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记得小庆说过，唐克在打他的时候，一直在问，一个类似钥匙的东西在哪里，小庆是根本不知道的，看来唐克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个“密钥””。 唐娜问平飞：“小飞，那这个“密钥”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是一把钥匙吗”？ 平飞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小娜姐，你理解错了。这个密钥其实是个方法，就是记录密码机设置的一种方法，它可以记录在一张纸上，一本书上，也可以存在电脑里，手机里，U盘里。甚至干脆记在大脑里。 但通常情况下，为了防止密钥泄露，密钥会设置得非常隐秘，用一种不起眼的方式保存。而且为了配合密码机的功能，密钥也会设定得按照一定的规律变化。对了，我推荐你们看一部美国电影“U571潜艇”，讲的就是二战期间美国海军俘获德国潜艇，得到了密码机的故事，里面特别讲到密钥的问题”。 平飞的话让大家对案子的认识迅速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大家的思路仿佛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涌了出来。马东推断如果按照平飞说的那样的话，那个密钥很可能是掌握在吕仁宏的手里，这就是她用以制约唐红梅的法宝。密钥经常会变，唐红梅就永远有求于他。这正是燕子门典型的做事方式。 胡林则认为吕仁宏死了之后，即使唐红梅能够掌控一部分密钥，但到了时间密钥变化之后，唐红梅也是无计可施了。而既然之前是影子杀死了唐红梅，那么非常有可能的是唐红梅掌握的那部分密钥现在落在了影子的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密钥发生了变化，影子现在也无法使用密码机了。所以他现在也加入了找寻密钥的行列中。 话题又回到了影子的嫌疑人范围之内了，唐娜认为照片上只剩下三个人，冯宇、陆国语和冯文强，现在冯文强被杀了，那么到底谁会是那个影子呢？胡林立刻告诉大家 “冯文强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其实这两天我也在思考东子的观点，我排查了董晓燕被杀的那天晚上，这三个人的去向，冯宇和陆国语都自称一直在家没有出门。这暂时是无法得到确认的，但冯文强那天晚上确实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在茶馆打牌到天亮，这可以得到很多人的证实。如果按照现在的看法，是影子杀死了董晓燕的话，那么冯文强就肯定不会是影子了”。 马东在头脑中回忆了一下剩下两个人的形象，然后开口说到：“那么现在就剩下冯宇和陆国语俩个人了，这俩个人都是高学历，性格沉稳的人，年龄也都是四十岁左右，倒是比较符合我心目中影子的形象”。 胡林长出一口气：“看来我们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俩个人喽。幸好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马东又转头对平飞说到：“除了调查他们俩个，还有一项重要的事需要安排一下，小飞，这件事只能你来做。呆会儿，你去一下吕仁宏的公寓，把咱们那次调查出千案时安装的针眼摄像头启动一下，我感觉那里会是某些人的目标”。 平飞点头答应。 这几天冯宇的心情一直非常紧张，他和冯文强不同，警察的告诫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死亡通告一般沉重，因为他心里有不敢告人的秘密。虽然当着警察的面，他还是一副无辜震惊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恐惧得无以复加。 在警惕程度上，冯宇还是很上心的。周围环境任何一点细小的变化，他都非常在意。冯宇一般习惯回家午休。今天中午，冯宇正在开车回家，由于心里有事，所以他总是下意识地不停地看着后视镜后视镜。突然之间，他发现有一辆车似乎总是和自己的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是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冯宇的车开得比较慢，旁边的车在不断地超越他，可那辆车却不急不慌，保持着完美的跟踪距离。冯宇的面色变得有些紧张。他开始频频地看后视镜。然后试着加速，减速，变线。可后视镜里显示后面的黑色奥迪仍然紧紧地跟着冯宇的车。 冯宇的脸色变得非常紧张，他打开了蓝牙通话。对着电话开始说话： “喂，老婆，今天我有点儿急事，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你今天也不要回家了，去你妈家里住，先不要问为什么了，听我的。好了，好了，我挂了”。 冯宇挂了电话，他立刻开始加速，等快到路口的时候，突然并到了左转线，并且不顾红灯，强行调头，然后向反方向疾驶而去。后面的奥迪轿车没有及时跟上，停在了路口。 ------------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二选一 胡林的办公室里，马东、唐娜、胡林三个人正在研究案情，平飞也在一旁。他们正在讨论冯宇和陆国语的背景资料。唐娜拿着一个文件夹在读里面的内容。这些内容是侦探社的人调查出来的，其中很多部分都是虞蓝梦贡献的，所以今天的情报汇总，唐娜和平飞是主力。 “冯宇，男，四十岁，四川内江人，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化学系，毕业后分配至我市XX中学，担任化学老师，其后一直表现平平，大约在七八年前在一次全市性的教学大赛中异军突起，获得青年组的金奖，之后开始平步青云，历任XX中学学生处长，副校长，目前是XX中学校长。 可以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但他的同事对他的快速蹿升颇有微词，主要集中在那次教学大赛的获奖之上，本来以为那一次他是作为凑数的人员去体验一下的，没想到成为一匹黑马，很多人认为有人在背后为他砸钱。至于他背后的这个金主是谁，冯宇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至今无人知晓”。 唐娜停顿了一下，胡林继续问到：“其他方面呢，比如经济方面，人际交往方面呢”？ 唐娜想了一下：“这个人我们之前也接触过，似乎是那种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那种，颇为风流自赏，好像在男女关系方面也有一些绯闻，但从未被抓到过证据，他的经济条件肯定是不错的，经常参加四川老乡的赌局，是那种输多赢少的类型，但一直乐此不疲。至于人际交往方面，肯定是和四川的老乡走得很近，经常聚会联系”。 马东又问到：“冯宇和唐门的关系怎么样？和唐红梅有没有什么关系”？ “从目前的调查结果看，并没有发现冯宇和唐门有特别密切的关系。但是从他的身份、年龄上看，属于唐门会极力拉拢的对象，至少肯定是接触或暗示过他为唐门效力。至于他和唐红梅的关系，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间是认识的，但有没有更深的关系就不太好判断了”。这个问题唐娜给出的答案比较模糊。 冯宇的背景情况暂时告一段落，下面是关于陆国语介绍。唐娜继续念到： “陆国语的经历要比冯宇复杂一些，他是高中学历，入伍参军后在部队考了军校，后在本市结婚，转业后留在了本市，由于他老婆家里颇有些门路，他转业后的工作还是不错的，目前已经混到本市发改委后勤保障处处长的位置，这算是一个比较肥的实权位置了吧。 现在他老婆在国外陪孩子读书，他是公务员身份，暂时无法出国。陆国语是农村出身，在性格方面比较孤僻，小气，对钱财看得比较重，在参加赌局的时候非常看重输赢。他和冯宇的关系不错。经常往来。至于他和唐门的关系似乎比较远，和唐红梅的关系好像也仅限于老乡关系，未发现非常密切的往来”。 唐娜介绍完了基本情况，马东他们继续讨论。这是一道选择题。胡林转头对着一直闷声不语的平飞问到： “从这俩个人中，二选一，有一个是影子，你们都选谁？小飞，你先选，看看你工科男的理智思维怎么样”？ 平飞用手挠着头，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嘛，我还真想不出来，这俩个人我都见过，那个冯宇其实是个挺好玩的人，比较热闹，能说会道，出手大方。相对来说，那个陆国语就无趣的得多，一副木木的样子。要凭我的感觉也许会选陆国语吧，可说实话，我看他一副蠢蠢的样子，又觉得他不太像能完成那种高智商的犯罪”。 平飞说得很直白，其实大家的感觉都差不多。唐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但也不是那么肯定：“我也觉得很难判断，不过我还是倾向于冯宇一点儿，这个人智商情商都比较高，从打牌也能看出来，心理素质非常不错。是个能做事情的人。而且从他的个人经历上看，似乎背后有其他的力量在支持着他，他非常有可能在私下里为唐门做事”。 马东虽然也觉得不太好判断，但他主要是对冯宇的专业背景比较感兴趣，冯宇是化学专业出身，马东觉得这一点不能忽视了，从几次作案现场的爆炸残留物分析，炸药制造者必须有足够的专业知识才能够胜任这件危险的事情。从这个方面来说，马东倾向于冯宇。但陆国语曾经当过兵，也可能会掌握炸药方面的相关知识，并不能完全排除。 说来说去，还是没办法下结论，胡林觉得还得调查一下当年陆国语当兵时的具体兵种，专业，看看他有没有可能掌握制造炸弹的能力。唐娜自告奋勇去做这件事，看着时间还来得及，唐娜立刻起身出门。 唐娜离开了办公室。马东和胡林、平飞暂时没什么事，就继续研究资料，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三个人商量着去吃点东西，就在这时，马东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看了一下。立刻示意大家安静。马东接电话。 “喂，冯校长，你怎么了？什么，有人跟踪你，好好，你做得很好，你呆在原地不要离开。我马上过去。你等我一下”。 马东放下电话。转头对胡林说到： “刚才是冯宇的电话，他说今天中午的时候，他开车行进到新发路附近发现自己被一辆车跟踪，他摆脱了跟踪者后没敢回家，直接开车到了学校里边，他要我现在过去一下，说有事情要和我说”。 胡林有些着急，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说着：“会不会是唐克在跟踪他啊？看来这个唐克又选定了一个新目标。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马东还是很冷静，他思考了一下说到：“咱们俩个恐怕得兵分两路了，如果跟踪者是唐克的话，一旦他察觉自己被发现了，有可能会转移下手的目标，毕竟照片上只有两个幸存者了，他再选择目标不存在任何困难了。我带人去见冯宇，你带个人去见见陆国语，保护他一下，跟他谈谈，顺便摸摸他的底细”。 ------------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兵分几路 胡林接受了马东分头的建议，而且他提议把枪带上，因为唐克和杀手影子可都不是吃素的，而且他们手里有家伙，自己这边不能赤手空拳啊。平飞被安排留在办公室，哪儿也不要去，有事情及时帮忙协调联系。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马东和胡林分别带人出发了。 在挂着X市XX中学大牌子的学校门口，一辆车停在那里，马东下车，向门口的保安出示证件，但保安不停地摇头，仍然拒绝开学校的电动伸缩门，马东只好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后，马东让保安接电话。保安接了电话之后，才打开门放行。冯宇已经草木皆兵，生怕自己不安全，外面的人根本不让进入学校。 在校长办公室里，百叶窗已经拉上，房间里开着灯。冯宇焦虑地走来走去，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冯宇有些紧张地问到： “哪位”？ 门外传来马东的声音：“是我，马东”。 冯宇开门，马东和一名年轻的警察进了房间。冯宇长出了一口气。 “马警官，你终于来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都不敢出这个房间一步了”。 马东安抚他说到：“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你先说说今天的具体情况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宇又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从百叶窗的间隙向外看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对马东说话，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惊恐感： “其实你们前几天提醒我之后，我就一直很小心，开车都要多绕几个弯，就是要看看会不会有人跟上我。回到小区我都是让小区保安陪我上楼，就怕有人尾随。今天当我开到新发路附近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儿，后面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跟着我好半天了，我减速它也不超车，我有些害怕，就闯了一个红灯，摆脱了后面车辆的跟踪，直接开了回了学校，好歹他没敢跟到学校来。我这汗出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真是吓死我了”。 马东感觉冯宇有些夸张，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询问冯宇的目的：“你这样做事对的。不管那辆车到底是不是跟踪你的，你这样谨慎总归是件好事，对了，你说有事情要找我说，到底什么事情啊”？ 冯宇有些神秘地说着：“我找您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回到我家里去说，我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想给您看一下。您放心，我已将让我老婆去她母亲家里了，家里没有人，说话很方便”。他这样说，马东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跟随他回家，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好了。 唐娜自告奋勇去调查陆国语在部队时的情况，她可不会自己直接找上门去，那样的话百分之一百要吃闭门羹的。唐娜早就注意到陆国语的老部队的驻地正好是阚雄他们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之内，她就给阚雄打了一个电话，让阚雄带着她过去，以公安局调查的名义上门。果然这个效果非常好，部队的保卫部门和派出所的关系非常好，所长亲自出马那肯定更加重视。一名上校军官热情地接待了穿着警服的阚雄和唐娜。唐娜说明了情况之后。上校军官拿起面前的电话打了一下，叫来了一名年轻的军官，带着阚雄和唐娜去查找他们想要的资料了。 在X市发改委大楼的门口外，胡林站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外抽烟，因为陆国语在开会，胡林就只能等着。过了许久，陆国语夹着一个公文包，急匆匆地走出了大楼，然后连连向胡林道歉。胡林扔掉烟头，俩个人一起上了车，车子迅速地开走了。在车上，胡林告诉陆国语今天晚上唐克有可能会对他下手，自己要和他在一起保护他。胡林的话有试探的意思，可陆国语还是一副木讷的样子，听了胡林的话之后，惊恐不已，一再要求胡林要保证他的安全。胡林好言安抚他。稳定他的情绪。 冯宇家中黑乎乎，空无一人。防盗门的门锁传来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接着门打开了。灯亮了，先进来的是冯宇，他将马东和另外一名年轻的警察让到了客厅里。接着自己将防盗门反锁了起来。回身殷勤地让座。 “马警官，你们坐，你们坐，我给你们泡茶”。 马东坐在了沙发上，环顾着冯宇家的客厅，摆设得非常典雅，颇有一些文化味道。墙上有不少的字画，墙角的那颗绿萝郁郁葱葱，充满了盎然的生机。冯宇忙着泡茶。马东使了个眼色，年轻的警察会意，坐在了侧面的沙发上，和马东呈犄角之势，便于观察警惕。马东则四处打量着墙上的字画，但突然之间，似乎一副牡丹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盯着看了半天，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这时候冯宇已经把茶水端了上来。招呼着马东他们： “二位请喝茶”。 马东端起茶杯，意思了一下，假装随意地夸奖着：“冯校长好风雅啊，这墙上的字画一看都是精品啊”！ 冯宇打着哈哈回答马东：“嗐，就是一个小小的业余爱好，自己写写画画，朋友们捧个场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这么说起来，墙上这些画都是您自己画的喽”？其实这才是马东的关键问题。 “差不多吧。敝帚自珍，自己辛苦画的东西总是舍不得扔掉，就放在这里自己看看吧。怎么了，马警官也是同道之人吗”？冯宇没觉察到什么，很自然地回答着马东的话。马东也不再追问，而是迅速地转换了话题： “不，不，我是个外行，看看热闹而已。对了，你说有东西给我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对了，对了，您稍等一下”。说着话冯宇站了起来，走向墙角。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深层关系 冯宇走到墙角，费力地挪开墙角的那颗绿萝植物，然后又一次打开了墙上的秘密保险柜，再一次取出了那一个黑色的托盘，里面仍然是哪个他自己独自把玩的天鹅绒的黑色口袋。在冯宇转过身去开保险柜的过程中，马东又非常迅速而隐秘地向那名年轻的警察做了一个枪的手势，年轻的警察会意地点头，然后将双手交叉，很自然地摆到了腋下。这是一个随时可以拔枪的姿势。而背对着他们的冯宇是毫无知觉的，他端着盘子转过身，坐到了马东身边，将那个托盘放在了马东面前。 马东问到：“这是什么东西”？ 冯宇没有直接回答，他解开了黑色天鹅绒口袋的扎口，然后慢慢地将里面的钻石倒在了托盘上面，一颗颗钻石在灯光下发出熠熠夺目的光彩。马东的脸色很严峻，他盯着冯宇，等着他解释。冯宇的口气有些沉重，和平时嘻嘻哈哈的那种略带轻佻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声音低沉地说着： “马警官，这就是我想请您看的东西，这些钻石目前的价格大概是一千五百多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大约一亿元左右吧”。 马东看着眼前的钻石，短瞬间有些眩晕，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冯宇会给他看这个东西。马东定了定神，问到：“这些东西是什么来源”？ 冯宇仍然是沉重的口吻，他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下定的决心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唉，其实这些钻石在我手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其实之前向你们隐瞒了一些情况。我和唐红梅之间是情人关系，这个关系已经维持了十年，当年她帮我花钱搞定了教学比赛评委，我获得了教学大赛的金奖，那是我事业的起步。 所以我一直非常感激她她。而且她和我保持情人关系，却并不影响我的家庭，所以我们一直相处得不错。自从合众鑫公司出事，她老公郑浩雄被抓起来之后，她的日子变得不好过了，警察追查得近，她肯定要转移财产的。有一天她把这些钻石拿给我，要我替她保存。我就一直放在手中到现在。至于钻石怎么到她手上的，我没问过，也不敢问”。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把它拿出来”？马东盯着冯宇的眼睛，努力向判断他话语的真实程度。冯宇叹了一口气： “这个嘛？唉，人都是贪婪的，面对这样一笔巨额财富，又有谁会不动心呢！其实唐红梅死了之后，我以为这批钻石恐怕就归我了。所以我一直也就秘而不宣。可现在我感觉，那个疯子就是在找这批钻石，我可不想为了这个把命丢了。您看这样行吗？我把这批钻石交给你们，希望警方能够发表一个公开的声明，宣布你们已经找到了这批钻石，这样的话，那个疯子就不会再没完没了地追杀我了，这种提心吊胆日子我真是受不了”。 冯宇说完了这一番话，如释重负地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长出了一口气。马东感觉冯宇不像是在说谎，就继续说到： “如果这批钻石是属于唐红梅的，你保存它们就已经触犯了法律，理应早些上交给警方。至于你所说的声明，警方肯定是不方便发布的，不过我们是会保护你的，而保护你的最好方式那就是尽快抓住那个疯狂的杀手，但这也需要你的配合”。 冯宇一下子又坐了起来，他急切地说着：“您还需要我怎样配合，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马东趁热打铁，追问到：“除了和唐红梅的关系，你最好也交代一下你和唐门的关系吧，不要告诉我你和他们没有关系，这是不可能的”。 冯宇低下了头，喏喏地说道：“您说得对，其实唐门早就找过我了，我也知道唐红梅的真实身份，他们的势力是我无法拒绝的。但我从心里不愿意加入那个组织，我只是消极地对待，幸亏有唐红梅这层关系，他们也没有太为难我，只是不定时地要我做一些事，我也只能听命”。 马东的口气严厉起来：“只是这么简单吗？你以为唐克只是在找这些钻石吗？密钥的事儿，你不想和我们说说吗？事到临头，你不老老实实交代，恐怕我们也帮不了你”？ 冯宇猛地一下子抬起了头，脸上是极度惊恐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口吃了起来。 “什么，什么，炸药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天色已经渐晚了，房间里已经打开了灯，那名年轻的军官还在耐心地陪着唐娜和阚雄在翻阅如山的旧档案。由于陆国语服役的年代比较久远了，那时候很多信息都没有录入到电脑之内。因此查找陆国语的服役记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两个人需要一份一份地查对，而且还要给人家理好，不能有任何混乱。 部队毕竟是部队，档案管理还是严格的。终于唐娜找到了陆国语的服役记录，她招呼阚雄过来，两个人开始查阅。慢慢地，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严肃了起来，接着两个人低声简短地交谈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来，向一直陪着他们的年轻军官表示了感谢。之后就匆匆离开了部队的大院。 陆国语的家离他的单位比较远，而且由于他开完会下班的时候正是市中心的晚高峰时间，所以胡林陪着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天都有些黑了。陆国语带着他们上了楼。楼道里的灯非常昏暗。陆国语不时提醒跟在他身后的胡林和另外一名年轻的警察小心脚下。 走到了家门口，陆国语掏出了钥匙开门，门开了之后，陆国语迅速地按开了房间的灯，客厅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陆国语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转身招呼胡林他们进来。其实在灯还没有亮起之前，和大门同一面墙的墙角顶边有一个红色的小亮点在若隐若现地闪烁。 那个方位可以确保进入门口的人第一眼无法直接看到。等到灯光亮起就更不可能看见了。陆国语嘴里客气着：“二位请进，实在不好意思，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住，乱糟糟地，让你们见笑了。”胡林和年轻警察跟着他走进了房间。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影子现身 马东步步紧逼，本来是追问关于密码机的密钥，但由于心里有鬼，冯宇慌乱之中把密钥理解成了炸药。其实他自己并不知道密码机的“密钥”是什么东西。冯宇被马东吓得张大了嘴巴。马东的头脑转得非常快，他一下子听懂了冯宇听错了自己的话，但他急中生智，没有解释，而是顺着冯宇的话追问下去： “我们当然知道了，说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马东的问题问得含含糊糊，冯宇却以为马东掌握了内幕，他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到： “其实这个事我是最后悔的，也是最害怕的。你们可能也知道，我在大学里学的是应用化学，成绩不错，后来我还在化工厂实习过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就对炸药发生了兴趣，后来我就一直钻研，如果不是因为当了老师，我可能就会成为这方面的专家了，真的，我很有天赋的，我大学的一个老师就这么说的......” 冯宇肯定是有些紧张，开始有些跑题，马东立刻打断了他。 “停，说重点。你是不是为谁制造过炸药”？ 冯宇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会制造炸药这件事唐红梅是知道的，大约在五六年前，她突然让我帮她造一批炸药，开始的时候我非常害怕，但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她的感情攻势，因为我欠她的人情实在太多了。再加上她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就帮她弄了十公斤炸药。她很高兴，后来有一次约会的时候她说我的东西给她帮了大忙。具体是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马东这时候已经很紧张了，他的语气已经很严厉了，旁边沙发上的年轻警察已经挺直了腰，就差直接把枪拔出来了。 “你难道仅仅是提供炸药这么简单一点儿事吗？那些炸弹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影子”先生”？ 马东的话让冯宇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诧异。他努力反驳着 “马警官，您在说什么？我哪里会制造炸弹啊？更不是你说的什么“影子先生”，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不能冤枉我啊”！ 马东冷笑一声。 “我冤枉你来了吗？好吧，我就给你一个小小的提醒，河口区新华路富丰园小区红庭公寓3单元1801室，这个地址你总不会忘记吧。你亲手写在一张报纸上，又把它放到炸弹里面当填充物”。 冯宇更加紧张，但更加迷茫，但他还在反驳： “我真的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呀？我也从来没听说过您说的那个地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东站起来，走到墙边的一副牡丹图前，在那副画上，几朵娇滴滴的牡丹正在盛开，旁边还有四个题字“富贵花开，马东转过身来对着冯宇，换了一个问题。 “冯校长的字写得这么漂亮，想来已是达到信手拈来，习惯成自然的境界了。这富贵花开四个字真是浑然一体，特别是那个“富”，倒是和您写在报纸上的地址里那个“富”字一模一样啊，你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就会随便说说吗”？ 没想到听了马东的话，冯宇反倒长舒了一口气。他随口地解释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可是马警官，这幅画是我画的不假，但您再看看旁边的那个印章就明白了，这四个字不是我写的，这是陆国语给我的画题的字，他可是咱们市书法协会的成员，字写得远比我好，不信，您可以对比其他我写的条幅，我的字和他还是不太一样的”。 这次吃惊的轮到了马东。他吃惊地反问到：“什么，你说这几个字是陆国语写的”？ 冯宇点头：“没错，千真万确”。 马东凑到那副画的跟前，仔细辨认落款下面篆体的图章，接着又对比其他的文字。终于他确定这四个字确实非冯宇所写。马东神色极度紧张，自言自语地说道。 “糟了，胡林要有危险了”。 此时在陆国语家，胡林和那名年轻的侦查员已经准备离开了，俩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口。胡林叮嘱陆国语： “那好，陆处长，我们先回去了，你就先按照我们的要求，锁好门窗，有情况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陆国语客气地回答着：“好的。谢谢您送我回来。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做”。 就在这时，胡林的电话响了。胡林接电话。两个人开始对话。 “喂，林子，你还在陆国语那边吗”？ “是的，怎么了”？ “林子，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能够确定陆国语就是“影子”，你把他稳住，我马上带人过去。小心，他非常非常疯狂”。 胡林神色自如，很轻松地回答。 “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我有点儿忙，那事儿改天再说吧”。 胡林放下电话，转身对陆国语说到：“对了，陆处长，还有点儿事儿我忘了和你说了，不好意思，还得耽误您一点儿时间”。 陆国语楞了一下，但马上神色自若地说着：“没关系，您问好了”。 胡林很轻松地问到：“我忘了问您，就是您和陈勇他们那次聚会的时候，还有几个是四川那边的来客，我们还想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您看您是不是再回忆一下那几个人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这件事对我们挺重要的”。 陆国语琢磨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着：“这个嘛，我还得再想想，时间有点儿长了，记不太清了”。 胡林继续拖延时间：“没关系，您慢慢想一下。对了，您家里有没有吃的，给我拿一点儿，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感觉有点儿低血糖了”。 陆国语连连答应：“没问题，没问题，我房间里还有一些饼干，我去给您拿”。 陆国语转身进里面的房间。等陆国语刚刚进去，，胡林迅速地弯腰靠近年轻的警察，压低声音对那名年轻的警察命令到：“小张，呆会儿他出来，我前你后，咱们俩个把他拿下，注意控制他的双手”。 年轻的警察点点头。两个人跃跃欲试，准备一举把陆国语拿下。陆国语的房间内。一台电脑摆着桌子上。陆国语站在桌子前面。电脑屏幕之上，胡林快速地弯腰靠近年轻的警察，低声说话后年轻警察点头的动作清晰可见。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极限救兵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大家都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几名医生迅速地把手术台推到沙发旁，开始准备消毒，戴手套做手术。 马东愣在那里，平飞的话在他的耳边反复回响 “日期和时间的排列，日期和时间的排列”！ 这句话就像一个大锤子在不停地敲打他的大脑深处，强迫他把潜意识内深处的灵感挖掘出来。就在某个瞬间如同电路接通了一般，马东的脑海里浮现出从小岛回来之后，虞蓝梦打开了那个盒子后，叶语莺拿走了她想要的东西，留下了一本破旧的万年历。 马东曾多次翻阅那本万年历，注意到那一排排的阳历、农历日期的数字组合。有一些还被特意画上了横线。但他始终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思路也没有。可就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马东兴奋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先不要手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方子明急切地问他：“马东，你想到什么了”？ 马东快速地回答着方子明：“局长，我可能知道密钥是什么了，再给我几分钟，让我试一下”。 方子明略一思考，点头答应：“快，给你最后五分钟”。 马东不再说话，他开始飞快地拨打电话。电话接通了，马东语气明确地对着虞蓝梦说话： “喂，小蓝吗？对，有特别急的事。你现在马上把你师父留给你的那个盒子拿出来，把里面的那一本万年历取出来，打开手机视频，要快，不要问原因了”。 趁着虞蓝梦去取东西和调试电脑的时间，马东给大家解释着： “现在我们判断密钥一直在吕仁宏的手上，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护身符，她一定是要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可以随时带走的。而她从她师父那里偷来的盒子保存这个东西最合适不过了。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一本破旧的万年历和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放在一起，刚才小飞提醒了我，密钥是一组时间和日期的数字组合，那么万年历岂不是最恰当的载体吗”？ 大家都听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然，只有平飞听明白了马东话里的意思，他的脸上也立刻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这时候马东的电脑响了起来，他已经接通了和虞蓝梦的视频。马东坐到平飞旁边和虞蓝梦通话，指挥她操作。 “小蓝，你把那本书翻看，翻到今天的日期，然后把摄像头对准那一页就行”。 虞蓝梦按照马东的指示进行着操作。马东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一页的内容。马东把手机递给平飞看：“小飞，你看一下，能不能根据这个进行密码破解” 这个时候平飞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了，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幕和电脑屏幕之间来回切换着，双手在不停地操作着键盘和鼠标。方子明和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神色凝重地盯着平飞。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平飞在电脑上忙活了几分钟，又坐到密码机前开始操作。密码机的灯泡一闪一闪地明灭变化着。最后咔哒一声。变化出了一组数字和字母的组合。平飞自言自语：“好了，可以试一下了”。 大家有围到了胡林身边，平飞在炸弹的计时器控制盘上飞快地输入一串数字。可是炸弹的显示器上数字的跳动，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发出刺耳的尖叫，红色的警告灯快速地闪动，显示器的数字开始加速了。大家的脸色都变了。方子明果断地命令：“马上手术，拆弹组准备。其他人撤离现场” 所有人都按照李局长的命令开始行动了，平飞沮丧地收拾密码机。嘴里还念叨着。 “不会啊，这不合理啊，应该没问题啊。我的计算没有错啊”！ 突然之间，他怔了一下，愣在那里。他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了前几天在唐娜家中吃火锅时的情景。唐娜的话语在他的耳边回荡： “今年是闰九月，下个月的今天我哥的生日和蓝姐的生日正好差一天，他们说准备一起过。哼，其实还不是我哥的牌瘾犯了，又跑去打牌了。蓝姐不放心，陪着他去了”。 平飞猛地大声地喊了出来：“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今年是闰九月，我错了一个参数”。 平飞又扑倒了电脑前，飞快地操作，眨眼间又转到了密码机前。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书剑，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操作。接着平飞拨开了人群，跪在胡林身边，手指在炸弹的控制盘上飞快地输入一串数字，奇迹在这一刻发生了。 这一次炸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但紧接着就像熄了火的汽车，发出了逐渐减低的嘀嘀声，最后红色的警告灯也熄灭了。计时器停在了00:29:38的地方。大家楞了一下，接着所有人一起爆发出了欢呼声。平飞瘫坐在地上，摘下眼镜，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马东和唐娜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方子明和周围的医生、警察热烈地握手庆祝。 几天之后，平飞成功地破解了唐红梅电脑上的数据，很快唐门在X市的组织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一大批资金被冻结，好多家披着合法外衣的公司被查封。几名重要的骨干分子也落网了。公安局反黑除恶行动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在岳彬的墓前摆放着鲜花，一群人肃立在那里。方子明站在最前面，后面是马东，胡林，拄着拐的阚雄，他们几个都是一身警服。方子明将那台密码机摆放在了岳彬的墓前。嘴里念叨着：“老战友，我们来看你了，顺便还要告诉您一声，您的心愿我们已经为您了解了。这台密码机就是您念念不忘的东西，我也带过来给您看看”。 从公墓回来，马东去了刑警队，现在他已经正式回归了公安局，开始要正常上班了。每天自然是早起晚归。唐娜仍然经营着健身房，只要马东不出差，两个人每天都要甜蜜地渡过晚上的时光。这一天似乎也是如此，唐娜买了菜回家，当她哼着歌，准备开门进屋的时候，却发现门虚掩着，她以为马东今天早早回来了，就推开门进了房间，嘴里还说着： “马哥，今天你回来得可真早啊”！ 可是没想到的是，房间里却传来了一个严肃苍老的声音。 “小娜，是我”。 唐娜愣了一下，抬头一看，一名瘦小精干的小老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唐娜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因为坐在那里的正是她的父亲：唐百川。他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肯定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冷酷，一种严峻的等待。而唐娜则是沉默地对抗。 夕阳照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寒冬的冰冷之气，父女两个就这样无言地对视着。 （侦探边缘人第一部完） ------------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困兽犹斗 唐娜将阚雄扶了起来。关切地问他：“大熊，你没事吧”？ 阚雄喘着粗气回应着唐娜：“我没事，妈的，这小子还真玩命。小娜，去检查一下他的包。看他有没有拿到什么东西”？ 唐娜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到陆国语的身边，翻开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唐娜打开看了一下。立刻惊喜地叫道：“密码机，大熊，你看，这就是那台恩尼格玛密码机”！ 这时候阚雄却一边奋力起身，一边高声提醒唐娜：“小心”！ 唐娜的注意力暂时被密码机吸引，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陆国语已经清醒。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猛地扑向了唐娜，嘴里还喊叫着。 “咱们一起上路吧”！ 这时候阚雄也已经爬了起来，他硕大的身躯大吼着迎着陆国语猛冲了过去，一直顶着他冲向了旁边的卫生间，将他摔了进去，然后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身体扑向旁边的墙后。 两辆车刚刚飞驰到楼下，急刹车停住。马东带着几个人跳下车，就在这一瞬间，五楼的吕仁宏公寓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一扇窗户被爆炸的气浪冲击爆裂，大量的碎片从天而降。马东他们赶紧四散躲避。马东大喊：“快，跟我上去”。 马东带着人冲了上去，门被撞开了，立刻里面的浓烟飘了出来，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马东大声地呼喊着：“小娜，大熊，你们没事吧”？ 浓烟中传来了唐娜的声音，她在剧烈地咳嗽：“咳、咳、咳，我在这边，大熊受伤了”。马东立刻冲进了浓烟之中。很快，马东背着阚雄出来，后面是连连咳嗽，一瘸一拐的唐娜。她手里还拎着那台密码机。很快其他的人员拎着灭火器冲了进去。 没过多一会儿警车、救护车已经来了好几辆，楼门口拉上了警戒线。很多警察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此时阚雄已经醒过来了。他的腿上缠着绷带。但人精神状态很好。还是笑嘻嘻的。马东和唐娜陪着他。唐娜有些后怕地说到：“今天幸亏大熊了，不然差点和陆国语同归于尽了”。 阚雄咧着嘴笑了笑：“这小子还真疯狂，自己身上也绑了炸弹，看来是随时准备玩命啊”！ 马东推测到：“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如果不拿到密钥，恐怕也是和唐红梅一样只有死路一条，要么被警察抓到，要么被唐门抛弃干掉。所以他只能赌一把。不过这也间接证明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密钥一直掌握在吕仁宏的手中，唐红梅也没有得到”。 唐娜叹息一声：“唉，这个东西，到底在哪里呀，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唉！对了，胡哥那边怎么样？他身上的炸弹拆下来了没有”？ 马东刚要回答唐娜的问题，他的电话竟然先响了。马东接电话，只是简短的几句，但语气中透着紧张和焦虑。 “喂，什么，什么？好，我马上就去”。 马东放下电话。焦急地对唐娜说：“小娜，快点儿，拿上那台密码机和我走，胡林身上的炸弹启动了”。 马东心急如焚，他把警笛打开，车顶闪烁着彩灯，一路呼啸着在城市的道路上飞驰而过。当马东和唐娜拎着密码机冲进陆国语家的时候，此时房间里一片紧张的气氛。方子明已经来到了现场，特殊的是房间里还有几名身穿手术服的医生。旁边摆放着一个简易的手术台。上面是手术器械。而平飞和几名拆弹组的警察正围着坐在沙发上的胡林在忙活着。方子明看到马东和唐娜进来。走过来低声对他们说话。仿佛怕声音太大了会引起炸弹爆炸一般小心翼翼。 “马东，东西带来了吗”？ 马东点头，唐娜把那台密码机放到了桌子上。 方子明没有再说话，只是向平飞那边望去，平飞早就等不及了，他立刻来到桌子旁，开始摆弄那台密码机。马东则紧张地向方子明询问情况。 “局长，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方子明长叹一口气：“现在情况有些不妙，胡林被陆国语注射了药物，医生检查发现他仍处于昏迷状态，而且肌肉的僵硬程度始终没有减轻。无法配合拆除炸弹。刚才拆弹组的人已经检查了炸弹，发现这颗炸弹除了可以通过电话引爆之外，陆国语在离开前，已经启动了定时引爆装置。 现在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平飞他们连接了炸弹的控制芯片，发现这个定时装置的密码可能是由那个神秘“应该吗”密码机设计的。所以我叫你们马上把这个东西带过来，让他试一下。如果不行，就只能给胡林截掉一只胳膊了，争取把炸弹拆下来”。 马东走到沙发前，蹲下查看胡林的情况。胡林仍然全身僵直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割碎拿掉了，身上绑着炸弹，胸口处一个计时器正在跳动：红色的数字显示00:40:35，而且不断地在减少。这时候一名医生走到方子明面前，向他请示： “局长同志，您必须得下决心了，我们没有时间了。手术必须在五分钟之内进行。不然我无法保证给您留下足够的拆弹时间了”。 方子明咬着牙：“好的，我知道了”。 一旁的马东立刻催促平飞：“小飞，怎么样了，能不能行”？ 平飞的口气非常沮丧：“我刚才用电脑连接了炸弹上的控制芯片，导出了一组数据，我尝试用密码机进行破解，可现在我感觉这台密码机的密钥发生了变化，必须找到新的密钥才行，这组密钥应该是一组连续的数字，好像是一组日期和时间的排列，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就好了，唉，可惜时间恐怕是来不及了......” 方子明又长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医生说道：“医生同志，准备手术吧”！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守株待兔 此刻，在海口花园的一栋楼下，陆国语带着一顶棒球帽，穿得鼓鼓囊囊，身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正在拨打手机，他拨了几次，电话里总是传出：“您拨打的电话忙，请稍后再拨”。的声音。陆国语小声地骂着。按掉了电话。尽管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他不想再拖延了，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楼，陆国语迈步向门口走去。 吕仁宏公寓的房间里一片漆黑。随着咔哒一声，公寓的门开了，透进来外面楼道里的一丝亮光，一条黑影闪进了公寓里面，很快，公寓的门被关上了，房间里面又是一片漆黑。但那条黑影仿佛有夜视功能，在漆黑的房间里行动自如，连大厅里散乱的椅子也没碰到。他似乎很熟悉房间的布局，直接就奔着卧室而去。 陆国语的一举一动在马东的手机上看得清清楚楚，马东一边紧盯着手机屏幕，一边小声地对着电话说着。“陆国语已经进去了，在客厅，现在他已经进入卧室那个房间了。我已经看不见他了”。唐娜的手机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陆国语进入了卧室的房间，正在靠墙的柜子里面翻找东西，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和这间卧室相连的一个小卫生间的门悄悄地被推开了，一个胖大的身影（阚雄）正悄悄地逼近他，但这个身影实在是过于庞大，尽管他已经脱了鞋，尽量放轻脚步，但踩到地板上，还是发出了轻微的一声。 “吱”。 陆国语非常警觉，他猛地回头，然后立刻就向卧室的门口蹿了出去，黑暗之中，阚雄胖大的身影的反应明显要慢一拍，他朝陆国语扑了过去，但没有碰到陆国语，而是撞到了卧室的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接着他大声地吼着。 “小娜，拦住他”。 陆国语动作非常迅速，他直接就奔向了门口，可没想到的是，靠近门口的大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唐娜从里面冲了出来，而唐娜在冲出来的瞬间已经打开了卫生间的灯，突如其来的灯光一下子阻止了陆国语的脚步。因为陆国语带着夜视镜，虽然这个东西会让他在黑暗中如鱼得水，行动自如，但突如其来的灯光会让其短时间失明。 可陆国语的反应也非常快，他一边飞快地扯掉自己的眼镜，一边凭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猛地低头，直接就钻到了摆放在客厅中间的大牌桌下面。唐娜没有预判出陆国语的行动，她没敢贸然出击，而是打开了客厅的灯，一下子整个大厅亮了起来，这时候阚雄也追了出来。 几秒钟的时间延误已经足够了，此刻陆国语已经恢复了视力，他从牌桌的另一头钻了出来，举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向扑过来的阚雄，阚雄躲闪不开，只能奋力用胳膊架开，自己也摔倒在地。瞬间陆国语已经拔出了一把刀，猛地扑向了守在门口的唐娜。 唐娜已经没办法躲闪，因为她一躲陆国语就要夺门而出了，唐娜急中生智，她猛地将身边之前办牌局时送酒水饮料的小推车推向了扑过来的陆国语，陆国语同样猝不及防，撞了个满怀，小车被撞倒，车上的酒瓶和杯子摔倒了地上，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响声。陆国语也差点儿摔倒。 就这短短一个延误，阚雄已经爬了起来，他捡起一段断裂的椅子腿，扑向了陆国语，陆国语挥刀反扑，但阚雄只是虚晃一招，他迅速地转移到唐娜的身边，俩个人堵住了门口。和陆国语形成了对峙。短短的几秒钟，电光火石，但三个人都是全力以赴，体力瞬间消耗非常大。不得不都得暂停喘息一下。陆国语持刀，唐娜赤手空拳，阚雄拿着一根椅子腿，陆国语和阚雄都喘着粗气，三个人在对峙着。唐娜喊着： “影子，你跑不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影子”？陆国语回应着陆国语。 “你杀死了董晓燕，就已经暴露了，你自己还没感觉吗”？唐娜还有耐心解释。 陆国语冷笑一声：“呵呵，无所谓了，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而已，不被你们找到，我也会死在那个疯子手上”。 “你还是老老实实投降吧，至少我们能保证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阚雄也在劝降。 陆国语摇头：“不可能了，走上这条路，就不可能回头了。你们放我走，我会给你们一大笔钱，让你们一辈子都花不完” 唐娜讽刺地反问到：“你觉得可能吗”？ 陆国语不再说话，此刻他已经调整好了气息，挥着刀猛地扑了上去。唐娜和阚雄打起精神迎敌。俩个人一前一后，尽量地消耗陆国语，拖延时间。 战斗激烈地继续进行着，阚雄和唐娜配合默契，阚雄在正面硬抗，唐娜在侧面不断地骚扰，陆国语每次想冲向门口或窗口都被挡了回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国语终于忍受不住，决定拼死一搏了，他硬抗了唐娜一脚，顺势一抡臂，将唐娜掀了出去，撞在墙上。 墙上的装饰品掉了下来，砸在了唐娜身上。陆国语忍着痛猛地扑向阚雄，手中的刀直直地插向阚雄的胸口，阚雄瞪大双眼，双手攥住了陆国语握刀的手腕，但人也被陆国语撞到，俩个人一起跌到在地。陆国语压在阚雄的身上。陆国语咬牙切齿，面孔狰狞，脸上青筋暴露，拼命地向下用力将刀刺向阚雄的喉咙。 阚雄在奋力地顶住陆国语的手臂，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吃力。眼看着刀尖一点一点就要逼近到阚雄的脖子。就在这时一个红酒瓶子重重地击打在陆国语的头上，发出沉重的破碎声，酒瓶的碎片和红酒四处飞溅，陆国语被打得仰头倒下。陆国语被打得昏了过去，翻滚到一边，匕首也飞了出去。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引狼入室 这时候平飞从外面进来，他试着呼喊胡林： “胡哥，胡哥，你怎么了”？ 马东制止了平飞进一步的举动：“小飞，不要叫他了，他被人注射了药物，现在是昏迷状态”。 平飞非常不理解：“可胡哥这个样子，如果注射了药物，他怎么还坐得住啊”？ 马东向他解释到：“上次广告公司爆炸案那次，在郊外的别墅里唐红梅也是这个样子，这是他们唐门的独门药物，注射之后能让人的肌肉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僵硬状态。小飞，房间里的摄像头你都检查过了吗”？ 平飞点点头：“我已经检查完了，一共发现三个摄像头，不过我已经都对它们进行了电磁屏蔽，这个房间之外只能固定接收到20分钟之前的图像，咱们在这里，没人能看到。这个房间里也接收不到外面任何电磁信号”。 马东称赞道：“干得好，这次我们决不能再出唐红梅之死那样的惨案了。小飞，你把拆弹组的人请过来，我估计胡林身上肯定绑着炸弹呢”。 穿着厚厚的防爆服的拆弹专家跪在地上，此刻胡林的外衣已经被剪开了。胡林仍然保持着僵直的状态，但他的身上赫然绑着一个“炸弹马甲”红色和蓝色的导线互相缠绕着，中间是一大块用胶布包裹的弹体，正好放置在胡林心脏的位置，整个炸弹几乎包裹住了胡林的上半身躯体。得到了拆弹专家的许可，马东凑过来，急切地询问着。 “怎么样？好拆除吗”？ 拆弹专家摇着头说到：“初步看，这应该是一个遥控引爆的炸弹，但它的遥控装置在弹体里面，具体怎么拆除还要再研究，但现在有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我们拆除这个炸弹需要胡队长的配合，他得活动自己的肢体肌肉，可现在这个状态我们没办法下手，很容易让他受伤，而且搞不好会引起炸弹爆炸”。 马东咬着牙：“这可麻烦了，要等他清醒过来恐怕还要一段时间，这可怎么办好呢”？ 拆弹专家这会儿到时候不太紧张，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您看这样行吗，既然这个房间已经进行了电磁屏蔽，也就是说只要不出这个房间，炸弹就无法引爆，我们可以稍微等一下，等胡队长恢复了肢体活动能力，再配合我们也可以”。 马东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也可以，就让胡林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着药物效力过去之后再拆弹。正好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下这个时间做点儿事”。 马东预判到了唐克可能会摸上门来，他利用等待胡林苏醒的时间布置了一个陷阱，造成一个陆国语还在房间里毫无戒备的假象。果然，两个小时之后，独狼杀手唐克上当了，他潜入了陆国语的书房。现在马东和唐克对峙着，马东站起来。厉声地喝斥道： “唐克，放下武器，你被捕了”。 唐克丝毫没有投降的迹象，他猛地向马东扑了过去，手中的匕首向马东刺了过去，马东侧身闪过，接着拿起身边的甩棍，开始和唐克搏斗。很快马东就占据了优势，唐克又开始故技重施，他先是迅猛地扑向马东，待马东稍微一退让躲避，唐克立刻转身向门外跑去，马东却没有追得特别急。 唐克蹿出了书房，黑暗之中他还想从阳台上逃出去。突然之间，房间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让唐克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他不由自主地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在了他面前。周围是几名虎视眈眈的特警。唐克再也不敢造次，他扔掉了手中的刀，举起了双手。马东和另外一名便衣警察上前，俩个人合力将唐克的双手拧到背后带上手铐。马东迅速地搜身，从唐克腰间搜出一把手枪。马东熟练地验枪、退子弹，查看枪支编号。嘴里自言自语： “五年了，老伙计，你终于又回来了”！ 马东还没来得及品味胜利的喜悦，这时候从另外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平飞急切的呼喊：“马哥，马哥，你快过来，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平飞正在一台机器面前地操作着，看到马东过来，他神色紧张地报告着。 “马哥，情况有些不对头，刚才几分钟之内，有一个陌生号码反复呼叫胡哥的手机，被我屏蔽了。我怀疑这是准备遥控引爆炸弹的信号”。 马东安抚他：“不要慌，镇静点儿，能定位那个号码的位置吗”？ 平飞喘了口气，稍微放松一些：“我刚才已经试了一下，应该是在海口花园那一带”。 平飞说出来的地址并没有让马东太意外，他脱口而出：“海口花园，那不是吕仁宏的公寓的小区吗？陆国语果然是去了那里。小飞，你带人在这里继续屏蔽电磁信号，等着胡林醒过来配合专家拆弹。我现在要去海口花园那边看看了。你现在把吕仁宏公寓里的摄像头连到我的手机上，有问题及时联系”。 马东把车开得飞快，嘴里在和唐娜通话。 “小娜，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有任何动静”。电话的那一边唐娜压低了声音回答他。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提高十二分的警惕，根据平飞的定位，陆国语应该已经在你们楼下了，他随时可能会进去。你和大熊要万分小心”。马东语速飞快地向唐娜发出了警告。得到了唐娜肯定的回复后，马东接着说到： “我们这边已经抓住了唐克，现在我马上就赶过去。你和大熊要隐蔽好，房间里不要有灯光，小飞已经打开了那个房间里的摄像头，可以远程监控。你们接受我的信息，如果陆国语进入房间，我会告诉你们他在房间里的位置，时机成熟你们就出手抓捕”。 唐娜再一次确认受到了马东的指示之后，挂断了电话。马东脚下把油门狠狠地踩了一脚，汽车发动机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向着海口花园的方向飞奔而去。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惊心动魄 从冯宇家出来，马东立刻开车向陆国语家的方向飞驰而去，他一边开车，一边在用蓝牙通话。 “喂，小赵吗？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召集所有人，还有特警，立刻赶到陆国语的住处，他就是影子。对，对，胡林现在和他在一起。你不要忘了要叫上拆弹组的人，带上所有的工具。我现在正在向那边赶，记住，一定注意行动的隐蔽性”。 马东挂断电话。继续开车。这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马东接电话。电话的那一头是唐娜 “喂，马哥，你在哪里”？ “我在开车，你那边怎么样”？ “今天我请大熊帮忙协调去查陆国语在部队的服役经历，陆国语的老部队司令部正好在大熊的派出所管片，部队领导很帮忙，我们忙了一下午，还是有发现的。原来陆国语在部队服役期间曾短时间在工兵连服役，他是有可能掌握炸弹的制造技术的。” 唐娜的发现让马东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他快速地对唐娜说着： “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可以判定陆国语就是影子了，现在我就赶过去，争取用不流血的方式把他控制住。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疯狂，太危险了”。 唐娜想再打电话给胡林提醒他一下，但马东告诉她胡林正和陆国语在一起，而且自己已经提醒过了。唐娜想过去帮忙，但马东要她和阚雄立刻赶往另外一个地方。 就在马东向陆国语家飞奔而来的时候，在陆国语家的客厅里，胡林和年轻的警察正在严阵以待，准备一举拿下陆国语。突然之间，整个房间里的灯光消失了。胡林心中一惊，他知道情况不妙，但他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弧光，然后是胡林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噗通一声跌倒在在地。同行的年轻警察没有经验，他听到了胡林的叫声，虽然知道情况不妙，还是大喊了一声： “胡队，您怎么了”！ 这一声呼喊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也找来了陆国语的一击重击，年轻的警察也应声倒地。 客厅的灯光亮了起来，陆国语站在沙发后面，他手中拿着一把电击枪。摘掉了一副特殊形状的护目镜（夜视镜），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之前谦卑、木讷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桀骜的样子。在地上，胡林和年轻的警察都已经昏迷倒地。陆国语看着他们，冷笑着自言自语：“哼哼，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北方的深秋，夜晚的小区里面一片黑漆漆的景象。陆国语家所在的小区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这是当年发改委为自己员工建造的福利房，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沧桑。每栋楼都不高，只有四五层。小区的绿化却相当不错，道路两旁都是树木，很容易隐藏人的身影。在陆国语家楼下不远处的自行车棚后面，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盯着二楼的房间（陆国语家在二楼）。房间里亮着灯，但比较暗，似乎还有一个人影在窗帘后面晃动。 瘦小的身影终于不再犹豫，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楼下，动作极其敏捷，超过人的想象，顺着排水管像猴子一样爬上了二楼的阳台。然后他就像挂在了封闭式阳台的外面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很快就打开了一扇窗户，然后轻巧地钻了进去，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黑影已经进入了客厅，客厅里黑乎乎的，黑影猫着腰，脚下无声地向亮着灯的房间摸了过去。但他没有注意到墙角那个红色的小亮点。 在亮着灯的那个房间里，“陆国语”正坐在窗前的电脑桌前忙碌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一个瘦小的人影手中持刀，正悄无声息地逼近他。但是从陆国语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唐克手持尖刀，蹑手蹑脚越走越近。 眼看着唐克就要走到“陆国语”的背后，“陆国语”却猛地一转身，电脑椅旋转了半圈。从背对着唐克，变成了正面对着他。穿着陆国语外衣的马东带着讽刺的微笑看着唐克。用调侃轻松的口气问候着他： “你好啊，独狼先生，我们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陆国语家楼下，马东和平飞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已经各就各位。狙击手已经到位。马东在看手机。然后回头询问平飞。 “小飞，你现在确认电磁屏蔽已经起效了吗”？ 平飞点点头：“没问题，现在整个小区范围内都无法接打电话。但我们动作得快，时间长了小区居民的反应会很强烈的”。 马东转身对身后的特警队长说话： “可以行动了，现在我判断陆国语应该已经控制住了咱们的人，他自己应该不在里面。但待会儿破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个家伙非常狡猾，而且擅长设置炸弹。我们必须保证里面的人和我们自己的安全”。特警队长点头。接着一挥手，几名身着防弹服的特警跟着他进了楼道。 陆国语家的客厅里仍然是黑洞洞的，墙角的那个红点仍然是若隐若现。突然之间，门被从外面推开了，几道电筒的闪光照亮了客厅，接着特警队长带着几名队员冲了进去，他们两人一组，动作娴熟地搜索着各个房间，很快就传来了报警的声音。特警队员从里面的房间喊着：“队长，这边有人”很快，马东和平飞等便衣刑警也跟着特警队长进入了里面的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由得心头一颤。 几名特警队员围在电脑桌前，看样子电脑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马东进来，分开人群。胡林坐在电脑椅上，没有任何东西支撑，但身体非常僵直地保持着平衡，双手放在面前电脑桌上。脸上还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