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兴师问罪的高净值客户 嘟……嘟…… 手机视频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了爸妈的脸。 “莹莹,现在国内是几点?上海冷还是黄山冷?你猜俄罗斯现在零下多少度?你今天吃了啥?内衣是手洗的不?别用民宿洗衣机,脏死了。” 妈妈那一串不同主题快速跳跃的问题,叭叭叭地轰过来。 爸爸则一如既往地,没有在第一时间掌握话语权,只笑眯眯地看着镜头。 老先生眼梢嘴角的微表情显示,他早已习惯了妻子机关枪一样的语速。 景春莹的脸上,挂着和爸爸同款的耐心表情。 但,雏凤清于老凤声,嫩姜也不是省油的灯。 女儿很快用直击灵魂的探讨,击溃了妈妈排山倒海的问题方阵。 “妈,你脖子上的挂坠真好看,我爸这次给你买的吗?” 果然,景妈的重点,立刻就被女儿成功转移了。 “哦对,这是萝卜海蜜蜡,上午从红场出来,导游带去首饰店,团友都嫌贵,你爸非给我买,说重要的是我喜欢。哎,拦都拦不住,我和团友讲,你爸年轻时就这样……” 一大碗纯天然“狗粮”扑面而来。 景春莹愉快地听着,甚至都没去纠正,那不是萝卜海,那是“波罗的海”。 她在青春期的时候,曾暗暗吐槽,亲妈的双商值,和颜值成反比。 景妈实力演绎了啥叫“笨蛋美人”,不但知识储量一般,而且说话做事没逻辑,还不懂微妙的人心。 在社交中,三句离不开炫耀自己嫁到了好男人,夸耀自己女儿如何乖巧懂事,其实,挺招人厌烦。 可十年之后的现在,景春莹意识到,一个傻白甜型的女人,也是能对外输出正面情绪和快乐结局的。 比如在旅游地买首饰这件事,身为珠宝界业内人士的景春莹,怎会不知,其中的品质和价格会有多大水分。 但那又如何? 没有强制消费的氛围下,景爸买得高兴,景妈戴得高兴,导游提成提得高兴,一顿年夜饭的钱,换一份旅行纪念,皆大欢喜,有啥不好的? “爸,妈,你们玩得开心哈。我住的这家民宿也挺好,放心。” 景春莹总算又逮到景妈停下喘气的时候,有机会说话了,她将手机镜头切换,对着在院子里挂彩灯的民宿主人,一位系着围裙的大姐。 景爸温和低缓的声音响起来:“好,去山上采风时注意安全。我们后天到圣彼得堡,你说过的那个什么法贝热宝石彩蛋,爸爸要是看到了,拍照给你。” 景爸对女儿的认可,不像景妈那样总是宣之于口,但设计师女儿崇拜的业界前辈有哪些,代表作是啥,景爸都记得。 结束视频通话后,景春莹从民宿大堂的沙发上站起来,想去打杯咖啡喝。 一转头,看到咖啡机前站着个男人。 三十左右的年纪,身型与高大魁梧无关,但不伸脖子不佝肩膀,姿态第一眼瞅着就不错,面相也有书卷气。 网友评论称不我欺:男人最好的医美,是冲锋衣和不油腻。 景春莹想起自己刚才余光里瞥到的身影,遂主动问对方:“呃,你是不是,怕打咖啡的声音,影响到我的视频通话?” 男人的嘴角抿了抿:“这个机器的声音,是有点大。你喝什么,你先。” 他往旁边退了一步。 景春莹冲他点头还礼,正要去拿杯子,手机又响了起来。 电话里的女人,嗓门大得,那效果,不用免提,胜似免提。 “景小姐,你给我设计的是什么玩意啊?你知道吗,今天我们几个闺蜜打麻将,她们都说,我这个二十万的帝王绿平安扣,被你一设计,看起来连两万块都不值了。我就说你钻石用得太少,而且那个透窗珐琅,又不是黄金,根本衬托不出翡翠的贵气。我今天,真是面子都丢尽了。” 为了保护耳膜,景春莹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目光定在民宿映着暮光的窗帘上,安静地听。 发脾气的女人叫尹丽娟,但更喜欢别人称呼她的英文名。 虽然尹小姐并不会说英文,却有着月抛型的一大堆英文名字。 熟人刚把尹小姐介绍给景春莹时,她叫Christina。 景春莹完成设计第一稿,送去给尹小姐过目时,她已改名叫Isabella。 “都是欧洲女王们的名字,”尹小姐抬着下巴颏儿,一边翘着兰花指喝茶,一边向景春莹‘科普’,“因为我老公眼里,我就是女王。” 尹女王对景春莹的设计稿,表现出对自己的英文名一样的满意态度。 “就这样做吧,很漂亮,我喜欢你用珐琅的想法,听着就很皇家范儿,”尹女王一脸真挚道,“设计费我让秘书先打给你,你们做自由职业的,很不容易。” 当时的景春莹,没想到这一单那么顺利。 更没想到的是,将这枚用珐琅与海蓝宝镶嵌的冰种平安扣交付后,尹女王立马又拿出一整手哥伦比亚祖母绿,让景春莹设计晚装链。 “要设计出国泰民安的大气感觉,我相信你,设计费还是按照你们的行价来,我这人不爱还价,而且最尊重艺术家。”尹女王笑盈盈地说。 景春莹得遇知己如斯,越发踌躇满志。 春节期间父母出国旅游,她就来到黄山脚下的村子,准备在山水壮美的徽州,找找设计灵感。 然而,乐极生悲,“知己”把脸一抹,成了煞神。 煞神在这个正月十五月圆之夜,兴师问罪来了。 景春莹等那头的尹女王发泄完,刚想解释几句设计思路,手机里却传出了一个男声。 “我是刘总,Margaret是我太太。她现在很伤心,我来和你谈谈。” 景春莹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哦,尹女王的英文名字已经是Margret了。 这又是欧罗巴哪家的女王? 景春莹只用了两秒钟走神,很快回归伺候金主的状态,礼貌地打招呼:“刘总好,您请说。” “嗯,”尹老公语气凝重,宛如播报天灾的新闻主播,“小景啊,让我考考你,设计的灵魂,是什么?” 不等景春莹回应,尹老公立即自问自答道:“设计的灵魂,是给客户带去良好的情绪价值。设计无美丑,悲喜有差异。没有让客户满意,就是一次失败的设计。” ------------ 第二章 原来是想白蹭设计 从这件作品交付到今天,已经半个月了。 其间,景春莹看到尹女王晒了好几次朋友圈,分明再次盖章了满意程度。 结果,元宵节被自己贵妇圈的闺蜜们吐槽几句,就回过头找设计师撒气。 还讲不讲道理? 景春莹当然不是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客服。 然而,设计费虽已到账,大几千的镶嵌工费,还有金子、钻石和珐琅材料费,尚未结算。 作为苦逼的乙方,景春莹终究不能像炮仗似地一点就着。 “刘总,要不我再听听您太太的新想法,看看换个设计风格?” “嗯,小景你这个服务态度,很让人欣赏。” 尹老公继续隔着手机,散发出浓重的大爹味。 大爹味的特点,除了爱夸年轻人有出息,还喜欢显摆自己资格老。 “小景啊,我记得,有一年,我和Margaret去卢浮宫,看到好几件作品,都很不认同,但是我们交流下来,仍然觉得,要尊重艺术家的想法,不要轻易去改动艺术家的创造,卢浮宫那些作品嘛,多少也有它可取的地方……” 景春莹耐着性子,将主题拉回来:“那,刘总您这边对于太太这条项链的处理方案是……” 手机那头,传来几声干笑:“呵呵,小景,Margaret不是还有套祖母绿要你设计嘛。她说,上次你来我们家看裸石时,很惊喜,因为从没见过这么多又大又好的。你看,如果不是我们信任你,你哪有开眼界的机会呢,是吧?这样,你好好设计那套祖母绿,也可以作为你作品集里的展示,设计费就不要问我们收了,抵消第一件做坏了的翡翠的赔偿。” 什么意思? 这是要白蹭一套大作品的设计? 还有,什么叫“做坏了要赔偿”? 哪里做坏了? 为了蹭第二套的设计费,就耍赖皮说第一套做坏了? 一串标点符号在眼前飞过,景春莹甚至猜测,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打麻将时笑话人”的闺蜜们。 是这对没脸没皮的“上等人”夫妻编出来的发飙由头,而已。 景春莹拿着手机站起来,走到窗边。 夕阳余晖映着群山的轮廓。 景春莹望着那片风景,语气的冷硬犀利,像山脊剪影的线条一样清晰。 “刘先生,尹女士,委托关系,双方是平等的,委托人不是上帝,设计师更不是奴隶。鉴于你们的无礼,我不会再给尹女士设计任何作品。已经交付的翡翠珐琅戒指,尹女士多次通过微信对话确认满意,这个委托设计合同,我作为乙方的义务,如约履行完毕,现在,请你们支付镶嵌余款六千七百元。” 短暂的默然后,手机里同时响起夫妻二人的叫嚣。 “给你脸,你不要是怎么滴?” “你以为出国混了个文凭,就真成艺术家了?呵呵,在上海,会画几笔画的什么野鸡设计师,比月嫂还多。” “一个年轻人,这点挫折都吃不得,你还出来工作干嘛,回家啃老,或者早点找个男人嫁了吧!” 这些典中典的屎言屎语,未再进一步激怒景春莹。 她只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确认录屏键还在转动,就继续对着话筒说道:“所以,镶嵌余款你们不打算付了,对么?” “想得美,你给镶嵌坏了,我们还要找你赔偿呢!” “欧式女王姓名集邮怪”尹女士,尖着嗓子表态。 “行,明白了。”景春莹挂断了手机。 民宿主人张姐,一脸热心快肠的表情,走过来安慰道:“妹妹,不气哈,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能别家生病你吃药。” 景春莹估摸着是自己最后那几句,嗓门儿没控制住,一听就是跟人吵架来着。 她冲张姐还以礼节性的浅淡笑容时,大堂那头,咖啡机的声音响起。 冲锋衣眼镜男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都是美式。 张姐怕惹来蟑螂,没给咖啡机装牛奶。 景春莹端起咖啡的时候,张姐好像醒悟过来似地,一拍巴掌:“哎妹妹,你是不是被人欠帐不还?这位贺先生,是律师,你们要不加个微信?” 见贺律师面色一讪,张姐倒语态大方:“贺先生每次来,都住大姐的民宿,大姐也要帮你兜兜生意嘛。” 这是山村农妇淳朴善良的思维逻辑。 不能苛求张姐具有自媒体鸡汤文里耳提面命的社交边界感。 景春莹抿嘴笑笑,口吻客气,意思却直率:“谢谢张姐。不过,对方只是想赖几千块,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请律师,如果正常付费,我不划算,如果付得少,律师不划算。所以,我自己去法院就行。” 张姐努力听明白,立时有些难为情,尴尬道:“唔,是大姐不太懂,我想着,你俩身份证都在一个区,住得近……” 景春莹这回彻底无语。 耳畔温和的男声立刻响起来:“张姐,你是好心,但开民宿,还是得注意些,不好随便透露住客的信息。” “怕啥,你贺律师又不是坏人,”张姐将大咧咧的风格进行到底,“我们村长的儿子说,在上海当律师,一年能挣几百万的,都是……用城里人的话说,叫精英。哎,景小姐,你们给人画画的,挣得多不多?黄山脚下那里有个村子,住着不少你这个年纪卖画的,好像,收入不咋滴,都没姑娘愿意嫁过去。” 张姐,您讲话的情商值,就像本国股市一样,忽上忽下的。 景春莹咽了口咖啡,简略答道:“嗯,赚点辛苦钱,凑合能过。” 外头忽然响起高亢的歌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张姐赶紧招呼坐在大堂角落里捧着iPad的儿子:“小亮,快带客人去臭鳜鱼店的二楼占位子,鱼灯要开始了。” 打游戏的少年不太情愿地放下数码设备。 这一头,景春莹已经站了起来。 她选择这个村子的民宿,就是为了看元宵节的鱼灯巡游,给自己的设计找灵感。 入住时,张姐打包票,晚上会带她去相熟的街坊家楼上,在全村最好的观灯地点,看个过瘾。 不曾想,就在此际,景春莹的手机又响起来。 “喂,哎我说Claire,你这个项链的扣子,怎么搞开啊,汪小姐急着要走红毯了我靠,你这玩意儿是火箭开关嘛我靠,这么难弄!” 电话那头,女明星经纪人的小助理茱迪,轰过来一串连珠炮,比景春莹她妈还火力猛。 “别急,开视频给我看。”景春莹一面说,一面对张姐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先不去赶鱼灯场子了。 ------------ 第三章 成为弃子的吊坠 视频连线后,镜头里的茱迪,捧着一串晚装链,满脸的着急上火。 景春莹以为是客户没法打开戴上,很诧异:“我给这项链是装的插扣,方便得很,怎么会打不开。” “不,不是后面那个扣子,是坠子和项链主体这里。” 茱迪说着,把项链前端凑近手机镜头,语速飞快地补充道:“现在汪小姐不要这个坠子了。万幸咱们当初给她做成了两用款,能拆。但万幸中的不幸是,你妹子我,是个手残,怎么都拆不下来。” “你翻过来,看到后面的小圆环吗?拨开,把坠子从S钩这里套出来,”景春莹镇定地指挥着,又不免好奇地问,“这种场合,汪小姐反而不要最显眼的坠子部分了?她就只戴上面项圈的部分吗?” 茱迪扭头看看身后,压低了嗓子吐槽:“就刚才,甜橙传媒的少东家来了。那个跟汪小姐争古偶女一号的小花,穿个巨深巨深、都快深到肚脐眼的V领,粘着少东家叽歪半天,记者们拍了好多照片。咱家经纪人一看不对,赶紧找了现场导演,把汪小姐往后挪了五六位,好有时间捯饬这个项链。” “啊?这是啥道理?”景春莹懵圈。 内娱的脑洞逻辑,她不是很懂。 茱迪手上动作不停,倒也不耽误给景春莹解惑:“咱家汪小姐穿的裙子,也是深V,和那小花类似款式。偏那小花戴的项链,我靠,不晓得从哪个品牌借来的,是一颗好大的蓝宝石,咱们戴的却是绿碧玺。回头网上一定会把俩人的红毯照作对比,啧啧啧,看看,汪小姐过气了,只能戴个便宜石头。所以,不如撸掉吊坠,就戴个链子,还能把事业沟露出来。” “哦。”景春莹应了一声。 明白之后,是无奈。 这位汪小姐,上元宵晚会准备唱一首《春山烟雨》,需要一条搭配的晚装链。 大部分时候,明星团队仗着自己有流量,都是借品牌方的高珠佩戴,不用花钱。 难得汪小姐自己是个高珠控,看到助理推荐的景春莹外网作品展示后,还挺喜欢,说这种没名气的独立小设计师,一般不贵,报价可能只有大牌定制的几十分之一,如果几万块能做个碧玺海蓝宝之类的,问她买了就行,一顿饭钱而已,别白蹭人家了。 景春莹于是第一次接到了明星经纪人发来的珠宝定制单子,自然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 她翻看了大量汪小姐本人的资料,结合歌词与旋律的韵味,将当代画家彼得多伊格的梦境感融入设计,在一颗十克拉的绿碧玺周围,用细密的手法,铺陈小直径的翠榴石、沙弗莱石、浅色蓝宝石和白色钻石,营造出迷朦又不失春之生机的视觉感。 在镶嵌厂里,景春莹亲自盯着手工雕蜡的效果,又推翻了好几个排石方案,才最终得到满意的成品。 她当然期待,自己倾注了心血的作品,能在世人瞩目的舞台上展示,能有观者感受到层次立体的美。 但现下,一切成了泡影。 在名利场中的人们的眼里,珠宝,或许和音乐、文学作品一样,最多只是用来比拼身价的工具。 他们没空、也没必要从美学角度去欣赏一件珠宝作品。 “呀,好了好了,谢天谢地!给我一张餐巾纸。快快,拿去给汪小姐戴上。” 手机镜头里,茱迪终于拆下了那件“春山烟雨”的碧玺吊坠。 她把只有钻石与沙弗莱混镶的项链,交给匆匆赶来的造型师,再用餐巾纸把硕大的碧玺吊坠潦草地裹了裹,塞进斜挎的小包里。 景春莹看着沦为和鼻涕差不多待遇的吊坠,直白地说出担忧:“茱迪,汪小姐她,不会把项链退货吧?三万的镶嵌费,还没结呢。” “啊?不会的,放心,你这玩意儿,统共也没几个钱。咱们要是赖你的钱,你回头一发微博,我靠,那个新晋小花的饭圈粉丝,还不得人人颅内高潮。她们正愁没料黑我们汪小姐呢。” 景春莹的眉头一松。 茱迪虽然一口一个“我靠”,但数次打交道下来,这位明星小助理倒是没啥倨傲架子,说话也是在商言商的坦诚。 挂了手机,景春莹让身体自由落体在大堂的懒人沙发里。 扭头一看,张姐的儿子还是满脸狰狞,神色紧张地打游戏。 那位贺律师,却不见了。 出门看灯了吧? 张姐从门外拐回来:“景小姐,真可惜,就差十分钟,过不去了,县里来的武警,拦得严严实实。” 这个徽州小村的正月十五鱼灯巡游,从宋朝就有了,却在漫长的历史中,始终只是乡里乡亲们的自娱活动。 没想到,申报非遗后,小村一下子就火了。 普通游客也好,网红旅游博主也好,都会在元宵这天,涌入小村,等待观赏一夜鱼龙舞的盛况。 为了防止出现踩踏,石板巷设置了路障,每隔二三十米,就有武警值守,以免人群无序流动。 景春莹探头看了一下院外,果然已被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堵了个严实。 她把桌上的热美式放进微波炉里转了,又掏出iPad和电容笔,一边啜饮咖啡,一边画着各种线条,作为素材积累。 “景小姐,你明天回上海了吗?”张姐端过一碟热烘烘的黄山烧饼,闲闲问道。 “不,去山上写生。再去太平湖那边看看。” 景春莹在徽州山水间的采风计划,不会因为拒掉尹女王的祖母绿定制单,就改变。 内功的积累,是自己最踏实的财富。 远处传来阵阵礼花焰火的声响,鱼灯巡游的喧嚣达至高潮。 很快就会曲终人散。 电喇叭中不断重复着警方的提醒:“各位游客,有序撤退,注意安全,明年再见。” 张姐洗完咖啡机,将晾在天井竹竿上的腊肉收进来,以免被村里的野猫偷去。 正要去关院门,却见贺律师走进来。 张姐诧异:“咦?贺律师,你不是,要开什么电话会,不去看灯嘛?” “客户改时间了,我就出去转了转,毕竟一年就一次灯会。” 张姐更奇怪了:“我在门口,怎么没见你出……” “我看门前主干道被封了,就从房间窗户翻出去,绕着绕着,反倒看到了,”贺律师说得云淡风轻。 张姐瞅着小伙子的背影。 看不出来,文弱书生一个,还挺会爬上爬下的,而且,对村里这么熟门熟路? 贺律师已经走进客厅,冲抬脸看他的景春莹打个招呼后,和言说道:“刚才张姐说你本来也要看灯去?我拍了不少照片,你要的话,我可以Air drop给你?” 姑娘不开口加微信,男性就不要主动地提。 这是直到2077年,包括贺律师在内的“他们”,或者,应该被称作“它们”,接受训练的库里,都充斥着的海量训练素材案例。 而现下,还只是2024年。 ------------ 第四章 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 贺律师拍的鱼灯照片,有四十几张。 Air drop传完后,景春莹打开看了前头几张,神色就从略带疏离的礼貌,变为结结实实的惊艳。 网上流传的鱼灯照,无论在街边仰视的角度,还是楼上俯视的角度,基本都是鱼灯群像照,映着闪亮的焰火,喜庆热烈,年味十足。 但贺律师拍的鱼灯照,很特别,每张都只有一盏鱼灯,焦点很清晰。 更重要的是,镜头捕捉到的鱼灯,姿态曼妙生动。 或者鱼头斜侧,或者鱼身旋转,或者鱼鳍上扬,或者鱼尾垂摆,俨然悠游于碧波之中。 流光溢彩的纸灯,虽然本身做得确实漂亮,但在暮色、焰火、人群交叠的情形下,要呈现出活鱼轻盈潇洒的姿态,拍摄者构图的独到眼光,和捕捉瞬间的明敏,缺一不可。 景春莹的眼前,仿佛很自然地,就出现耳环、胸针、吊坠、戒指等各个部位的首饰,在轮廓上和鱼灯外形契合甚至重叠的景象。 “贺律师,你,是不是有美术功底?”景春莹脱口问道。 贺律师正取下眼镜擦拭着。 比普通社交距离近了些,景春莹终于看清这副面孔的更多细节。 面架子稍显清癯。 从眉骨到颧骨,也过于硬朗了些。 但那对睫毛长而不密、轮廓偏圆的眼睛,配上黑润的瞳仁,将原本具有攻击性的骨相,弱化了不少。 更何况,投过来的目光,透着受到认可后依然平静的谦和。 贺律师很快将目光落回到手机上:“我家有亲戚是美术老师,我听他零星讲过一些,不过,咳,没咋听懂。照片能用就好。” “何止能用,对我们来讲,是很优秀的素材了。你看,比如这张,我修改几笔,就是一对鱼形耳环。” 景春莹因为真挚的欣喜,卸掉了大半对于陌生男性的距离感,简短评价了几幅照片后,就转了话头:“贺律师,我请你吃个夜宵吧?街对面有家酱排年糕和臭豆腐,特别赞。” 贺律师“好,走吧”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迎来了景春莹的下文。 “我去看看现在还开着没,打包回来。” 贺律师意识到这微妙的分寸。 对方仍是对异性有着很强的边界意识,萍水相逢,就算吃顿夜宵,也要放在有张姐在场的民宿大堂。 张姐倒立时凑过来道:“开着呀,景小姐,我去给你买,你微信转我就成。” 张姐这份热情,澎湃到了买回夜宵后,还要看着两人吃的程度。 又继续澎湃到第二天早上,给两位住客端上民宿早餐的时候。 没办法,谁让张姐最近刷一个剧刷上了头。 那剧,叫《去有风的地方》。 张姐看后,无缝代入自家民宿,幻想大理的同款爱情故事,在黄山脚下发生。 现在,眼前就有这么一对模样性格都还不错的男女住客,张姐体内的做媒基因,登时就像叫醒闹钟似地,响个不停。 “哎,贺律师,景小姐今天要去黄山北大门,你去太平湖方向的话,是顺路,要不,捎她一段?” 得到贺律师的爽快答应后,张姐赶紧打电话,叫来村里做包车业务的小伙子。 不过,张姐的脑补剧情,并没有照进现实。 整个车程中,两个年轻人几乎没什么沟通。 贺律师开了好几个电话会议,景春莹则戴着耳机听音乐,不时用手机拍些窗外的早春景物做素材。 到了黄山北大门,景春莹下车,贺律师回头说了句“采风顺利”。 景春莹走到副驾驶窗边:“加个微信吧贺律师。” “嗯好,回头有法律上的事,问我就行。” 景春莹点头笑笑,看着贺律师的微信名字:贺鸣。 十分钟后,贺鸣收到景春莹的微信,是一半车费的转账。 贺鸣打字“不用了”,很快又删掉。 训练数据集里陈旧的“绅士风度”,早就被“社交中的尊严敏感”替代。 海量的数据规训过它们,独立女性更接受AA制。 贺鸣于是点击收下红包后,发过去一行字:好的,冬天上山注意安全。 …… 景春莹搭乘的是黄山的太平索道,出了车厢,没走几步,就看到前头有人在吵架。 “我要投诉!还5A风景区呢,居然不好好营业。你们就是懒,就是不够卷,就是不求上进!” 叫嚷着的年轻女孩,栗色的头发扎起丸子头,身穿亮橙色的茧型羽绒服,短裙下的双腿,没露多少肌肤,就又隐没在一双看起来皮质特别柔软上乘的平底靴里。 但靴子再贵,肯定也不及她挎包的十分之一。 高珠门类,处于奢侈品的巅峰,徜徉这条赛道的景春莹,对高级腕表与手袋也很熟悉。 那姑娘的包,是法国某品牌去年秋天的鳄鱼皮限量版。 看着比外卖饭盒没大多少,售价抵得上一颗5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 关键还不是举着信用卡就能刷来的,你得在它家以2比1的价格配货,买回一万多一件的汗衫、两万多一套的茶具、四五万一根U型锁似的k金手链,才有可能排队等着买到这只包。 挎着如此金贵的包包,姑娘比金融大鳄,不,比史前巨鳄,还战斗力爆表。 她气势恢宏地开了场后,目光扫视几遍黄山景区的工作人员,落在一个寸头利落的小伙子脸上。 小伙子套着印有“小青松”三个字的橘红色背心。 鳄鱼姑娘凑上去,看清他胸牌上“梁峰”的名字后,冷冷道:“梁先生,你,态度好点儿,对我翻什么白眼!我们游客,算你们黄山的衣食父母,知道不?” 梁峰是附近的耿村人,每周轮值来山上做志愿者。 今日,他从排云亭过来,遇到这位富家千金大闹索道站,非要坐什么网红小火车下到西海谷底。 梁峰已好言解释过,黄山的西海大峡谷景区,每逢冬季,都会因天气恶劣和设备检修而关闭,次年3月再开放。 大小姐却仍是蛮不讲理地出言不逊,梁峰难免在某个瞬间,丧失了身为志愿者的表情管理能力。 听到带着宇宙无敌傲慢口吻的“衣食父母”四个字,梁峰眼睛眯了眯,嘴角忽然划过一丝讥诮。 “这位亲娘,我们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是可以坐小火车作业的。要不这样吧,你也加入,当个志愿者,跟我捡垃圾去,就能进西海大峡谷了。你看,你这身衣服,呵呵,都和我们志愿者,是一个颜色。” ------------ 第五章 索道站风波 鳄鱼包姑娘名唤夏茉,霸道总裁不是她男友,而是她爸爸。 获得六位数月薪的途径,就是管真的亲爹喊几声爹。 如此锦衣玉食真千金,哪里咽得下被当众揶揄的气。 但,打电话叫山下的司机来助阵,她夏茉也不屑。 她贯来立的是大女主人设,靠自己就能大杀四方的。 夏茉于是抄起手机,冲着梁峰开始怼脸拍摄。 边拍边配上旁白:“宝子们,我是夏茉,现在在黄山太平索道上来的排云亭附近,因对西海大峡谷无端关闭提出投诉,遭到这个叫梁峰的志愿者的羞辱谩骂……” “你胡说八道个啥!”梁峰再也压不住怒火了。 “宝子们快看,这个男人来抢我手机了!”夏茉提高嗓门的同时,开始晃动手机。 梁峰气得发抖。 对方要不是个姑娘,他就一拳奏过去了。 在耿村,遇到非要踩进油菜花田拍照的摄影大叔,他梁峰帮着老乡劝阻无果的情形下,曾动用武力值,把那大叔连拉带拽地拖出来。 虽然事后在派出所,赔了对方一千块的二手镜头损坏费,但消息传开,那几天的摄影团安生了不少。 许多时候,对唯我独尊的生物,舌头不如拳头。 此刻,索道站的工作人员老秦,和梁峰一个村的老大哥,也怕小伙子遇到这种疯癫小仙女,会霎那间突破“不能打女人”的底线,忙隔在两人中间。 “夏女士,别激动别激动,我替我们志愿者,给你道个歉哈。” 夏茉不依不饶,抬手指着梁峰:“让他给我道歉。” 她右臂的幅度太大,恰撞到突然靠近身边的景春莹。 景春莹手一松,兜着水粉颜料、调色盘、硅胶笔洗杯的帆布袋掉在了地上。 夏茉侧头,见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将脸上的骄横一收,说句“哎不好意思啊”,俯身帮着捡了个笔洗杯。 景春莹却没再管地上的画具,而是举着手机问夏茉:“小金书上这个up主,是你吧?” 手机屏幕上,一个名字为“夏末”的用户头像下,密密匝匝一堆vlog的封面,有限量版的鳄鱼包,有飞机的头等舱,有黑松露配葡萄酒,有一群比基尼女孩在游艇上撅嘴合影。 用户的头像虽然被美颜相机狠狠地滤镜过,但仍看得出就是眼前这撒泼的姑娘,何况名字和那只发帖炫耀的鳄鱼包也对得上。 夏茉是横,不是傻。 她瞬间辨别出,景春莹从眼神到语气,都严肃冷冽,遂也警惕地回应:“你要干什么?” 景春莹道:“夏小姐,该问问你要干什么吧?拿手机对着人家黄山的工作人员的脸拍,是要上传到你这个有一万多粉丝的账号主页里,让人网暴这小伙子吗?你敢发这种掐头去尾的短视频,敢配上混淆视听的小作文,我就敢第一时间去你下面留言,把我这个路人看到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北大门也好,索道站也好,黄山景区的官网也好,写得明明白白,冬季西海大峡谷不开放。你自己不看,兴师问罪地来投诉,工作人员也好声好气和你解释了,是你继续撒泼,一口一个老娘是你妈地耍横,这小伙子才怼了你一句,让你要么就地加入志愿者,话硬理不糙,结果被你歪曲成羞辱谩骂。小姐,这是黄山,不是迪士尼,你搁这儿发什么公主病啊?” 这好一通气贯长虹的编排教训,被一个格楞都不打地说出来,景春莹自己都有些没想到。 她自问算个有原则的人,凡事先论是非,但平日里说话,真没有咄咄逼人的习惯。 今天这表现,大约也是昨夜两场郁郁之气所聚,厚积薄发了么? 那一头,夏茉被训懵了。 妈妈在她十岁时去世,爸爸总觉得妈妈是跟着自己打拼,才累垮了身体,是以对独女抱有深深歉疚,在圈子里宠夏茉是出了名的,连夏茉留学期间,爸爸都雇了女保镖一起住在国外。 夏茉活到二十五岁,字典里就没有“吃瘪”两个字。 结果今天在黄山,吃了两回。 但面前这管闲事的,还真牛,准确定位了她夏茉在小金书的账号。 这种顶流网络社交平台,名字叫初春夏末仲春的,多了去了,粉丝数量十倍于她的,也多了去了,对方应是从鳄鱼皮包找到的突破口。 那说明,这人也是懂行的,虽然看起来穿得很不值钱。 关键是,对方还一语道破了她拍视频的目的,后头跟着的一串训斥,竟也无法反驳。 一时之间,夏茉又羞恼,又憋屈,竟嘴角一挂,眼圈红了。 这一怂,毁了己方的气势,也灭了对方的火势。 梁峰没想到这小姑奶奶眼看要掉泪,先前的鄙夷和愤怒中,登时掺入了一点无措和不忍。 “哎你不要哭不要哭,行行行,夏女士,我和你道歉,我工作态度也粗暴了些。对不起,对不起。” 景春莹本也作好了对方发飙升级的准备,不想是个一击即溃的主儿。 她刚才挺身而出,只是想讲几句公道话,并非找什么吵架吵赢的爽感,此刻也和梁峰一样,反倒尴尬起来。 还是多年工龄的管理员老秦反应到位,片刻前就示意小卖部的大姐打一杯热咖啡过来,现在正好递给夏茉,同时咧嘴一个弥勒笑,使出转移话题的技巧。 “来,姑娘,暖暖手,咱们山上太冷了。那个,你看哈,西海大部分景区是关了,但你从这里走到步仙桥的路,没封,景色也很美。呀,你这个鞋不对……” 见小姑娘接过咖啡纸杯,老秦立马瞅向她的高级羊皮软靴,说这鞋在冬季登山,太滑了,景区这边送她一对冰爪,卡在鞋底上,薄冰覆雪的台阶,都能轻松搞定。 夏茉没有把咖啡摔在地上,但也没去接腔老秦关于冰爪的指点。 她已经元神归位,盯着景春莹道,语带刻薄:“谢谢你教我怎么做人,你这样有水平,日子一定也过得特别好吧?” 言罢,转身离开索道站,往排云亭方向的山道走去。 在场的成年人都听出来,富家大小姐最后还要占一句嘴上便宜。 但景春莹并未回应,一场风波总算画上句号。 老秦松一口气,梁峰则在感激之外,蹲下来捡地上的画笔,问道:“您是,搞美术的?” 景春莹点头:“我是设计师,来山上画点素材。” 梁峰乐了:“幸会幸会,咱俩算半个同行,我是本地人,在耿村有个画廊。咳,其实就是小卖部,卖自己画的水彩,您要是下山早的话,来玩呐。” 小伙子一笑,明朗的阳光味道就出来了,映着五官周正的脸,去给黄山拍宣传片,也不寒碜。 声音的质地,更是磁性满满。 景春莹却只惦记着采风的效率,问道:“那,请教一下,西海这边,没封的一段里,有能看到山石远近中三景重叠的景观吗?” “有个地儿,我平时也去那边画,”梁峰热情地对着墙上地图指点,“您把步行导航设置成步仙桥,会路过白云宾馆,再走一公里,就可以看到西海大峡谷南线封闭的铁门,挨着铁门的观景平台,叫西海瑶台,即使现在,也是允许游客参观的。那里的景色有层次。” 景春莹道谢,在索道站租了一双冰爪,出发了。 ------------ 第六章 叶公好龙的夏大小姐 依着梁峰给的攻略,景春莹往瑶池观海走。 路过排云亭时,她一眼瞥到夏茉橙衣鲜艳的身影。 夏茉也毫不示弱地与景春莹对视片刻,才又转身,举高手机,偏头伸颈地继续自拍。 说到底,都是文明人,冲突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在黄山这么美的地儿,把时间浪费在继续互怼上,不是有毛病么? 景春莹想着,哂然一笑,缓步向前。 脚上的冰爪,喀嚓喀嚓地击打着亦冰亦雪的地面。 仿佛在给山路挠痒痒,很有趣。 越往西走,景色也越美。 山石银装素裹,恰在刀刻斧凿的立面,现出灰黑色,宛然水墨写意。 这个季节,松树上挂着雾凇,晶莹闪亮,美得摄人心魄。 景春莹只看了片刻,大脑已涌入丰沛的灵感。 白色的厘钻可以模拟瑞雪和雾凇,黑色珐琅则可以表现山石和树干。 是的,虽然祖母绿本身极美,但没有了那位尹女王的祖母绿承载视觉焦点,作品的创作空间,或许反而打开了呢? 黄山风景带来的震撼太强烈。 被引发美学冲动的设计师,只用钻石的点与金托的线条,就能抽象出如临仙幻的意境,引领观者,倾之慕之,达至欢愉的彼岸。 景春莹顺利走到封山铁门前的观景台,抓紧时间拿出画板,夹上硫酸纸,调好几种丙烯颜料,掏出暖手宝烘一会儿,恢复手指的灵活与稳定后,执起貂毛笔,开始打线稿。 一条珠宝设计界经典的“问号”造型晚装链,很快在画笔的勾勒下,沿着底托,排布出五六处造景。 景春莹觉得自己似乎化身了好酒的诗人。 眼前的黄山风光,就是一瓯醇酿,令她进入了微醺时刻。 笔随心动,画在硫酸纸上的线稿,抽象,酣畅,却又教人一看便晓得,乃黄山的松石。 再倏尔抬头之际,偏西的太阳恰好隐入云中,但光芒仍执着地散逸,似要点化天地万物。 云海和山峰,于是在黑白灰三色之外,霎那间又多了金色与红色。 这种造化钟神秀的暖色层次,单靠想象如何能得? 景春莹简直如同老鼠掉进米缸里,忙夹上另一张硫酸纸,用飞梭般的速度调对四五种颜色,蘸色落笔,用3m m直径的圆点,堆叠出两枚胸针的主体部分。 一枚起名“彤云幻境”,一枚起名“霞映山岳”,可以用小直径的红宝石,搭配同尺寸的橙色与黄色蓝宝石镶嵌。 这个观景平台太棒了。 梁峰那小伙子到底也是画家,内行,没推荐错。 景春莹画得快活至极,直到一回头时,看到远远的寂静山道上,一抹橙色移动过来。 …… 景春莹大冷天上黄山是为了生计,夏茉这位大小姐放着全屋地暖、撸猫自由的舒服日子不过,正月十六爬黄山,则是为了追男孩子。 刚刚过去的春节里,唯一令她提起精神的,不是爸爸送了一辆新车做礼物,而是在爸爸他们生意圈子的聚会上,一众二代少爷小姐里,周瑾哥哥赫然在席。 周瑾的父亲,与夏茉的父亲,年轻时一起当过兵。 俩人退伍时,正逢总设计师南巡,社会上迎来一股“下海潮”。一对战友互相鼓励,没有接受铁饭碗的安置,而是利用在部队通信和后勤条线积累的经验,一个搞传呼机,一个做冷冻食品,都赚到了第一桶金。 其后,夏父投身房地产行业,四处拿地。 周父,则在1999年抓住了互联网的风口,十几年来财富的增长,比夏父还快。 更令周父骄傲的是,独生儿子周瑾,妥妥学霸一枚,凭实力进的斯坦福商学院金融专业,毕业后去华尔街投行历练三载,去年回国,进入父亲的“红松资本”,准备逐渐接班的节奏了。 在一大帮靠爹妈刷钱去国外混个一年制“水硕”文凭、回国后也无所事事的二代里,周瑾的优秀,更显夺目。 难得他的颜值,不必带资进组,都能演古偶剧而不被吐槽了。 一群二代千金们,见到周瑾,就像听到奢侈品店的销售通知来了全球限量手袋似地,要果断冲一下。 夏茉也不例外。 她还坐享夏、周两家世交的优势,毕竟小时候有一阵,周哥哥辅导过她的数学。 这回在聚会上,伴随着周家父母连声“茉茉越来越漂亮”,夏茉很自然地加到了周瑾的微信。 正月十四那天,夏茉正和闺蜜在上海外滩的华尔道夫酒店喝下午茶。 大小姐刚把精心美颜后的照片发了朋友圈,就刷到了“周哥哥”的一条朋友圈。 “石级为积雪所平,一望如玉。疏木茸茸中,石峰环夹。级愈峻,雪愈深,冻雪成冰,坚滑不容着趾。——写得真好,惜乎公务所累,余不得重游。” 这文绉绉的一大段,幸好有百度,要不然,夏茉哪里知道前半部分是徐霞客写黄山。 周瑾很少发朋友圈,从圣诞节到春节,就这么一条。 夏茉想起来,爸爸说过,周母是黄山人。 爸爸初八就出差去广东了,上海家里的司机空着。 夏茉于是二话不说,叫上司机老付,在元宵节这天开过来。 她要拍一个每张都有自己漂亮脸蛋的雪中游山九宫格,发朋友圈,再私信几张山石台阶的照片,给周瑾,佯作闲闲地聊几句徐霞客的冬游黄山日记(反正有百度)。 夏茉在车上搜了些小金书攻略,发现索道加小火车,是最不累的玩法,就适合她这种对黄山持着如假包换的叶公好龙态度的。 没想到小火车冬季停运。 夏茉先头在排云亭拍了几张,心里已经吐槽天冷风大。 匆匆发圈并私信后,她本想扭头就回索道站。 不料周瑾秒回微信:太美了,羡慕你有徐霞客的眼福,小小建议一下,你往白云宾馆方向走,会有瑶池观景台,风景更美,等你照片哦。 啊这…… 没办法,为得周郎顾,装成徐霞客。 含着泪、流着鼻涕,也要装到底。 但夏茉真是后悔没套上冰爪啊。 山道走得好艰难。 脚底打滑,膝盖刺骨地冷,夏茉硬是咬牙,坚持到了瑶池观景台。 真晦气,一股爹味、帮着男人对自己打拳的画画女,竟也在。 夏茉刚嘀咕了一句,手机响了。 “茉茉,那个作者,她把你踢出书友群了?” 来电话的,是闺蜜辛西娅。 俩人最近都在追一本网络热门女频小说。 ------------ 第七章 为得周郎顾,看不清松树 夏茉一听就火了。 这个大神作家“琳琅猫”的书友群,都得是全订她所有作品的读者,才能进。 夏茉全订了,又打赏过一千块。 就像今天买了黄山景区的门票和索道票一样,夏茉认为,自己当然也是琳琅猫的“衣食父母”。 衣食父母不但催更,还要左右作者的思路。 发现作者开始写她们并不要看的感情戏,还出现了男主救了女主一命的恶心情节时,夏茉就在群里大骂,左一句“恋爱脑”,右一句“娇妻文”,再加一句“媚男”,发表战斗檄文似的,让作者立正站直给老娘听清楚读者们的训话,赶紧拨乱反正,把“一心搞事业的大女主”还给读者,否则就退钱。 作者倒回应得很快。 这回应竟然是:二话不说把她给踢了。 令人发指啊。 这哪像是孝子对衣食父母应该有的态度! 夏茉气呼呼地问手机那头的辛西娅:“你还在群里吗?” “在。” “小娅,咱俩的策略是对的,我来骂她,你不作声,这样你就不会被踢,就可以看到群里在说啥。哎我靠,书的评论区,也把我给禁言了!” 夏茉火冒三丈,嗓门再大点的话,只怕近处松树上的积雪,都要被震下来。 “闺蜜”辛西娅,却在心里发笑。 还开口闭口“策略”? 这么个好比幼儿园小朋友得不到玩具就撒泼的破事儿,配用“策略”俩字儿么? 在群里一口一个“蝻人”的夏大小姐,从头到脚,从房到车,哪一样不是她那性别为男的亲爹给的? 看文动辄“有感情戏就不看”的夏大小姐,大冷天爬黄山吃苦的唯一动力,不还是为了追男人么? 不过,辛西娅腹诽归腹诽,这些傻不拉叽的富二代的钱,她还是要毫不手软地去挣的。 当初经亲戚介绍,辛西娅帮夏茉代写英文毕业论文,对方慷慨地赏了她一万块后,辛西娅就果断锁定了这位真千金。 四年来,从夏茉的微信朋友圈,到她在各个网络平台的内容输出、浏览痕迹、留言记录,辛西娅研究得透透的。 认真狩猎,总有收获。 夏茉不知不觉,把这位有文化又性格好的辛西娅,接纳为闺蜜圈的一员。 只是,辛西娅属于“丫鬟型”闺蜜。 家庭背景普通的她,不可能与夏茉的二代圈子一起旅游、购物、开party。 但女人日常的需求那么多,辛西娅通过隐性介绍各种供应商而提到佣金,甚至直接帮夏茉采购、从中吃差价,陆续赚了不少钱。 这回也是辛西娅发现了新的商机,才选中网文写手“琳琅猫”作钓饵。 琳琅猫刚晋升大神,名气正响,脾气很刚,卖字不卖脑的那种,还总爱给事业型的大女主加上感情戏,肯定会触到只看无cp爽文的夏茉的雷点。 这么一来,让大小姐“花钱换情绪价值”的生意机会,就有了。 此刻,辛西娅继续给夏茉煽风点火:“茉茉,看得我气死了,琳琅猫在群里说,她又不是青楼唱曲儿的,客人花了钱,就可以点唱。” 夏茉讥讽道:“真好笑,卖字的,嗯还有卖画的,和青楼卖唱的,有区别么?不看中钱,干嘛出来卖?” 夏茉已经走到了景春莹坐着写生的观景栏杆附近,特意将“卖画”两个字也提上,算是继续出一出在缆车站吃瘪的气。 辛西娅附和几声后,开始出主意:“茉茉,就琳琅猫这种人品,让她退订阅费是不可能的,你肯定也不是为了这几千块钱,你只是要出口气对吧?” 夏茉道:“对啊,在她身上花的钱,也就我家保姆半个月工资。但我就不爽她一个臭写网文的,跟我拽什么拽。只有我拉黑别人的份,还从来没人敢拉黑我。” 辛西娅挑唆道:“那也简单,买水军喷她。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类似MCN公司的供应商吗?他们有一条赛道,养的号就是各种推文的、排雷的。发一条文案也不贵,评论区水军骂文骂作者的留言,也都有贴题的要求,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夏茉觉得是个好主意,问道:“不贵是多贵?” “我去问问懂行的熟人,应该是按照不同粉丝数的号,还有字数来开价的。” 辛西娅没有把话说得过于胸有成竹,唯恐演戏痕迹太重。 苍蝇腿儿也是肉,这一单介绍喷子的生意,就算大小姐只花两三万买十几个号来运作,她辛西娅也能从水军公司提几千块的抽成。 两三万,不过是夏茉住两天三亚别墅的房费而已,大小姐不会觉得是笔大开销。 果然,夏茉继续吩咐道:“预算五万以内,找水军黑她一阵。对了,你别傻乎乎地只让他们从女主憋屈的角度骂。要说琳琅猫三观恶臭,宣扬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还有美化外族侵略的言论,那种最能引流了。” “嗯嗯,你提醒我了。”辛西娅应声虫儿似的。 千金大小姐觉得自己全世界最聪明,是好事哇。 妄自尊大的人,才容易骗。 况且,夏茉说的也在点子上,这种作者再是臭屁哄哄的,也怕价值观不正确的污蔑,影响卖版权,一旦哪个帖子的流量爆了,作者没准愿意出钱删帖。 辛西娅和水军公司谈条件的时候,就包括这种后续情况,五千块一个楼的删帖费,她也要抽三成的。 这边厢,景春莹已经开始收拾画具。 即使听不到完整对话,拜夏茉故意提高音量的喇叭腔所赐,景春莹也听了个大概。 她的大脑,没法不对那些内容作出厌恶的反应。 同时,她又有点可怜一个成年人的低幼状态。 财富迅速增长后,原本可以做很多更有意义的事,但金钱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证明自己能够轻易获得报复快感的工具罢了。 倒胃口,换个地方画。 就在景春莹挎好了全部家当、站起身之际,她听到那边传来“啊”的一声。 转头看去,是没穿冰爪的夏茉摔了个屁股蹲儿。 手机飞了出去,蹭到栏杆后弹了一下,落在了栏杆外的山岩边缘。 夏茉为自己再次在“臭画画的”面前丢丑而火大,但救回手机要紧。 还好,顶级的鹅绒滑雪服很厚,没怎么摔疼,夏茉很快爬起来,扶着栏杆往外看。 却听身后传来“臭画画的”在喊:“你等会儿,我去找根长点的树枝。” “关你屁事,你可真他妈讨厌。”夏茉丢下一句,二话不说翻了过去。 栏杆外,平坦的白茫茫一大片,站一头大象的空间都足够,怕啥? 景春莹登时急了。 为了选取合适的角度,她刚才已经把附近查看了一圈。 护栏外,的确并非直接就是绝壁。 但山石面积也就一米见方,再外头有一层黄山松。 关键是,这一边背阴,山石和树冠顶上的积雪都很厚,连在了一起,视觉上确实难以分辨。 景春莹意识到夏茉产生了误判,大喊“危险、外面是松树”的时候,对方已经站到护栏外俯身捡起手机。 夏茉踩着明明很坚实的岩石,扭头像看神经病似的,瞪了景春莹一眼。 然后忽然发现,这是个绝佳的自拍角度啊,徐霞客也得直呼内行,周哥哥一定会惊艳。 她于是转身,举起手机。 为了露出更多的深渊景色,她又后退了小半步。 靴底在冰层上一滑,夏茉后仰着倒了下去。 ------------ 第八章 难道还能见死不救吗 “啊!” 栏杆内外的两个姑娘,同时发出了尖叫。 但也只是须臾间,叫声就刹住了车,分别变成了呼唤声,和哭声。 “夏小姐!” 景春莹冲到护栏处,探身去看的同时,听到岩石下传来的哭声,并不远。 夏茉没掉入深渊,被松树卡住了。 景春莹又沿着护栏小跑了十来步,终于从侧面看清了情形。 夏茉的鳄鱼皮挎包带子,钩住了一根松树的枝桠。 或许就是这瞬间的缓冲,令遇险的主人凭本能抱住了松树的树干,双脚则一上一下,胡乱地抵在另两根枝杈上。 景春莹从小画画,立体透视是基本功,因为四处写生,也熟悉了太多现实生活里稳定或者不稳定的结构。 “她这样不行,坚持不了多久,而且万一脚下的松枝断了……” 在心里迅速作出判断后,景春莹转头四望,谢天谢地,封山铁门的边上,有几个半埋雪中的麻绳筐子。 她毫无迟滞地对夏茉喊话:“你别移动脚,眼睛往上看。抱紧树干先,我去弄绳子。” 夏茉此时,没有任何求生意识以外的思维,只照着唯一能救她的活人的指令去做。 这“画画女”的声音消失后,寂静突然让夏茉刹那又极度恐惧起来。 好在,景春莹的声音,很快就从远一点的地方传过来。 “我在拆麻绳……我马上就过来了啊……有绳子就肯定不怕了……我在开免提报警……你不会有事的……喂,黄山管理处救援电话吗,我在西海大峡谷瑶池观景台,封山铁门内一百米左右,有游客坠崖,卡在护栏外岩石下方三米处的松树上……好的好的,我姓景,风景的景,我保持手机畅通。” 一句接一句的、没有停歇的话语,此际就像续命真气,令夏茉止住了伴随着颤抖的哼唧哭腔。 聊胜于无的镇静复位之后,仰着脑袋的夏茉,稍有胆量观察自身处境,果断放弃了攀爬自救的念头。 栖身的松树,虽和岩壁近在咫尺,但就像大部分黄山松一样,比较粗壮的枝桠都往外生长,贴向岩壁的那部分,树杈子又细又小,不够立足,没有飞檐走壁功夫的普通人,如何能扑腾上去。 铁门那边,景春莹争分夺秒地用美工刀割断麻绳筐的上缘,抽丝剥茧般拉出一大截绳子,跑回护栏旁。 “夏小姐你在吗?” “我在,在原地。” “好,我系绳子。” 二人的对话,简略到像在发电报。 景春莹的手机,则在放视频,是教授怎么打绳结的。 她平时爱看各种救援视频和消防科普的习惯,于危急时刻派上用场了。 从收藏夹一秒调出绑麻绳的视频后,景春莹准确复习到了麻绳如何在柱子上牢固打结的关键点,三下五除二地将麻绳缚紧。 为了抛准,她踟蹰须臾,还是一咬牙,翻出了护栏,一手勾着栏杆,一手抓起麻绳。 鞋子上有冰爪,牢牢地扎住靠近护栏的岩石雪面。 “夏小姐,我这个位置,看不到你。我现在抛绳子,如果太偏了,你不要勉强去够,抓紧树干稳住身体最重要。你只要告诉我,偏左还是偏右,我会拉上绳子重试。” “好的。” “抓得到吗?” “抓不到,离我右边肩膀两个手臂。” “现在呢?” “还是不敢抓,一个半手臂。” “现在呢?” “抓到了!”夏茉的声音里,终于出现兴奋的色彩,“然后我要怎么办?我不敢拉着绳子上去。” “不用拉着绳子爬。你听我说,这绳子是让你除了树干外,有第二个支撑的,你要尽量让绳子和树干来承受你的体重,减少两个脚踩树枝的压力。救援人员没打我电话,就说明赶来顺利,一定很快到了。他们更专业,会给你打腰结,拉你上来时万无一失。” “噢……”夏茉应着。 片刻后,补了俩字儿:“谢谢。” 景春莹道:“你不用多说话,保持体力。我和你说话就行,那个,刚才在索道站,我有点过激,不好意思哈……” 绳子那头的声音,絮絮叨叨,绳子这头的女孩明白,对方是在尽力驱散自己身处悬崖的恐惧。 “夏小姐,你需不需要我现在给你家人打电话?” 虽然家人鞭长莫及,但景春莹还是觉得,总要问问对方的意思。 夏茉的声音传上来:“我爸在出差,而且心脏不好。我家司机在北大门停车场,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上山。你照实说,他姓付,知道分寸的。” 景春莹照办,同时嘀咕,这位孩子气的骄傲大小姐,某些时刻,又表现出几分成熟的思虑。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在最初的几分惊惧反应后,很快恢复镇定,重复一遍小姐遇险方位,就挂了电话。 突然,山道上传来喊声:“报警人,报警人,景女士,景女士……” “夏小姐,救援来了,确实快,”景春莹惊喜道,旋即提高了嗓门,“喂,我在铁门这里,报警人在瑶池封山铁门这里!” 等救援人员跑到眼前,景春莹一愣:“梁先生?” 梁峰放下背上的绳圈,一面麻利地打开,一面语速飞快道:“嘿,管理处说报警人在瑶池观景台,女性,我就在想,该不是你吧。” 景春莹见另两位救援者,也和梁峰一样穿着黄山志愿者的橙色背心,疑惑在眼里闪过。 黄山的志愿者,还有消防救险的技术? 梁峰往脚上套着绳子,继续解释:“消防过来哪有那么快。我是护松员,平时察看松树也这么吊绳子下去。” 说话间,他的同伴已经把另一根消防绳在护栏上绑结实了,还盯着景春莹先前系的麻绳,赞一句“打结挺专业呐”。 梁峰试了试两根消防绳的拉力后,翻出护栏时问了一嘴:“掉下去的人多大年纪,男的女的?” “是……是夏小姐。”景春莹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 “啥夏小姐?”梁峰只懵了两秒,就从景春莹神色中读出了内涵,“我靠,在索道站找茬那个?我靠……” ------------ 第九章 受伤的志愿者 口吐芬芳并未耽误梁峰的行动,他迅捷地转身,面朝护栏,拽紧消防绳,后退着往岩石外下降,十分熟练。 他的脑袋消失在景春莹的视野里之后,果然,夏茉的反应很快传了上来:“啊,是你?” 接着是梁峰的声音:“不然呢?你自己飞上去?” 他可不是在编的消防员,没有职业风貌的纪律要求,这种时候,还不兴怼一句么? 反正又不会见死不救。 蓦地,夏茉“啊”一声尖叫,吓得景春莹探身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她踩着的树枝断了,”梁峰的口气倒恢复了沉稳,“还好她拉着你的绳子,不然树枝早就断了。黄山松树很金贵的,游客弄断,要赔钱,一根一万块……” 夏茉瘪着嘴,惊魂未定,又气又急:“你这人怎么这样刻薄,能不能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梁峰心道,谁有兴趣和你大小姐开玩笑,这不是,这不是,掩饰那啥…… 那啥是啥呢? 就是梁峰此刻觉得尴尬的动作。 为了确保安全,他给夏茉腰上系的消防绳,必须和自己的一样,两个大环扣分别从大腿根部穿过,才能翻卷到腰间扎紧。 可对方是个姑娘啊。 梁峰用脚上的冰爪抵住岩石崎岖的部分,适应了自己腰间消防绳摇摆但仍安全的晃动后,向树干前倾上半身,伸出双臂,把牵下来的另一根消防绳绕过瑟缩着的夏茉的腰。 “你,那个,腿别抖啊,我过一下绳子,才好打结。”梁峰板起面孔道。 夏茉不再吭声,稍稍别过脸去,但换手拉着景春莹放下的麻绳,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腰和双腿,都尽量靠向梁峰,从而减少他的救援难度。 梁峰将将把两股绳子都绕出女孩的髋关节时,又是“咔嚓”一声,夏茉踩着的另一根松树枝,也断了。 夏茉的右脚瞬间悬空。 虽然有消防绳兜着髋关节,她却被刹那间的失重感刺激到,扶住树干的左手,下意识地想和右手一样,去抓景春莹此前给她的麻绳。 结果得不偿失,整个人失去平衡,摇晃着,眼看就要往下坠。 又由于腰上已固定了消防绳,她如果惊恐间不知用爬杆的姿势握住消防绳、伸腿朝外,很有可能被身体的重量带动,脑袋撞向岩壁或者树干。 “啊……” 伴随着夏茉的惊叫,梁峰几乎没有须臾的迟疑,脚底一蹬,靠着岩壁的反作用力,扑向夏茉。 张开大臂兜住女孩的同时,梁峰努力前伸小臂,并蜷曲膝盖,试图一面踩实刚才已观察到的落脚点,一面能出手勾到树干或者抓住其他松枝。 “呃!” 这一回,发出声音的,是梁峰,而且是呼痛声。 他抱住了夏茉,也成功地踩到了下一级的粗壮松枝,但没想到右手抓握到的松枝,却有着被积雪掩盖的断口,参差而尖锐的木刺,像鲨鱼的牙齿般,深深扎进梁峰的手掌。 夏茉被梁峰的颧骨撞到额头,即使刹那间被撞得有点懵,也能感到失重的恐怖感,被结实的环抱感替代。 心脏又落回胸腔之际,她看清了近在眼前的面孔上,龇牙咧嘴的表情。 不及开口问,俩人的头顶上,响起其他志愿者也变得明显发抖的呼唤。 “小梁!小梁!” “在,在,我俩都在原地。” 梁峰疼得眼睛鼻子都挤成了一坨儿,鼓着腮帮子深呼吸,努力保持回话的镇定,然后一咬下唇,轻嘶一声,把右手拔了出来,右胳膊却还勉力箍住夏茉的肩膀。 夏茉艰难地扭转脖子,看清梁峰的白色劳保手套上全是血。 梁峰呵斥她:“你别乱动,头转过来,两个手伸出来,在头顶这里抓紧消防绳。动作幅度小点,别把我推下去!” 夏茉依言,慢慢地将双手从梁峰胸前抽出。 “我,我的手没知觉了,拉不住住消防绳。不是害怕,是,大概是冻的。”夏茉如实相告。 “塞我脖子里。”梁峰没废话地给出方案,旋即闭上眼,不知道是消化痛楚,还是化解尴尬。 夏茉再次照做。 对方后颈鲜明的热意,让她的五指,好像又能连通大脑的指令了。 梁峰口气冷硬:“能动了就别磨蹭,好了么,我喊他们拉你了?” “好了。”夏茉抽回手,干脆道。 这半个多小时里,危险和暂时安全的情形,高频率地交替,救援者又因此而受伤了,此刻的夏茉,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噩梦经历。 她生出一股狠劲来,也不瑟缩了,两个手掌牢牢抓住消防绳。 梁峰道:“我现在放开你,你的眼睛就盯着最上面,好比开车,是看路,不是看方向盘。但你的脚要伸出去些,抵着岩石,他们拉你的同时,你像走路一样往上动。听懂了不?” “懂了,跟着他们的节奏。” 梁峰小心地将左臂从夏茉头顶绕出来,然后冲护栏方向喊:“我能看到她。你们听我的口令,我叫一二三走,你们再拉。我叫停,肯定是因为她步子乱了,你们得马上停,别空磨绳子。” “知道了小梁。” “一,二,三,走!” 梁峰右边的臂弯勾着松枝,靠左臂掌握着力量的分寸,将夏茉一推。 夏茉立刻感到身体一轻,但瞬间又获得了克服地心引力的动力般,往上升。 她咬紧牙关,双脚交替,点着岩壁。 “停!”梁峰一声喝斥,然后清晰地指令,“她到顶了,你们出来个人拉她。” 夏茉重又站在结实的地面上时,只呆怔了片刻,就急切道:“梁先生怎么上来?他右手被刺穿了。” “我下去带他。”另一个系着消防绳的志愿者二话不说,就又要跨出护栏。 景春莹却忽然喊道:“那是消防员吗?没错,是消防员来了!” ------------ 第十章 付钱让他闭嘴 消防人员下去一个人,凭借更专业的设备,把梁峰抱着吊上来。 夏茉正拿着司机老付的手机,给爸爸报平安,说声“好了救我的工作人员也脱险了”,忙挂掉电话,冲到梁峰跟前,指着自己身侧的老付:“梁先生,我们下山后,开车送你去黄shan市里的医院。” 消防队长则一面给梁峰作简单的止血,一面说得更加斩钉截铁:“小伙子,你别看手掌没有大血管,但是神经丰富,伤得不好,拇指和食指就废了。你赶紧去大医院!” 索道管理站的老秦,也已经赶过来。 路上接到电话,说人都救上来了,他立马松口气。 此刻一见梁峰的右手,又倒吸一口冷气。 肿起来的手掌中,虎口处一个大洞。 那不知道是不是肌腱的肉,都翻了出来,肉里似有白线一样的筋。食指腹部斜戳着一根松枝,其他三根手指上,亦是断木和出血点混在一处。 要了命,这可是靠画画挣饭钱的手。 都是一个村的,自己咋和梁老爷子交代哪。 梁峰的表情,当然最复杂。 有点呆,有点惊,有点怕,有点怒。 片刻前,命比手重要。 现在场景转换了,他眼里,有且仅有自己的手。 疼痛比在山崖下减轻不少,但真正令他惶然的是,他尝试弯曲拇指和食指时,只有指尖在微颤。 小伙子平时,不光画画好,打球、跑步、举哑铃、攀爬勘测也是样样都行,此际蓦然发现,大脑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某个器官,多么恐怖。 老秦见梁峰既不和自己汇报情况,更不应答夏小姐主动表露出的关切,整个人都有点僵僵的,忙招呼大伙儿:“都能走哈?都能走就先下山,先下山,到北大门再说。” 景春莹走在队伍的末尾。 她看到终于套上了冰爪的夏茉,想撵上梁峰搭话,到底作罢,而是和消防队长并肩,语速急切地打听黄shan市区的方位和医院情况。 景春莹对这夏家千金的印象,已没有见她在索道站大闹、听她在电话里要网暴别人时,那么不堪了。 方才对着黄山的管理人员,大小姐一口承认,自己为了捡手机而不顾提示翻越栏杆才遇的险,志愿者的医疗费、黄山松的物损费,她都会责任承担和赔偿。 现在也算很真诚地一心要把梁峰送去靠谱的大医院。 唉,行吧,人无完人。 希望捡回一命的夏大千金,把砸钱网暴别人的事儿,停了,以后出来行走江湖,更是别再横得像一道传统鸡蛋名菜。 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人终于坐缆车下到云谷寺。 看清疾步迎上来的男人时,景春莹很吃了一惊。 “贺,贺律师?” …… 一小时前,贺鸣在太平湖刚和自驾赶来工作的助理小陆接上头,手机就响了。 “贺律师,我是夏总的司机老付,夏总说你在太平湖?那可太好了,你赶紧来黄山北大门,对对,就是现在,云谷寺停车场,快点。你上车后,打夏总手机,他吩咐你具体要做的事。” 夏总夏鹏程,就是夏茉的爸爸。 同时,他还是黄山太平湖“清梦星河”项目的收购人,也是聘请贺鸣律师团队的委托方。 和国内大部分有钱人一样,夏鹏程仍然没有单独聘请家庭律师的习惯,家里平时买房子、卖房子、买收藏品、办理投资拿国外身份等,夏鹏程都是让公司请的律师做。 贺鸣是“广乔”律师事务所去年推荐给他的,因为所里一直给夏氏集团做的老律师,退休了,徒弟则跳槽去了北jing所。 广乔所的主任,于是与夏鹏程交底:“夏总,你照顾所里那么多年生意,我正巧有个好的,肯定先给你。小贺他,带着助理刚从一个小所投奔过来,业务能力强,但小时报价没有我们所的高伙团队那么多,你用很实惠。” 夏鹏程用了贺鸣以后,才知道是真的价廉物美。 集团开会说项目,底下几个老总轮番发问,这个贺律师,竟然可以熟练地提及当地几个类似项目,在产权交易、权利义务转让、政府基金扶持、劳资双方纠纷处理等方面的先例做法,甚至还有反面教材的法院判决情况。 民企嘛,总有老家伙看不上这种文质彬彬、还看得懂洋文的外聘律师,觉得就是靠嘴皮子瞎忽悠、骗老夏的钱。不料,“老家伙”偷偷让秘书检索信息,官方的报道,还真的与贺律师说的一样。 这人的脑子,是个资料库么? 夏鹏程自然也查了,惊讶之余的结论是,这律师非常聪明勤奋,关键是有经验,能预判甲方项目会覆盖到的问题,事先作好功课,所以应答如流。 一年用下来,夏鹏程已经直接将三四个亿的房地产项目,扔给贺鸣团队来做。 春节后第一天上班,贺鸣是到太平湖继续与招商办谈人员安置协议的,没想到又要折回黄山北大门。 助理小陆发动车子后,贺鸣拨通了夏鹏程的手机:“夏总,我们往北大门赶了,您请说。” “小贺,我女儿茉茉,在黄山掉崖,被救上来了。她没事,但是下去救她的一个志愿者,手受伤比较严重,老付说消防人员的判断,可能会残废。现在集团的文旅地产这一块正在准备IPO,我们对舆情不得不慎之又慎,你懂我意思吧?” 贺鸣道:“明白,夏总,我到现场后,先沟通管委会,建议他们尽快发一个公告,不要等到网上消息铺天盖地了,才说话。伤者我也第一时间安抚,尽量让老付陪着去医院,家属来了也好谈赔偿。” “嗯,直接谈赔偿最好,”夏鹏程道,“不管医生怎么说,按照右手功能全部丧失来算,你们律师看一下国家标准,再翻个倍,你回头把数字告诉老付。宗旨就是,让那志愿者安分些,拿了钱就闭嘴。” 贺鸣听到夏鹏程的最后一句时,忽觉不适。 是一种极短的脑波滞涩,若是人类,大概就感觉不到了。 可是,明明那指令,很清楚。 哪怕对这个时代的人工智能来讲,也是再简单不过的理解能力,怎么会让从2077来的他,觉得难受呢? ------------ 第十一章 太平湖的产业 云谷寺索道站入口,贺明认出景春莹时,大脑给他的指令中所伴有的情绪,与在鱼灯小村民宿时,完全不同。 “此女是夏总电话里提到的现场见证人,恐怕会带来不利的舆情,须特别关注,可以斟酌给予现金奖励,务必避免她接受记者采访,监督她,不可在网络发表图文。” 贺鸣消化了这段反应后,冲惊讶打招呼的景春莹点个头:“我是夏小姐家的律师。” 随即,贺鸣就开始了一顿工作输出。 向黄山园方和消防队简单转达夏父的感激与歉意后,贺鸣指令司机老付和助理小陆,赶紧驱车送志愿者梁先生前往南边的HS市第一人民医院,如须手术又不能在24小时内排上,不要耽搁,连夜开去医疗资源更集中的上海,夏总会找好顶尖的医院。 贺鸣的语速,此时偏快,却也不乏成年人完全能感受到的真诚。 梁峰眼中冷冷的抗拒之意,散去不少。 夏茉掂量着对方的面色,抢过话头道:“贺律师,我也去。” “夏小姐,照顾梁先生,小陆他更方便些。夏总也很担心梁先生的手,小陆会和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贺鸣拒得滴水不漏,话也让人听得舒服。 不像片刻前夏茉和老付提出要一起去医院时,老付脱口而出的是:“不不,小姐,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要管。” 当时老秦与梁峰的脸就有点沉下来。 “乱七八糟的事情”? 嗯对,让大小姐陪着救命恩人去医院,真是屈尊了。 但此刻,梁峰不再沉浸于计较这种小情绪。 眼前这位谦和有礼、又很能控场的律师,无论年纪、性别还是讲话的分寸,让他顿生安全感。 自己的右手快点得到医治,最要紧。 “秦叔,那我就坐他们的车去,麻烦你给我爷爷送饭。”梁峰向老秦拜托道。 “那肯定,我今天就给你发老爷子的照片,你放心。” 众人先后坐进车里,夏茉忽然又想起一事,叫道:“啊我的抱枕,不好意思啊,我,我坐车睡觉都离不开的。” 梁峰的左手从车窗里伸出来,举着个虽然不脏但一看就很旧了的蓝色兔子。 夏茉接过,再次迅速地觑了一眼梁峰。 对方的目光也正笼罩在她身上。 姑娘原本精致的丸子头,成了乱蓬蓬的鸡窝。 身上那件看起来很贵的羽绒服,已经被松树和岩石剐破好几道口子,鹅毛儿钻了出来,杂草般支楞着。 这个抱着公仔玩具的大小姐,哪里还有半分此前的霸道跋扈,只剩了又滑稽又落魄的画风。 梁峰不知怎么,抬起左手对她摇了摇,说道:“再见。” 好像,说的时候,嘴角也抿了抿,倒像反过来安慰对方似的。 老付的车,疾驰而去。 贺鸣与黄山园方沟通完对外口径等事宜,走过来道:“夏小姐,夏总吩咐我,先带你去太平湖项目的酒店休息。正好,景小姐不是要去太平湖写生吗?也住夏总的酒店吧?夏总很感谢你。” 夏茉已经简短地问明景春莹为何会与贺鸣认识,此刻也热情地表态:“走吧,我们一起。” 景春莹觉得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礼貌地点头。 贺鸣开上小陆的车没多久,夏茉忽然在后排急促地喊道:“我好闷,想吐。” 还没上高速,贺鸣很快找到了可以靠边停车的地方。 不多时,景春莹就陪着夏茉回到车里。 “要开去医院吗?”贺鸣问。 “不用,她不是晕车,是你开过一段山坡,她看到了,想起遇险的时候,有点应激。”景春莹解释。 夏茉紧紧搂着那只蓝兔子,缓声附和:“真没事,我就闭目养神吧,直到酒店。” 贺鸣往后递过一瓶水:“给夏小姐喝点。坚持一下,半个小时就到了。幸亏你也在,能照顾她一下。” 最后一句,严肃板正的语调里,掺进了一丝温润之意,好像昨日传输小村鱼灯照片的时候,他的口吻。 …… 入夜,太平湖,杨寨宾馆。 宾馆连同附近一圈大得多的地,夏氏集团都已经买下来,将改造成星级度假村和康养公寓。 贺鸣把夏茉和景春莹交给宾馆的经理徐姐,又匆匆离开,去招商办谈公务。 徐姐就是本县人,很希望新老板能留用自己,一看东家大小姐亲临,自然热情满溢,周到备至,张罗出最好的房间。 景春莹上网查好价格,准备回头离店时,把钱打给贺律师,拜托他转交给夏家。 救夏茉是人之常情,她并不想挟恩占便宜。 洗完一个热水澡,疲惫感褪去了些,景春莹下楼,准备就在酒店随便吃点。 刚翻开酒店餐厅的菜单,景春莹就看到一抹艳粉色由远及近。 夏茉走到她面前坐下,揪了揪新衣服的领子:“徐经理帮我去镇上买的羽绒服,她说看我被剐破的那件颜色很鲜,就捡了服装店里最艳的一件。” “蛮好看的。” “呃,你不用安慰我,你不是设计师么,难道会看不出来,这个颜色穿谁身上都是灾难?” 夏茉说到这里停住,回头看看身后,确认并没有服务员在听,才又开口道:“不过这里的人挺淳朴的,我真没嫌弃啥。对了,我手机不是掉山下了么,你现在能不能打个电话给老付,问问梁先生的情况?” 电话接通了,景春莹把手机递给夏茉,看她听着听着,脸色就凝重了。 挂了手机后,夏茉主动告诉景春莹:“CT出来,说食指什么深浅什么肌腱完全断裂,大拇指也是,神经损伤什么的,已经安排做手术。哎哟……” 夏茉没说完,忽然被跑过来的一个小孩踩到了脚。 服务员赶紧跑过来,一把抱起这个看着才两三岁的孩子,连声说对不起。 “哦不要紧。” 夏茉随嘴一说,但看清孩子身穿脏兮兮的围裙,脸蛋黝黑,两条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不由本能地感到恶心。 继而对服务员道:“这小孩不是住店客人的吧?是你们员工上班带来的么?这像什么样子!” ------------ 第十二章 大小姐其实人不坏 徐姐慌忙跑进餐厅解释:“是村里的小孩,平时就在门口玩玩,今天因为冷嘛,她就跑进来了。那个,夏小姐批评得对,这样显得我们酒店很不专业。” 徐姐的年纪,几乎是夏茉的一倍,这么低声下气地对着新老板的千金告罪,夏茉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景春莹赶紧打圆场,抓过菜单:“徐经理,太平猴魁炒河虾,是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吧?” 徐姐一面摆手让服务员抱着小娃娃去大堂,一面殷勤地应答:“对对,景小姐真会点菜,我们宾馆的这道,在省里得过奖的。我再推荐个花鲢鱼丸汤,也是太平湖的鱼,一点不腥气。” 景春莹点头称好,把菜单推给夏茉,带着一点点打趣的口气道:“喏,你家的产业,你作主。” “嗯,再随便炒个绿叶菜就行,也没啥胃口。”夏茉怏怏的。 徐姐退出餐厅后,景春莹直言问道:“你是不是,对梁先生的手,很担心?” 夏茉“嗯”一声,沉默须臾,冒出一句:“我又不是真的不懂事。” 景春莹将脸转向窗外,缓缓道:“夏小姐……” “你叫我夏茉吧。” “夏茉,你知道刚才那个小孩,是咋回事吗?” “不就是个村里的小孩吗?” “和她姐姐一样,是留守儿童。” “啊?你咋知道的?” “我傍晚进酒店时,看到隔壁的小卖部门口,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打手机游戏,刚才踩了你的小娃娃围着她叫姐姐。姐姐很烦她,凶她,小卖部里的老人家,不知道是奶奶还是外婆,就训斥姐姐,姐姐还嘴,爸爸妈妈打工怎么不把小的带去上海。” 夏茉讪讪道:“你们做设计的,画画的,观察力都挺强。” 她回头去看大堂,服务员正拿着个纸风车,把小孩往门外引,应是想带她回家,小孩却不肯走的样子,撑着沙发跳啊跳的,似乎很喜欢这个酒店。 景春莹捧着热茶暖手,继续道:“我来吃饭前,从酒店后门出去走了几步,看看风景,听到来收布草的司机和服务员搭讪,服务员说,酒店卖掉了,她们也要去城里打工,家里小孩都得成留守儿童。” 夏茉愕然。 夏氏集团的生意,她不怎么关心,也没必要关心,反正每月银行卡上按时有十万的零花钱,不够的话再和爸爸说就行了。 她的日常,就是逛街买衣服买包买首饰,和圈中闺蜜去米其林饭店尝新菜,去北方滑雪,去三亚游艇出海,两个月出一趟国旅游,拍一堆磨皮过度的自拍,发到她那有上万真实粉丝的号上,享受一长溜赞美与羡慕的留言。 实在连这些都厌了,她就在家追剧撸猫,刷小说,因为她才刚过25岁,还不需要像更长一辈的“名媛”那样,去做五花八门的医美项目能打发时间。 夏茉皱眉问景春莹:“为什么我们家买了酒店,她们会失业?新酒店不还是要服务员的吗?” 景春莹道:“我猜,大概你们家是要做像四季或者佳佩乐那样的奢牌度假酒店,肯定会去请专门的酒店管理团队进驻,服务员应该也都是要这个专业的大学生啥的。” 夏茉明白了,继而又陷入沉默。 两菜一汤端上来,二人闷头吃完,夏茉才开口道:“可以陪我去外面湖边看看月亮吗?今天十六,月亮应该特别圆。” 景春莹点头。 夜空晴朗,玉轮般的明月悬于中天。 湖面上银波闪烁,远处的连绵群山,则只能辨出若隐若现的剪影。 与夕阳西下时的金色灿烂比,月下的太平湖,别有一种清幽神秘的浪漫气息。 “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挺美的。”夏茉由衷道。 景春莹抬头望月,也轻声感慨:“怎么会不美呢。这里可是徽州啊,山绕清溪水绕城,家家灯火读书声。” 夏茉道:“唷,你可真有文化,像我妈。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妈张口就能念诗啊词的,可惜她死得早。” 景春莹不知道怎么接。 倒是夏茉,很快自嘲了一句:“嘿,你看,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讲话要么冲,要么绝,总能让气氛冷场。” “你看着月亮想妈妈,也很正常。” “嗯,你吧,讲话虽然有点冷冷的,但不叫人讨厌,”夏茉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扔到湖里,语调柔缓了些,“今天,真的谢谢你救我小命。什么卖画糊口之类的话,你就当我小心眼,胡说八道。” 她不提,景春莹都忘了,现下一听,便干脆劝道:“你是不是,要找人教训一个写书的?什么仇什么怨啊,算了吧。” 夏茉又往湖里扔了一块石头,拍拍手道:“当时真生气,我是她书粉哎,骂她几句怎么了,我没给她打赏么?说拉黑就拉黑,拽什么拽。现在想想,我也挺孩子气的哈?” 景春莹摇头:“倒不是孩子气,我觉得,你就像我有些客户,其实,并不懂得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平等地待人。” 夏茉扭头,看着月光里的景春莹,很诚恳地问:“怎么讲?” “唔,我有些客户,他们就像你一样,觉得因为出了钱,创作的思路,甚至细节,就要由他们说了算。其实,一幅画,一件珠宝,一本小说,画家、设计者、作者如果受到干扰,往往是很痛苦的,出品的个性魅力也会打折扣。如果你们真的尊重创作者,正确的态度是,要么支持认可,要么平和地提批评建议,实在太不喜欢,就用脚投票,一走了之,何必组团骂人呢?你说的那位作者,她没有强迫或者诱导你打赏吧?你那种古代青楼买笑一样的态度,她当然反感了。我是做惯乙方的人,都不能接受客户瞎改我的设计,人家作家,跟我还不一样,人家不是给你提供服务的乙方,肯定更烦你们这些自称书粉、其实只是把书甚至作者当情绪垃圾桶的读者。” 夏茉一面往手心呵热气,一面居然安安静静地将这一大段听完了。 景春莹见她入定了似的模样,耸耸肩道:“你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尽可反驳。” 夏茉抿嘴道:“我只是在想,这么爹味的话,怎么你讲出来,就好像,还蛮有说服力的。” 景春莹也笑了,报以进一步的坦诚相问:“夏茉,你的生活中,是不是,很少有人敢‘忤逆’你?” 夏茉又看回湖面:“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这对我未必好。” 景春莹不再深入,噤了声。 ------------ 第十三章 我要去看看他的手 劫后余生的夏茉,在月光里松弛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倦意袭来。 借景春莹的手机给爸爸又打了一个报平安的电话后,她与景春莹道了晚安,回房。 钻进被子里,夏茉却又睡不着了。 没了手机,睡前要刷半小时以上小金书的习惯,无法实现。 但她辗转反侧,好像,不全因为这个。 梁先生手术做完了没,明天去市里办手机卡,先到医院看他吧? 不知道爸爸让贺律师补偿他多少钱? 爸爸绝不会小气的,可是,景小姐说梁先生也是画画的,万一影响拿笔啥的,赔钱有啥用呢? 不要紧,大不了去上海,上海什么好医生没有?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与贺律师讲,明天一早就讲…… 夏茉心里嘀嘀咕咕,终于抱着妈妈留下的兔子公仔,听着村里偶尔响起的犬吠声,沉入梦乡。 翌日,夏茉是被一阵接一声的鸡打鸣,唤醒的。 此前从未在农村呆过的大小姐,头一回经历这样的山乡清晨。 一看时间,才六点半,但自己似乎已经睡饱了。 于是,鸡鸣狗叫都不显得讨厌,还挺新鲜有趣的。 夏茉穿衣洗漱下楼,见到景春莹在湖边写生,贺律师踱步于大堂一角,控制着音量开电话会议,隐约能听见“答辩状”、“庭前调解”之类的专业名词。 老天爷,工作的人都这么卷的吗? 贺鸣挂了手机,走过来:“夏小姐,早上小陆联系我,梁先生手术还比较顺利,但医生说,是否影响原生功能,要复健两个月左右再看效果。” “啊?那要是两个月后发现效果不好呢?是不是黄山这里的医生不行啊,昨天就该让老付直接开去上海医院的,黄山这种小地方……” 贺鸣皱了皱眉头,旋即就像昨天听到夏父的言辞时一样,惊觉自己产生了不悦的反应。 景春莹抱着画具走进来,鼻子被早春寒气冻得红通通的,语气倒是不冷,但直接:“夏茉,黄山不是小地方,人家市里也是正规医院。” 夏茉一怔,瞥到恭立一旁听候资方大小姐吩咐的经理徐姐,意识到自己不太礼貌,爽快地露出抱歉之色,对徐姐道:“我没看不起这里哈,我只是担心那个朋……友。” 徐姐忙接茬:“夏小姐说得没错,我们就是四线城市嘛,呃,小姐要去医院探望不?我马上安排车子,早饭后就开你去?” 夏茉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就听贺律师说道:“梁先生术后要求回家,医生同意出院,老付和小陆今早送他回去了。” “他家在哪儿?贺律师你开车带我去看看他吧。” “那我问问夏总”、“他家在沟村”——贺鸣与景春莹的回答,几乎同时响起。 这下轮到景春莹暗骂自己情商低了。 做生意的大佬都谨慎,说不定怕自己女儿被讹上。 虽然,景春莹认为,梁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个本分人。 贺鸣微一错愕间,夏茉已经不以为然道:“探望我的救命恩人,又不是去谈夏氏的项目,还要我爸同意吗?贺律师,要不你干脆当不知道,也不用屈尊给我当司机,我让徐姐叫车就可以。” 贺鸣却进入复读机模式似的,重复之前那句:“那我问问夏总。” 说着举起手机,走一边儿去了。 夏茉咕哝:“我靠,做律师的,都是机器人么?” 景春莹诚然道:“我们做乙方的,总要问清楚委托人的想法吧。” 夏茉眉头一拧:“你这啥意思?我爸是委托人,贺律师是乙方?那我是什么?我是个成年的活人哎,又不是你那些石头。” 夏茉在索道站时的连珠炮气势又来了,但景春莹此刻,倒很吃她这个态度了。 大小姐坚持要亲自去看看梁峰的情况,这份直面责任的勇气,应该点赞。 景春莹道:“你说得对,唔,那,我陪你一起去?” 贺鸣很快也回转来:“夏小姐,夏总同意了,我开车送你去沟村。” “还有景小姐一起。” “好的,那咱们去吃早饭吧。对了,你要先拐到市里办手机卡么?” “不用啊,有你能联系上我爸和老付他们,不就行了。”夏茉轻描淡写道。 她又不是随时要应答工作的乙方,昨天到今天,没有手机用,非要说有什么不爽的,也就是看不到周瑾哥哥有没有在朋友圈给她点赞留言,或者有没有给她发消息而已。 不多时,早饭上桌,夏茉刚吞了一口鲜虾小馄饨,就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一本正经问贺鸣:“贺律师,我家在杨寨这个地产项目,是你管的么?” 贺鸣放下咖啡杯:“那要看你所说的‘管’,是哪些范围,是主合同及附件条款呢,还是政府关系及施工方案,以及改造开业后的市场运营等……” “哎我的天,和你们律师讲话,比爬黄山还累,”夏茉咧嘴,“直说吧,我觉得黄山这里人都挺好的,这个什么度假村改造后,能不能还留着原来的村民做员工?不然他们要去外面找工作,留老人孩子在家,挺可怜的。” 她这话一出口,景春莹比刚才听到她要急着登门看望梁峰,还惊讶些。 夏茉瞅着两人,面色一松,揶揄对方,也是打趣自己地说道:“嘿嘿,你们脑门上,现在贴着同一句话:没想到资本家也有良心。 景春莹讪讪,贺鸣则还是那副严谨的表情:“夏小姐是希望,我去与夏总沟通这事?” “不然呢?我啥都不懂,我爸还能听我啰嗦吗?”夏茉咬了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黄山烧饼,嘀咕道,“要不我还是去集团上个班,不然,说是自家的产业,连这种小项目的发言权都没有。” 一小时后,杨寨开往沟村的路上,经过一个热闹的镇子,景春莹提醒夏茉:“要不要买个水果篮?上门不好空手吧?” 贺鸣靠边停车,见两个女孩走进水果铺,遂掏出手机,拨通了夏总的号码。 那一头,结束外地公务、正在候机的夏鹏程,听贺鸣转述了夏茉留人的意思后,竟没有什么犹豫,直接指令道:“贺律师你和县里沟通吧,杨寨宾馆的人员安置,我们集团兜底,你们团队准备好新的劳动合同文本。董事会成员那边,我来召集开会。” 挂了手机,夏鹏程示意身边跟了自己多年的秘书刘文:“打开几个平台的界面,我看看昨天黄山园区救了茉茉的帖子。” 刘秘书照做,夏鹏程飞快地浏览了一些,还算满意:“这些水军弄得挺好,就这样。小刘,你现在去工作群里发个通知,下午我一进办公室就开会,议题是,星梦清河项目几个备选的管理方,停止招投标,集团不会用其中任何一个。” ------------ 第十四章 老狐狸善于利用“黑天鹅”事件 上海,华山路。 这是一条全长四公里的大马路,横跨静安、徐汇、长宁三个区,地段在上海属于传统意义的“上只角”。 以老上海的标准来看,别说杨浦虹口宝山,就是畅销写手炫耀江景房的浦东陆家嘴,和这里比,也只能换来他们划过唇边的轻蔑一笑。 夏氏集团总部,在一栋自有产权的双子别墅里。 别墅约莫八九百平米,外加十个车位的三四百平米大院子。 门牌虽然靠不上JA区,属于CN区,但这个面积的百年老建筑,又毗邻见证了上海近代史的著名酒店兴国宾馆,能买下它作为总部的民企业主,实力绝不逊于在附近南京西路顶级写字楼办公的外企。 夏鹏程下了车,等候在门口的唐彦,立刻过来迎接。 去年,夏氏集团注册成立了全资子公司“上海夏氏文旅产业有限责任公司”,法定代表人及总经理,由集团少壮派业务骨干、曾负责风控与合规的唐彦出任。 全资子公司不设董事会,由总经理担任执行董事即可,平时的重大决策,唐彦就跑来集团和高层开会。 唐彦上午接到刘秘书的电话时,很意外。 黄山杨寨那块地连着里头的破宾馆一起拿下后,夏鹏程再三叮嘱他,施工改造的建设单位,以及酒店的管理方,一定要聘请最优质的。 现在,两个阶段的招标,都已由多家乙方投标,本周就要评标了,夏总怎么对酒店管理那块,忽然要终止招投标程序呢? 进了会议室,集团的几位董事,几乎异口同声地问:“茉茉没事吧?” 只有唐彦一脸懵圈。 从夏鹏程与他们的简短对话里,唐彦才明白,大老板的千金,去黄山玩,差点丢了命。 唐彦暗骂自己职场经验仍不老道。 大老板忽然作出反常的决定,他这个子公司的一把手,应该立刻从集团的老同事那里,探一探原由。 就算千金出事和老板的商业决策没关系,至少能让自己这个刚被老板提携的下属,将诚挚的关切之语,在别墅门口迎接时,就说出来。 夏鹏程却一脸和蔼,主动转向唐彦:“招投标中心的人怎么讲?” 唐彦赶紧汇报:“中心的联络员说,现在投标方的材料都齐了,如果套不上《招投标法》里合法的终止事由,不光是退给投标方保证金的问题,可能还要支付对方因此产生的损失。” 夏鹏程点头:“今天贺律师也这么和我说。估计违约赔偿是跑不掉的。” “夏总,怎么就忽然改主意了?黄山那边的度假村,咱可是对标国际六星级标准的,管理方不搞招投标,咋弄?” 开口提问的人叫王思东,比夏鹏程小十来岁,临近不惑之年,看着却肤白唇红没啥皱纹,保养得不错,说是刚过三十,也有人信。 前几年,因为众所周知的时局因素,夏氏集团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夏鹏程的老战友周飞,也就是周瑾的爸爸,及时出手驰援,用自己名下的子公司,给夏氏增资。 虽然夏鹏程和女儿夏茉的股份,因此在实际上被稀释了,但夏氏作为业主方的好几个地产项目,挺过了最艰难的两年。 王思东,本是周飞“红松资本”的一员,作为投资人时,选项目的眼光很不错,也算给红松资本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周飞的子公司既然在老战友这里占了股份,周飞就把王思东作为董事派了过来。 此刻,夏鹏程温煦而无奈地冲王思东叹口气,拿出手机,递给他:“你看看,网上舆论已经爆了。打开新浪网,搜“夏氏富二代黄山坠崖”,24小时都不到,网友把茉茉的背景,把黄山救人的小伙子的身份,把咱们夏氏在杨寨的项目,扒了个底儿朝天。还有自称杨寨村民的人,发帖喊话我们不要恩将仇报。其实昨天人刚救上来的时候,我就指令贺律师,一定把和园区的公关做好了,民事补偿更是不要含糊。集团财务,今早就走款了,医药费和赔偿金,都有记录。但各位,现在的网路可怕成啥样,咱这些老家伙,也有数,对不?” 坐在下首的唐彦彻底明白了。 这好比是股市里的“黑天鹅事件”。 王思东拼脑速,更不会输给唐彦。 这位低配版的中年潘安,直截了当地问夏鹏程:“所以夏总这边是决定了,咱们还得留用黄山那些村民?” 夏鹏程一摊手:“先都给老乡们续签一年的劳动合同吧,贺律师在准备文件了。黄山方面,肯定高兴得很,当地的疏导压力一下子小了,后续改造时也会给我们不少方便。至于赔偿那几个酒店管理公司的投标方案,唐总与贺律师对接吧,你俩都是法律出身。费用么,就从今年开给茉茉的薪水里出。” 夏鹏程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口吻明显森然了几分,脸也沉了下来。 坐在王思东身边的另一位董事老蔡,是最早跟着夏鹏程下海打拼的,赶紧出言缓和道:“哎,女儿没事,就谢天谢地了。老夏,你不要凶她啊。她人呢,回上海了没?我让我老婆陪她去静安寺烧个香,谢谢菩萨。” “茉茉还在黄山,她要亲自登门感谢。” “啊?要不要派个集团部门总过去?老夏,当心茉茉被人耍赖讹上。” 夏鹏程摆手:“她也成年了,应该去面对这些,知道什么叫感恩。况且,老付,还有贺律师,陪着呢。” “你看,茉茉还是很乖的,”又一个集团董事开口,说着圆溜话,“老夏,凡事都不绝对,用原来的村民做服务员,未必不行。我和我老婆去旅游吧,还就喜欢体验当地原汁原味的感觉。” 夏鹏程哂笑着啜一口茶,吩咐会议秘书:“那就这样,做个会议纪要,几位老总签字后备案。” 又转向办公室主任道:“对了,要是有记者来采访,婉拒,就说黄山那边发了公告,以通稿为准。如果来的媒体看着还懂事,干脆约个稿,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嘛。就写写我们在黄山的清梦星河项目,开价按照行情来,” ------------ 第十五章 古朴小村 老总们鱼贯走出会议室时,夏鹏程特意与王思东并肩,开始说另一桩公务:“广东的康养地产项目,我是特意挑过年这一阵去看,的确火爆。肇庆那几个度假村加起来,两千多张床位,全卖光了。所以,哎,小唐,你过来一起听着……” 夏鹏程冲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待命的唐彦一招手,唐彦赶紧凑近。 “小唐,等王总去问清楚拿牌照的事,整合好资源,我们集团可能还要在你的文旅下面再挂个康养公司,到时候你要给配合好王总。” “一定一定,王总尽管吩咐。”唐彦捣头如蒜。 其实唐彦内心,不太喜欢王思东。 好几次集团开会,这人都对贺鸣的法律意见嗤之以鼻,流露出“律师普遍很机械、根本不懂市场”的意思。 贺律师总是很谦逊的样子,唐彦却暗暗不爽。 所谓物伤其类,唐彦自己也是法律专业出身,在集团时做的又是风控合规,当然很反感王思东那种腔调。 但没办法,谁让这个有点做作精英腔的王总,是红松那边派过来的呢? 夏鹏程和红松资本的老大周飞,关系有多铁,连集团的前台都晓得。 王思东此刻,也已完全藏好了郁闷的情绪,主动对唐彦道:“小唐总,你回文旅那边吗?捎我一段,晚上我约朋友在那里附近吃饭。等我收拾一下东西,咱就走。” 一刻钟后,双子别墅的总裁办公室里,夏鹏程站在窗口,看着王思东坐进唐彦的车里。 刘秘书恭敬地把各个部门等着签字的文件,整齐地码放于桌上,心里活动却也是丰富得很。 这个王思东啊,还是太嫩,在酒店管理方招投标上做手脚,想塞进关系户,夏总一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正发愁怎么戳穿那些陪标的乙方呢,可巧,女儿在黄山来了这么一出。 天赐良机,不必惊动老战友周飞,夏总就给王思东吃了一记瘪。 “夏总,签字吧。”刘秘书轻声提醒道。 夏鹏程回到办公桌前,签完最后一份集团文件,看到还有一张没有抬头的A4纸,是刘秘书字迹,写着几家公司名字,银行信息却都是个人的账户。 夏鹏程问刘秘书:“这就是几个水军公司吗?又不走财务账,不必给我看。” 刘秘书恭敬道:“账还是要给夏总您交清楚的。您放心,是我亲戚去转账,回头我拿现金给他。” “唔,倒也确实不贵,那么大阵仗,每家给五千八千的就行?” 刘秘书适度地邀功道:“那必须的,我叮嘱亲戚那边了,一定给个最卷的报价。” 夏鹏程浅淡的笑容,却在看到最后一行的水军公司名字时,忽然凝固。 继而,眼中惊异一闪而过。 “静笙吟秋信息咨询中心”…… 夏茉已经去世的妈妈,就叫吕静笙,“吟秋”则是她的唯一笔名。 夏鹏程目光右偏,看清联系人一栏的名字:辛西娅。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 五百公里外,黄山,沟村。 村口牌坊外的停车场上,夏家的司机老付,与贺律师的助理小陆,顺利迎到了夏茉等人。 但老付的面色,看起来和“顺利”二字不太沾边。 “茉茉,那位梁先生,态度不大好,你还是别上门了。” 老付给夏鹏程做了快二十年私人司机,算是看着夏茉长大的,跟自家叔伯舅舅没区别,因而讲话也自然地带上长辈腔。 夏茉撇撇嘴:“他怎么个态度不好了?” 老付瞅一眼小陆。 小陆对夏茉,也是对自己老板贺律师,汇报道:“本来手术后是可以不急着出院的,医院床位不紧张,老付也找好护工了,但梁先生说家里祖父年迈,离不得人。我们就把他送回来。除了手术等费用,按照上海而不是黄山标准的基本月工资乘以24个月,再翻倍,老付要给梁先生转二十万块,结果他不要。” “嫌少?”贺鸣直言问道。 “不是,他说,给一百万也不要,他是救人,又不是卖手,然后就在村口下车了。他家,好像就在这个石板街里头。” 夏茉皱眉,问景春莹:“我可不像你们有社会经验,你给我说说,他为啥这么抵触酬金?他救了我,我们家给他钱,不是应该的嘛?” 景春莹看向贺鸣:“贺律师,冒昧问一下,你们和梁先生谈的方案是不是,一次性支付二十万,后续如有复健之类的医疗费用,你们不再承担?” 贺鸣摇头:“后续医疗花费另算,二十万只是表达夏总感谢的补偿金。” “哦,”景春莹顿了顿,对夏茉道,“或许梁先生是非常有自尊心的性格,又或许,他担心右手恢复不到正常状态,正在情绪里。但不管啥原因,你让我猜,其实不合适,你还是得亲自去面对,才有可能知道答案。”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老付一声不悦的“啧”。 老付对这个同样算小姐半个救命恩人的画画姑娘,原本印象不错,此刻却觉得景春莹,怎么不知帮着息事宁人,要么耿直得有点愣,要么其实想看小姐的热闹。 夏茉白了老付一眼:“景小姐说得没错啊,我都到这儿了,干嘛又缩回去。我可不是假惺惺的绿茶,我是真的来探望和道歉的。” 老付拗不过大小姐,只得去百米外的游客中心,打听来梁峰家的地址。 这是个典型的徽州村落。 春节刚过,正是最淡季时,工作日的白天,小村中心的石板街上,过客寥寥。 梅花倒是开得热闹。褐枝红花的古梅,映着黑瓦白墙马头檐的徽派建筑,树下还卧着露出肚皮晒太阳的狸花猫,宛然一帧工笔宋画。 走了一段青石板路,经过村史馆,梁峰的家到了。 木门一侧的墙体,被凿出一米见方的窗洞。木板翻下来,便是一个临街的敞开式柜台,摆放着水彩手绘的山水或老街风景画,明码标价,每张七八十。 门边挂起的招牌上,写有四个大字:小峰画室。 出于职业习惯,景春莹走近那些水彩画上,凝神观赏。 “小姐,买画吗?都是我孙子一笔一笔画的,不是网上那些印刷品。买五幅,送一幅。黄山的景点都有,比明信片好看哩。” 窗格子里,一位老翁探出脑袋,招呼景春莹,语气柔缓慈和。 爷爷看起来已是古稀岁数,满脸沟壑,目光却不似有些老人那么浑浊,很有神采,又不失慈霭。 但他羽绒服的右边袖子,软绵绵地晃悠着。 ------------ 第十六章 战斗英雄梁爷爷 “小峰去村委会问保险的事儿,我已经让邻居去喊他。你们先坐,来,尝一尝我们黄山的特产,特别是这一碟,叫徽墨酥,很好吃。” 梁家狭小的客厅里,梁爷爷热情地招呼夏茉等人,一面用左手,麻利地将点心摆上充满岁月痕迹、却擦得干干净净的八仙桌。 “黄山比你们城里冷多了吧?” 梁爷爷说着,又要去把角落里的电暖器挪过来,景春莹赶紧上前帮忙,换插座。 贺鸣为自己的反应慢了一拍,有些懊恼。 人类这些细腻又及时的表现,他们ai智人,总还是不如。 在民宿打咖啡、拍鱼灯的表现,获得了人类的认可,并不代表,他贺鸣,就真的和景小姐、梁先生或者夏小姐一样,算个活人了。 贺鸣记得,在接受训练时,数据集显示,他的前几代,看到“泪水”的反应是:人体分泌物。 到了他们这一代,对于眼泪,已经能细分出生理、病理、情感等,并且对情感类流泪的应答率,准确性不低。 然而,流泪的情感原因具体是什么,他们还需要与人类的互动,通过“试错”来揣摩。 同样的,今日在村口牌坊下,贺鸣也无法像景春莹那样,对梁峰拒绝酬劳金的行为,从个性与情绪原因上,第一时间作出分析应答。 另一头,司机老付也在暗暗评估。 今早送梁峰回来时,老付和小陆被拒之于村外,没见着梁家人。 此刻瞧来,老爷子在得知他们一大票人的身份后,仍是和和气气的。 于是,老付替夏总看顾好小姐的绷紧神经,稍微松了一些。 他毕竟年纪大、江湖老,便自觉承担起气氛组的职责,带着唠嗑的口吻问道:“梁大爷,您这手是怎么弄的唷?” “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叫炮弹炸伤的,还在前线医院里,就给截了。” 梁爷爷说得很平静,瞥见夏茉的好奇表情,又特别对年轻人们补充道:“你们知道对越自卫反击战不?我算算……哎,你们得再过十几二十年,才出生呢。那一年,小峰的爸爸,也只有三四岁。” 夏茉瞪着猫儿似的圆眼睛问道:“爷爷,当时敌人用的是啥型号的榴弹发射器?” “哦?”这回轮到梁爷爷惊诧了,“小妹妹,你问得很内行呀,你喜欢研究军事?” 夏茉来劲儿了:“我看了几十部军文了!” “军文是啥?” “就是网络小说的一个类别呀。爷爷你知道网文不?用手机看的那种小说,也可以听。” “那就是,和从前收音机里单田芳他们说书差不多?” “嗯?单田芳是谁?” 梁爷爷和夏茉,一老一小,各自的兴趣点,恰好都落在对方熟悉的赛道里,眼看闲聊的热度就要升温,门外传来梁峰的声音:“爷爷,我回来了。” …… 梁峰挂着两个黑眼圈,面颊也发青。 到底一夕之间就成了术后的病人,又没在医院好好休息,不憔悴才怪。 他的出现,令屋中气氛霎那安静。 景春莹、贺律师和夏茉的目光,都立刻投到梁峰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上,但这几人一时之间,却又都不知如何开口。 最先出声的,还是梁爷爷。 “小峰,夏小姐来看你了。” 一句实事求是的废话,但水准到位,社交的压力,给到孙子这边了。 梁峰挎着个脸,坐下来,看向夏茉:“夏小姐,我去村委会问过,我们的合作医疗,可以负担一部分手术和药品费用,你们要是方便的话,昨天在医院开出的发票,给我,我报销后,转账给你们。” “啊?”夏茉一整个呆怔住。 什么合作医疗,什么票据报销之类,她这样平时有司机保姆等一大票人照料起居、也不关心社会民生的大小姐,肯定是听得一头雾水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梁先生的态度,果然很生硬。 梁爷爷也有点懵。 昨天老秦来和他说了小峰救人伤到手掌的事,老爷子第一时间当然是惊惧又心疼的,但很快与孙子通上话、得知他送医没耽搁,被救者家里也出人陪着,已经在黄山最好的医院准备手术了,梁爷爷的担忧缓解了许多。 今天上午梁峰回来,跟爷爷说了句“手没事、过俩月就好了”,便出去办事,梁爷爷心里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老人家一生性子淳朴磊落,怎会去怪被救的女游客,更没往要酬金方面去想,反倒在看到女孩一大群人这么快就登门道谢时,还觉得人家挺懂礼数。 梁峰没顾上爷爷的表情,只继续盯着夏茉道:“网上关于我救了你的热议,你看了吗?” “什,什么热议,我手机掉在西海大峡谷了啊,我不知道。” 梁峰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网站页面,推到夏茉跟前:“新浪网,你自己刷刷,昨天半夜,还是你家给了我五十万,今天一早,已经破百万了。” 他此言一出,座中其他人也纷纷打开手机查看。 景春莹看得心惊。 她不是不清楚如今的网络流量有多可怕,但昨天事发时,瑶台那边分明没见着其他登山客,怎地一夜之间,救援细节就有板有眼地出现在多个账号的发文中。 贺鸣更是奇怪。他与老付确认过山上救险时的情形,在云谷寺停车场和园方代表、消防等,也沟通得很顺畅,大家都形成一致意见,统一由黄山管理处出个公告就好。按照他脑中芯片的输出,这件事的亲历者们,没有去网上发文的动力。 贺鸣又刷了几帖,喃喃道:“还有提到夏氏买了太平湖地块的,如果只是黄山的目击者,怎么会知道……” 迅速的推理能力,令贺鸣抬起头,看向景春莹。 景春莹意识到这律师在疑心啥,坦然地接住他的目光:“我没有嘴碎好事的习惯,更不会因为昨天早些时候和夏茉有点冲突,就记恨在心,就要逮着机会把她和她家族推到舆论中心。” 划动着拇指的夏茉,也开口道:“唔,我相信景小姐没那么无聊,再说IP地址也不对,比如看这个账号,前一天的IP地址还是广东呢,就是个水军号。我爸的集团正要在黄山做项目,谁晓得是不是竞争对手黑我们呢?” 从辛西娅那里批发来的流量杀人、毁项目的操作经验,此时用上了。 梁峰面色稍霁。 他对景春莹印象始终不错,此刻有点歉疚误伤了这位是非分明的姑娘。 而对夏茉,梁峰也没那么抵触了,从她的反应看,是真不晓得网络上舆论已经发酵。 梁峰坦诚道:“夏小姐,我还以为,你们家塞给我十五二十万,是被网络舆论胁迫的,怕影响太平湖那边的生意。如果只是要谢谢我,更不必,我有我的原则,当时下去救你,我也是自愿的,” “小峰说得没错。”梁爷爷的声音响起来。 他方才一直凑在贺律师的助理小陆身边,终于在小伙子简略的说明下,明白了咋回事。 梁爷爷又给大伙儿添了一圈热茶,不紧不慢道:“真不是我们爷孙俩摆臭架子。这么说吧,我这只右胳膊,被整个儿炸烂了,是因为当时,我扑在了腿已经不能动的战士身上。其实我们是驰援部队,那位比我先受伤的小战士,我不认识。咱俩都活下来后,我从来没想过,要他给我什么补偿。” ------------ 第十七章 社交悍匪秋书记 梁爷爷的话,说的是悲壮往事,和残缺的躯体,但分明又仿佛一阵温和煦暖的轻风,拂走了屋内带着冷意的尴尬气氛。 夏茉咬了咬嘴唇,尝试用并不熟练、但发自内心的歉疚口吻说道:“那,如果梁先生后头还需要治疗,费用总应该我家来出……啊当然,最好没有这样的后续,嗯,我,我的意思是,最好手术很成功,梁先生拆线后,还是能画画……哎对了,我能把外面摆出来的画,都买下吗?这总可以吧?” 司机老付,也对眼前的爷孙俩,从十分的提防,转成八九分佩服。 他于是给小主人的好意助攻:“对对,老爷子,我是个大老粗,原本不懂啥艺术不艺术的,但今天看到小梁的画,才知道,这画出来的,能比人用看到的,还漂亮。正好,新房子装修完,我们小姐买去挂着。” 主仆二人,真是拿出了曲线救国的诚意,要把酬金送出去。 梁峰那张俊脸上的神态,略略松泛了些,他的语气却仍是淡淡的:“喜欢的话,我送你们几幅。” 行吧,曲线送钱的路线,也被小伙子的自尊心,变成了死胡同。 恰此时,伴随着一声“呀,人都在啊”,噔噔噔冲进来一个艳绿的身影。 女性,三十来岁,短发圆脸,皮肤白净,体型微胖,衬着那件过膝的翠色羽绒服,打眼望去,就像一根饱满的青白大葱。 “秋书记……”梁峰站起来打招呼,“找我有事?” 来人咧嘴一笑,画风堪比好莱坞大嘴女星茱莉亚罗伯茨,乐扣乐扣饭盒似的大嘴里,两排大白牙明晃晃的。 “各位好,我叫秋爽,是沟村的驻村干部,从上海过来挂职的村支书。” 作完自我介绍,秋爽也没马上接梁峰的腔,而是眉眼一弯,望着景春莹和夏茉问:“两位姐妹,哪一位是咱小梁救下的呀?” “是我,你好。”夏茉冲秋爽摇了摇手。 “妹妹贵姓呀?” “我姓夏。” “夏天的夏吗?可真是芝麻掉进针眼的巧,我姓秋天的秋,你说是不是有缘份?哎,你看我俩的羽绒服,都是桃红配柳绿,像不像一对村花?” 夏茉被这位自来熟大姐套近乎套懵了,报以局促的假笑。 景春莹则觉得,眼前情形,怎么有股似曾相识的味儿。 王熙凤?对了,就是这种“社牛”中的战斗牛的感觉。 但这位牛大姐,啊不,秋大姐,却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同时,就不再无效寒暄了,而是直入正题。 “我昨天听园方的老秦说了这事后,就想给小梁报个见义勇为称号。另外呢,正好借着这个契机,和县里申请个志愿者经费,至少夏天可以补点高温费吧。今天我联系了一圈,上头都挺支持,不过咱也说实话,要钱嘛,以前要写材料,现在要出个短视频,配合县里的宣传。所以,小夏妹妹,你能留一两天,和梁先生一起接受县里来的记者的采访不?” 夏茉问得直接:“见义勇为称号有奖金吗?” “有啊。” “所以,简单讲就是,我出个镜,梁先生和志愿者组织,都能有钱拿?可以啊,我这两天住太平湖,你们记者到了,我就过来。” 秋爽一早已从老秦的信息和网上的帖子里,知晓了被救者的家世背景,以为千金大小姐总是鼻孔朝天的冷傲,没想到夏茉答应得这么爽气。 不但自己答应,下一秒还主动做起梁峰的思想工作来。 “梁先生,你救了我是事实,见义勇为称号是应得的。再说,你刚才不是恼火网上乱说你拿了我家多少钱吗?我这个当事人自己出来澄清不就行了。我无所谓露脸,这年头哪有隐私不隐私的。反正在小金书,我本来就是很多人眼里的网红。” 不等梁峰应答,秋爽就乐了:“你是大v哪?太好了,回头帮我们沟村的文旅路线和农副产品,也做个商推成不?坑位费就别收了。” “行啊,比王撕葱的流量比不过,比普通素人有影响力,我还是有信心的。我给你们引流。” 两个女人说得不亦乐乎,俨然五分钟后就要上直播一般。 夏茉忽地想起,不能落下景春莹。 她遂对秋爽补充道:“秋书记,这位景小姐,其实是最早给我放救援绳的,也要让她也上镜呀。她是珠宝设计师,你们官方给她拍过视频,等于背书她的人品过硬,陌生客户对她的宝石品质的怀疑,也会少一些。是吧春莹?” 景春莹暗道,不愧从商业大亨家出来的,把纨绔的调调一抹,这生意脑瓜,杠杆的。 景春莹遂也不惺惺作态,大方点头道:“自由职业者,眼一睁就得自己觅食。如果我也可以露个脸,那就多谢了。” 桌边的几个男人,从梁峰到贺鸣,从老付到小陆,都有点语噎。 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唱得还那么利人利己、花好月圆,男人好像确实不用再叽歪啥了。 梁爷爷眯眼一笑,拍拍孙子:“小峰,就听秋书记的安排吧。” 梁峰点头之际,夏茉转向贺鸣道:“贺律师,你不用又来一句‘我要问问夏总’。我拿老付的手机,直接去我爸那儿挂个号。” 老付陪着夏茉走到门口去打电话。 秋书记则开始与梁家爷孙讲黄山园方也要来人慰问的细节。 贺鸣得了这个短暂的空档,轻声对景春莹道:“刚才看到网上舆论后,我的反应,是职业病,对不起。” 景春莹拈了一块徽墨酥,释然地笑笑:“既然是职业原因,就没啥对不起的。” 很快,夏茉和老付回到屋里。 “秋书记,我配合采访,没问题。贺律师,你要不和小陆先回杨寨那边的招商办?我和景小姐在村子里兜兜,她刚才就说想拍点设计素材。” “社牛战斗机”秋爽一听,立马接腔道:“好啊,我给你俩带路,再请你们吃个饭。那什么,小梁你在家休息,这一周的三餐,我和村委食堂小灶说了,给你们送来,几步路的事儿。” ------------ 第十八章 四季不再三缺一 一刻钟后,秋爽已经带着两个女孩,漫步在沟村最有特色的民俗区。 景春莹和夏茉,都觉着,自报年龄已经三十六岁的秋书记,真是个有趣的人。 比如有田园土狗路过,秋爽会贴心地先挡一挡,确定二人都不怕狗后,笑道:“等调回上海,我一定得养只狗,呃不过,边牧除外,怕它嫌我蠢。” 又比如,熟稔地与坐在家门口、晒着太阳带娃的村民打过招呼后,秋爽会精辟地总结道:“两位九零后的小美女,有没有发现,我们八零后,真是神奇的一代。如今有当爷爷奶奶的,有当爸爸妈妈,还有我这样愉快地当单身狗的……” 再比如,见到小卖部食品海报里的女明星,秋爽由衷感慨:“看看人家,真会保养,这个年纪,风韵犹存,再看看我,没有风韵,只有‘油’存。” “秋书记,你讲话好逗,不太像当官的。”夏茉终于忍不住道。 “咳,村官算啥官,就是老黄牛。” “那你在上海,是哪个机关单位的?”景春莹问。 “我们是事业单位,也算体制内,驻村挂职的任务下来时,几个满足条件的同事,都拖家带口的,不像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双手插兜就能走马天涯,我就替他们来了。” 秋爽语气轻快,浑无抱怨,旋即便又输出了一通大黄山地区的风土人情,简直无缝对接旅游博主画风。 行过一座小石桥,秋爽指着眼前的院落道:“这一排房子,是明代古建筑,保存得很好,村里坚持修旧如旧,景小姐你看看,符合你的采风要求不?” 景春莹抬头望去,白墙黛瓦,方中有圆,即便小小的一处木雕窗格,或者檐角雀尾砖与线边博风板的组合,只要略加演绎,就能转化为一副耳环的线稿。 真是个灵感宝库般的采风点。 秋爽见景春莹颇为认可,夏茉却左顾右盼,显然对观赏古建并无兴趣,便主动问道:“夏小姐,你平时喜欢喝茶还是咖啡?” “当然是咖啡,茶有啥好喝的,我爸那种老头才喜欢。” 话一出口,夏茉想起昨晚吃的太平猴魁炒虾仁,以及这两天沿途看的各种“黄山毛峰”招牌,不由尴尬地咧嘴:“呃,我又说话讨嫌了。” 秋爽抿嘴:“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也只喝咖啡。帮着老乡往外推广再多的茶叶,我,都没爱上喝茶。走,咱俩喝咖啡去,让景小姐清清静静地搞创作。” 景春莹道:“你们去吧,回头给我带一杯热美式。” 说完就掏出了背包里的平板和电容笔,打开程序,开始构思线稿。 秋爽引领夏茉往前走了百多米,踏进一家挂着“山下”店招的小小咖啡馆。 三四个迷你圆桌,水吧里也只有一位和夏茉年纪相仿的姑娘在忙碌。 “阿雪老板,给我杯橙皮拿铁。”秋爽就像和自家妹子打招呼一样熟络。 “我要肉桂可可卡布奇诺,”夏茉从黑板上的一堆名字里挑了个最长的,忽而发现了新大陆般,笑道,“老板你叫阿雪?雪花的雪吗?秋书记,呆会儿把景小姐喊来,我们就一年四季全乎了,景小姐她,全名景春莹。” 秋爽一乐:“那阿雪的姐姐才应该来,她姐姐,才是正宗的冬天的冬。” 正在打奶泡的阿雪,自我介绍道:“我叫许梅雪,我姐姐叫许乐冬。” 夏茉道:“快乐的乐吗?哇,你姐的名字,可以共享给冬奥会吉祥物哎。” 阿雪嘴角弯了弯,算是给夏茉不太好笑的打趣捧个场。 继而仍是温温柔柔地说道:“我妈妈给我们起的。我们俩都出生在腊月,我妈是琼瑶的书粉,很喜欢《梅花三弄》里的一个女主,叫乐梅的,就把乐梅放在女儿名字里了。” 夏茉接过咖啡,焐在手里,美美地舔了一口上头的泡沫,谈兴更炽:“我妈跟你妈,真是一个粉圈的。她也超喜欢琼瑶。我小时候,我们家厕所里都放着琼瑶小说。我翻过几页,实在看不下去,都是啥三观不正的女主啊。哪有现在的无cp大女主文好看。我跟你说,清明上坟的时候,我都想烧两本我最推荐的网文给我妈,让她在下头学习学习,好好洗洗脑。” 阿雪听着听着,差点失去表情管理能力。 不是,这位客人,你埋汰你已经驾鹤西去的亲妈的品味也就算了,你不觉着,你连我妈、我姐和我,都一起冒犯了吗? 秋爽赶紧出马,直率地对夏茉道:“姐妹,亲,打住,你没见我们阿雪老板脸都绿了么?那啥,你后头接受我们记者采访的时候,千万别那么放飞自我。” 夏茉一愣,很快意识到,自己这张说话不过脑的嘴唷,可以让黄山特产的臭豆腐都直呼内行。 她忙虚心承认错误:“对不起对不起,老板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又尝试转换话题来缓和气氛,走到柜台边的一排包装好的咖啡豆前,恭维道:“阿雪老板,你这里的豆子,品种很丰富嘛。你有合作的烘豆师吗?” 阿雪其实是个性子和顺的姑娘,这会儿也不气了,遂认真答道:“我姐姐在上海有认识的咖啡师,定期给我寄豆子过来。我们这里不如宏村和歙县热闹,但客流量也有些,不少游客喜欢我的手冲,其实主要还是豆子好。” 夏茉喜道:“我也住上海,咱俩加个微信吧,你把你姐推给我成不?我问她的咖啡师买点豆子。哎不对,我手机掉黄山里了,把这茬忘了。” 阿雪拿过店里的小卡片:“这是我微信名,你回头搜一下就能加我。” 见两个女孩聊得热乎,秋爽自去桌边坐了,从挎着的帆布兜里,掏出这两天对全村帮扶产业进行调研的笔记,见缝插针地工作一会儿。 夏茉将手里这杯咖啡品尝了一大半后,请阿雪做了杯手冲,准备给景春莹送过去。 刚跨出门槛,就听到头顶上“噗噗”的怪响,寻声望去,原来是从绑在屋檐上的喇叭里传出来的。 “喂喂”几声试话筒的声音后,伴随着舒缓轻柔的大提琴声,一个醇悦柔和的女声响起来。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佛说: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许多人会带着这样的心度过一生,只因,在与能使那颗心圆满的伴侣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经,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害怕不能把握怎么办?佛说: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 不远处的古建筑下,景春莹被广播打断了运笔勾画的动作。 听到最后那句,景春莹辨出,是仓央嘉措的诗。 而在村口的停车场,刚刚带着助理小陆开完四十分钟电话会议的贺律师,也听清了那些句子。 “小陆,你会写诗吗?”贺鸣忽然问道。 小陆正在查看车子的油表,漫不经心答道:“啊?我?别说写了,我连看都不想看。贺律师,啥年代了,谁还看诗写诗。” 贺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比当下的任何人类都清楚,四十年后,的确再没有活人去写诗了,因为只要给两三个关键词,他们AI,就可以在一分钟内,输出海量的诗。 如果,那也叫“诗”的话。 ------------ 第十九章 女儿的闺蜜 接下来的几天,承诺等到采访完才回上海的夏茉,和景春莹,白天待在沟村,晚上才去太平湖的宾馆住。 为了摆脱“有长辈盯着”的别扭体验,夏茉甚至都给老付放了假,让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自己和景春莹搭老乡的有偿面包车到沟村。 景春莹画完了徽州古建筑的线稿,就去“山下”咖啡馆装上一壶热咖啡,坐在村口,继续画绵延的群山,捕捉一天中不同光影下的风景精华,为自己的透窗珐琅系列作品,积累素材,同时应答客户的订单修改要求。 夏茉给自己安排的活动内容,则丰富多了。 比如跟着秋书记到附近农户走访,秋书记主要负责排查贫困人口,夏大小姐主要负责撸猫逗狗。 比如逛到阿雪的小咖啡馆,热情自荐拍照技术,举着阿雪的手机,从各个角度给她拍一堆美美的工作照,再撅着屁股看阿雪怎么做手冲。 比如从村委食堂打好饭菜,送到梁家,和梁爷爷一边吃,一边讨教实战中的武器知识。 比如由秋书记打好招呼后,蹭进村广播站,观瞻这项填补自己传播学认知空白的农村娱乐活动。 夏茉就像一个进入了全新乐园的孩子,兴致盎然地四处打卡。 不过,在小村获得的情绪价值,也有一点点打折之处,那就是,救命恩人梁峰,似乎刻意避免和她相处。 夏茉充当临时外卖员,送饭菜上门时,梁峰淡淡地道完谢,就留爷爷和夏茉在八仙桌边吃饭,自己以看守水彩画柜台为由,端着饭盒去门口吃。 夏茉走进村广播站看热闹时,正在帮播音员纠正普通话发音的梁峰,忽地就掏出手机,说是志愿者群里在喊人帮忙,匆匆离去。 凭啥呀,就连周瑾哥哥那样的男神,都不会把她当空气的好吗? 自己因为不想欠一份沉重的恩情,都已经把姿态放得史无前例的低了,这人怎么还是一副冰块脸管够的腔调。 “春莹,现在只怕全黄山都知道梁先生的右手在术后养伤,谁会给他派活儿啊。我觉得,他看到我就拂袖而去,那种嫌弃,是实锤了。” 夏茉把在阿雪那里买的热乎披萨,递给坐在石桥边写生的景春莹,一面絮絮叨叨。 景春莹咽下一口芝士,看向远处放松眼睛,口吻无波无澜:“你想多了吧,男人本来话就少,而且社恐比例很高。” “他社恐?你忘啦,在索道站,他那张嘴,叭唧叭唧可能说了。今天我在广播站里,看到他给两个女孩指导怎么念小说里的对话,也是滔滔不绝的。” 景春莹道:“嗯,刚刚我也从喇叭里听到了,念的是迟子建的小说《额尔古纳河》。夏茉,他们这个村还真挺文艺的,不是读诗词,就是念得过茅盾文学奖的小说。” 夏茉喝了一口咖啡,略带八卦意味道:“是梁先生成立了一个广播社,组织村民去念的。春莹,梁爷爷把他们家底细都说给我了。你知道梁峰为啥这么文艺?因为他爸爸,是九十年代初考进的师范中文系,那比我这种在国内是学渣、去国外混个水文凭的牛多了。他爸毕业后,回乡做了语文老师,大学里的女朋友来做了数学老师,兼美术老师。但两人结婚大概十来年后,梁峰的妈妈,跟一个来旅游的画家有了化学反应,离婚走了。梁峰的爸爸呢,是前几年肝癌没的。” 景春莹扭头看夏茉,诧异道:“不是吧?梁家老爷子,连儿媳妇婚内出轨的事都跟你说?” 夏茉一副风清气正的坦然模样:“我觉得没啥呀,我和梁爷爷一见如故,聊完军文,他说说自家的故事也不行?又没编排别家的是非。再说了,人老爷子挺通透的,说梁妈和梁爸的感情淡了后,在小村呆不下去,走就走吧。” “那么,梁峰会画画,是他妈妈教的?” “嗯,他妈挺牛的哈,一个数学老师会美术?怎么可能咧?” “怎么不可能,别说达芬奇那种天才了,就是我这样普通水平的画手,也能教初中数学。” “行行行,你们都是学霸。对了,所以你看,梁爷爷确实对前儿媳没啥膈应吧,整天乐不颠颠地商推孙子的画。” 景春莹点点头。 她想起自己如今在上海维持着的一段异性关系,虽然俩人都是未娶未嫁、各自没有男女朋友,但也算比较另类的。 所以,其实她在内心里,倒希望梁家爷爷这样认知豁达、不妇德绑架的人群,多一些。 景春莹沉默了片刻,闲闲赞道:“梁先生画画好,音色也好,普通话还特别标准,不像你我,前后鼻音都分不清。对了,他们剧社,有名字不?” “有,叫仓央剧社。啥意思啊这俩字儿?” 景春莹若有所悟:“怪不得他们老念仓央嘉措的诗呢。仓央,在藏语里,有梵界妙音的意思,我们艺术史的老师是个藏文化迷,给我们说过。” 夏茉一耸肩:“妈耶,受不了你们这些酸唧唧的文化人。还不如叫仓鼠剧社呢,多萌,多哈基米。” 景春莹笑了:“那你给人投钱呗,拿下冠名权。” …… 两个女孩沉浸于徽州山水中畅聊时,在上海华山路,一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女孩,走进双子别墅的夏氏集团总部。 前台询问了她的来意后,拿起电话:“刘秘书,访客说她是夏小姐的熟人,又说与咱们集团有资金往来,要见夏总,说几句公务就走。全名?哦,访客全名是辛西娅。” 十分钟后,前台接完刘秘书的回电,对端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说:“你随我来。” 总裁办公室旁的会议室里,夏鹏程开口道:“辛小姐,我一刻钟后还有个会,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辛西娅把双肩包从臃肿的羽绒服上脱下来,抱在腿上,像一个青涩的接受面试的应届生。 “夏总,我是来还钱的。这一阵我忙着读MBA班,没怎么管我的小公司,昨天看到我个人的银行卡上进账了八千块,问了我合伙人,才知道我们公司找人发的水军帖,和夏氏有关。平时茉茉很照顾我,这笔钱,我不能要。还有,茉茉爬黄山那天,和我通过话的,我后来再给她发微信,她一直都没回。虽然黄山园区出了公告讲,被救游客无恙,但我实在太担心,今天就,就冒昧来问问。” 夏鹏程示意刘秘书给辛西娅拿瓶水,和颜悦色道:“茉茉没事,还没到上海而已,谢谢你。唔,我好像听茉茉,也说起过你好几次的,你是不是,也在英国留过学?哪个学校来着?” “诺丁汉大学。” “不错的学校啊。对了,圣诞节的时候,茉茉和朋友们去崇明岛开party,也是你帮她张罗的吧?我记得她说的名字,好像就是辛西娅。” “圣诞party是我协助她的,不过,呃,夏总,我们是在淀山湖办的,不是在崇明岛。” 夏鹏程有数了。 两个回合的测试,这女孩都过了,应该就是茉茉提及过的那个朋友。 夏鹏程于是回到正题上:“辛小姐,你怎么知道,请你们刷热议的,是我们夏氏集团?” 大老板此话一出,刘秘书倏地紧张。 不必夏总强调,刘秘书也再三叮嘱过自己那位做中间人的亲戚,与几家水军公司说明价格和内容就行,绝不可以披露发单人就是夏氏。 没想到其中一家水军公司,是夏总女儿的朋友开的。 现在这姑娘上门退钱,不管她是真厚道,还是惺惺作态,可千万别一张口就说“是中间人告诉我们,甲方是夏氏”。 ------------ 第二十章 父亲的心思 “夏总,因为我看了给到我们公司的贴题要求,提炼一下就是:抓住夏氏集团在杨寨的地产项目,喊话集团为当地闲置劳动力安排新的岗位。我上网搜了一下公示,杨寨那块地已经完成了出让手续,并不在竞标阶段,所以,不会是这个项目的其他竞标者在做小动作。如果是泛泛的同行竞争者,去买热搜黑对方的,会持续爆出更多真真假假的黑料。最关键的是,这种行为,往往是个人工作室、餐饮快消市场的小微企业主、影视团队等会做,大部分支柱产业,或者金融房地产,几乎没有去买水军诋毁同行的。” 辛西娅侃侃而谈,没有了方才的拘谨,但也不像有的年轻人那样,在大佬面前流露出浓烈的表现欲。 她只是类似那些来自律所、投行、建筑设计院的专业人士,立足于自己的赛道经验,就事论事地分析案例。 认真,专注,沉稳,不带情绪。 夏鹏程不动声色地听完,浅淡地一笑,带了几分自我揶揄的意味,看向刘秘书:“呵呵,我听明白了,辛小姐是夸咱们这一行的从业者,层次比较高,有商业道德呢。” 小刘陪笑着点头,心里一松。 不是他找的人办事掉链子,就好。人家姑娘自个儿脑子不笨,猜出来的,可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夏鹏程看看手表,身子往前倾了倾,问道:“那你倒说说,我们夏氏,为什么给自己买这么些水军呢?” 辛西娅道:“夏总,舆论手段,都有目的,但目的是啥,我不是这一行的,真不晓得。” 夏鹏程抿嘴:“你和茉茉性子还挺像,实心眼。但那八千块,你拿着。你们找人发帖,就像我们房地产项目找民工,干了活儿,就得给钱。这个花销,不能让你自己出。好了,我要去开会了,刘秘书,你送辛小姐出去吧。” 辛西娅忙跟着夏鹏程的节奏站起来,微微踟蹰,又喊了一声“夏总”。 夏鹏程驻足转身:“还有什么事?” “夏总,我们公司,刚起步,做水军单子,是为了维持生计的无奈之举。其实,我们也可以接市场营销策划、市场信息调查、企业创意活动等业务的,我们的经营范围连办公用品和工艺礼品销售都有,所以,夏氏集团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试一下我们公司。” 辛西娅一口气说完,咬了咬嘴唇,目光下落,又变成了怯生生的羞赧状态,好像不习惯这样直接的营销方式,局促之意笼罩了整个人。 夏鹏程很快就给了回应:“没问题,你把你们公司的简介给刘秘书。至于是不是能放进我们日常供应商的名单,集团有流程来审核。” “夏总夏总,最后占用您一分钟,那个,我们公司现在的名字,叫静笙吟秋,我坦白,因为之前听茉茉说起妈妈的名字和投稿的笔名,我觉得非常非常美,就用了。我,那个,很不礼貌,不,是十分冒犯,我……” 夏鹏程隔着宽大的会议桌,盯了女孩片刻,冷冷道:“那就办个手续,把公司更名吧。” 二十分钟后,辛西娅走到夏氏附近的地铁站,忽然停下,在一旁的小窗口买了一杯热奶茶。 有热饮暖胃,上海早春寒意的威力,似乎减弱了些。 辛西娅啜饮着奶茶,站在街角,举目四望。 尚未染绿的高大梧桐树后,是一座座各有特色的老别墅或者里弄洋房。 再远些,则是现代化的写字楼,高地起伏连成一片,在铅灰的云层下,构成上海这座繁华都市的天际线。 街道上,公交车、私家车、外卖员的电动车,从辛西娅面前一闪而过。 马路对面,一堵挺有特色的红砖墙下,可能是淘宝店主雇的模特与摄影师,正在拍产品照。 只有零上几度的天气,模特穿着短裙和吊带打底衫,不停地更换看起来质地很薄的针织衣裙。 实在冷得不行了,才去墙根处捡起羽绒服裹上,缓一缓。 近处,一个身穿黄色工作服的外卖员,匆匆跳下电动车,撸了一把鼻涕,擦在袖子上,然后从后备箱提出一把外卖袋子,兔子般冲进弄堂。 他在工作时,是无法以正常速度行走的,否则,大概率就要被平台罚钱。 外卖员再次出现,跨上电动车,来不及观察后面的路况就骑了出去,差点和机动车道上的一辆粉色保时捷发生碰擦。 刺耳的刹车声后,车窗摇下,把着方向盘的年轻女孩,和鼻头冻得通红的外卖员,对骂起来。 辛西娅凝神看了一会儿。 夏茉也有同款车,只是选了银灰色。 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 有的人,吃一辈子苦,也到不了罗马。 而她辛西娅花心思的,是摸到通往罗马的捷径。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她自忖,对那位生下来就在罗马的夏大小姐,自己还不至于妒忌到希望她真的掉入黄山的深渊,但既然事情的发展正好将一个巧合砸到她头上,她就要勇于尝试,尝试说一次台词,卖一次人设。 不管最后的效果如何,至少今天,她有理由,进到夏氏集团,走到夏鹏程跟前,与他对话了二十分钟。 这种级别的大佬,能给她二十分钟,她就已经跑赢不少人了。 她的野心,不,应该说是鸿鹄之志,怎么可能仅仅是给夏大小姐找人教训网文写手出出气那么简单。 辛西娅笑了笑,转身走进地铁站。 而几百米外的双子别墅里,刘秘书正探寻地问夏鹏程:“夏总,您不叮嘱一下那小丫头?” “叮嘱什么?让这姑娘嘴巴牢一点,不要告诉茉茉,是他亲爹买的水军,让她做了一把网友口里的‘无脑富二代’?” 刘秘书讪讪地点头。 夏鹏程盘着手里的串串,不紧不慢道:“要是茉茉来找我发脾气,我正好和她说,那个辛西娅,可以断交了,这么蠢,嘴一张,就挑拨了我们父女关系。” “那要是,她嘴巴还挺紧的,过一阵,要从我们集团的需求里,给她些小生意做做吗?” “挑个慈善项目的小活动策划给她试试吧。这女孩,已经和茉茉处成了朋友,不给她点小恩小惠照拂,她万一心里有了疙瘩,对茉茉不利。” 李秘书豁然开朗,还是老板考虑得周到。 夏鹏程心里也在叹气。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茉茉骄横,但没心机,交往的人,太蠢不行,太聪明也不行。 今天冒出来的辛西娅,还有老付汇报的最早救援茉茉的景小姐,都得提防着。 下层普通人家的孩子,勤奋的精神和过硬的谋生技能,夏鹏程倒是希望女儿能学到几分。 可也正是这些野猫般的同龄人,若对茉茉有所图,大概率能把她当耗子似的,玩得团团转。 夏鹏程正百感交集间,手机响起来。 夏鹏程看了看号码,示意刘秘书出去,关上门。 是多年至交、红松资本的创始人周飞。 “喂,噢,老周,你说。茉茉吗?她明天配合当地做个新闻报道,后天应该就到上海了。可以啊,咱两家吃个饭。啊?噢,我们两个老家伙不能出席是吧?行,那就让你家公子,约她吃饭。谁?我?我能有什么意见呀?姑娘大了,总要嫁人的,要真能给你家做儿媳妇,我放一百二十个心。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主意大得很,好事能不能成,咱们做父母的,说了不算,哈哈。” 结束与周飞的通话,夏鹏程发了会儿呆,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顾,你纽约有资源吗?帮我查一个人。” 再次放下手机后,夏鹏程走到书柜前,看着格子中央,当年一家三口的合影。 “老婆,女儿对老周的儿子,挺喜欢的,现在老周也想撮合。但茉茉那么单纯,傻白甜一个,就是周瑾那孩子,我也不能完全放心啊,谁知道在国外的时候变没变,不摸摸清楚怎么行。是吧?” ------------ 第二十一章 老天真不公平 (今天继续上一周青云,四千字更) ——————————————— 景春莹和夏茉,在秋爽的信息投喂下,终于搞清楚,她俩坐车时,沿途经常见到的宣传牌里,“大黄山”不是指黄山风景区,而是涵盖了黄山、池州、安庆、宣城的旅游康养IP概念。 沟村所在的区镇,属于黄山shi,算这个IP里最头部的地区。 秋爽书记,到底是在体制内干了十几年的“老干部”,抓得准脉搏,将梁峰救援夏茉的故事,落在了黄山地区志愿者队伍建设成绩突出的点子上。 立意一高,宣传的层级,便也上去了。 最终,来到沟村采访两位当事人的,是黄山的记者。 采访临近尾声时,记者请梁峰对着夏茉说一句:“山势无情人有情,黄山始终欢迎您。” 夏茉一愣,心道:妈耶,这都啥语文水平和老土的口号啊? 大小姐憋了大半个钟头的端庄表情,立马就散架了。 写着“什么鬼”的目光,无处安放,一圈乱晃,正与梁峰的撞上。 梁峰显然,也处于忍不住暗暗吐槽的状态,在这没有提防的瞬间,竟不由自主地给了夏茉一个频道相同的会心笑容。 还是最善察言观色的秋书记,第一时间参与到创作中,半开玩笑对记者道:“老师你这前半句,哈哈,听着咋不像夸我们黄山哪?哈哈哈,要不,就让小梁说后半句吧,啊,哈哈哈哈。” 梁峰屈服于秋书记那一串杠铃般的“哈哈哈”,只好对着夏茉念蹩脚台词。 偏偏摄影师也是个会给自己加戏的主儿,非要找好几个机位,近景远景地都拍,美其名曰“剪辑的素材要充足”。 记者又嫌弃梁峰的眼神在特写镜头下,有点打飘,应该稳定地看着被救者,否则哪像热情勇敢的黄山人民,倒像是纪念日忘记买礼物的男朋友。 一通折腾,原本口齿堪比央视主播的梁峰,都快要结巴了,才终于完成了任务。 拍摄结束后,夏茉问梁爷爷要了手机号码,写在咖啡店老板阿雪给的名片上,再回头想问梁峰要微信号时,却找不到人了。 “小梁说今天轮到他播音,赶去广播站了,”秋爽道,“你有我微信也是一样的。你办好手机后,我把小梁的微信推给你。” 院子门口,景春莹已经选好了梁峰的七八件水彩画,梁爷爷自然不肯收钱,非要白送。 景春莹见秋爽冲她眨眨眼睛,会意,不再推辞老人家的好意,大不了回头把钱转给秋爽,请她交给梁峰。 梁爷爷执意要把大伙儿送到村口的停车场,一面走,一面嘀咕孙子有失礼数,应该一起来告别。 景春莹和秋爽陪着老人家聊天,夏茉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实际却不知为何,有些出神。 路过“山下”咖啡店时,梁爷爷进去买了两杯咖啡,递给女孩们:“你们年轻人,不爱喝茶,我晓得。” 咖啡店美女老板阿雪,隔着工作台对夏茉挥手告别,带着戏谑意味大声道:“记得看几本琼瑶小说哈,提高文学修养。” 夏茉回嘴:“一定一定,回头就把我小金书账号改成‘梅花三弄’。” 树上绑着的喇叭,忽然呲啦啦一阵响。 梁峰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没有路的时候,我们会迷路,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我这一生,能健康活到九十岁,证明我没有选错医生,明月星辰,夏日凉风,他们就是我的医生。” 秋爽一听就乐了:“又念《额尔古纳河右岸》,念了多少遍了唷,老爷子,小梁那么爱文学,回头也写个黄山的小说呗,就叫,就叫《光明顶上边》,或者《西海大峡谷下边》。” 夏茉则扭头问景春莹:“这个小说真的好看吗?我读书少,你们别骗我。” 景春莹喝一口咖啡,揶揄道:“太文艺了,不适合你,你就看你的爽文,挺好。” 夏茉“嗤”了一声:“切,你再长几岁就知道了,爽文才是人生真谛。” 秋爽赞同:“没错,有句词,却道天凉好个秋,就是这个理儿。” 众人继续嘻嘻哈哈地往前走,景春莹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打开了百度。 她搜到了梁峰念的那段话。 果然,“夏日凉风”,不是原文。 作家迟子建的原文,用的是“清风流水”。 小伙子给悄悄地改了。 夏日,夏茉,凉风,梁峰。 景春莹嘴角划过一丝姨母笑。 她又划拉了几页,看到《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另一个金句:故事总要有结束的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的。 …… 上海,古北。 黄金城道上的一家咖啡馆里,夏茉正拿着手机,柳眉倒竖,嘴角紧绷,左右手的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移动。 服务员端着咖啡和甜品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迅速地瞥一眼夏茉。 这客人脸上大写的四个字:火冒三丈。 多半是打字骂人呢。 “茉茉,别回了,恶狗冲你乱叫,你难道还追着叫回去吗?删留言,拉黑,就行了。” 辛西娅柔声劝道,探过身去,轻轻拍了拍夏茉姿势僵硬的手臂。 夏茉双眼一闭,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又睁开眼睛。 “小娅,这些疯狗哪里只是乱叫,已经是乱咬了好吗?你看了我小金书的空间没?发表日期排在前面的几个帖子,我黄山出事前,每个帖子下面,也就几十个留言,现在都是三四百条留言。说我为了自拍好看,硬要坐在黄山的松树上,结果掉了下去,连累救我的志愿者变成了残疾人,再也无法工作。” 辛西娅耐心地倾听,却暗自冷笑:网友说得,也大差不差吧。 “还有这些,说我是脑残富二代,说我们家为富不仁。还有冒充专柜sales的,说我就是个嚣张跋扈没教养的人,每次去她们店买东西,都很难伺候,还经常把穿过的衣服找各种理由退货。小娅,我平时我要么去恒隆要么去国金中心,接触的sales就这么几个,肯定都不是发文的这些人,关键是,我没有做过这些留言说的事啊!” “好了好了,茉茉,你平静一点。你听我说,你现在和我,舒舒服服坐在咖啡馆里,手机放在一边,网上的乌龟王八,还能爬进这里来不成?你看看外面,看看那些玉兰花,还有蓝天,多美对不对?这才是你值得去看的世界。来,尝尝这家的招牌,甜食有助于心情好。” 辛西娅说着,执起勺子,挖开甜品碟子里的巧克力熔岩蛋糕,推到夏茉跟前。 夏茉盯着那缓缓涌出的热巧克力酱,以及咖啡上立体俏皮的小狐狸拉花,没有马上动嘴品尝,再开口时的语气,却总算和静了几分。 “小娅,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挺喜欢在黄山脚下那个村子里,溜达的那几天。没有手机,但好玩的事情、好看的风景,每天都塞得满满的,很开心。回来新手机办好,真是糟心没停过。” 辛西娅善解人意地点头:“谁说不是呢,现在就是这样,大部分人,被手机里的世界,绑架了。” 今天是夏茉回到上海后,第一次约辛西娅喝下午茶。 准时到的,当然是辛西娅。 迟到半个小时的,必须是夏茉。 迟到了的大小姐,一坐下来,就开始输出垃圾情绪。 此刻,夏茉似乎蓦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上述表现,有些不尊重在工作日的白天出来陪伴自己的朋友。 奇怪,此前,她好像从没有过这样的反省习惯。 “不好意思啊小娅,不应该让你听我吐槽。”夏茉诚恳地道歉。 紧跟着,她想起那桩事,认真道:“对了,找水军差评琳琅猫和她的书的事,算了。在黄山,最早救我的女孩,是个设计师,和我说了些原创者的心思,我觉得蛮有道理的。现在我自己又碰到网暴,所以……” 辛西娅心念飞转间,面上已经装修上惭愧的表情:“我正要和你说,这一阵我想了想,我当时也不太理智。说清楚,我可没有对琳琅猫黑转粉哦,我只是觉得,遇上这种事,我应该把好朋友从坏情绪里拉出来,就像今天劝你别看小金书的黑子一样,而不是,继续撺掇你去花时间和钱。” “有道理,”夏茉由衷地认同,“你和我说的设计师朋友,角度不一样,不过,你们都对。” 那设计师,已经是“朋友”了? 辛西娅记下这个“重点”信息。 夏茉已经完全松弛下来,撅着嘴,将拿铁上的有趣奶泡吃了,再美美地吞一勺热巧克力,开始与辛西娅聊自己想出来做事的念头。 如此过了一小时,夏茉的手机响了。 “啊?周瑾?你的谈判这个点就结束了?我现在?现在空着啊,我在黄金城道的咖啡馆。嗯好,那我让老付先回去,我等你。” 放下电话,夏茉笑容灿烂地对辛西娅道:“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竹马哥哥,他今天约我吃饭。本来约在六点,现在他就要来接我,陪我去静安寺烧香。” 辛西娅配合地表现出喜悦:“果然好nice啊,我就说吧,这样的优质男生,一定更愿意和自己知根知底的女孩子交往的,你又是性格相貌都很好的人。哎呀,我都想动笔写言情小说了。” 夏茉心满意足地接受闺蜜的彩虹屁,一脸花痴的畅想模样,轻咬嘴唇,眼睛完成月牙。 不远处,自打夏茉一进门就被她的外貌和穿着打扮吸引的女服务生,低声和正在洗咖啡杯的同伴嘀咕:“你看窗口那桌,穿玫红色套头毛衣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哪个明星?长得真好看嘿。” 同伴抬头看一眼,笑道:“那个啊,肯定不是明星。” “为啥?” “她脸上表情可丰富了,一会儿发火,一会儿又笑得花一样。现在的明星,打针打得,比隔壁全家便利店里的馒头还肿,比我们发坏了的蛋糕坯子还僵,哪里做得出这种五花八门的表情。” “啧啧,姐,你嘴好毒。” 两个女服务生愉快地八卦了一阵各路医美过度的女明星后,目光又双双定格在了窗边的方向。 一个穿着铁灰色风衣的高个男人,出现在红衣女孩的面前。 静默须臾,编排明星的那个女服务生,开口道;“哎妈,你最爱刷的霸总小说,男主就长这样吧?” 她的同伴已经悄悄掏出手机,借着咖啡机做掩体,偷拍起来,一面小声道:“我要发我们群里,这也太帅了。” “你们群?” “嗯,我们有个群,群名叫‘斯文败类高智商’,发偷拍的路人图,就是这一挂的风格。” “你们这群女人,好变态啊。” “拜托,你有点基本的女权意识好不好?只许男人凝视、偷拍我们,就不许我们研究研究男人了么?” 那一厢,窗口的咖啡桌边,夏茉已经向辛西娅介绍了周瑾。 周瑾对站起身的辛西娅,礼貌地聊了两句,就满含歉意道:“非常不好意思,我临时打断你们的聚会。化险为夷,是大事,依着长辈的说法,要尽快去庙里拜一拜,捐功德。” 辛西娅语带春风,和声细气道:“你们赶紧去吧,我和茉茉,经常聚的。” “辛小姐是再坐会儿,还是要去别的地方?要不要搭我们的车走?” “不用不用,我带着手提,正好在这里干一会儿活。” 辛西娅目送一对璧人走出咖啡馆后,隔着玻璃冲他们摇摇手,才重新坐回背对着工作台和其他客人的椅子里。 她从电脑包中拿出手提,打开屏幕,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旁人看来,这都是得体而寻常的动作。 只有辛西娅晓得,自己胸中,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全新的郁结之气充盈了。 她此前没有从夏茉这里看过周瑾的照片,听大小姐把“周哥哥”夸上天时,也主要打探这位“男神”的家世和学历背景。 辛西娅没有想到,今天见到的周瑾真人,不光是五官俊毅清朗,举手投足的气质,都令人观之着迷。 辛西娅抬起眼睛,望着走向车子的周瑾与夏茉。 老天真不公平,为什么会把所有的好资源,都堆给那么一个头脑空空的傻白甜。 ------------ 第二十二章 还是得求助于贺律师 与夏茉的感受一样,从黄山下的小村庄回到上海的景春莹,也如从慰藉身心的世外桃源,回到一言难尽的现实中。 尹女王夫妇,想白蹭祖母绿套链设计费未果,毫无悬念地拉黑了景春莹。 为了讨回大几千的镶嵌余款,景春莹与当初介绍尹女王的中间人沟通。 那中间人,是做私行客户的,自诩见多识广,不以为然地对景春莹道:“我早知道会这样,那些有钱人嘛,纵然家财亿贯,对乙方也是能赖则赖,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三四十岁就积累起那么多财富呢,对吧?” 景春莹心道,你“早知道”,还介绍给我?感谢红包,你当初可是毫不犹豫地拿了。 继续恳请这位“早知道”先生联系尹女王时,他回了一句“不被社会毒打,就不会成长嘛”,便也拉黑了景春莹。 景春莹无法,值得着手准备走诉讼途径。 好在,当初她多了一个心眼,看到尹女王晒自己在某酒店豪华行政房的欢迎卡时,记录下了尹女王的中文名字:尹丽娟。 加之又实地去过对方家里看祖母绿,等于有被告的明确住址,法院可以发送传票。 景春莹于是在网上搜了一个简单的起诉状格式,写好事实与诉请,连同尹女王微信对话确认收货和满意的截图,都带去了法院立案庭。 立案庭的法官翻了翻材料:“身份证有吗?” 景春莹忙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原件和复印件。 法官斜了她一眼:“不光是你的,还要被告的。” 景春莹毕恭毕敬地解释:“法官老师,她就是我的客户,请我设计个东西,我们一般不会问甲方要身份证看。” 立案庭法官开始教训她:“你们做生意,不写合同的啊?定合同的时候,不要对方身份证复印件的啊?” “那个,法官老师,我们这种自由职业,有订单就不错了,如果流程搞得正式一点,还要签合同、留身份证复印件啥的,别说被告这样的了,就是正常的客户,也会嫌麻烦,就不要我做了。” 景春莹一脸卖惨样儿。 对面的法官大人却丝毫不为所动,面若冰霜:“没有被告身份证你打什么官司?你怎么证明你给我的这个名字和地址,就能对应你要讨帐的被告呢?” 景春莹无语,但还是继续陪着小心道:“那个,老师,我不懂法律原理,我就问一下哈,就算我手上拿着被告的身份证原件,或者去派出所拉出了她的户籍档案,不也依然无法证明就是我要告的人吗?所以才要审判庭法官庭审时核实身份啊,现在我听说,法院立案,已经改成登记制了……” 立案庭法官脸色陡地一变:“网上看了点皮毛知识,就来质疑我国民事诉讼法了对吧?立案登记制了,你们这种准备得乱七八糟的材料,我们就不审了啊?那还要我们立案庭作什么?” “不是,法官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春莹仍想努力一下,对方已经在不受理通知书上重重地盖了章,写明“补充被告身份材料”,丢还给景春莹后,摁铃呼唤下一号。 景春莹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后头的立案申请人时,有一瞬间,很想炸毛。 法官你的工作态度不能稍微有礼貌一些吗?我并没有像隔壁几个窗口的阿姨们那样,尖着嗓子咄咄逼人呀,前后也才占用了你两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立案大厅里,负责保安的爷叔,都是目光如炬的,其中一个看到景春莹掏出手机,以为她要拍刚才接待她的法官,连忙走过来。 “小姑娘,你理解一下法官同志们噢,你们上班吃吃奶茶刷刷手机,他们上班是高强度的,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话。对了,你立不进案子的理由是什么啊?” “说我没有被告的身份证明,对了爷叔,我看到网上说,我们原告可以向法院申请协查函,我是不是就可以去派出所拉被告的口卡了?” “这个规定么,是有的,但是各个法院总归操作难度不一样,”爷叔说得很婉转,“其实你去网上找个有律师执业证的,帮你到被告地址的派出所去拉一下不就好了,行情么,上海这里就是五百块一次,你不要被人宰了哦。” “嗯,好的,谢谢爷叔指点。” 聊了几句,景春莹平和下来。 忿忿于升斗小民打官司不易的火气,已经被投喂有效信息的爷叔浇灭了。 景春莹走出法院,坐在对面街心公园的石凳上,想发个朋友圈,感叹几句立案不易,看看那人会不会主动私信自己。 但旋即,又觉得这样的做法也太茶里茶气了。 为了省五百块就做一回绿茶,哪像我爸妈教出来的女儿。 景春莹于是从微信联系人里找到“贺鸣”,连“在吗”两个字都不啰嗦,直接打字:“贺律师你好,请问你们团队可以给当事人拉口卡吗?一次收费多少?如果这样的单子你们团队不接的话,可否介绍肯接的律师给我。谢谢。” 不到一分钟,贺鸣就回复了:“把被告的全名和住址给我。” 景春莹把尹女王的信息发过去后,又加了一句:“多谢贺律师,我付多少费用?” 她发完这句,对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这搞得景春莹很紧张,妈呀,别是在解释,他们所为什么收费要比一般行情高吧? 终于,贺律师的第二段回复来了:“这个不算请我打官司,不签委托代理合同,就不必按照我们所最低收费五千一个案子的标准来。我让小陆去跑一趟,你回头来所里拿口卡材料时,请小陆吃个午饭就行。” 景春莹松了一口气。 她就晓得,自己有识人之明。 黄山之行,一些细节可以看出,贺律师是厚道人儿。 景春莹于是回过去:“多谢大律师,我来拿材料时,你也赏光一起吃饭啊。那先这样,你先忙。” 又是很长时间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才是一句:“好的,如果到时候我在所里,一起。” 景春莹站起来,轻快地走向地铁站时,贺鸣仍盯着手机屏幕。 看来,他在脑中芯片提供的选项里挑中的那个回复方案,是对的,人类的女孩,应该会觉得自己是绅士吧? 贺鸣拿起电话:“小陆你进来一下,有客户要拉个口卡,你现在就去。” ------------ 第二十三章 此AI非彼AI 小陆很快完成了任务,第二天一早,就把依据合法流程、从派出所拿到的尹丽娟户籍信息复印件,送到贺律师面前。 “好,你约景小姐吧,就是黄山遇到的那位景小姐。我把她微信给你,她会请你吃午饭。” 小陆一听,原来这是景春莹的案子。 他对景春莹印象不错,爽快道:“吃饭就不用了吧,我就是跑一趟的事儿。” “我也去吃。” “啊?” 小陆不妨自己老板来了这么一句。 贺鸣的眼睛仍盯着自己的电脑,两手不停地在打一份代理词,语气淡淡的:“她现在是夏总女儿的朋友了,客户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不能太怠慢她。” “噢……”小陆一寻思,这么说,好像也对。 却又疑惑:老板你不是有她微信么,你约她不就行了。 贺鸣像有读心术一般,下一句就是:“小陆,你加了景小姐后,问问她这个纠纷的细节,给她捋捋证据,指导她一下。我就不和她签委托书了,不然,她拿回的钱,都不够付律师费的。” “哎,好的,贺律。” 小陆入行也有三年了,明白对于这种按件收费的小型民事诉讼,只要律所盖印的委托书一出,起步价好几千的律师费,必须入财务账。 正规的大所都是这样,合伙人们,以及其他高年资律师们,不存在“卖个人情给你白打官司”的可能,会被所里警告的。 所以,贺律师让小徒弟出面、口头指导的方法,能帮到景小姐这样没有法律知识和诉讼经验的普通当事人,又不违背所里的规矩, 小陆走到茶水间打了一杯咖啡,边喝边嘀咕:老板,你真的因为要维护好夏氏这个大客户,才对景小姐的案子这么上心的? 小陆的印象里,有几个企业客户的女法务总,甚至女老板本人,来所里开完会后,若邀请贺律师去吃个午饭,贺律师都会婉拒,推脱自己手里案子实在太多。 看看,彼时怎么不教育他小陆“万不可怠慢客户”了? 作为贺律师的徒弟,小陆比所里其他公用助理们,更了解贺律师的情况:目前肯定没有女朋友。 所里好做媒的老律师们,或者什么青年法律人联谊会相亲分会,都试图让贺律师感受到组织上对他个人问题的关怀,结果被贺律师一句“暂时不考虑”,浇灭了热情。 小陆一度怀疑,贺律师,他难道,不是直的。 小陆和自己那重度耽美小说爱好者的女友,八卦了贺律师。 两人越八卦,越觉得可疑:无论正装还是休闲衣服,都很干净;哪怕夏天,离得再近也没有汗味;不看欧洲杯和NBA;有一次在电影院偶遇,小陆和女友是看贺岁片,贺律师居然去看一个很小众的文艺片。 最最关键的,贺律师手机里有blued软件,被小陆瞥见过。 小陆女友分析到最后,看小陆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这个钢铁直男,会不会都没接收到你老板的啥信号啊?我说怎么你们所其他高年资律师,都有女助理,就你老板没有呢。” 小陆道:“那是我业务能力强好嘛,一个顶仨,团队要那么多人干嘛,都是成本,年终分红都少许多。” 但小陆内心,还是有些惴惴。 这回见贺律师对萍水相逢的景小姐,前所未有地肯多花些时间和情绪价值,小陆未免发自肺腑地期待,贺律师其实比自己还直,以前只是缘份没来而已。 …… 小陆在微信对话中,连语音都不用,直接输入文字,细致地对景春莹进行了应诉技巧指导,方便她去开庭时,或者在诉前诉后的调解时,拿出来复习。 景春莹千恩万谢,将午饭约在广乔所附近一家安静的法餐厅。 临近中午,贺鸣叫小陆:“主任在海南有个案子,和夏氏之前的一个地产项目纠纷很像,你去会议室,和主任那边的团队简单讲讲我们当时的办案经验。” 小陆内心,绵延不绝地飞过一串“果然”。 他作出打工人都配备的基操表情,一本正经地把饭店地址转发给老板,再递上一个文件袋:“贺律,景小姐要的材料,都在里面了,你给她吧。” 贺鸣看着小陆进了会议室,进入了反思与总结模式。 自己的行为逻辑,是不是ai的痕迹仍然很重? 把简单问题搞复杂化了? 其实在接到景春莹求助信息以后,自己拿着执业证去拉个口卡,再以这个非常自然的理由,约景小姐吃饭,不就行了? “你是律师,不能让业外的人觉得你的时间很不值钱”、“你想帮助景小姐,不仅是查被告信息,还想指导诉讼技巧”、“你必须告诉你的下属,要无偿提供服务,也是他来,而不是你这个老板来”、“你希望尽量掩盖自己主动想与景小姐单独碰面的心思”…… 贺鸣被芯片的分析弄得晕眩。 短暂的瞬间,芯片里另一段算力告诉贺鸣:人类还是值得ai羡慕的。 景春莹看到鱼灯照片时的欣喜,以及她和梁峰出手救援夏茉的果决,甚至夏茉要留下杨寨村民员工的振振有词,都只是出于人类的天然情感,没有经过程序的“污染”。 贺鸣甩了甩头,拿起文件袋,走出律所。 等红灯时,视力卓绝的贺鸣,看到马路对面的餐厅里,靠窗的侧影。 像2077年的时空中,他在美术馆里看到的一幅画,资料记载确定是人类画家的作品,而不是ai作品。 当初在黄山的民宿大堂里,这个侧影,就像此刻一样,打动了贺鸣。 “小陆临时被主任叫去有事,不下来了。” 进到餐厅,在景春莹对面坐下后,贺鸣温言道。 景春莹道:“啊?那,等一下我打包一份给他?他总要吃饭吧?那个,贺律师,你们律师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不能耽误你太久。这个饭店上菜挺快的。” 贺鸣点头,递上材料的时候,用职业化的语气道:“其实法院立案庭,也不能说故意刁难你,他们有时候,是为了确定,本院是否有管辖权。” “哦,原来是这样,”景春莹这个外行听得一知半解,但不影响诚恳的反应,“还好我当时没有闹着投诉或者拍照上网啥的,不然对那位法官,也不太公平。其实,她只是那个态度,有点气到我。哎,要是今后都是ai法官审核立案就好了,反正ai就和木头一样的嘛,你怎么问它,它都不会嫌烦的。” 贺鸣听到最后一句,面色一讪,脱口而出:“不过,将来的ai会不会也有人类那样的脾气,可说不准。” ------------ 第二十四章 律师不只是律师 “啊?”景春莹听了,咧嘴道,“那要是AI脾气来了,家暴怎么办?” 贺鸣脑中的计算任务模块,当然立刻就有了反应。 对面的女孩,也许只是随口一说,但贺鸣很清楚,她讲的情形,如今还是一句玩笑话,多年后,就是活生生的案例。 贺鸣见过时下的不少AI聊天陪伴软件。 其中有些,为了迎合人类的古怪又真实的受虐心里,以期获得海量的付费者,会在聊天中,向人类输出“信不信我揍你啊”、“我可动手了啊”、“下次还敢这么和我说话么”、“宝贝,刚才哥哥打得你疼吗”等回复。 甚至还配上“一拳打了过来”、“把你压在床上甩耳光”等文字,表示实时动作。 潘多拉盒子,被打开的时候,站在不远处数钱的、为财务自由而欢呼的人类投资者们,往往是意识不到的。 只听景春莹又认真道:“唔,如果不要对ai进行这方面的数据投喂,大概能好一些。” 贺鸣到底还是很喜欢对方能聊起AI话题的。 他于是很快专场自己熟悉的领域:“是啊,其实AI这个技术本身,很好,就比如我们做律师的,等于多了许多智能助手,帮我们完成基础性的文本工作,提炼浩繁法规中的关键点,甚至,被训练得越来越‘聪明’的AI,还能给我们律师,提供好几个应诉或者谈判方案,再由我们进行筛选、修改和把关。” 他说道此处,餐厅的背景音乐,切换到一曲童声合唱。 而服务生,正用轻盈的手法,将法餐里经典的无花果泥,浇在二人面前的煎鹅肝上。 贺鸣仿佛进一步燃起了谈兴,带着浅淡的憧憬道:“节省下来的时间,我或许,可以像《放牛班的春天》里的老师那样,成立一个合唱团。也可以,把法餐的各种酱汁,什么丝绒汁、蜗牛蛋黄酱的,都动手尝试一遍怎么做。” 景春莹眼里的笑意鲜明起来。 贺律师听出了背景音乐是法国电影《放牛班的春天》的插曲,而且对法国菜也似乎挺熟悉,这自然让请客的东道主,感到请对了地方。 “贺律师也喜欢法国吗?” “哦,我去过巴黎和南法旅行,虽然是跟团的,走马观花地看看,也已经记住了不少。夏小姐说,你是在法国念的设计?” “是,我们学校叫‘法国珠宝工会学院’,bjop,行内算头部地位了。真的,不是吹牛,我们学院的毕业生,很多都是梵克雅宝、卡地亚等品牌‘高定部’的签约设计师。也有不少像我这样,回到自己国家,做独立设计师的。贺律师,你如果有客户或者朋友,要定制珠宝,可以介绍给我呀。” “好,我很愿意。” 贺鸣对这女孩总是提出“请君帮忙”的坦率风格,挺适应的。 独立女性,不等于“万事不求人”的神仙,在关系复杂、分工合作与资源共享已成常态的社会里,互助共赢,没有性别藩篱。 贺鸣的前几代们,就已经被教会了:AI诞生的初衷,就是充分地帮助人类,所以一个良性的AI的认知,要避免像有些狭隘偏激的人类那样,认为女性只要开口寻求帮助,便是懦弱、无能、丢脸。 于是,贺鸣此刻,并不只是礼节性地表示愿意帮忙拓展客户,而是放下刀叉,拿出手机,翻到景春莹的朋友圈,将其中好几件作品都细细地问了。 了解对方的产品,或者说,作品,才能更好地定向推荐。 景春莹化繁为简地介绍了大概后,贺鸣认真道:“那,现在的AI技术,对你们珠宝设计师,冲击力大吗?” “肯定有冲击,因为AI出方案很快。就像文学、美术这些与我们相似的领域里,许多小说家、插画师都在吐槽,给AI几个关键词,它就能很快地输出几十万字的小说、几百幅插画,劣币们拿去交稿,良币们辛辛苦苦的原创作品,无论报价还是出产的时间,怎么拼得过?” 女孩并没有倾倒苦水的激动,心平气和地分析而已,贺鸣却感到难过。 景小姐的话,再次预言了几十年后的情形。 贺鸣这个已经能在美术馆里被一幅画打动的AI,回到此世,自然也多少能共情人类艺术工作者的悲哀与无奈。 贺鸣给景春莹的杯子里添了水,一面宽慰道:“那还是要看受众的。我相信,如果审美鉴赏力到了一定层次,你的原创设计,和AI软件提供的方案,客户能看出好坏来。” 哎妈,贺律师真会说话,夸人夸得有水平。 景春莹正想言不由衷地自谦两句,贺鸣却连刚上桌的M8牛肉都没顾着切,又掏出手机。 “景小姐你看,这是唐朝诗人薛涛的诗《送友人》: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景春莹算不上唐诗宋词的资深爱好者,但中唐的蜀地才女薛涛,她还是知道的。 贺鸣念的这首,景春莹对着文字细品后,觉得真美,自己好像又置身于溶溶月色里的太平湖畔。 贺鸣又在手机上略一操作,向景春莹展示一个新的对话框。 “你再看,这是一个排名很靠前的付费AI写诗软件,我按照薛涛的诗的意象和情绪,输入‘送别友人’、‘月夜’、‘秋霜’、‘别后梦中思念友人’,出来的是这么一首。” 景春莹凑近了些,对着手机念道:“月夜寒霜画卷中,别友心愁如断弦。梦中寻他不可见,泪滴相思入砚池。” 这都啥啊。 网文里穿越者做文抄公,都会看不上的那种。 景春莹没有把自己内心的这份不屑,张口就表达出来。 贺鸣却在放下手机后,看向景春莹,很认真地说道:“哲学与美学,还有人类的思想境界,是AI达不到的。这个技术,应该做的是,将人们从机械重复的低级体力或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去进行高层次的精神活动,去创作艺术作品,而不是反过来,为了省钱,用AI去替代人类的哲学与美学想象。” ------------ 第二十五章 了断垃圾案子,迎来好消息 结束与贺律师的午餐后,景春莹再次走进法院的立案庭。 这次立案很顺利。 小额债务纠纷,进的是独任制法官审理流程。 不到两周,景春莹就接到了法官助理的电话,询问原告是否愿意进行一次庭前调解。 景春莹表示愿意。 而尹女王夫妇,真的接到传票时,也有些怂了。 毕竟跟着传票一同寄到的证据材料都很明确,这种不涉及个人隐私的民事债务纠纷判决书又都会公开在网上,这对生意做得很大、圈内社会关系复杂的精英夫妻,若被那些口蜜腹剑的同行或者假闺蜜们,隔三差五地搜索全名时,发现他们连几千块都要赖别人,实在不好看。 于是,尹女王由宠溺她的老公陪着,进了调解室。 审判庭的法官,啥当事人没见过,此前把材料一番,今日把两边一看,大致有数是哪边不体面了。 “被告对欠款金额有疑义伐?人家小姑娘,啊勿容易呃。” 法官用普通话核对了当事人身份后,盯着进门后就用上海话对书记员指手画脚的尹女王夫妇,也直接开了上海话。 但显然不是要和被告联合压一压只会说普通话的原告。 法官的两句话,一硬一软,实际都站在原告景春莹那头。 调解室里,不是审判庭上,法官为了促成调解,适当表露自己的态度,压一压理亏的一方当事人,是常见操作。 尹女王跟老公撒娇:“你作主呀,我又说不过那种不讲道理的小姑娘的。” 尹老公已掂出法官的立场,倒是不对余款未付的事实部分耍赖了,而是直接砍价:“原告找的厂,偷工减料,我们只愿意付一半,就是三千块,最多了。” 法官淡淡道:“是说好用金子的用了铜了,还是说好用钻石的用了锆石了?要么法院给你们联系一下司法鉴定,不过,谁主张,谁付鉴定费用。鉴定费么,三千块要的,你们考虑一下。” 尹女王柳眉一竖,将名媛贵妇的腔调撸了,那张医美过度的脸,难得都能看出喜怒哀乐的表情了。 她语带尖刻道:“法官,你就这样偏袒原告的啊?看人家长得好看是伐?” 法官是位五十出头的爷叔,办了三十年各种鸡毛案子,阅尽泼妇无赖,境界早就飞升了,岂会被这种话激到。 “被告这边冷静一下,”法官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转向景春莹,“原告,镶嵌费还有余地吗?调解么,总归双方都要让点步的。” 景春莹此前,除了由小陆进行突击辅导外,还被贺律师叮嘱过,能调解尽量调解,调解书是不公开的,对双方当事人都好些,并且不存在二审改判或者发回重审的风险,法官也乐意。 她于是平静地说道:“我赚的是设计费,镶嵌的材料,我不吃差价的……” 她还没说完,尹女王就打断道:“唷,你是圣母啊?还不吃差价,哪个会相信。法官同志,侬相信伐?” 法官像没听见尹女王的话一样,继续看着景春莹,等下文。 景春莹道:“我不吃差价的,主要还是给镶嵌业的师傅们拉点生意做,他们好养家糊口。所以金钻等材料都是实打实的,没有水分。但既然法院主持了调解,我愿意让步,师傅们调制珐琅、制作金模、微镶钻石的手工费,一千左右,我来付给师傅。剩下的,一共五千七百块,现在转给我,我就签调解书。” 法官看回尹老公:“你太太不是讲,让你作主的么?这个数字,OK吗?” 尹老公翻了个白眼:“五千五。” 法官笑了:“好来,侬气量么也大一点,两百块还要跟人家小姑娘讨价还价。” 尹老公作势叹口气:“好好好,今天是看在法官同志你的面子上,我们才答应这个数字的。” “嗯,谢谢你们原被告都那么讲道理,配合我们,也不要无谓地再消耗司法资源。个么,转账吧,我们书记员去打印调解书,等下给你们双方签字。” 尹老公的面上忽然闪过一丝得意:“现金支付可以吗?” 景春莹答:“可以。” 尹老公道:“那我让我们司机送钱上来,书记员你跟安保和门卫说一下。” 十分钟后,司机上来了,左右肩膀各自吊着一个不小的书包。 往桌上一放,拉链拉开,倒出一堆人民币。 都是十元面值,几十捆。 景春莹的认知,再次被颠覆了。 要不要这么恶劣啊? 法官却见怪不怪,叫住书记员:“去把点钞机拿过来。” 等这场调节流程终于走完时,尹女王夫妇冷笑着扬长而去,留下一桌清点过的纸币。 法官叹口气,吩咐书记员去拿几个马夹袋来装钱,又和颜悦色地安慰景春莹:“马路对面就是银行,有人工柜台的,能收十元纸币。小姑娘,你也不要生气,现在这个世界啊,很多人没下限的,还不如机器。下次记得收到全款,再把东西给客户。对了,原告撤诉的话,案件受理费可以退一半,你不要忘记去退。” 景春莹道谢,按照法官指点的步骤,一一办完,发消息给贺鸣:已调解,钱拿回来了,谢谢贺律师。 贺鸣很快回复:“那就好。我让小陆给你写了一套委托协议加收货确认单的文件,今后接单子,还是尽量留书面的条款确认痕迹。” 景春莹再次道谢后,刚把手机塞包里,就听到短信声。 掏出来一看,谢天谢地,始终担心那位明星汪小姐也会借口不付的三万尾款,到账了。 短期内的房租加上饭钱,有了。 虽然远在合肥的爸爸妈妈,几乎每周都提给她承担在上海的房租的事儿,但她已经二十七岁了,怎么还有脸啃老。 何况,房子里,还住着另一个男人。 不以结婚为目的,连男朋友都算不上,最多就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床塌关系,景春莹只有用自己挣的钱租房,才能没有心理负担地跟那位年下弟弟说:“你想住就住,想搬随意。” 景春莹正松一口气时,明星助理茱莉发起了语音通话。 “Claire,尾款收到了吧?就说咱拍偶像剧的,比很多行业有诚信吧?嘿嘿,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汪小姐要亲自见你一面,介绍你去个国际珠宝大品牌。” ------------ 第二十六章 两个沪漂 景春莹自然要问茱莉,汪小姐为啥对自己那么照拂。 茱莉笑道:你到时候就知道啦,对了,过来的时候,记得修饰一下,你要出镜的。 景春莹不打无准备之仗,脑子转了片刻,打开各个流量平台的app,开始搜索与今年元宵晚会有关的帖子,尤其是讲到汪小姐和那位被甜橙传媒相中的新晋古偶小花的。 刷了整整半小时,景春莹猜到了大致方向。 虽然讥笑汪小姐“珠宝不够、胸沟来凑”的帖子不少,但盯着古偶小花的大蓝宝石进行负面评价的帖子更多。 原来,晚会那天,小花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声称对高级珠宝理解很深的自己,十分认可这件蓝宝作品,因为它不仅主石贵重,而且经过年轻的零零后设计师呕心沥血地原创,用充满了中式美学的绮丽浪漫,突破迷朦雨境,祝愿祖国繁花似锦。 没想到,很快有网友跳出来,拿出自己去年用一个ai软件生成的珠宝设计稿,指斥小花明星戴的项链,很有可能是品牌方用同一个软件出的快餐型方案而已。 舆论持续发酵,黑帖层出不穷。 有的,是嘲讽古偶小花本人,说她但凡有一两成自卖自夸的高珠见识,就能看得出来,项链将装饰艺术和自然主义两种流派生硬地嫁接在一起,明明一股劣质AI味儿,怎么还能扯到活人灵感的原创中国风上去。 有的,是嘲讽古偶小花的团队,资源不行,找了这么一个吹牛吹翻车的品牌方。 更有些帖子,揪着古偶小花“突破迷朦雨境”那句话,解读为她在阴阳汪小姐,因为汪小姐那晚唱的歌叫《春山烟雨》。 而对于汪小姐的团队来讲,这些自来粉,可太及时了。 经纪人于是立马让汪小姐新拍了一个vlog,是去看画展的,仍戴着景春莹为她设计的项链,而且这回扣上了绿碧玺的吊坠部分。 一方面是传达给网友们,自己上节目,就是戴的自己平时也戴的私人物品,不会寒酸到去借珠宝的啦。 另一方面,由于景春莹当初是有细致的设计方案交给汪小姐团队的,借鉴画家彼得多伊格的风格也写得很明确,正好配合汪小姐去看城中画展的文艺调性。 汪小姐不愧是流量女星里演技最自然、台词最棒棒的。 在美术馆附近的精品咖啡馆里,她柔声婉语地聊了一阵参展画家后,就丝滑转场到自己支持真正的原创精神,又将彼得多伊格的创作生涯和高级珠宝的流派区分,都背得溜溜的,很是加持了一把自己的美好人设。 景春莹通过刷八卦帖,将上面这些线索,串并分析后,对于汪小姐为啥竟然愿意再给自己花一些时间,心里多少有谱了。 等见到汪小姐后,摄影团队先拍摄了一段汪小姐和景春莹关于珠宝艺术的对话,然后汪小姐和经纪人就都走了,留下茱莉和景春莹谈。 茱莉此刻才对景春莹和盘托出,这段时间,汪小姐成功营造了自己美学与高珠行家的形象,景春莹的作品顺带着也有了些话题流量,有个法国准一线的珠宝品牌“Jardin嘉顿珠宝”,找到经纪人,谈新季新系列的代言合作。 汪小姐的经纪人,比那古偶小花的经纪人,更有远期布局的商业头脑。她没有对代言费狮子大开口,而是与该品牌中国区的总裁商量,同时签约景春莹进入大陆地区设计师团队。 “Claire,在商言商,也没啥好藏着掖着的,咱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你这次给汪小姐设计的项链,经受住了业内人士的舆论检验,那么就取得了咱们的信任,进到嘉顿做签约设计师,你好好干,争取升到他们中国区的行政层,以后汪小姐续签代言人也方便,代言费再涨涨,上通告要借嘉顿珠宝,你也给把把关,别闹乌龙啥的,总之大事小事,曹营有人,好办些。” 茱莉一口气说清楚,毫无虚礼情怀,全是生意算盘,反倒是景春莹喜欢的沟通方式。 “听起来,好像是汪小姐、嘉顿珠宝和我,三赢啊。”景春莹看着茱莉说道。 茱莉乐了:“不然呢?咱又不是缅北的骗子,你想想这个机会里,你能有啥损失不?没有嘛。当然,你要是那种轴轴的、非要做独立设计师、打自己品牌的有理想青年,也直说,咱们也理解。小姐姐,我跟你说,我刚进北影的时候,志向还是做中国最好的纪录片制片人呢,现在不也是整天在脑残甜宠剧组转悠?” 景春莹也笑了,笑完后,给出自己明确的态度:“我去嘉顿面试,如果人家确实肯要我,茱莉,我专门设计一对绝地红尖晶耳环给你,你特别适合戴那种火彩炸裂的艳色主石。” “哎呦那我一定收得面不改色。所以说,男人和狗都靠不住,我男朋友只会在我生日时送我数码产品,我们家狗只会弄丢我最喜欢的几副耳环。” 傍晚,景春莹回到租在安福路的小屋。 一进门,眼睛一亮,顾南河居然做了一桌子菜。 木耳拌黄瓜,鸡丝炒茭白,雪菜小黄鱼,还有这个季节的时令菜“腌笃鲜”。 没想到这个才刚毕业的小男生,手艺这么灵。 “好隆重啊,分手饭么?”景春莹开玩笑道。 顾南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神情和静地给景春莹杯子里倒上白葡萄酒,再用勺子挖了黄鱼肚子上一大块肉,放到她的碗里。 “你说你在法国上学的时候,很喜欢这个酒庄的,我在上海找到了。” 景春莹抓过瓶子一看年份,惊道:“这么贵的,你买它干嘛呀,肥宅快乐水,它不香吗?” 顾南河道:“我,确实要走了。我拿到瑞典那个基金的资助了!我可以带着剧组,去拍我想拍的东西了!” “哈……”景春莹瞬间明白了,也激动了。 她站起来,和走到跟前的顾南河,拥抱在一起。 几息之后,顾南河竟轻轻抽泣起来。 景春莹温柔地拍着这位年下弟弟宽阔的肩膀,安抚他。 顾南河比她小四岁,才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两年。 顾家是温州做实业的,那里,二代三代承袭父辈的老路,似乎成了铁律。 所以,顾南河一心学戏剧和摄影、要做纪录片时,顾爸爸气疯了,不准家里其他亲戚偷偷给顾南河转钱,想逼儿子听话,由家里出钱去澳洲读个随便什么文凭,回温州接企业。 景春莹是在艺术双年展上认识给主办方打工的小顾弟弟的。 两人渐渐越聊越投机,景春莹主动让顾南河住到次卧,不用分担租金。 几个月后,他们有了水到渠成的亲密关系,但彼此心知肚明,连“姐弟恋”都算不上,只是两个沪漂,偶尔用身体温暖一下对方、再满足一下正常的欲望而已。 顾南河四处打零工,写剧、拍摄广告、做群演,赚来的钱,都用来和志同道合的伙伴做纪录片。 终于苦尽甘来,拿到了瑞典一个扶持青年纪录片制片人的基金。 这一夜,景春莹和顾南河没有亲昵的举动,她和他一起收拾行李,然后各自休息。 临睡前,景春莹发微信:你的书和衣服,放在这里没关系,如果我搬家,我有办法处理好。 顾南河回:好的,谢谢。 翌日,景春莹起来时,顾南河已经走了。 桌上放着八捆百元大钞。 底下压着字条:春莹姐,两年的房租分担,请收下,我没有你的银行账号,只能取现金给你。 ------------ 第二十七章 “春夏秋冬”的小聚会(上) 是日午后,春雨淅淅沥沥。 司机老付把夏茉送到安福路。 弄堂门口,景春莹和秋爽已经站在那里等着。 老付伸出头颈问:“弄堂里,车进得去吗?” 景春莹为难地摇摇手。 夏茉在后面打开车门,一面对老付道:“几步路,不要啰嗦啦。” 老付要下车从后备箱拿伞,夏茉已经踩着小羊皮高跟鞋,踏上湿漉漉的地面,拱在景春莹和秋爽中间,走进弄堂了。 老付瞄了几眼环境,吐槽一句“比‘老破小’还不如”,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夏鹏程。 对景春莹的情况,老付早已用自认为如实的语言,汇报给多年的老板夏鹏程。 黄山的那几天来看,这姑娘倒蛮文静知礼的,听茉茉讲,还留过洋,但目下飘在上海,年轻人叫自由职业者,其实不就是没个正经单位。 今天实地看到景春莹租住的地方后,老付呈送夏鹏程的判断,又多了一项:景小姐家里应该蛮困难的,否则,但凡父母有点底子的,哪里会舍得女儿住这种上海人现在都不要住的弄堂里,老早出钱给孩子买套像样的商品房住了。 老付发完短信,又抬头看几个女孩的背影。 她们在细雨里共撑一把大伞,匆匆赶着步子,将叽喳聊天声带入陋巷深处。 小姐和她们一起,好像的确蛮快活的,老付想。 哎,至少那个什么秋书记,是正经单位的嘛,挂着国徽的呢,老付又想。 夏鹏程江湖老练,几十年生意做下来,对有句话深以为然:与其做时间的朋友,不如做“领导”的朋友。 秋书记所在的机构,是中央直属事业单位,在上海,从市委到区委,都是要给面子的。 这种过了三十五岁、出去挂职的干部,回来多数升得快些,茉茉与这位大姐姐攀好交情,对夏氏集团,总归是多一层关系储备。 老付心里一面嘀咕,一面钻进车子,往夏氏集团方向开。小姐晚上和周家少爷约会,照例是周公子来接她,承担后半程的护花使命,用不着夏家司机跟着。 …… 夏茉踩着“咯叽”作响的楼梯,还没到二楼时,好奇地指着一个狭小空间问:“这里是干嘛用的?” 秋爽解惑道:“这是我们上海人叫作亭子间的,在楼下厨房和楼上阳台的中间。老式的里弄房子,一般都有。那啥,鲁迅不是有个书叫《且介亭杂文》么,且介,就是取‘租界’俩字的一半,亭,就是这种亭子间。且介亭杂文,是鲁迅住在上海的亭子间时,写的。” “妈呀又来了,”夏茉撇嘴,“秋书记又开始摁头上语文课了。” 景春莹笑道:“人家老上海人,给你我这样的新上海人讲讲历史,还不好啊?茉茉,你别看亭子间还没你滨江豪宅的厕所大,但解放前,真的诞生过很多文豪的。所以现在,我们这种沪漂,也喜欢租里弄房子,嗯,说起来是文艺啊怀旧啊,其实,咳,还是因为这里租金低,省钱呗。” 最后一句明显是自嘲,但秋爽和夏茉都没觉得尴尬。 她们喜欢景春莹的坦荡。 以世俗标准看,夏茉这样手握股权的江浙富豪独女,秋爽这样已在体制内做到副处级的上海本地人,阶层都比景春莹要“高”。 但景春莹与她们相处,嬉笑怒骂也好,娓娓闲聊也好,没有任何或浓或淡的讨好或者仰望感。 更不会动辄提及自己在法国求学时的见识,试图用力地证明,自己的人生,没有太寒酸,没有比她们差太远。 “不假,真诚”,是三十六岁的秋爽,和二十五岁的夏茉,这两个年纪与阅历都不同的人,对景春莹作出的相同评价。 进到亭子间上头的大屋中,二人都看到了隔开充作次卧的小间里,还来不及收检掉的男性衣物和哑铃。 景春莹轻描淡写地说了顾南河曾经存在过。 夏茉表情夸张道:“哇,现在就流行年下小说,年下弟弟,身体素质好,又安静不唠叨,可比那些油腻而不自知、总爱说教的爹味老男人,香多了。景春莹,看不出来啊,你浑身上下一股禁欲风,原来吃得这么好!” 秋爽斜瞥她一眼,揶揄一句“你再说,口水都要下来了”,继而也对景春莹感慨道:“姐妹,你这出钱供养男人追求理想、等他发达了也不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他娶你的,境界可以。” “好了好了,”景春莹摆手道,“你们不要给我和年下弟弟加戏了,来,你们现在也学我资助弟弟一样,资助一下我。看看你们珠宝定制件的半成品。” 半月前,夏茉和秋爽,分别请景春莹作主选石、设计、镶嵌两件首饰,夏茉是自戴,秋爽是送人。 这一周,秋爽从黄山沟村回沪休假两天,正好景春莹在三人的微信群里说,石头到了,模具出来了。 “茉茉,这是你的戒指,我给你选的帕帕拉恰。” “帕什么什么恰?”夏茉对彩色宝石并不熟。 大小姐再有钱,也还是年轻,平时都是去专柜买金钻首饰,螺丝镯、钉子镯、笑脸项链、四叶草什么的,总觉得那种才是时髦女孩戴的,而且别人一看就知道,对应哪个牌子、什么价格,再从夏茉的衣服、手袋和出行方式,相信它们不可能是高仿。 那些专柜所属的洋牌,喜欢夏茉这样的客群,引领着阶层更低些的中国女孩,包揽他们这些并不费时费力、但溢价极高的“批量”产品,唯其如此,洋牌才能靠高溢价和足够的营业流水,负担他们在中国各个城市黄金地段的门店租金、雇员薪酬,以及,每年百万、千万计算的明星代言费和其他营销费用。 要不是阴差阳错认识了景春莹,夏茉是不会去关注彩色宝石的,因为好几个以白钻饰品为主营产品的专柜销售,都忽悠她:夏小姐你还年轻,不要戴有颜色的东西,太老气了。 但此刻,当午后的春日阳光,照在景春莹镊子上的宝石时,夏茉不由自主赞道:“它,好美啊,像我们在黄山村子里,看到的晚霞。” ------------ 第二十八章 “春夏秋冬”的小聚会(中) “帕帕拉恰,是梵语莲花的意思。这个宝石,粉橙相间,好像夕阳照在粉色莲花上的颜色,又像朝霞或者晚霞。茉茉,你只给了我一个预算,没有更明确的设计方向给我,我就只好去翻你的朋友圈和小金书账号,发现你特别喜欢发日落的照片,我就决定,把你戒指的主石,锁定为帕帕拉恰这种宝石。” 景春莹一边说,一边把帕帕拉恰从镊子上取下,放进模具的槽口中。 模具是铜的,整体造型,以及配钻和其他小彩宝的镶口,都与将来的金托一致,现下从镶嵌工厂里寄回,就是方便设计师请客户来试戴。 夏茉戴上这枚半成品的帕帕拉恰戒指,又好奇地指着周围墨水蓝的石头问:“这些是啥,蓝宝石吗?” “不,它们叫钴蓝尖晶,”景春莹从工作台边的小型保险柜里拿出一盒裸石,作教学示范,“你们看,这些也是尖晶石,要么红色要么粉色。红色的,很像红宝石,它也确实在很长时间里,被人们误以为是红宝石。尖晶石的硬度很高,又美又稀缺,完全配得上同样算作名贵宝石品类的帕帕拉恰。但我没有选这种艳红色的尖晶做配石,一是因为饱和度过高的尖晶,与帕帕拉恰不配,二是,含有钴元素的尖晶,那种介于黛青和墨水蓝之间的色彩,很像我在黄山写生时,看到群峰后想象的设色国画感觉,更适合表现夕阳映山的意象。” 夏茉听着听着,就好像又回到一个多月前坐在沟村的“山下”咖啡馆外的场景里。 榴红色的霞光铺满天穹,最浓处,是西沉的太阳。斜晖如此慷慨,点染了稻田尽头的每一处黛色山峰。 彼时彼刻,夏茉头顶上,喇叭里传来梁峰质地醇厚的声音: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 没错,如果要用一种颜色来形容那个声音,就是眼前这种沉稳又悦情的钴蓝色。 夏茉在短暂的瞬间里,又想起梁峰的手。景春莹和秋爽都把梁峰的微信推给她了,她第一时间就去加人家,始终没被通过。好在秋爽隔一阵就告诉夏茉,梁峰的手拆线了,去医院学习复健了,看着似乎抓握东西在不断地变得正常起来。 “茉茉,怎么样?这个写意的不规则造型,和颜色搭配,包括点缀在帕帕拉恰和尖晶之间的白钻,你有修改意见,就直接和我提。” 景春莹的询问,将夏茉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啊?哦,我觉得挺好,不,是太好了。说实话,我今天看了你的实物才知道,彩色的石头搭配起来,比白色钻石那种只靠闪瞎人眼来秀肌肉的画风,有意思得多。而且,上手哪里老气了,我觉得很酷。就这样,没啥好改的了,你继续做吧。” 夏茉在阳光里缓缓舞动手指,盯着戒指的眼睛里,素来充盈的娇俏张扬、神气活现的情态不见了,真实的满意之外,分明还有几分温柔,就像帕帕拉恰的颜色。 秋爽笑道:“我总算找到比大小姐有优越感的点了,我十年前就喜欢彩色宝石。人的眼睛,为什么牛,就是天生会对各种好看的颜色的敏感嘛。比如小梁那个水彩画铺子,我跟你们说,我平时下乡回来,或者解决纠纷回来,累得像死狗、气得像刺豚鱼时,就吊着最后一丝仙气,爬也要爬到小梁的摊头前,只要捧着咖啡看十分钟那些五颜六色的画片,哎,立马原地满血复活。” 景春莹耐心地等秋书记像开直播似地唠叨畅快,才又拿出另一个首饰托盘。 “秋姐姐,你要送下属的红宝石项链,预算限制在一万以内,我挑的是七十分左右的胖椭圆切割的鸽血红,因为亭部切得不厚,所以看起来和一克拉的视觉差异不大,但是在保证颜色火彩品质到位的前提下,总价低不少,加上镶嵌,九千左右能拿下来。” 秋爽的目光,很快就从盘子里那粒浓如血滴的红宝石上,移到旁边的一片白玉似的底托上。 “这是啥,好像玉兰花的颜色。”秋爽问。 景春莹捻起那片半成品:“这是珍珠的母贝,各种漂亮的海珠和湖珠,就是靠贝壳分泌珍珠质而形成的,所以母贝本身也很漂亮,国外的高级腕表,常用母贝做表盘。但母贝比珍珠便宜很多,而且可以切割打磨成各种形状,我们设计师喜欢用,因为不会太限制美学发挥。秋姐姐,你说你那位下属喜欢昆曲,我就让厂里师傅,把母贝打磨成昆曲旦角戏服里“云肩”的样子,中间嵌上鸽血红。” “为啥不给她的红宝石,像给我的帕帕拉恰那样,围一些钻?”夏茉插话道。 秋爽假作苦笑:“大小姐,我们公职人员薪水有限,又不像你。我卡着预算,春莹估计绞尽脑汁了。” 景春莹摇头:“用母贝,不光是比钻石便宜,还有两个更重要的考虑。第一,秋姐姐的下属是孕妇,母贝呢有孕育美好的意义。第二,母贝光滑,不像钻石那样有镶嵌的爪钉,我平时观察那些还在喂奶的妈妈们,小婴儿经常会用脸去蹭她们的脖子或者胸口,婴儿皮肤多嫩,金子的镶口可能会划伤他们,而光滑的母贝,就安全多了。” 秋爽听完,由衷赞道:“乖乖,说句出门不认的话,平时咱各级做事的干部们,要是都像你这样,带着脑子干活,能多少看到将来的风险,许多项目就不会要么掉链子,要么弊大于利了。” 夏茉看看秋爽,又看看景春莹,忽然很认真地开口道:“对了,我正要和你们聊聊,我准备出去工作的想法。不然,我真的就会变成双商都在地板的傻子了。” 秋爽看看手表:“和许梅雪的姐姐约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走过去吧,边走边聊。” 黄山沟村开咖啡馆的许梅雪,姐姐许乐冬在上海读书、成家。许乐冬有稳定的精品咖啡豆供应商,今天秋爽就带夏茉和景春莹,去买一些,顺便把许乐冬买给老家父母的东西,带回黄山。 ------------ 第二十九章 “春夏秋冬”的小聚会(下) 秋书记作为一毕业就进入体制内、迄今已工作了十五年的“老”干部,对于时间的把握分寸,细致入微。 她带着景春莹和夏茉,比和许乐冬约定的时间,提前一刻钟,抵达独立咖啡师的门店。 咖啡师是个不到三十的小伙子,姓丁,剃着板寸,胡子剃得干干净净,袖子撸到肘部的白衬衣外,套一件米色的背心式围裙,浑身上下透着清爽干练。 小丁问明是乐冬姐的朋友后,十分客气,先亲自带着秋爽等人参观二楼的烘焙锅炉、磨豆机等设备,简单介绍颇具趣味性的烘豆磨粉流程。 再次回到一楼,小丁的徒弟,已经做好了三杯手冲,端了过来。 秋爽谢过主人,和声道:“你赶紧去忙,我们坐在这里等许姐就好。” “好叻,有需求尽管喊我们。”小丁爽朗一笑,回身去招呼店里其他正在选豆子的客人。 景春莹扫视这个舒适又不失专业性的空间,毫不掩饰羡慕的表情。 “我也好想整这么个地方,哪怕只有它一半大。我现在给客户看方案,除了你们这样知根知底的朋友,哪敢放在我那间陋室,要么去客户公司和家里,要么约在外面的餐厅或者咖啡馆,就跟打游击战一样。” 夏茉咂了一口咖啡,不假思索道:“你没钱租地方对吧?我给你钱呀。我说认真的,你俩别看我双商还不如二哈,我好歹实战经验赛过边牧的。我对春莹同学没有救命恩人的滤镜,今天下午看你说了一通设计方案,我觉得比多少牛皮哄哄的大专柜的店长好多了。你真的很适合,像这小哥哥一样,自己做个空间,积攒优质客户。” 秋爽也来了精神,前倾身子,就像在黄山小村给老乡们打气发展特色经济似的,眼放精光,一通慷慨的输出:“对对对,春莹,你不是说巴黎和米兰,很多迷你珠宝屋,都是家族小珠宝商或者独立设计师搞的嘛,照样风生水起,不比大牌差。你搞起来,我去我们上海机关的群里给你做广告,女人嘛我跟你说,不管哪个行业的,看到真的好看的珠宝,都会比看到帅哥还花痴。” 景春莹感激地笑笑,看着二人道:“如果一周前说这个,我肯定不会和夏大小姐假客气。但前天,我正式收到嘉顿珠宝的offer了,愿意和我签属品牌设计师合约,他们有办公室给我,而且马上会让我参与设计几个大客户的新季高定珠宝方案。” 夏茉一听,眉毛扬起:“哇,那更好!刚才咖啡小哥哥不是说,他自己出来干之前,也在欧洲大品牌厂里做了很久,学到不少。嘉顿,嘉顿……是不是字母j开头的那个牌子?没有卡地亚格拉芙有名,但是我也看到过,不在国金和恒隆的一楼,但是肯定也不在b层,应该是在二楼或者三楼的样子,所以算准一线牌子了。” 景春莹点头:“他们还有一个专门接待白金级客户的花园会所,在东湖路附近。他们洋名是jardin,法语‘花园’的意思,也表示祖母绿内部的天然包体。做这个牌子的家族,是哥伦比亚人,从祖母绿起家的,现在各个品类的彩宝都做,如今的掌门人,算家族第四代。” 秋爽是上能朝堂奏对、下能镇住黑涩会的底子,见识不低,翻着眼皮算了算,赞道:“一九零几年开始的啊?听起来,是做老钱一代的生意发达的吧?进咱国家几年了?” 景春莹道:“不到十年吧,但是目标客群很明确,不做下沉市场,秋姐你懂的,这不是傲慢。” 秋爽道:“懂,这和鼻孔朝天没关系。别说你们这个什么高珠赛道了,就是我们黄山卖茶叶,也要分一分客群的。比如我这种咖啡动物,我不是小气的人,但你给我再好的茶叶,我也是牛嚼牡丹。当然哈,不排除过几年,我会浪子回头,成为中华品茶大师。” 夏茉插嘴道:“皑皑,恭喜完了春莹,让我刷一下话题。我那什么,想去黄山太平湖,我爸的项目里,从底层做起。” 秋爽鼓掌:“可以可以,好比华|为的长公主,从前台做起。你爸给你的底层,是哪一层?” “度假村 eam,就是助理行政经理。” “哈哈哈,”景春莹笑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对‘底层’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夏茉眼睛作势瞪眼:“这怎么不是从底层做起了?夏氏的几位董事伯伯,本来还让我直接进上海的总裁办公室呢,是我主动要去黄山的。太平湖那边你又不是没看过、没住过,很多事情,经理也要和前台、餐厅、客房服务员一样,亲力亲为的,何况我只是助理经理。” 景春莹一愣,正色道:“我道歉,不该取笑你,嗯,你已经有这么接地气的心理准备了,就好。” 三人正说得热闹,那边小丁冲着进门的太太朗声道:“冬姐,你朋友已经到了。” 景春莹等人循声望去,只见走过来的女子,那五官,打眼一看,果然与阿雪有五六分相似,但无论皮肤状态还是气质打扮,都与少女感无关了。 只是,不同年龄阶段的女人,总有各具特色的美,许乐冬即使已经不惑在望的年纪,她依然美得很客观。 杏眼修鼻、荔腮红唇,还有一头打理得好像下一刻就可以走红毯去的丰盈卷发,都只是皮囊之美。 更吸引人的,其实是这中年妇人的神韵。 打招呼的表情,走路的节奏,放下鸵鸟皮铂金手袋时的轻重,为自己迟到了五分钟而抱歉的语气,都有一种令观者和听者瞬间松弛的平易的温柔。 好像生活里,没有什么是她会去计较和不悦的,但她又很在意自己对别人的礼数,所以于优雅之外又是谨慎处世的。 景春莹乍见这般美人,便像见到梵克雅宝的芭蕾舞者系列,有“如闻仙乐耳暂明”的通感。 夏茉没她解读得那么文艺,第一反应是,哎妈,这姐好美,不像是小山村出来的村花气质啊。 只有秋爽,或许平素常与许梅雪打交道,早已将许家二女儿灿烂开朗、生机勃勃的模样印入脑海深处,才会在此刻忽地体察到,阿雪这位看起来举手投足已现雍容富贵相的大姐,怎地有几分隐隐的怏怏病气。 ------------ 第三十章 冬姐人不错,夏妹嘴更毒 许乐冬向秋书记表示感谢,全靠她尽心奔走,才为许梅雪从黄山沟村的上级行政单位里,申请到了发展乡村经济的鼓励基金,让咖啡馆能有一笔硬件投资的经费。 又向夏茉道:“夏小姐,阿雪说,你很会拍照,她前些时候,连发好几天朋友圈的工作照,就是你的杰作。” 夏茉在许乐冬坐下来的时候,那眼睛就像x光一样,把许乐冬从衣着鞋子到手袋,都扫了一遍。 许乐冬的手袋,夏茉当然不会陌生。 陶瓷粉的鸵鸟皮铂金包,在该品牌大概售价二十万人民币不到,“配货比”超过1:1。 也就是说,主人如果想拥有这么个包,大概需要实际在这个品牌买一堆衣服丝巾瓷器皮夹子或者完全称不上珠宝的金属饰品,超过二十万,才能花十七八万排队订购这只铂金包。 夏茉此前已通过许梅雪加上了许乐冬的微信,提了一嘴喜欢“山下”咖啡馆的豆子,回头请乐冬姐姐引见烘豆师,并未深聊。 但夏茉带着女人的八卦心,把许乐冬的朋友圈翻了一遍,大致已从有限的内容里,推测对方的家庭水准肯定已是中产以上了,因为两个孩子都读国际学校,暑期参加的是包机夏令营,一家四口旅游去的塞舌尔,或者在南意阿玛菲海岸的城堡酒店一住就是十天。 夏茉的二代闺蜜圈里,也有人的姐姐嫁的不是父母生意伙伴的公子,而是外企民企高管,丈夫每年税前五百至一千万的薪酬,匹配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家庭生活。 再从许乐冬显然是全职妈妈的生活状态,以及没有任何与文化圈名流、企业家社交活动沾边的朋友圈信息,夏茉推测,她应该也只是嫁到了类似精英打工者的男人。 不过,今天打量须臾后,夏茉微微感到奇怪的是,虽然许乐冬挎着并非便宜的那几档的铂金包,头发和妆容也都精致,穿的却是波司登羽绒背心,安踏运动裤,和特步球鞋。 夏茉认得出这些自己从不会去买的国牌,还是因为家里两个保姆都穿它们。 夏茉以为,大部分像许乐冬这种中产以上、富豪未满的全职太太,厚薄针织衫最爱穿通身打满logo的Gucci、fendi和lv,小洋装必须一看就是香奈儿的圆领花呢,大衣Max mara是起步,羽绒服实在不得不穿的话,就nobis或者moncler吧。 总之,得和珠宝专柜那些并非高定、但价格众所周知的基础款一样,叫人看一眼就晓得,主人家底还可以。 她们连loro piana都很少选,因为这个牌子明明挺贵的,却不懂把自己logo做成超市零食包装袋那么醒目,观者哪里分得出是意大利的loro piana,还是内蒙古的鄂尔多斯? 没想到,这位许太太,用一堆加起来不到两千块的衣裤鞋子,配她的稀有皮铂金包。 夏茉肚子里嘀嘀咕咕,不影响她面上和对方展开有效社交。 “乐冬姐,我原本只是想自己来买些小丁的作品,回家冲的。但现在我有个新的点子,我们家在黄山太平湖买了项目,会上一个类似三亚嘉佩乐那样的精品度假村。我马上要去那边管理,就想引入小丁这里的精品咖啡。” “好啊!”许乐冬眸光一动。 旁边的秋爽瞧来,美人先前若有若无的萧瑟神态,忽地就全然不见了。 许乐冬扭头唤过小丁,叫他坐下,莞尔一笑,娓娓道:“你们就找小丁合作吧,我给他背书商业信用,以及做产品的匠人精神。我当年帮他牵线过一个风投,他看出了对赌协议的本质,是要他减少精品豆子、降低烘焙成本,再用全自动咖啡机替代半自动咖啡机,一个门店每天必须出三百杯咖啡以上,他二话不说,真是掀桌子就走啊。” 小丁闻言,表情赧然,解释道:“几位小姐姐,我绝对不是暴脾气,那次我也觉得特别对不起冬姐。但,我真的受不了,自己追求的品质,在有的人眼里看来,一文不值。他们可以觉得资本的巨额盈利是天,我也有我的天,我的天,就是做真正的精品咖啡。” 小伙子说得稍稍激动起来,调门都明显高了几度,引得柜台前选咖啡的客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景春莹轻轻拍了两下巴掌,低声道:“我理解你,我们设计师,很多也是这样,给钱也不做垃圾玩意儿。” 丁“伯牙”冲着景“子期”,高山流水地一笑,继续道:“好在冬姐和小姐姐您一样理解我,虽然天使投资没成,但她自个儿借了我五十万,让我租场地、升级设备、雇人,才有今天这个空间。” “好了别发感动中国奖杯了,”许乐冬拍拍小伙子的肩膀,拉回话题,“我老家是黄山北大门下面的沟村,夏小姐说的太平湖,离我们村不远,而且也是黄山一带很红的景区。我妹妹阿雪在沟村的咖啡馆,都客流不错,能有盈利,夏小姐的高端酒店,更没说的了。你好好跟人家夏总合作。” 夏总……夏茉嘴角抿了起来。 头一回有人这么喊自己,听着真舒坦。 自己那么多大女主文不能白看,搞事业,它不香嘛。 嗯,反正,只要不影响自己和周哥哥的感情升温。 一桌子的人聊得颇为投机之际,门外又进来一个女人,冲着这边大声道:“呀,子涵妈妈,你也在啊。” 夏茉抬头一看,心里滚过一个国庆游行方阵的“哈哈哈哈哈”。 这不就是前面自己吐槽过的“看不出logo、绝不上身的”的人。 但见她,上身一件泥土褐色芬迪棉衣、下身一条屎黄色古驰裤子、脚上球鞋后跟上一个大大的金属银色h,臂弯上一只艳紫色的铂金包,也不管这种颜色搭配有多奇葩。 真的,两下里一对比,但凡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许乐冬虽然穿的是便宜国牌,但轻盈的米色系着装,搭配饱和度不高的肉粉色手袋,和谐多了。 许乐冬已经站起来,冲来人笑盈盈道:“昊天妈妈,来买咖啡豆吗?” 又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孩子学校家委会的主任。” 女人矜持地朝仰脸看她的姑娘们点点头,眼锋精准地捕捉到了景春莹戴着的帕拉伊巴戒指。 “唷,美女,你这个戒指,是那种很贵的碧玺吧?” 景春莹礼貌回应:“啊,克拉数比较小,也不会很贵的。” “美女是彩宝玩家?” “我是珠宝设计师。” “那敢情好,回头给我们家委会捐一件作品呗,我们上慈善拍卖。” 景春莹不及接腔,夏茉已嘻嘻笑道:“呀,从来只听说过劫富济贫,还没听说过劫贫济富的呢。” ------------ 第三十一章 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么? 秋爽听到夏茉这句话时的瞬间反应,可以用一个著名表情包来形容: 扇贝听了都想鼓掌。 这什么国际学校家委会的主任妈妈,脸可真大,对照面不到两分钟的陌生小姑娘,就好意思提出让人家捐献设计作品? 别用什么开玩笑来说事,任何玩笑,尤其是这种脱口而出的,都能揭示内心的念头。 我秋爽自打做科员起,参加了那么多次联席会议,市里的分管副市长,都不敢跟我们监管的商业主体这么明着要赞助的。 你谁啊? 你家有两个钱,人小姑娘就得跪舔你么? 小姑娘又没孩子在你们国际学校,需要她去做义工或者捐钱捐物的,给娃在校董和老师跟前刷好感。 你们真要做一出“为富且仁”的戏码,或者就算是真存了兼济天下的慈善心,少买个包,或者回家跟你们的精英老公开口,花自家的钱去直接捐钱给公益项目,不就得了? 薅一个辛苦搵食的年轻人的羊毛,害不害臊呀。 被同样是年轻人的夏茉揶揄讥讽,也算活该。 秋书记咬着咖啡杯的纸边,默默把弹幕,开得和自己的名字一样爽。 但对方,毕竟是许乐冬的社交圈的。 她秋爽此刻,若也把怼人的本事亮出来,等于不给乐冬面子了。 还是赶紧打圆场吧。 秋书记遂佯作嗔意地对夏茉道:“你这话说得,我们春莹怎么就‘贫’了,人家是大牌都追在屁股后面要签的设计师好吗?只是品牌方对于珠宝外借和上拍都有严格规定,不是设计师的的决策职责罢了。” 那边厢,慷他人之慨的贵妇,岂会听不出夏茉在阴阳她。 啥意思啊这些小姑娘? 搞搞清楚好伐! 我们“德文希尔外籍人士子女学校”,能让你们来给慈善晚宴提供拍品,是给你们多大的脸面知道吗? 况且又不是白蹭,会给你一个晚宴席位的。同席的学生家长,非富即贵,你们平时哪有机会接触到。 一缕作为反击前奏的冷笑,挂上了贵妇的嘴角。 却听许乐冬用附和秋爽的语气,开口道:“是啊,现在的小妹妹们,真的都很优秀。昊天妈妈,这位夏总,家族企业有旅游地产项目在黄山,她是那边的话事人,回头我们家委会和一些教育机构联合搞夏令营的话,可以和夏总多聊聊合作模式。” 贵妇闻言,霎那间,愠意里掺了惊诧。 这才瞥见夏茉腿边的祖母绿色鳄鱼皮小包,以及她手腕上的宝格丽满钻蛇镯。 呵呵,原来是二代真千金啊,还是出来坐镇、执掌权柄的,怪不得情商欠奉,讲话这么冲。 贵妇换上塑料假笑,对许乐冬道:“没问题,你这个副主任来牵头。什么合作条款的,我又不懂,你是名校高材生,你作主。哎,你要搭我车回去吗?司机弯几条马路的事。” 许乐冬与此人并不同频,无奈恰巧今天与她碰上,毕竟一个家委会的,不能忽视日常社交的密度。 左右已经帮小丁和几位新客户搭上线,给老家妈妈的生日礼物也交给秋书记了,许乐冬便对夏茉等人道:“那你们慢慢挑咖啡,我先搭昊天妈妈的车走了。回头有事微信上细说。” 贵妇此际已经扭身去看咖啡粉,选了几袋,拿腔拿调地缠着小丁要打折。 老实又温和的小伙子,露出为难的笑容:“姐,我们这里,真的不打折的,我们定价就很实在。” 贵妇翻个白眼:“哎呀好来,你这里又不是星巴克,还全球统一价。” 最后还是许乐冬来解围:“没事的小丁,从我的会员卡里扣就好。” “喔唷,那怎么好意思的啦,”贵妇假意推辞,却不掏手机付款,而是接过店员给她包好的咖啡,移步往外走,继续哔哔,“子涵妈妈,你们家没有司机的吗?我听昊天说,你接了子涵,都是去坐地铁的啊?” “嗯,对,让她适应适应,以后如果去外面读大学,总要自己用公共交通的吧。”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夏大小姐终于忍不住,再次吐槽:“简直奇葩,这么有钱,几十块的咖啡粉还要唧唧歪歪讨价还价。我看她拎的也是birkin,她怎么不去爱马仕讨价还价要打折。” 景春莹冲她竖个拇指:“你就是传说中的吵架没输过。” 夏茉哧一声:“除了黄山索道站那次输给你。” 秋爽道:“好了,不给奇葩再浪费情绪价值了。茉茉,想做的事情就不要拖,你要么今天就和小丁把干货聊一聊,我呢也听听、记记,回头在群里问问太平湖那边的驻村干部,区里或者市里今年的文旅项目准备怎么结合乡村振兴。” 小丁也搬了凳子坐过来,主动开腔道:“咖啡豆其实也不全是进口的好,云南等地现在都有好豆子的。而且,云南的普洱,这两年很有些精品咖啡馆做出来了。小姐姐们能想象吗,卖普洱茶的地方……” 夏茉脑子反应很快:“对呀,上海梧桐区的精品咖啡馆里,也卖红茶拿铁、桂花乌龙,都是没有咖啡含量的。黄山有好几个名品茶叶,我们做出几个新鲜的茶饮产品,和你的精品咖啡,一起卖。我们度假村的住客也好,只是过来打卡公共区域的游客也好,肯定有的爱茶,有的爱咖啡,让他们各点所爱,喝得喜欢,临走时说不定还能买些伴手礼的小罐茶或者咖啡粉。” 景春莹在一旁认真地听,待夏茉说完了,补充道:“我在国外实习时,有些珠宝品牌,会开一些淡化专业培训色彩、以文化宣传为核心的课程,加入近距离观察祖母绿充油过程、学习简单的珐琅烧制等活动。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还可以加入茶文化与咖啡文化的衍生旅游项目,不管是比较专业的研修之旅,还是类似亲子托管的儿童趣味课程,都可以放在你们太平湖的度假村里。这样的话,能给村里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 秋爽接茬道:“这个点子对,合上乡村振兴的政策宗旨了。” “乡村振兴”四人组聊得火热时,在另一个空间,豪车里,许乐冬的心情,又恢复了孤寂寒潭般的落寞。 耳边,那位叽喳如麻雀的“昊天妈妈”,不停地转换着唠叨的话题。 一会儿是八卦新加入家委会的某位家长,家里乃前年因卖了连锁网红饮食店才财务自由的土鳖,一会儿是不满爱马仕的柜姐没把她放到waiting list的前排,一会儿又提醒许乐冬,千万看好老公,现在的小姑娘,都不是省油的灯。 许乐冬礼貌而机械地“嗯,嗯”着,眼睛始终看向车窗外的街景。 这个城市,多么丰富有趣,不仅有不逊于纽约伦敦的现代化写字楼,更有散布在各个街区的小店和工作室。 后者的个人色彩非常突出,总是令许乐冬想起老家黄山,那些在镇子上开了几十上百年的茶叶店、文房店、点心店,以及各种手工小玩意儿的作坊。 此际,被耳畔喋喋不休又毫无意义的废话裹挟着,许乐冬的眼前,却再次出现今日夏茉等人神采飞扬的面孔。 “我就继续,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么?”许乐冬问自己。 ------------ 第三十二章 有秘密的男神 五点半,周瑾在咖啡店门口接到了夏茉。 车子启动后,副驾驶的夏茉就从纸袋里掏出几袋咖啡豆,献宝似地一个个凑到周瑾鼻子底下。 “香不香?这个是哥伦比亚的粉红波旁,这个是埃塞俄比亚的瑰夏,这个是云南的小粒,有山茶花风味的和奶油凤梨风味的。你闻闻,喜欢那个就挑一个,带回去手冲。” 周瑾佯作无语:“都密封着的,而且口味是冲了以后才会明显,我现在怎么闻得出来。” 夏茉只管撒娇:“哎呀,你挑一个嘛。” 周瑾飞快地瞥夏茉一眼,又赶紧回到直视前方路况的安全驾驶状态,一本正经道:“那我就挑瑰夏,因为有个‘夏’字,我想把你吃了。” 老天爷… 夏茉低呼一声。 这么清冷智性的一个人,张口就是这么热的情话! 周瑾嘴角浮上浅笑,默然不语地把着方向盘,任身边的小美人品尝车内私密又甜蜜的氛围。 夏茉盯住周瑾的侧颜,看不够。 两个月前,从黄山回来后,周瑾陪她去烧香。在静安寺,夏茉对着宝相庄严的菩萨,不知怎么就勇气盈胸,一口气说出对周瑾的心意,又嗫嚅自己有点可笑,只是看到周瑾发了一个向往黄山雪景的朋友圈,就二话不说冲到西海大峡谷,想拍到绝美的照片,只为吸引周哥哥的注意。 当时,在旁边给她点香的周瑾,忽地停滞了动作,片刻后才吐出一句:“你是说真的?” 夏茉秀眉紧蹙,着恼道:“真的真的真的,谁会专拣拜菩萨的时候说假话啊!怎么,我不能喜欢你吗?” 周瑾原本愕然的神色,好像渐渐开冻的河水,忽地生动起来。 他将一把燃起的香,递给夏茉,自己却留了一支在手里,举起向着佛像:“那我也在菩萨跟前说句真话,我也喜欢你,你这个傻乎乎的夏茉。” 车里,夏茉安静又满足地回忆那一幕,再瞥几眼此刻的周瑾,只觉得周身如沐热泉。 周哥哥真的是男神,表白时候温雅而真挚,彼此的爱恋拉开序幕之后,又总有情炽的话语。 虽然因为周瑾经常要飞去外地看项目,两个月来,二人也就见面了四五次,吃饭看电影,但夏茉哪怕每天只是翻翻微信聊天记录,都觉得自己在谈一场美梦成真的高质量恋爱。 车行半小时,到了夏茉定好的餐厅:徽萃。 坐下打开菜单,周瑾神态和悦道:“看着不错呀,的确都是徽菜,但融入了公馆菜的理念,度假村那边的餐饮要走高端路线的话,你可以偷师。” 夏茉更欢喜了。 不愧是周哥哥,既是情郎,又是知音,能把情话说得叫人脸热,对女友的事业心,也理解得很到位。 等到菜上来了,两人更是好像进入了项目研发讨论会的状态。 “茉茉,这个祁门红茶烤大头虾,我觉得可以换成祁门红茶烤银鳕鱼。因为红茶醇厚味重,优点是解腻,淡水虾其实不需要解腻,适合绿茶搭配着抄。但银鳕鱼油脂丰富,用红茶正好。” “茉茉,这个酱肉,味道很正宗,就是我印象里外婆家做的那种口味。但你看这一家玩了些用心的花样,用进口的清淡果醋泡了欧芹,摆在周围,不光让摆盘像艺术品,而且能够中和酱肉的咸味。” “哎周瑾,这个臭鳜鱼也可以学,是垫了豆腐后蒸的,再淋上豉油汁,比我之前在黄山吃到的红烧臭鳜鱼要口感层次丰富一点,颜色也不是乌区麻黑的。” “嗯,这家只取臭鳜鱼的鱼腩部分,所以更像精品私房菜。太平湖度假村改造好以后,餐饮必须旧貌换新颜,多弄几个主题餐厅。奢牌度假酒店的餐饮和酒水饮料,可是营收的重头,往往一桌的消费,就抵得上两晚房费。茉茉,你什么高级度假酒店没住过?见识不必说的。何况你那么认真,看咖啡供应商,考察徽菜馆,你一定能做好的。” 夏茉听得甘之如饴,半是撒娇、半是给自己打气地,笑吟吟道:“我要是在文旅地产这一块做出水平了,我们俩单独做一个小众高奢品牌好不好?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锦墨’,我俩名字的谐音,又暗合徽墨。阿姨不是黄山人嘛,她也会喜欢吧?到时候请她回国来住。” 周瑾的妈妈,很早就与周父离婚了,不过,是和平分手。周妈妈搬去了美国。 夏茉以前听爸爸说过一嘴,周瑾在美国读书和工作时,周父每年都会飞去看望儿子和前妻。 不是爱人了,还可以是家人。夏茉觉着,这也是爸爸支持自己和周哥哥谈恋爱的原因之一:周家的氛围不错。 此刻,周瑾听女友说起妈妈,谈兴澎湃的神态褪去,面色沉静下来,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夏茉:“她会来的,黄山是她第一个家嘛。要不,我们的婚礼,就放在黄山办?” “好啊!今年度假村一期,能整修好。” “今年?你那么急?” “不行么?成年人从不唧唧歪歪,爽文里都是三章解决一个情节的。” “好,听你安排,夏总。” 夏茉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伸筷子拈起一大块酱肉,塞进嘴里。 周瑾也喝了一口霍山石斛炖老鸭汤,掩饰自己背后的凉意,和胸口的堵塞感。 ------------ 第三十三章 冬姐的家庭 上海四月的晚上,吹面不寒的春风,轻柔地拂过。 似乎感受到路人眼梢嘴角的善意,风的兴致高昂了些,从温柔变得调皮起来,好像转了几圈的裙摆,卷落一阵樱花雨。 彼此依偎着兜马路的情侣,上完兴趣课、挽着父母的手回家的孩子,提着日用品走出便利店的上班族,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 他们仰起头,像松弛慵懒的猫儿一样,微眯眼睛,感受花瓣带来的视觉与触觉的治愈氛围。 许乐冬从新华路的安徽省驻沪办招待所走出来。 在附近的上海影城看完四点钟场次的电影后,她来到家乡驻户办的餐厅,点了一小碟石耳炒鸡,一碗问政山野笋丝瓜汤,配着米饭,热乎乎地吃完。 舒坦。 许乐冬站在路边,看了会儿紫陌红尘里的过客,才慢慢往家里走。 “姜太太,晚上好。” 保安小王和许乐冬打招呼。 是那种自然的、看到熟悉街坊时的亲近,不是送餐机器人式的刻板礼仪。 这个小区的二手房挂牌价,即使在房价大跌的2024年的上海,每平米仍坚挺地维持在十五万至十八万。 而本小区,最小的户型也在一百六十平米左右。 可想而知,业主的家底都不薄。 但不差钱的业主们,其中有些,差几分素质与厚道。 偶尔,车辆自动识别系统坏了,门卫小哥哥如果手动操作晚了几拍,就会被骂。 或者,有新来的保安、保洁,如果听不懂上海话,也会被那几个业主投诉。 许乐冬则不同。 姜家,住的是小区楼王那一栋,超过两百平米的大平层,但物业的工作人员们,一直觉得,这位“姜太太”没有一点颐指气使的做派。 她似乎总喜欢走路回家,不论接孩子放学,还是自己一个人。 不论哪一种情形,姜太太都会看着保安们的眼睛,和他们打招呼。 她的两个孩子,以及与她轮换接娃的住家阿姨,也都很有礼貌,有时甚至会将从超市新买的水果,放几个在门卫室的窗内小桌上。 今晚,“姜太太”也没有空手回来。 “小王,老魏,这个是蒙城烧饼,我们安徽特色点心。我吃着挺正宗,让饭店又加了几个打包。等一下让换班的小陈他们,也尝尝。” 两位保安开心地接过,目送姜太太走向“楼王”。 “姜先生今天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老魏问小王。 小王很肯定地点头。 他确实饿了,钻在阴影里啃着香喷喷的烧饼,舌头卷进嘴唇上的芝麻粒后,加了一句:“他的车太好认了,那么贵。脸也好认,总是臭臭的。” 老魏笑嘻嘻地叱他:“没良心的小赤佬,吃着人家业主给你的夜宵,还要说人家老公坏话。” …… 许乐冬一进家门,保姆宋姐,就迎上来,用黄山方言问道:“嗯吃过饭了?阿烧了洋芋头儿。”(你吃过饭了吗?我烧了洋芋。) 许乐冬“吃过了”三个字刚出口,丈夫姜喆就走了过来,冷着脸道:“宋姐,我讲过了,这个星期,你和太太不要用方言讲话,免得到时候改不过来。周末来家里吃饭的,是很重要的客人,不可以让客人觉得土里土气的。还有,到时候对太太,不要称呼‘太太’或者‘涵涵妈妈’,要称呼‘许总’。” 宋姐惶惶地应喏,赶紧演练一遍:“许总,您要不要再吃些甜品?” 许乐冬心里陡然厌烦,但不忍心让宋姐继续承受这种气氛,遂也切换到标准的普通话,和颜悦色道:“谢谢宋姐,我不吃了。哦对,你把我的球鞋刷一下,这周下雨,穿得有点脏了。” “哎好,好,现在就刷。”宋姐巴不得有活儿干,好逃离男主人充满威压的目光。 她赶紧拎起许乐冬的鞋子,穿过厨房后的保姆间,去工作阳台上刷鞋子。 姜喆踱步到餐桌后的吧台前,倒了一小杯酒,又冲许乐冬晃了晃瓶子:“喝吗?” 许乐冬摇头:“这一阵心率太高了,不敢喝。” 姜喆垂眼看着威士忌里的冰块,语气冷冷地:“你就是不够自律,跟你说了,找个私教,好好做个健身方案,把静息心率降下来。我们又不是请不起。你心跳快,还每天都喜欢走那么远,自己不开车,也不肯请个司机。我们又不是请不起。还有,我想换个素质高一点的住家阿姨,我们又不是请不起……” “宋姐怎么不好了。”许乐冬看一眼厨房方向,压着声音问丈夫。 “你听她一口安徽土音,把子涛的口音都带歪了。” “子涵小时候也是宋姐带的,她现在普通话和英文不好吗?我十八岁前都是在黄山读书,说方言比说普通话的时间还多,我现在讲国语和英语,有口音吗?” 姜喆听出许乐冬第二句话的愠意。 从大学到工作,再到结婚、怀孕后做全职妈妈,妻子的性格一直很温和。 要不是看她脾气好,姜喆那两位分别在宝钢和国有银行坐到高位的父母,也不会同意姜喆找个外地姑娘。 像许乐冬这般学历高、长相大气、工作能力强的女孩,多得是。 但有些太骄横,尤其是上海本地小姑娘,在家里那都是被当作掌上明珠的,才不会因为嫁人就收敛锋芒,说不定还要骑到老公头上。 自诩高瞻远瞩的姜父姜母,合计了几回,还是觉得,许乐冬这个沙袋一样的外来媳妇,是比较有性价比的。 彼时的姜喆,还会对父母怼回去:“帮帮忙啊你们,人家不是沙袋,人家是修养好。我去她老家玩了不止一趟,你们不要看是乡下地方,一个个都讲话都不是戆兮兮的。人家是有底气的。哎,徽商你们晓得伐?皖系军阀你们晓得伐?胡雪岩、段祺瑞。你们的太爷爷还在江北撑船的时候,人家安徽人已经在上海霞飞路买得起最贵的花园洋房了。” 此刻,姜喆听妻子罕见地用了反诘语气,明白她是有点恼了,忙找补道:“那不是,男人女人语言天赋不一样嘛。子涛是男孩子。好了好了,你不想换,就不换,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情,你说了算。” ------------ 第三十四章 你还不知足吗 许乐冬在餐桌边坐下来,尽量平心静气地说道:“老公,这不是我做不做主的问题。我是觉得,你现在有点,有点……” 她心里想的,是“你有点像子涵同学的妈妈那样,装腔作势,没有仁心”。 但如此在背后贬低一个与夫妻争执无关的外人,许乐冬霎那间又觉得自己过分了。 她于是换了一种表达:“你有点太注重形式了。大部分人的普通话,不都有点口音么?顶级外企里那么多人的英语,不也是一听就有中国味么?能交流就行了。还有,周末你在家请重要的熟人,我会和宋姐一起,把家宴安排妥帖。但你为什么非要宋姐喊我‘许总’呢?” “那是社交中有效地营造人设感,”姜喆耸耸肩,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阿冬,你从前工作的时候,确实是个分管总,现在就算全职状态,也和子涵学校那些庸脂俗粉、没有见识的家庭主妇妈妈不一样。我要让来吃饭的朋友有个判断,我们家是双强联合的家庭,这种形象,当然有助于我在社交圈建立权威。” 好虚伪的人际关系方法论。许乐冬心想。 她没有再去接茬。 姜喆认为,妻子被自己用简练而富有含金量的教导,一下子说服了,只是面子上还有点过不去而已。 自信的丈夫于是走过来,放下酒杯,纡尊降贵地给妻子捏肩膀,换了轻松的话题:“你下午去哪里了?给你短信也不回,本来难得今天我后头没有会议,可以带你去吃个晚饭。环球金融中心新开了一家日餐厅。先说好哦,我不是查岗,就是问问。” “我去看电影了,在上海影城,里面信号不好。” “什么电影?讲啥的?” “《又见|奈|良》,吴彦姝老师演的角色,收留了一个日本|遗孤,孩子成年后回到日本,中国养母很想她,就去找她。奈良的日本人,还有其他遗孤后代,都热心地帮着找。” 姜喆语带讥讽道:“这演员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老太太演员?她怎么演这种片子啊?表达日本人有良心,还是要宣扬啥?她不是中国人吗?是中国人怎么有脸去演美化日|本|人的片子?” 许乐冬回头,看着丈夫:“里面帮着老太太找人的,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啊。” “怎么知道是普通的?敢说祖上没有人当过兵、来过中国?” 姜喆的语气并不愤怒,只有一种觉得自己逻辑强大的得意。 他意犹未尽地抓起桌上的手机:“老婆,我转发一个讲我们必须保持仇恨的视频号给你,讲得特别好,你有空看看,也管住子涵,千万不要被小日子的文化输出残害了。” 许乐冬站起来,疲惫地说:“知道了。我回头看。我先去洗澡了。” 姜喆又喝了小半杯酒,觉得身体开始有代表起兴的暖热感了。 这周,国际学校放春假,十岁的大女儿子涵参加学校组织的一个研学班,去了南京。六岁的儿子,子涛,则去了姜家在苏州买的别墅,由爷爷奶奶带着玩几天。 宋姐很识相,做完最后一点家务,就呆在远离主要活动区域的保姆房里,把难得的清净空间,留给夫妇二人。 姜喆当然不会满足于在餐厅或者客厅与妻子坐而论道。 卧室才是他这样的优质人夫大展身手的舞台嘛。 姜喆走进主卧,打开床头的台灯,调到一个烘托气氛的亮度。 又从衣帽间里拿出早就下单买好的道具。 客卫里,水声还没停,妻子今天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 姜喆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关键是,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好像自己的身体,有临时掉链子的趋势。 他赶紧去书房拿来手提电脑,求助于半小时前还批判过的“日本文化”,调出一个平时喜欢的女演员,直接拉到视频中段,接受最有效的视觉刺激。 浴室那边,又响了一阵吹风机的声音后,终于安静了。 很快,许乐冬开门进来。 已经关上电脑的姜喆,走到门边,反锁上门。 这是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的信号,以前也都是如此。 许乐冬在床上坐下来,脱掉了刚换上的睡衣,正要钻进被窝,一件白衬衣出现在眼前。 “穿上,”姜喆笑嘻嘻道,“老夫老妻,也不能没有情调嘛。” 许乐冬接过衣服,果如所料,扣子与普通的正装衬衣完全不同。 姜喆见妻子没有任何抗拒之色地穿上,还是很满意的,如果再加几声嗔怪就锦上添花了。 这个衣服真不错,姜喆觉得就好像穿越回二十年前,自己去许乐冬暑假的实习单位接她,看到她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走出来的样子。 姜喆又从枕头下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皮铐子,气宇轩昂地一番操作,威风凛凛地完成了自己的宏图伟业。 前后耗时十分钟。 真是身体力行了他所在的券商行业引以为傲的“快”节奏。 许乐冬依靠自己的双手,解开了腕上那副软绵绵的拙劣“道具”后,再次坐起来,换掉只有腹部钉了两个扣子的衬衣,穿回睡衣睡裤。 “你要喝水吗?”她问丈夫。 “好,喝。”姜喆像死狗一样趴在床上。 许乐冬去餐厅调了一杯温柔的蜂蜜柠檬水,回到卧室,放在姜喆那一边的床头柜上。 姜喆懒洋洋地翻过来,直起上半身、靠着床背,拿过杯子。 “老公,我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说。” “两个娃都大了,我想重新出去工作。” 姜喆的死狗状态,一下子切换到了战|狼状态。 “什么叫两个娃大了?大女儿都还没上初中,你就不想管他们了?许乐冬,你在瞎想什么啊?当初怀孕后,不是你自己提出辞职的吗?你是和老单位一直有联系是吧?还要回到那个破公司的合规岗、给营销背黑锅?哎我问你,我是不给你家用了,还是不许你经常出去吃吃喝喝消费了?以至于你起了要出去挣钱的念头?许乐冬,你现在眼睛看那边,那个包,那个鸟皮的什么金包,拿下来要六位数吧?我给销售转账的时候,啰嗦过半句吗?” “那是你自己硬要给我买的。” “不是,许乐冬你有没有良心?什么叫‘硬’要?噢,我给老婆买个像样的包,让她不要总是穿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以免在国际学校那群贵妇妈妈们面前丢人,我还讨不到半句好话了?” “姜喆,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完,”许乐冬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和悦一些,以期能安抚情绪控制能力欠佳的丈夫,让他好歹先听懂几句干货内容,“我没有想回原来的公司,有那么多年富力强的后浪,公司不会招我这个年纪的。我只是,想有个固定的小事业做,每天能出去接触社会,比如,开一个卖咖啡粉、袋装茶的门店,也卖一些我们黄山和周边的土特产品。” “不可能,”姜喆斩钉截铁道,“那你和开烟杂店的有什么区别。这种坍我们家面子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要睡觉了。你也睡一觉,明天出去兜一圈,看看现在这种经济|寒冬,生意有多难做,就不会七想八想了。许乐冬,你能有我这样的老公,挣足身家和你过日子,你就知足吧。” 姜喆关上台灯,拱进被窝里。 许乐冬也躺下,不再说话。 ------------ 第三十五章 绿茶的生意来了 上午十点半,辛西娅走入这座沪上知名重奢商场,选了个光线比较亮、适合自拍的简餐厅,点一个最便宜的brunch。 等菜碟和咖啡上桌后,她调整了一下食物饮料的位置,让它们成为手提电脑的背景,然后在电脑两侧,分别放上带着明显的“H”标志的眼镜袋和钥匙包。 钥匙包做成经典的铂金包的超级迷你款,包身部分是透明的,正好露出奔驰车钥匙的三叉圆环标志。 当然,从皮具到车钥匙,都是冒牌的。 高仿的眼镜袋和钥匙包,好歹能装东西,车钥匙,那就纯属假货一枚了,塑料模型而已。 辛西娅如细心的摄影师,摆好这么一大摊,拿起手机,以打开的电脑屏幕为中心构图,拍完照后,上传朋友圈。 配文案如下: 只要带着电脑,哪里都能搬砖。客户临时发来一个大活动的需求,今天就要给方案。妥的,我们乙方的字典里,没有‘难’字。 发送时,辛西娅会屏蔽包括夏茉在内的不少女性联系人。 因为这个款式的朋友圈,主要是给她陆续加来的目标男性群体看的。 根据辛西娅的经验,越是上了阶层、产生“天下在手、世界我有”的迷幻认知的男人,越是会抱有招惹妻子或女友以外雌性动物的心理。 这种心理,和夏茉那种“看你顺眼就把你当闺蜜”的好感和信任不一样,反倒是更容易操控的。 而到了2024年,很多男人也多少变得品味提升了些,不再只喜欢看撅嘴扮幼嫩无辜状、扭腰翘臀的求偶照了。 虽然年轻和颜值仍是必要条件,但同时还要有学识,要勤奋不怕卷,行事风格流露好脾气的温柔。对外输出以工作内容为主,与生活相关的,主要是推荐最近读了什么书。很少发自拍,如有,要么是和艰难抢到的话剧票合影,要么是忙里偷闲去看了一天博物馆的特展。 辛西娅总结,这样的人设塑造,更能吸引目标男性对自己发起社交信号。 至于照片中透露奢侈品,有两个作用。 一是反向钓鱼,筛选出潜在的“杀猪盘”。杀猪盘,闻到味儿就会误判辛西娅颇有身家,急吼吼的聊天风格,便容易露出马脚,将很快被辛西娅删除并拉黑。 第二个作用,是给那些真正的有钱男人建立一个印象,这女孩,目前的生活品质已经不低,并非一根蒂凡尼银链子就能送得出手的小家碧玉,别以为得到她的成本会很低。 辛西娅发完朋友圈,边喝咖啡边看点赞和留言的人都是谁,然后给他们分别标注“反应速度a”。 现在是11点,还是精英男士们的工作时间段,能如此迅速地点赞的,说明对她辛西娅已经产生了有效关注。 一顿微操猛如虎,辛西娅才有空拿起刀叉,去切牛油果滑蛋三明治。 刚咽下一口吃的,手机响了。 辛西娅一看来电显示,顿时激动起来。 是夏鹏程的秘书小刘! “喂,刘老师您好。” “小娅,生意来喽。我们夏氏,五四青年节要在太平湖搞一个公益活动,主题是“设立贫困高中生奖、助学金基金会仪式”,再搭一些辅助项目。为期三天。大致安排,仪式一天,走访贫困户一天,夏氏优秀员工团建考察一天。会务初步预算五十万左右。夏总会亲自去,还有当地省、市、区、镇的相关领导莅临。我回头用手机发一个微信号给你,是我的工作号之一,你加我,收一下活动要求、人员介绍、宣传物料等。你好好想想,尽快拿出方案给我,我向夏总汇报。” 刘秘书一通输出的内容,虽然说的都是甲方的要求,语气可一点都不生硬。 老板夏鹏程已经明确交代过,既然这个辛西娅上次去夏氏登门讨生意做后,没有再如狗皮膏药似地粘着不放,就先把她看作努力打拼的普通底层女孩,给点小业务,免得她对夏氏产生“远之则忿”心理不平衡。 故而,刘秘书和这小姑娘打交道,也拿捏着平易的画风。 辛西娅则更明白分寸。 不是夏氏的公关部小喽啰,而是总裁的秘书亲自和她对接,这生意,就是夏鹏程决定了施舍给她小娅的了。 “好的好的,刘老师,我们太荣幸了,一定珍惜这次机会。” “唔,对了,你来夏氏拜访的事,和夏小姐提过了吧?” “刘老师,茉茉的手机恢复后,我第一时间跟她提了,说我看到网上的消息,实在太担心,就莽撞跑到夏氏去问了。然后夏总和您对我这样的晚辈特别亲切,问了我的创业情形。茉茉说,没准夏氏会让我做些活动,挺好的。” 刘秘书满意道:“夏小姐对朋友是很仗义厚道的,她后来提过这事儿。行,那就好,都顺了。回头夏小姐应该也在太平湖,她现在是我们集团‘清梦星河’项目的负责人。” 辛西娅当然明白,刘秘书多问一嘴,是要确认,夏茉不会对辛西娅会成为夏氏的供应商感到奇怪,以及,往深里讲,再次判断一下辛西娅做事有没有情商。 “嗯嗯好的,谢谢刘老师,我真是特别感恩,才创业就碰到贵人了。”辛西娅声如黄莺般柔婉。 挂了手机后,“小黄莺”赶紧加了刘秘书的微信,接收一堆材料。 “出席人员……集团分管副总裁:王思东……” 辛西娅此前,早就把夏氏目前的股权结构和班子成员信息,摸得清楚清楚,知道这个王思东,是红松资本空降到夏氏集团的,代表红松这个股东方,在董事会行使部分决策权。 文旅运营能极大地撬动第三产业,长三角地区更加专业化的康养地产,则是另一个回归的投资热点。辛西娅琢磨过,红松资本增资夏氏,应该不仅仅是出于两个掌舵人之间的战友之谊,更因为,感受到新热点的红松,看中夏氏的牌照和行业经验。 “不知道周瑾这个红松太子爷,会不会也去黄山的这个慈善活动呢?” ------------ 第三十六章 打上门的冬姐 辛西娅做活动计划书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在餐厅的一个小时,已经写出大概方案,下午再问一圈分包供应商,了解大致报价后,就可以请刘秘书过目,等待夏氏的初步反馈,再进行修改完善。 收拾好电脑和那一堆摆拍的道具,辛西娅准备穿过商场中庭,去那个堪称PUA式营销之王的品牌,提货。 不过,和许多自称“养马人”的该品牌客户不同,辛西娅不需要卷生卷死地去卷“配货”,才能像古代追求花魁的生瓜蛋子书生一样,卑微地追求一只铂金包。 因为,辛西娅是直接买高仿。 而且是从专柜销售手里买。 该品牌在本商场的专柜,不是沪上旗舰店,但产品线也还比较全。 柜姐翠西,就在里头做中级销售,同时还偷偷地用小号在朋友圈卖这个品牌的高仿,赚外快。 辛西娅经人介绍,认识了翠西后,从她手里买了许多这个品牌的高仿小皮具,觉得质量都不错,价格却只有十分之一,反正拍照发朋友圈,甚至平时用起来,也没人盯着问是真是假。 在翠西这里做过小金额单子的测试后,辛西娅试了一只大象灰的tc皮手袋。 这款并不是该品牌最王者的两个款式之一,真货的二手回收只有一万多,高仿哪怕声称用原版皮,也不过四五千就能拿下。 翠西准时发货了,辛西娅一如既往地满意。 由于经常在夏茉身边混,辛西娅对那些真品看得多、摸得多,积累了眼力,可以盖章翠西的高仿货源,包型和皮革品质,接近真货九成。 如果不和真货摆在一起去观察缝制走线的个性和五金件的质感,或者去闻皮革的药水气味区别,很难分辨谁是李鬼。 辛西娅于是在两个月前,出手问翠西定了个高仿中的大货:祖母绿色的蛇皮铂金包。 并且爽快地先付了六成货款,远超两成的定金。 但辛西娅提出了一个条件:要在专柜交货,拍摄店内陈设为背景的照片,营造人设用。 翠西与辛西娅明确绝不能出现二人的脸、或者其他客户的脸后,答应了。 “这两天,法国总部的一位新晋高管,到上海来视察,明天安排在我们店。我们店长和一位马上要升职的高级销售,会在十二点半左右陪高管去楼上的馆子吃饭。你到时候等在附近,他们一走,我就想办法支开另一个初级销售,叫你过来拿包、拍照。你动作一定要快,再带一块纱巾,万一就那么两分钟里,进来东看西看的客户,或者懂行的VIP,你千万把高仿盖严实。” 此刻,辛西娅依着翠西交代的“攻略”,走近专柜的店门。 这个品牌总是在落地玻璃后,将帷幔拉得严实,营造一种分外注重客户隐私的感觉。 辛西娅站在正门不远处,从有限的视觉空间里,观察店里流连不走的客人。 终于,那几人什么也没买,陆续走了。 微信响了,翠西发了两个字:进来。 然而,就在辛西娅要举步时,一个拎着粉色鸵鸟皮手袋的中年女人,进入了辛西娅的视野。 …… 许乐冬踏入店门时,翠西一惊,赶紧一面条件反射似地说句“欢迎光临”,一面打字给辛西娅:有人,注意。 再抬头看清许乐冬的面孔时,翠西的惊,变成了骇。 照理,一年前来逛过、什么也没买的流水客,肯定从销售的记忆里消失了。 但翠西记得许乐冬,不但因为对方很漂亮,更因为,这位太太,居然拒绝了先生要给她配货等包的计划。 在翠西的销售经历里,男女搭伴着来专柜的,男士要做刷卡的工具人,女士们简直巴不得。 有的女人,甚至当场就开始举着剪刀手自拍自己的正脸和男士的背影,少不得要发个朋友圈或者小金书帖子:真开心,老公陪我来买心头好咯。 个别明明提到了王牌产品、也不拍购物过程的,要么,是真的有钱到一定级别,买个鳄鱼皮也不过就像普通人去超市买一兜预制菜,有啥好拍的。要么,是做外室的,不敢拍,男人来亲自付钱,也只是怕外室用个十分之一价钱的高仿糊弄自己,把九成的直接转账金额,洗成一个外室的傍身之资。 所以,许乐冬,绝对是翠西看到的特例,当时她甚至还与初级销售暗暗嘲笑过:这个女人好傻,老公的钱不使劲花,留给外面的人去花吗? 此刻,许乐冬读出了翠西眼中的惊惶,开门见山道:“你认得我对吧?小姐,我在对面站了很久了,就是等店里清静些时,才进来和你摊牌。用高仿的手袋骗取被害人十六万,肯定够诈骗的立案标准了,如果你不想坐牢,现在就把钱,转回这张卡上。” 翠西瞪眼看着许乐冬逼近后举起的银行卡。 半年前,这个妇人的丈夫,姜喆,第二次走进店里时,被翠西用话术一套,便吐槽自己的老婆不讲究名牌包,拎着帆布袋去孩子的国际学校开家长会,肯定丢份。 又聊了几句,翠西判断,姜先生对本品牌的了解,只限于“这个牌子是社交场里最有排面儿”的低级认知,根本鉴定不出真伪,而且一股财大气粗的派头,只说要尽快拿到,配货也无所谓。 翠西给姜先生的配货都是真的,而且有客户记录,只是最后来提这个包时,自己做了手脚。 但自己是足够聪明的,考虑到店里监控,当时让那男人又买了一大套瓷盘子,所以监控拍到男人在柜台刷了卡,但没有取走瓷器,因为瓷器的盒子很大,店里会为他专门送到地下车库,他的车前。 姜先生第二次刷十六万的鸵鸟皮铂金包时,就他那个蠢样,根本没发现,温柔美艳的、已经建立起纯洁友谊的柜员,掉包了pos机,监控也拍不到,因为翠西用巨大的瓷器盒子挡住了。 翠西麻利地将两张刷卡凭证用订书机订在一起,塞进瓷器盒子里,然后妩媚地笑着对姜喆说:“姜先生,我们的政策是,总部开具的销售单和产品发票,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寄给您。” 翠西在监控的死角将高仿的鸵鸟包及盒子,与更为硕大的瓷器盒子,都装上小推车,盖好毯子,推到地下车库。 “姜先生走好,下次再照顾翠西的生意呀。” 如翠西所料,男客户多数不像女客户那么细心,他们往往觉得,只要在专柜里买走的,就是真货,就有坚实的保障。 而他老婆,对奢侈品手袋根本不感兴趣,多数也不会马上发现真假。 果然,事后风平浪静,姜先生甚至都没在微信上问翠西要发票。 翠西看着姜先生在朋友圈里挥斥方裘俄乌局势,或者指点金融市场,心里暗笑:一副懂王的样子,原来这么好骗啊。 自己马上就要辞职了,带着这些年的灰色收入积累,和做高仿发家的男朋友在泰国结婚,不再回来。 没想到,土大款的土老婆,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现老公被骗了。 ------------ 第三十七章 戳穿(上) 翠西到底也是在几大品牌都做过的奢侈品销售老兵了,不怵各种真的假的有钱人。 她与自称“道上混过”的男友交往多年,也不再像老实良民那样,会对法律有强烈的敬畏。 她将自己这半年来的操作回忆一遍,又确信与姜先生没有任何提货鸵鸟包的微信对话记录、都是用FaceTime视频联系的,便恢复了几分源自无赖心性的镇定。 她甚至猜测,这个土老婆并没有先对老公兴师问罪,而是在不知怎么发现端倪后,先独自跑来,或许是要诈一诈柜姐,把老公付的钱讨回她自己的账上。 店里的监控可是开着的,方寸不可乱。 翠西于是莞尔一笑,柔声道:“女士您贵姓?可以给我全名吗?虽然您看起来似乎找错人了,但我还是去翻一下我们的客户记录,好吗?” 许乐冬见这个柜员如此油盐不进,估计对方可能是老手。 她退了几步,靠近门边一些,掏出两张签购单。 “今年3月28日晚上9点半,嗯,你应该是专挑工作日,且商场快要打烊了,这个时间段人很少。你约我先生来,让他购买一套瓷器后,又二次刷卡提货仿品。你把你自己的拉卡拉水单,压在专柜单据的下面,用一排钉书钉钉住商户名称。这两张就是我从瓷器包装盒里找出来的签购单。我请律师去工商查了内档,拉卡拉设备的注册商家‘受写杜’,只是一家个人独资企业,肯定不是你们品牌在上海的授权经销商。小姐,我看到你们今天有外国高管在,他们现在是去楼上的‘茹斯葵’吃饭了对吗?你可以忙你的,我就等在你们门口,等你的中外上司们回来。” 许乐冬对着监控,一手签购单和银行卡,一手握着手机,显然自己也在录音取证。 翠西心念飞转如电。 这个姜太太不作名媛贵妇打扮,讲话却不怒自威,而且推理不错,复盘当时情境的一番话,就好像她也在现场似的。 但越是这种并非花瓶的厉害角色,自己越不能轻易相信可以退钱消灾。 谁知道她的目的是不是,先挽回自家损失,然后反手一个报案,将今天取证录音扔给警方,非要把柜姐送进局子泄愤。 翠西将面上的无奈感又做足了些,摇头道:“这位女士,我真的理解不了您在说什么。恕我直言,有没有可能,您先生同时在别处有您说的消费事件,您搞混了。或者您先平静一下,致电您先生问一下,好吗? 经验丰富的骗子,不想给监控和手机,留下任何显露破绽的证词。 同时,翠西的内心,其实还在惦记另一桩事,就是与辛西娅的交接。 虽然在与许乐冬交锋之际,她迅速瞥到微信对话框里,辛西娅回了一句“我也临时有事、回头再说”,但她更需要迅速解决的,是去藏好已经摆在角落的高仿蛇皮手袋。 然而,她试图激将许乐冬分神去给老公打电话的做法,失败了。 许乐冬不为所动,盯着她。 更要命的是,门外忽然有个年轻女孩驻足。 “乐冬姐!” 女孩开口唤道。 …… 今天是景春莹正式以“嘉顿珠宝”签约设计师的身份,来到品牌门店进行常规见习活动的第三日。 工作日的上午,客户并不多。职场精英型的客户都在上班,娇养在家型的客户,往往还在睡懒觉。 有意思的是,午间,出现了几个来搞可选消费和另类投资主题调研的国际学校中学生。 男女都有,礼貌地,又有些怯生生地提出可否接受采访,回答问题。 正在例行理货的柜员们,有拒绝之意。 景春莹却忆起自己在巴黎时,抱着手绘作品集,一家家地上门请求实习机会的画面。 景春莹于是赶紧从敞开式工作台里走出来:“同学们好,销售姐姐们现在很忙。我来接待你们好吗?我是设计师。” 少年男女面对景春莹自然和煦的笑容,一下子松弛了,围着她,边采访、边记录。 在与店长确认可以对非定制品进行拍照后,景春莹还为学生们,介绍了嘉顿珠宝的镶嵌工艺特点,给他们以启发:精品可选消费市场的受众,往往有个特点,不喜欢产品同质化。 一番讲解,学生们积攒了不少文字与图片素材。 其中一个显然是领头的小姑娘,甜甜地问道:“姐姐,珠宝这一块我们完成了。但是皮具与腕表,我们还没去。姐姐能不能带我们到一楼,帮我们和那几个品牌说说好话呀?” 这小美女,脑瓜子可以啊,社交能力有天赋。 景春莹欣然应允,领着少年们下到一楼,直接进了一家瑞士腕表品牌。 腕表和高级珠宝一样,位于奢侈品金字塔的顶尖,二者的从业者,天然有亲近感,景春莹来的头一日,就与几家腕表店的店长进行了陌生拜访,聊得还挺开心。 况且,景春莹将这群调研的孩子出处提了一嘴,腕表店的店长就意识到,他们的父母,可都是高净值人群,或许今天自己善言善语地接待后,几个娃娃回家一说,家长一高兴,过来买块表。 有钱人的素质,下不保底,上,也可能不封顶的呢。 见腕表店顺利“接收”了少年们,景春莹挂着姨母笑离开。 就在绕着中庭去买杯咖啡的路上,她看到了许乐冬。 …… “冬姐,我建议直接报警,就现在。” 从许乐冬言简意赅的几句话里,弄清原委的景春莹,盯着一脸看似面不改色的翠西,毫无迟疑地对许乐冬道。 “呵,可以,请便。”翠西强作镇定。 虽然对方多了一个人,但趁她们商量对策时,自己正好可以去处理那只高仿蛇皮手袋。 景春莹却不等许乐冬接话,就往店堂里走进来,目光落在最里面的陈列柜上。 “小姐,麻烦你让一让,不要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翠西冷冷道。 那一头,许乐冬正要拨打110时,却听身后一声拿腔拿调的法语:“Bonjour”。 是这个品牌来视察的外方高管,用完午餐,回来了。 —————— (现在出门办事,晚上再更今天的第二章。谢谢新书期间各位朋友的支持) ------------ 第三十八章 戳穿(下) “这是他们总部高管。”许乐冬对景春莹道。 景春莹同时看到,那有着拉丁语区典型长相的男人身侧,穿着与翠西不一样颜色工作服的中国女人,年纪不轻,气质干练,应是店长。 店长敏锐地觉察到店内气氛不对。 她维持着职业性的礼貌笑容,开口道:“抱歉,午间员工轮流吃饭,是否有接待不周之处?” 景春莹却已打好了另一番腹稿。 这种时候,连店长都不要相信了,就算她不是共犯,岂知她在弄明白原委后,因为害怕自己这个主管要担责,而做什么手脚。 景春莹于是指着高品陈列格右下角的一只手袋,用法语对深色卷发男人道:“这是贵品牌最有特色的稀有皮产品之一吧?蟒蛇皮,python。” 洋高管一听这位客人能说地道的法语,而且对品牌很熟悉,欢喜地回应道:“啊是的没错,美丽的小姐,在我们的全系列稀有皮革中,蟒蛇皮是最轻柔娇贵的。在人们的印象里,蟒蛇与鳄鱼一样,是凶猛的动物,但其实,蟒蛇皮,比鳄鱼皮、蜥蜴皮、鸵鸟皮都薄,好像浪漫的花瓣……” 男人说到这里,抑扬顿挫、仿如念情诗一样的介绍,戛然而止。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啊,自己随店长去吃午餐前,没在店里见过这个包呐。 店长的面色,则早在景春莹指向这个包时,就变了。 翠西更是觉得一股凉意冲上天灵盖。 这半路杀出的女孩,竟能这样准确地铆准目标。 因为自己太着相,叫她那对贼溜溜的眼镜看出来了? 还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行家? 翠西无暇多思,只困兽犹斗地用中文对店长道:“这是咱们上一层的顾问,新批下来的一个配额,才到的。这不是,您才从巴黎回来,我还来不及和您汇报。” 店长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在这个品牌,中级以上的销售,的确有独立向总部顾问申请稀有皮的配额的权利,但蟒蛇皮,和鳄鱼皮一样,多难申请啊。店长对几个店员的业绩了如指掌,知晓翠西手上虽有几个一年配货百万的豪客,但去年底刚用掉一个鳄鱼皮的配额,现在才四月,蟒蛇皮的配额怎么会那样快就给了? 小赤佬,要死了,八成是闯祸了。 这种丑闻出一次,不光是让这小赤佬滚蛋的事,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店长还在飞快地盘算,有没有可能用话术暗示景春莹一切好商量,中国人不举报中国人,别对老外再叽歪了。 景春莹却反倒笑了,将翠西的说辞用法语给洋高管翻译了一遍。 洋高管听了前半段,还傻乎乎地恭喜这家店好运气,不料紧接着就迎来景春莹的后面的一大串话:“可是,先生,有些事,太巧了。当年我在巴黎的珠宝公司实习时,曾因为要给客户设计几套与她的手袋颜色相配的首饰,有幸结识了贵公司的高级工匠,现在我们仍是经常联系的好朋友。作为珠宝设计师,我非常喜欢祖母绿,所以一直关注你们的祖母绿色稀有皮。就在这几天,我还和那位工匠聊起,相较祖母绿色的短吻鳄鱼皮,我更喜欢祖母绿色的蟒蛇皮,因为后者要深邃一些。先生你猜怎么着,你们的匠师告诉我,最近你们的四家供皮原厂,染出的符合你们要求的祖母绿色蟒蛇皮很少,只能满足欧洲和迪拜的一些客户,亚洲的高客,也得等着。没想到这位厉害的柜员,如此神通广大。” 这洋高管,并非该品牌内部员工逐级升任,而是集团从其他品牌的营销条线挖来的,本就对供应链和工匠管理两块很不熟悉。 但不熟,不等于傻,他明显听懂了景春莹的言下之意。 他很清楚,本品牌的确不像法国其他奢侈品牌那样,会将中国客户与欧美、迪拜客户一视同仁,直白讲,就是比同行要傲慢,甚至有些不喜欢许多中国客人的暴发户气质,急躁地要获得稀有皮铂金包,只是为了在社交场合炫耀自己的财富等级,并不见得迷恋热爱产品本身的工艺魅力与美学风采。 因而,若祖母绿色的蟒蛇皮在近期那么稀少,总部哪个顾问会对上海一个并非旗舰店的分店,网开一面呢? 洋高管遂将脸一沉,对只能听懂英文的店长道:“你让你的下属,把总部顾问的答复邮件、审批函、进口稀有皮许可等文件,都拿出来,马上,现在。” 随即,洋高管迈开长腿,几步走到陈列墙前,取下那只祖母绿色的蟒蛇皮包。 景春莹也走过去:“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先生,恕我直言,这包有问题。就像你刚才说的,蟒蛇皮其实很薄。因为薄,就易皱,但贵品牌的高明之处在于,处理后的蟒蛇皮,楔形的蛇鳞边缘,没有一点干裂发白,也没有一点细微的翻翘,这是其他品牌很难完美做到的。可是这只包,你看,五金扣子这里,蛇鳞的瑕疵很明显。还有,蛇鳞的面积也很小,更像水蛇皮。” 景春莹这么一说,洋高管更服气了。 他此前是在一个意大利的品牌工作,那个品牌也有以蛇为主题的祖母绿色挎包,但因为包型远比铂金包小,所以基本都用水蛇皮。 此刻洋高管细一查看,就觉得,果然不对。 店长在一边,再是听不懂法语,也能从二人交流的神色上猜个七七八八。 扭头一看,闯祸坯子翠西小姐,哪里还有什么理直气壮去拿文件的举动,只呆呆地站着,脑门上犹如写着“完蛋了”三个大字。 门口,报完警后的许乐冬,将瓷粉色的鸵鸟皮铂金包也举到几人面前。 “先生,店长,你们这位店员,同时出售高仿,可不是只有蟒蛇皮这一桩案子。警察已在路上了。” 一刻钟后,由110接警后转接的附近派出所民警,将店长、翠西和许乐冬,都带去派出所做笔录。 许乐冬报案的是涉嫌诈骗。 而店长也由洋高管与上海地区的负责人叮嘱过,本品牌也必须作为受害人,以假冒注册商标罪报案。 无论哪一罪,翠西的行为都达到了刑事立案标准。派出所做完笔录后,直接走刑事程序,翠西被转送至看守所,此为后话。 商场里,见到警察进店、也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们终于散去。 二楼,嘉顿珠宝的展厅里,两个小姑娘店员拉着景春莹吐槽:“它家活该出一次事,就那种把客户玩得团团转、画个大饼然后骗客户买一堆傻不拉几的配货产品的做法,太讨厌了!” 景春莹虽表情温和,但意思明确地纠正她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叫骗,这是人家的营销方式,你们可以看不上,但不能用‘骗’这么重的词。再说,配货的东西值不值,也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今天这事儿,他们自己,也是受害者,哪个品牌没出过害群之马。” 店长在一边核对库存,其实分心听女孩们聊天。 她心里很有些喜欢这位新来的设计师。 几天下来,不仅觉得小姑娘很实在,而且是非观强烈。 思及此,店长又默默嘀咕:听她说马上就要开始一个高定项目,不知道她和公司那位首席设计师的法国老太太,能不能相处得下去呀。 ------------ 第三十九章 被珠宝种草的冬姐 辛西娅一直保持着自己微信小号的登陆状态。 她几乎每隔几小时,就刷一下翠西的朋友圈。 毫无悬念,这个以往十分活跃的奢侈品高仿微商,朋友圈从三天前开始,就再也没更新过。 辛西娅在翠西的违法行为败露的那天,始终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站在中庭围栏处,观察事态的发展。 等警察到来时,由于围观的人多了,她便大胆地走近店门,用手机的2倍长焦镜头,把许乐冬和景春莹的脸部拍了照片。 放大图片后,辛西娅确信,那个半路加入维权的、与外方高管能流利交流的女孩,就是夏茉在黄山结了过命交情的珠宝设计师。 夏茉回沪拿上新手机后,第一时间发了个朋友圈,是黄山电视台采访梁峰和景春莹的视频,配上的文案,除了感谢二人外,还特别介绍了梁峰的水彩画小铺子,和景春莹独立珠宝设计师的身份。 以辛西娅的经验,夏茉是真的很喜欢景春莹。因为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夏茉都在不停地推景春莹的作品。 有一天,辛西娅还晒了自己戴着半成品彩宝戒指的手指,配文:谢谢春莹的设计,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划重点,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蓝宝石家族不全是蓝色的哦,还有这种叫帕帕拉恰的粉橙色。 大小姐是什么人?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用过?肯这样给一个穷朋友花大量时间商推,简直了。 辛西娅无法遏制自己的妒忌,甚至比那日见到公子如玉的周瑾来接夏茉时,情绪还要强烈。 而这一次,辛西娅的妒忌升级到了愤怒。 如果不是这个留过洋的麻雀,自己已经拎上那只祖母绿色的蛇皮手袋了。 现在倒好,卖货的那妞,人进了局子,仿货充公,自己的六成定金也打了水漂。 辛西娅其实在那天看到翠西栽跟头后,就立马打电话咨询过懂法的朋友,得知像她这样“知假买假”的行为,不仅不算违法犯罪,经过国家相关部门的批评教育后,还能从犯罪分子那里追回一部分损失。 但辛西娅不准备去公安机关申报为受害人。 这个时代,任何社会活动的痕迹,都有可能因了某个契机,被网络无限放大、传播。 她辛西娅是努力向上社交、立志完成阶层飞跃的人,不可以留下卑微岁月里的污点。 一万多的定金,没了就没了吧。 人要懂得抓大舍小。 辛西娅于是在第四天,终于将翠西,从自己小号的微信联系人里,删除了。 她把玩着塑料质地的玩具奔驰钥匙,走过那个“每个女人一生都要有一只铂金包”的品牌门店。 “总有一天,我会轻松拥有你们家的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手袋的。” 辛西娅发誓。 …… “其实,景小姐,我对他们家的铂金手袋,真的没有着迷的感觉,哪怕是最昂贵的喜马拉雅鳄鱼皮。怎么讲呢,就是,体会不到它们有打动我的美感。” 一周后,上海新华路一栋奶油黄的小别墅里,许乐冬给对面的景春莹舀了一碗巢湖三虾烩冬瓜羹后,闲闲聊着天。 为了感谢景春莹用更专业的手段逼翠西现了形,许乐冬当天一离开派出所,就约景春莹吃饭。 两人的老家,一个在合肥,一个在黄山,许乐冬自然就把小聚的地儿,定在屡试不踩坑的徽菜馆。 景春莹接过汤碗,美美地喝了一口。 她看着许乐冬道:“没错,很多时候,审美是主观的。价格高,可能是因为确实稀有,但价高的产品,若产生美学霸凌的话语权,就很可悲。唔,相比黑白配色的稀有皮,我更喜欢祖母绿色的铂金包。同时,我也不会因为你冬姐表示哪种都不喜欢,就故意顺着你的话说。” 许乐冬笑了。 这姑娘吧,自己最初与她打照面时,听她和咖啡师小丁关于“坚持个性”的对谈,觉得她挺书生气的。 可接触下来,人家这种不卑不亢的社交态度,建立在原则清晰、是非分明的基础上,其实很真诚。 “对了冬姐,我好奇问一下,”只听景春莹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鸵鸟皮手袋是仿冒的?” 许乐冬也不对这姑娘藏着掖着:“我不关心这个牌子这包那包的,哪里懂真假区别。那天去小丁的咖啡馆和你们碰头,夏小姐问起,我不还说是我先生去专柜配货配来的嘛。后来我们家请朋友吃饭,朋友的太太倒是个玩家,她加了我微信后,告诉我,因为听我先生说是专柜买的,她才决定不要怕多事得罪我们,直接与我说疑点。那包,确实是鸵鸟皮,不是牛皮压纹的,颜色染得也没错,但毛孔之间的平整度,与她自己的鸵鸟包,差别明显。我听后,就去翻当时的收银单,发现了疑点。” 景春莹点头:“所以,能做到高奢巅峰的品牌,肯定都有各自的独门绝活。比如我们高级珠宝赛道里,梵克雅宝的无边镶工艺,还有布契拉提的珠罗纱工艺……” 景春莹只随口一提,没再展开。 如果冬姐并不对高珠感兴趣,顾自滔滔不绝地驰骋在这个话题上,有点缺乏社交礼仪。 不想许乐冬却明显来劲了:“正要问你呢,无边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那天去看展,看到一朵红宝石菊花,介绍里就说是无边镶。” 景春莹如遇知音,话匣子顿时打开了:“冬姐是去的当代艺术空间吗?那朵菊花,就是梵克雅宝最经典的无边镶作品。每颗红宝石,除了台面,周边还会切出四个侧面,每个侧面,有一道叫作‘车坑’的凹槽。同时,匠人要经过精确的计算,打造出金子的网格,再把一颗颗红宝石嵌入网格中,让金杠子正好卡在宝石的腰线凹槽上。所以,这种镶嵌的成品,只看到宝石本身,看不到任何金子的爪钉,而且宝石平滑整齐,就像我们一以贯之的笔触,非常适合表现花瓣、裙摆等柔美轻盈的题材。” 许乐冬惊叹:“那岂不是一颗算错,满盘皆输?” “是的,金子细格的弧面,宝石腰线到台面的距离,宝石的大小等等,一个因素不到位,出品就铁定坑坑洼洼,甚至会在后期发生宝石成片脱落的后果。” “太不容易了,伟大的工匠们。” 许乐冬由衷感慨,目光则落到了景春莹小洋装前襟边的一枚胸针上。 “春莹,这胸针,是你自己的设计作品吗?” “嗯,对。”景春莹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取下胸针,递给许乐冬。 “荷花与翠鸟,真美,像一幅苏绣。”许乐冬细细观赏着。 景春莹道:“我小时候,暑假里常去合肥包公祠写生,画过翠鸟停留在荷花上的题材。做了珠宝设计师后,为了环保,我就尝试用珐琅替代点翠工艺。荷花的花瓣,则是深浅不一的粉蓝宝。” “我能问一下胸针的价钱吗?” “可以啊,这本来就是可以卖的,我与一位素人珠宝博主签了协议,她在直播间帮我卖,有大中小三档。因为是高温珐琅,且烧制次数、釉面厚度等都要严格按照工艺要求来,加上粉蓝宝与18k白金都是贵宝和贵金属,所以这样一枚胸针的市场定价,低不下来,按照尺寸不同,六千到一万不等。” ------------ 第四十章 我可以直播卖货呀 许乐冬将荷花翠鸟摆在自己胸前,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如照镜子般观赏。 “春莹,我这件绉缎真丝圆领衫,是在苏州一间原创国风女装小店买的。我很喜欢,但总觉得浅香槟金色,过于素净了些。我直接问你定一枚荷花翠鸟胸针吧。” “啊?冬姐你不用为了谢我,专门照顾我一单生意的。” 许乐冬笑着将景春莹自己这枚胸针先递还给她,娓娓道:“我确实喜欢的。我们黄山老家,沟村,也有好大一片荷塘的。” 景春莹记起来:“是不是在你妹妹阿雪的咖啡馆正门十点钟方向?中间有座桥的?” “对,和宏村那里很像。可惜你们在沟村的时候是二月,如果夏天去,满湖粉色和绿色。我小时候放学回来,就拖个大木盆,把阿雪放在里头,在湖边荡来荡去,特别凉快,还有荷花的清香。她那时候还是个小宝宝呢,看到蜻蜓和小鸟就咯咯咯地笑。一晃快三十年了。” 许乐冬沉浸在回忆里。 黄山脚下的女孩,曾经那么向往湖山田园以外的世界,憧憬电视剧里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 而多年后的今天,许乐冬却经常在梦里和童年或者少年时的自己相遇。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春风秋水皆过客,但,自由不能匆匆照面后,就倏尔远去,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甚至都不如那只流连荷叶间的翠鸟。 许乐冬掩饰着伤感,摆摆手道:“不怀旧了,春莹,说定了,我要一枚这个胸针,尺寸和你这枚一样。全款我现在转你,不用给我折扣。” “我的是中号,今年金价涨了,师傅烧制珐琅的工费也涨了两百每件,所以中号是7500。我来盯着厂里师傅们做。冬姐你是直接从我这里买,就算不要特别的折扣,我也得把要提给直播渠道的佣金去掉,所以你转我6000就可以。” 这姑娘的实在里,是透着聪明的。许乐冬心道。 做生意,坦诚些,往往给买家的感觉更好。如果对买家看人下菜,判断对方不懂行情,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为多赚一点是一点,并非长久之道。因为,买家其实并不是傻子,特别是首单,往往是测试而已,若体验不佳,便没有下一次。 许乐冬打开微信付款,同时会心笑道:“看来哪个行业的佣金都差不多,当年我们保险行业的代理渠道的佣金也是十五至二十左右。” “冬姐从前,就职于保险公司?” “嗯,不过不是做业务的,我是法律合规部门的负责人。快三十岁时怀的第一胎,当时正遇到一个产品在销售环节出了大问题,监管部门三天两头把我和客服部的人叫去处理群体性投诉,有客户扑上来推我,我差点摔得流产,都感到宫缩了,还好住了一周院,没事。出院后我就辞职了,不仅仅是担心肚里的孩子,还因为寒了心。公司销售渠道那么多大老爷们,分管业务的老总也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结果让我和客服部的一个小姑娘去当炮灰。奖金他们拿,危险我们担,凭啥?” 景春莹静静地听着。 那是与她所在赛道,完全不同的行业,但她听得感同身受,因为歧视的本质,没有区别,不论是性别歧视,还是国籍歧视。 许乐冬接下来却画风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嘲:“结果现在快四十了,我又在家里呆不住了,我想出去做事。你不会觉得我挺可笑的吧?” 景春莹一愣,认真道:“我,我为啥要觉得你可笑呀?我自己不也在好好工作吗?做独立设计师,或者签约给品牌干活,我都可开心了。有事做就觉得充实,这和年纪没关系吧?” 许乐冬点头:“那天看到夏小姐,我也有所触动。” 景春莹见她主动提夏茉,才接茬道:“对呀,她家那么有钱,她不是也不肯做闲着的逍遥公主嘛。多好,咱们就该这样有精气神。冬姐你是去应聘大公司,还是想自己创业?” 许乐冬道:“你说的那个合作的素人博主,她的直播间能给我看看吗?” 景春莹眼睛一亮:“对啊!你也可以做直播。冬姐你的学养谈吐、职场经验和社会阅历,都不逊于那位,叫啥来着,哦叫董宇辉,你为啥不试试呢。我和嘉顿签的是in house协议,一旦入职,我不能私下继续设计和制作珠宝,通过代理和直销渠道卖。但我入职以前的设计作品,可以继续委托你代卖的。然后我还认识做花丝产品的同行朋友,比我的设计还更贴合国风主题,人家那可是非遗技术了。啊说到非遗,你们大黄山,瞻淇的鱼灯、泾县的油布伞、黟县的徽墨、屯溪的漆器,不都可以在直播间卖吗?茶叶那就不用说了,妥妥的黄山形象代表。还有吃的,臭鳜鱼和毛豆腐也可以卖。” 许乐冬扑哧一声笑了:“这边刚冷艳高贵地戴上大珠宝,下一秒唰地掏出一条臭鳜鱼……” 景春莹一脸信念感:“这有什么问题吗?戴百万美金祖母绿的安吉丽娜茱莉,她也要吃东西的吧?臭臭的cheese,哪有臭鳜鱼和毛豆腐好吃。” 许乐冬眼角越发弯成月牙,甚至还很有些感动。 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孩,既严谨而有正义感,又不乏自信而无畏的洒脱气质,所以能在不经意间,激励到与她同质的灵魂。 景春莹今天下午处在公司给的自由采风时间段,所以安心陪着许乐冬进行头脑风暴。 她打开自己合作或者关注的几个直播博主,给许乐冬细细地分析一通,又建议许乐冬去报个上海交大的珠宝鉴定课,先补上自己在基本概念方面的知识短板。 如此畅聊到三点,许乐冬才与景春莹分别,去学校接女儿姜子涵。 二人如往常那样,做地铁回家,出站后又去拿了定制的蛋糕。 今天是子涵的生日。 母女俩快快乐乐地踏进家门,却见来接蛋糕的宋姐,满脸惶恐。 “怎么了?”许乐冬轻声问道。 宋姐刚要转身瞧瞧男主人在哪里,姜喆已从书房走出来,铁青着脸对妻子吼道:“许乐冬,你为什么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 第四十一章 这婚还不离吗? 许乐冬一听丈夫这话,就明白他是冲哪桩事发火。 几天前,翠西诈骗及假冒注册商标案的主办警I官,联系许乐冬,希望她能接受上海电视台法制栏目的采访,讲述受骗上当的经历,许乐冬没什么犹豫,就去了。 许乐冬以为,自己既然已将报案经过与丈夫说过,丈夫除了吃惊外也没多问,那么,后续的处理就不必再占用工作繁忙的姜喆的时间。 不料他那么抵触自己接受采访。 此刻,在客厅玩赛车组装的小儿姜子涛,被爸爸对妈妈的斥责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玩具,呆呆地望着门口。 许乐冬把球鞋放上鞋架子,柔声对保姆道:“宋姐,你先给俩娃洗水果吃,我和爸爸去书间里说事。” 女儿姜子涵毕竟满11岁了,小姑娘心性又普遍成熟得早,她甚至比宋姐反应还快些,主动开口道:“我带弟弟做水果拼盘。子涛,来。” 子涛听话地跟着姐姐和保姆,去处理食物了。 夫妻二人走进主卧,许乐冬将门轻轻关上。 “姜喆,当着孩子的面,你讲话前,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绪?”许乐冬坐在梳妆台前,尽量平静地对丈夫说道。 姜喆鼻子里哼了声,插腰走到窗边,又走回来,盯着妻子:“那我问你,你呢?你又能不能控制一下你喜欢出风头的情绪?你那天和我讲了报案抓人的事,我有多放一句屁吗?是,你许乐冬聪明警惕,当年做合规岗当炮灰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去做审计啊,查案子多牛啊你!行,我娶到了那么能干的老婆,帮家里挽回了六位数的损失,我给你发光荣榜。那十六万赃款,等公安通知你去领回来,你就搁你卡里,爱买啥买啥,爱买你习惯的那一堆下沉市场最喜欢的国货,都随你便。可是许乐冬,你怎么会傻到去上电视呢?” 许乐冬压着嗓音,但也针锋相对:“姜喆你有点社会人的意识好不好?警方和记者,都很有工作责任心,我作为报案人,应该尽量配合他们吧?他们也同时采访了那个品牌的上海地区总裁,这就是个法制新闻,不是什么我要去走红毯出风头。我们受害人站出来有什么不对吗?那不光是感谢警方帮我们追回损失、惩罚坏人,更是让其他消费者有机会看到,减少今后上当的……” 许乐冬“可能”俩字儿还没出口,姜喆就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知道今天中午,我好不容易能和公司几个管委会的老大吃饭,包厢电视里放出你的镜头时,我有多丢脸吗?张志文那个小人,一刻都没含糊,直接笑里藏刀地拿我开涮,说真没想到,姜总这个首席风险官,被个小小的柜姐耍了。” 姜喆说的“张志文”,是他任职的“中”字头券商的财务总监,正与姜喆这个首席风险官,争夺进入管委会的名额。 但男人之间,做起虚情假意的戏来,比甄嬛传的后宫嫔妃们还演技爆表。 暗斗不明争。 姜喆半个月前邀请两位独董来家里吃饭时,特意叫上了张志文。 一顿家宴吃得谈笑风生,端的是:毫无情感,全凭技巧。 当时,姜喆瞥见张太太的手袋,还对众人打趣道:“看到伐,我和张总,那在普遍疼老婆的上海男人里,也算排名靠前了。我们给老婆买东西,从来不会肉痛的,什么配货成本,不存在的,只要老婆高兴,大家说对伐?老婆,把你那只稀有皮的铂金包,也拿出来和张太太交流交流。” 张志文则笑呵呵地对张太太道:“对对,你们女人有女人最喜欢的话题。交流好了,你喜欢的话,也去订一只。” 张太太,就是加了许乐冬微信后,告诉她手袋可能有问题的那位“吹哨者”。 只听姜喆继续发泄道:“许乐冬,你晓得把张志文当走狗的一个大佬,当时听了以后怎么接的戏吗?人家笑嘻嘻地讲,好唻,网民又有段子编了:股民还没跳楼呢,这家中字头券商的女员工先跳楼了,因为房贷压力大又降薪嘛;好好的为什么降薪呢,因为公司管风控的高管给老婆买个包都会上当,公司的资金能安全得了嘛。” “不是,姜喆,我接受采访的时候,只简单说了几句是我发现单据不对,我又没对着镜头提到你,更不会傻到特别强调我是你们公司风控官的娇妻好吗!你别脑补那么多网民的戏份好吗?” 姜喆瞪眼道:“许乐冬,你脑回路是直沟的吗?张志文难道不晓得前因后果吗?他不会去大喇叭宣传吗?公司里那么多平时看我不顺眼的屌丝小孩儿,动动手指,我不就被挂在网上了?” 许乐冬气笑了:“呵呵,所以,其实说到底,还是你们男人,屁股都坐到上市公司财务总监了,也还是为了勾心斗角那点破事,会去嘴碎到在公司里宣扬别家隐私对吗?那难道是我配合公安机关做法制宣传的错?那是碎嘴子们自己素质低好吗!” “爸爸,妈妈……” 两口子正剑拔弩张时,儿子子涛轻轻地敲着门,奶声奶气地唤道。 “宋姐,什么事啊!”姜喆不耐烦道。 “姜总,涛涛说,他今天画的画,在学校得了第一名,要进来给你和太太看。” 姜喆到底还是很看重儿子的,深呼吸几次后,去开了门。 子涛举着一张五彩斑斓的蜡笔画蹦进来,向爸爸妈妈讨表扬。 姜喆蹲下来,看向画面,许乐冬也努力换上兴致勃勃的表情,凑过来瞧。 子涛指着画面中央一个“红帽绿衣”的小人:“爸爸,妈妈,这是我画的未来梦想。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叮咚买菜的叔叔。” 许乐冬赞道:“画得真像哎。子涛为啥要做叮咚买菜的叔叔呢?” “因为每次叮咚买菜上门,阿姨都会很高兴,说我们的好吃的到了。所以,我长大了以后,也要送好吃的给别人。这个是牛排,这个是大鱼,这个是车厘子,这个是……” 子涛正用肉乎乎的指头,一个个地点着自己画的食物,忽见爸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姜喆抬起头,对站在门口的宋姐,斩钉截铁道:“阿姨,侬下趟,再碰到叮咚买菜上门,要跟小囡讲清爽,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做这种苦力,风里雨里地给人送外卖。晓得伐?” “啊?哦,哦,我记住了,姜总。”宋姐连连点头。 许乐冬倏地站起来:“姜喆,你是个爸爸,你怎么能把这种毫不尊重他人的烂三观,灌输给孩子!” 姜喆怒道:“我哪里说错了?送外卖的不是苦力吗?你会愿意你儿子将来去送外卖吗?许乐冬,你真是和读书的时候一样虚伪圣母心!” 许乐冬觉得完全没有办法,再和眼前这个自己曾经那么爱的男人,继续沟通。 她抓起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直冲冲往门口走。 “宋姐,我晚饭在外面吃。” “许乐冬,你像不像个当妈的?今天女儿生日哎!” 许乐冬回头,眼里带着讥讽:“姜喆,你还知道,今天是女儿的生日啊?” 姜子涵从厨房快步而出:“妈妈,我陪你出去吃。” 姐姐这么一说,弟弟姜子涛也跑过来,一把抱住妈妈的大腿:“我也要去!” 许乐冬穿好鞋:“你们俩都跟我去,宋姐,你也跟我去。” 宋姐惊悚地摇手:“我不去了太太,我给姜总做饭。” “要滚就都滚!老子不用你们伺候。”主卧里,传出姜喆的咆哮。 但害怕丢了工作的宋姐,终究还是留在家里。 许乐冬带着两个孩子下楼后,被暮春的晚风一吹,好受了些,这才注意道,女儿竟然把那只六寸的手工蛋糕,也拿出来了。 姜子涵对上妈妈的眼神,慧黠地抿了抿嘴。 许子涵又蓦然有些心酸。 正叹气间,儿子姜子涛忽然认真地开口问道:“妈妈,爸爸为啥看不起外卖员啊?要是阿姨也跟我们一起出来,没人给他做饭,他不是还得叫外卖吗?” 许子涵和大女儿,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第四十二章 原生家庭的支持 午后,黄山北麓,沟村。 秋爽跟着村里原来的老支书,以及两个现任村干部,在一户农家磨破了嘴皮子,又连线区里的民警,举出各种血淋淋的实例,终于让年轻的男人相信,缅北不是黄山北,被黑中介洗脑,过去打工,很有可能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男人的老婆,一边奶着娃,一边送秋爽出来,对她千恩万谢:“秋书记,我愿意和小孩爸爸一起做点心铺子的呀,辛苦就辛苦,至少命在。” 秋爽往她围裙袋子里塞了一个小红包:“给小朋友买玩具。不要想着离婚了,娃那么小。” “谢谢秋书记。” 女人没有假意推辞,但收下红包的同时,已经在盘算,要做一个月的烧饼给秋书记送去,劝她好好吃早饭。 两年了,村民们都打心里喜欢上了秋爽。这个从大上海过来挂职、但丝毫没有架子的热心书记,给沟村做了不少实事。 “秋书记,他们都说你年底要离开我们村,是因为赶回去结婚?”奶娃的女人又问。 秋爽无语,笑道:“我连男朋友都还没谈呢。不说了,看到你们夫妻和好,我就放心了。给娃摆百日酒的时候,不要忘记喊我来吃席。” 解决了这边的一摊麻烦事,秋爽又惦记着去看看梁峰的恢复情况。 她顶着烈日,匆匆地往镇子中心走,路过阿雪的“山下”咖啡馆,冲进去道:“快给我切个三明治,饿死我了。再加一杯冰美式,冰块多放点,哎妈这个天气,四月底就这么热。黄山改叫火焰山算了。” 阿雪应一声,去冰箱里拿食材。 秋爽又道:“对了,我下个月还得回一趟上海的本单位处理公务。我会搭屯溪那边挂职干部的车走,你爸妈有啥要捎给你姐的吗?” “秋书记,我爸妈去上海了,我姐,要离婚了。” “啊?” …… 秋爽一面狼吞虎咽地啃着三明治,一面听阿雪讲述。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其实在现代都市,见过猪跑的还真不多,但各种兰因絮果的破裂婚姻,简直和银行问要不要贷款的骚扰电话一样普遍。 了断的念头如烈焰般熊熊燃起,大多不是冲动之举,而是由来已久的不谐,终于遇到了导火线。 秋爽想起在小丁咖啡馆里初见许乐冬时,她那说不出哪里忧郁的眼神。 希望离了婚后,她的眼睛能重新变得亮起来吧。 秋爽觉察出阿雪的倾诉欲望比较强,应该是需要情绪释放,便灌了一大口冰咖啡,继续问道:“那你爸妈,就准备一直在上海陪着你姐?直到事情完全解决?” “对,但我爸妈不是去帮我姐吵财产的,也是想和那边的父母好好商量,两个孩子怎么办。” “你姐夫要抢孩子的抚养权?” “他一开始,连婚都不同意离。他觉得我姐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外面有人了,否则怎么会过着那么舒坦的日子,突然提离婚。知道我姐根本没有外遇后,姐夫就搬来他爸妈,做我姐的思想工作。她公公倒是比儿子清醒些,劝我姐夫,诉讼离婚的话,闹得比较大,对我姐夫的事业不好,还是协议离婚吧。我姐提出,可以只要家庭财产的三分之一,但前提是,两个孩子必须跟着她。” “姐夫那边不肯?” “嗯,那边的意思是,我外甥女可以跟着妈,但我外甥必须放在姜家养。我姐如果同意,可以多给我姐两百万。但我姐很坚决地两个娃都要,说大不了去法院。” 秋爽心里有些佩服许乐冬。 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人,内核很刚。 “阿雪,我平时也看了不少类似的离婚故事,你别介意哈,可能,就算去法院,法官也会判决一边一个,甚至两个都判给你姐夫。因为你姐十几年没工作,怎么证明有独立抚养孩子的能力呢?” “我知道的秋书记,我也上网找过攻略了。我直接跟我爸妈说,把屯溪那套准备给我结婚的商品房卖了,房款打我姐账上。第二,把屯溪商铺的产权人改成我姐的名字,个体工商户的营业执照也更名我姐的,证明她在屯溪有生意做。这两点,我爸妈都同意了。挺好,见识过我姐的婚姻后,他们也不一天一段微信语音地催我去相亲了。” 秋爽一拍大腿:“理解你,我爸妈今天一大早,就给我发了七八段、每段59秒的微信语音,介绍了三个相亲对象的情况。我的老天爷,早上五点钟啊,村里的鸡都还没叫呢。” 阿雪莞尔,但旋即又恢复正色,继续说他们全家一心、支持姐姐拿到孩子抚养权的计划。 “秋书记,我这个月开始,就给我姐打钱,哪怕两千块,也是合伙开咖啡馆的分红证据。哦还有,我姐准备在我爸妈到上海后临时租的房子里,开直播,卖东西,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准备给我姐做现场助理。你不知道,我妈可自信了,她说她是看琼瑶亦舒张爱玲的人,对着臭鳜鱼和烧饼,都能脱口而出风花雪月一大段。而且,我爸做的螺钿工艺品,本来就挺适合上直播卖的,只是以前我们都没想过这个方式。” 秋书记杯子里的冰美式已经见底了。 她却兀自空吸着塑料管。 冬雪姐妹的原生家庭真好。 所以许乐冬也有铁了心要止损的决断和底气吧? 秋爽于是点头道:“我刚才说的刻板经验,最好失灵。法官也是人,应该能看出,两个孩子跟着你姐,都会得到物质和精神的良好抚育。对了,你姐的直播间,还能卖小梁的画呀?” 阿雪听到这茬儿,忽地放下自家的话题,去料理台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网店页面,给秋爽看:“秋书记,我怀疑,小梁的手,其实没有恢复好。你瞧,他的网店里,最近有好几个差评,还都是之前买过的客户,吐槽画品质量下降。” ------------ 第四十三章 “挑山工”小梁 秋爽来到梁家门口,看见梁峰的爷爷,正在用左手吃力地拧毛巾。 秋爽忙上前帮忙。 “老爷子,我来擦。我真是服了你,比我们女人家洁癖还重。这个摆画的柜台,你每天角角落落里要擦几遍啊?” 梁爷爷笑道:“从前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跟了一辈子喽。再说了,这一摊摆出来的,都是小峰的心血,我搞干净点,客人选起画来,看着顺眼,说不定多买几幅。” “小峰呢?他不在家?” “说是今天黄山客流量大,志愿者需要增援,他一早就去北大门了。” “哦……”秋爽掩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又问,“这些是他最近画的吗?” 梁爷爷点头,又指指院子里:“那儿还有一幅大的,他还没画完。” 秋爽做完清洁,走到院中的画架前。 她再是外行,也看得出,那不是一幅油画么? “老爷子,这是,梁峰在自己擅长的水彩画以外,学的其他画法吗?” 梁爷爷拄拐走过来,眯眼看着:“我哪懂唷,这又不是枪啊炮的。不过,我倒是喜欢他新画的这种,树大,山大,云大,太阳也大,我的老花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秋爽道:“老爷子,我能拍一下小梁的画不?给他在我上海的同事群里推一推。” “那可太好了!”梁爷爷欢喜,旋即走进屋里,拿出一叠线稿,“秋书记,要不把这个草稿也拍一拍,让客人晓得,我们小峰,就是这么一笔一笔老老实实画出来的。” “没问题。” 秋爽把各种画稿和成品都拍了,尤其是细节。 她要去好好问问景春莹,是否看得出,梁峰的手不对。 告别梁爷爷,秋爽在村口的游客中心搭上老乡的小摩托,去到黄山北大门。 五一还没到,游客并不像梁爷爷所说的那么多。 这时候接近四点了,门口主要是坐索道下来的人。 秋爽瞄到一个穿橙色背心的志愿者,上去问他:“小梁呢?” 那志愿者一愣:“谁?梁峰?今天不是他当值啊。” “哦。” 秋爽刚要转身,旁边一个拉客的司机道:“你是不是沟村的?你问那个独臂战斗英雄的孙子对吧?我看到他了,陪亲戚坐索道去了。” “亲戚?” “对啊,一个女的,带个小孩儿,外地亲戚吧?”司机想了想,忽然促狭道,“哟,不会是女朋友吧?他们家蛮困难的,是不是二婚带着拖油瓶的,才肯嫁他?” 旁边的司机都笑起来。 秋爽不与他们计较,想了想,走向索道站。 “看到我们沟村的志愿者梁峰了没?”秋爽直接问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有啊,还没下来呢。” “带着他们家亲戚小孩?” “嗯,买的来回票。应该要下来了吧,快关门了,秋老师,我给你拿个凳子来坐。”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回村了。” 秋爽走得远些,在一个小卖部边的树荫里,席地而坐。 功夫不负有心人。 半小时后,梁峰果然出现了。 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孩子已经趴在他一侧肩膀上睡着了,他的另一只肩膀上,则挎着个背娃用的“登山神器”。 梁峰身边,走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仍在举着手机不停地自拍,一派轻松惬意。 秋爽赶紧把遮阳帽压了压,拖在几个小型旅行团后,跟着梁峰。 直到停车场,有个男人从车里钻出来,接过小孩,放到后座。 梁峰把“登山神器”塞进后备箱,掏出手机,和女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就与他们挥手道别,往公交车站走去。 “小梁。” 梁峰回过头,看清是秋爽,惊讶一闪即逝。 “秋书记你怎么来北大门了?” “哦,有上海的老同学来玩,我今天事多,没法陪他们,只能这时候过来打个照面。刚远远一看,这不是你么,呵呵。” 梁峰道:“嗯,我也是来陪朋友玩,才把人送走。我跟我爷爷只说是志愿者群里喊人帮忙,免得他非要我装一袋子黄山烧饼给人家。” 秋爽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小梁,你的手,还不能开摩托车?” “嗯,保守点吧,再恢复恢复。” “画画没问题吧?” “挺好,不影响。” “我今天去你铺子里拍了一些画,回头帮你商推。你还开始画油画了呀?” “啊,是,技多不压身嘛,而且大尺寸的油画,能卖上价。对了秋书记,那个,见义勇为的奖金,啥时候能下来?” 秋爽觉察出梁峰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局促。 “我昨天还在通过区里的干部问市里,那边很明确地答复,已经走完最后一步签报,五月上旬肯定发下来。” “好的好的,给秋书记添麻烦了。主要是,买油画颜料,比水彩颜料贵……” 秋爽扭过头,看着小伙子映在夕阳余晖里的半边面孔,语速和语气都更柔缓了些:“小梁,那三万块奖金是你应得的,就该准时下来。你呢,不管是这件事,还是平时遇到其他的事,别总不好意思开口问。甭说问一嘴了,就是遇到困难求助一下,也和伤自尊不搭界。哎,有一回我听你在喇叭里念诗,不还有一句么:‘我们都是只有一个翅膀的天使,要彼此拥抱才能飞翔。’我的妈,当时听了,觉得牙都酸掉了,后来一琢磨,挺有道理的啊。” 梁峰的嘴角,终于扬起来。 短暂的瞬间,他忽然有种告诉秋爽实情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以秋书记的脾气,一定会让夏茉知道,他梁峰,总有办法靠自己找到新的营生的,不用靠土豪的千金来施舍。 这和秋书记刚才说的什么自尊心、互相取暖的,没关系。 跟啥有关系呢? 梁峰不愿意再往深里去想。 手机有新微信,梁峰打开一看,是刚才自己送走的那一家三口的妈妈,直接拉了个群,介绍新生意。 “小哥哥,这是我朋友,也想请你帮她背娃。明天上午还是北大门上山,小环线走一圈,背的娃四岁,但是比较胖,六十多斤,所以多付一点。你的上下索道票我朋友包,然后再给你四百,可以吗?” 梁峰赶紧回:“有今天的背架的话,就可以。” 对方发了个拍手的笑脸,打字:“明天九点索道站见。” 梁峰退出微信,打开计算器。 一个升级版的话筒3000,一块进阶型的声卡2500,新电脑4000,房间内贴上吸音棉1000,一共一万左右。 背三十人次的娃娃上山,就能凑够一套做有声主播挣钱的基本设备了。 手废了,我这条嗓子还在,爷爷,我不会让你担心的,咱们怎么都能活下去。 梁峰盘算完,一抬头,看见热心快肠的秋书记已在三丈开外,把一个放学后给家里帮忙的小女孩的冷饮箱,往肩上背,送她回杂货铺。 梁峰赶紧冲上去:“我来我来,我肩膀没事,扛牛都没事。” 心里不由嘀咕,秋书记真是个女汉子,和她比,那些抱娃走几步山路都不肯、只愿意窝在车里刷手机的爸爸们,真是…… 不过,这一阵,梁峰倒是希望,如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爸爸”们,多一些。 ------------ 第四十四章 水勾史明克 “各位大女主们,都好吗?” 腾讯网络会议室里,秋爽吼了一嗓子。 出乎意料,夏茉秒回:我在。 “可以啊大小姐,我以为你今天如果只迟到二十分钟,就已经是历史性的进步了,没想到你居然改变历史地比我先到。” 夏茉开了话筒:“秋书记,连小金书里的职场短视频都教过,开会比领导早到起码五分钟,是打工人的打工魂。” 景春莹助兴道:“对对,夏总今天已经整顿过职场了,我说我下楼倒个垃圾就进来开会,她都不许,说要有时间观念,秋书记难道还没垃圾重要?” 秋爽发出她标志性的邪魅大笑:“哈哈哈哈,我跟你们说,我还真有点不想回上海了。在黄山,我就是现实版的乡村女帝,收一帮左膀右臂,上山下乡搞事业,农业科技树也点起来,两确保、三提升、一加强,什么八百万字的基建爽文,遇到我都得喊宗师。但只要一回到上海呢,我爷娘和我单位的工会主席,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垃圾分类里尚能循环利用的那类,只要肯去见相亲对象,就还不算断更或者太监文,还能抢救一下。” 许乐冬温婉的声音响起来:“秋书记,你已经水了两百字了,可不可以直接说正文了。我三点钟还要去接娃放学。” 秋爽道:“OK OK,你有娃你最大。我跟几位女神汇报一下。第一,冬姐要的材料,我们村委会能开,‘山下’咖啡馆的经营情况,还有乡村振兴重点扶持对象与你签署供货及佣金比例协议的证明。我明天在村委会用印、村干部签字后,给你发顺丰。” “好的谢谢,这是时效原因。因为我律师说,开庭的传票已经到了,这些表明我有抚养孩子能力的文件,都是证据,如果开过一次庭再提交,程序很麻烦。要在庭前给到法官,法官才能送达给娃爹的律师。” 许乐冬的口吻,无波无澜,纯然技术流路线。 在秋爽听来,简直就像区里农技站来的兽医,对着沟村的新手养殖户,教授怎么给5至10天的公猪无痛取蛋。 夏茉插嘴道:“法院要是还觉得,中字头券商高管的爹,就是比做小生意的妈,更有经济能力,那我去给我爸的老朋友们打一圈电话,喊几声叔叔阿姨帮个忙的事儿,请他们名下的公司,每家和你签一份企业形象营销顾问协议,让你每个月账上收入轻松破十万。银行流水作为证据提交法院。你的准前夫,不就是个搞金融的吗?他不要觉得牛皮哄哄了不起死了,我们搞实业的只是没出手而已。” 秋爽一叠声地“啧啧”:“夏大小姐现在的霸总范儿真足。好,第二桩事,就是汇报给夏总的。我已经通过几个熟悉的挂职干部,联系上了HS市文旅局分管太平湖和齐云山两块的老师,回头我拉个群,给你和他们对接,度假村做精品文旅路线的事,你直接问他们。” 夏茉道:“还有九华山,是池州的,但是离太平湖和黄山北大门差不多近,也帮我对接一下。” 秋爽道:“好的,池州和黄山虽然是两个行政区划,但那里有两个贫困县,从前是我们上海单位牵头商业主体帮扶的,我不算陌生。我去问。现在说第三桩事,关于梁峰。春莹你先反馈一下我发给你的照片。” 景春莹在网络会议室的屏幕上,共享给其他三人几张自己标记过的图片。 “梁峰的手,大概率复健不佳。我们高珠手绘,是用水粉,我对水彩已经很陌生了,所以去请教了当年学画时的老师。老师说,前后笔触的细腻度、接色控水的感觉,都有明显差异,不像一个人画的,除非手出了问题。至于他开始画油画,可以看作一个佐证,因为油画没有水彩对手指控制的要求高。我也把油画给老师看了,他们说,梁峰的油画一看就是没有童子功的,估计照着网上视频学了没多久的那种,不像他之前的水彩,是画得真好。” 听了景春莹的分析,秋爽道:“那就对了。你们看他的网店里,差评一下子多起来,而且都是以前买过的客人。” 许乐冬接茬道:“我要不让我妹妹去和他聊聊?我们家和他家关系一直不错。梁峰妈妈当年离开沟村后,我妈看一个男孩子没了娘照顾,怪可怜的,就常给小峰织毛衣买鞋,我爸还想撮合小峰和我妹,结果他俩处成了兄弟。” 秋爽叹气:“有个情况,不用阿雪去问,我已经搞清楚了。小梁这段时间,在黄山上给游客背娃,赚辛……” 秋爽本想说“赚辛苦钱”,忽觉或许刺耳,改成了“赚劳务费”。 虽然,体育大学的学生利用暑假,在泰山帮游客背娃的新闻,刚上过热搜,舆论普遍挺支持这种你情我愿、付出劳动得到应有报酬的民事行为,但梁峰的情况,又不同。 大学生那算勤工俭学,黄山的挑夫们,那是向来以此谋生。 原本在白天主要画画、线上线下也销售不错的梁峰,却开始去做体力活,说不应该唏嘘,就不是理中客,而是冷血了。 果然,夏茉发出一句大声的“啊”之后,陷入沉默几秒,又更大声道:“那,那我该做的都做过了!然后,然后,我还愿意去接他来上海继续治疗的!是他,几次三番都不要我家的补偿,连我的微信添加申请都不通过!所以,还要我怎么做嘛?是要我跪在村口牌坊下求着他原谅我、然后屈尊给我个银行帐号收笔钱,再由我雇上八抬大轿,把他抬到上海来治吗?” “茉茉,你别激动,”景春莹柔声道,“梁先生,没有记恨你。我们离开沟村那天,他就表达过了。” 夏茉的口吻带着赌气意味:“啥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跟你私下说的吗?” “公开说的,公开得不能再公开了。” 景春莹遂将梁峰在广播里,把小说里的美文,从“明月清风”改成“夏日凉风”的细节,讲了。 许乐冬失笑道:“挺像小峰的风格。这孩子心地好是毋庸置疑的,但常用曲里拐弯的方式,来表达复杂的情绪。要不怎么画画特别有天赋,还爱朗读真正的文学作品。” 景春莹和许乐冬都提到的“朗读”话题,如石子投入静潭,令夏茉心中涟漪骤起,领悟到一件事。 “我明白了,怪不得他的浏览记录里,有许多做录音室的设备。” 秋爽惊讶:“你从哪儿看到的浏览记录?” “小金书,”夏茉对着电脑摄像头举起手机,“我在小金书的帐号,前一阵不是被人网暴么?我看得烦,干脆远离了一个月。后来我想,如果连网络喷子都能影响到我的心情,我还怎么去管太平湖的酒店?我爸说,酒店服务业的客人,最五花八门了。我又回到评论区去看,就当抗压能力训练了。结果看到有个叫‘水勾史明克’的用户,怼喷子怼得很活跃,IP地址是安徽。我去看他的注册时间,就在我被救以后。我又搜史明克,才知道是一种很贵的进口水彩颜料。我觉得他是梁先生,水勾两个字,既是用水调颜料的意思,合起来又是沟村的沟。” ------------ 第四十五章 出发前夕 将社交网络玩得比游戏还溜的夏茉,顺藤摸瓜的本事不错。 但摸到瓜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切了。 还是人民公仆秋书记,在长期的实战中,积累了丰富的点子。 “茉茉,你们夏氏不是要在太平湖搞一次慈善活动么,你呀,这么着……” 秋书记言简意赅地说完,几人都觉得不错,可行。 夏茉道:“正好,负责活动流程的,也是我朋友,我回头告诉她怎么做。秋姐搞定梁峰那边就成。” “春夏秋冬”的网络视频会议结束后,夏茉跑到厨房。 保姆赵姐笑眯眯地掀开汤锅的盖子:“小姐,这个黄山寄过来的土鸡真不错,你看,浮在汤上的油点子,都是一颗颗米粒一样的,很细。” 夏茉向来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虽是嘴巴刁得不行的吃客一枚,但对做菜的过程不感兴趣,只叮嘱保姆道:“赵姐,别忘了放霍山石斛。” “小姐放心,已经用山泉水先泡着了。” 今天夏鹏程没有应酬,要回家吃晚饭,夏茉一老早吩咐保姆,按照她这个孝顺女儿的要求,准备几个养生菜。 傍晚,夏鹏程到家了。 “爸爸,我们5月3号去太平湖的行李,我已经开始收拾。” “爸爸,你的睡眠呼吸器要带吗?” “爸爸,你这个药过期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老付,让他明天买好。” “爸爸,晚上你要是不累的话,我和你聊聊我对太平湖项目的想法?我这几天开始做ppt了,想到了项目现场后,先去拜访当地的行政主管部门,唐总教我的流程。” “爸爸,这是赵姐炖了四个小时的鸡汤,喏,鸡油我都撇掉了,你喝起来不会觉得腻。” 夏鹏程看着宝贝女儿在跟前,像个松鼠一样窜来窜去,又像个黄鹂鸟一样叽喳不停。 老父亲在公司被经纶公务搓磨了一天的严肃神情,很快松泛开来。 女儿这一阵确实有明显变化,不光是知道关心爸爸的起居和出行,更在于,她心血来潮地提出要开始接触夏氏的业务,不像只有三分钟热度。 是因为如老付所说,新交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努力工作的姑娘,触动到她了? 那他这个当爹的,可真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人家孩子。 前天去南京分公司开会的路上,加油站休息时,夏鹏程看到司机老付在刷短视频。 什么江浙沪独生女,赢在投胎的起跑线上,家庭富裕,父母宠爱,不卷不奋斗的躺赢人生香得很。 要不是看老付开长途辛苦,需要放松脑子,夏鹏程很想直接让老付把这种垃圾视频关了。 哪个正经父母,会跟孩子说,爸妈给你存够钱了,你每天吃喝玩乐像个宠物一样就行了,不用去学东西。 女儿茉茉此前,和富豪圈子里那些纨绔没出息的女娃娃们混,夏鹏程其实着急得很。 但若板起面孔教训茉茉“你怎么不学学人家柳传志、宗庆后的女儿”,夏鹏程又舍不得。 静笙走的时候,交待过他:“鹏程,你不能把部队训练的那一套,加在咱们女儿身上。我怕回头女婿对她苛刻,她都会不知道疼。” 现在这样挺好,正派上进的同龄人带她一带,她自己晓得该换条路走了。 …… 夏鹏程喝一口鸡汤,扬眉赞道:“很鲜啊,汤里这些草杆子是什么?” 夏茉满脸献宝的表情:“是周瑾特意买来给你吃的霍山石斛。上次他陪我去陆家嘴那边的一家精品徽菜馆偷师,吃到一道霍山石斛老鸭汤,领班说石斛对降低血糖特别有用,他就记住了。” 夏鹏程笑得更开,打趣道:“原来是毛脚女婿讨我欢心的。” 夏茉嗔回去:“他不是刻意讨好你,是真的比我心细,给他爸也买了。再说了,他还用得着在你这里刷好感么?他从小到大有多优秀,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鹏程的笑容浅淡了些:“主要还是得对你好,不然,就算是老周的公子,我照样看不上。” 夏茉也变得认真起来:“老爸,周瑾对我很好的,他的好,不是那种傻不拉叽的言情小说霸总宠溺,而是上品的好。” “怎么个上品法?” “他尊重我的想法呀。比如我要去太平湖,从基层做起,他就很支持,还跟我分析了大黄山地区的发展前景。以太平湖为立足点,向南黄山、北九华山辐射。而且我们在那边有了高端度假村运营经验后,国风式酒店公寓、影视基地、康养地产,都可以逐渐进入资管的项目考量。爸爸,周瑾和我说了一句话,我很有感触。” “哦?什么话?” “他说,上海有上海的海量,黄山,有黄山的高度,两个地方,其实都适合眼界宽广的人。” 夏鹏程放下汤碗:“不错,思维有水平。老周把儿子教得好啊,我女儿有福气了。” 夏茉的眼里,流淌过一层蜜意。 “对了茉茉,周瑾和你说过没?五四在太平湖的活动,他也会去,和集团的王思东王总,一起看看周边开发康养地产的可能性。” “好啊,黄山那么好,你把周伯伯也拉进来呗,反正他们红松不缺钱。” 夏鹏程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女儿这反应,又令他有些失望。 到底还是刚扎入生意场的新兵,且与周瑾在热恋,不知道多长个心眼,去警惕周瑾家的红松资本,会不会通过王思东这个白手套,对夏氏有什么想法。 当然,夏鹏程也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如果当年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也会在利益面前翻脸无情,那这世界,真是太癫狂了。 …… 入夜,辛西娅刚修改完慈善活动会务方案的第四稿,就接到了夏茉的电话。 听完的要求,辛西娅有些为难道:“呃,茉茉,活动的司仪,已经把档期留给我们了,如果现在更改计划,仍要全额支付出场费的……” “没问题的呀,”夏茉毫不犹豫道,“原来的劳务费全给,到时候演戏演得真些就行。我才不相信他不愿意呢,不花钱去太平湖玩一趟,还不用出力就拿报酬,换你你会不愿意?” 辛西娅温柔地回应:“好,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事儿办好。” 心里却腾地上来一股无名火。 这就是有钱人家小姐的脾气,想到一出是一出,丝毫不觉得,推翻别人已经做得很周全到位的工作,非常无礼,而只表露出“我出钱、爱干嘛干嘛”的粗鲁腔调。 算了,谁让自己现在,还是个卑微地在人家手下讨生活的蝼蚁呢。 辛西娅还来不及走神,就听大小姐又在那头发话了。 “小娅,第二个事儿,周瑾也去的,到时候,嘉宾席上,你记得把我和他的位子放在一块儿。” “知道啦,撒狗粮都撒到黄山去了。”辛西娅故意带着亲近的口吻揶揄道。 红松的太子爷果然会去。 那,这么看来,夏大小姐发善心救济穷小子的举动,说不定可以做做文章。 ------------ 第四十六章 男神的怪癖 红拂在地铁站等到了掮客。 掮客三十左右,个头不高,要不是胖得三围尺码一致,一定属于扔到人堆里肯定找不出来的那种。 掮客自称“朱导”,不是导游的导,是导演的导,社交形象是常年在江浙的几个影视城混,手里一把群演资源。 最近的微信九宫格显示,他出现在上海,给各种网络短剧找漂亮小姑娘。 红拂是上海戏剧学院大三的学生,专业为“戏剧影视导演”。 真正的、未来的导演红拂,找到连高仿都算不上的朱导时,十分谦卑地表态,给啥演啥。 “妹子,你不会是欠了校园贷了吧?” “没有,我要攒钱,拍我想拍的东西。” “哦,懂了,是为了理想。哥就喜欢你们这样有理想的小朋友。那,尺度大一点的镜头,能上不?呃放心,不是动作片,哥是正经人,不搞那种,咱看不上。我说的活儿,组局的人吧,其实和你有点像,搞影视的,喜欢整犯罪题材……” “我演我演,但是劳务费要当天就结。” “那必须的,哥的口碑,你们小朋友放心。” 今日,红拂跟着朱导来试戏。 她走进上海外环这个新建的商品房小区时,看着大白天都冷冷清清的环境,忽然驻足。 “朱导,我给我男朋友说一下,我到了。” 朱导一副理解的表情:“没问题,发定位都行。” 红拂给男友报完平安,朱导带她来到东边的一栋楼。 呼叫门禁后,上到顶楼,房门已经是虚掩状态。 “安迪,我们来了。”朱导打开门。 房间里没有常见的影视拍摄设备,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背着光,渔夫帽、墨镜、口罩都齐全,完全看不出脸长啥样。 这哪像是试戏? 红拂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僵立在门口。 朱导看出来她的紧张,笑了:“妹子你怕啥,别动不动脑补满世界都是变态,安迪先生是艺术家。” 又转向沙发上端坐的男人问道:“安迪,你看这位小红老师,能用不?” 安迪拿起腿边的望远镜,放到鼻梁前,对着入户门的方向。 少顷,安迪开口了,声音尖细得有些像女人:“可以拍,朝北的书房,有剧本和服装,老师看完剧本后,觉得能走戏了,就告诉我。” 红拂觉得这气氛也太诡异了,又实在很想赚远高于市场价的劳务费,鼓起勇气道:“安迪老师,朱哥,我,我能把这里的房号也发给我男朋友吗?” 朱导有点不耐烦了:“你发呗,多大个事儿啊。不行你就语音,让你男人知道你活着,没被撕票,不是更好?然后你等着,我给你把本子也拿出来,你就在门口读剧本,看你这样儿,也不敢进屋。” 安迪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小红老师客气点,我们都是搞艺术的,敏感些也正常。” 然后,他穿过走廊,进入卧室,关上门。 红拂连线了男友,男友那边也在忙自己的工作,于是比朱导更不耐烦:“要不这钱咱别挣了,我养你。” 红拂瞬间从惶恐变成了恼火:“我不是要你养我,我是要挣经费,拍我自己看得上的片子!” “那你挣呗,谁出来挣钱还疑神疑鬼的?这里是上海,全中国最安全的城市,你又不是被卖到山里了。你这么作天作地的,要不要我现在给虹桥派出所报案啊?” 朱导凑过来:“哎,哎,兄弟,咱不兴对女朋友这么说话的哈,会注孤身。那个,在下免贵姓朱,很荣幸请到小红老师来试戏。” “红拂你听见没?人家副导演比我还心疼你。” 红拂不再多说,挂了语音,接过朱导手里的剧本。 认真读了两页,她的神情舒缓了些。 居然真是写得很专业的剧本,而且类似斯蒂芬金风格的家庭伦理犯罪情节。 朱导所谓的“大尺度”,原来指的是剧中的母亲杀害成年儿子。 “怎么样妹子?可以走戏了不?”朱导递过来一个围裙。 红拂穿上作为“戏服”的围裙,把长发盘成一个髻后,看到安迪从卧室里走出来。 帽子眼镜口罩都没了,却戴着个硅胶头套。 那面具倒不可怕,但做成年轻白种人的样子。 红拂又愣住,安迪主动解释:“我演剧本里的儿子。我不给你表情和眼神的交流,好的演员,应该是对着木头,也能演出癫狂的状态。” 朱导接过安迪递来的手机,走到餐桌区域,开始录视频。 接下来,红拂没有碰到变态的事,而是自己演了半个小时的变态。 原本在厨房里忙碌烹饪、连背影都透着温柔的母亲,忽然爆发,端着从冰箱里拿出的一袋中药,冲到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书的儿子面前,质问他为何不喝。 又或者,好好地看着电视,刹那间如被电击了一样,揪住儿子的衣领,质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撒谎,其实并没有与自己的同性伴侣一刀两断。 最后,是儿子突发心脏病,挣扎着去拿药时,母亲将药踢开,冷冷地看着儿子气绝,然后拿出亡夫的军装,盖在儿子身上,满意道:“你终于像我们的孩子了,像个男人。” 红拂演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喘气,好像自己也心脏病发了似的。 她相信自己演得不错。对于不那么傻白甜玛丽苏的剧本,她们这些自诩有深度的未来导演或者编剧,总是能入戏。 但她更惊赞的是,安迪的功力也不俗。 尤其是濒临死亡的时候,肉体是痛苦的,精神却呈现出一种终于要解脱的愉悦。 隔着硅胶面具,红拂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张力。 朱导鼓起掌来:“演得好演得好。小红老师,试镜的车马费,我转你了,你查收一下哈。回头等我们通知,要不要进组。” 红拂打开手机,三千元实时到账,在行内算很良心的价码了,群演里的特邀的正式酬劳,也不过就是一千一天。 红拂有点为刚才的进门时的警惕抗拒,感到抱歉,同时还有些喜欢上了剧本。 正要与安迪攀谈几句、问问对方的渊源,安迪却已经走进卧室,把门关上了。 朱导咧嘴道:“你们艺术家嘛,都很有个性,小红老师,我送你出小区。” 朱导再次回到公寓时,又戴上墨镜口罩的安迪,正站在厨房里出神。 “心里舒坦了?” “嗯。” “去黄山没问题了?” “嗯。” “好,祝任务顺利。” “安迪”坐上网约车,离开小区,在中内环间的一个购物中心下了车。 然后走到地库,钻进自己的车里。 开到信号充足的马路上后,“安迪”打开手机的免提。 “周瑾!”电话里传出夏茉甜丝丝的声音。 “茉茉,我到上海了,来接你晚上去看电影?” “啊?算了吧,你出差很累的,回家宅半天休息休息。反正明天我们就一起去太平湖了。” “不,我就是特别想你,晚半天见到都不行。你在哪儿?我现在开过来。” “老天,你知道嘛,你就是网文里那种霸总强制爱!”夏茉语调揶揄,“我在夏氏文旅这边,和唐总看度假村的整修进度呢,起码还要一小时。” “好,我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不耽误夏总的工作。” ------------ 第四十七章 本小姐也有费劲给男人送钱的一天 四月的最后一天,下午五点不到,沟村。 “五一”黄金周的游客高峰还没涌入,小村沉浸在弥足珍贵的宁谧气氛中。 石板街尽头的老房子里,梁峰刚刚拆封自己新买的专业话筒,想趁室外环境的鸟鸣蛙声还没那么响时,试一下录音效果。 被梁峰“下令”不要制造各种声响的爷爷,略感无聊地坐在小院里,轻摇蒲扇。 这几天,梁爷爷作为孙子唯一的听众,听梁峰,试录了几本网络小说的章节。 爷爷自认不是老顽固,很尊重年轻人的习惯和爱好,比如景小姐和夏小姐她们,都喜喝中药一样的咖啡,爷爷才不会煞风景地跟姑娘们说教,还是喝茶好,养生。 但孙子念的书,在梁爷爷听来,也太……无聊了。 升级打怪捡宝贝,学院门口拍卖会。下山遇到白富美,红颜一个不够配。前世不到二十岁,一朝穿越啥都会。敌人全是战五渣,大战犹如切黄瓜。反派实力吹得大,主角一招就拿下。 老爷子嘟囔着给差评:“那就算是关二爷,也得过五关斩六将,靠真本事嘛。你念的这些书里的娃娃,和做梦天降馒头狗造化,有啥区别?而且小峰,这些人的生活作风都有问题,小伙子谈女朋友,先后谈好几个,是可以的,但怎么能同时谈好几个呢?” 梁峰无语,解释道:“爷爷,我这就是开辟个新职业,接一些朋友发来的录音单子,多赚点钱。我念这些书,又不过脑的,我会傻到跟里头的主角学做人吗?这种叫爽文,和你听的三国演义隋唐英雄传,还有我在村广播站念的那些文学作品,本来就不一样,但现在的小孩儿,喜欢听,点击量大,好卖钱。” 前一阵,梁峰掂量着分寸,向爷爷吐露,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仍不能精确地控制画笔,他想攒钱去上海的大医院看病。万一恢复不到从前,他得另谋生路。 爷爷细细一忖,不免自责。小峰已经懂事得让人心疼了。要不是自己这一把年纪拖累着他,他完全可以离开黄山,出去打工。 再说了,小峰讲得也没错。这不就和照相馆的师傅一样,管客人长得好看还是磕碜呢,把相片拍了洗出来,收到钱就行。 梁爷爷于是不再对孙子录的书,提出宝贵的个人意见。 他甚至希望,夏天再晚些来,知了再晚些聒噪,孙子就可以在录音的时候,敞开一条门缝,透透气。 此刻,梁爷爷正瞧着天上的彤云,回忆多年前当兵急行军的往事,忽听石板街上,传来秋书记那比套马的汉子还要威武雄壮的喊声。 “小梁,小梁,小梁可在家啊?” …… 梁爷爷高兴地推开孙子的房门:“小峰,书记找你,说有个好事情。你快出来。” 然后回身走到小院子里,打开收音机,趁孙子中断录音之际,抓紧时间听一段单田芳的评书过过耳瘾。 秋爽瞧见梁峰一脑门的汗,徉作好奇道:“小梁,这时候院子里最舒服了,光线也还不差,你闷在屋里画画?” “哦,我朋友最近开了个录有声小说的公司,让我帮着录几段交差。录的时候不能有杂音,得关门。” “你房里空调坏了啊?” “嗯,那破空调,挺久了,回头再换。” 秋爽这么一搭脉,越发觉得夏大小姐的推理挺牛的。小伙子果然在找新的职业赛道。 “秋书记,你说有好事找我?是啥?” “嗯,你从后天一直到五号,没有志愿者排班,对吧?” 梁峰点头,但暗暗希望秋书记别有啥公家帮忙的事找他,他还想去黄山景区兜兜生意,看看有没有游客要出钱雇人背娃爬山的。 秋爽一拍巴掌:“太好了,你等一下。我只是拉客的,正主儿,是景小姐。” 秋书记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连线景春莹。 “喂,春莹,我现在就在小梁这里,你和他讲哈。” 梁峰接过手机,镜头里的景春莹不多废话,直接说事:“梁先生,我入职了一家新公司。五一期间,我们公司组织设计师搞小型团建,连我一共六个人。我们准备去宣城那边的查济古镇、桃花潭一线。上回你说你在查济也有画画的朋友,对那里很熟,我们公司想请你设计一下两天一夜的线路,带我们走。劳务费是一共三千元,你的吃住跟着我们,不用挂旅行社开发票。可以吗?如果你觉得有点少,请告诉我一个行价,我现在就和公司沟通。” 梁峰听完,立刻应承道:“不少不少,可以的,已经很多了。那啥,我可以在查济的朋友那里住,给你们省一个人的住宿费。” “喔唷,”秋爽在一边插嘴道,“小梁你也太实在了,景小姐那是法国的珠宝公司,不差钱。法国人哎,今年奥运会都开得起,还要扣你一间房钱?” 手机那头的景春莹,对梁峰的好感,也又多了一分。 这小伙子,真的就是骨子里的善良和高自尊。 “那就说定了啦,等一下我转你一千定金。” “啊?这还要定金?” 景春莹认真道:“当然,预定了你的时间段,就得先付一笔钱啊。我们公司给高客做设计,都严格执行定金条款的。没道理轮到公司自己外聘顾问的时候,反倒不讲商业规矩了。” 结束通话,在微信上转给梁峰定金后,景春莹钻进“春夏秋冬”四人群。 秋爽已经在里头打了一段字:春莹演技真不错,一听就特别正规,比我们上海单位的办公室主任,还能拿捏公务感。 许乐冬发言:别怪我话多,梁峰挺聪明的,别让他看出来。 景春莹道:哈哈放心冬姐,除了我,另外五个年轻设计师,两个是法国人,三个是会说法语的非洲人,一句中文都不会讲的,想在梁峰跟前穿帮,都不可能。 夏茉总结道:靠,谁能想到,一直看大女主文的本小姐,会有一天,这么费老鼻子劲,支持一个男人的事业。 ------------ 第四十八章 景春莹的徽州旅行团 (本书,同时是“大黄山”题材征文的参赛作品,所以会有许多徽州四市以及芜湖的文旅经济内容,嵌在故事情节中。再次感谢各位在新书期间的支持。后天8月1日上架入v。) —————— “五一”小长假的第二天。 无论电视中,还是网络上,都充斥着各条高速堵车、景区游客爆满的新闻。 但安徽省西南的AQ市,仍如往常一样,处处透着静美安闲。 这座矗立于长江下游北岸的千年古城,其实有许多值得细品的宝藏景点。 只是,或许因为周边排布着其他更热门的旅游城市,即使在法定节假日,这里的游客,也远远谈不上人潮汹涌。 景春莹是合肥人,对高铁一小时出头就能直达的AQ市,比较熟悉。 在不影响夏茉太平湖计划的前提下,景春莹把带着嘉顿设计师们旅游的第一站,放在了安庆。 这样安排还有个好处,爸爸妈妈也可以从合肥坐火车过来,与女儿小聚两日。 从昨天到今天,景春莹再次惊叹于妈妈的社牛体质。 景妈,简直就是个加强版的秋书记。 倒扒狮老街,菱湖公园,黄梅戏博物馆,太平天国英王府……景妈硬是凭着一口安徽普通话,配合各种生动多姿的肢体语言,和几位中文只会说“你好、吃了吗”的国际友人,打成一片。 英特纳雄耐尔的高潮,出现在浏览陈独秀的事迹时。 景春莹去完厕所回来,竟然听到自己的法国同事和非洲同事,与景妈在畅谈法国大革命和莫桑比克独立战争。 景爸笑眯眯地告诉女儿:“你老妈,讲五四运动讲得激情澎湃,把你这些外国同事也给带得,必须拿出自己老家的革命伟业来说叨说叨了。” “我妈怎么搞懂法语的?” “这有啥难的?翻译软件呐。我们春节在俄罗斯,就会用翻译软件了。哎,你别看你老妈,年轻时候只顾着跳舞,不爱读书,但她走世界、交朋友的精神气儿,胜过多少书呆子。” 黄昏时分,一行人去了长江边,看日落。 景妈热情地给国际友人每人发了一块在步行街买的丝巾,兴致盎然地教大家摆出各种“画面太美不敢看”的姿势,一个不落地拍照。 景春莹和爸爸,则并肩坐在江堤边,一人捧着一碗猪肝炸肉丸青菜粉丝汤,边吃边聊。 “莹莹,这个地方,我记得很清楚,你七岁那年的暑假,我们带你来玩过。你看着迎江寺的塔,用树枝就在地上画了出来。时间真快,二十年了。” 景春莹咽下一口滑嫩鲜美的猪肝,接茬道:“时间真快,女儿快三十了,还不催婚?” “有啥好催的,这又不是饮食店卖猪肝粉,到了点非得做出来,”景爸嗦了一筷子粉丝,和言道,“你妈也不会催你。我们俩做了几十年夫妻,开心了几十年。既然尝到了婚姻的甜头,就更容易想明白,不甜的姻缘,绝不能要。至于甜不甜的,看缘分。” 景春莹对父母的开明,早在青春期时就颇有体会,但此刻听爸爸柔风细雨地再次表态,依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的女儿。 “爸,你知道不,现在流行交ai男朋友。训练人工智能,要是训练得好,据说机器人输出的情绪价值,也足够了,甚至更高。我是真的在考虑,不结婚,也不要孩子,能有更多的自由支配的时间,画画,做设计。” 景爸点头:“你想清楚了就行。爸爸本来就是研究波伏娃的,怎么会不理解呢。波伏娃说过,女人最大的悲哀在于,她不是生来就是这样,而是被塑造成这样。塑造的标准,多少年来,都是从男性的视角出发的,往往也是为了男性的利益最大化。莹莹,你就做你自己,你的伴侣,是男人女人,还是机器人,或者,你根本用不着伴侣,都随你。别人没有资格给你定标准。” 景春莹望着晚霞映照的汤汤江水道:“是的,爸爸。如果我自身,都无法破茧而出,我的设计作品,是没法看的。” “对了,爸爸就等着你提设计两个字呢。” 景爸放下碗,摸出餐巾纸擦了擦手,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16开大小的册子。 “前年退休后,和你妈到处跑,但也不能白玩。这是爸爸,在那些允许拍照的博物馆里,拍的好看的宝贝。我印成画册,看看对你的设计,有灵感不。” 景春莹翻开册子,只觉满目琳琅。 大英博物馆的苏美尔玫瑰、春秋错金银铜翼虎,希腊考古博物馆的迈锡尼金饰,河南博物院的妇好鸮尊,青海湟源博物馆的唐代小金马。 还有许多,虽不是来自博物馆的文物藏品,但也对珠宝设计师非常有用,比如景爸在圣彼得堡的展览中,拍到的著名珠宝商法贝热家族的彩蛋系列。 “爸爸,从你的眼光看,你最喜欢哪一件?”景春莹问。 景爸指着一件青铜器道:“这个,商代的妇好鸮尊,美与力量的统一。莹莹,你去了法国的高珠品牌,爸爸很高兴。但多嘴问你一句,你一直坚持的中国国风系列珠宝,法国品牌,会接受吗?” “会的,他们看中的,恰恰是我的中国本土背景。现在欧美一线高珠的设计趋势,都往异域方向走,非洲与东方文明,很受追捧,”景春莹冲着在夕阳下展开纱巾的黑皮肤同事努努嘴,“爸爸,那位短发的维尼亚,被嘉顿看中,就是因为,她设计的系列,不管是传统面具意象,还是草原动物形象,都很非洲。” “哦,那就好。” …… 翌日,景春莹与父母分别,带着设计师们,坐火车往东,抵达宣城的泾县站,与如约而至的梁峰会合。 宣城以宣纸名扬天下,泾县的桃花潭,则留下了李白“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赠我情”的诗句。 不过,法国与非洲的设计师们,还是对查济古村最感兴趣。 建筑与花草,都是珠宝设计永恒的灵感来源。 同样具有美术功底的梁峰,能引领设计师们在最美的光影里,看到徽州古建筑最独特的表现力。 即便骄傲如法国人,也在坐下喝了几口咖啡后,就掏出随身带着的iPad,开始记录建筑的线条。 景春莹走过来对梁峰道:“大家到底是半个同行,审美频道一致。我同事们,对你赞不绝口。你再带我们两天吧?明天去九华山,今晚我定了太平湖北岸的民宿。” 梁峰也怕不会说本地土话的景春莹,在鱼龙混杂的节假日旅游市场里挨宰。 他想了想,打电话给爷爷,先看看爷爷在家里的情形。 “小峰,我好得很,秋书记和阿雪,天天来。你继续陪景小姐他们吧。” ------------ 第四十八章 父女对谈 (本书,同时是“大黄山”题材征文的参赛作品,所以会有许多徽州四市以及芜湖的文旅经济内容,嵌在故事情节中。再次感谢各位在新书期间的支持。后天8月1日上架入v。) —————— “五一”小长假的第二天。 无论电视中,还是网络上,都充斥着各条高速堵车、景区游客爆满的新闻。 但安徽省西南的AQ市,仍如往常一样,处处透着静美安闲。 这座矗立于长江下游北岸的千年古城,其实有许多值得细品的宝藏景点。 只是,或许因为周边排布着其他更热门的旅游城市,即使在法定节假日,这里的游客,也远远谈不上人潮汹涌。 景春莹是合肥人,对高铁一小时出头就能直达的AQ市,比较熟悉。 在不影响夏茉太平湖计划的前提下,景春莹把带着嘉顿设计师们旅游的第一站,放在了安庆。 这样安排还有个好处,爸爸妈妈也可以从合肥坐火车过来,与女儿小聚两日。 从昨天到今天,景春莹再次惊叹于妈妈的社牛体质。 景妈,简直就是个加强版的秋书记。 倒扒狮老街,菱湖公园,黄梅戏博物馆,太平天国英王府……景妈硬是凭着一口安徽普通话,配合各种生动多姿的肢体语言,和几位中文只会说“你好、吃了吗”的国际友人,打成一片。 在安庆博物馆,景春莹去完厕所回来,竟然听到自己的法国同事和非洲同事,与景妈在畅谈法国.大革.命和莫桑比克独立战争。 景爸笑眯眯地告诉女儿:“你老妈,对着陈·独·秀的展板,讲得激情澎湃,把你这些外国同事也给带得,必须拿出自己老家的革·命伟业来说叨说叨了。” “我妈怎么搞懂法语的?” “这有啥难的?翻译软件呐。我们春节在俄罗斯,就会用翻译软件了。哎,你别看你老妈,年轻时候只顾着跳舞,不爱读书,但她走世界、交朋友的精神气儿,胜过多少书呆子。” 黄昏时分,一行人去了长江边,看日落。 景妈热情地给国际友人每人发了一块在步行街买的丝巾,兴致盎然地教大家摆出各种“画面太美不敢看”的姿势,一个不落地拍照。 景春莹和爸爸,则并肩坐在江堤边,一人捧着一碗猪肝炸肉丸青菜粉丝汤,边吃边聊。 “莹莹,这个地方,我记得很清楚,你七岁那年的暑假,我们带你来玩过。你看着迎江寺的塔,用树枝就在地上画了出来。时间真快,二十年了。” 景春莹咽下一口滑嫩鲜美的猪肝,接茬道:“时间真快,女儿快三十了,还不催婚?” “有啥好催的,这又不是饮食店卖猪肝粉,到了点非得做出来,”景爸嗦了一筷子粉丝,和言道,“你妈也不会催你。我们俩做了几十年夫妻,开心了几十年。既然尝到了婚姻的甜头,就更容易想明白,不甜的姻缘,绝不能要。至于甜不甜的,看缘分。” 景春莹对父母的开明,早在青春期时就颇有体会,但此刻听爸爸柔风细雨地再次表态,依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的女儿。 “爸,你知道不,现在流行交ai男朋友。训练人工智能,要是训练得好,据说机器人输出的情绪价值,也足够了,甚至更高。我是真的在考虑,不结婚,也不要孩子,能有更多的自由支配的时间,画画,做设计。” 景爸点头:“你想清楚了就行。爸爸本来就是研究波伏娃的,怎么会不理解呢。波伏娃说过,女人最大的悲哀在于,她不是生来就是这样,而是被塑造成这样。塑造的标准,多少年来,都是从男性的视角出发的,往往也是为了男性的利益最大化。莹莹,你就做你自己,你的伴侣,是男人女人,还是机器人,或者,你根本用不着伴侣,都随你。别人没有资格给你定标准。” 景春莹望着晚霞映照的汤汤江水道:“是的,爸爸。如果我自身,都无法破茧而出,我的设计作品,是没法看的。” “对了,爸爸就等着你提设计两个字呢。” 景爸放下碗,摸出餐巾纸擦了擦手,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16开大小的册子。 “前年退休后,和你妈到处跑,但也不能白玩。这是爸爸,在那些允许拍照的博物馆里,拍的好看的宝贝。我印成画册,看看对你的设计,有灵感不。” 景春莹翻开册子,只觉满目琳琅。 大英博物馆的苏美尔玫瑰、春秋错金银铜翼虎,希腊考古博物馆的迈锡尼金饰,河南博物院的妇好鸮尊,青海湟源博物馆的唐代小金马。 还有许多,虽不是来自博物馆的文物藏品,但也对珠宝设计师非常有用,比如景爸在圣彼得堡的展览中,拍到的著名珠宝商法贝热家族的彩蛋系列。 “爸爸,从你的眼光看,你最喜欢哪一件?”景春莹问。 景爸指着一件青铜器道:“这个,商代的妇好鸮尊,美与力量的统一。莹莹,你去了法国的高珠品牌,爸爸很高兴。但多嘴问你一句,你一直坚持的中国国风系列珠宝,法国品牌,会接受吗?” “会的,他们看中的,恰恰是我的中国本土背景。现在欧美一线高珠的设计趋势,都往异域方向走,非洲与东方文明,很受追捧,”景春莹冲着在夕阳下展开纱巾的黑皮肤同事努努嘴,“爸爸,那位短发的维尼亚,被嘉顿看中,就是因为,她设计的系列,不管是传统面具意象,还是草原动物形象,都很非洲。” “哦,那就好。” …… 翌日,景春莹与父母分别,带着设计师们,坐火车往东,抵达宣城的泾县站,与如约而至的梁峰会合。 宣城以宣纸名扬天下,泾县的桃花潭,则留下了李白“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赠我情”的诗句。 不过,法国与非洲的设计师们,还是对查济古村最感兴趣。 建筑与花草,都是珠宝设计永恒的灵感来源。 同样具有美术功底的梁峰,能引领设计师们在最美的光影里,看到徽州古建筑最独特的表现力。 即便骄傲如法国人,也在坐下喝了几口咖啡后,就掏出随身带着的iPad,开始记录建筑的线条。 景春莹走过来对梁峰道:“大家到底是半个同行,审美频道一致。我同事们,对你赞不绝口。你再带我们两天吧?明天去九华山,今晚我定了太平湖北岸的民宿。” 梁峰想了想,打电话给爷爷,先看看爷爷在家里的情形。 “小峰,我好得很,秋书记和阿雪,天天来。你继续陪景小姐他们吧。” ------------ 第四十九章 (明天入V,谢谢支持) 从上海至黄山北的沪渝高速上,小寐中的夏鹏程,迷迷糊糊听到司机老付,在开着免提打电话。 “周少爷,你好像方向开错了,你应该上宣城绕城高速走一段,再从沪渝高速转京台高速,前面就是太平湖服务区。但我看你发的位置共享,是往北边芜湖去了。” 电话那头,立刻就响起夏茉音量不低的抱怨声:“周瑾,就说你不认路嘛。你才回来多久,对长三角的认知,还不如上海外企的洋人呢!” “我错了我错了,不生气不生气,”周瑾连声哄了几句,又语调谦逊地向老付请教,“付叔叔,我发现得太晚,前面就是芜湖了,我可不可以先下芜湖高速,和茉茉吃些东西垫个饥。从芜湖往太平湖开的话,您估计多久?” 老付又指点了一通,听着周瑾应该是完全有概念了,才挂了电话。 “茉茉的火爆脾气哟,真吃不消。”夏鹏程在后排咕哝了一句。 老付见夏鹏程醒了,遂也接腔道:“哈哈,茉茉这个小囡,一直这样啊。夏总,我倒觉得,咱们都是将来要做老丈人的,应该支持女儿强势些。我家丫头就是太面团了,我都怕臭小子会欺负她。” 夏鹏程道:“俗话讲,一个女婿半个儿。老付,你的态度不对,怎么动不动就给人家小伙子定个臭啊坏啊的调子。” 老付跟了夏鹏程二十年,早已不是普通雇员与老板的关系。 他松弛地开玩笑道:“嗨哟夏总,我的毛脚女婿,要是有周公子十分之一的好,我肯定张口闭口地夸。” 夏鹏程认可道:“唔,刚才我听了几耳朵,周瑾不光是顺着茉茉,处事的情绪,也很稳定,对长辈也知道怎么说话。” 老付闻言,心里舒坦。 小周少爷,可是十亿级以上资产的家庭出来的独子,对自己这个司机的礼数,一点都不含糊。 夏鹏程还要继续打个盹儿,手机响了。 是用了多年的私家侦探老顾。 老顾汇报了自己在纽约的下线,对周瑾的调查。 夏鹏程听下来,周瑾的经历,从美高开始,到大学,再到毕业后去了华尔街投行,与老周说的,一致。 “夏总,被调查人,回国前最后一次离开纽约,是去哈德逊河边的冷泉镇,陪他妈妈过感恩节。” “唔,”夏鹏程应着,他不会让司机听出自己的电话内容,只简短对顾侦探道,“把报告发过来吧,我有空仔细看看。” 顾侦探在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终于补充道:“夏总,如果非要说被调查人这样的年轻精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他在美国十年,没有显示出,交过女朋友,也……没有同性伴侣的痕迹。” “好,知道了。” …… “热烈祝贺‘东数西算’芜湖集群大会胜利召开”、“全力构建一体化算力网络国家枢纽节点”、“支撑中部六省数字经济发展”。 夏茉坐在副驾驶,透过车窗,看到不断一闪而过的广告牌,好奇地念着上面的字。 她侧头问周瑾:“啥叫‘东数西算’啊?我只知道东邪西毒。” 周瑾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但旋即恢复刻意肃然的表情:“我连长三角的路,都不认识,怎么会知道这么高端的领域。” “哈,哥哥,你还挺记仇的!”夏茉揶揄周瑾,“你可是要继承红松资本的未来大佬,会不知道这些?那我自己百度,但是你今晚别想住我们夏氏会务组安排的酒店,自个儿找农家乐睡觉去。” 周瑾讨饶:“夏总别震怒。嗯,其实这些广告里已经说清楚了,简单讲就是,芜湖,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数据中心。数据中心你有概念吗?” 夏茉挺老实:“没有,我是学奢侈品管理的,金融和数字科技,我一窍不通的。哎等等,贵阳是不是有个数据中心?那天听唐总说我们夏氏文旅投资的西南片区计划时,听了一耳朵。” 周瑾心中一动。 原来夏氏同时也在考虑去西南铺项目。 连夏茉都知道的计划,王思东却一摸瞎。 显然作为红松的空降高管,王思东在夏氏并不受待见。 偏偏这位“王总”蠢而不自知。 王思东真以为,红松稀释了夏家父女的股权,他这个连红松创始人都不算的跑腿狗,就能拿捏夏鹏程那样的老狐狸? 表面上,周瑾立刻对女朋友报以赞许,点头道:“对,贵阳的是一个。数据中心是干嘛的呢?茉茉,比如你玩小金书,平台肯定会产生大量数据,怎么存、存哪儿,是个必须考虑的问题。而小金书的数据,那和华为等航母企业比起来,简直就是虾米比鲸鱼。现在的趋势,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都高速发展,我们国家的数据中心,肯定不能只有一两个。安徽有中科大,数据产业基础向来很好,又算华东的省份,所以我就算才回国,也能理解,为什么芜湖会是数据中心发展的重点城市。” 夏茉一面听,一面也在百度上搜索。 她撒娇归撒娇,但既然已经下决心好好干事业,就不会放过任何学习新知识的机会。 夏茉边看边咕哝:“怪不得放在安徽,这里和贵州一样,不缺水。数据中心需要供电保证,水电跟上的地方,就有优势。对了,不光民用,其实数据中心,关涉国防。哦,安徽和上海一样,都属于东部战区,东部战区有很强的信息化作战能力……” 周瑾把着方向盘,越听越觉得,夏鹏程的女儿,其实不像她少年时看起来那么学渣。 如果她还是恋爱脑,就好了。自己或许可以努力一下,发展她。 “茉茉,你怎么对国防还挺在行的?”周瑾柔声问道。 “看军文看的啊。老公,回头给你介绍几本网络热门军文。” “嗯,好。” 周瑾依着事先所作的准备,在芜湖兜了一圈,尤其是科技园附近。 夏茉自然好奇:“服务区随便吃一点得了,非得下来找馆子吗?” “我爸想大力进军康养产业,黄山肯定是红松的目标地区,但我觉得芜湖也值得关注,毕竟,康养要与医疗保障结合,芜湖经济发达些,医疗资源更好。” 如此直到下午三点,周瑾才拐回往太平湖方向的高速。 抵达酒店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辛西娅一身干练的莫兰迪风格浅绿西装,迎了上来。 “茉茉,夏总和集团其他几位老总,都已经入住了。你和周总的两个套间,都在主楼东头。” 辛西娅说着,也望了周瑾一眼。 拿捏着又职业又温柔的笑容。 夏茉对周瑾娇声道:“辛苦啦大司机。你先去房间躺会儿,如果晚上我爸对明天的慈善活动没有特别的吩咐,我去找你,带你在太平湖边转转。” 周瑾跟着门童走后,夏茉才笑嘻嘻地问辛西娅:“你这边,除了正事儿,那一桩,也搞定了吧?” 辛西娅佯作认真道:“大小姐,你的事,我也当了不得的正事来办的好吗?你放心,今晚我就把司仪拉出去走一圈,做个戏。” 又加了一句:“但你那里的人,可不能掉链子呀!不然刘秘书要骂死我了。我可不想丢了你们夏氏那么好的甲方。” “知道知道,我现在就来确认。” 夏茉掏出手机,打开“春夏秋冬”四人群,输入信息:“我已经入住太平湖啦。今晚靠春莹和秋书记的嘴皮子了。” 景春莹回:“好的,我们和梁峰也到太平湖了,离你就一公里远的民宿里。” 辛西娅继续在会务组的工作台附近忙碌,检查各项细节是否已到位。 这不妨碍她关注夏茉专注地发微信的神情。 “你对你男朋友之外的男人,可真上心啊。”辛西娅冷笑着想。 ------------ 第五十章 行,我去救场 “夏总,这是明天的座位安排。区委、教育局和文旅局的领导,和咱们集团这边的老总们,坐第一排。请您过目。” 酒店湖边的凉亭里,辛西娅捧着“扶贫助学金捐赠仪式”的座位图,恭敬地请示夏鹏程。 夏鹏程正和王思东、唐彦,趁着饭后散步到凉亭小坐的时间,谈一谈大黄山的系列开发项目。 他接过座位表看 他居住的地方自然是整个荆棘部落最好的石屋,而整个荆棘部落最好的石屋便是先知特雷奥居住的这座。 “师兄,吻我好么?”萧疏一走到林云蘅的身边,林云蘅就轻声的问道。 那边,所有人露出餮足的神情,席上几乎不剩冷菜残羹,即便是不太喜欢吃甜的县令,也对最后的甜汤赞誉有加——主考官吃完甜汤当即赋词一首。 恶狠狠的一脚踩在他脚面上,疼的他叫唤了一声,感觉他拦着我腰的手疼的松了些,便一把抓住,然后甩了出去。 倒是,可以用来收购公司和策划大型项目,但明眼人也都盯着呢,这厚厚一沓的现金储量可只有增加,没有减少的时候。 这一整栋位于南京路的大楼,十多层下来,怕是没有一万平方米也差不多了,就算租房比购房便宜,它每个月也非得花掉上百万元吧!? “娘,今天的饭菜好吃,就是分量少了点。”裴行德摸摸自己的肚子,肉真好吃。 如果没有维内托的默认的话,利托里奥是不会将这种东西交给自己的。 而在供台上,封印上古凶兽混沌的封印石,正在一闪一闪的出黄色的光亮。 “你们……你们竟然敢袭警!”面对生命威胁,董胜男心中有些惊慌,但还是有魄力的喊道。 再说,这次重新炼制画皮,他又用心炼之法,将画皮的控制进行了加强,到时候狐媚娘要真的和他翻脸,他也是有了足够的底气。 在李洵的指示下,大墓园也不过于压价,而是统一在原价基础上削去三成作为大墓园经手的代理费,敞开怀抱的收购费坎丝手里的精灵宝物、奇物。 “那这么说來。你们这边是不敌大长老和二长老那边。所以才不得已躲到这古山上來。开启这战王阵保护自己了。第一时间更新”冷蔓言追问。 乔嫣想挣扎,想说话,她还有一点残余的意识,可是,一阵晕眩征服了她,她的头歪向那结实而坚定的臂弯里,什么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和平同盟条约看起来,是特洛伊吃亏,但战争时代,特洛伊本来也抽不到税,所以根本没有损失,却可以恶心下希腊人——到时,伊多墨纽斯参战,还是不参战呐? 他不再坦然,而是开始焦虑;不再觉得胸有成竹,而是开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无力。 驭风者萨塔斯,法师公会圣阶法师里面的最强者,传奇法师风之使徒格力姆的亲传弟子。 段志明和吕斌都以为傅一鸣得知这个消息肯定很高兴,却见他沉着脸,失落地低下头,两人都觉得挺困惑。 “哪个同事那么有魅力,下次让我见识一下。”乔然也毫无失落之感,她天性单纯,为人简单。 妖之炎晶爆发出浩瀚无穷的妖力,即使在圣人机甲的“圣人领域”中,也能短时间营造出妖力充沛的空间。 麦哈尔脸色一黑,瞳孔之中冰寒上涌,心念一转,就衍生出千百种猜测,这条死狗当真是百无禁忌,是想要报复他刚刚的举动吗? ------------ 第五十一章 成功商推 夏茉习惯性地点击微信群的“+”号,想把辛西娅拉进来时,忽地迟疑了一下。 她记起了景春莹的话:信息量不是很全面、立场也并不特别亲近的人,在一个项目里,处于组织外围听命就可以,不要获得进入核心的权限。 即使景春莹从不得瑟在法国实习时参加高定团队、服务过各样豪客的履历,夏茉依然基于四个月的交往 他看过动漫,按照这个世界的实力划分,他觉得自己的实力应该是三代超级战士。 这个房间有上千平米,大多数都是血肉池子,里面能看到人体器官在血液里浮沉,散落着人体骨架到处都是,上面血肉模糊。 第一个上台的学员就被淘汰,台下原本坐得很淡定的人也开始面露急色。 在今天下午,利姆露与日向发生战斗的时候,魔国联邦各处,都发生了人类找茬儿的事件。 老鼠和狐狸也不在欢呼,惊讶的看着三头分身,眼里都出现了怕意。 药师眼睛一亮,找到了风口,掀开房顶的琉璃瓦,仔细查看片刻,然后朝孙天打了个手势,示意无人。 她心里也是门儿清,这事儿陆青阳要是不同意,鹤熙找谁都不管用。 “这样!”赫特潘兹掏出护霜旅行者,一按喷雾!随即一团肉色的喷雾就朝着高处射去,而她的左手则在飞速萎缩中。 琪琳淡定是因为她已经走上了修炼之路,多多少少了解那么一点儿金丹期的强大。 一部分皇家贡品则由官船载着沿着渭水绕城大半圈,去往西北角后转入人工运河,通过水门进入长安城,直抵皇城脚下。 萧振业脸上的表情带着长辈的温和,但凌琦却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惊艳,一丝贪婪。 类似四海帮,金雨楼这样的大帮派,其实,也只有在市井中才威名显赫。 越是接近地心,关关能感到四周的能量越来越浓郁,到了这会,她能感觉四周的能量几乎已经粘稠如膏体了。 翼空顿时一口气憋在心头,吞进去也不是,吐也不是,憋屈极了。 如果按照他们现在的方向继续前行,估计越过雪原的时候已经离目的地十万八千里了。 我们的父亲母亲大人,夕昆和夜十三就像没事儿人似的,和亲家聊得那叫一个开心。 “我们初来乍到无依无靠,一个这样年轻的部落向来是最容易受欺压的!既然他们绸缪好了,要玩一场仇杀的好戏,找我们这样的部落下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那个懒汉人呢?”夕远说道。 缓步走到那人跟前,来到三丈左右,王程停下了脚步,他笑着向那个黑衣蒙面人拱手作揖,虽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本能还是让他和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所以,万年县的六扇门来拜访了,那个领头一心想要逼迫自己露出破绽,现在,烽火连城上门,莫非也是知晓了那个消息,不再把自己当成傻子,所以,前来斩草除根。 “苏金,等你离开这块土地后,可以将它轰开。”柳裳葭的声音,从骨戒中传到耳里。 望向林枫的那双大大的眼角也是充满晶莹的泪水,那摇头的动作明显是告诉林枫,你帮不上忙,但是那双会说话的双眸却又是包含着太多的期待,似乎期待这个大哥哥能帮上自己。 王一胜四十二岁有老婆孩子,可是没有人管得了他。他就把岳可人安排在别墅旁边的一栋别墅里面住着,每天晚上岳可人还要到王家来吃完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欢喜”,相处的那叫一个微妙。 ------------ 第五十二章 高尚的与卑鄙的 梁峰没有想到,是日下午,爷爷居然被阿雪护送着,搭车来到太平湖刚被夏氏买下的度假村。 阿雪弯眉笑眼对梁峰道:“我和我姐的精品咖啡烘豆师,现在也是茉茉的供应商了。茉茉说第一批豆子已经到了,我正好来培训杨寨这里的咖啡师。爷爷窝在村里多无聊,我当然要带上他啦。” 梁爷爷揉了揉被小破面包车颠麻的腰 张兰头没抬,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发觉面前的人不吭声,她有些奇怪,抬起头来却怔住了:是吴刚。她后知后觉地明白马校长怕真的当不住了:不是么,市委都下来人了。 此言一出,太子妃愣了愣,得意地笑了起来,连梅妃都是如此说,想来贵妃也不会反对才是。 “菜哥,合作吧,不然大家都得挂。”临城浪子伸手拍了拍叶华的肩膀。 “天不早了,我得回家去。”张兰头也不回。大家都盯着她的背影。 虽说西门寒夜是把北冥玉撂在一边不管,但是当北冥玉有溺水危险的时候西门寒夜还是会去求他的。 或许是看到水龙族长注意已定,老龙人叹了口气,缓慢的退出大殿。 张兰这样无声地哭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她痛哭了一早晨,也累坏了。 曼妮说罢转身跑了出去。这时候从太子殿下的卧房里传出太子李重俊的呼唤声,李龙飞只好放开明月,和明月一起回到了太子殿下的卧房里。 宫逸轩带领着祥福及几名‘侍’卫走进来,他冷眼扫视屋内,最后把目光锁定那朵‘花’上。 另一边,吉恩和他的狼人部队已经彻底进入嗜血状态,他们逮住谁便撕咬谁,一双利爪在兽人步兵身上疯狂的撕扯着,直到血水染红了他们的面孔和脸庞,与凶猛的野兽毫无两样。 毕竟她大徒儿的魂就是被这个年轻人所勾引,也不知道他们去年发生了什么,在那之后,她就多次发现徒儿坐在窗边发呆,一脸花痴状。 “妈你怎么不吃?”岛岛大块朵硕的同时,发现岛妈并没有动筷子便抬起头看向了岛妈。 所以可以肯定,这是一起针对外国人的抢劫事件。也许是有异能觉醒者或者是归乡者看外国人不爽? 钢铁之躯和生化兵器碰撞在一起,到处都是血肉和机械零件,爆炸声不绝于耳。 他之前一直以为他得到李绩、程咬金支持,已经掌握了军队。可是现在看来,军队依然未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大哥看着宁静的侧脸微微一笑,同样也只是孩子的他却好像什么都懂。 他俩说的越多,说的越凶,那边的査乌叫唤的就更厉害,这俩人就差抱在一起。 秦芷爱被顾余生问的一愣,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顾余生指的是她去上海赴S君的约,碰巧遇到他和陆半城的那一天。 阿瑞斯对自己说到。火光电石之间,圣骑士举起了灰烬使者,他默默祈祷了起来。 保安擦了擦眼睛,看清楚门口的黎瑾泽后吓的从靠椅上掉在了地上。 听到这里,宋佳凝也听出孙一柔不愿意息事宁人的解决这件事了。 在财源仙子和三仙摆下的黄河阵被阐教诸仙破去后,彩云仙子在乱战中被哪吒所杀。 叶一把五只鲤鱼王以及熊宝宝摆了上去,随后按下了噩梦级的难度,自己便被镜像塔带来进去,挑战开始四个字浮现了出来。 ------------ 第五十三章 抓间谍啊 贺鸣在池州火车站下了高铁。 周围都是从黄山和九华山返程的人流。 推动皖南加快融入长三角一体化的政策出台后,池州至黄山之间,也在今年春天开通了高铁。 皖南各市,终于和苏浙沪,形成了高铁闭环,人们有一种去哪儿都不过是半天即达的感觉。 四个多小时前,贺鸣还在上海的办公室里整理物件。 独孤毅嘟着嘴,嫌弃的戳了戳白胖的汤圆,然后张大嘴吃了一口,就把碗一丢。 轩辕光明看着倒在废墟中的轩辕博,连忙拿出一刻褐色的丹药放入轩辕博口中。 你要问我是谁,我是修仙界的舵主,玄幻篇的班头,虾兵蟹将见了我得喊我爹,鲤鱼黄鳝碰上我也得喊声叔,吾乃派派河水晶宫三把手老鳖钟丞相是也。 男子的出现,让陆方面色一紧,他感觉到了男子身上传出了一丝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气息,也不知这一丝气息到底所谓何意。 林寒现在心里有些后悔,刚才跳入这里是为了保证不被人打扰,但是他没想到这个滩地居然这么深,现在还没有沉入地。 蛮刀周围的空间有些坍塌,刀刃划过之处都有空间逐渐崩溃,空中的雷云逐渐被黑云所覆盖,没有了雷电,轩辕博看到蛮刀使出第三刀自己也用处最强的一招。 “夫人,我一直跟在少爷身边照顾他的。”林侍剑静立在旁边,没有坐下,出声说道。 只有陈布衣房间里亮着灯,夫人坐在梳妆台前望着床上的陈布衣,幽幽地叹息。 赵武听到林侍剑的话,尴尬一笑,旋即看见林侍剑从兜里掏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喂给萨摩耶。 陆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后一脸郑重的说道。 没有回答公轩青戟的问话,敖北烈只是微微摇摇头,随即便将目光再次投到下面。 随着陶传大喝声落下,他手中长剑剑身上的元气花瓣,疯狂的旋转起来,片刻之后,形成了一个花瓣漩涡,在漩涡的中心,一个黑色的花瓣尤为耀眼,强横的能量,在其中凝聚生成。 此时阵珠防御中的四名修士,面色虽然狰狞显露,但并没有一人存有畏惧慌乱之意。 到达的那一天,杨剑就收到了一封信,其中也没什么太多的内容,就是说杨剑通过了这一关的选拔,明天将会通过飞机被送往中国参加第二关的选拔。 “笨蛋,看着模样根本都没出来过,还提道玄宗?真是个笨蛋。”王觉听着他的话不由的暗骂了一声。 “咻……”还未等老者再次行动进袭时,一道强大的神魂能量禁锢规则之力,已经到了他的身躯所在,猛然扑向包裹而及。 早知道我不主动联系烟雨,烟雨会主动找我的话,以前我就不那么主动去找她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窃喜,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要是将来有一天能够冒出灵性,哪怕只有一丝一点,水精才会变成真正的水中精灵,那时候才会具有真正的生命气息,化作修真世界传说中的无上灵物或者灵兽,五行之灵其一的真水之灵,也可以叫做水灵。 “草包。”躲在门后的沈水吉看到了这一切,心里暗暗地骂道,刚刚从山下找来了很多的赌场高手,准备过几天,等到庄忠仁欲罢不能的时候,再派这些人上场。 ------------ 第五十四章 还得坚持一年 一心发财的吴建国,带着小舅子,往山腰爬了几十米后,就被朱导的两个队员截住了。 “老乡,上头在拍戏,对不住,绕个道哈。” 吴建国一脸大义凛然:“我们在抓间谍,搜山。几个戏子,不要影响我们办正经事。” 交涉间,朱导也出溜着山道,下来了。 他和队员,居高临下,方才已看清这几个突然冒 他和蒋辰与雷大富叙旧之后,蒋辰便带他来到了这个地方。来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是一架直升机接他们二人来的。 “和外界联络么?”秦沧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向唐果再次确认。 前爪以及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令易水寒怒吼出声,眼看属下们都围了过来,它刚想用意念去感受那敌人的存在,却陡然又感受到了之前那股青色光芒。 “你们好!你们好!二位就是公安局过来的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男青年堆着一脸职业性的笑容,态度十分热情的同秦沧和唐果打招呼,顺便深呼吸了几下,想要把自己紊乱的呼吸节奏调整回来。 淡淡的疑问徘徊在微风里,当声音消失,几股气息由远而近,直奔这周围的空间。 “浩宇孙儿。”毛家家主毛不二一时间接受不了,一口鲜血喷出,跌倒在地,断了气。 宋晓东连忙把那些资料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之上,随后如获至宝一般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神境强者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因此即便是被斩碎了身躯,但只要神魂和头颅存在,丁出林依旧可以恢复,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境界大跌是不可避免的,估计短时间之内,他再也休想回复到神境修为。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找就行,别耽误你自己的事情。”唐果心头一喜,不过她也不太好意思给这个老人添麻烦。 “来了老妈!”青年应了一声,穿上了五分大短裤和一件宽松的半袖,穿着拖鞋跑了出来。 他只是希望林玉姗做的那些事情,就只是为了爱何宇昊,而不是别的。 这一切并没有逃脱依曼的眼睛,心道赫斐斯托这个家伙,果然是了解人心。 大船从康乐等人面前几百米的地方划过。康乐的嘴已经被堵住。就算不堵住。他也喊不出声。 修炼之途,无论是武技、魔法、抑或是巫术、异能,就是不断的实践,摸索出适合自己的修炼道路。前人摸索出来的等级规范,是画好了一个大致的框架,省却了许多时间。但其中的每一点细微的进步,都需要自己去探索。 这薛子安那日在赌场上见章清亭打一手好马吊,便动了心思要把她挖来当棵摇钱树。那张发财就算不自动送上门来,他也会派人引诱他来输钱。 章清亭拉赵成材来这桌坐下,低声道,“算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咱们再说也是无益的。你吃饭了没?”见他一头大汗,把自己帕子递给了他。 舒眉脸上的神情没有逃过七公子跟姜山的眼睛。姜山刚想说什么,却暗暗地被七公子抓住。七公子闭了眼睛。 “这个?”依曼略一沉吟,每次与赫斐斯托交谈到太阳之神,虽然他总是避开话题,但可以明显感觉道,赫斐斯托对自己的哥哥,依然是无比的崇拜。 “你真的是赵言钰的妻子?”瑞雪狐疑地问道。看着齐莞那张脸,又看着她曲线玲珑的身体,她真不知该说什么。 ------------ 第五十五章 全职妈妈怎么挣抚养权(上) 今日对贺律师“英雌救美”时,景春莹无暇关注旁的。 待到摆脱荒唐的困境后,她未免琢磨起细节来。 比如,贺律师如果第一时间被限制行动力,他是怎么发微信的? 对此,贺鸣的解释是,他用英语指令Siri做到的,虽然村民由于听不懂而更认定他是外国间谍,但他至少成功完成了对亲友的报警。 “ 诺一一愣,原来这老爷子比自己还勤勉一些。一念至此便想着,老子和客人都起床那么久了,这儿子还在房间里睡大觉,于是便去敲起料恩的门。 “今天注定是你们灵域一众玄罡境的噩梦。”随之,血无情将目光移向下方灵域众人,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说道。 收星辰看似只给结念之界和玉扳指扩充领土,实际上,这些星辰的残骸对于结念之界来说有着很大的益处。 目光往下移动,就看到一片莹白如玉的肌肤,再想到方才满手柔滑细腻的触感,呼吸不由的一顿。 邓年看到被一剑贯穿右胸的王龙行感叹而道,同时在他的语气中更是多了一种敬佩之意。 莫情杀了王唳也没说话,直接蹲下若无其事的翻动王唳尸体,摸到什么都往怀里揣。 “你在前线是什么兵种?不必太拘束,随意一些谈。”诺一继续问。 在那残破的衣衫之下,裸露的古铜色肌肤,仿佛在向人昭示着少年所拥有的非比常人的力量。 这么想着,褚幸运的后背便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寒意从脚底浮起,充斥着整个身体。 然而,在他的眼前,虚空之上,突然显现出三道无与伦比的身影来。 在宴席之上,阿风端坐正中。他的脸色相比几个月前成熟了许多,也黝黑了许多。看起来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士。 那一晚,名流贵族都在,那一晚,在他挥洒自如的演出下,创造了诸多的不可能。 为了致敬对手,王威使出了绝杀的空心线,尽管蒋时运仍然想要突破王威的包围圈,但是显然累积的伤使他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他逃不出王威的空心线的包围圈了。 “动手!”黄星宇目光冰冷,陡然怒喝一声,一马当先朝元围冲了上去。 武藤信,宫本武藏,松田纯一郎死死盯着彼此,不一会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三人各自一用力,力与力相碰,犹如被一堆沙子一般被从中间吹散了。 唐正捏了捏慕柔雪的玉手,示意她放轻松,一直走到那四个守城门的士兵面前,他们两人才被挡下来。 武道宗师的心血来潮,并非空穴来风,叶曼青脸色当即微变,立即返身朝刚才的地方赶去。 在最初的几天,大战之时,传遍了天海关,幽魂岭,销金窟一带。 那边言辞激动的写着,关于A国矿山的合作告吹,查理先生与其他公司合作引起宗政家内部高层不满。 那个外交官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上面坐着的中年国王,国王听闻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走出伐木场后,莫方圆打算去黑森林那边看看,当然他有自知之明,不会进去,只会到边上看看。 早就在一个星期前准备好的红灯笼,在这时也齐齐的被挂到了灯上。 三种声音混杂着,与堆积在空中的灰黑云层共同笼罩了方块王国的第二防线。 同时,这里向北直通褒斜道,丞相镇国门,这代表着整个蜀汉一种积极进取的姿态。 ------------ 第五十六章 全职妈妈怎么争抚养权(下) 贺鸣语气温和:“被告律师的意思,本代理人清楚了,稍后法庭辩论时会展开。现在请法官允许我们原告方出示另外几份证据。” 法官,不管民庭、商庭,还是刑庭、行政庭,都喜欢懂得庭审节奏的律师。 见贺鸣明确表示不会在第二阶段去说第三阶段的话,法官心中满意,点头道:“原告方继续举证。” 贺鸣于是 “我叫叶灵,你称呼我叶灵即可。”叶灵说道,拾起了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又喝了一口酒,以酒配棋,叶灵应该是这第一人了。 “我能怎么办!难道还要让人去把他绑回来不成,现在那汉王也不知道又逃到哪里去了,那不孝子愿意跟着他就跟着,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宁国长公主也是气得很了,直接放了狠话。 既然聂风突破了,刘青竹就用剑脊把他打昏过去,然后拖到一边,举起绝世好剑当斧头,“噗呲噗呲”砍了起来,像是把聂风分尸了。步惊云被点了穴道,没法回头,只凭声音,以为聂风真的被砍死了。 琛哥看到二当家的惨样,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心,反而忍不住笑了,由此可见琛哥此人的性情如何。 去给广告代言,明星所收获的不仅仅是高额的代言费,同时还能借助广告影响,保持热度,刷大众脸缘。 当天赋削弱的光芒靠近句芒以后,感受到暗中的影响以及压制,即便是句芒都有种真正的忌惮出现,如今的句芒并不是那种恐怖的始祖,只是一个略微强大的神魂罢了。 玄天宗的二长老要是真的遇见他,除非提前就跑,否则在他逆天的实力下,也得饮恨。 薛枫发出一声怒喝,手上的魂火和分身身上的魂火同时被他催发到最大,在催发魂火之时,薛枫脸上手上的魂廊发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芒,就连他的眼中,也是魂力涌现。 没有,是他想多了,面前还是火墙,那对面的影子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遥不可及。 并没有直接说出楚泽是邪魔外道这种话,双方都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下道魔并不重要,真正的魔族到达佛界以后也是与万界势力一样。 风陌雪走了两步,看着窗外的风景,黑云密布,星光隐隐约约,时而见不到。 林媚儿见两个手下听懂了她的话,暗沉的灯光下,眼中闪过别人难以发觉的满足。 这难度真的超级大,但是,肖红却有一种冥冥之的直觉,那就是凌峰的底牌,一定是j。 田野看着眼前的星空,现在已经被彻底的清空!这是田野第一次近距离地见识星空,可是田野依旧被深深地震撼,空寂,无垠。 米兰喻看到其中的一伙后,脑袋顿时大了三圈,没错,那是她父亲的人,怪不得陈诺会说岳父大人的力量是无穷大的,看此情况,应该是他们把陈诺救出来的。 我接过钥匙放在我自己的包里面,把里面的那些东西全都给拿出来摆在梳妆台上,好在这个梳妆台是非常大的,一点也不用担心不够放。 叶酒酒的话刚落,混混们忙不迭地起身,争先恐后地往着包间外面跑去,生怕慢一步,背后都会突然有怪兽将他们都拖回去。 我们这些人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难免觉得有些尴尬,总感觉自己偷听了别人的家事一样。 刚走进房间的时候,叶辰轩正在脱衣服,也许是常年练习格斗的原因,他的背部的肌肉非常完美。 ------------ 第五十七章 冬姐的直播间和梁峰的录音棚 一个月后,离婚案的一审判决书下来了。 两个孩子判给许乐冬。 包括房产在内的家庭共同财产的一半,折成人民币约1700万,分割给许乐冬,由姜喆在判决书生效之日起3个月内付清,许乐冬应在付清之日起十五天内,配合姜喆前往房地部门变更房屋所有权登记信息。姜喆每月支付许乐冬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共计60 天雅定睛一看:不能未经洛辰熙本人允许擅自离职,否则后果自负。 “没有了,只有那么一个声音,没有其他的杂音了。”知道叶凯成大概是想知道打电话的人大概是在什么地方拨打的,钟夫人想了下,很肯定的说。 亲眼见到萨月化形成人,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蓝若歆的功劳,知道自己的部落加入了艾起亚部落,各个都没有别扭,甚至闹分歧的意见。 “放心吧,他不敢,先吃点东西。”叶凯成安抚了徐佐言一声说。然后便帮徐佐言准备了碗筷,又给徐佐言夹了些徐佐言喜欢吃的菜放他碗里。 我找了一辆又一辆出租都把他们安排回去之后,自己突然就觉得有点孤单了,头晕乎乎的,看着黄色的路灯闪烁的街道,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伤感。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是一个兵,上级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蓝若歆任由巫医帮她检查身体,一边细心的嘱咐什么。嘴里还在不断的抱怨嘀咕着什么。 黑暗的通道内除了脚步声,就只有同伴的呼吸声。蓝若歆咋一出声音,吓的野狼族的兽人,立刻紧绷着身体停留在了原地。 “那行,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叶凯成点点头,松开了徐佐言的手,说完便朝徐爸徐妈那走去,估计是去道别。 胡媚儿吓的惊叫一声,超常发挥的加速,险险的躲过一劫。可倒霉的却差点被野兽大张的嘴里,正对着她喷出的腐臭气熏晕。 特别是功法的那一栏,【天魔法相】,【乾坤破魔斩】,【神佛奴链】各种名字霸气的法诀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让他的内心也是一阵的痒。 她的这最后一句话似乎露出了一丝深意,目光也穿过吴氏,落在了门口,那里,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化境的获取只有在危险的时候,也就是说,要获取化境需要的是人处在危险的那一瞬间,每一种化境都代表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将会严重的影响在游戏之中的体验。 当一行人刚离开,这时候貂蝉已经悄悄的从殿内溜了出来,她迅速的朝着赵衍所在的偏殿过去。 八岁开始前身被乳娘带到一边养大,与周家本家渐渐也没了什么联系,只是每月按月收到送来的三十两银子的月钱。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秘密,让犯人不顾一切的往京唐里跑也不停下,他的目的是什么? 晚饭后,俞泽风还是拒绝了顾长青的挽留,打电话叫来了司机过来接他。 这些尹易含第一次这个开玩笑,因为最近频繁出现在他的别墅里,真的是罕见的事情,再加上杜肖生最近性情有点变化,所以他尹易含也就大胆的开起了玩笑。 吐完,擤擤鼻涕,擦掉生理泪水,再用水漱漱口,然后才感觉自己好多了,勉强算是活过来。 顾筱薇起身准备问好,抬头看见一位打扮中性的客人进店。这位客人个子高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偏偏带着粉色的太阳帽,顾筱薇问好的话在嘴边停止,一时分不清客人的性别。 ------------ 第五十八章 有声主播是造梦的人 八月中旬的天气,上海还是40度的酷暑。 黄山脚下的小村里,即使在午后一两点,伴着荷叶清香吹来的风里,也已经带上了几分宜人的秋凉。 夏茉绕过熟悉的石板小街,来到梁家门口。 大门虚掩着,小画摊也没收起来。 一只猫四仰八叉地躺在画摊一角,肚皮起伏地睡大觉。 夏茉从猫身体下抽出 清晨,天空雾蒙蒙的,能见度很低,气压也低,江怡站在院子里,胸口有些发闷。 羽疏桐听了之后,愣怔良久,眼神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正常的家庭成员情况,墨非不正常惯了,竟然觉得人家不正常。 好在,今天自己可以用一次响亮的扮猪吃虎将这一切的嘲讽化解。 原来,此处竟是一个机关,地上面的庭院只是个幌子,作迷惑人用,地下面的庭院,才是真庭院。 夜无眠觉得颇为好玩。先不论顾百泉所说的武功山之事,是真是假,光说他现在拿出来的腰牌,已经有四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搞腰牌批发的。 这里风景倒是颇为不错,四周都是草地松树,却看不见什么入口。 萧临风走到门外,看到了长得极其相似的凌凌漆、零零发、灵灵狗。 夜无眠猝然袭击,杀掉孔方雄,自不会漏过其余三人。提着剑,身影疾速闪动。 南寻顺手拖住,握在手心,随即就消失不见了。之后她又缓步挪到了受伤的几人身边,见他们虽然被水泡湿了满身,但没有抓痒挠痒的举动,宽心了很多。 夏青心中带着忐忑,推开病房门,入眼就是病床上打着吊瓶的老人。 对手场上的两只怪兽,甚至来不及反应,转瞬被密集的弹雨淹没。 琴声更疾,音符仿佛化作丝丝细雨,形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滴滴,眼看着今天又要扑空了,就在这时候,几道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响起,瞬间引起了李大虎的警觉。 这时再看那耀眼飞舟悬浮,也顺眼了几分,反正烧的是她的灵石,由她去吧。 柳凡也是这种想法,他看了眼秦玄,随后阴阳怪气地看向梁修元。 所以江有礼不干的话,赵氏都给包了,起早贪黑的,跟头老黄牛似的,有口好吃的都要留给江有礼。 无数的电光在他的四周肆虐,然后顺着毛孔七窍钻进了身体里面。 水滴翠绿通透,紧接着水滴化作一根针,直接刺向护城大阵,就听着如同瓷碗破碎声的巨响从空中传遍四方,护城大阵的光芒也变得逐渐暗淡了下来。 波叔沿着街路一直往前走,来到一个垃圾桶边上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左右,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烟盒子,扔进垃圾箱。 检查过,确认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之后,这才有人穿过柜门回去告知。 恐怕弄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他们。毕竟李国强可占理,他们不占理。 而李国强的名字一直在账本上,是秦淮茹想要消除却无法消除的事。 天地之间,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等法则无形存在着,配合周羽的意志,孕育着这方世界。 所以温迪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以至于让这位老爷子也赶来蒙德了。 不过在开展旅游业之前,他还是打算按照原定的计划把服装店给做好。 这丹药每一颗都是无价之宝,别人怎么会拥有,而且是绝对不可能传出去的。 ------------ 第五十九章 夏小姐又不是他周先生的领土 周瑾走过来,先冲梁峰点个头,才看向夏茉,打趣道:“夏总来做陶浅啊?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夏茉用惯常的略带嗔意的口吻道:“陶潜是谁?” “就是陶渊明,田园大诗人。” “哦,不熟,我读书少,能知道徐霞客,还是靠你教的呢,”夏茉说着怼气森森的话,实则已笑嘻嘻地从脸盆里捞出一块西瓜, “是是是!你全家都是!”刘慧仙被说得有些恼了,径直上楼了。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方羽,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人就让自己束手无策了,根本就不是方羽的对手。 他穿着一件没有系上带子的半裸睡袍,从浴室里闲庭漫步走出来,美男出浴,像行走的荷尔蒙,八块腹肌太养眼了。 伍玥并不知道刘自立和伍甜甜之间已经萌芽的‘爱恋’,她听刘好这样说,也就放心了。 要知道,刚才就算是他们青云门的少主,王源风在通过了第十一层的时候都用了近乎十五分钟的时间才通过了的。 如此看来,太清圣人只怕早就算到了一些事情,才会让他留在人族之中。 随着那些灵草接连被炼化成药液,便被他挥手一一的放入了炼丹炉中。 大家又不熟,交流那么多干嘛,等什么时候披萨来到LPL,再慢慢交流也行。 顿时,杀戮领域,扩张到了方圆十里的天空,那恐怖的气息,弥漫在了四周。 方羽直接就使用了自己的精神力,探查了韩老爷子的全身,的确此时的韩老爷子不容乐观。 李泰因为李宏弈不在、需要主持桃花村的事情,在早上的时候离开了青山寨,此时的议事堂内就赵禹、云安和那个老山匪郭福三人。 冷戾的男声响起,向芊茉睁开眼,看到男人似笑非笑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双黑眸十分摄人。 他的枪口甚至没有瞄准任何地方,只是算准了场域中能量扭曲的方向,扣动扳机。 心跳没来由的乱了一阵子,林之遥之前在果园玩笑的那几句话,突兀地回放在了祝融脑海。 红岩村几个熊孩子嘴里唱着童谣,不断的往破庙里丢着土块碎石子。 年轻英俊的面孔,一双招人的桃花眼看谁都深情,笑起来充满阳光,从他的穿着来看非富即贵。 这样的菜品自赵禹穿越过来,就没有在家里见过,算是胡氏为乔迁之喜特意准备的了。 车上已经有三人落座,赵心一与三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四下打量,车内甚为奢华,他赞不绝口,林深语则是十分拘谨,坐在软绵绵的坐榻上,却如坐针毡,还不如干农活的牛车来得舒服。 他们两家的私塾实力差不多,又都在城西,但韩礼儒的名声却比陆岩要大,陆岩一直不服气,暗地里总是跟韩礼儒争斗。 翻涌的雷浪与巨大的沙掌轰然相撞,震得此方天地都剧烈地颤了几颤,雷浪和沙掌又是两两溃散,消弭于天地之间。 驻地内飘荡着浓郁的肉香,贵霜佣兵的数量原本就多,除了常规的食肆,驻地内也有专门为他们准备食物的食堂。 只见山巅出一块巨峰拔地而起,脱离了山脉,即便刘沧也难勉一阵目瞪口呆。 即便他们有来自诡异大世界的根源道具,可以在减少复活的代价,但一枚B级剧情宝石和三千点数,也足够让人感到肉痛了。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爷爷的朋友,你敢在这里冒犯他,就是冒犯柳家!”柳梦盯着洪亮,冷声道。 ------------ 第六十章 不打不相识 梁峰赶到猪场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立即插话秋爽与保险公司来人的争执。 因为,对方那个面相看起来三十四五、却已长出不少白发的男性理赔员,和秋爽一样,也是上海人。 俩人直接开上海话,互怼。 梁峰气沉丹田地屏息聆听,唯二听懂的只有人称代词“侬”和语气助词“伐”。 不过,以前极少听 在那几个复杂的符号没入巨蝎体内后,巨蝎身体忽然一震,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极为复杂的神情,它停止了所有的反抗,努力的去感受那几个符号中所蕴含的深意。 这样的回答,再次让在场的记者大失所望,今天他们提出的问題,全部都沒得到满意的回答,弄得他们心痒痒的,难受极了。 将两截骨头收进指环,这是阿德拉要求作的。其实燕飞很想问为什么不装进她的空间指环,但估计到这姑娘的武力值以及两人的“友好”关系,还是算了吧。 “那你要什么?我给你找找。”就怕你不说,系统商店里几乎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不管你说什么,拿出来给你就是。 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她全身从头麻到脚,“刷”的一声不由的两行眼泪滚滚而出,她大喊起來:“子鱼,我來救你,我这就來了”。 “不会没关系,让刁晨教你呗。”他指着那边的战局,刁晨一连打了好几杆,杆杆进洞,旁边人等的都打瞌睡了,对手立在桌边直挠头,一边倒的局面着实让人糟心。 “好残忍的手段!”宫诗廉紧跟着自家大哥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地上的惨象,不敢再看,对于下手之人的手法表示震惊,就算他们胆大,也杀过人,但看着这满地的碎尸,连他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脱下一身的淡绿色皮甲的精灵在淋浴之后,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剑士服,长及臀部的长发用一根发带简单的拢住,精致的俏脸因为淋浴而变得红润动人,而浑身散发的淡淡清香让刚进门的燕飞不由得一怔。 血色人影看着众人众尸没有露出任何畏惧之色,而是纷纷露出思索苦恼之色,血色人影在呆愣了一下后,却是突然大笑起来。 在画画的过程中,李白突然惊喜的发现,辰辰竟然很有画画天赋,他前面教了她一下,她后面立刻就学会了,而且画的还相当的好。 崇祯皇帝估计,建奴掌握开花弹技术,大规模制造,至少需要两年时间,也就说,留给大明的,还有两年时间。 “当然了,我这春风十里扇,一扇一百里,再扇两百里。”李白则觉得这位白衣公子,应该是十三点加二百五。 李白他们进去的时候,辰辰还在吃牛排,蓝欣则拿着纸巾帮她擦嘴角处的油渍。 李白以前都是自己弄吃的,别人弄的他还吃不来,时间一长,他的厨艺也非常不错。 听说李定国派遣使者北上,还是八百里加急,消息灵通的官员们便知道和台·湾战事有关。 现在看到天命九,脑海里瞬间想起了曾经姐姐看任何人的那副态度。 入口细嚼那瞬,清新酸甜爽口味,骤然袭来,立即唤醒馋涎味蕾,令人回味无穷。 大厅内安静了好一会,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有任何动作,这也是贵族的一种风度?给人一个辩解的机会?或者是不打断别人的询问? ------------ 第六十一章 与AI律师的第一次约会 从盛夏到中秋,贺鸣开始减少自己的工作量,以期让脑中的芯片,放慢老化速度。 助理小陆,从授薪律师,升到了分红律师。 小陆招聘了两个法学院的毕业生做帮手后,仍留在贺鸣的团队里,接手贺鸣分给他的客户单子。 小陆当然不知道贺鸣给他喂业务的真实缘由,因而好奇。 现在行情不好,所里其他团 说话的是王四爷,他最忌讳别人拿林峰的手臂说事,因为他心里会有一种愧疚感,这两组比赛还没开始,火药味就弥漫开来,似乎有种立马就动手的意思,但是那个高个子还是理智的拦住了自己的队员。 不管了,这些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到时教几个徒弟出来也没问题。 一声声的梵音在附近的空中层层叠叠,渐渐形成了声势浩大的诵经声,令人的精神为之一阵,神清气明。 众人都搞清楚了血蛇的弱点之后,血蛇无功而返,便也逐渐的消失在了裂缝之内,并且这些血蛇,隐隐都朝空中那个血阳汇聚而去。 由网龙和跨服制作的生化模式,当然不可能跟历史一模一样,杭雨也不想对生化模式的地图,角色建模规定的太死,只要好玩就行了。 轰的一声,叉子和大杵撞在一起,唐赛儿和铁叶梅在马上同时摇晃,唐赛儿第一次被震得手上发麻,而铁叶梅耳朵里嗡嗡直响,两膀子生疼,竟然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林正峰抓住陆瑶的胳膊将其转了过去,轻轻的解下陆瑶肩膀上的飘衣,放眼一看之下,林正峰顿时深呼了一口气。 看到耶魔达这个样子之后的耶鲁部落的壮士,虽然内心非常的不甘心,不过,残酷的现实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得不从。 说完林峰拿了一个被子往地上一铺,便趴在上面了,白灵儿走到旁边蹲下来看着林峰,摸了摸他的脸。 但刚才只是约定好了不要使用元气,可谁又能知道他有这等强大的瞳术之力呢? “轰!”的一声,白光碎裂,风残云破,万物就如共同陷入锐利的刺耳划拉声一般。 大家听到此话,心中顿时汗毛竖起,虽然敌人还未到,但那股弑杀的腥味似乎已经在周围萦绕。 按照往常,此时五燕会并肩朝山寨内并肩走去,然后去往那仙桌前,喝酒,商量对策。 然后含泪继续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不知道谁家的那点破事?我们兄妹几个在林家过的是啥日子各位长辈都是清楚的。 她刚才看到夏凡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以为夏凡是要作弊暗暗使用元气的。 而还与人类世界不同的是,这里的树全是紫色的,也让这里看起来,多了一分灵性与神秘。 张维也正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与白涟在没有任何情况干扰的情形中,待上两日,便答应了柯力。 徐寅乐叹了口气,只是苦笑,也不解释,就这么转身回到了教室。 凭借段染九次脱胎换骨的肉身,区区开脉境妖兽的攻击,他还真没有必要躲。 临沂是起义军东进、南下的重要障碍,无论是尚让想东进,还是黄巢想南下,都必须攻破临沂城。不过以起义军现在的实力来看,想光明正大的攻下临沂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使用一点计谋……。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又限入了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萧梓凌一天都沒有再來过。倒是赏赐了许多东西。 ------------ 第六十二章 爽姐霸气(上) 贺鸣不知道自己算是高估还是低估了秋书记。 说高估吧,秋爽没有为胡戈提供书面证词。 说低估吧,人家秋书记,是自己直接冲过来了…… 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贺鸣写完一份合同发给甲方爸爸后,打开手机软件,搜索口碑不错的撸猫咖啡馆,想约景春莹假期去玩。 景春莹提过,她最近需要观察 营区的周围是没有居民的,加上姜成闹出的动静不大,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营区这边发生了什么。 又远望正房片刻,纪明遥才移开视线,看向走出东厢房的沈家两人。 陆丰听着几人的交谈,他的眼睛早就将这些人的神色全然收入眼中,尤其是他进来时,这些家伙有意无意的在留意他。 只见缓缓打开的电梯里走出来一道曼妙的身影,丁倩那妖媚精明的脸上此刻一片冰冷。 江生有点诧异,虽然他早就听说建盏的胎泥必须由南山村的黄白色黏土、后井村的猪肝色黏土和大梨村的玫红色黏土混合在一起才行,而釉料则必须采用水吉红土加草木灰釉料,但说实话这几种土在别处也能找到的吧。 疯狗的枪伤在后颈靠肩膀附近,另一处在大腿后侧,明显是被后方的敌人偷袭。 到初秋时,她又来信,说她一两年内不回来了。她决定参军,先在忠毅侯帐下做一亲卫,拜托明遥照顾爹娘。 周氏集团的开业准备也彻底完成了,而今日便是周氏集团的开业大典。 “这四种神光每种我要一百艘!”北辰向向着应对轮回灾难必然需要运送武者,这没艘神光足足能承载千万人,四百艘可不一定能够装得下那时参战的人员。 敏兰跟西瓜还在找树枝呢,我坐在篝火旁拨弄上篝火呢,这些树枝都太潮湿了,不要一会就熄灭了。 不过在某人吃惊的目光中,墨媛将掌控玉盘飞在星船上空,玉盘旋转竟然将星船吸入其中,当玉盘回到某人手中时某人还没有缓过神。 因为疼痛也就将坠落天使收回来,知道天魔决对这死亡气息不会有丝毫作用,因为死亡气息也都是由坠落天使发出。 “如果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刘禄皱了皱眉头,问道。 气的我直接将电话丢到一旁,懊恼的看着天花板,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死字,红色的血淋淋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很可能真的就可以找到它们曾经的临时巢穴。 “老大,年,年轻人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苟启三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跟古春秋的时间也最长,壮着胆子冲着古春秋匆匆离去的背影叫道。 而鬼面那边,三人被蹦伤,七八人被剁,鬼面被砍七刀,并且慌乱而逃。 对手,见到自己拥有天魔决第六层的实力,也都被四皇子第五层的实力打败了,受伤惨重,受不了这个打击,整个也都昏迷过去了。 随即,众人启程,返回金溪市,而等待他们的,又讲是一个怎样的征程? “你都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带我去看看你刚刚过来的地方。”突然程阳感觉到自己脚下一松,随后有感觉到一阵微弱的坠落。程阳回到了咨询师协会所在附近的楼顶,此时的附近内没有一点声音,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众人沉默,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手机都没有信号,也许真的会像周大勇所说那般,被困在这里。 ------------ 第六十三章 爽姐霸气(下) 向总也觉察出林总面色有异。 但他作为大公司的男性高层,素来在老大的纵容下,习惯了对辛苦奋斗上来的女性同事矮化与鄙视,认为她们不是胆小就是愚蠢。 所谓头发长见识短,因而此刻,向总仍觉得,林总就是没有江湖经验,被这个姓秋的虚张声势吓唬住了。 向总于是好整以暇道:“那,小秋老师就给我普普 王木匠他们这会估计还没有下山,是指望不上他们能回头来救她们了。 薛越欣一想到这是因为音江,她心中愤恨完全,将自己今日所承受的一切都记在姜音的头上。 肚子已经四个月了,不知为何,四个月的肚子却显怀的厉害,像别人六七个月似的,她日日难眠。 对了,暮星呢?说好的等自己睡醒了才走的,她在哪?不会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吧? 这笨丫头是真的不会说话。但凡她机灵点,想个讨巧的说辞,不就不会挨打了吗? 那个晚上,那栋别墅,无一人生还,两个专业杀手抹去了所有的痕迹,一把火烧了整栋别墅。 医馆名单整理出来了,和她所料的差不多,大多数人最擅长的是治跌打损伤,风寒等最普通最好处理的病痛。 不过杨欣然回国也没多长时间,也不是个喜欢去酒吧的人,怎么会在酒吧被人下药?这事有蹊跷,看来需要查一下。 见到颜子真似乎是真的不希望这个动作,曾火也是尴尬的笑着说道,不过还是和颜子真并行到了一起。 原来如此,这其中的工程可想而知,绝对不是简单的“修改”,其中哪些神乎玄乎的东西,看不清也摸不着,穆安却渐渐有些相信了。 只是,根据她爷爷的口中所言,这携带他人瞬移,可是众神存在才能做到的,即便九天玄仙层次强者,也只能独自一人进行瞬移。 就在这时,黑衣人一声大喝,向叶星扑了过来,他的手掌一挥,便抓出了几道绿莹莹的爪罡,显然蕴含剧毒。 别以为落凤镇的佣兵团比不上主力军队,就觉得他们很弱。实际上这些佣兵团的战斗力完全可以与除落凤镇以外的任何势力的主力军队相比。 雷奥等着阿努巴拉克说出他的目的,地穴领主不可能没事为雷奥做科普,要真是想做科普为什么以前没听他说这些? 十成星罡,与五成星罡,力量相关十分巨大,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见这场景,齐悦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暗淡,不顾林宇直接冲了上去。 夏依依暗道不好,还未等自己祭出日月乾坤幡等物,这老家伙竟然欺身上前!暗骂自己蠢货,宋正志这等人怎么会在乎其他弟子的死活?本想争取时间的依依这次反倒失了先机。 东西方的对抗,当今白色人种与黄、色人种的全方位对抗,已经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了。顾拜旦索性就直接拿来己用。他真诚地希望得到卢贝的帮助。 “这些家伙也太不懂待客之道了吧?我进入了主城,竟然都没有人带路。”谭超皱着眉头说道。 滨城生他养他的城市,他对于这片土地有些浓厚的感情,所以一时间有点沒控制好情绪。 对于吴斌他们此刻所在的这个主控制室来说,他们此刻进入的这个房间,本是没有的,是后来被建起来的,而这些“电话亭”,就是接收器。 ------------ 第六十四章 意味深长的法国人 贺鸣对这枚“瑞鹤追月”胸针的长款尺寸,以及仙鹤翅膀的展开角度等细节,均无异议,景春莹便将蜡模小心地收回装有棉垫的塑料密封盒中。 “明天,我发到镶嵌工厂,出金模。估计十四个工作日做好,肯定能赶上你月底的领奖仪式。” 贺鸣把猫咪头像的甜点,推到景春莹面前,很自然地问:“好的,我先付你多少钱? “先吃下去,我会备份分析药性制作解药的。”听到这话,魔王才点了点头,随后和叶痕两人缓缓的向前走出一步,接过‘九死一生’放在嘴里吞食下肚。 就在三界刚进入稳定恢复期时,失踪多时的无忧兄出现了,他并没有举旗反抗赫尔德的统治,而是在万众瞩目下与赫尔德大战了一场,成功击败赫尔德。 天空之中雷声大作,阿基琉斯傲然伫立在船尾上,仰着头望着那阴沉沉的天空,受着他的指引,一道汹涌的天雷从天而降。 白峰再次躺回床上,让方鸿叫来三人,吩咐他去村口秘密监视,只要记住是谁出去一段时间又回来就可以,不必去跟踪和追查,因为那样到容易暴露,三人领命去了。 听到几人的情况,叶痕脸色不禁在沉了几分,狼甲部队即将到来,而在这紧要关头,夜月他们竟然发生这种意外。 战狼默默地掏出两颗烟,先递给周明一颗并且主动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然后才自行点着了烟。 “开玩笑?我知道,我也是开玩笑的。”说着紫嫣的手已经伸到叶痕的腰间,抓起叶痕的软肉来个360度旋转。 “传我命令,后援舰队,从左右两翼插上,从侧翼对敌方攻击舰队后方梯队发动攻击,扰乱他们的攻击秩序”心中有了判断,封松成也是立即下达命令,对方虫族舰队的攻击。 几声短兵交刃的声音想起,很显然,刀杰与任天马的战斗很是凌厉。突然间,“砰——”的一声,正是任天马一脚揣在了刀杰的胸膛上,刀杰的身形后退到了房门边,衣服上面多了一个脚印。 即使仙帝,都被镇压了,因为难以被斩杀,强大的敌人将他镇压在这座不周山下。那石质的锁链,堪比仙帝神金,坚硬无比。 孙悟空的速度放到了极致,众人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闪,然后风吹起了自己的毛发,一道人影蹭的一下就飞了过去。 林雨桐不知道为何对唐轩有如此深的感情,按说自己不应该有此想法的,可当唐轩不顾一切救治战友们的时候,她内心的一根弦被触动了,她在内心疯狂喊道这个男孩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 但是赵大柱并非因为战功而大肆杀戮,让他疑惑的是,为何魔族竟然如此不惧生死,明智不敌,还如飞蛾扑火一般,带着浓烈的仇恨和敌视,向他扑来。 篝火晚餐后,大家支起帐篷,舒爸爸和舒语默一个,卡尔和凯特一个,边蒗和边暗一个,汤米与袁浩初单独睡。 崩溃,彻彻底底的溃散,他们所有人就算组合战阵,都不见得能够战的过敖蛟一人,而那人族强者,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镇压了敖蛟,哪是他们这些个杂鱼所能够对付的。 唐飞宇不愧是灵云峰第一刀客,七星宗外外门有数的顶级的顶级刀修,区区八重天之境,居然就将刀劲凝练为刀气。 ------------ 第六十五章 欺负人 亚瑟彬彬有礼的阴阳怪气,以及明明不了解中国文化、却固执地坚持诋毁,确实欠抽。 然而,景春莹想到总监对自己的叮嘱,又怎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发飙? 给傲慢的亚瑟上一课,她的法语水平和知识储备,都够用。 但得罪这位靠吃祖荫叱咤国际高奢圈子的洋大爷,就是抹了玛琳 信都是陈楚默这边的先祖,每一代人写给这边亲人的,都是些问候和挂念的话语。 不过沉默也只是持续数秒而已,一个个神色贪婪,疯狂动起手来。 但随即她便明白过来,她二婶和三婶都不想、甚至唯恐开罪郑氏。 “刚好临时有事回一趟家,还习惯吗?”林宇瀚当然看到了储凝发红的眼圈,但是他却视而不见。 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这里了,看来这间酒吧和他挺有缘的,每次最失意的时候,它都会及时出现。 实话说,陆许也不知道自己与莫日根究竟是何种关系,自打在安禄山身边的埋伏结束后,彼此便若即若离的。莫日根有事没事,总想按着陆许来一次,却从未说过爱不爱之类的话。 而陶若没他那么心胸狭窄,斤斤计较,在流火侵袭的那段时间,他就已经施法用倚霜城令召出了所有的暗卫军,不光是保护了城里的百姓,连同倚霜城方圆百里之内的土地他也命人在严加看护,阻止天降流火继续焚毁烧灼。 这金凤国的使者也是看的不禁如痴如醉的样子,不禁也是被这身穿红色长裙的歌姬那身材和那姣美的脸蛋给深深地吸引了。 云秀略一琢磨, 心想,也别等郑氏放回来后再拿了——万一郑氏没放回来,而是换了个更隐蔽的地方给藏起来了呢? 没来由的一声谢谢,陈宏侠和陈楚默都心知肚明。现在陈楚默把自己的人脉过度给陈宏侠,那就是恩赐。即使以后原动力走不下去了,陈宏侠凭借这些关系依然可以屹立不倒。不会被打成原型,回到以前苦哈哈的日子。 罗峰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才有点清醒,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幡然醒悟了,不应该这样下去,这样真的对不起金可馨。 秦云与冥凡心神都沉浸在刀剑之中,耳边的刀剑碰撞声连成一片,根本听不到断点,刀剑也根本肉眼不可见,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对方攻破。 “你这头白虎,蕴含的雷电之气太浓厚了,我要是杀了你,我的天赋神通必定能够大圆满吧。”那龙帝嘿然笑道。 “赵公子果然是性格洒脱。”王奎也随便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看股票。 所以,在挑选好礼物之后,加藤爱是和照美冥先随便在某家餐厅吃过午餐。 何家众人当即吃了一惊,他们想不到何大富这等纨绔竟然惹到了狠茬子。不过何家人不惧,因为这里是剑城,何家可是真正的地头蛇! 出让印度给苏联,那是秘密的,根本就没有对外公布,至于把加拿大的权力转手给美国,更是要等到战争结束才能执行。 这是子弹打到泥土中的声音,MG34机枪的子弹,已经咆哮而来!从左向右,在整个炮位上扫射。 但是科尔斯将军也不是什么蠢货,一看到那杰斯歇斯底里的神态之后,心情顿时便是变得沉重了下来,如今两人到底谁能获胜,就算是他,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了。 ------------ 第六十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景春莹供职的嘉顿珠宝,不算真正的国际一线高珠品牌。 但要成为它的白金高定客户,历史订单也须累积到100至150万美金左右。 考虑到欧美彩宝品牌的极高溢价,这个数字,对应到如今在上海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的个人珠宝工作室,大概可以便宜到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找个人工作室定制,花10至1 “噢,定藩之事,缐国安不都上折说了嘛,你还有什么事需要禀告的?”福临淡淡地说。 国际米兰球员们也没有太多沮丧,“年轻”的队长萨内蒂只是拍了拍队友的肩膀,让他们不要在意这个失球。 马丁还要配药,像黑乌鸦这样的有功夫的人,还是下了药抓他比较安全。 这些人根本没有惧怕叶枫,同伴之所以会死根本是没有想到叶枫有这种神兵利器,是死在那长剑之下,不是这个叶枫的实力有多少。 丽桑卓冷声道,要不是见到刚才再不斩帮助他击败虚空二人组的份上,绝对不是如此的轻松的劝诫。 次日,早晨的阳光照进屋内,床榻上睡着的人也缓缓睁开眼,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压着。 上个赛季,这个制造麻烦能力比天赋更出众的法国人在切尔西得到了新生,击败了鲁尼和C罗成为英超金靴,但是这个赛季他的状态有所下滑,同期进球比上个赛季少了6个,下降非常明显。 正是这种被炼化后融于丹药中规则力量才是真正帮助修炼者突破的关键,那充沛的能量只是辅助作用,毕竟不管哪一个境界突破都需要强大的能量。 她可不想下面的人,动不动就玩个以身殉主,就算要殉,也得她死了吧,像这样,大家活着,好好活着才行。 尤其当陈远告诉韩御,自己有十几年的相关工作经验时,韩御眼里的亮光完美填满了韩御回国之后一直空荡荡的虚荣心。 宁月看着姜旭按着白静的描述画出来的那张画像,表情差一点儿就崩了。 只可惜,邪王低估了古罗德堡的能力,他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者。 周天眼看这家伙还是不说话,暗自揣测,不会是打傻了吧,瞳孔再次亮起,在灰暗的虚空中,如同两颗赤阳一般。 伊弗怎么也想不到,尤西娅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下令帮助本应是所有生物公敌的亡灵法师。还没等伊弗说些什么,滚滚的热浪便从他的头顶袭来。 “好,问好了马上告诉我,下午我要去省城把航拍的事情定一下,你爸最近在干嘛。”贺临西突然就问起了吕国伟。 周天嘱咐道,他答应纣王的,虽然洪荒世界拿不下来,但九州这么一个势力安排一下商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嗷呜~哈~哈~”某只二哈也是紧盯着这块烤肉,眼中闪烁着普不及待的神采。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了,突然,她双脚点地,就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一样,直接蹿到了墙头上,不到半秒的停留,直接便跃到了墙外。 黑印城中相对繁化的一条路段,四合院中,此时楚流一行人便是在这里。 云柔说武扬是仙体,可她怎么感觉,武扬刚刚那一掌爆发出的气息,远远不止仙体那么简单呢? 方才多嘴的那位意识到自己起错话头,忙低头喝茶,生怕卢夫人发难。 的确,楚玄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猜测,一切都是自己的感觉,毕竟对眼前的阴兵知道的实在太少,真的是不能做到十分的把握。 ------------ 第六十七章 过分! 金小姐没有身为商业大佬的偶像包袱,坦诚地将“我没读过啥书”的意思输出了三两回,表达有自知之明,不会干涉两位中外设计师的主要思路。 到了茶歇时,金小姐也大快朵颐、吃得开心,不像另一些白金VIP那样,对已经很优质的红茶还要嫌弃产地与供应商,对特供的少糖与动物奶油甜点还要责怪不够健康。 景春莹 碍于颜面,李妃要顾及自己的形象,但是如果没办法保持形象,何不索性心狠手辣的蛮横下去。 “黎儿,你就那么讨厌我么?来了,连杯水都不喝完,就想着走了?”季然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苦涩,可嘴角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明媚。 “这就是你不去救人的理由?”颜婆有些生气,颜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的颜公可不是这样的。 “可是,可是时速三百多很容易出事的,你还是慢一点吧。”欧阳倩不由自主的把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抓紧了。 “里面的空间很大,而且我能感受到浓郁的生命气息,应该有很多人。”秦昊肃穆道。 “有些事情,需要她的帮忙。”苏皓勾唇一笑,目光里都是漫不经心。 一时间,这顿饭剩下的时候便没有人再说话了。两人都是自顾自的吃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方。 原本会飞行的天人古兽就极难对付,再加上岛屿上本部署负责狙击的弓箭手全部加入战斗,想要撤走已经来不及,只能被动的承受铺天盖地的攻击。 与此同时,秦梦岚操纵无数花蕊将蚩尤捆得结结实实,猛然向后飞甩了出去,让其与秦昊拉开距离。 那圣旨未必就能让晏浔回心转意,他需要用一些方法来逼迫晏浔。 冷一鹤主要想招的人是他,跟北帝一样,他们看中的也正是他体内的那张“神器”,只要神器在,他就不是被动,是主动的,再退一步,还有梦璐在,有梦璐在,梦璐这么聪明,一切被动都会帮他化为主动的。 荷官将桌面上的赌注收了进去,吉野新注视着面前这位年轻人的脸色,心下有点惴惴,这人的口音明显到带有东京口音,他只希望这是真正来消遣的公子哥,而不是来找麻烦的。 林天在黑暗中凝神仔细倾听,过了好一会,这才转身关上房门,在床上盘腿坐下。 付炎的回答非常巧妙,就一句话,承认了很多,回答了很多,至少在听者耳里的听到的是那样。 而在这一刻,李寺才是长舒了一口气,眼眸之中带着几分诧异之色,怎么都没想到会生这样的事情,更加感到了极为的意外,如果真的出手的话,只怕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之正面抗衡,可以说让他们感到了极为的感慨。 本来猿山金次只是抱着帮刘零把钉的不牢固的钉子钉稳固才过来的,没想到用手一测试才现,刘零钉的这两根木钉子的牢固程度远其意料之外。 只见那条包裹着刘零的淡蓝色璃龙势如破竹的穿透了一层一层的龟壳,那足以承受六道三星级顶级攻击力的防御阵法分分钟就被刘零攻击的破碎开来。 所以她灵机一动,改口为君不遇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巧妙将话圆了过来。 “来了也好,这里的情况你大致了解吧,还展的不错,格里特来了也有用武之地!”劳拉点点头,象格里特这种擅长外交谈判的人才,自然是大有用处。 ------------ 第六十八章 我有我的原则,左右不过“辞职”二字 东湖路。 嘉顿珠宝的小洋楼上,铸铁质地的老式钢窗,将梧桐金黄的图景,装裱成一幅悦目的油画。 但室内的工作台边,片刻前还端着热咖啡欣赏秋色的玛琳娜,惬意松弛的神态,已荡然无存。 景春莹在老太太面前摊开打印出的几页图文后,也坐了下来。 “玛琳娜,我作为高珠界的后辈,真的想不到,您 那道道掌印不断击中炽蠖虬,它在空中再也保持不住身形,一头从天空中栽落下来。 也让我的脚丫,穿过春天那最明丽的光芒,我看着脚下,过了许久,这才慢吞吞的笑了,“说说吧,究竟为什么能在这里遇到你呢?刚刚也多亏你,不然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我感慨系之的说。 阿七夫妻俩自然是很高兴,当初这个法人不过是碍于陈楚默的面子,才配合出任的。回去后,阿七老婆没少埋怨。现在好了,陈楚默自己提出要更改,那事不宜迟,就改吧。 此时,绣房内一片大乱,东方不败既然冲出了圈子,便没人能拦得住他。 看着凯杨越来越红的脸颊,瑞敏像是尝到了胜利的果实一样,不由地得意露齿一笑。 慕容博原本受了内伤,又遇到这么一个玩命的对手,心下大是叫苦。 不管是哪一季哪一款,出自于哪个设计师之手,这些都不会在她考虑购买心仪衣服的范围之内,只要衣服合身漂亮,自己穿着舒服自在就行。 论心机,论狠,段延庆更是从来不觉得会比任何人差,但他自从见识到徐阳阴狠毒辣的行事作风,便再也没有这方面的自信了。 吴谨慕雪一听,心中明了,原来这二人是在打百年花斑白额虎皮的主意。 “当然不是,我亲爱的孩子。盐魔部落的族长是一位五阶的战士,他的手下还有这不少于五十人的三阶战士。在加上食人魔一族天生的石肤、抗磨和阻断疼痛,可以说,他们是非常强大。”波里卡大叔接着说道。 然而龚纬盛怒之下,一双爪子,寒光直冒,招招阴狠,式式凶辣,竟招呼顾乐的下身。 蛮族坐镇在这里的大勇士,也在这时候,接到了来自部落酋长的传令。 她俩一个是实打实的八级灵兽,另一个是综合实力可扛圣阶的帝级修士。要知道,往往一个高阶就可以左右一场战局的最终走向,更何况是两个呢? 如果注册时间低于三年的电影公司拿影片去审。核,现在是一刀。切,一部都不许通过。 阿玖,“……看来他不是糊涂,而是疯了。”一国帝王都纵容臣子做栽赃陷害的土匪勾当,下面人有样学样,昌国能好的了才怪。 皮萨罗一看印加王的事还没敲定,自己内部的军官们却发生了对立,便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坐下。”会场中马上静了下来,双方的人这才都坐了下来,但一个个怒目相视,咬牙切齿。 “艾伯斯坦大哥、贝根大哥,别这样。鸡血藤的根没有被伤及,来年的春天我保证它们还会变回原来那个郁郁葱葱的样子。”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老李,看着眼前哭得犹如孩子一般的二人,顿时不知所措的劝慰道。 只因为,穆川前几天刚说要筹钱,就遇到牧宅失窃的事情,这自然会使他产生联想。 副驾驶位置也是一个墨镜男,三十出头年纪,带着无线耳麦,表情严肃,眼神犀利,时刻注意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 第六十九章 人各有路 不出景春莹的意料,爸妈听到她从嘉顿珠宝辞职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表达了的支持。 倒也没多啰嗦民族自尊心和江湖规矩之类的大道理,而是直接进入更实在的议题。 视频镜头中,景妈头一次让出前排位置给景爸。 景爸语速平静地问:“莹莹,你做个人工作室的话,除去注册营业执照这种一次性费用外,每年的办 再次看到林灵,秦芷的时候,林叶的心情是慌张的,因为心里有鬼。 深蓝雪一翻手,一道流光闪烁,一头通体紫色的雷球兽被召唤出来。 星主们讥讽着,他们认为杀死大黑,当乃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在这一片黑暗的区域,越来越多的真魔走到了这里,林叶从他们的双眼中能看得出来,这些人非常的渴望进入次世界。 寒风呼啸的荒野之中,黑压压的地狱骑士宛如石化般,死死守在这一区域。震惊的眼眸,俱都望向全力恢复灵力的黑袍强者身上。 “而且这次任务头名奖励是一张稀有品质的技能卡,据说适用于任何异兽,虽然暂时还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技能卡,但从学院官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这是一张极为厉害的技能卡。”又有人道。 纳格利是老牌的大海贼,其实力要比派克强,只不过纳格利在妖皇海贼团里比较淡然,低调,根本没有去挑战前面的队长。除非四番队下面的人队长主动挑战纳格利,否则妖皇海贼团里少有人见到他出手。 规则是很简单,只需要守护住村落和获得积分就行,但是却没有对最为重要的积分进行限制,也就是说获得积分的方式可就不止是击杀异兽那么简单,这样的话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刘犟记得睡觉前曾经给宵解严发过消息,好像目前为止也未回消息。 想到深远处,艾莲娜的脸色变了变。丝丽奇怪的捅了艾莲娜一下。 在白道人士之外,黑道也有不少高手出现在福州城,都是在瞄准时机,一有机会便会立即下手。魔教也不时地有消息传来,但叫人分不出真假,至少还没有任何一个魔教的成名高手公然露面。 气呼呼的坐到达瑞对面,杰拉狠狠瞪着他。可惜她的美色对达瑞没什么吸引力,勾魂眼完全没有作用。 现在他们老子回来,一出手就是两件重宝,而且与他们自身的属性完全相符合,这让他们俩觉得还是他老爹对他们最好。 阿鲁巴早已将这骷髅兽的信息告知康氓昂,康氓昂见他打来,自然迅速避开。 “章会长,这个我不行的,就不去丢人了,我是玄级的修为,炼制不了高级的丹药,去了也没用。”秦若开口说道。 这么一说,她抬起手放在下颚,轻轻的托着下巴,眼中的好奇更胜了一筹,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迟迟没有开口,只是对我这边上下的打量起来。 邱鹤征求了一下秦若的意见后,拿着左右研究着,甚至拿着放大镜看。 他们都明白这次危机的解除全靠秦若,如果靠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 “你不说我还真是给忘记了。你还真不是个好东西,鬼叔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想着挖他的底!”康氓昂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道。 “你还来做什么。”他冷冷道,声音仿佛刚融化了的天山雪水,不复以往的温凉。 ------------ 第七十章 你在送外卖? 秋爽向店长致谢,然后请她推荐茶品。 相亲男插话道:“你不是在黄山乡下待过嘛,黄山不是产茶叶的地方嘛,你都不懂茶的啊?你让服务员推荐么,她肯定推荐贵的咯。” 秋爽心道:老天爷,一个男人,讲话这么多琐琐碎碎的语气助词。 嗯也不是,一听就讨嫌,和语气助词其实关系不算大,主要还是输出的内容 “喵,这样瞎摸不是办法,我觉得咱们要冷静下来好好商量一下。”野猫随意地坐在了地上。挥手召唤天狼星过去,让天狼星趴在她的身边。 这种场面好不热闹,林静她们自认平时唱的歌不少,这会儿只能跟着干喊。山歌的曲调有些相似,但歌词对仗工整,多采自生活或劳动编起来的,让人跟着哼起,也能朗朗上口。 可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的就是有那个本事!今天的这一劫,她恐怕是躲不过了。 法赫德国王1923年生于利雅得,青年时期在欧美接受高等教育,喜欢观看骆驼比赛和足球赛等运动项目。他1953年出任第一任教育大臣,1975年3月被定为王储兼第一副首相并受命执掌朝政。 阿扎迪球场一片寂静,十万球迷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有几十名的华人球迷疯狂的喊着什么,因为人数太少,听的不太清楚。开场仅仅三分钟,张翔就为中国队率先打开局面,一比零。 这是一种可以伪装成树叶的变异蜜蜂,只是体积要比普通蜜蜂大许多,差不多有成年人两只拳头加一起那么大,蜜蜂依靠吸食植物的汁液生存,从远处看,一棵树上似乎生长着几个很巨大的翠绿的树叶,很好辨认。 这时,客人们已经坐满了大厅,大部分正开吃呢。 见到进来地这班人也没多加注意,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排上号。 正专心地品尝着全鱼宴。 周身内外两层阴火,又随着阴升阳降的真息流转,而彼此交换,慢慢淬炼精纯。 平时看上去欧阳冰冰的‘胸’部不大。可这会紧贴上来之后卫风却是能够感受得到欧阳冰冰‘胸’部的坚‘挺’浑圆。估‘摸’着也就是网好一手盈握,不过那坚‘挺’的弹‘性’却是极为‘诱’人的。 吴凯见到刘云秀在门前停下,望而生畏,不知所措的样子。就走上前拍了拍刘云秀地秀肩,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伸手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回应。就挪动受柄推门走进里面的办公室。 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甲板上,鲜血染红了地面,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着,看起来应该都是乘客,和二层甲板中死的整整齐齐的水手服形成了明显的差别。 在众兽的怀疑声中,鹰远和几个鸟族兽人用爪子抓着猎物,高高飞起,在半空中精准的将猎物投入冰层的洞口中。 郑家与秦朗这边的交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双方各类手续办理的很顺畅。 他之前学的时候,总感觉有点吃力,有时候还得去学别的东西当做前置。 但现在,这个恶魔似乎有着比我更加丰富的非凡知识和消息渠道,并且可能背靠着某个大家族。 陈半夏拿过来仔细的看,眼神中充满了对弟弟的怀疑,试图找出弟弟谎话的漏洞来,可惜失败了。她只得承认弟弟在经济上也可以不依赖自己这个令人难过的事实。 ------------ 第七十一章 我的属下你也敢欺负(上) 秋爽回到家已经快9点了。 爸妈知道她今天去和领导介绍的男人相亲,还以为女儿和人家从临近午饭相处到晚饭结束,大概率是很聊得来。 老两口欢喜地开始问东问西。 秋爽拿出多年积攒的新闻通稿措辞技巧,糊弄一番,宗旨就是:不说没看中。 祸兮福所依,今天的“相亲男”正好是个挡箭牌。 我想了想,然后就直接将这大王八给拖到了干净处,而我则是跑到水里,洗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和血液。 走在前面的田娇娇,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笑了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颠倒众生,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呀。 林容深言辞犀利,毫不给警方的面子,这里的工作人员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这个姿势似乎是停滞的,奇点双手温柔地环在安迪腰间,而安迪双手柔软地搭在奇点肩上。两人差不多高矮,几乎是面对面地微笑,低语,无穷无尽,只是没有吻。 意思说,她从一比到三的时候,我们就一起跳过去,我们一起点了点头,作好了攻击准备,可是就在她刚比到二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夏轻萧心中深深的叹息一声,问了一句:“燕王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若是有就直接说吧,一直不说她真的会因为心惊胆战而死。 可是,直到他离开,出了国,她终于发现,无论是什么样的感觉,喜欢也好,更深沉的感情也罢,她只是无法忘记他。 樊胜美推开王柏川又想凑过来的脸,哼了一声,当然有点儿得意。 被我咬伤的那名警察正在发火,见我母亲居然还敢拉着他们,大吼一声,然后一警棍朝我母亲的头上砸去,顿时也冒出了鲜血。 孙娜见我挡下了她的一击,她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突然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但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两位侍卫端了早餐进来,火车上的早点也是这么丰盛,有她喜欢的稀饭和桂花栗子糕。 神镜一出,万千镜像,任由它天崩地裂,排山倒海,星宇破碎,我心不动,稳如泰山! 视野之中郭临身躯挺直,神色冷漠,一袭飘逸的黑色法衣,随风飘舞,他,毫发无损。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平日她不喜这浓郁艳色,今日一穿,虽没了之前的清丽,却也增了几分平日贵气。 这么一闹,酒吧里开始沸腾了,酒吧里的人好像早就看惯了这种场面一样,都淡淡定定地坐着,既没惊慌,也没尖叫,甚至还有一种嘴里塞满爆米花在电影院看戏的感觉。 遇到如此闻所未闻的强悍对手,凌羽只能不断的横移躲闪,即使是这样,也难以甩掉巨蛇的纠缠,而凌羽由于长时间未得到足够的休息,却感到有几分疲劳。 随后是一阵沉重的开锁和铁链翻滚声。可以推想得到两个孔武粗野的身影,漾着腾腾杀气与淫邪的笑容向她步步逼近。 “可是少帅,那是你家传之物,是要送给你今后的妻子的。”她抬起头,他眼中的火光似要将她燃烧起来。 当然,这一切他没让叶承轩知道,只是默默的在他背后帮助他,只是叶承志没想过,这会让叶承轩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只是为了摆脱王德芳的控制。 另外三个老者一愣,立即停下来,只见铁虎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胸口,血流不止。 ------------ 第七十二章 我的下属你也敢欺负(下) 秋爽指着自己桌上的妆容镜,对李芳芳道:“你在我这里坐一会儿,平静平静情绪,眼睛看不出哭过了,就回大办公室去。我现在出去打个电话,给罗处说这个事儿。” 罗处,是本处一把手,秋爽的直接上司,今年四十出头。 上海层级比较高的机·关·单位,中青年干·部的学校背景是硬杠子,本市户口、毕业后考进来的 她在意一些过程,却极其在意一些结果,但是对于自己经历的痛苦,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的还回去的,至少这是给予自己心灵的一种慰藉。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吗!”巨熊发出怒吼,动作更加狠辣,仿佛是打定了主意,粗壮的双腿猛跑几步,一掌拍飞了几人。 如此热闹,货品又如此丰富的集市,即便是跟重庆府的那些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听见这话,侯塞雷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侮辱,一脸愤怒的大吼一声,伸出双臂。 以前他没有身上带现金的习惯,自从上次郁可心说他败家,他这才开始在身上带现金。 然而她的做法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体内的章鱼扩张的更加厉害,将她体内大部分的冰雪能量吞噬,身体上面生出了诡异的冰雪一样的银色纹理。 这可能是因为那种气功是后天学习来的,虽然因为功法的缘故这些人也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但对于他们的判定终究只是修炼者,而莫槿的吞噬能力似乎只能针对那些真正的觉醒者。 看着眼前的信息面板,苏纯点了点头,随后心中微微一动,系统商城同时打开。 “妈,我给心菱和巡儿带了礼物呢!您想看看吗?”莫安霖很想显摆一下。 千倾汐愣了愣神,她不知道的事情自然不记得,可是又害怕在两个丫头面前露出破绽,有些搪塞的语气。 纤云这个问题颇具深意,让人感觉她像是在问千倾汐,奴婢是死还是不死呢? 一金一黑两股神火碰撞,犹如火山喷发,以二人为核心,向着四周扩散。这炙热的气息,将天地灼烧。即便现在的地面,已经是一望无际寸草不生的荒原,也是燃烧了起来。 兽族进入到了完全防御状态,人族开始大力演军发展军工,一切都在慢慢进入到正轨。 长星古道可通接连旧时云域和花都的商贸之地古道镇,若到了古道镇,则离正法宫也只差几步而已。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强烈,白云漂浮,我点齐三军,要开一场动员大会,军士们一个个高兴的都站不住,他们终于知道要开始进攻了。 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的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地上已经死去的黑衣人。 突然我的眼睛一亮,这一次喊我来,莫不是要教我使用意雪石这种功能? 年轻人回头说:“云妞说了,这儿的生计不好,她到别处去看看。唉,我说你们酒也喝了,以后发生的事可给我一字不落的记下了!”不等乞丐给他回答,他便冲出了巷子追上那个刚刚走过去的少年。 这三天,除了黄家传出黄有良的死讯之外,都没有发生什么称得上大事的事。 片刻后,那个武者出现,他淡漠地冲这个张大人说了声,便在次隐藏了起来。 东西才刚刚放下,宁冷之和白睿都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开始吃起来了东西。 ------------ 第七十三章 办他(上) 12月初的上海,浦西“梧桐区”的几条主要马路上,各家店铺已经开始在门口或者橱窗上,布置圣诞风格的装饰了。 在这座海纳百川、文化心态十分包容的城市,一个洋节,早已不再仅仅停留在那个“洋”字上。 本份经营的商家,与悠然逛街的路人,不过是一对心照不宣的伙伴,彼此在输出与浏览中,怀着松弛感,共度 “是我的错。”季凌菲把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应该知道季凌涵会找夏泽辰“报/复”,结果却一直没有和她妹妹季凌涵沟通。 太上长老抬起手臂,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前方虚空轻轻的划过,那爆射而来的恐怖剑气便是被尽数吞噬了进去,天地又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金玄?”季凌菲有些意外,他知道她住在哪里,自从F市一别之后,她和金玄就又陷入之前的状态,几次季凌菲想要说话,金玄都离开了。 谢哲喉头一紧一涩,看着她的裸露出来的身子,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眼神越来越暗沉。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却清晰的看到了司马成正半靠着门口闭目假寐的样子,还有,那些之前还在交头接耳的幸存者,都在时不时的撇着司马成,气氛似乎沉重的诡异。 “难道只有你能在这里吗?”周紫身穿一身白色连衣裙,裙摆到大腿间,双手放在前方,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宇。 白袍老者脚步轻移,轻松避开守护者这般凌厉攻击,手臂之上缭绕的冰霜之气猛然一涨,手指对着虚空一点,冰霜之气凝聚成几道冰刺来,闪电般的对着后者身体飞去。 未过多久,我感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闭着眼睛,我松开了握紧法印的手,倒了下去。 李宇挥动着拳头,体内的真气疯狂运转着,一拳一拳狠狠的冲击而出,试图将对方的束缚给挣破。 只是她没想到,刚才与自己一同出手的竟然会是东汉末年汉献帝的皇后,难怪她会拥有母仪天下之资,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我来吧,我看你和他战斗,棍招已经变了,相比对阴阳式的感悟也到了瓶颈。”穆青开口道。 “我从来不这么觉得,因为在某些组织眼里,一切都是公开的,但一定不包括你们朝廷的那几个组织。”转轮王也是看着睚眦说道。 黎天话还没有说完,黎东忽然就来到了黎天的面前,一巴掌就拍了下去。 比如上,前段时间那只火焰狮子,本来没有什么错,也很乖,但是就是因为蓝啸辰的心情不太好,被他砍死了,直接做了红烧狮子头。 “你管我,泽哥喜欢又能怎么样,秀儿,咱们走了,你们自己注意点身体。”刘致泽笑了笑,说完后,直接牵着胡秀向着大门口外走去了。 “哼!”林少寒冷哼一声,手中接连有无数黑色光球降落,直接落入下方的血岚宫之中。 “王妃请说,但凡老身能做到的,必不敢辞。”郝嬷嬷一脸的诚意。 林云的举动让我很吃惊:似乎他们的信息系统中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随便调出来给外人看。 衣飞石和容舜的灵魂乍一看都是淡淡的乳白色,实际上,衣飞石的灵魂也有淡淡的金光。 “老头儿,老实点,不让弄死你。”蝶公子一把将那老头儿提了起来,丢到了房子的中间。 为了得到出国留学的机会,她抛弃了初恋qíng rén,转投他人怀抱,哪怕那个男生为了她割腕自杀,也没来医院看他一眼——一个只会用自杀来挽留她的窝囊废有什么出息? ------------ 第七十四章 办他(下) 量大管饱、内容物爆表的老鸭粉丝汤,像裂开的水炸弹般,热情地、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黄记者身上。 黄记者那一看就很贵的羊绒大衣,仔细看更贵的骡牌限量版油画手袋,还有一头丰盈飘逸、至少得发廊总监以上才能做出来的长卷发,都与老鸭汤发生了感人肺腑的亲密接触。 黄记者的熟女风情和公主骄傲,瞬间定格了。 权天使掐着唐明这一副伟岸的英姿,仿佛给现在众人蒙上了一片阴影。 “怎么啦?”谢浪看着有些忧郁的汤紫绮问道,还以为她是因为家里的事,而不开心。 邱沫熙在厉寒衍的眼前晃了晃,而后咬了一口,厉寒衍就这么看着她吃,这个场景,一直铭记在他的脑海中。 贾雨村一直避而未见,一直到冯紫英离开贾府,也只是那管家来送,不过倒是十分殷勤的把李玟李琦姐妹悄悄用马车送到了冯紫英的临时宿处——南京兵部衙门后街的一处盐商居所。 等到他落地的时候,两边脸一边一个,被印着深深的痕迹,赫然一边是姬,一边是家! 当然,若是王忠恢复十成功力,轻功未必在鬼虎之下,不过那是因为功力比他高,并不是轻功比他强。 “能为父皇办事儿是我的荣幸,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办得好好的。”齐王孟夜阑满脸笑容,他真的很高兴,毕竟这件事儿得到了父皇的夸奖,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儿比得到别饶夸奖,更令人高兴着呢? 但忠顺王却不以为忤,甚至还有些高兴,这说明对方没把他当外人,甚至愿意和他进一步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这是最愿意的。 “原来,忆情喜欢的真的是她。”邱沫熙很是惊讶,她之前猜测的居然猜对了。 那驿丞应了声便去,墨纪看了眼夜凰说了句回屋等着人就往外走,夜凰乖乖的回屋,打水洗面后,墨纪便拎着两个包袱回来丢给一个了她:“换上!”继而自己根本不管夜凰的脱了外衣,换上新衣服。 看着秦逸木讷的抱着晓晴,瘫坐在那里,众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壮而又凄凉的心情,想当初以令人惊叹的修为,夺得修仙界论道大会第一名的荣耀,是多么的风光。 一凡此时的样子是相当的狼狈,浑身污迹斑斑,又手脚之上黑色的血迹将衣袖浸染,一副刚刚逃出凶杀现场的摸样。 谢晨轻轻皱眉,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改变自己的声音,而且这种能力丝毫不在自己的之下。 “大脸怪”眨巴了一下眼睛,它却是没有注意到就算是他自己的喃喃自语,这声音也是足以在这个不大的洞穴之中荡起隆隆回响了。 身边的士卒纷纷拜倒,阏于城上一片高呼声;“公主千岁,大秦万岁。”守城士卒见美丽的公主都与他们共守城池,顿时士气大振,皆奋勇向前不甘人后,深恐被公主看见了他的怯弱。 刀身虽然停了下来,但这股天地一般的力量却没有停,气劲猛然破刀而出,贴着曾志的头顶向远处划去,然而长刀下方的余劲却将曾志的身体瞬间击向了下方。 宝莲撅嘴反驳道:“谁要和他拌嘴,儿臣是听先生讲时政才提前回来的。”话是如此,眸底却是一黯。 半年无甚事?素心默念了念这话,心里压了几月的话又到了嘴边。如今胤禛已病愈,这刘氏的事也该有个打算了,难道就这样一直关着。眼看着没一两月刘氏就该临盆,万一到时圣诞是皇子,真就让她晋了位,再至以后分宠。 ------------ 第七十五章 再见,我的前任 午后,余大文刚再次拨打黄蕾手机,这回,小祖宗终于接了。 “啊?什么总编和巡视组?我刚被一个送外卖的搞得一身汤水,那人居然还先打了110,最后只赔了500块。” 余大文脑子嗡地一声。 他赶紧打开微信,翻到那个自称黄蕾“马甲”的账户,没有来冲动地质问一句“你到底是谁”,而是发过去一个问 周厉不止收集到了重要的数据,还成功地得到大量中子星的特殊物质碎片。 这一拳造成的威力要比罗咋爱栗霰串丸身上那下还要强上一分,还没等身体撞到后方的大树,通草野饵人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教官猛地回头看来,就见刚刚还好好往教室后排走的褚心怡突然左脚绊着右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倒栽葱栽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在去往姑苏的途中路过江州,他又只身一人来到江州市天安局,向周钧彦传达了方家人的意思。 姜梅子轻哼一声,把张心柔算计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张学军肯定要跟张心柔对质,因此她没有丝毫添油加醋。 人家都把她当贼那么防了,花了几百万投资来剧组盯她,看她的目光就跟看狐狸精似的,她还和祈肆牵手? 他虽然看不懂,但却成功地套用其中现成的几个热能运转利用公式,成功地找到了高效利用热能的办法。 吴玲玉全须全尾地离开族长家,跨出大门那一刻,压在身上那座大山似乎随着呼啸北风而去。 现在还摆出这么柔弱的姿态,是想惹得他怜惜,让他为她做主吗? 这种通讯很慢,但却是他独立开发出来的新技术,与万物分解合成器无关。 好巧不巧的,那个男人直接摔在了荆北寒摆好的土豆种上,两个最完美的土豆种被男人砸了个稀烂。 同学们都很紧张,他们不知道数学老师去干嘛了。更不知道接下来,那些一个字都没写的同学会经历什么。 楚言念相信了桂花的话,其实他也没什么不信的。想要让自己家的生活变得好一些,想要吃好喝好,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听完,这次杰德尔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表示自己可以理解莱恩的担心的地方,可是他也有他的苦衷。 况且莱恩重新复盘了一下他的计划,还发现以他当前的职业等级等到离开财富之城以后,最迟六个月之内就可以到达玛达兰。 他们已经锻炼很久了,每个俯卧撑都做得很慢,身下的地面都被滴落的汗水浸湿,胳膊上的肌肉都因不堪重负而剧烈颤抖。 以眼前人恐怖的实力,和他嚣张的狠劲,灭他全家,不是开玩笑。 “过来再说,我马上要开会了,拜拜。”珊朵拉话音一落,听筒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呃……”楚桂花仰着头愣在那里,眼睛里的眼神变得很是复杂。 两人并不知道楼兰的位置,但一踏入沙漠,夏武就察觉到,远方有一股庞大能量在地下沉睡。 “若曦,这是唐天磊,是这养生园的员工,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好了,这是秦若曦,以后就是你的同事了。”张浩说道。 樊仲坤似乎是为了特地说这句话。说完这些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有什么事吗?”张伟一愣,看着阿丘,眼神闪烁,心理面却琢磨了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一辆辆车都惊呆了,就那么看着她以各种形势躲避开各处的车子,玩转溜的要飞起来。 ------------ 第七十六章 绿茶的功力 冬至翌日,太阳总算冒出点热气的午后,辛西娅约夏茉在武康路附近的咖啡馆小聚。 今年夏天,从夏氏集团回到红松资本继续做高管的王思东,主动联系了辛西娅,说是看中她优秀的学历背景和出色的沟通组织能力,要招她做助理,协助自己去开拓大黄山地区的康养地产市场。 辛西娅喜出望外,二话不说就答应离开上海, 其中就有自己认识的竹亦晴师姐在那里,正抱着一个受伤的人哭喊。烈火悄悄穿过密林,躲在相距不远的草丛里观望。 至于双刀怪物……好吧,吴桐不觉得能这么轻松的将其干掉。不过被火焰分身重点照顾之后,就算它不死应该也没有战斗力了。 萧靖琳到了武州之后便按萧靖西信中所言接过了一应事物。 若不是安林反应过来,恐怕一直等到熔岩巨兽恢复,吴桐还只能和下面的人隔着风之壁垒干瞪眼。若是真的如此,恐怕苏图会直接吐血而亡吧。 “不错,今天你必须臣服于我,否则,死?”,说到这里,狼牙一改刚才的风轻云淡,语气突然咄咄逼人。 “好吧,贝长老你可真是厉害。现在说出这件事,不知贝长老您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既然贝长老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吴桐干脆也不再隐瞒。只不过贝长老突然说出这件事,显然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烈火等众人跟着何长老穿过前院的檐廊,走进左面的大厅,刚落座就有两位弟子端着茶水出来招呼大家。 出了太一宇宙,浩然现身在雅伽山脉中心最大的魔潮区之中,吩咐一号道:“上古幽冥魔龙?好,试一试,将黑暗圣典传给我?”。 星际中,讲究的就是混合部队,协同作战,火力全开,现在龙骑未到而叉叉先行,就是绝对的火力脱节,这样的打法,非但占不到便宜,而且是徒增死伤。 连楚鸿天都愣了,他有那么一瞬错觉,他娘不该这么冷静。比起往常骂爹骂妈常放在嘴边儿,现在很不对劲。 胸口正中五点魔法的亮星配合朦朦胧胧的要素辉光,勾勒出一只漏斗的轮廓,也宣告着他五星法师的高贵身份。 沈默云不愿勉强,将她找来,问了问她的意思。姚黄表示说羡慕珊瑚,希望能找到中意之人再嫁,在那之前,她愿意跟在姑娘身边。 言罢,每人派发了一枚‘戮天龙符’统兵令和一枚‘镇世军团豹符’统兵令,她们就能各统两支军团。 好在这回比在空间里要有意思一点了,虽然完全不能动,但至少她偶尔有感觉,能听到也能感觉到。 基地大门处,李雪亲自下车,在大门登记处,登记了自己整队出基地的时间。然后上车,中巴车,平稳的驶出了基地大门,朝着前方开去。 荣禄到达平壤,又即刻连夜赶到了开城,这个时候叶志和聂志成已经逃到这个地方了。 很多职工一个月的工业券只够家庭基本消费的,根本不可能攒够十张去买一块好布料做衣服。 不好扫她兴致,杨奇现出笑容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接过酒杯,与赵莉莉碰了一杯。 除此之外,玄机的导演也很有名气,是悬疑动作片导演第一人——单宇。 说完,秦阳猛地冲了过去,四周人们脸色大变,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秦阳竟然选择动手。 ------------ 第七十七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早上八点,秋爽踏进早餐店的时候,胡戈已经到了。 “不晓得你喜欢吃啥,我就点了上海人的老三篇:油条,糍饭团,豆腐花。” 胡戈把盆盆碗碗的,在二人面前排布开。 男人的动作挺麻利,却无半分带着距离感的殷勤客套,好像对面的女人,已经是自己相处既久的伙伴。 生活有时候,真奇妙。 马昆达显得老道,没有明确反击这段视频的指控,因为他不知道在这段视频后,马苏阿里还有什么后招。 只可惜,海底遗迹是远古时期华夏修仙者留下来的,那个时候上帝还没有出生呢。 恩格罗那边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让周吉平感到无语的是,那个布须曼人的叛徒丁吉拉,在卡贝拉港大战后并没被布须曼人处死。这次居然是作为敢死队的军官,被顶在了卡帕防线的最前沿。 见关之琳的脸色由阴转晴,李连杰知道她已经想通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 埃罗拉若有若无地点点头,双手却依然紧紧抓着林少,而林少则回头看去,他感到一阵能量波动传了过来。 像香港当地,只有10家媒体获得邀请,还还是看在本地媒体相对照顾的份上,否则,香港的地位和影响力,最多只能获两三个名额。 克隆兵让李尔非常满意,他们的表现太优秀了,战斗能力也远比一般的雇员要强得多。 在普通人眼里,像骑士和爵士这两种人,都是地方上的大人物,需要他们仰着脖子,尊敬,仰视。 原来他是隐龙一族的,偌大的华夏谁也不会傻傻跟隐龙一族过不去。 而缓过神来的众人惊奇的发现他们脚下是光滑的玉石地板,足有几十丈之宽。但当他们把目光放远时,所有人皆是倒吸了口冷气。 毕竟这些事情,若不是身为当事人的他们,是根本就不能够去了解到的,对此,后土还是深信不疑的。 当看到自己的老姐突然发生这般变故,紫星脸色也是瞬间大变,和谢子陵说了下,便直接带着后者离开了现场。 灵凤身躯之上众人不语,倒显得有些无聊起来,若轩身子朝着一旁的莲花挪动了下,看了一眼后者那超凡脱尘如荷花般白里透红的俏脸,淡淡道。 “上车,正好赶上妞妞家的晚饭。”沈云开车门上车,将车子开动后就冲林欣颖和妞妞招手到。 “付柔?又是一个以前在这呆过的孤儿嘛?”没走多远的林欣颖听了她们的对话,当即,摇摇头跟孩子们玩耍去了。 萧绰偏头看了一眼耶律贤,只见耶律贤目光沉沉如同夜间翻涌澎湃的的海水,幽深难测。 林夕用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这才是没有哭出了声音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无声的划过面颊,滴落在雪白的狐裘披风上面。 关于学院学生和课以及安排何人前往绝魂谷,杨安特别又再三的召集众上先生讨论,以谋划出万全之策。 “哼,裂天,大陆上人人都说你实力比我强,今日老夫倒要看看,到底孰强孰弱!”骷尊者也就是骷鬼道。 “火尊老,他的师尊是真君。”陆圣王来至老者的面前,低声道。 本来,姬美奈还觉得自己等一下要褪裙对方,还觉得有点太不是人了。 泫然欲泣的表情让鹊很心疼,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 第七十八章 你别想控制我 秋爽顺着夏茉关于“订单”的话头,对胡戈道:“你和客户开始看条款吧,我送我爸妈出去打车。” 秋爸秋妈这时候,对木已成舟之事的火气,在舟行挺顺的现实面前,到底消下去几分。 “不影响你们做业务,晚上再讲。”秋爸瓮声瓮气地对女儿道。 不多时,将爸妈送上滴滴的秋爽,回转进来,冲夏茉竖个大拇指 \t“宋局,你可是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来约我喝酒了?”秦风嚼着一串烤翅问道。 然而,儒雅中年男子连抬眼看一下白秋的意思都没有,也是这态度,令白秋搞不懂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心中更是煎熬起来。 如此一直熬到翌日清晨,忽听丫鬟来报,说是沈予醒了。出岫一个翻身下了床,穿上绣鞋便往隔壁屋子而去,此时此刻,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风言风语,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她便于心足矣。 \t“好,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睡,我要看着你一点点进入梦乡。”余昔盯着秦风的眼睛说道。 隐海某处海域虚空,骤然裂开了一道漆黑口子,随后有两道身影从中飞出。 “老爷,通儿从贡院里出来,便问起了你。听说你与洪哥儿走了,很想来见见哥哥。”杨氏向郑佰杨笑了笑,直接坐在了他身边。 而见离央应下后,自称本道君的身影也不磨蹭,其抬手一挥,虚悬在他身前的道衍剑元,当即一晃不见。 说起来,三皇子赵成儒的生母宋妃,也是赵昌元至今都宠爱着的妃子。她除了身下所出三皇子,还有一位公主。这位公主却是大周朝的长公主,深受赵昌元喜爱。 刚发完传讯的何青川,正要收起手中的传讯玉牌,陡然又听到离央说出这话,手中动作一停,面上露出颇为无奈的神色。 从前凤敏对凤澈也是真的好,一登基就封其为亲王,不论凤澈多荒唐,也从不加以斥责。 妈妈和奶奶已经搬到了新家去,林初夏立了头功,忙前忙后的,苏北很欣慰。 “公主的美貌是无需置疑的,但是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更重要。”东方明淡淡的一笑,虽然强撑着精神但是长宁公主却也看出来东方明还是有些精神不济。 于是,顾嫣然躲在黄浦玉的身后,慢慢的向正殿靠去。听说是他们古代建筑都很讲究方位,所以想要分析正殿到底在哪,很容易。但是要躲过这么多守卫到达正殿,就有点难度了。 她就被人看管了起来,说是好生养病,但是这个病却怎么养都养不好。 找出具体方向,拉着乐辰,再一次瞬移。经过几次调整方向,终于确定了大概位置。 趁着百里孤烟与容珏转身与宁王妃交谈之际,喜儿已经悄然来到上官婧妮身后。 御风闻言,抬了抬眼皮,淡淡的看着前方的城池,鼻音“恩”了一声。 私下里讨论主子的样貌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更何况还将琅琊王家和东郡谢家的郎君相比较。 古道涯看着从天际线那里飞来的怪兽,面对着甚是喧嚣的风儿,学着大古要从怀中掏神光棒,结果半天就掏出个纸飞剑,还是林轩不要的那个。 而林闲换了个手诀,飞剑上一堆护栏出现,这是林轩当初听一个朋友的建议后进行的魔改,可以有效地保护雨蝶。 萨哈如天神下凡,展现高空轰炸的威力,直接把西尔维斯特撞翻在地,可惜,头球角度有点正。被阿穆尼亚收在怀里,没能形成进球。 ------------ 第七十九章 靠自己,做小而美的事业 夏茉和梁峰坐上地铁的时候,安福路附近,小丁的咖啡工坊里,许乐冬正跟自己的老同学在谈事。 老同学姓徐名波,因为胖,中学时候就得了个外号“肥波”,如今快四十了,不知道是不是加入了中年男人最爱的“跑步与撸铁”赛道,看着倒是瘦了许多。 徐同学中专毕业,与许乐冬这样后来考上大学的初中同窗们,自然不 管家的儿子叫李存锋,是一个先天后期的武修,即便是在见杜子辕时,背后也还是背着一柄剑。为此,管家连连向杜子辕告罪,直到杜子辕表示不介意才松了口气。 林轩就是呵呵了,我就是他的一条狗而已……我就很想当一回人,我也在努力。 “忧忧,我们是朋友,我才和你说的,你别告诉别人。”陈乔突然开口。 李三辅那里也备好了银两、丝帛、内造的器物作赏赐,同样立刻便能遣人取来。 “他头发也长了, 剪短些免得长虱子,传给我。”叶妙故意翻了下白眼,心想这样的表情应该和原先的叶妙差不多了吧。要让叶妙改变也是循序渐进的来, 太陡然了反倒不好。 黛妮儿的吟唱施法下,一个和之前看似没什么区别的水箭,出现在她面前。 更何况,到了现在,她还在咄咄逼人,逼她承认一些事情,以便于便利她自己。 段珊珊不再说话,低头认真吃饭。李嘉玉看了看她,她觉得段珊珊离真正走出来,还有一段距离。 夏忠诚无奈的在床上摇了摇头……算了!既然拦不住,那就别拦了,反正这个婚是结定了。 "那个家伙已经穷途末路了吗?立即派遣战舰战机进行阻截!"亚伯看着洛天幻的舰队集中在一起,不要命一般向自己冲来,第一时间下达了拦截命令,他知道洛天幻想要干什么? 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几人转身看去,陈新正在拔刀,寒光自刀身闪烁,锋利的刃挡住了陈新半张魔化的面孔。 哗哗流水声传出,自然而然,透着一股平澹却深入人心的活力,将那股大寂灭,大死寂,大绝望的意蕴消磨掉。 “还是横练武者,啧啧,想要触及这层境界,比内家拳武者更加艰难。 杨阳出道比徐澈早那么久,也比徐澈早红那么久,商务方面也就和徐澈现在一个水平。 这一下在场的贵族们也明白了情况,纷纷开始自报家门,并且别的不说,在场的每一个家族都能够和藤原家扯上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 这些广告都会在明年成衣广告出现后统一出现在各个有古驰的城市。 还以为魔教新主就是天仇搞出来的诡计,没想到魔教新主却是另有其人。 这些听起来似乎有点玄乎,但无论如何,得了这样一部仙经,李渔都颇为振奋。 拉黄包车那会儿,第一下拉起来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挺轻松的,但没走几步路,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会儿忽然意识到,徐横舟在表演这个事情上确实是非常非常地认真钻研,多少有点匠人精神。 陈撸男见状也把其余的背包全部打开,东西都倒了出来,想找到可以卡在上面的东西,好让童童上去绑住绳子。 三年一届的会试乃是北京城的保留节目,每到考生进场和出场的日子,北京城就会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诛杀大脑还没有理解过来一直没有出现的核桃才姗姗来迟。看到鹭岛后恭恭敬敬做了拜礼,然后去到了雁北风身后。 ------------ 第八十章 节日快乐 小丁听了许乐冬的话,心里如起了涟漪的湖水似的,漾起一圈波纹。 六七年交往下来,小丁明白,冬姐并非庸脂俗粉型的女人,她的人格调性,令她完全可以理解那些厌恶镣铐、向往自由的生命。 但此刻,令小丁尤为欣悦的是,原来自己在过去某个瞬间说过的话,做出的事,能被冬姐储备在脑海中,直到如今,成为她行事 当然,住校的娃娃也不是不能回家,基本上没到周末,还是能够匀出一天两天出来,让孩子们回家改善改善伙食,还有拿一些生活必须的钱财的。 这后面另有空间,李道然做出了判断,立刻控制那已经看不见的锤子,可惜的是,他发现祝福之锤和自己之间存在着的联系却是断掉了。 通过入门测试的五千人还需要参加入门考核,或者说入门试炼,才能真正的通过本次考核。 人们震惊,九龙族若非遇到灭族之祸,准帝怎么会轻易出手,这等人物就算在乱世之中,也不会轻易出手。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海族进攻天海城之后,许多天海城修士们的惨状。 “逃肯定逃不掉,到处都是大势力,能弄死他的人太多了。所以,只能求救。”童子立即想到。 莫辰做了个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记得刚刚为了验证展鹏的身份,海庭给展鹏打过电话。 “嫂子,龙哥回来了,在车上,你过去找他聊聊吧,我想跟蕴蕴单独说几句话!”吴坤转头看向上官可欣说道。 郭传宗一见大喜,这么大的范围,他就是施施然走出去都没问题,外面那些泼水的可恶之人,是怎么也来不及填补上这样的破坏的。 所谓的禁术,其实就是不允许修炼的法术,这样的法术会影响一个空间的平衡。 直升机运载着韩行的警卫营,从上高地区到灰埠地区,从北向南,不慢不慢地飞行着。 本特利在中路接到兰帕德的横传,身体向左但是外脚背却向右一拨闪开空当。 按照规矩题目应该由输的一方抽取,贝森在盒子里犹疑了好久才抽出了一张信封,云希希瞅了一眼就乐了,那是她写的信封。 在最后一轮战胜曼城之后,孙继海本赛季首次在联赛中打满全场。但这样的表现恐怕并没有给孙继海带来好心情,根据英国媒体的最新报道,孙继海已经被告知自己不在球队的未来计划之中,很有可能即将成为被清洗的对象。 这正是商震要的结果,商震又对部下的军官们努了努嘴。部下们一下子就明白了商震的意思,来了个车轮战术。 从零式飞机上,炮口发出了炮弹与弹膛摩擦发出的白光,一溜0毫米炮弹向着一辆m坦克飞了过去。 劳伦斯不一会也跑了过来,这个历来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子此刻却狼狈不堪,纵然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儿子,现在他还是紧张不已。满头是汗脸色并不比进去的蒂娜好多少。嘴里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抬起脚尖将足球拉回到两腿的中间,用余光向后扫了一眼,托雷斯用目光测量了一下自己和身后边线的距离,虽然只有两步,但他觉得已经足够了。 就在敌人的后面,还有一队队的鬼子骑兵,正在虎视眈眈地警戒着外围的地区。 现在的抖音还处于‘野蛮生长’的阶段,他目前的收入也还扛得住抖音的开销,所以并不需要什么融资,更何况,抖音也开始了它的盈利方式。 ------------ 第八十一章 献身?没成功 12月25日,浙江,湖州,太湖边一座五星级温泉度假村。 早晨七点多,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大床上,将辛西娅从深度睡眠中,慢慢拉出来。 辛西娅翻了个身,将手臂搭在周瑾露在被子外的肩膀上。 正当盛年的男性肌体,有效健身带来的优秀体脂率与扎实的肌肉含量,令辛西娅再次获得了紧绷而有弹性 她这一巴掌,让孙昊迟把卡在嗓子眼里的灵石咽了下去,之后弯着腰不停喘着粗气。 为了让孙萌害怕,我故意拿出一张黄符,扔在一个坟地上,里面的鬼混出来,朝着黄符就龇牙咧嘴的发出“嘶嘶嘶“的警告的声音。 轰然荡开的火焰,已经在顷刻之间将四面八方覆盖下来的竹剑焚烧一空。 这个腾跃科技的副总是出了名儿的娇脾气,而且已经觊觎他们家总裁已久,本来自己是十分不待见看见她的,但是现在有了季雨悠,也不妨把送上门来的工具趁手地利用一番。 “布鲁斯,彼此彼此。”我说完,万剑穿心过去,布鲁斯来不及防御,首先被孙萌的浮尘打在身上,立马,布鲁斯的衣服燃烧起来,接着,招灵幡打去,让布鲁斯当头一棒。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那个一直散发着强大存在感的男人开口说道。 随着一声巨响,众人总算是来到了滑道的尽头,虽然说,众人的速度已经降到了最低,但是那声响,在这样一个场景内,显得异常的巨大,而且在石壁的作用之下,这声音还越传越远。 这周围的空气也变得不再是那么阴寒,周遭的煞气全然消失不见,汇聚成一团光,落入夏凡的手中。 邵阳简直要热泪盈眶……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之后,盘古终于又动了开天辟地的念头。 孙昊迟这话说的倒也不假,他吃的肉虽多但灵草的精华却只有少部分渗透到了肉里,大部分还都留在汤里面,他只是过过吃肉的嘴瘾罢了,精华都被白熊喝掉也不是假话。 随之,下一刻一股无比恐怖霸道的力量,顺着萧峰的拳头朝他涌了过去。 萧峰多年在外的杀戮,虽然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是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春风和煦,三月初的襄阳虽然没有后世那么暖和,但也已经是春暖花开,景象喜人了。 尤其是武王,看着萧峰身上穿患着的火红色神战甲,更是嫉妒的眼红。 那管家工人让己等,福掌柜并不知他在想另一办法。他让己等,便不知他要干啥?那管家工人侧身在想,福掌柜眨眨眼,不知他要干啥? 萧峰看了罗菲娜一眼,点了点头,走上前牵着罗菲娜的手走了出去。 “我愿臣服!这是我的元神印记,还请拿去!”当方逸刚刚注视到陈凡,没等他说完,这陈凡立刻就跪了下来,然后交出了自己的一道元神印记。 武媚娘、舞情、玫瑰往后一看,亦是吓的全身一惊。脚下的沙子是向悬下流动的,孤颜刚让大家从侧面出去,只听四声尖叫,武媚娘等四个法师以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这两人投合便喝酒,桌上无菜也能喝上个几大口。这两人酒量皆可谓过人,酒劲大的酒也能如此的喝。他二人爱喝酒,爱喝好酒。此酒劲虽大,但确实是好酒,酒味香,喝着酒味纯正。好酒,更助他二人大口喝。 是的,木坤嫉妒苏然跟琴绝两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徐府陪同九凰。身为男子的木坤更明白,琴绝跟苏然两人对九凰,一定有着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 第八十二章 夏小姐的酒店开业啦 湖州到安庆的沪渝高速上,辛西娅拿着酒店准备的早餐三明治。 她能闻到热吐司的麦香和新鲜蔬菜的清香,却好像没有丁点欲望,把它们塞到嘴里。 难道这就是酒精的后座力?此前没有喝醉过的辛西娅,不太确定。 但她更不会去疑心别的。比如周瑾在酒里做了啥手脚。 男人下药?男人对女人啥都没干,他 望舒眉眼动了动,心里有些疑惑,可是更多的是认定了这人肯定是知情的,不然就她那死皮赖脸的德行,怎么可能认错? 云沧海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爷爷会从芝加哥飞来江南,立即掀开被子,霍靖琛也跟着醒来,抱着她低低的问怎么了。 何管家人不错,平时见福哥儿那个孩子可怜,对福哥儿也很是照顾,沈菀说要带福哥儿去药铺,何管家也没有说什么。 他心中杀意肆虐,那元脉灵虎已经被他消耗的十分虚弱,它不禁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却也更加的凶狠。 “相公,怎么样好不好?”换好衣服的沈菀走过来问秦琰,抹胸的襦裙,将沈菀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特别的漂亮,还有沈菀的胸本来就大,穿上一身裙子,越发的衬得她的胸更大了一些。 从昨晚到现在,刘琦率军离开已过去了整整大半天,到现在即没个音讯,也不见北面樊城有动静,这不禁令刘表越等越感到焦虑不安。 沈菀往福哥儿手上看,福哥儿手上那只田螺确实大,比一般的田螺看上去好像大了一倍不止。 他不敢想象,他若是真的和她在一起后,却突然间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他不是一直都是用温柔无害做保护色掩盖他内心深处的黑暗的吗?腹黑的人,还会把自己弄成那样儿? 锦绣是美丽的,而她美丽的脸蛋上,最吸引他的无疑是那双清澈动人的大眼睛。 客户的需求才是那些收红薯的二道贩子的需求,所以这就导致了这种白薯白送都没人要的形势,试想一下,人家连廉价的红薯都能收到手软,谁还去费劲要这个白薯,不但耽误时间,还占地方。 从见到人,到认出对方身份,路胜的情绪波动只是一瞬即逝,并未有任何太多显露。 罗长老眼看着玄天湛的剑阵马上就要成型,为了防止安冉去破坏,直接主动的向着安冉冲击而去。 安浩天嘴里吹起了口哨,这样的声音不知道问什么又让她想起刚才厕所的“哗哗”声,从而想起了少儿不宜的场景。 若不是魏思萌每次出手都留有余地,恐怕现在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心脏的人还真是好对付呢!熊筱白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哥熊睿义,他也是这样的人呢。 “一切要从长计议,你暂时不要贸然的和降头师对抗,免得惹来祸端,只要保住石先生不死就行,我再想想办法。”周毅说道。 天野的眼睛有些失焦了。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在这种极端不利的状态下,他不仅得设法不让对方看穿自己的情况,还得更进一步地,确保在此处可以击杀或制服对方,以免放虎归山。 “谁知道呢。既然李顺溪已经预言出了,那么这也是你如今唯一的机会。念在他曾经和你母妃之间还有一丝旧情的份上,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男子平静道。 ------------ 第八十三章 奇葩的住店客人 听到争吵声,大堂经理立刻前往处理。 唐彦也想去看看,夏茉道:“我去盯着就好,我爸和你,不是都教过我吗,处理麻烦的时候,自己这边阵营,不能不出人,但不能出太多人。我比你职级低,肯定我先上。” 唐彦点头,看着夏茉的背影,感慨一句“虎父无犬女”。 原本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旦厌烦了纨绔日子 刚要出言喝足,李斯年突然感觉到胸口处一股莫名的气息涌来,似法力而非法力,似神识又非神识,飘飘渺渺的让他通体舒泰,如要羽化成仙一般。 “就算我不这么样那也比你一个医师强吧,难道你还会炼丹不成?”马仪此刻也只能用这样的借口来反驳苏扬来。 大家在叶欢目光的下,微微低头,却也是又几分惭愧。刚才,也真是有几分想要看热闹,见见胡天齐的实力如何的心意。 大量星主开始汇聚到师道天,有人甚至将师道天发出的这道召令称为“猎神令”,意指这些人都是为猎神而来。 冬夜里,呼啸的疾风似也吹不散这尴尬的氛围,漫天的飞雪仿佛更衬托出了长醉真人独自一人于半空之中的寂寥身影。 黄衣现在唯一可以吞噬的四品法宝就是四宝葫芦了,但是两个五宝葫芦中,却有一个始终不能使用,黄衣还无法吞噬,那是缴获自赫连山之战的战利品。 在日月轮转之下,这本就不凡的紫竹却是在这融合了大道与奇阵的影响下,变得更加非同一般了。 天茗知大哥孙云天刚才答应入府必是怕如果不给乔府薄面,得罪了乔府,容易对自己与梁豪造成不好的影响,却不知自己与梁豪并不畏惧乔府。 雪白衣此刻心中满是苦涩,在当初剑南飞说他不是琴无心和苏扬的对手之后,他心中还有些不服气,但是在看了两人的比赛之后,心中也明白,剑南飞说的确是是事实。 三生剑自然不是好惹的,第一道掌印没撑过几息便被劈削的消散一空。可是掌印并不是一道,随后连绵而来的掌印不断压来,一道接一道的将漫天的剑影一扫而空,摧枯拉朽一般。 这倒是让松上空游颇感意外,要知道云中盛宴只邀请本地名流富商,那么问题便来了,这人是怎么上来的? 上官淼在稷下学宫确实学过些功夫,但这些功夫在苏珏等武林中人的眼里,简直不要太辣眼睛——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看似虎虎生风,实则破绽百出,还没有杀伤力。 “我听说不全是,那是很老一批老师来设计的,后来听说又有很多老师离开了学校,所以不全是。”青橙回答道。 就在众人各有所思之时,官船靠了岸,一行人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向皇宫疾驰而去。 头两天的雪,实在是下的太大了,基地门口的路基本都被掩盖了,雪停的时候袁沐晨就组织了人出来扫雪,不然路都没办法走了。 可能是王凌晶的威信比较管用,几个男生纷纷站起身,挡在那些人面前,大声嚷着让他们离开,不然就报警。 “那你额心的红印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之前方向不对,努力全白费了,叶月已经放弃生火了,还是先将情况问清楚之后,再针对性的去想办法吧。 陆世东激动得手都颤抖了,之前知道有宝宝,刚开始是很开心,只是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平时都会比较忽略,不过这一次它显示了自己的存在感,以后不会再忽略他了。 ------------ 第八十四章 美好月夜 众位女客,方才对梁峰就印象甚好,此刻更不会拒绝小伙子送上的暖胃热饮。 穿貂裘的钱总,接过奶茶后,却撇撇嘴,淡淡道:“呵呵,我居然也有份?小伙子,是不是听到我姐妹们说了什么,你急着过来给你女老板出面缓和气氛啊?” 梁峰一脸憨厚实诚的笑容:“我们打工的,总想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下。那啥,我们前台 更操蛋的是,由于外海已经被毛彪封锁了,明军水师根本无法掉头,最后被困在了内港之中。 程齐连忙出来帮林峰解围,他多少有些了解了林峰的脾气,以林峰的性格,别说下跪了,说句软化都很难。 秦昕冉关切的迎上去,伸手刚要扶住淮靳楠的胳膊,却被淮靳楠用手阻拦。 “我今日有事,没空与你周旋,让开!”许墨灵一出口便是疾风骤雨的冷漠。 聂筱筱叫来了搬家公司,把房间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给全数清理了出去,还买了新的房间物件,把房间布置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可是,吸血鬼,我好像打不赢吧?上次咱俩打都差点儿全挂了。”铁牛心有余悸。 他今天来,是为了拿回一辆机车的钥匙,这辆机车是mary送他的礼物。他也是骑着这辆车,隔着玻璃一枪打死倪坤的。 的确安遥不知道哪间房子是他的,但是老爷子知道,忠叔知道,整个老宅的人都知道。 一月后,百羚伤好了大半,但骨折的地方彻底愈合还要一段时间。 林峰走了,有关空手道部这一战却传遍了整个川大,让林峰再一次成为风口浪尖的名人。 所以庄风来到了自己的车上,驾车回往红林别墅而去,他现在有点儿困了,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毕竟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华夏在对于国家土地和境内的管理,向来都是寸土必争,从来都不会说自己国内的地方,让一个外人来管理。 罗佳明白,罗宁同志现在深感责任重大,今天看到车间里的场面之后,把罗宁同志吓到了。 秦桑右手动了动,手指轻弹片刻,她努力的想着,想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总归是想到一个法子。 王建国的演讲没有可圈可点之处,但也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只是在结尾的时候,许是出于心里压力。说了一句让他的班长梦破碎的话。 他再推却,只会叫人越发反感,便是只能诚恳认错如此说,暂时先息事宁人。 看着在自己面前滴溜溜旋转着的灵元丹,孙杨的嘴角不禁微微勾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李政想都没想,便直接朝着江晴雪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被史湘云拉到了薛宝钗她们这些人面前,秦真是楞楞怔怔地说道。 走近卫生间的时候,看见衣篓里换下的床单,做了好几次思想斗争,某茵才终于是伸出手去拎起了一角,然后在看见上边的痕迹后,脸蛋终于轰然爆炸。 丽玲听了后自然是觉得这吵架像是有备而来似得,她和男友最近天天无休止的吵架,也让她感觉到了腻烦。 “好好,我答应你,你坚持住,这次完事之后,我们就放下这一切,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这是罗然当时对凌菲的承诺,他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可是凌菲却再也回不来了。 人影慢慢拉近,陆云几人发现其中一人背着把大剑,身形轮廓有些像苏哈。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他们的猜测都为真,那抓到瞿进的事果真不值得欢喜,反而接下来,还会处处陷于被动。 ------------ 第八十五章 商人身份是最好的掩护 奈何,“佳人看月、我看佳人”的宁美幸福的光景,并未如梁峰期待的那样,维持太久。 一排地灯照着的鹅卵石小道上,穿着风衣的人影由远及近。 “茉茉。”周瑾唤道,嗓音比溶溶月色还温柔。 夏茉半是惊喜,半是讶然:“你咋来了?跨年不是明天吗?” 周瑾道:“和地方领导对接的几个会,都开完了 但妾身对于老练的魔法师来说,这些过程完全可以简化为在心里默念,甚至单纯的只需要在心里构建术式也可以成功释放魔法。 国公们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些人打了一辈子仗,早年争夺天下,后期对抗草原,很多人都有过和突厥作战的经历,此时回忆起来,似乎都见过那种凶残汉奴。 马蹄狼烟尘土,五百骑士轰隆离开。朱雀门到白虎门大概有五里地,从城外绕过去需要两盏茶时光。 再说了人家作为锦乡侯世子夫人,何须对自己一个管家溜须拍马?便是要在世子面前表现什么,机会也多的是,完全没必要用在自己身上。 被剑气斩掉的屋顶‘嘭’的应声落地,巷子外的街道开始热闹了起来。 “那么冬月老师怎么会在这里?”李华牧又看了一眼翘腿坐在一旁的冬月夕子,这位班主任在这里无疑是加大了对李华牧的压力。 倭寇首领迟迟没有等回佐佐木等人,他派人前去查探后得知,佐佐木等人的已经战亡,尸体都被吊在了悬崖上暴尸荒野,首领愤怒不已,但也生怕此处乃是狡猾的大圣人所设的陷阱,所以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后面吐信的声音,黄炎顿时蹲下。红色的信子从黄炎的头上射过。 “我的剑意,不用出门,能悟则悟,不能悟就算了,反正我比普通人厉害!”黄儁手里摆弄着阵盘。 “将医学发展到终极的阿克斯最后制作了死而复生的药。”达芬奇说。 但是,王天这一动手,却是惹恼了王家的一众元老和高手,就听和骂声不断响起。 “放心吧!”剑士脸色闪过一抹奇异的笑容,只是这时,放哨的那个玩家已经被他朋友拽走,并没有看见对方脸上奇怪的表情。 听着耳旁南宫少爷依然在那里说着李煜的坏话,夏雪梨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伊贺突然发难,身体瞬间绷紧,双足一顿,双手张开,如同两边锋利的掌刀,向着吴明扑来,直取吴明的喉咙。 “二十年?”武安福大吃一惊,好象隋朝建立也不过二十年左右。 见到王宇军已经走了,王虎把披风一甩,冷哼一声道:“哼!就此告辞,一切得到两个之后,秋猎再聚。”说着,带领麾下的子弟走了出去。 “听你这意思,好像我做的饭不好吃似的。”满佳斜睨着陈子默,满眼的威胁。 望领导批准我的申请,并请协助办理相关离职手续。祝您身体健康,事业顺心。并祝公司以后事业蓬勃发展。 李漩和余双仁不知道武安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坐到一旁,听他说话。 但是,若是用在防御上,红石能量的不稳定性,就在这一刻体现了。 好在,他的道行虽然不敌无望山山主,但若是想走,无望山山主也留不住他。 不倒翁、竹蜻蜓、回旋镖、鞭抽陀螺、招财猫、一帆风顺摆件、龙马精神摆件、聚宝盆摆件和各种样式的手串。 ------------ 第八十六章 爷爷很懂 梁峰回到沟村家中时,已经快11点了。 打开大门,就看见狭小天井那头的客厅里,灯还亮着。 窗玻璃上映出爷爷端着茶杯的剪影。 梁峰进屋,嗔怪道:“爷爷,这么晚你还在听我的有声剧?追星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梁爷爷抬脸看他,眯着眼睛,口吻慈和:“梅雪小丫头做了红豆酒酿送过来,我想着, “看来是真的想试试我,是否有胜过费成仁的能力。”叶天辰一眼就看出花非花的想法,随即长剑猛然一动。 温清夜的双眼猛地看向了那些紫竹峰的峰主,眼中泛着一丝厉芒,霎时那些和温清夜对视一眼后的紫竹峰长老纷纷心中一寒,如坠冰窖一般,当即一个个闭口不言,向后退了一步。 点点头,黄元和其他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武十三手中的混沌剑。 “我就不信了,我天尊实力,还控制不了你一把剑”南月大天尊心中冷哼一声,全身力量汇聚于双手之间,与禁锢这把剑。 这是必杀的一剑,贾心明甚至已经能看到杨玄在剑芒下含恨饮血的画面了,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也正因那红色身影的长腿劈了空,使得那红色身影不由的发出一声轻咦,一个侧翻,踩着高跟鞋,直接稳稳的落在了九长老的面前。 哪怕是他都没料到,雷无双竟能想到这一种方法,而且如此果断的实施。 林凡纵身一跃,力量衬托他的身体下降,下降了足足几万里,才落到了峡谷底,这里更加阴暗潮湿。 门主等人,已经去了几天了,下去了下面,没有任何音讯,恐怕凶多吉少。 庾翼听到这里便大笑起来,王愆期听到庾翼这么说,心内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这番献谋不独是为庾氏打算,也是为了自救。 紧接着,意念不能集中,王一龙一时之间,无法再维持透明隐身的状态。 洪中半跪在雀神盒前,手掌接触到盒子的表面,一阵清凉透骨的寒意立刻传了上来。 聚在空中的红色丝线,聚而不散,如灵蛇般舞动,慢慢勾勒出一个诡异的滕图,红色的滕图上冒着浓浓的血光。一股阴冷的寒流从滕图里面散发开来。天空慢慢落下淡蓝色的雪,四周的空气直线下降。 但是看到吴庸刚才这一下掌刀,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少年这样的存在。 把那些有钱的大爷赶出去?这不是自己砸自家的门面吗?老鸨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平凡人也可以做出疯狂的事情,更何闹事的还不是什么平凡人,可以算得上是个牛叉人物。 “弈这里就拜托你了,尽量拖延时间,不要让我死的毫无价值。”邱世然那清澈如水的眸子,望着弈,缓缓说道。 没想到在龙迪大师刚才那种无坚不摧,似乎能够斩断一切的力量面前,沙塔魔神都仿佛只是土鸡瓦狗一般。 两人刚要反驳,仔细一想其实姜寒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两方互相不信任,互相怀疑,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两方一起查,如果只任由姜寒自己去查,万一他贼喊捉贼呢? “唉!不是妖怪还真吃亏,每次都落单。”我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接着是第二道刀芒,又是暴然轰下,整个洞穴都被这强悍的刀芒震动,无数的泥土与碎石纷纷落下。 ------------ 第八十七章 密林所遇 梁峰给黄山景区做了六七年的志愿者,积累了不少实操经验。 他总结下来,大部分到皖南旅游的客群,除了对攀爬黄山的辛苦有几分心理预期外,对其他的路线,都希望减少在途时间和体力消耗。 这一点,他和夏茉在电话里也谈到,选择夏氏度假村的客群,肯定更不会是喜欢“徒步吃苦、自虐修行”的那类。 “特 “弗雷中尉,这么晚了,请问你集结冲锋队的成员来此有何贵干?”一名警长,带着两名年轻警察,走到这位冲锋队的大队长面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众人终于看清了正在打架的甘家两兄弟和连云城。 清晨时分,一阵凉风吹过大地,四周冰冷异常,此刻在地上所躺着的尼姑慧莲慢慢的醒转起来。 “哎,我以为已经准备的足够充分,怎么还会输。”张珏神色黯然道。 幽冥鬼见剑侠客居然原因听他说,不禁冲着剑侠客透过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况且李刚算算职称也不过是副厅级官员而已,还根本达不到配备安保的条件。 “不错,你现在能够明白过来,还不算愚笨!只不过,你却是一个十分迂腐的人,如若你为人够低调,做事够谨慎。 既然唐太宗李世民认定了是不会干这样的蠢事,那么接下来看样子就只能来几次三番的请求李淳风把实情告诉唐太宗李世民了。 显然,老头应该给吕千城开了绿灯,否则的话想要领取奖励他还需要等到验证任务之后才行。 姬云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在空间乱流中掌控了空间法则,然后来到神界的,这老东西,命可真够硬的。 李山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跟张念祖是姑表兄弟,比跟郑家表姐弟要亲一些;雪莲也说,她跟雪峰雪晖都姓郑,是一家人,当然亲一些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陈凡心中微微一动,他的心神竟然真的彻底沉入那座神像之中。 一消失在唐枫的视野中,他便连忙带着两人进入一处空的包间,将门反锁。 “各位,动手吧,这座大阵之前数次强攻,已然出现了裂纹,这次再强攻一次,定然能够攻破,然后占据此地!”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这些地方,陈凡准备派遣高手进驻,同时也要布置大阵,防止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来。 酒楼上的八名游侠立刻停止了他们的谈论,巴巴地看着这三十多人的队伍越走越近。领头的是宫中宦官,供奉中使,后面跟着的是天子亲军飞龙禁军,不问可知他们肯定是前往萧宅传旨的。只是不知道是好还是歹。 唐枫朝车外看了一眼,一辆丰田越野车像蛇一样在前面行驶,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加速,一会儿急刹。 比如喊七千贯,没人叫价,然后接着喊,六千七百贯,依然没人叫价,一直喊到五千五百贯,润州的苏家叫价了,这尊水晶雄鹰便以五千五百贯的价格卖给苏家。 听了林奕的话,肯德等人的脸色顿时微微变化,他知道林奕很神秘,毕竟,这么年轻就修炼到练气士第五层的高手实在是不多见,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 陆远桥的脸色再一次黑了下来,显然有点不开心了,“我们两个就好了,不用三个。”顺手,走到了房间里面去,准备去看看撩妹的攻略。 ------------ 第八十八章 线索串并 “我就是黄山人,不过不住这个村,我来工作。”梁峰口吻礼貌地告诉朱导。 朱导看了一眼梁峰的耳机和体积不小的挎包。 “小伙子也是广播电视行业的吧?贵姓?” “嗯,采集环境音。我姓梁。” 朱导感慨:“梁老师,你看看,咱们这碗饭,吃得真不容易,都得这么翻山越岭、大冷天还出外景的。” 随着他们的祈祷,宝象国中央的那座宝塔,金光大作,从这些百姓的身躯之中,同样飞出一个个光点。 “当然是给我很大的压力,因为我舍不得梅姐姐你呀,如果你忽然离开我的世界,我还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盘宇鸿郁闷的对着梅雪莲道。 因此很是轻易的便可以感觉的出来,这叶梵天的寒意是多么的恐怖。 管事卜远志一脸歉意的看着孙婷和白牧野两人,主要是看着孙婷在说。 一边想一边紧了紧自己衣衫,她决定,从明天开始睡地板,这样,非礼不到任何人。 这些理论知识深奥到极致,虽然出现在白牧野的脑海中,但他却没办法去理解。 苏柔儿眉间有郁色,但见到轩儿的那一刻也是缓了缓,这几日当真是没有与轩儿好好说几句话,心里着实是多了几分愧疚。 晏焉先是一脸的不解之色,但仅仅片刻时间,双眼就放出了神采,急忙朝着纳铁问道:“你能调兵攻打印尼猴子?”这才是她最关系的问题。 “为了成为你的男人,值得。”男子蹒跚着脚步,惨白的脸上对着卿鸿扬起一抹明眸的笑容,深深刺痛的卿鸿的双眼,也牢牢地进入了卿鸿的心中。 猕猴王动用神通法,直击着孙悟空的灵魂,孙悟空脑海之中,浮现起一幕幕幻象。 也难怪梅利坚帝国今年来如此嚣张,原来这位帝王收了一位人榜强者的徒弟,有这等人在,背后还有一位人榜强者做大靠山,谁人敢惹? 陈凡缓步朝着庙宇里面走去,同时他掩藏了身上的气息,看起来就和普通人一样。他不想引起大动荡,如果自己仙气外放,恐怕无数老百姓都要围过来采访他了。 到了目的地,几人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找一家好的旅店好好休息一下,整顿整顿精神。 此时,没等他们探究,江蓠已经走回休息的位置,言灵下意识的上前撑伞、送上水和电风扇。 “你的身份不够,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吴子浩不惧对方盛气凌人的气势,依然淡淡地说道。 随着黄景山的吩咐下去,一道道菜如流水般的上上来,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动。 “其实我们更应该关心他的两个道源,武圣之下,能有两个道源的,我只知道他一个,他若不死,必成大帝。”紫苑的评价更高。 吉时一到,王福点燃门口的鞭炮,沐四喜和沐逸臣亲自揭下牌匾的红布。 远处的田虎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兴奋不已,脸上却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梁西成在这一带也算是老实顾家的男人,自然有不少大婶些看,这会儿李氏又觍着脸回来,她们自然不爽了。 幻刺的话,又一次的打击了林毅想要拥有一只庞大军队的想法,不过即便如此,林毅依旧是决定必须要有一只自己的军队,只有这样,自己的家,才能够保证其安宁。 白色的斗气控制着气矮级别的魔核,紫色的天火灼烧着气矮级别的魔核,不断炼化着魔核里面的杂质。 ------------ 第八十九章 执行任务的周公子 黄山,屯溪区,迎宾大道附近的草地上。 稳坐国内无人机行业头把交椅的巡疆公司,正在举办行业论坛暨新产品发布媒体会。 领导讲话、嘉宾致辞、圆桌头脑风暴、新品试飞展示等例行流程走完后,嘉宾们进入室内酒会。 这是商业营销活动中,最常见、也最必要的社交场面。 “小周,跟我来。” 听到酒楼里其他人的对话,苏铮这才知道城里为何如此,原来是饕餮还不死心,在搜查自己。 只见此时的石料外面的石衣上,透出了一层淡淡的土黄色的光晕,众人还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土黄色的仙力弥漫。 她几乎凭本能展开了对攻的架势,而这次保宁会议就是她与刘之勃一决雌雄的战场。 他的眼中淡淡的一抹恨意闪过,待看到穆丰回首间的笑意,无奈的耸了耸肩头,古板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 “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那楼禅倒是挺有魄力的。”青栾回过神来,也是感叹道。 只是没有人想到,沈越会将自己啃剩下的骨头,直接塞进夏凡的嘴里。 慕容瑞星一家人都住在赑屃郡,这栋府邸中,平时也就七、八个下人留守。 这个忍不住抹眼泪的男人除了一手好刀法,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医药公司交给他,业绩还有了不少的增长。 颜永在说完这话后,头都不会的上车走了,他也很气闷,本来是随便出来转转,例行的检查一下地盘,没想到遇上了这事情,还凭空的受了萧博翰几句抢白,真没意思。 下一刻,金顶突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无数的金色石块被震飞,随后众人才看清金顶山下的情况,一时间目瞪口呆。 “高普方!?可是虎威大将军高普方!?”裴元绍听了高云的名字,好像被谁冷不丁抽了一耳刮子,瞪着眼连连追问。 第二日,天刚方亮,牛辅就领着大队兵马下关,直到联军营前列阵。吕布跨赤兔马、提方天画戟,直出阵前,讨敌骂阵。 他视汐芸如他的命,那时候汐芸被其他仙子诬陷勾引东华大仙被玉帝下令施以仙罚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有想,替汐芸受了仙罚,若非虽是如此,他的仙力远远在天界很多仙君之上,他的结界也不会总是轻易打破。 苏玉笙脸上浮上一抹邪魅的笑容,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因为这一笑顿时面若桃花,春风拂面的感觉。 云霄岛正南海面上,一位身穿白色鹤氅,身材消瘦的中年道士正悬浮海面之上,冷冷的看着外海方向。 司号兵点燃引信,“轰!”一声响地动山摇。高云一马当先,莎琳娜紧随其后,与张飞、典韦两路一起,三路大军从岭上飞袭而下,如山崩地裂之势,涌向纪灵一军。 我不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三个家伙真是极品,太不要脸,真掏出来估计能让你们自卑,再也抬不起头来。 夏晴哪里肯再做掌门。冷池几番劝说,夏晴始终不肯,反而劝冷池收手,将门派留给柳千秋,另谋生路。 严昊怒吼一声,身后窜出一头巨兽虚影,咆哮着向迟海东扑去,同时右手迅速凝聚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是那万恶之源,散发出死死黑气和强大的念力,降临在古真头顶,如同阴霾笼罩。 ------------ 第九十章 傲慢的作家(上) 出于慎重,梁峰没有选择太平湖镇派出所,而是不惜多赶了一小时的路,来到级别更高的黄山区公安局,将今天午间在舒溪村看到的可疑情况,反映给局里。 局分局和景区志愿者条线,本来就经常联动,对口的警官和梁峰很熟,立刻带他去找了分局专管无人机“飞鹰战队”警务的章警官。 章警官了解大部分无人机型号,他 “是。”那丫头应着出去,不多时,便见一个年愈四十却十分丰腴的老妈妈走了进来。 陈氏说着吉利话,林姝萱和林嘉志脸上都带了笑意,陈氏又问起林若萱的胎来,还说梁靖知得知他们要进京,还让他们捎了信来。 而更重要的是,百花战队的战斗风格,更绝对是敢打敢杀,出名的硬气,论起杀丧尸的狠劲来,就是一般的赏金战队见了,也自觉胆寒,退避三舍。 过来的这位名叫裘勇,是裘良的堂兄,不过天赋不佳,未能踏入仙道,便在家族中执掌庶务,负责对外经营这一块。 对于已经开始接触成人标准棒球场规格来进行比赛的高中生选手而言,这样的球场无疑更能让他们打出惊艳的一打来。 天气暖了,身上的衣服也少了许多,行走起来,都觉得轻松的很。但是,这个身体实在是弱的很,没逛一会,就起了一身的薄汉。呼延暖心也实在好奇,这么活泼的原主,身体到底是怎么养成这么差的,实在不符合常理。 “当当……”这个部落还是有着雪精灵曾经的一些传承,破锣般的警钟声不断的在这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转。 但是同在一个屋子里被毒倒的几个商人在床上躺了几天后居然就恢复了过来,活蹦乱跳的继续拉着他的商队上路。说起来这守卫居然比一个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还要差,真的不知道梭默的这个协防队得有多水。 而在虚拟屏幕中的,则是百十来个身形彪悍的人,正在以急行军的速度,极速往李无道的所在奔来。 另外一边,姬若在一口气跑出去数里地后,却忽然又放慢了速度。甚至幻化出一面水镜,对着镜子略略整饬了一下妆容,方才轻移莲步,慢悠悠朝着另外一片林子走去。 一来这个老者并未防备,二来昊洋渡过雷劫之后实力大增,就算是正面和宇阶修炼者较量也不怕,更何况狂是偷袭呢! 陆一琛坐在‘床’上,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勾起,他现在可不担心别人误会他们,甚至巴不得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要知道,以往每一年这个时候,王阳早就提着不少好东西来看望他这个师父了。 东方白当然知道宋军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一定会有一些计划,他当然不会说空话,当然宋军要是真的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的话,他东方家是不会跟着的,这也是东方家的处世的政治经验。 且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陆一琛微微蹙起眉头,“我这么做,你不觉得会我很卑鄙吗?”陆一琛看她问,目光很是认真。 樊青见白灵搂着我的一只胳膊,她也伸出双手将我另一只胳膊搂着,我根本不是自己走出一道堂的,我是被这两个妖一左一右架出一道堂的。 听到她的话,那一刻程海安在想,她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所以才有这样的恨意? “哼,那就让我试试你的成色吧!”任我行也不再多说,直接一掌拍来,虽然不知道是哪路掌法,但是却没有那种令人惊恐的吸力。 ------------ 第九十一章 傲慢的作家(中) “您是,琳琅猫大大?呀,太好了,今天见到您真人了!我是您的铁粉!” 夏茉从签到台一侧窜出来,满脸堆笑地冲网名为“琳琅猫”的作家表达崇拜。 网络作家,普遍社恐,别看下笔如有神、常有万言爆更,到了线下,和人打交道时,往往一副i人面孔。 琳琅猫也是这般。 她很尴尬地撇了撇右侧嘴唇, 虚空之中悄无声息,并没有什么人走进来看上一眼,只有已经蜷成虾状好似重归母胎般模样的叶拙一个孤孤单单身影。 要想得到那些功法秘技及其他神通传承,需要他去破解此其中的禁制并是尽力参悟。 但是,为了弄清楚真相,雁儿还是用手捏住了鼻子,然后闭上眼睛,将瓶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当时,这个老佣人和我说,当年,你的祖父的确是生了两个儿子,而且还是双胞胎。”白师叔说道。 “你别乱说,”看到雷亮有些邪恶的表情,赵铭急忙制止住雷亮,防止他乱说。 但事已生出,当是全力以付。秦柯老魔口中呼喝之时,并未见到他身上有任何动作。 “你们不要紧吧?”这是一个青年男子,有一副勉强算得上壮硕的身材,此时正一脸关心的看着两人。 “古川君,住手。”一个声音喝止了古川浩二。杨剑和古川浩二都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居然是之前的那个鹤田太郎。 毕竟,能够击败对手,晋级下轮的比试,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他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对手,同样也变得十分的强大,而难以对付,胜负难说。 从地图左边住宅区到大教堂街区,再到右边的市场区,这条路的直线距离也要将近七百左右身位远。不算npc碰撞阻碍,跑完至少需要四到五分钟,整体面积大约是四分之一个艾拉主城。 他们似乎也喝得不少,从一楼缠到二楼,似乎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林胜男依然穿着平常的洋装连衣裙,并没有换病人服,长长的头发左右分开编成了两条松松的大辫子,她因为这两天一直是在呕吐,一点营养也没有摄入,所以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见面?管事是在开玩笑么,圣上亲自下的旨,此事一经查出立刻法办,管事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保命要紧。”顾昀的脸映在烛光下,显出几分狰狞。 虽然后面政府加大力度扫黄后有所改变,但是后来,大家说起安贤街,便都心照不宣地想到这条街的特色。 “所以说你跑到我梦里来做什么!你妹的!害我刚刚还心跳加速加脸红的!”欧楚楚没好气地说道。 昨晚差点把肖元朗的手机给打爆,但是他却始终不接,只是回复了条消息:让彼此都好好静一段时间吧。 顾昀叫人处理干净了野兔野鸡,腌制好了端上来,他这边亲自生着火,三人围在一起边烤边说话。 在协和医院住了半个月,他终日吃药打针,几乎把自己填成了个药篓子。肺炎是没有特效药物可以使用的,他一度甚至病危,白雪峰守着他,吓得好几次差点哭了出来——自己只是个副官长,哪负责得起大帅的生死大事呢? 他这话说得诚心诚意,一点也没有要趁火打劫的意思,即便叶春好并不因此感激得以身相许,那也没关系,他白养着她也不委屈。而他说这话时,叶春好一直抬眼看着他,神情是温柔坦然的,锐利藏在了瞳孔里面。 ------------ 第九十二章 傲慢的作家(下) 夏茉抱着胳膊,在吧台前头等着员工做咖啡。 她眼角的余光,能看到梁峰仍是在宽敞空间那头的有声区域,一台台设备地试听,并没有过来道歉的意思。 算了,又不是周哥哥,谁在乎他的态度。 夏茉接过咖啡师递来的拿铁,往门外走。 正与三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儿照面,其中一人打量夏茉,很快开腔问道: 这也是昊辰和东皇飞烟、少昊天南等人的意见,在剿灭永生计划大本营之时,展示一下实力。 “夏侯岚儿,臣弟此次大胜而归,朕想赏赐给他一个美人儿,你身为臣弟的侧妃,朕也应该问问你的意见,你可同意此事。”南宫漠看着湮儿,眼神有些犀利。 寒烟闻言嗔了他一下,转头看到其他人都在偷笑着,脸顿时有点红了起来。但喜悦的心情也是无法摆在脸上的,她紧紧的握着南宫焰的手不想再放开。 “为什么不回来?”顾浩擎突然问道,望着她的眼神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心疼。 老者带着冷月寒离开奇异空间,冷月寒便独自朝着,他所在的院子奔跑而去,希望不要错过城主争夺之战。 当得知昊辰进入,海域蓝落秘境之中,灭了贯丘魔皇,众人又是非常庆幸。 她现在也只是战君遇的未婚妻呢,当着外公的面叫她太太是不是也太过了? 这一次她从京都来,是承载着全家的希望,至少也要带点好消息回去。 可是现在还没看到初辰逸的身影,难道真要他们拜第三拜吗?寒烟焦急的看了一下门外,却没有看到人,只能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南宫焰,却接触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眼里分明在说: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众人看到夏侯奕还敢笑得如此嚣张,心里都很是气愤,但一想到等下就可以将他生吞活剥了,他们还是觉得解恨的。他们心里都认为夏侯奕现在是强弩之末,再嚣张也嚣张不了多久。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逃跑,却只见一柄巨大的裂神刃勐地斩来,越过了飞刃法宝,也越过了灵盾。 迟疑了许久,最终夏宇还是忍不住的凑了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干巴巴的五十元钞票,要了两串羊肉两串鸡翅和一个烤面筋后,对方找了他二十八元。 徐仲他们身上并没有那种冲突需要冲合的力量,故而只是看了一眼,在确定石雕是死物之后就离开了。 毕竟这一次的林世鸣没有带炎阳剑,压箱底的东西,只有他自己。林世鸣点点头,随后只见他取出太乙剑草和旭日剑。 通常都是由一些因恶病或郁郁不欢致死的人而变成,不算太恶就留她一缕冤魂。 当然,要记得在燃料耗尽前来到这个地方补氢,或者,你可以在我们这里多买几块电池。 “你们怎么能这样,钱我年底会还的!”白冰缩在角落里,有些害怕。 有点措手不及,还好几个尸体只是受符咒驱使,她找准了机会,伸手摘下了两个官差的符咒,伸手一捏,符咒瞬间化作一股磷光消散。 一旦与广电中心作对,那他们这些记者简直跟找死没有两样,只要广电中心一句话,他们这些人都要全部回家吃白饭,在这样的情况下,萧磊其实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埊法打断了弗雷霖睦的话,他的话语中透露的严肃也让弗雷霖睦紧绷起神经。 ------------ 第九十三章 物伤其类 夏茉疾步赶过,指挥餐厅领班和服务员:“你,打韩医生的分机626,让她马上来;你,快去大堂,把AED扒下来。” 说完这两句,夏茉才去细瞧发病的作家。 很年轻的女孩,瘦瘦小小的,瘫在餐厅椅子上,眼皮耷拉,胸口剧烈起伏,嘴巴不停翕张,像离了水的鱼。 慧文集团的编辑,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小伙子 如今六皇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数落踏践林彧,明显就是让他出丑,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林彧都被气得浑身发抖,要么就是一言不坑。 “不用!”马勇弯腰从坑里,捡起一个油布裹着的长条物体,磕了磕上面的土,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因为合作取消的事,叶蓉心情不畅,打电话给沈涛,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让沈涛过来陪她。 安琪儿简直对顾非易佩服得五体投地,妈呀,这毒舌起来也太不给人留活路了吧。 那个太监此刻已经浑身颤抖起来,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跟在七皇子林彧身边的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茅厕毫不在乎,假装没看见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来到当场,先见过国王陛下,而后也坐到了一个位子上,他斜着眼睛看了吴老三两眼,冷笑两声,摇摇头,一脸地瞧不起。 垂在床榻四周的鲛丝纱帐,映出个朦朦胧胧的人影。昭云顿时睡意全无,轻轻摸出藏在玉枕下的匕首。 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了,她甚至要觉得,自己找不回自己的宝宝了,她明明刚刚将宝宝生下来,可是谁能告诉她,到底哪一个才是她自己的孩子? 那剑影顷刻间就与雷柱对抗在一起,进行绞杀,“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 陡然响起,一个雷柱竟然被击破了,这让陈云有些喜出望外,这竟然奏效了。 听着劲爆的音乐,看着到处摇摆着的年轻人,苏鸣也是很舒服的伸了伸懒腰,等到酒上来,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当然有解决的办法,两种办法,要么以绝对的力量,将其碾碎到不能复活为止。 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武器,徐伦只能放弃对地狱荆棘恢复能力的测试。 容湘下来的时候,已经跟他说了是要缴费。如果真的他缴过了,他应该会阻止她的。 两个月之前,从外表上看,成妃媛都坐不上设计部门总监的职位。 再见田腾塍“不负众望”地走向前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竟是对凤琰说起教来。 言灼对上言樾的双眼,那片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言灼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张姨有些激动,在这里她才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也是她不要报酬,也要留下来的原因。 抬眸见到闻人玉竹意有所指的眼神后,凤琰拧起了眉,往邵如馨坐的方向看了过去,眼中已是一片冰冷。 以后他和她住这里,反正家里都是她的,她自己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但你却不同了,在刑部你既无根基,又无资历,贸然登上高位,只会惹来同僚人等的非议,到时别说再进一步,就算是想守住这位置都难。所以于情于理,老夫和族中众人都认为魏介比你更为合适。 下一秒,狂暴的爆炸混合着巨龙咆哮的声音在夜空下响起,整幢别墅都在顷刻间化作废墟。 ------------ 第九十四章 齐云山突发情况(上) 夏茉与梁峰,本就都是对各类资讯反应特别快的人,现下两边掌握的情形一碰撞,二人几乎往相同的方向开脑洞。 既然如今井畔小说也成了慧文旗下,慧文很有可能出面,让小作者息事宁人,不要对污蔑她的大作者搞什么“走法律途径”那一套。 自家旗下的签约作者之间,闹成这个样子,岂非让“红果果”、“喵咪咪”那 仲清也很无奈,她唯一和武玉若的不同,应该就是和方回来自十二大圣地。 离开院长的办公室之后,江冲朗想了想,又去找杨伊琳的舍友去了。 神奇宝贝世界的天空,是禁区,人类想要发射卫星,第一时间就会被天空的霸主裂空座阻止,所有发射的卫星都会被裂空座一发破坏死光轰爆。 接到报警后不久,几辆警车就开了过来。而第一个走下来的,就是叶离离。 生命本质的提升,让她们下意识的排斥凡俗,喜欢上了神域的环境,这里的元气浓度,有别于凡俗,不仅更浓,更有法则气息。 青儿又起势扑了上来,接连几个连环组合拳打了过来。庄周又吐了一口血水,闪身跳到一边,躲过了。 中年男子面容清癯,容光焕发,精气十足,他穿着一件干净朴素的青色长衫,气质儒雅,神态随和。 曾经的茅草屋不见了,只留下一堆被焚烧的灰迹。灰迹上面,早已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其中,还长出了一棵树。那棵树有一丈多高,比碗口还粗。好像守护神一样,守护着这里的一切。 对于这个“我告诉你”说的,漆园人处理尸首的事,庄子是相信有这种可能的。作为道家,这样做并不过分。但是!却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哪怕他经常能接到电视台的通告,经常接受富豪的邀请,但他的生活条件却始终提不上来。 毕竟经前两日那一吓之后,不管是雄二爷,还是雄二爷家里的人,都肯定不敢晚上再去地里了。 突然,林梦瑶的脚步一顿,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前面,因为她发现在秦家三口的墓碑前,似乎有一道身影。 “给我死。”关羽当头就是一刀,动作利索到位,毫无一点迟钝。 萧不同迈步而去,和那负责测试的青年简单说了一句后,这才急匆匆的离开测试场地。 “你也有系统?难道现在穿越界面这么便宜了吗?”萧宇眉头紧皱着,看着萧火前面提到的系统,自然清楚萧火就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拥有着系统的超天才玩家。 至于原理,也是跟GPS导航卫星系统差不离的——用了更高精度的原子钟之后,大地测量卫星测出来的地表地形数据,也会更加精确。 “不过是什么?”林谷雨看着她,想着李怡然还能跟自己谈什么? 对于这个话题,田明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理念,因为田明算是正统的科幻作家,对一些脑洞的研究依然是基于现实,所以最终他做出来的科学设定,反而更拘谨一些。 “族长。”萧宇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是由于修炼根基甚好,所以这半年来经常受到对方照顾,那么萧宇对于萧战和萧炎而言,自然对萧战比较亲近一些。 吃完早饭,送完安若花,陈封今天一到泰浪娱乐,就被徐泰浪神神秘秘的拉到了办公室。 在杨伟昌看来,在朴家用高科技手段提取出了“生生造化丹”的材料成分,而且还有德高望重的国医大师金雪松出面作证的情况之下,就算李秋他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恐怕他也无法证明他的清白。 ------------ 第九十五章 齐云山突发情况(中) 在山顶月华街的农家餐厅用过午饭后,作家旅游团自由活动。 熟谙地形的梁峰陪着几位精力旺盛的男频作家去徒步。 夏茉则抢到了一家网红咖啡厅的二楼靠窗榻榻米,买了一个下午茶套餐,请慧文有声部门的负责人,品茗赏景,聊天社交。 如此到了四点左右,群里开始催大伙儿往停车场集中,上大巴回太平湖。 “成为嬴政的兵器,这好像并非是流沙创立的原意吧?”张良的眉头不为儿察的皱了一下。 内森也没有想到段可会这么强大,那么巨大的巨人怪,刚刚冲过来的气势他可是感觉的很清楚,那些铁制的房间在它的眼中竟然和纸做的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样强大的怪物,在段可的面前却变得简单之极。 研究院主任一听到寒青霜的研究成果有了结论,也急急的跟着她去了实验室。 “沈老师,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赵晓峰差点送了命,一出院就赶紧来道歉。 “石叔,咱们进到车间里面去看看吧。”苏石岩见石强只是带着他外围的转了下,并没有往车间内进去的意思,就开口说道。 沈几许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律师,根本没有揣测对方目的的余地,就点了头。 众人一下子傻了眼,敢情刚才全都白搞了这么半天,并没有给自己的科室加上一分。 “弄玉有幸,愿为公子弹奏一曲。”轻舞微微抚了抚手子,刚刚的声音……她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过。 红若的办事能力她是很相信的,没有根据的事红若是不会和她说的。看来···这事真有可能是楚云飞做的。 “你你你放手!老子要去找个池塘淹死自己!老子不活了!”沈天清使劲儿的甩花凌钰,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有轻生念头。 正当月初想要扭头换一边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如此一来,加上之前已经跟大乾建交的吴越两国,已经成为东胜神洲霸主的大乾,开始将触角伸向南瞻部洲。 听到这道呼喊,林枫连忙转过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从食堂大厅中间的一张桌子看到了正在向他招手的白沐雪,而且,夏婉柔也坐在白沐雪那一桌。 从杰夫的超能力来看,他想要拥有四品境界的灵力量级,那就需要拥有3200万的现金。 “好!”沈随心故作镇定的回答,放下杯子,起身去衣柜里拿衣服去浴室。 然而正当这个时候,一道轰隆震响,一股气浪浩荡而出,夏侯兰的身体,远远被震退了出去,一道老者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林枫这种人已经不能用学霸来形容了,称他为“学神”倒是更为贴切。 可奈何不了心头上痒痒的,温尚实在忍不住了一低头,在月初湿-润的背上印上了一吻。 不过他也不敢开口多问,只能默默的垂首跪在那里,如同一个乖巧的学生一般。 营一级的叫法师,修为最低都要是出窍前期。盖因出窍期以下的修士,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实在有限,无法承担起重任来。 国内的论坛,如今普遍面临着商业化进程不顺的窘境,所有做论坛的都很痛苦,因为找不到盈利点,网络广告刚刚兴起,盈利十分有限,都在一门心思想办法增收。 “如果用这个来抵临时身份的花费,每人折合十五块风浪指示器,人数超过十人,还可以优惠?”这报价他其实已经很满意了,只是脸上仍然没有露出来。 ------------ 第九十六章 齐云山突发情况(下) 腊月里,太阳偏西很早,且没了暖气儿。 夏茉跟着队伍来到“方腊寨”这个齐云山著名的景点时,抬头一看,背后的凉意,比冰冷山风吹来时,更甚。 两侧都是悬崖,蜈蚣身躯般蜿蜒的台阶,以六七十度的斜角,通往顶端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 这还真是个,挑战普通游客心理素质的陡峭所在。 梁峰有多年 猪刚鬣愣了愣神,说道:“兔子怎么也会说话了?”他却没想到,连猪都能说话了,为什么兔子就不能? “什么意思?是现实世界中进行的游戏?感觉跟游戏一样么?”袁大问道。 此时虽被破空而来的剑气斩伤,却又是一声咆哮,想要再度登天而起。 珍珍说道:“想当年在平顶山,是谁搬来三座大山压我,是谁,是谁,是谁?”问一遍,一鞭子。等她问完,便现了原形,原来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高洋用黝烟的脸旁,直立起来的头发,颤颤巍巍的转回了身想要走回去,但是几步后也倒在了地上,杨诗云诧异的赶紧跑了过来,先试探了一下还有没有余电,而后开始检查起高洋的情况来。 便在他话语回荡开来的同时,滚滚黑气立即滔天,直奔项羽蛮力破开的口子而来,正是天鹏秃毛鹤。 白俊雅机灵,知道不能拿自己帮主之位说事,而是要以盐帮的前途作为借口,这样才能拉拢旁人给自己助威。而陈力勇这么一说,摆明了是要把自己孤立起来了。 清风开始旁敲侧击的问了起来,他之所以担任这个副会长,就是想从这些前辈的口中探听一些以往的隐秘。 她拿着菜刀,却不知道如何下手,毕竟她只是听说她要的东西就在生殖器附近,可是在哪儿开刀,她却从未练习过。 吴国起发出一声不甘的呐喊,明明只有五米就能活下去了,明明只要道观里的道士出现就能活下去了。 “你说这魔晶炮发炮时会是什么样子的?威力有多大?”林娜回头问向李彦,却正好看到李彦神魂颠倒的猪哥像,双颊顿时染上一层红晕,渐渐向着脖颈处蔓延开去。 这祭云是三清破期的高手,当初实力压制他们聚形级别。如今他已达到了轮回级别,虽然还不是三清破期祭云的对手,但是接下几招和逃跑还是可以的,所以萧炎遇到他并没有害怕。 两方本来就隔的不远,没走几步就聚到了一起,东方言脸上洋溢出自信的笑容,心想着妞总算是开窍了,不枉自己这么长时间来苦苦追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脸男虽然很有警觉意识,但也没做好提防,腰部被结结实实的踹到了。 这个大喘气差点没把联军成员给气死,还没决定你在这里捣什么‘乱’? 前者是孙主任对穆秋实抨击这种助长歪风邪气现象的话语,而后者则是穆秋实在沒有看到宋端午情况下,这才做出的本能疑问。 那大姐先是一懵,然后便哭喊了起来,拼命的向前追去,连来往穿梭的车辆也浑然不顾了。却不想,她脚下的的高跟鞋并不给力,还没跑几步,就脚肘一扭,随即摔倒在了地上。 苏易容心底一痛。他不让她查。但她却不想背这莫须有的“罪名”。 一棵棵大树看起來不再是简单的植被,它们仿佛就是一位位艺术家,亲手设计出这无与伦比的美丽风光。 ------------ 第九十七章 救下了 许乐冬瞄了一眼庐舍的美人靠方向,在云雾灯左手边七点钟的位置,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小山石,坐了下来。 琳琅猫也挨着她坐,裹紧披肩抵御寒风,却作出铁了心陪伴云雾灯的姿态。 “你们不必熬着,除非想拍下我人生最后一张照片。”云雾灯语气开始透着厌烦。 身形和目光,倒是面对二人,背对美人靠。 原本横在天蛾星系中的巨大要塞,已然消失不见,还剩下的,就只是无数漂浮在星海中的碎片而已。 比蒙的军队也开拔了他率领他疯狂扩张后的军队在紫金城西北、西方两个方向的山区内布下了防御圈如果梵特捷豹军团的军队要增援比卡特的中军他起码要阻截两天的时间。 不过,这里毕竟是军队,因此短暂的问候之后,众人便又齐齐落座,开始会议的主题。 而武侠界的人在听到秦唐的射雕三部曲计划之后,更是激动不已。 他一攥双拳,砰的一声,浑身冒出了土黄色的斗气火焰,慢慢地皮肤上开始冒出一层土色的铠甲,直至将全身包裹,就连眼珠子上也覆盖了一层,看起来就像兵马俑 。 幸亏这种情形并没有经历多久,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刘炎松跟霍正刚的身体,就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再加上这个技能又是十分强……在枪械技能方面,所以低了的话太赔,高了的话卖不出去,直接给出来这么一个价格,就看郑易的选择了。 身体在不断地下沉,肺部因为缺乏氧气变得火辣辣的疼痛,死死咬着的牙关渐渐经受不住对氧气的渴望而松开,灌进更多对身体有害的血液。 鳄鱼刚一出现就对着看起来最柔弱的桔梗扑了过去,粗壮的尾巴对着桔梗抽了过去,带动的风流压倒了一边芦苇,砰的一声,那粗壮的尾巴撞在了灵力护壁上,反震力将这鳄鱼弹飞了出去。 也就在封逆感叹之间,场内也是渐渐骚动起来,虽然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灵器,但分辨灵器的能力还有有的,因此,便是有着诸多窃窃私语声传开,进而引发动荡。 一般的魔导器的伤害还会不分敌我,但如果成为【宝具】或者是被施展了类似【铭刻】这种手段的魔导器,基本就跟主人融为一体,根本不可能再对本体造成什么减益影响。 黒闪右手抓住脑袋,咔嚓一声,脑袋脱落。无头黑闪摆出踢球的姿势,右手松开,头颅跌落,眼珠子转动不停,嘴里发出尖叫。 在他的脸上,满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眼睛死死的盯在封逆的胸口。 “这么说,你们是想杀人夺宝?”封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但眼中的杀机却是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所以,依循正常的秩序,应当是神佑在先,才会有信仰之力自然而然地产生,再反哺神灵的力量。 漫天烟尘扬起,更有阵阵声音的余波在所有人耳中回荡……不得不说,那实在是太过巨大的声响,饶是莫非早有准备,却也被吓了一跳。 无意中遇到吕思清给一个全身长满了疥疮的乞丐开方子,不由得多嘴了几句便招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煮人”事件,刚一处理完乞丐身上的疥疮,便被东方家的人很不客气地请到了定王府。 赌钱的、喝茶的,纷纷转头看那所谓暗器,竟然只是一蓬竹筷子,散乱一地。 ------------ 第九十八章 我不对劲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瞬间。 然而,即使是那些起了轻生之意的人,若在关键时刻,有心存善念的同胞,言行并举、全力以赴地去拉住她,或许,万丈深渊对她来讲,就未必再有魔音浑沌的吸引。 梁峰终于毫发无伤地回到安全地带时,云雾灯表现出的鲜明的愧疚,令众人多少放心了些。 这一晚,云雾灯没有回太平湖的 且看那西天边缘,隐约有道道金光刺破云层,霞光氤氲,向外散发着淡淡神圣气息,席卷而来。 “他可不单单是优秀,更是数学天才。”唐时宏最终给出这样一句回答然后大步离开。 上期他被苏苒苒拖了后腿,这次好不容易拿到出口的钥匙,这可是赢得比赛的关键。 教导主任接到要求自然是立刻执行,但在看到徐源的分数和排名后却有些傻眼。 “森井一雄的人太显眼了,一看就知道是黑社会势力的人,他们在各个路口把守会给我们招来麻烦的。”朴上志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皱着眉说道。 “嘭!”的一下,苏馨兰抓住了一个东西,她还以为是李新的手指,暗道,这家伙的手指怎么这么大,而且还滚烫烫的? “哎,李新,你买泳裤没有呀,等下我们到了那里后先去游泳,怎么样?”在一辆豪华旅游大巴车上,有着几十人,在李新身边有着苏馨兰,韩磊,黄鑫。当然,还有李新的妹妹,方英。 “这个倒是可以的,毕竟我们是初次见面,也是第一次合作,信任才是好的开始吗!”雷一点都不担心的回答道。 拼力地抬起头,她看到那一只庞大的怪兽,乱叫乱跳着,向着原来它过来的方向跑了过去……突然一种重生的感觉,从她的心底涌上来,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深吸两口新鲜空气,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给包围。 “皎月好好的怎么突然发了病?”袁夫子赶得有些急,额前都铺了一层细汗。 “爷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步凡了!”曹汉程冲着老者轻声笑道。 厚着脸皮,直接将秦轻舞的玉手拉在了手里,非常的得意,高高的抬起头颅,不断的扫视着四方,显得非常的得意,仿佛一只骄傲的公鸡,非常的嘚瑟,非常的显摆。 “你娘她……这是钻了牛角尖了。你莫要担心,你大嫂脾气好,不会和你娘生气的。”古老爷面色有些讪讪的。他也是儿子找过来说了之后才发现的。 “大嫂,我先去上房见见爷和奶,你让大郞哥一起来吧。”云香带着云生进了上房,李氏连忙跑去跨院喊大郞。 一出手,浮尸亿万,一个念头,煮沸大海,下一个瞬间,万物生灵血肉都纷纷消失,大海恢复平静,一丝血腥都不留下。 “不贵重,不贵重,这我可是专门让人给你带回来的!”绿茶男急了。 步凡将身子靠了靠,当然不是要占便宜而是让林淼可以睡得更加舒服一点。 生活在炼狱圣城的人可存在着不少大人物,有五阶的超强战士,也有六阶的魔神,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 梁浮笙这话一出口,这军车车厢里的人可都把目光瞄在了梁浮笙身上。 除却骑兵,赵逸还带了典韦与其手下的一千重甲兵士,五千人踏着第一束阳光奔往涿郡与上谷郡交界地段。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些药到底是干嘛的,但是,内心清楚:要不是因为这些药,陛下更加不能控制在自己的掌心里。 ------------ 第九十九章 柳暗花明 2025年的春节,就在1月底。 太平湖的夏氏度假村,顺利完成慧文集团的大型年会没多久,就又迎来了春节长假的客流高峰。 夏茉坚持利用这波客流,尝试梁峰设计的周边文旅游路线,唐彦起初还持保留意见,觉得操之过急。 没想到,不同批次的住店客人,体验回来后,反响都很不错,其中,测评表得分最高 沈瀚宇知道苏叶的性格,他也不敢完全不给她时间,当下立刻退走,冲她摆手后,驾车离去,而苏叶则吐出一口气,拉门回屋。 “好,到时候我派人给您送来。”家里的存量应该很可观,就算这次大婚要用掉一些,应该也能留下不少,父亲,哥哥,叔叔都能分到一些,外公那里也要送上一份才行。 魏思沛正在屋里听他爹讲解药材,听见远处润生的喊叫声,一屁股就坐了起来,瞅了两眼他爹,见他爹没发话,又老老实实坐下,两只眼睛滴溜溜往外头瞄。 “让你明白你和我有没未来的行动!”莫晨海说着抱着苏叶大步朝楼上走,而当苏叶被他放到那张大床上时,她立时明白了过来莫晨海口中的行动是什么。 乐清挑挑眉出了这种事也不是谁的责任谁也不能防止。如果阿福刚刚这番话不是为了讨巧而是出自真心那么以后若是将农庄交给他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道君,您有事情的话请明示”轩辕黄帝面无表情,不清楚陆压的意思,他还不能表露出什么态度。 看着夙柳柳那淡漠到不恭敬的态度,全子刚要开口训斥,见听见许嬷嬷道:“恩,进来。”仅是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转身向殿内走去。 越是名门大户,越明白责任二字,所以即便他们是不自由的,却也必须担当。 “娘,那我就去收拾。”润生点个头,迈着大步子出了门,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野鸡的惨叫声儿。 因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大多都是常理所无法解释的,所以连秦龙自己都忍不住猜测了起来。 “今日天冷,姐姐还是注意保暖。”上官颂歌嘻嘻笑着,伸手扶她上了马车。 天界刚刚太平,需要处理和善后的事情很多。思举自被指派成为天帝之后,几乎是不眠不休,十分勤勉。 淑贵人一听,微微蹙眉,心里不禁笑了,这御膳房的人可真是会审时度势,见着这个清眉又得宠了,就赶紧巴结送来了补品。 中间那辆背对湖边推车的货夫,听到甄柔的声音,许是觉得细声曼语很是动听,扶在货物上的手几不可觉一紧。 如果,后来不冲动地自以为是就好了,不仅让嫂嫂卷入这件事,还让弟弟出事。 “爸,你要乖乖的,过两天我去看你。”她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可是她初来驾到,更重要的是她有自知之明,她在曹劲心里并无甚分量,曹劲未必会听她的劝阻。 眼前的人就算跟钟元山长着同一张脸,可是散发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但是她有一点像极了曲阳翁主,一贯在外人面前不许自己露出任何软弱,发现声音有哽咽说不下去的势头,当下嘴唇一咬,不让自己出声了。 这次攻打掌天教的六大玉清人选中,广寒宫三位玉清天人完全是外人,东画勉强算是自己人,西棋则不是能被拉拢的。 ------------ 第一百章 费解的金婚纪念项链(上) 梁峰是在舒溪村见过朱导真实面貌的,后来去国安时,也提过口述画像的方案。 “贺律师,你说的司法画像师,就是犯罪素描师吧?黄山国安告诉我,这种高手,和大熊猫一样珍贵,一般得公安部和省级的公安厅才有。” 贺鸣点头:“是,上海也只有两位,主要在遇到恶性刑事案件时出马。我能托到关系,去画着试试 冷冷的看着下方的迷雾,就算肉眼看不到,可是猿灵的妖识却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 依着谷珊娘的性子,怎么还能活得成?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要么疯了,要么自尽,再无其他。 “醉云楼乃是叶家势力庇护,叶家不在,这里可真是乌烟瘴气了。”千风低声道。 究竟是缺了什么呢?萧昶阙环顾四周,一张张艳比娇花的脸,华服锦衣,艳彩夺目,个个是花容月貌,脂粉飘香,却独独不见那张清水出芙蓉般的素颜。 穿过十字路口,刘婷婷突然停下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有了!”随即调转了方向,走进了阴暗里。 猿灵将三块勾玉比较了一番,除了形状一模一样之外,无论是颜色还是拥有的功能都不一样。 内心深处一直希望老天能给她个,给爸爸妈妈好好道个歉,说自己错了,对不起他们,没想到终于回来了。 就在我震惊万分的时候,这黑影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直接把我按在了墙壁上。 在这位佣人的记忆里,别说是罗绮然这么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就是不发脾气的时候都很少。 上一次的诬陷,他相信了自己是清白的,那么这一次呢?他亲眼所见,是她与姐姐单独在一起,他会相信她伸出的手,是为了拉姐姐,而不是推她吗? 她的眸子漆黑,眸中神采却尽数收敛,内敛沉稳,宛若星河一般容纳百川。 虽然他们很想看戏,但是一接到少年冷冷的眼神……算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好吧。 尘封的记忆如种子一般破土而出,几十年前的一幕幕慢慢在眼前翻动。 起来,朦胧里见一人牵着一头牛,一人在后面赶着,来到简易房子前停下。 跟拍觉得很委屈,接着将镜头朝身侧一转,一个带着草帽龇牙笑的农民老伯就出现在了镜头中。 在秦凯茫然的神情中,用力抬起右脚,在空中展现出一个完美的一字马。 每天顾子柠锻炼回来,宫千诺都会帮她准备好热水,方便她洗去身上的汗渍。 桌上的饭菜说不上多美味,和第一次做出来的黑暗料理,还太多了。 他的手机响起来时,季桐看到了赵婧词的名字,心口像被巨石压住了,闷的难受。 辰逸点头符合,由于自己两人没钱,可能连赌场的门都进不去,海广大师更是和尚,进赌场的话太显眼,不一定能打探的到什么。 盘着腿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换了好几个频道也没找到她喜欢看的类型,想起今天还是属于中秋节前后的日子,正是电视节目借机多打广告的好时机。 第二天早晨,童牛儿还没有醒来,就听见外面喧哗声起,好像有很多人在哀嚎。这样的吵闹扰了童牛儿的好梦,让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同时在心里暗骂,不知道哪来的衰人在哭丧。 童牛儿手捂嘴上,指了林猛哈哈大笑。林猛见他做滑稽样讥讽自己,倒有些恼,坐下扭头不语。 ------------ 第一百零一章 项链(中)这次希望别pingbi (昨晚正常更新了,结果又被ping bi了。我只能试一下这个yan割版本) 贺鸣也走过来,盯着景春莹手里那张顾老太太的“画作”。 “像康定斯基的画。”贺鸣轻声喃喃。 景春莹一琢磨,点头道:“真的,点线交融,红黑碰撞,的确像那个俄罗斯画家的作品。” 林先生诧异地看向贺鸣:“贺律 “成功了……”当我们所有人在大地上仰望着那迎着太阳而去的黑点时,徐锋忍不住模糊了双眼。 “那当然咯,问道,话一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暗暗骂自己太笨了,居然掉进赵雄飞的套里了,同时心里面也在不停的暗骂赵雄飞这个大色狼,大流氓,大混蛋偷窥狂。 铁伞防御有提升魔防力的效果,毒液拥有魔法攻击效果,也正是基于此,在某种意义上王初雪的生命力比徐月轩还要强悍一些。 在这个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川河流的漆黑世界里,任谁也不会有时间概念。这里只有‘生’或‘死’。 的确,作为宙斯主脑崩溃后的最后一道防线,朱星云起着最后的防护墙的价值,然而当她这一堵墙也崩塌的时候,她身为黑客也没有任何剩余价值了,她预知到了自己世界的悲剧,才会做出那样的自我选择吧……谁知道呢。 说完,那黑色的气体“哄哄”往上窜了几下,就跟着在抗议李天说的似的。 现在这种锋利却是不能发挥出太多的作用,毕竟我这些宝贝也都是仙器,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那么,魔剑只能依靠着魔气了。不过,在我的领域之中,魔气却是进不来,所以魔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因为很复杂的历史原因,自诩为“火星人”的古“伊瑞人”基本放弃了他们的姓氏。 紧紧一拳,普普通通的一拳,并未施展破浪诀叠加力量,依然将这妖兽一举轰杀,秦昊的恐怖,展露无遗。 高空中,俯瞰下方,便可看到整个古仙城,连带着方圆十数里,都是这样的景象。大地颤抖裂开,无数火焰,从下方汹涌而上。 “我刚接到消息,我父亲他遇到了一些危机,我必须去给他报仇!”代亦熙明朗的o0眼眸中充满了仇恨,嘴唇抿得紧紧的。 闻言,陶夕原本是在担心着,只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顿时便笑了起来。 神州给的资料全部都是跟白蛇有关的,之前工地出事也都是跟白蛇有关的。可是现在给出的副本任务,却跟白蛇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吴疆原来的初中有很多高大的梧桐树,一到秋天也是非常的美。吴疆在心里作着比较,觉得梧桐树的美,粗犷,沧桑,而银杏树的美,婉约,亮丽。 婆婆没有说话,她好像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好像是不在乎一切了,我也不再多说。 经过工作人员汇总统计,商务报价和综合实力资信合计得分排名前10投标单位的名单已经确定,并迅速打印张贴,公示在大厅里。 这些商船都归船行管理,每次出海的船都会配一个掌事,对船上所有事宜全权负责。这船如今毁了,他当然有责任。 开第四局的时候,陶夕觉得大神都这么说了,自己就是他的队友了。更是亦步亦趋跟着大神,看见大神被人瞄准了,毫不犹豫地上去挡枪。 ------------ 第一百零一章 金婚项链(中) (第n次修改,希望guo审) 贺鸣也走过来,盯着景春莹手里那张顾老太太的“画作”。 “像康定斯基的画。”贺鸣轻声喃喃。 景春莹一琢磨,点头道:“真的,点线交融,红黑碰撞,的确像那个俄罗斯画家的作品。” 林先生诧异地看向贺鸣:“贺律师,你还懂画?” 这一屋子普通人类,哪里 除了疗伤,两人随便瞎聊,把以往的心结慢慢都解开。林以轩清楚了楚云陌这些年到底都干了哪些坏事,当初是怎么学习各种技能的,楚云陌一五一十统统交代个底朝天。 今日这事,只要紫芸儿没有闹的不可收拾,百叶堂和秋叶山庄高层,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都不太可能怪罪她,与秋海的情况很是不同,自然不用太担心什么的。 但就在他手臂从肋骨下挖掏到桐敷千鹤胸腔内部,也就是心脏部位的瞬间,李客州脸上闪过一道清晰的惊愕。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会像是正常任务一样直接到达任务世界的某个无人角落,但是,事实证明,道具开启的世界,肯定要表现出特殊来。 喊完,孙日峰算是见识宁胖子的自保本事了,只要没危险或者在计算内,他就拼命拿别人开涮来展现他的幽默,而一旦危险降临,他就是一个灵活的、能够随时嗅到危险气味从而迅速做出反应先确保自己万无一失的死胖子。 银面男子只感觉身心一沉,似乎有一股无形压力降临,使得他本就微躬的身子,又再次弯曲了一些。 金光灿灿,宛若一轮迷你太阳一般,这是一团纯粹到极致的本源能量。 林以轩脸皮薄,即使和楚云陌早已水乳交融,公开场合也不愿意和他太过亲密。 “妖主……”驰风狱魔迟疑开口:“若你忌惮圣域的话。届时,不如设法让其余大妖出来,一同对抗?虽然那不归圣君施展了手段,令得其余大妖暂时无法出来。 顾清璃仍然面无表情,直奔顶楼停车场。谷阳走在他身边,路人频频侧目,让他脸上微微发热。不过精神力一转,便恢复了正常,反而显得意气风发。 一进到空间的萌猫像是或了过来似的,活蹦乱跳,眼睛贼溜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爪子接过林木森给它的桃子就美美的吃了起来,一脸陶醉,比大木木的表情可要丰富多了。 跟赵婉儿在一起的时间,他忍不住的就想歪了然后就嘿嘿嘿笑了起来。 其实林木森是做好了的,只是为了让龙龙安安心心写完作业,才故意说的,善意的谎言而以。 而随着皇后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宫门外,已经是浓烟烈火四处飞腾,侧耳倾听,喊杀惨叫声惊天动地。 一来到这里,他们这便急忙向着四周看了过去,此时,他们在没有发现叶辰以后,他们的眉头这都是紧紧的皱了起来的。 那个鱼人城镇就是老瞎眼所率的暗鳞鱼人的城镇。项宁轩参照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给老瞎眼列出了区域自治条件,反正那野山湖里又不能住人,自治就自治吧。 众人听着老者的话,他们这相互看了一眼,这都是一同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赞同之色了。 她跟林木森交往不想因为林木森知道了她的家庭后对她有其他的看法,或是别的想法,不过都要见家长了,说了也会更好一些。 ------------ 第一百零二章 金婚项链(下) 宝庆路,上海交响乐博物馆。 景春莹站在这座中西合璧风格的老洋房前,驻足未久,一位与顾梅年纪相仿的中年女士,就从花窗木门后走了出来。 “景小姐吗?刘教授的贵客?”妇人客气地问。 景春莹恭敬行礼:“是我,您好,请问贵姓?” “我姓江,负责博物馆的外联工作。刘教授已经很仔细地吩咐过 而花神星的意思,便是用壳层氦闪的猛烈爆发,制造出强大的辐射压。 不过也是他自己让对方不用那个能帮助她正常说话的扇子的,这纯属自作自受。 两人吻得一会儿,各自穿好衣服,黄蓉起身走到洞口,看着外面的光阴,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展眼过了十天,程麦香和程母两人早起晚睡,加班加点,终于把阮佩玲订购的十件服装做完了。 秦风死死咬着牙关,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有一股吸力正在拉扯着他,朝着无尽的深渊沉沦。 另一种是玻色子,一种传递物质之间的基本相互作用的粒子,如光子等。 程麦香也止不住的心酸,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深深地叹了口气。 祁北伐沉沉盯着页面,修长骨节分明的长指在键盘里十指翻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瘫痪的系统恢复,查询后,锁定lion的ID来自花府公寓。 半个月后五人到达芜城,此时离家族大比还有半个月,但是三大家族家族大比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云州大陆,城中多的是不知其中危机前来凑热闹的术修。 苏柔五岁时,他外出卖山货,见到了襁褓里的程乾,便带回来收养。 随意的吃了点东西,林萧带着利欧路去修炼了一会,在夜幕降临前回到了帐篷中休息,躺在被子上林萧拿出掌上电脑查看联盟的最新消息。 整个广场之中的人,似乎除了林萧自己以外其他人身上都发出了白光,变成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真是面貌,有的人则没有区别,但更多的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不成人样。 起码,林木需要来到索罗身前,唯有如此,林木才能够完成导师给予他的任务。 “锁仙城?”哪怕心有预备,但帝折袖还是没有想到对方来找自己,竟是想要进锁仙城,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有点为难。 一支有明显黑恶背景的地产团队,竟然在老板的授意下带了足足五十年轻人进场,二话不说就轰其他商队。 这咒心丹,哪怕只是留一点毒‘性’,也是要人一条命,所以萧纵天才如何担忧。 “那如果是催眠,可以解开催眠找回记忆么?”这才是凌佳佳的目的。 不远处,任姨看了一眼钟表,立即擦干手上的水渍,准备推车离开。 落紫焰面色一阵凝重,这三位老者正是部落最强的三条始祖蟒,为首的,正是现任酋长落魂衣,落坤的弟弟。 林敖微微一愣,心中其实还有那么一丝期待,因为陈青帝刚才隐约感觉到里面有活物。且不管猜测对不对,破开天照石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求助于陈青帝。 顿时,脑浆和血浆像烟花爆炸般喷溅出来,红白黄三色齐发,竟也有几分诡异的惊艳之美。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假山突然爆裂了开来,巨大的石块上面的裂缝扩散再扩散,然后轰然倒塌,碎石蹦射,翻滚坠落,场景吓人。 ------------ 第一百零三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秋姐,现在方便语音电话吗?我给你们谈了一家客户,内环延安路高架威海路附近的小区,有电梯。接受助浴的老人76岁,男性,腰椎与下肢部分失能,但尚未卧床,无褥疮、无心血管病史,可以平展身体。非独居,助浴时,家人会陪同。接受一次报价380的助浴收费。” 景春莹像所有语文水平优秀、珍惜对方阅读时间的表 当时,青年的妻子已经觉察到了异样,所以极力劝阻青年前去赴宴,但青年相信自己的朋友,所以还是去了。 除了不屑,还是不屑,尤其是当看到风尘脸上的难以置信后,千石王者更加狂妄起来。 “混账,我怎么可能和你这贱种一样?等着看吧,你绝对会死在我面前。”北曲怒骂道。 所以不管是吸血鬼也好,或是其他种族也罢,该有的能力李阳全都赋予,但弱点也一样留给了他们。 奇怪的是,向来无往不利的灵觉,在这寒潭之中竟然受到了阻碍。 滴的一声轻响,司徒星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屏幕,吓了他一跳,但仔细看看,才发觉这是直接投影在自己眼球上的,外人根本看不见,司徒星才重新镇定下来,观看起眼前的光幕。 不要看紫凌天那么轻松,可以说,就算是换做一位界主级四十九阶的存在,想从绝命之原出来,那也有难度。 “你确定他境界还比你低?他的几个拳印你还都接不下?”宗主狐疑道,有点不信。 “大人您,似乎对他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了。”龙公皇者忐忑着,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愤愤坐下,余家大老头哼哼两声,挥了挥手,几个老头儿同时将威势一敛,山洞里边儿顿时风平浪静,六七级的地震也就消失了。 艾莉斯见势立即起身追了上去,她的身后带起了一股强大的火苗。 放眼整个地球,现如今除了自己和帝君,也就自己的四个伙伴最强了,所以也没人比他们更合适。 不用想他堂哥一定没有人伺候了,她现在就送上门去,不相信凭借她的手段,搞不定他堂哥。 几人在这边吃着,烤肉的香气惹得那边的三胞胎全都“咿咿呀呀”的喊着,杨昌发赶紧放下手中的烤肉过去看了。 “唉,一把圣器竟被青铜给拱了,真是可惜呀。”有人忍不住感慨,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萧洵也没犹豫,现在这种时候也只有自己叫了人来才能救他们,身后只有窗户,不过幸好是开着的,萧洵提了裙子便从窗户跳了出去,跳之前看了眼,救自己的那位黑衣人明显武艺高强,只不过人太多,需要些时间罢了。 肖月一直在家里等着他,可是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杨昌发都没有回来,肖月便有些着急了。 现在只要林浩天意念一动,那些悬于空中的冰箭会瞬间将苏晨洋射穿。即使苏晨洋有幻元素护体,面对这样强大的技能,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被说是法王,就是在高上几个等级在对手全力一击下,也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成王爷……本宫是贤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贤妃,你怎能这般口不择言呢!”楚蕙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一副不欲多说,立马想转身就走的样子。 “我问你呢。”郁离见他不理自己,生气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简祈来能够留在这个排位且战胜萨基,真可以算得上是创造了奇迹。 ------------ 第一百零四章 学弟别气馁 104章 冯魁愣愣地看着黄健聪,几息后,竟然仍维持着认真作答的表情,开口道:“黄总提的美妆领域,已经有公司在研发同类产品,叫自动美妆机。先对用户进行面部3d扫描,提供妆容方案,用户确定后,机器内置的上千个喷头,会对用户面部上妆。至于卸妆机器的原理,其实,和为老人提供褥疮护理的机器人,是差不多的 oll点或分账的心情,他是神君,哪能与其他人争抢过渡装备? 坐在篝火旁,这三天来的辛酸苦痛全都有了宣泄的地方,剩下的二十人的脸上,可是笑开了花,而退出的十七人心中泛酸,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活动了,坐上车子的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军营。 是了,即便心情再不好,叶成也不会失去起码的尊重!毕竟,这个老人,予他太多。 其实,洪真人并非算是严氏奸党信赖之人,他是为了实现其先祖留下的遗愿,想借助严世藩的财力,远赴海外寻找传说中的结匈国。 “先把这些穿上吧,其他的衣服先收起来。”云天已经从雪鹰的背包里找出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衣服里面带着绒毛的衣服真是保暖的上品,于是唐曦这才从温泉里走了出来。 当初姜家和徐家联姻,等于向皇上摇了白旗,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姜家不仅没有什么收获,而且皇上对姜家一如从前,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看着一身狼狈的牛博宇,鼻青脸肿的他在雨夜中也是那么的凄凉,看样子吃了不少的苦。 云天说的没错,他用五秒钟才能打倒他,但野牛明白,云天只需要三秒就足以杀死他。 齐人之福:人们把一妻一妾的美满组合叫作齐人之福;现指一夫一妻多妾的富贵生活。 伊乐更加一头雾水了,既然肯让自己碰她,那应该不是生他的气才对,但是这副对他不理不睬的表现又是什么意思? 同样是使用寒冰类的技能,玉衡王竭尽全力一掌打向珠兰图娅,没有冰云遮天蔽日,没有寒音震彻九霄,极天台上的旌旗没有被冻成齑粉,天空中飞过的黑鸟也没有被冻破心脏。 炎灵剑滚烫发热,非常轻松的就刺入了那个树妖的身体之中,可以看到,炎灵剑刺入的地方,已经被燃烧出了一个大洞。 那少年一丝不挂的背对着众人,却仿佛他的这个样子,做的这种事情,天经地义一般。 失望之余,乌恩奇觉得筋疲力尽,他把祖灵镜放在石台上,枕着它酣然入睡。 “好!传令下去,大军开拔,班师回朝。”袁绍转身对自己的亲兵下了命令。 秦泰然本性不坏,他只是一心想要坐上盛大集团的天命圣尊位置而已。 段瓒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而苏九转头再看了一眼草原那边的情况,说道:“好了,再待下去恐怕就会招人发觉了,咱们先回去吧,等那个信号到了就准备动手。”说着,苏九就转身离开了。 霞之丘诗羽看着伊乐,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一副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大失所望的模样。 他知道方维肯定在做什么,想要询问,看见又有几支针出现在方维手中。这一次,针并没有在他的手臂上扎,而是直接绕过手臂,扎在了他的头顶。 因为没有去山脚下的道路,所以众人在距离老人家所说的那个洞穴三里路远的地方下车,而后所有人向着山脚下走去。 ------------ 第一百零五章 我不是要打击你,而是要帮你 秋学姐说完这句,就噤了声,安静地与冯学弟保持相同的视线方向。 这里是浦西靠近人民广场最热闹的主干道,如古时贵胄拥有的雕鞍宝马般的豪车,川流不息。 二人沉默地俯瞰了一会儿,冯魁开口道:“学姐,我现在,好想像电影里那样骂一句,开好车,就是好人吗!” 没听见耳畔立刻有回应,冯魁侧过脸,看 昭雎口中的‘赵叔带、魏犨、韩武子’三人,正是赵魏韩三国的始祖……都曾是晋国的大夫。 算一算日子,从离开武陵城到如今再重回故地,也过了约莫个把月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旦早已不是初入城池的那个愣头青了,现在已经是一个稍微能独当一面的山川境武夫。 说完这句话后,林旦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便缓步离开了这片空地。 听到梅长歌的吩咐,玉莹微微躬身,随后从大殿离去,准备灵膳。 一向倔脾气的红鬃嚼了嚼嘴,吐出一团热气,像是勉强同意的林旦的话。 四属性突破到超神十级,胡鑫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力量变强了,无限强的那种,感觉自己无敌了。 这个时间,按说夜御辰应该在公司才对,怎么会关心她在不在玫瑰园? 梅梅长歌看到郭嘉的表情,知道这两种新币,确实可以在领地中推广。 秦珞晚娇叱,黑发飞扬,目光如炬,身后隐隐出现淡淡的共工治水幻象,只有那么半秒的功夫,却被顾承鄞捕捉到了。 炉中黑漆漆的,突然生出了火光,直至大亮,像是长明不灭的篝火点燃了亘古黑夜般。 一路上不停,白依三人顺利来到了恒定街,丧尸很多,却集中在街尾,似乎有什么吸引着它们。反观街道前方的家乐福就比较冷清了。门口就扒拉着几只零散的丧尸,前后大门反锁。可见里面却是有幸存者的。 看到叶风手里的火球,车里的人除了唐玉与孔萱羽外,其他的人还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怎么,没话说了是吗?你是神仙可以随意变化自己的样子,可以为所欲为,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她讨厌被欺瞒,而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的感觉。 “前面有一家百货店和一个茶庄。”陈立开口还没说完,就被白依的话吸引了注意。 “那个,那个,你还出来不?”泽金出声问道,完全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恩?林墨言?!循声,白依开始仔细辨认起地上摔得一身狼狈的人。 那时候的她还不足两万岁,不过就是凡人家八九岁孩童的模样,驾车不稳,狠狠的栽到了幻魂海中。 “接下来是要分配任务吗?”教皇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大主教,又看了一眼首席团长菲德和骑士团团长萨特南,看来这个教皇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事情通通处理掉。 只见李天通缓缓举起双手,地上的物品都随他飞了起来,“碎!”李天通大喊,无尽果砰的一声碎成了肉酱,竟准确无误的涂洒在了其他物品上。 除了筑基外,所有凝气弟子都在主动的吸收这聚灵阵的灵气,毕竟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妾身听见了。”屋里只有两人,又是晚上,沈暖玉心里现了股惆怅,想想一会又免不了有一场大刑。上刑还兴犯人喊疼呢,在高寒冷这里,她得笑脸相迎。从炕桌上伸出腿,要下地给他行礼。 ------------ 第一百零六章 2077年的花甲博士,2025年的小女孩 几天后,中午11点半。 冯魁把公司的行政主管,叫进自己的办公室。 “郑总的太太,还是抗拒和你谈?”冯魁问道。 “是的冯总,”行政的语气透着无奈,“我已经在郑太太家的小区堵了她三趟。最近这次,郑太太的妈妈正好和她在一起,老人家都心软了,让女儿和我们好好谈,但郑太太凶得很,就差打110 周子轩也坐了下来,一边看着手中的竹简,一边把食物往嘴里送着。 西瓜还不怎么老实,对沈铎衣服上的扣子很好奇,一直拽着。沈铎那一脸痛苦的模样着实让我暗爽了一把。 商人顿时敬畏地让开一条道路,毕竟,刚才双方虽然只是交手了一剑,但余波所及,太过靠近高台的人都是昏死过去,耳窍中流出鲜血。 “待好,看我的吧。”周子轩手掌在空中旋舞着,这招叫“轩墨”,当初他见这招很帅,又有一个字和他的名字同名,就先练会的这一招。 天色已晚,但是天气依旧闷热,我从带空调的屋子里出来,恨不得马上就再返回去。无奈身负重任,实在不敢懈怠。冰点店并不远,但是因为身边有一个气场强大的沈铎,所以似乎格外的漫长。 玄德将我的身子慢慢的侧了过来。我的头枕着他的胳膊,脸对着他。 就在张铁等人就要收官的时候,瓜子镇的镇长何雨生再次来到了商队前,找到了真在清理账目的张铁。 原来此名金丹大修士一看到自己的形势不对,直接自爆了自己的金丹。 时光的流逝,加上经常去做的那些整容手术,和注射的药物,这个大太的身体已经十分的虚弱了。 这座别院别看细节上的规格不如怀化将军府,论占地却比怀化将军府还要大。 这场暴动如果是黄绍虎引起的,他身上的这身皮基本上可以脱了。 “管家!”二太太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将房间里的电灯开关熄灭。 有了曾固这件事,给言哥儿县试做保人的事儿也就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化了,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可经过研究,医学团队发现这块玉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功效,就算经过高科技处理,用在治疗病情上,也只能起到一个静心养血的功效,比一般的药品强一些。 他后知后觉,看到司墨洲震惊的神情,又看向沈思,才发觉沈思一脸无奈。 叶殊来到混元珠里时,看见的正是晏长澜与凶面蛛蝎激烈交战的景象。他之所以让道侣与凶面切磋,也正是因着凶面天生戾气极重,且万法不沾、蝎壳极为坚硬之故。 “我听说你之前看到一件衣服很喜欢,没有买到,就给你做了一件,你看看喜不喜欢?”阿平打开盖子道。 他们很长一段时日里都十分担忧焦虑,至江雨剑派到来才渐渐平复心绪。后来他们仍旧苦修不息,如今实力在炼气三层,两年前经由龚建章和卫奕推荐,成为了孙吴辛的记名弟子。 王大山和王栓柱抱着礼物下了马车,因为是生面孔,看得柴家父子一愣一愣的,用眼色狐疑的看着后进门的柴家母子四人。 在这悠扬的乐曲之中,时不时的有一个个突兀,虽然不多,但是每一次都相当的重要,让人的注意力都被牵引了。 方才在比试中取得前十的好成绩的几位学员闻言皆是面色一变,急忙将头颅低下,生怕萧炎的目光会看向他们,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曾经历过黑冥皇进犯云洛的事件,自然是听说过萧炎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 ------------ 第一百零七章 “贺鸣”是一段隐秘程序 贺鸣这样未来版本的人工智能,对不同主体的活人,开展多任务并进处理,根本不是障碍。 他可以一边观察坐回位子上乖乖画画的小女孩,一边与冯魁细致地梳理公司破产方案。 冯魁给贺律师交底,公司账上的钱,只够足额发放下个月的员工薪资,但妻子和岳家很支持自己尽快办理公司破产,所以岳父母那边借给自己30 阳三剑走到纪王身旁盘膝坐下,打了声招呼便催动生死诀,开始吸收纪王伤口逸散的力量。 “天河王朝晋升成功,特封咱们玄火王朝为二等王朝!周边百国归属我玄火王朝麾下,莫王,这莫非不是大喜事么?”苍长空也是笑道。 “当然人多了,今日恐怕建康城的百姓都是有十之一前来了!恐怕有着几万人吧!”本来是想和王采苓说最起码有着十几万人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多人来了这里也是装不下了。 “你什么都知道,就买下了这块土地吗!”秋羽听到李适所说的话,心中则更是郁闷。 凌越冷笑着,伸指一弹,一缕灵力凝成针状,悄没声息射出,正中差点撞到门框上惊慌失措的萧济晟。 地图什么很早就是有,但是沙盘就是不是现在就是出现的东西了!而樊毅在接受了任务之后,也是硬着头皮的向天子做了保证。 原本计划着在比赛八天开启的双倍月票的行为,提前在今天开启。 但听那蜀山弟子的语气,似乎抓到圣族会立功,那么就算伪装成圣族也难逃一劫。 太后在安德宫中召见孔妻还有孔愉儿,而作为皇后且为长嫂的王采苓当然也是要陪同的!毕竟这次召见名义上乃是以皇后的名义的,毕竟沈太后也是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帝儿子现在对于后宫那是看管的非常的严的。 但仅仅挨了六七下,戒灵就当机立断放开长剑,双手一扬,那满是狰狞倒刺的黑铁手铠就将李客州推下来的一肘给稳稳的挡住,第一下接住,再加上李客州现如今本就只有一只手,顿时失去了再出拳的机会。 对于这种事情当然做给墨镜男子看了,看的墨镜男子心惊胆战的,压根起不了任何反抗的心思。 这里仍旧是大秦境内,但这里已经有其他实力涉足,就连古道统也在此处有势力分布。 “阴谋?”鲍很有意味的笑了起来,同时也觉得这件事请越来月有意思了。如果这是一场阴谋的话,你就不是数个国家震惊的问题了,而是意味着很有可能会再次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争。 再次过去半个时辰,此时的飞星谷地已是完全处于烈日的照耀之下,即便现在的森林极为茂密,但林毅还是感觉极为炎热。 下一瞬间一个巨人出现了,正是灰熊,这家伙横冲直撞过来,一拳头直接打碎了一人的脑袋。 青袍青年摇了摇头,然后想说什么,但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破空声打断。 她轻轻拨开挡在洞口的藤蔓,看了看时辰,月上中天,清光洒落,却是谁做贼一般的又缩了回去,形容无比猥琐,肯定不干好事? 随之!强烈无比的空间波动在‘叶林’周围产生,‘叶林’仿若身处于另一个世界。 “怎么没关系,谁让你酒量那么好,我们四个喝你一个都喝不过。”李虎接口。 爱转角遇到了谁,是否不让你流眼泪。人,果然就是这样,总是失去了之后才发觉要珍惜拥有,这是人的通病,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以为得到了的东西就永远都是他们的东西。 ------------ 第一百零八章 请你看宣纸展 108章 贺鸣坐在当代艺术馆门口。 面前的小小广场上,好不容易有个休息天的孩子们,趁着春日东风,快乐地放风筝。 他身边的喷水池边,一个男娃娃,在花岗石的池沿上,兴致勃勃地开玩具车。 “噗通”,水花溅起,玩具车翻进喷泉池中。 娃娃的父亲正在广场上给哥哥整理风筝线,没顾上此 难道就任由陛下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置整个亚灵族的前途于不顾? 如果有异族能够修习古武传承,那对人类来说,是极其严重的威胁。 车上,如雪还真是为叶骨尘刚刚的样子觉得好笑,不过没等如雪甜蜜的嘲笑几秒钟,叶骨尘就用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打破了如雪的思绪。 花香飘散在这空气中,却没有人去注意这片繁花背后,树根的藏污纳垢。 白果却想着,到时候再他们的村子外面以及她家外面弄一个阵中阵,可以隔绝掉很多的麻烦,养气诀和星辰炼体术第一式可以传出去,她再弄一个更好的功法,以及连体术第二式也鼓捣出来,保证他们村子家人的地位。 说完之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骨尘脸上表情的变化,然后嗖的一下拿出了手机对着叶骨尘就是一顿连拍。 “没,没什么。”最上面的马尭,赶忙爬了起来,极不自然的抓着头发,心虚的向旁边看去。 张志、大叔、铁锤大人,不仅关心自己,也使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古武者。 受到气流的反噬,楚岚的胳膊,直接向后甩了一圈,才耷拉回腰侧。 就算将来的大帝念及远行者族主动参加大祭召回帝铠的功绩,也不可能对远行者族另眼相看。 冰凰出品—必属精品,人类那些什么传说,史诗的铠甲和这些羽毛衣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而且这可不止是防御性的武装,如果冰凰愿意只要扔几件出去爆掉就可以把全世界都送进冰河世纪去。 我略作考虑,便答应了他。毕竟寻找姬神秋沙的事情还要他帮忙。 当然,阿斯塔罗特的第三剑是因为什么而创造的,那正是将原本的世界彻底吞噬,污染的深渊之剑。 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陆天羽其实还是希望凤凰叫自已的名字,可凤凰始终叫陆天羽为城主,时间长了,陆天羽也就习惯了,一个称呼而已,听多了就会习惯的。 当部落头人都在邺城享受骄奢yín逸的生活,当部落jīng锐骑兵也都在凉州郡县城池里享受汉人富足生活,大部分羌人、氐人的部众却在悄悄地离散,来到大汉朝廷控制的地方,加入汉籍。 “曰本人的战斗机都去哪儿了?”张颖看了看四周黑暗的夜空,自言自语的问道。 回到自己的药厂,在药厂区里看到了一辆陆天羽再熟悉不过的车子,一辆白sè的奥迪跑车,对于这辆车子,陆天羽只是瞄了一眼便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在旁边坐了下来,尽管地面上因为白天的人多已经有些脏,但是她白衣飘飘的衣服上依旧没有一点灰尘,而这次她也是和我一样,直接盘坐在了蒲团上,看着眼前的棺木。 “南宫,怎么了?”卫天骄见南宫风脸色不好,以为他受了伤,顿时长鞭一甩,击退一名尊级高手,闪身到南宫风身侧,关心的问道。 这年头,要是有一个局长真心想要一个大商人倒下的话,他是能办到的,关键看有多少决心。 ------------ 第一百零九章 晦气亦可是东风 “哇,偶像姐姐好漂亮!” “对的,赛过刘亦菲!” “你这么说,我真的会谢。不要拿刘天仙来碰瓷我们偶像好吗?刘天仙美则美矣,没有灵魂。我们雷峰塔小姐姐是,始于颜值,终于才华。” 小厅中,来参加网文大神“雷峰塔”签名售书活动粉丝们,纷纷献上吹捧。 路人不明觉厉,勉强挤到人群后排, “抬左脚,往前缓慢踏出,等动作辅助系统生效,手脚发硬了没?对了,就踩在标记点上。”张远将落点标记在了林珑屏幕上。 木三千拉着打铁师兄非要追在后面,硬是到了锦素的院子才停在外面没有进屋。 而范颖和陈姨两人却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反而范颖还很高兴的为两人介绍对方。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皱了皱眉头,他们干嘛那样看着她?难道自己穿的有什么不好么?还是别的什么? 许晋朗说了,如果不把误会解释清楚的话,那么一直误会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她的眼眶,莫羽蓁的眼睛并没有红彤彤的,无疑她并没有哭过,而她的手里拿着几个盒子。 方洲看着简蓝从一开始的意乱情迷到挣扎,到沉沦,到最后的死心塌地,怎么会不懂她对许晋朗的感情早就已经到达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慢慢的走出厕所,正想往包厢走去,只感觉到后脑勺一阵痛楚,倒了下去。 无论叶吟风怎么请求,甚至哀求也好,萧禹景就是不松口。这让叶吟风心中失落不已,他不明白萧禹景在这关城之内就是为了等自己,然后再告诉自己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冕主吴越万兜鍪:与曹操、刘备这些白手起家的一代不同,孙权是从父兄手中接过来的江东基业。“万兜鍪”形容孙权麾下的强大军队。 “差不多吧,你想干什么?”卓华这个家伙想要玩个什么呢? 实验组的几名成员下车,恰好看见不远处的水面上正有不少带有Xio标志的船只来来回回的航行着。 “弟子知罪,还请老祖责罚!”米雪跪在无情殿中,冰冷的碎风吹进她的身躯,她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 估计以后肯定有人会说凌霄走了狗运,那反而对凌霄是一件好事儿。 “有点机缘,我们在去掌控灵地的半途,遇到了一种珍果的朱果,吃了后就这样了。”秦天随口应道。 南佛心中大喜,本来他看见这么多佛门弟子前来,还想着玉石俱焚,如今看来,那道长的弟子都如此厉害,那道长他? 聂维默然低头,手里握紧了拳头,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也该去看看你二哥。”说完便往二门上去了。 苏傲雪并没有让她的脚远离董建,而是往沙发上一躺,把两只脚都抬起来,往董建的腿上一放。 “不管你是市长还是省长,在嘉州市就是我们三虎帮的天下,不想死的乖乖听我大哥把话说完,不然……”黑心虎瓮声瓮气的说了几句,随即被笑面虎的一个眼神阻止了。悻悻的又坐了下来,对着林锦鸿重重的哼了一声。 吕涛和何绍升两人面面相觑,暗自松了口气,有了林锦鸿这句话,他们已经心中有底。 “霍金斯船长,我们走吧!”占卜海贼团的一名干部,对霍金斯焦急的说道。 ------------ 第一百一十章 连锁反应(上) 进入阳春的上海,梧桐区的街道,人流量提升最明显。 就连景春莹隐于岳阳路弄堂深处的珠宝工作室,每天都会有不少随机逛进来的游客,被门头的装饰风格吸引,靠着老式钢窗边的奶油色墙体,兴致勃勃地拍一堆照片。 更别提小丁位于桃江路附近的精品咖啡体验馆了。 即使工作日的下午,咖啡馆也能卖出五六十 “我还没练够,你在陪我一会。”沐瑶撒娇一般的晃动着身子,红唇微张,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慕霆夜。 十里愣愣地瞧着他们的背影,万万没想到他们走的那么利索,根本就不带一点犹豫,还真要留常乐在这儿跪半个时辰。 “好。”孟竹瑶感觉自己的脸发烫,但是人家都没什么,她是不是太紧张了,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结果又一脑袋砸到了苏景行的下巴。 但是,二十几年下来,靠着家族中药材丹药等各种修炼资源的堆积,他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突破了玄武境,达到了地武境的层次。 但凡是她会的,郭靖会的,黄药师会的,她都填鸭式的让郭襄一股脑的学了。哪怕很多东西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只要记在脑子里就好,以后有的是时间去理解。 其修为,已经抵达到了武道星品玄天圣境界!因此,这家伙,完全就没有将秦峰放在眼里。 平瑞郡侯死去,此刻,八大郡侯,俱皆被杀!此一幕,让那天腾大帝感到十分欣慰。 “姑娘真是肤白貌美,美若天仙。”脂粉男子眼露精光,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华丽了,银色的鱼尾裙,裙角处是用钻石做了点缀的,全部都是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有些口渴了,冰箱在哪里?”凌宝鹿实在是不知道冰箱在何处。 他们是在办公室里吃助理买回来的东西,没有其他人,凌佳佳也无所谓,反而故意用脸蹭蹭顾微然温暖干燥的大手,而他眼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可就因为这,招儿但凡提起,他就要吃排揎,关键他也就只能干受着,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 关闭了系统那烦躁的提示声音,林萧大步追着几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烛光,烛光!!!”几只烛光灵没想到好心帮忙却遭受到了这样的待遇,顿时委屈的不行,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着离开了。 这不是随身空间刚好升级解锁了养殖场吗?顶呱呱厂区广阔,也恰好可以给随身空间打掩护。 于是,经过了今晚,陈息远的朋友们都知道了:第一,叶楚温柔美丽,没看上陈息远。 沈凌彧点头,先俯首在她的唇上亲了亲,这才去盥洗室洗脸,换下戏服,交给剧组的工作人员清洗,然后一起回家。 齐越低头看着卓瑞凯手中的钻戒,最终还是伸出手,把钻戒拿过来,抓在掌心收好。 不说裘可就连她的梦妖魔都被吓了一跳,炎帝不仅发出吼声,还将自己的气息释放出来,让梦妖魔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朝着自己压、来,显得无比警惕,担心炎帝忽然发出攻击。 日头高悬,骄阳如火,偌大的出云城此时此刻唯一还活着的两人依旧在争命,争的不是自己那条,而是为了对方。 将三块冰往地上一扔,吴畏再次用出玄阳天纵的手法,架灶、起锅、注水,等一切弄得差不多了,吴畏又从储物袋中取了些果子、草叶。乌龟煲汤,吴畏前世今生都没做过,但他知道这玩意腥味重,处理得不好实在难以下咽。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连锁反应(下) 岳阳路,“莹珠宝“工作室。 景春莹忙了一上午,清点,加上打包,将发给梁峰补货的“徽州风采“系列,交给上门收件的顺丰快递员后,才有空收邮件。 一封英文题目为“couture design awards“的新邮件,跳了出来。 景春莹顿时激动又惶恐。 是珠宝设计大赛组委会,通知她入 吕一被分去了住院部,当住院部某主治医生的助手,实际上也是脑血管科,主管自然还是他的亲叔叔吕麻花,其目的就是在全方面的重点培养他。 而拥有千万粉丝量的墨铜香,也成为了鹰老基在十多年的经纪人生涯之中,策划包装最成功的一个。 在后世的认知里,火星基本上都是沙漠,地表沙丘、砾石遍布可见,行星上没有稳定的液态水。以二氧化碳为主成分的大气既稀薄又寒冷,加之悬浮于大气之中的沙尘,使得火星上每年常有尘暴发生。 用灵觉对地球扫描了一圈之后,墨辰得知此时期的地球,正处于地表人类纪年的西元1900年。 在这个信息比较闭塞的时代,报纸是位于世界边缘的美利坚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他们很相信报纸,尤其是权威报刊。 伦敦宣道会的代表艾约瑟牧师虽然留着一团常常的大胡子,但通过毛发窥伺他的相貌,梁耀判断这名牧师非常年轻,很可能不超过三十岁。 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海面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萨特的专列缓缓驶入了萨特堡,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刹车声,火车缓缓停了下来。 以前吧,听了那些狂喷我的话,总会愤起争几句。现在,一笑而过。经历的流言蜚语多了,人也就淡定,道系了。 同样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魂珠一点反应没有,灵魂之力和自己断了联系。 萧筱正想开口询问他要去干嘛时,身子突然间腾空,下一秒就坐在了沙发上。 与她一起来的,还有恒山派的掌门和他的大弟子,也就是西水菱的师父以及师兄。 “你想招降?”夜凰的眼中一亮,上官云天和她想到一块去了。眼下招降是最好的办法,可以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陷害威王之事,或与武王有关,但毒害天子之事,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武王只需要把威王解决掉就能够安稳地得到帝位,又为何要铤而走险,干这杀父弑君之事呢? 当她看到上帝造了亚当后,将他放在伊甸园里,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就冒出了一个画面来。 住进酒店,风芯莲倒是发扬了一下谦让的好礼貌!但是这对于风萧萧来说,还是有阴谋的!风芯莲可不是会对自己进行忍让的事情的人。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这次虽然捣毁了魔教的一个分舵,但是各大门派也死伤惨重,我们青州齐氏就伤了两个。我听丹阳子前辈说,魔教共有一个总舵,四个分舵,我们这次捣毁的还是实力最差的一个。”齐逍叹道。 霍祁劭直接开车去了酒店,而苏语婧这时在床上睡着了,他没有吵醒她,让她好好地休息。 来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就连灯也没有,有的只是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还有三个头盔? “当然可以,我觉得工作也是好的。”霍祁劭其实也已经给她安排了工作了,以苏语婧的能力,能够进到林氏也是可以的。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魔法打败魔法 秋爽带团队出来做订单,都带着年卡格式条款和pos机,遇到有意购买多次助浴服务的老人子女,当场就能签下长期服务合同。 服务费发票和盖公章的版本,可以再寄给客户。 收了今天这位女儿的近万元助浴年费后,回公司的路上,老叶和齐阿姨都很振奋。 秋爽趁热给他们鼓劲:“我比你们还高兴。不光是因为 异能者从一到九阶,共九个等级,唯有进入四阶,才能算是起步。 虞观岳懒得废话,拎上包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喊了声“妈”,然后就没再说什么。 下一刻,伴随着恐怖威压,一根巨大的金色雷霆手指从天空中探出。 但为了增加可看性,节目组还是早就制定了规则——现场的导演有权利提三个要求,嘉宾们必须去执行。 时熙确实没什么好主意,问家里的长辈又怕他们多想,于是也没拒绝。 时熙只慌了一瞬便镇定下来,虞观岳肯定不屑撒谎,也没必要,应该是嘉宾们故意在误导他们。 八点,林周随便走到一个站点,还没停车,就被早守在站点的食客们发现了。 但也就是这一刻,恶魔突然想起了某个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阴间广为流传的传说。 他早上才告老还乡,晚上就被发现自杀死在了家里,这才有您上位的机会。 赵高欲杀死蒙恬之前,曾经写信问过王离的意见。王离一战成名,便有了些飘飘然,觉得北军上下对他已经心服,想必可以在蒙恬死后稳稳的控制住北军这三十万骄兵悍将。 “看不出你的魔法竟然这么强大,而且还是光系,杀了你真的挺可惜的。”在圣光剑的余波消失殆尽之后,那两个黑衣高手再次欺身起来,同瑞克保持着将近千米的距离。 公孙弘却想不到,其实赢义如此贪玩任性到更多的是赢可的溺爱造成的。 “主子,奴才一时走神儿了,请主子责罚。”来喜虽然这么说着,但仍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正气与邪气相互碰撞,激起一阵能量波浪涌向四周,所有生灵皆被余波所影响,修为高者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滚,弱者直接吐血,幸好的是没有造成死亡。 进屋再看内里装饰,处处都透着富丽堂皇,光闪闪的,象新出炉的包子,热腾腾的散发出一股新鲜诱人的气息。哪象自己那儿,尽是些旧东西,怎么擦,那光也如沁了锈的刀一般,始终是暗沉的。 对龙御极而言,龙穴里的龙,和他是同族。当然,每次都会看着他流口水,想要把他当零食的粉龙例外。 听到自己儿子努力,做父母的也很是欣喜,于是对那人再三感谢,然而一旁的王玲却有些不相信,不过却没有说出来。 苦主是兵马大元帅家的儿媳,但事主又是太子的舅舅,哪个他都惹不起。而事情要认真理论起来,两个丫头可是被官府提出来的,但发还的时候,又没有还给张蜻蜓,刑部衙门可得负上一定责任。 等他这顿吃完了,两只眼也就‘迷’糊了。游泳和吃‘奶’耗费了他剩余的体力,这一觉会一直睡到子时。子时时分再吃一次‘奶’,接着倒头睡到卯时睁眼。开始新的一天。 现在虽说是以一敌二,但不知为何,西翼魔王却总觉得那股死亡的感觉,依旧笼罩在心头。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胡戈的较真 秋爽打车赶到胡戈接单的小区时,楼下已经相当热闹了。 这个点,恰逢各家老人接孙辈回来,没第三代可接的老人,也午睡起来了。 成为票房主力的年长邻里们,围着三台车:警车,“孝馨”公司的面包车,还一台是殡仪馆的车。 齐阿姨的老乡,也是梁峰给秋爽招来的第一批员工,刘阿姨,正站在面包车前,守着 “唔……”惠儿撑起身子跪起来,低着头没脸见人,这次可丢脸丢到家了。 这个办法自然是鬼算子想出来的,当夜如空把这次有心想要进入蜀南金融区的企业名单交给霅溪的时候,霅溪就让鬼算子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谢谢花魁,谢谢花魁!我这就去把今天收的银子拿来给您!”说完就要往门外逃。 开启许久未曾使用过的数据之眼,以大致的气息来计算,仅仅一瞬间,这战斗力的数据就隐现在了眼中。 “过来。”我正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发呆,隐约听见有人说了句什么,我想了好半天才知道原来是逍遥王在唤我,心里开始打起了鼓,终于轮到我了。 虽说电竞比赛才是重点,但人一旦兴奋了起来,那种兴奋感觉没有平息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够打破他心中的想法。 她神情有些慵懒的躺在床上,浴袍是前方开叉的连体衣,她左腿搭着右腿,将刚到大腿根处的春色遮住。 “老赵老赵,怎么样了你?”白杨一看马军走了,赶紧过来把赵国栋给扶起来。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只是爆发了身体最深处的潜力,等到几分钟过后,他就会体力不支而倒下!虽说对他今后的发展很有好处,但是对于寿命的影响很严重。 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走近内里,里面什么也没有,中间倒是一块悬挂在半空中,被一层蓝色的灵气包裹住的冰石。 听了钟离幽的话,他疑惑地转过头看她,他的面颊很消瘦,尖尖的下巴,衬得漆黑的眼睛格外的大,一副刻薄相。 虽说去过一次济善堂,却还是不记得具体的方位,只好沿街找寻。 在成吉思汗的吩咐下,怯薛兵用步子量了一下,这次射出了四百一十步的距离。 赵子英始终瞪着眼睛,见赵德勋起身,自己迅速坐到赵德勋的位置,别过头不再说话。 扫一眼,没有看到刘二贤,那身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实在太过醒目。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铁木真打败了克烈部之后,便派了一个使者去了,让汪古部附属于乞颜部,不然就要诉诸武力。 硬要陈伟凭着自己的认知,将这声音匹配出一个对象,陈伟会认为是大象。 “接下来,你若遇到我,千万不要留手,用出全力。”墨倾城上台抽签之前,事先对陈伟交代道。 破旧木门上,半张红底黑字的“福”纸倒贴着,白色纸灯笼挂在两侧,被风一阵阵吹起,烛火忽闪不停。 “说什么借呀!队长想要的话就拿去吧!”说罢,20万贡献点直接进入了绝代的腰包。 “最独特的,我们的西瓜,吃了会让人感觉浑身凉爽,这种特点,张主任就尝试过。”吴潇说完了,笑着手还往张主任伸。 接着就看到三架中弹的日军飞机坠落在了地上。死里逃生的一架日军战机立刻改变航向准备返回阵中的时候,击落了三架日军飞机的三架中国战机立刻把那架日军飞机包围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钱难挣,屎难吃 这家大儿子的“风水”言论一出,别说胡戈了,就连民警和殡仪馆小哥,纵然知晓出任务时的职业纪律,都难免显露几分黑人问号脸。 秋爽却心里再是羊驼奔腾,眼中仍释放着“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的哄傻子信号。 从小秋,到秋科长,从秋书记,到秋处长,这十几年城市乡村、庙堂江湖到处积累工作经验,秋爽什么奇葩没遇到过。 面前这奇葩,其实段位不算太高。 能被江湖术士诓得连科学都不信、伦理都不管的人,段位能高得到哪里去呢? 和夏茉的思路一样,魔法打败魔法就行了。 秋爽遂掏出总是随身准备着的好烟,递给殡仪馆的小哥和民警:“几位辛苦,香烟吃一支,我和客户协商协商。” 小哥接过烟,民警却婉拒,只正色道:“我们还有其他警情要接的,你们快点。” “有数有数,”秋爽点头,上前拍拍“大哥”的上臂,往客厅方向走,“朋友,川沙老乡,给我五分钟好吧?” “大哥”这类人,吃红口白牙的风水骗子的忽悠,更吃卖相周正的温柔女人的请求。 他遂也从秋爽手里抽了一支香烟,走到阳台处,一副“雷霆亦是君恩”的施舍腔调,眯着眼用上海话道:“侬想哪能?” 秋爽迎着对方的目光:“老板,你一看就是做大项目的,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去考虑的。但是我们小生意人不一样的噢,我们很会联想后患的。我问你,你这个房子是不是马上要卖掉?” “大哥”面孔一板:“你怎么知道的?” “小区外面的中介门口贴着的呀。你们这套房子算小区笋盘了,中介挂在最当中宣传的。” “大哥”心里,像《沙家浜》里的“刁德一”似地,冒出一句:这个女人不寻常。 但“笋盘”两个字是吉祥话,没有业主不爱听的。 “大哥”撇撇嘴,算是给秋爽一个好脸色:“妹妹,你人倒是蛮机灵的,不像你们公司那个戆兮兮的洗澡师傅,还胡总,糊涂总还差不多。嗯,没错,这个房子已经挂出去了。阿拉爸爸留给姆妈的,现在这一个也走了,房子不变现,阿拉三兄妹怎么分啦?” 秋爽忍着膈应,越发柔和了嗓音,带着隐隐的嗔意道:“老板,你还讲我们胡总戆兮兮,我看你也犯糊涂了。喉咙乒乓响,一口一个故意杀人。要是一个房子里真的出了刑事案件,这个叫作凶宅的,你想过没有?” “大哥”一愣,捏着香烟狠狠吸了两口,只吐烟圈,不马上接腔。 被女人点穿鲁莽愚蠢,他面子上,哪会一时下得来。 不过,对方讲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秋爽轻叹一声:“本来么,老人家八十多高寿,哪怕生病走掉的,也算喜丧了。我们川沙那边,过了八十的老人家,白事豆腐饭席面上的盘子碗的,宾客都要讨走回家用的,因为喜丧的东西吉利呀。老板你倒好,赖我们员工不谋财却害命,一口一个老人家走得冤枉。要命来,这种故事,邻居、物业、保安,最喜欢嚼舌头了。你这个笋盘,想不想卖个好价钱啦?” “好了好了,妹妹,你不要多啰嗦了。今天我看在你这个老板蛮会做人的份上,只要你们员工跟我像像样样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秋爽的笑容一淡:“阿哥,我跟你姿态放得那么低,结果全都白讲。胡先生他,今天完全按照我们的行业规矩来处理,出发点真的是用小辈的身份在心疼你老娘,没道理让他道歉的。” “大哥”闻言,正要勃然再怒,却听秋爽继续道:“但是胡先生算我副手,如果我一点担当都没有,是不配出来开公司做生意的。这样,你对他的火气,我来吃进,好不好?我不光跟你口头道歉,我还有行动的。” 秋爽说完,冲牛皮哄哄的男人鞠个躬,迈进屋子,直奔带有卫生间的主卧。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燃气锅炉轰鸣片刻之后,秋爽已经端出一盆热水,摆在大床边,继而从卸下背上的双肩包,从里面取出一大一小两个袋子,对围过来的三兄妹,演示道:“这是医用一次性毛巾,生产线上消过毒的,浸水后蓬松,我现在给老人家身上擦干净。寿衣准备好了对吧?” 板正的表达,不耽误手上麻利又轻柔的动作,秋爽先用小号的毛巾,给老人洁面,再换成大号的毛巾,擦洗老人鸡皮如柴的肩膀与四肢,换了两盆水后,才用准备弃用的面巾,擦拭老人与隔尿垫接触着的隐私部位。 因嫌弃亲妈的味道而早早戴上口罩的两个女儿,实在不好意思站在门口看,二女儿过来帮秋爽扶助老人已经僵冷的躯体,小女儿则去客厅拿寿衣。 “劳驾你哦阿妹。”二女儿看着秋爽仔细清理老人最后那点排泄物,感激地咕哝。 秋爽从容道:“谁家老人,都有这么一天,我们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从胖乎乎的小囡,到几十年后的这副皮包骨,所有人的一辈子么,都是这样的过程。没道理给小狗小猫铲屎不嫌弃,对老人家反而像看垃圾一样对吧?你看,你们姆妈像睡着了一样,很安详的,你们之前肯定把她护理得蛮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二女儿眼圈顿时红了,透出倾诉之意:“医生谈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很难过了,决定拔管子的时候,更……哎,不说了。” “过来人讲一句,你们不要为这个决定背上心理包袱,”秋爽把擦试过遗体的两块毛巾,封存回塑料袋,缓缓说道,“我们胡总陪护他外婆的时候,也做过一样的决定。那些喜欢道德绑架的看客,根本不能理解,小辈们只是,只是不会为了自己的所谓心安理得,去让长辈继续毫无生活质量和尊严地被吊着一口气。” “老板你这些话讲得到位。”小女儿捧着寿衣进来时,接住了秋爽的话茬。 这典型的沪上人家,男人再是一副话事人的样子,女眷仍有地位,尤其最小的妹妹,好比旧时上海滩殷实人家的“三小姐”,是被爷娘和手足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对哥哥姐姐有撒娇和挤兑的特权。 此际,这位“三小姐”,扭头招呼“大哥”:“侬吵架吵得戆忒啦?过来呀,姆妈的鞋子,总要你帮忙穿的。” 民警里年纪大些的那个,也很会轧苗头,见场面上的台阶已搭到位了,自要助攻一把,遂对着“大哥”劝道:“人家公司负责人,姿态真可以的哦,你么也退一步,熄熄火,和和气气地送老人家上路。来,先帮我把出警记录单签个字,我们结案了好吧?” “大哥”嘴上还嘟嘟囔囔“有钱不挣猪头三”,但不再转头去针对胡戈,签完出警记录单后,老老实实听小妹的话,来给亲娘穿鞋子,再抱起遗体,放去门口殡仪馆的担架上。 不成文、但流俗已久的规矩是,死人不能进电梯。 秋爽看着那年过五旬的大哥,二话不说扛起担架,就往楼梯间走。 人都是复杂的,有无知霸道的一面,也有愿守习俗的一面。 又或许,这“大哥“,在生意场上常有伏低做小、点头哈腰的时刻,蓄积的负面情绪,便通过求诸力乱怪神和找乙方撒气,来排泄掉。 “等他们跟车走掉,我们再下去。“秋爽探头看着院子里,对始终做闷葫芦的胡戈道。 胡戈靠着电梯旁的墙,低低应了一声。 片刻前还喧嚣吵闹的公寓门口,终于安静了。 但很快,胡戈挂着企业号的微信响起到账通知。 这家的小女儿,给他转来四百元。 “别想太多,就是正常完成的一个订单。“秋爽淡淡道。 喜欢四季琳琅请大家收藏:(xiakezw)四季琳琅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们不是脆皮人 胡戈开车把两位助浴阿姨送到集体宿舍后,又送秋爽回家。 车里只剩两人时,坐在副驾驶的秋爽开口道:“有话就说,不要憋,内耗特别无意义。” 正碰上一个大红灯,胡戈重重地拉起手刹,盯着暮色中的信号灯:“鸡汤文里讲,人生就是走走停停、起起落落,我感觉我的人生,没有起,就是一直落落落落。属于特别没用的一条命。“ 秋爽干脆点穿他:“觉得自己没用,因为捅了篓子要靠女人来摆平对吧?” 胡戈语气丧丧的:“去年你帮忙讨回退工补偿那次,也就算了。但今天,弄到最后,是那样解决的……” 秋爽反倒笑了:“你的意思是,去年我到你前东家那里帮你谈判,再是讨人嫌,好歹还有机关干部的头衔,邪恶的资本家不敢对我甩脸子。而今天,我要沦落到给死人擦屁股,才能不让客户继续闹,才能把我们公司出人出车的成本赚回来。太惨了对吗?” 胡戈没再吭声,只眉毛拧成一坨。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前行。 黄昏时分,街灯已亮。 都市霓虹的光影,不时投进车内,照着一对创业伙伴的面庞。 男人,容色严肃紧绷,女人,则眉眼松弛。 秋爽口吻和淡道:“胡戈,你刚才那番话,说明:第一,你还是没看透我们做的事;第二,你看不起我这个女人。” 胡戈一惊,赶紧申辩:“我,我没有!” “开着车别激动,”秋爽温言道,“我又没说你故意的。先讲第一点,我们做的这一行,什么银发经济,概念玩得高大上,其实回归业务本身,不管助浴还是陪诊,首先要过的就是屎尿关,还有皱巴巴的身体、有脓疮的皮肤,都要习惯。那我问你,既然能够接受去碰这样的身体,为什么对遗体就要膈应?生和死,到了高龄老人的世界里,不过是前脚后脚的事。生老病死,我们只有不怕去看到那个死’字,才能回过头来,更专业地看待‘老病’两个字。” 胡戈的目光投在前方道路上,脑子却在消化秋爽的话。 尤其最后几句。 他原本觉得,自己还没到四十,体力尚可,耐心及格,又有多年照顾外婆的经验,足以胜任养老行业。 但此刻听来,秋爽还是比他,眼光和境界,都高一筹。 许多职业,的确不只是停留在技术层面,就能做好的。 只听秋爽又道:“再讲第二点,其实是你们男人的刻板印象,认为女人冲锋陷阵,吃瘪,受累,被不讲道理的客户刁难,就是大委屈。我跟你讲胡戈,现在是2025年了,大部分女人没那么弱不禁风。我们既然坐到了牌桌上,就出牌,接招,打怪,升级。吃瘪又怎样呢,挨骂又怎样呢?你以为出来做生意是写那种骗骗小孩子的爽文啊?何况,再麻烦,也总有办法解决,最后人家不也回归理性,还把钱付了么?总之,今天这件事上,我和你,没有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只有正职和副手的分工。你没有做错,我这个在公司当家的,就要维护你的工作积极性,同时要冲到前面摆平。就这么简单。你还哀怨吗?“ 胡戈被一阵连珠炮轰得,起先愣怔,继而服气,再接着从胸中涌起的,是鲜明的暖意。 他曾以为,女人主要分为两种,要么小鸟依人,要么强势凌厉。 直至遇到秋爽,再认识了她的那些女性好友后,胡戈才渐渐明白,用柔和刚来定义女人,都太浅薄了。 她们中,更多的成员,不论脾气如火还是如水,一个共同点是,都有强大而稳定的心理内核。 她们不会被那些突发的意外、乍现的不公等外界因素干扰到气场和处事章法,所以她们身上真正的闪光点,其实是“勇敢“两个字。 与勇敢的女性相处、共事,犹如沐浴在春光暖阳中前行。 此刻,胡戈很希望,上海晚高峰的马路,再堵得厉害些,好令他与副驾驶座上那个勇敢又暖心的女人,能在安静私密的空间中,呆得更久些。 但他旋即又唾弃这种自私——秋爽今天必定累劈了,她应该早点回到家,吃饭、洗澡、看书放松,然后美美地沉入梦乡。 …… 胡戈的车,进了小区,还没驶到秋家所在的那栋楼,就被前头的人群堵住了。 “好像有业主在吵架。你不要开进去了,就几步路而已。你在这里掉头出门,很方便。“ “行,早点休息。“ 秋爽开门出去,才走几步,就变成了小跑,往人群靠近。 “爸爸?“她拨开看热闹的几个邻居,挤到前面,疑惑地喊了一声。 秋爸站在小区的花坛边,身后是一个肚子已经很显怀的孕妇,对面则站着一人一狗。 孕妇拿着手机在拍,满面正义怒容的秋爸,则指着对面的养狗邻居,对秋爽解释道:“这个业主,溜狗一直不牵绳,几次被我看到,我好声好气说了,都没用。今天晚上出事情了吧?人家孕妇散步,这个狗一下子扑过来,还好我从旁边扶一把。“ 孕妇也赶紧向秋爽道谢:“多亏叔叔路过,要不然我就被撞到地上了。“ 狗主人是个与秋爽年纪相仿的时髦女郎,不仅毫无歉意,而且态度嚣张。 她冷笑一声,对孕妇道:“呵呵,你是豆腐做的啊?狗蹭你一下,你就要散架的?你这种体质,还是不要养小孩了。“ 狗主人的话,引得围观邻居纷纷指责。 “怎么讲话的!“ “做人基本的素质呢?“ “拍下来,放到网上去!“ 秋爸的嗓门最大:“溜狗不牵狗,就是狗溜狗。怪不得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种人,脸皮那么厚,放网上没用。我现在就报警,根据法律,国家对你罚款后,还可以扣你的狗!“ 狗主人的老公,这时候也从家里赶下来,冲到跟前时,正好听见秋爸放的狠话。 狗主人一把拽住自家男人,告状道:“这对父女欺负我和max!“ 那老公气汹汹地瞪向秋爸和秋爽,蓦地露出个怪异的表情,继而扬声道:“你不是那个在业主群里做广告的吗?机关里犯事了,呆不下去了对吧?只能出来做个体户,到处给老头子上门洗澡。怎么?今天被哪家老头子教训过,心情不好,回来撒野啊!“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胡也有春天 秋爸的暴怒带着血气,急速上涌。 “你瞎讲八讲地,放啥野火啦!” “放野火”,在上海话里,是捏造是非、造谣诽谤的意思。 狗主人一见秋爸指过来的手都抖了,顿时比自家那狗见了车轮胎就要抬起后腿撒尿还兴奋,带着垃圾人最喜欢随地释放的刻薄狞笑,大声道:“哪能?戳到你们痛点了对吧?你们这户人家,女儿么,喜欢服侍外面的陌生老头子,当爸爸的么,喜欢讨好外面陌生的大肚皮,有劲,真是哈有劲,哎唷……” 恶邻男人最后一个“劲”字还没吐囫囵,肩胛就被一股不小的“劲“道狠狠推搡。 吃痛的同时,他失去身体平衡,往前冲了几步,跌在秋爽父女的脚下。 若不是本能地伸手撑地,那就要真的要表演一个狗啃泥了。 他老婆面色骤变,扔了怀里的狗,窜上来对着胡戈,厉声道:“侬是啥人啊?” “我啥人,我是秋老师的男人!我们俩一道做助老服务、给子孙积德的,懂吗?哪像你们两公婆,素质差,满脑子龌龊,嘴巴也像粪坑一样臭。” “你!你!”女人尖着嗓子,却“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汪!汪!”她的宝贝儿子狗,抬头冲胡戈猛叫,尾巴摇得像拨浪鼓,却并不敢扑上来。 地上的男人狼狈地爬起来后,比女人与狗还退得离胡戈远些,只气急败坏地耍嘴皮子:“乡下人,你这个乡下人,怎么动拳头的啦!” 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字。 这里是上海哎! 是以“吵架万年都不会动手”的人类文明礼仪着称的上海! 自己损人骂人,居然会真的挨揍?! 围观邻居里,却已有正义的老阿姨,亮开沪语,掷地有声地给胡戈帮腔:“小阿弟教训得好!阿姨要是年轻二十岁,帮侬一道教训这种垃西。” 大伙儿纷纷附和。 男人颜面扫地,摸出手机要报警。 领头助威的老阿姨,嗤道:“你报警好了,警察来了,我给这个小阿弟作证,他只是想拍拍你肩膀。谁知道你站不稳的啦?按照你老婆刚刚骂这位大肚皮妹妹的说法,身体那么差,好意思做男人讨老婆的啊?” 邻居们发出一阵哄笑。 果然阿姨还是老的辣,以牙还牙玩得溜。 众人正乳腺畅通之际,秋爽忽然低呼一声“爸爸”,整个人已霎时矮了一截,只为顶住秋爸的侧腰,不让他重重地载在地上。 胡戈忙抢步过去,和秋爽一道架住老人。 “我爸爸有冠心病!”秋爽用罕见的急促语气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去与养狗夫妇对骂、方才只想找机会把父亲劝走的原因。 胡戈一惊,赶紧道:“上车,去医院!你扶一下,我好把叔叔背起来。” 秋爽和邻居的助力下,胡戈背起秋爸,冲向停在花坛边的面包车,边跑边拿主意:“中山医院心外科最好。不对,离这里最近的是瑞金,三甲的抢救力量都可以的。现在这个时间,晚高峰过了,瑞金医院最多一刻钟就到了,我们去瑞金!“ …… 清晨六点,瑞金医院门口的路边停车位。 胡戈是被冻醒的。 毕竟才三月,夜寒沁人,再是只留一小条窗缝透气,熄火的车里,也只有七八度。 昨夜把秋爽父女送到医院、进了急诊抢救室后,胡戈忙前忙后地补挂号、买氧气袋、借床借被子,让秋爽得以寸步不离地陪着爸爸,与医生沟通既往病史。 其间,胡戈又开车去了秋家,把急得要哭的秋爽妈妈接到医院。 有妈妈来搭把手,秋爽催着胡戈回去休息,胡戈却不敢真的走,生怕秋爸半夜转院需要车,他便在面包车里将就了一夜。 此刻,胡戈干脆不睡了,也不点火打空调,而是揉了揉冰凉的脸,彻底清醒后,开门下车,去医院旁边的连锁早餐店,准备来一碗热乎乎的豆浆,加个暖手神器粢饭团。 点好吃食,往里走了没几步,胡戈就看到窗边秋爽的背影。 绕到正面,他微微一愣。 秋爽捧着脸颊在出神,容色惘然,桌上什么早餐都没有。 胡戈唬一跳,忙问:“医生说了什么不好的?“ 秋爽看清是他,揉了揉眼睛,摇头道:“没有没有,心肌供血已经恢复,我爸也醒了,转到住院部去了,我来给他们买早饭。“ “哦……“胡戈松口气,在秋爽对面坐下。 但他又不瞎,怎会看不出,秋爽的眼睛红红的。 不是熬夜疲惫带来的血丝,而是,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但既然不是秋爸的身体原因,胡戈哪里敢多问,只好老实如鸡地默然坐着。 秋爽的脑子似乎恢复了运转,主动开口道:“你没回家,就在车里缩了一晚上?“ 胡戈点头:“男人嘛,睡大马路上都不怕的。“ 忽地复盘了前一晚小区闹剧中的几分细节,不免心虚,急着致歉道:“昨天为了杠那个养狗的,我开口就豁边了,你不要多想啊。“ 秋爽盯着他,嘴角现出嘲意:“重点不是我怎么想,而是大半个小区都知道你是我们家毛脚女婿了。还有我爸,你那句话,是在他昏过去前喊出来的。他做财务出身的,记性不要太好,抢救室里眼睛睁开不到两分钟,就跟我妈说,我们俩开始谈朋友了。“ 胡戈更慌了,避开秋爽的目光:“那,那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我跟叔叔阿姨解释一下。我……有自知之明的。“ “我爸妈,还蛮愿意相信的。“ “啊?“胡戈倏地抬起眼睛,但并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太突然。 秋爽道:“我爸爸讲,你人应该还不错,我这个年纪,要求不要太高了。“ “不不不,是我高攀,我高攀。“ 秋爽诚挚地看着他:“胡戈,你听了不生气的吗?什么叫还不错,什么叫要求不要太高。你不觉得,这种评价,对你对我,都是贬低和矮化吗?“ 胡戈一愣,心道,年纪大的人嘛,又不能要求他们和你秋爽一样,用现在时兴的高知女性思维看问题。我会努力理解你、追上你的认知水平的,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你就不要太苛责了。 “秋爽,你连外面的客户找茬,都能接招拆招,对叔叔阿姨他们,你还是多从舔犊之情上去想,他们纯粹希望女儿过得好。“ “那个字念舐,不念舔,舐犊之情。“ “哦哦,我读书不多。“胡戈讪讪。 “过得好?“秋爽继续表现出一吐为快的意思,“他们过得好的标准,就是我和你结婚以后,公司业务交给你,我快点趁着还有生育能力的时候,把小孩养出来,一个不嫌少,两个更加好。这样,不但完成了所谓的女人本份,还不必被昨天那种垃圾男嘲笑。“ 胡戈此际已约略摸到了秋爽炸毛的原因,一听这个下文,连忙表态:“啊这个,我确实不同意叔叔阿姨的想法。如果我有女儿,她就算结了婚,要继续全身心地搞事业,不生小孩,我也完全支持的。“ “没有外孙辈,你可以接受。没有儿女辈,你也可以接受?“ “两者没区别啊,都是,都是不要用世俗标准去给自己最亲近的人添堵。“胡戈答得斩钉截铁。 他真不是做戏,而是发自内心这么觉得。 自己被善待与尊重过,也要善待与尊重对方。 至于老了以后有没有晚辈伺候,做养老赛道的,见多了世情冷暖、伦理悖论,肯定更能想明白的。 秋爽揉了揉太阳穴。 必须承认,此情此境,与昨天离开客户家后,不一样,倒是胡戈令她平和下来了。 取餐铃响了,秋爽起身去拿打包的早饭,回转来时,已换了布置工作的口吻,交代胡戈今天的两个订单和一次司内业务培训,然后匆匆往医院大门走去。 胡戈咬着油条,凝望秋爽的背影,琢磨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话,找重点。 重点当然是,对于自己昨天那一嘴冒冒失失的宣称,秋爽好像并没有惊怒与生气。 她的忿忿,甚至黯然落泪,似乎主要因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理解她的事业是有价值的,都会被见识浅陋、素质低下的陌生人搅动情绪,都会到了这个年代,仍对女儿催婚催生。 再强悍的人,偶尔也要释放一下情绪的嘛。 对着他胡戈释放情绪,恰恰说明,没对他见外。 胡戈越分析,越舒心。 梁峰配音的那几个有声,他真是没白听。 感情路上,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对倾慕的女主,男主帮着打怪的时候,吼一嗓子“我和她是官配cp“,傻是傻了点儿,但没准真能升级呢? 思及此,胡戈打开微信,准备看看梁峰最近又上架了啥。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跑腿的梁峰 三月,安徽宣城的泾县桃花潭,迎来了一年里最美的季节。 湖上雨雾蒙蒙,村中炊烟袅袅,彼此呼应,在天与地之间,织起清梦意象般的一层绢纱,将艳艳春花、融融新绿,都变得若隐若现,别有风致。 宁谧的美梦接近尾声时,烟雨薄雾缓缓散去,云开处,春阳当空,熠熠光芒如万缕金线,慷慨地洒在这片土地上,为观者目力所及的山清水秀、万户人家,再镀上一层暖色。 梁峰开着夏氏度假村的车,行进在这春日皖南的山水画廊间。 但他无心欣赏美景。 他要在今日,高效地完成夏茉派给他的活儿。 那天,夏茉得知景春莹被针对冬姐的网暴牵连、受污蔑抄袭国外品牌珠宝设计后,立马把刚接完一个团的梁峰找来,简单说了原委,便直接陈述帮助好友的方案。 “梁峰,明天我给你放一天假,你跑两件事,一是去泾县宣纸博物馆,和馆里对接好,春莹周末就要赶到博物馆拍摄申辩的素材,麻烦博物馆能出位老师接受春莹的采访,给外国评委好好地科普一下,别以为我们中国的元素就只有红灯笼绿扇子青花瓷梅兰竹菊的,哪怕一张简单的白纸作题材,牛逼的中国设计师,根本不屑抄袭洋人设计师的什么水啊火啊的,照样能出好作品。这个意思,你点给馆里的老师,到时候要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梁峰点头:“懂,我去沟通,春莹这次要是能得奖,是给泾县的纸文化作了大宣传,馆里负责人肯定理解。他们自己的建筑,就是中国美院设计的抽象风格,我看和景小姐的路数,是一挂的,也算个佐证,我多拍几张。那建筑有好几年历史了,总不可能抄袭国外珠宝品牌去年的系列吧?另外,明天我正好带几样度假村的点心礼盒和餐券礼卡过去,感谢馆里与我们在文旅游上合作愉快,然后再提要求,请他们出人配合景小姐。” 夏茉莞尔。 自己看中的男人,嗯不,下属,就是聪明,别看从前拽拽的,直男脾气熏得人翻白眼,如今与在地各方关系打交道的火候上,比她夏茉和唐总两个“外来户”,都游刃有余,还没油腻感。 “第二桩事,”夏茉继续道,“你把泾县这里用土法做宣纸的作坊,跑几个出来,拍照片或者视频传给春莹看看,让她选中考察对象,周末你直接带她去走访。这样能节省她的时间。具体细节,我不懂,回头你直接与她连线问吧。” 梁峰一一记下。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从与夏茉交底,自己想把有声赛道作为副业、而主要精力给到夏氏度假村后,夏茉越来越倚重他。 无论是给她们的小团体帮忙出力,还是与夏氏在皖南地区开疆拓土的计划有关。 后者因为直接关涉到集团的业务方向,连夏茉的“皇太女太傅”,唐彦唐总,都看出来了。 唐彦甚至主动提议,梁峰有作为当地人的优势,很适合跟着夏总出去公关,后头去池州等地拿康养地产的项目,梁峰也一道跟着,谈事时以黄山地区乡村振兴力量的代表出面,宴请时帮夏总在饭桌上冲锋陷阵地挡酒,必然都是一把好手。 提议被通过后,唐彦还给梁峰开了好几次小灶,把地产开发中的一些门道,投喂给他。 梁峰回家与爷爷说起,纳闷这个唐总为啥对自己那么热情。 “傻小子唷,”爷爷笑道,“我给你打个比方,长公主看中、要帮她打天下的小将,公主家的文官谋士,会傻到瞧不出门道么?那位唐总是聪明人,你得敬重人家。就算最后,你在情情爱爱的事情上,和夏小姐还是有缘无份,但夏氏让你有了饭碗,还学到做生意的本事,你要感恩。” 爷爷的话,令梁峰的感触,又上了一层。 没错,夏茉带给他的,已不仅仅是有着独特魅力的千金小姐对一个山村小子的吸引,更用自家产业和自己优势的朋友圈,令他梁峰真正找到了边学边干的一番天地,也令这片本已资源丰富、生机勃勃的皖南土地,又锦上添花几分美好色彩。 所以,夏茉拜托他的每件事,他都会用心地做好。 …… 从太平湖的夏氏度假村,到泾县的宣纸博物馆,有一百公里,梁峰清早出门,又熟悉路况,上午九点就开到了。 年初梁峰牵线,帮助泾县的文旅部门和画家,在夏氏的赞助下,去上海办了展览,泾县文博条线的负责人,对这个邻县沟村的精干小伙子,都熟。 加之博物馆还能与度假村有长期盈利性合作,馆长一听梁峰的好友遇到麻烦、需要采访资料,没有犹豫地一口答应。 顺利谈妥,给景春莹与馆长拉好微信群后,梁峰又绕着博物馆,把建筑外形传达的宣纸的轻盈感与序列感,拍出一堆照片,发给景春莹。 微信那头,景春莹很快反馈:“太好了,就要这些。国美的建筑设计,理念和我的参赛珠宝设计是一样的,等于从跨行业的角度佐证,类似的风格,不是只有云朵与水的题材,能用。” 梁峰回道:“好,那你等着,我下午再去探几个村子,找到我们安徽宣纸正宗的制作现场,那些大池子里的纸浆,被日光一照,很像你给我看的磨砂水晶,应该可以跟外国评委说清楚,你设计灵感的来源。” “如果有晾晒的宣纸飘动的样子,也帮我录视频。” “没问题。” 梁峰马不停蹄地开始后半程任务。 他往西开了一段,开过桃花潭风景区后,下高速、拐上国道。 此地位于桃花潭景区和太平湖景区之间,是一片不小的湖区湿地。 自空中俯瞰,好似蟠龙,周边村落世代以造纸为业。 正是下午一点,梁峰饿得肚子咕咕叫,准备先找个路边饭店,吃碗面充饥。 前方过了岔道口,有一溜瞧着门面都挺齐整的馆子。 梁峰停好车,挑了最近的一家,不想进去一瞧,座无虚席,全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没位子了呀?”梁峰用方言和气地问了一句。 老板娘不想错过任何一单生意,忙迎上来留客:“我给你在后面院子里摆个小桌。” “我吃碗面而已,你给我打包吧,我去车里吃。” “哎呀小伙子,我们家汤头是特色,你在车里捧着吃,万一把汤洒了。你跟我来,我们做生意的,怎么会怕麻烦呢。” 梁峰拗不过店家的热情,随着老板娘往里走,一面好奇地问道:“这个时辰,生意这么好,附近厂里的青工?” “不是,都是学生。我们这里,年初开了个无人机训练基地。”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周郎误 安徽宣城,白牛山庄高尔夫球场内。 蓝帽黄衣的球童,蹲在洞前,报出码数后,粲然一笑:“周总,你真的太厉害了。” 周瑾走过来,一杆入洞后,淡然道:“球友说,这里的果岭很有挑战,我看倒还好,你觉得呢?” “那是周总您球艺精湛,而且心理素质特别好,情绪特别稳定。您特别像电影里那种,狙击手。” 这苹果脸型、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的姑娘,连用四个“特别”,不吝溢美之辞。 在场子里做球童的,光体力好、技术好,可不够,想拿小费,就得嘴巴甜,客人又不是专业球手,过来玩,就图个情绪价值被拉满。 周瑾把球杆交给球童,迎着她充满期待的目光,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先开回休息区,带我助理朱先生去签单,你的小费,我会让他给你。” “啊?周总您,还留在这儿吗?” “我步行回去,天气这么好,你们球场又美,我想走走。” “哦……那您要是走了一半想坐车,喊我来接您。对了,方便加您微信吗?” “不方便。”周瑾直接拒了球童,但眼角仍挂着温和笑意。 球童吃了一噎,忙陪着小心、连说几个“好的”,抱着球具,老老实实地开上电瓶车走了。 球童并没有局促与懊丧。 被拒就被拒呗,以喊车方便为由,请求加微信,又不会被客人投诉。 既然成本,比买彩票花2块钱还低,就值得试试,万一这位人中龙凤的富家公子,真的愿意给自己微信呢? 与前几年经常有男富豪来打球不同,最近来白牛山的,好多是二十出头的姑娘。 人均重度整容网红脸,站一排,比篓子里的高尔夫球,还难分辨谁是谁。 偏偏她们都是扎堆的,因为名牌包、名牌帽子、名牌墨镜,皆须共用,一个人拍完照,要赶紧摘了,传递给下一个穿戴停当,摆出各种并不专业的挥杆姿势,由同样共用的摄影师,拍出够发朋友圈的照片。 要是搁经济好的时候,坚持会员制、连体验场次都没有的白牛山俱乐部,不会接纳这些女孩们。 但如今这局势,苍蝇腿也是肉,有营收就不错了,什么客都得接。 球童看着这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同性,即使在早春二月,打球时也都无一例外穿着热裤,紧身polo衫的扣子,解开到事业线的尽头。 她对她们从最初的嗤之以鼻,到逐渐升起的由衷佩服。 扮名媛的同时,要兼顾释放裸露身体的雌性求偶信号,真的是超级玛丽,哦不,超级努力了。 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条泥鳅也会激励另一条咸鱼。 球童姑娘得了网红矩阵的激励,也决定抛弃从前青涩年纪时坚持的爱惜羽毛的原则,试试能不能钓到王健聪那样的富二代。 今天包下球场的这位周总,帅裂天际又气质绝伦,还主动提小费的事,球童自然要扑上去实践一下。 周瑾眯眼望着球童驾车远去的背影。 他的真实取向,令他历来打球时,都不会点女球童。 但今天另一位当值的男球童,面貌神情有些像梁峰,令喜欢男人的周瑾,也难免膈应。 结果呢,女球童果然,更让他倒胃口,和辛西娅一样, 那句“你真的太厉害了”,与辛西娅歪在枕头边撒娇的声腔,如出一辙。 …… 辛西娅在两个月前,终于和周瑾,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彼时,红松在池州的大型康养地产项目,迎来了委里的考察组,在地的领导也作陪。 联席调研活动结束后,辛西娅亲自将考察组送上了动车,没想到几天后,周瑾又要带她去见相关部门的实权人物。 在宴请中,对方有个副手,对着辛西娅又是开黄腔,又是要灌酒,在搂过她的肩膀要强行喝交杯酒时,周瑾终于将脸一沉,劈掌打掉了猥琐男的酒杯。 实权人物带着属下拂袖而去,辛西娅则很快就从惊吓中清醒过来,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扑到英雄救美的上司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自责多过委屈。 她的明面上的哭唧唧,很快转为暗自狂喜的笑嘻嘻,继而在周瑾倾诉对她已生情愫的衷肠之际,一拍即合地与男神滚了床单。 云雨初歇,辛西娅立马表现出惦记男神事业的“懂事“状态,担忧地提及,如果实权人物给红松设置障碍,可怎么办。 周男神体贴地安慰她说,红松不会连这种在京混了个处级就自以为了不起的蠢货,都搞不定的。 继而,周瑾又用郁郁的喟叹,与辛西娅洗脑,国内大环境就是如此不堪,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自己其实早就想说法父亲与夏茉,转至那另一片自由的土地,去再创商业帝国,奈何二人不与他心齐,他着实痛苦不堪。 骤然打开新局面的红颜知己,哪会错失这阶层迁跃、傍得良人的机会。辛西娅于是从片刻前的狂浪蜂蝶,变作一朵温柔的解语花,支持周瑾坚决地在人生路上转向,自己定会无怨无悔地跟着他。 周瑾把握着火候,在其后的小半个月里,忍着对女性躯体的厌恶,密集地与辛西娅温存。 直至2月底,周瑾才开始从工具人的角度,试探辛西娅。 如他所估计的,池州别墅里针控摄像头所拍摄的视频并没有用上,辛西娅无须胁迫,主动请缨,要为周郎向大洋彼岸交上合格的投名状,出力演戏。 3月,红松赞助的航校无人机专业训练基地,在泾县蟠龙湿地附近顺利竣工。 皖北某城国防专科学校的范教授,在被周瑾公关了大半年后,接受高薪聘请,在蟠龙基地挂了顾问。 三天前,周瑾让辛西娅,跟着自己的助理、朱导的弟弟朱勇,专门跑了趟芜湖,把范教授接到宣城。 此刻,走在球场果岭上的周瑾,换了加密手机,拨通了远在浙江天台山的朱导的电话。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顺藤摸瓜 接通朱导的电话后,周瑾问道:“我看你的定位,怎么到天台山了?” “福建那边在搞‘军、警’围岛演习,靠海的很多地方戒严了。我还不如来浙江转转,台州这里也有东部战区的军事基地,没准有收获呢。” 朱导言简意赅地说明原因。 不过,提到当局的行动时,他的语气和周瑾一样,毫无情绪波动。 他们都是在精神上完成了“去国化”的人。 准确地讲,他们对海峡这边还是那边,都没有阵营本位上的偏好。 他们谈不上政治理想和政治立场,他们甚至对大洋彼岸的雇主,也并无价值上的认同。 他们只爱自己。 在新大陆,周瑾因与同性的恋情而失手杀死了母亲,朱家兄弟因生意破产而陷入绝境,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的金主,帮他们料理妥当。 那以后,周瑾朱导之流的人,就明白,政权的力量,远远大于财富。 为真正手握权力的金主效力,自己的人生,才会更安全。 所以,他们必须高效地贡献情报。 元旦前后,出了在舒溪村遇到梁峰那档子事后,周瑾就果断地提议朱导和手下们,避去外省,转到闽浙沿海窝一阵,至少别频繁现身于安徽各地的探头网络中。 皖南的通用机场、无人机起降点、其他驻军与警队地点等,尚未完成的一些,由周瑾在提交的阶段性签报中说明原因。 同时,周瑾向金主报告,自己在其他项目上也有进展,已经锁定了国防技术在军用无人机领域的一个小专家,开始策反的动作。 此刻,对接完自己在浙东沿海近期计划的朱导,自然地向周瑾问起,弟弟朱勇办事可得力。 “很干练,”周瑾认可道,“朱勇手里的人,假扮当官的,演起调戏民女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朱导晓得周瑾厌恶女性的身体,遂轻佻地揶揄:“他们嘛,不过是唱个堂会,周公子你可就牺牲大了些,得真刀实枪地搞定那辛西娅,算工伤,呵呵。” 周瑾冷冷道:“干活而已,有啥恶心不恶心的。那女孩,还算值得花点力气培养,用起来挺趁手的。” “哦?不会反水再反水吧?” “老朱,这个辛西娅,她不是夏茉,没有夏家那套什么狗屁的家国情怀。她跟了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人生优化,这种女孩只是出身底层,不是天生智障,会想不明白么?我当初瞄准她后,就一直在观察和试探,摸得清她的路数。” 朱导诚挚道:“总归小心些。” “放心,她的新手机里,我装好窃听了。这次到宣城搞范教授的任务,你弟弟也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 “小伙子,别急,转过这片菜地,就到了!“ 下午两点,泾县蟠龙湿地旁的村口,一位脖子上挂着全幅相机、背心里装满大小镜头的大叔,热情地招呼梁峰。 大叔这打扮,一看就是资深摄友,锦绣中华没有什么地方会是他的认知空白。 方才大叔在村头的溪边拿长焦镜头拍鸟,看到停好车的梁峰,打听村民的造纸作坊,立马热情地凑过去,要给他作向导。 “我上午刚拍了一个泾县宣纸题材的系列,准备去参加华东六省一市的影展。你跟着我,就对喽。“ 摄影大叔果然没有吹牛,他带梁峰选中的作坊,虽然不大,但是做的宣纸很有特色,有加入黄花的,也有加入金属闪粉的,正与景春莹在喷砂白金底板中窝镶黄钻来表现“泥仅皮纸“的设计,吻合。 梁峰立马连线景春莹,与作坊的老板商定拍摄时间后,向摄影大叔道谢,匆匆离开村子。 梁峰还惦记着,去完成今日临时起意的行程——探访此地新建的无人机飞手培训基地。 按照午间那些用餐学生的定位,梁峰行车不到半小时,就找到了地方。 的确是乡镇常见的技术培训机构的模样,门脸一侧朴素的水泥墙上,贴着“中国民航caac“的标志,下面一排字:民用无人机驾驶员执照培训基地。 另一侧的铝合金竖排,看起来就高大上不少:智飞(安徽)科技有限公司、巡疆集团皖南低空应用型人才培养基地。 梁峰走到公路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一箱方便面,用黄山话和老板娘搭讪道:“大姐,这是个新开的培训机构啊?“ “嗯,过年后才搞起来的。开业的时候可热闹了,晚上还整了个无人机表演,挺好看的。“ “哦。“ 梁峰暗忖,黄山公安的联络人告诉过自己,现在搞无人机飞手培训、组织学员考执照,机构的资质很严格,所以,能在短期内上马的,要么是高校无人机专业出来搞的考培中心,要么是本来就有资质的飞手培训机构。 这一家挂的招牌里,“巡疆集团“只是无人机生产厂商,看来,有牌照的,应该是那个“智飞科技“。 梁峰走回学校,向门卫道:“大哥,我想报名学飞手的培训班。“ 门卫道:“你进去左转,进一个二层小楼,挂着咨询牌子的办公室去问哈。“ 梁峰依着指点过去,将自己黄山持证志愿者、乡村振兴计划对接人等名头亮出来,接待的中年男人非常热情,开口也很专业,什么“三类和四类多旋翼视距内外执照培训“的,又带梁峰看了一圈教学场地。 梁峰送上高帽子:“你们泾县这个机构,比屯溪那边的几个,规模都大呀,是巡疆赞助的?“ 男人点头:“巡疆提供机器,出资是智飞。“ “智飞?是哪个大航校的三产吗?“ “不是航校来着,比航校可财大气粗哟,咱老板原来是部队专业的,干飞手公司干得家大业大,又来办考培机构。小伙子你放心,咱的品质,不敢说全安徽前三,在大黄山这里,肯定领先唷。“ 男人正拍胸脯保证,目光忽然投向不远处的草坪,指着边走边聊的几个人道:“喏,那是从芜湖航校请来的专家,这两天也在咱机构,还是领国家津贴的。” 梁峰抬眼望去,五六人里,一个年轻窈窕的女孩,特别扎眼。 辛小姐? 梁峰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一年前,夏茉为了让他赚次外快,请他去太平湖慈善活动做主持,串场组织者,就是这位辛小姐。 梁峰记得很清楚,夏茉说过,辛小姐因为业务能力强,去了红松资本,在池州那边发展。 梁峰的脑子迅速运转起来,难道,此处这个办学的“智飞科技”,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是红松资本? ------------ 第一百二十章 三十六计屡试不爽的一计 “芜湖的国防学院?“梁峰作出惊讶又倾慕的表情,“是不是咱安徽人称作小科大的?“ “呵呵,”管招生的中年男毫不谦虚道,“那也得看啥专业,要是说无人机技术,中科大未必有国防学院强,谁大谁小,且另说呢。” “哦,您讲得有道理,就像泾县的旅游,不一定比不过宏村那边。” 梁峰一面说,一面搓手揉鼻子,仿佛觉得向晚的风已寒凉刺骨,顺势从从羽绒服里翻出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 梁峰庆幸今天因为要跑田野村落,穿的是又土又旧的羽绒服,个人形象与拉货的老乡们看齐,很不打眼。 跑道尽头的一群人,包括辛西娅在内,都众星拱月地簇拥着范教授,往校门内的停车场走。 梁峰见状,与招生老师交换了微信,客气告辞后,也蹭着墙根出去,同时戴上开车遮阳的墨镜。 一出校门,他就小跑起来,赶到百米外,上了自己的车。 很快,一辆奔驰车,从航校里开出来。 梁峰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这一段国道是双车道,梁峰变道后,蹭着一辆集卡开,看清集卡前面的奔驰,挂着“皖R”牌照。 宣城的车牌是皖p,芜湖的车牌是皖b。 池州的车,而且车价不低,很有可能是红松的公车。 梁峰推测。 他不敢在红灯时开上去,因为面包车的腰线部位,贴有夏氏太平湖度假村的名字与Logo。 辛西娅如果看到,说不定会在脑子里有反应,然后与夏茉问起。 梁峰记得,今年元旦时,夏茉说过,巡疆公司来黄山开新品发布与媒体见面会时,自己曾把周瑾引见给巡疆的高管,因为红松不仅自己的康养地产需要雇佣飞手团队运送日常物资,而且还有意从资本入场的角度,投无人机行业。 但今天看到的这个智飞航校,梁峰直觉,夏茉并不晓得。 否则,此地离太平湖度假村只有半小时都不到的车程,为何航校运营一个多月了,无论周瑾这位“未婚夫”,还是辛西娅这位“闺蜜”,别说入住夏氏度假村了,就连去现个身,夏茉都未提及。 梁峰于是隔着两三台车的距离,跟着池州牌照的奔驰,想看看他们去哪间酒店。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际,有一辆挂着皖A牌照的国产SUV,也将梁峰的面包车,作为盯梢目标。 周瑾眯着眼,看起来是他长久以来习惯性地松弛伪装,但眼底,却像他心中一样,难掩凶光。 从白牛山球场出来后,助手朱勇,先去给范教授安排的酒店套房里,装好针孔摄像头,然后前往智飞在泾县某村附近的航校,与辛西娅碰面,接上范教授去吃晚饭。 周瑾则并不会在今晚露面于范教授跟前,只是监督朱、辛二人执行计划。 周瑾没想到,自己会在航校附近,看到夏氏度假村的面包车。 望远镜里,梁峰再是裹着连帽衫,也被周瑾认了出来。 这臭小子从航校出来,又跟着奔驰车,那说明,他对车上的人,好奇。 这臭小子可能在学校里看到了辛西娅,但他明明认识辛西娅却采用鬼鬼祟祟的跟踪节奏,一定有很不一般的想法。 周瑾一路想,一路跟,直到范教授下榻的高端民宿。 民宿是周瑾去年秋天用池州子公司的名义买下的,大黄山四市都在皖南,宣城的高端系列民宿与池州的康养地产并行,周父倒也没多问。 更没多管,任由儿子这个洋气爆棚的海归精英来打造。 看到梁峰的面包车从民宿正门外开过,停在不远处,须臾又启动,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往前探路出去后,周瑾终于确信,这小子的确不对头。 公开来讲,因为红松资本看好低空经济赛道,周瑾用红松的另一个子公司,买下智飞的壳,招人与巡疆合办航校,再聘请省内该领域的专家范教授作顾问,都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上本地新闻媒体宣传的。 别说辛西娅这个红松的员工与范教授被拍到同框,就算他周瑾,与范教授同框的照片也有。 但梁峰有了关注过朱导使用无人机拍摄的“前情提要”,今日又做出如此不同寻常的举动,就令周瑾委实心惊了。 他拨通了朱勇的电话:“我等一下临时去夏氏住,就说给夏茉一个惊喜,主要是看梁峰,今晚住在夏氏的员工宿舍,还是回家住。你等我消息后,派一个我们的人,就你哥留下的老方,从明天早晨开始,连着盯这小子三天,摸清楚他的行踪。” 朱勇问道:“那今晚的局,搞不搞了?” “按原计划。我们对范教授还没走出第一步,姓范的屁都还不晓得,梁峰不可能是他招来的猎人。” “好的,明白。” “辛西娅呢?状态怎么样?” 朱勇低低嗤笑一声:“比我哥从纽约带回来的那女的强,很会勾男人。现在我们刚入住,会所的私房菜等会儿就开席。” “行,那你把药给她吧。” …… 翌日,范教授醒来时,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已经洗漱完毕的辛西娅,侧身坐在床边,抿嘴调笑道。 “哦?”范教授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背后的一套怎么样?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要不,现在再复习一遍?” 辛西娅带着嗔意甩开老男人的手:“白天我是工作状态,没心情。反正今晚,也是住这里的。老baby,起来陪我吃早饭了啦。” 说着,人已闪到门口,柔声哄道:“我先出去,你收拾好了,去餐吧找我。” 范教授点头。 去年末,因委里的熟人与红松太子爷结识后,范教授就对辛小姐这位负责迎来送往的漂亮助理,特别瞩目。 当接收到佳人撩动心弦的信号时,他起初还不太敢相信。 正当妙龄的优质女孩,会倾心于他这样五十多的半老头? 图他啥?图他年纪虽大但还爱洗澡、挺干净?图他有个教授职业还领着国家津贴? 不会吧?这姑娘自己的老板周公子,年轻英俊又多金,自己和人家之间起码隔着十几个王健聪,姑娘要动了春情,也该看上周总啊。 直到昨晚将喝醉的他扶进房间,辛西娅才烈火烹油般地告白,自己就喜欢年上的大叔。 后头的事,范教授好像断片了。 所以此时此刻,看到佳人巧笑倩兮的面庞与玲珑有致的身段,范教授有些不甘心昨晚糊里糊涂中没体会真切,想在清醒的时候,二度春风。 不过,他很快,就会从录像里,把夜里的情形,看个真切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两小时后,奔驰车的后排。 范教授不时搂一搂辛西娅的杨柳腰,或者将手伸进她的裙子里。 都是不动声色的,怕坐在副驾驶的红松另一位员工朱勇发现。 自己毕竟是德艺双馨的知识分子,辛小姐也没在她男同事面前表露出什么,自己怎好厚颜无耻到白日宣……那啥。 但如此偷偷摸摸地上下其手,若换来辛西娅一个佯作嗔怒的眼神,范教授就会越发觉得兴致盎然。 理科出身的他,其实业余颇爱诗词歌赋,自诩八辈子前定是苏轼那样的雅士骚人。 此际在徽州山水间,又得佳人相伴,范教授脑子里滚动播出“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树梨花压海棠”之类的句子。 不过,这些或雄壮、或冶艳的句子,滚着滚着,就被疑惑替代了。 范教授将目光从窗外山景中拉回来,落在自己打开的手机地图上。 确定行车方向不对后,范教授问副驾驶的朱勇:“小朱,我们不是去桃花潭玩吗?怎么我看这车,是往一个叫月亮湾的地方开,这方向,是反的呀。” 朱勇回头,殷勤道:“哦,刚才航校的主任发信息给我,说桃花潭今天上午有个国际间旅游合作的活动,交通管制,好多车堵在路上了。咱就错峰,先去月亮湾后面的旵山。车可以直接开到山顶,风景和川藏线一样好看。” 范教授不再多问,恰看到辛西娅在手机上打了一长串字,发过来:“这里山水真美,想和你归隐田园,老夫少妻又怎么样,钱谦益和柳如是相差三十多岁呢,照样做鸳鸯,还生了孩子。” 范教授的心,登时和身体一样,酥了。 酥完麻完,又因“生孩子”三个字,范教授的脑筋也活络起来,往另一桩事上去想。 今年五十五岁的范教授,有个独子。 小范继承了父亲的理科天赋。 从某国大学数学系毕业后,凭借自身水平和父亲资源的双重优势,回到国内的小范,进了全国排名第四的大学的数学系任教。 但他自命不凡、性格乖张,不尊重院系同事,还常常在课上因学生的质疑挑战,拂袖而去。学生气不过,闹到网络上,院领导还得给他写好应对舆情的文案,让范教授从安徽赶到浙江,求着儿子念。 越惯着,越容易出事。三年前,二十七八岁的小范认为自己已具备做副教授的学术水平,无视系里关于青年教师职称考评的规定,不作论文不交成果,而是屡屡去院书记办公室闹,直到有一天疯劲上来,把书记捅了。 书记伤重不治。 范教授央着学术界的前辈出面转圜,自己也在IcU病房外给书记的妻儿跪了一次,又依着律师的建议,先行拿出百万赔偿金,才换来了对方的一纸《受害人谅解书》。 但影响这般恶劣的刑事案件,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小范最终被判处无期徒刑。 儿子收监服刑后,范教授的老妻吵得更凶了,责怪丈夫当初就不该让儿子回国任教。范教授心力交瘁,两年前开始,就常以科研为由,住在学校分配的单间,很少回家了。 列为重点策反对象的专家的个人生活,周瑾也交代给辛西娅,便于她做攻心战的“前戏”。 …… “旵山”这个名字,读着生僻,景点本身对宣城以外的游客也很陌生,但山上的风光,可一点都不含糊。 古人说:山远始为容。登上旵山山顶,便能在朗朗晴空下,远眺层峦叠嶂、万坡聚翠的壮丽景象。 只是,范教授携佳人、游美景的期待,再次落空了。 奔驰车爬坡到半山腰后,就拐进一条小路,在竹林中的空地停下后,朱勇笑呵呵地对辛西娅道:“小娅,前面有山间步道,上山不累,还幽静。你先陪范教授过去,我在车上和周总开个电话会议,回头直接在山顶的酒店餐厅等你们。” “好。”辛西娅莞尔应着,给了范教授一个深意满满的眼神。 二人向前走了十来分钟,朱勇口中的山间栈道,却并没出现。 “周总?你怎么在这儿?“ 看清密林深处坐在椅子上的周瑾时,范教授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细碎的脚步声响,三个男人,围了过来,除了朱勇,另两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面孔,只透着阴森之气。 “老范,来坐,“周瑾站起身招呼范教授,一如这大半年来的恭敬态度,指指面前小马扎上的ipad道,“坐下看个片子。“ 范教授已觉气氛诡异,待瞥见ipad里播放的画面时,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视频里的人,是他和辛西娅,在民宿的床上,衣衫尽去。 “怎么?还凑近细品啊?“周瑾揶揄道,“回味无穷吗?“ “你,你们……“范教授骇然得都结巴了,“为,为啥?你们录这个,有,有啥目的?“ 周瑾探身拿过ipad,关了视频页面,看向范教授的目光,温淡得像此际拂过竹林的清风。 “我们的目的很明确,诚邀你,像我当初一样,作出人生正确的选择。至于视频嘛,就是走个仪式。“ “什么人生选择,什么正确?“范教授的语气透出愠意。 他毕竟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男人被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同类拿捏,雄性动物尤其敏感的挫败滋味,很不好受。 周瑾仍是神情从容:“简单讲,请您和我们一样,成为情报人员。“ “间谍?“ “嗯对,意思一样。“ “哪国的?“ “您觉得呢?“ 范教授绷着脸,稍忖片刻,思及周瑾的留洋经历和自己在无人机领域的资历,怎会不知答案。 他心里更惶恐了,作着口头上的挣扎:“我是研究民用低空经济的,你们找错人了。“ 周瑾作个手势,朱勇与辛西娅等人都走开去。 “范教授,“周瑾诚恳道,“芜湖学院里,有研究军用机的专家,你同事嘛对不。你人缘向来不错。咱们一起想办法,套话也好,装侦听设备也好,总能有收获。“ “不,不,这,这怎么行。这是,叛国啊!“ 周瑾凑近他:“我们出生获得的国籍,是我们自己能选择的吗?如果不能,凭什么要求一个人必须忠于自己的国家?天理人情王法,都说不通啊。所以,忠与叛,在任何时代,都不是白与黑的分别,关键得看,值不值得忠,有没有必要叛。“ 范教授被绕进去了,眉头紧簇,带着古怪的眼神,盯着周瑾。 周瑾声如魔音:“你安于清贫地呆在院校,搞科研成果,得到了什么?就一点儿津贴?开玩笑,巡疆那种公司里一个部门总,年薪都是你的两倍。你儿子明明也是数学天才,却被什么狗屁的非升即走的规矩逼得失手伤人。你都拿出半辈子的积蓄了,他们在给你独子量刑的时候,考虑到你对国家的贡献了吗?“ 周瑾说完,往折叠椅的椅背上靠去,好整以暇的神情淡去,转成悲悯之色。 范教授嘴巴微张,略显失焦的目光,正说明,周瑾的这番话,戳动他了。 静默一阵,周瑾又开口:“范教授,这么快就与你说实话,还因为,辛小姐先和我交了心。她去年按照我的要求,接近你,是真的,但慢慢对你有好感,也是真的。你别看她一个娇滴滴的上海小姑娘,其实从小挺苦的,疼她的爸爸很早就过世了,妈妈嘛,有还不如没有。所以,她喜欢年长稳重、会疼她的男人。她问过我,如果执行几年任务,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离开。“ 他话音未落,辛西娅走过来,蚊声道:“老范,你才五十多,我们在那边生娃。“ 范教授抬眼看着辛西娅,目光里已没有被设套的勃然怒火,而是有些不敢相信。 周瑾添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前头的人,得到的待遇都很不错,不然怎么说服我们这些聪明人,对吧?“ 范教授心里翻江倒海。 红松公开的交好,智飞航校的高薪聘请,与辛西娅的不堪视频,所有平时在反谍宣传片里看过的招数,都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可奇怪的是,自己怎么,在最初的惊惧后,反倒平静下来了。 近在咫尺的年轻男人,所言不无道理,这片土地,对自己的奉献,给了等量齐观的公平回报了吗? 近在咫尺的年轻女人,也可以是自己再次绵延优质血脉、前往新大陆开启后半程人生的佳侣。 范教授渐渐抓住了问题的本质:我的价值,可以让我更好地利己。 录完一段详述国防学院军用无人机领域专业的情况介绍,以及讨论教学楼布局、商量如何安装窃听设备的视频后,范教授由周勇和辛西娅陪着,回到周瑾的高端民宿,继续被洗脑。 周瑾则与他们分开,往太平湖方向开,找了个离夏氏度假村不远的茶楼,坐着等另一个下属的消息。 向晚时分,朱导留下的熟手,老方,给他打来汇报电话。 “姓梁的小子,一早从沟村家里出来,就去了黄山国安。“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是因为限免才只更一千字) (临时有事,更完一千要赶紧去忙,非常抱歉) 2081年,安徽,宣城,敬亭山。 登山机器人和生活助理机器人,陪着冯宁博士,拾级而上,走了一段竹林小路后,来到“相思泉”边。 醉卧的李白,静立的玉真公主,两处石像,苔痕斑斑。 地上的鹅卵石也是。 显然很久没有人来造访过了。 曾经在黄金周挤满游客的景点,如今,犹如一片寂静岭。 时光与科技,似乎在最近的二十年里,将关于诗与美的人间,都变成了荒原。 曾经出卖体力就能获得维生报酬的人,因为饭碗被人工智能抢走,拮据到连糊口都难,没有财力与心情出游。 另一些收入尚可的脑力劳动与艺术创作者,也似乎因出生在人工智能的时代,而习惯了蜷缩于赛博世界中,成为死宅的男女。 至于真正对这个世界有话语权的少数人类,忙着向太空扩张,就更不可能来欣赏地球的山山水水,以及地球人的文学艺术作品了。 冯宁的生活助理机器人,要比登山机器人高级许多,它用“眼睛”与“大脑中枢”,识别出了冯博士的落寞表情,很快开口道:“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诗仙写出了对公主的相思之苦,但公主并不喜欢他,公主喜欢的,是王维。王维不喜欢公主,王维喜欢的是……” “我不需要听历史八卦,让我安静地看一会儿就好。”冯宁打断了机器人。 毕竟造价只有“贺鸣”的百分之一,这助理机器人的水平,就算能看准人类的惆怅惘然,却也只会选择从储存的知识里编故事的法子,帮助人类排解。 冯宁坐回登山机器人推着的智能椅中,一主二仆,继续往山顶走。 终于抵达天际阁时,已是夕阳西下、万壑映辉的黄昏。 冯宁扶着石栏杆,放眼望向蓊郁山林。 大片翠色间,一条空无车辆的盘山公路,特别醒目。 许多年前,父亲冯魁,就殁亡于这样的山路上,只是,不在宣城,而是在黄山与池州之间。 “双方达成一致,引渡夏氏车祸案嫌疑人。” 这短短的一句法文,是迈入暮年的冯宁,从机密文件里发现的唯一线索。 引渡方,显然是中国,那么,被引渡方,是哪国? 未必是说法语的国家,因为在国际间,第一发言语言是英语,第一书写语言则往往是法语。所以,法语,或许只是记录了这件事。 冯宁查阅了2025年后所有公开引渡回国的罪犯或嫌疑人,其中没有涉及夏氏车祸案的。 政治犯不引渡,乃广泛存在于国际关系中的理念,除非两国间有特定的引渡条约。 所以,冯宁植入“贺鸣”脑中的有限的信息,包括一段她自己的分析: 嫌疑人没有公开的引渡资料,说明,其大概率不是普通的刑事罪犯,而是政治犯,但后来,或许两国间达成了什么交换条件,嫌疑人又被引渡了。因言获罪的政治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此行列,况且,这还涉及几条人命,那么可以推测,嫌疑人,最有可能是——间谍。 ------------ 第一百二十三章 2025年,4月初,宣城高铁站。 商务座候车室内,电视屏上,正在播放反映台、厦两岸谍战的经典好剧:《对手》。 范教授窝在沙发里,盯着屏幕。 正看得目不转睛时,身后吧台处,传来男子的谩骂:“卧槽,你们的咖啡是速溶的啊?什么小破地方,商务候车厅就这种水准?” 过来个年轻下属模样的 张毅惜字如金,又是一个字出口,而此刻辟水旗却立刻又有了变化。 而后晨瞑瞳明显感觉到,与自己黏膜接触之后诱宵美九就没有动作···晨瞑瞳眼睛微微一眯,而后开始引导诱宵美九带着她进入那个世界之中,同时教导她接下来的动作。 劳·鲁·克鲁泽那阴森的话语似乎回荡在耳边,冷汗浸透了基拉·大和内里的驾驶服。 就像当初所想,空间裂缝已经形成,死气已经弥漫,而且现在已有漫入连云山的迹象。已经不可能收手了。 “她问,我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有没有早恋。”苏清宇似笑非笑的说道。 无奈何,这个组织行事太过于隐秘,就算是审判那几乎笼罩刹帝利偌大疆域全境的网络,也是搜寻不到关于八岐更加详细的信息。 所以,为了不犯罪,一身黑衣蒙面的阎倾在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客栈,按照白天打听好的路线,径直飞向风家。 “咳咳!既然两位公子这样给我们水榭面子,我家主人也很好客,我看这样吧!我去安排一下,临时添两张凳子,不过,只能委屈二位公子坐在最后了,您看……”管事的笑嘻嘻的说。 “那笑笑想叔叔了没?”苏醒笑了笑,看上去也比之前仿佛更加疲惫了一些,头上花白的头发似乎变得更偏向于白色了。 极招相对,天地震动,空间碎裂,所幸这里是封神山脉,有着重重的镇压之力,空间异常坚固,若是换做其他的地方,此刻两者早已经进入了异空间内战斗。 青年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娄景山的脸色这么难看。就算听到最后,也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同。 “镇元,为什么!?”阿瑶猛地从云中坐起来,口中轻轻的惊呼,听得陆压心中一疼,醒来的阿瑶又猛的闭上了嘴,眼神空茫的看着四周,再一抬头,正看到痴痴傻傻的陆压。 狼狈的士兵们一边躲闪一边开火射击,可这些怪物动作十分敏捷,东窜西窜,连扑带撞,又有不少人被干掉,进入大厅的几十名突击部队眨眼间报销了一多半。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在陈进强大的力量面前,神盾局高层研究过很多次,最后一直认为单纯的武力很难将其制服,要想拿回宇宙魔方只好采用怀柔的办法。 趁着他们乱哄哄的时候,我悄悄钻进了宿舍楼,来到407房间。 太玄沉默,天蛊仙娘说得不错,与青龙大王的斗法是他取得了胜利,但他自身亦消耗甚巨,此处空间死寂,补充法力困难。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再与人动手。 阿瑶却不回答,再看一眼陆压,便起身立在云端中,不在说话,眼神看向西南的烟尘。 “大龙,给你介绍一个新入队的队员。”白薇说完,一把扯住一旁的叶修手臂,将他拽到男上校跟前。 高波和林松看着肥婆惊恐万分的样子,份外觉着解气,至于肥婆的丈夫,虽然一脸的关切,可是心中也着实暗爽不已。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补更昨天的 夏氏度假村的面包车,停在大堂门口。 身为司机兼领队的梁峰,正和另两个跟队的度假村员工一起,组织参加小众游的客人们上车。 周瑾站在礼宾台边,侧头看了一眼匆匆走入旋转门的夏茉。 发现梁峰跟踪辛西娅和范教授后,周瑾这一星期,来夏氏度假村住过两次。 他很确定,夏茉还没像辛西娅被他俘获 北宋此亡,非不能战。徽宗贪生、钦宗软弱,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至于江山社稷毁于一旦,百姓黎民生灵涂炭。 无爱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已经空无一物的台子,刚才她的确是碰到了东西,可是同时间,果冻不见了!东西……哪里去了?!那个果冻呢? 说着右娥英当场就让蒯贤人亲自去请任太医到澄练殿里为姬恊诊断。 鄢澜有些好奇的朝着费逸寒的位子上看去,确实空落落的,再回过头时却冷不防对上了一旁萧姝的目光。 只是,到了章慕晴面前,我无措了,她的眼神像星空一样地深邃,让我根本就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确定了章慕晴她们现在的境况是安全的之后,我又打了一通电话,是打给李奕霖的,我这一打就奇怪了,竟然没有打通,这让我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 最好的方式说,你按照自己老大的话把人给打了,你老大又能帮你什么呢?最后进局子的还不是自己。 简薇等了两个多月,等来的不是重阳盛宴,不是完颜雍的消息,而是自己发配暴室的懿旨。 “我刚回家,还没吃呢,莫非你要请我吃饭?”李艺笑着开了个玩笑。 “进去么?”无爱叹息了一声,她倒不是因为钱财而对这里出现些许犹豫,只因此处虽然颓败,却还是看的出这里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扫的,这里没有任何杂草,甚至是灰尘也没有。不过,还有父母,毕竟她想要给他们最好的。 项少龙表情淡定的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购物清单放在了办公桌上,推到维克多的面前。 宋江、关胜见卢俊义亲自相送,临行又如此谆谆嘱托,不断向卢俊义保证,不会丢了州府。 “跑哪是我能决定的吗?”曲森回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地上已经完全缓过来的那位。 但是,根据项少龙的认知并不这么认为,异种王虽然号称是异种的王,但是不一定隐藏着消弭危机的秘密。 星辰界一片黯淡的星域之中,墨燨本体盘坐在一颗无名的晦暗星辰之上,双目看着远处突然光芒大放的太阳星,双眉轻轻一挑,随后便不再理会,陷入了又一次的深沉潜修之中。 看见男人倒下去的时候脑子后面都是血,她顿时手也软了,手上的木棍也随之而落,到现在手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望着金铠男子,武青帝心头怒意未散,顿时又是心头一颤,当下时便是目光望了过去。 从秦可卿那里得知宁国府必然衰败,然后才能谋求复兴后,贾蓉就想着如何安然度过衰落之时,不让他人干扰。 这青莲净神丹,他们自然是不想要放弃,但是,南宫天云刚刚在冷傲这边吃了瘪,此时正是不爽。若是与他竞价,定然会得罪对方。 能到这里干活的,家里都不富裕。每人分到一两银子后,立即磕头谢恩。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起送上路吧 午间,梁峰带着客人们回到湖畔,夏氏度假村跟团的厨师,和大眼睛女员工,已经在几张小桌上摆好面包、色拉、水果与现烤的各种肉类。 周瑾捧着两瓶红酒,踱步过来,热情地招呼团友们:“人生何处不相逢,都是有缘人,感谢大伙儿照顾我太太打理的生意。这两瓶,酒庄和年份都不错,我拿来给大伙儿助助兴。” 住店 精灵表达开心的方法都不一样,大食花这种草属性精灵的习性、模样跟食人花类似,在开心的时候,喜欢吞咬自己的训练家。 周围的幻境开始出现了变化,方牧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113号房间。 在无限印记上确定完成任务,领取了任务奖励之后,杨磐随手收起了人类九戒,然后又将火之戒-纳亚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熟练的敲击了几下,莫名有一种我将持键化真仙的冲动——至尊键帝。 中国一直在灌输爱情观念,电视剧、动漫、无轮是战争还是恐怖片,都是以爱情为主,歌曲也全都是爱情,连生存都成问题了还是惦记爱情,都是棋子你能怎样? 寒冰射手刚放完鹰击长空,美滋滋的和队友汇报情报,然后……屏幕就黑了。 晨起风平浪静的海面,傍晚波涛汹涌,乌云密布,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本就是一架轻舟,在海中摇摇晃晃。 现在事情既然都已经谈妥了,那么他们也应该回去了,毕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 他的位置很好,对方交的大招也非常多,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完成收割。 伴随着赌斗双方同时选择战斗开始,杨磐与血爪三人直接被传送到了一处类似罗马竞技场一样的巨大战斗擂台当中。 这段时间里她待在右御史府不是生闷气,便是在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丁紫突然变的这么聪明了,丁静觉得这是有高人相助,她身边的高人老人也就是林嬷嬷,难道是林嬷嬷用了什么办法,让丁紫性子不那么冲动的吗? 在和司徒空多说了两句后,秦龙实在不放心慕诗芸,于是便追出了餐厅,可是,就因为多和司徒空说了那么两句,出到餐厅时慕诗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两方人马,加起来三十余万人,虽然不如大辽五十万兵马,但是此时大辽无帅指挥,简直就如一盘散沙,安家营与红家军从两方围攻大辽,简直就如一场血腥的屠杀。 “停下吧。”轿中之人声音响亮,八个轿夫听到了主子吩咐,脚步齐齐停住,随后将轿子从肩头轻轻卸下,放在地上,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林风不用多看,也知道这人的身份了,这种装束,是经典的豪门管家扮相,唐家的康伯便是如此。 “恩。”夙柳柳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继续向前走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那样朝着东苑的方向而去。 “我的天哪!”丫头们吓的大叫,林熙则转头看向了侯爷夫人,她这个举动使得十四姑娘一挑眉,随即便捏了一下林熙的手。 像简凡这样不幸的人在天下间还不知有多少。想到这儿,水榭心里再次一疼,悲天悯人的情怀再次缓缓扩散,连王维东都有些受到了影响。 因为防备着这个家伙对自己的哥哥下手,所以夙柳柳坐在了中间,而明凰与夙骏驰则坐在她的两边,而对于这种坐法,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仿佛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样。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哎呀春莹姐,你们能先等我半小时不?我到那边拍点徽州民居的素材,现在的光是顺的,正好照在墙上,山上还有云雾,我怕录完节目回来,就没那么好看了。” 泾县,蟠龙湿地旁的山村里,顾南河钻出车子不到两分钟,就带着半是兴奋半是央求的口吻,对景春莹说道。 景春莹知晓顾南河向来守时,点头道:“去吧,我 比子一见,抽出身上宝剑向黑鱼精腹部刺去。黑鱼精为了迎战,将金莲推到一边,与比子大战起来。 相对于夏琳,叶轻寒完全是另一番感受,汗流如注,像是刚蒸桑拿蒸过头了一样,神色极度萎靡,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是幸事吗?那样的存在,是你我远远无法抵抗的,恐怕让老祖们出马,也未必能是对手。”掌门话语虽平淡,但却能听出浓浓的忌惮意味。 她那时候,娇气的很,身上只要哪疼,就叫的特别凶,每次都是让他帮她揉捏。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又多了问题,就是那些蛇形石柱为什么要这样排列,排列它们的人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但一个前提是,陈霄不能死,一旦陈霄死去,地府洞天将崩毁,所有的生灵都重入轮回,不复存在。 看着下人们一脸恐惧到了极致的神情,就连赵氏和三姨娘也是面色发白,身体发虚,楚玺抚了抚额,声音之中隐有些疲惫之意。 从温暖的烤r店里出来后,外面阵阵的冷风吹来,池原夏觉得有种淡淡的冷意,她缩了缩身子,往夏唯希的身边躲去,从他的身上蹭点温暖。 若不是青莲仙子和凌天放在此,几人恐怕都要立即跳起来,质问那个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 北斗星很感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一时间热血沸腾、连忙退出来带上了门,平复了一下心绪才敲响了门。 “你先留下来吧!我知道你有些话想说。”叶知义道,对于手下的心思,他一般都能够猜得到。 叶祯祯甚至看到了在半山上她家里那所红瓦白墙的复古建筑,她现在就要回去了。 所以,晓风因为他说的话,不高兴,所以才会把他的舌头割了,把他的脸也划伤了。 “那我们现在连半点头绪都没有,证据没有、头绪没有,这似乎太过诡异又太完美……”风夜寒颇为无奈的看着白玉珠。 别人看到这样的新闻应该会很着急,很害怕,害怕自己的名声受到了损害。 “罗少军你离我远一点!别一回来就动手动脚!”陆安安被罗少军压在沙发上,正挣扎着。 在焚寂停下来的时候她也就叫火沦停下了,把火沦塞进了空间戒指,她就躲在一棵树上。 毒品则是在郎刑天大力打击之中,本来云滇省是一个毒品比较猖獗的地方,在郎刑天全力打击之下,毒品虽然还有,但是已经很少,在所有的毒贩眼里,云滇省几乎就成为了禁毒之地。 扫了屋子里一圈,在眼神落在了地面上的时候,我一愣,随即扯了扯沈风的衣角示意他看过去。 冷挚紧张的说到,如果真的是苏绵走了,沫沫就能回来,冷挚会不惜任何的代价的。 就算这世界真的出现分神修士,留在这里的棋子,也能横扫一切威胁,可是现在……居然全部反杀,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这个神父很符合安陵脑子中的经典形象,身材高大,头顶着一个大地中海十分光亮,面容冷峻严肃,不老不年轻看不出年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头疼 镜头前的景春莹,微微侧身,指着不远处正在辛苦劳作、晾晒宣纸的村民们。 “cda是被称作珠宝设计界的奥斯卡的比赛。俄罗斯人展示他们的芭蕾,意大利人展示他们的斗兽场,西班牙人展示阿尔汉布拉宫的花窗,法国人展示他们怀旧的装饰艺术,美国人展示他们经济鼎盛时期夜夜笙歌中的奢华舞裙。我作为中国人,有幸从皖 果然,超级巨大化石翼龙的实力跟其他超限精灵不是一个层次的,强出了不少。 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一场灭族之战,正在这片上古沼泽之地上演。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乘龙将冰封世界转化为契合自己的专属奇迹奥义,相信并不难。 如果最后是他胜利了,那么他就会取代暗黑2第一幕的最终BOSS,成为新的BOSS。到这时候再回过头来对付发育缓慢的职业者,唐泽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不过得保证高阶天堂不会插手此事。 原以为月倩茗会质问自己,可她竟轻飘飘的揭过去,着实令人意外。 今天到场的学子一共有一千多号人,这些人当中不乏狂热者,想要当场立刻抢下名额签下致富机遇的,当然也有头脑清醒觉得不太靠谱的,此刻,见游子诗这么一起头,于是立刻纷纷响应,大声说好。 在妖都市内,艺海高中的教授徐康和他的几个音乐圈的朋友一起在家欣赏了这首歌曲。 以蓝若霜的暗算人的本事,就是一剑从背后把这位龙王给捅死也是不奇怪的。但她故意留手了。伤而不死,正是最佳。 来自强大地区的他们,论战力完全凌驾霜雪区的冠军一个层次,资深冠军抗衡强大冠军,强大冠军抗衡巅峰冠军等越阶而战都只是基本。 徐康点点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凭着自己这张老脸,倒是可以一试。 沈凝华和青雀在房间中坐着等天亮,正殿中,齐贵妃换过衣衫才让人将百里瑾川叫过来。 “卓夏,我有一个学生出了车祸刚刚抢救完,医生说双腿可能保不住,你能不能过来看看,能不能补救?”白沫沫焦急的开口。 屋门两旁的白色墙壁上被人泼上烘漆,上面写着斗大的红字:“欠债还钱”四个字,红色的油漆滴落在地板上,就像是鲜血一样,触目惊心。 这些个地段,她几乎每次出来都会摸上一遍,所以对地形已经非常熟悉。 沈凝华冷冷的嘲讽,此时,她的双腿、手臂开始麻木,完全站不起来,只能努力的睁开眼睛,向着前方爬了过去。 绝影一路狂奔,方孝手中的绳索早就被罡风斩断了,方孝不得不压低身子,抱着马脖子,咬牙硬‘挺’!同时尽量的控制护体罡气,顺着风的走势流动,这样一来,可以减缓罡风袭击的力道。 因着顾念卿做的月饼分量有些多,容留与洛乙皆有福气能吃到这般美食。二人自是赞不绝口,不免愈发期待自家主子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官员们呼啦啦跪了一地,纷纷为屠苏清黎请命。屠苏青云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他看着屠苏清黎的眼神满是责备和不舍,似乎是在埋怨她让皇上如此为难,却又因为血脉亲情,不舍得将她直接处死。 她爹已经在府里府外埋下了不少的暗探,为的便是阻止她趁机逃走。 “哎,一定要谢的,今天晚上要好好敬你几碗。”胖子的酒量那是很好。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景春莹见贺鸣的面色好了些,没有硬撑着忍耐不适的模样,稍稍松口气。 夏氏毕竟是支付律师费的,景春莹怎好坚持让贺鸣跟着自己回上海,而耽误了夏茉验收二期酒店式公寓的工作。 她遂看向梁峰,点头道:“行,那我把他交给你了。” “放心,”梁峰笑道,“要是贺律师的中耳炎,从慢性变成急性了,我提头 而且这方子里用到的几样名贵药材,我家地里又没有种,到时候,肯定从你们同济堂买,你看,这药丸还没开卖呢,你们同济堂就有银子进帐了,多划算。 刚刚脆弱过的玻璃心还没完全恢复坚硬,又有泪崩的趋势,他极力忍耐,低下头说了声“谢谢”。 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李二龙会忽然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更没有想到李二龙冲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揍何大强。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不需要找介体?”秦奋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蒙圈。 当然了,依照刘家人的尿性,人家也很有可能是不在乎这个的,还是有可能会让刘武跟张翠翠离婚。 何大强本来以为他这样低头了李二龙就会轻轻松松的放过他,但是其实并没有,李二龙也不傻,反而他可是很聪明的,猴精似得人儿,难道还能看不出来他的低头完全就是违心的吗? 让所有的造船厂全部被破坏,居然没有一艘船可以开出去围攻敌人的。 究竟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一个男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至少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影响到对方的情况下,偷偷拿到她的联系方式。 再加上,不就是趁人家睡着了在那边唱歌,就算是扰民也不需要坐牢的。 “这药对我来说没用,你也死心吧!”在见面的时候逃跑,第二卷也如此轻视粉粉,是一个鄙视的影子。 “唉。”看到柳瑞先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听着,法自然就有些不忍。 可能是向天一时间没把握上力度,那长剑再击落幻影针之后,居然扎进土里。 突然打开的房门和刺眼的灯光,倾城紧张的看着门口,想要后退却由于身体受限,根本动弹不得。 如果你让人们知道,他们会很震惊。这种全能阴阳的格局在他们心中非常强大。如果它更强大,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 阮绵绵这个时候即便知道司凉的话是安慰她的,但是阮绵绵还是选择相信,因为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不然她会被逼得崩溃的。 只是,面对动物就要更显本事,因为它们比人更复杂,是四足着地,重心会更加稳定。 “尊敬的凯尔萨斯殿下!奎尔哥哥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现在确实可以修复太阳井!”艾尔达拉说。 星察技封毫“那王先生,不知道监听器一事从何说起,我不想听到谎言。”白锡山虽然客气起来,但话语中还是有威严的。 紧跟着,他就从旁边的桌子上,又抄起来了一个玻璃花瓶,直接照着陆豪的脑袋打了下来。 刚刚听陆轩学过一点皮毛,他还以为是跟自己开玩笑的,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真的学过。 “挡路?行宫之外少有人迹,怎会有人挡路?”朱景洪越发好奇。 结果就是,在外奔波数日好不容易寻到灵药刚返回来的鬼医任青,就任劳任怨地去厨房给叶枝枝做饭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父亲的电话 太平湖,夏氏度假村大堂 夏茉走到领班跟前:“我出去一趟,等会儿梁峰接贺律师过来,你先给他办入住,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工作时间,我再找他开会。“ “好的夏总。呃,我现在叫驾驶班的人开车过来送您。“ “不用,我骑酒店的自行车去。“ “哦。“ 领班忙招呼礼宾部的小伙子,把酒店租 炼神圣人有些羞愧,就在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那些冲向传送光门的武者们同时止住了脚步,只见一尊尊最开始进入其中的武者,纷纷被光门甩了出来。 虽然朱元璋立下的战略是这一段时间不会主动向外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只求对于现在自己的地盘儿进行稳扎稳打的开拓,使这边成为自己非常坚实的根据地。 超维科技公司,可是现在杨浦区,乃至整个上海都排得上名号的大企业,别人不知道,他作为区长可是对此一清二楚。 此外,地形条件要好,要开阔平坦,相对周围的地势较高,这点上,其实也不符合。 “可是你不是很希望夜星很在意你吗?在夜星的心里你也一定是他的伙伴吧!”立华奏很容易就看出了她的内心的希望,自从获得天使血统后她就好像能够感受到面前人的想法,直接就将疑问说了出来。 山脉近在咫尺,而敌人人数众多,处处有视野,袁静根本无法偷偷通过隐藏的洞口进入山脉内。 苏美一心一意和自己手上的鸡翅膀斗争着,没有注意到楚晴晴的表情。 他走后,议会厅里迎来了短暂的寂静,但是紧接着,隔着墙壁从外面的走廊再次传来一声让人面皮抽动的声音。 喜欢这个歌手的人,甚至会为了在电影院听到这个歌手的声音而买票进去。 成为司天继承者,这可是司绝尘都没有办到的事,崔子萧对此当然也极为看重,毕竟如果他们可以现在就发现这个继承者的话,并且与之打好关系,在将来将会取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这次她伤的更加严重,而千娅宁伯老爷子那边更是眉头燃烧,急的直跺脚。 其实只要是真正想要提升实力的人,必然都是支持这样的变化的,没有了那些世家的限制,再有了足够的资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为理想的修炼环境。 没错,此刻凌清心里所想的漏掉,并不是监控画面里漏掉的地方,而是她的双眼所漏掉的地方。 那倔强的眸子里,满满都是隐忍,这看在连城染陌的眼里却是无比的疼惜,就这样,连城染陌伸出一只手,不由得就要抚上流年的面颊。 有人在掐他的脸,痛得要命,李维斯短暂地清醒了一下,看到宗铭鼻青脸肿却依然英俊逼人的脸,离自己那样近,那样清晰。 他的声音很温和,他注视着Harry的眼神像是月光洒在男孩身上,不温暖却也挺柔和,给男孩一点点慰藉。 在几天后,宋月转院进了森德医疗机构,待遇全都是vip级别的,顾晓晓自然知道,这是因为穆逸熙的关系,否则,母亲就算进了森德,又哪里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对于Slytherin来说,一份庞大的,可以顺利运行的人脉关系有时候比福灵剂带来的好运更加重要,对于执著于此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来说更是如此。 ------------ 第一百三十章 表白 夏鹏程问女儿:“茉茉,这位辛小姐,入职前,注册的小公司,叫‘静笙吟秋’,你知道吗?” 夏茉一愣,回忆道:“当年在英国,她帮我写论文时,看到我在中国留学生论坛的账号,叫静笙吟秋,说很美,我就告诉她,这是妈妈的真名加笔名。但我没想到,她会拿去给自己的公司用。可是,夏氏请她策划太平湖的慈善活动那次, 有生命力,哪怕只有一点生命力,他们就可以动用冒险者的力量。 “咦!”感受不到疼痛,经脉居然没哟一丝疼痛的感觉,这让秦风不禁一愣,低着头,看着不远处的湖水想起刚才自己遇到的情况,秦风若有所思。 什么是逆天强人?这就是真正的逆天强人!所以,虽然宋明庭不是他上辈子知道的人中修为最高的,也不是实力最强的,更没有身经百战从无一败。 “是么”岑碧青面无表情,翻了个身,居然是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 蓝祺儿闻言赶紧就跑到了精卫身旁,替她细细把起了脉来。忽然间,双眼闪过一丝不知是喜还是忧,徘徊不定的眼神。她没有多言,扶起精卫就将自己的仙气强行灌入精卫体内,奈何精卫拒绝接受的强排了出来。 随着周五原并指往前一点,就见那成百上千的青鸦犹如一道洪流,向着楚狂歌杀去。 太白派弟子从未听师父讲起过他的身世和武功来历,此刻得知师父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北斗七子之一,自己所在的太白派可说得上是名震江湖的北斗派的分支,无不惊讶异常,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言语中难掩兴奋之情。 扑通一声,李逸航掉进江海里,立马失去了踪影,高登望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转身看见两个俏娇娘伏在甲板上哭成泪人,忍不住走过去调戏她们。 牙缝间的食物残渣没有多问,即刻从包裹中拿出泡面与储存好的开水,泡了起来。 “哼!黄源,你这花招没用了!”轩辕御龙大喝一声,身影一闪,挥动异化的龙爪猛地冲向了那几道火焰长矛,龙爪一挥,一道金色的能量龙爪变凌厉的拍出,轰击在那了火焰长矛之上,将那火焰长矛瞬间撕碎了开来。 望着裴擒豹领命而去的背影契比柯力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确定宇流明的意图。他派裴擒虎前去实际上更多是试探的意思,他要看一看宇流明进攻的决心究竟有多大,对方究竟想要打到什么程度? 喜儿感觉到额头的异动,痒痒的,伸出芊芊玉手便想挠一挠额头,一伸手却被刘德的大手捉住,喜儿这才惊醒过来,睁开美眸,就看见刘德笑嘻嘻的望着她。 我怎么也得准备好了再来呀,怎么也得准备点投名状。”杨晓华嘻嘻哈哈的说道。 刘德第一次来到讲武堂,所以刚开始在众人的陪同下,绕着整个偌大的讲武堂走了一圈。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白狼把头转向了在火堆旁边的艾丽莎,问道。 那笑,极其的不一般,难以描述。我只感觉从中看出了一股坚决及喜悦。 虽然宁夜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情急之下瞎编出来的道号,会引起面前这三人如此大的反应,不过内心已经有种不妙的预感。 此时,宇流明、齐靖远、李平三人在城寨中远远望着旷野之上一边倒的屠杀,神情之间皆是一片凝重。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晚上八点,夏茉回到度假村的办公室,站在窗口定了定神,给辛西娅发微信:有时间和我语音五分钟吗,关于周瑾。 辛西娅很快回电:“怎么了茉茉?” “小娅,你喜欢周瑾吗?” “啊?”辛西娅诧异低呼后,没了下文。 夏茉平静道:“或者,我这么问吧,如果周瑾不是我的未婚夫,就是我的普通熟人, “哼!”磨石冷哼一声,拳头一握,一拳打向头顶的红色宝剑,一拳打向左边紫色宝剑,一拳打向右边黑色宝剑。 而且现在已经不再是过去,他已经有后了。不会再发生有人攻打皇宫,他便有弃了皇位的想法。哪怕是为了儿子,他也要有一支武力在手。 就算已经成为神境强者,已经是在寻常人眼里超脱规则的存在了,姜老祖也只能凝视着那光芒,感受到了心底深深的震撼。 秦仙儿俏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玫红,使精致完美的脸蛋在长长的空气刘海和精致光亮的发髻下更加靓丽,三百六十度无论从哪个地方来看,都是一百分,完美。 “咳咳,老大,我们赶紧开会,来,资料给你……”凌东华拿着一份资料递给李方诚,还没等李方诚回应,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地点我也给你找好了。”沈卫国的手指在办公桌的地图上比划着,最终落在了一个省的位置。 在地球法则力量、和那空间裂缝先后消失不到一秒的时间外,那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威压的光芒也骤然消散不见,眨眼之间,城市的霓虹灯恢复了往日光彩,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五彩巨蛇惨叫一声,却是被火焰鳄狠狠一牙咬在身体上,血流如注。 “能。”说完这个字之后林艾就闭嘴什么都不说了,默默地看着N2。 多肉道,并立马将一枚指南针一样的法宝拿给了徐无忧,很显然,这便是氐夜留下来的追踪神器了。 按理说,一个外人在别人府里看到这种场景,就算开口说情,也不会直接就上去动手。 仙姿临凡,即便喋血,依旧风采盖世,璀璨的冰蓝之光,在她身前一点一点垂落,宛若瀑布。 顶着众人的视线,厚脸皮的郑建毫无压力,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妙曼的身材,婀娜多姿的身段,洁白如玉的肌肤,柳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换上高跟鞋出了门。 墨冰白了姑苏皓月一眼 ,五年时间过去了,都是一个带着六岁娃的单身爹爹了,这家伙的性子还是不知道收敛一些。当初收拾那些山贼的时候可也有他的份的,这关系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了。 夜落心里很不安,基因改造让她与常人基因不一样,也就是说,人怕冷怕热,可能她这些都不怕。 当然,魏泰强知道这个涂土桥在玩弃牌了游戏,他就召集了自己的游戏竞技工程师写架构,开发其他程序,准备硬撼那个涂土桥的游戏,结果涂土桥推出了一个叫做徐北鲁电竞选手来运营这个事情。 感受着又重新回来的久违的力量,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脚便走出了房门。 “我擦,又来!”程大雷一激灵,对方咬得真紧呐,一丁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曹汪蓉拿着钥匙拧了一下,门应声就开了,他愣了愣,门没有反锁。 “别看了就是说你,再不来,我就要陨落了——”安奴娇再次柔声说道。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是在房间里多加几个扶手,就可以叫作适老公寓房。橱柜台盆等的高度要降低,便于坐轮椅的老人操作。客厅与卧室分离的套间,卧室的门框,宽度不能小于90公分,要保证轮椅能顺畅进出。浴室最好不用玻璃淋浴房,而用这种侧开门的亚克力浴缸,老人很容易就挪进去,坐着洗,不吃力,但又和洗淋浴一样干净。” 下午四 那名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拉兹连忙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去,却见少年蹲下身,正从草地里抱起一条长长的怪物的躯干。 但是,阿黄一进来便显露化形期的顶级修为,鸫老板苦笑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照阿黄的吩咐办事。 “你没空吗?还是年末有同学聚会?”老麦听不清楚她说什么,心里感觉有点焦急。 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拖着已经内伤的身体,本想要跟苏林再战个三百回合。 谁都清楚,唐沁被绑架,对方肯定是冲着盛怀锦来的,可,唐家人不好把这话说出来,毕竟,为了救唐沁,盛怀锦也是阔出老命了,大家都看到他的诚意和内疚了。 阿茨克一脸理所当然,军事学院又不教内政,也不教种地,他自己原本也是当老师的,被临时“抓”上去解决事情的。 朱见深当然知道景泰帝朱祁钰肯定猜出来自己有事跟他说,但是他绝对猜不到自己要说什么。 茗长老刚开始随手将这些阵盘、阵旗扔到阿黄身前那片半圆外,看起来貌似随意挥洒,可阿黄的眼睛一直不敢懈怠地盯着,脑际识海紧张运转演算不停。 “大蛇”这个词汇仅仅被偷听到一次,但是周扬的心底却早就已经卷起了惊涛骇浪。 赵清舒往他们三人的地方挪了挪,谢遇见她靠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外面山贼们闹哄哄的,似乎在准备庆功宴,等他们庆完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他们。 黄帝综合实际情况,最后选择了鹰人部落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因为,事关全局,绝不能有一丝马虎,否则,前功尽弃,还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他觉得今天,要是真这样走了的话,再来该以怎么样的心情面对她呢?或许他该听许老的,今天没有进来见她就好了。 话说到这里,便不能再过多纠缠,王熙昭无奈的轻声告退。但是心里面,却存下了一个疑惑。 “我平时不这样,一点儿也不粗鲁。我外公一直都夸我礼仪学的不错,举止优雅的。”赵璇想了想自己刚才的举动自己也觉得有些丢脸,又怕陆锦昇见了她那样改变主意了,于是有些急的解释道。 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现在该相信谁。如果程富海真的早已知晓鬼头草一事,那他在暗室里表现的样子也太逼真了,现在想想都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冷。 此事过后,这些人原本的好心情全都被萧亦破坏,哪里还有心思吃喝玩乐,一心只想赶紧离开。 少典来到画玉儿面前,将实情相告,画玉儿安慰说:“不要哭。”在心里也在盘算,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此巫师的确厉害,果然会些八卦算数。陆泽西不由得即刻会会这位巫师。 李植和查云克带着几个护卫,轻装简行骑了两个时辰的马,进了王家湾,看到了王老大的造船工地。 冷猖撒手想逃,但被波秀似剑的气道打到了,一下从山顶上掉了下来摔倒了山沟里。 随着舌头的蠕动,头颅嘴里发出了郗月的尖叫声和“艾丽”的大笑声。 钟声响起,韶光痛苦的趴在其中,青筋暴起,眼中染上了红血丝。 见叶宁竟然还敢抵抗,刘伯冷哼一声,空中的掌刀陡然再增添几成力气。 如果不是叶宁刚才及时吼出一声,将他们的理智拉了回来,估计都要被吓成傻子了。 说完,他脱掉外套和打底衫,然后让秦疏影把她的打底衫或者内衣脱下来。 狮梻冷哼一声,一股强大的威压爆发,无形的威压接近李元之时,青鸾椅光芒爆发,一个透明的防护罩出现,隔绝了狮梻的威压。 这个男人面对三百多名后天武者,两百多名先天武者以及十多名武道宗师的围观下依旧风轻云淡。 苏兰玖冷不防听到有人喊她,心中一跳,猛地抬头看向来人,就见身长玉立一身孝服的四皇子正温和地看着她。 “村长我怎么感觉你比十年前更年轻了些。”唐宁看了看村长的脸说道。 “宜肯额!”康熙弯身抱起了宜肯额,在大臣们面前,康熙不会吝啬对宜肯额的宠爱的。 这也正是为何,为入宫前的孔琳怡会总是装作一副娇蛮任性的样子,引得不少富家公子哥不喜欢。 此时此刻,比起让他们识破沐云岚的身份,她更希望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夜少辰的腿本来就没有全好,再加上今天开了很久的车,现在腿感觉很累,甚至是有些隐隐作痛。 ------------ 第一百三十三章 “2050年,仿生人的每条手臂上,就已经拥有了模拟人类肌肉的36块硅胶装置,由液压系统控制。但到了我出厂的2077年,硅胶与液压系统,也早就被淘汰了。我脑中的芯片,向我下腹的核心,输出指令,而这个核心,是一个像菌丝生物电的系统,控制着我全身模拟呼吸、循环、消化三大系统的‘器官’,也管理着肌肉与皮肤类 在他和华笙结婚不到三个月的时候,还在上学的华宇突然神神秘秘的找他。 可他全程却没动筷子,身子与桌面隔开五寸远,手肘更是未曾抬起,一直在和江晟不咸不淡的说话。 由于是新发掘出的,他特地派了最信任且最懂这些的心腹出去谈。 温岁被唐千华捅破后,不再自欺欺人,经理助理有三个,她是最可有可无的。 安祥林这番话,看似在贬低厉元朗,实际上却是在抬高霍秋生,明明霍秋生的年纪跟厉元朗差不多,但却在安祥林的口中,厉元朗是年轻人,霍秋生成了可以驱使厉元朗的上位者。 慕莲心不在东宫,她用来作为筹码、服之神思通达的药散也被傅衍之销毁了,楚云凌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 安祥林听完之后,默默的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厉元朗。希望厉元朗早些做好思想准备,不要真的以为,只是单纯的当个伴郎。 短短三个字,并且掺杂着一丝试探的成分,充满不确定意味,却直接惊得陈衣瞳孔地震,紧接着猛然回头。 第二日一大早,夜晚就收到了宜和宫的口谕,阖宫上下齐聚宜和宫,设宴赏花,欢聚一堂。 “我也来看看大名鼎鼎的夏墨清长得怎么样,居然能让传说中的大美人南婉婉对他死心塌地。”紫鞘也和舍微公子走过来,好奇地打量那幅画。 如果夏落葵真的躲进了箱子里,那么箱子一定没法从外头上锁,只要检查那些锁就可以了。 裴馨儿微微一笑。且不论老夫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总之灵姐儿是得到实惠了,那就够了。 穆萨愉悦地点点头。在我面前,他总是将信仰的守则放纵再放纵。正如我在他面前,情感的防线总是一跌再跌。可我们都知道,无论怎样放纵下跌,那极限依然是存在的,无法消失。 到发动的是时候,直接来一个斩首行动,拿下安化王,叛乱也就平定了。 阿莱茵是阿联酋最大的绿洲,隶属于阿布扎比,离迪拜只有百余公里的路程。不同于其他酋长国沙漠绵延的景象,阿莱茵被绿树清泉环绕着,是沙漠中最天然的一抹绿‘色’。 时光荏苒,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厨艺高超,也不记得那个坐在她身边等着吃东西的他。现在调转过来,他为她洗手作羹汤,而他甘之如饴。 慕元澈瞧着夜晚的动作,心头气得直冒火,这个夜晚天生就是来克她的。若是换做旁人,他早就拂袖赶了下去,可是面对着夜晚,眉头皱了几皱,终究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一开始就说夫妻二人若要得子,先要清心寡欲一段时间,斋戒沐浴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她们是真的来我们家吃喜宴的,让我过去接人。”陈娇娘不甘心地喊道。 卖水大姐一看自己这回碰了软钉子,心里不禁暗暗后悔起刚才的冲动来:眼看鸡蛋已经给了人家了,可钱最后还没收到。不过目前检查的人来没来,而自己既然舍不下这份利,便决定再劝劝水遥,好好争取一下。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上篇) 2025年,5月5日。 安徽宣城,泾县蟠龙湿地附近的省道边,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轿车,停了下来。 车里走出两个男人,一个穿着Polo衫,一个穿着白衬衣。 二人皆是平头,身高中等,面相普通,扔在人堆里找不见的那种。 Polo衫对小卖部的老板娘客气地说道:“大姐,拿一盒红双喜,两瓶 现在毕竟还是在外面,傅瑾城就算是再忍不住,也不敢在这里乱来,亲了好一会,觉得她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身后便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商场,灯火通明依旧,音乐声中夹带着说话声,热闹嘈杂。 几乎所有的男子都拿到了一坛,至于燧炎金仙早就从云昊手中抢了过去,一口气的鲸吞牛饮。 风霆正修炼着,一个火辣修长的身影走进了院子,立在门旁,静静的看着风霆。 就在刹那间,何灵语感觉到手上的戒指忽然之间变得滚烫,烫得她几乎跳起来。 “说的也对,待会再收拾你,先将幻梦宝珠收入囊中再说!”摩诃恒王神色不曾改变,仍旧面无表情,如同一个面瘫一样,但话音一落,转身就走,仿佛给予人一种是怕了云昊一样。 自然,这天才榜也并非东洲独有,西洲,南洲,北洲,中洲都是有天才榜的。 “想什么呢?”宫邪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在她鼻子上拧了一下。 当然,他们知道陛下和殿下是不需要帮忙的,在一旁欣赏他们举世无双的战姿就好了。 听到卢凤云的问题,田琪琪的脸上刚刚生起的一丝的激动,顿时化为了一片的黯然,目光望了一眼前面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声气的手术室。 林沧海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子,箭步冲到这挑衅的人眼前,一拳头冲着他的脑门就砸了下去。 看着光叔慈祥的笑容,我看向老爸,他对我微微点了点头,我看着光叔那一副社会人心里微微担心,但转念就没有再多想了。 他也知道一直都去做下肯定是没用的,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冷静下来,把这一切考虑清楚,每一次的唉声叹气到最后会有什么意义呢,还是希望我们可以互帮互助吧。 自从大帅被咪咪一巴掌拍的心碎后,金鹏就隔山差五过来慰问大帅,为此,大帅没少挨咪咪的揍。 陆远桥却是勾唇一笑,话语间满满的都是宠溺的味道,看得人心里也是觉得发腻。 李天辰现在虽然说修为境界迈入破神境六级,可是,他与天灾魔王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而神农鼎顷刻之间便将强者吞噬,然后又扔出来,这种诡异可怖的能力,在天庭中也是前所未见。 而看到了这些淳朴村民的恐惧面容,姬长风却是联想到了姬家村里的那两个月以来的日子,想起了那些朴实的村民,以及那有些不太正经的父亲和一脸慈爱的娘亲。 因此,自己绝对不能弱了气势,要做出一副还有余力,自信满满,吃定了他的样子,如果能他吓退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一个月工资两万,赢了就有十万,无论怎么看都很划算,何况他根本不相信不靠仪器就能判断宝石中有辐射物质。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兵荒马乱之际的民众们,终于得以再度遇见久违的安逸。 情急之下郭荣用战刀与他手里的砍刀硬磕,叮当一声,手腕一热,差点握不住战刀。乌鸦首领眼中闪烁杀机,没给两人喘息的机会,接二连三的两刀齐挥,强行把两人逼迫后退了五六步。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结局(中篇) 同一天,黄山太平湖度假村,大堂。 “哇哦,Claire,这里简直比瑞士的湖区、奥地利的哈修塔特,还要美丽十倍!” 玛琳娜一进旋转门,透过大堂吧望见酒店外水光潋滟、青山绵延的太平湖胜景,就发出语调夸张的惊叹。 景春莹微笑着从她手里接过护照:“你先尝尝这里的欢迎饮料,有红茶,有绿茶,我 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个身体微胖,但是面露精光,一个带着一副黑色眼镜,看起来有着稚嫩的男人。 碧珠见状,深吸口气,倒豆子似地将话倒了出来。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响,将太微如何要她寻来麻绳,如何将腿绷直吊起……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我那弟子现在还在修炼当中,承蒙老师关注,更是赐下了一门九转玄功,这门功法当真是了得,说不得能以肉身成圣,以力证道,也是我那弟子资质非凡,不然恐怕还真无法修炼此般功法。”玉鼎真人是夸赞道。 当莫轩和何朝琼乘坐着他的劳斯莱斯车队来到现场的时候,更是将气氛引爆到了高点。 “对对对,阿姨放心吧,你会看到寒锋哥成婚的,还能抱上个大胖孙子!”扫雪连忙道。 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唐朝有名的相术大师,在术界可谓是威名赫赫。 随着通天的动作,天地间的几位圣人是纷纷有感,总感觉是有人在掐算他们,但是却又不知是谁。 “急什么,抱一下!”张去一把行李包丢到一边,楼住江盈柔软的纤腰,在脸蛋上亲了一口。 若非此刻祁老夫人就站在那,她简直想要上前去一脚踹死这个不中用的废物。 我立刻回家拿了头盔,过了几十分钟才再次赶了回来,和安凌夕她们一起进入了游戏刷怪升级,然后在熟悉熟悉现在进入的公会。 “海阳,我希望我们兄弟的情份不要葬送于此。”楚砚之咪了咪眼睛,眸底溢出森冷的寒意。 外面的百姓却是不信这套说辞,只管朝衙门的朱红色大门猛打,将漆都砸落了一层。 我貌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不禁干呕了几声。我深呼吸了下“呼~这件事情还真不能想,在想的绝对反胃。”突然我又一阵干呕。 只是从前的谢凤儿得着势,知道内情的,也不敢说话,但是现在,有些下人们,已经做好了另外投诚的准备。 “听说世子与玄武门守城的守卫统领关系不错。”萧希微看着鲁海川,微笑着开口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宁拂尘不能理解,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太难了。 太原地形复杂,除了晋阳盆地和汾河谷地外,周边山峦起伏,林泽多布,除了东面屹立的太行巨脉外,大的山峦有四,分别是北面的夏屋山,西面的少阳山、狐歧山,还有南面的霍太山。 如此我就加入了轮回工作社,这个工作社有会带给我什么样的命运呢? 见到眼前景象,两人心神触动,只因区区数人之策,天下便兵戈四起,最终数十万军民横尸荒野,千万百姓流离失所。虽说辽人向来对宋民凶残,但寻常百姓又何罪之有,竟遭如此大祸。 沈燕见她既不怨愤,也不刻薄,倒是有些摸不透了,敷衍的笑了下,一时也找不着话,她不说话,陈竹乐的安静,能处理手头的业务,于是干脆把人晾着,又看起了合同。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结局(下篇) 踏进房间的冯魁,对贺鸣那张只挂着干枯死皮、露出类似聚醚醚酮和镁铝合金骨架的面孔,似乎毫不奇怪。 他看到景春莹的表情,远比看到贺鸣,惊惶得多。 景春莹纵然刹那间受到剧烈的惊吓,基本的分析推理能力却还在。 她那颗跳到喉咙口的心,倏地沉下去。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对吗?”她质问冯 澹台婉儿美眸静静打量着眼前的达拉,清灵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疑惑。 霍琼想:盈儿刚才叫我是不是有些喜欢我了?难道她难过是因为我?还是因我的纠缠她和她的心上人见不了面? 老药罐子被气的已经丢了半条命,抖得像筛糠的手上拿着一坛子二十多年的竹叶青,要不是酒水太过珍贵,老药罐子一定会把这坛子酒直接倒在老疯子脸上。 唐洛摇摇头,这个椭圆形的蛋……表面很光滑,甚至还布满了纹路,可再仔细看看,又觉得就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 “是!”虽然他们很不情愿,但是他们懂得军令如山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之前还是有些牢骚。 起身之后也不叫醒俩人,去屋后面看了看,见到刚刚熄灭的柴火,再摸摸还散发着热气的大缸,仔细的捧起两个水缸的水闻了闻,便一头栽进了黄姑娘的水缸里。 黑桐博人眨巴着眼睛,一脸意外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向他道谢。 这种布局和造型,在盗墓圈里,被称为:五鬼抬棺!虽然,我至今,还没有搞明白,所谓的传说中的五鬼抬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长着八只手臂,四条腿,面色狰狞无比,两只眼睛散银色光滑,那八只手臂,每个都宛如弯刀一样,锋利无比。 落落对于这个养母此刻的郑重有一丝不解,却也没有发问,老老实实地低头谢恩。 龙兵和郭飞‘波’两人没有休息,他们还要去把龙兵的车开回来。 最后,慕雨好不容易等到薛麟说教结束,就要放慕雨重新去训练的时候又突然被叫住了。 “以前只看过双核战术,但王者的战术分明就是三核战术,而且还是多变的三核战术,对手针对谁都不会有太好的效果,当然,若是有战队能够彻底压制,不,碾压这三个核心,恐怕才能真正抑制这个阵容的崛起!”骚念道。 念云看着心惊,本来她也是打算找个机会硬骑上马背的,不料李畅却抢了先。 但见过了先前的那些犯人和他们胡乱铺在地上当做卧榻的又脏又乱的稻草以后,念云只觉得舒王住的屋子在这里简直算得上豪华。 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顿时从广场最前方席卷而出,整片空间仿佛都塌陷扭曲了一般。 人人都知道所谓的欠负钱都是贫人无力偿还的,欠了多年了,根本收不回来。朝廷若强制收钱,必然会闹得那些老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 黑月知道,主仆契约主动权完全在夜倾城手上,她若要强行它变成人,它也是要从的,可是她嘴上这样命令,却没有这样做,她尊重它。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的人,可能是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竟产生了跟这些人都认识的错觉。 一听就是来寻私仇的,徐恕更不能让了,坐着不动,他就不信,陆晏清能不讲理到当众打他这个监生一顿。 金墨抬手拭去面上几颗血珠,冷漠的眼神不像是人,更像是草原上的狼,缓缓步入金帐之内,沿路无人胆敢阻拦。 ------------ 番外一:冬姐的事业和姻缘 番外一:冬姐的事业和姻缘 2026年,立冬。 “各位朋友大家好!一别数月,很开心与你们再次相逢在冬姐直播间。今天来到我直播间的嘉宾,是慧文集团的大神级作者,琳琅猫。我俩搭档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卖书,卖琳琅猫大大的新作《万里孤城》。” 镜头前,许乐冬穿着凌虹设计的最新系列“徽风皖韵 司臣毅的定‘性’很好,丝毫不受宋熙铭话的影响,对着宋熙铭笑了笑,但是也不满意自己来的目的。 端穆瑶的出现,令知府猝不及防,特别是她如此肯定的态度,让知府感觉这事情愈发难办,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当然这些都是其他国家的流言,至于阿尔法斯教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没有人愿意来到这个被诅咒之地,所以无从得知。 “包老板,这是我的新助手lur,为人细致周到,服务贴心,对您的任何问题她都尽力解答,同时,她也会尽最大努力满足您的各种要求。”顾恋对看着lur一眨不眨的包老板笑意盈盈道。 宋依依挠了挠头,苦恼得紧,该死,以前她怎么觉得夏侯策好歹也算个君子的呢?以为大家合则聚,不合则散,怎么结果她却是把自己掉进坑里去了? “怎么了吗,娘子?这些你都不喜欢吗?”孟玥见了她这样的反应,俊脸马上就垮了下来。 “那我让你帮忙,你也会帮吗?”印容玉眉眼一歪,神情在佩月月看来又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毕竟,叶天羽不是什么肌肉男,更不是什么猛哥,甚至脸色有点白,体型很标准,绝对不像什么练武术的人。 在天空上飞了半天之后,天佑联盟和天毁联盟两帮人,十几个大乘期老祖,却是一无所获,这让罗保同和陆丰这两个联盟的盟主,感到很是不解。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这不是玩闹,而是硝子发布的任务,夜夜也不敢闹脾气。 巫东升例行公事的点头笑道,与雪无乱接触的多了,他也慢慢学会了隐藏真实的表情。 此刻主位男子看着黑衣男子出去之后,脸色阴冷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莎拉的样子,如果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两人是多年的挚友。 之后还是林希看不过去,帮着分担了一个解决掉后,凌霄才缓过来,然后也与青蛇他们一同搞定其他三个。 刘寿光一听白无常的话,感到有点意思,这气脉能吸收,还能当下酒菜,这倒是不错的主意,这有菜大家分享,便点头同意,而后命令那额头之上生蛆的鬼兵去禀报阎君来一起分享美食。 此时,宁夏对聂琛不得不又换了一个审视的角度,他们两个除了是天生的大冤家之外,原来也能找到几分和谐吗? 早上出发,一直临近傍晚,李天养他们才堪堪来到了诸罗山的脚下。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诸罗山不是在他们的西面,而是在他们的北边,这要是不亲自走一遭的话,谁能在这片庞大的原始森林中,寻找到土著们的居所。 即便是这样,依然还是不能容纳下这么多想要前来观看审判的笨港百姓们。 “呵呵呵,怎么样姓高的,这下你还搜不搜我这无尽客栈呀。”柳纤雪笑呵呵着挑衅这高强道。 临时提议是又火影藤原斋发出来的,他提出的临时提议是提议东方云阳加入村子的长老会。 ------------ 番外二:夏茉和梁峰 番外二:夏茉和梁峰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各位来到夏氏太平湖度假村的贵宾,我们诚邀您体验度假村刚刚推出的夏末秋初户外夜游系列……” 2027年,七夕,夏氏集团华东地区副总裁、夏氏文旅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唐彦,与上海总部开了一上午电话会议后,来到酒店大堂吧,喝一杯餐酒。 而且,家族的势力。本就在禁忌海中寻找人有很大的便利,加上自己的特殊体质,自然是无惧禁忌海的凶险的,因此。她和春天说了一声,就直接出来了。于是就有了后面的经历。 想到这里,他猛然清醒,眼神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既然已经把自己拥有混沌能量的事实主动暴露给他了,其余的事情,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进入赵氏的商队沿途受到武士的保护,虽然因此领主收取的费用高了点,但对他们来说通往赵氏的商路更安全了。 蓝梓与珊瑚离开这边的道路,随后飞上天空,一边聊着这些事情,一边在各个屋顶上游玩。不久之后,两人也就将这事抛诸脑后,黑社会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反正这次只是走个过场,今天晚上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喧喧的歌迷协会是最强大的歌迷协会。最重要是这协会的骨干全是现实世界跟随进来的。虽然换了环境,但是价值观仍旧是一样,那就是赚钱,因为大家都知道。游戏的钱将在到球后被兑换成联邦货币。 今天晚上她还要去监控室查看昨夜的监控,至于今天的事,也算给自己一个教训,以后不能再这么大意了。 “慢着,我替我叶哥哥来跟你们喝,你们有意见吗?”楚方提议。 他想握住凤羽珩的手,可是说了这么久的话,耗费了体力,抬了几次都没有力气。到是凤羽珩主动把他的手握住,两指依然掐在脉间,眉心现了隐隐的悲恸。 “我还以为是啥事呢?你让他保管来,这事儿我替我们家青子答应了,待会青子回来了,我就跟他说,让你们家那口子过来就行。”秀云姐笑了笑,拍着胸脯将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前面后面上面左边右边,密密麻麻的,到处是“嗡嗡嗡”“嗡嗡嗡”的蚊子们。 不过似乎是老天故意安排,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叶天又看见了洛璃两人,当然她们身后还跟着赵阔一行人。 叶天撇了一眼李剑消失的方向,从李剑过来他就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此人为了什么,但是他眼中的敌意还是让叶天捕捉到了。 奶奶听完她的叙述不禁感慨了一番,说jfj 就是这个样子,她们当年在动荡的岁月里,只要看到jfj 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他们真的是一心为老百姓服务的。 而她要想报仇,要想将苏家彻底搞垮,就必须得按照约定,拿下司睿远。 之前之所以可以那样子谴责,那完全就是法不责众,那么多人,想必她也没那么好的心思一个一个找出来报复的吧? 由于司睿远表明了想要这条项链,所以其他老板都很默契的放弃竞拍。 这样的缇娜就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让我觉得其实昨天的她只不过是一个错觉而已。 而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一个青年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 番外三:周瑾和辛西娅 2027年,合肥,庐江,白湖监狱。 临近跨年,监区组织了一次菜肴丰盛的会餐。 酒香稻草扎肉,油炸毛豆腐,淮南牛肉汤。 服刑人员平时一荤一素也能吃饱、够营养,但节日里看到这些皖地特色的硬菜,自然食欲大开,兴致盎然地每样都打一些,三五围坐,边吃边聊。 多功能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本 郑宇这才松了一口气,擦着冒出的冷汗,立刻吩咐手下去筹集资源。 众所周知,何雨柱可是大名鼎鼎的四合院战神,所向披靡的存在,谁敢惹? “先把员工的工资结清,多的钱给电视台。至于经销商,你让他们找工厂退钱。”柳树下定了决心。 可这十块钱,贾张氏没有,自然是要落在秦淮茹身上,秦淮茹媚眼如丝的凝视何雨柱这边。 一部分是进口电器,正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洋牌子在国内深受有钱人欢迎。 门被突然推开,徐伟吓了一跳,以为是徐家人又来检查工作了呢。 全院男人们带着一种奚落吃瓜的眼神,他们忍不住多注意许大茂。 办公室极其豪华,有一张能够坐20人的圆桌,还配备了音响等各种娱乐设施。 颜熙缩了缩脖子,没有辩解。她不想跟他大动干戈的吵,难听的话,不往心里去就好。 沈平之的话不能全信,但若真的是外祖家的人脉,也是一大助力,所以务必要查清楚。 但在他绽放出紫霞的同时,还伴随这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道道雷电从龙鳞马的体内爆出来,劈得龙鳞马嗷嗷乱叫,横飞出去,浑身都在冒烟,不断的抽搐。 “你猜什么时候流云开始对我改观”洛回雪问向他,她猜想他不清楚。 他心甘情愿留在洛歆身边当保镖,自然是别有心思。不然以他桀骜不驯的性子,怎么会给别人当保镖? 他早料慕云澄在进攻之时躲闪最为迟缓,于是才故意卖了破绽给慕云澄。就是要用这样突然一击先废了他。 路痴此刻又怎敢提及她在楚国的身份呢,又特别是对了两个杀手。这杀手固然有自己立场和定义,但所遇之人,着实太多了,到时候徒生是非就不好了。说白了,就是她此刻还不够信任他们。 如果她变成她,她就可以睁开脱这一身的束缚,毫不犹豫的去爱楚生。可能那时的楚生,会真正的爱上她。 可如果电脑硬件跟不上的话,那问题就麻烦了,硬件可都是北美生产商垄断的,别人可不会乖乖听你的话,按照你的要求定制显卡。 哪知帝景突然转过脸,一口将他手指咬住,好似用尽了毕生的力量,一口将他的手指咬下,吐在了地上。 “为何不可能?如果鬼雾以圆圈的形状朝我们靠近,那我们就已经被关在了里面。”我道。 类似的一幕,发生在江城的很多地方,甚至发生在华夏的各大城市。 一旁的冰淇淋嘴角都笑得抽了起来,夜兮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可爱,一根筋。 于是,他强忍着怒气哼了一声,先拿起马天瑶切好的牛肉放到了称重盘里,不多不少,刚好1000克。 “可是,四哥哥”卿宁忽然打断了他,再不收手,她刚刚从元亦那里学的那一点微末迷魂术就要露馅了,要不是元鸿心中的欲望太重,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这一句堵住了代北皇仅存的一点侥幸心理,让他只好乖乖的把卿宁也带到了大殿上。 ------------ 番外四:秋爽与胡戈 2028年,正月十五过后,随着社畜们从“老家与旅行地”纷纷回归城市,上海各间写字楼,又如工蜂飞舞的蜂巢般,一派热闹喧嚣景象。 今宵资本的茶水间里,Wendy刚用胶囊给自己充好一杯美式,Cindy就一扭一扭地走进来。 “新裙子啊,”Cindy的眼光,下落又拉升,回到与Wendy平视的角度, 到了这边,很多人看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怒目而视,有的甚至上来邀战。 李元昊心里大为光火,她抱着李元昊放声大哭,这太医早已经被花娇娘收买了,花娇娘看着她,点点头。她哭的撕心裂肺,让李元昊的心狠狠的抽痛。 “来了,你这个家伙每次都是这样,要知道你可是第二次吵我了,要是没有什么急事的话,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搓了搓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说道。 “不管了,还是去看看吧,这样什么事情都搞清楚了!”想了很久李艳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也就不再想了,去看了王灵,不就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吗? 璟王轩辕翊并不知晓棋局之事,却在起身时,扫了一眼,迅速判断出此乃乾坤玲珑棋局,从元烈开年之初流传于民间的棋局,只是听闻过,有幸得此残局棋谱的一半记录,却未曾想皇兄居然拿到了全局对弈的复盘。 嘻嘻,酸倒你的牙……路安宁在心里等着蓝向庭出糗,已经准备好大笑,却见蓝向庭嚼了几下就平静的将橘子咽了下去。 镜面直接在虚空中炸开,如同气泡破碎,画面中的景象也随之消失,郡君则是身体止不住后退了好几步,脸上闪过一抹潮红,因为他的法术直接被破掉了,遭受了一些反噬,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也造成体内一阵气血翻滚。 当然母妃的用意她也比谁都要理解,还不就是为了她那不争气的皇兄。 “太后喜欢就好,正厅一直是王妃在打理,王妃不喜珠光宝『色』,本王也如此。”安杰郡王倒也机灵,顺着话题就将功劳推给了时宜。 “还有没有?我还想看。”林玉颦难得向杜子辕接连提出要求,杜子辕自然会满足她。一个接一个地画了下去。 “没有,方圆三平方公里内,只有咱们这一组类人的生物磁场反映,有什么问题?你怀疑有远程武器?他们不怕威力过大把货物炸的稀烂?”王平低声问道。 “此山是我开,此山是我栽,要从此山过,拿吃的来!”鸡窝头得意扬扬地抬起手里那支带弹鼓的连发霰弹枪,这可是他新弄来的好东西,为了弄这枪做大买卖,他可连卖掉两个孩子,还叫婆娘陪枪贩子睡够了才换来的。 戴维斯不说还好,一说叶枫心里更加不甘心了,手掌狠狠拍打着地面。 李伊唯贼笑着,说:“真的?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这么便宜的事,李伊唯怎么会错过呢。 在他看来,水箭术这种低级魔法,基本就和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没有普通人全力刺出一剑的攻击力高。 卫风深吸了口气,他只希望陈媚并没有什么事,万一真的出了个什么事,凭着他此刻心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焰他要想血洗这里也不是不耳能。 上慕容山庄之前卫风又特意去了一趟妮娜的医疗室,看到妮娜正在给莫雨绮疗伤,他嘱咐莫雨绮几句好好养伤之类的话便走了出去。 ------------ 番外五:春和景明(上) 2032年,暮春,黄山南麓,西溪南古村落。 一场骤雨之后,村中长溪水量丰沛,自满布苍苔的经年石墩间流过,搅动了参天大树倒映在水面上的绵绵影像。 植被彼此之间原本各具特色的轮廓,都模糊了界限,如油画颜料般,畅快地融成大片深深浅浅、带着蓝调的绿色。 景春莹坐在古桥的一侧,画完素材,打开 “有,这是国外一种还在研制中的药物。”罗万美开口道,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解释。 副官推开发傻的属下,对准他的脑壳又是一刀,当啷,和刚才的情景如出一辙,这胖罗汉仿佛有金刚不坏之身,刀劈斧砍全无用处,而且始终笑吟吟的,忒邪门了点,兵痞们唬的连连后退。 “大哥,这是翡翠观音,大哥要是喜欢,就送给您了。”说话间,浓眉男子急忙将观音放到了墨客手里。 昨晚辛劳半夜,又空腹站了两个时辰的林言宸,这会见有人耽搁自己干饭,心里很是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如果真的认识的话,那似乎之前的那些关注就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而随着声音,所有能量都收归一处,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但是,沈轻的身躯却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湖原本是一处赏心悦目之地,可是遇到了这次大变,鼎湖水涨,如今如同一把悬在信土州头上的利剑了。 只听到一声轰响,车自撞塌院墙,开进了院子之中,而李晴依还是不停,直接撞进了大楼的一层大厅,才慢慢停了下来。 同时还狠狠阴阳了一波,按照对方那番语气说法回敬过去,但不同的是还表明自己宽宏大量、给郑帝一个面子,就不追究了。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乔覃来说是过分了一点,但是却没有想到乔覃会那么狠心和绝情。 一开始的时候,张晓枫还以为白云道人施展的只不过是普通的巨剑术罢了,可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可万一要是陛下因为你替杨慎大人说话恶了少爷你呢?”毕宏全又升起新的疑惑。 但身体表面层现着异常的幽蓝色光斑,更有着一根根长达十几米的奇异触手。 最后找了几天才终于在假山深处找到那个箱子了,可惜的是里面的东西却坏了,自然又是把他气了个半死,一连几天都在咒骂这个不知死活的丫鬟。 敖顺毕竟也是一条老龙了,敖烈长枪刚动,他就知道了,伸出巨手念出一个诀来,前方的海水顿时变成了冰疙瘩。 自她得了永宁侯府的这桩婚事,她就觉得她终于压了沈薇一头,可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她这句话是对赵德昌说的,只因她见陈奥衣着普通,而赵德昌那身衣服看着不起眼,却是极为名贵的料子。因此她只把陈奥当做是赵德昌的随从。云露岂会屑于跟一个下人说话,索性直接问正主儿。 “我去弄死那个不要脸的。”沈薇的声音阴仄仄的。有她在,西凉想要粮食,门都没有。 “咱们干嘛非得去和沈默硬碰硬呢?他研究出来了培养液,那肯定是有配方的。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枚子弹随着一声炸响,携着破空声径直的飞了过来,目标直指世界的头颅。 “有原则的媒体,是值得尊敬的。”李辰听完后,对李经植和金圭仁笑着说道。 可就在所有人都震惊的时候,却非常诧异地看到,坐在炼药师区域之中的沈强,不但依旧淡定,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微笑。 ------------ 番外五 春和景明(中) 景春莹以一个设计师喜欢观察千人百事的职业习惯,多看了胡茬男几眼。 胡茬男的目光没有再投过来,而是扭头,去看民宿外,村子东面那片犹如巨型鸟巢的森林。 “哎,帅哥,你看起来肌肉含量不低,怎么让人家老大爷给你驮行李啊!” 闺蜜游客组中的一个女孩,直剌剌地亮开嗓门,指着提起行李上台阶的胡戈 说完,她本来打算要走来着,结果就见着那本来坐在地上的食客突然倒了下去。 看着那只手,姜梅花像是突然唤醒了什么恐怖的记忆般似的,尖叫一声,竟是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宋媛将外卖送来的饭菜都摆好上桌,戚冉看着一夜过后情绪继续高涨的宋媛,有些怀疑昨天宋媛昨天的眼泪,但是她又不让问。 “我不回去,就是最好的帮忙了。”巫非鱼多了些不耐烦,这次走得一点头也没回。 刀天下看了他一眼,知道眼前之人足以信任,因此便将事情一一说出,没有隐瞒,其中牵扯,夜流光之死,畅和风与外人勾结等等,更是详尽交代。 卢夫人的眼神落在姜宝青身上,只是这么一睇,卢夫人脸上原本有些轻视的神色就僵住了不少。 那是一条暗红色的旗袍,用颜色更暗的红锁边,初看时只觉颜色大气,再细看,便能见到精致的暗纹。流云卷雪,雅致大方。 绝魅霖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这几年看惯了楚靳瑜面无表情厮杀的模样,却是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深情款款的模样。 “报,吾等刚探到临安城下,却见到那伪官亲自带人来投降了!”隶属于直属营的斥候挂着腰牌飞入本队,下马进了被簇拥住的旅部队形。 “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杨献容柔弱地应着,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至于先帝的驾崩,虽然杨冬知晓的不多,但也知道他是突然生病,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沈雪芙和两个孩子在门口失魂落魄,情绪低落。 他哪里知道,这年代的村酒都不是后代酒精度五六十的高度白酒,而是度数低的黄酒果酒。而他在梦中经历了「赵东来」的一生,隐约之间也被「赵东来」所反向影响。 “哎,不瞒您说,我大哥喉咙里长了个瘤子,粗粮根本就咽不下去,这才不得不换点面粉,而且每天喝几大碗中药,尿的尿都是苦的。 总有些自己开宗立派,但信仰传播不广,名声不显,混不太下去的投奔天庭,捞一个名号,得一些赏赐。 要知道公司一走,这一片海域再没有其他能压倒一切的力量了,海兽,各种鱼类和海草类,都是能要了人性命的威胁。 秦白执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有一点点多余,有些尴尬地打算离开。 李卫东深吸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公安衣服,看了眼门口上挂着的铭牌,然后才推门而入。 随后,向天明便把昨天去大队长那边汇报的结果告诉李卫东,同时也传达了大队长的意见。 不同作用的符有很多种,所以大多时候,白月安都是事先先写好灵符。 看到荀娜圣使动手,夏侯白雨身形顿时暴掠而出,如今罗昊已然消耗极大,如今荀娜圣使掺和起来,铁定会威胁到罗昊安全。 我看到那警察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夹着烟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着,我知道他肯定看见过什么,但是内心却极力的在排斥自己所看到的。 ------------ 番外五:春和景明(下)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四点半,景春莹已在房内洗漱完毕,轻轻地推门出来。 整间民宿沐浴着微明的晨曦。 前一晚叫嚷着要穿上汉服去拍日出照的小仙女,估计还沉在梦乡里。 胡茬男和小情侣住的两间房,也没什么动静。 景春莹松了口气。 她采风画画的时候,需要独处的茧房般的空间, 一家人吃了饭,除了老六萧漓留在家做家务和打理房前屋后的菜地,老二、老三便带上水芙蓉去镇上缝衣裳。 暖暖继续投入生物学的海洋中。苏桥和肖战峰说过的培养战士们的战斗力,然后用药浴调理身体的事情也经过老院长他们担保,开始在军中执行了。 众人忍不住望向了西门追雪,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全都是这个少年,是他让白羽脱胎换骨,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有如此手段的人,到底强到了何种地步。 紧接着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随后看到英俊的暴风狂龙直接爆裂,六眼魔从中一跃起冲了出来。 林峰有些失望,本想在这次盛会上会一会闻人天都,然后向其了解一番关于多灵漩的太古武修一事,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来参加盛会。 “还有,太医院那些老太医们,可多多少少都与祖父相熟,妹妹你放心,不用谁求,他们也会对祖父上心的。”沐婉歌神色淡然,不怕沐九歌难对付,就怕她没有任何顾及,现在看来祖父果然是她的死穴。 羽山自信满满地说,丢下布帕,便做出了大人的架势,一股真气源源注入进她的血脉,温养着她的每根神经,水芙蓉感觉到身体渐渐舒服了。 石壁房内的沙漏悄无声的流逝,沙漏上端的细沙子灌满底部,旁边的水钟“叮”的敲响,清脆悦耳音回荡在室内。 西门追雪如今手握八万多的积分,可以好好的兑换一批药材来炼制丹药。不过在此之前,西门追雪决定先服用六阳聚脉丹来提升自己的修为,然后再去兑换材料。 迪魔高根暴怒的挣扎起来,想要动用法则的力量,可是,这个时候法则的力量突然失效了。 这些天,派出探访的护卫一直没找到类似金块,现在却在一个捡破烂的孩子体内发现,更让人费解。 陶雅玲气得向前迈步,拍开那只手。摁住另一只还在一个背包搅合的手,几个热血沸腾的男生也一起动手,拳头都向着身板不宽厚的二人组招呼过去了。 “是!是!”阎妙手和憨头两人低着脑袋诺诺连声,都是面有愧色。 “你们说,颖夜被堵在里面,会不会觉得空气有些不够用?”叶凡说。 距离网吧门口不远处,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少年。少年气宇轩昂,一把宽背大砍刀竖在身边,杀气十足,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梁太后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毕竟事出突然,加上又是级恐怖的走水,一时没了主意,也都连声催促侍卫们去救活。 薇薇无言,那件事她自然也知道,她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当时的她不过在口头上教训了一下马良而已,并未严厉谴责,甚至连句重话也没有。 从刚开始修习内气的时候,乌瑞亚就把古战神当做了一生的目标。他这个叔叔性格谦虚,实力强大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然而这座大山现在却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