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番外 藏蓝制服的警官反手敲桌,压低声音刻意提醒:“六万六。” 叶倾娍控制自己,与房间里摆正的白长桌保持距离,但不知怎的跌坐在黑色高脚凳上,尽管如此,在这里可不敢嬉皮笑脸,只是战战兢兢扫视下眼前。 两名警官在电脑上记录着什么,键盘发出哗哗的打字声。不难猜是给自己备案,一想起从这刻就成了有案底的人,叶倾娍开始坐立不安,内心无法平静。这些年,能闹进警局倒是头一次,凭借电视剧场景,接下来的步骤应该是审问环节,估计态度不会多好。 从进门叶倾娍就紧皱着眉,要知道自己是来认罪的,着实装不来笑脸,老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打算隐瞒,直到对面的警察将两手端的水先递给了黑衣男士,一直板着脸的他点点头笑了笑,看警察径直朝自己走来,“我说,我都说。”叶倾娍头也不敢抬的求饶起,“啪”地一声,面前出现冒着白烟晃动的白水,在警察箭步回刚办公电脑前,水波平静。 安静片刻,工作群突然炸锅,未读新消息不停增加,黑衣男士右手食指在太阳穴一下一下紧按着,压出皮肤的点点白印,倒吸一口气,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饮,“啪”的放下,起身径直朝门外,试图缓解强烈浮躁感。 七月的天气,警察似乎很忙,眼睛在桌上的文件和屏幕之间不停切换,敲打键盘。 想起六万六,叶倾娍找不出个究竟,也理不清原由,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朝门外望去,看见了黑衣男士,和屋里急忙出去的警察擦肩而过,两人微笑点点头。 这样的寒暄,使叶倾娍走了神,猜不出对方什么来头。 “女士?”面对警察的疑问,秒回神“我叫叶倾娍,女,今年27岁,不不不,今年28岁,家住……” “停。”警察果然很忙,给了一个暂停手势,叶倾娍看着桌上微微白烟的水杯,纳闷:咋滴,这才多久没看电视剧,警察训话都改了风格? 正因心虚,头又低下,脚趾头在不露趾的罗马凉鞋里反复抵地,此时视线里已看不到黑衣男士,许久,桌上的水杯在空调房下失去了白烟,这个季节即使冰凉也完全可以下肚,但叶倾娍哪有那闲情品警局的白水,从窗帘遮半的大落地窗,看了看外面的警车库,墙上是大写的英文拼写,院里有娇艳的花,不成想烈日下它还能开的漂亮。 殊不知,这是警局的接待室,黑衣男士双手捧着手机,和身边路过的警察一一点头微笑过,等来了老大的来电,隔着屏幕就是标姿弯腰,笑出适合的洁白牙齿,“是,是,是的,没问题。” “说说,为什么进来!”刚进门的警察犯了职业瘾,手背后的是电棍真尊,一个黑黑的棍状物从视线划过,叶倾娍更加慌,何德何能,要三个人审,“我招,都招,保证如实交代,绝不撒谎。” “最好老实交代!” “保证老实交代,我保证!”一脸真诚却换来三人哈哈大笑,“武器收一收,看把人吓的。” 手背后,站姿笔直的那人强忍笑:“女士,您先冷静冷静,不急。”话落,瞪一眼在理文件却频频抬头的二人,“是,洮局。”论底气,站着的比坐着的威武。 不不不,叶倾娍双手在面前挥舞,试想过等黑衣男士进来,他只要一坐下,自己就站起来。 “叶倾……叶女士是吧?” 叶倾娍闻声立马起身,身后的高脚凳“砰”倒在地,凳子的腿与身分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念咒般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完了,真判个三年五年,叶凡凡怎么办? “没事,那凳子本来就是坏的。”黑衣男士已在房间,且开口说了从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见多不怪的警察朝叶倾娍示意,他说的没错。 还没等叶倾娍恍惚过来,黑衣男士已经起身快步走来,轻松扶起了凳子,动作麻利,“谢谢谢谢。”出于礼貌,对方回应一抹笑。 “嘶”只是一低头,脚就往高脚凳后面藏了又藏:质量真差,没穿几次就开胶了?“砰”高脚凳似乎格外喜欢平躺,蹲下的叶倾娍用脑袋和桌底板亲了两次,“有点奇怪,头有点蒙。” 警察围过来,用脚划拉几下地面,“可能牛顿的苹果被吃了,不开心。”好在是一楼,地皮也没有长出新的洞,倘若真犯了病,还要麻烦同行急救,“叶凡凡是你什么人?” “是,是?”叶倾娍止住往后退的脚,咕哝着:“行,你可真是你爸亲生的!” “叶女士,麻烦注意你的用词。”好心提醒。“不好意思,能回个电话吗?”叶倾娍这才意识到严肃场景里该有的正式感,认可后陪着笑退出了房间,暗骂:羊中旸,你给我等着。 “喂!”接通的声音没从气愤里出来,低声在吼。 “妈,你好了没?”电话那头叶凡凡两胳膊肘抵在穿休闲长裤的双腿上,心不在焉的翻着书本,尧安举着手机,示意,“心情不好,好像在生气。” “她就那样,永远没进取心,唉!” “尧安你听听,这就是我的好女儿,这就是羊中旸的……”话到这,不知是尧安手滑挂了电话,还是叶凡凡不耐烦的身子往后微斜,手肘抵了尧安,尧安面带慌张收稳手机。 “这些年应该改变了很多是吧!”尧安若有所思,脸上有掩饰不了的美好感受。 埋头书写的叶凡凡,突然顿笔,忘了力度,自动铅笔笔尖断了,抓起纯白橡皮小心擦起,“相同找特殊。”真是做题的灵感来了赶都赶不走,叶凡凡敲着脑袋傻笑。 警局门口,咸束咬紧下唇在原地跺脚,“娍啊?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很快,快出来呀。”手里不停按着锁屏键在数分钟,距离挂电话半小时多,要不是事因自己,恐怕不会有今日现状。 “一群饭桶,烦死了,整天除了点头就只会说不知道,要你们在公司吃喝有什么用,都滚!”这个季节从豪车上下来一身貂的美女,一般不富也应该很豪门太太。“22,一般不会再大,限量定制包包,稀有高跟鞋,镶钻连衣裙,还有那昂贵的大貂,这是家人犯了事特意浓妆艳抹来警局,嗷嗷的。”咸束仔细打量着趾高气昂的年轻美女,感慨,“姐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也这么画,多好看,多特别。” “哇偶。”叶倾娍色心爆发,赶紧用手抹干净嘴角,暗誓:若有一天混成亿万富翁,这个是要列入待娶名单的。“呸呸。”叶倾娍给了自己一嘴巴,想起自己和她一个性别,竟有莫名的失落感。 犀利眼神落在叶倾娍,仇恨值瞬间拉满,“阿奚?你给我出来,不要躲了,我都看见了。”美女暴力推开叶倾娍,对白墙就是一通啰嗦。几个人不去阻拦美女的狂躁,而自顾自在整理文件,像某种习以为常。黑衣男士将上衣里的什么轻抚平拍,“鄢总,那个,句总不在。”说话间又拍了两下上衣,直觉里,叶倾娍总有一丝丝不祥预兆,说不上是他们的熟络,是黑衣男士奇怪的摸上衣动作,还是风风火火闯进的美女。 “我会尽我所能减少您和我妈的见面次数。”一句话戳心窝,尧安摇着头否决,“你还小,需要监护人。”话落本想伸出手抚摸聪明的小脑袋瓜,叶凡凡下意识的躲闪开,仅剩下轻拍她头顶的空气。果断换了礼貌伸手动作,“来日方长,合作愉快。” 叶凡凡点点头,“但愿吧。” “尧安独居,至于结婚没,凭朋友圈内容,结果很明白,当然不排除有发了动态仅一人可见的那种。” 走出警局,叶倾娍就剩下一遍遍傻笑,“呵呵”。是没从突降的六万六中醒来,咸束晃着她肩膀,“娍!” “你说……”叶倾娍恍惚着,咸束秒懂她的顾虑,“尧安电联的意思就是,凡凡无论何时都能顺利进师d小学。”拍着胸脯保证的话,让人着实很亢奋,两人拽着手一路小跑在空旷的马路上抽疯,追着路灯问长问短,托付后半生。 “我说尧班,你这?”叶凡凡嫌弃尧安系上围裙只是在炒锅里烧了开水,锅台上摆着各种品牌的泡面,“若不是无家可归,来这里真不是我本意。” 尧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不点外卖吧!”叶凡凡听不见似的撕开包装,“五分钟的事,相信我。” 数字的出现让尧安没了淡定,麻木的煮好方便面,竟还是惦记挂电话时说的十五分钟后,现惨不忍睹的卧室,只能趁叶凡凡看不到,争分夺秒收拾,从客厅散落的袜子脏衣,到地上速冻食品的外包装袋……桌上一点点拉近的定位,早掩盖住水煮方便面的香味,“叶凡凡,吃的时候小心烫。”从门缝看到叶凡凡乖乖吹热面,放心的去了卫生间,将怀里藏了又藏的脏衣服连同包装袋一起扔进洗衣机,还没等合上盖子,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叶凡凡。”叶倾娍两眼带光,不打算顾及其面子。 尧安迫不及待推开浴室门,忙碌留下的汗水将头发衣服打湿。时隔十年,仅凭咸束的形容,她是质疑尧安人品的,尽管以前很好,现在真不许唯一的血缘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当年要是有凡凡的一半用功,恐怕早进名牌大学了。”咸束很好奇上次不请自来时,房间里狼狈的乱去哪了?没想到还真有孩子会一边吃饭一边做题,挥着手招呼叶倾娍看客厅里的叶凡凡。 “说过多少次,做事情要专心,就是不听,好好吃饭。”叶倾娍继母模式上线,没收纸笔,附带狠瞪眼,抬头是尧安殷勤的笑脸,“还是这么凶。”眼神里有光,似乎期待着什么。 “我说,尧安,客厅的臭袜子怎么不在了,娍,小心在你坐的……”尧安脸都绿了,用收过臭袜子的手堵在咸束的嘴上,挤出非正常的笑。 别墅里,句然双眼微闭,在定制的真皮沙发上斜躺,鼻孔放大,粗气一声接一声。 “找到少爷没有?”管家在大门口召集仆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各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啊,少爷到底去哪了呢!” 翻墙回来的句舜奚,在掸衣角的灰,疯塌的发型显得人更加流里流气。 “站住!”句然闻味睁眼,“一身酒气,知不知道沽鄢找了你一下午,作为准新郎,你称职吗!” 自知拗不过,句舜奚耷拉着脸,满心的怨气用在扯西装上衣上,一颗纽扣顺势掉在地上,“知道了。”不耐烦的话音刚落,便一脚踢飞地上的纽扣,“连你也跟我作对,你以为你是谁!” ------------ 第一章  明知是场意外 绚烂彩灯晃着眼,回归熟悉的氛围,如鱼得水。刚从舞池下来的痞帅男摇头晃脑走来,“奚哥,你又来啦!”说话间点点头,食指打着节拍指向远处的高发髻黑抹胸背影。 纯黑,的确是审美里不厌烦的色调,“新人?”好奇心惹得眼睛上下又打量一番。 “有个建议要不要听……”打节拍的手刻意放低,探着身试图阻拦。 “滚。”手背一摆,轻蔑推开。 “妹妹,哥哥今晚的酒量包你这个月的业绩。” 看着中年男人热情搭讪,将手靠近对方腰间。句舜奚止了步,蔑视:显你能,你能你来。 “到哥哥怀里来,不好吗?”话语间手已在不安分。 “哥哥……”嗲声嗲气里听不出任何不满情绪。 斜身要威士忌的句舜奚,轻蔑从头漫到脚,鼻孔重重“哼”出:不过如此。 “你有病吧!把你们经理喊来,疯子。” 抱怨来自一杯50度白水,从油头到黑亮皮鞋,证据是鞋上陷下的罗马凉鞋后跟印。 “呀,别生气嘛,消消气,还以为亲手冷的茶水您会喜欢,果然,对我不是真心的,人家怎么可能叫疯子。”说罢再续一杯,敢揩老娘的油,正好给狂躁降降温,岂不爽翻。 妥协?句舜奚只是抿一口酒的功夫,看见中年男人脑袋顶端的冰块,对叛逆格外兴奋,挥着手示意吧台里的服务员,“喊过来。” “宝贝,这种小事不劳您大驾,我来。”边说边撸起袖子的人是经理予志会(一个超爱给自己画精致妆容的男士,唇间涂了肉桂色,眼线拉很长,耳钉趴满耳垂,招牌动作就是捻眉梢的卷刘海)现气愤都写在脸上,我做的是生意,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 “我的宝贝,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您看看……” “这种hs也招,生意还做不做了!” 面对质疑,拍拍服务员肩膀,眼神示意领走新招的人,“这样,今晚的单给您免了,新来的不懂规矩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这……”递酒的手恭恭敬敬,心已燥,最好见好就收。 “姐,你太帅了。”服务员在耳边羡慕极了。“要相信老大的社交能力,这都是小case!” “今晚必须让她陪,在嘻哈开间房。”下巴抬高嚣张跋扈。 这就开了?“没劲!”句舜奚端起桌上的威士忌,低头闷酌。 “你喜欢御姨?”予志会的炫耀力突然下降,朝酒保摆摆手,“好酒我哪配,快给奚哥打开。”思索片刻,依然未解,“瞧你笨手笨脚的样,我来吧,这酒得醒,才配得上奚哥的气质。”语落,捏紧高脚杯,快晃几下,得意着翘起兰花指。 句舜奚对面前故意绕道过去的“新人”,格外较真:什么来头,敢无视本爷? 不远处舞池里扭得正欢的美女朝句舜奚多次抛媚眼,但凡有眼睛的人,有过对视都会刻意再制造多几次对视,没有对视过闻香识人也知道此爷万众瞩目,怎么?偏一人例外。 “在我的地盘撒野,给脸了是吧,别以为不知道你是谁?江天认识吧,还不滚。”予志会学着自己的豪言壮语,“妈耶,我好Man,爱死我自己liao。” “把她叫过来给我笑一个。”句舜奚就是这么自负,即使刚打赏了女主播豪华游艇,依然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得围着自己。 帅炸天的气息,吸引来好几个马屁精,句舜奚冷着脸不说话,心里琢磨应该跟在身后,看个究竟。予志会恰巧看见往前挪几桌的小心机,偷笑出“口味够重呀!” “去去去,老句最近热衷于让我娶那个人,回了,下次再来。”显然没得逞,接过新开的便宜果酒,灌进肚,和平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句舜奚天壤之差。 在背影上没寻到杀心感,挑战耐心的事是无趣的。 直到句舜奚背影走出门,后台出来要去舞池的美女探着头打听,“奚哥这是去哪?” “这就回了,意外吧?”痞帅男双手摊开,撇撇嘴,注意力依然停在DJ音乐带起手的节拍上。 “不不不,你太不了解奚哥了,他一定有事。”话题一转,“哎,你们刚聊什么?” “还能有什么?就他那死活不愿意娶的未婚妻。” “你不会天真以为,嫁给沽鄢就衣食无忧了!” “本就衣食无忧,奚哥一下子咔叽(手动配上勒脖动作),被婚姻的锁拴紧,人会疯。” “来了……我下班了,免的受牵连。”美女从视线里瞥见气质不凡的“未婚妻”,拽着一旁的痞帅男,“赶紧走啊,愣着做什么!” “不是吧,刚来就下班?” “你是不是傻!”眼神示意远处漂亮背影,拍拍肩“年轻人,那你好自为之。” 惊艳的表面背后隐藏的往往是惊险,看得出二人不想点邪火,都蹑手蹑脚着一前一后逃走了。 沽鄢家境优越,实属稀有式富二代,打小就遇见句舜奚。 “吭~吭”句舜奚捏着嗓子缓解果酒的剌嗓感。实属较难驯服的那一类,自顾自在酒吧后门网咖店里敲桌子,无聊到画稀奇古怪的圈圈。 说也奇怪,今日份顾客极少,句舜奚漠视前台热情备来的手磨咖啡。看心情不好,前台小心细致收着刚用过的工具,对空气摇摇头。 这边,撩起耳边头发,刻意抬高下巴,拉长白皙脖子,未摘宽大墨镜的人,此刻恨不得炸了全世界只留一个他,路过酒保身边嘶吼“滚”,托盘里开瓶的酒瓶和倒好的酒杯碎在地,服务员吓到往墙角躲,招呼另一人,去喊经理。 “品味下滑的也太厉害了!”沽鄢径直朝黑抹胸身旁越走越近,呛鼻的劣质香水,“且”一声,“开了。” 身后正是安静不语,拍着胸脯短卷发的予志会,沽鄢穿细高跟也不过到他耳尖,不知是吓得还是分神:怎么都围着这一款,如今很畅销?稍作思考罢,将兰花指一挥,点点头。 眼睛在整个房间一遍又一遍的搜索,气哼哼离开酒吧。“慢走哈。”弯腰鞠躬最高送行礼,看人走远,拍着胸脯“吓死人了。”酒保递来酒压惊,怕的狂挥手,“我穷我不配,我的82,太心疼人了。”直盯地上的碎片,恨不得望到还原。 “经理,真开?” “哎,你慢点,小心我的宝贝。”伸手想拦服务员打扫的手却又不敢拦,拭了拭眼泪“心都碎了,疼,疼……”手堵在胸口,表情难看。 “可是它碎了。” “我说你,扎到了谁还帮我工作,这个月过去七天,赶走十个了,唉,最怕看到女人哭了。”目光重点转移到舞厅,“又一个倒霉催的。” 酒吧后门,“这是老板的意思,你看,老板发话,实在不好意思。” 没错,大冤种就是叶倾娍,这份临时工作招聘也就看到没几天,预算好的,一天五百,去掉吃穿用,到叶凡凡开学能有学费可交,被一男一女工作服装扮的人赶出门,一毛没落。粉卡通宽大T恤是真不挡风,突感凄凉。“哎,不是说按小时结算?”眼下只能腆着脸去问。 “姐,你拿着。”回了话的脸上竟有失落,塞给叶倾娍五张百元票,“我们老板没觉得你工作有问题,要怪就怪没遇上好时候。”至于劝说,叶倾娍没细品,只剩赶紧接过钱,连连道谢。 “可能真的不适合这种工作吧。”要知道打这份工不是本意,双肘往胸前抱了抱,将宽大体恤再紧点裹着自己。 “美女?”句舜奚依在墙边,调侃声让口哨带出节奏,按照惯例时间差不多,看多了顺从款,相反的才有挑战,有机会把准备多时的一盆凉水泼去,“我去!”待人慢慢凑近了才看清叶倾娍的脸,立刻转过身仰望星空,用吹更响的口哨刻意掩饰,超过审美范围。 “阿奚,原来你在这,害的人家好找。”嗲嗲声出现。 句舜奚下意识在短袖上掸掸灰,动作超线,与擦肩而过的叶倾娍离很近,突然犯了洁癖症,猛地全收回,“还真是阴魂不散。” 叶倾娍回头狠瞪一眼,这城市八年没来过,不管是谁,都一样渣。 粉丝效应全无,收获一通白眼,失落感竟在眼里久久劝不退,只剩直直盯着,劝自己“这个年龄,生扑确实莽撞”。 “谁给你银魂不散,有病吧。”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揩油揩到老娘身上,瞧不起谁。知道对方干瞪眼不说话憋着坏,走出去的脚步往回刻意退了又退,给一根中指。 按照惯例,挽进怀,挑着下巴,“跟大爷混,什么化妆品包包衣服礼物,任你选,来,笑一个”所有都顺理成章,面对面前这位,句舜奚没那心情,默念,走啊,赶紧走开。 正挥着手指示赶紧走开,嗲声嗲气靠近“阿奚?我终于找到你了!”沽鄢自顾自“你看,累的人家脚好痛。” “人家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嘛!” 叶倾娍在车尾晃动s型,苦着脸临摹,看撒娇,还别说,挺般配,和墨镜女好搭耶。不得不说,自认是资深老阿姨,一心还等着吃瓜,守半天也不见搂搂亲亲,自觉无趣,准备走,而鞋子这个叛徒,它有分家的私心。 连手心紧紧握出汗的钱,似乎都在嘲讽叶倾娍,日子过得真憋屈。恐怕此刻叶凡凡和咸束一定是睡的安稳,兴许做个发了横财衣食无忧的好梦。 “小妞长的不赖嘛?”两名喝大的中年男拦在叶倾娍面前的去路,身体不断晃来晃去,一人手在解扣的乱七八糟的衬衣扣子,一人从腰间要褪去T恤。 两脚下一薄一厚的微差感,使得叶倾娍不安,到住的地方还有一公里多的路,赤脚不合适。试图望望这附近还有没有营业的鞋店,可笑,都半夜十一点了。还在低头研究鞋子要用什么办法继续下去的叶倾娍忘了面前还有人。 “给大爷笑一个,来,抱抱。”二人不干净的手早扬起等回应。 二对一,句舜奚撇一眼的确有在内心咯噔一下,自不是见义勇为的人,所以脸上的木讷,仅仅是对沽鄢不存在怦然心动的频率的反应,可恶,敢抢我的台词。强忍对流里流气的愤怒,将拳头紧握。 沽鄢凑近,翻着句舜奚紧握的手,“疼不疼?” 衣服都扒了,确定只有抱抱,“嘘,通过我来传染的病,一不小心死了也没关系。”叶倾娍用这招唬过各种图谋不轨的借口,只因可恨的前夫在外面沾了花花草草,用恶心来换纯净。 句舜奚余光里瞥见从起初色眯眯到最后绕远离开的滑稽样,坏坏一笑,“连这招都用,真是什么人都有。” “那女人有as,真晦气!” “咦。”两人一边嫌弃一边加快脚步走,强忍着不敢吐,生怕真通过空气传染上,褪去的衣服已在身上板正穿好。 “阿奚,你在看什么?”沽鄢围在句舜奚面前,胳膊伸出求抱抱。 句舜奚歪头躲开,手指弹在墙边的石雕像,“材质合格吗?搞不好接触过就过敏,内部结构……” 简单两句借口,沽鄢都能真的翻着随身包包找手机,“阿奚,还是我来打电话问问吧!” “当然,这对我很重要。”说着在身上比划比划,句舜奚拿自己的基础病夸大,灵感来自刚刚。 “经理的电话你们都没有,干什么吃的。”沽鄢在发火,看他咳嗽几声,心疼,小时候犯病难受是知道的,生气是竟然没帮上忙,“真是饭桶,关键时刻掉链子。” “你说我?”不巧与句然同句,在家得到的最高夸赞亦是如此。 “走啊,没点儿眼力见。”眼瞪着叶倾娍,像是发出警告:再不走,酒吧附近,一会还有图谋不轨的人出现。 也就是沽鄢,拿句舜奚当了真,嘴巴紧闭,双手拽着句舜奚晃动胳膊,眼泪已在眼眶打转。 “阿鄢!”一个中年男人不大不小的呵责声,试图终止这一切,没错,不远处的豪车后排坐着宠女狂魔,沽鄢的爸比,上市公司老总,和句然有生死之交的沽伟。既然是生死之交,自然就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安排在一起,同认为喜结连理最好。 “爸……”沽鄢不舍,好不容易找了一天才看到句舜奚,现就想粘在一起不分开。 “上车,大半夜成何体统。”若不是句家家大业大,沽伟根本看不上句舜奚对待宝贝女儿的态度。 沽鄢是知道平日里提起阿奚,那勉强的事,本想求抱抱,“我还有句话要跟阿奚说,你等一下。” 沽伟面色难看,虽生气比较多,还是默默上了车,等待。 “帮我擦擦眼泪好不好?”沽鄢像失宠的小孩,几乎是乞求。 “八万三,好吗?”指指她身上的套装。 “咋不说十八万。”叶倾娍在心底质疑,若不是走不掉,真不想故意偷听大话王说大话。 从沽鄢肩膀上轻轻捏走一根栗棕色头发,“有头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礼貌,毕竟以后见沽伟的时间比见句然的时间多。 “那我走了,真走了。”沽鄢一步两回头的往豪车那挪步,句舜奚单手插兜,挥着再见。 直到视线看不到,没好气的喊着,“出来吧,偷听要收权限费的。” 叶倾娍伸出手在头发上摸两下,犹豫了,本想用皮筋来固定鞋头,但一想起他说的有头发,提心吊胆着,可不敢随意散发,怕有后患。慌张中打着手势,证明自己是哑巴,就算听到也说不出。 “点子可真多。”句舜奚嘟囔,怎么到这就残了。 执意变哑的叶倾娍,指指耳朵指指嘴巴在面前摆摆手,证明自己真就听不见。 “后天聋不好治。” ------------ 第二章  想在你的身边 “那我应该去哪?”眼巴巴望着在等安顿。 你问我?你是白痴附身吗?“那你滚吧。”叶倾娍没好脾气,对一旁楚楚可怜的人,压根不想搭理。 “滚多远?”矫情的一抬下巴,挑着眉,嘚瑟样本就与生俱来,现更加嚣张。 都怪离的太近,挡住空气让人脑袋嗡嗡的。捡个无智商又很帅的男人回家,后果令人堪忧,要知道咸束的媚眼分分钟给他电回土。左看右看,不会是刚出门被气质超好的美女甩,无法接受而抑郁?“吭吭”清两下嗓子,你需要成长,傍大款不成功便成人是吧,有胳膊有腿四肢健全的也不差,看开点未来可期。换了换握钱的手,握出汗那只手在下巴旁正面上摆,要自信,嗯? “我谢谢你送我回家。”咬牙切齿着让人听不出感谢那味,“那个……”攥更紧的钱,是不会给出当路费的,绝不。“要电话要wx是吧?不好意思手机没带。”单手拽拽衣服,证明除了手里的,什么都没有。“嘁”的不屑是觉得要带了早报警了。 “手机我有。”伸长手臂在炫耀两指捏紧的齁贵物件,对于高级评价,主动自滤:“可惜没电。” “造孽。”真是够了,“从这直走出门,打车,这张足够。”叶倾娍抠出皱巴巴的一百,看了一遍又复看两遍,说不上哪里怪,巨嫌弃,“巨婴。” 讨厌欠人情的句舜奚,对她给的评价相当有免疫力,专注在思考要不要接受面前的恩施,脸摆出一幅大写囧字表情,也是,再下去一起回家算了,毕竟这么帅,谁吃亏还不一定,呢!天,明明本意不是如此。“那我应该去哪?”无限循环重复着,为掩盖心虚。 “到底要怎样才能不粘着我!跟一路你不嫌累我很累的!OK!”叶倾娍一口气说完,咳咳两声,真是服了。 “我饿!” “拜托,一张够你吃饱再搭车,你守着我没用呀,我要回家的。” 就这?句舜奚看不出多年未摸的钞票如何特别,果然它没安心要跟紧自己,从手心滑落在地。“我要吃牛排!”坚定声音瞬间超大,从牙缝里呲呲,试图语音管控地上的钱。 “嗯?”叶倾娍本想转身走人,反正楼套楼,他分不出哪栋进哪栋出,没成想回头确认时,看到那货脚在地上钱的地方伸伸退退。 本以为会气到炸裂,叶倾娍欧着嘴,哇!这双鞋可是品牌发布会视频里的高定款,再抬头是可怜巴巴的委屈目光,为什么要跟来?这货到底什么来头? “送出的东西岂能往回收?”句舜奚孩子气的在争夺。 “送你大别墅,你敢要吗?”叶倾娍也是心软之人,搁别人,休想抠走手里的一毛钱,“东西和东西不一样的,你给的,我都要。”句舜奚充楞犯傻起,趁不防备,围着叶倾娍,越靠越近。 鼻尖贴近的香味的确非常高级,叶倾娍身体后倾,将自己退后一步蹲下,抱头反思:我有罪,罪不该领了个傻子回来。 “你不要过来!” 句舜奚哪里任过别人唬,但她一语脚步瞬间乖下来,“也不是很饿。”语落,除了呼吸声,风带动树叶的沙沙声,四下再无声音。 “为什么要缠着我?”开房是我应该妥协的? 若非问怎么缠上的,嘴咕哝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重拾起那句话“那我应该去哪?” “你没家吗?不会真失忆了吧?”脑海认真搜索,从遇见第一眼到刚一秒前发生的事,却没理出个究竟。 平时是照顾惯了小孩子,叶倾娍自作主的摸着对方的额头,不烫,看着咧出两排整齐白牙的笑,“神经病别找我!” 说不上哪里出了错,有一秒世界是静止的。 也许是觉察到了对方发怒的前奏,理智拉了警戒线。叶倾娍试着往后退。 “你用了叹号,没礼貌,人说话怎么能一直强调自己的立场,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这么粗鲁。” “呵呵。”狠瞪一眼,死还是活,抓紧时间一刀切个痛快,是不急着回家,但真不想继续闲扯。 “你敢瞪我!” “对,我敢瞪你,你也用了叹号,没礼貌又粗鲁。”念经般不带表情。 “嘶。”句舜奚揉着脑袋瞪眼,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在头顶动手。 “没有,怕你一口气说太多话脑子无法同步,给你晃晃。” “会的真多,老实交代,谈过几个,都发展到哪一步?” “姑娘家的事你也好意思腆着脸问,没礼貌真粗鲁!。”叶倾娍刻意挤挤眼角,“岁月痕迹不明显是吧,你是在夸我年轻吗!” “说,我是你的第几任!”句舜奚理理乱发的脑袋,凑近脸严肃且认真。 “这么给你说吧,我的孩子,到你这里。”说着手一划,在句舜奚腰间再往上一些碰来,勉强挤出微笑,充满危险讯号。 撒谎!从聋哑到腿瘸,这又开始无中生有,是在挑战本爷的耐心对吧!在空气凝结的时间里身体动了动,句舜奚慎重思考从哪下嘴比较特别让人记忆深刻,趁叶倾娍还没反应过来闪躲,一揽胳膊,微低下巴,刻意努嘴,脸往前伸很长。 叶倾娍没闲着,突感脚背一松,鞋上皮筋“嘣”地断了,“可以麻烦你帮我扔下垃圾吗?”戛然而止的切断感让句舜奚先是手臂揽空,又清空脑想法,伸伸懒腰,嬉皮笑脸“早安。” 说来奇怪,从上一秒再往前数,很长一段时间里,身体都超过自控范围。 叶倾娍看着他在锻炼,举高手里的皮筋,朝犯傻不在线的句舜奚手里一丢,“向后转向前走,谢了。”路灯早已灭了,再不跑准备生扛。 反锁上房门的叶倾娍从紧闭的窗帘后遥望着远处小区楼下唯一可见的人影,拍着胸脯,“好悬。”顾不上硌受伤的脚,庆幸自己反应够快。 句舜奚还是捡了地上的钱,尽管和平常高贵的王子气概不符,而眼下四周风静人全无,昏暗氛围里比较吓人。清晰记得那句向后转向前走,用同她一样姿势攥紧钞票,在路上来来回回自我娱乐。 “傻不傻?”笑的不知是自己还是她,脚步停在收干净的小广场,三个小时前这里有露天KTV。 叶倾娍蹑手蹑脚的沙发上躺下,想起,回来的路上那个小广场,简单的投屏幕布和便宜的音响组合。原本无人问津,摆摊的老板正在收设备,兜里有钱就是有底气,招呼老板过来,“请问还可以唱歌吗?” 受够了酒吧的喧扰,与其回去打扰她们睡觉,倒不如释放一下情绪,老板热情的合上箱子,“不急,十块一首,唱多少首都可以。” 有些歌开场就有着感动:我一定会爱你到地老到天长,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 “哈哈”狂笑声里夹着拍桌声,唱歌跑调又是谁给你的勇气。 “无聊,你很闲吗?跟踪狂。”叶倾娍恨透了他现在围观猴子看戏的熊样,不和美女共度良宵,跑出来撒野,到底有打过防疯针吗?。 我跟踪狂?句舜奚反手指指自己,不相信,最可气的是连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 四目相对,毫无防备心,句舜奚刻意凑很近,直到犀利的鼻子没嗅到酒气,似乎放了心,转身要走。 音乐里弥漫很委屈,自私的想借一借对方肩膀,看见一副千人之上万人之下傲气的脸,默认埋头抹眼泪,“只怕有些人唱歌还不如我。” 笑话!“可能吗!”句舜奚最在意面子,就算趴在桌子上的人说话支支吾吾,也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天生实力派。”拍胸口笃定。 叶倾娍抬起头,眼线眼影熏黑的双眼很肆意,让人有惊悚感。 “就知道不敢,怂包!” 句舜奚将个人情绪放大,抢过话筒,“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消音原版。” 望望句舜奚,还没开口,音乐的伴奏就在网络延迟时,默认低音原版,刺耳的滋滋声,叶倾娍耸耸肩,“你怕是嘴都没张吧!”看了半天帅,天知道叶倾娍真没印象嘴的事,也就心虚着自我掩饰。 “你!”句舜奚气到语停,重要吗?为什么要给你证明! “算了。”叶倾娍在桌上留下一张百元,散了发,面对即将废了的鞋子,皮筋至关重要。 “碰一下就瘸。”你真是高手,句舜奚为她精湛的演技拍手鼓掌。 “不好意思刚才断网了,还差一首,要继续吗?”老板先是一愣,随后小心的将百元钞顺手放进腰包。 “神经病吧,你才瘸子,全家都瘸。”叶倾娍自以为是很美的撩发,没想到句舜奚一直未给直视,再一眼对视,吓到跌坐下,“鬼啊!” “且。”对他的不屑很强烈。为了减少鞋底的磨损,只能如此。 “喂,你没事可做了吗?”叶倾娍歪头看向地上,身后的影子在,至于怎么确认是他,大长腿一不小心走过自己身边,又刻意退回去的动作,时不时用手掌推后脑勺的彻头彻尾流氓动作。 “是打算送进家门,我还得邀请你进去坐坐。” 句舜奚依旧那副耳聋眼瞎,不作回应。 “为什么要走路回去?”许久过去,句舜奚躺在酒吧软沙发里还在执着计较。 “奚哥,我要拜你为师,从今以后你就是最权威最大的老大。”予志会双手膜拜,“魄力满级,你竟然能把沽鄢送回家,还走到腿抽筋,太飒了。” “明天她来了记得打电话给我。”从酒保手里拽掉手机充电线,打着哈欠,“关键时刻怎么就没电了?” “老大,你的高端定制。”予志会双手稳捧着充电线,苦苦在身后追,“老大,线?” “走了,拜拜,明天见!”句舜奚再次拍拍嘴,“是不是同样很困?”傻笑动作,人早已陷进去久久未出来。 这么高端的东西我也配?予志会看他心无旁人,摇摇头。 后视镜里司机看到直盯屏幕发呆的句舜奚,“刚分开就想念,我是不是有点矫情。”“竟敢嫌弃我,长这么大从没有嫌弃我的女人。”纸迷金醉的以前,倒不如这走走停停的时间让人充实。 天已经很亮,桌上的早餐早已冰凉,咸束拎着从外面打包的午饭,“凡凡,来吃饭了。” 叶倾娍闻味眯开眼,人还未醒,就听见手机上发来视频提醒,“有点吵,外放就不要开了,凡凡看书呢。” 看半天那张昨日久贴近的脸,叶倾娍很想装失忆,但小区里的一草一木在视频里,躲在洗手间,反锁了门,耳边听见,“叶倾娍,还钱。” ------------ 第三章  奋不顾身的分寸 批发市场里,鞋子摊位,叶倾娍反复斟酌那双百搭黑中跟款。 纠结的时间里,咸束已给叶凡凡挑好了鞋子和运动套装,再一看叶倾娍,纠结症又犯,“真是个墨迹的妈妈。”无奈提醒,“你确定?暑天穿帆布鞋?你要你的凉拖情何以堪?” 间歇性失聪是叶倾娍装出来的,回不了对方想要的答案,难不成嚷嚷着让全世界知道,身上仅凑就几百的现金。 “这双和坏了的那双很接近,也蛮白搭的,你要相信我的砍价能力!”咸束想说能以你内心的价格买三双,叶倾娍则认为少一笔开支甚好,当然,对她是无比相信,“坏了估计是因为质量不好吧。”嫌弃的时候是没看摊主秒变很难看的脸,准备用那三寸不烂之舌,一通浮夸。 满脑袋琢磨着怎样把抚养费掰八半花的人,压根没理会各式商铺的宣传。 “你不是说我只管赚钱,你负责花钱?怎的?结个婚不过八年,如今当你的绿眼王八我都不配!” 叶倾娍笑弯了眼,“还以为你会忘了我,和我们的约定……”学了八年的设计,果然学生时代的傻终身难忘。 鞋子的事,也不是因咸束答应出资赞助,才变得果断,而是想通了要去工作,用疲惫忘了悲伤是眼下最好的麻药。从不打算指望谁和自己感同身受,讨厌被围观当笑话,更不愿意将伤疤撕开说给谁听。 看得出这段时间,叶凡凡和咸束相处的格外和谐,二人搭着肩膀在吃小蛋糕,“妈,这里没有书可买。”说话实属是抽出的空隙,看叶倾娍半天愣是没看懂,拍拍广告牌上的灰尘,举止是何意。 招聘销售?叶倾娍入眼了这句话,再不挣些钱,叶凡凡恐怕连水都没得喝了。 是不是越惦记谁,谁就会先抬起头给回应,吃饱喝足的叶凡凡先咸束一步,“妈,我喜欢这个皮筋。” “啪”给了一手背,“信不信晚上睡着就给你剪成光头。” 叶凡凡撇撇嘴,“你不敢,谁剪谁还不一定!”说完拿起皮筋,“老板,叶倾娍付款。” “凡凡?”咸束欲言又止,你要是喜欢找干妈呀,找你那个抠搜的妈干什么! “妈,舞蹈班我不想跳了,你爱去你自己去。”叶凡凡是知道最近生活上的变化,“反正到期了我是不会因为玩具而续费的。” “真搞不懂你要她的抚养权干什么?早点归土一了百了?” “唉。”叶倾娍看着闺蜜怜悯的表情,重重叹着气,本以为逃了那所城,难受就会少,不得不承认咸束是对的,没随意找个伴让自己委屈凑合。 事到如今,若没了凡凡,比不要老命都难受。 “这个没有家里的好看,我不喜欢了。”叶凡凡矫情的往叶倾娍装鞋子的购物袋一扔,没人注意到她眼里闪闪发光的东西。 生怕母女俩真闹翻了关系,咸束解着围,“娍,这多漂亮,我们穿不同色,一定很好看。”多认真也没能劝动叶倾娍买新衣,“我这个铁公鸡,今天决定请我的大小闺蜜喝奶茶,鼓掌。” “嗝”……俩没心没肺的人早已吃饱喝足。 咸束知道她离婚分了财产,这么会过应该是不舍得花,可并不知道真正一毛不拔的人无视法院的欠费催款。叶倾娍早就接过无数电话说推迟打款,一天一天往后推,欠了几个月一毛没见,可笑吧,婚后补偿费竟是这些年的青春,离婚三个月对方的神秘孩子大的刚断奶,小的才几天。 眼下夏天没剩几天,那些这季刚买的母女装依然还不错,叶倾娍紧握着拳头,劝自己打起精神:加油努力。 要说句舜奚浪漫吧,豪车配喇叭,一遍遍高喊:还钱?人家的语文怕是化学老师抽空教的,原意是,叶倾娍你出来,我是来还你钱的。 到他嘴里就简短俩字:还钱。小区大门口都循环了好几天,不变还是这句话。 “一会人来了,叫嫂子就好。”句舜奚有足够的自信喊了三天,定会主动投怀送抱,抖着肩在唱那晚叶倾娍喜欢的歌。歌到他嘴里全被改成了欢快风。 手机主屏上的剪影,是偷拍了很久挑了好几天的结果,句舜奚站在洗手间有氛围灯的墙前,在给自己调整每一撮头发丝,让它有足够的精致引人注目。 什么时候离开不好,再回来人已经站着面前,“阿奚,他们好坏,叫我嫂子。” ------------ 第四章  是吧特别的你 “惊喜不?”咸束纤手一指,肩膀抵过叶倾娍,挤眉弄眼“欠不少钱吧?” “我哪知道,又不是……”什么玩意!“我招谁惹谁,是花我二百血汗钱。” “嗯?”咸束一瞪眼,哪来的二百? 见瞒不过,全招出,“唱歌钱我出的,我出的……” “酒吧唱歌,妹妹你也太会玩,呵!” 被发现,“是谁天天念叨一夜五百,包现。” “那我不能干,违法的勾当不值得。” “那是,遵纪守法标准公民,闺蜜咸特发此奖杯。”凭空比划出一尊半人的超级奖杯。 “不是,那我亏了,忙活半天就剩三百,他还在搁那没命的喊,呸……”叶倾娍差一点要用脚踢碎门口喇叭。 咸束指指新鞋,强力拽走,“一百二百的可至于,都闹几天了,能不能光明正大的,解决问题。” 叶倾娍在咸束耳边说“我怀疑他想睡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大小姐,脑袋放放清楚,泡你长得老泡你给二百。”咸束的不屑表情配合的超哇塞。 “也不是,就一百。” “卡。”咸束手打了暂停标识,“二百转眼变一百?” “也不是,真给了,不知怎的掉地上了,要是我就捡了,穿着sus高定款,你觉得会稀罕这一百?应该会捡吧。”叶倾娍劝的自己都没底气,管我什么事?“反正他回家不回家的,没必要关注。” 咸束点点叶倾娍脑袋瓜,“你啊你啊,还好没引狼入室,以后长点心眼吧。” 叶倾娍捂着双耳,很浮躁,实在搞不明白一百二百的,可至于挂喇叭嗷嗷好几天,见她烦的直跺脚,咸束笑了,还好没自报家门,暂饶一命好了。“凡凡都到家了,你最好打住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是服了,你俩可早点结婚吧!我这酒吧要保命,予志会朝大门口望眼欲穿,矛盾的心颤抖的手,从眼角揉出泪。 “有屁放!”抽泣着吸吸鼻子。 “不敢放,怕你打我。”服务员战战兢兢放下昂贵的藏酒。 “挨的还少吗?”双臂环抱着最心爱的酒,“最好不要惊扰我的宝贝,最好。” 眼瞅服务员接过酒保递来的打火机,“别介,犯不着。”烧哪都不合适。“唉。” 重叹气正巧入了刚进门的句舜奚耳朵,“又聊我!对我有想法,想嫁给我你得下辈子。你说我你还不说,那我怎么知道?但,后果你知道的。” 诧异的望着话密的句舜奚犯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真有代沟。” 予志会点点店员,清清嗓子,给自己勇气:“真要说?” 手里的打火机从酒瓶口到托盘底,句舜奚在试探。 “我们一致认为,早点娶回家算了,青春它不是用来耗的。”予志会正为自己勇气可嘉鼓掌,后背收获一耳巴子,“哎呦……奚哥你真坏,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点着兰花指,“真正的男人是主动的!” 若不是痞帅男走来,在耳边说了要账的事,予志会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大手大脚的人,追自家姑娘后面,做那无耻的事,“怪不得电话总打不接,合着一晚就欠你钱,你这富到鎏金的人,一百二百的事可至于追人家,家里。” 看着句舜奚心无旁人的傻笑,“你呀!”倒真会画重点! “娍娍姐,只要你不嫌弃,那些心术不正的叔,服务一位就有一份的提成。”叶倾娍接过托盘,手一挥,“不嫌弃!”只要钱到位,别的不足挂齿。 鼓着嘴巴从更衣室出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到大厅,开局就遇上了脸黏在酒吧吧台,独自喝闷酒的人,“先生,一个人?” 句舜奚如同打了鸡血般,猛地抬头,正遇舞池调光,刺眼落在彼此脸上,凭声音确认是她,但理智的心指使手臂原路返回。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叶倾娍放下托盘辙回后台更衣室,“没商量,不同意,手机接听的环境是全程录音录像的,有事找我的律师。”挂电话的主动权在自己,尽管这里占了上风,却是毫无成就感。空荡荡的更衣室仅剩,呆坐在换衣凳上,看着扔在衣服堆里的手机亮了又黑屏,这就是过去八年换的什么玩意。 酒?叶倾娍想起千万嘱咐的好酒,踹起手机就是一路小跑,远远看见吧台未拆封的酒,悬起的心放下,“小哥哥……”我呸,“跟踪狂!” 看着叶倾娍强装的苦笑,正在拨弄雪茄的句舜奚倒满心欢喜,“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没礼貌?粗鲁?”小心试探着。 “你还记得?”句舜奚格外兴奋,在叶倾娍身边贴着,“是不是特别的……”想念。 “特别?是什么意思?”叶倾娍看他浑身奢侈名牌,上下打量着,“这瓶开了能消费的起吗?” “笑话!”挠头装无知,“这里所有的酒都是我的。” “还没喝人就醉了,合着还不到青铜。”不知何时,从吧台找到一支打火机,“啧。”不耐烦的在他头上拍了两下,这样的动作是平时没人敢做的,有那么两秒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夸就大声一点,让他们听听,夸我!”没生气倒是秒把现场气氛欢起来,嘚瑟的句舜奚双手上摆,表情丰富,给本色出演加足了戏。 “哇哦。”叶倾娍同样表情,余光瞥见身后的手臂,呸。 “这就没了?”句舜奚再一次将伸出的手往回挪,冲一抿嘴的无奈,就知道不是自愿挪回的,手背被巴掌狠打后,刚才的兴奋从脸上瞬降大半。 “咳。”一回神,被自己手指缝里刚点燃的雪茄,熏到。 服务员很有眼色,递来烟灰缸,投来崇拜目光。 掐灭的雪茄被服务员小心翼翼的重放回收藏盒,“真奇怪,不是拿来吸得难到是拿来望的,真有意思。” “咳”句舜奚再次呛到,真好,理解能力满分,“是吸的。”碍于面子,夹起来,伸到叶倾娍面前。 火刚灭下,就听见持续咳嗽声,很嫌弃:“明明身体适应不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将雪茄连从收藏盒,一起扔进垃圾桶。 句舜奚翘着二郎腿在喝威士忌,一气呵成的画面让在场的人看的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予志会张大嘴许久,弱弱问一句:“奚哥?” “不要整天给个老娘们似的,洒脱一点……”余劲是真没缓回来,腿在打颤,“咳”,老头知道了要老命。 叶倾娍做出懒得去看的表情,口袋振动的手机,让人无法扮笑脸。 “怎样?够不够阔气?好不容易哄下老头的珍藏……”一副完蛋待处决的表情。 予志会定睛望很久,“听说抵我一个大屋顶,哇偶,就这样没了、啧啧啧。” “你站住,再把我的宝贝吓走了,给你没完。”勇气可嘉的予志会拽起来。任他猖狂是句舜奚站了起来没走出去。 “放放放”…… 手臂够长的句舜奚,单手拎着予志会,“谁是你的宝贝,再说一遍试试。” “经理……”求饶的人群里,眼巴巴的应该都是忠臣。 “沽鄢?” 不能提沽鄢,提起就是方圆几里寸草不生那种。予志会还在句舜奚手里,松手是没想好怎么介绍新欢,“没劲。”表情不好看,用她来霸屏完全不是本意。 伸长脖子确认没有紧绷感了,咽咽口水顺了顺气,予志会逃离舞池,准备去洗手间整理自己,迎面是叶倾娍眼泪汪汪的脸,“哎呀,我的……”宝贝,不扯衣领都有喘不上气的感受,“小祖宗,你咋了,倒是说话,你别哭,别哭呀,看的我心疼死了。” 叶倾娍从没想过这座城第一个想抱头痛哭的是他,所谓倾诉悲伤的人不分男女不问长相,作为姐妹,挑不出坏,这个身高肩膀正好合适,就他了。 只是一个瞪眼,叶倾娍从扑空的不稳,进了句舜奚怀里,香味不同并不影响悲伤发酵,“大怨种,不就是生了儿子,好像谁多愿意生一样。” “怎么是你?”叶倾娍的悲伤直进直出,肩膀借完双手一推,一脸懵逼毫无印象是否道了谢。 “进展这么快,不是儿子我也不介意,呢!”句舜奚傻愣愣笑着。 ------------ 第五章  局中人才了解 窗外冰封雪地,连空气都上了冻,叶倾娍面无表情的出了门,嘴上不说半句心里却早已咒骂起:缺德玩意,大冷的天,还屁颠屁颠去上班,真是勤劳命。 嘘……眼下何德何能,有幸进办公室翻翻文件点点报表,电脑显示屏里的内容,可是精准度高到一字不差,“哼,我真是个文员天才。”一声冷笑,不过是在敷衍时间等下班,套咸束的话说,无非有了劳碌命,债欠的多想不还都难,这辈子逃不掉的休想背进下辈子。 果然有班上的人生很枯燥,定睛一看、嘻,帅哥很养眼,尽管即将在三十大队老姐姐那排站队,偷瞄的权限是有的,有多荒唐就多荒唐,叶倾娍还时不时透过透明玻璃,瞥几眼坐那盯自己看很久默默不语的痴傻帅,天生好色的她准自己将人好好看个仔细,频频回头,的确,长相不是一般的俊俏……啧啧,出息了,竟然又当上了万人追捧的口红博主,叶倾娍的嘚瑟再也掩饰不住,满溢出来,说实话,必须给目前这份工作打高分,那薪水用来养活叶凡凡绰绰有余。 忍不住嗲出音,嗯,够了够了…… 温热的面前,是一张极致帅的面孔,梦里的叶倾娍虚伪的表现出拒绝,在内心一直劝自己,姐姐老了,我们不合适,啧啧,当面对面凑的更近时候,黑密长睫毛贴很近,“福利真多,确定是我随便可以亲的吗?”想不到理智让人转了头,将自己蒙进被子,被上有阳光晒过的淡淡薄荷香,和平常惯用的洗衣液味道不一样,叶倾娍确认是梦无疑,劝自己醒醒。能让这个荒唐的梦,醒来的时间就是立刻,越快越好,收到讯号的眼睛强开机,睁开了是没错,瞥看房间漆黑,纯白纱帘在房间微微掀起一丝光,双眼褶皱被睫毛熨平,继续下一场。 都说这里有最喜欢的那个男生,双手在后背抱着鲜花,咦,花叶是一缕一缕的粽色? 白墙上,粉烫金“小公主专属”的贴纸旁,两张简易钢丝床拼接的大床,就是叶倾娍和叶凡凡在这个城市的位置,没有争吵,比较安稳。本以为叶凡凡长大了会一个人睡的安稳,听见动静的咸束,注意到人在被窝里偷偷抽泣,在抹眼泪?刻意将被子又上拽的动作,带动身体抽搐动作,是明显确认,“你哭了?刚刚做噩梦了?” 看叶凡凡从侧边探出脑袋拼命点头,咸束要笑出眼泪,“我的傻姑娘。”柔软的心让眼角泛光,但凡生活能安逸点,何尝舍得让你受这样的苦。 轻轻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一角被,在叶凡凡身边躺好,手上拍打的动作特别轻,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呢喃细语,“难为你了。”命苦摊上个渣爹,到现在都不着家,也不知道你的浪妈去了哪? 星光点点的天空,叶凡凡依偎在咸束身边闭着眼,逐渐放松的眉头让成年人的世界重启微笑,怎么着要比小孩坚强的多。其实,咸束早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张张嘴又紧闭上,很多话没说是怕惹人胡思乱想,三十几岁的人总不能惹小孩子担心。一向不给人添麻烦的叶倾娍,能偷偷出去,想必是赚外快去了,这些咸束心知肚明,明知凭一己之力阻拦不了那头倔牛。 人间潇洒的羊中旸,怀里拥着衣少年轻妞,说来可恶,时间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痕迹。 “又催,一天催八回,真烦。”指腹朝耳朵上往后撩起长发,刻意伸长白皙腿,伸手露出指甲上镶满的施华洛世奇钻。 钻在微光里映射的刺眼,羊中旸闭眼时皱了眉,此刻手机响起,人是一副不看不听不想过问的无动于衷,屏幕上能看到的名字也只是早备注好的暗号。 显然,对方百依百顺的热情未褪,抢去的黑手机仅是轻轻放好在桌上,单手捧着侧脸,让羊中旸视线定在另一只手的指甲,脸上都是炫耀。 看脸色稍有松动,认定嘴角上扬是肯定,粉手机摄像头自拍打开,上镜姿势摆好并未按拍摄,等着以往厌恶拍照的羊中旸发怒,相反,没激怒,未收到阻拦,漂亮的脸上写满不开心。 直到纤细胳膊肘戳在大腿上,羊中旸的脑回路从手术室外听到的哇哇大哭声里,回神。开始机械解衬衣扣,任由她一只腿别在腿上,爆闪的指甲戳到鼻尖,任指腹停在唇边。 越是极力的配合,越让人不习惯,甩了粉手机,关注点在羊中旸身上,来回打量,对脸上仍在的忧郁计较,“生气了。”语气里没了以往的霸气。 羊中旸盯着银行卡,在琢磨余额,“手机给我。”声势霸屏,心事里的她着实吓一跳。 “两小时后到账,你就多陪我一会不行吗?”声音弱弱的,不知是刚吓到的还是本就无条件顺服于他。 “人都是你的,时间还不是任你吩咐。”献殷勤的脸上露出心甘情愿的笑。 逃离了对方的生拽头发,句舜奚双手捧着浴巾咧嘴傻笑,学起刚嘟嘴推脸那一幕,装生气,自导自演着从不服到服从,脸被拽出狰狞样,惹的心火烧起来,这一款的确很野味,充满挑战。贴鼻尖就是证据,证明刚刚坏到骨子里的自己真实出现过。 若不是凌晨五点,困得打着哈欠,句舜奚真就做那让内心平衡的事。酒醉后睡眠超好,天亮了,叶倾娍揉着脑袋,“叶凡凡,你又耍赖,不知道人挤人热死人!” 没容句舜奚大脑反应过来,人已被踢下地。 “我的地盘……”人生首遇句舜奚害怕事,双手捂着中间,人在小心翼翼的往外挪步,生怕被窝里的人突然起来活剥自己。 好好闻的薄荷香,怎么淡了,叶倾娍瞪圆眼睛,察觉不对劲,身上柔软轻盈的被子,印象里是抢回来的,陌生感越来越多,没抵过房间适宜温度里安静的氛围。正与眼前不现实的奢华装饰,让人贪恋这个梦还是继续好了,翻个面继续裹被大睡。 直到制服阿姨敲门进来,脸上的笑很亲切,声音柔柔的,“您醒啦,喜欢吃什么,我去准备。” 猛然掀开被子看到身上消失的T恤,叶倾娍不理智起来,看清了房间里的极奢侈用品,“谢谢不用,我没钱。” “怎么可能收费。”说话间一脚将句舜奚的袜子踢进床底下,还不是因进门前收到一食指的“嘘”。 视线里,叶倾娍看到笔直站姿手背后的动作,忍不住感叹,飒。 缓解尴尬的微笑一直在脸上,“我老家凨浠的,来这城市很多年,他们都说我家乡菜味道不错,也不常下厨,可能您会嫌弃吧。” 叶倾娍拽T恤的手触电般放下,拽紧被子,掀条缝从里面伸出来,挥手,“不嫌弃不嫌弃。”能有人如此对自己,简直不敢想。 “嗯,那我先忙,有事您招呼。” 热情过了火更让人没有安全感,叶倾娍缩着身子在偌大的房间,眼睛里更多的是害怕。 门紧紧关着,叶倾娍确认了赤脚在地上的温热让人深感冰凉,空调打的极低,紧忙套上T恤,拽下的同时,发现三颗钩扣就一颗是扣好的,心虚大于饥饿,在玄关捡了自己那双不合群的鞋子,低身弯腰逃了。 ------------ 第六章  梦抵挡过风沙 五位保姆外加一名私人医生将沽鄢围起来,只见她梨花带雨,娇滴滴的“啊啊”叫。保姆用玻尿酸抽纸擦拭那些没用的眼泪,手法格外轻,反复多次,在鼻尖留下了红印,现在的沽鄢尤为楚楚可怜。 沽伟拨开人群,嘶吼,“没用的东西,轻点,轻点都不会,滚呐。” 闻声,故作坚强的沽鄢在吸鼻抽泣,单手捻起面前保姆双手捧来的玻尿酸抽纸,“爸,我没事,已经不是小孩子……”强忍的眼泪在眼眶忠诚打转,委屈从眉间舒开,“嘶,真的没事。” 房间另一边,按摩椅上,贵妇模样的人闭着眼,早在沽伟没踏进家门之前,就听见父女俩叽叽歪歪的通话,但,事不关己应该无动于衷。出于心虚,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指甲。本该一个小时前完成的纯色款,现刚结束打磨,让人浮躁起来,心很累。 瞪一眼面前两个传统黑制服模样的人:还专业技师,合着一个小时就卸个指甲,“真没用”,话里是对在场所有人的抱怨。 蹑手蹑脚埋头收拾碎屑的二人,早在心里有了察觉,从踏进这家人大门的那刻起,就开始大气不敢出,本就拿钱办事,对尊享客户的家务事,自然不获试听版权。 犹豫片刻,她撩起一束雾霾酒红渐变色气质卷发,起身,“今天不做!”昂首往前,路都没看,径直朝人群散开的位置走,机械扮着微笑。伸手拦下沽伟小心翼翼涂药的手,接过来,“你放下,烦死了,除了会赚钱别的都不会。” 气受到这,沽伟往医生身上撒气,“还高级医资,涂个药都笨手笨脚的,一群废物。” “咲妈妈你看看我爸……” 一句“咲妈妈”,尤其惹计较,果真是混不熟的白眼狼,点药的手停在手臂和手的空隙,“瞧瞧,把我的小公主委屈的,没一个让人省心。”虚伪里,露着微笑,都没见血,也不知道到底娇气什么。“麻利都退了吧,我家小公主已经长大了,以后再这样,把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辞退。”当真最了解沽伟说了想说的话,话落下一秒,保姆们低头弯腰朝后撤。 “咲妈妈我不要贴这个,不喜欢,它好丑。”说话间脸扭向一边,不敢去看。 闻声笑脸迎上附和着,“这是什么?真丑,赶快拿走!用我房间那个含玻尿酸美容级的,不刺激,贴上一点都不疼。”摆手招呼着保姆:“快去!快点去拿!”再晚,估计都该好利索了。笑容里从否定到认可,顺带着安抚成分,本色出演实属影后级。 “这个最好用,贴上不要两天就好。”沽伟像商超里的促销员,迫不及待从医生准备收起来的手里抢过传统创可贴。沽鄢自是嫌弃着,扭头不看。 “这个不留疤,真的不留疤。”话戳进心尖,与此同步的皱眉动作来自心疼,心疼那一百八指甲盖大小的一贴,实属白瞎。 看劝动了沽鄢,手臂已贴好。沽伟摆手撵走了医生。 “家里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来做饭,这些琐事应该交给下人。”一改刚才的柔声,虎起来。 法式沙发上沉默不语只有微笑的人,伸手拽沽伟衣角,两下拽不动,自然懒得再使眼色,早不对他报任何期待。低头不语的时间里顺势看到沽鄢光秃秃的指甲,想不到没了装饰,依然纤细白嫩惹人嫉妒,心在暗骂百遍:浑身贴膏药,倒贴都不要。一丁点风吹草动非整得全世界轰动,这是在家,要是在外面,非得是闹上热搜能显着你美。 “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说,闭嘴。”双手捂耳的动作,沽伟忍不住笑出来,也算这事暂时打住。 沽鄢放下双手嘟嘴,酒红雾眉皱起,“你到底把我的阿奚,藏哪了?” 藏哪?一句话噎住沽伟,脸色秒变,闭嘴不提完全因为宠女,不想她点燃下一个社会爆点。这样想着房间里是一刻也不想待,转身甩手大步走出。两句话离不开那个小子,也不知道到底相中哪里,除了帅点有钱点,啥也不是。 直到房间剩下二人,尴尬弥漫在空气里,连呼吸都沾上。呵……好歹算任务完成,没功劳没苦劳干晾在这,真好,这波甩锅掌柜做的满分。 “咲妈妈,你刚才是在涂指甲吗?我也想涂。” “让你们回去了吗!我说可以走了吗!”电话里,招呼的是搭豪车返店的工作人员,面对沽鄢时留下堆满笑的奉承,“本来就是给你请的,后天不是两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日子?” “呀!我怎么忘了,咲妈妈,我现在丑不丑,刚哭过是不是变得不好看!”话说出没容给反应,就接着自言自语,“茯姨真要回来,竟然还不知所措了,明天我要去接,嗯,去接的话合适吗?我爸是不是又要发火,还有,我这样,能出去见人吗?”说话间徒手拭干净睫毛上的眼泪,换笑容满面,兴奋的像个孩子:阿奚,你给我等着,看我和茯姨怎么治你。 饭桌上刚撤干净餐盘,两眼放空的句舜奚,无征兆凭空一个喷嚏,振的脑袋懵呼呼的,一个劲在揉着缓解,傻笑:小样,刚分开就开始想我,你讨厌。 而现状是,叶倾娍拖着没力气的身体,顶着一头乱发,不停打哈欠:“没出息,应该闹一闹换点生活费才对。”悔的是不长记性,明知喝酒坏事,骗自己黑啤不碍事,结果后劲太大,直接断片,捏着腮帮子怨气重,“废了废了”,钱都没到手,要是闹,应该舍得打滴回来,而不是走几里路,连坐公交都要犹豫半天。说的心里酸酸的,仰着头,两手在眼角扇起风,“没出息”紧闭上的眼,突然猛地睁开,可笑!竟然贪婪那不切实际的东西。 叶倾娍深吸一口气,双手平在空中逼自己一秒冷静,但心久久不能平静,心跳比一路拼命逃跑时都跳动的快,最后只能狠下心敲敲脑门克制,不许再想。 “泡一夜吧弄这个熊样回来,咋滴,显你能!”咸束隔着门抱怨,手在扒拉自己简易衣帽柜的衣服,伸到柜底翻出一套全新未拆的衣服,没好气的甩在叶倾娍身上,早受够她的母女T恤风,嫌弃“还不去换,一会你就准备穿这一身烟味的衣服见凡凡,能不能注意点个人形象。” 逆来顺受的叶倾娍拎起胸前带褶皱的纯白衣服,还没细闻人已想干呕,“坏菜,该不会有了吧!”不不不,没那个好运,不可能还是一次就中招,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指望酒发酵,你那顶多叫泡囊。”为了帮她认清现实,小板凳已推来准备铺纸算账,“凡凡正在长身体,能不能有个正形,好的工作千千万,为什么偏偏执着在酒吧,像我一样,销售顾问不好吗?一个月剩的有零有整的,听见没,跟着我,多学点,能健脑。” 最受不了她那个昂首挺胸嘚瑟样,搁以往会在她说话不防备时候,伸出不安分的手,终结谈话,手里抱着衣服,人杵在那里看她一本正经画的发财梦蓝图,竟看的呆住。 人变得恍惚,绞尽脑汁始终猜不透到底被哪个不长眼的睡了,“我说我被睡了,你信吗?” 咸束捂着肚子大笑,“这回信了世界上仅剩尧安一人不近美色的事了吧,你快去洗洗睡吧。”咸束折纸收笔,不在一个世界,唠不明白嗑,“找个好人就嫁的梦,得做得珍惜吧。” ------------ 第七章  要你替我到达 暴富秘籍,予志会手捧这书,看的津津有味。 疾步掀起好闻的薄荷味,冷着脸带进的清风让人在伏天不觉打了个寒颤。嘴角勾出的弧线很牵强,目光在房间四下扫一遍,采光通透,藏不了人,步伐落在吧台前面,踮脚往前倾,所有失望汇聚,双手猛拍吧台,“哎!出来迎客,我来了。”振通红的掌心没叫醒自己,句舜奚恍惚间认定还是在这里。 予志会已经从书里探出头,张嘴准备说欢迎,待看清面孔,消净了以往的热情,又缩回书本,眼下那些客套奉承话,不说又能怎样,事关道德底线,奈何心里不藏事,“这里你不比我熟,抢人的时候也没打招呼吧?知不知道我会多担心!”拍着至今都会不停狂跳的小心脏,强调:“人是给我打工,上班时间,从我这“唰”消失了,麻耶要吓死我,继承这张椅子吗?” 挤一抹囧字笑,“怪我,太年轻。”下巴挑起不屑,“你那椅子没人抢,早该换了,换真皮手工镶钻,满面铺那种。” 吓得予志会从椅子上弹起,回头确认不是刚说的满面铺钻版本,捻过一束刘海,对椅子是拍了又拍,扶正又扶正。 墨迹的功夫里,句舜奚已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坐稳转了半圈,慵懒靠着,“知道你要夸我,没事,彩虹屁天天听不差你这段,别忍着,要说赶紧说。” “呵呵”眼里仍有不放心,肘在扶手上使劲,左右压着椅子,确定不扎腚,合上书,从下往上看着句舜奚,“趁人之危?很光荣?合着我还得给你发面锦旗呗。” “没那必要,真不用,甭跟我客气,要是非来客气那套,怪不好意思的。” 眼妆脱尽,黑眼圈牢牢巴在眼框,予志会咧着嘴,似猿猴附身,句舜奚一回头着实被吓一撅,“要笑你就好好笑。”虽然酒吧不卖笑,但“敷衍是最没礼貌的事。”看他龇牙又翻开书,趁其不备抢过来,“还是说你准备和它过余生?” “暴富秘籍。”官腔极重的朗读着,“首先你要选一个富翁为榜样,投资需谨慎,购进有风险,远离黄赌毒……”合着半指厚都是白扯。“这就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那类。” 被打趣,眼里没了笑,予志会窝在吧台里发呆,说他没品吧,人长得惊艳万众,众人追捧,平时对沽鄢都是谦谦君子模样,实在想不通所谓的年轻,回头再把罪嫁祸给酒……“唉”一声重叹,腕上表显示,下午两点,“大哥,你回家吧,要不然晚点再来。”劝不动盯门口发呆的句舜奚,压低声音继续在劝,“你见过哪个酒吧天明营业?” “作为顶端VP加赞助方,整个甜轰轰名单上,也就我是尊贵版,吭吭,原版,就在你面前,还不珍惜,这世界仅此一个,哈哈。”爽朗笑声里掩饰的多半叫失望,一声不吭逃走是什么心情,非常之厌恶?面前的不予理会,将怒火燃旺,窜上头:“态度不好我投诉你。” “敬你是正人君子,没成想无耻至极睡我忠臣,我要和你势不两立。”兰花指伸出又换成鄙视手势,跺脚那一哼,是予志会最后的倔强。 话惹得句舜奚满脑回味,突然很亢奋。“信不信掐了供货让你关门。” 又不是没想过,予志会仔细琢磨一夜,大不了被整个甜轰轰拉黑。“谁怕谁是小狗。”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我会趁人之危,吗?”豪言壮语里怎样听都充满铜臭味,话已至此,予志会半信半疑,紧闭着嘴。 爱答不理的氛围里,句舜奚在吧台用指甲抠台面,计较起,“给我看排名,我不是第一,没人敢称第一。” 手机VP名单上清清楚楚第一位加粗字体的名字,句然。 “有区别吗?见我如见他。”一家人这个词有点生疏,忍不住在心里捋了捋:我姓句他姓句,我是亲生的,无疑。 “我的尊贵句少麻烦你晚上再来,好吗?”话带嫉妒:你是怎么投的胎,如此好命。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爹。”咬牙切齿里没一丝高兴,相反,绷着脸从头顶取下酒杯,两指夹着杯托,转着圈摇晃。“对待V中P你就这个态度,信不信我投诉你。” 本想张张嘴劝他善良,“谢谢,我谢你还知道你是我的V中P,要不从我这里销户吧,到别的店去祸祸,嗯?我这是正经酒吧。”抢走我的人你倒挺理直气壮。 “还不够正经,要多正经才算。”忧郁迎面,心存压抑。 “你说你未婚妻要是知道昨天,麻耶,不敢想。” “注意措辞,我没未婚妻,没有。”发怒是因为讨厌被安排,浮躁来自从小到大一直被无理由的安排。 “嗯?”句舜奚抽起一瓶齁贵的酒,做出假摔动作,期待回应。 “来来来。”反手一指脑袋,“照这里,使劲咣,这瓷实,瘫个三年五年的,就算一秒嗝屁,家底厚,无所谓。”予志会一副活腻等死状。 “你的嘴,不当博主不去卖货,都对不起出产商。”句舜奚漫无目的着看四周,这才望见吧台角落那部吸睛的玫粉色智能机,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去凑近,凑近后又嫌弃的离八丈远:谁还用这种复古手机? “唉。”予志会后悔刚才,想着要不干脆改行,细一琢磨,早不是那十几岁的年纪,没实力不适合轻易冲动。 “不说话,不占理?不应该吧,一气呵成能说会道的演说会就此结束,有点失望。”句舜奚一往的高傲收的干净,扶桌闹情绪,头顶自带灰云滤镜,若有所思的握着瓶口,知道未拆封,就是想再试探试探。 “天不黑就开始酗酒,真飒。”叶倾娍看见吧台围个人低头倒酒,的确想给酒吧再售出两瓶贵酒,但左思右想,硬着头皮从他旁边过去,毕竟那部破手机有可能在这里。 “宝……”贝,“来啦!”予志会从吧台里直挺挺站起,挥着手很兴奋。 “不要脸。”天知道叶倾娍说的不是在场的人,是吧台边亮起,一眼就看见的手机。 “你知道是他?”予志会猜测,叶倾娍点点头。 闻声句舜奚白一眼予志会,扭头挡脸,本可以光明正大,但感觉这东西,夜黑才有,“脸这东西不值钱。”绞尽脑汁替自己辩护,想不出她究竟哪里好。 “姐妹,不值钱的东西,咱不要。”接了那么多骚扰电话,看她视线在手机,突然心疼比较多。 “哎,别丢,几百块呢!”叶倾娍以为捻刘海的予志会,把气氛烘托到这要丢手机。 “心疼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 “闭嘴!”句舜奚看不惯他们出感情牌。 “姐妹,你别走,好不好。”予志会在吧台用尽力气伸手够,却抓不住手机,“其实已经想通了,离开这个环境最好,待在这里我迟早是要吃亏的,不要有挽留。”叶倾娍抽起手机准备走出去,何尝不想与现实唱反调,想贪留一切。 予志会伸手挽留无效,莫名挨了一手背。 看句舜奚脸色狰狞,莫名的痛快感袭来,“太野蛮,没人,喜欢。” “要你管。” 刻意的内涵,叶倾娍这才注意到句舜奚。正面相对,双手拍拍他肩膀,“弟弟,多保重,只要改了酗酒那毛病,未来可期。”不像我,一塌糊涂的人生除了叶凡凡,即将一无所有。 “未来可期?”句舜奚扳着她肩膀,质疑。 “或许吧。”叶倾娍清楚一旦从这里出去,可能一段时间要省吃俭用连土都吃不上,可悲的是竟然还对手机抱有希望,低头按动锁屏键,漆黑一片才知道已经关机,关机就关机吧,反正不常用,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充电是几号。 予志会看不下去一切,破音喊出“人渣咱删,行不行姐妹。”怎会不知面前的叶倾娍多难,从句舜奚把她扛回家那一刻,崩溃就陪着一起待在酒吧,自打接过电话,梦见恶霸欺凌她,从吓醒就没睡着过,脸上精致美美的妆早已脱的斑驳。 “人心叵测,社会险恶,留着防身。”绕一圈妖娆走出来,捻着刘海只为递来黑胶喷雾瓶子。 “防狼喷雾!”叶倾娍打心底感谢予志会,“谢了。”收好在手心,抬手对句舜奚使了狂喷的假动作。 嘴动配音“呲”。 “傻孩子,你怎么不躲?”继续调戏他扬手做假动作,“嗯,怎么还不躲。” “是男人就不要躲,就算里面是辣椒水。”友情提示来自予志会。 叶倾娍觉得逗他很好玩,按着按钮准备动真格。 幸好练过,句舜奚躲得还算及时,“是不是明媒正娶才算负责,那我问你,嫁给我好不好!” “你有病吧,我认识你吗?”叶倾娍白他一眼,搞不懂突然的认真在调戏什么,可能玩笑是刚自己先开的,尴尬笑笑,“不开玩笑,容易有误会。” 无辜双眼,认了真,叶倾娍微侧身体躲闪,视线还是不老实忍不住去看,一头棕色微卷发,每一根发丝都想要好好审视,和心跳战了半天,目光往下移,精致立体的五官,哇,怎么保养的比女人都白皙,嫩的能掐出水吧,低头再看自己,又不是来相亲,掐着自己的手腕,劝止想法,卡 “还能不能有个小要求。”示意予志会附耳过来。就算不能结昨天的账,今天实在走不动,来点赞助呗。 这个?予志会捻指示意,刻意清清嗓子,“你上次的原话怎么说来着?” “我说,家徒四壁,穷的解不开锅。” 刻意和句舜奚四目相对,予志会掐腰在等心虚的家伙慷慨,提高声音重复,“揭不开锅,就算刚才没同意,某人是不是应该稍稍负责任一点点,毕竟家大业大,不差钱。” “家大业大是说繁华街上两列,郊区百亩,标配短裤大拖鞋,他看起来差点意思。”叶倾娍斜靠吧台,肘抵台面,托腮眨眼,还别说,真换上那身估计要拿命追,不抱大腿也得搂紧脖颈子。 “注意你的爪子!”计较的是予志会的毛手,犀利的眼看见,一百个不愿意,如同发怒的狮子,闻声,仿佛能看到他竖起的汗毛,连连拍着小心脏,“吼的人家心慌。” 看这俩不对眼,叶倾娍紧握手机,破财免灾,工资就当昨夜的房费,关于昨夜烂在肚子里比较好,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想走?码头那排你没说。”句舜奚仍带一丝希望。 被拽紧,叶倾娍笑了,真搞笑,和风路那排,别以为我不知道,八年前就属全市开发的齁贵地段,当时武警全面围起来,围了很久的传说,这你也敢去想,傻不傻。“指望异想天开来改变碌碌无为,姐姐劝你少吹点牛,健脑。” ------------ 第八章  问你要观后感 不知何时从保安那里要来的车钥匙,在句舜奚手里转圈,“顺路而已,别想太多。”叶倾娍看他耍酷,的确很帅,帅进心尖,不过可不敢往下续想,“打住,离我远一点。”你是怎么知道我牛仔裤里揣着现金的。 “真顺路,送你一程,嗯?” 那句嗯让人浮想翩翩,融了心有啃一口的想法……到底该不该顺路,呢? 面前的雾霾蓝豪车从进酒吧前就驻足在阳光里,凭“啾啾”两下启动音,唤醒前灯晃着眼。 同一时间,不知在豪车后轮蹲了多久,晃着身体缓缓站起的人,叫𠤎杉仑,脸上挂着不露齿的笑。 “吆!”句舜奚退后一躲,“走开走开。” “得了,不演了,散了吧。”叶倾娍在前面挥着空气,“你的十万大军已经回营,放下钥匙,向左转向后转,对对对,121跑起来,很好,跑步姿势很帅,继续往前,121。” “不好意思,神经病,钥匙放在这。”叶倾娍弯腰拾起地上烤漆精刻的“奚”字钥匙,轻轻放在车前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加快的脚步恨不得跑起来,“丢死人了,果然人不能起色心,罪过,差点犯错。” 一阵急刹车声,让叶倾娍好不容易调整的平静,慌起来,估摸着往后倾一步就贴车而立,车就停在身后一丢丢:哪个不长眼的,放着大宽马路不走非盯在屁股后面,变态吧! 没错,叶倾娍占了机动车道,本想下个路口从护栏口越过,想的功夫被别了,耳后,调侃声响起,“美女,上车呗。” 声音熟到有剧毒,让人惶恐不安,叶倾娍低下头:我哪配,笑死,还美女,美女妈还差不多。 冷了句舜奚的面,低抑着腔,“上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叶倾娍不得不退几步到早已摇下的副驾驶车窗旁,四目相对有感而发,“不敢,坐拥多大家产能在光天化日下明抢,想进去吃现成的,这账算的不孬,三年以上打底。”撇一眼方向盘,“算了,按价值,十年跑不掉。”真心劝你善良。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怎么还活成偷鸡摸狗的人了,“我家,有……” 𠤎杉仑两手扶膝盖在喘气,一路狂跑终于追上,不容易,颤着音,“车可以租,租金要现结。”句董事长原话:能按秒结绝不按分结。 “笑话。”没听过开自己的车还要付租金?“不想干滚蛋。” “句董事长说,房租从今天开始算,协议不签行李……”滚蛋。 “让我……”滚蛋?“有没有搞错?”人已经从车里下来,气愤摔车门。 “加油,加油,傻弟弟你先出一拳,你来一脚踢,挠头发,咬耳朵,使劲打,打起来,加油加油!”叶倾娍一手一拳要给力,挥舞的热情澎湃。 “傻样!”句舜奚笑出万人痴迷的那个样子,若不是迎面点点额头,叶倾娍认真的兴奋劲可能一时出不来。 “打工不签协议会吃亏的。”叶倾娍踮着脚,左脚鞋带绊右脚,贴近句舜奚耳朵轻语,只见双手翘上企鹅姿态,强定自己不能偏移,只要坚信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又来,你问他,他能拿我怎么样!”伸出的手在空气里尴尬收手,本想拥过来占个便宜。 “我?不合适,不合适。”心善的𠤎杉仑从手指缝里好奇望望,趁两个人尴尬,另一只手慌张揉揉哈喇子,从口袋掏出一张,压低声,“记得还我,所有家产。” “嘁”句舜奚压根不稀罕,“砍价会吗?”歪着头手指一挥,“要多少给多少是不可能的,面子!懂吗?” 𠤎杉仑捣蒜般点点头,压根没敢往高处起,“五十。”句董事长又不差钱,能留一半是一半,好歹撑到下周一。 “什么?五百!”句舜奚眨眨眼,要威风与风度并存。 “不不不。”都说句宅工资高,是挺高,刚上岗,三天试用期都没过,先交五百押金,让人心里怪苦的。 叶倾娍质疑句舜奚:“公司的车?” 句舜奚点头默认。 “什么公司?”啥条件开这车? “小本买卖,正经生意。”句舜奚伸手挡住𠤎杉仑的脸,明知与他话不投机。 “租两个小时五百。” “真好,一个小时二百五,直接去抢好了。”叶倾娍脑袋嗡嗡的,想不明白才几天功夫,物价涨这么快。 “五百就五百。”句舜奚推着叶倾娍往副驾驶,没给反应时间,安全带干净利落已锁好。 “起开。”句舜奚嫌弃华杉仑,“你不愧是老头安排的人,优秀极了。” “公司的车私人开,老板对你印象不好,刚刚,你忘了付钱。”叶倾娍穷追不舍狠补上一刀。 笑在彼此脸上很牵强。 车窗未摇下,𠤎杉仑在车后紧追不放,强调,“五十不是五百。” “一人二十五蛮划的,这公司好,我也……”叶倾娍突然止住话,想起八年前的幸运,脑袋放空,可能没那么幸运。 “也什么?”句舜奚猛踩刹车。 “没什么,突然想起八年前。” “想起八年前!”醋缸倒了,酸意大发,熄火闹情绪。 “我谢谢你,二十五。”叶倾娍甩出口袋里的五十,出门前明明多不想装这五十出来,本以为能讨到辛苦钱,后悔脑袋一热上了他公司的车。 “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呵呵,没。”哪里想谈印象,如此与众不同的奇葩产物能被自己遇到也真是幸运。 句舜奚摔门出去,“我累了。”只见刚追上的𠤎杉仑,“句少,句董事长说,六点半的远洋会议必须到场,否则……” “否则什么?” “停卡停油停月供。” 不是吧,来真的,“再废话开了你。”句舜奚对面前揭短的人超级讨厌。 “句董事长说,你无权开除我。” “阿姨,前面红绿灯右拐到头就是奚漾沙龙是吧!”叶倾娍迎着笑脸向路人问路。 礼貌道谢以后不约而同看着雾霾蓝豪车惊讶“哇”,车的确好看,炫酷极了,又不是自己的搁那叽叽歪歪起个什么劲。 眼瞅架势要打起来,叶倾娍掏出关机的手机,“来来来,拍一下完好无损的证据。” “刚不是手机关机。” “你闭嘴。”为你好竟不知好歹,“这车齁贵,讹人万八千的不在话下,钱多烧的你开老板的车出来,我算看清楚了,他,老板的司机,回头给老板打小报告,说车有划痕,你就等着进去让你家里人赔钱吧。” “是是是。”句舜奚掏出手机,“没那么麻烦,360度无死角监控了解一下。” “啊!”叶倾娍要疯。 深黑墨镜深灰口罩遮脸的茯姈,摘了墨镜看这城市依旧陌生,环顾四周重新戴好,手扶在耳托上刻意的做作,在期待狗仔队光顾,让现状照进他眼里,迟疑里又慌张收手在挎包上,绕一圈脖颈的围巾准备取下。 “你好女士,请问需要帮助吗?”一旁的服务员伸手以为是接过收起。 只见茯姈又重新裹紧围巾,“空调打太低对身体不好。”心底多不想有绯闻传出来,要知道那些狗仔探底功夫神通广大, “是。”服务员弯腰陪笑,吃力推动推车,上面装着三个大又重的行李箱,这是这十年的时光和一切,食指上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向世人炫耀,继句然之后又闪婚闪离。 “夫人,句少说他今天很忙。”凑近的是身穿烟灰色制服的佣人,步伐超过服务员伸手塞出一百。凑近能看到制服上闪闪发光的面料细节,推行李的动作和茯姈拉远距离,正是如此,身上的制服呈哑光微带磨砂质感,没错,这套齁贵的工作服,全世界仅一千套,且都出自郊区百亩的句宅。 “我的奚儿,长高了吧,现在有185?”说起帅酷极致的儿子,茯姈满脸自豪。 “是的夫人,句少净身高185。” “亲妈回来都不接机,谈恋爱了?哪家的姑娘?”茯姈一时激动忘了早已无权参与句家之事。 “沽伟之女沽鄢,后天奚府晚宴。” “是吗?”怎么没人通知我,臭小子当真把我忘了。相视一笑,一日夫妻百日恩,真好,已经变成了前夫。 “湛习习也在?”提她如同嗓子卡苍蝇,若不是对沽鄢妈妈生前印象颇好,沽家那种小门小户根本入不了儿媳备选。 佣人点点头,附耳过来:“丹尼尔少爷今天从国外回来,三点半落地,一家人都在。” “好的,今天辛苦了。”临上自己的爱车,茯姈从随身包里抽出两张百元美金,递给佣人,眨眨眼。 “夫人慢走。”笑容可掬是回应。 “句少?”茯姈拉开行李箱的手顿了顿,笑的很牵强。 自知之明句舜奚还不缺,胳膊靠近又扬起,内心劝着:进展太快容易被看轻。扬起的手在叶倾娍后背划个圈往上一推脑袋,“嗨!” “你大爷的!”同样坐在后排,叶倾娍从脚腕位置踢了一脚,肘抵他胸前。 力气不大但属人生首次,句舜奚鬼叫,“谋杀……”生气到语塞。 “成分友好,试试?” “别,不至于。”没那必要,“你有见过世界上我这样式的色狼?” “句董……” “句东说什么?”毫无耐心,打断了𠤎杉仑的多嘴,一脸不友好。 被这么一呵责,𠤎杉仑声音低下来,“句东没说什么。”原话说:人无志不成器,实属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 “说什么,大点声,让我听到。”气氛到这应该热烈起来。 “还是不说了,免得听了心情不好。”回头再嗷嗷叫。 “优秀。”叶倾娍点赞。 “你到底是谁的人?”可拉倒吧,以往配的助理都巴结奉承,你还拆台上瘾了。 “句董说。”句舜奚面无表情的一抬下巴,“洮局能力有限,保不齐哪天玩火自焚,好自为之。” 气氛尬在这,叶倾娍掀开句舜奚放很近的手,顺便嗅嗅。 “别说了体香!”满眼写着,迷恋我不是你的错,怪我,帅的太明显,显而易闻被发现的就不做掩饰了。 “屁味的体香不多见,呵。”叶倾娍试着往车门位置微调,窗户上倒影着杵那不动的句舜奚,谁给你的太自信,也是醉了。 “不光是句东的马屁精还屁多,离我远点。”句舜奚后知后觉。 “句董,句东说,你再不回去上班,茯姈亲自过问。” “不可能!她回国了?” 后视镜里看到了慌张,“今天回来的?” 𠤎杉仑盯着车载计时器,对句然保证过,两个小时完成任务,离公司还有半个小时路程,都到了这一步,算了,能完成任务就好了,“这个时间,人已经在酒店倒时差。” ------------ 第九章  一番深情徒留 奚风大道很长,两排商铺写字楼错落有致。能在此落得住脚,也都不是一般贵的奢侈店铺,图吉利,排楼层数多为6字关联,主栋,地标建筑高106层,名称“奚风大厦”。 电梯门打开,豪奢三层复式董事长办公层出现,几个身着奢侈品牌服饰的年轻美女,捂脸抹泪的从面前跑开,句舜奚这些年受佣人照顾比较多,面对这一幕,内心还是慌,怕他出事挂了。 “老头咋了?上个星期见的时候还活蹦乱跳,你说话呀!” 被问起,𠤎杉仑人是懵的,老头说的是他爹?身强力壮哪一点,也看不出是已经入了中年的人。 果真是间谍,“说,谁安排你来我身边埋伏?有何目的?”句舜奚看着始终不答问题的𠤎杉仑,不慌不忙着扣好副总裁助理的金工牌,确认内镶钻石是奚风大厦的员工,冷蔑,“间谍。” 𠤎杉仑来不及张嘴,句舜奚的大长腿就先一步跃进办公室,迎面扇来一份装订好的资料,若不是闪躲过,甩的不是面前不是地上是脸上,“今天做不完腿给你打断。” 捂头哀怨:“对他,恐怕期待越高失望越大。”顺手接过𠤎杉仑手里的文案,胡乱翻两页,咕哝着:“是不是虎,机密资料给他看,也不怕把公司芯挖空。” “句舜奚,你给我装呢,再装腿给你打断。” “我?” 看清面前严肃的脸,不带一丝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不情愿的接过资料,“也不看看我是不是那块料,打断打断的,从小就天天打断打断,照这样说,进土八千回又被刨出来八千回,你应该很失望吧!” 一旁听罢是暴跳如雷,“幼稚,我告诉你后天奚府,必须去。” “你应该长生不老,年龄大了脑袋要多用用,防呆第一步,公司小文件,听话,多动脑对你友好。” 不忍直视的恶霸老板眼里满是怨气。 句舜奚打着哈欠,“工作还你,困了上楼补会觉。” “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当寄生虫很有优越感是吧,行。”不得已认了命,所有怨气突然切断。 戛然而止的对话,句舜奚忍不住抽来椅子坐下又走开,来回踱步,确定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气氛越安静越容易胡思乱想,频频回头看他无动于衷,看他整理文件签字盖章,打开身边的抽屉,看到落了灰的“句舜奚”印章,合上文件若有所思:“老头,年纪大了,你的终身大事很是让人担心,就怕我不在你身边,一不小心一个人嗝屁。” “放心,我不用你养老送终。”气到捶着心脏缓气。 “别,我去,我都去,你安排的工作,一个不落。”句舜奚莫名觉得心疼他,的确晚年凄凉,传出去,膝下有逆子多悲伤。 “哼”冷笑着白一眼,“怎么?别人都盼着我死分资产,你是怕我死了得不到财产是吧。” 句然拿起听筒,在固定电话里喊的是𠤎杉仑,“你进来。” “真想学经营,向他多学学,院洋博士后,报的班也不去,我只能帮你到这,现在连底层小职员都贪婪着往上爬,你怎么还破罐子破摔。唉。” “老头你耍我,绑我回来就是为了安排工作给我,他给我当助理,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把你的花心收一收,昨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从今往后你必须按时到岗,佣人已经安排进了家,反对无效。” 家?早十年不爱回去的房子,空旷的很。想到这句舜奚一脸生无可恋,瞪着𠤎杉仑,合着两个人一起套路自己。“唉”,要是奶奶在,你会如此嚣张。 人总是那么不经念叨。 “夫人,您慢点。”年轻佣人一路小跑却追不上精致妆容的夫人。 顾不上佣人推门,自己轻而易举推开了门,怒视的脸上顾不上换画风,声音响亮,“我的大宝贝。”话说的是句舜奚,眼瞅的是句然,三步并两步,进了独座里面,揪着耳朵,“阿风,你糊涂啊,我的大宝贝怎么能处处被你安排,人已经长大,他也是要面子的懂不懂!” 隔岸观火的句舜奚咧着嘴深感疼,揉揉自己耳朵算安慰了老头,“奶奶,放手吧,差不多得了,耳朵揪的通红。”“吭”示意外面还有人在,“面子……” 句舜奚轻轻关上门,领着助理后面跟着奶奶的贴身女佣,“得,该干嘛干嘛。”这几层连蚊子都不敢来,“顶风作案好吗?不请自来,但凡进这办公室的,都开了。” 劝退了二人,想着老头忧郁的眼神,话糙理不糙,混世魔王是不是应该有所作为一点。对自己终于浪子回头很欣慰,“老头的基因还是遗传到的,我真是个天才。”奚风大厦顶层,沾老头的光,第一次俯视,“傻样,还不信。” 镜头一切,透明礼盒里精致打包着手机,在刚分开的地方用一圈玫瑰花瓣围起来,不远处手拿小木棍在撵蚊子的人,终于迎来了𠤎杉仑,完美交接。 “说话,再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信不信我辞了你。”句舜奚手提包装精致的新手机,造型别致,手撩内扣刘海,“快夸我是不是全世界最帅?” 华杉仑点点头。老板的事说多了吧属于嘴碎和工资就挂钩,干脆不说。 “进去问问,怎么还不出来。”街对角的咖啡店二楼玻璃窗,句舜奚翘着二郎腿单手拿望远镜。 “我去不合适。”华杉仑直男癌晚期上线。 “怎么就不合适,多合适,报我的大名……” “回来,报句东大名,我那个干妈,太热情……”说罢浑身起鸡皮疙瘩。 “下午好茯姐,你来啦!”烟粉蓬蓬裙是门口的迎宾,脸上笑出花,热情围来:“哇,vsa新款,好漂亮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呐。” “就说你眼光随我,没白疼。” 二人风风火火进门,双手一拍。“晚上大家一起聚餐,都来,缺一我生气。”说话的是茯㵔儿,茯姈的远方表妹(茯姈堂姑家女儿,随母姓)。 “过来,你过来!”茯㵔儿招手示意前台过来,“茯姐你吩咐。” “我儿子是不是来过!” “茯姐母胎单身,哪来的儿子。” “再给我淘,少扯,我儿子,来了没!” “自从您的热情把人伺候跑了以后,句少已经很久没光临我们沙龙,您是不是最近劳累,可要好好休息呢!”说着在茯㵔儿肩膀捏起来。“还别说,这手法值得一娶,在家等着,我下辈子娶你,哈。” 被赞赏,得意的招呼店员,“都停下,你们谁看到句少了,有赏。”兰花指一翘。 “高烧烧的都烫冒烟了,还勤勤恳恳的给茯姐卖命,眼花不是?句少上次说再也不会来,想帅哥想疯了吧。” “我眼花能治就算不能治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手一指,“是茯姐。” 茯㵔儿在街角看见那台雾霾蓝跑车,深信女人的直觉不会错,会心笑笑,拨着明知不会接听的电话,未接通。在对话框码字又删空,“人我扣下了,自己来赎。”语音发送的是一个不回消息的人,满心欢喜却收不到回复,最后只能闭紧嘴巴。 “十年?是块冷石头也捂热了。唉!” “茯姐哪去捂过,都是自己抗下所有。” 议论声结束,茯㵔儿依然异常安静,在摇椅上晃着自己。 “茯姐,电话!” 呆了很久的人没了往日热情,心事重重。 他?仍是至今为止心头的伤。 “嘘,没眼力见的东西,看不出茯姐今儿心情不好。”后脑勺一束长卷发,发梢呈灰白波浪纹的人喊住店里员工,“你回来,今天谁会来?” “沽府的人。”不知谁的热情,应了这句。 “大生意,都给茯姐长长面儿,手上麻利的。”说罢围在茯姐身边,“瞧你暗沉的气shai儿,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吧?得儿,这也用不着你来帮忙,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用。”手无力摆两下。 店里的人干劲十足,“老大,完了撮几场,保证赢你。”打扫柜台清货理推架的美女闲聊起。 “好耶,输了不准耍赖,我要一个月的爱心午餐。” “去去去。”作为情侣俩,男士完全不乐意。 “帮我赢,要知道我的爱心午餐只为你。” “算了,接了沽府,估计我要散架,今晚不搓。”刻意躲着秀恩爱的情侣,“我要茯姐给我做主,你们好坏!” “随它去吧。”茯㵔儿起身,看不出喜怒。 “完了,大生意没了,茯姐手机。” 围观的店员清楚看见屏幕上显示叫“沽夫人”的电话打来,“嘘,你看,未接来电6,茯姐都不接。” 探不出究竟,散了围观各自认真打扫着。 “外面聊什么呢?”叶倾娍好奇心作祟,总想走出去看看,这都都近俩小时了,人不会被扣下回不来了吧? 胡思乱想着,咸束风风火火按响皮卡车喇叭停在外面。 “哈喽,想我没,我的闺蜜。”咸束扭着身从后门进来,手里提着现磨冰咖啡,“外面太阳好大。”示意一人一杯分了吧。 “是不是虎,研究咖啡研究俩小时?还非得让我在后仓库等。” “你懂个锤子,货刚交接,商家迟到,我不得想想办法往后拖延。这里的货可都没盘点,别说少一箱少一瓶我都得放血。” 刚进来的店员听见血字,吓到一哆嗦,好心提醒,“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们,茯姐今天心情不好,说看见她儿子了,你说扯不扯,多久都没个影的人,凭什么今天就凭空出现,有钱人家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呸。”给嘴巴两巴掌,“我呸呸呸,茯姐她母胎单身不稀罕。” 故事听八千遍,咸束看一眼认真板正听的叶倾娍,“终于来了一个愿意听的,真好!” “束束,这个扫库存了吗?我要上架,一会我的VIP要来,着急着急。” 咸束定指“OK”,在手机和把枪中间来回切换,房间里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扫描声音。 好不容易清了货,人往外走,叶倾娍被人从背后喊住。“小美女,今晚茯姐的局,嗯?” “茯姐先谢了,家里有孩子,舞蹈班马上下课,要来不及了,下次吧。” 叶倾娍回过头点点头。 凭笑容,亲切感满满,拍着搬货的员工肩膀追问,“新人?”茯㵔儿堵门非答不可,看着二人背影,回着,“闺蜜,来帮忙的。”直到人上了皮卡车,才不舍着往里挪步。 “人家闺蜜见面跑车豪车敞篷车,你倒好,货车急刹。”叶倾娍拽紧头顶手环,“人是老司机,正经老司机,只因颠簸路废人。”咸束比较开心今天签的大单,苦是苦了点,但一切皆值。 ------------ 第十章  笑话自己够傻 墙上玻璃镜,倒影着找了又找的人,“垃圾食品,吃了不好。”原话来自会揪句然耳朵的奶奶,“喜欢吃汉堡?非吃不可?”句舜奚望着两腮圆鼓准备再干一个汉堡的人,傻笑着。 𠤎杉仑在内心衡量:的确不是非吃不可。“我要是不怕饿死,压根就不想吃饭。”捧着汉堡准备撕开包装纸进口。 搁很远,句舜奚猜测叶倾娍在商场里的动作,“放下”。叶倾娍将打包袋放在休息凳上。𠤎杉仑看句舜奚一脸严肃认真,趁热吃不好吗?这里多豪华,整个商场都找不到卖便宜小吃的摊位,能点到汉堡,挺难。“句少?”所剩无几的眼巴巴,诉说全部留恋。 叶倾娍胳膊上挂着水杯,手里提着没吃完的零食,咸束背着舞蹈包,二人已经超出很远。扔化掉的冰淇淋是叶倾娍犹豫的事,“扔了太浪费,吃了会胃疼。”本就一心一意来收拾残羹,怎会一直惦记起肚子的不适,怀疑:不能一次就中吧。 “句少?”有钱人也会有心事?𠤎杉仑想趁空转个头一口塞。 “放。” “你说的对。”最终和工资妥协,离下班时间还差一分钟,上班的确不该吃东西,这样劝着,将手上的小心收起。说来搞笑,上班第一天跑了一路又一路,有钱人真会玩。 “要不回去吧。”下班时间已到,𠤎杉仑重新颠了颠手里的汉堡,和硕大的透明礼盒。 一打岔的功夫,再看不见人影。“吃吃吃,事都坏在你身上。”句舜奚推开𠤎杉仑消失在人群里。 𠤎杉仑遥望着消失不见的领导,对空气感慨:“哇。”整个商场都是他家开的,真气派。自是不知急躁的句舜奚侦探精神上来,要一探究竟什么? 推开人群的句舜奚没找到叶倾娍,失望而回。 𠤎杉仑等人等到一点头差点摔倒,想过放弃,打算准备到监控室直接抄答案。 这时,挡住句舜奚招呼𠤎杉仑的人是叶凡凡,漂亮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句舜奚。“哇,哥哥你好帅。” 实话实说而已,声音进了句舜奚耳朵倒不影响情绪。叶凡凡拽两下句舜奚的衣角,“刚才的话不是奉承,仅代表个人看法。” 句舜奚低下头看一眼面前的人,呵,小孩,“哥哥请你吃汉堡。” 叶凡凡呆呆看着句舜奚,不说一句话。 往前侧过身,“来,交出来吧。”手一摊说的是𠤎杉仑,只见𠤎杉仑恋恋不舍递出手里只闻过其味的汉堡,“凉了影响口感。” “且。”叶凡凡想起束束姨,有一会没看见自己估计得找的着急。“谢了,下次吧。” 一边,咸束看起来比叶倾娍要着急。“你啊你,和小孩子计较什么,我平时接凡凡都是绕着那些八婆走,你倒好,嘴上吃点亏能咋滴,嘴上吃亏那叫亏吗?你是生怕凡凡跟着你过的不委屈是吧!”咸束掐着腰伸出脚,怒火窜上头顶,真想一脚踹飞。 “我……”叶倾娍被训不敢多说一句话,矛盾因草莓熊的炫耀开始,想到这,想死的心都有。离婚都舍不得丢下,生她受了多少罪,养她遭了多少屈。总听咸束说成年人的委屈不能带给孩子,想想做的确实很失职。 越不安越惶恐,四周搜寻,好在在人群里终于看见,“告诉你多少次,你是小女孩。”叶倾娍注意到叶凡凡折起一角的上衣,“衣服怎么回事!” “臭凡凡,看把你妈急得。”咸束理着叶凡凡折起的上衣,围着翻看过又让其转了一圈,食指钩上小鼻子,“女孩子,不能一个人,记住没!” “大惊小怪,怕(你们),束束姨着急,刚用跑的回来所以才这样。”叶凡凡推开叶倾娍的手,“你是坏妈妈,哼。” 奚漾沙龙这会格外热闹,“在看什么?”美女店员和另一名店员歪头闲唠。 “读“咲”是吧?” 美女店员摊摊手,“三岁毕业,哪能和人家名门大户的淑女比。”话里讽刺的是大厅那对,一进门就嫌店小人多的母女。 店员迎着笑脸,端两杯手磨咖啡走来,“咲女士,请用咖啡。” “叫我咲习。” “咲妈妈,你就不要打趣她们了。”说着接过其中一杯咖啡,“谢谢。”沽鄢看起来比较知书达理,给人第一印象绝佳。 “请问沽小姐……” “叫谁小姐呢!”咲习怒斥。没礼貌的东西。 店员主动退后,换了资深级店长,围在沽鄢身边,“哇,发质超好的,光泽度特别优,一会咱们稍往里扣一点,定个型,完美。”“嗯,挺好,我随意都行。”沽鄢对自己倒不挑剔,望着大大的镜子,抿一口咖啡,实属端庄典雅本雅。 “夸人都不会夸,叫你们老板出来。”咲习还在无理取闹,凑近咖啡杯,“想烫死我是吧!” 副店长围来,揉着肩,“沽夫人请息怒,店里新员工,不懂事,您多高贵呐,一看您气质就非同一般,一会咱换个色,换个心情,我保证,出来的效果超美。” “小嘴叭叭的,爱听,叫你们老板出来,领赏。” “别,老板来了一般是我们犯了错,来罚钱的,您要是嫌我伺候不好,您说,我都改,保证改到您满意。” “那不满意呢?” “接着改,改到您满意为止。” “茯㵔儿小日子过得可以呀!哼,真是自在,昨天这是去的时装周?”眼神里满是嫉妒。来奚漾也不是非要弄头发,想着找往日姐妹,叙叙旧。 “能获得时尚组认可,咱店的手艺,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别一口一个您,多生份,叫我咲习就好。” 终于抚平了刺头,算这事暂过。 而生活,总是一波风浪连着另一波风浪,门口跑腿在换鞋套,保温箱打开,递来的是最难定那家进口现磨冰式咖啡,这是茯㵔儿昨天打电话订购的唯一一杯,偏偏正面与一头保鲜膜带着卷发夹的咲习相见。 ------------ 第十一章  因你而起的风 从没想过,再次踏进句宅是这副模样。豪车里,茯㵔儿理很久昨晚加班烫好的发型,都说新发型三天丑,他会不会很讨厌现在的我?纠结不仅只在这一路,是一直心里,盘成解不开的一结又一结。 “茯女士?”司机绅士弯腰“请”字动作僵在那一动不动,半天见对方毫无反应,提了提嗓音,“茯女士!” 茯㵔儿这才恍惚回神,将自己往车外拖出,一向受控制的细高跟鞋,今日竟需要调整好一会才能站的稳,站稳后便杵在豪宅旁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了底气。 一阵风吹过,花园里飘来珍稀的蓝玫瑰香味,那正是茯姈在朋友圈炫耀多次的“一人一花语”。 “这样不算讨好!”哄自己信了这句,提起精心炖煮五个小时的补汤,低下头看很久玫瑰金保温饭盒,愈加觉得与身处环境完全不搭,不敢高昂起头,一想起马上能见到惦记许久的人,压抑里掺着些许害怕。 “句夫人这边请。”新来的佣人喊错称呼认错了人,本就一早在沙龙一同应过“茯姐”称呼,茯㵔儿并不觉得佣人的错让人生气,恰因内心如此想过,宁可现在飘飘然的梦,一直不要醒才好。 “句夫人,句董事长在房间。”佣人此刻的声音特别好听,话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茯㵔儿不自觉头抬起,格外的心安理得。微笑着接过佣人手里帮忙提的饭盒,“谢了。”说罢往房里大步走去。 无规矩的话一出,自然要引来教训,管理佣人的掌事,毫不留情狠狠给了一巴掌,“句董事长离婚十年,哪来的句夫人,你也不看看是什么人,你就拍马屁。” 佣人揉着眼泪,委屈至极。 “今天算是给你的教训,记住,在句宅,没有句夫人,只有句老夫人。” 茯㵔儿不聋,训斥声隐约间当然是听得见听得清,所有底气都顿在虚掩的超高大门后,被驻步。用尽力气让自己平心静气,多年未见的人,离自己也就不过百米的距离。 闻声,叶倾娍知道正大门刚刚来了人,至于是不是客人,好奇心完败自己一身的普普通通,不经准许,若擅自露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完全得不偿失,内心一掂量,蹑手蹑脚着赶忙从句然卧室逃到后院,狼狈之下差点与花艺师相撞,使着眼色“嘘”。 刚迈上句宅大道,电话那梗又在脑袋出现,看佣人诧异,捂上咧嘴收不住的笑,支支吾吾,“不用管我,我记得来时的路。”话是拒绝佣人的热情随同。 笑到直不起腰,捂住合不上的笑,麻耶,堂堂董事长,各项指标都属优上优,到底有个什么样的损儿子,一想起原话就充满喜感,“老头儿,没事别整天找我,我很忙的,你想生二胎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胎,自己随便生好了,我反正不介意,麻烦叫你那些来路不明的私生子们赶紧上门,晚了分不到财产与我无关,拜,你拨打的用户不在地球上。”再想起句然那张脸上铺满五颜六色的囧字尴尬,“中间想关了扬声器吧,好面子还执意不肯。” 突然冷静下来的叶倾娍,细细琢磨后,对他一瘸一拐的画面有了心疼,可能人都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能感同身受吧。 想起叶凡凡,调皮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都是小孩子,童言无忌!” 手机上咸束又在下危急通知,为了生活,接受现实老老实实去搬砖,捋捋笑岔气的肚子,眼下的确应该多替自己操心操心。 “好巧,茯姐?”叶倾娍定睛看清了远处熟悉的脸,欣喜若狂挥着手,能在句宅花园途径正大门的路上看到美的像花一样,气质不凡的茯㵔儿,真好。茯㵔儿年龄已过四十,依旧美似天仙,让人实名嫉妒羡慕,人称穿衣有范,标准衣服架子,随便给张背景来副若有所思,手搭在胯上,都能让人想起一幅叫美不胜收的画。 搁着宽阔花带,能在句宅花园大路上走走,茯㵔儿比较叶倾娍,仅仅是多了几次来过的经历。 句宅大道繁花似锦,包波浪纹草坪的辅路,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似的,叶倾娍揉揉双眼,“虚荣!”只来这一次还能有余念,不会真想嫁给句然当他奇葩儿子的后妈吧!不不不,锤着脑袋劝自己醒醒,这里连佣人身上都穿着昂贵逼人的衣服,到处充满浓烈的贵气,不合适。 “人走了?”句然看着桌上的爱心煲,眉头紧锁,心事涌上。 “茯小姐说,打扰到您休息不好,店里有事就先走一步。” 桌上换了家里常用的餐具,整个家除了一尘不染连起码的人气味都没有,看着佣人礼貌站姿,眼里莫名有着很期待。 “句董事长,你放心,茯小姐只是在客厅待了一会,已经全面消过毒。” “确定是一会?”句然抽起桌上湿纸巾,擦拭着刚洗过的双手,自从离婚,洁癖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看到佣人点头,句然无力的软在沙发,闭上眼,摆摆手赶走佣人的多管闲事,“一会?”笑着笑着容易把压抑笑的很难看:果然喜欢仅仅是喜欢。 “心情不好?”茯姈的内部打探组,发来句然不在公司的消息,对于工作狂,这样的消息实属异常。 “茯㵔儿,十年?不过如此,再有十个你,也休想住进句宅。”为了能再次回到句宅大院,成为千人之上人,茯姈不惜花巨额到处买好。 这会茯㵔儿已经从豪华背景里转场,回到面前的普普通通,守在自己小小满满的仓库最有安全感。辛勤搬货的叶倾娍进了视线,“大美女,怎么称呼你呢?”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叶倾娍。”叶倾娍咧嘴傻笑,终于想起我了。“茯姐,这个是今天的发票。” 发票?茯㵔儿想起昨天晚上卡通睡衣叶倾娍,“今天没穿卡通睡衣?你是咸束的闺蜜。” 一语让人神志清醒,若那副廉价模样进句宅,确定不是来演搞笑剧。 “话真不是在内涵谁,人年纪大了,脑子就不太跟趟。”为掩饰尴尬,眉眼弯弯笑着,“谢谢你的鼎力相助,以后茯姐给你推荐客户。” “感谢茯姐。”叶倾娍锤着肩膀,搬货这活真的被咸束说对了,干不了,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把皮肤熬干把细纹加固。 茯㵔儿想进有他在的豪门,或者不是豪门有他足矣,时常劝自己看开些,或许有些感受只能在心底不能在光底。 句然一瘸一拐进了卧室,只因听见很久未响的手机铃声,屏幕上显示的是老婆称呼,突然的让人心情跌入谷底,是想过,今晚聚会,实在找不到人就找她。 “停!不到四十八小时,不予售后,散会。”咸束生挂电话,挂的挺理直气壮。叶倾娍挥挥手机,不能摔,碎了一个月喝风都买不起,早知道答应句然在豪宅工作,虽然只是临时工,有新手机当福利,不亏。 “茯姐,有人找!” 店员招呼茯㵔儿到大厅,不请自来的人,从背面看,是熟悉的背影,“姐,你回来啦!”脸上热情过度的笑明显假的很,茯㵔儿朝店员点点头,端上咖啡。 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机……话哽在喉咙,茯姈侧仰着脸,蔑视一笑,“今晚的聚会,我去,你不生气吧!”说话的同时起身走开,“想必你和句然没在一起。” 茯㵔儿犯错般低头不语,明知她嫌弃自己磨好的咖啡,明知她来的目的就是炫耀,就算再过十年,想进句宅,她随时都比自己名正言顺。 “改天,我要好好谢谢你。”茯姈背对着低头的茯㵔儿,手仰过肩膀,挥了几下,高跟鞋清脆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不小心,茯㵔儿把冒白烟的咖啡撒了一桌,两名店员慌张过来,拿抹布擦着。直到消毒水和烫伤膏抹在手背,茯㵔儿耳朵里才听见呼唤声,“茯姐?疼不疼?”看见自己被烫,原来惦记是可怕的时光惩罚。 ------------ 第十二章  如果没有遇见 本以为事不值一提应该被忽略不计,自从下午碰见茯㵔儿,耳朵里重复循环都是道谢的话,最终让脑袋揉起了那些画面。 昨晚直到天黑,叶凡凡的气依然未消,叶倾娍就不是那会道歉说软话的人,青春耗了八年就换叶凡凡一个,如今闹得有隔阂,心里实在不是味。好在咸束的小零食和动画片同款漫画书上线,叶凡凡有了笑脸。在这里做的是售后保姆的活,抱一摞沙发上收拾来的脏衣准备勤勤恳恳,干活并不是心事重重的主要原因,心情不好的源头是熟悉号码一个接一个的打来,等走到卫生间,从小长方形竖面镜子上,叶倾娍看着自己发呆,若不是遗传他们,不会有好看的面容,不得不说继承的都是优秀基因,想到这,想起咸束总说,“日子能让你过成这个熊样也真是醉了,凭长相随便找个富裕的大爷,甭管当第几亦或者没名没份,至少过得比现在轻松。”桌上手机催命般一直在响,除了是那个对麻将精通别的一窍不通还痴迷不悔的亲妈打来,就不可能是又被撞躺床上不能下地干活的亲爸打来。突然想起句然,若实在走投无路去他的豪宅过几天自在日子也不错,可惜,不能带着叶凡凡一起……心软还是接了电话,“知道了,戒了就好。”电话那头麻将声噼里啪啦,叶倾娍想着要不给句然洗洗脑,收叶凡凡当女儿,“算了。”最终挂断的是脑袋瞬间的清醒,人不能总想捷径,走不好容易歪泥沟里一身臭。“真改了就算了。”钱打的不多,五字开头,想着兴许哪天在外面飘累了要回家,凡凡还能喊声姥姥姥爷。 房间里,咸束高兴哼着歌,为明天公休特意醒了精华面膜,拿出各色指甲油。叶倾娍可能穷的清高,不喜欢那些涂涂抹抹,觉的无趣,现只对搓洗那些脏衣服认真,期间,张张嘴想趁早把六万六分了免得夜长梦多。被咸束住隔壁楼的仓库财务一嗓子“哎,有人吗?”吓到忘记。人家看门虚掩着就不请自来呗,在客厅指甲油与指甲油缝隙里丢下白天遗忘的发票,就往外走了,走出门不放心又回身进门框,嗷嗷两嗓子“亲手交给本人,别忘了。”知道咸束是洗完澡必睡觉的人,赶上第二天要联谊,美容觉很关键,“娍,你知道我已经收拾妥了,要是再吹外面闷死人的风,造一身臭汗回来……”人在洗手池不情不愿哼哼唧唧。叶倾娍半天没给回复,咸束当她默认,兴奋的手舞足蹈,“我一会陪凡凡,不耽误你。”去酒吧,手上走路去喝酒的动作让叶倾娍笑出来。随在咸束身后,起身看她拿上故事书回房哄叶凡凡,双手在睡裙上擦擦泡沫,也想参与,重影影着,咸束知道背后有人,特意留了条门缝,但勇气始终没给足不敢往里进,呆杵在那笑不露齿,很羡慕房里的氛围。自从来了咸束这,高度怀疑叶凡凡不是自己的亲生,试图融进她们嘻嘻哈哈的聊天群,发现不被待见,只好识趣走开,轻关上门。关紧门前,看见咸束伸出食指保证一个点的提成。缺钱的叶倾娍收到指令,把那带电的粉绿两轮代步恨不得拧废跑出油速。 到奚漾,正大门依然灯光绚烂。一身卡通睡裙的叶倾娍,进门和沽鄢走迎头,被一袭高定尊贵典雅灰网纱裙晃着眼,自觉糗人一等,挪动脚步往旁边移了又移。全程好喜欢沽鄢身上香香的味道,被她的优雅气质吸引,都走出视线许久,人还在原地张着嘴望了又望,“看过瘾了?”店员打量着一身睡裙,踢着拖鞋抓个手挎包随意挽上丸子头的叶倾娍。 “哼。”叶倾娍不知受刺激把哪根筋搭错,瞬间优越感蹭蹭满级爆表,直接朝后仓库走去,在仓库门口,看到鬼鬼祟祟的咲习和面色难看的店员反复确认,“茯㵔儿真的不在?”“你确定!” “大姐,仓库重地,您是来抢我的活干呢!”叶倾娍拦住咲习准备推开库门的动作。 咲习鼻孔出气,“你谁呀!” “您看天都黑了,毕竟,仓库重地。”叶倾娍推开门看见自带灰云滤镜的茯㵔儿,一秒关门。“对对对,新款那个报告,好的。”按亮手机假装有电话打来,特大嗓门惹的咲习踢很响鞋跟,失望走开。 事要是搁别人眼里,刨个根挖到底也正常,叶倾娍心思都在手里的发票上,发票要亲手交到茯㵔儿手里才放心。看着木讷许久的人被推开的光吓到一撅,慌张翻着反面的宣传手册,叶倾娍本已走到正大门,又停下脚步,高声吆喝着:“任务完成,下班回家。” 今日奚漾新品上市,众人忙了一上午,地推引流,把库存大半拿来馈赠,现是叶倾娍替正在联谊的咸束补库存。可惜,面前一堆比人高,重到怀疑人生的货,要搬。好不容易用尽全力清了货,两手握拳,弯弯还在的手指头,从皮卡车旁艰难挪挪脚步,对油腻的司机大叔挥挥手,“今天辛苦了。”摸着烫的直甩手的黑皮座椅,“辛苦了。”轻语里是说给一起晒了半下午的粉绿两轮电动,太累实在摆不出多余好看的表情,自言自语起:“要是有个好看的男的出现。” 司机大叔挥着手,“我走了。” 叶倾娍拼命晃着脑袋,“我不该累,活力满满才对,想的都是压根不存在的事……” 面前用意念唤来的帅哥,正是刚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拦住下班收场的叶倾娍,热情伸出双臂又缩回一只,“dear兔人卡通,今天怎么没在炫?”手指刻意拽动自己的衣服。 眼睛瞪圆看着他热情自销,“我叫沽倬,比较欣赏你的风格。”那你的风格?极品奢!上衣是ius,裤子enm,腕表wow……买不起系列又加好几个一,他怎么知道昨晚?话是在嘲讽?叶倾娍苦着脸敷衍俩字“呵呵”,假装无视想要失忆希望一秒马上离开这里。 茯㵔儿喊住去路,“叶,倾娍,等等我。” 人是从店里一路小跑着出来,径直过来,双手搭上肩膀,笑嘻嘻,“昨晚的事,光说谢不真诚,我知道有家料理味道超好,一起?” 哪有人半下午就饿?叶倾娍嫌弃不争气“咕噜”乱叫的肚子,彻底把自己出卖。 “这顿我请。”转了半圈停在叶倾娍身边,故意撩着发主动请缨,“这里有位男士在。”自告奋勇双手指指自己,“我长得还不明显吗?我,男士,Man,我在岂有让女士请客的道理。” “我来,不许跟我抢。”茯㵔儿拽走叶倾娍,“昨晚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叶倾娍抠抠耳洞,台词说八十遍,“茯姐,真的不用。” “昨天实在不好意思,咲妈妈平时说话直了些,给您添麻烦了!”大礼行的像模像样,茯㵔儿用正眼看着沽倬,皱着眉在想如此彬彬有礼是谁的公子,突然在脑袋闪现一个名字,“你是丹尼尔?” “茯妈妈,我现在回国,名字还叫沽倬。” “还以为这是来了哪家的帅公子,这些年,变帅不少。” “那是,茯妈妈才越来越好看。” 气氛里叶倾娍被拉来拉去夹在中间。 “人老了,没以前漂亮倒是真的。” “茯妈妈风韵犹存,也不知道我的帅是不是超过句少很多?” 被问,茯㵔儿答不上,平心而论长相上,两人不分上下。 沽倬猜得出冷血的家伙,必定是很久没来过奚漾,“他可真是难约?电话都打不通,非要亲自杀到公司用逮的才行吗?”话里的生气假装成分比较多,主打替茯㵔儿诉不平。眼里充满的失望是真,“看看看,从小到大你都是喜欢句少比较多。” 茯㵔儿看看叶倾娍一脸懵,解释着,“我都没结过婚,这俩大帅哥从小缠着我认干妈,合适吗?”认句舜奚当干儿子茯㵔儿是主动提起的,句舜奚和沽倬从小就打架,处处相反,一边沽倬求着茯㵔儿要当干儿子,一边句舜奚说什么都不想再有一个名分上的“妈”,事情起因是茯㵔儿遇见句然,一眼倾心,无法自拔。出于私心想借小孩子的嘴巴诉说良苦用心,偏偏句舜奚是不解风情的木疙瘩。一转眼事已是十二年前的事,茯㵔儿笑弯眼睛,“都帅都很帅。”笑里掩饰的是无法到达的遗憾,回想上一次见句少,还是茯姈出国那一年的家长会。 急于表现的沽倬,媚眼抛的是电力十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比较帅!”话明显是在叶倾娍耳边说的。接了讯号,叶倾娍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躲在茯㵔儿一边。气氛尬成这个熊样,沽倬热情依然丝毫未减。 埋头专心吃菜的叶倾娍似乎未听进二人的叙旧,词听多了,耳朵有了记忆,很好奇她们口中的“句少”是什么人,难不成腰缠万贯大胖子。 唠的嗑不知哪句让沽倬认了真,要极力将叶倾娍纳为亲信,眼睛审视打量多遍,确定她不是奚漾沙龙员工的风格,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从手包里抽出一张随身名片,“沽氏美妆正式向你发起招聘请示。” “未来CEO,你可别调侃我的大美女了,人都是孩子妈了,你家那些没日没夜的工作,不适合。”茯㵔儿收走名片,推来酒瓶,想找能将自己一杯杯灌醉的人。恰巧,手机上叫“。”的人打来电话,沽倬趁机收了酒瓶让服务员换上白水。 茯㵔儿的心情复杂难平,电话说的是两家聚会缺了人,但是,以茯姈的脾气,她必须在,“做人不能往难的那头钻,太累。”纠结正如现在桌上晃动的酒,举杯一饮而尽,借酒消愁愁更愁。 闻见无味,叶倾娍敬他人品还不错,知道把酒换成白水。看着茯㵔儿浑浑噩噩,人已醉在自己的愁里,再看看沽倬,若茯姐不说已有孩子的话,可能想象里早生了猴子,到现在要琢磨猴子名字叫沽什么。 真的?“我究竟落后你多少年?”沽倬将失望都写在脸上,饭菜堆成小山在叶倾娍碗里,本就不饿,简单夹两筷已经心事重重,“你老公做什么工作?怎么舍得让你搬货……” “死了。”该死不死的,又在哪个美女怀里过着醉清风云里雾里逍遥快活的日子。 “太好了。”沽倬兴奋的从座位上腾起。 “好好好,倒满。”茯㵔儿找足借口不省人事,叶倾娍拍拍她的后背,莫名有了同感。 桌上茯㵔儿丝毫未动筷,只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好好放空。沽倬一直在给手里的筷子凹别致造型。 叶倾娍倒看的清楚明了,她们不吃顶多是为了身材,为了生活自己得吃。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对面,看叶倾娍腮帮子鼓圆,“这是饿了多少天?”作为陪衬,一杯杯灌着白水,水灌的多了,洗手间门口不约而同碰见。 “好巧,一起?”沽倬完全就是嘴一秃噜。 好巧?还一起?“是吗,我谢谢你。”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特别想你也一起。” 我没看见,我看不见,天都被你聊死了,没话可以不聊,我劝你别硬撑。天生喜欢聊天的沽伟挠挠脑袋,“你着急?你急你先。”尬成这样叶倾娍压着气回,“我不急,你先。”我去,什么时候上个厕所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再说一遍? “不用顾虑我的感受,真的。”聊着聊着沽倬原地郁闷,叶倾娍看着路过的两名服务员在偷笑,低着音,“差不多得了。” 为了出来时候看不见沽倬,叶倾娍特意在洗手间墨迹好一会,这段时间,沽倬先生回到桌前,满屋找不到茯㵔儿,问过服务员才知道有事先离开,对桌上东倒西歪的五个酒瓶,反复确认,“瓶子里是不是白开水?大白天酗酒出了事你们要全权负责的。” “先生放心,是白水,小票上不含酒水费,我们确实没上酒水。” 望了望洗手间,“人还没出来?”看服务员点点头,沽倬比较担心,“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想到这,脚上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 “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特别,特别……”沽倬揉着肩,“脑袋特别硬,有点疼。” 叶倾娍一心想着怎么和叶凡凡交代吃饭吃到忘了接她这件事,尴尬着揉揉脑袋,“呵呵”。 “记得口袋有张纸来着。”叶倾娍低头还在计较鞋上的水珠,从口袋翻出一把零钱,硬币在地上打转,说来真打脸,撇见他脚上sehang鞋,和贵掉下巴的鞋比整洁,非掏出来手上被洗过皱巴巴染上色的纸做什么。 散落的硬币发出声音,沽倬摸摸头,“AA?”开玩笑呢?“众筹都没这么散。” 叶倾娍收起笑,又不瞎,账单底下,明码三千九,“不能打个折?”看见服务员无动于衷,金卡在桌上格外晃眼,“VIP充了也白充,也不说打个折。”谁给你AA! “好的,年卡已扣,祝您生活愉快,欢迎下次光临。”笑是正经笑,话里不全是玩笑吗?下次,没有下次。 “你真洋气,年卡?”众筹?叶倾娍笑的很牵强。 “笑什么?”沽倬不知从哪要来的消毒酒精,“喷喷干净。”说完眼里笑的是一水坏。 叶倾娍信了话,老实在喷,“消毒?好好消毒,毒不死你。”一抬头,鼻尖凑近的是沽倬鼻尖:“你说什么”。 羞红着脸不知所措,地上电话响起,蹲下愣是连挠带抓扯半天沽倬的鞋带。 温柔声音在耳边,略带责备,“没必要这么喜欢我,的鞋带。” “叶凡凡丢了。” “丢了?”叶倾娍魂都吓没了。 ------------ 第十三章  泪水浸湿长吻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人?到现在叶倾娍还软着心没把那货的电话拉黑,厚颜无耻之人打来六个未接来电,若不是和叶凡凡的舞蹈老师当面对质,恐怕急疯也猜不到,叶凡凡被羊中旸带走。“纳了闷了,他是怎么找到叶凡凡的,没和人间仙女约会,找已过气的前妻的女儿做什么?”不敢继续往下猜渣男的所做所为,亦如三伏天他也会按部就班的将衬衫西服穿的中规中矩,“人面兽心!”叶倾娍紧握拳头,对他的印象,破口大骂已算仁慈,“我告诉你,从现在起超过十二个小时看不到,警局见。”羊中旸闻了从没有过的怒火味道,确是有一点点怕,“知道了。” “少一根(汗)毛我杀了你!”极度生气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但底气足够将嘶吼狠泄,几乎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抓狂,要知道叶凡凡是叶倾娍拿命换的,平时根本舍不得打。 电话是吓断线的还是摔挂的,羊中旸无从知道,人已经贴着墙根吓到站不稳。予寐一手按在羊中旸肩膀一手温柔在他纯白的衬衣第二颗扣子的位置,轻拍,“前妻?离都离了,不理她就好。”善解人意的体贴,尤其让心动加分,羊中旸单手揽紧纤细小蛮腰,“我眼里只有你,哪里有什么前妻。” 叶倾娍的过度担心,鬼斧神差般按了两遍回拨去确认,羊中旸完全是敷衍,“知道了,不超过十二个小时。” “我想听凡凡的声音,凡凡在干什么?”叶倾娍没用的哭起来,和叶凡凡的分开从没有超过八个小时,现在离天亮怎么算都超过十二个小时。 “凡凡在看书。”羊中旸沉迷美色之中,完全无所谓一切。 叶倾娍再想继续追问,“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句然的大别墅里,后花园,叶倾娍在秋千上发着呆琢磨这一切。 句然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挥挥手:“哎,你又来了!你说,我一个电话召来的,不会是什么商业间谍吧?” “高看我,我还得谢谢你的赏识呗,干脆直接说图你家大金山?大叔,弯都绕山路十八圈了,再不回正要打结的。”叶倾娍不是没想过,傍句然,索性再不给舞蹈班月结,一次性包个半辈子,不在话下,但不义之财拿了能安心不?叶倾娍准备和佣人一起收拾桌上的碗筷,句然招呼着,“交给佣人做就好了,我又不给你开工资。” 当真是资本主义家,视财如命,“放心,刚进来你的私人医生说再有一个星期,能完全恢复之前,就是记性得长长,一把年纪,别总拿自己当小年轻。” “我还得重聘你来公司当贴身助理?” 句然一语勾起八年前的画面,凭一己之力应聘成功实属不易,“听她们说,你在公司门口守了两夜。” “没办法,学校把我这个应届毕业生赶走,生活得谋出路,世界上哪有什么捷径可言,当初就是冲你们的保洁包吃包住,我记得一楼那个货房,免费放了两天我的行李,确实蛮感激你的。” 句然脸上露出的笑是很久没有的,仿佛如负释重,当初那个穿着拖鞋头发不梳就来应聘的人,如今就坐在身边聊天。“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能笑容会传染,直到叶倾娍笑出,心事被风吹散,若不是当初那五百,恐怕没有叶凡凡。“区区五百块钱,是我差的吗?”句然一语道破,叶倾娍端正坐直,没了嬉皮笑脸,“那不一样。我不是你的员工,没在你的公司打过一天工,天底下就不会有免费的午餐。”一本正经惹得句然摇头笑,“论倔,和我的损儿子有一拼。” “句少?”叶倾娍想起在这里流行的称呼。刚进门还听佣人说起,句少没去宴会。 “你家后院起火,你不拄着拐去看看?” 句然眼里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许久之后,似自言自语般说,“抢手的不该是一把年纪的人。” 有人待嫁般涂抹精致的妆容,在甜轰轰酒吧,手捻一束刘海,漫无目的走在吧台,来回好几趟,目测在思前想后,琢磨自己这是被打了冷宫,晃动手招呼住身边的酒保,“大哥今天来了没?” 酒保摇摇头,手上的摇酒壶继续在食指中指之间来回晃动。予志会反复拿出口袋镜一遍又一遍的照起来,多次确认,“是不是来了没看见我,又走了?”“真没来?”“你就别挑战我的唇语等级了,当真没来?” 酒保耸耸肩,摊手回应,“真没来”。 “瞧我这猪脑子,晚上两家聚会,我算个什么东西。”失望还是显了眼,相处这些天,果然攀句少,自己连个东西都不算。 句舜奚?一时糊涂将叶凡凡带进自己的办公室,混乱场面里,一摞待毁草稿,开着齁贵的碎纸机任她玩。叶凡凡吃饱喝足造够,实在无聊,“哥哥,你无敌帅的,我妈每天除了让我跟着舞蹈老师学跳舞,就是到舞蹈老师家一定要好好练功,唉,头很大!” 反正不打算去宴会,句舜奚倒有足够的时间听她说故事,开头像极了老头逼着学武术那段日子,笑着笑着不知何时,一面纯白一面文件的纸上叶凡凡用彩铅画上小孩卡通画,嘴里还碎碎语,“坏妈妈,我讨厌你,不喜欢跳舞,你听不到吗!”画着画着越发的起劲,落笔“叶倾娍”三个字写的是东倒西歪。 可人就是好奇心组成的动物,句舜奚在纸上用成年人的笔迹刻意临摹一遍,“叶倾娍?名字很虎。” “嗷呜。”叶凡凡模仿大老虎,画面让句舜奚更加好奇,“来来来,你说特点,我替你画,好歹哥哥是学过两年速写,天赋异禀。”显然,看备好的纸笔,句舜奚有所准备的抱着文件夹,是迫不及待想一揽母老虎的原型。 墙上复古精雕欧式时钟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画在纸上修修改改,最后相当胸有成竹的拍在叶凡凡面前,“大师级别,有没有。”可能手拍疼了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画,心虚翻个面,掩饰出,“少儿不宜,要不我重新画一张,要不玩点别的,例如看看动画片。”揉两下额头,脸上的笑变得不自然,“怎么就把学的都还给了学校。” 无心找的借口惹来叶凡凡认真,有模有样的学起大人,小手在桌上反敲,“荒唐,学习可不是说丟就丢的,马马虎虎注定碌碌无为。” 句舜奚长大嘴巴,“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成熟。” 叶凡凡就不是那容易放弃的人,面上的笑遮掩内心古灵精怪的想法,待句舜奚以为事情忘干净了,将画塞进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面,叶凡凡趁其不备,走近翻开,拍着手欢呼,“哇,哥哥你好厉害。” 被夸,句舜奚得意忘形,翘高下巴,“你看到的我都只是毛毛雨啦,其实也没有很厉害,就非常厉害,而已。”实在不好意思,还是让你一不小心看见桌上的乐高手办,没想到被小女孩欣赏,有点意外。 “哥哥,你好像把我妈妈画丑了,嗯,就丑那么一点点。”叶凡凡捧着画朝句舜奚走来。 房间里似乎被按了暂停键。 怎么画着画着照心里的想法来的真不知道,说丑过分了,是在说我的品味……句舜奚愣半天才圆回来,“不不不,小孩子可能不太理解我的排线手法。” “不过我不嫌弃,你应该把叶倾娍画的凶一些。”叶凡凡恋恋不舍一手抱着画一手继续扮演母老虎。 “别闹,这画我留着镇宅用。”句舜奚小气吧啦起来,试图抽走手里的画。 “你看,我写的。”叶凡凡指着右下角刚写下的“叶倾娍”三个字,“就算丑了一点点,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别,从小应该眼光高一些,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的好。”句舜奚不舍得的画,算好不容易从叶凡凡手里哄了回来,在“叶倾娍”旁补上“朵朵”两个字。 “哥哥,我长大了比叶倾娍漂亮。”叶凡凡小心思计划着将来。 “有想法是好的。”句舜奚左看右看还是纠结右下角擦去的“倾娍”留印不完美,涂抹过是有痕迹在,“不好,不好不好。” “哥哥,你等我长大嫁给你!” 句舜奚才将画收好,手里只喝一口的茶,喷一桌,“你开心就好!” 趁叶凡凡离开的时间慌张把画反面放进抽屉,锁紧,“坏菜!”双手合十,“给你添麻烦了。” 叶倾娍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在句然嫌弃的表情动作里,不情愿的往洗手间走,和新来的佣人相撞,对方怀里的水撒到头发落在脸上弹到身上衣服上,样子十分狼狈。 奚府晚宴标配就是高奢,所谓盛世豪华。 茯㵔儿从料理店出来,随句然安排的人上了豪车,在私家化妆室,化了三个小时的晚宴妆,从一屋奢侈晚礼服里,选了最低调的那件黑纱长裙,高跟鞋倒听了她们,是里面随手一搭的款,执意未摘脖间的黑钻丝绸项链(那是第一次收的出国礼物,平时都锁在衣柜保险箱,今天特意麻烦司机绕远路回家拿上)。以句家的齁贵风,今日这身可以说能臻享全场。指上冰晶黑钻渐变色,搭在金丝线手拿包上,重点是身旁座位上蓝丝绒礼盒里的南洋珠首饰。茯㵔儿一路都是自信心满满,然而等车穿过繁华大街驶向目的地,真到了地方,竟没了勇气,连摇下一半的车窗都关紧又确认一遍是不是按键往上到顶。双手贴门把上的防备,迟迟未开车门。 通红映珠光的红毯,从车下延伸到远处宴厅正大门,茯姈V开高定手工礼服,惊艳全场,“你好美哦!”佣人穿着工服流出满眼的羡慕,“是吗?回国前特意做的发型,可能在这里不是很搭呢!” 同样是大波浪衬托的气质,茯㵔儿嫉妒茯姈的美,任何时候都是万众瞩目。往车头看一眼后视镜的自己,抱着蓝丝绒礼盒像逃兵般不知所措。 “句夫人好。”走近拍马屁的人一个接一个,茯姈心里乐开了花,看来她们都是有眼识珠的人,“管家,安排上座,好好招待。” 招呼的客人大多都是名媛,迎进去一波又一波,忙着沉浸在她们的夸赞羡慕,竟忘了累也忘了问句然怎么还没到的事,要知道特意留了多年前喜欢的风格,盛装特意的充满目的。 “句夫人?”咲习犯了巴结症,一下车就朝茯姈身边走去献殷勤,“句夫人是你吗?还以为哪请的明星,气质太好了。”茯姈拨弄头发带起独特的定制香,奉承听得多了,自然没刻意回头看。在管家手里的宴会名单上审视着“咲习”二字。 “到底是明媒正娶,什么时候都是主儿。”看清面容,咲习笑里带刻意内涵。 茯姈毕竟是出国喝过几年洋墨水的人,这些酸,压根没往心里进。 一阵香香的风飘来,仙女本仙映在眼前,还没等茯姈反应过,纤手搭来,“伯母好,本来应该昨天就去拜访您,想着您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要调时差,就没敢打扰您休息,您不会怪罪我没有礼貌吧。”见了未来婆婆,沽鄢可不是早把提前背好的台词准确发音。 茯姈笑的合不拢嘴,一时忘了回复。 沽鄢视线盯着正大门,晃着茯姈的胳膊,“伯母,阿奚哥哥来了吗?” 茯姈从下打量着绝美面容,身材刚刚好的沽鄢,“你是鄢儿?”阿奚的未婚妻,今晚的主角?茯姈愣半天愣是没对上号,小时候跟在阿奚后面,哭哭啼啼的嫣儿,双眼皮长开了能有这么好看,到底还是剌了吧,若不是手机上奚字独家定制的挂牌,茯姈恐怕要开始研究对方的鼻子。 不太习惯被挎着胳膊,茯姈尴尬笑着推了沽鄢,脸扭向一边,“湛习习?” “怎么总扯人家旧疤?”咲习假装生气,待沽伟走远,悄悄在茯姈耳边补充,“人家本来也不是湛习习,大名湛小习,不好听,只不过现在把姓划了。” 话里,茯姈竟随她捋起来。 妖着姿势往前走两步,回头将手扩成喇叭状,“叫我咲习就好。”说罢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刻意要先一步的优越感。 她倒一副盛气凌人。茯姈气不过,扭动着身体,故意撞到咲习身上,头也不回的抱怨,“管家,今天的路太窄!”当个插足的你还横上瘾了,不忘挖苦着,“是不像年轻人,年龄大了,不是胶原流失太多就是骨质疏松,站不稳。” 管家命人在挪两边的摆花,“实在不好意思,句夫人。” 已经下车的茯㵔儿暗淡重回车上。“回去吧。“句夫人?句老夫人?”话在心底苦涩,苦涩没过车水马龙成了最孤单,竟没被发现。 ------------ 第十四章  只因有你才好 往句宅开的加长纯黑豪车,句舜奚在稀有真皮座椅上斜躺,“老头,你最好不要跑路,告诉你,逃避没用,你的人马上到。” 叶凡凡在后排佣人守护着的位置憨憨熟睡。句舜奚瞪一眼佣人,一回头掩口打着哈欠,不知哪冒的邪火,“好好开你的车,最好别学𠤎杉仑,话多惹人烦。”被闹腾一夜,哈欠连天,司机头都不敢点,用从未有过的专注,直直看着正前方。 气过了困劲,倒不想睡了,句舜奚在副驾驶盘腿坐好,一心想老头诧异的表情,说不定从床上跳起来,且活蹦乱跳着,“想召唤我回来明说,整苦肉计又是何必呢。” 管家在前,佣人随后走进句宅大道,句舜奚在中间走着,反复和佣人确认,“老头真伤了?确定还活着?” 电话一头,从卧室拖着蹶脚的句然,靠着全球独家定制的巨大摆件,任卓群万众的脑袋无论哪个角思考不管哪个面琢磨,都依然云里雾里的,“逃?为什么,坦荡48年,你觉得我是靠吓唬发家致富的?” 闻声叶倾娍笑的很殷勤,从外面朝里喊,“其实,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喊你的大臣,你看,我……她们一直在,随时待命。”估计想傍句然的富,以自己拙劣脑袋瓜,在这里顶多算凑热闹。 “我要回去了?”叶倾娍挥着手准备从后院溜了,下定决定以后再不让虚荣心作祟,再不会来这里。 句然推开佣人的白水,“滚呐。” 叶倾娍战战兢兢往外移,心疼自己比较多,她们守着工资,挨训倒该,自己分文不取,真欠,“我说,你的洁癖不改,恐怕想娶个……”叶倾娍用自己的颜值发誓,话真不是故意,就嘴一瓢,秃噜了大实话,“其实我也不是真心想听你使唤的,就是,我真的要走了。”一语将正式感拉的很满。 闻声,句然在躺椅上,朝窗外眯眼,慵懒着不说半字。多年来,身边能说实话的人寥寥无几,似乎心有期待。叶倾娍知道他,若一会拨号过来,这走半道再回来就比较废脚板子。临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发挥,“虽然不能把自己说的这么值钱,至少,包扎费你不用惦记还了。”话说的连自己都忍不住捧腹大笑,坦荡48年的人下个楼梯都能腾空……笑到站不稳想扶墙,见状,佣人伸长手臂又来喷消毒酒精,隔着半开的玻璃门,句然身体往后倾,距离保持到最大限度。“你确定不需要换?”为示决心,句然坐直了身,却还是一副眉头紧皱。 “你要是留我吃饭,我岂不是欠你太多还不起了,合着最后还要以身相许!”叶倾娍浮躁。 “啥?”句然往后一幌,差点没靠住倒在躺椅。 门外不请一脚蹬的人,吭吭,就是句家唯一的损儿子,“我回来了。”语罢,故意拦下佣人要开门的手,“区区一个扭伤,老头就瘸了,小题大做。”脑袋往四周扭大半圈,“知道为什么烦你们了吧,就是什么都安排好,植物人的生活,适合我这种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吗!都起开,别靠近我,不然都滚!”说罢急躁着在大门上拍打门铃。 手机投屏上一个硕大的鬼脸让句然吓一撅,“看看。” 话说给叶倾娍听,叶倾娍哪顾的上他的私事,一身小万块的套装,手揪揪佣人臂上搭板正的烟灰西服,频频回头去看,“款式很好看,我是不是得收藏,这衣服手洗过估计就成废物了吧?”话说的是自己身上褪色不均还磨毛边了的牛仔裤。 “没错,标准的废物!”句然重新躺回床上,烦躁着不吃不喝,耍着小孩子脾气。 “可惜。”一桌子水果热饮冷饮和白水。叶倾娍不太明白,条件优人多少等的人,是自己能随意训的人?劝退了佣人手里的热情,知道有些话一旦不说,是要搭进半条命在里面,重新仔细看看床上闭眼不闻不听的面孔,“好好好,衣服我收了,先说好,要是再绝食,我就生气了。” “她们太热情,不好。”句然终于说了实话,确实,句宅的热情风是被句老夫人带起的,可一个戒尘俗远尘缘的人怎么可能觉得自在。 “她们走了,我应该喂你是不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叶倾娍皱着眉,“咋,水果两个小时都洗第三遍了,合着给它消个毒才放心?”内心实在猜不出,有钱人到底要作什么幺蛾子。 “叶倾娍,你进来,其她人滚呐!”见他还在情绪上,叶倾娍回头望望再无第三个人的房间,手上备着酒精喷雾仪,“无菌环境?”浑身抖抖着,不敢想象画面里和细菌战斗,那个蔫了吧唧的人的状态,“不吃几口一会可贫不过你的损色儿子!” 被气的源头果然是来自唯一的骨血,句然现在好的很,浮躁着掀开被子,在房间踱步。 陌生环境如梦一般,叶凡凡反倒接受力很强,治愈系笑容在脸上挂着,“哥哥。” 这一笑,是能让人瞬间忘了疲乏,舒适感足足的。“听话,让她们带你先去洗漱,哥哥有话给里面的老头说。” 句宅句老夫人的住所,一早就很热闹,人起得早拍马屁的就围的比较多,几句好听的中在心巴,难免一兴奋过头情绪起波澜,“哎呦我的天呐!”句老夫人平时心脏好好的,这会在女佣搀扶下,捂着心脏的位置,腿也软到无力去迈步。一旁胆大的女佣再次提示,“句少带着人已经回来。” “扶着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她准备要讹多少?”气话说罢单手扶头,让人跟着走走停停。 人群在接近句宅正大门处又往回辙,句老夫人顾不上刚确认的昨天句然句舜奚都没去聚会一事,拍着脑袋,“坏了。”往回,脚上步伐有力,招呼刚备好的车,“茯家妹妹等候多时,见不到我要挂念的,总让人等不合适,不合适。” 窗外佣人打扮漂亮,等着招呼进服侍帅又多金的句舜奚,勾心斗角的事句老夫人自然不想知,商业利益倒没那闲心过问,现一心想和堂兄家的孙子比子嗣,“你说我儿子还能不能?”摇摇头不是很确定,48?“补补?” 佣人离句舜奚老远,没发话之前谁都不敢动,当然众人独宠的人,心气比较高,在门上踢几脚,急着性子等不了句然再多一秒,挥挥手指示意开门,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叶凡凡走远的背影,脚步迈的很大,本就不爱和老头唠嗑,可能幸灾乐祸了些,调侃起来,“后厨炖好了骨汤……” 没成想,卧室气氛热闹,隐约听见有女声。 话题正沸,句然乐的合不拢嘴,在床上呆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蹿回躺椅,“这么多年,你是不是长高了?” “你是当种庄稼,八年而已,我还长,难不成要窜天。”叶倾娍放下果盘,退两步转身在句然旁边,若有所思:时间在岁月面前,不公平,绝对有偏心,句然好像没什么变化,给放保鲜膜里一样。羡慕的眼神要原地刺死谁一样。 提往事,句然相当兴奋,站起来走到大落地窗前,将两手背后,“当年穿拖鞋来应聘,你真的是公司首个。”笑弯的眉足以证明这一刻有多开心。摇摇头,偷笑的嘴角动动又收回,每次遇见都是搞笑画面,这丫头总是能让人有莫名的喜感。 “没穿工作服之前,谁也不是天生像干这行,一杆子打死不好吧。”叶倾娍不畏的猛劲一点不像饿了一夜的模样,挥舞的双臂在句然身后,甚至让人觉得有点白痴。 恰是这种白痴,似曾相识,句舜奚慢下脚步。 只因句宅太大,隐约间是听不清房里在唠什么,和平时板正严肃的老头反差大,房间里有聊天的声音本就不对劲。 叶倾娍叙旧来了情绪,端起的盘子又放下,手上继续挥舞着,“那天真的是意外。”多好的工作,搁现在要啥有啥简直不敢想,唉,点背,输给了最传统的回家结婚。 句然咕噜灌自己半杯水,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很好,掀开房间欧式沙发上的毛毯,懒症又犯,手都没洗就戳一叉进肚,“来点?” 确定不嫌弃,叶倾娍也是兴奋劲起的太足,端起另一盘就往句然面前走,“不嫌弃的话,我来?”的确问过房间里的佣人,衣服八千块,不做点佣人做的事落她们的工服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 许久未进的家,尽管内饰未变,真迎进门,脑袋嗡嗡的,映入眼帘的是老头精神焕发的样子,说的时候是病号,生龙活虎的就特别刺眼,甭管怎样生病就应该蔫巴,句舜奚退后半步反手敲两下门,“老头,你这不是还在呢!比以前还欢。” 嘲讽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那是余光里察觉到房间里的不对劲,陌生气息很重,句舜奚半倾着身体往前试探,内心早已在猜测是哪个佣人。 “就……”今天的水果口感不错,句然丢了叉子在落地窗旁边的桌面,叉子在盘子上经过,发出清脆的声音重新落进盘子。 兔崽子,你回来……话未开口,句然别过去头,不去看句舜奚,尴尬从发梢写到脚后跟: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 “啊~”叶倾娍掩面打着哈欠,拖着佣人的拖鞋从厨房出来,头发挽的很毛躁,一连几个哈欠,双手在揉眼泪,头也不抬的径直朝句然走来,“吃的时候小心籽。” 小心籽,啧啧啧,说的多温柔。句舜奚耳朵堵满嗲气的话,心里别提多无趣,回来看你秀恩爱,好吗?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退出未进的门,“老头,算你狠!”话里已气到炸裂,无意间在房间扫了一眼,面前凭空出现的是叶倾娍,“你给我出来。” 句然被突如其来的嚷嚷的声吓到一撅,“一回来就发什么疯?” “失心疯。”句舜奚挤出三个字,没容叶倾娍大脑空出反应,几个箭步,长手臂只是一把,就拽叶倾娍出了房间。“你真狠!” 闻声叶倾娍仰着头往后上方看,还没抬高视线范围,一只有蛮力的大手从腰间强制夹起,双脚腾空被扛起。 薄荷香微熟悉,脑袋在强有力的肌肉上磕碰到,心开始慌张的凸凸乱跳,步伐带动的失衡里,脑袋被撞击是懵乎乎的,整个人在强有力的心跳声里大写问号,句舜奚用下巴狠狠触上捧脸不去看的人的耳背上,熟悉感一下子带动人触电似的。 慌张里不知道哪个方向走了多远,随着一把扔的动作,叶倾娍被丢在软乎乎的卧室里,“有什么冲我来,老头一把年纪经不起折腾。” 被撩,叶倾娍揉着脑袋偷看四周,还好不是什么仓库小黑屋,“嘿。”叶倾娍不觉理亏,晕眩里用双手支撑着从床上起来。 “嗯?我的问题不回答不合适吧!” 那句进心窝的嗯,叶倾娍看清楚了贴很近的脸。 脸红心跳兑到这里,句舜奚微眯着眼,等一吻,叶倾娍只是一闪躲,“这不科学。” “穿成这样,还小心籽,说,继续说。”刚才用的力竟是全部的,扑了空,句舜奚反趴着,自讽,“真好,不科学。” “神经病,去去去。”一秒嫌弃,将凑近的脸手动扭开。 “叶倾娍?”句舜奚将埋进被角的脸翻过去,试探着,“叶倾娍是吧。” “要你管,跟你熟到互道称呼的地步了吗?” 收拾妥当准备要走的叶倾娍,被浮躁乱踢的句舜奚一脚崴进怀里,双手正落中间,酸疼无法言语,句舜奚是抽开双手要揉揉委屈,下意识将叶倾娍脑袋抵进心脏位置,房间里怦怦的心跳声特别强烈,“所以说我输给老头的是年龄?”跳动里话听的清清楚楚,待从魔爪挣开以后。 “我和句然不可能也没有要发生过什么,我还年轻,不打算当你的后妈。” “你敢!”句舜奚单手扣紧叶倾娍的脖子,“试试,耐心耗尽的后果?” 近距离被问,被侧脸吸引去了所有目光,轮廓美到贪恋的眼睛又多看好几遍,叶倾娍在句舜奚胳膊上留下牙印,这才从房间里逃离。门是开了,往哪一无所知,身后是句舜奚拽着后衣角,叶倾娍顺势一仰,往后失衡。 ------------ 第十五章  清晨枕边微笑 一早第一个打开奚漾大门的是茯㵔儿,一个人想不出吃点什么对付心情,手里只抿一口的浓烈咖啡,算作早餐。脚上左左右右随意舞动往前扭的动作,兴奋点是办公桌上透明文件袋里的东西,满心期待是如此。空旷灰暗被拉起电闸的店铺,随手轻轻一推,开门营业,微微扬起下巴,在炫耀,真好,又一天。 面前是她们收拾干净透亮的硕大玻璃门,快步径直走去想必是满心的期待,再一推,开的是所有目光瞬间停落的源泉,悬半空又突突跳不停的心,将重点随深呼吸安稳降落到面前的房间,此刻脸上笑意证明,很喜欢奚漾这里的工作,愿意全身心都投入,就算埋头苦钻半天也毫无怨言。 别看这一刻失心疯没了,刻意麻痹心情的,竟是文件上黑加粗字体“试发地”,这个创意来自“儿子”,秘密自然是现在从里紧紧锁上的氛围,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偷偷的像模像样……突响的电话铃声,令一切改了节奏,屏幕上的备注让茯㵔儿尤为慌张,起身捏起手机的同时捎带上文件,随手胡乱抓起遮阳帽,匆忙里,顾不上是戴上还是扔上了脑袋。 咖啡?在桌上晃动,没倒在地是对房间最后的倔强,拧反锁门的手,丝毫没带上眼睛,快步走的时间里已单手扶好遮阳帽,“哒哒哒”高跟鞋踩出的节奏声在走廊,无处安放的手,将文件手机换到另一只,凭空举着咖啡,点点头和迎面的员工们互道早安。若非问茯㵔儿的心在哪?很明显,早分了全部出去,到帽檐微掀起,门外句宅的豪车上,那才是聚焦点,关于句然,是一路小跑的迫不及待。 很可笑,每年,只有今天才能名正言顺的看到句然,竟然只能在句老爷祭日这天。更可笑,听句老太太的贴身司机说,准备选儿媳。 最最可笑的是现在一喊就到位的茯㵔儿,没忘补个妆,竟有打扮得体而讨好句老太太的想法,想象过再见面,句老夫人依然面色红润,热情不减:“茯家妹妹,你和茯姈是姐妹,我那不省心的儿子,这些年不娶,想必还是惦记,毕竟多年夫妻情分在,你再帮我劝劝?”细想到这,茯㵔儿浑身发抖,笑出眼睛的亮晶晶,真如此,应该恭喜自己眼光可以,钟对了意,痴对了情,但忍不住细品一番心里的空落落,大老远抛店弃己,图啥。 她们可真吵!茯㵔儿满脑是讨好的一路小跑,奚漾门口,句老夫人的司机将车开走,现已在宽阔的马路上驰远,茯㵔儿辙回店里,双肘抵抵桌子,真不是年纪大了穿高跟站不利索,是认清自己,说不上后悔与否,心软让人犹如一摊烂泥。 店里,早八卦的内容无疑还是围着句宅热榜,从聚会宴到各种猜想,论勇气,风头出尽,茯㵔儿甘心败给茯姈。 诡异的事,是茯㵔儿不随着句宅的人走,内心的矛盾只有身在其中才了解,吊着他的胃口不见得会贪吃自己这一款,多年都过了,耗尽所剩不多的青春,让卑微的自尊心寥寥无几。镜子里影着店铺正中央看似认真琢磨方案的茯㵔儿,八卦的氛围早已将思绪掀开飞远。 不甘心,这些年有喊必应的茯㵔儿,让庭院里本是晒着早晨阳光笑眯眯的句老夫人,眉角没了笑意,四目相对,司机微侧头点一下的动作,和除了身着板正工装的佣人,眼前再看不到想要的画面,黯然无神,“心薄如纸?” 喃喃自语过后,句老夫人手遮掩住未说不想说的怨气,哈欠连连。佣人们焦急的在门外等,对于今日,句然从不上心,一向由人提醒的生物钟,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没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从句舜奚的房门口回来,人就异常躁动,在房间外走来走去,完全看不出有脚伤,“不争气的家伙。”低头骂的是伤脚。 佣人在门口小声发音,“句先生,要不要喊句少一起用餐?”只见句然一挥手,偷偷笑的很坏,“喊也不会来,不争气的家伙。”清晰看见路过门口房里那一幕,似曾相识,“敢作不敢当真是亲生的?”脸上透露的惋惜不像是装。 “是。”佣人低头站在原地附和着点头,说完察觉不对,紧闭上嘴,再不多说半个字。管家朝佣人瞪眼,趁句然还没反应过来,在耳边嘀咕:“老夫人心情不好,那边说今天的行程取消,现在在来的路上。” “司机回去了?”句然知道老夫人不爱使唤家里的豪车,大致猜到差不多该到了。 “没有,就跟在后面。” 句然拍上脑袋,“茯㵔儿真没来?”不愧是母子,共同关注同一人。半天,从回应的话语里回神,缓解尴尬,“年纪大了,不想坐就算了。”不是心疼一个月白开不使唤的出行费,是老夫人的固执,任谁都说不动的。 管家习以为常了一切,的确早看出异常,但眼下不应参与的事在句宅少过问,该有的眼力见还是不缺,热情招呼走佣人们去后厨,“都愣着做什么,去后面帮忙呀!” 远处房间里哼哼唧唧的人是句舜奚,未得逞,又一次伤上伤。一旁的叶倾娍掐腰,“跟我无关啊,你休想讹我。”身为颜值控族,对面前,从没觉得帅的脸庞,瞬间有了更多欣赏,念他正人君子,对突然的皱眉,又心生不忍,“你没事吧!”声音低到更像自言自语。 斜躺的句舜奚试着站起来,抿了抿嘴角,看见叶倾娍在揉后脑勺,伸伸手,“疼?” 疼疼疼,我不知道疼的,仗着你帅还无法无天了……一把从背后拽回房间摔在地的怨气攒够一肚子,都没找到原谅的位置,真的超生气,“像这样优越感高的,应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自己舒服就好。”叶倾娍看清了这里的豪阔,想必已决定不打算继续观赏。 “这就走了,不应该说句谢,吗?”句舜奚重新躺回,美想着,都帮忙揉了脑袋,礼尚往来要有吧。 花香浓浓的绿茵大道上,句老夫人走几步叹一口气,“造孽哟。”语停,佣人见脚步停下,慌忙退后半步再继续随地上的影子往前紧跟,都怯怯低头着,在自省。 原本句老夫人只想劝退门口堂兄弟的子嗣,句然都不管的事,她也不想管,最闹心的是,一大早争着抢着上坟,真晦气,“我累了,今天看不到茯姈,谁都别想去!”话题又循环回来,佣人们相互看看,一点辙都没有。从出了院门口,从茯㵔儿到茯姈,佣人们个个给犯了大错般,低着头凭地上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前跟近。 茯姈?在国外和她的前夫拍桌争婚产,原本她不稀罕那些碎银子,偏偏对方急赶着找了下家,句然都不会甩的脸子,茯姈根本不服这现实的耳光。带着国内国外资深的律师,这不,一进门话都没说,直接甩文件夹过去,砸在桌子上,弹起的时候差点呼在前夫脸上,这一举动着实吓得前夫往后跌了跌。 一群跟屁虫围着,句老夫人无论如何是没有回笼觉的打算,每年这一天,在房间哭晕在墓碑旁哭到站不起,伉俪情深如今早说的一够百够,同时这段是句老夫人最烦的,这不,往句然的住所去的路,又推开今日最后一位登门的堂亲,“等我百年好好拜,拜个够。”执意去句然住所的想法是不会轻易改变,要说这说话的底气,完全取决于那俩有血缘和尚,一个离了婚不打算结,一个有订婚还是不惦记结,连身边的佣人都请假回家带娃,越想越怒,力气都用在脚步上,身上的飘逸长衫被步伐带起,这个热天气,佣人们主动围的近了些,用蒲扇煽起风,额头有超出自然风的风,惹得句老夫人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住所变成了视线一小点,“是我自己走过来的?”佣人头点的如捣蒜,倒不是觉得累,见司机和佣人们在后面跟的是气喘吁吁,不断叮嘱着,“老夫人,您慢点。” 本来不想娇情,看着一个二个的亚健康状态,只好用手指点点,摇摇头,“每天是要罚你们跑句宅一圈才对的,才走几步远就喊累,哪个都比我年轻,都还不抵我这老太太身子骨强。”嘚瑟里,几个佣人又小跑一路才追得上步伐。 句舜奚的手办院外,总共没来几回的茯㵔儿,迷了方向,“早知道就服个软,擅长的总归不是记这里的门牌号。”话是嘲讽自己与这里完全不搭,配得上这里不过是高贵高定的,自己这一身顶多算得上土洋。直到面前出现一身运动装的叶凡凡,想法才有了不同。 晨间阳光里,叶凡凡在和佣人追逐,笑的嘻嘻哈哈很是尽兴。这是第一次看见咸束常常说起的会爱到骨子里的小姑娘,想来搞笑,一个陌生的小孩子都能在句宅出入自由,笑容里无忧无虑,自己整天想的是不是太多。 叶凡凡先一步掐着腰走到句老夫人面前,用异样眼光看半天,“哥哥说,闲杂人等,一律请回。” “没教养的小丫头,看我不揍你。”句老夫人身后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嗓子。 “敢!”句老夫人懒得回头,责备的是佣人。 “看我敢不敢!”叶凡凡往前近一步,双手掐腰,大眼睛咕噜转着,想着若实在不听就躺地上嚎啕大哭。 ------------ 第十六章  生活安的生存 记忆退到某城住过的院落,门前两旁树下绿茵,是闭着眼都能走回去的小路。叶倾娍依旧一身廉价地摊,凭实力,自己都不饱的生活,再回来,没有提东西。本应理所应当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脸上的胆怯不像从大城市回来,小心翼翼牵着叶凡凡,懦弱的和这里格格不入。 脚步停在门口,张了又张嘴,试几遍实在叫不出昵称,只能拍拍叶凡凡肩膀,由她稚嫩的声音喊“奶奶”。 隔着门,消了音,房里的每个人手摸麻将,搓揉声遮住呼喊声,从耳边把无关紧要过滤的很干净。 不服输的叶凡凡,拿手当喇叭,使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试图增加音量,“奶奶~” 屋里热火朝天,几个中年妇女的嗓门明显比呼喊声大,“哎,都别动,我胡了。”牌打到这,冲天眉妇女今天手气最佳,一上午连连截胡,趁着嘚瑟劲,热情起,“一会都来我家,炖牛骨汤喝。” “不下蛋的鸡,不如炖汤喝!”发脾气的是老惪,羊中旸的亲妈,叶倾娍的前婆婆,叶凡凡的亲奶奶,人正值中年,耳朵又不聋,叶倾娍拍门的声音一清二楚听着,今天二十号,不过才过日期两天,“催催催,催命啊!”眼里发着狠,面色和冲天眉妇女的与生俱来有点像。 对面,是面善的妇女,光顾着扭头看窗外,“老惪,外面的是不是你儿媳妇,领着你孙女?”刚输过,没注意身边听见话,突然脸拉老长的人,在挪动一只手,将其完全放进宽腿裤口袋,准备和钱同归于尽。 一想起口袋里的钱是羊中旸掏的抚养费,辛苦挣得都还没捂热就要丢给门外的人,一把推翻刚搭好的麻将,“真晦气,不玩了!”不争气的玩意,也不知道回来装给谁看!“养条狗都知道看家,鸡不下蛋不如炖一锅汤。”骂骂咧咧从座位上站起,掐着腰,站不住,气的站不住,一只脚抬起往凳子上踩,斜着身拳捶桌面,“祖上辈辈姓羊,我儿子连婚都没结,哪里有媳妇孩子!” 话强调的是叶凡凡姓叶,和羊家毫无关系。一起打牌的邻居们都清楚,都知道羊家盼儿子,为这,早几年连邪法都用了个遍,偏偏无果。 听见声音叶凡凡吓得浑身在抖,拼命往叶倾娍怀里钻,“走错了,奶奶不住这。” 湛蓝无云的天,陌生极了,一切像是别人不要的梦。 说了散场,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从房里出来,与叶倾娍照了正面。听了叶倾娍的登门目的,冲天眉妇女再次确认踹好的钱,匆匆溜了,至于说的牛骨汤,当客气话随便听听就好。 面善的妇女转身将糖果下放着折叠好的百元钞票,“吆,小小叶回来啦,这两颗糖给你吃。”相视里的眼神叶倾娍读的明白可怜二字,知道她喜欢叶凡凡,但,一码归一码,没有抚养费这一百对于叶凡凡上学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尽管对方硬塞来,不该拿的东西,始终推脱着。 提钱,都知道老惪欠的麻将款,桌上若挤不出来,从来都是出屋概不承认。本着不是来吵架闹事,叶倾娍试着用苦情戏,无果,亮出律师的警告书,老惪是抄起扫帚秒卸成棍。干架的事上强到没败过,论咆哮,一个骂街一天不重词的人,谁有她蹦的欢。 时间是真不经用,地上原本没有瓜子壳,再回头已满地零散,人早散了去,光顾着磨嘴皮子,叶倾娍双手早麻了,一直堵着叶凡凡的耳朵,合着进了院连门都进不去,面对羊中旸无条件顺从的人,仅是呆住几秒,棍子差点抵上鼻子,“根姓羊,不姓叶。”感情牌真的一文不值,没要到一毛钱顺带看清了人,算这趟没白来,带着叶凡凡暗淡退场。 街上,叶倾娍被叶凡凡拽着往姥姥家的方向去,路,她最熟,非问为什么……那个卸棍熟练的手法足以证明。“我想姥姥”,到底还是个孩子,说这话能有什么坏心眼,饿了一天,以为至亲是姥姥,看着稚嫩脸上燃起的希望,叶倾娍吸吸鼻子,过去,不过是赚了钱供着才会让叶凡凡以为姥姥是疼她超过奶奶的,其实,都差不多,一个嗜赌为命,一个拿命嗜赌。远从千里之外来,想到这,叶倾娍笑出眼睛里的光,不自觉又将它抹掉,心灰意冷着没有失望,低头看看被紧紧拽住的叶凡凡,抬头看人群,彼此像极了相依为命。 曾经因三万块彩礼,亲妈和媒婆联合羊中旸酒里下药,为钱不得不回来,羊中旸不穷,索要的钱不过都是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可能注定自己不值钱,配不上羊家的豪门独子。呵~叶倾娍擦拭干净那些卑微,现在,连老天都没给好脸,暴雨从太阳里,肆命往下泼,笑话人的声音愈来愈大声。 这城市,熟知上下班高峰时段,公交费减半,正因为减半,暴雨里,等了好几班都是满载挤不进的。一度不粘拥抱的叶凡凡,一直要搂着。看叶凡凡淋雨,叶倾娍心里多不舍呀,想到是唯一的至亲,对迎面驰来的公交车有多一秒犹豫,就要续加十分钟的淋雨。硬着头皮进差点挤不上的公交,人群散了彼此的那几秒最难捱,好在在车上团聚,那一刻,提着的心慢慢被放下。本能往前挪着身,将手伸到最长,拽住叶凡凡,再回头,隔着透明车门,看缓缓驶离,和着雨仿佛轻言了道别,这一别是再不想回来念想的加固,从心剥离。 “那个咸来电话了……”手腕上拽出的红印,人随车的颠簸,身体重心不稳,人挤人的环境里任由手机来电在响,顾不上。 回电话的位置是高铁上两节车厢的中间,开学季,站票最便宜,叶凡凡在怀里出其的乖。 再回来,出租屋里还是之前的寒酸,并没有因为去过句宅,带回来一缕金边,也不会因回了某城有嫌弃的调调。咸束出差回来刚放下行李,知道二人回老家,并不诧异,看样子结果不尽人心。“没想到吧,尧安他也在,还给了我这套开学必卷题。”天知道爽朗笑声背后的辛酸,路从哪里顺,不过是之前同班的尧安现在当了老师,还不是和同事聊天的时候多听了几句,下了客车七拐八拐的弯了好几弯,才找到师d的开学必备。 分开,三个人感情又加深了一样,左拥右抱着,哄睡了叶凡凡,翻了身,听了一夜咸束版励志故事,叶倾娍决定找个正经工作,打算最好离叶凡凡学校近一些,将来家长会上尽量不那么丢脸。 说巧不巧,纠结半天是高定导购还是陪购的叶倾娍,最终确认了面试时间,惴惴不安到了奢侈品大楼,攻略里,说这里来钱快,但临了,叶倾娍才想明白,年纪一把要和小姑娘争宠,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劝自己这家是新店,实在不行,落选就算了。直到面前出现,上一轮店长选拔的几人:里面卷毛刘海脸上画着精致妆容的人,格外显眼。只是在面前一晃,走路妖娆的摇摆幅度,都充满着对全世界炫耀自己能的那味,飞吻着空气,“我来啦!” 没想到应聘如此简单,看着削秃脑袋的叶倾娍,咸束左右晃罢,上下晃,“早知道这家店瞎,我也换份工作不是。” 新开的店铺高定导购们一进群,群消息就轰炸式铺天盖地。 ------------ 第十七章  遇见就是永远 句宅,多了不爱回家的句舜奚,显得有点人气。 白天,车还没到,几十个佣人早候在句宅大道,左右列两队,妖娆显眼。 句舜奚一只脚刚迈出车门,托盘里的喜点直怼脸前,“试试口感,果糖,不是蔗糖”,哄孩子般。 说话的是句然不敢言否的人,句舜奚又怎敢拒绝别有目的的好意。直到看清车外打扮像法师的人,笑容瞬间僵住,有想过,转身逃走的借口。 金铜面的茶几上,以往最多放的是句老夫人的奢侈随手杯,这会刚撤了请柬喜帖,喜糖包装还没来得及收去。 佣人怀里抱着托盘,随手杯只装了小半杯鲜榨橙汁,面色犹豫,“夫人?” 句然有命令,句宅不许有高糖吃食,一方面老夫人要耐糖,一方面句然从小就不吃那些。 “得,你别说话,又不是天天喝,今天高兴。”说罢,起身抢过,一口猛灌,被甜齁,“简单一点活都干不好,话真多。” 佣人收到抱怨,顺从应着“是”,俯身的慌张是没想好明天解释的理由。 “还有吗?”句老夫人抿嘴在品,“自己种的才甜”,成就感写在挑弯的眉梢。 要续杯,房里女管家拦下:“一点点,够了。”朝旁边人使着眼色,赶紧收杯子,“约的空腹检,您最好记着。”看到句老夫人气色相当好,算放了心。 白天折腾父子俩一天,从选喜服到盯园丁重新布置后花园,一下子有了心疼,喊住要出去的佣人,“快给句然送过去,尝尝。” 听房里女管家说,句然睡袍没换就睡着,甚是高兴。目光又绕回桌上请柬那,刚记起,“阿奚不爱吃甜食?” “试试?”手指勾过嘴角,浓烈奶香果干曲奇味还在,和果酒味的吻混一起,到这,刚熄的灯浮躁着手动点开。给不喜甜食的人试吃?一番好意又怎能算坏心思。白天驱邪那势,很别扭,总让人后脊梁骨发麻。 手,狠拽住窗帘,玻璃窗黑出镜面,英俊的脸,被花墙外点点红灯光映出忧郁。 好不容易赶走附近守夜的佣人。 “一个人泡吧喝酒不好?”原本逍遥自在,那句“太乱,不适合”,住进耳朵,酒吧都关了,思绪却越搅越像浆糊,按理说,睡在过百万的床垫上,不存在有噩梦应该一觉舒适到天亮,但就是,眼睁开,过去同个地方有的记忆,反复,描的很深刻,越安静,挥之不去的脸愈近,满脑龌龊事越清晰。 “啊……”完全不受控。 直到肘间硌得慌,手摸到兔子形状的发绳。开了房间最亮的灯,照清好几遍才心安。 “订个婚而已。”眼角蔑视,似乎夹杂心事。 天生对数字敏感的人,说记不住一个礼拜后堂叔婚礼的日期,没人信。 回家听数落,听老头不带脏字的骂人,听奶奶换着邪法的催婚,听佣人嗲生嗲气的问候。 翻来覆去一头汗,桌上感应平板行程表亮起,瑞玛咖服饰,小金人(出场又是平常宴会那出)…… 空旷里,不眠的人格外刺眼。 那天门口佣人围观的事装满脑袋,轰动了句宅还叫了救护车,从头理到脚,没猜出走的时间,所以后来为什么失联,跑车再开去她的小区,完全找不到。 看惯投怀送抱的妖娆,头一回遇到无私奉献,“叶倾娍,你是真傻假傻!”读了名,开的灯终于被关上,浓密黑长睫上下越凑越近。 晨起,句老夫人念经,“不比平常没事,好歹上回心,成败就看今天,赶紧去,别让人来催。” 佣人照做也不放心,梳头梳到正门口,亲眼看往句然住的方向,才递出梳子,吃句宅最早的早餐。 五点十八,拍开感应平板,灭去语音。睡惯独栋别墅八十万的床垫,换更贵的,倒不习惯着,开门唤门口的佣人,确认没人敢动房间里的东西,于是,手里的皮筋成了续眠的安心剂。 奚漾,茯㵔儿为新品发布,又一夜未眠,熬夜成了常态,明显瘦一圈的脸有些憔悴。人定在电脑前理报表,核销单,活倒不难,拿手,话说怎会不熟,多年前可是句然的行政部助理。 到天微亮,脑海刺青般的行程是九点半签合同,可对方点明沽倬亲自,句老夫人提的邀沽倬参加开业典,奈何脸皮薄,不擅求人,又说不出拒绝。明知她偏心茯姈,多年过去,竟一直没变。 生活这条道,舍遵严低三下四讨生活费。求过陌生人恨过血缘人,穷到不吃早晚餐省出两块地铁费,无奈,一分掰八瓣算计着开销。刚刚还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现在晒着奢侈大厦超高玻璃折射的晨光。 奢侈大厦?这城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列第三,是高奢定大楼,第一句然独开,第二句然沽伟合作,第三……叶倾娍一度以为和句宅没太多关系。 话说回来,不愧是斥巨资盖的大厦,路面自带耀眼T台感,整条街,绿树缝隙映出光的那段,叶倾娍五十块的高跟鞋踩上,走出摩登秀,分外惹眼。 许久未穿高跟鞋,恍惚间,崴了脚,好在人皮实,不红不肿不用矫情,掸掸灰不耽误大步往前。 正中,往前过了中央喷泉,到月牙形花坛,是能仰望整栋的距离,走到这,有点迫不及待,从折好的廉价衣服里扒拉出卡通帆布包,小心翼翼取出工牌,按员工手册仪表仪容第三条,别在左侧肩线往下一掌,平行店铺logo绣花图案位置。 “叶助?”加油打气过,仍然不太确定当前身份。 之所以没穿平常那身,是不想被轰出去。好歹是进过句宅的人,几番纠结,叶倾娍决定,走侧门。 不愧是奢侈大厦,人靠近玻璃门,中央空调的风从地面到全身,凉的直打颤,赶巧,门口站岗保安交换班,已经下班那人原本大步走出去,瞥见晨会特别交代的店标,又大步退回,在叶倾娍身上打量。 “早上好!”声音洪亮,魂飞一半的叶倾娍,转身直面背后,只见对方目视前方,标准敬礼,环顾四周,不得不说服务到面前是真热心,许久,叶倾娍才回过神给自己画个上弯笑,点点头,“早上好。” 再抬头,里看外,玻璃窗更高更大,毫无低调尽显奢豪,高高的透明电梯,配着晶亮还有点刺眼的夸张装饰,人站在最中央,低了头才看见,地上清晰路标贴,一时走错,若不是环景小路指路牌,各国语言标着方向距离,恐怕第一天就闹上笑话。 梦境一般,闭眼。能想到,富家太太踩着恨天高,首饰闪耀,服装精致,扔出不限额卡片,身后佣人大包小包,虚荣心总归等配这些。 “先生,请自重。” 原地未动,声音随疾步靠近,“麻烦,您请自重。”警示在耳边。 眼睁开看见鼻梁边晃动的影子,往后退一步,鞋跟在清洁机刚拖过的地上打滑,摔下,差点要去半条命。 早知道不选这份工作,从进门就不得安生。叶倾娍甩甩疼痛手腕,比较起地推的活,想起不值钱靠下药交出第一的身体,身上两万的工服比命贵。 顾不上面前争执的二人,上下左右检查,生怕哪里破,算算时间,总共穿上不到半个小时。 “你是达令店的?”油腻大叔语气里的害怕,很心虚。打量着,工服左上,大工厂根本模仿不来的远洋定制工牌,横切钻面独有的奢华豪横,富人圈谁又不知其背景。 目光移到脚,瞅半天,确定裤脚扣子的钉功,不是假冒,廉价高跟鞋混搭成稀奇古怪风。慌张退后,食指在二人面前胡乱指两下,无辜,“我没碰!没碰。” 门口保安到位在岗,在玻璃倒影前确认仪表,斜身发现里面,“哎呀,沽夫人表舅!”他怎么来了,“舍汵,你跟他叫什么真,让他走。”小声在耳麦边叮嘱。 舍汵整个懵圈,正准备把铁面无私那些话说出来,一回头,人不见了踪影。 若不是膝盖闪到酸着,手腕疼痛还在,叶倾娍差点信刚才是梦,忐忑着从上到下又一遍认真检查,一百八十遍祈祷,千万要完好无损。 不知谁先退了半步,一臂距离保持的尤为规矩,离的近,舍汵注意到,对面工服上别着达令店工牌,商标凸起,银镶钻。 刚准备从宽松工装背带裤后口袋掏对讲机,脖子上挂的工牌先一步举起又放下。 重心在工服上,叶倾娍没抬头摆摆手。 职业式微笑,带出两腮浅梨涡,“没事吧。” 摇摇头,头却没抬,很显敷衍。 “您是达令店店助,刚刚,谢谢。”舍汵话里带敬语,手在对讲机上拍两下,充满感激的心可能过于激动,往前伸出手,“你好,舍汵。” 迟疑里,叶倾娍抬头,“你好,叶倾娍。” “哦。”舍汵揉揉高马尾,“说来惭愧,身为治安观察员,虽然是业余的,但今天差点被占便宜,还失了职。” 都想好用“没关系”来安慰的话,却看见舍汵两手一挥,转身。“虽然这工资高,不过我就是来混口饭,没大碍。” “啊。”叶倾娍看多了遮遮掩掩,和咸束的直来直往不同,舍汵?这姑娘挺有意思,“练过?刚才那人,怕不是你对手。” 这里,敢只身对悍匪,的确只有舍汵一人,“国际大奖拿过一丢丢,可能他们太崇拜我,没意思,所以就回国发展啦!”摊手耸肩的举止带点洋味。 看舍汵黑瘦黑瘦的,待人热心肠,猜过会两下,没成想还挺厉害,叶倾娍原地愣住没敢说话。 舍汵食指指指脚下,“早晨两遍消毒水,清水洗一次,清洁剂洗两次,所以,地滑。” 说话间,叶倾娍又打滑一次,幸好被及时扶住。 “叶姐姐,在奢侈大厦,谁敢欺负你,找我,管用。”拍胸脯保证的总归挺让人感动。 话被勾了心,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 气氛烘托到这尴尬完全弥漫开,刚认识说以后仰仗的话,叶倾娍张不开嘴,品不出因何德何能收得舍汵的心。再看舍汵笑到僵着的脸,用双手捏捏下巴,又拍拍叶倾娍,捏着嗓模仿语气,“保安,把监控调出来。” “叶姐姐?你真飒。” “叶姐姐?” 连着喊三遍脚步才动起来,人是送到电梯前,确认好几遍工牌,“叶姐姐,化妆多用定妆喷雾,天热,散粉,容易脱妆。” 好没脸的说,若没有咸束赞助,恐怕只能素颜出门。可笑,被达令店聘上,身为店助,浑身上下凑不出十块钱,更别说买新彩妆。下个月叶凡凡开学,才是这份工作所有力量来源。 动步需要钱的日子,事事离不开钱,也不是非得物质到负担不起,但就是,又想了一遍,开门红大红包到手,一心要拿下地摊上目前所需的五金,例如家里坏的彻底修不好的水管。 “叶姐姐,可能你留长发比较仙。”舍汵真是有啥说啥。 叶倾娍咧咧嘴,说头发来自“奚漾”,恐怕怪不得别人,许久未留过短发,要怪就怪理发的托尼技术太好,于是才有自作主给刘海一剪刀的想法,原本剪过有点御姐风,如今像发疯,但就是不要取悦任何人。 舍汵眼里的羡慕,想问达令店还招不招保镖。 “叶姐姐,你长得还是比较……”果然发型毁面容。 “可能我长的比较镇宅。” 人又不瞎,舍汵直盯多次的举动,透过电梯目光相对,不得不说,舍汵是懂得回话的,“就很高定,配这身衣服真飒。”前半句叶倾娍差点信,实在没得唠挥挥手就这样吧。 奚漾热闹的像吵架,咸束哼着歌进门,听员工催茯㵔儿赶紧回家睡觉,茯㵔儿哪有那心思,想着签合同的事,不愿回。 回回奚漾要货,咸束愿意多出苦力,亲自来监督,“哈喽,我的美女㵔儿姐,最近生意简直不要太好哇!”羡慕一地高端百货铺,“啧啧啧”,真不赖。 茯㵔儿笑的牵强,搁平时拽着个人,什么都扯的人,今儿,没了八卦声,话题围绕数据估值,转一圈,咸束自是没取到有价值话题,拍拍吧台奚漾店铺员工的肩膀打听细胞全展开,“你家灭火器呢?” “大公无私,大爱无疆。”讽刺里夹杂叹息,叹息里心事重重,看咸束好奇心作祟那样,忍不住嘴碎:“自己家都火烧眉毛,还同意小沽总去达令店。” 灭火器去了达令店?“奢侈大厦的,达令店?”咸束挑高眉毛,眼瞪溜圆。 “还能有哪个达令店,好姐妹开的店,不捧场不合适,咱姐脸皮薄,无私奉献,舍己为人。” 一听“好姐妹”,咸束秒懂心疼,“㵔儿姐最近气色欠佳。” “再这样下去,恐怕人要倒。” 阴阳怪气氛围同现在句宅,句老夫人以为父子俩老老实实去换礼服,同意剪彩,才同意佣人收了辟邪驱鬼的工具。 歪门邪道见得多,句舜奚倒没多余反应,心里最容不下的是,佣人口中,和老头睡同一人这件事。 听拍门声,粗鲁的很,知道句舜奚鬼主意多,开门笑脸相迎的是出走计划,真是自己都嫌弃着自己,一把年纪搞叛逆,“整天妖不够,闹哪样!”本着缴白旗,但一看吊儿郎当那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估计白瞎了信任。 开局失利,句舜奚一脸戾气,气不过只是去晨跑还一身过百万,“神采飞扬?”瞅见就烦,比较没洗漱套睡袍出来的邋遢,发型凌乱,看着是真显老,想想总得挑个没有的炫耀,敞开睡衣,一脸蛮横,“再练,也练不出腹肌。”想重回十八,凭空想象吧! 句然看的脸红,“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格局离家出走,你身上的原配底气呢?” 被调戏,句然倒没生气,趁机,话正好合心意。 句舜奚没句然悟的快,转身回房间继续补觉,不过是开业典,仗着本就是众人独宠,去不去的能咋滴。 谁知刚躺下,还没找好舒坦的姿势,句然扭开门,同样一身睡袍,连颜色都选的一样,就在门口,似故意在嚷嚷,“谁没有!” 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句老夫人的耳朵,怨起,“一把年纪也不嫌害臊。”索性让房里佣人晚点再催换礼服。 直上电梯,门关紧前,舍汵退后一步,眼里的笑意,有着会说话的真诚,像极了十年前自己。 电梯门紧闭,正前黑反光镜里,映着后背半透明玻璃照进的光,从今往后,钱才是奋斗目标,想到这,说不慌张,心跳都不在节拍,能在达令店上班,叶倾娍只能一遍遍给自己加油。 “叮……” 时隔一天半,工作群似乎重新炸了,新工服原装帆布包隔着廉价衣服,响到人发麻。 总共不到15人,从嘉念艾特管理发布群公告起,里面死寂般,突然没征兆的热闹。电梯里叶倾娍劝退的八卦心,败给出电梯又一阵的频繁新消息。 出电梯,脚边就是地标,清楚注明离达令店还有二百零一米。读几十条新消息绰绰有余,点开主列表,竟是没有数字的红点点,众多消息,想着挑重要的看,手指往上快翻,看到最多的是关于新店祝贺,也有艾特全体成员添加新管理。之前群里最活跃的是漠湘冉濛二人,现在她俩倒像被踢出去般,没再发言。看群成员,已经多到三百➕,还有人在抱怨推荐的人加不进来。 “我说妹子,你不觉得做事越级,了吗?”予志会凭备注“予店长”,出现在嘉念的车载大屏幕上,从电话接通到路口红灯,人是一头雾水,没等问清事情的原由,红灯转绿灯秒挂电话。 “大哥,工作群,你能不能消停会。”恼到原地叫唤。“啊”“气死我了。”予志会发完语音,晃动手指对脸扇扇子。 终于到了达令店门口,面前摆了两排名贵花篮,密实度很好的哑光绒面红毯,直接铺到正门进来的电梯口。走近,推两下和拉两下的结果一样,黑烤漆挑高大门紧锁。 “可恶。”予志会早早规划好,从距离最近的电梯出来,怎么着都是第一个到场,没成想竟落后面前工服颜色一样的人。 声音挺熟,叶倾娍回头,没想到还真是认识的人,“好巧,予经理。” “不敢当,时代在变,人心跟着变,我命苦,苦~”擦假眼泪亮出兰花指。 “指纹验证成功。”予志会撩起卷卷的前刘海,“别愣着了,进来干活吧,都命苦。” 话里对比的是句宅,谁又有他逍遥。 予志会本来就没消气,听见漠湘说,“听说没,店长是外聘的!” “哪国哒?说中文还是外语?”接腔的正是冉濛,旁若无人能唠一天。 “说礼貌用语。”予志会掐着腰哼哼。 此时地下车库,从新车下来的嘉念,身穿万字打头的小香风套装,随身的名牌包,装的不是昂贵化妆品,而是多份待签的劳务合同。 她身后,沽倬刚按下越野车锁车键。 察觉有人尾随,差点掏出防狼喷雾。 叮叮乘的网约车,刚好完结了订单,一下车一眼就认出了沽倬,“哇塞哇塞,老板亲自视察工作?”帅死算了。 一进门,嘉念将其拍在桌上,郑重言辞,“三天后,分红还是罚款?签字起生效。” 被安排到地下车库取工服的是漠湘,当问起嘉念为什么不直接拎上来,冰冷回应,“忘了。”说拿不动可能还有点人情味。 紧接着又给冉濛安排背吧台警示语的活,还说这活和工资挂钩。 既是和工资挂钩,叶倾娍早背的滚瓜烂熟。 ------------ 第十八章  等夏天变秋天 达令店走的高端高定路线,不比街市,冷清倒很常态。逢开业,预想人气可能会旺,没成想,异于同类门店格外热闹。 归根结底,是句然名气响亮。 早在装修时,豪奢店铺,由句宅设计团队亲手打造一事就风声走漏。 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不单单是看高端定制的稀有花篮,并非看潮流设计师打造的美女店员妆后两捋鲶鱼须,当然也不可能瞅予志会委婉的那个熊样。 要说来看茯姈离开句然的日常,回去打小报告,最准确。 很可惜,在住宅开视频会议正装潇洒的茯姈,早已将生意经拟成日常,卯足干劲和国外布料商洽谈合作。 非说干练的一面是家庭缺角,话不完全否定,茯姈从一大早化好妆,就给句舜奚打电话,拨多遍不接,发消息不回,本指望来捧捧场,看来想也白想。 非追究不回的原因,要从老头堵在房门口秀壮肉说起,一把年纪不嫌臊,没眼看,说好一起来达令店,结果他先当了叛徒跑掉。 连合同签字那么扯的理由都提,想想都搞笑。 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妈,又被奶奶拿断绝关系要挟,何况沽倬会去,若执意不去显得不合适。 谨慎起见,句舜奚出门前特意和沽倬确认,沽鄢为了下个月的宴会,人在国外美体。 “不在多可惜。”惋惜的着实不真诚。 “是挺可惜,定了豪格大派对……” 没等那头继续,果断挂了电话。 被挂的毫无准备,当着叮叮这么可爱的美女,虽说面子不重要,好歹留一点。捡下所剩不多的面子,凑上憨憨一笑,秒拿时尚杂志挡住脸,不愿多对视一秒。 佩戴白手套进卖场区的叶倾娍,完全是按规章制度做事,怕扣工资。 “化妆的钱工资里扣。” 予志会也就嘴不把风,胡乱一说。 本就惴惴不安,被这么一提醒,镜前不是美美的自己,而是满脸贴钱的画面,越想乖乖配合化妆师化妆那一幕,人越慌,早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好歹给个缓冲别一棒砸死吧。 五个保洁打扫两个小时的千平方店铺,哪里还有灰。叶倾娍试图把自己变得忙碌,显得勤快些。 “咔嚓”“咔嚓”“……” 不停自拍的予志会,转着圈在展示台。 旁边是忙的团团转的漠湘冉濛,不是他不愿意伺候挑剔的主,只是人家嫌他左一句“姐妹,右一句“妈耶”聒耳朵。 完全回不上一群人问话的冉濛,在漠湘去洗手间的功夫,已经伺候走了三波富圈太太们。 连叮叮都被从财务室里拽出来接待客人,可见达令店上午是多忙,不懂营销的她,零经验还开了一单毛衣链,齁贵的材质,真不明白诌的那么明显,说能戴一辈子,竟然还有人心甘情愿买。 嘉念身段高,伺候不了那些人,叶倾娍虽说不懂名贵行业的话术,早年好歹学过一丢丢搭配技巧,倒是勉强应付得来。 总有人闲的发毛,改了眼妆,得意洋洋,斜着举起高清口袋镜,怼叶倾娍面前,“就这妆,真不抗造,给差评!” 不怪予志会骂骂咧咧,一早被句老夫人找的化妆师团队安排,恐怕还计较着那句铿锵有力的“早上好”,魂分一半的事。 一个时间感强的人,甘心受命,安排九点到,绝不敢九点零一,别看轻易从嘴里飘出,“不就是扣工资。”对于刚买了房的他,口袋比脸干净,说这话实属勇气可嘉。 “真丑,上班好辛苦哦!”可能为掩心慌,想拉叶倾娍一起扛懿旨,手舞足蹈的样子勾起早上的似曾相识…… 也不知道是谁,一蹦一欢呼,非要和那群比自己还美的男化妆师,比原镜颜值,小眼巴巴腆着脸等回话,“妈耶,就这样式的妆容,是我能驾驭不?快说快说,我能!” “海底针不光形容女人心,是吧?”看他泄不少的气,叶倾娍放下心,直怼过去。 被挖苦,予志会揉揉眼睛,“小BOSS放我鸽子,大BOSS迟迟不来,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服从安排,这个店长虚有其职,荒谬。” 看架势,叶倾娍是有点怕,不过怕也就那么一丢丢,不晓得今天怎么了,心头总莫名出现一丝胆量,可能也想看看大小BOSS的元尊。 气氛还在予志会抱怨那段,漠湘冉濛听了那话,干活没了劲头,临近中午,又折腾一上午,身心疲惫,不情不愿着收好分散的宝石板凳。 要说热闹的动静异常,现在又安静的出奇,进办公室就得看句舜奚那张分不出喜怒的脸。 “欢迎光临达令店,你……”冉濛脑抽来这么一个超正式的招呼,想说“你们不愧是专业的化妆师,服务就是贴心,还有补妆的售后。” 话被漠湘生生拽干净,她也看到对方脚上的鞋,和那群男化妆师推的装备行李箱同牌。 “沽倬?是你!” 四目相视,沽倬将看热闹的心情完全收回,“真巧,你是?” “嘉念。” 不是急着去财务找叮叮才回答的干净利落,是熟悉的面孔多年不见,气氛陌生又尴尬。 “你也在,好巧。” 一晃而过的身影,既是往茯姈办公室的方向,想必是茯姈来了,好奇心促使往前跟上去。 “猜我刚才……”看到了谁?沽倬想刻意阻止一段争执,追上来,为时已晚,他俩已经四目相对着。 知道的是他俩从小就不对付,不知道的……“算了算了。”沽倬扭头进了财务办公室,“我觉得你应该先去吃饭再回来工作。” “嘉念又来了?” 叮叮要感谢沽倬把这个噩耗在午休前带来,本来还考虑牛排和意面的价格,现在不用考虑。 “你怕她?”嘉念一上午来财务室两趟,一进门,沽倬就掩面躲闪,要知道女人的直觉很准。 “那你不怕她?” 同命相连那味瞬间暴露出来。 叮叮面对一早对八遍的账目,她坚持要再对两遍,却还是计较额外开支的明细。 “光干活不休息,我是要给你们老板打小报告的,通常,人在疲惫的时候最容易分心……”沽倬说话间已是第二遍看门外。 “嘉念姐,我知道了。”叮叮突然想起票据可以找供应商开,如负释重,准备主动找嘉念。 “嘘,都别说话。”予志会在卖场区察觉身后有动静,香水味可不是大小BOSS的专属,虽说也是高级味,但就是不喜欢。 打着视察工作的旗号,指指冉濛把手机扔在浅色衣服上的行为,“当自己家呢?你是一点不见外,哈。” 话不是开玩笑,见冉濛不动,觉得威严被踩踏,音调立马高了两度,“我是店长,听到指点,要秒改,懂不?” 沽倬人还在店外面的时候就听见了声音,虽说好心替茯姈喊她们去休息,一想到办公室打坐的那个仙人,急着脚步迈进达令店。终于明白,为什么句老夫人亲自打电话叮嘱今天一定要来。 冉濛不情愿的挪挪脚步,费力弯下腰捡起手机塞进口袋。 “粗鲁,好几万的衣服,要好好爱惜。” 本来收拾面料小样已是腰酸背痛,叶倾娍拽板正工服,心又痛着,好几万,这个钱一天挣不回来一秒都不敢大意。 “啊!快看快看,他又来了,好帅。”漠湘两眼放光。 予志会撩撩卷刘海,“低调……往后天天看,瞅你看不够的坏样~” 冉濛擦擦嘴角,笑出好看的模样,“欢迎光临达令店。” 被左右推搡,予志会诧异回头,才发现让漠湘冉濛激动的人不是风流倜傥的“予店长”,不过是白了点的面孔,有什么好看的,这样想着瞬间没了好心情。 “麻烦请,到定制区来。”一看不是小BOSS,尤其排斥一切帅超过自己的人,内心骂骂咧咧,你算老几。 回头瞪一眼她们,“叶助不需要帮助的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用,这边我一个人可以。”背对二人,叶倾娍眼神示意漠湘冉濛去试衣间,“里面可能要乱一些,麻烦啦!” 沽倬准备好自我介绍,还指望其中一人把那个不愿见天日的高贵异类劝出牢笼,热情还没冷却气氛先冷下来。 “那个人是?叶助。” “嗯呐。”等小BOSS出现,PS掉你简直小菜一碟。 “先生,这不好吧,她们去试衣间,确定要跟过去吗?” 沽倬看叶倾娍往试衣间方向带路,想走近看看是不是似曾相识的面孔,单凭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儿是高定店铺,挑不着您合适的衣服,很遗憾,实在不好意思。”话里的酸臭味,把嫉妒都写在脸上,伸长手臂拦住沽倬要去的地方,劝退。 沽倬只好就近找个模特研究服饰面料,一时半会看予志会态度不可能改变,清清嗓子“咳咳”,直奔主题,“老板下午到,你们先吃饭!” 说话仗势,和早上化妆师领头那位,敲的警示语“不管平时用什么化妆品,底妆交给我们!”底气一模一样。 “真好。”嘴上回应是认可,一扭脸,当起了解说,“楼上楼下都不便宜,真好,自费的话就很悲伤。” 说的没错,方圆百里,穿一身达令店工服,敢去路边摊吃饭吗?这里的哪家不贵?当初甘心情愿一头扎进这融不进的圈子,说不图钱,图钱包内衬那块布,净是胡扯。 背对沽倬,光听见予志会抱怨,叶倾娍哄自己收拾一件衣服工资加一百……不自觉又碰到C位的粉色包包。 “得赚几辈子才能买得起它?”冉濛拍拍叶倾娍的肩膀。 没想过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包包,这城市能活着已经是万万幸。 冷清的手机,从信息上确认昨天缴了话费,所以是小BOSS忙,顾不上给无关紧要的自己打电话。 看似漫不经心翻手机里的图片打发无聊时间,实则和叶倾娍配合默契,叮嘱她做事,“张太在法式连衣裙那看的珍珠项链,那边李夫人挑的宴会翡翠耳环,收衣服的时候轻点,刚刚和孙太吵了两句,戒指在套装纽扣上卷着,要是掉地上,工服的钱没赚回来,再赔套房,不合适……” 这些没注意到的细节,让叶倾娍觉得予志会不是来混饭吃的,反倒感激他,耐心的指点。 句舜奚在打坐,不说话不给反应,能来全是敷衍,原先打算到第一次分开的老破小好好排查,好端端一个人总不能凭空消失,总觉得华杉仑那小子不靠谱。 沽倬也不是爱挑头那一个,面前的杂志换了一摞又一摞,知道茯姈库存多,没想到是满满一面墙的库存。 实在比不了句舜奚不言不语当雕塑那个样,沽倬起身满屋转圈,“时差说的是在特定时间里,大脑皮层发出的命令。一个动作保持太久,容易脱臼。” “还关机!好,你会玩。”句舜奚丢下手机,向没关玻璃门的外面看去,茯姈办公室灯没开。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沽倬撇一眼屏幕上的号码,“不会啊,我刚拨过去还有人接。” 句舜奚狠瞪一眼,我劝你少管闲事。 沽倬折回电动按摩摇椅,“要不来试试,缓解焦虑。” 句舜奚抠抠手机屏幕,按键上玩着开机关机,紧紧盯着玻璃门,打算盯到穿孔。 “所以是出了国才刷不到消息,人哪会凭空消失,哼,哼。”哼哼两声绝不是笑声,想到有可能出了意外,坐不住也站不住。 沽倬点点头,品过来味,又摇摇头,“好端端说什么消失,打电话给阿鄢一切不就清楚了。” 说话间,已拨通电话,提起奚哥哥,回应是“五点落地。” 至于沽倬做了什么,满脑混乱的句舜奚丝毫不在乎,既然起身,又不听使唤的走到茯姈办公室门口,开锁密码无疑是自己生日,猜对了没意思,猜错了财务办公室里那俩人不得笑掉大牙。 确定找了一上午叮叮,每次他都在,嘉念羞红脸在地下停车库躲着。 目送予志会进电梯,冉濛累的坐在毛毛地垫上喘气,“能不能提个小要求,穿高跟鞋在卖场,好累。” “不能。”不知何时,从卫生间回来没去财务办公室的嘉念,否定的毅然决然,话里多少别着情绪。 予志会想到发疯都理不明白,突然不受驾驭的鞋,又一次毫无准备的劈叉,好在出门带着工服标配的黑短靴,眼下人是一瘸一拐去的地下车库。 比起她们的尽职尽责,予志会一走,叶倾娍像这店铺的外人,一上午仅仅售出几个小饰品,还是凑单的折扣。 现场逐渐清理差不多,这时兜里的老款智能手机,突然响起。 “大妹子……” 那头是楼下邻居的声音。 无事献殷勤,叶倾娍对突然的亲昵,打着哈欠。还没等说话,对方先说:“你看,抽个空修一修,用不了多少钱。” 话说的轻松,没等琢磨出哪个渠道泄露的号码,便对上予志会一进门傲视的眼睛。 掩面,小声回应,“姐,这样,我现在上班,有点忙……” 果然,话一说出,对方瞬间没了好语气,“新打的柜子,泡坏了是要赔钱的……” “是,是是。” “忙不是借口,今天再不修,谁都别想住。” 叶倾娍软下身,求饶,“姐,修,肯定要修。” 带着叶凡凡也就这一个地方可住,要沦落街头,没着没落的感觉一刻也不想体验。 猜到老破小迟早要出问题,被挂电话本就没打算回给咸束复述故事。出钱修个管道能多贵?叶凡凡一个人在家,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不是咸束醉后夸下海口,“等姐发达,小区返修算个p。” 说好出钱维修,叶倾娍没打算赖账,看着面前,陈列好的一排名贵包包,有想过,卖了换钱,能换好厚一摞,踹进兜,不是一般的惬意。 “叶助?” 冉濛喊住叶倾娍。 叶倾娍愣是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一起吃饭?” 知道漠湘冉濛关系好,话里叶倾娍没想过热情是冲自己。 冉濛和漠湘离得近,只见她单手扶着墙,在活动酸痛的脚腕,几次下来,放弃走路,瘫坐在毛毛地垫上,“别忘了我的套餐……”冉濛早饿的前心贴后背,回答声有气无力,“叶助,那我先去吃饭了。”勾勾嘴角笑的很尴尬。 叶倾娍光顾着弯腰捡那个有些年头的手机,喃喃自语,“好端端的,咋又关机!”虽说不被看重,但掉在地上,那一刻还是会心疼。 漠湘无力挥挥手,“叶助,你别管我,太累了。” 去员工换衣间的路是真长,可能脚太疼才走得慢,偌大的走廊安静的有点吓人。 “应该没两分钟,楼上姐姐不可能打来电话。”自我安慰声祈祷成分比较多,刻意压制还是压制不住空无一人的心慌。 不凑巧,有人暴脾气见涨,打不通电话烦躁不安。 离开句舜奚,沽倬脾气稳定,“知道原地爆炸吗?听说这个话题很下饭。” 叮叮单独和沽倬在西餐厅用餐,能想象准备对账的路上,被截胡,又是帅气的沽倬,让人说不出拒绝的一句一字。 搁以前,对面坐着大帅哥,朋友圈不发都不正常,一度怀疑叮叮被撸了心,心里的小算盘在起草下一次见面的对白。 肉眼可见反光的路,空无一人,说不害怕,多少带点逞强,叶倾娍琢磨早晨赖床的叶凡凡,虽说舞蹈班暂停,本应该晨读的时间突然变得懒散,可能上次和咸束的谈话传到叶凡凡耳朵,扬言要是不停舞蹈班,就去句宅蹭吃蹭喝。至于她怎么认识句舜奚的,不想猜,也不想知道。 越不想的事越是刻意提起,一抬头,人傻了,面前是绅士男的标志,达令店服务的对象是富太太们。 “有病吧!”叶倾娍拳头锤向脑袋,再急也不应该反方向走,以人格发誓,真是人生头一次,上厕所走到男厕所门口,还是差一步就走进去。 试探着跺跺脚,竖起耳朵听里面。 半天没动静,叶倾娍抿住嘴巴往前继续走,尽管怀疑自己有特别癖好,胆子逐渐大起来,“反正没人,瞅一眼能咋滴。” 早好奇男厕的模样,毕竟在寸土寸金的豪装地盘。 “且,不过如此。” 辟冷的白瓷砖,就那样,里面是单隔间,又不镶金也不镶钻,也就门口的洗手池豪华气派一丢丢,但洗手池女厕有同款,还是说等将来富了,把厕所装出雍容华贵风。 “嘻嘻……”陶醉在发大财暴富的美梦,一时忘了来的目的。 “看够了没!” 突如其来的声音,耳朵识别率很高,秒辨是男声。 要是没穿工服,发疯都不用在乎。标识很高的logo,明丢人,收场很难看。 ------------ 第十九章  错两遍的名字 “哈喽,频幕前的观众宝宝们,这里是娱乐独家,我身后就是事发第一现场……” 热心市民伸手指证地上的一滩血迹,一帮娱记架稳相机“咔咔”一通对焦。 跌坐着哭的,是縇美的贴身仆人。 贵族医院,喏,优等级病床上闭眼的那位就是縇美。 “我的小祖宗,赶紧想想办法,原配的狗死了,蛇蝎女人能轻易放过你?”烦躁声混合高跟鞋频繁“嘎吱”声,在左右耳循环。 縇美用手堵上耳朵,有事不关己的清高。 面前绕病床一圈圈来回走动的人,显得格外焦躁,拽开縇美双手,“听说没保住的胎,会回来……” 被威胁,縇美歇斯底里吼出逐客令,“滚”。 话都没落地,人已往门外走,像提前下定决心。此人一看平时就不受气,高跟鞋的“嘎吱嘎吱”声越走越远。 縇美向门外探头,脚上鞋都没穿,一步一步就往外走,“这就走了?明明是让你来哄哄我。” 用惯了縇美的奢侈品发朋友圈,再回来,笑脸相迎,态度格外的好。 “嘴上说疼你的人,经济大权一天不交,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面前晃动两下的手机是证据,联系人“亲爱的”消息对话框里,一条1314转账记录,一条公司融资变换股份的文件。 “真疼你扔垃圾给你?”关注点不同,屏保上喜欢打领带一身西装的人,远远背影的墙纸就是一整天的快乐源泉。 “沇子,别胡说,梳子是太奶奶特意派人送来的。”縇美的嘚瑟已到忘我境界,就差举个喇叭到处吆喝。 “拉倒吧,可别提你那个句宅的贵族太后。”沇子不信,打量着凭空而降的“豪礼”,“你说卖了这把梳子,能在市区全款,买双袜子不?” 被挖苦,縇美脸色大变,“流产那天有人拍了视频,狗不死日后只有麻烦。” 沇子往前凑,想细看縇美双手捧好的黑色梳子,看她如视珍宝那样,想必价值不菲。 “该,让你非嫁姓句的人,自我保重吧!” “哼”字一出,要你管气势大的吆,她沇子也是某人的心尖尖,受那气,“破梳子,而已。”说罢摔门而去。 当着沇子面爱不释手,但讽刺话,印在心。直到听不见高跟鞋声,縇美把东西径直扔了出去。 说也奇怪,平时定点的保洁们一个比一个的手勤眼尖,到这里,足足让落地的物品,超过三分钟无人问津,好在三分钟后,被手腕系红色编织绳的人捡去。 句宅里,佣人随时随地待命实属平常。如遇特定日子,提前备好例贡物品尽职尽责实属必然。 但今天,句老夫人从房间出来直接去了祭拜厅,平日再出来,整个人如负释重,可今天,情绪不高。 去祈福多少不会频繁皱眉,显然对今天的准备不满,摆摆手说的那句“罢了”,似乎有原谅某些罪赎的成分,又像否定临时兴起的祭拜,可能觉得东西东拼西凑不太正式,进屋没用一分钟就出来。 不远处的绿茵大道上,沚管家正疾步往祭拜厅的方向赶,一进门就看见两三散漫的佣人,瞪眼,“谁记错了老爷子的忌日,胡闹。” “是,沚管家。” 自从早起梳子被摔,佣人收贡品时格外小心,被骂心才安下。 沚管家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四处打听,不是佣人提前备好的祭拜,想必句老夫人有心事。 “还是红帖喜庆。”沚管家若有所思看着句老夫人眼角的笑意。 “这红帖原本是句少……”恐怕也只有贴身佣人才道的出这感慨。 “最好别让夫人听见。”沚管家说着责备,嘴角紧闭的动作,叹息从鼻孔出来。 树荫下,句老夫人坐在简椅上,面前的简桌上放着喜事物件,手指在红艳艳的喜帖上,目光停留在烫金的字上,“縇美的婚事近了……” 这些年谁的喜事,句老夫人都想插手问问,想着攒攒喜气,再攒攒,句宅就会有。 不喜欢縇美的未婚夫,尽管是堂兄的孙子,但婚,已大办两次,这次算第三次,小订的次数至少有五次。 若不是原配不肯腾房……想到这,句老夫人眼角深褶一弯,怪自己那中规中矩的儿子,到现在仅仅是娶茯姈那天大办一次。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自从早起句老夫人不小心摔了梳子,佣人时不时就念叨。请帖在擦肩时碰掉在地,另一个正陶醉句少容颜的佣人,也跟着碎碎念,“岁岁平安。”神神叨叨那劲,一看就是句老夫人房里的人,平日没少偷看祈福。 这会,外面太阳刺眼,“错不在已,无需包庇。”听一上午自责,句老夫人留下话便起身回了房间。 回房习惯去梳妆台找梳子,手伸在半空,空却在心里久久待着。 佣人递来的新梳子,仅仅是瞥一眼,就认出,不是常用那把,“给縇美了?”健忘可不是句老夫人的病症,只是想从佣人那得到确认。 不看也知道佣人正笑的牵强,不敢吱声。 “给就给吧。” 就裂一条缝,又不影响使用,毕竟用了那么多年…… 眼力见足的佣人,已用新梳子,轻轻梳在句老夫人的头发。 “奚漾,开门了?”下意识头偏向一侧。 这一动,佣人以为是梳头的手势不对,调整着。 “放着金饭碗不要,巴结予氏,小小理发店,干脆不要开。” 惹气的可能不止是早起摔出裂痕的梳子,从不打听奚漾,以至于佣人的耳朵,愣是没对自言自语的话品出明确意思,不敢回。 一模一样的梳子安置在首饰盒,这期间句老夫人没投来第二眼的注意,目视前方,“奚漾开门没有?不开门干脆关门好了。” 眼看戳了气,佣人附和,“关门大吉关门大吉。” “夫人,茯店长今天不在店里。”总有那耳尖的,听出对奚漾的关注,往前站站。手里端好,定时少碳水的定制餐点。 “效益再差能有多差,可惜了,这些年的投资。” 佣人口袋滑落的手机掉在桌上,屏幕跳出热搜标题,“句墒前妻的宠物狗确认离世”。 “难不成开业那头,还不如一条宠物受关注。” 谈狗色变的句老夫人连打两个哈欠,隔空过敏的症状似乎很严重,尤其是没看到前儿媳的开业消息。 “句然也是,非要今天签合同,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好,耳根清静,特别好。” 句老夫人天一亮就起来折腾,这会离午睡的点还有俩小时,人已困的眯不开眼,在房间舒适躺好哩。 见此景,佣人默契着,对句董事长在合欢医院的事,闭口不提。 合欢医院,当地最大的贵族私立医院。 热闹,病房里住着点了热搜引爆舆论的縇美,突然执意闹罢婚,句墒只好派众人重点看护。 邻层病房,茯㵔儿趁句然不防备,试图拔掉吊瓶的针头,低血糖而已,使来句氏老总陪护,要不要这么夸张。 句然单手在茯㵔儿手指旁,表演一上午死皮赖脸和单手划手机,这会懒得人脸解锁图库,还没老到对动静毫无知觉感。 “能不能走?”茯㵔儿又没得逞,急的直挠后耳。 “茯姐,你过敏了?” 声音是咸束的,从病床另一侧传来。 茯㵔儿看看句然,挠挠胳膊,“吭”。 句然这才“嘶”一声抬头看看茯㵔儿,深知说什么都被反驳,干脆闭嘴不语。 咸束的热情终于在收到外调函的十五个小时后燃起,起身按床头的急救按钮。 叫来的不是值班护士,是一群白大褂的专家。 “你!”句然抬头瞄一眼,继续冷着脸。 只一眼,保镖秒懂清场无关紧要的人,咸束一句多嘴同样拦在门口众人身后,人群挤了又挤,连专家都探头张望,咸束才知道原来有钱人看病是自选专家的。 至于从奚漾坐豪车一路跟来,想着找茯㵔儿通融,当个洗头妹,反正就是不想去公司包路费的不知道几线的城市,去了就要重新开始,好不容易打拼多年的活,还不是分公司一句话,劝退到下线城市。 “走,我走总行吧。”句然摔了签字笔,屈身都换不回丝毫转变,就这样吧,爱谁谁。 “看看看,就是这种态度,过敏严重是要死的。”茯㵔儿眼里眼泪在打转,生气都不能,就知道天不亮去仓库理货,坏掉的灯带来的不是好预示。 “我,是我手臂掐通红。”句然更委屈,争执着。 专家拿出厚厚一摞研讨资料,是茯㵔儿易过敏的动物毛发和特殊香制品,“您放心,我们的从业资格证是正规渠道来的。” 咸束无聊的很,在走廊徘徊,想着,好歹这些年的感情,道个别不算太过分,于是辄回病房。 句然不在,保镖不在,连个保姆都没有,似乎有点理解茯㵔儿说的不被理解之事。 十年前。 一纸畸形胎儿报告,切了未来繁华,否了句然多真诚的肯定,所有赌注输的一败涂地,不能自己像“天生的败寇”。 一想起茯㵔儿独自承受异样眼光和冷嘲热讽,咸束决定留下来陪护。走近时茯㵔儿已经睡着,想必为店铺转型不知熬了多少的大夜,结果还不是被“闺蜜”一句话,挖走了关键人物……想着想着,咸束竟然睡着。 再次醒来是被茯㵔儿拍醒。昨晚玩游戏几乎耗尽电量的手机,早在来时的路上黑屏,也不知道具体睡了多久。 咸束笑笑起身,打哈欠伸懒腰的时候看见句然,在躺椅上,时不时直直往这边看,看见咸束,掩面又刻意装作不去看。 “茯姐,需要喝水?” “嗯!”语气很重,瞪的人是句然,看见身边说话的是咸束,秒变温柔,“谢谢”。 “一把年纪学人家小年轻,老脸要不要的,不嫌害臊。” 句然脸上看不出情绪,“要么回家要么闭嘴。” 财大气粗说话难免不好听。 咸束笑着点点头,深知自己这个电灯泡亮的刺眼,但来都来了,话得说,“茯姐,从今天起,仓库送货的活,可能要换人……” 茯㵔儿打断咸束的话,“从今天起,不再进新的护发产品,奚漾宣布破产。” 咸束提前听过要破产的八卦,看到茯㵔儿双眼无神,这时候提送货,岂不是火上浇油,自责的叻。 “怎么?五千万不够你霍霍?”以句然的财力会允许茯㵔儿失业? “咸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苍蝇一直嗡嗡嗡,很吵没听清。” 咸束往后躲闪,挤出一抹笑,“没,公司调我去外地,可能短暂不回来,茯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再见”说的声音很小很小,出了门咸束才反应出有多可笑,夹在句然和茯㵔儿的中间,一个是国际上市的老总,随随便便一句话,五千万,终于明白为什么奚漾不看中客流,原来是不稀罕。 “这么多人,留点面子,嗯?”句然嘟嘴,生气。 茯㵔儿看看身边看看门口,“提前把我介绍给你的祖宗,不觉得有点冒失。”房里除了句然再没有第三个人,不明白从哪看出来那么多人。 来达令店疯抢的节奏,把店员带的很被动,一整个上午,脚不带停下,冉濛看着嘉念,“奢侈品店应该没有退货频繁的麻烦吧?”从小店出来,达令店等级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来这里消费的应该是衣食无忧那一类高端人群吧。 “难说。” 嘉念看沽倬在隔壁桌不动筷,眼神停下,要不是予志会挡在中间,不顾形象敲两下桌子的事,又不是没干过。 左拥沽总右抱句少,漠湘看向予志会对面的空桌,感叹命运是公平的,当着众人面,不好做不切实际的梦,万一梦没实现。 冉濛看看漠湘,“不便宜,一会不会AA吧。” 看那小市民的样,予志会仰出下颚线,“又不是进厂计时的活,还包餐,想得美,工资里扣,扣工资的。” 面前再美味的东西,经不住三个月工资全抵,漠湘看看冉濛,冉濛看看和筷子斗气的嘉念。 突然的叹息声刺在沽倬耳朵,抬头那刻,近距离发现,她和小时候霸道强势代名词的嘉念判若两人。 一阵香香的风吹来。 没等反应过来,声音先到,“嘉念姐?咦,真的是你,你变得好胖。” 说话的人是沽鄢,娇生惯养里长大的人,会口不遮拦不足为怪。 礼裙踢到沽倬脚边,“哥?奚哥哥呢?” 原来沽鄢特意厚着脸皮用句舜奚未婚妻的身份,申请了路程直飞,一下飞机直奔达令店。 沽倬不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家没话语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意见,挪挪盘子,“沾上油渍岂不是浪费一片心意。” “还是哥人最暖,嘉念姐结婚了吗?没有的话考虑考虑我哥。” 嘉念恨不得把头低到盘子里,不敢抬。 沽倬耳根发红,多年的西式生活没拽出沽鄢那句考虑考虑。 “哥,你看,嘉念姐是不是变的好胖。” 漠湘刚进嘴的饭,实在咽不下,比起嘉念,再比起冉濛,自己就是大块头,哎呀,无地自容。 “BOSS,BOSS,我们都在,等你来结账嚎!” 予志会故意少打“小”字,他怎会不知道,这城市凡是和贵沾边的都隶属句氏集团。 “真AA,还吃吗?”冉濛戳戳漠湘,示意看短消息。 漠湘看看沽倬,听说句少长的挺养眼,劝自己没关系,这个班还能坚持。 沽倬一看就是优雅绅士,把冉濛不小心碰到桌边的餐刀,用桌上备用餐布温柔放平。 但予志会发给孤傲本尊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连对面要给空气消毒,服务员和沽倬一人擦五遍的椅子上,都已优雅坐着沽鄢。 沽鄢面前的桌子空着,是沽倬特意以她的习惯,交代服务员要空下。她不吃任何非定制的餐,严格说,是不吃营养师所安排的星级大厨以外的所有人做的饭。 老大,回我呀!坐立不安的人是予志会,多一刻都是如坐针毡。 达令店那层,男洗手间人气比起女洗手间空无一人,显得格外高。 现在是中午时分,阳光灯光照射的走廊,人影在地上,走走停停。 进洗手间,墙砖没了太阳余光的视觉暖感,里面有些冷清,低头回信息的叶倾娍,刻意抬头分辨了一次是男洗手间标志没错。 深呼一口气,虽然装修豪奢,富家太太不会来这里方便,除了今天拍照已经回电视台的,剩下就俩男士,此刻应该在附近最贵餐厅那层,要不是囊中羞涩,怎会假装回消息又良心过不去真的回消息。 叶倾娍挠挠眉头,要是真就凑巧刚好有人出现,“好巧?我说进来时候没看见你进来……”说的时候不看对方眼睛,坚决不看。 为确保万无一失,既然下决心,真就捂上双眼,从手指间抠出一丝缝。 突然飘进的高级香,叶倾娍凭直觉推断,不一会,地上出现人的影子,猜的没错一定是男士,也就是说,这个人要是沽倬的话,脸都没了。 现在的小迷妹都如此开放?喜欢堵在这种特别隐私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句舜奚撩起刘海,露出不沾红颜的清寡样。 听见消过音的冲水声,叶倾娍才慢慢把手臂往前,双脚定在原地。 可恶,设计那么大的隔间,原地游泳吗?叶倾娍屏住呼吸,单脚抬起,单手往前,生怕脚步声和地上一丝的黑影被透到隔间外。 好在极限之前,手指够到了锁,确认安全,这才放心坐在马桶上。 内疚,忏悔,实话实说,不该穿这身衣服进来,换平常那身顶多认定是清理的工作人员。哇!真厉害!发烧烧到爆表都没有这种玩法,谁家正经好人往男洗手间跑……好了,知道错了,叶倾娍水都不敢冲,竖着耳朵在等,判定没听见冲水声,人应该出去有一会了,以男女上厕所时间差评断,再过一会没声音,将不会再有声音。 终于,如愿以偿,果断按下智能关盖的上锁按钮,取消临时锁。 听见最安静环境里身后隔间的冲水声,叶倾娍暗自庆幸,不愧是去过句宅的人,又不是没见过智能马桶,大步往前迈的步伐,不为别的,只为早点走出是非之地。 明明可以在隔间里洗手,那个距离洗澡都足够,叶倾娍偏不,就是要哼着不着边的调调,霸占男洗手间,“我乐意。” “吭” 打破尴尬的往往还是尴尬。 第二个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格外突兀,高级香水的飘香味越来越近,气氛早已把人吓得原地一惊。 佣人哪哪都不让人省心,高扬下巴的句舜奚开始怀疑面前右前方洗手池区域的女士背影,来自热心的奶奶的安排。 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刻意提醒,“吭吭”,试图歪身用手挡脸,假装不会看对方的脸。 待叶倾娍知道躲不过,慌张往门外逃。 左右两边都是门,眼瞅人往中间撞,句舜奚捂上脑门,人麻了,要是三急没解,这粗鲁的动作,有情可原,就这智商,不看也罢。 叶倾娍揉揉脑门,怀疑刚才忏悔的不够,嗯,不该把叶凡凡一个人丢在出租屋。 “不好意思,沽倬。”双手在脑门,合十祈祷。 失身失财都可以的人,不知在计较什么,可能预判错了,不开心,一脚踢在门上,关紧关。 一步步朝叶倾娍身边走去。 镜面黑玻璃门框里,慢慢映出修长黑影,叶倾娍在有生之年,光荣体会着全身毛发根根竖起、后脊梁骨阵阵发凉的感觉。 再往前,句舜奚顿顿脚步,的确温差不同。要不是佣人多嘴一句:句少出了不少汗。想必这里也不会阴冷着。 叶倾娍将手搭上脑门,眼睛微闭一秒,在思考以身相许的美好,人家出去,以后可怎么做人呐! 句舜奚不至于饥渴到好奇沽倬小迷妹的长相,转身从严丝合缝的黑肌理大理石上点出智能屏,轻抽两张抽纸,动作潇洒优雅。 叶倾娍眼睁睁看着用过的抽纸,丢进隐藏式垃圾桶,没看到从哪取出,一瞬间功夫垃圾桶也没了,原地研究半天愣是没研究出原理,拼命眨眨眼,恨不得从身边不说一句话的人那里抢一些智商来用一用。 句舜奚,走出去又回来,是听见隔间智能马桶后墙里的手机,发出短消息提示音。开了隔间门,手就沾上公共场所的细菌,所以,又免费表演一段取纸扔掉的动作。 落伍一词不该用在这里,和叶倾娍目瞪口呆的傻样,根本就是与世隔绝着。 眼睛瞪着就没移开地面,垃圾没落地,哇,好神奇,能想象差点伸手鼓掌吆喝、好。 不知是理智还是教养,同用一个洗手间,句舜奚始终没看叶倾娍的脸。 “推OUT。”一语揭开了尴尬, “骂谁lo!”叶倾娍压制不住内心的生气。 声音让句舜奚在门口收了脚步。 不知好歹用在任何人身上都对,谁让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句少,可,直觉劝了“等等”,在一侧头,看清身后人的面孔,“吭”,音量大过之前所有。 心机男,绝对的心机男,叶倾娍猜对方只是假装推出门缝,本就不打算出去,才从里关紧门。 一系列动作不就想听解释,叶倾娍摆好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好巧,你还亲自上厕所呵,嗯,真巧。”语气温柔,态度诚恳,就是好不容易关上智能泡沫洗模式,水在上次关闭时,误触开启智能洗手模式。 喷在头发的水自认倒霉好了,对于绞尽脑汁关又关不上的按钮,只好拿双手去堵。 句舜奚歪向一侧闪躲,从间隔一个位置的地方抽出抽纸。 对于突然停止的水,叶倾娍决定放弃挣扎,扭头时,和伸手推触屏开关的句舜奚撞在一起。 脸红不为别的,只为慌乱扑进怀的时候,亲手摸一摸,想多看却又不敢看的腹肌。 看多了高端局,生扑句舜奚倒是没遇过。 为缓解尴尬,叶倾娍往后躲,眼睛全程直勾勾盯在腹肌上,“嚯,沽倬你可以呀!真的有八块腹肌耶,一看平时没少练,用心良苦哦。”怀疑自己是流氓,只是还没有证据。 “沽倬?”句舜奚脸色很难看。 叶倾娍贪恋这似曾相识的触感,斜着身往句舜奚怀里扑的痞劲,趁着慌乱又仔细摸一遍。 “够了没?” 差点撩起对方衣角复数一遍,好在及时喊停,“沽……” 再抬头,鼻尖在句舜奚耳朵。 “我说走错方向进错厕所摸错……” “懂,我信。”句舜奚面无表情打断。 叶倾娍咽回要说的“人”字,二人用的香水完全不一样,如果蠢有等级,至尊蠢,没得反驳。 句舜奚下意识退后一步,手指撩起她下巴,“说,谁安排你来的?” 手机恰巧响起,那头是尧安焦急在等叶凡凡去补课。 时间在尴尬里过的特别慢,铃声一直响。 句舜奚又不傻,“看上沽倬,嗯?” “不不不。”叶倾娍摇头否认。 “沽倬的腹肌有我的好看?” “没”,叶倾娍深知说错了话,补充着“记仇的人一般都丑。” 句舜奚拽住叶倾娍的手,撩起下巴,“丑?那你还惦记。” “有吗?”抿嘴假笑的声音,女流氓当的挺习惯。 句舜奚拎起黑工服袖子,“你在玩火。”声音抵在头顶,刻意用下巴压着。 “真幽默,不抽烟不放炮的,何来玩火,你在开玩笑。”叶倾娍才意识到掏手机的动作伸错口袋。 礼仪课没教的小细节,句舜奚拽拽领口,反手提示,“我可能不介意恋爱脑。” 叶倾娍无辜大眼,看看句舜奚,将被控的那只手从他脖子上老实绕回,“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上班第一天把人往墙上怼,实在浮躁。 句舜奚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区区沽倬从小就是手下败将,说过不介意,根本是不屑一顾。 心里的小揪揪紧抓不放,在似挨却没贴近的距离,卡点停下。 慌乱之中,“尧安……” 酝酿很久的好感瞬间稀吧碎,句舜奚咬着后槽牙,说不出话, “尧安,你是不是闲的。”叶倾娍把通讯录里唯一一个会连续拨打电话至铃声结束,且一直很执拗的人,又提一遍。 知道答案前的专注,最扎心。 “她们都知道的规矩,回家,我教你。” 句舜奚上下牙齿合紧,将文字嚼碎。 深知不占优势,叶倾娍闭嘴不语,用意念,抹去沽倬的名字,毕竟面前瞪眼的人,哪哪都好,但就是沽倬看起来更让人有安全感。 虐了心,还指望洁癖症强的人在洗手间这种地方撩“妹”。 看出句舜奚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叶倾娍试着往后退退,细想起在同一个空间上厕所,仅有一间之隔,羞愧感相当多:要不今天这事,烂在心! 做好当瞎子当哑巴的准备,叶倾娍往外都走了出去,句舜奚伸手拎着后领角,拽回,“贿赂我。” 吧唧亲一口,再摸摸腹肌……“不合适。”理智过了脑子,脚步往后退了退。 “装,刚才还那样主动?”句舜奚伸手学她流氓那劲,脸色不好看,记得仇不仅是被夸“丑”,“扑错人,不好意思!” 一不小心说了实话,句舜奚耳根通红,抵在叶倾娍肩膀旁。 近到呼吸声在耳边吹过,烫侧脸的热感,叶倾娍根本不敢动,连进句宅的奴仆剧本在脑海都过了八种。 “造型师,可以开了。” 一句揉碎了慢慢吐出来的话,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就说我穿女仆装,真的不好看,原来是造型师。”叶倾娍爽朗笑出来。 ------------ 第二十章  同方向反方向 眼前凭长相论财力,身边不缺花蝴蝶的人,故意将手从面前虚晃一下,没撩起奇怪的鲶鱼须,目光落在入了心巴的脸上,很奇怪,形形色色的美女见多了,唯独对她,兴趣不同,“看不出来,隐藏的够深。” 四目相对,莫名有凉意传到眉骨,闭眼是本能反应:完了,拽几下而已,齁贵的衣服就皱了。 毫无防备里被占便宜,很难洒脱不计较,又是心心念的人主动送怀,句舜奚说不出拒绝。 “在这,不好,回家!” 话贴着耳根传来,把人软到不行,叶倾娍耐着心听完脸绯红。 气氛到这,双脚打架,崴进句舜奚怀里,既已如此,只想当无赖,手愣是一刻没闲着,复摸一遍腹肌。 句舜奚屏住呼吸,脑袋本能往前微低。面对不知是豪放派还是腼腆风,手在后背绕一圈回到裤缝边。 香味凑近的熟悉,似曾相识,双臂没出息,不受控垂在句舜奚的双肩,面前优等优的孤品,搁谁扛得住诱惑,谁看不迷糊。 走到坦白局,估计舍不得给这张帅脸“吧唧”盖口水章,不不不,即将失控之前只能损己,“那个,先天冷淡,老了,几乎散架,不好玩。” 句舜奚推开叶倾娍,“骂谁老?” 冷淡?这种鬼话,恐怕只有羊中旸那个恋爱脑才信。 “我说我自己……”声音本就不大,被推开,他背身往前,隔开的距离更多,显得是故意无视。 没礼貌,奶奶那关过不了,根本过不了。想偷摸扛回家讨奶奶欢喜的想法,在摇头叹息里不可行。 名贵香水味的薄荷淡香,在鼻尖要用力才嗅到一点点残余,判定似曾相识感真实存在过。 环顾洗手间,品的不是装修多好看,猛然见,随他先走的脚步,空了。 “小气那样!”叶倾娍把无奈嘟在嘴上,可惜一身健硕,都还没摸够。 合着想续集白日梦。 “要不来段地下恋?”句舜奚人在门口迟迟未走,仅仅一分钟,愣是有过一天的漫长。 好不容易劝动互不干涉,吓一撅,“你有病吧!”他没说话以前,觉得金贵的人,不该还在洗手间门口。一脸无辜让人想到纯良少年,怪自己,情绪失控失了态,忙改词“还没走啊!” “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 话说在天黑可以理解为贴心暖男,大中午听见很难不往邪处想。不提都快把被跟踪的那一夜忘了。只用一眼就分辨出,大海都没他后宫丰富。 “没事尽量别出门,你太帅走夜路不安全。” 呸呸呸。不能自控的除了心思还有不把门的嘴。 谁家正经人喜欢走夜路,经常出入酒吧,一脸痞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怪我咯。”句舜奚一动不动,挡住去路,顺便把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空气中扩散。 谁让他基因优秀,多看一眼都会令想法变龌龊。没办法,推开句舜奚,故意甩甩碰过的手,算撇清。 不安全?句舜奚学她甩甩手,托老头的福,想起年幼因派了保镖而起的争执,如今看来太浮躁。 信以为真的傻样,叶倾娍是没看到,光顾着心生邪念:这张脸要是嘴动拔罐,“哈哈”。后宫再多,多一个并不会多显眼。 前一秒还自我陶醉撩衣角的人,冷不丁被笑声突袭,怀疑叶倾娍后脑勺有眼,真对视上,秒怂,顾不上烦人的衣褶,大步往前讨说法,“谁先天冷淡?”没证据的话叫胡说八道,就很扎心。 走廊里是,大白天没灯光,路到店面后墙的部分,漆黑程度约是伸手不见五指那种,光在外围,那里靠近内天井。巧了,两人今天的服饰色调都是一袭黑。身边内墙上一晃而过的影也是黑的,让人心底发毛。 地上黄色警示牌标注,私人重地,请勿靠近。 路况的确差一点,后背发凉感格外重,来的路上句舜奚知道佣人在,但这会,到底人走没走,不确定。 “真是的,修灯的工人下班这么早。”似挨似不挨的距离,无触碰感。 故意说来听的话,不像说笑,四周格外安静,能听见针掉地上清晰的声音。走夜路真就没那货带的恐怖节奏吓人,叶倾娍绕到句舜奚身后,紧紧抓住衣角。 呼吸频率每走一步神同步着,逐渐句舜奚胆肥起来,退半步单臂环抱叶倾娍,“有我在,没事的。”另一只无处安放的手,在背后挥舞半天,迟迟未找到合适位置。 “是不是有黑影,过去?”叶倾娍抱着句舜奚的胳膊,像挂上树的树懒。 感受到哆嗦,句舜奚把人往怀里拽,一晃而过带动的风还在,无处安放的手终于能在叶倾娍肩膀上肆意。 高危环境里,叶倾娍只能顺势再躲躲,到这里句舜奚的安慰就比较假,“会亮的。”灯到底亮不亮的已经不重要。 由于做贼心虚,顺势回头瞄一眼,手在背后快速摆动,给佣人使暗号。 佣人的大脑没跟上邪恶,明明线已接好,不得不手动拉闸。 突明突暗的光束,叶倾娍不傻,依稀记得进洗手间前和制服工作人员点头微笑,意识到被匡,刻意空开距离。 松了手,被冷落,句舜奚心知肚明。 走到棱角分明的墙墩位置,光线稍好一些。来时地上有清洁泡泡印象深刻,到这,下意识推叶倾娍绕开。 往里被推远,叶倾娍带着问候祖宗十八代的情绪回头看,只见句舜奚在大理石地面上转一圈,定神收好的摆姿,动作做作不觉得多优雅。看到地上水渍,和着风头出是差点滑翻。“你自己小心点。” “担心我?”找到甜点,句舜奚无视地上,快走两步,轻而易举托住叶倾娍的腰,在突突乱跳的节拍里,多等一刻都是对心脏不公。 对视很快贴到鼻尖,这甜度,有点齁。 关键时刻高跟鞋差点踩上高定鞋面,成了助力神器,心安理得又往怀里挤挤。 这都不重要,幸福来的太突然,句舜奚开始撩叶倾娍丑爆的刘海,救命,真就闭着眼都下不去嘴。 习惯掏出手机查软件,那是常被偷拍有了阴影,但话要说清又有可信度,一时半会的时间哪够。 掩饰着,手指滑到自拍页面,刚从暗处过来,光线不到最完美,折腾一番完全不满意。 本以为怪像到此结束,句舜奚旁若无人把手机装进口袋,以他的脾气秉性,不动声色就是极力掩饰,深知他不想说的,查也是盲区。罪不该,又惦记腹肌,没忍住,给眼睛发了福利,多看的不是一眼两眼,不看不当紧,从抓狂,到暴躁,心跳的快节拍是一秒没浪费。 面对句舜奚扣子解到胸前第二颗,要不是上衣只到第三颗由丝绸不规则拼接,恐怕……贴身没感受到的解扣动作,完整做完清白也光了。 “大哥?兄弟,句舜奚!”慌乱里,叶倾娍双手扯上衣襟,手背触到喉结,发烫的脸温度往全身蔓延,连头发都在冒烟。 “这就迫不及待了?”句舜奚不紧不慢电了叶倾娍一眼。 在失控和顾虑中间,叶倾娍选顾虑,扬起下巴,奈何句舜奚脸凑的特别近,一不小心额头碰上发红耳根的位置,到脖间停下,轻语落在耳旁,“在这就开始,不好吧。” 同样求抱抱,会主动脱衣的人,那晚狼吞虎咽的吃相,也好看不到哪去。 近对面,叶倾娍双下巴被挤出来,连呼吸也过滤到不带氛围才悄悄换气,眼睛哪有多余心思瞄境况,看人都不够用。 句舜奚给距离留着一丝缝,“开放点不好吗?” 面对的是一会掀一遍衣服,大概率有一肚子坏水的人,叶倾娍不敢吱声。 看出怯,露了笑,句舜奚人更飘,“看上我,你会很,无奈……” 到这叶倾娍把叶凡凡的往后试想一遍,她还小,以后还有很多要去面对,自己面子里子的无所谓,但别是在这丢的。 人的期待有时候没那么多耐心去等,火灭了,距离也就慢慢拉开。 “脑子天生少一块,用浆糊补又补不上。”叶倾娍想断了对那货的歪心思。 “骂谁脑缺?”句舜奚将叶倾娍从手边拉过来,一本正经的质问。 离得近,还不到心尖尖上的那个点,推毫无防备的叶倾娍半圈向后转。 修电用的工具在地上发光,照着从下往上盘腿坐的工人,的脸。 原路转半圈回来,没给站稳脚的时间,一度觉得句舜奚走得慢,到他手臂的距离,扑过去刚刚好。 现实是,她拽他甩开。 分分钟要和地啵一口的人,情急之下只能用紧紧拽着赌一把。 手从背后拽上七分裤的裤腰,抓到哪算哪,手指扣上左后口袋,惊喜的是贵有贵的好,针线活不是豆腐渣工程,但,面对即将倒地的危险,可能需现场想好该交代的后事,至于没想好的解释,就叫四肢不协调。 句舜奚从小习武,好在这些年偶尔复习功底,面对突发状况,把她扶起简直小菜一碟,就是比较废腰。 没摔倒,叶倾娍把碰瓷的话术都已想好,到时候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带着仅有的一点清醒,指使手在滑不溜球的肚皮上使劲找抓握感。两手比赛,先败的是抓裤腰扣子的手,钻面钻进指甲缝,至于疼,能保命何须对扣子的质量做评价。 “弑君罪,是要关起来先打后……”句舜奚优雅抹脖,单手背后的绅士样子,酷飒酷飒的。 叶倾娍睁大眼,光顾着等当头敲或者一指弹,忘了抹脖的手正是托腰的那只,所以就没看另一只手掸掸上衣褶皱的重复动作。 慌张,是眼下最理智的现状,惦记的多了,显得人格外扭曲,叶倾娍双手捂着眼,缝是一点不敢留。 原来手法格外小心,叶倾娍对已站稳这件事没感觉,人早松了手往外走出好几米,她倒琢磨起碰了要负全责的过家家想法。 “不走是等我抱吗?”回头看叶倾娍还在原地摇头晃脑,很奇怪。 多年的洁癖症可不好医,句舜奚上下打量叶倾娍,直盯着的做法,从任何角度都不合理,为掩饰心慌,扯着“不是很喜欢你,这种类型。”潜意识声明不需要捂脸,事就是那么个事,没发展到情可以堪的地步。 但耳朵,就这么没出息,被拒绝的声色清晰无卡顿,好了,重重挨现实一记耳光,以至于忘了指甲上的疼。 就猜着,叶倾娍默默往前走,短时间内不要听他说的话。 人不能闲着,所以句舜奚问了一个蠢到极点的问题,“你前夫就不来争抚养权?” 论财力,预想不成立,那他究竟竖着耳朵期待的回答是什么?期待见到她前夫,再扒一遍过往事。 没想坦白已婚带娃的事,但句舜奚眼里的星星,让人实在想不出欺骗。 “不可能!” 叶倾娍把掌拍在句舜奚后背,一激动,用力过猛,往前拍出半米远,毫无防备的疼最痛。长这么大,句然都不会真发力去打,合着站那久久未动是蓄谋战斗力。 凌乱,思想太凌乱了。 咋滴,上班头一天就得罪第一财力的唯一继承人,如若因此被辞?“活该!” 嘴不把门,这句标准到只要不聋就能听清的话,叶倾娍再想去拽句舜奚的衣角,为时已晚。 188的大个,几步甩开是分分钟的事。 散架!冷淡!“好好好。”亏你想得出。句舜奚计较的是能力,与财无关。 “抚养权跟缺德没关系,两回事。”至于斩钉截铁什么?和哪来的底气?叶倾娍自己都搞不懂反应过于强烈的,烈点在哪。 “沽倬比较开放,找他,他不介意。”句舜奚也是气到浑身酸的难受,揪着开始那幕不放。 “叶凡凡就是一小孩,对你构不成威胁。”叶倾娍的语言爆发力总让人措不及防。 到这,句舜奚不由自主往旁边远之又远,生怕一掌拍再来一遍,多看一眼就是对丑爆的刘海默许,不过,要说最计较的,无疑还是上衣的褶皱,弹两下又不能“嗖”的自动消失。 “嘶”,所有的烦躁汇在叹息声里。 叶倾娍是穷,但轮不到一个外人教训叶凡凡。 “甭管她做错什么,还是你有特殊癖好,不需要任何人帮我,带孩子。” 不是,她生气了,一件衣服而已,推我? 叶倾娍学他掰转脑袋,面对高高在上又对任何都不屑一顾的人,被用了手动转头。 气愤点飙的有点高,但也仅仅是原地握紧拳头。 这边叶倾娍显得更浮躁,“就算做错,任何人不得动她。” “话是这么说,仅此而已。”多大点事,客气话,听听就算了,你还当真? 句舜奚管顾不上叫不顾,忍不了:也不知道是谁,把叶凡凡丢了一夜,人在句宅吃香喝辣,“没危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你闭嘴,少哔哔没完。” 猜到脑后杀,叶倾娍将背后出现的手嫌弃推开,“你的特殊癖好,还有你们句宅的特殊喜好,与我无关。”到现在为止,提出想当叶凡凡干亲的句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幸好早已下定决心,远离。 “哔哔没完?”句舜奚虽无法理解,从犀利眼神里确认用词不是好寓意。 动手动脚的毛病,跟她学不来,“故意的?”想还回去,却只是在叶倾娍后脑勺轻轻隔空拍回,“扯平。” 意识到失态,叶倾娍没把叶凡凡主动找句舜奚的故事吐露,免得俩小孩见面打架还要劝架。 “不不不。”句舜奚下意识里,不允许多年礼仪课白学,再也做不出一揽入怀的标甜动作。 “NO!不可能。”让我当这货的后妈,门都没有。 句宅,吹中央空调关新风系统,白天门窗必开的人,就是句老夫人。 佣人忙前忙后,烹饪五个小时的特制糕点,换不回一个笑脸。知道㳃娘从老家回来,这才怒色稍收。 㳃娘是句老夫人房里眼皮最活的人。 知道句老夫人每年这三个月左右都会想起往事不喜叨扰,反正帮不上忙,趁机回老家走最后一场祭拜的礼,算着把年假休完以后就不休了。 㳃娘的老伴,走得早,独生子托句老爷生前的福,在国外找了个好学校深造,现任句氏外企旗下分区部门经理,唯一一个长辈三年前也走了,眼下老家是无牵无挂,不用想着回去。 “和咱们后厨的厨艺不能比,那个山路老久没走,找材料寻好久,搁老姐妹家东拼西凑哇。” 老家的点心,是之前句宅没发达时住过一段的记忆,这些年后厨的糕点师换了一批又一批,再没尝到最初的味道。 用了太多期待换失落,句老夫人夹着点心,久久不进嘴,手僵在那,搁平常佣人会好心接手,但今天,该训不该训的统统礼教了一遍,人都骂走了。 “尝尝,正宗不?” 不愧是㳃娘,配糕点的茶水在句老夫人发呆期间调配妥当,“儿孙自有儿孙福,下个月咱句少订婚,听说您又添喜了。”进门前听说,句宅要大整顿,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要结婚的居然是老爷堂亲的侄子,那小子活脱脱就是街痞子,可怜的縇美可是句老夫人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 同一时间,句然房间过来的佣人传话,“董事长回来了,说要准备宝宝用品。” 两条消息传进句老夫人的耳朵,了了心事,“好,开窍了好,好歹开了窍。” 到这,确实不难品出,叶倾娍对句然提的想法,反应过激,并非白日做梦无中生有。 她不会以为饥渴难耐,应该在洗手间澎湃起来。“我像审美那么差的人吗?” 叶倾娍决定不接他说的任何话,句舜奚觉得人太小心眼了没朋友,准备好原地撩她,脚未动,臂力最长化,手指捏着后领。想象着生扑进怀,可能来不及看发型,亲到算不小心。 紧勒感让叶倾娍呼吸困难,发出“咳咳”声。抠衣领的手还没摸到衣领,猛然松的手,送脑门“嘭”地贴上门框。 面对差点亲手断了她的突发状况,想狡辩,这点玻璃感情应该没到爱之深恨之切的地步。 别说是道歉的话,看他喘气都来气,叶倾娍用手在句舜奚脸上胡乱比划,手动闭嘴,早干嘛去了,不接受。 又来?句舜奚甚至算准,下一个手势是左是右的方向,生无可恋。 那晚被跟踪一路的事,历历在目,“说过穿女仆装不好看,再跟?我报,警了。” 句宅缺女仆,吗?思绪一下子乱的很,拽叶倾娍的手,在胸口,眼神肯定,“你是真傻假傻?看不出我要做什么?” 看得出非明说,叶倾娍不缺心眼,更不想光天化日出点惊人的消息。 看都不愿多看一眼,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句舜奚真失望着。“手机拿出来?” “不报,我不报总行了吧!”叶倾娍心虚,手往后背。 刚才的狂劲不该散那么快,句舜奚靠近叶倾娍,不惜用鼻尖戳她鼻尖,制造出要吃人的假象。 压根就没遇过这种人,叶倾娍眼巴巴看他收走手机,蹦了又蹦,始终够不到他举高高的位置,无奈,“这世界上就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手机还我!” 家里监控都是云台无法介入的系统,句舜奚脑海出现刚刚红光点在闪的画面,思考着手机是不是被旁人后台控制着,脾气反常。“收就收了,给我老实点。”顺着她的思路,不远处是达令店,在茯姈办公室犯浑挺好。 就这样莫名其妙又被拽到下一个门缝,顺不顺手的,叶倾娍都让手里薅一把头发。 真动手,句舜奚脑袋嗡嗡的疼,看叶倾娍眼里恶狠狠,委屈着“嘶”一声。 顶着一头凌乱,虎口在耳朵假咬一口,要不是挠到软肋,天知道坏心思会到哪一步,可惜挠半天,手机紧紧攥着不放。 “放肆!” 本想趁其不备,拿回手机,结果差点又投怀送抱,叶倾娍左想右想,手机和人,仅此而已,以后我不招你离得远远的总行吧。 在句舜奚身上,今天换个人都得赔到倾家荡产。自打上次在别墅被踢下床,不受点虐不习惯,现在终于安心,塞手机进裤子口袋,一边一部,倒也硌的对称。 达令店同早晨那样门锁的严实。 “闹够了没,哥带你吃好吃的,就当,还你了。” 叶倾娍忙,抱脑袋捂脑门俩手完全不够使,只能以额头为圆,各个角落都防着点,虽说弹脑瓜崩不疼,不觉得他会不使诈不报复,怎么可能忘记刚才的一幕幕。 “嗯?”句舜奚甩上胳膊,衣服的垂感出现了错觉,还以为她良心发现,跟在身后要讨好。 事已至此,僵局。 “姐妹,看到……”面前和句舜奚分两部电梯上行,保存兴奋的人是予志会,差点说出大家都不知道的对接暗号,转头退两步重新蹦蹦跳,“看到我了吗?” 这个来搞笑的人,缓解不了不安。叶倾娍的眼泪彪在眼眶,看向予志会,“店长,怕。”差点成为他的盘中餐。 向四周探头,予志会确认没有第三人,“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挺害怕我自己的,能力太强容易招嫉妒。” 饿,二人挨到这个点,眼睁睁看着漠湘冉濛叮叮她们从楼上下来,往财务办公室里钻,还不是路上叮叮提了劲爆的料,原定一起追剧当午休,和八卦比起来,显得剧之无味。 予志会就是那么一个容易被遗忘的人,背影明显在门的拐角,谁都没看见。 叶倾娍张张嘴要打招呼,哪知从电梯下来的视角完全看不见她。 老板请客,不掏钱的饭不吃白不吃不是。“千愁万愁吃完不愁”,饭搭子眼前就有。 电话声,来自桌上的手机,怎么可能是叶倾娍的手机,看着“老大”的称呼,如此高端却无人问津的餐厅,不适合扯着嗓子唤“店长电话响了”,叶倾娍看着它灭,幻想如果手机能回来,和句舜奚高低保持距离。 要说予志会,迫不及待去后厨端盘的行为,愣是把西餐吃成自助餐,“啥都没有,我也是服了。” “不好意思,这个已售空,不好意思,那个是明天的预售,不好意思,你点的我们这里没有。”兰花指一翘,夹子音准在,但人心眼不坏,怪好哩,把好不容易从楼上桌的盘里抢来的牛排边边,往叶倾娍盘里扒拉,“我可没偷吃,缠她半天就弄到这几块,凑合凑合分吧。” 多新鲜,除了老大谁还吃牛排只吃中间不吃边,有意面没牛排多寡淡,进门正好碰见服务员和厨师商讨牛排怎么切心形。 生活就是东拼西凑的残缺,叶倾娍盘里三块牛排差一个小角角变成爱心。 “吃啊,真不用付钱,但明天再来就说不准了。”予志会看着叶倾娍一小块切到叉不住,招呼服务员,“来个勺。” 叶倾娍没想进来吃饭,被照顾有点不习惯,早上做的攻略是地下车库出门右拐第三个出口,出来十分钟有家烧烤屋,那里最便宜的面吃着不心疼。 沽倬挑了杯最苦的咖啡陪餐。 “人少是有一定的道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免费的测评,要听。 “摆盘没有层次,心形上下切的斜度两边不对称,酱汁味道太丰厚,抢了面条原有的韧劲。算了,勉强垫吧一口算了。” 沽倬双手鼓掌,抿一口咖啡,“咖啡太苦,给差评。” 听出言外之意,句舜奚机械的把面送到嘴边,“又没说不吃,苦?苦你一口别喝。” 沽倬护着咖啡,“太烫我可得慢慢品。” 水晶灯是旋转楼梯的位置,沽倬从坐下,望了好几次,从洗手间的位置到楼梯的位置,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餐厅是旋转的复式上下两层,方便大厦四方位置的出行,中间两部楼梯,两对角两部电梯,为造型好看,各自都借了天井的位置,所以高层有的地方,常年不得自然光。 得知有免费的饮品,叶倾娍自是不想错过,在予志会吃披萨的功夫,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随服务员到饮品室,服务员不知是对叶倾娍印象好,还是终于找到唠嗑不扣工资的机会,还没上楼梯就开始介绍店铺背景和经营理念。 不上楼倒没觉得有什么,楼梯踩到第三层,危险的味道,越走越强烈。 “未来妹夫,来,干一个。” 闻声,叶倾娍往后退三步,对沽倬的声音印象深刻。 面对往回退的顾客,守厅的服务员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着。 叶倾娍几乎是退着回的座位,“白水就好,没那黄金胃,喝不惯也浪费不是。” 予志会偷摸在修改回句舜奚的消息,匆忙间点了发送。 句舜奚不言语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面容扫了几次毫无反应,直到叶凡凡的卡通彩铅照在屏幕上出现,小动作在桌下换了手机,默默拍拍裤子口袋,确认手机已放好。 “奚哥哥……” 沽倬差点呛亖在两个人的狗粮上。“不方便的话,我先撤。” 句舜奚眉头紧锁,“你妹刚才来了?” 明知故问,非看我站哪头?幼不幼稚?沽倬咬着下唇打量句舜奚,“发型,不错。” 被瞪,沽倬端杯品的似乎不是咖啡,是尴尬,剩扭头自言自语,“很特别。” “女士,这是我们的饮品室,有现榨有速冲,常温加冰都可以,我们的……”服务员热情着,一回头背后只剩空气。 饮品室的门不开,是一面好看的风景墙,句舜奚挑意面的时候多看了两眼,但那也是至少二十分钟以前的事,现在盘里剩一半食物,人已经擦过嘴角。 “傻不傻,说免费还不是大BOSS平时在这家消费的多,不拿白不拿。”予志会只知道茯姈大方,殊不知整栋大厦以后将变成句舜奚的私人资产。 从拎饮品下来到进叮叮办公室看她们聊天,叶倾娍一句话没说,扎进小市民心思里,把头脑一热挤进达令店是个错误谴责一遍又一遍。拍照整理卖场区货物,也恨不得连人带模特从地球上消失。 “欢迎光临达令店,这是我们的定制方案。”面前出现完美帅的人,冉濛自以为自控力稍微好一些,平稳捧着平板过来。 漠湘不行,若不是规定了上班时间不能使用手机,好想偷拍。 句舜奚话懒得说,扭头表示不适。 予志会扭着身过来,把冉濛挤到一旁,示意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我的祖宗,你来也不说一声,正上班呢。” 漠湘捂着嘴在拍冉濛,“帅亖了,哇,他的发型走的是凌乱风吗?” 叶倾娍差点笑出眼泪,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什么凌乱风,应该先查作风,披着羊皮的狼。 有予志会的护送,很快走到离VIP室不远的地方,“啤啤啤……”句舜奚使着暗号,瞄一眼边边角角,真发生点少儿不宜的事,希望把被拖过去的尴尬最小化。 予志会不敢得罪的人,只能转手安排叶倾娍,“叶助,你找几身能看的,拿给句少。” 为了撇开责任,用了她们的统称。 叶倾娍下意识紧紧拽住模特身上的包,好在戴了白手套,否则汗渍脏了包包,不赔偿是不可能的。 冉濛看的很清,脚上sko的人,非权即贵,所以用了微笑给自己希望。 漠湘看冉濛主动站过去,予志会理都不理,心里多少战战兢兢着。 三人目光看向在展览区很忙很忙的叶倾娍,焦急催促,“叶助,你快点的。” “店长,叶助很忙的,我来我来。”冉濛手举高高。 “知道句少是谁吗?不想被辞的话最好少给自己惹事。” 被责备,漠湘若有所思,“店长,我手上的都已整理完毕,现在比较闲。” 可能被真挚打动,予志会抽一点目光停留,微微一笑,“好,干的漂亮,协助冉濛好好整理。” “叶助,耳朵怎么就,聋了?”嗓子要喊冒烟,还是喊不动专注干活的人。 “手上的单子对完了吗?财务一会下班,缺的钱你要自掏腰包是吗?”予志会看不惯走不出非要故显风头,冲视觉的人。 你以为叶倾娍是真的淡定耳朵聋,躲在模特交叉的腿中间跪着,手都不敢动。 “叶助?” 予志会差点要摇人满屋找叶倾娍。 “那个上帝就交给你了,记得拿冷饮。”好在眼尖,终于找到,予志会这才如负释重。 “衣服?”真就像操碎心的老婆婆,叮嘱着,“记得出来端冷饮。”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对不起。”叶倾娍怀抱一摞衣服,态度极好。 “要八抬大轿去请才会进来?”连句舜奚都听见的喊声,人从沙发上惬意站起,“达令服务不好,咳。”揉揉喉结再次提醒,“咳”。 “不走是打算帮我更衣?咳。”口干舌燥的动作还不够明显,难不成等嗓子咳废。 有那么夸张吗?叶倾娍将两手空空从试衣间外带出去,“店长?喊你更衣。” “我的小祖宗,腼腆一点,嘘,知道了。” 句舜奚再转头,予志会往前捂着双眼,走一步扣缝回看两眼,“不合适,要不选个俊的,帮你。” 僵持着没有对话的场景,句舜奚已经换好上衣从里出来,衣服谈不上顺眼,叶倾娍送的,能凑合。 “我渴了。” “句少渴了。”予志会开出门缝,话传到又轻关紧门,板正摆出手背后的职业站姿,候着等更衣。 门口,叶倾娍早奉命端来橙汁,就是说,只尝一口的打包杯,他应该不介意。没见过这样的人,见面不是饿就是渴。 门推开,又礼貌的被关上,在予志会身旁,低声请示,“冷饮没有,常温可以吗?” “随便。”句舜奚爽快的不同平常。 无奈叶倾娍倒像犯错的那个,举止透出尽力弥补那味。 “所以他应该喜欢喝什么?”叶倾娍把橙汁背后,试图在剩下三种饮品里,蒙对答案。 “威士忌加冰。”予志会努力把记忆唤醒。 叶倾娍沉默片刻,“没有。” “间接吻?你疯了我疯了?”一个喝威士忌所有器皿都是专门定制的人。予志会尽可能把关门的声音弱一些,看起来对那杯动过的橙汁带了理智。 “予志会?”句舜奚不耐烦着起身,把头从门缝里探出。 看到叶倾娍花一样的笑脸,“出去!”别逼我犯错。 留橙汁在桌上,安静。 叶倾娍扭开房门,做完假动作,惦记的是自己的破手机,借摆放橙汁的时间,仔细盯着试衣间看,关门前是予志会焦躁的眼神,瞄四周的时间少的多,确认不在沙发黯然离场。 叮叮知道沽倬在茯姈的工作室,门开着,把热情和每样不同的饮品带进来,“小沽总,别干等不是,来来来,甜的苦的都有,喜欢哪杯喝哪杯。” “小沽总,你喝你喝。” “别客气,每样都尝尝。” 沽倬吃不惯讨好,起身,看门外,倒不如上午安静看杂志时间过得快。 予志会直觉不好,看着桌上未动的橙汁,顾不上身后的惊吓,拍着胸脯,“那就好。” “包装不合理,盖子上没有……”句舜奚查出异样。予志会很尴尬,笑里让人别扭着,句舜奚说的是密封条的设计,跟他扯这,还不如自言自语。 知错的情况下改错最重要,予志会声称,“等等,干喝不好喝,有个巨好喝的喝法,我去去就回。” “沽倬命苦,一口喝的而已,搞那么复杂,没必要。”优越感容易让人飘,手里举杯欣赏的正是橙汁,拿起就发现了端倪,标志不一样,原创没有笑脸。 餐厅的标志,再熟悉不过,小时候画的第一幅简笔画,只因句然一句玩笑,用他当未来餐厅的店标,就注册了版权。 房间里的句舜奚,扣子掉在沙发底,“站住!”丝毫没发现予志会手背后的橙汁是来调换,说的话只是想让他回来捡扣子,一颗好歹一辆普众车的价格。 “小BOSS,我坦白,不是故意拿叶倾娍喝过的橙汁给你喝,要罚你就罚我好了……” “你说什么?”说话间句舜奚夺过橙汁,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渴了而已。 “你都知道了。”予志会头低的跟豆芽菜一样。 “真啰嗦,也不嫌麻烦。”说罢嘴都挨上了吸管,予志会却自作聪明拽了一把,句舜奚手没放开,所以到裤子上,撒上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