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1、我们得救了! “千百年来,我们伟大的科学家们前赴后继,几代人的心血,全都扑在了我们的起源,我们生活的宇宙,以及我们的科技、法文术上……” “这是多年前的纪录片了?” 类陨石弹射舱内,瘫坐着一个满身是伤的人。全身都被铺满灰蒙蒙烟尘的他曲起小腿,望着弹射舱顶部愈发暗淡的照明灯。 “七年前,我国十九个知名科学家发表了联合声明,其中,他们认为若要探究族人的起源,首先得从宇宙起源说起……” 听着听着,纳尔斯长叹一声,还是站了起来。落点坐标已经确认了,真要去瓦姆勒的话,他必须赶紧配制几针药剂,以防不测。 “族人”这词,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扎心。 “他们认为,宇宙本是一杯静置不动的水,就如同将一滴墨水滴进平静到毫无波纹的水中,宇宙生长的奇点,由这么一滴墨水产生了。” 其实,这个纪录片纳尔斯并不是第一次看了,他甚至可以背下某些桥段。 “啪嗒!” 一颗药液被滴进了生理用水中,泛起了渐渐滹纹。液体被折射后的试管边,可以清晰的看见纳尔斯如月光般纯白的双眼。 “随着滴进的墨水越来越多,我们生活的水面也开始有了起伏,这些起起伏伏和蔓延开去的波纹,构成了我们当下生活的各种维度空间。而我们刚才提到的墨水,就是引导宇宙运行的物质与能量,我们统称为“暗塞”,邻居瓦穆勒将其命名为:暗物质与暗能量。” “正是因为有它们这些墨水的滴入,才让宇宙维度空间开始产生,光线、时间线,以及各类星球,一切构成宇宙的最基础物质装饰起宇宙空间。” 纳尔斯望着窗口外清晰可见的蓝色星球,摇着自配药物,默不作声。 “但,我们认为,库姆勒人生活的宇宙是数字一。在这个时间组体内,整个空间被分为五个整数,从负二到正二,每一个整数,代表这个时间组体内每一个宇宙文明。我们称这个时间组体为——宇楼层。” “正二层宇宙内的文明,最基础也是四维空间的生物,其中最顶尖的文明,甚至可以观察并操控我们正一层的任何三维事件。我们虔诚的奉他们的文明为——神域。” “而作为零层的黑洞们,连接着正负两极。一旦进入黑洞,我们将看到负一层里反物质构成的世界,以及负二层内供四维及以上维度的文明领域——魔域。” 家破人亡后,纳尔斯也只能听着这些纪录片来缓解自己沉痛的心情了。 “其中,宇楼层里的神域和魔域,分别掌握着两颗被视为究极存在的宇宙晶体。数千万年前,赐予我们生命的神域使者重塑了我们的库姆勒,并留下了神域掌管的生命结晶。目的,就是为了将其藏起来,避免处于战乱中的神域因为被敌人拿此结晶来要挟自己,最后被攻陷。” “战乱……呵。” 纳尔斯盯着瓦穆勒那边朝自己飞来的星火。 “你们神域是安全了,可我们呢?你们确实赋予了我们库姆勒文明强大的力量,但也是你们创造了战乱。”纳尔斯自言自语道。 “战争,似乎是每一个文明都逃不了的必修课。” 黯然神伤的纳尔斯关掉了逃生舱里的纪录片,最后瞥了眼已经飞入宇宙空间瞄准自己的拦截弹,走进了后备急救弹射舱。 2057年 “局长,这是最新的月球方向的影视记录。” 杨梦将一摞图片轻放在局长办公桌上,神色中带有一丝紧张与惶恐。 局长没有看图,而是细细打量了一下杨梦,“这么紧张干嘛,姑娘?还怕我开除你啊。”局长和蔼地笑笑。 大学毕业以后,杨梦凭借优异的面试表现,从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顺利进入卫星局工作。 按照她日历上标出来的日期看,这是她工作的第二百二十六天。“不是,图,图……”杨梦指着桌上的文件袋。局长有些疑惑地望着杨梦,但是她一直低着头,盯着文件袋,好像生怕什么东西蹦出来。 “小杨今天是怎么了?”局长想着,随手掀开了文件夹扉页。 同一颗陨石的图片按顺序一张张呈现在局长眼中。 “嘶——”局长的神经突然绷了起来。 “是远离月球的方向吧?”局长试图安慰自己,问道。 “呃……不是。”杨梦指着图片上卫星捕捉的瞬时坐标,“往地球来的。” “数据呢?” “比当年恐龙时代撞击地球的要小好几倍,但是……。“ ”大概还有多久?“局长选择立刻跳入下一个他认为更重要的提问。 ”143小时54分钟。“ ”预计落点?“ ”中国境内。“ 局长脸色大变,煞白如纸,立刻从办公椅上跳起来,大喊道:快去报告上级,快!” 2057年4月4日 “嘟,嘟...” “嘟,嘟...” “喂,晓天!” ”嘘,轻点!你想让我死啊!“ 刘宣不好意思地笑笑。 身为S市军事基地里号称最有潜力的新入队特种兵,安晓天居然不知从哪里偷偷搞来一个全息影像手表,被自己当做无上珍宝般藏着,只是不能充电,所以一般安晓天不会开机的。 但只要他开机了,刘宣的电话他无论如何都会接。 “哎,在特种部队训练基地训练肯定很累吧?怎么样啊感觉?”刘宣问道。 安晓天闷在被窝里,轻声说道:“切,这算什么?你别忘了你大哥我体育素质可是嘎嘎好啊!哎,我跟你说,今天咱教官组织了一次5000米跑,我又又又拿了第一!” “放心吧,在兵营里,我肯定会有出息的,至少比……”安晓天突然把语言打住了,他知道这样开玩笑会伤到他兄弟。 刘宣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咋地,说:“哈哈哈,相信你!你不拿个‘卡列夫勇士’奖回来,爸爸我都嫌弃你。” 刘宣顿了顿,“哎,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世界末日了,什么鬼啊。” “我哪晓得哦!”安晓天摇摇头:“听我们教练说,就是一颗陨石在撞击地球的路上了。” 刘宣说;“好像说今晚联合国要发射环球导弹拦截它,好厉害啊……“ “停停停!好像来查房了,我先挂了,拜!” 刘宣无奈地笑笑,看着安晓天的头像黯淡了下去。 他望望凌晨12点的星空,被村里的橘黄一点一点染着,乌黑的夜空,似乎有了些许温度。 “夏天。”刘宣想着,轻轻呼出一口闷热的气。。 因为有拦截陨石的消息,村里真是万家灯火通明,个个都不肯睡觉,刘宣亦然,但不同的是,他却站在黑色与橘色的交际线里回忆着过往。 盛夏,承载他和安晓天的多少流金岁月。 从小学相识,到初中晚上爬起来一起开黑,到高中,到大学……但可惜的是,安晓天在高三第一年就被征兵征走了,在众多女生的泪眼中,在众多男生的羡慕中,在刘宣酸楚的心中离开了高中。 刘宣只有他这一个朋友,毕竟他是农村人,他的内向,他的无知,多少让同学有点瞧不起他。 更悲哀的是,刘宣考了两次高考,成绩一年不如一年,结果气得老爸喝酒大醉,上街过马路时误闯了红灯,结果,被车压了过去…… 这一切,刘宣都记在心里,他不恨安晓天,他只恨自己,恨自己太懦弱,太无能,无能到,连自己的亲人都守护不了。 “导弹还有60秒发射,56,55,54……” 不一会儿,刘宣回过神来,他站在院子里,回头望见屋子里电视机里导弹抬起准备升空的画面。当刘宣回到屋里坐下时,已经只剩5秒钟了。 “5,4,3,2,1,发射!” 一簇熊熊烈火与浓烟从导弹尾部爆发出来,伴随着一片片钢甲飞出与剧烈轰鸣声,导弹在镜头里直奔苍穹。 妈妈坐在刘宣的身边,紧紧地抓起刘宣的手。 “好害怕呀宣儿,这可关系着咱们人类的死活啊!” 刘宣沉默不语,有一个荒谬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也许这东西不只是一颗陨石。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看科幻片看多了。 “预计10分钟后交会!” “预计5分钟后交会!” “一分钟!” “30秒!” 几十亿紧张的眼睛盯着电视机、电脑、手机、大屏幕。 那两道轨迹图,似乎在交会的一瞬,将决定地球的命运。 “交会!” 屏幕中,天上突然绽放出一团烂漫的花火。那白光如潮涌般弥漫开来,持续了大概二十多秒,消失了。 “成功了!”屏幕中传来导播狂喜的呼喊! 妈妈跳起来,拥着刘宣不停地跳着,激动地喊叫声,让刘宣觉得她应该是彩票中了一千万: “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刘宣抱着妈妈,瞥见村路上已经有人奔跑着了。他们的邻居甚至还违反法令放起了烟花。 刘宣放开妈妈,也如释重负地笑笑:“妈,既然咱们都能活了,那我就去睡了,我好困。” “去吧去吧,俺也要睡哩。”妈妈抹了抹开心的眼泪。 回到房间后,今日全天满课的刘宣倒头就睡。还是自家的床舒服,自从向辅导员申请通校后,刘宣现在只要沾着枕头,眼帘立马就能黑屏。 然而半夜,他却醒了一下。眼前,窗棂上的弱光扭曲着,刘宣努力眨巴了一下眼睛——原来是未拉起来的窗帘在动。 也许是梦吧,他的余光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从窗外的天空划了过去。 ”蓝色的……“ 刘宣闭上了眼睛。 他也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反正,那道弧线挺美的。 同一时间,月球 一派末日的景象。 在月心人的领地上,幽蓝色的火焰在肆意燃烧着,房屋上、植株上、尸体上、以及满地报废的重装甲上。 放眼望去,昔日的繁华都市早已变成可怖的废墟,道路里渗满了月心人的血液。一脚踩下去,仿佛陷进泥沼般再也抬不出来了。 刺骨的风低吟着,似乎在为死去的人祈祷。在这一片废墟中,唯一没倒下的就是那座白金色的城堡,但也被领地内的鲜血染得痛不欲生,如苟活的王已至穷途末路般绝望。 整队完毕后,一队士兵踏着整齐的脚步在倾倒的大门上踩着节拍。倒在墙边奄奄一息的守卫,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接着,就看着自己口中喷出的血液和刺来的激光刀对撞在了一起。 “报告!修煞大人,我们已经反复搜索十一遍了,确定纳尔斯已经逃跑了。” 一个士兵半跪在这个叫修煞的长官面前。 修煞冷笑一声,扔掉手中已经打空的中子爆破枪,确认随从赶紧俯下身接住后,拽起了身边一个濒死的月心人侍卫。 侍卫用双眼愤怒地盯着修煞虚无且毫无感情的眼睛。“告诉我,你们的主子去哪了?若你告诉我,我且还你一条性命。”“呸!你休想!我就算死……”那个侍卫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出来。然而未等他说完,修煞手腕中的弹射器里立刻挺出一把战锋,径直刺向侍卫的胸口,“那么我就成全你。” 在前排重甲兵的带领下,修煞登上这个城堡的天台。天台上,一架被使用过的弹射器正因过载而不时激发出电火花。 修煞走过去绕了一圈,也大概明白了搜索无果的原因。 可是,这样回去,怎么交差呢?当时他领兵出征时,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要亲自把纳尔斯的头献给主上。这跑掉了,回也是死,不回也迟早会死,不如在此地立王…… 修煞想着,只听背后“哗啦”一声,全是武器掉落的声响!修煞眉头一紧,转过身,却看见他的士兵们整整齐齐地扑在地上。 “吾王万岁——” “大人,小的们与将军共进退三十余载,在您的英明指挥下杀敌千万,征服无数疆土,您的力量让小的们心甘诚服,您的智谋让小的们五体投地。哪怕是千年一遇的天选之子纳尔斯也被您打得抱头鼠窜,在这个星球上,您就是我们的神啊!” “而那个残暴、昏庸的君主攽萨,他何德何能!为了一颗永生灵珠,不惜牺牲八十万士兵的生命,您觉得这种人……” 未说完,修煞一道雷电将这位领头造反的士兵击飞了出去。 “胡闹!你们是在质疑我们至高无上的帝王吗!你们,竟敢怂恿我做这种亏心丧德之事吗!我不是你们的王,效忠于主上,是我毕生的愿望。” “起来吧,我的战士们。这个要求,我不会答应的。” 士兵们互相失望地对视着,犹犹豫豫地刚要站起来…… “嗡咙”! 是时空洞。 从里面走来的,是一个约两米高的人。一身绿白相间的战甲,面具中唯一露出来的蓝绿色瞳孔,无时无刻散发出一种死亡的压迫感。 而尖锐的面具后面,他似乎在笑。 为什么要戴面具?整个月质种族都想知道,但是他背上挂着的那把几乎与他身高一样长的巨斧,幽幽地散发着墨绿色的光,咆哮着,警告族人们,不准对大帝有任何评价。 因为他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就是主宰者。 “攽萨大帝!” 士兵们惶恐地又一次跪下,这一次,包括修煞。 “我听见你说的话了。” 低沉的音色环绕在上空,如一张黑网包裹着天台上的人们。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修煞。你成功为我征服了这片土地,这是多么伟大的领袖才能完成的伟业啊!” 攽萨刻意没有提及刚刚听到的话,但是突然往前挪了一步。 “不过,别忘了你给我立下的军令状。我们都知道纳尔斯的重要性,所以我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而你应该清楚,在我们帝国,完不成任务,就是废物!” “但你不是,对吧?我告诉你答案,他逃到了瓦姆勒,意思就是,如果他混进了异星人的世界,那么一切都会有变数。我给你指明方向了,快去吧,我伟大的勇士,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众人沉默着,连修煞也不敢抬头或者答应。他们只能通过攽萨大帝沉重的脚步声,判断他在往回走。 将走未走之际,攽萨突然转过身。 “忘了件事,”他斜着眼看了下冷汗直流的士兵们,“除了修煞,在场的人,统统得死。” 话音刚落,地上浮现出一阵幽绿色的光,将士兵们团团围住,在惨叫声与求饶声中,这些士兵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儿,就没有丝毫动静了。 修煞恐惧地看着身后挣扎着的士兵们,这可是和他一起征战多年的士兵们啊,如今胜利了,幸存的他们却…… 几秒钟的心痛后,修煞回过头,大帝已经不在了。 “我就知道你在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中,修煞站了起来。他只能庆幸自己又捡回一条命。 “不过,你能躲到哪里去呢。纳尔斯?”修煞自言自语,望向了那个他们月球人的穹顶。 ------------ 2、“这不是演习!” “这是哪儿?” 破碎的记忆接起,眼前展开了一片花海,望不到边的郁金香与薰衣草交杂着,风起时,歌颂出金黄与淡紫的诗画微浪,吹拂着安晓天心中沉睡数月的记忆。 “是我看错了吗?” 安晓天尝试着往前踏了一步,军靴陷进了没过小腿的花海中,摸索着,终究是踩实了。 长期在军营里训练,让安晓天的大脑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但是眼前这蓝天、花海、山丘,还有眼前这似远非远的背影,很难不让自己放松下来,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惬意,让自己有时间,去回忆曾经的岁月。 岁月从他的发小刘宣与自己打通电话的那晚开始回溯,像一阵紫霞卷起的风,洗涤着全身,在幻境中,爱人杨梦的身形愈发显现。 安晓天惊奇地发现,此时的自己居然感觉不到身体上任何的疲倦和伤痛了,他还清楚记得,白天每天在兵营里的训练让自己累得差点挣不开眼,可现在的自己却快步跑了起来,抱住前面那个女孩。 一袭粉红色的长裙,长发随风舞动着,远处那个背影,让安晓天想起杨梦送自己上车,抬起头望着自己时那清澈到闪着波纹的双眸。就如盛夏的一泉清水,令安晓天沉醉到,迟迟不肯松手。 “梦梦!”安晓天迎上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她,下颚抵在她的左肩,沉浸在爱人的发香中,“梦好久没见到你了,在看风景吗……” 那个女孩似乎要转过身,安晓天把头挪开一点,期待地望着她逐渐清晰的眼角、嘴唇,接着是…… “梦梦?” 远处的天际线上,整个蓝天开始崩塌,花海和山丘最终交还给了一片虚无,一起消失的还有安晓天的爱人杨梦。 眼睛睁开后,只剩下被窗外灯光微照着的天花板与安晓天对视着。安晓天愣愣地看着它,它痴情地看着安晓天。 “浪费感情!”安晓天气呼呼地抓起被子翻了个身,他睡在下铺晃动得太厉害,导致上铺的兄弟似乎被惊扰到了,猛地深吸一口气,不过下一秒又回到了鼾声之中。 安晓天再也找不到刚才的影子了,只能举起手看看屏幕上的时间:4点23分。距离起床集合还有一个小时。 这个手表是他在军营里捡到的,原本他不想拿走,但是一想到有了电子手表,自己就可以与刘宣聊天,他终究还是为自己的私心开了后门。安晓天心疼地看着自己在军营里捡到的宝贝,屏幕上已经泛红的电量提示,让他果断按下了关机键。 “再睡会……” 然而他刚合上眼,一阵刺耳的哨声就径直扎向他的耳蜗: “起床!集合!” 张教官这样的把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几乎是成了刻在脑子里的反射弧,各个寝室的士兵想到张教官那豺狼般的大脸,哪有敢犹豫的,瞬间睁开眼,寝室楼里的灯亮得比烟花绽放还快。 室友们纷纷起来穿衣叠被,安晓天刚好醒着,再加上自己一管雷厉风行的作风,几乎是张教官哨子刚塞兜里,他就已经下楼直奔训练场。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安晓天依旧是第一个,无论是成绩还是平时表现,他都是这一届新兵中最优秀的特种兵。 毕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新兵们接二连三的狂奔出来了,整整齐齐排成一个方队,笔挺着腰杆子,谁都清楚接下来是什么环节。 “不是我说你们啊,这一次比上次紧急集合,迟到了整整四秒钟!四秒,在战场上是什么概念?”张教官看准前排一个脚没放好的新兵蛋子,直接踢在他的小腿上。 “也许就是这四秒,敌人一个炸弹投下来,你们全没了!还特种兵呢,我告诉你们,你们还远远不够格!” 像这种训话,反正新兵们是听出老茧了。这张教官是出了名的凶悍,据说他年轻时参加缉毒行动,手中唯一的武器卡膛后,竟然徒手与五个手持凶器的毒贩子在仓库中搏斗并周旋了长达十四分钟,不仅坚持到了友军支援,身上唯一只有一处浅浅的划痕,其实力可见一斑。 张教官走了一圈,又扶了扶一个士兵的帽子,说:“听好了,我今天之所以紧急集合,是有事情要说明一下,我可不想浪费你们的训练时间在这种事上。我今天有会议,不能陪你们玩了!” “太好了!”四十几个小伙子虽然动都没动,可心已经激动得跳到嗓子眼了。 “不过,这可不代表你们能休息一天,想屁呢你们!”张教官带了好几届新兵了,自己在新兵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比自己长着几根手指头都清楚,他当然不会让新兵们“欢呼雀跃”。 此话一出,新兵蛋子们心里又是一沉。 “我请了一个特别嘉宾,白天,你们就跟着练!” 话音刚落,张教官身后的黑影里居然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着实把大家吓得不轻。 “又是什么怪物啊……”安晓天想象着这位特别嘉宾熊腰虎背,满脸络腮胡的模样,只能祈祷今儿白天还能用脚走路去吃饭了。 然而,当那位嘉宾走到张教官身边时,大家都难以置信地盯瞪大了眼睛。安晓天甚至还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是自己印象里的教官吗? 即使是穿着一身军装,束紧的腰带,还有本人就近乎完美的身材,依旧能够将女性特有的曲线展现到极致,身后的路灯照着她帽檐下边半露的瓜子脸,甚至找不到一点瑕疵。左右摆动的胯部几乎可以说幅度恰到好处,似乎是受过专业训练一般。 说她妖娆妩媚,可人家冷酷的双眼和双臂环抱的姿势就直接抹杀了这个概念;说她英姿飒爽,可人家的身材偏偏有一种宫廷宠妃的姿色。 无论怎么定义,安晓天都感觉这个女人非同一般,恐怕来历不浅。这里毕竟是拥有全国最强特种兵部队和最绝密军事科技的军事基地,安晓天相信自己没见识到的东西还多着呢。 “大美女啊。”安晓天作为前排列兵,看得最清楚,“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我可是有妇之夫。”他刻意眨了眨眼睛,警告着自己。 “好了,新兵蛋子们,人我请来了,至于能不能好好学,就看你们造化了啊。” 张教官扭过头,向这位女人交代道:“乔安,好好折磨一下他们,他们没见过的世面太多了呢。” 乔安点头示意,稍微扬起了点脸庞,迅速审视了一眼包括安晓天在列的前排兵,似乎是在用眼神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几十双眼睛顿时惊惧万状地盯着这个女人。 “好了,解散!” 转眼就到了饭点,安晓天和他的室友们坐在一起啃着馒头。安晓天忍不住了,凑过去好奇地问:“这女人是谁啊?她刚刚一句话没说,气场比张教官还大!不好搞啊。” 他的室友小吴听了,立刻将嘴里的面团咽了下去,露出憨厚的表情,操着一口广东话给安晓天科普道:“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这个叫乔安的女人,说得谦虚点,是全中国最厉害的狙击手!她带领团队蝉联四届“狙击手冠军杯”冠军,击毙过包括蝰蛇组织在内的犯罪头目四人,凭借自己一身枪法让外界势力不敢入境扶持蝰蛇,这叫让人一个服气啊!” 安晓天还以为他说完了,刚想表达些惊叹词,结果小吴居然拍着桌子继续说道: “不止于此,她可是十八岁时参加过香港小姐海选啊,那身材!那脸蛋!乔安的身姿,可没有男人会拒绝!据说她刚进兵营的时候,整个军事基地都成了相亲现场了!哎,不说了,老子今晚要做春梦了,嘶——” 小吴活泼可爱的样子本来就找人喜爱,再加上他张口就来的谈吐能力,逗得安晓天等人纷纷放下筷子,哈哈大笑起来。 “哎,不过。”小吴突然凑上前,头伸到了桌子上方,其他室友见状,也争先恐后地凑在了小吴脸边。 “我刚刚好像听说,很多人对张教官这次安排很不满。总得来说,就是……好像有人不服这个乔安。”小吴悄悄地嘀咕着,手挡在嘴边跟室友们说道。 “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安晓天不以为然地率先靠了回去,“这里可是全国有名的‘士兵熔炉’,谁要是不服,就拿拳头说话咯。” 桌上突然没声音了,安晓天架起一口咸菜,疑惑地抬起头,几根没入嘴的菜根还在上下晃动着,像只兔子般机警地分析着室友投来的眼神。 “呃……我没说我要去打,对吧?”安晓天摊开手,无奈地耸耸肩。 很快,又到了每天熟悉的训练时间。 “集合!”乔安洪亮的声音响彻着整个训练场。士兵们立即从训练场四面八方跑来,火速集合在了一起,等待着教官的指令。 “第一项,负重跑步3000米,立即开始!” 这是大家习以为常的训练,然而今天众人散开去拿负重物时,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具挑战口气的声音。 “报告!” “讲!” “我想跟您切磋一下!” 大家一下子都放下了手中准备背在肩上的东西,齐刷刷地看着这个健壮无比的黑大个男生。 乔安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背着手缓缓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仰视着他。 “你为什么要提这个要求?” “报告!” “讲!” “我们堂堂特种部队,为什么要听一个女人指挥!” “这……”安晓天都看呆了——这家伙自己认得,这位大壮可是这一届新兵里出了名的力大无穷,而且在入伍前就学过巴西卡波耶拉踢术,也因此,他一直是冲击新兵整训考核最佳士兵这一位置的有力竞争者。 不过,安晓天虽然力量不如他,但在综合评分上可从没让任何新兵超越过,包括他。因为安晓天就是这一届新兵的最佳成绩保持者。 在大壮面前,乔安这身形,感觉只配给他举重用啊。 “好,来,出列!”乔安不动声色地说。 “糟糕,”安晓天看着这个大壮。“要出事了。” 不出他所料,只见乔安一记侧踹毫不留情地踢了过去,大壮竟然还稳当地招架住了! 乔安看了他一眼,而大壮看准时机,居然猛地弯腰下去,以手掌为支撑,整个人像一座拱桥,大腿已经拔地而起,直接朝着乔安的下颚踹去! 而乔安何等反应?面对巴西战舞是没有弓身躲避的机会的,她干脆身体向后仰起,整个人一个空中翻滚,借势在地上一个侧滚翻,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乔安全身就像弹簧一般站了起来,来到了大壮的侧面。 安晓天大吃一惊——从空翻到落地翻,再到弹射起身,更细节的是,一般人都只能往后闪躲,乔安闪躲的瞬间还改变了方向,翻滚到了侧面! 这种技巧,到底是多熟练才能用得出来? 大壮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所精通的巴西卡波耶拉踢术,进攻性极强,突出讲求“致命”的背后,就是这种踢术的短板——容错率较低。 大壮对自己出腿的速度非常自信,很可惜,他面对的是全世界都出名的特工、狙击手——乔安。 乔安丝毫不留情面,直接高高跃起,以他格挡的手臂为借力点,竟然将自己全身拉上了与大壮头部平齐的地方,随后两腿直接夹住大壮的脖子,带着他原地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圈,将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被放倒的大壮还想站起来,但是乔安已经一个鲤鱼打挺跃起,一脚死死踩住他的脖子,疼得大壮嗷嗷直叫。 “巴西战舞,练得还算看得过去。继续努力。”乔安松开脚,冷冷地说。 两个好心的小伙子赶紧将他扶起来,缓缓回到队伍中。 “去检查一下,身体有问题我会出钱!”乔安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喊。 只见一个个小伙子们呆若木鸡,面对眼前这位大美女是吭都不带吭一声的。最后还是安晓天机灵,率先背起行囊与步枪跑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他开始跑了。 乔安赞赏地看了安晓天一眼。 “哈哈哈,乔安姐好身手啊!不过欺负新兵蛋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哦。”乔安回头,秦伟山笑着拍手,走了过来。 “哼,那个小子,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种性格的人,八成都是富家豪门出来的,就该好好教训一顿。你说是吧,伟山?” “诶?!”秦伟山浑身一抖,把头扭向一边:“呃,今天阳光真好啊,啊哈哈……” 他当然忘不了他和乔安单挑的战绩。 秦伟山的父亲是一个拥有上亿市值的商人。但秦伟山并不稀罕他老爸的钱,他的梦想,就是当兵。 他差不多和乔安一届进来的,喜好武术,至少除了乔安,没人能在这里和他五五开。他俩可以说是刚见面就熟络了,不管是报国参军的想法,还是在军事上的天赋,两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脱颖而出的两人,现在只接手全国针对“蝰蛇”组织的打击,以及一些境外的维和行动。时间久了,几乎是搭档般的关系了。 望着新兵们跑进了训练道,两人也闲聊了起来,然而才几分钟,乔安的通讯器却响了。 “你好,王将军……好,我这就叫他回来。” 秦伟山一脸疑惑:“咋了?” 乔安没回答他,而是将通讯器的号码拨向张教官。 张教官还想着开完会去车上补个觉哩,会议开到一半,他悄悄出来接通了乔安的电话:“喂?” “王将军让你开完会就赶紧回来,有情况。一会我让伟山把文件发你。” “那……” “嘟,嘟……” “他奶奶的!” 开完会,张教官只能骂骂咧咧地上了车,飞驰而来。他一路都在疑惑,到底是什么文件能让王将军都这么着急? 可是当他回到基地,停下来翻看秦伟山发来的电子文件时,不禁皱起了眉。 晚上七点 “集合!” 正在做仰卧起坐的小伙子们赶紧站成一个方队。 “首先啊,恭喜各位!你们啊,也有任务了!” 这次,有新兵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脖子。 “别瞪着个狗眼!我说真的,这不是演习!老兵们都去执行打击蝰蛇的任务了,要不然还用得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 “话不多说,在生风村,有村民举报,近几天总是有奇怪的身影在林子里出没,还有人举报说看到有持枪者在山里活动。警方派出无人机,捕捉到一个巨大的虚影,但很遗憾,无法判定是什么。” “无法判定?”安晓天感到很奇怪,还有军方科技都判定不了的物体吗? “警方怀疑是蝰蛇组织的活动,强烈要求军方予以配合侦察。注意,只是侦察,不到必要时候千万别开火!你们还年轻,我可不想让你们出事。今晚1点,准时出发!解散!” 夜晚1点 悬浮机将新兵营的士兵们载了起来,出发了。 他们是距离生风村最近的驻扎部队,其他最近的军事基地赶来协助的话,少说也要等一天。张教官坐在安晓天旁边,拍着安晓天的手背,一改之前严肃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晓天,我很担心这次任务……” “放心吧,教官,侦察而已,出不了事。”安晓天笑笑,不以为然地说。 “不。”张教官将秦伟山发给他的照片递给安晓天:“热源显示器里,这些人都很高,而且体温都不正常,40摄氏度左右。” 接着他又翻开一张照片:“这个人,只有一只眼睛。晓天,我是真得担心你们,特别是你,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我不希望我的雏鹰还没起飞就断了翅膀。我不想扰乱军心,但我是真的担心你。”“我给你看的意思就是……保护好自己。”张教官拍拍他背着的军用背包,低下头。 安晓天一看,模糊的照片中,这个人一身浅黄色,正盯着这个无人机摄像头。而他的眼睛,长在面门中心朝上的地方。 安晓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种恐惧感涌上心头。他望向窗外,希望人间的温暖能给自己一点慰藉。 沉睡的小城依旧灯火通明。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杨梦。 “这时候,她应该睡着了吧。”他拨弄着自己防弹衣上的拉链,回忆起第一次与杨梦共枕时,自己轻拢起她的发梢,望着她熟睡的脸痴痴地出神。出神。 ------------ 3、“所有人,往后撤!” 几架悬浮机悄无声息地停在山的南侧的一块空地上。上面的士兵们陆陆续续地从机上跳了下来,很快排成一个方队。 集结完毕后,安晓天和队友们这次算是真的大饱眼福了:乔安叉着腰和张昭教官站在士兵们面前,一身黑色连体衣,披着一个浅紫色胸甲和同色的战斗紧身短裤,就连她的战术头盔都是紫色的,而且看得出来科技含量不轻。乔安余下的腿部全都由黑色包裹着,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连体衣将如苹果核一般的腰勾勒得淋漓尽致,再加上这一双欣长匀称的长腿,这已经很女人味了,然而乔安还偏偏有一副令男人倾醉的脸。 安晓天实在是想不通——有这容貌为什么不去当模特啊? 他听到一旁的小吴咽了下口水,不禁笑了一下。随即乔安敏锐的目光就立刻在探照灯下向安晓天投了过去,安晓天赶紧憋住,继续盯着前方。 “按照在机上的安排,一会分成3组,每组15人,一组由我带队,从中间路进发,前往山顶先俯瞰一下情况,另外两队在没接到我的信号前,千万不要越过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暂停线。” 张昭教官还是不安地看看黑黢黢的山顶。 “另外两队,分别由乔安和安晓天带队。乔安一队从左侧进发。安晓天,你们从右侧山路前进就行,时刻观察我们两队的动向,不要超过我们的搜查进度,更不要离我们太远。” “记住,我们三个队要互相照应,一旦有情况,第一时间联系,尤其是安晓天一组,千万小心!” 众人手腕的通讯器发出了振动声,队员状态已经全部在线了。安晓天看了看后放下手,他知道张昭教官为什么这么强调自己的小队,自己只是一个新兵,要不是迫于任务需要,张昭教官绝对不敢分一队新兵自行行动。 “好了,你们每个人的生命显示仪已经有了标号,寻找相应的队友,组成小队,准备出发!” 内质人战舰中 “埃克顿大人,我们已经在山里搜寻了七遍了,纳尔斯估计已经离开这里了。”一个士兵半跪在埃克顿面前。 “嗯。”埃克顿沉思了一会儿,“那你觉得,他能躲到哪儿去呢?” “最坏的可能,就是……” “完成了契约?”埃克顿转过身,巨大的眼睛盯着这个士兵。 其实埃克顿心里早就有这个猜测了。 士兵慌忙又将头压下去了点:“是,是的。完全有可能。” 埃克顿刚想说什么,眼前的地上突然照射下来一幕光影,埃克顿转身,看见战舰上的监测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一般监测屏幕不会自己亮的,除非,是真的有异常。 埃克顿走回舰桥的驱动中心,示意手下让开。他凑上前仔细看着,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又放大了十几倍拖着图片四处寻找着,最后在图片的右上方,模模糊糊看见了一个从林子里冒出头的小望远镜。 “呦,来客人了。”埃克顿嘴角微微一勾,“置换钢甲层里的材料,启动色光反射系统!第一次见面,形象得先让人看看。” 人类方 “安晓天一队,往我这边靠拢。乔安一队,继续前进300米后沿树丛趴下,完毕。”这是安晓天一队听到的最新指令。 “再往前300米……”安晓天看着地形图,“那他们将在山脊处的这片树林里趴下,这里视野很好,敌人在山脚,应该是察觉不到他们的。”安晓天简单地给队友们分析着,带着小队朝张昭教官的实时定位前进。 潜行了大概十几分钟,所有人的通讯器都振动了一下。安晓天确认地形安全后,打手势让队友们停下,打开联络面板。 “敌人戒备很严,你看,这两边的巡守戒备的士兵,包括草丛里的,不会少于40个,而且有先进的武器装备。如果戒备的人手都这么多,我建议立即让三队会合,重新商议计划,地点还是悬浮机的位置。” 乔安将自己战术头盔里录下的观察视频发送到了面板里,顺便附上了这句话 乔安发完讯息,眼前的淡黄色战术目镜再次拼合后,干脆选择接入全队频道进行实况共享。然而通过她放大后的转动观察,一个微小的反光点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张昭教官也注意到了,通话问道。 ”镜子……不对,瞄准镜?”乔安作为狙击手,第一个想到的反光物就是这个。 刹那间,张昭教官有些担忧地看着右下侧的山林,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从位置上看,现在三队中,张昭教官一队站在以山顶为二维坐标中心的十点钟方向,安晓天一队现在潜伏在三点钟方向。 而现在最危险的,就是乔安一队,他们聚集在一起,不偏不倚地潜伏在十二点钟方向,而且与另外两队形成了一个倾斜的等腰钝角三角形。意思就是,乔安一队是距离最近的,也是地势最低的。张昭教官一队其次,安晓天一队地势最高。 安晓天带着望远镜东看看,西看看,一个队员凑过来问:“队长,咱还要在这呆多久?” 安晓天摇摇头:“不对劲。” “怎么了?”小吴问。 安晓天把望远镜摘下来给他,指给他看:“你看,西边有十多个士兵,东边有二十多个,但他们好像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全都在向战舰下方靠拢。” 小吴环视的脑袋扭到右边时,突然压着声音惊叫道:“天呐,这个人怎么只有一只眼睛?!” 安晓天拿过来一看,没错,这就是那个张昭教官给他看的照片上的人。 安晓天自己也不由得捂起嘴,任由牙齿打着架。 四十多个敌人已经集结完毕,那个独眼人好像在说着什么,然后,将手一挥,非常果断,似乎对自己的命令非常自信。 一瞬间!一颗蓝白色的类似流星的东西从战舰顶部飞了出来,径直飞向山顶上方,爆炸开来,整座山顿时如白昼一般亮了起来。 “照明弹!”安晓天惊呼。 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照明弹,简直就是一个人造小太阳,在空中烧了整整数十秒,而且亮度极高。接着,那边的战舰居然发出了肉眼可见的扫查波,从东侧一直扫到了西侧。 这个扫查波似乎是人为设置了扫查区间,安晓天一队几乎是看着这个波从眼底流过去的。 双重确认后,那四十多号人立刻开始了冲锋,直朝乔安一队扑来! “所有人,往后撤!” 三个队都听到了乔安下达的命令。 紧接着一道流弹飞向山顶,炸出一圈幽蓝色的火焰。 “请求支援!S市军方,请求支援!坐标(8.644,12.028),如无人手,请求烈鹰支援!” 越来越多的流弹飞向山顶,安晓天一看生命显示仪,已经有三个战友的变成了灰色,一个是张昭教官的队员,另外两个是乔安的队员。 “怎么办?”安晓天一队的士兵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小队队长。 安晓天握紧了拳头,他没有表现得像其他新兵那样紧张,他整个大脑在飞速运转,开始镇定地向队友们解释自己的思路:“大家刚刚应该也注意到了,敌人的仪器没有探测到我们,所以我们现在受到火力打击。”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安晓天扭头,严肃地望着队友们。 “没错,我们可以离开,但是我们是军人,中国军人!现在我们的战友,生命危在旦夕,誓死守护、生死与共,是军人应有的气魄!你说你害怕,想当逃兵,可以,我也拦不住……” 说着,安晓天拉动了步枪的保险栓,“怕死的赶紧滚!因为这里,将是我们的主战场!” “明白!”士兵们洪亮的声音如同宣誓,没有谁站起来逃跑的,一个个拉动枪栓,随着安晓天一路急行,前往接应处境最危险的乔安一队。 “就快到了,兄弟们,给我把瓦姆勒人统统灭口!”一号兵说。 “小菜一碟,我们都征服了整个库姆勒,还怕他们?”二号兵大笑说,然后,一声枪响,他应声倒下。 乔安的扳机没有停止,从她枪里射出的子弹就像是装了热踪仪一样,被她瞄上的敌人只有丧命的结局。 “乔安,别打了!立刻撤退!”张昭教官靠在一棵树后,身边又是一颗流弹爆炸,他赶紧抬起手臂挡住飞溅起来的土块,同时盯着乔安一队与自己越来越近。 “嗯?!” 张昭教官注意到了安晓天一队的位置。 “安晓天!你这杂碎在干什么!立刻撤回来!” “安晓天!听到没有!你奶奶的!把接听器打开啊!” 张昭教官绝望地对着屏幕大吼,一拳打在树干上。 安晓天全队队员都关闭了接听器,挡在了冲锋的敌人和乔安一队中间。 “给我打!”安晓天靠在石头后边吼了出来,说着一颗手雷扔了出去,又炸飞了几个内质人。 内质人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赶紧各自找好掩体,开枪射击。 顿时,枪声响彻了整个山谷。小吴躲在一块小石头后面,拿出一个新弹夹,冲着安晓天说:“晓天!这场仗打完,老子请全队人吃饭!” “好!”安晓天答应着。 结果,小吴刚探出头,一颗子弹正好飞向他的脑门! “不!”安晓天大叫一声,一个侧滚翻滚到石头后边,将小吴拖到了石头后边。 “小吴!你大爷的刚刚还说请咱吃饭啊!你,别……”安晓天带着哭腔,胸中的悲伤如决堤了一般奔涌而来。安晓天颤抖着手,合上了小吴还透着惊讶的双眼。 安晓天捡起小吴的枪,抱住他的尸体,脸颊贴着小吴的头发咬牙啜泣起来,看着自己的战友被当场击毙,哪个新兵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火光沿着他的脸颊擦边而过,落在地上燃烧着,却怎么也烧不尽安晓天的悲痛与怒火。 “队长,我们撑不住了!” “队长,他们在往上进攻!” “你们先撤,我来掩护!”安晓天毅然抬起身子举枪射击。其他战士纷纷站起身,一边往后撤,一边举枪射击。 但暴露后的新兵们哪里是内质人的对手,如同靶子一般纷纷倒下。 “别打了,快跑!”安晓天干脆站了起来,恨不得所有子弹都往他身上打。 “快走啊!快走啊!”他推了旁边的士兵一把,赶紧闪到一棵后面躲了几枪,在树后面大吼:“你们有本事杀小吴,为什么不杀我?!”继续回身持枪射击。 火舌宛如他的愤怒,向内质人倾泻而去。 “乓啷”! 一颗球落在他脚边,安晓天一惊,赶紧一脚踢开,同时往旁边一跃,但炸弹的震荡波终究还是炸飞了他,安晓天顿时感觉昏天黑地,滚下了山坡。 这坡少说也有50米长,安晓天怎么努力停下都没用,最后狠狠地撞在一个树桩上。 “啊!”安晓天惨叫一声,他的手臂撞在了树干上,让他痛不欲生。 安晓天刚站起身,就看见两束光照了下来,“完了,看来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安晓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说那迟,那时快,安晓天居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拉向一边的树后面,而几颗子弹正好落在他原来的位置上。 安晓天一看,一个蒙面黑衣人跟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交给我吧,你快从左下方跑,那边正好是下山的口子。”安晓天顾不得多想,迈开腿就往那边跑。 两个月质人士兵慢慢地靠近树干,一瞬间,一道黑影飞了出来,停在半空中,一道刀光落下,一人应声倒地,接着一个侧身,直接转到第二个士兵身后,没等他叫出声,就是一记漂亮的割喉。 “两个废物。”那个黑衣人自言自语道。 “砰”的一枪! 那个黑衣人的腹部被击穿了,蓝黑色的鲜血溅了一地。 埃克顿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哈哈哈,我是真没想到,纳尔斯,你会蠢到为了救一个瓦姆勒人而不惜暴露自己。” 纳尔斯挣扎着往前爬出几步,就被雷眼掐住了脖子,用他巨大的眼睛盯着纳尔斯,“跟我回月球吧,宝贝。你可知我为了找到你费了多少心思!” 话音刚落,又是“砰”一声枪响! 但这一次,来自左下方,正好打在雷眼的太阳穴上。 但雷眼只是晃了一下,扭头看向了安晓天。 是安晓天,他听到一声枪响,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有危险,赶紧又跑回来支援纳尔斯。 可是安晓天见他没死,一脸疑惑与惊恐。 雷眼放下纳尔斯,大吼一声,朝安晓天冲来。安晓天慌乱中掏出一颗急爆震爆弹,朝雷眼扔了过去。 “别扔这个!”纳尔斯大喊。但一切已经晚了,震爆弹立刻爆炸,炸飞了雷眼和安晓天。 雷眼晃晃头,又站了起来,发了狂似的再次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安晓天冲去…… “嗯?!” 在纳尔斯惊异地眼神中,一个机甲从天而降,巨大的冲量在地上炸开,将方圆五米的枝叶全部掀上了高空。随着一声金属落地的沉闷巨响,装甲上的灯光旋即在黑夜中亮起,头部的橘黄色视窗乍现出一丝寒芒后,他的手臂里竟抬出了冲击发射器,一道赤红色的冲击光束随着机械变形的声音即刻射出,直接将雷眼推出十米开外。 硝烟中,黑衣人看见这个装甲战士回头抱起安晓天,展开翅膀,向天空飞去。 等雷眼摇摇晃晃站起来,才想起他真正的猎物。他跑向树干后,发现纳尔斯已经不在了。 雷眼气得朝天怒吼,这一嘶吼,连树上的枝叶都在为之颤抖。 ------------ 4、你还好吗? “我听到一声老响的叫声嘞!那声音,骇得我一整夜都莫得合眼嘞!我就瞪着个眼,落汗落得,那腰都在抖!” 这位大概耄耋之年的羸弱老头,看着矮小,而面对记者的镜头,右手握着的拐杖却是一个劲地往水坑里“乓乓”敲着。 村里的魏大娘对记者眉飞色舞地叫喊着,好像昨天的事件是她一手策划的一般:“我看到一个会飞的人,他就从天边飞来撒!然后……喏,那边的山腰子,看到没?他就怼着那里俯冲下去,一顿扫射!我是真见识了,这纯纯就是小母牛上天了呀!哦对!他甚至还抱了个人出来,我亲眼看见的,真的!” 魏大娘沟壑纵横的蜡黄脸一个劲地往摄像头前凑着,整个直播屏幕里全是她的大脸和口水,无奈地摄影师只好往后退去,结果一脚抵住了什么。摄影师回头,发现脚跟正好撞在一个少年落下来的鞋边。 摄影师赶紧赔笑起来,而刘宣也大度地摆摆手,微笑了一下表示理解。 “枪声弄得我和我妹都没睡好,我妹一直在哭,我也好害怕。” …… 因为与神秘敌人的交火,生风村一下子就蹿红了,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本来就很窄的一条道路,被各种车辆和设备挤得水泄不通,人想通过都是一个问题。 刘宣左躲右闪,在这架满先进设备的世界里灵巧绕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下个月的生活费领了盒饭。 不过,魏大娘口中的会飞的人,勾起了刘宣的遐想:“肯定是什么高科技啊,从来没听说过。” “宣儿!” “啊?哎!”刘宣如梦初醒,往邻居家二楼望去,李叔叔探出个头,下雨了,估计是在收木具。 刘宣本能地把怀里抱着的药物和饭盒往另一边缩了缩。 “中午了,要不来咱家里坐会?”李叔叔热情招呼地同时,往刘宣去的方向瞄了一眼。那边走过去,要么去桐村,要么上山。 “呃……太客气了,李叔!我去桐村给室友送个东西!改天来!” 刘宣的室友都是城里人,哪有桐村的。他只是急中生智,随便拼凑了个理由。 “好嘞!注意安全啊,小子!”果然是看着刘宣长大的叔叔,对他的话居然深信不疑。 刘宣比了个“OK”的手势,尽量压着脚步快走起来。 “但千万莫挨山上啊!最近也真是,闹得人心惶惶的。”李叔叔还是不放心地朝刘宣的背影喊。 刘宣确认自己被拐角口的大槐树挡住后,立刻跑向了山路。他可不在乎什么危险,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新认识的奇怪朋友。 顺着之前上山祭拜的路线,好不容易抓住了洞口的岩壁,刘宣望望四周的草木,往洞里轻轻地喊道:“纳尔斯?” 声音在山洞深处的黑暗回弹着,撞击着,很快又陷入了沉寂。 刘宣的心一下就被揪了起来,他试着一脚踏了进去,鞋底挤压小石子产生的“咔嚓”声,是鼓舞刘宣走进黑暗的唯一号角。 “纳尔斯?我……带饭来了。你肯定很饿吧?” 望着洞里的黑暗,刘宣不禁打了个寒战,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 “你在吗?我是刘宣啊。” 里面太黑了,黑到刘宣因为方向不清走歪了,很快,他右手食指的关节触碰到了什么。刘宣发现有些端倪,右边的石壁上怎么会有一块大泥巴嵌在最底下呢?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这时,还没有这东西。 他弯下腰,试着抠了几下,发现手指居然奈何不了这泥土块。刘宣更加疑惑了,往上面敲了敲,里面居然传来了金属特有的闷响。 刘宣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将耳朵贴在了泥土壁上,询问道:“纳尔斯,你在里面吧?我是刘宣。” 果不其然,里面立刻有人回应道,但也许是厚度问题,声音很微弱:“你往三维印泥的中心摁一下,就可以了。” “什么什么泥?”刘宣的脑袋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橡皮泥,犹豫了一下后,将食指摁在了中心处。 这块泥土的中心旋即绽放出蓝色的波浪形影像,照在刘宣的脸颊上,似乎是在等待授权。等刘宣再去尝试挪动时,这块泥巴竟然像塑料袋一样,脱离刘宣的手后就缓慢飘落在了潮湿的碎石地上。 刘宣扶着泥土壁向里面张望着,一滴水珠冷不丁掉在了刘宣的额头上,吓得刘宣又往后缩了几步。 刘宣望见深处有一双时明时暗的小月亮,勉强照耀着这个黑暗的避难所。一丝不好的预感涌入刘宣的心房,第一次和纳尔斯见面时,他眼里的光,比现在闪亮太多了。 倚靠在土壁上的纳尔斯看见刘宣扔下装着东西的塑料袋就朝自己跑来,赶紧把歪着的脑袋正了正,同时悄悄地将手掌盖在了腹部左侧。 “不是吧,伙计!”刘宣蹲下来,握住纳尔斯放在腹部的手臂问道,“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为了向刘宣证明自己一切正常,纳尔斯抓着旁边的石头就想把身子直起来,但是他现在已经失血过了,突然直立导致他供血严重不足,差点就昏厥了过去。 刘宣赶紧上前扶住他,带着他缓缓坐下,问道:“别逞强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虽然刘宣不希望如他所愿,可是纳尔斯无意间撒开的手,已经将他的伤势暴露给了刘宣。 “天……”刘宣看着纳尔斯腹部巨大的伤口和里面的胶质填充物,心如刀割。他确实认为纳尔斯是朋友,但是昨晚的交火死亡事件,很难不让他怀疑起纳尔斯。 “跟我说实话,昨天都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参与进去了?” 纳尔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他们把整个山用照明弹打亮时,我觉得我要出事了,赶紧拿上装备,但是山麓那边居然交火了。因为不熟悉地形,我一路躲躲藏藏着,头顶不知什么时候传来爆炸声,就看见一个影子从山上滚落下来,摔在一个树桩上,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不是在找我,可我不忍心看着这个士兵惨死,帮他解决了追杀者。然后……就,就逃回来了。” “你别骗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别捂着了,我看到了。”刘宣的眼神里有些警惕。 纳尔斯只能放下手,说:“呃,咱们先吃饭行吗?我饿了。” 打开饭盒,一股喷香扑鼻而来,“哇塞,好像还可以啊。”纳尔斯说着,伸手就往里面抓起一口菜。 “哎……”刘宣欲言又止——也许在他们的星球不流行什么餐具吧。他看看从塑料袋里掉出来的那双筷子,撇撇嘴。 “土豆牛肉、红烧鳕鱼,还有——包心菜。希望你还吃得惯。” 刘宣介绍着,谁想纳尔斯一口鱼肉就塞进嘴里。 “哎!小心刺!” “这个?能吃啊。” 纳尔斯把一根连着肉的刺放到嘴边给刘宣瞧,放了进去。 刘宣看呆了——好吧,他不是地球人,谁知道他的身体构造是咋样的呢? 刘宣静静地等他吃完,直到纳尔斯吃得连汤都不剩后,刘宣迫不及待地想提出问题,但对方率先开口了。 “这么跟你说吧,刘宣。我看得出来,你怀疑我昨晚参与了杀人。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可能,要和我分别了。” “啊?你要回月球了?”刘宣特意往洞里看了看,以为有什么载具。 “不是。”纳尔斯非常仪式感地将饭盒一个个扣好,叠在了一起。 “十二小时后,我会死去。” “呃……啊?!”刘宣震惊。 “所以,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吧。”纳尔斯边吐着气边说,随后闭上了眼睛,整个山洞便陷入了墨黑色。 “嗬。”刘宣望着黑暗里的纳尔斯,“我知道你在吓唬我,对吧?你的腹部有填充物,应该……” “吼吁。”纳尔斯又吐了口气,刘宣可以想象出来,他应该是在不屑又有些无奈的尬笑。 “你们瓦姆勒科技跟不上咱们这个星域的发展速度,也不能说你无知。这个填充物,只能用来止血,最长的有效时间就是十五小时。三小时前我从医疗箱里找到了凝结剂,为了就是能再见你一面,至少让我死前,有个说话的人陪陪,可是……也不能怪你,我们才认识了多久?不能怪你。” “连着两个“不能怪我”?”刘宣的心瞬间软化了。 纳尔斯没有哭嚎大闹,他现在就是一个垂危的老人,平静地等待解脱。 他悲怆的语气,听着像是在安慰刘宣,其实他是在安慰流浪异星、无家可归还战败的皇室王子——自己。 “我……我错了好吗?我相信你。求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睛。”刘宣咬着牙蹲了下来,用指尖在黑暗里摸索着。 “不,不是,我们才认识多久啊,我没有几个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会这样分开,求你了,我,我不想失去你……”刘宣自己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泪水不断地往下掉。 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个世界除了母亲和安仁义,没人愿意冲他笑得那么无邪了。 刘宣后悔莫及的眼泪一滴滴地落进了纳尔斯一直以来被战争摧残的内心。他睁开眼,用眼里的月光照耀着跪在地上抽噎的刘宣。“别哭啊,多点戒备心很正常,你没错。只能怪我太大意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雷眼,攽萨要是下令击毙我,我已经死了。能与你走完最后的十二小时,是我的荣幸。” “肯定有救的!我这就去……”刘宣爬起来想出去,却被纳尔斯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为难你了,瓦姆勒估计没有。即便有,你应该也带不回山洞吧。” 刘宣沉默了,他红着眼看着纳尔斯:“那我是要看着你死吗?” “也许吧。”纳尔斯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也许?”刘宣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干脆坐在了纳尔斯身边,“那就是有办法,对吧?” 纳尔斯迟迟没有说话——确实有,但是他不想为难这个年轻人,因为刘宣本就应该平平安安。 “可是,如果他同意……” 纳尔斯回想着自己被“禁区”特战队送上逃生舱时,他们毅然决然地拉上舱门,朝自己惨然一笑…… “说吧,我愿意,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刘宣说。 纳尔斯看着他,眼里也沁润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睁大眼睛后,拿起一根树枝,开始在地上画着:“数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终于揭开了“甲米”的秘密,即灵魂。” “灵魂是真实存在的,它可以离开躯体,来到另一个躯体,甚至,可以在同一个躯体中,同时存在两个灵魂。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我们的念法者们在原本的法阵基础上,建立了一种新的魔咒——灵魂契约。” 一边说着,纳尔斯的手已经握着树枝来到了刘宣身边,心里默诵着法阵里的词。 “它允许一个躯体中的灵魂接纳另一个灵魂,成为所谓的双灵人。但这个魔咒的实用性太好,有了它,基本就意味着可以实现死者复生,为战争服务的潜力巨大。因此这个魔咒的学习,被严令只能在皇室中的直系血缘传播,而且,必须是主和派。” “传言说,只有交出灵魂的一方拥有纯洁的正义感,而受约方是自己心甘情愿共享躯体,受约方的灵魂才会尽可能全力以赴的接纳对方。而你,能接纳我的灵魂吗?” 说罢,纳尔斯已经在他自己周围的一圈画上了咒语与一些刘宣看不懂的图案。纳尔斯扶着泥土壁,微微弓着身子,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刘宣。 刘宣没有回避他明亮的目光,坚定地回答:“能!” “可你要记得,我是被追杀的人,我不想让你被牵累,你能明白我的担心吗?”纳尔斯希望刘宣听到后果能果断拒绝,稍微犹豫一下也好。 然而大吃一惊的是,刘宣居然冲了上来! “相信我,纳尔斯。我愿意为我的朋友付出一切。” 纳尔斯长叹一声,轻轻推开了刘宣:“既然你……唉,你再想想吧。这是会改变你一生的问题。” “那我问你。”刘宣望着纳尔斯。 “当你垂垂老矣时,你会因为自己曾经心甘情愿做的事而后悔吗?” 纳尔斯沉默了。 “我的家已经……缺了一个了。因为我的无能,我的软弱。我要再往后余生中无数次惊醒的夜里痛哭流涕,值得吗?而你作为国破家亡的君主,是被奴役的子民们唯一的信仰,唯一的救世主!你,你觉得你现在死了,值得吗?” 没等纳尔斯回应,刘宣自觉地站到了他的法阵里。 听罢,纳尔斯狠下心,松开了拳头,开始默念咒语。 不一会儿,刘宣发现,两人各自站着的法阵中,石块开始在地上擂鼓,幽蓝色的微光包围了他们。 渐渐地,刘宣似乎能听到别的声音,好像是有其他人在跟着纳尔斯一起默念咒语,甚至,他看见纳尔斯身后的光芒中,出现了十二个人影。 一段段画面朝刘宣扑面而来,女孩、王国、阳光、战火、刀光、尸海、废墟……纳尔斯一切的记忆都浮现在刘宣眼前。 突然!刘宣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像被谁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再然后,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那些土块,还有燃烧后的炽热。 “啪嗒”一声,刘宣睁开眼,一具发黑的躯体倒在了刘宣面前,那正是纳尔斯。 刘宣慌忙起身,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我在这,宣,我们成功了。” “啊?!”刘宣惊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真的到我身体里来了?” “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副人格。我们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我不想让怀着遗憾死去,谢谢你。” “从今以后,你将不再是一个人了。” 刘宣站起身走出山洞,看着外面的树叶缓缓地被风拖起。他的嘴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刘宣能感到一阵温暖在他体内涌动着,似阳光,也似时光。 战舰里 “你为了杀一个普通的瓦姆勒士兵把纳尔斯放跑了?!”修煞走上前,一巴掌将雷眼拍翻在地。雷眼站起身,低着头说:“对不起,大人,请……请再相信我一次,让我领三百机械士兵,我一定将他抓回来!”雷眼用巨大的眼睛与修煞对视着。 修煞看了他一会:“那我再信你一回,如果这次出征,你还抓不住他,你就别回来见我了。” 修煞开启时空门,回头说了句:“你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丑陋。”说完,便走了。 这话瞬间就把雷眼气得暴怒,他一拳砸在墙上,钢甲墙也被他打出了一个窟窿:“他竟然敢说我丑陋!要不是他是我上司,我早就剁了他不知多少遍了!”雷眼紧握的拳头不断地颤抖着。 “但这次请命,我不是没有理由的。纳尔斯再强,他也不过是孤军奋战,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我与他交过手,他的拳法也就那样。”雷眼自信地撇过头,邪魅一笑。 “包括你也跟他打过,也没见得他有多能打,是吧?所以这次我们联手,纳尔斯插翅难逃。” 身后探照灯下的影子,缓缓地扭曲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也希望纳尔斯能死在你面前,我说的对吧,暗杀之王,纵影者?” “行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我后面。” 接着,就是雷眼的影子扭曲着,站了起来。纵影者从黑色的速写里走到雷眼身边,将自己的影子全部收进手臂里,随后将一块电子屏幕丢给雷眼。 “这是我们士兵的最新情报,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说完,她就潜进灯下的影子里游走了。 “你敢这样对我!臭娘们!”雷眼叫道。 说着,他打开电子屏幕,照片里,纳尔斯的躯体躺在地上,旁边,是一圈咒语。 “纳尔斯…….哼,呵哈哈哈……”不知为何,雷眼笑了起来,他的獠牙随着身体颤抖着,仿佛一只只小雷眼,在肆无忌惮地狂笑。 ------------ 5、需要一位接班人了 5、“我需要一位接班人。” 又是一片漆黑的夜。 安晓天用手撑住自己,似曾相识的景物再次映入眼帘——一样的草木,一样的烧焦痕迹,以及山头,一样的冲天火光。 “哈,哈……” 安晓天半跪起来,身体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心跳开始急剧加速,血液填塞在脸颊,火热得让安晓天坐立难安。 良久,稳住起起伏伏的胸膛后,安晓天迷幻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 前方,有一个人。山头的火焰,隐约映照出他全身的浅黄色。 “你好。”安晓天走上前问,“请问,这是哪儿?” 安晓天的询问似乎是引爆了什么炸弹一般,话音刚落,山头炸裂开的冲天白焰伴随着大量碎石土块咆哮起来!就像,照明弹! 安晓天终于看清了—— “呃啊——”安晓天失声叫喊着,心中被压抑的恐惧如海啸般卷噬了最后的防线。 那个独眼怪物,一声嘶吼,又朝着自己扑了上来…… “啊啊啊——”安晓天大叫着坐起来,结果接着又是一声“唔啊”,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安晓天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唯独没有正眼看已经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一边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的刘宣,一边是被安晓天惊扰到后放下手中工作的几位护士。 他又看看自己包扎的手臂——哦,原来都结束了啊…… “安晓天!” “啊?哎我……”安晓天一个激灵,半个身子往后仰去。 杨梦瞪着丹凤眼,捂着被安晓天撞着的鼻子,整张脸散发着满满的怨气,鼻翼两边的苹果肌因为情绪突然的转折而不断抽搐着。 “是不是外面女人太多了,都不屑于正眼看下坐在你最面前的女朋友了?”杨梦一个大嘴巴子扬了起来,但是落在安晓天脸上时,却轻轻地贴了上去。 “你个臭男人,这也要吓我!我只想近距离看看你,你给我‘咻’的一下坐起来,诈尸啊你!” “啊啊啊!老婆大人饶命!”安晓天笑着喊道,仍由杨梦捏着自己大半边的脸揉捏着。 刘宣憋着笑打起了小报告:“她本来想偷亲你一下的,结果……哈哈哈。” “你滚蛋!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亲他的,我就是……” 话未说完,安晓天一把揽住杨梦的腰,杨梦算是直接被他拉上床了,猝不及防地她赶紧用手撑在安晓天的胸膛。 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安晓天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军人的艰难,也感受到了杨梦成为军人的爱人后,尤其是当得知他参与了战斗,那种彻夜无眠的恐惧,盯着手机里的联系方式迟迟不敢动的彷徨。 经历了生死劫难,人们才会真正懂得亲人的意义。 “宝贝,能活着见到你真好......” 杨梦一听,一下子就变得乖顺了好多,软软地贴在安晓天身上,亲了他一下:“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吓我了,行吗?我好担心好担心你。” “小笨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安晓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两人对视了好久,杨梦“噗嗤”一声,破涕而笑。 “他俩好甜。”纳尔斯在心里跟刘宣说。刘宣丝毫没有防备,说了一句:“是啊,真的好甜。” 安晓天和杨梦疑惑地回过头,异口同声地问他:“你在跟谁说话呢?” “啊,没有没有,自言自语……”刘宣有些慌乱地说。 这时房门自动打开了,进来的正是张教官。张教官像是换了个人,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忧郁和疲惫。 杨梦赶紧站起来,理了理头发,三人一起说道:“张教官好。” 张教官点点头,告诉安晓天:“你的左手臂,是中度烧伤,有一块瘀青和一些比较严重的擦伤。医生让你在床上待两天,你就先别乱动了,放心吧,到时候你的训练量会补上来的。修养一个月,应该问题不大了。” “谢谢教官,我的战友们,都怎么样了?” 张教官沉默了一会,说:“新兵营牺牲了16条战士,你们小队损失了10个人,剩下5个,2人重伤,3人轻伤,都在接受治疗。” 安晓天想起了小吴,不禁鼻子一酸,带着哭腔请罪道:“对不起教官!我太鲁莽了,妄想着凭15个人的力量抵抗40多个敌人的进攻,我……”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你们的英勇壮举,为后方大部分人的撤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张教官在床边坐下。抚摸着安晓天的手背:“是我指挥失误,让你们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这一次我负全责。” “我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会如此残忍,见人就杀。即便是蝰蛇组织,也没有如此凶悍。还有那个一只眼睛的人,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怪物,也许,我们有新的敌人了。” 张教官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出去吃个饭,顺便帮安晓天也带一份吧,我再陪他聊会儿。” 刘宣和杨梦点点头,出去了。 S市军事基地实验室里 这间实验室是专门为良木齐博士准备的,他被誉为“这个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被提名与爱因斯坦齐名的人,只是他最为专精的领域在于机械物理学。现今他在S市军事基地从事军事研究工作已经足足二十余年了,他的每一项新式装备项目都为军队的科技带来了突破性进展,尤其是为目前绝密特战队仅有的二人——乔安和秦伟山——定制的武器,几乎属于划时代的创造。 但是良木齐的所有军事发明,在他自己眼中都不如现在的“人机一体化穿戴式装甲”计划,而这个计划已经被良木齐保密,研究开发的对象正是昨日将安晓天救出的“烈鹰”装甲。 良木齐博士穿着一件汗衫,裤腰上插满了工具,时不时还得撩起自己那长到盖住双眼的卷发,他正忙着给烈鹰装甲进行维修。这套红白色的装甲是他花了大半生心血制造的大宝贝。装配导弹、填充能量、色泽恢复、装甲换新……一切工作都由他和他的两个助理机器人完成。虽然事务繁杂,但他干得也是有条不紊。 “在之前与神秘敌人中,我军已正式宣布牺牲了16人。据有关人士爆料,这次任务非常危急,危急到军方出动了最新军事武器飞行装甲参与战斗……” “啧啧,太惨了。”卸下一块被刮擦过的胸甲后,良博士端着茶杯,望着电视机的同时拍了拍烈鹰装甲的肩膀,“你可真是立了大功啊,亲爱的。” 门铃响了,“进来吧。”良博士已经猜到是谁了,果然,来者正是王阳晨将军。 “良木齐博士。”王阳晨将军笑着说:“辛苦了,这几天维修很累吧。” “这个月你不给我加工资,我就辞职不干了。我说你那天开着这家伙闹了多大动静,打掉了56%的激光束能量,3012发子弹,两枚狼蛛微型散花弹。拜托,这太耗钱了,我半年的积蓄全砸在维修上面了。”良木齐将茶杯递给了旁边的履带机器人助手,长叹一口气,望着它拖着履带专有的机械声为自己沏茶。 良木齐和王阳晨并排坐下来。良木齐翘起二郎腿,点起一根烟,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无业游荡的烟鬼。 王将军看着他惬意的样子,微笑道:“还记得吗,当时我们三十多岁时,我第一次开你的原型机,差点把脖子给扭断了。转眼二十多年啦,这东西我也是轻车熟路了。” “那肯定啊,这个装甲,目前可就只认你一个主,能不熟么。”良木齐打量着机器人助手为自己沏的乌龙茶,又还给了它,“再少点茶叶,一看就是涩的。” “但有句话说得好啊,岁月是把刀子,我之前开着这家伙前往支援时,明显感觉我已经跟不上神经交互系统的处理速度了。” 王将军叹了口气,伸出手掌,好像能隔着空气感受到那套装甲的冰冷一般。 “如今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城里有未知势力扶持的蝰蛇组织作乱,山里有神秘力量徘徊。你知道我想说明什么吗,博士?我们军方现在就缺你这样的科技型人才,科技才是第一硬实力啊。你放心,你花在维修上的钱,大不了我用我的工资和储蓄全额还给你,你的工资我会让总后勤部安排的,只要你能放心工作,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 良博士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呢,你以为我真在乎这点钱吗?二十年了。咱们的初心是不会变的,不是吗?“ “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扶大厦于将倾!”王将军微微地露出了一点牙齿,拍了拍良木齐。他想起来他和良博士立下的誓言。 安静了一会儿,王将军喟然道:“老了,战不动了,那天之后我就非常累,奔六的人了,是时候,需要一位接班人了。” “哦?”良博士像是来了兴趣,侧目道:“有人选了吗?” “有了,但我还没拿定主意……我还有事,先走了。”王将军起身,离开了实验室。 确信他真的离开后,良博士打开屏蔽系统,悄悄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喂?” “我要的东西,你们都搜集到了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定下时间,我们就来接你。但你别忘了你的东西。我要的是他,不是你。” “哼,你们说话从来就不尊重人。” “我说的只是实话。你那是军事基地,不宜多说。七日之内,咱完成交易,谁也不许欺骗谁,懂?” “废话。” 良博士率先按掉了电话。他缓缓地走到一个实验柜前,挪动开,一件黑色的装甲正摆在墙上。良博士伸手摸了摸它冰凉的胸甲,又将柜子重新摆到原来的位置。 人行道上 刘宣和杨梦一人拎着一袋东西,慢慢地走在大街上。刘宣叹了口气。“怎么了?”杨梦问。 “我觉得你俩,挺可怜的,你看,你和他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你还为他的安危操碎了心。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太折磨人了。” 杨梦笑了:“这样跟你说吧,刘宣。从我第一次牵起他的手,我就相信,我们一定能从黑发到白头。爱情是需要付出巨大努力才能获得的宝贝。也许你赴汤蹈火后不会有结果,但你不赴汤蹈火,你连收获的机会都没有。” 杨梦突然扯了他一下,指了指那边的夕阳:“你看,好漂亮呢。”刘宣抬头望着城市高楼边缘的地平线,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杨梦想继续说下去。 “我相信安晓天也是这样想的。爱情让我们为彼此而生死,让我们共享喜怒哀乐,这就是爱的真谛啊。爱上一个人,就不要怕付出这一生,哪怕有一天,他真的要离你而去。我愿意陪我爱的人,走到最后一刻。” 刘宣静静地听着,回忆突然如潮涌般开始翻腾。他想起了初中他曾深深爱过的女孩。他们一起拼车回家,一起沿路玩耍,可是,她上了提前批,像安晓天一样离开了他的初中时光,只留下他一个人,守候着如海市蜃楼般的世界。 刘宣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但你,会知道吗?涵儿,你在哪里?”刘宣抬起头,那灿烂的夕阳那么壮美,如野火一般燃烧在城市的上空,让刘宣心中那时光边缘始终未渝的爱纵情生长,让刘宣恍惚间,看到了那个叫马一涵的脸庞。 ------------ 6、从今以后,你就是烈鹰! “到了,先生。” 一辆黄色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医院的折叠门门口。 刘宣关上车门,站起身,用眼睛在住院区的窗户上搜寻着。 他是真没想到,医院外的停车场边,还栽种着槐树和石榴树,而且正值五月,米色珠串般的槐花搭配着喇叭状的橙色石榴花,让医院看上去居然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这些都是自己村里才看得到的花,刘宣觉得可能是自己来城里的时间太少了。 刘宣的小日子还是挺悠闲的,看望安晓天的路都能被他走成陶冶情操的观花路。 而对躺在床上的安晓天来说,现在好像有点小煎熬。 “服了哟……说好的躺两天,这五天都过去了,怎么还不放我走啊!”安晓天在病房里抱怨着。 他的爸妈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妈妈还是选择告诉安晓天,说道:“孩子,不好意思,是我们叫医生延长疗养期的。” “啊?为什么?”安晓天大惑不解,“可我还要训练啊。” 爸爸柔声解释道:“我们知道,晓天。可是……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哪怕是年夜饭,你也没回来吃……尤其是这次意外以后,我们……“ “我懂,不用说了。” 安晓天叹了口气,瞥向自己被绷带缠死的手臂。 “爸,妈,我知道你们牵挂我,可是……当初我选择走军人这条路,你们都是支持我的。没怪你们,我想说的是,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一个决定,既然走了,就要走下去。我希望我亲爱的父母,能支持我。战斗本来就是军人的归宿,也是军人必然要走的路,先有国,再有家。守护了整个国,不也是守护了你们么?身为军人,我在所不辞。”安晓天的母亲突然转过身去,捂住了自己的嘴,而父亲只是默默地和儿子对视着。 “你是我们安家的骄傲,孩子。”父亲轻抚着安晓天的额头,“我和妈妈永远支持你,只是……我们希望你好好的,别无他求。” 安晓天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还理解不了身为父亲的心酸——四分牵挂,三分放手,两分望子成龙,最后一分,留给孩子成长的纪念册。 安晓天能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在体内涌动…… 等等,这不是感情的暖流,似乎是有规律的,在安晓天的血液里拼接、蔓延着。 “噼里”! “呲啦”! “滋滋滋——” 一连串类似于电弧的声音打破了此时这个家庭的氛围。父亲还以为是哪个设备短路了,看了看四周,可是旁边的仪器运转都很正常。 “额……老爸?” 父亲猛地回头,安晓天伸出手掌。 此时大家都发现,安晓天的手指间竟然有电流划过! “孩子?”妈妈预感到问题不对,“医生,医生!” 全身的痛觉神经瞬间开始超负荷运作,急剧跳动的心脏,将安晓天的全身引燃了。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楼上传来,医院的行人们纷纷仰头,似乎望眼欲穿。 “啊!”刘宣正拎着一袋水果从电梯里走出来:“是晓天的声音!” 而安晓天的房间,骇人的一幕正发生着:安晓天在床上剧烈抽搐,就如同鬼上身一般惊悚,他的全身都流动着如波浪般的电流。妈妈想用手抱住他,但这不是一般的电击。 “好痛!”妈妈缩回手,叫道。 爸爸跑到走廊上大喊:“医生!快来救救人!出事了!” 得知消息的一队医护人员匆忙拿起急救仪器,从走廊另一边冲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刘宣跑到门口,望着病床上的兄弟,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快出来!”还没等安晓天的爸妈解释,体内的纳尔斯已经开口了——这是刘宣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啊?”刘宣的眼珠子一直往下瞥,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身体里另一个灵魂纳尔斯,在别人眼里,他就像个疯子般自言自语地质疑道:“你想让我抛下安晓天?!” “不是,我知道怎么治疗!快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需要时空洞,药还在空间库里!”刘宣之前从未听他说过什么空间库,但还是赶紧躲到旁边厕所的隔间里。 ”让我来吧。”纳尔斯说着,完成了与刘宣的灵魂转换。刘宣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如月光般闪耀。 纳尔斯掀开手表上的表盘,手表从中间分开,里面全是刘宣看不懂的图纹。 “原来你的手表是这么玩的!”刘宣不可思议地说。 纳尔斯没回答他,输入几个图纹,眼前立刻展开一个时空洞。时空洞里,一道摆满各种装备和工具的墙赫然出现在面前,装备被摆成一个人形,工具则都摆在墙的两侧。 纳尔斯蹲下来,在左下方的一个箱子里翻出五六个试剂针,里面装满了黄褐色的液体。“注射一针给他就行,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刘宣与纳尔斯切换了回来,刘宣握着试剂针狂奔到房间里。 “医生,你快救救他呀......”安晓天的妈妈正跪在医生面前,但一群人围着安晓天,没一个人敢上去的,显然是被电怕了。 “让一下!”刘宣挤了进来,他正好经过一盘试剂盒,这个试剂盒打开着的,刘宣闪电般伸出手在盒子里假装一捞:“这个试剂可以治他的病!”然而人们并没有看清他到底拿了什么。 看着在空中如火花般的电光,而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兄弟已经由不得刘宣犹豫了! 刘宣一咬牙,忍着被电击的剧痛一针扎了下去。 “呃啊......”刘宣仰着头叫唤着,但始终未松手,直到他使劲把所有的液体全部注入到了安晓天体内,才将手臂抽了出来。 手臂已经被电得血红色,刘宣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缺了一只手臂一样,毫无知觉。 刘宣痛苦地握着手臂,但纳尔斯果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奇迹发生了:安晓天停止了抽搐,电流也渐渐消失了,心率也渐渐正常了下来,他就像一个没事人般,安详的表情看上去和睡着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英雄啊!”安晓天爸妈冲上来一把抱住刘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用钦佩的眼神看着这个陌生男孩。 刘宣却还是一脸紧张,对愣愣地望着那个医药盘的护士说道:“赶紧给他做全身检查吧,医生们。肯定是身体有异样他才会这样的。” 医护人员立即开始了对安晓天的全身扫描。“我们先出去吧,剩下的交给医生们。”刘宣拉着安晓天爸妈出了房间,正好撞见一个气喘吁吁跑上来的军官。这位军官见他们从安晓天的病房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立即叫住他们:“那个叫安晓天的士兵,怎么样了?” 安晓天妈妈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刘宣还以为这是安晓天的教官,但是他仔细一看,此人胸前全是金红色勋章。 “好小子,勇气可嘉!”他和蔼地拍了拍刘宣的肩膀,看得出来他也松了一口气:“唉……真是吓人啊。这次的意外,让他们的张教官非常自责。上级也在向我们问责,我这个将军职位,怕是保不住咯。” “将军?!”刘宣肃然起劲。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用什么药来治啊?”王将军话锋一转。 “嗯......就,我就从医用托盘里随便翻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管用。”说着,他把剩下的试剂针递给了王将军,“以后晓天再出现这种情况,就给他注射这个。哎,张教官没来吗?” 王将军摇摇头:“我们并没有给他定罚,但他自愿要求被关禁闭30天。也许这样,他的良心会好受一点,现在的新兵营,人心涣散,群龙无首,我也很为难,只能尽可能地关注他们。” 刘宣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示意王将军失陪一下,另一端的杨梦立刻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 工作上的事务,让杨梦根本脱不开身,她只能在办公室里焦急地兜着圈子,眨巴着眼里的泪水。 “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他现在在接受全身检查。我、他的将军和他的父母在外面等报告。没事了,啊。别担心了,阿梦。” 杨梦默默地低下头,说了一句“好”后按掉了电话,像一团稀泥一样摊在办公椅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叹了口气,接着还是站了起来,在办公桌旁边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紧地锁着。 等到下午5点,报告可算是出来了。主治医师毕恭毕敬地将报告递在了王将军手里。 “除了左手臂,他的一切指标都很正常,但是有一个地方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说着,主治医生打开实时影像。 只见安晓天的骨骼边、内脏边,都有闪光般的电光随着血液流动着,似乎随时都会连接在一起并爆发。 “他的耐受电压极限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人体的36伏,太神奇了。但另一方面,我们把他身体里的光电,暂时称为变异电流。因为它们就像一颗延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这很令人担忧。” 王将军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医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的医术,我希望能将安晓天接回基地进行治疗。如果他的病被百姓知道了,不敢想象会有多大的舆论影响,我们今晚就接他回去,行吗?” 主治医生想想,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病没见过,唯独这病他还是第一次见。要是病人死在自己手里,别说饭碗了,这一辈子的幸福怕是都要搭进去哩。 安晓天的父母听到王将军的话,顿时惊慌起来,犹犹豫豫地想叫一下王将军。 王将军回头,看着他们吞吞吐吐,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知道他们的忧虑。自己也是父亲,这种舍不得与放不下,当然也切身体会过。 “两位,我向你们保证,在全国最顶尖的军事基地,安晓天的健康问题我们有信心去解决。另一方面,安晓天在军营里表现非常出色,这孩子出人头地,只是时间问题。他是值得锻造的一块好钢啊,我们特种部队,真的很需要他。“ 晚上八点,安晓天的父母再次抚摸了一下安晓天沉睡的脸庞后,望着他被推入了军用悍马围起来的救护车。 第二天 安晓天刚睁开眼,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入瞳孔。 “我丢,这哪儿啊?”安晓天被闪得疯狂晃脑袋,良久才看清楚了一些。 这里似乎不是医院了,但他的左手臂依旧套着一层防护服。 “诶?”安晓天将视线从晖银色的大门上挪开去,盯着房间玻璃罩外的花盆,余光里,对面楼房的样式和色调,看着还蛮熟悉…… “……你是说,他身体里的电流需要一块极大的电阻来压制?” ”目前我认为是如此,他现在这个问题啊,恐怕不是生物化学能解决的事,他需要物理科技……” 越来越近的交谈声被大门收缩给打断了。安晓天一脸蒙圈地和王将军、良博士对视着。 “哟,醒啦?”王将军似乎是在庆祝。 这可是基地里的两个大人物啊。安晓天赶忙垂下头去,然而震惊地发现,自己右侧的胸膛上,居然有一块等腰梯形形状的铁盒! 安晓天顿时心生恐惧,本能地试着拔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居然已经插在了自己的肉里! “这是什么啊?”安晓天害怕地问。 “这时你未来的特殊起搏器了,孩子,我和几个助手连夜为你定制的。没有它,你会死得很惨。”良博士走上前,敲了敲安晓天胸膛上的铁盒,铁盒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安晓天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一切:“我……失去意识多久了?” “六十二个小时了,要不是你的心电图还有点起伏,我都有些不知道怎么交代了。”王将军耸耸肩。 安晓天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他双手合十,坐在床上深深地向两人鞠了一躬:“谢谢两位长官愿意出手相助!像我这般理应等闲视之的草木,被如此关照,实在是……” “客气啥啊,都是救命,职业操守罢了。我这玩意儿可比那些三角猫医生靠谱多了。”良博士笑了,与王将军对望了一眼,齐声道:“生日快乐!” “啊……啊啊!”安晓天受宠若惊。 “你的父母和对象过来看望你,说今天是你生日,希望我们能替他们向你道声祝福,还有个小蛋糕。原则上我们是不收的,但毕竟这次我们军方心里有愧,还是替你收下了。”王将军说。 安晓天除了傻笑,还是傻笑,摆着手——他的语言能力暂时下线了。 “不过嘛……咱们讲究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吧?” 安晓天一听,瞬间感觉到了良博士眼里的一丝狡诈。 “下床吧,你可以自由活动了。穿好衣服,跟我们来。”王将军招呼安晓天跳下床,一起走进了良博士的实验室。 “天呐......不会是让我来给良博士打下手的吧?”安晓天开了个玩笑。 但是,王将军突然严肃了起来,盯着还在嬉皮笑脸的安晓天。 而良博士按下了一个控制键,安晓天闻声抬头,一套闪着金属光泽的红白色人形装甲,在机械臂的支撑下缓缓站在了安晓天面前,似乎是在打量着安晓天。 “知道吗,小伙子。电视上说的飞行装甲就是这玩意儿。那天我开着它,将你从死神手里救了出来。如果你想报恩,就答应我的条件。” “打下手,学技术,然后造更多的先进装备吗?我答应!“安晓天觉得自己以前那么擅长物理,小意思,直接一口接下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烈鹰!” 王将军说着,一个大手搭在安晓天的肩膀上,差点没把安晓天压垮了下去。 ------------ 7、立即出发! “我……等等,为什么呢?” 出乎两人的意料,惊喜的花火只在安晓天脸上闪烁了一下,就立刻消失了,他的脸上更多的是冷静与克制,甚至,王将军还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警觉。 这种“猝然临之而不惊”的稀有品格,放眼整个军队都是难能可贵的,短短的几句对话,已经让王将军对安晓天刮目相看。王将军甚至觉得有些轻松,因为自己心中的笃定有了更大的把握,可以说,至少在王将军心目里,安晓天已经通过了所有考核。 但是接下来还有一步,他很担忧。但是在这开始之前,王将军和良博士决定先让安晓天接受这个人生中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晓天小心翼翼地说:“谢谢将军,谢谢博士!可,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轮到我呢?军队里有那么多近乎无可挑剔的特种兵,甚至我们这里,还有两位已经被选中的绝密部队队员,我一个新兵……未免太无厘头了。” 本以为会说点安慰话的王将军,上来就给安晓天泼了盆凉水:“不错,基地里确实有很多比你更优秀的特种兵。我们甚至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海选一位战士,来操控初代机。” “呃……是啊。”安晓天点点头,这个事实他必须承认。 “但是啊,孩子,在这里混,看的不是实力,而是……潜力。” 良博士将全息面板从空中拖了过来,一边接上王将军想说的话,一边搜索着安晓天的个人数据。 “就简单的从两个方面分析吧。耐力上,最基础的一千米测试,你以九点三秒的时间差成功进入了两分半。这还远远不够,三千米负重跑,你是第一个未进入两位数计时的士兵,打破了本基地征兵训练以来的最佳记录。” “啊……开这玩意儿,我想也不用什么耐力吧。”安晓天忍不住瞥了一眼“烈鹰”装甲背后收起的机械翼。 “力量上,你在去年九月的VR测试里,对仿真目标打出了二百八十七公斤的拳力,而我们的国际特种兵格斗比武大赛单人KO数之王,打破亚洲拳力记录,并且正式进入绝密部队的王牌战士秦伟山,在没有装备加持的情况下,他的拳力上限是五百九十一公斤。” “你才入伍多久,就已经有他将近一半的力量了。” “……我……那个大黑,就是大壮。他难道没有我的力气大吗?” 安晓天揉搓着手指,希望还能开脱一下自己。其实他不希望自己突然就担起这么大的角色,相比之下,他更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接受被改造后的生命。 “他?那么高傲自大的人,首先就不可能入我的眼。” 王将军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安晓天的逃避。 “数据只是次要方面,如果和绝密技术搭上边,精神上的力量就必须是万里挑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王将军背着手走到安晓天面前。他的谈吐,总是能让别人对他肃然起敬。 “你的潜力,不仅限于身体素质。为了保证大部队安全,果断率领小队阻拦敌军。虽然你的行为违背了当时的命令,但是这种牺牲小我保全大我的精神,以及你的冷静判断力,果断的执行力,令人叹服的感染力,各种方面,都能展现你的领袖魅力。”王将军说,“我不希望你被湮没,当个几年兵就回到人海,过着拿工资等养老的生活。对你而言,这将是人生的转折点。” 安晓天默默地听着,这确实是实话,可他想听到的不是这些。 “还有……晓天,你体内前所未有的病,是我们想到你的最直接原因。良博士接手对你的研究后,召集全基地的研究人员进行探讨,很可惜……没有定论。” 安晓天抬起头,他的眼神里多少流露出几分失落。 “但良博士认为,既然是电流,那就肯定需要一块可变电阻来压制。而现成的极大电阻,就是这套代号‘烈鹰’的装甲。” 顺着王将军的手指,安晓天再次细细打量着这套装甲。 在王将军的示意下,良博士开始尽量用最精简的话向安晓天解释起来:“你胸膛的纯铂金集束盒,即是装甲的召唤核心,也是维系生命的辅助器。在你没有装甲保护的时候,它的感知器会随时监测血液中的电流强度,不定时开启中子束向你的身体里释放极微量快粒子形成屏蔽区域,来规定变异电流的纵横区间……” 安晓天歪着头,迷离的眼神已经像是要睡着了。 “简而言之,就是它能通过规定路线的方式,减少你体内变异电流相撞或连接的概率,达到削弱爆发强度的目的。但……也只能起到缓解作用。只有进入装甲时,才能将电流发作的概率降至1%以下。” 安晓天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王将军知道他难以接受这种事实,可良博士已经说得很乐观了。 他伸出手,按了一下安晓天胸膛上的能量核心,烈鹰装甲的照明灯立即亮了起来。 “这是它的二级待命状态。方圆五十公里内,它可以立即感知到你的位置并迅速飞向你。” “遥控的吗?像无人机?“安晓天极力让自己提起兴趣,比划着问道。 “不。”王将军知道安晓天还没匹配“烈鹰”装甲,只能将自己的手在安晓天胸口的能量核心上放着。 “权限认证通过。” 一声温柔的女声后,只见“烈鹰”装甲的各个部位甲层开始接触链接、合并、收缩,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形的空位。 “空心的?!”安晓天惊奇地问。 “嗬,你以为是遥控玩具啊?进去试试。”良博士说。 安晓天犹豫地望着深黑色的空位,还是转身靠了进去。 装甲感知到他后,立即开始合并,将安晓天包裹起来。不一会儿,各种全息数据面板加载完毕,显示在安晓天眼前。 “身份鉴定完成,人体匹配度98%,欢迎您,已备份二代驾驶人,安晓天先生。” “已备份?”安晓天脑袋里“嗡”地一声响。原来王将军早就盯上自己了。 王将军的眉头逐渐蹙紧,提起的心努力控制着自己跳动的频率。因为接下来是最终考验,也是最硬性的问题。如果安晓天的大脑不愿意接受装甲的智能神经交互,那之前的一切都是空谈。 “我已处理好所有程序,准备向您的大脑递交神经链接。您就绪后,可以允许此操作请求。”机械的温柔女声再次传来。 “呃……好。”安晓天下定了决心,准备迎接可能的疼痛感。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大脑开始振动,突然的外接导致大脑处理速度急剧降低,安晓天的思维开始变得及其艰难,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过了一分钟,他能明显感觉到供血不足,眼睛发黑…… “要不?”良博士望着王将军。只要王将军一声令下,他就可以立即终止交互,也不用为自己的前途挖坑了。 “先别。”王将军特意看了眼良博士伸过去的手。 显示屏上,安晓天的大脑还是黄色指标,王将军相信,这孩子能行的。 果然。 “叮——”,这声音听着就如同蛋糕出炉一般,安晓天的全身数据慢慢平复了下来。 “呕……昂嘶……”安晓天使劲压抑着身体内的恶心。 “交互成功!我与您的大脑进行了非常愉悦的交流,它非常热情呢。”这个神奇的智能女声似乎还挺个性。 “呼……是蛮愉悦的。”安晓天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 “正经点。”王将军内心不知有多喜悦,但依旧是绷着脸命令道。 “好的。初次见面,我是装甲系统里的超级智能,小零。很荣幸认识您,匹配成功后,您的意念将操控装甲执行命令。比如说,请您想一下悬浮……” 安晓天试着照做。下一秒,只见烈鹰装甲双翅展开,安晓天一头就往天花板上撞。 “啊,我……”安晓天赶紧关闭了燃料注入,失去推力的他“嗵”地呈一个“大”字趴在地上。那块天花板在上面晃了两下,终究是没支撑住,给站起来的安晓天直接来了个迎头痛击。 “哎呀!让你悬浮,不是让你一飞冲天……“良博士笑着说。 王将军满意地鼓起掌:“好了,体验结束。出来吧。” “哎呦,受不住嘞……”装甲打开后,安晓天落在地上的脚掌都放不稳,软绵绵地靠在墙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微笑的王将军。 “安晓天,祝贺你,你已经通过了所有测试!我将向上级申请,把你的信息移入绝密部队档案,由蒋焱上将进行最终批准。”王将军顿了顿,“不过,为了让你的身体素质能与装甲匹配,针对性强化训练必不可少。” “一对一,免费辅导哦。”良博士透露道。 “呃?”安晓天紧张地看着王将军,他想到了那个乔安。 不过……若真是这个大美女陪练,安晓天觉得哪怕练上两个月也不亏啊。 “练中国武术的一个。”王将军故意卖了个关子。 安晓天一拍脑门,打碎了自己的幻想——得,他知道是谁了。 这时,王将军的手机响了,王将军掏着手机,对安晓天说:“今天晚上就可以开始……喂?” 安晓天细细听着,说曹操曹操到,里头似乎是乔安的声音。 “明白,我马上就来。”王将军挂了电话,话锋一转:“看来今晚他要失陪了,好好休息吧。” 王将军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转身就走,留下良博士和安晓天在愣在原地傻站着。 安晓天突然想起什么,他扭头问良博士:“所以,是谁啊?” “代号‘神拳’的绝密特战员,秦伟山。”良博士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虽然猜到了,但安晓天还是瞬间石化了。 “聪聪~” 安晓天听到脚后跟那边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扭头一看,这辆微型工作车抬着显示屏,好奇地和安晓天对视一会儿后,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笑脸,发出了“咕噜噜”的示好声,挥摆着机械臂。 “调一杯咖啡!咱们该工作咯~”良博士吹起口哨,坐回了椅子上。 训练场里,站着三十多个笔挺的士兵。听闻王将军要来亲自授命,所有人的神情都比以往严肃庄重了不少。 “什么破任务……还需要咱们?”秦伟山吹着口哨慢悠悠地晃了过来,扭扭手腕,本能地挥挥拳头,不屑地靠到乔安身边,将眼珠子移到眼角,看着她问道。 乔安耸耸肩,一声不吭地望着士兵们。 “刚才,接到警方求助。我市一家生物研究所遭到暴力攻击,而且,是有预谋的攻击。据悉,歹徒持有大量高精尖武器装备,甚至有一台三十年前的AMV型号自改模块化装甲车。这个系列的装甲车,拥有达到北约防御三级标准的装甲。军用载具突然出现在城市,绝对是有备而来。警方现在封锁住了他们的出路,但他们是因为有文件没发现才不走的!所以,我想你们都明白任务了,歼灭敌人,保护数据安全!立即出发!” S市生物科技写字楼 二十几个歹徒正从文件库中将文件一摞一摞搬出来,放在他们灰白色装甲车中。这辆装甲车直接将车尾甩了进来。另外的歹徒们一人挟持着一个工作人员。装甲车上,机枪手躲在钢甲后,随时准备向自己枪口对的警察开火。 “梦魇已就位,C楼8层,已锁定目标,完毕。” 乔安击碎玻璃,伸出紫黑色的枪口,她的数字化瞄准镜里,已经将机枪手的天灵盖放进了命中区间。 “神拳小队已到达左侧盲点,随时准备强攻,完毕。”秦伟山带着小队蹲在墙体下,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三号小队已就位,瞄准所有挟持者,完毕。”第三小队埋伏在街对面的超市中,货架层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中夹着十几双眼睛。只等红灯一过,车流一消失,行动立刻开始。 9,8,7……红灯俨然成为了发动进攻的信号,无情地倒数着。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乔安重复了两遍。 3、2、1。 绿灯了。 “哎,你看街对面……” 还没等这位仁兄说完,他就伴随着头骨被射穿的声音倒下了。 一声巨响,神拳轻松砸开了银行的墙体,在漫天的石粉灰中一个翻滚,手上的拳套居然发射出去,精准打中了一个想要向人质开火的歹徒。后面的特种兵迅速跟上,训练有素的突击方式和老练的枪法,顷刻间就让所有挟持者丧命,并且火速将人质们拉起,带往安全地带;机枪手刚想移动枪口,就被梦魇一枪命中了眉心;第三队士兵一齐开火,掩护带人质的战友们安全撤离。 神拳冲在最前面,成为剩下的歹徒们首先攻击的对象。子弹如雨点般向神拳袭来,神拳赶紧闪身躲到一个柱子后面,确认特种兵和人质们都撤离后,从机械拳套里抽出一枚投掷物,低抛至装甲车尾部,尽量不让其他人受到强光干扰。 一瞬间,白光闪耀!神拳对投掷物的生效时间了如指掌,估计差不多了以后,立刻强攻,径直飞扑进装甲车后,拳头快如雷霆,这些失明的歹徒们在他眼里跟日常训练用的桩子一模一样。 失明的劫匪们听着同伴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只好抬起枪大叫着乱射,结果反而自相残杀了起来。神拳压着身子在人群里左冲右突,余光捕捉到两个向下的枪口后,他抬起左手的钢甲拳,子弹落在上面“乒呤乓啷”闪着花。 “神拳”这个绰号,他秦伟山当之无愧——拳的力量在机械拳套的加持下,力量巨大无比,势如破竹,歹徒们只有鬼哭狼嚎的权力。 一个士兵还举着枪,被三队队长拦了下来:“别瞄了,那恐怕……就是特战队的人。” “啥子特战队?”士兵一脸疑惑地望着队长的侧脸。 神拳自信地侧了下脸,一道激光束带着他跟来的眼神滑了过去。 “激光武器?!”秦伟山有些惊讶。 一群小歹徒哪来这么高级的武器? “烟雾!” 眼看着就要被秦伟山打团灭了,恢复视力后,不知哪个天才劫匪喊了一句。 顿时,整个银行里烟雾弥漫。神拳察觉到了可能被孤立的危险,自己也借着烟雾躲进了走廊拐角口。 C楼8层,梦魇因为烟雾丢失了视野。 “该死!”梦魇立刻站起身,跑下楼去支援。 烟雾中,一对车灯被打开,装甲车被发动了! 驾驶者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装甲车一声轰鸣,如猛兽咆哮般冲出烟雾,直接压扁了都在最前面的警车。警察和士兵纷纷开枪,但但也只能做做样子了。 更糟糕的是,一个劫匪爬上车顶,攥紧了机枪握把,对着人群就是一通扫射! 恐怖而密集的火力顿时压得躲在警车后面的警察和士兵们不敢抬头,只能任由这辆装甲车扬长而去。 指挥室里,王将军喊道:“目标逃离!立即拦截!” “收到!” 乔安一个箭步跨上摩托车,拧紧油门,喷发着橙蓝色尾焰的摩托车撞翻了施工围栏,从公寓小区的阶梯上急坠而下,落在路面上狂飙起来。 装甲车已经近乎疯狂,一路高速逆行,直接闯进了有红灯的转弯路口。那个机枪手听到后面摩托车的轰鸣声,转身将机枪对准梦魇,子弹倾泻而来,梦魇不得不将车身压到最低,几乎是贴着弯道角漂移了过来,身后拖着一长排子弹孔。 弯道后是一个高架分岔口,一辆小轿车朝着梦魇驶来,梦魇赶紧一个转向,但只能拐进了高架桥,而装甲车则往下逃去。 “怎么办?”乔安一边思索着,一边时刻注意装甲车的动向。 有了。 乔安顾不上逆行的危险了,她选择两手放空握把,端起了她的“命运征服者”。 瞄准镜的锁定区间对准了前转向轮,梦魇果断开火;又一枪,后轮也爆胎了。同一侧一下子报废两个车轮,高速过弯的装甲车失去控制后,径直撞到了护栏上。而此时的乔安正好在装甲车右上方,趁着装甲车试图倒车的时间,乔安一发榴弹打破了护栏,冲了下去。 机枪手抬头一看,身后一辆摩托车从火光中冲出,伴随着一声胎低爆裂的闷响,稳稳地落在装甲车旁边。机枪手还没握好握把,梦魇就已经将他一枪击毙。紧接着梦魇从腰间拔出一颗磁铁炸弹,滑了过去。 炸弹吸附在装甲车底盘上,随即就是一声巨响,那装甲车顿时被炸了个底朝天。 乔安回头看看自己那辆爆胎的摩托车,无奈地笑笑,走上前,掀开了车门。 里面的人已经全部被炸晕了过去。乔安看见,他们的怀里,放着不知道什么的武器,类似于现在最高级的激光充能枪。 她端起来,细细端详着。她见过很多枪支,但这些武器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于是她产生了和秦伟山同样的问题—— 一群小劫匪,哪来这么高级的武器? ------------ 8、他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 “乔安,你的摩托车轮胎,基地里的维修师傅帮你搞定了,放心吧。” “好,多谢将军了。” …… 困意袭来,放松下来的他,逐渐感觉自己好像要飘离这个世界…… “嘿!” 一声厉喝,这位昏昏欲睡的歹徒猛地抬起脸,惊慌失措地望着审讯室里这两位一脸严肃的士兵。他试着动了下,结果手还是反绑着的。 “姓名?” “呃……”他不解地问,“不是问过了吗?” “问你话!”士兵毫不客气地喝道。 “哼……李飞。” “年龄?” “三十四。” …… 趁着他们第二次核对身份的时候,秦伟山碰碰乔安,问道:“为什么不把车上所有劫匪全部抓到基地里?” “因为这人比较特殊。”乔安回答道。 “你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对吧?”士兵问他。 李飞沉默地点点头。 “那么你们这次行动,真正目的是什么?再重复一遍,真正目的是什么?” “说了,就是文件。”李飞不耐烦地回答道,“咱们又不会什么电脑技术,只能这样硬来咯。” “那好,这么高级的装备,诸如你们手上的激光枪,以及AMV型号的军用装甲车,你怎么解释?”审讯士兵直入主题,“你们是不是和蝰蛇组织有关?” 李飞摇了摇头:“我无可奉告。” “杂种东西,还跟咱卯上了?”秦伟山的暴脾气哪受得了这样的嘲讽?直接戴上机械拳套就破门而入。拳套已经蓄能完毕,就差主人一拳挥下去了。 “哎哎——不要!别……我说,我说!”战斗时,这个像头莽牛般左冲右突的疯子让他印象特别深刻。望着莹白色的拳头,李飞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乔安和王将军对视了一眼——果然面对这种“癞皮狗”,秦伟山就是撬开嘴的最佳手段。 “我们这些武器,都是一个只在网上交流过的神秘黑商提供的,他说……说这些是最新式的激光蓄能枪,BM-2*8型号,裸枪,没有配件。而装甲车则是蝰蛇组织改装的,是他们将装甲车借给我们的……” “我可以你在推责任么?”秦伟山再次举起自己的拳头。 “好吧我说!一个月前,他们的老大就向我们这群小混混开了个高价单,说他们提供高级装甲车,任务是,帮他们在S市干一票,袭击S市生物科技公司的文库,将里面的文献资料全部搬走。说这家公司的最高商业机密全都有纸质备份,还要求我们今天就要完成,也就是……只有一天半期限。只要事成,我们就能拿到八百万赏金……” “那么你刚开始提到的神秘黑商和武器,大概知道些什么?”士兵“沙沙”地记录着,问道。 “这个……”李飞望着秦伟山的拳头,咽了下口水。 “这个我发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后来那些我指明要的枪支,居然全部都出现在了转交的装甲车!我心知肚明,他只是把我们当做试探军方的棋子,而且很显然,他们和那个网络黑商有关系。“哦,对……” 李飞想起了什么,突然打住,犹犹豫豫地望着做完笔录的审讯士兵。 “怎么了?”秦伟山问。 李飞轻轻吸了一口气。到底机密重要还是小命要紧,对他而言当然是后者。 “说了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这么说吧,我们这些混迹各道黑路的人,早已经或多或少打听到了点风声。”李飞低下头,两只破皮鞋不自主地扭打在一起。 “不管你们信不信,但确实有传言,蝰蛇组织与外星人有过武器交易。”李飞道完,感觉自己心里也舒坦了很多。 两个士兵顿时四目相对,秦伟山怒目圆睁,再次扬高了点拳头:“胡扯八扯!你觉得我们是小孩子吗?!” 这次,李飞竟然抬起脸,扭曲的表情令人感到一丝阴冷,狞笑起来:“哼哼……当然不是,可~怎么去解释被蝰蛇组织俘获的人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痕迹都没有?像你们这种享受阳光的成功人士,怎么会屑于低头观察阴影呢?” 一刹那,空气似乎凝固了,就连在外面的乔安和王将军也沉默不语。 王将军用通讯器对士兵说:“让他继续。” “继续。”士兵说。 李飞说到:“早在两个月前,全国各地森林就常常拍到有不明人影活动。有人说是野人,有人说是P的,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蝰蛇组织突然加大了对生物技术的网络信息窃取,以及时不时就发生在偏远地区的失踪案,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新闻很快也随之被埋没了。但是我和小弟们有过猜测——有没有可能,这些是关联在一起的?因为从时间顺序看,上次全国八大豪门之一王家旗下的制药科技公司里,那个被员工曝光的神秘解剖体,到我们这次接手的奇怪任务,整个时间线正好卡在了野人照片出现和生物技术网络保卫战之间。如果真的说是巧合,那就好比龙卷风吹起一堆钢铁,把它们拼成了一辆车。” “而你们应该也知道,蝰蛇组织的总基地就藏在全国的某个森林里。假设森林中真的存在外星人,那他们是不是有可能会见面?而那个网络黑商低价卖给我们的武器,如果真是他们声称的型号,那么当我问起性能时,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相信我,你们的军用网络也搜不到这些枪械型号的。我们手上这些激光枪,根本就不是他说的型号,看长相都看得出来。” 说完,李飞全身瘫倒在了椅子上,像是完成了什么人生大事一般解脱,眼角滑出一颗泪珠,颤抖着声音恳求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多情报,容我……提一个小小的请求,求求了……” 秦伟山望着李飞决绝而悲怆的表情,松开扣紧的手指,拳头缓缓放了下去。 “希望你们,能从轻处罚我的小弟们,他们也……也不容易,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吧。我想如果真的是外星人,那就不是你们军警两方联合的事了,而是全国人的事情。这也算是我最后的良心,反正……死刑我是肯定的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对吧?” “好了,快把我送进监狱吧,我要去见我的兄弟们。”李飞闭上眼睛。 半个月后 发动汽车前,王将军特意打了一个电话。 “喂,王将军!有何吩咐?” 秦伟山一只手按住耳边的基地通讯器,另一只手臂机械记忆般地格挡着安晓天使尽全力挥舞过来的拳头。 “十七天过去了,你俩……玩得开心吗?”王将军把着方向盘转了个十二点,朝着行政大区门口开去。 “啊……”秦伟山看了眼眼前这位可以说是在照着教科书按部就出拳的年轻人,虽然在他眼里破绽百出,但安晓天确实学得蛮好。而且,安晓天的意志力也得到了秦伟山发自内心的肯定——中间可没有说休息,而这都被自己打倒了快三十次了,还打得这么凶悍。 “很开心,这小子不赖的。”秦伟山中肯地评价道,说完用余光抓住时机,一把拧住安晓天的拳头,没有往外掰开,也没有让安晓天挣脱。 “呵呵……行,好好带他,幻像测试机、装备训练室,这种多带他去练练。”王将军嘱咐完后,挂掉了电话。 秦伟山挂掉后,松开了安晓天的手。安晓天气势依旧如刚开始那般来得刚烈,再次强攻,一个左直拳直扑秦伟山的上盘。秦伟山只能将计就计,来了个最简单的推腕掏臂,本能地接上了一个绊腿,安晓天被放倒到一半,却又被秦伟山扶住了。 “你为什么……”安晓天接过秦伟山的手,站了起来。 “都是进特战队的兄弟,没必要。”秦伟山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膀,“再说,我也是第一次带像你这么好的徒弟,狠不下心。”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满了半个训练垫上,望着秦伟山转身去训练袋里拿水喝的背影,安晓天的眉腰缓缓地弓了起来。 “敬礼!” 没有叫助手,王将军孤身一人驱车来到基地的科研中心大门前,点头向两位站岗的哨兵示意。 电梯打开后,王将军低头看了看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想起自己还是穿着几年前的军靴,甚至犹豫了一下。 二楼一整层都是生物化学实验室,走到走廊中间,王将军敲响了213实验室的门。 “叮咚”一声,门阀释放了气压,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实验室门自动打开了。 放下试管,李辉宏博士热情地迎了上来,与王将军握了握手:“哎呦,王将军!您可算来了!” “哈哈哈……这不是您诚邀我参观嘛。正好,我们月初的例行会议里,也有向生物实验室加大拨款力度的提议。好好表现,有我在,肯定能为你们争取到更多资源!” “哎哟!那简直太好了!真的是承蒙王将军的大恩啊!”李辉宏博士跟在王将军身边,欠身指路的样子,很不得给他捶捶背了。 “别这样,我们也是出于最近的局势着想……”王将军拍拍他弓起的背,“我之前,不是交给你几个试剂针吗?那个研究项目……”王将军环顾着四周洁白的仪器。 “哦——昨天我们还在说,请跟我来。”不知为何,李博士的脸上莫名添了几分紧张。 两人来到办公室,李博士在自己杂乱不堪的桌子上翻了半天,终于翻出几张资料。 “喏,相信我,你看得懂的。” “这怎么可能啊?”王将军拿起来一看:呦,还真是,无论是成分分析,还是最终结论。都只有两个字—— 未知。 “将军,按您的要求,我们拆解了一剂试剂针,对里面的液体进行了研究。但奇怪的是,这玩意儿根本不含有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元素,您确定这是医院里的药剂吗?” 王将军看着“未知”两个字,那个李飞的供词再次环绕在自己的耳畔。 随着李飞眼角的泪珠落下,他的视线里,居然不知不觉地幻相出了刘宣幽幽泛蓝的眼睛。 “刘宣……” 王将军嘟囔道。 “刘宣是谁?”李博士凑上前,问道。 因为王将军受邀前往科研中心,以至于他周末雷打不动的日程——下午3点前往实验室看望良博士——也被打乱了,这确实让良博士有些不习惯。 他看看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歪了歪脑袋。 “估计去开什么紧急会议了,应该不会来了。”良木齐想着,输入了一串代码在工作面板中。 生效后,他放心地拨通了加密电话。 “喂?” “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一个月过去了,说好的七日之内完成交易,结果呢?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行了别生气,咱要相互体谅,你那边任务失败,我这里烈鹰装甲换人,各有各的难处。还有,你让我联络的枪支买家,我又找到了几……” ”得了!假装献殷勤。咱们真要干,自己拿着外星装备打不好吗?之前我就跟你打过招呼了,一会我就派人来接你,带上你的完成品,我们的隐身悬浮机将在你定位的楼顶。十五分钟内你不来,我们就离开。” ”你们不会就这么甘心走掉的。”良木齐没好气地怼道。 “嚯?” ”你们应该看到如今军方的实力了,没有我的发明,你们的好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对面沉默了良久,刻意撇开了话题:“我们有你要的资源,只要你来,都归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良木齐放下手机,看着疤哥的电话面板黑了下去。 突然,一声气压阀降压的声音传来,良木齐浑身一抖,扭头望去。 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只有知道密码的人才能进来,那只有…… 王将军紫青着脸,大跨步立在了良木齐面前。 “阳晨?你,你不是……”良木齐嘴上很震惊,但是手腕上的手表已经随着他的意志开始变形。 “武器买家?”王将军走上前拎住良博士的衣领。”请告诉我你卖什么武器?!你能卖什么武器?!你一个科学家,为什么会有网络黑商的身份?!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是吧!” 良木齐惨然一笑,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王将军怎么都不敢相信,曾经和自己一起在国旗下宣誓的国之栋梁,一起闯荡三十余年的兄弟,竟然…… ”我很抱歉,王阳晨。“良木齐狠下心,手表中间的枪管,已经瞄准了王将军的腹部。 “别逼我动手!”王将军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手枪枪柄上。 “等你能看清地球的未来,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选择了。”良木齐顿了顿,“我比你更清楚我的价值,也更清楚怎么扭转将来的一切。所以,我不能被我们的情谊断送。我只能,送你了。” 良木齐眼睛猛地一闭,抓起了拳头…… 同一层楼,拳击训练室里 “啊!” “咚”的一声,安晓天又被秦伟山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 “不打了吧,晓天。你已经被我摔在地上有43次了。”秦伟山主动上去想将他扶了起来。 不料,安晓天是一点情面也不讲,两手撑地,斜起身子,起身的同时一记侧踹,踢飞了毫无防备的秦伟山。 “还没结束呢。”安晓天抹了一下鼻子,“不被你打倒个100次,真是亏了王将军的一片心意。” 秦伟山并没有生气,站起来后,反而钦佩地竖起大拇指:“好小子。安晓天,我看好你,王将军这么关心你,不是没有原因的。好好练!将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战士,就是对王将军最好的回报!” “哼,那是。”安晓天勾勾手,还示意秦伟山进攻。 突然!“乓”一声枪响,整一层楼都听到了。 “枪声?” 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回头细细听着回声。 “良博士的实验室!”秦伟山立刻判断道,两人拿起挂着的衣服,一路狂奔。 同一层的训练人员和研究人员纷纷探出头,有的走到走廊上,不安地望着良博士的专属实验室。 “良博士!” 秦伟山带着安晓天一把推开门,两人却被眼前的情况震惊住了。 “将军?!怎么回事,您醒醒!良博士呢?!”两人赶紧上前,安晓天撕下一条衣服布料,还能勉强止住一点血。而秦伟山敏锐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实验室墙上被打开的缺口。 “良……叛变了。要跑了……”王将军微弱地说。 “晓天,你去追!我去呼叫医疗队!” “啊?!”安晓天抬头问道,“为什么是我?” “良木齐恐怕有私藏高科技武器的嫌疑!你是‘烈鹰’的备选人,快去快去!”秦伟山一把推开安晓天,开始给王将军处理伤口。 安晓天顾不上自己会不会用了,手放在胸膛上,按动了能量核心。 武器库里,“烈鹰”装甲身上的探照灯立刻亮起,在黑黢黢的库里点火,径直飞向了自己的专用出口。 “快快快!”安晓天一边在地上狂奔,一边回头望着天上飞来的装甲。感应到安晓天就在前方后,装甲减速落在安晓天身后,同时急速解体,空出一个人形。安晓天立刻靠进了装甲,张开机械翼冲向天空。 “监测到隐形物体,请留意。” 小零立即用红色线条标出了隐形物的位置。安晓天定睛一看架,这就是一悬浮机,停在楼顶。 他的视角放大了一下,看见良木齐正在登上悬浮机的路上。 “杂——种!”安晓天回想起良木齐狡诈的眼神,一种愤恨油然而生。 良木齐刚登上悬浮机,身后就传来钢铁落地的闷响。 “我知道你会来的,晓天,你是一个好孩子。”良木齐侧着脸说道。 “你敢给老子再走一步!王将军的命,你必须还!”安晓天的声音被闷在装甲里,加上他现在极大的愤怒,显得如索命鬼一般空灵。 就在他将肩上的机枪对准良木齐的一瞬,一道激光居然射了下来,猝不及防的安晓天立刻被射翻在地。 “晓天,也许以后,你会明白的。”那套黑色的装甲里传来良木齐的声音,而良木齐的背影,已经被登机甲板挡住了。 “你懂个屁!”安晓天怒吼着,想冲上去,却被落在他面前的黑鹰拦住了去路。 “在世界危机面前,人类没有正邪之分。哪里有好的资源,就需要好的人才……” 彻底失去理智的安晓天一拳就怒砸在黑鹰头上,随即左手臂上又抬出一枚导弹,炸在黑鹰胸口。 黑鹰没有反抗,但是受到这么近距离的爆炸,竟然还是稳稳地浮在空中,反倒是安晓天被炸了出去,半跪在地上。 “才能让人类,更好的生存下去!” 接着,安晓天被黑鹰一个锁链钩住,安晓天只觉得被用力一甩,被摔在了另一边。 “你逼我的。” 烈鹰侠站起身,弯过手去,握住身后战剑的剑柄,在背后推进器的加持下,一个箭步就朝着黑鹰拔剑刺来! 黑鹰侧身一躲,手臂上居然跳出两把鬼刀漂锋,顺势旋转了一圈,握住空中的刀柄就往烈鹰侠刺过去的背上劈了过去。 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更何况是这位被选中的二代驾驶人。安晓天反应极快,惯性还没结束,他已经带着“烈鹰”装甲回身格挡住了这一记横斩。 僵持的一人一机同时用力一顶,都往后退了一步。 “安晓天……” “闭嘴!你个混账!”烈鹰侠吼道,手臂里的导弹弹夹滚动了一下,新的导弹再次瞄准了黑鹰。 黑鹰旋即弓步下压,展开一个粒子盾。一声巨响后,烟雾缭绕。烈鹰侠试着用视线捕捉器搜寻目标。然而,脊背一凉,一道黑影从他的眼角中闪过,一刀狠狠地劈在烈鹰侠的背上。 烈鹰侠一个踉跄,刚站稳,黑鹰的腰部居然喷射出激光波,直接照射在烈鹰侠身上! 还没熟悉装甲的安晓天哪里招架得住,只能抬起手臂往后退去。 黑鹰一边喷射着激光,一边飞上天空,最后落地一脚,直接将安晓天踩在了脚下,说:“王将军可是很看好你的,只可惜……这只是初代机,有了黑鹰,你们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说着,黑鹰抽出一把战刀,向着安晓天的能量核心刺将而来…… “轰”! 刀刃将落未落之际,一发榴弹精准打在了黑鹰身上。 梦魇抬着枪,死死瞄着黑鹰。 “傍晚好,乔安小姐。”黑鹰站起身,“今天,我不是和你们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以后我也不想,至少面对宇宙,我们是一致的,请饶恕我现在的罪行,若干年后,你们会懂得。” 黑鹰转过身,起飞的时候丢下了一句话。 “如果真的想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晓天。咱们,后会有期,” 安晓天解锁了头部装甲,深深吸了口气,开始联系秦伟山:“伟山,王将军怎么样了?” “他……他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 乔安放下枪,将手轻轻搭在了半跪在地上的安晓天肩膀上。 安晓天反握着战剑,将其狠狠地插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9、正义需要你! “预备——” 石板路上,站满了前来吊唁的人,一片的黑色铺压在殡葬队后,默不作声地等待着最后一声仪式命令。 “放!” 三十六名仪仗队士兵将枪托靠在胸侧,随着白烟弥漫,悲怆的枪声开始回荡在微微雨落的阴空。 所有参与葬礼的政要和军人们纷纷摘帽,低头合眼。 本来就没有伞,再加上一片垂下去的头,更让安晓天死死望着王将军入葬的脸显得突兀。 雨水骤然大落而下,掉在安晓天肩上金黄色的军徽上,碎在安晓天愤恨灼心的心丹。他就像看入迷了一般,觉得这样盯着那口缓缓下坠的木棺,自己的救命恩人、最该用生命去感激的伯乐,就会重新站在自己眼前。 安晓天的眼神迷离着,任凭瓢泼大雨冲刷着已经贴在身上的军服。 “节哀。” 一声温柔的男中音传进安晓天的耳畔。安晓天微微朝两边侧目,望着秦伟山和乔安走到自己身旁左右。 “我们都是王将军一手提拔出来的,你的悲恸,是我们共同的感情。”乔安说着,三人望着木棺终于被放进了土中,再无踪影。 “……” 安晓天脸上莫名地多出了好几行水流,可能他就是趁着雨势大,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让感情在神情里狂飙。 “我明白,两位前辈。”安晓天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我无法接受的是,同样身为兄弟,为什么良木齐敢痛下杀手……难道在利益面前,感情就是这么不堪一击么。” 乔安和秦伟山同时望着安晓天的侧脸。他们并不知道,安晓天还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刘宣。 “我选择了守护,而非寻求庇护。可是为什么……我们守护着未来,却还要被渴望未来的人伤害呢?” 他们作为特战队仅有的三人,却根本没有机会去台上悼念心目里最伟大的英雄领袖。安晓天双手伸进裤兜去,默默转身,在乔安和秦伟山的注视下,再次走进了阴暗的大雨中。 自从王将军遇害以后,基地里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而这一情绪表现做明显的,就是安晓天。 安晓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选择如此沉沦——每一次和秦伟山交手时,两拳相撞的瞬间,他总是能看到王将军生前的影子。最后一次,是自己精疲力竭地靠在围栏上时,望着秦伟山的脸,都看到了自己第一次从“烈鹰”装甲里走出来时,王将军慈祥欣慰的表情——这个老人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整个未来。 “我上个厕所。” 安晓天没等秦伟山批准,径直走出了训练场地。 他不想成为“烈鹰”装甲的驾驶人,更不想成为什么顶天立地的超级战士。再有天赋的人,失去了生命中的伯乐,跟一位富二代失去了全部家产没有任何区别。 他悄悄溜回了王将军为自己选取的私人专属生活室。这是基地中有荣誉和地位的人物才有资格入住的地方。安晓天用不到两年的时间,走完了那些大官二十多年也未必走完的路,全都归功于王将军对自己寄托的厚望。 可如今,安晓天就算真的出人头地了,没有他的见证,未来取得再多的成就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的良心又该如何安放? 内心这些想法终于是冲垮了安晓天泪腺最后的防线,他瘫坐在卧室的落地窗边,孤独寂静的房间,只有那一窗倒映下来的光芒愿意俯下身,拥抱这个将悲痛埋进臂弯的孩子。安晓天侧脸滑下的泪水在今天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从那天开始,安晓天对所有训练一概忽略,连生活室的门都不愿出去一步,每天除了喝白开水,就是他自己囤积的泡面,脸颊边的棱角愈发明显。 听说安晓天这般消沉,这可把张教官急坏了。 王将军出事后,刚从禁闭室里出来的张教官再次接手了新兵营,但是除了日常的训练,剩下的时间都是在为安晓天的情况发愁。 张教官甚至还以为安晓天住在寝室里,去了几趟后,室友们都说安晓天前几日莫名搬走了,听上级说,是调去别的部队了。张教官四处打听安晓天的下落,直到有一天,自己还在教官办公室里和别的教官聊天,手机上突然接到了一条内部信息。 “行政中心……六层最里面……” 张教官顺着信息走了过去,抬起头,大吃一惊—— 这分明是基地总指挥室。 “进来吧。”张教官还寻思着如何敲门显得有礼貌一点,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您好……”张教官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看到一位肤色黝黑的老人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 光是他的肩宽,张教官就能判断,这人至少有一百八十斤的体重。 “张教官,幸会幸会。”他站起身,直接遮住了张教官的视线,但是温和的表情,看上去还算平易近人。 初次见面握手后,那人开口道: “我叫蒋焱,目前是特战队计划的临时负责人。我呢,比较喜欢直来直去,这次我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明下,安晓天的事。” 张教官心里“咯噔”一下——蒋焱?!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全国屈指可数的陆军一级上将之一的蒋将军啊! 蒋将军的话,张教官哪敢不听。他立刻顺着蒋将军的手,走到了他身边。 “是这样的啊。”蒋将军不停地敲动着自动水笔的按钮,“安晓天,已经被选入特战队,你也别四处打听了。最近基地里本身情感就很脆弱,要是再传出一个特种兵失踪等等诸如此类的谣言,这军心,恐怕就很难稳住了。” “啊!”蒋将军不点醒一下,张教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火上浇油,赶忙欠身道歉:“实在对不起,将军!我愿意接受……” “哎——我没那个意思。”蒋将军摆着手,“你我都清楚,安晓天是个好苗子,作为他的长官以及长辈,关心他是理所当然的。我就是给你个提醒,省得做这么多猜测。我现在就希望,你能针对安晓天的状态,尽快让他恢复过来,以及……” 蒋将军突然停住了,示意张教官凑上来。凑到蒋将军面前的办公电脑前时,张教官才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来就在他来之前,蒋将军一直在电脑上查看安晓天十几个月来的各种VR训练室的仿真战斗测试视频。 “很快,我要召开一次会议,你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让安晓天接手一个任务。安晓天是很年轻,但论身体素质,他已经全方位达到了奥运会代表队标准;而论精神力量,他的任何能力,都让我这个快七十岁的老将惊讶。我甚至觉得,他的精神年龄,仅次于我。” 张教官听着蒋将军给安晓天的评价,额角缓缓流下了一滴汗。 四天后 得到蒋将军的允许后,张教官请来了乔安,让她想想办法。乔安知道秦伟山和安晓天是比较亲近的关系,特意让他端着一盒饭菜,悄悄来到安晓天的生活室门口。 秦伟山发现门居然没有锁上,干脆就推门走了进来,努力温柔地喊道:“晓天,吃个饭吧。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安晓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秦伟山无奈,只好将食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走了。 安晓天睁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食物。 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听着秦伟山慢慢走远后,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爬下床,一阵风卷残云后,盒子里干净得连汤都不剩了。 心满意足的安晓天刚想站起来,脑袋就像灌了铅一样,整个身体如一个锥子般,脑袋“咚”一声砸进枕头里,睡死在了枕头上的凹陷里。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来时,身边的场景已经不再是室内的墙壁,而是训练场内宽广的蓝色胶皮地。 安晓天望去,乔安坐在旁边,腿上放着笔记本,“啪啦啪啦”地敲击着;而秦伟山则在一旁练拳,见他醒来,立刻上来搀住想起身的安晓天,笑着说:“醒啦?来,哥带你去吃点?” “不了,我回去睡……睡会儿。”安晓天像个酒鬼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台下走去,不知是真得被麻痹了还是怎么。 忍无可忍的秦伟山踏着极重的脚步冲来,一拳打在安晓天右脸颊上! “唔!”安晓天闷哼一声,刚倒下,秦伟山又将他拽了起来,精心包装的笑容已经彻底被撕裂成了震怒,对着他大吼:“你是废物吗!晓天,啊?!你觉得你这样做能挽回什么?他已经离开我们了,而凶手还需要我们去解决!你不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你对得起谁啊!你是三岁小孩吗跟我们玩这种游戏!上天有眼,王将军一片真心,将你拉扯到特战队,可是你看看你,啊?我和乔安姐死过多少弟兄你知道吗?!你以为就你觉得世界不公平,就你觉得悲痛而无可奈何吗?我们没有选择,唯一的道路就是在命运的捉弄下坚定的抬头!你不应该是懦夫!既然选择了守护别人,自己的情绪还守护不了,你有什么资格?!振作起来,现在不是你消沉的时候,正义需要你!” 秦伟山字字扎心,让安晓天的泪水瞬间爆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导师啊……正是如此,我才选择接受身体的改造和“烈鹰”装甲驾驶人这个现实!老师不教了,要教材有什么用?” “混账!”秦伟山一听更来气了,怒斥道:”看着我,晓天,你是为了给王将军做样子才进来的是吧?好,你现在,就给老子退出!给老子滚!” 乔安停下了敲字的手指,看着他俩。 安晓天抿抿嘴,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走向了出口。 “他……知道这个世界将发生什么。” 安晓天一边走,一边听着乔安口中似乎毫无感情的话。 “你一直都说,军人,就是为了守护。我们特战队当时建立的目的,就是对一切国家级乃至全球威胁级的各种灾难做出反应。说白了,我们就在守护。可你,只纠结在个人感情上,根本不了解特战队的初衷。王将军正是预见了阴云密布的未来,才会寻找下一任驾驶员。你只觉得是恩情,可是他,想看到的是那个捍卫地球的擎天之柱,而不是跪在一次生离死别面前无法自拔的笨蛋。” 安晓天的脚尖,最终还是悬在了门口,停住了。 “请你别辜负了他。也算我,求你了。” 秦伟山接上了乔安的话,松开拳头,转身喝水去了。 安晓天往后一看,看见乔安和十几个围观的士兵们正看着他。他低下头,不敢看他们。 这一晚,安晓天再没合眼。 第二天下午 秦伟山照常来到拳击室练拳,没看到安晓天,他很失望。 “浪费我的感情。”秦伟山嘟囔着。 “那可未必。” 秦伟山惊喜地转过身,安晓天早已脱去上衣戴着拳套,看上去已经练了很久了。 安晓天笑着问:“准备好把我打倒了吗?” 秦伟山眼里闪着光:“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我的好兄弟。” 傍晚,两人练完拳、洗完澡,来到食堂吃饭。正闲聊着,乔安也端着饭菜走过来坐下,看到安晓天这么狼吞虎咽的样子,她也难以遏制心里的喜悦,撩起头发夹起菜,关照安晓天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咽了口菜后,乔安继续说:“一会儿晚上有一个贵客要过来,我们去迎接一下。” “什么贵客啊?没问题。”安晓天头也不抬,就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一幕,逗得乔安也“扑哧”一声笑了,露出了迷人心窍的笑容。 六点,一辆军用悍马开了进来,停在训练场旁边。 安晓天、秦伟山、乔安和张教官站在车一侧。张教官主动上前拉开车门,一个矮小的男人走了出来,容貌和蔼可亲,不过少说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这位前辈叫陈昊,是武器研发中心的顶尖人才,发明过近三十种新式轻武器。他曾是良木齐的徒弟,参与过研发烈鹰装甲的任务。”张教官介绍道。 安晓天一听,多少有些不高兴,握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陈昊看在眼里,没有怪他,说:“我对王将军遇害一事深感抱歉和惋惜,更没想到我的师父竟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但请相信我,我不会对恶人有一丝怜悯,我会配合你们的行动到最后一刻。” “行动?”安晓天疑惑地看着张教官。 张教官点点头:“今晚九点有一场会议,我要求你们全部参加。现在,让陈昊博士带你去真正熟悉一下烈鹰装甲吧。” 路上,陈昊博士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但都是讲给安晓天听的。安晓天也没有不耐烦,细心听着:“乔安小姐在全国军界都是威名远扬的狙击手,她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行动不下50次。柔道和格斗术都是她的看家本领。而她的战衣是由她的前……这个比较敏感,先不说了。” “她的武器代号叫”命运征服者“,是由我打造的特种枪械,全世界只有这一把哦。这枪啊,总共有三个发射口,一个常规枪口,一个特种枪口,还有一个,算是炮口了。按照乔安小姐的要求,我们将它喷上了紫色的光学镀漆,可以发射12种型号的子弹,包括7.62mm步枪弹、SmElomg普通弹、Smk子弹、Mk2z子弹,也包括激光弹,等等。而且这枪可是有两种形态的,一种是常用的射手步枪形态,一种是近战用的战刀形态,很炫酷吧?” “还有伟山的机械拳套,也是我当年一手发明的,正常负载之内,它可以在1秒内打出将近2吨的伤害,但是这远不止它的极限!拳套拥有推进器和巡航系统,可以发射之后再返回到操纵者手中。每个拳套可以容纳5枚投掷物,150发普通子弹。伟山还有一套金属战衣,因为他的作战方式是以近身为主的嘛,远距离比较吃亏。这个……是由良博士......良木齐发明的。” 说完秦伟山,他们刚好来到了烈鹰装甲新的储藏室。陈博士让安晓天进入装甲,神秘一笑:“告诉你个秘密,拿出你的战剑。” 安晓天从身后将战剑拔出。 “有什么不同吗?”安晓天抬着战剑,细细观察着,光滑锋利的刀背在光的照耀下甚至有了流纹。 “你想一个关键词:枪形态。”陈博士打了个响指。 旋即,一声机械开锁般的声音传来,战剑上下两边突然分离,伸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安晓天像被噎住了一般,惊讶地看着战剑。 “这是战剑的激光枪形态,它可以发射极强的激光能量,轻松烧穿厚达5厘米的一般钢铁。” 陈博士又说:“现在,把剑收回去吧。你的手臂里有6种武器:手腕附近,有激光发射器、”狼蛛“导弹;小臂上,有激光战锋、”天女之花“微型追踪弹,最后肱二头肌处,只有自动电磁导轨枪,其他地方其实尚处于开发阶段。” “很多能量型武器,发射的能量弹珠由你的能量核心提供并转化,理论上讲可以无限射击。而你的右肩上,藏着一挺”火神“机枪,可以自动瞄准目标,背部的机翼上方,还装配着两个盒装式聚爆小型炮弹,我记得当初设计的是一盒三十六发……”陈博士忘我的回忆起来,“啊……总而言之,烈鹰当初就是以宇宙探索器级别的重型装甲所形成的防御体系为支撑,在继承了传统武器凶猛火力的基础上,创新式地加入了较强单兵作战能力的要求,比如——战剑,以及驾驶人的高强身体素质。所以,装甲对驾驶人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或者换句话说,烈鹰装甲的上限,根本不取决于装甲硬属性本身,而是驾驶员的大脑处理能力和身体素质。脑袋转得越快,身体协调越跟得上,咱们能做出的连招越多,人机整体强度,就会越高。” 听到这,安晓天甚至有些入神了,他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盯着“烈鹰”装甲。 一个讲得正兴起,一个听得正入迷,乔安放下手臂,提醒道:“九点快到了。” 四人一起来到会议室。据说,这场会议里的人,都是签过保密书的,也就是知晓绝密特战队这件事的。 “这次叫大家来,不为别的。”新上任的蒋将军坐在最前面说,“想必大家都知道王将军遇害的事了吧?听到这条消息后,我脑海里只浮现出一句话:是可忍,孰不可忍!政要大会已经高票通过了我的提案——全国所有的军事基地已经宣布介入此事,将正式联手合作,全力配合我们将良木齐捉拿归案,绳之以法!现在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我们要打一场胜仗,漂亮的胜仗!因为这不仅仅是捉拿凶手归案的问题了,这关乎我们特种兵的尊严!而且,良木齐这个人,不是我夸赞他,但是他的科研实力,放在任何一个武装组织都是如虎添翼的存在!他这一次叛变,事关整个国家的稳定!迫在眉睫!” “我想成立一个应急反应小组,而在场的诸位,就是我要的全部指挥人手,其中反应部队的三个队长。你们,有信心吗?” 三十多个军官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次面对的是几乎能与军方相抗衡的蝰蛇组织,谁也无法打包票真的能完成这个任务。 而且,他们还真想知道在座哪三个是队长。 “将军,让安晓天当副指挥吧。”张教官故意提议。 整个会议室顿时一片死寂。安晓天?这是何方神圣? 安晓天浑身抖动了下,一脸愕然——这……也太无厘头了,自己可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萌新啊,让自己去打蝰蛇?连忙挥手,对着一群人质疑的表情说道:“不不不,我还只是个……” 坐在他旁边的乔安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安晓天回过头,秦伟山和乔安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简单的,不要低估自己,晓天。”乔安说。 “我……”安晓天欲言又止。他摊开手,面露难色。 “晓天,想想你的救命恩人,你还在犹豫什么?再说……”秦伟山向安晓天拍拍胸脯。 但是,蒋将军迟迟未表态,而安晓天也迟迟未作答,低头回避的样子,很快就招来了质疑。 “老张,你不适合开玩笑的。”有个高官耸耸肩。 “这么个白脸小毛孩,是不是你从新兵营捞来的秘书啥的?”有个上尉更是直接地讽刺道。 蒋将军依旧没有说话。他当然希望安晓天担起这个责任,但是他不想看到安晓天是被逼无奈才答应的。 蒋将军默默地望着安晓天低下头的样子。身为军人,就要敢面对任何质疑,勇于证明自己的力量,更何况,安晓天背负着身后所有人的期待。 这个道理不是蒋焱上将能教给这位年轻人的,在这个人生拐点,只有他自己能决定。 “那如果他没开玩笑呢?” 突然出现的回答,语气却极其平静,充满了魄力!有些躁动的会议室瞬间都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一齐望向了这位少年,等着他下一句明确的答复。 安晓天猛然抬起脸,坚定的眼神里,燃烧着星辰与柴焰。 “我当!我要让良木齐知道,背叛特战队的代价!” ------------ 10、他在撒谎! 散会后,所有高官谈论的都是安晓天这个新面孔。身边的评论和投来的眼神,让安晓天感到很不自在。秦伟山和乔安将安晓天夹在中间,快步将他送回了生活区。 确认身后没人了,三人踏在路灯微照的石板路上,都轻轻松了一口气。 安晓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张教官是不是和你们打过招呼了?再怎么说,你俩也是我的学长学姐啊,为什么会首先推荐我呢?” “确实喔。”秦伟山刻意眨巴了下右眼示意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打破那些高官的成见,非你上任不可!那个畜生高上尉,听说和好几个女兵有过关系,还敢在会议上狗叫?老子真是想不通,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对你这个绝世天才评头论足!” 安晓天一听,慌忙解释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哪是什么绝世天才……” “还不敢当?”乔安一拳怼在安晓天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和秦傻狗子都是进入‘烈鹰’装甲测试过的?” 说着,乔安特意向秦伟山挑了挑眉,俏皮地眨着眼。 “额?”安晓天吃惊地望着乔安姐——这……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冷酷女教官吗?原来她真正放下包袱和人打交道时,居然还能可可爱爱的。 “我说你……人家可是我的徒弟哎,让我在他面前有点威信好吗?”秦伟山撇着嘴。虽然乔安姐从刚认识的时候,就经常私底下这么叫自己,可是这里有个新人啊。 “等等……你们都是经过测试的?”安晓天率先回归到问题。 乔安和秦伟山都微笑着点点头。 “所以,你们都是备份过的人选,对吗?”安晓天突然心里有些失落——可能自己并不是王将军眼里唯一的千里马。 “这个还真不是。”乔安解释道,“备份进‘烈鹰’装甲测试系统的人,你是第一个。我和秦傻狗子……” “咳嗯!”秦伟山瞪了乔安一眼。 “嘻嘻……我和你伟山哥都是直接被叫去,做尝试的人。因为当时他们都觉得,我俩虽然有能耐,可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王将军生前的愿望,是想在你们这些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里选拔一位继承者。但这个可能性,就是给他一片海,也不见得会有针在里面……” “而你,却是那被光芒照耀着的针,游进了他的视线。”秦伟山接上了乔安的话,“我们正常人的大脑,对‘烈鹰’装甲的神经链接是非常排斥抗拒的,可是王将军做到了,而你,比他更厉害。” 安晓天满脸震惊,微微启开的嘴,不知所措地颤抖着。 “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晓天,看得出来,你已经接受了加入特战队的事实。只是不知道,对身体上的变化你能否接受,但我和乔安姐绝对不会把你看成异类,只要是为了国家的强大,为了人民的福祉,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都愿意去信任,相信你能走出阴影,走出痛苦,带着大家创造奇迹。” 说罢,秦伟山和乔安伸出手,搭在一起,放在安晓天的面前。安晓天“噗嗤”一笑,果断伸出手,放了上去。 第二天,安晓天来到食堂吃早饭,以前的同班士兵们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刚坐下拿起筷子,一个巨大的阴影面立刻盖在了他身体上,安晓天抬头,赶紧放下筷子——这不正是那个一直想着要超越自己的竞争对手大壮吗? “兄弟,好久不见,去哪了?听说那晚的战斗,你率领的那一队,好像差点全军覆没来着?嗯?” 大壮伸出手,“友好”地望着他。 “哼!是啊,要不是我们挡在前面,恐怕有些人已经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安晓天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一把握住大壮的手,巨大的力气,捏得大壮整个手都挤缩在一起,骨头“咯哒咯哒”地响着。 “嘶……”大壮惊讶地望着他,忍着疼痛说,“不错嘛……有我一半的力量了,嘶……” “呵,过奖过奖。”安晓天微微笑着,松开手,放过了大壮。 “来来来,套什么近乎呢?”张教官不知何时背着手走了过来,瞪着大壮。 谁想这家伙依旧不依不饶地问:”教官,他到底当了什么官啊?还是觉得自己能耐不够,转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不知情的围观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安晓天不想和这人太计较,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了菜。 “呿!去犄角旮旯的人是你还差不多!他现在,啊,重任在肩,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沾边的那种!晓天,八点钟来指挥室,不许迟到!” “是!”安晓天答应一声,继续闷头吃着菜。 “哎……听说,上次那次行动,出动了特战队啊……” 旁人言语中出现的敏感词瞬间让大壮一个激灵,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安静吃饭的安晓天。 八点,安晓天准时来到指挥室。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昨晚开会的人们全都到了,似乎就在等他一个。 “不是八点……么?” 面对这些质疑的目光,安晓天还想解释下,不敢踏进来。 与食堂里的情形不同,这里的人几乎都很看不起他,除了秦伟山他们。 蒋将军示意安晓天来到自己身边,安晓天在人们质疑和嫉妒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看到安晓天到场后,乔安站在主电脑前,开始报告行动情况。 “军委已经下达批示,以S市军事基地为一线核心,全国军方将合力,彻底摧毁社会毒瘤——蝰蛇组织。” 力不从心的感觉立刻在在座各位心中蔓延开来——良木齐加蝰蛇组织,这恐怕……是一场鏖战。 渐渐地,人们的目光有点像看乐子般一齐看向了安晓天,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安晓天点了下头,示意乔安继续讲下去。 “蝰蛇组织,是一群思想扭曲的腐败者组织起来的武装组织,前几年,在国家的大力清扫中选择暂避锋芒,隐藏了起来。如今,他们的行动越发猖獗,而头目甚至是和全国八大豪门有关联的,但是没有确凿证据。再加上最近的神秘事件,很难不让我们怀疑,他们已经得到了其他神秘力量的武装支持。而良木齐的叛变,更是让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局势雪上加霜。”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根据A市基地提供的最新情报,他们的反隐身模型侦测感知器在森林中捕捉到了隐形悬浮机的轮廓。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他们主基地确切的位置,但是这则消息,让那边的森林有了很大的嫌疑。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确定暗处敌人的位置。” “所以,诸位军官如果有策略,可以提出来了。” 沉思的寂然突然占满了整个会议室。 蝰蛇组织是在森林里,可是在哪个森林?诺大的森林,又会在哪个确切方位?而如果想依靠人去追踪,蝰蛇的人其实遍布全球各地,隐藏在人群中,几乎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一个极其困难的问题。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安晓天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 “乔安,这里有退役军人的名单吗?”乔安点点头,点开退役军人列表,一组组照片呈现在大屏幕上。 安晓天来到主电脑前,开始一个个点开来查询。 “你要找什么啊?你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那个高上尉翘着二郎腿,轻蔑地问道。 秦伟山立刻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谁知高上尉这么一问,好像还真把安晓天问住了。他停下了移动鼠标的手,对着大屏幕沉思着。 就在大家都觉得应该是没戏了,安晓天又开始动了。 犯罪前科、未归案。 这两个检索关键词输入进框内,安晓天果断敲下了回车键。 电脑接受命令后,屏幕上立刻刷下了一堆身份信息。安晓天又想了想,再次输入一个关键词—— 近期轨迹:森林。 大屏幕一闪,众人立刻发现,只剩一条信息醒目地挂在了屏幕上。 安晓天点开这个人的资料,乔安和蒋将军走上前,一起滚动着资料。 “此人,就是突破口。” 安晓天自信地转身,指着身后的大屏幕。 “退役军人胡一天,今年四十一岁,曾经在M市基地里服役两年,但是因为接触了毒品,立即被强制退役。离开基地后,他四处贩卖毒品,游走于黑市之间,可是五年前,也正是国家大清扫期间,他突然没有了任何活动踪迹,而且,三年前又出现了一次国家讯号网络内的活动,唯一一次,坐标位于A市的北侧森林边缘,便再次消失。” 安晓天点开了最近的情况:“但是我刚刚注意到,电脑显示这个人的行踪又出现了,而且,就在我们S市。” 乔安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调出了这个人最近常去的地方。 连续三天,竟然是这里的酒吧。 “所以,大家有头绪了吗?这样卖毒品的惯犯,不是正在卖毒品,就是在谈毒品生意的路上。我们现在就需要一位高情商的套话能手,而且,最好是女性。” “好!”乔安率先为安晓天的分析鼓起了掌。除了蒋将军、张教官和秦伟山,其他人都是僵硬地,间续着拍起手。 可是渐渐地,乔安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你……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旁晚五点 “乔安姐,这是我从医疗队那边借过来的,你就凑合穿穿吧。”安晓天笑着对乔安说,看着乔安有些懊恼的眼神和嘟起的嘴,安晓天赶紧把笑容收敛了。 “乔安,你又不是第一次执行卧底任务,怎么这么不情愿啊。”张教官问。 乔安一把夺过安晓天给她借来的衣服,说:“我就是不想去这种场所,特别是面对这种歪瓜裂枣,我还要千姿百媚地~和他们套近乎!还不如我一拳打上去,恶心死。” 秦伟山哈哈大笑:“哎呀,你懂啥?给你个机会重温当香港小姐的万众瞩目啊!放心,不会要你命的。” “这已经够要命的了,秦傻狗子。”乔安翻了个白眼,准备进更衣室换衣服。 “哎,先等等,乔安妹子!” 众人转身,陈昊博士手里似乎是捏着什么,拖着白大褂向他们跑来。 “有个东西,你肯定用得着,而且会事半功倍!来,睁大眼睛,仰起头。” 乔安乖乖地抬头睁大眼睛,陈博士将一枚隐形眼罩壳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她的眼眶里。 “这是实时影像分析片,已经接入共享云端了,你所见的画面,会随时进入主电脑内的投屏。同时,只要是在视野里面的人,它都可以进行数据分析的资料显示。我想,这样可以大大降低你们任务的难度。” 安晓天会心一笑:“太好了,辛苦博士了。” 晚上,七点四十分 “重回模特的时代感觉如何呀,美女?”秦伟山望着乔安投来的影像,打趣道。 乔安没有搭理他,从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中走了出来。 不愧是曾经的香港小姐,一身红色的露肩包臀裙,腿上裹上了渔网长袜,凹凸有致的S型身材,哪怕是紧紧包裹的包臀裙也没能看出一点小肚子,匀称的皙白长腿,随着高跟鞋底落地,甚至都能微微弹起,扭动幅度恰到好处的臀,不知勾起了身后那些男人多少的遐想。 “乔安姐,你真性感!”秦伟山悄悄用手机发去了一条消息,显示在了乔安的镜片上。 “你给我死!”乔安恶狠狠地唾了一句,走进了酒吧。 这个酒吧有两层楼,一楼是舞厅,二楼则多是桌椅和包间。 乔安一进门,就被几个男人主动上前搭讪,但都被乔安委婉拒绝了。 乔安来到柜台前,说:“我记得你们这有卖九七年的罗曼尼-康帝啊,帮我取一杯吧,谢谢。” “乔安姐,一会先向左边看,我们会一个个排查。”乔安眨了两下眼睛,示意明白。 “还有,别点这么贵的,付是付得起。”安晓天满头黑线地提醒着。 “你越是点贵的,越有机会和他们套近乎,懂不?”乔安小声说道。 她看向左边跳舞的人群,安晓天他们则迅速采集人脸与他们的目标一个个比对着。 “右边。”安晓天说。 知道左边没有目标,于是乔安又转向了右边,那里没几个人,只有五六个帅哥美女聚在一起聊天。 “上楼吧。”安晓天说。 “我感觉我跟个智障一样。”乔安一边上楼一边不忘吐槽。 到了楼上,安晓天以为这个人会呆在包间里,结果他用肉眼就看到了目标。 “九点钟方向!从西到东第4个桌子,看到了吗?那个瘦子。”乔安眨了两下眼睛,缓缓地朝那两人走去。 “哈喽,两位帅哥~”乔安灿笑着,微微弯下腰,将胸的可见度把控地非常到位,打了个招呼。 虽然自己确实是故意的,但其中那位胖子死死盯着乔安的胸口,依旧是让乔安感觉一阵恶心。 “哦吼吼……天,我可没叫特殊服务。”那个瘦子摆着手。 “哎呀~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俩挺有男人味的,所以过来……” 说着,乔安撩了下头发,手顺着自己大腿上的渔网袜滑溜了下去,坐在第三把椅子上,顺势搭起二郎腿,鞋跟刻意蹭了下瘦子的裤腿。 “搭个讪,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可以么?本人单身,就是,想找个好男人那种。” “这里不是相亲的地方啊。” 瘦子刚想把这句话说出来,自己这个怨种伙伴立刻开口答应道:“哈哈哈,可以可以,什么时候我这么有魅力了?” “放屁!人家看上的是我,对吧?像你这样主动又漂亮的妹子实在是越来越少见了。”说着,瘦子无可奈何,向乔安伸出手:“胡一天。” “乔一一。”乔安保持着自己甜甜的笑容,与他握了个手。 “呦,你也有’一‘字啊,有缘有缘!” 胡一天仔细打量着这位乔一一。 “那这位是?”乔安问。 “哦,我的贸易伙伴,赵熊。” 胡一天说着,赵熊也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跟乔安握了握手。 乔安将镜头对准了赵熊,主电脑上显示出一条信息:有犯罪前科,多次向他人贩卖军火,曾被判处过6年有期徒刑。 安晓天提醒道:“这是个卖军火的。”乔安眨了两下眼睛,继续问:“胡哥哥是在哪里上班的呀?” “我啊,我在A市。” “A市森林很多啊,旅游业可发达了。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某个旅游企业的CEO?” “啊哈……那没有。不过,我倒是A市企业的一个高管。” “哇哦,太棒了!哎,那你现在在A市的南边还是北边工作啊?我没别的意思啊,嘻,因为,我的老家也在A市哦~如果可以,我们……约一约?”乔安挑了下眉。 此时胡一天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但看得出来他很兴奋。 他试着揽住乔安的腰,望着赵熊近乎抓狂的样子,说:“啊……南面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的,宝贝,北边全是奇山怪石!” 这时,安晓天立即点开胡一天的脸部分析图,发现他的脸部充血量正急剧飙升。 “他在撒谎!” 所有人都懂了,既然不是南边就是北边,而北边又是那个森林。可以说,乔安算是色诱成功了。 乔安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差不多知道结果了。她和两位大叔又暧昧地聊了半个多小时,留了下虚假的联系方式,就在两人想着如何将乔安拉走去开房时,乔安却谎称自己有家里人有急事,在两人痴痴地色眼中,踏着猫步走进了拐角。 看着乔安远去,赵熊憨憨大笑着:“这妹子,太有感觉了。” 胡一天却猛地摇摇脑袋,收起了笑容,接通了一个电话:“跟着那个穿红色包臀裙的女孩,不要跟丢了!” “咋了?”赵熊问。 “既然是找男人,问我什么工作还能理解,为什么要问我工作地点?”胡一天凑到桌子上,盯着赵熊。 “有诈!” ------------ 11、记住了,我叫烈鹰侠! “那个女官好像到了……” 一传十,十传百,乔安回到基地的风声立刻在反应小组的人之间传开。 “啪嗒”。 凯迪拉克的车门被缓缓拉开,让反应小组的男人们失望了,出来的不是那个浓妆淡抹、衣着暴露的女郎,乔安一身笔挺的军装,面无表情地走向迎接的人们。 “可以啊,不愧是绝密特战队的人啊……” “这么轻易就把情报套到手,实在是佩服。” 反应小组组员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这种称赞的话,乔安从参军开始就听腻了。 可是,面前这位越离越近的健壮男人,他的一句话就让乔安彻底破防。 “宝贝~哈哈……” 秦伟山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可以让乔安放下架子的人,也是自己唯一的知心战友。可没人敢和乔安开玩笑,但是秦伟山偏偏就敢。 要不是旁边有这么多人,乔安早就灿笑着假意打上来了,现在她只是看着很严肃的,一记侧踹踢向秦伟山的腰。 乔安的侧踢,力道根本没有收敛的意思,因为她清楚秦伟山肯定是接得下的。 秦伟山随手一个招架,反手握住乔安的小腿,任凭她挣扎,依旧打趣地问道:“哈哈哈,给咱分享下,被男人抱着的感觉如何啊?哈哈哈……” “你,你……”乔安气得脸都红了——私底下这么玩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嘞,你让我这个高冷大女神的形象往哪搁啊? 发现旁边的人也开始偷着乐呵,乔安像个小女孩似的,赌气地撒开秦伟山:“懒得理你,我要去指挥室继续任务了。” 乔安抽回腿,提了提裤子,转身就要走。 “哎,别不理我嘛,我就跟你闹着玩啊,别生气啦~可爱又漂亮的乔安姐~” “滚开!恶心的秦傻狗子!” 指挥室里 “既然已经知道了位置,为什么还不行动呢?”一个军官在安晓天身边疯狂比划着,质问着他,“你……您也是副指挥官,难道您对这次机会的重要性没有一点概念吗?赶紧下命令吧,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一声令下了。” 其他反应小组的人们望着台上安晓天的背影,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爽。若不是蒋将军故意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参与今天的决策,他们谁都不想来请求安晓天这个毛头小子。 “不!”安晓天聚精会神地操纵着电脑,坚决否决了他的要求。 “不是,为什么?!我们已经为了这个问题向你提议了半个小时了,而你却一直,一直——用一个‘不’字搪塞我们,至少你得给个理由吧!” 思绪终究还是被他们无谓的嚷嚷打断了,安晓天深吸一口气,忍不住了:“请不要在我思考的时间里打扰我行不行!不是搪塞你们的意思,我是真的没空回答!” 安晓天指着屏幕里几乎叠加在一起的分屏录像,这些都是昨晚那个时间段里街区的录像,安晓天在同时观察七个同时的摄像头录像,稍微一点分神,就有可能遗漏掉隐藏的线索。 安晓天一敲回车,暂停了录像播放:“行,那我告诉你,你应该看到了跟在乔安姐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了吧?整个街区就这七个摄像头,他们反反复复出现了不下十次!包括乔安姐走之前,也有他们的踪影!而那个胡一天,倒是像个正常的寻酒人,到酒吧里呆了几个小时就出来了。” 整个指挥室鸦雀无声,听着安晓天激越的说辞。虽然安晓天语气很冲,但刚刚大家一直在打扰他,逼他下令,他没有发飙就是客气了。 而且,安晓天说的话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我现在有一个推测和一个疑虑。推测就是,那两个黑衣人,本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当他们开始跟踪乔安时,我再倒回去看,他们一直在街区里游荡,极有可能,是在给胡一天放风。对合作伙伴提供这种隐蔽保护,这是蝰蛇的一贯作风。” “而我的疑虑是……我们根本不清楚,胡一天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乔安保持警觉了,甚至有可能,整个交流时间里,他都在提防着乔安姐。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很有可能提供了假信息……” “嘭”! 安晓天猛地将拳头砸在操控台的铁板上。 “我……我决不能再让战士们,重蹈四月生风村的覆辙!“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我解释得还不清楚吗?!士兵的命就可以随便用来冒险是吗!”安晓天涨红着脸大喊着,他已经快到爆发的极点了。 军官还想争辩什么,大门突然传来一声“滴答”,蒋将军带着乔安和秦伟山快步走了进来。 “蒋将军!”所有人都起身向三人敬礼。 “军队,讲求一个团结。再者,如果在战友生命和出动时机之间还要选择,那就有些失职了。”蒋将军瞥了一眼那个军官,用他独特的嗓音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这事,自古都是真理。你们几个,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那个刚刚站到安晓天身边和他争吵的军官很不服气地回到位置上。 安晓天走上前,对蒋将军他们说:“将军,有件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其他组员将当时出现在整个街区七个摄像头里的所有身份信息都进一步调查清楚了,确认排除了有其他潜在关联人的可能性。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们怎么去确认乔安姐得到的信息是否真实?这个……我真的不会了。” 本以为三人还会再询问一下自己,谁想秦伟山直接打了个响指,拉着他来到主电脑屏幕前:“我有。” 只见他点开卫星图,自信满满地滑动起来。但是他们看着秦伟山东点点、西点点了几分钟,渐渐开始怀疑,秦伟山是不是装的? “呃……是这样。”秦伟山左手手掌盖在右手手掌上,环视了三人一眼,尴尬地笑笑,“我是不知道怎么用,不是不知道哈。” 说着,他脑筋一动,扭头对军官们说:“把昨天酒吧附近的那个监控调出来。” 很快,一段视频就传到了主电脑上。秦伟山移动着鼠标,将时间节点选定在了二十四点三十七分。 他似乎是准确定位的,因为此时胡一天、赵熊两人正好走出来,朝着那边没有灯光的阴影里走去。 “你怎么定位这么准确?”乔安不解地望着两眼发黑的秦伟山。 “昨晚虽然任务结束,但是我依旧不放心,我就接入反应小组专用网络,点开时,他们正好出来。” 说罢,那边的黑暗里就跑出一辆面包车,而且,没有开任何车灯。 “诺,虽然没开灯,但是从他们走进黑暗到开出来的时间看,一般开门到发动行驶十米的时间,都在两分钟左右,他们正好是两分十二秒。意思是,这就是他们的车,我们可以根据监控里面包车的出现地点,连出一条路线,他们怎么走,我们就跟着来。然后找到他们的暂居点,逮住他们!撬开嘴去确认!虽然也有点风险,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安晓天等人恍然大悟,只是乔安还是有些疑惑:“好好的……你突然登录调查干嘛?” “我……”秦伟山居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时你还在外面找接应啊,怕你出事,我就……” 盯着秦伟山的乔安立刻撇过脸去,面无表情地说:“多此一举。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蒋将军立刻下令:“二十四点三十七分后,有关这辆面包车去向的监控全部调出!” 蒋焱上将作为总指挥,哪有人不服他的。很快,越来越多的视频发送到了主电脑上。 安晓天按时间顺序一个个排好,所有人都盯着这辆车,车上了城市快速路,开了几公里来到一家酒店,停了下来。两人应该是在酒店里住了一晚,今天六点二十六分,又出发了。 小轿车下了环形高架路后,直接朝一条无名小路驶去了。 安晓天和秦伟山对视了一眼。 “那里没有监控,我们搜索不到任何数据,就连路名也没有。”军官们纷纷表示道。 线索中断。 但是,安晓天怎么能看着他们就这么消失,咬咬牙,说道:“看来,得硬上了。” 整个指挥室都沉默了,望着蒋将军,希望他做出决定。 蒋将军望着三人,似乎是在检阅。随后吸了口气,双手一拍,面向众军官。 “所有人员,听令!你们的任务,就是接入武装无人机系统,为他们的行动开路!安晓天、乔安、秦伟山、陈昊和一队人手,立即前往未知路段的坐标!他们极有可能知道S市和蝰蛇总基地连通的捷径。” “明白!” 临走前,安晓天嘱咐张教官:“再安排一辆“碉堡”级重型救援车,带上烈鹰装甲,与我们的车队保持至少五公里距离。万一遇到突发情况,我还有‘烈鹰’能即使支援。” 张教官点点头,将手搭在了安晓天的肩上:“知道了,路上小心。” 两个小时后,两辆军用悍马沿着面包车原来通过的路线来到小路路口。陈博士看着手提电脑,倒吸一口凉气,透露着自己的担忧:“这路有点危险。” “嗯哼?”乔安用眼神询问道。 “这路……居然没有信号覆盖。而且很窄,想调头都不行。若真遇到危险,我们只能向后退。两边还都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想打伏击的话,太容易了。” 车队一路开着,乔安等人随着车身的抖动摇晃着,紧张地看着周围缓缓掠过的深不可测的林子,随时戒备着。 陈博士突然又补充道:“前面有一个分岔口,一条通往山上,我们的车太大,进不去了……另一条通往一个废弃的火车站。不管往哪个方向走,对他们都有利。” “嗐。”乔安浅浅一笑,“哪有这么多危险,别……”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钢筋千斤顶从泥土里“腾”地顶出来!仿佛从地里钻出来的一只拳头,巨大的力量将前面的车直接掀飞在天上,他们的车立刻一个急刹,看着前面的车整个身体被压得凹了进去。 “别什么!”陈昊一头撞在前面座位的靠垫上,又弹了回来。 “我说,坐车别探头到外面去!”乔安抓稳扶手,赶紧回身去摸车后的枪械盒。 “MK型军用千斤顶!它可以埋在地里,操控者可以人工激活它——它是被操控的!”陈博士解释道。 “被埋伏的意思咯!”安晓天端起枪。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你能召唤‘烈鹰’装甲。” 秦伟山突然凑近在安晓天耳边,抓住了他想要按动能量核心的手,将其缓缓放了下去。 “热源显示,周围至少有三十五号人!”陈昊说。 “这么多!”秦伟山被惊了一下。 加上前面被掀翻的车上的人,他们总共也不过十四个人。 周围的林子里,突然响起了枪声,“叮叮当当”地打在车上,溅射着火花。 “迎战!”安晓天喊道。可是,他刚打开车门,一枚飞弹冲向了那辆被掀倒的军车。 一瞬间,火光冲天,又是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几条人命就这么,遮掩的手臂后,在安晓天颤抖的瞳孔中化作了灰烬。 这些敌人见他们人少,竟然直接从树丛里站出来,准备直接围剿了他们。 “准备好了吗?”秦伟山问旁边的乔安。乔安端起“命运征服者”,点了点头。 “砰”地一声,车门被秦伟山一脚踹开。 秦伟山来不及穿上自己的金属战衣了,他冒着枪林弹雨冲在最前面,两手并拢护在脸上,机械拳套中展开两个粒子盾,“嘭”地插进了石子路里。他半跪在地上,直接为乔安架起一道人肉屏障。 乔安有车门和秦伟山的两面掩护,弓身架枪,头盔上的战术目镜为她疯狂标注着越聚越多的目标。 站出来的敌人接二连三地倒在了乔安的枪口下。 但就是仗着人数的优势,他们根本不畏惧乔安的枪法,不停地在往前靠着。 敌人已经走到路上了! 安晓天一边换弹一边安慰陈博士:“别害怕,我们能打赢的。” 陈博士颤抖着手,指了指外面。安晓天立刻举枪,瞄准了那个扛着火箭筒的人。 “你们靠在后面,注意七点钟方向!”安晓天推了一把旁边的士兵,吼道。 见久攻不下,有敌人居然放下了枪管。不是放弃进攻,而是他们瞄向了秦伟山的微微露出的一点胳膊肘,开了一枪。 “唔啊!” 秦伟山大叫一声,他的金属战衣只覆盖了身躯,胳膊肘只有衣服,被子弹轻易地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乔安见状,想将秦伟山拖到车尾。 “不用管我!小伤!”秦伟山甩开乔安的手。 眼看他们就要到眼前了!乔安此时也打空了弹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秦伟山近战,可是拳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现在敌人少说还有二十六七个,秦伟山冲上前,只会被当做活靶子。 突然,车另一边传来了安晓天的声音:“投降!我们投降!” 枪声一瞬间就停止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投降?我们堂堂特种兵要投降?给这些恶人当人质? “安晓天!你还是不是军人了?!”秦伟山怒吼道。 秦伟山的吼叫很快招来了密集的火力。乔安赶紧将秦伟山拉到车门后,劝慰秦伟山道:“相信他,他不可能真的投降的。” 只见安晓天两手抬起,从车门后边走出来,两个敌人一人抓住他的一个手臂将他控制起来。 “哈哈哈……哎呀~好英明的队长!为了保全队友的性命,果断臣服,好啊!” 胡一天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拍手笑着说:“怎么称呼呢?年轻人?” “安晓天。” “哎!好名字,你也带个‘天’字,啊?有缘有缘!跟你说,我昨晚还碰到一个叫乔一一的漂亮妹子,如果我没看错……” 胡一天伸长脖子往那边看去,吹了声口哨:“她现在正躲在车门后面吧?哈哈哈……” “安晓天,你个废物!”秦伟山依旧在骂着,他也只能相信安晓天有想法。 “放下武器吧,你没有防护,子弹碰一下就死;乔安姐再强,双拳难敌四手,应付不过来的。我们又在开阔路上,基本没有胜算。”安晓天嘴上随意分析道。 说归这么说,虽已有准备,但心里还是划过一丝难过。 “就是嘛……咦,你胸口咋还一闪一闪的啊?” 透过军装,胡一天疑惑地盯着他的胸膛。 “哈,玩具灯,我的癖好。”安晓天呲牙笑笑。 灯光闪得愈加频繁了。 胡一天狐疑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喊:“定时炸弹吧!你想自爆?!” “不是的啦,我只是……”安晓天很冷静地笑笑,“我只是在等我的搭档……呵,而你们,又在等什么呢?” 天上传来刺耳的声音,两个控制着安晓天的人好奇地抬头一看,一个人形的东西朝他们飞来! 趁着他们分神的机会,安晓天用力一甩,挣脱了两人的束缚,回身将一个人过肩摔摔了过去,正好砸在另一个人身上。 “烈鹰”装甲正好赶到,安晓天迅速靠入装甲,全息工作窗开始在眼前闪动,他能感觉到“烈鹰”装甲特有的冰冷将自己紧紧包裹了起来。 “人机神经交互完成。我来得还算及时吧,先生?”小零问道。 “刚刚好。”烈鹰侠双翅展开,推进器的喷口开始发出剧烈的机械咆哮。 “因为,好戏刚刚开始。”安晓天歪了歪脑袋。 “什么东西!” “别管了,开火!” 密集的火力朝安晓天袭来,但有什么用呢? “啊!啊——”眼前的活人一下子变成了机甲,吓得胡一天直接倒在地上,“什么怪物!” “我不是怪物,”安晓天隔着装甲,打开了声音修复系统,正式宣告:“记住了,我叫烈鹰侠!” 铁拳落下,胡一天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安晓天一飞冲天,视窗里已经锁定了所有在地上嗷嗷乱叫的敌人。 “目标已锁定。”小零告诉安晓天。 “来吧。”烈鹰侠伸出双臂,装甲在阳光照射下迅速变形,闪着强烈的光。 “散花弹发射器,就绪。” 瞬间,一群微型弹头倾泻而出,“天女之花”追踪弹一个个都精准地打在了自己的目标上。 两秒后,风吹散了硝烟,地面上就只剩下安静了。 烈鹰侠回到地上,望着被炸毁的军车残骸,解锁了头部装甲,俨然成为一尊雕塑。 “回去你就给我好好交代吧。” 安晓天拎起昏迷的胡一天,走向了车门后的大家 ------------ 12、太帅了! “喂!我在哪?” 胡一天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麻袋里,视线里的细小光线呈现出一条条方格状投射进来,麻袋中闷热的空气让他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以前都是他把别人装麻袋里,哪想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套进来。胡一天本能地动了动手腕,然后被反绑的他根本就没有动弹的可能。 “似曾相识的场景,对吧?” “呵,老地方,但是却不再是那个人了。” “嗯?!” 虽然乔安没有再用之前那么诱惑性感的声音,但是刚刚最后这句,胡一天直接就辨认出了乔安——他对乔安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门被推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脚步声愈发靠近的同时,一阵女人香扑面而来。 一只手抓住了麻袋,差点把胡一天的头发给揪起来。胡一天喘了口气,定睛一看:“乔一一!” 乔安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冷冷地哼道:“叫姐乔安。” “乔妹子,你……穿上军装还是这么好看。”胡一天回想着昨晚搂住乔安柔软纤细的腰,那种野性的冲动再次涌来,坏笑着。 乔安知道这种男人渣滓都在想什么,没好气地上前一步,一嘴巴子就抽在了胡一天满是胡渣的脸上。 胡一天知道自己落网,大局已定,反倒是变本加厉了,表情好像还很享受乔安这一巴掌,一脸猥琐样地盯着乔安军衣衣领下隆起的“山丘”,故意倒吸一口气:“你的手真香……可惜,当时手没往上摸。” 乔安厌恶地皱了皱眉,她都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巴掌反而让自己不干净了,咒骂道:“神经病!” 站在外面的安晓天问秦伟山:“乔安姐扇过你吗?” “……” 见没有回应,安晓天扭头看着秦伟山——原来他现在的脸铁青着呢。恐怕是看到这人面对乔安露出了色狼本性,要不是有个蒋焱上将在镜头后录屏,他估计又要像上次那样冲进去了。 “没。”秦伟山草率地回应道。 “好吧,我们直入主题。”乔安不想再拖延时间了,踩住胡一天的脚,怒视着他,说道:“你们蝰蛇组织的总基地在哪,A市北侧森林里,是吗?” 胡一天仰头长笑着:“哈——哈——哈,我不承认,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你们不是很厉害么?九百六十平方公里的国土,慢慢找呗~” 乔安怒不可遏,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死死压在了踩住胡一天的脚上,要不是蒋将军在录屏——上级要求的操作——她真的很想现在就将他和凳子一起踢翻过去,然后再抽胡一天一巴掌,一百个一千个都可以。 可是这家伙被打了还这么兴奋,甚至用下流的语句来嘴炮自己。乔安还在武警部队的时候,参与过各种打击行动,也和很多坏人打过交道,馋自己身子的苍蝇男她见过太多了,可是这种将自己被女人打当成享受的,乔安还真是第一次见。 “就这么跟你们说吧,还得多谢国家的大清扫,我们蝰蛇才迫不得已潜入森林,本来只想蝇营狗苟地生存,单纯地为亡命者提供保护伞。但是谁会想到,我们反而找到了一块发展壮大的宝地,而且还有了你们的良博士加盟!哎呀呀~那老头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你们所谓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哪一件的制造计划里没有他的署名?他创造了你们的武器,也必然知道它们的弱点。一切所谓高精尖武器,有他在,一切都将变成碍事而已的破铜烂铁!” 胡一天越说越得意,继续盯着乔安的胸部说道:“随便你们呗,乔妹妹给我行刑最好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们的。你们还想着一锅端?做梦吧你们!” “狗娘的杂种都比这崽子看得顺眼!老子今天就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秦伟山破口大骂地冲到门口,刚提起拳头,就被安晓天拦了下来:“你的肩膀是被激光弹灼烧的,伤口很深,用力过猛就不好了。” 但是安晓天也没有要将秦伟山拉回来的意思,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秦伟山,走到胡一天面前,拿出自己今早在食堂买的矿泉水。 “乔安姐,随便摘下个徽章给我。”安晓天将手心摊开,伸到乔安的胸前。 乔安特别介意地看了安晓天一眼,但还是顺手摘了个荣誉勋章递给安晓天。 安晓天按出了针头,看了一眼胡一天。 “怎么?用针头扎我啊?”胡一天满脸不屑,侧目看着安晓天。 “哼,我这人比较心善,见不得人流血。”安晓天打趣道。只是胡一天不知道,自己的小弟们全是眼前这位年轻人秒杀的。 “所以呢,我不需要你流一滴血,但是七个小时内,你必招供。” 说罢,安晓天就找来一根绳子,系挂在墙头,将水瓶瓶盖的洞对准胡一天的眉头顶部,悬了起来。水滴正好能滴在胡一天额头上。 “呿!就凭它?”胡一天不屑地笑笑,一脸鄙夷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小了快两轮的少年。 “把他的头抬起来,固定住。”安晓天说。秦伟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一把掐住胡一天的下颔往上拖;乔安将麻袋扭成一条,勒住了胡一天的下巴,将麻袋扭成的绳子扣死在墙上。 一切搞完,安晓天最后瞥了一眼胡一天,三人就将他丢在了屋里。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刚开始,胡一天感觉这水滴像是给自己催眠的,干脆惬意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水滴就这么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额头上。 审讯室内是全封闭式的,胡一天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感觉这跟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睡着没啥区别。 逐渐清醒的自己,突然被额头上诡异的冰凉感给惊醒了。他的双眼扭成了斗鸡眼,盯着欲落不落的水滴子。 “啪嗒”! 死寂的审讯室里,这一声水滴落下的声音在胡一天的耳朵里像是枪响。 胡一天发现,自己的额头居然有了一种空洞的感觉,就好像下一滴水滴能打穿自己的脑壳一样。而且,自己的眼神居然有些迷离——他自己眼睛是闭上了,可是自己的大脑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刚休眠就被水滴刺激醒,一直持续到现在,胡一天居然莫名感觉到了剧烈的头痛。 各种身体上的异样,让胡一天心中的不安开始无限放大。 “假的,假的!”胡一天忽然发现自己渐渐地有些不对劲,眼前的落水口越看越像一张狰狞的脸,口水不断地滴落在自己脸上。 想到这个,胡一天猛地一个激灵。 恐惧感源自内心的他感觉自己有了幻觉:这个水滴像把剑,悬在自己的头顶,“啪嗒”一声,胡一天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死了,结果并没死;又一滴水滴要落下来了,像把刀,“啪嗒”一声,胡一天浑身抽搐了一下,还是没死;而这个水滴,像根针,狠狠地朝自己的面门刺了下来…… 七点整刚到,反应小组室的大门就打开了,秦伟山伸着懒腰走了进来,微眯着眼环视了一周。 “嘶——” 秦伟山低头看了看表,有些惊讶:“这……七点啊!你们是搁这过了一夜啊?” “还真是。”乔安微微倾倒着身子,双手撑在控制台上,盯着监控室里的画面。 秦伟山望着乔安衣服垂下来后显露出的曼妙蜂腰,愣了愣神。 自己和乔安一起在基地服役这么多年了,两人也算是英雄相惜,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别人看着好像两人没什么交情,其实私底下,除了确实不该碰的部位,两人的肢体接触也不少了,甚至双方也是习以为常了。 毕竟在乔安眼里,秦伟山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叛逆富家弟弟,而秦伟山眼里,乔安也永远是那个唯一能教训自己的美女姐姐。可是今天……秦伟山发现自己看着乔安的背影,都有点…… 安晓天闻声转头,顺着秦伟山的眼光看向乔安,会心一笑。 “之前那你不是去加班了嘛。乔安姐不服,她也加了一夜班。”安晓天嘴上这么说,自己却朝着一脸懵圈的乔安悄悄地竖起食指,微微笑着。 事实是,安晓天和乔安守了半个晚上。凌晨四点,乔安就悄悄爬起来,进入了指挥室,然而,真是一个比一个还能卷,当时的安晓天,早就已经坐在办公椅上把腿搭在了控制面板上,吃着热腾腾的番茄泡面,像看电影一样瞧着屏幕里一抽一搐的胡一天。 “来了?正好,我感觉,这进度比我预想得还要快。” 安晓天一句话,惊醒了秦伟山。秦伟山慌忙点点头,走到两人中间。 “我只能说,不愧是纣王发明的酷刑。”乔安直起身叉着腰,“这个刑法,对这些毫无意志力的人,简直就是噩梦。一般水滴刑要二十个小时后才能生效,这个胡一天……呵,废物,才差不多十一个小时。” “呃啊——啊——救命!救命!”胡一天在椅子上疯狂扭动着,鬼哭狼嚎起来,已经来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要是三人再不进去,这家伙怕是要被活生生吓死了。 安晓天等人立即下楼,特意绕开了一点如同发疯般的胡一天,将水瓶拽了下来。 “别杀我!别杀我!”胡一天嗷嗷乱叫着。安晓天直接开口问道:“蝰蛇基地在哪?” “A市森林北侧中心,有……有两个大石壁竖立在两边的……那边……啊!”胡一天根本没法再缓过神来了,惨叫一声,彻底昏死了过去。 乔安赶紧上前把了把脉,良久,自信地回头笑着看了两人一眼。 指挥室里 尽管蒋将军依旧是主指挥,但是这一个半月下来,几乎就没见他真正出面带领过大家,只有安晓天真得被纠缠不清时,他才会罕见但及时地出现,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随到随叫的助手。 没办法,蒋将军选择“当饭桶”,也没人敢出面指责啊。于是,大家只能围着安晓天这个副指挥展开工作了。 得到情报的反应小组组员们围在主电脑边,看着三位军事科技精英合力操控着电脑,希望通过侦查卫星找到有两块巨大石壁的地方。 “他说在中心位置……”安晓天指着位置,然而当系统正要锁定时,屏幕上却显示出了一长串绿色代码,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彻底黑掉了。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很疑惑,期望控制摇杆的三人能尽快恢复。这三人焦灼不安地试验了他们平生所学的解决方案,可是面前的大屏幕就是黑糊糊一片,一点面子都不给。 最后,已经无计可施的三人随便拖着视角一晃,这个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居然倒是将画面恢复了! 陈博士率先反应过来:“反卫星侦查装置,错不了。这个鸟巢状的生成器可以形成一个干扰场,干扰卫星观测到这里时的网络。” “那怎么办?”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它只能干扰卫星,但是正常航拍的离线胶卷式记录是完全不受它影像的。如果我们有人能驾驶悬浮机去的话,应该就能观察到他们。” “悬浮机低空飞行太容易被发现了。”乔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让我去吧。” 沉吟半饷后,安晓天主动站了出来:“我可以驾驶烈鹰装甲进行航拍,把那边的地形分析图传输过来,并且我的装甲低速飞行时几乎没有声音,不容易被发现。” “烈鹰?!” “他难道就是王将军的接班人?” “天呐,难怪能当上总指挥……“ 顿时,整个指挥室爆发出唏嘘声,议论纷纷。 “乔安和秦伟山负伤了,就让我一个人去吧。人越少其实越安全。”安晓天对蒋将军说。 蒋将军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孩子。” 傍晚5点,A市北侧森林上空,飞行高度8082米 “六月的夕阳很美啊,晓天!”机长对安晓天喊着。 “是啊!”安晓天大声回应。运输机的轰鸣声太大了,大得安晓天都懒得讲话了,扯着嗓子喊还不一定听得到。 “我们到森林中心上空了!你可以跳了!祝你好运!”机长喊着。 机舱后门打开,一阵强风直接往机身里砸了进来。安晓天差点整个人被吹飞了。他站稳身子,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机长回头看了一眼还摆在飞机上的装甲,糟了!这小子没召唤他的装甲呀!而且没带降落伞! 安晓天在空中按动了能量核心。 “晓天,你装甲呢?!”秦伟山通过通讯器吼道。 “别问我为什么!就一个字:帅!” 安晓天急速地下落着,云层在他身边穿梭过去,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突破层层云朵,眼看就要到森林上空了,这时的安晓天有点慌了,“快点快点!”安晓天回头看,烈鹰装甲正在后面急速飞来。 “这家伙不要命了。“蒋将军叹了口气。 4000米,3000米,2000米……眼看着鼻子都要快碰到树尖了,安晓天已经闭上眼睛不敢看了。 这时,一阵金属特有的冰凉包裹住了他。烈鹰装甲果然不负众望,追上了!”哦耶!呜——哈——“烈鹰侠双翅一展,几乎是脚踩着树尖冲上蔚蓝的天空。所有人的心之前就像被人捏着一般,现在终于松开了。“这小子,吓死人了。”乔安笑着说。 来到森林中心上空,烈鹰侠很快就找到了两块大石壁,他打开鹰眼放大了视角,看见两块大石壁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方形入口,一架悬浮机正悬浮在入口上空准备下降。 “这应该是飞行器进入的地方。”安晓天通过通讯器对大伙说。 “我去看看有没有陆地入口。”他又向左边飞了一段,看见地上正停着一辆车。他仔细一看,旁边的山脊上有一道闭合的铁门,上面印着蝰蛇组织的标志,旁边还有两个士兵把守。 “就是这里。”安晓天说,指挥室立刻对这里做上标记并进行地形分析。 就在这时,地上一个士兵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正好和安晓天对视着。他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安晓天看得一清二楚。 “完!”安晓天说,“我好像被发现了!” 说完,开始往城市方向飞去。经过方形入口时,他看见那架悬浮机好像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立刻升空,朝他飞来。 “不是吧!”安晓天大喊。指挥室里的人又为他紧张起来。 悬浮机飞在烈鹰侠身后,机翼下伸出两台发射器。烈鹰侠回过身,立刻架起火神机枪扛在肩上。只见发射器启动,数十枚导弹向烈鹰侠飞来。烈鹰侠也不示弱,火神机枪火力迅猛转向又快,在烈鹰侠的锁定下疯狂射击着,“轰轰轰”一枚枚导弹在烈鹰侠面前炸开,炸出蓝色的火焰。 “蓝色的?” 烈鹰侠一惊,但由不得他多想了,他继续向前飞着,这架悬浮机摆出一副“弄不死你我誓不罢休”的架势,又向烈鹰侠射出一枚热踪导弹。 很快这枚导弹就要追上烈鹰侠了,烈鹰侠突然一个九十度仰头飞行,竟然带着导弹在天上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来到悬浮机身后。 “把激光武器的能量全部注入到推进器!”烈鹰侠喊道。 一下子,烈鹰侠开始以原速度的两倍冲向悬浮机下方,一个上摇摆头,竟然从悬浮机一侧划了出去。导弹只是跟着上摇,哪里会摆头转弯啊,只听“轰”的一声,悬浮机下方被炸出了一个洞,坠落了下去。 “想杀我?下辈子吧。”烈鹰侠看着它坠落在地上爆炸开去,潇洒转身离去。 “太帅了!”指挥室里的人欢呼雀跃着,互相拥抱和击掌。 秦伟山和乔安碰了下拳,说:“好小子,不愧是你王将军选中的接班人。” ------------ 13、集合部队,围猎开始! 在天空中飞行的旅程漫长且无趣,安晓天现在是满身的成就感——这半个月下来的雷霆行动,已经彻底打破了所有军官对他的质疑,无论是他的指挥能力,还是他的智慧,他的自身强大的战斗力,甚至是从他身上展现出来的领袖魅力,无不让当初眼馋副指挥官这个职位的反应小组组员们都输得心服口服。 想到这些,安晓天甚至都愉悦地吹起口哨,将脸扭向远处的天边,望着那架闪着灯的客机。 自己身形太小了,客机未必看得见,但安晓天还是伸出手,朝那一架飞机上的陌生人们打了个招呼。 “晓天,你快醒醒!别——睡——了啦~”杨梦使劲拽着安晓天的衣服,睡眼惺忪的他缓缓睁开眼,顺着杨梦的手指看向飞机窗外。 同样的夜空,同样的璀璨城市,安晓天感觉自己依旧在那年去西藏双飞的航班上。 “你看呀,凌晨的拉萨!我们到啦!” “梦……” 安晓天还在痴痴地回忆着,眼前天色渐晚的黑云渐渐模糊了下去。 “先生,检测到您的意识在快速分散,最好保持六成注意力,陪小零聊聊天,看看天也好嘛。”小零居然有点撒娇的意思,“难得和您有单独相处的空闲时间呢。” “唉……”安晓天沉入回忆的思绪被小零唤醒后,感到非常不爽,“我可没时间陪你看天空。” “有啊,预计还有二十七分钟到达基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零。你确实很聪明,可是,人类有些感情,你是一生都学不来的。”安晓天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零沉默了一会儿。 “也许在这一点上,您确实教导了我。冒昧地猜测一句,是想家人了么?比如,妻子,儿女?”小零问道。 “差不多吧。”安晓天叹了口气,继续倾诉着,“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成功了,我真得成为了一个大英雄。可是,我也有我的牵挂,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我在家庭这个世界里,根本……毫无资格。这次执行任务,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可一旦被击落……我不敢想。一直投入在岗位上的我,今天这一遭,感觉……像回光返照,想起了自己的爱人。” “杨夫人么?”小零突然给安晓天的视窗里投来一份身份信息。 “呃……是,只是你这称呼怪怪的。”安晓天望着身份信息里,微微含笑的杨梦。 “包括杨梦,还有我的父母,会不会我每次凯旋归来,他们都还在为我可能的牺牲哭泣……” “我明白,先生。”小零居然自信地打断了安晓天的话,“担忧不是一个强者该做的,真正的英雄,牵挂的应该是整个国家。而等到我们做到的那一天,即使我们真的要化作光芒离开,我们曾经魂牵梦绕的亲人们,他们也会望着天空的光点微笑,而不是,悲伤地嚎啕大哭。” 这一次,换成安晓天沉默了——你刚刚不是承认你不懂吗? “你自己编的?”安晓天皱着眉,难以置信地问道。 “并不是。”小零突然严肃起来。 “王阳晨将军,相信您有一天会代替他来到我的身边,所以,在我这里留下了这段话,嘱咐我,如果哪一天,安晓天先生想家了,就请把这段话告诉他。” 安晓天默默地垂下头去,身下,五彩斑斓的城市缓缓地掠了过去。 后来一路上,小零和安晓天再也没有任何对话,但是它能明显感知到,安晓天大脑中强烈的感情波动,以及头部装甲视窗上突然积聚起的液体。 二十五分钟后 “这里是安晓天,请求驾驶‘烈鹰’沿隐蔽路线降落至指定区域。” “收到,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已确认可见区域内无未授权者,准许降落。” “烈鹰”的机械翼开始收翅,安晓天对装甲的把控还是有些生疏,在两米高的地方就关闭了推进器,硬生生摔在地上,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的脚板摔废掉。 “兄弟,你炸飞机那一段实在是太帅了!” 还没等安晓天站稳,秦伟山一马当先,上来就抱住了安晓天——准确的说,是他的装甲。 安晓天解锁头部装甲,将秦伟山轻轻推开:“嘿嘿,当时我也就是灵机一动……” 这一次,没有军官再质疑安晓天了。所有人都簇拥了过来,用经久不息的掌声向这位年轻的勇士致以他们发自内心的诚挚敬意。 乔安悄悄地站在人群后,看着秦伟山和安晓天寒暄差不多了,拉开专车的后门,蒋焱上将在乔安的搀扶下,站在了人们身后,望向探照灯全部打开的新任烈鹰侠,一种久违的荣耀感,再次蔓延在这位老将的心中。 “阳晨,快看啊。” 蒋将军情不自禁地朝着人群走去,希望能近点看看安晓天。 “我们的特战队,终于初见雏形了。好好看啊,我们不会让你含恨的。”迎接的众人自觉让出一条路,蒋将军和乔安从后面走了出来。 “好了!诸位,都安静下来,我呢,有一个很严肃的话要和大家说。“在安晓天的指挥下,我们的行动,可以说是直捣黄龙!现在,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 果然是蒋将军,他的直白可以说是最直接的了。 “所以,反应小组,开启战斗倒计时!七十二小时后——” “集合部队,围猎开始!” 蝰蛇基地内(距离最后围猎还剩三十一个小时) “一架悬浮机!” 疤哥拍着桌子大喊,“前几天你在医疗队那里接受治疗,我才没来找你算账,知道不!一架悬浮机,需要多少财力和人脉才能搞到手,你有概念吗?!” 被训斥的这位士兵正是被安晓天击落的那架悬浮机的驾驶员。不过,他倒是成功跳伞,侥幸捡了一条命。 他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知道,但那个人形飞行器实在太灵活了,而且有特别先进的武器装备,悬浮机根本应付不过来。” 疤哥又被他这解释气得锤了下桌子,站起身冷静了许久,突然提出一个问题:“你觉得会不会是军方的新式侦察机?” “并不是。” 良木齐走进了办公室,这驾驶员跟看到了大救星一样,看着良木齐两眼放光。 “走吧,不需要你了。”良木齐示意驾驶员离开房间,随后转身说道:“我想了一天,觉得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那是我的初代机,烈鹰装甲。” “什么?!”疤哥一个跨步冲到良木齐面前,“你走之前不会毁掉它吗?” “如果你手上抱着你家刚出生的孩子,有人叫你杀了他,你忍心动手吗?”良木齐反问道,“你放心,烈鹰装甲只是半成品,黑影装甲的实力远在它之上。我过来就是为了提醒你,烈鹰来了,我们的位置也暴露了,建议你做好防御准备。” 疤哥摸了下脸上的伤疤,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对着良木齐,指尖抖动着:”你啊,心太善。之前答应过我的,新式武器,生产得如何了?“ 良木齐转身想走,听到他这话,微微侧身说道:”还没量产,只生产了三百多把异能激光枪。” “异能?”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能量,它像激光又不像激光。外星人科技,你懂的。”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量产?你不是说你已经有完备的装配模板了吗!“疤哥本来就很生气,现在,他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抓住了良木齐的领子。 “你要的异能加农炮战车已经生产4台了,你还想怎样?” “我要更多,更多!多到我能建立属于我们的帝国!” 良木齐甩开他的手臂,冷冰冰地说:“我要留些资源升级黑鹰装甲。” “你那破装甲就一台,能有多大能耐,啊?“ “有多大能耐?” 良木齐听到这话,终于是沉不住了:“多大能耐我先不说,我就告诉你,我来你们这,是为了能利用你们手上交易来的外星资源进行研究!你们,还在为这颗小星球上的是是非非争斗个不停,根本就没意识到已经迫在眉睫的宇宙危机!我知道你听不懂,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 良木齐用激奋的言语反驳着疤哥,手臂在空中挥舞着。 “在真正的全球灾难面前,孰是孰非,已经毫无意义。哪里有尖端资源,我就要去,争取人类生存下去的可能。可是你们呢?套在月球人所谓的友善真诚之贸易里,疯狂壮大自己的力量,和军方自相残杀,最后只要他们一声令下,被毁灭只是弹指间的功夫!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啥都不懂啊?!” 疤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因为我需要你们手上的资源,我就赌上我一辈子的名声加入你们,可是呢?什么资源自由使用,狗屁不是!” “而且,我再说明一点,这次的较量,根本不是哪一方兵力或者武器多,烈鹰和黑鹰的决斗,将决定整个胜负!我不是吹捧装甲多高级,但装甲划时代的强度就摆在这里,如果能遇上对的驾驶人,其能耐,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 良木齐丢下一声冷哼 往门口走去——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 “好!”疤哥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很显然,良木齐后面说的话更能打动他的心,“放手去升级你的装甲吧。但这场仗要是输了,你就等着身首异处吧。” 指挥室内,下午五点,距离预计抵达目标地还有六个小时 “晓天,看在我教你这么久的份上……“秦伟山扯着安晓天的袖口。 ”不行!你的伤口太深,你又是主打近身,太危险了,别想着我会同意。” “唉……我行的。” ”这是命令!“ 秦伟山见讨不到好,只能悻悻地回到位置上,嘟囔着:“还真摆出官架子来了。” 基地已经进入一级战斗状态,所有人都在紧急调试着各种设备。 乔安已经换上了她的紫色胸甲和战斗裤,背上,背着她的”命运征服者“。 ”指挥官,梦魇已就位,随时待命。“ 蒋将军点点头,环视着忙碌的指挥室。 乔安看见秦伟山正蹲在地上疯狂地画着圈圈,呵呵地轻声笑道:”你啊,就好好养老吧。“ “哎滚吧滚吧,活着回来。“秦伟山不耐烦地摆摆手,说。 傍晚六点,距离预计交火还有五个小时 十架悬浮机开始点火,飞向了A市北侧森林。 “我们已经联络了A市军方,他们将出动装甲车配合我们的行动。“ 张教官对大家说,希望这样能安抚一下各位紧张的心情。本次行动,安晓天暂时将指挥权交给了张教官,而张教官本身也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将,也得到了批准。 张教官拨弄着手上的战术手表,心里想着:”晓天,快点啊,快点飞过来啊。“ 傍晚七点,距离预计交火还有四个小时 根据之前国家地质局发来的信息,反应小组决定让S市军事基地的三百名士兵组成两个连队和一个重甲兵前锋班,沿着森林边缘绕道而行,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反应小组根据地形,推测出的那几块可能有监控的地带。 A市军方和全国各地的基地一共派出了三个连的士兵,从另一侧边缘绕行。 秦伟山和蒋将军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部队的走向图。半小时后,他们都来到垂直于目标地点的方向。 两个部队同时进发,向目标慢慢靠近。到了距离入口八百米的地方,张教官看了一眼地形图,说:”这里地势太低了,对我们很不利,兵分两路,向两侧突起处进发,占领制高点。“ 张教官庆幸自己看了眼地形图,再往里面走,就是类似于盆地的地形,万一有埋伏,相当于自己走到烧开的锅里了。 ”不对啊老张。“副指挥老钱拿着望远镜说。 ”怎么了?“ ”不是说门口有人把守吗,怎么今天没人了?“ ”啊?”张教官脑袋一震,突然意识到什么。 没有了良木齐当卧底,讲道理,他们不应该能将军方的进攻时间猜得这么精准啊…… “不对。”张教官突然想起来,“良木齐来到S市军事基地的时候,我还在接受军检呢。他难道……对我们基地的出动时间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不太妙,先往后撤。”张教官意识到他们低估了良木齐,立刻后撤。 然而,部队退出两百米时,突然!一声炮响,一发蓝色的炮弹从山壁后发射出来,”轰“的一声炸在部队旁边。 ”他们有加农炮!“老钱大惊。 这时,两侧齐刷刷地探出头和枪管,朝部队开火。 ”前排重甲兵顶在两侧,边打边退!寻找有利地形!“张教官通过通讯器下令。 顿时,火光四起,激烈的枪斗让山谷变得如白昼一般。部队在重甲兵的掩护下找到一块突起的小山岭,立刻撤到后面。 ”啊!“ 张教官身边一位士兵中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最后的眼神,还无助地望着自己。 张教官恨得直捶胸口,无奈火力凶猛,他赶紧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射击。 本来军方仓促应战就处于劣势,但是,情况还在往更糟的方向发展:四辆加农炮车开了出来,一齐向山岭开火;两列重甲兵从门中冲出,径直朝山岭奔来。 蒋将军看着形势图,对张教官说:”他们想把你们分成两半,你们抱团行动,不要散开!“ 一枚枚炮弹落了下来,数十名战士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 一千人的生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轰炸啊! ”所有人,向右边移动,与友军会合!“张教官下令。 此时其他基地的联合力量正在赶来的路上。但无奈加农炮威力巨大,再加上蝰蛇在狡诈的疤哥和良木齐两人共同合谋下,已经用兵力精准控住了他们的行进路线,将他们限制在山岭里,寸步难行。 张教官跑着,被落下来的炸弹升起的气浪掀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谁他娘的去把那大炮炸了!“张教官捂着膝盖,忍痛大喊。 重甲兵们听见后,义无反顾地逆行起来,他们冲向加农炮,想和加农炮车同归于尽,但火力凶猛,即便是重甲兵也在火海中纷纷倒下。 ”呼叫装甲车支援!” ”右翼伤亡惨重,请求医疗兵火速前来支援!“ ”我手臂被炸断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阵呼啸声从头顶传来,乱作一团的众人抬头一看,一道红色的身影在天上掠过。 一道激光落下,直接炸毁了一辆加农炮车。 ”是安晓天!烈鹰来了!“ “指挥官来了!打——” 烈鹰侠的到来,犹如绝望中撕破黑夜的破晓,刹那间!点燃了所有人继续战斗的欲望! ”终于,我们还是盼到了你……“张教官坐起来,望着那到流星越过试图拦截自己的数颗火炮,径直砸向了高处的埋伏点! 烈鹰侠在枪林弹雨中高速飞行着,肩上的火神机枪、手上的电磁导轨枪不断喷出凶猛的火焰和激烈的电磁射线,所到之处,哀号遍野,寸草无生。 “小零,解锁战剑固定铁甲。” “收到。” “乓”! 背部的装甲立刻解锁,烈鹰侠拔出战剑,垂直下落,一剑扎在一辆加农炮车上,战剑插在里面的同时极速转换成枪形态,一道激光在炮车内轰开。“砰咙”,这辆加农炮车就像被撑爆了肚子,炸了个稀碎。 “新装备调试的如何?”张教官通过通讯器问安晓天。 “好得很,我觉得我能打一千个!” 然而,就是这一个分神,一发榴弹命中了自己的胸甲,烈鹰侠一头撞在了地上。 他刚站起来,又是一发榴弹袭来! “轰”! 又是一发…… 几个蝰蛇组织的重甲兵一人一台榴弹发射器,对着烈鹰侠狂轰滥炸,持续了整整五秒钟,终于,他们的炮弹全部被打空了。 硝烟随着泥土碎屑散去,在他们惊惧的眼中,这个战神左手展开着刚装配上的粒子盾,右手将战剑插在地里,半跪在地上, “打完了?那就轮到我了。” 橘色视窗内,杀意之血剧烈翻涌着。烈鹰侠起身一跃,一剑刺穿了正前方敌人的胸甲。紧接着举盾,推进器一推,狠狠地撞飞了旁边三人,回头,又是一斩,直接将后面一位拦腰斩断! 剩下最后一个,烈鹰侠抬起战剑,一道激光射了出来,烧穿了他。 清理完这些杂兵后,安晓天望着前方的大门,打开所有人可以听见的麦: ”所有重甲兵听令,随我冲锋。“ “烈鹰队长在前面给我们开路。我们上!”重甲兵们自觉组成一个方队,径直朝烈鹰侠的地方冲去,一路拼杀。 “杀——”后排的战士们也成功与赶来的友军会合,在装甲车的掩护下朝前方推进。 蝰蛇基地里 “老大,完了!我们的防线被攻破了!那个烈鹰装甲上来就炸毁了两台加农炮车!” 疤哥也是心急如焚,他打开通讯器对良木齐说:“狗娘养的东西!快出动你的装甲!” “良木齐?” “良木齐!” 此时实验室内,良木齐的身边躺着一剂刚注射完的针筒,而他自己却伏在地上,痛苦地朝黑鹰装甲一点一点爬去。 ------------ 14、我会将你绳之以法! 为了保住自己刚刚入手的新元素及其武器研究计划,良木齐被迫答应了蝰蛇组织的老大疤哥,为他制定了一系列反围剿计划。 疤哥在他的建议下,在原本自己认为无所谓的地理位置安装了大量微型侦测仪器,没有分散自己的任何兵力,就直接限制了军方的行动路线,目的就是让军方走入蝰蛇的埋伏地点;同时,良木齐在基地时,参加过各种大大小小的军事行动,甚至还曾经是王阳晨将军的二把手,对S市军事基地的出动程序和行动时间了如指掌,再加上自己无人匹敌的计算脑,这次全国军方的集结行动,对他来说,简直就没有什么看不透的地方。 半年前,疤哥就曾经在良木齐家里出现过。当时正值春节,良木齐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来拜访您,没别的意思。”疤哥翘着二郎腿,轻轻放下了自家的陶瓷杯,里面还泡着自己最爱的咖啡。而自己的几位亲人,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地看着良木齐和疤哥在客厅对视着。 “我这里……可能有,大量,您感兴趣的……外星资源,而您呢,是我们这个国度,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当然,好处就是,我们这里的全部新式资源,您可以任意使用,而且,我们将倾尽全力支持您手上的穿戴式火力装甲计划。” 疤哥轻轻地扬起嘴角。 “当然,如果良大师不愿意,我们蝰蛇,可不是您说不谈还求着您的。您的一切牵挂,我们随时都可以斩断。” “你!”良木齐怒火中烧,举起手中的提包就要朝疤哥砸过去。 但是,当他看到亲人们疯狂暗示他,疤哥身上有枪,而且家里还有人。 为了保护家人的性命,良木齐流着泪,放下了手。 “所以我们啊,希望您能考虑考虑,关于……能让世界拥有一个新纪元的研究计划……嘿呀……” 疤哥见差不多了,起身,带着二楼上从隐身衣中现行的十几位随从们走出了良木齐的家,顺便,留下了他自己的格式化外网邮件名。 曾经的一切,都在良木齐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如电影倒带般回放。此时的他,如倒进了一口棺材,黑鹰装甲包裹住他以后,立即扫描了他的身体。 “警告!检测到剧烈的身体细胞变化!建议不要启动黑鹰!”一则警告在装甲中环绕着。 浑身酸痛无力了一段时间后,良木齐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月球元素给身体带来的巨大变化。逐渐清晰的画面,让他终于看清自己在哪里。 良木齐开始在自己的视窗里输入程序瓦解代码。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的实验成果,唯一的选择就是与烈鹰侠安晓天不共戴天。 随着自己意识的最终下令,黑鹰越过了系统自身对驾驶员的身体保护系统。 “强制匹配完成,黑鹰全系统正常运转。” 全身被强化的良木齐,发现自己现在的大脑受到神经链接的刺激后,居然还能正常思考!只是有点头痛罢了。 “非常好。”黑鹰全身的灯光被打亮…… “开始吧。” 黑鹰幽绿色的视窗照向为自己打开的穹顶,展开羽化机械翼,冲进了火光冲天的夜空。 真得就如良木齐所说的那样,烈鹰侠的参战,直接让蝰蛇的暴徒们战斗数个小时的努力全部白费,又是一个小时,局势已经彻底倾倒向了军方。 “重甲兵,继续保持推进!我还在……喝!我还在清理垃圾。”烈鹰侠身先士卒,滑铲落地,一剑将蝰蛇的自爆车切成了两半。 有全球最坚硬的合金制成的装甲保护,安晓天根本不惧怕这种程度的爆炸。平原上,又是一声冲天火球,烈鹰侠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高处一个非常隐蔽的草丛边。 “乓啷”落地的巨响,吓得聚精会神瞄准着的乔安一个激灵。 “你别待在我旁边!”乔安挥挥手,“我是狙击手啊!” “怕啥?我也可以。”安晓天摊开手,肩上的“火神”机枪架了出来,对着底下瞄准自己的火箭筒精准地一通扫射。 “哼嗯。”乔安翻了个白眼,“我果然是老了。” 重甲兵的士气异常高涨,一路杀来,无人可挡,眼看着,他们就要到蝰蛇基地入口了。 突然,一道激光从天而降!土地上瞬间被烧出了一道焦黑的沟壑! 众人抬头,一架他们从未见过的黑色人形装甲如魔神一般悬停在空中。 “这门,是你们想进就能进的?”黑鹰说。 “是良木齐的声音!”有人听出来了。 刹那间,大家的杀意爆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将这家伙肢解了恐怕都不解恨。 “你算个屁啊!”一位重甲兵站了出来,举起QA-4型脉冲炮,瞄准了黑鹰的头。 然而,黑鹰只是一个抬手,四个指关节处居然喷射出了细小的光线,轻松地就烧穿了这位重甲兵的护甲。 目睹着这人惨叫地倒了下去,众人一片死寂,有些恐惧的望着黑鹰。 “不用理他,只管往里面冲!” 身后传来了安晓天的喊声,紧随而来的一道激光直接打在门上,灼烧着,烧掉了一圈钢铁,门上出现了一个可以勉强通过的缺口。 烈鹰侠收起战剑,挡在重甲兵们面前,“乓”一声落在了地上,指着黑鹰大喊:“有本事和你实力相当的打!” “实力相当?”黑鹰觉得,这是他听过最荒唐的笑话。 果然如烈鹰侠所料,短短一个月时间,良木齐已经强化了黑鹰装甲,光是从他的羽化机械翼就看得出来。 烈鹰侠提起拳头,背部的推进器即可爆发火焰,冲向了黑鹰。而对手只是原地悬浮,在烈鹰侠来到自己面前时,举起了拳。 “咣“! 伴随着天空两拳相碰的巨大回音,烈鹰侠竟然被打飞了出去! “实力相当?这简直就是对我劳动成果的侮辱!” 黑鹰直接无视了其他人,径直朝烈鹰侠扑来。烈鹰侠站起身,毫不示弱地升起,两人再次撞在一起,扭打着飞向了天空。 “不用管我,你们快进去!”每个人都听到了烈鹰侠的指示。 接到最新命令的梦魇带着队伍来到现场,立刻发起了对蝰蛇组织内部的扫荡。 “根据蒋焱上将指示,一号大队,目标敌方实验室,掩护陈昊博士!二号大队,目标敌方指挥中枢,扫荡蝰蛇基地!三号大队,封锁出入口,切断外援和逃跑可能;四号大队,带数据小组找到纸质和电子生物文件,一个不准落下!”梦魇的战术目镜即刻启动,大喊道。 基地里依旧有大量暴徒负隅顽抗,梦魇再也不当放冷枪的狙击手了,直接带头开路,最大效率的清理战场! 就梦魇的枪法,根本不是蝰蛇的杂兵能抵挡的,只要敢冒头,被她看见了,不出五秒,必然毙命。超过五秒钟的,只是因为人有点多,梦魇一时半会处理不过来,就给其他士兵杀了。 毕竟是军方打击,强大的力量让蝰蛇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敌人甚至没坚持到五分钟,就已经开始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一队在重甲兵的带头冲锋下,努力寻找着目标地点。 “嗯?” 路过一个实验室时,乔安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居然有两个铁板床,里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人体实验吗?”乔安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看了眼两个铁板床边散落的人体数据—— “陆莎,林伟星……” 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两个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居然对无辜者施加这种惨绝人寰的暴行!”乔安顿时怒火中烧——蝰蛇的人就是死上一万遍她都觉得是亏待了! 而基地外 一开始,烈鹰侠凭借着精湛的格斗术占据上风。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居然奈何不了黑鹰。 他还以为只是装甲上的差距,只到黑鹰一把抓住了他能打出将近三百五十公斤力量的拳头,烈鹰侠这才意识到,他的力气不知因为什么,变得非常大,每一拳想打在他身上都很费劲。 一个转瞬即逝的分神,让黑鹰瞅准了机会,突然向后一躲,烈鹰侠恰好挥空了一拳! 而黑鹰趁机和他拉开了身位。面对这么强大的天才特种兵,论近战,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一道激光从腰间的绿光发射口喷出,黑鹰装甲升级后的巨大冲击力根本不是烈鹰侠在天空中能招架住的,自己硬生生被黑鹰给推了下去。 黑鹰不想和烈鹰侠僵持太久,他还要保护自己基地里的实验室。虽然知道自己近战不占优势,但还是选择直接弹射出双刀,想用自己计算过的最有效穿甲武器——鳞甲鬼刀——直取安晓天的性命。 黑鹰握住刀柄,径直向刚起身的烈鹰侠刺来。 但安晓天跟秦伟山练了这么久,肯定不是白练的。烈鹰侠迅速向后一个翻滚,顺势伸手拔出战剑,半跪起来,战剑两侧展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展露出来,一道激光就朝黑鹰射去。 黑鹰展开粒子盾格挡,但谁想他还留了一手,肩上抬出地震波导弹,一炮炸飞了烈鹰侠! 但,烈鹰侠可不是一炸就倒的角色,靠着机械翼的平衡稳稳地落在地上。 可是所谓的地震波导弹,正是良木齐为了对付他量身定制的武器。烈鹰侠瞬间头晕目眩,整个系统都受到了强烈影响,视窗里的工作显示界面全部开始分裂,指标急剧涨落着! 黑鹰速度极快,已经冲到他面前,一拳挥了下来! 此时的烈鹰侠基本和装甲断开了连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对付他—— 烈鹰侠本能地举起双手,而自己两手接他一拳,还被打退了十多米。 “什么时候……你的力量这么大了?”安晓天渐渐缓了过来,问道。 “嗬,实不相瞒,我找到了宇宙中的一个新元素,一种可以大幅增强人体肌肉细胞的元素。我将其制成了第一个血清,并在我身上做实验,大获成功。”烈鹰侠与黑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对峙着。 “这是蝰蛇给你用的吧?”安晓天隔着装甲质问道,“为了这些资源,你甘愿背叛我们,背叛国家,甚至背叛自己至亲的战友,夺走了他的生命!是吗?!” “……”黑鹰默不作声。 “回答我!畜生!”烈鹰侠的血压整个上来了,对着黑鹰面罩下看不见的良木齐咆哮道。 “晓天,很多事,我们都身不由己。”黑鹰毫无感情地回答道。 “所以,对不起,这场仗我势在必得。” “老子也是。” 经过短暂的系统波动后,重新连接上的烈鹰侠肩上架起火神机枪,疯狂地对着黑鹰扫射。 黑鹰被强大的火力逼得连连后退,站稳后,一道激光炸毁了机枪。 顾不上心痛自己的机枪了,趁着黑鹰瞄准的功夫,烈鹰侠一个猛冲撞到他面前,不停地用铁拳砸向黑鹰! 黑鹰面对如此快准狠的拳术,哪里招架的住?只得步步后退。 “寻找机会,抓住他的拳头!”良木齐对黑鹰装甲下令,一拳过来,烈鹰侠的左手被抓住了;再一拳,右手也被抓住了,怎么也挣不开。 然后,黑鹰缓缓地浮了起来,在空中抓着烈鹰侠的手臂转了一圈,借力狠狠地将烈鹰侠扔了出去,黑鹰的力气太大,大到烈鹰侠被扔进一旁的林子里后,竟然连续撞断了六棵树,才被第七棵树勉强接住。 烈鹰侠想站起来。但黑鹰根本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急速飞了过来,一脚踩制住烈鹰侠。 随后,胸口一道激光对着烈鹰侠的能量核心就烧了下去。 如果它被损毁了,别说烈鹰装甲是否报废,就连安晓天的命也难保了。 “啊——”烈鹰侠痛苦地叫了出来。眼看着能量核心就要被熔化了—— “对不住了。”黑鹰说道。 “警告!系统被入侵。” 千钧一发之际,黑鹰装甲里却突然窜出这么一句话。 黑鹰的整个系统开始瓦解,甚至是最基础的电力系统也受到了影响,灯光开始忽明忽暗。 “什么?!谁篡改了我的系统,没有人能破解我的……” 突然,良木齐想到一个人。 没错,就是陈昊。 “对不起了,良师父,我虽然是你带出来的,但是在正邪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包容你!” 陈昊坐在良木齐实验室的电脑前,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屏幕中,黑鹰装甲的系统开始被清空,所有数据已经被他彻底篡改,电脑插着两个装满病毒的U盘。 张教官在一旁看着,自言自语道:“加油啊,晓天,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安晓天见黑鹰倒在地上,一点光亮也没有了,挣扎着想站起来。 “警告,能量核心损毁严重。”小零也向安晓天发出警告。 “还有多少设备可以重启?” “仅百分之七可用。” 无奈,安晓天解锁装甲,拔出腰边的匕首,向良木齐走去,此时良木齐也从装甲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两把短刀。 “安晓天”良木齐叹了口气,“你别逼我。” “是你逼我的!”安晓天眼中杀意升起,狂奔而上,一个滑铲从良木齐挥过来的手臂下滑过,起身就向良木齐的腰间刺去。 本以为能一招致他伤残的安晓天,却惊讶地发现,良木齐居然立马一个转身,挡住了安晓天的匕首。 这个反应,少说也只有训练多年且经验丰富的老兵水准了。 安晓天被迫和良木齐打起了持久战,两人短兵相接着,战到一条溪水边。 安晓天精通格斗术,但奈何此时的良木齐力大无比,每一次进攻、格挡都无比困难,而且更让他头疼的是,这个老家伙现在不仅精力旺盛,而且非常狡诈,没有任何可寻的出手规律。还好自己向秦伟山请教过“以无招胜有招”的格斗能力,否则,刚刚良木齐有一些连秦伟山都很少提到的出手,足够让自己死在他的刀下了。 “咣”的一声,安晓天用匕首紧紧地格挡着良木齐的刺来的双刀。 然而!如果说良木齐的出手让安晓天很难预测,那么这一遭,是安晓天这么久来头一次遇见,从来没有想到过——良木齐手上的双刀居然伸长了,径直刺进安晓天的肩膀! “呃啊!”安晓天向后退了一步,良木齐顺势又要刺来,安晓天架空了他的手,抓紧机会向左一个翻滚,孤注一掷地将匕首扔向良木齐。 匕首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扎进了良木齐的腹部。 安晓天立即冲上,将他按倒在地,手用力一拧,良木齐痛得嗷嗷直叫,松开了手里的刀。 安晓天用身体压着良木齐,双手按住他的双臂,用头狠狠地撞击着良木齐的额头。 “啊!” “啊!” 良木齐痛得直叫唤,安晓天忍着剧痛不停地用头猛撞,直到两人都头破血流。良木齐开始不断地膝顶,将安晓天顶了下来。接着,良木齐站起身举起安晓天,将他扔进了溪水中。 这溪水不深,人完全可以站在里面。良木齐捡起一把刀,缓缓地朝奄奄一息的安晓天走去。 “我说过……你打不赢我的,小子……” 良木齐捂着腹部的刀伤,缓缓地走向前。 安晓天已经浑身酸痛得直不起身子了,万般危急之下,他最终决定放手一搏。 安晓天冒着生命危险,关掉能量核心,将核心边上三个用于遏制的控制液管头松了开。 顿时,一阵热浪从心脏向全身扩散! 他要释放变异电流! “呃啊——”安晓天仰头大喊,霎那间,整个溪水都传导着他的电流!良木齐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被电得浑身抽搐,倒在了水里。 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安晓天,拽起自己冒烟的手指,眼睛猛地一闭,在手指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秒钟,按下了能量核心。 渐渐地,电流消退下去。安晓天大口喘着气,眼前一片漆黑。 缓了不知有多久,安晓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了起来,走到良木齐身边。 良木齐此时整个人都还在抽搐,看着安晓天脸上的血像河流一样淌着,滴在自己白色的衣襟上,嘟囔着:“果然是他选中的战士……这还能,站起来……” 良木齐将头歪向一边,说:“我输了,杀了我吧。也算我……欠王阳晨的。” “杀了你,还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死了。我要将你绳之以法!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犯下的罪行。”安晓天指着远处浓烟滚滚的蝰蛇基地,一字一句地说。 这时,一道道白光从远方照来。安晓天还以为是敌人,举起匕首。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被敌人抓住。 正准备自尽,没想到却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晓天,晓天!我们来了!你在哪儿啊……” 听到乔安姐的呼喊,安晓天终于放松下来。他眼前袭来一阵晕圈,摔倒在地上,不动了。 ------------ 15、刘宣,是你吗? 战斗结束后,硝烟依旧弥漫在空中,满天的火星随着深夜的风飘舞着。 蝰蛇组织的毙命者自然没有人会为他们收尸,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 蝰蛇基地的大门前,仅存的丝丝灯光还在苟延残喘,一片死寂的地面上,突然,一道灯影却开始慢慢地游动起来。 “他们还没走。” 一团雷电挡住了这位独眼人出去的路,但是他定睛一看,这是一只手。 一起征战这么久了,埃克顿依旧不知道他的手是什么做的。 埃克顿疑惑地抬起头,望着自己两米多高的威猛上司。 也许是还顾忌着会和人类打个照面,他头上挂着一个长长的棕色布衣,遮住了只有纯血统内质人头上才有可能长出来的骨角,双眼冷酷且多疑的望着外面。 外面的纵影者给信号了,他才不让埃克顿出去的。 埃克顿记得,这好像是第二十三号活体实验对象的衣服,因为第二十三号正好是他亲手交易的,他还想靠这个向上司邀功,结果这家伙直接割腕自杀了,也就是说,埃克顿的实验品毫无用处。 那些在遭遇伏击后英勇牺牲的战士们,他们的遗体都已经被带回了运输车上,休整一夜后再回到基地。 “听蒋将军说,六个小时后,全国军方要发表联合声明?”一个松了口气的士兵走在张教官身边,望着几个医疗兵扛着盖上白布的担架走过自己。 “是的。”张教官拉开车门,“这也算……给人民一个交代了。行啦,任务结束,回去和亲人道个平安吧。” 他们这辆车,是整个运输队的最后一辆了。然而刚发动了引擎,运输车原来停住的位置后,莫名多出了一只脚。 “看来……咱们的盟友靠不住啊。” 修煞回头望着身后被炸毁的基地大门,反倒是释然一笑。随之而来的,还有曾经刺杀过纳尔斯父王的刺客纵影者,以及差点要了纳尔斯性命的射手——“雷眼”埃克顿。 “不过也好,咱们要到手的生物资料也差不多够用了。我之前还在想怎么用看上去合理的方式解决他们……不过现在,好像还名正言顺了。”修煞哈哈大笑着。 “哈哈,大人英明啊!”埃克顿拍着马屁,“那我们……接下来?” “我这么说吧。”修煞带着两人转身,走向身后天空中的隐形战舰。 “我们和这群乌合之众交流,也就是想搞点瓦姆勒的生物资料。现在搞到手了,嘿,巧的很,他们就被灭了。真是物尽其用。” “所以……开始下一步吧。利用他们的生物数据和我们得到的活体解剖数据,好好研究研究。这样,找出隐藏起来的纳尔斯指日可待。” 埃克顿刚想说什么花言巧语,却被修煞打住了。 “纵影者,跟他解释下。”修煞似乎是在故意刷她的存在感。 “哼……”纵影者扭着手腕,缓缓说道,“他不懂太正常了。” “有了他们的人体数据,瓦姆勒的生物发展趋势就将彻底掌握在我们手中。那对他们而言,我们和他们所信奉的造物主何异呢?” 埃克顿恍然大悟,望着外面已经结束的战场,自己那骇人的大眼居然被挤压成了大半个残月的样子,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第二天 “昨日,在S市和A市军方的共同努力下,国家正式宣布,境内最猖狂的犯罪组织——蝰蛇组织已经被彻底清除。高精尖的科技、强大的战斗力,再一次向全世界证明了如今中国军人的实力。” 安晓天躺在病床上,默默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节目。 “而本次的首要猎捕目标,就是与材料物理学家徐亦诚共同组成21世纪中叶中国科技领域双子星,号称精通物理所有领域的良木齐博士。之前,S市军事基地就曾被暴出有将军死于刺杀的事件,现在我们基本可以断定,将军遇刺事件属实,而良木齐可能就是此次事件的直接参与者。良木齐的叛变,让全国军方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什么叫他是直接参与者?良木齐就是凶手啊。”安晓天心里暗暗不爽,伸手去拿篮子里的草莓塞进嘴里,“还有,他的叛变?才让我们意识到严重性?真是……搞不清状况就别瞎报道啊。” 他其实早已经醒了一个多小时了,只是安晓天没有呼叫军方委派的专属医生。 安晓天两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反应小组的军官们给自己送来的水果、寄语。 但是,安晓天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他细细听去,好像是门外有了很大的动静,而且,人挺多。 昨夜,安晓天与身体机能全面强化的良木齐进行的殊死搏斗让他直接昏迷了过去。安晓天沉沉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现在医疗室里钟表上显示的十四点整。 张教官怎么可能放心让安晓天跟着大部队一路昏厥不醒地回到S市军事基地,清理完战场后,他立即联系蒋焱上将,请求将昏厥的安晓天火速转移至A市人民医院的独立方舟内接受全身治疗。 当时,将安晓天转移到独立方舟时,天色正朦胧破晓,连上班的医生都没有几个,而且,整个在场的医生都是受到了国家特别关照过的,意思就是,谁敢说绝密特战队的人在这,谁就要蹲牢房了。而且,现场更是早早地拉起了警戒线。 可是,蒋焱上将有些无法理解——先不说眼前这群记者是怎么越过警戒线的,为什么,他们还知道一些从来未公布过的信息? “嗯,各位记者们,请你们配合一下。” 面对眼前这十几位记者,蒋焱上将听他们如潮水般压倒而来的询问,就像是在听外国人唱rap一样。 蒋将军走了进来,心平气和地说,身后跟着秦伟山、乔安、杨梦、刘宣以及一队医疗人员。 “他还需要进行最后一次全身检查。等我们出来了,你们再进行采访也不迟。” 记者们看着这位高大魁梧的将军,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悻悻地走了出去。 “老公!”杨梦最先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安晓天。“你这个坏人,又吓我!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有多着急嘛!”安晓天也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看着杨梦早已哭红的双眼,心里也是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 他懂杨梦的恐惧:当自己深爱的人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有谁不会害怕就这么失去了呢? 杨梦还在怀里啜泣,安晓天轻柔地说:“对不起,梦梦,是我失约了,我又吓了你一跳……不哭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你上来就扇我一巴掌,我当时哭得比你现在还伤心呢。” 杨梦破涕而笑,说:“哎呀,你已经不是那个爱哭鬼啦,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大英雄。”两人深情对望着,当气氛突破临界阈值时,杨梦缓缓地亲了上去。 “呦,少儿不宜哦。”秦伟山一只手遮住了刘宣的眼睛,刘宣笑着躲开:“什么啊,我已经成年了。” 闻言,安晓天突然主动结束了两人的亲密,安晓天抬起头,惊喜地说:“哎,刘宣,你也来了!” “我可是旷课来看你的哦,过来膜拜一下大英雄。”刘宣说,“讲真,我好想看看你的装甲,超酷的啊喂。” 但这只是刘宣的玩笑话,谁想安晓天听后,立即按动了能量核心,说:“好啊。我这就叫它过来。” “哎!别了别了,一会儿把玻璃撞破了。”刘宣赶忙制止道。安晓天细细地听着外面天空的声音,突然察觉到什么:“你们怎么没反应啊。” 蒋将军等人没有阻拦他,几人只是看着,脸色中多了几分犹豫。 “我……我的搭档,还好吗?”安晓天问。 最后,还是秦伟山说了出来:“你的搭档,它……已经报废了。” 安晓天头又躺回了枕头上,难过地看着天花板。大家都以为他想说些什么,但什么声音也没有,剩下的,是满屋的沉默。 好一会儿,安晓天收起了悲伤,又一次抬起头:“刘宣,等我出院了,我们去吃个饭吧。”刘宣看了一眼蒋将军,蒋将军点点头。 “好啊,我当然乐意。”刘宣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蓝色的光。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马上就要7月出头了,S大学又到了令学生们感到紧张且害怕的期末阶段。要是挂科,那可就完蛋了。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刘宣随着人群走出教室,在走廊上伸了个懒腰。 今天只有上午有课,下午晚上都是大写的“自主安排”。上完上午最后一节课,刘宣回到宿舍,发现室友们都在整理着什么。“咦,你们这是干嘛呢?”刘宣有点疑惑。室友中有个被常被唤作“小黑”的人,他皮肤很黑,人也矮小,绰号由此而来。小黑迎上来,“哎,魏哥没通知你吗?” “没有” “哎呀,今天我们105寝室和106寝室约好一起出去野营!你不在学校过夜就是不好,这消息都不知道。你也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出发”。 ”我?不了吧,我有事。“ ”有啥事啊课都上完了,难得不出去嗨一把?“ ”我……我要去图书馆自习,期末了嘛。“ ”管他什么考试呢,快去收拾吧,去去去……“ ”我真不来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半天,最后小黑不耐烦了:“不去拉倒,爱来不来!期末考你不考个全系第一我都看不起你!走啦兄弟们,出发咯——”室友们接二连三地出去了,最后就剩下刘宣在寝室里。 其实刘宣并不是为了复习而不去的,因为纳尔斯有事找他,希望他俩能找到一块无人的空地。 “这里行吗?”刘宣关上门问纳尔斯。“勉强可以,开始吧。”纳尔斯说着,刘宣的一只眼睛就变成了蓝白色。 两个灵魂同时控制着一个躯体。 纳尔斯说:“我有预感,他们很快就要找到我们了。”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刘宣问。 纳尔斯回忆道:“昨天我们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嘛,我注意到一个老爷爷气息很不对,完全是机械生命体的呼吸特征,根本不是你们地球人的气息,还好他没有发现我们。我怀疑,这是月质人的机械战士。我们有一种电子眼科技,专门针对双灵人。它可以通过分析人的眼睛来判读此人是否为双灵人。如果它们被装上了这种科技,我们就随时都有可能被袭击。”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刘宣问。 “我想说的是,你需要尽快提高自身实力。现在敌暗我明,我们很危险。”纳尔斯说,“打开手表吧,我要开始教你武器的使用和我们月球人的格斗技巧。” 纳尔斯输入密码,打开了武器库。刘宣好奇地打量着武器库。”知道为什么要把武器们摆成一个人形吗?“ 刘宣摇摇头。 纳尔斯说:”因为这代表着你每个部位所对应的武器,其中手臂上是最多的,有十七种武器可用。当你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可以利用时空洞技术来到你相应的部位上,只要你的神经系统与武器库连接,只你想到什么,它们就会出现。“ ”好高级的样子!“刘宣走上前,拿起对应在手上的一个装备,想按动它,”别!那是……“ 话未说完,这装备前面顶出一把激光刃,刘宣吓得挥了一下,结果因为宿舍太窄,一刀劈在上下双人床的支架上。 ”厚礼蟹!“刘宣说了句让纳尔斯一脸蒙圈的话,赶紧上前抵住,希望床不要塌下来。 纳尔斯叹了口气:”行了,让我来吧。“他腾出右手,将右手套进一个装备里,轻轻地在断裂处涂上了一些类似于浆糊一样的东西,床就被修好了。 刘宣松了口气。纳尔斯问他:”要不,咱们去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可以教你格斗。“ 刘宣想了想,说:”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走吧。“ 于是,这位双灵人开始了每天的“军训”生活。日子一天天过去,蝉儿开始爬上树为夏天聒噪,天气逐渐升温,一如这位少年的英雄梦,愈发炽热。 7月4日,安晓天出院了。在蒋将军的特批下,安晓天带着杨梦和刘宣来到一家五星级餐厅吃饭。安晓天戴着墨镜和口罩,头上还有个鸭舌帽,生怕自己被别人认出来。 ”你不热吗?“杨梦问他。 安晓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菜单递给刘宣让他点菜。 刘宣在给服务员做交代时,他用余光捕捉到一个在厨房门外的熟悉的面孔。 他没有声张,认为自己认错了。 菜上来了,安晓天压着声音为他们俩绘声绘色地讲诉着那天围剿蝰蛇的经历。 安晓天很幽默,逗得两人哈哈大笑。刘宣感觉厨房那边有人在看他,他扭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转眼就要晚上7点了。三人正准备离开时,他们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温柔又细腻的女声:”刘宣?“ 安晓天和杨梦回过头去看,但刘宣没有。 这个声音,久违了;这个声音,勾起了他多少曾经年少的青涩和爱恋。 ”刘宣,是你吗?“又是一声传来。 刘宣的心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麻掉了,他转过身,看着这位秀发及腰的女孩,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马一涵。”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回忆的一幕幕在两人眼中不断浮现。 这一望,风也停了,叶不落了,全世界都为这一对青梅竹马停摆。 这一望,恍如隔世。 ------------ 16、等我嫁给你! 杨梦挠挠头,一脸懵圈地抬头望着男友安晓天。安晓天低下头,在杨梦耳边轻声解释道:“这个是和刘宣从小玩到大的那个女孩,马一涵。刘宣初中在外面租房子住的时候,他们还是一个小区的。后来初中毕业后,他们就分开了,据我所知,后来好像是没有联系了。” “嗯……青梅竹马吗?”杨梦猜测道。 安晓天犹豫不决地点点头:“差不多吧……只是,他们俩……” 杨梦还想听安晓天继续讲故事,可是安晓天突然打住了。安晓天和刘宣的关系,可以说就差血缘关系对不上了。说得夸张点,安晓天可是刘宣感情经历中的直接参与者。 初三那年的提前批考试,他、刘宣和马一涵都参加了,但是唯独刘宣落榜了。这场离别,特别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而导致的离别,在刘宣心中划下了一道无比剧痛的深长伤口,也因此失去了自己最爱恋的女孩一切消息。 马一涵成绩非常优秀,考上了最好的高中提前批。而安晓天当时成绩也不算特别拔尖,和刘宣一起来到了普通高中。到了高二,刘宣才凭借自己的成绩勉强挤进了安晓天所在的实验班。这期间,安晓天认识了马一涵那个学校的杨梦,在高三的时候,两人走在了一起。 脱单后,安晓天曾经没日没夜地向刘宣比划着、分享着自己的恋爱经历,想用自己的爱情去鼓励内向腼腆的刘宣追求班上的女孩。 刘宣当然知道安晓天是为自己好,但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是,自己一直在都以学习为重推脱着,却总是在人群中不由自主地仰起脸,奢求能望到马一涵的背影。 后来,再加上刘宣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的高考成绩后,醉酒闯了红灯而被车碾压了过去……这些伤痛和无限的悔恨,哪怕是将来的人生几十年,刘宣都会因为这些而在长夜中默默流泪。 刘宣还在和马一涵对望着,估计是太久未见了,两人可能还在尝试将记忆中对方的样子与眼前的进行匹配。 安晓天和杨梦用眼神默契地交流了一下后,安晓天说道:“那……没事的话,我和杨梦先走啦,我8点就要回基地了。” “哎!”刘宣想叫住他们,可是这对“狗男女”像是逃霸王餐一样快步溜走了。 刘宣无奈地转过头,不敢再看马一涵了,低着头,双脚起起落落,不安地晃动着。 在学校别说异性了,就是寝室里的同伴,刘宣也很少上去主动搭话的。 “你……没怎么变嘛,还是那么,傻呆呆的。” 刘宣扭捏的样子,要是换成去相亲,女方看到肯定要给他扣大分了。可是,马一涵太了解刘宣了,这男孩一直都是这个性格。 “哼……”马一涵轻轻吐着气,望着刘宣的眼里,五味杂陈。 其实,离开刘宣后,这几年,她心里也有一种说不清的空虚感。她必须把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比如上完课去做线上支教,晚上去社团加班……她很喜欢生活,所以,忙碌的两年大学也让她逐渐忘掉了这个曾经牵着手一起走过羊肠小道,长发与短发交错在一起坐在屋檐望月亮的男孩。 马一涵真的难以置信,自己就想在这赚点外快,还能,遇见时光中那一抹泛黄的记忆。 既然遇见了,那就打声招呼吧。 不,他是刘宣啊!一起拼车回家,一起当课代表,一起……培养的依赖。 简单的招呼后就成为路人,马一涵觉得,这不应该是他俩最终的结局啊。 也许,现在…… “嗯,呃……你还要工作吗?要工作的话,我就不打扰了。”刘宣一说出这话,顿时就后悔了。 幸好马一涵只是努努嘴,说:“没事,七点之后就不是我值班啦。走吧,陪我去街上逛一会儿。” 说着,马一涵还是像儿时一样牵起他的袖口。 刘宣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以前每次马一涵家里的车开到校门口接他们时,都是马一涵拉着刘宣跑向自家的汽车。 如今,她还是这么习以为常。 刘宣微微一笑,轻轻踏着脚步,上前走到她身边,鼓起勇气问道:“你不是在B县上大学吗?怎么跑到S市来了?” 马一涵撩了一下头发:“哎呀,B县距离S市又不远,过来赚点外快不行吗?本来我就穷光蛋一个,不努力怎么混啊。” 刘宣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马一涵被逗笑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憨啊。” 刘宣正愣神呢,马一涵就伸手去捏刘宣的脸蛋。 刘宣“嘿嘿”笑着,克制住了将她的手轻轻拢住的欲望。 他们沿路买了两杯奶茶、一份炸鸡。当然啦,这都是刘宣出的钱。 经过一家服装店时,刘宣注意到马一涵的眼光在一件连衣裙上停留了好久。 刘宣借口上个厕所,让马一涵在大厦入口等他。 “老板娘,那个连衣裙多少钱啊?”刘宣走进店里,直接就用手指指向了那个挂在门面中心的连衣裙。 他来到那家服装店,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直接买下来那件连衣裙。 跑回大厦门口,马一涵已经叉着腰等不及了,嘟起小嘴嚷嚷着:“你到底干啥去了呀,这么慢……啊!” 刘宣将装着连衣裙的袋子拿到她面前。 “啊!这么贵你……你也买!”马一涵惊喜地双手捂住嘴巴,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 刘宣微微一笑,执起她的手,示意让她拿着。 “拿着吧。” “那行吧,下次别乱花钱。” 马一涵开心地一把抓了过来。 她低下头,攥着袋子的手指微微泛白,表面上是在欣赏连衣裙,其实她是不想让刘宣看见她眼里闪闪的泪花。 他们来到三楼,这一层几乎全是游戏厅。 “咱们去玩玩吧!”这只小精灵蹦蹦跳跳地跳到刘宣面前,头歪向一边,手背过去,眼睛笑眯眯地弯成两道弧线,头发轻轻拢住她的半边脸。 刘宣被惊艳到了,猝不及防的他迷迷糊糊说出两个字:“好美……” “哈?” “啊不是,我,我没钱了……” 马一涵笑笑,这一次,她牵起了刘宣的手,“多大点事儿,姐姐养你!今天咱就玩个尽兴!” “走咯,那个好玩!” “啥?!别拉我,我自己行!!” ……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两人欢声笑语地玩到五楼。 “呃,走完了,往回走了吧?”刘宣试探道。 “不要!”马一涵摇摇头,“上面还有个露天场地呢,上去走走吧!” 刘宣顿时现场来了个川剧变脸。 “不是吧,还来撒?” “当然,来了……就要玩个尽兴啦。”马一涵兴奋地拉起刘宣的手,就要往上走。 感受到手间的那份柔软,刘宣内心不禁一番荡漾。 他们来到楼顶,与大厦空调的温度不同,这热浪反倒让他们感觉更亲切。 他们都是,从小习惯了知了的声音和灿烂的夜空。 马一涵抬头望向了星空,浩瀚的星海让她迷花了眼…… “哇!刘宣,看!好漂亮的星海啊!” “你说,生风村的夜空是不是更漂亮?” 两人并排坐在天台上,间隔着仅仅几公分的距离。 “噗通,噗通……” 刘宣貌似感受到了马一涵的心跳声,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两人默契地陷入了沉默,静静地看着流星划过。 许久,还是刘宣沉不住气,他苦苦地思索一番,说道:“来,我们玩个游戏吧。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谁输了,就去栏杆边对天空喊出你现在最想说的话。” “咦,还玩咱小时候玩腻的游戏啊。” 马一涵吐吐舌,刘宣有点尴尬。 “好,来呗!”马一涵说。结果,刚开始第一轮马一涵出了布,刘宣是石头。 “不行啊你,等着喊话吧,哼哼……”马一涵扬了扬她白皙的拳头,似在宣扬她的主场。 “还有一局赢才算呢,你这高兴的太早。” 马一涵不信地努努嘴,毫不在意地伸出手。 “天呐!” 结果,还真是一个剧情反转,刘宣连着赢了两回,马一涵输了。 “我就知道,还是布,剪刀,剪刀。”刘宣心里暗暗呼了一口气。 “去吧,去吧。”刘宣戏谑的说道。“骗人可是小狗哦。” 马一涵的脸瞬间红了,她看了一眼刘宣,深吸一口气,跑到栏杆边,说: ”刘宣,我——喜——欢——你——“ 刘宣顿时呆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位动人的少女,马一涵转过头,紧张地看着他,头发被风吹乱了也忘了打理。 两人站在风中,再不说话。马一涵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到刘宣面前,然后,一把扑进刘宣怀里。 刘宣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抱住她吗?不行太鲁莽了;推开她吗?那更不行啊…… ”刘宣,谢谢你,还能回到我身边。“马一涵侧耳贴在刘宣胸口,静静地听着刘宣的心跳声,”我一直认为,我们缘尽了,再也见不到了。但,我很感谢上帝,再给了我一次遇见你的机会与勇气。” “知道吗?初中三年,你就像照亮我的的灯火,你比整个灿烂的银河更美丽、明亮。只有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只有你能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你,愿意在我最悲伤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 “我虽然考中了提前批,但你可知,每晚我都睡不着,思念你的笑容,你的温暖,你的一点一滴。任何事情都能让我不由自主地怀念与你的往昔。” “我以前一直都不想承认对你的感情,所以每次当你靠近我,我都会刻意地与你保持距离,也许这样的举动在当年深深伤过你的心,让我们的感情一直都不能肆意生长。但是现在,我不想再回避了,我爱你,哪怕真的匆匆一眼就要别离。” “可是我不希望你再离开我了,回来吧,你才是我的全部。靠近你,我的血液里翻涌的全是对你的爱。我愿意陪你去天荒地老,愿意陪你在晴天下开怀大笑,我……我......“马一涵已经开始哽咽,再也说不出话了。 刘宣将她紧紧抱住,鼻子一酸,两眼呆呆地望向夜空。星星们有规律地闪烁着,好似向他们发来最诚挚的祝福。”涵儿,我也很感谢你,谢谢你为我留下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因为我的自卑,一直到你离开我,我也从来没有向你说出那三个字。我知道,你比我优秀,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男孩,有一个更好的家。这几年,我想放下你,却怎么也忘不掉你动人的侧脸。我口才不好,原谅我枯燥的告白……“”不不不。说得很好,继续……“马一涵从刘宣怀里抬起头,浩瀚的星海映入女孩的眼眸。刘宣看着她,渐渐地痴了。 ”我一直以为年少的青涩算不上爱情,后来我才懂,爱情就是这么简单。你的一切,宛如世界上最动听的曲子,每天都萦绕在我耳畔。我曾经对自己说,爱你……不留后路。” 马一涵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 “所以,记住,涵儿,不管你走到哪处的天荒地老,有个男孩始终牵挂着你;不管你已经多么苍老,有个男孩始终爱你。“ 两个人紧紧拥抱着,谁也不愿分开。 ”叮咚“,门打开了,两人立刻像受惊的两只小鹿一般松开了手,心虚地回了下头。 是大厦的保安。 “呼——” 两人的心顿时松了下来。他说:“大厦就要关门了,两位请回吧。” 被保安赶走的两人一路上十指相扣,走走停停、嘻嘻哈哈,仿佛这就是永恒…… “时间很晚了,我妈妈还在等我。”刘宣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说。 两人对望着,意识到了分别,陷入了沉默。 马一涵苦涩地笑笑,说:“那么,和我道别吧。”说着,再次扑进刘宣的怀里。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小心点。” “嗯嗯,知道了。”马一涵说。刘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是多么乖顺啊。 刘宣终于狠下心,将她轻轻推开,转身走了,再没回头,因为他不想让马一涵看见他不争气的眼泪。 “等我嫁给你!”马一涵突然大喊。 刘宣停了下来,但依旧没有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便跑进了人海中。 直到再也看不到刘宣后,马一涵才默默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慢慢挪去。 而这分别的一幕,正好被一个在远处的老翁看见了,他眼睛一翻,将记录存档,随后将信息发给了主战舰。 ------------ 17、叫我蓝面侠吧 主战舰内 “噌吟。” “噌吟。” …… 光滑的枪身,在埃克顿淡黄色手指尖的按摩下,发出惬意的声响。而埃克顿那个巨大的独眼,居然还飘出几丝怜爱。 当年,自己凭借可怕的枪法,再兼之自己外骨骼的极强防御力,很快就从内质人部队里脱颖而出,一路打拼,凭自己的实力走上了重甲兵部队总领将的位置。 不仅如此,他甚至被攽萨大帝选派参加了第一轮瓦姆勒行动,能被当做先锋队远征,这可不是一般将领能承担得起的责任,同时也是一种无上光荣的荣耀啊。 想到这,埃克顿轻轻地捏住了枪托。 这可是他们领命出征时,攽萨大帝亲手赠送给他的“马波斯”超音速中子动能磁聚枪,这个枪型号,全库姆勒生产了仅仅三把,因为这枪全身都是尖端科技——音爆削弱器、磁流体集数器……而且供弹方式上,完全颠覆了传统:该枪以中子对撞产生的巨大能量为子弹! 远不止此,“马波斯”枪另一个两点就是枪管——由音爆削弱器在切割能量束的时候进行过载能量的压制与回收;光弧减速弹弓在枪管的每个零点零五厘米间都会激发,无数个弹弓给原本可以提速到三个马赫的能量弹束进行急剧减速,才能勉强将其减速至一点三个马赫! 埃克顿真得佩服能研究出这种武器的人——把能坍塌整个星球的能量收纳在这么一杆棕色的重型射手步枪里,确实厉害。而且,这能量弹束的威力,恐怕就是大帝的“撕星”战斧也得让着几分了。 “只可惜……”埃克顿回忆着,他记得纳尔斯父王的尸体是被纵影者拖上城堡顶端然后扔下去的。 “如此一位英雄,就这么被扔在地上。”埃克顿不知不觉地拍起枪身,得意的表情里,满是噩梦。 突然,一个士兵莽撞地打开了门,还差点被绊了一跤。 “你不会喊报告吗?”埃克顿对他的举动及其不满,瞪了他一眼。 那士兵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报……报告,大人,我们找到纳尔斯的契约者了。” 听到这消息,埃克顿本来就大的独眼一下子瞪成了一个椭圆,立刻站起身:“真的?“ 他走上前,拿过士兵手上的资料面板。而面板中的图片,正是刘宣和马一涵拥抱并分别的画面。 ”这个男性,因为他和我们的标注的特殊观察对象安晓天关系密切,所有从一开始,五十一号机就注意到他,并成功捕捉到了那个男性的眼睛。成分分析显示,这人眼睛里,居然在不断放射着宇宙能。”那个士兵说。 埃克顿一拍大腿,说:”错不了了!如果情报不假,这个星球只有这一个双灵人,不可能有别人。“ “额……那……”士兵恐惧不安地望着埃克顿的大眼。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独眼大领导要这么盯着自己,自己只是一个送信的啊。 “出来吧,纵影者。“ 士兵猛地回过头,顿时又被吓了一跳——纵影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进自己的影子里,一团黑色凝胶状的东西从影子里升起,化成了一个人形,随后黑色凝胶缓缓蜕去。一个全身黑色的女人忽地站在了士兵身后,吓得他浑身发抖,总感觉纵影者会上来给他背上来一刀。 ”我相信你的实力,把那人抓回来。如果不成,我也不会惩罚你。” 埃克顿邪魅一笑,一把推开碍眼的送信士兵”因为,我自有安排。“ 四天后 ”嘿呀——真好,又可以回家咯。“ 刘宣走出S市大学校门,微笑着抬起脸望着蓝色的晴空,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几天,他一直都听不进课,课上满脑子都是马一涵,为此,他也没少被点名批评过。 ”还在想那个马一涵?“纳尔斯能明显感觉到最近刘宣体内指数型增长的荷尔蒙激素,好奇地问他。 ”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她见面了。 “恭喜,你也找到了你的另一半。” “什么叫‘也’?“刘宣对纳尔斯这句话有些疑惑。 纳尔斯沉默了:“……那就,恭喜。” 不过,当刘宣走上乡间小道时,纳尔斯还是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他的担忧:”刘宣,其实那天,我又看见那个老爷爷了。“ “啊?“刘宣有点惊讶,”你怎么现在才说?” “你不是一直在思春吗?我也不敢打扰你的春梦啊。” “思……春梦?!你知道春梦是什么意思吗?别乱用词语行不?”刘宣还在疯狂地为自己辩解,虽然他知道纳尔斯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幻想,所以,那种翻云覆雨的画面…… “好好好,言归正传。”纳尔斯还是给刘宣留了点面子,说道:“那天你转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他,他正盯着我们。没有,根本就没有一点生命特征。“ “不是……这撑死也只是个侦查的东西吧?”刘宣嘴上这么说,其实自己内心也有点慌。毕竟,如果真如此,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都被那些外星人看在眼里? “这东西可不只是侦查。”纳尔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那是盘库登,翻译过来,就是伪装机械刺客。” “刺客?”刘宣顿时紧张起来,他想起纳尔斯好像透露过,他的父王就是被刺杀而死的。 “我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救你了。”刘宣越想越怕,多少有些后悔了。 “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一天。”纳尔斯语气里带着一丝难过。 “唉。”嘴上这么说,但是刘宣在做决定时,可是没有丝毫犹豫。他只是不想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了。反正纳尔斯都住进来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无妨,我们加紧练习吧。我也早就料到我有面对敌人的一天。” 半小时后 “妈,我回来了。”走了几公里路后,刘宣打开家门,刚一探头。一阵菜香就扑鼻而来。 “诶!回来啦,儿子!” 对于刘宣几点到家,妈妈可算是了如指掌了,如果不是这个时间点,那绝对是刘宣又在外面瞎逛去了。 做完所有的菜后,妈妈最后的压轴菜——一锅清蒸鱼头汤——上餐桌了,见儿子回来扔下书包,开兴地招呼道:“来!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啊。” 两人刚落座,妈妈就迫不及待的问刘宣:“儿啊,这几天在学校如何啊?” “挺好的。”刘宣塞了满满一口菜在嘴里。“妈,我跟你说,我这次物理考试啊,考了98分!全班都呆住了,哈哈哈!” “牛啊儿子!全系第一了吧!物理不一直都是你的弱项吗,你一定这个学期在拼命补物理吧?” “嗨,那是。”刘宣说着,但心里有点虚,结果还是被纳尔斯一针扎破了:“还不是我帮你做的,呵呵。那个步骤我说要写你偏不写,好了吧,扣掉两分。” “哎呀,谢谢你啦。”刘宣在心里尴尬道,“故意不写的嘛,我要考个满分,咱那教物理的老头估计都想着生三胎了。” “儿啊,最近有则新闻,说S市上空偶尔有一艘不知名的飞艇出现,你看到了吗?”妈妈问。 “啊?哦,这个啊,我和纳……和我的朋友早就看到了。”刘宣说。 “妈没想说什么,就是想提醒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最近这则新闻闹得人心惶惶的,说是什么外星人,我也挺怕的。你可能觉得妈只是杞人忧天,但我真的……” 妈妈有些伤感地看着刘宣,想将下一句话低头藏在心,但还是说了出来:“我就是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刘宣沉默了一会儿,说:“放心吧妈,我不会有事的……” 但一想起纳尔斯的话,他知道自己现在凶多吉少,他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凌晨两点 十一点时,刘宣谎称自己去睡了,其实是拿着手机躲在被窝里,跟马一涵聊天呢。 凌晨两点,可算是把家里这只小家伙熬困了,再也撑不住的马一涵给刘宣发了句“晚安么么哒”就下线了。 刘宣也放下手机,望着外面的月亮。 突然,他想起什么,对纳尔斯说:“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训练?” “现在?” “正合我意!”刘宣从床上跳了下来,悄咪咪地从家门溜了出去。“我们去后院吧。” “好。”刘宣头向右一转,最亮的就是那个24小时亮光的自动ATM机,但那边似乎有人在敲着什么。刘宣仔细看着,说:“那不会是在抢钱吧。” 纳尔斯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实战一把?“ “正合我意!”刘宣说完,又溜回家里抓起黑色风衣和面罩,便朝那边走去。 ATM机那边,老大带着四个小弟正使劲地把钱往袋子里塞。 “老大,这起码有三十万了吧?”一个小弟问。 “哪来那么多!我们也不过是不懂数字货币的农村人,要是我们会点技术,还需要来这抢纸币吗?赶紧塞完走人!”老大说。 “我说,你们抢钱的动静也太大了吧。” 然而,刘宣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身后。 五人回头,见此人蒙着面,披着黑色风衣,穿着蛮时尚,奇特的是手臂上覆盖着深蓝色的鱼鳞形斑纹,左眼……怎么还放着光? 老大哈哈一笑:“大半夜的玩cosplay呢,去去去,滚开。我可不想把你弄得缺胳膊断腿的。” “是吗,那要看看谁的胳膊先断咯。”刘宣回应道。 老大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招呼四个小弟:“做掉他。” 几个小弟立刻起身走来。 “刘宣,还记得我怎么教你召唤武器的吗,快试试!” “啊,我不想杀人!” “没让你杀人,打晕就行!” 结果就是因为这短短几句对话,一个小弟上来一脚就踹翻了刘宣,另一个小弟举起铁锹就往刘宣脑门拍去。 纳尔斯赶紧切换到主人格,右手召唤出粒子盾,挡住了铁锹。 “接下来你上!”纳尔斯又和刘宣换了回来。 刘宣用力一顶,将铁锹顶开,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面对四人的围攻,刘宣弯下腰,抱住最左侧的将其推倒突出包围,接着一盾砸下,将那倒地的小弟砸晕过去。 另一个人拿着棍子上去就要一棒挥下,被刘宣躲掉,随后闪电般打出三拳,打在那人的腹部后,腿部凭空被蓝黑色的鳞甲层层裹住,向后翘起的钢甲片中一声轰鸣,刘宣一脚将其踹出八米远! 这就是纳尔斯时空洞里的风暴径甲,一个能极大提升使用者出腿速度和力量的强劲格斗武器。 第三个小弟冲上,也被他一脚踹飞。 最后一人回到老大身边,竟然拿起旁边的电锯直朝刘宣冲来!刘宣一惊,赶紧召唤出激光刀,在电锯靠近的一瞬间一刀挥去,那个电锯的锯子瞬间被劈下来四分之三。 没有时间犹豫了,刘宣一个侧身,趁机打掉那个人手上的电锯,将他紧紧地锁喉锁住。 然而就是这时,那个老大走了过来,举起手枪对准他俩。 “有本事,你就开枪。” 这种方法,刘宣在电视剧里看得太多了,立刻就将他的小弟挡在前面。 把自己的小弟当挡箭牌?老大愤怒地盯着刘宣:“去死吧你!” 说罢,扣动了扳机。 “老大,老大!看准点……” 老大以为自己瞄准了,结果却一枪打在了小弟肩上,小弟惨叫一声,抓着刘宣的手臂乱踢蹬了几下,不动弹了。 但刘宣始终没有放下他,把他当盾牌使,左手背到身后,召唤出一个小东西在手臂上,瞬间起手,朝老大发射过去! 老大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根小型针筒扎在他右胸膛。 老大顿时浑身就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无力地叫唤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 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刘宣,老大努力想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是浑身无力的他,唯一能颤动的只有自己的声带了。 “哎!好问题,我自己也没想过。”刘宣抬起自己的胳膊,仔细端详了一下纳尔斯上线就会自动披挂在身体上的幽蓝色鳞甲,想了想,打了个响指。 “叫我蓝面侠吧。” 说完,蓝面侠风衣一甩,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天,军事基地内 安晓天和秦伟山练完拳,一起来到乔安的办公室,乔安有东西要给他们看。 “昨日,一队五人犯罪团伙图谋抢劫生风村的自动取款机,被一位神秘黑衣人全部制服。由于这个人蒙着面,甚至没有鞋印,警方一时无法辨认……” “这则新闻有意思啊,没鞋印?”秦伟山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你们说最近这干抢劫的人咋这么多?不会真有人相信那些狗屁预言家的鬼话了吧?什么世界末日……哈,笑死人了。” 安晓天看着电脑屏幕里的这个黑衣人,总觉得有些熟悉。他想起当时在战斗中救下他的那个黑衣人,不禁陷入了沉思。 “走吧,二位,李辉鸿博士还有事找我们。”乔安站起身,对两人说。 ------------ 18、他们在逼近! “晓天!” “诶?” 安晓天一回头,一袋奇怪的东西朝自己抛了过来。他赶紧伸手接稳,定睛一看。 “面罩?”安晓天有些懵圈,“我们是要去什么生化实验场所吗?” “不——不是!”秦伟山自己已经戴上了面罩,“你以为在基地你就可以随意通行了?别忘了咱们的身份。” 乔安赞同地点点头,自己却是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额,行吧。”安晓天低头望着面罩,他想起自己昨晚还在用仅剩百分之六的全息影像手表和刘宣联系。而且还是刘宣罕见地主动打过来。 安晓天当时看到刘宣的通讯请求,会心一笑——这小子,终于把自己心爱的女孩抱到怀里了。 “我教你一招啊。”安晓天昨晚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和喜欢的女孩子待在一起,要坦诚相待,别戴什么面具来伪装自己。” 想到自己说的这句话,安晓天情不自禁地自嘲起来。 “我估计啊,李博士应该是有什么可以给我们提升装备的发现。”秦伟山猜测着,拉开办公室大门。 “拜托,他是生物学家。这种事应该是陈昊博士干的吧?”乔安鄙夷地瞥了一眼秦伟山,“据我所知,蝰蛇组织的实验室里,留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就比如……良木齐的一排试管里,注满的全是未知元素。还有……被拆解的未知枪械。反正,很奇怪。” “那你这说的,和生物有半毛钱关系吗?”秦伟山快步凑到假装对他冷漠的乔安身边,摊着手反问道。 “也许……确实有关。”安晓天突然发话了。 “你……”秦伟山恨不得一拳头打上去,“我们训练这么久的感情,你就这么报答我?给我点支持行不?” “哎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伟山哥。”安晓天抱有歉意地挠了挠头后,立即收回了笑脸,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些神秘的武器和元素……我觉得,不排除外星势力渗透进人类社会的可能。” 五分钟后,三人来到李恢宏博士的实验室门口,秦伟山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什么宝贝,需要我们三人一起来看?” “不知道,先进去吧。”乔安说着,示意两位一去进去。 洁白而干净的实验室在门打开后顿时映入眼帘。仪器的精美,堪称博物馆的艺术品。 正坐在位置用显微镜仔细观察着什么的李博士,全身缩成一团,埋头观察着什么。 三人见状,也不敢去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守着。在一旁整理报告的助理见状,虽然不知道这三位是谁,但肯定是来找李博士。 然而,李博士有一个为人原则,就是最讨厌自己工作时被他人主动打断。助理看看低头的博士,又看看静静等候的三人,尴尬得自己都快冒烟了,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轻轻碰了碰李博士, 李博士皱起眉头,抬起脸,刚要说什么,一扭头见到静悄悄的三人,赶忙起身:“哦!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刚刚做研究太认真了,没注意到你们,抱歉抱歉。” “无妨,认真做事的人值得我们等待。”安晓天微笑着回礼道。 “你们……蒋将军应该说过吧?上次王将军收到的试剂针里的液体,根本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元素。” 领着三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博士见他们毫无反应,继续说道:“很奇怪,对吧?但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李博士打开电脑,点击了一张图片,图中是一剂掉在地上的针管。 “这时昨晚案发现场警方发来的图片,就是那个把一队抢现金的小偷全干趴的黑衣人留下的。警方已经向S市医院确认过,没有这种型号的针管。于是猜测是不是军方尚未公开的什么用于防身的麻醉弹药。而事实是,肯定不是。” “但为了给办案组那边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也通过军方大数据搜查了含有这种元素的物证,可你们猜怎么着?全国没有一家医院有,哪怕是生物研究所,制药公司……反正就是没有!而唯一一个与之吻合的,就是你们手上资料中的针筒。” 安晓天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眼资料。 “对,就是那个给安晓天压抑变异电流用的试剂针。” 三人低头细细观察,不约而同的抬起脸看着电脑中昨晚办案组传来的取证照片——用肉眼都看得出来两个东西一模一样。 “所以,您应该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对吧?”乔安率先发问。 李博士顿了顿,垮起脸严肃着,可他已经紧张得语无伦次了:“没错,我……我怀疑,有什么本来不属于人类社会的文明生物。” 三人对望了一下。 整个基地都知道,生物研究所里有一个对外星人存在论笃定不疑的人,就是李博士。 李辉鸿可是出了名的外星人存在论的支持者。从这个角度看,安晓天觉得,这多少可能带了点博士自己的主观臆断。 觉得有些好笑的安晓天耸耸肩,可他一想起那个黑衣人,他又觉得有那么一丝真实性。 那个在战场中救下自己的黑衣人,现在又出手惩恶扬善的黑衣人,还有那个挽回自己性命的…… “刘宣?” 这有些荒唐可笑了,安晓天满不在乎的笑着问:“博士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什么藏在民间的大佬呢?” 嘴里这么说,可那个同时与医院和试剂针有联系,更是亲手帮自己注射的人的名字一直萦绕在耳边。 “嘶……刘宣……” 秦伟山和乔安好奇地打量着低头沉思的安晓天——这孩子回忆的认真程度已经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话都不知道的地步了。 听到这名字,李博士好像想起了什么,故作神秘地对安晓天说:“你知道王将军生前来我这看研究报告时,他……说出来那两个字吗?” “什么?”安晓天的神经瞬间就绷了起来。 “刘宣。” “宣?!” 突然迸发出来的猜测瞬间让安晓天浑身一抖,手指已经松动得连资料都拿不稳了,大惊失色。秦伟山赶忙俯下身接住资料,满脸困惑地用眼神和乔安交流着。 “你的好友刘宣,是不是就住在生风村?” 安晓天愕然地怂拉下双手,在另外三人的注视下,如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朝实验室门口走去。 为什么刘宣会拥有纳尔斯这一人格,在他身边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匪夷所思,然而这一切,都得从刘宣在梦中看见那颗下坠的流星开始,刘宣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在第二天发生彻底的扭转,从一个平凡的大学生蜕变为对抗黑暗的超级英雄。 2057年4月5日 鸟鸣打破了刘宣耳边最后的寂静,在这春与夏即将交替的季节里,暖阳透过生锈的铁窗来到少年困倦的脸庞上,轻轻地伏在了他的眉间。 刘宣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耳朵却抓来妈妈的喊叫声在自己脑袋里回荡:“宣儿,起床了没?” “啊,我想再睡会……” “睡什么睡,都十一点多了,算你从一点钟开始睡,也睡了10个多小时啦!快起床!” “十一点?”刘宣想想,“那就是十一点吧……” “等等,今天什么日子好像……” 想到这,刘宣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哎呀,今天可是清明节呦!本来打算上午就和妈妈去扫墓的,怎么…… “妈,你干嘛不叫我啊?”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忍心吗?”妈妈在院子外高喊着,好像要让全世界知道她多爱刘宣。 刘宣无奈,赶紧穿好衣服,拿起手机就准备出门。鸡是杀好了,鱼的身上也摆好了姜蒜,可纸钱、花环他一个都没买。 刘宣刚推开家门,就望见妈妈已经乘上电动摩托车准备走了,而且是城市的方向。 “哎,妈!你要去哪?还要扫墓的啊。再说,我还要用这个去集市呐!” “对不住啦宣儿,妈妈企业里有急事,得赶紧去一趟。”妈妈顿了顿,眼神里忍不住闪动出一丝哀伤,“今年扫墓我可能来不了了,帮妈妈向爸爸转告一句话,妈妈永远爱他,我们家很好,没有伤病,没有灾痛,我和儿子一直都好,在天堂就无忧地享福吧。” 说完,妈妈一拧加速握把,冲了出去。 刘宣默默地望着她从小路奔逃的背影,仿佛听到她落下一滴眼泪的声音。 “希望是真的有事。”刘宣的双肩轻轻滑了下去,他希望母亲不是在逃避父亲的离世中。想着,刘宣也踏进了通往城市的小路。 电线杆上的麻雀停了又飞,飞了又停。一直等到刘宣回来,已经差不多五点半了。 “现在去山上看爸爸,还来得及吗?”刘宣想着,咬咬牙,把鱼肉烟酒、纸钱花环一股脑全塞进一个包里,带上一把镰刀和扫帚,出发了。 生风村在这座山的南侧,而墓地在山的北面,也就是山的另一侧。刘宣用镰刀开路,拨开那些挡在小道上的野草。行至一个山洞时,他好奇地往里面望了望,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在石壁上,他注意了些许类似蓝色染料的印记。 “哪个扫墓人留下的吧,也许墓地里还有其他人呢。”想到这,刘宣放松了许多。 花了半个多小时,刘宣终于爬到了山的墓地。然而出乎他的料想,这里空无一人。 七点多了,最后的夕阳一点一点在父亲的石碑上褪去,显露出岁月的斑驳与沧桑。 刘宣慢慢地扫着碑前的土灰,一边对着父亲的碑说:“爸,您还好吗?我来看你了,妈妈因为工作不能来看您,原谅她吧。她让我替他向您说句话:她永远爱您。我们家很好,没有伤病,没有灾痛。我们一直都好,您在天堂就无忧地享福吧。” 扫着扫着,刘宣注意到碑上有一块叶子状的白光斑——不同于阳光的红——在缓慢地移动。 刘宣很疑惑,伸手去摸,那道白斑却逃开了,最后似乎是有意地停在了刘宣手臂环抱着的一整只熟鸡上。 刘宣一怔,立刻回头。 什么都没有。 刘宣松了口气,认为自己看花眼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跪在了陷在泥土里的墓石上,对着碑里刻折的父亲遗照,缓缓地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爸,我知道,您是恨铁不成钢。我们家就我一个独生子女,您辛辛苦苦将我养大,希望我有朝一日能成龙成凤。您逼着我读书,每天都盼着我有学成归来的一天。自己的孩子能成为国家的栋梁,那将是多么伟大的荣耀啊。” “可是,我,我没做到…….” “高考那两年,您天天骂我不成器,是我的笨拙伤了您的好强,我虽然相信某年某日定能为您争光。但,我终究还是失败了。” “命运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将我带到您的身边,却又将我们分开。 刘宣眨巴着眼睛,溅初来的泪水硬是被他舔进了嘴里。他望着黑白照片里,父亲肃穆的脸。 “但请记住,父亲,我不相信我战不胜命运。与其号啕大哭,我更愿意站起来为自己奔跑;与其被命运戏弄,我更愿意与命运拼个同归于尽!看着吧,父亲,我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不为什么,只为您的灵魂能得以安息。” 刘宣将花环与酒肉依次轻轻放好,站起来,泪水最终还是为他洗去了风尘。 突然!一声”噼啪“响引起了他的警觉。刘宣一想到这里是墓地,不禁心里有些发毛。 他握起镰刀,环顾着四周。 一只黄雀在树丫上歪着头看着他,“啾啾”叫着。 刘宣叹了口气,回头对着父亲的遗照说:”父亲,我得走了,我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不是废物,我会像安晓天那样,出人头地的。” 看着看着,刘宣惊奇地发现,墓碑上的夕阳红被挡住了,他一惊。 “嗯,请问……” 刘宣被这一声问候吓得不轻,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接着这一回头,真就差点把刘宣吓死:“你是鬼还是妖怪!” 一个高约一米九的人,站在他身后仅仅几个身位的地方。刘宣怎么都无法理解——悄无声息地来到与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何方神圣啊这? 不过说他是人,也不像:浑身幽幽的浅蓝色,而且裸露的皮肤上覆盖着五边形的鱼鳞状纹路。他似乎还穿着一身灰色的连体衣,衣服上有很多弹孔,身上甚至还有几处人工缝合过的痕迹。 一股尼龙水和刺鼻的火药味扑面而来,刘宣本能地猜测道,他估计是经历过什么的。 更神奇的是他的双眼,最恰当的比喻,就是两个月亮,散发着晖波,温柔地洒在刘宣身上,可是也足够刺眼了。 “你要干嘛,滚开!“刘宣踉跄着摔在地上,一个镰刀就挥了过去。 然而那人居然熟练地躲掉了,他一边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我是好人别害怕“的样子,一边说:”别,别这样,这只是个误会,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吗?” 听这声音,好像还蛮绅士的,刘宣感觉得出来,这位“奇怪先生”想让自己放下戒备。 刘宣思考了会儿,放下了手中的镰刀,刚放下又握紧,看看“奇怪先生”有什么反应,确认他没有动的意思后,缓缓张开了五指。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许久,他都不敢站起来。 “奇怪先生”动了! 刘宣眉头一抬,条件反射地往后缩着。而“奇怪先生”只是伸出了右手,手心张开,居然,还冲他笑了笑。 刘宣愣了一下,将信将疑地把手指放进了他的手心里,随后自己就被拉了起来。 “没事哎。”刘宣想着,他以为这个似人非人的东西会一拳把他打晕过去,然后…… “请问,这里是瓦姆勒吗?” “瓦姆勒?”刘宣疑惑。 “就是一颗蓝色的星球,有233个国家,100亿人口,比较有名的国度有中国,美国,俄罗斯……” “嗯对,就是这儿,不过我们都叫它地球。”刘宣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双手在空中乱挥着。 “地球……好名字。对了,你叫什么?我叫纳尔斯。”纳尔斯伸出两只手,刘宣又懵圈了。 “怎么是两只手?”于是刘宣也伸出两只手,鼓起勇气想去抱一下这位叫纳尔斯的“奇怪先生”。 “哎不不不,握手,握手。”纳尔斯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哦——”刘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短短的几分钟,纳尔斯已经两次向刘宣笑了。本来就缺少交友经验的刘宣,哪里有这么多的防备心理,自己也“嘿嘿”笑着:“在我们这,一只手就行啦。” “这样啊。”纳尔斯点点头,他的眼睛盯着刘宣身后。 刘宣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是他摆放的一整只鸡。 “你饿了?” “有点……我好像三天没补充能量了。” 刘宣犹豫了一下,这可是他的贡品呀。 与纳尔斯躲开的目光交错了一眼后,刘宣决定试试看。他走了过去,撕下一条鸡腿,转身递给纳尔斯。 “对不起啊爸,我这有个朋友三天没吃饭了,就分给他一点吧。”刘宣转身前,对遗照里的父亲喃喃道。 “朋友?你……”纳尔斯的心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像这种落后星球的居民,肯定极具攻击性。但他不想起冲突,只能抱着渺茫的希望,寻求瓦姆勒居民可能的帮助。 但是刘宣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意外收获。 “嗯……如果你真的没有恶意,咱俩就是朋友啦。” “呃……”纳尔斯盯着刘宣塞进自己怀里的鸡腿出神。 “放心,我虽然有些内向,不过只要你愿意与我交朋友,我就是自来熟。虽然,你好像有些怪怪的。特别是你刚刚那个问题,还有什么瓦姆勒?你是不是精神失常了?要不,反正我要下山了,你先来我们家住一晚,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啥的?”刘宣弯着腰,观察着纳尔斯。 纳尔斯激动地点点头:“谢谢你,遇见你真好。不过,医院是什么?” 刘宣瞬间石化——看来病得不轻了。 纳尔斯咬了一大口鸡腿,问刘宣道:“如果您信任我的话,我能邀请您来我的临时避难所吗?就在您来的路上。在那里,我将告诉您我的一切。” 刘宣一惊,想起了那个有蓝色染印的山洞。 ------------ 19、他们来了! 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山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每一脚踩下去,只有熟悉的枝叶断裂声,才能让刘宣能够勉强认为自己还在大山里。幸好有纳尔斯明亮的皓月银眼睛为自己照着路,要不然,刘宣不知道自己已经翻到哪个沟里去了。 一路磕磕碰碰的两人,终于在虫儿鸣叫起的时候顺利爬到了那个山洞入口。 “这里有个坑,小心点。”纳尔斯提醒道。 刘宣正胡思乱想着呢,他只是听到了纳尔斯的提醒,一不留神,腿还是乖乖地往前伸着,最后一脚踩了进去。 “啊!”刘宣惊叫一声,然而在这一秒钟都没到的瞬时中,纳尔斯居然立刻一个跨步来到刘宣身边,伸出手臂,正好在刘宣即将倒下去的时候接住了他。 “没事吧?”纳尔斯问道,尼龙水的香气直接扑进了刘宣的鼻腔。 刘宣竟然发现自己有几分羞涩,尴尬的气氛让他有点无地自容。刘宣赶紧站稳,摆起一副大男子汉的样子,逞强着说:“没事!其实你不扶,我也站得稳。” 望着刘宣自信地朝自己拍拍胸脯,纳尔斯也只是笑笑,走进山洞坐下了。 “我要是个女的,估计都恋爱了。”刘宣心里想着。 山洞里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刘宣也没带——他本来是打算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家的。不过,纳尔斯眼中的光也足够让山洞亮着了。 纳尔斯注意到刘宣的眼光在自己的照明下,落在了旁边一个损坏的箱子上,解释道:“这是我的医疗箱……” 随后他抬手掀开箱子,指了指里面:“不过,用的也差不多了。” 刘宣点点头,默默地记在心里。 纳尔斯招呼他坐下,问道:“您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吧。想听听我的遭遇,还是先回家?依您的想法就行。” 刘宣睁大了眼睛,说:“开始讲吧,我还真有点期待。不过……换个称呼行不?不太习惯,哈哈。” “要不您……你先回去吧。亲人估计会担心的。”纳尔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算了。”刘宣耸耸肩,“黑不拉漆的,我自己走还怕掉沟里呢。如果我妈妈来找我了,那到时候再说吧。” “妈妈……”纳尔斯嘟囔着,在刘宣投来关切的眼神前,赶紧锁起了堵住情绪的桎梏。 “行吧。”纳尔斯靠在石壁上,开口道:“在我们库姆勒……” “哎等等。”刘宣立刻打住了纳尔斯,“你是……外星人?” 纳尔斯点点头,接着说道:“分为两个种族的人,一种是内质人,一种是内心人。但虽说是内心,库姆勒……” 刘宣就压根没听到过“库姆勒”这个名词,他抱起膝盖,一脸疑惑地望着纳尔斯。 “呃……就是你们的邻居。”纳尔斯明白他在疑惑什么,立刻解释道。为了让刘宣听得不别扭,纳尔斯干脆改掉了自己母星的名称,回忆起自己曾经在历史记载上读到的瓦姆勒祖先对自己星球的称呼。 “玉盘的核心部分也占了整个月球的百分之六十,其中百分之五是人工屏障,这个由我们祖先堆成的屏障,隔开了内质和内心。所以,内质人只能享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月球……” “噗。”刘宣被“玉盘”给逗笑了。 “为什么呢?”刘宣压住笑容,问道。 “因为内质人生性暴戾。”纳尔斯回答说:“据我们的历史传说,内质人的祖先是一群作恶多端的恶鬼,都是被内心人发配出去的。为了防止他们重新回到内心打扰内心人的生活,我们内心人才修建了这道屏障。” “然而他们总认为,是内心人欺压了他们的祖先。因为他们的祖先就是这么教育后代的。久而久之,内质人形成了一种风气——尚武,目的,就是为了所谓的报仇,夺回他们族群意志里认定的土地。” “按你们瓦姆勒……地球人的话来说,他们就是几乎年年挑起事端,破坏屏障、暗杀皇室成员,等等。他们甚至还曾在月球表面制作过人脸图样,在我们玉盘人习俗中……” “哎不是……”刘宣捂着嘴,“你不觉得玉盘这个称呼很奇怪吗?” “啊?”纳尔斯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皇室历史记载出错了,还是自己学得不好没记住。 “那……金蟾?宝镜?银台?或者……悬弓?反正,据我所知好像很多很多。”纳尔斯无奈地挥着手。虽然蛮好听,但他想不通为什么地球人要想出这么多名称来称呼自己的母星。 “月球就行啦。”刘宣再也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哈……这样啊。”纳尔斯突然觉得,自己学了这么多,好像还是个文盲。 “你继续,我听着呢。”刘宣晃动着身子,笑着说。 “嗯,就是在我们月球人的习惯里,塑造人脸图样是请求支援的意思。而他们之所以在月球表面这么做,就是希望你们外星人能派出武力支援他们。但很显然,没有哪颗星球看懂他们的意思。” 刘宣若有所思:”既然他们是坏人,为什么不赶尽杀绝呢?“ 纳尔斯摇摇头:”我们内心人崇尚和平,从不轻易挑起战争。月球文明,曾经是很发达的文明,百姓富足,景色奇美,君主英明。除了内质人的骚扰,我们国度天天都是欢声笑语,鸟语花香。” 纳尔斯似乎在回忆他曾经的美好生活,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刹那间,微笑退散了,纳尔斯的表情随着记忆中的节点到来而扭曲得严肃而悲伤:“但是一个怪物的卷土重来,将整个内心人的文明毁于一旦。” “那个怪物,叫攽萨。他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绰号——弑神者。生活在我们的文明中期,他天赋异禀,力量增长速度之快,超过了所有人的认知。而信奉力量大于一切的他,又是在内质人族群中成长,很快就成为了内质人策划大规模战争的重要参与者,并成为了领军二把手。有了攽萨的加入,他们策划好后的第一次进攻,就已经包围了整个边境。” “面对内质人愈演愈烈的武力威胁,我的曾祖父放弃王座,率军出征,亲自和攽萨交手,甚至动用了星域级三阶武器库里的武器,才将其制服。而此时的攽萨,按你们的年龄做比例换算的话,才二十四岁啊。” “俘虏他后,我们的祖先用时空洞将他弹射出了月球——我也是用时空洞从月球内部弹射出来的——让他在弹射舱里自生自灭。” “你们是月球内部的文明,怎么弹射的啊?”刘宣好奇地追问道。 “待会说。”纳尔斯微微叹了一口气,估计这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但他,竟然活下来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几千年的。我们月球人,最年老的长者不过1026岁。” “传说,他所在的弹射舱被在星域中流浪的神域使者无意发现并带回了神域。出于善心,他们救活了攽萨,但攽萨并不感恩,还私自用神域的火种核心锻造了一把接近两米长的巨斧,并将自己在神域修炼得来的力量注入在其中。他的巨斧,已经被列为公认的宇宙十大毁灭性武器——“撕星”战斧。” “‘撕星’战斧几乎可以劈开全宇宙目前所知的所有金属。他带着这把巨斧,在神域制造了一场屠杀。而野心膨胀的攽萨甚至挑战了神域最高掌权者——时空界王,但他固然是敌不过的,战败的他奄奄一息,可是时空界王终究是以慈悲为怀,将攽萨扔进了太空中。” “啊?!”刘宣很入戏,他捶着自己的脚踝,“杀了半个世界的人?还放过他?脑子倒灌了一吨水还被门夹了吧?” 纳尔斯一脸黑线——可没人敢这么骂时空界王的。 “不知道……他这一慈悲,给我们月球带来了灭顶之灾。后来攽萨在宇宙中漂泊,凭借自己的威名为自己扩张势力,他的很多手下并非月球人的原因就是如此。” “重新回到月球后,他无视吾王的警告,轻松地在屏障上劈开一道巨大缺口,他让一个叫修煞的人带领内质人涌入了月心人领地,一路抢杀。而修煞也并非一个等闲之辈,他是一个天赋型军事人才,攽萨甚至没有怎么出手,修煞就用了仅仅两年的时间,吞没了我们百分之六十的领土,还派人暗杀了我的父王——内心人领袖纳加尔德。” “于是,带着丧父之痛,我上位了,继续领导内心人们战斗。我打退了他们多次进攻,也亲手和修煞对决但不分上下。可是,我太年轻了。” “智谋在我之上的修煞,终究是率军击溃了最后一道防线。举刀想要自刎的我,在弟兄们的誓死掩护和逼迫下,被抬上了类陨石弹射器,离开了那个战火纷飞、尸横遍野的大陆。” 刘宣静静地听着,发现纳尔斯掉下了一滴眼泪。 “看着我的弟兄们为我接二连三地死去,而我却逃之夭夭,这种负罪感和愧疚感,你能理解我吗?”纳尔斯强忍着悲痛,故作镇定地看着刘宣。 刘宣听了也是鼻子一酸——这种感觉,他何尝没有过——刘宣想起自己的父亲,说:“我能理解,我的父亲也是因我而死。我想,在力不从心上,我们是一样的。” 他将他和父亲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纳尔斯,纳尔斯听了直叹息:“我很抱歉你有这样的经历。我听得出来,他很爱你,只是他找不到爱的突破口。” 一阵良久的沉默,只有刘宣眼泪滴在土地里的声音,滴滴答答。 刘宣最终打破了山洞的死寂:“哎,我们不是发射了一枚导弹打中你了吗?为什么你还活着呢?而且,坠落在地上应该有很大的声音吧,那为什么我这么近都没听到一点声音呢?” 纳尔斯听了,抖抖肩膀,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这个啊,在我距离地球还有百分之二十七路程的时候,我就检测到一枚物体正朝我的飞行器对向冲来,所以立刻启动了分离装置,只留下一大块土堆与你们的导弹相撞,而我则开启了幻像隐身从一旁绕了过去。至于为什么没有声音,那是因为我选择将最后一点燃料全部调整到反方向喷射,当我即将落地时,可以说几乎没有速度了,稳稳地就落在了地上,那玩意儿就在山脚下,你要去看看吗?” 刘宣刚想答应,山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呼喊声:“宣儿,宣儿!你在哪里啊!不要吓妈妈啊……” “完蛋,太晚了!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刘宣赶紧站起身,拎起包就往外跑。 ”当心点,别摔了!”纳尔斯喊着。 “不会的,放心!”刘宣在纳尔斯的注视下越跑越远。 纳尔斯希望自己的眼睛能为他看着点路,所以一直等到刘宣离开了他的视野,他才回到山洞。 望着外面黑黑的夜,纳尔斯的视野里,树隙间的夜空居然有些扭动,一阵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纳尔斯定睛一看。 一个很大的时空洞在空中打开,战舰缓缓飞出,悬停在半空,似乎在寻找什么。 “糟了!”纳尔斯慌忙站起身,“他们来了!” ------------ 20、你还好吗? 安晓天怎么也想不到,救下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个外星人。而命中纳尔斯的这颗子弹,也成了改变刘宣命运的那座齿轮。 时间回到生风村爆发战斗后,刘宣的生活 “我听到一声老响的叫声嘞!那声音,骇得我一整夜都莫得合眼嘞!我就瞪着个眼,落汗落得,那腰都在抖!” 这位大概耄耋之年的羸弱老头,看着矮小,而面对记者的镜头,右手握着的拐杖却是一个劲地往水坑里“乓乓”敲着。 村里的魏大娘对记者眉飞色舞地叫喊着,好像昨天的事件是她一手策划的一般:“我看到一个会飞的人,他就从天边飞来撒!然后……喏,那边的山腰子,看到没?他就怼着那里俯冲下去,一顿扫射!我是真见识了,这纯纯就是小母牛上天了呀!哦对!他甚至还抱了个人出来,我亲眼看见的,真的!” 魏大娘沟壑纵横的蜡黄脸一个劲地往摄像头前凑着,整个直播屏幕里全是她的大脸和口水,无奈地摄影师只好往后退去,结果一脚抵住了什么。摄影师回头,发现脚跟正好撞在一个少年落下来的鞋边。 摄影师赶紧赔笑起来,而刘宣也大度地摆摆手,微笑了一下表示理解。 “枪声弄得我和我妹都没睡好,我妹一直在哭,我也好害怕。” …… 因为与神秘敌人的交火,生风村一下子就蹿红了,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本来就很窄的一条道路,被各种车辆和设备挤得水泄不通,人想通过都是一个问题。 刘宣左躲右闪,在这架满先进设备的世界里蛇皮走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下个月的生活费领了盒饭。 不过,魏大娘口中的会飞的人,勾起了刘宣的遐想:“肯定是什么高科技啊,从来没听说过。” “宣儿!” “啊?哎!”刘宣如梦初醒,往邻居家二楼望去,李叔叔探出个头,下雨了,估计是在收木具。 刘宣本能地把怀里抱着的药物和饭盒往另一边缩了缩。 “中午了,要不来咱家里坐会?”李叔叔热情招呼地同时,往刘宣去的方向瞄了一眼。那边走过去,要么去桐村,要么上山。 “呃……太客气了,李叔!我去桐村给室友送个东西!改天来!” 刘宣的室友都是城里人,哪有桐村的。他只是急中生智,随便拼凑了个理由。 “好嘞!注意安全啊,小子!”果然是看着刘宣长大的叔叔,对他的话居然深信不疑。 刘宣比了个“OK”的手势,尽量压着脚步快走起来。 “但千万莫挨山上啊!最近也真是,闹得人心惶惶的。”李叔叔还是不放心地朝刘宣的背影喊。 刘宣确认自己被拐角口的大槐树挡住后,立刻跑向了山路。他可不在乎什么危险,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新认识的奇怪朋友。 顺着之前上山祭拜的路线,好不容易抓住了洞口的岩壁,刘宣望望四周的草木,往洞里轻轻地喊道:“纳尔斯?” 声音在山洞深处的黑暗回弹着,撞击着,很快又陷入了沉寂。 刘宣的心一下就被揪了起来,他试着一脚踏了进去,鞋底挤压小石子产生的“咔嚓”声,是鼓舞刘宣走进黑暗的唯一号角。 “纳尔斯?我……带饭来了。你肯定很饿吧?” 望着洞里的黑暗,刘宣不禁打了个寒战,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 “你在吗?我是刘宣啊。” 里面太黑了,黑到刘宣因为方向不清走歪了,很快,他右手食指的关节触碰到了什么。刘宣发现有些端倪,右边的石壁上怎么会有一块大泥巴嵌在最底下呢?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这时,还没有这东西。 他弯下腰,试着抠了几下,发现手指居然奈何不了这泥土块。刘宣更加疑惑了,往上面敲了敲,里面居然传来了金属特有的闷响。 刘宣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将耳朵贴在了泥土壁上,询问道:“纳尔斯,你在里面吧?我是刘宣。” 果不其然,里面立刻有人回应道,但也许是厚度问题,声音很微弱:“你往三维印泥的中心摁一下,就可以了。” “什么什么泥?”刘宣的脑袋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橡皮泥,犹豫了一下后,将食指摁在了中心处。 这块泥土的中心旋即绽放出蓝色的波浪形影像,照在刘宣的脸颊上,似乎是在等待授权。等刘宣再去尝试挪动时,这块泥巴竟然像塑料袋一样,脱离刘宣的手后就缓慢飘落在了潮湿的碎石地上。 刘宣扶着泥土壁向里面张望着,一滴水珠冷不丁掉在了刘宣的额头上,吓得刘宣又往后缩了几步。 刘宣望见深处有一双时明时暗的小月亮,勉强照耀着这个黑暗的避难所。一丝不好的预感涌入刘宣的心房,第一次和纳尔斯见面时,他眼里的光,比现在闪亮太多了。 倚靠在土壁上的纳尔斯看见刘宣扔下装着东西的塑料袋就朝自己跑来,赶紧把歪着的脑袋正了正,同时悄悄地将手掌盖在了腹部左侧。 “不是吧,伙计!”刘宣蹲下来,握住纳尔斯放在腹部的手臂问道,“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为了向刘宣证明自己一切正常,纳尔斯抓着旁边的石头就想把身子直起来,但是他现在已经失血过了,突然直立导致他供血严重不足,差点就昏厥了过去。 刘宣赶紧上前扶住他,带着他缓缓坐下,问道:“别逞强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虽然刘宣不希望如他所愿,可是纳尔斯无意间撒开的手,已经将他的伤势暴露给了刘宣。 “天……”刘宣看着纳尔斯腹部巨大的伤口和里面的胶质填充物,心如刀割。他确实认为纳尔斯是朋友,但是昨晚的交火死亡事件,很难不让他怀疑起纳尔斯。 “跟我说实话,昨天都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参与进去了?” 纳尔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他们把整个山用照明弹打亮时,我觉得我要出事了,赶紧拿上装备,但是山麓那边居然交火了。因为不熟悉地形,我一路躲躲藏藏着,头顶不知什么时候传来爆炸声,就看见一个影子从山上滚落下来,摔在一个树桩上,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不是在找我,可我不忍心看着这个士兵惨死,帮他解决了追杀者。然后……就,就逃回来了。” “你别骗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别捂着了,我看到了。”刘宣的眼神里有些警惕。 纳尔斯只能放下手,说:“呃,咱们先吃饭行吗?我饿了。” 打开饭盒,一股喷香扑鼻而来,“哇塞,好像还可以啊。”纳尔斯说着,伸手就往里面抓起一口菜。 “哎……”刘宣欲言又止——也许在他们的星球不流行什么餐具吧。他看看从塑料袋里掉出来的那双筷子,撇撇嘴。 “土豆牛肉、红烧鳕鱼,还有——包心菜。希望你还吃得惯。” 刘宣介绍着,谁想纳尔斯一口鱼肉就塞进嘴里。 “哎!小心刺!” “这个?能吃啊。” 纳尔斯把一根连着肉的刺放到嘴边给刘宣瞧,放了进去。 刘宣看呆了——好吧,他不是地球人,谁知道他的身体构造是咋样的呢? 刘宣静静地等他吃完,直到纳尔斯吃得连汤都不剩后,刘宣迫不及待地想提出问题,但对方率先开口了。 “这么跟你说吧,刘宣。我看得出来,你怀疑我昨晚参与了杀人。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可能,要和我分别了。” “啊?你要回月球了?”刘宣特意往洞里看了看,以为有什么载具。 “不是。”纳尔斯非常仪式感地将饭盒一个个扣好,叠在了一起。 “十二小时后,我会死去。” “呃……啊?!”刘宣震惊。 “所以,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吧。”纳尔斯边吐着气边说,随后闭上了眼睛,整个山洞便陷入了墨黑色。 “嗬。”刘宣望着黑暗里的纳尔斯,“我知道你在吓唬我,对吧?你的腹部有填充物,应该……” “吼吁。”纳尔斯又吐了口气,刘宣可以想象出来,他应该是在不屑又有些无奈的尬笑。 “你们瓦姆勒科技跟不上咱们这个星域的发展速度,也不能说你无知。这个填充物,只能用来止血,最长的有效时间就是十五小时。三小时前我从医疗箱里找到了凝结剂,为了就是能再见你一面,至少让我死前,有个说话的人陪陪,可是……也不能怪你,我们才认识了多久?不能怪你。” “连着两个“不能怪我”?”刘宣的心瞬间软化了。 纳尔斯没有哭嚎大闹,他现在就是一个垂危的老人,平静地等待解脱。 他悲怆的语气,听着像是在安慰刘宣,其实他是在安慰流浪异星、无家可归还战败的皇室王子——自己。 “我……我错了好吗?我相信你。求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睛。”刘宣咬着牙蹲了下来,用指尖在黑暗里摸索着。 “不,不是,我们才认识多久啊,我没有几个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会这样分开,求你了,我,我不想失去你……”刘宣自己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泪水不断地往下掉。 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个世界除了母亲和安晓天,没人愿意冲他笑得那么无邪了。 刘宣后悔莫及的眼泪一滴滴地落进了纳尔斯一直以来被战争摧残的内心。他睁开眼,用眼里的月光照耀着跪在地上抽噎的刘宣。“别哭啊,多点戒备心很正常,你没错。只能怪我太大意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雷眼,攽萨要是下令击毙我,我已经死了。能与你走完最后的十二小时,是我的荣幸。” “肯定有救的!我这就去……”刘宣爬起来想出去,却被纳尔斯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为难你了,瓦姆勒估计没有。即便有,你应该也带不回山洞吧。” 刘宣沉默了,他红着眼看着纳尔斯:“那我是要看着你死吗?” “也许吧。”纳尔斯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也许?”刘宣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干脆坐在了纳尔斯身边,“那就是有办法,对吧?” 纳尔斯迟迟没有说话——确实有,但是他不想为难这个年轻人,因为刘宣本就应该平平安安。 “可是,如果他同意……” 纳尔斯回想着自己被“禁区”特战队送上逃生舱时,他们毅然决然地拉上舱门,朝自己惨然一笑…… “说吧,我愿意,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刘宣说。 纳尔斯看着他,眼里也沁润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睁大眼睛后,拿起一根树枝,开始在地上画着:“数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终于揭开了“甲米”的秘密,即灵魂。” “灵魂是真实存在的,它可以离开躯体,来到另一个躯体,甚至,可以在同一个躯体中,同时存在两个灵魂。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我们的念法者们在原本的法阵基础上,建立了一种新的魔咒——灵魂契约。” 一边说着,纳尔斯的手已经握着树枝来到了刘宣身边,心里默诵着法阵里的词。 “它允许一个躯体中的灵魂接纳另一个灵魂,成为所谓的双灵人。但这个魔咒的实用性太好,有了它,基本就意味着可以实现死者复生,为战争服务的潜力巨大。因此这个魔咒的学习,被严令只能在皇室中的直系血缘传播,而且,必须是主和派。” “传言说,只有交出灵魂的一方拥有纯洁的正义感,而受约方是自己心甘情愿共享躯体,受约方的灵魂才会尽可能全力以赴的接纳对方。而你,能接纳我的灵魂吗?” 说罢,纳尔斯已经在他自己周围的一圈画上了咒语与一些刘宣看不懂的图案。纳尔斯扶着泥土壁,微微弓着身子,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刘宣。 刘宣没有回避他明亮的目光,坚定地回答:“能!” “可你要记得,我是被追杀的人,我不想让你被牵累,你能明白我的担心吗?”纳尔斯希望刘宣听到后果能果断拒绝,稍微犹豫一下也好。 然而大吃一惊的是,刘宣居然冲了上来! “相信我,纳尔斯。我愿意为我的朋友付出一切。” 纳尔斯长叹一声,轻轻推开了刘宣:“既然你……唉,你再想想吧。这是会改变你一生的问题。” “那我问你。”刘宣望着纳尔斯。 “当你垂垂老矣时,你会因为自己曾经心甘情愿做的事而后悔吗?” 纳尔斯沉默了。 “我的家已经……缺了一个了。因为我的无能,我的软弱。我要再往后余生中无数次惊醒的夜里痛哭流涕,值得吗?而你作为国破家亡的君主,是被奴役的子民们唯一的信仰,唯一的救世主!你,你觉得你现在死了,值得吗?” 没等纳尔斯回应,刘宣自觉地站到了他的法阵里。 听罢,纳尔斯狠下心,松开了拳头,开始默念咒语。 不一会儿,刘宣发现,两人各自站着的法阵中,石块开始在地上擂鼓,幽蓝色的微光包围了他们。 渐渐地,刘宣似乎能听到别的声音,好像是有其他人在跟着纳尔斯一起默念咒语,甚至,他看见纳尔斯身后的光芒中,出现了十二个人影。 一段段画面朝刘宣扑面而来,女孩、王国、阳光、战火、刀光、尸海、废墟……纳尔斯一切的记忆都浮现在刘宣眼前。 突然!刘宣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像被谁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再然后,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那些土块,还有燃烧后的炽热。 “啪嗒”一声,刘宣睁开眼,一具发黑的躯体倒在了刘宣面前,那正是纳尔斯。 刘宣慌忙起身,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我在这,宣,我们成功了。” “啊?!”刘宣惊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真的到我身体里来了?” “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副人格。我们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我不想让怀着遗憾死去,谢谢你。” “从今以后,你将不再是一个人了。” 刘宣站起身走出山洞,看着外面的树叶缓缓地被风拖起。他的嘴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刘宣能感到一阵温暖在他体内涌动着,似阳光,也似时光。 战舰里 “你为了杀一个普通的瓦姆勒士兵把纳尔斯放跑了?!”修煞走上前,一巴掌将雷眼拍翻在地。雷眼站起身,低着头说:“对不起,大人,请……请再相信我一次,让我领三百机械士兵,我一定将他抓回来!”雷眼用巨大的眼睛与修煞对视着。 修煞看了他一会:“那我再信你一回,如果这次出征,你还抓不住他,你就别回来见我了。” 修煞开启时空门,回头说了句:“你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丑陋。”说完,便走了。 这话瞬间就把雷眼气得暴怒,他一拳砸在墙上,钢甲墙也被他打出了一个窟窿:“他竟然敢说我丑陋!要不是他是我上司,我早就剁了他不知多少遍了!”雷眼紧握的拳头不断地颤抖着。 “但这次请命,我不是没有理由的。纳尔斯再强,他也不过是孤军奋战,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我与他交过手,他的拳法也就那样。”雷眼自信地撇过头,邪魅一笑。 “包括你也跟他打过,也没见得他有多能打,是吧?所以这次我们联手,纳尔斯插翅难逃。” 身后探照灯下的影子,缓缓地扭曲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也希望纳尔斯能死在你面前,我说的对吧,暗杀之王,纵影者?” “行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我后面。” 接着,就是雷眼的影子扭曲着,站了起来。纵影者从黑色的速写里走到雷眼身边,将自己的影子全部收进手臂里,随后将一块电子屏幕丢给雷眼。 “这是我们士兵的最新情报,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说完,她就潜进灯下的影子里游走了。 “你敢这样对我!臭娘们!”雷眼叫道。 说着,他打开电子屏幕,照片里,纳尔斯的躯体躺在地上,旁边,是一圈咒语。 “纳尔斯…….哼,呵哈哈哈……”不知为何,雷眼笑了起来,他的獠牙随着身体颤抖着,仿佛一只只小雷眼,在肆无忌惮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