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01.名震天下 东山再起时 第一回 名震天下 东山再起时 萧瑟的秋风无情地吹着,在一片杀气重重的竹林中,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多具尸体,让人内心发寒!有十五个人对峙矗立着,左边六个黑衣人;右边九人,八男一女,其中一个青年二十四五岁年纪当前站着。此人身材瘦小,七尺身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入定了一般,任凭那秋风夹杂着落叶向他那飘逸的长发乱吹。当他的长发拂脸飘过,完全让所有人都着迷了,因为那是一张令所有少女都无法抗拒的面容,既英俊,又冷漠,看上去故是风流倜傥,却掩盖不住他那一丝的郁郁寡欢。美中不足的是,在他那迷人的脸庞上,竟镶嵌着一个刀疤!上自左眼眉,下至嘴唇的右边缘。仅仅是这一道刀疤,也不能泯灭其男子的魅力,反而在他的英俊中增加了一丝神秘之感。他那朦胧的眼睛一直目视着下方,似乎将他对面的六个黑衣人完全没有放在眼中。 再看那六个黑衣人,每个人的右手都紧握着一柄三尺长的钢刀,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并且蒙着面纱,这六双眼睛却中散发出浓浓的杀气。他们个个身材魁梧,并且不难看出,他们都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而且武功不弱,就算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就这等气势,都不敢让人直视。那个身材瘦小的青年竟满不在意,没有任何出手的动机。青年右手直直地垂下来,似乎好像是不能动,因为细心的人可以看出,又风势渐强,他的右手就会随风轻微地摆动,原来青年的右手竟是残废!真的让人难以想象,一个右手残废,左手确如何来迎敌?在这六个黑衣高手面前,他居然毫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是欢是忧?别说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就光是这份胆识便可以令无数少女而折服了。或许他运用心理战术,又或是有那另外七男一女在他身后为他助阵?这个青年看上去只比那个女孩大几岁,剩下的七个男的似乎都比他大,所以这些人中不像是以他为尊。所以他当前站着定是迎敌了! 六个黑衣人已有了轻微的移动!英俊青年依然纹丝不动,可是如果身怀武功的人不难看出,他的左手早已有了神奇的变化!青年的指甲甚长,每一个指甲足有一尺,看上去已让人产生了恐惧之感。首先他的左手变成了深红色,看上去好像是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然后他的手指已经张开,伸得笔直,变成了黄色,如果远远地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支鲜花;这时他的手终于有了轻微地摆动,向左向右、向右向左,慢慢地变成了绿色,宛如一条蛇在爬行;缓缓地由绿色变成了蓝色,那是一种淡蓝色,让人看上去居然会让人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使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忘记了自我......就在每个人都享受那种仙境般的美好时,这只手骤然变成了黑色!看上去无令人毛骨悚然,好似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一般!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变中,青年的手笔直地伸出,瞬间一跃而起,攻向对面的六个黑衣人。青年的手由蓝色变成黑色,再由静止到出招,竟然都在片刻间完成。青年的轻功之高世所罕见,出手之快,竟如同鬼魅,让人心胆皆裂! 青年一掌击向当前一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当真不是庸手,向左一侧身,一刀横削青年颈部,青年向后一仰,刀便从青年的面上扫过。刀风将青男的头发吹开,那一张俊俏的脸这回是完全地展现出来。青年竟然微微一笑,黑衣人竟然完全愣住了,或许是本青年这种临危不乱的勇气所震撼。他更多的是在想: 世间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一张男人的脸也能让男人震撼,那该会是英俊到了什么程度?让人难以想象。就在这一刹那,青年的左手击向黑衣人的腹部,黑衣人顿时鲜血狂喷,毙命于此!这是何等惊人的掌力啊? 青年右腿一碰地,身子横着飞起,一个旋转,反手握住了在他身后黑衣人的钢刀,左手向上一翻,钢刀便已经断成了三节,青年和黑衣人居然同时身子一晃。青年内心暗惊:此人内功相比自己居然差不了多少。青年立刻竖起身子,双脚横踢,正中左右两个黑衣人握刀的手腕。那两个黑衣人竟没有一个人手中的钢刀脱落,这两个黑衣人算得上当时一流的高手,但青年只是一个旋转横踢,就踢得黑衣人虎口发麻。俩人目光对视,内心都在想:小小年纪,又是一个残废,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这六个黑衣人刚刚一番苦战,大耗体力,此时二人已换成左手握刀了。青年心里自然明了,又是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将手中的断刀掷向前方的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巧妙地闪过。断刀出手之后,青年左手直击,连出六招,攻向左右两侧黑衣人右半身。因为青年知道,他们的右手片刻还不能灵活运用。这两个黑衣人虽然是当世高手,左手使刀毕竟生疏很多,每个人只挡去了两招,最后一招闪去了半招,每人的右肩都中了青年一掌。青年又一次起身,反手一掌击在左侧黑衣人的头上。黑衣人顿时头部出现了五种不同颜色的鲜血,这种场面和武功或许从古至今无人见过!青年回脚一踢,将右侧的黑衣人踢飞,黑衣人背部撞在一个竹树上,竟再也站不起来了......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看见青年如此的武功和内力,内心自然有了恐惧,同伴两死一伤,三人甚重义气,没有一个逃走。而且此时合力围攻青年,结成了三角阵势,将青年围在中央。其中两人手握钢刀站在青年前方左右两侧。另一个黑衣人的钢刀已被青年震断,赤手站在青年背后。又是许久的对立,又是不经意间的出手。相反的是,这次是前方的两个黑衣人挥刀出手,三人站成一团。而赤手的那个黑衣人却站在原地,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三人。原来他是在寻找青年的破绽,攻其不备。这六人纵横江湖近十年,虽然都是黑道上的高手,行事却个个光明磊落,此刻此举,完全是形势所迫,怯于青年武功之高,因为青年的武功是六人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 此刻的场面,竟像是七种不同颜色的气流在相互缠绕。一道是红的,一道是黄色,一道是绿色,一道是蓝色,三道是黑色。真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原来这二人的武功竟在其余的四人之上,竟与青年斗了个旗鼓相当。只看得其余七男一女目瞪口呆!这八人都是行走江湖的人物,大小场面见过无数,此刻为之惊奇。就连那个聚精会神,准备偷袭的黑衣人都有所动容。 终于......青年以左手握住了一黑衣人的刀,另一个黑衣人一刀砍向青年,青年猛地转身,黑衣人竟砍向了另一个黑衣人握刀的手!千钧一发之际,被青年握住刀的黑衣人脱刀出手,另一个黑衣人砍了个空,否则黑衣人的手臂就会被同伴砍断了。青年此时迅速以夺来的刀,插入出刀的黑衣人的胸膛。此时观战的黑衣人还没有出手,他似乎像是在等待什么......那个险些被同伴砍断手臂的黑衣人运足右手,一掌击向青年,青年一掌迎了上去,双掌相接,二人拼起了内力。 二人纹丝不动,黑衣人的眼睛中愤怒之极,似乎眼睛也要杀人一般;而青年只是微笑,好似在游戏一般。半个时辰之后,二人身后都冒出了热气。二人都佩服对方惊人的内力。 突然,站在青年身后的黑衣人迅速跃起,一掌击向青年后背...... 其实,任何人都不难看出,那七男一女和英俊青年应该是一路的,竟无一人能出手相助。那七男一女中最中间有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目光炯炯有神,双手背后,面容竟是那么威严;并且在他那气宇轩昂的神态里,已经让人肯定了他就是这些人的首领。这人的左边其次的人五短身材,还是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看上去他的身材竟是个正方形,横竖一样。右手倒支着一个镔铁铸成的大杵,杵头竟有碗口大小,看上去有九十多斤重;此人应该是一个大力士,让人看上去第一感觉就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练得应该是外门功夫。年纪最长的男子右边是一个一身白衣、长发披肩俊美男人,其风流倜傥完全可与那个疤面青年相比,二人俱是武林中的美男子,那种潇洒的眼神,似乎将这场恶斗的场面看成儿戏。那个身材短小、使铁杵左边的人双腿离地,以两根纯钢拐杖支撑着;他一身黑衣,脸上也蒙着黑纱,想不到又是一个残废!此人最有神秘之感,从此人的眼睛中能看出,此人好似看破世俗,却又城府极深;可是在他身上凛然让人感都一股正义之气,绝不令人亵渎。白衣英俊男子右边的人一身蓝衣,给人一种无行浪子之感,脸上总是浮现一丝傲气,好似天地万物唯我独尊;一般身怀武功之人都能看出,此人武功应该是八人之冠,并且超过了那个英俊青年,不知是让人佩服还是恐惧?双腿残疾、黑衣黑面人左边的人还是残废,此人缺陷最为严重,左臂齐肩而断,左袖随风飘着;此人面容也算得上英俊,却不如那个疤面青年和那个白衣人。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从这人的眼神中便可真正的看出是一个超脱世俗,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之人,应该是一个退隐的人士。武功最高的蓝衣浪子右边是一个黄衣男子,前面六人加上疤面青年都算英俊,即使是第二个胖子,虽然身材不佳,但是面容还算英俊;而此人黝黑的皮肤上竟都是麻子,身材略胖。可以肯定,任何人看见他都不敢说他丑陋,因为他有一双神仙般的眼睛,好似时刻能喷出火一般,只能让人联想起齐天大圣的那双火眼金睛;并且看他的眼睛,任何人都会感觉他要比疤面青年还要英俊,而有时却又会感觉他是个美丽的女子,美到超过了最后那个少女。看一看最后一个站在独臂隐士右边的是一身白衣的妙龄女子,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她有一副争春的面容,艳若桃李、肌肤如雪;看她那流转的美目,当真是温柔无限,或许她的一笑,将会是花飞满天!人人均没见过仙女,人人都会想,仙女也不过如此吧......八人具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特别是蓝袍人和疤面青年都是绝顶高手,武林中的才俊尽聚于此。可八人好似无一人重义气,眼睁睁看着黑衣人偷袭青年,每个人居然都无动于衷。 不然!看他们的神态就只他们对青年信心十足。 就在黑衣人一张正中青年后背的一刹那,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与青年对掌的黑衣人竟飞了出去!吐血而亡!原来这少年居然可以内力转移,也就相当于黑衣人和青年两大高手的内力同时施加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身上,那黑衣人才被一掌毙命。 青年趁袭击的黑衣人惊呆之际,瞬间反手抓住偷袭他的黑衣人的手,向前一拉,一掌击中胸口;再一抓衣领,一掌正中肚子;反手一抓,一掌又中后背。黑衣人还未落地,青年一脚又将他踢起,继续一掌中胸口......就这样连续九掌三脚,最后将黑衣人踢飞。黑衣人竟然没有死?不是黑衣人的内力有多强,而是青年有意将黑衣人打得筋脉尽毁,否则武功再强的人都经不起青年这样的打法。 只听青年冷冷的道:“我庞少非此生最瞧不起的人只有三种,一不孝父母,二言而无信,三卑鄙无耻。背后偷袭的人就是卑鄙无耻,所以你连死都不配。” 黑衣人吐血不止,顺手抓起一柄断刀,猛地向胸口插下!青年却没有阻拦。黑衣人就这样自戕而死! 只听庞少非冷冷地道:“还算有些骨气,不然我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原来他就是庞少非,江湖中曾有两句传言:霸王毒手摧万物,手毒心善赐恩福。九年之前,庞少非在江湖中已小有名气了,虽然曾与“九毒怪侠”李九交手、比试毒性,那时的庞少非内外功均未至绝顶。如今竟以一支左手连毙五大高手,其左手的功力,已经远胜他当年的“万毒摧天”的威力。他刚才的那招,这是他近九年来苦练的神技——“五彩神爪”。而他被黑衣人偷袭,又仿佛内力倍增,震飞了与他对掌的黑衣人,正是他庞家家传内功——“神元真气”。这种内功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护助元气,即使身受重伤,不是致命的前提下,都可以疗伤;并能借助任何人的内力与自己的真气相融一体,合二为一来抗敌。庞家家传内功却唯有那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不会,他就是庞家广龙堂堂主庞少杰。江湖赞言:血影飞刀密如麻,铜刀两口浪天涯。他是当年“独臂刀侠”瞿川福座下第六弟子,他所练的“影电门”瞿家刚猛的内功;而庞家“神元真气”是一种极其阴柔的内功,庞少杰不想自己的内功杂而不纯,所以庞家家传内功唯有庞家大哥不会。庞家近九年来威震天下,还有一项绝技——“仙人指路”,也是庞家的家传武功。这种真气,由发功者从食指和中指发出。庞家兄弟之父庞阙便以这两项绝技雄霸山东,名列“五侠”之中。庞家兄弟九年来苦练武功,都有自己的成名绝学;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将广龙堂发扬光大,在江湖中家喻户晓。 这时,庞少非走向那个被他踢到竹子上而不能动的黑衣人面前,他右脚用力向下一踏,黑衣人顿时被震起,庞少非左手片刻抓住黑衣人的胸膛,向前一推,将黑衣人顶在竹子上,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竹林中偷袭我庞家广龙堂?”黑衣人上气不接下气,缓缓地说:“我们是碧海派‘六星使者’,我们在黑道上行走,近年来你们广龙堂名声鹊起,你们一个个又是行侠仗义之人;除了你们,一来可以扬名立万,二来更有利于我们在江湖上行走......没想到庞家最小的弟弟,便可将我六人尽灭,技不如人,我们认栽了......” 这时庞家所有的兄弟都大吃一惊! 相传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六人成名后,立刻到了川西,只老四木高南一人便击毙了川西三侠;从此六人一战成名,相继有无数的正派高手死于这六人之手。丐帮向来锄强扶弱,丐帮连派高手寻其六人,却无一人生还,就连丐帮九袋长老谢晋也被这六人杀死。丐帮帮主齐飞亲自出马,齐飞乃洪兆龙嫡传弟子,在江湖中大有名气,结果仍不敌六人,被老三何胜天和老四木高南前后钢刀穿胸而死。这件事轰动武林,以后江湖中一提到“六星使者”几乎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又一次,老大方一言在赌坊与一人争吵了起来,二人最后动起手来,那人当真了得,手使双斧竟然与老大方一言的单刀斗了个平手;结果方一言召集兄弟六人围攻此人,此人寡不敌众,被他们所杀;那人临死前道:倘若我张家六雄现在都在人世,我们以六对六,你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他们才知道,那人便是当年华光教杨夜风麾下张家六雄老二“鳄鱼双斧”张润。此时“六星使者”更是一雷天下响,轰动武林。 这“六行使者”中刚才被庞少非以“五彩神爪”击中头部而死的则是老大方一言,目前与庞少非对话的是老二石狼,第一个被庞少非重掌击死的是老三何胜天,被庞少非用刀插入胸膛而死的是老四木高南,被庞少非以“神元真气”内里转移所杀的是老五韦洪星,被庞少非打成重伤后自戕而死的是老六黑童子。在近九年中,黑道上“六星使者”无人不闻风丧胆,相传毙在这六人手中还有无数的正派高手,其中“鳄鱼双斧”张润,丐帮帮主齐飞和川西三侠等成名多年的正派高手。当年庞家兄弟与张家兄弟武功在伯仲之间,所以就连广龙堂都是尽可避之。没想到今日庞少非一人竟败六人!一来是庞家兄弟近年来武功进步神速,老九庞少非则更是武功超群;二来是“六星使者”力战庞家兄妹,与庞少非交手时已经内力大损了;三者庞少非心思缜密,斗智不斗力,完全以巧取胜。 “江湖上的纠纷与仇杀,不可避免,但你们碧海派不亲自上我们广龙堂来挑战,竟在半路中偷袭,卑鄙无耻。”话末,一掌击向黑衣人。黑衣人闭目待死...... 突然一柄长剑拦住了庞少非的左掌。 庞少非立刻收掌,很是疑惑地道:“小妹,你干什么?”石狼同时落在了地上。 原来是那个美貌的女子,只听她道:“放他去吧。‘六星使者’虽是黑道中人,但从不恃强凌弱,杀得虽是正派中人,却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今天偷袭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给了我们庞家面子,算是看得起我们。换了别人他们从来不会偷袭的。况且他们个个甚重义气,五哥经常教我,做人应该把义气放在第一位,这一点我很是看好。放他走,我们在广龙堂等着他来报仇,有你和六哥,我们还怕了他不成?” 庞少非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九哥就更不能丢份了。” 石狼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了,这时听到他们兄妹二人的对话,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庞春月,目中柔情似水、深情无限,或许是被庞春月的绝色深深吸引。这种神情只是片刻、随即消失,石狼笑道:“‘铁剑银花花满天,艳若桃李人不眠’,今日见到令在下好生佩服。多谢庞女侠不杀之恩,不过我的兄弟都死在了庞少非手上,他日我武功有所成就,必上广龙堂登门拜访。” 庞少非冷笑道:“自当恭候大驾。” 其实,任何人都不希望放虎归山。只是庞家兄弟个个傲气十足,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只有大哥庞少杰脸上有所顾虑,毕竟大哥总是老成持重。此时石狼已经走远了,他也没有阻拦;因为庞家小妹都这么说了,庞家大哥就更不能再说什么了。 那一身白衣的美貌女子就是庞春月。当年杨夜风执掌华光教的时候,庞春月才有几岁,就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算江湖中人。庞春月只是在这几年,凭借哥哥的名气才成名的,与当今第一女侠“凤凰仙子”洛永兰齐名,在江湖中大有名气,武林中人看在其兄的面子上都敬其三分。 原来庞家兄妹这次去祭奠先父庞阙和老二庞少谦,在回来的途中被“六星使者”和二十三名黑衣高手围攻。虽然这二十三人个个是高手,但终究没有敌过庞家兄妹,都被庞家兄妹所杀。“六星使者”武功一流,敌到最后,才出现来先前与庞少非对峙的场面。 其余的庞家兄妹之所以放心老九去迎敌,是因为庞家兄妹出山以后,庞家兄妹以老六庞少钦,老九庞少非,老七庞少言,老大庞少杰,老四庞少情,老五庞少恩,老三庞少全,老八庞少俊,以及小妹庞春月的武功强弱来区分。老六庞少钦的武功虽然略高于老九庞少非,就是那个一脸傲气的蓝衣人;他主要是想让弟弟出出风头,因为庞家最小的弟弟打败强敌,对广龙堂的名声大大有利,所以他一直没有出手。庞少钦是庞家兄妹中最早出山的,其实早在九年之前,他的内外功已在庞家当数第一。江湖赞言:神枪浪子镇八方,青天一点灭长江。当年庞少钦以庞家的“仙人指路”为根基,自创出他的成名绝技“青天一点”;如今他的“青天一点”已致化境,更以漠北鬼岛的“金刚护体”为根基练就了一种“物我合一神功”。这种武功神奇之处,就是可以将天地万物都化为自己的内力来迎敌,可谓是冠古绝今!庞少钦对自己还不是很了解,因为自从他在河北“一枪挑五寨”之后,武林人物对他已经暗暗认为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了! 庞春月让庞少非放了那个黑衣人,为的是欣赏他的义气。可是没有想到,有一日一些江湖人士路过这片树林,见地上二十多具尸体,有人识得其中五人是碧海派“六星使者”;这些人甚是惊奇和恐惧,“六星使者”在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没想到其中五人和其同伙竟会毙命于此,杀他们的人若是邪恶之辈,则更是令人毛骨悚然。这些人明察暗访,得知为庞家广龙堂老九庞少非所杀,正派人士都松了一口气。那边石狼一走,联系同伙,立誓将广龙堂庞家兄弟杀尽杀绝,与庞少非更是不共戴天。这样一来,江湖一传,无人不知“六星使者”其中五人毙于庞少非之手。所以,经此一役广龙堂庞家兄妹从此名震天下,“霸王毒手”庞少非更是大名满江湖。 从此“神枪浪子”庞少钦和“霸王毒手”庞少非便与少林寺中难大师,“玉面金神”于二保,“铁指神拳”裴而雷,“东瀛第一神刀”太田四郎并列天下六大绝顶高手!一个是少林寺主持生难大师的师兄,一个在九年前便可无敌天下的“五仙”之一,一个是统领天下兵马、当朝的辅国大将军,一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刀法已在其师伊藤小也之上的东瀛第一高手。庞家兄弟已有俩人名列其中,这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不易? 此后,便有不少的武林人士登门拜访,有的是慕名而来结交,有的是来巴结。堂主庞少杰为人和善,从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无论是上至一派掌门,下至市井之徒,他都热情接待,好似多年的故友一般。正因为这样,庞家广龙堂名声更是一日千里。 数日之后,仍有不少江湖豪杰拜访广龙堂。庞少杰见这正是再次扩充广龙堂势力的大好机会,便派庞少非去联络江湖中的武林名宿,以广龙堂的名义邀请,其目的是为了为其寻找仇人。庞少杰向来谦虚和善,心知自己的武功不如自己的九弟和六弟,只是庞少钦性格狂妄,傲气!庞少非虽然性格有些偏激,但向来是非善恶分明,只要是庞少非认为可信之人,必不会错的。庞少非接到大哥的命令,便立即动身,广龙堂兄弟之间感情非比寻常,在堂中,所有兄弟都以大哥的命令唯命是从。 仅几个月的时间,广龙堂重振当年雄风,庞少杰任庞家广龙堂掌门人,众兄弟齐心协力,继承先父遗志。庞家广龙堂势力已经从山东扩展到河北、河南、江苏、安徽、四川、两广和福建九省。庞家广龙堂总舵锡元顶在山东,老大庞少杰、老三庞少全、老五庞少恩、老六庞少钦、老八庞少俊和小妹庞春月常年留守总舵,庞阙和老二庞少谦逝世九年,老四庞少情和老九庞少非联络江湖有志之士,老七庞少言独来独往,云游江湖。山东省以外下面又有十五分舵设在各省,大多都由众家兄弟的派遣心腹掌管——除了山东省广龙堂总舵“锡元顶”有庞少杰坐镇,以下都按武功强弱来区分。地位仅次于掌门人的是河北省分舵神光堂和仙羽堂,归庞少钦和庞少非掌管,相当于各大教会的光明左右使者;依次是河南省分舵东顺堂和金兰堂,由庞少情掌管;江苏省南林堂和木枫堂,归“东海黄蛟”武颜掌管,此人是庞阙的的结拜兄弟,也是武林名宿;安徽省西鸿堂和水仁堂,目前暂无人掌管;四川省北舟堂和火花堂,归庞少恩和庞少全掌管;广东省中兴堂和土家堂,祝连吉和张易首,二人都是山东近年来崛起的武林高手;广西省高春堂和蜃夏堂,由张金从和姜申腾掌管,这二人是九年之前印山之战唯一与庞家兄弟仅存的人。福建省松秋堂和丽冬堂,由庞少俊和庞春月掌管。庞氏兄弟雄踞中原九省,独霸东方,在武中名气日益甚隆。东方广龙堂便与江南长孙世家、西陲正义大联盟、漠北蒙古帝国和中州五十四会分庭抗礼,其势力则更可与朝廷相抗衡。 一日,庞家兄妹正在堂内处理事务,只听远远传来:“在下恭贺庞大侠和众位兄弟,贺喜广龙堂重振雄风,恭祝庞家兄弟威震天下。” 庞少杰回头见有一人到访,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双手过膝,有十足的英雄气概。此人一进广龙堂正堂,庞家兄弟便全部起身相迎,庞少杰看清了此人的面目,很是激动,大步走向前去,拉住此人的手,道:“萧兄,九年不见,想煞兄弟们了!”此人便是“铁掌猿人”萧柳,他未入华光教之前便是山东绿林之首,与庞家兄弟交情深厚,归华光教之后与庞家兄弟感情更是与日俱增。如今九年不见,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人人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柳在广龙堂环视一周,感叹道:“看到众兄弟能有今日的成就,萧某心里真的很为你们高兴啊!” 庞少杰道:“萧兄若是不嫌弃,今后广龙堂就是萧兄的家。”萧柳如今虽没有庞家兄弟的名声响,九年之前在江湖的地位和武功算是一流的人才了,庞少杰当然想收萧柳为己用。 其实萧柳此次前来目的也正是来投奔广龙堂,当下委婉了两句:“不好,不好,净给兄弟们添麻烦了。” 庞少杰道:“春月,快去,给你萧大哥腾出一个房间。” 萧柳道:“不必如此见外。” 庞少杰道:“是萧兄见外了。” 萧柳道:“这样吧,无功不受禄,今后在下归广龙堂麾下,任由庞大哥差遣。” 庞少杰内心甚是高兴,仍道:“不好啊.....当年山东以萧兄为首,兄弟们都是萧兄的座下,如今......” 萧柳笑道:“如今兄弟不如庞家兄弟,理所当然。” 庞少杰忙道:“兄弟不是这个意思......” 萧柳道:“说笑呢!兄弟真心投奔广龙堂,庞大哥不想收留兄弟?” 庞少杰道:“不是.....真样的话,兄弟再说就真的见外了。春月快去,给萧大哥准备房间。” 萧柳道:“小妹都这么大了?当年还要人哄着玩呢,如今已成为了当世两大女侠之一,‘铁剑银花花满天,艳若桃李人不眠’;只是生的太美了,日后恐怕会徒增烦恼。” 庞春月俏脸微红,笑道:“萧大哥真会取笑人。”便跑进了内堂。 萧柳问庞少杰:“小妹的武功也是和众兄弟一样,自己练就的吗?” 庞少杰道:“小妹的武功是四弟一手教出的,我们其余的兄弟只是略加指点。” 庞少情上前抱拳道:“让萧大哥见笑了,兄弟这点微末的道行只能贻笑江湖。” 萧柳道:“庞四哥何必如此谦虚?想当年就连杨教主对你庞四哥都甚是赏识,;近九年来,江湖中又有谁不知你庞四哥‘九面何郎’的大名?你的‘白电剑法’和‘移形幻影’轻功都如此神秘,怎能叫人不佩服呢?” 庞少情一边笑、一边摆手道:“兄弟一直对萧大哥的铁掌是深感佩服。” 萧柳道:“九年之前兄弟或许不如在下,但如今在下绝非庞四哥的对手。” 萧柳和庞少情说完,依次和庞少全、庞少恩、庞少钦和庞少俊问好。 萧柳又在广龙堂环视一周,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人。 过了很久,萧柳道:“怎么不见二哥和七弟?” 此言一出,广龙堂顿时鸦雀无声,立刻笼罩了悲伤的气氛。 过了半晌,庞少杰道:“七弟性格内向至极,向来独来独往,广龙堂没有大事,他从来不回来;而二弟早在九年前在印山被蒙古鞑子所杀......” 萧柳大惊道:“怎么会这样?九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之前在路上碰见了九弟,九弟近年来武功虽至绝顶,但他是以他近年来的成名绝学‘五彩神爪’名震天下,他当年的‘万毒摧天’的右手怎么会残废呢?还有五弟的双腿怎么会残废?二哥又是怎么死的?” 萧柳明白了,九年之前庞家一定发生了一场巨变,庞少谦定是与“山东大侠”庞阙同时死在印山。萧柳听说九年之前,庞阙已有了率领庞家兄弟脱离华光教,再次重整广龙堂之意。没有多久,杨夜风便内心扭曲,大肆屠杀华光教众,庞阙便率领庞家兄弟脱离华光教,回山东去了。杨夜风此后更是内心变态至极,对教中人士逐个迫害,并以卑鄙的手段杀死了结义兄弟刘鹏修。多行不义必自毙,杨夜风最终被瞿莫龙,于二保,瞿恋儿和华光教众联手重伤后,自戕而死。杨夜风死后,华光教教众在杨夜风生前曾听其说过,有意让徐丹接任教主,众人便拥立徐丹接任华光教第三代教主。徐丹热血男儿,一心有精忠报国,匡扶社稷的宏图,他却没有当年任亭和杨夜风的武功和威信。教中人士不服,张作年一直野心勃勃,此刻终于原形毕露,勾结党羽叛变华光教,杀了徐丹,自立教主。张作年蓄谋已久,羽翼已成,更从金蝎帮盗取了当年李九的武功秘籍,练成绝世武功。教中人士怯与他的淫威之下,一直忍气吞声。没多久,卓祥云连同于威,张弄,有难大师,白显元等人,五大高手共同杀了张作年,于威等人又拥立卓祥云为教主。卓祥云任教主华光教光景还算不错,教中人士都有心重整华光教;只可惜华光教的高手和人才不是被杨夜风所杀,便退隐江湖了。窝阔台死后,其四弟托雷监国一年,然后蒙古大汗贵由继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蒙古大军举兵攻打华光教,华光教众多半力战而死,华光教终被蒙古所灭。数年之后,顾樊在福建重建华光教,当年杨夜风麾下的人才和高手,被害遭杀者有之、自立门户者有之、退隐深山者亦有之,华光教虽然重整,却再无昔日江湖第一大教的风光了。而此时庞家人再次夺回广龙堂,已在山东再次崛起,这便成了贵由的心腹大患。贵由虽然嗜酒如命,但文武双全,武功和谋略不在当年窝阔台之下。在印山之战中,“山东大侠”庞阙和“混世魔王”庞少谦便在此战中力战而死,只是庞少谦在江湖中的名气与其父相差甚远,蒙古人就没有传出他的死讯,江湖中人很少知道庞少谦的消息了。(此番前半叙述见《九年风之恋》) 萧柳对这些事情只是略有所闻,究竟九年之前的印山发生了什么,江湖中恐怕除了庞家人,就再没有人知道了...... 此时庞少杰已在广龙堂走了数十个来回了,终于开口道:“九年之前的印山,我们此生不会忘记,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打拼的......” *注:“齐天大圣”指的是吴承恩《西游记》中的美猴王孙悟空,吴承恩写《西游记》在元末明初,本小说故事背景为南宋末年。 5 ------------ 02.九年之前 回忆当年伤心事 第二回 九年之前 回忆当年伤心事 庞阙道:“不是我们不仁,是杨教主如今太不义了,和以前那个令华光教上下信服的杨教主,简直判若两人!高涯的死,定是被杨夜风所害。高涯外号‘铁掌摧心’那双铁掌虽然被人以指力真气穿透,直中心脏而毙命。他却陷害与少林寺的僧人,说是被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所害。从高涯胸口的伤势来看,杀他的人武功绝顶,少林寺中只有无难大师和中难大师才有这样的武功;无难大师逝世多年,生难大师平时在武林人士中口碑不佳,可他武功根本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最重要的是,那股劲力表面看似极其刚猛,发功者本人的内劲却掩藏不了,那是一股极其阴柔的内力,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却完完全全走的是刚猛路子。环顾当今武林,能有这样阴柔指力的,江湖中除了我们庞家的‘仙人指路’外,就只有杨夜风的‘寒星夺魄刺’所能做到。可是根本不是我们所做的,就算是,连我和少钦都没有此等功力;高涯死的时候幸好我们都在杨教主身边,不然恐怕定会嫁祸给我们......” 庞少钦道:“杨夜风自己如此聪明机谨,这种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只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少林寺的和尚个个心地仁慈,最重要的是‘少林八铁掌’都出身少林,都是无难和尚的俗家弟子,少林寺总不会去杀自家人的。高涯真的可能死于杨夜风之手。不过说心里话,我从小除了师父之外,没服过任何人,只有杨夜风使我真心的拜服!谁知他的心灵还会扭曲了?” 庞少恩道:“可能?除了高涯之死,还有何同之死,至今也是一个谜。何同武功决不在爹爹之下,江湖中能杀他的只要三人——无难大师,崔摩天和杨夜风。无难大师圆寂多年,崔摩天身居蒙古,与中原人士向无恩怨,就算有,也不会去杀何同。何同武功甚高,在江湖中的地位还很一般,杀他的意义不大。除了他们,江湖中和我们华光教的那些兄弟都是杨夜风杀的,所以高涯和何老前辈定是死于杨教主手,有些废话不用你说!” “你这些难道就不是废话?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一般,你想没想过,江湖中还有一人会‘寒星夺魄刺’,那就是雪山老人;而且他的武功甚至都在杨夜风之上,他如果想杀高涯,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庞少钦就是喜欢和庞少恩辩论。 庞少全道:“五弟、六弟不要吵......高涯和何同定是死于杨夜风之手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江湖早已公认,怎么会是雪山老人所为呢?但当年杨夜风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一个人,统领江湖中最有实力的帮派,难得啊!” 庞少谦道:“当年任亭、林路青并列‘五侠’之中,而洪兆龙更是行侠仗义,令人敬仰,这些人都亲传过杨夜风武功。杨夜风一人统帅华光教,冰火岛和丐帮,在武林中真是前无古人啊!恐怕也会是后无来者。何况他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真不只是有实力还是只凭运气?毕竟当年在鬼岛他救过我一命,我感激他。”庞少谦内心本质淳朴善良,只不过是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很像他六弟的性格。要不然江湖怎能传言:混世魔王心胆狂,神斧劈月破天狼。 庞少情道:“他是真正有实力的,他的‘寒星夺魄刺’、‘冰火九重天’、‘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杨家枪’、‘瞿家刀法’,还有他天生自创的‘九天真气’和‘冷月索命舞’,哪一项不是武林中的绝技?” 庞少非道:“他只是前所未有的成功,扭曲了他自己的人格!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改变,只有人格不能变;哪管是一个恶人,他到死都是恶人,我都佩服他。只要孝顺父母、言而有信且光明磊落,恶人又怎样?”庞少非的观点永远的是那样的另类,他内心的三个原则永远都不会改变。 庞春月道:“其实曾经他人真的挺好的,武林中有谁不称他侠义为怀?” 庞少俊道:“你自己说的那是曾经,现在他到底是什么样你还看不出来吗?一心想灭蒙古、平少林、收服影电门,然后称霸武林。那种人不值得咱们为他留恋,难道我家的大小姐对他动心了?”此时庞春月的脸红了。 庞少杰道:“别胡闹,小妹才多大啊?就总拿小妹开心?”庞少俊笑了。 老七庞少言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仿佛有心事,又仿佛置身事外一切与他无关。其他人都不和他交谈,不是因为他们对老七冷漠,而是所有人都了解庞少言的性格,早就已经习惯了。 庞阙道:“我们此时脱离华光教,此刻便回山东老家去,重振我们庞家广龙堂,庞家所有人都齐心协力,让我们庞家再次辉煌!”这一声高亢的呐喊震彻山谷,庞阙此时已是古稀之年;仍然声如洪钟,足见其内功的深厚。 庞家兄妹此时同声应道:“重振广龙堂!” 庞阙道:“少言,你还是一个人走吗?” 庞少言道:“是,爹。” 庞阙道:“是你自己多保重才是,自己一个人要加倍小心!” 庞少言道:“保重。”庞少言说完,向庞家兄妹抱拳告别,身形一闪,人已远去。想不到性格内向的庞少言一直默默不语,给人一种缓缓的感觉,竟没想到身法却如此敏捷!在庞家众兄弟里面,庞少言的武功不算最高,他出手却快如闪电、来去如风,就连其父庞阕和杨夜风都望尘莫及。江湖人士称其:闪电飞鞭快如风,漫天飞舞划长空。凭这两句赞言就可以显示他出手的速度了。 剩下的庞家一行十二人便已启程,老大庞少杰和老三庞少全都已成亲。庞家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所以在回山东老家的途中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十几日的行程,一行人已经抵达了山东境内,庞家每个人都有一种重归故土的亲切之感。庞家人一路上省吃俭用,就怕身上的盘缠不够用。庞家人向来个个都是行侠仗义,多年来救危济困、帮助他人,谁都不想让别人来帮助他们。这下终于到了庞家自己的地盘,并且庞家在山东亲戚和故友甚多,便没有什么顾忌了。当下开了十几间客房,摆了一桌上等的酒席,庞家人畅饮一番,大战胸襟和抱负,每个人都慷慨激昂,立志重振庞家当年的雄风!一直到到晚上,庞家人才个个大醉而归,回到各自的房间就寝入睡。 老四庞少恩却怎样都睡不着,因为他心中一直挂念着他七弟。庞少恩对人何人都义字当先,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兄弟呢?他知道自己的七弟的武功在江湖上算一流,但高于他的毕竟大有人在。江湖中恩怨纠纷如此杂乱,又怎能让庞少恩心的下?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口有人走来,听脚步声其中一个人应该是身有武功。庞少恩江湖阅历深,大小风浪经历无数,此时他没有多想,立刻坐起,以敏捷的速度摸出了他自己的独门暗器——“白羽刀”!庞少恩运起内功静静倾听,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缓缓地走向了庞少恩的门口。庞少恩听得出那个身怀武功之人应该是一个年迈的老者,他仍然提高警惕,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白羽”。 当两人走到庞少恩的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庞少恩心感不详,轻轻地站起,右手握住“白羽”;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运起真气,随时准备出手!庞少恩从老者的脚步声中听出,这个老者的武功不如自己,他仍然是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深更半夜,两个人神神秘秘地走到自己的门口,怎能不叫人心惊? 突然之间,出来了一个女子的啜泣声,应该是与老者同行的人,庞少恩一直运功静听。这时又听见老者长叹了一口气,道:“谁叫公公这点道行,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我知道你难受,我又何尝不是?我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都被他们杀了,我何尝甘心受这等耻辱?” 那女子一边哭一边说:“我宁可死,也不会跟那个大恶人的!大少爷、二少爷都被他们给害死了,我和小冰死在一起,去见大少爷和二少爷!”说着便要跑。 老汉一把抓住她,道:“不用急!明天我们按时去后山见他们;先求他们,不行我们就背水一战,死在一起!” 那女子道:“好!”这一声有力地回答让任何人都揪心,一个女子,居然有如此的决心和不怕死的骨气! 庞少恩此时已经多多少少听明白了一些,老汉和女子应是受了恶人的欺辱,遭遇了一些不测。庞少恩义薄云天,只要他知道了这件事,他就绝对没有不管之理了。庞少恩立刻想伸一援手,转念一想,又怕是一个阴谋。不管庞家广龙堂曾经在山东是多么的行侠仗义,在江湖上总会有一些仇家。 庞少恩听着老者与少女渐渐远走,他一直犹豫不决...... 庞少恩一夜没有入睡,一直想着这件事,一大早起来便将昨夜的事告诉了父亲和其余的兄弟。庞阙道:“在山东境内居然有人如此横行无忌?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们立刻去后山,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猖獗?” 庞少恩道:“我还担心这会是一个阴谋,我们庞家虽然曾经雄霸山东,可后来归华光教杨夜风麾下,江湖人人皆知。如今我们庞家脱离华光教,消息不可能不传到山东,山东近年来的头号人物又怎能甘心把山东的地盘让给我们庞家?他们对我们庞家有所顾忌,故意来设下圈套。再者就是我们一进山东就让我们的仇家得知,来设计对付我们。所以我们应该从长计议,不然孩儿昨晚便以出手了。” 庞少谦道:“没事,五弟太小心了,怕他们作甚?就算是我们的仇家,让我们大打一场,让他们知道咱们庞家是不好惹的!” 庞少钦道:“说的好似言之有理,我支持二哥。如果我们就此退缩,我们庞家广龙堂颜面何在?更别提什么重振了。庞家人都是汉子,没人跟你做乌龟。” 庞少恩道:“二哥,小弟的意思不是不去,只是让大家心里都一个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小弟不想伸一援手,又何必告诉大家?二哥还不了解小弟的为人吗?乌龟还有头脑呢,有些狂妄之徒连乌龟都不如,早晚会受到教训。” “你说什么?”庞少钦怒视庞少恩。 庞少杰道:“都不要吵!二弟、五弟和六弟说的都有道理。我建议大家马上动身去后山,但任何人都不能不在意,时刻提防。” 庞阙道:“都给我少点废话!大家都听少杰的,现在就去,到了后山;不管我们先到或是后到,都不现身,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谁都先别出手。” 庞家兄妹同声应道,所有人便立刻动身。 庞家人来到后山,见并没有任何人现身,于是都隐藏在了树林之中。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争吵声,可是却离庞家人藏身之处很远。庞家人都内功深厚,隐隐约约听得见。于是庞家人展开轻功,轻轻地向争吵声出寻找。很快,两个女子,一个老汉和一群大汉映入了庞家人的眼帘。 只见两个女子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而老汉一直在乞求那些大汉,老汉道:“各位大爷,你们就开开恩,放了我这两个媳妇吧......帮我求求大王,老汉愿给各位大爷做牛做马。” 只听其中一个大汉道:“滚开!我们大哥只喜欢娘们,谁稀罕你这糟老头子?”瞬间一脚已将老汉踢了一个跟头。老汉摔了一个狗吃屎,慢慢地爬起来,又一次乞求着,双腿却已跪下。 大汉道:“滚!不然送你见阎罗王!”又是一脚向老汉胸前踢去。这是老汉双掌交叉,拦住了大汉的腿。跪在地上转身左腿扫向大汉的另一条腿。大汉身怀武功,左腿飞起,身子在半空横卧,一脚踢中老汉的右脸颊。老汉便侧身倒地,口吐鲜血。 大汉道:“敢想老子出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瞬间从另一名大汉的腰间抽出一兵钢刀,一刀奔老汉的头砍去...... 那边的庞少谦和庞少恩早已怒不可遏,早就想出手,一直被父亲抓住。这时庞少恩一个反手擒拿,挣脱了父亲的手。右手一扬,一枚“白羽”已飞出,立刻正中那名大汉的颈部,大汉当场毙命。 这时他身后的十多名大汉同时转身,面向庞家人藏身的地方喝道:“什么人?” 庞少恩迅速从腰间抽出双枪,闪电一般的速度掷向当前两名大汉的肚子!还没等这两名大汉倒地,庞少恩已飞了出来,双手握住插在两名大汉肚子上的双枪,瞬间拔出。一个转身,左手以枪杆劈向一名大汉的头顶,右手一枪从一名大汉贯胸而出。 庞少恩的一瞬间出手,连毙五名大汉;老汉此时或许已经忘记了自己受的伤,老汉从未见过这等惊人的武功,一时间愣住了,他忘记了高兴,因为他们都有救了! 庞少恩右手抽出钢枪,迅速退后三步,左手钢枪一横,大喝道:“十几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年迈的老者和两个弱女子,你们还是人嘛?” 庞少恩蒙着黑面纱,没有人能看得见他此时的表情,从他的语气中,谁都能听出,他的脸上显露的应该是难过、或是同情,更多的则是愤怒与正义! 一个大汉上下打量庞少恩一番,突然之间打了一个寒颤,面容突显苍白,惊慌失措地问道:“你是‘白羽书生’庞少恩?”老汉此时好似什么伤都没有了一般,立即窜了起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庞少恩,好似傻了一样。那两个女子注视着庞少恩,其中那个昨夜与老汉在庞少恩门口的女子更是秋波婉转,含情脉脉。 庞少恩道:“正是。” 此时除了庞家人,所有人都在想:何必多次一问呢?早就应该想到是他了。 那大汉更加惶恐了,胆战心惊地道:“小的等人不知庞五侠在此,竟在山东境内胡作非为;请庞五侠恕罪,兄弟们就此离去,再也不踏入山东半步,我们这五个兄弟就算白死了!”大汉此言一出,便已后悔。庞少恩最重义气,江湖中人人皆知,他此言一出,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那人马上道:“小人......刚才......” 没等那人说完,庞少言就大怒道:“不讲义气的人,还敢向我求饶?你们这等禽兽不如的人,就此放了你们,出了山东,你们在别地方也是一样的作恶,杀了你们才是替天行道!”言罢,右手钢枪举起,准备击毙眼前这个人。 这个大汉突然跪下,后面共剩下九人也一同跪下了。 大汉道:“小的等都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根本不配死在庞五侠的枪下;庞五侠杀的都是江湖中的成名人士,小的这样狗一般的人,就饶了我们吧!”他这句话又犯了庞少钦的大忌。庞少钦为人狂妄,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了,所以最恨的就是没有骨气,贪生怕死之人。庞少钦内心此时的确在想:就算他饶了你,我也要你的命! 庞少恩此时犹豫了,说实话,这些人与庞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庞少恩和他们初次见面。换了别人,理应就此罢手,就算再厉害的角色,也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而结怨。庞少恩不同于他人,他义愤填膺地道:“你们自尽吧!” 就在这时,后面一名大汉站起身子,大声喝道:“庞家人又怎样?老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任何人管。我们大哥是唐波仁,不比你们庞家人的名气小!”庞少恩愣住了,不知怎么是好。一个求饶,一个挑衅,不知这个人是真有骨气,还是在装腔作势? 就在昂少嗯犹豫的时候,跪在他面前的大汉,突然手中多了个匕首,猛地刺向庞少恩的小腹...... 庞家人一直都没有现身,因为他们刚才看见那个死在庞少言“白羽刀”下的那个大汉,以他踢老汉的身法最多只能算三四流的人物,其他的人都不过如此,所以以庞少恩一人足以对付。但此时每个人都后悔万分,他们虽离庞少言不远,先解救以显然来不及了。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候,那名受伤的老汉飞起身子挡在了庞少恩的身前,刀就这样的插在了老汉的身上。庞少恩抱住老汉,转身一个回腿,正中大汉头部,大汉倒地后,大汉的面前从天而降一柄长斧,大汉想立刻起身;此时他头晕目眩,无法起身,以庞少言的脚力,没有将他一脚毙命,已经算他功夫不错了。这个大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斧劈在头顶,然后一命呜呼! 庞少恩抱住老汉,内心异常的激动,庞少恩向来对他人讲义气,但这却是头一回别人为了救自己而死。庞少恩内心的感激,催使着泪水。老汉并没有立刻毙命,已经奄奄一息,命在顷刻。 老汉终于开口了,慢吞吞地道:“庞五侠乃当世豪杰,怎能为了老朽而轻弹?”庞少恩文武双全,智慧更是略胜他人一筹,不然怎能担任江湖第一教会的军师呢?庞少恩早已从老汉的语气,表情和眼神中看出,老汉对自己是崇拜万分,钦佩之极。 庞少恩道:“老先生若不嫌弃在下,在下愿拜老先生为义父。” 老者并没有兴奋,而是十分地惊慌失措,忙道:“不......不......老朽承受不起啊!” 庞少恩灵机一转,道:“想不到我庞五某行走江湖十几年,居然第一次被人看不起?” 老汉更加地慌张了,连忙道:“庞五侠,老朽.....老朽......不是......这个意思......” 庞少恩眼见老汉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忙放下老汉,跪在地上道:“既然不是,那就请义父受孩儿一拜!”庞少恩的字里行间显露的尽是真诚、绝无敷衍,并给老汉磕了一个头。 老汉道:“真想不到,威名远播的‘白羽书生’庞五侠竟是我的义子,老朽死也瞑目了......” 庞少恩道:“义父尊姓大名?孩儿好让全武林的人都知道,您是孩儿的义父。” 老汉道:“罢了、罢了,老朽一个无名小卒,会累及庞五侠的名声;老朽只想求庞五侠......求你......求你......” 庞少恩边哭边道:“义父请讲,孩儿就是赴汤蹈火,必定办到!”老汉再没有说话,因为老汉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没有闭上眼睛,眼睛直直地望着两个女子,眼神中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庞少恩内心已然明了,自言自语地道:“义父走好,孩儿不会辜负您老的遗愿......”便抱着老汉,头靠在老汉身上,陷入了沉默。 那两个女子也早已奔了过来,痛哭流涕,大喊“公公”! 那边,庞少非之前见死了的那个大汉出手偷袭庞少恩,很是愤怒,立刻要飞身出去。庞少非见二哥庞少钦掷出长斧后,飞身而出,拔起插在大汉头上的长斧,横举前奔,挥向其余的大汉。九名大汉抽刀迎了上去。庞少钦以一敌九,与他们展开了激斗。便没有现身,等到最后再出手。其余庞家人还没有现身,庞家人个个名气甚响、武艺不凡。特别是庞阙和庞少钦,当年庞阙名列“五侠”之中,庞少钦师承鬼岛,是“鬼岛先祖”崔摩天的关门弟子,此时庞少钦的武功已不在其父之下。所以人人都顾及名声,就依然不动声色,让庞少谦先去迎敌,关键时刻再出手。 庞少谦外号“混世魔王”,在江湖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凭心而论,他的武功却是庞家兄弟里面最差的一个;他之所以在江湖中创出了名堂,当然是靠着父亲和兄弟之名,有一部分完全是靠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和打仗拼命的虎劲,此时此刻就可以略见一斑。 庞少谦只攻不守,招招仅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若是九名大汉群起而攻,庞少谦必定不是对手。只是九名大汉被庞少谦这等气势所震慑,无人敢进攻一招,九人招招都是防守。其实庞少谦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万幸了,就他这样的打法,只要是稍有胆量,武功略强于他的人,他早就没命了。这样的人物庞少谦半生中曾遇见过,只是其余的庞家兄弟总在他要败的时候出手。所以直到今天,庞少谦没有受打过太大的挫折。迟早有一天,庞少谦会死的很惨...... 此时,九人与庞少谦已经战了许久,这九人是常年行走江湖之辈,早已摸清了庞少谦的武功路子;有的人也已猜出,他就是“混世魔王”庞少谦。只是在山东,无人不顾及庞家的威名,所以九人还是不敢还手。 其中一个大汉边打边道:“庞二侠,咱们就此罢手,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何乐而不为?” 庞少谦道:“你们这些狗贼,卑鄙无耻,偷袭我五弟,我将你们碎尸万段!” 大汉道:“‘混世魔王’庞二侠武功高强,我们已经领教,在下不是对手。” 庞少谦道:“不是对手就受死吧!” 这九人心知肚明,不出一会,庞少恩如果一出手他们必死无疑,于是再以没有顾忌了,展开了反攻! 这些人武功另成一派,有的横削、有的直刺、有的竖劈,还有的斜砍,让人捉摸不透,打得庞少谦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庞家人在丛林中,都准备随时出手。 这时,庞少谦做出了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举动!站在庞少谦对面的大汉挥刀连进五招攻向庞少谦左半身,庞少谦以单斧抵去了四招后,左臂甘中一刀,与此同时一斧劈入大汉右肩,大汉到地就死。其余大汉愣住了,无人再敢进招,庞家人佩服老二竟有这等的胆量和勇气!要知道,这是冒着失去左臂的危险,去杀死对方!那边的的另一个女子已经不哭了,望着庞少谦,神往之极。 庞少谦神威凛凛,右手直立长斧,左手下垂,鲜血不住地流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就在这八名大汉呆若木鸡之时,庞少谦再次抡起长斧,左右两斧,又劈死两名大汉,余下的六名大汉再不能坐以待毙了,奋起攻向庞少谦,此时的庞少谦已然是不敌了...... 这时一名大汉飞身转到庞少谦的背后,举刀斜砍,砍向庞少谦的后颈。当刀离庞少谦的后颈还有两寸时,只听这名大汉“啊”的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他的右胸上插着一支羽毛一样的小刀。 原来庞少恩一直注视着二哥,这时出手援救。 那边庞少钦迅速飞出,双臂展开,如大鹏展翅一般,以食指和中指点中两名大汉,那两名大汉身子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倒地而死。然后转身一指,一名大汉挥刀向庞少钦的手指砍去,庞少钦竟比庞少谦还胆大,以手指接对方刀刃。没想到的是,大汉的刀被庞少钦以手指削断,被庞少钦以指力点中右劲而毙命。庞少钦武功绝顶,听见后面一名大汉要逃跑,头也不回,左手向后一指,一股青色的真气从庞少钦的食指和中指发出,正中那名大汉的后背,大汉顿时鲜血狂喷!虽然刚才庞少恩瞬间毙五人,可庞少恩无论从兵刃和身法上,都比庞少钦略逊一筹;而庞少钦以四指毙四人,比之庞少恩更是令人拜服。这一手神功不是庞家的“仙人指路”,正是庞少钦以庞家的“仙人指路”为根基,练就出自己的成名绝技——“青天一点”! 还剩下一人,庞少钦轻轻一转,已到了那人面前,这样的轻功,更让两个女子惊讶无比! 只听那边庞阙道:“少钦,留下活口!” 庞少钦微微一笑,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按住那名大汉的喉咙,大汉早已魂不附体,结结巴巴地道:“庞......六侠......饶......命......饶......命......” 庞少钦笑着道:“有点见识,居然能认出我?说!你们的师父是谁?” 大汉哪敢撒谎,忙道:“我们没有师父,但......我们的大哥是......唐波仁。” “唐波仁?唐波仁?”庞少钦自言自语,内心暗想:从来没听过啊! 追溯至九年之前,武功在江湖中称得上一流以上的人,首推少林寺无难大师、雪山老人和“鬼岛先祖”崔摩天。依次是:“五侠”——“独臂刀侠”瞿川福、“星月游侠”任亭、“冰火神侠”林路青、“山东大侠”庞阙和“九毒怪侠”李九;“绝影七剑”——“天罡魔剑”丁无庆、“双剑开山”秦曾、“八卦玲珑剑”葛天成、“诸葛剑”黎昭、“飞剑大圣”戚远侠、“十八剑客”燕云青和“雪海剑”尚忠;“幽魂三鬼”——“冷面鬼”卓祥云、“侠义色鬼”史三、“疤面独脚鬼”何同;其次是——丐帮帮主“顺风耳”洪兆龙、中难大师;其次是——“冰封万里”梁代星、“狂火奔原”白乌赫;华光教“四大金刚”——“金发行者”于威、“疯罗汉”张弄、“笑弥勒”有难大师、“野外道人”白显元。近九年之内,以“五仙”——“九天飞龙”杨夜风、“地煞刀客”瞿莫龙、“金手佛衣”刘鹏修、“玉面金神”于二保、“鬼岛苍鹰”窝阔台为首。甚至在未来的九年里,也以“神枪浪子”庞少钦、“玉面金神”于二保、中难大师、“霸王毒手”庞少非、“铁指神拳”裴而雷、“东瀛第一神刀”太田四郎并列天下六大绝顶高手。之所以说了这么多一等一的人物,只是因为在曾经和未来的二十七年里,都没有唐波仁这么一号人物,更别说能与庞家的名气相比了。 庞少钦道:“什么唐波仁?哪里来的鼠辈?” 那大汉忙道:“是是是!我们大哥哪配与庞家众豪杰相比,刚才小人只是胡说,我们大哥给您庞六侠提鞋都不配!” 这时,庞家其他的人都走了出来。 庞少钦并没有喜色,而是愤恨地道:“乱拍马屁!无耻!你这没有骨气的东西!” 庞家人都知道,顷刻之间,庞少钦就会毙了此人。 庞阙和庞少恩同时大喊:“且慢!” ------------ 03.欲盛又衰 坎坷无尽 第三回 欲盛又衰 坎坷无尽 就在庞阙与庞少恩呼喝的同时,庞少钦已经出手,只是轻轻地一按,大汉已经说不了话了。 庞少恩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再次陷入了沉默;庞阙内心佩服老六的出手竟如此之快,但甚是气愤,大怒道:“你怎么还是这么鲁莽?没有问清楚他们的来历,就全给杀了,什么事情都让你弄得不清不楚!” 庞少钦笑着道:“没什么,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我们以前又不是没遇见过?” 庞阙道:“你这脾气是一辈子都改不了吗?以你的武功和天赋,再有十年的苦练,足可以藐视天下;可是你这性格改不了,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也是有勇无谋的匹夫,没有大的成就!”别看庞少钦平时傲气十足,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庞阕训斥他不敢出言反驳。庞少钦低着头,一直不说话,嘴角边却挂着一丝微笑。 庞阙怎能不了解儿子的性格如何看不出来?庞阕叹了口气,道:“哎......看来又是白说了......” 这时庞少非冷冷地道:“六哥做了件好事,六哥不杀他,他想死就没那么容易了!” 庞阙斜了老九一眼,没有多说话,庞阙一直最头疼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一个狂妄之极,一个性格偏激;别的孩子多少有都有缺点和不足,只是庞阙早就看出老六和老九甚是有天赋,悟性又极高,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他日必定大有成就,只是二人的性格庞阙怎么让他们改,都没什么效果。 庞阕走到庞少言身边,道:“少言,节哀顺变......我们找个地方把你义父葬了吧。”庞阙很是善解人意,“山东大侠”名满天下,自己的九个儿子都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换做别人,自己的儿子认一个无名之辈为义父,不能说反对,多少会有一些不悦。庞阙不但没有不高兴,从语气中反而能听出对这件事深表赞许。“山东大侠”果然令人佩服!庞少恩没有回答父亲,抱起义父,自己便一个人向山上走去。 庞阙走到两个女子的身边问道:“两位姑娘的遭遇,在下大概知晓。两位如果不嫌弃,便随我们一起走吧。” 这两个女子年龄稍大的叫纪芳,就是昨夜与老者在庞少言门口的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叫付冰,两人都是老汉儿子没过门的妻子。两个女子正准备和老汉的儿子成亲之日,被印山上的草寇头子唐波仁看中了,便强抢上山,做压寨夫人。老汉的两个儿子有些身手,便和一些朋友打上山去,只是他们连唐波仁的手下都敌不过,都被杀死在山上。其余人都拼死把两个女子救下了山。老汉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便遣散了众人,带着两个女子跑了。谁知刚到一家客栈,就是庞家人那晚投宿的地方,老汉就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如果明日不把两个女子送到后山,我们大哥两个不要她们做压寨夫人了,就要她们的命!老汉一筹莫展,见两个媳妇熟睡了,就出来走走;纪芳一样睡不着,跟着老汉走到了庞少恩的门口...... 庞家人听着纪芳的讲述,内心都是深感同情。 庞阙道:“两位姑娘如果不嫌弃,就随我们回家吧,在下的住宿不算多好,毕竟是一个安身之处。”二人想都不敢想,“山东大侠”竟会收留二人。两个女子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跪在地上磕头。 庞阙和庞少杰忙扶起二人,庞少杰道:“二位姑娘怎能行此大礼?以后二位就是广龙堂的人了。” 庞少俊接口道:“说不定还会是我庞家人的人呢?”于是笑着看着庞少谦道:“二哥,你说是不?” 庞少杰道:“二弟都受伤了,你还在这说些闲话?” 庞少俊道:“有六哥在,六哥功夫那么好,一定能帮二哥疗好伤势;到时候二哥伤势一好,就......”两个女子此时早已满脸飞红了。 庞少杰道:“住嘴!不许胡说!” 庞少俊总是喜欢开玩笑,但却最怕大哥。这时见庞少杰一脸郑重,便不敢再说话了。 庞春月此时只有九岁,见大哥收留了两个姐姐,很是高兴,又蹦又跳。对二人道:“以后两位姐姐一定要陪我玩哦!我这九个哥哥只顾着练他们的武功,都没有人陪我玩,这回我有姐姐了。” 纪芳慌忙道:“庞大侠能收留我们,我们已经是深感大德了,又怎敢与庞女侠攀亲?这事可万万不可啊!我们只想给你们做个丫鬟,伺候各位已是荣幸之至了。” 庞少俊道:“哎呦!我家的大小姐都做成女侠了?八哥咋没看出来呢?” “什么女侠不女侠的?一点都不好玩。再说从来没人这么称呼过我啊?我就要两位做我姐姐!”庞春月嘟这小嘴。 付冰道:“放心,不出十年,你一定会成为当世女侠!” 庞春月有点耍小性子了,将手中的短剑“啪”地扔在地上,道:“哼!都讨厌我!谁都不喜欢理我!”纪芳和付冰有些左右为难了,不知道怎们办是好了。 这时庞少杰的妻子张氏走过去道:“让两位见笑了,我这小妹从小让我们给宠坏了;只能麻烦二位多多照顾小妹,希望二位不要嫌烦。”纪芳不识此人,一脸疑惑。 庞少杰道:“这是拙荆。” 纪芳忙道:“庞大嫂说哪里话?庞大嫂有命,小女子怎敢不从?”纪芳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四处环绕。 庞阙见庞少钦给庞少谦疗伤之后,庞少谦已无大碍了,便道:“我们去找少恩吧。”这时,纪芳脸上浮现出一丝急迫;只是庞家兄弟都在,不好意思过分地表现出来。 庞家一行人和两个女子走了二百步,见庞少恩跪在一个土坟前,一言不发。两个女子也过去跪下,情不自禁地又留下了眼泪。庞家人站在三人的身后,给老汉鞠了三个躬。 庞少恩见所有的人都来了,终于站了起来,转身向庞阙道:“爹爹,我义父临终前虽然没有说出遗愿,孩儿已明义父其意;孩儿求您收留二位可怜的姑娘,好让义父安息。” 庞阙道:“这个自然,还用你说嘛?二位姑娘已经是我们广龙堂的人了。” 庞少恩道:“谢谢爹。”庞少俊正要和五哥开几句玩笑,见庞少恩一脸悲伤,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庞阙道:“我们这些日子来总是说如何重整广龙堂,可总是纸上谈兵,我们总不付诸于实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庞少恩终于精神一振,道:“爹爹说的不错,如今我们庞家的住处不知成了什么样子了?要想重整当年的雄风谈何容易?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将住处安排好。” 庞少杰道:“五弟说的极是。我们必须先重整回光龙堂原来的气派,再招揽有志之士;并且我们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就是打探唐波仁究竟是何等人物?好为两位姑娘报仇!”庞少恩见大哥深知自己的心思,感激地向大哥望了一眼,两个女子对庞少杰很是佩服! 这座山就是印山,离庞家就是的住址不算很远,庞家一行人再次动身。 一路上二女对庞家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且对庞春月百依百顺,深得庞家人的喜欢。在这期间,庞少钦与付冰日久生情,两情相悦;庞少钦性格外向之极,所以很难让人接受,如今已经二十七岁了仍未娶妻。偏偏付冰喜欢他的脾气,二人甚是投机,感情更是与日剧增。 庞家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而庞家人也有愁的时候。因为那边纪芳对庞少恩付出的感情不在付冰之下,庞少恩却总是冷眼相对。 其实早在庞少恩仗义出手救二人时,纪芳就已经芳心暗许了,而纪芳的真情却得不到一丝的回报,庞少恩就连一句话都很少对她说。 有一次,纪芳不小心碰到了庞少恩脸上的黑纱,竟被庞少恩反手一推,摔了一大跤。纪芳伤心到了极点,自己一个人晚上连雨天跑了,庞少恩没有去追。 等到庞家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幸亏庞少钦的轻功好,及时在树林中找到了纪芳,那时纪芳已经昏倒在地。庞家人请来大夫,大夫说,这女子当时精神恍惚,身子本就虚弱,在加上大雨,自然是熬不住了;再晚些治疗,恐怕会很危险! 就因为这件事,庞少钦又与庞少恩差点动起手来。庞家人没有办法,都知道庞少恩性格最是古怪,外向的时候,比他八弟还调皮;内向的时候,比他七弟还沉默。所以没人多说他什么,把他自己留在了纪芳的房间里。 庞少恩见躺在床前的纪芳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内心如何不是后悔万分?其实庞少恩怎不知纪芳对自己的情意?只是庞少恩认为纪芳的丈夫是为了救她而死,而之后纪芳对自己生了情,则是对丈夫的不义,所以甚是恼怒!真让人不理解,庞少恩文武全才,思想怎会如此迂腐、教条?爱情这东西根本无人能懂,它不像诗词歌赋,再难的句子终究有人能释义;它更不像武功招式,多难的要义,也会有人领会。 不知不觉,纪芳已经转醒了,见庞少恩正在看着自己发呆,一肚子的怨气早已化为乌有,抛之到九霄云外了;便好似什么病痛都没有了一般,立刻坐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庞少恩,道:“五哥,你难道就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此时眼泪已经簌簌地流下了。 庞少恩呆呆地出神,过了片刻,蒙地推开了纪芳,只说了一句:“好好养病吧......”然后就转身走了。 纪芳并没有更多地伤心,因为这种态度纪芳早已经习惯了,而这次居然庞少恩还说了句关心她的话,心里已很是甜蜜了。 其实别人也很难理解纪芳,她连庞少恩的真正的面容都没有见过,就会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上他。其实大侠的风采不在于他是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是大侠的那颗侠义之心和无人能及得风采就已经足够了,就完全能让少女为之倾倒。纪芳的爱,已经将感情升级了,她的爱更为成熟,是另一种的心灵寄托...... 这日,庞家一行人终于到了庞家旧时的住处,令庞家人大吃一惊的是,庞家广龙堂豪宅竟不是一片虚无,反而更比他日的气派宏伟;大门前的两个柱子上仍是刻着旧时的对联——上联:广龙满天八重跃,下联:神仙缺月一啸飞。格局和旧时的一摸一样,不一样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焕然一新了! 众人都是满肚的疑团,只有庞少恩好想看明白了些什么,走上前去,拱手向门口的两个大汉道:“麻烦两位兄台通传,我等十余人有要事见广龙堂堂主。” 这时庞家人才各个恍然大悟,定时这九年之间,山东的一些无名之辈冒充庞家的字号,在这里招摇撞骗。其中一个大汉道:“可有我们凌堂主的请柬?如果没有,外人恕不接待。”庞家人一听并不是借用庞家之名。 庞少谦按捺不住,抢身上前,大骂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们是谁!”并且一斧劈出。 那名大汉并不识得庞家人,侧身避开,伸手握住庞少钦的斧头,一个转身绕了一圈,向后一拽;若不是庞少钦臂力甚大,此时斧子已被夺去。庞少恩和庞少钦对望一眼,心里都在想一件事:这人的身手竟出自名门正派,显然是神刀门的招式!庞少恩和庞少钦就是庞家的两个活宝,在家的时候经常犯口舌之争,有时还动手;在外面总是同仇敌忾,联手抗敌时还很有默契。 这时庞阙看出来一些倪端,准备上千说话。庞少钦内心一是急迫弄清究竟,二是愤怒。即不让二哥显威风了,也不等父亲说话,右手运足九成功力,连指三指,每一指都笼罩了那大汉的六处大穴,那大汉避无可避,死在了庞少俊的指下。另一名大汉见庞少钦如此神功,掉头就跑,庞少恩飞出一刀,另一个人死在门口。 这时庞阙一摆手,众人随他闯进大门,庞家人见里面与从前无异,只是更加豪华了。庞家人没有心思参观,都快不进了内堂,见内堂正上方牌匾上依然挂着三个大字:广龙堂! 只见下方正坐一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眼睛甚小,长须至胸;这人的太阳穴微微凸起,显然是有着极深的内功。 只听庞少恩大叫道:“果然是你!”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几年不见,庞五侠别来无恙吧?”其余的庞家人都不知道此人是谁,都疑惑地望着庞少恩。 庞少恩对庞阙道:“爹爹,他就是凌岩。当年我随杨教主拜访神刀门,冷天曾向我引荐过此人。”要知道凌岩乃是当年神刀门掌门“神刀”冷天的师弟,此人的刀法和武功都可以与其师兄比肩,早在九年之前已大有名气。后来败在丁无庆的手上,从此便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打着庞家的旗号! 庞少俊道:“想不到当年人称‘狂风快刀’的凌大侠竟会打着我们广龙堂的招牌行走江湖,按道理应该也算是我们广龙堂的门下了;我只有八个兄妹,不知道你排第几啊?”庞少俊的言下之意是在骂凌岩是庞阙的儿子,本来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么一说,都几乎有人笑了出来。 凌岩喜怒不形于色,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极怒:一会不杀了你这小子,我誓不为人!凌岩走下台阶道:“江湖本是一家,庞八侠何必这么在乎?这件事稍后再议不迟。待我先为庞家各位当家引荐几位江湖上的好朋友......” 庞家众兄弟齐声大叫:“原来是你们!” 凌岩微微一笑,道:“原来庞家众位兄弟与他们相识啊?真是有缘啊......不错,这位是当年‘九毒怪侠’李老前辈之子,‘千手蜈蚣’李玄宁!”顺手一指第二把交椅上坐的那,那人起身拱手。 李玄宁曾随其父闯荡江湖数十年,威名极盛;只因他出手甚快,又擅使蜈蚣之毒,所以江湖人送他“千手蜈蚣”这个外号。起初都以为他是借父之名,后来山西“白手派”攻打“金蝎帮”,而李九不在帮内,李玄宁一人击退“白手派”三百多名好手,从此名声大振。后来舒伦叛变,李九当时被华光教高手重伤,又是李玄宁打败三师兄,两次让“金蝎帮”摆脱为难,后来与瞿莫龙比武后失踪。今天在这里出现,不知是否是当年其人?李玄宁身材瘦小,下巴极尖,眉目上挑,眼睛总是似闭非闭。 庞少恩在父亲耳边道:“是他。”庞阙点了点头。 庞少恩见识甚广,当年与“神笔伤天”赵阳同为华光教军师,随杨夜风闯荡江湖,与武林高手和各派武学无一不晓。 那边凌岩又一一继续引见其余的人——第三把交椅的是“绿血蛇王”朴青,是李九的大弟子,其次是“九尾蜂”张升、“火蜘蛛”甄罗、“坐井知乾坤”蔡华昭。关于蔡华昭这个外号倒很有意思,因为他足智多谋,开始是“金蝎帮”李九麾下的军师;李九死后,投靠“神刀门”,是冷天的得力助手。蔡华昭多行不义,江湖人说他浪得虚名,称之为“井底之蛙”;他却取了个诨名“坐井知乾坤”,意思是在井底对天下也是了如指掌。这次凌岩脱离“神刀门”,带领这些人霸占“广龙堂”,就是蔡华昭的意见。 听了凌岩的介绍,都是江湖上当年响当当的字号。庞家人都在想:这些人大部分曾被于二保打败,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江湖人不是以为他们退隐了,就是被仇家暗杀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站了庞家的地盘,他们是处心积虑,来破坏庞家的名声。 原来在几年之前,庞家九兄弟都曾经会过“山西九毒”,与在座的李玄宁、朴青等所有人都交过手。那年庞少钦十八岁,一人单挑“山西九毒”,其中朴青、甄罗二人被庞少钦重伤,皮木牙更被庞少钦一指击毙,最后只剩李玄宁和海月二人与庞少钦勉强支撑,蔡华昭临战脱逃。庞少钦因此一战成名!那年庞少非十三岁,与张升比试毒性,废了称雄十数年的“九尾蜂”张升的左手食指,更是让武林中人瞠目结舌。可以说,庞家兄弟早已与这些人结下了极深的梁子,只是庞家人谁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了。 庞少杰上前道:“各位都是江湖中的成名人士,为什么要占据我们广龙堂?各位既已脱离本派,应当另起门户,不能用我们庞家的招牌啊?” 凌岩道:“庞大侠此言差矣,刚才我已经说过,江湖本属一家,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凌某人见广龙堂有些前途,有意相助,好让广龙堂发扬光大,各位不谢凌某就算了,反而埋怨起来了?”庞家众人见他如此强词夺理,无不愤怒之极。 又是庞少谦第一个上前,指着凌岩大骂道:“混账东西!一个个欺世盗名之徒!亏你们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竟这般厚颜无耻?哪个不服,下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此言一出,庞家人都很着急。庞少谦话已说出,就不好阻挠,不然就削了庞家二哥的面子;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庞少谦都不是对手。大家都等待庞少恩能想出良策。 凌岩却道:“不敢!只要庞家各位当家就此离去,凌某绝不敢对庞家英雄们无礼,此次大家交个朋友也好。” 庞少恩心里明白,凌岩这样说,目的在于让山东武林人士都知道,庞家回到山东,也没有能力夺回广龙堂,大显自己的威风。 庞少恩又见门口多了五六人,门外更是又增加了数十名好手;庞少恩想硬拼,感觉应该是胜券在握;且庞家九兄弟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别说是这些人,就是再强十倍的高手,庞家兄弟都不会放在眼里。可是此时有庞春月和纪芳、付冰二人,庞少恩为她们着想,不敢贸然动手。 一瞬间战局已在庞少恩在脑海中闪过:父亲的武功虽在凌岩之上,二百招之内却很难胜他,长期僵持,父亲必胜无疑。以六弟武功高强,在场敌人无人是他对手,而且近几年六弟的武功已经与父亲不相上下了;他们一伙除了凌岩数李玄宁的武功最高,然后依次是蔡华昭和朴青,就算这些人多年之后武功大进,六弟依然可以胜过李玄宁三人。以自己现在的功力,与甄罗能战成平手。九弟擅于使毒,对手基本都是用毒高手,两年前张升就不是九弟对手,就算此时张升武功发挥至极限,九弟依然可以与张升六四开。四哥只擅长易容术,武功却只在二三流之间;瞿川福刀法天下无敌,大哥却只学了刀侠的侠义,武功十成还没学到一成,不过对付其他的小喽罗应该是不难。再加上二哥、三哥和八弟等人,这场决斗绝无败理。小妹、纪芳和付冰和自家的一众女眷,却危险之极。这些人的武功虽然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人品却是下三滥。 庞少恩想了想对父亲说:“爹爹,先走吧!以后再从长计议。” 庞阙点了点头,拱手道:“后会有期,他日我们再另行拜访!”言下之意,此时决不能就此罢休,他日定会再来夺回广龙堂。庞家人正欲转身离去,只听凌岩突然道:“且慢!留下一人!” 庞少谦甚是愤怒,大吼道:“想留下我?咱们手地下见高低!” 凌岩道:“非也!庞二侠英雄无敌,凌某向来佩服;庞八侠必须留下,在下想领教一下庞八侠的武功绝技;如果庞八侠胜了在下手中的单刀,各位就此离去,否则我要你庞少俊一根舌头!” 庞少俊大怒道:“王八蛋!老子怕了你不成?划下道来吧!” 庞少恩正欲阻拦,凌岩抢先道:“好!有骨气!”在江湖中行走,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把承诺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庞少俊已亲口答应与凌岩过招,庞家人就不能再插手了。 庞少恩心想:让八弟先与他周旋一阵,紧要关头,顾不得其他,只好血战一场了! 那边凌岩早已亮出了兵刃,凌岩的刀刃与刀身连成一体,都是镔铁铸成,看来定是口宝刀;庞少俊抽出了自己的独门兵器——一对铜锤!庞少俊的师父“西蜀道人”,曾以一对铜锤横扫四川一带;庞少俊并没有练好这门外功,反而将“西蜀道人”另一门绝技练得炉火纯青。 凌岩道:“你是后辈,先出招吧。” 庞少俊道:“假仁假义!”一个急转,将铜锤舞得虎虎生风,直攻凌岩胸口。凌岩横刀架住,庞少俊左手铜锤向凌岩头顶砸去;凌岩矮身回转,右腿横扫庞少俊下盘。这四招都顺瞬间而出,庞少俊右手铜锤还被凌岩的刀架住,左手铜锤仍悬在半空,这一招看似无法避免。庞少俊左手铜锤从前而后地掷出,直奔凌岩右腿、即快且准。凌岩暗自喝彩,随即右腿向上一踢,将庞少俊的铜锤踢开。庞家人见凌岩此等脚力,无不叹服。庞少俊失了一个兵器,仍无惧色,右手一只铜锤理了一个门户。凌岩很是佩服他的勇气,决心要杀此人,举刀直刺;庞少俊迎了上去,二人战成立一团。 庞少钦这边本想庞少俊不敌时出手相助,估计是蔡华昭等人已识破了庞少钦的心思,他们一伙人早已一个守住一个,不让庞家人上前一步;所以只要庞家人硬上,定会群起而攻。 庞少俊这时早已不敌凌岩了,不出几招便会败在凌岩之手,这时左臂已中凌岩一刀。 庞家人万分焦急! 突然之间,一条软鞭腾空飞来,直奔凌岩面门,鞭势极快,犹如闪电一般!凌岩避无可避,不知对方内力如何,更不敢硬接;只得一个后滚,脱开了这一击。 那边庞少俊却没有再进攻,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凌岩,凌岩不知不觉地与庞少俊对视。除了庞家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似好像二人已全无敌意,只是互相深情地看着对方。庞少俊的眼睛好像一个少女一般的妙目,如水晶、如琥珀,如养在西湖中的两个黑水银......旁人不敢想庞少俊对看一眼,不然就好似被美女吸引住一样。 只见庞少俊慢慢地向凌岩走去,李玄宁见多识广,感觉不对,突然大叫一声:“凌大哥,小心他的‘迷心大法’!”这一声大喝,人人感到震耳欲聋,好似地也跟着震动了一般!庞家人都很佩服他的内功竟如此精湛。 凌岩被李玄宁一喝,果然有如从梦中醒来一般!庞少俊这时已一锤砸来,幸亏凌岩武功极高,出手不慢,迅速举刀挡住了他的铜锤。毕竟势缓,凌岩的刀居然被庞少俊击飞!凌岩一柄钢刀从横江湖几十年,别说刀被人击掉,即使败在他人手里的时候都没有过的事,何况庞少俊的武功还远不如自己。 这时凌岩已经羞怒交加,刚要横掌击去,但随即想起了一件事,道:“刚才是哪位高人和凌某过不去?”因为刚才他见那鞭势之快,举世无几人能做到,所以言语中仍不敢有丝毫的无礼。 突然!从门口闪进一人,众人都没有看清他是何人,甚至刚才这人出手时也没有看见此人在何处。这人身法诡异之极,众人都甚是惶恐,人人都想:这等身手,真是前所未见!只有庞家人面带喜色,很是高兴。 那人已瞬间站到了凌岩的面前,凌岩一惊,不期然地向后退了两步。凌岩只见那人长发披肩,面容俊美,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岩。凌岩内心一凉,不知此人是何方高人,只觉他的武功之高匪夷所思,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此人的对手!又见此人相助庞少俊,定是与自己为敌,内心顿感恐惧,但脸上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仍镇定自若地问道:“阁下高姓大名?” “庞少言。” 此言一出,凌岩一伙人都甚感诧异,内心都在想:想不到庞阙竟有武功如此高强的儿子,庞少言的武功比传闻中的高出不止十倍! 凌岩拱手道:“久仰庞七侠大名,今日一见身手,令凌某大开眼界!‘闪电飞鞭快如飞,漫天飞舞划长空。’佩服!佩服!”其实他们有所不知,庞少言此时的武功在庞家当数第三,在江湖中仍不算绝顶,只是出手迅捷无比,若真动起手来,庞少言未必是凌岩的对手。 庞少言道:“不敢。”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岩。凌岩不知庞少言性格极是内向,只认为在怒视自己。 凌岩道:“既然庞七侠出面,在下就给庞七侠一个面子,众位请吧!”庞少恩没有想到七弟竟如此蒙混过关。 庞少言向凌岩点了点头,庞家其他人都欲转身一同离去;庞少俊拾起地上的铜锤,斜了凌岩一眼,便和庞少言七哥长七哥短的闲谈。余人见刚才庞少言那一手功夫,只道他武功绝顶,谁都没敢阻拦。 凌岩却愤怒之极,庞少俊此时不过二十,想自己居然败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既不顾江湖道义,也不顾是否是庞少言的敌手,运足十成功力纵身一掌向庞少俊击去...... 庞少俊只感觉身后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自己推来,这时李玄宁等人已从庞家人的身前让开。庞阙毕竟是老江湖,早有预防,一掌迎去,接了凌岩一掌!两掌对拼,“砰!”的一声,庞阙倒退三步,凌岩却原地不动。 庞少钦、庞少恩等人甚感惊奇,自己的父亲当年与瞿川福等五侠齐名,凌岩只是冷天的师弟,不可能内力高于自己的父亲!正在思考的时候,只见凌岩一口血喷了出来! 只听庞少非道:“卑鄙无耻!我本欲取你狗命,但你已受伤,我不会像你一样。”转身对庞阙道:“爹爹!送他归西!” 庞阙道:“他毕竟是前辈,看在我与冷天的交情份上,算了吧!” 庞家人向门口走去,只有张升还在犹豫是否让路,因为他们不止一次地败在了庞家众人手中,内心自然不服。庞少钦大喝道:“滚开!”瞬间抓住张升右手,向外一掰,右手一指,点向张升左胸。庞阙左手握住庞少钦的右手,右手将二人分开,道:“算了,我与李九交情也不浅,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左肩一麻,已知又中了暗算;愤怒已极,后手一掌,张升接了一掌。庞阙竟然摔倒,庞阙没想到他暗器之毒竟如此厉害,瞬间自己内力就失去了十之七八,此时若没有庞家“神元真气”护体,庞阙已然毙命。庞阙一生侠义为怀,想不到今日救人反被人害,内心甚是凄凉,躺在地上,望着上方呆呆地出神...... 这是张升已坐在地上,原来庞少言瞬间将张升击倒!旁人这回又见庞少言这一手,个个慌忙夺门而出。此时庞少非刚刚明白,因为六哥,父亲,张升,七哥的瞬间出手实在太快了。庞少非悲怒并发,一掌击在张升的胸口!张升没有想到,自己在江湖中纵横半生,大小阵仗经历无数,此时打败了山东大侠,必会轰动武林;庞少非十三岁的时候就曾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几乎在江湖无法立足,此时又被十五岁的他重手震死,看样子庞少非定是他命中的克星了! 庞家人都伤心欲绝,大哭不止,也没有顾忌凌岩了,凌岩一步一个蹒跚地跑了。 庞少钦道:“爹爹!快自行运行‘神元真气’!” 庞少杰道:“大家快去追他们!向他们要解药!” 庞少恩道:“李九和他的弟子用毒向来是没有解药的!” 庞少恩又转身对庞少言道:“七弟,你去守住门口!”庞少恩怕外人侵扰,已七弟的名义去吓住他们,以防他们去而复返。 庞少言点了点头,他的脸上终于被悲伤覆盖了冷漠;看了看父亲,最后向门口走去了。 只庞阕听道:“少言......你回来......助我......疗伤......”其实庞家兄弟何尝不想为父亲疗伤,只是必须有五人以五行之法为受伤之人疗伤,但是这五人的内力必须都在受伤人之上,不然的话就会危险万分,受伤之人救不好,疗伤之人也会深受重伤。 庞少言见父亲已经气息微弱了,内心一酸,差一点流出了眼泪,只是他向来内向,感情很少表现出来,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是......爹......我尽力......”庞少言说话很少,此时多说了几个字,庞阙很是感动。 庞少恩道:“七弟与二哥合力,九弟与八弟合力,四哥与三哥合力,加上我和他,就正好算是五个人,为父亲疗伤。”毕竟庞家九兄弟以老六庞少钦、老五庞少恩、老七庞少言、老大庞少杰、老九庞少非、老四庞少情、老三庞少全、老八庞少俊和老二庞少谦的武功强弱来区分,只是庞少杰不会庞家家传内功“神元真气”,一点都帮不上忙。庞家兄弟几人都深知此法定不可行,眼下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尽力一试,就算不行大不了与父亲同生共死。九人围坐在父亲身边,都用毕生功力为父亲运功疗伤。过了很久,他们发现自己外泄的真气竟又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并且又有更多的真气源源不绝的涌来。 过了一会,庞少钦忽然道:“爹爹!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庞少恩也明白了,原来爹爹真气逆行,用‘神元真气’将自己仅存的内力传给了我们! 庞家其余的兄弟都明白了,父亲明知疗伤不可行,却仍要我们为他疗伤,很是吃惊,问道:“爹爹!为什么?”庞家兄弟不是抵挡不住父亲的内力,只是如果运功抵挡,十股真气相互冲撞,不仅父亲伤势难愈,其余的人也很身受内伤。众人都很是焦急,束手无策,就连庞少恩都没有丝毫的办法。 过了很久,“砰!”的一声,庞家九兄弟都向后一仰,而庞阙却倒在地上。众人立即去扶父亲,都没有再问为什么,只是一脸疑惑与担心。庞阙好私聊了一件心事一样,微微笑道:“爹爹老了,再不想涉足江湖,我心灰意冷,这条老命保住了;留着武功实是无用,把内功传给了你们,以后你们根基更好了,也好再练就更高深的武功高......”庞家兄弟见事已至此,而父亲的性命也无大碍,就再没有多说。 只有庞少谦大喊道:“现在去找他们!为爹爹报仇!”说着便要夺门而出。庞少杰一把抓住他,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我们庞家人还会和他们一样?”庞少谦见大哥这么说,就安静了下来。 庞家的两个媳妇将公公扶到了椅子上,张氏问庞少杰:“大哥,不知里面有房间没?好让爹爹休息一下。” 庞少杰道:“二弟、九弟你们俩在这里保护爹爹和其他人,三弟、八弟你将这里和室内都整理好;四弟、七弟你们轻功好,在十里之内查看是否还有敌人?没有的话,就一直监视;有的话,不可硬敌,必须速回通知我们;五弟、六弟你俩在广龙堂内查看是否还有余党?如果有降服的,就收为己用;不服者,杀!” 八位兄弟拱手道:“是!大哥!” 庞阙见大儿子的一番指挥,既明示收回了广龙堂,又显示了他的才能和考虑问题的周密,于是道:“且慢!我先声明一件事,从今天起,我们庞家重新夺回广龙堂,并且我以庞家广龙堂堂主和你们父亲的身份告诉你们,以后庞家广龙堂堂主是你们大哥,不是你们的父亲!” 庞家兄弟知道父亲心意已决,八位兄弟都跪倒在地,道:“谨遵父亲和大哥之命!” 庞阙道:“去吧......” 原来这一番剧斗之后,凌岩的手下没剩一人,全都逃走了。 将近傍晚庞少情和庞少言回来了,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 就这样,庞家人再次坐镇广龙堂,等待他日重振庞家,回复当年在山东的地位和威信。当晚,庞家兄弟饮血立誓:第一,从此庞家兄弟生死与共;第二,与凌岩一伙人势不两立,不杀这些人,庞家兄弟誓不为人;第三,竭尽全力,重振庞家广龙堂! 之后的日子,庞家兄弟便一面打探凌岩等人的下落,一面招揽有志之士。 一个月后的一天,庞少谦与付冰成亲,广龙堂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庞家人都很高兴,只有一人闷闷不乐,那就是纪芳。纪芳对庞少恩的感情仍是始终不变,而庞少恩一直还是冷漠相对。如今见到付冰与庞少谦都有了幸福的归宿,的确内心为他们暗暗祝福,更感到自己的不幸。纪芳一个人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这时只见付冰一身红衣的跑来了,很是开心,见到纪芳一个人在那里,道:“姐姐,想什么呢?”纪芳比付冰年龄较大,这些年来一直以姐妹相称。 纪芳微笑道:“恭喜你啊!庞二嫂!” 付冰开心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道:“我什么时候能不叫你‘姐姐’,叫你‘五弟妹’啊?” 纪芳脸上顿时浮现了痛苦的神情,付冰不到二十,天真无邪,没想到随口的一句话,竟让纪芳如此伤心。于是深感歉意,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有心的......” 纪芳道:“我知道......不怨你,这是我自己的事......从今以后,你就是庞二侠的妻子了,庞二侠虽然有时候性格天不怕地不怕,他人是很好的,以后你得好好照顾他,他太过狂妄了的确不好......” 付冰又笑了,道:“我知道!别看他有时候好似目中无人,但他人是善良的!” 纪芳微笑道:“快去吧,不用管我,做了庞家的媳妇,还像孩子一样?” 付冰笑道:“就知道笑我......”转身要走。 这时只见庞春月慌慌张张地跑来,道:“快走吧!蒙古鞑子来了!” 纪芳与付冰齐声惊呼:“什么?” ------------ 04.血海深仇 他日复此恨 第四回 血海深仇 他日复此恨 庞春月一个小孩子,说不清楚,急得她大哭:“快走吧!再不走就没命了!” 纪芳拉着庞春月和付冰跑到正堂,见只有庞阙和庞少杰在正堂,纪芳道:“庞大侠,怎么了?其他的人呢?” 庞少杰道:“他们都找你们去了,蒙古皇帝贵由亲率两万大军攻打我们广龙堂,目前的实力决计是抵挡不住了。” 这时付冰留下了眼泪,看着纪芳道:“我比你的命还不好......” 过了一会,其余人都回来了,庞少谦跑过去抱住付冰道:“急死我了!妹子,你放心,我们不用什么拜不拜堂,你已经是我庞少钦的妻子了,此生不变!”付冰甚是感动,不感觉伤心了,而是甜蜜万分,就算顷刻和庞少谦死在一起也是幸福。 庞少杰道:“从后门走。”庞家人都对此仍有留恋,刚刚回来就又要离去,内心都暗自伤感。所有人都坚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包括庞家麾下的都一个个都从后门走了。 庞家人马不停蹄,从中午一直到黄昏都没有停下。一行人已经到了印山,庞家人实在太倦了,都在山上暂时休息。 纪芳默默地坐在庞少恩的身边,庞少恩仍是一言不发,望着纪芳,眼睛里却多了一分关心与柔情,而纪芳没有注意到。 庞少谦一直站在那里大骂不止,付冰换了以前一定会顺着他说,或许还会帮他骂两句。这时付冰劝他道:“二哥, 不生气了......他日我们再夺回广龙堂,广龙堂三衰三盛,定会雄霸江湖!”庞少杰赞许地看了付冰一眼,庞少钦听付冰这么说,稍微安静了一会。 此时正当盛夏,即使不是,庞家人晚上也得在山上度夜了。明月当空,人人都甚是疲倦,却无一人睡得着,人人都各自有这心事。 庞少恩对庞少杰道:“大哥,大家此时都是很累,可我建议大家应该连夜赶路,一能早些远离山东,二能安全些。” 庞少杰点了点头道:“五弟其言甚是!大家动身吧!” 庞少谦道:“蒙古鞑子有什么惧怕?不如和他们拼了!”庞少谦此言一末,只听山间想起了号角,一人哈哈大笑:“庞少谦,你好狂妄啊!我们成全你!”庞家人一听都知是凌岩的声音,人人都迅速起身。 庞少恩道:“原来是你个卑鄙小人,勾结蒙古鞑子;如果你和我们真刀真枪的干,我庞少恩佩服你,没想到你身为汉人,竟投奔蒙古?”庞家人此时恍然大悟。 这时凌岩飞身道庞家人面前,身后有数人随他而至,正是当日李玄宁,朴青,甄罗,蔡华昭,还有一人,一身蒙古装束,庞家人都不相识。但见凌岩退到了此人的身后,想来是蒙古的高官大臣。 凌岩道:“待我再为各位引荐......” 庞少杰道:“卑鄙小人和蒙古鞑子不配和我爹说话,快给我滚!” 只听那蒙古人哈哈大笑,说着不是很标准的汉语:“凭我不配和你们庞家说话?” 庞少钦道:“蒙古狗都不配和我们说话!滚!” 那个蒙古人用汉语道:“凌大侠,告诉他,我配不配和他们说话。” 凌岩道:“就连那个‘冷面鬼’、于威之辈也是此人所杀;这位就是歼灭华光教的......” 庞家数十人齐声呼道:“你就是蒙古皇帝贵由?” 贵由是窝阔台之子,已经继承窝阔台的衣钵,武功尽可与其父比肩;庞家人早听闻贵由文韬武略,一举剿灭华光教,轰动武林。贵由完全可以不必亲自上山,庞家人见他居然有这等勇气,对他十分钦佩。 只听凌岩喝道:“见了大汗还不快来参见?” 庞少谦长斧一指,大骂道:“无耻狗贼!甘为走狗,还在这里狐假虎威?”庞家余人也大骂不绝。 这时庞少非上前拱手道:“久闻蒙古大汗贵由一代天骄,智谋武功均不在当年铁木真和窝阔台之下;今日虽没见阁下大显身手,可你这胆识已经令庞九佩服之至。”庞家人知道庞少非向来是非观念和思想有独到见解,大敌当前、立刻便判生死之时,听他一番言论,都不禁对老九怒目而视。 庞少非又接着道:“只是阁下虽然英雄无敌,却只带了五只狗前来,就要胜我们,似乎没有把我们庞家人放在眼里啊?”这时庞家人才明白庞少非是借贵由来羞辱凌岩他们。 凌岩等人愤怒之极,立刻就要动手;贵由右手抬起、一个手势,凌岩等人只能暂时忍耐。蔡华昭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好似有恃无恐的样子。 只见贵由上前道:“英雄也好,小人也罢,今天我定会一举剿灭你广龙堂。庞家众位英雄如果哪位不服,大可与我较量一番,如果我赢了你们,你们死也瞑目了......”庞家人心里暗喜,贵由不仅身为蒙古大汗,而且在中原武林也是威名甚隆,定会一言九鼎,以庞少钦的功夫,定能胜他。 紧接着又听贵由道:“如果你们赢了,我今天两万大军也要将你们踏为肉泥!”突然一阵震天的号角响起,四面八方无数的蒙古军涌来。 这一番话虽然用汉语说的不是很清楚,凛然见那一份帝王灭群雄的气势,并没有激怒庞家兄弟,反而却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庞家兄弟震慑住了,就连庞少谦也沉默了。 只是片刻时间,就听庞少钦道:“好!看招!”一掌击向贵由。 庞少恩心里想:如果六弟能制服他,以他作为人质,可有转机。 只见庞少钦与贵由双掌相对,“砰!”地一声,二人虽然都原地未动,贵由却看似有些吃力。不过不可否认贵由不如庞少俊,也相差不多。这一下,庞家人一半惊讶无比,一半心灰意冷,决定血战印山。 贵由道:“庞六侠内功如此高强,在下佩服!早就听闻‘神枪浪子’庞六侠名震中原,在下虽年长庞六侠几岁,庞六侠与先父师出同门,论辈分庞六侠与先父平辈论交,小侄还算是你的后辈呢;不过今天大家各为其主,小侄不能顾及庞六侠与先父的交情了。庞六侠武功如此高强,小侄是胜不了你;你要胜过小侄,恐怕也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贵由此话的确不假,庞少钦内心也是这样想的。 庞少钦心想:我刚才那一掌已用了八成功力,没想到这位蒙古大汉会有此等功夫?看样子他已完全继承了窝阔台的衣钵。 庞少钦还在想着,只见面前一人闪过,庞少钦知道七弟庞少言赶来了;庞少言一直在江湖中独来独往,每当庞家有大事,庞少言都会突然出现。 庞少钦心知肚明,七弟的出手之快天下第一,除了当年“独飞侠”张清,就速度而论,江湖中人都望尘莫及。若论到内功外功,七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明显贵由的武功与自己相差不多,七弟若以真实功夫相对,必然不是贵由的对手。此时没有办法,只有让七弟缠住贵由,自己对付凌岩一伙,余人才能有可能冲出重围,他决心一死,救了余人;七弟却很难逃脱,只能与自己共同命丧于此。 庞少钦于心不忍,向庞少言的背影望了一眼,然后又向大哥庞少杰望了一眼,庞少杰好似顿时明白了庞少钦的想法,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或许亲生兄弟在危难之时总能心有灵犀吧!庞少钦瞬间感觉到了大哥虽同意了自己的做法,却要决心与自己和七弟一起死,庞少钦的眉宇间告诉大哥不可以。庞少杰没有再理睬庞少钦,看了看庞少恩,告诉他让他保护余人冲出去;庞少恩不同意,看了看庞少非;庞少非看了看庞少全,庞少全看了看庞少情,庞少情看了看庞少俊,庞少俊看了看庞少谦。 最后庞少谦环顾了所有的兄弟,一跃而起大呼道:“大家死在一起!”庞少谦功夫不高,内功也是一般,这一声大喊竟震彻山谷!庞家众人谁都不再想让谁逃离,包括五个女子都决心死在一起。 这时所有人都凝视庞少言与贵由过招。 庞少言一鞭飞出果然让贵由大吃一惊,贵由只有避闪;庞少言又连出五鞭,贵由见来势极快,只能避其锋锐。余下的二十招内,贵由招招躲避,无一招还手的余地。贵由毕竟是高手中的高手,三十多招之后,贵由发现庞少言招招是虚招,无一招是实招。贵由才明白,为什么眼见庞少言这等武功完全可与杨夜风等“五仙”比肩,名头却没有他们响?原来庞少言只是出手甚快,武功却是一般。 贵由此时原地不动,庞少言虽然内向,人却很聪明,立即住手,道:“点到即止。”庞少言知道再动手下去,贵由和凌岩等人都能看明白自己的武功。 贵由却冷笑道:“谁说即止?看掌!”言毕,一掌击去!贵由掌力雄浑,这一掌下去,庞少言若再以虚招相对,则必败无疑;但不接则死,接了必定重伤。庞家人个个都将江湖规矩看得甚重,既然如此,也不能插手,就算插手,只有庞少钦能抵挡他这一掌。庞少俊欲纵身而至,反正决心死于此地,侠名要他何用?庞少钦还没有起身,只见一人接了贵由一掌,只听“喀喀喀!”三声,此人手臂以断成三节! 只听庞少言大呼:九弟! 原来庞少非向来将那些虚名和武林规矩看得很淡,他认为该守的必然得守;不该守的,则当是放屁!这时见七哥不敌,丝毫没有犹豫,起身接了贵由一掌;庞少非此时内功外功都有相当的造诣,再加上他擅长使毒,武功在庞家第四。只是庞少非只有十五岁而已,修为尚短,远远不是这位蒙古皇帝的对手,结果被贵由震断了右手! 庞少非吐血倒地,庞家人都奔了过去,只听庞少非道:“不可......为我疗伤,保留......内......力......迎敌......”庞家人无不伤感,此时庞少非只有十五岁,他也抱了必死的决心,余人更是义愤填膺,怒目周围的蒙古兵和贵由凌岩等人。 这时庞少言又与贵由战在了一起,这时庞少言以生平之力接招,渐渐已不是贵由的敌手。瞬间,贵由已抓住了庞少言的长鞭,迅速一道一道地缠在手腕上,与庞少言近身后,贵由左手击去,庞少言也以左手接住。二人对起了内力。 这时庞少言明显不是贵由的对手了,渐渐地已满头大汗。庞少钦点了庞少非大穴之后,刚要上前相助庞少言,只听庞家众人齐声呼喊。 庞少钦抬头一看,只听庞少言“啊”的一声大喊,庞少言的左臂齐肩而断。 原来凌岩趁贵由与庞少言对掌时,背后一刀斩断了庞少吉的左臂。凌岩一是想助贵由获胜,二是想报那日被他吓走的奇耻大辱。此时贵由如果再补一掌,纵使庞少言有“神元真气”护体保命,一样必死无疑。 贵由松开了庞少言的鞭子,庞少言后仰而倒! 庞少恩飞身而至,没有防着背后,只以为七弟已死,要和他死在一起,抱着七弟大哭不止。贵由运足右掌,庞少钦是何等眼力,大喊:“小心!”庞少恩充耳不闻,庞少钦刚要上前相救,只见贵由的右掌却一掌击在了凌岩的头上,凌岩甚至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死了。 只听贵由道:“我们蒙古敬重的也是英雄好汉,卑鄙小人在我们眼里狗都不如!”其实凌岩武功不如贵由,也不可能被贵由一招致死,只是凌岩怎么也想不到,贵由这一掌会打在自己的头上。 这突来的变故,让庞家人惊奇万分!所有人本以为庞少恩和庞少言已然活不了了,但死的竟是凌岩,特别是贵由的那一番话出乎所料;庞少非虽然被他震断了右手,对他却很是佩服! 贵由向李玄宁等人扫了一眼,李玄宁等人都感恐惧,向后退了两步。贵由道:“送庞家英雄们归西......”蔡华昭等人应了一声便冲了上去,两万大军更是一涌而至!只有李玄宁一人留在贵由身边,守护着大汗的安全。 庞家兄弟决心一死,奋起抗敌!余人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誓与庞家人共生死! 庞少谦当先横举长斧,冲上前去砍到四个蒙古兵。庞少谦的武功本来不是很高,一来打仗不要命,二来此时愤怒已极,此刻出手甚是狠辣。这气势已经将蒙古兵震慑住了。 这时贵由用蒙古语大喝道:“上!给我杀光他们!”蒙古军法向来极严,并且蒙古士兵对大汗更是十分忌惮。当下无数的蒙古兵,或挥弯刀,或挺长枪,或舞狼牙棒向庞少钦杀去。庞少谦一直嚣张大胆,此刻也惧怕了,因为就算武功再高的人顷刻间就会被乱刀分尸。 这时,从天横飞一支钢枪,将庞少谦面前的一排蒙古兵抡倒。原来是庞少钦见二哥不敌,将钢枪掷出。庞少钦此时武功虽未至绝顶,但无论兵刃和拳脚能胜他的人寥寥无几。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庞少钦转到庞少谦面前,双手当前两指,又倒下了两排蒙古兵;瞬间飞身展开双手,左右各一指,便发出两股如同扇形的青色真气,又有无数的蒙古兵倒地毙命。庞少钦瞬间杀了数十个蒙古兵,其他的蒙古兵不顾大汗的命令,都惶恐地向后退了数步。 贵由暗暗心惊:如果我真与此人动手,真不是他的对手! 庞少钦施展轻功,身法飘逸,左一指又一指,在蒙古大军中穿梭自如,入无人之境。李玄宁等人对庞少钦的武功甚是折服,叹道:“‘神枪浪子镇八方,青天一点灭长江’,看来真是名副其实,几年之前他一人胜我们九人,看来并不是侥幸!” 庞少谦见六弟如此神勇,惧意全无,又回到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那边庞少全手舞铁杵,庞少俊手抡双锤,抵挡上前的蒙古兵。庞少全庞大的身躯左右摇晃,看似胡打一番,在贵由、李玄宁和蔡华昭这等高手看来,其中却暗含着精妙的招式,一般人轻易不能破解。庞少俊更是神勇异常,和庞少谦一样,招招拼命!奇怪的是,每当庞少俊有危险的时候,他只凝神要看敌人一眼,蒙古兵便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庞少俊再将其杀死! 庞少情的武功本身不高,与蔡华昭战在一起,更是渐感不支;别看蔡华昭平时文绉绉的样子,动起手了可当真是一流。蔡华昭原是李九的弟子,后改投“神刀门”冷天麾下;此时的蔡华昭已身兼“金蝎帮”和“神刀门”两家武功之所长,已打得庞少情毫无还手之力了。庞少情武功不如蔡华昭,并且心情焦虑不安还得留心蒙古兵的袭击,此时让蔡华昭稳站上风。 庞阙已经武功全失了,庞少非右手又被贵由所废,庞少杰这边保护着父亲、九弟还有五个女子;只要蒙古兵以上前,庞少杰就是扬手一刀,刀刀不落空!朴青虽然一直盯着庞少杰,只是庞少杰刀法如此精准,无法冲上去。 庞家的女眷,每个人只是一些粗浅的功夫,根本派不上用场,只能将庞少杰漏下的蒙古兵打到而已。 其余庞家麾下的人都奋力与蒙古兵大战,这些江湖人士虽然武功远高于蒙古士兵,但是蒙古兵如此众多,时间久了,很多人力战而死。 贵由所率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无敌!尽管与华光教大战后元气大伤,毕竟华光教被贵由所灭。此时庞家只有百十余人,贵由本想一瞬间就可将其歼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拿下任何一人,只将庞家的一些小角色杀了,而庞家兄弟则是越杀越起劲。 贵由当时怒火上升,向下看了庞少恩一眼,冷冷地道:“庞五侠,我们过两招!”贵由为人向来正直,光明磊落,不可能从后面偷袭庞少恩,不然也不可能一掌击毙了凌岩。 庞少恩一直抱着庞少言,在贵由和李玄宁的旁边,默不作声。庞少恩听到贵由的话,慢慢起身,怒视贵由,虽然庞少恩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地愤怒完全地展现了出来。 贵由向李玄宁道:“你去助蔡先生,先解决了庞少情。” 李玄宁道:“领命。”片刻飞身而至。李玄宁出手虽不及庞少言迅速,一样势不可挡。仅十招开外,庞少情已经连中两掌。斗了一会,李玄宁只感身后有急风袭来,李玄宁头也不回,向后一仰,翻个跟头,再一转身,见一柄飞刀飞过,插在了一个蒙古兵的身上,直没刀柄,不禁暗暗庆幸。 原来庞少杰见四弟被两大高手围攻,趁李玄宁不备,一刀将其结果;庞家人向来侠义,庞少杰更是受师父“独臂刀侠”的影响,在江湖中从不会背后偷袭,此时顾及四弟的安全,没多考虑。庞少杰只是没想到李玄宁有如此身手,暗暗喝彩。 就在庞少杰分心出手偷袭李玄宁的时候,朴青一掌击中庞少杰左肩,庞少杰一口鲜血喷出,向后退了三步,又被一个蒙古兵一刀砍中后背;虽然伤势并不致命,庞少杰显然已经不能支撑太久了。朴青后招又至,庞少杰竭尽全力抵抗,因为庞少杰知道自己一死,父亲等人就必然无幸了。 庞少情力战李玄宁、蔡华昭两大高手,此时只是只守不攻,目的是为了缠住二人;庞少情轻功甚高,躲避还是绰绰有余,再加上他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一会变成李玄宁,一会变成蔡华昭,把二人搞得大乱,一直不敢下杀手。不然庞少情早就被二人所杀了,即便如此,庞少情身上也是中了数招,受伤不浅。 那边甄罗早已将庞家广龙堂的手下基本上全部杀死,这时正在指挥蒙古兵对付庞少钦、庞少全、庞少谦和庞少俊。甄罗心中只想着两件事,一是这四人抵挡蒙古兵,如果四人不支,蒙古兵一涌而上,余人就无法分心对付蒙古兵了;二是庞少钦落败时将其杀死,定会名扬天下。没想到四人愈战愈勇,并无败迹。因为庞少钦武功必然超高,庞少谦不顾性命,蒙古兵更是忌惮三分;庞少全练的是外门功夫,九十六斤的镔铁铁杵在他手中虎虎生风,蒙古士兵无法近身;庞少俊功夫有限,他的“迷心大法”却无人能破。虽是如此,庞少谦满身是血,一直在勉强支撑。 甄罗注视庞少钦多时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时他冷笑一声,突然他飞身而起,一掌打在了庞少谦的身上,庞少谦一直大露破绽,只要一般的高手都能发现。庞少谦鲜血狂喷,前面两柄弯刀同时已插入胸膛,庞少全、庞少钦和庞少俊同时大呼:“二哥!”这一声甚是响亮,其中更是悲伤与愤怒,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一个蒙古兵抡起狼牙棒击在了庞少谦的后颈,庞少谦倒地毙命,山谷中仍是回荡着庞家人的惊呼! 这时庞春月又是一声大喊:“二嫂!”旁人看时,原来付冰已经横剑自刎! 庞家人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手,此时尽管悲伤,并没有慌乱,大家尽力集中,退到了一个小山前,背对着小山,防止蒙古兵包抄。 庞少恩与贵由许久对视,庞少恩的黑面纱已经湿了,贵由隐隐能听到他的啜泣声,庞少恩还没有动手......许久后,忽然道:“大汗可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大战之中,旁人并没有听清,只听见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道:“不......可......”原来庞少言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并没有毙命。庞少言这时终于内心有了一丝喜悦,他没有看七弟一眼,仍是盯着贵由道:“庞少恩求大汗了。” 贵由内心甚是惊奇,因为就算是江湖中的亡命之徒,即使立刻身首异处都不会向他人求饶,更何况向庞少恩这样的侠士?贵由立即明白,庞少恩人能所不能忍,识得大体,顾全大局。贵由道:“可以。” 庞少恩更是惊奇,转念立即明白,道:“有何条件?” 贵由道:“庞家众位英雄归降我大蒙古!” 庞少恩道:“不可能!我们身为大宋子民,焉能背叛国土?你太小看我庞少恩了,我们会为了苟活而通敌卖国?更何况你们杀死我二哥,我们与你已经仇深似海!怎能为你卖力?” 贵由大笑:“那你认为我凭什么会答应你的要求?你庞少恩既然不怕死又为何求我?” 庞少恩也是大笑道:“我怕死?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放了我们庞家兄弟,我立刻就死!”言罢,已抽出钢枪向项上抹去...... 贵由早听闻“白羽书生”庞少恩的名号,武功在庞家兄弟中仅次于庞少钦,见此人说死就死,毫不犹豫。贵由本来爱惜人才,本能的反应,抓住了庞少恩的枪,道:“且慢......”其实贵由知道庞少恩义薄云天,不可能归顺自己,仅仅是想再劝几句,抱有一丝的希望;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庞少恩以左手扣住了自己右手的门脉,顿时全身酸麻,武功丝毫施展不出来。庞少恩左手向前一拉,左手迅速地按在了贵由的头顶,右手扔掉钢枪,按住了贵由的胸前心脉。贵由尽管身经百战、临危不乱,此时也胆战心惊,任凭庞少恩哪一只手一用力,自己必死无疑,其他人只是在血战中,并没有注意到。凭心而论,庞少恩这一手当真卑鄙无耻之极了,他赌的是贵由一定会救他,在战场中的敌人,能出手相救,已是难得;庞少恩反而突然出手,制住贵由,虽说真是逼不得已,但也让人鄙视。 庞少恩气运丹田,大喝一声:“住手!”这一声大喊,中气十足,回音时时在山谷回荡。 旁人看去,庞家人内心顿时喜悦,随即想到庞少谦已经身亡,又是悲伤不已。 贵由的手下人人不知所措,就连李玄宁等高手都木讷了。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忧。这些人在江湖中打滚十几年,如今投在了贵由的麾下,此时贵由如果有所闪失,所有人都面上无光。 蔡华昭忙道:“庞五侠,先放了大汗,咱们有话好说。” 庞少恩道:“废话!不愧为‘井底之蛙’,说的话连三岁的孩子也不会相信。”其实蔡华昭确有一定的才华和智慧,过于紧张的同时也是无计可施。 庞少恩对蔡华昭置之不理,继续道:“大汗可否放了我们庞家?我二哥身死于此,大哥、三哥和四哥身受重伤,七弟、九弟都被你打成了残废,我爹爹早已武功全失。我们这些人对于你根本不足为患......再者,如果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和您死在一起,恐怕会辱了你的一世英名。”庞少恩的言下之意,你若不答应,我们就在此同归于尽。 贵由凛然道:“庞五侠,你的侠名我向来听说,你施诡计偷袭我就不说,如今又让我像你一样,为了活命向人求饶?你小看了我们蒙古人了!”这些话毫无作假,大义凛然。 庞家人失望的同时对贵由又甚是敬佩,同时所有人心里又是一横:死则死矣! 庞少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是他带着黑纱,旁人都看不见。过了片刻,庞少恩道:“我为保兄弟家人,逼不得已。大汗不怕死,这份气概即令庞某佩服,又令庞某汗颜。大汗不怕死,我是相信的;大汗难道就不怕我以四五成的内力震的你半死不活,终身瘫痪?” 贵由顿时大慌,不管是多么有骨气的人,死则死矣;若半死不活,武功全失,比杀了他还要残忍十倍! 贵由被他出言恐吓,顿时失去了气势。要知道武功全失,终身残废乃是生不如死;贵由身为蒙古皇帝,虽然绝不能失了帝王的气概,却决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残废之人。就在贵由苦思良策如何脱身的时候,突然感到胸口堵塞,呼吸艰难,知道是庞少恩潜运内力。 庞少恩道:“大汗到底意下如何?如果在这样犹豫不绝,我们就没有生意了,就立刻与大汗同归于尽与此!” 贵由忙道:“且慢!” 庞少恩道:“如何?” 贵由道:“庞家英豪今日令在下大开眼界!特别是庞五侠,光明磊落,果然不失大丈夫的风采。在下输在庞五侠的手里心服口服,当真无话可说。我今日放过你们,只有今日,不代表日后仍然放过你们!”贵由果然不失帝王风范,一席不亢不卑的反语,将庞少恩讽刺得无地自容。 庞少恩内心又何尝不是痛苦万分?庞少恩一生正义,今日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换取性命。庞少恩内心早已暗下决心,只等庞家人一脱离险境,就立刻自刎!此时庞少恩仍是镇定自若,道:“庞某无时间与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多说无益,你必须给我们九年时间;九年之后,就算你不找我们庞家,我们庞家也会去找你了解这笔血海深仇!” 蔡华昭道:“九年?做梦吧?一日之内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庞少恩哈哈大笑:“多谢!一日?时间太长了,我现在就想死!”话毕,手上加劲内力。 贵由慌忙道:“慢!这里我说了算,九年就九年!各位请去吧;九年之后,我必定一雪今日之耻!” 庞少恩道:“大汗身为蒙古皇帝,一言九鼎;庞某今日手段虽然有欠光彩,却从来不会失言于他人。请大汉用蒙古语把刚刚的话,再对三军将士说一次。” 贵由受制于人,不得不听庞少恩的,当下又用蒙古语重复了一遍。 庞少恩知道庞少钦精通蒙古语,看了他一眼;庞少钦点了点头,意思是贵由所说无误。 于是庞少恩便要放了贵由。 那边庞少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五弟......点他大穴......让他带我们脱离险境再放了他......” 庞少恩道:“我信得过大汗。”于是撤手,一转身施展轻功倒退到庞家人的身边;最奇的是,就在这一瞬间,庞少恩右脚将刚才扔在地上的两支钢枪带起,双手接住!这一手俊妙的神功令在场之人无不啧啧称奇,贵由内心暗道:此人果然有惊人的艺业,我若与他过招,三百招之内未必能够胜他! 庞少言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九年之后,庞家众兄弟定会远赴大漠拜访!” 贵由一摆手道:“放行!” 蔡华昭等人道:“大汗!”贵由又是一摆手,蔡华昭等人不再多言了。 那边庞少钦扛着庞少谦的尸体,庞少恩扶着庞少言,庞阙扶着庞少非,庞少俊和庞少全分别搀着庞少杰和庞少情;四个女子抬着付冰的尸体,庞家麾下一百七十多人只剩两人存活,一行人向山下走去,并且隐隐地传来沉重的呼吸和渐渐的啜泣声。 到了山下,众人非死即伤,再者就是精疲力尽,都坐在林中休息。 此时已是次日清晨,庞家人与蒙古兵斗了半夜,都已大耗内力,坐在地上,一些自行调节,一些各有心事。 庞少恩仰望天空,若有所思......许久之后,突然对大家道:“我心情不好,去前面走走,顺便看一看是否有蒙古兵追来......” 庞阙道:“万事小心。” 庞少恩道:“爹爹,各位兄弟各自珍重......”庞家人感觉他有些言语不当,此时谁都没有心思多想,都以为他是在告诉大家小心而已。 岂知庞少恩此去就是永别。 这时庞少恩深情地向纪芳看了一眼,纪芳与其对视片刻,不禁又羞又喜,默默地低下了头,随即有感觉似乎不对。于是等庞少恩走后,便悄悄地跟在其后,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庞家人看见纪芳跟着庞少恩,并没有多言。 庞少恩一步一晃地走着,纪芳在后面看着更感觉有些奇怪。庞少恩内心一片混乱,只为刚才为救庞家人而挟持贵由,此时痛苦难当、心情混乱。不然庞少恩是何等功夫,怎么又能察觉不到纪芳跟在其后呢? 庞少恩终于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道:“爹爹,虽然你现在武功全失,你毕竟是老江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孩儿一生最佩服的就是你老人家;大哥大嫂,从小就对我照顾入微,大哥永远是庞家的栋梁;二哥,虽然狂妄,弟弟很敬佩你的胆识,等着弟弟,我们马上又能做兄弟了,还有二嫂,你永远是我们庞家的人;三哥,到现在做事还是不考虑后果,依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只能有劳三嫂照顾他了;四哥,人最好,大家都与你很是合得来,可你的行为以后可真得改改了;六弟,从小我们就是不和,不过只要在外人面前,我们就还是亲兄弟;七弟,你虽然向来不爱多说一句话,你独行江湖的时候,五哥对你又何尝不是牵肠挂肚?八弟,你可真还是个孩子,以后一定要变得成熟;九弟,少年老成、性格独立,且是非分明,五哥决不会看错你,他日你定成大器;小妹,还有七个哥哥照顾你,五哥就不担心你了......” 纪芳本人很是聪明,就算再笨的人听到这里也会明白要发生什么事了,纪芳却一直等待自己的名字从庞少恩的嘴里说出来,所以一直没有出来阻拦。 庞少恩果然又道:“芳妹......对不起......其实......我爱你......”纪芳只感觉此时是她最幸福的一刻,内心甜蜜无限,感觉天塌下来都无所谓了;与此同时她忘记庞少恩要自尽的事情,只是低着头暗暗地想以后与庞少恩的幸福日子...... 庞少恩举枪向小腹刺去,纪芳仍是低着头沉浸在幸福的喜悦,并没有看到...... 只听一人大喝一声:“且慢!”纪芳猛地抬起头,庞少恩举枪自戕的场景吓得她一身冷汗! 一瞬间一柄钢刀将庞少恩手中的枪击飞。 这时十多个人飞到庞少言的面前,当先四人正是李玄宁、朴青、甄罗和蔡华昭。 只听蔡华昭笑嘻嘻地道:“庞五侠有何不称心的事啊?怎么要自尽呢?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庞五侠其实是个伪君子,今日暴露无疑,没有脸在江湖中立足了!是不是啊?”后面的人哈哈大笑。 庞少恩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道:“阁下的卑鄙无耻不比庞某差啊?既然已经答应我们庞家人走,为什么又不守信用?” 蔡华昭道:“大汗答应了你,我们可没有答应。” 庞少恩顷刻就要发怒,随之一想,既然自己要死了,不如临死之前结果几个。庞少恩又问道:“既然这样,我内心明了,大汗一诺千金,岂会像你们这等鼠辈?只是你们为什么又救我?” 李玄宁大笑道:“救你?不然!只不过你大名鼎鼎的‘白羽书生’庞五侠死在我们兄弟手里,你说江湖一传,我们多有面子啊?” 庞少恩冷笑道:“做梦!”抽出另一支钢枪,迎了上去。 此时的庞少恩就和庞少谦生前一样,招招拼命;虽然对方尽是好手,一时之间庞少恩却没有败象。 纪芳想自己帮不上忙,就回身去找庞家人,跑着跑着居然碰上了庞阙。 庞阙看到纪芳满脸焦急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原来庞阙很是了解儿子,看刚才庞少恩的言语和神态,想了一会便跟了过来。 纪芳道:“李玄宁一伙人去而复返,十多个人正在围攻五哥呢!” 庞阙忙道:“不慌,以少恩的武功完全可以支撑一会,我们现在回去告诉少钦他们......”二人刚一转身,一人飞身而至。 庞阕定眼一看,原来是甄罗! 纪芳倒不是很害怕,大声道:“一会我六哥他们来了,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而此时庞阙已经呆若木鸡了,纪芳不知道为什么,堂堂的“山东大侠”竟会怕成这样? 原来甄罗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采花蜂,此时庞阙没有武功,一旦甄罗的兽性发作,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原来甄罗早就发现纪芳了,他知道纪芳一定会去报信,所以趁她离庞少恩远了,就追了过来。没想到居然遇见了庞阙,曾经他对庞阙的确忌惮,当时他亲眼见庞阙的武功被张升所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淫笑着看着纪芳。 庞阙突然向甄罗扑了过去,道:“快去找少钦,他是采花蜂!”甄罗何等武功?一个转身,庞阙就扑在了地上。甄罗抬起右脚一脚向庞阙背上踏下,庞阙向前一爬,脚踏在了庞阙的腰上,不然立刻就会命丧当场。甄罗一直看着纪芳,以为这一脚足可以将庞阙踏死。 这时甄罗向纪芳扑了过去,纪芳的武功都不如甄罗的十分之一,如何挣扎得了?就在这时,甄罗兽性大发,将纪芳奸污了。 庞阙并没有去阻止,一点点地爬走。 庞阙还没有到庞家人的地方,庞少钦早已察觉,一看是爹爹,忙问:“发生什么了?”庞阙受伤不轻,此时又无真气护体,已经奄奄一息了,只说了一句:“救......少恩......救纪......芳......”便与世长辞了,一代大侠就这样死于奸人之手! 庞家人奔过来大哭。 过了一会,纪芳衣衫褴褛地跑过来,与庞少钦正好相遇......原来甄罗蹂躏她之后,并没有杀她。纪芳想到了死,内心依然关心着庞少恩的安危,跑来报信。 纪芳见庞少钦泪水未干、满脸愤怒,知道庞阙已然无幸;她并没有流泪,因为在刚才她的泪已经流干了。纪芳片刻经历了大喜大悲,此时已经面无表情了。 庞少钦大喝一声,又要向那边飞去;纪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速度,竟然能一把抓住庞少钦的手,道:“带我去见五哥最后一面......” 二人到了那里,只见庞少恩躺在地上,双腿已被打断,李玄宁正踩着庞少恩的右手,一人举起狼牙棒向下砸去...... 纪芳见心爱的人被如此折磨,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飞身扑了过去,趴在庞少恩的右臂上;那个人一棒便击在了纪芳的后背上,纪芳的鲜血喷了庞少恩一脸,庞少恩大叫:“芳妹!” 蔡华昭向纪芳扑来的方向看去,见到庞少钦正向这边飞奔而在,大喊:“大家快走!” 李玄宁等人对庞少钦甚是忌惮,知道在场所有人一起都不是庞少钦的对手,飞身便跑。庞少钦一枪掷向蔡华昭,蔡华昭见来势凶猛,四面八方都被他的枪照着,躲是决计躲不开了。于是将前面的朴青向后一拉,挡在自己的面前,朴青中枪而死,蔡华昭就在此刻逃走了。 庞少钦无心恋战,走到庞少恩面前,见她受伤不轻;虽然短了双腿,并不致命,也就放心了。 庞家一行人轻功不如庞少钦,此时刚刚到来。 所有人见到这种场面,一个个都默不做声。 纪芳终于又哭了:“五哥,能死在你的身上,我此生足矣,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很开心......我却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我.......呵呵......没关系,找一个比我还爱你的人.......” 庞少恩抑制不住激动,泪水浸湿了面纱,道:“芳妹,我们死在一起......” 纪芳小声地道:“嘘......不可以......我和爹爹都是为你而死,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为我们报仇,不然我们死不瞑目......” 庞少恩惊呼道:“爹爹死了?爹爹死了?为什么?不......”更是悲从中来,泪水涓涓涌出。 纪芳道:“爹爹为了找六哥救你,才死于奸人之手的......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为我们报仇,那样才能对得起我们......还有......我想看看你的面目.....”纪芳没等庞少恩同意,伸手去揭下了庞少恩的面纱。 原来,庞少恩也是英俊非凡,决不再庞少情和庞少非之下。 纪芳笑了,道:“五哥......以后不要带着着面纱了,五哥,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英俊啊......说实话,以前我只爱你这个人,现在......现在......我爱你的一切......”说着,将缓缓地将头靠在了庞少恩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庞少恩双手抱着纪芳大喊:“芳妹,芳妹,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的脸只属于你一个人,你走了,我不会让任何女人看见我的面容的......芳妹,芳妹......啊......芳妹!爹爹!二哥!”紧接着庞少恩仰天长啸:“啊!” 许久庞少钦也是一声长啸,庞少言、庞少非、庞少杰、庞少情、庞少全和庞少俊都是运气长吼......这些人除了庞少钦和庞少俊,人人都是身受重伤;但这一声大喊,震彻山谷,几乎连天都要震塌下来了!自从庞家兄弟这一阵悲天的呐喊之后,庞家所有人的名号在江湖上整整消失了九年...... 15 ------------ 05.独闯江湖 初生牛犊不怕虎 第五回 独闯江湖 初生牛犊不怕虎 庞少杰终于讲完了九年之前庞家的巨变,萧柳深受感染。 庞少杰道:“萧兄不必替我们悲伤,事情已经过去九年了,我们一直退隐江湖;出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漠找贵由李玄宁等人报仇,江湖传闻贵由在位不到三年就死了,我们兄弟不知是欢喜还是失落?后来又听说甄罗九年之前,被贵由所杀,因为其无耻的勾当,李玄宁、蔡华昭从那时起也不知所踪......我们兄弟便不知何去何从?五弟建议重整广龙堂,继承先父的遗志;从此我们一方面联系各方豪杰寻找李玄宁、蔡华昭的下落,另一方面招揽有志之士,可至今都没有结果,直到今天......” 萧柳道:“我不是悲伤,而是为庞家兄弟们高兴,你们......哎......” 庞少杰道:“如今我们庞家重出江湖,虽然小有名气,毕竟与蒙古实力相差甚远。贵由死后,海迷失后垂帘听政,称制三年,然后蒙古大汗蒙哥即位;蒙哥武功犹在贵由之上,谋略不及贵由,却重视人才,唯才是举,大大是个劲敌!” 萧柳此时发现庞少恩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遗憾之情,于是便道:“庞五弟如今还是没有将过去的恩怨看淡,如今贵由已经死了七年了,此仇有必要一直耿耿于怀吗?” 庞少恩道:“萧大哥此言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如今李玄宁和蔡华昭这两个狗贼还没有正法,我庞少恩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将其碎尸万段!”此事已经过去了九年,庞少恩的仇恨却丝毫没有减少,仍是满腔怒火,并在语言中对萧柳也有了一丝的不满。 萧柳道:“庞五弟此言差矣!” 庞少恩大怒:“差在何处?”庞少恩的满腔怒火几乎要迁怒到萧柳的身上。 庞少恩虽然重义气,与萧柳交情也是深厚。但此时说到报仇,萧柳居然反驳,庞少恩如何不怒?在庞少恩的内心深处,永远忘不了九年前印山的那一夜,他的父亲和二哥死于非命;自己心爱的人为救自己而死,自己的双腿残疾更是拜李玄宁和蔡华昭等人所赐。庞少恩一直不知纪芳被甄罗玷污的事情,庞家兄弟顾全他的面子,又为了保纪芳死后的名誉,每个人对此事都是绝口不提。 庞少杰道:“五弟,不得对萧大哥无礼!”庞少恩没有理会大哥,双眼怒视萧柳,只等待他的答复。 萧柳道:“那些人和蒙古士兵都是贵由的手下,而贵由已经死了七年,真正应该找谁去报仇?李玄宁、蔡华昭?而这二人在江湖上整整消失了近十年。而如今蒙哥即位,远不及拖雷和窝阔台治理有方,蒙古人如今残暴不仁,害我大宋百姓,我辈正义之士应与蒙古不共戴天,捍卫我大宋江山,保护我大宋子民;今日庞家广龙堂雄踞山东等九省、独霸东方,其势力完全可以抗衡蒙古,何不将这一腔热血洒在与蒙古人对抗上?多拯救一个大宋百姓,多容纳一个正义之士,令尊庞老英雄和二哥在九泉之下也必欣慰!相反,庞五弟一心只是报仇,无可非议,杀夫杀妻大仇不共戴天;可如能找得到李玄宁、蔡华昭二人,此仇必报,我被正义之士都会随广龙堂一呼百应;如若找不到,庞五弟内心一直纠结于此,岂不浪费了这大好光阴?” 庞少恩深明大理,听了萧柳的一番言语,立刻仍下拐杖,拜倒在地,道:“萧兄此言令庞某茅塞顿开,兄弟只为一己私利而抛国家大事、百姓疾苦于脑后,惭愧惭愧!” 萧柳忙扶起庞少恩,道:“庞五弟言重了,何必行此大礼?在下直言,还望兄弟莫怪。一旦真能找到李玄宁二人,别说五弟和广龙堂众家兄弟;就算萧某不猜,如能胜过二人,必定替庞老英雄和二哥等人报仇!” 庞少恩起身道:“兄弟先在这里谢过萧大哥了!” 萧柳道:“客气。” 庞少杰道:“萧兄刚才一番言语,使在下受益匪浅,这一年来,我们虽然一直在联络武林人士,却一心为了扩充广龙堂的实力,只为复仇,却无萧兄这番高瞻远瞩;此时,我兄弟几人受萧兄指点,自今日起,我们广龙堂姓庞的定为国为民,大干一番!” 庞少全道:“大哥,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啊?” 庞少恩道:“三哥问得好!我建议召集江湖有志之士聚于广龙堂,共创大业!以今时今日大哥的威信和九弟的武功江湖中人必定响应......” “哼!”庞少钦很是不服,如今天下武林中人人人皆知,广龙堂“神枪浪子”庞少钦武功天下第一;庞少恩故意不替他,庞少钦当然不服。 庞少恩只是看了庞少钦一眼,继续道:“九弟已经去联络各方英雄,却还得有劳四哥再去一趟,向各方成名人士发散请柬,说明我们召集众人的目的,是来我们广龙堂共创大举!” 萧柳道:“庞五弟文武全才,实在令人折服啊!”庞少钦又是“哼”了一声,依然没有出言反驳。 萧柳笑道:“哈哈!五弟、六弟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庞少钦向萧柳一笑,斜了庞少恩一眼。要是换作以前,庞少恩必定反唇相讥。这九年里,庞少恩的性格完全变了,与其七弟一样,只不过不像庞少恩那样不爱说话而已,对庞少钦的态度早都已经不以为然了。 庞少情道:“五弟总是深谋远略,四哥万万不如,只能为广龙堂闲一点微薄之力了。” 庞少恩道:“四哥此去万事小心。” 庞少情刚要说话,这时只见庞春月从内堂跑了出来,说道:“四哥,这次您休息休息吧,让小妹去吧。”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庞春月是在哥哥们的保护下长大的,从来没有只身涉足过江湖;此时的功夫还算不错,毕竟未至一流;再者庞春月甚是美貌,江湖上有一些好色之徒不免有所图谋,所以至今从没在让她离开过哥哥们。 庞少杰道:“小妹,不可胡闹!江湖上人心险恶,你才十八岁,从未自己经历过大事,决不能独自出行。” 萧柳道:“你大哥说的对,你还太小了,你众位哥哥实在放心不下。” 庞春月很是生气,大声喊着:“我还小啊?我问你们,九哥独闯江湖的时候他才多大?十二岁!如今二十四武功便已至绝顶,你们说他是个武学奇才,你们要是对九哥像对我一样,我看九哥还奇不奇?再说六哥,十八岁那年一人单挑‘山西九毒’,二十九岁便有‘武功天下第一’之称,我今年正好十八岁,我还敢不上六哥十八岁时候的十分之一呢!别总拿我当一个小孩子了,谁不都是从小就经历磨难,日后才后有所成就,你们哪一位不是这样?如今你们可好,在江湖上都打下了名堂,而我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江湖中谁不说我是借兄之名,要是没有你们,我怎么会得到‘铁剑银花’四个字?又怎能和‘凤凰仙子’洛永兰和齐名?你们一定有一定会说‘你是女孩子,我们是男人,不能比的’,那洛永兰难道不是女子吗?再说,从古至今,有多少女英雄名垂青史?圣人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至理名言,‘男尊女卑’则是狗屁不通!”庞春月从小就是口齿伶俐,这时话毕,谁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连庞少恩都无言以对。 许久,庞少情道:“大哥,让小妹出去闯闯也好,不然她会埋怨我们一辈子的。” 庞春月急着道:“对啊对啊!四哥教了我这么多年的武功,我一定得好好派上用场......哎呀......大哥......” 庞少杰此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从来都把这个小妹就当成女儿一样来照顾,只是她花容月貌,又不明世事,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此时庞少杰也不能不同意了,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四弟,就属你最宠着小妹。” 庞少情笑而不答。 庞春月一直在生气、撒娇,这时见大哥同意了,高兴得搂着庞少杰的脖子道:“我就知道大哥最好!”庞少杰为人端庄、严肃;对这个小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叹了口气。 庞少全道:“小妹,此次任务,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时间长久,在外面如遇到了危险,就提你众位哥哥的名号,江湖中无人不会不给面子的。” 庞少钦道:“只要提她五哥‘白羽书生’,那才是最有面子的,不可不提啊!”庞少恩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庞春月道:“我谁也不提,就提自己,以自己的名号行走江湖,四哥教我一身武功,我一定要派上用场。”当下众人都不再言语,都暗自好笑,笑庞春月天真浪漫,提她自己的名字不就等于提了庞家所有兄弟的名号,江湖中有谁不知庞春月是庞家小妹? 萧柳道:“今日不急,明日动身,一会萧大哥教你一点功夫;必定不及你众位哥哥,关键时刻总能用来防身。” 庞春月道:“谢谢萧大哥,能得到萧大哥指点功夫,小妹受益终生啊!” 萧柳大笑:“我这两下子,还不让你众位哥哥笑掉大牙。”萧柳心里想:小妹能说会道,再加上广龙堂众兄弟的名字,在江湖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而且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当下众人又谦虚了几句,都各自回了内堂。 晚上席间,庞家众兄弟都给庞春月讲述江湖中的逸事,和各方成名人士的武功招数,来历、性格。庞少杰和庞少恩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两个人,一个叫冯文璇,外号“白衣秀才”,使三节棍,专门对付美貌女子;一个叫陈广明,外号“北海狂龙”,使九节鞭,专门对付我们广龙堂。庞春月问其原因,众人都没有详细说明。 众人谈到了途中,庞少俊道:“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九年之前我们听说一个叫唐波仁的?就是二嫂,五嫂......” “嗯......咳......”庞少杰连给庞少俊使眼色。 庞少俊本无心机,自己一提到了付冰和纪芳顿时会意,用歉意的眼光看了庞少恩一眼,吞吞吐吐地道:“五哥......我无心的.......” 庞少恩很是平和地说:“没关系,过去就过去了,不要紧的;就算八弟不提,我也要问问萧大哥,江湖上是否有唐波仁这么一号人物?”其实庞少恩内心痛苦难当!每当一提起纪芳、父亲、二哥和付冰,特别是纪芳,内心就好似被刀刺穿一般;毕竟过去了九年,庞少恩不想让其他兄弟说话时有所顾忌,所以有时提起,他总是装作毫不在意。其他兄弟机会从不提及此事,每次只有庞少俊和庞春月偶尔提起。 “唐波仁......唐波仁......名字确实很熟悉......” “到底是什么人?如今是否尚在人间?”庞少恩没等萧柳说完就将其打断。 庞少杰道:“五弟,让萧大哥好好想一想。”庞少恩任何事都十分谨慎,只要一提到纪芳,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萧柳道:“真的记不起了,只是好似听家师提过,就算有,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庞五弟有机会可以去少林见我师叔中难大师,问问他老人家,或许能得到一些消息。” 庞少恩真想立刻飞上少林,只是他甚识大体,忍住了急躁之心,只是笑了一下,道:“他日我必定上少林亲身拜访中难大师,中难大师乃世外高人,怎能有空见我这等小辈?”庞少恩此话到真不是谦逊,少林寺自无难大师圆寂后,欲把方丈之位传于中难;中难大师一心闭关修炼佛法和武功,把方丈之位让与生难,数十年无数武林人士向拜访这位得道高僧,都无缘见其一面。 萧柳道:“庞五弟这话就客气了,江湖中谁不知广龙堂‘神枪浪子’庞六侠和‘霸王毒手’庞九侠与我师叔齐名当世,你庞五弟若想见我师叔,我师叔必定迎接。” “哼!还不是借我和九弟之名?”庞少钦又来了一句,弄得萧柳甚是为难。萧柳不知该怎么圆场了,突然,想起一事:“哈哈!我答应小妹教他武功,不如现在教吧?” 庞少杰道:“对!你萧大哥的铁掌武林一绝,当年驰骋江湖的时候,你才刚刚出世,偷着高兴吧。” 萧柳道:“不敢,有你众位哥哥,在下的微末道行不值一提。但萧大哥教你这一套掌法,遇到一般的高手,还能派上用场的。” 庞春月道:“太好了!学会了萧大哥的铁掌功夫,我的几位哥哥不用为我担心了。” 庞少全道:“话虽如此,只是少林派武功博大精深,又岂是一日之间能学会的?” 萧柳道:“庞三哥过讲了!我教小妹的这套掌法,可速成;不过遇到真正的高手,还得依靠你庞家的功夫。” 当下庞家兄弟又谦虚了几句,萧柳便打了一套少林正宗的“大擒拿手”。 现今庞家兄弟中,庞少钦、庞少杰、庞少情和以及不在场的庞少非和庞少言的武功都比萧柳高,庞少恩的武功可以与萧柳在伯仲之间;此时见了萧柳的这套“大擒拿手”,所有人也都深感佩服。 庞春月甚是聪明,只打了一遍,便已记得六七成了,有些不明白的招式,得萧柳稍加指点,便融会贯通了。庞家兄弟很是欢喜,见小妹有如此天赋,心想日后定能练就绝世武功。 众人又聊了一会,便都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庞家兄弟和萧柳都准备在早餐上为小妹送行。众人等了许久不见庞春月出来,于是庞少俊叫庞春月的丫鬟小蝶叫她出来。 等了一会,见小蝶拿着一封信出来了,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大家拆开信一看,个个都哭笑不得,信上道:萧大哥、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八哥垂鉴:妹年幼无才,不能担当大任,于保国安民,力抗蒙古,以及为先父、二哥、二嫂和五嫂报仇雪恨等大任,只得交还于众位哥哥;并有劳四哥再去联络江湖我辈有志之士,归于我广龙堂共创大举;妹此行只为闯荡江湖,增长阅历,待他日妹有所成就,必回广龙堂向众位哥哥谢罪。妹,春月拜上。 庞少杰大怒:“胡闹!简直就是胡闹!”把信拍在了桌子上。 庞少俊道:“大哥,你就别生气了。咱们家的大小姐一直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庞少情道:“大哥息怒,待小弟这便起行,一联络众英雄人士,二来打听打听小妹的消息。” 庞少杰道:“那好!万事要小心啊!” 庞少情向众位抱拳道:“告辞!” 再说庞春月,昨晚乘了一匹好马匆匆离去,天还没有大亮就已经出来广龙堂的范围。此时感到十分困倦,便找了一间客栈,衣服没脱就睡了。 第二日,庞春月依然是困意十足,被楼下的争吵声吵醒,庞春月想看个究竟,便提起佩剑到了楼下。 正见一个白衣男子一脸坏笑地调戏一个卖场的女子,围观的人都好似不敢阻拦,只有一个店小二在一直苦苦地哀求。 庞春月心想:众位哥哥千叮万嘱,万事不可强出头,此时只好强行忍着。 过了一会,那白衣男子更加放肆了,当众撕坏了女子的衣服,要亵渎这卖场的女子,女子只是大声地哭叫,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店小二此时早已经跪下了,恳求道:“这位大爷,这姑娘很是可怜,您就放过她吧!” 那白衣男子大怒:“滚一边去,别坏了老子的好事!”随手抓住小二,向后一掷,小二立刻飞起,直奔一个柱子飞去,头马上撞到柱子上的时候,竟被一人抓住,放在地上。 小二惊慌未定,过了许久才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正是庞春月救了小二。 庞春月本不想管这闲事,但从小受众位哥哥熏陶,很小就有了侠义之心,此时再忍不住了,决定出手管一管! 白衣男子听到了周围人的喝彩声,回头道:“什么鸟人?敢管老子的事?” 这个白衣男子看到庞春月的时候,全身一震,眼神中惊恐到了极点,好似看到了鬼魅一般;随之惊恐转为深情,最后眼中闪闪泛着泪光,那种痛苦到极致的眼神又让人为之怜悯。 这种神情仅仅在这个白衣男子眼中停留片刻,转瞬即逝,那男子哈哈大笑:“我冯英真是艳福不浅啊!你比那女子美上不只十倍;只要姑娘跟了我,以后我什么女人都不碰了!哈哈!” 庞家兄弟近些年打下了惊天的名堂,庞春月不是被哥哥嫂子宠着,就是在外倍受尊重。此时这个冯英满嘴污言秽语,让庞春月愤怒到了极点,大骂道:“把嘴放干净些!哪里来的不要脸的东西?快给我滚!无耻之徒也配和本姑娘说话?” 这时冯英已经边笑边走了过来,道:“你嘴也不怎么干净啊?不要这样,要是温柔点你就更美了。”说着便伸手去摸庞春月的脸。 庞春月左手握剑,用剑一挡,冯英顺手抓住她的剑;庞春月并没有强夺,而是顺势而去,然后反手擒拿,招式精妙,别具一格。这一招正是萧柳所授的“大擒拿手”!冯英竟没有将剑夺去,这一惊着实不小,别说是女子,就是男子,冯英平生也没遇一敌手,何况眼前这美貌女子还不到二十岁。 冯英问道:“尊师是少林派‘由’字辈的哪一位高僧?”少林寺僧人以“难”、“由”、“阴”、“青”的辈分排行。冯英见庞春月虽不到二十但武艺惊人,便以为是少林寺的第三代弟子,其实少林寺第四辈弟子最小的都要比庞春月大上很多。 庞春月道:“少林寺收女弟子?真是前所未闻!哼!就这点见识,还敢出来献丑?”冯英顿时醒悟,脸色很是难看。 庞春月言下之意便是在讥讽冯英见识浅薄。冯英只是见庞春月使出少林派的“大擒拿手”,以为她是少林弟子,并不奇怪。少林派的“大擒拿手”是庞春月最近新学的一门武功,记忆犹新,在紧急时刻不知不觉便使了出来。仅凭一招,冯英便能看出是少林派的“大擒拿手”,见识就不算浅薄了。 冯英道:“姑娘,你的武功是我所见女子之中最厉害的一个;并且,你的容貌也是我所见女子之中最美的一个,并且......”说道这里,冯英欲言又止。“不如跟了我吧,保证你逍遥快活,还能学到一身绝世武功,你说好不好?” 庞春月骂道:“痴心妄想!再说,就你这点身手,我哪个哥......”庞春月刚要说“我哪个哥哥的武功不比你强?”但自己决意不提兄长名号,顿时把话收了回来。 冯英一直看着庞春月,没有注意到她的说话,只是色迷迷地看着她。 庞春月接着道:“狂妄之徒,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冯英反而大笑:“别以为夸你两句便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这样吧,我打赢了你,你就嫁给我做老婆;你如打赢了我,要杀要刮,随你开心!” 庞春月满脸通红,大骂道:“混账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拔剑冲了上去,第一剑就直喉咙。 冯英见庞春月虽上来便是杀手,也不在意,双手背后侧身避开。谁知这一剑乃是虚招,剑锋离喉咙还有三寸的时候,剑尖急转,直奔小腹,这一招快捷无比,势不可挡;冯英身向后倒,以手撑地,另一只手掌击庞春月手腕,挡住了她向下劈的第三招。冯英以脚击地,飞身而起,幸好冯英轻功甚高,不然这一招必然避的狼狈之极。 冯英暗暗后悔,怪自己对着美貌的少女太过轻敌了,差一点栽在了她的手上。冯英随之又心惊胆战,因为他见庞春月刚才神速的三招正是庞少情驰名天下的“白电剑法”。 冯英惶恐地问道:“你是广龙堂庞四侠的弟子?” 庞春月道:“庞少情不配做我的师父!”庞春月此言并没有侮辱四哥的意思,她暗含之意是:庞少情是我哥哥,不配比我大一辈,做我师父。 庞春月错了,如果她告诉冯英自己的身份,冯英必定不敢与其为难。庞春月这么一说,冯英便信以为真,因为江湖中无一人敢对师父出言不逊。这样冯英的胆子大了起来,因为他刚才击庞春月我手腕的时候,已经知道庞春月的内力不如自己。这时,便抽出了自己的独门兵器——精钢锁铸的三节棍,每一节都足有两尺。 庞春月见到他这兵刃,才道:“你就是冯文璇,无耻的恶贼!” 冯英道:“在下确是冯英,表字文璇。”庞春月此时见冯英自称姓“冯”,不仅一身白衣,还使三节棍,才想起那日大哥和五哥给自己讲江湖中的人物,讲到了冯文璇,叫她对此人要万加小心;庞少恩当时只告诉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贼,专门对付一些美貌的女子,使六尺长的三节棍,外号“白衣秀才”。庞春月年龄还小,刚才冯文璇亵渎那卖唱女子的情景,对一些事情朦朦胧胧的明白一些,知道这就是世人所谓的淫贼。 庞春月脸上骤红,道:“无耻之徒。还做读书人之态?” 其实冯文璇饱读诗书,当年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公子,后来屡考不中。因为官场黑暗,行贿受贿之人要比有才华的人方便的多。再加之冯文璇从小有一段青梅竹马的爱情,那个女子乃官场世家,其父亲朝廷重臣,瞧不起冯文璇,硬生生地拆撒了二人。那个女子却深爱冯文璇,为情自尽。从此冯文璇便性情大变,走向了极端,愤世嫉俗,更专门奸淫女子。后来冯文璇偶遇高人,学得一身上乘内功,并自创了一套“狂龙棍法翻江倒海三十六式”的三节棍法。这样冯文璇在江湖上便更加肆无忌惮了,此人文武双全,在江湖中虽然勾当无耻,却一直没受到什么太大的挫折。 庞春月话毕便挥剑而上,此时冯文璇展开了自己独步江湖十几年的“狂龙棍法翻江倒海三十六式”。此棍法纯以刚猛为主,冯文璇在江湖中打败无数成名高手,无人能敌其十招以外。冯文璇以为眼前这位少女与庞少情毫无关系,就想一招将其击败。当下一招“蛟龙翻江”将三节棍舞得滴水不漏。而庞春月只是一招平淡无奇的“细雨前倾”,将其刚猛无论的一招破了!冯文璇实战经历多,当下不慌,运足内力,将庞春月的长剑震开。冯文璇在内力上算胜了一招,可是自己一向自负的棍法竟轻易地被庞春月所破。冯文璇再不敢大意了,全身心的与庞春月都在了一起!三棍一剑,让旁人惊叹不已!战到一半,冯文璇更是诧异,虽说,面前少女定不如己,可自己已经三十有八,庞春月还未至二十;自己与其多了近二十年的修为,如果少了十年,自己定胜不了此少女。此时手上交战,脑海中在想江湖中的成名女子,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这时庞春月又是一招平淡无奇的直刺,一股青色真气由剑尖而出,冯文璇险些中招。这一招正是庞春月以剑做枪,使出了六哥庞少钦的“青天一点”,此刻若换做庞少钦,冯文璇非死即伤。 庞家兄弟除了庞少杰、庞少全和庞少俊,其余兄弟武功均已阴柔为主,每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却蕴含了“以柔克刚”的武学宗旨。之前庞春月以四哥庞少情额剑法一招破了冯文璇棍法依旧如此。庞家兄弟虽然重出江湖不到一年,但创下了惊天的艺业,每个人的成名绝学都流传于世,江湖中人无人不知。 冯文璇内心更是惊奇,道:“‘青天一点’?你和广龙堂庞六侠又有什么关系?”庞春月不答话,又以剑做刀,使出大哥的“瞿家刀法”攻向冯文璇。 冯文璇见是庞少杰的刀法,内心终于明白了,轻易的将其破了;原来庞春月不像大哥一心只练纯阳刚武功,使出来的刀法竟不伦不类,内功不纯,竟被冯文璇破了。 这是冯文璇道:“你是庞春月?” 庞春月见自己已被认出,不再隐瞒,道:“不错!” 冯文璇再不敢放肆了,收起兵器,拱手道:“久闻‘铁剑银花’庞女侠大名,今日姓冯的瞎了眼,在下赔罪。在下不想与广龙堂有过节,就此作罢,在下认输。” 庞春月的武功并不是甚高,只是招式杂,哥哥都是武学名家,这才与纵横江湖、武功高强的冯文璇战到现在,不过不出多久,必败无疑。只是庞家广龙堂的名头实在太响!自从庞少钦“一枪挑五寨”、庞少非独臂击毙“六星使者”,黑白两道无人不敢不卖庞家兄弟的面子。冯文璇本就与侠义之士所不耻,就更不敢得罪一向行侠仗义的庞家兄弟了。 庞春月道:“那好吧!不打了!” 冯文璇道:“多谢!后会......”话未说完,一股真气正中冯文璇腰间。 冯文璇退后数步,下身麻木,虽受伤不重,却愤怒之极。其实冯文璇早有防备,没有想到的是,庞春月出手竟毫无征兆,甚是迅速!庞春月的武功是庞少情一手教出,其他兄长都多少教过他一些功夫,这一招庞家的家传“仙人指路”正是庞少言教的,所以出手神速,快如鬼魅。 冯文璇虽怕广龙堂,半生却从没向人低过头,今天已然破例,竟又遭暗算,当下大怒,运足功力击出一掌。庞春月见来势凶猛,以“神元真气”化解,被冯文璇的内力击出了客栈。冯文璇即不怕日后庞家兄弟找其晦气,也不想和庞春月共枕一夜。一棍飞出,直至庞春月面门,瞬间被一条软鞭缠住。 庞春月大喜,以为七哥庞少言到了,可鞭势并无庞少言速度势不可挡。 冯文璇也是一惊一喜,随之又是一惊一喜。因为冯文璇也以为是庞少言出手,当下十分心惊;可见其出手并无传闻中的神速,便知不是,随之一喜;冯文璇用力向后一拽,那人长鞭并未脱手,甚是惊奇此人内力之深,定眼一看,竟又是一绝色美人,心下大喜! 冯文璇眼睛盯着那个女子哈哈大笑道:“今日庞女侠就此离去,刚才暗算我的事就算了。” 那女子听说旁边的少女是庞春月,用羡慕的目光看了庞春月一眼,虽然眼神中充满了钦佩与羡慕,表情却十分尴尬;庞春月与其目光对视,也十分惊奇——但见那女子长发披肩,一双眸明净清澈,妙如珍珠,白面红唇,肤色胜雪,身材婀娜,更重要的是她比庞春月多了一份成熟之美,只要是男子都会为其陶醉。 软鞭和钢棍缠在一起,女子运力向后夺,而冯文璇只顾着目不转睛欣赏女子仙子般的美貌,兵器险些脱手。冯文璇借势而去,一掌击向女子胸前,女子大怒,举手来隔;冯文璇掌势下转去夺女子的鞭子,女子撤鞭脱手,每只手伸出三指,交叉于前,横扫冯文璇左右颈。冯文璇扔掉兵器,双手齐至才能阻挡女子双面的攻击。那女子右手的攻势乃是虚招,左手仍向冯文璇扫去,右手则抓起刚才的扔掉的鞭子,握于手中。冯文璇双手对女子单手自然占了上风,那女子以软鞭横扫冯文璇额头;冯文璇本想借势而退,兵器已经扔在地上。当下运足十成内力护住周身,震开了女子的所有攻势。 冯文璇拾起地上自己的兵刃,再次收手,拱手道:“姑娘好漂亮的‘金凤十八爪’功夫和‘碧凰九打’鞭法!姑娘与‘凤凰仙子’怎生称呼?” 那女子道:“我就是洛永兰。” ------------ 06.侠义邂逅 今生定相随 第六回 侠义邂逅 今生定相随 冯文璇万万没有想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凤凰仙子”竟然这么年轻,看上去像小姑娘一样。冯文璇不服不行,一个广龙堂的“铁剑银花”,哥哥各个是纵横天下的高手,其六哥“神枪浪子”庞少钦更是号称天下第一;另一个传说是曾得“雪山老人”指点,名满天下的“凤凰仙子”。 冯文璇拱手道:“既然两位俱为当世女侠,在下钦佩已久......” 庞春月又是一记“仙人指路”,再中冯文璇腰间;庞春月两次偷袭,冯文璇两次中招。冯文璇无法忍受,决心教训一下庞春月。苦于这时下半身半分动不得,冯文璇急中生智跪倒在地,装出已经深受重伤的样子,实则在拖延时间急忙运功疗伤。 洛永兰道:“你作恶多端,想没想到今天会死在我的手上?” 冯文璇一向孤傲,不肯示弱,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两位的名头不比我冯英小,一个只会出手偷袭;另一个就会在对手重伤之际下手,你们真是玷污了‘女侠’二字!”庞春月一向受哥哥熏陶,把名声看得极重,此时有些犹豫了。 洛永兰看出了庞春月的内心想法,道:“少废话,我岂会受你这等小人的言语之激?今天你就是有再多的废话,我也要杀了你;我让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你冯文璇是死在我手里的,与庞女侠和广龙堂毫无关系!”当下一记长鞭挥出,直击冯文璇天灵盖,这一手已看出洛永兰一招之内就要致冯文璇于死地! 哪知这时冯文璇一掌震开了洛永兰的软鞭,瞬间起身。 冯文璇道:“‘凤凰仙子’的鞭法亦不过如此,庞家的‘仙人指路’更是无济于事。”原来冯文璇的内功法门甚是奇特,仅仅是片刻,恢复了几成的功力。 庞春月道:“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了,换了我任何一个哥哥,你早就命归黄泉了。” 冯文璇道:“那是自然,庞氏昆仲的英名,冯英向来敬仰 ,此刻庞女侠请回,带我向广龙堂众位当家的问好。”刚才冯文璇不想得罪庞春月,他甚惧庞家兄弟,言行中仍然不敢有一丝的无礼。 庞春月见冯文璇已经恢复了功力,内心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于是道:“好吧!今天就放过你,下次最好别让我撞到你。姐姐,我们走。”说完就拉着洛永兰要走。 冯文璇道:“慢着!你可以离去,她不行!”冯文璇见二女如此美貌,总是心怀不轨,知道论单打独斗,庞春月和洛永兰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想放走一个;庞春月后台势力太大,而洛永兰向来只是独来独往,不足为患。 洛永兰大怒:“就凭你,也配留下我吗?” 庞春月也是大怒道:“你这人好不知趣!姐姐为了救我才和你动手的,你让我自己走,你是在侮辱我们广龙堂。”洛永兰见庞春月小小年纪武功惊人,更难得的是如此重义,对她很是欣赏。 洛永兰道:“庞女侠,我们一起上!” 庞春月道:“叫我妹妹就行,好!我们一起为江湖除害!” 二人一个挥鞭,一个舞剑,左右夹击冯文璇。冯文璇不敢轻视,全心应战。 洛永兰的鞭法灵动巧妙,并且十分狠毒,每一鞭都指向冯文璇致命要穴;庞春月剑法快捷无比,每一剑都是在意想不到的方向攻向冯文璇。冯文璇的棍法刚猛无伦,有开山裂石之威力,施展浑身解数,竟与当世两大女侠斗了个旗鼓相当。洛永兰长鞭九尺,冯文璇根本近不了身;冯文璇仗着自己内力雄浑,左右手各握着一节钢棍抵挡二人的夹攻。洛永兰这时运足十成功力一鞭飞向冯文璇前胸,冯文璇见来势凶猛,右手钢棍一挡;没想到鞭头急转,扫向冯文璇右眼,这下击中,冯文璇的右眼非毁不可。冯文璇左手钢棍急忙将鞭头点开,这时让庞春月有机可乘,一记“仙人指路”又中冯文璇左肩。洛永兰迅速挥鞭,将冯文璇击退数步。 冯文璇本已受伤,三次中了庞春月的“仙人指路”,伤上加伤,肩头血流如注,冯文璇忙点穴止血。冯文璇内心暗道:我命休矣,我一人是万万敌不过这两个美人,就是她怎么会?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哎...... 洛永兰长鞭一甩,道:“姓冯的,你自尽吧!杀了你,脏了我们的手!” 冯文璇叹了口气道:“‘凤凰仙子’大名满江湖,今日一见,只有刚才的那一招‘麋鹿回头’已经令冯英我万分佩服了。凭心而论,如果你们二人任何一个和我单打独斗,你们谁会是我的对手?” 洛永兰道:“我们武功的确不如你,你是堂堂男子汉,我们两个女子能胜你不算丢人吧?再者说,你这等败类何许与你讲江湖道义?” 洛永兰对庞春月道:“妹妹,你们广龙堂众位当家行侠仗义,重信守义,对待的可都是英雄好汉;就好似这种人,就应该除之而后快。”洛永兰对庞春月说的目的在于怕她犹豫不决,为了不必要的虚名而放了冯文璇。 洛永兰回一见冯文璇,只见他脸色苍白,面容极度惶恐,好似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和庞春月的背后,这时他突然结结巴巴地道:“庞......六......侠......饶命......” 庞春月很是兴奋,高兴的回头道:“六哥,你来了!”而洛永兰江湖阅历极深,感觉不对,忙道:“妹妹,不可上当!”庞春月回头果真没人,很是愤怒,回身便要出招。 这时冯文璇的钢棍先至!这一下是万万躲不开了...... 洛永兰急忙挥鞭,使出自己“碧凰九打”的绝技“丽影长湾”击开了冯文璇的钢棍;就在这一刹那,冯文璇借势而走,远远传来:“两位女侠,后会有期......” 庞春月将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又踢了一脚,居然是起来小性子。 洛永兰让她一下子逗乐了,道:“妹妹,没关系,这种人早晚作茧自缚,不必和他生气。” 庞春月道:“让姐姐见笑了......”脸一下子红了,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失态了。 洛永兰道:“妹妹当真见外了,今日能与妹妹联手抗敌,真的万分荣幸,久仰庞家众位英豪,妹妹的大名我老早就听说了。” 庞春月道:“姐姐太客气了,我这种身手也配和姐姐齐名,都是江湖中人的谬赞,要不是我众位哥哥的关爱,我不会有今天的名声。” 洛永兰道:“真羡慕你,有那么多哥哥疼你,而我......”顿时脸上现出一丝忧郁之情。 庞春月道:“姐姐,你怎么了?” 洛永兰道:“没事,对了,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他日如有缘,必定再聚。” 庞春月有些不舍,说道:“那姐姐你保重啊,后会有期。” 洛永兰道:“后会有期。”说完施展轻功而去。 庞春月暗赞:好轻功!有一天我能练到姐姐这般武功,才真能配得上“女侠”二字。 洛永兰自己一个人走了,就那样寂寞的最走了,没有任何目的的漫步,直到等来了月亮。她望着月亮,默默地陷入沉默,因为她并不只是世人所知道的女侠那样简单,她自己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身世,所以刚才庞春月一句不经意的话,触动了她内的伤怀...... 有的时候,事实就是那样的巧合!因为突然之间,她后背大穴被高手用石子击中;如果此时若不是她伤心感怀,以她的武功是不可能遭人暗算的。 一个男子哈哈大笑:“美人!想什么呢?多长时间没见?就在思念我了。所以嘛,跟着我吧,免受这相思之苦了......哈哈哈哈!” 洛永兰听见说话声顿时吓了一跳,洛永兰既有当世女侠之称,就应该遇到过不少风险;而此时洛永兰甚是惊慌,因为说话之人,正是白天与庞春月联手对付的淫贼冯文璇。 洛永兰一声不吭,暗自潜运内功好冲开穴道。只是冯文璇的武功就比洛永兰高,再者情急之下洛永兰内功并不是那样的运用自如。 正在着急之间,冯文璇的手已伸了过来...... 原来冯文璇一直就没打算走,还是他白天所想,庞春月势大不好招惹,只好一直跟踪洛永兰,趁其不备再下手。 这时冯文璇恶念终于得逞...... 冯文璇的手快摸到洛永兰左脸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右手停在半空,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的犹豫。 冯文璇停顿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把手又收了回来。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落叶随风飘着;一片小小的落叶吹到了冯文璇的脸上,开始冯文璇并没在意,可当落叶拂过他脸的时候,竟然有一点血落了下来,冯文璇意识的摸了自己的脸。果然是自己的血!冯文璇终于明白了,原来刚才是一个绝顶高手,催动着一股极其阴柔的内力,以落叶作为暗器向自己出手;而自己并没感觉疼痛也只因此人出手太过迅速,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令冯文璇甚是惶恐! 很明显,这位高人是在帮助洛永兰,冯文璇不敢再放肆,起身拱手道:“哪位高人有心指点冯英?请前辈现身!”言语之中不敢有丝毫无理。 “我像是前辈吗?” 冯文璇猛地回身,一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冯文璇的心情正像有十五个吊桶一样,慌张程度已不能用言语形容了。这人身法竟然毫无声息,好似幽灵一般,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才人在自己的身后,此人刚才要取自己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冯文璇见此人长发披肩,前面头发遮去了半边脸,另外的半边脸甚是英俊。 冯文璇拱手道:“兄弟如何称呼?” 那人道:“兄弟?就你这种人,你这种人品,配问我姓名?配和我称呼兄弟?我哪个兄弟不是名满天下?哪个兄弟不是光明磊落的大好男儿?就凭你?” 冯文璇虽然总是做一些无耻的勾当,江湖中人至今还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此时面前这人竟然如此无礼!可冯文璇依然不敢发作,当下道:“既然阁下执意依在下过意不去,那冯英告辞......”转身正要离去,那人左袖一挥,一阵疾风将冯文璇击倒。 这下冯文璇甩的实在太过狼狈,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可冯文璇双脚还没有着地,那人又是左袖一挥,再次将冯文璇击倒,这随意的两招好似猫戏老鼠一般。 冯文璇惊怒交加,当下并不慌乱,一招自创“狂龙棍法翻江倒海三十六式”中的“地煞横转”以三节棍攻击那人下盘。那人以腿来抵挡钢棍,竟然若无其事,然后迅速反击,用脚踩住了钢棍;冯文璇向回夺,可不管用多大的力那人都稳若泰山,那人旋转回踢,踢向冯文璇前胸,冯文璇左掌来挡,可这一挡,冯文璇身子飞出,钢棍却依然踩在那人的脚下。 冯文璇终于起身了,道:“你到底是谁?”那人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冯文璇道:“阁下武功高强,但内功恐怕未必如此吧?”那人听了只是藐视的一笑,当下左手运功。 冯文璇就好似看见一只鲜花在那人胸前飘舞,此时更是大惊!暗道:五彩神爪! 冯文璇依然慌而不乱,运足十成功力,他却不是抵抗,而那时借助那人的功力和自己的功力相撞击,然后借势而逃;这一下内功相撞,果然冯文璇飞出很远,那人想追也追不上了。 那人道:“好小子!很机智!”这人正是庞少非。 数日之前庞少非受大哥之命联络江湖人士,四处游走,这日正好路过,被庞少非撞见冯文璇的无耻行为,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了。 庞少非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去,只听洛永兰道:“喂!你就这样走了?” 庞少非笑着道:“那我得怎样走呢?” 洛永兰道:“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 庞少非很是无耐地说道:“我要是没有同情心,你现在恐怕已经.......”庞少非知道女孩子最终贞洁,说到这里感觉不妥便不语了。 洛永兰满脸通红,甚是生气:“你......你......哼!” 庞少非道:“没事......我可以走了吗?” 洛永兰道:“不行!” 庞少非道:“你这个人真的不可理喻,别跟我在这里无理取闹。” 洛永兰道:“谁跟你无理取闹了?你都是给人家解穴啊!” 庞少非才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地道:“哦!忘记了。”于是走了过去。 洛永兰道:“等等......慢着......” 庞少非很不耐烦:“你还要怎样啊?” 洛永兰道:“人家......人家......衣服坏成了这样.......你.......怎么给我解穴啊?” 庞少非抬头一看,果然洛永兰上衣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了,上身只剩下内衣贴身了;庞少非行走江湖,从小就是观点独特,从来不守那些自认为无用的规矩。当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可真把洛永兰羞得脸色更红了。 洛永兰抬头道:“别看了!你比那个恶贼还......”当下不再言语,因为庞少非英俊的面庞深深地迷住了她。她见庞少非双眉如墨,脸庞棱角分明,肤色有如女子一般净白,特别是那一道刀疤,更人洛永兰想入非非...... 洛永兰正看地入迷,庞少非道:“你解不解穴了?”这又一次使洛永兰大羞。 洛永兰道:“你不许碰我身子。”声音甚是轻。庞少非内功精湛,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庞少非道:“不碰你?怎么解啊?啊......也行......”庞少非左手伸出食指,用长长的指甲挑起地下的一块小石头,然后又以劲力用指甲击石打在了洛永兰的身上。 洛永兰对庞少非这一手深深佩服。 庞少非道:“告辞。” 洛永兰道:“你等等......” 庞少非道:“还要怎样啊?” 洛永兰道:“我这身怎么见人啊?”庞少非身子轻轻一动,自己身上的披风已经飘到了洛永兰的身上,没等庞少非再说话洛永兰道:“那你也不能走。” 庞少非道:“大小姐!我这辈子卖给你了?”这句话又使洛永兰满脸绯红。 洛永兰道:“你武功很好啊!我武功打不过那个......恶贼,你要保护我啊......”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庞少非道:“开什么玩笑啊?那我总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啊?” 洛永兰轻轻地道:“你随意了......”这句话极轻,还低着头,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清了。 庞少非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洛永兰道:“你教我武功啊。你武功那么好,我学会了,也就不怕那个恶贼了。” 庞少非道:“学我的武功?你恐怕没有那个天分。” 洛永兰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练两招我看看,就刚才对付那恶贼的招数吧,刚才没留心。” “好!看清了!”庞少非当下将刚才击退冯文璇的爪法再次耍了一遍。 洛永兰佩服不已,这功夫在她印象中只怕比自己的师父还要高,她惊奇地向庞少非看去,道:“这就是‘蝴蝶黄谷’?你就是庞少非?”此时洛永兰脸上露出了极为尴尬的神色。 庞少非很是骄傲地道:“不错!怎么样?没天分就是没天分。” 洛永兰虽然佩服庞少非,却依然不服输,道:“看清楚了!”依照庞少非的爪法依样画葫芦耍了一遍。 结束后,庞少非很是惊奇!洛永兰展现自己的爪法,除了没有自己内力雄浑之外,招式丝毫不差。 庞少非道:“你爪功根底不错,你师父是哪位?” 洛永兰脸上闪过了一丝慌张,道:“恩......你猜猜......”瞬间右手出招,错综复杂,居然让庞少非眼花缭乱。庞少非只是接招,并没机会还手。 庞少非道:“漂亮!好一招‘亚龙爪’!”这正是洛永兰成名绝技“金凤十八爪”最后一记绝招“亚龙爪”。洛永兰闯汤江湖遇敌不少,可每次都都以“金凤十八爪”中的第十六招“明珠爪”取胜。每次尽管落败,反败为胜,也只用过三次“仙人爪”,而这一次只是切磋武艺,对庞少非这样绝顶的高手,直接用了最后一招绝技“亚龙爪”。 开始果然令庞少非有些棘手,数招过后,庞少非运足内力,一记“红日贯天”,平淡无奇,竟然将洛永兰招式繁杂的“亚龙爪”尽破,数十招后招化为无形。 洛永兰满脸迷茫道:“喂!怎么会这样?” 庞少非道:“因为我内力远胜于你,我们庞家武学宗旨就是‘以阴柔治刚猛’、‘以简单破复杂’,就是这个道理。前提必须是内力远胜于对方,不然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 洛永兰很是信服,道:“那你教我啊。我以后就跟你学了,庞家的英雄们都是锄强扶弱的,你庞九侠总不会帮人帮一半吧?” 庞少非笑了笑,依旧是无奈,道:“哎......我服了你了!能教鼎鼎大名的洛女侠武功,我荣幸之至啊!” 洛永兰道:“你要叫我女侠,就一辈子叫我女侠;威震江湖的‘霸王毒手’庞九侠叫我女侠,我很有面子啊。” 庞少非道:“喂喂。你有没有弄错啊?还真要我保护你一辈子啊?”庞少非并不是没有心机、更不笨,只不过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洛永兰很是生气地道:“你这个人好没趣啊......”说着转过了身去。 庞少非道:“怎么了?哎!这样吧,看样子我比你大,以后我就叫你妹妹吧。” 洛永兰笑道:“哈哈!是吗?我都二十六了,你比我大?” 庞少非很吃惊地问道:“真的吗?真的不敢相信啊!我刚二十四,我以为你还没有二十呢。”洛永兰小的时候长在深山中习练武功,所以一直到现在还好像一个小姑娘一样。 洛永兰很高兴:“真的啊?我真的有那么年轻嘛?你可别油嘴滑舌的。”嘴上这么说,内心却是甜甜受用。 庞少非道:“我庞少非从来可不会那些,我性格什么样江湖众人皆知,我一点不虚伪,我发誓,你是我见到除了我妹妹最漂亮的女子了。” 洛永兰又是满脸通红。突然道:“对了!白天我见到你的小妹了。” 庞少非道:“真的吗?那你应该也见过我四哥庞少情了吧?” 洛永兰道:“没有。我只和你妹妹见过面,还和她联手对付那......恶贼呢。” 庞少非道:“不可能啊!我哥哥们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出来啊?如果她外出,必定是我四哥陪伴左右啊。”庞少非很是疑惑地看着洛永兰。 洛永兰道:“真的!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啊?对了!别扯远了,刚才你说你年龄比我大就要叫我妹妹,但我比你大,那你就应该......”洛永兰很是得意地看着庞少非。 庞少非道:“姐姐,以后就这么称呼你了。”庞少非似乎满不在意。这使洛永兰非常吃惊,她本没有非得让庞少非称呼自己“姐姐”,只是想和他开一开玩笑,但没想到庞少非就这么轻易地叫自己“姐姐”了。 “哦。”洛永兰轻轻地应了一声,这突如其来的事并没有给她带了太多的喜悦;或许是因为这个称呼对庞少非来说并不重要,洛永兰没有说话,呆呆地出神,好似很失落。 庞少非道:“姐姐,你怎么了?” 洛永兰道:“没什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弟弟,谁能不高兴啊?” 庞少非道:“呵呵。那以后你就叫我九弟吧,我哥哥们都这样叫我。” 洛永兰道:“好啊!” 庞少非道:“天色不晚,我们找一个破庙落脚吧。” 洛永兰道:“我们?”脸又红了。 庞少非道:“不对吗?是你要跟我学武功的,不想学了?”庞少非一点没有在意刚才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妥。 洛永兰道:“没什么。”洛永兰内心暗怪庞少非这小子什么都不当回事。 庞少非道:“那姐姐,我们走吧。”洛永兰微笑着点了点头。 洛永兰虽然怪庞少非视任何礼节如无物,内心却是无比的甜蜜。 二人找到落脚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庞少非就躺在洛永兰的旁边,嘴上一直说个不停,洛永兰一直内心忐忑不安。 洛永兰这次邂逅庞少非,得庞少非相救,击退冯文璇,保住了清白之身,内心自然感激万分;加上庞少非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少女的内心情怀自然倾注到了庞少非的身上。此时洛永兰的内心一定说不上是刻骨铭心的爱恋,但也是情感绽放,难以自已。尽管如此,洛永兰还是很怕庞少非趁人之危,可洛永兰到后来才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庞少非并没有和她靠得更近,直到庞少非睡着了都没有越礼的举动。 洛永兰一夜都没有睡着,脑海中一直浮想联翩,她想的不仅仅是庞少非一个人,还有更烦乱的事情缠绕着她...... 庞少非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居然发现洛永兰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上方发呆,庞少非就一直这样注视着洛永兰。 许久之后,洛永兰才发现庞少非一直在看着自己,吓了她一跳,洛永兰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庞少非道:“姐姐,你在想什呢啊?我看你很长时间了,你都不知道。” 洛永兰道:“我想的不能告诉你。”说着转过了身去。 庞少非道:“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回来。” 过了一会,庞少非摘了一些果子回来,二人一起吃着。庞家广龙堂虽然势大权大,众兄弟都是在江湖中打滚,随意这些东西对庞少非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洛永兰虽然也是江湖中人,从小娇生惯养,后来和师傅在深山中习武也没有半分的亏待;后来行走江湖更是财大气粗,仗义疏财。洛永兰刚要说“我们去酒家吃点东西吧”,可见庞少非一番好意不愿忤逆,更何况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吃什么都是快乐的。 庞少非问道:“姐姐,我们一会去哪里?” 洛永兰轻轻地道:“都听你的......”样子甚是腼腆、可爱。 庞少非道:“好啊!我大哥让我联络各方人士归顺我广龙堂,不如陪我一起去吧?你武功不弱,正好能帮我的忙。” 洛永兰道:“这是你们广龙堂的大事,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就对我这么信任啊?”其实洛永兰早就是一百二十个愿意了,只是女孩子有时候总是不喜欢太直接了;而她的言语中又好似有极大的不情愿,甚是矛盾。 庞少非道:“姐姐,这话不是见外了?只要我庞少非感觉好的人,必定不会错的!不过姐姐不要生气,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并不是我辈中人,我庞少非第一个就不放过你!”庞少非语气很是坚决,丝毫没有作假的成分。 洛永兰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期期艾艾地道:“你......所指的......我辈中人......是什么样的......人啊?”此时便显得十分惶恐。 庞少非发现了不对,问道:“你怎么了?”内心有所怀疑洛永兰了。 洛永兰道:“我只是问问你而已。” 庞少非道:“第一,孝顺父母;第二,言而有信;第三,光明磊落。就这三点,哪管一个人是恶人,这三点他始终坚守,我庞少非都拿他当朋友。” 洛永兰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一般,道:“我还以为什么,就这些?这些别说江湖侠义中人了,就算是普通百姓,甚至十恶不赦之辈有的也都能做到。” 庞少非道:“哈哈!就凭你这番话,我庞少非永远当你是知己。”庞少非见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观点,很是高兴。 洛永兰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能言而无信啊?”洛永兰更高兴。 庞少非道:“胡说!我庞少非岂会言而无信?”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不悦。 洛永兰忙道:“我不是那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想......”低着头,不敢直视庞少非。 庞少非问道:“想什么啊?” 洛永兰道:“想......想......” 就在这时,“碰”地一声巨响,九个黑衣人闯进破庙! 庞少非瞬间挡在了洛永兰地身前,她见庞少非在危难之时首先想到保护自己的安危,内心倍感幸福。 这九个黑衣人,居然将洛永兰吓得脸色苍白;她大小风浪经历的并不少,对冯文璇的恐惧是情理之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对这九个黑衣人会怕成这个样子? 庞少非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此有何贵干?” 当前一个黑衣人道:“果然是你!庞少非受死吧!”言语之中充满你了怨毒和仇恨。 庞少非大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庞少非?你们到底是为了攥得虚名,还是真的和我们广龙堂有深仇大恨?”庞少非并不是怕他们,只是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和自己过不去?庞少非心思缜密,这要是换了他六哥庞少钦,二话不说,就会将这九人击毙于此。 当前的黑衣人刚要说话,这时洛永兰道:“不得对庞九侠无理!”话中透着威严。 当前黑衣人立刻跪倒,身后的八个黑衣人也一齐跪倒道:“公......” “叫我小姐就行。” 为首的一人道:“是小姐......这庞少非......” 洛永兰大怒道:“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明白吗?快滚!” 当前黑衣人道:“是。走!”向后一摆手,九人转就身走,好似洛永兰的话对他们就是命令,不得违背。 庞少非道:“慢着!” 九个黑衣人没有回头,谁都没有理他。 庞少非起身一掌击去,最后一个黑衣人回身一掌,身后的黑衣人的回身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其他人都是一样,九人练成了一体。庞少非与这九人对掌,内心大惊,虽不知这九人武功究竟如何,不可否认他们合力居然不在自己内力之下!庞少非内心顿时产生了恐惧之感,庞少非天不怕地不怕,为何此时内心恐惧,他不清楚,只是感觉好似有什么事情不对,却想不明白。庞少非与这九人内力相搏却丝毫不落下风! 这时九人迅速变招,当先一人,其次两人,后面两排都是三人,似乎是一个内功阵法,竟将庞少非击退三步。 庞少非内心更是大惊:此九人武功合力,天下不知道除了六哥还要有谁能制得住他们?这等武功庞少非出山以后第一次遇到。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霸王毒手催万物,手毒心善赐恩福’果然不同凡响!今天给小姐面子,下次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庞少非大怒!左手运气自己的致命杀招——“五彩神爪”中的“阿鼻黑魔”。 洛永兰见庞少非整只左手都变成了黑色,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慌忙地挡在了九人面前,道:“九弟,算了吧。他们是我父亲的下属。” 庞少非见洛永兰挡在中间,立刻收招,道:“姐姐,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 洛永兰回身大怒道:“还不快滚?”语气甚是着急,好像两方她都不愿看到有任何损失。 九个黑衣人没有办法,拱手道:“小姐,属下告辞!” 洛永兰终于松了一口气,很是关心地问道:“九弟,你没事吧。” 庞少非道:“姐姐,没事,凭他们还伤不了我。不过他们内功合体的确很难对付,你父亲手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手下?你父亲是谁啊?这九个人联手必然可以横行天下,你父亲也必定是个大人物,可是他们和我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庞少非内心恐惧未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永兰道:“哦......我父亲叫......洛菊生......” 庞少非道:“姐姐你的大名早已传遍江湖,可是从来没听过你父亲的字号!真是奇怪。” 洛永兰脸上浮现出惶恐的神情,道:“有机会再详细和你说吧。”庞少非也能看出洛永兰有所隐瞒,她不愿意说就没有再问。这九人看似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对洛永兰也起来防备之心;可毕竟刚才的一切可以看出洛永兰对自己是真心的,内心很是感动。 洛永兰道:“对了!我们还是去寻你小妹吧,那次事后......那恶贼......居然有......暗算我,被你打败之后他没有......得逞,不会再去找你小妹的麻烦吧?”一提起这事,洛永兰还是感到很不好意思。 庞少非道:“既然都被我打败了,谅他不敢;再说他知道我小妹是谁了,就更不会那么大胆了。” 洛永兰道:“那我们也去找找你小妹吧,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出的出来。” 庞少非道:“姐姐,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和我小妹。”庞少非嘴上这么说,内心对洛永兰还甚是怀疑。 洛永兰笑道:“和我还那么客气,我们走吧。” “好!” ------------ 07.日久情真 恩怨仇恨剪不断 第七回 日久情真 恩怨仇恨剪不断 庞少非和洛永兰二人寻找庞春月,一直没有找到。这些日子两个人一起云游江湖,行侠仗义;庞少非内心对洛永兰还有戒心,但见她侠义之心不在自己和众位哥哥之下,对她很是敬佩,防备之心逐渐减轻了。两人时间久了,庞少非性格极为外向,洛永兰对庞少非早已芳心暗许,自然二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这日二人到了一家客栈,庞少非风餐露宿的日子过惯了,而洛永兰毕竟是女子,总不能一顿饱饭没有。 这时,二人已点了酒菜,还没吃上几口,就听见一个人大声道:“西江帮的副帮主金天猛死了!” 庞少非听到此语,轻轻地抬起头,向那人望去,只见有四人正在围桌而坐,每个人左手都握了一柄钢刀。庞少非知道西江帮的副帮主金天猛为人豪爽、侠义;至今未与广龙堂有所来往,大家一直是神交已久,不知为何突然死了?庞少非心想:此人武功定然不如自己和众家兄弟,此人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又为一帮的副帮主,武功不应该太差,在江湖中邪恶之辈能杀他的为数不多。当今武林在黑道中以“六星使者”最为猖獗且武功最高,而这六人中的何胜天、方一言、木高南、韦洪星和黑童子五人尽被自己所杀,难道是石狼杀了金天猛?除了石狼,庞少非确实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般本事杀死西江帮的副帮主了。 这时,洛永兰轻轻地对庞少非道:“九弟,这金天猛是你的朋友啊?” 庞少非道:“不是!” 洛永兰道:“既然不是,就不要管着闲事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找小妹和办大事要紧。” 庞少非微微一笑:“姐姐,听你的。”洛永兰顿时红了脸,轻轻地低下了头,内心此起彼伏。 那边有一人道:“咱们师父把这件事给忘了,想起之后急忙赶到西江帮总舵,金天猛和西江帮众多帮众已死,据说帮主雷风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庞少非立刻起身道:“你们师承何派?师父是谁?” “九弟!”洛永兰拉了一下庞少非的衣服,庞少非只做不见。 那人见庞少非满脸怒容,言语之中太过无礼;他没有失了礼数,拱手道:“在下影电门白江,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庞少非大喝道:“你们也配问我的姓名?叫瞿莫谷来见我!”话语之中似乎与影电门有深仇大恨一般,洛永兰不明原因,不敢再阻拦。 那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沉不住气了,大骂道:“哪里来的不要命的狗东西?敢直呼我师伯姓名?快给我滚!” 庞少非性格向来另类,不管这些人对他怎么样,只要他瞧不起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从来不会跟他们动怒。庞少非只是笑了笑,道:“你们师父是敖人还是张满?” 那人道:“在下恩师龙志。” 庞少非冷笑道:“呵呵......原来是他这个无耻之徒!” “你个王八......” “艾宽,不得无礼!这位少侠,不知在下与你有何深仇,为何要在背后如此诋毁在下?”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庞少非见出门外进来十几个人,当先一个一身灰衣,左手握刀,身材即矮且胖,自然就是龙志。 庞少非道:“龙志,亏你还有脸在江湖上行走?我要你为金天猛披麻戴孝,守灵一年!” “混账!” “狗东西!乱放狗屁!” “快滚!”这时影电门那边骂声连连,庞少非只当听不见。 龙志明白了,眼前这人是为金天猛出头的,洛永兰也明白了庞少非为何如此反常?可是刚刚庞少非还说金天猛不是他的朋友呢,他这个人洛永兰真的搞不懂。 龙志道:“不得无礼!这位少侠,金副帮主的死与在下却有关系,金兄请我为他助阵,一起击退强敌;不巧的是,那日正好犬儿生疾,是在下给忽略了,现在想起了好生愧疚。” 这龙志出身影电门,师承“独臂刀侠”瞿川福。瞿川福座下八大弟子,各个名震江湖——大弟子乃其子瞿莫龙,当年“五仙”之一的“地煞刀客”,被人长枪贯兄而死,不知死于谁手;江湖中疑为被庞少钦大成之后所杀,庞少杰力保庞少钦,只是证据不足,影电门无可奈何。二弟子上官正容,外号“狂刀催日月”,被李九所杀。三弟子易放难,外号“风卷残云”,被杨夜风重伤后一直在影电门内闭关,至今未涉足江湖。四弟子乃次子瞿莫谷,外号“火刀哪吒”,现为影电门掌门。五弟子敖人,外号“银刀盖漠北”,近年来投靠蒙哥麾下。六弟子庞少杰,外号“血影飞刀”,现庞家广龙堂掌门人,也就是庞少非的大哥。八弟子张满,外号“飞天神舞”,当年张家六雄老三,被杨夜风所杀。七弟子就是眼前这龙志,此人刀法娴熟,江湖人称“回风斩”,自然是以刀侠的“回风斩”成名。龙志素来行侠仗义,对朋友讲义气,与金天猛的交情不错;这次的确是无心之失,不然他不知道眼前这青年是名震天下的庞少非,庞少非对他如此无礼,以龙志的身份地位,犯不上对庞少非这么客气。 庞少非道:“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龙志有些忍不住了,仍未发怒,道:“让我照顾金天猛的家人可以,为他披麻戴孝当儿子,我办不到,我跟他只不过是泛泛之交;伸以援手为情,置之不理为理,难道江湖中所有人都事情都是我龙某一人的事情?” 庞少非道:“放屁!我辈江湖中人都如你这般想法,‘侠义’二字从何说起?况且金副帮主还是你的好友,这等忘恩负义之人,亏你还是出自名门正派?当真是辱没了瞿川福的侠名,影电门的人不过如此。” 影电门这边的人听庞少非提及开派掌门人之名,又对影电门出言不逊,又是骂声一片。 龙志制止住众人之后,道:“哼!我见你有一份侠义之心,才对你礼让三分。乳臭未干,胆敢在此大言不惭,不要以为......” 龙志的话还没有说完,“啪!”地一声,庞少非的酒已泼在了龙志的脸上。 龙志大怒,可内心甚是惊慌,因为自己武功不算绝高,居然没有躲过,而且眼前这个青年出手竟然毫无征兆。 龙志内心不敢大意,欲抽刀上前,可刀怎么都拔不出来;一抬头,见庞少非已站在了他的面前,右脚踩在了他的刀柄上,龙志和他的弟子谁都没有看清庞少非是以什么身法而动;包括洛永兰只是看到庞少非身形一闪,就到了龙志的面前。 龙志不管怎样运力,刀就好似钉死在刀鞘中一样。龙志行走江湖数十年,头一次败的这样狼狈,还是第一招。龙志羞怒交加,右掌击向庞少非胸前,庞少非轻身一闪便到了龙志的身后,龙志转身欲再攻敌。结果庞少非左手伸地笔直,龙志的喉咙撞在了庞少非的指甲上;庞少非的指甲锋利如刀且剧毒无比,见血封喉,龙志再没有说话就死了,他至死都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 龙志弟子见庞少非如此武功,都十分心惊,白江、艾宽和另一个人,三个人挥刀而上,奋死一战,庞少非左手一挥,顿时三人得到都断成了六截;庞少非一转身,回到了洛永兰的身边,道:“有些义气,今天放了你们了。” 这些人见师父惨死,虽然悲痛愤怒,但见庞少非武艺出神入化,都转身便逃,只有刚刚的三个人仍对庞少非道:“在下莫星,恩师首徒,请阁下留下姓名,日后必报此仇!”话虽如此,但莫星言语中已微微发颤。 庞少非边饮酒边道:“哈哈!很好!想不到影电门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听好了,我就是广龙堂庞少非!” 莫星打了一个冷战,道:“你就是庞少非?难怪如此......”白江和艾宽两个人抬着龙志的尸体,几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庞少非仍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洛永兰却一直沉默不语,庞少非笑着道:“姐姐,怎么了?不高兴吗?” 洛永兰淡淡地道:“哼!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庞少非道:“这种人言而无信,死有余辜!” 洛永兰道:“就因为这样,你就杀了他?你太过偏激了!影电门的所作所为我略有所闻,他们个个都是行侠仗义的好汉,与你们广龙堂算是志同道合,更何况龙志与你大哥颇有渊源;就算都不是,你也不能如此行事啊?他的确是无心之失,如果他真是一个卑鄙的人,当初又怎会答应金天猛为他助阵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根本不是鲁莽,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恃强凌弱,我可不想天天和我在一起的就是这种人!”洛永兰的嗓音提高了,很是生气。 庞少非道:“哪有恃强凌弱啊?他龙志在江湖上算弱者?”此话甚是强词夺理。 洛永兰道:“哈!跟你庞九侠比起来当然大大不如了!”庞少非不语,洛永兰转身就走。 庞少非道:“姐姐,你去哪里?” “去哪里不用你管!” “难道就为了一个龙志,我杀他还有错吗?”庞少非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可是向来有自己原则,有的时候很是偏激,在世人对庞少非的评价并不是英雄豪杰,而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怪人。 “这件事情我不能说完全都是你的错,因为龙志的确失信于人,可仅仅是这样,他罪不至死啊!” “失信于人的人还有颜面活在世上,真是枉自为人。而且因为他的失信,还害死了一个原本侠义的人,一命抵一命,很是公平!”庞少非此时也没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真是那种人,干脆就不答应金天猛了。” “那还真不如干脆不答应了,那样的话金天猛还可以请别人,这样一来真是所托非人了。”庞少非说得并不是不无道理。 “全江湖的不公的事情多了,难道归你庞少非一个人管了?”洛永兰甚是气愤,此时不知道如何去和庞少非辩解了。 “全江湖的事情的确很多,不都是你洛女侠的事情,你为何还在行侠仗义?” “庞少非,从今天开始,你的事情我再不想管了,我不想和你做无谓的争辩;如果你认为对的事情,我就是说多少道理是无济于事。从此山高路远,你我两不相见......告辞!”洛永兰说完转身就走。 “姐......”庞少非只说了一个字,第二个字没有说出口,同时左手瞬间抓住了洛永兰的手。 洛永兰本能地反应欲挣脱庞少非,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并没有拒绝,站在原地,背对着庞少非。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洛永兰内心一定不想离去,只是庞少非的性格的确令洛永兰无法接受,洛永兰又不知如何和他沟通,内心甚是矛盾。 “姐......姐姐,我并没有感觉我哪里错了,这是我的原则,我不想和你吵架。”其实庞少非自己没有感觉喜欢上了洛永兰,看洛永兰欲愤怒离去,居然拦住了她。可能在朦胧之间萌发的感情,连庞少非自己都不知道吧。 洛永兰依然没有转身,更没有说话。 “姐姐,不管我们谁对谁错,如果你认为我错了,即使我自己认为我是对的,我可以为你改变,好吗?”可能是庞少非的风流性格使然,即使并没有过多的感情,这种话说出来简直与表白无异。 庞少非的这句话,说得洛永兰内心一颤。洛永兰认为此时庞少非对自己生情了,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与庞少非就此错过,岂不遗憾终生? 洛永兰刚要说话,庞少非又道:“姐姐,你要我怎样做,你才会不生气?” “你去给龙志磕三个头,然后道歉!”洛永兰说完这句话,内心是在发笑;她只是生气,是想戏弄一下庞少非,她认为庞少非一定不会这样做。 没想到的是,庞少非迅速走到龙志尸体旁边,单腿跪下道:“兄台,是我庞少非对不起你,大错已成,悔之晚矣;日后只要影电门有何事情,庞九定当全力以赴,在所不辞!”然后叩首三次,言语甚是诚恳,没有一丝地敷衍。 洛永兰见庞少非对自己的话好似圣旨一般,而且没有作假;更何况洛永兰内心深爱着庞少非,所有的气恼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走到庞少非身边,柔声道:“九弟,我不生气了,起来吧......你虽侠义正直,只是太过钻牛角尖了,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们把龙兄葬了吧。” 庞少非尖洛永兰不生气了,对她道:“好吧!这种人不值得我一葬,但是为了你......” 洛永兰相对一笑:“瞧你的样子,跟个孩子似的。行了,我知道了,每次难道一定要阐述一下你自己的‘道理’吗?” 庞少非没有说话,看着洛永兰笑了笑。 通过这件事,虽然二人的观点格格不入,二人的感情却是增进了一大步。 二人将龙志的尸体抬出去,找一个空地葬了。 之后二人依然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日子久了,或许庞少非对洛永兰早已产生了情感,庞少非自己应该早已经发觉,只是他自己不去想这件事罢了。 这日,庞少非教洛永兰爪功,洛永兰道:“九弟,你的武功我能练得好吗?” 庞少非道:“姐姐,爪功和鞭法一脉相承,爪功是鞭法的基础,只有爪功练到家了,才会在鞭法上有更高深的造诣。” 洛永兰笑着道:“那就请师父多多教导了。”二人哈哈大笑。 庞少非右手残废了九年,仅以一只左手雄霸武林,洛永兰对庞少非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洛永兰甚是聪明,因为庞少非左手的爪法与右手反其道而行,洛永兰倒也可以运为己用。 二人数日之间请巧匠做了一个与洛永兰一样的鞭子,只是长鞭近六丈,是庞少非给洛永兰提的意见。洛永兰的内功还未登峰造极,所以兵刃过长,招数精妙,这样可以占尽优势。从此洛永兰左手练习庞少非的“五彩神爪”并运用到鞭法之上,右手更是使自己的鞭法更上一层楼,这样洛永兰双鞭齐使,武功犹胜当日相遇冯文璇之日一倍有余。 一日,二人在竹林中练功,洛永兰突然对庞少非道:“九弟,那日你杀龙志的身法如此之快,真的都不敢让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庞少非道:“没什么。曾经的我什么都不是......九年之前我们庞家广龙堂几乎被蒙古灭门,后来我父亲、二哥、二嫂和五哥心爱的人惨死,我七哥的左手废了,我五哥的双腿废了,除了我六哥和八哥之外,人人都身受重伤......而我的右手也废了,相当于我的武功彻底没有了......九年之前的那一夜,就好似噩梦一般......之后我们归隐深林,因为不只是我,我们庞家人人都不服输,决不甘心,所有人废寝忘食的练功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当我们出山之后,仇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我们兄弟武功再强又有什么用呢?” “哦......”洛永兰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而声音中显出极度的惶恐,庞少非在回忆着当年的伤心往事并未在意。 洛永兰道:“九弟......你别......伤心了......你二哥......他们是怎么......死的啊?”庞少非仍是沉浸在回忆中,丝毫没有感觉到洛永兰的言语中有异。 庞少非黯然道:“当年往事,近日又何必再提?”洛永兰不再多言。 时隔多日,二人这天正在谈论诸家武学,甚是投机。 洛永兰问庞少非:“九弟,你说当今武林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堪称武学之最?” 庞少非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我们庞家广龙堂了!”言语中甚是自信。 洛永兰道:“你说的是你六哥?我看未必,令兄虽号称天下第一,只是近些年悟出的神技,要论武功之博大精神,恐怕无人能及得上少林寺中难大师。少林武功流传百年,就连九弟你都及不上啊。”洛永兰直言不讳,不但丝毫没有使庞少非不悦,反而使他由衷赞同;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洛永兰早已把庞少非的性格了解得清清楚楚。 庞少非道:“姐姐说得甚是有理,中难大师是武林中我唯一敬仰和佩服的前辈高人,只是难得一见,更难得与他切磋武功。”庞少非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之情。 洛永兰道:“唯一敬仰到有心可原,唯一佩服好像不是吧,你众家哥哥你不佩服吗?” 庞少非道:“真的不佩服!他们虽然从小照顾我,我们兄弟之情日月可鉴,我对他们只有爱和尊敬,却谈不上佩服。”庞少非镇定自若地说着,言语中没有任何虚假的东西掺杂在其中。 洛永兰更是惊讶,这个人的性格和观点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了。 洛永兰一脸迷惑地问道:“你众位哥哥各个名震天下,你真的谁都不佩服?” 庞少非道:“一个都没有。我大哥庞少杰武功高强,刀法在江湖之中恐怕无人能及,为人和善、谦虚那是最为难得,但他每天只是吟诗作对,广龙堂大事小事都交给我和我五哥来处理,没有我和我五哥,广龙堂不会有今天。我二哥庞少谦死了九年,他在世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狂妄的程度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正因为这样,九年之前才会惨死于蒙古人之手......”说到这里,庞少非仍是若有所思。 洛永兰打了一个冷颤,庞少非没有察觉。 庞少非接着说道:“我三哥庞少全有勇无谋,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况且他的‘勇’在江湖中也不见得多高明,武功根本不入流。我四哥庞少情在我眼中与市井之徒无异,吃喝嫖赌没有他不干的,人活到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呢......” “原来你四哥是个这样的人啊?恐怕他的名声是借你们众家兄弟的吧,没有你们兄弟,他很难行走江湖。”洛永兰打断了庞少非的话,表情似乎有点看不起那位大名鼎鼎的庞四侠了。 庞少非笑道:“呵呵......姐姐你这话可大错特错了。第一,我四哥有一副侠义心肠,在江湖中大有侠名;第二,我四哥的剑法恐怕姐姐连十招都接不住;还有他的易容术更是天下无双,一个时辰内能变脸千次。” 洛永兰道:“我虽然是近两年刚刚行走江湖,我也听过‘九面何郎千般变,风流倜傥舞银剑’;只是这些都是赞赏他易容术千变万化,和他的风流潇洒,至于‘舞银剑’三个字,真的看不出他剑法有多高的境界,真实中的庞四侠,我没有见过。”洛永兰知道庞少非从不说谎话,更不会骗自己,她仍不相信庞少情这样的人会有多高的武功。 庞少非又笑了,道:“就算他号称‘沧海神剑’的盖天子,在我四哥的眼中,只不过是几招杀鸡屠狗的剑法罢了。” “什么?堂堂华山派掌门人的‘沧海剑法’,被你四哥说成了‘杀鸡屠狗的剑法’?看样子你们广龙堂所有人,都是狂妄之极!” 庞少非道:“姐姐见过我小妹吧?她的武功跟你比怎么样啊?” 洛永兰回忆着当时与庞春月联手抗敌时庞春月所使剑法的招式,许久道:“你小妹的剑法以快为主,与我不相上下,但若久战,恐怕未必是我的对手。” 庞少非道:“这个是自然,可是我四哥的剑法之快与我小妹是不可同日而语,我四哥剑法之快胜我小妹十倍有余;和我四哥对招,给人的感觉就是四面八方都是剑影,将你笼罩在其中。” “真的?” “真的!因为我小妹的剑法是我四哥一手教出来的,我四哥算得上是我小妹的启蒙师父了。” “原来如此!”洛永兰这回是不得不信了,眼中流出羡慕的神情。 因为江湖中除了一些见多识广的人之外,普通人只识得庞少钦的“物我合一神功”和庞少非的“五彩神爪”,因为这两种武功太过奇特,众人一眼便识得。所以那日,洛永兰见庞春月是的剑法虽快,并不知那就是庞少情的“白电剑法”。 洛永兰道:“怪我见识浅薄了,那你其他的兄弟呢?”洛永兰很想知道这位眼前的“高人”,对他自家兄弟到底有何评价。 庞少非继续道:“我五哥庞少恩文武全才、义薄云天,但他为情所困,终生不会再娶;这并不是他的缺点,只是他当年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后悔,又有何用?我六哥庞少钦早在我们庞家武功一直最高,而近两年出山后更得到了‘武功天下第一’的称号;只是他似我二哥一般狂妄,只是武功胜我二哥百倍;他狂妄自大、刚愎自用,视天下英雄如无物,更将江湖中的高手看做草芥一般......” 洛永兰突然插嘴道:“难道你庞九侠就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了吗?” 庞少非笑了一笑,继续道:“他是我的亲哥哥,可是我相信,他总有失败的一天。我七哥庞少言的性格有些像我,可以看破世俗,又不像那些和尚去出家,并且思想和立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只是他从来不喜欢说话,要他多说一句话,杀了他都不肯,在我们兄弟之见都习惯了,可在外人眼里,他似乎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我八哥庞少俊,他的‘迷心大法’天下无双,他的武功真的不入流啊,一天天和小孩子一样,这么多年都是我来照顾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小妹庞春月聪明伶俐,悟性极高,性格不同常人,高深莫测;只是她年纪太小,文学和武功的修为都有限,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孩......” 洛永兰道:“女子怎么了?不要看不起我们女子,我就很看好你小妹,日后你们这些哥哥都未必超得过你小妹。” 庞少非笑道:“是是,你们两个都是当世女侠!” 洛永兰调皮地深施一礼,道:“多谢庞九侠夸奖。”洛永兰接着道:“这当今的天下英雄豪杰,各个在你庞九侠眼中简直都是一文不值啊!除了你们庞家兄弟,还有那玉面金神、裴大将军、六星使者、中州大侠、司徒父子、长孙世家、东瀛神刀和蒙古皇帝都是武功绝顶、称霸一方,难道都不值得你佩服了?” 庞少非道:“于二保与我从未谋面,具体是何等样人我不敢妄自评价;裴而雷借刘鹏修势力崛起,而且武功并不创新,只是承自中难大师而已;那六星使者其中四人死于我手,一人自杀,一人至今下落未明,姐姐你应该早有所闻;索长峰号称‘中州无敌’,虽然势力甚大,但是他不过算是一个绿林草寇,能有多大作为?司徒威只不过是一个采药起家的农夫而已,司徒擎苍藉父之名;江南长孙世家除长孙文昊和长孙寻秋之外并无杰出人才,而长孙文昊却投靠了朝廷,不再涉足江湖;据说长孙寻秋根本就是为了长孙世家的势力,才嫁给司徒擎苍的;东瀛的人凭什么称‘神刀’?都是他们往自己脸上贴金;蒙哥残暴不仁,害我大宋百姓,我与蒙古世家则更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洛永兰此时全身一颤,庞少非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洛永兰道:“没......什么......就是......刚才说到你五哥......” 庞少非回想起刚才对庞少恩的评价,此时明白了洛永兰的心意。许多日子的相处,庞少非又怎能看不出洛永兰对自己的情意?庞少非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当然更是容易为情所动。 庞少非看着仍不言语的洛永兰,轻轻地握住了洛永兰的手,庞少非的举动让洛永兰更加惊奇,浑身好似被电击了一般,不住颤抖。这一路庞少非严守礼法,从来不会有一丝越礼的举动。如今庞少非与自己单手相握,势必是要把这层感情挑明。想到这里,洛永兰的眼泪情不自禁地簌簌流下。 只听庞少非道:“姐姐,我庞少非虽不佩服众家哥哥,不佩服天下英雄,更不佩服自己;我这个人性格偏激、观点片面,视道德礼法于无物,人还十分倔强,况且我还是一个残废,姐姐真的不嫌弃我?”洛永兰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庞少非,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所震慑,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庞少非见洛永兰不说话,伸手摸着洛永兰的脸庞,为她拭泪。 这时,洛永兰猛地抱住了庞少非,大哭道:“我只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庞少非柔声道:“怎么会呢?我......”庞少非此时不语了,缓缓地推开了洛永兰,洛永兰显得极其的手足无措;庞少非凝望着她,眼中充满了怀疑。 庞少非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就问洛永兰:“你与那九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洛永兰并不显得那样慌张了,因为她知道,以庞少非的聪明智慧,又会瞒得了他多久呢? 洛永兰道:“九弟,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庞少非道:“是!我不可能骗我自己,但我必须要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也不要骗我。”庞少非言语坚定,似乎使洛永兰不得不说实话。 洛永兰道:“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说过的话一定不会改变;只要我孝顺父母,言而有信并且光明磊落,你就会依然喜欢我,是不是?” 庞少非道:“一定!永远!” 洛永兰道:“好!我是一个蒙古人,我叫叶里迷失!” 庞少非微笑道:“蒙古人怎样?汉人将蒙古人视为死敌,可汉人中难道就没有奸邪之辈?蒙古人中就没有好人了吗?没关系的,你就是女真人,高丽人或者是契丹人,我依旧爱你。可是,这与那九个黑衣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洛永兰道:“我先告诉你我师父是谁,我师父就是其木得小耳。” 庞少非道:“没听过此人的名号,想不到一个个没有名气的人居然可以教出你这样一个当世女侠?”庞少非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洛永兰道:“我师父的名气小?我师父本是一个汉人,他改了我们蒙古姓氏,他的汉名在江湖中极为响亮。刚刚我们把全天下的高手都说了一遍,你回想一下,是否漏掉一个人?” 庞少非内心甚是惊慌,道:“哦......想必......来头一定不......小,说出来......我......听听......”此时庞少非声音有些发颤,或许他内心已经猜出她的师父是谁了。 洛永兰道:“我师父的汉名叫陈广明。” 庞少非浑身一颤,缓缓地道:“你果然就是‘北海狂龙’陈广明的徒弟?”以庞少非的武学修为,即使是晴天霹雳,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此时轮到庞少非不语了,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烦乱的星星,或许他此时的心情正和星星一般吧。因为庞少非不是惊奇陈广明的武功之高,名气之盛,而是陈广明是蒙古皇帝蒙哥的军师,乃蒙古第一高手;他是汉人,却改蒙古姓氏。陈广明很少到中原行走,只要来中原一次,必定会留下惊天的事迹,武林人士以为他为了自己的名气,实则是替蒙古人在中原立威,是当世出了名的卖国贼。相传此人武功却是绝高,使九节鞭,武功之高不在当世六大高手之下;因为大宋与蒙古向来是死敌,当今朝廷辅国大将军裴而雷曾与此人交手,二人不分胜负。蒙古与广龙堂近十年更是仇深似海,水火不容。庞少非此时听得自己心爱的女人是蒙古皇帝军师的徒弟,虽然刚才自己已然料到,内心还是说不出的烦乱、纠结...... 洛永兰看出了庞少非心情,庞少非从洛永兰的神情中似乎显露出还有更大的难言之隐没有说出来。 庞少非目不转睛地盯着洛永兰,眼神中似乎在问:难道还有什么比这还令我无法接受的吗? 洛永兰实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有气无力地道:“你早就知道那九个黑衣人是我父亲的手下,知道我父亲的汉名叫‘洛菊生’;一直都不知道是,我父亲的真实身份是当今蒙古皇帝——孛儿只斤蒙哥!” 庞少非连连受惊,这时终于道:“你父亲居然是蒙哥?” 庞少非再次从洛永兰的眼中看到了,还有更让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情,洛永兰即将说出口。 洛永兰惨然道:“如果我父亲是蒙哥,我可以和你坦然,可是蒙哥只是我的义父,我亲生父亲则是大蒙古三世皇帝贵由。” “啊!”此言一出,庞少非震天怒喊。庞少非连连退后,犹如身遭酷刑,他那举足无措,生不如死的样子让人甚是怜惜。 洛永兰看到庞少非的样子,顿时泪如雨下。 庞少非大叫了许久才停了下来,对洛永兰道:“你原来是贵由的女儿?” 洛永兰或许早已经料到了结果,惨笑道:“不错,我就是当今蒙古帝国的‘大长公主’。如果那天我们没有相遇,即使相遇了,我不去留下你,又怎么会有现在的结局?” “啊!!!”庞少非再次怒喊,这一声震彻山谷,庞少非好似发疯了一般,在空中到处乱打;庞少非内力所致,地上巨石粉碎,林间树断枝折。 洛永兰道:“九弟,你杀了我吧......” “杀就杀!你父亲害死我父亲和二哥,我要你血债血偿!”庞少非突然停下身子,一掌击向洛永兰;洛永兰闭目待死,毫不反抗。 庞少非停了下来,道:“为什么不还手?” 洛永兰道:“呵呵......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还手也打不过你;就算能打过你,我也不会还手,父亲欠你们庞家的太多,现在我父亲已经死了,就让我来还吧......” 庞少非怒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一直在瞒着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庞少非刚才对洛永兰还是爱意绵绵,现在就连每句话中都好似带了刀一样。 洛永兰道:“江湖中谁不知你们庞家广龙堂与我们蒙古仇深似海,你们广龙堂广招人士,目的不就是为了和我们蒙古对抗吗?我行走江湖,父亲和师父让我用汉人的名字,做汉人的打扮,就是怕你们广龙堂对我不利。” 庞少非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左手高高举着,这一掌要是劈下去,洛永兰必死无疑。 庞少非没有对洛永兰动手,而是缓缓地落下左手,然后用左手轻轻地扶起他残废了九年多的右手,满眼仇恨地对洛永兰道:“你可知道我这右手,整整残废了九年?你知道右手对一个人有多么的重要?而我的右手对我又是有多么的重要?你更知不知道我右手废了之后吃了多少的苦?神功未成之时,又有多少次几乎命丧敌手?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 洛永兰仍是在笑、笑得固然美,却如此凄美,她轻轻地道:“九弟,死就要死在最美的一刻,更要死在自己心爱人的手中。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我不怪你,你杀了我吧......” “砰!”地一声巨响! “咔!”洛永兰身后的一棵大树折断。 庞少非这一掌击偏了。洛永兰没有丝毫惧意,两股泪水再次流下,惨然地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你父亲和二哥报仇啊?” 庞少非此时再也惹不住,大声痛哭,摇头道:“我不能杀你,我杀不了你......”庞少非自从救了洛永兰,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无日或离;一起行走江湖,在江湖中行侠仗义,感情与日俱增。如果洛永兰没有挑明,庞少非自然就没有太多的感觉,此时此刻,庞少非对洛永兰的感情再也无法抑制,他知道,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她。 洛永兰上前一步道:“九弟......”洛永兰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她错了。 庞少非大喝道:“让开!我杀不了你,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和二哥,你杀了我吧!”庞少非挺胸闭目。 洛永兰道:“九弟,你不忍心杀我,难道我就忍心杀你吗?我喜欢你......”洛永兰泪如雨下。 庞少非哈哈大笑,这是惨笑,这是撕心裂肺的笑,不知这笑声中充满了多少痛苦、悲伤与无奈。 庞少非缓缓地道:“好......好......”一瞬间飞身退后数步,左掌举起向自己的胸口击下。 庞少非无可奈何,他没有办法,他只想到了死,或许只要死了他才会解脱,所有的恩怨仇恨才会一了百了。 由于庞少非飞身后退,洛永兰与庞少非相距甚远;就算庞少非在她的身边,以庞少非的掌力,洛永兰根本阻拦不住。洛永兰心里反而更加坦然,一样举掌自毙,轻声道:“九弟,我们只有来世永远在一起了......”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言语虽然无奈,表情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幸福...... *注:史书记载,叶里迷失为元定宗孛儿只斤·贵由之女,蒙哥为托雷长子,窝阔台养子。为保持小说情节紧凑,设定叶里迷失为蒙哥的义女。而叶里迷失“大长公主”的封号,是叶里迷失嫁给了汪古部的首领君不花之后,君不花是赵王,所以叶里迷失被封为赵国“大长公主”。读者不必深究。 1 ------------ 08.义薄云天 生死何惧哉 第八回 义薄云天 生死何惧哉 那日庞春月留书出走、庞少情寻找庞春月之后,广龙堂内部众人为召集人士忙得不可开交。 庞少恩却始终闷闷不乐,此时庞少非不在广龙堂,庞少恩又无心料理事务,庞少杰内心甚是着急。 庞少杰看出了庞少恩和往常的不同,便问庞少恩道:“五弟,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庞少恩道:“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好。” 庞少杰道:“没什么大事,多几天就好了。”庞少杰见庞少恩不想明言,便没再多问。 这时,萧柳从内堂走出来道:“庞五弟的心事恐怕只有我师叔中难大师才能了解吧。” 庞少恩笑道:“原来萧大哥早已经猜出来了。”庞少恩看似表面是微笑,内心早已繁乱如麻。 萧柳道:“那日庞五弟问我有没有听过唐波仁这号人物,我说有机会去少林拜访我师叔中难大师的时候,从那之后,庞五弟就心事重重了。” 庞少恩不语,庞少杰和萧柳以为又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没有多言。 过了许久,庞少恩才对庞少杰道:“大哥,兄弟想去趟少林寺,拜访一下中难大师,问问唐波仁,了却兄弟心中的一块心病,顺便替众家兄弟向中难大师问好。” 庞少杰道:“好是好。只是中难大师一直闭关修炼,少林寺主持为生难,江湖传言此人虽为僧人,但心术不正,还是让六......我陪你去吧。”庞少杰本想说“让六弟陪你去”,想到二人向来不和,才把话收了回来,说自己陪他去。 庞少恩道:“万万不可,我走了之后广龙堂的一切都倚仗大哥,要是交给了那些狂妄之徒,恐怕......” “不得胡说!”庞少杰瞪了庞少恩一眼。 庞少恩道:“大哥放心吧,我们与少林寺素无过节,无缘无故不会有事的;就算真对兄弟不利,兄弟放下了九年的功夫要好好施展一下了。” 庞少恩又对萧柳道:“萧大哥,兄弟走后,广龙堂还有很多地方忙烦你呢。” 萧柳道:“五弟说的哪里话?放心去吧。” 庞少恩道:“兄弟,尽量早日归来,萧大哥,大哥告辞。” “告辞!” 从山东到河南路程不近,庞少恩双腿残疾,不便乘马,只能施展轻功。庞少言仍是日夜兼程,在平日里,庞少恩若遇到一些不平之事,定要插手管上一管,此时他早就心在少林,什么地方都没有久留。 这日,庞少恩正在酒楼用饭,忽然听到几个江湖人士谈话,让庞少恩脸色大变,只听一个人道:“庞少非这十恶不赦的恶贼,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居然恃强凌弱,在江湖上滥杀无辜,我们天阳帮与他不共戴天。” 又一人道:“前几日,我师兄在上中采药,数日不归;我们众师兄弟在上中寻找,居然发现师兄死于山下,出手的是不是庞少非不敢肯定,却死于庞家的‘神元真气’;与江湖上近日发生的多起命案联系在一起,定是庞少非无疑,影电门的龙大侠就是死在庞少非的‘五彩神爪’之下,大家不信可以问白兄。” 庞少恩识得这人是红草帮的帮众,这一惊非同小可!庞少恩知道红草帮势力甚大,红草帮总舵附属西辽,红草帮帮主司徒擎苍,江湖人称“七手仙蛇”,虽是近些年出道,但创下了极大的名头,相传已继承了其父的衣钵,武功可与其父比肩。司徒擎苍的父亲正是江湖中威名赫赫的“八手神龙”司徒威,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暗器更是出神入化,“漫天花雨”乃武林一绝,身为正义大联盟总盟主;正义大联盟与当今南宋政权对峙,只因司徒威靠采药起家,才一直没有在江湖上消除红草帮。当今天下宋室权利渐渐衰弱,各地武林势力纷纷崛起,其中以西陲司徒威,东方庞少杰势力最大,正义大联盟和庞家广龙堂并称江湖两大帮会;再加之蒙古人在蒙古自立帝国,雄霸漠北;江南长孙世家一直是武林大家,垂名江南,势力熏陶;中州索长峰统领九帮、十八舵、二十七洞,自立为王。现今武林中东、南、西、北、中五大势力已经直接威胁到朝廷的统治,每个势力都是独挡一片天。如果红草帮的重要人物真的死于庞少非之手,事情就万万不好办了。 刚才那人所指的白兄就是当日的白江。 白江将那日的场景叙述了一遍,庞少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白江描述中的庞少非与他九弟的性格完全一样,这就更不会假了。 庞少恩暗道:九弟这次闯的祸可不小啊!庞少恩怎么也想不明白,庞少非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即使九弟天生性格偏激,并未把大联盟和影电门放在眼里,可是他们都是名门正派之士,龙志和大哥还是师兄弟,尽管庞少言智慧过人,一时半刻也参透不出。 突然又有一个红衣僧人道:“阿弥陀佛。庞家广龙堂行侠仗义,恐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庞少恩暗道:还是僧人通情理,说不定真有什么误会,九弟绝不会滥杀无辜的;看样子好似是少林寺的僧人,我正要前往少林寺,如果正能解除误会,待这位僧人引荐,或许会更容易见到中难大师。 这时又一人道:“由千大师,令师侄会阴死于庞少非手中,大师心地仁慈,此时也不能替他人说话了;大家应该同仇敌忾,我师父羊明子前日死于庞少非手中,此仇不报,要我们昆仑派在江湖中如何立足?” “对!不错!杀了庞少非!”旁边一些昆仑派的帮众随声附和。 庞少恩连连受惊,此时险些惊呼出来,内心想:庞家危矣,九弟杀了红草帮的人物和影电门的龙志,一个红草帮和一个影电门庞家就很难对付了,现在连少林僧人和昆仑派掌门人都死于九弟之手,看来庞家将面临与整个武林为敌了。 又一人道:“庞家兄弟各个名震天下,现在广龙堂已经控制了整个山东加之中原八省,谁能保证他们没有吞并武林之心?” 一人道:“这位兄台说得不错,当年杨教主就是最好的例证。”庞少恩发现,这个酒楼除了自己,几乎都是各派的武林人士;想到这里,庞少恩准备离去,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庞少恩刚要起身离去,一个人就走到了庞少恩面前,拱手道:“小弟衡山派朱影,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师承何派?既然来这里赴约,又为何一言不发?”庞少恩明白,这里所有人都是应约而来,专门商讨如何对付庞少非的。 庞少恩撑起拐杖,刚要说话,一人道:“他就是庞少恩!庞少非的五哥!”此言一出,酒楼所有的人都起身,有的甚至抽出了兵器。 庞少恩道:“不错,我就是庞少恩。”庞少恩环视四周,发现大多数人对自己都充满了敌意,而少数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之情。 朱影道:“庞五当家的,你来这里是做内应的吧?”江湖人无论是九年之前,还是现在都称庞少恩为“庞五侠”或是“庞五爷”,现在改称“庞五当家的”,显然是不把庞少恩当做同道中人了。 庞少恩凛然道:“第一,在下并不是来做内应的,只是刚巧路过这里;第二,各位英雄的同门未必是我九弟所为,恐怕是仇家从中作梗。” 其中一个人道:“庞少恩,你就不要再强词夺理了,现在是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庞少恩道:“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眼下真相未明,庞某不想和你们最无谓的口舌之争。”说完转身便走。 一人伸手拦住庞少恩的去路,道:“庞五当家的就这样离去了,恐怕没把在座的众位英雄放在眼里吧?”庞少恩环视一周,见在场的人都武功不弱,以那个少林寺的由千最为厉害,自己有信心胜他。 庞少恩冷笑道:“那我得怎样才能离开啊?” 朱影道:“我们这次去山东抓捕庞少非,以影电门的瞿掌门马首是瞻,请庞五当家的随我们去影电门作个交代;庞五当家的如果执意不肯,就怪不得众兄弟了。”话毕,在场三分之二的人站了起来。 庞少恩再次环顾了一周,随即哈哈大笑:“庞某活了二十九年,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更没有人敢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就凭你们?给我让开!”瞬间右手拐杖一挥,便已将拦住他的人击倒。 “你出手伤人!” “不能放他走!” “他是决意与我们为敌了!”众人杂七杂八地指责庞少恩。 其实庞少恩内心暗暗吃惊,没有想到自己武功进步竟会如此之大?自己只用了五成的力道,居然将此人击倒。这九年来庞家兄弟苦练武功,庞家武功自成一派,庞家“神元真气”更可是练武之人事半功倍。就连庞家兄弟自己,都不太清楚自身现在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其实庞春月十八岁,在江湖上算得上三流水平;庞少全今年三十四岁,庞少俊二十四岁,二人武功在江湖中可算二流;庞少杰四十一岁,庞少恩二十九岁,二人武功堪称一流高手,能胜过二人的已为数不多;庞少言今年二十七岁,庞少情今年三十三岁,二人是高手中的高手,除了当世六大高手外,二人几乎可以横行天下;而庞少钦今年二十九岁,庞少非二十四岁,整个江湖无人能胜过二人,庞少钦近年来更是号称天下第一。庞家兄弟只知道武功尤胜当年,眼下庞少恩发挥出来,还很是吃惊;而庞少恩九年之前在庞家武功一直当数第二,若不是九年之前被李玄宁等人废了双腿,此时武功恐怕已经远在庞少杰之上了。 这时,庞少恩奔窗而走,道:“告辞了!” 突然,一串佛珠迎面扫来,庞少恩知道由千出手,欲显功夫,左手拐杖架在窗口,右手运足十成功力,用拐杖将佛珠击回。由千伸手接住,被庞少恩的内劲震得连连退后且虎口发麻。 庞少恩道:“少林高僧,好功夫!”由千脸上泛红,不敢再上前了,心里明了自己武功还及不上此人,为了名声没有再出手。 余人有一部分追了上去,庞少恩见这些都是侠义之士,不愿与他们结怨,一直没有出杀招,只是将他们逐个击退。庞少恩的武功依然走的是阴柔的路子,潇洒自如,举重若轻,不管是何兵刃袭来,他都是轻轻一挑,随手一拨,众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庞少恩终于破窗而出,众人见追不上了,都大骂起来。 庞少恩潜运内力,声音远远传来:“就你们这点功夫,也想去山东?别献丑了!我六弟的脾气可不好啊!哈哈哈哈......”最后的笑声庞少恩暗运内力,不仅把众人的骂声都压了下去,而且震得他们耳朵嗡嗡作响。开始的时候,庞少恩是怕庞少钦脾气不好,得罪了正派人士;转念一想,有大哥在,量庞少钦不会闹出什么乱子,让庞少钦出手教训他们这些人一下也好,让他们知道庞家的厉害,有所畏惧。所以庞少恩出言相激,他知道这些正义之士只有这么说,他们更不会害怕,反而更会前去。 又是十数日的时间,庞少恩终于到了河南嵩山少林寺,庞少恩见了少林寺的雄伟气势,大大心折,“少林正宗”四个大字更是不能让人睥睨。 庞少恩见门口有两个扫地僧在打扫寺门,另有一个中年僧人站在少林寺大门中间,庞少恩见此人眼睛似闭非闭,内心明了,这僧人早已看见了自己。 庞少恩拄着拐杖走到那僧人面前道:“在下有残疾在身,不能行礼,望大师见谅。” 那僧人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施主大驾少林,有何贵干?” 庞少恩道:“在下亲身拜访少林中难神僧,有要事相询,有劳大师代为通传。” 那僧人道:“阿弥陀佛,施主恐怕白走一遭了。” 庞少恩甚是心急,问道:“为何?” 那僧人道:“本寺今日要清理门户,恕不接待外客。” 庞少恩道:“既然这样,在下就在此等上几日,如何?”庞少恩无可奈何,各门各派不免会有一些叛徒,而这些事情都是门户之耻,自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那僧人道:“不必数日,施主请休息一日,明日便可再来,到时候中难师伯是否相见贫僧就不晓了。” 庞少恩大喜,道:“在下广......谢过了,明日在下一定再度拜访中难神僧。”庞少恩本欲通报自己的姓名,又收了回来,心想明日再说不迟,先找一家客栈度过今夜,转身下山。 刚走了几步,忽然听一个扫地僧道:“这次有难高师叔祖真是冤枉啊,圆寂后舍利子恐怕都不能留在寺中了......” 另一个扫地僧忙道:“不许胡说,让太师祖听见了,那就麻烦了。” 庞少恩施展轻功飞回二人身边,抓住一名扫地僧道:“你们说什么?刚才所谓的清理门户,指的就是有难师兄?”其实二人说话声音甚小,庞少恩内力高强,字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庞少恩抓住扫地僧的手臂,这扫地僧只感到手臂好似被钢钳夹住一般,几欲折断,慌忙道:“施主......手下留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显然是被庞少恩吓坏了,这扫地僧年纪甚小,是少林寺第四代弟子,要是换了三代以上的弟子,都不回出言求饶。 庞少恩再欲用力,瞬间感到一股刚猛内力向自己袭来;庞少恩忙撤手,转身只见见寺门中央的僧人以指力向自己出招,庞少恩知道这就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本欲使出“仙人指路”与其对上一指,只是不想与其为敌,右手在那名僧人所发指力的周围画了一个圆圈,将他的这道内力化解。 庞少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道:“大师好指力,久闻少林寺‘大力金刚指’,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这僧人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残疾人,竟会有此等武功,竟将自己的指力化为乌有。 那僧人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好武功,老衲法号由嵩,敢问施主高姓大名?” 庞少恩道:“原来是生难大师首徒,就我这身打扮,江湖中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由嵩虽为少林主持生难首徒,一来少林寺很少参与武林中的打打杀杀,对江湖人物的名号、武功所知有限;二来,只有“难”字辈的高僧见多识广,无难大师圆寂多年,中难大师近十多年大多的时间都闭关修炼武功和佛法,有难大师一直归属华光教杨夜风麾下,如今回到少林寺又不知为何被视为叛徒?只有生难大师见识甚广,只是他一心练武,整天只想着统一江湖,对弟子们有时略加指点武功,要说静下心来给门下弟子讲述江湖事迹,那可是从没有过。所以少林僧人,对武林中人只闻其名,如没见过面的人物,对外貌、武功并不深知。所以,由嵩尽管早就听过“白羽书生”庞少恩的大名,并不知眼前这人就是。 由嵩道:“恕老衲眼拙,少林寺与武林人士来往极少,请施主自报姓名,老衲自知。” 庞少恩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在下只想知道,有难大师豪爽侠义,到底做错了什么,成了叛徒?少林寺要清理门户?”庞少恩不想让广龙堂与少林的过节加深;庞少非的事已经很难办了,这时自己还强行干涉少林派内部之事,所以才迟迟未报姓名。 庞少恩心中仍有很多不解:有难虽为出家人,但性格豪爽,佛家戒律一概不理,更喜欢结交江湖豪杰,不然怎么会成为杨教主麾下呢?华光教虽然已经在江湖除名,有难不会轻易回到少林啊?就算是,有难的武功一直都远在生难之上;生难虽然为少林寺主持,武功在四兄弟之中是最差的,在江湖中不算什么顶尖高手,有难怎么会轻易被生难控制呢? 庞少恩正在想着这些事情,这时由嵩又道:“有难师叔乃我少林中人,阁下如此询问,恐怕情理上说不过去吧?” 庞少恩道:“有难大师是我的兄弟,如今被人冤枉,我绝不能不管!”庞少恩此言一出,已知此言不妥,因为这样就定要报上姓名了;再者有难到底是不是冤枉,只是自己的一面之词。 果然由嵩道:“兄弟?施主是当年杨教主麾下哪一位?” 庞少恩道:“不错!在下庞少恩。” 由嵩道:“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原来是广龙堂的‘白羽书生’庞五侠驾临敝寺,失礼失礼!”由嵩言语中对庞少恩并没有丝毫的无礼。 庞少恩也听出来了,道:“大师,可否住在下救有难师兄?” 由嵩道:“凭心而论,恩师这次处事的确不公,老衲也想救有难师叔,可是如果庞五侠就这样进了少林,恩师那边,老衲恐怕不好交代。” 庞少恩明白由嵩是何意,当下拱手道:“那在下就自不量力,领教大师的少林绝技。”顺手握紧了拐杖。 由嵩道“阿弥陀佛,庞五侠得罪了!”由嵩见刚才庞少恩化解自己内力的那一招,内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间;由嵩有心救有难一命,只是不能触怒恩施,决定对庞少恩想让。而在众僧面前不能太过明显,手成爪势,飞身而起,第一招就是猛攻。 庞少恩见来势凶猛,连避四招,内心暗暗喝彩:果然不愧为生难大师首徒!庞家武功以柔克刚,先避其锋,然后后发先至。这时由嵩双爪齐攻庞少恩前胸,庞少恩拐杖横扫,由嵩左手抓住庞少言的拐杖,右手仍展攻势;庞少恩左手拐杖点地,身子悬起,左手拐杖有瞬间向下劈去,由嵩左手急忙撤守来挡,庞少恩立刻变招,左手拐杖落地后,以期为圆心,右手拐杖旋转横扫;庞少恩没等由嵩回招,庞少恩的右手拐杖已经轻轻地落在了由嵩的左肩上。由嵩此刻一动不动,庞少恩左手拐杖撑地,身子横卧于半空,右手拐杖指着由嵩;庞少恩身有残疾,此招仍然甚是潇洒。 庞少恩在半空中停顿片刻,撤手道:“由嵩大师请带路。” 由嵩笑着道:“庞五侠武功高强,老衲自愧不如,这边请。”庞少恩内心明白,知道由嵩有意想让;自己若论真是本领,应该与他不相上下,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胜他一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庞少恩刚刚听出由嵩言语之中有意相救有难,应该是碍于他师父这一方面,不敢过多干涉。这时庞少恩言语中不便点破,即使是客套、谦逊的话也不能说。 庞少恩进了少林寺,在大雄宝殿外面的场景令他目瞪口呆,有难大师坐在一个高高的禅台上,下面堆满了木柴,看样子是实施火刑,有难大师闭着眼睛,口中念着经。 庞少恩大呼:“师兄!兄弟来晚了!” 有难大师睁开眼睛,见识庞少恩,十多年未见,此时突然出现,顿感差异,道:“阿弥陀佛,五弟不必相救,为兄对不住师父,对不住师兄,从此荣登极乐,一了百了。” 庞少恩道:“师兄到底犯了什么错?就算真的做错了,佛家常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什么要对师兄实施酷刑?” 这时,一个老僧的声音远远传来:“阿弥陀佛!庞五侠此言差矣,我们佛家戒杀,你可知有难一生之中杀了多少人?”这声音传到庞少恩的耳中,极是不舒服,显然是内功极为高深。 庞少恩头也不回,运足内力道:“大师可是中难神僧还是生难大师?” 一白须老僧道:“老衲法号生难。”声音似乎有些不悦,因为“神僧”和“大师”都很是恭敬,却差了很多。 原来有难曾是华光教杨夜风麾下“四大金刚”之一。此人性情豪爽,行侠仗义,却从不守佛家的戒律,跟随华光教众闯荡江湖;后来杨夜风叛教、张作年叛教,卓祥云接任教主后,华光教没多久就被蒙古皇帝贵由所灭。那场战役中,有难正在广西剿灭一个黑帮,并未在广东华光教总坛。后来有难回到华光教,总坛已变成了一片废墟,众家兄弟皆死于蒙古人之手,便心灰意冷,归隐山林。时间久了,思念故土,回到河南。结果生难心术不正,一直视中难和有难为眼中钉,中难大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且武功高出自己甚多,所以一直不敢对中难怎么样;这时见有机会铲除有难,见他回到少林,便将许多罪孽加诸于其身,有难心灰意冷,一心求死,生难又怎能失去这大好机会? 庞少恩此时大怒,道:“我们习武之人在江湖中行走,谁都不免背上几条性命,有难师兄虽杀过人,但都是除恶惩奸,从不错杀一个好人,这有什么错?方丈大师,你敢说身上一条人命也没有吗?” 生难怎会没杀过人,可不能因庞少恩的三言两语便放过有难,于是道:“就算如此,此时庞五侠插手,总是理亏吧?” 庞少恩道:“如果在下定要插手管上一管呢?” 生难道:“老衲素闻广龙堂众位当家英雄了得,今日一见,原来是此等蛮不讲理,横行霸道;广龙堂在山东称王称霸老衲不管,但欺辱我少林,我决不罢休!” 庞少恩暗道:此人果然老奸巨猾,竟将广龙堂牵扯其中。 庞少恩道:“方丈大师,庞某今日来救师兄,是看在当年华光教兄弟的情分上,与我广龙堂众位兄弟无关。” 生难道:“庞五侠此言更差了,据老衲所知,广龙堂众位当家当年无一不是杨教主麾下吧?”生难在江湖上这样的地位仍称杨夜风为杨教主,因为即使后来杨夜风人格扭曲,大肆屠杀江湖人士,可他十八岁到二十三岁之间对武林的确造福不小,功过相抵;更多的人是佩服他小小年纪武功盖世、天下第一,至今江湖人士不管黑白两道都称“杨教主”。 庞少恩道:“此事我广龙堂众家兄弟并不知晓,不然的话,我们兄弟前来,大师也不得不放人了。”庞少恩此言将生难说的甚是尴尬,九年之前,生难就曾败于庞少钦之手,更何况今日,庞少钦的武功尽可与当年杨夜风比肩。 生难道:“广龙堂当着蛮横无理?” 庞少恩道:“若真是蛮横无理,庞某会与大师说到现在吗?总之,我要救师兄,大师有什么难题,庞某尽管接着就是。” 生难道:“‘白羽书生蒙黑面,文韬武略义惊天’,这十四个字老衲素有所闻;庞五侠的前七个字和‘文韬义惊天’天下人人皆知,可是这‘武略’两个字老衲还是听得多见得少。今日老衲想领教一下庞五侠的武功绝学,庞武侠若能受老衲五掌,庞五侠和有难就此离去吧。” 这时有难终于动了尘念,大声道:“五弟,万万不可答应啊!我师兄武功虽不算绝高,江湖中人不还手甘受他五掌之人少之又少。五弟的情谊为兄心领了,你走吧,代我向庞家兄弟们告别,为兄来世还和你们做兄弟!” 庞少恩甚是感动,大声道:“师兄你不要再说了,我救不了你是不会走的,大不了我们兄弟死在一起!”转身对生难道:“大师,请出招!”生难想铲除江湖中所有的庞大势力,出此下策是为了铲除了一个劲敌;只是生难就算杀了庞少恩,广龙堂哪一个会善罢甘休?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生难道:“阿弥陀佛!”双掌分开,一掌击中庞少恩的胸口。“砰!”地一声巨响,庞少言却原地不动。 庞少恩道:“大师请发第二掌。”在场僧人无不大惊,生难更是惊诧不已,因为刚才出掌时自己已经用了七成功力,庞少恩原地不动不说,连说话仍是如此平和,丝毫无颤抖之声。内心暗道:此人武功高出我甚多,今日必将其铲除。 生难道:“庞五侠武艺高强,庞家‘神元真气’更是号称‘化天下内功于无形’,今日一见,令老衲大开眼界!请接第二掌!”有难见此情景更是吃惊,他以为这九年庞少恩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便再没有阻拦。 其实谁都不知道,庞少恩在生难出掌前早已运足了十成的“神元真气”,才将其掌力化解,说了一句话也是勉强运力,才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异样。此时庞少恩内心气血翻涌,只感天昏地暗。 生难第二掌又至,将庞少恩击得连连退后,拐杖在地上磨出火花,右手拐杖运力顶在寺门的台阶上,才停了下来。生难丝毫不留余地,第三掌又至,将庞少恩击飞,庞少恩拐杖脱手,身子撞在了柱子上,反弹回来;生难得理不让人,又是一掌,庞少恩又飞了回去,撞在了寺门上,寺门被生难的掌力和庞少恩的身体震开了,庞少恩直接飞了出去。生难瞬间的三掌,显示出了高深的武功,生难出掌太快,有难想阻止都没有机会。 庞少恩已经飞出了寺门,这时有难才大叫:“五弟!”苦于身子无法动弹,因为这次虽是有难自愿领罪,但生难怕其中有变,仍是点了他多处大穴。有难此时大哭:“五弟,都是为兄害了你!” 生难稳了稳身,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实则内心暗喜。因为生难以为此时完全可以毙了庞少恩。 这时生难突然听见“嘶嘶”地声音,原来庞少恩正在从门外一点一点地爬回寺中。生难对此人甚是佩服,见此人连中四掌仍是不死,又如此重义,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等样人。 生难合什道:“庞五侠内功非凡,我佛慈悲,庞五侠就此离去,老难让人送庞五侠回山东。至于本派内部的事情,请庞五侠不要再干涉了。”生难此时也想到了,如果杀了庞少恩,麻烦着实不小。生难认为庞少恩身受重伤,很难痊愈,让他走了也不要紧,还可以除了有难,岂不一举两得? 没想到庞少恩道:“大师......请发......第五掌......”其实若论单打独斗,庞少恩虽并不是生难的对手,也不至于如此惨败。而这样连发四掌,没有还手的机会,若不是庞少恩内力深厚,再加上“神元真气”护体,恐怕早已毙命了。 有难大声道:“五弟,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咬舌自尽!” 庞少恩笑了笑,躺在地上,右手一扬,一枚“白羽刀”射向有难,以刀柄击中了有难的哑穴。 庞少恩看了看有难,又看了看生难,点了点头,示意他出手。生难见他如此坚决,虽有顾虑,却不能当众失言。当下运足十成功力,使出了少林寺最刚猛的一招“万佛朝祖”,击向躺在地上的庞少恩。 庞少恩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此时他必死无疑了...... 就在生难掌离庞少恩还有一尺的时候,生难已经将劲力收回来九成,刚才用尽全力也是做给门下弟子看。生难与庞少钦有些过节,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要杀了庞少恩。可是当生难劲力收回之后,忽然发现另一支手拦在了中间。生难再次加力,可不管他怎么运力,总是被一股柔和的内力拦着,生难抬头见是一英俊青年。 那人手掌一抬,生难身向后仰,那人转身一掌击向生难。生难见这股掌力虽柔和,却有排山倒海之威,势不可挡;立刻双手齐接,仍是接不住这一掌,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先后急冲;生难的身子冲进了大雄宝殿,几乎撞到了释迦摩尼的佛像上,才被一人接住。 生难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师兄中难,内心暗想;此人内功之高,天下之中只有师兄能够匹敌了。 中难将生难放在地下,生难合什对中难道:“师兄......”脸色即尴尬又是羞愧。 中难道:“方丈师弟,你的罪过恐怕比有难师弟的还要大。佛家普度众生,尽管是十恶不赦之人,也有能渡则渡之,何况有难师弟并没大罪之人了。” 生难低头不答。 中难缓步而出,道:“这位施主掌力柔和,内功之高,老衲平生除了师兄和杨教主之外并未见过第三人;庞家‘神元真气’名不虚传,阁下是庞六侠还是庞九侠啊?” 庞少恩听生难称这僧人为师兄,知道是中难大师,即不顾及自己的伤势,也没看是庞少钦还是庞少非救了自己,只想见一见中难大师的风范。九年之前,庞少恩跟随杨夜风见过中难大师,只是这九年江湖中人将中难大师说的神乎其神;庞少恩抬头一看,见中难大师一身红色袈裟,身材甚高,白须飘飘,面容甚是慈祥,相貌上与九年之前并没大的变化。 这时那英俊青年上前两步,到中难大师面前,单腿跪下,道:“晚辈庞少非,拜见中难神僧!” 2 ------------ 09.手足情深 天意 第九回 手足情深 天意 原来那日庞少非和洛永兰同时自尽,突然之间庞少非的左手被一条软鞭缠住,而洛永兰的右手被好似拂尘一般的软兵刃以内力震开。 洛永兰抬头见是一英俊青年用长鞭缠住了庞少非的左手。 庞少非头也不抬,摇头道:“七哥,你又何必救我呢?兄弟实在是不想活了......” 这人正是庞少言! 在江湖中,除了当世其他的绝顶高手外,环顾当今天下,无一人能同时救得了他们两个人,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庞少吉言游江湖,早已在这座山上过了数夜,见到洛永兰和庞少非来了,并不想相见,想等二人离去后自己再离去。后来一直听着二人的谈话,直到二人同时自尽,才出手相救。因为如果此时换了任何一个绝顶高手都救不了二人,甚至武功天下第一的庞少钦在此,也只能救一个。因为庞少非、洛永兰二人相距甚远,庞少言鞭子两丈有余、并且独臂,这样伸展开来才勉强救了二人。若是换了别人,即使使长鞭未必独臂;即使使长鞭又独臂,却不会有庞少言这等盖世武功能拦住庞少非、洛永兰这两大高手;就算这些都具备,一样救不了,因为庞少非、洛永兰瞬间出手,举世之中只有庞少言出手的速度能快过二人。 事事有时就是这样的巧合,只能说是天意,亲生兄弟的心灵感应吧。 庞少言目不转睛地看着洛永兰,一言不发,看的洛永兰内心发毛。 庞少非迅速转身道洛永兰面前,道:“七哥,你要干什么?” 庞少言仍是一言不发。 庞少非以为庞少吉此时甚是愤怒,既然七哥能及时救了自己和洛永兰,必定早已在山上,一定听到了自己和洛永兰的谈话,自然知道洛永兰就是蒙哥的义女、贵由的女儿。庞少非知道洛永兰决不是七哥的对手,而自己的武功虽然略高于庞少言,几百招之内不可能取胜;如果加上洛永兰,定能胜过庞少言,可是传了出去,自己和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联手对付自己的亲生兄弟,更是不为人耻。庞少非早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洛永兰,自己自尽就是因为进退两难,为求解脱。眼下庞少非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七哥的手里。 庞少非见庞少言一直盯着洛永兰,当真是六神无主...... 突然,庞少非跪在了庞少言的面前,道:“七哥,我求求你放过她吧!你要杀她,就先杀了兄弟吧!” 庞少言道:“起来。” 庞少非哭道:“七哥!”庞少言不语。 洛永兰早已感动地泪流满面,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决心与庞少非同生共死。 庞少言见庞少非仍是跪着不起,道:“我不杀她。” 庞少言虽然说得如此简单,庞少非知道七哥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立刻站起来,道:“七哥,兄弟自己会向大哥交代的,放她走吧!” 庞少言骂道:“混蛋!” 庞少非内心明白,庞少言是骂自己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下跪;因为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向人低头,即使是十多年前与李九比试毒性,几乎中毒身亡,仍不服输求饶;李九亦正亦邪,佩服庞少非的骨气,庞少非这才保住了性命。而如今却如此没出息,难怪七哥骂自己了。 庞少非低头不语,庞少言看起来好像很是无奈的表情,又道:“她,贵由的女儿。” 庞少非道:“七哥,我知道,可是......我是真心爱她的......命运偏偏捉弄人,事已至此,我今生一定不再与她相见了,只求七哥放她一马。”此刻的庞少非是真的没有理解庞少言话中的意思了,因为庞少言说话太过简略了。 庞少言一脸无奈,又道:“她,贵由的女儿,不是贵由;杀父亲、二哥的是贵由,不是她......贵由死了,我们的仇恨与她和蒙哥无关,明白吗?” 庞少非全身一颤,一来是因为自己从记事起到今天,庞少言头一回说了这么多的话,二来被庞少言一言惊醒。庞少非性格独立,思想上一直有独到的见解,甚至到了偏激的程度。而这次庞少非却和世人一般见识,他恨自己一时意气用事,险些酿成了悲剧。庞少非是太过紧张了,不然他怎么能想不到,如果庞少言真的想杀了洛永兰,只救自己即可,又为何出手相救洛永兰呢? 庞少非抱住庞少言,痛哭流涕道:“七哥,兄弟懂了......你对兄弟的大恩大德,兄弟永远不会忘记......兄弟头一次被世俗蒙蔽了头脑,我们爱得天经地义,就算是仇恨那也是上一代的事了,与我们无关。”庞少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庞少言从小性格内向之极,所以思想和观点一样与众不同,只是自已一向不爱说话,庞少非和其他的兄弟不了解自己的性格。 洛永兰此时不哭了,泪水仍是镶嵌在脸上,道:“早闻‘闪电飞鞭’庞七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高人一筹;你不仅对小女子即有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让我得到了真爱,七哥,谢谢你!”这一声“七哥”叫得很是真诚、亲切,毫无虚假。 庞少非看了看庞少言,见他面带微笑,又看了看洛永兰,见洛永兰也看着自己,眼神柔情无限,内心自然万分欢喜。 突然,庞少言一鞭击向洛永兰,洛永兰迅速闪过,左肩的衣服仍是被庞少言的鞭风划破了。庞少言如鬼神一般飞速而至,一鞭既出,攻其洛永兰十五处大穴。洛永兰是使长鞭的大行家,只是庞少言这一鞭却是洛永兰做梦都想不到的速度,自己练功时时常想象的最高境界也没有此等速度、此等境界,或许这一鞭已经超出了人速度的极限。洛永兰忙用“金凤十八爪”对招。 开始庞少非以为庞少言反悔了,后来见他虽招招凶猛,并无加害之意,便知道他是想与洛永兰切磋一下武功,毕竟“凤凰仙子”在江湖中是大有名气的。 但见庞少言出鞭快如闪电,数十招已出,洛永兰只是有守无攻,因为刚才洛永兰与庞少非谈话的时候,将双鞭放在了地上;本来洛永兰就不是庞少言的对手,这时又没了兵器,自然是必败无疑。 庞少非一直在旁边观看,这时笑了笑对庞少言道:“七哥,你有兵器,姐姐空手,好不丢人?这样的话,兄弟可要帮外人了。” 庞少言听到庞少非说话,迅速退后十几步,右手一横,示意洛永兰暂且停手;洛永兰会意,没有再出招。庞少言长鞭一甩,将地上洛永兰的双鞭卷起,掷向洛永兰,洛永兰双手接住,然后笑道:“七哥,这次小妹先出手了。” 洛永兰双鞭齐使,右手一招自己成名绝技“碧凰九打”中的“万绿逐冬”,左手一招庞少非所授“五彩神爪”中的“绿蛇杀雕”,洛永兰只是随意发挥,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威力无穷,连庞少非、庞少言这等绝顶高手和她自己都是一怔。天意所致,二人今生必定永不分离,连二人的武功都如此一拍即合,所以神仙也拆不散二人。 庞少言身手何等的神速?随即身子横卧半空,一招“一丛百转”,长鞭好似长矛一样向洛永兰刺去,洛永兰这一招乃是左右两侧齐攻,庞少吉竟能从中间袭取攻敌;出此险招,若无极快的速度,必被对手左右齐攻的招式所伤。庞少吉曾经就是靠速度先发制敌,退隐的九年之内,将内功练至极高境界,并且博览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无所不通。庞家兄弟自然以庞少钦的武功最高,庞少非的武功最奇,庞少杰的武功最纯,却以庞少言的武功最博;此时庞少言的武功已经远高于庞少杰,若不是少了一臂,完全可以与当今的六大高手一较高下。 洛永兰深感佩服,右手一招“秋风瑟瑟”,左手一招庞少非的“蝴蝶黄谷”,配合得天衣无缝。庞少言这时见四面都是鞭影,内心暗暗喝彩的同时也心惊不已!庞少吉自认鞭法天下无敌,内心知道洛永兰这两招虽妙,一样赢不了自己。只是庞少言想的是,如果换做九年之前遇到洛永兰现在的武功,自己还有命在吗?此女子武功已不在其父之下了!并且庞少言又有些疑惑,总感觉洛永兰的鞭法出自本门,与自己的鞭法似乎一脉相承。庞少言师承“圣手苍狼”陈思归,并且洛永兰的成名绝技庞少言早就有所闻,知道她的师父是蒙古军师陈广明;“北海狂龙”天下闻名,如果是自己的同门,庞少言不可能不知。无论洛永兰的武功还是师承都又与本门无关,很有可能的情况就是,陈思归与陈广明有本家渊源;只是庞少言的师父陈思归逝世已久,这件事情无法求证了。 洛永兰的师父“北海狂龙”陈广明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一样擅长使长鞭,名师出高徒,洛永兰既能有当世女侠之称,武功在江湖中自然是数一数二;武林第一奇人雪山老人曾传过洛永兰“绝影七剑”,再加上最近得庞少非这样的绝顶高手指点并传授武功,洛永兰的武功此时已经有相当高的造诣了。 庞少言当下一招“漫天悲秋”将其两招尽破!“秋风”、“蝴蝶”均有秋天之意,而庞少言的这一招“悲秋”,正好克制了这两招;如果换做是庞少非的深厚内力,庞少言恐怕就不能这样轻易而破了。洛永兰只敢觉庞少言的武功比庞少非还要高,因为庞少言出手太过迅速了,再者,洛永兰使鞭,庞少言也使鞭,这样一来庞少言便招招克制。洛永兰心机一动,右手一招“碧水蓝天”护住自己的周身,左手一招“蓝海怡人”攻敌,这一招庞少非借鉴了他八哥庞少俊的“迷心大法”,不仅可攻敌,更能迷人心智。庞少言内功极其深厚,自然没有受到影响,一招“神龙飞舞”,将洛永兰的所有招式罩在其中;洛永兰极为好胜,此时骑虎难下,攻敌不成,收手更不可。高手过招,洛永兰若能随意收招,那必须武功要高出对方甚多,如果是这样,洛永兰早就胜了。洛永兰只得使出自己的必杀绝技,她相信以庞少言的武功自己的必杀技必定伤不了他。当下右手一招“天涯海角”,左手一招“阿鼻黑魔”冲了出去,终于赢了一招,将庞少言的“神龙飞舞”破了。洛永兰“碧凰九打”中的最后一记“天涯海角”,就是无论敌人在哪里,一鞭即出,穷追不舍,直至天涯海角;而如今洛永兰又练成了庞少非的“五彩神爪”,配合上庞少非的“阿鼻黑魔”,就是把敌人追至天涯海角依然不罢手,直至阿鼻地狱,武功造诣自然又深了一层。 庞少言甚是吃惊,若再攻必能取胜,知道自己输了洛永兰这一招,却看出洛永兰已经黔驴技穷了。庞少言在武林中何等的身份地位,岂能在败了一招之后与女子继续纠缠?庞少言深深佩服洛永兰的鞭法,碍于庞少非的脸面上,并没有继续进攻,当下就收手了,右手放在胸前,向洛永兰深鞠一躬,表示服输。 洛永兰不傻,很自知之明,知道庞少言有意想让,这时收鞭拱手道:“多谢七哥!若无七哥相让,小妹早就输了。”这一口一个“七哥”,洛永兰好似已经把自己当做庞家的人一样了。 庞少言竖起大拇指道:“好!” 庞少非这时过来道:“姐姐,你是我七哥第一个赞许的人。” 洛永兰笑了,内心当然高兴。 庞少言对庞少非也说了一个字:“好!” 庞少非愣了片刻,随即明白,原来七哥已经看出了洛永兰左手的鞭法是从自己“五彩神爪”中的爪法中化来的。 庞少非道:“那七哥,我们先走了。”庞少言点了点头。 洛永兰忙道:“别啊!你们兄弟好不容易见面,多聚一聚啊,说了两句话就让七哥走?或者让七哥和我们同行也好啊。” 庞少非哈哈大笑:“我七哥和我还不了解吗?让他跟我们同行?还是杀了他吧!”庞少言笑了。 洛永兰此时感觉庞少言如此内向,的确有点不近人情了,他毕竟救了自己,还让自己和庞少非在一起了,打心里对他就是亲切。洛永兰道:“那好吧,我和九弟先走了,有朝一日,庞家众位英雄都接受我了,我和九弟在与七哥把酒畅饮。” 庞少言道:“好。”庞少吉见洛永兰虽是女儿身,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如此豪爽,内心对她很有好感,“女侠”二字当之无愧。庞少言转身又对庞少非道:“小心,五哥。”意思是:小心五哥是不会轻易接受洛永兰的,其他的兄弟还有一丝机会,而庞少恩把报仇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是绝对不会接受洛永兰的。 庞少非明白庞少言的一丝,点了点头,道:“我会好好和大哥他们说的,七哥保重。” 庞少言向二人各自望了一眼,以示告别,洛永兰拱手刚要告辞,这时庞少言早已不见身影了。 洛永兰张大嘴巴,道:“这是什么身法啊?你动起手了是你七哥的对手吗?” 庞少非笑着道:“七哥只是身手神速和轻功绝顶,若真动起手了,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洛永兰道:“原来如此!” 过了一会,庞少非望着洛永兰,一脸愧疚地道:“姐姐......” 没等庞少非的话说完,洛永兰便将手轻轻地按在了庞少非的嘴上,轻声道:“不要讲了,过去就过去了,只要我们以后再不分开就好了,这时候说这个就太没趣了......” 洛永兰说完轻轻地将手移开,抬起脚尖,微微闭着眼睛,把嘴唇贴到了庞少非的嘴上,轻轻地蠕动;庞少非怎能受得了这样的温柔,一只左手紧紧地搂住洛永兰的腰,嘴唇也是轻轻地蠕动,洛永兰这时只感觉全身涨热,疯狂的吻洒在了庞少非的嘴上...... 过了许久,洛永兰才感觉像有些不妥,双手推开庞少非,转过身去,向后跑了两步。洛永兰整张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 庞少非一转身便到了洛永兰的面前,看着洛永兰微笑着,见她那害羞、腼腆的样子,竟像是个小姑娘。 洛永兰道:“你讨厌,不理你了......”嘴角仍是挂着微笑。 庞少非喃喃地道:“明明是你先......” “你还说?” 庞少非忙道:“不说了!” 洛永兰笑了,道:“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庞少非道:“上少林,会一会中难神僧。” 洛永兰道:“中难大师乃得道高僧,哪里有空见你这黄毛小子啊?” 庞少非很是不服气,道:“不肯见我?我在江湖中与他老人家齐名当世,岂有不见之理?” 洛永兰道:“牛皮都被你吹破了!”二人哈哈大笑,携手消失在黑夜之中。 亲生兄弟再一次产生心灵感应,或许又是天意,让庞少非救了庞少恩。 庞少非果然是真心地佩服中难大师,因为除了险些日子被迫向龙志的尸体和他七哥下跪之外,只有这次才是真心实意的。可是这样一来又极大削了生难的面子,因为中难大师辈分虽比生难高,生难却是江湖第一大派的掌门方丈。庞少非刚才对生难出手已经是很不敬、很无礼了,这时生难又见他对自己的师兄行此大礼,显然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是刚才那一招硬碰硬,显然自己武功不如庞少非,只能强行忍着了。 中难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只是少林寺的一个和尚,‘神僧’二字,愧不敢当?庞九侠当世豪杰,行此大礼,老衲更是万万受不起,庞九侠快快请起!”说完右袖一挥,运上九层功力,欲将庞少非带起,想试试这只有二十岁出头、名震天下的青年,武功究竟是否有传说中的那样高?可是没想到的是,庞少非居然起身;庞少非右手残疾,无法向中难行一个合十,当下鞠了一个躬。 中难感觉十分奇怪,因为刚才与他相对的那一掌,感觉此人内力雄浑,绝不在自己之下,这时怎么会被自己的内力轻易带起?想来刚才他为了救庞少恩运力过猛,此时内力已经用尽了,看来此人只是名过于实罢了。 中难随之感觉不对,因为庞少非衣服和头发没有任何的异状,虽然被自己的内力带起,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内力所动,而自己的内力几乎消失于无形。中难大师乃当世绝顶高手,怎么不明白,庞少非在自己运功的时候,借势而起,并以一股极其阴柔的内力将自己的内力化解。中难大师虽闭关修炼,足不出少林,对武林中的各门各派的武功却如数家珍,知道这就是庞家的“神元真气”。 中难道:“庞九侠小小年纪内功竟如此之高,老衲佩服佩服!” 庞少非道:“中难神僧侠名远播,艺盖当世;晚辈这次本打算向神僧请教武功,但不必了,晚辈根本不是神僧的对手。” 中难道:“老衲一样赢不了庞九侠。习武之人,武功高自然好,若都能像庞九侠和庞家众位英雄一样,行侠仗义,锄强扶弱,那便是天下苍生之福了。阿弥陀佛!”因为这是中难大师刚刚出关,包括寺内其他众僧都并不知少林会阴之死的事。 庞少非道:“神僧客气了。”二人说话之时,四周并无起风,庞少非的披风、中难的僧衣和地上的落叶,都好似随风轻轻飘动。 旁边的僧人都以为中难大师与庞少非是旧交,在叙旧一般。只有生难和庞少恩看得出来,中难和庞少非实际上在以绝顶高深的内力较量,甚至在二人说话时,二人都潜运内功,二人仍是不分上下。有难离得既高且远,并没有看清。 庞少非转身对生难道:“和尚!你听着!我五哥要是真有个不测,我本欲将你们少林寺夷为平地,不过看在中难神僧的面子上,我就只找你一个人!”这话虽然说给中难面子,可庞少非居然将享名百年的少林寺看的不堪一击了。中难修养极高,更将世间的一切看做虚无,并未在意,脸上自然没有什么表情。 生难虽惧庞少非的武功,也绝不能失了江湖第一大派掌门的身份,道:“小子!你太没把我们少林寺放在眼里了,还是那句话,谁若欺辱到我们少林头上,我们决不罢休!”庞少非刚要反唇相讥,随即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欠妥,所以当下没说什么。 庞少非施展轻功飞到禅台上,解了有难的穴,将他救下来,又扶着庞少恩坐在地上。 众僧开始见庞少恩义薄云天,为朋友几乎身死;这时又见庞少非先救朋友,后救兄弟,对他们庞家都是深感佩服。 有难扑到庞少言的身上大哭:“五弟,是师兄害了你!” 庞少恩抬头望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师兄......没事了......” 有难又对庞少非道:“九弟,怎么办啊?” 庞少非道:“有劳师兄为我五哥输些真气,我得保留内力为我五哥疗伤;眼下只有召集我们众家兄弟以‘神元真气’与我五哥体内的真气相融合,才能救五哥,但是......” 有难急问道:“但是怎样啊?” 庞少非道:“必须以五个武功高于五哥的高手,并以‘神元真气’输入五哥的体内,与五哥体内的‘神元真气’融合,才能使其痊愈;可是除了四哥、六哥、七哥和我,大哥的内功虽然高深,他却不会‘神元真气’,三哥和八哥的内功根本不及五哥,小妹就更不用提了......” 有难道:“师兄,救救五弟吧,你内功如此高强,定然可以的;让九弟教你‘神元真气’,一定可行!”其实有难深知此法行不通,只是心急庞少恩的伤势,死马当活马医,目不转睛地看着中难。 中难道:“阿弥陀佛。庞家‘神元真气’岂能在一时间就能学会的?再者庞家内功以阴柔为主,我们少林内功与其格格不入,这法子是行不通的;不过师弟无需着急,我可以为庞五侠输些真气。” 庞少非道:“多谢神僧。” 有难道:“九弟,那曾经兄弟们受伤,怎么办啊?” 庞少非道:“就是九年之前,我们没有受这么重的伤,生难大师掌力天下无双,我们是没办法。”生难知道庞少非在讥讽自己,没有言语。 庞少非又自言自语地道:“如果真有办法,我爹爹岂能武功尽失,又岂能......” 这时旁边一个男子对庞少非道:“就算不行,那也要先召集你众家兄长啊!可是短时间内,你有办法令他们及时赶来少林吗?”这“男子”正是洛永兰,少林寺不接待女客,所以她只好女扮男装了。 庞少非道:“这倒不难。”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向天一直,一道蓝色真气向天射出,这正是庞家的“仙人指路”。庞家兄弟只要遇到危难,就向天使出“仙人指路”,其他兄弟就会赶来救援。 中难走过来道:“庞家这两大神功今日领老衲大开眼界,我已经为庞五侠输了真气,可保庞五侠十日内性命无碍,希望庞家中兄弟可在十日之内赶来。” 庞少非道:“大恩不言谢,他日必定相报。” 中难道:“庞九侠不必客气,本来就是我们少林理亏。”转身道:“方丈师弟,还不通传,不得阻碍庞家众英雄上嵩山。”生难内心老大的不情愿,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 这时,一人飞身而至,中难喝彩道:“好轻功!”见一独臂青年,正是庞少言。 洛永兰刚要叫“七哥”,怕泄露了身份,就没有说话。 原来庞少言平时虽不爱说话,对众兄弟的情谊不迅于其他人,他怕庞少非和洛永兰二人再生变故,就跟着二人;庞少非武功虽比庞少言略高,庞少吉的轻功举世无双,只有当年的“独飞侠”张清才能匹敌,所以庞少非并未发现。 庞少言走到庞少恩的身边道:“五哥。” 庞少恩见是庞少言,欢喜的流出了眼泪,道:“七弟......你来了......” 庞少言望着庞少非,意思是询问发生了生么事? 庞少非将事情简略的叙述了一下。 庞少言听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生难,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过去。 生难道:“阁下来少林寺,是要赐教的吗?”生难见庞少言刚才的身法,感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甚至超过了中难和庞少非;生难早已暗运内功,准备接招,就算自己不敌,师兄必会出手相救。 庞少非内心十分看不起生难,见七哥要出手,也不阻拦,有难就更不用说了。 庞少言一步一步地向生难走去,这时只听中难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庞少言立刻原地不动,这时旁人才知道,中难大师口中念经,却发出内力阻拦庞少言。 庞少言当真了得,一直原地不动,只是表情有些吃力,不像刚才庞少非那样谈笑自若。片刻过后,庞少言退了半步,身向前倾,一声长啸,地面此时犹如狂风骤起,中难大师依然口中诵经。 那边庞少非若无其事,生难、有难、洛永兰运力抵抗,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庞少恩重伤之后内力受损,却是全身发颤,勉强与庞少言的啸声相抗,而少林寺的大部分僧人竟然倒地。 过了许久,二人同时收功。 中难道:“庞家众位英雄各个令老衲佩服万分啊,阿弥陀佛!” 庞少言向中难点了一下头,退回到庞少恩的身边;庞少言向来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中难的对手,就不能再与生难为难了。 洛永兰见己方三人身在少林,庞少恩又受了重伤,还有中难大师在此,不宜动手,当下走到了庞少言的身边,轻声道:“七哥,是我,咱们身在少林,不宜动手,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五哥受了重伤,召集众家哥哥来少林为六哥疗伤要紧。” 庞少言看着她,看出了她是洛永兰,点了点头。 洛永兰虽然说话甚轻,在场的都是高手,除了身受重伤的庞少恩,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洛永兰转身对庞少非道:“你们庞家广龙堂总舵远在山东,你庞九侠武功就算再高,你身在河南,你的‘仙人指路’众家哥哥不可能看见啊?” 庞少非道:“快了。” 果然过了一会,数十人到了少林,见到了庞少言、庞少非和坐在地上的庞少恩,一人拱手向庞少恩和庞少非行礼道:“属下神光堂路维必连同仙羽堂司马甲代,以及堂中兄弟见过仙羽堂堂主和北舟堂堂主。”又向庞少言道:“庞七侠。”路维必身后人一一行礼。 这二人中的路维必是庞少钦的亲信,司马甲代是庞少非的亲信,都是神光、仙羽二堂的副堂主。庞少情四处联络江湖人士,因其二人武艺不凡;特别是司马甲代,江湖人称“一指千里”,在庞家兄弟归隐的九年之中,此人已然在江湖成名,是庞少非的结拜兄弟。因此,由二人暂代河南东顺、金兰二堂堂主。 庞少非道:“召集各堂口兄弟,分别一一传讯到山东锡元顶总舵,召集掌门人和神光、火花、松秋、丽冬四堂主前来河南,并让众家兄弟在江湖中寻找金兰堂堂住;北舟堂堂主身受重伤,请众人十日之内务必赶到!”路维必和司马甲代二人领命而去。 过了几日,庞少情最先赶到少林,十七日之后,庞少杰、庞少全、庞少钦和庞少俊才到。 生难当先对庞少杰合十道:“老衲生难,执掌少林,见过庞家广龙堂掌门人庞大侠。” 庞少杰冷冷地道:“见过方丈大师!” 其余众人却无一人行礼,自然是众兄弟都猜出庞少恩为生难所伤;换做旁人,即使有梁子场面话也是要说的,只是庞家众人各个心高气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弄得生难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门人毫无面子,还不能轻易发怒。 这时,中难大师上前合十道:“老僧少林寺中难,见过庞家广龙堂掌门人庞大侠和庞家众位英雄。”中难此时年近八十,按道理与生难都是和庞家兄弟父亲山东大侠庞阙平辈论交。只是近几年庞家另成帮派,庞少杰名声在江湖上甚至盖过了自己,又身为一堂之主,中难自然要当做一派掌门来接待。 没想到庞少杰竟然与众人一起拜倒,拱手道:“中难神僧言语折煞晚辈了,庞家广龙堂末学后进庞少杰连同兄弟,拜见武林泰斗中难神僧。” 生难大是不悦,也是无可奈何。 此时只有庞少钦一人并未拜倒,庞少杰向庞少钦连使眼色,庞少钦置若不见。 中难并不生气,当下扶起庞少杰,庞少杰也想试一试中难的武功,暗运内劲,并不起身。 庞少杰没有庞少非的内功修为,只敢全身燥热,犹如烈火焚身,只能强运内功与中难内力相抗。原来庞少杰的武功虽强,就内功而论,自然相比庞少非、庞少吉相差一些;并且庞少杰内功走得刚猛的路子,这时与享誉百年的少林内功,又是中难这等绝顶高手,以硬碰硬,更是相差许多。这里只有庞少钦、庞少非、庞少言和生难四人目光如炬,片刻已看出二人此时正以纯刚阳之内功相搏。此时较量,不同于庞少非和中难,因为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可以随时同时收手;而中难和庞少杰武功有强弱之分,如果中难内功高出庞少杰甚多,中难便可以随时收手。只是庞少杰内功相对不凡,正因如此,二人若同时收手,庞少杰必受内伤。 这时庞少钦向前两步,庞少杰已明其意,苦于不能说话,不然真气外泄,当真有生命危险。 庞少钦左手一抬,缕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中难立刻倒退三步,稳了稳身子,“哇”地吐了一口血。 庞少非等人都以为庞少钦此时武功已在中难之上,只有庞少杰内心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庞少杰上前两步,扶起中难道:“中难神僧仁义过人,当真令庞某汗颜,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转身对庞少钦道:“六弟,快给中难神僧赔礼!” 庞少钦一脸迷茫,不知一个所以然,庞少杰道:“中难神僧刚才与我较量内功,如果中难神僧片刻收手,我便立刻身受重伤,中难神僧是在一点一点的收功,每收功一成,神僧便已经受了一分内伤;都怪我自己一时不自量力,才累得神僧受伤......不然你武功再强,也不可能一招之内击败中难神僧!” 中难笑道:“庞大侠过谦了。庞六侠武功盖世,老僧心悦诚服,举手投足间竟然能将我的内功化为乌有,‘物我合一神功’果然天下无敌、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咳咳......” 庞少钦虽狂妄,却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他听完了庞少杰的话已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当下拜倒,道:“庞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中难神僧,当真罪该万死!” 中难忙扶起庞少钦,道:“庞六侠快快请起,不知者不罪,庞六侠是无心之失。”庞家兄弟见庞家两个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在少林寺之内都向中难神僧拜倒,都感觉中难神僧当真大有过人之处。 中难道:“庞家众位英雄,请进内堂。” 果然过了十日,庞少恩又是体力不支,奄奄一息,又得中难输真气续命,庞少情、庞少钦、庞少言和庞少非四人都不能耗损内力,因为都必须保存内力为庞少恩以五行之法疗伤,五人缺一不可。庞家兄弟听得中难两次为庞少恩输内力疗伤,庞少杰等人更感歉疚,本是各个都是满腔怒火,但见中难大师为庞少恩内功大损,又被庞少钦误伤,就都没有对生难怎么样。只有庞少钦怒气不消,执意要与生难动手,被庞少杰强行拦住。其余兄弟见老五、老六二人平日里无不针锋相对,这时果真是兄弟情深。 庞少恩内心暗暗感动,嘴上却道:“别动手了,输了的话,‘天下第一’的名号可保不住了!” 庞少钦道:“混蛋,你自己武功低不说,头脑不是一向很好吗?这次怎么像猪一样?挨打不还手?”其余兄弟都哈哈大笑,二人一个号称“天下第一”,一个文武全才,一到一起就像两个活宝一样。 中难合十道:“阿弥陀佛,庞五侠、庞六侠两位不要言语相争了,为庞五侠疗伤要紧。”这一句话使刚才的笑声顿止,气氛十分尴尬...... 因为庞少杰一身“影电门”的刚猛内功,庞家的“神元真气”这位掌门人根本不会,尽管是“仙人指路”,在庞少杰使出来也以刚猛为主,并不像其余兄弟使得那样潇洒自如。事已至此,实在找不出第五人,只能让庞少全勉强一试。 庞少全、庞少情、庞少钦、庞少言和庞少非围坐在庞少恩身边,准备运功。这一次的确是孤注一掷,关系到庞少恩和庞少全二人的生命,庞少全若坚持不住,庞少恩的伤固然治不好,而其余兄弟的内力就好似决堤的洪水一样一起袭向庞少全,这样庞少全也会有生命危险。但兄弟情深,所有人只能尽力而为。庞家五兄弟以“神元真气”输入庞少恩体内,与他的体内的“神元真气”相融合,如果庞少全内力高于庞少恩,庞少恩很快就会痊愈;而庞少全已是满头大汗,渐渐不支,如果在这样下去,庞少全很快就会坚持不住,但庞少全没有丝毫的耽误。 这时,庞少杰大叫:“停手!”众兄弟向来对大哥言听计从,立刻一起收功,同时停手。 庞少恩虽好了一些,庞少全却无力地坐在地下,庞少杰扶着庞少全,道:“三弟,你没事吧?” 庞少全轻轻地道:“没事......” 庞少杰道:“再这样下去,五弟的伤根本治不好,三弟也会身受重伤,这样根本失去了救人的意义!” 庞少全一脸愧疚地道:“五弟,三哥没本事,救不了你......” 庞少恩道:“三哥你说的哪里话?我们兄弟都是铁铮铮地汉子,即使兄弟死了,也是为义身死,没有玷污庞家的名声;更何况,若不是芳妹,我九年之前早已死了,怎能活到今天?” 突然之间,一个人在庞少恩的脑海闪过,想起来此次自己来少林的目的。庞少恩疯一样地向中难爬去,众兄弟过去相扶,他仍是爬着,对中难道:“中难神僧,晚辈今日来少林,实际要向你打听一个人,九年之前,江湖之中可有唐......” 庞少恩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外面有争吵声。 “让开!我哥哥在你们少林出的事,你们这些和尚还敢拦我?” 只听一个僧人道:“施主,少林寺恕不接待女客,请女施主下山吧。” 庞春月道:“让开!再不让开,本姑娘就不客气了!”大家一听都听出了是小妹庞春月的声音,都出门要看看是什么事。 这时庞春月和一名少年已经闯了进来,庞春月大喝道:“是谁伤了我五哥?” 庞少杰道:“小妹,不得无礼,还不快拜见中难神僧?” 庞春月道:“小女子庞春月拜见中难神僧,刚才见哥哥受伤,一时着急,冒犯之处,还请神僧见谅。” 中难道:“阿弥陀佛!久闻庞女侠大名,今日见到竟是不满二十的小女孩,令尊庞老英雄有女如此,真是虎父无犬女,后生可畏!” 这时洛永兰见庞春月倍感亲切,只是不便表明身份,没有上前和庞春月说话。近两个月,洛永兰的确担心庞春月,此时见她平安无事,就放心了。洛永兰见她身边居然有一个少年,不到二十,浓眉大眼,面容俊美,只是衣着甚是简陋,还有许多补丁。洛永兰内心暗道:小妹这些日子也动情了,这小子一表人才,看他看小妹的眼神,二人关系一定不寻常。 庞春月与中难没有过多的客套话,直接跑到庞少恩的身边,道:“五哥,你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庞少恩嗔怪道:“你不听话,留书出走,你知道不哥哥们有多担心你?” 庞春月撒娇道:“五哥,以后我听你话就是了!” 庞少言道:“你就会说,我没事......”庞少恩怕告诉庞春月自己如何手上,她又会在少林寺大闹。 庞春月道:“你看你们,不告诉我,又不为五哥疗伤?” 庞少全道:“小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内功根本不及你五哥......哎......” 庞春月道:“三哥,你也受伤了?” 庞少全道:“三哥没事,调养一阵就好了,只是你五哥的伤......”庞春月明白庞家的内功心法,这时满脸愁容。 顿时室内成了僵局,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庞春月突然大叫一声:“有办法救五哥了!” 众人齐问:“什么办法?” 庞春月又是兴奋,又是自信地笑着,大家都知道她有办法如此兴奋,可为何如此自信,难道是她的办法一定会成功? 只听庞春月道:“四哥、六哥、七哥、九哥和我,不是正好五个人吗?就能为五哥疗伤了,真是的,怎么把自己给忘了呢?” 庞少俊哈哈大笑:“我们的庞家大小姐,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好不好?传出去多丢人啊?” 众人有的微笑,有的叹气还有的默不作声。 庞春月很是生气地道:“哈!你不要瞧不起人,你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我们已经别了两个多月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众人心想:她说的也有可能,只是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内功就高于庞少恩? 庞少俊道:“来来来!我跟我们家的大小姐比划比划!” 庞春月道:“我才不跟你比武呢,我还要保留内力救五哥呢!” 庞少俊又是大笑:“连我都打不过,就说武功比五哥高?你的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庞春月道:“哼!等我救完五哥的,我一定打得你心服口服!”众人见庞春月信心十足,或许她真有奇遇。 这时庞少情心想:小妹的武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她的武功我最清楚。不是不让她试一试,只是她如果没有五弟的内功深,那样的话也会和三哥一样受内伤的。 庞少情上前道:“小妹,把手给四哥,让四哥试一试你的内功;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再救你五哥不迟。” 庞春月道:“哼!都不信我。好吧,四哥,你要小心啊!” 庞少情微微一笑,心想:你再有奇遇,武功还能超过我不成? 庞春月走到庞少情的身边,缓缓地握住了庞少情的手,庞春月也不运力。 庞少恩心想:你搞什么鬼啊?于是手上加劲,顿时心里一凉,感觉小妹的内功不过如此,因为他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内力的反击。可是随之内心又是惊喜,因为庞春月若无其事。庞少情惊喜交加,手上加劲,运足五成功力,眼见庞春月还是在微笑,仍没有任何反应。庞少情运足七成功力,可是自己所散发的内力就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众人都是武学名家,却都以为庞春月使用了庞家“神元真气”化解了庞少情的内力。总之大家都是欢喜,一来欢喜庞春月内功进步如此,二来欢喜庞少恩有救了! 庞少情没有再加力,因为自己和小妹都得救庞少恩,不能过多耗损内功;只是庞少情好胜心起,想和庞春月比试一下剑法,于是道:“小妹,当心了!”说完便闪电一般地从腰中抽出软剑刺向庞春月。 那边那个与庞春月一起的少年大声道:“春月,当心!”言语中对庞春月关心之极。 庞少俊道:“小子,你谁啊?我四哥还会伤了我妹妹不成?”那少年看了庞少俊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庞少杰道:“八弟,不得无礼!” 庞少情一招“细雨前倾”,庞春月施展轻功到推出了屋子,抽出长剑同样是一招“细雨前倾”,竟与庞少情剑尖相抵。 众人跟出去,见此情景都捏了一把汗,庞春月如若无精准的剑法,这一招就送了性命,众人想到是庞少情出剑,自然会有分寸,又都放心了。大家都惊叹庞春月武功竟进步如此!庞少恩和庞少全由有难和庞少言扶着出去,都想看看小妹今时今日的武功。 那边庞少情一招“秋雨绵绵”,一招便好似千万剑齐至;庞春月还是相同的一招“秋雨绵绵”与之拆招。庞春月今日武功自非当日,毕竟庞春月的剑法出自庞少情,这样看了就相形见绌了。少林寺众僧人更是惊叹不已,一来庞少情剑法快如闪电,江湖之中使剑的恐怕无人能及;二来庞春月小小年纪,功夫竟有如此境界。 庞春月突然道:“四哥,我的剑法是你一手教的,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比试内力如何?” 庞少情犹豫了一下。 庞春月道:“放心吧,你伤不了我的。虽然我的内力未必高于五哥,但一定能救五哥;再者,我有的是内力给五哥疗伤。” 庞少情收剑入腰,道:“当心!”一掌击出,运足九成功力击向庞春月。 众兄弟都大呼:“四哥,四弟!你干什么?”大家都以为庞少情出了杀招。 只有庞少情自己心里明了,刚才七成内力,庞春月居然若无其事,自己的这一掌恐怕未必能胜她。 众兄弟不知怎么回事,庞少情出剑出掌都是奇快,无人及时拦住,庞少言刚要飞身而至,却见庞春月右掌发出如白色长龙的真气,虽然至阴至柔,却内力雄浑。那少年这时才飞身而至,仍慢了一步。 二人双掌相对,庞少情退了三步,庞春月却连退十一步。 庞春月道:“四哥,我是免得多费内力,不然你这一掌我最多五步而止。”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怎么都不相信眼前的实事。 同时,中难、庞少杰、庞少钦和庞少非同时惊呼:“‘降龙十八掌’!” 庞少情道:“不错!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的‘履霜冰至’!小妹,‘降龙十八掌’是丐帮绝学,你从何学会?” 庞春月笑道:“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现在我可以为五哥疗伤了吧?” 庞少杰道:“可以!我家小妹出息了!哈哈!”庞少杰是由衷地高兴。 有难道:“小妹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武功,大和尚服了!” 此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看那个衣着简陋的少年。 庞少俊一直不语,张大了嘴巴,直勾勾地看着庞春月,庞春月看到八哥的样子,感到很是好笑,心想:从小你就欺负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庞春月随之就被庞少俊的目光吸引,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庞春月仍有三分清醒,知道八哥对自己实施了“迷心大法”,立即运功,片刻就行动自如。 庞春月笑道:“哈哈!以后你再别想欺负我。” 庞少俊低着头道:“小妹如此武功,八哥服了......”众人更是惊奇,庞少俊的“迷心大法”独步武林,江湖中人无人能破,即使是内功绝顶之人,只能以内力强行控制,不与其目光相对;而庞春月却能目不转睛地破解,真是匪夷所思。 这时庞少钦道:“既然小妹可以,我们为他疗伤吧......”庞少恩见居然是庞少钦最先着急,内心道:他并不是那样不近人情。 当下众人回到室内,庞少情、庞少钦、庞少言、庞少非和庞春月五人又重新围坐在庞少恩身边,运功为庞少言疗伤。 大家仍有一丝担心,庞春月内功定然不如庞少情,更不能说比庞少恩高;庞少钦、庞少言、庞少非和中难都是当世绝顶高手,谁都没有看出庞春月是怎样破解庞少情的内功,实际不知是否能为庞少恩疗伤? 运功期间,庞少钦、庞少非面不改色,运功自如;庞少言毕竟少了一臂,庞少情内力稍逊,看表情都有些吃力。而最奇怪的是庞春月,一会表情痛苦难当,好似被大力所迫,一会又面带微笑,片刻又能运功自如,众人这时总算放心了。 手足情深,天意所致,庞春月又救了庞少恩一命。 可是庞春月一身武功两个月内从何学来,那功夫是何门何派的武功,众人谁都不知道...... ------------ 10.反目成仇 手足岂可断 第十回 反目成仇 手足岂可断 庞家兄弟为庞少恩治好了内伤,最高兴的就是有难了,有难哈哈大笑道:“真想不到,小妹当年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十多年不见,成为当世女侠不说,武功竟有如此造诣,再过几年,恐怕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庞春月道:“让师兄见笑了,或许是天意吧;那次如果我不是瞒着众位哥哥留书而别,救不会有一番奇遇,更学不到这一身武功,恐怕......五哥......” 庞少恩道:“小妹,虽说你为五哥治好了伤,可你上次留书出走还是不对的,你知道江湖有多危险吗?五哥就是武功全失,成为废人,都不希望你有一点的不测。” 庞春月甚是感动,从小只有她四哥和五哥对她关心的最多,于是拉着庞少恩的衣服道:“五哥,我都说了,以后我听你的。” 庞少恩道:“好了,不怪你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庞春月笑道:“在哥哥们身边,我永远是小孩子。” 庞少恩道:“对了,小妹,我有一事不明,说实话,你此时的内功修为还是不及我的,而你的内力却能压制住我的内力,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庞春月道:“我不知道啊,说实话,五哥不要生气,我感觉你的内力,的确比我高深;不过只要是我一运内力,你的内力就对我一点作用都不起了。” 庞少恩沉思不语。 庞少情道:“不错,我与小妹比试内力的时候,小妹能将我的内力尽数化解。” 庞少钦和庞少非同时道:“我知道了!”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众人问道:“什么?” 庞少钦道:“小妹学会了一种化去对方功力内功,而这门内功犹在我们庞家‘神元真气’之上,和我的‘物我合一神功’极为相似。” 庞少非道:“不错,我为五哥疗伤的时候,有一部分的内力莫名其妙的消失,我想是被小妹化解了。” 庞少恩道:“定是如此,小妹内力不及我,因为大家为我疗伤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内力有时会向小妹袭去,少顷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定是如九弟和他所说。”众家兄弟又是惊奇又是疑惑。 庞少钦道:“这是一门上乘武学,小妹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啊?” 庞少非又突然道:“莫非是当年杨教主的‘冷月索命舞’?” 中难道:“不错,庞女侠的这门武功与当年杨教主的武功完全是同出一辙,与庞六侠和庞家的武功并不属一路。”庞家众人当年都是杨夜风麾下,听庞少非和中难大师如此说,回想当年杨夜风的武功的确与庞春月的这门功夫属于一派,甚至这门内功比杨夜风的“冷月索命舞”还要深奥,只是庞春月的武学修为相比杨夜风相差甚远。杨夜风当年的“冷月索命舞”可吸取各门各派的内力,威震江湖,就算是庞家的“神元真气”在杨夜风面前也是相形见绌了。 庞春月道:“不是的!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现在身在少林,日后有机会我在向众位哥哥详细说来。” 这时庞少恩全身一颤,因为庞春月的一句“我们现在身在少林”再一次提醒了庞少恩。 庞少恩忙转身向中难道:“中难神僧,晚辈今日上少林,实有要事向神僧相询;晚辈向神僧打听一个人,九年之前,神僧可听过唐波仁这号人物?” 中难也是全身一颤,脸上同时浮现出既惋惜又悔恨的神情;中难乃有道高僧,武功和佛法均入化境,早已看破世俗,如何会有如此神情?什么事情能让他有如此大的震惊?众人一样费解。 这如何能逃得过庞少恩的双眼?庞少恩忙问:“神僧若知此人,相烦告知,大恩大德,庞某永世不忘!” 中难道:“阿弥陀佛!往事已矣,旧人或许已成尘埃,今时又何必重提?” 庞少恩立刻丢掉拐杖,欲拜倒在地;中难后发先至,接著拐杖,又架在庞少恩的腋下,这一手功夫,令庞家兄弟无不佩服。 中难道:“庞五侠何必行此大礼?” 庞少恩道:“愿神僧告知!”此时,庞少恩眼中尽是泪水。 中难道:“或许一且都是天意吧,众位请随我进内堂,由老衲详细告知。” 众人道:“神僧请。” “请。” 中难带众人来到了自己的住处,室内甚是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桌上只有一个香炉。中难坐在首座,庞少杰坐在中难的对面,庞少杰的左边庞少情,右边是庞少钦,庞少俊站在庞少杰的身后,庞少非站在庞少钦的身后,洛永兰站在庞少非的身后,庞少全和庞少恩坐在中难床上,有难大师和庞春月分别站在庞少全和庞少恩的两边,随庞春月来的那个男子站在庞春月的旁边,庞少言则远远站在窗口,向外张望。若换作平时,庞少言早已离去;只是此时他五哥的大仇人马上就要知道了,所以才和众人等待中难的告知。 室内沉静的可怕,大家都等着中难开口,中难看了看众人,道:“这个唐波仁,在老衲心中一直是一个心病,那是二十七年前,我师兄在山中救了一个人,此人当时身受重伤,他对我师兄说他全家都被山贼所杀,自己拼死才逃了出来;我师兄救了他,将他带回寺中,并以高深的内功和上等的药材治好了他的伤,我师兄见他无依无靠,就收他为徒;此人从此改了名字,勤练武功,在江湖上打出了名堂......” 众人都在想,无难神僧在江湖中当年算是头等人物,所收的徒弟都是俗家弟子,各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字号;除了当世六大高手之一的于二保之外,只有八人,江湖人称“少林八铁掌”。小弟子于二保武功盖世,心地仁慈,乃当年“五仙”之一,侠名已在江湖上传了十八年,绝不会是此人。而“少林八铁掌”中的大弟子李迅、五弟子高涯和八弟子杜文义都是被杨夜风所杀,二弟子徐丹被张作年所杀,六弟子韩天喜被赵阳和庞少恩所杀,三弟子曹万里被杨风流万刀分尸。庞家兄弟当年都是华光教杨夜风麾下,这些事情都是铁证如山,就是说这个唐波仁不是四弟子李聪就是七弟子萧柳。现在世上伪君子甚多,众人不能从表面看人,庞家兄弟虽与萧柳交情数十年,感情甚是深厚,不能排除唐波仁有可能就是萧柳。如果唐波仁就萧柳,那么广龙堂或许就要再次面临一场浩劫。庞少杰和众兄弟来河南救庞少恩,临行时升任萧柳为陕西省水仁堂堂主,他若此时以此权利对广龙堂不利,而广龙堂的首脑人物都在此处,那样的话广龙堂就危险万分了。谁都不想再发生九年之前凌岩的那一幕了,众人捏了一把汗,等着中难继续说下去。 中难见众人若有所思,一脸焦虑,继续道:“此人后来归杨教主麾下,江湖人称‘铁掌碎骨’韩天喜。” 众人都“咦”了一声。 庞少恩道:“不可能的!十多年前,此人死在我的双枪之下,‘唐波仁’又怎么会是他呢?” 中难道:“韩天喜此人曾经的确叫‘唐波仁’。” 庞少恩明白了,定是当年一些他的手下,打着他名号胡作非为。庞少恩心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人九年之前死在自己的手里,芳妹,算是五哥为你报仇了...... 当年李九曾买通韩天喜去暗算杨夜风,杨夜风不仅武功盖世,为人又甚是机谨,韩天喜被杨夜风所伤后,被赵阳的铁笔和庞少恩的双枪前后穿胸贯背而死。 可是,此时谁都没有看出了,中难的话仍没有说完...... 这时,庞少言拱手向中难道:“告辞。” 中难道:“阿弥陀佛。庞七侠慢走,恕老衲不远送。” 庞少言与众兄弟拱手告别。 这时庞春月也道:“大哥,我有事,先走了。” 庞少杰道:“你有什么急事啊?不回山东和哥哥们聚一聚啊?” 庞春月笑着道:“不告诉你们。”转身对众人道:“哥哥们,我走了,三哥、五哥,你们要保重身体啊,小妹过些日子定回山东看你们。” 庞少恩道:“小妹,你今时今日虽然武功大进,若遇到真正的高手你一样应付不了;江湖险恶,你一定要万事小心,还记得哥哥们以前就告诉过你的事情吗?在江湖上行走一定要小心两个人,一个叫冯文璇,一个叫陈广明,至于为什么,五哥事后有机会再对你详细道来。” 庞春月和洛永兰听庞少恩说完,内心都是一惊,二人的想法却大不相同。 庞春月没有告诉众人与洛永兰联手击败冯文璇的事,只是道:“知道了,五哥。” 庞少恩转身对那个少年道:“小兄弟,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那个少年看着庞少恩不说话,并不动地方。 庞少俊喝道:“喂!小子,我五哥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那少年连退两步,把头扭在了一边,不敢与庞少俊对视,或是怕中了他的“迷心大法”。 庞少恩道:“八弟,不许这样。小兄弟,相烦你传句话,就说庞家广龙堂所有人向丐帮帮主齐小桥齐帮主和李继李老前辈问好。” 那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奇,没有再说话,庞春月只是暗含微笑。 庞少恩内心明了,却没有明言,他看出这少年好似他七弟一样,性格内向。 庞春月对庞少俊道:“喂!你干什么呢?吓唬谁呢?干嘛那么凶?我告诉你不许欺负他!” 这时众人都哈哈大笑。众家兄弟心想:小妹已经十八岁了,男女之事不应多加约束,看这少年似丐帮中人,大家就放心小妹随他去了。 此时此刻,最想先离去的就算是庞少非和洛永兰了,庞少非走到庞少恩身边道:“五哥,保重身体,兄弟也有要事,先行离去......” 庞少恩没等庞少非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先别走,跟我们回山东,我的事一定比你的事重要......还有,这位女子是哪路英雄?” 庞少非甚是慌张,道:“她......她......”庞少非惊慌的不是识破了洛永兰的女儿身,毕竟众兄弟都是行走江湖多年,不可能看不出洛永兰女扮男装。庞少非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庞少言?庞少非向来不说谎话,可如告知洛永兰的真实身份,洛永兰还有命在吗? 众人很是奇怪,不知庞少非为何如此惊慌?从小到大,尽管做了什么错事,那也是强词夺理,镇定自若。 庞少杰道:“九弟,怎么了?她是谁啊?” 庞少非期期艾艾地道:“没......没什么......让她......先走吧......” 众家兄弟感觉庞少非竟如此反常,庞少非比庞春月还大六岁,身边有一个女子,在正常不过了,难道是他害羞?可他从小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庞少非走到洛永兰面前轻声道:“姐姐,快走!” 洛永兰道:“不!我绝不和你分开!”二人说话虽轻,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谁都不知庞少非到底是怎么了? 洛永兰道:“告诉你哥哥们,我是谁。” 庞少非惊恐到了极致,道:“什么......” 众人想:难道这是一个青楼女子,或是十恶不赦之辈?就算如此,庞少非性格向来偏激,不至于如此慌乱啊? 洛永兰见庞少非的样子,一来好笑,二来感动,上前对庞少杰道:“庞大侠,小女子洛永兰,只是少林寺不接女客,才会女扮男装的,欺瞒之处,还请见谅。” 庞少非轻轻叹了一口气,暗笑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告诉哥哥们她是洛永兰,并不算说谎啊! 众人还是感觉不对,到底哪里不对?谁都说不清楚。 庞少钦问道:“你就是‘凤凰仙子’洛永兰?” 洛永兰道:“让庞六侠见笑了,正是小女子。” 大家都想:她既然是当世女侠,为何庞少非如此惊慌? 庞少非终于道:“不错!她正是‘凤凰仙子’洛永兰。”庞少非此言一出,大家都信了,可先前他为何如此惊慌?只有庞少恩以为是洛永兰助庞少非杀了那些正派人士,并未上前叙话。 庞少杰心想:洛永兰在江湖中名气甚隆,她若是九弟的红颜知己,对广龙堂则大大有利,对付蒙古就多了一层胜算。庞少杰又怎能想到?洛永兰就是蒙古公主,是整个庞家仇人的女儿。 庞少杰当先回礼道:“久闻洛女侠大名,今日见到,庞某三生有幸,我九弟能结交洛女侠,是他的福气啊!” 洛永兰脸上微红,道:“庞大侠太可气了,庞家兄妹,各个人中龙凤,能够结交,是我的福气。” 庞春月上前道:“姐姐,你连我都骗啊?” 洛永兰笑道:“妹妹不要生气,毕竟我们身在少林,还有要事,不然我怎么不会和你相见?” 庞少恩问庞春月:“小妹,你和洛女侠怎样相识的?” 庞春月和众人说了自己与洛永兰联手击退冯文璇的事情,庞少非没有告诉众人之后自己相救洛永兰。庞少非心想:由于自己刚刚愚蠢的行为,所有人一定误会姐姐了,只是关于到姐姐的贞洁名声,就算误会,也不能明言。 众人了解到洛永兰救了庞春月,对她的好感大幅度提升;只有庞少恩,以为洛永兰与庞少非联手,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只是现在身在少林,少林众僧显然不知会阴之死,此事只能回去再解决。 众人各谦逊了几句。 庞家众人各个早闻洛永兰其名,都跃跃欲试,可众人都是成名英雄,又如何和一个小姑娘动手呢?洛永兰从小娇生惯养,近几年才闯荡江湖,样子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呢。 庞少非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上前道:“五哥伤势刚刚好些,众位哥哥刚刚为你疗伤大耗元气,我们先回山东吧,日后比武有的是机会。”话虽如此,好似关心众人,大家都知道他偏向洛永兰,都是一笑。 唯独庞少恩,庞少非每次与他对视,都感觉庞少恩甚是气愤。庞少非开始费解,自己为五哥疗伤大耗内功,尽管不是,多日不见他却不关心自己,反而生气;五哥从小对每一个兄弟都关心备至,尽管是六哥。后来庞少非猜到了,定是五哥在来河南的路上,龙志之死被他知道了。 众人辞别了中难大师,又告别了庞少情和庞春月,一行人便返回山东。 一路上,庞少恩不理庞少非,庞少非也不上前询问,搞得庞少恩一肚子怒火无从发泄。其他人不知道这二人的心思,都是调息内力。 二十余日过后,众人还没到山东,人人的内力就都恢复了,“神元真气”有如此奇效,大家对先父都佩服之至的同时,都暗暗感伤...... 众人到了山东境内,竟无一个堂中兄弟前来相接,众人感觉不对,在路上,路过各省分舵,都事先有堂中兄弟前来相迎,在分舵停留一日。如今回到了总舵,无一个堂中的兄弟。众人不知道为何,只有庞少恩、庞少非和洛永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与众人多加解释,飞奔前往总舵。 那边庞少杰似乎看出了一些倪端,向众人道:“众位兄弟,总舵似乎有大事发生,大家跟上五弟和九弟。”众人施展轻功紧追庞少恩三人。 庞少恩、庞少非和洛永兰三人先行,自然是庞少非领先在前。庞少恩好胜心起,欲与这当世女侠一比轻功,却始终与洛永兰相差数步。庞少恩知自己内伤刚刚痊愈,只是自己就算未受伤,都胜不过洛永兰,内心对洛永兰暗暗佩服。 洛永兰自知庞少恩紧跟其后,脚下丝毫不缓。顷刻庞少钦和庞少杰先后赶在自己的前面。洛永兰暗道:庞家兄弟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先后到了庞家大门外,发现仍无一人,众人冲进堂内,见正堂站满了江湖人士,这些人服色并不相同,显然不是同一门派的人。这些人见庞家兄弟进来了,都各个怒目而视,庞家兄弟一样气愤。 相视了许久,庞少杰首先拱手道:“未知三师兄、四师兄驾临,小弟事先不知,怠慢之处还请见谅。”庞少杰这话已经是客气万分了,这些人在庞家兄弟不在的时候擅闯到此,已大有挑衅之意;庞少杰能如此说甚是难得,又见堂中兄弟手持兵刃,身上带伤,显然已动过手了。 庞家兄弟见大哥如此说,都只能强忍。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当先站出,道:“六师弟,看在我们分属同门的面上,我们十分客气,并未伤广龙堂中一人性命;不过七师弟之死,你必须给一个交代!”这人就是影电门掌门人瞿莫谷,旁边的那人乃刀侠三弟子易放难。 当年“影电门”威震江湖,势力甚强,现今远不及正义大联盟和广龙堂,但红草帮帮主司徒擎苍欲在江湖上闯下自己的名头,并不藉父之名,内心知自己的作为并没有瞿莫谷大,极力让瞿莫谷率领群雄前来山东,自己并未前来。易放难和瞿莫谷与庞少杰向来要好,只是庞家兄弟退隐的后几年,庞少钦提前出山,挑衅天下群雄,不少武林高手都败在了庞少钦的手下。而在这期间,“地煞刀客”瞿莫龙被人长枪贯胸而死,不知死于谁手,江湖中人自然都以为是庞少钦所杀,只是谁都没有丝毫的证据。从那之后,影电门的人很少和广龙堂来往了,易放难和瞿莫谷自然和庞少杰产生了隔阂。这一次龙志又死于庞少非之手,影电门众人前来讨一个说法,决不能善罢甘休。 庞少杰很是吃惊,道:“龙师弟死了?” 易放难道:“你当真不知?抬过来!”这时两个人把龙志尸体,抬了过来。 瞿莫谷道:“龙师弟的弟子告诉我们龙师弟死于庞少非之手,我们四处寻找,才找到龙师弟的尸体,庞少非居然将龙师弟埋了,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这时,瞿莫谷看了庞少非一眼,庞少非并未理睬。 庞少杰更是惊奇:“什么?”见那人果真是龙志,上前抚尸道:“师弟!师弟!”庞少杰言语甚是悲伤,并无作假。 众人见此,没有再多说什么。 庞少杰一眼便盯在了龙志的喉咙上,目光丝毫不移,缓缓站起,道:“五......五彩神爪......”转头看着庞少非。 庞少非大声道:“不错,龙志是我杀的,西江帮副帮主金天猛与他交情不浅,邀他相助击退强敌,结果他言而无信,并未前去,以致金副帮主惨死,帮主雷风下落不明,西江帮数十条人命尽丧敌手。龙志死了,你们身为他的同门为他讨回公道,金兄惨死,我庞少非身为朋友,要为金兄讨公道。”其实庞少非与金天猛从未谋面,更别说什么交情了,只是他敬佩雷风和金天猛的为人,神交已久,才称之为朋友,并不算是说谎。庞少非这番话义正言辞,让瞿莫谷、易放难等人无言以对;因为在江湖中,人人都讲信义看的十分重,龙志失信一事,瞿莫谷等人自然知晓。 这时,瞿莫谷身边一人道:“庞少非,你们广龙堂向来行侠仗义,我们有所知晓,你们既然要为金副帮主讨回公道,就应查明金副帮主死于何人之手,不应该迁怒于恩师。” 庞少非看了那人一眼,道:“你叫莫星?好,我问你,你们影电门算是侠义之士,可言而无信之人称得上侠义吗?” 莫星低声道:“这......这......那......罪不至死啊?” 这时庞少俊终于忍不住道:“哦,原来你们影电门言而无信之人只会苟且偷生!” 庞少俊说完便哈哈大笑,顿时庞少非、庞少钦、洛永兰和堂中兄弟都跟着笑了起来,庞少杰和庞少恩各有心事,并未理会。 突然之间,易放难抽刀直奔庞少俊。 易放难师承刀侠,刀法在江湖中数一数二,不敢说在庞少杰之上,却相差无几。这一刀如风如电,丝毫不留余地!这一刀在场之人只有庞少钦、庞少非、庞少杰、洛永兰和瞿莫谷的武功能抵挡得住。庞少钦、庞少非和洛永兰都不在庞少俊的身边,庞少杰一直若有所思,此时不能及时相救,瞿莫谷自然不能救他。 庞少恩大叫:“八弟小心!” 这时“铛”的一声巨响,一根黑铁杵砸开了易放难的刀,正是庞少全运了十成内力掷出铁杵救了庞少俊;而铁杵迅速向堂中兄弟飞去,庞少全飞身而去,接住了铁杵,右臂运力,将铁杵立于地下,又是一声巨响,众人都感觉地动山摇一般,都使了“千斤坠”的功夫才稳住了身子。 易放难道:“‘大力天神力无穷,铁杵无敌真英雄’,令人大开眼界,在下不才,向庞三侠领教几招。” 要知庞少全武功远不及易放难,刚才那一杵在情急之下用了十成的功力,再加上他天生神力才砸开了易放难的刀,若真动起手来必败无疑;可是易放难既然已经叫下阵了,庞少全若不应战,便失了自己和广龙堂的威风。 庞少全拱手道:“能得‘风卷残云’易兄指点数招,庞某当真是三生有幸啊!请赐教!”当下斜握铁杵。 这时,庞少恩拦在易放难和庞少全的中间,道:“易兄,影电门、广龙堂和西江帮的误会不是一时就能说的明白的,咱们有话好说,何必动手伤了和气?天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等不是蛮横不讲理之辈,大家都稍安勿躁。”庞少恩话中故意带上西江帮,好让易放难等人觉得理亏。 果然,易放难收刀入鞘,对庞少全道:“他日再向庞三侠请教。” 庞少全道:“自当随时奉陪。” 瞿莫谷道:“刚才庞五侠言道这是一场误会,我们影电门对于西江帮自觉理亏,对你们广龙堂却无任何理亏之处,此事可以暂且不谈。那天阳帮、昆仑派,甚至连少林的人也都死于庞少非之手,这些事你们又做何解释?” 庞少非大声道:“什么?” 昆仑派一人道:“都抬上来!”这时,十多个人抬着过来六七具尸体。 那人又道:“庞少非,你可认得此人?”这人乃昆仑派现掌门人范远池,江湖人称“苍松剑”,是羊明子的大弟子。 庞少非道:“不认识......” 范远池道:“这是恩师羊明子,你说你不识得恩师,可是恩师却死于你手,你做何解释?” 庞少非大吃一惊,他听过羊明子的名号,昆仑派掌门人“夜雨一剑”羊明子在江湖中成名二十七年,江湖中能杀得了他的人当真是寥寥无几。庞少非顿时产生了恐惧之感,他并没杀此人,为何会如此恐惧? 许久,庞少非道:“你师父的名号我听过,你师父不是我杀的。” 一个人指着庞少非大骂道:“你奶奶的,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你还敢狡辩?”这人是范远池的师弟马灵。 这时广龙堂庞家兄弟无不向马灵怒目而视,就连庞少杰都有些生气;马灵当着众人面前骂庞少非,就相当于骂了广龙堂所有的兄弟。 庞少非横了马灵一眼,并未理会,他内心瞧不起的人,庞少非多一句话都懒得说。 范远池道:“师弟,不得无礼,岂能失了身份,师父如果不是庞家人所杀,我们岂可冤枉好人?如果真的是,就算他广龙堂高手如云,我们昆仑派定要周旋到底。”范远池这番话甚是得体,不但替师弟向庞家赔礼,而且不亢不卑,又没丢了自己的面子。 范远池对庞少非道:“你说不是你杀的,范某并不是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作何解释?即使恩师真的死在你的手里,我不得不承认你庞少非武功盖世,能使出‘五彩神爪’和这等高深内功的‘神元真气’,除了你庞少非,举世之中还能有谁?”转身对庞家众人道:“你们自己看吧。” 庞少恩行动不便,看了一眼庞少杰,庞少杰俯身握住死者的脉搏,大吃一惊,然后又一一查看,暗道:这些人被人用极高深的内力震得经脉尽断而死,这等高深的内功,连我都做不到,果真是“神元真气”!除了六弟和九弟,当世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 庞少杰站起身道:“九弟,你做何解释?” 庞少非内心若有所思,他内心隐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庞少杰以为真是庞少非所为,大声喝道:“九弟!说话!” 庞少非一怔,道:“不是我杀的。” 庞少杰也疑惑了,庞少非说一不二,敢作敢当,那还会是庞少钦不成? 庞少恩道:“天下还会有第二人会使‘五彩神爪’,还会有第二个人会使这等高深内功的‘神元真气’......”庞少恩说到这里,看了庞少钦一眼。 庞少钦道:“不是我做的。” 庞少恩道:“我信他......” 庞少钦知庞少恩感激自己在少林极力相救的缘故,微微一笑。 这时庞少非大怒:“五哥,你说什么?你信六哥不信我?我说不是就不是!我难道会因为几条人命而说谎不成?” 众人虽感觉庞少非言语无礼,可他言而有信,天下皆知,既然言而有信,就不可能说谎。此时就连瞿莫谷、易放难和范远池等人感觉或许真的有所误会,毕竟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侠义之士。 瞿莫谷道:“或许真的冤枉了你,那我师弟之死你亲口承认,你作何交代?” 庞少非道:“龙志的确是我杀的。” 易放难大怒道:“你杀了人,还如此盛气凌人?当真没把我们影电门放在眼里!” 庞少非道:“我杀了龙志,过于鲁莽,在下向影电门众位英雄赔罪。我埋葬龙志,不是为了隐瞒事实,而是真心赔罪,在龙志坟前,我磕了三个头,众位不信,我再向他赔罪。”说完跪在龙志尸体面前,叩首三次。庞少非起身接着道:“让我填命绝不肯能,因为龙志并不是无过之人,众位还要我怎样?”众人见庞少非敢作敢当,的确是一条汉子,影电门见庞少非话已经说到了份上,不能咄咄逼人,更何况龙志的确失信于人,再者广龙堂雄踞中原九省,势力非同一般,不想与其结下死仇,这口气只能咽下了。庞少非在众武林人士面前赔礼,并给龙志磕头,此事只能作罢。真想杀了庞少非,别说影电门的所有人,就算是刀侠复生都做不到。 瞿莫谷道:“庞师弟,告辞!” 庞少杰拱手道:“三师、,四师兄走好。”瞿莫谷、易放难不理会,毕竟仍有芥蒂,转身就走了。 范远池道:“好!我信你,就凭你‘霸王毒手’的江湖名声,绝不至于说谎欺人;况且我和广龙堂庞七侠乃生死之交,我们昆仑派和广龙堂两家不仅不算仇人,更可以说是朋友,我相信这一定是个误会。那这些人死于你们庞家家传武功‘神元真气’之下,你们广龙堂又作何交代?”昆仑掌门范远池和庞少言是过命的交情,开始本不相信庞少非会杀了自己师父,只是事实证明如此,只能和群雄前来锡元顶;现在见庞少非一口否决,他相信庞少非的为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庞少非笑道:“从开始我就感觉范掌门与众不同,现在看来果然是一个是非分明的真豪杰,比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强多了。”庞少非虽然称赞范远池,言语中的暗含讽刺,在场的人谁会听不出来? 范远池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庞少非的话,他不想得罪众门派的人。 庞少杰喝道:“九弟,不得无礼!”庞少杰又拱手对范远池道:“这样,这些江湖兄弟的死因落在我庞少杰的身上,我必定查出真凶,范掌门意下如何?” 范远池道:“庞大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告辞了,三个月之后,我们必定重返山东,向庞大侠讨个说法。” 庞少杰道:“好!就三个月,庞某必定找出真凶,为武林除害,给死了的兄弟们报仇,还我九弟清白!” 瞿莫谷先走了之后,这些人论名声和武功就以范远池为首了,他说的话自然有分量,众人见范远池这么说,也都拱手道:“告辞!” “告辞!” 众人先后离去,这行人中并没有少林寺的人,原来由千输了庞少恩一招,便不再前来,和众僧人回河南了;庞家众兄弟离开少林寺之时,由千一行人并未赶回,两伙人没有遇见。 众人走后,广龙堂内鸦雀无声,除了庞少钦感觉没什么大事之外,人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庞少非,包括洛永兰也是一脸焦虑地看着他。 庞少非扫了一眼众人,转身就要走进内堂。 庞少杰道:“站住!” 庞少非道:“大哥,你还要兄弟怎样?那些人除了龙志都不是兄弟杀的。” 庞少杰道:“难道龙志就该杀吗?我与他交情数十年,自幼相识,你们都知道,我了解他为人,他的确是无意犯下的错,你何以施以毒手?枉自江湖人称你‘霸王毒手摧万物,手毒心善赐恩福’。” 庞少非一脸不在意地道:“我也是无意的,可以吗?” 庞少杰道:“这就是认错的态度?” 庞少非道:“人我已经杀了,错我认了,你还要兄弟怎样?众目睽睽之下,我向他的尸体叩首,你们谁能做到?”的确如此,在江湖中,即使真的错在自己,认错也就罢了,若向他人甚至是尸体叩首,的确很少有人能做得到。 庞少杰道:“九弟,我们不是一定要你怎么样,只是这次你太过鲁莽了,龙志与我本是师兄弟,当然比不上众兄弟的感情,却也不差。不管他是否真的有过,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总不能杀了他啊?再者,当年恩师‘独臂刀侠’身为武林盟主,影电门曾一统江湖;如今恩师虽已过世,瞿莫谷为影电门掌门,影电门的势力仍是不可小窥。所以我们就万万不能与他们结下梁子,难道你忘了我们最重要的任务了吗?你萧大哥现已经前往陕西,我升任他为水仁堂堂主,他临行前告诉我们应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我辈正义之士定当铭记于心,可是我们没有一刻忘记先父和二弟的血海深仇!正因为这样,我们就更要团结武林各门各派人士,将蒙古鞑子逐出中原。一为国,不让外族侵略,还我大宋江山;二为家,为先父和二弟报仇,为我们广龙堂殉难的兄弟们雪恨。那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即使我们搭上了性命,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庞少杰的一番话大义凛然,在场除了洛永兰之外无不热血沸腾。 庞少非对大哥的言语深深折服,脸上同时微微变色,因为他担心大哥再说下去,洛永兰会出言顶撞;一旦洛永兰身份被识破,那就糟糕了。这些兄弟虽和自己手足情深,却不可能像庞少言一样看破世俗,事情穿帮,洛永兰非毙命于此不可。庞少非思维飞速旋转,想怎样让洛永兰找借口离去...... 庞少恩又道:“大哥说的不错,九弟,我们今时今日的成就非九年之前,但是......你五哥我的双腿,七弟的左臂,你的右臂,还有父亲、二哥、二嫂和芳妹......哎......总之无论为国为家,我们都应和正派人士将蒙古鞑子杀尽杀绝......” 没等庞少恩说完,洛永兰已经按捺不住了,上前道:“久闻庞五侠文韬武略、义薄云天,今日一见,看来不过如此!” 庞少非忙道:“姐姐,不可对我五哥无礼,快出去!”庞少非连给洛永兰使眼色,洛永兰视而不见,一直盯着庞少恩。 庞少恩道:“洛女侠何出此言?”庞少恩强压怒火,一来看在庞少非的面子,二来洛永兰在江湖中大侠名;若是换做别人,只要有人替蒙古人说话或是反对他报仇早已怒不可遏,萧柳和他何等交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洛永兰了。 洛永兰道:“庞五侠‘白羽书生蒙黑面,文韬武略义惊天’十四字名震天下;说到‘文’,刚才你语无伦次,说的话毫无主旨,根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说到‘义’,刚才你口口声声为国为家,可我听到的只是你的私人恩怨,丝毫没有为国的言语;最后说到‘武’,你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恐怕连我都胜不过。所以前七字我不管,后七字希望你有自知之名,趁给我早收回去。”洛永兰恼怒庞少恩刚才说把蒙古人杀尽杀绝,所以言语中不留丝毫的余地。 这一番话说得庞少恩无言以对,在场之人也惊奇,因为洛永兰的这番话句句在理,庞少恩刚才确实如此,连庞少非都不知如何劝解。庞少恩自成名一来,无人如此讥讽庞少恩,甚至是一些冤家对头对他的武功、文采,特别是义气都是佩服之至。 庞少恩冷笑道:“庞某不是神人,那十四个字只不过是江湖朋友的谬赞而已;我的武功、文采在洛女侠眼中或许一文不值,我敬重你是当世女侠,又和我九弟交好,才对你容忍到现在!不然在我广龙堂内,谁要是替蒙古狗说话,我定不饶他。” 这时庞少非拦在中间,道:“五哥、姐姐,大家都是自家人,别吵了。”庞少非一脸焦急地看着洛永兰。 洛永兰看都不看庞少非一眼,推开庞少非道:“庞少恩,请你说话干净些!我问你,蒙古人守信重义,英雄豪爽,的确有一些邪恶之辈,你不能一概而论;宋室皇帝赵昀昏庸无道,虽不像历代皇帝那样残害忠良,那也是个无能之辈,一个个泱泱大国,君主尚且如此,我们蒙古人都没有对你们一概而论!你就凭什么将我们蒙古人都看得如此卑劣?”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庞少非暗怪洛永兰不为以后着想,一时意气用事。 庞少恩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洛女侠竟是蒙古人啊?难怪如此.....庞某绝不对蒙古人一概而论,蒙古英雄确实不少,好似当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鬼岛先祖”崔摩天,当今如‘凤凰仙子’洛女侠这等人,凭心而论,庞某确实对你很是佩服。大宋奸邪更是甚多,当年好似秦桧,通敌卖国,害死岳武穆,韩陀胄更是大大的奸相;现如今好比史弥远,挟天子而亲政,主张向蒙古称臣,欲把大宋的江山卖给蒙古;陈广明助纣为虐,认贼作父,改蒙古姓氏,天下人人共诛之。你刚才提到一国之君,当今赵氏皇帝虽昏庸,却不像蒙哥那样残暴不仁,贵由则更是猪狗不如!” 洛永兰大怒:“满嘴胡言!”右手前推,长鞭从袖中飞出,直奔庞少恩面门而去。庞少恩双杖撑地,身子腾空横起,洛永兰左手一挥,另一条长鞭从上而下打去,双鞭将庞少恩夹在中间。这一招庞少恩是万万躲不过了,庞少恩的武功并不逊于洛永兰太多,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出此怪招,而左右手的招式显然又不是同一路武功。 这时只听“嗤嗤”两声,洛永兰的双鞭分向左右甩去,那边庞少杰、庞少钦分别以“仙人指路”为庞少恩解围,洛永兰右手长鞭被庞少恩震飞,庞少杰没有将洛永兰的左手长鞭震脱,二人对其深深佩服。虽是如此,洛永兰双臂发麻,再运不上力了,只得暗自调息。 庞少恩险象环生,不顾忌是否以多取胜,一杖直击洛永兰,洛永兰不可能瞬间双臂运用自如,暗道:吾命休矣...... 突然庞少非后发先至,左手握住庞少言恩拐杖,不管庞少恩怎么运力,拐杖始终纹丝不动。庞少非道:“五哥,三个成名英雄,联手对付一个女子,光彩吗?”庞少恩顿时醒悟,减轻劲力,庞少非撤了手。 庞少恩道:“她是蒙古人,按道理,连广龙堂的大门都进不了,但是看在她行侠仗义,和你的面子上,只要她弃暗投明,我不计前嫌,立刻给她赔罪!” 洛永兰此时双手已勉强能动了,听到庞少恩的言语,心下大怒,道:“凭什么你们就是明,我父亲就是暗?我要让你们庞家广龙堂所有兄弟弃暗投明,尽归我大蒙古帝国麾下,你意下如何?” 庞少言和余人同时惊呼道:“你说什么?” 庞少非甚是无奈,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道:“她是蒙哥的......” 庞少恩大声喝道:“让她自己说!” 洛永兰毫无惧意,凛然道:“我叫叶里迷失,是当今蒙古帝国的‘大长公主’,蒙古皇帝蒙哥是我义父,贵由是我父汗,陈广明是我恩师;你们若再对他们出言不逊,我誓死与你们周旋到底!” 广龙堂内悄无声息,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许久,庞少恩缓缓道:“大哥拦住九弟,众位兄弟守住大门,三哥、八弟与我杀了她!” 庞少非大叫:“五哥!不可!”言罢左掌向庞少恩拦去,瞬间一柄软刀好似银蛇般地在庞少非的面前颤动,同时软刀拦住了庞少非的攻势。 庞少非转头见是庞少杰出手,道:“大哥,我求求你放了让她吧,一切的恩怨都与她无关!” 庞少杰道:“混账!想不到你竟被女色所迷,将父亲和二弟的大仇抛诸脑后?你难道要背叛父亲?还是想要成为蒙古人的走狗?” 庞少非见那边庞少全、庞少恩和庞少俊已经和洛永兰动起手了,不再与庞少杰多做解释,左掌急展攻势,想短时间内击退庞少杰。庞少杰见庞少非居然对自己出招如此凶猛,心中更是大怒,双刀齐至与庞少非战在一起。 两大高手又是亲生兄弟的对决,即壮观又可叹! 庞少非内心着急,十几招过后不见庞少杰落败。庞少杰岂是泛泛之辈?庞少杰刀法霸气十足、刚猛无伦,招式更是精妙;庞少非武功虽高于庞少杰,但一条手臂残废,招式上定不是庞少杰的对手。庞少非全仗着自己高深内功护体,只是此时若以内力取胜,定然凶险无比,立判生死。庞少非见庞少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上来夹攻,自己必败无疑,内心焦虑万分。 那边洛永兰已经渐渐不支,早已经中了庞少恩两杖,庞少俊一拳。洛永兰现在的武功算是一流高手,而之前被庞少杰和庞少俊震得双手无力;又只使单鞭,武功只剩平时的三分。这时被庞少全的铁杵,庞少恩的双杖和庞少环的双拳围在核心,庞少恩更是只攻不守,招招拼命,洛永兰当真是险象环生! 庞少非再无犹豫,一招“蓝海怡人”,庞少杰右刀护住周身,左刀遮住双眼,他知道庞少非这一招迷人心智;庞少非攻半而收,转身飞去抓向庞少全的铁杵。因为庞少恩和庞少俊招式紧逼,庞少全已经迈出圈子,铁杵正砸向洛永兰头顶。庞少全一身外门功夫,并且力大无穷,铁杵乃九十六斤的镔铁铸成,这一招非要了洛永兰的命不可。庞少非相救洛永兰,背后破绽大漏,他想庞少杰绝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庞少非错了...... 因为庞少杰一记“仙人指路”击向庞少非,庞少杰认为自己这一招“围魏救赵”出招越猛,庞少非才会回身招架,那边庞少全便能杀了洛永兰。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庞少非虽接住了庞少全的铁杵,背后却中了庞少杰一指,庞少非鲜血狂喷! 洛永兰大叫:“九弟!” 那边庞少杰目瞪口呆,后悔不已,这一指定伤了手足之情,他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庞少非又如何能信? 洛永兰一下子抱住庞少非,道:“九弟,你怎么样啊?” 庞少俊已经收手,庞少恩攻势不缓,拐杖仍击向洛永兰,庞少非撒开庞少全的铁杵,左手发力,一股劲力而出,攻向庞少恩,将庞少恩击退数步。 与此同时,庞少非感觉一口血洒在了自己的脸上,回头见庞少全的铁杵打在了洛永兰的背上。庞少非反手抱住了洛永兰。洛永兰身子软软地靠在庞少非的左臂上,眼中柔情似水,即是欢喜又是忧伤。庞少非与她心有灵犀,知道她要死在自己的怀中,又对自己充满不舍。庞少非看着洛永兰,想与她在一起的时日不多,却经历如此多的坎坷,当真是造化弄人。 庞少非将嘴贴在洛永兰的耳朵边,轻轻地道:“姐姐,不要难过,我们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庞少非仰天长叹,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洛永兰微笑不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把头贴在了庞少非的肩上。 庞少钦心下不忍,对庞少杰道:“大哥,放他们走吧......” 庞少恩大怒道:“你说什么?你从小就与我作对,此时又向着仇人,你不配姓庞!”庞少恩内心甚是激动,忘记了庞少钦在少林奋力救自己的事了。 庞少钦不以为忤,知他一提到报仇就如此激动。庞少钦从小就与庞少非感情最好,再者他性格洒脱、狂傲,与庞少言和庞少非相似,并不像庞少杰和庞少恩那样迂腐,不然他若出手和庞少杰一起夹攻庞少非,庞少非根本无法分身。 庞少杰因误伤了庞少非,内心愧疚,许久后道:“你们走吧......” 庞少恩大声道:“大哥,绝对不可!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庞少恩现在暗自运功调息,刚才被庞少非震了一掌,体内已是真气乱窜,不然早已攻向洛永兰了。 庞少杰向庞少恩道:“五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误伤了九弟,放他们走吧......” 庞少恩很是着急,大声道:“大哥......” 庞少杰道:“这是命令!日后大哥必定与你一起手刃仇人!” 庞少恩见庞少杰如此说,心急如焚,庞少非已经扶着洛永兰走向门外,堂中兄弟自然无一人敢阻拦庞少非。庞少恩忽见庞少全站在门口,连向他使眼色,庞少全会意,知道五弟的意思是大哥命令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庞少全见庞少非右腿迈出门槛,庞少非右臂残疾,这时右腿又已经迈出,庞少全抡起铁杵攻向庞少非右半身,知他若防范,必用左臂,便得扔下洛永兰;那边庞少恩也向庞少俊暗示,这样庞少俊便能杀了洛永兰...... 庞少全也错了,这一杵,庞少非是挺起小腹接了庞少全一杵,庞少非再次鲜血狂喷...... 庞少全此时内心和庞少杰一样,后悔万分,自己的想法已经无法解释了。 那边庞少俊刚要上前攻击洛永兰,庞少非瞬间一记“仙人指路”击中庞少俊,将庞少俊打成重伤。 庞少非心灰意冷,他自小众家兄弟手足情深,现在大哥、三哥竟对自己先后下了杀手;他性格自幼偏激,认为自己不如死了的二哥,大哥、三哥、五哥和八哥他们竟要联手杀了他为二哥报仇。所以庞少非那一指击向庞少俊丝毫不留余地,如不是他受了内伤,真气不纯,恐怕都会要了庞少俊的命! 庞少非仰天长啸,他虽受了伤,内功精湛,并且这一怒吼充满了无尽的伤心、绝望、愤怒与无奈,这一喊震耳欲聋。 庞少非把洛永兰轻轻放在地上,随即犹如脱兔,直奔庞少全,仅仅三招,便将庞少全打倒在地;庞少非举掌再击,那边庞少杰、庞少恩两柄飞刀分别从左右飞向庞少非,庞少非并未避闪,右肩和左手分别中刀。庞少非左手虽然中刀,庞少杰的飞刀被庞少非震为数截。 此时的庞少非又被庞少恩所伤,更认为他们联合要致自己于死地,指着庞少杰和庞少恩道:“你们卑鄙无耻,三番两次偷袭我,不配做我兄弟!” 庞少恩内心虽然后悔,嘴上仍道:“你维护仇人,对自己兄弟下此毒手,你早已不是我们的兄弟了!” 庞少杰更是不语,自己两次伤了自己的兄弟,内心黯然伤神。 庞少非冷冷一笑,全身运劲,右肩飞刀被内劲震出,飞向庞少恩。庞少恩侧身一闪,庞少非紧接着一指指向庞少恩;庞少恩右杖横挡,被庞少非的掌力震得连连退后,庞少非举掌击去,庞少钦飞起一脚,踢开了庞少非的左掌。 庞少非双目含泪地看着庞少钦,道:“六哥,难道你也要杀了兄弟吗?” 庞少钦看着庞少非的眼神,当真是心如刀割,此时两行泪水已经流了出来,道:“九弟,六哥绝无此意......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亲生兄弟猛下毒手啊!”这一生狂妄的“神枪浪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庞少非道:“六哥,是庞少杰和庞少全他们向我连下杀手在先,你还帮他们?”此时庞少非叫他们名字,显然已经不把他们当兄弟了。 庞少钦左右为难,沉思片刻,闭上双目,转过身去,意思是两不相帮。 庞少非已明其意,那边庞少恩还欲上前向洛永兰动手,庞少非左手握住庞少恩的拐杖,右脚踢向庞少恩;庞少恩左手拐杖挡住,庞少非何等武功?庞少恩右手拐杖脱手,倒在地上。庞少非扔下庞少恩的拐杖,起身一掌向庞少恩击去。 庞少杰迅速起身,接了庞少非一掌;庞少非身子连连退后,又吐了一口血。 庞少非见庞少杰这一掌掌力十足,有气无力地道:“你果真想杀我,所以对你们我不会手下留情!” 庞少杰暗怒:你武功尚比我强,我若不出全力,如何接得了你这一掌。但毕竟庞少杰内心甚是愧疚,对庞少非道:“九弟,我们手足情深,我们伤你当真无意,你何以对三弟、五弟和八弟下此毒手,你当真鬼迷心窍了吗?” 庞少非不语,满眼仇恨地看着庞少杰。 庞少杰从小了解庞少非,知道他性格偏激,道:“你要不信我,我没有办法......你与其他兄弟互不相欠,我欠你一指一刀,你用‘仙人指路’对付我吧,我绝不还手!”说完双手背后,闭上双目。 庞少非哈哈大笑:“我庞少非是何等样人?岂会与你们一样?不过从此我与你们情断义绝,庞家广龙堂再也没有我庞少非这号人物。”说着庞少非掏出“仙羽堂”令牌,手中运力,竟将铜牌握成一个铜球,掷于地下;铜球深入地下,好似镶嵌其中一般。 庞少非回头要走,忽然见洛永兰已不知去向,庞少非向堂中兄弟道:“你们谁干的?” 众人道:“不知道,我们谁都没发现她何时不见的!” 庞少非眼中充满怒火,走向众人,众人渐渐退后。 庞少杰道:“你要干什么?” 庞少非忽然间刚才洛永兰坐在的地下有一个用血写的“十”字,而这个“十”字的竖有些弯曲。 庞少非甚是聪明,知道洛永兰要写一个什么字,内心大慰,暗道:只有他能够做到如此了...... 庞少非回头只看了庞少钦一眼,然后一步一蹒跚地走出了大门...... 庞少钦叫道:“九弟......” 庞少非再没有回头...... ------------ 11.柔情若水 冷月似凝霜 忧郁飞花-11柔情若水 冷月似凝霜 夕阳斜照,冷风瑟瑟,秋天已过,冬日慢慢袭进。此时风已微微刺骨,庞少非衣着单薄,又是身受重伤,身体已经渐渐不支了。 市集繁华,好不热闹! 庞少非一个人摇摇欲坠地走着,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协调。 此时正有两个人正在酒楼上饮酒,忽见楼下街上竟有这样的一个人,定眼一看竟是庞少非!原来酒楼上的这些客人大多数都是刚刚从广龙堂离去的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这二人坐在窗口,最先发现了庞少非。这二人乃是华山派的人物,他们这次随大师兄王忠启前来山东,师父盖天子一直行踪不定,并没出山前来。 其中一个人道:“师兄,我们现在冲出去杀了庞少非这恶贼为咱们的同门报仇!” 另一人道:“不可,庞少非武功盖世,凭咱们现在华山派不到二十人定不是他的对手。” 先前那人道:“孟师兄,亏你比我先入门一年,你还看不出庞少非此时已是身受重伤吗?他的武功十成已经没了八成了,咱们要是杀了庞少非,不但为咱们华山派出了一口恶气,以后咱兄弟在江湖上行走,看看谁还敢不给我们面子?” 姓孟的道:“李师弟,我难道还看不出庞少非已是身受重伤?可是你想过没有,第一,刚才庞少杰他们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除了影电门的龙志,咱们的同门和那些江湖人士都未必就是庞少非所杀,咱们如果错杀了庞少非,那就与广龙堂结下了死仇,别说咱们师父,就算是司徒威、长孙嵩和索长峰等人又有谁去敢得罪庞家呢?第二,在场除了我们华山派,还有不少其他门派的人,庞少非此时身受重伤,我们出手对付他,必被那些人所耻笑,那样便会丢了师父和整个华山派的脸;第三,不要怪师兄直言,你刚才说庞少非武功十成去了八成,就算他仅剩半成的功力,你能保证一定能赢他吗?输了,或许丢了性命,若不死,还有脸活在世上吗?就算赢了,光彩吗?这里几十双眼睛看着呢!” 姓李的连拍大腿,道:“哎呀!师兄深谋远虑,我是远远不及啊,幸亏师兄心思缜密,不然局面当真无法挽回啊......可是......现在怎们办啊?” 姓孟的道:“我们去禀报大师兄,一切听从大师兄的吩咐。” 姓李的道:“好,立刻就去。” 二人来到另一张桌子旁边,告诉了王忠启。 王忠启大怒,起身一掌将桌子击得粉碎,周围的人都将目光移向王忠启,王忠启置若不见,对二人道:“想不到这恶贼也会有今天,走,现在就去杀了他,为贺阳师弟报仇!” 姓李的道:“且慢!大师兄万不可冲动。” 王忠启道:“怎样?”于是姓李的把刚才姓孟的说的话简单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的是,王忠启居然勃然大怒,大喝道:“孟明、李坦,你们居然大胆维护本派的大仇人?我想你们是看如今庞家广龙堂势大,不敢得罪,或是想要投奔庞少杰,背叛华山派!” 李坦、孟明二人顿时大慌。 李坦道:“大师兄,何出此言?我二人追随师父十数年,你为何出言中伤我们?” 孟明道:“大师兄,我们绝无此意。”王忠启知道二人并无此意,只是出言恐吓而已,这样一说,二人必不会再阻拦。 王忠启道:“那好,我相信你们,你们现在陪我前去杀了庞少非,稍后师兄给你们赔罪。”二人没办法,只得答应。 王忠启直接施展轻功,直接从窗而出,落在庞少非的面前,华山派其余人士和其他门派的人都跟了出去。王忠启拦住了庞少非的去路,庞少非低着头向前走,看也不看王忠启一眼,视若不见地继续向前走着。 王忠启见庞少非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在众门派的武林人士面前没给自己留一分面子,顿时甚是尴尬,大声道:“庞少非,你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目中无人?” 庞少非仍是不理他,继续向前走着,眼看就要撞到王忠启的身上了;王忠启怕庞少非突然出手,急向后退了四步,这样庞少非还是向前走着。 仅仅这一举动,王忠启已是大大丢脸了,因为在任何人的眼中,刚才庞少非根本没有丝毫出手的征兆,王忠启居然躲闪。 王忠启岂能不知?盛怒之下一掌击向庞少非后颈,这一招甚是不光彩;而庞少非头也不回,不避不闪,左手向后一挥,指甲扫向王忠启前胸。庞少非的这一手并不是后发先至,而且出手还甚是缓慢,这样庞少非定会先中王忠启一掌,不死也是重伤。可庞少非这一扫如果击中王忠启,王忠启却是必死无疑。王忠启素闻庞少非“五彩神爪”威震武林,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影电门龙志武功如此之高也被庞少非三招所杀。可是自己若不避闪,庞少非势必先中自己一掌,这一掌就算杀不了庞少非,定可使他重伤,无力向自己出手。王忠启有岂敢冒着生命危险一试呢?这一瞬间的想法之后,王忠启立即撤掌闪开,而庞少非不再攻,继续向前走。 众人都“咦!”了一声,而且语气都不相同,有的人或许佩服庞少非的胆量和武功,有的人是对王忠启的鄙夷之声。 这两度的无形交手,早已使王忠启和整个华山派颜面无存了,那边孟明、李坦只能暗自叹气。 王忠启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长剑,一剑刺向庞少非,庞少非左手竟似提非提,居然没有还招,中了王忠启一剑,跪倒在地。原来庞少非内外伤太重,真是无力还手了。众人知王忠启的华山剑法在江湖上最高勉强算二、三流的水平,而庞少非中剑,显然是身受重伤,再也不支了。 庞少非坐在地上,运起了“神元真气”。庞少非想:左右都是一个死,如果我运功片刻,恢复一成功力,他就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他在此时动手,最坏是个死,他这样杀了自己,他自己也会身败名裂,在江湖中无法立足。 王忠启已是又羞又怒,长剑指着庞少非道:“庞少非,你快起来,如果你再不起来就别怪我乘人之危了。”这话说得连一些华山派的人,内心都暗暗瞧不起这位大师兄了。 王忠启怕庞少非恢复功力,又急忙道:“那就别怪我了,我今天就要为我们华山派的兄弟们报仇,为武林除你这大害。”一剑向庞少非斩落。 这一剑,如果庞少非无力地挡,就必死无疑了! 那边的人都是正派人士,的确见王忠启不光彩,只是众人一来不便参与华山派和广龙堂的恩怨;二来“沧海神剑”盖天子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极是响亮,没有必要得罪,都袖手旁观了。 突然,“铛!”地一声,庞少非并没有再次受伤,而王忠启的长剑竟然断为两截。 王忠启一抬头,见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个中年男子,手握短剑;又感觉他的兵刃有些奇怪,定眼细看,中年男子手中的竟是自己的半截断剑。王忠启怎么也不敢想,这中年男子居然用手折断了自己的长剑,而且王忠启开始都没有发觉这男子折断自己的剑,可见此人出手之快。可是刚才出手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周围围观,身旁并无他人,这人竟好似从天而降一般。 王忠启环顾四周,见众人脸上也是一脸迷茫,看来谁事先没注意到此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怎样现身的? 王忠启此时已没有考虑此人的武功境界有多高了,内心竟然怀疑此人是人是鬼?王忠启手中握着另外半截断剑,久久凝视此人不语...... 那人道:“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佛慈悲。”此话一出,更是令众人啧啧称奇,这人四十出头的年纪,外貌甚是潇洒,却满口出家人的言语。不管怎样,此人的武功恐怕在场人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王忠启道:“庞少非这恶贼十恶不赦,乃是枉称侠义的伪君子,双手沾满了正派人士的鲜血,阁下也知我佛慈悲,又怎能留这等杀人狂魔于世上?” 那人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庞九侠向来是‘手毒心善赐恩福’,我不相信那些人是庞九侠所杀的。” 庞少非此时终于缓缓抬起来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对那人道:“兄台,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和这种没脑子的人何必说这么多?他日我庞九侥幸不死,必定于阁下结为至交。” 那人道:“庞九侠果然豪气干云,我没有看错人;庞九侠先走,这里交给在下。” 庞少非哈哈大笑:“阁下的情我领了,就凭这种下三滥的臭鸟蛋,没有资格让我庞少非落荒而逃。”话毕,举掌直击,攻向王忠启。 那中年男子脱口而出:“好功夫!”原来庞家“神元真气”乃一门奇功,此时庞少非伤势仍是极重,短时间内恢复了两成的功力,对付王忠启这类的角色,已是绰绰有余。 王忠启见庞少非霎时间攻向自己,速度势不可挡;王忠启竟呆在原地不动,不知是忘了招架,还是根本反应不及...... 庞少非左掌离王忠启面门还有一寸时,居然顿时停了下了,此时王忠启才反应过来,那边华山派的人才开始惊呼! 原来那中年男子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庞少非的左肩上。 庞少非头也不回地道:“此时我若不是身受重伤,兄台未必这么轻易地成功救人。” 那人道:“庞九侠武功盖世,我早有所闻,我相信。” 庞少非微微一笑,道:“我庞九命在顷刻,居然还能结交兄台这等人物,当真是不枉此生了。” 那人道:“庞九侠过奖了。” 庞少非回手攻向那人右臂,那人迅速撤手,右臂弯曲,即避开了庞少非的攻势,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同时指向庞少非左臂上的穴道。那人知庞少非有内伤,并不使内力,只拆招式;庞少非左臂下落,在那人右臂周围画了个圈,食指向那人肩窝,那人右肩偏斜,右肘同时上抬,撞击庞少非左手手腕。二人互拆数招,都是攻半而收,二人好似游戏一般漫不经心,在场各门各派的人各个都不是庸手,知道二人施展了上乘的点穴功夫,对二人的武功既惊奇又佩服。 又是数招过后,二人同时住手,那中年男子道:“庞九侠今日有伤在身,在下就算胜了也不光彩,等他日庞九侠伤势痊愈,再行领教庞九侠的神功。” 庞少非向来思想另类,并不谦逊,道:“好!咳咳......咳......” 那人道:“庞九侠伤势不轻啊!”说完握住了庞少非的左手,庞少非顿时感到一股极其浑厚的内力输入自己的体内,庞少非暗暗吃惊此人内功之高,除了六哥和中难大师,并未见过第三个人有如此功力;并且此人内功竟与中难大师的内功一脉相承,深知此人内功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 那人为庞少非输些真气后,道:“以庞九侠的内功修为,伤势不难痊愈,只是庞九侠怎么能会中了‘仙人指路’呢?”庞少非更是暗暗佩服,心想此人为自己输内力的同时又能知道自己是被哪股内力所伤。 庞少非道:“兄台与我初次相识,便耗费自己的内力为我疗伤,庞九感激不尽;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定会与兄台秉烛夜谈。”于是转身对众人道:“你们都听好了,我庞少非再不是广龙堂的人,以后庞家的任何人与我无任何关系。” 众人听了并不是那样的惊奇,大家都以为庞少杰不徇私,将庞少非开革除名;庞少杰向来侠义正直,江湖上人人皆知,因此都误会了,真以为那些江湖人士真的为庞少非所杀。有的人已是满脸怒色,只是怯于二人武功之高,没敢轻举妄动。 那中年男子道:“今日庞九侠身受重伤,我想众位都上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会乘人之危吧?在下的薄面或许分文不值,众位看在我佛的面上,一心向善,今日的误会暂且搁下,真相自有大白的一天。” 众人却想:连他大哥都将他赶出了广龙堂,难道还会有什么误会?想他受伤也是他兄弟联手所致,不然以他武功谁能将他伤的这么重? 即使众人如此想法,依然没有人出言反驳。 王忠启一直没有上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庞少非道:“兄台高姓大名?等在下了却心事,在寻访兄台。” 那人笑道:“在下姓于,贱名不足挂齿,若有缘分,他日自会再见,后会有期。”瞬间施展轻功离去。 庞少非与众人同是一个想法:姓于?难道是他? 庞少非向众人扫了一眼,便向前方走去。 这一路上,的确再没有人与庞少非为难,庞少非自己内心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别说那些江湖人士了,就是庞少非自己都得卖他的面子。那中年男子虽为庞少非输了些真气,但是他中了庞少杰一记“仙人指路”,幸亏庞少杰的“仙人指路”功夫不纯,否则此时庞少非又强行运功动武,外加庞少全一杵、王忠启一剑,内外伤俱重,必然早已毙命。 又过了一个时辰,庞少非再也支撑不住了,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了一片树林里。 不知过了多久,庞少非已经渐渐转醒了,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十字的木桩上,四周无一丝的光线。庞少非运起内力,竟发现怎样都提不起来,庞少非甚是坦然,一切都不在乎,尽看天意。 又过了一会,听“咔!”地一声,铁门被打开了,光线折射进来甚是刺眼。只见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手握软鞭,另一个领着一个水桶,第三个人走到庞少非面前,道:“庞少非,你杀了我们红草帮两条人命,今天我让你一命换两命,就算便宜你了。” 庞少非对他不理睬,再次强行运功,这次居然浑身奇痛,感觉自己周身大穴竟被细针封住,越是强行运力,细针深入的就越深;庞少非知道这是红草帮帮主司徒擎苍的独门绝技“漫天花雨”,庞少非此时若是不受伤,一来不可能受了暗算,二来就算中针,以自己的武功,万支细针也可尽数逼出体外。庞少非索性全身放松,不再运力,仍是低着头,不看那人一眼。 那个拎水桶的人大骂道:“你个狗娘养的,我师兄跟你说话,你们听见吗?死了吗?”说完一桶水泼在了庞少非的身上。 庞少非感觉这水入口很咸,有感觉有沙粒入口,庞少非知道这是盐水。庞少非缓缓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拎捅泼水的人。那人被庞少非看得内心直发毛,道:“看什么?不服气吗?”说着用水桶向庞少非砸去。 只听见“嗤!”地一声,然后那人就身向后仰,倒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原来庞少非吐出一粒盐粒,射在了那个人的左眼上。 旁边二人甚是惊慌,没想到这人中了师父的“漫天花雨”,竟然还有如此的劲力?二人扶起受伤那人,便往外走。若不是庞少非内力被封,这一颗小小的盐粒不仅能射瞎此人的眼睛,盐粒必定贯脑而出。 这时候进来一个女子,喝道:“慌什么慌?我哥哥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那三个人见这个女子,更加惊慌,连声道:“师叔,您宽宏大量,不要告诉师父啊!” 那女子道:“没用的东西,都给我出去吧。” 那三人道:“多谢师叔。”说完便夺门而出。 庞少非这时抬起头,见那女子一身白衣如雪,虽然肤色有些略黑,也是一绝色美人。最吸引人的是她的那一双大眼睛,好似天上的月亮,就算世界一片黑暗,都不会掩盖那透彻的光亮;又如两个黑珍珠在转动,充满魔力,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庞少非此时已经深深爱上了洛永兰,见到此女子美丽脱俗,不禁为之动心。仅是片刻,庞少非便又低下了头。 那女子道:“把头抬起来。”庞少非一样丝毫不理睬她。 那女子甚是生气,从小到大都是备受尊重,见庞少非如此傲慢无礼,拾起地上的鞭子,在空中一甩,道:“鞭子加盐水的味道应该很好啊?”庞少非见她出言恐吓,丝毫不为所动。 那女子见庞少非仍是不抬头,走过去托起庞少非的下巴,定眼一看,便呆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庞少非;片刻满脸通红,放开了手,转过头去,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霸王毒手’居然这么年轻,这么......”说话声音甚小。 庞少非听得清楚,道:“怎么样?” 那女子道:“这么丑!”嘴上这么说,表情居然甚是开心。 庞少非道:“我丑与不丑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女子道:“我就喜欢英俊的,见到丑的就恶心,见一个杀一个!” 庞少非面无表情地道:“杀吧。”那女子见庞少非言语并非作假,内心很是佩服他,竟将生死看做儿戏。 那女子道:“你当真不怕死?” 庞少非冷冷地道:“哼!死?我都不知道自己死过多少回了?” 那女子不语,看着庞少非,庞少非也看着她;只是庞少非面无表情,而那女子眼神中却有一份柔情。 过了半晌,那女子道:“我问你两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 庞少非道:“问吧。”此言一出,庞少非自己甚是惊奇,庞少非从不把江湖各路人物放在眼中,这女子是自己的对头,刚才那些人,他丝毫不放在眼中,多一句话也不会说,怎么对她的态度竟会如此反常?难道自己竟会对此女子有好感,还是因为她美丽动人?庞少非不敢多想...... 那女子甚是高兴,道:“你庞少非在江湖上大有名气,而且江湖中人都说你恩怨分明,言而有信,是不是真的啊?” 庞少非道:“废话!大丈夫就应该恩怨分明,言而有信,哪里有什么真假可言?”庞少非虽然回答了她,语气却有所改变了,甚是生硬。 那女子很是生气,大声道:“你干什么那么凶?红草帮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敢对我这么说话的,就连大联盟的人都敬我三分!” 庞少非道:“那我就做第一个。” 那女子很是委屈,红着脸道:“你......”手中的鞭子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庞少非见那女子珍珠一般地眼睛,甚是动人,而且此时眼中隐隐含着泪水,当下内心就过意不去了,轻声道:“你爹爹是司徒擎苍?” 那女子本来泪水险些流出,听到庞少非的话,居然笑弯了腰,蹲在地上。 庞少非一脸迷茫,想起刚才女子和那些人的对话,片刻便明白了,道:“原来司徒擎苍是你哥哥,你爹爹是‘八手神龙’司徒威。”庞少非本来并不佩服司徒威,只是一来司徒威的确大有作为,近几年一直与庞少杰齐名江湖;二来,对此女子有些愧疚,便在她父亲的名字前面加上了绰号。 庞少非瞬间抬头,似乎突然想起件事,道:“难道你就是......” 那女笑吟吟地抢着道:“不错,我叫司徒芷心。”言语中没有那么生气了。 庞少非轻轻地道:“哦!你还有一个外号叫‘凌霜女侠’?” 司徒芷心雪白的脸上微微泛红,笑着道:“都是他们瞎叫的,什么女侠不女侠的,哪里比得上......” 庞少非道:“你说什么?” 司徒芷心道:“没什么,总之以后不许对我那么凶了。”说完便又转过头去了,庞少非内心一颤,低头不语。 司徒芷心道:“对了,你说你恩怨分明,也就是说,如果我要是对你有恩,你就会知恩图报?” 庞少非一脸迷惑,道:“你对我有恩?”司徒芷心微笑不语。 突然,司徒芷心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庞少非的嘴里,庞少非以为她开始一直在迷惑自己,现在突施毒手。庞少非来不及多想,迅速吐出,药丸射向司徒芷心,司徒芷心巧妙地闪过。 庞少非暗道:她居然能躲开?其实他自己何尝不知,他并未对司徒芷心施以加害。 司徒芷心佯怒道:“你这个人好没有礼貌,人家一番好心,你竟然这样对人家?” 庞少非不明她所言,并不做声。 司徒芷心又掏出一粒药丸,欲将再次塞入庞少非的口中,庞少非骗头躲过;司徒芷心左手托住庞少非的下巴,庞少非此时被细针封住穴道,内力半点施展不出来,无法反抗;司徒芷心再次把药丸塞进了庞少非的口中,庞少非只是看着司徒芷心,并不下咽。 司徒芷心笑道:“原来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庞九侠居然这般胆小怕死?” 庞少非一直不想伤害她,将药丸吐在了地上,道:“姑娘,你不必出言相激,我庞九是何等样人不需任何人评价,与任何人无关;不管这是什么东西,我都不吃。” 司徒芷心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道:“想不到这人居然这般倔强......”又一次掏出一粒药丸,却塞入自己的口中,向庞少非走去。 庞少非有些明白她要干什么,甚是惊慌道:“你......你要......干什么......” 司徒芷心双手扶着庞少非的头,将嘴唇贴在庞少非的嘴唇上,用舌头将药丸塞入庞少非的口中。庞少非只感觉全身发热,司徒芷心的少女体香阵阵袭入庞少非的鼻中,居然情不自禁地将药丸吞下了。 司徒芷心慢慢地离开了庞少非,满脸绯红,眼中含情脉脉,羞嗒嗒地低下头去。 庞少非恍然如在梦中一般,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这时,洛永兰的笑容霎时间闪现在庞少非的脑海之中,庞少非顿时无地自容,感觉深深地对不起洛永兰,可是自己被绑,又怎么能逃脱开呢?可是就算逃脱不开,刚才自己内心为什么又会有一丝的邪念?庞少非内心十分矛盾、挣扎,一会是洛永兰的笑容,一会又是司徒芷心刚才吻自己的情景。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芷心道:“这是我爹爹的独门解药,不仅可以解了金针封穴,还可以将体内的金针尽数溶解化为内力,最起码可抵得上八年、十年的内力;这‘漫天花雨’的金针绝技、和解药的配置我爹爹整整花了三十三年的时间,传给我哥哥和我,我爹爹将它视为珍宝,我和哥哥每人只有三颗,想不到......都被你浪费了......”此时脸上仍泛余红。 庞少非将信将疑,暗暗运力,果然体内内力充沛,只是自己受伤太重,仍不能恢复往日功力,不能震断绳索。庞少非明白了司徒芷心所言不虚,道:“姑娘大恩大德,他日庞九若不死,定当相报。” 司徒芷心甚是高兴,道:“现在先不用你报答,只要你记得你说过这句话就好了。” 司徒芷心抽出长剑,斩断庞少非身上的绳索,道:“跟我走吧。”顺手在绑着庞少非的十字木桩后面拍了四下又四下,地面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地洞。 庞少非道:“这是你们囚禁人的地方,却为何又设有出口呢?” 司徒芷心道:“防止敌人同党前来营救,给自己人逃生设置的。”庞少非点了点头。 二人逃出了红草帮的范围,来到了河边,司徒芷心满脸都是笑容,道:“以后我叫你九弟吧。” 庞少非内心一惊,暗道:她也这么叫我。 司徒芷心又道:“你叫我芷心好不好?” 庞少非魂不守舍地道:“好......”庞少非答应得如此迅速,都没有询问司徒芷心究竟有多大年龄。 司徒芷心道:“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呢。” “恩......问吧。” 司徒芷心吞吞吐吐地道:“我......和洛永兰......相比......谁美?”说完便把头转过去了。 庞少非大吃一惊,他能感觉到此女子对自己已经生了情意,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就相当于直接与自己表白无异。庞少非很是紧张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姐......洛永兰的?” 司徒芷心道:“你大哥公告全江湖,言道‘凤凰仙子’洛永兰乃蒙古皇帝蒙哥的妹妹,还有......就是......你们的事......并将你开革除名。” 庞少非大怒道:“定是庞少恩的主意,这样一来,姐姐在江湖中还有立足之地吗?幸好有......有他在,没人敢对姐姐怎么样。” 司徒芷心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并没有在意庞少非在说什么,道:“洛永兰外号‘凤凰仙子’,‘凤凰’二字是称赞她的武功‘金凤十八爪’和‘碧凰九打’;‘仙子’二字称赞她的相貌,恐怕未必比得过仙子吧?” 庞少非见她满脸自信,知道每个女子都以自己的容貌为骄傲,此时见司徒芷心果然有沉鱼落雁之容,和洛永兰各有千秋,内心此起彼伏。 司徒芷心继续问:“你回答我啊......” 庞少非此时意乱情迷,内心摇摆不定,司徒芷心一直还在催促他。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哈哈!你们两个都很美,愿意的话就都嫁给我做老婆吧!哈哈!庞少非你个臭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此时残命一条还能有美人相伴?” 庞少非内心大慌,听出此人的声音正是冯文璇,庞少非自己自然不怕死;只是自己若是死了,司徒芷心的武功又怎能是这个淫贼的对手?当下苦思脱身之计。 这时瞬间身边闪出一人,一掌击向庞少非,庞少非与其对了一掌,身子被震出数步;庞少非虽然身受重伤,却发现冯文璇武功已经今非昔比,大胜当日。 只听冯文璇道:“你当我冯英是王忠启那种胆小之辈吗?我一路跟踪你,于二保早都走远了,你与你兄弟们反目,现在当今世上或许只有裴大将军和中难大师我让他们三分,但你认为此时裴而雷和中难谁会来救你?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谁是我冯英的对手?你本事当真不小啊,被红草帮抓到,居然能逃了出来?” 庞少非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就凭你?也配......提中难神僧?” 当下哈哈大笑道:“庞少非,今天我不但要一雪前耻,还要要你的女人!” 庞少非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别......为难她......” 司徒芷心甚是感动,对冯文璇大声道:“你听好了,我就是红草帮的,你不要在这里放肆!” 冯文璇道:“那就是说是你救了庞少非?那更好了,你是红草帮的叛徒,我对你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干预了。”当下一脸淫笑地看着司徒芷心。 司徒芷心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听好了,我叫司徒芷心,我哥哥就是‘七手仙蛇’司徒擎苍!” 冯文璇内心一惊,道:“原来你就是‘凌霜女侠’司徒姑娘,正义大联盟司徒盟主的千金。” 冯文璇内心明白,定是她看上了庞少非才救了他,她如果真是司徒擎苍的妹妹,就算她出卖了红草帮也无关紧要。冯文璇在江湖中素来都是独来独往,他奸污女子这门勾当已经被侠义之士所不耻,所以朋友甚少,定不能与正义大联盟作对。别说司徒威,就是司徒擎苍他也是惹不起的。冯文璇愤怒不已,自己遇到的三个美貌女子都是当世女侠,除了洛永兰,自己谁都惹不起;可是他不了解洛永兰的真实身份,不然雄霸漠北的蒙古帝国,他如何能惹得起? 冯文璇当下道:“看在令兄和令尊的面子上,那你就走吧,不过庞少非我却非杀不可!”言下之意,你虽是当世女侠,那是给你父兄面子,我并不怕你。 司徒芷心道:“你敢?我让我哥哥将你碎尸万段!” 冯文璇道:“我不想和你结怨,我和庞少非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当下不理司徒芷心,直接向庞少非走去。 司徒芷心抽剑出鞘,刺向冯文璇;冯文璇右手掌成爪式,去接司徒芷心的剑。 司徒芷心心想:你好大的胆子,看不把你手掌刺穿! 司徒芷心的剑离手掌还有一寸的时候,居然停了下来,不管司徒芷心怎样用力,手中的剑始终纹丝不动。冯文璇突然掌向上翻,司徒芷心的剑顿时断成两段,左手迅速点了司徒芷心的穴道。 原来冯文璇心想:你既是当世女侠,父兄又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武功必有过人之处,招式上一时半会不能取胜,让庞少非功力恢复,可不是闹着玩的。司徒芷心内力定不如己,这样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一招取胜,震慑对手,还能速战速决。 冯文璇道:“你哥哥和爹爹我的确惹不起,不过你不要不知好歹;不然我享受你之后再杀了你,我远走天涯,你爹爹和哥哥未必能找到我。” 司徒芷心甚是害怕,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的清白毁于冯文璇,眼睁睁地看着冯文璇向庞少非走去,泪水流了出了,道:“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冯文璇并不理睬,走向庞少非,突然庞少非一跃而起,一掌击向冯文璇;原来庞少非趁刚才冯文璇和司徒芷心动手的时候,暗暗运功。冯文璇内心又惊又喜,惊的是庞少非这一掌竟能攻向自己五处致命大穴;喜则庞少非这一掌毫无内力,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庞少非仅仅是片刻运功的时间,冯文璇岂是王忠启那等庸手,当下侧身闪过,右手扣住庞少非左手的脉门,庞少非此时全身劲力半点使不出来了。冯文璇轻身而起,右脚向下劈去,顿时震碎了庞少非左臂的肩骨,废了庞少非的左手;冯文璇又连击三掌,庞少非只是吐了几口血,哼都没有哼一声,那边司徒芷心大声呼叫! 冯文璇见庞少非如此硬气,暗暗佩服,道:“你小子真的很硬朗啊!我听说九年前,蒙古皇帝贵由废了你的武功,你一样可以一只左手重新练就了一身盖世武功,今日本来看在你的骨气上饶你命,只是为了免除后患,我必须斩草除根!” 庞少非道:“我不用你......饶命......你放了她......”说完深情地看了司徒芷心一眼。 司徒芷心内心倍感幸福,道:“你把我们一起杀了吧......”此言一出再没有丝毫的惧意了。司徒芷心的此番心情,与当日洛永兰举掌自戕时的心态完全一样。 冯文璇道:“我不杀你,我把你和庞少非的尸体送回红草帮,我并不对你有丝毫的冒犯,你哥哥一定不会为难我,还会感谢我呢!”言罢抽出三节棍击向庞少非的头颅...... 那日冯文璇败于庞少非之手,落荒而逃,三节棍仍被庞少非踩在脚下,不能带走;之后打造的三节棍虽不及原先的兵器顺手,凭此时冯文璇的武功,取庞少非的性命是易如反掌。 冯文璇暗喜:这天下六大高手之一的庞少非死于己手,自己定将名扬天下! ------------ 12.人间天堂 不问世事喜红颜 忧郁飞花-12人间天堂 不问世事喜红颜 冯文璇三节棍直击庞少非,一招之内就能致庞少非死命。 一瞬间冯文璇的三节棍去势忽然反转,反击他自己的面门;冯文璇立刻身向后仰,使了一个铁板桥的功夫,而手中的三节棍扔向后飞,冯文璇手中运力,才没让自己兵刃脱手。 冯文璇轻身回转,稳住身子,见竟是庞春月和一名少年,立刻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庞女侠啊,多日不见,可否想我啊?” 庞春月大怒道:“你还敢对我污言秽语,你伤我九哥,我要你的命!” 冯文璇仍是嬉笑道:“就凭你?”片刻又一脸严肃,对那个少年道:“刚才那一招‘双龙取水’可是阁下使出?”那少年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冯文璇心道:降龙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幸亏这少年内力不纯,他若再苦练十年的功夫,那还得了?冯文璇上下打量这个少年,突然内心一凛,道:“阁下莫非就是现任丐帮帮主‘小黄龙’齐小桥?” 那少年道:“不敢,正是在下。”这人就是当日庞春月在少林寺相救庞少恩时,一直在庞春月身边的那个少年。 冯文璇甚是气愤,第一次遇到庞春月和洛永兰这等绝色美人,庞春月竟是广龙堂庞家小妹;第二次尾随洛永兰,本欲得逞,庞少非出面阻拦,自己大败而回;第三次遇到司徒芷心,司徒芷心又是大联盟盟主司徒威的女儿,红草帮帮主司徒擎苍的妹妹;这一次欲杀庞少非,丐帮帮主又出面,当真是事事不利。要知道丐帮数百年来都号称江湖第一大帮,齐小桥的武功名气眼下不如先父齐飞,也不能与庞家兄弟和司徒父子等人相提并论,甚至都没有洛永兰、司徒芷心和庞春月的名声大;而丐帮势力却是甚大,谁又敢去得罪这天下第一大帮的一帮之主呢? 冯文璇当下拱手道:“久闻齐帮主大名,冯英与丐帮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是在下与庞少非的私人恩怨,庞女侠若出手阻拦还说得过去;可你身为丐帮帮主,干预在下与广龙堂的恩怨,恐怕有违江湖规矩吧?” 齐小桥道:“先父死于‘六星恶贼’之手,在下武功低微,今生恐怕都不能为先父报仇;庞九侠杀了他们其中五人,为先父报了仇,他是我的大恩人,更何况庞九侠是春月的九哥,你曾对春月......总之你就是我的仇人!” 冯文璇道:“小子,不要自不量力,我已经对你是客气万分了,是给你父亲和丐帮的面子,就凭你有什么能力管我冯英的事?识相的话,速速离去!” 齐小桥道:“我也不想与你又什么过节,只要你放过庞九侠,我就不与你为难。” 冯文璇哈哈大笑道:“与我为难?好狂的口气啊,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小桥性格比较内向、沉稳,但此时也是怒火上升,因为从小到大,无一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当下大声地道:“你如果再不走,敢对庞九侠和春月无礼,我手下兄弟十数万,让你感觉天下之大,却无你容身之处!” 冯文璇内心一凛,知道齐小桥此言并不是危言耸听。丐帮弟子遍布全天下,眼线既多且广,齐小桥若要与自己为难,自己当真不易应付。冯文璇虽是一个采花贼,就武功而论,算的上是一位武学宗师。冯文璇在齐小桥这种后辈绝不能失了身份,凛然道:“我冯英活了几十年,大小风浪经历无数,岂能被你这黄毛小子一言吓倒?今日就在这里,我就杀了你们四个人,恐怕谁都不会知道是我冯英所为。”冯文璇本想将司徒芷心送回红草帮,还能巴结一下司徒擎苍;自己若杀了齐小桥,司徒擎苍并不见得与自己为难,可是消息一定会走漏。冯文璇此时杀心、色心并起,一来可杀了庞少非报仇,二来还能共享庞春月、司徒芷心两大绝色美人,内心甚是得意。 齐小桥听冯文璇如此说,当下不敢大意,立了一个门户,一招“时乘六龙”击向冯文璇。冯文璇暗道:不愧为名家子弟,当真名不虚传;此人武功大有潜力,今日必须除之,以免后患。 齐小桥年龄不大,既然能成为一帮之主,又是前丐帮帮主齐飞之子,丐帮第一高手“黑风手”李继之徒,身兼丐帮两大高手之长,冯文璇不敢大意,手舞三节棍全心应战。冯文璇近半年来苦练武功,已然将自己的“狂龙棍法翻江倒海三十六式”练到了最高境界。就庞家兄弟而言,自然还不是庞少钦、庞少非和庞少言的对手,相比庞少情和庞少杰也是稍逊一筹,却能在庞少恩之上。 此时冯文璇发现,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武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原来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乃是上乘武功,此掌法并不是以招式见长,完全在于内力的深厚,才能发挥出无穷的威力。丐帮的“打狗棒法”向来口授,齐飞突然横死,“打狗棒法”接近失传;只能靠丐帮的一些资质较高的前辈,靠着招式的记忆,传与齐小桥,这样威力和招式的巧妙大减;所以齐小桥不敢轻易使用“打狗棒法”,怕堕落了丐帮和先父的名声。“降龙十八掌”是齐飞从小传授齐小桥,只是齐小桥年纪尚轻,就算天资再高的人,也无法使内功迅速进步。再者冯文璇武功大进,非昔日可比,齐小桥为了庞春月和庞少非,明知不是冯文璇的对手,一直在全力硬拼。 齐小桥已经渐渐不支,被冯文璇的三节棍绕在其中,再过十几招齐小桥必败。庞春月出剑一招“大雁南飞”夹攻冯文璇,此剑法甚是美观,此招一出,真的好似许多南飞的大雁纷纷而至。庞少情的“白电剑法”是天下第一快剑,与华山派的“沧海剑法”齐名江湖,每一招每一式都好似数十支剑同时而出,例如:雾洒江头、秋雨绵绵、大雁南飞等等,都是意在其中。 冯文璇暗暗称奇,因为庞春月此时剑法之快又胜当日数倍;冯文璇横棍接了庞春月一剑,感觉庞春月的内力亦非昔日可比。冯文璇力战二人,片刻已经将齐小桥打倒在地,只剩庞春月一人与冯文璇对招。 庞春月现在的武功已经不低于冯文璇,只是修为尚短、经验不足,长时间下去未必是冯文璇的对手,当下心机一动,退后两步道:“且慢!” 冯文璇道:“怎样?” 庞春月道:“你舍得伤我吗?” 此言一出,冯文璇甚是意外,让他顿时错愕不已,顷刻间又笑道:“当然舍不得啊,怎样?庞女侠想开了?只要你跟着我,我保证......” “你闭嘴!”齐小桥大喝一声,飞身扑向冯文璇,这一招犯了武学大忌,冯文璇此时要取齐小桥性命一点都不难;只是冯文璇的确不敢和丐帮结下梁子,回身横扫一棍,将齐小桥再次打倒在地。 庞春月道:“小桥,你没事吧?”转身又对冯文璇道:“姓冯的,你别伤害他们,有种就和我空手过招,你不说了舍不得伤我吗?有本事就生擒我!” 冯文璇哈哈大笑:“你此时只是靠你的剑法奇快,和你的武功之广,与我空手过招?三招之内我必活捉你。” 庞春月道:“好!我要是赢了你,你就放了我们。” 冯文璇道:“好!你要是输了,就做我老婆。” 齐小桥骂道:“你......放......” 冯文璇道:“你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立刻杀了你!” 齐小桥丝毫不惧,道:“是男人就杀了我!” 冯文璇道:“好!”说着向齐小桥走去。 庞春月道:“且慢!”瞬间一记“仙人指路”指向冯文璇。 、 冯文璇在庞春月手下的“仙人指路”曾经连续吃过三次亏,不敢大意,迅速闪身避开,回身一掌击向庞春月,庞春月举掌相迎。冯文璇见庞春月如此大胆,内心暗道:难道她真有必胜的把握?冯文璇毫不犹豫,与庞春月对了一掌,庞春月被冯文璇的掌力震得连连退后。 冯文璇暗喜:原来她也不过如此!然后飞身前至,抓住了庞春月的右手。 庞春月并不用力挣脱,微微一笑道:“你放手。” 那边齐小桥、庞少非一起咒骂,二人碍于身受重伤,都无法动过手阻拦。 冯文璇不理齐小桥、庞少非二人,只是笑着对庞春月道:“我就是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庞春月微微一笑,右手翻转,去折冯文璇的手;冯文璇手上运力,欲要让庞春月吃点苦头,竟然发现自己的手臂甚是疼痛,几欲被折断。冯文璇运足功力要震开庞春月,可发现自己的内力被庞春月瞬间化解,不管自己怎么运力,都好似百川归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文璇内心暗道:吾命休矣! 此时冯文璇要么右手残废,要么内力尽消,力竭而死。冯文璇只是奸淫 妇女这行勾当为人所不齿,除了这一点,他当算是一个汉子。冯文璇:心想:宁可死也绝不能出言求饶。冯文璇鼓足勇气,运足十成内力,只听“碰”的一声,震开了庞春月,这一招冒着内力耗尽的危险;他不知道,这一招将内力集于一点而爆发,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办法,正是破解庞春月这门武功的法门。 庞春月的内功修为目前还不及冯文璇,也是棋行险招,因为她这门武功,欲要化去对方多少内力,自己就必须耗费多少内力,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三日之后才能有所体现;对方的功力如果高于自己,则是敌伤我亡。那日庞春月为庞少言疗伤之后,内力大损,几乎有性命之忧,幸得丐帮的人相救。传她这门武功的人曾对庞春月说过:此门武功之初用于防敌,当内功大有修为的时候才能攻敌;除了自己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门武功的法门,所以应该是不败的武功;因为天下没有一个人敢冒着内力耗尽的危险对你反击,天下更没有一个人敢冒着内力耗尽的危险与你一拼到底,遇到胆小的则会出言求饶,有骨气之人,你自己便适可而止,对方一定不敢再与你为难。可没想到冯文璇竟是第一个冒着内力耗尽的危险反击对手,尽管如此,冯文璇也是惊魂未定。 庞春月道:“怎么样?正好三招,不过是你输了。” 冯文璇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施展轻功而去。 庞春月先解了司徒芷心的穴道,又分别扶起庞少非和齐小桥,对庞少非道:“九哥,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庞少非道:“此事说来话长,九哥告诉你,我与广龙堂的所有人再无兄弟之情,从今以后庞家我只认你和四哥,对......还有七哥......” 庞春月道:“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你们的事我有所知晓,大哥公告全江湖,我这才与小桥前来寻你;洛永兰姐姐与我曾有一面之缘,此人大有女侠之风范,曾经舍命救我,你们在一起,小妹本应该替你们高兴才是,只是......只是他的爹爹杀了我们的爹爹,还有二哥、二嫂和五嫂,还有咱们广龙堂那么多的兄弟,此仇当真是不共戴天,你不应该怪大哥、五哥他们啊!” 庞少非很是生气,道:“小妹,想不到你也如此不通情理,杀父亲和二哥的是贵由,与她根本毫无关系,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下一代呢?此时如果贵由还活着,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可是贵由已经死了七年,我们怎么可以像那些迂腐的庸人一般把这笔账算到她身上呢?如果我们杀了她,她们蒙古人再来杀我们,冤冤相报何时了?从小九哥感觉你与众不同,想不到我看错你了,咳咳......” 庞春月叹了口气,道:“九哥,你别生气,毕竟洛姐姐曾经救我一次,以后你们的是我不管;大哥要我与你和洛姐姐为难,我也不会答应的。” 庞少非道:“哎......这样最好不过的了......”转身又对齐小桥道:“多谢齐帮主救命之恩,庞九永世不忘,待在下日后相报。” 齐小桥立即拜倒,道:“庞九侠言重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你杀了‘六星恶贼’,为先父报了大仇,我今生粉身碎骨难报大恩。” 庞少非此时双手均残废,无法扶起齐小桥,忙道:“齐帮主快快请起,有何话起来说。” 齐小桥起身道:“庞九侠有命,小桥不敢不从,只是以后不要再‘齐帮主’称呼,在下不敢如此托大。” 庞少非道:“好!如果你不嫌在下被开革除名,不惧在下仇人众多,我们结为兄弟,如何?” 齐小桥此时又是惊慌又是欢喜,道:“这......在下的武功和名声都不及庞九侠万一,我怎么能......” 庞春月道:“哎呀!你怎么那么罗嗦呢?难得我九哥看得起你,你可知道,当今武林中人我九哥只佩服只有当年杨教主和中难神僧;并且当今武林中人能被我九哥看不起之人,各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就你再练上三十年武功,都不值得我九哥一骂!我九哥如此赏识你,要和你结拜,得此机缘,还不珍惜,快叫‘九哥’吧。” 齐小桥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内心深深触动,或者是齐小桥天生性格的问题,齐小桥几乎流出了泪水,道:“九哥......”这一声“九哥”或许是双重意义。 齐小桥随即立刻下跪,欲行结拜之礼。 庞少非道:“贤弟请起,我们都是男人,说一不二,说了兄弟,就是兄弟,永世不变,我们结拜何必需要那些繁文缛节?” 齐小桥道:“九哥思想独到,果然高人一筹。” 庞少非道:“贤弟......咳咳......”齐小桥也咳嗽了两声。 庞春月道:“你们受伤都不轻啊,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治好你们的伤势。” 司徒芷心道:“跟我回红草帮吧,我哥哥的武功虽然不如九弟,救死扶伤可是一流的本事啊。” 庞春月看了司徒芷心一眼,向她一笑,然后对庞少非道:“九哥,这位美貌的姐姐是谁啊?” 庞少非道:“她就是司徒芷心。” 庞春月又是惊奇又是欢喜,拉着司徒芷心的手道:“原来你就是‘凌霜女侠’司徒姐姐啊?久闻姐姐大名,小妹向来很佩服你啊!” 司徒芷心还有些不好意思,道:“庞女侠见笑了,我这点微末的功夫跟你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 庞春月道:“什么女侠啊?我都叫你姐姐了,你不叫我妹妹?” 司徒芷心笑了笑道:“妹妹......" 庞少非勉强地笑了笑,道:“芷心,你刚才想得太简单了,你把我放了,你哥哥早已经大发雷霆,全江湖的找我们;我跟你回去,你哥哥不杀了我就很好了,还能为我治伤?” 司徒芷心道:“他敢?我去告诉爹爹,爹爹不骂死他才怪呢?” 庞少非道:“那是平时小事,你爹爹自然向着你,现在所有人都误会那些江湖人士都是死于我手。你爹爹素有侠名、公正无私,就算他再疼你,这次是惊动武林的大事,绝不会不公正处事的,怎能不把我交给庞少杰呢?” 司徒芷心道:“我要是以死相胁?” 庞少非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此时武功尽失,废人一个,再不是当年的‘霸王毒手’了,又被武林视为败类,身败名裂,变成了行尸走肉一具......”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只在乎的是你,我们从此退隐江湖,你说那些人不是你杀的就一定不是,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我们没有必要与他们纠缠,再不去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做一对普通的村妇农夫......”司徒芷心说到这里,声音降低了。 那边庞春月微微一笑,而齐小桥深情地看了庞春月一眼,庞春月却没有注意到。 庞少非叹道:“我何德何能?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司徒芷心只是眼含泪水地看着庞少非。 庞少非道:“这样吧,贤弟和小妹先去红草帮,为我贤弟治伤;无论是看在丐帮或是广龙堂的面子上,司徒擎苍定会相救。” 司徒芷心摘下自己头上的额珠花,交给庞春月,道:“妹妹,把这个交给我哥哥,就说你们是为了救我,齐帮主才受伤的;还有,告诉我哥哥,我很好......”说着,又向庞少非望了一眼。 庞春月结果珠花,拉着司徒芷心的手道:“姐姐,放心吧,你随我来,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司徒芷心点了点头,与庞春月走了几步。 庞春月对司徒芷心道:“姐姐,你当真喜欢我九哥?”司徒芷心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庞春月道:“那就好,平心而论,我喜欢洛姐姐,只是她和我九哥在一起真的不合适,既然你真心喜欢我九哥,我就放心把我九哥交给你了。” 司徒芷心微笑道:“妹妹,你放心吧,我与他远走天涯,再不卷入江湖,从此退出江湖。”言语中甚是高兴,对庞春月倍感亲切。 没想到,司徒芷心此言一出,庞春月竟然哭了。 司徒芷心忙道:“妹妹,你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庞春月道:“没有,只是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我九哥了?再者,九哥和我大哥、五哥他们决裂,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司徒芷心道:“做事但求无愧于天地,人生在世,不如意十居七八,很多事情根本说不清谁对谁错。” 庞春月道:“姐姐说的对,我答应了别人一些事情,等到事情一了,我就找你和九哥。” 司徒芷心道:“好的!只是他伤的这么重,他又不能回红草帮,不知道能不能痊愈了?” 庞春月道:“幸亏姐姐提醒,不然都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说着拉着司徒芷心又回到了庞少非和齐小桥的那边。 庞少非和齐小桥谈了许多,都是江湖上的奇闻异事,齐小桥从小随父亲闯荡江湖,见识不浅;只是齐小桥性格内向,说得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庞少非在说,齐小桥听着。 庞春月对庞少非道:“九哥,我与小桥去找司徒帮主,你身上的伤我有办法,有两个人定能使你痊愈,武功丝毫不失,甚至连你的双手都能治好。” 庞少非道:“两个人?第一个地方一定是东海,你让我去找段二哥,可是九年之前印山那夜之后我们曾欲寻他,只是那时一来我们全都受伤,不易前去;二来,我们那时立志靠自己东山再起,并不依靠他人。至于第二个人,我就猜不出来了。” 庞春月道:“第二个地方是雪山......” “莫非你让我去寻雪山老人?” 庞春月道:“不错!” 庞少非道:“相传雪山老人极为神秘,至今只有当年任教主、‘绝影七剑’、长孙文昊和姐......洛......洛永兰曾得他指点武功......”说完偷偷看了司徒芷心一眼,司徒芷心并没生气,只是笑了笑。 庞春月道:“那也未必!” 庞少非又惊又喜,道:“小妹难道你也有此奇缘,得到雪山老人指点?” 庞春月道:“说实话,这个我倒不清楚,有一次我睡着了,在梦中梦到一位老人带我飞奔到一片雪山上,传授我一门内功,这门内功可化去对方内力。当时的情景,就是一片白雪皑皑的雪地,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山;印象中那个老人没传我什么功夫,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内力修为大增,而我仍是躺在客栈里。” 庞少非道:“除了雪山老人,我想不到还有那个高人能如此神秘,我想他定是以一门高深内功,使你进入幻境,好似在梦中一般,其实他是在现实中传授你内功。” 庞春月道:“应该如九哥所言,所以那次我才救了五哥......的性命。” 庞少非突然又道:“原来如此,那日在少林寺上,我与中难神僧和六......哥,都怀疑你这门武功是当年杨教主的‘冷月索命舞’,杨教主师承任教主,而任教主的武功得自雪山老人,所以你们的武功都是一脉相承的。”庞少非感觉庞少钦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这一声“六哥”还是叫出了口。 庞春月点了点头,道:“只是雪山老人不易找到,他行踪太过神秘,我还是建议你先去东海找段二哥。” 庞少非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转身对齐小桥道:“贤弟保重,他日我们在举杯畅饮。” 齐小桥道:“九哥,保重!”四人恋恋不舍地分别了。 庞少非的武功本已经至绝顶,只是他右手残废了近十年,现在左手也被冯文璇所废,什么武功也施展不出来了。这一路上,司徒芷心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庞少非决心再一次振作起来。庞少非未学过正宗的下盘功夫,庞家兄弟之中老四庞少情的擅长腿法,庞少非并未习过他四哥的武功。庞家兄弟只有庞少言一人身兼庞家其他七个兄弟的武功,再者就是庞春月,一来庞春月修为尚浅,二来刚刚事事匆忙,并没有想到此环节。 这些日子来,庞少非总是闷闷不乐,司徒芷心对庞少非早已死心跟随,这时庞少非心事重重,司徒芷心如何看不出来。 一次,司徒芷心问庞少非:“九弟,你最近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和我说嘛?”言语中充满了温柔的关怀。 庞少非看着司徒芷心一眼,见她眨着珍珠般的妙目,真相抱着她亲一亲;庞少非只是片刻的想法,迅速又转过头去,因为洛永兰的笑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这段时间与司徒芷心相处,每当自己稍稍对司徒芷心动了情意,洛永兰的笑容总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庞少非一直坚信自己对洛永兰至死不渝,可是司徒芷心对自己真情相倾、关心备至,庞少非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如何不醉倒在温柔乡中?或许庞少非早已经喜欢上了司徒芷心,只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庞少非道:“哎......想当年我们广龙堂与蒙古在印山血战一夜,即使我武功尽失,可我还有一只左手,最终熬出了名头;如今我双手尽废,又被全武林视为败类,如果没有机会学到正宗的腿法,我这一生就此毁了......” 司徒芷心道:“九弟,说实话我真的不希望你在练武功,更不希望你重出江湖;不过如果让你武功全失,真的很残忍......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庞少非很是感动地道:“芷心,谢谢你!以你目前的修为如何能帮的了我呢?而到底能不能找到段二哥和雪山老人都很难说啊!” 司徒芷心道:“我的武功是我哥哥嫡传,爹爹只是偶尔指点。我记得我年幼的时候,有一次机缘巧合,曾得少林寺由光大师指点,学得一套少林腿法。只是与你原先的武功相比,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所以我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庞少非精神一振,知道武功强弱全在自己修为,即使最上乘的武学,传给一个丝毫不动武功的人,没有勤修苦练也是毫无用处;相反,即使最粗浅的武功,在那些武学高手的身上,不用修炼,都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何况庞少非最佩服的就是少林寺中难大师了,爱屋及乌,对少林的武功从不小窥,感觉自己又能再展雄风。 庞少非道:“那也未必,我有我们庞家‘神元真气’护体,我的双手只是外伤,内功未失;不管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只要我勤修苦练,都能为我所用。” 司徒芷心又是高兴,又是烦恼,道:“那好,九弟,你看仔细了......”当下演示了一遍那路腿法。 庞少非十二岁便独闯江湖了,不仅为人聪明且见多识广;再加上他七哥庞少言通晓天下武学,庞少非一眼便识得这是少林寺正宗的“大力金刚腿法”中的一部分。司徒芷心只演示了一遍,庞少非便记住了所有的招式。 庞少非一脸兴奋地道:“芷心,你看好了!”庞少非当下重新施展了一遍,威力大增,司徒芷心完全与其是天差地远。司徒芷心暗暗诧异,自己一向都没有在意的功夫,到了庞少非身上竟然有如斯的境界,司徒芷心是武林世家,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在江湖中威名赫赫,却从没有一个人的武功能像庞少非一样让她深深佩服。 从这天起,庞少非开始勤修内功,以庞家的“神元真气”自行疗伤;一些日子后伤势痊愈,双手再无法如初。庞少非日夜苦练腿法,司徒芷心特别支持庞少非,天天陪他练功,与其拆招;开始的时候,庞少非根本就不是司徒芷心的对手,庞少非心知肚明是自己少了双手的缘故,内心发现司徒芷心武功果然不弱,红草帮的武功确有其独到之处,对司徒父子暗暗赞赏。两个月后,司徒芷心用剑,庞少非竟能与司徒芷心打成平手。又过了半年,司徒芷心连庞少非的十招都接不住了。司徒芷心或许还不知道,她与庞少非这等绝顶高手过招,就是练功的最佳境界,她的武功境界自然是一日千里。 这些日子,二人一直归隐在山下农家,红草帮考采药起家,对于农家的生活,自然难不倒司徒芷心。就这样,司徒芷心种菜,庞少非练功,二人的日子倒算得上是世外桃园了。时间又过了两个月,庞少非坚信仅凭自己的双腿,此时的武功也不在当年双手痊愈之时之下了,足可以横行江湖。庞少非一直有重出江湖之心,一来想把自己的误会与各派解释清楚,二来归隐的日子绝对不是庞少非想要的生活。只是每当庞少非提起此事,司徒芷心都大是不悦,庞少非明白司徒芷心对自己的情意,不想违其意。就这样,二人一直生活在与世无争的深山中...... 这日正午,庞少非练完功,发现司徒芷心上山一直未归,便去寻她。庞少非在山上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内心甚是着急。庞少非心想:芷心不是被红草帮或大联盟的人带走了,就是被自己的仇人所挟持。庞少非到更希望是前者,那样起码司徒芷心是安全的。庞少非认为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会来找自己的,于是又回到自己和司徒芷心的房子中,等着他们的到来。庞少非又想:我等三天,如果毫无音讯,我就重出江湖,就是把整个武林弄得天翻地覆也要知道芷心的下落。 当庞少非走到自己房子的门口,感觉到屋内果然有三个人,而且个个武功不弱,其中两人的武功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庞少非内心倒放心了许多,因为他想屋内的三个人,一个应该是司徒芷心,另外两个一个应该是她哥哥司徒擎苍,一个是她爹爹司徒威,不然当今天下还有哪两个人绝顶高手能同时到此? 庞少非艺高人胆大,直接走进了屋内,果然见司徒芷心满脸泪水的坐在床前,司徒芷心道:“九弟,想不到,你这么在乎我?我一直在屋后,当你以为我不见了的时候,你已经上山去寻我了;我欲叫你,只是你轻功太快,我没有来的及,一直就回到这里等你。”说着向庞少非跑去。 庞少非却认为眼前这人未必是司徒芷心,但若出手,万一误伤,那就后悔莫及了。 庞少非一个闪身,绕开了司徒芷心,道:“芷心,想不到你骗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没有绝顶高手助你,我不可能发现不了你!”当下朗声道:“哪两位朋友来找庞九,可是司徒盟主和司徒帮主吗?现身吧!”此时并未一人回答。 司徒芷心道:“九弟,不是的......” 庞少非并没有理会司徒芷心,道:“你把耳朵捂上!”言语甚是严肃,司徒芷心不敢违背,只能照做。 庞少非气运丹田,一声长吼,犹如滔滔江水奔涌而来,延绵不绝;似虎啸、似龙吟,当真是鬼哭神嚎!司徒芷心即使捂上了耳朵,依然身子晃晃悠悠,幸好她自小武功根基不弱,这些日子武功又有所进步,才没有摔倒。 片刻之后,一团白影闪出,一人右掌直击庞少非,庞少非左肩前倾,用肩头接了这人一掌。庞少非这些日子除了练习腿法,另外领悟的一门武功。因为庞少非时常想,与人动手之际,若只用双腿的招式,内力上必定欠却不少,所以才练就了将内力注于肩头这项法门;此招只能用于与人内力相搏,却不适用,长时间互拆招式还得靠双腿上的灵活。 庞少非与这人对了一掌,即惊奇又是诧异,因为庞少非见此人身法竟是四哥庞少情;可庞少非见身影似一女子,庞少非以为是四哥的女人,另一个是四哥,他认为四哥也被大哥他们动摇了,来与自己为难。庞少情生性风流,再加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身边的女子数不胜数,庞少情偶尔教她们武功;跟过庞少情的女人,武功高强之人大有人在。可是庞少非发现,此女子身法之快、武功之高,犹在庞少情之上。并且此女子的内功竟然刚猛无比,完全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天下少有人能与其抗衡;庞少非所见之人,此女子内功虽不及庞少钦和中难大师,竟然能和庞少言不相上下。 庞少非与这女子对了一掌,此人转身而走,绕到庞少非身后,身法太过迅速,庞少非看不清此女子的面貌。 那女子突然右手多了一柄长剑,直刺庞少非后心。庞少非雄心忽起,道:“来的好!”这些日子所练武功正好遇见这等高手来练招,当下抬腿踢向那人的长剑,那人见庞少非右腿踢来,剑势转向,刺向庞少非胸前;庞少非一个“铁板桥”,那人剑向下扫,这一招竟然是庞少情“白电剑法”中的绝技“枫叶百里”。 这时庞少非看清了这个女子的面目,惊呼道:“原来是你!” 那女子剑法不缓,好似千万支剑向下扫来。庞少非横地旋转,双腿如旋风一般,将那女子的剑法尽数抵御。那女子飞剑掷向庞少非,庞少非见剑势奇快,破空之声甚强,举世没有几个能做得到;反身飞起,双脚夹住那女子的长剑,没想到竟然没有夹住,剑仍是飞了出去。 庞少非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稳身,道:“一年不见,你的武功竟然进步如此神速?” 那女子微微一笑,施展轻功,踢向庞少非,竟然是少林正宗的“大力金刚腿法”。 庞少非更是诧异,也展开少林“大力金刚腿法”。那女子武功甚强,竟与庞少非斗了个平手。 七、八十招过后,二人同时收招,二人同时问对方:“你怎么会少林的腿法?” 庞少非甚是高兴,抢先道:“难道只有你能你会,我就不可以会吗?此时功夫厉害了,都敢和我动手了,从小我们教你功夫的时候,你和谁都敢过招,你没有一次敢与我和六哥过招的。”言语之中甚是激动与欢喜。 那女子假装生气地道:“九哥,谁让你欺负司徒姐姐的?我替她出气!”此女子正是庞春月。 庞少非道:“真是冤枉啊!我哪里有欺负她啊?”庞少非看了司徒芷心一眼,见她又是害羞又是高兴。 庞春月道:“人家刚刚和我说你总要重出江湖,人家对你一片情意,你却对不起人家。”二人好像是一个在质问,一个在喊冤,言语之中掩盖不了二人重逢的喜悦之情;只是庞春月的一番话,到使司徒芷心更加害羞了。 庞少非道:“以后我决定了,与芷心一辈子在这里,再不管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以前自己不知道,刚才我以为芷心失踪,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她,我不会离开她了,就看芷心愿不愿意了?”说着看了司徒芷心一眼,司徒芷心脸上虽是通红,却布满了幸福的笑容。 庞少非并不是寡情之人,只是他与洛永兰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二人侠义邂逅,都对方都有好感;庞少非与司徒芷心天天在一起,所以此时对司徒芷心的感情自然多了一些。 庞春月道:“太好了,以后我们四个在一起,归隐于此,过着人间天堂般的日子,此生如此,夫复何求?” 庞少非道:“好是好,不过我不喜欢和那种藏头露尾的人生活在一起,贤弟,是你吗?快出来吧!” 庞少非见庞春月武功进步如此,连自己要胜她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了,以为藏着的另一人或许是齐小桥。庞少非有些怀疑,因为庞春月此时的武功若欲自己久战,未必能是自己的对手,可目前还没有现身之人武功连自己都不一定能胜,此人武功在庞春月之上。如果是齐小桥,那日击败冯文璇,齐小桥的武功还不如庞春月,这一年或许二人同时有所奇缘,齐小桥的修为如何在庞春月之上?所以此时一来激将,二来试探。 过了许久,还是无人说话,庞春月笑道:“他才不藏头露尾呢,只是你没有本事知道人家在哪里罢了。” 庞少非笑道:“小妹有了意中人,就开始和外人一伙对付九哥了。” 庞春月甚是害羞,道:“你说什么?”好似很生气一般。 庞少非笑了笑道:“此人好快的身法,我刚才与你过招,他竟然出了这屋子,我却没有察觉,武功果然非同小可。”话毕,飞身飞出了屋外。 庞春月片刻跟了出去,她怕二人动手,因为二人武功她心里清楚,任何一人有所受伤,她都是不愿意的。司徒芷心不如庞春月轻功快,却一直紧跟其后。 庞春月和司徒芷心追上庞少非的时候,见庞少非正在和一个人比拼内力;庞少非身子悬在半空,左腿与另一人都右掌相对,看这局面二人居然不相上下。 庞春月急忙道:“我数一、二、三,你们二人同时收手......到底是收手还是收脚啊?哎呀!不管了,我开始数了,一、二、三......”二人果然同时收招。 庞少非退了半步,那人原地不动。 那人上前抱着庞少非哈哈大笑,庞少非表情甚是亲切,毫无敌意,好似旧相识一般。 庞春月和司徒芷心看到这种场面都是诧异,庞春月诧异的是,和自己前来的那人竟与庞少非好似多年挚友般亲热;司徒芷心诧异的是,与庞春月前来这人竟然不是齐小桥,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样貌也是英俊潇洒。 那人道:“庞九侠,一年不见,想不到你伤势痊愈,虽然稍有缺陷,但是武功居然是不减当时啊!” 庞少非道:“‘玉面金神’名满天下,那日你只报姓氏,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难道我就不知道是你吗?环顾当今天下,武功与中难神僧一脉相承,而且武功又不在中难神僧之下的人只有二人,你又自保姓于,我自然知晓。看来阁下和那些俗人一般,没有把我庞少非放在眼里,才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啊!”这人正是那日为庞少非解围,并为庞少非输内力疗伤之人;也就是当年“五仙”之一,名满江湖十八年的“玉面金神”于二保。 于二保道:“庞九侠这话见外了,以后我们兄弟相称如何?看在春月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九哥’,你看在我年龄的份上叫我一声‘于兄’,如何?” 庞少非道:“于兄有命,兄弟怎敢不从?” 于二保哈哈大笑:“好九哥!” 庞春月嘟着小嘴道:“这两人,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啊?” 庞少非道:“对了,于兄,我想知道,你和我妹妹......” 庞春月抢着道:“九哥,你不用问了,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我除了他谁也不嫁,大哥他们反对我,你不会和他们一样的庸人之见吧?”庞少非若有所思,因为这一句话触动了他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因为正是因为庞少杰他们的迂腐教条,他才与洛永兰分离的。 过了许久道:“于兄当世豪杰,为人正派,即使是十恶不赦之辈,只要真心喜欢你、你真心喜欢他,那又何妨呢?” 于二保道:“九哥果然见识高人一筹,在下佩服!” 庞春月看了司徒芷心一眼,司徒芷心看了庞少非一眼,庞少非看了于二保一眼,于二保又看了庞春月一眼,四人心意相通,只想着今后不问世事的逍遥日子,都是一笑...... 庞少非突然道:“小妹你一定要告诉我,你自从留书出走后到今时的一切奇遇哦!” 庞春月笑道:“今晚我们四个好好吃一顿,我再向你慢慢道来。” ------------ 13.街头小乞 情更痴 忧郁飞花-13街头小乞 情更痴 话说那日庞春月和洛永兰联手击退了冯文璇,冯文璇心惧庞家广龙堂,便一直跟随洛永兰,并未再与庞春月为难,庞春月这一路也很安全。只是庞春月自己内心却甚是气愤,她一直想:自己简直与洛永兰相差太远,说到武功,定不是人家的对手;说到江湖经验,自己完全就和小孩子一样;说到风度,刚才自己竟然没控制而失态,当真是把众位哥哥的脸一股脑的丢尽了。 一晚,庞春月在客栈休息,第二天早上忽然惊醒,她似乎在这一晚已经到了另外一个神秘的地方。庞春月认为自己做了一梦而已,只是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好似就刚刚发生在眼前一般。庞春月潜运内力,果然发现内力充沛。她真的不敢想,那个人居然如此神奇,难道还能在梦中传授武功不成?庞春月心想,反正此人对自己绝对毫无恶意,不必杞人忧天。 庞春月依然决定一个人漂泊江湖,自由自在。 十数日之后庞春月到了河北境内,庞春月这次此行,当真是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的事情目的。庞春月内心倒也自由,从小哥哥们虽然都很疼她,对她管束却是极严,这回终于自己独闯江湖了,这一直是自己的一个心愿。 庞春月买了一匹白马,在集市上慢行。庞春月相貌本身就甚是美貌,这时身披白衣,腰悬白剑,胯下白马宛若仙子一般,路上的不管是路人、酒店客人或是生意人都不由自主地多看庞春月一眼。庞春月见这些人眼中几乎都充满敬意,并不像冯文璇那样轻浮,她不以为忤,不管是谁,庞春月都回以一笑。 这时庞春月在想平日里哥哥们给她讲的江湖事迹和英雄人物,庞春月想到河北,首先想到的就是六哥和九哥,二人都是河北分舵神光堂和仙羽堂的堂主;庞春月一想到二人,轻轻一笑,因为如果想到二人,天下那还有第三个人敢称英雄了?这倒不是因为二人武功盖世,只是二人一个狂妄自大,一个性格偏激;当今世上,庞少钦除了鬼岛先祖,庞少非除了中难大师,从不把天下任何一人放在眼里。庞春月内心暗道:不管怎样,六哥和九哥都是英雄。 庞春月想起大哥和五哥给她讲的江湖人物,河北最有名的首推青灵派掌门人川夫道人。此人不仅武功高强,剑法绝伦,而且大有侠义之风,多次组织忠义之士和江湖好汉力抗蒙古。庞少杰等人多次曾提到此人,也多次派庞少情前去拜会,川夫道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青灵派的事务都交给他的师弟川明道人打理。庞家兄弟只恨不能有缘相识,引为平生一件憾事。还有河北童家寨,寨主童飞威武功大有独到之处,使判官双笔,威震北方一代。只是三年前庞少钦提前出山,因与童飞威之父童跃羽一言失和,竟独闯童家五寨,连败童家寨五大高手;童跃羽五人没有一人被庞少钦所伤,只是数次击败,这在他们看来更是奇耻大辱,童跃羽因此被活活气死。从此江湖传言——‘神枪浪子一枪挑五寨’,庞少俊钦声正是在此时鹊起,童家寨的名声却是江河日下。近年来,童家寨靠着童飞威卓绝的武功和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童家寨才重振雄风,可以一些冤家对头时常用庞少钦来讥讽童家寨,这样童家寨便与庞家广龙堂结下了死仇。只是童家寨和广龙堂都是正义之士,童飞威一直强忍;庞少杰深知六弟有错,庞少钦一再向大哥保证,绝不踏入河北境内一步,神光堂的事都由副堂主路维必代理,这才使两帮一直没有冲突。庞春月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如果自己前来河北,化解两帮的误会,那对于广龙堂可真是大功一件;再见到大哥和五哥时,他们就不会过多地埋怨自己了。 庞春月又想到了,郑氏三杰、“铁拳”孙伯山和海老镖头等武林人物,这些人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却与青灵派掌门川夫道人和“八臂飞侠”童飞威二人还是相差太远。 这时,几个乞丐的声音传入了庞春月的耳中:“姑娘,可怜可怜,赏口冷饭吧......” 庞春月从小就有侠义之风,再加上本质善良,毫不吝啬地给了那几个乞丐几两碎银;而且是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放在了乞丐的铁钵里。 庞春月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丐帮九代长老“黑风手”李继。因为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只有总舵在河北,刚刚庞春月才没有想起来。此时庞春月见到几个乞丐,才想起河北还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庞春月曾听大哥说过:丐帮四大长老李继、赵青、谢晋和岳肖,“黑风手”李继是四大长老之首、丐帮第一高手,武功犹在帮主齐飞之上,一直辅佐丐帮帮主齐小桥。她也曾听其他哥哥们说,李继对广龙堂甚是感激,因为丐帮长老谢晋和帮主齐飞都死于“六星使者”之手,全丐帮包括李继在内都不是“六星使者”的对手。李继就勤练武功,两年后却听说“六星使者”五人毙于庞少非之手,李继自知自己的武功虽然大有境界,就算“六星使者”不死,自己依然不是“六星使者”的对手;所以全丐帮一直把广龙堂当做恩人看待,李继、赵青曾多次互通书信,神交已久。 庞春月想到此节,刚要再掏数两银子,这时忽听一个乞丐冷冷地道:“庞女侠既然来到河北,何不到总舵盘桓数日,好让我们以尽地主之谊。”语言中没有丝毫的敌意。 庞春月一惊,内心明了,自己一到河北就已经被丐帮的人发现了。庞春月知道他们定不会与自己为敌,刚刚装作一般的乞丐来欺骗自己,却十分生气。 庞春月道:“呵呵,本姑娘向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来都不受任何人的拘束,我就是不去呢?” 那个乞丐道:“请庞女侠见谅,我们帮主真心相请,并无敌意。” 庞春月道:“我知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便不会对我有恶意,但是我就是不想去呢?” 那乞丐见庞春月甚是倔强,知道不管怎样是说不动她的了,当下道:“庞女侠当真不给面子,在下可要得罪了。” 庞春月哈哈大笑:“当真有趣,天下还有这般硬请的?” 那乞丐道:“在下是逼不得已,我们帮主下了严令,务必请庞女侠到总舵,如果庞女侠不去,我们哥几个都不好交代。” 庞春月道:“务必?我就是不去,我看你们到底怎生得罪法?”其实庞春月是因为遇见冯文璇和洛永兰之后,感觉自己真的如庞少杰和庞少恩所说,自己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根本毫无任何江湖经验;庞春月内心一切都想左了,认为丐帮的人在戏弄自己。 这里一共五个乞丐,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在想一件事:当真动起手来,万一有一个闪失,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若不用强,看样子庞春月绝不会去的。这几个都是丐帮的七代弟子,因为丐帮对庞家广龙堂极为重视,所以派五个七袋弟子前来迎接庞春月,都没有想到只是无意间的玩笑,竟然惹怒了庞春月,五人都暗生悔意。其中一个乞丐年纪较大,似乎是四人的首领,向其余四人使了一个眼色,意欲动手。 庞春月岂能没瞧见,当下先发制人,剑并没出鞘,直接指向一名乞丐。那乞丐是七代弟子,武功不弱,巧妙向后一闪,避开了庞春月的攻势。 庞春月看了其余四人道:“你们还是一起上吧,能省些本姑娘的时间。”庞春月心知肚明,眼前这五名乞丐各个武功不差,其中一人庞春月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此时言语相激,目的就是不让他们联手来攻自己。 那个年长的乞丐道:“庞女侠不必言语相激,第一,我们对广龙堂十分敬意;第二,我们丐帮何时以多欺少了?放心,只有我朱老弟一人与庞女侠动手,庞女侠名满江湖,我兄弟自然不是对手,不敢要求庞女侠怎样;若是我兄弟侥幸胜了庞女侠一招半式,那还是请庞女侠到总舵一叙。”那年长的乞丐名叫王成,是齐飞的嫡传弟子,武功不弱,他对庞春月十分敬重,可对于她的武功却不以为然,认为她完全是借兄之名,小小年纪名头虽响,武功能有多高的境界?所以让那个姓朱的乞丐和庞春月动手,数招之后,庞春月必然服输。 那姓朱的乞丐道;“庞女侠,在下丐帮朱老七,斗胆领教庞女侠几招,还请庞女侠手下留情。”这已经是当真客气万分了。朱老七即为丐帮七代弟子,在武林地位不算小,只有庞家广龙堂才能对其如此敬重。 庞春月道:“朱大哥,请......”话未落音,便已出招,剑仍是没有出鞘。 朱老七手舞竹棒,与庞春月打在了一起。庞春月一招“雾撒江头”,剑犹如花瓣一般自上而下扫去;朱老七一招地堂棒法,不仅避开了,竹棒还攻向庞春月的双腿;庞春月施展轻功,身在半空双腿踢向朱老七胸前,朱老七身向后仰,左手已经抓住了庞春月的右腿;庞春月没有朱老七功力深厚,无法挣脱,立刻使出了庞少情的“移形幻影”腿法,在空中转身,左腿踢向朱老七的太阳穴;朱老七顿时撤手,在地下打了一个滚,这一招躲得狼狈之极,并不算输。 丐帮的人物向来公正,王成上前道:“兄弟,不用动手了,输了半招也算输。” 朱老七满脸通红,退了下去,但内心甚是不服,仅仅几招居然败给了一个少女,并且庞春月并不是以真实功夫取胜。朱老七不知,庞春月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尚能施展腿法,正是庞少情的自救法门。 王成心下佩服,道:“久闻令兄‘九面狸猫’庞四侠大名,当真名下无虚,让在下领教庞女侠几招。” 庞春月道:“好,你们尽管车轮战吧,本姑娘何惧之有?”当下一剑刺出。 王成听了庞春月的话,才想起自己刚刚对庞春月的承诺,当下不敢再还招了,不然传了出去,不但丐帮颜面无存,而帮主也定会责罚。 庞春月一招“神龙飞舞”,剑虽笔直,却好似软鞭一般将王成右手的竹棒缠绕其中。王成大惊,此时再定眼一看,庞春月剑仍在手中,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王成不知,庞春月此招是以剑为鞭,使出了他七哥庞少言“南苍鞭法”中的绝招。王成惊魂未定,心想幸亏她剑未出鞘,不然自己这条手臂或许已经不在了,他此时已经忘记了刚才他只是只守不攻,不然庞春月怎能轻易得手? 庞春月用剑指着王成道:“嘿嘿,怎么......” 王成以为庞春月又要出招,没等庞春月的话说完,左手抓住庞春月的剑,右手一掌击中庞春月右肩;这两招甚是敏捷,已经把庞春月当做高手一般对待。 庞春月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道:“臭叫花子,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哥哥们一定将你们丐帮夷为平地......”庞淳随之感觉有人便在她身边帮助她一般,四下一看,哥哥们没有一个人出现,既失望又惊奇。可是庞春月似乎还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此时受了伤,其他的事情没有多想。 朱老七等人都是大惊,大声道:“王大哥,你疯了吗?” 王成此时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心下大惊,这一下便成了丐帮的罪人了,别说庞家兄弟不好惹,就是无名之辈,庞少非对丐帮有恩,此时恩将仇报,帮主能否饶恕自己暂且不说,自己有何脸面在江湖立足?王成是丐帮的成名英雄,并不怕死,只是只因自己一时的失手,便累致自己和整个丐帮名誉扫地,当真是甚是惊恐。 王成上前道:“庞女侠......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庞春月道:“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让开!” 王成道:“在下刚才不是故意的......” 庞春月并不理他,很是吃力的站起来,慢慢地走到自己的白马旁边,刚要上马,只听王成一声大喊;庞春月以为她又来对自己下手,急忙转身,只见王成举掌自戕,庞春月倒是没有想到。 这是突然飞身而至一人,拦住了王成,王成见了那人,立刻跪倒,哭道:“李长老,属下罪该万死,误伤恩人!” 相救王成的正是丐帮九袋长老李继,后面还有一个少年,众人都称“帮主”,自然是丐帮帮主齐小桥。 李继道:“怎么回事?”朱老七将刚才的一切句句属实地告诉了李继。 齐小桥和李继听完,齐小桥并没多说一句话,走到庞春月面前,道:“庞女侠,你没事吧?” 庞春月仍是很生气地道:“都是你的一些脓包手下?没被他们打死,已经算我命大了。” 齐小桥不善言辞,脸上微红,低下头去。 李继甚是为难,王成的确是无心之失,此举已经大大得罪了庞家广龙堂,不知如何是好。 王成看李继的脸色一名其内心所想,当下抱拳道:“帮主,李长老,属下办事不力在先,误伤恩人在后,实无面目面对丐帮,既然李长老饶属下一命,那属下......”只听“咔嚓”一声,原来王成用左手折断了右手,他怕李继再次阻拦,趁着话没有说完,便已动手。 朱老七等人都叫道:“王大哥......” 庞春月此时,慢慢地走了过去,道:“王长老何必如此自残呢?此事错在小妹,我当真过意不去。”庞春月内心后悔,因为自己一时的小性子,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王成立刻拜倒道:“庞女侠千万不要这样说,当真让在下无地自容啊。” 庞春月一笑,左手扶起王成的右手,王成没有违背其意,庞春月找好位置,替王成接好了骨,并以庞家“神元真气”为其疗伤。庞少非善于使毒,自然深通医理,庞春月也学会了一些皮毛。庞春月受伤之后,强行运功,一下子昏了过去。 当庞春月醒来之时,已经在丐帮总舵了,只见王成跪在床边,道:“庞女侠,你若当真有事,我是万死不能赎其罪,庞女侠大仁大义,从此在下这条命就是你的啊。” 庞春月道:“王长老,严重了,只要你不生小妹的气,小妹还有何求?” 李继道:“庞女侠不愧为当世女侠,今后广龙堂但凡有命,我丐帮上上下下万死不辞。” 庞春月道:“李长老,我大哥久仰你侠名,对你很是佩服,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李继哈哈大笑:“像我这等人,能得庞大侠金口一赞,当真是荣幸之至啊!” 齐小桥道:“师父,让庞女侠静静养伤吧。”声音甚小。 李继等人都拱手道:“是,帮主。” 待众人出去了之后,齐小桥对庞春月道:“好好养伤,有我师父在,你就放心吧,不到半个月伤势必定痊愈。” 庞春月一笑,道:“是吗?但是如果我哥哥们在,几个时辰我伤势就能痊愈。” 齐小桥脸上又是一红,道:“庞家英雄我向来钦服。” 庞春月见齐小桥的样子甚是好笑,道:“喂,你一个男子汉,又是堂堂丐帮帮主,为什么总害羞啊?” 此时齐小桥脸更是通红,诺诺地道:“没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只听庞春月哈哈大笑,齐小桥脸上虽红,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 齐小桥向来不喜欢说话,这几日只是默默地照顾庞春月,每日给她喂药,并带李继数次为庞春月输内力疗伤;庞春月此时修为不高,早已得庞家内功真传和那日好似梦中的奇遇,加之自己“神元真气”自行疗伤,不到十日,伤势已经渐渐痊愈了。 这几日庞春月一直在问齐小桥一个问题,因为庞春月总是感觉齐小桥特别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庞春月每次问到齐小桥的时候,齐小桥总是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庞春月并不在意,或是自己的错觉。 一日,齐小桥找到庞春月,齐小桥却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庞春月性格开朗,与齐小桥截然相反,道:“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齐小桥道:“姑娘,我不敢说。” 庞春月笑道:“是吗?既然不敢说却又为何来找我啊?既然来了,就准备说了,我九哥可经常教我,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那才使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呢。” 齐小桥顿时精神一震,直身挺胸道:“好!姑娘教训的是,我是想让你拜我师父为师。” 庞春月刚要哈哈大笑,随之感觉李继虽然没有自己哥哥们的名头响,如果大笑,那真是失了礼数;不然哥哥们知道了,除了六哥之外,少不了挨一顿骂。庞春月当下一本正经地道:“为什么呢?” 齐小桥道:“就算姑娘不说,我自己也知道,我们师徒的名声和武功比不上庞家众位英雄的万一,但我师父在江湖上能胜他的人也不多;只是......只是......” 庞春月一脸迷惑地看着他道:“只是什么?” 齐小桥道:“只是我想叫你......师妹......”此时声音甚小。 庞春月笑道:“哈哈!你这个倒是很有趣,这样吧,要不我们结拜,要不过些时日,你随我回山东锡元顶总舵,在我父亲灵前磕几个头,拜我父亲为师。” 齐小桥忙道:“此事万万不可,因为我不配与姑娘结拜,凭我自己的成就更不配与庞家英雄平辈论交;但是姑娘拜我师父为师,还是......还是配的......这样,我们就成了同门师兄妹。” 庞春月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迂腐呢?男子汉大丈夫想怎样就怎样,人人都是平等的有什么配不配的,我九哥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不说武功成就,就说性格,你照他可差远了!” 齐小桥低下头道:“我知道......” 庞春月暗暗生气,这个人性格怎么这样呢。 这时,李继走到二人身边道:“帮主,算了吧,庞女侠的众家哥哥各个都是当世无敌的英雄汉好,让庞女侠败在我的门下,还不让江湖中人笑掉大牙;再说庞家对我们丐帮有恩,我们可万万不能丢了庞家的脸啊。” 庞春月明知道李继是在言语相激,庞春月心想:丐帮和广龙堂一直较好,如果自己拜在李继的门下,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丐帮的实力在江湖上人人皆知,这样对广龙堂更是大大的有利。再者,李继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几日为自己疗伤已经大损内力了,齐小桥对自己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既然对方好心,自己不能扶其意。于是道:“李长老不必言语相激,丐帮行侠仗义、名扬江湖的时候,恐怕小女子还没有出世呢。我众家哥哥对丐帮向来佩服得紧,小女子从来没有看不起丐帮之意,只是我未经哥哥们同意,便拜在李长老门下有些不妥;如果李长老愿意,那便先授我武功,我们以师徒相称,等到下次见到我大哥,得他允许,再行拜师之礼如何?” 李继道:“庞女侠性格豪爽,不让须眉,即为当世女侠,果真名不虚传。” 庞春月道:“师父,你还‘女侠’、‘女侠’的称呼,莫非是不认我这个徒儿了?” 李继哈哈大笑:“好,春月,我既有徒如此,我不枉此生了。” 庞春月笑吟吟地道:“师父。” 李继拈须大笑:“好徒弟。” 庞春月站起来,然后看了齐小桥一眼,笑道:“别看你比我大,我也不叫你师兄,我叫你小桥吧。” 齐小桥道:“你怎么叫我都行,那我也叫你春......月......吧。” 庞春月笑道:“好。” 又过了数日,庞春月的伤彻底痊愈了。一日师徒三人在树林中练功,李继有心看看庞春月的武功,便想与庞春月过招。 李继问庞春月:“春月,你都学过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 庞春月道:“师父,我从小都是由哥哥们教我功夫,我众位哥哥都算是广龙堂一派,他们近十年来都自创武功,各个都是自成一派;四哥算是我的启蒙恩师吧,除了四哥的武功,我还学过我大哥‘影电门’的功夫、三哥的‘开天杵’、五哥教过我暗器、六哥叫我拳脚功夫、九哥教过我内功和毒术,还有就是我七哥教我庞家家传武功,和各门各派的武功。” 李继道:“久闻广龙堂庞七侠于天下武学无一不晓,在下向来佩服。” 庞春月道:“只是我学的武功甚杂,似是而非,有形无神,遇到真正的高手,自然就相形见绌了。” 李继道:“这样春月,你用长剑,使庞四侠的剑法,我空手接你剑。” 庞春月道:“那师父,春月可得罪了。” 庞春月当下展开庞少情的“白电剑法”,第一招“雾撒江头”、第二招“细雨前倾”、“大雁南飞”、“秋雨绵绵”、“枫叶百里”,直到第六招“柳暗花明”,每一招又蕴含着数十种变化,庞春月自艺成以来首次将剑法全部施展。李继当真了得,第一招以布袋满天挥洒,第二招竟然用手指将庞春月的长剑弹开。庞春月内心甚是佩服,心里暗想:当日大战冯文璇,此招破了冯文璇的“狂龙棍法翻江倒海三十六式”中的一招,冯文璇以内力取胜,却不像师父这样潇洒自如,看样子师父的武功比冯文璇还要高一些。庞春月虽然是真心拜李继为师,却把四哥的“白电剑法”全部展示出来,尽显庞家之威名;没想到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李继都是在举手投足间化解。直到最后一招“柳暗花明”,李继见这一招平淡无奇,只是一剑从上而下劈来,就算是寻常的武夫,这一招一样轻而易举地闪开。李继内心感觉或许还有后招,剑势如此之迅速,就算一流高手都不及转招,李继随意一挥布袋。果然庞春月迅速变招,又从上而下画了一个剑圈,将李继罩在其中。然后在李继身边四处游走,庞春月白衣白剑,此时已经分不清剑与人了,剑中有人,人中有剑,融为一体。 那边齐小桥以为师父欲败,当下立了一个门户,双手成爪势,庞春月若是收招不及时,自己便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双龙取水”,帮师父夺了庞春月的剑。 没想到庞春月突然收招,道:“师父是第一个破了我四哥‘白电剑法’之人。我四哥曾对我说过,这‘白电剑法’中的最后一招乃是不败的招式;如果对方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我们就奈何不了对方;而我们可以随意收手,对方也一样奈何不了我们,这样站了先机,比对方快了一招,就可以借势而走。我四哥经常对我说,打不过就跑,这算是一门武功,并不算丢人。” 李继道:“春月,你的这套‘白电剑法’可谓是天下第一快剑,你功夫尚浅,今日若是庞四侠在此,老夫恐怕要一败涂地啊。” 庞春月道:“师父过谦了,您的武功与我四哥不相上下,我若能学到师父的武功,加上四哥的武功,总有一日,我定可以与天下顶尖高手一较高下。”李继微微一笑。 庞春月突然对齐小桥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日的街头小乞!”这时齐小桥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庞春月道:“那日我被王长老误伤,你就是这个姿势,只是当时我只看了你一眼,那时我受了伤,视线模糊,没有看清你的面容,而且你混在其他丐帮众人之中,我并未在意。怪不得我一直都觉得你特别眼熟呢,似乎在哪里见过,原来你们一直都是预谋好的,一起来骗我。” 齐小桥道:“不......不是的......那日我见王长老出掌伤你,本想救你,我武功低微,相比王长老差得太远,出手没有王长老快,才累得你受伤了,都怪我......” 李继道:“春月,你千万不要误会,开始我们得知你来到丐帮河北总舵,我们丐帮上下各个是诚心相请,别没有欺骗的意思。” 庞春月笑道:“师父,你老人家还当真了,我是和小桥开玩笑呢。”又对齐小桥道:“那时你不知我是敌是友,为什么不帮着王长老,反而救我啊?”说到这里,李继笑了笑,便走远了。 齐小桥道:“我知道你是庞家小妹,别说庞九侠对我大大有恩,就算不是,我也想......想......永远保护你......永远......关心你......” 庞春月见齐小桥言语真诚,痴痴地望着自己,内心自然明了,很是尴尬的一笑。齐小桥看到庞春月的表情,知道庞春月对自己并未有情,内心好似被重击了一下,当下转过头去。 庞春月突然道:“我也把你当哥哥。” 齐小桥转过头来,嘴唇微动,欲言又止,仍是痴痴地看着庞春月...... 庞春月许久没有说话,齐小桥一句话也没有说,便跑了,庞春月站在原地也没有去追;在她内心总感觉齐小桥没有男子气概、扭扭捏捏,很是不喜欢。庞春月正因为她众家哥哥大男子、大英雄的形象已经先入为主了。庞春月此时已经快十九岁了,每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想象有一个武功高强、英雄侠义的男子和自己在一起,保护自己、爱护自己,永远不分开。齐小桥是她第一个接触的异性朋友,齐小桥由于性格的原因,并没有打开庞春月那道感情之门;尽管在日后的日子,齐小桥对庞春月事事顺从、事事迁就,倍加关心,庞春月仍然只是当他是好朋友一般,从没想过他是自己的那份归宿。 这段日子庞春月一直在丐帮,和齐小桥一起同门学艺,齐小桥还是为庞春月默默地付出,不求一丝的回报;庞春月认为,二人只是好朋友、好知己,有一天齐小桥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自己一样的义不容辞。 当真是:酒到深处人自醉,情到深处人自痴...... ------------ 14.履霜冰至 更上一层楼 忧郁飞花-14履霜冰至 更上一层楼 庞春月追随李继一直修炼内功,庞春月自小就受父亲和众家哥哥传授武艺,庞家武功早已经卓然成家,庞春月的各种武功已经足够其受益终生了。只是庞春月年纪尚小,内力修为远远不够,自从这些日子由李继亲传内功,循序渐进,武功造诣早已经非昔日可比。丐帮武功乃天下正宗武学,完全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庞春月虽为女子,庞家家传武功又以阴柔为主;可是庞春月随庞少情和众家兄弟所习的都是武功招式,内功修为只算初步,这时便可舍少求多。假以时日,庞家除了庞少杰之外,庞家小妹也可以以一身刚猛无伦的武功横行江湖。 李继同时传授庞春月和齐小桥功夫,二人基本要领掌握了,剩下的只靠自己去领悟和修炼;并且李继明白齐小桥的心里,留给他们年轻人多一些时间去单独相处。 庞春月与齐小桥一起练功,时间长了,自然感觉到齐小桥对自己的感情的确恨深,对自己关心地无微不至;只要自己说的事情,齐小桥从来没有一件事违背。只是庞春月从小受九个哥哥影响,向来喜欢有侠义之风、英雄气概的人。齐小桥身为丐帮帮主,的确大有父风,侠义过人;但是说到英雄气概,真的很是少见,总感觉扭扭捏捏,十足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在庞春月的内心,自然没有为其动心,甚至都谈不上师兄、师妹,只是感觉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感觉他年纪虽长于自己,反而需要自己照顾他一般。两个月之内,二人一直在丐帮一个极其隐秘的树林里修炼内功,可以说是小有成就了。 这天庞春月突然对齐小桥道:“你舍不舍得把你的看家本领交给我啊?” 齐小桥很是疑惑:“师父曾经教过我的都教你了,我哪有什么看家本领啊?” 庞春月笑道:“就是你们丐帮的两大绝技,‘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啊!” 齐小桥道:“不是我舍不得,只要你说的......我什么都......舍得,只是丐帮的‘打狗棒法’向来不能外传,除帮主之外,谁也不会;至于‘降龙十八掌’到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你要是想学,我......我可以......教你......” 庞春月秀眉微蹙,满脸很是生气的样子,转过头去不理齐小桥了。 齐小桥见庞春月这份我见犹怜的样子,内心想:就是为你死了,我又何须有一丝的犹豫,只是祖宗的规矩我是决不能破坏的。 很久庞春月都不理他,齐小桥一直想上前哄哄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直就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庞春月的身后。庞春月一跺脚就要走,齐小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庞春月;庞春月微微一笑,一招反手擒拿,正是萧柳所受的少林寺“大擒拿手”,那日对付冯文璇的那招。齐小桥此时的武功怎能及得上冯文璇,一招便被庞春月甩开了,此时有些惊慌失措,害怕庞春月更加生气,再不理自己了,站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庞春月见齐小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内心感觉用“大擒拿手”对付他,好似把他当做冯文璇一般,一下子笑了出来。齐小桥见庞春月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跟着她一起笑了。 庞春月道:“喂!你笑什么啊?” 齐小桥道:“没......没什么......” 庞春月更是生气,大声道:“你可不可以像一个男子汉啊,说话每次都是吞吞吐吐的,你要再这个样,没有一点大气,我真的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齐小桥内心一凛,一来知道了庞春月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二来感觉自己的确没有一点的英雄气概,别说得不到春月的心,以后在江湖上行走,都给先父和丐帮丢脸。当下道:“春月,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不会了,并且向你保证,将来一定做一个武林英雄。” 庞春月道:“是吗?那我可要领教大英雄几招了。”突然右手双指直取齐小桥胸口。 齐小桥心想,不如让着她,好让她开心一番,于是便随手一挡。齐小桥疏忽了,庞春月武功一直可算是在齐小桥之上,虽然齐小桥受李继传授武功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庞春月;但是庞春月在这之前,受庞家兄弟传授武功,庞家兄弟庞少钦、庞少非、庞少言和庞少情的武功都在李继之上,所以此时就是公平比试,齐小桥都不是庞春月的对手。 仅仅是一时的遐想、一招的相让,齐小桥已经被庞春月逼得手忙脚乱,两个武功相若的人比试,一招之差都有可能一败涂地,更何况武功不如对方还要相让对方了。庞春月一掌击中齐小桥胸口,庞春月没有运用内力,不然齐小桥非得受重伤不可。 齐小桥道:“春月,我真的打不过你。” 庞春月道:“你没有用心跟我打,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你就算用心跟我打,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来来来!咱们重新比试一番。”说着立了个门户。 齐小桥道:“春月,我跟你根本不可能用心动手啊。” 庞春月脸上微红道:“净说些不着边的,来再比试两招。” 齐小桥道:“春月,不比了,我来教你‘降龙十八掌’。” 庞春月一听又有一门武功可学,当下甚是兴奋,庞春月从小的愿望就是自己一人可以打败六哥和九哥,众家兄弟都说她做荒唐梦,包括她自己也感觉这愿望根本就不现实,庞春月却一直埋藏自己的心底,当做自己的武学目标去努力。 庞春月满脸笑容地跑了齐小桥的身边,道:“好啊!小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齐小桥见庞春月笑靥如花,心想:一辈子即使只能看见她的笑,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此生足矣! 齐小桥道:“我听父亲说过,‘降龙十八掌’乃天下最刚猛的功夫,可是任何功夫都少不了刚柔相济的道理,即使最阴柔的内功,也暗含刚劲;反之‘降龙十八掌’也是如此,掌掌尽是刚猛无伦,唯独第十六掌‘履霜冰至’乃是至阴至柔的掌法。我只教你这一掌,武功贵在精,而不在杂,想来对你会有更大的受益。” 庞春月道:“你说的可不全对,我七哥就是对天下武学无一不晓,并且无一不精。” 齐小桥道:“庞七侠的武学涉猎之广闻名天下,我是向来佩服的,‘闪电飞鞭快如风,漫天飞舞划长空’我早就听闻;可是令兄虽然天下武学样样通晓,难道真的各门武功都如本门武功一样精纯?”言下之意,似乎不太相信庞少言任何武功都是炉火纯青。 庞春月道:“哼!三年前我们还没有正式出山,我见过我七哥和人动手,七哥曾用少林寺‘铁砂掌’击毙了‘青莲头陀’;你可听过‘落雁十二霸“?在洛阳我七哥又用昆仑派剑法中的‘金断夕阳’,一剑杀了其中的‘落雁五霸’,和范远池共同诛灭了‘落雁十二霸’;还有,你可知今年二月,大联盟的耶律雄才......”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了,庞春月本是感觉齐小桥不信七哥,告诉他这些是没什么不可,七哥一直淡泊名利,不喜欢大肆宣扬;可是耶律雄才的死如果被江湖中人知道,于广龙堂大大不利,丐帮对自己毫无恶意,可是传了出去,非被哥哥们骂死不可。 齐小桥连连吃惊,万万想不到,“青莲头陀”、“落雁十二霸”这些武功惊人的邪派高手竟然都是被庞少言所杀,当真是敬佩无比。齐小桥心想:庞少言性格内向之极,江湖人人皆知,想来是不好虚名,没有传扬江湖。只是听庞春月的话,感觉耶律雄才好似也是毙于庞少言之手。耶律雄才是正义大联盟的副盟主,向来是司徒威的得力助手,文武全才,江湖中人人人敬仰,都知他被陈广明所杀;因为耶律雄才坚决力抗蒙古,死于陈广明之手符合常理,难道庞家广龙堂投靠了蒙古?齐小桥最后的相反是万万不敢出口向庞春月询问的。 庞春月见齐小桥脸有疑色,心想此时如不说明,他就更加误会了,当下道:“你怀疑我七哥投降蒙古,为蒙古人做事?” 齐小桥道:“庞七侠侠名播于天下,我想一定不会的,这中间的曲折,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定会守口如瓶。” 庞春月见齐小桥答应自己不说出去,便道:“那好,既然你答应我了,我相信你。不错!耶律雄才就是被我七哥以‘狂龙鞭法’中的‘虎目豕喙’击碎头顶而死!因为我们广龙堂,得到确切的消息,耶律雄才表面力抗蒙古,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暗地里早已经投降蒙哥了;只是我们的证据不够,无法将其的恶行公诸于天下,所以五哥派我七哥去暗地里杀了耶律雄才,嫁祸给陈广明;一来陈广明原是汉人,蒙哥对他本有猜疑,这样更可以挑拨他们关系,二来便将这个伪君子正法,不宣扬出去,给大联盟的人留了面子。” 齐小桥道:“庞五侠雄才伟略,当真是让人佩服之极啊!只是,你们庞家如何得知的,为何江湖中人会不信你广龙堂呢?以庞七侠的身份,又何必杀人抵赖呢?大联盟司徒老盟主可是一个正义的大英雄啊,绝不会不分是非的。” 庞春月一下子满脸通红,道:“这个......可万万不能告诉你......” 齐小桥很是奇怪,她怎么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呢?齐小桥哪里知道,庞家老四庞少情经常去逛窑子,有一次无意间听到耶律雄才与蒙古人在妓院中的密议。可这件事说出去了,庞少情倒不是在意,庞少杰却万万丢不起这人。庞春月自然知晓,想到这里,不由地脸红了。 齐小桥不再追问,道:“春月,我们言归正传。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啊,你的修为能和你七哥相比吗?你七哥可以做到天下武学无一不精,可是你还得多些时日的修为才有可能到达此番境界。” 庞春月道:“我自然是及不上我七哥了,那你就先只教我这一招吧,日后我功夫大有境界之时,一定要都教给我哦。” 齐小桥道:“那是自然的。我师父说过,天下武功虽有门派之分,但天下武学同出一家,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所以你的内功根底乃庞家的‘神元真气’,若能以此法门驾驭这至阴至柔的‘履霜冰至’,那样境界会更快。”齐小桥说完,便将“降龙十八掌”内功和招式的法门讲给庞春月;“降龙十八掌”招式简单,并不难学,完全在于内力的使用。 庞春月借助“神元真气”内功的催动,仅仅两个时辰,便将这招“履霜冰至”发挥的淋漓尽致。 齐小桥没有想到庞春月如此聪明,更没有想到庞春月发挥的威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内心甚是惭愧。 庞春月甚是高兴,道:“这算是我学会的最高强的一门武功了,当真是威力无穷啊!”齐小桥刚想让庞春月传“神元真气”给自己,可是这一样一来,好像传“降龙十八掌”于庞春月似乎有目的一般;再者“神元真气”乃庞家家传内功,从不外传,与“打狗棒法”无异,所以内心一直犹豫不决。 这时只听一人道:“春月,没想到,你真是一个武学奇才啊,竟能将自己所学的武功融会贯通,恐怕很多自认为是武林高手的人都未必有你此番的心得。” 齐小桥见是李继,和庞春月一起叫“师父”。 李继道:“不过春月,你以其他的武功催动另一种武功,算是武学的一种捷径;只是你这样属于取巧,若遇到真正的高手,千万要小心啊。” 庞春月道:“是,师父,春月谨记。”庞春月又道:“师父,我可不可以出去些日子,有些事情没有办妥,完事就来探望师父你老人家。” 李继见庞春月在丐帮已有两个月了,庞春月与自己虽有师徒之名,终究不是丐帮的人,不能总让她留在丐帮,道:“江湖险恶,万事小心,若遇到你哥哥们,别忘了告诉你哥哥们,说丐帮李继拜上庞家众位英雄。” 庞春月道:“师父,太客气了。” 这时,齐小桥道:“师父,我想陪春月一起去,眼下我身为帮主,本帮上下谁不知道一直有您老人家掌管大事?丐帮的事务交给您我最是放心,不知师父是否允许?” 李继笑道:“有何不可?一定保护春月周全,若遇到庞家兄弟,定要虚心请教,够你受益终生的了。” 齐小桥甚是高兴,道:“是!师父!” 庞春月微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师父允许了,我还没允许呢?”齐小桥明知道庞春月是在逗他,内心还是有心不安。 李继道:“小桥,你这是第一次闯荡江湖,谨记两点,一不可结交奸邪,二不可投靠蒙古。” 齐小桥十六岁就是个孤儿,一直有李继抚养长大,与父子无异,这时第一次离开李继,当下留下了眼泪。庞春月自来是一个多情善感的人,眼睛微红,道:“师父,您老人家保重身体,我和小桥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李继内心依然不舍,没有多说,转身就走了,庞春月、齐小桥二人直到李继身影消失才离去。 齐小桥对庞春月道:“春月,我们去哪里?总不能毫无目的的浪迹江湖吧?不过,这样也很好......” 庞春月道:“说正经的,我要办一件大事,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去?” 齐小桥道:“这与敢不敢无关,我愿意陪你去。是什么大事啊?” 庞春月道:“去童家寨,我们一直在童家寨左右,他们童家寨一直行侠仗义,避免不了会有仇家寻仇;我们伺机而动,替他们解决一些江湖上的麻烦。” 齐小桥道:“父亲从小就教导我,我辈正义之士应当以行侠仗义,造福江湖为己任;只是童家寨寨主童飞威岂是泛泛之辈,又怎会用得着我们去帮他们解决麻烦?即使真有麻烦,童家寨的仇人又怎能是简单的角色?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太危险了,担心你有所损失,要我如何向庞家众英雄交代啊?” 庞春月道:“我们的武功目前一般,不过凭你丐帮帮主的身份和我们广龙堂两大门派,有谁能与我们为难?好像没有几个人能不给面子吧?” 齐小桥道:“那也不对啊!江湖传言,广龙堂‘神枪浪子’庞六侠一枪挑五寨,和童家寨寨主童飞威有杀父之仇,你去帮助他们,我感觉他们不但不领情,还会对付你。” 庞春月道:“不是像江湖传言的那样,三年前我六哥和童老前辈只是一言失和,二人约定比武,我六哥便自己一人去了他们童家寨;比武自然有输赢,童老前辈邀集童家寨五寨寨主都没有打赢我六哥自己,而且不止一次地败在我六哥手中。童老前辈是心胸太过狭窄,急火攻心,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便逝世了。我六哥曾努力施救,还是没有救得童老前辈的性命。我大哥因为这件事,都不知道骂我六哥多少回了?还不允许我六哥踏入河北童家寨境内一步,我六哥是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齐小桥道:“那好,我一定帮你化解这段恩怨,如果他们童家寨蛮不讲理,我们丐帮一定站在你们广龙堂这一边,是非曲直,江湖人士自有公论。”其实齐小桥虽然喜欢庞春月,他也不敢因庞春月而使丐帮的名誉有损,自己不知这件事事实到底如何?齐小桥这句话实际上是一语双关,如果真是庞少钦理亏,江湖一样自有公论。 于是二人便想童家寨方向出发。 在半路上,突然庞春月和齐小桥见南方上空出现一道蓝光,庞春月顿时大吃一惊,齐小桥忙问道:“春月,发生什么事了?” 庞春月道:“这是我们我们广龙堂召集同门的信号!” 齐小桥道:“这代表什么?” 庞春月道:“有极为紧急的事情!” 齐小桥道:“那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看吧,毕竟这是大事。” 二人立刻到了河南省分舵,代堂主路维必将庞少恩在少林寺受伤的事告诉了庞春月。于是二人前往少林,才使庞少恩性命得救。可是事过三天,庞春月居然好似身受重伤一般,几乎性命不保,一直昏迷不醒。齐小桥又召集丐帮七大高手为庞春月疗伤,才救了庞春月一命。 当庞春月醒来之时,只见齐小桥一脸急切地望着她,庞春月迷迷糊糊地道:“我到底怎么了?” 齐小桥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你突然之间就昏倒了,好似受了重伤一般,然后就昏迷不醒了!”言语中居然略带哭腔。 庞春月忽然想起了那天的那个神秘的梦,心下了然,暗暗吃惊,道:“没事了。”庞春月又对丐帮众人道:“多谢众位大哥相救!” 当先一人道:“庞女侠不必客气,大家分属同门,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庞春月问道:“师父呢?怎么没见他老人家呢?” 齐小桥道:“师父去办了一件很要紧的事,大家不知道他老人家在什么地方。” 丐帮一人道:“庞女侠应多休息,十天半月定可痊愈。我们兄弟们就先告辞了!” 庞春月道:“恕小妹不能远送了。” “客气” 过了不到十天,庞春月就已经痊愈了,齐小桥对他们庞家内功更是深感佩服。 这日,庞春月对齐小桥说:“小桥,好像还有一场战争要发生了!” 齐小桥很是惊奇地道:“是吗?为什么呢?” 庞春月笑着道:“你是不是傻啊?我好饿啊,我的肚子在打仗了。” 齐小桥笑了笑,看着庞春月可爱的样子,真的内心决定,这辈子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庞春月推了他一下,笑道:“你看什么啊?人家都饿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在发呆......还......还在那胡思乱想......”庞春月被他看得很是不好意思,而这话更是说的齐小桥满脸通红。 齐小桥道:“是我不对,我不看你了,我们找一家酒馆吧。” 庞春月道:“这就对了,办什么事情都要填饱肚子再说嘛。” 二人找到了一家酒馆,庞春月要了几个小菜,齐小桥身为丐帮帮主,李继对他管教甚严,从来不许他饮酒,所以齐小桥不会喝酒,额外没有多要什么。 庞春月吃了一半,忽然叹了口气。齐小桥看看她,问道:“春月,你怎么了?” 庞春月道:“我想我三嫂了,她不仅烹饪的手艺是一绝,而且对我非常的好;这次我不辞而别,哥哥嫂子们都非常地挂念我啊。” 齐小桥道:“令嫂是哪一位?” 庞春月道:“我大嫂叫张晨,三嫂叫苏晓,二嫂和五嫂在九年前就死了......”庞春月低下了头,好似很不愿意想起那九年之前的伤心往事。 齐小桥见庞春月此时的样子,内心很是不忍,柔声道:“春月,对不起啊,我让你想起伤心事了。”齐小桥为了分散庞春月的心情,便道:“对了,春月,你们庞家满门豪杰,可是令嫂我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啊。” 庞春月道:“我大哥、三哥和大嫂、三嫂都是自小青梅竹马,大嫂、三嫂都是大家闺秀,不是武林人物;二哥、五哥都是因为九年前的一次机缘才认识的五嫂、二嫂......唉...... 不提了......至于我别的哥哥还都没有成家呢。” 齐小桥道:“庞六侠、庞九侠名满天下,他们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成家?真是越是高人,越是与众不同啊。” 这时,庞春月和齐小桥旁边桌子的一个人突然道:“他们两个的确是名满天下,只不过一个是侠名满天下,另一个......嘿嘿......恐怕是臭名满天下吧。” 庞春月一下子蹿了起来,大声道:“你敢骂我哥哥?”齐小桥怕庞春月吃亏,同时站了起来。 旁边那桌一共四个人,看样子都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其中一个人道:“庞少非过去虽然性格有些偏激,却不失为我辈侠义中人;现如今,黑白两道无人不想杀庞少非而后快,就连你们庞家广龙堂,都全武林追杀他!庞大侠公正无私,我佩服之至;庞六侠武功天下第一,江湖中人人人敬仰;庞少非......哼!别看他武功高强,这种人就是一百个,在我们眼中也是行尸走肉一般。” 庞春月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她没有明白这个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大喝道:“你还敢骂我九哥,我要你的命!”话未落音,一掌“履霜冰至”已经击出。 那右手握刀,接了庞春月一掌,庞春月身子晃了晃,那人被庞春月一掌击退数步。 那人稳了稳身子,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铁剑银花’庞女侠果然非同一般!” 庞春月笑道:“你不妨抽刀看一看!”那人抽刀一看,居然只是一个刀柄,那人甚是惊慌,将刀鞘竖立,一片一片的碎刀掉了满地。 庞春月又道:“你刚才那一招内力是影电门的‘怒海滔滔’,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你先给我九哥道歉,我也向你赔罪。” 那人道:“在下影电门莫星,要我向庞女侠赔不是,倒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让我向庞少非那个狗贼赔不是,庞女侠除非杀了我!” 庞春月从小除了庞少情之外,就是和庞少非感情最好,此时没有弄明白事情到底如何,便又是两招强攻。莫星乃龙志首徒,龙志自然不是庞少非的对手,也是成名多年的武林人物,自己和手下的徒弟都不是弱手,当下空手与庞春月打了起来。 莫星旁边的三个人欲上前帮忙,这时齐小桥飞身而至,大喝道:“四个正派人士合力对付一个小姑娘,好不要脸!”这时三人都有些脸红,都呆着不动。 齐小桥攻向其中一人,旁边两个人见齐小桥年龄不大,这次没有一起帮忙。 那边莫星本来擅长使刀,刚才刀被庞春月震碎了,一来是去了先机,二来招式上已经站了劣势,三者庞春月此时内外功早已非比寻常;数十招过后,莫星中了庞春月两指,庞春月又是一招快攻,满手紫黑,已至莫星面门,瞬间又停了下来。 莫星失声道:“这是‘黑风手’?” 庞春月道:“不错!”庞春月又大声道:“都给我住手!”那边齐小桥与那人不分胜负,此时都同时收手了。 庞春月道:“你快向我九哥道歉,不然我杀了你!” 想不到莫星居然哈哈大笑:“庞春月,没想到你身为当世女侠,居然好不晓事;我影电门里岂能有在威逼之下求饶之人!”旁边三个人同样是豪气干云,大声道:“大师兄说的不错,要杀大师兄,先杀我们!” 莫星道:“好!我们决不能辱没了恩师之名。想不到庞大侠和李老前辈居然教出这等人来,他们也不过如此;至于‘铁剑银花’?呵呵......太令我失望了!” 齐小桥怒道:“你敢侮辱我师妹?” 庞春月道:“小桥,他说的没错。”转身恭恭敬敬地道:“小女子刚才失礼,得罪了;但决不许再辱及我大哥和恩师。至于我九哥之事,怪我鲁莽,再次向阁下赔罪,请阁下明言其中内情。” 莫星道叹了口气,道:“江湖中人都说庞女侠借兄之名,我却不这么认为,在下对庞女侠佩服之至。” 庞春月笑道:“让莫兄见笑了,只是刚才你辱骂我九哥,我才会一时情急的。” 莫星道:“庞女侠或许真的不知道,恩师‘回风斩’龙志就是死于庞少非之手,并且还有无数正派人士都莫名其妙地死于庞家‘神元真气’之下,下手之人内功绝顶,大家怀疑是庞少非下的手,不过证据不足;至于恩师之死,我们影电门很多人,包括在下都是亲眼所见。” 庞春月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声道:“怎么会这样?我九哥从来不会滥杀无辜的,事情到底是怎样个经过,还请莫兄明言!” 莫星想到师父失信于人,不禁脸上微红,却毫无隐瞒地将龙志失信,在酒楼与庞少非相遇,庞少非如何杀了龙志,影电门如何率领江湖人士前往广龙堂,在广龙堂内的经过,庞少非被庞家兄弟重伤,庞少杰通告全武林将庞少非开革除名之事和最后庞少非被司徒擎苍所擒都告诉了庞春月。 庞春月听得胆颤心惊,就连齐小桥也为之变色,到最后莫星说完,庞春月已经落下了眼泪。 莫星和那三个人都心想,虽然庞春月武功高强,大有侠义之风,毕竟是一个小女孩啊。 庞春月一直默不作声,齐小桥和莫星他们谁都没有再多言。 过了许久,庞春月道:“的确是我九哥不是,我误会你们了。” 莫星忙道:“庞女侠说的哪里话?看在庞女侠的面子,以后我们不会在庞女侠面前对他出言不逊了。” 庞春月道:“谢谢你,我还有事情,告辞了。小桥,我们走。” 莫星道:“两位慢走,不送了。” 齐小桥道:“告辞!” 莫星拱手道:“齐帮主慢走。” 齐小桥看了一眼莫星,笑了笑,跟庞春月走出了酒馆。 那三个人道:“大师兄,这个人就是新任丐帮帮主‘小黄龙’齐小桥?” 莫星道:“看他们的关系,都是李继的徒弟,庞春月又称他‘小桥’,应该不会错的。” 刚才那个人与齐小桥动手的人道:“想不到一帮之主,武功如此稀松平常......” 莫星道:“师弟,不许胡说,丐帮帮主岂能轻易得罪?”那人不语。 庞春月和齐小桥已经走出了很远,齐小桥一直都没有开口。 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庞春月还是一句话不说。齐小桥最后耐不住性子了,问道:“春月,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没想到庞春月大怒道:“你傻啊?当然去救我九哥啊?” 齐小桥道:“我们独闯红草帮,听说司徒擎苍比童飞威还厉害呢?何况还有正义大联盟......”庞春月没等齐小桥说完,又是怒道:“你怕死你就走吧,我非救我九哥不可!” 齐小桥道:“春月,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受伤......” 庞春月见齐小桥一脸真诚,内心有些过意不起,道:“刚才我心情不好,对不起了,我们走吧。” 齐小桥道:“我不会怪你的。” 两人来到红草帮境内,一直没有硬闯,只是在附近伺机而动。过了两天,无意间两个人说,庞少非居然被司徒芷心救走了,据说全帮都向东海追了去。 庞春月、齐小桥二人又改向东行,亲生兄妹之间依然是心有灵犀,在万分危急的时候,庞春月从冯文璇的手中救下了庞少非的性命。 庞春月讲完了这些日子的经过,庞少非眼圈通红,柔声道:“小妹,你对哥哥实在太好了......我......” 庞春月道:“九哥,不说那些了,龙志倒不能说是该死,他没太多的过失,这件事我绝对赞同大哥的说法,的确是你的不对;至于其他人,妹妹相信你,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的,只是你和大哥的误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庞少非看了看司徒芷心道:“龙志的事情,就算九哥错了......我当着于兄和妹妹的面,向你保证,我只爱你一人,曾经我和姐......她的事,我决不能承认我错了!” 司徒芷心柔声道:“曾经你不认识我,你喜欢她、她喜欢你,有什么不对的;至于上一代的恩怨,的确不应该牵扯到下一代,你没有错。” 庞少非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庞少非的内心何尝不是痛苦,“强颜欢笑”这个词用在庞少非的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于二保道:“眼下九哥与司徒妹妹在一起了,我想庞大侠他们应该不会再和你为难了,都是自家兄弟,解开误会,何乐而不为?” 庞少非道:“于兄,不可能的!”此话说得毅然决然。 庞春月自小了解九哥的性格,知道他此言一出,必定绝无更改了,内心暗暗伤神。于二保虽不太了解庞少非,对他的性格也是略有所闻,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庞少非见气氛甚是尴尬,便笑道:“于兄,我庞少非从来不是做作之人,有什么便说什么,请你不要见怪;上次是我妹妹和齐贤弟救了我,他们后来拿着芷心的珠花去了红草帮找她哥哥,可是......” 于二保勉强地笑了笑,知道庞少非要问什么了,看了看庞春月,庞春月满脸通红,低声道:“这回我不说,你给九哥讲吧......” 于二保脸上出现了一丝遗憾和惋惜之情,好似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庞春月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是我们对不起小桥......” 庞少非道:“我贤弟怎么了?” 于二保开始回忆起与庞春月和齐小桥那一段纠结的三角恋爱...... ------------ 15.一见倾心 缘聚缘散缘似水 第十五回 一见倾心 缘聚缘散缘似水 原来那日庞春月和齐小桥又返回了红草帮,这次与上次可大有不同了,这次光明正大地以庞家小妹和丐帮帮主的身份拜访司徒擎苍。 司徒擎苍亲自迎接的二人,司徒擎苍名声虽隆,也不能小看了这对少年男女,摆下宴席招待二人。 庞春月第一眼见司徒擎苍,将近三十岁的年纪,乃是一身文士打扮,很是潇洒,丝毫不像是一方豪杰。庞春月见司徒擎苍两个太阳穴凸起,她从小就听四哥讲,凡是太阳穴凸起之人,内功造诣都非比寻常。庞春月想想六哥和九哥,太阳穴并没有凸起啊,难道这个司徒擎苍武学境界竟然比六哥和九哥还要高?当真是不可思议!庞春月不了解,庞少钦和庞少非武学境界已至化境,已经毫无征兆。这人称“七手仙蛇”的红草帮帮主,因一直以采药为生,很多世间难寻、增长内力的稀世奇药都被他服过,加上数十年的武学修为,武功远在她大哥之上。 司徒擎苍知道二人来意,丝毫没有拒绝,用上等草药和自己高深的内力为齐小桥疗伤。 第三日席间庞春月抢先以茶代酒,敬了司徒擎苍一杯,道:“自小哥哥就常跟我提起司徒帮主的威名,小妹钦佩已久;此时以茶代酒,代表我众家哥哥和师父,敬司徒帮主一杯,祝红草帮万世不衰,司徒帮主名震江湖。”庞春月伶牙俐齿,司徒擎苍内心甚是高兴,什么人不喜欢奉承的话啊。 司徒擎苍笑道:“令师是哪位前辈英雄?” 庞春月道:“丐帮九代长老,‘黑风手’李继正是恩师。” 司徒擎苍道:“原来如此,久仰令师之名。” 齐小桥见庞春月这么说,也举起了杯,道:“师父不许我饮酒,为了司徒帮主,可以破例,我代表丐帮敬司徒帮主一杯。” 司徒擎苍笑道:“庞女侠、齐帮主,两位实在是太客气了,红草帮与广龙堂和丐帮神教已久,只恨无缘相识,今日有幸得见两位,红草帮上下倍感荣幸。”言罢,一饮而尽。 庞春月道:“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司徒帮主捎一样东西。” 司徒擎苍问道:“什么东西?”庞春月从怀中掏出司徒芷心给她的珠花,交给我司徒擎苍。 司徒擎苍接过珠花,脸上立即变色道:“你可见过我妹妹,我妹妹可是和庞少非在一起?” 庞春月道:“是的!贵帮的人,一定不是我九哥杀的,至于司徒姐姐和我九哥在一起,我们外人真的不好干预。” 司徒擎苍道:“庞少非已经被广龙堂逐出,可是......我妹妹......” 庞春月道:“我九哥十三岁成名,就连当年杨教主对我哥哥也甚是赏识,我想司徒帮主不会认为我哥哥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吧?司徒姐姐救了我九哥,我九哥还能对司徒姐姐下毒手吗?这次我九哥虽杀了影电门龙老前辈,与我众家哥哥闹翻,但我九哥是坦荡荡的一条好汉。令尊司徒老英雄威名盖世,司徒帮主更是不在其父之下,想必见识也不会浅薄。如果我九哥真的杀了贵帮的人,我们广龙堂所有人都向司徒帮主负荆请罪,要打要杀,我们绝无怨言,司徒姐姐和我哥哥在一起,我来替我九哥抵命。” 司徒擎苍道:“岂敢岂敢?庞女侠说的哪里话,我相信庞少非。”内心还是对有一些担心。 庞春月道:“司徒帮主果然与众不同,恩怨分明,小女子初出江湖,第一个佩服恩师,第二个就是司徒帮主。” 司徒擎苍笑道:“庞女侠抬爱了,庞女侠豪气不让须眉,前途无可限量!” 庞春月道:“司徒帮主过奖了。” 用餐过后,庞春月又见了司徒擎苍的妻子“玉手扶风”长孙寻秋。此女子乃是江南武林世家长孙世家长孙嵩五女,传说武功比她丈夫还要高,在江南武功第一。庞春月见到长孙寻秋,也是一绝色美女,庞春月能说会道,讨得长孙寻秋甚是欢喜。司徒擎苍为了和丐帮交好,与齐小桥秉烛夜谈,齐小桥性格内向,很少说话。 第二日,司徒擎苍强留不住,齐小桥、庞春月便辞别了红草帮众人。 庞春月见事情已了,就决定再次回河北,为六哥化解恩怨,顺便看看师父李继。齐小桥对庞春月百依百顺,自然跟她走。 二人刚到了河北境内,庞春月就道:“小桥,你听......”齐小桥侧耳倾听,果然听到附近有打斗的声音,暗想: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听到,春月的功力必然比我高些。 庞春月道:“走,看看去。” 齐小桥道:“春月,有些闲事,最好少管为妙。” 庞春月道:“不行,万一有一些邪恶之辈,为非作歹,我们也不管吗?” 齐小桥内心甚是惭愧,我初次闯荡江湖,竟然让一个比我还小,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给比下去了,当下豪气十足地道:“不错,习武之人若不行侠仗义,枉自为人!”这话听起来虽然正义,但出自齐小桥之口,甚是孩子气。 庞春月笑道:“走!” 二人循声而去,发现树林中有十多个人在围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那男子身穿淡黄色的长衣,左手握着一串佛珠,一直垂于身旁,只用右手和对方过招。此人外貌甚是英俊,那眼神中却是忧郁无比,并且鬓发已经有了几缕银丝。只见他只攻不守,好似在游戏一般,那十多个人有的空手,有的手握钢刀,有的手执长枪,竟然招招尽是杀招。 齐小桥一直感觉自己处处不如庞春月,这时见此情景,决心一展侠义之风,抢先道:“岂有此理,我去帮他。”话毕一掌击向与那黄衣男子正面的那个人。 庞春月却暗笑:那个男子武功恐怕江湖中没有几个人能胜他,他只是不想对那些人下杀手罢了,凭你的本事也能帮他?再者说了,虽然众人围攻一人,到底谁是谁非也都比清楚,这样贸然出手,太过莽撞了! 突然,眼前一幕让庞春月大吃一惊,那个黄衣男子竟然一招化解了与他对敌的那人,迅速跃起,双掌直击齐小桥;这边齐小桥见来势猛烈,不及思考,运足十成功力与那黄衣男子对了一掌,齐小桥连退数步。 那男子“咦”了一声,这边庞春月一掌“履霜冰至”击向那男子,那男子又“咦”了一声,这声似乎比刚才还要吃惊;随手一抖披风,竟然将庞春月的掌力尽数化去。 庞春月更是吃惊,这男子武功竟然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庞春月从小受众家哥哥的熏染,性格狂傲,没有丝毫的惧意,很是生气地道:“喂!你这个人是人头猪脑啊?我们明明帮你,你居然还向他出手;像你这等人,以后死了都没人救你!”齐小桥见庞春月竟然如此关心自己,内心甚是甜蜜。 那男子头一回被人一般痛骂,但见庞春月十八九岁,花容月貌,也不生气,道:“那我就误会两位了。”原来这男子与那些人动手,一直都满不在意,突然感觉有掌风袭来,感觉出手之人武功不弱,的确以为是对方的帮手。这男子不算鲁莽,因为他出掌只用了三成功力,不然以他的武功,十个齐小桥都不是他的对手。 庞春月道:“那......喂!小心......” 原来与这男子动手的那些人从他后身突然出手,可是这男子竟然无动于衷,庞春月已经大呼提醒,他还是不躲不闪。庞春月右脚下踏,震起许多石子,随手一抓,向那男子身后打去,那十多个人均被打到,却没有一粒石子打中那黄衣男子。 这男子鼓掌叫好,身后的十多人,道:“原来你们是一路的,大仇必报,我们童家寨不是好惹的。”说着都站起来走了。 庞春月大惊,道:“什么?原来你们是童家寨的?喂......喂......”那些人没有回头。 这男子道:“姑娘,怎么了?” 庞春月又是大发脾气,道:“都怨你,我还想和童家寨言归于好,这下可好,他们不得更急恨我啊?” 这男子道:“大联盟与童家寨也有梁子?” 庞春月道:“什么大联盟啊?莫名其妙!” 这男子道:“姑娘这一手‘漫天花雨’打的好漂亮啊,定是司徒老帮主嫡传功夫;姑娘可是复姓司徒,外号‘凌霜女侠’?” 庞春月道:“孤陋寡闻,这点见识还在本姑娘面前卖弄?天下只允许司徒老帮主一人会这‘漫天花雨’暗器手法吗?” 这男子道:“或许有人也会,但姑娘这手功夫,定是司徒世家嫡传不可!” 庞春月冷笑一声,道:“看样子,你倒像是很有见识,那好,你说几招之内能猜出我武功家数?” 这男子刚要说“五招”,只是感觉这对少年男女绝非一般人物,犹豫了一下,道:“七招,我定能猜出你的武功家数。” 庞春月道:“好,现在是第二招,刚才那一招‘漫天花雨’你已经猜错了。” 这男子暗笑:这女子聪明伶俐,武功又是非同小可,几年之内必然可以扬名江湖。这男子道:“好,我就再接姑娘六招,姑娘请先出手!”右手伸出,意思请庞春月出手。 庞春月又是一掌“履霜冰至”击向那男子,这男子仍是卷起披风,向庞春月掌风处扫去,庞春月被他内功一激,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幸好这男子见庞春月和齐小桥二人救自己,知道对自己并无恶意,这一招与庞春月劲道相同,恰到好处;否则若是把庞春月当做敌人,恐怕庞春月再不能出第二招了。 这男子道:“姑娘这一招已经使过了。” 庞春月道:“我刚才出这一招的时候,是为了救他,不是与你过招;再说,刚才我使这招的时候你要道出我的自己门派,不管你猜得对不对,我都不会再使了,可是你没有。” 这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姑娘既然重复用了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自然不可能是齐飞齐帮主的弟子了。”内心想:这和五招并无区别啊,幸好自己并未自大,不然三招之内如何能猜出她的武功家数? 齐小桥听到这男子提到父亲的名字,内心一阵酸楚,同时决心练就一身蔑视天下的功夫,纵横江湖。 庞春月暗笑:让你夜郎自大,我看你有多大本事?那次庞春月与冯文璇动手,功夫只属初步,并不敢用各种武功对敌,所用的都是庞家兄弟的成名绝技;此时庞春月的武功已经更上一层楼了,各种武功都能为己所用,决定余下的五招用五种不同门派的武功,绝不用哥哥们的功夫。 庞春月还是像当日一样,第一招用了少林寺的“大擒拿手”,双爪交错,向那人抓去,那人心里暗笑道:关公庙前耍大刀,你这条小鱼遇到龙王了。那人只用右手,也使的是少林正宗的“大擒拿手”,仅仅一招便破了庞春月的“大擒拿手”,虽然是同一种武功、同样的招式,这男子却是内力雄浑,绝非庞春月可比。 这男子道:“继续出招吧,你不可能是少林寺的传人。” 庞春月道:“算你有自知之明,这次没有自作聪明。” 庞春月暗想第二招使用哪门功夫,突然有了主意。原来曾经在庞春月幼小的心中,一直认为杨夜风是一个大英雄。直到今时今日,杨夜风已经被江湖中人所不耻,她却时刻没有忘记杨夜风,到底出于什么情感,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时,突然想起来杨夜风,想起在自己七岁那年,杨夜风为了哄她开心,把他藐视天下群雄的“九天真气”传给了她。庞春月一直没有将这门内功发挥到家,而此事练会“履霜冰至”,体内的内功潜能也激发出来。当下右掌一股掌风真气向那人发出。这男子一愣,没想到竟然没有接招,而是侧身躲闪;庞春月的掌风打在男子身后的一个树上。那棵树只是晃了晃,树叶散落下来,片片飘舞,却没有被庞春月打断。 这男子道:“看样子你和他还差得远了,你不可能是杨夜风的传人。” 原来这黄衣男子正是于二保,他心中一直没有忘记杨夜风,内心对他又敬又恨,刚才突然见庞春月使出“九天真气”;于二保对杨夜风的武功再了解不过了,心想:九年之前,他如果和我对招,这一掌,我就是运足十成都未必接得住。于二保潜意识下,不由自主地避让了一招。 庞春月右手抽出长剑,一招衡山派的“幻雨百变”,于二保以不变应万变,右手食指一指点在庞春月的剑刃上,震得庞春月长剑嗡嗡作响。庞春月此时看出了于二保有意在让着自己,并不害怕,只攻不守,左掌一招江苏陈家的“万劫手”打向于二保。 于二保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只攻不守,于二保就是受了她这一掌自然是毫发无损,可于二保右指若给她一指,庞春月定然性命不保。于二保并不想伤她,可这是齐小桥以为庞春月危险万分,当下一招“羝羊触藩”打向于二保。“羝羊触藩”乃“降龙十八掌”中的第十七掌,是“降龙十八掌”中的致命杀招;齐小桥知道这男子武功奇高,非自己和庞春月所能敌,为救庞春月只能拼尽全力了。 于二保本来大怒,自己与他们二人无冤无仇,这少年居然出手如此狠毒;于二保忽然见齐小桥一脸焦急和关切,当下明白了。于二保微微一笑,右手撤开,挺起胸膛,庞春月的“万劫手”和齐小桥的“降龙十八掌”均打在了于二保的胸口。 只听“碰!”地一声,齐小桥退了八步,庞春月退了五步。 齐小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以为于二保已经被自己和庞春月打伤了,当下一脸愧疚地道:“我只为救人,并不是有意打伤阁下,真是对不住了。” 庞春月笑道:“就凭我们这点本事,还能伤得了他?”齐小桥听庞春月这么说,才发现了于二保接了自己和庞春月两掌竟然原地未动。 于二保笑道:“原来小兄弟果真不是纯心要伤我,小兄弟恐怕就是现任丐帮帮主齐小桥齐帮主吧,在下有礼了。”说完拱手行礼。 齐小桥忙还礼道:“不敢,不敢。” 于二保又道:“至于这位姑娘吗......估计不会是‘百变灵蛇’叶启叶掌门和陈三雄陈老先生的传人吧。”叶启是衡山派掌门人,陈三雄是江苏五云帮帮主,庞春月刚才的两手功夫还不及这两人的二三成,却属嫡传,令于二保大惑不解。 庞春月笑道:“你的这些话和没说无异,我自然不是他们的门人。你没猜出我的本门,我却猜出了你的武功家数。”脸上甚是自豪。 齐小桥道:“是少林的金钟罩?” 庞春月道:“可以这么说,只不过少林正宗的金钟罩都未必有他这等造诣,这不是少林内家的‘金刚不坏体神功’,便是由‘金钟罩’而自创的外家‘不死神功’!阁下不是‘玉面金神’,便是裴大将军了,小女子这里有礼了。”庞春月自小就听她七哥庞少言给她讲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武功,庞春月对众家武学的见识已然不凡。 齐小桥浑身一凛,师父近几年经常给他讲武林中的事迹和人物,于二保和裴而雷的大名在师父口中说出都甚是敬佩和尊重;加之这几年二人同为天下六大高手,名声当真是如雷贯耳、妇孺皆知,心中不觉为之而神往。 于二保拱手道:“姑娘抬举了,‘玉面金神’四个字只不过是江湖朋友的谬赞罢了,在下于二保。” 齐小桥内心了然,点了点头,立即拜倒,道:“晚辈丐帮齐小桥,见过武林前辈于二侠。”杨夜风和齐小桥之父齐飞是同门师兄弟,于二保是杨夜风的结拜二哥;若从此论起,齐小桥算是于二保的晚辈,不然以于二保的武功、名望和在江湖中的地位,齐小桥这一拜也是应该的。 于二保道:“齐帮主快快请起,在下万不敢当。”内心叫苦不迭。此番交手,论武功就算是二人齐上,自己只需两招便能大获全胜。可是自己与庞春月有言在先,要猜出对方的武功家数,这时竟被对方先猜出来了,算是栽在了这对少年男女的手里了。于二保怎么都想不到,庞春月每一招每一式竟然都是嫡传,江湖中哪有这种奇人?不对!于二保立刻想起了庞少言,可庞少言在江湖中几乎独来独往,并无门人;于二保立刻想到庞家有一个小妹,曾听过庞春月的名头。再定眼再看庞春月,内心已然有谱。现在只剩最后一招了,于二保不敢贸然出口。 于二保拱手道:“姑娘,我们有言在先,七招之内猜出姑娘的本门功夫,现在已经六招了,我已经大概知道姑娘是何人,不过我还想再领教姑娘一招。” 庞春月道:“那好......”庞春月话没有说完,于二保右掌袭来,运足十成功力;于二保怕齐小桥再欲上前阻挡,左掌先至,用掌风将齐小桥先逼退了数步。 庞春月见于二保来势犹如大海决堤,奔涌而至,内心暗想:想不到我胜了他,他居然恼羞成怒,要毙了我灭口。庞春月明知这一招自己无论如何抵挡也非毙命不可,那也不能坐以待毙,使出“神元真气”来化解对方的内力。庞春月自己明白,他这一下,完全是要制自己死命,庞春月决定死了也不会给哥哥们丢脸。这时想到众位哥哥们,庞春月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于二保一掌击向庞春月,庞春月背水一战,抱了必死的决心。 庞春月忽然感觉于二保的掌力瞬间消失,定眼一看,于二保正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于二保笑道:“‘铁剑银花’庞女侠的大名遍江湖,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哭鼻子啊?” 庞春月感觉死里逃生,顿时满腔怒火,大声道:“亏你算是一代武学宗师、当世大侠,想不到竟然这么卑鄙无耻?”那边齐小桥此时刚刚明白发生的一切,内心忽惊忽喜。 于二保笑道:“如果我不用全力,我又怎能试出你本身的内功,一个人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会用上自己的看家本领;庞家‘神元真气’果然是天下内功之首,在下钦佩之极。” 庞春月对齐小桥道:“我们走,不用理他,这种人就算武功盖世,我们不稀罕。”齐小桥默然不语,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感觉于二保武功如此神奇,自己恐怕连上一辈子都不能赶得上。 于二保道:“庞女侠请留步,刚才庞女侠言道说与童家寨结有梁子,而且又因为在下将误会结深了,在下不明其中细节;请庞女侠言明,如果真是在下的错,在下愿一力承担。” 庞春月虽然很爱使小性子,却非常聪明,识得大体。此时见于二保这样说,知道他这样的人,言出必践,并且以于二保在江湖中的地位和武功,要出面解决庞龙堂与童家寨的误会,想必要比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强得多。 于二保见庞春月不语,神情似乎对自己的言语有些认同,于是又道:“不知庞女侠意下如何?” 庞春月笑道:“阁下垂名江湖十八年,江湖中黑白两道无人不敬;我众家哥哥一直追随杨教主麾下,近两年略闯下了一些名堂,可是我们庞家一直与你神教已久,却从来没有过大的交情,你为何愿意出头我们两家的事?童家寨寨主童飞威的武功不及阁下,童家寨在河北黑道上可也不是好惹的,我这话真的不是激将,是事实。并且我六哥庞少钦与他们的梁子,到底谁是谁非,恐怕你并不了解;贸然帮我,如果理亏在我六哥,你不怕江湖中人耻笑你?” 庞春月一番言语令于二保很是吃惊,心想:此女子刚刚出道,就如此见识不凡,言语一点没有孩子的幼稚,看样子庞家满门皆豪杰啊! 于二保道:“第一,我与庞家虽无交情,但看在当年我五弟杨夜风和现在庞女侠的面子上,为广龙堂效力,在下心甘情愿;第二,童家寨的确不是泛泛之辈,不过据我了解,童飞威虽为黑道中人,绝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从未做过违背侠义之道的事情;第三,与庞女侠同去,就算是当年‘六星使者’复生,现今华光教主亲临,他们也不敢怎样猖獗?第四,就凭广龙堂‘神枪浪子、铁剑银花’八个字,我绝对相信不是庞六侠理亏!” 这一番话令庞春月甚是开心,庞春月自小失去了父亲,所以哥哥嫂子更是格外宠爱这个小妹,只是从来不让她参与大事,并且一直说她年龄小,不让她涉足江湖。这次庞春月偷偷跑了出来,所遇的人,除了冯文璇对其无礼,其他的人都是碍于她哥哥的面子,才对她甚是敬重;即使齐小桥对她动情,从未向于二保这样称赞和认同自己。此时于二保竟然将自己与杨夜风和自己六哥庞少钦相提并论不说,话语之中,自己的名声犹在“六星使者”和华光教主顾樊之上。这些年来,江湖中人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这样的赞赏,可何况这句话还是从于二保这种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嘴里说出。庞春月内心甜甜的,感觉于二保这人真的很与众不同,之前那样对他,倒有一些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于二保绝不是轻薄之人,此番话确实出于真心,他甚是赏识庞春月,一番话甚是真诚。可于二保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一番言语,将会上演一次千古未有的生死情缘。 齐小桥内心深处为庞春月高兴,很感谢于二保这样的大英雄赏识庞春月,真的又是可怜又是可笑。 要说庞春月是一个孩子,年龄幼小,未经世事,自小在深山中长大,除了亲人没有接触过一个男孩子,此时内心深处或许对于二保已经芳心可可了。齐小桥呢?自小也是失去父亲,从小与庞春月一样,长大的目的都是为父报仇;齐小桥从小也没有接触过女子,他却没有庞春月那么幸运了。丐帮中不乏英雄好汉,可是一帮叫花子,有怎能让齐小桥这花一般的少年经历爱情?齐小桥只知道爱,他不知道怎样爱;庞春月内心潜在着爱,没有人去用一股激情去点燃她的那份爱;于二保自从慕容菲死了之后,再不想爱了。这样的三个人,这样的三角恋爱,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于二保道:“我知道童家寨总寨在哪里,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动身吧。” 三人结伴同行,于二保是无心,庞春月内心真情慢慢滋长;齐小桥只爱庞春月,不知道于二保对庞春月如何,更不知庞春月对于二保如何?这样的三个人,一路又说又笑,当真是天真之极。 快到童家寨了,庞春月问于二保:“你到底怎么样惹上童家寨了呢?” 于二保道:“童飞威的确是一个人才,是一个豪杰,可是他的手下大多都是绿林草莽,并不像你们广龙堂和大联盟那样人才济济。这事,全属误会,只要我见了童飞威,我想误会就会解开的。” 庞春月很有好奇心,拉着于二保的衣服道:“哎呀,那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此时的状态,竟像是平时对众位哥哥撒娇一样,随之又感觉不妥,脸上微红,低下了头。 于二保是何等人物,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已经发现庞春月的举动和神情有些不对;只是是出于年龄,于二保整整大了庞春月二十三岁,与庞少杰年龄一样,并没有多想。庞家庞阙九子一女,才会有如此大的年龄相差,若换做别的人家,以于二保的年龄做庞春月的父亲都不小。 于二保道:“最近江湖中有一号人物,叫唐波仁......” “唐波仁!”庞春月失声叫道。 于二保道:“怎么?你听说过这个人?” 庞春月道:“当然!他是我五哥的大仇人,我五哥出山之后,到处找他,可是杳无音讯。” 于二保道:“说来也怪,这个人有的时候连武林名宿都知道他,有的时候就连一些江湖中二三流的人物都没听过他的名号,具体是什么样的人,我也说不清楚。” 齐小桥道:“我们丐帮多多少少听过他的名号,据说此人到底是何等样人没人清楚,只知道他似乎和雷风雷老前辈有一些过节。” 庞春月道:“雷老前辈......这个人......对了!唐波仁其实......” 庞春月说到这里,三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童家寨山前;庞春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守山门的两个人道:“来这何人?留下万儿来!” 齐小桥当先道:“广......”于二保迅速一指指在齐小桥腰肋,齐小桥并未感觉有任何不适,却说不出话来。 于二保接着道:“丐帮帮主齐帮主,有事拜山,事先并未送上拜帖,失礼之处,还请童寨主原谅。” 那人看了于二保三人一眼,听说是丐帮帮主亲临拜访,当真不敢怠慢,看了一眼齐小桥,并恭敬地道:“请齐帮主稍等片刻,容我通告寨主,寨主亲自下山迎接。” 此时于二保已经收回了手,齐小桥经历甚浅,又被于二保弄得不明所以,只说了一个字:“好......” 齐小桥刚刚无缘无故受制于于二保,本来有些生气,不过刚刚齐小桥听于二保出此抬高自己,内心甚是高兴,没有发作。 于二保看出了齐小桥的心思,笑笑道:“齐帮主,刚刚我听你言下要介绍我和庞女侠,在下和庞女侠都与童家寨有过节。你可知一旦你告诉了他们庞女侠的身份,他们还会这么客气嘛?此时童家寨与庞六侠有仇,童飞威一样会亲自下山,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庞女侠和庞六侠请来的帮手?如果被童家寨不会,不但在下的误会与童家寨更深,广龙堂与童家寨的误会就更无法化解了。” 齐小桥低下了头,说道:“刚才是我的不对......” 庞春月道:“你多学着吧,跟着于二侠,保你增长十年阅历。”然后又柔声对于二保道:“以后你别总庞女侠前、庞女侠后的,多别扭啊,以后你就叫我......叫我......”庞春月本想让于二保像洛永兰、司徒芷心他们一样叫她“妹妹”,却感觉不妥,就说:“像他一样,也叫我春月吧......”顺手指了指齐小桥。 于二保终于感觉的,原来果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庞春月的言语就连齐小桥对感觉有些不对了,她对于二保的话中充满了暧昧。 于二保无法拒绝,只能轻轻说道:“好吧......” 庞春月又道:“以后我叫你二哥吧,我从小就是没有二哥,你要是不怕这样称呼不吉利,也不嫌我高攀,我就永远叫你二哥......”这番话真的是让于二保进退两难,一样无法拒绝;若是同意了,以后的日子就更加尴尬了。于二保这十年来从来没有忘记慕容菲,并且自己与庞春月的年龄差距太大,这件事于二保连想都没有想过。于二保见庞春月含情脉脉的眼神,那种美简直无法形容,当真是不可方物。于二保内心为之一颤,随即就避开了他的目光,却情不自禁,又是说了一句:“好吧......” 齐小桥看到庞春月对于二保的语气和神态,心里已经是说不出的痛楚;这时又见于二保居然答应了庞春月,内心激动万分,期期艾艾地道:“你......你......”这个“你”字不知是在说庞春月,还是在说于二保? 于二保、庞春月内心都知道齐小桥为何如此激动,都默然无语。 没等于二保和庞春月说话,只听远传一人道:“童家寨童飞威,见过丐帮帮主‘小黄龙’齐帮主。” 齐小桥突然一掌向童飞威击去,使用的是丐帮正宗的“见龙在田”。童飞威横手一挡,后退一步,虽是简简单单、平淡无奇的两招,只要是功力不是超出其甚多之人,便可化解任何招式。就连于二保这等高手也暗自喝了一声彩。 童飞威躲开齐小桥的攻击之后,童家寨众人欲上前动手,童飞威右手一挥,众人都停住,所有人愤怒之极。 童飞威上前两步道:“不知阁下是否是现任丐帮帮主齐帮主?如果是,一来童家寨与丐帮虽然并无交情,也是向无梁子;二来,我们以礼相待,阁下以德报怨,恐怕不是丐帮中人的作风吧?如果阁下不是丐帮齐帮主,请阁下说明说明身份,童家寨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时,童飞威身边一人道:“大当家的,就是那个人,或许是唐波仁的同党,与我们兄弟动手,这里一男一女都是他的帮手。”说着指着于二保。童家寨所有人,包括童飞威都怒视着他们。 于二保上前道:“在下确实不认识唐波仁,至于同党云云,更是无中生有,童寨主威名垂于北方,江湖中人无人不敬;我想童寨主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其中是非曲直,容后解释。” 童飞威见此人气度不凡,不是普通武林人士,拱手道:“未请教阁下......” 齐小桥突然上前道:“他就是于二保,他是庞少钦请来的帮手,她......她......她就是庞少钦......的妹妹......” 齐小桥突然说出这些话,不仅令于二保和庞春月大吃一惊,童家寨上下更是无不变色。于二保和庞少钦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足可以震慑群雄。此时齐小桥居然说于二保是庞少钦请来的帮手,童家寨与庞少钦有不共戴天之仇,庞少钦若在附近,童家寨岂不是面临灭顶之灾? 庞春月听到齐小桥的言语,愤怒之极,她知道齐小桥是因为对自己情深,才如此陷害于二保,而现在感觉齐小桥这等做法简直是卑鄙之极。庞春月向齐小桥怒目而视,厉声道:“齐小桥,亏你是一帮之主,居然用这种手段扭曲是非,这与江湖中下三滥有什么区别?并且你还敢陷害我哥哥和他,我真后悔认识你这种人,你都辱没师父和你父亲的名声!”童飞威不明个所以然,他久经江湖,此时按兵不动,且看事态发展。 庞春月的一番话,让齐小桥呆若木鸡。齐小桥已经不知所措了,他内心痛苦到了极点,他知道此时再也得不到庞春月的心了。刚刚的齐小桥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又是这仅仅一瞬间,他也想明白了:以于二保和庞少钦的威名,自己就是十个都未必抵得上其中一个,岂能因自己一言置于二保于死地呢?何况于二保武功盖世,童家寨又怎是他的对手?就算能置于二保于死地,庞春月已经对于二保倾心,那样庞春月又如何能原谅自己?再者于二保侠名播于天下,谁又会信自己的胡言呢?这样一来,真的既得不到庞春月,还辱没了丐帮之名。 不仅是齐小桥,人都是容易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瞬间能明白的道理,在那自私的爱情面前往往都是不顾一切。 齐小桥一声大喝,右掌击向自己的头顶,庞春月虽气愤,但这些日子相处,对齐小桥也有了感情,大叫道:“不要啊!” 于二保出手如电,左手佛珠飞出,震开了齐小桥的右手,佛珠又弹了回来。 童飞威暗暗吃惊,这一手功夫,江湖中人能做到的寥寥无几。 齐小桥满眼怒火地看着于二保,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冷冷地道:“你今天救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齐小桥说话的时候,两行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齐小桥擦干眼泪,内心暗暗道:我齐小桥对天立誓,一定要练好武功,杀了于二保;从今以后,绝对不流一滴泪。齐小桥又看了庞春月一样,眼中依然是柔情万种,瞬间掉头向山下跑去。 庞春月看着齐小桥离去,内心甚是酸楚,掩面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这些日子齐小桥对自己甚好,自己对他从来没有多余的感情,见齐小桥离去,内心真的不忍。爱情中到底谁对谁错,自古以来有谁明了?恐怕未来的几千年,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此时最没头绪的就是童飞威一伙人了,所有的人都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童飞威上前道:“这位兄台当真是‘玉面金神’?” 于二保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童飞威内心一凛,道:“久仰大名,可是刚才齐帮主之言,到底......” 于二保抢着道:“事到如今,我必须明言,齐帮主与在下有些过节,欲陷害在下,至于庞少钦,我至少有十多年未见了,和他并无交情,更不是他的帮手。” 童飞威道:“可是阁下先前与我寨中兄弟动手,此时再度拜访,意欲何为?”言语中仍有些不信。 于二保道:“我曾听说一伙强人在河北打家劫舍、强抢良家妇女,我从河南赶至河北,经一个人指引,遇到了童寨主的手下。我好言相询问,童家寨众位兄弟言语甚是蛮横,我们之间动起手来。我乃少林俗家子弟,从不打诳语,并且凭我的名字,童寨主不信我吗?”于二保一直性格谦和,此次无可奈何,头一回如此抬高自己的身价。 庞春月道:“我可以作证,齐小桥陷害他......” 童飞威道:“那你是......” 庞春月道:“我是庞春月。” 童飞威冷冷地道:“原来如此!” 于二保见童飞威言语不善,走到二人中间,怕童飞威忽然出手。 童飞威甚是忌惮于二保,不敢贸然出手。 这时庞春月拱手道:“童寨主纵横黑道,我向来敬仰,我此次拜山,就是为了化解山寨与广龙堂两帮的误会。令尊童老英雄之死,童寨主想必清楚,我六哥是受了奸人挑拨,才来贵寨的。至于比武输赢,那是各凭本事,我说一句公道话,是令尊拒绝我六哥疗伤,因一时气愤,才不幸逝世的。我六哥的确狂妄,是他的不对,言语之中得罪之处,我向贵寨赔罪。况且我大哥决不允许我六哥踏入河北童家寨境内一步,童寨主必有所闻;广龙堂河北省神光堂分舵一直都是路维必执掌,我六哥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他太过狂妄,不愿意低头。总有一日,我说服六哥,让他亲自上山赔罪,此事就此揭过。我大哥早慕童寨主威名,一心真诚结交;近日我拜在了恩师李继的问下,童寨主与恩师更是至交好友,我只想从此广龙堂、丐帮和童家寨有如一体,山东、河北一家天下,不知童寨主意下如何?” 一番不亢不卑的言语,令童家寨上下无不惊奇,童飞威是明事理之人,此时道:“庞女侠太客气了!” 于二保道:“原来事情是如此,庞女侠言中可有不属实?” 童飞威道:“大概......如此......” 于二保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算是烂好人了,我向童寨主求个情,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仇作罢如何?以后童家寨有何吩咐,于某无所不从。”于二保这么说,已经给足了童飞威面子,何况于二保像这等身份的人能答应以后帮助童家寨,当真是天大的好事。 童飞威忙道:“于二侠这般说,可折煞小人了。” 于二保道:“不敢,童寨主,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 童飞威忙道:“在下受宠若惊,我童家寨微不足道,如果于二侠有话,我们万死不辞。” 于二保道:“好!”于二保结交满天下,童飞威乃当世豪杰,于二保也想多一个朋友。只是于二保此举帮了庞春月一个大忙,更使庞春月为之心动,这是他严重忽略的事情。 庞春月对童飞威道:“童寨主,可是令尊毕竟因为六哥逝世,这笔账算我的。”说着缕着一绺头发,抽出长剑斩去半截,于二保没有阻拦,对她暗暗赞赏。 童飞威道:“庞女侠大仁大义,不下于天下那些自命英雄之人,你给足了我们面子,我童飞威岂能不知好歹?快,两位上山,让在下以尽地主之谊。” 于二保道:“不了,朋友在于交心,齐帮主离去,因我而起,我们还得去寻齐帮主,以后于某必定二度拜上。” 童飞威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两位保重。” “保重!” 二人下了山,于二保对庞春月说:“你不去找他?” 庞春月道:“去,他对我真的很好,但是我们类似兄妹......” 于二保道:“你大好芳容,前途无量,何尝不愁......” 庞春月抢着道:“我只喜欢你......” 仅仅最简单、又是最复杂的一句话,使于二保内心为之一颤,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于二保的确非常欣赏庞春月,庞春月的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是令所有男子都不能拒绝的;于二保内心坚信自己深爱慕容菲,绝不会喜欢其他的女子,何况自己年龄与庞春月太不相称,他认为一切都是为了庞春月着想。 于二保轻轻说了一句:“我们不合适......” 庞春月大声道:“为什么?” 于二保道:“年龄......” “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庞春月抢着道。 于二保道:“我有爱的人,虽然她已经过世了......但是......十年了......十年未曾忘记,我不可能喜欢你......” 庞春月苦涩地笑了笑,道:“十年?十年?那已经是过去了,你既然为当世高人,想不到看不破世俗,你永远活在回忆里吗?” 于二保道:“就算不是,我也不会爱你,你及不上她万分之一,而且你认为你凭什么配上我?难道庞家大小姐就一定配得上任何人吗?”于二保这么说是违心的,他只想让庞春月恨自己,对他死心。 庞春月第一次动情,此时心几乎都要碎了,她没有想到她喜欢的人会这样对她?庞春月突然道:“不对!你骗我,之前你对我说话的语气,表情都不是你说的这样,你言语中不是像你现在说的这样!” 于二保道:“小女孩就是天真,别人开了几句玩笑,就当真了,像你这么幼稚,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凭什么配得上我?”于二保不敢看庞春月了,把脸转了过去。 庞春月笑了笑,笑得令人心痛,令人落泪,她走了,就这样走了。 天气入冬,此时下起了第一场雪,不知是巧合,还是上天都无奈了。 庞春月走了几步,轻轻说了一句:“老人对我说的那句话,果真如此......明年雪飘人间的时候,你还会不会记得我?” 于二保没有明白庞春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转过头去,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了出来。庞春月是他为其落泪的第二个女子,于二保内心到底是怎样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漫天飘着柳絮般的雪花,零零落落;又好似洁白的羽毛,欲散落人间,却又对天上依依不舍。这些雪花不知是天上的仙女化成,还是那忧郁之神降落凡尘? 于二保仰天而望,看着那些雪花似舞如醉,又似飘如飞。几片零碎的雪花落在了于二保的脸上,又瞬间融化,在于二保那英俊的脸上与泪水混成一片。于二保自幼读的书不多,却想起了那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千古名句。是啊!是春天,还是冬天?是希望,还是注定悲伤?忽聚忽散的雪花好似在向于二保示威,告诉他,这是一个悲伤的季节...... 于二保转身望去,庞春月早已经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于二保在问自己:我难道真的会喜欢她吗?可是菲菲呢?我怎会负她?忧郁的季节注定了悲伤的结局。 突然于二保似乎耳边响起了慕容菲的声音:快去找她吧,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已经不属于人间,更不属于你了;你应该珍惜眼前人,更应该重新生活,你是喜欢她的,所以接受她,振作起来,那样才是真正的不负我...... 于二保打了一个冷战,大叫:“菲菲......菲菲......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那么早离开我?我们为什么不能永远相守,一起笑傲江湖?”其实九年之前,慕容菲并非横死,只是染病而亡;于二保从此才一心向佛,决定终生不娶。此时于二保竟然出现了幻听,还是他近十年未曾忘记、此生最爱的人。慕容菲的话是让他接受庞春月,重新生活,再一次拾回人间的美好,或许慕容菲不希望他活得那么痛苦吧。 于二保告诉自己:我应该去找春月。庞春月的声音在这时也回荡在他的耳边:老人对我说的那句话,果真如此。明年雪飘人间的时候,你还会不会记得我? 于二保问自己: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老人?雪飘人间?难道......与他有关?可是那里......谁又能去的?不行,我必须去找她,我已经后悔一次了,决不能再做第二次后悔的事了。于二保决心已下,便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那二十七年来被江湖黑白两道都视为武林禁地的地方...... 不管是慕容菲的声音也好,还是庞春月的倾诉也罢,或许都是于二保内心潜在而发。不管是情圣,还是英雄,毕竟都是俗人,都会为自己让一个完美的借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后人的一个推测罢了,至于于二保是否如此,见人见智。 ------------ 16.恍如隔世 金风玉露一相逢 忧郁飞花-16恍如隔世 金风玉露一相逢 都说秋天是“悲伤”一词的代称,冬天在庞春月的心里已经是“绝望”的象征。 原来在庞春月刚刚闯荡江湖的几日里,她在客栈休息,好似忽然一下子醒来了,一个笑容可掬,和蔼可亲的老人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她。 庞春月与他从不相识,看到这个老人的笑容,就有一种极为亲切地感觉。已经夜深人静的时候了,一个陌生的老人莫名地出现在一个少女的房中,换做任何人都会以为老人心怀不轨。庞春月居然对老人笑笑了,问道:“老人家是来找我的吗?” 没想到这个老人笑得更加亲切了,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道:“小姑娘,你好大的胆子啊!你难道就不怕我害你?” 庞春月又是笑了笑,道:“倒不是不怕,只是如果你真想害我,我现在还有机会和你说话了吗?即使你现在还想害我,我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老人哈哈大笑,道:“看样子我果然没有选错人啊!小姑娘,敢不敢和我去一个地方?” 庞春月道:“那要看你怎么要我去了?你要是强迫我,我肯定是不去了;不过你年龄这么大,是我的前辈,到不能让你求我去;你要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请我去,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老人竖起大拇指,道:“庞家果然各个人中龙凤,看样子你的那些哥哥都未必及得上你啊!”这老人知道庞春月的身份。 庞春月并不感觉惊奇,道:“前辈抬爱了,小女子怎敢如此托大?” 老人道:“我老头子就交下了你这个朋友,如何?” 庞春月想了想,道:“那我们走吧。” 老人道:“好......”话音未落已经轻而易举地抓起来庞春月,夺门而出。 庞春月暗暗心惊,倒不是怕老人对她有恶意,只是这老人的轻功已经好似飞翔一般,已经无法形容其境界了,老人的轻功连她六哥和九哥都是望尘莫及,就连她七哥的轻功都没有太大的把握胜他!庞春月内心很是迷茫,不知老人乃何许人也。 老人忽然开口道:“你在想什么呢?” 庞春月丝毫不隐瞒,随口道:“我在想,举世之中,有谁的轻功还能高明过你?” 老人道:“你们庞家或许没有能胜过我的,听说庞少言出手快如闪电,轻功很是高明,老头子自信他未必胜得了我。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人轻功高过的我,在很多年前,有一个人或许可以与我一较高下。” 庞春月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应该是张家六雄老六‘独飞侠’张清,我们算是至交。” 老人道:“不错!只可惜他却死在了籍籍无名的狗官手上,江湖中人,恐怕算他死的最不值得了。” 庞春月道:“他是一个英雄,死在他暗器下的贪官污吏,恶霸土豪不计其数。” 老人道:“你们广龙堂也是满门英豪!”庞春月听老人这么说,笑了笑,内心甚是喜悦。 不知不觉,老人已经带着庞春月来到了一片大雪山,老人停下脚步,将庞春月放在了地上。 庞春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庞春月看到的是一片银色的世界,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矗立在眼前;这里冰封的天地,庞春月丝毫没有寒意,眼前雄伟的画面使她深深陶醉。庞春月忽然升了一个念头:有一天和自己喜欢的男子能来到这里,夫复何求?庞春月脸上微红,毕竟是一个怀春的少女,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滋长一个即英俊又英雄的男子。 老人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世间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是英雄豪杰,还是行尸走肉,永远摆脱不了一个‘情’字;不知道你心中的那个男子如何,老头子奉劝你一句,远离感情,不然你会终生痛苦......”老人这次没有笑,脸上浮现了一丝遗憾和惋惜;或许老人年轻的时候,有一段生离死别的爱情吧...... 庞春月被老人说中了心事,满脸通红,并不答话,更没有在意老人说了什么,只是低着头,眼睛望着雪地中自己的身影。 老人道:“不说这事了。老头子一生从不收徒弟,而且我传授武功之人,都必定经历无数的坎坷;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看到你,就甚是喜欢你,我无需让你多费周折了,随我来吧。” 庞春月忽然跪倒,很是恭敬地道:“小女子庞春月,见过雪山老人。江湖中无人不想见您老人家一面,我不知是自己哪世修来的福分,能有此奇缘?” 老人说:“快起来!老头子一向不喜欢这些俗礼。” 庞春月起来道:“俗是俗,在前辈面前礼却不可失!” 老人又笑了,道:“我敢保证,总有一日,你在江湖上的名气定能盖过你所有的哥哥!走吧......”又是一瞬间,将庞春月带上了雪山。 庞春月的经历与当年任亭和“绝影七剑”的经历无异,老人先走进了山洞,当她进去的时候,老人已经死了。庞春月内心了然,知道像这样神话般的人物是不可能死的。老人面前依旧摆了两个盒子,仍是写着“绝影七剑”和“忧郁飞花”。相同的是,打开着“绝影七剑”的盒子是空的;“忧郁飞花”的盒子里的那本书上面写着“忧郁飞花”。庞春月打开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可是刚刚看完,庞春月就被一股极强的内力退出了山洞,并然直至落下山崖。庞春月大声呼叫!突然一瞬间,好似梦中醒来,已然躺在客栈的床上。这就是那次庞春月奇异的梦! 庞春月离开了于二保,渐渐已经来的了雪山,倒不是想起老人曾经梦中传授他武功,而是想起了老人的那句:但老头子奉劝你一句,远离感情,不然你会终生痛苦......庞春月并没有后悔,她认为既然爱了,就一定轰轰烈烈,即使得不到,也不会恨他的。 庞春月此时武功已达一定境界,不过爬上这雪上之巅,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庞春月站在那可以说是“会当凌绝顶”的地方,放眼望去,这世界固然很美,只是美中却蕴含了那么多凡人改变不了的无奈......庞春月感觉自己竟然是那么的孤独,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流出,瞬间结成了两行冰。庞春月默默地道:“愿众家哥哥为父报仇,一统江湖;祝二哥能找到比我还要爱他的人,我会化成最美的雪花,每当雪飘人间的时候,都会默默地为你祈祷......” 庞春月没有多想,一瞬间跃下了这万丈深渊...... 庞春月在身子好似漂泊在云端,此时睁开眼睛,最后看看这世界,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居然看见了于二保,她内心明了,这是死前的幻觉而已,果然,她眼前一黑,不醒人世了...... 这是一个无名的山洞,山洞里有一男一女,女子躺在地上,好似睡着了一般;男子坐在女子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女子,满脸尽是关怀的神情。 过了很久,女子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女子一下子抱住了男子,大哭道:“二哥,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再不许你离开了我了!” 男子没有拒绝,过了许久,微微一笑:“我不是鬼,我是人;不是你不许我离开你了,是我自己决定不会离开你了!” 那女子看了看他,一脸疑惑地道:“难道我没有死?”这女子正是庞春月,那男子自然是于二保。 原来庞春月从山上跳下去之后看到的于二保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于二保。庞春月走后,于二保丝毫没有耽误,按着庞春月走的方向寻去。于二保猜出了庞春月最后一句话,一定与雪山老人和雪山有关。于二保就在庞春月命悬一线的时候抓住了她。于二保还是晚了一步,加之巨大的冲力,将于二保带下了悬崖。于二保求生的本能,抓住了一棵大树的树枝,正好大树旁边有一个山洞;于二保费了很大的力,才将庞春月救进了山洞。于二保内心甚是坦然,即使救不了她,和她死在一起,也心甘情愿了。庞春月并没有受伤,只是伤心过度,加上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才昏了过去。 此时庞春月看着于二保,很是担心地道:“你不会骗我吧?” 于二保道:“不会!”仅仅是两个字,在庞春月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庞春月掩盖不住喜悦之情,满脸微笑,道:“可是,你不是......你不是说......” 于二保打断了她的话,道:“那些都是过去了,原因不重要了,我承认......我......我也喜欢你......” 庞春月此时更是害羞了,自己向于二保表白的时候,也没有不好意思;现在低头不语,眼睛时不时地向上一眨,偷偷看着于二保。 于二保看着庞春月,微笑时的皓齿比外面的雪花还要洁白,害羞时的明眸犹如盈盈秋水,那绝代佳人的风华,此时已经让于二保如此端庄稳重之人也不禁为之动容。慢慢地已经将脸凑了过去,庞春月此时连脖子都红了,没有拒绝。于二保吻了吻庞春月,感觉庞春月气如幽兰,再也抑制不住,一下子抱紧了庞春月。就在这无人的山洞中,就在这绝美的环境下,一对恋人,抵不住人性的美好,一幅山洞里销魂的画面,令人浮想联翩...... 事后,庞春月竟然离得于二保很远很远,比之前还害羞,轻轻地道:“想不到,你......你也......欺负我......” 于二保笑道:“那你告诉你哥哥们,让他们杀了我,好给你出气!” 庞春月笑道:“不会的,不过你早晚得去见我哥哥们。” 于二保道:“好,我们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上你们广龙堂提亲。” 庞春月道:“我们还能出去了吗?” 于二保有了一分担忧,缓缓地道:“这里来得容易,出去的难啊......”于二保又道:“不过以我此时的功夫,出去应该没问题,你未必能出去;如果我带你出去,我们两个谁都别想出去了。” 庞春月假装生气地道:“那你自己出去好了,把我自己留在这里吧!” 于二保笑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这么说?” 庞春月撅着小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于二保道:“你必须在短短几天之内武功大进,不然我们就饿死在这里了!” 庞春月恍然大悟,因为她忘了这里没有粮食,即使可以以内力把雪融化成水,不过没有食物,正常人挺不过七天啊。庞春月有留下了眼泪,对于二保道:“我不是怕死,只是我们刚刚在一起了,就又要死了......” 于二保道:“我们死在一起不好吗?” 庞春月道:“好!我也愿意......我更希望我们都活着,那样一起闯荡江湖,那样才逍遥快活......你......你还是先走吧......” 于二保道:“你要是这么说,你就压根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认为你死了,我会苟且偷生吗?” 庞春月内心甚是感动,想了想道:“好,一切看天意,我不放弃,但凡有一分希望,我都会坚持到最后的!” 于二保道:“好!你把你们庞家家传内功‘神元真气’练好,必须内功练到一定境界,这样......” 庞春月突然大叫一声:“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于二保忙问道:“怎么?想到好办法了?” 庞春月道:“不需要修练我们庞家的‘神元真气’,我还有一门更高深的内功,并且修练起来可以速成?” 于二保又忙问:“是什么内功?” 庞春月即是自豪又是兴奋地道:“雪山老人的‘忧郁飞花’!” 于二保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比庞春月还要兴奋,道:“你难道会‘忧郁飞花’的修练法门?” 庞春月道:“不错!我曾得雪山老人梦中传授。” 于二保道:“不是梦中,那是‘幻影神功’,与你八哥的‘迷心大法’殊途同归,却比‘迷心大法’神奇的多了!” 庞春月道:“是啊,的确很神奇,此时梦中看到的现在好似刻在脑海中一般,想忘都忘不掉。” 于二保更是兴奋,道:“我还记得你那次和我过招,用了一招杨夜风的‘九天真气’?” 庞春月道:“是啊。”以往谁要提到杨夜风或是杨教主,庞春月心里多少会为之一动,这时与于二保在一起反而甚是坦然,好像这个人与她毫无相关,于二保自然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了。 于二保道:“天下武学练到最高境界,都是可归为一体,‘九天真气’和‘忧郁飞花’都是上乘武学,加之你自小的‘神元真气’为根基;以‘神元真气’为主,‘九天真气’为辅来修练‘忧郁飞花’,我相信一天就可练成。” 庞春月道:“我记得书上说,修练‘忧郁飞花’必须以吸人内力来修练,这种法门损人利己,所以雪山老人在书中记载,或是来雪山或是每年冬天便可以飘雪化为自己的内力来修练,眼下不正是大好机会吗?” 于二保道:“好!我不打扰你了。” 万般巧合之下,想不到仅仅三个时辰,庞春月竟然练成了“忧郁飞花”这门盖世神功。 于二保更是惊奇万分,道:“春月,你福泽深厚,这些神功只要你少会一种,或是‘忧郁飞花’不是以雪化为内力的法门,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庞春月笑道:“这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于二保道:“一定会的,我们走吧。” 庞春月叹了口气道:“我们差一点就死在了这个山洞里,这里却是我们幸福的开始,你说对不对?” 于二保笑道:“那是自然,你要喜欢,每年冬天我带足食物,就来这里冬眠。”二人开怀大笑。 此时二人俱可说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了,庞春月目前略逊于于二保,假以时日,恐怕于二保都未必胜得过庞春月。二人爬回了雪山顶,紧紧拥抱在一起,当真是恍如隔世。 二人一路上又说又笑,再不想从初次相遇的时候那么拘束了,很是逍遥快活。二人决定回山东,将一切都告知庞家兄弟,算是于二保正是去庞家提亲了。 一月有余,二人已经到了山东境内,锡元顶总舵早已经收到了消息,说庞春月和一名男子在山东境内出现。庞少杰等人都以为是庞春月和齐小桥。 庞少杰忙吩咐庞少俊道:“八弟,你去迎接,上次在少林寺出现的那个少年应该是现任丐帮帮主,千万不可失了礼数,告诉他我们在总舵扫榻相迎。” 庞少俊那日被庞少非重伤后,即使伤势甚重,庞少杰急召众家兄弟,庞少言和庞少情先后赶回来锡元顶,庞少全、庞少情、庞少恩、庞少钦和庞少言五人合力治好了庞少俊的伤。那些日子,庞春月和齐小桥一直在丐帮练功,庞春月并不知晓。 庞少俊甚是高兴,道:“放心吧大哥。”别看庞少俊从小就喜欢和庞春月吵嘴,正像庞少恩和庞少钦,越是这样,越说明二人更加亲切。庞少俊已经又快有三个月没有看到庞春月了,对她甚是想念。 庞少俊按照堂中兄弟的指示,半日便找到了庞春月,庞春月看到庞少俊,一下子抱住了他,撒娇道:“八哥,我都想死你了!” 庞少俊笑道:“想我很多时间没骂你了?” 庞春月道:“一看见人家就这样,以后我不回来了。” 庞少俊道:“回来也不一定有什么好事。” 庞春月脸上微红,道:“就你好!” 庞少俊笑道:“哎呀!我家大小姐居然害羞了,看来是庞家女婿上门了?” 庞春月不理庞少俊,低着头,跑到于二保身边,道:“来八哥,我给你介绍......” 庞少俊看了于二保一眼,道:“怎么不是上次那小子吗?大哥说是丐帮帮主,他是谁?” 庞春月和于二保听到庞少俊又提起齐小桥,内心都有些伤感,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说:不管怎样,我们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庞少俊看见他们互相看对方的眼神绝对不是一般的关系,又见此男子虽然气势不凡,年龄却几乎和自己大哥相若,感觉庞春月受到了欺骗。庞少俊性子急躁,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连我妹妹都敢骗?” 于二保并不生气,上前道:“久闻庞八侠大名,今日得见尊容,在下倍感荣幸!”于二保本来是随口一句极为客气的话,在别人听了,定会心情愉悦;而在庞少俊听来,就好似在讥讽他一般。因为庞少俊相貌丑陋,庞家众兄弟各个英俊潇洒,有一些冤家对头借此嘲笑他,更有甚者说他不是庞阙的亲生儿子。 庞少俊大怒道:“你敢骂我?” 于二保不明白个所以然,那边庞少俊一拳挥出。 于二保推开庞春月,只闪不攻。 庞少俊一向对自己出山后悟出的拳法极为自负,认为普天之下除了六大高手和众位兄弟之外,无人能敌得过他的这套“雷霆万钧拳法”。没想到十数招已过,庞少俊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二十招过后,于二保忽然一个转身,已经完全闪开了庞少俊的攻势,右手一横,道:“庞八侠请慢,我对庞家兄弟一向尊重,我何时骂你?” 庞春月走过来,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地道:“我八哥不喜欢别人提及他的容貌......” 于二保看了庞少俊一眼,顿时心下了然,拱手道:“不知者不怪,在下刚才失言,多多见谅。” 庞少俊仍是怒火不减,倒不是因为他刚才的言语,而是刚才可以说过招自己输得一败涂地。这里是山东,旁边围观者十有八九都认识庞少俊,庞少俊大大丢了面子。 庞少俊大声道:“不行!再过几招!” 于二保心下甚是踌躇,若是打败庞少俊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就不但没有给庞春月留面子,本来庞少杰就未必会同意自己和庞春月的事情,得罪了庞少俊,以后的日子误会更深;可若一直让着他,自己不还手,不知他得纠缠到什么时候? 于二保微微沉思,然后道:“不如这样,我不还手,接庞八侠三拳,在下侥幸不死,但请庞八侠将此事揭过去,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庞少俊更是勃然大怒,道:“你小子敢如此瞧不起我?好!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于二保见激将法见效,于是道:“学武之人一诺千金,庞家更是名震天下,希望庞八侠不要食言。” 庞少俊大吼一声,一拳打得虎虎生风,直逼于二保。于二保果然不避不闪,暗运“金刚不坏体神功”。庞少俊一拳打在了于二保小腹,转身一拳击在了于二保后背,回身又是一拳打在了于二保胸口。庞少俊这三拳刚猛无论,迅捷无比,就连于二保也暗暗喝彩。 三拳过后,庞少俊看了看于二保,见他并不说话,以为他就算不死,也被自己打得筋脉筋断了;可是他看了庞春月一眼,见庞春月微笑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着急的表情,顿时感觉不对。 这时,于二保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更何况春月是我未来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兄弟。” 庞少俊听于二保此言,才知刚才自己果真没有猜错,于是道:“阁下神功盖世,庞某佩服,在下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为什么欺骗我妹妹?” 庞春月道:“八哥,他没有骗我,是我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他若不要我,我就不活了!”说着看着于二保,于二保内心倍感甜蜜。 庞少俊道:“小妹,他用什么妖法把你给迷住了,你看看他的年龄,你不感觉这件事荒唐吗?” 庞春月道:“我们已经经历了生离死别,谁都不能将我们再分开了!” 庞少俊道:“我不跟你说,跟我回去见大哥!” 庞春月道:“好啊!我也想大哥了,我们必须一起去!” 庞少俊道:“不行!” 庞春月甚是生气,跺脚道:“你简直莫名其妙,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庞少俊道:“你嫁给他?他的年级都快大你二十余岁,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庞春月道:“如果说你们反对九哥,我还能多少理解,那我和他仅仅是因为年龄?你什么时候也和大哥、五哥一样,那样的迂腐?” 庞少俊道:“你现在翅膀硬了,都敢说大哥和五哥的坏话了?” 庞春月道:“我说的是事实。” 庞少俊道:“就算你再过几年嫁给他,他都五十多岁了,那我还是死了算了,我和不想看到你和一个老头拜堂成亲。” 庞春月被庞少俊气得不行,秀眉紧蹙,道:“胡说八道!” 这时于二保见庞少俊和庞春月僵持不下,走上前对庞少俊道:“庞八侠,你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在下亲身到锡元顶向庞大侠分说,如何?” 庞少俊道:“你敢独闯我们庞家广龙堂锡元顶?” 于二保道:“庞家兄弟各个是响当当的英雄豪杰,我早就有心拜访;如果庞家人蛮不讲理,别说是锡元顶,就是龙潭虎穴,为了春月,我也要闯一闯!” 庞少俊道:“好!你有种,反正我妹妹跟你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怕你敢对我妹妹怎么样,我们庞家众兄弟在锡元顶恭候大驾!”说完便走了。 于二保道:“春月,我们也走吧。” 庞春月笑道:“二哥,你对我真好。不过你千万不可跟我哥哥们动手啊,一来我哥哥们对我有多好,不用我说了;再者......说了你不要生气啊......” 于二保笑道:“你怕我不是你六哥的对手?” 庞春月道:“我六哥武功当真是出神入化,你们两个动手,有一个受伤的,我会很伤心的。” 于二保柔声道:“放心吧,我们尽力说服你哥哥们。” 庞春月笑了,道:“那就最好了,那我们走吧。”二人向总舵方向走去。 “什么?接了三拳不还手,还若无其事?”庞少恩甚是惊奇,似乎更本不相信这件事。庞少俊回到总舵,把自己见到于二保和庞春月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庞少钦笑道:“八弟,或许你的功夫没有练到家吧!” 庞少俊道:“我知道六哥武功高强,可是接我三拳不还手,一点事都没有,咱们庞家除了你,还有......还有他......”大家都知道庞少俊想起了庞少非,所有人都暗自伤感。 庞少杰道:“八弟说的不错,我都未必能做得到,此人武功不可小窥。” 庞少全道:“八弟,你说实话,你用了几成功力?” 庞少俊低着头,甚是不好意思地道:“九成......” 庞家众人更是诧异万分,庞少杰道:“不管此人武功有多高,也无所畏惧,只是听八弟说他要来提亲,小妹似乎对他很是倾心,这就难办多了。” 庞少恩道:“此事绝不可行,怎能让小妹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人呢?小妹的下半生幸福不就毁了吗?” 庞少钦道:“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你忘了九弟的事了吗?”言语中略带感伤。 庞少恩大怒道:“你此时还敢帮那个畜生说话?他被女色所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庞少钦打断了庞少恩的话,道:“洛永兰就该死吗?你‘白羽书生’的名头很响吗?你一生杀了多少人?如果每个被你杀死的人的朋友家人都来找你报仇,连家人也不放过,我们广龙堂所有人的命都不够填命的!” 庞少恩一时无语,眼中甚是气愤...... “‘神枪浪子震八方,青天一点灭长江’,庞六侠不仅武功天下第一,见识已然如此不凡,胜过那些自命英雄的庸人了!”众人寻声望去,见庞春月已经和一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自然就是于二保了。 庞少恩刚才满腔怒火,正无处宣泄,耳听此人语言讥讽,转身望向于二保道:“来者何人?敢到锡元顶来撒野?” 庞少杰忙道:“五弟,不可无礼,远来毕竟是客。”转身对于二保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当年庞家兄弟只是杨夜风麾下小卒,只是无意中见过于二保两面;何况十多年未见,此时也认不出眼前这人就是于二保。 于二保拱手道:“庞大侠,有礼了;庞六侠,幸会。”于二保特意看了庞少恩一眼,并不说话。 于二保与庞少非曾有一面之缘,见他被自家兄弟逼得身败名裂,几乎死无葬身之地;此时又见庞少恩言语之中甚是反对自己与庞春月,更是感觉此人虽有盛名,也不过如此。 庞少恩愤怒之极,又欲上前,庞少杰拦住了他,对于二保道:“阁下不肯报姓名,我们不强求,但是来我锡元顶意欲何为?” 于二保看了庞春月一眼,笑了笑对庞少杰道:“提亲。” 庞少杰道:“阁下想必身怀绝世武功,单人空手闯我广龙堂总舵锡元顶,似乎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吧?”庞少杰心想:此人敢只身前来,必定是江湖中的成名高手。所以庞少杰言语中一直客气,换做平时,即使庞少杰涵养再高,都会发作。 于二保道:“在下对庞家昆仲向来敬重,绝不敢有无礼之处;追溯到多年之前,在下与贤昆仲也是友非敌。今日前来,只为提亲,别无他事。” 庞少杰道:“难道我们是旧相识?我怎么不记得阁下?” 于二保道:“庞大侠俗事缠身,贵人多忘事。” 庞少杰道:“提亲的事,暂且不谈。阁下说对我们绝不敢有无礼之处,可是你一到锡元顶,就对我五弟出言讥讽,意欲挑衅,此事又作何解释?” 于二保道:“在下为什么不讥讽庞六侠?又为什么不去挑衅庞九侠?” 庞少杰心明了,知道此话对自己似乎也有些不满,道:“阁下到底是谁?” 于二保道:“贱名告知无妨,只是我想先提亲。” 庞少杰道:“不可能,我不管阁下是何方高人,名声多高,只是我小妹大好年纪,跟了你,你如何给得了她幸福?” 于二保笑了笑,转头对庞春月道:“春月,对不起啊,我曾经把你们哥哥们看得太高了,除了你,只有你六哥和九哥算得上真正的英雄,其他尽是一群迂腐不化的凡夫俗子......”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那边庞少全、庞少恩大声喝道。 庞春月很是无奈地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哥哥。” 于二保道:“好,我们走,去找你九哥,我们归隐田园,再不涉足江湖,如何?” 庞少恩抢道:“你知道庞少非在哪里?” 于二保道:“第一我不知道,第二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说完拉着庞春月转身就走。 庞少恩见此人言语如此挤兑自己,再也无法忍耐,右手拐杖直指于二保;于二保头也不回,右手向后一挥,就将庞少恩震得退后数步。 庞少杰暗暗心惊,这一手功夫,没有绝顶内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同时庞少全举起铁杵向于二保头顶砸下,于二保一拳直击,打在庞少全的铁杵上;庞少全庞大的身躯晃了几晃,一下子坐在地上。 庞少俊一击“仙人指路”逼向于二保,于二保回身一记“大力金刚指”,庞少俊身子直向后退,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庞少杰右手托住庞少环的后背,庞少俊才停了下来。 于二保瞬间连败广龙堂三大高手,都是一招之间,让众人即佩服又惊奇。 庞少杰当下道:“阁下难道真的想以武力解决吗?” 于二保哈哈大笑:“广龙堂果然讲理,是我先动的手吗?”庞少杰不语。 庞少恩道:“你留下我小妹,我让你离去,否则立判生死!” 于二保道:“你不让我离去,我也能离去;你让我留下春月,我不可能留下她,春月必须得跟我一起走。”于二保句句排挤庞少言,更多是为了庞少非的事。 庞少杰道:“既然这样,就不能怪我们无礼了,为了我小妹,广龙堂理亏我们也认了。”瞬间从腰间抽出双刀,砍向于二保。 于二保丝毫不缓,从庞春月手中夺过长剑,展开少林正宗的“金刚伏魔剑”,与庞少杰斗在了一起。庞少杰知道此人武功在自己之上,出手毫不留情。庞少杰双刀如同双龙出海,滔滔而至;于二保剑法好似猛虎出笼,势不可挡。起初二人旗鼓相当,不分上下,斗到一半,庞少杰刀法招招是杀招,如鬼哭神嚎一般,在外人眼里,于二保似乎渐渐处于下风。庞少杰刀法师承“独臂刀侠”,瞿川福所传弟子每人只授一艺;庞少杰已将“黑血神刀”练至最高境界,并且自己独创一套“横刀三叠浪”刀法。此刀法完全以刚猛为主,在江湖中使刀的已经是数一数二。庞少杰此时对待于二保这样的绝顶高手,将自己的绝学完全施展出来。可是于二保每当有危险时,都能轻易化解了庞少杰的攻势。在庞少钦和庞春月的眼中,已经知道了于二保一直没有对庞少杰出全力。最后一招于二保笔直刺出,表面看似平淡无奇,庞少杰竟无法化解;庞少杰感觉这简单的一剑,四周都被剑气所笼罩,只能双刀交错,抵住于二保的长剑。庞少杰瞬间感觉于二保长剑好似千斤之重,直向下压,庞少杰只能与于二保拼上了内力。过了许久,庞少杰渐渐满头大汗,已经处于劣势。 庞春月怕大哥好强,与于二保性命相搏!这时走向于二保身边,一只手搭在了于二保的肩上,欲用‘忧郁飞花’化去于二保小部分内力,以助大哥。 庞少恩见到庞春月的举动,大怒道:“小妹,想不到你和庞少非一样,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兄弟?”言罢将拐杖横搭在庞少杰的后背。 庞少恩内力远逊于这三人,也不是弱手,庞春月和于二保这边感觉内力突增;庞春月只能加力,震开了庞少杰和庞少言二人。 于二保甚是气愤,道:“你哥哥原来都是这样的人?”庞春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只有庞少钦一人明白其中道理,上前道:“少林‘罗汉伏虎拳’和‘大力金刚指’果然非同小可,‘少林金刚伏魔剑法’阁下使的更是出神入化,‘玉面金神’当真让庞某大开眼界;阁下对在下的抬爱,在下嘛......多多少少还担当得起。不过阁下毕竟单人闯我锡元顶来,若不显一手神功,就这么走了,江湖中传了出去,好似我庞老六浪得虚名一般。”庞少钦“玉面金神”四字出口,众人无不惊叹。 庞少杰更是黯然道:“能败在阁下的手上,庞某心服口服!” 庞少钦又道:“你们错怪小妹了,刚才小妹是在吸取于兄内力,是怕大哥受伤,这门内功也是小妹在少林救你的内功。”说着看了看庞少恩。 庞少恩低头不语,满脸通红,只是隔着面纱,无人看得见。 庞少钦道:“小妹此时的武功,都快可与我一较高下了,六哥真为你高兴。”转身有对于二保道:“于兄,请吧。” 于二保拱手道:“献丑了。”言罢,左手佛珠飞出,庞少钦食指、中指向前一指,挡在佛珠前面,佛珠突然返回,击向于二保;于二保右掌平推,佛珠回到二人中间就纹丝不动了。众人都知道两人俱是当世顶尖高手,以最高深的内力相搏,此时谁若走到他们周围五步之内,必被这两大绝世高手的高深内力所伤。 许久过后,二人的内力渐渐已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于二保“少林正宗达摩内功”已达化境,“金刚不坏体神功”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庞少钦的“青天一点”所向披靡,招式之精纯、内力之高深远在庞家“仙人指路”之上,“物我合一神功”更可将天地万物化为自己的内力来迎敌。二人俱是立于不败之地,此时斗得难解难分。 俗话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除非两个与他二人功力相若的高手才能分开他们二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场其余的人就是加在一起,都未必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人的对手。所以二人长时间相斗下去必是一死一伤。 庞少杰内心有些后悔,不管怎样,庞春月一定深深喜欢于二保,这样不管是谁有何损伤,都会让庞春月遗憾终生。 庞少杰看了庞少恩一眼,道:“我们站在南北两个方位,尽力分开他们吧!千万要小心!”庞少杰甚是谨慎地对庞少恩说。 没等庞少恩回答,庞春月已经踏出一步,右手挥出,瞬间二人比拼的内力,一部分已经被庞春月源源吸去。众人当真是看得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不到半年的时间,庞春月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境界?庞春月左手一记“仙人指路”,指向二人中间佛珠圈中,居然同时震开了二人。 庞少钦笑道:“我只是和于兄想比个高低而已,我们若不能收放自如,还算什么高手啊?小妹多心了。可是小妹到底是向着心上人多一些,还是向着六哥多一些?那我就不了解了.....哈哈哈!”庞春月低着头,红着脸默不作声。 于二保手成爪势,用内力收回佛珠,道:“‘神枪浪子’天下第一,在下佩服!长时间比拼下去,在下必定服输。” 庞少钦道:“不敢!‘玉面金神’内外功都丝毫不在我之下,是我小看了天下的高手,我赢不了阁下。” 于二保笑道:“大家不分彼此。”二人我手言和,之后竟然结成了莫逆之交。 庞少杰道:“没想到小妹武功如此高深,已经在大哥之上了......大哥以后不用为你担心了......可是......” 于二保道:“庞大侠刀法大有独到之处,并且谦虚过人,不愧为东方一霸!刚才于某言语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庞少杰还礼道:“不敢......” 于二保道:“庞九侠与众位的事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过多干涉。不过我奉劝庞五侠一句,我佛有言,众生平等。江湖中永远存在着血雨腥风、恩怨仇杀,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宽恕永远都是世间最大的美德。庞五侠文韬武略、义薄云天,难道连这简简单单的道理都看不透吗?” 于二保对庞少恩说完,向众人拱手道:“众位,后会有期。”于二保说完拉着庞春月就走了。 庞少恩这次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阻拦二人,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发呆...... 庞春月回头道:“六哥,你可以去河北了,你和童家寨的误会,我已经和二哥为你解决了。” 庞少钦甚是高兴,随之一想:二哥......二哥......哦,原来是在叫他,他叫于二保。 庞少钦想要询问庞春月是如何化解自己和童家寨的矛盾,向庞春月望去,正欲开口,庞春月和于二保已经走出了大门...... ------------ 17.海外求医 神医横死 忧郁飞花-17海外求医 神医横死 于二保将近四十的人了,居然是含着泪水讲完了他与庞春月的坎坷经历,庞春月在一旁轻轻地啜泣。而此时无声胜有声,庞少非安静地流泪,安静地看着司徒芷心。 突然,庞少非低头痛哭,庞春月不知道因为什么,或许司徒芷心内心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庞少非为何如此痛苦。于二保拉着庞春月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的暗示,二人悄悄地离开了小屋。于二保心底单纯,认为是他们的故事感动了庞少非,内心激情奔涌,抑制不住内心火一般的情感。司徒芷心自认为是庞少非感觉重新爱一次,珍惜眼前人,不要最后追悔莫及。除了庞少非自己内心清楚,只有庞春月猜得到,庞少非想起了洛永兰,眼前的司徒芷心,或许仅仅是一个替身罢了。 第二日,司徒芷心为于二保、庞春月二人亲手盖起了小屋,庞少非双手残废,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庞少非心里每一刻都在想:如果是于兄、小妹、我和姐姐在一起逍遥事外,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庞少非觉得司徒芷心对他如此情深,几乎为他放弃了一切,他又怎能负她?更何况庞少非知道跟洛永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此生注定都不会有结果。庞少非从小就是藐视道德法则,不受世俗拘束的人,可是真正又有谁能够战胜世俗呢?庞少非只是凡人,他,不能! 四人就这样在一个没有江湖险恶,没有世事约束的地方又过了一年。四人如今都可谓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每个人都不愿再卷入江湖中的纷争,当真是不问世事喜红颜。 有一次庞春月和司徒芷心上山,于二保问庞少非:“九哥,你骗得了别人,甚至都可以骗了你自己,你绝对骗不了春月;春月不仅冰雪聪明,还是你的亲妹妹,对你再了解不过了。上一次你失声痛哭,春月和我说过,你应该是为了洛永兰。” 于二保的这句话,重重地敲击了庞少非那尘封已久的心灵,他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我们再不可能在一起了。” 于二保道:“那如果有一天,洛永兰重新站在你的面前,你决定怎么办?” 庞少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愿意和她私奔到天涯海角......” 于二保道:“你这么做对得起司徒妹妹吗?” 庞少非道:“我真的很想她,我却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这样我会和芷心永远在一起,也算我对得起芷心了......” 于二保道:“对得起?你这样对她很不公平,我很理解你的内心,我不会赞同你这么做的。我希望你放下内心的那份回忆,重新振作起来,你身边有一个那么爱你的人你不去珍惜,心里想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你这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我曾经和你一样,当我看到春月为了我从万丈的雪跳下的时候,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救不了春月,我自己也不活了。所以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和春月在一起,那现在是不是上天也是在给你一个机会呢?九哥永远有独到的见解,关于感情,你就不能看开吗?看样子,我是不应该多此一问了。” 庞少非精神一振,道:“多谢于兄的当头棒喝,我会珍惜眼前人的,我们四个就在此终老一生。” 于二保道:“谁不想永远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终老一生啊,可是世事难料,明天的事情,今天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司徒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啊。”这时庞春月和司徒芷心一起进了屋子。 庞少非看了司徒芷心一眼,柔声地道:“芷心,对不起啊,我决定了,以后永远不会离开你。” 司徒芷心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进了内屋。换做平时,司徒芷心不是满脸通红就是欢喜万分,庞少非知其原因,毕竟刚才自己的言语伤了司徒芷心。庞少非看了于二保和庞春月一眼,跟着司徒芷心进了屋子。 “芷心,刚才的话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司徒芷心背对着庞少非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人家是鼎鼎大名的‘凤凰仙子’,我不过是借父兄之名,我怎么跟人家讲比啊?” 庞少非道:“的确你很多地方不如她,可是有一样东西,她永远也无法和你比。” “什么” “我的心......” 司徒芷心冷笑道:“算了吧,庞九侠,不要在这里花言巧语了骗我这个无知的小女子了,刚才不知道是谁说的只要她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愿意陪人家到天涯海角,你还是找她去吧......” 庞少非道:“那是曾经,可是于兄的一番话,才让我真正明白了我到底应该爱谁,谁更值得我去爱。” 司徒芷心知道庞少非说一不二,仅仅是一件小事都如此,何况感情上的事了;顿时刚才的怨气早已经烟消云散了,转身柔声道:“九弟,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我再不和你生气了。” 庞少非不说话,只是深情地看着司徒芷心,司徒芷心也看着他。 庞少非道:“芷心,你还想什么呢?你还想让我过去抱你吗?” 司徒芷心又是害羞又是内疚,他总是忽略了庞少非双手残疾的事。司徒芷心缓缓地走了过去,轻轻地保住了庞少非,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庞少非深情无限,低下头,缓缓地想去吻司徒芷心...... 突然庞少非停了下来,道:“于兄,在外面偷,看我们这样不太好吧,你向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原来庞少非发现有一个绝顶高手在屋顶,以为是于二保在偷看自己。可是庞少非突然感觉不对,第一于二保从来不会这么做,第二,就算是今天要和自己开个玩笑,也不跑到屋顶啊。 庞少非忙拉着司徒芷心走到了客厅,正巧这时于二保和庞春月也出来了。 庞少非看了看二人,点了点头,于二保和庞春月会意,举掌打向棚上,庞少非同时翻身跃起,踢向屋顶。这当世三大绝顶高手一起出招,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得住。 “砰!”的一声响,屋顶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却没见到任何人,庞少非他们知道一定是屋顶的那位高人,好像早已经发现自己目标暴露,在三人出招的同时,已经跃下屋顶。 于二保道:“远来是客,可是阁下如此鬼祟,恐怕不太礼貌吧。” 庞少非道:“都现身吧!” 突然大门被一股强劲的内力撞开, 于二保和庞春月同时接招,用内力将这股内劲震了回去。 此时门口出现了十多个红衣人,当先站着一个人老者,笑道:“‘玉面金神’于二侠在下向来钦佩,可是想不到‘铁剑银花’庞女侠竟然身怀这般怀绝世神功,好生让人佩服啊!” 此时司徒芷心脸色大变,喃喃地道:“爹......大哥......”庞春月见过司徒擎苍一面,并没有见过司徒威。 庞少非抢先道:“原来是司徒父子啊!你们好啊!”庞少非向来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那些俗礼,此时身子移到了司徒芷心的前面。 司徒威脸上不悦,毕竟从来没有一人对他如此的不客气,当年就连中难大师与他也是之交好友;这眼前的庞少非不过就是近些年出道的小子,在他面前竟然如此托大。 庞少非没有在意司徒威的心里如何,只是冷冷地道:“我庞少非与大联盟和红草帮向无过节,你们帮中的人竟然把抓了起来,我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这笔账我一直都没有和你们算,看在芷心的面子上,我可以忍下。不过我要说明,贵帮的人绝对不是死于我手,两年前在山东,我早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至今事情仍没有水落石出,那只能怪当初庞少杰夸下海口,言而无信罢了。而至于我和芷心在一起我们是两厢情愿,我并没有强迫芷心什么。” 司徒威并不了解事情发展,司徒擎苍上前道:“一年前,庞女侠曾来我们红草帮,将事情跟我们说了,我相信你庞少非,我更相信一个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定会言而有信;至于我妹妹,她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多说过什么;我希望你能为我爹爹和母亲想一想,理解做为父母的心情。” 庞少非见司徒擎苍如此重孝道,顿时感觉遇到了知音,哈哈大笑道:“好!好啊!别人或许瞧不起我庞九,在我庞九心中,江湖中我瞧得起的寥寥无几,杨教主第一,中难神僧第二,第三就是你司徒帮主,‘七手仙蛇’果然名不虚传!” 司徒擎苍顿时内心一震,这句话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句。不管庞少非如今到底是何等样人,能得他如此赞扬,传了出去,无人不能不对其刮目相看。司徒擎苍道:“庞九侠抬爱了,在下的贱名如何敢与杨教主和中难神僧相比?今天我们既然来了,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庞少非道:“你要什么样的交代?如果芷心要和你们走,我绝不说一个‘不’字;如果她自己不愿意,我恭送司徒盟主和司徒帮主,请你们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司徒芷心道:“爹爹,大哥,芷心不孝,我决定这辈子再不离开此人了。” 司徒威无奈地笑了笑,道:“女生外向,我们不会再强求的......至于我们红草帮弟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江湖中自有公论,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后,庞九侠就是我大联盟的女婿;只要庞九侠一句话,大联盟和红草帮都在所不辞。” 庞少非道:“司徒老盟主言重了,庞九愧不敢当。”此时的庞少非不像之前那样的傲慢了。 司徒威道:“那我们告辞了!走!” 庞春月道:“司徒老帮主和司徒大哥何不在这里留几天,好让我们以尽地主之谊。” 司徒威道:“不了,庞女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我们大联盟有很多琐事,望庞女侠、于二侠和庞九侠理解。”司徒威拱了拱手。 司徒擎苍拱手向庞少非、于二保、庞春月和司徒芷心道别。 司徒芷心虽然深爱着庞少非,自小父亲和哥哥对她甚是疼爱,此时内心也是非常的难过,眼泪早已流了出来。 就在司徒威等人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在司徒威一群人中,窜出一人,以极为迅捷的身法将司徒芷心掳走。庞少非那边三人各个武功绝顶,只是刚才一番言语,庞少非不仅对司徒擎苍甚是佩服,对司徒威也没有丝毫的敌意,所以谁都没有任何的防备。 庞少非大怒,道:“卑鄙无耻!”飞身一脚踢向那个人,那人头也不回,向后一掌,打在了庞少非的脚上,竟然将庞少非震退了半步。 庞少非更是惊奇,道:“少林正宗金刚降龙掌!” 同时那边司徒擎苍出掌大喝道:“留下我妹妹!”庞春月一记“仙人指路”指向那人。 这时又闪出一人,同时接了司徒擎苍一掌、庞春月一指;而这人被司徒擎苍和庞春月震出屋外十多米,直接毙命,显然这人武功远不如之前掳走司徒芷心的那人。 就在这一招之间,那人已经将司徒芷心掳走,就在这相同的瞬间,司徒威、于二保已经追了出去。司徒擎苍见父亲和于二保这两大高手追去,就没有太过焦急,上前对庞少非道:“庞九侠你没事吧,这件事我们不明所以,这两个人肯定不是我们红草帮和大联盟的人。” 庞少非道:“我没事,我庞九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此人武功与我不相上下,整个大联盟和红草帮除了你们父子二人,绝不会有如此好手。。” 司徒擎苍道:“此人武功虽高,有我父亲和于二侠前去,妹妹应该不会有危险;再者那人武功能有多高,最多与于二侠不相上下,他们二人定能应付得了。” 庞少非道:“那到是,只不过他能在我们这么多高手面前掳走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这样,你带着你的人加上我和我小妹,我们分头去追。” 庞春月道:“九哥,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司徒擎苍道:“好!” 再说那个红衣人,一只手抓着司徒芷心,好似抓着一只小兔子那样轻松,脚下功夫丝毫不缓,向正东方向跑去。司徒芷心一直骂声不止,可是那个红衣人两耳不闻,不说一句话。 司徒芷心心想:这人硬的不吃,看来只能软求了。于是便道:“这位英雄,你武功如此高强,干嘛和我这一个小女子较什么劲呢?常言说得好,江湖一家亲。我哥哥是红草帮的司徒擎苍,我......丈夫......是广龙堂的......庞少非,看在他们二人的面子上,你就放了我吧,小女子永感大德。” 那红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哎,说实话,司徒擎苍和庞少非这二人的面子的确不小......” 司徒芷心忙道:“对呀!对呀!带我给你引见他们,英雄惜英雄,你们一定会结为好友的。” 那红衣人道:“用不着给我引见,不就是刚才在小屋里的那个文士和那个年纪不大的小白脸吗?第一,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你用不着来蒙我;第二,他司徒擎苍和庞少非的名字或许整个江湖都得给面子,可是他们两个在我眼里狗屁不是!” 司徒芷心大怒道:“你敢骂他们两个?” 那红衣人道:“我就是骂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他们两个在我眼里就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老子纵横江湖的时候,他们只怕还穿开裆裤呢!” 司徒芷心心想:此人武功甚高,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生气也是徒劳,不如激怒他,道:“长了一张嘴,谁都会说,吹牛谁不会啊?你知道当年杨教主和无难神僧是我什么人不?哈哈!不知道吧,都是我的徒弟!” 想不到的是,那红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徒芷心。司徒芷心才看见这个人的面貌,此人将五十多岁的年纪,眼睛极小,两撇八字胡,样貌甚是猥琐。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拿他们两个人跟我开玩笑。江湖中人,老夫谁都没有放在眼里,只有这两个人谁都不能对他们出言不敬。本来我是想把你带回山上再拿你开心一下,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将你就地正法,哈哈哈哈!” 司徒芷心内心大惊,不能坐以待毙,右手向前一挥,顿时无数根细针射向那红衣人。那人双手齐挥,将司徒芷心发射的细针一一打掉。奇怪的是,当那红衣人用手挡去细针的时候,竟然发出“铮铮”之声,红草帮的金针无孔不入,铜墙铁壁尚能穿透,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手掌了? 那红衣人笑道:“红草帮的‘漫天花雨’天衣无缝,果然是武林一绝,今天换做第二个人,恐怕都未必抵挡得住!” 司徒芷心道:“牛皮别再被你吹破了,你的武功固然比我高,若是和江湖中真正的绝世高手比起来,简直就是三脚猫的拳法。” 那红衣人道:“是吗?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说完,一掌击向司徒芷心。 司徒芷心顿时被他的掌风逼得喘不过气来,司徒芷心知道怎么样躲不过了,只能右手随意一挡,竟然将他震退了好几步。司徒芷心甚是惊奇,满脸疑惑地看着那红衣人。 那红衣人的惊奇更甚于司徒芷心,道:“怎么会这样?”这时,从司徒芷心后面闪出一人,司徒芷心一下子尖叫起来:“九弟,你来了!”这人当然是庞少非了,司徒芷心本身武功不弱,加上庞少非这等高手,那人自然远不是对手。 那人道:“你们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一个父亲威震西陲,一个大哥雄霸东方,想不到竟然这么无耻,想以多取胜?” 庞少非道:“第一,庞少杰跟我丝毫没有关系,我庞少非只靠自己;第二,我自己能胜你,现在就是以多取胜你能怎么样?”庞少非并不是无赖,他靠着自己的武功和威望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是他的观点往往与一般人背道而驰。 那红衣人道:“既然自己能胜我,那你敢不敢和我单打独斗?” 庞少非道:“敢!但是,不!我一个能打赢你,我们两个更能打赢你,我还省些力气,我为什么要和你单打独斗?” 那红衣人甚是气愤,心想和庞少非这种人讲不了理,自己的确没有把握胜庞少非,加上司徒芷心,自己必败无疑。于是没有再多说,施展轻功向东方而去。 庞少非道:“‘草上飞’?这人一身的少林武功,到底和少林寺是什么关系?” 司徒芷心一下子扑到庞少非的身上,哭道:“九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庞少非柔声地安慰道:“芷心,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司徒芷心不哭了,笑着看着庞少非。 庞少非突然道:“不对啊?” 司徒芷心问道:“九弟,怎么了?” 庞少非道:“你没有看到你父亲和于兄吗?” 司徒芷心道:“没有啊,我要是看到他们了,他们一定会救我的,以父亲和于兄的武功,还不把那个恶贼打得落花流水啊!” 庞少非道:“那你哥哥和小妹呢?” 司徒芷心道:“都没看见......他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庞少非若有所思地道:“应该不会,他们四个每一个人的武功江湖中有谁能胜过?何况他们是两两同行,更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只是他们的轻功都不在我之下,特别是小妹,为什么是我先到了呢?” 司徒芷心道:“说不定他们在路上有什么阻拦呢?我们按原路回去找一找。” 庞少非道:“还是不用了,就算有什么阻拦,没有人能拦住他们,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吧,免得又会错过。” 二人一直等到天亮,没有看见司徒威、司徒擎苍、于二保和庞春月,甚至连红草帮的人都没有见到一个。庞少非感觉不对,二人又回到了他们的住处。可是在回去的途中,发现了红草帮帮众的尸首。 司徒芷心和庞少非都甚是惊慌,在尸体中没有发现司徒威、司徒擎苍、于二保和庞春月他们任何一个人。二人在原先的住处的附近,丝毫没有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二人担心他们的安危,又向正东寻去。 可是二人走了一天,直到了东海都没有寻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司徒芷心这一路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这时又哭了,道:“我父亲和哥哥要是为了我有什么不测,可叫我怎么活啊?” 庞少非道:“芷心,你不用担心,以他们四人的武功,谁能伤害他们?再者就算他们真的有危险,那么对方会是多么可怕的人,我们恐怕也不是对手,干着急没有用,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一切尽看天意了。” 司徒芷心道:“九弟,你说的对,可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庞少非道:“依我看,我们已经到了东海,我有一个之交好友在这里隐居,我想去他,他定会出山帮助我们的。” 司徒芷心道:“就是上次小妹和你说的那个‘段二哥’?” 庞少非道:“不错,就是九年之前,以妙手回春的医术和卓绝的武功威名远扬的‘惊天妙手’段永千,那时候你还小,你爹爹和哥哥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司徒芷心道:“我小,你比我还小呢!” 庞少非道:“是的,可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闯荡江湖了,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啊?” 司徒芷心很是不好意思,笑道:“不理你了!”说着沿着海边边跑边回头。庞少非笑了笑,追了上去。 突然,庞少非大声喊道:“芷心,小心!” 司徒芷心一回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向司徒芷心冲来,庞少非这时离司徒芷心还有一段距离,出手一定来不及。 司徒芷心没有慌乱,还是右手一挥,以“漫天花雨”将无数根金针掷向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在半空中双手齐挥,将司徒芷心的金针打落在地,金针打在那人的手掌上,发出“铮铮”之声,这男子的武功路数竟然和那个掳去司徒芷心的红衣人的武功同出一辙;只是这两个人肯定不是一个人,庞少非和司徒芷心都是倍感惊奇。 这时庞少非已经跃到了司徒芷心的前面,大喝道:“来这何人?你与那个红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人好似疯子一般,大喝道:“你们杀了我兄弟,我跟你们拼了!”一掌击向庞少非。 庞少非左肩迎了上去,二人内力激起的风吹起了那人面前的头发,庞少非看见那人甚是惊奇,大叫道:“李四哥,你是李四哥?”庞少非左肩加力,震开了那人。 那人道:“你是谁?” 庞少非很是兴奋地道:“李四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九啊!” 那人一脸疑惑地道:“小九?小九......” 庞少非道:“李四哥,我是小九,庞九,庞少非!” 那人更是惊奇道:“你说你是谁?你是庞少非?” 那人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庞少非,道:“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小九?” 庞少非道:“是我......我是小九......”庞少非乍见故人,言语甚是激动。 那人一下子抱住庞少非,很是激动地道:“想不到在这里我还能见到你?” 庞少非道:“李四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道:“九弟,有人追杀我们,段二哥已经被他们给杀了?” 庞少非大惊道:“四哥,你说什么?” 这时,二人前面突然冲过来九个黑衣人,这九个黑衣人黑衣黑面,只露出双眼,打扮和庞少恩极为类似。庞少非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这九个黑衣人正是庞少非那次和洛永兰在破庙遇见的那九个黑衣人。 庞少非触景生情,在司徒芷心面前无法表露出来,这时顿时化成了满腔怒火,大喝道:“又是你们?”飞身而去,与九人打在了一起。 这九个黑衣人的武功甚是诡异,让人捉摸不透,一会感觉好似华山派的武功,一会感觉好似神刀门的武功,一会感觉有些类似当年鬼岛的武功,而更多则又是漠北蒙古的武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何门何派。 百余招过后,庞少非发现,这九人的武功与三年前“六星使者”的武功极为相似。那个李四哥武功虽不是弱者,只是他和司徒芷心毕竟相比庞少非和九个黑衣人差了一些,无法上手。庞少非与这九个黑衣人又战了一会,这九人将庞少非围在了中心。 庞少非冷冷地道:“你们中间谁是石狼?” 九人中其中一人冷笑道:“庞少非,你好眼力!我就是石狼,我要为我的兄弟们报仇;上次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我们放你一马,今天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五个兄弟的在天之灵。”九人突然连成一排,最前面的人一掌击向庞少非。 庞少非听他们提到洛永兰,心中一痛,满腔怒火瞬间迸发了出来,起身左脚迎上。庞少非发现这九人合力,内功居然在自己之上。两年前庞少非还可以和他们九人打成平手,此时双手尽废,内力自然受损。庞少非左脚右脚相互交换,那九人一直先前,步步紧逼,庞少非在半空连连退后。庞少非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地,用左肩抵住他们的一掌,庞少非退了一步,定身与这九人比拼内力。 庞少非知司徒芷心和李四哥的武功无法插手相助,这样比拼下去,庞少非定不是这九个人的对手。忽然庞少非灵机一动,大喊道:“芷心,快使“漫天花雨”!什么偷袭不偷袭,打赢了就是好汉!”那九人一听庞少非如此说,不等司徒芷心出招,便已经收招。 石狼道:“庞少非,你小子,有你的!今天就再给你留下阳寿吧。”言罢,就然转身而去。 庞少非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直直地看着那九人离去的方向。 司徒芷心以为庞少非受伤了,忙上前问道:“九弟,你没事吧?”庞少非没有回答。 司徒芷心很是着急,道:“九弟,你倒是说话啊!” 那人道:“姑娘,先不要跟他说话,让他自己调息一下吧。” 其实庞少非并没有受伤,是因为此时又油然而生了一种恐惧之感,可是原因他怎么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庞少非两年之前就有了。难道每当遇到这九个黑衣人就会有这种感觉?是庞少非害怕他们?一定不是,到底为什么?庞少非怎么也想不明白...... 过了很久,庞少非道:“我没事,我是在想一件事情......对了,李四哥,你到底和他们有什么梁子?” 那人道:“九弟,我慢慢给你道来。” 原来那人正是当年杨夜风麾下“铁掌双刀”李聪,是无难大师的四弟子。九年之前江湖中响当当的字号,江湖中人尊称一声“李四爷”或是“李四哥”。李聪当年与庞家兄弟感情甚是深厚。只是后来杨夜风人格扭曲,庞家兄弟早就有了归隐之意,想回到山东。后来杨夜风亲手杀了刘鹏修,而段永千得知此事,奋力医救;刘鹏修是被杨夜风以“寒星夺魄刺”在刘鹏修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直穿胸膛,段永千也无能为力。此时心如死灰,便与李聪隐居东海。二人感情甚深,与二人的一家老小过了十多年相安无事。直到昨日,那九个黑衣人偷袭段永千,一来段永千措手不及,二来段永千武功的确不是九人的对手,结果被九人所杀,那时李聪并不在山上。这九人似乎盗亦有道,并没有伤害段永千和李聪家眷任何一人。等到李聪回来,家人告诉了他这件事,李聪又是悲痛,又是愤怒。结果突然这九人又去而复返,李聪还是怕这九人伤害他们家人,就将这些人引开,直到海边,被庞少非和司徒芷心所救。(此段前半叙述见《九年风之恋》) 庞少非道:“你们和他们有仇?” 李聪道:“不知道,我们不认识他们。” 庞少非道:“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是当年‘六星使者’中的老二石狼。” 李聪道:“我和段二哥隐居海外,江湖中的事我们略有知晓;‘六星使者’的名头我们听过,相传被九弟你杀了其中五人。” 庞少非道:“确实如此,只有老二石狼被我小妹放了......” 李聪道:“对了,其他的兄弟都怎么样啊?”庞少非叹了一口气,将这些年的事全部告诉了李聪。 李聪听完,无奈地道:“人生在世不称意啊,你们毕竟是兄弟,我也不能过多说了。” 庞少非道:“李四哥,你现在不要隐居在这里了,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了,我现在和芷心随你把你和段二哥家眷接出来。” 李聪道:“好!有劳九弟和司徒女侠了。” 司徒芷心很是不好意思,道:“李四哥这么称呼太客气了,从九弟这边,我称你一声四哥,凭江湖的阅历和地位,你是我的前辈。” 李聪道:“不敢,令尊和令兄我向来钦佩,有机会我一定拜访。” 司徒芷心道:“好!我们先去你们住的地方。” 三人回到那里,那九个黑衣人并没有再次返回伤害他们的家人,庞少非心里倒是暗暗佩服他们。 庞少非对李聪道:“四哥,我和庞少杰他们绝交,你们的感情依然尚在;你山东去投奔他们那里,萧大哥现在也隶属广龙堂麾下。” 李聪道:“好!我有十多年没见过萧七弟了,你和你兄弟的事我也不能过多干预......你一定要小妹他们,并且万事小心。” 庞少非道:“四哥,有缘咱们兄弟还会重逢,我们要急着寻找小妹他们,你多保重。” 李聪道:“九弟、司徒女侠,告辞。” 司徒芷心道:“李四哥,再见了。” ------------ 18.万世恶人 人神共诛之 忧郁飞花-18万世恶人 人神共诛之 庞少非和司徒芷心寻了司徒威等人两日,依然毫无结果。在这两日之间庞少非总是和司徒芷心说,他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样都想不起来。司徒芷心对他说,是不是和那九个黑衣人有关系?庞少非只要一想起那九个黑衣人,总是恐惧油然而生,他所想的却又是另一件事。整整两天了,庞少非一点头绪都没有;庞少非索性不想了,什么时候说不定突然想起来了呢。 可是,庞少非想起来的事也没有想明白。例如,司徒父子、于二保和庞春月四人的武功可以说都是天下再无敌手,可是怎么会全部毫无音讯?就算他们失手被擒,庞少非和司徒芷心几乎将这个山翻了个遍,为什么怎么都寻不到?还有就是,庞少非此时没有了双手,武功最多和司徒父子不相上下,于二保和小妹的武功甚至已经在他之上,为什么他一个人没有被擒,还救下了司徒芷心?于二保四个人是两两同行,居然被擒?那九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段永千和李聪?那九个黑衣人和那个掳走司徒芷心的红衣人是不是一路人?那个红衣人的武功为什么和李聪的武功同出一辙?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一直困扰着庞少非...... 庞少非和司徒芷心都认为,那个红衣人一定有很多帮手,并且他们没有除了这边深山的范围,一定还在这座山上的某个地方。 司徒芷心对庞少非道:“九弟,我们忘了一件事,李四哥在这里生活十多年,要是让他帮我们,毕竟他对这里的地利甚是熟悉,那样我们就不会如此棘手了。李四哥毕竟还有家眷,就算是当时我想起来了这件事,我和他并不像你们之间的交情,无法开口。” 庞少非道:“就算我们交情非比寻常,我也不会开口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谁会是那么无私,再大的交情,又有谁能做到放弃一切只为了一个‘义’字?” 司徒芷心道:“李四哥是你的好友,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 庞少非道:“李四哥与我的确交情不浅,那他会为了朋友舍弃家人吗?他为了朋友,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是能为了朋友放弃家人吗?就好似此时,如果失踪了的只是于兄和小妹,正好此时你父亲和大哥在大联盟遭强敌围攻;你现在身在江南,一个在西陲,一个在东海,你难道会去救小妹和于兄吗?” 司徒芷心道:“九弟,你的问题为什么老是那么尖端呢?那要是你,你不一样会去救自己的家人吗?” 庞少非笑了笑道:“你说的这句话,不就是承认我的观点了吗?不过我却不然,如果是我,我离哪里最近,我先救谁。”司徒芷心无语了。 庞少非又道:“在江湖之中,只有中难神僧一人能够为他人舍弃一切了,别说是朋友,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他都是义无反顾。我小时候就听说,无难大师中年的时候,为了救一个陕西的好汉,四天不饮不食,快马加鞭从河南赶至陕西;最终还是没有救了这位好汉的性命,中难神僧因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司徒芷心道道:“是啊,我小的时候经常听由光大师给我讲他师父的侠义之事。” 庞少非道:“十八年前,中难神僧已经侠名远播,黑白两道无人不敬。毕竟中难神僧只是凡人,是人就都会有弱点,中难神僧只是缺少了武林中人的豪情与洒脱。” 司徒芷心笑道:“是是是,在你庞九侠眼中,谁都不是英雄......” 庞少非突然打断了司徒芷心的话,道:“你刚才说什么?” 司徒芷心突然一愣,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庞少非大声道:“不是,你再说一遍!” 司徒芷心喃喃地道:“我只是说,在你庞九侠眼中......谁都不是英雄......九弟,你生气了?” 庞少非道:“不是这句,在这句之前你还说过什么?” 司徒芷心道:“我记不清了......九弟,你怎么了?” 庞少非不说话了,只是在那里发呆,好像是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情。 司徒芷心没有打扰庞少非,只是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庞少非自言自语地道:“好像是谁给谁......讲什么事......” 司徒芷心道:“啊!我说的是‘我小的时候经常听由光大师给我讲他师父的侠义的事’。” 庞少非道:“对!就是这句!” 司徒芷心道:“然后呢?” 庞少非道:“我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了!芷心,你还记不记得,李四哥抵挡你‘漫天花雨’的掌法与那日掳走你的那个红衣人的掌法是同出一辙的?” 司徒芷心道:“对啊!我当时很是惊奇,我还以为李四哥和那个红衣人是同门师兄弟呢。” 庞少非微笑道:“你说的不错,他们就是同门师兄弟。” 司徒芷心更是惊奇地道:“什么?” 庞少非道:“我知道那个红衣人是谁了?不管过了多少年,一个人的容貌怎么样的改变;或是他再怎样地易容,他的武功路数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李四哥与他师承一人,就是无难大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活着?” 司徒芷心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庞少非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庞少恩苦苦找了十几年的唐波仁,就是当年杨教主麾下的‘铁掌碎骨’韩天喜!” 司徒芷心道:“唐波仁是谁?韩天喜又是谁?九弟,你给我弄糊涂了。” 庞少非道:“之前的事你不了解,有机会我再跟你讲。可是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呢?” 之后的日子,庞少非和司徒芷心还在寻找司徒威等人,依然杳无音讯。 其实,不出庞少非所料,那个红衣人正是唐波仁,十二年前关于纪芳和付冰的事仅仅是一个巧合。那时候,纪芳和付冰被庞家人救了之后,唐波仁已经离开了印山,便来到了东海。唐波仁在这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弄得这里人烟稀少,村民早已经流窜。这天唐波仁又发现一户人家,就是庞少非、司徒芷心、于二保和庞春月四人。巧合的是,唐波仁发现司徒威和司徒擎苍等人也来到了这户人家,他自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于是便和山寨二当家的扮成红草帮的人,在庞少非的住处附近等候。 司徒威的四人的确是被唐波仁抓了,为什么他能一举擒获这当世的四大高手?是因为他有一种的迷药——“醉仙烟”。虽然称之为烟,是因为这是一种无色无味迷药,任何高手都无法提防,即使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迷倒了。至于在追寻唐波仁的路上,庞少非没有被迷倒,是因为庞少非从小与毒物接触;虽然此时他两手尽废,也早已经是百毒不侵,这也是庞少非这几日没有想明白的另一件事。还有,庞少非和司徒芷心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是因为唐波仁的藏身之处是在地下。 司徒威等人被唐波仁关在了囚室里,唐波仁从司徒芷心的口中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知道这几个人都非等闲之辈,已经用精钢所铸的铁链将四个人绑在了墙上。如果此时用司徒威和司徒擎苍来威胁大联盟和红草帮,大联盟和红草帮的人投鼠忌器,那时候,他便可以称雄武林了。 唐波仁这天来到了囚室,发现他们早已经清醒了,他的“醉仙烟”不管是什么人都是最少昏迷七日,此时四天,他们就都没事了,内心对这几个人很是佩服。 唐波仁笑道:“‘八手神龙’、‘七手仙蛇’,名不虚传,仅仅四天,你们就都醒了?” 庞春月道:“什么迷药?江湖中下三滥的手法,仅仅一天,我们就都没事了!” 唐波仁道:“是吗?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最还蛮硬的!” 司徒擎苍大骂道:“你个乌龟王八蛋,我妹妹呢?” 唐波仁道:“司徒帮主,你妹妹被那个小白脸救走了,你妹妹命好,可是这个小姑娘就没那么命好了?” 司徒擎苍道:“你敢?”内心放下了一块石头的同时,也为庞春月担心。 于二保道:“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将你碎尸万段,你信不信?” 唐波仁道:“信是信,只不过现在好像我不把你碎尸万段就不错了,你凭什么?” 司徒威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唐波仁道:“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老子喜欢漂亮的姑娘,至于司徒盟主和司徒帮主,我想用你们来做交换,把正义大联盟和红草帮让给我。” 司徒擎苍道:“你做梦!” 于二保道:“你到底是谁?” 唐波仁道:“老子叫唐波仁。” 庞春月大惊:“什么?你就是唐波仁?也就是说你就是韩天喜?你居然还没有死?” 唐波仁大惊,自己的身份江湖中只有中难大师一人知晓,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唐波仁道:“你是谁?” 庞春月道:“想不到你居然不认识我了?我可认识你。” 司徒擎苍道:“我可告诉你了,你最好把她放了,她就是庞家广龙堂小妹,‘铁剑银花’庞春月。” 唐波仁笑道:“原来你是春月啊,那我们算是老朋友了。” 庞春月道:“谁和你这种人是朋友?十六年前,我五哥居然没有杀死你;十二年前,你还害死我二嫂和五嫂的父亲?我五哥整整找了你十二年。” 唐波仁道:“我什么时候害了庞少谦和庞少恩的老婆了?再说他们什么时候娶亲的?” 庞春月道:“纪芳和付冰你总不会忘记了吧?” 唐波仁的眼睛本来是米这一条缝,这时突然瞪圆眼睛,道:“唉......我本来不想杀你,只是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那就不能让你活着了。”说着,便向庞春月走去。 于二保大喝道:“你敢?”此时四肢不能动,情急之下向唐波仁吐了一口痰。 唐波仁侧脸一闪,竟然没有闪过,脸还被划伤了。唐波仁大怒,手成爪势,悬在半空对准于二保。于二保屹立不动,身上的铁链居然都飘了起来。 庞春月惊奇地道:“‘冷月索命舞’?” 司徒威更是惊奇:“当年杨教主的‘冷月索命舞’这种武功专吸别人的内力,那于二侠此时不得武功尽废。” 庞春月此时焦急地哭了:“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你想把我怎么样都可以......我求你别伤害他......” 可是片刻,唐波仁居然被于二保的内力震退了数步。 于二保笑道:“春月不哭,你忘了吗?二哥的‘金刚不坏体神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他的‘冷月索命舞’根本是吸不了的。” 唐波仁道:“你说什么?‘金刚不坏体神功’?你难道是?” 庞春月道:“哼!你听好了,我二哥外号‘玉面金神’!” 唐波仁道:“原来是小师弟啊,看样子你长大了,变化不小啊。” 于二保道:“六师兄,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们有深仇大恨吗?” 唐波仁道:“那好,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了你;他们三个人谁都不能走,而且庞春月必须得死!” 于二保道:“那样我就顾忌同门之情了,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必定杀了你!” 唐波仁道:“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一来你现在身为阶下囚,二来,你的‘金刚不坏体神功’我是吸不了,但是庞春月的内力我就不信我吸不了。”于二保默默地低下了头。 司徒威和司徒擎苍都很奇怪,于二保竟然没有反应,没有担心庞春月的安危。 司徒擎苍道:“你要是敢伤害他,我告诉你,广龙堂、少林寺、大联盟和红草帮都会和你势不两立!” 唐波仁道:“恐怕没人会知道是我杀的。” 庞春月道:“我不怕你,有种你就杀了我,我二哥会给我报仇的,我哥哥们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六哥的武功你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六哥也必定杀了你。”司徒威暗暗佩服庞春月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骨气。 唐波仁道:“好!我现在就杀了你,看看于二保和庞少钦能拿我怎么样?”接着又一次使出了‘冷月索命舞’,吸取庞春月的内力。 可是唐波仁不但感觉没有吸到庞春月的一丝内力,反而只感觉自己的内力竟然被庞春月源源吸去。此时唐波仁右手无法收回,只能左手运力,震开了自己的右手。 唐波仁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司徒威、司徒擎苍和庞春月自己都不明白个所以然。 这时于二保抬起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我小妹练成了雪山老人的‘忧郁飞花’,‘忧郁飞花’是你‘冷月索命舞’的最高层次。环顾当今武林,能与我小妹这门神功抗衡的除了雪山老人另一门神功‘雪飘人间’之外,还有她六哥庞少钦的‘物我合一神功’;其他吸取或化解对手内力的武功,在我小妹的手下,都是相形见绌。所以你不仅吸不了她的内力,她的‘忧郁飞花’更能反吸你的内力。你的‘冷月索命舞’是杨夜风传给你的,杨夜风的武功师承‘星月游侠’,而‘星月游侠’的武功是雪山老人传给他的;杨夜风是个武学奇才,他从‘寒星夺魄刺’中另辟途径,以攻转守,自创了这‘冷月索命舞’。十多年前,杨夜风就和我说过,他没有学到雪山老人的‘忧郁飞花’和‘雪飘人间’引为平生一大憾事。” 唐波仁的“冷月索命舞”是杨夜风传给他的,他自然知道于二保所说的;唐波仁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左手握着右手,默不作声。 忽然所有人只听见“叮叮当当”之声,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庞春月的铁链尽断,落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庞春月的“忧郁飞花”和唐波仁的“冷月索命舞”两股极强的内力相互撞击,震碎了铁锁。不同于唐波仁对于二保出售,于二保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只是起到了防御的作用,并没有产生攻势。 唐波仁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庞春月已经一指袭来。唐波仁慌忙之中左手回了一掌,唐波仁本身已经不是庞春月的对手了,再加上唐波仁内力受损,左手接招,居然被庞春月打倒在地。唐波仁爬了起来,慌忙地夺门而逃。 庞春月见于二保和司徒父子还被锁着,没有向唐波仁追去。 庞春月运足内力,用“仙人指路”击碎了他们的铁链。庞春月自从学会了齐小桥“降龙十八掌”中的“履霜冰至”武功已经高了一个阶段了,之后又得雪山老人传以“忧郁飞花”并在雪山上练成,那时武功已经可以算是大成了。两年前在锡元顶又吸取了于二保和庞少俊这两大绝顶高手的小部分内力;外加与于二保学习了很多少林的经典武功,并在这两年中学习了司徒芷心的“漫天花雨”并化为剑法,和刚刚又吸取了唐波仁的一部分内力。庞春月从小就学习众家哥哥的武功,还得七哥庞少言传授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庞春月由外而内,内外功已臻化境,已经在庞少非之上了;至于能不能和雪上老人和庞少钦一较高下,都是未知。庞春月神功已成,已经不用再担心自身有损了,不然好似上次在少林寺相救庞少恩的时候,几乎性命不保。 司徒威道:“这铁索是精钢铸成,庞女侠竟然能用内力将其击断,武功当真是惊世骇俗啊!老夫望尘莫及!” 庞春月道:“司徒盟主见笑了,小女子毕竟是晚辈。” 司徒擎苍道:“小小年纪,还是身为女子,身怀绝世神功而丝毫不骄傲,难得啊!你的那些哥哥都未必赶得上你。” 于二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去再说。” 司徒擎苍道:“好!被他们这些鼠辈关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好好出出这一口恶气!” 这四人联手,足可以横行天下,二十个唐波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唐波仁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了这些虾兵蟹将。司徒擎苍一人便已经全部摆平,于二保心地仁慈,并没有让司徒擎苍多伤人命。 四人通过唐波仁的手下得知,这里原来是在地下。 四人走出了这里,便先寻找食物,不然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四人很快找到了庞少非和司徒芷心,六人经历了一番险遇,化险为夷,庞少非这些天来的疑惑已经全部解开了。 庞春月建议去少林寺,重新向中难大师打听一下唐波仁。庞少非知道庞春月是为了庞少恩,并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 庞春月猜到了庞少非的心思,于是道:“九哥,五哥毕竟还是我们的亲生哥哥,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起码你不能干预我为五哥做事啊。” 庞少非道:“小妹,我也去少林,不过我不是为了庞少恩,我是想去拜访一下中难神僧。” 庞春月道:“好吧,我们一起去吧。” 司徒擎苍道:“庞九侠,我既然说过不反对你和我妹妹了,我就一定言出必践;我想让芷心随我回红草帮,我们家人团聚一下。” 庞少非道:“那芷心是怎么想的?” 司徒芷心道:“哥哥说的我相信,我离家出走有两年了,我应该回去了,起码我还得看看母亲,过些日子我再去找你。” 庞少非对司徒擎苍道:“好!帮我向令堂带好,说庞少非叩上;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我自会上大联盟提亲。” 司徒威道:“庞九侠的人品老夫了解,我们和广龙堂一起努力,一定找出真凶,一来替庞九侠洗冤,二来替武林除害。” 庞少非道:“我会亲自调查的,庞少杰他们只会说大话罢了。”众人听他这么说,没有多言。 司徒威对于二保说:“于二侠,替我向中难神僧问好。” 于二保道:“一定!司徒盟主、司徒帮主,还有司徒妹妹,保重。” “后会有期。” 于二保、庞春月和庞少非三人来到了少林寺,中难大师亲自下山迎接,于二保甚是激动,立刻拜倒叩首道:“二保给师叔磕头了。” 庞少非、庞春月也拜倒行礼,中难大师忙扶起庞春月和庞少非,道:“两位不必多礼,二保,你也起来吧。” 庞春月道:“我等都是江湖后辈,怎敢劳神僧亲自下山?” 中难大师道:“阿弥陀佛!庞女侠,请恕老衲直言,少林寺从不接待女客,我不敢坏了规矩;再者,寺中很多人都误会了庞九侠,只有老衲一人相信庞九侠。所以不能招待两位了,还请恕罪。” 庞少非道:“中难神僧太客气了,凡夫俗子庞九从来不放在眼里,我只佩服中难神僧一人,庞九能得中难神僧如此信任,虽死无憾。” 中难大师道:“那就请庞女侠和庞九侠到后亭休息。” 四人来到了一个凉亭,中难大师对于二保道:“出家人虽摒除七情六欲,我却不难看出,你与庞女侠关系非同一般啊。”庞春月甚是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说话。 于二保道:“事先我未禀明师叔,还请师叔见谅。” 中难大师道:“二保,你已经长大了,凡是都由自己做主,庞女侠将门虎女,你们在一起,师叔替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二保道:“正义大联盟司徒老盟主和红草帮司徒帮主向师叔你老人家问。”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中难大师。 庞春月道:“神僧,我们其实并不应该强人所难,几年前我们在少林寺向您打听唐波仁的事情,您好像还没有说完吧?因为唐波仁至今还没有死!” 中难大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往事已随风而去,老衲本不想提起,庞女侠二次出言向询,老衲就告知两位。三十年前,唐波仁身受重伤,被我师兄所救,我师兄收他为徒;他改了‘韩天喜’的名字,凭着自己的能力在江湖中打出了名堂,后来归杨教主麾下。后来他受李九收买,偷袭杨教主,被赵阳和令兄所杀。没想到的是,杨教主工于心计,以高深的内力救活了韩天喜,韩天喜暗中助他暗杀武林人士,排除异己。后来杨教主死后,他被萧柳和李聪追杀,他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少林寺,求我收留。我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欲将他赶出了少林寺;他向我苦苦哀求,要我看在他过世师父的面子上,由于我一时的疏忽,他突然出手偷袭我。我受了伤,还是将他击败,我本想替师兄清理门户,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就赶他走了......可能是多年之后,他先到印山,后至东海,又用了他‘唐波仁’的名字。” 庞春月道:“萧大哥知道韩天喜就是唐波仁?”萧柳在“少林八铁掌”排行第七,庞家兄弟之所以称呼他为“萧大哥”而不是“萧七哥”,是因为在萧柳没有拜无难大师为师之前,便已经与庞家兄弟相交,并且为山东绿林之首。 中难大师道:“他不知道,他和李聪只是知道他暗助杨教主为非作歹,之后他可能不敢再用‘韩天喜’的名字了,便又叫唐波仁了。” 庞春月道:“哦!原来如此,我错怪萧大哥了。” 庞少非大怒道:“人各有志,他暗助杨教主的事我不想评论,可是神僧对他一番好心,他居然恩将仇报?下次我在遇见他,必定亲手杀了他。” 于二保道:“师叔,如果下次真的再遇见了他,我要为师父清理门户了。” 中难大师道:“由你自己做主吧。” 庞少非道:“这种人我恨之入骨,于兄,小妹我们这就返回东海,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他的踪迹。中难大师,我们这就告辞了。” 中难大师道:“庞九侠息怒,老衲不参与江湖中的事,你们一切小心。” 于二保道:“师叔,为了师父,我得再走一遭了,有机会我还回来看你。” 庞春月道:“神僧,告辞了。” 中那大师道:“庞女侠,替我好好照顾二保。” 庞春月笑着道:“神僧放心吧。” 三人告别了中难大师,又返回了东海。于二保和庞春月找到了唐波仁的地下之处,从唐波仁的手下得知,唐波仁自从上次走了就再没有回来,这里现在是三当家的做主了。 于二保心地仁慈,庞少非观点独特,所以没有伤害他们。 这时突然跑出一个少年,年纪照比庞春月还小了几岁,大声道:“我知道他去哪里!” 那个三当家的大喝道:“你说什么?” 庞少非冷冷地看他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闭嘴!”然后对那个少年道:“弟弟,你知道他在哪里?”那些人不知道于二保和庞少非武功如何,却有很多人看到庞春月一掌就打败了他们的大当家,所以谁都不敢阻拦这个少年。 那个少年道:“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们。” 庞春月道:“好,你说吧,只要能办到的,姐姐都答应你。”那少年看了庞春月一眼,突然愣住了,他被庞春月的绝色所深深迷住,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二保看了他一眼,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道:“弟弟,你多大了?你看这位姐姐漂亮啊,所以,你有什么事,只要这位漂亮姐姐能办到的,她一定帮你。” 庞春月很是害羞,道:“你说什么呢?” 那少年又是一愣,很是不好意思,喃喃地道:“我十七了......” 庞少非道:“哦!那你说你要我们答应你们什么事啊?” 那少年道:“你们带我离开这里。” 庞春月笑了笑道:“我以为是什么难事呢?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走,他们谁也不敢拦你,出去了再告诉姐姐。” 四人出了这地下秘洞之后,那少年突然想庞春月跪下了。 庞春月忙着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 那少年哭道:“我感谢哥哥姐姐把我带出了这地狱都不如的地方,还有......就是......我骗了你们......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是我不对,我真的不想在那种地方待下去了......”说完,伏地大哭。 庞少非对他道:“原来如此......我们原谅你,不过以后不能言而无信了,知道吗?你还小,今后的路还长,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以后要孝顺父母、光明磊落,最重要的是言而有信,知道吗?” 那少年哭道:“我做不到!” 庞少非大怒:“你说什么?” 于二保忙着拦住庞少非,道:“九哥,你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啊?” 那少年对庞少非道:“孝顺父母我根本做不到,我母亲已经被我父亲杀了,我父亲我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你叫我怎么孝顺他们?” 这一番言语,庞少非三个人都愣住了。 庞少非道:“你说什么?” 那少年边哭便道:“我十三岁那年,亲眼看着父亲奸污了姐姐,姐姐除了母亲对我最好,姐姐再也没有脸面活在世界上了,跳崖自尽了;母亲大骂父亲,父亲还把母亲推下了山崖。父亲说,你想她你就去陪她吧。他还问我,想不想她们?我知道那时候如果我说想,我也会被父亲杀了。我只能说,父亲你做得对,我永远站在父亲的这一边。我并不是怕死,只是我要是死了,谁还能为母亲和姐姐报仇啊?” “啊......”庞少非仰天长啸。 庞春月大骂道:“禽兽!气死我也!” 于二保怒不可遏,道:“简直就不是人,从未听过如此禽兽不如的人!” 庞春月道:“这种人,人神公愤,天地不容!” 庞少非道:“是哥哥错怪你了,哥哥给你赔不是!你告诉我,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道:“他叫唐波仁......”三个人此时全都愣住了。 于二保大喝道:“迟早有一天,我必定亲手为师父清理门户......师父,恕二保不孝,你瞎眼了!收留这等禽兽,还收他为他徒?” 那少年对于二保道:“哥哥,你说什么,你师父也是唐雨?” 于二保道:“我师父是无难大师,你说的唐雨是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唐雨吗?” 那少年又道:“是的。唐雨是我干爷爷,是我父亲的授业恩师;只因干爷爷看出我父亲心术不正,不肯传他武功,便被我父亲下毒害死了。干爷爷门下到处追杀父亲,后来父亲就消失了。那时候还没有我呢,这是母亲跟我说的,后来母亲和姐姐又在山东找到了父亲。”庞少非和庞春月此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了。 于二保毕竟一心向佛,定力远比一般人强,还是怒火冲天,道:“我明白了,他投奔师父的时候,他说他全家被强盗所杀,原来是被仇家追杀啊!” 庞少非道:“你真不知道你父亲在哪里?” 那少年道:“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一定告诉你们,我亲眼看见这位姐姐一招打败父亲;我一直以为父亲武功天下第一了,我现在知道你们的武功都比他高,一定能杀了他为我母亲和姐姐报仇。” 庞春月道:“对了,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道:“我叫唐......不!我叫赵阔成!我母亲姓赵,我不会跟他姓的!” 庞少非道:“好小子,恩怨分明,能大义灭亲,好样的!” 赵阔成突然又跪下了。 于二保扶起他道:“弟弟,你有什么事你就和我们说,不要总这样。” 庞少非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以后不许在这样了。” 赵阔成站起来,含着泪点了点头。 庞春月道:“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赵阔成道:“我只想让哥哥姐姐收留我......” 庞春月笑了,道:“没事,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没人还能再欺负你了。过些日子我带你去山东,把你引荐给我大哥,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以后你就是我广龙堂的人了。” 赵阔成惊奇地道:“是山东庞家广龙堂吗?” 庞春月道:“是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听过我们广龙堂?” 赵阔成道:“父亲虽然无恶不作,却特别喜欢和他的手下谈论江湖的事......他说......他说......” 庞春月道:“他说什么?你就说吧,姐姐不会怪你。” 赵阔成道:“他说,江湖中现在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有一天他定会一统江湖。现在一些黄毛小子竟然在江湖上划分南北,什么东方广龙堂、江南长孙世家、西陲正义大联盟、漠北蒙古帝国和中州五十四会,迟早有一天都会向他俯首称臣。” 庞少非大骂道:“好狂妄的口气!无耻!” 于二保此时居然笑了,心想:他的所作所为要是江湖中人知道了,恐怕黑白两道无人不想杀之而后快,他还想一统江湖?简直就是笑话...... 赵阔成低着头,好像还有什么事没说。 庞春月柔声地道:“弟弟,你还有什么事?你就对我们说吧,我们一定帮你。” 赵阔成吞吞吐吐地道:“我......我饿了......我已经五天没有吃东西了......” 庞春月又想笑又想哭,道:“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说着拉着赵阔成的手。 赵阔成深情地看着庞春月,此时流出了眼泪,轻声地道:“除了母亲和我亲姐姐,姐姐你是对我最好的了......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庞春月笑着擦了擦眼泪,道:“不说了,我们走吧。” 四个人一直都在寻找唐波仁,庞少非对赵阔成甚是看好,感觉他年纪虽小,却是非分明,大有男子汉气概,以后必成大器。庞春月时常叹息,因为她只要看着赵阔成,不知为什么会想起齐小桥,不知齐小桥现在身在何处,到底过得如何?于二保的心思与庞春月无异,一想到齐小桥内心甚是内疚。于二保看出赵阔成多多少少对庞春月动了感情,于二保不仅没有嫉意,反而对赵阔成甚好,每天教他武功,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所以赵阔成对于二保很是感激,自己内心那份情感之内默默地埋藏起来。于二保教他武功,还教他一些佛家经典和圣人之道;于二保读书不多,除了佛法,所知有限。庞少非却是文武全才,教他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可是庞少非总是对圣人的道理做出批判和否定,这样庞春月总是笑着在一旁纠正,告诉赵阔成庞少非是一个离经叛道之人,绝对不能完全听他的。 赵阔成第一次体会到了人间的温暖,其实唐波仁对他倒不是不好,只是他父亲奸污姐姐、杀害母亲已经在他幼小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赵阔成从小到大没有接触多女孩子,头一次和庞春月每日接触,当然会深深地爱上庞春月;只是于二保对他很好,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像于二保这么好,内心无比的感动。赵阔成还不懂男女之事,他的却内心知道,于二保和庞春月甚是相爱;于二保对自己这么好,如果他要是喜欢庞春月,那是不对的,不是大丈夫的行为。所以,一直以来,赵阔成只能是一个迷幻的爱。 唐波仁被庞春月打伤之后,便直奔北方而行,他一连累死了十一匹快马,欲逃向漠北。东海距离漠北万里之遥,不仅是路程的问题,而是他的阻碍甚多。 这日,唐波仁安徽省境界,突然数十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唐波仁不想节外生枝,寻思说几句客套话就算了。唐波仁下马拱手道:“在下路经贵地,还没有来的及拜访众位英雄,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那为首的人道:“老子就是‘仁义双刀’花风义,像你这等禽兽,我们才不想你对我们有什么礼数呢,今天我们的目的就是将你千刀万剐!” 唐波仁道:“你的名头在下略有所闻,可是在下与阁下从未谋面,向无过节,阁下为何要与在下过不去?” 花风义道:“你唐波仁早已经臭名远扬了,谁不知道你的那些禽兽的行为?现在江湖中人都欲杀你,你自己还不知道呢!” 唐波仁顿时明了,没有再多说,直接狠招攻向花风义。花风义是成名已久的绿林好汉,自然不是庸手,手舞双刀与唐波仁战在了一起。唐波仁将铁掌舞的密不透风,将花风义的手下逐个击倒,而且都是一掌毙命,花风义丝毫进不了唐波仁的身。 花风义知道自己的武功与他相距甚远,于是虚晃一刀,夺路而走,道:“兄弟们,走!” 唐波仁笑道:“想走?”右掌伸出,运起“冷月索命舞”,花风义只感觉自己动不了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唐波仁运功吸取花风义的内力,最后一掌打在了花风义的后背上,只听“咔嚓”一声,花风义便毙在了唐波仁的掌下。 花风义其他的手下见唐波仁如此武功,早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 唐波仁心想:此时不能再耽搁了,看样子江湖上的人都在追杀自己。于是更是快马加鞭,直奔漠北。 唐波仁又奔了两日,实在是身体有些不支了;找了一间小客栈,饱餐了一顿,当晚决定着这里休息一晚。 可是当唐波仁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个木柱上,眼前正有两个人在磨刀,唐波仁知道自己进了黑店。 唐波仁道:“两位英雄,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在下,在下一定重重答谢。” 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道:“我们就是‘黑虎山二虎’,我们对你唐波仁的为人早已知晓,我们要是相信了你的话,我们可就太聪明了?再者说,我们开黑店,打家劫舍,从没做过像你这等禽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并且今天可不想劫你的财,我们是要你的命!”唐波仁知道求饶已经无用,只能暗自运功了,放手一搏。 那二虎道:“受死吧!”顿时两把快刀向唐波仁砍来。 二虎的刀距离唐波仁身上还有一寸的时候,居然停了下来,并且二虎感觉自己的内力顺着刀传到了唐波仁的身上。 突然“砰!”地一声响,唐波仁震开了绳索,二虎倒地毙命。 唐波仁冷笑道:“就凭你们这点微末的道行,要想杀我唐波仁,还差远了!”唐波仁同时心惊,这二人武功的确大不如己,可是江湖中的高手大有人在,如果这“黑虎山二虎”换做是于二保和庞春月这样的武功,自己必死无疑。 当晚唐波仁继续北上,再不敢在绿林小道上,或是客栈休息。唐波仁专门挑人多的地方,他的马术甚是高明,不然碰伤了别人,又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日子,庞少非、赵阔成、于二保和庞春月早已经他的事情告知了整个江湖,江湖无人不想杀之而后快。 这一路上,唐波仁又遇到了不少强敌,幸亏他昔年得杨夜风传以“冷月索命舞”,这一路上他危险重重,但他吸取高手内力,武功却是越来越强。 又过了十天有余,唐波仁在集市上策马而行,突然一个少年一动不动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唐波仁只能勒住马,很是客气地道:“请小兄弟让一让。” 那个少年面无表情地道:“哼!少和我说这种场面的话,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 唐波仁很是惊奇,知道这个少年也是和自己为难的,可是他小小年纪有什么本事呢?这一路上高手重重都奈何不了自己,这一个黄毛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就打他从娘胎里开始练功,最多练了二十多年而已,如何是自己的对手? 唐波仁道:“小子,我还是劝你一句,每个人可只有一条命啊,不要愣装英雄逞能,枉自搭上这条小命。” 那少年笑了笑,道:“是吗?今天却是我要了你的命!” 唐波仁哈哈大笑:“我闯荡江湖三十多年,想杀我的人多了,可是凭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还是不配的!” 那少年道:“那你看看我这一招配不配?”说完身形一闪,便已移到了唐波仁的跟前,这少年身法之快当真犹如鬼魅一般。 那少年一掌击在了唐波仁的马上,那匹马被那少年一掌击毙,但是那匹马没有任何移动,只是软软地瘫在了地上,好像丝毫没有力气了。 唐波仁早已经飞身而起,现在的唐波仁也算是当世高手,知道这一掌要比那些一掌将马震得碎尸万段还要厉害;此少年武功高强,远在自己之上,而且武功至寒至柔、阴毒无比。 唐波仁道:“好小子,好阴毒的掌力!你师父是谁?” 那少年全身一颤,道:“你......你不配问我的师父!” 唐波仁不敢大意,知道这个人年纪虽小,武功甚高,当下直接使出“冷月索命舞”吸取那少年的内力。 那少年起身一掌,直逼唐波仁。 唐波仁内心甚是惊慌:他居然不怕我的“冷月索命舞”,他到底是什么人?瞬间接了那少年一掌,二人掌力相接,唐波仁吸取他的内力,可是顷刻间感觉自己的内力大量外泄,竟然被那少年源源吸去,这少年的武功竟然和庞春月的“忧郁飞花”同出一辙。 唐波仁大慌,道:“‘忧郁飞花’?你居然也会‘忧郁飞花’?庞春月是你什么人?” 开始的时候,那少年一直微笑不欲,当唐波仁突然提到‘庞春月’三个字的时候,这少年忽然一凛,表情愁苦万般;一刹那又由愁苦变成了愤怒,运足功力攻向唐波仁。 唐波仁灵机一动,道:“你要还是我儿子就背后帮我给他一掌!” 那少年毕竟年纪小江湖经验尚浅,立刻回头,一看并没有人,心知上了唐波仁的当;转身之后,唐波仁早已经撤出了掌,转身而逃。 唐波仁感觉中原虽大,已无自己容身之处,看样子只有身赴漠北,才能逃开中原武林的追杀。 唐波仁一路向北,直奔蒙古。 ------------ 19.九星使者 谁 忧郁飞花-19九星使者 谁 唐波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了蒙古。唐波仁这次的打算是投降蒙古,他早已经听说蒙古皇帝蒙哥,礼贤下士、唯才是举;唐波仁在中原早已经无处容身,感觉只有蒙古大军才是最好的容身之处。并且唐波仁还有更大的野心,等到时机一旦成熟,便杀了蒙哥,取而代之。 唐波仁想见到蒙哥,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经历了一番周折,因他武功甚强,得蒙哥帐下武士,将他引见给蒙哥。 唐波仁终于见到了蒙哥,立刻拜倒在地,抱拳道:“久闻蒙古大汗一代天骄,中原庸人井底之蛙、不识英雄,从此在下愿为蒙古尽忠,万死不辞!” 蒙哥正在阅读兵法,蒙哥将书放在了桌子上,亲自下来扶起唐波仁道:“壮士无需多礼,快上酒来,我与壮士痛饮一番。” 唐波仁没有想到蒙哥的汉语说得竟然如此标准,抬头与蒙哥对视,但见蒙哥身长八尺,英姿非凡,不亚于中原武林的成名豪杰。 蒙古士兵已经将酒拿了进来,蒙哥道:“来来来!尝一尝我们蒙古的马奶酒如何?”然后转身对士兵道:“你们都下去吧。” 蒙哥将酒递给了唐波仁,唐波仁心想:这不正是大好良机吗?你蒙古皇帝可以统兵十数万纵横沙场,可此时只剩你、我二人,你怎能是我的对手? 唐波仁左手接过酒,趁其不备,突然右手一掌击向蒙哥小腹,蒙哥顿时被唐波仁打倒在地,蒙哥手中的那碗马奶酒洒了一地。 蒙哥捂着小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是......你是......庞家广龙堂派来的人?” 唐波仁冷笑道:“不是。” 蒙哥甚是疑惑,道:“除了山东庞家广龙堂,难道你是赵昀或是司徒威的人,前来暗杀我?我对你礼待有佳,你为何恩将仇报?” 唐波仁大笑道:“都不是!我的确与你无仇,因为杀了你,我就是蒙古大汗了!哈哈哈!”唐波仁本想将手中的就一饮而尽,担心酒中有毒,便把手中的马奶酒扔到了地上。 蒙哥这时躺在地上也笑道:“你未免太过天真了,我蒙古雄兵几十万,军纪严明,就算你杀了我,我弟弟依然可以继我大汗之位,岂能让给你?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唐波仁道:“我素闻蒙古最重英雄,并且一诺千金,我不杀你,以你要挟三军将士;你所有的手下担心你的安危,投鼠忌器,他们只要答应了我,那我不就是蒙古皇帝了吗?” 蒙哥还是微笑道:“不错,蒙古最重英雄,像你这种杀父、弑师、奸女、害子之人,在我们蒙古眼里,用你中原人的话说,就是禽兽不如!” 唐波仁甚是惊奇,道:“你......你说什么?”唐波仁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事情,这么快之间都传到了蒙古。 蒙哥此时好似一点都没有受伤一样,突然站起来,指着唐波仁道:“你就是唐波仁!三日之前,我已经知道你的消息了,我们蒙古在中原有潜伏的人,你被中原武林追杀,谁都能想到你一定会来蒙古。你以为蒙古向来与中原是死敌,便来投靠我大蒙古就万事大吉了?你错了!我们大蒙古帝国虽与中原为敌,我们各为其主,无可非议,只是像你这种万世的败类,谁都欲杀之而后快!” 唐波仁道:“你没有受伤?” 蒙哥道:“我早有防备,并且你的三脚猫功夫伤不了我?我劝你立刻自尽,免得脏了我的手,不然我军中酷刑甚多,定让你生不如死!” 唐波仁不怒反笑,道:“我的是三脚猫功夫?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所谓的三脚猫功夫?” 蒙哥听完唐波仁的话,不但没有做出任何防备,反而双手背后,挺起胸膛看着唐波仁,微笑中透露出鄙夷,丝毫没有把他当成高手一般。 唐波仁大怒,立刻运功,使出“冷月索命舞”,欲吸取蒙哥的内力。 蒙哥竟然纹丝不动,好似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一般。 唐波仁更是惊奇,运足掌力一掌击向蒙哥胸口;蒙哥还是不避不闪,用胸膛硬接了唐波仁这一掌。 “碰!”地一声,唐波仁被蒙哥的内力反震得连退三步。 唐波仁简直不敢相信,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蒙古皇帝竟然身怀这等高强的武功?唐波仁道:“你这是何门何派的功夫?” 蒙哥哈哈大笑:“连漠北鬼岛的‘金刚护体’都不知道,还说是什么高手呢?” 唐波仁见形势不妙,转身而去,蒙哥起身一掌攻去,唐波仁回身接了一掌,被蒙哥掌力震出了帐篷。 唐波仁借势而走,出了帐篷,突然一条金鞭迎面袭来,唐波仁迅速地闪过了这一鞭,却被鞭风刺得满脸生疼。唐波仁只见一个老者挡住了他的去路,唐波仁知道这老者武功不弱,不敢轻敌,运足功力一掌击向那老者。那老者收起金鞭,一掌迎了上去。两人比起了内力! 唐波仁内心暗喜:看你的内力不全归我了,我就不信你们人人都不怕我的“冷月索命舞”? 唐波仁催动“冷月索命舞”吸取老者袭来的内力,更让唐波仁吃惊的是,那老者内力竟然雄浑无比,以自己目前的内力根本无法消化;唐波仁知道,如果对方内力高于自己,自己则反受其害,就好比洪涛巨浪聚集太多,总会有决堤的时候。 那边蒙哥一掌击向他,唐波仁只能左掌接了蒙哥一掌。唐波仁受两大高手的内力夹击,势必抵挡不住,被两股内力激荡的鲜血狂喷。唐波仁只能收力,右手一扬,散出了他的“醉仙烟”。 那老者大叫道:“大汗,捂住口鼻!”就是这一瞬间,唐波仁便已经逃走了。 过了许久,待毒烟散尽,蒙哥才开口道:“陈军师,传我大汗号令,让‘九星使者’一定杀了唐波仁!” 那老者就是陈广明,道:“是!大汗!” 蒙哥冷笑道:“凭我大汗的号令,我让你在中原武林照样无处容身!” 幸亏这些日子唐波仁吸取很多武林高手的内力,自身内力大有提升;不然要是换做从前,他必定死于蒙哥和陈广明这两大高手的掌力夹击之下。 唐波仁身受重伤,丝毫不敢耽误,他知道蒙哥必定会派遣高手追杀他;现在就算是一个二、三流的高手,完全可以杀了唐波仁。 唐波仁决定一路南下,内心所想的是,能逃多远算多远,一切尽看天意吧。 唐波仁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突然有九个黑衣人追上了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唐波仁故作镇定,拱手道:“敢问众位是何方豪杰?为何挡住在下的去路?” 那九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个冷笑道:“你说我是叫你唐波仁呢?还是叫你韩天喜呢?你也配称黑道中人?你的所作所为天人公愤,黑道中人没有你这等禽兽之辈,你都丢尽了无难神僧和杨教主的脸。无难神僧三十年来仁侠之名播于天下,杨教主虽然后来人格扭曲,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人各有志,可是你呢?禽兽不如,你的行为都使当年华光教所有的兄弟为你蒙羞!” 唐波仁甚是惊奇,道:“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这人能提到无难大师和杨夜风两个人,必定对唐波仁十分了解。因为唐波仁的身世和他暗助杨夜风的事情,现近除了中难大师和少部分现存的华光教众,根本再无人知晓,可是此人为什么会知道?并且从这个为首的黑衣人口中,好像是曾经与唐波仁相识一般,他的最后一句话,很有可能是当年华光教的人。 那个黑衣人道:“我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就要杀了你;还有,你可知道,东瀛的第一神刀太田四郎和他的师弟小林爱媛已经重出江湖?他们再次来到了中原武林,目的居然是为了杀你,混到你这步田地,真的枉自为人了!” 唐波仁道:“阁下如果是当年华光教的兄弟,请看在杨教主的面子上,饶我一命。” 那个黑衣人道:“你还有脸提杨教主?今天我就要替华光教清理门户!” 唐波仁没有再想别的事情了,只想背水一战,没等那个黑衣人出手,便一掌打在那个黑衣人的胸口。 那个黑衣人纹丝不动。 唐波仁又是一连打了六个人,结果每个人不但没有还手,而且都是毫发无伤。 唐波仁使出了“冷月索命舞”,丝毫吸不了这九个黑衣人任何一个人的内力。 这些日子以来,唐波仁遇到的人不仅各个都是绝顶高手,而且很多人,他的“冷月索命舞”都对对方丝毫不起作用;于二保、庞春月、那个少年、蒙古皇帝还有眼前这九个黑衣人,都是不怕他的“冷月索命舞”。唐波仁感觉这九个人比于二保和庞春月还要可怕,别说此时自己身受重伤,就算自己毫发无伤之际,自己对这九个人的所有攻势都无济于事,如此缠斗,一定会被这九个人累得力竭而死。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笑道:“我们的‘九星功’就凭你还是破不了的,你就是受死吧!”言罢举掌击向唐波仁头顶。 唐波仁举掌相隔,感觉这人掌力似有千斤之力,自己根本抵挡不住。 唐波仁闭目待死,突然,一个人大叫道:“手下留情!”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的手停在半空,回头看时,发现居然是庞少非,道:“庞少非,你什么意思?” 这时于二保、庞春月和赵阔成一起走了过来。 庞少非很是惊奇,道:“原来是你们?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亲手杀了他而已。” 赵阔成愤愤地道:“庞九侠,我要亲手杀他!” 唐波仁见是赵阔成,忙大喊道:“儿子,快救救父亲!” 赵阔成道:“你别做梦了,今天不管谁杀你,你一定得死!即使不是我杀了你,我也要将你的尸体剖心挖腑,祭奠我娘和姐姐的在天之灵。” 唐波仁无语。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也就是石狼,道:“我凭什么卖你这个人情?唐波仁虽然人神共愤,毕竟与我们兄弟无冤无仇,我和你庞少非却是不共戴天!” 庞少非道:“好!如果你让这位兄弟杀了唐波仁,我现在和你了解恩怨。” 石狼道:“好!小兄弟,你去杀了他吧。”然后对庞少非道:“庞少非,你就拿命来吧!”九个黑衣人突然飞身而起,攻向庞少非。 于二保和庞春月知道来者不善,和庞少非每人以一对三,与这九个人大战在一起。 那边赵阔成飞身一掌击向唐波仁,唐波仁接了一掌。 唐波仁被赵阔成打退了好几步,又吐了一口血。 唐波仁大吃一惊,眼前的人是赵阔成,他没想下杀手,只运足七成功力,欲将赵阔成一掌击退。唐波仁没有想到,这些日子赵阔成得于二保、庞春月和庞少非这当世三大高手传授武功,武功自然已非等闲之辈;再者唐波仁身受重伤,根本不是赵阔成的对手了。 唐波仁只能慌忙而走,赵阔成紧追不舍。 唐波仁逃了很久,突然已经前无去路了,原来面前竟然是悬崖峭壁。 这时赵阔成已经飞到了唐波仁的前面,冷冷地道:“你已经没有去路了,对于你这种人,老天永远不会帮你的。” 唐波仁突然跪倒在地,道:“孩子,孩子!不管我做了多少错事,我毕竟是你的父亲啊!小时候你妈妈难产,我冒着雪天,到处为找产婆;你三岁的时候,你得了重病,父亲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一直守在你的身边照顾你......那时候你还小,你或许不记得,你以为父亲在骗你......可是你八岁的时候,那时候你被毒蛇咬伤了,是我亲自为你吸的毒血,这你总不会忘记了吧?” 赵阔成留下了眼泪,不管怎么说,唐波仁都是他的父亲;再者说,唐波仁说的事情,都是事实,到了这个时候,赵阔成实在是下不去手了。赵阔成道:“我记得......你实在罪无可恕......你自尽吧......” 唐波仁哭道:“你姐姐的事情是因为父亲酒后糊涂,说实话我的确不喜欢你姐姐,我是重男轻女,这是父亲的错......可是父亲从来没有对你不好过啊,你就不能放父亲一条生路吗?以后我保证在江湖上消失,再不踏足中原半步了......孩子......我的孩子......” 赵阔成犹豫了,他闭上双眼,慢慢地道:“你走吧......” 唐波仁立刻起身道:“好孩子,父亲没有白疼你......” “快走!” 唐波仁道:“父亲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与你相见了?” “快走!”赵阔成又喝了一声。 唐波仁接连受高手重创,此时走路也不稳了,一步一步地缓慢离开了赵阔成的视线...... 如果说唐波仁此生能有一善的话,那就是他真心对赵阔成好了。如果唐波仁面前的人不是赵阔成,或作第二个人,以唐波仁的本性,必然会在那个人没有防备的前提下忽施偷袭。 赵阔成自然对唐波仁再了解不过了,他知道唐波仁的任何一个恶行都是万死难赎,只是从始至终唐波仁都是真心地对自己。 赵阔成曾经在庞少非面前许诺,必定亲手杀了唐波仁;也曾答应过庞少非言而有信,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并且当年赵阔成的母亲和姐姐死后,自己内心立下重誓,为母亲和姐姐报仇。现在赵阔成放走了唐波仁,不仅对不起死去的母亲和姐姐,在自己恩人于二保和庞少非面前依然食言。赵阔成从小就要成为江湖上的大侠,行侠仗义、施恩天下,就算有一天愿望实现,自己如何有脸面面对天下人?最重要的恐怕就是他内心矛盾于对庞春月的一见钟情,又对于二保的恩情难报,不如离开人世,倒也一了百了,免受这无穷的折磨。 所有的思绪交织在赵阔成的内心,赵阔成万念俱灰,在悬崖边上倒退几步,装作被唐波仁偷袭的假象,然后仰身纵落而下。 唐波仁走后,本想回去看看,等到那九个黑衣人和庞少非三人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一举歼灭,坐收渔人之利。唐波仁转念又一想,自己受了重伤,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即使自己没有受伤,那些人各个武功绝顶,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是对手。 于是唐波仁便南下,去往江南了。 那九个黑衣人,和于二保三人斗得是难解难分! 庞少非、于二保和庞春月三人以一对三,一直没有将这九个人分散;这九个人分成了三个小圈子,每个小圈子环环相扣,并且九个人每十招过后,还不断地移动位置。 庞少非起初仍是心中恐惧,这种感觉这几年时常出现,而且每次都是看到这九个黑衣人或是想到他们的时候,恐惧随之加深,庞少非始终不知道是何原因。庞少非三人与这九个黑衣人一直斗了一个时辰,一直不相上下。 忽然,这九个黑衣人围成了一个半圈,正与于二保、庞少非和庞春月三人比拼内力。于二保三人自然以于二保内力最强,其次是庞春月,庞少非双手残废,内力较弱;可是对面的九个人居然好似一个人一样,内功之高竟然与于二保这三大高手不相上下。于二保和庞少非一直以自己的内力与其相搏,一刚一柔,刚柔并济;庞春月运起“忧郁飞花”吸取这九个黑衣人的内力。可是又是半个时辰过后,三人感觉这九个人的内力竟然丝毫不衰,并且越来越强。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感觉今日有可能命丧于此。 庞少非突然大叫了一声:“我终于知道了!”庞少非甚是聪明,知道他们武功之所以如此高强,完全在于这个阵法,于是道:“于兄、小妹,你们两个人斗一个,我自己斗八个,你们两个奋力打倒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其他人对你们的攻势完全不必理会,我来替你们料理;我们只要将他们的圈子冲开,阵法必破!”于二保和庞春月恍然大悟。 那九个黑衣人听到庞少非此言,甚是惊慌,突然收招,退出了数步。 那为首的黑衣人道:“‘霸王毒手’庞少非真的不简单啊,你没有了手,依然一个响当当的角色,佩服!” 石狼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还会找你的!” 庞少非道:“我不仅知道如何破解你们的武功,我还知道了,羊明子那些武林人士都是你们所杀的。你们的武功与庞家的‘神元真气’的运功法门极为相似,如果不是我与你们对峙了这么久,我是很难想到的。一些见识浅薄之人自然以为你们的武功,就是庞家的‘神元真气’。只是你们的武功为何会与庞家的‘神元真气’如此相似?我的确还没有想明白。”这就是庞少非这几年只要一想到这九个黑衣人为何有恐惧之感,此时一切了然,内心顿时轻松了许多。 那九个黑衣人没有推脱,石狼朗然承认,道:“不错!我们奉大汉号令,除去那些反蒙之辈。可是现在知道晚了,这几年你们广龙堂的麻烦不少,既然你庞少非这么聪明,那你就再多想几年吧。哈哈!” 庞少非道:“庞少杰他们与我无关,我此时知道真相不算晚。我等着你们来报仇,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其他的已经无所谓知晓了。” 石狼道:“你杀了我兄弟,总有一天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庞少非哈哈大笑道:“好,我等着你们......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石狼道:“我们就是‘九星使者’。” 突然九人哈哈大笑,瞬间合为一体,变成了一个黑衣人,随风而去。 庞少非道:“‘九星使者’?‘六星使者’?他们到底是谁?” 于二保道:“几年之前,‘六星使者’在江湖中名声很大,武功更是高深莫测,最后被九哥所除,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庞少非道:“凭心而论,当年‘六星使者’的武功绝对不在我之下,我之所以能胜他们,完全是占了一大部分的运气。” 于二保道:“可是当今武林居然又出现了什么‘九星使者’,看来江湖从此又不会太平了。” 庞春月道:“九哥,他们与你仇深似海,你可一定要小心他们啊。” 庞少非道:“下次再遇到他们,都不用我们三个人,只要再有一个武功与我相若的人,一个一对一、一个一对八,他们就必败无疑!” 庞春月道:“可是如果你一人对他们九个人,一定要谨慎万分。” 于二保道:“不错,小心为妙。不过按照九哥刚才说的办法,他们的阵法必破,不然就是全天下的高手被他们困于阵中,虽不至于败,却未必能胜。” 庞少非道:“我心中有数。” 这时候庞春月突然道:“赵阔成去追唐波仁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于二保道:“赵阔成的武功现在算是高手了,再加上唐波仁已经身受重伤,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庞少非道:“可是唐波仁卑鄙无耻、老奸巨猾,不敢保证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于二保道:“不错,虽然赵阔成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过像唐波仁这种人,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庞少非道:“亲生?亲生往往在某种利益面前,都会显得是那样的一文不值......” 庞春月知道他又想起了大哥和五哥他们,于是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起找赵阔成吧。” 三人顺着刚才赵阔成追唐波仁的方向寻去,一直寻到了悬崖边上,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过了很久,庞少非道:“赵阔成应该是凶多吉少啊......” 庞春月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庞少非道:“你们看这里!”手向下指。 庞春月和于二保望去,原来在悬崖边上,有几步倒退的脚步。庞少非心思缜密,早就察觉了这一行倒退的脚印。 庞春月大怒道:“一定是赵阔成一念之仁,却反遭了那个禽兽的暗算!” 于二保道:“起码有一件事情我们已经了然了,就是那所谓的‘九星使者’和唐波仁不是一路的。” 庞少非道:“像他这种武林败类,有谁会和他是一路的?不管是‘六星使者’还是现在的什么‘九星使者’,虽然他们是黑道中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还是很重道义的。” 于二保道:“不错!很多黑道中人无恶不作,却把道义看得比性命还重;像唐波仁这等人,我还是从来没有听过。” 庞春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于二保道:“我起码要抱着一线希望去找找赵阔成,就算他遭了唐波仁的毒手,那我们也要寻到他的尸身。” 庞春月道:“二哥,想不到你还挺关心他的啊......” 于二保道:“我只是同情他,我从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也是失散了;我自小受过很多的苦,后来得恩师栽培,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赵阔成却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有了那样一个父亲,疼爱他的人都死了,他活到现在一直没有扭曲人格已经很是了不起了。” 庞春月道:“他的确是个人才,我很欣赏他,只是......只是......他好像......” 于二保道:“春月,你不用我说了,我这么大的人了,我难道会看不出来吗?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喜欢你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庞春月道:“二哥,你不生气?” 于二保道:“别人喜欢你,说明你好啊,我生什么气啊,我只是担心一点......” 庞春月道:“担心什么?” 于二保道:“担心他是一个情种,一辈子只专一你一个人。” 庞春道:“那我只爱二哥一个人,我喜欢他,好似亲情一般。” 于二保道:“春月,难道我还会不相信你吗?” 二人深情地望着对方,庞春月忽然想起来,庞少非一直还在旁边呢,很是不好意思地道:“九哥......” 庞少非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去找赵阔成吧......”庞少非的是何心思,不言而喻。 于二保和庞春月武功绝顶,沿着悬崖峭壁,顺着去寻找赵阔成;庞少非双手残废,只能在山顶等待。于二保和庞春月顺着山岩下到一半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地下竟然是一片大海,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回到山顶,庞春月趴在于二保的身上放声大哭,于二保和庞少非为赵阔成默默地伤心。 庞春月哭着道:“他才那么小,好日子几乎一天读没有过上,现在葬身海底,连尸首都没有了,也就好似所说的‘死无葬身之地’......他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老天爷将他父亲的罪过都算到了他的身上了吗?” 庞少非道:“小妹,我们要记住,人定胜天。” 于二保道:“事情已经如此了,我们所做的只有为他报仇了!”于二保接着道:“我当时听他讲完他的事情的时候,我决心要将他教育成当世大侠,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我佛慈悲,只能祝他早日荣登极乐了......” 庞少非道:“不管怎样,他小小年纪是非分明,而且能在逆境中成长,在我庞少非的心中,我当他是一号人物!” 过了很久,庞少非道:“我要和你们告别了。” 于二保道:“九哥,你要去哪里啊?” 庞春月也道:“是啊,九哥,为什么要走?” 庞少非道:“我去西辽,我去找芷心,那些误会已经了然了,司徒擎苍是一个守信重义之人,他父亲也是一号人物,会相信我的话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了,最终会有一别。你们两个单独游山玩水,闯荡江湖吧;等我找到了芷心,再去寻你们,到时候我们四个还对到东海,过我们世外桃源的生活。” 于二保道:“好,一定!既然如此,那九哥保重,小心那九个黑衣人。” 庞少非点了点头。 庞春月道:“九哥......我还想我和你说一件事......就是......” 庞少非道:“小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的......你有时间回去看看他们吧......” 庞春月听庞少非这么说,知道他还是和兄弟们是有感情的,就没有过多再说什么。 庞少非起身飞走,道:“于兄,好好照顾我妹妹......”话音一落,已经在几丈之外了,显然庞少非已经走远了。 于二保运起少林的千里传音功,道:“九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