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曲水 第一章：曲·水 生亦何欢，死又何怨。 唯我德盈，不负流年。 不负苍天，不负良人， 一手一杯Heniken。 左脚在人间，右脚踏青天。 奈何桥上醉红尘，不枉此生半世缘。 良辰美景泪凝霜，一路曲水叹流殇！ ************ 拿出一张世界地图，找到亚洲哪一页，我们就从曹县开始往下看，三千里锦绣河山啊，不要眨眼，曾经的志愿军战士在这里洒下了多少热血，他们是最可爱的人，最热血的青年，和我们一样的青春年华，触景生情，耳边立马响起了那首战歌：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而我们的故事，却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胶东小山村说起。 整个胶东半岛≈≈位于山东半岛的东段，地势基本属于典型的丘陵山地分布，其中，最长的山脉，就是昆嵛山。 为什么叫昆嵛山，应该去问体育老师，教地理的不知道。 体育老师，physical teacher，位于学校鄙视链的最底端，无论你语文不好，数学不好，历史不好，统统都可以归结在体育老师的名下，无论如何≈≈反正都是体育老师背的行军锅。 昆嵛山，从西北至东南，连绵上百里，主峰泰博顶，海拔992.1415926米，数字特别吉利，公认的胶东半岛烟威地区第一高峰，其主峰极为陡峭，峰顶景色，极为迷人。 老子开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下山的时候，半路上刹车片就冒烟了，同车四个粉色小闺蜜纷纷说是水箱开锅了。 老子还拷问她们：你们家水箱装在车底，还特喵的四个！ 赶紧找个平缓的地方停车，盘山路倒是有不少平缓的车道，趴在车底一瞧，四驱越野车四个刹车片，已经糊了两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丈夫不会现场修理刹车片。 打电话呗，修理工带着刹车片奔驰在三十公里之外。 四个小闺蜜钻进了路边山林，说是欣赏半山腰的风景。 老子蹲在路边默默抽烟，不大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咿咿呀呀地叫唤，跑进去一瞅，一个小闺蜜卡在了石头缝里边！ 昆嵛山玄武纪的花岗岩石头，年代极为久远，岩石嶙峋，深褐色的石片，石片与石片之间，是狭窄的石头缝，石头缝里，一丛丛青草，青草腐烂的根部，生长着昆嵛山野蘑菇≈≈ 这种野蘑菇，颜色亮黄色，伞部和细长茎秆一样的颜色，其实就是野生的金针菇，属于昆嵛山特产，味道极为鲜甜。 这个小闺蜜卡在石缝里面，手里兀自抓着一把金针菇！ 另外的三个，抓着胳膊使劲朝外拽，嘿哟·嗨哟。 老子扯着嗓子喊道：特喵的别生拽！≈≈ 嗨哟≈≈，使劲一拽，拽出来了，雪白的大腿上一道血痕。 老子说：瞅瞅，这能生拽吗？好好的裙子→拽破了吧。 这位淡粉色小闺蜜疼的龇牙咧嘴，咿咿呀呀叫唤： 哥≈≈你瞧瞧，野生金针菇啊，中午咱们去吃农家宴。 昆嵛山景色如此令人着迷，山高水长，巍峨挺拔，雄伟秀丽，可在山东界内根本排不上号，可见祖国山川之秀美。 但·却是胶东人民心中的圣山，举目四望，抬头可见，顶礼膜拜，凡尘净土，因为山中有着数不清的庙宇道观和野兔。 昆嵛山上山花开，四月雪里盼春来， 晨钟暮鼓今何在，不见当年张九怀。 昆嵛山最著名的山花，金达莱，四月雪又叫流苏，粉花如雪。 老和尚张九怀，相传为昆嵛山六度寺奠基建寺之人，为人热情好客，善解人意，又精通佛法，经常度人于困苦之中。 佛门六度，度人度几度轮回，渡尽天涯琼海，度一世花开，度孤魂野鬼，万物有灵，了然无争，入我门者，万法恒通。 六度寺，名字取自佛门六度之禅意，建于昆嵛山主峰半山腰，宽进宽出，山门威严，昆嵛山区海拔最高的寺庙，也是昆嵛山中最大的寺庙，当年庙门处，恩客络绎，香火鼎盛。 你现在去昆嵛山，寺庙已经不见了，甚是可惜。 张九怀大师后来死于战乱，而且，张九怀大师颇有些来历，还有些传奇，有些谜题，此为后话，不说也罢。 山脚下，有一个小镇，相传为鉴真和尚东渡之时，晾晒经书之福地，情景再现：据笔者猜测，鉴真和尚骑驴路过此地≈≈ 一个不小心，脑袋被驴一踢，驴背上的经书掉进了河里。 和尚不胜怒，先踢驴，一怒之下，就在当地晾晒经书，东渡瀛洲而不带经书，鬼子们肯定也不乐意，所以，此镇名曰： 晒字≈≈！ 后来，晒字的那座山，被当地的有识之士美其名曰： 圣经山≈≈！ 如今，圣经山已经发展成了当地旅游胜地，圣经山下，有山西霉老表以及温州兄弟，（具体可以咨询当地发改委）投资修建的号称世界最高老子雕像，但老子自远处望着老子雕像，则么看，它都像是烂尾之作，嘶≈≈关键是脚手架还在呢。 笔者个人，曾在蜀南竹海龙吟寺被老和尚开过光，开光老和尚念的金刚经，老子听懂了第一句：如是我闻。 当时心里颇有些敬畏，因为，当我被老和尚自人堆里面拖出来的时候，生理反应就有些不太自然，摩顶开光是实实在在的，老和尚说滴，最后，嗖地≈自怀里掏出来一本崭新的恩客账簿，一切都很完美，但自那以后，老子遇庙都是敬而远之。 我当时的疑问：二十多个游客，为什么是我，why！ 可能也是我不够虔诚吧，据说虔诚的人都去水库放生旱龟了，那些旱龟拼命的往水边游，可你抵不过虔诚呀，那些居士呀，皈依呀，最后还是被踢回了水里，这样旱龟的人生才完美么。 应该是比那些水里的王八幸福一些，王八不知旱龟之乐也。 不停地发现生活的细美之处，日子肯定格外地幸福。 圣经山上，有一座道观，据说道士们修为极其牛掰，特别是其中的一个年轻小道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人底细，简直无所不知，笔者亲眼在山下集市见过本尊，目之所见，也没啥过人之处，除了一身黄色道袍以及头顶的簪型发髻。 凡人见之，必得避之三舍，穿衣打扮我就怕呀。 当然，传说的东西，虚幻缥缈，鉴真啊，玄奘啦，贾宝玉呀，章红梨呀，都是过眼云烟，都是道听途说，都是人云亦云，都是红尘野史，口耳相传，不用细说，但在昆嵛山的群峰之中，却隐藏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我们说的≈≈就是这段故事。 章红梨是个什么鬼？似乎有点串台了。 在昆嵛山连绵的青色山峰之中，有个特别不起眼的小山村，责无旁贷，不由分说，猪脚光环，这个小山村名字叫做： 背眼≈≈≈！ 背眼的意思，按照我们威海文登当地土话，就是藏在后面，很难瞧得见，没有八倍镜的话，基本就发现不了啊。 这个山村太不起眼了，应该有针鼻儿那么大，当年鬼子大扫荡的时候，楞是漏了这个村，估计鬼子们眼神也不好使啊。 鬼子们当初占领山东的时候，可特喵的喜欢扫荡了。 其实，小鬼子们扫荡，也没啥别的心思，无非是抢点粮食，抓几个八路，怀揣几只土鸡，顺路碰巧拐带几个花姑娘。 胶东地区的八路军，隶属于胶东抗日武装，都是许世友将军的部下，精神的很，抖擞的很，如同下山之虎。 他们熟悉地形，钻山林，爬山洞，神出鬼没，又有淳朴憨厚的胶东乡民鼎力相助，所以，小鬼子们经常扑空。 如今的昆嵛山林场，乃是国家5A级森林公园，景区的一处深林，还有当年胶东抗日书记于得水大爷养伤的一个山洞，山洞不大，仅能容下一人侧卧，叫做：帷幄洞。 运筹帷幄之中，料敌于股掌之间，专打鬼子七寸。 于得水同志，毫无疑问，乃是胶东人民的骄傲，也是胶东人民抵抗外敌入侵的精神领袖，六度寺内有他的纪念馆。 有好奇的朋友可以去瞧一瞧，感受一下于大爷当年的英姿，六度寺外，流水潺潺，风景如画，苍松翠柏，几棵白果，已有千年，六度寺山门前有个卖木雕的大爷，那是我表哥。 而背眼这个小山村，太特喵偏僻了，简直就是偏僻，鬼子们在山里转悠大半天，背着黑锅，举着三八大盖，脑后挂着屁帘，推三阻四，吆五喝六，杂七杂八，一嘴的北海道土话巴嘎巴嘎，愣是没发现它，所以天不遂人愿，背眼村倒成了世外桃源。 背眼，位于昆嵛山环抱之中，她的西边，是一座巍峨的青山，她的另一边，也是一座巍峨的青山，她的北边，还是一座巍峨的青山，不然，怎么能叫做环抱呢，是吧！ 背眼村有好几棵流苏树，流苏树花期很长，四月份花开的季节，一树的粉白粉白，村子中间，有一棵几抱粗的豆槐，豆槐又叫国槐，树龄极长，据说有六百年的历史，树大似伞盖，遮天蔽日，蔚为壮观，这棵树，应该是这个山村的灵魂之所在。 我个人觉得，树下应该可以清修，比去水库放生好。 因为树太大了，感觉这棵树真像是有了灵魂，当然，灵魂这东西很难说，你又不得不信，村里就给这棵树修建了平台。 说白了，就像庙里的菩萨一样供了起来，树枝上还挂着一串串的红布条，这越发显得这棵树挺拔之极，神秘至极。 但凡村里有什么婚丧嫁娶，添丁生女，什么大字报，什么敲锣打鼓扭秧歌，杂耍的，卖艺的，村里老少爷们开大会，走南闯北赊刀客，只要是热闹的所在，槐树底下就成了首要之选。 针鼻儿大的背眼村实在太小了，也就百十户人口，村民大部分人都姓张，弓长张，而不是立早张，按照族谱，传说是五百年前自山西梨树底迁移至此，祖籍可以追寻到明朝中期。 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过九仙天宫，搅得天翻地覆。 五百年后，紫霞仙子拿着紫霞宝剑，四处招摇撞骗。 村中外姓以阎，李为主，外姓全都是外甥辈，也就是入赘到此，我们胶东人的规矩，入赘的人家，不用改姓，继续用原姓，比方说你姓闫，孩子肯定也姓严，你姓张，孩子也姓章，肯定不能姓隔壁老杨，这就充分说明了胶东土著的豁达及开明。 据笔者所知，福建莆田一带入赘，可是要改姓的呢，也就是放弃原来的姓氏，改随妻姓，愚昧！≈≈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改姓呢，鄙人姓二口，外号猛士七，诨名皮脸霆，度娘可查，度条也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安得猛士一支笔，道尽天下唏嘘事。 南来北往赊刀客，素衣花伞走三关。 背眼村虽小，但在昆嵛山前坡非常出名，就像陕西的米脂一样，米脂出俊俏婆姨，背眼村则出美女，出漂亮大姑娘！ 怎么说呢，用笔者姥姥的话来形容： 背眼村的大姑娘，眼大脚小，肤如白面，可俊可俊啦！ 我们胶东半岛这边形容一个人长得白，就夸你这张脸像是抹了粉，穷人家哪有什么粉，也没有腻子，其实·就是白面！ 老子小时候也白，别人夸我白的时候，老子眼白一翻： 俺还没洗脸哪≈≈≈！ 这样回头一瞅，老子是个有才华的人，有才华的人总是比别人多遭受一些苦难，但苦难又是什么呢。 我个人觉得，吃不饱不算是苦难，但饿着肚子谈论四书五经，欣赏风花雪月，摇头晃脑，搔首弄姿，确实也有点滑稽。 笔者的姥姥，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一枚，两个酒窝比许晴的酒窝还规整，许晴姐姐的两个酒窝，位置有点偏下，我姥姥的酒窝正好位于脸颊的正中，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浓淡相宜，深浅合适，一笑就有，美的不要不要滴！ 可惜，酒窝这玩意遗传的不规整，我表姐倒是有酒窝，但只有一个，在左腮的正中，漂亮是漂亮，关键是不协调啊。 你们要想去看我表姐，记得只看侧颜，侧颜，记住了啊。 遗传真的很神奇，老子从小就是左眼单眼皮，右眼双眼皮，被路过的小伙伴们嘲笑了好几年，然后呢，郁闷了好几年。 后来我仔细一想：您奶奶的汪宝强，你有么？ 张五常≈≈是个人名，就出生在背眼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里，至于他为什么叫张五常，我也不知道。 我个人觉得，应该和五常大米没啥直接关系，而且呀，宠物类的猫呀，狗呀，草泥马，热带鱼呀，也没叫五常的呢。 这本书写的就是五常，猛士七不打诳语，他真的叫张五常。 五常出生的哪天，正是子夜时分，电闪雷鸣，乌云遮蔽了天空，五常妈妈难产，村里的接生婆经验不足，脸都吓白了，手足无措，哭得咿咿呀呀，所以，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医生来做。 你让杀猪的屠夫改行去修计算机，我估计他做不来，主要是专业不对口呀，况且，杀猪刀能捅咕计算机么！ 产妇生孩子，照例由村里出拖拉机拉着往镇上送，这是背眼村自打解放之后就立下的规矩，拖拉机照例冒着黑烟。 刚刚出村不远，咔嚓一道惊雷，路上断了一棵高大的刺槐树杈，正好压在了路中间，满树的刺槐花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一下耽误不少时间，山路也难走，大雨又下个不停，等赶到镇医院门口，各种颠簸之下，小五常哇哇的降生在拖拉机里。 既然是难产，为什么还能生出来，应该是这小子太着急。 着急的孩子一般都不足月，但五常妈妈却正好怀胎十月。 拖拉机里一床漂亮的碎花棉被，包着五常妈妈，一个刚毕业的小护士两只手托着小五常青色小屁股，急匆匆地往病房跑。 小护士一边跑，一边端详掌心里的小人儿： 瞧着巴掌大小的小五常，这个年轻小护士忍不住噗嗤一笑，露出了上嘴唇里左右两只小虎牙，瞧着特别的俏皮可爱。 估计如今已经是个广场大妈了吧，不用估计，肯定是呀。 此时的小五常，头上没几根毛，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已经憋得发紫，两眼紧闭，两腿卷曲，两手成拳，握的正紧。 可能觉察到自己出生的时辰不对，估计也不是个富贵人家，咧着小嘴哭得咿咿呀呀，仔细看，就像一只米奇小灰老鼠。 护士们七手八脚将他洗净，抹干，摘巴好了之后，上称一称，足斤足两，不多不少，数字也吉利，正好七斤！ 只是样子确实丑的离谱，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呀，眼睛和嘴巴好像挤在了一起，哭得声音也小，咿咿呀呀，有气没力，用五常姥姥的话说，咱们张家还没见过这么丑的孩子。 也许别人家刚刚出生的孩子，也是这样的吧，有没有见多识广的妇产科大爷出来给解释一下，笔者也没见过，甚是惭愧。 五常顺利出生之后，整个小山村下了三天连绵不断的大雨，大雨如注，下的稀里哗啦，大雨过后，漫山遍野四处的蛙鸣。 后来，五常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学会了识字，会写自己名字，主要是这名字也好写，就像现在的孩子低头会玩手机，抬头能知道天在下雨，然后，蹦蹦跳跳打着伞都能摸到家门一样。 五常一年级的时候，下雨天打着伞也能摸到家门。 五常回家的时候，喜欢踹门，哐一脚： 我胡汉三回来啦≈≈≈！ 五常回来的时候，其实在院子里就能知道，不用踹门，大老远，院子里就鸡飞狗跳，大鹅曲颈呃呃直叫。 哪只大鹅，和五常感情深厚，只要一听到五常的脚步声，就仰脖子呃呃直叫，后来五常吃它肉的时候，哭得咿咿呀呀。 五常爱踹门这个毛病，在把门板踹碎了，被父亲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彻底改好了，不改的话呢，后屁股真疼。 然后，课堂上见识了世界地图，五常仔细看了中国部分。 细细扫描，发现了自鸭绿江边，一直到海南岛三亚市的海角天涯，看着那些曲曲折折的海岸线，自北朝南，蚯蚓一般分布的海岸线，缠缠绕绕，曲折流离，如同网络神经一般。 这些蛛网一般互相缠绕的各种线条，刺激着五常的神经。 刹那间，五常就像被天雷劈焦过一样，瞬间开窍啦。 望着这张地图上参差不齐的海岸线，忽然就觉得，自己原来和它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朦朦胧胧之中，啪的一声： 头顶有一扇天窗在慢慢打开。 往事，如同风刀劈头盖脸， 记忆，总像沸水醍醐灌顶。 青春，怎不留下刻骨铭心。 爱情，都是一抹纯真回忆。 人生充满了不确定，痛苦与乐趣，轮回跟记忆，活着总是那么不易，驴马一生，切记，万万不可放弃≈≈ 然后呢，第二章开始啦，说的就是张五常！ ------------ 第二章：张五常 第二章：张五常 张五常出生于1976年，正儿八经的龙年，据笔者所知，一般属龙的人都说自己属大龙，也就是王者农药大家打野都抢的那一条，洗浴中心的那一条不知算不算，反正挺出名的呀。 属蛇的都说自己属小龙，蛇也是龙的话，应该算作白素贞和小青内一组吧，估计混迹于钱塘之东。 钱塘，古称临安，泉亭，又名余杭，或曰杭城，如今叫做杭州，人杰地灵，五谷丰登，是个谈情说爱的是非之地。 小青，本姓聂，后来去了蒲松龄家里，被叫做了聂小倩。 聂小倩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大家耳熟能详，但聂小倩是小青的转世大家就不知道了吧，估计，蒲松龄老先生故意隐瞒了小倩的来历，自古大师多隐晦，也是常情，我们可以瞎猜。 所以，聂小倩最后≈到底有没有嫁给宁采臣？ 如果她赶得寸呢？苦命人也有苦命人的幸福。 1976的龙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其中最大的天灾，就是唐山大地震，疯裤子拍过一部影片，说的就是大地震，拍的很精彩，把我看哭了，就觉得人生无常啊，岁月如梭，白云过膝呀，过膝就是没过了膝盖，膝盖又叫博灵盖儿，也叫半月腕儿。 当然，这一年的大事，五常一件都不记得。 饿了就哭，饱了就睡，伸腿瞪眼，无忧无虑，谁也不敢管他，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也注定了他以后的路不会太平坦，但，又有谁是平坦的呢，平坦也架不住腿瘸啊。 五常不哭的时候，嘴里就咿咿呀呀的学说话，果然，生日一过，这厮就能把鱼儿叫做驴儿，把麦苗喊做马苗。 他第一次指着地里的韭菜喊马苗的时候，五常妈妈激动的眼泪都飚出来了，张家孩子会说话啦，每一个做父母的都应该很激动，这说明孩子的听力以及语言功能通过了考验。 而且，这厮七个月大就能微微颤颤站起，八个月就会走路，等到过生日的时候，已经穿破了好几双姥姥手纳的小鞋，姥姥纳的鞋都是碎布拼出来浆糊抹过晒干之后做底，鞋面用碎花布，左右脚鞋面各绣一只小老虎，穿起来轻便舒适。 无忧无虑地过了几年，五常的模样周正了起来，但村民却发现，这个小五常特别的皮脸，夏天经常爬房顶用麦秸去堵人家烟囱，冬天拿着洋火去烧人家草垛，秋天是偷瓜的季节。 关于冬天烧草垛，咱们就来讲个小故事： 对于火，笔者从小就有一份莫名其妙的痴迷，也就是一份深沉的孽爱，那时候的农村，做饭取暖用的都是木材，或者庄稼杆，柴禾啥的，火柴以及火，成了儿童们眼里最常见的事物。 一到冬天，小山村里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一垛垛的柴禾，小伙伴们就在柴禾堆里面玩耍嬉闹，蓬头垢面不亦乐乎，玩得累了，就用偷拿的火柴在柴禾堆旁点一个小火堆。 此时，天已经黑了，很多小伙伴已经回家了，但总有那么几个顽皮的孩子，还在执着地玩火。 那时候的主食，就是地瓜，地瓜这破玩意儿，产量大，又好吃还耐储存，并且谁家都有，拿几个扔在火堆里烤的滋滋作响。 微风一吹，地瓜还没烤熟呢，旁边的草垛就燃起了大火。 起火啦，起火啦，几个小伙伴赶紧脱裤子，大冬天的农村娃全都穿着很厚的纯手工棉裤，七手八脚解开了裤子，一紧张，根本就尿不出来，暗夜里呼啦一声，提着裤子鸟兽一般四散而逃。 所以童话里一泡尿救了整个村的人，哪统统是骗人滴！ 全村人都提着水桶跑来救火，风借火势，草垛不大一会儿就烧的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焰能窜起来两丈多高，趴在远处，看着草垛上火光熊熊，我心里砰砰乱跳，好奇妙呀，好壮观呐！ 到了大半夜，大火终于被乡亲们合力扑灭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自己却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老惦记着火堆里的那几只地瓜，偷偷爬起来，去火堆里扒拉了几下，火堆里残余的火星被风一吹，死灰复燃，旁边的草垛也着了起来！ 冬天半夜的寒风吹得呼呼作响，几处草垛全烧了起来，火苗四处乱窜，火光已经映得整个小山村如同白昼一般。 吓得我赶紧跑回了家，到家就不慌了，顺着平房爬到了自家房顶上，抱着烟囱继续看热闹，看热闹乃是人生一大乐事。 着了啊，着了啊，景灯闪烁，火景长鸣，镇上的消防车都来了，黑灯瞎火的，消防车在河里取水的时候陷到了河滩里面。 村里派了拖拉机来帮忙拖消防车，混乱中拉断了绳索，顺带着打伤了一位刚刚入伍的消防小战士。 小战士被崩断的钢丝绳打伤了左腿，疼的抱着腿哇哇大哭，指挥灭火的消防队小排长脸都吓白了。 第二天一早，火势渐灭，有六户人家的草垛全被烧毁，其中一户人家差一点烧着了房子，他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亲。 折腾了一夜，全村男人个个疲惫不堪，脸上都爬满了黑灰，已经像是鬼了，父亲将我吊在了房梁上，抽出了八一皮带! 他是退伍军人，手上自然有把子力气，要不是闻声赶来的乡亲们拼命拽着，估计我现在就不能坐在电脑前给各位讲故事了！ 还好，我努力地活到了现在，当年被父亲打断的肋骨早就长好了，一点儿也没影响传宗接代，父亲现在也能帮我带娃。 如今，看着父亲渐渐老去，心里面还是特别的忧虑。 比起五常，笔者还不算特别皮脸，五常的皮脸，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而且，这厮在皮脸界，留下了很多传奇。 初一的时候，他在镇上初中念书，地理老师拿出一张太阳系的地图，地图上标出了各个行星的地理位置，地理老师指着地图，点出了地球和土星，问大家地球到土星环究竟有多远。 老师提问呐，同学们个个面面相觑，五常是班长，班长就得踊跃发言，他立马高举着双手，是一副投降的姿势。 地理老师说：张五常，你来回答，你不用举双手≈≈ 五常马上站了起来，拿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杨老师，地球和土星环的距离，大约有这么长！ 五常天生手小，按照他的比划，拇指和食指间的距离，应该有三寸那么长，主要是这小子歪着头颅，比划的特别认真，闭着一只左眼，右眼斜瞄着地图，拇指和食指还调整着距离。 严肃的课堂，四十多个同学，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年轻的地理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张粉脸通红： 张五常≈≈比例呢，比例，比例！≈≈ 五常一听，哎哟，这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歌呀，他也会： Beat it，beat it，just beat it≈≈≈ 班长可不能给同学们丢脸，五常立马扯着嗓子开唱： 哔哩↑≈≈哔哩↑≈≈ just≈≈哔哩！ 五常念初一的时候，才十二岁，也就是公元1988年的春天，毫无疑问，如今的哔哩哔哩，应该诞生于五常初中时期。 书归正传，春天好，春天哇哇叫的青蛙特别多，池塘水滨，沟壑井湾，四处可见，五常小兄弟就天天守在池塘边抓青蛙。 昆嵛山里的青蛙绿皮白肚，又叫田鸡，长得肥肥硕硕，粗壮的青蛙腿儿乃是当地一道特色美味，撒点盐巴，用芋头叶子一包，架在火上一烤，烤的焦黄焦黄的蛙腿儿，别有一番风味。 青蛙腿儿吃多了，免不了学几声蛙叫，关键是这小子学得像啊，感觉就像开了春一样，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这厮逢人便喊，遇见就叫唤，这淘气的模样，村长气的要掐他耳朵，追了他半条街，鞋子都跑掉了也没追上。 如此这般，小五常就被村民喊成了皮脸常，直到多年以后，这个外号一直伴随着他，可以说是他人生的一个小污点。 六岁的时候，五常上了小学，那个年代，村办小学特别的多，五常上学之后，就像变了个人，皮脸的毛病改了不少，而且，学习特别好，尤其是作文，作文本经常被老师留在课堂做范文。 从这一点看，知识确实能改变命运，当然，首先你得有命运，你要三岁就去见阎王，估计命运这个锤子在和你开玩笑呢。 塞翁失马，也许是阎王爷喜欢你，也算是好事呀。 凡事先往好的地方想，日子过得特别的顺畅。 三年级的时候，村里开了扫盲班，农村文盲多呀，五常就被村干部拉进扫盲班教村里老娘们儿识字，童工还不用发工资。 五常主要是教成语，教普通话，教大家简单的书写，农村老娘们儿字认得不多，但调侃五常倒是头头是道，一说到给五常娶媳妇，说到一日一天和一天一日的区别，五常就羞红了脸，一颗心也砰砰乱跳，整的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似的呢。 其实，也没啥区别，每个人的功能千差万别，你要是腰间盘特别突出，应该赶紧去医院瞧瞧，说不定能医好，医好之后，你生龙活虎的，精神矍铄的，兴致勃勃的，可别忘了谢我哦。 也就是从三年级这个时候起，五常皮脸的毛病又犯了。 带着小伙伴走在两个穿裙子小女生的身后，五常先喊： 阿邦，阿邦，阿邦邦！≈≈≈ 必须喊出来神似哑巴的声音，阿邦，阿邦，阿邦邦！ 这厮喊得声音极大，很有节奏，两个小闺女满脸的惊诧。 等到两个小女生终于不再回头的时候，五常就说： 前边这个胖点的小闺女，穿的是花裤衩，你信不信？ 两个小闺女猛一回头，五常扭头板着脸对小伙伴说： 汪宝强，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要不要脸！ 这个叫做汪宝强的童年小伙伴，眨着眼，简直惊呆了。 然后，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暖风吹那春来到，羊群悠然吃草，两个小闺女深深滴记住了五常小伙伴汪宝强的容颜。 汪宝强是五常真正的童年玩伴，二人光着屁股长大，汪宝强就住在五常姥姥家的后边，平时两家人说话，都能听得到。 汪宝强这个姓氏，就是入赘到此，按照汪宝强的辈分，他已经是第三代移民了，五常喊姥姥，宝强也喊姥姥，一点都不乱。 虽然是小时候的玩伴，但也总有不对付的时候，人生么，总难免有些磕磕碰碰，有时候闹别扭，两人好几天不说话。 其实，小孩子能有什么别扭啊，几天后，又好成一个头。 闹别扭的时候，五常越想越来气，越想越来气： 这厮大清早的偷偷爬上了汪宝强家的房顶，天色还不太亮，过年的时候，姥爷买的鞭炮，他挑了两只最大的响炮。 内个年代，爆竹连声，哪是真响啊，震耳欲聋呀≈≈ 五常将两只爆竹顺着烟囱扔了进去，跑回家继续睡觉。 宝强妈妈早上起来生火做早饭的时候，砰≈≈啪！≈≈ 其中的一只爆竹，竟然是个二踢脚，砰≈≈啪！ 这只爆竹崩到了锅底，宝强妈妈一脸的黑色锅底灰，好嘞，宝强妈妈早饭都没做成，宝强跑到五常姥姥家里蹭早饭。 皮脸常问他：宝强，你妈妈怎么没做早饭呀？ 汪宝强说：烟囱倒烟，倒回来的烟，还炸了锅底！ 五常说：天下竟有这等奇事！是不是听起来像爆竹？ 汪宝强一边扒拉早饭，一边说：确实啊，不但像是爆竹，还有点像是咱们过年放的二踢脚呐≈≈特别的响！ 过年放二踢脚，五常忽悠宝强用手捏着放，虎口崩破了。 汪宝强长大后去了某电影公司做了剧务，见识了各种明星，过年回家给乡亲们讲花边，讲的口沫横飞，感觉他自己也是明星一样，他唯一和明星扯上关系的就是后来老婆跟着明星跑了。 那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很多有趣的事情得靠我这种闲者，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敲出来，给在座的各位看，不像现在，三岁的孩子都会玩手机，都会低头打游戏。 五常四年级的时候，村里来了两个拿着胡琴乞讨的瞎子，我特喵的特别纳闷，瞎子怎么就能找到这个针鼻儿大的小村？ 眼睛比绿豆还大的鬼子们反而找不到呢? 两个瞎子初冬季节≈≈均只穿一件单薄的连体长袍，戴着一副黑色金边墨镜，看起酷酷的样子，哎哟，艺术工作者呀! 坐在大槐树底下，俩瞎子咿咿呀呀拉着胡琴唱了起来。 胡琴，也叫二胡，京胡，麻胡，有很多变种，声音凄婉，如歌如泣，简直就是百乐之王，和唢呐只在伯仲之间。 当然，二胡属于弓弦乐，唢呐是吹奏乐，一个龇牙咧嘴使劲地拉断了腰，一个鼓着腮帮子用生命去吹。 瞎子唱，五常听不懂，但曲调之婉转凄凉，催人泪下，小五常听的聚精会神，泪流满面，成为村中一时佳话。 一曲唱罢，小五常帮俩瞎子收钱，这厮站起来大声吆喝： 乡亲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钱捧个钱场！≈≈ 瞎子唱的是将军令狼牙山小调中的一段·卜将辞： 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你上西天， 西天开满红杜鹃，一朵一朵开的艳！ 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你下黄泉， 黄泉路上你走的欢，冥花开的大又圆！ 冥花，又叫曼沙殊华，其花大如面盆，黑色花瓣，血色花蕊，但花开之时，叶子立刻凋落，花叶不相见，千年不见，打死也不见，足见其执着，也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 五常年迈的姥姥，将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面，加点儿葱花，烙成了正宗胶东葱油饼，让五常带给唱戏的瞎子，五常磨磨蹭蹭走到大槐树下的时候，葱油饼已被这厮吃掉了一半。 如今的乞丐可就方便多了，一个架子搭载一台智能手机就行，你只要搔首弄姿咿咿呀呀的唱，自有各路大神疯狂打赏。 当然，你要是粉丝多了，立马成了远近闻名的网络大咖。 大咖，简称网红，也叫屏花，那就了不得啦。 我个人认为，可以一个人吊打整个丐帮，一个打十个，直接让黄老邪的女儿做不成帮主，她要是做不成帮主，一双杏眼圆睁，口吐芬芳，满嘴的牛家村，郭靖郭大侠可就要受罪啦。 不用说，天下女人·大抵如此，几乎没有例外。 五常姥姥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留着一双清朝末年的小脚，五常坐着拖拉机去镇上赶集，经常得给姥姥带童鞋。 五常姥姥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二姐，念过几年私塾，经常给五常讲成语故事，讲到司马光砸缸，姥姥讲完就问五常： 常子啊，小朋友掉缸里，换做是你，你则么办？ 五常奶声奶气地说：赶紧去找司马光呀！≈≈ 他声音稚嫩，说的一本正经，看起来就不是在开玩笑。 五常姥姥命苦，属于典型的红颜薄命，辗转了好几步，最终落脚在背眼，姥姥家里的好东西，基本都进了五常的肚皮。 姥姥去世的时候，五常刚刚上了初中，但他隐隐约约自天籁之外，听到了当年瞎子唱歌的声音，歌声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 世间万物生生灭灭，天上星星也眨眼睛。 生死由命，容不下半点执着。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才是苦难！ 舅舅们用门板把姥姥从厢房脚地抬出来的时候，五常看了一眼姥姥苍白如纸的面容，黑色的寿衣那么刺眼。 而此时背眼的天空，那一抹蔚蓝，也特喵的那么刺眼。 五常两手搓着衣角，两脚并在一起，低头皱眉，两眼叽里咕噜乱转，一脸欠揍的小模样，但却反常的没有哭。 内天是个阴雨连绵，淅淅沥沥下雨的天气，大槐树上，几只喜鹊还是乌鸦，呱呱呱，呱呱呱的叫，聒噪的很。 但你要仔细地听，它们应该是在诉说着一件事情。 望着去往火葬场的拖拉机渐行渐远，五常心底一直纳闷： 村里的195拖拉机怎么冒那么大的黑烟？ 其时，农村条件有限，凡是死了人，均由大队免费出拖拉机送往县城火葬场火化，拖拉机，就是五常出生的那一台，然后呢，村里出一份证明，镇上出一份证明，火葬场再出一份证明： 我就很奇怪死人为什么要开证明？ 很久之后，五常才知道，姥姥的去世，会成为他心中一辈子迈不过去的坎，即使用跳的，蹦的，双腿并在一起翻跟头，我翻，我翻，我翻翻翻，怎么着，那道坎都迈不过去。 爸爸妈妈的生日，五常记不得，他自己的生日也经常忘记，唯有姥姥的忌日，五常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到这一天，他都要跪在地上，面朝北方，恭恭敬敬磕上几个响头。 现在的孩子估计已经不会磕头了，过年讨钱除外。 一路向南，即使是最疼他的姥姥去世了，但我们的小五常还是安安稳稳地长大了，内一年的夏天，知了叫的很欢： 他考上了当地的最高学府≈≈≈文登一中！ 作家的话 ------------ 第三章：文登一中 第三章：文登一中 文登，位于威海市西南方向，濒临黄海，除了海鲜渔产丰富之外，以出名人雅士闻名于汉唐时期，文登古称闻登，近代，则多出英雄人物，特别是以烈士居多，真的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英雄辈出之地，如今整个威海的海岸线，修整的风景如画，喜欢看海的朋友建议你来威海，十年世界人居城市。 童鞋们要是来威海，千万记得带上泻药，海鲜吃多了，容易窜稀跑肚，记住了呀，不用谢我呀，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我是个喜欢助人为乐的好人，助人为快乐之本。 威海这边有句俗语：文登出烈士，荣成出将军，大乳山出叛徒≈≈这几个县都隶属于威海管辖，这句俗语，可不是我瞎编的啊，乳山人可不要骂我≈≈你过来呀。 文登确实烈士多，市中心峰山上有烈士陵园，我就经常带束花去祭拜，每一道墓碑都刻有烈士的简介，籍贯，生卒年月，英雄事迹，稍微想象一下，就能领略出他们当年血染的风采。 我个人觉得，名人雅士就相当于如今非洲某地的萨普，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比如穿戴名牌，所有积蓄都用来购买随身奢侈品，拿一个月工资去高档酒店急头白脸吃一顿，当然，很多时候，饿着肚子。 即使·饿着肚子，其体面绝不能丢，吃不饱算的了什么，尊严与精神食粮才最重要，这是一种生活态度！ 萨普们是名牌正品坚定的支持者，是非洲的符号，萨普们喜欢二手名牌，卖假货的在他们这里可要吃闭门羹了。 文登一中，当属文登当地最高学府，相当于清华北大，考上这么好的高中，家里人高兴坏了，五常父亲破天荒在家里摆了好几桌，村长拉着五常的左手仔细端详，最后很肯定地说道： 信不信，这孩子将来能考上大学！≈≈ 这厮一语中的，比道边坐马扎的算命先生不遑多让，算命的有时候还算的不准呢，瞎猜≈≈有时候也能猜对。 村长叫做·张八斤，据说出生的时候，上称一称，净重八斤，也不知道是市斤还是公斤，对他母亲来说，算是一劫。 关于八斤的故事，还有另外的一个版本，高端版本3.0： 这是个升级版本，无论怎么看，都有些曲折离奇。 按照咱们华夏民族的身材体质，一般孩子刚刚降生的时候，男孩儿稍微重一点，大约在七斤左右，笔者娘子就生了个男孩，生产的过程，那真是翻山越岭啊，跋山涉水啊，从凌晨两点直直折腾到早上六点多，接生的妇产科大夫都换了好几拨。 妇产科主任说了，自然分娩对孩子好，不能剖腹产！ 好嘞，哇呜≈≈凌晨六点多，大胖小子呱呱坠地！ 洗吧洗吧，摘巴摘巴，上称一称，娘嘞≈≈八斤二两！ 可把老子兴奋坏了，立马在微信朋友圈里配图发文感叹： 八斤二两≈≈≈！这一路，真特喵的曲折流离啊≈≈ 别的不说，我家娘子抽筋晕了好几次，老子抽了两包烟。 然后呢，很多朋友在朋友圈里恭喜我，恭喜啊恭喜。 有个喜欢钓鱼的朋友问我：恭喜啊恭喜，在哪里钓的？ 我挠着头回复他：不是啊，这是我儿子呐！≈≈ 他说：哦，明白了，那你问问你儿子，在哪里钓到的？ 我家娘子当时气坏了：喝满月酒的时候，给他一杯童子尿！ 据说呀，童子尿≈≈不但养颜，还益寿，治疗老年痴呆。 每年吉日，张八斤都给母亲过寿，他是村委书记兼任老村长，有时候镇上的干部都坐着拖拉机来他家吃席，有一年，几个干部喝多了酒，晚上回去的时候，拖拉机破天荒翻进了沟里。 村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大学生了，考上大学就相当于改变了命运，再也不用在土地里刨食了，这也是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 笔者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滴，直到现在，依然非常感谢邓公，感谢邓公让我如今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邓公千古！ 文登一中，全国重点高中，每年都有学子考上清华北大，2023年山东的高考状元就出自这里，作为一个地道的文登土著，我很骄傲，也很自豪，虽然我不是状元，但我认识状元他爹。 能认识状元他爹，我认为是一种福分，也叫窃以为。 三年的高中生活，对张五常来说，简直就像炼狱一般！ 每天早上凌晨跑操，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每年过年放假，五常都能在家连着睡上三天，大年初一睡到初三，睡得就像一只猪，只是吃饭的时候，母亲喊他吃上几口饭。 但苦中有乐，假如时光倒流，五常应该还想再来一次。 学校宿舍么有自来水，一个宿舍住七八个人，大家弄了值日表，轮流到操场中间的水井打水，用扁担挑的那种，幸亏五常小时候挑过水，如今的孩子，估计都没见过扁担。 扁担长，扁担宽，当个中宽来两头尖，扁担挑水得上肩。 这几句得用山东快板，用河北梆子恐怕·不行。 轮到五常打水的时候，这厮和小伙伴两个抬着水桶，咿咿呀呀就到了操场中间的水井边，两个身穿碎花小裙子的女生正在打水，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已经长开了，身材婀娜，姿态万千，美轮美奂，格外养眼，这还了得，五常眼前瞬间一亮。 五常是个有前科的人，刚刚喊了一句：阿邦！ 两个女孩儿哎呀一声，手一抖，噗通一声： 一只水桶就掉进了井里≈≈≈！ 趴在井边一瞧，哪只水桶摇头晃脑，打着旋儿，慢慢沉进了水底，它姿态相当优美，感觉像在嘲笑谁。 可不能随便吓人啊，人吓人，吓死人。 这一下，俩小姑娘急眼啦，其中一个，柳叶弯眉，嘴角下垂，估计脾气不好，嗷了一声，一把薅住了五常上衣领，不依不饶，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看神情，就差上身挠脸了。 五常吓得脸都白了，特别是听到俩姑娘说要找他班主任，班主任在五常心里，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在他面前，五常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手足无措，汗如出浆，一张脸庞憋得发紫，就像他拖拉机里刚刚降生时候一样一样滴。 还是他的小伙伴机智，急忙说道：别急，我们帮你捞骚。 我们文登土话，挑水的水桶，土语叫做：骚，帮你捞水桶，就是帮你捞骚，姑娘，我帮你捞骚，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二人每人手持一只扁担，五体投地，趴在了井边，将扁担一边的铁钩子探进了井里，捞啊，捞啊，捞≈≈骚。 扁担才多长，水面离井边也有不小的距离，这同学二人捞了半天，徒劳无获，啥都没捞到，可把两个小姑娘急坏了。 哪个脾气不好的姑娘，急的直搓手，这姑娘本来就白，一着急，一搓手，手指关节就更白了，感觉像是抹了粉。 这水桶和扁担，乃是公共财物，每个宿舍都有一套，这东西一丢，小姑娘们可就不能打水洗脸了，那多尴尬呀。 脸·是姑娘们建功立业的资本，相当于顶梁柱和定海针。 所以呀，如今美容院的生意蒸蒸日上，当年也是如此，哪个姑娘没有一盒雪花膏呢，公社供销社里卖雪花膏的售货员，也是个好职业，没有个三巴掌两脚的你也进不去。 五常二人更加着急，情急之下，只听噗通一声，五常的小伙伴滑进了井里，两个碎花小姑娘立刻咿咿呀呀喊了出来，五常眼疾手快，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小伙伴手里的扁担。 骚，都掉井里了，可不能把扁担也掉井里呀。 任何紧急情况都要分清主次，临危不乱，此乃大丈夫也。 当年诸葛亮为什么要借东风，假如刮西风，那就烧到了自己，他又不傻，当年白脸曹操被他烧的跳脚嗷嗷叫唤。 五常的同宿舍小伙伴姓丛，丛姓·为山东文登土著大姓，相传为北方鲜卑或匈奴一族避祸至此，改姓避祸，尔后与当地汉人交汇融合，如今的文登博物馆里，还有丛姓的祠庙。 但，丛氏·这个姓氏，百家姓里无法查到。 丛姓和孔姓一样，中间那个字就是他的辈分，整个地球都能拜上辈分，只要是姓丛的一见面，一介绍名字，得了，该喊爷爷就得喊爷爷，该喊孙子，你就孙子哎，一点儿都不乱，不像别得姓，有时候两个镇之间都拜不上，感觉挺尴尬。 丛培九的意思：姓丛，培字辈，排行第九。 字面解释，呀唬≈≈他母亲也真够可以的了，他父亲估计挺忙，毫无疑问，这个培字辈的小伙伴儿应该做生意也行。 丛培九后来就做了包工头，不用说，亏的一塌糊涂，整个家族的亲戚让他借了个遍，然后这厮破了产，破产之后，回村参加竞选，竟然选上了村长，据说干的挺哇塞的呢。 干了几年村长，村里的东西也让他卖的差不多了。 这个叫丛培九的小伙伴长得高高瘦瘦，一双瘦胳臂极长，加上那时的农村孩子，夏天都是在水里泡大的，情急之下，两臂张开，两条长腿使劲一撑，这厮竟然挂在了水井之中。 问题不大呀，五常赶紧将扁担伸了下去，两个女孩儿也使出了三岁时期吃奶的力气，三人一点点将丛培九拽了上来，幸好是夏天，气温高，井水也不太凉，仅仅是衣服湿了而已。 爬上来之后，丛培九站在水井边，一个劲地抖，抖水呀。 人都掉井里了，俩女孩儿也就不太好意思了，眼巴巴地瞧着五常，像是待宰的羔羊，五常将自己宿舍的水桶给了她们，又帮她们打满了水，顺道挑着两桶水晃晃悠悠送到了女生宿舍。 两个女生一个劲的谢，谢的五常有些红晕上脸，他长得瘦弱文静，挑水的姿势虽然很帅，但累得气喘吁吁。 但是，且慢，等会儿，骚，总归还是要捞的呀。 二人在宿舍里换好了衣服，去了班主任家里借绳子。 班主任姓邱，丘处机的邱，是个矮矮胖胖的黢黑中年人，戴一副高度近视镜，一张脸像是抹了锅底灰一般，眼睛极小，应该有蚕豆大小，再加上眼镜度数也大，眼睛就显得更小了。 念书好的孩子，总是得老师青睐，班主任教语文，五常的作文经常被他拿来做范文，所以，每次语文课发作文本的时候，五常就干着急发不到，说明了情况，绳子很快就借到了。 有了绳子，卸掉扁担一头的钩子，绳上绑上钩子，二人趴在井边开始捞骚，越捞越上瘾，捞的不亦乐乎。 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总共捞出来大大小小七只骚！ 劳动才有收获，多劳多得，不劳而获那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其时，围观的同学越积越多，高年级的同学也来了，大家品头论足，终于有人认出了有一只骚是他们宿舍的。 既然是他的，免不了要争执一番，要骚是一定滴，这关乎到一个宿舍男生的集体荣誉，主要是时机太好啦。 但是，五常同学坚决不给，急眼了，他恨恨说道： 你说是你们宿舍的骚，真骚假骚，那么，你喊它，它能答应么？你喊一声，它要是能答应，我就给你！ 道理简单明了，逻辑也不复杂，骚上也没有名字。 要骚的这厮，是个矮墩墩的胖子，估计脾气不好，一听之下，一双蚕豆眼睛圆睁，已经有凶光闪现，上前一步，一把薅住了五常上衣领子，年轻人火气怎么都这么大，一言不合薅衣领，可能那时候学校伙食不太好，吃的食物容易上火。 算起来，这是五常今天第二次被人薅住衣领子了，俗话说，有一说一，事不过三，瘦弱的五常瞬间热血上脑。 肾上腺素也飙升爆表，再说了，小姑娘薅一把也就算了，你一个大小伙子也来薅，岂有此理，你当是生产队薅羊毛呢！ 右手紧握成拳，这个五常小时候就练过，瞄着矮胖子的左眼一拳就掏了上去，正好结结实实捶在矮胖子左眼眉弓处。 这一拳，力道极大，方位又拿捏的恰到好处，矮胖子左眼处立马裂开一道口子，只见他眨了几下眼睛，吧咔，吧咔，一道血条顺着他左眼眉弓流了下来，很快就流到了唇角。 这厮先是舔了一口，拿手一抹，一手背的鲜血，估计鲜血的味道也不对，嘴里发一声嚎叫，冲上去就和五常扭在了一起。 还好，围观的同学赶紧将二人分开，矮胖子被人架到了学校医务室，后续也就没啥了，五常同学被全校点名通报批评。 学校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打架可不行，容易受伤。 经此一战，五常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该揍人的时候，一定要眼疾手快，一击制敌！ 下手也就三个字：稳·准·狠！ 高一这一年，是打基础的一年，基础打得好，打得牢，打得妙，离大学门口就更近了一步，当然，也是同学们互相熟悉的一年，同学们都来自文登当地各个乡镇，很多都是头次见面。 五常偏科比较严重，他语文好，数学和化学则是一塌糊涂。 在五常眼里，大部头的高中数学简直如同天书一般。 但不知为何，这厮特别得女生偏爱，住在城里的小女生经常在礼拜天带他回家吃饭，五常是农村孩子，条件自然没有城里孩子家庭条件好，城里的孩子父母基本都是干部和公职人员。 所以呢，直到现在，农民依然处于社会最底层，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是如此，这让我非常的揪心，因为我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农民的后代，这也让我非常的骄傲，同时也非常的迷茫。 一到礼拜六傍晚，一个小丫头领着五常穿梭在文登县城星罗棋布的小巷之中，那时候的文登县城，没有几座高楼，很多的民宅还没有拆迁，民宅建的极为拥挤，小巷子也都窄窄的。 窄窄的小巷，低矮的民宅，随便一想，立马有些诗情画意。 这个姓王的小丫头，叫做王建春，一张圆脸，个子不高，瞧起来应该比小时代四哥稍稍高一点，约大于奔驰E300L的车高，一双丹凤眼，堪比大观园里王熙凤的眼睛，已经凤的出奇。 王建春同学留着两条马尾辫，五常最喜欢从后面低头瞧她马尾辫一上一下地蹦跶，感觉她整个人活泼可爱。 她还唱歌呢：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小亚麻小二郎，小亚麻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哪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傻呀，没脸见爹娘！ 可惜≈她五音不全，唱歌完全不在调上，不但串歌，还漏词，张五常的耳朵呀，五常听着听着就想掐她脖子。 掐脖子属于刑事案件，二人越过小河，穿过小巷，再走一个小山坡，蹦蹦跳跳走了大约五里地，就到了王建春的家里，一个三层结构的住宅楼，建春家就在一楼，目测有四十平方。 每次和她一起过小河沟的时候，五常都有一种想拉住她一只小手的冲动，也没别的心思，就是怕她掉沟里面，这姑娘每次过河沟都是用跳的，砰≈≈跳完以后，回头对着五常噗嗤一笑，笑起来一双凤眼弯成两道月牙，特别的好看。 跟她在一起，像是领着妹妹，五常皮脸的毛病改了许多。 王建春的父母是当地一家国营曲拐厂的职工，她父亲是厂里的中层干部，妈妈做财务，五常到她家里吃饭的次数最多。 建春有个哥哥，特别喜欢五常，估计有妹妹的人，老想再有个弟弟，一家人每次都把五常当成客人来招待。 我不知道你们念书的时候，有没有被女同学邀请到家里吃过饭，那种幸福的感觉，很难形容，高科技键盘都敲不出来。 键盘敲不出来，又多少年没提过笔了，颇有些尴尬。 第一次吃饭，虽然有点局促紧张，但几次之后，五常话就多了起来，王建春的母亲，生怕五常将来找不到媳妇： 天南地北，刨根问底，扒祖坟，五常心里噗噗噗直打鼓： 阿姨啊，您应该担心您闺女才对呀！ 您家闺女长成这样，您确定她将来能嫁的出去？ 后来五常才知道，阿姨担心的特别有道理。 阿姨也不仅仅是担心五常，也许是担心自家闺女呢，建春很快就是适龄待嫁女青年，这道理古来如此，现在也一样。 要是担心自家闺女，那可就和五常没半毛钱关系。 我们中国人自古就讲究门当户对，古时候的四合院，上门槛上都设有门簪，地位高的人家可以有四个门簪，地位低的可以安放两个，这个就称为门当，将来衣锦还乡，用来挂匾。 笔者一家三代有两个退伍军人，一个陆军服役，一个海军服役，我个人觉得应该弄四个门当，挂上光荣人家的牌匾。 咱们再来说户对，在古代，单扇门称户，双扇才能称为门，而普通穷人家的大门，只有颜色黢黑的单扇。 这就是门当户对的具体含义，引申为嫁娶的择偶标准，门不当户不对，则棒打鸳鸯，属于封建残余，我们坚决不同意！ 岂止是不同意，有姑娘死心塌地要嫁给个瘸子！ 宪法赋予我们婚姻自由的权利，与生俱来，你找个王二麻子，范德彪子，瞎眼李四，没人能干涉你，父母也不行。 当然，你要是找个三儿，找个四儿，法律不同意。 也就是在小姑娘王建春家里，五常学会了喝酒，也是从这时候起，酒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件事的第一次，都充满了惊险与刺激，并会久久镶嵌在你脑海里，时不时地跳出来撩拨你一下。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经验，当然，经验肯定不能都是美好哒。 五常兄弟第一次喝酒的经验，就不太那么美妙。 五常兄弟第一次喝酒，拜王建春大哥所赐，她大哥年纪也不大，但已经参加工作多年，和她父母都在一个单位，每次五常去吃饭，他就撺掇五常喝点儿，爱喝酒的人都有劝酒的毛病。 笔者老家河南，河南人劝酒是端着酒杯看着你喝，我们文登这边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拿着空杯，杯口朝下，看着你喝，此时他的眼睛里充满真诚与期待，你不喝都不好意思呀。 五常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喝的酒，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酒劲冲动之下，坚决一个人回去，五里地走了俩小时，吐得昏天暗地，基本上走一会儿，吐一会儿，期间，扶过墙，抱过树，抓过篱笆，趴到草丛里闻过青草的味道，等回到学校宿舍，已经半夜了。 回到宿舍，倒头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喝的什么酒，五常记得清清楚楚，那是我们当地出产的一种红酒，不知是什么酿制，后劲极大，建春的哥哥和父亲陪着五常，三人总共喝了四瓶，建春的父亲估计也喝多了，到最后拉着五常的手，眼神特别诚恳，并且开始称兄道弟！ 他叫五常小兄弟，五常就喊他大哥，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些规矩，五常打小就懂得，我们文登这边，家教很严。 小学的时候，代课老师中午都是到村民家里蹭饭吃，学校按照学生列表，制定了轮流管饭的值日表，学生家长轮流管饭。 尊师重道，为人师表者先吃，轮到五常家里管饭，五常照例都不能上桌，等老师吃完，五常才能和妹妹及母亲在脚地下吃。 山东，孔孟之乡，遵循孔孟之道，尊师重道，规矩挺多，但我个人觉得，吃饭不让孩子上桌，值得商榷。 喝成这样子，王建春和母亲娘俩则站在脚地笑眯眯地瞧着，像是在看热闹啊，建春的哥哥倒是一点事没有。 后来五常才知道，建春的哥哥喝酒海量，他自己说没遇到过对手，最高记录一次喝过四十瓶啤酒，应该是天赋异禀。 这种酒量的人笔者也见过，我们叫酒漏子。 能喝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五常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对酒精过敏，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身上就起了很多红疹子，形状恐怖且不规则，当时吓坏了，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得了不治之症，肯定要去西天见佛祖，哪怎么行！ 他还没活够呢，一路小跑去了医务室，半路上还摔了一跤。 学校医务室的医生问他：你是不是昨晚喝酒了？ 五常张口就来≈没有呀，这厮很有个性，当年穿着破衣烂衫也能在全校师生面前站的笔直，但他早上还一身酒气呢。 值班医生一眼狐疑，嘟嘟囔囔给他开了几片过敏药。 酒精过敏怕什么，一点儿没耽误五常后来成为一个狂热的酒精爱好者，而且，自打哪次之后，再也没有过敏过。 作家的话 ------------ 第四章：锦绣峰山 第四章：锦绣峰山 文登一中的北边，紧挨着峰山，整个文登老县城就是环山而建，峰山的半山腰还建有烈士陵园，峰山的山顶，建有烈士纪念塔，后来，峰顶又修建了电视发射台。 文登一中的隔壁，是一所当地最大的部队医院，后来建成为威海市中心医院，当时文登还有另外一所部队医院，这两个医院的职工孩子，很多都是五常的同学。 再加上附近村落，党政机关，各局各科，厂矿企业的孩子们，五常高中同学录里面也算是人才济济。 什么是人才，我个人觉得，至少长大之后能自食其力，没有作奸犯科，规规矩矩的不啃老，这就挺好。 但九零后的孩子，啃老太普遍了，关键是啃老而不脸红，觉得理所当然，啃的应当应分，三十多岁，还啃≈≈咯吱·咯吱，很多老人都要被他们啃到骨头啦，这就不地道了。 峰山，海拔估计不过两三百米，方圆也不大，但山上各种温带植物郁郁葱葱，如今已经建成了峰山公园。 当年的峰山，满山的植被也是郁郁葱葱，半山腰一处隐秘之地，建有多年前修建的防空洞，防空洞整个穿过峰山山体，直达后山北坡，长度应该在两公里左右。 五常也爬过峰山，但他不知道还有防空洞这种妙处，城里的孩子初中也在文登一中上学，他们一般都知道。 当年的时代口号是深挖洞，广积粮，这种防空洞四处可见，文登老县城周围也没有特别高的山，峰山就成为了首要之选，峰山山体是个巨大的花岗岩结构，当时挖洞肯定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因为，玄武纪的花岗岩，太坚硬了。 我们威海这边，形容人长得聪明，就说他长了一副花岗岩脑袋，如果别人这般说你，应该是在夸你，你也不能太过得意，太得意就容易忘形，一忘形就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此时，哪个夸你的人，肯定竖起了左手大拇哥： 兄嘚≈≈你脑袋硬·玄武纪花岗岩！ 硬不硬滴，别人夸你，出于礼貌，千万不能客气，你这时候一定要裂开大嘴，嘿嘿一笑，显得你智商很高。 班上的另外一个女孩，妈妈是当地部队医院的军医，她在家里排行最小，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作为一名光荣的部队军医，库嚓库嚓一口气生下了四朵金花，她应该很自豪。 四朵金花，那就是四千金，离半吨并不遥远。 这个小姑娘，瘦高个，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这双眼睛真大呀，五常曾见过生产队的耕牛，看起来差不多有牛眼那么大，主要是眼睫毛也长，一眨巴眼，一双睫毛一开一合，忽闪忽闪，眼睛瞳孔亮的和星星一般，像是在说话。 小姑娘姓杨，叫杨四妮，根据排行猜测，她的三个姐姐，应该是杨大妮，二妮，三妮，别人家的事情，五常也不好意思问，只能瞎猜，猜对了皆大欢喜，猜错了咽回肚里。 四妮的妈妈会做肉面酱，肉用的是猪肉肥膘，面酱就是普通的豆面酱，不知肉是不是炒过了，反正吃起来特别香。 那时候学校的伙食不好，白菜汤里油水太少。 四妮的肉面酱成了五常下饭的主要伴侣，简称酱伴侣。 所谓伴侣，是要陪伴一生的呀，但很多时候你直面人生，道路曲折，岔路几多，走着走着就走差劈了。 直到多年以后，五常还经常怀念起当年四妮同学给他吃的肉面酱，眼前立马浮现出四妮一双发亮的眼睛。 可是，五常试做了很多次肉面酱，总是做不出来当年的那种味道，不用说，应该是差了一点情绪。 情绪是什么，情绪会产生价值，叫做情绪价值。 杨四妮肉面酱里面的情绪，估计是一种妈妈的情绪，她排行最小，眼睛那么大，笑靥又如花，哪肯定集三千宠爱于一家，相当于当年安乐宫里的小公主，安乐公主。 五常也去过四妮家里吃饭，见过了四妮的三个姐姐，四妮叫大姐二姐三姐，五常也跟着叫，这厮自己没有姐姐，叫起姐姐来，嘴巴抹了蜜，可甜可甜啦，四妮的大姐就笑眯眯地上来捏他脸颊，五常被捏的咿咿呀呀叫唤。 二妮是个理发师，五常的头发，就是她帮忙剪的呢，估计手艺没练成，有一次，一剪子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剪到了五常耳廓边，五常耳朵凉凉的：二姐呀，咋的哩。 二妮捏着五常剪破的耳廓，脸都吓白了，哪敢说话。 还是三妮有经验，掏一点儿锅底灰，给五常抹上了。 锅底灰一抹，果然就不流血了，五常还一个劲谢她： 谢谢三姐≈≈谢谢三姐·锅底灰！ 从此后，五常落下了病根，每次剪发的时候，先紧紧捂住了左右两只耳朵，扭头仔细叮嘱理发师： 托尼姐姐，手下留情，千万不要剪我耳朵呀! 五常在四妮家里，从未见过四妮爸爸，四妮不说，五常也不敢问，但隐隐约约听同学们说四妮么有爸爸。 礼拜天没啥事的时候，四妮经常约五常去爬峰山，这姑娘腿长，体力也好，可以颠着脚一路小跑，爬到山顶，二人并肩坐在烈士塔的石阶上欣赏文登老县城的风景。 此时的老县城一览无余，什么市政府啦，电影院啦，人民剧场啦，医院工厂，这些地标建筑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也就是这个时候，五常知道了≈四妮虽然有点瘦，但一双肩膀，圆润光滑，披肩长发，发迹间一抹淡淡的香气。 也是这个时候，五常也把县城的结构了解了七七八八，过了高一，五常已经可以在文登老县城横行无忌，再也不怕迷路了，刚来的时候，这厮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呢。 刚来县城的时候，五常辨别方向记的是自己的脚，他是这样记的：左边哪只脚，是南边，右脚，是北边。 走两步，一转身，哇靠≈≈方向完全不对了，后来五常学会了看民宅，民宅的大门一般朝南开，孤魂野鬼莫进来。 基本每个礼拜天，总有姑娘约五常，看起来挺忙的呢，他是住校生，离家太远，不放寒暑假，很少回家。 主要是回家得蹬自行车，蹬啊蹬，到家得两个多小时。 姑娘们约的项目五花八门，比如去小饭馆吃饭，去人民剧场看演出，去电影院看电影，哪个年代，刚刚流行滑旱冰，旱冰场里孩子特别多，杨四妮约他，基本都是爬峰山。 二人鬼鬼祟祟在学校门口碰了头，四妮偷偷说，今天带你去钻防空洞，说到防空洞的时候，这丫头神神秘秘，脸色诡异，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像是天上星星点了灯。 好吧，但是，没有电筒，山洞里肯定黑呀，五常去宿舍找了一把破竹扫帚头，带上了火柴，这厮是生火的行家。 学校就在峰山脚下，越过几道农田，趟过一条小河，跨过几条沟蔓，离着山腰的防空洞入口就不远了。 这是五常第一次钻防空洞，心里面充满了期待，还有些许紧张，跨过一条沟蔓的时候，五常先蹦了过去，四妮把手一伸，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让五常拽她一把。 五常一把抓过去，感觉四妮的一只小手柔若无骨，兼且五指修长，握在手里温润的感觉就像触电一般，这感觉从未有过，刹那间，一股220V交流电涌过，五常心中猛地一荡。 五常轻轻拉扯之下，四妮果然摔进了沟里！ 此情此景，这地方应该配上一首歌：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上山坡我滚下坡。 当然，五常也未能幸免，二人一前一后，全都进了沟，前几天刚刚下过雨，沟里面还有积水呢，四妮在沟里立马站了起来，照准还躺在地上的五常后屁股，扑哧就是一脚。 五常躺在了沟底，身上更脏，泥水已经往下流了，四妮撅着小嘴，脸色一红，突然嘴角边缘闪现出一丝羞涩。 五常摸着后臀心想：真不讲理呀。 这姑娘抬脚就踢，也确实不讲道理，五常还没被姑娘踢过呢，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再说被踢的感觉也不错。 从沟里钻出来，小插曲很快过去了，二人也顺利的来到了防空洞门口，防空洞门口有一道锈迹斑斑的铁篱笆，铁篱笆上面，竟然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三环铁锁！ 四妮抓着铁锁嘴里嘟嘟囔囔：啥时候上锁了呀？ 五常微微一笑，突然自裤兜里摸出来一只别针，将别针插进锁眼，拧巴几下，只听咔哒一声，三环锁竟然应声打开了，可把四妮高兴坏了，一双卡姿兰大眼瞬间笑成了月牙。 五常平时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打乒乓球，念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去镇上政府驻地乒乓球室蹭球，后来念高中之后，跑去县政府办公楼二楼蹭球，但有时候他们经常上锁。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五常就和他的同桌丛培九同学，找来一把三环锁，拿着别针，天天练习开锁。 这厮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已有些开锁大师的风范。 篱笆一开，杨四妮一马当先，咿咿呀呀冲了进去。 五常在后面暗暗发笑：里面有宝贝么？ 这厮还是年轻啊，前面这姑娘不就是个大宝贝？ 后来五常每每回忆起这一段经历，这一帧画面，总觉得挠耳抓腮，似乎是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先不管这么多了，四妮已经刮风一般跑进去了，五常跟在她屁股后边，屁颠屁颠就钻进了山洞。 山洞的入口，极为宽大，顶部怪石嶙峋，还不时有水滴吧嗒吧嗒往下滴，景象怪异，五常心底极为惊喜。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光线越暗，四妮的眼睛越发明亮，五常心中暗想：早知如此，带什么扫把！ 走了不到五百米，洞口的亮光就看不到了，整个山洞如同陷入了午夜一般，四周一片寂静，风声，虫鸣声，喧闹声，汽车喇叭声，统统听不到了，四下里，安静的吓人。 而且，山洞越来越窄，二人的脚步声却越发清晰。 不怕，有扫把头呢，五常很快点燃了扫把，火光一闪，杨四妮噗嗤一笑，火光映着她一双卡姿兰大眼又亮了起来，星星点灯，二人噗通噗通的小心脏也安定了下来。 怕黑≈≈那是人之常情啊。 有了火把，啥都不怕，四妮开始得不得，得不得介绍了起来，估计这个防空洞她来过多次，哪里有水井，哪里有通风口，哪里有储藏室，一一介绍给五常听。 四妮说话语速极快，又是标准的文登土话。 文登鸟语，听起来感觉声声入耳，又亲切近人。 其实呢，四妮的妈妈不是我们文登人，四妮这一口流利的文登土话，说明她小脑特别发达，语言天赋极高。 顶着扫把微弱的亮光，二人摸索着来到了山洞的中部，这地方更加的安静，扫把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五常努力地在石壁上使劲蹭扫把头，不大一会儿，扫把也烧完了。 这一下，四周立刻陷入了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卡姿兰大眼此时也不管用了，四妮心中一急，惶恐之下，一把抓住了五常右胳膊，一把抓来，五常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 指甲嵌进了肉里，五常咿咿呀呀大声喊了出来： 四妮啊，这地方你不是来过很多次啦，你怕啥么？ 四妮已经就势挽住了五常胳膊，嘴里轻轻哼了一声： 哼≈≈你管我来多少次了，跟我怕有什么关系！ 也许从这一刻起，五常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女人是不讲理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四妮的话说声在山洞里面还有回响，而且，经久不息，四妮更是紧紧挽住了五常胳膊，一头长发也蹭到了五常耳边，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冲入了口鼻，五常瞬间一阵眩晕。 猛士七个人觉得不是脂粉，大概率是雪花膏。 此时，四妮的眼睛，离着五常，估计不到半尺，五常都能感觉到她轻轻的吐息声，若即若离，四下里太黑了，又安静的吓人，惊恐之下，五常赶紧划着一根火柴。 火光一闪，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卡姿兰大眼，果然就在五常眼前咫尺之间，四妮的鼻尖都快蹭到五常的下巴了，贴的这么近，五常就想是不是该搂着她，却听四妮轻声说道： 张五常，你也怕呀≈≈≈! 五常赶紧挺了挺胸膛：妮儿，要不咱俩往回走吧？ 五常的语气明显中气不足，估计这小子也怕。 此时，那根小女孩的火柴慢慢熄灭，四妮轻轻摇着五常胳膊，娇躯横扭的很有节奏，一副小女孩撒娇的口气： 张五常，你一条三尺威海大汉，咋这么胆小呢，万里长征咱们都走了一半啦，贵在坚持，坚持，再坚持。 三尺？五常赶紧摸了摸自己裤兜，使劲攥在手心，火柴盒里只剩下五只火柴，我坚持个鸟啊，胆小那是肯定滴。 四妮继续说道：咱们走两百米，点一支火柴，现在已经走了大半了，离着北坡洞口已经不远了，好不好嘛？ 也是从这时候起，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漂亮女人不但不讲理，还踏马犟，五头公驴都拉不回来。 五常拗不过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洞里的路又不平坦，二人只能摸索前行，不大一会儿，两个年轻人的两只小手，慢慢很自然地握在了一起，手牵着手，往前走。 情势紧张，四妮还有闲心思唠家常：五常，你家里哪只三花猫下崽了么有啊，要是下崽了，一定记得给我带一只呀，我要一只小母猫，给我留一只最漂亮滴！ 五常姥姥特别喜欢养猫，五常小时候睡觉，猫咪最喜欢钻他被窝，特别是冬天的时候，五常每天都是听着猫咪的呼噜声入睡，咕噜咕噜，像是念经，感觉睡得特别的安心。 五常心中暗想：都啥时候了你还惦记三花猫！ 三花猫是我们威海本地的杂交品种，其战斗力和本地的狸花猫不相上下，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能捉老鼠。 笔者当年也养过，不但捉老鼠，捉的老鼠还叼回家里。 放下老鼠，猫儿就在脚地上玩耍，但老鼠是会跑的呀，哧溜一声，钻进了柜子缝隙里面，这一下好了，全家人搬柜子，捉老鼠，忙的不亦乐乎，哪只猫躺下打呼噜了。 我家门口有一棵三十年树龄的大杏树，夏天的时候，杏树浓密的枝叶间栖息了不少小麻雀，傍晚时分，三花猫就埋伏在树杈间，猫眼如炬，逮上一只就叼回了家里，然后，这只麻雀就扑棱扑棱满屋子飞，整的满天花板都是血。 如今，小麻雀也是野生保护动物了，那就要教育猫儿们不能再逮鸟了，实在不行，让它写保证书，盖上梅花印。 五常家里的三花猫，毛色是三种颜色组合而成，黄白黑三色交汇的还挺均匀，已经是个四年猫龄的成年母猫了。 这只叫花花的三花猫，最喜欢吃黄瓜和成熟的香瓜！ 五常跟四妮说：妮儿，你知道吗，大花是猫中的战斗机！ 五常吃黄瓜的时候，大花闻到了黄瓜特有的香气，馋的喵喵乱叫，它会抱着五常裤腿，仰脸眼巴巴地瞅着他。 五常把一根黄瓜折成两半，分给三花猫前头的那一半，小猫咪抱着黄瓜啃的咔哧咔哧，五常则啃着黄瓜腚，也啃得咔哧咔哧，吃完黄瓜，五常躺在炕上，伸开胳膊，大花嗖地窜上了土炕，枕着五常胳膊，很满足地打着呼噜。 五常说这个给四妮听，四妮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正好五常家的三花猫怀崽子啦，这丫头缠着五常，缠了好几天了，撒娇放赖，一定要五常给她留一只小猫咪。 五常果然听话，后来真给她留了一只小母猫，还怕四妮伺候不周，特意让小猫咪多吃了大花一个月的奶水。 等五常回家背着猫咪送到四妮家里的时候，四妮乐坏了，四妮妈妈也特别高兴，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二妮和三妮围着小猫咪玩了一个下午，小猫咪也不认生，二妮给它泡好了奶粉，小猫咪喝的咿咿呀呀。 二妮问五常：五常呀，你有没有给它起名字啊？ 五常寻思半天：二姐，不如，就叫≈朵朵吧？ 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桃花朵朵开！ 五常还仰头唱了起来，二妮和三妮乐坏了，三妮学她大姐，也上来掐五常脸颊，掐的五常咿咿呀呀叫唤。 就这样摸索着走了半个时辰，突然前方出现了亮光！ 四妮哇了一声：哈哈！五常你瞧瞧，咱们到啦！ 二人加快了脚步，前方也越来越亮，四妮都跑了起来，带的五常一个趔趄，很快就赶到了北坡洞口。 赶到洞口，前途光明，两个小伙伴儿手心都出汗了，站在洞口，四妮脸色红扑扑的好看，卡姿兰大眼一眨，低头慢慢将小手从五常手心里抽了出来，轻声说道： 五常呀，你瞅瞅，俺说的没错吧！ 五常心道：对，对，对，四妮呀，你说的对，你说的都特喵的对，但你发现没有，这边大门也上锁了呢。 出口的这把锁，和入口的锁一模一样，也是三环锁。 幸亏大门篱笆有缝隙，五常摸索了几下，顺着篱笆缝儿，插进了别针，这边篱笆也打开了，四妮乐的直想翻跟头： 张五常，你是个人才，我杨四妮佩服你！ 五常说：要不，咱俩再钻回去，万里长征再走一遍？ 四妮红着脸说：张五常，你滚蛋≈≈≈！ 她说五常滚蛋的时候，五常侧身在坡地上顺势打了滚儿，四妮一张娇柔小脸立马像是夕阳西下，天边的一朵晚霞。 专业的吃饭工具，要随身带着，这是个好习惯，笔者有个电工朋友，裤兜里永远揣一把电工钳子。 肯定不是当筷子用，这厮姓赛，朋友们都叫他赛钳子。 我还有个朋友是个伙夫，但他兜里没有炒饭的勺子。 有一次吃饭，席间，赛钳子就问他：你一个厨房大师傅，随身不带着炒饭的勺子，你像话吗，像话吗！ 高一的时光，就这样在紧张的学业和礼拜天的快乐之间度过，高一下半年，文理开始分科了。 作家的话 ------------ 第五章：文理分科 第五章：文理分科 高一学完之后，期末的时候，高一的同学们自行选择念文科，还是念理科，简称：文理分科。 此时，主要是以个人的意见为主，老师们的意见只提供给同学们参考，不会违背学生个人意愿，相当的自由民主，参考的标准，也要看同学们期末考试各科的成绩。 这样一来，原来高一总共六个班，就被分成两个文科班，四个理科班，很多同学就要劳燕分飞啦，就要各奔东西啦，不过，都在一个学校，几个班级一排房子都紧挨着，隔壁套着隔壁，礼拜天想去爬峰山钻山洞，问题不大。 既然是分文理科，这可是大事，杨四妮就召集了王建春，陈晓静，张五常几个好朋友一起商量，五常发言的时候不多，看样子也没有什么主见，一切以四妮马首是瞻。 四妮同学颇有领袖气质，自带主角光环，而且，怪点子也多，思维也敏捷，一般人跟不上她，简洁一点说，就是话多。 陈晓静和五常本来就是初中同学，这姑娘长得秀里秀气，一张粉脸娇柔至极。 她是昆嵛山部队驻军首长的孩子，家境优越，天生就有些娇惯，在初中时期和五常关系特别好。 五常在初中一直是班长，晓静则一直是学委。 陈晓静长得太柔弱了，林黛玉一样，五常经常暗想： 这要是打一巴掌，估计呜呜咽咽能哭上好几天！ 笔者有个朋友，她媳妇就是特别爱哭的那种，别说打她了，话说重了都能哭上半个时辰，有时候自己看个电视剧，也能吧嗒吧嗒抱着枕头掉眼泪，什么电视剧，芈月传！ 有一年，她在平塘边洗衣服，边上一个玩耍的孩子掉进了平塘，哪孩子乌央乌央喝水，被她一把抓了出来。 别看晓静长得柔弱，脾气可真不小，五常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有汽车她不坐，她偏偏要坐在五常自行车后车座上，坐车还不老实，身体左右摇晃，有一次，二人就连人带车摔进了沟里，小姑娘爬起来张口就骂：皮脸常！ 昆嵛山晓静住的家属院，位置就在六度寺的下边，和背眼村也不是太顺道，这一路，瞪着自行车，可把五常累的啊，而且，这姑娘还有个毛病，过一个村要进去瞧一瞧。 她左手一本记事本，右手一架小相机，看着就滑稽。 她进村两脚是错开来蹦的，嘴里还咿咿呀呀唱歌：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井查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 要是五常听得不错，这应该是首儿歌。 晓静唱着唱着，毫无征兆，突然奶声奶气变调： 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嗨哟≈≈拔萝卜。 瞧啥呢，民宅，古建筑，祠堂，这些东西，这姑娘一路上兴致勃勃，兼且脚步轻快，颇有些鬼子进村扫荡的味道。 五常推着自行车跟在她屁股后边，看她婀娜身段，微风拂柳一般，走的飒飒生风，五常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可惜呀，晓静同学今天穿的筒型长裤，裤型甩直规整，她穿裙子才好看呐。 好吧，不但要进村瞧瞧，还一定得找到村里小卖部，买一瓶汽水，她也知道五常不会先喝，每次自己先喝一半，再递给五常，五常就知道了晓静的口水，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口水甜的女生，说明她内分泌好，体质安逸，每个月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这是一个医生朋友告诉我的，我的医生朋友很有经验。 笔者个人觉得，轻轻吻起来，应该也非常的巴适。 笔者经验不多，吃过猪肉，见过猪跑，西河捉过鳖，北山掏过鸟。 陈晓静后来考古专业毕业，参加了大型西周古墓地的发掘工作，说白了就是每天拿着毛刷子扒拉土坷垃，拍拍打打，吹吹捡捡，筛骨头，也算是专业对口，这是后话。 考古这个专业，需要和死人骨头打交道，啥都不用想，陈晓静柔弱的外表下面，肯定隐藏着一颗大心脏。 陈晓静知道五常爬过峰山山洞之后，前前后后缠了五常半个月，五常被她缠的无可奈何，只能带她去爬了一次，二人还没走到山洞中间呢，黑灯瞎火的，陈晓静额头就被石壁锋利的岩石磕破了，那鲜血流的啊，五常当时就慌了手脚。 二话不说，一把背起陈晓静就往医院跑，晓静一手摁着额头，一手紧紧搂着五常脖子，嘴里不住口地喊： 你慢点，你慢点，皮脸常≈≈≈！ 小姑娘急眼了，五常的外号都喊出来了。 她担心呀，这要是再把五常摔坏了，二人肩并肩躺在山洞里，估计个把月都没人知道，那可就稀碎稀碎的满地的蛋壳。 五常情急之下，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两只手紧紧扣住了晓静腿弯，跑的比狼撵的兔子都快，嗖嗖嗖，嗖嗖嗖，一口气就跑到了医院门诊，满头满脸的汗水。 晓静趴在五常后背上，一口一句皮脸常，一口一句皮脸常。 五常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一刻不敢怠慢，跑的热火朝天。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医院门诊医生给抹了一点药水，简单包了一下，一点事儿没有，小姑娘还一个劲谢医生呢。 但伤好之后，晓静白净的额头就留下了一道淡淡的伤疤，整张娇柔小脸看起来更加的秀丽，她这张脸长得太完美了，有一点小小的淡痕，将来肯定后福无穷啊，这是五常对她说的。 小姑娘一高兴，立马请五常去学校门口小饭馆吃饭。 吃着饭，聊着天，气氛融洽，晓静就说咱们吃完饭再去爬山洞，让五常把火把准备好，多带几盒火柴，这姑娘板着脸，说的一本正经，看起来就不大像在开玩笑。 可把五常吓得啊，灵魂出窍，脑瓜子一个激灵，筷子都掉地上了，一口肉丝面差点当场吐了出来，一只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五常农村孩子，特别爱惜粮食，哪一口肉丝面让他狠狠咽回了肚里，心里就想： 这些黄毛小丫头这都什么毛病！ 摇头有个屁用，你又拗不过人家，最后，五常只好说： 静静，要不，咱俩多找几个人吧，山洞里也好有个照应。 陈晓静左眉一挑：皮脸常，你上次不是和四妮子一起的么，到我这，你多叫几个人，厚此薄彼，见异思迁，朝秦暮楚，见小利而忘大义，你什么意思？ 陈晓静挑眉头这一招，五常初中就曾见过，她是学委，课间收作业本的时候经常这样，那些没完成作业的小伙伴都怕她。 这姑娘挑眉的同时，还撇嘴呐！ 不但撇嘴，你仔细瞅瞅，她眼神还有些幽怨，悠悠说道： 怎么啦，皮脸常，你怕啦？ 这就有些奇怪了，十六岁左右年轻的小女孩儿，咋会有这种表情？ 可见，女人之复杂多变值得用一生去探索。 慢慢滴你就会知道，你探索了一辈子还是徒劳无获。 五常不敢搭话，心底则在暗想：我怕背不动你。 陈晓静哭鼻子五常初中就曾见过，哄不好的那种。 得了，多准备几盒火柴，带上两个扫把头，五常带着晓静又爬了一次，这次非常顺利，没出啥幺蛾子，除了五常在洞里被晓静挠破了脖颈，回来时在沟边又崴了左脚。 两人进去的时候，晓静手里抓着一架小相机，脸色红润，兴高采烈。 五常因为和四妮俩爬过一次，看起来挺有经验。 从洞口走进去五百米，防空洞里开始伸手不见五指，伸脚看不见鞋底≈≈ 其实，阳光明媚，低头也很难看见鞋底。 晓静心头一紧，立马开始抓五常的胳臂，五常疼的龇牙咧嘴。 走到山洞中间，五常各个宿舍乱窜，好不容易讨来的扫把头，竹枝太湿了，竟然点不着，三只火柴并在一起也不行，晓静急的直骂他皮脸常。 也不是五常的错啊，很快，五常就成了点火柴的小男孩，晓静说： 皮脸常，你带的火柴够走到北坡洞口么？ 五常切了一声：切≈≈我啥时候让你失望过！ 晓静小脑袋CPU开始加速运转：哎，还真是哦。 很快火柴就用光了，洞中间石壁上方扑棱棱飞出了几只蝙蝠，一惊之下，晓静一把薅住了五常脖子：你说，快说，你一个十六岁的高中小丫头，你指甲留那么长，你咋想的！ 指甲一划，五常脖子闪过一抹凉意，凉飕飕的：长指甲，干啥也不得劲啊！ 黑灯瞎火的，晓静还担心五常瞎寻思，瓜田李下，稍一犹豫，嗖≈窜上了五常后背≈≈！ 跑出了北坡洞口，前途一片光明，晓静扬起小脑袋，开始放声高喊： 驾≈≈哥德刚，哥德刚，郭的纲≈≈≈ 晓静一声喊，五常立马加速：我加速，biu biu biu！biu biu biu！ Biu biu biu，北坡洞口是个小下坡，五常背着晓静，跑的极快，树木也多，乐极注定生悲，一脚踏空，两腿一跪，崴到了左脚。 晓静一边咯咯咯地笑，一边将他一路搀扶到了学校。 崴了脚，没啥关系，晓静给他抓了中药，年轻体质，阳气旺盛，热水泡几天很快就好，晓静说她配的中药是祖传秘方，五常说你滚吧你，但确实很快脚踝就消了肿。 年轻人好得快，这是实情，陈晓静额头的伤不是包着的吗，小姑娘当天晚上就把它揭掉了，她嫌碍眼，好好一个姑娘，整的像当年郭军伤兵似的也确实不好看。 晓静配的中药到底是不是祖传秘方，没人知道。 文理分科四个人开完会，四妮煞有介事，一板一眼，表情严肃地总结了选择理科的三点好处： 1：理科的升学率比文科高。 2：文科不如理科容易。 3：咱们都报理科，到时候还在一个班级有个照应。 五常没什么意见，但心底下隐隐觉得，四妮这姑娘主要是因为第三点吧，都在一个班，以后爬防空洞肯定比较方便。 照应啥的就不说了，反正五常以后还要蹭她的肉面酱吃。 期末考试之后，高一学期结束，学校给高一的孩子们放了几天假，五常骑着自行车赶紧回了家。 回家之后，抽空去姥姥墓地转了一圈。 姥姥墓地就在背眼村后山脚下，墓地周围一片老松林，松树属于那种不落叶的针叶松，松针很长，一到春天开花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淡黄色的松花粉，松花粉这玩意儿山上多得是，现在倒成了很多人用来冒充保健品的道具。 我从来没听说过松花粉能治病，但松花粉能让人过敏倒是真的呢，笔者一个朋友的孩子眼睛对它过敏。 一到春天松花粉飘荡的季节，这孩子的眼睛就通红通红，看了很多医生，只能判断出是花粉过敏，却无法确认过敏源，得了，没办法，搬家吧，后来搬去了市里，孩子就没事了。 孟母还三迁呢，隔壁老王也跟着心上人搬家，所以，有孩子的父母春天时候要特别注意，花粉过敏是个很严重的事情。 五常来到姥姥墓前，先将墓旁杂草清除干净，然后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念叨叨，咱也不知在念叨的啥，最后起身拿衣袖将墓碑也擦干净了。 奶奶墓碑上也刻有孙子辈的名字，五常属于外长孙。 学业紧张，五常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几天假期，五常倒是忙活得很，舅舅姨娘叔叔大爷，几家亲戚得一一拜访，五常的爷爷奶奶过世的早，五常都没见过，正好赶上村长张八斤的母猪下崽，五常顺便也去观摩了一下。 当时，农村家家户户养猪，一到过年，就是肥猪们的升天节日，村里面洋溢着猪儿们快乐的欢叫声，此起彼伏。 张八斤养的是母猪，他哪只老母猪一窝生了十几只猪崽，五常趴在猪圈边上看着老母猪的肚皮，啧啧称奇！ 小猪崽们都在吭哧吭哧叫唤呢，五常心里就想： 好神奇呀，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然后，就有一股想去问妈妈的冲动。 要是姥姥活着就好了，什么事都可以问。 假期一过，同学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返校，五常从原来的六班，分到了理科的四班，这样，高二的五班和六班是两个文科班，其他四个班级，按道理，绝对是理科班。 四班总共53个学生，男女生各占一半，五常急匆匆在班里转了一圈，熟悉的面孔不少，当然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五常仔细找了一圈，而且是专盯女生，女生们都有点奇怪，但和他一起商量分科的三个女生，一个也没瞧见。 仔仔细细又找了一遍，桌子底下也趴着瞧了，又把班上人头数了一遍，顶棚爬不上去，还是一个没瞧见。 这一下，东土大和尚丢了紫金钵，五常就有点慌了神。 死丫头啊，离校之前说的好好的呀，算是许下了一张口头契约呀。 口头契约绝对算是一种契约形式，我们文登当地这边俗话说： 一口一个钉子，吐一脸唾沫也能冒个绿泡泡。 所以呢，枉顾常识，随口瞎编和胡说八道违反契约精神，皆不可取，做人要以诚信为本，老祖宗早就说过： 勇者无惧，智者无虑，仁者无敌，诚信得天下。 五常一着急，赶紧跑去找，情急之下，跑的都有点趔趄。 果不其然，陈晓静，王建春，杨四妮，这三个丫头片子并没有丢，也没有藏着掖着，都在文科六班呢。 三个丫头见了五常，全都乐呵呵的，四妮还给五常带了满满两罐头瓶的肉面酱，晓静趋前一步，轻轻拽住了五常衣袖，身体左右晃了两下，说话的声音也罕见的温柔： 皮脸常，你怎么板着个脸？你乐呵乐呵呀！ 晓静此时的眼神，是清澈的，干净的，诚恳的，还有些许愧疚，些许暧昧，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五常抓过了肉面酱，将三个丫头狠狠地瞧了一遍，闭紧了嘴巴，心底则在暗想：我还乐呵，我保证不哭行不？ 五常抓着两瓶肉面酱，头也不回地回了宿舍。 当天晚上，月上中天，五常独自一个人来到操场中央水井边，话不多说，一屁股就坐在了水井边的石阶上。 望着天上的月亮，望着天边的星星，望着一朵朵漂浮的云团，皱着眉头，状态深沉，思索了良久。 月上中天，操场上弥漫着一层濛濛的雾气，宿舍早就熄灯了，四下里偶尔几声秋天的虫鸣，除此之外，异常的安静。 思索了良久，五常发出了人生第一个灵魂拷问： 老天爷呀，是不是因为我太皮脸了？ 但灵魂深处的东西，他小小年纪怎么能弄得懂，即使时过多年，直至三十而立，他依然没有弄懂，反而越来越迷茫。 其实，选择文科理科，五常并不是太在乎，他在乎的是另外的一种情绪，他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就陷入了迷茫。 迷茫是迷茫，但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快午夜了，不知何时，四妮也悄悄来到了井边，紧挨着五常坐了下来，一句话不说，和五常一样，胳膊支楞着下巴，抬头望月，二人保持这个姿势至少有半个时辰。 月光之下，那一双墨蓝色卡姿兰大眼就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亮晶晶，五常扭头看向那双眼睛，突然淡淡一笑。 说不出来的情绪，就这样在暗夜里弥漫开来。 此时的月亮，很知趣地躲在了云层的后面。 躲在云后的月亮，颜色渐变，缓缓变成了蓝色，这是个藏在云层后面的蓝月亮，美得让人心碎。 云朵挡不住它，不大一会儿，它又冷冷地照向了人间。 大千世界，茫茫众生，万家灯火，闪闪烁烁。 此后多年，五常依然无法界定当年的这份情绪，那是一种无法言说，不能表达，心里就像被针扎，还不能喊出声来，哑口无言，黄连塞嘴，特别复杂的一种情绪。 说白了，这绝对是一种莫名的痛苦！ 这份痛，还只能藏在心底，人前，装出一份洒脱。 活着，就是这么的不容易，人生一世，事之八九，不能如意，岂止是不如意，有时候，啪一声跌进了谷底，谷底下，站着一位绝色姑娘，一袭白衣胜雪，唤做小龙女。 小龙女娇声喊道：你过来呀≈≈≈ 五常说：姑姑，我不过去，我又不是杨过！≈≈ 月色蒙蒙，过了良久，五常迷茫的眼神逐渐柔和，看向暗夜里的那双卡姿兰大眼，五常竟然开口说话了： 妮儿啊，井边太凉，咱们回去吧。 一抹忧伤与酸涩挂在了五常唇边，下巴上还沾有一抹凄凉，从这时候起，张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些高中小女孩儿不但不讲理，有时候说话也不算话。 好吧，你又奈何不了她。 随她去吧≈≈≈！ 作家的话 ------------ 第六章：高中二年级 第六章：高中二年级 高二的学业，更加的紧张，假如说高一是打地基，拧螺丝，掰苞米，那么，高二那就是盖房子上大梁了，每位同学都感受到了一种神奇的紧张与压迫感，强大的学习压力逼得孩子们就像一块干海绵，在拼命吸取着课本知识里的养分。 高二时五常班上换了班主任，是个白白净净的中年妇女，也是教语文的，五常语文好呀，特别是写作文，混成了语文课代表，语文教研室能随便去，很快这厮就认识了班主任六岁的小女儿，这小丫头嘴巴甜甜的呢，还特别的会撒娇，混熟了把五常喊做：大哥哥。 五常犯错了被班主任揪到办公室挨训的时候，小丫头就坐在桌子旁边写作业，不时对五常吐个舌头，做个鬼脸。 五常挨训，其实都是团伙作案，但班主任只揪他一个人，这应该是一种过度的偏爱，好在五常被揪的时候不多，这样子语文办公室的老师们，也都认识了皮脸张五常。 日子总是要过滴，时间一长，五常被甩鸽子的郁闷，也会慢慢消失，时间总会冲淡一切，月亮也有阴晴圆缺，有时天狗能吞了太阳，操场上的绿草，也会开花枯萎凋谢。 但无论如何，一声长叹，heavy sigh，文科六班杨四妮小姑娘送给他的瓶装手搓肉面酱，吃起来么有高一的时候那么香了。 新的班级，自然有新的同学，新人新班新气象，座位也重新调整了，五常原来的同桌现在换成另外一个同学，姓孙名候，孙侯！ 同学们都叫他猴子，估计应该和西游记里的孙悟空颇有些关联，孙侯的父亲是我们当地一家国有建筑公司副经理，不用说，家庭条件比较优越。 熟稔之后，孙侯就带着五常去他家吃饭，去男同学家里吃饭，就不像去女同学家里那么拘谨了，而且，猴子的爸爸妈妈也很好客，每次吃饭都撺掇二人喝点儿。 孙侯是个爱闹的青年，玩起来比五常还疯，经常带着五常走街串巷，和他一起，五常经常是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这厮体力也好，百米能跑12秒，应该是国家三级运动员标准。 孙侯长着一双大眼，看起来像是青蛙眼的放大版，戴了一副近视眼镜，但·平时他不戴，只在听课的时候需要看黑板才戴上眼镜，仔细一瞅，还有些文质彬彬。 那个时候，街上的小混混多了起来，舞厅录像厅也刚刚开始流行，孙侯经常带着五常去录像厅门口看小混混们打架，这些混混都是团伙作案，打起架来板凳和木棍漫天飞舞，五常就看到很多混混被打的捂着脑袋咿咿呀呀叫唤。 孙侯看得热血沸腾，五常就觉得特别可笑： 有意思么？打赢了进看守所，打输了住院。 看了一会儿，二人就坐在街边小馄饨摊的长凳上吃馄饨，馄饨很简单，薄面皮里包了一点葱花猪肉，馄饨汤里面加一点新鲜的紫菜，紫菜那是威海本土特产，再加点本地的海捕88块小虾皮，这样的馄饨汤，既有肉的味道，又有海鲜的味道。 时隔多年，五常还能回忆起当年这一碗馄饨的鲜美。 可是无论如何，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卖馄饨的大娘姓孙，后来在文登老车站旁边开了一家小餐馆，有一次五常去吃饭，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两个女儿在餐馆帮忙，算是跑堂小妹，岁数和五常差不多，大娘老想把女儿介绍给五常，让五常挑一个，随便挑，五常羞得一张脸像是峨眉山猴子屁股似滴。 害羞解决不了问题，恋爱总归是要谈滴，爱情永远是人生绕不开的话题。 没有爱情的人生，不能算是完整，岂止是不完整，那简直就是残缺呀，相当的残缺。 但高中时期的爱情，则极为羞涩和简单，简直就像白纸一般，要是谁跟谁谈恋爱了，同学们看到全都一惊一乍的，感觉像是外星人。 你仔细一想，其中的甜美，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五常这个年代的孩子，爱情萌芽的晚，不像如今的孩子，幼儿园大班就有女朋友了，五常那时候，初中谈恋爱的极为罕见，高中也是凤毛麟角，所以，你要是和某个同学恋爱了，那就是个轰动一方的事情，极有可能成了·校园名人。 最早发现孙侯谈恋爱的正是五常，五常下晚自习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沿着墙根走，遛墙角，顺便思考一下人生，去往宿舍的路上，还要故意穿过一道小树林，一天晚上，好巧不巧，朦朦胧胧看见了小树林里两个黑影·抱在一起亲嘴。 二人嘴对嘴，像是在做人工呼吸，听起来亲的啧啧有声。 天色也暗，反正哪个女生五常压根没敢瞧清楚，夜色朦胧，两条黑影，孙侯的衣服五常却一下子认出来了，又怕他俩发现他！ 简直就像做贼一般，梁山时迁再世，鬼鬼祟祟，拐弯抹角，五常一颗心砰砰地跳着，赶紧从拐角溜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孙侯果然不在，五常躺在床上心里暗想： 哪个女生到底是谁？怎么看着像是一头短发。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班里留短发的女孩儿都成了五常合理怀疑的目标，在五常眼里，每一个都有嫌疑，每一个都像是当晚的倩倩黑影，见鬼了啊。 随后几天，五常化身私家侦探一般，反正·班里短发女孩儿不多，五常很快从孙侯与其他女生对视的眼神中发现了端倪，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个小女生姓田，一张圆脸，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白白净净长得倒是楚楚动人，还是班上的学委，学习成绩特别的好，而且，这小姑娘果然留着一头短发！ 这姑娘发色极黑，额前留着齐齐的刘海，刘海儿正好遮住了额头，露出两道柳叶弯眉，瞧着特别整齐可爱。 田姑娘喜欢抿着嘴笑，这样牙齿漏不出来，她是一口四环素牙，没有别滴，小时候四环素吃多了，造成四环素沉积，牙齿颜色发暗，笑不露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况且，圆脸的姑娘笑起来格外好看，古话都说圆脸的姑娘·旺夫多子，多子的意思就是和石榴差不多，所以，唐朝美女，首先得是圆脸，你要是个瓜子脸，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五常心里暗想：该说不说，猴子眼光还是可以滴！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当面质问，关键是也没有证据。 五常只能旁敲侧击，孙侯给他逼急眼了，恨恨说道： 皮脸常，哪天晚上小树林里是不是你，你奶奶滴，张五常，你要是敢说出去，小心老子扒你的皮！ 五常呵呵一笑：你放心吧猴哥，我可不敢说。 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南墙，窗户纸一捅就破，半个月之后，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孙侯和田姑娘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了话，顺路这二人就成了校园名人。 一番教育，二人的恋爱关系此后就由地下转为地底下。 此后就不瞒着五常了，此后孙侯有啥事都和五常说。 孙侯说的都是他俩之间的小秘密，羞涩的恋情，五常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说到男女生理构造的部分，五常异常的兴奋，当然，也趁机积累了不少恋爱经验。 到了高二的下半年，两人就闹掰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拍两散，孙侯情绪低落，找五常去小饭馆喝酒，拍着桌子哭了一个下午。 半大小伙子抖着肩膀，哭得呜呜滔滔，鼻涕与眼泪纵横翻飞，嚎叫声直冲饭店顶棚，惹得饭店小服务员频频拿眼往他们这边瞧，五常觉得有失斯文。 五常心底下还纳闷呢：失恋有如此的痛苦？ 其实，失恋不仅痛苦，还痛不欲生呢，还肝肠寸断，觉得人生黯淡呐，还想跑峰山顶上往下跳呢，估计能摔断腿。 五常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关键是他自己也没有经验呐，理论经验都不齐全，只能陪着喝酒，结果，二人喝的酩酊大醉。 有句老话，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有一句老话，冬雷震，夏飞雪，沧海变田野，乃敢与君绝！ 不知道那一句正确。 二人歪歪斜斜，勾肩搭背返回了宿舍，正好被锅炉房打开水的陈晓静瞧了个清楚，晓静将五常拽到无人处，劈头盖脸埋怨五常：人家失恋了喝醉，你这算哪一道？ 五常抿嘴一笑：高山流水，肝肠断，士为知己者醉八仙! 五常这个熊样，晓静最看不惯，太吊儿郎当了。 初中三年，五常一直是班长，晓静算是他的助手，虽然晓静很不乐意给五常打下手，但是，班长抓整个班级全面工作，班主任有什么吩咐，肯定先找五常呀，他是班长啊。 五常不但是班长，还兼任体育课代表，全校做广播体操的时候，五常负责整个学校的体操教演，面朝大队列，五常嘴里还得使劲喊号子：伸展运动≈≈预备，起！≈≈ 晓静问他：皮脸常，为什么你喊号子不结巴呀！ 五常说：我，我，我≈≈啥时候结巴过？ 晓静乐得不行了，捂着嘴笑弯了腰，这二人属于班级干部，每天中午负责监督学生们午休，也就是全体同学趴在小课桌上睡上一会儿，算是午间小憩。 等到同学们都睡着了，眨眼为号，五常悄悄给晓静使个眼色。 四目相对，噗嗤一笑，小姑娘屁颠屁颠跟着五常去校园周围闲逛。 逛到学校的围墙边，五常给她表演杂技：草上飞！ 这厮两脚踢踏，嗖地≈窜上了围墙，两手张开，整个人壁虎一般，紧紧贴住了围墙，口唇吻上了墙面，两脚则使劲踩住了砖块的缝隙。 晓静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然后二人就被班主任逮住了。 班主任说：五常，你别动哈，我看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看看也就算了，且慢，班主任自裤兜里掏出了秒表。 拿着秒表，使劲按下了开关：五常，开始计数！ 五常真厉害，五分钟都没掉下来，看样子耐久性绝佳，没啥意思，班主任说，你俩赶紧回教室吧，说完，扭头就走，五常则从墙上掉了下来。 坐地上老半天，晓静立马上前踹了他一脚，隔天就是星期天，睡了一夜，孙侯这小子生龙活虎，啥事也没有，失恋算什么，拽着五常就去河里游泳。 内个时候，整个文登县城就一座老桥，隔开了古老的抱龙河两岸，河里用橡皮坝堵了起来，水面面积挺大，钻到老桥的桥墩下面，站在石阶上，就可以脱得赤条条地游泳了。 学校明文规定不让学生下水洗澡，但这二人在水里游的特别欢，水也不深，大约有两米多，游了一会儿，孙侯自桥墩下摸出一挂粘网，二人合力抓起粘网，网上挂着十几条半斤重的大鲫鱼，活生生的鲫鱼，这可把二人乐坏了！ 当天晚上，孙侯妈妈就给二人炖好了鲫鱼汤，二人吃的大汗淋漓，鲫鱼汤补脑，兼且特别下饭，然后孙侯告诉五常： 五常，你知道吗？田小娟有口臭！ 五常惊讶之余，心中暗想：我特喵的怎么能知道！ 其实，五常还真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田姑娘，特别喜欢吃臭豆腐，而且，早中晚都要吃，号称臭豆腐西施，吃得整个教室都是臭豆腐的味道，她嘴里没味儿那就真见了鬼了。 但五常不说，他最不喜欢说三道四，他教给孙侯妈妈做鲫鱼汤的秘诀： 鲫鱼炖好之后，最后再加两滴白醋！ 然后，鲫鱼汤会浓浓白白，再加点芫荽就大功告成。 这个秘诀是五常他姥姥告诉他滴，姥姥是煮鱼高手。 高二下半年，快到放寒假的时候，五常接到了叔伯兄弟的口信，让他赶紧回家一趟，他父亲生病住院了。 等到五常坐着公车先赶到了镇上医院，再搭个顺风车回到村里的时候，父亲已经被村里拖拉机拉回了家里。 病怏怏的父亲躺在炕上，盖着一床花棉被，脸色一片苍白。 五常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复原之后在村里当过民兵连长，当过生产队长，带领村民修水渠建梯田，包产到户之后，还开了铁匠铺给村民打农具，身体素质绝对没有问题。 哪曾想，仅仅半个多月，一条精壮汉子就病倒了。 镇上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医生后来对五常妈妈说： 回家吧，回家想吃点啥，就给他吃点啥。 五常很纳闷，一直问妈妈：这些庸医什么意思，啥意思？ 五常家里挂着一把铜军号，那是父亲从部队带回来的，也是父亲的心肝宝贝，五常只听父亲吹过一次，就是接到文登一中录取通知书的哪天：滴滴哒滴，滴滴滴≈≈≈ 五常小时候就知道，这是人民军队的冲锋号，此号一起，将士们将一往无前，高声呐喊，冲锋杀敌！≈≈ 父亲过世的哪天，五常将这把铜军号仔仔细细擦得锃光瓦亮，小心翼翼放在了父亲身边，送殡的哪天，五常戴着孝帽子抱着军号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仰头朝天空望去，似乎有几点雨星落在了嘴里，这雨啊，湿了芭蕉，润了罗衫。 五常大抵是病了，伸出舌头咂么几下，又涩又苦又咸。 北纬37度线附近的背眼村，按照往年经验，这个时节，早就应该下雪了，但今年的雪，来得反常的晚。 从送殡火化到下葬安放墓碑，五常眼里一滴眼泪也没有。 安葬好了父亲骨灰，几个舅舅坐在五常家堂屋脚地，一边吧嗒吧嗒抽烟，一边唉声叹气，小小堂屋烟雾缭绕。 五常妈妈生五常的时候，落下了月子病，干不了重活，五常妹妹刚上初中，按照五常小舅的提议：五常啊，你也别念书了，咱们家和念书无缘，回来帮你妈干活吧。 五常静静地坐在脚地的角落里面，一句话也没说，阴影之下，眼神倒有些闪躲，他知道舅舅们是什么意思，只能默不作声。 村长张八斤此时推门而入，老人站在堂屋正中，高大身影遮住了门外的光亮，大手一挥，说了一句五常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张五常得念书！≈≈口粮不够，从大队储备粮库里盘，学杂费≈你八斤大爷给你出，五常啊，你啥都别想，安心读书就行！ 八斤虽然和五常是张姓本家，但按照族谱，离得已经比较远了，已经出了五服，可是他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五常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悄悄流过。 张八斤一直是背眼村的shu/记兼任村长，属于两重重担一肩挑，广受村民尊敬，不干都不行，每次选举都拔得头筹，一直干到了八十多岁。 他去世下葬的哪天，村民全去了，五常自外地匆匆赶了回去，一头扑倒在他墓前，抱着墓碑哭得和孙子似的。 作家的话 ------------ 第七章：高三之殇 第七章：高三之殇 古时候，战场上马革裹尸而还的将士，可以称为殇，未成年而死的人可以称殇，万物凋零可以称为殇，殇者，亡也。 引申含义，就是人死灯灭，花老珠黄，尘土相归。 高三这一年，就像打仗冲锋一般，人人都端起了刺刀，礼拜天都没有了，每天都要学习到深夜，早上天不亮就得上早自习，这要是让耶稣知道了，肯定气的吐血。 五常时时在想:若有来生，高三不读也罢。 其实，你要吃不起人间的疾苦，要什么来生！ 但·来生离他遥不可及，而且，首先，你得先下地狱，地狱里魑魅魍魉扎堆，修罗无间，油锅烈火，煎炸烹煮，惨烈至极，五常轻轻叹了一口浊气。 孙侯的数理化非常优秀，关键是这厮记忆力极强，只要上课认真听老师讲一遍，基本就能记住。 这厮自己认真听课就行，一副欠揍的模样，课余时间拽着五常四处晃荡，形同逛鬼，关键是五常这傻子也跟着他四处晃荡。 孙侯听课认真，记忆能力极强，五常则不一样，五常的思维是跳跃式的，是那种天马行空的跳跃，老师讲课的时候他常常走神，要不就是想别的事情，开小差。 他可以看着前面小姑娘的黑辫子，回想起小时候三年级：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五常的前座是个当地部队家属的孩子。 背眼村附近的一条山沟，驻扎了一个营的兵力。 小女孩叫黄建秋，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不是农村孩子。 她坐在五常前座，经常转过头对着五常笑，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特别的好看，她最喜欢帮五常削铅笔。 五常不会削铅笔，他削的铅笔，最后都成了小铅笔头，建秋帮他削的铅笔，笔尖纤细悠长，光看就觉得舒服。 这丫头留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辫子已经及腰啦，她是附近山沟里部队家属的孩子，五常小学里的很多女老师，也是附近部队首长家属，在小学里兼任代课老师。 五常皮脸的时候，会把黄建秋的辫子偷偷绑在她座椅后背上，下课的时候，小姑娘一站起来，哇的一声。 然后呢，小五常围着桌椅跑，小姑娘黄建秋在后面咿咿呀呀追他，一边追，一边捂着嘴咯咯咯地笑。 追上了，小姑娘就上手捏五常脸颊，她捏五常脸颊的时候，自己一张娇柔小脸，比五常的还红。 学校还有劳动课，一个班级去山里采石场打石子，把小石块用锤子破成小石子，这地方有个小水塘，小男孩顽皮，都站在塘边拿石片打水漂，啾≈≈≈比赛谁水漂打得多。 五常厉害呀，他甩出去的石片，能蹦蹦跳跳在水面一直飘到对岸，对面岸边，站着黄建秋，一边看，一边笑。 好巧不巧，一块小石片蹦到了小姑娘左眼眉毛下边。 鲜血哗一下流了下来，班主任吓坏了，赶紧抱过来检查，没啥事，没伤到眼睛，眉毛上裂了一条小口子。 太吓人啦，眉毛上流血，沾染到了眼睛，眼睛睁不开，不仔细检查，还以为是眼睛流血呢，五常吓得手足无措。 摆弄了半天，确实没啥事，班主任叫五常带她回村找赤脚医生包一下，这可是原装正主，罪魁祸首≈≈！ 黄建秋一手牵着五常，一手捂着额头，两脚蹦蹦跳跳，走的倒是特别从容，一路上，小丫头还有说有笑。 建秋说：五常啊，你特喵的瞄的真准！ 五常脸都吓白了，哪有心情开玩笑，顺口说道： 咱俩赶紧去村里医务室啊，给你包上呀。 小姑娘呵呵一笑：走的快，血流的也快，你慌啥。 五常说：建秋啊，我真不是瞄着你来的啊。 建秋噗嗤一笑：打到了我不是，你得负责！ 五常吓了一跳，怎么负责，小丫头大眼一转：嗯，我得仔细想想，你把我打破了相，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黎叔是谁？五常又吓了一跳，赤脚医生说：没啥事，这点小伤口，简单包一下就行，伤口在眉毛上，不会留疤。 小丫头还问他：叔叔，万一呐，万一留疤呐？ 村里赤脚医生还是五常同村本家，闻言哈哈一笑： 要是留了疤，找不到婆家，皮脸常得负责你一辈子！ 五常脸都绿了，小丫头则悄悄羞红了脸，像是小苹果。 伤口包好了之后，五常按照班主任的吩咐，牵着建秋一只小手，五常要送她回家，她是部队驻军家属的孩子。 部队驻地，就在背眼村后山的一处山坳里面，从背眼村走过去，大约走三里地，部队修了一条平整的小马路。 五常牵着建秋，建秋更乐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嘴巴就没停下来过，一整条山坳，一个营的兵力，从山坳的西边，一直排到山坳的东边，数下去，那就是一连到九连。 营部，独占一处小山坳，这地方五常经常来，他喜欢捡战士们打靶留下来的弹壳，用弹壳打磨做成手工艺术品。 战士们经常打靶，背眼村的孩子特别喜欢看战士们打枪，背眼村和连队的关系很好，完美展示了军民鱼水情的真正含义，一到农忙季节，一堆战士拿着镰刀帮村民割麦。 建秋的妈妈是个军医，猛一看到女儿整的像是郭民党伤兵似的，立马吓了一跳，五常则悄悄羞红了脸。 小丫头先开了口：妈妈，我们学校劳动课打石子，一块小石头崩在我额头上啦，在村里包了一下，这是我们班长。 拽过来五常，小丫头又说：妈妈，他叫张五常≈≈ 五常赶紧站的笔直，大声喊到：阿姨你好！≈≈ 一紧张，五常两脚并在一起，差点敬了个军礼。 半个月之后，小姑娘左眼眉毛处，能清晰看出来有一点点淡淡的伤痕，五常拿着黑色墨水笔帮她画眉毛。 黄建秋静静地坐着等着他画，乖巧的像个小猫咪。 寥寥几笔黑墨，画完之后，一点痕迹看不出来了，五常乐坏了，拿个小镜子照给她看，小姑娘脸都红啦： 张五常，你真厉害≈≈≈！ 跟着建秋，五常还学会了扎麻花辫，小丫头经常把头发披散开来，让他帮她扎辫子，五常扎辫子的时候，五指当梳，特别的认真，特别的专心，扎完辫子，帮她整理刘海儿： 额前的刘海儿要用小剪刀细细剪齐，侧边要稍稍打薄，建秋小姑娘老老实实坐着，任凭五常怎么摆弄，一张小脸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剪完了，照一下镜子，都很满意。 五常这时候想起黄建秋，情不自禁，忍不住咧嘴一笑。 同桌孙侯对他的评价： 皮脸常，你能吃会喝，睡得像猪，其他一无是处！ 五常淡淡一笑：我语文好呀，你奈我何！ 五常语文在四班几乎么有对手，连续三年学校的黑板报都是他写的，黑板报上的连环画也是他画的，他字写的漂亮，就经常帮孙侯写情书，孙侯这厮又看上别班的一个女生。 据孙侯形容，捏个小姑娘看到五常写的情书，当时都感动的哭得梨花带雨，芋头叶子滴露，泪眼迷离。 五常不信，在后面一个劲追他，说·你滚犊子吧。 五常的前座，是个微胖的姑娘，混熟之后，经常转头和五常窃窃私语，二人额头顶着额头，听起来像是在讨论课本的问题，实际上，只有五常知道，这姑娘似乎别有所图。 姑娘姓曹，一张圆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她长得极白，一张樱桃小嘴呈淡淡的红粉色，最喜欢朝五常脸上吹气。 扭过头，对着五常脸庞，嘟起了一双红唇： 噗˜˜˜˜，一口仙气扑面而来，感觉香香的，甜甜的，有一股糖炒栗子的特殊香气，五常就觉得轻飘飘的很受用。 小姑娘叫曹红伟，曹姓也是文登本地大姓，但分布的比较集中，基本上分布在文登南海一带，如今的文登南海，已经划成了南海新区，各种地产商人在南海建成了数不清的商品小区，和隔壁的乳山银滩一起，号称全国四大鬼城之一。 为什么叫鬼城，主要是如今的房子不好卖，配套设施也不完全，投资买房的傻子也少，各种烂尾四处可见。 曹红伟的老家就住在海边，礼拜天她也约五常去爬峰山，但她胆子小，不敢钻防空洞，五常就觉得这姑娘可以。 高三下半年一天下晚自习，她悄悄塞给五常一个笔记本，脸色略显羞涩：五常，你拿回宿舍自己看，明天还我。 五常把自己包在被窝里面，就着电筒打开了笔记本，笔记本的封皮乃是淡粉色，小姑娘最喜欢的颜色。 曹姑娘字迹娟秀，写的端庄秀丽，只看了几页，五常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因为·里面写的全是关于他！ 这是曹红伟的日记！一本关于爱的日记≈≈！ 五常哪敢看完，一颗心砰砰乱跳，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了自己小时候，梦里村头一公一母两只黄狗打架。 小五常拿着棍子跳脚就追，追上之后，黏的太紧，用棍子怎么也分不开，旁边看热闹的村民，笑的有些暧昧。 一惊之下，五常霍然坐起，宿舍的其他小伙伴早就睡下了，间或还有鼾声，五常摸了摸自己一头汗水，陡然就发现，这可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给他看日记本，第一次啊。 First blood，刹那间，五常睡意全无，把整本日记通读了一遍，这厮不但文笔好，看字也快，小姑娘大半年的日记，他大半个时辰就看完了，从高二到高三，座位没怎么动过，日记记录的是她整整一年半的情绪变化！ 从相识，到相知，到仰慕，再到深深的爱慕。 一段爱恋，用蓝色油笔细细记录在了一个小小的日记本上，五常就觉得，情透纸背，这是一颗真心昭然若揭，这个曹姓圆脸姑娘的一双大眼也立刻在五常眼前熠熠生辉。 似乎初恋一夜之间，从天而降，哪层窗户纸破了个大洞，月老的红丝线缠了一身，五常瞬间有些迷茫，有些慌张。 第二天还日记本的时候，曹红伟眼眸低垂，本就红粉色的双唇更加娇艳欲滴，粉白的两腮挂着一抹红晕，转过身低头轻轻打开日记本，在最后一页，看见了五常的签名： ≈≈已阅，张五常。 五常的签字非常有力，已经力透纸背，曹姑娘翻到了下一页，白纸上还能看到五常签字深深的痕迹。 扭过头，冲着五常，掩嘴噗嗤一笑，一笑之下，一双星眸忽刹一闪，繁星眨眼，灿若杜鹃花开。 孙侯胳膊肘捅了一下五常：你俩怎么鬼鬼祟祟滴？ 五常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叫鬼鬼祟祟！ 五常心想：他奶奶滴，许的你谈恋爱，不许老子呀！ 其后，曹姑娘就承包了五常的礼拜天，还偷偷帮五常洗衣服，上自习的时候，二人几乎是耳鬓厮磨，爱，已经像洪水一样泛滥，下了晚自习，俩人就鬼鬼祟祟去小树林。 去小树林干啥，笔者也不知道，你们可以去拷问五常。 但高三的学业确实繁重，紧张的学习风气使得同学们已经不再去关注别的细节了，只有五常的同桌孙侯同学偷偷说五常：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厮说完，看一眼五常，再瞅一眼曹红伟，眼神嘲讽技能已经拉满，似乎还有一点儿狡黠，有一点不屑，目光如炬啊，X光一般，曹姑娘羞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孙侯是天生读书的料子，他只要课堂上认真听讲，下课该玩就玩，该耍就耍，完全不像是高三的学生，关键是这厮玩儿也得拉着五常，五常觉得自己学业越来越吃力了。 其实，这也是好事，发现自己的不足，才能对症下药，改正自己，才能更进一步，才能百尺竿头从六楼上到八楼，鲁迅先生说，八楼有二路汽车，风景迥然不同。 但五常早就发现了不足，端正了态度，却懒得改正。 高中数理化，内是他的弱项，属于先天不足，后天很难呐，初中还凑合凑合，等上了高中，哪就非常吃力。 因材施教，数学不好，五常也没办法。 过了五一，离高考越来越近了，五常就开始发现孙侯有点不对劲，这厮有时候傻呆呆的看着五常就流口水。 五常纳闷得很：你小子又失恋啦？ 你失恋，失恋也不能盯着五常流口水呀！ 几次之后，五常知道这小子流口水是个下意识的举动，完全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就是寄几控制不住寄几。 除了流口水，还吐唾沫，不讲卫生，五常立马意识到情形不对，立马想到杨四妮，想到了杨四妮的妈妈是个军医。 赶紧跑去找杨四妮，四妮回家问了妈妈，四妮妈妈说： 快点带他来医院瞧瞧呀！ 五常带着孙侯就去了部队医院，一番抽血，化验，各种检查之后，四妮妈妈将五常拉到了一边，把报告单给了他。 报告单上最后诊断结论清楚写着： 初步检查，恶性淋巴病变，建议进一步检查！ 看到这一行字，五常两只手都抖了，腿也瘸的厉害，眼神极度惊恐，四妮妈妈赶紧摁住了五常肩膀： 你先不要和他说，先去告诉他父母，让他父母做决定，县医院条件有限，最好带他去大医院做切片定性检查。 所谓的切片定性检查，就是在病灶切片，化验室病理化验，能准确地判断出恶性细胞的数量。 然后，班上52个同学顺利参加了高考。 孙侯则住进了医院。 作家的话 ------------ 第八章：青岛 第八章：青岛 青岛，又名琴岛，当年是个濒临黄海的小渔村，山东省辖地级市，以啤酒酿造闻名于世，兼且出产各色海鲜，其中的一道海鲜，温拌八爪鱼，乃是一道至爱人间美味。 笔者个人觉得，黄海海域的海鲜，应该有别于其他海域，就拿刀鱼来说，刀鱼也叫带鱼，黄海刀鱼味道之鲜美，简直不能用笔墨来形容，敲键盘也不行，无论红烧或是清蒸，做小鱼丸，包饺子，其他海域的刀鱼，也就一般般吧。 我吃过东海刀鱼，吃过马来西亚刀鱼，吃过中东刀鱼，吃过地中海刀鱼，和黄海刀鱼一比，确实差了一点味道。 带鱼的鱼肉，小刺特别多，包饺子的话，需要仔仔细细把鱼刺挑出来，比较麻烦，鱼肉饺子，最常用的是鲅鱼。 胶东沿海以及辽东半岛地区，鲅鱼饺子乃是一道名菜。 海捕上来的新鲜大鲅鱼最适合用来包饺子，鲅鱼的鱼肉紧实，刺少，和章丘大葱，绥德芫荽剁在一起，那就是食材的天然绝配，其味道：鲜香，绝美，有着大海的原始风味。 每年的九月份之后，新鲜黄海鲅鱼大量上市，五常妈妈总是包几次鲅鱼饺子，以满足全家人的胃口。 五常七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帮妈妈擀饺子皮了，五常擀出来的饺子皮，滴溜溜的圆，四周边缘薄，而中间厚。 这样的饺子皮，包出来的饺子，形状漂亮，还煮不破。 五常属于天生的心灵手巧，他唯一的缺点，不怎么会用筷子，你要是欣赏五常用筷子吃饺子，你会怀疑人生： 这厮拿筷子是用三个指头捏着，尾指和无名指则配合着做出兰花指的模样，五常最讨厌别人说他不会用筷子： 老子不会用筷子怎么啦！又没吃到你鼻孔里！ 晓静请五常去镇上饺子店吃饺子，五常用手抓着吃。 晓静很是纳闷：皮脸常，你干嘛用手抓着吃呀？ 五常说：你瞅瞅这饺子像不像元宝呀？静静，你再瞧瞧，我手这么小，这就是一双抓元宝的手啊≈≈≈ 晓静咔吧着一双大眼，粉脸有些红晕：也对哦，你手确实小呢，俗话说啦，男人手小抓元宝，女人手大抓稻草！ 晓静手更小，张五常高考之后离家的第一站：青岛。 五常高考的时候，发挥的比较正常，他偏科比较严重，数理化考得一般般，但语文厉害呀，语文是他的灵魂，考了108分，数字特别吉祥，内一年的高考语文满分120分。 但用五常自己的话说，他的高考作文，词藻卓然，文采飞扬，阅卷老师看不懂，要不，作文能得满分。 人生难得一知己，考试难得一阅卷老师。 我掐指一算，作文满分，这厮也不够本科分数线。 最后，五常各科成绩加在一起，离本科线还是差了十几分，名落大学本科，但念大学专科，那就足足有余。 大专也算是大学，村里亲属立马敲锣打鼓高兴坏了。 五常妈妈张罗了一桌好饭，请来了村里的本家，把八斤大爷也喊了过来，八斤大爷在席间张牙舞爪，口若悬河： 我张二蛋什么时候说过瞎话！瞅瞅五常这小子！ 八斤是乳名，我们农村人讲究，必得起个学名·张二蛋。 张二蛋≈这名字一听就很有学问，没散席呐，八斤大爷酒喝多了，五常把他搀回了家，八斤大爷唠叨了一路。 吃完了庆功宴，收拾好碗筷，已快夜半时分，五常睡不着啊，他摸摸索索，鬼鬼祟祟去往了后山松林坟场。 月色有些昏暗，摸索了好一会儿，五常找到了父亲的墓碑，先拿衣袖把墓碑仔仔细细擦了一遍，五常跪倒在了父亲墓前：似乎心里面有千言万语，却化作了倾盆泪雨。 五常哭得很有节奏，但听不到什么声音，属于那种啜泣的哭法，泪珠子倒是蛮大，几乎是不间断地滴落。 哭累了，坐在墓碑旁边，抱着墓碑沉思了良久： 爸爸，如你所愿，你儿子考上了大学呀！ 抱着墓碑，五常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见一声鸟鸣，眯着眼瞧去，离他不远的一棵老松树的树杈上，赫然，妈呀，哎哟，蹲着一只硕大的猫头鹰！≈≈ 溜圆一双大猫眼，在暗夜里忽闪忽闪，紧紧地盯着五常！ 这一惊，非同小可，五常几乎是滚下了松林。 跑的那叫一个快啊，慌不择路，裤腿儿都被树枝撕开了一道口子，身后则传来一阵桀桀桀的欢叫声≈≈≈ 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丫头，也都考上了大学，王建春考上了杭州的一所金融学院，五常抿着嘴笑她： 建春啊，杭州好呀，你在这个地方，说不定就能遇到许仙，宁采臣和花妖！法海这秃驴≈≈他也在杭城。 高考完之后，五常天天和同学们在文登老县城厮混，游山玩水，四处闲逛，王建春家里成了他的定点饭店。 花妖，就是刀郎一首歌里可怜的女主，后来她投胎转世了好几个轮回，跟着罗盘经瞎转，但姓氏一直没变，她复姓独孤，独孤小春，独孤小梅，独孤晓月，说的都是她。 等我肩周炎好利索了，我准备给她单独写一本书，相当于立传·烈女传，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独孤求败。 你们觉得怎么样？到时候让·小败·一个打十个，当一个旋风女侠，单手执剑，勇闯天涯，恰似一朵小雪花。 四妮遵循母亲的意愿，考上了青岛一所医科大学。 陈晓静则比较坎坷，虽然考上一所大学的考古专业，但念了不到半个学期，生病住院退学了，病好之后，重新回文登一中回炉再造，又考上北京另外一所大学的考古专业。 这姑娘性格执着，脾气倔强，算是跟考古顶上了杠。 几年之后，晓静参加了夏商周断代工程，她是其中一位大师的助理，那时候她还是个学生呢，这才是学有所成。 陈晓静后来一直单身，在文登南海新区买了一套小房子，休年假的时候，夏天去避暑，五常就经常去看她。 夏天的街边无数的大排档，二人坐在街边吃海鲜大排档，每次五常都能把她灌醉，喝醉了五常就背着她回家，她趴在五常后背上，一手敲打着五常后背，不住嘴地骂五常： 皮脸常，皮脸常，皮脸常！≈≈≈ 那时候五常已经在县城买了房子，开车拉着晓静四处闲逛，带她参加各种同学聚会，但晓静不太喜欢人多。 五常开车拉着她威海文登，烟台蓬莱，西霞口，烟墩角，海阳所，反正专去有海的地方，吃的都是当地的海鲜大咖。 虽然都地处胶东半岛，但每个地方的海鲜都有自己的特色，蓬莱的海鲜要坐在船上吃，荣成的海鲜要坐在海草房里吃，威海呢，要坐渡轮去刘公岛的岛上吃，价格实惠。 晓静这些年一直在北京念书，毕业后基本工作于西安郊区一带挖墓，西安除了吃面，哪有什么海鲜呀。 海鲜吃多了，晓静同学果然就得了痛风，脚背上就长石头，而且，年年都长，鼓鼓囊囊，自己用手能摸出来。 每年休假的时候，五常就带她去一次文登正骨医院刮骨，麻药劲头一过，晓静疼的龇牙咧嘴吊着一条腿躺在病床上，抱着五常肩膀，下口就咬，五常的肩膀就被咬出了血痕。 五常脑瓜子嗡嗡的：怎么还是那么不讲理啊！ 文登正骨医院骨外六科的鞠主任，也是五常同学，他给晓静刮石头的时候，刀叉剑戟，百般兵器，看起来就像是村里的石匠，唯一不同的是，这厮戴了一副白色口罩。 五常的高考分数，可以选择的专科学校也不少，五常有些挠头，四妮立马给他出了不少主意，四妮说： 你选择一所青岛的学校吧，青岛这边，咱们同学也多，我也在青岛，而且，青岛是个著名的海滨城市，景色怡人，又可以吃各种海鲜大咖，离家也近，多好啊。 四妮板着脸，说得一本正经，五常隐隐然觉得她和文理分科那时候一样一样滴，特别是那一双墨蓝色卡姿兰大眼，又看见它瞳孔里闪烁的光芒，五常忍不住呵呵一笑。 曹红伟高考报完志愿之后，被他父亲接去了烟台，临行的时候，抱着五常哭得呜呜咽咽，梨花带雨，隔着一层单衣，五常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后背，低声劝道： 曹啊，青岛离泰安也不远，我有时间就去泰安看你。 五常果然就听信了四妮的鬼话，报了青岛的一所航海学院，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远洋船员，从此后，海阔天空，天高任鸟飞，辗转于全球各个国家数不清的港口。 曹姑娘则去了泰安一所金融学院会计专业，但她毕业之后，去一所医院做了妇产科医生，有点儿匪夷所思。 孙侯几经辗转，往返于各大医院，这个高智商学子却因病没能参加高考，甚为遗憾，但病情似乎稳定下来，五常去看他的时候，他跳攒攒地给五常表演气功： 五常≈≈你看哈，老子现在抹香功已经练到了第七层，我一发功，噗噗噗，想放几个屁，就放几个屁！ 然后，非要给五常表演放屁，五常捂着鼻子大喊： 猴哥≈≈你算了吧，我信还不行吗。 气功能治疗癌症么？孙侯的例子似乎不太明显。 大一的寒暑假，五常基本都是陪猴子度过的，那时候孙侯已经很瘦了，体力也不行了，但偏要骑车驮着五常。 五常看他努力蹬自行车的样子，心底下涌上来一股酸楚，高三毕业的时候，班里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峰山脚下照了一张相片，坐在中间位置，抱着五常肩膀的就是孙侯，一张瘦脸乐成了一朵菊花，还是一朵盛开的菊花，西域大丽菊。 多年以后，五常一直保存着这张照片，直到它慢慢泛黄，又用相框仔细裱了起来，挂在了堂屋梳妆镜旁边。 他老婆还问呢：中间这个瘦猴子是谁？ 孙侯弥留之际，特别想念五常，五常接到同学的电话，二话不说，急忙自青岛坐车赶回了文登，青岛至文登大约三个半小时，坐六点的早班车，十点半就能到。 一路上，五常望着窗外远处的农田，望着缈缈的炊烟，望着田里劳作的小人儿，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就流了下来。 来到孙侯家门口，门一开，还没进家门儿呢，五常就被孙侯父亲堵了出来，拽着五常就拐进了小区旁边的小饭馆。 点了两个菜，一瓶酒，第一杯喝完，孙叔说道： 五常啊，我们家小军这些年麻烦你了。 这时候五常才知道，孙侯这小子还有个乳名。 第二杯酒喝完，孙叔的眼睛有些湿润： 五常啊，你就别去看他了，他现在瘦骨嶙峋，已经不成人样子了，你看了也难受≈≈≈ 孙叔说到这里，眼泪哗地流了下来，五常一把握住了孙叔的手，哇地一声，鼻涕都出来了。 眼前这个不到五十的中年人，一头黑发已经白了一半，去年五常见他的时候还没几根白发呢。 二人喝光了一瓶白酒，五常拜别了孙叔，赶回家看了母亲和妹妹，然后去看了村长八斤，就急匆匆坐车返回了青岛。 返校的车上，一想到孙侯，又哭的眼泪与鼻涕齐飞。 此时，斯人已逝，挚友归西，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生无常，该珍惜就得珍惜，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青岛航海学校的班里，那可是一个女生也没有，五常的大学同学来自于三个地方：文登，莱西，日照。 这是一所成人高校，整的是定点招生那一套。 刚来的时候，莱西话和日照话五常一句听不懂。 日照话骂人喜欢用日，这个五常倒是听懂了。 大一不几个月，五常就和同学们混熟了，五常带着几个小伙伴，开始考察学校周围的地形，这也叫提前踩点，学校建在山脚下，学校的后边半山坡上，是一片坟场。 礼拜六晚上没事，五常带着两个同学去后山逛坟场。 其中一个，膀大腰圆，乃是五常文登老乡，也是姓丛。 五常给他起了外号，叫做丛彪，另外一个，是个日照岚山人，叫常三宝，五常喊他常三儿，起外号五常很在行。 顺着学校后门，越过一条马路，跨过几道农田，就是坟场的正门，整个坟场依山而建，远处看就像梯田一般。 大晚上的啊，乌漆墨黑，安静的吓人，三人鬼鬼祟祟钻进了坟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人是盗墓的摸金校尉呢。 坟场有什么好看的，墓碑上刻的字也都差不多，除了姓甚名谁，天色很暗，走着走着，一道磷火自一处墓地上方飘了起来，这道磷火，颜色发蓝，忽忽悠悠就朝三人飘了过来，常三儿眼尖，吓得咿咿呀呀先喊了起来。 五常和丛彪不知咋回事呢，五常扭头一瞅，那道鬼火已然飘到了常三儿眼前，妈呀≈五常拔腿就往山下跑！ 五常一跑，丛彪和常三儿也跟着跑，鬼火就在屁股后面啊，但五常跑的贼快，简直和昆嵛山里的兔子一般，嗖嗖嗖地跑到了学校门口，扶着校门开始大口大口喘粗气。 不大一会儿，常三儿跟了过来，二人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丛彪，啥情况，五常立马有点着急： 不会让女鬼给抓了吧？≈≈≈ 其实，坟场里哪有什么女鬼，聊斋看多了，就着了蒲松龄老先生的道，自己吓唬自己，五常也是认真拜读了聊斋志异，才决定去逛坟场瞅瞅，哪能想到会出岔子。 所以，鬼故事千万不要乱读，特别是胆子小的啊。 二人又急急忙忙沿着原路去找，跋涉到坟场正门，问题不大，丛彪安安静静坐在一座坟墓的台阶上。 五常凑近了定睛一瞧，这厮已经鼻青脸肿，左手手腕也肿起老高，后来才知道，这厮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呢。 丛彪膀大腰圆，典型的山东大汉，二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搀到了附近诊所，没啥大事，开了点消炎药。 又费了好大劲，二人将他一路搀扶回了宿舍。 回了宿舍，丛彪这厮不但不感激他俩，情绪很激动： 你们两个二笔！≈≈ 探索完学校北山，过了一个礼拜，五常又带他俩去探索青岛的海边，那时候，青岛市政府还没搬迁过来，帆船基地也没有打地基，未来的五四广场南边，那就是纯纯的海边。 海水极为清澈，能看到十几米深的海底。 退潮的时候，海边的礁石上满是各种海菜，海虹和辣螺，海虹又叫贻贝，辣螺是一种小海螺，味道有点辛辣，但吃起来极其鲜美，五常他们拔海菜，撕摘海虹，捡辣螺。 回去之后，宿舍的几个人立马用电热壶煮起了海鲜大餐，配上塑料袋打来的青岛特色扎啤，吃的那叫一个高兴。 不到半夜，小伙伴们都坏了肚子，你争我抢，厕所里赶集开会的一般，热闹非凡，厕所门都被挤坏了。 后来知道了，他们捡海螺的地方，有个青岛市政最大的排污口，所以，这地方的海产品味道鲜美，是有道理的呀！ 作家的话 ------------ 第九章：国泰民安 第九章：国泰民安 泰安，国泰民安，位于山东中部，山东省辖地级市，整个城市，立足于巍峨的泰山脚下，它的北边，是省会济南，它的南边，是孔夫子故乡曲阜，全市下辖六个县市区。 泰山，又名岱山，岱宗，岱岳，号称·䖝二，世界自然与文化双遗产名录成员，世界级国家地质公园。 说到泰安，永远离不开泰山，就像说到张三，下一句永远是李四一样，说到王二麻子，下一句立马就是三蹦子。 当然，如果说到张三丰，那就离不开张无忌。 说到张无忌，那就离不开赵敏，周芷若，杨采妮。 说到杨采妮，等下，乱插队≈≈杨采妮是谁？ 大一过五一的时候，学校放了三天假期，五常青岛的高中同学们电话里一起约好了，结伴去泰安游玩。 泰安，有原来文登一中不少的同学，除了四班的同学，还有别的其它班级的同学，基本都是文登老乡。 这就相当于一次小型的同学聚会，肯定热闹的很。 曹红伟也在泰安，五常急不可耐，提前坐火车先走了一步，为了给曹姑娘一个大大的惊喜，五常没通知她。 也有可能是惊吓，泰安火车站下了车，五常立马买了一张泰安地图，他来青岛大半年了，四处乱闯的本事增进了不少，上当受骗的案例听了许多，可不能在火车站门口坐车。 要是在车站门口坐车，价钱先不说，估计能绕上大半个泰安城，五常的时间多宝贵呀，一刻值千金。 很快找到了公交站，仔细研究了站牌，去往泰安财经学院还不用倒车，二路汽车一站到底，方便的很呐。 财经学院门口下了车，五常撩开两条长腿就往学校走，好巧不巧，迎面就撞上了曹姑娘和一个小闺蜜外出。 阴差阳错，凑巧至极，李白倒骑驴，世间事就是这般的神奇，财经学院门口也不算偶遇，倒也省的五常四处打听了，学校挺大，即使知道在哪个宿舍也得扒拉半天。 曹红伟惊喜之下，先是咿咿呀呀喊了出来： 五常哥哥！≈≈ 这句哥哥，倒是喊得情真意切，以前在高中小树林私底下她也这样喊，五常也喜欢她这样喊，估计是金庸小说看多了，书中女主角都喊：无忌哥哥≈≈你别哭呀。 但这个张无忌啊，总是哭得咿咿呀呀，五常就不太喜欢，他喜欢令狐冲，他觉得令狐冲才是个·真男人。 五常在高中的时候，跟着丛培九四处借书看，金庸古龙梁羽生，雷霆雪儿猛士七，很多武侠小说他都耳熟能详。 丛培九看武侠小说，最喜欢看≈≈里面的插图。 五常趋前一步上去抱她的时候，她却本能的躲了一下，小丫头身体姿态轻轻一扭，五常神色瞬间一愣。 曹姑娘扭捏了几下，还是一头扑进了五常怀里。 虽然把她抱在了怀里，但五常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感觉，稍纵即逝，像是某人丢了心爱的东西。 心里面咯噔一下：哎≈≈≈我丢了啥？ 大半年的牵挂，陡然间，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咫尺天涯，有时候，你握不住一把散乱的黄沙。 人家男朋友来了，曹姑娘小闺蜜知趣的闪开了，临走时候，意味深长瞥了五常一眼，五常还颇有些奇怪。 小闺蜜的眼神有些暧昧，有些不解，有些许疑惑。 来泰安，自然要去爬泰山，这是五常第一次来泰安，曹红伟自然成了向导，二人先去了岱庙，岱庙就在泰山脚下，五常对岱庙里的赑屃特别感兴趣，红伟说： 哥哥，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赑屃≈≈是其中一只。 据笔者考证，赑屃力大无穷，可以负千斤之重，传说能负三山五岳，七姑八姨，但其原型，可能是个斑鳖。 龙，不愧是图腾啊，斑鳖是啥，其实就是乌龟王八。 岱庙≈≈俗称东岳庙，历代帝王举办封禅大典的场所，雕梁画栋，山门高耸，自然是个威严的所在。 岱庙创建于汉代，至东土大唐·唐明皇时期，已经金碧辉煌，宋真宗封禅泰山之时，又大兴土木，精心拓建。 岱庙与北京故宫，山东曲阜三孔，河北承德避暑山庄外八庙，加在一起，并称中国四大古建筑群落。 岱庙也是全真派圣地，第三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过了孔子登临处正门，两个年轻人两只稚嫩的手，自然地牵在了一起，高三小树林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孔子登临处上边石牌上的紫藤，这个季节已经开花了，一串串紫色的花朵，一嘟嘟的看起来确实漂亮。 这棵紫藤，据说有上千年的历史，那可比我年纪都大。 沿着石阶蜿蜒前行，道路两旁，无数的石刻。 文人骚客最喜欢四处留字了，就像现在很多景区的涂鸦一般，赖叉叉到此一游，藏某某此处留念，等等吧。 其实呢，你要觉得景区漂亮，大可不必留字呀，你找棵树，抱着树，撒泡尿，滋个窝，做个标记不就行了！ 但是，如果这石刻背后，有着一段非凡的故事，最好是爱情故事，那就不一样了，那就成了艺术品或者是文物了。 康熙皇帝在泰山顶上留了两个字：果然！ 笔者个人猜测，康熙大帝气喘吁吁爬到了山顶，一路上他背后的当地官员和小太监一直吹嘘山顶的风景好，结果到了山顶一瞧，也就那么的吧，这些人又都是康熙的小弟，康熙颇有些不好意思，大手一挥≈题个字吧！ 果然！≈≈应该就是这么来滴。 等过了中天门，曹姑娘一张圆脸红扑扑的，额头沁满了细细的汗珠，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开始给五常说她学校里的趣事，曹姑娘一口的普通话，五常听起来稍稍有些别扭。 咱们都是文登土著，说鸟语多好，说什么普通话呀。 五常的别扭，只藏在自己心底，曹姑娘说着说着，一不小心就说起了她班上的男同学，说的兴高采烈，说的七情上脸，说的兴趣盎然，五常感觉更加的别扭，脱口而出： 曹≈你这几个同学喝酒吗？带我见识一下呀！ 男人之间，上手就揍不太斯文，喝酒也是一项比赛。 曹红伟瞬间有些红晕上脸：好呀，等晚上下山。 过了中天门，小山洞里拜了拜泰山刘奶奶，上了一注香，眨眼到了十八盘，这时候，五常就得拽着她爬了。 十八盘是泰山最陡的一段，号称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五常对十八盘两边峭壁上的松树特别感兴趣，松树树龄应该也有千年了，肯定见识过无数的登山者。 如今，那些登山客很多已经化作了尘土，化作了无烟，而那些树，依然屹立在峭壁之间，多奇妙呀。 静立于悬崖峭壁间，看大千世界姿态万千。 五常站在石阶上，静静地望着对面山壁，似乎有些痴迷，有些迷茫，曹姑娘奇道：怎么不走啦？ 爬上了十八盘，就是南天门，南天门传说是天宫的入口，南天门里面，有一座小庙，五常就在庙门口看见一个胖大和尚，这和尚肉嘟嘟的一团，光头顶上赫然六个戒疤！ 这和尚手里抓着一把香烛，看起来像在揽客。 五常有个同学，也喜欢用香烟在手腕上烫疤，这厮应该是神经末梢有坏死的部分，反正五常就觉得：多疼啊！ 刚要进庙，曹姑娘一把拉拽住了他，悄悄说道： 千万别进去，这都是些骗钱的假和尚！ 五常心道：也难为他们了，头上烫那么多的疤。 不过，不是佛门十诫吗？作为道具，多烫几个能死？ 为什么只烫六个戒疤，五常心底又纳闷了起来。 过了南天门就是天街，爬泰山而不走天街，哪相当于白来，走过天街，那就是体验一把做神仙的感觉。 其实也没啥感觉，天街的一旁，有不少的店铺，它的另一旁，则是悬崖峭壁，想寻短见应该是个好去处。 还是红伟有经验，在山脚下就买好了饮料，山顶的东西都是泰山挑夫背上来的，那价格可就千奇百怪了。 走过天街，爬过碧霞祠，终于来到了山顶。 碧霞祠是碧霞元君的道观，为泰山最大的古建筑群落。 道观里面，挂着几副对联，内容极为有意思。 五常在这幅对联前站立了很久，觉得它写的有些晦涩。 晦涩，可以这样理解：三个穷书生上京赶考，临行前，去圣经山道观找小道士占了一卦，小道士伸出了一只手指，啥也没说，嘿嘿傻笑，脸色诡异，云里雾里。 中一个，一个不中，一个没中，他永远都有理。 碧霞元君是个女神，号称天仙玉女，据说能俯察天下善恶，当地人也把她称作泰山老奶奶，这座道观，就是天下娘娘庙的祖庭所在，其在道教的地位，不言而喻。 再往上多走几步，就到了泰山极顶。 泰山极顶的风光，果然，果然，果然。 果然，就看到了康熙大帝题写的果然！ 山顶最大的石刻，就是唐玄宗的记泰山铭！ 二人站在巨大的李隆基题写记泰山铭石刻面前，那些描金大字，洋洋洒洒，天下大观，五常数了半天，加减乘除，组合排列，他数学不好，粗略估算大约有一千多字，然后发自内心的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笔啊。 细细读了一遍，五常心想：老子也能写出来。 这可不是信口胡来，五常小学到高中十一年的作业本都成了范文，这就是个很好的侧证，这厮号称啥都略懂。 五常闲暇时候，还研究西周青铜器，研究利簋铭文，他和晓静争论利簋铭文的释义，说的头头是道。 晓静辩不过他，最后气呼呼的说：好吧，皮脸常，你什么都略懂，但是我知道，利簋又叫武王征商簋。 五常笑道：我七岁的时候帮二大爷给一头母驴接过生。 晓静笑坏了，举起了小拳头：你滚个蛋蛋去哦≈≈≈ 五常开始解释：静静，你知道么，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商周时期，凡有大事，必先观天象，占卜·以测吉凶。 那时候没有彩电冰箱大沙发，所以呢，周王赏赐的铜料，非常的珍贵，被赏赐的贵族，怎么办呢，铸器！！！ 商周时期的铜，又称为金，属于稀缺珍贵的铸造材料。 簋，是一种食器，鼎也是一种食器，尊，则是酒器。 经过多年的发展，这些青铜器演变成了地位身份象征。 不但成为日常用器，还成了统治阶级墓葬的陪葬品。 利簋铭文，点出了武王征商的确切时间，这一天是甲子日的早上，岁星位于鼎的上方，天时大吉！ 武王克商，很快攻破了朝歌，纣王自焚于朝歌鹿台，商朝灭亡，大周兴起，七天之后的辛未日，周王赐给一个叫利的贵族一片铜料，利，铸了利簋以纪念先祖古公檀父。 利，他希望这件珍贵的利簋，子子孙孙永保用。 所以，利簋上刻的四行32字铭文，肯定是惜字如金，高人斟酌了良久，顶级雕刻师一笔一划仔细雕刻而成。 五常最后说：利簋，乃是国宝中的国宝！ 而眼前笑眯眯的曹红伟，也曾是五常心中的一块宝贝疙瘩，曾是，如今，这块宝贝疙瘩开始有点疙疙瘩瘩。 曹姑娘乐呵呵地瞧着五常，双唇一抿，轻声说道： 五常哥哥，唐玄宗这座石刻面前许愿很灵的，五常哥哥，假如你是一代帝王，你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五常立马想到了李隆基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看来李隆基不但是个大唐天子，还是个多情种子，会写泰山铭记。 望着她期待的眼神，这厮嗖地跳上了一旁的石阶，站在石阶上，五常哈哈一笑，仰头高声说道： 我愿天下苍生，丰衣足食，五谷丰登≈≈！ 其实，从内个时候起，五常就知道了农业才是立国的根本，民以食为天，可惜后来很多人忘记了这一点。 多希望再后来的人，能记起来这一点。 五常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起了他一头黑发，黑发飘逸，瞧起来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架势，五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模样倒也算是周正，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他喊声极大，站的也高，身板挺直，又故作姿态，一旁的游客全都吓了一跳，干嘛呢，五常赶紧又跳了下来。 曹姑娘上前挽住了五常右胳膊，表情亲昵，当年那种仰慕的感觉又回来了：哎呀妈妈咪，这才是我男人！ 仰慕和爱慕，其实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多喝几杯，喝的醉眼迷离，看谁都像邓紫棋，应该也差不多。 下了山，曹红伟约了班里男同学作陪五常喝酒。 曹姑娘约的这些男同学，五常就没一个能瞧得顺眼的，心底下就暗自笑了起来：怎么都是些歪瓜裂枣！ 五常酒量好，还会劝酒，这几个男同学很快都喝多了，酒桌上，五常隐隐然发现，曹姑娘和其中一个歪瓜裂枣，眉来眼去，眼神暧昧，心底下忍不住暗暗责怪： 曹红伟啊曹红伟，你这都什么≈≈眼神！ 五常大抵是病了，你不会把日记本也给他看了吧！ 一想到她把日记本给别人看，五常心里刀割一般。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自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五常也喝多了，当晚就睡在了男生宿舍，睡觉还打呼噜，第二天一早，青岛加上泰安一堆同学都来找他，他还宿醉未醒呐，结果，又被他们架着，再爬了一遍泰山。 你若心有灵犀一点绿，泰山值得你再爬一次。 这次人多，男男女女有十几个人，为了省门票，众人从侧峰抄小道上的山，泰安的同学可有经验了，翻山越岭钻松林，抄小道，走捷径，可把五常累了个半死。 到了山顶，众人又租了大衣准备第二天早上看日出，曹姑娘没有跟着上山，但给五常定好了返程车票。 五常和丛培九一人一套绿色军大衣，并排躺在山顶上，丛培九念得是泰安农业大学的建筑专业，五常问他： 啥情况·农业大学竟然还有建筑专业？ 旁边躺着泰安医学院未来的唐医生，哇了一声: 我们学校还有会计班呢，财会专业，清一色的小姑娘。 后来，唐医生果然成了唐医生，他也在文登中心医院工作，闲暇时候，最喜欢找五常喝酒，酒量还不行，一喝就多，喝多了抱着五常嚎啕大哭，感觉像是五常欠他钱。 五常嗯了一声，一群人男男女女十几个，在山顶的暗夜里冻得瑟瑟发抖，结果，临近凌晨四点，十几人就跑掉了大半，日出也不是没见过，遭的哪门子罪呢。 五常和丛培九倒是坚持到了最后，太阳一出，东方海天连接处，一片雾蒙蒙的啥也看不见，天空几只飞鸟越过。 看个鸟的日出，剩下几个人猴子一般，嗖嗖地下了山。 丛培九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这叫生不逢时。 从泰安临行的时候，曹姑娘把五常送到了泰安火车站，分别的时候，五常从她泪眼中看到的是依恋与愧疚。 依恋是一种离别的情绪，愧疚是这个情绪的一种延伸。 她双肩抖动，将整张脸紧紧贴在五常胸膛，轻轻扶摸着她一头黑色长发，五常终于知道，高三·小树林里的那一段时光，极其上脑，将在他俩的记忆中刻下深深的烙印。 幽静的小树林，不能不想，又不得触碰，只要稍稍触碰一下，就会痛的龇牙皱眉，时间久了，那道新鲜的烙印，就会结成一个硬痂，慢慢滴沉在内心的最深处，成为一道情疤。 别人都是如家七天米其林，但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假如不能≈≈情短意长，床前竹马，花前月下，朝朝暮暮，你情我侬，耳鬓厮磨，花海泛舟，爱情就是这般脆弱，甚至≈都经不起从青岛至泰安的一列绿皮火车。 咣当，咣当，咣当，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五常来的时候是站票，回去的时候也是站票，咣当，咣当，咣当，哪个年代，坐火车的人怎么那么多呢。 绿皮火车跑的也慢，咣当，咣当，咣当，呜≈≈≈！ 站在两节火车厢的连接处，听着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的吵闹声，窗外的景色朝后嗖嗖退去，倩影如梦，五常心想： 五月，应该是个分手的季节。 分手的季节，烟雨蒙蒙，候鸟归巢。 有首歌叫做≈≈高三小树林，歌中唱到： 分手总是在五月，抿一口思念的酒。 你提着行囊，却没有把我挽留。 最后一次牵你的手，我皱着眉头。 我的姑娘啊，多想再次感受，你最后的温柔。 果然，回到青岛不久，五常就收到了分手的来信。 从邮戳的日期来看，这封信写于五常回返的当天。 曹红伟的字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娟秀，五常细细数了好几遍，两张信纸，字里行间，总共有17个对不起。 这封信，五常反反复复读了七遍，哪17个对不起，就像十七把尖刀，慢慢地就刺瞎了他的双眼。 五常大抵是有病了，突然就想起一段名言： 人情淡薄，薄如翼面。 我心缠绵，累月经年。 初恋就这样gone了，滚去了后山，但此后多年，这封信都是五常的梦魇，赶不走，剪不断，理还乱。 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潮水，也有潮起潮落，潮涨潮灭，路上行人匆匆而过，谁也不会多看谁两眼，爱情它走的匆忙，没有什么对不起，五常一声轻叹： 我本将心付明月，明月晃晃照沟渠。 然后，在洁白的信纸中央，留下了两滴眼泪。 作家的话 ------------ 第十章：护士学校 第十章：护士学校 青岛航海学校操场的隔墙，是一所护士学校，不用说，念书的小姑娘特别多，当然，也有男生，因为这个护士学校竟然有牙科专业，牙科学生的男女比例就比较和谐。 五常起先并不知道隔着一道墙的护校也有他的同学。 五常基本每个星期天下午，都在操场上踢球，有一次皮球被丛彪同学一脚踹过了围墙，落进了护校的院里。 五常破口骂他：彪哥，你真彪的可以。 捡球呗，五常顺着墙根扒拉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门儿，后来才知道，这道墙本来是有门的呢，后来航校的学生把护校的学生捣鼓大了之后，小门就被砌死了。 五常立刻就很佩服当年的这位前辈，也说明我们的船员队伍人才济济，还别说，航海学校很多学生后来成了交通部门的领导，而且是多点开花，四处发芽，海事部门也有。 至于远洋船长，远洋轮机长，那更是数不胜数。 没办法，常三儿乖乖滴站在墙下给五常搭了个人梯，五常身手敏捷，踩着常三儿肩膀，嗖地≈≈翻过了围墙。 翻墙之后，先别忙浏览国外网站，赶紧去找球呀，球已经滚到了护校两栋宿舍楼的中间，正好掉到了一条水沟里面。 正弯腰捡球呢，五常就听见有人喊他：皮脸常！ 奶奶的，跑到青岛还有人喊他外号，五常就有点急脸。 扭过头一瞅，嘿，嘿，嘿，竟然认识！ 抓着一把水壶站在他面前的平头小青年，竟然是未来文登中心医院的牙科医生：丛培良同学！ 他是文登一中高中三班的学生，三班和四班就隔一道墙，课间休息都玩在一起，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五常上前一把抓住他，哈哈大笑：你小子咋跑这儿来念书了！ 其实，这小子是参加了工作，来这培训呢，丛培良的父母都是中心医院的医生，所谓子承父业，老子是医生，儿子也是医生，那也是天经地义。 平头哥丛培良留着一头平顶山一样的寸头，横平竖直，四四方方，又用发蜡打的油光铮亮，凑近了一闻，能闻到一股发蜡的特殊味道。 丛培良同学还有个双胞胎姐姐，说是双胞胎，但这姐弟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两个蹩脚工匠雕刻，刻差劈了，完全不一样的长相，凑近了你也看不出来他俩是姐弟。 两人一聊，丛医生随口又喊他皮脸常，五常就说了，你别叫我皮脸常，那是小名，我们农村人特别讲究，我大号叫·张五常。 从此后，两人你爬过来，我爬过去，把学校的围墙当成了自家平地，有来有往，互相蹭饭吃，蹭球踢，年华似水，蹭呀蹭就过了。 护校的男生宿舍极少，也就那么几间，还都在一楼，所以呢，宿舍楼的一楼，也住了不少女生。 混熟了，每个礼拜六晚上，五常就跑去护校女生宿舍和她们打扑克，这些小女生普遍比五常小个两三岁，那时候青岛地区刚刚流行打够级，四副扑克，三打三。 一个宿舍住了五个姑娘，加上五常，正好凑一桌够级。 刚开始的时候，是输了往额头贴纸条，不过瘾，后来大家一商量，咱们喝凉水吧，然后，谁输了就喝凉水。 有一天晚上，五常输的太惨，喝了一肚子凉水。 等到后面，实在喝不动了，这厮就耍赖，坚决不喝，五个姑娘一拥而上，分工明确，两个抓手的，两个摁腿的，另外一个，感觉手劲特别大，将胳膊肘拐在了五常胸前。 五个姑娘，七手八脚，倒是没费啥功夫，就将很配合的五常，摁倒在了床沿上，拿着水杯，就给五常灌凉水。 其中一个姑娘，身材苗条，长得秀里秀气，她力气最小，专门负责拿着水杯灌水，一边灌，一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手一抖，一杯子凉水都灌进了五常衣领子里面。 宿舍的社长，是个彪悍的潍坊姑娘，这姑娘长得极为圆润，线条粗犷，一脸福相，手劲也大，五常就是被她用膝盖顶着按在了床上，仰面朝天，五常整个上衣都湿了。 瞪着一双大眼瞅着天花板，五常嘴里不住地求饶： 姐姐，姐姐，可以啦，可以啦≈≈ 潍坊姑娘嘴里直喊：不算不算，小梅，重新再来。 五常呵呵一笑：你这样弄，我今天晚上可走不了了。 堪称主力队员的潍坊姑娘脸色一红，悄悄松了手，后来五常才知道，这个潍坊姑娘以前是练体育的，主修铅球。 然后，整个宿舍全都是咯咯咯的笑声，好吧，你们笑，五常也陪着笑，一时间，叽叽喳喳，莺歌燕舞，热闹非常。 等五常狼狈地回到丛培良宿舍，丛医生一脸的惊诧： 你怎么整成这副熊样，你小子掉井里了？ 五常则说：你赶紧给我找件衣服吧。 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小女生太生猛了，太鲜活了，太彪悍了，我这样的年轻小伙子也不是对手，一败涂地啊。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多年之后，五常和自己老婆动手打架，从来就没赢过。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真男人无所畏惧。 被几个女生这般捉弄，传出去可不好听，五常就想着：小丫头片子啊，怎么着，拼了命，老子也得扳回一城。 五常脑瓜子灵活，课余时间经常去青岛各个风景区卖风筝，栈桥啦，海水浴场啦，中山公园啦，各大高校门口，都有他的足迹，间或各个校园的女生宿舍乱窜，售卖丝袜。 不知这小子从哪里批发来的辣么一大箱丝袜，半个学期就卖的差不多了，也趁机攒下了不少的小体恤。 有了钱，哪就好办事，礼拜六晚上，正好是八月十五，月儿正圆，阖家乐欢，他就邀请打牌的小女生们一起出去吃饭。 八月十五照例是不放假的，但礼拜六和礼拜天连着休息两天，礼拜一上课，也算是两天假期。 学校外面的八大湖路，有一间小餐馆叫做宜春饭店，里面的厨子据说是退役的国宴厨师，五常就把地点约在了这里，五常条件有限，来青岛大半年了，还没下过几次馆子呢。 五常的打算：先吃饭，过节么，吃完饭再看看。 五常先等在了馆子门口，没等多长时间，大老远就看见五个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摇摇摆摆走了过来，走到五常身前，五常已经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小梅大声说到： 五常哥哥，你今天穿的这么帅！ 五常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款式新颖，但他自己知道，这是一件旧衣服，五常有个远房表姐在威海市场卖衣服，定期从南方寄过来一大箱的旧衣服，翻新之后在市场出售。 五常的衣服都是假期从她哪里淘过来的。 几个人商量着点的菜，自由民主，每人点一个，其中，有三道菜，只要五常去青岛，故地重游，必须再吃一次，一道是温拌八爪鱼，一道是酱爆哱罗，一道是辣炒肥肠。 哱罗，可不是水果的哪个菠萝，而是当地的一种海螺，八爪鱼必须是活的八爪鱼，开水抄过之后，切段与竖切山东章丘大葱段温拌，点广西白醋提鲜，大肠就不说了。 五常是个非常念旧的人，念旧的人，都有回炉的习性，初中放寒假的时候，大年初一，一定要翻山越岭去六度寺给晓静的爸爸妈妈拜年，大雪都阻止不了。 昆嵛山的雪有多大呢，从背眼村前往六度寺旁的驻军家属宿舍，直线距离不到五公里，五常踏雪而行，内个时候，五常雪上飘的轻功还未练至大成≈≈后来也没练成。 深一脚浅一脚，积雪没过大腿，两个小时后，等他走到晓静家门口，妈妈给他准备的一篮子笨鸡蛋礼篮，已经碎掉了一半，可把晓静妈妈心疼的。 笨鸡蛋特别好吃，中午晓静妈妈给俩娃娃做了全蛋宴，碎蛋可以做蛋汤。 晓静说五常：鸡蛋篮子里面放点稻草呀，就不会碎了。 五常说：静静，你不知道啊，我摔了好几跤呢。 整个初中三年，陈晓静几乎天天跟在五常屁股后头，就像个小跟班，全校师生都知道，比五常妹妹还黏人，教导主任特稀罕他俩，经常摸摸他俩小脑袋。 等到上了高中，小丫头知道害羞了，偷偷叮嘱五常： 五常哥哥，初中的糗事，咱俩可千万不能再提。 特别是在高中同学面前，她伸出纤长的右手食指： 来，五常哥哥，咱俩拉钩，谁提谁就是小狗！ 课间休息，几个高一的小女生在教室门口跳皮筋：马兰花≈花开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蹦蹦跳跳都挺可爱，五常和男同学们在班级门口扎堆聊天。 晓静体力弱，跳着跳着，摔跪在了地上，咿咿呀呀叫唤。 情急之下，五常嗖地窜了过去，一把将晓静背在了身后，速度快呀，没命地朝学校医务室跑，霎那间只能瞧见晓静的背影，小丫头们都瞧呆了。 什么情况这是！皮脸常，你是个人才呐！≈≈ 后来，有一次路过青岛，五常专程去宜春饭店吃饭，这道温拌八爪鱼一吃完，他跑去跟老板说： 你家换厨师了。 饭店老板一脸的懵逼：你咋知道？ 五常微微一笑心道：我咋知道，我拿八倍镜看的呗。 几杯扎啤下肚，几个小姑娘全都红晕上脸，话也多了起来，个个都喊五常哥哥，都抢着给五常哥哥敬酒，端着酒杯，端详着这五个环肥燕瘦的姑娘，五常心里乐开了花： 我皮脸常今天终于走上了人生巅峰！ 青岛的扎啤，极具特色，五常在大一念书的时候，青岛本地人全都喝崂山扎啤，青岛啤酒在本地就有点卖不动了，后来，他们咬牙将崂山啤酒收归名下，这叫盗亦有道。 五常多年以后，养成了好习惯，还是特别喜欢喝崂啤。 吃完饭，天色尚早，月亮还没爬上来呢，出来站在饭店门口，五常咿咿呀呀提议：难得今天十五，咱们先上浮山看月亮吧，指定是个蓝月亮，看完月亮，陪你们回宿舍打牌。 观景赏月，看嫦娥姐姐，几个姑娘都说好，难得五常哥哥今天这么大方，平时买个丝袜，还嘟嘟囔囔不让她们讲价。 从八大湖路前往浮山，没有多远，一路上五常给姑娘们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仔细看，能瞧见月亮上的环形山，再仔细看，能看见一座大宫殿。 眼神不好，架上八倍镜的话，就能瞧见广寒宫里的月桂树，月桂树下的小玉兔，小玉兔捧着一只胡萝卜，啃得咯吱咯吱。 广寒宫里还有个砍树樵夫，叫做吴刚，八月十五的时候，月桂树上开满了月桂花，整个广寒宫里一抹淡淡的桂花香。 月桂树长得太快了，吴刚的工作负责砍树，八月十五这天，吴刚也放了假，广寒宫里只剩下孤零零的嫦娥和玉兔。 姑娘们听得津津有味，五常问她们：你们知道嫦娥姐姐为什么养一只小玉兔吗？ 小梅娇声道：算不算是养宠物！宠物姐姐！ 五常笑道：养一只兔子，可以光明正大地种胡萝卜！ 五个小姑娘全都愣住了：呃，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嫦娥姐姐奔月的时候，两份飞升的仙药，让她自己一个人全吃了，哪飘得啊，飘得嗖嗖地，直奔月亮。 后羿气坏了，抄起一把落日弓跟在后面追，追不上啊，后羿急眼了： 弯弓搭箭，嗖嗖嗖，就是三发连珠箭。 半空中的嫦娥姐姐大袖飘飘：啊哈，没射着！≈≈ 月儿冷冷地照着人间，夫妻两个，早已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广寒宫里冷啊，多吃胡萝卜，可以大大的补充体力。 五个小丫头都听得一愣一愣，潍坊周姑娘掩嘴噗嗤一笑，抡起小拳头，轻轻捶了五常一拳： 你在这瞎扯呢！ 学校后面的那座山，就叫浮山，可比文登峰山高多了。 五常逛过坟场，浮山山顶就在坟场上面，轻车熟路，山脚下还有路灯，五常带着几个女孩很快穿过了坟场正门。 小梅当时就有点慌：五常哥哥，这不是坟场么？ 五常说：小梅，咱不怕，穿过坟场就是山顶，再说了，这是公墓，没啥大不了，你瞅瞅，月亮都爬出来了。 天边的月亮，此时确实爬上了山顶，抬眼望去，其大如斗，闪着银白色的光芒，有明晃晃的月亮在，估计鬼火就出不来。 这还没走到坟场中央呢，五个姑娘酒都吓醒了，潍坊周姑娘别看长得圆润，想不到特别胆小，已经紧紧薅住了五常胳膊，另外一条胳膊则被小梅死死拽住，五常暗自好笑。 五个姑娘把五常紧紧围在了中间，人人都噤若寒蝉。 五常突然童心大起，一声大喊：不好，前面有鬼！ 你在坟场里喊有鬼，内要是吓不到人可就见鬼了。 一喊之下，有四个姑娘扭头就朝山下跑，月光之下，瞧得清清楚楚，潍坊周姑娘跑的最快，最后一个姑娘姓朱，估计智商高，胆子也大，和五常对视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五常就瞥见小梅从一处陡坡滚了下去！ 小梅咿咿呀呀喊了一声，朱姑娘说道：坏了，摔着了！ 十五的月亮多大呀，多圆啊，多亮啊，五十米以内的景物都能瞧得清楚，五常一把拽起朱姑娘，二人也赶紧往山下跑。 跑下去一瞧，张小梅摔在了一处沟坎里，仰头躺在沟底，抱着脚朝天，姿势滑稽，状态怪异，正自咿咿呀呀叫唤。 跑出去的姑娘又回来两个，周姑娘则等在了山脚下。 五常赶紧将小梅扶起，没啥大事，脚扭了，扭的位置和他当年爬峰山一样的位置，抓起小梅左脚，五常感觉这只小脚鞋号不超过35码，稍稍活动一下，小梅就痛的咿咿呀呀。 背姑娘五常非常在行，初中时候练过，赶紧背起来呗，会合了周姑娘，周姑娘噘着嘴照着五常胸口就来了一拳： 丛大哥说你是皮脸常，你还真是皮脸！ 五常心里也后悔的要死，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千万不要和小女孩儿整恶作剧，会扭脚的呢！ 将小梅先背回了宿舍，这姑娘体重轻，倒是没费事，到了宿舍，赶紧用热水热敷，五常将她白袜子一脱，一只白白的小脚丫，闪着玉色光芒，左脚踝关节已经肿起老高。 第二天一早，五常又把她背到了附近诊所，医生给开了几贴膏药，五常赶紧打电话给陈晓静要偏方，晓静问他： 你又把哪个小姑娘脚扭啦，皮脸常？ 五常再跑去药店抓中药，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上午，心底还纳闷呢： 晓静怎么知道扭脚的是个小姑娘？ 背回宿舍，其他的姑娘都不在，小梅眨巴着大眼偷偷和五常开玩笑，她说话声音轻柔，像是暗夜里生怕吓着谁： 五常哥哥，我要是以后瘸了腿，你说咋办呀？ 五常一边配中药，一边嗔道：瞎说，你这是崴了脚。 小梅嗯了一声：我是说万一呢，找不到婆家咋办？ 盯着她一双凌波大眼，五常笑道： 找不到婆家，我就背着你浪迹天涯，风里雨里，负责一路到底！ 你瞎想啥呢。 小梅粉白的双腮两边，慢慢浮出两朵红晕，好看的紧，正自眩晕呢，却听五常问道： 你穿多少码的鞋呀? 小梅奇道：三十五码呀，怎么啦？五常哥哥。 五常暗想：三十五码和我姥姥一样，你得穿童鞋。 张小梅是个崂山姑娘，后来嫁给了崂山医院一位妇产科大夫，生了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女儿，五常的船有一次停靠青岛，五常还专门上岸打车去看过她，小梅就给他表演瘸腿走路，只走了两步，自己先捂着嘴咯咯笑弯了腰。 五常后来娶的四川小媳妇，也是三十五码小脚，买鞋子可费了劲了，买不到·五常有时候就在网上定做。 此后两个礼拜，五常每天都去照顾小梅，看着她白嫩的小脚丫慢慢消了肿，小梅脚不方便，他们五个人就在宿舍打保皇，谁输了往额头贴纸条，五常额头经常贴满了纸条。 小梅坐在五常身后，一个劲责怪五常不会出牌。 五常哪里不会出牌，他是故意输牌让她们乐呵呢。 五常高中时候是个打够级的高手，记牌特别厉害，那时候理科四班组个够级队，打遍全校无敌手，平时他们宿舍都是晚上窗户挂着毛毯打牌，没有电灯，只点两根小蜡烛。 几个人还研究算法，后来就被班主任抓住了，大半夜的一个宿舍六个青年站成一排，班主任一人赏了一个大嘴巴，单单放过了五常，五常第二天就在语文办公室里罚站。 班主任说：五常你老老实实一个人，怎么也跟着瞎混？ 五常心底暗想:于老师您错了，我一点儿也不老实。 高中毕业十周年聚会的时候，同学们把于老师请了过来，五常给老师敬酒的时候，端着一杯白酒，手都抖了，眼眶都红了。 于老师说他：张五常啊，你当年可真是皮脸啊。 小梅脚好了之后，被五常惯了个毛病，只要五常带她们出去玩，一走累了，自动跳上五常后背，蜷腿搂脖子，脑瓜蹭着五常后脑勺直嚷嚷：哥哥，哥哥，背我，你背我。 五常结婚之后有了小五常，小五常也有这个毛病，不是抱着，就得背着，再不就骑在五常脖子上，指挥五常。 这时候，五常往往就想起了张小梅。 三十五码的小脚，是不是得穿童鞋？ ------------ 第十一章：大连 第十一章：大连 为了治好张小梅的脚，背着小姑娘四处求医问药，又被宿舍的姑娘们缠着天天下馆子，五常的哪点小体恤很快见了底，主要是张小梅脚明明好了，还天天赖着五常。 小姑娘说了：哥哥，你不把我彻底治好，你得负责一路到底，从春天到冬天，从春季到冬季，冬季雪花飘落一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就把它当成一个许诺。 她趴在五常后背上，一字一句，说的慢条斯理，又轻柔至极，说的时候，一双凌波大眼还滴溜溜乱转。 五常就想呀：怎么你们崂山姑娘也特喵的不讲理呀！ 后来五常才知道，跟青岛姑娘一比，崂山姑娘还算是特别的讲理，五常亲眼在公交车上目睹两个青岛小姑娘掐腰对骂，骂的哪个脏啊，哪个原生态啊，我都不好意思写出来。 捏是两个小姑娘啊，看样子也就十五六七八岁。 我不写出来，就麻烦读者们自己去猜，瞎猜也有境界。 而且呀，青岛本地土著方言比特喵的荣成话还难听。 荣成话≈就特别难听，拐弯抹角的歇后语，多得吓人，大多都是裤腰带以下的歇后语，我这个文登人都听得脸红。 捉襟见肘啦，囊中羞涩啦，空空如也啦，五常赶紧重操旧业，礼拜天跑到医科大学去卖袜子，杨四妮问他： 五常呀，我听说你把护校小姑娘腿弄瘸了？ 五常一双眼睛立刻瞪的和铜铃一般，却不敢搭话。 四妮抽了几下鼻子，薄薄的鼻翼看着有些透明： 晓静天天喊你皮脸常，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你和护校的小丫头片子玩个什么劲！ 小丫头片子才有意思呐，五常不敢搭话，心下说道： 你不知道啊，这些小丫头急眼了会把我按在地上啊！ 按在地上倒也没啥，还特喵的朝衣领子里面灌凉水。 这些话，五常更不敢说了，四妮很少发脾气，也很少骂他，不像晓静急眼了就一口一句皮脸常，但杨四妮天生自带一份威严，像是五常姐姐，五常在她面前从来不敢造次。 领袖气质，与生俱来·特别是念了医科大学之后，俨然成了一个从业多年的老中医，五常去找她，经常看见她身穿一套白大褂。 五常卖袜子，四妮带着他在女生宿舍里面四处转悠，四妮人缘好，巧舌如簧，小半天一书包袜子就卖的差不多了。 五常一高兴，春风得意马蹄疾，中午就请四妮下馆子，四妮饭量小，菜也吃得少，还不喝酒，但信息来源极广，小嘴叭叭叭开始和五常聊各个高校原来一中同学的逸闻趣事。 从她嘴里，五常就知道了曹红伟大一上半年就和班里同学谈了恋爱，四妮早就知道，五常则一直被蒙在绝情谷底，一袭白衣！ 五常震惊之余，脸色逐渐发青，慢慢又转绿，却闭紧嘴巴，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四妮那双墨蓝色卡姿兰大眼，心底下冷哼了一声： 曹红伟，你特喵的脚踏两条破船，你也真够忙的！ 曹红伟，你将灵魂分成两半，你难道会幻影分身！ 突然五常就发现，爱情不但脆弱，有时候·还能侧击，还能将一颗心踩在脚底蹂躏，还能因为距离一心二用，什么怨，什么仇，咋就不能好好分手。 所以么，爱情才如此神奇，如此令人着迷。 一声长叹，五常摇头说了一句：都过去了，翻篇了。 说着说着，四妮又说到了文理分科，说到了文理分科，四妮就有些忸怩，有些不太自然，有些红晕上脸。 五常说：我内天在井边就想明白了，命中注定的事情，我从来也没有怨过你们，你瞧瞧，我现在不是挺好？ 其实，五常不想听她解释，有些事情解释不明白。 特别是孙侯过世之后，四妮几乎是他最好的同学了，同学的友谊难以用笔墨形容，高中的记忆是一辈子的财富，会永远镌刻在脑海深处。 四妮闻言，一抹笑意立马在她一张俊脸上荡漾开来。 傻姑娘一高兴，立马陪着五常喝了一杯，一张脸就更红了，一杯之后，不过瘾，五常又劝杯，又连着喝了三杯，四杯下肚，四妮开始主动要酒喝，一张俊脸就红得发紫。 这下好嘞，四妮站在饭馆门口，执拗地抓着五常肩膀，踩五常脚后跟，撒娇让五常背她回学校，这姑娘腿多长啊，身高比五常也就矮了四指，五常背着她，她鞋跟都拖地。 哥德刚，哥德刚，郭的刚！≈≈ 饭馆门口两个青岛初中小嫚儿为了看热闹，跟了他俩半条街，五常扭头吓唬她们： 咋啦，喝醉酒没见过呀！ 俩小姑娘捂着嘴巴，扭着腰肢，笑的花枝乱颤。 大二的时候，学校开始安排航海系和机电系的同学们轮流上船实习，安排的都是青岛跑各地的客船。 给五常班级安排的就是青岛跑大连的天字号客船。 五常还从来没坐过船呢，作为一个航海学校的大学生，未来的远洋船长，高级干部船员，这的确有些尴尬。 但是，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它二大妈。 上船之前，他们这一队加上带队的辅导员，总共八个人，都穿着崭新的学校制服，五常还特意刮了胡子。 上了船，一切都那么新奇，这条船也太大了！ 这是一条客滚轮，总吨七千吨，有十层楼那么高。 哇≈≈≈后来五常才知道了，他毕业之后工作的船，就没有一条低于一万吨的，七千吨，那就是条小舢板。 五常先上了驾驶室，驾驶台顶上的大桅也瞧了一遍，要不是人家船上三副拽着不让，他准备爬上大桅荡秋千。 然后，从驾驶室往下，一层一层各个舱室乱窜。 再往下，这厮很快找到了机舱的入口，他学的轮机专业，钻进了客轮机舱，专业对上口啦，看的也格外仔细，五常嘴巴甜，机舱里看到人就喊师傅，然后介绍自己： 我叫张五常，青岛航海学院的一名轮机专业学生。 有个老机工，已经上了年纪，人家管你叫啥呢，裂开大嘴一笑： 你看看可以呀，可不能乱动哈。 五常赶紧一边道谢，一边鞠躬，嘴里咿咿呀呀。 从青岛至大连，走海路，不多不少，也就二里地，出了青岛港不久，轮船转头就往东北方向开，五常早就问好了，大约十个小时之后，客船就能抵达大连客运码头。 大连和青岛一样，也是个海滨城市，属于辽宁副省级城市，计划单列市，特大城市，位于辽东半岛南端，与烟台互为犄角，控制渤海湾进出要道，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到了大连，五常才知道，大连话和威海话简直一模一样，走在大连的街头，就像走在威海的街头，满街的老乡，五常都不好意思说普通话了。 学校安排的五常同学，七个人住一个舱室，辅导员姓原，一丈原的原，学校照顾他，给原老师单独安排一个舱室。 原老师是个灵活的大胖子，为人热情，脾气也好，跟同学们早就打成了一片，五常有时候还跟他一起喝酒。 客船平稳地走着，五常的同学散落在轮船的各处，五常转完了机舱，回到舱室，仔细整理好了洗漱用品。 舱室分上下铺，五常回来的晚，下铺早被人占了，五常只能住在了上铺，上铺就有点像火车的硬卧上铺。 时节已是初冬，黄海海域此时已经到了刮西北风的季节，刚出青岛还挺平稳，一过成山头，风浪渐渐大了起来。 成山头，位于荣成市成山镇最东端，又叫天尽头，隶属于成山山脉，乃是进出渤海湾船舶的标志性转向地点。 有句俗语：中国好运角，威海成山头。 好不好运·先不说了，反正，一过成山头，客轮明显的摇了起来，起初是左右慢慢的摇，等到风浪越来越大，开始前后左右，上上下下，BABA，不规则的摇。 船一摇，一个激灵，五常的六个小伙伴全都回了舱室。 七个人都坐在下铺，抓着下铺脚踏，面面相觑。 越来越摇，越来越摇，丛彪第一个受不住了，抓起舱室里唯一一只蓝色的垃圾桶，哇的一声，将早上吃的稀饭吐在了桶里，马上，小小舱室的味道就不对劲了。 时间不长，哪个蓝色塑料桶开始在同学们手里传来传去，估计它做梦也想不到： 我一只垃圾桶，也能有今天！ 五常倒是坚持到了最后，但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而且，此时的神经格外敏感，任何的一次摇动，都顶的整个胃部非常的不适，细细一想，有些当年第一次喝醉酒的感觉。 终于撑不住了，五常起身就把垃圾桶抢在了怀里，吐得翻天覆地，常三儿还笑他： 有本事你再坚持两分钟啊。 自己刚刚说完话，又赶紧去抢五常怀里垃圾桶。 不到两个小时，小伙伴们把胃里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辅导员此时进了舱室，呵呵一笑，拿出一包香烟，一屁股坐在舱室下铺抽烟，有两个同学已经在上铺躺下了，两手紧紧抓着上铺把手，脸色极为苍白，就像生了大病一般。 五常猛然发现，辅导员原老师竟然不晕船！ 天啦噜，这是什么道理？ 其实，也没有什么道理，有些人小脑迟钝，天生不晕船，五常跑了五年船之后，也不晕船了，每次船摇的时候，还食欲旺盛，特别能吃，估计是船舶摇晃特别耗费人员体力。 我个人觉得，晕船或者晕车，应该是小脑运动神经调节能力特别发达，特别灵敏，调节过头造成头晕恶心。 折腾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客轮终于抵达了大连港。 一进港湾浅水区，船舶摇晃明显减小。 客船开进了大连港，就一点都不摇了，小伙伴们立刻从晕船的状态解脱了出来，全都跑到船边看大连港的风景。 丛彪走在最后，嘴里骂骂咧咧：你们这群二笔！ 客船要在大连港靠泊一整夜，这下挺好，众人都换了便服，准备出去溜达溜达，看一下大连的夜景。 出了大连港口码头正门，往右手边一拐，就是大连的海员俱乐部，丛彪带着常三儿朝小巷里面走了，五常自己一个人，蹦蹦跳跳，踏上了海员俱乐部二楼。 海员俱乐部大厅里面，坐了不少的外国友人，估计大部分都是外国船员，二楼有酒吧，可以喝酒聊天。 五常跑过去搭讪，主要是想锻炼自己的英语口语能力。 青岛栈桥旁边，有个英语角，五常也曾去混过。 连比划，带叽歪，五常终于弄清楚了座位上两个黑黢黢的小伙，乃是菲律宾船员，这俩菲律宾小伙儿，肤色还真是黑的可以，五常那时候还没见过黑人。 等他真正见过黑人之后，他才知道，和正宗没有杂质的黑人一比，这俩菲律宾小伙儿，那简直是白的耀眼。 五常后来曾和加纳的船员一起工作，捏是真正的非洲土著，有一次机舱跳电，五常摸黑去找他，敲开了门，要不是他咧嘴一笑，五常都没发现他，黑人的牙齿是真白呀。 加纳船员是个电机员，一头卷发就像开水烫过了一样。 五常在俱乐部叽哩哇啦练了半小时英语，就觉得没啥意思，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下了楼就朝斯大林路走去。 那时候的斯大林路，确实繁华，灯红酒绿，店铺的霓虹灯闪闪烁烁，街边站了不少年轻的姑娘。 这些姑娘全都打扮清凉，浓妆艳抹，都冬天了有的还穿着皮裙，光着两条长腿，五常都觉得她们冷，她们的妈妈估计也觉得她们冷，冻腿呀。 姑娘们嘴巴甜甜的发腻，轻声招徕着路过的游客： 哥哥，来酒吧·喝酒呀！≈≈ 走了不到百米，五常就被好几个姑娘搭讪，心中暗想： 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得赶紧回去。 报摊上买了几本知音杂志，五常拍拍屁股返回了客船。 五常爱读书的臭毛病，初中时期就有很大的症状，上了大学之后，这毛病一直没改好，还特别喜欢看杂志。 回到舱室，五常慢悠悠爬上上铺，躺下看杂志。 小伙伴们也都陆陆续续回返，晚上九点多，清点一下人数，几个人里面，剩下丛彪和常三儿还没有回来。 晚上十点多，原老师将五常喊出了舱室，告诉他： 坏事了，丛彪和常三儿被人扣在了一家酒吧。 五常闻言瞬间有些头大，脱口而出：他们要多少钱？ 原老师伸出三根手指，低声说道：三千。 两人一前一后，赶紧先去找客轮船长，从船长哪里借到了三千现金，五常一直在纳闷： 喝的什么酒三千块！ 二人又赶紧去酒吧，一路上五常就和原老师说：原老师，不拿钱，他们肯定不会放他俩走，咱们就和他们坐地讲价，说是穷学生，年纪小，不懂事，如此这般，如此那般。 五常做生意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讨价还价张口就来。 他趴在原老师耳边，把如何讲价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酒吧的名字叫红雨酒吧，这个酒吧名字大概就是：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其潜伏的位置，就在斯大林路路边，离着码头并不太远，粉色招牌不大，但老远就能看到。 二人赶到哪家酒吧二楼，只见丛彪和常三儿垂头丧气地坐在一个包间的沙发上，酒吧老板就坐在他俩对面。 包间中央的茶几上，摆着一瓶洋酒，能戳瞎众人的眼睛。 按照五常的思路，原老师拽着酒吧老板去了走廊。 一问，酒吧老板是大连本地人，五常就觉得有戏。 其实丛彪不傻，喝酒之前就问过价格，小瓶的青岛啤酒也就二十块钱一瓶，但负责陪酒的女孩儿撒娇问他俩，她能不能点一杯洋酒喝，常三儿大手一挥：点！≈≈≈ 常三儿挥手的时候，颇有些梁山好汉时迁的英雄气概。 五常狠狠瞪了他一眼，抓过酒瓶认真研究了起来。 洋酒，五常也不认识，叫过一个小服务员一问，名字叫做贵人春，市场价格，一万六一瓶，童叟无欺，明码标价，价格公道，爱喝还来，喝一杯三千，绝对合理。 还来！你当是生产队红磨坊里转圈拉磨的驴啊！≈≈ 五常立马就识透了其中的猫腻，肯定是假酒啊！ 真瓶装假酒，很多酒贩子都会用这一招，酒贩子四处收购各种空酒瓶，拿着高音喇叭： 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 多么熟悉的声音，然后，收了酒瓶装假酒，笔者有个朋友喝了一辈子红方，我从新加坡机场免税品商店带了一瓶给他，他说是假酒，说得振振有词：Jonny Walker，老子在酒吧天天喝！≈≈ 说着，还呼呼拍自己大腿：味道不对，这要不是假酒，我把这条腿给你！ 约翰走路走的大概腿瘸了，威海五常他表姐卖旧衣服还贴新标签呢。 一会儿，原老师喜气洋洋地回来了，趴在五常耳边窃窃私语： 好使，好使，给了老板一千八，可以回去了。 回返学校之后，原老师把二人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一通。 不几天，常三儿把一千八现金还给了原老师。 后来五常知道了，常三儿的父亲是日照某个财政局的干部，据说工资很高，管财政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说了，一千八也不多，贵人春乃是世界名酒。 丛彪这次吃了个暗亏，再也没骂过五常，以后不管出去干啥·都带着五常，烫头也带着五常，那时候街上流行烫头，丛彪把自己一头黑发烫成了麻花卷，五常喊他麻花彪。 经过这件事，五常对大连的印象就不太友好了。 作家的话 ------------ 第十二章：机械世界 第十二章：机械世界 麻花彪烫头，五常学会了抽烟喝酒，这是某京泡儿的求生技能。 大二的时候，除了有文化课，也开始有了实操课。 大学的生活节奏比之高中时期，明显慢了许多，文化课也不是那么晦涩难懂，大部分文化课，都是和轮机专业对口的理论知识，课堂老师有很多也是远洋船员出身。 教船舶主机的老师，就是个有着二十年轮机长经验的老船员，五常最喜欢听他在课堂上说他跑海的趣事。 海员比任何人更接近于海洋，亲近于海洋，那一片蔚蓝色泽，就像天空一样的颜色，总是那么令人着迷，令人神往，令人心伤。 从大连回返青岛的哪天早上，五常看到了他终其一生航海经历，再也没能看到的大美海景。 哪天早上，有点雾气，但静静的水面，就像一面镜子！ 船头缓缓划过水面，一道涟漪向船体两侧荡漾开来，轮船在水面行走的声音，如同你轻轻地撕开一张A4纸。 这是一副多么美妙的景象，昨天还摇的翻江倒海呢。 仅仅两天时间，五常就知道了大海的热情多变。 简直就像一个心智还未成熟的少女，五常心想: 奶奶的啊，这不就是一堆女生组合在一起的综合体吗！ 原来，五常认识的这些姑娘里面，很多就有着大海的气质，复杂而多变，温柔且暴躁，时而浅笑，时而高歌，时而动若脱兔，时而静如处子，时而讲道理，时而发脾气。 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你驯服不了一个女人，就像你无法驯服大海一样一样滴，因为你家客厅里，么有草原。 草原可以纵马驰骋，既然无法驯服她，就跟在身后顺从她。 怎么顺从她呢≈≈一把抱起来，嗖，背在了身后。 除了自家妹妹，五常中学时期就曾背过小姑娘，他第一个背的姑娘，是他的初中同学，柔弱恬静的：陈晓静。 初一的时候，五常和陈晓静分在一个班级，晓静文静柔弱，五常看起来也是斯文柔弱，直到两人上体育课： 五常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一口气做了二十多个。 单掌前空翻，双掌前空翻，单腿后空翻，双腿后空翻，体育老师都惊呆了。 晓静觉得五常瘦弱的身板： 隐藏着一种深不可测兼且迷人至极的巨大能量！ 三个小伙伴午休，偷偷去学校旁小河边看风景，小路难走，还有几条河沟，五常背着晓静，后边跟着同班同学王波，五常喊他王三皮。 五常和三皮在河里摸鱼，晓静坐在河边拄下巴瞧风景。 五常是班长，晓静是学委，这属于午休团伙开小差。 很快，三人就被班主任盯上了，有一次被抓了现行。 那时候的班主任，绝对可以打孩子，学生家长还挺支持，打呗，班主任瞅瞅五常，再瞅瞅晓静，情势极为焦灼，这特喵的下不了脚啊≈≈ 晓静是个女生，五常是班长，都属于爱将，班主任只能踹向了王三皮，十二岁的屠鱼少年，被班主任一脚踹倒在了河边青草之中。 晓静偷偷瞄向了五常，五常赶紧调皮地眨了一下左眼。 你眨什么左眼，五常你小子应该眨右眼，眨左眼正好被班主任瞧了个清楚，班主任还没踹够呢，这一看见五常眨眼，哇地一声喊： 张五常，你个小混蛋，你赶紧把陈晓静背回教室！ 你要是明白了背姑娘这个道理，就可以去做个船员了。 轮机专业的实操课，针对性极强，除了必须操作的主辅机，还有自动化电站，钳工，焊工这些技能专业。 船舶，相当于一座小型工厂，而且，像麻雀一样，是个五脏俱全的小型工厂，系统化程度极高，设计的项目也极为复杂，不但需要机械知识，还需要电器知识，自动化控制，自动化电站，以及相应的工程及人员资源管理知识。 很多人只知道船员工资高，又能游山玩水，见识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其实，那是个误区，他们没看到船员背后付出的心血与汗水，每一口粮食，都来之不易。 不过，也确实能见识到世界各地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后来五常去过东帝汶，就见识了当地的吃人族，听他们说起了人体最好吃的部分，他们这是宗教信仰冲突。 东帝汶当地，驻扎有我们中国的蓝盔国际维和部队。 在知识的海洋里面徜徉，吸取知识里面的养分，充实自己，武装自己，五常最喜欢的实操课，就是电焊。 教电焊的老师傅是个青岛铸机退役的八级女焊工，八级焊工已经是焊工的最顶级了，相当于现在的钢琴十级。 五常的电焊老师穿的朴素整洁，见了面先打招呼。 五常烧电焊的时候，能通过护眼罩黑色镜片看到焊条铁水流动的形态，继而看到铁水与焊体交融在一起，随着铁水的流动，焊缝被铁水充盈，一条焊接带缓缓形成。 等焊渣凝固，敲掉焊渣，一条优美的焊带呈现在了眼前。 五常特别的感叹：我的个姥姥≈≈多么美妙呀。 简直就像姥姥当年油灯下补衣服一样，穿针引线，将一个破洞缝补的天衣无缝，小时候，五常就觉得，姥姥缝补衣裳，特像在创作一幅油画，那时候他还不懂啥叫艺术品。 如今也没人穿补丁衣服了，针线活估计要失传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故意在腿上剪个破洞，特别是年轻女孩子，你想露腿给五常看，你穿个裙子不好么？ 当然，五常曾见过天底下最雪白的长腿。 退回多少年以前，不会针线活的女孩儿都寻不到婆家，估计就像崴了脚的崂山张小梅一样，小梅也会针线活。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如今的孩子会玩智能手机。 五常电焊烧的好，很快成了电焊女师傅的得意门生。 五常最高峰的时候，能用普通焊机，焊出优美的鱼鳞焊。 现在的氩弧焊，二氧化碳保护焊，想焊出鱼鳞纹，不成问题，但用普通老式焊机焊出来，不太容易。 五常对机械的痴迷，很快在实操课体现出来。 拆装主辅机也是五常的强项，其时，学校有一台报废的瓦锡兰Wartsila主机，据说是某个单位赠送来的教学礼物。 五常能带着同学把它大卸八块，满地的零部件，然后再分毫不差地完美组装起来，这可是一门手艺。 村里那台老195拖拉机已经趴窝了好几年，五常放寒假的时候回了村，换油头，换柱塞，换活塞环，一个人捣鼓了两天，那台拖拉机突突突冒起了熟悉的黑烟。 村长八斤大爷紧紧握着五常的手，激动地说： 五常啊，你是真厉害！村里早就换了新拖拉机了。 五常的脸颊上一片油迹，额头汗珠淋漓，手里还抓着两把扳手，望着八斤老村长哪热切的眼神，缓缓说道： 大爷，为什么不早说？≈≈ 这台195拖拉机也太费油了，村里早就不用了，现在往城里送人，都是花钱雇佣镇上殡仪馆的面包车。 航海学院每年的寒假，放的时间特别长，威海号称雪窝，每年的雪，都下得特别的大，山区的雪，那就更大。 大二这一年的雪，果然很大，刷刷刷连着下了两天两夜。 冬天的夜里，躺在暖暖的被窝中，听着雪花刷刷落地的声音，那绝对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五常从小就特别喜欢下雪，还认真研究过雪花的形状，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 和指纹差不多，没有两片雪花是一模一样滴。 不用说，勇闯天涯的那一朵小雪花，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是绝无仅有的，是普天下唯一的一朵，小雪花。 五常特别渴望，自己也是那一朵≈≈小雪花。 大雪下的稀里哗啦，下着雪呐，晓静从山上跑下来看五常，五常妹妹也放寒假，五常带着晓静和妹妹在院子里研究小雪花，晓静直直伸着一只藕白的左手手掌，掌心向上： 雪花落在她掌心，融化的特别快，但是雪花的形状，还是能瞧得清清楚楚，确实≈≈ 没有两片雪花一模一样！ 五常妈妈特别喜欢晓静，过年备的年货都拿了出来，做给小丫头吃，这个首都高校的大一女生，出落的亭亭玉立，妈妈私底下跟五常说过：你娶这么个媳妇，妈就满意了。 标杆呀，模板啊，初中到高中，五常妈妈算是眼瞅着晓静长大，你想想，从12岁到18岁，五常家里，她来逛了无数次。 用五常的话说：黏人小尾巴啊，甩不掉呀≈≈ 晓静的黏人，是一种不分青红皂白的黏，502胶水一般。 初中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晓静算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但到了初三期中的时候，小姑娘身材长开了： 窈窕如河边之柳，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婀娜生姿，娇艳欲滴。 并没有什么卵用，还是屁颠屁颠跟在五常屁股后边，五常去哪儿，晓静就去哪儿，五常和王波勤工俭学，礼拜天上山抓蝎子，晓静也要跟着，蝎子≈≈就是著名的东亚钳蝎。 东亚钳蝎，又称东亚全蝎，体长4-6厘米，有四对步足和一对蟹钳一样的螯肢，身后拖着一条竹节状的尾巴。 东亚钳蝎生气的时候，它翘尾举刺的模样，晓静说： 哇≈≈好可爱呀！皮脸常，这玩意儿怎么抓呀？ 蝎子昼伏夜出，很多都栖息在山坳间的小石片下面。 五常教她用筷子夹，一定要避开蝎子的尾刺，蝎子的尾刺有毒液，可惜，五常拿筷子的姿势，非常笨拙，还没教会徒弟呢，自己不小心先被一只蝎子蛰到了右手大拇指。 东亚钳蝎的毒性不算太大，主要的治疗方法：忍！ 毒液会沿着拇指上行，不大一会儿，五常一条胳膊的筋都麻掉了。 王波帮他挤毒液，晓静问五常：疼不疼呀？ 五常疼的汗都流下来了，龇着牙说：你要不要试试。 晓静乐的直蹦哒：我可不试，你以为我傻呀！ 新鲜的东亚钳蝎，一斤可以卖五十块，当地很多饭店里面都收，这是当地的山中野味，可以竹签串起来，炸脆了吃。 后来，晓静曾专门给五常解释过，她为什么那么黏他，晓静悄声说： 这是七个小黏人和一个大尾巴狼的故事。 五常听得一脸的狐疑：啊≈≈谁是大尾巴狼？ 晓静捂着嘴咯咯咯地娇笑，她喜欢五常妹妹，两个丫头玩在一起，睡在一起，大雪把人都堵在了屋里，晓静和五常妹妹天天跟着五常妈妈学习怎么蒸·胶东花饽饽！ 花饽饽，属于胶东地区最著名的传统面食，过年必吃。 大的花饽饽，直径有三十公分，看起来像个特大号的馒头，蒸花饽饽得用大锅，锅底下烧木材，干干的木材烧的噼里啪啦，这时候，火候非常重要。 五常妈妈泡好黄豆，小石磨手工磨豆浆，卤水点豆腐，全是纯手工产品，刚刚出锅的热豆腐冒着热气，吃着热豆腐，临近过年，五常把晓静送回了家，五常说她太能吃了！ 能吃是福啊，晓静大块地吃着热豆腐，这种刚刚出锅的热豆腐最适合蘸料生吃，料呢，也很简单，辣椒酱油香醋就可以，根据自己喜好，自己调制，豆腐是百搭食材。 小姑娘吃的姆昂姆昂，五常妈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晓静在五常家里，大大咧咧，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 五常爸爸去世下葬哪一天，晓静第三天得到了消息，拽着五常又跑着去了后山坟场，趴在墓前，一双眼睛哭得像是熟透的桃子。 这么大的雪，送晓静回家，那可是技术活，五常妈妈给晓静准备了一大堆年货：鸡呀，鸭呀，都拔了毛收拾利索了，自己腌制的腊肉，一大盆豆腐，还有两只正宗昆嵛山野兔！ 五常的几个堂哥是抓野兔的高手，给兔儿爷下套！≈≈ 每年冬天，都送给五常妈妈几只野山兔，五常说这是野生保护动物，不能吃，但是晓静爸爸不以为然，他特别喜欢吃野兔肉包饺子。 这一大堆东西，叮叮当当，奇力康狼，零零落落的雪花还在飘呢： 全是山路，一路的上山坡，没腿的雪，深一脚浅一脚，没走到一半呢，晓静蹲了下来： 五常哥哥，背我一下呗。 五常稍一犹豫，晓静起身嗖地≈≈窜上了五常后背。 西八≈≈≈那叫一个快！ 五常脑瓜子都没反应过来。 趴在五常后背搂脖子，小丫头说了：五常哥哥，中午让我爸和我哥陪你喝点儿，你就敞开量了喝！喝白的呀！ 五常说：算了吧你，你们部队的特供酒，后劲太大！ 确实，五常下山回村时候走的很快，基本是滚着下来滴。 大雪封山，道路上积雪盈尺，村里无法通车了。 闷在家里啥事也没有，五常就又去捣鼓村里那辆195拖拉机，捣鼓了几天，终于发现了冒黑烟的问题所在。 这台古典拖拉机，应该是出厂的时候喷油正时就没调好，五常按照说明书，调整了喷油正时，又重新调整了气阀间隙，几番实验之下，这台当年拉过他和姥姥以及父亲的拖拉机，腾腾腾，腾腾腾，腾腾腾，终于不冒黑烟啦！ 五常乐坏了，拿出一挂鞭炮就在大槐树下点上了。 村里人还纳闷呢:还没过年呢，咋放上了炮呢？ 旧拖拉机捣鼓完事了，五常又将眼睛盯上了村里那台刚买的新拖拉机，车子锃光瓦亮滴，八斤大爷搓着手说： 五常啊，这是台新车，啥事也没有，你红旗大爷在镇上开了一家农机修理铺，要不·你去他那里瞧瞧？ 从背眼村到镇上，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但山路曲折，大雪深度已经没过了大腿，深一脚，浅一脚，五常整整走了两个小时，他这个本家大爷果然在农机店里。 附近村里很多农户的手扶拖拉机，在大雪之前，就送到了店里，店门口就摆着好几辆故障车呢，车厢里都是雪。 这一下，五常就像鱼儿见到了水，马儿撒欢跑上了草原，刘姥姥颠脚闯进了大观园，鲁班搓着手踏进了木匠铺。 红旗大爷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正在店里拆机器呢，一手的黑色油渍，见到五常，他也很高兴：五常，你来啦。 红旗大爷不知道五常学的轮机专业，五常寒假回家的时候，穿着学校的学生制服，村里人都以为五常参加了海军，学校的学生制服的确和海军制服有点像，都是蓝色。 然后村里就传开了：张军的大儿子参军啦，还是海军。 五常的父亲，就叫张军，我们这边介绍一个人，先说这个人父亲的名字，所以，英文里面son of bitch，意思就是，这人是bitch的儿子，还是大儿子，中文叫碧池。 碧池bitch这个人，应该有很多儿子，五常是从美国大片里面获得的灵感，他特别喜欢美国大片，对碧池这个人非常感兴趣。 五常进了店，挽起袖子开始上手帮红旗大爷修机器。 手扶拖拉机的构造极为简单，五常几下就能上手，红旗大爷极为惊讶： 哎呀·五常，你小子还有这两把刷子！ 五常默默看了一眼红旗大爷，心中暗道： 红旗大爷，我兜里还有好几把刷子呢！ 五常会看说明书，捧着说明书细细读了一遍，很快这几把刷子就派上了大用途，红旗大爷研究了几天的机械故障，都让五常一一解决好了，红旗大爷高兴地直搓手。 中午时分，红旗就带着五常拐进了镇上饭店。 红旗点了一大桌子菜，席间一个劲地给五常劝酒，一口一个大侄子，不停地给五常夹菜，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知识不但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还能让人获得尊重。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知识使人进步，要不念书干啥。 帮着红旗修了几天机器，路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五常坐上车就去了城里，先去威海，找到表姐，批发了很多袜子，围巾，还有不少小饰品，反正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五常的想法：女孩子的钱好赚呀。 回来路上，路过文登的时候，找四妮和王建春吃饭。 好久没见啦，王建春比高三毕业的时候胖了一圈，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土肥圆，肉嘟嘟的呐，五常心底暗想： 土拨鼠小妹妹，杭州财经学院的伙食这般好么？ 这丫头也确实像是土獾，一双凤眼已经快眯成缝啦。 土獾≈≈不知大家见过没有？ 它身上的油脂，叫做獾油，那是治疗烧伤烫伤的无敌圣药，可遇不可求。 土獾·住在昆嵛山的沟壑洞穴里面。 长得圆润的姑娘，肥美可爱，但·最讨厌别人说她胖，哪怕她是微胖，王建春肯定有这方面的心得，或者是不好的记忆，其实呢，微胖才是良品。 但凡五常提到一个胖·字，她就站起来要和五常翻脸，五常心底暗自发笑： 看来呀，你丫·肯定没碰见到许仙！ 偷偷笑完了，还隐隐有点担忧：你能找到婆家吗？ 还别说，这丫头后来在威海商业银行工作，还真找到了婆家，她丈夫五常也见过，长得像是大号的潘长江，曾志伟，小黑胖子郭的刚。 人不错，就是喝完酒有点结巴：张≈≈张≈≈五常！ 四妮饭量小，点的菜让王建春一个人吃掉了大半。 小闺蜜们吃过了饭，五常又去找男同学吃饭。 高中毕业之后，五常的很多同学，都参加了工作，五常一来，吆五喝六，东奔西走，狐朋狗友凑了一大桌。 一喝·就得连着喝两场，晚上吃宵夜再喝，当天就喝得酩酊大醉，顺路在电影公司一个同学家里住下了。 这位同学姓邢，爸爸妈妈都在电影公司，子承父业，后来这厮混成了电影公司的经理，被人喊做邢经理。 虽然喝多了，还是被他拖着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和男同学一起，五常就特别快活，至少不要他掏钱呀。 参加工作的同学们都有工资，用五常自己的话说： 我一个叮当响的穷学生，你们好意思吗！ 五常还唱：穷的叮当响，穷的叮当响，浮沉随浪，穷的叮当响≈ 江山笑，烟雨遥，红尘俗世知多少≈≈ 一和同学们聚会，酒酣耳热，必然有人在席间提起猴子，五常眼前立刻浮现出猴子当年努力蹬车的样子，后背瘦的似乎一把能握过来，也就是俗话说的盈盈可握。 盈盈可握应该是形容女孩子腰细吧？微风拂柳。 泪水慢慢盈满了眼眶，五常说风里有沙·鸡丁太辣。 回家过完年之后，啥事也没有，五常又去帮红旗修车。 顾客都喊他小张师傅，寒假过完返校的时候，红旗大爷执意开车将五常送到了车站，临行前，塞给五常五百块钱。 五常一边拼命推辞，一边羞得整张脸都红了。 估计五常是嫌少。 作家的话 ------------ 第十三章：8848 第十三章：8848 回了学校，过了不几天，陈晓静跑到航海学校来找他，晓静说她也在返校途中，正好顺路，特意来青岛看看他。 晓静说的很诚恳，五常笑道：你顺个屁路啊！ 威海去北京可顺不到青岛来，这是来青岛蹭五常呢。 五常这边可没有女生宿舍，小姑娘住旅店，五常不放心，五常就将晓静先安排到护校，拜托张小梅帮忙照顾。 二女睡在一张床上，小梅就把他五常哥哥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凤毛麟角，三千年才出一个，和孙悟空差不多。 晓静捂着嘴笑：呐···你知道他外号叫皮脸常么？ 五常这个外号，晓静自打初一不几天就挂在了嘴唇上，她从汪宝强嘴里知道了五常的外号，小丫头认真地问： 汪宝强，你给我说说，他为什么叫皮脸常？ 宝强说：静静，你不知道啊，五常上小学之前，可皮可皮啦，整个背眼村最出名的小皮脸！他二大爷养蜂，五常往他二大爷鞋子里放了几只蜜蜂，二大爷穿鞋的时候： 嗷的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整个脚底都蛰肿了。 五常爸爸追着要揍他，五常嗖嗖嗖跑山上去了≈≈ 晓静赶紧问：后来呢，追上了没有呀？ 宝强说：追上个屁呀，五常跑的比兔子都快，在山上找了个山洞睡了一夜，第二天傍晚饿的受不了才回了家。 爸爸不让家里人找他，五常真厉害啊，偷偷回了家，藏到了自家粮仓里面，晚上偷偷爬出来找东西吃，吃的咯吱咯吱，他父亲以为家里进老鼠了呢，最后，把他从粮仓里面揪了出来！ 说到这里，汪宝强笑了起来：他爸爸都笑了，五常家的粮仓，不是存的粮食，而是放了半仓的米糠，五常一头的米糠！ 晓静已经乐的花枝乱颤：挨揍了没有呀？ 宝强说：挨什么揍啊，他叼着半只桃酥，一嘴的米糠！ 从此后，晓静一不高兴，立马喊：皮脸常！≈≈ 晓静搂着小梅细腰，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把五常的光荣事迹说给小梅听，小姑娘乐坏了，二人叽哩哇啦说到了大半夜。 宿舍里其他四个丫头，也都听得兴趣盎然，欢声笑语啊。 第二天早上起床，小梅看见晓静光着身子穿衣服，一瞧之下，一脸的惊诧： 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白！ 可不是白么，晓静淡淡一笑，她是全身都白。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五常带着晓静将青岛各大景点玩了个遍，二人还去了海军博物馆，看了退役的海军军舰。 晓静最爱看的景点，就是历史景点，但五常带她看了水族馆之后，这姑娘突然对各种海洋生物来了兴致，青岛水族馆里的海洋生物很得意，几乎都被晓静拍了定妆照。 晓静不太喜欢人多，青岛的同学里面，五常只带她去看了一下四妮。 四妮在浮山医院实习，离五常学校只有两里地，走过去也要不了几分钟，走着走着，晓静就蹲下来说她脚痛。 五常笑道：你别闹，咱俩都穿着羽绒服，怎么背呀！ 晓静掩嘴噗嗤一笑：我说过让你背了吗！ 原来是真的脚痛！≈五常赶紧附下身去检查晓静的脚，果不其然： 这也是一双三十五码的小脚！ 按照五常的猜测，上下误差绝对不超过半码。 四处走了好几天了，加上晓静穿了一双高跟鞋，左脚脚后跟已经磨破了皮，五常握着她一只白白的小脚丫，可一点办法也没有，揉了几下，就说：等四妮给你弄吧。 晓静被她握住了脚，还一通的捏，一张粉脸羞得通红。 急忙说道：五常哥哥，其实，背一下也可以呀。 等背着她找到四妮，四妮给上了点药水，贴了创可贴。 三人坐在一起，四妮开始叭叭叭讲述五常的光荣事迹给晓静听，五常一张脸一直像是峨眉山的猴子屁股。 四妮要是说起话来，话没说完，五常可不敢打断。 但她断章取义，添油加醋，煎炸烹煮，五常就觉得过分。 我张五常清清白白，和护校小丫头那是纯纯的革命友谊，只爬过浮山坟地，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五常听得直摇头。 四妮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摇什么头！≈≈ 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只有当事人清楚，切不可听信道听途说，有时候眼睛所见，也算不得准呢。 晓静临走的时候，五常拿出了他压箱底的东西，他让晓静随便挑，晓静挑了几双袜子，一副手串，几个发卡。 走的哪天，五常托人给她定的火车票，普快硬座车票。 青岛火车站的站台上，晓静抓着五常的手，柔柔说道： 五常哥哥，你知道么，我妈妈托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是个部队军官，天天给我写信，烦死了！ 五常心中一乐，笑道：你以后把信转寄给我，我以你的名义，帮你回信，保证他不再烦你，你就瞧好吧。 果然，五常回了两封信之后，晓静再也没收到这厮的来信，而且，这位军官大人写的信，五常看了都觉得肉麻。 五常回信的内容，没人知道，晓静她也不知道写的啥，她也懒得去问五常，后来晓静妈妈打电话给晓静： 静静，你要不喜欢人家就算了，你埋汰人家干啥？ 怎么着，也是个小连长呀，你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小丫头乐坏了，打电话给五常：来北京请你吃烤鸭！ 后来知道了，他连队里的通讯干事不小心拆了一封五常的回信，这厮憋不住呀，谁能憋得住，整个连队都知道了连长的爱情故事，然后，战士们跟在连长身后笑了半个月。 这位连长后来借调到县城武装部，五常还见过。 到了大三下半年，参加了海事局组织的各种文化考试，考试完成，学校开始安排同学们上船实习。 实习期限，按照海事局要求，一般都是三个月。 青岛小港的一处港湾，港内有一个半月形小小的码头，码头上有个小船厂，这就是海军的8848军舰维修厂。 港湾也不大，码头也小，维修的都是海军的小舰小艇，五常实习的船舶，就停靠在这里的码头上。 这艘船，叫做科考三号，隶属于青岛海洋大学，曾是一艘远洋科考船，但船龄已经很老了，学校主要是用这艘科考船安排学生们去近海实习，做各种海洋实验。 所以，船上不但舱室特别多，还有好几个实验室。 上船实习的五常同学，还是七个人，但是，人员不同，学校又把他们这一班分成了好几批，分配到不同的船舶。 因为需要实习三个月，同学们都带了行李。 青岛海洋大学，建校历史悠久，五常曾带着同学去踢过球，他在海院就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成员，而且是全能型球员，能踢前锋，也能踢中卫，间或客串守门员。 五常体质好，他们班级曾组织一支球队，得过机电系的足球冠军，内个时候，五常就是他们班的足球队长。 那时候五常以踢球的名义去青岛各大高校蹭饭吃，在五常的记忆里面，青岛舰艇学院的饭菜最好吃。 海校的伙食，还不如隔壁护校的伙食，小梅都不爱吃。 舰艇学院的学员，都是海军军官，他们食堂的伙食，不但不限量，还是自助餐形式，想吃啥就吃啥。 五常第一次去他们餐厅吃饭，乐的直搓手。 青岛舰艇学院并没有五常同学，但是文登老乡特别多，踢了几次球，以五常的口才，很快就混熟了。 他们学校还有女兵，五常还去卖过袜子，女兵也得穿袜子呀，五常的丝袜，长的短的，厚的薄的，啥样都有。 海军女兵穿起军装来，那叫一个飒爽帅气。 五常做生意，讲究货品齐全，做生意赚钱，也不寒碜。 上了船，七个同学，分成两个舱室，五常就和丛彪，常三儿住在了一起，其他四位同学，住在另外一间舱室。 其实，五常并不想和丛彪一块住，这厮睡觉打呼噜。 后来，五常还发现，常三儿这厮睡觉说梦话。 常三儿说梦话的时候，五常得搭腔，要不他会一直重复，就像复读机一样，刚开始，五常还以为他没睡着呢，对了几句山歌，发现他一点动静没有，才知道这厮在说梦话！ 后来，五常就捉弄他，他一说话，五常就问他： 叄儿，你不去厕所呀？≈≈ 常三儿一搭腔，五常就说：厕所到了，赶紧尿吧。 后来的事情，就很有趣，常三儿穿着一条湿裤衩，把五常从船尾追到了船头，又从船头跑到了船尾，常三儿咿咿呀呀像是喊着号子，很是执着，二人围着甲板跑了好几圈。 恰好被船长看见了：你俩大晚上的还锻炼身体呀？ 上船的头一个月，啥事也没有，科考船就停在码头，船上的船员都轮班回家休假，五常七个人就成了船上的主力。 几个人很快把船上的机电设备全部熟悉了一遍，不但学会了点锅炉，学会了开发电机并电，主机也弄明白了，假如现在让他们把船开出去，机舱这部分一点问题没有。 船况弄明白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找乐子了。 当时已经是秋天了，海水都有些凉意，五常晚上在海边溜达的时候，映着月光，就发现了海边防浪堤的石头缝里有螃蟹，螃蟹个个张牙舞爪，个头也挺大。 这是一种青岛当地的特产，青岛人喊做石甲红。 其实，这种螃蟹是青褐色，但煮出来之后，通红通红，石甲红的蟹钳极粗，味道极其鲜美，乃是青岛一道佳肴。 五常研究了海况，仔细计算了退大潮的时间，用钢筋焊了一个圆形套圈，套圈上再套上一个小尼龙网。 套圈的直径有两个螃蟹那么大，套圈再固定在一个一米多长的竹竿上，简易的捕蟹工具就做好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然后，就等着退潮抓螃蟹了。 退潮之后，整个防波提下面的礁石，缓缓露出了海面，晚上九点之后，螃蟹们全体出洞，趴在礁石上捕猎。 螃蟹此时都在水里露半个身子，伸着螯钳，姿势怪异。 让螃蟹们想不到的是，它们捕猎，五常也捕猎。 五常在嶙峋的礁石上找个落脚的位置，常三儿拿着桶跟在五常屁股后边，打开电筒，照准水里螃蟹的头部，一网扣下去，手腕一抖，抬起竹竿，赶紧将套圈扣在水桶里。 二人第一次就得手，常三儿笑的合不拢嘴。 哪只螃蟹在水桶里张牙舞爪，看起来很不服气。 抓了两小时，十几只螃蟹都在桶里哗哗瞎挠，都不服气。 初次出手，收获颇丰，回到了舱室，同学们全都围了上来，丛彪眼睛都亮了：你们两个二笔！ 然后就简单多了，点好了锅炉，烧好了蒸汽，拿到厨房上炉去蒸，七个同学，一人能分两只，吃的嘎吱嘎吱。 丛彪一边吃一边说：你俩二笔，明天带上我。 第二天晚上，海浪有点大，七个同学全在防波提周围捉螃蟹，五常带着丛彪和常三儿，丛彪偏要先试一下，结果脚一滑，整个人就像秤砣一般，噗通一声摔进了海里。 哎呀≈≈常三儿立马咿咿呀呀喊了起来。 五常斥道：你喊个屁呀，他会游泳。 学校游泳课，五常和丛彪水性最好，五常可以沿着青岛第一海水浴场的防鲨网，从东头游到鲁迅公园。 鲁迅公园的海边，有一块巨大的暗礁，躲在暗礁后边，不用紧张，游客们看不到，全程大约五公里。 丛彪也可以，能游到一半，然后骑坐在防鲨网上大喘气，但这厮不会用巧劲，学生们上游泳课单人翻转救生筏的时候，他怎么也翻不过来，最后就剩他自己了。 到了最后，辅导员都急眼了，开始破口骂他： 丛小波，你这个二笔！ 丛彪果然没事，只是海浪大，呛了几口海水，衣服全湿透了，狼狈地爬上了岸，抖了几下，嘴里嘟嘟囔囔： 你俩二笔！ 8848厂的海边，还可以钓鱼，鱼的品种很多，最常见的是一种黑鱼，通体黝黑，眼睛挺大，当地人叫它黑渣子，有点像南方的小石斑，清蒸或者红烧，味道都极好。 那时候，海水是真清啊，晚上用电筒能看到海底下有海参，海参刚捞上来看起来就像一滩软泥，软踏踏的一按一蹦跶，可惜五常没有装备，捞海参得穿上潜水装备。 螃蟹抓的多了，五常就去送给四妮吃，四妮就把活的螃蟹加葱姜生腌，盐巴腌制几个小时，就可以吃了。 四妮吃的七情上脸，但五常实在受不了腌螃蟹的味道。 直到多年以后，五常去四妮家看她，发现这厮一到螃蟹季节，就自己生腌螃蟹，吃的津津有味，五常就觉得： 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后来结了婚，五常他老婆也喜欢生腌螃蟹，还喜欢臭虾酱，喜欢吃榴莲，这那行啊，榴莲这味道啊，还不如臭豆腐，五常和小五常经常被她熏得躲在了楼道走廊。 五常就想：天下女人都一样的德性。 快活了一个月，就接到了学校通知，有一批大三的学生要上船实习，简单一点说，就是要开航出海啦。 海洋大学的学生们陆陆续续上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五常简单看了一眼，心算一下，大约有几十人。 开航的这一段时间，五常就一直待在机舱，看船员们如何备车，如何并电，如何开动主机航行。 这条船的主机操纵系统挺老的，得靠人力掰滚轮控制。 出港之后，机舱大管轮还让几个人轮流操控了一下。 大管轮是个荣成人，五常和他交流一点问题也没有。 跟着他，五常还学会了不少荣成本地歇后语。 出了胶州湾，航行了几个小时，就在外海锚地下了锚，就这一点儿时间，很多海洋大学的学生就受不住了，有人就趴在船边吐，可把五常乐坏了，趴在船边看热闹。 看着大学小女生趴在船边哇哇的吐，哦≈≈应该是一种精神加肉体上的双重享受，五常已经乐的手舞足蹈了。 丛彪破口骂他：你奶奶滴皮脸常，你还真是欠揍。 下了锚，学生们该干啥干啥，五常就四处溜达。 学生们用水桶提取海水样本，在实验室里分离海水中的海洋小生物，然后进行各种生物化验，看起来忙忙碌碌。 隔行如隔山，外行看热闹，五常肯定不是太懂。 中午吃饭的时候，餐厅太小，学生三三两两都在甲板找地方吃饭，五常刷碗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儿，怎么那么面熟呢，他站在女孩儿身后，默默端详了半天： 妈呀，田小娟！≈≈≈ 五常就像哥白尼发现了新大陆，咿咿呀呀就喊了出来。 其实，那一片新大陆，印第安人已经住了千年。 有人喊妈呢，正自低头刷碗的田姑娘立马吓了一跳，回头一瞅，好大的儿砸≈≈ 惊喜之下，碗都掉进了水池！ 晚上，二人在船尾找了一个僻静之处，田小娟幽怨地看着五常，突然，一头扎进了五常怀里，嚎啕大哭，泪水就像水龙头铜芯掉闸，不大一会儿，五常胸前就湿了一片。 五常心道：你特喵的是水做的呀！ 呜呜咽咽哭了半个钟头，田小娟这才抬起头来，五常仔细一瞅，看见她一双长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晶莹泪珠。 她表情极度委屈，开始一个劲地追问孙侯的事情。 追问了半天，忍不住了，五常悠悠说道： 娟儿，高中同学里面，我最不想提的就是猴子，特别是在你面前，我懂你，提起来你会比我更难受！≈≈ 娟儿，你放心好了，孙侯走的哪天，同学们都在他家门口送他呢，他一双眼睛闭的紧紧滴，应该是没有痛苦。 这段话一说出口，田小娟泪腺的闸门又打开了。 一边哭，一只小手握紧成拳，使劲捶打着五常胸口，五常就觉得这小姑娘虽然娇小玲珑，力气倒是蛮大。 海里的凉风轻轻地吹着，五常觉得胸口让她捶的发烫。 多年之后，五常爬上峰山去悼念孙侯，给他烧了一辆纸扎的宝马730 i-drive。 一边烧，一边缓缓问道： 猴子啊，你么有痛苦，但是你有没有遗憾？ 按照我们当地规矩，未成家孩子过世，概不立坟。 按照笔者个人的分析，没有坟墓的话，妈妈就找不到地方哭，太伤心了，有的母亲往往就在墓前哭瞎了眼睛。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二人在船尾一直站到了半夜，田小娟一直就紧紧抱着五常，五常就一直让她紧紧地抱着，抬头瞄五常一眼，就是一阵泪花翻滚，五常胸前衣服，大嘎达套着小疙瘩。 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真是水做滴。 到了第二天，田姑娘介绍她班里的男同学给五常认识，五常舱室里有酒，晚上几个人一直喝到了天亮。 其中一个小男生，还带了一把吉他，他弹吉他，常三儿唱歌，常三儿嗓子好，毕业之后，混迹于各大KTV唱歌。 KTV里练了半年，唱歌的技巧越发成熟，五常挺感慨： 叄儿，你要不去当歌星，哪当真是老天瞎了眼啊！ 后来这厮压根就没上过船，在青岛的一间酒吧驻唱。 五常有一次去听他唱歌，酒吧里一个本地小混混对常三儿出言不逊，五常上去就是咣咣两拳，哪个小混混牙掉了蹲在地上咿咿呀呀叫唤，五常就被派出所罚了五百块钱。 常三儿说：五常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勇猛！ 再后来，张小梅护校毕业，毕业典礼之后，单独约五常去云霄路吃饭，哪时候五常在海院补差培训。 远洋船员几乎年年都要参加各种培训，培训的时间也是有长有短，五常一般都是去自己老校培训。 二人正吃的高兴呢，就碰到了常三儿在大排档之间来回穿梭，手里抓着塑封的点歌单，后背背着一把破吉他，穿的破衣烂衫，头发散乱恰似鸡窝一般，瞧起来非常有型。 仔细一瞅，遮特喵的艺术工作者啊，这厮在沿街卖唱！ 小梅眼尖，一眼就从人群中瞧见了常三儿。 沿街卖唱卖曲儿的浪人也不少，价格一首歌二十块钱，五常喊到： 常三儿，100块钱，包你一晚上，你就使劲唱吧！ 青岛云霄路美食街，著名的海鲜大排档一条街，食肆林立，离着海院也就二里地，一整条街两边都是海鲜大排档，一定要晚上去，晚上的时候，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灯光流离，热闹非凡。 常三儿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喊道：你个二笔！ 五常笑道：你打扮的很有艺术气息，但我越看你越像个乞丐，简称···要饭滴。 常三儿说：你滚个蛋蛋哦。 这厮毫不客气，拿过菜单就开始加菜，嘴里嘟嘟囔囔，说波士顿龙虾没有澳龙好吃，说着说着，顺手就点了两只，小梅心疼的直撇嘴，五常倒没啥事，瞧起来很镇定。 最后一结账，这属于龙虾大餐呐，花了两千多。 波士顿龙虾是一种螯虾，长得和澳洲龙虾一点也不一样，澳洲龙虾身材修长，颜色漂亮，乃是龙虾中的贵族，价格也是差了许多，常三儿说得对。 不用说，五常结的账，结完账扭头骂常三儿：二笔！ 五常骂常三儿，小梅挽着五常胳膊，看嘴型也在骂人。 三个月的实习生活很快结束，五常也顺利地从青岛航海学院毕业了，这厮提着包就坐上了返回老家的汽车。 坐着汽车，看着树木的倒影，五常心中暗想： 我都毕业了，孙侯，你在哪里≈≈？ 作家的话 ------------ 第十四章：威海宾馆 第十四章：威海宾馆 威海，寓意→威震海防≈≈位于胶东半岛最东端，北面与辽东半岛隔海相望，东面与朝鲜半岛隔海相望，三面环海，渔业资源极其丰富，海产品养殖排名全国第一。 威海的气候，四季分明，雨水合适，风景怡人，连续十年被联合国评为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想买房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威海的房价也不高，能看到海的房子万把块钱左右。 便宜啊，跟白菜价格差不多呢，白菜也叫百财，当然，威海的房子，基本都能看到海，也就是传说中的海景房，广告里面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你要实在看不到海，你网上整个八倍镜呗。 对吧?活人可不能让尿憋死，瞎一只眼，瘸着腿可以跪地瞄准，龅牙适合啃西瓜。 五常学校毕业之后，航海学校就给他们分配了工作，按照地域划分，日照同学都去了日照海运，莱西的同学去了青岛远洋公司，而文登的同学则去了青岛一家外派公司。 人才去哪里都发光，所谓的外派公司，相当于皮包公司。 租个办公室，整几个人，再装上几部电话，每天的业务就是拨打接听船东电话，然后呢，把手里的船员派到国外。 所以，外派船员派遣的船舶，大部分都是外国船东，五常毕业和外派公司签完合同，就坐等着上船实习了，这次的实习期最少一年，一年之后，他将取得三管轮证书。 拿到三管轮证书，他就成了船上的干部船员。 干部船员，就是船上的干部，必须是科班出身。 科班出身，你就得念书，就得参加培训，这是一道死门槛。 看起来复杂，其实并不复杂，开诊所行医，还得有行医资格证呢，这关系到人命安全，海员则关系到海上航行安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俗话都说，没有规矩，难成方圆。 等待上船实习这一段时期，对别的同学可能是个煎熬，对五常来说→ 那就是妥妥的机会！≈≈ 机会只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就像笔者丈母娘，她买地攒钱存粮，以待荒年，为什么呢，因为她小时候饿怕了，知道饿的滋味，如今的孩子也知道饿，哪是她自己不想吃。 五常早就联系好了表姐，在威海的服装一条街，租了一个卖衣服的摊位，五常是个闲不住的人，俗称闲人。 自古闲人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从12月初海军8848厂实习完，一直到来年的七月左右，半年多的时间，五常大部分时候都在市场卖衣服。 五常不但是个闲人，还特别的敬业，生活已经逼得他小小年纪就得体会创业的艰辛，其实·也不怎么艰辛。 七月的时候，五常登上了一条自大连开往新加坡的油轮，正式开始他的航海生涯，他的老板，是一家新加坡船东。 那时候威海的地标建筑，除了环翠楼，刘公岛，轮渡码头，威海卫大厦→算是其中一个，威海卫大厦正门东边，还有一座四层楼的红色小宾馆，叫做友谊宾馆。 友谊宾馆并不大，但房间收拾的整洁卫生，每年接待不少的韩国游客，其实，友谊宾馆修建年代还挺久远，友谊宾馆南边，横穿过马路，触眼一条长长的服装一条街。 说是服装一条街，但是卖啥的都有，还有台球公园呢，还有卖糕点的，卖冰糖葫芦的，卖雪糕冰棍的也有，卖服装的占了大部分，属于大宗商品。 五常的摊位，紧挨着他表姐的摊位，都是服装摊位，表姐夫就有些不高兴，俗话说： 隔行如隔山，同行是冤家。 五常表姐夫是个南方人，应该是发迹于江浙闽越大上海，九块九包邮一带，反正他和表姐交流的时候，叽哩哇啦，呱啦呱啦，估计是江浙鸟语，五常一句都听不懂。 五常听得一头雾水：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鬼话？ 他表姐夫打扮的像个地主老财，一条翔色的大金链子从脖子挂到了脚踝，手腕上戴着杂牌金表，看起来颇有暴发户的威严，五常心底特别的羡慕，觉得这厮应该有两把刷子。 为了不和表姐争利，五常卖的都是旧货，而且都是单品，旧衣服哪有一样的啊，旧衣服都是表姐从南方寄过来的，五常会看英文标签，能看出来产地不是日本，就是台湾。 五常处理旧衣服很有一套，他在市场旁边租了一套小房子，旧货市场淘来洗衣机，熨斗，烘干机，空闲的时候，将旧衣服清洗干净，然后烘干，熨烫整齐，剪线头折裤线。 虽然是旧衣服，处理之后，干净整洁，卖相不错。 主要是衣服的款式特别，当地市场基本看不到。 五常挑衣服也有一手，他喜欢挑女人的衣服。 三年大学校园走下来，他积累了一个宝贵经验： 无论世界如何变迁，地球如何转圈，还是女人的钱好赚！ 卖女人衣服，不由分说，那就天天和女人打交道。 五常口才不错，头脑反应也快，经常说的口沫横飞，天花乱坠，特别是有女孩来买衣服，他能把她说的晕倒在地，怎么办呢·人工呼吸，五常特喜欢和女孩儿议价的感觉。 一天早上，有个女孩儿看上了一件呢子大衣，两人讨价还价了一个上午，怎么也谈不拢，五常就有点急眼。 大冬天的，女孩儿穿了一条短裙，腿上套着厚厚的丝袜，个子不高，长得娇小玲珑，妩媚动人，特别一双凌波大眼，星眸闪烁，瞳孔黝黑，五常总能从她眼中看到一抹笑意。 这姑娘一上午叭叭叭，叭叭叭，一张樱桃小嘴不停地讲价，也不嫌累，但按照她给的价格，五常还要赔钱，哪怎么行。 赔钱，低于本钱的价格，那是五常做生意的底线，其实是赔不起啊，他小本买卖，本钱不多，妹妹还在念书呢。 小姑娘有点威海荣成腔调，细细一聊，还是五常老乡，她老家文登县埠口镇，此镇紧靠荣成市长会口镇，再一聊，就在友谊宾馆大台做服务员，负责旅客进出登记。 友谊宾馆接待了不少韩国游客，她还学会了几句韩国话，西八。 小姑娘岁数和五常差不了多少，身材苗条，长得也漂亮，唯一让五常觉得奇怪的是，她虽然留着一头长发，而且染成了紫色，染发哪时候已经开始流行，那也没啥。 五常最奇怪的是，她耳前两侧鬓角剃的光溜溜的，这造型五常从来没见过，有些惊讶，其实，这叫侧鬓靓凸。 老乡见老乡，聊得就特别投缘，小姑娘嘴巴也甜，抹了桂花蜜一般，五常脑筋一抽，聊着聊着，就把大衣送她了，小姑娘乐的直接在他摊位后边把大衣换上了。 这件大衣，浅紫色，配上小姑娘一头紫色长发，她从摊位后边站出来的时候，五常只觉得眼前瞬间一亮，小姑娘长得也白，笑眯眯地站在摊位前，五常立马惊为天人。 然后，颇有些后悔，这衣服≈晓静穿了才好看呐。 可惜，晓静寒假都没回家，在西安忙着挖墓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姑娘姓隋，名字里面两个静。 隋静静悄悄跟五常说：张哥，你没事就到我们宾馆去玩呀，我们宾馆总台可以打电话，长途电话也行，以后有好看的衣服，你就给我留着，你肯定会挑衣服！ 静静说话软软的，甜甜的，有一种大白兔奶糖的软糯感，她一个劲夸五常，五常立马觉得这姑娘可以。 五常已经合不拢嘴了：你别叫张哥，你喊我五常哥哥。 小姑娘果然听话：五常哥哥，五常哥哥。 两声五常哥哥，五常觉得自己像根冰棍，要化掉了。 此后，五常经常去友谊宾馆前台蹭电话，宾馆的号码还留给了青岛公司，公司有啥事也打这个电话。 经常能看见隋静静掐腰站在马路对过喊他： 五常哥哥，青岛的电话！≈≈小丫头尾音拖的极长。 过了几天，丛彪来找五常玩儿，带着他未来的老婆，他老婆姓马，马景涛的马，打扮的花枝招展，丛彪的高中同学。 丛彪高中是在文登二中上的学，他老婆是他同班同学。 五常给他安排了住处，二人就一起去友谊宾馆蹭电话。 接触了几次，丛彪说五常：这姑娘怎么傻里傻气！ 五常哇了一声：你滚个蛋蛋哦，管得着吗你！ 混熟了之后，五常经常带隋静静去附近烧烤店吃烧烤，小姑娘喜欢喝点儿，基本上一喝就醉，喝醉了五常背着她回宾馆，背起来的感觉和背张小梅的时候，那就不一样了。 她趴在五常后背，温柔多了，也调皮多了，一个劲朝五常后脖颈吹气： 噗噗噗，噗噗噗，五常就仰头打喷嚏。 啊恰，啊恰，啊恰恰≈≈ 静静乐的摇头晃脑，一头长发就随风飘摇，路过的游客市民就裂开嘴傻笑。 这姑娘喝多之后，叽哩哇啦，咕咕呱呱，话特别多。 她是宾馆总台服务员，自己在宾馆住一个单间。 有时候说着说着，自己先睡着了，五常啥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五常走的时候，顺手给她盖上了被子。 五常瞧她披头散发窝在被窝里，小巧玲珑的身体卷曲着，小鸟依人一般，间或打个小呼噜，忍不住抿嘴淡淡一笑。 有一次喝多了，拽着五常不让五常走，说啥也不让走，小脑袋摇的和货郎鼓一般，好吧，五常就知道了她后背正中·腰部偏下的位置，纹了一只展开翅膀的猫头鹰。 五常后来网上查了很多图片，最终才发现，那不是猫头鹰，而是一只红隼，而且≈≈ 它是一只欧洲红隼！ 红隼，体型和鸽子差不多，一种凶猛的隼科猛禽。 雄性红隼，每一棵羽毛的尽头，都藏着一颗红色的小心心。 每当它张开翅膀，红隼亮翅，那是它最漂亮的时候。 静静说了：五常哥哥，你看了我的隼，就是我的人！ 五常非常感动:那么，静静，我也纹一只吧。 静静闻言悄悄伸出右手，将修长的中指顶在拇指下面，这是个O型兰花指，对着五常脑门，柯达，就是一个脑瓜崩： 你瞎寻思啥呢，纹身很疼的呀！ 静静后来一直不同意五常去纹身，她是这样说的： 纹身的不一定是坏男孩，但，好男孩不会纹身。 五常把静静这句话，细细琢磨了好几遍，一头的雾水，直到他想到了一句成语： 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 翻译过来的意思：朋友简直就像粪土一般！ 可以用来浇花种田，看家护院，坑蒙拐骗，培养菜园。 他把这句话解释给静静听，静静正踩在路边石阶上偷摘人家白玉兰呢，掐着一朵白玉兰，笑的直接从石阶上掉了下来，被五常一把抓住，要不，十五的屁股能摔成两半。 她身后的红隼纹身，五常细细数了一遍，红隼翅膀上的小心心，一共是七个，左三右四。 静静悠悠对他说到： 寓意：诚不我七，休七与共，三生四世，永不分离。 隋静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抹绝望。 之后，这一丝绝望每次出现，五常就疼的心悸。 然后，五常就听到了关于两只红隼的故事： 幼年红隼第一次学飞之后，它会越飞越高，直插云霄！ 看起来每一只红隼都向往蓝天白云→ BMW≈≈ 飞到极顶之后，它会义无反顾，扭头俯冲而下，这时候它的目标，或者是地上的猎物，也可以是蔚蓝色的大海。 倔强的红隼又分为两种，一种，它的行为，有些肤浅，流行于表面，没有最终目的，也许·只是为了好玩。 还有一种，极度深沉的红隼，它的目标： 遥远的星辰大海，炊烟农田，碧水流年≈≈≈ 假如两只深沉的红隼结为夫妻，它们的后代，总有一天，会一头扎进岩石，青草丛，黄土地，然后粉身碎骨！ 假如两个极度深沉的红隼结为夫妻，不爱了，也不会分开，因为： 他们留恋这一手打造的家，以及她用性命生的娃。 这种深沉的红隼，它理解了生命终极的含义： 草长莺飞，花开花谢， 尘归尘，土归土，尘土相归！ 琉璃瓦间琉璃檐，琉璃檐下避风尘。 扶摇直上九万里，等闲不过一百年！ 五常说：别人家再大的屋檐，也遮不住你发抖的身板。 而静静忧郁的黑色眼瞳，又闪过了一抹绝望。 直到二人分手，五常也没弄明白她这一丝绝望的含义。 直到多年以后，五常才从静静小闺蜜的口中了解了缘由。 他什么也没说，闭上眼，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威海的天空，内是一抹大海一样的蓝色，忧郁至极。 五常心中想的是：我宁愿只记得她的好，她不愿跟我分享她过往的忧伤，那才是一种纯爱的体现。 五常蹲在墙角流泪的时候，他也不愿告诉任何人。 隋静静带着五常，见识了各种新奇的东西，五常在酒吧里学会了喝洋酒，学会了跳舞蹦迪，学会了坐过山车。 第一次坐过山车，五常晕的一塌糊涂，隋静静捂着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五常脸色极度苍白： 你笑个卵啊！ 刚刚说完，一口气没接上来，哇地吐了静静一身。 静静还带他去刘公岛游玩，二人在刘公岛的海军历史博物馆里四处乱窜，博物馆很大，五常熟悉甲午海战的这段历史，就给她讲定远舰，致远舰，各个战舰的光荣历史。 五常悄悄告诉她：正是因为输掉了甲午海战，清政府签订了马关条约，才发生了公车上书，导致了戊戌变法。 甲午海战打输了，有各方面的原因，我们后辈能做的就是吸取历史经验，防止悲剧重演，中华民族，从来不缺少英雄人物，岳飞·文天祥·江姐。 这是五常最后的总结。 五常说的壮怀激烈，他历史和地理学的都好，可以张口就来，静静听得饶有兴致。 最后只记住了一个人：邓世昌。 威海百货大楼大门口，有一条大马路，叫做世昌大道。 热恋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五常还把静静带回家给妈妈欣赏，妈妈非常喜欢静静，给她做了一大桌子好饭。 静静喜欢吃螃蟹，五常提前去海鲜市场买了几只。 她慢悠悠地吃完一只，把螃蟹壳再收集一下，东拼西凑，胳膊腿儿，蟹钳蟹爪，又能拼凑出一只完美的螃蟹。 她低着头不断地拨弄着螃蟹壳，聚精会神，必须拼完整了才罢休。 这让五常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幼儿园里过家家。 五常小时候上幼儿园，夏天时候，把全班小女孩儿的裙子扒了下来，全套在自己身上，小女孩都穿着小裤衩雄赳赳地去找小米老师告状，五常就围着幼儿园的大房子转圈跑。 年轻的小米老师追不上他，小米老师气得直吐唾沫： 忒≈啊呸！皮脸常，你妈妈来啦！≈≈ 五常妈妈就觉得眼前这小丫头有点不可思议。 静静在五常妈妈面前，就像一只乖巧的大耳朵小兔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五常妈妈将二人安排开来，一个在东间，一个住在西间。 按照我们当地规矩，这是个没过门的媳妇呐。 静静就急得挠耳抓腮，她怕黑呀。 而且，换了陌生地方，她还翻来覆去睡不着。 五常比她还急，大半夜的，五常抱着被子就跑了过来。 隔天早上，五常拽着她在小山村里四处闲逛。 村里人都夸她：皮脸常领个媳妇回家，水灵灵的好看。 静静问他：谁是皮脸常？ 五常呵呵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路过卖膏药的吧。 这大半年，五常算是双喜临门，既赚到了钱，还赚了个漂亮媳妇。 带着小媳妇儿四处炫耀，这厮走路都带风。 麦收的时候，最忙的季节，五常回家帮妈妈收麦子。 他先去红旗大爷哪里，借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妹妹也回来了，五常妹妹也长成了一个标致的俊俏大闺女，背眼村出美女，盛产漂亮大姑娘，五常妹妹还真给五常长脸。 兄妹二人割好了麦，开着拖拉机从田里往家拉麦子。 五常开车，妹妹坐在车厢的麦跺上咿咿呀呀哼小曲。 小妹妹送我的郎呀，送到了大路旁，五常扭头瞅了妹妹一眼，这时候村里早就通车了，一条宽广的柏油大马路从村中穿过，马路将小山村分成了两部分。 马路的西边，是大队部和村里的大礼堂，马路的另一边，都是民宅，民宅的一棵大杏树底下，一群妇女在绣花。 鲁绣非常出名，也是当地农村妇女主要的副业收入。 五常将拖拉机开到大礼堂门口的时候，礼堂旁边小卖部里冲出一个六岁的孩子，后脑扎着小辫，手里举着一根冰棍，孩子一路小跑，方向就是马路对面那群绣花的妇女。 此时，一辆大型半挂卡车自马路北边冲了过来。 五常和妹妹作为目击者，目睹了整个车祸现场！ 卡车速度太快，来不及闪避，又是一个小下坡。 司机慌乱中方向盘一扭，虽然前轮避过了男孩，但他后轮的两个轮子刮倒了小男孩，其中的一只车轮： 自男孩腰间轧了过去，五常妹妹发一声尖利的惨叫！ 男孩的母亲就在杏树底下绣花，她也是目击者，哭喊着就奔了过来，她脚步踉跄，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 五常拉下车闸，嗖地跳下了车，也立马奔了过去。 五常离得较远，还要直直横穿过马路，但他情急之下，身形如风，跑的极快，身形闪动中，却是后发先至。 五常后面的动作，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先一把拦住了伤心欲绝的男孩母亲，脱下身上单衣，扭头跪在地上，将单衣轻轻覆盖在了血肉模糊的男孩身上。 这件单衣，还是一件绿色的老旧军装，五常穿着它割麦，这是父亲留下的部队军衣，已经有些年月，五常妈妈舍不得扔，军衣宽大，整个包住了地上的小男孩。 卡车前轮已经卡在了路肩，卡车司机已瘫坐在马路旁边，哪枚冰棍就在男孩身边半米处静静地化着。 此时，小卖部的人，大队部的人，全冲了出来。 杏树底下绣花的妇女，全在咿咿呀呀的喊。 两个妇女死拉硬扯将男孩母亲拽回了树下，一个妇女抱来一床毛毯，情势紧张，人人四处乱窜。 大家手忙脚乱，报井的报井，打120的打120，抬孩子的抬孩子，五常光着上身傻傻地站着，惊魂未定。 眼前的景象太过血腥，五常妹妹趴在麦跺上没敢下来。 从头至尾，这小姑娘脸上都是惨白之色。 虽然远在外地念书，村里的男女老少，五常全都认识，男孩的母亲，还是五常初中同学的姐姐。 村长八斤大爷趴在五常耳边，对五常低声耳语道： 不行了，保不住了，孩子不行了。 几年之后，男孩母亲生了二胎，五常有一次见到了他，陡然就发现，这孩子竟然和他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五常就知道了天无绝人之路的具体含义。 此后，每次回村，看见这孩子，五常心底就是一痛。 五常回威海之后，将这件事偷偷告诉了静静。 五常说的其实并不是太详细，他担心静静害怕，这种事情，人命关天，五常就隐藏了很多细节。 哪知道，隋静静一听完，一头扑在了五常怀里，整整哭了半宿，哭得泪眼朦胧，呜呜咽咽，肝肠寸断，整个人软绵绵的，眼睛都哭肿了，怎么也哄不好。 她哭得时候，脑袋埋在五常怀里，还下嘴咬五常的胸口，死命的咬，五常被她咬的咿咿呀呀叫唤。 这孩子她也不认识呀，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五常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为啥。 那份心悸的感觉，却缓缓自心底浮了起来，头昏脑涨，口干舌燥。 五常只觉得自己一副躯体在渐渐冰冷≈≈ 就在这个时候，静静仰头将灼热的双唇凑了上来。 五常恍然就觉得，她甜甜的口水，夹着一丝苦涩。 作家的话 ------------ 第十五章：新加坡 第十五章：新加坡 七月的一天上午，静静跑来五常摊位，让他去接青岛外派公司的电话，电话内容极其简单，让他带好证书，带好行李，去大连接船，同行的还有五常文登的两个小伙伴。 五常先将摊位托付给了表姐，这是他半年来吃饭的工具，然后，赶紧带着静静回了老家，要出远门了，儿行千里，亲戚朋友得辞别一下。 公车上，静静将小脑袋靠在五常怀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五常就发现： 这姑娘有时候比田小娟还能哭。 爱哭的女孩儿，说明她感情丰富细腻，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敏感多情，你要讨了一个这样的女孩做老婆，不用说，你家祖坟应该是冒了青烟，赶紧回家瞧瞧吧！ 从威海坐船去大连，客运大厅里，隋静静又哭了，哭得泪眼迷离，哭得梨花带雨，五常心情复杂，一口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那是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特别的难受。 五常大半年赚了不少钱，他将大部分钱都留给了静静。 后来，五常在船上接到妹妹的来信，说嫂子把钱带回了村里，全都交给了妈妈，说是五常哥哥托她带回来，嫂子说到你的时候，哭了，哭的特别壮观。 坐上客船，五常找个没人的角落，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抵达大连，三人先住在大连的一家宾馆等了两天，之后，就被代理开车送到了石油七厂的一处码头，油轮就靠泊在石油七厂。 从码头上看这条油轮，哪是真大呀！ 船首的船锚下面，漆着这条船的船名：sea coral。 五常的小伙伴就问五常，coral啥意思？ 五常张口就来：珊瑚啊，海洋珊瑚。 五常记忆力并不是太好，他和晓静在青岛水族馆游玩的时候，水族馆里就有巨大的珊瑚标本，上面有中英文双语介绍呢，那时候五常还没瞎眼，当然，后来也没瞎。 当时二人还争论coral是活着的，还是标本，晓静赢了。 五常和晓静在一起，至多争论几句，晓静基本说的都对。 和四妮在一起，四妮说的全部都对，不对也对。 和隋静静在一起，两人意见不合，静静静静地瞧着他，咯咯咯地娇笑，五常上手捏她脸颊，她一张粉脸和三岁孩子一样，轻轻一捏，能捏出一道红晕，恰似天边的一抹晚霞。 要是捏她耳朵，她耳朵还能打卷儿，太好玩了，五常有时候能玩上半个时辰，打卷的耳朵，食指轻轻一弹，一会儿还能弹回原型！ 太好玩了，五常就像哥白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上了船，三人先去船长哪里交证书，船长在驾驶台，是个六十多岁的韩国老头，五常先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看见五常鞠躬，韩国船长说了句：席八。 然后，咧嘴一笑，五常立马觉得，这厮嘴巴真大呀。 转了一圈，五常才知道，船上大部分都是韩国人，中国人就没几个，水手长也是韩国人，带他们安排了房间。 这么大的船，总吨三万六，每个人都住单间，条件不错呀，五常他们住在船舱生活区的最底层。 石油七厂装好了货，他们的下一站，目的地新加坡。 从大连到新加坡，大约4563公里，折合2500海里，风平浪静的话，大约十天左右。 船舶路过上海的时候，遇到了台风，七八月份，正是台风肆虐的季节，台风属于太平洋特有的自然现象，它的发源地，基本上位于菲律宾以东洋面，低压气旋发展而成。 三万六的油轮，立刻摇的就像浪花中的一朵小舢板。 横摇已经接近于三十度，从舷窗往外面看，滔天巨浪有十米多高，就像一座座黑压压的小山，一山接着一山，一山更比一山高，大船在波峰浪谷中缓慢前行，速度只有两节。 一节就是一海里，不用说，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五常将床垫拿到了地板上，两手紧紧抓住床垫的两角，从房间的左边，刷一下滑到了右边，洗刷刷，洗刷刷，ger ger，还挺好玩儿，摇了整整三天，五常胆汁都吐了出来。 三天时间，五常食欲不错，只吃了一瓶黄桃罐头。 这是五常航海生涯期间，摇的最厉害的一次，从此后，五常落下个毛病，一紧张，就想吃黄桃罐头，吃完罐头，情绪会渐渐稳定。 所以，他家里成箱的黄桃罐头，那就属于战略物资。 穿过了台湾海峡，台风终于过去了，浪花小了许多，也不摇了，轮机长将几个实习生叫到了机舱控制室，乐呵呵地瞅着他们笑。 轮机长头发花白，以前曾在韩国陆军服役，据他自己说，他曾参加过越战，五常暗想： 你丫肯定跟在美军屁股后面！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没出息的韩国人还是跟在美军后面。 轮机长姓郑，郑国渠的郑，他会写汉字，不会读，他汉字写的特别漂亮，而且是繁体字，繁体字可比简体字好看多了，笔者个人认为，繁体汉字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字体，没有之一。 轮机长在本子上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郑光姝！ 五常还挺奇怪呢：静女其姝，这是女人的名字啊。 姝，也可以理解为美女，也有美好的含义，韩国人的名字必须写汉字才能表达出它具体的含义。 他们自己哪个窗格子字，酷似女团格子裙，短啊，估计不行。 韩国以前一直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正式的文书都用汉字来写，属于东亚大汉语文化圈，但他们自己不承认，把好好一个汉城喊做了首尔，首尔是个什么鬼？ 韩国的史学家更加的奇葩，竟然考证出当年长江以北都属于古朝鲜箕子王朝，什么情况哦，他们嘴里的长江，是不是汉江？ 越弱小的民族越自卑，小人物才会心疼小人物，大人物会生吃小人物，不吐骨头。 汉江也不对呀，汉江是汉城的一条小河，冬天结冰，抗美援朝之时，志愿军打过了汉江，占领了汉城，后来志愿军战略性撤退，大军跨过冰封的汉江，等大军全部撤完，整个汉江： 刷地一声≈≈ 开始解冻。 五常当年读到这里，就觉得这条汉江有情有义，站起来敬了个军礼。 船舶航行到香港，在香港外锚地下了锚，开始上物料，上伙食，顺便加装燃料油，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很忙。 五常和两个小伙伴，几天的时间就把机舱熟悉了，还画出了机舱各种管系的管路图，五常还帮着轮机长计算船舶螺旋桨的滑失率，韩国老头性格柔和，给他竖起了大拇哥。 后来五常实习完成下船的时候，郑光姝老轨在五常的船员服务簿上用繁体汉字恭恭敬敬写了几句话，语句不是太通顺，大体意思大家都能明白，优秀，卓越，吃苦耐劳。 青岛外派公司老经理看了都觉得，五常给咱们长脸啊。 这是外派公司第一批中国籍外派船员，而且是干部船员，清一色应届大学毕业生，公司领导都特别重视。 领导重视的事情，底下人肯定擂鼓助威，摇旗呐喊。 也是在香港珠江口这个外锚地，五常第一次见识了韩国人有趣的性格，活泼至极的一面，应该为外人道哉。 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西八西八地喊，喝得兴高采烈。 喝着喝着，一言不合，大眼瞪小眼，就动起手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很多东西被砸的稀烂，第二天，打架的两个人和好如初，勾肩搭背，又坐在一起喝酒。 二人坐在一起，很和谐，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五常简直要惊掉了下巴：这是什么生物品种！ 五常在船上很快和机舱的韩国机工混熟了，每天当班时候给他们煮方便面，韩国的方便面特别好吃，辛拉面，阳城汤面，五常跟着静静吃了几次川菜，已经很能吃辣了。 川菜，四川菜系，属于特别会用辣椒调味的菜系，隶属八大菜系之一，有着自己鲜明的地域特色。 韩国菜也很辣，辣椒贯穿了整个韩餐，五常学会了吃韩式泡菜，吃生腌牛肉，吃撒西咪，撒西咪要配wasabi。 Wasabi就是咱们的芥末，也叫辣根，味道很难形容。 Wasabi是生鱼片的灵魂，就像吃饺子沾老陈醋一样。 自从知道五常爱喝酒之后，很多韩国机工有事没事就找五常喝酒，船上的生活过于枯燥，酒精就是一副调味剂。 所以，加勒比海盗曾把朗姆酒奉做了神明，比他们的性命都重要，得舍命保护周全，这是杰克船长加勒比海盗系列电影里的剧情。 朗姆酒，使用榨糖之后的甘蔗渣精心酿制而成，每一口朗姆酒，都是一抹甘蔗渣的精华，海盗们还创作了朗姆之歌： Rum，rum，嘿哟·嘿哟，rum，rum，嗨哟·嗨哟。 经常半夜时分，一个韩国老机工手里抓一瓶日本清酒，穿着小裤衩，晃晃悠悠来踹五常舱室的房门，其他的小伙伴酒量不行，陪不了他，他就单单来找五常。 一边踹门，嘴里嘟嘟囔囔：耶，席八，耶，席八。 席八估计是语气助词，相当于：奶奶滴，奶奶滴。 五常对韩国话研究的不够透彻，也不知道对不对。 二人一喝起来，必得把一瓶1.8升装的日本清酒，喝个底朝天，喝个精光，清酒属于米酒，度数不高，大约十几度。 五常刚上船，英文是工作语言，五常英文不太好，老机工英文也不好，鸡同鸭讲，二人算是绿豆对上了芝麻。 机工，属于机舱最底层人员，五常是个机舱实习生，大家职位差不多，鱿鱼爪和鸡屁股，半斤八两，坐在一起很是和谐。 从香港前往新加坡，这一路就没怎么颠簸。 五常经常站在船尾看南中国海，整个南海，一片蔚蓝，海水的颜色映着天空的颜色，海天一色，湛蓝湛蓝，感觉就有些虚幻。 如果想家了，五常觉得也是这个颜色，可惜大船一路向南，一路向南，一路向南： 越走，离家就越远，思念只能暗暗地藏在心底。 如果想看海豚，可以屁颠屁颠地跑去船头。 浪花翻滚之下，一只只粉色的海豚跟着大船船头，不断跃起，一只接着一只，按照生物学的知识，它们应该是在捕猎，船头扬起的海水里有不少的小鱼小虾。 一群海豚，多的时候有几十只，少的也有十几只，很多时候，随波逐流，它们能跟着船跑一个小时。 一个礼拜之后，五常的船，抛锚在了新加坡圣淘沙外油轮专用锚地，整个新加坡红灯码头的远景映入了眼帘。 圣淘沙，新加坡著名的景点之一，晚上有烟火表演。 新加坡共和国，简称新加坡，位于马来半岛南端，扼守马六甲海峡入口，典型的岛国，国土面积700平方公里。 七百平方公里有多大呢，相当于文登老县城的两个镇。 那么，各位看官，新加坡有多少人口呢？ 五常经常看新加坡电视台第八频道，就了解了个大概。 第八频道是华语频道，它经常播出一个牛奶广告，做广告的是个中年华裔男人，嗓音滑稽，长得也滑稽，面相很难形容，广告词这样说： 纽西兰有三百万头奶牛，和新加坡的人口一样多！ 新西兰的奶粉确实不错，特别是婴幼儿配方奶粉。 新加坡的华人移民，大部分来自于广东，福建，以及海南，他们说的华语就有点怪怪的，他们说的英语，也非常奇怪，他们把它称作星式英语，singlish ! 新加坡也叫星加坡，以前是英国殖民地。 第一次出国，一切都很新奇，轮机长喊：上岸，上岸。 轮机长特意安排他们几个中国实习生，轮流上岸。 大管轮，就是机舱的二把手，五常的大管轮是个年轻的韩国人，才四十多岁，也是海军退役之后跑船，一直单身，他自己说：韩国的，讨老婆的，大大的费钱！ 他架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英语里面，夹着几个汉语单词，说的磕磕巴巴，五常觉得他很像当年扫荡的小日鬼子。 大管轮拽着五常一起上岸，因为，五常和他一起当班，每天都在机舱共同待上八个小时，四个小时一班。 从红灯码头下了交通艇，二人坐上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唐城坊，唐城坊，新加坡地标式建筑，其实就是唐人街。 那时候的唐城坊，特别的热闹，特别的有烟火气，游客也多，五常还没来得及细看呢，大管轮拽着他就拐进了街边的一处酒店。 酒店的二楼，一处隐秘的所在，进门之后，一大圈的角子机，老虎机，还有些五常都叫不上名字的各种游戏机。 五常心想：哎哟，我考，你小子还玩小孩子玩意儿！ 游戏机么≈≈静静也爱玩，她喜欢枪战游戏，玩的不咋地，玩不几下，立马就中了枪，整个屏幕一片猩红。 小丫头狠狠地跺着脚，扭头一瞅，五常躲在半里地开外。 躲得远远的她也赖他：都是你，都是你，皮脸常！ 五常颠着脚喊她：急救包呀，傻丫头！ 静静娇声大喊：人都死啦，急救你个大头宝！ 大头宝，乃是隋静静荣成周边沿海的一种特色渔货，形状类似于黄海小黄鱼，但顶着个大脑袋，所以才叫大头，鱼肉白嫩，味道极其鲜美，乃是荣成一带渔民的最爱。 即使多年以后，五常一到荣成饭店吃饭，肯定先喊： 服务员≈≈炸一盘大头宝！ 每当这个时候，静静一张俊俏的粉脸，悄悄浮现在了五常眼前咫尺之间，深吸一口气，心底下就莫名的一痛。 大管轮瘦高个，双眼皮，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先去柜台将兜里纸币兑换成了一块面值的硬币，兑了一大把，还塞给了五常几枚，一屁股就在一台角子机旁坐了下来。 玩法特别简单，塞进一枚硬币，按一下启动键： 哒哒哒，哒哒哒，屏幕上的小轮盘就不停转圈。 你要是赢了，机器就会突突突，突突突，给你吐硬币。 简单一点说，这玩意儿，南桥的傻子都会玩儿！ 五常也找了一台老虎机，几枚硬币很快就下了南桥。 没钱啦，输光啦，五常凑过去看大管轮玩儿，整个游戏厅人还不少呐，四处都是噼里啪啦敲击的声音。 五常扫了一眼，哎≈≈≈不少的老头老太太在玩呢。 熟能生巧，后来就简单了，开启了无限循环模式，兑硬币，哒哒哒，再兑硬币，哒哒哒，最后一算账，这厮一晚上输了三千新币，五常仔细掐指一算：内是一万多人民币啊！ 有这钱，你去青岛云霄路，吃个澳洲大青龙不好么！ 急头白脸去云霄路吃一顿，不差一双筷子，带上我呀。 回船之后，轮机长偷偷问五常：这小子输了多少钱？ 五常笑的像个麻瓜：输光了呀！≈≈≈ 后来知道了，大管轮在船上赚的钱，基本都输在了老虎机嘴里，不过，他也没有老婆孩子，一个人吃饱了，全村老少爷们不饿，等到以后，这种人五常就见过了太多。 所以，他不找老婆，也有他的道理，大大的费钱。 这种事情，你要是见的多了，早晚会见怪不怪。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其实就是习惯了，躺平了呗。 赌博么，也算是一种兴趣爱好，谁还没有个小癖好。 笔者小区有两个低保老头，特别喜欢下象棋，夏天蹲在门卫门口下棋，这二人水平差不多，估计都是下棋高手。 笔者有一次亲眼看见他俩抓着对方衣领子，脸红脖子粗，貌似准备动手，看小区大门的大爷赶紧把二位拉扯开了。 其中一个还嚷嚷呢：你偷我的車吃，那叫下棋！ 另外一个老头也嚷嚷：你送我嘴边，我不吃！ 估计应该这样理解：既然在棋盘上棋逢对手，难分胜负，也许掐脖子拽衣领子能分出来，赢者通吃，多好呀。 多好呀，既锻炼了脑力，还锻炼了身体。 不过，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呐，可不能赌的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上街要饭，但是·内些赌徒们哪里肯听劝！ 此时，天旋地转，太阳会打西边悠悠地爬了上来。 刀郎歌中唱到：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季，输光了房产，输光了地，输的只剩一条内裤打底！ 估计还得加上一句：龙游浅滩≈≈惨遭虾戏。 五常后来娶的新鲜小媳妇，是个四川小女人，特别喜欢打麻将，小区车库里，几个娘们儿经常打到三更半夜。 四川的麻将和川菜一样，都属于本地特色，老年人打麻将能锻炼脑力，脑筋一抽，不容易得老年痴呆。 五常老婆是个地道川妹子，老家四川自贡，恐龙故乡。 打麻将的基因，刻在四川女人的骨子里面，属于天赋技能，娘胎神通，通宵夜战也没啥问题，四川女人体力真好！ 回来的时候，五常早睡下了，她就偷偷摸摸先在客厅脱衣服，脱得光溜溜的只剩一条小裤衩，然后小心翼翼钻进被窝，五常睡觉比较沉，他老婆也小心，也没出啥幺蛾子。 但有一天晚上，她蹑手蹑脚往卧室走的时候，五常朦朦胧胧瞧见了，惊恐之下，猛地自床上惊坐而起： 哇考≈≈你打多大的麻将，输成这个碧样！ 后来，根据记载，五常给他老婆起了个外国名字： Jonnena beyond→乔尼娜≈≈碧漾。 五常和乔尼娜安家的小区，叫做河畔小区，乔尼娜在小区里结识了很多的威海小娘们儿，大家全都情投意合。 这些威海文登娘们儿三五成群，业余时间最大的爱好，除了打麻将之外，还精通扎堆嚼舌头，结伙贪小便宜，比如，熟知哪里免费发鸡蛋，提着篮子排在最前面。 六月份，正是桑葚成熟的季节，桑葚果园里，紫红色的桑葚果挂满了枝头，桑葚果不但可以摘来当水果生吃，还可以用来做桑葚酱，用来泡酒，用来发酵酿成桑葚酒。 这些小娘们儿兴高采烈，开着车来到了桑葚采摘园。 市区的周围，就有不少的桑葚采摘园，已经形成了气候，威海这个地方，温带水果产品丰富，不但有桑葚采摘，还有大樱桃采摘园，草莓采摘园，甚至有无花果采摘园。 几个娘们儿麻溜的摘着桑葚，有人说桑树叶子也可以吃，炒着就能吃，然后呢，大家开始薅桑树叶子，集体薅叶子。 很快，叶子繁茂的几棵桑树被她们薅秃噜皮了。 又有娘们儿说了，桑树叶子和地瓜叶子混搭在一起，包成素包子，味道更加鲜美： 这特喵的指定是个农村娘们儿！ 桑树园子的边上，就有果农种的一小块地瓜地： 好嘞，你说长长的地瓜蔓上，摘几棵地瓜叶子，也没啥大不了。 六月份的时候，雨水充足，地瓜叶子繁茂，长势喜人。 偏不！几个小娘们儿逮住一陇地瓜·拼命地薅≈≈≈ 一长陇地瓜被她们薅的光秃秃的像极了富贵家里的葛优： 果园老板看见之后，娘嘞≈≈兴奋的脸都绿了！ 作家的话 ------------ 第十六章：香港{Hong Kong} 第十六章：香港{Hong Kong} 等靠好了新加坡码头，可以随时上岸了，思念如同蓝色的海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在海里，一波在心底，五常在航行时候就写好了信。 那时候，已经有了手机，最早的手机，属于蜂窝式电话，形状古怪，类似砖头，土豪们人手一只，不但能用来打电话，关键时刻，生死关头，也可以当做武器用来保命。 因为是土豪专用，因此叫做：大哥大。 五常可没钱买手机，写信≈≈成了他业余爱好。 给妈妈写，给静静写，给杨四妮写，给陈晓静写，反正，五常去码头门口寄信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大把信封。 新加坡待上几天，又去另外码头装好货前往香港。 新加坡周围不少的小岛，小岛上的油轮码头特别的多，圣淘沙对面老牌石油公司壳牌的码头，五常曾见过它最古老的储油罐，罐体上赫然写着： 始建于1905年。 五常掐指算了一下，哪一年，她姥姥是个两岁娃娃，估计还没断奶。 1905这一年，很特别，横跨龙年和蛇年，满清也走向了末路，九月，上海复旦大学创立，10月，京张铁路开工，詹天佑为总工程师。 壳牌石油公司独占了整个一座小岛，它有自己的交通艇直通新加坡本岛红灯码头，五常最喜欢这个岛，上岸太方便了，交通艇每个小时都有一班，最晚一班晚上十点半。 五常上岸喜欢一个人背个包，蹦蹦跳跳，四处瞎逛。 新加坡前往香港，轮船又在广阔的南中国海开了七天多，五常晕船的症状轻微了许多，一般的摇晃已经没啥感觉，很快抵达了香港。 香港，号称东方明珠，地处华南地区，位于珠江口以东，与珠海市隔海相望，亚热带气候，台风多发之地。 香港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1997年7月1日，中国政府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香港特别行政区隆重成立，有了自己的紫荆花区旗，香港终于回到了大陆母亲的怀抱。 五常的船，停靠的哪个码头，对岸就是九龙尖沙咀。 坐交通艇穿过蓝色的维多利亚湾，就到了九龙尖沙咀天星小轮码头，五常上岸的时候，触眼看到很多建筑门口，直直矗立的旗杆之上，迎风飘扬着五星红旗和香港紫荆花区旗。 整个蓝色维多利亚湾的周围岸边，无数的高楼大厦，五常下艇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大厦都亮灯了，站在尖沙咀广场，四面一望，灯红酒绿，鳞次栉比，一片繁华。 那时候的香港，非常的繁华，内陆城市真的比不了呢，但谁能想到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后，又出现了无数的传奇，回头再瞧，其实，那就是一抹人间奇迹。 五常带着两个小伙伴，穿梭在尖沙咀繁华的商场里闲逛，两个小伙伴没啥要买的东西，五常的目标非常明确。 他想买一部相机，以记录他的航海生涯，记录不同的国家风土人情，记录一路上的的点点滴滴，这是晓静说滴。 临行前，打电话给晓静，晓静这样叮嘱他： 每到一个国家，给我寄一张当地的明信片呀，那些历史文物拍张照片给我呀。 自拍就别给我寄了，看着闹心。 五常还真是听话，除了明信片，再就是他的自拍照。 后来打电话，晓静在电话里骂他：你个二笔！ 三人在街上乱窜，穿衣打扮气质和当地港人格格不入。 三人全都摇头晃脑，眼珠子乱转，很快就被两个香港小境察盯上，估计他们以为这三个山东小伙儿是大圈帮呢，随后三人就被带进了局子。 那时候的香港境察，鸟枪换炮，已经不穿大裤衩了。 香港有一首童谣：ABCD ，大头绿衣，追唔到，吹BB。 说的就是当年的香港境察，那时候的香港境察，还穿大裤衩呢。 其实，你们不知道呀，当年的新加坡境察，也穿大裤衩。 因为裤衩这东西，透风，凉爽，的确良材质，价格便宜！ 不但穿裤衩，头上还带个大LV帽子，大头就是这意思。 五常是谁，五常上岸之前，就准备的非常充分，不但带了临时通行证，还随身带了护照，带了海员证，五常不但细致，兼且注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决定你会不会被逮。 两个全副武装的小境察，将三人的证件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拿放大镜细细研究了签证章，研究的非常仔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再将三人身上搜刮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管制刀具。 最后敬个礼，说道：骚瑞！≈≈ 五常瞧出来一个很大的问题：香港境察不大会说普通话！ 在街上逛一圈，又发现，香港就没几个会说普通话的人，出租车司机也不会，三人返程的时候，搭上一辆出租车，这位司机师傅，拉着他们穿过海底隧道，将他们拉到了中环！ 他们的目的地是天星轮渡码头啊，位置在尖沙咀！ 中环和九龙，相当于首都东城和朝阳，哪是两个地方！ 朝阳大妈多，五常平时看香港电影的时候，就知道龙五有个妹妹，叫做龙九，翻译过来，就是： kowloon九龙！≈≈ 你不知道九龙没有关系，你肯定知道九龙城寨！ 就像你不知道首都也没有关系，你得知道朝阳大妈！ 和内地的司机一样，香港的出租车司机也话多，一路上给三人不停地介绍着隧道里的风景，隧道里有个鸟的风景，他一嘴的香港本地鸟语，五常听得云里雾里。 到了中环，一下车，面面相觑，三人傻在了当地。 司机喊了声:骚瑞，又从海底隧道钻了回来。 这要是在青岛，五常会认为他们故意兜圈子，但这里是香港，国际化大都市呢，司机师傅的素质刚刚滴。 既然绕了路，司机师傅就少收了他们一半的钱。 五常赶紧鞠躬，心底暗想：这要是在青岛，那还不得吵起来。 当然，吵着吵着，可能就会动手。 这要是动起手来，性质就完全变啦，应该属于刑事案件。 青岛出租车司机加塞的本事，全国可以排名前三，笔者曾在胶州湾高速一个收费站口礼貌性地让车，结果呢，半个小时都没能过收费站，有个司机还回头喊我： 会开车么，肖哥？≈≈ 过了收费站不远，这位司机师傅就在前面刮了车。 老子摇下车窗喊他：肖哥，您会开车么？ 青岛本地话把小伙儿叫做肖哥，我认为有戏谑的成分。 威海是全国精神文明城市，威海的司机行车礼貌可以排名全国前三。 这是我一个青岛朋友亲口说的啊，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他开车来威海办事，城里转了一大圈，就对威海的司机赞不绝口，对威海的干净整洁印象深刻。 想买房的朋友，来瞧瞧吧，我有一大把卖房的朋友。 天星小轮码头，有售卖香港本地特色杂志的报摊，妥妥的香港特色，五常精挑了两本塑封杂志，回去之后，几个人你争我抢，都去找五常借杂志，两本杂志几天就翻烂了。 爱看书是个好习惯，但他们只看里面的≈插图。 香港街头的货币兑换店和新加坡一样，随处可见，人民币也可以自由兑换当地货币，汇率按照当日牌价，文明换币，童叟无欺。 新加坡的货币兑换店，店主大部分都是印度裔。 印度裔说英语，舌头会打卷儿，五常听着像在唱歌。 商场里，五常买好了相机，几个人在天星码头拍了不少照片。 五常将小码头对面的夜景也拍了定妆照。 后来照片洗出来寄给了晓静，晓静电话里告诉五常： 皮脸常，头上长着两把倚天剑的那座大厦，哪是中银大厦，建筑设计师是美籍华裔建筑师： 贝聿铭！ 中银大厦是香港地标性建筑，建成于1988年。 它的倚天剑造型，左右共两把，应该是一雌一雄，雌剑柔美，而雄剑坚韧，两柄剑，直插苍穹，五常就好奇，不知是金庸抄袭了贝聿铭，还是贝聿铭抄袭了查良庸？ 我觉得吧，无论谁抄袭谁，美女小昭应该都非常的喜欢。 时间尚早，在码头上闲逛恰巧碰到了郑光姝。 郑老轨老轨问他们：吃完饭了没有呀？ 五常笑嘻嘻地说：我们不饿呀。 五常说到不饿的时候，肚子很不争气地咕隆响了一声，叮个隆冬叮，咕隆隆≈≈ 响声悦耳，感觉非常的配合。 郑老轨笑了笑，带他们去渡轮附近的饭店吃饭，香港的饭店大厅里非常整洁，桌椅整齐，兼且坐了不少旅客。 五常在这里，第一次吃上了广东传统本地烧鹅。 鹅，就是白毛浮碧水，曲项向天歌的主角，五常老家也养鹅，五常妈妈就曾经养过，过年的时候，父亲还宰杀过一只，那时候，五常小呀，跟哪只鹅的感情还挺深厚。 平时就围着他，鹅鹅鹅地叫唤，别的小朋友上他家玩，哪只鹅还曾曲项呃呃地追着撵，小朋友当时都吓哭了。 可惜，哭着喊着，并没有拦住，母亲煮了一大锅鹅肉。 吃鹅肉的时候，五常眼睛里的泪水还没有干透。 吃的时候，两脚直蹦哒，还跟妈妈嘟囔：妈≈明年你多养几只，养一大群吧，养肥了，正好过年的时候炖来吃。 我们当地有个说法：鹅，是一种大补的东西。 广东人吃鹅，经典做法是整只鹅拔毛，从尾巴处灌进酱汁调料，再缝合起来，感觉像在做外科手术，然后上炉吊起来烤，烤好之后，烧鹅的外皮颜色金黄，卖相极佳。 卖的时候也是吊在架子上，你要想买，摆放在案板上，手持雪花宾铁刀，刀斩，你要哪个部位，想要多少，就斩多少。 和北京烤鸭有点像，烤鸭要用尖利绣春刀，片成一片片的薄片装盘，配京酱，葱丝，面皮卷来吃，闻起来有点艺术气息。 香港的饭店延续粤菜传统，也叫做：烧鹅！ 这顿饭，五常吃的非常高兴，因为第一次吃到了正宗的粤菜，正宗粤菜真好吃呀，此后的记忆也非常深刻，掐指一算，八大菜系已经吃过了鲁菜，川菜，粤菜。 四人还吃了一道清蒸石斑，五常是吃鱼的行家，就觉得香港的石斑鱼虽然名声在外，但味道也就一般般，肉质也不是太细腻，感觉和青岛海边的黑渣子差不了多少。 跟荣成的大头宝一比，优势就更不明显。 五常不知道的是，香港的石斑种类繁多，有红斑，黑斑，东星斑，老鼠斑，芝麻绿豆斑，不下几十个品种，他们吃的啊，估计是一种养殖的花石斑，最便宜的一种。 香港卸完货，海洋珊瑚号开出了香港，北上去大连。 装货的港口，还是大连石油七厂，石油七厂位于大连甘井子区，五常一直认为，甘井子这个地方，一定有一口井，井水还很甜，五常在甘井子区转了半天，也没看到井。 三管轮是个年轻韩国小伙儿，上了岸就要带五常去斯大林路的酒吧玩，五常一听，立刻头大： 我可不去≈≈≈≈！ 斯大林路的酒吧，哪是丛彪的伤心之地，五常要是去了，丛彪怎么想，常三儿又怎么想，酒吧里的姑娘估计很乐意。 丛彪也上船实习了，在公司的另外一条船上。 然后，三管轮就带着机工去了酒吧，二人回来的时候，五常一问，果然被酒吧里的鲜族姑娘狠狠宰了一刀，不过，他们工资高，也不当回事，被宰又不是第一次。 甘井子离市中心很远，坐出租车也得几十分钟。 时间紧，任务重，上岸又不太方便，五常抓紧时间先去商场给静静买了个大娃娃，身上衣服能拆能卸的那种，脏了可以洗，抱着娃娃，又赶去邮局，寄给了静静。 然后打电话，静静就说：你在大连，我去看你呀。 五常说:明天就开航了，哪里来得及。 后来，静静把五常寄过来的娃娃当成了抱枕，天天抱着睡觉。 脏了就拆洗，还能换衣服，多少年都没舍得丢弃。 船舶装好货，又返回香港，这次并没有进港，而是在外海锚地靠在了公司一艘大船上，进行船靠船作业。 油轮的船靠船作业，就是利用船舯的输油软管，链接之后，进行船与船之间的油品驳运作业。 风浪有点大，靠船的时候，五常的船左舷救生艇就蹭到了大船的船体，砰地一声，声音很大。 五常在机舱控制室记录车钟呢，轮机长让他上去瞅瞅，五常跑过去瞧了几眼，回来对老轨说： 没啥事，虽然撞了一下，左边救生艇擦只破了点漆皮。 郑老轨跟五常说：你没事的时候，拿油漆补一下。 二管轮是个小胖子，长得白白嫩嫩，一双绿豆小眼睛。 两条船舶靠好之后，对面大船有二管轮同学，他坐着吊篮过去喝酒，顺便带着他自己的机工，一个精瘦的韩国人。 二人在对过大船朋友房间，喝的迷迷瞪瞪，结果离船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俩喝酒去了，还是五常发现这二人没有返船，赶紧报告了郑老轨，老轨打电话通知了船长。 船头缆绳已经解掉了一条，忙着呢，船长脸色铁青。 对面这条船是一条VLCC超级油轮，按照五常的目测，船舷干舷离水面至少有二十米高，郑老轨让五常上去盯一下。 五常和二副站在后甲板，等水手们准备吊篮，将二人吊下来，吊篮挂在克林吊的吊钩上，通过吊杆起吊作业，这是人员往来的主要工具，特别是海浪大不能放悬梯的时候。 五常再次目睹了整个事发经过。 哪个精瘦的机工，估计是喝多了，站在大船船舷，将自己脱的赤条条的像是剥了壳的虾，只穿一条小裤衩，捂着鼻子，爬上船舷栏杆，自大船船边纵身一跳！ 这一跳，五常就想到了梁山好汉浪里白条张顺。 这厮左手曲肘按在胸前，右手曲肘捂住口鼻，标准的高台跳水姿势，五常在学校上游泳课，有的同学不敢跳，辅导员就在后边拿脚踹屁股，游泳馆的跳台是十米台。 这厮姿势优美，直直跳将了下来，噗通一声。 五常赶紧跑过去，趴在船边瞧，半分钟，咕咚，这厮才在海面探出了头，二副立刻喊他： 呀≈≈≈≈西八！ 五常反应快，自船帮上拿一个救生圈扔了下去。 这要不给他救生圈，一会儿就会被海流冲走了。 救生圈绳子太细，五常和二副两人怎么都拉不上来。 五常和二副说：朴太仁，咱们还是用缆车吧。 启动了缆车，用缆机将一段缆绳放下去，缆绳挺粗，机工手脚并用，抱着缆绳，再用缆车慢慢将他绞了上来。 船长也来了，呼哧一个大嘴巴：呀≈≈≈≈西八！ 这厮喝的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打一巴掌倒也没事。 二管轮站在船边悠哉乐哉，不慌不忙坐着吊篮回来了。 啥事也没有，五常赶紧跑回机舱，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郑老轨，不用说，郑老轨也骂他： 耶≈≈西八。 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韩国人喜欢用语气助词骂人。 这位勇敢跳海不轻生的韩国机工，名字很难记，值班时间0点到4点，按照船上习惯，我们叫他0到4机工。 跟着三管轮去酒吧上当受骗的哪个机工，就叫4到8机工。 韩国人名字不好记，五常也懒得去记，不过他们姓朴的居多，这个五常记得住。 实习期间，各种事物都是头一次见，各种的新鲜感，船上中国人除了五常三个实习生，还有不少的福建莆田船员。 莆田船员有水手，也有机工，这家新加坡航运公司的老板，就是个地道的莆田人，属于新加坡第二代移民，十几岁九移民去了新加坡。 五常从他们口中，了解了关于老板的很多事情。 时间过得飞快，花谢也花开，一年很快过去了，实习期满。 作家的话 ------------ 第十七章：东营 第十七章：东营 这一整年的实习，五常收获满满，需要交给海事局的实习报告，他都写满了二十多页A4纸，图纸也画了几张，实习报告通过之后，他会拿到海事部门颁发的三管轮证书。 五常下船的地点，还是大连，老马识途，轻车熟路，虽然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离船的时候，郑老轨狠狠地送了他两条三五香烟。 下船和上岸不一样，下船要过边检过海关，属于入境。 先从大船上坐交通艇，再去入境大厅办理通关手续。 相关人员仔细检查了五常证书，看到五常服务簿的时候和五常聊了几句说： 你经常跑大连，服务簿不能签一年。 船员是个特殊行业，那时候可以根据你出国的天数计算，然后在当地免税店购买紧俏商品，主要是电器类，出国的天数按照出入签章计算。 五常一听，非常紧张，他还准备给妈妈买一台电视机呢。 天数不够，可就买不来了，解释了半天，人家不听你解释，实在没办法，五常摇摇头，叹了口气，将行李箱里两条三五牌香烟拿了出来。 内个浓眉大眼的办事员，举着两条香烟高声呐喊： 张五常同学，奉献三五牌香烟两条！ 也许就从这个时候起，五常对大连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先找公用电话打个电话给静静，五常赶紧订船票，计算了开航时间，又在路边给妈妈买了不少当地的东北人参，给妹妹买了衣服，晚上九点，登上了去往威海的客轮。 隔天一早，拖着行李箱，威海客运站的待客大厅里面，五常一眼就瞧见了穿着一条蓝色长裙的隋静静。 这姑娘一头长发换成了火狐狸颜色，亮中带紫，紫里一抹红，人群中极为扎眼，五常提着行李老远就能看见。 整整一年未见，静静比去年更白了。 一头扑进五常怀里，小姑娘立刻嘤嘤啜泣起来。 五常总共收到她23封来信，差不多每个月两封。 五常总共给她写了16封信，他寄信不太方便，收信只能通过新加坡船东。 静静只哭了半秒，抬起头来泪眼朦胧： 五常哥哥，我给你写了辣么多封信，你少回了七封！ 五常笑道：不说这个，来，你先给哥哥乐一个≈≈！ 捧着她一张俏脸，静静含泪一笑，二人先坐公车回友谊宾馆，静静给他开了个大房间，五常简单冲了个凉，然后打开行李，把给静静买的礼物，一件一件，掏出来摆在了桌上： 1：一条在香港买的24K黄金手链。 2：一套法国Lancome多色女性唇膏。 3：一瓶50毫升法国Lancome香水。 那个时候，香港的黄金还很便宜，198港币一克，五常给妈妈也买了戒指耳环，香水和唇膏来自于新加坡唐城坊购买，一共两套，静静一套，妹妹也有一套。 五常这一年做实习生没有工资，只有每个月两百多美元的津贴，美元也叫美金，也叫刀乐，他攒的钱，主要来自于船上退伙。 那时候船上伙食费吃不完，剩下的大家一分，就叫退伙。 也可以说是牙缝里面省下来的，五常是农村孩子，在节约这方面，做的非常绝情，小时候家里穷啊，当然，小时候家里穷的孩子，长大了一般都有些懂事。 他一个小实习生，还特别勤快，每个礼拜都去船长和老轨房间打扫卫生，整理房间，收拾垃圾，船长和郑老轨都给他小费。 他还从来不计较加班，从不计较，机舱不管谁想上岸或者临时有事，都喊五常下来替班，发劳务费的时候，大管轮每次都偷偷给他多发一点，这时候，五常就有些脸红。 五常对于女性的理解，建立在他大学三年的小贩经历上，那时候，他背个书包在青岛各大高校女生宿舍，来回乱窜，女孩子喜欢什么东西，他可是明镜似的呢。 看到那条手链，静静一双大眼都亮了起来。 立马坐在了五常怀里，伸着右手，嘟着嘴让五常亲手给她戴上。 五常将她衣袖一挽，她右手手腕就像一段剖开的莲藕，这串手链，凤尾纹造型，寓意有凤来仪，戴在静静白白的手腕上，轻轻转动手腕，立刻闪闪发光，亮眼至极。 静静一脸的娇羞，仰头娇声喊道： 五常哥哥，中午我请你吃饭，咱俩去吃海鲜烤冷面。 说完，嗖一下自五常怀里跳将下来，拽着五常去她宿舍，给五常看他寄来的娃娃，五常这小子一到国内港口，就给静静寄娃娃，所有的娃娃，静静都整整齐齐码在床头。 有点像娃娃开会，最大的那一只，摆在了自己床上。 五常数了一下：七只呀，怎么这么多呀！ 静静立马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寄的呀，最大的这只，叫小依，哪只粉色的叫小爱，最小的这只，叫小倩≈≈≈ 全部都用同学来称呼，粉色的哪一只，就叫做：小爱同学！ 她如数家珍，五常都惊呆了，又忍不住地想笑： 这丫头吃饱了撑的，给七只布娃娃全部起了名字！ 她竟然还记得七只娃娃的来历，寄出时间，收货时间！ 二人手拉手，情侣间的悄悄话说了一个上午，五常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买个手机，以后联系就更方便了。 静静说你别急呀，仰头闭眼，嘟着一双红唇让五常亲她。 亲两口呗，这时候，手机价格已经降下来了，静静带着他去了电信公司，挑了一部黑色的爱立信翻盖手机，顺便办了卡，著名的138号段，后面四位尾数还是双联号。 这部手机没用多少年，但号码五常一直用了十几年。 多年以后，静静有时候下意识拨打这个号码，还能听到五常熟悉的声音。 他嗓音低沉，听来颇有磁性： 喂，喂，喂，你好，哪位？≈≈ 静静赶紧挂上了电话，五常喊道：糙»»»骚扰电话！ 这就是威海当地四市一区三喂一糙的来历，打完电话，静静翻出了哪只大福金店的硬木盒子，躲在自家的角落里，默默打开了盒子。 大福金店的包装盒子，做工精致，花色漂亮，里面哪条手链，也在熠熠生光，看见手链，眼泪啪嗒啪嗒就滴了下来，落在硬木盒子上啪啪作响。 休整了一天，第二天，静静请了假，二人直奔背眼村。 这次更加不同了，五常妈妈把静静当成了未来张家媳妇，儿媳妇上门，五常妈妈伺候的更为周到，静静嘴巴甜，一口一句阿姨。 中午吃饭，饭菜格外丰盛，把八斤大爷请了过来，五常给了他一大把东北人参，陪着八斤大爷喝的满脸通红。 静静也想喝呢，瞥了一眼五常妈妈，生生忍住了。 住了几天，五常收到了他发小寄来的结婚请帖。 五常最要好的发小，小时候光屁股玩伴，小学都没念完，全家集体移民去了东营，他参加工作很早，属于接班性质，工作地点，就在东营胜利油田的一家国营采油厂。 他发小叫张晓峰，每年都回来过年，五常过年也在家，二人每年过年时候都要聚一次，大醉一场，手牵手，喝个透底。 发小要结婚啦，五常悄悄问静静，我带你去东营参加婚礼吧，静静娇柔地嗯了一声，五常立马开始规划行程。 第一站，先去青岛，到公司报到，顺路去瞧瞧丛培良。 第二站，从青岛坐车去东营，东营五常还没去过。 丛医生在护校学牙医还没毕业，五常还想瞧瞧张小梅，小梅她们也没毕业，同宿舍灌过五常凉水的几个姑娘，五常也想去瞅瞅。 不过，最后没见着小梅，她在崂山医院实习。 四妮也不在青岛，她毕业之后，回文登参加了工作。 文登去往青岛的大巴客车上，静静温顺地倚在五常肩头，不大一会儿，就静悄悄睡得像只待宰的小绵羊。 五常立马觉得自己，又一次走上了人生巅峰。 但巅峰之后，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不用到底，你就能吐得翻天覆地，那时候你就开始瞎想： 巅峰个把把啊。 世间事就是这么奇妙，人生就是这般无聊。 到了青岛，直奔外派公司，交证书，交实习报告，和公司领导闲聊。 公司老会计是个荣成人，悄悄对五常说： 五常啊，你小子有福，你这是半夜呲果子，不熊啊。 这是荣成话啊，静静听得懂，脸都红了，五常压根就没听懂，果子倒是听懂了，果子就是桃酥，农村人最喜欢的小点心，在农村属于奢侈品，五常小时候经常开柜子偷拿。 外派公司就在海院旁边福州路上，五常办完事情，立马去了护校，张小梅宿舍里的姑娘都出去实习了，先给他俩安排好了住处，晚上，丛医生带二人去云霄路吃饭。 青岛的扎啤好喝，加上心情也好，静静很快喝多了，走的时候，静静站在座位椅子上，张开双臂，嘴里娇声嚷嚷： 五常哥哥≈背我，背我，你背我！≈≈≈ 这东海口音，青岛把威海叫成东海，简直甜的发腻啊，关键是姑娘也漂亮，穿着一套白色短裙，靓紫色长发，还涂着一抹紫色唇膏，旁边饭桌的食客都觉得：这节目不错。 一路上，五常一边背着静静走，一边和丛医生聊天。 还没走到护校门口呢，静静趴在五常后背早睡着了。 早上，五常买来了早饭，二人简单梳洗整齐，背着包去了青岛四方车站，坐上了开往东营的绿色大巴。 到了东营市里，再坐车，去了一个叫做仙河的小镇，这里就是张晓峰的婚礼举办地，地点就在镇上的一家酒店。 这个地方也是胜利油田的采油点，采油机器四处可见。 这种采油机，有个形状怪异的大脑袋，运转起来的时候，大脑袋就像在跪地磕头，当地人叫它： 磕头机。 五常当时CPU就抽抽了一下：在这边买一块地，院里搞一个磕头机，天天磕头，那不就可以每天去市场上卖油啦！ 而且，油价那么高，不几年就成了富豪啊，还别说，美国真有个富豪在自家地里打出了石油，终于发达了，发达了之后去了拉斯维加斯，输了个掉底。 五常这脑袋，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有些天马行空。 隔天才是婚礼，张晓峰已经给五常订好了酒店，安顿下来之后，张晓峰也没时间陪他，让五常自己四处转转。 五常带着静静在街上转，很快发现这里好多卖酒的店。 卖的酒，叫做军马酒，产地都是当地的军马场。 五常问当地的商家：你们这边还有军马场啊？ 老板立马回答：有啊≈≈≈很多的军马场。 五常又问：那么，军马场里的军马多不多呀？ 军马，骑兵的战马，五常小时候就曾见过，那时候昆嵛山里好多驻军，五常村外的一条山沟里面，驻扎了陆军一个营的兵力，五常曾去过他们骑兵连，骑兵连里就有军马。 骑兵的军马全是高头大马，站在当地，威风凛凛。 哥德刚≈后来部队撤编，当年的营房改成了养鸡场。 酒肆老板此时笑道：我打小压根就没见过军马。 五常这才知道，他们所谓的军马场里压根就没有马，而且，每一家卖酒的老板，都说他家的军马酒最正宗。 军马场没有马，应该和老婆饼里没有老婆一样一样的吧。 东营地区盛产军马酒，酒是装在塑料桶里，五常还顺手买了一桶，味道不错，有一种浓香型白酒的特殊辛辣，再加上一抹塑料的清香。 两人在镇上逛了一圈，烧鸡店里买了一只烧鸡，又买了几打啤酒，返回酒店，静静就和五常趴在床上划拳喝酒。 喝醉了，乖乖搂着五常腰，捏他腰窝，哪儿也不让去。 隔天上午，婚礼在酒店一楼的婚宴大厅举行，中午十二点，双方父母轮流上台致辞，轮到张晓峰父亲致辞的时候，说到抚养孩子的艰辛历程，静静悄悄开始抹起了眼泪。 张晓峰穿了一套蓝色西服，新娘则是一整套白色婚纱，头上还披着纱巾，两个花儿般的小花童在后面给她拽裙角。 张晓峰个子不高，戴副眼镜，新娘一双大眼，妆容精致。 等到亲吻新娘的环节，静静抱着五常哭得呜呜咽咽。 眨眼到了九月，用五常的话说，又是特么分手的季节。 人家结婚，五常分手，September，又可以听歌啦： 分手总是在九月，抿一口思念的酒≈≈≈ 但静静分手的理由，非常的奇葩，非常的牵强，非常的猝不及防，五常第一次听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蜗，此后多年，每每想起，依然惊惧不已。 静静委婉地复述了她父亲，对于这段恋情的看法。 写到这里，猛士七非常的生气，猛士七生气的时候，一个劲地扇自己左脸的耳光： 做父母的为什么要干涉儿女的婚姻大事？ 恋爱自由不知道么，一群法盲！ 不大一会儿，猛士七被打肿了脸，显得胖胖的生活很富足的样子。 哎≈≈一声长叹，heavy sigh，静静父亲是这样说滴： 作为一个男人，顶梁柱，一整年，一整年不在家，能撑的起来一个家的门面么？ 这门亲事，我坚决不同意。 五常一听这句话，挺了挺胸膛心想：我应该可以！ 猛士七说：他一个高院毕业的干部船员，当然可以！ 静静转述父亲的意见，并没有哭，她站在自己房间床脚，五常站在床头边上，静静低头用左手扣着右手指甲盖，很快扣掉了两支长长的彩妆指甲，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异常尴尬。 这个房间，五常曾在这里度过了很多美好时光，屋里的一切摆设，就像自己家里一样的熟悉，半夜起来浇花，五常闭着眼都能摸到电灯开关的位置，窗户上六块玻璃。 五常扫了一眼，突然觉得，屋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在二人面前，时间像是凝注了，滴答，滴答，足足有半个时辰，这一年，静静二十二岁，和五常一样的年纪，五常比她早出生一天，她喊五常哥哥，亲切自然，一点儿没错。 静静后来的婚姻不是太好，嫁给了一位电视台的记者，这厮没有生育能力，还经常家暴，静静和他离了婚。 当时出嫁的时候，长枪短炮，她父亲特别满意，电视台的记者多好啊，经常扛着机子下乡表演，特别给老家伙长脸。 但女儿离婚之后，郁郁寡欢，这老家伙话就不多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五常最后问的一句话： 如果可以选的话，你是跟我，还是跟着爸妈？ 静静眼中缓缓盈满了泪水，却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杜鹃泣血，羔羊跪乳，这哪里是一道选择题啊！ 你若选择跟你父母，我有什么办法，这是五常当时的想法。 但几年之后，五常立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注定是不幸福的啊。 再后来，阅历多了，长了见识，五常又明白了： 幸福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其他的一切爪牙，都算什么东西！ 五常转身一走，静静扑倒在床上，哭了一个下午。 此后的几个月，五常经常在市场帮表姐卖衣服，五常照看摊位，表姐特别放心，交给他全权搭理，有一次喝多了，鬼使神差，这厮颠着脚跑去友谊宾馆门口·朝里张望。 静静打电话给他：你一个大男人，进来就进来呗。 挂完电话，五常仰头一声长叹，威海的天空，很蓝。 五常送给静静的所有东西，静静一直珍藏着，岁月流转，山高水长，辰龙巳蛇，蒋沈韩杨： 特别是那条手链，她珍藏了多年，五常有多犟，和头驴一样，从此后，再未找过她。 其实，也有情侣复合的案例，就像是犟驴转圈圈，但五常觉得，心里面有了隔阂，哪就是一道深渊鸿沟，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感觉。 人海中，相遇，相识，相知，相爱，说着情话： 以为，她就是你的哪个她！ 走到岔路的时候，一个看着自己的脚丫，一个望断了天涯，只能分叉。 也许，这就是爱情呀。 覆水难收，静静给他编织的一副红色手串，手串里面藏有她的一缕秀发： 五常倒是一直戴在左手手腕。 作家的话 ------------ 第十八章：理工学院 第十八章：理工学院 五常在九月这个绿色的季节，再次失了恋，再次被甩，凉凉的海水。 表姐知道之后，有意无意，开始给五常介绍对象。 五常年纪也不小了，表姐经常喊五常去她家里吃饭，表姐做的菜，江浙菜系，红烧鲤鱼都放糖，五常就有些吃不惯，隔三差五，总能巧遇个岁数和五常差不多的女孩儿坐在席间。 五常乐坏了，两脚直蹦跶，但他痛苦之余，哪有心思再谈恋爱。 其中有个圆脸女孩，也是酒店前台工作人员，这姑娘大圆脸，长睫毛，白白的肌肤，她工作的酒店叫圆楼大酒店，有一个圆形的穹顶，都在市区，离着友谊宾馆并不太远。 这真是下雪天吃个香草冰激凌，口味很搭哦！ 雷雨天手里举个环形避雷针，形象很严谨哦！ 圆脸女生第一眼就相中了五常，五常属于耐看型，会越看越顺眼。 托了好几次，让表姐撮合撮合，撮合的意思估计和月老牵线差不多。 是不是真看上了五常啊，笔者经验不多，书友们可以顺着思路继续猜测。 五常铁了心，一个也不谈，他这样和表姐说： 圆楼大酒店是不？谈什么恋爱，我怕她爹地不同意。 表姐说：谈谈试试呗，闲着也是闲着。 五常一声长叹：浪费时间，精力，金钱！ 啥也不是，表姐也叹了口气，但她喜欢助人为乐的毛病却改不了。 内个圆脸女生就经常来她家吃饭，五常总能恰巧碰见，聊了几次，这姑娘不但眼睛大，身材苗条，又聪明，又伶俐，还善解人意，在圆楼大酒店背个坤包专门负责上门收款。 深聊下去，哎哟喂，静静·她竟然还认识。 两个女生因为业务关系经常见面，那时候威海的酒店不多，酒店之间互推客源，发展业务，共同进步，一起辉煌，这也没啥。 二人吃过几次饭，最终也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五常觉得，总得给我疗伤的时间吧，时间是一剂良药，一剂偏方，他还给自己定了个期限：1年。 三百五十六个日日夜夜，恰巧就是一年，不长不短。 五常数学是地理老师教的，结果，到了十月份，五常的证书办下来了，新鲜出炉的油轮公司三管轮，如假包换，非常新鲜，公司船员部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上船，想上船的话，提前给他报备。 五常失恋之后，经常混迹于威海文登各个同学处，哪个同学在哪里上班，一个月赚多少米，他都知根知底，耳熟能详，一接到公司通知，二话不说：我想上船。 上船多好呀，远离这三寸是非之地，疗我情伤！ 不久，五常提着包就从北京坐上了飞往新加坡的航班，同行的还有他同一届的航海系同学： 许月来。 月来是青岛莱西人，莱西口音极重，说快了五常就听得很吃力，他是航海系学生，五常是轮机系学生，两人正好是船上的两个部门，等月来做了大副，五常就是大管轮。 许月来长得高高大大，一脸的胡子拉碴，念书的时候就不修边幅，后来做了大副，还是哪样，五常上他的船找他玩，他房间地板一地的啤酒罐，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修边幅的人，大大咧咧，穿的哪就非常随便。 五常是第一次坐飞机，月来实习的时候就坐过，不用说，五常觉得特别的放心，特别的有依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许月来胡子拉碴像个爹地。 结果呢，月来办完登机手续，把护照拉在了柜台。 二人又跑回去值机柜台找护照，来来回回差点误了登机。 进了机舱，也没啥感觉，五常还抱怨经济舱座位太挤，等飞机上了跑道，五常才发现： 哟，西八，这飞机真大呀！ 这是一架双通道宽体喷气式客机，隶属于新加坡航空，新航的空姐都穿着一种蜡染的民族服装，来源于本地的娘惹。 娘惹·是指土生土长的华人与马来人的混血女性。 每位新航空姐的娘惹服装，都需要定做，你要是身材走样了，就得重新定做，因为娘惹服装，特别讲究突出女人腰线，剪裁得体，符合身材比例，并且，兼具各种颜色。 后来五常就发现，新加坡的钞票颜色也复杂多变。 再后来，五常一番调查得知，新航空姐的娘惹服装有四种颜色，代表了四个机舱职位： 紫色为总乘务长，朱色为乘务长，绿色为高级乘务员，蓝色就是普通乘务员。 朱色就是赤色，五常将空姐的照片，以及自己的结论告诉了晓静。 晓静说：这种服装颜色分级制度，和咱们东土大唐时期官员分级制度一模一样，亲王及三品以上为紫色，五品以上为红色，绿色为七品以上，九品以上为蓝色或青色。 陈晓静的考古知识，不但来源于她严谨的学习态度，也是她天赋使然。 有些人靠努力，而≈≈有些人就靠天赋。 喜欢看书的老六们，你说气不气人？ 再有些人，他的天赋是靠别人的努力。 老六们，是不是又生气了！ 五常觉得自己没啥天赋，他对晓静倒是特别佩服。 晓静是他唯一从没断过联系的女同学，唯一一个，没有之一。 月来的座位和五常紧挨着，月来坐下之后，低头将两条裤腿挽了上来，五常还纳闷呢： 哎哟喂，你丫这是要下地插秧？ 这个时节，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凉了，月来上机的时候，估计是为了保暖，穿了一条秋裤，还是一条红秋裤，他两条裤腿一挽，两条秋裤底角就露在了外面，五常就觉得月来的造型很别致。 飞机很快起飞了，刚开始，耳朵有点不适，平飞之后，那就四平八稳，窗外云团朵朵，翅膀底下大好山河，月来对着五常嘿嘿一乐。 五常还寻思他笑啥呢，结果，飞了不大一会儿，他就伸手按头上按钮呼叫空姐，开始要饮料，一杯，又一杯，按照飞机航迹图，等飞到了香港附近，这厮已经喝了三杯饮料。 月来一张脸开始变得红润，并且开始和新航空姐说英文。 不用说，这厮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开始疯疯癫癫。 出了机场大门，公司派了专车来接他俩，是个马来司机，举着个纸牌子，写着两人名字。 二人在路上就分道扬镳，马来司机先把五常送往了公寓住了下来，这是公司自己的公寓，月来则被送到公司驻地准备安排上船。 五常上船之前，被公司安排去新加坡理工学院培训三个礼拜。 新加坡理工学院成立于1954年，是新加坡最早的理工学院。 这所院校为普及全民教育而设立，位于新加坡丹佛路250号。 油轮公司的公寓位于武吉知马，去往理工学院得坐地铁，好在他们这一批培训的人有十几个，倒也不用担心。 培训的项目，算是电工知识的补差培训，简称补电。 和五常一起培训的船员，有缅甸人，印尼人，孟加拉人，韩国人，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色，混熟了之后，五常基本能分出这几个国家的人种差异，当然，五常用的是肉眼。 走在新加坡的大街上，五常能轻松看出来新加坡人和韩国人的区别。 新加坡本地华裔，基本能占到总人口的70%以上，通用英文和华文。 此后，每天早上坐地铁去理工学院上课，上班族一般，朝九晚五。 新加坡地铁以颜色区分路线，五常很快就弄明白了，同事们想去哪里先问他。 理工学院的校园并不大，围绕着校园四周，有一条潺潺流水的人工小河，河里面养着一群群的大尾巴锦鲤，不怕人，全都肥头大腮，摇头晃脑。 河不深，锦鲤还挺大，一群一群，看着就有些拥挤。 五常培训的模拟实验室，就在学校餐厅的旁边二楼，电工实验室在一楼，中午下课，培训的同学都去学校餐厅吃饭，挺方便。 五常很喜欢吃面，学校食堂里就有售卖炒面的小摊位，他打一碗福建炒面，找个无人的角落，一边看报一边吃面。 教电工的老师是个新加坡华人，每天早上带一份联合早报。 几次之后，五常发现有个小女生老是坐在他对桌。 这个小女生长得非常白，一副瓜子脸，一双手也白的像藕，五常瞟了一眼，发现她个子似乎不高，身材倒有些微胖。 五常还纳闷：瓜子脸的女生怎么这幅身材？ 其实很正常啊，说明人家会长啊，长一只巴掌脸。 这姑娘估计也就二十多岁，要了一碟扬州炒饭，正常吧： 但她面前，摆了一只小海碗，里面全是泡好的小米辣。 新加坡当地不产辣椒，它的辣椒基本都是进口来的，大部分就近从马来西亚进口，马来半岛地处热带区域，光照充足，雨水充沛，所以，当地的小米辣那可不是一般的辣。 这位小姑娘眼前的小米辣，可不是摆着玩儿的啊，她用它来下饭。 她吃一口辣椒，五常耸着肩膀咽一口唾沫，看起来挺搭哟。 五常就觉得，哇了个奶奶，你吃辣椒，辣的老子汗珠都出来了。 发现五常盯着她，小姑娘突然对着五常嫣然一笑。 一笑之下，她一双长睫毛忽闪一眨，一双大猫眼里充满了笑意。 会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 这姑娘生得水灵灵的好看，五常赶紧咧开嘴一笑。 笑完，五常悄悄别过了头，眼神闪躲，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却见小姑娘站了起来，端着盘子一屁股就坐到了五常对面。 她穿着一条紧身的蓝色牛仔裤，上衣是一件杂花长袖小衬衣，五颜六色，五常这才看清了，这姑娘并不胖，而只是单纯的微胖！ 小姑娘第一句话：这是小米辣，不辣的，你想吃么？ 不辣？从这时候起，五常慢慢蜕变成一个无辣不欢的半个四川人。 所以，有人说自己天生不吃辣，纯属胡扯。 再美的花也得浇水，不浇水不发芽，时间会慢慢改变一个傻瓜，不是么，小时候被父亲打过的孩子，长大了特别抗揍，打他两巴掌，他根本不在乎，不信你试试。 仔细一聊，女孩儿叫黄薇，四川自贡人，在这边学会计。 五常笑道：跑这么远来学会计，国际会计吧？ 黄薇一笑起来，声音有点银铃般的回响： 也不是啦，这不寻思学业完成之后，在新加坡这边找份工作。 也可能想找个外国男友，谁知道呢，当时打工到新加坡的中国人已经很多了，现在也有不少。 小丫头性格活泼开朗，陪着五常聊到了上课时间，叽叽喳喳，话东话西，五常培训期间也没啥事，当天晚上就约她去吃火锅，此时不约，天，很快就黑了呀。 新加坡≈≈，来过多次，五常已经很熟悉了，坐上地铁，二人径直去了bugis。 这里有中国人开的新加坡最大的海鲜自助火锅。 Bugis，中文叫武吉士，相比于奢华且游客繁多的乌节路，这里更加具有烟火气。 有烟火气，才有活力，这也是五常经常光顾的地方。 时间尚早，二人先在bugis逛街，这里有新加坡最大的玻璃穹顶商场，里面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五常带着她穿梭在各种热带水果摊之间，敏锐地发现她对榴莲特别感兴趣。 新加坡的榴莲可以切开来卖，只买里面的果肉，五常问她：想不想吃？ 小丫头挽住了五常胳膊，仰头馋的直点头。 这是五常生平第一次吃榴莲，也是他最后一次。 黄薇还埋怨他：辣么大一块肥肥的果肉，多可惜呀！ 五常趴在路边垃圾桶吐了半天：你离我远点≈≈！ 小丫头兴高采烈，吃的摇头晃脑，吃的七情上脸，木昂木昂，两脚直蹦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五常的痛苦之上，却浑然不知。 好不容易等她吃完了，还直舔嘴唇，五常终于松了口气。 慢慢蹭到五常身前，又挽住了五常胳膊，仰头说道： 哥哥，我饿了≈≈≈！ 五常一脸的惊讶：你刚吃了半斤榴莲！ 黄薇挺直的鼻梁轻轻一抽：榴莲≈哪是热带水果。 道理并不难懂，这属于餐前水果，开胃菜呐，她饿的很有道理。 这个四川小丫头还摇晃五常胳膊，还撒娇，还点餐： 五常哥哥≈≈我要吃鱼头！ 五常默默就看了她一眼：我和你有那么熟吗？ 熟不熟的呀，肯定不熟啊，也不知他那根弦不对，呵呵一笑： 拉着黄薇一只小手就拐进了旁边一家烤鱼店。 烤鱼店叫做连城烤鱼，五常心想：千万别是价格连城。 第一次和黄薇一起吃饭，五常也第一次见识了川妹子吃鱼头的潇洒风格，长钉入耳，从此后念念不忘。 新加坡没有淡水鱼头，他们点的这道高炉鱼头，用的食材，就是本地黄尾鲈鱼头，所谓的高炉，就是将鱼头锅放在酒精炉上面，一边加热，一边吃，据说很有情调。 当然，这里没有打卤面。 五常还要点别的菜，被黄薇拦住了：哥哥，够了。 喊来服务员，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给我上一碗辣椒。 这一大锅鱼头，加上青菜豆腐各种配菜，两个人吃也够了，五常喜欢青菜豆腐，黄薇喜欢单吃鱼头沾辣椒，两人一起吃饭，山东四川，四川山东，感觉特别互补。 看她吃的额头都冒汗了，五常就觉得这姑娘可以。 额头一冒汗，整张脸变得更加红润，热气轻轻扑面，再加上这姑娘天生的白皙，一张巴掌脸，看起来颇有些吹弹可破。 一道鱼头，黄薇小姐姐直直吃了三个钟头，幸亏老板打烊时间晚，整条鱼头被她吃的干干净净，眼前一堆鱼骨。 新加坡海产品极为丰富，鱼头种类繁多，不但有鲈鱼头，还有石斑鱼头，鲷鱼头，魔鬼鱼头，魔鬼鱼特别好吃，五常培训这接近一个月，二人几乎把新加坡鱼头吃了个遍。 五常都有点急眼：薇，咱俩能不能换点别的吃？ 好呀，好呀，黄薇很快带他去吃四川火锅。 二人坐在bugis最正宗的川菜饭馆，水煮鱼片，水煮肉片，多好呀≈≈ 她偏偏不点，她点的水煮鱼头。 别的没学到，五常学到了一套吃辣的本领，相对来说。 很快培训完成，公司将五常分配到一条港内船上，公司自己的加油船，经常靠泊公司码头，上岸特别方便。 五常就经常找黄薇吃鱼头，黄薇还带他去自己宿舍玩耍，五常知道了黄薇喜欢玩网络游戏，还属于大型网游。 黄薇宿舍住着四个姑娘，有三个是本地姑娘，本地姑娘经常回家，特别是礼拜天，或者公共假期，有时候五常偷偷跑去找黄薇，在门口就能听见黄薇在里面咿咿呀呀的喊。 开门一瞧，她在床前桌上摆了个粉色笔记本电脑，整屏的游戏画面，画面里各种游戏小人儿，正自打的激烈。 一问，礼拜天打团战呢，打团战有奖励，攒劲的很。 黄薇打网络游戏很有激情，可惜，手法笨拙，学艺不精。 换成五常来玩儿，很快，五常就能上手，他玩的更溜，噼里啪啦，二人用电脑打开语音话筒，经常调侃自家团员。 黄薇打架的技术一日千里，团里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团里有个小伙儿，估计岁数不大，一口一句黄薇姐姐，姐姐，姐姐≈≈ 这时候，黄薇紧紧盯着五常，五常说：咱们可不能骗他。 五常的加油船，一直在新加坡附近转悠，船长是俄罗斯人，他告诉五常： 基里年科是他同学，五常有点不信。 船长说他有合影，五常直到下船也没看到合影在哪里。 俄罗斯人，特别是俄罗斯船员，基本都是狂热的酒类爱好者，无酒不欢，酒后撒欢，有一次船长喝多了没回船，要开船了，到处找不到船长，公司没办法，临时找个人替代他把船先开出去。 等他早上摇摇晃晃站在码头，他还一脸惊讶： Where is my ship？（老子船呢?） 马来西亚按照地理位置分成东马和西马，东马靠近文莱，有个港口叫诗巫，是个马来西亚小城市，五常在诗巫上岸，陡然就发现当地华人说的话，和船上莆田船员一模一样。 一打听，原来，他们说的就是莆田话！ 这个小镇有很多的莆田移民，居住在国外多年，保留乡音也很正常。 诗巫不大，是个马来西亚小城市，但华裔挺多，酒吧也特别多。 俄罗斯船长有一次从一间酒吧的二楼，顺着楼梯滚落下来，滚得声响挺大，五常在楼上喊得咿咿呀呀，很有节奏呀，楼梯又陡又窄，摔得船长鼻青脸肿，满头的大包。 捂着头对五常说：没事，I am OK！≈≈ 五常心想:你OK个啥啊，你脑袋都特喵的流血了。 船上唯一不喝酒的俄罗斯人，是个大副，这厮滴酒不沾，非常虔诚，后来五常才知道，大副不喝酒是因为心脏不好，不用说，以前也是个酒鬼。 他喝着浓咖啡和五常一起看欧洲杯，一直提醒五常： 张≈≈你丫别太激动了，你看个球，你激动个球啊！ 再说了，这是欧洲杯，也没你们中国队什么事呀！ 真没中国队啥事，直到后来米卢率领国家队打进世界杯决赛圈。 国足首次进军世界杯决赛圈，五常高兴坏了，一场没拉地看完比赛：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技不如人，五常就很沉默。 从此后，伤心之余，五常忍痛彻底戒掉了自己爱熬夜看球的恶习。 从诗巫返回新加坡的途中，船上俄罗斯大副出事了。 缅甸二副早上四点叫大副换班的时候，怎么敲门也没人答应，赶紧通知了船长，船长有钥匙，打开房门一瞧，大副直挺挺躺在床上，已经没气了。 船长喊来五常，俩人给他做了心脏按摩，五常说船长： 船长呀，您瞧瞧，这特喵的都没气了啊。 五常胆子大，敢上手拽，其他的莆田船员，就没有敢靠身的呐，缅甸二副早特喵的吓跑了，没办法，到了新加坡，五常和船长，老轨，三个人用担架把他抬到了甲板。 五常生平第一次发现：大副真的很沉啊！ 后来的尸检报告，也证实是心脏问题： 心源性心悸猝死。 大副gone了，新来的俄罗斯大副，知道缘由之后，死活不敢睡在原来的大副房间，宁肯睡在病房里面。 五常还笑话他：哎哟≈≈你胆子这么小呀！ 然后，船上开始出事情，缅甸二副经常梦到俄罗斯大副，大副说他： 我已经到家啦，走吧，你也来吧。 五常的东西，比如桌上和黄薇的合照，经常莫名其妙突然消失，过了几天，照片又自己回来了，五常脑袋都大了。 晚上夜航，扭头一瞥，船长有时候会看见驾驶台外面，赫然站着一个白色人影，看身材，那就是大副。 五常工作的新加坡航运公司，干部船员，都穿白色工作服，普通船员则穿蓝色工作服。 全船人心惶惶。 这一下，船长也吓坏了，赶紧报告了公司，靠泊公司码头的时候，派上来两个大师，五常带着他们围着机舱甲板驾驶台，四处安放牌位。 做完之后，船上再也没有发现稀奇古怪的事情。 五常就觉得非常的神奇，一高兴就去找黄薇吃饭。 吃着饭，就给黄薇劝酒，结果小姑娘第一次喝酒，立马就喝多了。 喝多了也没啥大事，就是一直坐着傻笑，上手捏五常下巴。 五常也真厉害，一路坐地铁，转公车，把她背回了家。 估计黄薇还不知道五常外号，五常外号皮脸常，她趴在五常后背这样喊： 大五常，小五常，不黑不白张五常！≈≈ 作家的话 ------------ 第十九章 ：成都 第十九章 ：成都 成都，大成之都，地处成都平原，号称天府之国，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底蕴，四川省会，国际化大都市 。 成都的旅游资源极其丰富，而且，这里生活节奏缓慢，四处都洋溢着浓浓的烟火气息，五常只来过一次，就深深地爱上了它，没办法，有些人总是心猿意马，花落邻家 ，邻家绿树成荫，有小女貌美如花。 五常来成都的时候，正是五月，又是特喵的分手的季节，游客特别的多，情侣也多，五常就特别希望他们分手 。 自新加坡直飞成都，平飞的话差不多要五个半小时，民航客机一般都平飞 。 五常从机场登机之前，站在机场门口就开始骂骂咧咧 ： 经济舱真的太挤了 ！公务舱又太特喵的贵了 ！ 五常带着黄薇在樟宜机场免税店里，逛了两个多小时，天梭的情侣对表又好看，又实惠，买呗 。 五常是白盘，黄薇是粉盘，二人都戴在左手手腕，瞧起来粉白粉白 。 五常还要给她买化妆品，黄薇只挑了一瓶倩碧的卸妆水，她自己说滴 ：五常哥哥，钱要花在刀刃上 。 五常立马拽着她在候机大厅里四处乱窜，寻找刀刃 。 跑的黄薇一脸细小的汗珠，他一本正经说找不到刀刃的时候，黄薇嗷嗷叫着跳起来踹了五常一脚，五常就说 ： 薇啊，你就像梁山贼寇，摆明了要谋害亲夫 。 五常还说 ：薇 ≈≈ ，你打我，就像常威打来福 。 新加坡机场免税店的手表系列，基本能比国内同样品牌便宜15%左右，在亚洲范围，最便宜的免税品当属小日本，然后是韩国和香港，这就专门催生了一个支柱产业 ： 带货 ！≈≈ 以旅游的名义，去往周边国家的免税店，疯狂购买各类免税单品，偷偷带回国内售卖，以赚取高额差价 。 免税品，除了手表，还有化妆品和香烟以及其它 。 所以呢，上海卷烟厂出口的香烟，80%又被中国游客辗转带回了国内，五常的行李箱里面，就有两条中华香烟 。 我们姑且把它叫做 ：中华香烟的环球之旅 。 手表界有各种鄙视链，比如说瑞士表瞧不起日本表，劳力士瞧不起欧米茄，欧米茄也瞧不起劳力士，这叫互殴 。 然后，日本表还瞧不起国产表，国产表瞧不起高仿 。 等一下哦，高仿，又称高级复刻，顶级复刻，巅峰复刻，copy & paste ，其实呢 ： 就是特喵的假表 ！≈≈ 戴这种表的小伙伴，一般是日子过得不是太如意，生活中含辛茹苦，或者，大脑线性垂体受过什么刺激，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相当于十八层地狱里面的无间地狱 。 无间地狱，也叫红莲地狱，乘电梯下去最底层直达 。 五常和黄薇戴的天梭对表，都属于自动机械表，这二人就互相看不起，黄薇说我的好看，五常说他的耐糙，黄薇说张五常·你不要脸，二人有来有往，感觉挺有意思 。 经济舱果然很挤，机舱过道靠右手边，三个人一排座位 。 黄薇坐在窗户边，五常坐中间，他的左手边是个马来胖子，五常预感自己会被挤扁，起飞之后，稍微好了一点 。 这狭小的空间，五个多小时的旅程，那就烦闷的要死 。 黄薇自打登上了飞机，坐下之后，就静悄悄地趴在五常腿上睡觉，可能是睡姿不得劲，间或还打个小呼噜 。 五常闲的发慌，还睡不着，伸手按头顶按钮呼叫空姐 。 新航的空姐身材苗条，五常一瞅，这位单膝标准蹲姿的新航空姐，还是一套朱红色的娘惹服装，这是乘务长啊 。 这位乘务长看起来有点马来血统，她跟五常说普通话，五常就用英文回答她 。 新航空姐的中英文切换，哪是相当牛掰，张口就来，她一切到英文，五常就开始说中文 。 空姐转头去给五常拿酒的时候，五常听到她嘟囔一句 ： Naughty boy，调皮 ≈≈≈ ！ 五常紧紧盯着身旁的马来胖子 ：爪子哎，爪子哎 ！ 五常自己讲，他这句乃是四川方言，黄薇说你讲得对 。 翻译成大众语言 ：干啥子哟，干啥子哟 ！ 很快一杯酒送了过来，是一杯白开水一般洁净的伏特加，五常指了指身边马来胖子 ： 给他也来一杯，我请 ≈≈ 内马来胖子赶紧摆手，他是个有信仰的人，白天不能喝酒 。 两杯白酒下肚，五常把黄薇捣鼓醒了，二人在座位上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举止亲昵，马来胖子很快受不了了 。 喊过来乘务长，升舱去了公务舱，五常终于松了口气啊 。 嘿哟 ≈≈ 这胖子体味太重，差点没把五常给熏死 ！ 笔者个人觉得，白人的体味重是天生如此，南亚人的体味是饮食习惯造成，非洲人，那就是懒惰，省水·不爱洗澡 。 这一下，两人占三个人的座，终于伸展开了，黄薇悄悄脱了鞋，把她白皙的两条腿放在了五常怀里，脑袋靠着舷窗，姿态悠闲，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五常聊家常 。 新加坡地处北纬五度左右，赤道边上，热带雨林气候，主打一个炎热潮湿而多雨，一年四季，哪有什么四季 ! 基本上就是一个季节，二人登机的时候都是单衣，黄薇只穿了一条短裙，五常轻轻环抱着她，还怕别人看呢，拽过一条棉质毛毯顺手帮她盖上了 。 私人物品，自己可以拿回家偷偷看，不能给别人看 。 黄薇的腿是真白呀，而且，这姑娘全身都白，五常从张小梅口中知道了晓静全身也白，黄薇的白，是四川姑娘特有的那种细腻的珍珠白 。 五常当时这样说她 ：薇，能不能把灯关了，晃眼 ！ 黄薇还问他，什么灯 ？五常说是车头灯 。 黄薇起身把五常按在床上，大骂五常不要脸，四川丫头一发飚，手劲大的出奇，估计是从小打麻将练出来滴 。 二人从成都双流机场一出来，目标非常明确，机场门口嗖地 ≈≈ 跳上一辆出租车，直奔武侯大街的一家酒店 。 五常在新加坡就把酒店订好了，来成都不看武侯祠，那就相当于锦衣夜行，大白天打灯笼，泡温泉穿裤衩 。 意思都差不多，盲人摸象，走马观花，相当于白来 。 这一路走来，两人都累的够呛，躺在酒店床上，五常就发现床头有小卡片，五常说 ： 薇，叫两个按摩师捏脚吧 。 黄薇按照卡片打电话，人家一听是女生，不来 。 这姑娘还奇怪呢 ：五常哥哥，她们怎么不来呀 ？ 五常笑道 ：估计是嫌弃咱俩脚臭 ！≈≈ 小丫头赶紧脱了一只袜子，凑在鼻子下面闻 ：不臭呀 。 休整了一晚，二人立马恢复了元气，整好行装，画个淡妆，肩并肩，手牵手，步行自武侯大街前往武侯祠 。 去往武侯祠，要穿过一条民俗小街 ：锦里 。 锦里摆摊卖东西的特别多，小酒馆也多，黄薇买个两个绣球，绣球里面是五谷杂粮，外面绣的五颜六色，底部还有红丝飘带，后来，这一对绣球挂在了五常客厅里 。 街边挖耳朵的小店专掏耳朵，二人也去体验了一把，四川话掏耳朵，怕不少什么好话 。 二人踏进了武侯祠，大殿堂屋正中，五常就看见了四川盐茶使赵藩，于光绪二十八年所撰写的那副楹联 ：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 ，从古知兵非好战 。 不审势即宽严皆误 ，后来治蜀要三思 。 五常把这首楹联仔细琢磨了一番，发现一个终极道理 ： 赵藩这厮的繁体字，写的真不错哎 ！ 黄薇眨着一双忽闪大眼，悄悄问他 ：赵藩是谁 ？ 五常有自己的理解 ：诸葛武侯为治世之能臣，以法治蜀，当年的益州，已经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惜人力不一定能胜天，诸葛武侯生错了空间，魂断五丈原，抱憾终生 。 五常淡淡一笑 ：走，咱们去看惠陵，汉昭烈帝刘备的墓 。 黄薇对墓地根本不感兴趣，五常则看得津津有味，围着墓园转了一圈，他就发现惠陵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莲花 。 可惜，那时候还没有无人机，要不，趴在无人机翅膀上，从无人机往下看，这座巨大的坟墓，应该更像是一朵莲花 。 二人转了一天，再回到酒店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 天色一晚，二人的眼色都亮了起来，黄薇眼睛更亮 。 五常笑道 ：丫头片子，哥哥陪你喝点啊 。 锦里的这条小巷，街两边无数的小酒馆，每个小酒馆都有自己独特秘方酿制的各种坛子酒，以果酒居多，小酒馆的门口，无一例外地站一络腮大胡子张飞招揽客人 。 张飞的形象，应该和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大爷差不多 。 黄薇娇滴滴地喊 ：五常哥哥，我要吃海鲜 ！ 五常眼睛立刻瞪成了铜铃 ：你要在成都吃海鲜 ！ 这不是价格的问题，这可是真正的西部内陆城市，逛了半条街，好不容易摸到一家，一问店家 ： 只有铁板秋刀鱼 。 秋刀鱼是真好吃呀，而且是现场制作，店里就有铁板，瞅着秋刀鱼在铁板上烧的滋滋作响，小姑娘眼睛又亮了 。 吃完秋刀鱼，俩人肚子有底啦，开始在锦里的小酒馆一家接一家地喝酒，每个店，只喝一碗，要一盘煮花生 。 这个时候，五常就想到了初中课本里的长衫孔乙己 。 一路喝下去，五常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家，喝了多少碗，反正一碗酒，和黄薇俩你一口我一口，店家都笑他们 。 喝多了，黄薇站在酒馆门口跃跃欲试，要去揪张飞胡子 。 一边揪胡子，一边咯咯娇笑，她笑，张飞也跟着笑 。 成都人性格豪爽，揪几下胡子，应该问题不大 。 其中一只张飞，估计脾气不好，或者是被她揪疼了，也或者是生意不景气，就吓唬她，嗷的一嗓子，类似于当阳桥边打了一个惊雷 ： 吓得黄薇扭头就跑，跑的快呀。人先出去了，鞋子没跟上，一只鞋子跑掉了 。 五常笑毁了，赶紧上去扶她起来，她脱掉了另一只鞋子，站在墙边，摸摸索索爬上了五常后背，嚷嚷着要五常背她 。 五常背着她往酒店走，一手抓着两只恨天高跟鞋 。 黄薇趴在五常后背，哪里肯老老实实，不住嘴地朝五常后脖颈子吹气，五常说 ： 薇 ≈≈ 你能不能规矩一点 ！ 五常可不傻，背着黄薇，他只贴着道路两旁的墙根走，武侯大街上车来车往，汽车喇叭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 五常让黄薇规矩一点，黄薇立马下嘴咬他耳朵，咬的五常咿咿呀呀叫唤 ： 快住嘴呀，再调皮给你扔沟里 。 黄薇也喊 ：皮脸常，有本事你扔呀，你扔呀 ≈≈ 走到一处小公园，公园里有个小池塘，里面清清的池水 。 五常慢慢将她放在池塘的石阶上坐下，水里有月亮倒影，池水轻轻地荡漾，月儿摇摇晃晃，黄薇伸着两条手臂 ： 五常哥哥，我要水里的月儿，你下去给我·捞上来 ！ 五常自她身后抱起了她，将黄薇两脚嗖地探进了水里 ： 好呀·小嫦娥，给你捞个月儿，你洗个脚先 ！≈≈≈ 黄薇35码白白的小脚丫在池子里使劲搅动，水花四溅，好好的月影，立马变成了一圈圈涟漪，在水面荡漾开来 。 玩了一会儿水，黄薇自台阶上跳了下来，娇声喊道 ： 哥哥，每次都是你背我，累坏你了，我背背你呀 ！ 说完，调转了屁股，做出了一个骑马蹲裆的姿势 ： 五常手里还抓着高跟鞋呐，刚刚窜上她后背，噗嗤一声，黄薇表演了一个 ：嘴啃泥 ！ 幸亏这边前几天刚下过雨 ！ 赶紧给她洗吧洗吧 ：没事，薇，你这张脸还能用 。 黄薇赤着双脚呐，抬起一只光脚丫，狠狠踹向五常后臀 。 二人搀扶着摇摇晃晃回了酒店，黄薇立马把房间的灯全部关掉了，她说是为了省电，为国家节能减排做贡献 。 五常不以为然 ：你要不穿衣服，还为国家省布料呢 。 黄薇哼了一声 ：好，我今天就不穿，明天也不穿 。 五常追着问她，后天哪 ？小姑娘早跑去了窗边 。 回头噗嗤一笑 ：后天，我得看看黄历，选个吉日 。 灯一关，黄薇哗地拉上了窗帘，屋里立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五常就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峰山防空洞 。 浑身上下一摸，竟然没带火柴，立马有点慌，回头仔细一瞅，小丫头坐在床边，含情脉脉，眼里泛起了五色荧光 。 然后呢，两人斜倚在床上，看了一晚上手表的夜光 。 伸着一条胳膊，黄薇说她的表夜光好看，五常反驳说他的更亮，二人争执了半个时辰，五常又被按在了床边 。 黄薇还娇滴滴喊 ：张五常，你服是不服 ？ 五常也喊 ：我堂堂男子汉三尺大丈夫，服的五体投地 。 此后多年，五常在她手底，从来就未曾赢过 。 隔天一早，二人去了春熙路，春熙路那就更热闹了 。 麻辣烫随处可见，黄薇又吃的七情上脸，乐不思蜀 。 然后，二人开始一家店，一家店，一家家的逛，咣当，咣当，咣当，这个时候，五常还觉得挺享受，还是年轻啊 。 黄薇个子虽然不高，但身材比例非常协调，特别是一条腿，修直且长，五常带她买了好几条紧身牛仔裤 。 女孩子穿紧身的牛仔裤，才能真正体现出长腿的优势，五常越看越觉得满意，小丫头也乐呵，女为悦己者容么 。 五常还即兴编了首歌，悄悄唱给她听 ： 黄玫瑰，别落泪，所有的花你最美 。 受了伤，别伤悲，别让泪珠湿花蕊 。 后来，还真有这么一首歌，唱歌的姑娘也叫黄薇 。 春熙路玩好了，去了芳华街，街上美女一窝一窝，二人都有点累，但大包小包，收获不少，晚上回来，五常问她 ： 薇，都来四川了，咱们去不去自贡瞅瞅呀 ？ 自贡是黄薇的老家，也是恐龙的老家，这都到了成都，不回恐龙巢穴瞅一眼，有点说不过去，她可是国际会计呢 。 五常这句话一问，自贡小会计神情似乎瞬间有些发愣 。 愣了几秒，黄薇一猛子扑在五常怀里，呜呜咽咽，哭得梨花带雨，泪眼迷离，哭得五常手足无措，惶恐不安，像是只无头的死苍蝇，无计可施，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 五常心底还纳闷儿呢 ：纳尼，磨个哦，什么情况 ？ 莫非，你家里有狼 ≈≈ ？ 家里有狼，五常这个一身腱子肉的小青年也不怕呀 。 不知哭了多久，她抬头的时候还泪眼迷离，悠悠说道 ： 哥哥，我打小就没有父亲，家里就剩妈妈和弟弟 。 纳尼，原来这样啊，五常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突然想到了自己，轻轻叹了一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半晌，说道 ： 我和你一样，高二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 。 怀里的黄薇，稍稍挣扎了几下，复又紧紧抱住了五常，把脑袋深埋在五常怀里，又哭得咿咿呀呀，不能自已 。 这个时候，五常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哪是一抹 ： ≈ 无可奈何花落去，隔空回望三千里 ， ≈ 青山依旧笑春来，庵里尼姑把灯提 。 提三尺长剑，斩三千青丝，濒死的绝望 。 而酒店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春雨 。 ------------ 第二十章：九寨和黄龙 第二十章：九寨和黄龙 爸爸去哪儿了呢，国际会计不想回家，五常不能逼她，主要是爸爸不好找呀。 二人额头顶着额头，脚底踩着脚底，嘀嘀咕咕，合计了一个上午，拉扯了半天，啪≈≈ 最后达成了协议，咱们去九寨沟玩！ 九寨沟，纯天然景观，那可是响当当的旅游圣地，在四川境内，可以排名前三！ 而且，九寨美景早已名扬海外，蜚声万里之内。 从成都去九寨，最快的路，是先从双流机场坐飞机前往黄龙机场，再从黄龙机场坐大巴车前往九寨，大巴车，肯定，八成，七分之一，都是环保大巴。 当然，黄龙机场到黄龙景区还有40多公里，黄龙景区到九寨沟还有140多公里，一路都是盘山公路，一路的跋山涉水，走的都是山路啊，歌中唱到：哲理的山路十八弯。 黄龙景区位于阿坝羌族自治州松潘县境内，传说大禹治水之时，有个当地羌族首领助大禹治水，化为黄龙，为禹负舟，出生入死，大禹哥哥三过家门而不入，估计他婆姨很生气。 五常抓着地图研究半天，不用说，咱们先去黄龙。 黄龙机场是个高原机场，平均海拔超过三千多米。 二人自机场一下飞机，冷风嗖嗖地刮，哎哟，索德斯馁，竟然没有传说中的高原反应，这对热恋中的小情侣，立马暗自窃喜。 其实，成都机场有很多旅游团的说客，但五常和她们聊了半天，价格一直谈不拢，五常觉得还是自己去划算。 而且，黄薇也曾说过，钱≈≈要花在刀刃上。 下了飞机，冷风扑面，冻得瑟瑟发抖，赶紧买了两件刀刃牌羽绒衣。 机场外边，旅游大巴络绎不绝，五常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巧言如簧，很快就和一个藏族姑娘达成了刀刃协议。 她这辆大巴游客不多，有很多外国游客，司机也想赚外快，他和黄薇这两把刀刃插队在里面也不太显眼。 坐上大巴，五常还充当起了现场翻译，一对德国夫妻一句汉语听不懂，藏族导游小姑娘也不会英语，鸡同鸭讲，五常临时充当了翻译官，同车的辽宁沈阳女游客很是诧异： 小伙子，你是做翻译的啊？ 五常还没搭腔呢，黄薇抢着说道： 是呀，阿姨，他是外事部门翻译官。 五常悄悄瞪了她一眼，心中暗想： 老子还是中国驻新加坡大使馆二等秘书呐，如假包换，外事部门。 沈阳阿姨一个劲地追问黄薇：你俩几个小孩呀？ 后来，黄薇还特意带着五常，专门找了个自贡瞎眼老太婆算过，老太太这样说滴： 你俩呀，先结果，后开花！ 结果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啥意思，估计是瓜熟蒂落。 先结果，后开花，算的真准，这一下，黄薇羞涩地瞥了一眼五常，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低下头，羞红了脸，扣着指甲，吓得不敢搭话。 俗话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青天尚可攀，老子蜀道山！ 大巴车在崇山峻岭中蜿蜒前行，上山，下山，全是盘山道，五常就觉得，这位司机师傅大脑承受能力是真强啊。 碧云天，黄金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绿！ 黄龙景区号称人间瑶池，那些碳酸钙华自然形成的五彩池闪着耀眼的光华，光怪陆离，宛如一片人间仙境。 五月份虽然是枯水期，但五常依然觉得美轮美奂，美不胜收，不用说，赶紧拍照留念，定妆照拍了一张又一张。 后来，照片洗出来之后，立马寄给陈晓静欣赏。 晓静打电话问他：池子里洗脚的内个小姑娘是谁？ 五常默默看了黄薇一眼：你在这里洗脚，小心遭雷劈！ 五常还帮那对德国老夫妻拍定妆照，两人都是一头银发，面色红润，紧紧依偎着坐在五彩池边，宛如热恋情侣一般，异国他乡，二人亲眼见证了中国小翻译官的摄影技术。 他俩的相机带着长焦镜头，估计能拍到宇宙深空，高级的很，五常立马觉得自己摄影技术确实有两把刷子，怀揣两把刷子的人都很自信。 结果，没洗够呢，就被景区工作人员赶出了池子，沈阳哪东北娘们儿还不太乐意： 不就洗个脚吗！洗个脚还能生孩子咋滴！ 看见工作人员上来，黄薇早跑出来了，抱着五常胳膊跺着脚偷偷告诉他： 哎呀，水好凉，水好凉。 从黄龙前往九寨，又是盘山路从山顶到山底，山底再爬山顶，道路两旁，能见到很多藏族同胞民房的白色外墙，每栋房子的周围，都插有数不清的旗子在迎风飘扬。 藏族导游小姑娘就问：你们知道这些旗子的含义吗？ 黄薇看向五常，询问的目光，五常抿嘴淡淡一笑。 他当然知道，这也不叫旗子啊，这叫经幡！ 常见的经幡有五种颜色，也叫五色经幡，红白绿黄蓝。 在藏民的心中，白色象征纯洁善良，红色象征兴旺刚猛，绿色阴柔平和，黄色象征仁慈博爱，蓝色机智勇敢。 经幡是与神灵沟通的媒介，随风而舞的经幡每飘动一次，就是诵经一次，就是向神灵传达人们的愿望，祈求平安。 我祈愿天下苍生，丰衣足食，五谷丰登！ 经幡的五种颜色，也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 五常悄悄解释给黄薇听，小姑娘觉得她五常哥哥： 跳出了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神奇至极。 五常笑道：瞎说！你说的哪是五百年前的孙猴子！ 说到了孙猴子，五常就想起了孙猴子，眼神瞬间一暗。 大巴车经过雪山梁垭口的时候，海拔已经四千多米，五常和黄薇终于开始晕晕乎乎，有了高原反应的征兆。 梁垭口基本是本次旅行海拔最高的地方，司机师傅停了车，招呼大家休息一下，顺便让大伙儿拍个定妆照。 一对藏族夫妻在山顶用石头垒了个塔，塔上布满经幡。 你要在塔边照相，夫妻俩就收十块钱，但沈阳的哪个娘们儿死活不肯给，争执半天，五常就多给了二十块钱。 这里还有个石碑，上面刻着：海拔4448.1415926米。 黄薇拉着五常的手：哥哥，我晕，我晕，我晕啊。 下山的时候，一头扎进五常怀里，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等大巴车下到了山底，深吸一口气，两人终于活了过来。 再往前，高原反应就么有了，黄薇开始叽叽喳喳品评一路上的各种水色山光，五常说： 薇呀≈≈我看得见。 黄薇立马捶了他心口一拳：喵≈我又没说你瞎！ 到了九寨，五常才发现，九寨沟，九寨沟，真的在沟里。 他们住宿的酒店，就建在山沟沟里面，离着风景区大门，也不算太远，沟的中间，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溪水曲折蜿蜒，河水清的能看到两侧高耸入云山峰的倒影。 到的时候，已是傍晚，导游姑娘把五常拽到了一边： 小哥哥，咱们明天早上进沟，今天晚上，安排了藏族的农家宴和羌族的歌舞表演，自愿参加，一人两百五十块钱。 五常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我去，我去，我去呀。 收拾好了，先去藏民家里吃农家宴，藏民的大院子里有烤全羊，有篝火，大家可以围着熊熊篝火跳藏族舞蹈。 藏族舞蹈，最适合穿藏民的大长袍，袖子能甩起来的那种，黄薇有舞蹈天赋，很快学会了，但五常跳的就像头驴。 吃饭的时候，酒桌上，五常和来自东北沈阳的游客拼酒，哪是一种藏民自酿的青稞酒，酒体浑浊，度数极低。 东北的小伙儿问五常，怎么喝，五常挽起了袖子： 我们胶东人都是用海碗喝，一口一碗，舔一口不算。 包间里的藏族姑娘掩嘴噗嗤一笑，立刻扭头找来了大碗，嘿哟·嗨哟： 还真是海碗呀，好大的一只大海碗！ 倒酒的是个圆脸的藏族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煞是好看。 她一身藏族服装也特别好看，手里抓一只黄铜大茶壶，壶嘴极长，里面装满了青稞酒，估计倒酒也是个技术活。 席间，哪老娘们儿又出幺蛾子，藏族小姑娘不小心洒了点酒她身上，急头白脸，不依不饶，小姑娘都哭了，散席临走的时候，五常塞给她两百小费，小姑娘就有些扭捏。 五常也不记得喝了多少碗，反正沈阳小伙早喝跑了，看羌族歌舞表演的时候，五常看懂了最后一段： 文成公主出嫁！ 扮演文成公主哪个羌族姑娘，长得太漂亮了，衣服也好看，五常眼都瞧直了，黄薇皱着眉头在旁边掐他大腿。 五常高声呐喊：你别闹，这是大唐公主≈≈≈！ 其实，文成公主还算是五常老乡，山东济宁任城人。 到了游客互动环节，五常还被邀请上台与演员们互动，哪个羌族姑娘落落大方，拉着五常的手，和他一起跳藏族舞蹈，五常立马有些脸红，其实这厮本来就喝的满脸通红。 黄薇也喝了不少青稞酒，二人歪歪斜斜回酒店路过小河的时候，她又要跳下去洗脚，结果两人摔在了河沟里面。 路过一家小店，二人买了几包牦牛肉干，买了一瓶高度青稞酒，回了酒店，脱下湿哒哒的衣服，接着喝。 黄薇喝着喝着，突然举起了小拳头：五常哥哥，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唐公主，你，张五常，就是我的无敌藏王！ 说完这一句，两眼滴溜一转，五常以为她在找凶器。 估计没找着，两眼咔吧一眨，忽地跪在了床上，猛地扳过了五常肩膀，龇牙咧嘴，狠狠咬了一口： 我，大唐黄薇公主，我要做个记号先≈≈ 倒装句！五常嘴里咿咿呀呀地喊，一手捂住了肩膀，流血了啊，后来，肩膀果然留了疤，吻型疤痕。 这一醉，二人睡到了日上三竿，其他游客早就进沟快活去了，导游小姑娘给前台留言，让五常自由活动。 不就是进九寨沟么，都到了景区大门口啦，那也没啥。 进了九寨沟，五常才知道，沟沟里面别有洞天，想一天走马观花，几无可能，按照五常的测算，只是三条主沟，他俩就得三天时间，平均一条沟看一天，这还是保守估计。 酒店门口叫一辆出租车，五块钱，很快来到景区正门。 九寨沟的字面意思，来源于沟里面的九个藏族村寨。 俗话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到了九寨·你就知道：九寨归来不看水≈≈≈！ 有了爬泰山的惨痛经历，五常先在景区门口小店购置了牛肉干。 面包，方便面，矿泉水，火腿肠。 他还随口调侃黄薇：大长腿···让一让！≈≈ 五月这个分手的季节，景区里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群头攒动，简直如同过大年赶集的一般。 黄薇紧紧拽住了五常胳膊，生怕他走丢了。 九寨的水，有一种从所未见·别样的美。 各种水池子四处可见，这种池子，当地人称为海。 五常还有点奇怪呐：你们恐怕没见过海吧！ 五常带着黄薇依次见过了蘑菇海，镜海，五花海，树正群海，每一个海子都清澈见底，每一个海子都能看见水中的游鱼，每一个海子都能看见卧倒在水中的各种树干。 这些当年修路砍掉的大树杈，静静地躺在水底，见证了一波又一波山南地北的游客，见证了一个传奇。 九寨景区的道路，沿着海子边缘，规划的极为合理。 电动中巴在景区来回蜿蜒穿梭，每一个景点，都设有中巴车站，每一个景点里面，还修有木质人行栈道。 景区也太大了，游人分散在景区的各个景点，很多不是太热门的景点，游人就渐渐变得稀少。 五常高中养成的良好习惯又派上了用场，这厮专捡人少的景点进去玩，还不走寻常路，带着黄薇爬树林，钻草丛。 九寨沟里面，那可都是原始森林，很多地方，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树底下就阴森森的恐怖，黄薇吓得紧紧抓住他胳膊，五常心底暗自好笑，眼中神色，颇有些欠揍。 二人穿过一片茂密竹林的时候，黄薇在后边拽住了他： 哥哥，我想撒尿≈≈≈ 五常左右瞥了一眼：你憋一下吧，前面就有厕所。 小姑娘还挺执拗：呃，我不憋，你帮我看着人。 五常赶紧四周一瞅，这地方偏僻，也么看见什么人。 憋尿确实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对肾不好，肾为人体之本源，五常也知道，他不知道的是，小姑娘捏是吓得啊，五常就是始作俑者。 说完，嗖地钻进了竹林深处，完事之后，咿咿呀呀地喊。 五常赶紧扒拉竹丛，进去一瞧，忍不住哑然失笑： 小姑娘一手还提着裙子，整个人卡在了竹林里边！ 五常抓住了一条竹子，已经笑的不要不要滴，那条竹子也乐得跟着五常哗哗打颤，小姑娘弯着腰没头没脸的喊： 张五常，你笑个卵啊，你赶紧把老子弄出去！ 好吧，使劲撕吧了几下，终于把五常老子弄了出来。 不用说，右脚一勾，照准五常后屁股，扑哧就是一脚，五常捂着后臀，喊得咿咿呀呀： 哎，哎，你怎么还打人！ 粉色的百褶裙已经被竹枝划出了皱褶，小丫头心疼的要命，低着头整理了半天，不解恨，抬腿又踹了五常一脚。 五常暗想：真不讲理呀！ 好吧，你不讲理，五常按住她圆润的肩膀，把她壁咚在了竹竿上面，黄薇就有些红晕上脸，气息也急促了许多： 五常哥哥，你噶啥呢？ 五常笑道：干啥？四下没人，我帮你整理一下秀发！ 小姑娘哦了一声，一脸的失望：五常你个棒槌！ 五常说：你才是棒槌！竹林幽幽，四下里无人，但也有不识相的游客呀，咱们不急，哈，哈，哈。 很快，两个棒槌就来到了大名鼎鼎的诺日朗瀑布！ 诺日朗瀑布之水，来自于上游树正群海四十多个海子的滔滔流水，海纳百川，两百多米宽的瀑布，水流自树丛间倾泻而下，白色的水花叮叮咚咚敲打着石壁，简直如同： 银河之水天上来，大珠小珠落玉盘！ 人间四月芬芳尽，瀑边杜鹃始盛开！ 这是个曾经令人心伤，魂断泰安，分手的五月！ 瀑布周边的杜鹃已经开花，紫色的杜鹃花朵挂满了枝头，一嘟嘟，一嘟嘟，一嘟嘟的一片姹紫嫣红。 美景当前，一时之间，张五常诗兴大发，跳上了木质围栏，挺直了身板，呃，呃，呃，开始仰头高歌： 草原最美的花，美丽的诺日朗， 一梦到天涯，处处是花香≈≈≈！ 流浪的人儿啊，心里有了她，千里万里也会回头望！ **************** 五常唱歌，黄薇就在木质栈道上转圈圈，她粉色百褶小裙随风舞动，一头长发就像飘柔刚刚洗过，黄薇身形婀娜，姿态优美，配合着五常歌声，瞧起来极为合拍。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醉，一回头就是一抹牵挂。 围观的游客瞬间都不看瀑布了，哗啦啦一阵掌声。 五常的嗓子，曾在KTV里练过，有两把刷子。 但，大家一鼓掌啊，这厮立马就开始忘词。 词忘了，但五常一直记得唱这首歌的姑娘叫天蝎丹。 ------------ 第二十一章 ：龙吟寺 第二十一章 ：龙吟寺 渣洼沟的尽头，乃是九寨沟最大的一片海子，叫做长海，五常一眼瞥去，绿水青山，海天共长湛一色，青山带上了笑颜，水的颜色已经是一片蔚蓝 。 五常笑道 ：这一片海，还真的像是一片海 。 海子里人行栈道的边上，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海子边玩水，他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在用相机捕捉长海的风景，估计是男孩的父亲，两人各自玩的不亦乐乎 。 五常也拿出了相机，他要拍定妆照寄给晓静 。 黄薇也要拍照，她倚在栏杆上搔首弄姿，左顾右盼，五常还笑她 ：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有点黄花大闺女的样子好吧 ！ 小丫头立马呸他，吐唾沫 ：忒 ≈≈ ！白脸张五常 ！ 我躲 ≈≈ 五常吓的赶紧给她拍照，就在这时候，玩水的小男孩噗通一声，掉进了海子里，小男孩反应挺快，直直伸着一双手臂在水里拼命地扑腾，海子里水花四溅 。 男孩的父亲一时慌了手脚，五常还问他呢 ： 大哥，水里这小子，他会游泳吗 ？ 此时黄薇已经吓得哇哇乱叫 ：张五常，你赶紧救人 ！ 男孩的父亲像是被孙悟空用定身术定住了，五常立马意识到情形不对，扔掉手里相机，纵身跳进海子里，一把抓住了男孩后颈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水里抓了出来 。 水还挺深，五常抓住栏杆，嗖 ≈ 一下翻了上来 。 没啥事，随口一聊，男孩父亲说话还有点哆嗦 ： 哎，我这好不容易生了个二二二胎，还是个男男男孩儿 ！ 二胎的男孩，那时候就是个全家的宝贝疙瘩，五常赶紧瞅了男孩儿一眼，心中暗想 ： 特喵的比我小时候还还还皮 ！ 男孩父亲一个劲地谢五常，抓着五常衣领子，执意要帮五常把衣服拧干，冷风一吹，这地方海拔还挺高，五常耸着肩膀，也开始哆嗦 。 再往前，就是一片真正的原始森林，高大的古老松树，松树挺且直，得几人合抱才能量出来直径尺寸，看样子都有些年纪 。 然后，五常就看见一伙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在哪里抱树 。 找一棵最大的树，几个人抱不过来，还招呼黄薇，黄薇也跑过去抱树，树底下荡漾着姑娘们一片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森林里面，笑声能传出去老远，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 五常听她们笑，想起了小时候姥姥家的母鸡下蛋 。 姥姥家里的下蛋鸡是母鸡中的战斗机，经常把蛋下在河边的青草里，五常小时候沿着河边搜寻鸡蛋，有时候能找到一窝鸡蛋 ！ 抱完了树，一群小姑娘围在树底下藏民拍照留念的摊位，评头论足，叽叽喳喳，摊位架子上挂着服装道具，清一色的藏族传统节日盛装 。 藏服做工精致，花色漂亮，黄薇穿上藏服，那叫一个好看，直接亮瞎五常一双狗眼，五常一穿，男式藏服露着一条光溜溜的手臂，瞧着就有些滑稽 。 黄薇穿的藏服，头上有个红帽子，帽子衬里是白色的长绒毛，套在头上，白白的绒毛映衬她一张粉脸，烈焰红唇，已经美出了三界之外 。 这丫头还故意咔吧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猫眼，五常一边察看摊主拍照，一边喊她 ： 行了，行了，你可以了 。 现场马上可以取照片，立等可取，五常一瞧，狼才女貌 。 已经打扮的像是洋娃娃一般的黄薇，此时轻轻倚在瘦削的五常怀里 ： 果然是狼才女貌，豺狼配虎豹，相当的般配 。 等到他俩自九寨沟回返酒店的时候，藏族姑娘带队的旅行团早就回来了 。 五常带着黄薇又去藏民家里吃农家宴 。 两个人吃饭，就比较随便，哪个圆脸的服务员看见五常，就像看见了自家亲哥哥，亲的不要不要滴，直接飚出了藏语，软糯清甜，扎西德勒，立马帮五常参谋着点了不少好菜 。 五常也生平第一次吃到了当地的山珍 ：各种野生菌类 。 野生菌类的味道极其鲜美，煲汤炒肉均可，也可以烤来吃，但要辨别是不是有毒的菌子，有毒的菌子吃多了可能忘记了亲娘，看谁都是一朵蘑菇云 。 当地山涧冷水里的淡水鱼也好吃，黄薇特别爱吃 。 鱼不大，品种类似浪里白条，也叫马口，黄薇吃完之后，鱼骨还能拼出一条完整的鱼型，五常就想起了荣成隋静静吃螃蟹 。 思绪立刻回到了当年，静静的笑脸在五常眼前直晃荡，栩栩如生呀，紧紧盯着黄薇瞧了半天，这俩丫头·不但外貌不一样，性格也迥异，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话多，杨四妮话也多 。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一如当年塞满我心间 。 黄薇还问他 ：你瞅啥 ？ 五常回答 ：我瞅你像朵花 ！ 黄薇 ：像朵什么花 ？五常 ：像朵狗尾巴花 ！ 好嘞，小丫头又上身，坐在五常身上，拿着大碗给五常灌酒，一大碗青稞酒，五常哪里咽得及，洒的满脸都是，正好圆脸藏族小姑娘走了进来，算是给五常解了围 。 藏族小姑娘还奇怪呢 ：内地的小姑娘都如此之彪悍 ！ 四川姑娘天生彪悍啊，有目共睹，如假包换，藏族女孩身上带刀，外形精美，银质刀柄，算是一种小匕首，主要的作用，用来削肉吃 。 藏族男人身上的佩刀，那就属于管制刀具啦 。 到了第三天，九寨沟也看的差不多了，二人跟着大巴车先返回了成都，又从成都直接坐车去了四川宜宾 。 宜宾，滚滚长江第一座地级城市，著名白酒五粮液之乡，又有中国竹都之美誉，位于金沙江和岷江交汇之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 岷江·水色如黛，而金沙江，则是一片黄金之色 。 两江交汇之处，岷江和金沙江呈现一片泾渭分明的景象 ，坐在岸边小茶座，举目四望，烟波江上使人愁，李白抓酒上西楼，五常就体会到了江水奔流，诗情画意的那种古诗人的感觉 。 宜宾的江畔上，各种的小茶摊，各色茶叶现煮现泡 。 这小日子之悠闲惬意，烟火气息，这妥妥的人间味道，和成都颇有类似之处，你要闭眼细听，还能听到哗啦哗啦茶楼上搓麻将的声音 。 别人打麻将，两人就坐在江畔上的茶摊喝茶，黄薇身体舒展，使劲后仰，姿态极为放松，看起来快躺平在椅子上 。 五常说 ：薇，太喜欢四川了，要不，咱俩在这边买套房 ？ 黄薇悠悠嗯了一声 ：没有海鲜吃，你受得了啊 ？ 后来，五常就把房买在了文登，那也是个风水宝地 。 中午二人商量一下，准备吃川菜，川菜在四川横行霸道，五粮液在宜宾也是，五常说来宜宾不得喝五粮液啊，黄薇说忒贵了，当地别的酒也和五粮液差不多 。 后来一喝，确实也差不多，都是浓香型白酒，茅台镇还有两千多家酒厂呢，酱酒飘香，飘过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大家也就记住了茅台 。 茅台在贵州，五常还不认识贵州的女孩儿，没打算去 。 五常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时候，江畔上喝茶的人还挺多，黄薇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真野蛮啊，她凑到五常眼前，一把捏住了五常下巴，掰开嘴，嘴对嘴，喂了他一口茶水 。 五常把一口茶水赶紧咽了下去，甜甜的，悄悄说道 ： 我就喜欢四川女孩儿，这辈子非四川女孩不嫁 ！ 黄薇松了手，坐回了座位，星眸低垂，嘴角上翘，脸上丝丝红晕开始闪现 ： 内绿茶喝起来就像极了酒 。 中午吃完饭，二人坐上大巴车，前往长宁 。 长宁隶属于宜宾，传说中的蜀南竹海，张一谋老爷子的最爱，即位于长宁，它属于连天山余脉，到了这里，举目四望，山上就没别的植被了，满眼的翠竹 。 那一片片竹林，五常粗略估算了一下，除了村庄和公路，竹林覆盖率最少在90%以上 ： 这真的就是妥妥的竹海 ！ 蜀南竹海的风景区又很大，景区分散在竹海深处，没办法，就在当地车站找了一个开农家客栈的小老板，这位老板还有车，谈好了价钱，坐上车就去了他家小客栈 。 他的小客栈就是个农家小院，房间不大，但收拾的非常整洁，房间里还有电脑，电脑连着网线，网速还挺快 。 好嘞 ≈≈ 夫唱妇随，五常陪着黄薇玩了一晚上网游 。 大半夜了，五常都睡下了，醒来就看见黄薇还坐在电脑前，手里抓个咖啡杯子，只穿一条小裤衩，一条腿在地上，一条腿抱在怀里，鼠标点的哒哒哒，加特林机关枪一般 。 五常喊道 ：薇，你不累啊，赶紧睡吧 。 小姑娘头都没回 ：等我屠完这条龙 ！≈≈ 额，这还是屠龙小女战士呢，只是形象差了那么一点，五常压根就没见过身穿一条小裤衩的屠龙女战士，五常看的美国大片里的屠龙女战士，那可都是妥妥的全副武装 。 左手执盾，右手握剑，她们的裤衩，全都外穿 。 屠龙少女终于屠了恶龙，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嗖地钻进被窝，一把抱住了五常，五常只觉得一抹凉意迎面扑来 。 隔天一早，客栈老板把二人送到了龙吟寺山腰，老板说山上有吊索，直通山脚下风景区，玩好了打电话就行 。 龙吟寺就建在九龙山山顶，一条石阶自山顶通了下来 。 目测一下，比之泰山十八盘的石阶可就差远啦 。 山腰处，是个停车场，停车场里，有不少卖笋的村民，五常转了一圈，还发现两个摆摊卖笋的年幼小孩 。 笋的品种很多，这东西五常没怎么见过，黄薇熟悉，就给五常简单介绍了一下，五常还摸了摸俩孩子的小脑瓜 。 龙吟寺里面的龙吟俩个字，就隐藏在通往山顶的石阶之中，石阶虽然不长，但一路向上，均是台阶，颇为陡峭 。 二人跟在一群游客后面，开始攀登石阶，走到石阶的中部位置，拿着小红旗的导游开始讲解这龙吟的由来 。 你从台阶一步步踩下去，能听到溶洞里滴水的声音，滴答，叮咚 ： 声音清脆悦耳，状似龙吟，龙吟寺由此而来 。 不过，五常认为，应该叫做 ：滴水寺 ！ 游客们开始四散开来，都在寻找这龙吟之声 。 五常拉着黄薇朝下踩了几步，果然听到了滴水之音 。 你要说是龙吟声，呐也可以，反正·也没人听过龙吟，除了叶公，叶公养龙的时候，在座的各位估计还没有降生，叶公说了 ：我好龙 ！ 叶公的客厅里，不由分说，指定挂着各种各样龙的画像，蔚为壮观 。 龙吟声，也没啥太神奇之处，寺里和尚肯定知道其中玄机，上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出家人也不打诳语，但一个广东游客一直听不到龙吟声，顺着台阶上下乱窜，急的满头大汗 。 越着急，越听不到，这厮狠狠跺着脚，说着鸟语，已经面庞发紫，五常觉得特别可笑，问他 ： 大爷，你是不是忘了戴助听器呀 ？ 踏进了龙吟寺山门，五常拽着黄薇小手走的两侧偏门 。 这丫头还纳闷 ：哥哥，怎么不走正门 ？ 五常悄声说道 ：寺庙正门，留给和尚和皇亲国戚，这是规矩，咱们顶多算是一朝香客，没资格走正门，咱走偏门 。 但那些游客们不管，呼啦啦一大群自正门迈进了寺庙 。 小庙不大，很多地方还在翻新重建，干活的民工忙忙碌碌，直到走到山顶大雄宝殿，五常才看见了和尚 。 大雄宝殿，自然伫立着各路大神的雕像，庄严肃穆，法相威严，还有阵阵的木鱼声，一群游客都在雕像前指指点点 。 一群敲木鱼的和尚里面，一个老和尚越众而出，目标明确，直直走到五常面前，双掌合十，一句 ：阿弥陀佛 ！ 老和尚也没别的意思，就想给五常开光，五常也没别的意思，就想当场拒绝，我吃得饱，睡得着，开个司马光 ！ 老和尚表情严肃，相当执着，估计执念很深 。 右手放在五常头顶，左掌竖在胸前，闭眼诵起了经文 。 诵念一曲金刚经，开完光，老和尚拿来一本香客账簿，五常当然知道什么意思，老和尚说了 ： 施主请随缘 。 如是我闻，随手翻了几下账簿，还有随缘9999滴呢，估计是24K纯金，五常当然随不了那么纯，老和尚又说 ： 阿弥陀佛 ≈≈ 修建小寺山门，给香客祈福积德，山门修好之后，随缘的香客会镌刻在石碑之上，阿弥陀佛 。 老和尚双手合十，一脸慈悲，竟然惊人滴虔诚 。 太给力了，黄薇悄悄递上了包，五常就随了一把善缘 。 大雄宝殿门口，一个巨大的香炉，黄薇也点了一注碗口粗的香，这种香，燃烧速度极快，很快就能看到香烟缭绕，黄薇跪在香炉前默默许了愿，三百米就下了南桥 。 下山的时候，五常还问她 ：你许的什么愿 ？ 黄薇咯咯一笑 ：许愿可不能随便说的啊，会不灵不灵呐，不过，五常哥哥，你是我的王，可以告诉你 ！ 我愿天下苍生，丰衣足食，五谷丰登 ！ 她最后这一句，说的极为大声，把五常吓了一跳，心底下细细思索 ： 这是我在泰山说的话，难道我说梦话 ？ 其实这厮讲解经幡的时候，就曾说过，他自己忘了 。 山腰处，还建有长长的索道，五常带着黄薇坐上索道的玻璃吊篮，吊篮晃晃悠悠朝山下划去 。 黄薇吓得紧紧拽住五常，脸都吓白了，五常暗暗发笑 。 索道下边，竹海翻浪，一片翠绿，尽收眼底 。 下了索道，不远处，一条竹林幽径出现在二人眼前 。 竹林幽幽，竹叶摇曳，一条乡间小路在竹林中隐然可见 。 沿着这条弯弯曲曲的竹林小径，可以直通山下，小路的两旁，全是高大的楠竹，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 很奇怪，在竹林里面，黄薇竟然一点不害怕，黄薇对五常说 ：哥哥，你知道么，我姥姥内个村子就叫竹林村 ！ 那一片片的楠竹林，漫山遍野，和这里差不了多少 ！ 二人沿着石阶，蹦蹦跳跳，倒是走的特别惬意，黄薇轻轻挽住了五常胳臂，一张粉色脸颊两抹淡淡的红晕 。 山上裸露的岩石很少，走到一处特别大的一块岩石，二人就发现，这块大石头中间，竟然有个溶洞哎 ≈≈ 黄薇探个脑袋，俏生生站在洞口，仔细研究了一番，洞还挺深哎 ≈≈ 她使劲拽着五常，要带五常进洞去瞧瞧 。 五常急忙喊道 ：薇 ≈≈ 你要干嘛 ？ 黄薇回头噗嗤一笑 ：有个洞·哎 ≈≈ 咋，你怕啦 ！ 五常笑道 ：我怕个鸟，老子当年可钻过峰山防空洞呢，不过呢，今天没带火柴，没有火把，进洞不太方便呀 ≈≈ 黄薇又使劲拽他 ：皮脸常，陪我进去瞅瞅呗 。 其实，这个小溶洞并不深，二人只走了几步，洞里渐渐一抹漆黑，黄薇立马抓紧了五常胳膊，五常嗷了一声鬼叫 。 可把黄薇吓了一大跳，拽着五常回头朝洞口狂奔 。 溶洞里有三条岔道，黑洞洞的也确实吓人，出了洞口，二人赶紧往山下走，黄薇使劲在五常腋下细肉掐了一把 。 山上游客不多，这里游客更加稀少，二人穿行在竹林中，开始打打闹闹，五常就发现竹林小径两旁辣么多的春笋呐，这还了得啊，春笋都半米高了，立马前去探究一番 。 仔细一瞧，黄薇说，这是楠竹的笋，也只有楠竹的笋才能长这么大，而且，再不采，那就老啦 ！≈≈ 她还问五常呢 ：咱们采一根回去，我煮给你吃 ？ 五常瞬间就乐了，新鲜楠竹笋配麻辣火锅，哪是绝配，但五常是农家孩子，他知道农民伯伯的辛苦，这山上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是有主之物，可不能随便乱采 。 捏了捏黄薇粉色小脸颊，轻声笑道 ：薇，咱们不采哈 ≈≈ 听话，农家小客栈就有竹笋，咱们晚上吃竹笋火锅 ！ 果然，当天晚上，二人就吃到了各种竹笋，还有竹荪 。 老板还介绍一种竹林里的野味，类似鹌鹑，五常说这是野生保护动物，老板说我们当地饭店里面基本都有 。 这野味加到火锅里面，整锅火锅味道立刻得到了升华，美味当前，五常吃的大汗淋漓，黄薇吃的两脚直蹦跶 。 晚上睡觉的时候，五常隐隐觉得不妥，哪里不对呀，立马在网上搜了一首佛歌 ： 二人听了一整晚 ：大悲咒 ！ 至此，五常终于想到了 ：他还没回家 ！ ------------ 第二十二章 ：曲阜 第二十二章 ：曲阜 其实，乐不思蜀，有个川渝大美女陪着，回的什么家呀 。 但黄薇不依不饶，拽衣领子，上身挠脸，非要去五常小山村瞧瞧 。 小姑娘这样说 ：五常哥哥，我先去见阿姨，这个暑假，我陪你一个暑假，等你休完假，明年，我带你见我娘 。 她羞答答说我娘的时候，五常觉得她特别秀色可餐 。 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 ：见完咱娘，咱俩就 ≈≈≈ 就 ≈≈≈就 ≈≈≈ 就什么呀，五常耳朵都支棱了起来 。 五常蹭地站了起来 ：咱俩就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 五常说的特别大声，把黄薇吓了一大跳，一惊之下，喜不自禁 ： 一头扑倒在五常怀里，又哭得咿咿呀呀 。 黄薇这句话，其实已是一番彻底的表白，两人的情侣关系，立马上升到了更深的层次，已经触及到了灵魂，要见双方父母啦，令五常特别遗憾的是，两人都么有父亲 ！ 当然，没有爹地，就少了一份指指点点，五常对静静父亲那一段话，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终于释怀了 。 况且，黄薇还是个新加坡的国际小会计呐 。 五常是个新加坡油运公司新出炉的二等小秘书，对不对呀，绿豆对麻瓜，嫩番茄对黄花菜，简直特别的般配 。 隔天，客栈小老板开车把二人送到了宜宾，在宜宾一家小饭馆，黄薇带他吃了经典的四川担担面 。 这个夫妻小饭馆的担担面是爆炒做法，放了很多辣椒酱，味道辛辣，把五常辣的满头大汗，黄薇说了 ： 五常哥哥，咱们俩在四川这最后一顿饭，妹子来请，我要略尽地主婆之谊，你可不能跟我抢，不能抢哦 。 五常抬起头啊了一声 ：咱们总共六两担担面，八块钱 ！ 六两担担面，五常四两，黄薇二两，五常还是第一次发现吃面是用两来计数的呐，简直差点惊掉了下巴 。 见怪不怪，成都饭馆里的水煮鱼片，也是用两计数 。 黄薇咯咯地笑 ：小女子不成敬意，五常哥哥莫要嫌弃 ！ 五常虽然很有生意头脑，东奔西跑，但对于钱，他从来不在乎，黄薇最后一年的学杂费也是五常给的啊，小姑娘还不要，一个劲地推辞，五常就硬塞 。 估计黄薇嫌他给的少 。 黄薇最后还真成了会计，五常家里的专属小会计 。 曲阜，山东省辖县级市，由济宁代管，孔子故里，中国著名文化历史名城，儒家文化的发祥地和传承之地 。 三孔景区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包括孔庙，孔府，孔林 。 孔庙，历代历朝祭祀孔子之地，包含官方以及民间 。 孔府，孔家大院，孔子及其直系子孙祖居之地 。 孔林，孔家墓园，建有孔子陵墓，孔子虽贵为大成至圣文宣王，但他确实未曾裂土封王，他的坟墓，不能称为孔陵，哪就给专门起了个名字，叫做 ：孔林 ！ 但在念法上，笔者个人认为，林通陵，没有争议 。 孔林里面孔子陵墓的石碑，镌刻着 ：大成至圣文宣王墓，很多人以为哪个王字，竖笔极长，像个干字，由此产生了各种民间猜测，流言八卦，还由此联想到了乾隆祭孔 。 我可以很肯定地说，特喵的跟乾隆没半毛钱关系 ！ 首先，这座石碑，立于明正统八年，也就是公元1443年，这一年，乾隆小娃娃还不知在哪个墙根旮旯溜达呢 。 两百年后，也就是公元1644年，在吴三桂同志的热情带领下，清兵入关，赶走了李自成，建立了满清政权，当然，满清入关，为以后新中国的电视剧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 您瞧瞧，时间空间，全都对不上呀 。 再次，这八个大字，字体为小篆，明代著名书法大家黄养正先生亲笔所书，有理有据，有图还有真相 。 小篆的王字，就是这么写，中间竖笔极长 。 五常和黄薇自宜宾坐飞机直飞济南，从济南乘车南下，直达曲阜，这一路下来，又是一路的颠簸 。 主要是两人都有行李箱，一大堆的行李，可苦了五常 。 但凡是在机场用推车的时候，黄薇必定要坐在行李车上，坐在车上还不老实，还要指挥五常，她说她是司机 。 这个时候，五常特别想把她推沟里，可惜机场没有沟 。 有时候遇到行李车推小孩的父母，她还要和人家比赛，看谁跑的快，五常跑的多快呀，每次都能赢 。 赢了之后，黄薇回过头对着小朋友咯咯咯地笑 。 这时候，黄薇竖着大拇哥夸奖五常：哥哥，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 五常说兔子怎能和我比，我比兔子快多了 。 曲阜这个小城市，人杰地灵，风景又特别的秀美 。 曲阜又是人文古城，城市建设也好，黄薇就特别喜欢 。 先找一家酒店呀，挑了一家既干净又实惠的店，二人赶紧进店休整，黄薇有点洁癖，进了房间先把酒店床铺，毛巾，浴巾统统用鼻子闻一遍，有一点点异味，就喊服务员 。 姐姐 ≈≈ 这被子有味道啦，能不能帮我们换一套 ？ 然后，套上手套，开始清洗马桶，看她抱着马桶努力擦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酒店服务员 。 实际上，她在新加坡理工学院课余时间打零工做兼职，勤工俭学，就是酒店服务员，可惜五常这傻子不知道 。 她这个好习惯一直保持着，朋友去她家有专门的坐垫 。 喝水用自己的杯子，酒店的热水壶，她坚决不用，她自己行李箱里带着专用的热水壶，只用来烧开水 。 五常不以为然，但看她忙忙碌碌的样子，感觉特别的幸福，这个时候他会很自然地想起晓静，晓静也有这个毛病 。 别人坐晓静的床铺，要铺上专用坐垫，五常除外 。 黄薇还给他立了新规矩 ：上床睡觉之前要洗脚 ！ 洗脚得用中药的药包泡热水，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五常就怀疑她那双三十五码小脚，极有可能是洗出来的啊，那一双白白的小脚丫，猛地一瞅，似乎还停留在儿童时代 。 终于忙活完了，洗澡，洗澡需要至少半个时辰，等她披着浴巾，一头秀发湿漉漉地出来，立马娇滴滴地喊 ： 哥哥，我饿了 ！ 五常还嘀咕呢 ：你也不怕洗秃噜皮 ≈≈ 自古川渝出美女，正宗的川妹子，肤如凝脂，面若桃花，浴后美女，自带娇羞，恰如哪刚刚拔了毛的脆皮乳猪 。 五常洗澡快呀，三下五除二，总共三分钟，黄薇骂他 ： 皮脸张五常，你拿肥皂好好搓搓，多洗几下能死么 ！ 五常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万不可大意 ≈≈ 黄薇偷偷藏在浴室门口，五常一出来，她就拿脚踹他 。 五常咿咿呀呀叫唤 ：薇，你这属于家庭暴力 。 五常围着酒店小房间乱窜，黄薇在后边使劲撵他，感觉像是黄鼠狼捉鸡，小房间里欢声笑语，兴趣盎然 。 曲阜，最早属于鲁国故地，曾经成为好几个方国的都城，不但有着丰富的文化底蕴，也兼具人文之美 。 武王伐纣灭商之后，论功行赏，祭祖封侯，将其弟弟周公旦封于少昊之虚，这个地方，就是如今的曲阜 。 鲁国比较特殊，周公旦不但能祭祀周地祖先周文王，还可以祭祀更古老的祖辈，例如姜嫄和后稷，周公旦，武王亲弟弟，姬姓，属于周原王族，剿灭过武庚叛乱 。 来曲阜，当然要吃当地的美食 ： 第一道 ：碳烤花桂鱼 。 第二道 ：五香熏豆腐 。 第三道 ：武大郎炊饼泡羊汤 。 武大郎这个人，咱们重点说一下，很多人以为他是阳谷人，阳谷县在山东聊城，其实呢，武大郎是河北清河县人，武二郎在阳谷打虎出名之后，他才去了阳谷投靠弟弟 。 二郎此时已经在阳谷县衙做了都头，相当于衙门的捕头小队长，主管刑事案件，兼且缉捕盗贼，保一方平安 。 姓潘的这位美女，本是大户人家的小丫鬟，和家主有染，被家母一怒之下卖给了武大，算是个命运多舛的奇异女子 。 有染的意思，大体上是和家主一起洗澡，被家母撞见，家母估计类似于河东狮吼，醋性极大，丫头和主人一起洗澡，这还了得，不如把她卖给武大，武大非常喜欢金莲 。 金莲则喜欢叔叔武二，武二人中之龙，柳下惠再生，不为所动，再后来，阳谷首富西门大官人趁虚而入，金莲就给武大加餐 。 网络上吃药的梗均来自此处，此处应该有掌声 。 阳谷传奇，分好几集，这是题外话，咱们书归正传 。 眼前二人都是好吃之徒，主食还有当地的特色煎饼呢 。 孔孟之乡，煎饼种类繁多，麦子煎饼，杂粮煎饼，地瓜煎饼，五常有点吃不惯，太硬了，嚼的太阳穴疼 。 碳烤桂鱼太好吃了，点了两条，黄薇吃的干干净净 。 她把鱼骨仔仔细细拼出来的时候，饭馆的小服务员都惊呆了，黄薇还说她 ： 小妹妹您瞧，少了一条鱼尾刺 ！ 吃饱了，她就特别的安静，抱着五常胳臂，二人围着曲阜护城河边，四处闲逛，河边一排排的垂杨柳，可以倒拔，还有在河边夜钓的呢，五常和黄薇就站在人家身后看 。 上鱼的时候，夜光漂猛地一沉，黄薇就啊的一声，夜钓的大爷一紧张，手一抖，上钩的鱼跑了 ！ 跑掉的鱼，当然都是大鱼，大爷一回头，黄薇拉起五常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不忘记回头调侃哪个钓鱼大爷 ： 大爷，您鱼饵挂的不对，可不能怨我呀 ！ 大爷还纳闷呢 ：我这蚯蚓鱼饵穿肠而过，哪里不对 ？ 休整了一晚，俩人一番精心打扮，描眉画唇，黄薇这次换上了白色旅游鞋，蓝色牛仔裤，粉色小体恤，穿高跟鞋逛街太磨脚了，磨脚她倒是不太在乎，她主要是心疼鞋子 。 先去孔庙，这可是当今万千学子每年高考之前，来虔诚祭拜的地方，不过，你要偏科太严重，也没多大用 。 我个人觉得吧，孔圣人可没闲心思管你金榜题名，还是名落孙山，孙山应该是金榜的最后一名 。 孔庙的走廊，有许多一抱粗的廊柱，五常很感兴趣 。 这些廊柱外层，涂满了红色朱漆，五常研究半天，扭头对黄薇说 ： 这应该是楠木，是不是金丝楠木，得切开来看木心 。 整座大成殿是孔庙的主体建筑，雕梁画栋，蔚为壮观 。 孔庙里面，还有千年柏树，每一株柏树上面，有当地政府钉上的名牌，铭牌上镌刻着编号籍贯年代，瞧起来颇有饱经风霜的样子 。 这些柏树都很老了，有的光溜溜的树皮都没了，看起来像是扒了皮的野兔，五常就发自内心的惊叹 。 这些柏树，经历了多少时代变迁，朝代更迭呀 ！ 孔府里面，小巷子四通八达，各种正房偏房星罗棋布，能转的人头晕，不过，每个小院里面都栽有石榴树 。 黄薇拽着五常，仰头问他 ：怎么这么多石榴树 ？ 北方的新鲜石榴，其实并不好吃，除了榨汁，南方的石榴叫做番石榴，那就特别好吃，怎么吃都行，榨汁也行 。 新加坡有一款番石榴汁饮料，五常特别喜欢 。 五常这个人，书念得多，很多都东西他都略懂，黄薇有时候问他 ：你怎么知道 ？ 他就说 ：我略懂 。 略懂，可以理解为什么东西都能聊一会儿，比如量子力学，深空宇宙，黑洞啥的，都能说个七七八八，别管他说的对不对，宇宙的可观测范围有960亿光年直径 ： 再外面，因为光速限制，观测不到了，你迷不迷糊 ！ 五常说了 ：历朝历代，无论谁的大王旗飘在了城头，寒来暑往，儒家文化都是推崇的对象，所以呢，孔府的人不用担心朝代更迭，维持家族的人丁兴旺就成了家族头等大事 。 你掰开一只石榴，里面无数的石榴籽，多子呀，这不就清楚了 ： 他们也想多子多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 谁特喵的不想啊，把娇妻儿女送到国外，估计也是这个想法 。 五常这一番解释，黄薇听得一愣一愣，就觉得她五常哥哥呀 ： 真的略懂，岂止是略懂，简直就是略懂 。 孔家在曲阜，那可是无可争辩的第一大家族，可以开府执事，孔府里面就有孔家自己的府堂，肃静回避的两个大牌子，就立于府堂之上，估计和当地县衙差不多 。 他俩还合计呢 ：孔府这么大，那得雇多少丫鬟呐 。 如今的孔府，已经成了著名旅游景点，孔子第77代嫡长孙孔德成先生，于1949年随蒋介石迁往台湾，被蒋总统任命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主管孔子祭祀事宜 。 孔府后花园有一棵树中树，五常特别感兴趣，围着树转了好几圈，陡然就发现，这两棵树，还是不同的树种 。 后花园还有个小鱼池呢，池子里有锦鲤，池边有月季 。 月季正是盛开的季节，各种颜色都有，争奇斗艳，黄薇上前就摘，被五常拦下了 ：孔府的东西你也敢摘 ！ 孔林因为是陵墓，黄薇有点害怕，不太愿意去看，但五常特别想去看看子贡守墓六年的那座小茅庐 。 子贡是孔子早期最重要的弟子，没有之一，子贡还是个成功的商人，孔子周游列国，你以为不吃饭呐 ！ 师傅是个大道圣人，圣人可以不吃饭，但他还有72个弟子呐，我个人估计，即使煮稀饭，也得用大号行军锅，下馆子吃火锅的话，一般的饭店还坐不下，挤得慌 。 这个时候，子贡隆重登场了，这是个神奇的子贡 ！ 子贡为孔子周游列国提供了大量的财力支持 。 陳蔡之乱后，师徒二人有了隔阂，子贡就在卫国为官 。 孔子临走之时，子贡赶回鲁国看望老师，孔子说子贡 ： 小贡啊，你丫回来的太晚了 ≈≈ ！ 师徒间的隔阂立马烟消云散，子贡抱着师傅，哭得咿咿呀呀，一片狼藉 。 鲁国的天空，一抹蔚蓝 。 师傅过世后，子贡在墓前结一草庐，守孝六年 。 既要拼命维护师傅的名誉，宣扬师傅的光辉思想，死守堂庙，还要和那些诋毁师傅名誉的人努力抗争 。 此时的子贡，一袭白衣素缟，长发飘飘，独自一人，目光坚定，两臂垂肩，在孔子墓前，站的笔直 。 在子贡的眼里，师傅就像天上的太阳，太阳一出，群星黯淡，天边的月儿也羞得躲在了云层的后边 。 为师傅守孝六年，这茫茫大千世界，凤毛麟角 。 天涯海角有尽处，此情绵绵无绝期 。 内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甚至没有抖音快手Tiktok，哔哩哔哩 ≈ 神奇的子贡，他怎么过的六年啊 。 如今的孩子，没有智能手机的话，估计都活不过明天早上，不让黄薇吃鱼头的话，她会跳起来弹五常脑瓜 。 五常拽着黄薇，一路小跑，啥都不看，蹭蹭蹭，蹭蹭蹭，直接跑去孔林深处孔子墓前，看子贡守孝的草庐 。 确实是一间草庐，极其简陋，极其普通，窗户果然是木格子窗，窗楞上贴着白纸，五常看了极其满意 。 在孔子墓前，五常站得笔直，一头黑发飘逸至极 。 他这样跟黄薇说 ：父母过世，依礼·当守孝三年 。 五常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又闪过了一抹绝望，黄薇读懂了他眼中的那一抹绝望，捂着嘴，嘤嘤啜泣起来 。 后来五常带她去背眼村，两人去扫墓的时候，黄薇抱着五常父亲墓碑，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 也许·是哭五常的父亲，也许·是哭她自己 。 在娃娃们的眼里，逝去的父亲，哪是一抹生魂记忆 。 黄薇是如此，五常也是如此，五常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 黄薇的哭，简直撼天动地，四喜丸子炸了锅一般，刹那间，油花四溅，溅了彪哥·范伟一身，五常就发现，哭了一会儿，咋没动静了呢，赶紧上前扒拉了几下，问题不大 ： 双肩抖动，小丫头业已哭得全身抽搐 ！≈≈ 还打嗝儿，打的挺有节奏 ：呃，呃，呃 ≈≈ 五常赶紧喊道 ：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碧水 ···· 这厮没吟完呢，黄薇嗖地 ≈≈ 自墓旁窜了起来，一把将五常按在了墓前杂草之中，嘴里咿咿呀呀叫唤 ： 你个天煞的张五常，揍你都不用隔夜 ！≈≈ 五常嘴里啃了一嘴的青草，噗˜˜˜˜一口吐了出来，使劲仰着脖子，嘴巴朝天大张，情绪都不酝酿，开始放声高歌 ： 哎哟 ≈≈ 小娘子你莫忧 ≈≈ 哥哥唱上一曲春水流 ≈≈ 哎哟 ≈≈ 小娘子你莫愁 ≈≈ 哥哥陪你到白首 ≈≈ 黄薇松开了膝盖，撤回了长腿，脸色羞红，轻声说道 ： 这还差不多 ！≈≈ 朱唇微起，和上一曲 ： 你看那天边月如钩，小娘子为你舞红袖 ≈≈≈ ！ 两腿跪着，腾挪的极快，有点像是练过乾坤大挪移，黄薇赶紧给他让开了地儿，趋前几步，五常拿自己右手衣袖拼命擦拭着父亲墓碑，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哗哗滴落 。 抬头仰天，背眼村的天空，一片蔚蓝 。 五常父亲的墓碑，建在背眼村后山的一片青翠松林里面，昆嵛山的针叶松，生长速度极其缓慢，一抱粗的松树，树龄都在几百年之上，这里的松树，郁郁葱葱，常年绿荫 。 这一片松林，乃是整个背眼村张姓的家族墓园 。 不远处的一道墓碑后面，埋着五常的姥姥和姥爷 。 五常姥爷也姓张，五常妈妈也姓张，五常妈妈和五常爸爸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光屁股长大，五常爸爸部队复原之后，二人义无反顾地喜结连理，才有了小五常 。 抱着父亲的墓碑哭完了，五常回头瞧向了黄薇，黄薇黝黑修长的两条睫毛上，兀自挂着两滴晶莹泪珠 。 最是无情离恨天，长恨长江水长南 。 昔时孟母曾三迁，而今青松翠柏间 。 五常一把拽起黄薇，一路小跑，带她去看姥姥的墓碑 。 五常姥姥姓潘，是个地主家的千金二女子，排行老二 。 黄薇双腿跪倒在墓前，星眸含泪，又尽情地哭了起来 。 五常则瘫坐在地上，两手拍打着地面，哭得咿咿呀呀 ： 我的个姥姥呀，潘凤阳 ！ ≈≈≈ 这泼天的悲伤 ≈≈≈ 你走的这般匆忙 ≈≈ 留下了可怜的小五常，我敬爱的姥姥呀，潘凤阳 ！ 你奔驰都没留下一辆 ≈≈ ！ 黄薇泪眼迷离，扭头瞧着五常，一脸的惊讶 ： 皮脸常，你这什么玩意儿，你小子小时候跳过大神 ！ 五常没搭理她，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嗓子都哭哑了 。 五常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姥姥住的房子，内是五常姥爷祖辈传下来的老房子，墙壁由不规则的石头砌成，石头的花纹也是千奇百怪，有着美妙的观感 。 两三岁的小五常，经常站在姥姥窗台上，两手抓着窗户的木质窗棱，安静地朝外看，窗外，是一条流水潺潺的山间小溪，小溪的河边，长满了绿油油的山芹菜 。 后来五常的农家宴菜谱里面，就有一道山芹菜炒鸡蛋 。 五常的姥爷在村里是个杀猪的把式，经常去农户家里给猪儿们做阉割手术，割下来猪儿们的新鲜蛋蛋，姥姥把它们搭配葱花辣椒姜芽炒好，最后都进了五常的肚皮 。 五常吃的YamiYami，他体力异于常人，就是这么来滴 。 五常的妈妈，自打生了闺女之后，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五常妹妹身上，姥姥就成了五常唯一的灵魂依靠 。 五常姥爷不但会杀猪，兼且解剖各种山中野味，昆嵛山这一片连绵的青峰，山林密布，林中野兔，野雉，鹌鹑，刺猬，黄鼠狼，各种野生动物扎堆，五常小时候可没少吃 。 五常带着妹妹，蹲在河沟里学他姥爷解剖别人家遗弃的小猪仔，五常玩的不亦乐乎 ： 可惜啊，小猪仔都胀肚子了 。 五常拿着小刀划开猪肚皮的时候，他妹妹哇地吐了起来 ！ ------------ 第二十三章 ：下龙湾 第二十三章 ：下龙湾 下龙湾，位于越南广宁省东部沿海，山海秀丽，群峰耸立，景色酷似咱们广西桂林，又被称作 ： 海上桂林 。 桂林，广西壮族自治区地级市，大家都知道，耳熟能详，山水甲天下啊 ！ 甲，排名十天干的第一位，也是阳干的第一位，甲天下的意思，不用说 ： 莫言···闭嘴，那就是天下第一 。 假如桂林山水甲天下，那么，下龙湾就能排名第二啦 。 殿试第二的话，相当于榜中之眼，纯属个人理解 。 五常送黄薇回新加坡的时候，黄薇在流亭机场哭得都抖了起来，五常说 ： 我很快就上船，上船肯定在新加坡呀 。 黄薇一边哭一边说 ：我不管，就是想哭，让我哭会儿 ！ 哭吧，这姑娘在背眼村过完了自己的暑假，天天跟着五常妈妈下地干活，哪儿也不想去，正好五常妹妹也放假，俩人很快就像亲姐妹一样腻歪，五常妈妈就多了个女儿 。 一整个暑假，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令五常惊讶的是 ： 这姑娘天赋异禀啊，身怀绝技啊，怎么晒也不黑 ！ 她跟着五常妈妈干农活，打扫房间，手劲越来越大，有时候不高兴了，掐一把五常大腿，五常都疼的打哆嗦 。 新加坡理工学校暑假还挺长，五常催了她好几次，她就是不回家，连一点回四川的想法都没有，倔强的吓人 。 到点了，定了返程机票回新加坡，五常拗不过她 。 五常的想法，反正她也就剩一年多的学业了，毕业了肯定会回四川老家，还要去看咱娘呢，没啥好担心 。 五常在家也没待多长时间，很快去了新加坡接船 。 五常上的这一条船，接船的时候，还待在新加坡船厂，在船厂待了一个月，船员都到齐了，海试完成之后，他们把船开了出来 。 两万六千总吨的成品油船，也不是太大，航线比较固定，新加坡装货去往越南，间或跑一下广东黄埔 。 下龙湾的地理位置，位于越南广宁省府鸿基的一处港湾，鸿基市，这是原来的名字，如今已经改名叫下龙市 。 下龙湾的字面意思，就是一条龙下海的港湾 。 鸿基市煤炭资源丰富，以出产优质煤炭闻名全球，在鸿基的码头，经常能看见国内的运煤船来靠泊拉煤炭 。 从新加坡至下龙湾，航程差不多一个礼拜左右 。 五常在船厂接船的这一个月，基本都是每天傍晚下船，找黄薇吃个饭，二人牵着手，溜达溜达，逛逛超市，小公园里坐坐，晚上十点多回船，和寻常的情侣也没啥区别 。 黄薇最后一年的课程也挺紧凑，网络游戏都玩的少了 。 开航之后，通讯就不是那么方便，两人的联系改为电话和写信，航次比较固定，新加坡装货，前往越南，新加坡和越南都可以打电话，心里感觉也就不是那么遥远 。 热恋中的情侣，最怕的就是距离，距离能让人心疏远，能让感情淡薄，有人说距离产生美，哪纯属扯淡。 离得远了，模糊了，朦胧了，看不清了，美在哪里 ？ 曹姑娘有这个问题，但五常和黄薇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 如果是真爱，耐得住寂寞诱惑，应该都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真爱难求 。 有时候五常刚刚靠好新加坡码头，黄薇早等在了码头门口的门卫室里，这姑娘嘴巴甜，码头看门的印度大爷对她格外照顾，她还给大爷带饮料，船长对五常也特别照顾 。 船长在新加坡上岸，请他俩一起吃饭，黄薇乖巧地站起来给船长敬酒，船长是个韩国人，喜欢喝韩国烧酒 。 韩国烧酒最出名的就是真露，但度数较低，有十几度 。 五常已经是二管轮了，当值0-4的班，0-4的机工叫金顺永，五常叫他老金，也是个韩国人，四十多岁，留着两撇八字胡，长得像是梁山好汉时迁，照例，没有老婆 。 这个韩国光棍机工，特别的喜欢喝酒，下了班就找五常喝酒，他最大的好处，和其他韩国人不太一样，喝完酒从来不闹事，无论喝多少，这一点，五常特别的满意 。 这厮还喜欢上岸，他上岸就两件事，喝酒＋找女人 。 船上的二副，是个福建安溪人，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也很少上岸 。 金顺永特意跑驾驶台问他 ： 你不抽烟不喝酒不找女人，你为什么活着，why ？ 他这样问，五常先笑了，二副还没谈过恋爱，说到雌性他都会脸红，你让他去找女人，纯纯的瞎扯淡 。 安溪二副急切之下，脱口说了一句经典名言 ： 为中华之崛起而活着 ！ 五常把这句名言翻译给老金听，他说 ：耶 ≈≈ 西八 。 五常暗想 ：怎么几乎所有的韩国人都这德性 。 安溪二副果然活的特别的崛起，后来做到了船长，意气风发，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被海事部门罚过几次 。 这条船的韩国船长，毕业于韩国正规航海院校，形象气质和那些退役军人，迥然不同，可比他们斯文多了 。 从下龙湾外海锚地，直至下龙湾里系浮筒锚泊的泊位，航道极为曲折，弯弯曲曲，大约需要三个小时航程 。 系浮筒，就是将船用缆绳系在浮筒上，固定在海中央，通过海底软管，将船舶油品输送到岸上储油罐 。 这是一种常见的油轮作业方式，适用于没有油码头的地方，哪个时候，越南还没有正式的改革开放，很多东西相对落后，你要现在去越南看，它就相当于十年前的中国 。 而且，这个东南亚小国，在中国后面，追的还很紧迫 。 越南海岸线极其漫长，河山锦绣，自然资源丰富，越南妇女极为勤劳肯干，相当于大半边天，发展潜力不容小觑，按照笔者的估计，迎头赶上中国，那是早晚的事情 。 在外锚地抛了两天的锚，五常和老金买了许多当地渔民刚刚捕捞的小鱿鱼和针鱼，针鱼嘴巴上长有一条长刺，肉质里面也有小刺，韩国人叫马步鱼，不知是不是一个品种 。 老金把鱿鱼洗净剖好之后，用韩国辣椒酱生腌几天，针鱼则直接做成了生鱼片，五常则调制好了蘸料 。 0到4的班，凌晨4点下班，下了班，生鱼片从冰箱拿出来，味道刚刚好 。 两人坐在老金房间吹牛喝酒 。 正喝的高兴呢，大管轮踹门进来了，一口一句西八，他也想吃生鱼片，韩国人对生鱼片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 。 深海鱼可以做生鱼片，但凡是活鱼，老金都拿来生吃 。 管他深海浅海，冷水热水，先把它做成生鱼片，在老金手底下，没有一条活鱼能逃过被做成生鱼片的命运 ！ 跟着金顺永，五常吃过了鱿鱼生鱼片，墨鱼生鱼片，红鲷鱼生鱼片，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带鳞海鱼 。 越南的海洋资源极其丰富，港湾里小渔船随处可见，越南人又勤劳肯干，随便招呼一声，小渔船就靠上来了 。 天天吃生鱼片，辣椒＋白酒＋Wasabi，估计这几样东西杀菌能力极强，算是生鱼片的天敌，五常从来没吃坏肚子 。 吃的多了，五常得出了结论，生鱿鱼最好吃，做生鱿鱼的时候，鱿鱼切片不能沾水，先撕掉外皮，绣春刀切成透明薄片之后，用毛巾沥干水分，放在冰箱稍微冷冻一下 。 生鱿鱼片吃起来的感觉QQ的，弹弹的，绵绵的，有一种非常鲜香的鱿鱼味道，不但风味极佳，口感也是绝伦 。 这味道和煮熟的鱿鱼截然不同，鲷鱼生吃也极其鲜美 。 红鲷鱼表皮的一抹红色，内是相当漂亮，日本厨师能把生切红鲷鱼做成一朵花的模样，就像一朵盛开的樱花 。 韩式辣椒酱生腌的鱿鱼用来下饭，味道极佳 。 两天之后，接到了越南代理通知，起锚进港 。 船舶从外海朝里嗖嗖开，那些千奇百怪的石灰岩岩柱，渐渐映入了眼帘，石灰岩岩体上长满了各种花卉，或是原始森林，每一个小岛似的岩柱，都有它自己的特色 。 岛丛耸立，海水湛蓝，山海似乎已经融为了一体 。 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之上，石灰岩岛屿，直若 ≈≈ 繁星密布，尖峰对峙，千娇百媚，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 远远望去，此情此景，确实和桂林有异曲同工之妙 。 但五常觉得，下龙湾更加的大气，桂林则婉约如小家碧玉 。 下龙湾，早在1994年就被列入了世界自然遗产名录 。 三个小时的航程，美景当前，要晃瞎了眼，所有的船员都趴在了船边欣赏美景，五常拿着相机一直在拍照，拍光了两只胶卷 。 老金关心的是那些岛丛之间的渔货，他和五常说 ： 这地方的螃蟹特别鲜美，全藏在那些岛丛的礁石之中 。 后来，五常果然吃到了当地螃蟹，味道果然鲜美，五常还把那些小螃蟹生腌了几十只，他自己不吃，老金吃的啧啧称奇，YAMI，YAMI，他给五常竖起了大拇指 。 下龙湾有三个港湾，五常下锚的位置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湾，离着岸边还不远，喊一条小渔船五分钟就可以上岸 。 五常上岸，大多时候是去购买伙食，船长把船上伙食指定了几个船员上岸采购，五常就是其中之一 。 在东南亚这些国家，越南物产丰富，物价最便宜 。 老去市场采购，认识了市场女孩儿，一对越南姐妹花 。 姐妹两个弄了一个小摊位，姐姐卖菜，妹妹在她旁边卖水果，卖生榨果汁，卖茶水，间或售卖各种瓶装饮料 。 五常经常在姐姐哪里买菜，坐在妹妹哪里喝饮料 。 姐姐长得娇小玲珑，而且是咱们南方人的那种娇小玲珑，五常第一次和她双目对视的时候，眼都瞧直了 ： 哪是一双深不见底，宛如一潭秋水的漆黑眼瞳 ！ 这一双眼瞳，貌似还停留在了婴儿时期，漆黑而深邃，恬静又多情，繁星点点，若出其中，浪花旖旎，若出其里，恍惚间，五常就从她眼眸中，看见了星辰大海 ！ 她眨眼的时候，就更好看了，两只眼睛会笑 。 买了两次菜，再去的时候，小姑娘手里拿着一本越汉字典 。 可把五常乐坏了，五常还在学越南话呢，其实呢，和这种眼睛会说话的女孩儿交流，不用说话，看她眼睛就行 。 她害羞的时候，眼睛就羞答答的会变颜色，这时候眼瞳会渐渐黑的发蓝，渐变成一种亮蓝色，可惜啊，五常从来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应该也很有趣 。 五常需要什么菜，提前一个电话，小姑娘就准备好了 。 越南人的饮食习惯，极为健康，你在越南街头几乎看不见胖子，他们蔬菜吃得多，调味以酸辣为主，用辣椒，海盐，柠檬调制出来的蘸料，五常第一次吃就很上头 。 姐妹俩的身材，都是微风拂柳般的轻盈苗条 。 吃货到哪里都能上道，五常很快喜欢上了越南菜 。 越南也有火锅，五常第一次带姐妹俩吃饭的时候，姐姐还不好意思，妹妹就大方多了，把五常喊做 ：啊哥哦 ！ 这是一种典型的粤语发言，五常觉得特别的亲近 。 吃火锅，姐姐最喜欢吃午餐肉，虽然吃的不多，但瞧起来就喜欢吃，此后，五常就经常从新加坡给她带午餐肉，梅兰牌的午餐肉，看见午餐肉，小姑娘眼睛就笑 。 梅兰，就是歌曲 ：梅兰·梅兰·我爱你的哪个梅兰 。 姐妹俩姓阮，妹妹叫阮氏雪儿，姐姐叫阮氏三娘，五常叫她三娘 。 五常喊三娘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辈分上吃了大亏 。 三娘也喊他 ：阿哥哦 ！只是她喊得没有妹妹那么嗲 。 越南人喜欢在姓的后边加个氏，不知是何道理 。 五常四点下班，到了市场的时候已是傍晚，姐妹俩正在收摊，收完摊，三娘邀请五常 ： 去我家吃饭吧 ？ 她声音轻柔，还拿两只手手比划了一下吃饭的动作，西下的金色夕阳映着她一双大眼，就像是有了光 。 妹妹骑着自行车先走了，三娘带着五常穿过几道铁轨，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铁轨旁边一处低矮的民房 。 到了三娘家里，五常确实有些震惊，三娘有四个哥哥 ！ 这是一套破旧的祖屋，四个哥哥住一个大间，三娘和妹妹住一个小间，院子很小，有一口机井，生活用水都来自于这口井，整座祖屋最像样的家具，就是哪个煮饭的煤炉了 。 家徒四壁啊，这个煮饭的煤炉竟然闪着圣母般的金属光泽 ！ 还好啊 ≈ 老天爷，鸿基这个广宁省府，并不缺煤 。 天无绝人之路，后来五常才知道，三娘父母早逝，四个哥哥都在煤矿工作，全是挖煤工人，全都没有成家，那就是妥妥的四个挖煤光棍 ！ 五常心想 ：一家六口人，不用说，相依为命 。 三娘的大哥看起来已经三十多了，喜欢小酌一杯，五常陪着他喝了两杯，三娘抓着字典，充当翻译，五常就和大哥聊了几句，父母都不在了，这个家，肯定是大哥说了算 。 吃完饭，三娘把妹妹的自行车推了出来，让五常带她 。 五常骑车带着她，她开始是轻轻扯着五常后衣角，后来是轻轻搂着五常腰部，等到一处急坡下山的时候，风声嗖嗖嗖，小姑娘两只手已经紧紧薅住了五常裤腰带 ！ 五常这厮就暗自好笑，三娘这个小司机，整张脸都贴在了五常后背，她用额头蹭着五常，五常就骑得更快了 。 小司机一手抓着五常腰带，一手给五常指路，目的地很快到了，这是一个制作法式烤面包的手工作坊 ！ 作坊的老板，估计是三娘的亲戚，给二人沏好了茶 。 越南人也喜欢喝绿茶，用的是那种小茶盅，一口一杯，三娘还要碰一下，干杯 ！≈≈ 两人喝的津津有味 。 很快，一炉面包出炉啦，炉膛里面果然烧的煤炭，炉口一打开，一股烤面包特有的面粉香气立马弥漫了整间屋子，太香了，嗷嗷香啊，三娘望向五常，噗嗤一笑 。 新鲜出炉的烤面包，确实有点像是法式烤面包 。 越南曾经是法国殖民地，它的文字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像法语呢，但这个手工作坊的烤面包，就没有法式面包那么大了，法国的面包，俗称法棍，可以扛在肩上 。 不但可以用来吃，关键时刻也可以作为武器防身 。 越南的法式烤面包，自然比较秀气，外皮已经烤的有点泛黄，掰开之后，里面的白色内瓤还拉丝呢，吃起来的感觉，内是外焦里嫩，黄皮白瓤，香喷喷的啊 。 刚出炉的面包确实好吃，五常又看见了三娘眼里的星辰大海，她嫣然一笑，瞳孔里波光一闪，两眼就变成两道下蛾眉弯月，五常立马读懂了她眼眸里的含义 。 其实也并不复杂，瞎子也知道，小姑娘喜欢你呀 ！ 五常还问过三娘的年纪，三娘说她二十一啦，五常说你有二十么，三娘弹了五常一个脑瓜崩 ： 我今年刚满十八 ！ 十八的女孩儿就像一朵花，此后，五常就经常去三娘家里，吃各种拉丝蔬菜配午餐肉罐头，越南女人喜欢把西芹的茎秆片成丝状 。 所以，市场里的越南女人，闲暇的时候，都在摊位前拿把小刀片，给各种茎秆拉丝，拉完丝的蔬菜卖相极佳，勤劳的越南妇女能顶半边天呐 。 每次从新加坡回来，五常都给三娘带各种礼物 。 一到三娘家里吃饭，要走的时候，三娘就特别不乐意，依依不舍送出去老远 。 走到僻静无人之处 ： 三娘轻轻环抱着五常，悄悄踮起脚来，仰头闭眼索吻 。 这时候，五常就特别羡慕头顶一块布的中东土著 。 为什么要学习中东土著，其实很好理解，在中东地区，那些头顶一块布的中东土著，理论上，可以娶四个老婆 。 大老婆，相当于家主，统筹安排家里的各种重要事务，兼且统领其他三个老婆，他们没有大小老婆之分，每一位女人，法律意义上都平均拥有丈夫的财产，当然得先有财产 。 二老婆，相当于管家，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包括物品的采购，家财的投资，资产的管理，这需要一定的经济才识，估计念过几年私塾 。 最小的哪个，肯定又年轻又漂亮呀，经常跟在丈夫屁股后边抛头露面，乃是家中的颜值担当，礼仪担当，丈夫的颜面之所在 。 中东男人应该非常懂得驭妻之道，中东沙漠地区，并没有什么物产，他们的物产，只有一种 ： 石油 ≈≈≈ 五常靠泊阿联酋富佳拉码头，曾听一个当地土著抱怨 ： 虔诚地赞美主啊，每天都得上五个小时班，一个礼拜上三天班，您瞧瞧，这都下午两点啦，还没下班 ≈≈≈ 这个阿联酋土著，一身白色连体长袍，头上戴着头巾，头顶扎着一圈类似于孙悟空紧箍咒的圆圈型扎带 。 五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蜗 ：你们这也太累啦 ！ 五常特别佩服他们的驭妻之术，估计类似于孙子兵法 ： 兵者，诡道也，驭妻，大约也差不多 ≈≈ 孙子云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也 ≈≈ ！ 关键时刻，隔岸掐腰喳喳呼呼，学了孙子兵法装孙子 。 ------------ 第二十四章 ：黄埔 第二十四章 ：黄埔 时间如同流水一般，唰唰唰，很快，大半年过去了 。 花开花谢，春去秋来，日子真不贱过啊 。 五常的小伙伴换了一批又一批，船员轮休换班很正常，金顺永还在，但是老轨和大管轮换成了另外的两个韩国人，这二人都是急脾气 。 船长还是金船长，五常照例负责采购伙食，五常的船一到港，三娘会推着自行车等在小码头边上，五常坐着小舢板划过来的时候，岸边等他的三娘乐的哇哇直叫直跳 。 这时候，她眼睛里的笑意，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情绪 。 这种情绪，感冒一样，传染力极强，会感染五常，五常就觉得天上乌云都裂开了一道缝隙，阳光明晃晃地洒满了头顶，浑身都暖洋洋 。 五常刚刚在新加坡辞别了小黄薇，如今，又在下龙湾迎接温顺的小三娘，五常觉得自己肯定有分裂型人格 ，至少，也是双重人格 。 脑海里总是有个小人儿，不时地跳出来咒骂五常 ： 皮脸常，你好了伤疤忘了亲娘 ！ 劈腿的人终会被人劈腿，苍天饶过谁，五常觉得特别对不起黄薇，又觉得特别对不起三娘，非常纠结，皱眉头，但他属实和三娘并没有太过亲昵的关系 。 怎么说呢，小姑娘有些主动，你嘴巴嘟嘟，不犯法吧 ？ 下雨天打孩子，上山搂草捡兔子，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 而且，三娘自打学会了这个技能，老想练练，恨不得每天都练 。 五常玩游戏学了新技能，马上去野区打野，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 熟能生巧，慢慢养成了习惯，晓静在初一的时候，发现了趴在五常后背的妙处，只要是没人的时候，就偷偷窜上五常后背，让五常背着她 。 习惯很快成了自然，晓静觉得五常就像她亲哥哥，没事背着呗 。 其实呐，晓静自己真有个哥哥，很早就参加了工作 。 趴在五常后背，晓静说了 ：我小时候，我哥哥从来不背我，出去玩儿也不带我，有一次，我妈妈打他，打的可凶可凶啦 ！ 五常特别的好奇 ：静静，你妈妈为什么打你哥 ？ 晓静柔声笑道 ：有一次，他往女厕所里扔了个鞭炮 。 五常闻言，一把将她从后背拽了下来，拽到了面前 ： 静静，你哥哥，这是同行啊，这是个前辈啊 ！≈≈ 晓静一张脸蛋儿已经染上了一抹红晕，嘴里轻轻啊了一声 ： 什么前辈 ？什么同行 ？皮脸常，你什么意思 ？ 五常抓住晓静两条手臂，嗖地 ≈≈ 又把她背回了后背，12岁的小姑娘，体重真轻，五常觉得她腰肢一把就能握的过来 。 三娘的腰也很细，五常觉得两把能握过来 。 悄悄量一下，有一次，一个不小心，就让她妹妹撞见了，想不到妹妹羞得脸比姐姐还红 。 三娘又香又甜，还特别的温柔，她话不多，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英文只会一点点，中文只会一点点 。 有时候一着急，小姑娘就叽哩哇啦说越南话，说的七情上脸，这时候，五常就觉得一抹异国情调扑面而来 。 三娘说越南话的时候，咿咿呀呀，她眼睛会配合她 。 三娘一头长发，发稍略有些发黄，发迹间，一抹特殊的香气，五常曾认真的嗅过，最后确定是天生的体香 。 三娘练习神技的时候，五常还挺乐意，觉得自己很配合，这是捡来的幸福么，但显然三娘不是这样想 。 其实，这样想的女孩儿也不多，很快，五常就彻底了解了三娘心中真正的想法，就有些心底发慌，头皮发麻 。 这天晚上，又在三娘家里吃饭，他大哥拿起了越汉字典，大哥翻着字典，五常很快就弄懂了大哥的意思 ： 你家住哪里，父母健在不，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呀，成家了没有 ？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你想不想找个越南媳妇 ？ 五常只觉得自己一身的冷汗，心里面两头鹿打架，砰砰乱跳，三娘给他解得围，说的越南话，反正最后大哥悻悻收起了字典，五常立马就像是刑场上刚被赦免的死刑犯 。 然后，三娘就知道了小五常在新加坡有个小黄薇 。 她再见到五常的时候，就变的有些许疯狂，一使劲，咬破了嘴唇，立马把他抱得紧紧地，恨不得融化在五常怀里 。 哭得时候，就像一朵雨打风吹下的小玫瑰 。 晚上回去的时候，五常一直闷闷不乐，感觉透支了灵魂，当班的时候，情绪低落，坐在机舱集控室，也是心不在焉 。 他发出了人生第二个灵魂拷问，直击脑髓 ： 我张五常如此之滥情，必遭天谴 ！≈≈ 问世间情为何许，直教人生死相依 。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少年恋爱早 。 但很多时候，人家把球踢过来了，你不敢接呀 。 唯唯诺诺，往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进退两难 。 思考了很长时间，再想的话会想破脑袋，五常捂着脑袋赶紧转了个圈，陡然就发现 ： 金顺永这小子呢 ？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说曹操，曹操就到 ！ 曹操跑的多快，有史以来跑的最快的人，金顺永进来的时候，眼神就不太对劲，妥妥的有些暧昧，还装哑巴不说话，拖着五常跑去甲板 。 五常还寻思这厮钓了大鱼呢，结果被他拽去了船头 。 到了船头，金顺永直接拽着他下到了船首锚链舱 。 五常进去一瞅，只瞥了一眼，忍不住心下一乐 ： 锚链舱里，赫然蹲着五个越南女孩 ！ 五常看向金顺永，二人相视一笑，五常就觉得，越南姑娘真厉害啊，虽然现在是满载状态，但锚链孔离水面至少也有两米多高，这五个女孩怎么爬上来的啊 。 这也从侧面证实，越南女孩能顶大半个天 ！ 后来据大副讲，小舢板的马户先爬上来，绑好了绳子，这五个女孩是踩着倾斜的锚链，抓着绳子，慢慢走到锚链孔的位置，再从锚链孔钻上来，越南女人果真厉害 。 当然，大副和值班的水手，肯定提供了必要的协助，这不是和尚头上的铃铛，明摆着吗，瞎子一眼也能瞧得出来 。 五常知道锚链以及锚链孔的样子，这样也不容易啊 。 一会儿，大管轮也来了，大副也来了，两人摩拳擦掌，兴高采烈，跃跃欲试，五常扭头回去当值了，他觉得没他什么事 。 其中一个小姑娘特别年轻，五常印象挺深刻 。 凌晨三点多，金顺永才下来机舱集控室，身后还带了一个白衣服的小姑娘，五常定睛一瞧，正是哪个年轻女孩 。 五常越南话已经学了个三巴掌两脚，唠家常呗 。 灵魂拷问小姑娘，家住哪里，芳龄几何啊，叫啥名呀，兄弟姐妹几人呀 。 小姑娘说她叫阿朱，刚满十八 。 好吧，在越南满十八就是成年人了，估计不犯法，但五常一直认为她绝对没有十八，他又不瞎 。 早上四点，交了班，就回房间睡觉了，他也挺累 。 早上七点，金顺永呼呼的踹他的房门 ： 你赶紧的五常，小姑娘们被井察逮住了 。 五常还寻思呢，关我什么事呀，我是个正经人 。 五常的船上，有一个越南边防井察，专门负责船舶安全，这是外籍船舶，女孩偷偷上船，相当于偷渡，但五常知道，这些井察无非想勒索一下，估计她们也没给份子钱 。 五个女孩儿在餐厅里站成一排，个个披肩长发，内个越南井察挨个打嘴巴，其中一个女孩儿嘴巴已经打出血啦 。 阿朱是最后一个，井察抬手要打她的时候，五常赶紧上前拉住了他，这要是一巴掌下去，可就把小姑娘打蔫了 。 先往他兜里塞了五十美金，然后搂着他脖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怀里一掏，啪地一声，给他点了支烟 。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很快，马户的小舢板过来把五个女孩儿接走了。 这次她们直接从悬梯走，小舢板靠在了悬梯边上，一个女孩儿捂着嘴巴，走的比较从容，从这里走，属于走的通天大道，前途光明，但惊险刺激就没有了 。 后来有一次上岸，五常还见过阿朱一次 。 小姑娘在小码头等老金一起去吃饭呐，手里抓着两根粉色棒棒糖，看见五常，她蹦蹦跳跳，一定要送给五常一根，五常接过之后，她咿咿呀呀还要亲眼看着五常吃 。 棒棒糖真甜啊，小姑娘乐的直喊五常 ：阿哥哦 ！ 五常对金顺永喊道 ：你小子欠我五十美金哈 ！ 那时候，同工不同酬，机工老金的工资比五常还高，五常要不是做点小生意，他哪有闲钱给他付这账单啊 。 五常这厮从下龙湾买进大量的珠江啤酒，靠泊东南亚码头的时候，偷偷卖给码头工人，以赚取大量差价，东南亚烟酒类产品，属于重税范畴，税率在200%以上 。 这票货卸完，航次计划来了，去香港装货，黄埔卸货 。 到了香港，靠泊大船装货，五常后来比船长还忙 。 首先是老金出事了，安溪二副急急忙忙喊五常的时候，嘴巴都有些哆嗦，五常问他 ： 李灯塔，你怎么啦 ？ 二副说 ：你快点吧，金顺永得了绝症 ！≈≈ 李灯塔就是二副，五常还问过他 ：你爸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你和李灯辉什么关系 ！ 五常闻言，说你净扯犊子，老金此时在船上医务室呢，二副其实就是船上指定医生，五常进了医务室，老金都快哭了 。 仔细瞅了老金两眼，他扭头就问安溪二副，李灯塔，这踏马什么情况 ？ 二副说我哪知道，然后问老金，老金说他也不知道，但他在越南下龙湾灯红酒绿，五常倒是一清二楚 。 金顺永还狡辩 ：我是牡丹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 五常说 ：去你特喵的吧，你是沾了一身花粉呐 ！ 五常立马开始寻药，很快找到了盘尼西林瓶装药剂 。 那就是打吊瓶呗，盘尼西林就是青霉素，青霉素属于广谱抗菌药，注射之前要先打皮试针，五常拿过针管，灌满药，一针扎在他左胳膊皮下，稍稍一推，注射了一点药水 。 二十分钟后，他问金顺永 ：有没有什么不适 ？ 韩国时迁挠着头很是纳闷 ：什么叫不适 ？ 五常也挠了挠头，说道 ：你小子在新加坡穿着短袖坐飞机飞回了釜山，釜山是你小子老家对吧，然后，你出了机场大门，换上了羽绒服，您觉得，会不会非常的不爽 ？ 老金说不会呀，五常说可以了，给他挂吊瓶 。 两瓶青霉素下去，症状马上减轻，老金乐坏了，等到了黄埔，五常带他去了医院，两针特效药，老金很快恢复了原状，他扭头问五常 ： 这附近哪里好玩 ？ 两个年轻小护士还问五常 ：这个韩国佬说的啥 ？ 五常说 ：棒子哥说他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 两个小护士闻言全都笑了 ：这还想有下一次 ！下一次半条命就没啦 ！ 五常也笑了，韩国人胆子可大了呢 。 靠船的时候，老轨和大管轮两个还打起来了 。 两人在集控室争夺主机的操控权，你来我往，寸土不让，此时正是靠泊的关键时刻，他俩一撕吧起来，五常赶紧上去接替操控主机 。 缅甸电机员一看打架，立刻跑的无影无踪，渺无踪迹 。 五常还以为他去找人拉架呢，后来知道这厮是害怕 。 五常则亲眼目击了两人武装冲突的全过程 ： 两人的第一次接触，大管轮身法灵活，蛇形走位，很快占据了上风，他抓起集控室烧水的茶壶，凌空砸向了老轨，不偏不倚，茶壶的壶嘴，将老轨额头打裂了个口子 。 五常一边操纵主机，一边暗想 : 战况激烈啊 。 第二次接触，两人打到了集控室旁边的休息室，老轨占了上风，不知从哪里抓到一块木板，挥舞着木板，将大管轮劈头盖脸打翻在地，又瞄准了大管的裆部，打的不亦乐乎 。 这那行啊，穿裆会出人命的啊，韩国老机工长还不劝架，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中央，一边抽烟，一边默默地看热闹 。 老头六十多岁，嘴里不住嘴地喊 ：呀≈≈≈西八，呀≈≈≈西八 。 五常赶紧让三管控制主机，跑上去把两人拉开了 。 五常拉架的时候，两人估计也累了，倒是特别配合 。 至此，老轨捂着额头坐在沙发上喘粗气，眉间还有血迹 。 大管轮捂着裆部，躺在地板上咿咿呀呀地叫唤 。 这两位机舱领导此时的形象，都极为有趣 。 靠完船，船长跑下来了，一瞧俩人这副熊样，热血瞬间上脑，骂了一句西八，气的把对讲机扔在了地上 。 这下好嘞，五常给老轨拍了定妆照，到黄埔带着大管轮去了医院定残，这忙活的啊，还得带老金吃药打针 。 在黄埔的街头，五常东奔西走，看起来忙活的很呐 。 医院的临床诊断书，五常还要把它翻译成英文，这玩意儿，都是专业词语，得查英汉大字典呐 。 挫伤啊，囊肿啊，皮下淤血啊，字典都查不到 。 天天在房间里抱着大部头的英文字典，翻来查去，五常倒是学了不少的英文医疗术语，而且，他又发现一个问题 ： 医疗术语的英文字母都特别长，有二里地那么长 ≈≈≈ 比如，四环素英文叫做 ：tetracyclines ！ 那么，田小娟引以为傲的四环素牙，应该叫做 ：tetracylines teeth 。 科技发达之后，田小娟将她一口牙，贴上了白色烤瓷片 。 此后，田姑娘笑的时候，故意漏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惨白惨白 。 后来，船长告诉五常，这机舱二人，回韩国要打官司，扯皮官司，互相扯皮，这种情况估计要互相赔偿 。 五常告诉船长 ：船长，我在现场，我可以作证，他们都有道理，打架的时候，我亲眼所见，二人都没有喝酒 。 船长还纳闷呢 ：打架的时候怎么喝酒，边打边喝 ？ 互相赔偿的意思，就是赔得多的一方拿赔偿给对方 。 果然，新加坡二人下船打官司，老轨赔了1500美金 。 在黄埔待了两天，可把五常忙坏了，要给老轨洗照片，带大管和老金去医院，这俩人一句中文不会说，五常得全程陪着做翻译，黄埔这么出名的地方，竟然没时间看 。 其实，五常非常想去黄埔军校瞧瞧，没时间呐 。 黄埔就在珠江边上，晚上的珠江夜景，非常的漂亮 。 五常趴在船边，用相机将黄埔的夜景记录了下来 。 到了珠江啦，五常联系了一条小船，让一个超市老板送来四百箱珠江啤酒，全都藏在菜库里面 。 大厨是辽宁锦州鲜族人，和五常关系非常好 。 平时大厨总和五常喝酒，总从冷库拿东西给五常吃 。 珠江啤酒，隶属于广州珠江啤酒股份有限公司，坐落于珠江岸边，清澈的珠江水精心酿制，口味清纯，在越南北方也极为出名，在广东广西一带也极具领导力 。 超市老板还问五常 ：你买这么多啤酒 ！ 五常说 ：没办法哟，船上酒鬼多，几天就喝完了 。 其实，五常也不敢买太多，他要瞒着船长，还害怕被海关抄查，这要是被抓，10倍罚款，五常就得倾家荡产 。 小本买卖，经不起大风大浪地折腾，五常都懂，所以呢，要精打细算，只挣毫厘，控制成本，驾驭风险 。 步子迈的大，咔嚓一声，扯着了蛋，下场可能很凄凉，说不定就进了班房吃皇粮 。 瞧瞧皮带哥吧，他算是一代传奇人物 。 皮带哥说 ：五常你滚犊子，我是阴沟里翻了船 ！ 皮带哥说完，抓了抓腰间金黄色大H型爱马仕皮带，深沉地抬头望向了河南，河南周口的天空，还很蔚蓝 。 他腰间那条皮带的H型皮带扣，据说后来还生了锈 。 酒也不多，几个韩国人从大中午喝到晚上半夜，一个人喝三箱啤酒就和玩儿似的，期间，要上六趟厕所 。 爪子哟，酷毙的航海人生，酒肉穿肠过，船上酒鬼多 。 ------------ 第二十五章 ：芒街 第二十五章 ：芒街 芒街，越南北部的一个边陲小镇，在越南北方，它的地理位置就比较靠北了，临近广西北海及防城港，与东兴镇只隔一条小河 。 五常的船跑芒街沿海的时候，船长换成了黑人，一个正宗的非洲加纳黑人，通体黢黑，黑的匀匀溜溜，一口大白牙，非洲土著咧嘴一笑，像是黑人牙膏的形象代言人 。 黑人的饮食习惯比较奇特，似乎每天几块面包，几片奶酪，一瓶牛奶就可以啦 。 加纳通行英语，曾是英国殖民地，他们特别讲究营养均衡 。 加纳又称黄金海岸，黑人船长吃饭之前，要先做祷告，两手抱拳，拄着额头，嘴里念念有词，五常觉得他会念经文，特别虔诚 。 加纳船长上船之后，把船上采购伙食，申请劳务费，发放船员工资，这些本来属于管事的活都交给了五常，新加坡这家油轮公司，每条船都缺编管事，由船长代管 。 五常是个闲不住的人，又年轻，英文也好，体力也棒，精力充足，绝对是个干杂活的不二人选，主要是船长放心 。 芒街中心CBD最大的一处农贸市场，市场里摆摊卖菜的，卖肉的，卖鱼的，卖水果的，糕点茶摊，几乎清一色的越南妇女，其中，越南新一代年轻女孩儿能占到一半以上 。 越南的香烟小店，香烟是拆开来，论支单卖，比较神奇 。 摊位上还有买各种竹帽子的妇女，这种帽子颜色统一，越南男人人手一顶 。 在这里，还有现场的外币兑换业务，大量的人民币就在越南阿姨脚前的铁箱子里躺着，一捆一捆的红彤彤好看，看得人流口水 。 这里靠近中国，主要业务就是越南盾和人民币的兑换 。 其实，你也可以直接人民币交易，很多越南商家喜欢 。 五常做事有自己的风格，先在市场搜寻代理人，这时候的五常，眼睛贼亮，赏金猎人一般，他要找干净利落，能说会道的代理人 。 买肉买鱼，他看上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妇女，五常觉得这位阿姨面相不错，她自己也卖猪肉，市场也非常熟悉，以后鱼啊肉啊，牛啊羊啊，鸡啊鸭啊，就委托她来采购 。 卖菜的摊位，五常转了一圈，就发现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在卖豆腐，豆腐，可算百搭食材，主要是卖豆腐的小女孩儿长得像是一朵清晨带露的月季，水灵灵的好看 。 小姑娘一口整齐的牙齿，一问，竟然会说汉语 ！ 再一问，娘嘞，她白话说的比普通话还好呐 ！ 白话，其实就是广西土话，个人猜测，粤语应该是白话的一种 。 三娘喊五常 ：阿哥哦 ，估计就是标准的广西白话 。 五常觉得越南话和广西白话没啥区别呀，都轻声细语，软糯至极，不知道广西人能不能听得懂，五常只是略懂，他听着像是鸟语 。 三娘喊他阿哥哦，五常回喊她埃米儿，或者是の么 。 挺绕口的啊，有点像是中东土著和东洋鬼子的结合体 。 の么，越语中指的是女孩儿，小闺女，小娘儿，隔壁小妹妹，邻家小嫚儿，鸽宝囡囡，大体指的是未婚少女 。 这是老少爷们儿的至爱，痴情至极，至死不休 。 多情总被雨打风吹去，一树梨花幽幽压海棠 。 笔者小区有个九十多岁的低保老头，身体干枯的像是一截千年榆树老树皮，头发花白，老树发新枝，一直想找个老伴 。 这厮·逮着谁让谁介绍，条件不高，户口不限，但最好是五十岁左右的半老徐娘，据说已经分手了好几个了 。 有时候在小区门口看见他，我都特别的惭愧和敬畏 。 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嗝 ≈ 一声，滴愣愣就下了南桥 。 几次之后，五常就知道了豆腐女孩儿竟然是五常本家，姓张，叫做张氏秋水，还是个旅游学校的在校学生，她父亲祖籍就是广西人，做豆腐是他家祖传手艺 。 旅游学校一毕业，不用说，立马成了女导游，秋水说 ： 在市场上卖豆腐也不错呀，能碰见五常哥哥 ！ 她眨着眼睛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宛如一潭秋水 。 越南女孩儿吃苦耐劳，勤恳能干，五常深有体会 。 这姑娘情商还高，高的离谱，高的吓人，五常嘱咐的采购事项，她能安排的面面俱到，甚至提前帮五常租好了车，五常夸她的时候，她眼中的一抹秋水就荡漾成了秋波 。 秋波一抹恰似水，人生得意喝两杯 。 她还替五常讨价还价，越南本地土著，讲价拉扯那就是天经地义，五常就觉得，她买到的东西都贼啦啦的便宜，船长乐的合不拢嘴 。 有空的时候，秋水带着五常去看煤山，广宁省的煤矿四处可见，这是广宁特产，五常特别喜欢广宁这个省份的名字，多好听啊 。 秋水带着他钻树林，跨河沟，等来到山顶，一片清翠的竹林 。 五常说 ：秋水，你说的煤在哪里 ？ 这绿水青山大姑娘，摇曳的竹林，是个谈情说爱的风水宝地 。 小姑娘倚着一棵碗口粗的楠竹，使劲蹦跶了几下，露出一口小白牙，瞬间爆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 五常哥哥，你知道吗，我脚下挖五十公分，就是煤啊 。 五常这才知道，他们脚下踩着的，竟是一座煤山 ！ 五常笑道 ：煤山上有煤山七怪，老大叫做煤球 。 这样的煤山，在广宁省多得不计其数，秋水还会唱采煤歌呢，风儿轻轻地吹，秀发飘呀飘，她仰着头唱给五常听 ： 采煤球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早来到煤山上，半晌煤球就堆满筐 ！ 滴哩哩哩哩，滴哩哩哩哩，滴哩滴哩，哩哩哩 。 她声音伶俐清脆，宛如天籁之音，唱的时候，还七情上脸，一双秋水般的大眼还闪光，布灵布灵的像是傻瓜相机的闪光灯，一时之间，五常感觉自己有点儿灵魂出窍 。 听了半天，直纳闷儿 ：怎么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 秋水说是越南民歌 ：采煤球的小姑娘·清早起来爬山岗。 五常更纳闷了 ：歌名这么长 ≈≈ 大清早爬山岗，此时，天色还没亮，四下里一片寂静，她不怕鬼呀 ? 一说到鬼，秋水脸色瞬间一变，此时，一阵西风袭来，竹林摇曳，竹叶开始哗啦哗啦，沙沙做响，小姑娘很自然地挽住了五常胳膊，仰头说道 ：哥哥你可不能吓我 ！ 五常哈哈大笑，他可不敢吓她，他吃过亏啊 。 秋水又说 ：五常哥哥，要不你背我下山，我腿软啊 。 小姑娘说着，抓住一棵毛竹竿，嗖地窜上了五常后背 。 五常立刻明白了一句俗语 ：自作孽，不可活呀 ！ 趴在五常后背上，啥都不怕了，开始指挥五常下山，遇到河沟的时候她还娇滴滴喊 ： 哥哥你跳，你使劲跳 ！ 五常心想 ：我背着你，我跳个毛，一会儿全摔沟里 。 秋水还配合他，五常跳的时候，她也使劲，嘴里还喊号子 ：嘿哟 ！≈≈ 五常使劲一蹦，果然跪在了沟里 。 问题不大，小姑娘趴的很老实，五常蹭地站了起来 。 小姑娘一阵娇喊 ：五常哥哥，你真厉害 ！ 秋水带五常去参观广宁的煤炭博物馆，广宁的煤炭博物馆在越南极其出名，博物馆门口，竖立着一个巨大的戴着矿灯的采煤工人头部雕像，这人的脸竟然和煤球一个颜色，五常问她 ： 这人怎么这么黑 ？ 秋水说 ：因为他天天挖煤 ！ 五常说 ：不对吧，我猜他应该在非洲有亲戚 。 秋水抿着嘴寻思半天，越南挖煤工人在非洲有亲戚，哪是为什么呀 ：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一脸的雾水 。 突然发现五常脸色诡异，小姑娘立马咯咯咯地笑着捶了五常两拳，捶的五常血压有点没上来 。 整座博物馆的外墙都是煤球的颜色，后来，五常养了一只美国布偶猫，黄薇问他起啥名字，五常张口就来 ： 煤球 ≈≈≈ ！ 哪只煤球喵喵叫了两声，估计特别的满意 。 广宁出产的煤炭高硫高灰低热值，但因为煤层较浅，开采便利，价格便宜，乃是中国西南各小型火电厂的最爱 。 海上的枯燥生活，就在这一个月几次上岸的快乐之中，彼此消磨，此消彼长，如同潮水 。 在五常眼里，大海是一个世界，陆地是另一个世界，但这两个世界之间，没有隔阂 。 要把思绪放的很远，穿越千山万水，梨花总是开了又开 。 无论身在哪里，都要试着去发现生活的乐趣 。 你发现不到乐趣，也没有关系，你会慢慢习惯滴 ！ 返程新加坡的途中，五常要休假啦，加纳船长舍不得他走，拼命劝他 ： 你在越南休假多好，离中国近呀 ！ 再跑一个航次，从越南芒街回家，多好呀 ！ 五常想想也对哈，后来·五常就从广西北海入境，从北海坐大巴去了南宁，从南宁坐飞机飞到济南，从济南坐卧铺大巴回到威海文登，这一路，五常肠子都吐了出来 。 五常就很感激加纳船长，默默问候了他十八辈祖宗 。 五常说 ：船长，你爷爷和你爸爸和你一样的黑 。 加纳船长咧开了大嘴 ：我们都是正宗的非洲黑人，和你们中国人算是兄弟姐妹 ！ 到了新加坡，五常去找黄薇，黄薇还有一个月毕业 。 黄薇抱着五常就哭 ：哥哥，我也想回家 ！ 五常说 ：你别闹，还有一个月呢 。 小姑娘特别的不乐意 ：哥哥，跟着你念得什么书呀 ！ 果然，黄薇毕业之后，压根就没做过会计，他是五常的专属会计，经常背着个包出入当地的中国银行，两脚跳攒攒的，存款取钱，银行的阿姨都以为她是某个单位的小会计 。 她负责五常家里所有的账目往来，经常入不敷出 。 黄薇还振振有词 ：钱就是用来花滴，不花哪是纸呀 。 她说的也对，那不就是纸么，也叫≈≈纸币 。 从新加坡回到下龙湾，五常赶紧处理了一下自家的存货，存货不多也，剩下几箱啤酒，五常送给了锦州大厨 。 到了下龙湾，换班的二管轮跟着代理上船了，五常一瞅，竟然是自己学弟，一个学校，不同年级，这就方便多了 。 二人交接完，金顺永一定要把五常送上岸，还请五常吃了一顿越南海鲜，席间，握着五常的手，说了这么一段话 ： 五常兄弟，山不转水转，水不转，咱俩转，萍水也能相逢，釜山离威海不算太远，我休假的时候，就去威海找你 ！ 五常也很动情 ：老金，威海欢迎你 ！ 老金又说 ：到时候，你帮我介绍个威海娘们儿 。 五常赶紧点头，心底则想 ：我给你介绍个大头鬼 ！ 你一个韩国时迁，形象如此猥琐，和大头鬼绝对般配 。 后来，金顺永给五常打过电话，没有去威海，估计怕鬼 。 吃完饭，五常先去码头找越南代理，跟代理说 ： 阮先生，越南这边，我很熟，不就是去友谊关办理入境手续么，我有你的电话，等我到了友谊关，我打电话给你 。 阮代理还寻思，这中国小伙儿不错，省我事了啊 。 友谊关，就位于芒街和东兴之间的那座桥上，一衣带水，唇齿相依，在通关口岸换好通关文牒，就进入中国境内 。 拖着行李箱，这厮在代理大楼门口，嗖地跳上一辆人力三轮车，直接去了菜市场，他想见一见三娘 。 三娘见到他，一脸的惊喜，看他风尘仆仆，左手拖着行李箱，右肩头背着行囊，又一眼的迷离，五常哈哈一笑 ： 我刚从新加坡共和国≈≈取经归来，要在越南芒街·友谊关·换取通关文牒，回返东土大唐，芒街就是Mong Cai 。 其实，芒街离下龙湾不算太远，越南话Mong cai三娘听得懂，友谊关她妹妹知道，妹妹赶紧给姐姐翻译 。 越南电视台还翻拍过西游记，拍的不咋地，一番解释，小姑娘眼里就有了雾气，五常赶紧翻包拿出了特意给她买的礼物 ： 1 ：一部小巧的Motorola翻盖手机 。 2 ：一瓶五十毫升法国Lancome香水 。 3 ：两套紫色＋白色百褶连衣裙 。 两套小裙子，有一套是送给妹妹的礼物，还有两大盒包装精美的西湖龙井，两条万宝路香烟，准备送给大哥 。 手机在哪个年代，还属于比较稀奇紧俏的事物，不像现在，傻子都会玩儿 。 妹妹高兴坏了，立马缠着五常拆箱 。 五常拆箱子，她站在五常旁边拽着五常胳膊，小丫头盯着五常的手，一脸的期待，实在憋不住了，五常淡淡一笑 。 打开精致的包装盒子，一部粉色的Motorola V系列翻盖手机，小精灵一般呈现在众人眼前，姐妹俩的摊位前，围了一群卖菜的越南小女孩儿，妹妹乐的合不拢嘴了 。 三娘静静地瞧着，脸色淡然，一句话不说，实际上，心里面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麻丝三千，弱水一碗 。 一双凌波大眼里的雾气越来越重，眼瞳开始变色，估计接下来就是狂风暴雨，五常偷偷瞥了她一眼，心下一悸 。 越南女孩儿都挺知趣，看完手机，立马一哄而散 。 妹妹挑了件紫色的裙子，跑到小超市里换上了，她比姐姐高了半头，紫色连衣裙一穿，就像个花蝴蝶一样好看 。 姐姐终于露出了笑脸，妹妹两手提着裙子，在五常面前轻飘飘地转圈圈，百褶小裙一转，看起来更像一只花蝴蝶 。 陪着姐妹俩卖了一下午菜，五常说 ：咱们去吃火锅 。 吃着火锅，妹妹悄悄站了起来，唱了一段越南歌 ： 今日何日兮，搴舟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垢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君不知 ！ 这是越人歌 ！ 你在哪儿学的啊，用越语唱出来，感觉就特别的婉约，凄凉，情深意长 。 五常心底缓缓升起一股离别的情绪 。 歌曲婉转凄美，三娘果然就流下了泪水 。 人有七难八苦，离别苦，应该是最让人难受的一种 。 相思会断肠，离别则能剖心啊 ！ 剖心之后，则是蚀骨的思念 ！ 有一句俗语，俗称七律，也叫嫦娥颂词 ， 不知大家有没有读过 ： 离别钩上离别月，离别月里嫦娥姐 。 广寒宫外桂花树，桂花树下朝天阙 。 五常瞬间就读懂了当年薛平贵的心境，他也站起来唱 ： 一马离廖西凉境，赶回寒窑见宝钏 ！ 我与宝钏披衣衫，夫妻双双把家还 ！ 我身骑白马呀，走三关 ， 额改换素衣哟，回 ≈≈ 中原 ！ 留下西凉，么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 这是闽南语歌仔戏里的一段唱腔 。 中元节的时候，五常曾在新加坡看过当地歌台表演，学会了这一段 。 中元节，也叫盂兰盆节，是个佛教的重大节日 。 五常唱的七情上脸，慷慨激昂，听不懂都没得关系 。 三娘眼瞳越来越亮，她记住了她的名字 ：王宝钏 。 一对越南小姐妹，一个威海小伙儿，远隔万里重洋，跨越山水万千，双方这一曲对歌，前无古人，震古烁今，这是一个经典的画面，也是五常一段传奇经历 。 多年以后，五常从梦中惊醒，想起三娘，一脸的泪水 。 三人吃着火锅唱着歌，应该是五百年前就曾见过 。 这个时候，应该问问五常 ： 他想的是黄薇抑或三娘 ？ 三娘，越南广宁女孩，姓阮，阮氏三娘 。 时年，芳龄二十一岁 。 ------------ 第二十六章 ：友谊关 第二十六章 ：友谊关 友谊关，位于芒街和东兴之间的一座桥上，以桥中心为分界线，这边是越南的通关口岸，另一边是中国的通关口岸 。 每天，两国民众就顺着这座桥来来往往，走亲戚的走亲戚，做生意的做生意，也可以闲逛，杂耍，卖艺，换纸币 。 越南人特别好辨认，女人喜欢穿侧开叉白裙，白裙长的能拖地，里面再穿一条白色长裤，越南男人就更好辨认 。 越南男人头上戴一个竹帽子，颜色特别统一，环保色 ！ 在三娘家里，三娘就曾拿起哥哥的帽子，要五常戴上拍照，五常说 ： 这帽子颜色独特，我们中国人一般不戴 。 三娘说 ：这颜色多好呀，一看就是LV环保战士 ！ 空心菜，芥蓝，芹菜，路边的树叶子，都是这颜色呀 。 三娘说这话的时候，她一双眼睛溢满了笑意，笑面嫣然，眼睛都亮了起来，五常就严重怀疑她知道LV环保战士的真正含义 。 环保战士 ：永远戴着环保LV帽子冲锋在第一线情场，隔壁老杨是他永远的对手，平端着一碗弱水，晃晃悠悠，死命纠缠 。 其实，绿油油的青草地，内蒙大草原，确实环保 。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头顶月儿也急着回家休息，天下就没有不散的筵席，饭店老板要打烊，厨师也要下班，他家里也有一亩三分地，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 火锅店的旁边，是一家小旅店，看外观应该很干净 。 旅店门口，三娘一脸娇羞，拉着五常的手，轻轻的摇，摇啊摇，摇啊摇，摇啊摇 ： 她想摇到外婆桥 。 外婆桥下美娇娥，一把棒槌敲华年 。 月儿弯弯照平河，岁月无痕娇颜落 。 五常紧紧盯住了三娘眼睛 ：三娘，我还是住店吧 。 三娘也紧紧盯住了他，思索了半晌，柔柔说道 ： 哪你得等我一下哈，五常哥哥，我马上回来 。 五常背着行囊，妹妹帮他拖着行李箱，哗啦哗啦，姐姐跑去前台办理登记手续，嘴里叽哩哇啦，五常把护照递给了她 。 进了房间，三娘一头扎在床铺上使劲地嗅，五常还寻思你干啥呢，喊过来酒店阿姨，又一番叽哩哇啦，不大一会儿，阿姨抱来了被子枕头床单，全都换了一遍 。 坐在妹妹自行车后座上，三娘还一个劲叮嘱 ： 五常哥哥，你可别跑哈，你等我回来呀 ！ 五常心想 ：在这异国他乡，人地生不熟的，跑哪去啊 。 人地生不熟 ？是不是哪里不对呀 。 刚换好的床单被套，还有点柠檬洗洁精的香气，柠檬的味道，五常很喜欢 。 嗅了嗅，五常先躺了两分钟，赶紧去冲了凉，顺便把衣服也换了 。 洗净脸，把胡须细细刮了一遍，手一抖，刮破了下巴 。 三娘再回来的时候，换上了一袭白色百褶裙，还化了妆 ！ 她一双凌波大眼，眼皮上打了紫色眼影，睫毛仔细修整过，两条睫毛既黑且长，眉毛也特意修过，像是两道春天的小卧蚕，一双嘴唇，涂了亮红色唇膏，娇艳欲滴 。 一头秀发披散着快到了腰间，就像是一挂黑色瀑布，飘飘洒洒，恍然入眼 ： 不用看，肯定用飘柔洗过 ！ 你若长发过肩，我愿等你一年 。 你若长发及腰，我便当街娶你，可好 ！ 纯天然美女也得化妆啊，也得好衣衫，俗话说的妙啊： 好马配好鞍，好女穿靓衫 ！ 她站在酒店房间，亭亭玉立，仙气飘飘，直如九天仙子下凡一般 ： 整个房间都因她而亮堂，五常都瞧呆了 。 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街边的路灯都亮起来了，长夜漫漫啊 。 房间里只有这一对年轻男女，三娘上前轻轻挽住了五常 。 仰头盯着五常，一双黑瞳越来越亮，估计又想温习功课 。 果然，天若有情天亦老，红颜为我花开早，只不过半个时辰，再一瞅，妆也花了，口红也没啦，三娘一张脸就像秋天的苹果挂在了枝头，红中带粉，粉里有白 。 轻轻挣脱了五常，三娘静静地坐在桌前补妆 。 五常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她补妆，补好了妆，回头嫣然一笑 ： 五常哥哥，咱俩出去溜达溜达吧 ？ 那当然好呀，小五常还没正儿八经好好看过下龙湾呢 。 再说了，你不出去溜达，你补的啥么妆呢 。 下龙湾的来历有着美丽的传说 ：上天遣神龙降临北部湾，帮助越南民众抗击外敌入侵，神龙口中吐出无数龙珠，打击侵略者，这些龙珠落入海中，化为岩石，耸立成山 。 这些小山，慢慢化成了岛，岛上一片翠绿 。 实际上，下龙湾的地貌，完全是喀斯特地貌沉降入海而成 。 整个下龙湾，有大大小小两千多座岛屿 。 如今的下龙湾，已是越南国家公园，世界自然遗产 。 下龙湾的夜景，格外漂亮，一条条游舫画船在海中穿梭往来，灯光流离，波纹荡漾，其美景如诗如画 。 二人在路灯下前行，不用点灯，小丫头眼睛亮着呢 。 她轻轻挽着五常一条胳臂，走的倒是非常从容 。 走到路肩的时候，她还垫脚跳一下，这时候，白色的百褶裙也跟着她跳，黑色的高跟鞋就咯噔一声响 。 五常抿嘴笑道 ：你怎么和妹妹一般调皮 。 妹妹在五常跟前，可皮可皮啦，经常捉弄五常 。 五常坐在她小摊上喝茶，她在五常后背贴了个小纸条，上面赫然写着 ：kiss me ≈≈≈！ 五常还奇怪呢，怎么路过的越南女孩儿都捂着嘴笑他，难道是我张五常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 三娘一跳，百褶裙一抖，露出两条长腿，可白可白啦 。 不过，越南女孩确实是白，这是五常亲眼所见 。 找到一处僻静的海滩，白色的沙子细腻柔软，两人依偎着坐了下来，五常就和她说家乡话，三娘就用越南话回他，也不知道双方能不能听懂，反正聊得挺投机 。 就这样聊到了半夜，五常一看表，凌晨一点 ！ 三娘趴在五常怀里，已经睡着了，又苦了五常 。 脱下她脚上高跟鞋，悄悄捏了两下，咦，也是三十五码小脚，五常轻轻一笑，一把将三娘背在了后背，这里离酒店还挺远，幸亏三娘身材苗条，也不算太费事 。 三娘还挺老实，不过，一路上老咬五常耳朵 。 隔天早上，两人在楼下路边摊吃早餐，两碗凉拌米粉，五常吃宽面，三娘吃细面，一盘越南春卷，三娘特别爱吃，五常还吃了一个法式烤面包做的三明治 。 把法式面包竖切，里面加上火腿，黄瓜，西红柿，煎鸡蛋，以及各种蔬菜配料，这是标准的越南三明治，当然，越南三明治，有着浓浓的法国血统 。 吃完饭五常问她，你不去市场呀，三娘摇了摇头 ： 五常哥哥，你在越南呆一天，我就陪你一天 。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瞳开始发蓝，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 五常说 ：太好啦，咱俩去下龙湾玩 ！ 两人先去找货币兑换商，换了一大把越南盾，将越南盾塞进三娘手包，五常笑道 ： 老子现在是千万富翁 。 那时候，一美金能换两万越南盾，五常就想 ： 越南银行的计算机应该特别忙，普通人脑子完全跟不上 。 等后来去了非洲津巴布韦，五常才知道，和津巴布韦一比，越南盾那都是小钱，津巴布韦银行的电脑经常冒烟 。 所以呢，在越南，你千万别说自己是百万富翁 ！ 你在街头转一圈，你会发现，满街的百万富翁 。 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两人很快来到了轮渡码头 。 不用五常说话，三娘很快租到了一艘小木船 。 开船的是一对越南夫妻，五常的下巴长得有些特别，下嘴唇和下巴之间有一道浅浅的梨涡，梨涡和酒窝应该不太一样，梨涡浅浅，三娘可喜欢捏他啦 。 这对夫妻一眼就能分辨出五常不是越南人，长得也不像，悄悄问三娘，你男朋友是中国人么 ？ 三娘羞得一张脸又变成红苹果，估计还是挂在枝头，熟透的红苹果 。 五常赶紧搭茬 ：我是中国人，中国男人，如假包换 。 下龙湾景区很大，可以看山，看海，看水，钻溶洞 。 三娘带他看了著名景点·中门洞，看了美丽的月亮湖 。 月亮湖是个360度封闭的小港湾，港湾四周，满布垂直的悬崖峭壁，港湾里的海水，有着翡翠一般神秘的颜色 。 五常还调侃三娘 ：海水这么清，这么绿，想不想洗脚 。 一说到洗脚，她一张粉脸又红成了枝头的小苹果 。 趴在五常耳边，悄悄问他 ：你昨天是不是捏我脚啦 ！ 下午一点，两人回酒店先休整一下，五常说叫上妹妹，咱们去吃海鲜大餐，这边的海鲜店，五常可熟可熟啦 。 他伺候了好几任韩国人，韩国人上岸必吃海鲜 。 妹妹已经把手机装上了vinaphone的电话卡，打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咿咿呀呀的喊，那个兴奋劲，五常立马笑成了茄子 。 五常找了一家当地最大的海鲜酒店，下龙湾的海鲜非常出名，海鲜都是养在玻璃橱窗里面，活着捞出来，送去后厨现场制作 。 三娘一看价格，忒贵啦，五常就让妹妹来点 。 妹妹看了看姐姐，五常大手一挥 ：点 ！ 这个时候，五常猛然想起了常三儿在云霄路点澳洲龙虾，忍不住暗暗骂道 ： 常三儿你这个二笔 ！ 吃海鲜当然要喝酒啦，三娘也端起了酒杯，妹妹也想喝，五常给她拿了瓶果汁，妹妹就说 ： 我今年十八啦 ！ 五常说 ：好，好，你十八了，你喝果汁挺搭 。 抓着一杯Heniken ,三娘乐成了一朵花 ：干杯 ！ 越南人干杯的喊法和汉语发音一模一样，干杯 ！ 后来，五常还知道了日本人也咿咿呀呀这样喊 。 吃完饭，妹妹回去菜市场看摊，五常带着三娘逛店 。 五常说给你买双旅游鞋，你穿高跟鞋不累呀，三娘说不累，她说穿旅游鞋捂脚，而且呀，你买不到我穿的鞋号 。 在钟表店里，五常给她买了一支天梭的石英表 。 一晚上再没出去，两人悠闲地躺在床上，额头碰着额头，嘀嘀咕咕,一直在研究这块刚刚出炉，崭新的石英表 。 这块表，大三针，紫色表盘，还带日历，五常教三娘如何调表，调整日历，还嘱咐她 ： 一定要戴在左手手腕 ！ 三娘问为什么，五常说 ：你右手要干活呀 。 三娘又问，哪左手呢，五常说 ：左手揣裤兜呀 。 小丫头乐的跳了起来，扑到五常身上，要咬他耳朵 。 半夜的时候，五常醒来，瞥见三娘搂着他睡得像个小猫咪，轻轻拽她一下，她就嗯嗯叫唤两声，乖巧的小猫咪 。 早上的时候，窗外有卖水果的小贩在咿咿呀呀喊，叫卖声，恍然入耳，五常赶紧下楼买了一大把新鲜的荔枝 。 越南的荔枝红彤彤，又甜又多汁，三娘躺在床上赖床，五常便剥给她吃，估计太好吃了，小丫头吃的咿咿呀呀 。 荔枝最大的不便之处，就是不耐储藏，属于应季水果 。 你今年错过了，就得等明年了，明年·说不定就减产 。 也许，这也正是三娘内心真实的想法，直击灵魂 ： 要是我错过了五常哥哥，我就得等下辈子了 。 这要是等到下辈子，那可就稀碎稀碎一辈子的遗憾 。 她温顺，安静，体贴，小鸟依人，五常从未见她发脾气，这是一段注定没有结局的恋情，那么，就更加应该珍惜 。 真实的感情竟然无法隐瞒，瞒也瞒不住，藏也藏不住，天高地远，有时还割舍不断，五常深深了解这一点 。 转身去了洗手间，在镜子前，流下了一串眼泪 。 从下龙湾坐公车去芒街，大约需要四个小时 。 一路上，三娘一直趴在五常怀里，安静的像个小猫咪，五常则一直盯着窗外的竹林，看着一棵棵竹子朝后迅速退去，再瞅一眼那些平整的稻田，稻田里，是忙碌的庄稼人 。 到了芒街，先打电话给秋水，秋水马上来了车站 。 两个小姑娘一见面，呱呱一聊，很快成了好姐妹 。 秋水问五常 ：哥哥，你啥时候过关呀 ？ 五常说 ：已经通知代理了，明天一早 。 有秋水在，五常和三娘的交流，立刻突破了一层新的境界，用游戏里面的语言，已进化到了天人合一之境 。 三娘立马知道了皮脸五常经常调侃她，就作势要揍他 。 这时候，五常多希望三娘她能揍他一顿呀 ！ 打他一顿，得下重手，也许能稍减他内心的愧疚，实际上，这份愧疚感跟随了他一辈子，斩不断，理还乱 。 五常不是个做大事的人，但感情之细腻，令人称奇 。 我不想高头大马，衣锦还乡，但求问心无愧，平安喜乐 。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其实不是的呀，哪有那么肤浅，这些美好的回忆，终将成为五常人生一辈子的财富 。 五常也给秋水带了礼物 ： 1 ：两个手工皮卡丘钥匙串 。 2 ：一副紫水晶手链 。 秋水带他们先住在了酒店，五常把礼物拿出来的时候，秋水高兴坏了，若不是三娘在呢，她肯定要亲他一口 ！ 三娘没说啥，但五常觉得她脸色悄悄一变 。 晚上，三人找了一家火锅店，吃越南本地火锅 。 吃火锅，要喝啤酒，这样嘌呤高，容易尿酸结石，俗称痛风，要是脚背长了结石，那就一条腿吊着刮骨取石，怕痛的话嘴里咬一根木棍儿，安逸的吓人 。 喝啤酒，当然要喝Heniken，欧洲啤酒之王 。 但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五常意料之外 ！ 两个越南女孩，在酒桌上，剑拔弩张，拼起了酒 ! 秋水挽起了袖子,露出两段莲藕一般的白玉胳臂 。 三娘则站了起来，一只三十五码小脚踩在了椅子上面 。 五常瞅瞅这个，再扭头瞅瞅哪个，两个丫头根本就不搭理他 ： 简直把他当做了空气，哪里会听劝 ！ 俩丫头还猜拳，四个皮卡丘呀，五只大马猴啊，六六三十六呀，七头小矮人啊 ！ 咿咿呀呀地喊 。 五常还听不懂，看表情，应该喊得都是卡通人物 。 这一下好了，秋水先喝多了，趴在桌上，仰头盯着五常，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终于落下了悠悠秋水，这一汪秋水，先在眼眶里缓缓打转儿，慢慢就溢满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 秋水长，秋水旺，一眼秋水让人哭断肠 ！ 望向五常，她眼神中瞧得见一抹幽怨 ： 五常哥哥，你是不是不管到哪个国家，都要找几个丫头 ！ 五常赶紧狡辩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啊 。 三娘虽然不知二人说的啥，但秋水解释给她听 ： 三娘姐姐，你家五常哥哥在新加坡还有个丫头呐 ！ 三娘笑笑不说话，两只大眼咔吧一眨，心底则在暗想 ： 我知道呀，五常哥哥都告诉我啦，那又有什么关系 ！ 她这样想的时候，暗自叹了口气，咣，又是一杯啤酒 。 五常也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陪你们喝 。 三娘喝一杯，五常就喝双杯，直直喝了两个钟头 。 三娘也多了，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像是太阳下的乐陵大枣 。 终于喝完了，俩丫头都在咿咿呀呀说醉话，五常先把三娘背回了酒店，然后叫车送秋水回家，秋水说，我家不远，就在前面，五常哥哥 ≈≈ 你背我一下就行 。 这姑娘趴在五常后背，给五常唱了一路采煤歌 ： 采煤球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 清早来到煤山上，半晌煤球就采满筐 ！ 回了酒店，三娘乖乖地坐在床边，怔怔地瞧着他，也不说话 。 五常说你咋啦，三娘勾了勾手指说 ：你过来 ！ 五常赶紧过去贴着她坐了下来，像个等待挨训的孩子 。 哪知三娘一头扎进他怀里，在他肩膀左右两侧一阵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五常左肩的那道伤疤，小姑娘极其兴奋 ： 找到啦 ≈≈≈ ！ 三娘喊得声音极大，五常则想 ：什么你就找到了 。 抚摸着这道伤疤，三娘轻声说道 ： 哥哥，你这道疤是被人咬的吧，牙痕看着不是很整齐 。 五常呵呵一笑 ：你不要瞎说，牙痕很整齐 。 其实，这道疤产生的当天，五常还是藏王呐 。 五常属于疤痕体质，极易留疤，他小时候调皮，四处征战，隔壁村的孩子都佩服他，至今膝盖上还留有不少的伤疤，三娘要不说，他都忘啦 。 抚摸着这道疤，三娘轻轻嗯了一声，把脑袋缓缓靠在了五常肩头 ： 熟悉的小鸟依人的感觉又回来啦 。 五常心中还暗自窃喜呢，我得说几句悄悄话 ！ 这临行前的最后一晚，你是风儿我是沙，一刻值千金呐 。 千金又难买寸光阴，光阴又似箭，五常有时候就特别纠结，特别闹心，特别迷惑，特别的想骂娘，什么玩意儿啊 。 但仅仅过了三秒钟，三娘猛地扳过五常右肩，小姑娘两只手全用上了，眉头都皱起来了，五常上衣扣子也被拽掉了一颗，猝不及防啊，刚登一口就咬了下去 ！ 五常立马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过电一般，疼的他龇牙咧嘴，右肩一抖，嘴巴都哆嗦了，却听三娘轻声说道 ： 五常哥哥，疼不疼啊，这样就对称了呀 。 五常这才知道 ：原来越南女孩儿也不讲理啊 。 不讲理的越南女孩儿，起身蹭蹭蹭跑到了楼下，一忽儿拿着针线盒又跑了回来，扒下五常上衣，三娘就给他补扣子，她针线活特别麻利，补完扣子，给他肩膀上药水 。 五常又疼的龇牙咧嘴 ：什么药水这是 ！ 三娘噗嗤一笑 ：红药水呀，这样才留疤呢 。 抹上药水，拿纸一擦，一道吻状的伤痕，赫然出现在五常右肩，这道吻痕，牙印整齐，果然比左肩漂亮 ！ 早上六点，秋水就来敲门，看看窗外，天还没亮呐 。 秋水还没洗脸，也没化妆，两个丫头在洗澡间里哇啦哇啦，哗啦哗啦，聊到了七点半，嗯，终于天亮了 。 三娘给他细细整理了行李，原来行李箱杂乱的衣服让她一板一正地叠了起来，整理半天，行李箱立马多了空间 。 三娘给他合上行李箱的时候，一颗颗泪珠哗哗地朝下掉，珠泪如玉，滴落在PVC行李箱上，啪嗒啪嗒作响 。 最是无情离别日，梦里泪珠黄衫湿 。 两情若是久长时，朝朝暮暮苦相思 ！ 自此一别关山外，既负卿来负如来 。 身后长剑霜如雪，待我黄泉再投胎 ！ 人生本有七苦，离别苦，是其中最让人难受的一种 。 三娘手包里还剩下不少的越南盾，五常让她留着，他是故意换这么多，五常这样说 ： 给妹妹买糖吃 。 收拾好了，五常先抱了抱三娘，再抱了抱秋水 。 三娘一双大眼已经有些红肿，望向了五常，凄然一笑 ： 一笑倾城，一笑断肠，五常就觉得自己胸口被八磅大铁锤猛地一锤 。 那种痛，非常抱歉，骚瑞，我键盘都敲不出来 ！ 秋水轻轻抿了抿嘴 ：哥哥，要不我出去等会儿 ？ 五常说不用，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三娘，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柜台上很快办好了退房手续 。 两个越南女孩儿一直把五常送到了友谊关门口 。 进关的最后一刻，五常回头瞅了一眼 。 三娘扑在秋水怀里，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 哪撕心裂肺的声音，五常老远都能听到 。 深深吸了口气，五常抬头望向了芒街的天空 ： 瓦蓝，瓦蓝，瓦蓝 ≈≈≈ ！ ------------ 第二十七章 ：抱龙河畔 第二十七章 ：抱龙河畔 北海，广西壮族自治区地级市，北部湾城市群重要节点城市，位于广西南部，濒临北部湾 。 换完通关文牒，五常自东兴坐车，一路狂奔，赶往北海，他得赶紧赶路，生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脚步踉跄，会哭倒在路边 。 坐在大巴车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根本止不住 。 前座有个年轻妈妈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站在座位上，看着后座这位哭得泪人一般的叔叔，小丫头扭头告诉了妈妈 ：妈妈，后边这小叔叔在哭呢 。 妈妈一回头，五常赶紧抹了一把眼泪 ：我钱包丢了 ！ 下车时候，年轻妈妈塞给他五十块钱，五常又红了脸 。 关于最后他有没有拿这五十块钱，你们得去拷问五常 。 至于小女孩的妈妈为什么给他五十块钱，你们得去问问女孩妈妈 。 坐在北海车站旁边的小旅店里，五常开始研究行程，抓过地图，大巴，飞机，这儿，哪儿，细细研究了一遍 。 那时候没有高铁，五常又归心似箭，研究半个时辰，在地图上画了图 ： 北海--南宁，南宁--济南，济南--威海 。 这一路跋山涉水，挽起裤腿，要穿越大半个中国 。 晚上，三娘就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又哭得稀里哗啦 。 黄薇也打电话 ：皮脸常，你走到哪儿啦 ？ 五常就想 ：这都好几天了，怎么撒个谎才能圆起来呢 。 要不，就告诉她实话 ≈≈ 扯淡 ！哪能说吗 ！ 后来，五常的回答就有些演义一般，曲折离奇 ： 我去友谊关的途中，越南代理的车子坏在了半路 。 然后，几个人蹲在路边修了三天车子，我刚到北海哪 。 黄薇又问他 ：什么车子要修三天 ！ 五常说 ：日本大发苏，发动机拉缸，换活塞环，还没有备件，说了你也不懂，这东西很专业的呀，我还帮他们修呢 。 糊弄过去之后，五常特别的佩服自己，我是个人才 ！ 回家之后，五常把这几年攒的钱仔细算了一遍，五常职位低，钱也不多，刚好够县城一套小房子的首付，五常妈妈听说儿子要买房，拿出了多年积攒的五万块钱 。 五常说 ：妈，不用，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 再说了，妹妹还在念书呢，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自己攒的钱买房也够了，不够，银行有 ！ 妈 ≈≈ 你不用操心 。 很快，黄薇也回来了，这个刚毕业的理工学院小会计，春风得意马蹄疾，蹦蹦跳跳拿出了毕业证书给五常和妈妈看，红皮的证书里面都是英文，五常妈妈看不懂，但盖着理工学院的大红色钢印，这个谁都能看懂 。 五常说 ：哎哟我去 ≈ 还真是国际会计啊 ！ 黄薇扬起脸，笑成了一朵花，傲娇的很呐 。 可惜这位国际小会计不务正业啊，这姑娘把会计证书一直珍藏着，搬新房，拖行李，东奔西跑，从来就未曾丢过 。 并且呀，逢人就拿出来炫耀，让人知道她是国际小会计 。 卿卿我我了几天，虽然黄薇不情不愿，五常还是带她回了一趟四川 。 五常妈妈说了，不见双方父母那怎么行 。 黄薇妈妈是个自贡当地小厂的会计，五常喊她阿姨 。 喊完阿姨，五常心里嘀咕 ：你们娘儿俩都是会计啊 。 五常的小舅子，据他自己讲，在成都某个网络公司做行政助理，负责整个西南地区的网络联络，以及网络销售 。 五常皱着眉头问他 ：你们公司销售什么呀 ？ 他小舅子和黄薇姐弟俩长得倒是挺像，个子也不高，白白净净看起来面相挺不错，他把五常喊做大哥 ： 大哥，我们公司直销各种产品，什么赚钱卖什么 ！ 五常还纳闷儿 ：什么都卖，化学品最赚钱呢 。 时间一长，五常知道了，他小舅子是某个传销组织的骨干成员，还是个小头目，专门负责坑蒙拐骗，上门要债 。 时间再一长，五常又知道了，黄薇和母亲关系不好，她从小就在姥姥家长大，姥姥把她一手扶养成人 。 养育之恩，那就似海深，五常和黄薇说，要去乡下看她姥姥 。 五常对姥姥这俩单词特别的敏感，他也是姥姥一手带大 。 五常给黄薇讲起了他姥姥的故事 ： 五常姥姥，闺名潘凤阳，小名潘红，生于公元1903年的一个夏天，哪一年，知了特别的多，夏初的树林里面，荡漾着各种知了的鸣叫声 。 知了 ≈ 知了 ≈ 知了 ≈≈ 五常小时候四处抓知了，姥姥炸给他吃，吃的嘎嘎香 。 其实呢，没出土的知了，我们本地叫大马猴，也非常好吃，最好吃的是 ： 刚刚从蝉蜕里面蜕变的嫩知了 ！ 这是一道美味佳肴，炸好的嫩知了，表层一抹金黄色，就像穿上了黄金甲，身体部分则是一抹草绿色，一盘油炸嫩知了，可以搭配六瓶崂山生啤，不用别的配菜 。 但是，知了属于高蛋白昆虫，不适合有蛋白过敏的人群，五常有个朋友，高蛋白过敏，吃烧烤的时候，也就吃了两只油炸嫩知了，身体朝后一仰，两眼紧闭，满嘴白沫 。 五常以为他羊癫疯犯了，把手一挥，大声说到 ： 大家别动他，这是羊癫疯，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 结果，这位羊癫疯同志，不但吐泡泡，一张脸憋得发紫，呼吸急促，都快喘不上气了，众人这才慌了神 。 后来医生说 ：以后别让他吃马猴哈，蚂蚱也不行 ！ 五常姥姥辗转了好几步，最后在背眼村落草，五常小时候就知道，他有两个舅舅住在不同的村庄，每年过年过节都来走亲戚 。 姥姥对五常亲的咬牙，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掉渣，舅舅们过年过节给姥姥买的营养品，都进了五常嘴里，在姥姥眼里，五常是一颗掌上明珠 。 哪知道，故事没讲完，黄薇一头扎进五常怀里，呼天抢地，哭得声嘶力竭，就像台风季节，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 五常胸前让她哭得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五常心底就暗自寻思 ： 只有一种可能，她姥姥不在世了 ！ 什么都不用问，等她哭完，五常说 ：去坟上瞧瞧吧 。 自贡，恐龙之乡，南国盐城，千年盐都，以出产优质井盐闻名全国 。 至今，自贡四处还保留着无数的古老盐井 。 小城自贡的地理位置，就在五粮液之乡·宜宾的北面 。 五常和黄薇在宜宾快活的时候，离她老家也就二里地 。 五常还笑话黄薇 ：你是当代大禹啊 ！ 黄薇问他，你什么意思，五常笑道 ：过家门而不入 。 黄薇姥姥的故乡，名字叫竹林村，村子周围四处，都是茂密的竹林，姥姥的墓地就建在一处竹林里面，坐北朝南 。 抬头往远处一望，一片郁郁翠绿的青山，叫做莫干山，莫干山天池峰顶的天池之下，建有一座寺庙 ：天池寺 。 磕头祭拜完姥姥，黄薇就说 ：哥哥，咱们上山吧，去天池寺里上注香，到时候，你许个愿，这里许愿可灵啦 。 五常不去，他说 ：我许个毛的愿，我是个被老和尚开过光的人，遇庙则躲，遇寺不进，我怕惊扰了各路神仙 ！ 黄薇知道他什么意思，捂着嘴咯咯地笑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根呀 ！ 你别怕，这边的香火钱，随缘 ！ 五常猛然就想起，龙吟寺老和尚他随了一千大洋的缘，老和尚按道理应该找回他一块钱，但是，老和尚没找零 ！ 这哪里行 ！五常说 ：薇，咱俩再去一趟龙吟寺 。 故地重游，黄薇问他去干啥，五常说去找老和尚要钱 。 出家人不打诳语，出家人慈悲为怀，出家人应该找零 。 出家人还得具备契约精神，遵纪守法，心地纯净 。 黄薇抓着一棵竹子，捂着肚子，笑的蹲在了地上，五常又说 ： 要不，你中午略尽地主婆之谊，请我吃饭 。 五常板着脸说的很认真，黄薇乐的直点头 。 可以呀，黄薇又带他去吃了担担面，担担面一端上桌，黄薇捂着嘴咯咯地笑 ： 地主大人，请吃面 ！ 这次的担担面是汤面，有汤啊，吃起来和爆炒的味道决然不同，汤面鲜甜，五常一边扒拉着吃面，一边嘟囔 ： 你们自贡的傻姑娘，死丫头，地主婆，爪子这样呢 。 汤面和爆炒的面，有一点相同，都能辣的五常冒汗 。 吃完了面，黄薇就要回山东，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啊 。 五常暗自寻思，你肯定和母亲有什么过节，或者是有什么特别伤心的地方 。 你和自己母亲较个什么劲啊 ！ 黄薇这样说 ：面见母亲大人，咱也见了，咱们回去山东，物色一套小房子 。 你，皮脸张五常，得给我一个家 ！ 她说这话的时候，说的斩钉截铁，五常不答应估计都不行，这个地主婆眼睛还紧紧地盯着五常 ：估计，五常但凡说一个不字，她能扑上去咬断五常喉结，太吓人啦 ！ 五常说，然后呢，黄薇奇道，然后个爪子哟 。 五常笑道 ：然后，咱们领了证，可以光明正大，一个被窝 ！ 五常说话专捡重点，可惜小丫头不配合他，饭馆人挺多，不便于发作，但她依然拽过了五常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 五常还寻思 ：你害什么羞呀 ！ 晚上在旅馆里面，黄薇扒拉五常肩膀检查伤势，发现了五常右肩膀的疤痕 。 疤痕已经结痂了，估计很快就会痊愈 。 但这道疤痕的印迹非常独特，位置也和左肩部相吻合 。 黄薇一脸的狐疑，啥情况这是，抓着一个劲地追问，五常就一个劲地解释，开始说是船上干活时候被钢筋刮到了 。 后来又说船上有人养猫，被猫咪咬到了，这就对了 ！ 五常很兴奋 ：被猫咪咬到了 ！哪只猫咪护食 ！ 内是一只白色猫咪，蓝色的眼睛特别大，水灵灵的啊，它护食的时候，可凶可凶啦，我只不过扒拉了它一下，它跳上肩膀就咬，当时就把我咬的咿咿呀呀叫唤 ！ 最后总结一下 ：我们全船的人，都被它咬过 ！ 猫咪咬人吗，五常自己都不信，猫咪是用爪子挠 。 当然，猫咪确实也咬人，它急眼的时候，咬完就跑 。 这一顿解释，五常都整冒汗了，但黄薇还是将信将疑 。 这时候五常转移话题 ：来来来，薇，哥哥抱抱你 。 黄薇靠在五常怀里，五常立马开始给她画大饼 ： 书房客厅得好好装修，客厅要摆上88寸的大电视，数字也吉利，书房里的电脑，也得用牌子货，Lenovo的最好 ！ 黄薇听得一愣一愣，终于忘记了五常肩膀的疤痕 。 五常长吁了一口气，八字还没一撇，继续画饼 ： 房子一定得买在城里，就买在文登市区，文登的海鲜全国第一，我想好了，有个好地方，就在抱龙河畔 ！ 抱龙河，也就是五常当年和孙侯一起摸鱼的那条小河，如今，已经修整的风景如画，岸边垂柳依依，河畔沿岸则修成了公园，公园旁边修建了数不清的各色小区 。 回了山东，五常立马带她去看房，不去都不行 。 她想有个家啊 ！≈≈≈ 这想法如此的执着，如此的单纯，如此的倔强，天天嘀咕，躺在被窝里也嘀咕 。 这唠唠叨叨的呀，也没心情干点别的正事了啊 ！ 两人围着抱龙河，从北岸转到了南岸，从南岸又转回了北岸，一家一家的看，转了一天，五常脚后跟都疼 。 黄薇说了 ：买房子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得谨慎从事 。 两人还起了争执，黄薇说 ：宁住河北，不住河南 ！ 五常则说 ：宁住河南，不住河北 ！ 其实，这俩傻子不知道，河畔的房子·夏天蚊子多 ！ 黄薇贵为四川大美女，正宗川妹子，皮肤特别的细腻，夏天经常被蚊子咬的睡不着，蚊子咬了之后，还起红疙瘩，痒啊，痒啊，她就一个劲地挠，一个劲埋怨五常 。 五常给屋里全部窗户加上了纱网，便宜，一平米15块，小区里经常有人喊 ： 换纱网，修龙头，清洗油烟机啰 。 晚上，五常带她去吃剁椒鱼头，阿瓦山寨的剁椒鱼头全世界闻名，鱼头是当地水库里的花鲢头，我们本地叫黑鲢子，其实就是鳙鱼，四大家鱼之一，剁椒则首选江西辣椒 。 黄薇挑的特辣口味那种，又把五常吃的满头大汗 。 隔天，两人又看房子，抱龙河畔的房子让二人来回看了好几遍，不用说，房子都认识了他俩，卖房子的小姑娘也认识了他俩 。 有个小眼睛的卖房姑娘说五常 ：哥，别看了，都差不多，你就在我们这边买一套吧，我们这边房价最便宜 。 黄薇瞪了她一眼，嘟嘟囔囔 ：你以为是市场买菜呀 ！ 东城农贸市场买颗大白菜，还得挑挑拣拣，拍拍打打，死叶子撕掉，再顺一棵葱呢 。 五常偷偷说她 ：薇，你说得对 。 不久，两人把房子买在了河畔南岸，五常这样说的 ： 南岸，就是左岸，左岸有艺术气息，按照风水学，左手为尊，饭桌上左手位·内是主宾位，符合天时地利人和 。 五常对风水兴趣挺大，曾跟着大学同学在操场上练了一个月抹香功，这位同学经常半夜在操场中央打坐吸取月亮精华，后来，五常觉得像是有病，病的不轻，自己主动放弃了 。 办完贷款手续，房子自然要装修，要添置家具 。 两人去逛国美的家电城，好大的家电城，以前是老县城首席百货大楼 。 黄薇在家电城里这样和售货员说 ： 姐姐，我要买一台88寸的彩色大电视，液晶屏幕 ！ 售货员是个本地的中年妇女，她以为小姑娘开玩笑呢 。 后来的事情还挺有意思，黄薇追着五常，追的特别紧，五常围着商场跑，跑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追上了，五常就挨了好几脚，咿咿呀呀叫唤，整个商场的人都跑来瞧热闹 。 那场景，赶集的一般，人头窜动，热闹非凡 。 黄薇追他的时候，高跟鞋还跑掉了，要不是鞋子掉了，她哪里能追的上五常呀 。 五常跑的比兔子都快 ！ 黄薇鞋子掉了，五常以为她脚扭了，她踹五常的时候，一点没看出来脚有问题，五常屁股倒是挺疼 。 脚踹五常的时候，商场还有人鼓掌，五常就想 ：你们家里房子着火了，赶紧去救火呀，再晚来不及了啊 ！ 黄薇总共踹了五常八脚，她说 ：数字很吉利 ！ 装修师傅干活的时候，这俩闲人啥事没有，黄薇在房间里掐着腰四处指点江山，颇有些女主人的味道 。 黄薇掐着腰，指点江山的时候，五常觉得挺好，女人话多也不是毛病，得分场合，看她能不能说到点子上 。 五常每天中午请装修师傅下馆子吃饭，好几次，几个师傅喝多了酒，下午干不了活，黄薇破口骂他 ：你个皮脸常 ！ 厨房，餐厅，卫生间的装修，五常全程参与，楼里上下水管路的接口处，被五常全部打上了玻璃胶，按照五常的估计，十年之内都不会漏水，装修师傅都夸他 。 顶棚的电线，全部用铜线，五常说 ≈ 铝线有隐患 。 地板门窗的材料，也是五常亲自去采购，沙发是买的成品，几张床，是买的红松破成板，师傅们亲手做出来的，东北的红松有一股特殊的松香味道，黄薇也喜欢闻 。 忙活了两个月，算一下连工带料，拢共花了七万块 。 黄薇心疼的直撇嘴，五常则笑眯眯地说真好 。 装修完成之后，八十平米的小屋终于亮堂堂的焕然一新，再买些家具电器窗帘装饰品，就算大功告成 。 窗帘是黄薇去买的，全是淡粉颜色，没办法，她喜欢 。 虽然是简单装修，但二人都很满意，五常算是兑现了承诺，狗窝也是家呀，赶紧回村摆了几桌，让亲朋好友也乐呵乐呵，村里人都说 ：张军家的大小子，真有出息 ！ 张军的大小子，不但有出息，还有先见之明 ！ 他买房的时候，一股脑儿地买了两个车库 ！ 黄薇还问他为什么买两个，五常说 ：我昨夜发梦 。 钱不够，就找银行同学帮忙办了农合的小额贷款，结果呢，第二年车库就开始涨价，原来五万多的车库，涨到了七万，转过年，涨到了九万多，五常就卖掉了一个 。 房子都有了，黄薇催着五常赶紧结婚，她想当新娘 ！ 当新娘可以穿婚纱，戴头花，钻洞房，那多喜庆啊 。 五常结婚的时候，文登的同学都来了，也都随了礼 。 晓静也来了，她从西安专程坐飞机回的文登，飞机飞的很快 。 威海的飞机场就建在文登大水泊，军民两用，出行很方便 。 上花车的时候，黄薇先上，她一身纯白色婚纱，裙角在地上拖得很长 ： 蓬松的婚纱裙角，坐在车后座，得两手抱着婚纱 。 五常抓着车门，两腿发软，手也哆嗦，试了几次，怎么着都迈不上去花车 。 双腿快要跪在了地上 。 被新娘一把拽进了车里，脑袋扎进了婚纱裙摆 ≈≈≈ ！ ------------ 第二十八章 ：厦门 第二十八章 ：厦门 五常给同学们敬酒的时候，晓静破天荒喝了一杯白酒，她这样说五常 ： 从今天起，你就是大人了，皮脸常，不能再调皮啦 ！ 四妮说 ：张五常要是不再调皮，我这辈子不吃螃蟹 ！ 五常乐成了一朵菊花 ：妮子，你这誓言也忒狠了 。 晓静端酒杯的时候，流下了眼泪，她说 ：白酒太呛了 。 凡事都要往好的地方想，生活总得支棱起新的希望 。 但有时候，希望总是很渺茫，没有关系，也许会更渺茫 。 生活从来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和打油诗 。 你跳进黄河的时候，才发现，水深一米二，只到你的大腿根 ： 你突然就后悔了，干嘛呢，跳什么河呢，然后呢，两腿陷进了淤泥 ！ 我的天哪，别调皮呀，老天爷 ！ 调皮 ≈≈ 也是一种无奈的生活态度，和美酒佳肴一样，是一种生活的调剂 。 有的时候，它就是暗夜里的一盏明灯 。 五常的爷爷，外号 ≈ 张三炮，他生于清朝，成长于民国年间，经历过小日鬼子侵华，亲眼见证过新新国家的成立 。 张三炮寿终正寝于七十年代初，内时候五常还没出生 。 不打紧，背眼村至今还流传着张三炮小时候的传说 ： 麦收的时候，和小伙伴躺在麦堆上仰头看月亮，三炮跟汪宝强爷爷说 ： 狗剩呀，把麦穗咬在嘴里，能瞧见月宫里的嫦娥 。 汪宝强爷爷和五常爷爷是童年发小，经常玩在一起 。 等到汪宝强爷爷咬着麦穗的时候，三炮扯住麦穗的麦秆，使劲一扯 ： 麦穗上有麦芒啊，宝强爷爷卡了一嘴的麦芒吐不出来 。 咳咳咳，麦芒都卡到嗓子眼里了，宝强的爷爷哭得咿咿呀呀 。 张三炮家里本来有七亩薄地，兼且自己会做凉皮，经常推着小车去烟台地界卖凉皮，算是个小生意人，家境不错 。 可惜呀，三炮喜欢在桌上玩游戏，瘪三们从三炮家里往外拽粮食的时候，五常爸爸和五常大伯哥俩儿，抓着麻袋哭得咿咿呀呀 。 这些事情，都是五常妈妈说给五常听的，五常觉得自己爷爷真有两把刷子，因为，后来他们家成份划成了中农 ！ 五常说 ：幸亏我爷爷当年是个游戏迷呀 ！≈≈ 不然呢，有可能就么有五常啦 ！ 塞翁失马，五常大婚的日子，大槐树上的喜鹊也很快乐 。 黄薇在威海文登这边，没有闺蜜，晓静和四妮自然成了伴娘的不二人选 。 这二人长得花容月貌，肤白貌美，黄薇很满意，再加上身材高挑的五常妹妹，三个伴娘可以了 。 王建春也想当伴娘，五常说你太矮啦 ！ 王建春赶紧踮起了脚跟 ：张五常，你瞧瞧哪里矮 ！ 建春踮起脚来，应该和抄袭大师小四哥差不多高，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小四哥说过 ： 大家都一米多，谁和谁呀 。 好吧，五常乐坏了，五常给三人都定做了伴娘服装，本来可以在婚纱店里租，五常知道晓静有洁癖，婚纱店里的服装不太新鲜，四妮也是个爱干净的祖宗，还是订三套吧 。 一人一套，当天穿完了，还可以带回家留作纪念品 。 晓静那一套，珍藏多年，她有时候在南海大排档喝多了，五常背她回家，她让五常等着，要穿出来给五常品评 。 伴娘服比之新娘婚纱，简单一点，但也光彩夺目，蓝灰色的伴娘服一穿，晓静立马美艳动人，要晃瞎了五常钛合金狗眼 。 五常先拍掌赞了一声 ：晓静，你像个新娘 ！ 别眨眼，晓静就在客厅里转圈圈，一手提裙，一手在空中挽掌花儿，宛如个精灵一般 。 这一年，晓静芳龄三十一岁 。 一曲送郎君跳完之后，她就扑在五常怀里咿咿呀呀哭，一边哭，一边拍打五常 ： 皮脸常，皮脸常，皮脸常 ！ 这个时候，五常就觉得自己欠了她什么，但又想不起借过她什么东西 。 脑瓜子嗡嗡的，一片空白，实在是挠头 。 晓静哭着哭着，慢慢趴在五常怀里睡着了，睡得真香 。 五常在初一的时候认识的晓静，哪一年，她十二岁 。 五常在初一的时候就是班长，冬天还兼任炉长，负责早上生炉子，晓静是学委，但她身体孱弱，班主任特批她早上不用跑早操，她就拄着下巴静静地坐着瞧五常生炉子 ： 先在炉膛里塞上干松果，松果着了之后，再加煤球 。 晒干的松果有一抹松油的清香，不大一会儿，炉火熊熊，映着晓静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也许从这个时候起，她就特别的崇拜五常 。 昆嵛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满山的松树，冬天的时候，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瞎说 ≈≈ 贫瘠的山间林地，几乎所有的松树全都长得奇形怪状，歪瓜裂枣，哪有挺直的呀 ！ 松果，就是这种歪脖松树的特产，产量还特别的多 。 晒干之后的松果，能掉下来不少的松仁，昆嵛山松树的松仁长得特别秀气，但味道不错，有一抹淡淡的松香 。 干松果最适合用来生炉子，燃烧速度极快，火光熊熊 。 礼拜天的时候，五常经常带着晓静上山采松果，五常爬到松树上，使劲一摇，干透了的松果会哗哗自己掉下来 。 晓静站在松树下，秀发上落满了松针，仰着头傻笑 。 五常喊她 ：快捡松果呀，傻丫头，你瞅啥 ！ 晓静拽着自己头发，娇声喊道 ：有松油啊，皮脸常 ！ 五常猴子一般自树上窜了下来，晓静头发上果然沾了很多松油，黏糊糊的一大片 ： 再轻轻一拽，秀发开始打结了 ≈≈ 幸亏青翠的昆嵛山中很多潺潺的山泉水，五常拽着晓静在水边洗头发，松油这东西，凝固之后，就变成了琥珀状的松香，没凝固之前，新鲜的松油黏性极大，洗不掉呐 ！ 晓静抓着头发，一口一句皮脸常，一口一句皮脸常 。 欧耶 ≈ 哦嘞 ≈≈ 先回家吧 。 带回家五常妈妈帮晓静洗，洗衣粉，肥皂，消毒液，柠檬味的洗发水，全都洗不掉 ！ 五常妈妈在村里转了一圈，最后拿来一小瓶汽油 ： 呀唬，洗开了，晓静告诉五常妈妈，她是班委 。 班长和班委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晓静说滴 。 曹红伟没来，托同学给五常送了一块手工十字绣匾额，上面四个宋体大字 ： 百年好合，黄薇把它挂在了客厅 。 三个月之后，五常就觉得黄薇不太对劲，非常挑食，她可以连着啃一个礼拜的猪尾巴，其他的啥都不吃，一个礼拜之后，开启了进化模式，看见猪尾巴就吐 。 然后，爱上了猪耳朵，又一个礼拜，看见猪耳朵也吐 。 五常有点慌神了，先把她带回了老家，让妈妈伺候她 。 不几天，发展成看见猪肉都吐，好吧，又爱上了海鲜，开始吃螃蟹，然后吃虎斑竹节虾，吃即食海参，这次好多了，吃完就吐，吐完再吃，五常妈妈养的老母猪都认识了她 。 这头老母猪形成了条件发射，只要黄薇站在猪圈边上，它立马哼哼呀呀蹭了过来 ： 等着黄薇反刍吐给它吃 。 五常觉得黄薇，大抵是生病了，得赶紧送医院呐，五常妈妈小声告诉五常 ： 会不会是有喜了，送医院瞧瞧 。 医生说，你这是妊娠反应，属于孕期正常现象 。 五常先是一阵惊喜，这是快要当爹的节奏啊，也不枉他耕耘了这么久 。 黄薇则是一脸的傲娇，要当妈妈了 。 然后五常就想 ：哪有这样的妊娠反应，吃了吐，吐了吃，反反复复，没有止境 。 你肯定是个庸医 ！ 赶紧打电话给四妮，四妮也说是妊娠反应，不用担心 。 五常说，我倒是不太担心，但她专挑贵的海鲜吃，吃完就吐，吐完再吃，小家小业滴，我怕她把家里吃穷了啊 。 四妮说 ：你给她试试生腌的螃蟹，我这有，你来拿吧 。 初春时节，正是螃蟹皮皮虾大量上市的季节，农贸市场都有现货，弄个铁皮箱子，打上氧气，也不算太贵 。 春天的皮皮虾最肥，跑的也快，你要把它放在地上，喊一句 ：皮皮虾，跟我走 ！ 它跑起来你都追不上 。 皮皮虾也可以生腌，味道比生腌螃蟹更鲜美 。 五常去四妮家里，端了一大盆生腌螃蟹，捂着鼻子回了家，他捂着鼻子，公交车一车的乘客全都捂着鼻子 。 果然好使 ！≈≈ 黄薇吃着生腌螃蟹，胃口大开，终于不怎么吐了，看来重口味的东西对胃了，四妮又送了五常几瓶臭虾酱，让他炒鸡蛋给黄薇吃，这个也可以 ！ 黄薇不大吃蔬菜，五常就用虾酱炒香椿芽，这个她爱吃 。 虾酱炒香椿是一道美味，虾酱炒空心菜也是绝配 。 五常家里就经常弥漫着一股虾酱的味道，哪味道，顶风能冲出去二里地 。 全村的妇女都来五常家蹭虾酱 ！ 到了四个月之后，黄薇的肚子稍稍鼓了起来，但还是经常恶心呕吐，幸亏这厮吐完就吃，五常妈妈不让她干活，但她还闲不着，天天在家拆洗被子，洗床单 。 四间房的农家小院，屋里院外，让她收拾的一尘不染 。 从怀上孩子，到孩子出生，五常掐指算了一下，黄薇整整吐了七个月，后来，一位颇有经验的老中医告诉五常 ： 皮脸常，你媳妇这种情况，属于比较罕见，正常情况下，孕妇剧烈的妊娠反应，至多也就三个月左右 。 孩子没出生，五常把名字起好了 ：张东川 ！ 这名字一听，就有些地域纪念意义，山东四川 。 黄薇说 ：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孩 ？ 五常笑了 ：爱笑的姑娘会生大胖小子哎，再说了，你自己低头瞅瞅，你哪育婴袋要是生个女孩儿，她能顶得住 ？ 黄薇知道他说的啥，门边抄起一把笤帚，一路将五常追到了猪圈边上，两人就趴在猪圈边看母猪给小猪仔喂奶 。 确实顶不住，后来村里缺奶的娘们儿，都抱着孩子来找黄薇蹭奶，黄薇打电话给五常 ： 村里好多孩子喊我是娘 。 那还用说，一口奶，那也是娘啊 ，奶娘 ！ 没等到儿子出生，五常又上船了，生活就是这般卑微 。 这条船，航线比较固定，新加坡装货，跑厦门 。 厦门，外号鹭岛，副省级城市，福建经济特区，与大小金门隔海相望，属于东部沿海发达城市 。 五常在船上就把儿子预产期算出来了，11月18日，他打电话告诉黄薇，黄薇追着问他 ： 几点几分啊 ？ 五常说 ：你又调皮，我又不是神仙 。 黄薇说 ：你是个半仙呀，你被老和尚开了光呀 。 小五常果然特别争气，掐着点出生在了11月18这天，陪着黄薇生孩子，五常妈妈在医院里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了地上，当年她生五常的时候，可一点没害怕 。 黄薇生完孩子，剩下半条命，大腿周围的毛细血管全蹦破了，斑斑点点，留下一大片紫斑，肚皮上也有不少的妊娠斑，过了好几年才消掉 。 后来五常还说她 ：你这是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啊 。 黄薇说 ：五常你记着哈，这是老娘的受难日 ！ 母亲的受难日颇有些纪念意义，孩子出生的时候，五常还在船上，收到喜报，五常慢慢瘫坐在了仓壁墙角，喘着粗气，哗哗落泪 。 第一次当爹，五常还有些忐忑，好几晚都睡不着，首先，张家的香火可以延续啦，添丁大喜啊，五常想的是其次 ： 儿子和女儿还不太一样，首先你得抚养他长大成人 。 然后，适龄青年，得给他买婚房，伺候他结婚生娃娃，说不定他还啃老，什么说不定，哪是肯定滴 ！真不要脸 ！ 到时候，婚房他要自己挑，装修给你弄个三十万的定数，结婚了 ≈≈ 当然要买车啦，四十万左右的就行，最好是奔驰宝马，当然，奥迪他也不嫌弃，简称 ：ABB 。 也没五常啥事，主动出钱就行，多好呀，小祖宗 。 五常这样一想，瞬间就觉得人生终于有了奔头 ！ 暗暗下了决心 ：我要努力工作，赚钱养这小祖宗 ！ 这个时候，船上的中国人已经很多了，除了四大头，余下的基本上都是中国船员，大厨也是中国鲜族人 。 甲板长是个年轻的莆田小胖子，刚上船的时候，五常还以为他是个菲律宾人，这厮长得比水浒传黑旋风李逵还黑 。 五常到他房间，他就穿个小裤衩，黑的匀匀溜溜 。 挺好，很快就混熟了，五常以后就喊他小黑 。 小黑和五常一样，也是个虔诚的酒类爱好者，属于无酒不欢的那种，他还喜欢钓鱼，船舶一下锚，他就趴在船边钓鱼，新加坡锚地能钓上来各种石斑和红鲷鱼 。 有一次，小黑叫人喊五常赶紧来船尾，五常还以为咋的哩呢，趴到船尾一瞧，一头黑乎乎的大石斑 ！ 这条石斑估计得有二十斤，鱼线根本拽不上来 ！ 五常赶紧下机舱，做了个大网兜，用网兜先把鱼兜住，再用绳子把网兜拽上来，上称一称 ： 26斤 ！ 五常还扒拉鱼嘴，这条鱼，牙都快掉了，五常说 ： 你都老成这样了，还如此贪吃 ！ 石斑鱼煮成的汤，汤色浓白，味道鲜甜，风味极佳 。 小黑钓上来的鱼，都是五常下厨来做，五常做鱼的手艺大有长进，只是莆田船员普遍不能吃辣，有点遗憾 。 靠泊厦门码头，莆田船员的家属都上了船，这些莆田娘们儿，饭量都挺大，船上米饭都不够吃啦 。 五常还跟韩国船长开玩笑 ：咱们船现在，起的隆冬强！ 别人都带老婆上船，小黑则带了个莆田小姑娘上船，小黑说是他妹妹，也算是家属，五常赶紧给她安排房间，小黑说不用 。 五常一眼的惊讶 ：啊，你和妹妹住一个房间呀 ！ 后来五常才知道，他这个妹妹是他父母在自家门口捡的，当时的想法，就是长大之后，嫁给小黑当媳妇 。 了解一下莆田这边的风俗习惯，无论如何，家里得有男丁，计划生育抓得紧，很多人家就把刚刚生下的女孩儿送人了，这在莆田是个普遍现象，但五常特别接受不了 ： 自己的亲生骨肉，转手送给别人，指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 这算是个陋习，封建残余，顽固愚昧，幽冥不化，应该叫重男轻女，我们也不便做出评价，只能叹一口气 。 晚上下地上岸，五常带他俩去酒店吃饭，小黑这个妹妹媳妇特别害羞，一害羞，就钻到小黑怀里不敢正眼瞧五常，这时候五常就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是个孩子啊 。 厦门的饭店，海鲜极其丰富，推杯换盏，两人又喝多了 。 厦门的夜景也漂亮，在海边溜达，五常就发现路边很多擦鞋的小摊，正好他也穿着皮鞋，擦鞋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一边擦鞋，一边闲聊，小姑娘还是正宗四川人 。 五常就笑道 ：老子也是四川滴 ！ 小姑娘问他，你是四川哪里滴，五常回答，四川自贡滴 。 小姑娘呀了一声 ：老子是阆中滴 ！ 老乡见老乡啊，阆中距离自贡三个半小时车程 。 可惜五常这个四川小女婿不会说四川话，但他听得懂，他还知道，当年，四川话差一票就成了普通话，要是哪样，全国人民见面打招呼，都称自己是老子 ！ 肯定很有趣，一群人见面 ： 老子荷兰滴，老子东北那嘎达滴，老子福南张家界滴，老子胡建湖州滴 ！ 站在海边，能看到对面鼓浪屿的点点灯光，就像星星点灯，五常就嘀咕有时间去鼓浪屿瞧瞧，买几瓶金门高粱 。 小黑说这边超市就有，还都是大瓶装，价格也不贵，两人一人抱了一箱金门高粱，嘿哟嗨哟，满载而归 。 金门高粱酒，口味醇正，两岸飘香，好喝不上头，确实不上头，五常和小黑经常喝到断片 。 几个航次之后，去高雄内港装货，靠泊的时候，五常很想上岸瞧瞧，欣赏一下台湾的风景，顺便拍张照片 。 可惜当地不允许中国船员上岸，五常就有些急眼 ： 什么玩意儿呀，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 ！ 有人上船来提供床单被套清洗业务，五常一问，老板老家青岛即墨，这是老乡啊，再上来送床单的时候，给五常带了一大包本地奶糖，吃着真香 ！ 装好了货，就在高雄外港抛锚等待船期计划 。 小黑又天天钓鱼，这里能钓到特别大的河豚，大的河豚都过斤了，钓上来的时候，河豚全都肚子鼓鼓的很生气，兼且咿咿呀呀叫唤，五常就觉得特别有趣 。 小黑说 ：我们当地叫鬼鬼，这鱼才好吃呢，把它洗净腌好，明天晒一天，晒到半干不干最好，晚上咱们烤来喝酒 。 五常说 ：你还鬼鬼，这鱼有毒啊，日本人吃河豚都是专业厨师料理，专业厨师有专业的处理河豚证书，你知道不 ？ 小黑嘿嘿一笑 ：我知道，我特喵的是个渔民 。 小黑以前就曾说过，他们渔民经常吃河豚，也是晒鱼干 。 隔天晚上，小黑烤好了河豚，来叫五常，五常哪里敢吃，其他的小伙伴也没人敢吃，他就自己吃着河豚下酒 。 再隔一天，已经后半夜了，五常在机舱值班，一个水手慌慌张张跑了下来 ： 快点·五常，小黑出事啦 ！ 五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立马朝小黑房间发起冲锋 。 踉踉跄跄跑到小黑房间一瞧，小黑穿着一条小裤衩，直挺挺躺在房间地板上,全身抽搐，满嘴的白沫 。 一问，水手说他自己吃了两条河豚，喝了一瓶白酒 。 老轨，船长全来了，船长赶紧联系代理送院，五常则喊 ： 叫大厨拿米醋来，给他灌醋催吐 ！ 五常把小黑脑袋抱在怀里，撬开嘴，给他灌了整整一瓶子陈年镇江米醋，用手指插他嗓子眼里，使劲地扣，又用力拍打他胸口，把他整儿翻转过来，使劲敲他后背 。 此时的五常，像极了一只热锅里的蚂蚁 。 但小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任凭五常怎么摆弄，两眼紧闭，除了嘴角的泡沫，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 。 五常急的嗓子都哑了 ：黑子呀，黑子呀，你醒醒呀 ！ 黑子安静地躺着，掰开眼皮，他双眼瞳孔已经开始放大 。 五常整个人已经开始哆嗦，大口喘着粗气 ≈≈ 五常旁边，一个年轻的莆田小水手已经哭出声来 。 半小时后，代理派来了交通艇，把他紧急送往了医院，五常站在船边，看着交通艇开足马力,朝高雄内港狂奔，望着小艇尾部螺旋桨溅起的水花，五常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 小黑大名 ：林玉祥，终年二十七岁 。 他13岁跟随父亲出海捕鱼，17岁进了油轮公司打工做水手 。 满打满算，在他老乡的公司正好干满十年 。 寒来暑往，潮落潮涨，人生能有几个黄金十年 ！ 站在船尾，望着湛蓝色的海水，恍惚间 ： 五常又看见了姥姥去世哪天，空中缓缓飘落的雨丝，雨丝一点一滴，慢慢打湿了一直低着头的五常耳后 。 耳边又传来一群乌鸦呱呱呱的聒噪声，异常的刺耳 。 斯人已逝，活着的一些人必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 台湾海峡的海水，哪是一抹抑郁的颜色，那么蓝，那么蓝，风儿轻轻地吹，海面的皱褶，就像心中的情绪 。 一波接着一波，在胸膛间，荡来荡去，荡来荡去 。 这一抹蔚蓝色的海水，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多少人间不舍，潮涨潮落，多少爱恨交错 ！≈≈≈ 所以，很多人想不开的时候，捂着嘴巴跳进了黄河 ： 跳进黄河洗不清啊，跳海多好呀 ≈≈≈ 让海水泡上几天，泡的白白胖胖，哎哟喂，化学课做实验海水的盐度基本都在30％以上，妈呀，天然防腐剂呐 ！ 黄河的水，汹涌地流淌，高雄外港的海水，泛着微微的波浪，船边的五常，额头的黑发，在轻轻地荡漾 。 五常悄悄对自己说 ：叮叮领叮咚，皮脸常 ！ 教员说过，死人的事是常有的呀，老子该回家了 。 一想到要回家了，想到父子二人终于见面，这可是第一次当爹 ： 五常心底下砰砰乱跳，简直如同打鼓一般 。 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一抹凄凉，胸中则是归心似箭 。 ------------ 第二十九章 ：背眼村 第二十九章 ：背眼村 五常回家的时候，已是来年的春天，樱花盛开的季节，背眼村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门左门右，都种满了樱桃树，樱花开的灿烂至极，整个小山村，一片粉白 。 春风一吹，樱花花瓣随风飞舞，整个小山村，沐浴在粉色樱花花瓣之中，如梦似幻，如诗如画，简直就像是安徒生童话世界 。 五常告诉黄薇 ：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走路回家 。 其实，他是怕黄薇带着孩子不方便，小五常已经四个多月大了，已经咿咿呀呀，咿咿呀呀，会自己和自己说话啦 。 黄薇知道他到家的时间，掐着点，提前站在村口路边等他 。 五常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天色有些昏暗，黄薇扑在五常怀里老半天，一动不动，抱紧了不让五常走，五常着急回家看儿子啊 。 黄薇说 ：你等会儿，你慌啥，你亲亲我先 ≈≈ 五常只好亲了她一口，亲的稍有些马虎，黄薇很不满意，他太着急啊，快一年了，父子俩还没见过面呢 。 黄薇又说 ：你瞅瞅，我是不是腰粗了 ？ 五常暗自寻思，你咋这么多问题 ：我没觉得呀 。 黄薇嗯了一声 ：再抱下试试，是不是比去年粗了许多 。 五常赶紧抱了一下，还特意两手搂住量了下尺寸，一头的雾水 ： 没啥变化呀，这不挺好的呢，和结婚时候一样 。 黄薇松了口气，拽起五常就朝家跑 ：带你看儿子 ！ 五常拖着行李箱，猝不及防，直接让她拽了一个趔趄 。 四个多月大的小五常，乖乖的躺在床上，还没剃头发，在头顶位置，一撮黑色胎毛冲天而起，漆黑的双瞳，一双睫毛又黑又长 。 五常妈妈说 ：瞅瞅，可比五常你小时候好看多了 。 五常裂开嘴嘿嘿一笑，黄薇就说 ：瞧你哪傻样儿 。 晚上说着悄悄话，柔情蜜意，甜言蜜语，黄薇让五常给孩子起个乳名，叫着顺口好听就行，五常皱着眉头寻思半天 ： 你看看哈，我们船员这个职业，最大的想法，就是早点回家 ！ 每天都想着回家，所以，你看，就叫 ：回回 ！ 黄薇一听，一个猛子窜了起来，直接坐到五常腰间盘上 ： 皮脸常，你是不是欠揍 ≈≈≈ ！ 五常赶紧说 ：西北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 就叫佳佳，男女通用，叫着也顺口 。 黄薇缓缓盘腿坐在了床上，嘴里不停念叨 ： 绝世独立，倾国倾城，佳佳，佳佳，佳佳 ！ 说着说着，突然照准五常后臀，呼哧就是一巴掌，打的五常一个机灵 。 身子一弹，又嗖地窜下了床，跑去告诉五常妈妈 。 从此后，张东川小鬼同志，就有了小名 ：佳佳 。 黄薇同志自打生下了佳佳，所有的妊娠症状，烟消云散 ，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 五常妹妹还说她 ： 嫂子，你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哗一下，天就亮了 ！ 既然什么都可以吃了，先带妹妹去吃剁椒鱼头 。 五常妹妹已经是个大一新生，四妮的校友，青岛医科大学本科学生，她名字好听多了 ： 张婷婷 。 五常小时候还问过父亲，为什么妹妹叫婷婷，他叫五常，父亲这样说 ： 昆嵛山六度寺一个老和尚给你起的名 。 五常父亲有一年在昆嵛山修缮寺庙，正好五常妈妈待产，六度寺老和尚恰巧也姓张，五常父亲请教他，让他给娃娃物色个好名字，他说 ： 要是个男孩，就叫张五常 。 五常父亲还追着屁股问他 ：大师，要是个女孩呐 。 老和尚笑了 ：指定是个男孩儿 ！错不了 。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不信 。 五常父亲继续问他 ：五常是个什么意思呐 ？ 大师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 过了一晚，两人就返城，城里新家黄薇很长时间没回去了，得打扫卫生，被子也得晾晒，煤气炉灶卫生间水龙头，也得检查一下，还有呢，黄薇想吃鱼头 ！ 二人中午吃着剁椒鱼头，五常妈妈电话就来了 ： 赶紧回来吧，佳佳饿的哇哇直哭，谁的奶也不吃 ！ 五常一脸的惊讶 ：这忒喵的四个月大就认主啦 ！ 等二人赶回去，这孩子饿过劲了，还赌气，黄薇的奶水他也不吃，没办法，拿了个毛毯，让孩子躺毛毯里，俩人凌空拽着毛毯两头晃悠了老半天，哎，终于吃奶了 。 小孩好骗啊，二人躺在被窝里合计了半宿，得出了结论 。 黄薇说 ：得赶紧给佳佳断奶，换成奶粉 。 五常说 ：咱们该买辆车了，来回跑太不方便 。 这二人还没有驾驶证，商量一下，五常先学，学完了就买车，然后给佳佳断奶，黄薇再学车，多好呀 。 很顺利，五常顺利地拿到了驾驶证，他机械专业毕业，学车跟玩儿似的，教练都服他，学员都把五常当成二师傅，佳佳也顺利地断了奶 。 家庭的第一辆车，够用就行，买了一辆大众速腾 。 然后，轮到黄薇学车，也挺顺利，科目一总共补考了两次，直接就通过 。 黄薇乐坏了，打电话给五常 ： 小五常，我科目一过啦，考了91分 ！ 你快过来车管所拉着我，咱们去吃剁椒鱼头 ！ 吃鱼头的时候，五常问她 ：要不要买挂鞭炮放一下 ？ 黄薇还在高兴的节骨眼上呢，没搭理他，瞪了他一眼 。 科目二比较顺利，第一次考试倒车入库的时候，把标志杆撞弯了，然后五常就手把手教她，让她死记硬背，让她看前轮位置，看后视镜位置，这姑娘挺聪明，补考一把就过 。 路考的时候，五常不放心，开着车等在了路边 。 考完试，五常问她咋样，黄薇说 ：我也不知道，有个考官被120救护车拉走了，听说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呢 。 五常脑袋刷一下大了，急忙问道 ：谁开的车呀 。 黄薇说 ：俺也不寄道，听说是梁教练的学员 。 五常长吁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 成绩一出来，黄薇竟然过了，领驾驶证的哪天，她乐的像个孩子，一定要给五常表演一段舞蹈 ： 拔萝卜 ！ 一边跳一边唱 ：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嗨哟，拔萝卜 。 五常听的一脸狐疑，怎么这么熟悉，皱着眉头问黄薇 ： 你这是不是首儿歌啊，你舞蹈是幼儿园学的吧 ？ 黄薇掩嘴噗嗤一笑 ：当然是儿歌啦，你以为呐 ！ 这算是歌曲加舞蹈双重演绎，幼儿园大班小朋友必学的节目，六一的时候，要上台表演，给一大堆观众们观赏 。 黄薇还说 ：想当年，凭着这首拔萝卜，拿到过一等奖 。 五常眉头皱成川字 ：这么厉害，哪一年你多大呀 ？ 黄薇老老实实回答 ：实不相瞒，鄙人四岁半 ≈≈ 说完，二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仰头哈哈大笑 。 五常乐的鼻涕都出来了，他也学着唱 ：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嗨哟，拔萝卜 ！ 后来，他经常在酒桌上调侃黄薇 ： 大家知道吗，我老婆是中央幼儿学院音乐大班毕业 。 他在人多的场合，介绍的很快，语速一快，猛一听，哦，中央音乐学院毕业，殿堂级院校，佩服，佩服 ！ 黄薇还真有些驾驶天赋，主要是师傅厉害，她天天陪着师傅一起，五常教她完全是手把手的倾囊相授，不到一个月，黄薇真正在路上开车的技术就没啥问题了 。 两人都会开车，那可方便多了，想回家就回家，不像坐公车要掐点 。 熟练之后，五常开车，黄薇坐在副驾驶指导五常 ： 前面有个急弯，小五常，你得提前踩刹车 ！ 小五常，你压标志线啦 ！会被CCTV抓拍滴 。 每当这时候，五常就想把她弄哑，最好一句话也不能说 。 黄薇不上班，除了带孩子，空闲的时候，就和小区的老娘们儿在门口临街店铺二楼打麻将，属于职业麻将爱好者 。 这是一个临街美容小店，店主就住在黄薇小区，二楼摆了两台麻将桌，平时那些做完美容项目的女人，没事就在二楼打麻将，一来二去，一个小区，大家很快都熟络了 。 四川女人，打麻将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滴，没办法 。 不但特别的精通麻将技巧，还特别的上瘾 。 黄薇的麻将瘾后来被强制戒了两年，因为一次事故 。 有一天上午，美容院二楼总共两台麻将机，八个女人在打麻将，店主也上了手，大门就被她从内部锁上了 。 打到十点多钟，估计被人举报，当地治安人员来敲门 。 店主趴在窗上一瞧 ：哇考，大檐帽来了 ！≈≈ 其实，你慌个der啊，你桌上没钱，怕它个鸟 ！ 这是五常后来说黄薇的原话，黄薇说，那时候真的怕 。 他们是抓有奖玩游戏，不是抓打麻将，这个五常还是拎的清 。 这些娘们儿瞬间就慌了，美容院二楼的后窗，就是小区院里，几个娘们儿争先恐后开始跳窗，窗底下有冬青绿化带，花坛土质松软，二楼也就两米高，其实没啥事 。 第一个娘们儿蹭地跳下去了，哎哟一声，一点儿没事 。 她还在下面指挥呢 ：跳吧，跳吧，没事，我兜着你 ！ 嘴里说着我兜着你，然后张开了双臂，安全的很呐 。 第二个娘们儿是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估计练过，她跳的姿势有点特别，像是游泳池跳水的姿势，扎个猛子朝下跳 。 要不是底下哪个娘们儿拽了她一把，她应该脸先着地 。 假如脸先着地，对于这个大饼脸的文登大老娘们儿来说，那就相当于人生第二次整容发育，可惜天不遂人愿 。 先下去的娘们一拽，她肩膀先着地，咔嚓一声就摔断了锁骨，离她二次整容的目标，就差了一步，哎呀 ≈≈≈ ！ 这娘们儿膘肥体壮，喊声也大，哎地一声撕天大喊 。 门口的人员听到有人摔着了，发动了车子，拔腿就跑，跑的那叫一个快，相当于狼撵的兔子，你不是抓嫌疑犯来的么 。 挺好，后续的老娘们儿都吓傻了，没人敢跳了 。 摔断了锁骨，锁骨就是琵琶骨，也没啥大事，医院里躺三个月就能痊愈，你要是体质好，吊着驴骝头式膀带子，半个月也能出院，不过，一只手吊着，单手打麻将不太方便 。 从哪以后，黄薇被吓着了，两年没打麻将 。 两年后，在自家车库装了一台麻将机，偶尔打一打 。 佳佳是两头跑，五常不在家的时候，黄薇就自己带，五常回家，她主要陪五常，两人平时偶尔带一带，等到孩子上幼儿园大班了，黄薇彻底把孩子接到了城里 。 黄薇说了，城里的幼儿园条件好，农村比不了 。 背眼村有着得天独厚的樱桃资源，每到六一过后，就是樱桃丰收的季节 。 不但有小樱桃，还有大樱桃 。 小樱桃，就是胶东本土樱桃，个头小，但是口味特别甜，不耐储存 。 大樱桃，音译叫车厘子，属于外来品种 。 大樱桃，要是冷藏保鲜得当，能吃到来年开春 。 樱桃季节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熙熙攘攘，游人如织，五常首先发现了里面的商机，就和妈妈商量 。 五常这样说 ：妈，黄薇也没啥事，她会做川菜，你会做胶东面食，咱们开一个农家宴，每年只做两个月，咋样 ？ 黄薇还真的会做鱼，她会做剁椒鱼头，做出来的味道还不错，有这一道主打菜，饭店的味道噌一下子上来了 。 其他的菜，那就家常菜，自己吃什么，客人吃什么 。 其实很简单，农家小院是现成的祖屋，院子用遮阳网盖起来，置办几张大桌，几把椅子，炉灶谁家都有 。 剩下的事，就是采购食材，制作菜单，等客人上门点菜 。 五常可不干等着，他在镇上立了牌子，写了预约电话 。 头一年的生意就很不错，黄薇数钱的时候，乐的嘴都闭不上，这时候五常就觉得，黄薇真是个过日子的小女人 。 国际小会计，还会精打细算，还会开源节流，勤俭持家，她的农家宴，从来就没有亏过帐，是个精明的小女人 。 过日子么，谁也逃不掉，那就得一身的烟火气 。 即使是九天仙女降落凡间，那也没办法，七仙女跟着董永快活的时候，王母奶奶还没逮住她，她就得进牛棚喂牛 ！ 你不喂牛，罢工不干，瞅瞅董永彪子不打你屁股开花 ！ 喂了几年牛，七仙女摩拳擦掌，给董永生了一儿一女，一儿一女，连在一起，恰巧是个好字，这叫随心之好，很多人说董永忠厚善良，质朴老实，依我看呐，那也不见得呢 。 对门的另外一对天仙配，也很出名，唤做牛郎织女 。 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2.0 ： 这二位本是天上的两位天神，钻仙界小树林里偷偷相爱，结果牛郎先被天庭贬下凡间，投胎在一户穷苦农家喂牛 。 由此可见，投胎那可是一门技术活 ≈≈ 实在不行，得去阎王爷哪里提前打点，塞点碎银子，让他把罗盘经多转半圈也行呀，投个好人家，哈哈 ！ 比如说吧，撕葱哥哥，他就特别的会投胎，令人羡慕 。 织女姐姐日思夜想，相思成疾，就是病的特别严重，一般的老中医都治不好的那种，瞅了个机会也偷偷下了凡 。 这还了得，雷霆震怒，王母娘娘格外生气，织女属于织天衣的九天仙女，织女跑了，王母娘娘就没衣服穿啦 。 王母娘娘光着腚一怒之下，拔簪将二人画在了天河两岸，隔着十万光年，再也不能见面 ： 这就是牛郎星和织女星 。 普天下的喜鹊很不服气，就有了七夕鹊桥相会的故事 。 七夕这一天，你是见不到喜鹊的呢，不信你试试 。 五常经常在农家小院给孩子们讲解天仙配的故事，来旅游的孩子们抱着腿听得津津有味，黄薇则成了跑堂小妹，穿梭在饭桌之间，瞻前顾后，忙忙碌碌 。 黄薇围着碎花围裙，待客态度极好，很多游客第二年还来，这就叫回头客 。 一个没有回头客的饭店，那就没有灵魂 ！ 没有灵魂的饭店，经济比较差，容易被团灭，也可能五杀 。 五常的农家宴，极具胶东特色，面食类很丰富 : 胶东大花卷，胶东花饽饽，胶东蒸糕，胶东锅鱼饼子 。 海鲜就不用说了，只要新鲜，煎炸烹煮，咋吃都行 。 然后呢，拿手菜就是五常的虾酱系列菜，虾酱炒空心菜，成了很多游客必点的菜品，虾酱是五常直接去南海虾池找老板拿，老板每年腌制的虾酱，给他留一大部分 。 海盐生腌的食材，很耐储存，五常冰箱里一直有备货 。 正宗的胶东虾酱，是一种当地海水中的蜢子虾，自然发酵而成 。 这种蜢子虾，体量极小，肉眼都很难分辨 。 不行你整个八倍镜呗，涨潮的时候，它会随着海水季节性进入虾池，用最细的网打捞上来之后，加入大量海盐存桶进行发酵 。 刚刚腌制好的虾酱，是一种鲜咸的味道，其实 ： 那就是大海原始的味道 ≈≈≈ ！ 后来五常把它做成了广告语 ：威海虾膏，大海的味道 ！ 但肯定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脚丫也是这味道，这就对了 。 所以，千万莫要武断地评价一个人，也不要武断地评价一件事情 ： 他有他的立场，它有它的角度方向 。 除了打麻将，黄薇还喜欢看热闹，对面一户人家夫妻打架，惊动了大盖帽，估计不知谁报的电话，五常是站在阳台上看，黄薇则是蹭蹭蹭往楼下跑，估计想去做目击证人 。 想做目击者，那就得跑得很快，要不别人就抢了先 。 什么叫抢得先机，突出一个快字，曹操最有心得 。 五常住的是四楼，一楼不住人，是楼主的储藏间，威海本地叫草厦子，曹操还没跑到一楼，脚一扭，从二楼楼梯间摔了下去 。 咣，咣，咣，直接摔在了草厦子门口，抱着脚朝天咿咿呀呀地喊 。 估计脚摔疼了，喊得声音挺大，对面楼层的观众又跑过来围观她 。 都是邻居，都喜欢瞧热闹，很多都认识，有人就按五常门铃 。 五常还奇怪呢，怎么看热闹的人群忽地跑了一半 。 没啥事，脚扭了，瘸了一个月的腿，五常天天背她 。 趴在五常后背上，黄薇这样说 ：以后有看热闹的事情，你别告诉我 ！ 你也知道，我寄几会控制不住我寄几 。 五常扭头呸到 ：啊呸 ！你滚犊几，有多远滚多远 。 五常知道，黄薇这毛病永远改不了，因为五常自己也有 。 五常住宅河畔小区的北门，是个本地大超市，超市的门口，有个十字路口，路口有红绿灯，还是个小斜坡 。 威海的冬天，每年都会下几场大雪，下了雪，路面就特别的湿滑，这二人早上去逛超市，准备在里面转圈锻炼身体，外面冷啊，正好看见十字路口等红灯的车子溜车 。 十字路口的小斜坡，下了雪之后，积雪被车子压成了饼状，滑溜的得很啊，你要正好是在等红灯，车子轮胎的抓地力不足，刹车就不太好用，就有可能溜车 。 两人站在路边看热闹，前面的车子一溜车，后面的车子只能眼睁睁等着它撞，五常就喊 ： 阿邦 ≈≈≈ ！ 前车撞了后车，后车就朝后溜，又撞上了再后面的车 。 阿邦，阿邦，阿邦邦 ≈≈≈ ！ 这属于连环撞，太好玩了，两个人看的兴高采烈 。 看了一会儿热闹，黄薇跺着脚说 ：有点冷啊 。 五常说 ：没事，超市不冷，超市有暖气，咱们去超市 。 超市里有落地大玻璃窗，两人站在大玻璃前看热闹 。 此时，天空又稀稀落落飘起了雪花，每一片雪花都想着勇闯天涯 。 超市阿姨还问他俩干啥呢，黄薇跺着脚说 ： 阿姨，今年没供暖，特地来你这里蹭会儿暖气 。 直直看到了中午十二点，黄薇饭都忘了做，五常也不饿，俩人依偎在超市的玻璃窗上，就像一对热恋小情侣 。 一个上午，黄薇是个国际小会计，她还计数 ： 一辆，两辆，三辆 ≈≈ 小五常，一共是七辆啦 。 五常说 ：我知道，我也数着呢 。 自打结婚以后，黄薇喊五常的称呼就变了，高兴了就喊小五常，不乐意的时候，就叫 ： 皮脸常 ！≈≈ 有一辆车，被撞之后，还打滑横在了马路中央，造成这一段路，特别的拥堵，交通都来了 。 交通人员打电话给市政，后来市政的车子过来给这段路撒上了沙子，那就没得玩儿了，五常直砸吧嘴，黄薇还说呢 ： 你说下这么大的雪，市政也不放假 ≈≈ ！ 五常说 ：这算不算违反劳动法 ！ 黄薇娇声喊道 ：皮脸常，咱俩去劳动局投诉他 ！≈≈ ------------ 第三十章 ：南洋诸岛之巴新 第三十章 ：南洋诸岛之巴新 当年郑和的船队，浩浩荡荡，千帆过处，扬帆远航的时候，他随流而下的大洋，就是西洋 。 号称 ：郑和下西洋 。 五常母校的航海实验楼里面，有郑和全身马赛克雕像，这马赛克不是你们想的哪个马赛克，而是一种瓷砖贴片 。 郑和一身戎装，站的笔直，他的身后，哪是他庞大的明朝船队 。 郑和七次下西洋，五常耳朵没听说过他占领了哪个国家，也没听说某个岛屿以他命名，反而在马来西亚的马六甲市，有当地民众自发筹建纪念郑和的庙宇 ： 三宝庙 ！ 中华文明，有时候西方人看不懂，它理解不了中华文明的细腻独特之处，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图文并茂，传承有序，且从未断层的一种文明，理解不了也很正常 。 美国人两百年历史，相当于没有历史，估计它更理解不了，他们的高中孩子应该特别轻松，没有历史课 ！ 所以，很多父母送孩子出国留学，打小就送出去美利坚，是对的呀，打小就不用怎么学历史，多好呀 ！ 新加坡倒是华人多，跟中国的交流也频繁，但在那些出租车司机的眼里，中国人现在还身穿绿军衣，手拿小红本 。 笔者有一次坐出租车，路过唐城坊CBD金融区的时候，司机师傅骄傲地说 ： 小伙子，你瞧瞧，这么高的楼啊 。 确实是高楼林立，他最后加上一句 ：你们中国有吗 ？ 好吧，我当时这样回他 ：师傅，您去过浦东吗，要是想看高楼的话，上海浦东非常适合您，浦东刚刚发展没几年呢，以前是一片烂泥塘，不像新加坡，多少年前的英国殖民地 。 浦东那边的高楼，遮天蔽日，你去了，保证看不到天 ！ 五常老家昆嵛山的山涧里面，生活着一种绿皮白肚的青蛙，它们的叫声非常奇特 ： 呱呱，呱呱呱，呱呱 ≈≈ 五常小的时候，可喜欢逮青蛙了，因为逮青蛙，小五常还被爸爸打过，打完了爸爸告诉他 ： 青蛙是农民的朋友 ！属于农田护士 ！ 青蛙确实是农田的良友，主要负责吃农田里的害虫，农田的害虫少了，减少了农药的使用量，也相当于减少了农产品里面农药的残留物，这才是自然规律正确的打开方式 。 挨了打，五常捂着小屁股问爸爸 ：你为什么不早说 ！ 五常家老房子的院子里，有一口老井，废弃了多年 。 老井底部水面，住了一只落井的青蛙，井水不深，水底下还住着一只老鳖，老鳖见多识广，这二位经常辩论 ： 青蛙说 ：天·是方形的 ！ 老鳖说 ：你瞎说·圆的 ！ 这位鳖先生，应该是被谁放生在此，青蛙呢，也许是谁家顽皮孩子捉的蝌蚪，扔进了井里，二位争得面红耳赤 。 井底下也就这两位住户，没有裁判，也没有大字典百科全书，俩住户每天睁开眼睛，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不停地争论天圆，还是天方 。 直到有一天，五常爸爸要把井填上，怕孩子们掉井里 。 五常蹲在井底摸索了一番，青蛙和老鳖终于重见天日 。 这只青蛙看见了真正的天之后，直接吓晕了，翻了肚 ！ 它白白的肚皮朝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四条蛙腿卷曲，姿势极为怪异，小五常轻轻捅咕了几下白肚皮，喊道 ： 哎哟 ≈≈≈ 小青蛙，你特喵的在这给我装死呐 ！ 后来一聊，出租师傅老家是福建人，确实未曾去过中国，每天忙忙碌碌，999的福报，头发花白，还在开出租 。 很多人会说，出租车司机，餐馆服务员，是社会最底层人员，不能代表整个社会，恰恰相反，其实·那些所谓的社会精英，远不能代表社会面貌，他们只能代表自己和小秘 。 在新加坡，你很难看到拿一把扇子跳街舞的广场大妈，小贩中心抹桌子的服务员，很多都是大爷大妈 。 郑和，回族同胞，小名马三宝，郑姓为明朝国姓，朱棣亲自赐姓，可见郑和在朱棣心中的分量 。 据说，郑和身长九尺，相貌威武，套上胡子活脱脱就是三国张飞，你想想，一个内侍太监，能当此大任，弘扬大明国威，促进中西方文化交流，郑和必有过人之处 ！ 郑和病逝于第七次下西洋的归国途中，被明宣宗赐葬于南京中华门外牛首山南麓，享年62岁 。 据考证，郑和原籍云南昆明，其父亲善良正直，深受乡人爱戴，其母亲淑德贤良 。 郑和13岁入宫，成了明朝太监 。 自菲律宾往南，这一大片群岛，那就是南洋 。 巴布新几内亚也是传统的南洋，1500年就有华人定居 。 巴布亚新几内亚简称巴新，位于澳大利亚以北，大洋洲第二大国家，西部与印度尼西亚接壤，首都莫尔兹比港 。 巴新与印尼接壤的地方，从南到北一条直线，和非洲很像，西方列强瓜分世界的时候，可不管你山川河流，人文地理，河东河西，直接拿一把尺子，在地图划一道直线 。 若不是当年志愿军叫停了他们，他们也想在朝鲜这么干，你看看现在的朝鲜地图，三八边境线就不是一条直线 。 1873年，一个叫做约翰 ≈≈ 莫尔兹比的鸟人，开船路过此地，就把此地命名为 ： 莫尔兹比港 。 据说是为了纪念鸟人的父亲 ：法克斯·莫尔兹比 。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再来看看第一代华人 ： 1870年，李谭德坐一艘德国轮船来到了此地，几年后，开了几家商铺和一座造船厂，开启了华人在巴新的新生活 。 中西方为什么会有差异，因为差异会刻在基因里 。 所以，那些考虑跨国婚姻的男男女女，就要特别慎重的注意，免得将来狗急跳墙，鸡飞蛋打，扑棱蛾子扑火 ！ 五常刚到莫尔兹比的时候，搜一下当地电视频道，都是澳大利亚的英文电视台，播音员也是白人，后来才知道，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官方语言，通用英语 。 当地的巴新土著，是一种卷毛的黑人，个子普遍不高，五常和伙伴们说，这是正宗的黑人，比非洲的土著还纯正，当年丛林里打鬼子的时候，就是他们给联军输送弹药 。 莫尔兹比港是巴新的首都，城市建在海边，风光迷人，高大的热带树木在城市中心地带，也是随处可见，一年四季，哪有什么四季，这是热带地区，每天都有花开花谢 。 站在莫尔兹比海边的白色沙滩上，看一眼潮涨潮灭，一转头就是花开花谢，特别的好玩，五常玩的不亦乐乎 ： 潮涨潮灭，花开花谢 ！花开花谢，潮涨潮灭 ！ 玩着玩着，扭的太过用力，就把脖子扭伤了，他说 ： 不好玩儿，一点都不好玩儿 ！≈≈ 莫尔兹比的港湾，海水清澈湛蓝，能看见海豚 。 海豚都是晚上出动，一群一群，它们的目标，是那些在船舶灯光映照下追逐捕猎的小鱿鱼，这就叫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身后，有猥琐猎人，手持一把土铳，五常在98K的八倍镜里瞄准了这个猥琐猎人 。 那些海豚，大的有上百斤，海水都让它搅得浪花翻滚，五常趴在船边，举着相机准备记录它捕猎的瞬间 。 五常的摄影技术在晓静的监督之下，早已一日千里，登峰造极，手里的相机也是鸟枪换炮，土铳换上了加特林 。 加特林，就是冒蓝火儿的内一只，哒哒哒，哒哒哒 ！ 海豚跃起的瞬间，按下快门，咔哒一声，柯达胶卷就记录下了这一精彩瞬间，可惜，如今胶卷已退出了历史舞台，特别的让人惋惜啊，就像磁带也没了，VCD也没了 。 当年大哥做广告 ：爱豆VCD，不买真可惜 ！ 大哥是广告界的一朵奇葩，他代言的广告厂商，后来很多都倒闭了，堪称业界模范蓝精灵 。 五常在船上，家里的大大小小，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全都指望着黄薇，她也不负众望，收拾的井井有条，在五常心底，男人和女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生理构造 ： 一个站着尿，一个蹲着尿 ！ 五常在莫尔兹比卸货期间，接到了黄薇的电话，要告诉他一个惊天的好消息，问五常想不想听，五常就问她 ： 咋啦 ！你学会站着尿啦 ？ 远隔重洋万里，五常可不怕她，骂了一通皮脸常，黄薇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真的是好消息 ： 小佳佳会说话了 。 黄薇带他路过一片绿油油茁壮的韭菜地的时候，佳佳开口说了他人生中有自我意识的第一句话 ： 麦苗 ！ 发音极其清晰，还没有威海本地口音，这时候，离他第一个生日刚刚过去两天，是个12个月大的娃娃 。 黄薇说 ：皮脸常，比你强多啦，你小子说的是马苗 ！ 五常说 ：小时候的英雄事迹，咱就不要提了好不 ！ 佳佳学会了说话，但一直把鱼儿叫做驴儿 。 直到五常回家，五常才帮他矫正了过来，鱼驴不分，骂人肯定不太方便啊 ： 草色入帘青，苔痕上阶鱼 ！ 人逢喜事精神爽，五常去找船长喝酒，船长是中国人，五常告诉他，自己儿子过完生日会说话啦，船长说 ： 不是大部分孩子，都是过完生日就会说话吗 。 五常全船挨个问 ：哎，你家孩子多大开始说话 ？ 一个个扒拉着肩膀，一番调查，五常才知道，大部分的船员，孩子出生的重要节点，都不在老婆身边 ！ 很多船员，特别是那些航海多年的老船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说话 。 五常说 ：你们真特喵的可怜 ！ 二副就问他 ：你特喵的老婆生孩子，你在家呀 ？ 五常张口就来 ：我是我老婆的精神寄托，无论我在哪里，都守护在她身边左右，在或者不在，都没得关系 。 五常一说完，扭头就走，绝不回头，走得绝情至极，驾驶台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锦州二副在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 新来的二副来自辽宁锦州，锦州口音特别重，锦州话和唐山话还有点像呢，五常经常听的云里雾里，一脸狐疑，逮着机会儿，五常就要捉弄一下锦州二副 。 估计锦州二副也就是脑子反应慢，五常反应多快 。 第二天一早，船长喊五常一起上岸，五常说 ： 这里全是古典黑人，超市就那么一家，你买个鸟啊 ！ 船长说 ：我就想买个鸟，买个画眉，代理说这边的小画眉特别漂亮，还便宜，你怎么知道我想买鸟 ？ 五常说 ：我昨夜发梦，嗯 ≈≈≈ 我还是睡觉吧 。 船长上岸的时候，随行人员还不少，船长说人多有个照应，这边的黑人太多了，特别是游手好闲的黑人 。 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当地最大的超市，那时候的莫尔兹比港，也没几家超市，现在超市多不多，等五常有空，翻山越岭，再去瞅瞅 。 进超市之前，船长注意到超市门口一大群的年轻黑人。 船长是个魁梧的南京本地土著，经常和五常说南京话，给五常的感觉，南京话和威海话还真有点像哩 。 超市门口，还站着全副武装的黑人保安，嗯，挺好 。 安全啊，几个人在超市里逛了很长时间，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可惜，找了一圈，并未找到卖鸟的啊 。 船长还寻思，等下打个电话给代理，哪里能买到画眉 。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全都两手提着东西，大包小包，超市门口，还停着几辆等客人的出租车，挺完美呀 。 就在他们准备上车的时候，呼啦一下子，围上来几十个黑人，这些黑人都非常年轻粗壮，目标也非常明确 ： 全都瞄准了他们手里的袋子，呼啦啦·上手就抢 ！ 其他的船员都傻掉了，没见过这样的啊，什么情况，黑压压的人群，上手就抢，招呼都不打，忒没礼貌 ！ 还是船长见多识广，不愧为南京油运的老船员，立马就想挣扎一下子，板着面孔，和几个黑人当街撕扯起来 。 这哪能惯毛病啊，一个黑人小伙，纵身跳起来呼哧一个大嘴巴，一巴掌下去，船长老老实实松了手 。 另一个黑人小伙，趁机上来掏船长的上衣兜，掏兜很麻利呀，船长的上衣兜里，是一部船上的专用手机 。 这可不能给他 ！船长捂着兜，一头钻进了出租车 。 船长捂兜的姿势，有点像当年战争系列片，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去炸鬼子碉堡，脸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 一路上，船长问哪个出租司机，保安怎么不管啊 。 司机说，出了超市门口，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 这些黑人，都是丛林里面的土人，没有工作，居无定所，保安的主要任务，就是阻止他们进超市 。 所以，他们平时就在街上四处游荡，三五成群，晚上随便找个地方噗˜˜˜˜躺平，这地方，地处热带区域，冻不死他们，黑人的生命力特别顽强，所以，寿命都不长 。 你在街上晃荡，没啥问题，可以抬头喝雨水 ≈ 管饱，最重要的是，这些土人根本没有私有财产的观念 ！ 所以，对他们来说，我掏你的兜，那不是抢啊 ： 老子对你手里物品的兴趣比你更大，需求也更迫切，想拥有的愿望也更强烈，我顺手薅过来，有错吗 ！ 这些黑人理直气壮，但·你抢完，跑个鸟啊 。 不过，在黑人的简单认知里面，有问题吗，一点问题也没有，这一点，颇似美利坚合众国的零元购，这才是民主国家的杰出典范，美国人都以此为豪 ！ 毫无疑问，美国能称霸全球，绝对有他的道理 。 五常说 ：确实有道理啊，老子反手给你一个大逼兜 。 其实，五常在海滩溜达的时候，就碰到过当地做工程的中国人，四川人居多，他们说了，当地的治安特别不好，他们出去买东西都带着武装保安，有枪的那种 。 一群人垂头丧气回来的时候，五常在船边钓鱼，他还挺惊讶，赶紧问锦州二副 ：你们这是没找到超市 ？ 这帮黑人抢了东西之后，跑的很快，地形也熟悉，主要是都特喵的一个黑模子，你也分不出来谁是谁 。 二副还说呢 ：船长，要不咱们再进去买一次 ？ 船长说 ：你买个鸟 ！你这是没被抢够 ？ 五常说 ：咱们这么多人，跟他们动手打啊 ！ 船长一听乐了 ：都是些街头流民，说白了，就是街溜子，再说了，真动手，当地井察也不会向着咱们 。 我严重怀疑，门口保安和他们就是一伙滴，不但不帮忙，也不报警，司空见惯一样，还站在旁边咧嘴笑 ！ 五常说 ：还挺幸运，至少没伤到人，要是把咱们人给伤到了，发生了刑事案件，那麻烦可就大了 。 当然，船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啥事没有 。 钓了不少鱼，晚上五常找船长一起喝酒，船长说手机差点被抢走，五常说没事，抢了他们也不会用 。 黑人说 ：我会用个鸟，我拿来换钱喝酒 ！ 五常一本正经地分析，这些黑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挨抢的外国人估计也不在少数，这些黑人，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门口保安见怪不怪 。 确实是这样，黑人的平均智商总体来说，有点偏低，美丽国有个总统叫小部室，他应该也有点黑人血统 。 很多报纸，都报道过小部室的智商，主流意见好像在70左右 。 袭击刚刚发生的时候，小部室在一家小学校里视察，他那时候刚刚听到突发事件的表情包，有记者抓拍到了视频截图，他眼睛朝上方一瞟，目测智商绝对超不过70 。 估计当时他一脑子的问号 ：哪个梁山好汉又在阴我 ！ 后来，看过漂亮国家的新闻报道，每次上街聚众闹事，黑人都冲锋在第一线，超市里面零元购，也是黑人居多，这其实是典型的不劳而获，基因里面刻着暴力和懒惰 。 建议改变一下游戏规则，两个白人·供养一个黑人，嘿哟·嗨哟，这不就结了 ： 估计黑人们肯定乐意 。 黑人们一高兴，GDP蹭蹭往高处上，非洲有个国家叫南非，南非有个曼德拉 。 当年的南非，那可是非洲数一数二的富裕国家，如今，大家猜一猜 ？ 从莫尔兹比港卸掉一部分货，船舶前往所罗门 。 ------------ 第三十一章 ：所罗门群岛 第三十一章 ：所罗门群岛 所罗门群岛也是一个独立国家，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岛国 。 全境有900多个岛屿，纯热带雨林气候 。 这种国家，这种气候，按道理，应该非常的巴适，几乎不用工作，饿了么，森林里面大量的野生木薯，煮了就能吃，大量的野生热带水果，躺平了敞开肚皮来吃 。 海水极度清澈，渔货丰富，周边海域是金枪鱼的主要产地 。 可惜，这个岛国的本地土著也净是黑人 ！ 五常觉得 ：黑人，还真是世界民族之林的一朵奇葩 。 五常见过他们当地早市上售卖的木薯，大小不一，长得都奇形怪状，一瞅就是野生木薯 。 木薯的块茎含有大量的淀粉，但它本身有毒，怎么处理呢，就是蒸煮 。 木薯粉在烘焙领域占有重要地位，号称淀粉之王 。 五常靠泊的码头，海水清澈的能看到四十米深的海底 。 早上，五常在码头溜达的时候，看见两个华人小伙在岸边钓鱼 。 这里钓鱼才过瘾呐，能清晰地看见鱼儿吞鱼钩 。 一聊，这是两个浙江人，岁数都不大，负责在这边管理金枪鱼的冷藏厂，他们渔业公司钓上来的金枪鱼，先送到这里来，在冷藏厂做初步加工，然后发往日本 。 这是出口赚取外汇的企业，和五常差不多 ： 五常是派遣境外拿着青春赌美金，属于外派远洋国际船员 。 日本人对于金枪鱼，有着谜一般的喜好，五常也爱吃 。 五常就问他们 ：能不能从你们厂里买一条呀 ？ 两个年轻人都说好，一问，价格也便宜，五常掉头就朝船上跑，跑的贼快，先去找大副，大副是个韩国人，好呀，好呀，再去找船长，船长也同意，拿出了现金 。 金枪鱼冷藏厂坐落在码头边上不远，厂房还挺大，冷藏车间大量的金枪鱼 。 不大一会儿，五常和锦州二副就推着一辆小车回到了船边 。 小推车上，躺着一条一米多长的金枪鱼，斩头去尾，头部和尾部都已经切掉了，硬邦邦的鱼身上还有冰碴 。 韩国大副是个小眼睛的胖子，家中行三，五常喊他三胖子 ： 三胖子已经乐得眉开眼笑，上称一称，这条鱼足足180斤 。 人家厂里根本不上称，按条计价，五常自己挑了一条 。 晚上没啥事，鱼已经放进了船上冷库，大副喊五常下岸喝酒，不去都不行 。 码头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小酒吧 。 酒吧不大，零零落落几张桌子，啤酒对于当地黑人来说，属于奢侈品，酒吧里面，根本就没有当地黑人，当地黑人都在酒吧门口看热闹呢，挺好，空位子挺多 。 五常问过两个浙江小伙，这边的黑人挺老实，治安还可以，就是一到月末发工资，他们雇佣的黑人全都不见了，这时候，可以在酒吧或者酒吧窗外草丛中找到他们 。 这是一种非常好的生活态度 ：有钱就花，没钱再赚 。 这属于躺赢·赚不到 ？赚不到可以去丛林里挖木薯呀 ！ 五常和大副点了啤酒，端坐在桌前喝酒，很惬意 。 门口一群黑人似乎是在纳凉，酒吧老板也是本地人，棕色皮肤 。 棕色皮肤应该属于南亚人种的特征，类似印尼人 。 晚上八点了，天都黑了，五常眼睛一扫，门口闪现出两个穿短裙的年轻黑人女孩儿，目测不超过二十岁，皮肤黝黑，但身材极为匀称 。 两个女孩儿进了酒吧，坐在了另外的桌子，五常终于看清了，其中一个留着一头脏辫，另外一个一头卷曲的短发，五常也没法形容这二位长相，但黑皮肤油光铮亮 。 两个女孩儿英文还不错，脏辫女孩一直看着五常笑 。 大副招了招手，让她俩坐过来，倒是挺听话 。 两个女孩一坐过来，五常首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 。 五常对香水颇有研究，马上就知道这是劣质香水 。 人家女孩儿都坐过来啦，五常礼貌性地给她们一人点一瓶啤酒，酒吧老板偷偷告诉五常 ： 她们还没成年呐 ！ 未成年禁止饮酒，大部分国家都这样，但在这野蛮丛林边上，谁管呀，酒吧窗外就是黑洞洞的原始野蛮森林，白天阴森森的恐怖，到了晚上，反而好了许多 。 大副端着杯和两个女孩干杯 ：cheers ！ 五常跑了几年船，已经学会了八国语言，特别是骂人的话 ： 他甚至学会了巴布亚新几内亚黑人骂人的土话 。 哈库娜玛塔塔，哈库娜玛塔塔 ！≈≈ 后来五常才知道，这不是骂人啊，而是一句赞语 ： 仁慈的主啊，张五常举着双手虔诚地赞美你 ≈≈≈ ！ 五常虽然自己没有什么特殊信仰，但他对神明极为崇敬 ： 举头三尺有钟馗啊，对有信仰的人，非常尊敬 。 五常坚信一个道理 ：没有信仰，就没有灵魂 。 脏辫女孩离五常很近，五常仔细观察她的脸颊，看脖子，黑人女孩皮肤是真细腻啊 。 在小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们的眼睛里是有光的呀 。 喝了几杯，五常就和她聊天，原来俩小姑娘都在冷藏厂做鱼类产品加工，她还伸手给五常看，手心上，有一道道被鱼鳍划破的伤口，有的伤口都愈合了，留着疤痕 。 五常说他以前也在冷藏厂干活，主要工作是扛鱼 。 然后，扯体恤衫把肩膀露了出来 ：不信你摸摸 ！ 小姑娘伸手在五常肩膀一番摸索，果然有疤，再细细摸了几下，小姑娘问他 ： 你这是被鱼咬了吧 ？ 韩国三胖子立马哈哈大笑 ：你猜对啦 ！ 小姑娘趴在五常耳边悄悄说道 ：我也被鱼咬过 。 她神神秘秘的，说着，轻轻掀开腿上短裙，五常低头一瞅，她右边大腿上，果然有一道O型的对口伤疤，伤疤挺大，牙痕也清晰，估计这是一条咬人的大口鱼 。 大口鱼，也叫鳕鱼，鱼肉细腻，英国炸鱼的主要原料 。 小姑娘继续说 ：我小时候在海边游泳，被鱼咬到了，那条鱼很不客气，甩着尾巴咬完就跑，招呼都没打 。 她英文说的咿咿呀呀，连比带划，五常听得明明白白 。 再喝两杯，小姑娘熟络了，就上手捏五常的下巴 。 喝了酒，她脸颊似乎有些红晕，五常就特别想摸摸黑人姑娘的小脸蛋，感受一下她们皮肤的光滑与细腻 。 小姑娘已经有些醉意，慢慢将小脑袋靠在了五常肩头 。 机会正好，时不我待，五常第一次遇见黑人女孩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咽了口唾沫，正要下手呢，酒吧门口，突然站了个黑人老头 。 脏辫女孩本来靠在五常身侧，一瞧见哪个黑人老头，立马就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她速度极快，窜到酒吧后窗，一手抓着窗台，嗖地翻窗而出，稀里哗啦就钻进了丛林 ！ 这一连串高难度动作，一气呵成，五常都惊呆了 ！ 另外一个女孩儿没走，盯着五常捂着嘴咯咯咯地娇笑 。 那老头并未进来，看了三人两眼，转头走了 。 酒吧老板过来送酒，说道 ：这是萨米的爸爸，她爸爸不让她喝酒，萨米有时候过来喝酒，他经常来酒吧抓她 。 五常这才知道小姑娘叫萨米，还是个酒类爱好者 。 这特喵的同行啊 ≈≈≈ ！ 五常还郁闷呢 ：跑啥呢，叫你爸过来，咱们一起喝呀 。 五常问另外一个女孩叫啥名，她说她叫茱莉亚，小姑娘问五常 ： 你叫啥名呀 ？五常就说他叫罗伯茨 。 韩国大副一脸惊讶 ：你俩和在一起，罗伯茨·茱莉亚 ？ 美国电影女明星，嘴巴很大的哪个 ？ 五常说 ：不然呢，不是她·还能是谁啊 。 罗伯茨茱莉亚主演过风月俏佳人，著名的美国电影演员 。 茱莉亚又问大副叫什么，大副说他叫Jackie陈 ，小姑娘哈哈一阵乐 ： 你骗人，Jackie chan 是香港明星，Hongkong飞人，我看过他的小电影，哼哼哈嘿 ！ 五常一头雾水 ：小电影 ？哼哼哈嘿是个什么鬼 ！ 这个叫茱莉亚的黑人小女孩，还站起来表演功夫 ： 骑马蹲裆，呀 ≈≈ 哼 ≈≈ 哈 ≈≈ 嘿 ≈≈≈ ！ 最后，摆了个造型，敬了个标准的童子军·军礼 。 英联邦成员国家，都设有童子军，五常曾在新加坡见过他们国庆汇演，走的时候，还顺走了邻座一个国庆礼包 。 五常偷东西倒是没啥先例，但他去偷摘瓜果蔬菜确实非常在行 。 初二的时候，邻村的王波是他最好的朋友 。 王波同学长得筋头巴脑，虽然瘦小，但非常灵活俏皮 。 夏天时候，下了晚自习，王波约了五常去学校附近果园摘桃儿 。 晓静看他俩下课后鬼鬼祟祟，非要跟着 。 五常说 ：静静，黑灯瞎火的你去了，净添乱 ！ 晓静说 ：你俩去偷桃儿，竟然不带我，我告诉老师去 ！ 皮脸常，你仔细想想，农民伯伯种棵桃树他多不容易 ！ 五常很是纳闷儿 ：要是带上你呐 ≈≈≈ 晓静说的很在理 ：要是带上我，咱们三个就是团伙 ！ 三人小团伙趴在果园边上，其实，大晚上的果园里哪有人 ： 但五常偏偏捡起一块石头，掌心吐了口唾沫，使劲扔进了果园深处 。 五常悄声说道 ：这叫投石问路，时迁的看家本领 。 晓静问他 ：你说的时迁，是不是水浒传里的英雄 ？ 五常说 ：对头，我最崇拜的水浒英雄之一，静静，待会儿你捡大的摘，稍微捏一下，软的桃子基本都熟了 。 你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偷桃儿还穿着裙子，穿裙子还爬树 ！ 很快，桃枝就刮破了裙摆，撕啦一声，晓静哇了一声 。 夜深人静啊，喊声能千里传音，五常赶紧上前捂住了晓静嘴巴，晓静抓住五常肩膀，使劲一撕吧，嗖地从桃树上跳将下来，瞧起来像是跟梁山时迁练过几天功夫 ≈≈≈ 小姑娘用裙子兜了一堆桃子，三人翻墙回的学校 。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隔天上课的时候，晓静一个劲挠腿，五常问她咋啦，小丫头羞红了脸 ： 桃上有毛呀 。 黑人女孩只表演功夫，五常倒觉得没啥，小姑娘一敬礼，站的还有些摇晃，五常立马知道她喝的差不多了 。 果然，一忽儿，扭头就亲了三胖子脸颊一口 。 叫过老板，五常指了指小女孩问他 ：她没事吧 ？ 老板说没事，她父亲过世的早，一会儿，她爷爷会来带她回家 。 她家就住在后面的森林里面不远 。 老板说着，往酒吧后方一指，五常恍然大悟，我说内个萨米熟门熟路，从这跑呢，敢情是穿越丛林回家了 。 茱莉亚的爷爷已经白发苍苍，他来领茱莉亚的时候，五常请他喝了一杯Heniken啤酒，Zippo打火机啪的一声，给他点了一根万宝路香烟 。 第二天一早，锦州二副一定要五常带他去酒吧后面的小村子逛一逛，五常揣上两包万宝路香烟，带上了相机 。 二人来的挺早，码头门口空地有个小早市，他们卖的烤鱼，是用烧热的石头来烤，先把鱼包在芭蕉叶里，整条放在石头上烤，早市上弥漫着一股烤鱼的香味 。 这种烤鱼，原始风味浓郁，五常买了两条，和二副一人一条，果然好吃 。 所罗门群岛和巴新一样，通用美金 。 两人先打听了去往小村庄的路径，顺着酒吧后边一条林中小径，倒是没费啥功夫，很快找到了这个小村庄 。 村庄的入口处，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基督教堂，教堂建筑物的顶端，矗立着一个神圣的木质十字架，这座简易的教堂，算是这个村子里最豪华的建筑，没有之一 。 所有的房子都是圆形，墙壁糊上黄色泥巴，房屋低矮，房顶是一种灰色的茅草，倒放着形成一个金字塔形状 。 热带地区的茅草很长，它的茎秆边缘部分，在外墙上伸出至少半尺 ： 看起来有点像是瓦房的屋檐 。 这种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下多大的雨，雨水都会顺着金字塔的塔尖往下流，再顺着房子的地基斜坡流走，只要没有大风，雨水甚至连泥巴墙体都打不湿 。 所以，房子没有窗户，门又留的很小，主要是为了避雨防风，这些房子看起来就有些年代久远，房屋的材料，应该也是就地取材，五常同学马上有个疑问 ： 这些黑人土著，他们为什么不去森林砍树呢 ？ 整个小村的外围，密布着茂密的热带雨林，参天大树都几十米高 。 森林深处，不知什么动物·一直在叫 。 五常问了酒吧老板，原来这些土著黑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全是虔诚的教徒，村里的教堂，是一个英国牧师个人捐赠盖起来的呢，每个礼拜天，都有孩子在里面唱赞美歌 。 五常曾在教堂外面听过孩子们唱赞美歌，直如天籁之音 。 五常仔细找了一圈，圆形土房果然是有门的呢 。 谁家房子没门啊，只是特别小，估计进门得弯腰低头 。 锦州二副说 ：要是没有门，那就真见了鬼了 ！ 房屋的周围，开垦了一小片农田，田地边上种着木薯，种着几棵木瓜，几棵香蕉树，地陇里则栽着红薯，红薯，又叫地瓜 。 锦州二副跃跃欲试，准备偷摘那些熟透的黄色木瓜 。 五常制止了他 ：千万不能摘，这都是有主之物 ！ 有主之物，即使是一针一线，一砖一瓦，都不能偷偷地拿，五常小时候就知道这个道理，不然呢，会挨揍的呀，五常的爸爸最讨厌偷拿别的东西，他是个退伍军人 。 五常家的房前屋后，不缺瓜果，夏天的时候，黄色的杏儿挂满了树梢 。 但小五常老觉得邻居家的杏儿更甜 ： 礼拜天下雨，雾蒙蒙的，他爬到了邻居家的杏树上，好大的金黄色杏儿啊，每一个都有网球那么大，五常摘得不亦乐乎 。 倒是没被邻居发现，被自己父亲抓了个现行 ！ 五常父亲本来想把五常绑在杏树上，可惜没有绳子 。 父亲气的啊，脱了脚上草绿色军鞋，拿鞋底抽五常屁股 。 小五常咬紧了牙关，也不跑，一声不吭，顽强的很 。 上了高中，五常还是喜欢去偷摘农民的苹果，晓静也要跟着，学校后山峰山的山腰就有一片果园，果园的旁边是一片墓地，大晚上的二人投石问路，悄悄钻进了果园 。 有墓地啊，阴森森的晓静有些害怕，跟在五常身后紧紧薅住了五常腰带，五常回头问她 ： 你丫干啥 ！≈≈ 晓静说 ：我不干啥，黑灯瞎火的我怕你丫走丢啦 ！ 这二人摸摸索索摘苹果的时候，陡然就发现，另有一拨人摸进了果园 。 二人吓了一跳，五常拽着晓静，赶紧趴在了果树底下 。 哇靠 ≈≈ 同行，五常听到了丛培九的声音，五常窜了过去，把他们也吓得够呛 。 对过三人全是五常同学 ！ 丛培九说话都哆嗦 ：晓静 ≈ 你特特特的怎么也来了 ？ 大学毕业之后，五常改邪归正，黑人的瓜果更不能偷摘 。 这个时候，小圆形土屋里面，缓缓钻出来很多的黑人小孩，还有抱孩子的黑人妇女，还有几个成年男人 。 这些黑人就像凭空自地里冒出来的一般，五常二人吓了一跳，其实，他们都是在房屋小门出来的啊，只是五常这俩人没注意而已，两人在想着怎么摘几个木瓜呢 。 这么多人看着他俩，全都裂开嘴傻笑，牙倒是很白啊 。 五常赶紧掏出香烟，挨个发了一圈，很快，村里的每个成年黑人鼻子都开始朝外冒烟，有个年纪大的白发黑人，叽里咕噜和五常说话，面相看起来，特别的着急 。 五常听不懂，他就拿手比划，大意是让五常摘木瓜 。 然后，吃了木瓜，育婴袋会变大，很大，很大 ！ 他一直拿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五常也只能这样理解，再说了，你拿两只手在胸前兜来兜去，左右比划，还指了指旁边带孩子的妇女，瞎子也知道你啥意思 。 五常当场翻译给锦州二副听，二副听得一愣一愣 。 围观的女人和孩子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 。 哪个混账学者发现的木瓜增肌 ？ 把他人肉搜出来，让他连着吃一个月木瓜，看看效果如何，打洗他，一点科学根据也没有呀 。 五常心想 ：这都是天生的啊，我老婆黄薇不就是个例子 ？她啥时候吃过木瓜 ？ 我们佳佳不是照样顶不住 。 佳佳有一次就被呛到了，那真是水龙头一样啊 。 孩子呛得直咳嗽，黄薇还说他 ：你这个小笨蛋 ！ 最后，五常把两包万宝路香烟，都送给了哪个黑人长者 。 他和二副两个，一人扛了一个大木瓜朝回走 。 嘿哟·嗨哟，嗨哟·嘿哟，回去的路上，路边种着两排菠萝 。 四下里无人，五常又在路边顺手薅了两个菠萝 。 木瓜太大，五常吃了两天，自己一番瞎摸，效果并不明显 。 可见那些专家是在骗人呐，咱们人肉他 ！ 菠萝还不成熟，五常把它放在了房间桌子上，造型别致，每天都能闻到菠萝特有的香气 ： 那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 ------------ 第三十二章 ：帕劳群岛 第三十二章 ：帕劳群岛 帕劳被称为世界的尽头，天堂的入口 ！ 帕劳是个小而美丽的太平洋岛国，有多小呢，大约是长江口崇明岛的三分之一，但它有着上帝水族箱的美誉，兼且以其美艳绝伦的海岛风景而闻名全球 。 如今，我国已是帕劳最大的旅游来源国，当然，来这里旅游的游客，大部分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 从所罗门群岛北上，航向西北，大约十天的航程，海面平整如镜，很快来到了帕劳这个著名的旅游胜地 。 可惜，五常可不是来旅游的游客，他是来运送成品柴油的船夫 。 船员，相当于司机，马夫，蹬三轮滴，运输业从业人员 。 这一票货，已经卸了两个港口，最后一个港口，就是帕劳 。 帕劳隶属于西太平洋加罗林群岛，扼守太平洋进入东南亚的桥头门户，战略地位十分显要 。 在这里，你可以尽情感受雪白细腻的沙滩，畅游清澈至极的蔚蓝色海水，品鉴形色各异的珊瑚岛礁，以及美丽的海滩风景，绝对是国内暴发户们的度假天堂 。 帕劳有九种巨型蛤蜊中的七种，可以抱着生啃 。 帕劳还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黄金水母，这玩意儿无毒，很多暴发户天真地问五常 ： 这玩意儿能不能吃 ？ 暴发户这个物种，起源于革新开放之后不久，以秀水街，汉正街，中山路，最为知名 。 等到过了千禧年之后，那就多如过江之鲫，多于九牛之毛，多于秋天红彤彤的香山枫叶，多于芽笼礼拜天的人头攒动，满街都是，数不胜数 。 芽笼，新加坡共和国一处著名街道，地标式景点 。 这个群体给很多地下室写书的穷书生，提供了灵感 。 靠着这些创作灵感，穷书生们奋笔疾书，妄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成功的案例也有，但是不多，哪那么容易功成名就呀，大哥曾唱过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不行我带你怒攻沙城 ！ 五常非常喜欢大哥的电影，特别是巡捕故事系列，黄飞鸿无影脚系列，但他觉得，唱歌会影响大哥的形象 。 这一路十几天，三胖子天天来找五常喝酒，下酒菜，不用说，就是那条180斤的金枪鱼，180斤啊，金枪鱼能做刺身的部位很多，大腹，中腹和赤身，大腹最好吃 。 金枪鱼的大腹，是全身脂肪最多的部位，颜色为粉白色，又分为蛇腹和霜降，所谓的霜降，脂肪层有霜降一般的纹理，肉质柔软，入口即化，属于极品刺身 。 蛇腹，位于腹部底端，有明显的筋肉，需要剔除 。 其实，金枪鱼营养丰富，适合煎炸烹煮，全身皆可食用，五常还说呢 ： 鱼头鱼尾斩掉了，甚是可惜 ！ 三胖子说 ：你别光吃鱼，你喝一口，喝一口 。 五常说 ：我先尝几口鱼肉，吃不出味来啊 。 确实吃不出味道，鱼肉入口即化，你得慢慢回味 。 船上的其他中国人，莆田船员不吃生鱼片，船长和二副不吃，缅甸人吃一点点，大厨是辽宁营口朝鲜族人，这下好啦，五常和大副成了金枪鱼杀手 ！ 两个酒类爱好者，每天在大厨房间吆五喝六，喝酒的时间比较固定，晚上八点喝到半夜12点 。 然后呢，大副睡觉，五常当班，第二天接着来 。 五常就觉得，自己这小酒量啊，蹭蹭蹭往上·涨 。 可惜这小子还不会炒股，哪个时候他要是炒股的话，有两种可能 。 这是根据五常兜里美币做的逻辑推理 ： 1 ：炒原始股，不恋战，见好就收，成为百万富翁 。 2 ：成为百万富翁之后，到了08年，如果你能及时收手，你至多是个负翁，不行就上街挎着篮子要饭呗 。 挎着篮子，其实，不如捧一只破碗，破碗是乞讨的灵魂，最好是破了边的青花瓷碗，那就更能彰显你的身份，上街要饭，不偷不抢，单凭自己一身本事，不丢人 ！ 你要挺过了08年，还不收手，还借贷加注，到了2015年，就不是要饭的问题了，有可能就站上了天台 。 我在遥望，天台之上，有多少灵魂在自由的飘荡 ！ 凤凰miracle这首歌曲，唱出了多少赌徒的心声啊 。 刘欢也唱 ：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 实际上，从头再来，哪有那么容易，还好 ：五常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小男人，黄薇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 。 这二人性格互补，且都是好吃之徒，五常在外面赚钱，黄薇在家孝敬老母，简直算是模范夫妻之典范 。 在五常的不懈努力之下，黄薇妈妈终于来到了威海，五常认为，这母女二人，冰释前嫌，黄薇则觉得，母亲应该给她带娃，实际上，黄薇妈妈麻将瘾比黄薇还大 。 这个自贡小厂会计，可以连着搓三宿麻将，不睡觉 ！ 五常觉得他丈母娘是个神人呐，黄薇气嘟嘟的要赶她回四川，五常说 ： 你滚个蛋吧，那可是你亲娘 ！ 佳佳非常喜欢他姥姥，甚于喜欢他奶奶，黄薇就责怪他 ：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傻瓜，你分不清远近亲疏呀 ！ 五常又说 ：你别胡说八道，奶奶和姥姥一样的亲 。 帕劳就一个码头，码头上还有靠泊卸货的运煤船，对面不远，还停了一艘军舰，船首漆着中文，拿来相机，八倍镜放大了瞧清楚啦，是中文不假，中文繁体字 ！ 五常这才知道，这是一艘军舰，停靠在这度假呢 。 晓静知道五常来了帕劳，喊着让五常随手拍一下当地的民俗风貌，以及当地的海洋景观，五常上岸一瞧，路边一大排写着汉字招牌的KTV酒吧，不少的华人小吃店 。 不远的一家工厂的门口，竟然还有一家山东水饺 ！ 这个小店，是一对山东滨州夫妻所开，就开在了一家服装企业的门口，五常一聊，才知道服装厂里全是国内过来的年轻打工仔，有男有女，清一色的年轻 。 五常脑子CPU只转了一秒 ：帕劳应该是个避税天堂 ！ 不用猜，服装厂的老板，指定是个CPU彪悍的外地华人 ！ 这哪有什么民俗，厂子一下班，满大街的年轻华人 ！ 帕劳的当地人，属于密克罗尼西亚人种，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他们的节日盛装，男女都戴着鲜花头冠，胸前结有贝壳穿成的绶带，男人穿皮裙或者布裙，女人穿草裙，都是裙子一族，随便一扭，看起来都特别的漂亮 。 黄金水母，是帕劳旅游的灵魂，五常很想去瞧瞧 。 先订水饺吧 ，五常马上预付了二十斤水饺的订金，他让滨州夫妻俩包好之后，放进冰箱急冻，早上来拿 。 其实，船上大厨也包饺子，一个月一次，五常是每天吃饺子都行，天天吃米饭，他这个威海土著有些受不了 。 主要还是山东水饺四个字，让五常想家啦 。 这个时候的五常，他想儿子，更想老婆，再过两年之后的五常，他想老婆，更想儿子，挺有趣 。 儿子已经会喊爸爸啦，黄薇就在电话里说儿子想他，五常就问她，儿子他妈妈想不想呀，黄薇说 ：呸 ！ 五常说 ：这个字不吉利呀，你开农家宴呐 。 在街上转了半天，太阳都落山了，这也没啥呀 。 正要往回走呢，被刚刚上岸的三胖子拦下了 ： 五常，跟我走，带你去酒吧唱歌聊天喝啤酒 。 五常说 ：唱歌有什么好玩，喝酒咱们回船喝呀 。 三胖子说 ：你懂个蛋子哦，KTV里有漂亮的女招待，你们中国的姑娘，耶·西八，你去瞅瞅就知道了 。 三胖子身后，还跟着锦州二副，二副还眨巴眼，进了KTV一瞧，船长也在，船长那一桌，还坐了不少的人 。 另外的一大桌子，是一大群湾湾客人，以女人居多，锦州二副还问五常 ： 你怎么知道这是湾湾人 ！ 五常说 ：很简单，你仔细看呀，她们脑门上写着呢 ！ 锦州二副继续问，写的什么呀，五常说 ： 写的我是湾湾人，你这个锦州开山怪 ！ 二副姓郭，叫郭木凯，五常老叫他开山怪 。 开山怪，来源于粤语，指的是第一个搞怪出新的人，最后成为一种潮流，或者时尚，这人就成了鼻祖 。 五常说 ：郭木凯，你中间这个木字，指的是你的脑子，所以，你是开山怪，不用怕，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 五常这样说的时候，郭木凯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家脑袋，问题不大，脑袋还在，CPU一转 ：跟木有什么关系 ？ 五常给他解释·我们那边呀，夸一个人聪明，往往就说你长了一棵榆木脑袋，榆木，木质坚硬，开紫色小花朵，生长缓慢，在北方其木料是制作家具的主要材料 。 说到这里，郭木凯不乐意了 ：你特喵的才是开山怪 ！ 众人落座，船长开始喊上酒，五常拿眼一扫，哎哟 ≈≈ 果然有漂亮的女招待，一个身穿米色长裤，围着碎花小围裙的高挑女孩儿，端着一大托盘冰镇啤酒就走了过来 。 女孩儿身材苗条，个子挺高，一头披肩长发，嘴角上翘，一双大眼也特别灵动，微风拂柳，人未到，嘴先笑 。 一聊，果然是个中国姑娘，辽宁丹东，以前叫东沟 。 五常赶紧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五常，来自山东 。 小姑娘噗嗤一笑 ：黑无常还是白无常，我叫秋波 。 五常说 ：俺真的是张五常，五常大米哪个五常 。 你是秋天的菠菜，菠菜里的哪个秋波吗 ≈≈ ？ 提到了秋波，五常猛然就想到了秋水，想到了三娘，他每次给三娘打电话，三娘都哭得呜呜咽咽不能自已 。 自打结婚之后，五常就有意无意减少联系的次数，相思断肠啊，五常想的是，也许·时间会淡化往日的忧伤 。 高个姑娘掩嘴噗嗤一笑 ：萧萧秋水里的萧，秋天的菠菜里的秋波，萧秋波，就是我，我就是萧秋波 。 五常也笑 ：嚣张的张，五常大米里的五常，张五常就是在下，在下就是张五常，如假包换，错了罚款 ！ 五常这样说的时候，满桌的人都笑的前俯后仰，郭木凯也咧嘴嘿嘿一笑，估计他也听懂了吧 。 酒吧的大厅一侧小舞台，有一台卡拉OK机，你想唱，可以自己点歌伴奏，对过一桌的弯弯客人，就在唱歌 。 弯弯民歌呀，五常也会，他也小声跟着唱 ： 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 ， 阿里山的少年，壮如牛呀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壮如 ≈≈≈ 牛 ≈≈ 啊 ！ 等到一个女游客唱鲁冰花的时候，五常已经喝了不少，几杯啤酒下肚，酒壮怂人胆，声音也高亢 ：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天上的星星 ≈≈≈ 唱到这一句，时机正好，五常立马接了过来 ： 参北斗啊 ！哎嘿·哎嘿，参北斗呀 ！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呀 ！ 哎嘿呀，一黑鸭，哎嘿·哎嘿，一黑鸭 ！ 衔接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对坐的游客全都惊呆了，五常赶紧站起来抱拳谢幕 ： 大家好，我叫张五常，嚣张的张，五常大米的张五常，山东地界登州府人士 。 胶东地区，以前隶属登州府管辖，五常说的没错 。 唱歌的内位女游客乐坏了，赶紧邀请五常上来合唱一曲 。 隔岸同胞发出邀请，五常焉有拒绝之理 ！ 五常嗖地跳上了小舞台，坐在高脚小凳子上，女游客把话筒递给了他，五常说 ： 我张五常用闽南话，唱一段闽南语·歌仔戏，清唱给你们听，您看可以吗 ？ 内个女游客还未搭话，其他游客哗哗一阵掌声 。 掌声代表了认可，代表了同意，代表了两岸同胞情谊 。 五常赶紧清了清嗓子，船上的小伙伴都盯着呢 ： 一马离了西凉境，赶回寒窑见宝钏 ！ 我身骑白马呀，走三关 ≈≈≈ 我改换素衣哟，回中原 ≈≈≈ 留下西凉，么人管 ， 我一心只想 ，阮三娘 ≈≈ ！ 一曲唱罢，整个小酒吧一阵热烈掌声，哪个女游客低声问道 ：你把王宝钏唱成阮三娘，阮三娘是谁 ！ 五常不想说话，凄然一笑，双手一抱拳，返回了座位 。 秋波此时走了过来，她脱掉了围裙，抓住五常一条胳膊，紧挨着五常坐了下来，啥都没说，起一瓶啤酒，碰了一下五常眼前酒杯，自己咕咚咕咚，吹干了一瓶 。 然后，她悄声告诉五常 ：我本是丹东当地一名幼儿教师，本以为到这边来教华人小朋友学中文呢，你知道吗，五常哥，从丹东飞到这里怎么转的机呀 ！ 先飞香港转机新加坡，再飞马尼拉，再飞帕劳 。 来这半年，台湾游客很小气，都没赚到什么钱 ！ 五常看她啰嗦小半天，其他的不用当真，五常马上抓住了秋波话里的重点 ： 阿弥陀佛，她没赚到钱 ！ 台湾游客小气，小费给的少，那也没办法呀 。 不过，这地方通用美金，物价较高，秋波说想去看黄金水母，连门票带租船要100美元，她还没看过呢 。 原来，天下景区·一般的黑 ！≈≈ 台湾游客走的时候，内个唱歌女游客还特意过来给五常敬了一杯酒，她说 ： 小伙子，你日后必成大器 。 五常还寻思呢 ：大器，国之重器 ？ 人越喝越少，很快酒吧里没几个人了，三胖子也喝多了，最后郭木凯和大厨把他搀了回去，酒吧里就剩五常和萧秋波了，秋波嘟着两片红唇，一脸的鄙视 ： 这个韩国小棒子什么小酒量，敢跟老娘拼酒 ！ 就剩俩人了，东北姑娘眼睛越来越亮，一手抓着酒瓶，脱了鞋跪坐在了沙发上，两人开始比赛谁身上疤多 。 五常说 ：我肩膀上就有两个大疤，你有吗秋波 ！ 秋波娇声喊道：我有 ！顺手把小T恤衫一扯 ： 她左肩部位，纹了一条金黄色的卷尾过肩鲤鱼 ！ 这条鲤鱼，纹在她白白的左肩肩头部位，颜色协调，纹理清晰，摆尾做跳跃状，跃门之鲤，已经栩栩如生 ！ 五常大声赞到 ：鲤鱼过肩，家财万贯 ！ 秋波轻轻嘟囔一句，张哥你啥都懂，五常说我是略懂，说着秋波就靠了上来，抓过五常上衣就开始解扣子，五常说哎，哎，哎，还没说完，秋波就把他上衣扒了下来 。 干净利落，扒的真快，五常没反应过来，秋波羞答答地说，五常哥，你皮肤挺白，五常说，我早上还没洗脸呐 。 趴在五常肩头，扒拉着研究五常肩头的吻痕 。 她左右转着头，一忽儿左，一忽儿右，五常有点头晕 。 仔细研究了半天，心底有了计较，秋波轻轻说道 ： 五常哥呀，你要说左肩这牙印是鱼咬的，还算马马虎虎，凑合凑合，但右肩这个吻痕，这就是个吻痕呀 ！ 这肯定是哪个小姑娘故意做的记号，她嘴巴还很小巧，牙齿也挺整齐，做记号的意思，打Mark，你明白不 ！ 五常当然不明白，秋波说，你这肩膀是有主之物 ！ 关于这个吻痕，或者叫咬痕，牙印，笔者可以作证 。 又喝了几杯，秋波站起身来，给五常唱鸭绿江战歌 ：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 中华好儿女，齐心团结紧 ≈≈≈ ！ 这首歌，还得女孩子来唱，大气而磅礴，兼具柔美，特别好听，秋波确实是个幼儿教师，唱的七情上脸啊 。 在这异国他乡，异域番邦，人地生不熟，一个丹东长发女孩儿，一个威海精神小伙儿，一对天涯沦落孤独客，就这样依偎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唱着歌 。 聊着聊着，秋波一把抽出了腰间皮带，嗖一下麻溜的很，五常咿咿呀呀喊，哎，哎，你怎么脱裤子，秋波也娇声喊，滚球 ≈≈ 张五常你啥眼神 ！ 我是抽皮带呀，给你瞧瞧我阑尾手术留下的伤疤 。 哥，你给瞧瞧，这块疤痕形状独特，像个什么东西 ？ 在她腹部左侧，确实有一小块红色疤痕，五常说 ： 淡红色疤痕，瞧起来像极了一片撕碎的玫瑰花瓣 ！ 秋波嗯了一声，突然在沙发上跪直了身体，看向五常 。 静静地盯着他，秋波缓缓说道 ：五常哥，你什么都略懂，知识渊博，性格幽默，你不写言情小说真的很可惜 。 五常脸色一红 ：我这不是阅历不够么，生活经历尚浅，文学造诣欠缺，写书的话，心里没底，不敢提笔 ！ 俗话说 ：上马平天下，提笔安社稷 ！ 动笔之前，要先打草稿，写个提纲，可不能瞎写，不过，五常确实啥都略懂，抓过秋波右手，就给她看手相 。 秋波又问他 ：你要把我写在书里，你会怎么写 ？ 五常哈哈一笑 ：一个会鸭绿江民歌的丹东女孩儿 ！ 她本来就喝的小脸红扑扑的好看，一听之下，一张粉脸就像春天快要熟透的樱桃，一只手还捏在五常手里 。 两人都喝多了，第二天一早，五常要回船了，他把皮夹清空，只留下了二十斤水饺的尾款，其余的都留给了秋波，出门的时候，秋波说 ≈≈ 你等一下 。 她自手包里拿出了一只大红色唇膏，旋开口红，噗嗤一笑，俏生生站在五常面前，开始涂抹嘴唇 。 抹好之后，上下嘴唇叭叭两声，烈焰红唇呢，轻轻趴在五常身前，扳过五常左脸，啵，留下了一个红色唇印 。 出了门，抬眼望天，好蓝好蓝 ≈≈ ------------ 第三十三章 ：后背眼时代 第三十三章 ：后背眼时代 回船之后，五常手里提着二十斤速冻水饺，累的够呛，幸亏饺子店离着码头并不太远 。 嘿哟·嗨哟，哎嘿哟，一嘿哟，哎嘿一黑一嘿哟 。 他左脸哪枚红色唇印还在，主要是特别清晰，红印如血，郭木凯就问他 ： 小姑娘不让走哇，大清早的还打上印章 ！ 五常暗道 ：你懂个屁，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 。 不求天长地久，但此时此刻，五常的这半边脸颊，属于萧秋波，没啥问题吧，估计五常也特别愿意给她 。 萍水相逢，才知真情可贵，露水蜻蜓，飞得更低 。 返航途中，天天吃饺子，好吃不过饺子呀，饺子就着酒，生活便不会那么枯燥乏味，一觉醒来，又是一天 。 五常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只有他醒着的时候，他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但一睡着，他就害怕自己不会再醒来 。 他把这个疑惑说给郭木凯听，郭木凯说 ： 就算你在睡梦中死去，你也啥都不知道啊，你怕个鸟 。 五常仔细想了想，也是哈，相当于一觉睡去，不再醒来，也就是一醉不醒，差不多的意思哈 。 我愿长醉不愿醒，千金散尽转头空 。 梦里梦外度华年，一将功成万骨枯 。 这样一想，便释怀啦 。 五常倒是特别容易释怀，即使是有点不爽的时候，摇摇头，晃晃脑袋，把水晃出来，也能很快过去 。 佳佳已经开始满大街跑了，他奶奶都快看不住啦，黄薇给五常打电话 ： 怎么还不休假，回家带孩子呀 ！ 五常也想休假，但是饺子和金枪鱼还没吃完呐 ！ 五常是个爱粮食的孩子，走哪儿都特别珍惜一米一粟 。 终于休假啦，在新加坡樟宜机场免税店里，五常买了他人生第二块手表 ： 一块红色计时外圈的Tudor潜水腕表 。 五常对机械腕表也略懂，在表盘的十二点位置，品牌logo的下方，写着英文GENEVE ： 这是日内瓦计时标志，说明这块表通过了苛刻的瑞士天文台计时标准 。 瑞士天文台计时标准，日误差在-4秒至+6秒 。 再朝下看，六点钟位置下方，写着Swiss made ，这可不是骂人的哈，翻译成中文·瑞士制造，表明这块表的所有部件，必须有75%以上的部件在瑞士境内制造 。 一块自动机械腕表，至少包含200个以上的零部件 。 机械表分手动机械表和自动机械表，手动机械每天都要上发条，自动机械表只要人活着，表就在滴答走着 。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滴答答答答滴滴 。 我们威海当地说是走字，引申含义为行大运，中大彩 。 威海地区，你要手腕上不戴一块手表，你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要是你左右手各戴一块，应该去医院瞧瞧，当然得找老中医，说不定能医好 。 在表盘六点钟的上方，有它的防水深度，一般的表50米就足够，潜水表，则都是200米以上，也就是600英尺 。 五常的表，还有master大师认证，日误差在0-5秒 。 这个认证标准，比瑞士天文台标准，更加苛刻 。 Tudor的大师认证和欧米茄的至臻天文台认证，一模一样，只是叫法不同，换汤不换药，以彰显区别 。 类似于你把柳如是，喊做章鱼小丸子 。 把梁红玉姐姐，喊做韩世忠媳妇儿，一样的道理 。 在樟宜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五常还给儿子买了个能走会叫的熊猫玩具，肚子里面有电池，通上电哇哇叫唤 。 黄薇的卸妆水，五常每次必带，再就是酒精饮料 。 酒精饮品每位旅客限量1000毫升，五常每次都打越界球，买两瓶750毫升装的芝华士，这就1500毫升了 。 中华香烟每次带两条，送给八斤大爷，八斤大爷八十多了，酒量已经直线下降，只能喝半两白酒 。 新加坡没有直飞威海的飞机，五常每次都是飞到青岛，或者从上海转机飞威海，到青岛的时候，黄薇电话里说开车去机场接他，五常说我这么个三尺大汉，接什么接 ： 我在流亭机场门口，搭上一辆去往威海的快速大巴 ： 嗖 ≈≈ 一下到家，比特喵的孙悟空的筋斗云还快 。 其实啊，这厮是不放心他老婆开车，高速更不好开，所以呀，如今的高速路上，一到节假日免费环节，各路妖魔鬼怪全都杀上了高速，这些杀手，在高速休息区里都能撞车，高速路上那就别提了，走一段，两辆事故车 。 一堆的杀手，平时隐藏在城市里的某个角落，一般你也注意不到她，一到这时候，她们就现了原形 。 比特喵的白素贞端午节喝雄黄酒还管用 ！ 国家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高速重大节日免费的政策，或者可以分段免费，分时免费，错峰出行 。 五常自青岛机场赶到文登车站下车的时候，拽着行李箱一瞥，黄薇已经带着佳佳在车站等他了 。 黄薇牵着佳佳，见到五常的那一刻，黄薇喊 ：叫爸爸 。 五常蹲了下来，小家伙一点儿不认生啊，一年没见还认识 ： 认个毛的生，这是他亲爹，可不是半道捡的啊 。 小家伙扑进五常怀里，一口一句爸爸，一口一句爸爸 。 这可是儿子生平第一次喊爸爸啊，五常也没啥感觉 。 正常人应该都没啥感觉吧，孩子喊爸爸的时候 。 佳佳皮肤很白，和他妈妈一样，是那种晒不黑的白，我们当地形容孩子白是这样说滴 ： 气死日头 ！ 抬头看向黄薇，这川妹子又白了，难道是山东的水好 ？绝对有这个可能，背眼村的井水之甘甜，哪是远近闻名，村里有个矿泉水厂，开厂的时候在门口打水井 ： 背眼村有很多的泉眼，每个泉眼的水源都来自于昆嵛山连绵的山体之中，俗话说，山多高，水多高 ！ 意思就是，下雨的时候，整座山都吸饱了水，有经验的农民能根据雨水的特性，判断出一场雨的大小 ： 缓缓的细雨，绵绵下上一整天，那就是一场透山雨 ！ 所以，只要找到了山体的岩石缝隙，就能打出水来 。 想在岩石上打水井，那就得用金刚钻，矿泉水厂打井的时候，五常抽着烟蹲在旁边看，确实是金属钻头 ！ 柴油机带动着金属钻头，一直在钻，钻到一定深度，再套上一节钻头，钻了一个上午，钻头开始冒烟 。 哐当 ≈ 咣当 ≈ 咣当，五常立马想到了青岛去往泰安的绿皮火车，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像，五常嘴里嘟嘟囔囔 。 钻井的师傅头都大了 ：这特喵的钻不动啊 ≈≈ 找到了厂长，厂长和五常很熟，厂长斜着眼说了 ： 这个位置，老子找大师看的啊，指定能钻出水来 ！ 看风水的大师很牛掰，他说这个位置叫二龙戏珠，泉眼正好位于龙嘴正中，五常则想 ： 我信你个大头鬼 ！≈≈ 整整钻了两个礼拜，厂长给的打井费还不够换钻头的零头，带队的小队长脸都绿了，哎哟，确实打出了水 。 石头缝隙里的井水是真甜呐，随便化验一下，水质标准都达到了矿泉水的国家标准，黄薇可喜欢生喝了 。 背眼村的井水养颜呢，村里老娘们儿都夸黄薇 ： 佳佳他娘呀，自打你进了张五常的家门，整个人都伸展了，大方了，比做姑娘的时候可水灵多啦 ！ 村里称呼黄薇有两种叫法 ：佳佳他娘，五常媳妇儿 。 五常说还是叫媳妇儿吧，佳佳他娘有点像骂人 。 但五常妈妈不能叫黄薇是五常媳妇，她只能喊佳佳他娘，后来，佳佳大了一些，才改口直接叫黄薇 。 黄薇的农家宴本来只开两个月，开在樱桃节的时候，樱桃节每年五月下旬樱桃开园，一直到七月底落幕结束，满打满算，掐头去尾，差不多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 。 但很多游客老打电话问她，礼拜天能不能过来吃饭 。 背眼村的风景极好，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游山玩水，所以，只要有客人预定，黄薇礼拜天就准备食材 。 中午去吃鱼头，佳佳一边吃着排骨米饭，间或钻到黄薇怀里吃几口奶，五常都看呆了 ： 这什么情况 ！ 黄薇说 ：估计是戒断反应，你走了不几天，又吃上了，越大越难戒啊，这不等你回家呢，你有办法 。 五常说 ：我有个毛的办法，你知道三岁的孩子，他有多执拗吗 ？我可不管，你自己瞧着办吧 。 黄薇突然羞红了脸，扳过五常肩膀，偷偷和他说 ： 你知道吗，哺乳期的妇女，不用洗衣裳呐，可干净了 ！ 五常眨着一双大眼，思索半天，没听明白 。 晚上的时候，五常就和佳佳起了争执，五常说，育婴袋这个东东，你一个，我一个，分配合理，佳佳不干，他说都是他滴，还不让五常动手，五常就跟他讲道理 。 佳佳吃着一个，用手摁住了另外一个，父子二人争执不下，急眼了，五常说到 ： 这都是我先发现的啊 ！ 佳佳不搭理他，吃的啧啧有声，五常咽了口唾沫 。 面对一个三岁的孩子，又不能硬抢，五常急的直搓手 。 黄薇给他俩断的案 ：皮脸常，你去客厅沙发上睡 ！ 第二天一早，五常开车拉着黄薇娘儿俩，一路狂奔，直奔背眼村，半路上黄薇一直嘀嘀咕咕说五常车技不好 。 一年没开车，五常确实有些生疏，半路停车，换黄薇来开，五常立马感觉自家老婆的驾驶技术，大有长进 。 在车上，黄薇告诉五常，老屋他们原来住的哪一间，收拾好了给佳佳姥姥住，佳佳姥姥川菜做的更加地道 。 老院子还盖了一栋厢房，隔开了两个单间，一个房间能坐十多位客人，很多游客都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 。 黄薇还说 ：我想把弟弟从四川接过来，人手不够呢 。 特别是樱桃节的时候，游人就像蚂蚁一样，呜呜泱泱，漫山遍野，再就是樱花开的时候，看樱花的人也多 。 槐树花开的时候，村里有不少的吉普赛人摆放的蜂箱，很多城里人慕名来购买槐花蜜，背眼村的槐花蜜口味醇正，营养均衡，但和吉普赛人做生意，就有可能买到假蜜 。 蜂蜜里面成分复杂，但假蜜简单多啦，白糖兑水 。 中国的吉普赛人会说汉语，不存在交流问题，造假已经是个社会普遍现象，说明国民素质有待提高啊 。 笔者已成惊弓之鸟，10086的电话我都不接，前几天有个滨州打来的电话，听口音是个小姑娘，她这样说 ： 大哥，我电话费充错了，充到你卡了，我也是威海移动电话卡，咱俩尾号就差一个号，你是7755，我是7725 。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这是个骗子，你还25 ：我不用你充话费，谢谢啊 ！然后挂了电话，几秒之后，短信提示充值到账，小姑娘果真充了三十块钱，打电话回去吧 。 先给她手机号码充了五十圆话费，半天也没到账，心底纳闷了半天，我就怀疑她手机号码欠费停机了 。 小姑娘还问呐，大哥 ≈ 为什么充五十，我说·我人傻钱多，脑子让驴踢过 ！ 实际上，中行代充业务最少50 。 加了微信一聊，小姑娘在威海读书，给她转了三十 。 老子一身正气，主要是小姑娘充的太少，要是充满呐，情况完全就会不一样 。 隔天，小姑娘转回了五十，很兴奋 ：话费到账啦 ！ 这就叫，萍水相逢，惺惺相惜，然后我就胡思乱想，你们猜猜，我要和她借两万块，她会不会给呀，读者们可以试一试，你要是试都不愿意试，你肯定也不会给 ！ 村里还住着常年租房客，赖在山上写生的画家，五常曾见过一个母亲领着女儿，二人都背着写生画夹，看起来颇有两把刷子，周末的时候，她们有时候也过来吃饭 。 五常问黄薇 ：你弟弟不是国际组织的代理人么 ？ 黄薇呸了他一口 ：他来了，你记着可千万别提，他被抓进局子里关了半年，就像个落魄的拔了毛公鸡，谁要是提传销俩个字，他就和谁急，你这嘴能把住门吗 ？ 五常切了一声 ：切，我这张嘴，你还不放心吗 ！ 然后，他小舅子来了之后，五常第一句话就问他 ： 黄玉祥，你们哪个纳米网络技术公司，听说倒闭啦 ？ 五常这小舅子可喜欢佳佳了，佳佳也喜欢他，他来之后，佳佳就黏在了他身上，两个老人轻松了许多 。 五常和黄薇一商量，就把隔壁邻居的老屋盘了下来，老屋已经十几年没住人了，修缮了一番，总共八间瓦房，院子也大了许多，五常和黄薇去镇上办了营业执照 。 有什么用呢，五常说 ：在法律上，国家允许你经营小餐馆业务，并处在工商税务食品监督局的监管之下 。 你向国家纳税，你就是纳税人，合理合法，有凭有据 。 五常是个遵纪守法的底层小人物，每当这个时候，黄薇都听他滴，黄薇是个自家男人说一不二的四川小女人 。 不用说，这个小家，洋溢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 五常不在家，需要黄薇做决策的时候，这四川小女人凌厉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磨磨唧唧 。 五常在船上从来不用担心家里老人的事情 。 男主外，女主内，妇唱夫随，夫唱妇随，这个农家小院一片祥和，这肯定是一种幸福，所以，当年隋静静家里哪个隔壁老隋，说他撑不起一个家，如今可以翻篇了吧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掉河里的那个人，三十年后游上了岸，在河道中间架起了桥 。 八间大瓦房，宽敞而明亮，居住条件立刻上到了八楼，八楼停靠着二路汽车，飘着秋天的黄叶，风景迥然不同 。 二话不说，黄薇妈妈就自掏腰包，将其中一间房装修改造一番，摆上了自动麻将机，哗啦哗啦，她说了 ： 咱们家客人这么多，主要为了方便旅客娱乐 ！ 给客人上菜的时候，她还善意提醒 ：本店有麻将机 。 黄薇牙根痒痒，恨不得跳上去挠她的脸颊，五常说你杯过分哈，有时候三缺一，黄薇也顶上去凑数 。 娘儿俩坐对门，互相装作不认识，想悔牌，那怎么可以，黄薇会第一个先跳出来，她母亲眼睛老花，有时候眼神不好，经常出错牌，黄薇就说 ：你活该 ！ 要是坐上下家，哪更有意思，我宁肯不胡，你一颗也别想吃，兼且这娘俩儿都是麻将高手，她俩还不说话，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黄薇妈妈一下午眼都输红了 。 不怕，这个自贡小厂会计，有不少的退休金 。 五常每个月给丈母娘发工资，小舅子花销大，老开车带佳佳出去玩，五常还偷偷多给他一些 。 小舅子知道姐夫还有这好处，没钱了就张口找五常要，五常也惯着他，反正他是佳佳的亲舅舅，肥水也没流到外人田，瞒着黄薇就行，黄薇可不惯着他 。 就这样，半年之后，五常小舅子在镇上开了一家三峡饭店，开业的时候，五常送了两大束金黄色的麦子礼篮，麦子品种属于传统大麦，也叫荞麦，取其音译 。 五常问他小舅子 ：你是三峡移民吗，你就三峡饭店 ？ 黄薇说 ：他是个三峡的把把 ！ 吉年吉日，这姐姐和姐夫，都穿的新整整过年一般，怎么说的话如此不堪哪，黄玉祥同志一脸的尴尬 。 五常还扭头问黄薇 ：三峡的把把也能开饭店 ？ 小佳佳给他解了围 ：舅舅，舅舅，放烟花啦 ！ 婷婷给玉祥做的礼宾女郎，一身大红雕花旗袍，漂亮的一塌糊涂，黄薇说 ： 白瞎这背眼村大美女啦 ！ 那时候，小镇上有不少的三峡移民饭店，当地政府接收了很多三峡移民安置工作，三峡移民无论做什么，政府都会在税收政策这一块，给予适当的优惠 。 所以，镇上的一条街，新开很多火锅，烧烤，家常菜馆，都打着川菜的旗号，洋溢着川菜的幸福味道 。 黄玉祥天天在镇上闲逛，脑瓜子倒是转的蛮快 。 但他哪里有闲钱开饭馆，黄薇看了一眼五常，又看了一眼她自己亲娘，生生忍住了，啥都没说 。 这一段时期，就叫做后背眼时代，因为，几年之后，响应国家号召，背眼村升级改造，近千万改造经费由国家拨款，镇上大小领导都来了，大家眉开眼笑，奔走相告，一番改造，背眼村就成为了民俗村 。 很自然，五常的农家小院，变成了民俗饭店 。 整个村子面貌焕然一新，旅游大巴都能进村啦 。 不知当年扛枪扫荡的瞎眼鬼子，作何感想 ？ ------------ 第三十四章 ：芽笼十八巷 第三十四章 ：芽笼十八巷 新加坡共和国，地处马来半岛南端，马六甲海峡入口处，扼守自南中国海至印度洋的交通要道 ：马六甲海峡，地理位置·极为险要，也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 。 新加坡是个著名的旅游城市，旅游业在新加坡GDP里占比很大，新马泰也是国内很多游客必经的打卡之地 。 来新加坡旅游，假如不去芽笼瞧瞧，那就相当于 ： 1 ：去重庆没有钻防空洞吃洞子火锅 。 2 ：去成都不去武侯祠瞄一眼诸葛武侯 。 3 ：来泰安，不敢爬泰山畅读记泰山铭 。 4 ：夜游日本北海道泡温泉还穿条小裤衩 。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那就相当于白来 ！ 芽笼就位于芽笼大道路边小巷，距离最近的加冷地铁站，直线距离250米，从加冷地铁站下车，步行五分钟就到，非常方便，也可以打车，出租车司机都知道 。 芽笼大道，以道路为分界线，路左为单数巷，路东为双数巷，单数巷13-23满布各种小吃，餐馆，烧烤，小海鲜，双数巷14-24巷，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芽笼小巷 。 芽笼，又叫給寮，历史悠久，可以上溯至殖民地时代 。 这是东南亚乃至整个亚洲，唯一合法的赤灯区，没有之一，颠覆很多人的传统认知，是的啊，多读书么有错，活到老，学到老，老了才有依靠 。 芽笼所有的交易都在有关部门的监管之下，表面上看 。 所有的东西永远不能只看表面，容易被蒙蔽双眼 。 我们要深入地探讨，挖掘它内心深处的东西，digging，digging，直到触及它的灵魂，这叫锲而不舍，一挖到底 ！ 五常就是个喜欢刨根问底，兼且闲不住的闲人，他最喜欢背个旅行包四处瞎转悠，他赤脚踩过圣淘沙海滩，看过海滩半夜的璀璨花火，拜过唐人街印度庙宇 。 印度庙宇，也叫兴都教庙宇，庙宇的墙头，雕刻着数不清的兴都大神，很多大神，留着一条长长的大象鼻子，五常觉得非常神奇，忍不住就双手合十，拜上几拜 。 进庙要脱鞋，挺好滴，竟然没有老和尚给他开光 。 没人开光，五常高兴坏了，磕完头，开始四处瞎逛 。 庙宇里面，大神更多，主神叫做湿婆，湿婆又叫毁灭之神，印度教三大主相神之一，湿婆神·特别有趣，兼具阳性和阴性，同时还可以是中性，甚至能雌雄同体 。 它一着急，可以立马把自己变成女人，结为夫妻，妻子也获得了和他一样的尊崇地位，接受一众信徒朝拜，完美宣示了众生平等的真正含义 。 湿婆兼具生殖与毁灭，无视男女，很多印度女人身上刺有湿婆的纹身，代表了她内心的纯洁与虔诚 。 五常还去过新加坡虎豹庄园，也就是万金油大王胡文虎，胡文豹两兄弟建造的私人别墅，里面建有大量的历史人物雕像，以及各种动物雕像，中华神话雕像 。 中华大地也有各种庄园，山东牟平有牟二黑庄园，山西的乔家大院，甚至被拍成了电视剧呢 。 在这里，五常见到了一组雕像 ：王祥卧冰求鲤 ！ 这个五常知道，哎哟，这是二十四孝里面的故事啊 。 二十四孝里面的故事，姥姥当年曾给五常讲过 。 晋朝时期，山东有个名叫王祥的孝子，其母早亡，其继母对他不好，但王祥不为所动，继母冬天想吃鲤鱼，王祥就解衣卧冰求之，这时候，冻得发抖的王祥一脸倔强 。 山东人性格耿直，憨厚，良善，由此可见一斑呀 。 但是，憨厚这俩单词，不一定是贬义词，应该类似于忠厚老实，善良正直，黑白分明，嫉恶如仇 ！ 王祥此举，感动了冰，冰忽解之，两鲤越冰而出 。 这两条越冰的鲤鱼，怎么感觉比王祥还憨厚 ！ 水温这么低，它俩到底是如何越出来滴呢 ！ 后来，他继母很快乐地吃上了鲤鱼，但在孔子故里，当地人不吃鲤鱼，为什么呢，孔圣人的长子，叫做孔鲤 。 咦 ≈ 怎么听着像是童话故事，五常小时候就觉得这故事哪里有问题，但他姥姥一边讲解，一边感动的稀里哗啦抹眼泪，大冬天的啊，小五常偷偷跑去池塘卧冰，他也想弄条鲤鱼，送给姥姥吃，想法很完美，差点没被冻死 ！ 左胳膊还粘在了冰面上，多亏了汪宝强啊，生生把他拽了出来，回家·姥姥煮了一大碗姜汤，让他趁热喝 。 五常很听话，咕咚一大口，热姜汤就烫坏了喉咙 。 此后几天，小五常说话都哑着嗓子，很多人都问他 ： 哎哟，皮脸常，这么小就苍声啦 ? 本地话·苍声的意思，就是小男孩到了一定年纪，声音变得低沉浑厚，说明他有了一点成年男子的味道 。 新加坡的地铁，规划的相当合理，横穿整个新加坡，很多国内城市规划部门，也派人去学习新加坡地铁的先进管理经验，然后呢，再帮忙新加坡设计建造新的地铁 。 这叫传帮带，大家互相学习，值得大力推广 。 坐上地铁，风驰电掣，列车很快来到了加冷地铁站，地铁门关上的那一刻，一个女主播喊道 ： door closing ！ 五常也跟着她一起喊 ：door closing 。 这位女主播说话的声音，非常娇柔好听，五常一直认为她肯定是个美女主播，可惜从未有缘见上一面 。 这样的美女主播，不用说，五常肯定愿意给她刷钱 。 刷钱刷的多了，每天都会收获一大波的音浪，爽快 。 哎 ≈≈ 这世界总是充满了遗憾，五常一声长叹 。 叹自己生不逢时，叹无缘见上一面，长长的遗憾 。 芽笼十八巷靠近芽笼大道路口的位置，有个小花园，被铁丝网隔离开来，几棵参天大树下面，有几家热闹的小餐馆，大树下摆着几张桌椅，五常来的正是时候 。 临近傍晚时分，五常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 。 正好也在树下，树上有几只乌鸦叽叽喳喳，树下还有一个神龛，里面一个小香炉，上面插着三只点燃的香烛 。 三支香，有讲究，代表了天地人，三才具足 。 所以，你上香的时候，或者只上一支，或者直接上三支，不能犹豫，别人肯定认为你这人颇有两把刷子 。 先双掌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五常就坐在神龛的旁边桌前，台阶下面，是18巷和20巷互通的一条小路 。 芽笼所有的双数巷，都有好几条交叉小路互相联通，这也形成了这一大片区域，星罗棋布，道路四通八达 。 道路四通八达，才能财源广进，才能溜之大吉，才能躲避临检，呼啦一声，街上空无一人，除了面面相觑的各位男宾，男宾眼里都是一片迷茫 ：什么情况 ！ 捕快不会抓男宾，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抓女宾 。 这边有卖香烟的小贩，买一包万宝路或者七星，长剑，大三五，点一瓶冰镇啤酒，喝着酒吞云吐雾，小日子挺悠闲，就是啤酒有点贵 。 夜幕降临，各色妖魔鬼怪开始出没在芽笼小巷之中，你在这里，能看见各种肤色的游客悠悠荡荡，当然，也能看见各种肤色的女孩儿站在街边搔首弄姿，待价而沽 。 五常选得这个位置，得天独厚，占得了先机 。 一个晚上，五常接待了好几个女孩儿，有来借火的，有来喝饮料的，还有搭讪的，蹭啤酒喝的也有 。 五常还接待了一个印度裔皮包客，推销钱包皮带 ！ 印度人巧舌如簧，五常买了一条真皮腰带，捆了几天就开胶裂皮，五常一怒之下，恨恨说道 ： 这个咁商 ！ 一个泰安姑娘站在台下，五常坐在台上和她聊天，这泰安姑娘长得真漂亮，岁数也不大，一身白裙，眨着一双凌波大眼，一直在恳求五常 ，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 五常说我带不起啊，带不起啊，她五指修长，悄悄伸出纤纤三只长指，这是个OK手势，要三百新币 。 三百新币，按照当时汇率，那就是一千五百人民币，一大笔钱呐，小姑娘说 ： 哥，你给我一只烟抽呗 。 不远处，有小姑娘的码仔，五常一眼就瞧得出来 。 扔给她一支香烟，小姑娘嘟着唇，又站回了街边 。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站街边 。 也许，多年以后，这个小姑娘还能回忆起自己当年站在芽笼十八巷的街边，望眼欲穿，五常仰头一声长叹 ： 去她奶奶个腿儿，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 泰安到新加坡，不远万里，翻筋斗云也得小半天 。 许我心中意难平，长恨长江水常东 。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渔舟点点灯 ！ 芽笼巷子里站街的女孩，都是不合法的夜莺，真正合法的健身工作者，在巷子里的玻璃房里，门口挂着红灯笼的都是，每个店里坐着，几个到十几个女孩儿不等 。 在这里，你能瞥见每个人讨生活的不易 。 没有谁生来就一帆风顺，前程似锦，金枕无忧 ！ 俗话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 哪是扯淡啊 。 骗人 ！≈ 多少人吃了一辈子苦，一脸风霜，两手老茧 ： 到头来，还是两袖清风，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 五常就想 ：能站在街边的姑娘，得多大的梁静茹 ！ 泰安女孩说了 ：站一晚上没客人，白缴二十块 。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轻轻抽动着鼻翼，五常就发现，她坚挺的鼻翼在路灯映照下，颇有些透明的质地 。 原来，这边马路也不能随便站呐，这里的小码仔都有自己的地盘，你花二十新币，可以站到下半夜，期间，有临检，码仔会提前通知你，并提供躲避场所 。 大家相遇而安，各取所需，风水轮流转转转，靓女掏钱站街边 ： 周瑜黄盖，你情我愿，并没有谁强迫谁 。 码仔也要讨生活，也得吃饭呐，码仔有自己的地盘 。 把芽笼分成很多区域，每个区域的价格也有差异 。 也按人种分区，划分的特别细致，特别的人性化 。 在没任何人管理的情况之下，这真是一个奇迹呐 ！ 天色越来越晚，人却越集越多，这里人员最多的时候，就是礼拜六和礼拜天，因为这两天，上帝也休息 。 上帝休息，大家都休息，否则上帝会不高兴发脾气 。 新加坡有两百万外劳，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年轻的男性外劳，这就为芽笼的繁荣猖盛提供了稳定的客源 。 外劳么，年轻人，需求也旺盛，取长补短，各取所需 。 这算是一种互补关系，其实，也能增加社会稳定 。 当年大禹治水的时候，主要采取的策略，就是疏导，而不是一味地围追堵截 。 大禹的父亲鲧，则恰恰相反 。 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坏事能变成好事，这是真理 。 十点之后，五常开始在18巷里溜达，简直就像阅兵一般，小路两旁，站满了高高矮矮，环肥燕瘦，莺歌燕舞，各色人等，五常走在人群中，呼吸都有些急促 。 很多女孩儿扑到眼前拽你 ：走吧，哥哥 。 到处都是脂粉的香气，吸一口，五体通透，心旷神怡 。 芽笼的巷子里太多的小酒店，提供短时住宿服务 。 路边还有小桌子，上面围了一块台布，提供猜骰子游戏，这种娱乐形式，简单粗暴，直接了当，拍上纸币，买一赔一，买定离手，玩的人还挺多，估计都是托 。 一有风吹草动，一人卷起台布，一人折叠桌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 五常就觉得，这里人才济济啊 ！ 岂止是人才济济，五常在这里生平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任妖，看了之后，也没觉得怎么稀奇 。 人是人特喵生滴，妖是妖特喵生滴，叫做任妖 。 一直以世俗眼光看待问题，看问题就会非常片面局限，要跳出来这个固有的思维框框，向五常同志学习，站在妖的角度，回头再看妖，他有他存在的价值 。 任何人都要接受新事物，切不可墨守成规，一成不变 。 五常是个思维活跃，接受新生事物非常强的中华好青年 ，他在高中时期，就是学校辩论赛的冠军成员 。 五常是辩论队的主力队员，课外知识丰富，简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人底细，并负责提供辩论的理论依据 。 年终班级文体娱乐的时候，五常自己写剧本，创作单口相声，各个班级乱窜，即兴表演，掌声一片 。 妖们也有自己的专属活动区域，而且比较固定 。 其实很好分辨，她们普遍个子比较高，仔细观察有的能看到喉结，手指关节一般比较粗大，相对来说 。 五常喜欢坐在路边桌前，专门冷眼观察他们，冷眼旁观世界，就能更加细致入微，发现神奇的东西 。 他们走路的样子，最为直观 ： 描眉画唇，扭腰摆臀，还抛媚眼呐，走起路来，风拂杨柳，雨打芭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娇揉做作 。 浓妆艳抹·哪是自不必说，大多都烟不离手 。 从18巷转到了24巷，五常初步估计了一下，巅峰时期，整个芽笼街区，平均每天至少站着五千个女孩 。 什么概念呢，也就是说，见缝插针，道路两旁，每半米站一人，整个芽笼的小巷子里，站满了人，再加上各类男宾游客，那真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战旗飘扬啊 。 实际上，这种巅峰时刻很快衰落，井察会抓滴呀 。 这属于老司机无证驾驶，非法营运，破坏秩序 。 五常曾问过一个女孩儿，她说在巅峰时期，有些女孩儿的月收入能超过六万新币，这是个庞大的数字 ！ 五常数学不太好，但是他会玩智能手机呀 。 赶紧打开手机计算器开始算，随便一扒拉，平均每天至少10位客人啊，五常下巴都惊掉了 。 生活就是如此的无奈，每一口粮食，都来之不易 。 每一叶浮萍，都想跨越大江长河，顶着狂风巨浪: 一世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夜里残烛挑灯笑看百花稀 ≈≈ 芽笼风雨起苍茫，一叶浮萍跨大江 ！ 五常说过 ：芽笼这个地方，我能写一本传记 。 五常连书名都想好啦 ：东南亚黄泥地之芽笼 。 他还有不少的系列作品 ：黄泥地之越南靓港 。 黄泥地之泗水，黄泥地之芭提雅 。 五常提笔就写，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五笔输入法 。 晓静问他 ：皮脸常，你说说，黄泥地是什么意思 ？ 键盘敲得噼啪作响的五常，缓缓抬起头来 ： 我们生活的这个大千世界，本是一片浊世，黄黄的烂泥塘 ！ 但是，你仔细瞅瞅，有的人，他就一尘不染 ≈≈ 而有的人，浑身上下，则沾满了烂泥，无论她穿的如何光鲜，都遮不住她身上滴落的烂泥水，朝下淌呢 。 出污泥而不染，不妖，不娘，这是人生最高的境界 ！ 五常给晓静唱了一段歌曲 ：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呀，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 ≈≈≈ 皮脸常坐在电脑前敲字的时候，特别的认真，特别的专注，眼神有些痴呆，有些木讷，似乎已经神游九天之外，两手十指簸张，电脑前键盘确实是被他敲得噼里啪啦 。 黄薇给他沏好了普洱茶，晓静端起了满满一碗 ： 一碗驼红色的茶水，茶汤在碗里晃晃荡荡，晓静端着这一碗茶水，已经乐得不行了，小心翼翼地娇声喊道 ： 五常大官人，起来吃药啦 ≈≈≈ 晓静几乎年年都在五常家里过年，作弄五常已经成了她的日常节目，黄薇拷问过五常 ： 男女怎么能成为闺蜜 ？ 直击灵魂→五常满满的求生欲，这可是他结发之妻 ： 薇 ≈≈ 你想想啊，我认识晓静的时候，她才11岁，就像个小跟屁虫，这么多年了，太熟了，没地方下手啊 ！ 黄薇嗷了一声，跳着踹了一脚，五常赶紧捂住了后臀 。 网络文学，如今发展的蒸蒸日上，如火如荼，但管控极严，正常的汉字很多都被有识之士设置成了敏感字，那些汉字我们老祖宗都用过了几千年，龟甲上都曾刻过，但是你键盘敲不出来呀，五常只能一声深深的叹息 。 芽笼的天空，每天下午，一阵淅淅沥沥的午后春雨，打湿了那些被无数双脚脚踩过的沥青地皮 。 捏个年轻泰安女孩儿的脚脚，目测不过三十五码 。 ------------ 第三十五章 ：东帝汶 第三十五章 ：东帝汶 东帝汶，放眼整个亚洲，她是最年轻的独立国家，她独立的日子特别的吉利好记 ： 2002年5月20日 。 这个日子，数字吉祥，用来做结婚纪念日也可以 。 独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这个重要节点，距离她宣布独立，仅仅过去两个小时 。 这是个贫穷的岛国，但国内民众热情尚武，充满血性和骨气，二战时期，小日鬼子在这里迫害了近万名东帝汶民众，自独立之日起，他们一直禁止日本人入境 。 这是世界上唯一不让日本人进入的国家 ！ 牢记屈辱，时刻提醒自己，才能正视历史，一个民族才能有挺直的脊梁，先辈的热血不能白流，东帝汶人民，给我们树立了榜样 。 2004年12月26日，刚刚过完圣诞节，这一天又叫boxing day，大家全都忙着疯狂购买节日礼品，印度洋上却酝酿着一场更加疯狂的自然灾害 ！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竟是如此的渺小 。 印度洋板块持续向北移动，与欧亚板块发生剧烈碰撞，两大板块互相挤压之下，导致了巨大的能量释放，从而产生了一场里氏9.1至9.3级的大地震 。 我们所熟知的1976年唐山大地震，官方报道的震级是7.8级，地震的震级，是一种指数增长 。 震级越高，地震的烈度越大，造成的危害也越大 。 离我们最近的汶川大地震，它的震级是里氏八级 ： 整个四川，都在震动，整个华夏大地，都在哭泣 。 汶川地震过后，中央电视台播音员赵普先生播报新闻的时候，赵普先生·满眼泪珠 ： 看着赵普，我和老婆抱着头哭 。 赵普一哭，笔者和老婆就去中国银行给灾区捐款，排着长队呢，银行保安问你俩办啥业务，我老婆说，给灾区捐款，保安大哥立马把她从队伍里硬拽了出来 。 我老婆还楞了一下，保安说 ：你捐款的排什么队 ！ 直接带到一个业务窗口，客户女经理亲自给她办理了手续，两人还聊了小半天，我老婆还有点不好意思 。 捐了1500块，我老婆觉得捐的太少，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嘀嘀咕咕，我就说她 ： 要不再回去捐点，不用排队 ！ 后来，文登正骨医院还留置了18位灾区伤员 。 我老婆说咱们买束花去看看他们吧，我说买花儿干啥，不如带一锅麻辣烫，麻辣火锅，水煮鱼片也行 ！ 入乡随俗，文登的火锅，烧烤大院，海鲜大排档确实不错 。 文登的烧烤大院，万物皆可烤，地瓜，蚕蛹，知了猴，扇贝嘎啦石甲红 。 这一场里氏9级以上的地震，立马引发了巨大的海啸，海浪的高度超过了30米，波及了印度洋沿岸14个国家 。 这场海啸，乃是有记录以来最具破坏性的海啸，海啸在一望无际的印度洋洋面上横行无阻，到达岸边之后，巨大的海浪就淹没了无数的村庄，学校，城市，街道 ！ 海啸余波，甚至波及到了几千海里之外的非洲东岸 。 事后统计，大海啸造成的人命损失超过了20万 。 这次海啸，也被称为印尼大海啸，因为地震发生的中心地点，就位于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附近海底，这里人烟稠密，印尼就成了受灾最为严重的国家 。 这一年，五常工作的船舶，就租给了印尼国家石油公司，辗转于印尼各个港口码头，装卸成品石油产品 。 大海啸的消息，通过海底电缆，无线电波，传输的特别快，马上，远在万里之外的黄薇也得到了消息 。 小五常就在印尼啊，黄薇立刻急成了热锅里的蚂蚁 。 联系不上五常，热锅里的黄薇就把电话打到了中国驻印尼大使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还安慰她 ： 暂时未接到有关中国船员的伤亡报告 ！ 黄薇更着急了，其实呢，按照传统经验，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来得快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坏消息 。 俗话说 ：好事不出窝，坏事顶风传千里 。 此时的五常，正在去往东帝汶的航行路上 。 以五常的个性，他总能设法找到乐子 。 一下班，他就去和缅甸二副聊天，就问二副 ： 你正常情况下，一般一个月用几包护舒宝呀 ？ 二副反应很快 ：我一般两包就够，你呢 ！ 五常说 ：用护舒宝多奢侈呀，不如改成卫生纸 。 二副很高兴 ：我马上去给你拿两卷 ！ 缅甸二副是个黢黑的缅甸土著，一张黑黑的圆脸，五常经常调侃他 ≈ 你怎么这么黑，二副说小时候在锅底睡过一晚，早上爬起来没洗干净，后来，就这样啦 。 东帝汶的位置，在印尼的最东边，独立之前，东帝汶的亲印尼派系和独立派系，发生过剧烈的武装冲突 。 当时的印度尼西亚，还亲自下场赤膊参与了冲突 。 五常的船，在海里航行的时候，并未感受到有任何的海面异常，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大家也不太在乎 。 等靠好东帝汶首府帝力码头，手机有信号了，赶紧打开手机，眯眼一瞧，我考，几十个未接电话 ！ 黄薇在电话里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一口一句皮脸常 。 不好劝呐，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然后呢，很多莆田船员来借电话，要赶紧报平安呐，五常扯嗓子咿咿呀呀喊 ： 兄弟们，你们少说几句呀，这是国际漫游，很贵的啦 。 打国际长途确实很贵，很多船员就上岸打电话卡，莆田船员特别能聊，能抱着电话煲两个小时的粥 。 五常就开他们玩笑 ：最后电话糊了没有 ？ 莆田船员的合同期也长，五常见过有干了40个月的船员，就在同一条船上，回家的时候，孩子都不认他 ： 你是谁呀，你怎么和我妈妈睡在一起 ！ 五常的合同期，最开始是一年，后来是10个月，再后来，按照国际通用海员标准，全部改为8个月 。 改为国际通用标准之后，工资待遇和韩国人一样了，实现了同工同酬，和国际接轨，只是中国船员的管理费用普遍比较高，这一部分费用，船东要付给外派公司 。 五常不管那么多，同工同酬就行，也缺少投诉渠道 。 这就是良人的生活，你是鱼肉，人家是刀殂 。 东帝汶这个年轻国家，热带雨林气候，潮湿而炎热，一年么有四季，高大的热带树木市区里都随处可见 。 五常的机工也是莆田人，叫陈贵三，五常还问他，你是不是在家里行三，老陈说不是，五常就说，哪你怎么叫贵三，老陈说 ：我咋知道，这是我爹起的名字 。 五常说 ：怎么你们那边都是爹地起名字啊 。 陈贵三很奇怪 ：哪你们威海是谁起名字啊 ？ 五常说 ：我们威海这边，都是爸爸起的呀 。 已经是个三岁孩子的爹了，五常这皮脸的毛病一直没改好，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每个礼拜五下午有劳动课，班主任让他带两个小伙伴去清理学校厕所 。 他让两个同学抬着粪桶在后面走，他在前面先往粪坑里扔了个鞭炮，那种先呲烟花后爆的鞭炮，转身就喊 ： 你们俩快来看，粪坑里有什么东西在冒泡 ！ 五常两脚朝后一跳，躲在后边，砰的一声 ≈≈≈ ！ 五常一边拼命的跑，一边还放声高歌，表达快乐 ：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上山坡我想唱歌 ≈≈ 两个满头粪水的小伙伴追了五常整整一个下午，其中的一个小伙伴，手里高举着一柄掏粪的勺子，已经哭得咿咿呀呀，追不上啊，不用说，班主任看见二人，激动的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后来，校长大人亲自接见了五常 。 这三人当年成立一个组合，也就没王俊凯什么事了 。 王俊凯是谁 ？ 五常的班主任，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本村黄花大闺女，多年以后，五常看见她，还稍息立正主动喊 ：老师好 。 班主任笑了笑 ：你好呀，皮脸常 ≈≈≈ ！ 陈贵三已经干了二十多个月了，勤勤恳恳，工作特别努力，五常对他也特别放心，这是个憨厚朴实的莆田中年男人，话不多，朝夕相见，跟五常关系也很要好 。 下午下班，老陈说他要上岸，五常说上岸干啥，老陈说打电话回家，五常说好吧，咱俩一起，我去买酒 。 码头门口，不远处就有一对华人老夫妻开的超市，五常就和他们聊天，这对华人夫妻除了一家超市，还有三百亩棕榈园，他们的一对儿女，都移民去了美国 。 东帝汶的当地土著，以印尼人居多，比较散漫，老夫妻说，他们雇的工人，发完工资，就不见了人影子 。 怎么解决呢，每个月多发几次，一次少发一点 。 五常还在店里和华人老头喝了两杯，老头红着脸说和码头很熟，可以帮他把酒直接送船上，他有车 。 买好了东西，陈贵三还在煲电话，五常就先回了 。 坏消息传得快啊，顶风传千里呀，傍晚六点，五常就接到了消息，陈贵三在码头门口横穿马路的时候，被当地的摩托车撞了，已经被送往了当地医院 ！ 五常闻言头就大了，这可是他的机工呀 。 韩国老轨说五常 ：代理快到门口了，你跟着代理赶紧去医院，看看情况，不行的话，你先陪他一晚 。 去医院的路还很长，确实是热带雨林，路边两旁很多参天大树，间或出现的房屋还留有战火蹂躏的痕迹 。 残垣断壁，残砖断瓦，有些房屋已经倒塌，痕迹发黑 。 后来五常才知道，东帝汶有90%的人信奉天主教，印度尼西亚则大部分信奉回教，这是两个不同的宗教信仰 。 脚前脚后，代理的车子开的很快，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小医院里的医生正在给陈贵三处置伤口 。 陈贵三满头是血，抓起了医院病房里挂吊针的铁支架，目光炯炯有神，正自和两个东帝汶赤脚医生对峙 。 陈贵三两眼充满了不解，不知道这俩东帝汶医生要干什么，语言又不通，刚刚被撞，脑子肯定还不清醒 。 主要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估计他还以为这俩白大褂要噶他腰子呢，吊瓶支架都让他举过了头顶 。 缅甸北部，流行着一首儿歌 ： 噶腰子，噶腰子，大家一起来噶腰子 。 井察也来了，正在病房门口盘问哪个肇事司机 。 五常一瞅，哎哟，肇事司机还是个年轻的当地女孩儿，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捂着嘴，哭得呜呜滔滔 。 这个肇事小司机，戴着头盔，全身上下包的很紧 。 五常看了几眼，只觉得她眼睛黑亮，其他的脸部特征，竟然瞧不清楚，虽然哭得呜呜滔滔，浑身上下倒是啥事也没有，井察给她做了笔录，很快放她走啦 。 五常赶紧去病房找陈贵三，病房就在医院的一楼 。 看见了五常，熟人啊，这不是皮脸常么，老陈情绪开始逐渐稳定，五常上前安慰了他几句，他盯着五常，缓缓放下了手里吊瓶支架，两个医生也赶紧先给他止血 。 他满头是血，两眼圆睁，手持吊瓶支架，威风凛凛站在当地的形象，五常猛地一瞅，还以为是梁山好汉时迁 ！ 忙活小半天，小医院里条件简陋，没有CT仪器，给他挂上吊瓶，陈贵三侧身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 五常又赶紧找代理，询问情况，好报给船长啊 。 船长还要写报告，整理事发经过，报给新加坡公司 。 和代理一交流，这个小司机躲避不急横穿马路的陈贵三，把他迎面撞倒在地，陈贵三的脑袋磕到了马路牙子 。 陈贵三是刚刚电话亭打完长途电话，马路对过有莆田船员喊他，他着急穿马路，便没注意躲避对面来车 。 这是一起突发交通事故，但被撞的是外国人，井察肯定要慎重处理，事发地有人立马拨打了急救电话 。 虽然及时送到了当地医院，但刚刚独立没几年的东帝汶，医疗设备匮乏，医疗器械简陋，估计赤脚医生水平也极其有限，没有别的办法，先打几瓶吊针吧 。 老陈侧身躺着，一只耳朵很快集满了血水，五常就拿棉花球给他擦拭，医院的小枕头上，也沾满了血水 。 五常一晚上都没合眼，坐在床边，一直在帮着陈贵三翻身，擦血水，喊夜班护士换吊针，像是陈贵三家人 。 庆幸的是，陈贵三伤情并未恶化，原来出血的耳朵里面，也慢慢止住了流血，只是睡得很沉，喘息声很大 。 早上，代理又来了，说要住院，五常跟着他又回了船，把老陈行李打包好，五常是二管轮，船上定员必须配备，船长就让一个莆田水手去医院陪着陈贵三 。 五常把所有注意的事项仔细交代给了莆田水手 。 有莆田水手照顾，五常还比较放心，毕竟是自己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个水手英文也不错，岁数也年轻 。 照顾病人，毕竟是个体力活，需要一定的身体素质 。 当天晚上，五常的船就离开了东帝汶，五常站在船边，抓住了船边栏杆，望向老陈住院的方向，站立了良久 。 半个月以后，好消息来了，老陈被送回了莆田老家 。 从东帝汶飞往雅加达，再从雅加达飞往厦门 。 没啥问题，哪个莆田水手一直陪着他，一直把他送回了家里，到了家，直接被家属送往了莆田医院 。 那时候的莆田医院，还真的就是医院，不像现在，专门承包各大医院的泌尿专科，也叫莆田系医院 。 莆田有三大怪 ：走私，假鞋，承包医院 ！ 都是家族企业，家族控股，堪称莆田家族传奇 。 莆田人承包的泌尿专科，一般的男性去检查一遍，基本都能确诊有男科疾病，不信→你去试试 。 假如确诊之后，医生一定要留你做男科手术，我建议你千万别做，因为他们曾经将早卸症状，做了茎部敏感神经延迟手术，做了手术之后呢，患者从此不举 。 创伤后脑部修复，是个漫长的过程，这东西五常也略懂，他慢悠悠解释给船上的莆田船员听 ： 陈贵三得慢慢休养，在熟悉的环境，比如在你们莆田老家，那就更有利于他脑部的迅速康复，这是好事 。 莆田甲板长问了一个重点问题，直击灵魂 ： 那么，康复期间，所有的医疗费用谁来出 ？ 这些莆田船员大部分来自于莆田市埭头镇，以林，陈两姓居多，他们的外派公司，驻扎在自己村子里面 。 外派公司里面的领导，都是新加坡油运公司老板的直系亲戚，不用说，肯定是合作共赢，配合默契 。 五常叹了口气 ：咱们上船的时候，都有医疗保险 。 实际上，所谓的医疗保险这一块，是怎样的保险条例，条款中如何界定赔偿金额，划分责任，五常并不清楚 。 ------------ 第三十六章 ：大亚湾 ------------ 第三十七章 ：海韵旅店 第三十七章 ：海韵旅店 下船休假的时候，公司安排在乌节路附近一家酒店等待回国航班，五常办完入住手续，背着包就走出了酒店 。 出门朝左一拐，不远处，就是繁华的乌节路 。 乌节路，英文叫做Orchard Road，引申为满园的花朵 。 乌节路是新加坡著名的旅游购物一条街，时尚潮流的集结地 ： 这里，汇聚了众多一线国际知名大品牌卖场 。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乌节路当年曾是一处坟场 ！ 五常住的河畔小区，当年也曾是一片坟场 ： 据当地人讲，这地方曾埋葬过本地一个最大的财主···黄石仁 。 在我们先人眼里，自古以来，都讲究事死如事生 ！ 死亡从来不是终结，而是通往另外一个轮回的开端 。 所以，坟地的选择更讲究风水，风水最好的地方，基本都留作了墓地 。 这也是摸金校尉寻找墓地的方法之一 。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 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 缠山，就是围墙，就是墓道机关，一重围墙，就是一重关卡 。 关卡守护越严密，墓主人的身份越显贵 ！ 墓主人身份显贵，棺椁里自然陪葬品丰厚呀，呵呵，摸金校尉统统笑开了颜，然后上报曹丞相： 报 ≈≈≈ ！ 曹操也乐开了颜 ：哎嘿哟，一嘿哟，哎嘿哎嘿一嘿哟 ！ 据传说，摸金校尉这个官职，就出自于三国时期曹操，魏武帝曹丞相这匹夫，不但对死人感兴趣，对寡妇也情有独钟，他生平最喜欢的几个女人，好像都是寡妇 。 他还曾给关羽，赵云，都推送过寡妇 。 貂蝉是谁，她是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的绝世美女，她选择了自我了断 。 三国貂蝉，天下四大美女之一，董卓之死，拜她所赐 。 貂蝉之死，关羽的床上染满血迹，鲜红的颜色要刺瞎了二爷的双眼 ： 恁娘啊，恁地不能悬梁，偏要自刎 ！ 关羽，字云长，早年贩枣，河东解人，如今山西运城一带，所以，二爷一着急，满嘴的家乡鸟语，当里个当，浪里个浪 。 赵云，石家庄赵子龙，浑身是胆，他说，丞相你留着自己用吧，曹操愿意将自己最爱之物，赠与他人，说明了曹操不愧为一代枭雄，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 。 当然，以曹阿瞒的地位，他能把自己看上的女人统统变成寡妇，然后八抬大轿哎嘿哟，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我们通读史书，看三国志，读三国演义，一定要将自己带入其中，才能真正领会作者的意图，曹操，乃是一位不世出的旷世奸雄，他的快乐，寻常人体会不到哇 ！ 五常在新加坡乌节路上蹦蹦跳跳，用自己左脚跟，故意踩右脚跟，还不摔跤，嘴里咿咿呀呀哼着好汉歌 ：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 嘿嘿，嘿哟嘿，参北斗呀，哎嘿·哎嘿参北斗呀 。 那年头，电视里都在播放水浒传，好汉歌朗朗上口 。 那时候的刘欢，还没有扎辫子，没有小辫子的刘欢，看起来比较清秀自然，哎嘿哟，一嘿哟 。 说走咱就走呀，你走我走全都走哇，嘿嘿，咦嘿嘿 ≈≈≈ 蹦蹦跳跳走了一个下午，终于找到了一家钟表店 。 店里手表品牌众多，五常要找的瑞士品牌Oris也在其中 。 黄玉祥电话里是这样和五常说滴 ：姐夫，我好歹也是个三峡饭店的小经理，灵活就业人员，姐夫你从新加坡帮我物色一块潜水表呗，太贵的不要，差不多的就行 。 黄玉祥看别人都戴块手表，他牙根痒痒 。 五常这小舅子挺出息呀，五常就选择了豪利时 。 豪利时，英文叫Oris ，属于瑞士钟表三线大众品牌，和天梭浪琴基本在一个档次，但它的潜水表做得不错 。 Oris设计了很多款复古版本潜水表，哪是相当哇塞 。 店里正好有一块Oris 潜水表，还是限量版本，全球限量两千块，这一块编号1111，数字特别的吉祥 。 五常这人对数字特别讲究，最喜欢7和1 ，所以呢，Seven Eleven （711）是他最爱光顾的小店 。 威海人讲究七上八下，1是一条棍子，棍子的用处可大啦，你想想，很多街头要饭的乞丐，手里都有一条 。 接待五常的是一位新加坡华裔女生，对潜水表特别的有研究，一聊，这位女生自己就藏有四十块手表，俗话说，穷鬼玩车，富人玩表，八旗子弟玩鸟，似乎有点道理 。 回了酒店，五常还试戴了一下，确实漂亮，赶紧拍了定妆照，直接发给了黄玉祥，黄玉祥很激动 ： 姐夫，回来就给你接风洗尘，吃啥随便你点 ！ 又买了好几条波西法尼亚风格的丝巾，特别挑了一条淡墨色带荷叶图案的丝巾，准备寄给晓静 。 回家的路，顺风顺水顺财神，飞机飞得很快 。 然后呢，五常小舅子弄的接风家宴，五常全家都来了，一大家子人坐在三峡饭店二楼包间里，吃的麻辣烫 。 黄薇说她弟弟 ：你连狗刨儿都不会，你戴块潜水表 ！ 黄玉祥说 ：你管哩，老子明天就去学潜水 。 佳佳说 ：舅舅，舅舅，你带上我，老子也去潜水 。 五常这个小舅子，不但负责三峡饭店和农家宴的食材采购，平时还负责佳佳在镇上幼儿园的接送任务，这厮在传销队伍里混过，练了一身好口才，可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白纸能说成黑墨，黄薇有时候都佩服他 。 黄薇佩服的时候不多，她佩服她也不说 。 五常对他舅子不错，是打心底的不错，也算是爱屋及乌，黄玉祥喜欢佳佳，哪是真宠啊，佳佳有时候调皮，黄薇要揍他，男孩子么，挨揍很正常，黄玉祥抱起佳佳就跑，跑的比五常都快，五常是有名的跑的比兔子快 。 黄薇妈妈还是得闲就搓麻将，佳佳最早学会的几个汉字，就是麻将里的方块汉字 ： 八萬，九筒 ≈≈≈ ！ 一年级的时候，佳佳把万写成了萬，老师还挺惊讶 ： 哎哟，小朋友，你还会写繁体字，台湾来的吧 ！ 一年级的语文老师，是个师范学院刚刚毕业的黄毛丫头，年轻的一塌糊涂，看起来像是没断奶 。 佳佳说道 ：台湾个把把，我是个标准的文登土著 ！ 佳佳皮脸的潜质开始渐渐闪现，但比五常差了那么一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扑倒在沙滩上，估计早晚能追上五常 。 五常在家里待了一个月，就回了母校参加大管轮培训教程，海事局组织的大管轮培训班，为期三个月 。 这是三个月的强制培训，五常的母校属于海事部门定点培训单位之一，五常算是倦鸟归巢，熟门熟路 。 之后，海事局将进行统一考试，成绩合格之后，完成三个月在船实习，就可以取得大管轮资质证书 。 成了大管轮，就进入了船上领导阶层，就是传说中的轮船四大头，干部船员中的佼佼者，管理级人员 。 黄薇说 ：张五常，你才回来几天呀，得得嗖嗖，佳佳还没喜欢的够呢，你这又跑去青岛学习 ！ 五常说，青岛又不是新加坡，么事你就带他去玩 ！ 黄薇确实也想带孩子去青岛玩儿，但三峡饭店和村里农家宴都处于事业发展的上升期，用黄玉祥的话说，咱们现在累一点，辛苦一点，老了就不用那么忙了 。 五常觉得他说的也对，哪时候还没有啃老一说 。 零零后的奇葩一代，还在牙牙学语，或者穿着开裆裤玩泥巴呢，比如，五常家里的小佳佳 。 五常到青岛的时候，大樱桃刚刚开季，饭店正是用人之际，但五常也没办法，下一次培训班得半年以后了 。 对于五常这种闲不住的闲人来说，一寸光阴一寸金 。 有时候，可不是你和时间赛跑，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是时间在屁股后面追你呢 ： 你跑的比兔子都快，那也不成 。 到了学校，毕业了多年，没几个熟人了，先去辅导员原老师家里坐坐，给原老师带几条烟抽，原老师说他心脏不好，烟都戒了，五常说那我不管，你留着待客吧 。 然后，晚上二人一起去吃饭，原老师酒也戒了 。 五常就说 ：哎呀原老师，你这是坐等抱孙子的节奏 ！ 五常猜的不错，原老师有个小闺女，比五常小不了几岁，很快嫁了人，过几年再去看他，原老师果然在校园里牵着小外孙子遛弯，小丫头蹦蹦跳跳，可爱至极 。 五常就觉得，人生·也就那么滴吧 。 学校的南门马路对面，有一家小旅店，总共两层，位置就在学校大门斜前方，叫做海韵酒店 。 小旅馆上下两层，十几个房间，一对青岛本地老夫妻经营，服务的对象，主要群体就是海院学生 。 其实，也可以住在学生宿舍，但人多五常睡不着 。 和旅馆老板谈好了价钱，长租三个月，租了一间小客房，五常还认真整理了一番，摆上了笔记本电脑 。 然后去学校图书馆买书，大管轮七门功课，每一门都有几千道的题库，五常的桌前厚厚的一大摞题库书籍 。 实际上，相当于把三年大学的功课重新温习一遍 。 五常脑子好使，学校老师他也认识，经常不上课 。 自己天天在小旅馆里，捧着题库，仔细研究题库 。 五常从小学到大学，总共念了14年书，对于考试，五常哪是身经百战，经历过无数次考场的历练，无论笔试，机考，标准化试题，他都驾轻就熟，毫无压力 。 整个小旅馆，单单一个服务员，是个苍山小姑娘 。 看起来是个小姑娘，但五常一聊，她奶奶滴，竟然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五常还好奇呐 ： 什么情况这是 ！≈≈≈ 什么情况，当地结婚早呗，估计十七八九岁就嫁人了 。 五常在房间里苦读，小服务员就天天来捣乱，她个子不高，一头短发，还是一脑门齐刘海儿，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借着送开水的机会，掐腰站在门口和五常闲聊 ： 张五常，你看看人家都去上课，你为什么翘课 ！ 五常说 ：我脑瓜子聪明，猴精猴精，不用上课 。 翻了翻五常桌上那一大摞书籍，她说 ：确实聪明 。 小旅馆里面还住了几个考大副的船员，还有个考三副的水手，这位年轻的小水手，还带了个小女朋友 。 他女朋友是青岛大学的在校学生，这二人每天晚上动静都特别大，咿咿呀呀，感觉像在挨揍 。 啊，啊，啊 ≈≈ 挨揍的惨叫声·能传出去老远 。 这是一个二楼套间，由原来的民房改建成旅馆，中间是个客厅，你这一喊，周围所有房间全都听得见 。 多影响五常休息呀，其他几个考试的也不乐意 。 五常请他俩去云霄路吃饭，这里离云霄路也就二里地，席间，五常偷偷说这个水手 ： 哥们儿，晚上能不能小点声 。 年轻的小水手一抱拳 ：哥，明白，没问题 ！ 确实安静了几天，但内个女大学生野蛮啊，后来五常知道了，这位女大学生，她寄几控制不住她寄几 ！ 幸亏小水手打她的时间也不长，一般也就三五分钟，她叫声挺凄厉，问题不大，挺一会儿也能过去 。 这时候，小柳趴在五常门口探个脑瓜进来 ： 哥 ≈≈≈ 你睡得着么 ？ 小服务员姓柳，春风不渡杨柳岸的柳，昨夜柳枝发新芽的柳，杨柳依依，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内个·柳 。 她不肯告诉五常名字，在家行二，五常叫她二娘 。 五常呵呵一笑，朝她频频招手，喊她二娘 ：来来来，你过来，柳妹妹，come-on 。 来呀二娘 ≈ 得·又吃亏了 。 小柳咯咯一笑 ：我可不敢进去，我怕你打我 ！ 时间一长，五常就知道了，这个柳二娘特别喜欢吃猪蹄，她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跑到五常房间蹭猪蹄吃，咯吱咯吱，青岛有一份老猪蹄，特别的出名 ： 流亭猪蹄 ！≈≈≈ 五常喜欢吃猪蹄，是因为老是在流亭机场上下飞机，看见流亭大街上数不清卖猪蹄的店家，什么玩意儿，吃过几次之后呢，口味甚佳，就深深地爱上了流亭猪蹄 。 流亭猪蹄，因其原产于青岛城阳区流亭街道而得名，其制作工艺最早可追寻至清咸丰年间，其制作工艺极为复杂，软糯可口，风味独特，已是山东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成员，五常每次在青岛下飞机，必定买上一些 。 吃货和盗贼一样，无论走过哪里，必不空手而归 ！ 这种好习惯，一旦养成之后，基本上很不容易改正 。 猪蹄，胶原蛋白含量丰富，乃是女人美容之利器 。 猪蹄，木瓜，菠萝蜜，号称女人吉祥三宝 。 但是以五常的经验，应该把菠萝蜜换成榴莲，很多年轻女孩儿喜欢吃榴莲，会不会也是这个道理 ？ 笔者才疏学浅，很多东西不太明白，只能瞎猜 。 礼拜天没啥事，一层楼的很多常驻旅客都回家去了，五常这个单元，孤零零的就剩他自己了，白天小柳给他送开水，给他换床单被套枕巾，五常开口问她 ： 柳妹妹，晚上哥哥带你去云霄路吃嘎啦，哈啤酒呀 ？ 小柳说 ：好，五常哥，你可不能骗人，你老骗人 ！ 五常说 ：我啥时候骗过你，猪蹄子都让你吃了 。 其实，五常几乎每天都买嘎啦让小柳帮忙炒，小柳炒嘎啦是五常教她滴，嘎啦又叫蛤蜊，一种贝壳类海鲜 。 世界上最好的蛤蜊，产在青岛和乳山一带，这两个地方的蛤蜊，外壳非常纤薄，味道极为鲜美，个头较小，壳上带有一种类似二里头遗址出土陶罐上的淡紫色花纹 。 世界上没有一片蛤蜊壳上的花纹是相同滴，这是五常吃了多年蛤蜊总结出来的经验，他有自己的蛤蜊配方 ： 1 ）辣炒蛤蜊 ：一斤蛤蜊，少油大火姜丝呛锅，待蛤蜊稍微张口之时，加入一大把干辣椒，翻炒 ！哗啦，哗啦，哗啦 ≈≈≈ 最后点睛之笔，加两叄滴醇正手工小磨香油 。 2 ）原汁蛤蜊 ：将蛤蜊用锡纸包好装盘，啥都不用放，上炉烤10分钟，绣春刀划开锡纸，这就是原汁蛤蜊 。 一定得用绣春刀呀，别的刀具恐怕味道不对 。 蛤蜊天生带有大海的味道，千万不要放盐，不要味精 ，以免破坏蛤蜊入口之时的纯粹，这是五常说滴 。 啤酒不好说，青岛地区，蛤蜊的人均消费水平，应该能排名全国第一，所以么 ： 吃嘎啦 ，哈啤酒 ！ 挖嘎啦，挖嘎啦，嘎啦哪里挖，青岛挖，一挖一麻袋 ！ 以上几句得用青岛本地方言来说，有一股嘎啦特有的咸鲜味道 。 吃嘎啦，当然要哈生啤，生啤也叫扎啤，口味新鲜，当天酒厂送来现卖，基本上不过夜，过夜马上改味儿 。 二人坐在云霄路的街边大排档，一忽儿，柳二娘一张小脸就喝出了红晕 。 柳二娘撇着嘴悠悠说道 ： 五常哥，你知道吗，我有胃溃疡 。 五常脑袋立马大了一圈 ：哇考，你特喵的不早说 ！ 苍山，地理位置位于山东临沂，有诗为证 ：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 苍山于2014年改名兰陵，其实它以前就叫兰陵 。 兰陵多好听呀，苍山地界民风彪悍，以前出过麻匪 。 山东地界，麻匪又叫胡子，打家劫舍努力赚钱之人 。 柳二娘很快喝多了，她说她丈夫叫张青，在老家苍山种植蔬菜大棚，五常立马想到了水浒传菜园子张青 。 呵呵一笑 ：哎哟，你老公这还是我本家呢 。 小娘们儿喝多了，五常好不容易把她背回去了，一路上，她趴在五常后背，仰着头给五常唱沂蒙山小调 ： 人人哪个都说哎哎，沂蒙山好呀，呀 ≈≈≈ 沂蒙哪个山上哟，好风光哎，噗 ≈≈ 噗 ≈≈≈ ！ 沂蒙山小调，类似于凤阳花鼓，是一种传唱度极高的民间花鼓调，具有非常广泛的民众基础，柳二娘嗓子不错，唱的咿咿呀呀，声情并茂，可惜，只唱了两句 。 哇的一声啊，五常就觉得后背发烫，二娘吐了 ！ 背到了旅馆二楼，手忙脚乱，赶紧给她净身洗脸 。 哇哇吐了半天，五常猛然发现她嘴角有血丝，这一下五常立马慌了手脚，背到楼下，撒腿朝小诊所跑，到了诊所，医生一瞧 ：是不是有严重的胃溃疡啊 。 小诊所的医生，自己执业开店，都有两把毛刷子，管你内科外科，腿骨骨折，五官科，皮肤病，神经末梢坏死，他总能说个子丑寅卯，辰龙巳蛇 。 五常直点头，是呀是呀，医生说，胃溃疡喝什么酒 ！ 五常脸都红了，开了一点药，医生让回去休息两天，第二天早上，五常啥事不干，挨个屋子收拾，整理房间，更换床单被套，柳二娘趴在床上睡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哎，精神了 ： 五常哥，你去买个猪蹄子给我吃呗 ！ 五常哈哈一笑 ：还敢不敢喝了呀 ？ 柳二娘就说了一个字，简单明了 ：呸 ≈≈≈ ！ 旅馆老板娘还上来找五常 ：瞅瞅你干的好事 ！ 以后五常再带她出去吃烧烤，炒蛤蜊都不让放辣椒，主食就让她喝汤 ： 小柳呀，你喝汤，喝汤养胃 ！ 二娘这个兰陵小娘们儿还不太乐意 ： 我少喝点不行呀，你自己单喝有个毛的意思，你是不是傻 ！ 五常说 ：我不傻，我怕你吐我身上 ！ 再后来，五常知道了，柳二娘丈夫有家暴倾向，她是被他打出来，跑到青岛来打工，两年没见过孩子了 。 五常说 ：你多攒点钱，留着给孩子念书 。 三个月培训完的时候，五常给了她一万块钱，二娘红着脸说我不要，五常说你不要，那就是瞧不起我 。 滋到不 ≈≈ 你要是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对面海院，青岛海院属于交通部直属大专院校，级别很高呀 ！ 也许，就是这个时候起，五常知道了钱真的很重要 。 钱，可以让人体面 。 ------------ 第三十八章 ：胡志明市 第三十八章 ：胡志明市 其实，钱不光能让人体面，还可以让人不要脸，让人六亲不认，反目成仇，干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勾当 。 时也命也，其实都是钱也 。 你说这操蛋玩意儿，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 五常还是聪明啊，三个月的培训学习，考试的时候，这厮都不看题干，直接看答案，四个选项里挑正确答案，七门功课，除了轮机自动化考了70多分，其它都是八十分以上 。 拿到分数，五常乐开了花 ：八十，八十，八十 ！ 黄薇眨着眼问他 ：你乐啥，什么东西八十 ？ 五常说 ：咱们以后农家宴菜价啊，都是一锤子买卖 ： 不管什么菜，一锤子，全部定价八十，多好呀 。 黄薇切了一声 ：切 ≈ 清炒胡萝卜也卖八十呀 ？ 五常说 ：胡萝卜要配上白萝卜丝，这叫群英荟萃 ！ 黄薇说你滚犊几吧，客人能把你一口假牙打掉 。 只要能赚钱，牙掉了有什么关系，可以换上一口大金牙，五常再上船的时候，那就是个正儿八百的助理大管轮了，这厮本来走路就特别快，这一下，走路都飒飒带风 。 用五常的话说 ：老子又走上了人生巅峰 ！ 黄薇送他去机场的时候，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 走上了人生巅峰，人难免会有些疯疯癫癫 。 五常觉得他老婆说得对 ：不信你瞧瞧皮带哥哥 ！ 皮带哥又望向了河南周口 ：五常你个硅孙儿 ！ 老是这样，五常就觉得皮带哥应该对他有什么成见 。 但且，都是荷兰老乡，老乡见老乡，见什么外呀 ！ 戏里唱到 ：苏三离了洪洞县，赶回寒窑见宝钏 。 其实，山西洪洞县的大槐树底，只是一个移民集散地，大量移民被当年历朝历代官府，以各种方式，坑蒙拐骗，集聚到大槐树底这个地方，然后迁移到全国各地 。 五常真正的老家，族谱可以查到，乃是三百年前，自河南洛阳迁移至威海文登，哪个地方叫做 ： 新安 ！ 所以呀，千万不要地域歧视呀，说不定大家都是一个村庄逃荒的贫苦大马猴，为了一口饱饭在各地开枝散叶，繁衍生息，破口就极有可能骂到自己老祖宗 。 胡志明市，原来并不叫胡志明 ： 胡志明是个人名，也是个名人，他是越南的开国元勋，国父级的人物 。 胡志明市，乃是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经济，文化，工业，金融业的中心，相当于我们的上海 。 1959年，越南开始了南北内战，1975年，北越武装统一了全国，定都河内 。 河内一直是北越的根据地 。 这也是为什么胡志明市没有成为首都的主要原因 。 越南和中国一衣带水，但胡志明市，离我们就远了 。 胡志明市的地理位置，位于越南南端，越南地图是一条狭长的国土，从南到北，号称三千里锦绣河山，在地图上看，整个越南自北朝南，瞧起来像个大写的S型 。 这个S的中间部分，非常纤细，就像女人的蜂腰 。 胡志明市的入海口，特别的宽阔，入海口位置，有一个叫做头顿的小岛，这是越南著名的特区，相当于咱们当年画了一个圈的深圳，属于越南特许经济特区 。 五常还曾靠泊过这个小岛，岛上有卖手工贝壳的小店，五常买了很多玳瑁壳，经过手工细细打磨的玳瑁，花纹秀丽，外壳光滑，在阳光下闪着千奇百怪的颜色 。 把它寄给晓静，晓静乐坏了，打电话给五常 ： 皮脸常，你这玳瑁太漂亮啦，你来西安，来西安请你吃Biangbiang面，吃岐山臊子面，吃回锅刀削面 ！ 晓静有三大爱好 ：吃饭，睡觉，看热闹 ≈≈ 工作方面，晓静特别的细致，考古么，就得经常跟死人打交道，你想想，你要是把墓主人的生卒年月弄差了，他自阴曹地府，嗖 ≈≈ 一声跳将上来，请不请他吃面 ？ 吃完面之后，他还赖着不走，你该怎么办 ！ 年代越久的墓主人，脸色越苍白，你怕不怕 ！ 所以，在考古学里面，墓地的断代，极为重要，如今的碳14测年已经发展到了很精确的地步，一些关键考古发掘的墓地，古城墙，古代文物，都用到了碳14测年 。 业余时间，吃 ≈≈ 是晓静的最爱，她过年的时候，住在五常家里，突然嘴馋热豆腐了，所谓的热豆腐，必须是刚刚出锅的豆腐，还要冒着热腾腾的蒸汽，蘸料生吃 。 三更半夜啊，五常开着车转了大半个文登县城，哎，还真让五常找到一家豆腐作坊，但是，豆腐还没出锅呢 。 五常蹲在店家门口，等了一个时辰，抽了半包烟 。 等五常小心翼翼捧着豆腐回了家，晓静伸了个懒腰 ： 哎哟，皮脸常，我怎么突然间又不想吃了呢 ！ 这调皮的模样，雇人揍都合适，但五常忍不住嘿嘿一乐，晓静惹不火他，白费功夫，五常太了解晓静脾气了，初一就知道 。 初中一年级下学期，两人就形影不离，用班主任的话说 ： 班长和首席学委，哪是天生的一对CP ! 五常把CP 理解成合作伙伴，cooperation partner ！ 这是整个学校唯一得到校方认可的一对CP，校长都摸他俩的小脑袋 。 五常和王波结伴去学校后山偷苹果，晓静非要跟着，王三皮悄悄说她 ： 晓静，你就别去了，你在教室里等着吃苹果 。 晓静嘟起了红嘴唇 ：你俩鬼鬼祟祟滴，我得看着皮脸常啊 。 傍晚时分，三人偷偷摸进了果园，天色有点暗，摸到了一棵果树下，晓静悄声问道 ： 怎么知道苹果熟了没有 ？ 五常低声喊道 ：管它呢，咱们捡大个的摘 ！≈≈ 很快，王波摸到了果农放在树底下的一把锄头，王波同学也不是故意的啊，只是轻轻喊了一声 ： 有人 ！ 这一惊，非同小可，五常拽起晓静扭头就跑 ： 跑的哪个快啊，二人就从一处陡坡摔了下去，磕破了晓静左腿膝盖，五常跪在地上给她瞧伤势，王波从后面撵了上来，怀里兜着鼓鼓囊囊一大堆苹果 ：你俩跑啥 ？ 五常说 ：你瞎喊啥，瞅瞅，晓静腿摔坏了 ≈≈ 晓静非常配合，说她腿摔了，她就咿咿呀呀哼了两声 。 后来的分工就特别明确，王波用上衣兜着一堆苹果，五常背着晓静，三人兴高采烈回到了教室 。 上晚自习的时候，晓静偷偷啃苹果，啃得咯吱咯吱 。 前座的小女孩还问呐 ：咱们教室是不是有老鼠 ？ 晓静睡觉也是一绝，能哇哇从大年初一睡到大年初三，中间起来三次小解，瞧起来生物钟特别的有规律 。 佳佳姥姥问佳佳 ：佳佳，看到你晓静阿姨了吗 ？ 佳佳头都没抬 ：躺在被窝里做梦娶媳妇呐 ≈≈ 黄薇嗷的一嗓子 ：佳佳，谁教你这么说的 ！ 西安是个吃面的好地方，晓静特别爱吃西安的面条 。 五常问她 ：Biangbiang面是个什么东东 ？ Biangbiang面其实是陕西八大怪之一，一种陕西当地的特色小吃，可厚可薄，可宽可窄，应该属于抻面的一种，这个biang字有56笔，老子键盘都敲不出来 ！ 越南人也吃面，米做的面，也叫米粉 。 越南的森林里面，还出产各色热带硬木，他们也崇拜关公，二爷义薄云天，木雕店里售卖各种木质关二爷雕像 。 五常挑了一座关二爷雕像，通高33厘米，木雕极沉，是一只闭眼沉刀关公，左手执刀，右手薅须，头戴纶巾，长须髯髯，洒脱飘逸，挺个大肚子，瞧起来威风凛凛 。 几乎所有的关公雕像，无论何种材质，二爷基本都闭着眼睛，青龙偃月刀的刀头基本都朝下，或者静静地竖立在二爷身旁，这是惯例，其中也有历史含义 ： 二爷一睁眼，一双极品丹凤眼一亮，可要杀人啦 ！ 五常还问店家，这是什么材料，店家说他也不知道 。 从头顿溯江而上，沿着弯弯曲曲的美奈河，大约走80公里，就是美丽的胡志明市 ： 胡志明市，也叫Ho Chi Minh city 。 越南文字，只看书写方式，就有着浓厚的法国殖民地色彩，越南民众曾顽强地将法国殖民者赶出了家园 。 美奈河两岸，一片郁郁葱葱的热带风光，数不清的俄罗斯方块稻田，星罗棋布，这是一片鱼米之乡 。 美利坚当年也想在这暗自经营呢，但被打的狼狈逃窜 。 五常的船在外锚地上了当地引水，航行了几个小时，就在胡志明内港河中间扎下了锚，等待潮水靠泊卸货 。 下锚之后，代理带着海关边防检验检疫，各路人马浩浩荡荡，登船进行各种检查，并办理各种手续 。 越南的海关边防，从着装打扮，与国内有几分类似，都是社会主义国家，风格相似也很正常 。 边防制服的大檐帽，看着挺熟悉呀，五常特别喜欢 。 五常小的时候，最喜欢穿父亲的旧军装，戴着大檐帽，胯下骑一把破扫帚头，左手戴一副白手套，抓紧了扫帚木柄，右手握一把白色竹条，当地山上砍的小毛竹，把外皮剥掉细沙打磨片刻，瞧起来就像一把白色军刀 。 高举白竹条，嘴里一声呐喊 ： 驾 ≈≈≈ 哥德刚，哥德刚，郭的纲 ≈≈≈ ！ 这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草原骑兵小战士啊 。 五常还自己给自己下命令 ：把汪宝强抓起来，得令 ！ 百忙之中，还不忘给自己敬了个军礼 ： 驾 ≈≈≈ ！哥德纲，哥德纲，郭的纲 ！ 不管从那方面来说，小五常确实具有喜剧表演天赋，他自问自答，一人分饰多个角色，表演的惟妙惟肖 。 这种天赋，一般人学不会，哪是天性使然 。 一忽儿是军官，一忽儿是战士，破扫帚还随风扬尘 ！ 班主任也瞧见了，她是驻军部队一位副营长的家属，幸亏五常学习好，不然呢，肯定以为这厮脑儿有病 。 这厮骑着破扫帚，跑的极快，跑的时候，是那种跳跃式战马的凌空跑法，两只蹄子翻飞，旁边围观群众中看热闹的汪宝强，不知不觉，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 汪宝强是天生的流口水，三岁的时候还止不住，他妈妈吓得带他去镇上看医生，医生说没啥事，大了就好了 。 医生的话，比街边算卦的还准，汪宝强五年级的时候，基本就不怎么流口水了，除非他愣神发呆的时候 。 后来，他老婆跟着一个姓宋的演员跑了之后，他跑去找五常喝酒诉苦，席间，抱着五常哭得口水横流 。 初中的时候，晓静偷偷问五常，听说你会骑战马，表演战马冲锋节目，五常说，那不是我，哪是汪宝强 ！ 陈晓静嘴巴一撇 ：哼，汪宝强说的就是你 ！ 晓静还非要缠着五常给她表演一段，五常脸都绿了 。 多年以后，两人在文登南海新区街边吃大排档的时候，晓静还悠悠说道 ： 五常啊，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你知道么，就是没亲眼看你跳一段骑马舞 ！ 这段舞蹈，后来被一个叫鸟叔的韩国棒子学会了 。 下锚的当天晚上，鸟叔就带着一群越南姑娘上了船 。 越南南方的姑娘，和越南北方的姑娘，相差无几，一样的白净漂亮，身材面相和其他的东南亚国家土著，完全不一样，首先在肤色上，她们就占得了先机 。 越南女孩子白呀，韩国船长和老轨都乐开了怀 。 韩国人对待女人，特别舍得花钱，有时候五常就觉得他们为了女人，简直可以拼上性命，是何道理 ？ 越南，是五常的伤心之地，一踏上越南地界，他就想起来三娘，就一阵的心悸，心底下就痛的打哆嗦 。 哪是一阵剧烈挣扎的负面情绪，就像一座平静的港湾，只要投下一颗小小的石子，都能掀起滔天巨浪 。 啥事没有，一个晚上，他就趴在船边钓鱼，美奈河里面，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淡水鱼，还有一种淡蓝色的罗氏沼虾，这种虾，闪着蓝色光芒，有着细长的螯钳，味道鲜美 。 有虾啊，五常赶紧把鱼钩换成小号，专门钓虾 。 一晚上，收获颇丰，提了几只大虾，送给船长和老轨尝鲜，在船长房间，五常目睹了半个事发经过 。 船长房间很大，一个年轻的越南女孩儿披头散发，赤脚站在房间的地毯上，一个越南边防井察正在审问她 。 越南女孩儿嘴角已经有了血丝，右脸上有明显的掌印，五常只瞥了一眼，看见她左边嘴角下方有一颗红痣 。 挺尴尬，五常赶紧退了出来，先去了老轨房间 。 老轨告诉五常 ：越南女孩儿偷拿了船长三千美金 。 现金是放在船长卧室的枕头下面，船长房间没人能随便进，这个女孩是船长自己叫到房间的啊，船长洗完澡，枕头下面一摸，猛然发现枕头下的钱·不见啦 。 那还用说，越南女孩成了合理怀疑的对象 。 边防井察使出了浑身解数，煎煮烹炸，斧钺钩叉，这个越南丫头，估计是当年丛林里边抗美女民兵的后代，甚是坚强，一口咬定自己没拿，井察打的她咿咿呀呀叫唤 。 五常在隔壁老轨房间，每一巴掌，都听得清清楚楚，听着小姑娘惨叫声，五常就觉得这些越南边防也太霸道啦，不给小姑娘留活路啊，本来干这一行就不容易 。 只听了一会儿，五常哪里按捺得住，他是个一身正气的山东大汉，赶紧和老轨说他要当班啦，得马上下机舱值班 。 后来的事情，五常就是道听途说了，他在机舱值班 。 第二天早上，这个女孩儿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是船长亲口说的呢，他和边防还到处找呢 。 发动船员，整条船仔细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 。 起早捕鱼的越南渔民，在河里拖网的时候，就在五常船舶的不远处河面，赫然捞上来一具女尸 ！ 人命关天，打鱼的渔民立马拨打911报了井 。 一下子热闹起来了，河边的井察全来了，整个河面，到处都是井方的交通快艇，闪着呜哇呜哇的井灯 。 就有当地人指认说这个女孩昨晚上过大船，河里就五常一条大船，果然，井察很快就上船来调查取证 。 整件事情立刻发展成了美奈河上的罗生门 ： 首先，船上的边防井察，矢口否认对女孩进行过殴打，只是对她进行了例常盘问，询问她上船的动机 。 边防井察负责外籍船舶保安，这属于他的职责范围 。 韩国船长则信誓旦旦，指认河里女尸，不是当晚上船的女孩，当晚女孩儿如何离船，船长也不清楚 。 二人都默契地隐瞒了船长丢钱的片段，估计怕井察追究他俩的责任，二人的口供，出奇的一致 。 井察无法追查到当晚送女孩儿上船的鸟叔信息 。 这个确实无法追查，整条美奈河上，这种小马户的花船不知有几多呢，船来船往，井察也是心知肚明 。 五常见过女孩，他也指认这不是昨晚的女孩儿，昨晚的女孩眉清目秀，左边唇角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 五常也不傻，多余的话一句没说，人命关天呐 。 越南井察的英文也不好，互相交流也有问题 。 五常知道，满船都是外籍人士，井察不能把他们咋样，这都是常识，避重就轻这一套，船上的船员全都知道 。 船上所有人都被当地井察进行了单独询问，每个人的证词都含含糊糊，疑点重重，越南井察头大的很呐 。 五常的船，涉外船舶，船员来自好几个国家，事情比较棘手，调查了一个多月，没啥进展，最后的处理结果 ： 新加坡公司委托代理，赔钱了事，给河里的女孩家属赔钱，新加坡船东类似美利坚强东哥，财大气粗不差钱 。 究竟赔了多少，五常也不知道，五常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从来不会说三道四，有人说，沉默是金 。 五常见过河里女孩的尸首，一身白裙，特别年轻 。 五常很感慨 ≈≈ 人生无常啊，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月季，还没有彻底盛开呢，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这样憋屈地横死在美奈河中 。 美奈河水，静悄悄地流淌，不会因为河里死了人而停下脚步 。 航道两旁，飘着一大片青翠的水葫芦 。 青色的水葫芦随着潮涨潮落，在宽阔的美奈河上，随波逐流，飘啊飘啊飘 。 出这么大的乱子，俗话说除死无大事，靠泊的时候，没人上岸了，五常跑去跟老轨说 ： 您瞧瞧，省钱了吧 ！ 老轨说 ：耶，西八 ≈≈≈ ！ 从码头往外望去，炊烟缈缈，越南的小民宅，都掩映在绿树花丛之中 。 这个地方，还属于胡志明的郊区 。 但景色之漂亮，令人怦然心动 。 ------------ 第三十九章 ：西贡 第三十九章 ：西贡 其实，胡志明市最早的名字，叫做 ：西贡 ！ 越南末代皇帝保大的皇宫在顺化，保大本人则常年居住在西贡，其时，越南还是法国的殖民地，这个末代皇帝就和清朝溥仪一样，都是个风雨飘摇王朝里的小傀儡 。 保大皇帝的结局还挺好，他终老于法国，据说临走之前，还被法国女人浪漫地穷追过，算是老桓新结衣，枯树发新枝呀 。 西贡，英文叫Sai-gon ,本是越南南方一座年轻城市，它的崛起，还得益于法国殖民者的到来 。 西贡的地理位置，位于中南半岛南端，扼守进入泰国湾的海上要道，不但能从海上辐射整个南中国海，陆地上还和柬埔寨接壤，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 在这里建海港，基本能控制整个中南半岛的南端，当年的法国殖民者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 西贡经历了中法战争，越法战争，越美战争，南北统一战争，这是一座饱受战火蹂躏的城市 。 回返新加坡，一路上，机舱的莆田机工当班的时候，还煞有介事，叽叽喳喳，给五常分析案情 ： 船长丢了这么多钱，肯定是边防井察下手太狠，失手将小姑娘打死了 ： 然后，趁着月黑风高，乌漆嘛黑，扔到了河中 ！ 船长丢了钱，边防小井察全力以赴，也没啥毛病 。 五常说 ：事前西门庆，事后柳下惠，丢的是船长的钱，又不是边防的钱，井察打女孩儿，极有可能只是在做做样子，演戏给船长看，钱又不是他的没必要下死手啊 。 再说了，船长过万的工资，他会在乎三千块钱 ！ 五常分析的有理有据，很是在理，他心思缜密，其实，最主要的依据 ： 河中尸首根本不是当晚的女孩 ！ 破案的井察，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这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女孩，这种模糊办案的情形之下，只有一种可能 ： 无非是想敲诈勒索，绊腿搂脖子，多弄点钱呀 。 一个月的调查，韩国船长忙坏了，跑马灯一般，好烟好酒，好吃好喝，招待各路上船越南豪杰，一个三千块哪里够 ！ 老轨还跟五常抱怨 ：耶 ≈≈ 西八，一群越南麻匪 ！ 五常还清楚小姑娘是怎么不见的呢，他不说 。 住在美奈河两岸的越南孩子，从小在美奈河里泡大，不会水的那都是凤毛麟角，美奈河，河道狭窄，水流平缓，五常锚泊的地方，离着岸边浅水区域只有三百多米 。 以五常的水性，两个猛子就扎过去啦，估计不用换气 。 五常是整个夏天都泡在水里，水库平塘是孩子们的最爱，不像如今的孩子，童年都泡在平板电脑里面，或者手机的屏幕上，像是一群树獭 。 树獭见过没，懒得吓人，基本不动弹 ，一动不动 。 佳佳就曾指着一大片麦田 ：哇 ~~~~好大的一片韭菜 ！ 越南这地方，热带气候，只有夏天，你要想来这边卖冬装，相当于去山西大同卖煤球 。 去山西大同卖煤球，相当于把秦皇岛的海鲜，贩卖到山东烟台，穿过渤海湾，一路并不遥远，估计海鲜形状能保持的比较完整，不知道烟台人民认不认啊 。 当然，也可以把海南的新产榴莲，运到马来西亚猫山，和当地的金枕头一较高下 ： 哪位朋友有兴趣 ？ 有兴趣的朋友，联系一下五常，五常愿意合资 。 三千块美金虽然不多，但对于贫穷的乡下女孩儿，那就是妥妥的天文数字，值得咬牙坚持，船上那么多女孩儿，你也不可能从她身上搜出钱来，她身上可干净啦 ！ 在五常眼里，没有罗生门，只有生活的残酷与无奈 。 生活里，充满了艰辛，有的时候，就得咬牙硬抗 。 笔者有个朋友，在饭店吃饭，因为起啤酒瓶蹦起来的一个飞天小瓶盖，莫名其妙被邻桌小混混打了，他直接躺在地上，拿着手机就问 ：敢不敢让老子摇人 ！ 喝多了的小混混以为天下都是他家滴，你摇，你摇 ！ 911一打，当地相关人员提着井棍就来啦，事后我还问他，为什么不还手，他说，还手干嘛呀，几个小混混东拼西凑赔的钱 ！ 确实不能还手，还手就是互殴，特喵的我考 ！ 老子还夸他 ：你特喵的脑袋真硬，花岗岩脑袋 。 关于互殴这个哲学问题，就是别人打你，你还了手，正确的做法，你就任他打，只要不打死，他就得赔偿，要是打死了，那就是刑事案件，我这样理解不知对不对 ！ 别人要是打五常，以五常的个性，绝对会是互殴 。 岂止是互殴，五常多厉害呀，他会先出手，所以，想打五常的人，就要考虑清楚啦，躺在地上的肯定是你 。 西贡的街头巷尾，数不清的法式建筑，法式教堂，各种法式咖啡厅，咖啡厅里一架大钢琴在咿咿呀呀叫唤 。 殖民地的本质嘴脸，殖民方式，也美其名曰殖民主义，宗主国除了攫取大量物质财富利益，兼且输出自己的文化以及信仰 。 不但在经济上控制你，还要在精神上控制你，东南亚很多地方，都有着鲜明的殖民地色彩，也不知是好是坏 。 还是中华文明厉害，那些番邦异族最后都被同化了 。 举个栗子，乾隆皇帝还会写诗，关于雪花飘飘的诗 ：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 落入寻常百姓家，一入地面全不见 ！ 好诗呀，乾隆皇帝一生创作了三千首诗作，我个人认为，这是他巅峰之作，可以称为满清帝国一代诗坛怪杰 。 诗，起源于先秦，鼎盛于唐朝时期，号称诗歌三百首，李白杜甫白居易，张三李四孟浩然，到了乾隆这里，鸟枪换机关炮，算是啪啪打脸，达到了诗歌之巅峰 。 你们别笑呀，我可是说的一本正经，板着脸呢 ！ 两个月后，五常的船舶再次靠泊了西贡码头，这个码头，离着繁华的西贡中心城区CBD，近在咫尺 。 描一下眉，画一下唇，收拾妥当，五常背了包就准备上岸，老轨也要上岸，来找五常 ：有个伙食供应商，你接待一下，和大厨商量商量，需要啥，你定就行 。 五常妆都画好了，嘴里暗暗骂道 ：耶 ≈≈≈ 西八 ！ 接待一下呗，五常一瞧，哎哟，是个描眉画唇的越南京族小姑娘，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个子不高，但生的唇红齿白，水灵灵的像是清晨露水刚刚沾染的玫瑰 。 五常赶紧给她泡咖啡，一聊，竟然会说汉语 ！ 天生掉下个林妹妹呀，这姑娘果然姓林，半个华裔 。 五常立刻把急于上岸拍法式建筑的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暗道 ： 晓静呀，你可不能怨我，我得采购伙食 。 小姑娘一身白裙，长发飘飘，斜挎着一个淡青色的公文包，喝着咖啡，知道了名字 ： 林氏安然 。 安然说 ：小时候半夜老哭，整的全家人都没法睡觉，父亲说就叫安然吧，安然入梦，睡得香，挺好呀 。 她父亲是个纯纯的华裔，母亲则是纯纯的土著 。 安然还是西贡大学华文专业毕业生，毕业之后，就去了当地一家供应公司应聘了伙食代理，她精通英文以及华文，负责西贡各处码头外籍船舶的伙食供应 。 五常说 ：你真厉害呀，这么年轻就能赚钱养家啦 。 安然掩嘴咯咯一笑 ：我今年二十六啦 ！ 五常说 ：没瞧出来，我以为你十八呢 ！ 安然一手抓着咖啡杯，一手捂着嘴，坐在五常沙发上，已经乐得前俯后仰，她乐的时候，一头秀发左右乱晃 。 叫来了大厨，大厨照例是个辽宁鲜族人，三个人头碰着头，嘀嘀咕咕，把伙食单整理了一遍 。 越南的伙食便宜，品相也好，基本不会缺斤少两，没费啥功夫，安然把单据发给了公司，剩下的事情，简单明了，公司里有采购部，负责采购伙食，安排车辆送船 。 没小姑娘啥事啦，安然乐呵呵地说 ： 你俩去我家吧，我去市场买大闸蟹煮给你俩吃 。 大厨说他不去，他要带棒子大副去逛西贡河的夜景 。 晚上的西贡河面，游船往来穿梭，点点灯光，映着平静的河水，确实是风光无限，游船上也有各色海鲜，可以喝酒唱歌，狠狠地高声呐喊，急头白脸地欣赏两岸美景 。 越南号称摩托车王国，几乎人手一辆，马路上就形成了摩托车钢铁洪流，安然的摩托车，就停在码头门口 。 这是一辆小巧的本田125摩托，五常说我来吧 。 安然还抽鼻子不太乐意，越南这边车多，五常说没关系，我可是真刀真枪地练过，他这样说，就想到了安杰 。 越南的大闸蟹，哪是一种当地特有的青蟹，属于海水和淡水交界红树林里面的一种螃蟹，个体很大 。 安然会挑螃蟹，挑的都是膘肥体壮的大青蟹个体，总共五只，每只都过斤，付账的时候，两人还争执了一番，安然说她是东道主，五常说他人傻钱多，脑子让驴踢过 。 安然闻言一脸的惊讶 ：啊，没踢坏吧你 ！ 回家的时候，五常坐在后座，一手抱着安然蜂腰，一手提着螃蟹，安然一头飘逸秀发就轻抚他脸庞 。 安然的家离着码头不远，到家的时候，正好六点半 。 安然的妈妈白白胖胖一脸的福相，还是当地的村委会妇女主任，安然的爸爸，是个矍铄精瘦的华人老头，安然还有个小妹妹，坐在桌前写作业，看样子还在上小学 。 小姑娘挺有礼貌，笑眯眯望着五常就喊 ：哥哥好 ！ 安然家里的房子挺大，是一座临街的民宅，客厅也大，安然和母亲在厨房里噼里啪啦，五常就和安然爸爸聊天喝茶，就知道了这老头第一任华裔妻子跑去了美国 。 和一个美国大兵一起跑的呢，人在美国，感情还在，每年都给老头寄钱 ，绿花花的美元，所以，这个华裔老人在当地属于富裕的华侨 。 五常就想 ：你这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呐，百日夫妻似海深呐 。 夫妻本是同林鸟，身在美国还寄钱 ！ 不要羡慕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小心身边美国佬 。 正在胡思乱想，安然娇滴滴一声喊 ：开饭啦 ！ 螃蟹确实好吃，正好一人一只，安然小妹妹吃螃蟹，五常帮她敲开蟹壳，五常还手把手喂她吃，小丫头吃的摇头晃脑，两脚直蹦跶，咿咿呀呀，安然妈妈坐在旁边看着笑 。 安然家里客厅有一套卡拉OK组合音响，八点多的时候，大厨带着大副寻了过来 。 提着一只烧鸡，还抱了两大箱啤酒 。 几个人在安然家里唱了一晚上，安然爸爸喝多了 。 安然静静地坐在五常身边，帮他翻歌单，五常喝多了，找安然小妹妹玩，教她说汉语，让她以后念书，就去中国留学，毕业了去越南驻华大使馆，当国际会计 ！ 小姑娘乐坏了，一口一句五常哥哥，五常哥哥 。 五常掏出来一张崭新的一百美金 ：你认识么 ？ 小姑娘抓着这一百纸币，乐成了一朵小红花 。 五常立刻知道了，管你中国越南，烟台抚顺，泉州太原，拉萨延边，几乎所有的地域，孩子们都喜欢钱 ！ 临走的时候，五常给安然留了电话号码，安然执意要送他们回码头，好吧，大厨和大副勾肩搭背在前面走，嘴里西八西八，五常跟在后面，硬拽着安然画大饼 ： 安然呀，以后呢，我们船上的伙食，都交给你来采购，你没得哥哥，以后，我张五常，就是你亲哥哥 ！ 安然乐的直点头 ：五常哥哥，好呀，好呀 。 五常又说 ：你再寻摸个中国男朋友，结婚的时候，别忘了叫上哥哥，我穿一套华丽西装，给你当伴郎 ！ 这话一说，安然羞得满脸通红，路灯下，一双凌波大眼就像有了光，还一闪一闪，布灵布灵的呐 。 五常画的大饼，有一部分确实实现了 。 此后，一到西贡码头，安然就给他们送来了伙食，安然家里，理所当然成了五常必须光顾吃一顿饭的地方 。 每次来，安然小妹妹肯定要扑到五常怀里，一边不住口地喊哥哥，亲五常脸庞，一边要腻歪一阵子才肯下来 。 哪亲的呀，啵，啵，啵，小姑娘叫做 ：安宁 ！ 鼓着腮帮子，五常喊她 ：宁宁 ！ 安宁的小房间里，有一个玻璃鱼缸，鱼缸不大，里面一尾银色的龙鱼，五常就和安宁趴在鱼缸前看银龙鱼 。 这条银龙鱼，浑身鳞片闪着银色的光芒，就像披着一副银铠甲，只要扔一点鱼食，它就呼啦一下游动起来，鱼缸有点小呀，缸里水花四溅，一片银光粼粼，太漂亮啦 。 宁宁和五常说 ：哥哥，这条鱼我都养了七年啦 。 五常就开始掐指算，小丫头是三岁的时候开始养鱼，五常数学不好，但十以内的加减法，他还是蛮有把握 。 五常鬼鬼祟祟和小丫头脑瓜碰着脑瓜嘀嘀咕咕 ： 嘘 ≈ 宁宁，你帮哥哥买两条龙鱼，一条金龙，一条银龙，我也要从小养，小的就可以，我下次来的时候，你给我鱼，哥哥给你换一个大鱼缸，你这鱼缸太小了呀 ！ 安宁乐坏了 ：五常哥哥，这种小龙鱼，花鸟鱼市场很多的呀，你下次来，我肯定给你买两条，很便宜呢 。 然后，二人趴在鱼缸边看了半天鱼，安然还奇怪呢 。 后来五常才知道，越南的小龙鱼十块钱能买一大群，这是一种热带淡水肉食性鱼类，美奈河里就有 。 这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算是许下了一道口头契约 。 二人果然遵守约定，小丫头早早给五常买了鱼，先养在自己鱼缸，五常和安然去市场给小丫头换了大鱼缸 。 五常的龙鱼，他偷偷带回了国内，把它养在了家里，鱼缸是五常自己买钢化玻璃粘滴，整的还挺别致 。 几年之后，两条龙鱼都长到了超过半斤，只要家里来了客人，五常便拽过去指着鱼缸开始炫耀 ： 来来来，大家看，这是越南西贡小姑娘给我的鱼 ！ 跟着安然，五常把西贡逛了个遍，各处景点拍了个遍 。 西贡的人力车，三个轮子，游客是坐在车的前面，假如撞车，对不起啦，先撞游客，五常说，这丫也太不安全了，车夫在后面努力蹬车，五常回过头说 ：师傅加油 ！ 幸亏西贡市里一马平川，坡路基本没有，就算遇到个小上坡，五常瞅了瞅身边安然 ： 咱们付了钱呀 。 这个时候，安然笑坏了，忍不住就作势要打他 。 这种三轮人力车，你要是么有当地向导，五常奉劝你千万别坐，西贡市里，梁山好汉一堆一窝 。 他们选择的作案目标，通常都是来旅游的外国游客 。 五常船上的上海二副，就曾被他们抢过 ！ 上海二副和五常说 ：他们是真抢呀，上手就掏阿拉裤兜，一分都没给阿拉留下，抢完就跑，把老子扔在一个小巷子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差点回不来 ！ 五常说你活该，越南上岸你特喵的竟敢单独行动 。 确实不能单独行动，在西贡小巷子里乱逛，相当于在丛林里面探险 。 五常问他 ：你这是找刺激吧 ！ 二副说 ：我找什么刺激，哪个蹬三轮的越南大叔，脚上都没穿鞋子 。 五常说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是真理 ！ 又问他抢了多少钱呀，二副说 ：三十美金 ！ 这个上海二副一张圆型大号脸盘，最喜欢吃猪脑子 。 吃啥补啥，五常陪他去吃过一次，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 打这次之后，五常再也没吃过猪脑子 。 ------------ 第四十章 ：三峡饭店 第四十章 ：三峡饭店 照片寄给了晓静，越南这些法式建筑确实漂亮，晓静打电话问五常 ： 你旁边哪个三十五码小脚的姑娘是谁 ！ 五常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哎，安然究竟是不是三十五码的小脚，晓静真厉害呀，只看脚就能知道是个姑娘 ！ 后来转念一想，不对呀，你这关注点咋这么奇怪 ！ 五常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安然的脚确实不大，安宁经常赤脚踩五常鞋子，让五常抱她，她的脚更小，晓静一提起来，五常突然就非常想念安然安宁姐妹俩 ： 宁宁给的龙鱼已经很大了，不知龙鱼煮来啥滋味 ？ 五常这小子还没吃过龙鱼呢，黄薇跳着脚骂他 。 晓静也威胁他 ：你要在国外不老实，我就告诉黄薇 。 五常立马撒娇 ：小静姐姐，你别呀 ！ 那么，五常到底老实不老实，我这个写字的也不知道 。 有好奇的读者朋友，可以亲自去拷问五常 。 五常小舅子的饭店开的如火如荼，门面都重新装修了一遍，店上门当换成了一副大牌匾，上面四个鎏金大字 ： 三峡饭店 ！≈≈ 五常站在饭店门口，差点没认出来，这四个大字还是宋体大字，黄玉祥找了一个当地退休老教师，亲笔提的字，他告诉五常 ：姐夫，你想要什么字，我帮你求他 。 五常说 ：玉祥，你鸟枪换炮啦呀 ！ 黄薇说 ：换了个把把，他那是不要脸，人家来吃饭，他在哪自言自语，嘀嘀咕咕，老教师不厌其烦，逼得没办法，才给他写的字，皮脸常，你小舅子跟你一样不要脸 ！ 五常奇道 ：哎，我张五常光明磊落，哪里不要脸 ？ 佳佳开口说话了 ：爸爸，你不要脸，妈妈说你不要脸，你就是不要脸，给脸不要脸，脸都不要啦 。 五常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要脸的话，你打哪儿来 ！ 佳佳说 ：打哪儿来，路边垃圾箱里捡的呗 。 这个问题，五常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和小伙伴们讨论过 。 这是一个直击灵魂的哲学问题，我们从哪里来 ？ 参与讨论的小朋友还挺多，绝大部分都刚刚断了奶 。 汪宝强这个时期，还有点儿流口水，这厮流口水的时候，他也知道害羞，抽抽鼻子，擤两下鼻涕，鼻孔里的两道鼻涕就像火车钻进了幽暗的隧道 ：哐当，哐当，哐当 ≈≈≈ 小男人也有他自己的潇洒 ：拿右手袖子在嘴边一抹 。 冬天的时候，汪宝强的右手袖口，闪着圣母般的光泽 ≈≈≈ 你想想呀，大冬天多冷啊，其他的小朋友都羡慕他 。 关于小朋友们的来历，汪宝强有自己的看法 ： 我爸爸说，他挑着粪筐捡粪的时候，在路边捡的我 。 有个小丫头立马不乐意了 ：我妈妈说是垃圾箱里捡滴 。 然后呢，几个小朋友你争我抢，七嘴八舌，童言无忌，一直在争论到底是在哪里捡的呢，仔细听，也不外乎这几个地方 ： 路边，垃圾筒，田间地头，山旮旯，后山坟场 ！ 坟场里也能捡到孩子 ？ 很多小伙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还是五常见多识广呀，他知道女人会大肚子 ： 你们都说错了，咱们小的时候，都在妈妈肚子里 ！ 几个小朋友一齐问他 ：咱们怎么钻出来呢 ？ 五常的回答，有点惊天地泣鬼神 ：厕所里拉出来 ！ 佳佳已经五岁了，幼儿园大班了，还蹭奶吃 ！ 五常属于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伸腿瞪眼丸 。 五常刚回家的时候，想儿子啊，儿子还在幼儿园上课呢，他跑去镇上幼儿园接他，站在大门口喊佳佳，院子里和小朋友玩耍的佳佳一看是爸爸，咿咿呀呀跑了过来 。 小朋友还没放学呐，五常给儿子出主意 ： 佳佳，你去和老师请假，你就说，报告小米老师，我要回家吃奶 ！ 小佳佳跑到一半，又跑了回来 ：小米老师能信吗 ！ 小米老师是个幼儿师范刚刚毕业的微胖小丫头，佳佳非常喜欢她 。 父子俩在幼儿园门口站着笑了半天，佳佳说五常 ： 爸爸，你一提到吃奶，我还真有点饿了 。 回来一个月，五常终于把他蹭奶的毛病彻底改掉了，其实是佳佳自己主动不吃啦 。 村里每个人都说他 ： 佳佳你都多大了，你还吃奶，不要脸啊 ！ 五常掐指一算，五岁的佳佳，总共吃了四年半 。 四年半啊，哪是多少个日日夜夜，也难为黄薇了 。 孩子断奶，黄薇还有些不愿意，嘀嘀咕咕 ： 你再让他吃几天吧，小孩子断奶多痛苦啊，你不是也吃到了六岁 ！ 五常一脸黑丝 ：胡说 ！我也才吃到四岁半，要不，你让他吃到娶媳妇呗，娶了媳妇，让他找他媳妇去 ！ 黄薇闻言自门边抄起一把笤帚，跳着脚追了五常半条街，五常跑的多快，兔子一般，黄薇高跟鞋又跑掉了 。 五常心软，回头扶她的时候，才知道这厮是装滴 。 五常回来的头一个月，佳佳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简直要黏在了五常身上，甩不掉啊，五常问他 ：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妈妈是不是老是打你 ？ 是不是屁股都打肿啦，疼的你咿咿呀呀地哭 。 佳佳捂着小屁股，先瞅了黄薇一眼，奶声奶气说道 ： 可不是么，一不高兴她就打我 ！屁股打肿啦 ！ 黄薇说 ：张东川，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 佳佳转头看向了五常，眨巴了几下眼睛，呀呀说道 ： 有本事，有本事，有本事，妈妈 ≈≈≈ 我说了三遍 。 五常带孩子，哪就是把自己的童年又温习了一遍，夏天带着佳佳去平塘游泳，五常背着佳佳游，佳佳两只手抓住五常肩膀，两条腿直扑腾，父子二人游的不亦乐乎 。 春天时候，农民伯伯抽水浇地，威海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春天一般比较干旱，很多河里的水湾都抽干了水，五常带着佳佳下河摸鱼，五常对黄玉祥说 ： 你知道吗，玉祥，赤手摸鱼·乃是人生一大乐趣 。 佳佳跟着五常是黏爸爸，玉祥是黏外甥，佳佳走哪儿，他只要没事，肯定要跟着，还非要和五常比试一下 。 老是灵魂拷问佳佳 ：舅舅亲，还是爸爸亲 ？ 佳佳的回答堪称情商卓然之典范 ：妈妈最亲 ！ 黄玉祥都急眼了 ：你妈妈不在这呢，你还妈妈亲，她亲你，她不陪你来摸鱼，瞅瞅，这么多大鲫鱼 ！ 五常整个身子都弯在水里，他是摸鱼高手，反应极快，鱼儿触手就抓，嘴里还大呼小叫 ： 呀唬，又一条 ！ 佳佳乐得跳了起来 ：舅舅不亲，姥姥也不亲，爸爸，爸爸，你快点儿，内边还有一条大的呢 。 好嘞 ，舅舅不亲·姥姥不疼，黄玉祥同学脸都绿了 。 这厮不知从哪里买来一辆二手的川崎摩托车，在红旗大爷哪里修了半个月，红旗修车店和玉祥的饭店紧挨着，玉祥经常给他送担担面吃，吃的红旗大爷热汗直流 ： 玉祥，最近辣子促销吗，能不能少放点辣子 ！ 三峡饭店虽然名义上是玉祥所有，但往来账目黄薇要亲自经手一遍，黄薇说啦 ： 我可是正经的新加坡国际会计 。 摩托车一修好，黄玉祥就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在镇子唯一的大马路上飙车，这辆车估计是排气管消音不好，声音特别的大，破锣开道，几个小青年骑得也快 ： 呜 ≈≈≈ 呜 ≈≈≈ 呜 ，蛾飞的一般 。 破车声音一起，全镇做买卖的小老板都知道 ： 三峡饭店背眼村皮脸常的小舅子，在练车呢 。 整个镇子，就一条大街，临街全是二层小楼店铺 。 玉祥开饭店，人也活性，整个镇驻地没有他不认识滴 。 他还和五常吹牛掰呢 ：姐夫，你要犯了事被派出所逮住了，吱一声 ！ 吱一声我能把你瞬间捞出来 。 黄薇骂他 ：滚 ≈≈ 你不吹牛比能死 ≈≈≈ ！ 不吹牛比确实死不了人，就怕母牛不乐意 。 五常坐在街边朋友店里喝茶，大街上呜的一声，五常朋友就问 ： 哎，五常，是不是你小舅子的摩托车 ？ 也就出门查看这回功夫，站在店门口左右张望，你连黄玉祥的摩托车后屁股都摸不着 。 五常笑道 ：黄泉路上走得快，这是赶着去投胎呀 。 威海本地对这种人有个说法 ：着急去抢孝帽子呀 ！ 玉祥还考验五常呢 ：姐夫，你知道这是啥摩托车么，哈哈 ≈≈≈ 这是川崎，东阳鬼子最出名的越野摩托，还是四缸水冷的呢 。 五常说 ：我可不知道什么破川崎，我知道Kawasaki 。 黄玉祥喊道 ：卡，卡，卡，卡个爪子哟 。 小赤佬这个时候，终于暴露了产地属性，用他姐姐的话说，这个自贡小赤佬明显缺少社会的毒打呀 。 在家待了俩月，五常又去青岛，参加补差培训，海事局的培训真多呀，黄薇特别的不乐意 ： 我也跟你去，你带着我 。 五常说好吧，我先去侦查一下地形，娘子你随后再去 。 在青岛潜艇学校只待了两天，五常就养成了好习惯，早上起得特别早，人家七点起床，他五点半就爬了起来 。 坐在学校操场的石阶上，欣赏海军女兵们跑早操 。 潜艇学校的女兵，都是刚刚入伍的年轻小姑娘，清一色的蓝条纹海军晨练制服，跑起步来，步调一致，整齐划一，嘿嘿壹嘿嘿，五常坐在台阶上给她们喊口号 ：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立定 ≈≈ 稍息 ！ 领跑的教员是个短发的海军女军官，她穿着一身戎装，格外的英姿飒爽，嗖嗖跑过来问五常 ： 你喊啥 ？ 五常立马有点结巴 ：我我我毕业于中央幼儿学院，我我我练练嗓子 。 一二一，一二一，隔壁的老鼠爱小米 ！ 五常喊着号子，扭头就走，他被五个卫校小姑娘整治过，知道这些小丫头的厉害，这还是一大群呐，后面女兵笑成了一团，教员喊到，不许笑，大家不许笑 。 五常小时候学村里结巴大爷说话，结果自己就有点结巴 。 但只要他一嗓子唱出来，就没有问题 。 几个小朋友去果园偷苹果，五常爬到了苹果树顶上，负责照看果园的大爷叫于秀成，长得虎背熊腰，五常看见他就怕，正伸手摘苹果呢，于秀成从远处进了果园 。 五常站的高啊，那就看得远，他就开始喊 ： 驭，驭，驭 ，吁了半天，树底下的小朋友还纳闷儿 ： 五常你这是学马车夫赶马车呢 ？ 急切之下，说不出话来，五常开始放声高歌 ：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上了山坡我想唱歌 。 歌声唱给那秀成听呀，于秀成来啦 ≈≈≈ ！ 于秀成大爷后来开座谈会，这样和五常爸爸说滴 ： 我我我本来不知道园子里有人，你你你儿子喊我呐 ！ 人家把小毛贼送上门来，五常爸爸就得做做样子，回头就踹了五常一脚 ： 于秀成是你喊得吗，你得喊于大爷 。 于秀成看果园特别的认真，此后五常看见他都躲着走，专走墙角旮旯，低着头 。 于大爷还挺奇怪呐，又来找五常爸爸 ： 你儿子还挺奇怪呐，看见老子，溜 ≈ 溜 ≈ 溜墙根 ！ 五常的小结巴在遇到黄建秋之后，很快不治而愈，一年级的时候，两人还是同桌，建秋经常给他削铅笔头，小学毕业之后，建秋跟着父亲转业回了老家四川 。 建秋老家四川乐山，后来给五常寄过一张乐山大佛的明信片，乐山大佛表情严肃，五常给她回寄过一个粉色的笔记本，里面夹了几张泛黄的银杏树叶 。 几天之后，黄薇带着佳佳来探亲，五常住的四楼，三楼以下住着学校的家属，黄薇就和人家借锅用，中午给五常煮担担面，五常就说 ：哪有和人家借锅的呀 ！ 五常带娘儿俩去青岛栈桥玩，他俩坐在礁石上，面朝大海，看春暖花开，佳佳提着小桶在海边抓小螃蟹，还抓了不少，一本正经说道 ：爸爸，咱们晚上吃螃蟹 。 看着辽阔的大海，佳佳又说 ：没有米山水库大 ！ 米山水库，威海最大的人工水库，库容两亿立方米，有自己的水库管理局，供应整个威海市区居民日常用水 。 米山水库就位于文登米山镇，南水北调的最东端 。 水库的源头，大部分来自于昆嵛山的涓涓细流 。 张佳佳小朋友说米山水库比海还大，五常个人持怀疑态度，他一个五岁的孩子，你又不能说服他，黄薇就和五常商量 ：你儿子越来越皮脸啦，咱们能不能打服他 ？ 五常从来没打过孩子，这一点佳佳都知道，多少年以后，还跟黄薇提起 ： 我小时候从来没被我爸打过 ！ 佳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过度的自豪，眉眼之间瞧着像极了五常，黄薇嗔到 ： 你哪是欠揍 ！≈≈≈ 小时候没被爸爸打过的孩子，哪是一种简单的幸福，这时候，笔者就默默摸了一下左边肋骨 。 我左边的两块肋骨，有两道小小的凸起，这是两道深刻的童年记忆，时刻提醒着我，千万不要玩火 。 后来，我在一家电厂找了份工作，专门给锅炉点火，烧锅炉，这份工作真好呀，朝九晚五，天天玩火 ！ 小时候玩火的孩子，长大了烧锅炉，这叫天生我材必有用，有用就去烧锅炉，电厂的锅炉房很大，谈女朋友的时候，小姑娘问我有房子么，我说有，七百多平米 ！ 七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哪是锅炉别墅呀 。 黄薇陪着五常玩了几天，就和佳佳坐车回家去啦 。 五常总共需要培训两个礼拜，培训的项目五常都特别的熟悉，每天吊儿郎当，清晨照例早起 。 不用说呀，操场上晨练的海军女兵基本都认识了五常，五常就觉得自己又走上了人生巅峰，然后他就有些疯疯癫癫，女兵们背后喊他 ：老鼠爱大米 。 五常站在台阶上给她们唱歌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小米 ≈≈ 他一个中央幼儿学院毕业的大班学生，早上起来吊嗓子唱唱歌爱小米，也不算特别疯癫 。 很快，两个礼拜的培训就剩一天了，五常早上独自在房间整理行李，接到了黄薇打来的电话 。 是个晴天霹雳 ：五常，黄玉祥死了 ≈≈≈ ！ 哇靠啊 ≈≈≈五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黄薇在电话里哭的咿咿呀呀，再怎么问，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 五常行李都不要了，立刻急匆匆赶往了公交车站 。 从青岛开往文登，快速大巴只要三个多小时，五常望着窗外绿色的田野，看着田里劳作的小人儿，想起黄玉祥清晰的音容笑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贝母珠子 ： 满城尽是未亡人，大珠小珠落胸间，根本止不住 。 咬紧牙关，青岛至文登的客车上，他哭了一路 。 一路上，又接了好几个电话，红旗大爷告诉他 ： 五常，你快回来，黄玉祥被车撞死了 ！ 等到五常匆匆忙忙赶回去的时候，黄玉祥的尸首已经被火化了，五常最后也没能见上一面，他是前一天被撞，送到医院的时候，脑子已经被撞得像是豆腐掉到了地上 。 黄玉祥出事，黄薇没敢马上通知五常，直到在医院抢救了一晚，人死之后，第二天早上，送去了火葬场 。 黄薇刚从火葬场回来，开车去车站接着五常回家，五常满眼泪珠，她是这样说滴 ：哥哥，他走的时候，眼睛闭的正紧，走得特别安详，应该是没有痛苦，也没有遗憾 。 五常抽着鼻翼，扭头静静地看着她，眉目间仿佛又看见了玉祥，黄薇和玉祥长得可真像，这是基因的力量 。 迈进家门，家里面一大堆的亲戚朋友，小佳佳呼呼奔了过来，五常抱着他，佳佳说 ： 爸爸，舅舅死了 。 五岁的孩子，估计很难读懂死亡的含义，他觉得应该告诉爸爸 。 五常轻轻嗯了一声，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 进了堂屋，村里帮忙的族婶端来一碗细面条 ： 五常啊，这是送行面，你把它吃了吧 。 端着这一碗手擀的细面条，五常就觉得这碗面有千斤之重，他蹲在脚地下，一边用筷子扒拉着吃面，泪珠子哗哗地滴落在碗里，这一碗面，直直吃了半个时辰 。 佳佳从来没见过爸爸哭，吓得钻进五常怀里，搂紧了五常，也开始轻声啜泣，五常低头暗道 ： 不许哭 ！≈≈≈ 心头猛地一跳，赶紧去看他岳母，他知道，此时此刻，最伤心的人肯定是她，此时这位自贡小厂会计，盘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眼神怔怔，完全是一副濒死的状态 。 五常又是一阵心悸，头脑里立刻一片空白 。 五常妈妈和一个族婶子一人抓她一条手臂，陪坐在她身边，气氛压抑，五常妈妈业已哭得眼睛红肿 。 五常快步走上前去，看见五常，这个四川自贡麻神，张开了双臂，立马抱住了五常，嚎啕大哭，哭声震天 ！ 晚上哄睡了佳佳，黄薇从五常后背抱住了他，整张脸都贴在了五常后背，很快眼泪就浸湿了五常后背衣衫 。 黄玉祥出生于四川自贡，算是发迹于山东文登，在五常这个山下小镇，黄玉祥大大小小也算是个老板，来送他的人还挺多，大部分都是些当地的时髦小青年 。 下午两点，五常陪着玉祥朋友们吃了一顿送行饭 。 黄玉祥一个要好的朋友骑车带着他，二人横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轿车侧面撞倒，两人从摩托车上飞了出去，玉祥朋友命大，摔在了马路中间花坛，只断了一条腿 。 黄玉祥在路上翻滚的时候，脑袋撞到了马路牙子 。 当地309国道的马路牙子，都是花岗岩石材铺就 。 黄玉祥终年26岁，尚未成家，黄薇这样和五常说 ： 按照咱们威海当地规矩，不送殡，不立坟 ！ 二人将黄玉祥生前的衣物，拿到了他俩经常摸鱼的那条小河的河边 。 画了个圆圈，一把火点着了 。 看着燃起的火苗，黄薇哭到 ：玉祥啊，你一路走好 。 地上玉祥的衣物，估计是化纤材料，冒起了缈缈青烟 。 五常仰天轻轻一声长叹，泪水溢满了眼眶 。 ------------ 第四十一章 ：常州老六 第四十一章 ：常州老六 人死如灯灭，挑灯芯也没有用，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不行，那就再换一捻崭新的灯芯 。 黄薇这样和五常商量 ：三峡饭店转出去吧，咱们带着佳佳姥姥搬回市里，我也不想干了，每年张罗着开两个月的农家宴，一年忙活两个月，也没啥大问题 。 五常说好，反正人手也不够，他还要去处理交通肇事后的赔偿问题，开车就去了交通大队的肇事股 。 丛彪也在家休假，丛彪的高中同学就是肇事科的会计科员，他知道五常舅子出了事，也赶过来陪他 。 丛彪生了个女儿，比佳佳大半岁多，小名也叫嘉嘉，黄薇大肚子的时候，五常还打电话一个劲笑话丛彪 ： 瞅瞅你，头一胎就生了小比闺女，一点出息没有 ！ 丛彪说 ：你个彪样，你要生个闺女，我帮你掐死她 ！ 黄薇还真争气，两腿一撇，库嚓，一个大胖小子 。 丛彪来喝孩子喜庆酒的时候，五常可高兴了 ： 彪哥 ≈≈ 你知道吗，老子找人算过，算命的瞎眼老太太是这样说滴 ： 你俩呀，先结果，后开花 ！ 丛彪张口就来，你什么意思，又说，你个二笔 。 两人去了肇事股，一打听，黄玉祥属于摩托车后座乘客，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两个肇事司机联合赔偿他 。 带上丛彪同学，三个人晚上找了一家韩国餐馆，吃着韩式烤肉，五常喝得酩酊大醉，丛彪把他送回了家 。 丛彪告诉黄薇 ：肇事股哪边有我同学盯着，别担心，估计处理事故也得两个礼拜，有事我提前通知你 。 过了一个礼拜，丛彪也骑摩托车出事了，摔断了锁骨，他是醉酒骑车，车速太快，自己撞电线杆子上了，电线杆子多硬啊，比锁骨硬多了，五常和黄薇又跑去看他 。 这厮躺在家里床上，右肩膀头吊了个驴笼头一样的过肩吊带，咋咋呼呼，看起来没啥问题，嘉嘉领着佳佳在客厅玩毛绒玩具，嘉嘉特别喜欢佳佳，她比佳佳大半岁多，长得和丛彪一样，方头大耳，小闺女么，一脸的福相 。 丛彪只有左手能动弹，他单手发牌，和五常两个人玩扎金花，五常说 ： 彪哥，你脑儿也摔坏啦 ！ 丛彪说你快点，不耽搁输钱，不大一会儿，五常就输了250块钱 。 输成这个碧漾，五常哪里还肯跟他玩，丛彪说二笔 。 中午黄薇和丛彪媳妇做了一大桌子菜，丛彪有伤不能喝酒，他眼睁睁瞅着五常喝，也不用劝，五常又喝多了 。 隔天，五常去肇事股处理事情，就见到了肇事司机，哎哟，肇事司机是夫妻两人，开车的哪位，是个矮墩墩的威海小娘们儿，一头短发，架着一副大框近视眼镜 。 五常一句话没和他们说，小娘们儿一口一句对不起 。 身背一条鲜活的人命，五常觉得她这辈子不会好过 。 苍天绕过谁，岂止是这辈子不好过，手上沾了血，下辈子估计也不会好过，对不起有个毛用，五常什么都没说 。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五常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 人生无常啊，趁着大好时光，该吃就吃，能喝就喝，千万不能枉了这一世鲜活，活着本来就不容易，可不能亏待自己，指不定哪一天就出了意外，善待自己，即使出意外下了南桥，也算给阎王爷一个满意的交代 。 不然呢，阎王爷会问你 ：黄玉祥，你省吃俭用，攒了一麻袋纸币，到头来，你瞧瞧 ： 呜 ≈≈ 有什么用呢 ！ 黄薇把三峡饭店这几年的往来账目，细细整理了一遍 。 黄玉祥这厮不但没攒下什么钱，还欠着不少外债呢 。 黄薇立刻就不乐意了 ：果然是个败家小赤佬 ！ 后来，同学们都知道五常家里出了事，为了安慰五常，排着队来和五常喝酒，五常真厉害，每次都能喝多 。 电影院的邢经理说五常 ：你舅子没了，怎么你酒量也没啦，不行的话，你去柜台把账结了吧 。 五常说 ：我是酒喝多了，也不是脑儿喝坏了 ！ 晓静给五常打电话，五常哭得咿咿呀呀，晓静安慰他 ：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应该更坚强，皮脸常，你身后还有那么多人指望你呢，你可得想清楚啦 。 五常心里可跟明镜一般，赔偿款下来的时候，五常一股脑儿都给了丈母娘，他自己一分没留 。 黄薇还问他 ：玉祥三峡饭店的外债呐 ？ 五常默默看了她一眼 ：你给她堵上 ！ 黄薇说 ：凭什么呀 ？都是他自己的花销 ！ 五常笑了 ：你奶奶滴，他可是你亲弟弟，你可是他亲姐姐，佳佳的亲舅舅，而且，佳佳就这么一个舅舅 。 五常知道呢，黄玉祥在佳佳身上花了不少的钱，佳佳有一大堆的玩具，黄玉祥在外甥身上，真舍得花钱 。 此后，五常天天陪他丈母娘打麻将，帮她组织牌局，帮她在小区找牌友，小区里喜欢打麻将的娘们儿可真多，黄薇就担心五常，生怕他被打麻将的小娘们拐跑了 。 五常笑话她 ：我一个大活人，谁能拐走 ！ 确实没拐走，过了三个月，五常丈母娘逢赌必赢，情绪渐渐稳定，儿子没了，女婿孝顺呐，打麻将的老娘们儿都劝她，孝顺女婿能顶半个儿，这是我们当地的老话 。 棍棒之下出孝子，患难之时出孝婿 。 事情告一段落，五常提着行李，又去了新加坡 。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太阳打东边升起，落在了远山的西坡 。 西坡红霞似血，给你一个支点，你能撬得动地球，让它倒转 。 然后太阳西起东落，可惜没有那么长的棍子 。 五常也没有那么长的棍子，他赤手空拳，身后那么多人张着嘴等着吃饭，他就得出去赚钱 ： 这就叫命运 ！ 时间一长，人生就转的像一只嚯嚯旋转的陀螺 。 又在新加坡接新船，二副姓常，江苏常州人，五常喊他常州老六，喜欢喝酒，二人很快成了一对酒友 。 常州老六叫做常怀宇，这厮不但喜欢喝酒，还喜欢耍钱，新加坡圣淘沙的岛上就有一家卖场，岛外还有一家，长得像是一艘长甲板帆船，外国人拿着护照就能进 。 新加坡本地人进卖场，得付两百新币的入门费 。 破产的人，不可以进出卖场，也不可以住高档酒店，还不能坐飞机高铁，和国内老赖待遇差不多，限制高消，出行就靠绿皮火车，新加坡早就没有了绿皮火车 。 新加坡总共有两家卖场，其中的金沙卖场隶属于美国拉斯维加斯集团，，卖场的口号 ： 只赚外国人的血汗钱 。 常老六进卖场，这厮什么都敢玩，轮盘转，老虎机，21点，德州扑克，这家伙精通各种骰具，估计也精通各种骰术，他还给五常解释几率，算法，胜负手 。 五常听得一愣一愣 ：老子就没见你赢过钱 ！ 其实，常州老六还真能赢钱，但这人有个毛病，假如赢了两百块，他就想赢三百块就住手，赢三百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再赢五百，肯定住手，再不住手就剁掉 ！ 好嘞，特喵的，很快就把原来赢的钱输回去了不说，还把自己带的本钱输的精光，他不输光他不住手呀 ！ 只要一输，立马想着·再玩一把，赢一把马上就走 。 常州老六具备了几乎所有骰徒的一贯特征 。 新加坡的卖场，装修非常豪华，里面的咖啡特别好喝，输光了钱的常州老六，把目光投向了喝咖啡的张五常，五常多聪明啊，嘴巴直哆嗦 ：我兜里总共二十新币，你要不要 ！ 拿着二十新币，换来几个硬币，玩会儿角子机 。 往回走，常州老六唉声叹气 ：哎，今天运气真背啊 。 前几天看新闻，国内有个姓张的乒乓球员，还在这边输了钱呢，也就几千万，名人么，可以从赌场赊账借钱，这个张姓乒乓球员的前女友，还是个当红的电影女明星嘞，小姑娘是不是姓甜 ？ 不大清楚啊，这就有趣啦 ！ 甜姑娘前男友输了钱不还，卖场会给他发正式通函，实在不行，发律师信，所以，千万莫要在骰桌上借钱 。 常州老六估计没有这个特殊待遇，他输光了钱，只能唉声叹气，抽自己嘴巴子，怪责自己不好的运气 。 一觉醒来，到了第二天晚上，这厮立马精神抖擞 ： 今天再去玩一把，把昨天输的赢回来，五常，跟我走 ！ 五常说 ：我走个屁啊，我睡觉，你自己去玩吧 。 船上做买卖的不少，也不缺五常一个，拉帮结伙好几人，浩浩荡荡，朝气蓬勃，勾肩搭背，又打车去了卖场 。 五常在后面帮他们打气 ：好运来，咱们好运来，迭戈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 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你一生的忙碌为了笑逐颜开，好运来，咱们好运来，你幸福的将来百花盛开 ！ 祖海的歌唱得不错啊，常州老六雄赳赳杀向了卖场 。 赢了钱，还给五常带回了新加坡名吃 ：肉骨茶 。 肉骨茶相当于咱们的猪头肉，吃起来软糯可口 。 赢钱的感觉确实不错，但赢钱的时候并不太多 。 接完了新船，跑的航线，竟然是樟宜机场 ！ 新加坡各处码头装油，送往樟宜机场的油库基地，不用说，这些油品肯定是航空煤油，这种油，飞机专用 。 樟宜机场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之一，五常靠泊在樟宜机场码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驾驶室数飞机 ： 大韩航空一架，国航一架，全日空一架，新航一架，他几乎认识所有航空公司画在飞机翅膀上的Logo，这可不简单，飞机在天上飞，烧的都是航空煤油 。 航空煤油，除了飞机专用之外，也可以存在罐子里，加压之后，用来做饭，其方式和煤气罐差不多，五常曾经在印度尼西亚街边小摊见过这种炉灶 。 现在的小孩子不知道，七十年代之前农村用的煤油灯，它里面的油，就是煤油，农村人喊它 ： 火油 。 航空煤油闻起来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五常很喜欢 。 五常小时候玩过姥爷的打火机，打火机里面也是灌的煤油，味道很好闻，他还偷姥爷的烟抽，呛得流鼻涕 。 锚泊的时候，傍晚时分，几个人坐在船头，看新加坡的落日余晖，五常趴在栏杆上钓小鱼，一种类似于浪里白条的小海鱼，老六喊他 ：五常，多钓几条，喝酒呀 。 这种鱼，不用鱼饵，用的是小鱼钩带反光亮片 。 小鱼钩绑上一点亮片，下钩之后，一群鱼儿会追逐亮片，张嘴就咬，多绑几只鱼钩，拉上来就是好几条鲜鱼，拿到厨房随便撒点盐巴一烤，就是一道美味下酒菜 。 他们锚泊的锚地，属于新加坡西公海锚地，夕阳西下，远处的一处新加坡码头浓烟渐起，接着就出现了火光，夜幕下看的极为清晰，五常说 ：应该是有条船起火了 。 隔天上午，五常从同学处获悉了事发经过 ： 爆炸的就是五常同一家公司的船，船上拉的石脑油 。 石脑油是一种挥发性极强的石油产品，气味极其难闻，这条船，船龄很大，她的第一道油舱，舱盖由于腐蚀产生了泄漏，气化后的石脑油，渗进了艏部锚链舱 。 船上甲板长进锚链舱工作的时候，顺手打开了电灯开关，估计一个灯光启辉器开启的时候，产生了一点小火花，也就这一点点小火花，引发了剧烈的油气爆炸 ： 船首被炸开，左右两只锚缆机，被气浪抛入了水中，船头大桅被炸进了海里，爆炸产生的碎片，飞到了两百米外的驾驶台，爆炸也引起了船首第一仓燃起了大火 。 在全船人员拼死的消防管制之下，再加上码头消防船的鼎力协助，水花四溅，大火很快被扑灭 。 非常震动，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船舶爆炸事件 。 五常从出事船舶的二副口中了解到了详情 。 此次事故，造成多达四名船员的人员伤亡，遇险船舶的黄船长，五常还认识 。 后来，黄船长亲口对五常说 ： 甲板当班的一个水手，被大火烧过之后，我在甲板指挥灭火，这水手就像一截黑炭，就像只幽灵，在甲板上张开双臂，晃晃悠悠朝我走来，喊着，黄船长，救救我 ！ 这位水手，后来躺在了医院，他全身重度烧伤面积达到了95% 。 也就是说，除了脚底，全身都烧透了 。 他是甲板值班水手，主要的工作，就是巡查甲板 。 当天晚上，常州老六来找五常喝酒，五常看他面色苍白，问他咋啦，他说 ： 买了一堆万字票，一个没中 。 新加坡的万字票，四位数字，任意组合，很多人常年追逐一个号码，内就是自己的车牌号码，新加坡的车牌号，也是四位数字，前面再加上几个大写英文字母 。 五常修船的时候，曾听船厂一个华裔老师傅讲过，这位老师傅追逐他自己的车号，追了大半辈子，结果呢，有一次生病住院，就忘了买，他的车号，呃，开出了头奖 。 而且是独中，脑筋一抽，感觉就错过了好几个亿 。 实际上，万字票头奖，即使不是独中，奖金也能有十几万新币，十几万哪，老师傅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惋惜，遗憾，不甘，最后总结了一句 ：这特喵的全都是命啊 ！ 常州老六的命估计也不好，他买号码是自己抓球，弄几个乒乓球写上数字，自己盲抓，叫做抓命运球 。 常州老六说了 ：要把命运的球紧紧抓在自己手里 。 五常说他 ：你抓个球，多费劲呐，你买你的出生年代不就行了，也是四位数，月份加日子也行，还是四位数 。 常州老六极为执着，他就相信自己的手气，天天抓个球，辛辛苦苦赚得钱呐，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 五常从来不信赌博能发家致富，能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他倒是信，酒桌上，五常开始规劝常州老六 ： 你想想哈，假如你明天一命呜呼，这个谁也说不准，对吧 ？然后呢，你老婆还很年轻，又漂亮，得改嫁，对吧 ？然后呢，你儿子肯定要改口喊别人是爹，对吧 ！ 常州老六赶紧问 ：五常你说得对，接下来呢 ？ 五常说 ：接下来，在不知道自己何时升天的情况之下，趁着年轻，大好时光，该玩就玩，该耍就耍，千万莫要让青春留白，人不风流枉少年，百尺竿头尽余欢 。 等闲不过一百年，鲜衣怒马闯人间 ！ 二副摸了摸脑袋，觉得五常说的挺有道理，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呀，五常说道 ： 所以，你得戒赌 ！ 常怀宇同志，喝了这一杯，你发誓再也不赌了 ！ 后来，常怀宇果然不赌了，五常的一席话，他记住了一个道理 ：输光了，说不定，老婆成了别人的老婆，儿子去喊隔壁老杨是爹，那就稀碎稀碎一地的鸡毛 。 五常发小汪宝强，不是老婆跟着姓宋的演员跑了么 ： 仅仅几年之后，这个当年恩断义绝的小娘们儿，又回来啦，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拖油瓶，应该是姓宋的那厮留下的种，这个宋姓演员因为偷税漏税被抓进了局子 。 汪宝强来找五常，抱着五常就哭 ：五常啊，你不知道啊，牛荣荣回来的时候，抱着老子就哭 ！儿子也抱着老子哭，她身边还有个雌性小孽种，也抱着老子裤腿哭 ！ 这厮哭完了，抹干眼泪，立马央求五常给他出主意 。 五常心中暗想 ：多收获几顶LV帽子，你才能长大 。 劝人夫妻复合这玩意儿，大体都差不多，五常也会说，无非是破镜重圆啦，浪子回头啦，看孩子的面子啦 。 但五常这厮最后说的一段话，有点离奇 ： 宝强呀，你也不用太过纠结，儿子是你的吧 ？ 汪宝强直点头，毫不犹豫 ：应该·是吧 ≈≈≈ 五常说 ：这就对啰，你想想，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你是不是要心胸宽广一点 ？山东爷们儿肚子里能撑宰相，这是李世民说滴 ≈≈ 再说了，老婆这玩意儿，天涯何处无芳草，但感情还在，灵魂也在，肉体洗吧洗吧还能用 。 五常又说 ：夫妻团圆金不换，你儿子又有爹又有娘 ！ 这一番大道理，汪宝强眨着双眼琢磨了半天，口水慢慢自他嘴角溢了出来，他怎么老觉得五常在开玩笑呢 。 嘶 ≈≈ 终于想明白了 ：我汪宝强肚子里能撑船 ！ 当口水咽回了肚里，细细回味，应该有一丝甘甜 。 ------------ 第四十二章 ：印尼泗水 第四十二章 ：印尼泗水 常州老六戒了赌，五常特别高兴，这是一桩善事啊，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天天和他一起喝酒，酒桌上，这厮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 咱们船租约到期了，以后不用再跑樟宜机场了 。 言下之意，很清楚，新加坡上岸没有以前方便啦，其实，自从911事件之后，新加坡的各处油船码头，几乎所有的商船码头，开始对船员上岸进行了严格的管制 。 五常对此特别的愤慨，油船船员都是职业船员，受过严格的特殊职业培训，怎么能被怀疑成恐怖嫌疑分子呢 ？ 彼时的嫌疑人员，不都是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一身连体白袍么，我们汉族人普遍的山羊胡子，潇洒超然 。 主要是我们中国人的信仰比较庞杂，白袍子大胡子的那一套在我们这边也不太好用，比如你给五常画大饼 ： 丫的，你牺牲之后，肯定进天堂，天堂有七十二个处女在等着你，美女欢歌，酒池肉林，你所有的美梦都能在天堂实现 ！ 五常肯定说 ：人死之后不是先下地狱么 ？ 再说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亩三分好良田呢 。 老子还有高堂老母，叔叔阿姨，二大爷二大娘，婶子舅舅呢 。 911之后，漂亮国制定了严格的保安措施，他的小弟们得首先跟进，以示忠诚，小弟的小弟们，后续跟进，高声挥臂呐喊，嗓子都喊哑了，以表示热烈的支持 。 除了这些潜在的舔狗之外，其它国家在没办法的情况之下，也跟随大漂亮对各种海事规则进行了修改，包括在船舶安全方面，在保安条例方面，在环境保护方面，致使海船船员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和心理双重压力 。 心里虽然有压力，生活还得过下去 。 要不怎么办 ？世界那么卷，哪里有好赚的钱 ？ 地上捡别人掉的纸币，还得弯腰低头，喊一句卧槽 ： 哎哟，卧槽 ≈≈≈ ，我在马路边，捡到五块钱，五常长这么大，也就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捡到过一次，把他乐坏了，立马拽着陈晓静去买雪糕吃，晓静也乐坏了 ： 皮脸常，你是不是昨夜发梦，踩到了狗蚀 ？ 五常说 ：静静同学，你喜欢香草味的，还是狗蚀味儿的 ≈≈ 雪糕 ？ 今天哥哥请你吃，你随便挑，别客气 ！ 晓静在初三的时候，身体已经长开了，出落成了个出出挑挑的大姑娘了 ： 但她还是喜欢蹦蹦跳跳黏在五常屁股后边 。 五常带她回家，五常妈妈说 ：谁家姑娘，这么俊啊 ！ 晓静咿咿呀呀上来捏五常的下巴，五常的下巴长得很特别，下巴和嘴唇之间，有一个浅浅的梨涡，晓静可喜欢捏他了 。 晓静高兴的时候，喊他五常哥哥，不高兴的时候，嘟着一双红唇，一口一句皮脸常 。 五常一本正经对她说 ： 静静，你还是喊哥哥好听，隔 ≈≈ 隔 ≈≈ ！ 晓静一声娇喊 ：我隔你个大头鬼，忒 ≈ 皮脸常 ！ 晓静在西安挖墓，五常没事就给晓静写信，这是他业余爱好 。 五常文笔好，每次都能写满四张A4纸 。 这些信件，跟着晓静辗转于陕西各个考古墓地，晓静把五常的信，集合成册，一摞摞装订起来，认真地拍了定妆照，然后把照片发给五常看，五常说，你有毛病 ≈≈ 航行的时候没啥事，二副当值晚上0-4的班，吃完晚饭，他就四处张罗，干啥呢，号召大家打麻将啊 。 莆田船员打麻将打的是17张牌，开门抓四个混子，胡牌特别的快，有时候牌一抓在手里，已经胡了，他们普遍学历较低，但算账特别的快，据说小的时候跟姥姥学过算数 。 五常当4-8的班，他八点下班的时候，就看见常州老六带着三个莆田船员在餐厅旁边休息室打麻将，哗啦哗啦，哗啦哗啦，打的不亦乐乎，五常还过去瞧了一会儿 。 莆田麻将，五常能看懂，但不会玩儿，也不想玩儿，主要是他算术不行 。 他们打的小麻将，输赢不大，估计莆田船员都接受了历史教训，五常都知道，以前他们合约期三年的时候，天天在船上打麻将，哪时候打的局很大 。 很多莆田船员干满三年，打了三年麻将，不但光着屁股回家，屁股后边还跟着一屁股债呢 ！ 哪时候工资都是以现金的方式在船上发放，输了就借，越借越输，总觉得自己下一把能赢 。 骰鬼的人生就是逢骰必上，多大都敢干 。 他们有个口号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 可惜啊，运气不好，只是胆子大有个毛用 。 印度尼西亚号称万岛之国，大大小小有一万七千多个岛屿 。 这么多岛屿，仅有1/3的岛屿有人居住 。 所以，这个国家算是一个面积庞大的散装国土 。 散装国土，那就特别的分散，兼且印尼民族众多，各个民族之间还有些隔阂，那就特别的不容易管理，所以，印尼当地的很多地方，盗匪猖獗，治安比较混乱 。 98年的时候，印尼还曾爆发过大规模的排华事件 。 哪一年，应该是印尼华侨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年 。 泗水，英文叫Surabaya ,这是印尼话的英文音译，在印尼土话里面，sura是一条鲨鱼，而baya则是一条鳄鱼，泗水这个地方，地理位置位于东爪哇岛的西北部，水网发达，沼泽密布，兼且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全年降雨充沛 。 沼泽里面栖息着大量的sura和baya ,这两种生物相亲相爱，在水泽里拼命纠缠 。 当然，时间长了，一言不合，就相爱相杀 。 为什么呢 ？ 因为sura和baya，它们都是畜生 。 明末清初，郑成功父子在福建沿海抵抗满清统治，造成当地百姓流离失所，很多人辗转来到了南洋，俗称 ：下南洋 。 下南洋应该和山东人闯关东差不多，背井离乡，但求一口饱饭 。 五常有两个表姨都在黑龙江，黑龙江是个好地方 。 所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满清鞑子入关称王之后，你以为会关心百姓的死活 ？ 愚民之术，在于让百姓四处奔波，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最好是不知道忠孝礼义，寡廉鲜耻，这样的话，所有的人都会为了一日三餐而拼了命地劳作，便不会造反 ！ 他们确实不会造反，但他们踊跃地给攻入北京城的八国联军带路，给他们提供城防图，带他们火烧圆明园，回首清朝末年，国不知有民，民亦不知有国，多么悲哀 ！ 他们不会造反，但会揭竿而起，反正横竖都是死，看看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吧，也许你会明白点什么 。 张五常说 ：去他喵的，老子反手一个大逼兜 ！ 当年来到泗水的华侨，为了躲避sura和baya，在当地修建了很多庙宇，祭拜南海观音菩萨，保佑当地乡民 。 泗水，是印尼东爪哇省省会，印尼第二大海港，第二大城市，三百五十万人口 。 其中，华裔占比50万 。 五常在酒店吃饭，亲眼见过当地的很多华裔，只看穿衣打扮，就比当地的印尼土著，不知高了几个层次 。 主要是华人小姑娘，多白呀，一眼就能认出来 。 顺着河道，五常的船缓缓开进了surabaya的港口，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下了锚，等着涨潮靠码头 。 晚上十二点多，值班水手发现泵房门口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这位水手胆子挺大，赶紧过去查看，跑过去一瞅，我的天哪，三个印尼土著在泵房门口偷东西呢 ！ 先用对讲机报告了驾驶台常州老六，然后哇的一声大喊 ： 什么的干活 ！呀，呀，什么的干活 ！ 抓贼当抓赃，捉奸当捉双，三个印尼土著立刻逃做鸟兽散 ！ 这三人分成扇形，跑到了船边，噗通噗通 ： 真厉害呀，一个猛子全扎进了河里 ！ 其中一个土著，在河里露出了半个脑袋，吹了个口哨 。 嘘 ≈≈≈ 嘘 ≈≈≈ 嘘 ≈≈≈ ！ 这厮口哨尖锐，声音极响，一瞧就是练了多年 。 他吹着口哨，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它奶奶滴啊 。 常州老六已经拉响了船舶险情报警，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了全船，船上全体船员都下来了，五常也下来了 。 一检查，放在泵房门口的两套瓶装式呼吸器不见了，还有两套便携式应急呼吸器也不见了，这几样东西，平时就存放在泵房门口的应急箱子里面，并没有上锁 。 这东西平常人拿了根本就么有用，但在船上，属于必须配备的应急道具，船长一边扒拉箱子，一边喊道 ： 耶 ≈≈≈ 西八 ！王八蛋，巴嘎，巴嘎，姬卸几 ！ 船长是个韩国人，以前在日本公司工作过，会几句日语 。 五常小时候看地道战，地雷战，也学会了几句日语 。 五常也喊 ：什么的干活，撕啦撕啦的呀 ！ 应急器具这东西一丢，船上根本没有备品，确实有些麻烦 。 第二天一早，印尼代理上船，代理主动和船长套几乎 ： 朴德侩船长，你们船 ≈≈ 需要呼吸器么 ？ 朴船长说 ：需要啊，我们泵房呼吸器昨晚被盗了啊 。 代理大手一挥 ：OK ，没关系，朴德侩，我帮你买 ！ 好嘞，代理很快托人拿来两套呼吸器，用吊杆吊上了甲板 。 船长一瞧，差点没晕过去，差点没背过气去，差点见了上帝 ： 巴嘎雅鹿，这几套呼吸器还漆着我们船名呐 ！ 然后，就是讲价环节，船长和代理死拉硬扯，代理说大家都不容易，船长说你净扯犊子，最后的结果，由五百美金，降价到了两百五十美金，皆大欢喜，满意而归 。 印尼代理走的时候这样说船长 ：朴德侩船长，以后买啥东西你还找我，我给你大大滴优惠，优惠大大滴 ！ 这个印尼土著这样说的时候，脸上一抹邪魔笑意 。 看起来非常的憨厚，印尼土著大部分都憨厚，他们大部分都有着坚定的信仰，死后上天堂 。 再怎么憨厚也得吃饭哪，在河上讨生活也不容易啊，大半夜的也不睡觉，眼睛贼亮，夜鬼就是这样练成滴，这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上了大船吃盗品 。 靠好了码头，五常上岸看牙，他上火了牙疼 。 五常捂着嘴巴，带他去诊所的代理是个娇小的印尼小娘们儿，典型的印尼妇女，浑身包的严严实实，露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蛋，瞧起来眉清目秀 。 诊所的门口，一溜烟的芒果树，树上的芒果一串串要拖到了地上，这些芒果树看起来颇有些岁数，五常试了一下，每一棵树，他都要两三抱才能抱得过来 。 看完牙，五常问代理 ：我能不能摘几个芒果呀 ？ 代理说 ：好呀，好呀，路边的芒果随便摘呀 。 得嘞，五常稀里哗啦，稀里哗啦，摘了一大堆芒果，还都是青芒果，不怕，房间里放几天就能吃 。 其实，青芒果也可以吃，可以做菜，凉拌也行 。 确实是随便摘，芒果这玩意儿，当地人不稀罕，诊所门口一条街都是高大的芒果树，形成了一个芒果风情街，五常还由此联想到了南京，南京街上都是桂花树，一到桂花盛开的季节，整个南京城都是桂花的香气 。 五常最喜欢的香气是柠檬，然后就是桂花香 。 回船的码头门口，碰到了常州老六，老六一定要拖着五常街头走一走，两人就在码头边的街上四处乱走，天色已经晚啦，很多街边小摊位，都支起了摊子 。 煤油炉子也都点了起来，整条街都洋溢着煤油的味道，五常轻声叹道 ： 老六，你瞅瞅，这才是满街的烟火气 ！ 找了一个夫妻档，二人要了两个煎蛋，两份炒面 。 印尼当地的炒面里面，加了洋葱碎，番茄丁，加了不少豆芽，吃起来味道鲜甜，再配上煎蛋，美味呀 。 吃完饭，常州老六还不走，搭上一辆摩托车，拽着五常说去市里逛逛，五常坐在他身后骂道 ： 你奶奶滴 。 摩托车骑手是个精瘦黢黑的印尼土著，会几句英文 。 常州老六说 ：咔嚓，咔嚓，去市里大超市 。 摩托车骑得飞快，这厮骑着车专走小巷子，五常就觉得不太对劲，等到拐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五常知道了确实不太对劲，因为，巷子里面，还有两部摩托车 。 夜色低垂，小巷子里静悄悄的渺无人迹 。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 这两部摩托车的驾驶员，也是两个当地印尼骑手，三辆车并行了半分钟，很快停在了巷子边上 。 车子一停，五常蹭地先跳了下来，他第一句话 ： 常州老六，我打俩，你打一个，你行不行 ！ 说话间，两个印尼土著手里抓着头盔，已经逼了上来，常州老六反应也挺敏捷，一把薅住了他前面的摩托车骑手，五常则上前一步，先抢了一顶摩托车头盔 。 头盔在手，五常不管它三八二十三，抡起头盔就打 ！ 被抢头盔的哪个印尼小伙，已经吓得往后退了，五常轮着头盔砸向了另外一个，呼哧一声，这个印尼劫匪当头就挨了一头盔，五常嘴里大喊 ： 耶 ≈≈≈ 西八 ！ 两头盔，这位印尼小劫匪就被打蒙逼了，咿咿呀呀叫唤，五常可不惯毛病，抡起一头盔，喊一句西八 。 印尼棒子 ！被老六薅住的哪个骑士，根本没敢动手 。 被五常抢了头盔的小伙，头盔都不要了，慌张地骑上摩托车，扭头就跑，跑的哪个快呀，堪比狼撵的兔子 。 同伴一跑，形式逆转，变成二打二了，混合双打，挨打的哪个小伙，捂着头，瞅了个空子，也窜上摩托车，骑车跑了，五常上前一把掐住了最早哪个骑士的脖子 。 左手使劲狠狠一掐，这个小劫匪就喘不上气了，五常隐隐约约听到他不住嘴地求饶 ： 骚瑞，骚瑞，骚瑞 ！≈≈≈ 五常喊道 ：骚瑞你大爷呀，老子送你归西 ！ 从摩托车上拽下来，五常又把他摁在了地上，呼哧一头盔 ：马拉个币滴，你特喵的打劫到山东爷们儿头上，你听说过梁山贼寇么，老子祖辈就是绿林好汉 ！ 常州老六吓坏了 ：五常啊，你可别把他打死了 ！ 五常祖辈到底是不是梁山贼寇，这个很难说，但你想打劫他，估计他是万万不肯，打了几头盔，看样子没打死，五常又把他拽了起来 ：走，送我们回码头 ！ 五常打得没有错，这小子才是罪魁祸首，五常他们上车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估计就是那时候摇的人 。 挨了揍，情绪稳定多了，摩托车骑得也很稳妥 。 等走到路灯下，五常才看清了，这厮被打的一脸是血 。 小骑士老老实实把二人送回了码头，车钱都没要，骑着车扭头就跑，五常在后面跳脚追着喊他 ： 没给你车钱呐，麻匪小兄弟 ≈≈≈ ！ 这小子跑的太快了啊，头都没回，估计不想要了 。 噗嗤一笑 ：老六啊，咱俩再去吃份炒面，我饿了 ！ 坐在小摊上，五常又说 ：你请客哈，都是你搞的事 。 一份炒饭两千印尼盾，五常说摊主夫妻，多放点辣子，印尼特制的当地辣椒酱，风味独特，辣劲十足 。 回了船，常州老六到处宣扬五常的英勇战绩 ： 张五常真厉害呀，能一个打十个 ！ ------------ 第四十三章 ：巴厘岛 第四十三章 ：巴厘岛 一个打十个，估计五常没什么把握，但他体力超群，念书的时候就曾练过，除了打不过自己老婆，这些印尼麻匪，长得像是峨眉山瘦猴，一个打两个，没啥问题 。 峨眉山最出名的并不是它的金顶，也不是普贤菩萨，当然，峨眉山是大行普贤菩萨的个人道场，我个人觉得，峨眉山最出名的风景，就是漫山遍野乱窜的猴子 。 去过峨眉山的游客，应该都见过峨眉山当地的猴子 。 峨眉山的猴子，恶名昭彰，闻名于四海之内 。 可厉害了，蒸炸烹煎，大餐小炒，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扫堂腿，挠脑门儿，峨眉山的猴儿们，都学会了十八般武艺，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 说到这里，猴子们不干了 ：不信谣，不传谣 ≈≈ ！ 很巧啊，赶得寸呢，印尼巴厘岛也有猴子，巴厘岛的猴子也在朝游客招手 ： 唛淦，唛淦，你们来巴厘岛玩呀 。 巴厘岛，位于爪哇岛的东部，面积五千多平方公里，东西宽，而南北窄，热带雨林气候，印度洋赤道以南南纬八度，著名的旅游胜地，国内网红打卡之地 。 网红这个群体一光顾，发生了很多血腥事件，毫无疑问，对当地的旅游事业造成了明显的冲击 。 巴厘岛，即使在爪哇来说，也是一朵奇葩 。 巴厘岛上，遍布洁白的沙滩，数不清的椰林，优美的热带风光，最引人入胜的 ： 当属无数的兴都庙宇 ！ 在爪哇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回教国家，巴厘岛上，则普遍信仰兴都教，举目四望，兴都教的灰色庙宇，随处可见，形成一个个绝美的兴都庙宇奇观 。 兴都教，也就是印度教，早年由印度商人传入印尼 。 兴都教经过多年的发展，在巴厘岛已经融入了当地特色，也就是本土化特色，这是一个教派的必然发展历程，类似佛教一样，传入中国之后，也会与汉族文化融会贯通，形成一种符合本民族特色的宗教信仰 。 商人这个群体，为世界各地文化交流，生意往来，风俗习惯的变迁，甚至动植物培育的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 。 商人，武王伐纣之后，失去土地的商族未亡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只能通过倒买倒卖，做生意来维持一家老少的日常所需，这是个特殊的群体，统称 ： 商人 ！≈≈≈ 武王克商，为什么叫克商，因为这属于下克上，诸侯反叛，以臣子讨伐人皇，并不具有合理合法的正当性 。 帝辛，也就是商纣王，乃是传说中最后一代人皇 。 武王伐商之后，大封诸侯，建立了无数的封国，殷商的落魄王族也有封国，允许他们祭祀历代商王 。 笔者个人认为，武王伐纣，应该属于一种偷袭 。 因为，彼时，纣王帝辛的正规部队正在东夷征伐 。 牧野，牧和野，其实，就是朝歌的城外，朝歌的郊区 ： 在郊区这个地方，土豆特别多，一挖一麻袋 。 武王联军和纣王临时拼凑的奴隶大军展开了血战 。 武王的联军，据说来自于八百多个诸侯国，不知道周武王如何将这么多军队捏合在一起，不愧是武王啊 。 牧野之战，血流漂杵，杵，一种木质的武器，类似于如意金箍棒，当时的一种兵器，哪时候的青铜兵器，还比较珍贵，所以，青铜这种材料，叫做 ：金 。 牧野之战，纣王的奴隶大军临阵倒戈，掉过头来打纣王，这是什么情况，按照史书记载，纣王是个昏君 。 我觉得不太可能，纣王帝辛建成了朝歌城，在当时来说，朝歌城之繁华，远远超越历史上任何一座城池 。 通读历史，不能只读史书，要从考古发掘，龟甲以及青铜器铭文上去发现蛛丝马迹，抽丝剥茧，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这也是陈晓静同学正在做的工作 。 纣王帝辛在最后关头，站上朝歌的鹿台，放了一把大火，不但烧死了自己，还毁灭了大量精美的青铜器 。 这些青铜器要是流传到现在，那就是国宝级文物，实际上，出土的王器极其稀少，司母戊大方鼎算是一个 。 很多原来住在王城朝歌的商国民众，全都流离失所，四处漂泊 。 但是，做生意赚钱，不寒碜，和五常当年一样 。 重赏之下必有莽夫，走投无路，就跑去高校卖丝袜，五常曾见过青岛各大高校的在校女生，他认为，但论颜值，青岛大学的女生能拔得头筹，不知真假 。 多年以后，人们把做买卖赚钱的人，统统叫做商人 。 传统意义上来说，商人就是商人的鼻祖 。 盗亦有道，在商言商，商人也有信仰 。 像许皮带哪样只盖一个豪华大门·就开始卖房子的少之又少 。 不知皮带哥在看守所过得咋样，当他望向周口的时候，肯定一脸的不屑 ： 张五常，你个硅孙儿 ！ 印度商人为巴厘岛带来了兴都教，兴都教在巴厘岛传播的极快，如今的巴厘岛，90%的巴厘岛人信奉兴都教 。 东南亚的印度教庙宇，按照样式，可以分为吴哥式，占婆式，爪哇式，巴厘岛式，和泰米尔式，五种 。 巴厘岛的印度庙宇，是其中独一无二的一种 。 和新加坡的兴都庙宇一样，巴厘岛的兴都庙宇也供奉着数不清的大神，很多巴厘岛的民居里面，也喜欢供奉着一位兴都神袛，五常上岸的时候，看到了很多当地民居的屋檐上，也雕刻着各类品种的印度神袛雕像 。 巴厘岛的印度庙宇，颜色灰蒙蒙的看起来年代久远，因为维修得当，保存完好，就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 信仰，是刻在灵魂里的一种东西，不容亵渎 。 有信仰的人，特别值得尊敬，这是五常的想法 。 你可以没有信仰，但你必须得尊重别人的信仰，五常觉得，没有信仰的人，他缺少灵魂，五常的信仰，就是信仰别人的信仰，你拜我也拜，你磕头我也磕头 ！ 五常小时候，大年初一给叔叔大爷拜年的时候，他跪在炕头，脑袋磕的咚咚山响，压岁钱他收的最多 。 叔叔大爷们都说他，这小子可以，五常还特别聪明，你把五块和十块的纸币放在炕头，五常只拿五块的纸币 。 五常后来自己说滴 ：拿十块的才傻呐 ≈≈ ！ 巴厘岛洁白的沙滩，闻名于东南亚乃至全球 。 五常靠泊油轮码头的岸边，就是一大片洁白的沙滩，沙质细软，一定要赤脚去踩，体会那种独特的细软 。 赤脚踩在沙滩上，白浪逐沙滩，还有椰林醉夕阳，远处一片海蓝蓝，巴厘岛的天空，是印度洋的湛蓝色泽 。 沙滩岸边，有凉亭，有太阳伞，有高大的椰树，坐在树下，有新鲜的椰子汁，抱着椰子直接下嘴啃就行 。 五常和常州老六坐在躺椅上，啃着椰蓉，不远处看见了海边一群人拖着一张大网，摩拳擦掌，准备下海 。 男女老少一大群人，一张网也有几百米长 。 五常一瞅 ：奥哟，抓鱼还有强烈的仪式感呐 ！ 几个年轻人在前面拽网头，先把网头拽进海里，再拖成一个扇形，也不需要太深的地方，海水及腰就行 。 众人齐心合力，喊着号子，开始朝岸边拽网 ： 嘿哟·嘿哟，嗨哟·嗨哟 ！哎嘿哟，一嘿哟 ！ 众人拾柴火焰高，五常脱了裤子，只穿一条小裤衩，赤条条加入了拖网的大部队 ： 嘿哟，嗨哟 ≈≈ ！ 果然有鱼啊，触底的拖网，一拖到浅水区，鱼儿开始在网里乱窜，没头没脸的撞击，五常肚皮都能感受到鱼儿的撞击，很快，常州老六也加入了战团 。 拖完一网，继续再拖，还有不少的鱼儿，后来五常才知道，这是附近村落一年一度的鱼汛，每年都有 。 沙滩上啪啪跳着三寸来长的海鱼，老六问五常，这是什么鱼，五常说，鲅鱼，也叫马鲛鱼，味道极佳 。 拖完了鱼，一个村长模样的老者，邀请五常到他家吃鱼，而且，这一天，乃是他们传统的渔汛节日，不但有拖鱼项目，晚上还有传统的巴厘岛歌舞表演 。 一说到歌舞表演，攒劲的节目，常州老六眼睛都亮了，直点头 。 五常则是特别的想吃鱼，他想瞧瞧巴厘岛当地做鱼的手法，其实，这种小鲅鱼最好的做法就是干煎，或者红烧 。 腌好之后做成鲅鱼干，上炉子烤来吃味道也很好 。 五常果然看到了他们的吃法，简单粗暴，直接烤 ！ 将几条鲅鱼抹上特制辣椒酱，用芭蕉叶整条包好，细线绳稍微一绑，放在炉灶的炭火上直接烤 。 烤了一会儿，芭蕉叶就开始滋滋冒烟，缈缈的青烟 。 常州老六从附近小卖部扛来一大捆当地啤酒 。 老村长则拿出了自酿的米酒，五常浅尝一杯，竟然有些福建米酒的味道，巴厘岛盛产大米，米酒酿制极为容易 。 而且，爪哇这个国家，酒类管控比较严格，也就催生了私酒的酿制，什么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杜松子，各类品牌洋酒，当地都能买得到 。 这算是贴牌生产，莆田做假鞋的最有心得，印尼人也不能落于中国之后呀，所以，酒吧KTV很难喝到真酒 。 我们国人信用不咋滴，造假更是一大致富法宝，从当年的叄鹿奶粉，到苍南假奶粉事件，惨痛的回忆历历在目，这些奶粉把很多孩子吃成了大头娃娃，因为里面根本没有奶粉成分，其主要成分 ： 乳清粉 ！ 乳清粉是什么玩意儿，乳清粉就是淀粉，玉米粉也是淀粉，基本么有啥营养成分，大头娃娃普遍营养不良 。 你以为现在就没有啦，去趴夕夕瞧瞧呗 ！ 假如我们将老祖宗传承的聪明才智，都泛滥在了这些地方，那么 ： 我们失去的不仅仅只是信用问题 。 五常最喜欢喝的酒，就是朗姆酒和龙舌兰酒 。 爪哇的酒吧里面，龙舌兰酒一般比较贵，龙舌兰酒也叫Tequila ，以墨西哥为原产地，世界知名酒类，其制作原料就是墨西哥特产 ：龙舌兰 。 龙舌兰是一种高大的多年生草本植物，类似于剑麻，有着尖锐的叶子 。 Tequila属于烈性酒，喝的话要一口闷，可以在杯口加点盐巴，滴两滴青柠檬汁 ： 干杯，咕咚 ≈≈≈ ！ 干杯之前酒杯在桌上磕一下，这叫一个shot 。 长亭外，古道边，一杯浊酒尽余欢，夕阳山外山 ≈≈ 几杯Tequila下肚，酒吧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闪亮了起来，再来几杯，就可以和她探讨一下人生，人生的话题多深奥啊，多广袤啊，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讨论 。 你要和她讨论人生，小姑娘眼睛更亮，像是星星点灯 。 酒，是一剂良药，能让人忘却痛苦，忘掉悲伤，让人丢掉矜持，变得热情而奔放，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恰如今宵，去日无多，干了这一杯，与君一曲送郎君 ！ 明月几时有，把酒送郎君 ， 不知郎君今日，明月知妾心 。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 今日送郎君，对影成三人 。 朗姆酒，材料就是甘蔗渣，巴厘岛盛产甘蔗，所以，当地的朗姆酒很便宜，很多小超市也有售卖 。 村长的小宅子是个典型的巴厘岛民居，院子周围布满热带植物，院子里还有长鼻子的兴都神袛雕像，五常照例站在神袛雕像前，双掌合十，虔诚地拜了两拜 。 也不知对不对，反正，这些神明的东西，抱着敬畏的心态，总么有错，村长都裂开嘴笑了呢 。 村长一笑，露出了满嘴红褐色，看来是个槟榔爱好者 。 长期嚼槟榔的人，一张嘴，基本能看出来个大概 。 芭蕉叶烤焦了，鲅鱼也烤好了，揭开芭蕉叶，一抹烤鱼鲜香的浓烈味道，立马四散开来，老村长又乐了 。 小村子不大，这样的小村庄在巴厘岛比比皆是 。 夕阳西下，整个小村庄掩映在一片椰林之中，沐浴着暖暖的金色阳光，竟有些人间仙境般的妙处 。 鲅鱼烤好啦，村长招呼两位 ：唛淦，唛淦 ！ 这是印尼话，唛淦的意思就是吃饭，五常的船上就有印尼船员，一到饭点儿，五常高声喊 ：唛淦，唛淦 ！ 唛淦之后，这些新鲜鲅鱼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 主要是印尼的辣椒酱也对味儿，其特殊的辛辣味道五常特别喜欢，常州老六直吃的满头大汗 。 喝的晕晕乎乎，老村长的眼睛都亮了，瞧起来就像是年老的星星点了灯，大嘴一裂 ：带你们看舞蹈啊 。 村子中间有块平地，已经临时搭好了台子，拉起了帷幕，舞台上，几个爪哇小姑娘正在跳舞，这些小姑娘俱都穿着民族服饰，描眉画唇，打扮的花枝招展 。 仔细一瞅，清一色的纯手工桶状套裙 。 桶状套裙更能体现姑娘们纤细的腰肢，纯手工的套裙上绣着五颜六色的鲜艳图案，姑娘们全都赤着脚 。 五常猛地一瞧，恍惚间，这舞蹈似乎是傣族舞蹈 。 五常虽然没去过西双版纳，但在电视上见过傣族舞蹈呀，其实跟东南亚的民族舞蹈一比，颇有神似之处 。 姑娘们的脚踝处，挂着一串铜铃铛，跳舞的时候，只要一跺脚，就是一串悦耳的铃声，手腕处，也有铃铛 。 叮铃铃铃铃 ≈≈≈ 你挑水来我浇园，夫妻双双把家还，叮铃铃铃铃 ≈≈≈ 姑娘们脸上表情也极为丰富细腻 。 现场伴奏的印尼乐器，全是当地民族乐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躺椅马扎，五常压根就没见过 。 舞蹈的姑娘给五常的感觉，这就是专业舞者 ！ 实际上，她们还真不是专业舞者，老村长介绍说，这都是村里的土著小姑娘，七八岁就开始学习民族舞蹈，她们跳的舞蹈，参加地区比赛，还得过奖呐 ！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子孙会动次打次，打个洞，梁山贼寇会凫水扎猛子下河捉鱼，一样的道理 。 常州老六看着优美的巴厘岛民族舞蹈，张大了嘴巴，一丝口水从他嘴角溢了出来，五常问他 ：你咋啦 ？ 老六说 ：看了这民族舞蹈，我想家了 。 想家不是应该流眼泪吗，你流口水，是怎么个意思 ！ 五常斥道 ：胡咧咧啥呢，你是喝多了吧 ！ 碳烤鲅鱼配上巴厘岛特制朗姆酒，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常州老六老家就在常州，常州是个著名爱出老六的地方，这可是常州老六亲口对五常说的，不知对不对 ？ 一会儿，节目表演完了，下来两个小姑娘，手里拿着几幅手工版画，径直走到了五常身前，笑的花枝招展 。 常州老六紧抓着五常肩膀 ：漂亮，漂亮，真漂亮啊 。 先找张桌子坐下，五常要和小姑娘们聊聊人生 。 两个小姑娘一坐下，抿着嘴咯咯咯地笑，灿若花开 。 一聊，哎哟，俩小姑娘还会说英文，这可是大众语言，常州老六则抓来几瓶啤酒，五常说 ：你换饮尿，傻鸟 ！ 印尼小姑娘手里的版画，画的就是当地的民族舞者，画中姑娘穿的衣服，也和俩姑娘身上衣服极为相似 。 版画画的极为传神，人物神情也是惟妙惟肖，鲜艳的民族服装就像是三D素描，瞧着都有些立体形状 。 小姑娘八倍镜里的目标也非常明确，这可是两个外国鬼子呀，特别是常州老六，瞧着像是日本人，也就是传说中的小日鬼子，小鬼子当年在东南亚可没少作孽 。 这可是好东西，五常都不讲价，大手一挥 ：买 ！ 扭头对老六说 ：你掏钱，买两幅，咱俩一人一副 。 好嘞，常州土著性格豪爽，关键时刻，极为大方 。 就是掏钱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盯着俩小姑娘，有些发呆，酒喝多了大体都这样，也算人之常情 。 聊了几句，俩小姑娘都在舞蹈学校念书呢，也就是在校学生，看着年轻，其实都满十八岁啦，其中一个长发姑娘，不太矜持，还乐呵呵地陪着五常喝了两杯啤酒 。 老村长还吓唬她 ：瞅瞅你身后，你爸来了 ！ 小姑娘吓了一跳 ：大爷，你别闹 ≈≈≈ ！ 两个鬼子回船的时候，老村长给他们送到了码头，五常说你等着哈 ： 回船给老村长拿了两条万宝路香烟 。 ------------ 第四十四章 ：芭提雅 第四十四章 ：芭提雅 从新加坡海峡东一路北上，一路向北，越过南中国海，穿过越南和马来西亚之间的一道宽阔海峡，就进入了泰国湾 。 泰国湾也叫暹罗湾，泰国古称暹罗，中南半岛和马来半岛之间夹住的半开放型海湾： 这就是泰国湾 。 暹罗湾里的渔业资源极其丰富，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周边河流丰富的淡水资源，海湾岸边数不清的红树林，沼泽地，沙滩浅湾，为各种海洋生物提供了天然的栖息环境 。 所以，泰国海鲜味道之鲜美，简直无法用笔墨形容 。 当然，敲键盘也差点意思 。 简简单单的一道辣炒螃蟹，就能让你食指大动，泰国的辣椒酱，味道辛辣，还有一点酸酸甜甜的味道，最适合和飞蟹清炒，飞蟹，一种蟹盖支棱支棱的海蟹 。 飞蟹最适合清炒，它肉质白嫩鲜美，皮壳极薄，蟹螯也短小细长 . 但用辣酱姜丝葱花一炒，简直就是一道人间至爱 。 暹罗湾里面的鱿鱼，更是一道天下美味 ！ 最早发现锚地里有鱿鱼的就是五常和辽宁大厨 。 大厨叫金中福，五常喊他来福，两人没事就在船尾聊天 。 五常说他小时候外号叫 ：常威，九门提督之外孙 。 来福说 ：外孙也是孙子，你就是个孙子哎 。 五常说 ：挨打的才是孙子呢 。 从此后，这俩孙子相亲相爱，相爱相杀，天天在语言上掐架 。 芭提雅，位于泰国春武里府，泰国最大的旅游城市，它的位置，就在暹罗湾的岸边，有着世界闻名充满浪漫情调的沙滩，岸边是一条四公里长笔直的海滨大道 。 一侧是椰树沙滩，一侧是无数的酒吧，餐厅，旅馆 。 椰林摇曳，灯火阑珊，是个谈情说爱的是非之地 。 五常的船，就锚泊在离芭提雅不远的锚地 。 站在船上，极目四望，能看见夜色中芭堤雅的灯红酒绿，闪闪霓虹 。 两人聊着天，五常眼尖，拿眼一瞟，发现海里有鱿鱼，急忙跑下机舱拿来了一盏特制大灯，绑在了船尾，通上了电 。 这是常规操作，灯光直射海面，灯光映照下，鉴于鱿鱼强烈的趋光性，很快一群鱿鱼就游了过来，果然有鱼啊，五常窜回了房间，拿来了鱿鱼钩 。 鱿鱼钩特别简单，几乎不用挂饵，两道倒刺上方缠绕几圈亮片就行，也可以缠生料带，还可以缠白色的飘带，因陋就简，反正在水里能反光的东西都有奇效 。 钓鱿鱼的手法也极其简单，鱼钩放在鱿鱼身前，一下一下拽动鱼线就可以，鱿鱼在灯光下捕食小鱼小虾，你的鱼钩一动，它以为也是一条鱼，八条爪子使劲一抓 。 好嘞，一拉鱼线，鱿鱼一紧张，张开嘴吐墨水，鱿鱼肚子里面的墨水不是一般的多，海面顿时黑了一片 。 上了钩的鱿鱼很难脱钩，它的爪子会越抓越紧 。 刚刚钓上来的新鲜活体鱿鱼，表皮是深紫色，挣扎几下，表皮慢慢变成了乳白色，躺在甲板上还吐墨水 ： 滋 ≈≈ 滋 ≈≈ 滋 ≈≈ ！ 来福乐坏了 ：好的，有学问，你小子一肚子墨水 ！ 五常笑道 ：可不是么，三两的鱿鱼估计有二两墨水 ！ 这边暹罗湾的鱿鱼，个大体肥，肉质极其鲜嫩，平均体长已经接近了一尺，钓上来的感觉沉甸甸的舒服啊 。 不大一会儿，钓了十几条，船长老轨全下来了，常州老六也蹭蹭蹭跑了下来，他也有鱼钩，船尾处，聚了一大堆船员，来福拿来钢盆，收拾鱿鱼准备做·撒西咪 。 撒西米应该是日语，咱们叫生鱼片，广东一带过年的时候会捞鱼生 。 捞鱼生的意思，大概率相当于 ：风生水起 。 新鲜的鱿鱼做成撒西咪，蘸着wasabi，再配上几两韩国老地瓜白酒，两个韩国老头很快喝多了，五常说，你们喝，你们接着喝，我再去多钓几条，鱿鱼真多呀 。 五月是鱿鱼繁殖的季节，鱿鱼多是因为扎堆开会呗 。 它们从几百米深的海底，洄游至此，每年这个时候，鱿鱼都特别的多，一钓一麻袋 ！ 一路上，五常能看到海面上捕鱿船一排排的灯光，白炽灯灯光诱鱼，长长的排钩用来钓鱼 。 这是鱿鱼丰收的季节，暹罗湾晚上渔船特别的多 。 白天的时候，海面基本就看不到鱿鱼了，五常不甘心，开始尝试钓底，钓底属于盲钓，感觉全在一条鱼线上面，想不到呀 ≈≈ 钓底也可以，海底的鱿鱼更大 ！ 将鱼钩触底之后，拉升至离海底三尺，轻轻拽动鱼钩，当鱼钩猛地一沉，那就是鱿鱼上钩啦，拉鱼线呗 。 这一下，收获更多，吃不完了啊，五常开始晒鱿鱼干，后甲板烟囱旁，拴着一排排的铁丝，上面串满了鱿鱼 。 鱿鱼干怎么吃，烤啊，烤好之后，撕成一丝丝，拿来下酒，又是另外一种特殊风味，五常看起来像个渔民 。 他戴着一顶遮阳帽，直直地站在船边，手里掐着鱼线，一双大眼深情地望着海水 ： 岂止像是渔夫，这厮简直就是渔夫啊 ！ 我拽着鱼线望眼欲穿， 鱼儿鱼儿赶紧上岸 。 抛了三天锚，五常晒了几十斤鱿鱼干，他干活麻利，鱿鱼干品质绝伦 。 韩国船长说了，你这鱿鱼干，就这种品质，在韩国要40美金一公斤 。 五常说 ：朴船长啊，那我二十五美金都卖给你吧 ！ 船长哈哈一乐 ：呀 ≈≈ 西八，你是花岗岩脑袋 ！ 晒好的鱿鱼干，细嚼慢咽，是一种鲜甜的味道 。 后来，五常还把一部分鱿鱼干带回了家，佳佳牙口好，特别爱吃，黄薇经常用空气炸锅烤给他吃，佳佳一边吃，嘴里还一边嘟囔 ： 什么东西，艾玛，吃着真香 ！ 来福做的生鱿鱼片蘸酱也特别好吃，他还把生鱿鱼腌了一大坛子，每天吃饭的时候，拿出来跟五常俩一起分享，船长和老轨俩韩国老头还不乐意，他俩也吃 。 生腌鱿鱼，最好吃的部位，就是鱿鱼爪 。 来福来自于辽宁鲅鱼圈，他不仅会做生鱼片，还精通各种韩国料理，五常跟他干了一个合同期，胖了十来斤，常州老六对他的厨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 常州老六说了 ：跑这么多年船，来福，你是厨艺最棒的大厨 ！ 在咱们新加坡油轮公司，没有之一 ！ 五常则特喜欢来福做的韩式泡菜 ：来福，你是泡菜王子 ！ 来福胖嘟嘟的一张圆脸，自带笑果 ：你俩净忽悠我 。 老六说 ：肯定不忽悠你，靠码头带你去go go bar ! 来福咦了一声，一脸茫然，五常赶紧给他解释 ： 芭提雅的酒吧一条街，有着数不清的go go bar 。 Go Go bar ，是泰国一种特殊的酒吧形式，有比基尼表演，花妖表演，歌舞杂耍魔术表演，各种攒劲的节目 。 很多网友会问，gogobar的二楼，是个什么意思，其实，没什么意思，二楼有旅馆套房，客人休息的地方 。 晓静知道五常来了芭堤雅，特别叮嘱他 ： 你可不能去gogobar的二楼 ！记住啦，皮脸常 ！ 五常有时候就觉得，陈晓静啊，你奶奶滴比黄薇管的还严，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比峨眉山的猴儿都精 ！ 峨眉山的猴儿怎么能和五常比呀，它们都没怎么见过大海呢，印尼和马来西亚的海边丛林里面，栖息着一种以大海为生的本地猴子，学名叫做 ：马来水猴 。 五常曾在马来西亚新山，亲眼见过退潮之后，水猴子成群结队跑到海边滩涂觅食，抓水里的小鱼小虾，以及各种贝壳类海鲜来吃，五常还拍了视频，发给了晓静 。 五常在海边投喂它们，就发现每一群水猴子，都有一个首领，每个首领都长得比较强壮，投喂的食物，首领先吃，首领没有吃够，其他的猴子不敢上前 。 在水边看猴子，五常还被草丛里的大蜥蜴吓了一跳 。 这种蜥蜴，栖息在海边，有时候在海里也能看到，成年蜥蜴大约有一米多长，猛地窜出来，吓了五常一跳 。 五常跳起来的时候，嘴里一声大喊 ：哇靠 ！ 根据记载，当时五常身上所有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 五常害怕，主要是从未见过，热带雨林里的生物多种多样，见过几次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 这种热带蜥蜴，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不会咬你 。 它要是咬你，你就回过头来反咬他，一报还一报 。 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宋元丰年间，有个叫刘狗的人，这人遛弯的时候，被一条流浪犬当街拦住去路，一人一狗在街上争执不休，这条流浪狗愤愤不平，张嘴就咬，刘狗被咬的咿咿呀呀，一怒之下，回咬了野狗，江湖就有了他们的传说 ： 刘狗遛狗咬狗，狗咬狗，一嘴狗毛，满地狗血 。 靠好了芭堤雅码头，货主还问船长，他有鸟叔的电话，这是一个特殊产业链，马户通过代理和货主给外籍船舶安排女孩上船，只要船长同意，就没有什么问题，属于泰国特色一条龙服务 。 外籍船舶靠泊泰国码头，泰国人提供上门服务，和在岸上提供服务，区别不大，没有强买强卖，没啥大惊小怪，这是个灰色产业地带，民不告，官不究 。 服务行业的终极目标，紧盯着消费者的目标需求 。 比如，劳苦大众想要炒房赚钱，皮带哥就给你盖豪华大门，各取所需，公平合理 。 皮带哥也完成了小时候的梦想，拿着马扎进了班房，进了班房，听说他还胖啦 ！ 为什么老拿皮带哥说事，因为他是改革开放之后，典型的暴发户式咁商 ： 带着无比鲜明的时代烙印 。 这种咁商，坑蒙拐骗，搜刮民脂民膏，值得大书特书，罄竹难书 。 傍晚时分，五常带着常州老六和来福上岸 。 常州老六说要去酒吧喝酒，五常则想去沙滩拍定妆照留念 。 来福说 ：我英文不好，你俩别把我卖了就好 。 老六说 ：要是有人买你，你家祖坟指定冒了青烟 ！ 五常说 ：来福，不如你回家去祖坟瞧瞧 ？ 祖坟冒烟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得准，也许就是野火 。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满城未亡人，寺中长明灯 。 三人蹦蹦跳跳坐在一家叫做spicy girl的酒吧里面，这家酒吧，装修豪华，大厅里有各色舞台，舞台上有各种攒劲的表演，三人均是第一次到泰国，常州老六眼都瞧直了 。 一杯啤酒两块美金，老六仰头喊道 ：值 ≈≈≈ ！ 大厅里面，穿梭着各种打扮清凉的卖酒女孩，老六眼睛更直了，擦着嘴边口水，不停滴咽唾沫 。 五常问他 ：老六，咋的哩，你又想家啦 ？ 酒吧里的泰国姑娘，只要望着你笑，你就可以请她喝一杯，喝完给点小费，泰国有小费文化，小费最少20泰铢，而且，必须给纸币，你要是给硬币，你就是个老六 ！ 假如你想谈论人生，追寻一些深层次的东西，就可以去酒吧的二楼 ： 二楼有八路汽车，风景迥然不同 。 刀螂的歌声从远处飘来 ： 停靠在二楼的八路汽车 ， 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 你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 ！ 蝴蝶翻飞，蝶影飘逸 。 身穿比基尼的舞者们抓着钢管，扭的特别攒劲，五常拿着手机，赶紧录下了一段珍贵视频，多么值得回味呀 ！ 人不风流枉少年呐，人生难得醉几回呀 。 几杯啤酒下肚，红晕丝丝上脸，酒酣耳热，来福偷偷问五常 ： 五常，我能不能·上二楼 ？ 你这么大个人，五常管得着吗，所以你得先谈好价钱 。 是个大高个的泰国女孩儿，大波浪长发，描眉画唇，一双黑眼睛极大，来福上二楼啦 。 常州老六也跃跃欲试，五常说他 ：你忍着吧 ！ 常州老六干了一大杯冰镇啤酒，一脸的不乐意，五常又说，一会儿带你去芭堤雅海边的金色沙滩，观看芭堤雅头顶的蓝月亮，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正好是农历十六，给力 ！ 虽然不情不愿，但张五常的话，常州老六爱听，他知道五常聪明 ： 因为五常老说自己比峨眉山的猴儿还精 。 峨眉山的猴儿，会掏兜，会起瓶盖儿，拉易拉罐的拉环儿，剥花生壳儿 ： 急眼了，还会上身挠你脸呐 ！ 不到十几分钟，来福自二楼蹭蹭蹭跑了下来，满脸通红，五常和老六都很奇怪 ： 来福，你什么情况 ？ 来福一屁股坐下来，不停地朝嘴里灌酒，似是劫后余生 。 后来五常才知道，他找了个自带凶器的 ladboy ！ 红着脸偷偷告诉五常 ：玛了格把把呀，脑袋晃起来比我都大 ！ 五常还开他玩笑 ：咋啦，你俩比试过呀 。 常州老六趴在桌子上，已经乐的不行了 。 当然，也彻底打消了这厮想上二楼的念想，还去个把把 ！ 来福敲着桌子，大声喊道 ：老子要喝白酒 ！ 好嘞，五常立马给他叫了一杯粉色鸡尾酒，混合型白酒，用tequila做基酒，玛格丽特混合苏格兰威士忌调制而成 。 老六也要喝，五常说 ：来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他迫切需要狠狠地疗伤，这可是一辈子的阴影啊 。 来福紧紧盯着老六，恨恨说道 ：回船谁也不许说 ！ 他俩当然不说，半个月之后，全船都知道了 。 船长安慰来福 ：这是一次难得的人生经历，西八 ！ 喝完酒，三个人勾肩搭背去了海滩，坐在海滩椰树下的躺椅上，硕大的月亮果然爬了上来，五常一脸惊讶 ： 泰国的月亮，竟然和中国月亮一样的又大又圆 ！ 我的天哪 ≈≈ ！ 明月晃晃照人间，人间多少不夜天 ！ 金色的沙滩上，还有不少身穿比基尼的漂亮女孩，也有各个国家的女游客，但在来福眼里，每一个瞧着都像是花妖 。 只要有女孩儿从身边经过，来福就一脸狐疑盯着看 。 五常说 ：你别傻盯着人家，不太礼貌 ！ 月上中天，再加上霓虹灯闪闪烁烁，金色的海滩，远处的海水，水波粼粼，灯火迷离，宛如人间仙境 。 不用说，芭堤雅也是国内网红头号打卡必经之地 。 国内游客来东南亚旅游，号称新马泰浪漫行程之旅 。 沙滩上有卖泳裤的小摊，海里还有不少游客在夜游，买了三条泳裤，五常说来福 ： 你也下海吧，凉快凉快，降降火 ！ 来福说 ：我不降，火着吧，我连狗刨儿都不会 。 五常和老六在海里游了半圈，回了沙滩，两人就开始拽来福，生拉硬扯，拽进了海里，来福果然不会水 ！ 拉到深水区，来福就呼哧呼哧呛了好几口海水 。 老六还问他 ：你鲅鱼圈的人，你还真不会水呀 ？ 五常笑道 ：他会做红烧鲅鱼，会包鲅鱼饺子 。 鲅鱼圈是个什么地方，肯定是鲅鱼聚集地啊 。 呛了几口水，来福生气了 ：我喊常威来打你 ！ 常威到底有没有打过来福，五常也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人作证这样说滴 ： 我一进门，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 对付常威，普通的证据，根本不够，对付戚秦氏则够 。 如今的国内，人前人后，站着不少的常威，人五人六 。 回船的时候，一路上来福一直叮嘱五常和老六 ： 你俩千万莫要跟别的船员提今天的事情啊 ！ 五常说 ：你放心吧，我这张嘴，绝对严实 ！ 五常嘴巴之严实，黄薇深有体会，知郎君莫若娘子呀 。 ------------ 第四十五章 ：曼谷 第四十五章 ：曼谷 回船之后，三人都饿了，因为，下海游泳特别的耗费体力 。 来福说咱们去餐厅煮面吃，五常说好呀 。 来福去煮面，五常就去了餐厅休息室，一进休息室，休息室坐着几个泰国姑娘，再一瞅，地上还躺着两个 ！ 只瞥了一眼，五常就知道，地上这俩，这是在打架呀 ！ 两个小姑娘手法都差不多，抓头发，挠脸，脚踹对方小肚子，五常摇着头，特别感慨 ：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 战况很激烈，二人在地板上滚成了一团，眨眼变成了焦灼状态，两个女孩儿，你抓着我的头发，我薅着你的头发，寸土必争，互不相让 。 这个时候，五常就想到了剃光头的好处，可惜呀 。 地上这俩女孩儿，全都是一头披肩黑色长发 ！ 旁边还坐着三个看热闹的女孩儿，一看到五常，三人还噗嗤一笑，五常还纳闷儿呢 ： 你们咋就不拉架呐 ！ 其实，姑娘们不拉架，是因为见得多，当话语不能解决分歧争端的时候，动手就变成了唯一的解决办法，于是乎，就出现了战争 。 五常说了 ：一动手，哪里会有赢家呀 ！ 确实没有赢家，五常赶紧上前拉架，还拉不开，好不容易拉开了一个，另外一个趁机挠了几把，两人的脸上都有血痕，情况紧急，五常嘶声大喊 ：来福，你赶紧过来 ！ 一人拉着一个，掰手指，搂脖子，终于把两个女孩儿彻底分开了 。 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地上一大把黑头发，五常生怕她俩再起冲突，拽起其中一个受伤比较重的女孩儿 ：你跟我去医务室 。 这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儿，肤色还挺白，长得眉清目秀，坐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小姑娘还气鼓鼓的不服气呢，五常暗想 ：被挠成这样，你不疼吗 ！ 果不其然，给她上药的时候，小姑娘开始咿咿呀呀喊疼，五常乐坏了，小姑娘说他 ： 哎哎，你怎么还笑呢 ！ 女孩儿的脸部，脖子，都被挠破了，头发也被揪掉了不少，头发没事，看不出来，但脸上的血痕，瞧着太清晰啦，碘酒抹上去，小丫头疼的龇牙咧嘴 。 泰国姑娘英文不错，叽哩哇啦，五常很快知道了事发经过，另外的一个女孩，以前抢过她的客人，一言不合，二人就动起手来，这俩姑娘一晚上都没做过生意 。 五常给她拿了两瓶可乐，小姑娘说 ：哥，我想喝酒 。 来福已经煮好了面，把面端去五常房间，三个人坐在五常客厅准备喝点儿，来福说 ： 我再去弄两个菜 。 喝酒不吃菜，那就没有灵魂，炒一盘豆芽也好呀 。 五常冰箱就有现成的冰镇易拉罐啤酒，撕啦一声，小姑娘立马喝了一罐，一罐啤酒下肚，精神状态立马好了许多 。 开始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和五常聊天，仔细一聊，这还不是泰国姑娘，这是个老挝姑娘 ！ 五常笑道 ：我说你怎么比其他小姑娘白呢 。 一白遮千丑，红晕上脸，小姑娘瞧起来更加顺眼 。 老挝应该和越南的京族差不多，肤色和咱们也差不多 。 来福很快拿来了泡菜，花生，辣酱冷拌小鱼干，正准备开吃呢，常州老六跑了进来 ： 喝酒咋不喊我 ？ 一眼瞥见了老挝姑娘 ：五常，你小子还找个小姑娘 ！ 五常赶紧喊道 ：你别瞎说，我刚刚认了个甘妹妹 。 呃，呃，呃 ≈≈ 来福和老六立马笑的前俯后仰 。 然后老六就瞧见了小姑娘脸上的血痕，看向了五常，他一脸狐疑 ： 你甘妹妹，她脸上这是你挠的啊 ？ 五常笑道 ：我做个Mark，怎么滴，不行啊 ！ 五常每年上船的前几天，黄薇特别的不舍得，船员是个特殊的职业，聚少离多，主要是一年一年的见不着 。 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无论是情侣关系，还是夫妻关系，一想到一年的时间摸不着，心里面都憋着一股劲呐 。 黄薇说 ：我给你打上Mark，免得泰国小姑娘惦记 。 黄薇把这叫做种草莓，五常脖子上一串的红色吻痕 。 第二天早上，内些吻痕全变成了紫色，五常嘴里直嘟囔 ： 薇 ≈≈ 你这是种了毛的草莓，你这是烂草莓吧 ！ 再过几天，吻痕会紫的发黑，确实有点像是烂草莓 。 黄薇抬腿就是一脚 ：上船给我老实一点 ！≈≈ 老六一脸狐疑 ：你给你妹做Mark，用的指甲 ？ 五常笑道 ：用指甲，挠的深，说明特别的用心 。 来福也笑了 ：皮脸常，你是个人才啊，指甲侠啊 。 小姑娘还问呐 ：小哥哥，你俩说啥呢 ，五常说，我俩夸你漂亮呢 。 小姑娘脸上马上闪现出一抹羞涩 。 三个人在五常房间喝啤酒，吃小菜，聊得兴高采烈，老挝小姑娘把他们喊做大哥，二哥，喊五常叫做哥哥，老挝话喊哥哥是这样喊得 ：啊 ≈ 咦，啊 ≈ 咦 ！ 常州老六又是一脸不解 ：她怎么喊你阿姨 ？ 五常笑道 ：你才是阿姨呢，我是你·姨夫 ≈≈ 最后，老挝小姑娘还总结了一下 ：我今天一下子有了三个阿姨，大阿姨，二阿姨 ！ 小啊 ≈ 咦，小啊 ≈ 咦 ！ 来福说 ：好的，你发财了，你有一窝男阿姨 。 五常说 ：你们俩文盲，阿姨就是，隔 ≈≈ 隔 ！≈≈ 当天晚上，小姑娘就睡在了五常客厅，小姑娘说了，脸被挠成这样，肯定没人要了，我就老老实实睡觉 。 五常给她拿来了崭新的毛巾，枕头，一床毛毯 。 早上四点，五常准备下机舱当值的时候，小姑娘侧身躺在沙发上，披散着长发，看样子睡得像个小猫咪，五常淡淡一笑 。 第二天早上，五常的船舶计划中午离泊，女孩们都提前下船，老挝姑娘也收拾好了，准备下船 。 五常塞给她五十美金纸币，小丫头坚决不要 ：哥，我没做你的生意，不能收你的钱啊，我把电话留给你，我要去曼谷了，你以后靠泊曼谷，我请你去吃鳄鱼肉 ！ 说完，抓过五常左手，把电话号码写在了五常手心 。 话有时候不能瞎咧咧，下个航次，五常的船真就去了曼谷 ： 泰国的首都，泰国国王的王宫所在地 。 曼谷，泰国首都，世界一线大城市，泰国最大城市，别名 ：天使之城，英文叫做，Bangkok ！ Bangkok，位于湄南河三角洲，是一个巨大的冲积平原，曼谷就在湄南河的东岸，东岸也叫左岸，左岸有艺术气息，充满了活力 。 沿着湄南河弯弯曲曲的河道，溯河而上，几个小时之后，轮船靠上了曼谷市区的一处油轮码头 。 湄南河两岸，一片典型的热带风光，湄南河上，具有当地泰国特色的尖头小船往来穿梭，忙忙碌碌，小船上摆满了瓜果蔬菜，衬衣绶带，衣袜帽鞋，各色货物，这是一条河呀 。 一条充满了烟火气息，贩夫走卒，佳子贵妇，繁忙至极的河道 。 河上众人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脚步踉跄，无不是为了哪碎银几两 ！ 恰是这碎银几两，啊哈，能解决哪心中万千的慌张 。 平头百姓怕啥 ？最怕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有厚衣遮寒冬 。 来到曼谷，五常想看的东西太多啦，晓静这样叮嘱他 ： 你去曼谷大金佛寺，把里面的大金佛拍给我 ！ 五常在世界各地跑船，陈晓静远在西安郊区遥控指挥，太奇怪了，晓静安排的任务，五常完成的特别出色，晓静特别满意，五常休假，晓静也从西安紧随其后 。 然后呢，她叫上五常去吃大排档，两人就醉酒当歌 。 黄薇还吃醋 ：皮脸常，你俩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 五常说 ：闺蜜呀，晓静说，说，说·我是她的男闺蜜 ！ 黄薇和晓静的关系还特别好，黄薇说，五常在国外，晓静姐你帮我盯着他，让他老实一点，晓静把鸡毛当成了令箭，葫芦杆当成了镇魔剑，她就远程遥控指挥 。 但是晓静管的太宽了，踊跃地帮五常计算工资总额，差一毛五常也得解释半天，这就有点过分了，五常做小买卖的天赋又派上了用场 。 不做不行啊，这俩小娘们儿都盯着他兜里钱包呢 。 五常还和晓静说过 ：要不，你谈个恋爱呀 ≈≈ ！ 晓静根本就不让他说下去 ：皮脸常，我的事你少掺和，一条大河，你管的真宽，你要再提这事儿，我就掐死你 。 说着，立马趴上来掐五常脖子，这姑娘多年抓着勺子考古挖墓，手劲大的出奇，五常就有点喘不上来气儿 。 晓静还笑他 ：哦吼，皮脸常，你这辈子这么多人管着你，你特喵的简直烧了高香，不枉此生 ！ 晓静笑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她天天挖墓，皮肤越来越白，有时候五常都分不出，她和黄薇到底谁更白，婷婷也白，这三个女人站在一起，那就是 ： 肤白貌美，大长腿，樱桃小嘴，柳叶眉 ≈≈≈ ！ 婷婷也是个大姑娘啦，嗯 ≈ 她也想管着五常 ： 哥，你这样，你那样，你如此这般，如此那般 ！ 五常说 ：你滚个蛋哦 ≈≈≈ 张婷婷后来就在镇上医院做外科医生，每天上午都有外科手术，能做手术的女医生都有两把刷子，五常特别的骄傲，逢人便夸他妹妹是个手术医生 。 镇医院的院长是五常酒友兼麻友，五常费了好大劲把妹妹调了进来 。 婷婷特别争气，第一年就被医院评为先进工作者 。 收拾妥当，画好了妆，当天下午四点，五常准备上岸 ： 第一站，泰国曼谷大金佛寺，得早点去，怕人家关门 。 常州老六和来福也要跟着，五常说 ：我去看大佛呀 ！ 老六和来福笑道 ：我俩也去看大佛，你得带着我俩 。 先给老挝姑娘打个电话，这是个免费向导，不要钱，小姑娘叫翠儿，五常叫她小翠，在电话里小姑娘咿咿呀呀地喊 ： 哥，我就在你们码头不远，我打个车在门口等你 ！ 四个人坐了一辆出租车，去往大佛寺不算太远，但一路堵车，堵啊堵，直直走了一个多小时，五常就感慨 ： 泰国曼谷应该是世界上最拥堵的城市，没有之一 ！ 小翠说 ：等晚上下班的高峰时候，更堵 ≈≈≈ ！ 相传，大金佛始建于六百年前，当时是个水泥封体的黄色泥巴雕塑，和尚们都以为这是个泥塑佛祖雕像 。 1955年，大佛搬迁，这也太沉了，后来称重，知道了大佛总重5.5吨，搬迁过程中，威亚断裂，佛身的水泥块被蹭掉了一片，露出了大佛真容，这是个足金大佛 ！ 扒开水泥，这座世界最大的大金佛，终于显露真容 ！ 这一年，佛祖诞辰2000年，有人说是佛祖显灵 。 这是一尊国宝级的大金佛雕塑，泰国三宝之一 。 大金佛法相庄严，慈悲为怀，俯瞰众生，进寺要脱鞋，小翠抓着五常胳膊，五常就赶紧拍照，人家要下班啦 。 先磕头，跪在地上，四个人全都恭恭敬敬三个响头 。 五常磕头小时候练过，那就磕的特别响，咚咚咚，咚咚咚，站起来的时候，小翠撇着嘴心疼地帮他揉额头 。 常州老六笑道 ：五常呀，你苷妹妹真亲 ！ 赶紧拍照，大佛寺的门口，五常也拍了定妆照 。 大金佛寺里面没有老和尚上来开光，五常非常满意，往功德箱里扔了点纸币，万事大吉，一切顺利 。 站在佛寺门口，小翠仰起脸轻声说道 ： 哥，我带你们去北榄鳄鱼园，去吃鳄鱼肉，好不 ？ 她在五常房间临走时候说的话，她还记着呢，五常就觉得，这是个信守诺言，具有典型契约精神的老挝女孩儿，代表了老挝新生一代年轻人的精神面貌 。 从这一方面来讲，这是个遵守承诺的好女孩儿 ！ 北榄鳄鱼湖公园，位于曼谷西部10公里，由泰国华人杨海泉于1950年创办，养殖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鳄鱼品种，巅峰时期，其园内鳄鱼多达六万多条 。 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鳄鱼公园，里面有世界最大的鳄鱼，体长6米，体重在1100公斤以上 ！ 站在水边看那条最大的鳄鱼，这哪是鳄鱼啊，这是一条水中的游龙，瞧了半天，这厮一动不动 。 小翠拽住了五常一条胳膊咯咯咯娇笑 ：好大一条 ！ 公园里有饭店，其中就有一道菜 ：砂锅鳄鱼肉 。 四人坐了一张桌子，点好了菜，五常特别想尝尝鳄鱼肉，一个大砂锅，每人盛了一碗，先喝汤 。 小翠说 ：哥，你们知道吗，鳄鱼汤有大补呢 。 说着说着，自己捂着嘴先笑，眼神就有些暧昧 。 老六问她，是不是补男人，小翠说是呀，呵呵 ！ 鳄鱼汤的做法，明显是粤菜做法，里面还加了枸杞，大枣，当归，这些都是中药材，五常说 ： 不补才怪呐 ！ 鳄鱼汤的味道，极为鲜甜，有些像是海鲜大杂烩 。 鳄鱼肉还带着骨头，味道有点形容不上来，五常细细咀嚼了几口，似乎有点像是煮熟的乌鸡爪 。 小翠端着酒杯和三人干杯 ：哥，cheers ≈≈ ！ 她脸上的抓痕已经不见啦，又化了淡妆，眉眼之间俏皮可爱，这老挝小姑娘还挺大方，吃完饭抢着付账 。 五常又搬出了他那套名言 ：我钱多，脑袋被驴踢过 。 老挝小姑娘照例一脸的惊讶 ：没踢坏吧你 ！ 小姑娘又说 ：我们家住在乡下，还养过驴呢 。 啾 ≈≈ 啾 ≈≈ ，她还当场捏鼻子学驴叫，学的真像，五常乐得要扑倒在了饭桌上 ： 你指定养过驴 ≈≈≈ 老挝是个内陆国家，五常从未去过，但在这老挝女孩儿的眉眼间，能瞥见越南女孩儿的影子，极为熟悉 。 鳄鱼园里面还有鳄鱼表演，有个黢黑的泰国小伙刚把脑袋伸进鳄鱼张开的大嘴，小翠吓得要钻进五常怀里 。 现场还有游客互动节目，抱着鳄鱼拍照，常州老六跃跃欲试，五常不让 ： 哎，咱们不能去，太危险 ！ 五常在新加坡报纸上看过一则新闻，有个新加坡娘们儿去泰国旅游，颔牵着锁链的孟加拉虎照相，这娘们儿手里抓着一把雨伞，可能第一次和老虎拍定妆照，特别兴奋 ： 兴奋之下，一个不小心，雨伞的伞尖就戳到了老虎的蛋蛋 ，你想想，蛋蛋多疼呀： 老虎可不惯着她 ！ 猫科动物一发怒，或者是捕食状态，只有一招 ： 锁你喉 ≈≈≈ ！≈≈≈ ！ 一招就够用，一招鲜·吃遍天，程咬金大爷当年则是三招，号称 ： 砍马腿儿，挠肚皮儿，劈脑门儿 ！ 程咬金程大爷，瓦岗寨大侠，号称三板斧开山鼻祖 。 然后呢，然后五常就带着三人去逛鳄鱼皮具商场 。 商场真大，北榄鳄鱼湖的鳄鱼皮制品可真多，琳琅满目，鳄鱼皮鞋，皮带，各种皮箱皮具，简直就是鳄鱼制品大全，最大的好处，在这里，你可买不到假货 ！ 在这里买到了假货，湖里六万条鳄鱼估计都不乐意 。 瞧了一下价格，可贵可贵啦，五常就有点皱眉 。 买了一条鳄鱼皮皮带，带着小翠，给她挑了一只精致的鳄鱼皮女士手包，商场人挺多，小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来抱着五常就亲，亲了五常一脸口水 。 给他们送到了码头，小姑娘颇有些依依不舍 。 ------------ 第四十六章 ：南海新区 第四十六章 ：南海新区 晓静想在文登买房子的想法，五常很早就知道，五常给她提意见，你在市区买吧，抱龙河南岸，紧邻绿色河畔，很有艺术气息，再说啦，我皮脸常不就住在抱龙河南岸河畔么 。 南岸，也叫左岸，乃是法国落魄艺术工作者的一个文化图腾，一杯拿铁咖啡，两片炭烤面包，一筐炸薯角，这代表了一种优雅的生活态度，如同咱们西晋时期，闲者竹林泛舟，流水漂斛 。 西晋，是个悠闲的朝代，贤者就是闲者，韭菜和麦苗傻傻分不清的士族阶层 。 晓静摇了摇头 ：我不，就不，我分得清麦苗和韭菜，咱们文登南海新区的房子，广告已经打到了西安，他们的宣传画上是这样写滴 ： 一路向南，海生万象 。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这可是正儿八百的海景房呀，抬头就能看见大海，但五常不以为然 ： 你别听他们瞎吹，哪怕有他们说的一半儿那么好呢，南海哪边，原来就是一大片芦苇荡，一片海边滩涂，一片烂泥塘，把把，我们当地农民都不在哪里盖房子，打不出来淡水 ！ 打不出来淡水，肯定么办法住人，没有水洗脸呐 。 没水洗脸，姑娘们出门全都蓬头垢面，哪是多大的罪过呀，佛祖肯定也不满意 ： 上天无德，致黎民百姓不洗脸 。 古人讲究啊，知道要脸，知道脸这个物种很重要，不像现在 。 晓静哪里肯听他的呀，不过，后来后悔的挠耳抓腮，海边当地房子，冬天海上的北风呼呼地吹，一个不小心，能把人冻成冰棍，所以，冬天冰棍的销量很好 。 夏天的时候，阳台上晒的衣服，都有一股腥腥咸咸海水的味道，也就是大海的味道，穿在身上，绝对舒爽，就是黏糊糊的不容易脱下来 。 阳台房间四周的窗子，几年就得更换，无论什么材质，塑钢，铝合金，阿玛尼，你不换，它就锈给你看，锈的一塌糊涂 。 最大的好处，出了门就能看见海，比较适合流浪诗人 ： 哇 ≈≈≈ ，大海这个鬼 ≈≈ 这特喵的全是水 ！ 鬼城是怎么来滴，因为内陆的傻子不好骗了呗 。 南海新区的小区多如牛毛，其实，除了小区住宅，它也就没啥别的东西了，专业术语，小区大门建的贼漂亮，皮带哥深谙其道 。 晓静走街串巷精挑了一套小房子，三楼，站在阳台，几百米外就是大海，虽然大海的颜色不咋滴，晓静踮着脚兴奋地说 ： 阳台上种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五常说 ：可以，你一年换一茬新鲜的花卉 。 晓静问为什么，五常说夏天全都被海风霍霍了，你肯定养不活，晓静说你滚犊子 ≈≈ 皮脸常，你打击二赖子积极性，你鬼迷心窍，居心不良，良心大大的坏啦 。 好吧，买了房子，简单装修一下，晓静每年回来住几个月，美其名曰消暑，五常说 ： 这叫避暑山庄 。 晓静还养了只布偶猫，蓝色大眼睛，白蹄，后背黄色毛发，它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眼神妖娆，风情万种 。 后来五常才知道，这是一只被阉割过的公猫 。 晓静一走，这只叫做妞妞的布偶猫，就让五常代养 。 五常家里也养猫，后来越养越多，总共七只，三只布偶，三只蓝猫，一只银渐层，五常家里俨然变成了猫舍 。 养猫特别能陶冶人的情操，你心里有了挂念，到点就回家，原来的旅游计划都取消啦，黄薇说，咱们要是出去旅游，家里猫咪怎么办呀，别人伺候她还不放心 。 五常家的猫，从小养起来，感情深的一塌糊涂 。 五常朝床上一躺，哗啦，嗖嗖，四五只猫全躺在他身边打呼噜，那感觉，简直让你做神仙都不换啊 。 晓静有一次想把妞妞带回西安，五常坚决不给 。 妞妞是全家的颜值代表，五常QQ头像都是妞妞 。 二人生平第一次起了争执，晓静说这是我的妞妞啊，五常说现在不是啦，晓静说咋不是呢，五常说现在它是大家的妞妞，晓静说你不把妞妞给我，我就去你家放赖，砸你家碗，躺在你家客厅地板，驴打滚儿 ≈≈ ！ 五常说你来 ：这一年，二人都已年过而立 。 而立之年，那就得格外懂事，这二人比佳佳懂事 。 俗话说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吃零食儿 。 晓静每次从西安回来，必定给佳佳带上西安的零食 。 五常从泰国曼谷机场坐飞机回家，不几天，晓静踩着五常脚后跟也回来了，黄薇带着全家请晓静去吃剁椒鱼头，佳佳坐在晓静怀里，甜甜滴一口一句晓静阿姨 。 晓静乐坏了 ：佳佳，你可比你爸懂事多啦 ！ 当天晚上，住在五常家里，晓静和佳佳姥姥住一个房间，早上吃完早饭，佳佳姥姥带晓静去车库，五常家的车库改成了麻将屋，还装了空调，晓静也想玩几把麻将 。 黄薇说 ：你别在这里玩儿，我带你去门口棋牌室 。 玩了一上午麻将，这俩娘们儿特别爱看热闹，中午时分，十字路口出了车祸，黄薇着急，从二楼窗户跳将下来，梁山好汉一般，想不到晓静也着急，跟着跳了下来 。 回家的时候，五常看她俩一瘸一拐很有节奏，好奇怪 ： 你俩咋回事 ？这特喵的怎么还拐上了 ≈≈ 晓静脸色苍白，跑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哇哇直吐 。 黄薇说 ：十字路口轧死了一头驴，满地的血 。 五常一头雾水 ：啊，你这不胡扯么，哪里来的驴 ？ 黄薇说 ：真的是头驴啊，估计是对面驴肉馆的吧，用农用车拉着来滴，黔无驴，有好事者车载以入 ！ 晓静此时从卫生间出来了，闻言朗声接着说道 ： 至则无可用，杀之···做驴肉火烧，驴肉包几 ！ 五常哈哈笑道 ：驴不胜怒，踢无可踢，然后侧踹 ！ 果真是头驴，小区对面有一家驴肉馆，几天杀一头驴，拉驴的车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被一辆半挂撞倒，驴就被车轮碾过，当场皮开肉绽，这俩娘们儿蹲着研究了半天 。 处理事故的交警以为她俩是目击证人，专门给二人做了笔录，其实她俩赶到的时候，驴已经被轧在了车底 。 场面极其血腥，但她俩又忍不住不看，看了还难受，黄薇是在现场就直播吐了出来，晓静厉害，忍到了回家 。 回了家，回想哪一帧帧血腥画面，就再也忍不住了 。 五常说 ：咱们今天中午不做饭，去吃驴肉火烧 ！ 驴肉馆的驴肉作品，除了驴肉火烧，还有驴肉汤，驴板肠，驴杂拼盘，驴肉包子，爆炒驴鞭 ≈ ，这道菜好呀，反正全是驴肉大全，五常去吃过几次，味道真的可以 。 二女异口同声拒绝 ：不去，坚决不去 ！ 五常还纳闷儿呢 ：说不定今天的驴肉打五折呐 。 腿打折也不去，晓静每次回来，妞妞都认识她，不用多长时间，朝她怀里钻，佳佳不乐意 ： 这是我晓静阿姨 ！ 晓静说 ：没关系，来来来，一边一个，一边一个 ！ 晓静左边抱着佳佳，右手抱着妞妞，一人一猫坐在晓静怀里，看着还挺和谐，佳佳姥姥打麻将中午不吃饭，黄薇在厨房里一顿煎炸烹煮，她做饭的技巧大有长进 。 女人么，为母则刚，厨艺也一样，很多女孩儿结婚之后，无师自通，成了掌勺大师傅，把全家喂成了猪 。 妞妞有十八斤，看起来真像一头猪，胆子却特别小，煤球十七斤，它满脸通黑，鼻子挂着一块白色奶油蛋糕，一家七只猫，其乐融融，煤球一直以为自己是家中老大 。 不管谁打架，煤球都要去拉架，怎么拉架呢，咬这个一口，扭头再咬内个一口，然后，喵喵叫两声 。 煤球以为，它和五常的关系，那就是合作关系 。 煤球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叫五常起床，起床开罐头，七只猫里面，有五只每天早上吃猫罐头，不吃不行 。 这时候，煤球主要负责踩五常脑袋，挠五常脸颊，舔他下巴，妞妞则蹲在床下，仰头喵喵叫着给它助攻 。 五常休假，伺候猫咪就是五常，五常上船，就换成了黄薇，有一次叫不醒五常，急眼了，煤球撇着腿朝五常脸上撒尿，五常嗷了一声，从此后专门设定了闹钟 。 还有一次，踩差劈了，一脚踩到了五常脖子，猫科动物的爪子异常锋利，刀锋战士，五常差点被煤球割喉 。 跑到卫生间一瞧 ：我考，一道清晰的血痕 。 五常客厅里，各种猫罐头，猫零食，储藏了一大堆，猫粮每个月消费两大袋，从亲戚的宠物店里拿 。 吃着饭，五常说 ：明天晚上，咱们去挖蛤蜊，我都算好了潮水，明天晚上八点，正好是退大潮的时间 。 五常的朋友承包了一大片海滩，也可以抓小螃蟹 。 晓静瞅了黄薇一眼 ：过两天吧，明天咱们去博物馆 。 黄薇也说过两天，五常还纳闷呢，第二天，五常和晓静去了文登博物馆，看了丛氏宗庙，晓静仔仔细细拍了照片，还找博物馆的老师傅问了宗庙的建造修缮情况 。 晓静说 ：我准备给咱们文登的丛氏写一篇论文 。 五常说需要什么资料我帮你查，他有太多丛姓朋友 。 过了几天，五常开车拉着黄薇和晓静去了南海新区，晓静的房子大半年没住人了，黄薇和晓静两个女人包着头，浩浩荡荡，开始打扫房间，这俩女人全有洁癖 。 你让有洁癖的女人收拾房间，那就得小半天 。 五常坐在阳台观赏晓静养的花，果不其然，一株活的也没有，五常暗暗骂道 ： 败家娘们儿 ≈≈ ！ 将花盆细细整理一番，五常去小区花坛拔了几株太阳花，种在了花盆里面，浇上水，哎，挺好看 ！ 俩小娘们儿打扫了一上午，晓静的小房子焕然一新，两人累坏了，坐在客厅里，五常立马给二人沏茶，茶是当年的日照绿茶，五常游戏网友专门从日照寄过来滴 。 五常和黄薇玩游戏，认识了很多山南海北的游戏网友，过年的时候，网友们专程来文登看他俩，最多哪一年，男男女女来了九个，清一色都是小青年，小姑娘 。 五常开车带着他们游览威海的山山水水，累坏了 。 五常不在家，接待网友的任务交给了黄薇，黄薇在游戏里面是整个战区的大姐，敌对军团的网友买卖游戏币，也找她做担保，钱和游戏币都放她这里，她再负责转账 。 这个国际小会计，每年经手的人民币都几十万 。 玩着游戏，五常则成了全区的大哥，他们都喊大哥 。 网友们都知道他俩电话，一有战事，立马打电话 ： 大哥，大姐，赶紧上号打架 ≈≈≈ ！ 中午时分，晓静请他俩去吃大排档，七月份，正是海鲜大量上市的季节，整个南海新区的街边，布满了海鲜大排档，这地方游人虽然不多，吃大排档的食客倒是不少 。 吃海鲜，哈啤酒，你一杯，我一杯，一杯之后，还有三杯，晓静脸就喝红了，盯着五常，她缓缓说道 ： 咱们下午休息一下，然后去滩涂抓螃蟹，晚上摸嘎啦 ！ 休息了一下午，两个女人磨磨蹭蹭，一定要先整理装备，天都黑了，抓螃蟹也太晚了，那就去摸嘎啦 。 嘎啦就是蛤蜊，文登南海，就在乳山旁边，这里的蛤蜊，皮薄肉嫩，味道鲜美，乃是当地一大美味佳肴 。 摸嘎啦非常简单，退大潮的时候，站在海里，用特制耙子在沙质海底随便一耙，拿手捡就行 。 三人都穿了水裤，戴了头灯，手里抓着耙子，提着水桶，五常还拿着尼龙袋，一副全副武装偷狗的样子 。 晚上么，乌黑麻漆，摸嘎啦的人还挺多，海滩上特别热闹，很多人去了深水区，深水蛤蜊更大，不大一会儿，水裤全都进了水，俩娘们儿蹲在海里瞎摸 。 蛤蜊真多呀，很快三人摸了半尼龙袋子 。 五常说她俩 ：走吧，差不多啦，吃的完吗 。 晓静不乐意 ：慌啥，嘎啦真多，一挖一麻袋呀 ！ 确实是一挖一麻袋，五常踩着海埂，把蛤蜊背到了海边，抽了两只烟，俩小娘们儿还蹲在海里，海面上影影绰绰，还有不少的人 。 这特喵的都快半夜了，再等一会儿，潮水就上来了 。 赶紧过去喊她俩，二人还不愿意，五常就吓唬她们 ： 再等一会儿，潮水涨上来，这地方就深不见底了 。 晓静和黄薇都不会游泳，挺听话，磨磨蹭蹭都上了岸 。 其实吃蛤蜊没啥了不起，她俩享受的是摸嘎啦的乐趣，一大堆蛤蜊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一分，没剩下多少 。 隔天，带上佳佳，四个人又去抓螃蟹，五常朋友承包的滩涂，退潮的时候，海边浅水湾里趴着不少的螃蟹 。 螃蟹的品种大部分都是石甲红，看见一只，佳佳上手就抓，甚是坚强，被螃蟹夹得咿咿呀呀，就是不松手 。 黄薇乐坏了 ：皮脸常，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 晓静说 ：他小时候胯下一把扫帚头，想象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驾 ≈≈ 哥德刚，哥德刚，郭德纲 ！ 五常辩道 ：瞎说，哪是汪宝强好吧，不是我 ！ 晓静一脸不屑，佳佳急的哇哇直叫 ：蟹子夹我呐 ！ 晓静的爸爸妈妈都过世了，她在文登县城就剩一个哥哥，但她和嫂子关系不咋滴，过年的时候，都是住在五常家里，五常家里有佳佳，晓静觉得佳佳特别好玩 。 大年初一，小佳佳给她磕头 ：晓静阿姨，过年好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 这头磕的呀，黄薇骂他 ：张东川，你是不是傻 ！ 晓静乐坏了，崭新的一大把老人头，硬塞进佳佳口袋 。 佳佳又给姥姥磕头 ：姥姥，过年好 ！≈≈ 佳佳每年都能收到不少的压岁钱，最后一股脑儿，都进了黄薇口袋，黄薇说了 ： 留着将来给你娶媳妇 。 佳佳瞪着一双纯真大眼 ：妈妈，真滴假滴 ？ 黄薇是个新加坡的国际小会计，应该不会骗他，孩子的压岁钱，攒起来留着娶媳妇，天经地义，谁信呐 ！ 五常平均每三年才能在家过一次新年，他就认为，远洋船员这个职业，简直卧了个槽，槽了个蛋啊 。 黄薇还想张罗着给晓静找对象，结果晓静说她，你是不是咸蛋吃多了，说的黄薇满脸通红，猴子腚一样 。 陈晓静终究是错付了人生，大好年华，一直单身 。 年华似水，五常提议下，佳佳认了晓静做干妈 。 认亲哪天，晓静坐在沙发上，佳佳双腿跪着高举着一杯绿茶，晓静接过茶杯，佳佳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 晓静妈妈，小佳佳给您磕头啦，祝您寿比南山，青春永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 晓静瞥了一眼皮脸常 ：谁教你这样说滴 ？ 五常哈哈大笑 ：好啦，好啦，咱们去吃剁椒鱼头 。 吃完饭，黄薇和晓静买了一个大榴莲，五常捂着鼻子回的家，她俩吃榴莲的时候，味道实在太大，五常带佳佳去了小区公园 。 佳佳在公园里跟别的小朋友吹牛掰 ： 我有两个妈妈，你们有吗 ？ ------------ 第四十七章 ：中心医院 第四十七章 ：中心医院 晓静和黄薇都是忠实的榴莲爱好者，佳佳告诉五常 ： 爸爸 ≈≈ 妈妈和晓静妈妈喜欢吃蚀，吃的可带劲了 。 这俩小娘们儿经常吃蚀，还吃得津津有味，佳佳就觉得特别的敬佩 ： 一双墨蓝色大眼闪着敬佩的光芒 。 香飘千里，顶风十里地，佳佳姥姥也闻到了味道 ： 薇薇，是不是阳台猫粪没清理干净，咋这味儿啊 ？ 老太太说完，围着阳台四处寻找，但她老花眼，怎么都找不到 。 五常和佳佳经常被她俩熏得没办法，躲到了走廊 。 五常说儿子 ：你别瞎说，那叫吃翔 ≈≈≈ ！ 晓静回西安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一只榴莲，五常说机场可能不让带，晓静说你帮我包起来，五常用保鲜膜里三层外三层包的严严实实，新加坡航班肯定不让带 。 趁着五常休假在家，黄薇说买点猫砂，家里七只猫，猫砂的消耗量那就很大，铲蚀官的名号就是这么来滴 。 铲蚀官，以铲蚀为终身职业，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业余爱好，有爱好的人，死的不会太早 。 五常家的猫砂盆，都放在阳台，黄薇把猫砂盆整整齐齐排成两排，阅兵的一般，猫咪们都很守规矩，打小就会用猫砂盆，属于天赋神通，类似于四川女人打麻将 。 猫砂可以网上订购，送货到家，非常方便 。 猫砂来的当天，黄薇喊五常下楼搬猫砂，五常下楼一瞧 ： 哎嘿哟，一嘿哟，满满当当一大卡车，细细一数，总共五吨 ！ 五常说 ：你奶奶滴爪子哟，你买这么多 。 黄薇说 ：这是加香型猫砂，多买更便宜，临沂猫砂厂源头直接发货，杜绝中间人赚差价，高速走绿色通道，一路向东，非常划算 。 五常笑道 ：你发现没有，草厦子放不下呀 ！ 草厦子里也就放了二十多包，还有大半车呐 。 五常有办法，开车拉到了朋友厂里的仓库，找个地方存了下来，他朋友还问他 ： 你这什么玩意儿 ？ 对门邻居也问他 ：你们这买的什么玩意儿 ？ 五常心里暗想 ：乡巴佬啊，猫砂都不认识 ！ 其实，没养过猫的人，谁认识这玩意儿，有点像五常大米发了灰 。 猫砂里面加香料，可以去除异味，猫多没办法 。 然后呢，小区里只要看到了猫，邻居都跑去告诉黄薇 ： 佳佳他娘哎，赶紧出去瞧瞧，是不是你家猫跑出去了 ？ 黄薇就开始满屋找，一个一个数 ≈ 我的都在呢 。 养猫的乐趣，盎然至极，通透至极，键盘都敲不出来 。 养猫的人家，凑在一起，聊不完的话题，属于猫家长开家长会，交流心得，探讨体会，没养过猫的插不上嘴 。 插不上嘴，吹胡子瞪眼，猫家长魏晋时期戏称·狸奴 。 人生得意须尽欢，养只猫咪做狸奴 ！ 很快，五常这一家狸奴不但在河畔小区人人皆知，还扬名到了河畔小区之外，很多人都知道，河畔小区皮脸常家里养了七只猫，其中有一只18斤，数字非常吉利 ！ 18斤的妞妞特别调皮，手贱，它谁也打不过，还不老实，它趴在沙发上，无论哪一只猫从它身前经过，它肯定要挠上一把，别的猫追它，它就嗖嗖嗖上高 ！ 柜子顶，冰箱顶，猫爬架的最上端，跑的贼快，打不打的过： 嗖 ≈≈ 聪明的智商先占领高地 ！ 这时候，黄薇掐着腰骂它 ：你跑个爪子哟 ≈≈≈ 妞妞这手贱的毛病，五常也看不惯，还改不了 。 有一次，就在五常眼皮子底下，被一只俄罗斯蓝猫挠了一把，妞妞太大意了，没有躲，挠到了眼睛玻璃体，五常和黄薇吓坏了，妞妞胆子小，怕它应激反应，不敢带去宠物店 。 兽医是五常本村亲戚，电话里遥控指挥，给它上眼药，上了几次药水，妞妞看见五常就钻床底 。 猫咪的应激反应特别厉害，有可能，颩一下，嘎了 ！ 这要是嘎了，晓静那就真的跑五常客厅驴打滚啦 。 没啥大事，兽医亲戚也说瞎不了，五常给它开小灶，喂罐头，喂猫条冻干，单上眼药，俩礼拜之后，妞妞眼睛伤愈了 。 惹祸这只俄罗斯蓝猫，叫做Timor ，全家胆子最大的猎手，最喜欢去卫生间，五常抓来浪里白条，它挽着袖子趴在水桶边上捕猎，哗啦，哗啦，全身湿了也不在话下 。 五常拍了短视频，发在高中同学群里，还加了标题 ： 水里的鱼儿瑟瑟发抖 ：你别来抓我呀 ≈≈ Timor还喜欢玩螃蟹，螃蟹气的高举着两条大螯钳，但它跟不上Timor的节奏，很快被摁在了地板上，螃蟹们哗啦哗啦不停地挣扎 。 打扫房间的时候，五常有时候能在沙发底下发现死螃蟹 。 家里过万的真皮沙发，真皮几年之后就变挠成了真皮条 。 门口一休皮具的老板说 ：你换了真皮也没用，你得重新换沙发 。 换成木质沙发，哎，抗挠，但也是伤痕累累，猫咪挠爪子这是天性 。 这也太可爱了，看了五常发的视频，高中同学们都张口和五常要猫，五常说我们家里的猫都是太监，七只大太监，最便宜的太监也要七千块 。 七千块买只太监，同学们都觉得不划算，集体沉默 。 Timor是唯一一只开门就朝外窜的猫，没办法，五常经常带着它去小区溜达，小区的孩子们都爱和它玩儿 。 Timor特别温顺，所有的孩子都能抱它，也不认生 。 很多小朋友礼拜天早上来敲五常的门 ： 叔叔，我们来找佳佳玩儿，你家Timor在家么 ？ 只要有人开门，Timor就像迎宾门童，你敲门的时候，它早等在了门口，已经形成了条件发射，有时候五常出门还得吓唬它 ：我出去买菜，外面下雨，你别跟着哈 ！ Timor似乎听懂了，虽然不太乐意，便不出去 。 这只猫有时候真听话，五常家里七只猫都有名字 。 五常最喜欢的是一只叫二狗子的弃养猫，当时他兽医亲戚送过来的时候，一身的寄生虫，五常给它洗澡，给它剪毛，给它驱虫，忙活了一上午，二狗子开始巡逻领地 。 卫生间，厨房，二狗子都去巡逻一遍，这是一只无论和谁关系都特别好的猫，原来的主人把它遗弃在了宠物店，它身上有点毛病，五常花了不少钱给它治好了 。 二狗子是一只标准的布偶山猫，毛色特别漂亮 。 二狗子和Timor是合作关系，他俩会互相舔毛 。 煤球以为自己是家中老大，它只给别人舔毛 。 你家的猫要是舔你，你可不能得意，在它眼里，你是奴才它是主人，你得赶紧舔回它，这样身份地位才平等 。 孩子们带Timor出去玩，五常特别放心，它不会乱跑，孩子们人也多，注意力特别集中，都盯着它呢 。 每个孩子都抱它，全都弄了一身的猫毛，回来送猫的时候，都说五常 ： 叔叔，您瞧瞧，这一身的毛咋弄呀 ？ 五常说没事，他有粘毛的专业工具，他和黄薇出门的时候，也用专业工具先把衣服上的猫毛粘下来 。 五常只要盯着别人的裤腿仔细一瞅，立马知道这个人·家里养猫还是养狗，狗毛和猫毛五常能分辨出来 。 要是他身上一毛不染，五常就怀疑他不喜欢小动物 。 五常认为 ：喜欢小动物的人，心灵纯洁·心地善良 。 五常也发现了一个道理 ：孩子们全都心灵纯洁 ！ 五常丈母娘在市里住几天，又跑到乡下去住，反正哪里都有麻友，打麻将是她的强项，乡下空气也好 。 和五常妈妈住在一起，她还帮她干农活，很勤快 。 几天之后，五常接到了妹妹电话，佳佳他姥姥肚子疼，已经拉到了镇医院，一检查，胰腺炎，五常和黄薇赶紧开车去了医院，找到院长，院长说 ：没事，小手术 。 胰腺切除，的确是小手术，一个上午就大功告成 。 中午的时候，五常和院长一起吃饭，二人把一瓶孔府家酒，一分为二，你半斤，我半斤，不偏不倚，院长脸都喝红了 。 两人勾肩搭背，还准备下午打会儿麻将，婷婷电话又来了 ： 佳佳姥姥可能是手术并发症，血氧浓度很低 ！ 院长酒都吓醒了，五常不懂啊，赶紧回了医院 。 一路上院长老头嘟嘟囔囔 ：可槽了蛋了 ！ 五常丈母娘有高血糖，高血脂，心脏还不太好，虽然是个简单的胰腺手术，但术前估计不足，手术过后不久，病人就处于了危急状态，血氧浓度持续下降 。 抢救了一个多小时，院长当机立断 ：立马转院 ！ 镇上医院条件肯定没有市里医院条件好，120急救车拉着五常丈母娘先去了中心医院，五常开车跟在后面 。 120急救车的喊声很容易辨别，它是这样喊滴 ： 完啦，完啦，完啦 ≈≈ ！ 119消防车叫声凄厉，喊的不太一样 ： 着了啊，着了啊，着了啊 ≈≈≈ ！ 救护车跑的飞快，五常开车跟在后边也是风驰电掣 。 黄薇坐在副驾驶，吓得紧紧拽住了门边把手 ： 皮脸常，你慢点开，你个爪子别把咱俩先送走 ≈≈ 五常喊道 ：明月·几时有，一走·走一窝 。 黄薇又气又急，拿脚侧踹，五常真厉害，愣是没被救护车甩在后面，脚前脚后，很快停在了急救室门口 。 跳下车，跟着医护人员进了中心医院急诊室门诊 。 老太太在急救室抢救的时候，五常就站在旁边，他丈母娘身上颜色是紫绀色，五常掐着表，急诊科医生抢救了整整五分多钟，老太太皮肤颜色才有了点血色 。 镇院长·长吁了一口气，差点没吓死他，人命关天呐 。 五常赶紧跑出来告诉等在抢救室门外的亲属们 ： 好险呐，这是从鬼门关里生生抢了回来 ！ 黄薇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得好好谢谢医生啊 。 然后，老太太就被送往了ICU，五常和ICU的医生说，用最好的药，不怕花钱，有些药不在医保范围之内 。 不在医保范围之内的药品，就没法报销，得掏钱 。 ICU里住了两个礼拜，五常天天在ICU门口走廊上打地铺，黄薇每天来给他送饭，病房有探视时间，每次都是直系亲属黄薇进去，她伸出两根手指，问她妈妈 ： 这是几呀 ？她妈妈说 ：你这傻孩子，我哪知道 。 黄薇怕她妈妈缺氧时间长，人别傻掉了，看起来没啥大碍，黄薇赶紧告诉五常 ： 佳佳姥姥没傻，挺好滴 ！ ICU门口不少的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有个东北老头全家来威海旅游，他六岁的外甥女得了脑瘤 。 小女孩儿在ICU躺了俩月了，老头把手机里的视频放给五常看，小闺女长得文文静静，跳舞特别的好看 。 老人手机里存了不少视频，一帧帧翻给五常看，看着看着，小闺女倩影依依，舞姿轻盈，五常眼泪就流了下来 。 脑瘤是不治之症，医生都说了，孩子已经脑死亡了，但孩子的父母亲戚，没人能舍得做出拔管的决定 。 孩子出了事，很多亲戚从东北赶到了中心医院 。 威海市中心医院，已经算是当地最好的三甲医院 。 亲戚们都陪着孩子父母流眼泪，五常也陪着流眼泪，孩子舅舅问五常 ： 你也有亲戚住在ICU啊 ？ 是滴啊，ICU病房走廊，清一色的病人家属，为什么要住在走廊里呀，旁边的病人家属宿舍已经住满了人，ICU里躺着不少的危重病人，大部分都插着管子，以仪器维持生命体征，五常进去过一次，差点惊呆了 。 在五常眼里 ：十八层无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 ！ 五常和孩子姥爷在医院门口小饭馆吃饭，二人喝着酒，东北老头握着五常的手老泪纵横，五常也哭得呜呜滔滔 。 ICU门口这俩礼拜，五常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 有时候，大清早的一阵哭喊声，五常嗖地梦中惊醒 。 小女孩儿姥爷趴耳朵悄悄告诉五常 ：又走了一个 ！ 黄泉路上，人来人往，这就叫 ：无常 ≈≈≈ 整个上午，心情都格外沉闷，中午时分，五常拽着孩子姥爷又去了医院门口小酒馆，一老一少，点了两瓶北大荒高度烧刀子，不大一会儿，两人都喝得面红耳赤 。 五常搂着孩子姥爷肩膀，轻声劝道 ： 大爷啊，笑笑和你们缘分已了，早点让孩子走吧 ≈≈ 大爷闻言老泪刷地流了下来 ：全家都不舍得 ≈≈ 小女孩儿乳名叫笑笑，打小就是个爱笑的小闺女，二人喝完酒，勾肩搭背回了ICU门口，蹲在走廊里，吧嗒吧嗒抽烟 。 五常在走廊里面摆了个行军床，每天早上起的特别早，他还帮医院扫卫生的大娘拖走廊地板，大娘不住嘴夸他 ： 你这女婿，啧啧，你丈母娘可真有福气 ≈≈ ！ 可不是有福气，这是个孝婿，半个儿砸，万里挑一 。 聪明的女孩儿爱笑，情商高的姑娘会挑女婿 ： 普天之下，率土之滨，哪有那么多渣男，得从自身找原因 。 俩礼拜之后，四川自贡小厂会计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 转到普通病房，五常算是脱离了苦海，临走时看着小女孩父母忧郁的眼神，heavy sign ！ 五常心里刀割一般 。 人生无常啊，勾魂恶鬼每天这么忙，你们不休息么 ！ 普通病房住了一个月，老太太神志清醒，状态很好，一直嚷嚷着要出院，但外科主任说再观察一段时间 。 主任还说 ：大娘，要不要再做个心脏搭桥手术 ？ 五常则想，再做手术，老太太可能就下不来手术台了啊，老太太心脏不好，吃点速效救心丸也可以，黄薇也不同意，心脏搭桥那可是大手术，老太太经不起折腾 。 打电话给镇医院院长咨询，他干了几十年外科医生 。 院长说做什么搭桥手术，瞎扯淡 ≈ 没啥事赶紧出院，在哪躺着白花钱，病人心情还不好，影响疗效 。 再说，在家里休养也一样啊，剩下的事情，无非是好好休养，按时吃药，定期复检，术后恢复 。 外科主任不同意出院，那就只能曲线旁敲侧击 。 五常跑去去找同学，先找了丛培良医生，丛医生是牙科医生，他又带五常去找刘晓霞，晓霞是丛医生的同班同学，五常也认识，晓霞同学已经提拔成了财务科中层干部，仔细看了病例，她也说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 杨四妮在另外一家医院，五常打电话问她，四妮说，外科主任哪是在推销医疗器械呢，心脏搭桥最少也得搭两个支架，进口支架一个七万块，你丈母娘也没有心梗，搭的什么桥呀，搭了桥，以后更麻烦 。 同学套同学，套娃一般，关系也都特别的铁，人情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很多外国人特喵的就是不理解 。 这年头，你不认识俩人 ≈≈ 还真不好办事儿 。 五常虽然常年在外，但耳濡目染，也学到了精髓，与时俱进，共创辉煌，和大部分人一样，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欺上瞒下，溜须拍马，没得办法 。 拿着令箭，五常立马办好了出院手续，汽车刚刚开回了家，老太太立马去搓麻将，又把黄薇气坏了 。 算了一下，除去医保报销的部分，五常个人拿了一万多块钱，五常就特别感慨 ： 还是有保险的人实惠呀 ！ 黄薇又不乐意了 ：这钱应该佳佳姥姥自己拿 ！ 五常说 ：哪是你亲妈 ≈≈≈ ！ 黄薇说 ：亲妈也得明算账，她又不缺钱 。 黄薇还说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呐 。 ------------ 第四十八章 ：秦皇岛 第四十八章 ：秦皇岛 自贡小厂会计打上了麻将，麻将桌上咋咋呼呼，吆五喝六，气色反而越来越好，可见打麻将不但锻炼脑力，还能锻炼体力，兼顾精神上的愉悦 。 黄薇追着她，让她按时吃药，不许她打通宵麻将 。 小会计不太乐意 ：你是啷个啊，还管起老子来啰 。 五常说 ：妈，你打麻将可以，熬夜对身体不好 。 五常一开口，老太太换了一脸的笑意 ： 瞅瞅，瞅瞅，佳佳他爸多会说话，薇啊，你从小就犟的像头驴 ！ 要不是五常在跟前，黄薇就要上手掐她了，五常曾亲眼看见娘俩剑拔弩张，差点动起手来，主要是谁也不服谁，动手是唯一的出路 。 五常有办法，晚上到点就让佳佳去喊她姥姥，小外甥扭着小屁股来了，老太太颇给面子，摸着佳佳小脑袋，就和麻友说 ： 咱们明天再战，早上八点半，不见不散 ！ 一代四川麻神决战文登河畔小区娘们儿，一打三，毫不畏惧，主要是赢多输少，河畔小区的麻友很不服气 。 打麻将这个东东，一部分是手气，一部分是技术，手气能弥补技术的不足，但远不能代替技术，手气时好时坏，技术则是永远都在，打的多了，技术流占了上风 。 黄薇麻将打的少了，五常休假，她经常陪着五常玩游戏，家里面装了四台电脑，两台电脑专门挂着很多小号，小号在游戏里面开着商号商铺，负责赚游戏币 。 五常还给黄薇算了一笔账 ：薇啊，你瞅瞅，要是咱们只做游戏商人，游戏里面倒买倒卖，低进高出，四台电脑赚的游戏币，一家四口的日常开销，绝对没问题 ！ 大型网游里面，都有职业商人，并以此为生，不得不说，腾马某开发的各类页面网游，养活了不少人呐 ！也成就了不少人呐 ！ 但你在游戏里面参与打架，也就是PK，刀光剑影的，噼里啪啦的，毫无疑问，那就是纯纯的消耗，你得整装备，点智力，点武力，属于大型的消费者 。 五常也妄想成为一名职业商人，但网友们不允许呀 ： 大哥，赶紧过来打架，夷道东打起来啦 ≈≈ ！ 好嘞，五常开着大号就去打架，一大群人在夷道东打的昏天暗地 ： 然后，从夷道东，杀到了五丈原 。 五丈原是诸葛武侯魂归九天之地，绿树繁花，岔路极多，更能显现你玩游戏角色的操作水平，还有不少趴在树上看热闹的小号，五常群攻技能一发，树上小号也噶了一片 。 五常说了 ：不打架，玩的什么游戏 ！ 噶人太多，五常大号经常红名，就被瞬间送进了游戏监狱，一场大架，能打到三更半夜，大半夜的五常饿呀，黄薇过年买的果子，都让五常吃掉了 。 要不就用空气炸锅烤地瓜，烟薯15这份地瓜特别的香甜，五常每年买地瓜苗让妈妈种一些，烟薯系列的地瓜品种，紫皮红瓤自带地瓜蜜油，吃起来香甜可口 。 超市外面的炭烤地瓜，用的基本都是烟薯系列，甜的发腻 。 地瓜产量特别大，五常妈妈种的也多，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 秋天到了，吃着秋天里的第一口地瓜，五常有时候就蹲在小区门口卖地瓜，他这样喊 ： 来来来，自产自销，正宗文登老品种紫皮地瓜 ！ 都多少沾点儿灭霸的基因，又叫紫薯 ！来自于泰坦星球 ！ 一斤两块，两斤五块，三斤七块，买的多赚的多 ！ 后来被晓静听出了猫腻 ：皮脸常你玩文字游戏呢 。 五常憨厚地笑道 ：我主要是享受卖地瓜的乐趣 ≈≈ 晓静上来呼哧就是一脚 ：你这个咁商 ！ 五常摸着后屁股，心中暗想 ： 陈晓静呀，你这女人，都特喵的三十好几了，还特喵的不讲理呀 。 五常算数不好，整个河畔小区的居民全都知道，所以，买东西算账都是居民替他算账，算少了，五常立马纠正，五常反应特别快 。 这时候，皮脸小五常的眼神特别的诚恳 ： 哎呀，大娘，我算术不好，您是不是算错了 ？ 算错账的大娘脸都红了，有点地瓜的颜色，岂止是地瓜，五常还兼卖各种农产品，蔬菜瓜果，都是自农户手里收集过来，摆在小区门口，卖的很快 。 他开着车下乡，拿着录音喇叭在村里大喊收菜 ： 乡亲们，豆角，茄子，白菜土豆，统统拿来卖钱啦 ！ 乡亲们抱着蔬菜，五常无论多少，都收下来，乡亲们都夸她 ： 小皮脸常出息啦 ！ 刚刚收的菜，特别新鲜，品质也好，谁不喜欢呀 。 大老爷们儿摆摊卖菜，小区很多老娘们儿说他 ：皮脸常，你在船上做船长，赚那么多钱，还闲的摆摊卖菜，你是不是蛋疼 ！≈≈ 五常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蛋 ：阿姨，我这是为国家菜篮子工程做贡献呐 ： 既方便了群众，也充实了自己 。 河畔小区物业经理喜欢吃樱桃，这样说他 ：下来大樱桃的时候，弄点本地大樱桃来卖，超市大樱桃都是外地樱桃，不好吃 。 五常在小区门口卖东西，他和物业经理是多年的狐朋狗友，当年买房的时候就认识，经常一起喝的东倒西歪，巡逻的城馆五常也认识，随便摆摊哪行，城馆大哥说 ： 皮脸常，你杯过分哈，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五常说 ：大哥，哪多麻烦，你两只眼全闭上吧 ≈≈≈ 笔者有一次在城里街边买杏，卖杏的是个七十多岁的乡下老大爷，一个年轻的城馆队员上去就抓老人家的秤盘，老子多利索呀，也一把薅住了秤盘 ：你干哈 ！≈≈ 我家娘子也在旁边 ：你别抓秤盘，大爷马上就走 。 老大爷估计是经常被抓，吓得战战兢兢一句话么有 。 大爷的杏儿，估计是自家房前屋后所种，颜色金黄，果实饱满，看起来非常的新鲜，口味也是酸酸甜甜 。 撕扯之下，老子就想上去揍他，被我家娘子生生拽住了，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你一句，我一句，这位大哥没得办法，悻悻地走了，临走时抓走了老人的秤砣 。 我家娘子厉害啊，跳着脚追了他半条街，回来的时候，手里举着一个秤砣，乐得兴高采烈 ： 大爷，你继续卖杏儿 ！ 围观的人群还是好人多啊，我就得趁热打铁 ： 绑在自行车后座的一筐金黄色杏儿，很快被围观群众买光了，老子帮他吆喝 ： 卖杏儿，卖杏儿，卖杏啦 ！ 一斤两块，三斤五块，七斤十块啦 ！ 看着卖杏的大爷，笔者就联想到了自己老父亲 。 父亲一头白发，看着有些年纪了，经常推着小车赶集卖菜，摆一个小摊，大声吆喝，卖的都是自己菜园子里面种的新鲜蔬菜，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 我家娘子说 ：你爹 ≈≈ 比特喵的驴都犟 ！ 我说 ：驴 ≈≈ 哪有我爹犟啊 ！≈≈≈ 五常卖的樱桃，都是山后樱桃，小区傻子吃不出来 。 本地樱桃，樱桃节的时候都不够游人采摘，山后，就是昆嵛山后坡，也是樱桃产地，但口味不行，五常一下嘴就能分辨出来，河畔小区居民，没几个能分出来 。 昆嵛山前坡和后坡，水土迥然不同，山前坡的樱桃，带有一抹艺术气息，汁水饱满，口味醇正，颜色靓丽，回味甘甜 。 昆嵛山前坡，也就是南坡，向阳地带，日照充足，水草植被繁茂，相当于河畔的左岸和南岸 。 五常告诉黄薇 ：南坡樱桃好吃，他们味蕾不行 ≈≈ 黄薇说 ：你滚一边儿去吧，你这个咁商，你还折樱桃枝儿盖着樱桃冒充本地樱桃 。 咁商 ≈≈≈ ！ 五常立马辩解 ：我只说是昆嵛山大樱桃啊，有错吗 ？ 前坡的樱桃口味和后坡不一样，我也没办法 。 岂止是山前和山后樱桃口味有差别，即使是同一块地里，同一棵樱桃树，一条树杈，树梢和树裆的口味也不尽相同 。 龙生九子，它没得女儿，昆嵛山后坡，属于烟台牟平地界，戚继光和杨子荣的故乡，也是牟二黑子庄园所在地 。 牟二黑庄园已经属于烟台文物保护单位，有一年修缮围墙，自地底下挖出来大量的金银财宝，都是用坛子盛着，光灿灿的金元宝和银元宝，全都深埋于墙根底下 。 牟二黑子家大业大，闻名于胶东半岛胶莱地区 。 如今，没有元宝啦，碎银子也不见啦，铜钱也不多了，个人财富都是数字货币，流通便意，想挖的话得去银行挖电脑 。 五常没有挖电脑的本事，他是个规规矩矩的小人物，遵纪守法，他的人生目标，也特别的简单，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安安，丰衣足食，五谷丰登，这就够了 。 他特别喜欢秋收的感觉 ：一垛一垛的秋粮，玉米高粱，挂在了屋檐下，晒在了平房顶，堆在了谷场上 。 内是一副丰收的喜悦景象，有了粮，心中不慌 ≈≈ ！ 平头百姓怕什么 ？平头百姓最怕荒年 ！ 小时候姥姥给小五常讲六零年挨饿 ： 山里的地枣儿都被挖绝了，榆树叶被薅光啦，榆树都被扒秃噜皮啦 ！ 我们当地的榆树，也叫榆钱儿，做墩麦特别好吃，墩麦，胶东地区用豆腐渣混合菜叶子，做成的一道美食，可以清炒，可以做汤，味道极好 ≈≈ 对农民来说 。 五常的户口，一直就在背眼村，黄薇的户口也自四川迁了过来，镇上派出所办理的户口本，黄薇说啦 ：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雄兔傍地走 ≈≈ 嫁个皮脸常，手里拿支棍棒，跟着他四处流浪 ≈≈ 曾梦想仗键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 五常说 ：薇呀，你家祖坟大概率冒青烟啦 ！ 黄薇说 ：皮脸常，滚你娘的蛋蛋哦 ！ 五常别的本事么有，但让一家人丰衣足食，吃饱穿暖，他自信有这个能力，哪怕自己拿根棍子上街要饭呐 。 黄薇说他 ：你要上街要饭，最好捧一只破碗 ！ 捧一只破碗比较适合你的气质，我在后边拿把棍子 ！ 游戏网友邀请他俩去秦皇岛玩儿，秦皇岛是个旅游城市，靠近北京，二人从威海大水泊机场，咻 ≈≈ 一声，坐飞机，很快飞到了首都机场，首都机场可大可大啦 。 推着行李车，五常扭头问黄薇 ： 薇，你要不要体验一下当年坐行李车的感觉 ？ 傻娘们儿心血来潮，答应的非常干脆，生了孩子，黄薇比当年胖了许多，胖之福所依，也是五常伺候的好呀 。 坐在行李车上，黄薇抓着行李，五常跑的比兔子都快，这还没跑到机场大门口呐，半路上就翻了车 ！ 黄薇抱着行李整个儿摔在了地板上，还滚了几个圈呢，黄薇喊得咿咿呀呀，高跟鞋也甩掉啦，五常怕黄薇骂他，拽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出了机场大门 。 坐在机场门口，抽了一支烟，等半天不见黄薇出来 。 赶紧回头去找呀，老婆丢了，那还了得 ！ 回到原处，没啥大事儿，只见黄薇老老实实坐在旁边一张座椅上，瞥了五常一眼，悠悠说道 ： 我就不信你能撇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秦皇岛 ！ 眉头一挑，鼻翼轻轻一抽，又道 ：你奶奶滴皮脸常 ！ 五常一脸尴尬 ：我这不去瞧瞧公交车几点发车么 。 开往秦皇岛的快速大巴还真不少，两个点一班，二人很快就坐上了一辆，一路的高速，全程大约两个小时，到了秦皇岛车站，三个游戏网友已经驾车等在了车站 。 三个青年，两个在疗养院工作，一个是青岛的网友 。 青岛的小青年叫小帅，其他两个，一个叫小宁，一个叫小田，这二人工作的单位就是秦皇岛一家疗养院 。 先安排三人住下，就住在疗养院门口一家酒店 。 是个套间，房间挺大，还有厨房，可以自己做饭 。 秦皇岛，地处河北东北部，濒临渤海，河北地级市，著名的北方海滨旅游城市，号称避暑圣地 。 秦皇岛的海边，耸立着数不清的各部委疗养院 。 秦皇岛海边沙滩，沙质还很细腻，这些年大力治理海洋环境，秦皇岛的海水已经是一片蔚蓝，海水清澈，海边游人如织，在渤海湾里，算是数得上的海滨城市 。 闻名天下的第一雄关 ≈≈ 山海关，也在这里 。 山海关，万里长城的最东端，山海交汇之处 。 休整一番，五常在酒店拿出了给小宁和小田的礼物 ： 1 ：两大袋文登本地自发·即食海参 。 2 ：两大袋荣成长会口自晒·金钩虾米 。 3 ：四条硬盒·中华香烟 。 即食海参，是五常和黄薇在老家海边参池子，直接找老板买的新鲜海参，现场自己加工，蒸好之后，封装在保鲜真空袋里面，每包两只，现拆现吃，特别方便 。 新鲜海参，破肠开肚，上炉蒸半个时辰，蒸好之后，用真空袋塑封，吃的时候就不用再泡了，切成段，煮稀饭，做汤，炒菜，均可 。 海参的营养价值极高，应该和鸡蛋差不多，这是五常的看法，黄薇说他扯淡 。 金钩虾米，乃是威海本地特产，做汤特别鲜甜 。 这些海货，黄薇的农家宴菜单里面都有，而且，每年都要去采购一批，以满足各地老饕的胃口 。 山海关的正门，城墙极为厚重高大，门口可以换通关文牒，黄薇乐坏了，立马给自己换了一张，现场写字，老师傅拿毛笔在通关文牒上恭恭敬敬写着 ：黄薇 ！ 小宁笑道 ：大姐，你现在就算是踏入了关外 ！ 进了山海关，里面有弓箭射击和气枪射气球游戏，五常和黄薇练习弯弓射箭，小宁三人则去打气球 。 黄薇从未射过箭，但她天赋异禀，一箭射中靶心 ！ 十箭之后，九箭正中靶心，卖箭的老娘们儿立马惊为天人，竖起了大拇指，又奖了她免费再射十箭 。 五常就不行，拿箭的姿势怪异，手法笨拙，类似于小朋友第一次拿筷子，还箭箭脱靶，真给老祖宗丢脸 。 张姓，源自黄帝第五子，发明了弓箭，打败过蚩尤 。 你把张字拆开来念，那就是弓之长，弓箭的队长 。 黄帝本是姬姓，其第五子被封为弓正，后来以张为姓 。 轩辕黄帝第五子，又名挥公，为张姓始祖 。 小宁和小田都曾是军人，打气球不在话下，陈小帅是个年轻的青岛胖子，他也脱靶，估计和五常一样，眼神不太好，黄薇又拿气枪打气球，基本百发百中 。 小宁问她 ：大姐，你是不是以前练过 ？ 黄薇咯咯地笑 ：在新加坡参加过军训，挺正规的呢 。 爬上了城墙，极目四望，崇山峻岭，碧波大海，瓦蓝的天空，远处的青青草原，当年山海关内的城防工事，尽收眼底 。 明末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就驻扎在这里，可惜这厮竟然为了个娘们儿投靠了清军，引狼入室，下场凄惨 。 吴三桂带领满清入关，不知他有没有后悔过，他在云南高举反清大旗的时候，已年过六旬，不得不反 。 吴三桂这人，一生反反复复，号称三姓家奴 。 不用说，堪比三国吕布，但吕布这个人物，罗贯中写三国演义的时候，对他有私人成见，当不得真 。 后来发掘的吕布墓地，AI画图证实了吕布真容，确实是三国第一猛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身高近两米，威风凛凛 。 山海关内，不少的保护文物，五常被其中一口大锅留住了脚步，这口锅，号称天下第一锅，直径两米多 ！ 五常还笑呐 ：这特喵的一个人哪里背的动 ？ 游览了整个山海关，几人拍了合照，发到了群里 。 小宁他们工作的秦皇岛疗养院，就建在海边，地理位置优越，几个人带上鱼竿鱼钩，去海边钓鱼 。 海水真清啊，清澈见底，能看见几米深的海草，鱼儿也多，钓鱼是五常的强项，很快钓了小半桶黑鱼 。 黑鱼，本地也叫黑渣子，味道鲜美，晚上的时候，小田去市场买了螃蟹大虾，妥妥的海鲜大餐，黄薇亲自下厨，新鲜的海鱼也不需要太多的佐料，清蒸味道就极好 。 一大桌子海鲜，五个人吃的满头大汗，喝的满脸通红 。 五人里面，小宁最能喝，他老家山东济宁，和东土大唐文成公主是真正的老乡 。 喝完酒，五个人正好一桌保皇，五常很快输了五百块，输急眼了 ： 哇靠，你们四个二笔，联合起来赢我的钱 ！ 五常牌运不济，每次都站队输家，其他四人，全都赢钱，再输250块，五常坚决不干了 。 黄薇说 ：咋还输急眼了呢 ≈≈≈ 陈小帅说 ：大哥，你工资最高，输点多好呀 。 几个人还上号玩了一会儿游戏，网友们都知道了大哥大姐来了秦皇岛，全体嘱咐 ： 你们好好玩儿哈 。 打完牌，小宁说去KTV唱歌，黄薇说累了她不去 。 小田开车，四个人就去KTV，酒后开车，蛾飞的一般 。 这辆奥迪Q5让小田飙到了180迈，这厮一只右脚都恨不得伸在了油箱里面，龇牙咧嘴，一副发疯的状态，小宁说他，应该还能再快一点，极速220迈没啥问题 。 可把五常吓坏了，死死抓住了车后座门边把手，吓得说话都哆嗦 ： 田儿，你 ≈ 你 ≈ 你慢点啊 ！ 小田是疗养院的会计，分管五个餐厅 。 哎哟，KTV包厢里还有个小公主，帮忙点歌，开酒，上果盘，五常一聊，是个在校学生，暑期兼职来打工 。 酒吧里面打工能收到小费，小姑娘收入还不错 。 唱完歌，几人又下楼去吃烧烤，秦皇岛的夜景特别漂亮，五常赶紧拍了几张照片，烧烤摊上又喝了不少，五常就有点头重脚轻 ：还是年轻人厉害啊 ≈≈≈ 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体力精力都开始走下坡路了，这是自然现象，五常的鬓角，已经开始有了白发 。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这世间的繁华 ，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 岁月如歌，恍惚间，两鬓白霜 ， 长歌当哭，不经意，秋风扫过了残屋 ， 若有来生，愿投做一对碧水鸳鸯 。 红掌清波，长江黄河 ≈≈ ！ ------------ 第四十九章 ：槟城 第四十九章 ：槟城 回去，一路上又从首都机场，呜 ≈≈ 飞到了大水泊 。 坐飞机真特默的快啊，比孙悟空的筋斗云还快，首都机场到大水泊机场，直飞的话，一路上也就一个多小时，黄薇帮五常拔了一路头发 。 这里一棵，咦，这里还有一棵，五常头上白发让黄薇拔的干干净净，五常说 ： 你这是拔苗助长呢 。 黄薇说 ：你这是未老先衰呀 。 很奇怪呀，五常妈妈一头黑发，记忆里五常爸爸也是一头黑发，黄薇赶紧问他 ： 皮脸常，你姥姥呢 ？ 五常大声喊道 ≈≈ 你姥姥 ！ 黄薇闻言，立马窜起来上手掐他脖子，掐的他咿咿呀呀叫唤，下了飞机，两人在停车场开了车，直接回家 。 从大水泊到市里，一条笔直大道，也就十几分钟 。 五常想儿子，黄薇则惦记家里猫咪，五常丈母娘伺候猫咪经常不管饱，黄薇小CPU特别担心猫咪会挨饿 。 用黄薇的话说 ：可别把小爪子们饿坏啦 ≈≈ 两人回家，先检查猫咪，没啥事，Timor和妞妞都等在了门边，妞妞还睡眼惺忪，朦朦胧胧叫唤两声，看样子明显刚刚爬起来 。 五常往沙发上一坐，二狗子跳在了沙发背上，开始和他蹭额头 ： 磨角跟，磨角跟，磨个小角好杵人儿 ！ 这是一句文登童谣，五常和佳佳也经常玩儿 。 佳佳半岁多的时候，只要五常往地上一趴，脑袋朝前一伸，晃晃脑袋，喊两声，佳佳立马爬了过来，速度极快 。 佳佳应该是世界上爬的最快的半岁小人儿，要是参加世界儿童爬行大赛，肯定了不得呀，爬过来之后，父子俩额头轻轻顶着额头，五常开始咿咿呀呀喊 ： 磨甲跟，磨甲跟，磨个小甲好杵人儿 ≈≈≈ ！ 父子二人玩的不亦乐乎，五常脑袋瓜子直晃悠 。 你们见过两只山羊顶羊角吗，差不多是哪个形象 。 五常对文登童谣，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他能把文登童谣编成儿歌，丛彪带着嘉嘉来五常家里玩儿，五常在客厅里教嘉嘉和佳佳两个小朋友唱儿歌 ：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儿开飞机 ≈≈ 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儿卖冰棍儿 ≈≈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和尚爬南山 ≈≈ 南山有座和尚庙，庙里和尚转圈圈 ≈≈ ！ 五常一边唱，一边和两个娃娃对掌，嘉嘉一双小胖手都拍红了，两个孩子跟着五常咿咿呀呀唱 。 丛彪说黄薇 ：你瞅瞅你们家皮脸常哪个彪样儿 ！ 嘉嘉学得特别快，回家唱给她妈妈听，丛彪媳妇儿就不乐意了，说丛彪 ： 皮脸常这都教孩子唱的啥玩意儿 ？ 丛彪笑道 ：儿歌呀，多好听啊 ≈≈ 你拍一，我拍一，大家一起开飞机，这不是儿歌那是啥 ？ 丛彪媳妇说 ：你滚个犊子去吧 ！≈≈≈ 二狗子和五常蹭额头，可不是为了好玩儿，它是和五常套近乎，讨好主人，让五常给它拿零食儿呢 ！ 二狗子是家里智商最高的猫，它学会了开厨房的推拉门去找小虾干，其它那些带把手的门，那就更不在话下 。 五常给二狗子加餐，黄薇则掐腰怒骂二狗子 ： 二狗子哎，你小子就长了个吃零食儿的心眼 ！ 五常一撕开零食袋子，嘶啦 ≈≈≈ 的一声 ≈≈ 好嘞，全家七只猫，立马来了五只，煤球还不乐意 ： 喵 ≈≈ ！皮脸常给二狗子开小灶呐 。 马来西亚槟城，有一份特产，叫做槟城旧场老街白咖啡，白咖啡的味道，香浓可口，非常好喝 。 五常每次从新加坡回家的时候，都在机场买上两大包，黄薇和她妈妈俩喝完咖啡，一晚上精神至极，娘俩儿嘀嘀咕咕，咕叽咕叽，大半夜都不睡觉，五常还纳闷儿呢 ： 咖啡这么提神 ≈≈ ？ 咖啡应该属于提神利器，但在五常这里碰了个壁 。 五常喝咖啡，可以在睡前喝一杯，喝完马上睡觉 。 什么情况 ≈≈≈ 这就相当于安眠药啊 ！ 从新加坡去往马来槟城，走海路不到两天，五常去槟城，船上老轨和船长都是韩国人，和韩国人打了多年的交道，五常还是融入不了他们那种夜郎自大的浪漫心态 。 在韩国人眼里，这宇宙之大，只有韩国和其它 。 韩国人的究极目标 ：哪是深不见底的星辰大海 ！ 韩国人最骄傲的就是财阀和KPOP ,简称三星女将军和女团，女团的雌性团员扭着腰肢，跳的格外攒劲，他们说这是大韩文化，但五常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夜场舞女 ！ 争不过他们，五常先给他们唱大长今主题曲 ： 呜啦啦呜啦啦，呜啦啦啦啦 ≈≈ 呜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天路黑，路茫茫，心中的彷徨，没有云的方向，希望的翅膀，倔强的展开，飞翔天上 。 看春天飞的鸟还有梦，看清风像白露吹散大雾 ！ 船长和老轨一齐给他鼓掌 ：耶 ≈≈ 西八 ！ 然后呢，五常就问他们 ：李英爱在皇宫里做医官，你们知道皇宫里那些韩国高官，头上戴的官帽，这些官帽，左右两边各有一只小翅子，这俩小翅子有什么来历 ？ 普通的韩国人·坐在井底，他知道个屁呀 ！ 五常解释给他们听 ：东土大明第一任CEO明太祖朱元璋朱扒皮开早会的时候，为了防止他手下的这些乱臣贼子，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故意发明的这两朵翅子 ！ 谁要是嘀嘀咕咕，翅子就乱动呀，朱元璋可不管三八二十三，龙颜大怒 ： 给洒家拖下去砍啦 ≈≈≈ 五常又问他们 ：知道朱元璋为什么自称洒家 ？ 二人对望一眼，一脸的迷惑，五常低声说道 ： 这小子小时候家里穷，喝不起酒，少了一横 。 朱元璋还写诗，兴之所至，应该比乾隆皇帝写得好 ： 借问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 莫羡鸳鸯莫羡仙，把酒天外转经轮 ！ 咱们宋朝的时候，很多小酒馆门口，都挂着一面杏黄旗，黄色旗帜飘扬，上面赫然写着两个黑金宋体大字 ：洒家 。 花和尚鲁智深摸着秃头一路小跑下山，口中必喊 ： ≈≈ 洒家嘴里淡出个鸟来，洒家要去洒家吃酒，恁地店小二，先筛三两陈年浑酒，两斤生切熟牛肉 ！ 小二们问他 ：爷，切牛肉的刀，需不需要用绣春刀 ？ 鲁提辖没啥文化，识字不多，很多人都骗他 。 韩国船长非常佩服五常，竖起大拇指 ：耶 ≈≈ 西八，姜五常，我读书不多啊，你可不能骗我·思密达 。 韩国人发音有问题，经常把four喊做了poor 。 他们喊一二三四这样喊 ：one，two，three，poor ！ 槟城乔治市的对面，叫做北海·思密达，五常的船靠泊的位置，乃是壳牌公司的码头，正对槟岛，码头的旁边，就是槟城的轮渡码头，每天来来往往的渡轮，双向对开 。 从码头上岸五分钟，两个钢镚，去往槟城首府 。 槟城和新加坡，各自扼守马六甲海峡的西端和东端，地理位置极为险要，不用说，深得大英帝国的青睐 。 英国，全名叫做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世界上最大的强盗国家，没有之一，而且·是个有组织的强盗国家，拉帮结派，团伙作案，不信你去大英博物馆瞧瞧呗 。 有首歌唱到 ：寻寻觅觅寻不到，活着的根据 ≈≈ 啊·克拉玛依的柏油路太硬，猜不出足迹 ≈≈ 咦 ≈≈ 恁娘滴，您在大英博物馆里 ！ 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国宝文物，都能在大英博物馆里寻到踪迹，除了美利坚合众国，因为呀，美国它也是强盗国家，美国人从印第安人手里抢走了整个北美洲 。 美国人还编造了一个故事 ：哥白尼发现新大陆 ！ 然后，五常就特别怀疑 ：哥白尼和哥伦布是亲戚 ？ 都姓哥，哥俩好呢，哥俩妙啊，肯定也应该有点沾亲带故吧，反正五常觉得有些可疑，欧洲人的姓氏，他也弄不明白 。 从槟城往西走，触眼一望无际的印度洋，大英帝国的海盗船就是沿着这条航线，将东亚和东南亚国家抢到的瑰宝，运回了大英博物馆，供其后世子孙斜着眼瞻仰 。 真不要脸 ！≈≈≈ 槟城的乔治市，就是槟城首府，有着鲜明的殖民地色彩，以及殖民地建筑，也被世界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在小小的乔治市，有200多栋历史建筑物 。 你想想，英国殖民者在这里可算下了血本 ！ 五常背着背包，在槟城的大街小巷颠脚四处跳跃 ： 一边惊叹于槟城古建筑保存之完好，一边咒骂外国殖民者真不要脸，他们占据了槟城海边最好的地段，相当于香港的中环，上海的南京路，北京的秀水街 。 所谓的大航海时代，就是一部强盗掠夺史 。 五常拿着相机咔咔咔，咔咔咔，到处拍，晓静说他 ： 拍呀，拍呀，殖民地老建筑 ≈≈ ！ 好嘞，槟城的华裔很多，东南亚的华人乡土观念特别执着，各种宗乡会馆遍布槟城的大街小巷，五常甚至在当地看到了一家会馆，牌匾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 槟城彭氏少林拳总会馆 ≈≈≈ ！ 什么情况，看样子这是个少林拳的流传之地呀 。 还是个总会馆，不由分说，肯定得有分会馆，对吧，五常在会馆门口站了一会儿，看见很多孩子穿着会馆的制服，忙进忙出，会馆里面，隐隐约约能瞥见五颜六色的锦绣大狮子头，估计逢年过节还有特色舞狮表演 。 狮子头，舞狮的主要道具，花花绿绿，五颜六色 。 要是红烧的话，叫做 ：红烧狮子头 ≈≈ 红烧狮子头，又叫四喜丸子，淮扬名菜 。 东南亚的舞狮表演特别闻名，五常在新加坡就曾见过，他们盂兰盆节举行舞狮表演大会，给嘉宾们助兴 。 传统的舞狮表演，地上竖立着大小高低不一的木桩，这些碗口粗的木桩，算是舞狮表演的特殊道具 。 每一个舞狮演员，除了具备相当的武术功底，还需要默契的配合，舞狮子头的这个人，相当于眼睛 。 舞尾巴的这个，眼睛看不见，只能瞧着脚下的木桩，还得做出各种跳跃动作，需要异于常人的体力和腰力 。 这是个殖民地色彩浓厚的东南亚城市，再加上华裔的多彩元素，印度裔的多彩元素，马来同胞的多彩元素，各种元素叠加，构成了槟城独特的人文景观 。 槟城这个地方，类似于四川成都，生活节奏缓慢，环境优雅，食肆酒店随处可见，真是个移民的好地方 。 槟城夜市，也有各色大排档，烧烤，啤酒，小海鲜 。 这样的大排档，不用说，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息 。 傍晚时分，五常来到了一处叫做红园的大排档，红园，英文叫做red garden ，五常的小伙伴都等着他呢 。 红园上万平米的大厅之中，有着数不清的食肆和烧烤摊位，大厅中央空地，摆满了桌椅，游客如织 。 大厅的正中，圈出一个小小的舞台，你可别小瞧这个地方，这个小舞台，很多香港当红明星都来唱过歌，一家饺子店的老板娘告诉五常 ：周慧敏还来唱过歌呐 ！ 这位东北娘们儿开了一家饺子店，专门卖手工水饺 。 手工水饺，现包现卖，味道自然不错，而且，东北人最精通包白菜水饺，白菜，寓意百财，白菜水饺在中国北方，那就是过年必吃的美食，没有之一 。 白菜这种蔬菜，也是百搭食材，怎么着都对味儿 。 大锅炖，东北大菜，酸菜粉条，白菜火锅，这都榨取了白菜的灵魂，没有白菜的漫漫冬夜，没有灵魂 。 白菜做成泡菜，就成了韩国的国粹 ：韩式泡菜 ！ 韩式泡菜，又叫Kimchi，这是韩式发音 。 五常认为，假如真的评选韩式文化，泡菜的地位，应该远在财阀和女团之上，因为，韩国人呐 ： 可以一天不看韩剧，不看财阀争产 ≈≈ 可以一天不看女团撅着屁屁扭钢管 ≈≈ 但，不可以一顿不吃泡菜 ≈≈≈ ！！！ 五常跟着他们都习惯了每天吃泡菜，时间长不吃还想得慌，韩国人更厉害，他们可以顿顿吃泡菜下饭 。 泡菜让他们玩出了花儿来，石锅拌饭加泡菜，泡菜火锅，泡菜脊骨汤，他们还吃狗肉→ 阿弥陀佛 ≈≈ ！善哉，善哉 ！ 在棒子眼里，无论什么菜，反正加泡菜就对了 。 谁不服，不服来辩 ≈≈ 看我仗键走天涯 ！ 五常曾经说过 ：我这人别的不行，但抬杠的话，可以让你一截大头 ！不信你试试 。 Kimchi ,已经融入了大韩民族的灵魂，当年韩国轮机长曾专门给五常解释过 ： 我们这叫kimchi ，不叫Kimchi，和你东洋动作片里面的发音，绝对不一样 ！ 五常还纳闷呢 ：都是Kimchi ，哪里不一样 ？ 确实也差不多呀，无非是语气温柔了一点点，语助词嗲了那么一点点，但韩国老轨坚持说是不一样，看样子急了眼啦 ：耶，西八 ≈≈ 巴嘎 ！ 五常说 ：索德斯馁 ！ 在槟城红园的烧烤摊位，五常最爱吃的两道当地特色菜品，一道是泰式辣酱烤海鱼，一道是虾酱烧空心菜 。 将收拾好的海鱼放在芭蕉叶上，然后涂满泰式辣椒酱，包好之后，上炉来烤，吃起来的味道，辛辣鲜香 。 槟城海产品丰富，海鱼的品种特别多，有一种大型鳐鱼，本地叫做魔鬼鱼，非常适合烤来吃 。 马来西亚的虾酱，和威海虾酱，因为制作方法，虾子原料的不同，口味也有差别，入口之后，却是同样的风味独特，满口都是虾子的香味，下酒下饭皆可 。 这道菜里的虾酱，乃是当地印度洋特产小虾子腌制而成，米其林五星水准，去槟城旅游的驴友可以去尝尝 。 红园门口有个很大的停车场，停车比较方便 。 红园停车场对面有一家红灯牌 ：台湾健身中心 。 健身中心里的绿茶特别好喝，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浅尝一杯，台湾高山绿茶，绿茶中的战斗机 。 从红园吃完饭，一路步行到海边，大约15分钟 。 槟城的夜景，霓虹灯闪烁，海面渡轮往来穿梭，那些欧式建筑散发着迷人的微光，美轮美奂 。 五常下船的时候，就跟代理要了当地小渡船的电话 。 接送五常和小伙伴上岸的大爷，住在槟城海边的一处水上木屋，华裔大爷说 ：这些水上木屋有几百年的历史 。 水上木屋，都是用大树干插在海底制成地基，木屋的整体建筑，全部用木板铺就，一条木质栈道直通岸边，一座座水中木屋连成一片，聚集成为一个村落 。 这里的居民以华裔为主，木质栈道的两旁有售卖各色旅游纪念品的小店，栈道的尽头，有一个小码头，小码头上，建有一座观音庙，庙里供奉着南海观音雕像 。 五常很感慨 ：这特喵的坐在家里就能钓鱼啊 ！ 木屋底下的海水特别清澈，假如你想吃鱼，好嘞，拿着钓鱼竿从厨房伸出去，直接钓就行啊 。 钓上来的鱼，扔进油锅里·直接就能煮来吃呀 。 五常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渡船大爷，大爷乐坏了 ： 这边水浅，都是些小鱼小虾，没人吃呀 ！ 从小码头朝对岸看，能瞧见五常靠泊的石油码头，也能看见槟城的轮渡码头，最晚一班轮渡晚上11点半 。 再朝远处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条长长的槟岛大桥，连接着槟岛和北海，这是一条跨海大桥 。 从小码头返船，只要15分钟，大爷开的挺快 。 五常说 ：大爷，你开船蛾飞得一般，这属于飙船 ！ 呜 ≈≈≈ 切着浪花，小渡船就靠在了五常船边 。 五常还多给了大爷二十块钱，大爷很高兴 。 ------------ 第五十章 ：马六甲 第五十章 ：马六甲 在五常心里面，他曾经亲口对晓静说过 ： 静静，你知道吗 ？我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家种田，三亩二分薄地，一方小鱼池，养一群鸭，网几只鸡，一头乱跑的猪，一棵桂花树，面朝大海，坐看春暖花开，儿孙满堂，笑迎白发苍苍： 这 ≈ 就 ≈ 就 ≈ 就够啦 ！ 明月几时有，把酒桑榆边 。 一杯敬青天，一杯庆余年 ！！ 我愿天下苍生，丰衣足食，五谷丰登 ！ 年华似水流，红尘俗世转头空 。 照镜舞红袖，一杯浊酒下江东 。 笑看北邙云起处 ，清明谷雨忙农时 。 地瓜土豆菠萝蜜 ，豆角茄子罗非鱼 。 愿我有良田，愿我三春暖 ， 愿我冬衣御脚寒 ！ 管不了那么多啦，娘嘞，俺得回家种田 ≈≈≈ 晓静乐坏了 ：皮脸常，你长得丑，倒是想得美呀 ！ 这是个简单的梦想，五常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个农民，他对农民这个职业，有着憧憬，有着深深的敬佩，农民的基因刻在了骨子里，一个不会种田的农民，就丧失了农民的本质，他就没有灵魂 。 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不能算是完整，哪是空壳 。 灵魂是如此重要，可惜很多人它没有 。 梦想就是如此简单，又是如此难于实现 。 晓静问他 ：是不是一直想回家种田的信念，支撑着你越过千山万水，跨过五湖四海，还是能找到回家的路 ？ 二人坐在文登南海新区的大排档上，晓静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经过五常多年的熏陶，这个远在西安郊区挖墓的小女人，酒量早已直线飙升，四妮曾经劝诫她 ： 静静，你痛风这毛病，可不能哈啤酒哈，少吃辛辣食物 。 五常则说 ：不喝啤酒，不喝啤酒，咱俩整点白的 ！ 晓静喝多了，站起身掐腰抓着酒瓶要和五常对吹 ： 皮脸常，我给你总结一下，你和星际穿越的库伯一样，都是想回家种田的信念，支撑着你虽航行千里万里，依然能找到回家的路 ！ 你是咱们文登的库伯 ≈≈≈ 库伯，就是Cooper，星际穿越的男主 。 回家种田的信念支撑了库伯穿越上亿光年的旅程 ！ 五常大声喊道 ：Cooper，你指定超喜欢种田 ！ 库伯则邀请五常去土星环上种田，五常惊呆了 ： 俺是种田滴，这是种田人的巅峰之作，种田于土星环 ！ 五常还即兴创作了一首“土星环之歌” ： 啊 ≈≈ 啊 ≈≈ 土星环 ， 你有二十八个环 ≈≈ 啊 ≈≈ 啊 ≈≈ 土星环 ， 你比三八二十三还多五环 ≈≈ ！！ 五常数学不好，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张口就来 。 小学的时候学习乘法，三乘七等于多少，五常说 ： 我当时呀，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写上23 ！ 晓静说 ：不是三八二十三么 ？ 晓静又说 ：可以呀，这么多环，奥迪的n次方啊 。 晓静喜欢美国大片，五常则特别喜欢诺兰的电影 。 所以，能不能这样总结一下 ： Cooper喜欢种田 ≈≈ 克里斯托弗·诺兰，则特别喜欢拍电影给五常和晓静看 ！ 五常还特别惋惜 ：你说大美女安妮·海瑟薇，长得倾国倾城，倾倒了众生，倾倒了南墙，这个无敌大美女最后孤零零找到的哪个宜居星球，多适合种土豆啊 ≈≈ 晓静问他 ：为什么不种玉米 ≈≈ 皮脸常，你再说说，我和安妮姐姐两个，谁 →→ 更漂亮 ？ 五常默默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一声 ： 你俩不是一个品种，没有可比性，你比她白 ！ 千金难买一大白，人生当浮一大白 ！ 晓静的白，雪花膏都黯然失色，相形见绌，自愧弗如，崂山张小梅知道 。 千娇百媚，娇艳欲滴，这个回答，晓静非常满意，因为她羞得低下了头，五常瞥见了她白皙的耳廓，已经白的透明 。 晓静捏是全身都白，这是小梅说滴，小梅还说，晓静姐手脚全都冰凉，五常说 ： 手脚冰凉 ≈≈ 主·没人疼 ！ 晓静轻声笑道 ：皮脸常，你又胡说八道 ≈≈ 说完，她表情极为复杂，暗暗叹了一口浊气 。 人生难得一知己，别时才知要珍惜 。 大海就是五常的知己，简直无法代替 。 又上了船，船上也不能种田，但是五常在自己房间里种了洋葱，洋葱苗长起来的时候，五常拿裁纸刀进行收割，割好的葱苗，用来煮泡面 。 这厮种的多呀，满房间都是，茶几上还摆放了两盆 。 船行马六甲，船上换了印尼船长和印尼大副 。 马六甲，位于马来半岛正中，马六甲海峡就是以它为名，历史悠久，闻名遐迩，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背景 。 这座城市，命运多舛，先后沦为荷兰，葡萄牙，英国的殖民地，直到现在，它还保留着当年的历史古迹 。 十五世纪初，郑三宝率领庞大的明朝舰队下西洋，途径马六甲的时候，一部分随行人员，留在了当地，并定居于马六甲，在这座小城市繁衍生息，开枝散叶 。 岜岜娘惹，就是这个移民群体与当地土著通婚而产生的混血后裔 ： 其中，男性称为岜岜，而女性则为娘惹 。 岜岜和娘惹，主要生活在槟城和马六甲这两个城市，这是个独特群体，也充分反应了明清两朝与东南亚各民族的人文交流，特殊族群有着鲜明的历史特点 。 不用说，马六甲充满了独特的人文历史气息 。 娘惹菜，就是马六甲最有特色和代表性的美食 。 娘惹菜的奇特之处，在于将传统的中华烹调方法与当地的马来香料完美结合，形成一种独特风味，也被叫做娘惹菜系 。 马来半岛地处热带雨林气候，常年多雨，潮湿而炎热，却为香料的蓬勃发展提供了绝佳的土壤气候 。 中华料理和马来香料，在这里，碰撞出了火花 ≈≈ 舌尖上的味道之 ≈≈ 马六甲娘惹菜系 ！ 马六甲是娘惹菜系的发祥地，其大街小巷，街头巷尾，各色娘惹菜馆，比比皆是，所调制的娘惹酱料，至少都是十种以上的马来香料精心调配而成 。 其味道 ：甜酸，辛辣，鲜香，兼且上头 ≈≈≈ 五常坐在街边的小餐馆里，他最喜欢的就是娘惹叻沙，叻沙汤汁，用香浓的椰奶和八种香料调制而成，可以配面条和米饭，每一口叻沙，都是一抹人间至爱 。 俗话说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了大郎吃烧麦 ！ 烧麦，又叫煎饼，烧饼，带馅儿的馒头，武大郎烧饼当年曾飘香小小的阳谷县城，武大郎的贱内，乃是阳谷县城一朵奇异小花，后来她追寻着理想，活成了笑话 。 如今，武大郎烧饼，已经注册成了商标，个人觉得，金莲姐姐也可以注册一个商标，例如 ： 顶窗杵 ≈≈ 古时候临街店铺二楼的木格子窗，一般都朝外开，然后用一条棍子顶住，这条叉杆，就叫顶窗杵，一个不小心，棍子悠悠落地，砸到了楼下西门大官人的头盖骨 。 杵，棍子的别称，降魔杵，应该也是一把棍子 。 一手抓着棍子，一手捂着脑袋，西门官人成就了一段阳谷奇缘，滴愣愣 ≈≈ 这厮后来顺风下了南桥 ！ 武都头抓着两颗鲜艳的红桃K，义愤填膺 ： 啊噜噜，一对咁夫殷妇，用来祭我锅锅 ！≈≈ 武二郎打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大郎是他的命根子 。 来到了著名的马六甲，就必须去瞧一下著名的三宝庙，其实，在印尼的三宝垄市，也有一座纪念郑和的三宝庙，从人文的角度来看，背井离乡·闯荡南洋的华人 ： 从来就未曾离开过祖国 ！≈≈ 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中华传统，保持着乡音乡貌，民风民俗，饮食习惯，努力维护着自己的文化信仰 。 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从来就未曾离开过故土 ！≈≈ 这也是中华文明的强大之处，理应感到无比自豪 。 落叶还归根呐，五常曾和黄薇说过 ： 我要是噶啦，就把我埋在姥姥墓旁，我要陪着她到地老天荒 ！ 姥姥，也就是外婆，妈妈的哥哥叫舅舅，妈妈的妈妈叫姥姥，妈妈的弟弟，叫小舅舅 ≈≈≈ 中国人的辈分，从来都不乱，只要一喊出来，就知道前因后果，就知道亲疏远近，父系母系 。 可不像西方国家，全都叫婶子叔叔，谁跟谁呀 。 连着去了几趟马六甲，五常背着背包将这座小城市逛了个遍，不但看了三宝庙，还登上了三宝山，甚至，参观了郑和当年留下的古井 ：三宝井 ≈≈ 马六甲的很多古迹都以郑和命名，郑和在东南亚受到的礼遇，不用说，莫再提，简直可以写一部长篇巨著 。 大明永乐七年，明成祖下旨郑和带领舰队，帮助马六甲脱离北方暹罗的控制，并封马六甲一贵族首领为王 。 两年之后，这位马六甲王带着王后和五百随从，前往大明朝拜，给明成祖带了一只野生吉祥物 ：麒麟 。 赖在明朝住了一年半，临走时，明成祖赏赐了大量金银珠宝，这厮走溜脚了，据说前前后后来了25次 。 不用说，从此后，马六甲就打上了深深的中华烙印 。 马六甲海峡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水道，之一，从新加坡装满货前往马六甲市，只需小半天就到 。 夜晚繁忙的马六甲海峡，夜航的船舶灯光，如同天上的繁星点点，这里海面风平浪静，巴适至极 。 夜色茫茫，已是凌晨时分，一条小快艇悄悄靠在了五常船边，夜幕下，四条黑色身影纵身跳上了船舷 。 月黑杀人夜，这四个鸟·人，分做两组，二人去了驾驶台，二人下了机舱，驾驶台先控制了值班二副，取走了卫星电话，一人敲开了船长房门，控制了印尼船长 。 这四个印尼麻匪，人家也不怕人，脸上并没有麻将蒙面，但每个人手里，抓着一把明晃晃的爪哇长刀 。 爪哇弯刀，形状独特，弯月形刀刃闪着凛凛寒光 。 五常正做梦娶媳妇呢，听到敲门声，穿好工作服，迷迷瞪瞪打开了房门，就看见了那把亮闪闪的爪哇弯刀 。 四个肤色黢黑的印尼小麻匪，业务倒是非常熟练 。 先没收船员的手机，然后将所有船员集中到机舱工作室，关上门，套上了锁，然后重头戏来了 ： 把大副找出来，五常是大管轮，让五常操纵主机，先找个位置下了锚，不大一会儿，一条印尼油轮悄悄靠在了船边，很快接好了油管，开始了船靠船卸货作业 。 真专业啊，五常简直要惊掉了下巴，本来这小子还想挣扎一下子，一看人家这么专业，不用说 ： 这特喵的是同行啊 ！≈≈≈ 一船二十多个船员，一个也不能少，全锁在工作间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 船员们都接受过安全培训，对付麻匪，要做到三不 ： 不挣扎，不刺激，不做无谓的抵抗 ≈≈≈ 想活命，就要顺其自然，就要逆来顺受，躺在地上，那就是最好的防守策略，五常说 ： 大家都躺下 ！ 船上人员印尼和中国各占一半，五常一发话，果然躺下了三分之二，余下三分之一，则是面面相觑 。 轮机长是中国人，他问五常 ：不会杀咱们吧 ？ 五常悄悄说道 ：只要咱们不反抗，没啥问题，他们只是求财，也不需要害命，顺其自然，咱们躺会儿呗 。 到了凌晨五点，门口看人的劫匪，撤了 ！ 麻匪一走，大半个时辰，上面一点动静没有 。 五常在裤裆里扣扣索索，一把摸出来一部手机 ！ 船长和轮机长同时喊道 ：法克，我考 ≈≈≈ ！ 马六甲海峡的北边是马来西亚，南边就是印尼 。 水道极其狭窄，在海峡航行能收到两岸各个电讯公司的信号，五常嘘 ≈≈ 了一声，把电话递给了船长 。 船长抓着电话，手都哆嗦，赶紧报公司，报井察 。 机舱的工作间是铁丝网大门，五常先找工具扭开一点铁丝网，拿一把钢丝插进了锁眼，嘴里嘟嘟囔囔 ： 蟹儿它孃哎，幸亏老子带了两部手机 ≈≈ 高中时候学会的开锁技巧此时又派上了用场，所以，一技傍身不求人，关键时刻现真身，如今的孩子打CS大型枪战游戏，各个国家的枪械，全都不在话下 ： 您瞧，玩游戏也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呀 。 啪嗒一声，铁锁应声而开，五常在工作间抓了一条铁棍，带了几个胆子大的船员，几人满船找了一圈 。 好嘞，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轮机长说他 ： 你这是贼走了抡扁担啊 ≈≈≈ 五常将手里铁棍舞的虎虎生风，风雨不透，大声笑道 ： 都赶紧回房间瞧瞧去吧，看看少了啥 ！ 清点一下战损 ：少了两千多立方成品柴油，船长保险箱里的三千美圆备用金，所有船员的手机及个人电脑 。 手机以及电脑都属于私人物品，公司赔了每人一千五百美金，五常说 ： 槽了蛋了，我电脑价值两千刀啊 ≈≈ 五常用的三星手机，最新款式，用了还不到半年，也价值五百刀，那时候还没有手机爆炸事件 。 没有爆炸事件的三星手机，在中国的市场占有率方面，还是名列前茅蛮可观滴，不像现在，谁认识你啊 。 然后呢，事发水域属于马来西亚管辖，船旗国是新加坡，马来水井，新加坡海岸卫队，海事调查局，保险公司，各路英豪开始陆续登船，开展案件调查 。 查了大半个月，好大的雷声，但并没有查出任何头绪，印尼船长被带到岸上调查了半个月，也没个所以然 。 最后的结果，保险公司赔钱呗，然后呢，整个油轮公司开始了大规模的防海盗演练，加装防海盗专用铁丝网，制作防海盗护栏，嗨哟嘿哟，全船加装CCAV探头 。 看样子啊，准备让海盗们无处遁形，五常不以为然 ： 驾驶台两边弄两挺加特林，冒蓝火的那种，不就行啦 ！ 轮机长问五常 ：哒哒哒，五常，你怎么看 ？ 五常说 ：包老轨，我以为，此事·颇有蹊跷 ≈≈≈ 可不是蹊跷么，索马里的海盗，业余时间都是渔民，印尼的海盗业余时间么，那就是船员啊 ！ 五常说 ：都是同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算了一下，两千吨柴油，市场价格大约150万美金，好大的一笔钱啊，五常轻轻摇了摇头 ： 这几个印尼麻匪，这辈子不用干了，不知他们怎么分钱 ？ ------------ 第五十一章 ：映雪文登 第五十一章 ：映雪文登 其实怎么分钱，不用五常担心，分赃不均，他们定会自相残杀，五常把事情告诉了黄薇，黄薇则是特别担心 ： 你怎么不把旧手机给麻匪 ！≈≈ 呃，呃，呃，五常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也对哈 。 对个把把，你能和他讲价么，给他个新手机壳行不 ？ 明月弯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危急四伏，你得随机应变，你得委曲求全，你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 太君，这是老子全部的家当，请统统拿走 ！ 哟西，留小的一条狗命 ≈≈ 太君一高兴 ：耶 ≈ 姜五常，你是大大的良民 ！ 包老轨说的对 ：特喵的刀都架脖子上了，老子腿都哆嗦，赶紧把钱包给了他，麻匪很仁义，只拿现金 ！ 五常说 ：我要是麻匪，直接带POS机让你刷卡 ！ 包老轨说 ：嗯，忘了，你们山东净出麻匪 ≈≈ 瞎说，我们山东地界，那叫胡子，可不是麻匪 。 电视剧看多了，人就有点迷糊，五常认识一个吉首的大副，吉首地理位置属于湘西，湘西剿匪记当年是个热播剧，五常这样问他 ： 贺丁丁，你们哪边，现在山上还有土匪吗 ？ 贺丁丁眼都直了 ：没有呀，土匪们早都下了山 。 下了山，然后经商，搞钱，开发房地产，做了官 。 经此一役，五常对当年印尼排华，有了清晰的认识，麻匪也不容易啊，他们也想不劳而获，也想走捷径，挣快钱，过上幸福生活，特喵的反手一个大逼兜 。 谁不想过上幸福生活啊，你得通过自己努力，净干些非法的勾当，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拦路要钱，那可不成 。 贺丁丁和五常喝酒，喝多了给五常唱湘西民歌 ：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 若要盼的哟，红军来 ≈≈ 上山剿麻匪哟，麻匪一窝窝 ≈≈ ！ 贺丁丁说 ：麻匪当年在湘西特别猖狂，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那都是根据真实案例改编而成，匪患不除，民心不安啊，民心安定，国家才能有序发展，法制健全，人民有地方诉苦伸冤，才能真正的建设所谓的法治社会 。 不信咱们瞧瞧索马里，那能叫国家么，太多的海盗 。 五常特别喜欢走红海前往地中海，因为，一航行到印度洋索马里沿岸，这里的海区就变成了高风险海盗区域，在这危险地方航行，不用说 → 得加钱 ≈≈≈ ！ 新加坡油轮公司所有船舶过海盗区域，根据船员协议，每位船员都拿相应基本工资的两倍，double pay ！ 其实，加钱也不能阻止海盗们登船 ≈≈ 索马里海盗非常具有人道主义精神，他们只求财 。 登船之后，将船舶劫持到索马里岸边锚地抛锚，此后，船员以及船舶成了海盗们的私有财产，他们会小心翼翼照顾船员的生活起居，积极为船员提供可怜的生活所需 。 然后呢，拼命地鼓励船员往家里，公司，大使公馆，海事组织，反正你能想到的各个部门打求助电话 。 海盗们的想法非常单纯简单 ：赶紧拿赎金赎人呐 ！ 这是个产业链啊，你不拿赎金，海盗就不放人放船，五常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一艘台湾老板的船舶被海盗劫持，在港口锚地被扣留了两年，船上大部分都是中国船员 。 两年多之后，官府出面付了赎金，船员得以回家 。 清点损失，两年多的时间，仅仅·死了两个船员 。 迄今为止，未发现有付了赎金不放人的新闻，死的两位船员，主要是因为在船上得病得不到救治的原因 。 五常还一通感慨 ：船员啊，酷毙的职业 ≈≈ ！ 若有来生，打死也不干船员，除非 ≈≈ 没打死 。 打不打的死啊，谈论死亡似乎特别不吉利，五常一个同学，有一年过亚丁湾的时候，被海盗快艇追赶 。 韩国船长吓坏了，韩国轮机长将主机提到了最高速度，油船的船舷比较高，又是空载状态，全船的消防皮龙头全都开了起来，整条船，水花四溅，场面蔚为壮观 ！ 即便这样，海盗依然锲而不舍追了两个小时 。 无法登船呐，海盗们气坏了，架起了AK47 ≈≈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AK47冒着蓝色火花 。 海盗们瞄的目标，当然就是驾驶台，冒着蓝火的AK47虽然和加特林有点距离，但依然打的驾驶台落地大玻璃碎了一地，五常的同学是个三副，小腿上中了一枪 。 这厮紧急之下，竟然不觉得痛，直到海盗放弃了追赶，船长发现他腿上流血，这才知道中了枪，船长破口大骂 ： 耶 ≈≈ 西八，索玛利亚，姬卸几 ≈≈≈ ！ 此时的驾驶台，一片狼藉，窗子上很多的弹孔，有两扇窗被打的玻璃破碎，幸亏航海仪器没啥问题 。 不跑也不行啊，梁山好汉们上了船，你就成了人质，成了人质，那就不知猴年马月再能回家啦，望眼欲穿啊，家里还有三亩二分薄地呢，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 不过，塞翁失马，祸之福所依 ≈≈ 按照国际惯例，被海盗劫为人质的这段时间，油轮公司会照付全额工资，什么劳务费，加班补贴，伙食补贴，一分都不能少 。 这就要看你命硬还是不大硬啦 ≈≈≈ ！ 你要是天赋异禀，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每天两个窝窝头也能前程似锦，展望未来，瞎着眼也能摸到家门，那就问题不大 。 但，这是一个悖论，命大，也得有人付赎金，索马里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渔民海盗，在勒索赎金方面，那可是有着优良传统，赎金的数额，比非洲雄狮的嘴巴还大 ！ 索马里地处非洲东岸，扼守红海门户，位置险要 。 这地方属于热带沙漠气候，大多数居民都是有着纯粹信仰的非洲土著黑人，性格特别的执着 。 你航行在索马里周边的广阔水域，每一条小渔船都会让你胆颤心惊，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从鱼舱里掏出一把崭新的AK47，他们的信仰是虔诚滴，他们滴目光是坚定地，对金钱的渴望是执着滴 。 不用说，他们闪闪发亮的眼睛，闪着圣母般的光泽 。 按照智商定律，我们喜欢有德有才之人，无德而有才的人，最为可怕，她会投毒杀人，你还寻不到她的芳踪，她有可能改姓埋名，一个筋斗云·逃去了澳大利亚 。 她在名字中间加了一个 ：释，我觉得挺有意思 。 猴姐，加个佛门的释，也无法弥补你曾经的罪孽，十八层无间地狱，烈火熊熊，沸油滚滚，在等着她呢 ，生而坚强，也值得尊敬，是吧 。 常威说 ：她不怕，生活中，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 好嘞，她知道红莲地狱么，她是红莲小丸子 ≈≈ 无德又无才，例如索马里盗匪，他们只剩下执着 。 五常性格也执着，对金钱也有着深深的渴望，晓静看他摆摊卖菜就曾说过 ： 皮脸常，你特喵的越来越爱财啦 ！ 爱财，并么有错，君子他也爱财，但你得取之有道，五常村里有个堂哥，他给孩子起的名字 ： 张爱财 ≈≈ 张爱财是个男孩儿名字，后来这厮又生了一个女孩儿，五常去喝满月酒，爱财他爹地还征询五常意见 ： 五常歪着头说 ：不如就叫 ≈≈ 张有道 ！ 五常在村里属于高级知识分子，后来，这个张家小女孩儿果然叫做张有道，村里人还挺羡慕，全都竖着大拇哥直夸 ： 这名字起的好呀，搞钱要趁早呀，爱财有道啊 ！ 知识分子格外得农民厚爱，五常只要在家过年，村里一半的春联都是他写，你买来红纸就行，他毛笔字写的极为漂亮 ： 天增岁月秋增收，春满乾坤福满门 。 横批 ：丰衣足食 ！ 春来江水绿如蓝，喜色金秋粮仓满 。 横批 ：五谷丰登 ！ 五常写的春联，绝对没有重样滴，而且别出心裁 。 后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大爷背着相机来背眼村旅游，见识了背眼村很多农户门口的对联，这位大爷异常兴奋 ： 这对联谁写的呀 ？≈≈ 村民告诉他 ：村头农家宴老板皮脸常写的呀 。 村民还说 ：皮脸常大名张五常，是个海军军官 ！ 老头一边拍照，一边嘟嘟囔囔 ：这还是个文化人 ！ 村民都笑了 ：可不是么，他还没洗脸呢 ≈≈ 村民都裂开大嘴嘿嘿傻笑，大爷觉得他们智商很高 。 所以么，当别人讲冷笑话的时候，即使你没听懂，你咧着大嘴嘿嘿一笑，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智商在线 。 你要是像汪宝强一样流口水，还止不住，那肯定不对劲啊，得赶紧送医院呐，让老中医瞧瞧，说不定能医好 。 五常这一期，成了人质，临走回家的时候还不太开心 。 劫后余生，刀口上走了一遭，这小子窝了一肚子火，在新加坡樟宜机场免税店里闲逛的时候，报复性消费，拼了命地买东西 ： 晓静用了黄薇的倩碧卸妆水，竖大拇指直夸这卸妆水好呀，用了黄薇的Lancome香水 ： 艾玛 ≈≈ 真香 ！ 五常大手一挥，不带走一片衣袖 ：买 ！≈≈ 八斤大爷过世了，他儿子接过了村长的缺，这小子喜欢抽雪茄，五常咬咬牙，自己对自己说 ： 买 ！≈≈ 又想到了自己当年骑马的时候，五常在免税店里左脚踩着右脚后跟蹦跶了一圈，嘴里喊道 ： 得令 ！≈≈ 世界上最好的雪茄，来自于加勒比海岛国古巴，古巴虽然是个岛国，但它没有动作片，古巴的雪茄，都是当地十八岁的黑人女孩儿纯手工搓成，制作雪茄的烟叶，用朗姆酒泡过，这是必须的一道工序 ：添香 。 岛国古巴的气候，非常适合烟叶的生长，就像东北五常大米一样，土质肥沃，品质绝伦 。 五常说 ：谁喊我 ？ 免税店里的雪茄存放在柜子里面，还是著名品牌 ： 高希巴（cohiba） ≈≈≈ 五常嘴里直嘟囔 ：怎么像韩国鬼子骂人 ？ 狠狠地买了两大盒，后来送给八斤大爷他儿子，这厮都不舍得抽，镇上来领导了，他嘴巴叼了一根，掐着腰活灵活现，镇上领导还说他 ： 哎哟，张铁锤，你这像个美国大片的将军啊 ！ Cohiba雪茄又粗又长，一根能抽好几天，不想抽了直接插在上衣口袋 ： 它会自己自动熄火，挺神奇 。 到家了，已经是十二月份了，离着春节也就个把月了，家家户户贴春联 。 五常先给自家大门贴了春联 ： 祸不单行昨夜行，福无双至今朝至 。 横批 ：迎春纳福 。 然后呢，大门的左边，画着张天师背剑，右边画着钟馗捉鬼，五常画画也画得好，画完画像，退后一步，自己站着仔细欣赏，黄薇就问他 ：你画钟馗干啥 ？ 五常说 ：今年过得不顺，让钟大爷帮忙镇一下宅 ！ 佳佳则咿咿呀呀喊 ：钟馗，钟馗，捉小鬼 ！≈≈ 夫妻二人把乡下的房子狠狠收拾了一番，按照五常的意思，晓静圣诞节期间能回来，到时候，叫上四妮，几个人就在乡下过平安夜，好多年没和四妮正儿八百地聚了 。 四妮生了个女儿叫丫丫，两岁半，佳佳特别喜欢她 。 丫丫是四妮姐妹四个里面最小的孩子，四妮结婚晚，她的三个姐姐全都生的女孩儿，三妮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 这样一瞅，四妮姐妹四个，总共又生了五个女儿 。 四妮妈妈，这个光荣的解放军军医，那就妥妥的升职军长，大军区正职，五常和四妮说 ： 你妈妈是军长 ！ 四妮还挺纳闷 ：怎么就成了军长了 ？ 五常告诉她 ：当年有一部革命歌剧，红色娘子军 ！ 四妮差点没把五常给挠死，四妮妈妈一急眼，开始教育自己的四个闺女 ： 你们好的不学，生一堆丫头片子 ！ 大妮的丫头已经上高中了 ：姥姥，你怎么老封建 ！ 五常则特别感慨 ：这特喵的完全是基因的力量 。 其实呢，生儿育女，完全属于自然属性，再说了，女儿多好啊，每一个乖巧的女儿，都是爹地的小棉袄 。 四妮问他 ：小棉袄倒是不假，万一漏风呐 ！≈≈ 大妮，二妮，三妮，都看向了四妮，四妮最小 。 四妮可不惯毛病 ：你们自己没本事，看我干啥 ！ 五常给四妮出主意 ：要不，四妮啊，我给你找个瞎眼老太婆，让她算上一卦，瞅瞅你结果和开花的几率 。 等四妮弄懂了结果和开花的具体含义，她跳着脚把五常从四楼撵了下来，又从一楼撵到了小区门外，在小区门口，四妮光着脚丫狠踹五常屁股，她鞋子跑掉了 。 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市民，都以为小两口打架呢 。 五常给黄薇解释 ：咱们也不是基督教徒，用不着过圣诞节，但平安夜里取其平安俩字，特别的吉利 。 小小的背眼村，有不少的教徒，五常妈妈和黄薇妈妈都是基督教徒，用黄薇妈妈的话说 ： 我们都信耶稣 。 12月下旬，天空开始稀稀落落飘起了雪花 。 威海的冬天，别具一格，北方西伯利亚飘来的寒流，遇到渤海和黄海的暖湿气流，在威海及烟台地区交汇，天空雾蒙蒙的一片 。 几乎每一年，威海都要下上几场大雪，西伯利亚寒流和暖湿气流交汇再遇上丘陵山地，这时候形成的局部降雪，学名叫做冷流雪，这是威海被称为雪窝的由来 。 文登位于威海西南，背眼村则地处昆嵛山区，胶东地区海拔最高的地方，雪就下得格外的大，五常还能清晰记得自己上初中 ： 哪时候，从村里赶到初中学校，大约四公里，都是盘山小道，深一脚，浅一脚，有风的时候，很多地方的大雪能没过大腿，等到了学校，五常的鞋子里面塞满了雪 。 每年冬天，五常的手脚，耳朵，都会被冻坏，发展成冻疮，耳朵的冻疮，用手能摸到硬硬的小疙瘩，这就是冻疮 。 来年春天，冰雪消融，气温回升，五常的冻疮开始解冻，手呀，脚丫，耳朵呀，那些冻疮就痒的吓人 。 耳朵痒，五常就挠啊，晓静就坐在五常前桌，回头问他 ：皮脸常，你挠啥 ？ 五常说 ：我痒啊 ≈≈≈ 晓静板着小脸一脸的严肃 ：冻疮不能瞎挠，会挠破的发炎，到时候就不好治啦，会留疤呀，等我回家给你拿点药 。 晓静是住校生，礼拜天回家给五常带了药膏 。 雪花膏小瓶子盛的药膏，闻起来有一抹淡淡的香气，晓静告诉他这是祖传秘方，五常抹了之后，也确实好用，起码很快止痒了，过了几天，肿胀也开始消退 。 初中三年级，五常也住了校，晓静给他带了棉手套，给了他一双军用棉鞋，五常这个冬天就没有冻疮了 。 此后，五常一直怀疑晓静家里有个老中医，直到有一次二人一起喝酒，晓静喝多了说出了实情 ： 我们部队有军医呀，确实是个老中医 ≈≈≈ 五常说 ：死丫头，你骗了我这么多年 ！≈≈ 晓静咯咯笑道 ：皮脸常，你怎么那么好骗呢 。 晓静从西安回来的时候，五常和黄薇开车去大水泊机场接她，她给佳佳买了一大堆陕西本地零食，佳佳乐坏了，五常从新加坡给她带了一大堆化妆品，晓静也乐坏了 。 娘儿俩在车后座乐成了一团，叽叽哇哇说了一路 。 晓静搂着佳佳在后座说悄悄话，黄薇和五常还听不懂，黄薇瞅了五常一眼，一眼的狐疑，五常则淡淡一笑 。 中午在城里阿瓦山寨吃鱼头，五常喊上了四妮夫妻，四妮丈夫已经是我们当地一家医院的外科主任，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长得文质彬彬，五常拽着他劝他喝酒 。 一会儿这厮脸就喝红了，四妮拿脚在桌子底下踹他 ： 张良，喝那么多，你下午还有手术呐 ≈≈ ！ 四妮老公叫张良，看了一眼五常 ：我指导，指导 。 四妮又踹了一脚 ：你满脸猴子腚一般，指导个屁呀 ！ 五常发话啦 ：四妮啊，再喝最后一杯 ≈≈ 四妮轻轻抽了抽鼻子 ：哼，皮脸常，都是你惯得啊，张良以前滴酒不沾，自从跟着你混，变成了酒鬼 ！ 五常立马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哪跟哪儿啊 。 张良老家河北衡水，衡水是个出产名酒老白干的地方，正宗的衡水老白干，口味辛辣，后劲十足 。 张良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性格也有些腼腆，五常高中同学聚会，最喜欢喊上他 。 张良喝了酒，就像变了一个人，如同开春黄河之水解了冻，那家伙，酒桌上他就成了天下第一的外科医生 。 有时候吃饭，一大桌子医生，唐医生，丛医生，五常的高中同学很多在中心医院做医生，很奇怪呀，几乎所有的男医生都喜欢喝酒，几乎没有例外 。 张良很快喝多了 ：老子每天早上三台外科手术 ！ 唐医生是个体检医生，他问张良 ：你喝了酒做手术，你手不抖么，手抖的话，拿得住手术刀么 ？ 端上来一道熘肝尖，几个医生扒拉着肝尖，讨论的特别激烈，唐医生说是左肝片，张良说是右叶肝片，右叶肝片的血管分布比左肝密集，不信咱们去后厨瞅瞅 ！ 五常说 ：你俩算了吧，再说我可吃不下了 ！ 唐医生喝多了必定抱着五常，痛哭一场，给人的感觉五常绝对欠过他钱，几个医生里面丛医生酒量最好 。 丛培良医生是个牙科医生，在青岛念书的时候练过几年业余散打，喝完酒照例去KTV唱歌，丛医生给五常表演散打功夫，一拳把KTV的反光玻璃贴片打的粉碎 。 张良说你手出血了，五常给人家KTV赔了300块 。 ------------ 五十二章 ：昆嵛山的雪 五十二章 ：昆嵛山的雪 五常在四妮面前，永远和个小鬼儿一样，前车之鉴，后车那就得车轱辘拐弯抹角滴溜溜地转，小心翻到了沟里，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经验 。 五常告诉四妮 ：我皮脸常是昆嵛山前坡最靓的仔 ！ 晓静很困惑 ：那咱们佳佳呢 ? 五常说 ：佳佳是昆嵛山前坡最靓的儿砸 ！ 黄薇拿脚在桌子底下踹五常小腿，四妮上手掐五常脸颊，被张良拉住了 。 五常还给张良带了一瓶洋酒呢，没敢拿出来 。 临近圣诞夜了，五常电话里和四妮约好了去乡下，五常说让她尝尝我张五常烤肉的手艺 。 佳佳则抢过电话说 ： 四妮阿姨，你带上丫丫，我想她啦 ≈≈ 丫丫两岁半，长得眉清目秀，像个大号洋娃娃 。 别说佳佳喜欢，五常和黄薇也特别喜欢，黄薇还商量五常 ： 要不，咱们也要个闺女吧，瞅瞅丫丫，多可爱 。 可爱倒是其次，主要是好玩儿啊 。 五常说 ：你妊娠反应太厉害，还是算了吧 。 黄薇说 ：么事，我能挺得住 。 五常说 ：阿弥陀佛，我怕我挺不住，鬼知道你又能吃出什么花儿来，我怕你把家里吃穷了 ≈≈ 12月24号大清早，五常开着车去镇上采购，主要是采购烧烤的食材，买了一大包，各种烧烤蘸料一大包，下午两点多钟，四妮开着车驮着丫丫进了村，四妮告诉五常 ： 张良来不了啦，他圣诞节的时候要在急诊室值班 。 丫丫一下车，就被晓静和佳佳抱走了，丫丫一见到佳佳，后脑小马尾一翘一翘，乐得手舞足蹈，丫丫一笑，一张娇柔笑脸就像朵花 。 五常则指挥四妮停车 ：倒，倒，倒 ≈≈≈ 五常农家宴门口台阶下面有专门的停车场，四妮偏偏要停在石阶上面，她要给五常展示车技，台阶上面就是大门口，道路比较窄 ： 倒 ≈ ≈ 倒 ≈≈ 倒 → 哐当 ≈≈ ！ 好嘞，四妮车技不好，后视镜都不太会看，车子也是刚刚买来的新车 ： 五常喊着倒倒倒，她还不服 ≈≈ 嘟嘟囔囔 。 台阶有半米多高，五常趴着一瞧，左后轮挂在了台阶上打转儿，四妮下车第一句 ： 皮脸常，你会指挥么，瞎指挥 ！ 皮脸常脸都红了，赶紧去找红旗大爷，红旗大爷在村里干活，开着一辆小叉车，两只叉子顶着左后轮，很快把车子挪正了，五常开着车一路把它停在了台阶下 。 万事大吉，四妮还埋怨五常 ：都怪你，都怪你 ！ 五常问她 ：你驾驶证啥时候学的呀 ？ 四妮老老实实回答 ：刚拿了两个多月 。 四妮还挺骄傲 ：你知道吗，皮脸常，路试我补考了一次，我们哪辆教练车，很多嘴拙的学员现在还没拿到驾驶证呐 。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卡姿兰大眼忽闪忽闪，一如当年，五常能从这双大眼中瞧见峰山防空洞里的熠熠星光 。 多少年过去了，世间事竟是如此神奇，恍惚间，就像发生在昨天 。 而昨天，恰如一场清晰的梦魇 。 我若乘风而去， 不远千里万里 。 实际上，你长了一双翅膀，你也回不到从前 。 小龙女在绝情谷底等了杨过一十六年，一袭白衣胜雪，再见的时候她很饿 ： 过儿，姑姑饿了，把你那只大雕烤了吧 。 傍晚时分，天空开始落起了雪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晓静带着两个娃娃在农家院里放烟花，五常把农家院里的照明灯都开了起来，烧烤炉子也点上了火 。 黄薇给两个孩子都换上了过节的新衣，还给四妮拿了两盒Lancome香水，四妮笑道 ： 皮脸常，你这是铁公鸡开屏 。 五常急忙问道 ：啊，怎么讲 ？ 四妮捂着嘴笑 ：掉了一地的鸡毛啊 ≈≈≈ 黄薇说 ：四妮姐，他报复性消费，回家的时候，各种免税品买了一大堆，四妮姐，你用完了，吱一声，我这边还有 。 四妮说 ：皮脸常这是鸟枪换长炮啊 。 五常挽起袖子，开始烤肉，看样子有两把刷子，长条形的烧烤炉子，里面的亮黑色木炭已经烧的火光熊熊 。 熊熊的炉火，映着五常一张脸慢慢沁出了汗珠，雪花还在飘呐，北风还在啸呢，他却不觉得冷 。 先给俩孩子烤花肉，烤茧蛹，烤大虾，晓静带俩娃娃坐过来的时候，已经烤了不少，俩娃娃吃的咿咿呀呀 。 晓静将那瓶芝华士洋酒拿了出来，娇声喊道 ： 皮脸常 ≈≈ 今晚平安夜，咱们不醉不归 ！ 雪刷刷地下着，落在院里的顶棚上，似乎刷刷作响，我们这边有句谚语 ： 下雪不冷，化雪冷 ≈≈ 意思就是，下雪的时候，雪花呈放热状态，不会太冷，但化雪的时候，雪水会吸收热量，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 围着火炉吃烧烤，就像吃着火锅唱着歌，其实也不算冷，黄薇先伺候两个娃娃吃饱了，佳佳牵着丫丫蹦蹦跳跳进屋找奶奶去了 。 晓静抓着芝华士酒瓶，咿咿呀呀开始给三人倒酒 。 芝华士，Chivas，原产于苏格兰，世界著名威士忌品牌，威士忌使用大麦酿成的烈酒作为基酒，精心调制而成，每一瓶威士忌都是混合型烈酒，有着独特的香气 。 五常可以从芝华士里面喝出炒熟燕麦的香味 。 成酒之后，威士忌要放在橡木桶里陈酿熟成后装瓶 。 五常从机场带来的这一瓶芝华士，已经陈酿了18年 。 十八年，比小龙女姐姐多两年，有点像咱们的女儿红 。 威士忌的酒体呈现一抹金褐色，哪是焦糖的颜色，看着就好喝的紧，陈酿都这样，就像茅台它也泛黄，晓静先给五常和黄薇倒满，然后抓着酒瓶看向了四妮 ： 四妮子啊，你也来一杯吧，难得皮脸常今天破费 。 四妮看了看天上飘落的雪花 ：我可不喝，死丫头，你见过我喝酒吗 ？ 又道 ：下这么大的雪，估计走不了啊 ≈≈ 五常笑道 ：走不了怕啥，我这农家宴有客房啊 ！ 四妮啊了一声 ：哎哟 ≈≈ 多钱住一晚呀 ？ 五常笑道 ：不贵，套间1888一晚，要不，咱俩结个娃娃亲，把丫丫给佳佳当个媳妇儿，给你打个八折 ！ 此时的丫丫和佳佳，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呐 。 佳佳比丫丫大三岁，结个娃娃亲，那也未尝不可 。 四妮在桌子底下，长腿一伸，呼哧踹了五常一脚 ： 皮脸常，你倒是想得美，晓静，给我倒酒 ！ 五常摸着小腿骨棒子 ：哎哎，你怎么还踢人 ！ 呼啸的北风已经停了，雪越下越大，整个农家院里灯火通明，哪些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自天空缓缓飘落 。 借着灯光瞧去，景象蔚为壮观，四妮喊道 ： 你们瞧，大雪满弓刀，多漂亮啊 ≈≈ 五常嗯了一声 ：是啊，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 ！ 烤好的五花肉，肉筋，大虾，全都散发着一抹焦香，五常烤的恰到好处，一瞧就是练过，五常招呼大家 ： 来来来，咱们先吃串儿，四妮，你也喝点儿，一会儿炒盘好菜给你吃，保证你从未吃过 ≈≈ 半杯威士忌下肚，四妮一张脸变得红彤彤的好看 。 黄薇就很奇怪 ：四妮姐，你啥时候学会的喝酒 ？ 四妮瞟了五常一眼 ：你得问问你家皮脸常 ！ 五常嘴里嘟嘟囔囔，我哪知道啊，喝完一杯，黄薇起身去了厨房 ： 四妮姐，我去给你炸一道山珍 ！ 很快，著名的昆嵛山·山珍，炸好了，这是一道拼盘 ： 一小撮炸蚂蚱，清脆的草绿色正宗昆嵛山特色大蚂蚱，已经炸的有点金黄，一撮炸得金黄的豆虫，豆虫这玩意儿专门吃大豆的叶子，入冬之后，它会钻地里冬眠 。 一撮油炸蝎子，这是东亚钳蝎，小孩吃了最好 。 一撮油炸大黄蜂的幼虫，金黄色，这东西四妮没见过，她指着就问五常 ： 哎哟我去 ≈≈ 这是啥玩意儿 ？ 五常笑了 ：大黄蜂知道吧，昆嵛山体型最大的蜂，从地里挖出来蜂窝，再从蜂窝里抠出它的幼虫，这东西属于顶级高蛋白，你要是高蛋白过敏，可不能吃 。 大黄蜂如今属于野生保护昆虫，绝对不能吃啦 。 豆虫和蚂蚱哪都是害虫，蝎子人工养殖的挺多，东亚钳蝎有药用价值，据说能治疗小儿惊厥 。 确实都是山珍，四妮胆子也大，吃的咿咿呀呀 。 750毫升芝华士，四个人很快喝掉了半瓶，晓静也喝多了，她身穿一身大红色中式夹袄，一张粉脸有红有白，眼神则异常妩媚，她一身衣服和黄薇的款式一模一样 。 黄薇的夹袄，颜色则是亮蓝色，四妮说 ： 什么情况，你俩这还是情侣装啊 ≈≈ 这两套衣服，还是黄薇在网上定做的呢，晓静是佳佳义娘，黄薇无论有啥好东西，先想着她 。 晓静抓着衣服说 ：四妮啊，你瞧瞧，这是茜素红 ！ 五常低声嘟嘟囔囔 ：明明是姨妈红，什么茜素红 。 晓静下身穿了一件白裙，腿上套着两条厚丝袜，她起身抓着酒瓶倒酒，一声娇哼，顺道踹了五常一脚 。 五常脸皮多厚，裂开嘴嘿嘿一笑 ：倒，倒，倒 。 一瓶白酒喝完，晓静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 平安夜主平安，平安夜里把家还，给你们跳支舞吧 。 五常知道她要跳送郎君，他从未见过晓静跳过别的舞蹈，这首曲子属于晓静的保留曲目，黄薇会跳拔萝卜 。 轻轻提着长裙，晓静缓缓走出了棚子，来到了院子中央 。 飘落的雪花立刻落在了她一头黑色秀发 ： 两手提裙，轻轻一个弯腰，这叫英皇起手式 ≈≈ 黄薇和四妮两个，巴掌都亮出来了，准备鼓掌 。 轻飞的雪花中，晓静一手提着白裙，一手在半空挽着掌花儿，两脚在雪地上转着圈圈，恰如九天仙女，佛光初现 ： 雪花飘飞，长发飘逸，舞姿轻盈，倩影如梦 ！ 大红色夹袄映衬着她一张粉脸，晶莹如玉，剔透至极 ： 桃叶哪尖上尖，红霞就遮满了天 ≈≈ 娇滴滴的小阿娇，就来到了我的身前呀 ≈≈ 郎君呀，啷个张公子抚掌轻声吟唱 ： 明月几时有，把酒送郎君 。 不知郎君今日，此去有几年 。 叹花·花未开 ， 盼春·春不来 ， 今日送郎君， 对影成双人 。 一曲跳罢，五常眼里噙满了泪水，黄薇和四妮则呼呼一顿鼓掌，五常悄悄站起身来 ： 我去烤两条鲅鱼 ！ 烤鲅鱼属于功夫菜，呛眼，得半小时，晓静大呼小叫 ： 皮脸常，再拿一瓶酒来，还要chivas芝华士 ！ 黄薇咯咯咯地笑 ：我去拿，我去拿 ≈≈ 瞧着四妮，晓静满脸笑意 ：老子今天要喝个够 ！ 四妮上手捏她粉色脸颊 ：没喝多吧你 ？ 晓静压低声音说道 ：这一瓶洋酒三百多，今晚咱们给他喝破产，你看他脸都白了，四妮啊，你也多喝一点 。 四妮说 ：我当然要喝呀，这小子一晚上要价1888，数字挺吉利，价格比特喵的昆嵛大厦总裁套间都贵 ！ 昆嵛大厦是文登本地最出名的四星级大酒店，相当于青岛的海天大酒店，比如家七天格林豪泰档次高了不少，我们这边还木有五星级酒店 。 黄薇又逑来一瓶，四妮问她 ：薇，你家没有茅台呀 ？ 黄薇咦了一声 ：有啊，怎么啦，四妮姐 ？ 五常早接过了话头 ：瞎说，咱们家哪有茅台 ！ 五常心里暗道 ：茅台三千多一瓶，喝得起么我 ！ 午夜时分，五常点了个大烟花，四个人抓着手机喊 ： 9→8→7→6→5→4→3→2→1 ≈≈ 哦也 ！ 挺完美，四个人全喝多了，屋里俩娃娃早睡下了，四妮醉的厉害，坐在座椅上傻笑，五常和黄薇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四妮抓着五常后腰，叫着喊着让五常背她回家 。 这娘们儿特别执着，抓后腰，还踩五常脚后跟，五常多尴尬呀，黄薇和晓静还帮她，使劲扶上了五常后背 。 趴在五常后背，四妮仰头咿咿呀呀唱 ： 小小竹排江中游 ≈≈ 巍巍青山两岸走 ≈≈ 晓静和黄薇跟在后边，戚戚戚地笑，黄薇说 ： 晓静姐，你们高中同学关系真好，我是特别羡慕 ！≈≈ 晓静则叮嘱她 ：四妮喝醉酒这事，你可别和张良说 。 黄薇说 ：和张良说啥，我又不傻 。 五常的农家宴，确实有客房，住上十几个客人都没啥问题，主要是黄薇收拾的干净，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 此时的背眼村，万籁俱寂，整个小村庄，一片漆黑，窗外，只能听到雪花刷刷落地的声音 。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早上六点半，雪停了，五常也起来了，一推房门，我考，推不开 ≈≈ 大雪直勾勾地下了一夜，门口的积雪有一尺多厚了，使劲推开了房门，五常找了一把扫帚，赶紧打扫院子 。 扫帚不得劲，又用上了木掀，木掀属于专用工具，专门用来铲雪，直直干了一个多小时，两部车子顶上积雪也清理干净，院子里的积雪用小推车推出去了 。 等佳佳奶奶做好了早饭，五常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 黄薇也起来了，赶紧伺候俩娃娃穿衣洗漱，给丫丫扎了小辫子，收拾妥当，佳佳带着丫丫去停车场玩雪，在雪地里打滚儿 。 俩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五常说 ：别去别的地方啊，你俩就在停车场里玩儿，薇，你去看着他俩 ≈≈ 等四妮醒来站在门口一瞅，嗷了一声 ： 哎呀我去，皮脸常，我这怎么回去上班呀 ！ 五常说 ：大白天滴，上的什么班呀 ≈≈ 打个电话给张良，赶紧请个假，我看这天呀，估计还要下呢 。 天空一片阴霾，晓静窜了出来，哇的一声娇喊 ： 再下三年何妨 ！≈≈ 四妮扭头就捶了她一拳 ：滚你个蛋蛋哦 ≈≈ 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因为呀，12月的雪，化得快，这没到腊月呢，俗话说 ： 到了腊月才算九 。 俗话又说 ：一九二九不算九，三九四九冰上走 ！ 圣诞节这一天，算是刚刚交九，还不算太冷 。 数九寒冬，意思就是三九以上，数，三位以上叫数 。 早餐很丰盛，五常妈妈蒸了虾酱膏，里面加了不少辣椒，晓静和四妮都爱吃，丫丫早上必须喝牛奶，五常家里还真没有纯牛奶，只有ad钙奶，四妮说没事，她车上有 。 五常和黄薇都是乳糖不耐受体质，喝不了牛奶，容易窜稀，佳佳和他俩差不多，他断奶晚一部分原因也是牛奶不得劲 。 五常念大一的时候，只要一喝奶粉，立马腹泻，五常还埋怨丛彪 ： 你这奶粉肯定过期了 ≈≈≈ 丛彪直挠头 ：不对呀，这是正宗昆嵛山奶粉，省优部优产品，昆嵛山乳品厂不是在你老家呀 ？ 五常说是在我老家，不耽误它过期变质呀，后来这厮喝纯牛奶也腹泻，喝完就泄，比特喵的泻药都好用，问了医生，才知道是乳糖不耐受，也就是有点乳糖过敏 。 五常全家都这样，小区订牛奶的在他家碰了大壁 ！ 五常妈妈把牛奶烫好了，小丫头喝的咕咚咕咚 。 雪后的昆嵛山，围着小山村一转，其美景，扣人心弦 。 站在大槐树下，五常跳上了台阶开始作诗 ： 昆嵛山大雪封山 ·之· 吟雪 ≈≈ 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 若问江燕与江鱼， 江鱼冻在了冰缝里 ！ 晓静哗哗鼓掌，四妮说她 ：你昨晚的酒这是没睡醒 ？ 晓静说 ：四妮啊，咱们中午接着喝，喝名酒 ！ 嗯 ≈≈ 让皮脸常开一瓶茅台，我还没喝过茅台呢 。 五常农家宴还真有茅台，主要消费群体是一些来吃樱桃的老板，他们指名道姓喝茅台，五常屋里存有一箱 。 五常养成了存酒的好习惯，他家的酒柜里面存放着多年从机场免税店带回来的洋酒，五常虽然喜欢喝酒，但自己一个人滴酒不沾，公司禁酒，五常在船上也是滴酒不沾 。 晓静还笑话他 ：像你这样虔诚的一个酒类爱好者，上船八个月，一口酒不喝，我甚是非常格外佩服 ！ 五常笑道 ：怎么啦，你是不是经常自己也要喝点儿 ？ 晓静悄悄地红了脸 ：少喝点，有利于助眠呢 ≈≈ 然后呢，五常带着两个娃娃去后山爬山，五常说带你俩去撵兔子，昆嵛山上的野兔泛滥成灾，背眼村的很多村民都放弃了种豆子，野兔特别喜欢吃豆苗 。 你补种也没啥用，野兔们吃起豆苗，吃的咯吱咯吱 。 结果，俩孩子啥事么有，五常从山上滚进了山沟沟 。 爬起来一瞅，八百块的Nike旅游鞋被戳了个大洞 ！ ------------ 第五十三章 ：伊洛瓦底江 第五十三章 ：伊洛瓦底江 兔子没见着呢，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五常在山坡上滚成了一个球，这就是俗称的 ： 滚逑 ！≈≈ 幸亏雪下的厚啊，皮脸常穿的也厚，保住了他的狗命，几棵小松树都被他压弯了，雪雾弥漫，积雪飞扬，跌到了沟底，五常抱着脚朝天嘴里咿咿呀呀叫唤 。 佳佳一瞅，爸爸掉沟里了，拽起丫丫就朝山下跑，五常急忙大声喊道 ： 你俩别跑，我没事 ！≈≈ 脱了鞋子一瞧，鞋底一个大洞，五常脚底都流血了 。 俩娃娃蹲在雪地里仔细研究了一番，俩娃娃几乎同时咿咿呀呀，奶声奶气，童言无忌地喊 ： 流血了耶 ！ 五常笑道 ：流血了，你俩咋这么兴奋 ≈≈ 丫丫奶声奶气说 ：二大爷，我妈妈有创可贴 。 岂止有创可贴，四妮后备箱里还有急救包呢，这个杨大夫那可不是一般的杨大夫，四妮给他上了药水，创可贴一贴，笑道 ： 皮脸常，可惜你这双耐可鞋了 ！≈≈ 五常也很心疼 ：刚买的呢，八百块呀 。 四妮问 ：你撵的兔子呢，你这是被兔子撵下来了吧 ！ 五常急忙说兔子在山上，兔儿爷藏在山洞里，兔子哪敢撵我呀，他还问丫丫，谁让你喊我二大爷的啊，丫丫说是妈妈 。 四妮说 ：喊二大爷多亲呀，再说你不是比我大吗 。 呃，呃，呃，好吧，其实呢，四个人里面，杨四妮岁数最大，晓静和黄薇岁数最小，黄薇比晓静小几个月 。 五常和晓静学习特别好，两人都没上过小学六年级 。 小学五年级，五常在乡村完小，晓静在部队子弟小学，二人都念得快班，快马加鞭 ： 呜 ≈≈≈ 就窜上了初中，和过年放的窜天猴差不多 。 地上的雪果然化得很快，三天之后，雪就化得差不多了，四妮着急回去上班，五常怕她路上开车不安全，抱着丫丫就坐上了后座，四妮在停车场倒车，车子会叫唤 ：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 五常说 ：什么情况，你这是高科技啊 ！ 四妮赶紧把声效关了，五常抱着丫丫教她喊了一路 ：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 五常喊一句，小丫头喊一句，俩小朋友喊了一路 。 五常还兴致勃勃教小丫头唱儿歌 ： 小亚麻小二郎 ， 背着书包上学堂 ≈≈ 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 ， 只怕先生骂我懒呐 ≈≈ 没脸见爹娘 ≈≈ ！ 四妮听得都急眼了 ：天煞的皮脸常，你漏词啦，谁教你这样唱的，你收尾倒是挺快，没有学问呐，这一句你吃了呀 ？ 这小娘们儿一急眼，方向盘就有点抓不住，打摆子 。 五常吓坏了 ：没有学问呐 ≈≈ 没脸见爹娘 ！ 稳住了方向盘，四妮喊道 ：这就对了，丫丫，你二大爷唱歌有两把刷子，你好好跟他学学 。 丫丫奶声奶气学唱 ：没有学问呐，没脸见爹娘 。 小丫头还挺有唱歌天赋，唱的完全都在调上，她在五常怀里仰着小脸，可比当年王建春小丫头唱的好多啦 。 四妮其实唱歌也好听，五常在高一时候，跟她学过一首台湾民歌，阿里山情歌，五常一直都记得 ： 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 ≈≈ 阿里山的少年，壮如 ≈≈ 牛啊 ≈≈ ！ 四妮又抓不住方向盘了，恨不得停车去掐五常脖子 ： 皮脸常，老娘什么时候教你这样唱的啊 ！ 五常跟丫丫说 ：丫丫，你姥姥做的肉面酱太好吃了 ！ 丫丫说 ：二大爷，回家我让姥姥给你做呀 。 五常说好，来，丫丫，咱俩拉勾勾，丫丫伸出右手小指，五常也伸出小指，俩小朋友拉勾勾 ： 拉钩许愿，你不变，我不变，一百年不准变 ！ 四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五常则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丫丫扑在五常怀里，小丫头累了，很快睡着啦 。 从背眼村到文登县城，大约25公里，四妮开了半小时，开的还挺熟练，到了楼下，五常把孩子抱上了楼，交给了丫丫姥姥，丫丫姥姥满头白发，一脸慈祥，五常喊 ： 阿姨你好 ！ 丫丫姥姥眯着眼瞧五常 ：是五常呀 ！ 五常喊道 ：阿姨，是我呀，张五常 ！≈≈ 老太太六十多了，精神矍铄，都退下来好多年了，还被一个私人诊所返聘，而且，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老太太穿衣打扮，言行举止，都是一个 ：时髦的大妈 ！ 五常还感慨 ：这老太太当年可是个雄赳赳的军医啊 。 辞别四妮，在车站搭上去往镇上的中巴，一溜烟回了家，张良打电话约他喝酒，五常不敢跟他喝，张良喝多了事儿多，每次喊上一大堆四妮的同学，不喝多不让走 。 五常在电话里说 ：张良哥，我给你留了一瓶洋酒 。 又过了几天，晓静回西安，走的时候特意叮嘱五常 ： 皮脸常，茅台你给我留着，过年的时候我回来喝 。 五常说要不你带一瓶吧，晓静说飞机不让带 。 过完了年，很快就是清明节，给姥姥和父亲上完坟，五常和黄薇还去河边悼念了一下黄玉祥，黄薇又哭得咿咿呀呀，恍惚间，五常觉得玉祥离他越来越远了 。 时间是毁灭痕迹的利器，所有的棱角终会被岁月磨平 。 盛得再满的沙漏也会渐渐流逝，最后，空空如也 。 刻在骨头上的伤痕也会结痂，沉淀，消失，不见 。 执着，并没有卵用，人生就像一场旅途，看到终点的时候，但是，你怎么能瞧见终点，有时候，你就是一头拉磨转圈的驴，啾 ≈≈≈，仰天长嘶是你最后的倔强啊 。 很多人灵魂发问 ：人为什么活着啊 ！ 五常说 ：管那么多，我看大家都活着呀 。 活着的人就得努力地活着，不几个月，五常这头活驴就计划着准备上船，黄薇问他，咱能不能不上船了，又辛苦，又危险 。 五常给她剖析厉害关系，这可是他结发之妻 ： 孩儿他娘，你瞧哈，上船虽然苦了一点，但我就是上去一个光杆司令，不用添加任何其他佐料，然后呢，只要待在船上一天，就能挣三百，八十，八十，八十 ！ 锤子一抡，四个八十就是三百，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上船挣钞票，多好呀 ≈≈ 有首歌这样唱到 ： 暖风吹哪春来到，牛群悠然吃草 ≈≈ 怎么突然想起，你的钞票 ！≈≈ 牛群吃草，冯巩是不是应该趴在旁边看牛群吃草 ？ 黄薇问他 ：你说的三百，是不是美元，刀乐 ？ 五常说 ：都特喵的寄到你账户了，你说呢 ≈≈ 黄薇老想查五常账户的小体恤，五常说我哪里有 。 五常还说 ：我在船上八个月，回家天天和你腻在一起，咱俩夫唱妇随，妇唱夫随，免得你胡思乱想 。 黄薇说他 ：你上船给我老实一点 ≈≈≈ 镇上五常的朋友很多都是老板，特别羡慕五常 ： 皮脸常啊，你一年只干八个月，能挣五十万，得多大的老板才能挣这么多，你是老板中的战斗机啊 。 这些小老板青黄不接的时候，都去找五常借钱，五常多讲究呀，他家里有现金 ： 你们去找黄薇 ≈≈ 结果呢，黄薇这个小会计傻傻地借出去不少外债，然后呢，这些小老板借钱的时候满脸堆笑，还钱的时候 ： 咻 ≈≈ 一枪打个兔子，早跑没影啦 。 他们只看到了五常赚钱，没有看到五常付出的汗水，哪一行也不容易啊，没有哪一家公司把你当爹养，除了五常丈母娘，自贡小会计说 ： 怎么又走，再多休几个月吧 。 五常笑道 ：不得，我得给佳佳挣奶粉钱 。 五常刚刚提的大管轮，正是事业发展的上升期，这个时候，他财迷心窍，猪油蒙了心，你很难说的他回心转意 。 五常丈母娘心疼五常，特别是失去了玉祥之后，伺候五常那可比伺候亲生儿子还亲，黄薇还吃醋 。 吃醋没有用，丈母娘瞧女婿，越瞧越当意 。 回了新加坡，五常踏上了一条班轮，只装成品柴油，固定航线，新加坡装货，一路向西北，前往缅甸 。 缅甸，全称缅甸联邦共和国，西部靠着印度洋，东北部和中国云南接壤，东部边境紧靠泰国 。 受印度洋季风影响，缅甸一年只有两个季节，旱季和雨季，每年的五月到八月，算是缅甸的雨季，雨季的缅甸，几乎每天都下雨，非常有利于水稻的生长 。 缅甸的首都仰光，地处伊洛瓦底江河口三角洲，冲积平原，土地异常肥沃，乃是缅甸最重要的稻米产区，但实际上，缅甸穷的吓人，至今还有人吃不饱饭 。 很多人会问啦 ：何不食肉糜 ？ 肉糜已经过时了，应该问他为何不吃法餐配红酒 ？ 左手刀，右手叉，一盏小蜡烛，一把小皮鞭，血色的浪漫，饭后再来一道西式甜点，纵享丝滑，这才像话 ！≈≈ 五常曾亲眼见过很多村民的住宅，就是个四面透风的小茅草房，家里面最值钱的家用电器 ： 一盏灯头朝下的光板儿电灯泡 ≈≈ 很多上船带缆绳的缅甸工人，都光着脚丫 ≈≈ 也许，勒紧裤腰带，日子就不那么苦了 ！ 只看见自己所谓的苦难，觉得满世界都欠他滴，对别人的痛苦不产生任何共情，这是当今社会的通病 ≈≈ ！ 得治啊，找个老中医瞧瞧，指不定能医好 。 缅甸又是个多民族国家，很多少数民族寻求独立，都有自己的民族武装，和政府军多年以来战争摩擦不断，缅甸又是军政府，在民主的道路上一直磕磕绊绊 。 后来，缅甸军政府把首都迁到了内比都，据说是为了经济发展的平衡，谁要是信的话，那就见鬼了 。 五常早就和缅甸船员打过交道，他对缅甸人的评价 ： 朴实，善良，有点小聪明 ≈≈ 缅甸的主体民族，叫做缅族，基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有多虔诚呢 ： 死后遗嘱，把所有资产捐给寺庙 ！ 这种情形，有个专属名词 ：裸捐 ≈≈≈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信仰能让人平凡而伟大 。 仰光有太多的佛教金塔，五常远远看见就双手合十 。 伊洛瓦底江，缅甸最长的河流，也是缅甸最大的内河，她的上游，就是中国西藏著名的独龙江，这条江，北起崇山峻岭，南至缅甸仰光附近，全长两千多公里，最后在仰光外海注入孟加拉湾，也叫安达曼海 。 这条长河，两岸都是鱼米之乡，缅甸的母亲河 。 仰光四处的佛塔，全都金光灿烂，在伊洛瓦底江面溯江而上，远远就能瞧见，它们俯瞰众生，威严，肃穆，让人忍不住就双掌合十，道一句 ：阿弥陀佛 ≈≈ 众生如云，为何均如此慌张 ？ 慌慌张张，是不是为了哪碎银几两 ？ 恰是这碎银几两，能解决哪胸间万千的慌张 。 阿弥陀佛，愿天下苍生，丰衣足食，五谷丰登 ！ 五常咿咿呀呀念叨的这几句话，夕阳西下，伊洛瓦底江土黄色的江水，映得五常一张虔诚的脸庞，竟是一抹金黄之色，看起来庄严肃穆，黄金面庞 ≈≈ 仔细瞧，有点像是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铜人 ！ 伊洛瓦底江，水色比黄河还黄，泥沙含量丰富，江底一层浅浅的泥巴之下，哪就是数不清的鹅卵石 。 沿河两边航道外侧，有不少的挖泥船，巨大的抽吸泵抽吸着江水，过滤掉水分之后，剩下的就是鹅卵石 。 伊洛瓦底江出产的鹅卵石，圆滑平整，真的和鹅蛋一样，其出口的首要目的地，就是国内园林 。 五常时常就想 ：使劲挖，会不会挖到翡翠 ？ 翡翠，一种硬玉，其实就是石头，古云 ： 石之美者曰玉，红玉曰翡，绿玉曰翠，红翡绿翠 。 只有缅甸出产的硬玉才称为翡翠，这是缅甸特产，缅甸的翡翠开采，最早可追溯到汉朝时期 。 中国古代，以玉形容人，君子状玉，君子也佩玉 。 有钱人身上都有玉佩，两人见面一抱拳 ： 张兄风采超然 ≈≈ 俞某佩服，佩服 ！ 张兄则说 ：俞公子玉树临风，真乃华夏之根也 ！ 然后，两人这一抱拳行礼，惺惺相惜，卿卿我我，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腰间玉佩撞击玉佩美妙的声音，不绝于耳啊 。 君子之玉，终生不解，除非干架，两位公子要是干架 ： 俞兄稍安勿躁，且待张某解下玉佩 ≈≈ 俞公子说 ：了然，了然，咱俩光膀子干 ！ 仅仅是为了争夺天香楼范翠翠小姐姐的红灯牌，也用不着以命相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也得分场合 。 东哥在美利坚大手一挥 ：都是小钱儿 ≈≈ ！ 缅甸是真穷啊，五常靠泊的码头，还是当年英国殖民地时期，大英帝国修建的码头，后来，大英帝国军队被日本蝗军赶进了丛林，再后来，郭军自云南入缅作战 。 著名的松山大捷，就在缅甸，当年的郭军威武 ≈≈ 如今的郭军，龟缩在一个岛上，做着千秋大梦 。 伊洛瓦底江将仰光一分为二，江东岸是繁华的仰光市区，江的西岸，就是仰光最著名的的棚户区 ≈ 达拉 。 那些不穿鞋的码头工人，大部分都出自这里 。 码头工人负责船舶的靠离，拉缆绳纯纯的手工作业 。 缅甸男人和女人一样，喜欢穿筒裙，筒裙一套，在腰间随便一扎，五常就觉得他们跑起来估计不太方便 。 筒裙的好处是什么呢，应该是非常的透风 ≈≈ 十几个工人带好缆绳之后，其中的一个首领，跑到驾驶台，等着船长给小费，船长给他五块美金，他们十几个人分，五常看他们可怜，每次抱一箱香皂给他们 。 他们带缆绳，要脱了裙子下水，五常看的直咂嘴 。 和泰国人一样，缅甸人也双手合十，非常有礼貌 。 泰国人说 ：萨瓦迪卡 ≈≈ 缅甸人说 ：蒙哥拉瓦 ≈≈ 西藏人喊扎西德勒，日本人哟西哟西，韩国人喊刚萨米哒，峨眉山的猴子 ：哦吼，哦吼 ≈≈ 五常则是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 峨眉山的猴，日夜受峨眉金顶的普照，已经有了灵性 。 俗话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给打铁的拉风箱，早晚沾一脸的锅底灰，整的很像黑脸儿钟馗 。 缅甸人喜欢嚼槟榔，五常说他们都是血盆大口 。 槟榔叶，放上烟草和槟榔，再抹上一种贝壳粉，味道就像雪花膏，五常吃过一次，非常的上头 。 靠好了码头，仰光的各路英豪，包含各类官府组织，非官府组织，只要八百杆子能搭得上话的人马，全都上了船，可把船长忙活的啊，一口一句西八 。 船长打电话给五常 ：一个部门给他一桶柴油 。 海关，边防，移民局，代理，船舶引水员，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小弟，小弟们穿着筒裙，赤着脚，抬着能盛150斤的大号塑料桶，嗨哟嘿哟，就下了机舱 。 五常跟他们说 ：记着哈，下次来拿油，给老子带点热带水果，要不，老子一滴油也不给你们 ≈≈ 缅甸人脑子好使，再来仰光的时候，各种水果带了一大堆，香蕉都是整条扛着来滴，五常挺满意 。 仰光有一种芭蕉，三菱形状，芭蕉极大，肉质绵软，应该属于缅甸特产，味道极为香甜 。 缅甸盛产热带水果，街边水果摊比比皆是，榴莲也特别出名，最出名的缅甸水果，恐怕当属山竹啦 。 但山竹的果汁特别难洗，几乎洗不掉啊，84消毒液都不行，你要是沾上了白色衣物，就当涂鸦了吧 。 五常船上的缅甸船员，大部分都住在仰光，一靠上码头，五常给机舱船员弄了值日表，分批回家 。 ------------ 第五十四章 ：仰光之殇 第五十四章 ：仰光之殇 教义里面关于最具毁灭性和道德堕落的七种罪行，统称叫做七宗罪 ： 傲慢，嫉妒，愤怒，贪婪，懒惰，色欲和暴食 。 这七种罪孽，深刻揭露了人性中最阴暗的部分 。 1945年8月15日，这是个值得大肆纪念的日子，鬼子大头目发布了投降诏书，昭告了所有的小鬼子们听从命令，鬼子们举手投降，缅甸迎来了民族独立，仰光成为了缅甸首都 。 个人觉得，纯属个人拙见，我们应该痛恨的不是日本人，而是他们人性里面的阴暗面，即所谓的军国主义，所有的年轻人都应该记住这一点 。 记住了历史，深刻反思，才能防止历史重演 ≈≈ 这必须成为一个饱受侵略迫害民族的共同记忆 ： 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背叛了哪些浴血奋战的先烈 ≈≈ 我们的父辈，曾经打的鬼子屁滚尿流，没有这些抗日英雄，就没有新中国，就没有咱们如今的幸福生活 。 当下的年轻人最应该做的呀，就是创新和传承 。 五常最早教给小佳佳画画，画的就是当年鬼子兵 ： 戴着土鳖帽，脑后挂着屁帘，一把三八大盖长枪比他身高还长，土黄色的军服，面相凶恶，如同恶鬼，不对，也像是饿鬼 。 佳佳咿咿呀呀喊 ：钟馗，钟馗，捉小鬼，捉小鬼 ！ 钟馗的形象，满脸黑丝，手里一把勾魂的钩子 。 那些魑魅魍魉，最怕的就是钟馗，普通人则怕黑白无常 。 作者怕什么，她最怕读者们不拜读她的著作，多尴尬呀 。 四年级的时候，老师布置孩子们写作文，自由发挥，描写人物，别的孩子，都写 → 我的妈妈，我的奶奶，我隔壁的老杨叔叔，佳佳则与众不同，他写的是 ： 隔壁的两个鬼子 ！≈≈ 爸爸小时候教导我 ：我们的东边，有两个鬼子 ≈≈ 其中，棒子鬼子，拼了命地盗取华夏文化遗产 ！ 他们说，长江以北，历史上属于箕子王朝 ！ 军国主义余孽在如今的日本还在蠢蠢欲动 ！ 我打小的梦想，就是化身为钟馗 ： 手持斩魔剑，头顶照妖镜，捉小鬼，捉小鬼 ！≈≈ 小学四年级的小佳佳，已经在作文方面展露了峥嵘 。 说到棒子剽窃咱们老祖宗的文化，罄竹难书，老子有一次在国外坐地铁，看到了棒子们将辛弃疾的词 ： 丑奴儿 · 书博山道中壁 ！ 写在了地铁门上，还是正规的官方印刷品，当时啊，老子一点自豪感都没有，反而胯下一紧 ：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 为赋新词强说愁 。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 却道天凉好个秋 。 秋风秋雨秋煞人，一脸秋霜，一曲断肠 ， 广寒宫里月桂香 。 铁马寒衣剑如雪，一骑向北，一骑向南 ， 收拾破碎旧河山 ！≈≈ 辛弃疾，大宋著名词人，下笔如有神，上马能提枪 。 俗话说 ：武能上马平天下，文能提笔安社稷 。 辛弃疾，一生奔波，忧国忧民，本是南宋一员武将，又是一代豪放派爱国词人，留下了不朽的名篇，有“词中之龙”之称，乃是正宗的山东济南大爷啊 。 辛弃疾，祖籍济南府历城县人士，和孔子故里曲阜，相隔并不太远，覆巢之下，焉有完整的蛋，所以，老子很是担心辛弃疾 ！ 吓死老子了，老子瞧着地铁里的贴纸，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老子 ≈≈ 本名李耳，字伯阳，祖籍争论挺大，一说是涡阳，一说鹿邑，还有人说他是楚国人 。 一说到楚国人，马上联想到了屈原，屈大夫也是楚国人，他们不是已经将端午节申遗了 ？ 其实呢，他们申遗的是端阳节，属于本地山神祭祀 。 端午节，又叫龙舟节，天中节，重五节，这个节日，喝雄黄酒，吃粽子，划龙舟，抓白蛇，属于中华传统节日，个人认为，主要是为了纪念楚大夫屈原，怎么，又碰瓷 ？ 老子一头汗，难怪老子会瑟瑟做抖，隔壁棒子史学家们已经开始引经据典，翻书呢。 忒不要脸了 ≈≈ 五常说 ：棒子这德行，令人捧腹啊 ！ 船上的老轨就是韩国人，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靠码头缅甸船员回家，他特别不乐意 。 五常还专门问过船长 ：金船长，朴老轨是不是有性格缺陷 ？你说，靠了仰光码头，不让缅甸船员回家，是不是太苛刻了呀 ？再说，咱们也没违反公司上岸规定啊 。 油运公司规定，单次船员上岸不得超过全船半数人员 。 金船长告诉五常 ：你别理他，这厮以前在潜艇部队服役多年，估计有幽闭恐惧症，退役后性格就不大好了 。 朴老轨诨名朴仁成，五常私下喊他朴不成 。 五常的机工长，是个福建莆田船员，叫做沈万三，为人豪爽，热爱美酒佳肴，和五常正好是一对酒友，他这名字，对啦，恰是元末明初，江南首富 ：沈万三 。 沈万三，民间人称沈百万，家财万贯，乃是江南第一巨贾，下场比较凄惨，其本人被朱元璋逼走，流落云南边陲，其后代最后结局，被朝廷满门抄家，并且捕杀 。 沈万三富可敌国，家财相当于大明国库的一半 。 给儿子起名沈万三，不知他父亲心里咋想滴啊 。 但沈万三并不知道他自己名字的光荣历史，五常喊他沈百万，他还挺惊讶 ： 你干嘛喊我沈百万 ？ 五常说 ：你祖上富过，曾是江南首富 。 沈万三说 ：瞎扯吧你，谁特喵的祖上没富过 ？ 五常想想·也对哈，我特喵的姓张，还不贵呢 ： 玉皇大帝也姓张，大号张百忍，弓长张，而不是立早张 。 张姓很特别，别人问你贵姓，你只需回答 ：姓张 。 你不用贵，你本来就很贵，相当于橱窗里的奢侈品 。 张姓是百家姓里面唯一一个不说免贵的姓氏 。 沈万三做菜非常在行，曾经在莆田本地开过饭店，做过饭店老板，二人坐在万三房间，沈万三张牙舞爪，滔滔不绝，和五常说他当年开饭店时候的英雄事迹 。 既然做过厨子，免不了就得展示厨艺，沈万三负责炒菜，五常负责打下手，到了仰光，海鲜一筐筐，这可是天然食材啊 。 五常厉害啊，不用花钱，直接拿柴油和渔民物物交换，这是一种古老的贸易方式，相当的古老，如同打秋风，小朋友们大一蹭饭盒 。 五常大一的时候，一到月底，每天开饭的时候，他就捧个饭盒站在宿舍楼一楼楼道，四层楼三个年级的学生五常全认识，这厮先聊会儿，然后开始扒拉人家饭盒 。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不大一会儿，五常的饭盒就盛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品 。 海鲜是胶东人民的最爱，五常也不例外 。 缅甸的青蟹和越南青蟹差不了多少，淡水与海水交界特产，大个的青蟹重量都在三斤以上，来一次缅甸，收获满满，五常特别的兴奋，笑麻了都，他这样和沈万三说 ： 你知道吗，万三，我们当地有句俗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实在不行，抱着江南首富的右大腿 ≈≈ 说着，一把拍向自己右边大腿，啪的一声，万三说 ： 抱谁的腿，你滚一边儿去吧 ≈≈ 二人坐在万三房间吆五喝六，喝着小酒，天南海北侃大山，五常去喊林茂清，林茂清是8-12机工，就住在沈万三隔壁 。 五常喊他隔壁老林，但是，林茂清不来，万三说他这个老乡有点腼腆，五常说 ： 我咋觉得他有点抑郁呐 ？ 林茂清有点神神叨叨，不抽烟不喝酒，没啥业余爱好，又很少上岸，四十多岁的人了，但待人接物，总觉得有些被动 。 所以么，古话说的好呀 ：四十，不惑之年 。 不惑之年的茂清虽然话不多，但特别喜欢跟韩国轮机长顶嘴，朴不成坐在机舱集控室，大咧咧坐的大马金刀 ： 耶西，毛青 ≈≈ 你去给我泡杯咖啡 ！ 林茂清头都没抬 ：泡咖啡不在我的职责范围 。 朴老轨气坏了 ：耶 ≈≈ 西八，姬卸几 ≈≈ 韩国人的等级观念非常强烈，朴老轨认为他在机舱部门，就是老大，相当于家族中的家主，每个人必须听他的号令，他在韩国也是这样，不会和你讲啥子民主 。 茂清这种老船员都和韩国人打过多年交道，韩国人骂人的话他们全都门儿清，闻言窜上去就掐朴老轨脖子 。 可惜·朴老轨当兵出身，体力极好，几下子反转就将林茂清按在了地上，掐脖儿呐，五常和万三赶紧上去拉架 。 五常这样和老轨解释 ：朴老轨，咱们是两个国家的人，我们中国人最不喜欢别人骂娘，你们也不喜欢，对吧 ？ 和茂清这样说 ：韩国人对小辈最喜欢用这种口头语，西八·相当于咱们说 ≈≈ 它奶奶滴，它奶奶滴 。 林茂清很不服气 ：你奶奶滴，骂我，肯定不行，不惯毛病 。 此后，朴老轨根本没当回事儿，林茂清只要朴不成坐在集控室，他就躲在机舱里溜达，嘴巴里嘟嘟囔囔，老子看不见你 ！ 仇恨的种子也许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 我们称之为 ：愤怒（fury），这是一部美国二战大片 。 傍晚时分，靠好了仰光码头，五常和万三换来一大筐鲜鱼，万三做了一大盆红烧海鱼，伊洛瓦底江涨潮的时候，整个仰光河道，灌满了海水，海鱼溯江而上 。 整条江面上，全是撒网的渔船，场面蔚为壮观 。 二人坐在万三房间喝酒，五常给万三讲解天下大势，分析国际时局，谈论娱乐圈一指禅和金手指，晚上七点，林茂清推门进来了 。 茂清气鼓鼓地说 ：朴不成不让老子上岸 。 五常笑道 ：你和我说呀茂清，这么晚了，上什么岸，来吧，陪我们喝点，一醉解千愁，一杯忘我忧，再一杯西太后 ≈≈ 茂清吃了两条鱼，喝了两杯，回了房间准备当班 。 五常和万三继续探讨国际形式，谈论国际汇率，直直喝到了半夜快十二点了，沈万三还不让走，五常说，今晚没事，喝呗 。 不大一会儿，0-4缅甸机工推门进来，直接喊五常 ： 大管，您去瞧瞧，机舱的门怎么打不开了，进不去 。 生活区通往机舱的通道，总共两道门，都是A60的防火门，左右两舷各有一道，平时方便进出，不会上锁 。 五常和万三都喝的摇摇晃晃，检查了一遍，确实推不开，船长有通用钥匙，不过这个点估计都睡下了 。 沈万三说 ：从舵机室哪边也能下去 。 三人赶紧去往后甲板，从舵机房下了机舱 。 把机舱转了一圈，一根毛都没有，沈万三还嘟囔 ： 这个林茂清，啥毛病啊，这是在捉迷藏呢 。 一说到捉迷藏，五常立马想到了他小舅子，黄玉祥 。 黄玉祥非常喜欢捉迷藏，五常和他提着鱼回家，佳佳在前面跑，一进家门，玉祥就躲在大门的后面，五常丈母娘问佳佳 ： 你舅舅呐，不是和你们一起抓鱼了吗 ？ 佳佳特别配合 ：俺不寄道呀，舅舅早回家啦 ！ 五常丈母娘一脸的焦急慌张，天煞的黄玉祥在门板后边嘁嘁嘁地笑，笑的极为欠揍，黄薇提脚上去踹他 。 玉祥过世之后，五常和黄薇还专门讨论过这个话题，最后得出了一致结论 ： 黄玉祥预感到自己会出事 ！ 他喜欢看他母亲焦急的模样，可以作为永生的回忆 。 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点，而是通往另一段旅途的开端 。 此时的五常也有这预感，酒都吓醒了一半，三个人分头去查，五常和万三继续在机舱细细查找，缅甸机工则去了生活区，分头行动，五常让机工多叫几个人一起找 。 整个机舱，上上下下·总共有六层之多，五常从最上面锅炉层开始排查，万三从最底层主机层开始查 。 查到发电机这一层，五常查左舷，万三查右舷 。 五常还没查完呢，就听见万三在右舷生活污水柜旁边咿咿呀呀地喊 ： 喊声凄厉至极，如同白日撞鬼 ！ 五常跑过去一瞅，吓得酒全醒了 ≈≈ 污水柜的角落里边，隐隐约约，漏出一只惨白的人脚 ！ 一看就是人脚，光溜溜的没穿袜子的一只大脚 ！ 当然，仅仅从脚上看，按照生物学常识，很难分辨出到底是谁 。 成都大熊猫繁育基地，有个网红叫 ：花花 。 这么说吧，让花花把毛裤脱了，只漏出两条光腿，来，在座的各位，不是我嫌弃你们，你们猜猜这是谁 ！ 可别说，还真有一只被脱掉毛裤的大熊猫 ：缘小 ！ 缘小有个哥哥，叫做缘大，缘大三四岁的时候和园里的前辈五一打架，缘小这厮喜欢看热闹，靠的太近，结果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腿骨骨折，看热闹也是个技术活 ！ 然后呐，缘小就被兽医大爷脱下了毛裤，做手术呢 。 褪了毛裤的缘小，只看腿的话，光溜溜，肉嘟嘟，两条小短腿，瞧着像极了还在吃奶的三岁娃娃 ≈≈ 从此后，缘小一战成名，成了网红界的颜值担当 。 五常上前轻轻拽了几拽，这只大脚还有些弹性 。 沈万三已经薅住了五常胳膊，使劲朝后拽他，脸色吓得极度苍白，五常也怕啊，谁不怕啊 ≈≈ 赶紧跑到集控室打电话给船长，情况不明，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 蹭蹭蹭，跑下来不少船员，人多胆子大，很快把人拽出来了，众人定睛一瞧 ： 朴不成 ！≈≈ 朴不成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单看脸的话，很难辨认他本来面目，不过，朴不成身材高大，长得五大三粗，倒是能瞧出来 。 五常胆子大，上去试了试鼻息，朝船长摇了摇头，后边二副跑去医务室拿来了听诊器，心跳也没了 。 五常仔细检查一遍，虽然脸部血肉模糊，但并不致命，致命伤在后脑，估计受过致命击打，医学术语 ： 钝物打击，后脑粉碎性创口 ≈≈ 五常穿着白色工作服，一边扒拉脑袋，一边中英文切换着讲解，看起来不是个导游，指定是个法医 。 沈万三此时嗷了一声 ：赶紧去找林茂清 ！ 8-12的班，人命关天呐，值班的林茂清，肯定脱不了干系，虽然靠了泊，但还没开始卸货，整个机舱，晚上八点至夜里十二点，机舱里只有林茂清一个人值班 。 全船搜了个遍，未发现嫌疑人，找到了两件东西 ： 在船尾缆车的后边，发现了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蓝色工作服 。 在林茂清的房间桌子上，发现了一封遗书 。 其实也不算是遗书，因为书写格式不对，林茂清的这份所谓的遗书，像是一张A4明细表，上面恭恭敬敬写着，欠张三多少多少钱，欠李四多少多少钱 。 五常大体算了一下，也没多少外债，两万多点儿 。 井察上船之后，根据现场痕迹，还原了事发经过 ： 大约晚上十点半左右，林茂清给朴老轨打电话 ： 朴老轨，发电机有点漏油，麻烦你下来瞅瞅 。 朴老轨下了机舱，二人来到了发电机旁边 。 朴老轨问 ：毛青，西八 ≈ 哪里漏油 ？ 这是朴不成老轨在人世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 林茂清说是底部油底壳，朴老轨附身检查机器底部，林茂清在他身后用早就准备好的锤子，咣当一榔头 ！ 一榔头下去，朴不成老轨应该是走的非常安详，情绪也很稳定 。 然后，林茂清拿一根铁管猛戳朴老轨脸庞，头皮都戳掉了不少 。 根据拖行痕迹，茂清本来准备将他拖到后甲板海葬，可惜·朴老轨太重了，没办法，就藏在了污水柜后边 。 写好遗书，将机舱门反锁，林茂清去了后甲板，脱下了身上工作服，叠的整整齐齐，纵身跳入了伊洛瓦底江 。 按照五常的猜测，林茂清身上，应该只剩一条小裤衩 。 伊洛瓦底江的维度，和咱们浙江钱塘江的维度差不多，受月球引力影响，退潮的时候，江水流速极快 ≈≈ 早上在离码头很远的地方，打捞到了茂清尸首 。 后来，五常还知道了林茂清爆发的着火点 ： 林茂清的婆姨，特别喜欢赌博，是个不折不扣的女赌徒，不但参赌，还在家里开设了地下赌场，出事前，刚刚被当地派出所擒获，她是赌场的参与者和组织者 。 五常这样和沈万三分析 ： 按照基督教义，害死朴老轨的就是·傲慢 ≈≈ 而害死林茂清的原罪，就是·愤怒 ≈≈ 最后结论，都属于人性当中的阴暗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