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青铜门后 “小丽......小丽找到了!罗浩!你看到了吗!那个青铜门!她就在青铜门后面!” 视频里的男人正挥舞着双手,神情亢奋的指着那座青铜门,言辞激动,紧接着是一段意义不明的雪花片段。罗浩示意何兴接着看,何兴盯着视频,一脸的诧异,视频中的男子名叫李晓辉,是小丽的爸爸,亲爸爸。 罗浩和何兴是晓辉的发小兼死党,从小一起玩到大。只是何兴和晓辉因为一些事情闹得很僵,性格又都比较犟,已经有一段没有往来了。 故事的起因是大概一周前小丽失踪了,孩子才八岁,失踪前小丽说是来找罗浩,小丽断联后晓辉疯了一般的来找罗浩,可罗浩却说他当天根本没见过小丽。 一周过去,晓辉已经散尽家财,甚至找了一些所谓的大师来家中做法试图找到小丽的蛛丝马迹,仍旧于事无补,小丽,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罗浩和小何互相看了一眼,疑点实在太多了,按照罗浩的说法,当天小丽确实没有来找过他,而且视频中的那个青铜门是在一个废弃游乐园里面,青铜门的后面是院墙的拐角,后边有一块闲置的空地,那里一直被他们四人当做秘密基地,如今整个乐园早已废弃,后来说是要拆了重建人民公园,但是因为招商问题,项目一直被搁置,无人动工,早早的就被禁止人员出入了,里面现在就是流浪汉的天地,倘若小丽去了那里,岂不是... 就在两人还在担忧小丽是否会遭遇不测时,视频中的雪花逐渐清晰起来,晓辉的声音再次传出,只是视频的拍摄角度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仰拍视角,看起来,像是掉在了地上。 “罗浩,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一切,小丽一定是遇到了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三天!如果三天后我没有主动联系你!不用报警,也不要来找我,就当......就当我们父女就没有在你生活中出现过吧......” “拓麻的,他可真会说,唉...当时我们俩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就是倔,一直想找他来着,就是拉不下来脸。” 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让他放轻松。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叫我来的原因对吧,你能找我来,也就是说事情现在已经超出了你的承受范围,也就是意味着...意味着他们俩都失踪了!对不对!罗浩!”何兴说到激动处,双手紧抓着罗浩的肩膀,吃痛的罗浩伸手拍了拍何兴,示意他先别太激动:“今天是第三天,现在已经十点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把你喊过来了。” 罗浩停顿了一下,见何兴逐渐放松了下来,便去厨房给他接了杯水“何兴,我知道你们两个之前有过一些过节,但是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实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了。” “报警了吗?你不会真的要听那个胖子的,不报警,就让他们,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消失吗?!” “你先放松,派出所我已经去过了,第二天就去了,但我不是直系亲属,只算是普通的人员走失,叔叔阿姨走得早你是知道的,他老婆前几年刚刚去世,这几年都是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何兴接过水杯后坐在了沙发上,眉头一皱又好像发现了什么,开口问道:“胖子可是坚定地唯物主义,找一些跳大神的来家里,这可不是他的作风,还有两个小时就第四天了,我们要不要去他家里等着看看?” 不得不说,何兴的头脑还是快,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迅速往李晓辉家赶去,虽然正值盛夏,天黑的晚,但现在已是深夜,街上除了一些酒蒙子还在闲聊以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 罗浩和晓辉家离得不远,在车上,何兴还是问出了那句话:“罗浩,你真的不知道他俩的下落吗?” 面对这句疑问,罗浩有些不耐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什么?如今晓辉有难,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帮手就是你,再怎么说也是从小一块拿尿和泥巴玩的交情,即便后来有了矛盾,也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何兴沉默,内心也是极其复杂。 车停在楼下后,两人开始向晓辉家摸去,这一片都是老式的筒子楼,街道的路灯都是隔两盏亮一盏,楼道的灯吔坏掉了,只能凭记忆在黑暗中借着手机的亮光摸索前进。 筒子楼里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儿时在老家才能闻到的秸秆被雨淋了好久的味道。这种味道不难闻但也算不上好闻,两人一时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由于两人的小区离得很近,罗浩和李晓辉手中都互有对方的家的钥匙,到达四楼,两人凭借手机的灯光摸到了李晓辉的家门口,罗浩插入钥匙,两人互看了一眼,示意对方都做好心理准备,来之前两人也都想过了各种离奇古怪的版本,打开门可能看到的是尸体,是外星人在绑架他,是人去楼空线索全无,是......等等等等 随着门被打开的瞬间,手持手机照明的何兴先发出了惊呼,罗浩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照片,是小丽,是青铜门,还有剪下的报纸一角。 罗浩不仅鼻头一酸,晓辉继承了他父亲的爱好摄影,他妻子离开后他便很少再举起相机了,他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只是如今,女儿也不见了...... “罗浩!你看这!” 何兴一句尖叫将罗浩的思绪拉了回来,顺着何兴的指引看去,墙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边写的是:罗浩,如果你看到这句话,说明你还是放心不下来找我了,但我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不是指的这个房间,而是这个世界,东西在以为在外面,其实在里面的背面,祝你好运。 何兴看着罗浩,脸上充满了对两人之间小情趣的不解。 罗浩连忙解释道:“都是之前陪小丽玩的打灯谜,这么写应该是怕有被其他人看到之后把东西拿走吧。” ------------ 第二章 黄昏时分 “所以,这答案不就是镜子吗,他把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藏在了镜子背后?” 何兴不愧是他们三个中最聪明的,一下子就猜到了谜底,镜子在卧室,两人将镜子搬开后,发现后面有一个凹槽,里面放的东西很简单,一枚普通的老式黄铜钥匙和一张纸条。 奇怪的是,纸条好像放了很久,借着手机灯光两人才堪堪看清纸条上的字:杂物间 “老家的杂物间?”何兴的反应很快,罗浩点点头,老式的筒子楼会在楼对面空出一排低矮的小房子,供住户们停放自行车和杂物。小的时候他们经常在那里玩,也是他们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 “不对啊,我们老家都已经拆迁了,除了那个公园没有动工,这钥匙......也不当什么用啊。” 罗浩看看何兴,何兴看看罗浩,两人面面相觑。 正当两人疑惑时,卧室的门突然关上了,是被人用力地从外面关上的。 巨大的关门声在黑夜中很是刺耳,两人吓得心都停跳了半拍。 门外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罗浩开始后悔起刚才进来时没有关门了,何兴一边踹门一边大骂:“毛贼,有种别走,门打开跟我单练!” 何兴用力的一脚踹了出去,但门依旧纹丝不动,反倒是客厅翻找的声音更大了,好像在嘲笑着两人的无能。 何兴把罗浩拉开,自己向后退了几步,弓着身子一个加速直接冲撞向了房门,只听一声巨响,门锁被撞断了,何兴第一个冲了出去,可门外那人似乎早有预感,撞门时的一瞬间就已经跑了出去,天太黑了,他们都看不清前方的路,两人只能顺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奔跑声在楼道中追逐。 在追的过程中,罗浩好像有些头晕,理智告诉他似乎不应该继续去追,就在两人感觉前方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声音又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两人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四周是漆黑的夜,根本找不到方向。 “我刚刚,好像碰到他的衣角了...” 何兴不可置信的看着罗浩:“那你怎么没抓住他,这都让他给跑了?” 罗浩脸上也是同样的不可置信:“我不知道,就好像碰到的一瞬间,他就消失了一样...” 怕对方还有同伙,玩调虎离山,两人又急忙赶回房间去。 整个客厅被搞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物品和破碎的碎片。沙发上的靠垫被随意扔在地面上,地毯上留下了明显的鞋印。茶几上的杯子翻倒,水迹渗透进地毯,导致一部分地毯变得湿漉漉。 罗浩弯腰开始一件件的收拾起来,嘴上还不忘骂骂咧咧的。 “浩子,照片呢?” 罗浩抬起头,目光掠过墙壁时,整个人都停滞了。 “玛德,照片也偷。” 但随即愤怒被后背不受控制的冷汗代替,这说明来人一开始就是冲着照片来的,这才是奇怪之处,晓辉父女消失,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才对...... “晓辉的下落还有其他人在找吗?” “我不知道,看来他对我还有所隐瞒。” 但是如果只是拿走照片,刚才也不至于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罗浩这么想着,目光停留在了茶几上,这是他当年送给晓辉的搬家礼物。 茶几的抽屉把手有被人明显破坏的痕迹,也许... 几乎是想到的瞬间,罗浩迅速蹲在茶几面前,用手在抽屉的下方不断摸索着,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何兴,在这!” 一个眼神,何兴便理会了罗浩的意思,将刚刚在卧室拿到的钥匙递了过去。 由于太过激动,试了好几次,罗浩都没能把钥匙插进孔内,何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递过来一张纸。他的手心已经全都是汗了。 罗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当钥匙缓缓插入锁孔,两人的心跳也随之加速。随着清脆的转动声响起,抽屉被缓缓拉开,里面赫然是一部陈旧的翻盖手机。 这部手机属于晓辉,自从他妻子离开后,它便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被封存了一段往事。或许是为了节省电量,手机与电池被分开存放。两人没有片刻犹豫,迅速装上电池,按下开机键。在黑暗中,手机屏幕发出苍白的光芒,幸运的是,电量还剩三格。 然而,当他们检查手机内容时,却发现所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都已被删除,手机内空空如也,只有相册中一段视频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看来这才是晓辉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老式翻盖手机像素很低,视频里的内容很模糊,画面也一直在晃动,视频里的时间大概在黄昏时分,画面又一直在晃动,好像拍摄者一直处在运动状态,或走或跑。 但看背景还是能分辨出位置,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那个青铜门的附近。 “找到了!” 声音是从视频中传出的,是晓辉的声音,虽然这三个字被他说的极其的刻意,但还是被两人认了出来。 画面缓慢地移动,好像在调试着位置,那座装饰用的青铜门也渐渐的从模糊转为清晰,奇怪,这本来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装饰用的青铜门,甚至搭建时都极其随意,但现在在视频中看起来,它充满了质感,好似真的是用青铜打造一般,甚至...甚至好像它不是存在于这里,虽然视频中它还伫立在地上,但看起来,它好像在虚空中漂浮一般。 何兴转身拿起了原本贴在墙壁上的剪报。 一样的,一模一样。 两人这才认真的审视起来,视频中的晓辉将镜头翻转,露出了他那张大脸,表情有些狰狞:“罗浩,看到了吗?”他停顿了一下“我要去那里!” 视频戛然而止,罗浩和何兴静静地看完,又重新播放了一遍。虽然瘫坐在沙发上。 “那门,怎么变得跟报纸上的一样的了?” “我不知道,我无法理解...何兴,这不是梦吧?” ... 剪报的内容是在2002年一位男子在公园上方拍摄到了海市蜃楼,并拍下了照片,而这个被拍下的海市蜃楼,正是他们今天在视频中看到那座青铜门的模样。 “怎么可能呢,2002年公园还没建好,就已经出现了这座门,不同的时间,一模一样的青铜门...” “何兴,别想了,看来...我们也要去一趟那里了...” ------------ 第三章 “走吧” 夜色深沉,已悄然迈过了午夜十二点的门槛,夏日的夜晚虽仍带有余温,却隐隐透出一股微凉。两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地望向那黑洞洞的门口,心头不禁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 商量好明天一早就去老家公园一探究竟的两人就在李晓辉家睡了下来,可罗浩却断断续续的做了好多奇怪的梦: 李晓辉身陷夜幕的深渊,他指向罗浩,但寂静的夜只回荡着沉默。罗浩张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异样而陌生,仿佛一名女性的声音穿越时空,深情而急切地呼唤:“晓辉!别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 随后,梦境再次变换,晓辉跪坐在罗浩面前,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面容扭曲而狰狞,目光死死盯着罗浩。 下一刻,李晓辉碎了。 化为无数碎片,这些碎片如雪花般纷飞,最终将罗浩层层包裹。在他的眼前,这些碎片缓缓凝聚,化作那座青铜门的模样。罗浩怔怔地注视着这一切,只见门内似乎站立着一道身影,却藏匿于深深的黑暗之中,仅能依稀分辨出模糊的轮廓。 待到那人缓缓走出时,罗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视线越来越模糊,马上就要露出真面目时,自己却被何兴摇醒了。 “浩子,这都中午了,我看你满头是汗,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罗浩缓缓起身,看了看表情古怪的何兴,又看了看干净又整洁的房间,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不对,这房间不对,何兴...” 话还没说出口,何兴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扭动,场面既滑稽又诡异,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直至在一连串的旋转之后,他竟化身为另一人。罗浩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和他从出生就认识,如影随形,亲密无间。 此刻的何兴,竟然变成了罗浩自己! 罗浩猛地坐起身,大口的喘着粗气。 环视四周,一片狼藉,何兴正在沙发上打鼾,看上去,梦应该是醒了。 揉了揉脖子,噩梦突醒,他感觉全身酸痛,随后坐在床上发呆。 老家拆迁后,已经多年没回去过了。 关于海市蜃楼,科学上已经解释得很清楚它是怎么形成的。但是,真的有那种只有在特定角度用相机才能看到的海市蜃楼吗?就算退一万步说它是海市蜃楼,也应该对应着现实世界里真实存在的建筑。可是视频里的门的样子和颜色,明显跟现实世界的建筑不符。它比公园的装饰青铜门要早很多年! 现在看来,晓辉父女就是因为这个青铜门消失的,这也说明了它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事情的古怪程度恐怕已经不再是人类能掌控的范畴了! 叫醒何兴,两人决定现在就去老家看看。 在探寻真相的路上,命运的齿轮已悄然转动。谁能想到呢,看似一个普通的决定,竟然成为了推倒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一连串的事情都跟着发生了,两人的命运也跟着改变了。 两人开车来到记忆中的老地方,却没有了熟悉的感觉。 老房子早就被拆掉了,好在公园一直没有动工。 两人凭借记忆很快就找到了青铜门,现在的青铜门怎么看怎么普通,一点也不像视频中会吃人的样子,倒是住在这废弃公园中的流浪汉,显得比他有敌意多了。 两人仿照着视频中晓辉的样子不断调整着姿势,场面滑稽极了。 一旁的流浪汉仿佛在看笑话一样嘲笑他们:“现在这年轻人,没事都喜欢跑这老公园来拍照,撅个屁股也不知道拍个啥,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何兴如获至宝,一个箭步冲到流浪汉面前:“大哥,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见过还有人在这里...额...撅个腚在这拍照是么。” “是,一个胖胖的男人,跟你们差不多高吧,也不止拍了一次,我们这很多人都见过他,他还给我们带吃的呢。” 听完何兴冲罗浩使了个眼色,看来他说的就是晓辉了。 2002年就出现过的海市蜃楼,一直到三天前李晓辉还能在同一个位置拍到他,这说明20年过去了,海市蜃楼一直没有换过位置,他能拍到,我们没理由拍不到啊。 “时间!视频是在黄昏拍的!” 不愧是何兴,反应很快。 罗浩打开手机,果然,拍摄时间显示的是傍晚七点。 现在才中午,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两人选择去附近找了一间面馆吃点东西。 “浩子,我想起来了,来到这,我都想起来了,我们两当初吵架,就是因为照片,或者是,就是因为青铜门!” 听到这话罗浩心中一惊,难道晓辉和何兴早就见过青铜门了? 何兴摇摇头,好像看穿了罗浩心中所想:“我没见过实物,但是我知道,报纸上的海市蜃楼是晓辉他爸刊登的,但我敢确定,那不是他爸拍的!我们当初就因为这个吵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手。”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爸拍的?” “当时有一个陌生男人,借了李伯父的相机,对着天空一顿拍照,之后过了几天,就听说李伯父把照片刊登在报纸上了,我总觉得照片不是伯父拍的。” 又一个神秘人,昨晚的小偷,梦中的黑影,现在又出现一个20年前的陌生人。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拿着手机向公园奔去。 借着落日余晖,何兴把手机打开了摄像模式,罗浩死死抓着何兴的胳膊,好像下一秒他就会遭遇不测一般。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开始慢慢的像视频中的角度转换。 一座淡青色的大门伫立在半空,周遭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它就那么在空中漂浮着,好像他一直就在那里。 两人却像被一座大山压住,喘不过气。 “怎么上去?” “我怎么知道,何兴,你脑子好使,你想想办法!” “等等!浩子你看!” 何兴指着视频中的树,是参照物,刚看见门的时候,它在树梢上方,现在已经到了树梢的位置。 “会随着时间推移下降?!这还是个电梯?”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稍微等一会,他自己就会下来,我们就可以进去了对吧,何兴!” “看来是这样的...” 随着天越来越黑,两人逐渐接近了那扇青铜门。眼前的景象,恍如一个巨大的、突兀的庞然大物凭空出现,那种震撼感实在是难以言表。尽管在现实中看来,这里依旧显得空荡无物,但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那个巍然耸立的淡青色“怪物”,却无疑在无声地印证着这一切的真实。 “走吧!” ------------ 第四章 黑雾 向前迈出第一步总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可看着视频中的青铜门不断下沉,两人也顾不得许多了,艰难的迈出第一步后,后面就好走多了。 两人注视着画面中的青铜门一边向前走,奇怪,明明就近在眼前,却好像怎么也无法拉近与它的距离。 “真他娘邪门!” 何兴咒骂了一句,就在两人想要放弃的时候,画面突然一黑,是手机屏幕暗掉了。 “别着急,老式手机没有夜拍功能,可能是天太黑导致的。”罗浩看向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两人这才想起来,老公园早就被列入拆迁的行列,只是一直没有动工,现在水电肯定是全部停掉的,连路灯都坏掉了。 幸亏两人是有备而来,打开手电,何兴的脸又出现在黑暗中,重新看向手机,画面中漆黑无比,青铜门早已不见了踪影,光线不好,像素又差,摄像头已经很难捕捉到任何图像了。 “算了,走吧,看来今天就这样了。” 罗浩拍了拍何兴的肩膀,两人有些失望,转身就要离去。 “浩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何兴说完这句话,罗浩也注意到了,周围不时的传出一些人的吵闹声,若隐若现,但是听声音,离他们非常之近!就像是有人就站在你面前讲话一样! 然而更诡异的是,周遭一个人都没有,两人恍惚间已经走出了公园,大街上也是不见人影! 怪事! 四周不断地有吵闹声传出,起初还只是在身前,现在听上去,四面八方都是声音,他们被包围了! 人在慌乱时判断力会大幅下降,何兴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强迫自己清醒下来:“你能听到吗,浩子?这拓麻哪来的声音!” 四周持续传来阵阵声响,细细听来,这些声音却显得异常古怪,两人谁也不能听懂说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这些声音犹如游戏中为了营造沉浸感而精心设计的背景人声,其节奏和频率都与人声极为相似,然而深入聆听,便会发现它们所传达的内容完全无法被理解,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能听懂吗?”何兴指着面前的空气向罗浩问道。 罗浩摇摇头,这要是能听懂,恐怕就可以直接进国安局破译密码了。 “撞邪了?” 何兴也开始相信这个怪力乱神的事情了,“别吓自己,什么鬼能大张旗鼓的搞这么多出来,百鬼夜行吗。”罗浩也只能故作轻松,尽量不向鬼神方面靠拢。 “那可说不好,说不定鬼也是真饿了,先吃了胖子,再是咱俩,哎你说,那视频会不会就是鬼发的,故意迷惑我们的,引我们过来!” 罗浩没好气的看着何兴:“拉倒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你有什么好吃的。” 两人经过一番打趣后,紧张的心情也终于是缓和了一点。 “对了!” 何兴伸出手腕,看着自己的手表,这一看不要紧,两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铁质的指针转的像个螺旋桨一样,而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磁场,这里磁场有问题!”何兴率先喊了出来。 罗浩看着指针,想让它转成这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两人现在处在南北极,要么就是此地的磁场正在不断且快速的变化着。 鉴于两人还穿着短袖,没有冻死的迹象,所以只可能是第二种情况了,罗浩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何兴,两人这下真的没了主意,但不管怎么样,这里一定不会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老公园了。 就在两人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时,何兴一把拉住了罗浩的衣服,指了指他得身后,由于两人是面对面站着,罗浩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一时间也不敢回过头去。 转身,就意味着面对未知。 “你别动,他出来了,看着像个...人?”何兴犹豫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人?”罗浩很是诧异,这还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描述。 “感觉,好奇妙啊~”何兴好像失了智一般,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我要回家了。”他痴痴的说出这句话。 罗浩急了,转身的瞬间也看到了那个东西。 是人?或者说是雾人?还是人形的雾团? 它静静地悬浮在路灯之下,被昏黄的灯光微弱地照亮,然而其周围却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令人心生恐惧。它的全身被雾气缭绕,勉强维持着人形轮廓。 仅仅是一瞥,罗浩便感到天旋地转,大脑瞬间陷入晕眩之中。而何兴更是仿佛被某种魔力牵引,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醒醒!你拓麻醒醒!何兴!”罗浩不敢接着看它,只能弯着腰抱着何兴,不让他再往走,但何兴此时力气大的惊人,明明很瘦小的一个人,此时罗浩竟拦他不住! “回家,回家...“何兴的口中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显然已被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罗浩站起身,目光凝视着何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别怪我,我这也是出于对你的考虑。” 话音刚落,他猛地挥动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向何兴的脸上甩去一记耳光。那一掌力量之大,使得空旷的夜里回荡起沉闷的回响,久久不散。 何兴愣了一下,也就是片刻间,便回过神来:“我刚才,是被迷住了吗?”他捂着自己的脸说道。 罗浩点点头,看来何兴脑子没事,那就好,刚才那一巴掌打的自己手都还在疼。 “刚刚我眼中,全都是家里的样子,他能让人产生幻觉。对了,我脸好疼啊,怎么回事?”何兴迷迷糊糊的揉着脸问道。 “哦..没事,被迷的呗。” “啊~这样啊。” 两人不敢再正眼去注视黑雾,只能用余光一点一点的看着。 避免危险的最明智策略就是避免与其接触。 罗浩与何兴两人小心翼翼地背对背,逐渐远离那团令人不安的黑雾。何兴负责警惕前方的路况,而罗浩则负责监视着后方那团看似平静如死水的黑雾。 尽管黑雾表面上毫无动静,罗浩却丝毫不敢松懈,他尽量避免直视那团诡异的黑雾,只能偶尔用眼角余光窥视其动向。只要黑雾稍有前进的迹象,哪怕仅仅是移动了1厘米,罗浩便会立刻警觉,毫不犹豫地拉着何兴狂奔。 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当罗浩第四次用余光扫向那团黑雾时,它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前方的何兴说话了:“浩子,那东西现在,就在我面前!” ------------ 第五章 老家 老家! 罗浩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这东西会瞬移! 那团难以名状的黑雾所引发的压迫感,源自我们灵魂的最深处,宛如初次踏入动物园,目睹那身怀巨大肌肉的东北虎,是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然而,更加危险的是,我们与这弥漫的黑雾之间,并没有那层能带来些许安慰的安全玻璃相隔。 “怎么办?”何兴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是啊,怎么办,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超人去做才对吧!他们只是两个普通人啊! “何兴,玛德,要不就跟他拼了,两个大男人,还让一团雾吓死!” “能行吗?” “跑是跑不过了,冲吧,大老爷们的,跟他爆了!” “3” “2” “1” 两人疾驰冲向人形黑雾之际,那团黑雾中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耀眼夺目,即使两人并没有刻意直视它,也依然被照的晃了眼睛。 “咕咕咕” “咚咚咚” “噜噜噜” 黑雾中传出阵阵声响,两人犹如惊弓之鸟,哪里还有刚才的勇气。一时间两人都慌了神。 何兴怪叫着朝着黑雾的一侧逃去,罗浩也赶忙跟上,这个节骨眼,一旦两人走失,那才是真完了! 身后的人形黑雾不断发出怪叫,那恐怖的嘶吼不仅撕裂了这漆黑的夜,也撕碎了紧绷的神经。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空下起了大雨,雨越下越大,两人只顾着狂奔,路上依旧一个人也没有。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老式居民楼,两人这才进去躲躲雨。 “刚刚那是什么鬼东西?”何兴这句话听着像发问,但更像是喃喃自语。 罗浩心脏跳的厉害,拿手电像路口照去,万幸那东西没有跟上来,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大,之前的人声越来越小。 “浩子,咱不是中了鬼打墙了吧?”何兴喘了几口粗气,眼神飘忽不定的盯着来时的路口。 “别吓自己了,鬼打墙你也跑不了这么远,顶多原地转圈,你看咱们都跑到...”罗浩盯着这栋楼,瞠目结舌。 “你怎么了,浩子!”此时的何兴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顺着罗浩的目光看去,顿时吓得蹲坐在地上:“这!这不可能!” 罗浩率先反应过来,跑出楼道紧张的看着外面,刚才一路跑来的方向,也全都变成了老式居民楼。 熟悉!太熟悉了!这就是他们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两人惊慌失措中跑进来的地方,正是他们阔别数十年的故土,他们儿时的居所!楼道中那些划痕,以及童年时留下的粉笔画迹,触感都如此真切。 可明明这里早就拆除了呀!为什么会突然跑进这里!罗浩想不明白,何兴也想不明白,但有一点他们清楚,这里已经不是他们原来的世界了。 五楼,就是李晓辉的家,此刻灯火通明;而一楼是何兴的家,房间内一片漆黑,好像没人在家。 在楼道的对面,便是他们口中的杂物间,若非亲眼所见,这样的场景恐怕难以令人置信。 罗浩与何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与感慨。 何兴率先开口:“你胆子大,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晓辉家看看?” 罗浩心想,胆子大也不代表不怕死吧,这时候进去,还不一定会遇见什么东西呢。 正犹豫时,楼道中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了进来,两人迅速躲入对面的杂物间,没想到那把钥匙还真的能打开这里的门,奇怪的事,怎么同一把锁能够跨越时空出现在李晓辉家的茶几上呢? 不过两人已无暇顾及这些了,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他们,被手电筒一照更是慌了神。 万幸雨实在太大了,来人并没有看清他们,随着来人的脚步,楼道的灯一盏盏的亮起,那是一个身材瘦瘦的男人,打着伞哼着歌快步的跑进了楼里。 两人躲在漆黑的杂物间中,透过门缝看到了一切。 “爸!那是我爸!”何兴惊讶的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透过一楼的窗户,两人目睹了那个男人步入家门,随即灯光亮起,昏黄的色调勾勒出他的身影。不久之后,窗户上又浮现出一个小男孩的轮廓,男人轻抚着小男孩的头,两人随后便一同坐下用餐。 何兴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低语:“这不可能。” “我爸已经去世了,他的骨灰都是我亲手安置的。”猴子说着笑了起来,“这不可能!” 担忧何兴的精神状态,罗浩迅速上前扶他起来,安抚道:“你冷静一些,很明显这已经不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个世界了。” 何兴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两人站在昏暗的杂物间里,静静地窥视着对面的世界。突然间,房间里的灯光熄灭,一切又陷入了沉寂。 “他们睡着了。”何兴说道。 两人的大脑一片混乱,早已没了主意。 “要去晓辉家看看吗。”何兴指着五楼,“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或者能找他呢。” 罗浩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现在去他家,还真不是一个好主意,毕竟两个人穿着打扮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超前两个字来形容了。是真的格格不入。 “现在怎么办,就我们这样,天一亮,就真的暴露了,而且...而且就在我家门口!”何兴苦恼道。 罗浩也低下了头,被人发现确实很难办,但是,对方真的是人吗... “对了,你有办法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本来沉默的罗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暑假!”何兴肯定得说道。“一定是暑假!只有暑假,我爸才会这个时候把我叫起来吃饭!” 听到这个回答,罗浩跑去另一个杂物架的门梁上摸索起来,“你找什么呢?”何兴问道。 “去我家,我家暑假会回乡下老家,我们全家都回去!”说完,罗浩也摸到了家门的钥匙,两人不敢声张,小心翼翼的摸黑爬到三楼,为了保险起见,开门前还敲了敲门。 确认空无一人后,罗浩安心地拧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依然亲切如初,恍惚间,仿佛又被拉回了那个熟悉的时刻。 一进门,何兴便迫不及待地冲向厨房,摸黑找出几个干馒头和一包咸菜。经过刚才的一阵忙碌,两人早已是饥饿难耐,急需食物来填饱肚子。 于是,两人简单地就着白水,吃着馒头和咸菜,匆匆解决了一顿。尽管这顿饭简单朴素,但食物带来的饱腹感还是在向两人诉说着这一切的真实。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罗浩一大口白水下肚,呜咽着问道。 “或许我们先找到晓辉?问问他,他说不定知道怎么回去。”何兴还是忘不掉找晓辉这条路。 两人合计了一番,发现任何道路的前景都很迷茫,索性先不去想,躺在床上就此睡去。 “明天再说,总会有办法的。” ------------ 第六章 “我回来了!”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很沉,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他们真的需要好好休息。罗浩是被楼下小摊的吆喝声给弄醒的,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窗边一看,楼下挤满了热闹的人群,吵吵闹闹的。这一切感觉特别真实,让他觉得心里踏实多了,扑面而来的烟火气也让他放松了不少。 罗浩伸了个懒腰,还是有些困倦,目光扫过,发现他父亲还有一些待洗的格子衬衫在床头放着,罗浩连忙拿起来摇醒了何兴:“你看,我爸的衣服,这样我们走在大街上就不会显得另类了!” 何兴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他太累了,但看着罗浩递过来的衬衫,还是眼前一亮:“是啊,我们可以出门了,现在就是想办法,看看怎么回去!” 两人迅速的换上衣服,又吃了点干馒头和咸菜,深吸一口气,扭开门把手走出门去。 两人就像做贼一样快步跑下楼,生怕被人察觉,雨已经停了,天空亮了起来,他们揉着惺忪的双眼,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笼罩在梦境的迷雾中。 街道上人来人往,大部分行人衣着简朴,但其中也不乏少数身着喇叭裤、花衬衫的年轻人,他们戴着夸张的墨镜,一眼望去,便给人一种不羁且非传统的感觉,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青年。 出了门才发现,原来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倒霉的事,不止两人的手机,连带那台老式手机都没电了。 何兴摆弄了一下手机:“这也没有咱们的充电器,没电,没钱,看来只能去公园看看了。” 罗浩看着何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移动支付吧,有钱也没用,而且...” “而且什么,你说啊!” “当时是先拆的我们的老楼才盖的公园,如果现在我们的老楼还在,那公园就还没有建成,我们甚至连大致方向都不知道!”罗浩说的不错,现在的时间是2002年,公园的具体位置甚至都没有划分出来。 “如果青铜门一直没有变换位置,唉...那也要找好久,我们连方向都没有...对了!杂物间!纸条标出的杂物间肯定是有用的!”何兴的脑子还是很快,是的,杂物间是晓辉留给他们的线索,事到如今他还没有派上用场,看来,最后的谜团就在这里了。 两人调转方向,又向老楼走来。 “浩子,刚才下楼我瞥见晓辉他爸和小时候的我在那摆弄相机,我们是不是可以借他得,只要验证一下就可以!” 话是这样说,可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何兴如果碰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会具体会发生什么。 于是罗浩就让何兴先躲一躲,一个人向晓辉父亲走去。 平复了一下心情,罗浩开口道:“先生,您这相机看起来不错啊!” “嗐,也不是啥好家伙。”晓辉父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就是个拍立得。” “这样,我平时也挺喜欢摄影的,我能用它拍一下吗?”罗浩小心翼翼的问道。 “用呗,用呗,你拍就行。”晓辉父亲笑着将相机递给了罗浩。 罗浩拿起相机站在杂物间门前对着天空一阵摆弄,随着画面中青铜门的出现,此刻,罗浩的心也紧张到了极点,豆大的汗滴从脸上滑落。 拍立得出照片很快,只要稍微等一会就好,在此期间,罗浩把目光放在了年幼的何兴身上。 “你是叫何兴吧!” 小孩点点头。 “你爸爸在街角等你呢。” 小何兴很有礼貌,说了句谢谢就向着街道口跑去。 藏在一旁的何兴迅速冲了出来,他们手持相机,不断调整着拍摄姿势,随后缓缓前行。此刻,已是黄昏时分,但他们深信自己仍有机会再次穿越那扇青铜门,回到属于他们的时空之中。 “浩子,我总觉得有些古怪,我小时候看见的那个陌生男人,不会就是你吧!你拿李叔叔的相机拍下来那张照片!”何兴的猜测角度极其犀利,可罗浩现在大脑一团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可能吧。” 看着眼前的门即将落地,两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得什么古怪的事了。 “叔叔,我怎么没看到我爸爸呀!”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罗浩回头,是年幼的何兴,他此刻正抓着罗浩的衣角。 何兴神情复杂的看着年幼的自己,罗浩的心脏一下子绷紧。 小何兴似乎感受到了何兴的目光,也转头向他看去。 “不!” 罗浩焦急的喊出声来,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就在年幼的何兴和何兴的目光交汇的那一刻。 在他身后,那团神秘的人形黑雾再度浮现,这团黑雾以惊人的速度扩张,仿佛内部裂开了一道口子,泄露出了宛如宇宙星空般深邃而神秘的气息。 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何兴被它吞噬了! “何兴!” “叔叔,你怎么了?”年幼的小何兴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怪叔叔,看他的反应,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跟本没有看到一般。 不只是他,街道上所有人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可是黑雾还在那里,就在罗浩的面前,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 来不及考虑,罗浩连滚带爬的向青铜门跑去。慌乱中拍立得掉在了地上。 罗浩的全身神经仿佛被引爆,他紧闭着双眼,身体蜷缩成一团,宛如一颗即将被命运裁决的孤独石子,静静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朦胧之中周围传出了一声蝉鸣,罗浩缓缓睁开眼睛,全身的汗水已经将衣服全数浸透。 老房子重新变回了公园。 “我回来了!” ------------ 第七章 迷途的孤鸟 将衬衫脱下,拧了一把水,再穿上时,已经是一身褶皱。顾不得许多,罗浩向公园外奔去。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这仿佛穿越回来一般的奇怪男子议论纷纷。 罗浩无心顾及,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前走。去哪?他也不知道。 直到一辆出租车的出现,喊停了他。 坐上出租车,罗浩下意识的报出了李晓辉家的地址,总觉得,在他家,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司机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但此刻的罗浩什么也不在乎了。 夜幕低垂,罗浩轻轻推开了晓辉家的门。他们离开时,曾为他整理过房间,此刻这里依然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罗浩准备开始寻找那些遗漏的线索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墙上。墙上挂满了晓辉女儿的照片,其中两张照片格外引人注目。罗浩记得,他和何兴当时因为匆忙,并未细看。一张是晓辉的女儿站在老家那间充满回忆的杂物间前,她身后的天空中,似乎有一扇若隐若现的青铜门。另一张则是晓辉与父亲的合影,照片中父亲的模样让他大吃一惊,因为看起来他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 经过分析,李晓辉似乎经常利用那道门,不停地穿梭于过去与现在,甚至他还带着自己的女儿一同前往。 同时还可以证明一点,晓辉确实对他们有所隐瞒,他骗了所有人。 罗浩的内心渐渐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晓辉曾经多次在那道门穿梭往返,手机里的视频就只能是专程拍给自己用来做戏的。也就是说,李晓辉为了让我有勇气进入那个奇怪的青铜门后去救他,他用心良苦地一步步为我铺设了指引。也许他的本意并不坏,说白了就是给自己潜意识中留了一条退路。但此时此刻我却无法将何兴的不幸离世与李晓辉的自我保护行为彻底区分开来。’ 罗浩的内心同时充满了困惑,不断地质问自己:如果自己置身于同样境地,那么自己又会如何抉择呢? 不过真正令他感到不解的是。他们之间少说也有数十年的深厚情谊,为什么李晓辉不选择信任他们,大家一同面对困境?要知道,李晓辉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他应该明白,如果大家知晓真相,必定会义无反顾地伸出援手,不可能不管他。更何况,坦诚相告对他们来说,无疑比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救晓丽更加有利。这一切,真的让人很难理解。 然而,罗浩还没来得及细思,门口便传来了钥匙扭动门锁的细微声响,他顿时心生慌乱,急忙转身躲进了卫生间。 黑暗中,两名不速之客悄悄进入,他们自顾自地交谈着,丝毫没有察觉这房间内竟还隐匿着第三人。 由于手机手电筒的光线微弱,罗浩始终未能瞧见两人的面容。 他们在客厅短暂交谈后,便开始翻找,随后步入了卧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物品。 就在他们经过卫生间门口的那一刻,罗浩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定格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他竟然看到了自己! 这几秒钟的流逝,如同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罗浩迅速整理思绪,对整件事的真相做出了自己的推断: 李晓辉意外发现了那扇悬浮在空中的门,但他选择了沉默,独自利用它穿梭于过去与现在之间。或许,他只是想重温与亲人的时光,偶尔还会带着女儿一同前往。然而,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个玩笑,某次穿越中发生了意外,可能是晓辉自己,可能是他的女儿,又或是其他未知因素,触动了那神秘的黑雾机制。晓辉的女儿因此被吞噬,而晓辉本人,也如同现在的自己一样,被随机抛至了最后一次穿越的某个时间节点。 真正的李晓辉,或许早已在某个时间点与他的女儿重逢,但他们注定无法回到这里。何兴的情况可能也相似,或许正身处另一个时空。而报警并拍摄视频的,一直是另一个李晓辉,这解释了为何他总是闪烁其词,用欺骗的手段引导两人去救他,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所熟悉的李晓辉。 那个发来视频的李晓辉,那个记录青铜门的李晓辉,那个与我们共度时光的李晓辉,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他们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只是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过客。 罗浩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门里,里面的自己还在和何兴说着话。 倘若罗浩此刻踏出房门,选择出现在两人眼前,或许能扭转接下来的不幸局面,从而避免何兴被黑雾吞噬。 然而,就在他即将推门而出的瞬间,他的大脑却如同放映机般,不断重播着这几天的种种经历,何兴被吞噬前的凄厉惨叫声,在他的脑海中循环往复,一次又一次地回荡。 最终,罗浩缓缓收回了按在门上的手。他深知每个宇宙都拥有其独特的规则,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一个罗浩。倘若他此刻选择走出,恐怕这个世界的罗浩与当前的罗浩将会如同正电子与负电子的相遇,彼此湮灭,化为虚无,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或许他可以选择逃避,但又能逃到哪里?这里已经是现实的世界,每一个现实的世界都是绝对不允许两个相同的人出现的。 此刻的每一秒都如同煎熬,他独自站在客厅的暗影中,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卧室内那两人的身影。 然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罗浩快步走到了卧室门前,重重关上了那扇门。 ... ------------ 第八章 时间长河 朦朦胧胧中,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我叫罗浩,一个很奇怪的名字,还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叫何兴一个叫晓辉。梦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找他们两个,一直找一直找,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再次睁开眼,四周被深沉的黑暗所笼罩,这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我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把科技感十足的椅子之上。之所以说它科技感十足,主要是它的扶手两侧密布的按钮与显示屏幕,甚至在我正前方,也悬有一块巨大的屏幕。 我茫然不知所措,对当前的处境一无所知。难道是因为我们发现青铜门的秘密被泄露,致使我被某个神秘组织绑架,用以进行某种研究?...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眼前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之中。 “你醒了。”对方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是跑不掉的。” 我心中一沉,果然如我所料,看来对方是冲着青铜门的秘密来的。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强作镇定,试图从对方口中套取一些信息。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对方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重要的是,你手中掌握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继续装傻。 “别跟我装糊涂。”对方冷笑一声,“关于青铜门的一切,我们都已经了如指掌。如果你不想受苦,就老老实实交代吧。” 我心中暗惊,他们竟然如此了解青铜门的事情,看来这个组织不简单。但我决不能轻易妥协,必须想办法摆脱困境。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看来他们这次并没有从我身上套出什么信息,一个蒙面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针管,蒙面男人将针管扎进了我的手臂,我感觉一阵刺痛袭来,随后意识便逐渐模糊。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听到了那个冰冷的声音说道:“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别怪我们用特殊手段了。等你醒来后,会好好配合我们的......”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实验室中。周围摆放着各种先进的科学仪器,而我则被固定在一张手术台上。我试图挣扎,但身体却使不上劲。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容貌。“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冷漠而带着一丝嘲讽,“不用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现在是我们的实验品。”我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他们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旁边的一台显示器上显示着一些数据和图像,似乎是对我身体的检测结果。 我看到自己的大脑活动异常活跃,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涌动。“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怒吼道。 医生慢慢地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冷酷的脸,“你不是想知道青铜门的秘密吗?我们会让你知道的......不过,这需要付出代价。”说完,他按下了一个按钮,实验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机械声。我感觉到有股强大的电流贯穿全身,痛苦难忍......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我又到了一开始的小房间,照例被绑在椅子上,“你会合作的,对么?”又是那个冰冷的声音。 随着设备启动,我的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像是电流声和机械运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我感到有些不适,但还是坚持着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周围发生了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我无法保持平衡。 我试图抓住身边的东西来稳住自己,但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不只是我,连房间本身似乎也在转动。这种感觉让我十分困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努力想要分辨出到底是我在旋转还是房间在旋转,但很快就被这股眩晕感所吞没,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绚烂多彩的环境中。一道绚丽的光芒瞬间划过,我仿佛置身于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流之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我不禁惊叹出声。 无需任何辅助工具,我便能自如地在这长河中畅游,感受到无尽的绚烂与奇妙。这种感觉让我陶醉其中,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和困扰。 正当我沉浸在这片美景中时,一个巨浪突然打来,将我瞬间淹没。我惊慌失措,试图挣扎,但却无济于事。最终,我又一次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小丽......小丽找到了!罗浩!你看到了吗!那个青铜门!她就在青铜门后面!“ 视频里的男人正挥舞着双手,神情亢奋的指着那座青铜门,言辞激动,紧接着是一段意义不明的雪花片段。 等等!睁开眼睛后看到的这场景我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一切开始的时刻吗!同事晓辉发给我的这个视频,让我才有了想去救他的冲动! 现在我竟然回到了过去,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让何兴免于被黑雾吞噬呢!我能救他! 但现实很快给我泼了一盆冷水,眼看着事情飞速发展,我却像个局外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切发生。 到李晓辉家 到老公园里 进青铜门后 又一次,又一次的让我看到何兴在我面前被黑雾吞噬,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阻止。 泪无休止的滑落,渐渐的连成一条线,我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眼睛逐渐模糊,我什么都看不到了,突然感觉头疼欲裂,我只能抱头痛哭,蜷缩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时空穿梭又怎样,回到过去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只是看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发生一边罢了。 头实在疼的厉害,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这几天发生过的一切,不对,这些记忆,好像在消失! 我渐渐地忘记了李晓辉,李小丽,何兴,甚至,忘记了罗浩... 他们就像碎片一样遍布在我的周围,不停地上下飞舞着。 我看着他们的故事,是那么的陌生! 每一块碎片都有一条淡白色细线与我相连。 随着最后一根的崩断,我彻底忘记了一切。 我看着碎片中每个人的故事,是那么的陌生! 又是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那条璀璨的,色彩斑斓的长河再次出现,头疼虽然消失了,但是我整个人还是处于朦朦胧胧中。 又一道巨浪袭来,疯狂的洗礼着我的身体,仿佛要将我彻底撕碎一般。 奇怪的是,随着这道巨浪拍打在我身上的一刻,我的身体好像瞬间轻松了许多。 第二道 第三道 随着三道巨浪的拍打,我的身体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躺在长河中,困意袭来,我陷入深深的梦境。 ...... ------------ 第九章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怎么回事?数据出错了!” 又是那道冰冷的声音,我再次睁开眼睛,还是那个小房间,一切都没变,唯一响个不停地,是屏幕上的红色警报,我看不懂,也懒得去看。只知道他们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或许,现在有机会能够逃出去?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我真的想多了。就在我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时候,突然两个身材魁梧、蒙着脸的大汉闯了进来。他们毫不客气地将我从椅子上架起,然后迅速地带出房间。就在出门的那一刹那,我的头上被罩上头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与他们的蒙面不同,我完全无法视物。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像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玩具,被人拖着前行。一路上,我的头疼得厉害,思绪变得混乱不堪,根本无法思考自己被拖行了多远,也不知道拐过了多少个弯道。我原本以为他们会把我扔到某个黑暗的密室里关起来,但事实却证明我小看了自己的处境。 当我终于被摘下头套时,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她美丽动人,让人不禁心动。但我心中立刻警惕起来:“难道是美人计?”尽管如此,我还是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态度。 我打量着周围环境,发现自己依然被绑在一个类似的设备上。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眼熟,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在哪里。这时,那个女人慢慢地向我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脚下的地面都为她让路一般。她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我不禁有些陶醉其中。 然而,与她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冷漠和无情。她一边走近,一边开始自顾自地说话,完全没有把我的存在放在眼里。她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觉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告诉我不要试图逃跑或者反抗。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无比恐惧,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努力想要挣脱束缚,但发现这些绳索异常坚固,根本无法轻易挣开。 等她走近后,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模样。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如雪,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妩媚和神秘。她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不禁为之倾倒。她身穿一袭黑色的连衣裙,裙子的质地柔软光滑,贴合着她修长的身材,展现出她优雅的曲线。 然而,尽管她的外表美丽动人,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我感到一丝不安。那是一种冷漠而又神秘的气息,仿佛她对周围的世界毫不在意。她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似乎能洞悉一切。当她靠近时,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走到我的面前,与我对视一眼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好久不见。”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试图回忆起是否认识她,但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见状,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看来你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不过没关系,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说完,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讲述起来…… “洞中方一日 世上已千年说的是当世人巧遇神仙,只与他们呆上一会,再返回人世间时,人间早已过了十几年,甚至百年、千年。神仙之所以为神仙是因为他们并不生活在我们常人所生活的这个空间,他们的时间自然与我们常人这个空间的时间也就不一样,他们的时间过得比人间的快。文广通碰巧遇见神仙,只是饮杯酒的功夫,人世间十二年的光阴已过。 这文广通是辰溪县滕村人。这个县归属辰州。从辰州乘船逆流而上约一百里处,在河的北岸有个叫滕村的地方,广通家就住在那儿。 辰溪县在汉朝时叫辰陵县。《武陵记》中说,南朝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文广通看见有野猪吃他家地里的庄稼,就举箭射野猪。野猪中箭后,流血而逃。文广通循着血迹追了十几里地,进到一个洞中,在洞中行走了三百多步,豁然开朗,眼前忽然出现了几百家房舍,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再看看他射中的猪,已经跑进村里人的猪圈中去了。 过了一会,有个老翁从屋里出来,问他:“是不是你用箭射了我的猪?”文广通答道:“我并不是有意射它,是它吃我的庄稼,我才射它的。” 老翁说:“牵着牛踩了人家田里的庄稼是不对,可因为这样就得把人家的牛抢走,就更不对了。”文广通忙走向老翁叩头赔礼道歉。老翁说:“知错就改,就没有过错了。因这猪命前世的罪过,今世该得这样的报应,你也就不必谢罪了。” 老翁请文广通到厅里坐,只见屋里有十几个书生,都戴着章甫冠,穿着宽袖单衣,有位博士独自坐在一个卧榻上,面朝南谈论着《老子》。又见西屋有十几个人相对而坐,弹着琴,音律优美动听。这时有位童子上来斟酒,招呼着广通饮酒。 文广通喝得半醉半醒,身体十分舒坦,就辞谢不再喝了。他走出屋子,仔细观察路上的行人和物事,其与外界并无两样,但是觉得这里远离尘世,清静虚空,是个难得的胜地,不愿离去。可老翁不肯收留广通,就遣派了一个小孩为他领路,送他出去,并嘱咐小孩关紧大门以防外人再进来。 在回去的路上,文广通问那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孩说:“屋里的那些人都是圣贤,他们当年为躲避夏朝的国君桀的暴虐无道来到这里,因学道而得道成了神仙。那位独坐卧榻谈《老子》的博士,就是河上公。 我是汉朝时山阳人王辅嗣,到这里来向河上公请教《老子》中的一些疑义。我在他门下当了十纪的扫地仆人,才作上这守门人,至今我还没有领会道经的要诀,只能在此守门。”说话间,他们已走到来时的洞口,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皆知从今以后后会无期。 文广通到了洞的入口处,发现射野猪的弓箭都已腐朽断裂。他在洞中只呆了那么一会,世上已过了十二年。文广通家中以为他早已逝去,已为他办过丧事,如今见他又回来了,全村上下大吃一惊,深感疑惑。第二天他和村里人找到那个洞口,只见一巨石已将洞口堵住,怎么烧凿也凿不开那洞口了,巨石与山已融为一体。” ------------ 第十章 奇怪戒指 “怎么样,好听吗?这个故事还是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讲给我听的~”那女人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闪着,眉眼弯弯,说不出的风情。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仿佛是一只小猫咪在轻轻挠人的耳朵,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然而,当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却突然变得冷漠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和嘲讽:“可惜,那时候的你单纯得很,现在呢,又什么都不记得,太不好玩了。” 这句话让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各自移开目光,陷入沉默之中。 看着眼前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人,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前就认识?”她那娇艳欲滴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面对这样一个妖艳的女人,我实在不敢奢望她会是我的前女友之类的关系。说实话,像她这样的美女,我自觉自己无福消受。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更加困惑和不安。 她轻声说道:“你还是就这样遗忘着吧,不然~你可是会很伤心的哟~”我努力想要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但却毫无头绪。毕竟,我现在连自己是谁、为何来到这里以及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都一无所知。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陌生和模糊,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我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但她的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这充满未知与迷茫的情境下,我感到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对于这个神秘的世界,我究竟该如何去探索? 思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暗自思忖。或许,只有当我逐渐恢复记忆,才能解开这个谜团,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好了,废话不多说,刚刚那边系统出了故障,应该要修上一阵子,现在,你是我的了~”话说完,就有一个助手走了过来,看来厄运又要开始了。 虽然之前就知道会被派往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还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我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为什么一定要我去那个世界呢?难道不能选择其他人吗?”然而,对方却冷漠地回答道:“因为只有你符合条件。”听到这个回答,我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不满。 我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去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体验别人的生活,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而且,还要把我变成一个与原本身份不同的人,这简直太荒谬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心生恐惧,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命运。 我忍不住向对方抗议道:“你们怎么能随便决定别人的人生呢?”但对方却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别天真了,我们有权决定一切。现在,你只需要乖乖听从安排就行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我独自一人,心情沉重地思考着未来的命运。 这个助手全程戴着口罩,让人无法看清全貌,但从他的眼神中,还是能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情绪。我忍不住对那女人打趣道:“你这助手看起来有点不靠谱啊,不会在实验过程中出什么岔子吧?” 说实话,当得知只有我才能参与这次实验时,我心中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或许会成为我谈判的筹码。虽然我知道,这并不能保证他们会立刻释放我,但至少,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地伤害我。 “放心吧,你关心他还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呢~”那女人回应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随着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我知道自己即将像之前那样,被送入另一个世界。然而,对于这样做的目的,我依然毫无头绪。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送我进入那个世界?那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些问题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如果说这个实验真的有那么重要,那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不配合而采取更极端的手段?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毕竟,面对未知的危险,任何人都会心生恐惧。但无论如何,我决定保持冷静,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我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看到刚刚的那个助手向女人展示了两样东西,一枚戒指和...一个小型的青铜门! 那是我上一次的实验中看到的,并且亲身体验穿过去的...青铜门!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只感觉手边一阵剧烈的抖动。紧接着,我再次看到了那条流光溢彩的河流,它闪耀着神秘而美丽的光芒。 我自从上次见过它以后便暗自给这条河取了个名字——时间长河!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地响起:“快拿着这个戒指!也许它能救你一命!”我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定睛一瞧,这不正是我刚才在助手手中看到的那枚时间戒指吗? 我刚才看着他把两个物件交在女人手中,那现在是谁塞给我的,是助手?还是那个妖艳的女人? 我紧紧握住戒指,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其中涌动。“一定要好好利用它……”那个声音渐渐消失,最后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 眨眼间,我又要被卷入到另一个人的世界里去了。 ------------ 第十一章 小镇童谣 “小花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她睡觉。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你说可笑不可笑。“ 路边,一个小女孩正等候车辆,口中向妈妈背诵着这首童谣,恰巧被我捕捉到这份纯真的声音。它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特别是父亲传授给我的那首相似的童谣。 更确切地说,是同一首童谣的不同版本。 “小花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她睡觉。梦见大狗咬胖猫,锤得老师嗷嗷叫。“每每想起这个版本,我总会不禁莞尔。这显然是父亲独有的创意,年幼的我甚至为此与其他小伙伴争论不休,结果引来了三年的欢笑与戏谑。 时光荏苒,我已数月未归家。或许,此时回家稍作停留是个不错的选择。近来,新书的构思一直困扰着我,或许父亲能为我提供一些灵感。 回家的路途并不遥远。当天下午,我便踏入了那座熟悉的小城——盐镇。“爸,妈,我回来了。“然而,开门后迎接我的却是空荡荡的屋子,他们似乎又忙于生意了。 尽管是白天,家中的窗帘却紧闭,室内光线昏暗,透着一股神秘而略显阴郁的气息。这是父亲的喜好,他偏爱这种阴暗的环境,尤其是他的书房。对此,我早已习以为常。脚下的地板因年久失修而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是一座充满回忆的老房子,尽管父母积累了不少财富,但他们依然选择留在这里。这或许就是他们心中的那份情怀吧。我沿着走廊一路向前,终于来到了父亲的书房。 这是我儿时最喜欢呆的地方,承载着父亲毕生的收藏。每一件藏品背后,都蕴含着一段曲折的历史与故事。 还记得小时候爱看的一本叫《哑舍》的小说,这是一本讲述古董故事的书,围绕一间名为“哑舍“的古董店展开,将一件件默然千年的古董赋予灵魂,讲述古物背后的历史,描绘历史背后的人生。也讲述一位活了两千多年的老板,在历史长河中寻找自己当年追随的太子殿下的故事。 所以,儿时的我,一直也都憧憬着自己父亲的书房能够像哑舍一般,让自己也有一段跨越千年的对话! 后来我成为了作家之后,渐渐的不再回家,也就慢慢的忘了他们。 ... 儿时,每逢周日的午后,父亲都会与我共同在此度过,为我细细讲述这些藏品背后的深厚意蕴,它们成为了我日后创作与思考的重要灵感来源。 父亲的书桌依旧保持着其特有的凌乱,上面摆放着几本与经济学相关的书籍,这些书籍的内容对我而言并无直接吸引力。然而,一块玉却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块玉看似历史悠久,被雕刻成凤凰的形状,尽管其工艺略显粗犷。它被一根年代久远的红绳所串联,静静地躺在一个古朴的木盒之中,那红绳带有一个小标签,上面写有噎鸣二字。 我谨慎地将其拿起,回忆中并未有这块玉的相关记忆。儿时,我曾多次翻阅父亲的书房,连他藏匿的些许私物都未能逃过我的目光,但这块玉却始终未曾出现。 或许,这是父亲近期才收入的新藏品。遗憾的是,父亲此时并不在家中,否则我必定向他询问这块玉石的详细来历。 在我准备将其放回木盒之际,一股莫名的暖意自指尖传遍全身,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我略感惊异。更为奇异的是,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孩的轻声细语,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与我此刻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请问有人在吗?“ 我以沉稳的语调询问道,然而昏暗的室内仍旧一片寂静,未见任何人影。 我初时以为自己听觉有误,然而那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次清晰可闻。 “是谁在说话?“ 我以平和却坚定的语气询问,声音中透露出疑惑。 我内心暗惊,颇感蹊跷。 “你是...幽灵吗?“ 女孩的声音略显颤抖,似乎被我之前的疑问所惊扰。 我瞬间被吓得猛然站起,手中的玉石不慎落地。而这次,那女声并未再度回应,先前的暖流也随之消散。 我断定,这块玉石定有蹊跷。尽管我不确定其背后究竟是何物作祟,但身为唯物主义的我,坚决不信鬼神之说。 转头细想,不会真的像《哑舍》一般,是千年前的人物在与我对话吗?带着疑惑与好奇,我决意拾起玉石,一探究竟。 就在我刚刚碰到那块玉石的时候,整个身体如沐春风般,一股暖流袭遍全身,很舒服。 “喂,你还在不?“那个女生的声音又冒出来了,声音特别清楚,就好像我戴了个具有超强效果的降噪耳机一样。 “你到底是谁啊?“我在心里默默地问,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可以直接听到! “我也想知道你是谁呢。“女孩说。 “哎,我就住在这房子里啊,我是房子的主人!“我回答。 “房子?什么房子?我现在在公园里啊!“她听起来很惊讶。 “公园?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吧!“ “我叫陈方琳。“ “奇怪,我怎么看不到你,但能听到你说话呢?“ “我也纳闷呢,我就心里想了想,你就听到了。“她解释道。 “咱们这是心灵感应?“我自己都觉得好神奇啊。 “心灵感应?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不用说话,心里想啥对方都能知道。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我解释。 “这么神奇?老师都没教过。“她听起来很新鲜。 “这哪是教的,这不用人教,就是一种很基本的概念。“我笑笑,表示有些无语。 “你现在是不是也拿着一块玉?“她突然问道。 “对啊,一块像凤凰形状的玉。“ 果然,这事儿跟这玉脱不了干系。 ------------ 第十二章 连环杀人案 “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你也是属猴吗?“她好奇地问道。 “不,我不属猴。“我回答,“你今年14岁吗?“ “我六八年生的,今年应该12岁吧。“她带着一丝得意的语气,似乎在嘲笑我的数学能力。 “68年?你是说你是1968年出生的?“我有些惊讶。 “对啊。“她肯定地回答。 “你在开玩笑吧?68年生的12岁小女孩?“我质疑道。 “有什么问题吗?“她反问。 “问题大了。因为今年是2018年。“我平静地指出。 “2018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没错,2018年。“我回答,对于这种恶作剧我已经习以为常。 “你是说你来自未来?“她听起来异常兴奋,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内心有所期待的我,现在感觉有些慌张。 “不是来自未来,是我就在未来,这里的时间就是2018年。“我感觉事情不简单。 “这太神奇了,你是未来的人!“ “小鬼,不管你玩什么花招,我没时间陪你闹。你说你68年生的,今年12岁,那也就是你那里现在是1980年,你怎么证明给我看。“ “这我怎么证明……“她有点为难,但很快又兴奋起来,“我有办法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叫什么名字?“ “高义茂。“我想了想,告诉她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几十年过去了,或许很多东西变了,但人民公园一定还在,对吧?“ “那倒是。那块地很多开发商想买,但没批,毕竟纪念碑在那。“ “没错,纪念碑!你现在就来纪念碑这里!“她的语气异常激动! “小鬼,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到了你就知道啦。“她又来了句小孩的经典台词。 “唉,好好好,你等着。“没想到我居然愿意让一个小姑娘牵着我的鼻子走。但好在人民公园离这儿也不远,反正我个人还是挺喜欢去逛一逛公园来找寻灵感的。 我戴上玉石,出门去。那股暖流一直在身体里流动,看来只要握着这块玉石,这种联系就会持续。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好多家长领着孩子迎面走过来,应该是附近解放小学放学了。 “你到了没?“她焦急的问道。 “到了,到了。“我心里回答。 “看纪念碑下面,是不是有字?“ “我看看……没看见啊。“对此我并不赶到意外,只是对于自己真的弯腰看了一下而觉得可笑。 “最下面,底座那儿!“小女孩还不放弃。 “你到底想让我看啥呀,这纪念碑我从小看到大,每个字都记得,要不要我——“我突然愣住了,拨开下面的杂草,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出现在眼前,我记得这里明明是没有字的。 “高义茂,上学校,老师讲课他睡觉……“我惊讶地念出来。 怎么可能?我的名字竟然被刻在纪念碑上,还被编进了一首童谣! “原来是真的!你真的是未来人!太激动了!“小女孩听完我念的,兴奋得大叫。 我仔细看那些字,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了,看上确实已经经历了时间的摧残,现场刻根本没法做出这种效果。 “你竟然真的活在过去……“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未来人!未来人!我编的童谣你喜欢吗?哈哈。“ “这首童谣,真的是你写的吗?后面两句的歌词能不能告诉我?“ 我真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原创作者,正好也能验证一下我的版本是不是正确的。 “还有两句啊?我还没编完整呢……等我编好了再告诉你吧!“她开心地回答。 但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她是从过去来的,而且还能改变未来的历史,纪念碑上的字就是铁证,那我跟她说太多,会不会搞乱现在的时间线啊? “未来的朋友,你还在不在?“ “嗯,在的。“ “放学啦,我得回家吃饭啦,你等我啊!“ “你没去上课吗?“ “我......我不太喜欢去学校。“ 她的声音有点低沉,似乎不太开心。 “好,我等你。“ “太棒了!“ 说完,那股温暖的感觉就消失了。她应该是把玉石收起来了。我也把玉石收好。没想到这样一块古怪的玉还能当做跨时空的电话使用。今天这事真的太神奇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刚回到家打开家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桌上摆满了好吃的。爸妈在桌边等着我,我好奇地问他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妈妈指着地上的两只五米远的拖鞋,笑着说:“除了你,谁会把拖鞋脱得这么有创意?“我尴尬地笑了,说只是回来休息两天。 爸爸却不信,说他看穿了我的心思。 妈妈叫我吃饭,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回答说挺好的。她又问工作怎么样,我简单地回答还行。 爸爸笑着说:“你肯定是回来找灵感了。“我承认最近缺乏灵感,请求爸爸讲两个故事。爸爸得意地说:“好久没回家了,不如写写这个镇子的故事。“ 我疑惑地说:“这个小镇能有啥故事,我的读者都喜欢悬疑的。” 爸爸神秘地看着我,讲了1980年解放小学发生的连环凶杀案,三个人在两天内遇害,凶手没抓到。 我惊讶地说:“就是家对面的解放小学?“爸爸点头,说如果我对这个感兴趣,可以去网上搜搜。 我想起了下午遇到的陈方琳,1968年出生,刚好1980年……我兴奋地站起来,说有灵感了,要去写东西。 妈妈理解地笑了,爸爸则继续吃虾。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搜寻关于陈方琳的一切。 如果她真的是1968年生的,现在应该50岁了,我要在这个时间线上找到她! ------------ 第十三章 “他是个坏蛋!” 原本我只是在网上随意逛逛碰一碰运气,没想到竟然挖到一个震撼的消息。 那个叫陈方琳的女孩名气实在太大了,搜出来的结果几乎都指向同一条新闻。 那就是1980年盐镇的连环杀人案! 这起恶名昭彰的案子成了盐镇的梦魇,尤其是作为最后一个受害者的陈方琳更是知名。 在1980年9月10日至11日,盐镇连续发生了三起杀人事件,凶手至今未曾找到。受害的有13岁的王大壮,45岁的解放小学老师罗正飞。 以及12岁的陈方琳!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我真的惊呆了!下意识地想要拿起手中的玉石联系陈方琳,但内心有个声音立刻阻止了我。 身为半个科幻领域的作家,我深知这些超出现象的事情可能带来的时间线紊乱会有多么严重。如果我把这事情告诉她,或许她有能力阻止那场即将发生的疯狂凶杀案,但历史的洪流或许会因此产生难以预料的涟漪。 我无法准确判断,这样的干预是否会对时间线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毕竟,即便是最微小的变化,在蝴蝶效应的放大下,也可能引发无法挽回的灾难。 “未来人,你终于来啦!”一股暖流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显然,陈方琳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嗯,是啊。”我故作镇定地回应,但内心却充满了忐忑。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兴奋呢?这可是我们共同发现的惊天大秘密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 “我强烈建议你,不要将这个秘密透露给任何人。”我严肃地告诫她,“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与未来的人交流,这样的机会一旦滥用,可能会给你带来无法预料的麻烦。” “呃......好吧,我听你的。”她似乎被我的严肃态度所感染,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未来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大作家了?”小女孩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与期待。 我心中一紧,生怕她能够窥探到我内心的想法。但幸运的是,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紧张。看来,这块玉石所建立的沟通机制,更像是一种单向的、基于心灵感应的交流方式,只能传递我刻意“说”出来的话语。 “呃......关于你的未来,我可能需要上网搜索一下相关的资料。”我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上网搜索?那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去图书馆查阅资料,只不过这种方式更加便捷、高效。”我耐心地解释道,“通过互联网,我们可以轻松地获取到海量的信息,包括关于未来的各种预测和设想。” “哦,我明白了!那你快点搜索一下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她兴奋地说道,“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你,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我沉默了,这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还不知道命运的残酷在等待着她,我的内心又开始纠结起来。 如果我向她揭露真相,或许能够拯救她的生命,给她一个追求梦想的机会。但历史的轨迹会允许我这样做吗?如果我的干预导致了历史的改变,那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然而,历史的洪流岂是那么容易被一个人所改变的?即便我向她透露了真相,也许只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激起了一些涟漪,但最终可能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些。 “陈方琳,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哪个月哪一天吗?”我轻声问道。 “啊?”她显得有些困惑。 “我是说,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号?”我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呃......1980年9月8号。”她回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9月8号!”我心中一惊,连环杀人案的第一起不正是在这一天发生的吗? 这个发现让我更加坚定了向她透露真相的决心。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在这一天与她在时间的长河中相遇。 “具体是几点钟?”我追问,因为新闻报道中提到凶杀案是在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发生的。 “我家没有钟表,但看天色,应该是六点左右吧。”她回答。 我看了看手表,这里的时间也大约是六点,这让我猜测两个时间线的相对时间可能是同步的。 “听着,你认识一个叫王大壮的人吗?他是解放小学的学生。”我急切地询问。 “王大壮?那个讨厌的胖子......你问他做什么,难道他在你们那个时代很有名吗?”陈方琳似乎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在某种程度上,是的。就在今晚,他被人杀害了。”我沉重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什么?”陈方琳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显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听我说,大约今晚7点到8点之间,他可能会遭遇不测,但我们还有机会挽救他。可能你对他并无好感,但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即便他有些瑕疵,也不应遭受如此命运。也许我们可以伸出援手,帮助他呢?” “好吧......”小女孩的声音显得有些勉强,但还是答应了。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知道,这个小镇并不大......你希望我去提前告诉他,对吧?” “没错。据新闻报道,他是在从操场回家的路上,被人用砖头击中后脑勺,多次敲击致死。从案发现场来看,他似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袭击的。你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一会儿再联系你。”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安全!” “知道啦。”说完,那股温暖的感觉便迅速消散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目光依旧紧盯着电脑屏幕,不断刷新着新闻,同时紧握着玉石,等待着她的消息。如果她成功了,这条新闻或许就会消失,至少在死者名单上会少一个名字。 不到半小时,那股温暖的感觉再次涌现。 “情况如何?” “呜......”脑海中回荡起小女孩的哭泣声。 “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救他了,他是个坏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好心去提醒他,他却辱骂我,说我是小野种,诅咒他死。他还推了我,在我身上吐口水......”小女孩哭得更加伤心了。 “这人怎么这样......那他有听你的话吗?” “你说呢?” “好吧,我知道他很令人讨厌,甚至有些恶毒,但他和你一样,都还是孩子,可能还不懂事,才会说出那种话。但一个好孩子应该学会宽恕他人,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但温暖的流动告诉我她还在那里。 “听着,时间紧迫,你必须找到他的父母,让他们去接他,好吗?” “好吧。” 玉石那头留下这句话,便消失了。 ------------ 第十四章 命运无法改变? 久等着玉石的回应,我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心里七上八下,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然而,除了等待,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急如焚。 我端起水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但那杯水仿佛无法平息我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一个小时过去了,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希望时,玉石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王大壮死了。”小女孩颤抖着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悲伤。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我惊愕得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玉石。 “太迟了......我带着他妈妈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警察叔叔们都在那里。”小女孩的声音越发低沉,似乎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听到这里,我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如今却已离我们而去。 “凶手抓到了吗?”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正义感。“没人看到凶手,警察叔叔还在挨家挨户地问。”小女孩回答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助。 我紧握着拳头,不禁自责了起来。即使提前知道了案发时间和地点,却依然没能阻止凶杀案的发生。 “方琳,振作一点,我知道你很害怕,但凶杀案远远没有结束。明天还有一个受害者,你必须去提醒他。” “什么,还有人要死?” “没错。你现在还方便出门吗?时间好像不早了。”我看了看表,已经 9 点多了。 “妈妈似乎很担心,她不让我出门了……” “我能理解。既然这样你就好好休息,先不要多想,明天一早我再联系你。” 放下玉石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今天真的好累啊!我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走向床边,然后重重地倒在床上。我感觉自己的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然而,就在我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蹦了出来:“难道历史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吗?” 这个问题让我瞬间清醒过来,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说我明明已经知道了历史的进程和发展方向,并且将这些信息告诉给那个时代的人们,他们却依然无法做出任何改变,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呢? 这样的话,我们又该如何去面对这种无奈而残酷的命运呢?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一阵迷茫和困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尝试去改变些什么。毕竟,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做,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块玉石,但玉石摸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显然陈方琳并不“在线”。 我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我灵机一动,心想:光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自己去寻找一些线索,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呢。于是,我决定去派出所看看,那里肯定有很多关于案件的第一手资料。 当我到达派出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他也正是我此行要找的人。 “张所长!好久不见,又胖了三圈啊。”这是我的老同学张俊。 他笑着说:“丫的,这么多年没见,嘴还是那么毒。” 我们互相寒暄着,然后他给了我一个踏实的拥抱。张俊是我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后来考上了警校,毕业后回到了盐镇工作。由于父亲的关照,他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如今已成为派出所所长。 张俊好奇地问我:“老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回来找点写作素材呗,现在这行业不好混啊。” 他听后笑了起来:“你现在可是大作家了,我儿子特别喜欢看你写的悬疑小说。来来来,给我签个名。”说着,他递给我一支笔和一张纸。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找你真的有事。我听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那场连环凶杀案的卷宗在你们所里,是不是真的?”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我深知这件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哦,你说那个案子啊,好像确实在我们所里的档案室里。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张所长好奇地看着我。 “我最近在寻找一些写作素材,想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盐镇就这么点大,总共也就那么几场凶杀案,而这场连环凶杀案的名气最大,而且年代久远,所以我觉得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灵感。我只是想偷偷翻看一下卷宗,不会给你带来太多麻烦的,对吧?”我一边解释着自己的意图,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并递给他一根烟,表示感谢。 张所长接过烟,却没有立刻点燃,而是将它放在桌上,然后转过身来叮嘱我说:“你要知道,档案室里可是严禁吸烟的。” “放心吧,我知道规矩,绝对不会在那里抽烟的。”我连忙回答道。毕竟时间紧迫,距离凶杀案只剩下几个小时了,每一秒钟都显得尤为珍贵。 “那就好,跟我来吧。”张所长说完便起身带着我前往档案室。我迫不及待地跟在他身后,希望能尽快找到那份关键的卷宗。 老张带着我来到档案室,并且给值班的民警打了个招呼。 “不要乱翻啊,看完记得放回原位,弄乱了很麻烦的。我就在办公室,有事喊我。”留下这句话,张所长便离开了。 我赶忙推开档案室的门,一股霉味瞬间扑面而来,差点让我窒息。 “同志,你们这档案室多久没用了,盐镇这几年这么太平吗?” “这里都是旧案子的卷宗,新的档案室在楼上。”值班民警捂着鼻子说道。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人命关天,我只能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连环凶杀案的卷宗并不难找,一个巨大的盒子摆在角落里,和周围薄薄的文件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定就是它了。 打开盒子,一面堆着厚厚的一叠文件,但大部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街访记录。那个年代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达的办案手段,想找到有用的东西实在太难了。但现在时间紧迫,距离“案发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根本来不及一个个翻看过去,得赶紧找到有用的信息。 终于,在文件堆的最下方,我翻出了案件记录。 ------------ 第十五章 张有为 略过了无关紧要的细节,我迅速锁定了重点。 9 月 8 日晚八点左右,一具尸体被发现在人民小学东侧巷子里。死者是学生王大壮,没有目击证人,初步判断是被钝器击中后脑勺致死,死亡时间推测在 7 点到 8 点之间。 这是第一起凶杀案,即使对于陈方琳的时间线来说,也已经太晚了。我摇了摇头,翻到了下一页,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9月9日中午十二点左右,人民小学学生报案,发现该校老师罗正飞死在办公室。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后脑勺遭到多次钝器敲击。 突然,一股暖流从手中涌向全身,陈方琳终于“上线”了。 “你怎么这么迟?”我有些恼怒地问道,毕竟昨晚已经告诉她还有凶杀案会发生。 “今天我妈非得来接我放学,害得我一点逃课的机会都没有。” “唉,不说这个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刚到家。”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那陈方琳那边应该也是这个时间吧。 “你认识罗正飞吗?”我问。 “数学老师?” “对,就是他。他成了下一个倒霉蛋。大概12点左右,他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办公室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陈方琳听起来很震惊。 受害人脖子上残留着深深的勒痕,后脑勺更是被钝器无情地击打过多次。法医的鉴定结果令人毛骨悚然:受害人先是被勒住脖子,窒息晕厥,失去了一切反抗能力,接着遭到钝器残忍地敲击致死。 “法医是什么?”陈方琳好奇地问道。 “他们是专门鉴定死因的专家。”我尽量简单地解释道,心中却焦急地想着如何告诉罗老师这一切,“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告诉罗老师!” “可是如果他也不相信我呢?”陈方琳犹豫地问道,昨天的王大壮就是这样,最终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罗正飞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呢?这个问题让我心头一紧,不禁感到一丝恐惧。 “你直接去报警,告诉他们罗老师遭到了袭击,然后带警察过去。凶手看到警察在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你最多也就挨上几句责骂。”我建议道。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这不是在报假警吗?警察会不会抓我啊?” 我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们只会问你几个问题而已。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我焦急地看了看手表。 “好吧……”她勉强答应了下来,显然心有不甘。 我松了口气,如果一切顺利,罗老师应该会脱险,接下来就只剩下陈方琳了。 我继续翻阅着案卷,心中不禁紧张起来。很快,我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内容,那让我心头一沉。 9 月 11 日傍晚六点左右,接到学生报案,受害人陈方琳的尸体在镇子东边的石桥下被发现。受害人疑似被推下桥,头部撞到了河边的河卵石上导致了死亡。 我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情。历史的记录告诉我,再过半天,陈方琳就将遭遇不测。然而,我却无法告诉她,因为这样做将导致罗正飞的生命受到威胁。陈方琳只是一个年仅12岁的小女孩,她很可能会因为恐惧而陷入惊慌。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焦虑不安地拿出手机查看时间。我迫切地盼望着罗正飞的安全消息。一旦他确认了安全,我将立即告诉陈方琳一切,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危险。 尽管卷宗里的内容并不多,但我还是决定一页页翻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在翻阅了几遍后,我总感觉漏掉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终于,在一份不起眼的目击者笔录背面,我发现了一段引人注目的文字。这段文字描绘了第三起案件的受害人是被路过的村民发现的,而第二起案件的报案人竟然是第三起案件的受害人陈方琳。更加令人疑惑的是,第一起案件的报案人竟然是一个神秘的少年。这三起案件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这段潦草的文字以一个加粗的问号结尾,字迹看起来和上面做笔录的警察是同一个人。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震,难道这些案件之间真的隐藏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少年?我再次翻开卷宗,仔细查看每一页的内容,但除了那段关于报案少年的话语外,却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这让我感到困惑,两起案件中关于报案人的资料竟然神秘消失了。 我继续往前翻,突然发现前面笔录警察的签名,和那段文字的笔迹竟然一模一样。 张有为,这不正是张所长的爹么? 他的父亲难道就是当年负责这起连环凶杀案的警察吗? “老高,看完了吗?有没有找到灵感?”张所长走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老张,您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忍不住问道。 “老头子还挺精神的。怎么又关心起我爹了?”张所长笑着回答。 “我刚才看了下,发现你爹正是当年负责这起连环凶杀案的警察,我有几个问题想找他请教下……” “可以啊,老头子正闲得慌,有人聊天他肯定乐意。你直接去我家老房子好了,老两口还住那里。”张所长热情地邀请道。 “多谢了张所长。”我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不用不用,新书记得把我写进去就好了,哈哈。” “没问题!”正好有个贪污受贿的黑警察没想好名字。 这下也可以直接把他填进去了。 ------------ 第十六章 神秘少年 告别张所长后,我迅速朝他的家走去。盐镇不大,老城区更显得狭小。尽管近年来经济飞速发展,南边的新楼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但北面的老城区依旧保持着我童年时的模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 就在这时,悠扬的《致爱丽丝》乐曲响起。我不由自主地望向对面解放小学的校门,看到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像小鸟般涌出,欢快地奔向路边的小吃摊,脸上洋溢着放学后的喜悦。然而,他们并不知道,38年前的今天,这片校园里却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凶杀案。 我握紧手中的玉石,试图联系陈方琳,但它依旧冷冰冰的,毫无回应。再给她一些时间吧,我安慰自己,随即加快脚步,直奔张所长的家。 不久,我便看到了胜利小区那两栋破旧的楼房。小时候,我常和小伙伴们在这院子里嬉戏玩耍,有时还会悄悄拔掉几根菜地里的胡萝卜,因此常常遭到大妈们的训斥。如今,原本的菜地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盛开的秋菊,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流逝。 我在楼下买了些水果,便踏上楼梯。具体张所长家在几楼,我已记不清楚,但在三楼门外的墙上,我赫然看到“张俊大坏蛋”五个字,显然就是这里。那是我小学四年级时和张俊闹别扭时偷偷刻下的,岁月似乎并未抹去它的痕迹。 我轻轻敲了敲门。不久,门便打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出现在我面前。 “张叔。”我微笑着打招呼。 “你是……”他仔细打量我,似乎没有认出我来。 “我是小高啊,高义茂。” “哎呀,原来是小高,长这么大了,快进来,快进来。”张叔热情地招呼我。 “阿姨呢?”我往里一瞥,却没有看到张俊的母亲。 “打麻将去了,晚上才回来。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茶。”张叔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看来整天一个人在家早已闷坏了。 “叔,最近都忙些什么呢?” “有啥可忙的,早退休了。就看看电视,读读报纸,打发时间。”张叔在厨房洗着杯子,我看不见他的正脸,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失落。 “张俊平时过来吗?” “偶尔吧。公安嘛,理解,都是过来人。”他微微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为人民服务嘛。”他笑着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 “对了叔,其实这次来我是想问您一些事……” “你尽管问,只要叔能帮得到你。”张叔的态度显得相当爽快。 “您还记得1980年那场连环杀人案吗?我听说您当时参与了调查。” “那个案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张叔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仿佛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是这样的,我最近在写一本书,关于这个案子的,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写的。”张叔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起这段往事。 “最近没什么素材,我这不得靠这书吃饭么。”我有些尴尬地解释。 “唉,过了这么久,当事人大多也不在了,你问就问吧。不过这个案子至今没破,我也不确定能帮你多少。” “多谢叔了。”我连忙道谢。 “这个案子,那些记者说的大部分都没错。两天三起凶杀案,第一天傍晚一起,第二天中午和晚上又是两起,死因各不相同,但都是他杀。” “这些我都知道,来之前我在张俊那里翻了当年的卷宗。” “卷宗你都翻过了?”张叔显得有些惊讶。 “提前做好功课嘛……”我略带自豪地说。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在卷宗里发现一段话,应该是您的字迹,说是第一起案件的报案人是一个少年,但我翻遍了卷宗都没有找到关于那个少年的记录。” “你看得很仔细啊。确实是一个少年报的案,但是当年接警的同志是个外地人,刚调来这里不久,邻里还不熟悉,并不认识那个少年,更何况那个少年还戴着很低的帽子,仿佛刻意不想让人认出来。我当年特地问了那个同志,第一起凶杀案发生的时候,大家都很震惊,他也没太在意那个报案的少年,毕竟是那个年代,办案经验不足。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案件发生了,镇子一下子炸锅了,短短时间发生了三起恶性凶杀案。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很难辨认出那个神秘少年了,接警同志为此很自责,后来也因此调到了其他地方。” “这么说,那个神秘少年,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张叔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什么?”我追问道,心中充满了好奇。 “其实我当年有个关于嫌疑犯的想法,但是……唉,算了,过了这么多年了,就让死者安息吧。” “叔,您说啊,这么多年了凶手也没抓到,他们能安息么?您反正也退休了,说的话也不代表警方的立场,或许有人能从您话里得到线索,为当年的受害者伸冤呢?”张叔的犹豫让我心中焦急。 “你是想当这个申冤的人么?”张叔笑着问。 “我……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到现在也没结果,心里有些遗憾。万一有人看了我的书,对这个案子有兴趣,最终能破案呢?”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在张叔眼里,我或许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小毛孩,但他并不知道玉石的秘密。 “唉,你说得对。当年案子没破我们也有责任,或许我当年把想法说出来,案子早就破了。”张叔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对这三个受害者有多少了解?”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张叔会反过来问我。 “不要紧张,就是看看你功课做得怎么样。”张叔笑了起来,“第一个受害者王大壮,是当年解放小学的学生。据我了解,这个孩子有些顽皮,当然这是委婉的说法,按照今天的说法就是个校园恶霸,专门欺负别人!很多人反映他当年经常在学校里欺负同学,所以他的死让我怀疑是不是某个被他欺负的孩子找他寻仇了。” “比如说那个神秘少年?”我心中一震,似乎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 第十七章 你在撒谎! “或许是其他人。” 张叔的眼神透着深邃的智慧,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仿佛在试图将我引入一个更为复杂的迷局。“第二个受害者罗正飞,是一名老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稳重,“这个老师个头挺高,身材也很壮实,然而他在办公室被人用钝器杀害,确实让人意外。这也在很大程度上排除了学生作案的可能性,毕竟一个小学生是很难杀死一个成年人的,除非……”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似乎在我心中点燃了某种不安的预感。 “除非?”我急切地问道,心中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除非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偷袭。”张叔的声音低沉如同夜幕降临,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心中一震,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神秘少年的身影。“这么说那个神秘少年也是有可能杀害罗正飞的了?” “你为什么总是把目光放在那个神秘少年身上呢?”张叔微微摇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无奈。“我当年也是这样想的,最终却发现是个死胡同。” “您是说,可能还有其他嫌疑人?”我感到一阵不安,似乎在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真相。 “这个罗正飞,据我了解,并不是一个多么正派的老师。”张叔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当年的镇子并不大,流言蜚语传得很快,我听说他经常殴打学生,甚至还有猥亵女学生的行为。” “什么?猥亵女学生?”我惊愕地问,心中如同掀起巨浪,难以平静。 “毕竟你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不了解这些细节很正常。”张叔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同情和理解。 “难道是有家长寻仇?”我试图将这个复杂的案件简化为一个可以理解的故事。 “如果光看这两个案子,是有可能的。”张叔点了点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某个孩子在学校里被王大壮欺负,又被罗正飞猥亵,她的家长一怒之下杀人。但是这无法解释第三个受害者陈方琳。”他的话让我心中一紧,想到了陈方琳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谁会对这样一个孩子下毒手呢? “陈方琳我是认识的,她是一个很阳光的小女孩,但她的家庭并不幸福。”张叔继续说道,“父亲抛弃了她们母女,她只能和母亲在这个小镇相依为命。这件事让她的母亲备受打击,导致精神有些不正常,只能干一些很简单的活,小姑娘为此不得不帮助邻居做些农活来支撑家庭。” 我听后心中感到一阵刺痛,原来在阳光下欢笑的女孩背后,竟藏着如此不幸的故事。“想不到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我感慨道,心中对陈方琳的印象瞬间变得深刻而复杂。 “任何一个案子都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张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想要有所发现,必须得深入挖掘。” “谢谢您,张叔,听了您的分析,我感觉思路清晰多了。”我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感激,但时间不等人,已经不早了。如果陈方琳没能阻止凶手,那么那个时代的罗正飞也已经死了。 “这就要走了?”张叔看我一副要走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舍,毕竟他很久没有这样和人聊天了。 “是啊,还有点事情,必须处理一下,改天再来看您。”我回应道,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我能从陈方琳那里找到更多线索。 “没事没事,你忙吧,年轻人嘛。”张叔把我送到门口,拍了拍我的肩膀,目送我离开。就在我快要转身的那一刻,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神情严肃。 “你有没有想过,会是陈方琳杀了前两个受害者?”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仿佛在揭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什么?陈方琳?张叔你别开玩笑了……”我笑着说道,但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张叔的表情却严肃极了,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方琳这样的孩子,很容易在学校里被王大壮这类的恶霸学生欺负,而一个半疯妈妈带大的孩子,正好也是罗正飞之流最好的下手目标。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还能怎么办呢?”张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和同情。 “但陈方琳也是受害者啊。”我急切地辩驳,心中为她感到不平。 张叔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那座石桥并不宽,而且没有栏杆,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很容易失足摔下去,或者故意跳下去。再联系起那两天连续发生的命案,人们很自然地会把责任推给凶手。” “叔,这有点扯了吧,陈方琳那么阳光的女孩,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我心中无法接受这个想法,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谬。 “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人会做出什么。”张叔的表情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眼神中透着一种深沉的悲凉。 “但一个处世不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杀了两个比她强壮的人呢?难道有人教她……”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跳入我的脑海,我甚至被自己吓到了。 “唉,受害者已经去世这么久了,其实我是不该跟你说这些话的。但是这个想法这些年来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徘徊着。我这辈子也破了不少案子,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唯有这个案子意义重大,我不想把这个想法带进坟墓,或许你能帮我验证它。” “我会尽力去挖掘真相的。”我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决心,但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只有联系上陈方琳才能揭开真相,但手里的玉石依旧冰冷。 我匆匆回到家里,母亲看到我脸色凝重,立刻关心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我只想回到房间理清思绪。路过书房门口,我看见父亲正坐在里面翻看着什么。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试图找出依据来反驳脑海中那个可怕的想法,但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这一切。时间飞快地流逝着,陈方琳也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这一切都让我坐立不安,心中如同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终于,在傍晚时分,陈方琳“上线”了。 “发生了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心中充满了焦虑。 “罗老师死了……”陈方琳的声音依旧透着颤抖,似乎在经历着巨大的恐惧。 果然,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切地追问,心中隐隐觉得事情的真相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太迟了,我去的时候罗老师已经死了。”她的声音中透着无奈和绝望。 “我不是让你先报案,然后带着警察过去吗?”我不禁提高了声调,心中充满了焦虑。 “我报了,但已经太迟了。我报警的时候警察叔叔告诉我罗老师已经遇害了。”陈方琳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回忆那一幕。 “怎么可能!你几点报的案?”我心中一紧,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听你的话,我们一聊完我就去报案了。”陈方琳委屈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不安。 “难道说时间并不是同步的?不可能啊,这一点我们之前已经验证过了。那你这个下午都干吗去了?”我试图理清思路,心中充满了疑惑。 “警察叔叔一直在问我问题,问我怎么知道有人要袭击罗老师的,我又不能告诉他们是未来人告诉我的……我只好编一些故事。”她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似乎在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力。 “等等,你说你报警的时候警察已经知道他遇害了,有人已经报过警了?”我心中一震,隐隐觉得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嗯,我也不知道是谁。” “你为什么要撒谎?”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 第十八章 恶魔的童谣 “什么?”她的声音透出一丝惊讶,仿佛意外于我的质问。 “你为什么在报警这件事上撒谎?案件卷宗里写得清清楚楚,是你报的警。”我心中一阵不安,仿佛这一切都在慢慢揭开一个巨大的秘密。 对面一片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那种暖流依旧在我心底涌动,仿佛她的存在仍旧在我面前。我的手微微颤抖,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是你杀了他们,对吗?”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不安与恐惧。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哎呀,把这事给编忘了,未来人还是挺聪明的嘛。”语气中又恢复了之前的调皮,像是在和我打趣。 “是你杀了他们,对吗?”我再一次追问,心中多么希望她能否定我,给我一个清晰的答案。 “没错,就是我,那两个畜生都该死。”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这都得谢谢你呢,未来人,要不是你告诉我详细的手法,我还真没办法弄死那两个胖子。” “你利用了我!”我感觉到一阵怒火在心中燃烧,仿佛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刺得我心口发疼。 “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多浪费啊。”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无所谓,像是一个无畏的孩子。“罗老师一开学就教导我们要合理利用资源呢。” “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心中充满疑惑与不解,难以想象一个女孩为何会做出如此残忍的选择。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未来人,你哪怕稍微了解一下他们俩,你就会理解了。”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屑,仿佛我根本不值得她解释。 “我了解过他们,但这也不是你随意杀人的理由啊。”我努力保持冷静,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她。 “为什么不呢?”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激昂,“这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啊。从第一次知道你,我就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通过未来书写过去,多么完美,没有人会发现是我做的。” “我发现了。”我直视着她,心中一阵苦涩。 “拜托,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她的语气轻松得令人窒息,“你一个来自未来的人,能把我怎么样呢,嗯?让未来警察来抓我么?倒是你自己要小心咯,我可是知道你名字的呀,到时候找到你的父亲,嘿嘿……” “你!”我的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仿佛她的每一句话都在威胁着我。 “开玩笑的啦,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谢你还来不及呢。”她的语气又变得轻快,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开始哼起了童谣,“啦啦啦,小花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她睡觉……”她的声音如同清晨的鸟鸣,轻松而无忧。 “哎呀,我突然有了灵感呢,你不是问我这首童谣后面是什么吗?我想好了,你看看怎么样。小花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她睡觉。梦见大狗咬胖猫,锤得老师嗷嗷叫。王大壮就是那胖猫,而罗正飞就是那被锤得嗷嗷叫的色狼老师,你看怎么样啊?” “你会付出代价的。”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心中充满无奈与绝望,便收起了玉石。 她说得没错,我确实没办法把她怎么样,但我可以选择不告诉她该怎么样。再过一会儿,她就会走上那座石桥,然后永远长眠。我不知道她会不小心摔下去还是故意自杀,这些都不重要了。历史已经书写,命运早已注定。 我打开窗户,夜幕降临,天色渐暗,街道上,大妈们开始跳起了广场舞,笑声与音乐交织成一幅和谐的画面。没有人会想起38年前那段血色的记忆,而我却刚刚经历了这一切,心中如同翻涌的潮水,无法平静。 “小花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她睡觉。梦见大狗咬胖猫,锤得老师嗷嗷叫。”这首可笑的童谣竟是一个杀人魔写的,她早已将这段血腥的历史编进了这首童谣里,但我却丝毫没有察觉。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她用童真伪装自己,成功地取得了我的信任,然后借我之手一步步实现她的复仇目标。一个12岁的小女孩心思竟然如此缜密,真是让我吃惊。张叔说得对,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人会做出什么。 等等,这首诡异的童谣似乎有些问题。这里面有四个人物,如果陈方琳是大狗,胖猫是王大壮,老师是罗正飞,那么小花猫是谁?这个人物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整个凶杀案,并且是类似旁观者的身份,难道说是我自己吗?不对,“小花猫,上学校”,胖猫和老师应该都是小花猫认识的,和我这个局外人并无联系,陈方琳应该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逻辑错误。 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她。陈方琳已经承认了,事情也已经过去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阿茂。”父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我一颤,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爸,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我了。”我转过身,看到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心中不由一紧。 “你来我书房一下。”父亲的语气沉稳,却透出一丝不安,让我心中隐隐作痛。我跟着他走向书房,心中充满疑虑。母亲似乎出去了,我猜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去跳广场舞了。 “对了爸,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教我的那个『上学校』童谣么?就是什么『小花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她睡觉』。”我试图打破这份紧张的气氛,然而话一出口,心中却有些不安。 “梦见大狗咬胖猫,吓得老师嗷嗷叫。”父亲突然接了下去,那一刻,我感觉怪怪的,仿佛在和我分享一个不该被提起的秘密。 “呃……就是那首。你从哪听来的这首童谣?”我心中疑惑,难道这首童谣在外面流传开了?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父亲推开了书房的门,示意我进去。 “什么?”我愣了一下,心中一阵不知所措,但还是走了进去,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坐吧。”父亲关上了门,便示意我坐下。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心中像是有无数个问号。 “小花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她睡觉。梦见大狗咬胖猫,锤得老师嗷嗷叫。”我心中不断回想着这首童谣,突然意识到,陈方琳是死前突然来的灵感。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告诉我这首童谣之后不久,她就死在了桥下,根本没有时间将它传播开去。难道说她并没有死?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闪过,令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的声音依旧在我耳边回荡,像是一个幽灵般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我她的存在。 那我父亲是怎么知道这首童谣的? ------------ 第十九章 小花猫是...我? “这是陈方琳临死前告诉我的。那天她开心极了,高兴地和我分享了这首童谣。”父亲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我心中那层薄薄的迷雾,虽然否定了我之前的猜测,却让我心中充满了更多的疑问。 “您认识陈方琳?”我忍不住追问,声音中透着不安。 “不只是认识,我和她一直是同学,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父亲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讲述着一段陈旧的往事,然而这段往事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我心中引发了剧烈的震荡。 我惊呆了,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疑问:父亲早已认识了那个我只在新闻中听说过的女孩?她的笑容、她的童谣,是否也曾在他的记忆中留下过痕迹?然而,父亲接下来的话更让我震惊。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陈方琳策划了前两起凶杀案,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即使她设计好了这一切,也没有能力完成它,毕竟一个12岁的小女孩,拿着刀也没人会害怕。”父亲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惋惜,仿佛在为那个曾经无辜的女孩感到悲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您怎么会知道这一切?”我心中充满了困惑,难以理解父亲为何会对这些事情如此清楚。 “因为是我帮她杀了王大壮和罗正飞。”父亲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感到一阵眩晕,心中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没有听错,是我动手杀了他们。”父亲继续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第一晚,陈方琳把王大壮骗到了巷子里,躲在暗处的我用石头把他敲晕,然后砸死了他,这并没有什么难度。第二天中午,我和陈方琳来到罗正飞的办公室,假装问他题目,我站在他的背后,突然用细绳勒住他的脖子,在他挣扎的时候,陈方琳用锤子把他敲晕了过去,接着敲裂了他的脑袋。这虽然有些难度,但也谈不上困难。” 父亲的叙述如同一幅残酷的画卷,逐渐在我脑海中展开。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怎样的一个午后?两个孩子,心中满是怨恨与绝望,却选择了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他们的眼中是否闪烁着复仇的火焰,还是仅仅是对生活的无奈与绝望? “最后那个傍晚,我意识到只有把陈方琳杀了,才能永远埋葬这个秘密。”父亲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在回忆着那段痛苦的往事。“在和陈方琳走过石桥的时候,我把她推了下去。她那么瘦弱,推下去简直易如反掌,但相比之前,这次动手却是最困难的,毕竟她是我当时唯一的朋友。” 父亲的语气平淡而冷漠,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却让我感到一阵心痛。我无法想象,一个父亲竟然会有如此黑暗的过去。 “您是认真的吗?”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反感与恐惧。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支开你母亲?”父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 我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打算报警,但父亲看出了我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告诉警察我是38年前凶杀案的凶手?”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划过我的心。“先不说他们相不相信你,即使他们把我抓了起来,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也会化为乌有。失去了我的经济支持,你觉得你还能像这样无忧无虑地写书么?” 父亲的话如同一根无形的绳索,将我牢牢束缚住。我心中挣扎,却无从反抗。经过一番思考,我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好孩子,这就对了。”父亲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欣慰,仿佛在夸奖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告诉我?”我心中充满了疑惑,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因为从现在起,你的使命才真正开始。拿出那块玉石,你要的答案都在里面。”父亲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神秘。 “你知道玉石的事?”我惊讶地问道,心中对父亲的了解愈发模糊。 “当然。”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我按照父亲的话,轻轻把玉石握在手中,瞬间,一股温暖的力量涌遍全身,仿佛将我与某种神秘的力量相连。 “陈方琳?”我紧张地问道,但并没有立即得到回应。过了半响,才传来一个声音。 “你真的是未来人?”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但并不属于陈方琳。尽管少了一些岁月的沧桑,但我依然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那正是父亲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扔掉玉石,惊恐地看着父亲,心中充满了不安。 “噢,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反应,真是恍若隔世。我的儿子,你还没有明白吗?”父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神情。 “玉石的那一头……是年轻时候的你?”我结结巴巴地问道,心中却感到一阵强烈的震撼。 “没错。”父亲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仿佛在回忆着那段无法忘却的往事。 我感觉脑中一阵轰鸣,这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 “这一切早已注定,你要做的只是完成你的使命。”父亲的目光变得坚定,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力量。 “使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无法理解父亲所说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耐心点,我的孩子,听我说完。”父亲的声音柔和下来,仿佛在安抚我内心的恐惧。“38年前,我还是个瘦弱的男孩,饱受着校园暴力的折磨,那时候我遇到了有着同样遭遇的陈方琳。但是我们俩太弱小了,根本无法改变现状。直到有一天,她找到我,说是要杀掉王大壮。” “这个疯狂的想法引起了我的兴趣。”父亲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回忆的光芒。“年少的我整日被那个胖子欺凌,这个时候有人提出要杀掉他,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她设计计划,我负责实施,很快便完成了第一次杀戮。初次的成功给了我信心,也给了我勇气,于是在她提出要杀掉罗正飞的时候我欣然答应。” “那时候你们才十几岁啊。”我无法想象父亲在那个年纪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安。 “我当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父亲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苦涩,“但陈方琳却有着一股奇怪的自信,从头到尾一点都不慌张,仿佛已经历过了一次。我问她哪来的自信,她却告诉我这块玉石里住着一个来自未来的人,这一切都是那个未来人告诉她的。”父亲指了指地上的玉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她所说的未来人,就是我吧?”我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法自已。父亲的过去与我的未来交织在一起,仿佛命运的齿轮在此刻开始转动。 “没错。” ------------ 第二十章 凤凰于飞 “她第一次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她疯了,但我总是看到她握着那块石头,一副自言自语的模样,而且她的计划总是天衣无缝,仿佛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在那个天真烂漫的年纪,我很快便相信了她。罗正飞死的那个下午,有个警察开始四处打听王大壮案子的报案人。那一天正是我戴着帽子去报案的。我开始慌了,以为警察发现了什么。” “所以你就是那个戴帽子的神秘少年。”我低声说道。 “没错。”父亲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但陈方琳似乎并不担心,她总是告诉我不要慌张。她说,她有一个能预见未来的朋友,而我,却一无所有。于是,在那个命运多舛的傍晚,我们俩走在石桥上,我们总是从那里经过,我伸手甚至没怎么用力就将她推了下去,但相较其他两个,真动手的时候,要困难许多,毕竟她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我认为,只要她消失了,真相就会永远埋藏在水底。”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就是幕后黑手。”我凝视着眼前这位曾经无比尊敬的父亲,难以置信他曾犯下如此罪行。 父亲笑了,那笑声中带着一种释然:“不,我的孩子,你错了。这一切的策划者,其实是你。你才是那个‘动手’的大狗,陈方琳只是那个上学的小花猫。” “我?”我震惊了。 “是的。在我杀死陈方琳之后,我找到了那块玉石。我模仿她的方式,紧握着它,很快就联系到了那位所谓的未来人——也就是你。” “你是说,刚才那一幕……”我想起了刚才玉石中传来的父亲的声音。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未来人呼唤了一声陈方琳的名字,然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当他再次出现时,却变成了我的儿子。”父亲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我低头看向地上的玉石,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父亲所说的“他再次出现时”,指的就是我的下一次接触玉石的时刻。此时此刻,我完全不知所措。 “我的儿子告诉了我未来的高考题目,告诉了我心仪女孩的喜好,告诉了我投资的方向。有了你的帮助,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财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才是我的父亲。作为回报,我为你取名高义茂,给予你无忧的生活,支持你的写作梦想,并在轮回重启的时刻,引导你来到这个书房,发现那块玉石,揭开那段历史的真相。” “你是故意把玉石放在桌上的?讲述那场凶杀案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我的声音颤抖着。 “是的。轮回早已注定,我只是按照它的轨迹行事。” “但这太荒谬了!为了你的轮回,三个无辜的人失去了生命。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我坚定地看着地上的玉石,告诫自己不再触碰它。 “无辜?他们并非无辜。而且这不仅仅是我的轮回,这是我们家族的轮回。如果你打破了它,家族就不会有今天的财富,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写书,更不会在未来成为世界闻名的作家。” “世界闻名的作家?”我疑惑地问道。 “没错。在未来,你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作品广受欢迎,最终成为了一名伟大的作家。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家族财产的基础上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仍然不解。 “我的孩子,你还没有明白吗?直到前几天我把玉石交给你为止,我已经和你联系了37年。几个月前,你的身体每况愈下,直到前几天,我再也联系不上你。那一刻我便明白,未来的使命已经完成,新的轮回即将开始。现在,我把玉石托付给你,你将指引年轻的我,共同铸造家族的未来。” “但这可是三条人命啊!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去做,那么在下一个轮回中,他们三人依旧会死于非命,而我也将成为幕后黑手。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按照历史的轨迹兢兢业业过完这一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而我们不一样,既然命运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就应该好好利用它。从小到大我给你讲述了那么多悲惨的故事,我们也本该是他们中的一员,在贫穷与无知中痛苦挣扎着。经历过如此富足的生活后,你还能忍受那样悲惨的人生吗?恐怕不行吧。” “但你也从小教导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这些又算什么?一种讽刺吗?”我质疑道。 “这并不矛盾。想想看,在家族财产的支持下,你可以做出怎样的贡献?我可以告诉你,你会成为伟大的作家,而你的故事将给他们枯燥的生活带去无数慰藉。这不正是我教导你的吗?而如果你拒绝这一切,你就会和他们一样,成为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 父亲的话深深吸引了我。成为著名的作家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而穷苦的日子也是我无法承受的。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为何不欣然接受呢?即使命运之轮要碾过三个人的尸体……但他们也并没有那么无辜,不是吗? 再者说,贸然改变历史的轨迹,或许会引发更加灾难性的结果。按照既定的轨迹行事才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我努力说服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三个人的名字。在父亲的注视下,最终我还是捡起了地上的玉石。再次接触到那块凤凰形状的玉石,暖流又一次涌遍全身。 凤凰,涅槃...重生...原来是这样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听见了陈方琳稚嫩的声音,但我很清楚这声音并不是真实的,只是我内心深处善良小人的最后一丝呐喊。 “我该怎么做?”我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望着父亲。而他正微笑着看着我。 “很简单,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父亲从书架上拿出了他的自传递了过来,“是时候给‘我’读些睡前故事了。” “别紧张。”父亲的手搭了上来“我们已经读过很多次了......” ------------ 第二十一章 “我叫梧桐”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那女人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柔和地看着我,手中拿着一本名为《恐怖童谣》的书。 “小花猫,上学校,老师讲课他睡觉,梦见大狗咬胖猫,锤的老师嗷嗷叫...多有意思的儿歌啊,却被他们赋予了这样的含义...” 我的心猛地一震,这不是我刚才经历过的故事吗?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腰间正系着一块玉石,定睛一看,那不正是那块凤凰形状的玉石吗! 她轻轻地抚摸着玉石,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和哀伤。她轻声说道:“多亏了你,轮回终于结束了。那两个犯下错误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们将永远无法再伤害任何人。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姑娘,她还那么年轻……”她的声音充满了惋惜和无奈,仿佛对那个无辜女孩的命运感到深深的同情。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故事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有着自己的善恶和命运,而我也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经历,那些恐怖的场景和诡异的氛围让我不寒而栗。但同时,我也感受到了一种解脱,因为这个轮回终于结束了,不再有更多的受害者。 我皱起眉头,思考着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我确实经历过这个故事,但这并不代表我干预了轮回。轮回的关键似乎在于那块神秘的玉石,如果它不存在,轮回就会被打破。然而,我仅仅是经历了一次故事而已,并没有对玉石做任何事情。那么,这块玉石究竟是如何出现的呢? 女人抬起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说道:“好啦,别想太多,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找找答案吧!”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我独自思考。 此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我这才发现束缚住我手脚的东西不知到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我从座椅上下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一下手腕。真是奇怪,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要伤害我的样子,反而更像是要我去完成某种任务。 一个是青铜门开启的轮回,另一个则是由玉石连接的过去与未来。而我所参与的,似乎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轮回。因为当我回到现实后,那些物品也都会跟着回来,无论是小巧的玉石,还是巨大的青铜门。一旦失去了这些媒介,故事中的轮回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一切也将会回归正常。 这么说来……难道我真的修正了时间?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依旧是那个女人。然而这次有所不同,她腰间原本挂着的那块玉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手中提着的一个袋子。 她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过来坐下,然后缓缓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两份盒饭。她将一份递给我,并递过一双筷子,同时开口解释道:“你拿给我的那块玉佩已经送去检验了,先吃饭吧。算上这块玉,你已经成功找回了三哥物件,这可比你之前跟着那老头的效率高多了。” 我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的双眼,心中却充满疑惑,完全不明白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沉默片刻后,继续低下头,吃了一口饭菜,嘴里含糊不清地回应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唉~如果不是那场‘大事件’,我们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如果不是因为‘大事件’,我们也无法认清局里那些人的自私和权力的压迫……” 奇怪,当她提到“大事件”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貌似是我以前的记忆。那些模糊而遥远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我仿佛看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 那时的我,似乎置身于一间宽敞的房子之中,目光紧张地注视着面前对峙的两拨人。他们手中各自握着许多物件,其中包括一个微缩型青铜门和一块玉石。 我深知这些物品的特殊之处:青铜门能够跨越时间,而玉石则可以实现未来与过去的沟通。然而,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其他人们手中所持有的物件同样令人瞩目。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他们真的拿着这些东西打架,那将会是怎样一番壮观的场面呢?难道会从青铜门中召唤出一群拥有高科技装备的士兵吗?或者是通过玉石与秦始皇展开谈判,并请求他派遣他的大秦铁骑前来镇压?这样一来,这个原本宽敞的房间恐怕将不再宽敞。 就在这时,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他似乎手持某种东西,猛地对着我的脑门拍了一下。瞬间,一阵剧痛袭来,仿佛要撕裂我的头颅。这种痛苦如此强烈,甚至影响到了现实中的我,令我真切地感受到了疼痛。 “想到过去的事情了?”我点点头,但脑海中的画面依旧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雾霭。我努力想要抓住那些记忆碎片,却总是徒劳无功。 “只是片段,还是有些模糊,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看向眼前的女孩,试图从她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 “呵呵,不知道我的名字,以前啊,就属你喊得最多。”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哦?是吗?”我好奇地问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我叫梧桐,一叶而知天下秋的梧桐。”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力量。 梧桐……这个名字在我耳边回荡,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这个名字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梧桐,很好听的名字,那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物件的信息吗?”我想或许通过了解这些物品,能够唤起更多的回忆。 说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捏了捏藏在口袋内侧的戒指。上次我并没有使用它,因为我无法确定这枚戒指到底是梧桐送给我的,还是那个神秘的助手留下的。此刻,面对梧桐,我希望通过他能更多的了解这些物件的信息,看上去,以前的我应该是很经常和它们打交道的。 “当然了,这名字可不是一般人取的,至于物件吗...你想先听什么?” ------------ 第二十二章 时空管理局 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这些神秘物品的真相和它们所拥有的能力……然而,我却忽略了我所处的环境——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啊! 梧桐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说:“我明白你很着急,但请冷静一下。这些物件最初确实是由时间管理局掌控的,但目前我并不希望你过多了解他们的情况。总的来说,你原本的工作就是去寻找这些物件,它们散布在时间线的各个角落。好啦,赶紧吃完然后回座位吧,下一个任务很快就要来了。而且这次……你可能会遭遇一些强劲的对手哦!” 我以前的工作?听上去,我以前可能是在时空管理局工作的,寻找物件,也就是我目前所经历过的两个故事中那两个本不属于那个世界的神奇物品吗? 我陷入了沉思,努力回忆起那些经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这些物件带回的,但现在至少明白了,这些故事中的物件必定会对那个世界造成严重的危害。 想到这里,一股正义感涌上心头,我暗自得意起来,原来他们在这里并非做坏事啊! 然而,当我想起自己刚完成一项任务,马上又要投入下一个任务时,心中不禁有些抱怨。连驴子都不敢这样拼命拉磨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那位助手再次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两块玉石。梧桐接过玉石后,将其中一块递给我,并说道:“这次情况比较紧急,有人在和我们争抢物件。拿着这块玉石,我们可以随时保持联系。只要你能成功带回物件,我就给你放个小长假,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毕竟有了盼头。 ...... 与此同时,时空管理局中…… “道奇啊,这次任务你可能会碰到你师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劝他回来……跟他说,为师知道错了……”老者面色凝重地说道。 听到这话,一个面容英俊的小伙子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 “老师,您在局中这么多年,一直都未曾离开过,为什么突然要向师兄道歉?”他轻声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有些事情,老师现在无法告诉你,但相信等时机成熟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小伙子皱了皱眉,似乎对老师的回答并不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好吧,既然老师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问了。但如果真的遇到了师兄,我一定会尽力劝说他回到局里来的。” 老者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伙子,眼中满是慈爱和期待。 “谢谢你,道奇。不过记住,千万不要与他发生冲突,你们都是我的好学生,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小伙子微微一笑,露出坚定的神色:“放心吧,老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绝不会让师兄做出错误的选择。” 说完,他转身离去,开始任务前的准备阶段,留下老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天空,陷入沉思之中…… ...... 再次随着耀眼的白光,我不禁疑惑起来:“奇怪,前两次我在进入故事之前,都会先在那条绚丽华贵的长河中漫游,怎么这次什么感觉也没有,连河流也不见了?” 我的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让我无法分辨任何东西,甚至连天与地的交界处都难以分清。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一扇木门矗立在不远处。奇怪,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扇门呢?而且,这扇门仿佛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我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扇木门走去,然而,就在这时,木门周边开始逐渐长出一些花朵。这些花朵越开越多,很快就将木门淹没。我愣在原地,踌躇不前。 经历过两个故事后,我对这种怪事也算是见识不少,但越是见得多,就越是感到害怕。 咔哒! 一声清脆的门锁转动声传来,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脑袋从木门后面探了出来…… “师哥?”我看着这颗门后的脑袋,很是诧异,是故事已经开始了吗?师哥?难道是在叫我?见我没有任何反应,那颗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怎么回事?不记得我了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李丰,李教授!您还没有想起来吗,他很想念您,希望您能回来。” “对不起,我们……认识吗?”我皱起眉头问道,同时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孩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对我表现得如此熟悉和亲切呢? “还有,你说的李丰教授又是谁,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如果我们之前认识的话,我真的为此感到抱歉。” “好吧,忘记了吗,哈哈,连自己几十年的恩师也能忘记吗,太拙劣了吧,师哥。” 那少年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非常失望,但他并没有生气或愤怒,反而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算了,既然你已经忘记了一切,那就重新开始吧。或许这样更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看上去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正想上前再去解释一番,却见那少年只是冷哼一声便关上了门。 没敢用力,我估计这门八成也是个物件吧。 随着耀眼的白光再次出现,木门也随着这无边无际的白茫茫的一片消失了。 随着场景的转换,我明白,这才进入任务的世界,那刚刚那个怪人又是哪里来的... ------------ 第二十三章 我看到了‘我’ 自杀前的 13 个小时,时间停留在星期六上午的 11 点整。此时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但我的心比这秋天的气温还要冰冷几分。厚重的双层窗帘将整个房间严密地封锁,室内光线昏暗,仿佛置身于寒冬的黄昏之中。我眯起双眼,透过窗帘的缝隙,勉强瞥见窗外那缕灰蒙蒙的天空。 今天是 9 月 17 日,正值今年中秋假期的最后一天,原本应该是个团圆的节日,可现在却成了我心中永远无法触碰的伤痛。因为这天也是我未婚妻的周年忌日。她离开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试图寻找手机,却不小心碰倒了放在床边的安眠药瓶子。那个曾经装满“艾司唑仑”的白色药瓶,如今已空空如也。标签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却再也无法给我带来一丝慰藉。 两周之前,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那时的药瓶还是满满的,药片散落一地,我蹲在地上一颗颗捡起那些药片时,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和失落感涌上心头。 我突然觉得老天爷似乎一直在捉弄我,用各种方式提醒我:你该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而此刻,抑郁症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再次发作,我并不感到惊讶,仿佛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我大口地呼吸,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仿佛每一口都是生命的源泉。此刻,我多么希望枕头底下藏着一把枪,让一切瞬间结束。 然而,理智告诉我,我还不能死去,我已经忍受了半年,难道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吗?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穿过客厅,睡衣擦过堆积如山的快餐饭盒。这些盒子见证了我这半年来的孤独与无奈,仿佛它们也是我的一部分。脚下一不小心,踢倒了地上的啤酒瓶,发出清脆的声音。其中一个啤酒瓶骨碌碌地滚向沙发,最后停在了一堆脏衣服旁边。 这些衣服大约有一个月没有清洗了,我不禁感到羞愧,作为一个处女座,我真的有些丢脸。如果房东此时突然造访,看到这凌乱不堪的景象,恐怕会毫不犹豫地与我解除租赁合同。 记得半年前,她在招租广告上明确写道:“女生优先,男生只租处女座”。而我,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我是在半年前离开家乡阳城,来到北京这座繁华都市的。五年前毕业后,我顺利考入阳城的银行系统,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在当地也算中等偏上水平。 毕业仅仅两年后,我便购买了自己的房子,三年后又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友。与那些在北京漂泊的同学们相比,我无疑成为了他们羡慕的对象。 当生活一帆风顺时,我甚至没有时间去感谢上天的恩赐。 如果不是一年前枚歆的溺水身亡,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这让我想起了年轻的乔达摩·悉达多王子,他一直受到眷顾和保护,认为幸福就是平常的事情。 现在是 12 点零五分,我洗漱完毕,刮掉了胡须,把刘海梳到右边,用发胶固定住,露出了光滑的额头。我的头发已经长到可以遮住耳朵,自从三个月前剪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理过。 我穿上了那件在枚歆去世后的第二个月购买的黑色西装,配上一条红色格子领带,打上一个漂亮的结。这件西装自买回来后从未穿过,当时买下它是因为枚歆说:“如果你穿上这套衣服,一定会很帅。” 收拾整齐后,我锁好了门。单元楼外阳光明媚,我戴上了一副棕色的太阳镜,世界的色彩终于恢复了正常。 13:15,返回阳城的大巴车开动了,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车身微微颤动着,缓缓驶出了汽车站。就在大巴车启动的那一刻,我透过车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另一个我,一个正常的我。 “他”就站在车站的人群里,静静地凝视着大巴车离去的方向。“他”的眼神交汇到我的目光时,仿佛时间都凝固了片刻。我确定“他”看见了我,因为当我与“他”对视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去,似乎有些慌乱。 我绝对没有看错,虽然“他”看起来比我精神一些,但“他”身上那件Nike的红色卫衣,正是我前两天穿过的那件。如今它正躺在那堆未洗的脏衣服里。当我注意到“他”手中牵着的那个女孩时,我不禁苦笑起来。 原来,这只是一场幻觉。这个女孩竟然是枚歆,我心中暗自感叹。或许是因为对她的思念太深,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吧。 我坐在车上,不时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为这场幻觉感到可笑。也许是因为我太渴望和枚歆在一起,以至于我的灵魂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身体,与她相拥。想到这里,我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幻觉中的枚歆笑容明媚灿烂,如春日阳光般温暖人心。她的美丽和温柔让我陶醉其中,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尽管这一切只是虚幻的,但却给我带来了一丝慰藉。 荒原上繁草未黄,但初秋的风已清冷。墨镜里看到的小湖是黑色的,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她的衣冠冢就在湖畔,仿佛一只伏在湖边饮水的猛虎,回顾后盼,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将我撕碎。枚歆死后,我患上了严重的恐水症,只要见到面积稍大些的湖泊,心中就会涌起无尽的恐惧与不安。 坟冢后面有一座断掉的木桥,桥身残破不堪,仿佛被岁月侵蚀得只剩下一副空壳。有目击者曾说,那天他正在森林中漫步,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巨响,紧接着桥断裂开来,似乎有人掉进了湖中。然而,当度假区的工作人员在湖里打捞了两天,并顺流而下寻找了三天后,却始终未能找到枚歆的尸体。最终,他们不得不无奈地判定枚歆失踪并宣告死亡。 为了表达对这起意外事件的歉意,度假区允许我们在湖边为枚歆修建一座衣冠冢。 15:25,我将一束鲜花轻轻地放在了枚歆的坟墓前。墓碑下已有其他鲜花和祭品,显然她的父母或朋友们曾来过这里凭吊。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一份深深的思念和祝福,而这些花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而悲伤的画面。 照片上的她虽然在微笑,可眼神却在责备我,为何还不来陪她。 我说,不用等很久,今晚就到。 ------------ 第二十四章 抉择 突然间,我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身后袭来,似乎有一个人正悄然从身后的森林中向我走来。他的脚步无声,仿佛是在树梢间轻盈跃动。而此刻,我的内心却异常平静,似乎没有被这紧张的氛围所影响。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道奇微微一笑,“师哥。” “等我?” 我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身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当我转过身时,面前竟然是刚才在异象中见到的那个英俊少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很抱歉。” “哈,算了,他老人家也不需要什么牵挂。一个失忆的路小舟,又能如何动摇我在老师心中的位置呢?” “听着,我不知道你说的老师是谁,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坐下来听听我们之间的故事。” “不必了,师哥,好自为之吧。你也是来找物件的吧,失忆也都还想着完成任务,祝你好运吧~”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中充满疑惑。经历过那么多怪事,只要他不来找我麻烦,各走各路也无妨。 然而,有一件事让我困惑不已。每当我进入某个故事的世界,原本故事线中的某个人就会被我“替换掉”,那原本的这个人究竟会去哪里呢?我心中暗自思索,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座衣冠冢,瞬间,脑海中涌入了大量记忆。 ... 那一天,天公作美,阳光洒在大地上,显得格外明媚。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的生日,我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生日聚会。聚会结束后,我决定带着女友枚歆去度假村住两天,希望能为她留下美好的回忆。 然而,我的好友马小却对此表示强烈反对。他认为度假村设施老旧、服务态度差,价格也贵,根本不值得一去。我告诉他,我已经买了团购票,现在退票来不及,明年的事情再说。然而,马小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拉住我的胳膊,恳求道:“兄弟,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听我一次。” 我有些生气,反驳道:“你才喝了半杯啤酒,就开始耍酒疯了?你去过那里倒霉,并不代表我们也会倒霉!这是枚歆的选择,我只是想让她开心,你为什么要插手?” 马小最终不再阻拦,但悲剧还是发生了。 他的预言成真了,夺去我未婚妻生命的,正是那老旧的度假村设施。 ... 原来,我的未婚妻因我的偏执与任性而离世。为了这个故事能够继续下去,我必须按照脑海中遗留下来的原定计划,在心中默默为她祈祷,然后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我已经拨打无数次的电话,打给了马小。 “喂,马小。”我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心如刀绞。 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告诉我距离我非常近,马上就能赶到。 果不其然,仅仅五分钟后,我就看到了他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好久不见了,我一直在等你,终于见到你了。”他的话语中透着深厚的情谊,尽管我们才分别短短几天。 说实话,我根本没有理由去埋怨他。看着他在衣冠冢前流露出的哀伤与自责,我竟也忍不住心痛。 我强忍着悲伤,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兄弟,送我去车站吧。”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 我想回家看看我的父母,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我想知道他们是否健康,是否还记得我。我想告诉他们我的生活、工作和爱情。我想听到他们的声音,感受他们的温暖。我想告诉他们我爱他们,永远爱他们。 然而,我又害怕回家。我害怕看到他们苍老的面容,害怕听到他们疲惫的声音。害怕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家,害怕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瘦这么憔悴。害怕他们为我担心,害怕他们为我难过。 据说,人在死前的一念极为重要。如果你是快乐和安心地离开,那么死亡就成了快乐的结束,或许还能上天堂。然而,如果带着愤怒和执念离开,这个世界也会变得痛苦,可能会成为游魂野鬼,或者下地狱。我不想下地狱,因为我已经身处地狱之中。 自从枚歆的事情发生后,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失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她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对我微笑,仿佛沉在黑暗的湖底某处。 我无数次责怪自己,为什么在她生日那天选择带她去野生森林度假区,为什么要和她大吵一架,把她一个人丢在湖边?为什么不能稍微容忍她的怪脾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枚歆溺亡五个月后,我终于下定决心辞职了。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迫切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可以让我忘记过去的开始。我不能再逃避现实,我需要面对现实,面对我自己。 我辞职的主要原因是想去北京寻求更好的发展。然而,家人、朋友和领导都不理解我的想法,他们竟然以为我只是想来北京奋斗,简直不可理喻! 实际上,我只想活下去! 在决定成为“北漂”的前一周,我正站在顶楼吹风,看着天上的飘雪。看着看着,我发现大地仿佛变成了一个未结冰的黑色湖面,而枚歆就在湖中向我招手。 我仿佛想要和雪花一同飘下。但当我站在窗口时,一阵寒风吹过,把我彻底唤醒。从那以后,每当想起那个时刻,我都会感到后怕。 若不是离开充满回忆的阳城,或许我早在半年前就结束了生命。 我常常劝说自己,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伤口,人生若沉沦至谷底,触底就必然会反弹。苦与乐,难道不应如白天与黑夜般交替出现吗?然而,为什么我总是生活在黑暗的深渊中,四周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深深的绝望?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如果选择跳下去,或许是个正确的决定。 ------------ 第二十五章 骑彩虹的小白马 下了大巴车后,我立刻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位于北京的小区。下车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或者说,是“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此时已经是晚上 21:34 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将堆在客厅的垃圾一包包拎到楼下,然后开始对整个房间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没洗的衣服也被我扔进了垃圾袋,反正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不会有人穿它们。希望当警察和法医来检查我的尸体时,至少能有一个相对整洁的工作环境。 每次我下楼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双躲在黑暗中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让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收拾好一切后,我踩着凳子,将皮带结成的环套进脖子里。为了让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尽量不感到痛苦,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皮带另一端被我捆在了卧室墙壁上的壁挂灯上,之前我已经反复检查过,确认灯托是深深打入墙壁的钢筋条。我相信,挂上我这具重达 60 公斤的尸体直到它完全凉透,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我的人生即将进入倒计时,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我可能会给房东带来麻烦。也许,在我踢倒凳子的那一刻,我的身体会做出最后的挣扎,这会打扰到隔壁301的邻居们的睡眠。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但我从未和对门的邻居们打过照面。我只在楼下遇到过一个北京土著。他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壮硕,胳膊上布满了纹身,头剃得像颗灯泡,还是1200w的,永远穿着白背心大裤衩,走路晃晃悠悠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并不是什么好人。我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的邻居。 我调整了一下皮带的位置,再次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剥夺我快乐的世界,然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踢倒了凳子。 就在我最后的痛苦意识还残留的时候,地震突然发生了。 墙体在震动中摇晃,起初我还以为是生命即将终结的幻觉。然而,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我的下颚松弛下来,吊挂的墙壁被震塌。 我看到老房子的墙体内部,砖块、混凝土和白灰混合物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我身陷其中,被零散的砖块压得喘不过气来,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尽管身处险境,心中却不禁涌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毕竟,人类天生对死亡有着莫名的恐惧,不是吗? 紧接着,我听见隔壁房间的木床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啪”,灯亮了。 一位穿着拖鞋、踩着木地板的人缓缓走了过来。 “嘿,你还好吗?” 这是一个充满关怀的女子声音,听起来轻柔极了。 我从压在我胳膊上的砖头下挣脱出来,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灰尘,然后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瘦弱的蘑菇头女孩。 “枚歆?!”我惊呼出声。 她一脸困惑地低头看着我:“你在叫我吗?” 我愣了十秒,突然意识到我刚刚从枚歆的墓地回来,眼前的人怎么可能是枚歆呢。 “刚才是不是地震了?”她隔着散落的砖堆递给我一条湿毛巾,“我刚睡着没多久,就感觉床在晃动,一睁眼就看见墙倒了,还以为是做梦呢。” 我坐在地上,惊得合不上嘴。她和枚歆长得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枚歆明明已经死了——不,她的尸体还没找到,难道…难道… 我没有擦脸,仿佛置身梦中,喃喃自语:“枚歆,是你吗?”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你搞错了哦。”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稚嫩,听上去要比枚歆年轻很多。 “你有双胞胎姐妹吗?” “这…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吧?” “那你多大了?” “23岁。” 看来不是双胞胎了,如果枚歆还活着,现在应该是二十六七的样子。 “哎呀,你见过和我长得像的人吗?就是…那个刚才喊的枚歆?” “嗯,曾经的女朋友。”我笑着回答。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带着一丝怀疑的口吻说:“真的假的?你不会是看上了她的美貌,然后想了个特别的搭讪方式吧?” 我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对她的疑问懒得解释。她看着我这样,似乎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呢?”她打破了沉默。 “余震。”我回答。 她点了点头,眼神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我身上,“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那你呢?”我问。 她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在不确定你是不是个好人之前,我只能先告诉你我的QQ昵称:骑彩虹的小白马!”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脖子上的腰带上,我的下颌已经被勒出红黑的淤血和印痕,“你刚才是不是想试试上吊的感觉?” 我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叹了口气,将皮带解了下来。 “哎呀,你这是何必呢?人生就像一场旅行,美食美景美人都是沿途的风景站,你却一路狂奔,直接冲向终点。等我们都变成了飘渺的云,只有你一个人在孤独的墓地里徘徊,看别的云闲聊八卦、品尝美食,你不觉得遗憾吗?对了,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我无言以对,但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 “我抑郁症” “哦,抑郁症就可以这样随便自杀吗?抑郁症就有理啦?你知道你现在最需要什么吗?你需要一场马拉松,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锻炼,然后回家泡个热水澡,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这样你就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 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认为这些话能治愈我的抑郁症,她只是想让我知道,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待着我去发现。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可爱。 ------------ 第二十六章 “同居” 突然,我脑海中闪过了那句经典的台词:“杜丘,你看,天是多么的蓝,一直向前走,不要朝两边看,你就会融化在这蓝天里,走吧,杜丘。。” 她指挥我把地上的砖头堆成了一个方形的平台,等我打扫完灰尘和碎石后,她从客厅里拿出两把木椅,铺上桌布,把砖头平台遮住,就变成了一张“桌子”。接着,她取下双层窗帘的一角,挂在两个卧室之间,做成了一个漂亮的帷幔。 我正在墙上拉铁丝的时候,她端出一盘水果,苹果尤其的多,还有一壶热茶,倒了两杯。 “出汗了吗?来喝口水。” “你打算不睡觉吗?”我看了一下钟,已经是凌晨2:44了。 “你在想什么呢?你打算等我睡着了就自杀吗?大叔,你别吓我啊。现在我们这屋子里的东西都连在一起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法律不怪我,万一闹鬼我可受不了。” “你没有男朋友吗?”我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 她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朋友?男朋友?你这人怎么老是问这种让人尴尬的问题呢?你想让我也变得和你一样抑郁吗?我都单身23年了!我要告诉你,我今天才第一次和人同居,你相信吗?” “真的同居了吗?还说自己没有男朋友。” “哎呀,看这里,我们这可是有180平米的大房子呢,两室两厅的布局,这不就是同居的完美写照吗?”她兴奋地指着我们的房间,拉开了两米宽的帷幔,露出了对面的两张大床。我望着这因地震而意外合并的两间房,不得不佩服她的想象力。 尽管我的社交技巧似乎在慢慢退化,有时候过度的沉默也会让我感到不安,甚至引发焦虑。幸运的是,她并不是一个像我这样内向的人。 “大叔,你不会有什么虐待倾向吧?”她突然认真地盯着我,眼中带着三分的恐惧。我差点被她的问题吓到,但幸好我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反应。 “有。”我半开玩笑地回答。 “啊…”她瞪大眼睛,凝视着窗外的黑暗,似乎在深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是时候来一场我跆拳道九段水平的展示了。”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她那纤细得几乎像电线杆一样的身姿,显然她是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小美人。 “我的意思是,我只喜欢自虐。”我故意露出左臂内侧,手腕中心那道由牙齿咬出的伤疤清晰可见,血迹尚未干涸。每当痛苦来袭,我总是选择咬在同一个地方,仿佛这是一种能令我安心的方式。 她轻声笑道:“哎呀,你这个人真是贪吃到难以形容,小馋猫,连自己的肉都忍不住。我这个吃货得好好向你学习。”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明天我给你做红烧肉,你可别想不开,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随后,她往用砖块堆砌的桌子上一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第二天,我准时去上班了。没有人会想到,如果不是昨晚那场3.9级的小地震,我今天可能就无法按时到达。下班回到小区楼下,物业正带着几位看起来像是技术员的人在那道裂缝前进行测量。那道裂缝正是昨晚地震留下的痕迹,整个小区中,只有我们这栋楼出现了裂缝,而在整栋楼中,只有我们这个单元受到了影响。 这座房子确实承载着岁月的痕迹,据传是在唐山大地震之前建造的。那个年代的老建筑通常都会用钢筋铁条进行加固,但我们的这个单元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竟然没有进行加固。因此,一场轻微的地震,强度不到4级,就足以让潜在的工程质量问题显现出来。 虽然裂缝并不算宽,最宽处也只有15厘米,住在屋内的人并不会感到明显的不适。然而,从外面望去,那道可怖的裂缝清晰可见,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302和301之间的墙体倒塌了,什么时候能修好?”我向物业管理询问。 “哦,您是业主吗?”一位看起来像技术员的眼镜男子回应道,“今天早上我们没能进入您的住所,所以就先去了302进行调查。” “调查结果如何?”我追问。 “您的房屋墙体出现了轻微的扭曲,我们需要先对外部进行矫正修复,之后才能着手修复内部的墙体。”他解释道。 “需要多久?”我追问。 “最长可能需要两周,如果顺利的话,一周左右应该可以完成。”他回答。 这时,物业的负责人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我明白墙体倒塌给两位住户带来了不少麻烦,因此,我们已经用三合板为您和302的住户做了一个临时的隔断。” “谢谢。”在这个时代,能找到负责任且态度友好的物业管理团队越来越难。然而,当我走进屋内,我才意识到我对小区物业的评价过高了。哪里有三合板?哪里有建议的隔断墙?帷幔依旧垂挂,砖台上连昨晚喝的茶水都未被动过。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小白马端出了一锅热腾腾的红烧肉,并怂恿我拿出葡萄酒。酒过三巡,我再次想起了物业的不诚实:“他们真的上来检查过了吗?” “他们?你是指物业人员吧。确实有两个人来过,只是匆匆转了一圈,用尺子量了量就离开了。”她回答。 “他们没提到要给我们安装一个简易的隔断墙吗?”我追问。 “没有……简易隔断墙?你是想隔开吗?”她疑惑地问。 “当然了,不然呢?”我解释道。 她突然将筷子重重地放下,砸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又在想自杀的事吗?” “不是的,只是我们两个陌生人住在一起,还是孤男寡女的,感觉不太方便。”我连忙解释到。 “不方便?不方便就对了!我就是不想搬家,所以只能通过这种不方便的方式保护你。我在这里住一天,你就一天不许死。”她坚定地说。 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我。 ------------ 第二十七章 可爱 可恨 可怜 她斟满了两杯葡萄酒,微笑着提议:“让我们打开心扉,多交流,你的病情一定会有所改善的……” 她一饮而尽半杯酒,而我却手握着杯子,陷入了沉思。 人生仿佛是一个无尽的轮回。 “打开心扉”这样的话语,我也曾对枚歆说过。那是在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 2014年的元旦,我们在一个前往云南旅游的旅行团中相遇。团里有二十多人,唯独我和她是独自一人出行,其他人要么是情侣,要么是家庭成员。 正因如此,我们总是选择坐在旅行大巴的最后两排。 她显得异常安静,甚至带有一丝忧郁的气息。记得是在海边的堤坝上,当其他游客都在忙着喂食那些活泼的海鸥时,我注意到她独自一人,目光迷离地凝视海角着对岸的东山,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看上心情不太好?”我鼓起勇气,主动上前与她交谈。 “嗯...”她轻轻点头,目光迅速掠过我,我能感觉到她有些局促不安。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我轻声询问,试图打破这沉默的氛围。 “嗯。”她轻声回应。 我接着说:“旅行本就是放松心情的好机会。对了,四天后我们计划去老君山,那里有个太清宫,听说在里面许愿非常灵验,你或许可以让他为你加持,祈求一些好运。” “你真的相信这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淡,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轻微地颤抖着,似乎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实际上,你也可以将这看作是一种心理暗示,不管它是否真的有效,尝试一下总是好的。你听说过基督教中的告解吗?那些感到痛苦或犯了错误的人,会向神父忏悔,而神父会告诉他们,上帝会帮助他们解决一切。这真的会发生吗?我并不完全相信有上帝,但我确实明白,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事实上,敞开心扉,多与人交流,本身就是一种治愈心灵的方式。”我说。 她轻轻叹息:“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枚歆的家在鲁城,与阳城相隔不过一小时的车程。在我们分别之后,我决定追求她,因此我开始频繁地在阳城和鲁城之间往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坚持终于打动了她,她同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并最终辞去了工作,搬到了阳城。 她的性格中带有些许消极和悲观,我那时总是希望能够帮助她走出过去的阴影,最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敞开心扉……” 后来,她向我透露,她曾经有过一段恋情,那是她的初恋。正当他们的感情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时,她的男朋友却突然之间彻底消失了。 我承认,我也曾嫉妒过他,但我的爱意远超嫉妒。我发誓要用我的一生去给予枚歆幸福,让她永远沐浴在快乐之中。然而,我最终却变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人,那个曾经伤害她心灵的人,而我却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无意间夺走了她的生命。 小白马只是与枚歆有着相似的外貌,但她的性格却与枚歆截然不同。她仿佛是当年的我,而我却变成了曾经的枚歆。自从那堵墙倒塌之后,我的抑郁症似乎很久没有发作,我最应该感激的人自然是小白马。她拥有我最爱的人的容貌,却也具备了我曾经最希望枚歆能成为的模样。她是不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呢……或许,她只是出于善良,只是同情我罢了,我不应该过多地揣测。但即便如此,她难道不是更值得我去珍惜和追求的吗?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尽管物业的行动迟缓,我却不再催促他们,反而在内心深处希望他们能再慢一些,让这种“半同居”的状态能够延续更长的时间。每天早上,当我离开家时,对面的房间总是静悄悄的,我好奇小白马是否还在沉睡。 直到我抵达公交车站,我才意识到自己把钥匙遗忘在了家里。在以往,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我可以在晚上敲小白马的门,请求她让我进去。但昨天,她告诉我她今天要回老家,今晚和明晚都不会回来,这让我心中涌起一阵焦虑,我立刻决定返回家中。 我敲响了302的房门,心中默默祈祷她还没有离开。如果她已经走了,我可能只能去求助房东了。房门内没有回应。 我加大力度,再次敲门,终于听到了里面拖鞋拖沓的声音,她慢悠悠地走向房门。我看到猫儿在眼前掠过一道黑影,仿佛在迎接我。 “咔哒……”门缓缓开启。 “是我,余震,钥匙忘在家里了,想从你这边进去拿一下。”我解释道。 房门被推开约30公分,一个男人的头颅探了出来。他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头发蓬乱,身上穿着白色背心和宽松的大裤衩。 我惊讶地问:“你是谁?” “我?我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啊!你是301的房客吧?”他回答。 “不对……这里不是住着一个女生吗?”我疑惑地追问。 “哦,你说的是我女朋友吧?她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你们认识?对了,我们两家的墙都塌过一次,我今天凌晨才从出差回来,这段时间确实挺不方便的,不是吗?对了,你知道物业什么时候能给我们修好实体墙吗?现在这样……” 我的脑子一瞬间便乱了起来,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便打断了他,心中满是困惑和不安。这间屋子的主人,我所熟悉的那个女孩,这么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你,你是说,你是她男朋友?” “对啊!”眼镜男显得有些困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思绪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我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无意识地向他摆了摆,然后我迅速转身,快步跑下了楼梯。原来她已经有了男友,可她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她还是单身?我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可能一直单身呢?我试图说服自己,她一定是个善良的人,但内心的痛苦却无法平息。一想到她竟然和那个男人同居,我的心就像被一根锋利的钢针狠狠地刺穿,痛彻心扉。 ------------ 第二十八章 茉莉 下班后,我拨通了房东的电话,请求他帮我开门。对面的屋子静得像座坟墓,我关上门后,又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光亮。确认小白马的男朋友不在家后,我才敢打开灯。 我并不是害怕他,真的,我并不怕他!我只是难以接受她已经恋爱了这个事实。几天后,她就会回来,然后向我坦白一切,从此,这间宽敞的屋子将不再属于我和她,而是属于他们和一个病人。我感到绝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蜷缩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曾经,她给了我希望,而现在,希望却化为泡影。 算了,我怎么还敢奢望上天的眷顾呢?我不过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一个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占据一席之地的人…… 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姑娘,但遗憾的是,她并不属于我。可她又何时真正属于过我呢?她并非枚歆,只是一个与枚歆有着相似容貌的女孩。一场地震,让我们的命运偶然交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感激小白马,她给了我一周的陪伴。自从枚歆离世后,痛苦如影随形,日日夜夜折磨着我。但最近这一周,痛苦似乎减轻了许多,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我应该感激她,我怎么能对她心怀怨恨?而我的存在,可能给她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男朋友会不会因此而怀疑她,会不会因此而争吵,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把她一个人留在湖边,她会不会也走上那条腐旧的木桥…… 这一切的不幸,似乎都是由我引起的。我活着,似乎只是给别人带来痛苦,我活着,似乎只会伤害那些爱我、关心我的人。我,仿佛成了一个罪人。 算了……罢了…… 或许,我应该选择静静地离开,不再给任何人添乱。自己悄然离去,岂不是对所有人都好?但是,如果我真的走了,她会不会被吓到?如果她突然回来,看到我的尸体,会不会崩溃? 我应该提醒她,让她知道,我即将离开,让她有所准备,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打击。这样,或许能减轻她的一些痛苦。 于是,我拿起一张A4纸,用签字笔在上面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纸条平放在砖台上: “当你读到这些文字时,我已经在浴室里静静地沉睡……你可以选择报警,但请千万不要靠近。我意识到,你的陪伴曾是我尝过的最甜蜜的药,但如今,它却变成了致命的毒药。我已无法自救,就此告别。” 我一口气连喝了三杯酒,权当是最后的麻醉剂,然后从厨房里取出削皮刀,伸出了我的左手…… 在这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随着酒精的麻痹而消散。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最终的解脱。 ... ... 我醒来了,不是在想象中的另一个世界,而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的左手腕被纱布紧紧包裹,右手连接着输液管,鼻孔里输送着清新的氧气,头脑依旧感到眩晕,这种感觉是由于血液供应不足,而非酒精的作用。 一位中年女医生走进病房,语气平和而轻松:“醒来了啊,睡得可真香。记住,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相信我,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一定要振作起来。” 我声音沙哑地回应:“谢谢……请问,是谁发现的我……” “还能是谁?就是你那位小女朋友。”她回答。 “女朋友?”我有些困惑。 “你连自己有女朋友这事儿都忘了?就是那个瘦瘦的、蘑菇头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对,茉莉!” “茉莉?”我喃喃自语,脑海中努力搜索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与之相关的记忆。然而,医生所描述的相貌特征,分明就是小白马的。原来,她叫茉莉。 “她现在在哪里?”我急切地询问。 “她和我们的护士发生了一点小争执,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医生回答。“还吵了一架呢。” “为什么?”我感到困惑不解,心中一片混乱。医生一边检查我的生命体征,一边继续解释:“你女朋友可能一时慌了神。在填写表格时,她竟然把年份写成了2013年,我们的护士指出来现在是2016年,她却坚持不信,认为我们在关键时刻跟她开玩笑……”说完医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我们两个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什么?”我惊讶地重复道,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们。 “我们都在告诉她,现在已经是2016年了。”一位同事无奈地耸了耸肩,继续说,“她听了好一会儿,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她拿起医院的电话,联系了一位朋友。” “然后,挂了电话她就飞奔出去了,”另一位同事接着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我们试图叫住她,但她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一味地往前冲。再也没有回来……” 医生的话音刚落,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王玲玲,她不仅是枚歆生前最亲密的朋友,而且也在阳城工作。自从我和枚歆在一起后,我们三人经常一起外出用餐,关系十分亲近。 “余震,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女朋友?她是不是疯了?吃醋吃到这种地步,还开这种玩笑,想把人吓死吗?”电话一接通,王玲玲就怒气冲冲地责备我,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女朋友啊。”我困惑地回应。 电话那头,我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似乎非常激动:“你没有女朋友?那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感到困惑不解。 “该死的!”她又爆了句粗口,“凌晨两点多,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她说她是茉莉,妈的,吓死我了!我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她说她是茉莉,这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会吓到你?”我追问。 “茉莉是谁你都不知道?茉莉就是你死去的女朋友枚歆,在和你恋爱前用的名字啊!”她大声说道。 我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 第二十九章 我来自2016年 我从医院打车回到了小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我怀疑自己是否又出现了幻觉,因为我似乎在街角瞥见了枚歆的身影,她拉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我”回过头来,目光与我相遇,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微笑。我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来不及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找小白马。 我急切地敲打着302的门,门终于缓缓打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女人。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那个眼镜男紧随其后,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她面露警惕之色。 “我是301的住户,我想进去看看,我找小白马……”我未等她回应,便急匆匆地走进了屋内。我径直走向小白马的卧室,但一堵平整的三合板木制简易墙壁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私闯民宅吗?”她质问道。 我转向那位女士,询问道:“这堵墙是什么时候装好的?” 眼镜男插话道:“你问这个干嘛?你家和我家不是一起装的吗?我们是共用同一堵墙的……” 我站在那堵新装的墙前,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我情绪激动地大声质问:“别绕弯子,到底是哪一天?” “就是地震那天的晚上。”她平静地回答。 我立刻转身,冲出了302的门,直奔我的卧室。门一开,熟悉的帷幔和砖台映入眼帘,两间卧室依旧保持着地震后打通的状态……我大声呼唤了两声,却无人应答。于是,我鼓起勇气,踏入了小白马的房间。一踏进她的空间,光线似乎瞬间暗淡了许多。我的卧室里阳光明媚,阴影斑驳,而她家的窗外,却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云层厚重,仿佛预示着不祥。 我开门出去,对面301的门上,竟然贴着两副对联,还挂着一个大大的福字,这显然不是我所熟悉的门。 当我急匆匆地跑下单元楼,踏入小区的那一刻,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这里是枚歆在鲁城的家,在2014年初,我曾无数次来到这里,与她约会后,又送她回到楼下,却从未踏足过她的家门。 这里不是北京,而是鲁城……此刻不是2016年,而是我尚未遇见她的2013年……难道我穿越了平行空间?还是我回到了自己的过去?我的思绪如同被卷入了一场旋风,天旋地转。 待我稍微清醒,我才意识到,我或许有机会去改变这位“枚歆”的命运。我首先尝试拨打这个“空间”里的我的电话,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无信号的标志。我拦下了一位路人,询问了当前的日期,得知现在是2013年9月,也就是说,距离小白马与这个“空间”的“我”相遇,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我陷入了深深的惊喜与忧伤之中。惊喜的是,我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茉莉”成为“我”的女朋友后不幸溺亡的命运;而忧伤的是,我内心深处也对这位姑娘怀有深深的喜欢,如果我能够坚持下去,这个空间的茉莉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回到2016年,与我共同生活? 在艰难的抉择之后,我决定还是尊重物理规律。如果我夺走了这个空间“我”的女友,未来的发展将会产生无法预测的恶劣影响。而我只需要向这个空间的“我”透露未来的危险,提醒他不要犯下我曾经犯过的低级错误,就能避免未来的悲剧。这样一来,茉莉就不会遭遇不幸,她将会和这个空间的“我”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 我立刻冲向鲁城的车站,跳上了前往阳城的客车。在颠簸的车厢内,我努力回想着此时的“我”正在做些什么?如果我突然出现,会不会让他感到震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先去找我的挚友马小。 不出所料,他果然在家沉浸于游戏的世界。他打开门,看到我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哥们,才两周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那些热闹的地方了……”我无暇与他闲聊,告诉他有急事,便匆匆走进了他的家门。 “马小,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但我担心这会吓到你……不只是你,我自己现在都感觉像是在做梦,连心脏都在颤抖……”我站在他的客厅里,语气沉重而急切。 “嘿,吓我?什么事?”马小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问道:“我是谁?” “你有病啊?你不是我哥们余震吗?”他反问,语气中带着轻松的调侃。 “没错……我……”我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心中明白这番话听起来有多么荒谬。 “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啊?”他收起了笑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我定了定神,然后坚定地告诉他:“我是余震,但我来自2016年……”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我知道你不信,你现在就打我电话,打完电话还不信,就开视频,开完视频还不信,那就直接去我家找我,你肯定会看见另一个我……” 马小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看着我,眼神中开始流露出一丝迷惑和不确定。 话音刚落,我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午后,我意外地接到了马小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 “余震?”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嗯,有什么事吗?我正忙着……”我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哦,也没什么事,这个……要不,我们视频吧?”他提议。 “视频个鬼!你太闲了。”我调侃道。 “别挂,我问你个问题?”他坚持。 “问吧!”我无奈地应允。 “咱们小学时候共同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谁?”他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我感到有些奇怪。 “少废话……”他催促。 “童香玉,无聊。”我回答后,便挂断了电话。 ...... 马小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似乎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然后,他真的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 ------------ 第三十章 爱的是我却不是‘我’ ...... “余震?”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嗯,有什么事吗?我正忙着……”我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哦,也没什么事,这个……要不,我们视频吧?”他提议。 “视频个鬼!你太闲了。”我调侃道。 “别挂,我问你个问题?”他坚持。 “问吧!”我无奈地应允。 “咱们小学时候共同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谁?”他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我感到有些奇怪。 “少废话……”他催促。 “童香玉,无聊。”我回答后,便挂断了电话。 ...... 我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过一般,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从心底升起。难道,在我经过的 2013 年,也有一个“我”站在马小的身旁,唆使他给我电话……马小最后终于信了。 于是我用了半小时的时间,讲述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从我遇到枚歆讲到我的爱情,又讲到枚歆的溺亡,以及之后我的抑郁症,“上周”自杀未遂的地震,空间错乱造成我与茉莉的相遇,发现茉莉就是 2013 年的枚歆,一直讲到我搭了一个小时的车来找到他。整个过程中,马小的表情不断变化着,时而惊讶、时而悲伤、时而疑惑、时而愤怒,最后变得平静而坚定。 听完后,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不能破坏空间的平衡,虽然我需要茉莉,但我绝对不能将她带走,因为那样可能会导致更多的混乱和灾难。然而,我也不希望她死在这个空间里,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你答应我,在我 2015 年的生日那天,一定一定要阻止我去森林度假区,务必,务必……”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我答应你!”他也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点头。 “不,你不只是答应那么简单,你还要做到!”我重重地扶住他的肩膀,“因为在我经历的 2015 年,你并没有拦住我,枚歆死了……” 说完这些话,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似乎被我的话震惊到了,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做到的。” 天黑的时候,我又回到了位于鲁城的茉莉家。她的房间灯还是黑着的,说明此时她还没回来。 理性告诉我,趁她没注意,赶紧回到 2016 年,然后将整堵墙封死,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才是明智之举。然而,我却有些犹豫了。 怎么进去?我并没有她家的钥匙,忽然间我想起了枚歆的一个习惯,她总是喜欢将钥匙放在门口脚垫下的一角。虽然不确定这个习惯是否适用于现在的茉莉,但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了302门口,用脚轻轻地踩了踩垫子。果然,垫子下面传来了硬物的触感。我心中一喜,蹲下身子,掀起了脚垫。果然,一把钥匙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拿起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门开了。我走进屋子,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茉莉的家,也是我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如今再次踏入这里,心情却格外沉重。 我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客厅里的沙发、茶几,墙上挂着的照片,还有厨房里的餐具……每一样东西都勾起了我对过去的回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我轻轻地带上了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随后,我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样,飞速地冲进了和我相连的卧室里。 然而,当我到达那里时,却发现自己被一面崭新的墙壁挡住了去路。那堵墙似乎早已修好,因为上面的水泥已经完全干燥了。可是,就在今天中午,这里明明还是空无一物的!我不禁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说,空间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而我却成了一个被时间抛弃的孤儿,永远无法再回到属于我的2016年了吗?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恐慌,仿佛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 我悄悄地离开了茉莉的家,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躲进了楼下的花池隐蔽处,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午夜时分,茉莉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她的脚步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我默默地注视着她,只见她神情恍惚地上了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不知道她这一整天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从她疲惫不堪、无精打采的模样来看,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我心里暗自猜测着,茉莉肯定是发现了自己在2016年已经死亡的真相,所以才会匆匆忙忙地跑下楼去。或许她还跟她的父母、朋友们联系过。 灯亮了 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听到了从茉莉房间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尖叫。可以想象得到,她一定是发现了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已经关闭了。那一刻,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一方面,我想要冲上楼梯去敲她的房门;另一方面,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未来将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而这些后果都是我无法承担的。 而且,我算什么呢?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啊! 整个夜晚,茉莉房间的灯光一直亮着,而我则静静地坐在楼下,思绪万千。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时,我选择默默地离开了那里。因为我清楚,尽管茉莉此时非常难过,但至少她没有生命危险。 接下来,我再次踏上前往阳城的路途,并重新找到了马小。为了不干扰当前的空间秩序,也避免让其他朋友们察觉到存在两个“余震“,马小特意将我安排到距离阳城二百公里远的F市工作。原来,他有一个舅舅在那里经营一家工厂,正好需要一名会计,而我恰好符合他们的需求。就这样,我即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 第三十一章 我的使命 这一年多来,我始终未曾踏足阳城半步,仅仅每隔两周与马小保持着联系。我们的交流仅限于简短的对话,目的在于确认这个空间中的“我“是否依然按照我所熟知的人生轨迹前行。事实证明,一切都如预期般毫无偏差。 2014 年年末,“我“在云南的旅行团中邂逅了茉莉。此时的她已更名为枚歆。尽管小白马接受了“余震“的追求,我内心却并未感到丝毫嫉妒之意。毕竟,我深知她未来所面临的种种困扰皆源于我——那个于 2016 年患上抑郁症的余震。 在她心底,真正爱着的人是我,不是现在在她身边的“我”。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眼看着 2015 年的 9 月 17 日就要到来,我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因为这一天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它代表着我在这个空间里存在的唯一理由——绝不能让小白马溺亡。 马小曾让我失望过,所以这次我无法再信任他。我必须要亲自前往森林度假村的小湖边等待小白马,如果她不幸溺水,我将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拯救她。因此,我提前一天,也就是 16 日便入住了度假村。 9 月 17 日下午 15:35,我站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窗外,一辆白色汉兰达缓缓驶入度假村。果然,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马小并没有成功阻止“余震“。 大约两个小时过后,这个空间的“余震“将会收到一个消息:桥断了,似乎有什么人掉进了河里。再过三个小时,当余震发现自己与枚歆失去联系时,他会选择报警。而在半小时后,他们将会目睹到枚歆漂浮在水面上的外套...... 我来到旧桥,蹲在远处的树下,心里想着:“这样真的能救得了她吗?”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为什么不把桥破坏掉呢!”这个想法让我兴奋不已,仿佛发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如果她不上桥,就不会掉下去;不掉下去,自然就不会溺水;不溺水,她根本就不会死;而她不死,我也无需冒险下水去救她了!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完美的计划。 于是,我迅速行动起来,一溜小跑奔向旧桥。这座桥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我知道它从哪里断裂最为脆弱。我毫不犹豫地找到那个关键位置,紧紧握住桥栏杆,向四周张望一番后,确定周围没有人,便开始用力跺脚。 一下、两下、三下……我不断地用力跺着桥面,每一次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随着跺脚次数的增加,我感到桥面开始微微颤抖,似乎即将崩溃。我继续用力跺下去,五下、十下…… 终于,在经过多次努力之后,桥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中间部分断裂开来。断裂的桥面“嗵”地落进水里,溅起了足有一米多高的水花。我看着断桥,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下她应该不会再走上去了。 我迅速逃离旧桥,又藏进了树林中。大约 20 分钟之后,我见着枚歆远远走了过来,她的脚步有些沉重,仿佛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似的。她的脸上挂着惯有的忧伤惆怅,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无奈。 她慢慢地走到断桥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望着断桥,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好像甩落了两滴泪水。那两声叹息,让我心里一揪,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余震“你这个混蛋!我在心里狠狠地骂道,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个混蛋,就是曾经的自己。 想到这,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两拳。 枚歆从断桥边走过,没有上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我成功地阻止了那场悲剧的发生,我改变了历史。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我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从此,我将永远消失...... 不,我还不能死去,我将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生活,这是我早已规划好的未来。 或许,枚歆和“余震”结婚之后,我可以再回来看看,看看她,再看看我的孩子长得像谁。我远远跟着枚歆,希望用目光和她做最后的告别。她沿着山路向森林深处走去,地势越来越高,逐渐登上了一座小山,而山路的尽头,却是一座断崖。 悬崖边上有一棵老树,根须深深扎进土壤里,枝干却向着崖外生长,宛如一个孤独的守望者。枚歆朝着那棵树走去,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我默默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她的身影在风中显得如此单薄,让人心疼不已。她的头发被风吹乱,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她的面容,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绝望。 人若怀必死之心,岂会因为一条断桥而放弃?山风凛冽,她将双臂抱了抱,外套太薄,出门的时候,她想不到会这么伤心吧。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与寒冷和悲伤作斗争。然而,她的目光始终坚定地望着远方,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她慢慢悠悠地已经走到了断崖边,静静地站定后,目光望向崖下那片碧蓝的湖水。我小心翼翼地爬到离她大约五米远的灌木丛后面,心里想着,如果她突然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我就可以快速冲过去抱住她。虽然她背对着我,但我能感觉到她正在哭泣,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右手的袖子不断地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她忽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真的已经不想再继续坚持了,因为我清楚地明白,即使我再怎么坚持下去,最终等待我的人也不会是你……”说完这句话,她抽噎了几声,然后突然对着对面的山峰大声呼喊:“大叔……祝你生日快乐……”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朝着山崖前迈出脚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她的袖子,她的身体瞬间悬挂在了悬崖之上。 她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愣住了。 ------------ 第三十二章 你是我的药 “好久不见,小白马。”我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是……大叔?”她疑惑地望着我,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从悬崖边拉了上来。然而,她的外套却在我用力的瞬间被拽破,像一只受伤的鸟儿,缓缓地坠入了悬崖下的湖中。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之前的一切:我们曾经断定枚歆已经不在人世,正是因为从水中捞出了她的外套…… 难道,我的未婚妻枚歆也是被另一个我救了么?就在这悬崖边上,她紧紧地抱住我,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这是梦么?”她哽咽着问道。 “那可真是一场很长的梦了……”我轻抚着她的背,将我回到2017年之后的故事,一点一滴地讲给她听。 她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轻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留下来了。” “这世界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我微笑着回应,“比如,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还能这样抱着你。” “所以,你救了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一切。 “是啊,”我轻声叹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终于明白,我曾经深爱的‘未婚妻’,一定是被另一个空间的我给拐跑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脑子绕了几圈,才明白我所说的意思。接着,她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声中带着一丝释然和轻松。 “他们跑去了哪里?”她好奇地问,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我哪里知道……”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 “我也要去。”她突然将我搂得更紧,仿佛害怕我会消失一样,“大叔,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可是……你是他的未婚妻……”我有些犹豫,声音中带着一丝挣扎,“我留下来的目的,只是想救你。” “可是,我爱的是你!”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誓着什么。 “我……我不就是他么?”我困惑地问,心中却明白,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不是,你不是他……”她认真地望着我,眼中满是深情,“虽然他对我很好,但我心中却想的是你,大叔,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求求你,把我拐跑吧。” 我沉默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我曾经是她未婚夫的另一个版本,但现在,我似乎成了她心中的唯一。 “我……”我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是你的药,而你现在,也是我的药。”她温柔地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知道,如果再离开你,我肯定还会想死的……” 我深深地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里,我们或许都曾迷失,但最终,我们找到了彼此。我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断崖上有一阵风吹过,吹的叶子也落了几片下来,有一片刚巧落在了她的头上。 我低头看着的她小巧可人的面庞,帮她轻轻整理了一下,又将她紧紧抱住,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然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爱情果然是自私的,哪怕伤害的是曾经的自己。 在马小的帮助下,我和小白马选择去往内蒙古,一直住到了2016年的9月。 我们本应在16日回到北京,可16日的车刚刚好卖光了,所以只能再去赶17日的汽车。 接下来,我知道我会在汽车站见到另一个“我”,我不确定他是否隔着玻璃看见了我,我只想带着小白马迅速离开。 晚上的时候,我们俩在小区里说说笑笑地晃荡,还差点撞上“他”回来。我们躲在远处的树下嗑着瓜子吃着苹果,看着“他”把楼上的垃圾一袋袋地拎了下来。 “你自杀还搞得这么磨磨唧唧的。”小白马啃了一口苹果,很是嫌弃。 “处女座嘛,又洁癖。”我笑着回应。 “婆婆妈妈的。”她继续调侃。 “这一年的家务活还不都是我干的,这还嫌弃?”我半开玩笑地反驳。 “那你是嫌我懒咯?”她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我哪有这胆子。”我故作镇定地回答。 她嘻嘻一笑,将吃了半个的苹果塞进我嘴里:“老娘好累啊,什么时候才能睡到自家的床……” 我咀嚼着苹果,感受着她传递过来的温暖和疲惫。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我们仿佛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不安,只享受着彼此的陪伴和这份简单的幸福。 “很快了,”我轻声安慰她。 她点了点头,靠在我肩上,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树下,看着星星闪烁,听着夜风轻拂。 在这个宁静的时刻,我意识到,无论未来如何,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小白马,”我轻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抬头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叔,我也是。” ...... ------------ 第三十三章 完 本书不在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