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矿难 天空中悬挂着两个太阳。一个如山半腰的圆亭子顶般大小,悬挂在东边,发出猛烈的红光,辐射着下方苍凉的大地。另一个太阳在西边,如井盖般大小,散发出绿色的妖芒,为大地添上了浓浓的诡异气息。 大地上,漫天黄沙被龙卷风卷起,即使人和人对面相看,都看不清彼此的面容。顺着向北疾速袭去的龙卷风,越过万里荒漠,是一座座把流云压在山脚的巨大火山,巨大的圆形山顶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渊;山顶的火山喷口圆洞,半径有几百里的长度。曾经喷发出的炽热的岩浆冷却后形成的狰狞参差的火山岩,一块块犹如尊尊恐怖的魔鬼,呲牙咧嘴、摇头摆尾、手舞足蹈的乱舞,乱跳着。 瞬时间,原本睛朗的天空中,不知何处涌来一片巨大的黑云,展开不小于万里,把两个太阳的光辉都遮在了上面,云下几乎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从那火山中的深不见底的黑渊中,隐隐现出两点蓝芒,一闪一闪的飘忽而来,离山顶圆洞口越来越近。那两点蓝芒也逐渐的变大。一条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的血红色分叉长舌,左摇右摆着向上伸来,约有九丈长。随着天空中的黑云变薄,隐隐看得出疾速游上山顶来的两点蓝芒正极速变大;眼见得是两只各有两丈高宽的巨大眼睛。眼睛下面裂开一条圆弧形的八丈来宽的缝隙,散发着凛冽阴气的淡黄色的两排獠牙缓缓上下张开,让人窒息的恶臭从这张蛇口内铺天盖地的散发出来。 这蛇头上居然还戴着个纯金打造的王冠,更添几分妖异和霸气。全身都是缘口锋利的半圆形的鳞甲,闪烁着淡淡的紫光,蛇身长度有几百丈之多。疾速蠕动着肚皮底的钢毛,向山外翻出火山顶的圆洞口,向着山下游去,倏忽间下到山脚环绕的云层底下,不见了踪影。 这山底下有着无数的山洞直通向这座火山的深处。从黑黝黝的山洞内,不时传出“铿、锵”的金石撞击之声。一阵“隆隆”的轰鸣声从一个山洞内传出,由远而近,慢慢传到洞口,一辆满是绿锈的青铜矿车,由十个男人一起推着滑出山洞。 推车的十个男人,均满身黑色泥污,多处擦伤,汗流夹背。赤着上身,头缠烂毛巾;下身紧有一块破土布围在腰间勉强遮羞。人人均是步履蹒跚,气喘如牛;几乎将要累倒。 青铜矿车高高的,里面盛着一块块发着黝黝黑光的矿石,不知是什么名称,又做什么用处。 “爹!”一声清脆的童音,从矿车出来的山洞里传出来,一个七岁大的小男孩从洞里快步跑了出来。圆睁着两个清澈的大眼睛,两条浓黑的剑眉,披散着一头黑黑的乱长发,同样赤膊着上身,下身围着一条小小的遮羞布,看着那推着青铜矿车的十个人中,年长的一个。 那男人转身望向小男孩。满眼的慈爱,缓步走到小男孩的面前,蹲下身子,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光光的背脊,因为非常的瘦,脊柱高高的突出。 “斌子,你跟来做什么呢?”爱怜的语气对小男孩说。 小男孩伸直右手到男人的眼前,手里攥着半个点点黑莓的冷馒头,“爹!这是我省下给你吃的。” 小男孩左手抓起男人的左手,就把右手的半个莓馒头往里塞,“爹!快吃吧。” 男人的满是皱纹的眼眶里顺着内眼角流下来两条清澈的泪水。“斌子,㕷爷俩一起吃。”说完,掰下一小点莓馒头,放进自己的嘴里,把半个馒头送至小男孩的嘴边。 “爹干活,爹累。爹吃,我不吃!”小男孩稚嫩的嗓音听在男人的耳内,象动人的天籁,让人激动而温馨满满。 “老鹿,你就带着斌子先去歇会吧!我们去卸矿石。” 被叫作老鹿的男人一手牵着小男孩,半转身,不忍的看着那九个好哥们吃力地推动青铜矿车继续向外蹒跚前行。 转回身子牵着小男孩,慢慢地走进了山洞里。 阴暗却炙热的山洞内,有微微的烛光,略照亮前面的路,地上的乱石硌得脚疼。可小男孩的身形却是轻松的,手拉着父亲的手,向着山洞深处走去。 洞壁旁一个个分支的小洞内都有着微弱的烛光,其中的一个小山洞内,一位中年的妇女,头上一块破布勉强挽住长发,身上的重要部位用破布裹遮着,满脸含笑的看着走进来的一老一小两个人。 她身后的一块大方石上,放着一只破碗,里面盛着一小半的稀粥,散发出淡淡的馊味。可她却快乐地转身端起这碗粥,又转身,面朝向走进来的丈夫和儿子。“快来喝粥吧!” …… 艳阳高照下,浓密的灌木丛中钻出一只大灰兔子,高兴地蹦跳向近处的一棵胡罗卜。“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插入兔子的身体,它倒在了草地上。亮亮的反射太阳光的铁甲映得人眼前一晃,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头戴着重重的铁盔,笑嘻嘻地小跑着过来,弯腰拎起草地上的大灰兔子,高兴地捏了捏它的肚子,咕哝着:‘“又有下酒菜了!”’ 转身看向来路,这条驿道上,停着百只高大健硕的战马;马上都端坐着身着铁甲铁盔的战士;手中握着长矛,背后背着弓箭。队伍的最后停着十辆大木车,巨大的轱辘。车上装满了各种捕获的猎物,有黑野猪、梅花鹿、山羊、野鸡等等。每辆车都用两只健骡拉着。 拎着大灰兔子的满脸络腮胡子的统领,抬头看看天,自语道:“离午时尚远,还可以小饮一杯。” 于是大队人马皆在道旁歇息,统领捧着烤得金黄油嫩的兔后腿,大口地嚼着,不时的给自己灌上一口腰畔解下的大葫芦里的烧酒,自得其乐。 吃饱喝足,不抵酒劲,偏身眯着。睡梦中,只见远处林中飘然踱来一位身穿低抺胸,裸腰,露着肚皮,穿着低腰红绸裙的年轻女子,翩翩跹跹,扭动腰肢,极近媚态,频频向自己抛着媚眼,缓缓舞来…… “咴溜溜”一声,一匹战马,打了一个响鼻;把统领的美梦惊醒。 他悻悻地抬头看了看天色,脸色巨变,面上肌肉抽搐着,跌足大叫一声:“哎呀!不好,天色已晚,我把金爷的午膳时辰错过了。” “都快上马,赶紧往回赶,赶不上金爷的午膳时辰,矿山中就要出大灾了!”统领大声疾呼道。 那驿道旁或卧或坐的战士赶忙都踏鞍上马。 统领飞身上马,扬鞭猛抽了一阵坐下马的臀部。那马吃痛不过,猛力撒开四蹄,向着回矿山的方向飞奔而去,身后扬起一阵弥漫的烟尘。 那一百名铁甲战士全都扬鞭猛打坐下战马的臀部,紧跟在统领的马后,向着矿山的方向飞驰,那十辆大骡车上的车夫也催动拉车的健骡,飞奔而回。 …… 黑暗的火山内面,巨大的矿坑在山肚里展开,宽不可测,深不可测,坑顶悬挂着奇形怪状的火山灰岩,形态各异。有的像巨熊舞掌人立而起,有的象恶虎扑面抓来。地上许多凸起的小岩石刺得人的脚生疼,却又烫得掌心立时就起了潦泡。 几十个仅下身围着遮羞布的男矿奴,吃力地挥动手中的铁镐,一下一下的挖掘着地底的黑黝黝的矿石。他们的身后停着一辆青铜矿车,矿车旁已经堆积了许多的矿石,散发着黝黑的光泽。 在矿奴们劳作的前方十丈开外处,从坑顶的岩石上沥沥的滴下一点点的黑油。 这黑油滴在地上,澌澌地冒起一缕缕的青烟,袅袅的向坑顶上盘升。 突然间,在一滴黑油滴下的地面上跳起一缕黄色的火焰,瞬息间,周围的地面上也分分燃起了黄红色的火焰,那些火焰顺着地面黑油散开的脉络连接成了一大片的火海;烈焰跳起三丈多高。 矿奴中有人高呼着:“岩油火又燃起来了!”可人群却并不㤺乱。依然挥镐各自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从遥遥的矿坑深处出现了两个蓝色的光点,疾速的向着矿奴的方向飘来。那头顶纯金王冠的紫鳞巨蛇,肚下的钢毛疾动,瞬间蠕动到矿奴们的身前十丈开外的火海前,盘身人立而起,张开巨口,向着身下的大片黄红色跳动的火海喷吐下腥臭的涎珠瀑布。那涎珠在烈焰上迅速的冷却,瞬间凝固成薄薄的胶罩,封住了下面的火焰,那些跳动的火焰因为缺少燃烧所需的氧气而瞬间熄灭了。 可那巨蛇灭火之后,肚子里却响起“咕咕”的声音。惫懒地转动百丈巨身,慢吞吞的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蠕动而去。 矿奴中有人小声的咕哝着:“金爷好像是肚子饿了?” 有人回应道:“是啊,估摸着现在午时已过了,怎么金爷的午膳还没有来呢?” …… 当矿奴们吃过发馊的稀粥、满是黑莓点的冷硬馒头后,重新回到矿坑内劳作的时候,那些为金爷捕猎午膳的铁甲战士却还没有回来。 当从坑顶滴下的黑油又燃起猛烈的黄红色岩油火的时候,人们还在习已为常地挥动着铁镐挖掘着黑矿石。 可过了一会儿,他们中有些人停下了手中的铁镐,因为坑中的温度已经上升到让人无法呼吸的程度了,那黄红的火海也在一点一点的向着周边漫延。离人们只有十丈距离了。 “怎么不见金爷来灭火呢?”有人大声的惊疑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铁镐,只一会儿那火海又向着四周扩展了不少。 “该不会烧到咱们这边来吧?”有人恐惧了。 就在人群惊疑不定的瞬间,另一边又有滴落的岩火油自燃了。 现在,老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了。“不能再傻等着金爷来灭火了。” “咱们先跑吧?”老鹿身旁的一个窄脸的小个子惊惧的问。 “是的,咱们先跑回家居洞去。”老鹿肯定的回答。 几十个矿奴纷纷扔掉手中的铁镐,围绕在老鹿的左右向着家居洞的方向飞奔,而他们身后,岩火油火海也在迅速的跟随前面飞奔的人的脚后跟。 主山洞的分支小洞中,分散居住着矿奴和他们的家人。在老鹿的面前是他的妻子,一脸惊㤺的表情,“金爷不来灭火了吗?”她问。 “是的,午时过后很久,金爷的午膳还没有送来。”老鹿凝重的说。 其实此时,就连家居洞中的空气温度也已到了常人无法再忍受的地步了。洞外不远处已能看见跳动着的疯狂乱舞的黄红色火焰了。 老鹿身子左侧紧张兮兮地站立着他七岁的儿子,正仰头害怕地望着身旁的父亲,“爹!岩火油会烧到我们吗?”他惊恐的问。 “恐怕会的。”老鹿不想吓孩子,可实话必须要说了。 “那怎么办?咱们也不能跑啊!逃离矿山的奴隶是要被处死的。”妻子满脸忧郁的问道。 老鹿略一思索,神色瞬间平静下来,“不跑,马上就会被烧死。”顿了一小会儿,“咱们跑。” …… 主山洞中也己经是一片一片的岩火油火海了,之间只有很狭窄的间隙。老鹿领着矿奴们,带着他们的家人排成长长的一条人流,穿插在其间。老鹿的儿子突然被脚前的一块大石绊了一下,身子向着侧面摔下,幸好被父亲拉住,没有倒下到黄红色的火焰上。 身后的人流开始向前拥挤,一个小女孩被人流挤倒在地,想要俯身拉起她的母亲却被焦躁的人流踩倒,却还把小女孩紧紧的护在身下,生怕她被人踩到。她愤怒的用双手努力推开左侧的人腿,坚难地站直起身子,怀抱起小女孩继续向前迈步逃生。 在人流的身后,那岩火油火海已没有间隙,连成一片,火焰高高地直射到山洞的顶上。 ------------ 第二章 前尘往事伤心泪 山洞顶上悬挂的岩石本就是岩浆冷却后凝固而成,现在被岩火油火海的烈焰炙烤后又开始熔解、松脱,向下砸落。“轰轰”地落下在火海之内。 幸好,人流前方不远处已能看见山外的光亮。老鹿让妻子和儿子跟着前方的人流继续往山洞外跑,自己停下,转身望向后方,希望能把所有的矿奴和他们的家人都带出山洞。 “哎呀!”一声,在老鹿前方不远处,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就在火海的边缘,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头旁有块从山洞顶脱落的岩石,石上点点血迹。一个小女孩正双手拉着女人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她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惊恐的神情。“妈妈!快醒醒!”她哭噎着喊道。 老鹿疾步跑到小女孩的跟前。那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已经被火焰炙烤得焦枯,头上的血渍己经干凝。老鹿双手抓住女人的掖下,把他拉得远离火焰,伸出食指死力按住女人的人中穴。片刻,女人醒转,睁眼看了看眼前的老鹿,又赶紧偏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女儿,见女儿全身完好,方才卸下紧张的神情。感激地看着老鹿道:“鹿大哥,谢谢您呢!”。老鹿未及回答,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从山洞顶脱落下的岩石砸落在他们身体的周围。“别说了,咱们快跑!”老鹿斩钉截铁地断喝道。迅速扶起女人,一手牵着小女孩,快步向山洞外跑。 他们身后,又是“隆隆”数声巨响,数块岩石从山洞顶脱落砸在地上,就挨着他们的脚后跟。女人虚弱得脚下无力,再次跌坐在地,“先带我女儿跑出去吧!”她说。老鹿不能丢下这女人,他对小女孩说:“孩子,你自己先跑出去,我扶你妈跟出来!”女人也高声对小女孩喊:“雯雯,你快先跑啊!”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显现着泪光,可怜兮兮的回答:“妈妈,我要和你一起跑。”女人心疼的神情涌现在脸颊上,瞬息又装出怒容。“雯雯不听妈妈的话,就不要你了。”小女孩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妈妈,脚步却动也不动,象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 老鹿略一思索,在女人身前蹲下身子,“来,我背你。”女人哽咽着:“鹿大哥,这。”老鹿急切的说:“快!别说了!”背起女人,加快速度向山洞外跑去。小女孩跟随在老鹿的身后。 还好,已离山洞口不远,老鹿跑出洞口,把背上的女人放在地上,洞口外先跑出来的人们上前来扶住虚弱的女人。老鹿转身回望,洞中,小女孩也只离他十几步远了,眼看就能跑出山洞口了,老鹿身后,妻子牵着儿子也快步走向老鹿。 洞顶的岩石又再脱落,一块正砸在小女孩的面前,险险擦着她的小脸蛋。吓得她一双小手捂住眼睛,呆立在当地。老鹿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快步跑进洞里。隔着那块岩石,双手抱过来小女孩,转身向着洞外,正要放开脚步跑出来,一块坠下的岩石却砸在他的后背上。老鹿被砸倒在地,抱着的小女孩也连带着摔倒了,她迅疾爬起。眼见老鹿的双脚被那块砸中他的岩石压住了,哭泣着拉住老鹿的右手,一边喊着:“鹿伯伯!”,一边使劲拉着,想把老鹿拉出来。 洞外,几个男人快步跑了进来,其中那个窄脸的小个子跑得最快,来到近前,一把抱起哭泣的小女孩。其余几个男人紧跟其后,其中两个急忙捡起地上被丢弃的铁镐,准备来撬开压住老鹿双脚的岩石。 老鹿脚后。火海扩散的速度惊人的快,离他的双脚只有三步的距离了。他拼尽全力忍痛抬头面向跑来的几个老哥们,吼出:“快走,不要管我!” 看着老鹿,再看看老鹿脚后的火海,几个男人立住了身子,却没有人转身离去,那两个手中有铁镐的还略往前移动了一步。看来还想着撬开压住老鹿双脚的岩石,好救起老鹿来。 “快带着孩子走!不要管我,来不及了!不能都死在这儿!”这句话还没说完,老鹿的双脚已经燃起了黄红的烈焰。 窄脸的小个子哭噎着忍泪转身大喊:“兄弟们,往回跑啊!听听鹿大哥的话!至少把孩子带出去!” 山洞口外,十几步的距离,老鹿的妻子牵着儿子。瞪着双眸看着洞中被烧着的老鹿,声嘶力竭地哭嚎:“孩他爹啊!你不能死啊!”。高抬着右脚,要奔进洞来。一只手却被旁人紧紧的拉住了。被母亲牵着手的鹿斌也大哭着,狂叫着“爹!”,要和妈一起跑进洞中。几个男人好心的拼死拉住母子俩。生怕她们跑进洞中给老鹿陪葬了。 洞中的老鹿已听不见妻子和儿子的悲号了,熊熊烈焰瞬间将他的整个身子淹没了。 …… 劫后余生的矿奴和他们的家人们悲伤的聚在火山脚下,黯然的稍作休憩。在他们身前的远方,腾起大片烟尘。“嘚嘚”的马蹄声响起,十几名铁甲战士胯着战马飞奔而来。 领头一名铁甲战士勒停胯下战马,用手中的长矛,尖指着面前地上或蹲或坐的矿奴们,大声怒喝:“你们不想活了,竟敢逃出矿山来?”矿奴们纷纷向着铁甲战士们跪倒,大喊着分辩:“老爷啊,矿内岩火油燃起,金爷不来灭火,整个山腹都被烧着了,我们只好逃命跑了出来!”颤抖着双手指向身后的火山顶洞口,那洞口正兀自的向着天空中冒着浓浓的黑烟。 领头的铁甲战士望着冒烟的火山顶,自咐道:“是啊,今晨,吴统领带着大队人马去山外绿洲为金爷捕猎午膳一直未归呢。”用手中的长矛遍指眼前跪着的矿奴们说:“好吧!你们跟我来。” …… 天空中,几片乌云遮住了一大一小两个太阳,“轰隆隆”一阵闷雷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茅草搭建的窝棚怎能蔽荫得住里面一大群苦命的矿奴呢? 石凳上相扶而坐的母子俩一直没断过哭声,脸上的泪水早就和雨水混在一块。天空中划出数道金色的闪电,又是“轰隆隆”的几声雷鸣,却掩不住母子俩的悲声。 …… 夜,两轮淡蓝色的月亮,一盈一亏的挂在天边,惨白且淡蓝的月光,洒满大地。狰狞的大小火山肃然哀立,向无数默哀的人,伤心的伫立。 茅草窝棚内,石凳上相扶而坐的母子俩,虽然止住了悲啼,但脸上的哀伤与悲痛之情,却更添加了几分。 四岁的小女孩雯雯拉住鹿斌的小手,大眼睛里满是泪光,脸颊上的泪痕也还未干。稚嫩的嗓音劝说着:“斌斌哥哥!你别哭了!”雯雯的妈妈不敢把心里的伤痛情感渲泄出来;强忍着悲伤劝说老鹿的妻子、鹿斌的妈妈:“鹿嫂子,鹿大哥是为了救我们母子俩才被烧死的!你要是再哭坏了身子,我们母女俩活着也没意思了!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斌子着想,你若是再有个好歹,斌子可怎么办呢?” 窄脸的小个子男人也缓缓的走过来说:“嫂子!鹿大哥是为了救小雯雯而走的。象他这样的大好人,上了天是要做神仙的呀!”说完,还体贴的挤出二分苦笑来,歪着头,小眯眼睛期盼的看着鹿斌的妈妈。 身边人的关怀让鹿斌妈妈脸上的凄惨表情淡下了一丝。她努力从自己心里的哀伤感觉中挣脱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的抬起头,用手臂抱紧挨坐在她身旁的鹿斌。心里升起一个念头:“为了儿子,我得坚强!”看着可怜兮兮的儿子。她凄楚的声调:“他就是上天做了仙帝,我也不稀罕,我要的是他平平安安的在我们娘儿俩身边啊!”说完,她的眼眶里又开始充盈泪水。 窄脸的小个子,脸上有一丝展颜。心里想着:“还好!嫂子总算是开始理睬人了。”他再次开口劝慰说:“嫂子,鹿大哥在天上会默默的保佑你和斌儿的。你和斌儿往后的路还长,你可得往开处想!” 鹿斌妈妈一手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一手轻拍鹿斌的小脊背。小雯雯拉着鹿斌小手的双手还没有放开,又伤心又关切的神情,大眼睛盯着鹿斌哥哥的小脸儿,努力放松一直哭瘪着的小嘴。 鹿斌满是悲伤的表情,抬脸问妈妈:“爹真的会在天上做神仙吗?” 妈妈被儿子天真的神情感染着,脸上的悲伤神情又减了一丝丝,悠悠的长叹了一声,悄声回答着:“兴许会吧。”鹿斌盼望的神情,再次问妈妈:“做了神仙还能回来看我们吗?”鹿斌妈妈还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时,窄脸的小个子赶忙抢着回答说:“肯定能啊!” 鹿斌妈妈并不怪罪窄脸的小个子骗孩子,她知道儿子现在还接受不了父亲永远离开的事实,不给他一个盼望,真不知道他会悲伤成什么样子,毕竟,他才七岁呀! 至于她自己,虽然明知道已与丈夫永别,但对着伤心的儿子,她不能不扼制住心里的悲伤,她的将来都将是为了儿子而活着。 她柔柔的对儿子说:“对,爹还会回来看我们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小鹿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期盼。 …… 深夜,苦命的矿奴们席地而卧,大部分都进入了梦乡,日间的遭遇让他们感觉到太累太累了。回复内心的平静后,唤来了睡神的安抚。 小雯雯还没有睡着,她枕在妈妈的手臂上,始终睡不着,心里惦记着一个问题:“斌斌哥哥的爹能再回来看他们母子俩,我爹能不能再回来看我和妈妈呢?”想着,她不觉又翻了一个身,妈妈好象早已睡着的样子,她可不能此时把妈妈吵醒了问妈妈问题。 其实妈妈也一直没有睡着,她的心里惦量着:“鹿大哥为了救我和小雯雯而身死,这份大恩德,我可得在未来的日子里拼尽全力的报答到鹿斌母子俩身上。” 感觉女儿一直在翻身辗转,她睁开了微闭着的双眼,看着小雯雯,小雯雯的大眼睛一直都没有闭上,正好看向妈妈的目光。还是妈妈先开了口:“雯雯,你咋还没睡着呢?” 雯雯正要开口回答妈妈。“哎!”的一声长叹从旁边的石凳上传了过来。雯雯妈偏头看向石凳,鹿斌的妈妈正坐在上面,低头叹息着。原来,她哄着小鹿斌睡着后,就起身坐到了石凳上,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偏头看看儿子,儿子微红的小脸蛋上,泪痕在月光下还隐隐可见,可脸上却显露出期盼的幸福表情。鹿斌妈妈的心里略觉一丝安慰。 小雯雯妈妈起身轻轻走到石凳旁,鹿斌妈妈看着她,脸上悲凄的表情还没有散去,但却强作平静的问道:“妹子!你怎么也还没睡着呢?” 小雯雯的妈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却双膝跪倒在她的面前,双手抓住她的双手,真诚的眸子闪着泪光,轻声说:“鹿嫂子!鹿大哥舍命救了我们母女俩,这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俩今生、来世定要报还您们的。”语声虽轻,但言真意切,字字比山还重。 鹿斌的妈妈扶起雯雯妈妈,让她坐到自己的身旁。因为怕吵醒熟睡中的矿奴们,也轻声的说:“妹子!你不必这样说,你们母女俩一直孤苦伶仃的过活,往后一定要多为自己着想啊!” 雯雯妈妈哀叹一声,把散落下遮住眼角的乱发抚上额头,轻声回答:“要是雯雯他爹还在,该多好啊!” 鹿斌妈妈虽然心中悲伤,却还是忍不住的关心着身边的人。问道:“妹子,你和雯雯怎么会也被卖到这窘国矿山中来为奴的?” 雯雯妈再次哀叹一声后说:“说来话长。”再又用手指尖拨开散落下的乱发,露出清亮的眸子,望向茅草窝棚外的远方,悠悠的说:“雯雯爹本是武国的大将军,名叫冷西行,半身战功卓著,最后一次作战时,被朝中的奸人所出卖,败给了敌军,牺牲在战场上。可君王不分忠奸,又丝毫不体谅雯雯爹之前所立下的战功,竟然把我们家抄了,又把我们母女俩卖到这窘国矿山中来为奴。” 说完,雯雯妈开始垂泪,低下头,用手背拭泪。 鹿斌妈看着身旁也同样伤心的妹子,柔声说:“我家又何尝不是呢?斌儿的爹,原名鹿展云,是赵国的丞相,一直尽力辅佐君王,可自从邻国进献了两名媚女后,君王就变得沉迷歌舞酒色起来,十分昏庸,不理朝政,可我丈夫还是不离不弃的劝谏。最后,竟为君王身旁的宠幸太监诬陷通敌卖国,君王不辩忠奸,将我丈夫罢官免爵,把我们一家人卖到这窘国的矿山中来为奴。”说完,伸手搂住身旁的妹子,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原来,两家人的遭遇竟是如此的相象。 雯雯妈问道:“嫂子!为何天下的君王都是如此的昏庸?” “是啊!天下哪有上等人怜悯贫弱、孤苦的?”鹿斌妈回答道。顿了顿,抬头望天,开始苦苦思索着,稍后,继续说:“㕷俩一生累死在这矿坑中也就罢了,可孩子们的一生才刚刚开始啊?” 雯雯的妈妈同样感触,问道;“嫂子!可有什么法子呢?”说完,又暗自思忖着:“逃跑可是要被处死的啊!” 鹿斌的妈妈,好像没有听见雯雯妈妈问话的样子,依旧望向夜空中那轮淡蓝色的盈月。心中疑问:“难到天下就没有我们的活路了吗?” ------------ 第三章 矿奴的命就是蝼蚁 阴暗炙热的矿坑中,“铿锵”的铁镐挖掘声此起彼伏。矿奴们身上的汗水象淋过大雨一样,一滴滴滴落在地上,被炙热的地面一会儿就烤化了,冒起丝丝白色的水气。 一位年老的矿奴,早已累得精疲力竭,颤抖的双腿支撑不住虚弱的身子,瘫倒在碎石乱铺的地面上。 不远处,监工的一名铁甲武士快步走过来,举起手中的皮鞭,狠力地重重抽打在老矿奴的肚子上,老矿奴“啊!”的一声惨叫,肚子上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瞬时间渗满伤口,滴落在地上,殷红的一大片。 另一名没有戴铁盔的中年武士走上前来。脸上堆笑的对打人的武士说:“兄弟,这个奴隶老了,干不动了,你就是打死他也无益了。” 打人的武士偏头看向他回答道:“矿奴的命就是蝼蚁。”一边用手中的鞭把遍指身前一群颤抖着身子,恐惧地望着他们俩的矿奴们。“既然干不动了,留着他只能浪费粮食,打死算了。”说完,又举起皮鞭,狠狠的向着躺在地上的老矿奴抽去。 可他的胸口却被一股重力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整个人向后飞出一丈多高,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好长时间都爬不起来。 胸口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抚摸着这处,轻轻触碰都钻心的疼。想来是肋骨被撞断了数根。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打人的武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连落在脚边的铁盔也没力气捡起来戴上。 他看着眼前的那群矿奴,他们仍是那样颤抖着身子,驯服地呆站着,都不象曾经有过什么动作。那被他的皮鞭抽打过的老矿奴也仍旧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不敢叫出声来。打人的武士很想把他们都打死,可他自己现在连动一动喉头想说话时,胸口都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连发号施令的能力都没有了。 那名刚才劝说他的中年武士走了过来,一把扶住打人武士的脊背,帮他站稳身子,悄声问:“你刚才怎么飞出去了?”打人武士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心里犯嘀咕:“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用你问么?”可又不敢触动胸口的伤痛,把这句话说出来。 那名没戴铁盔的中年武士,看他呆立的样子,悄声问 :“我扶你出去休息吧?”说完,帮着打人的武士慢慢的向后转身,打人的武士顺从的半靠着他的肩膀,往矿坑外走去。 …… 夜,家居洞中,鹿斌正和妈妈啃着满是莓点的冷硬馒头。忽然,洞口现出一个身影,是日间那名为老矿奴求情的中年武士。他看见母子二人后,迈步走了进来。 鹿斌的妈妈被吓得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问道:“老爷,您有什么事么?”鹿斌看见母亲被吓跪的样子,小脸蛋上也一阵泛白。 那走进来的中年武士,脸上却是一幅和悦的神色,伸出双手,来搀鹿斌的母亲起身,鹿斌的母亲,不敢触碰伸过来的大手,也不敢起身。 倒是那中年武士,微笑着开口说:“嫂子!你先起来,跪着不好说话呀。”和善的看着面前跪着的鹿斌妈妈。 鹿斌的妈妈倒一时没了主意,只得顺从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不敢直视武士的目光,两手垂低,呆呆站立着。 中年武士脸上的笑容不改,轻声说:“嫂子!你先坐到石床上去吧?”看着鹿斌妈妈慢慢退至石床旁坐下后,他转头看了看身侧仍旧呆立着的小鹿斌。和缓的声音询问道:“嫂子!这孩子的父亲是为了救人而被烧死的吧?”鹿斌的妈妈诧异地望着中年武士,呆了一会儿赶紧回答说:“是的,老爷。”心中的悲伤又被勾起。 中年武士蹲下身子,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小鹿斌的头顶,凝视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自语道:“是个标致的好孩子,只是不知道根基如何?”大手伸到鹿斌的背后,轻轻地触摸他的脊骨。鹿斌瘦得不成样子,背脊骨高高的耸起。可中年武士触到他第二节脊骨的时候,脸上现出惊奇的神色,心里暗自揣度着:“没想到这孩子竟是个修练的奇才。”他转头看向鹿斌的妈妈,那苦命的女人正又在暗暗的垂泪呢。中年武士柔声说:“嫂子!我想求你件事。” 鹿斌的妈妈缓缓抬头,以手拭泪,惊异的回问:“老爷,请尽管说。”中年武士站直身子,向着鹿斌妈妈,躬身一揖,缓缓说道:“不瞒嫂子!我本是赵国修仙门派广元宗的长老,名叫鲁升;只因与别派纷争杀伐,伤及人命,遭人追杀,才被迫躲到这窘国矿山中来避难的。”看见鹿斌的妈妈又欲起身行礼,鲁升赶紧摆手道:“嫂子!不必多礼。”鹿斌的妈妈复又坐定。鲁升继续说:“我在这矿山中已藏身数年,不想今日为了不得不为之事,显露了修为,恐怕仇家不久便会追来,我又将逃往他乡,只是走前还有一事未了。” 鹿斌的妈妈不禁关心的问:“仙师有何事吩咐,请讲!” 鲁升道:“我辗转异乡避祸数十载,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一直有收徒的心愿,想有个人陪伴,即使每天只陪我说一句话也好啊。” 鹿斌的妈妈不解的问道:“仙师的意思是?” 鲁升看向身旁的鹿斌,满意的回答道:“我想收你儿子为徒,并带他离开这窘国矿山。” 鹿斌妈妈听了这话,当然满心欢喜;之前,她还默默的为儿子的将来出路担忧呢。她欣喜的回答:“我答应,谢谢仙师慈悲!”说着,再次向着鲁升跪倒在地。 鲁升赶紧劝说跪倒的鹿斌妈妈快起身来。又转头看向鹿斌,慈祥的目光闪动着,轻柔的问:“孩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学习修仙之术?”鹿斌稚嫩的嗓音回答:“可我想留在妈妈身边,等爹爹回来看我们。”一脸童真和期盼。 孩子的纯真,更惹得母亲怜爱。鹿斌妈妈快步走到儿子的身前,蹲下身子,双手抬起小脸蛋,自己的眼睛望着孩子的眼睛,动情的说:“好斌儿,快听妈的话,跟着鲁仙师离开这窘国矿山吧!你爹在外面做神仙,去找他吧!”鹿斌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希翼的光亮,赶紧问妈妈:“爹爹真的在外面做神仙吗?”母亲肯定的用力点了点头,大声回答:“是的,你快跟着鲁仙师去找他吧!”鹿斌抬头望着鲁升,天真的问道:“鲁伯伯,我愿意拜您为师,您能带着我到外面找我爹去吗?” 鲁升也知道徒弟年纪还小,暂时不能放下丧父之痛,便和蔼的嗓音回答道:“伯伯也顶愿意带着你去找爹爹的呀!”鹿斌的妈妈,急切的对儿子说:“斌儿,还不跪下给师父磕头?”鹿斌乖巧地跪倒在鲁升的面前,“咚咚咚”嗑了三个响头,说:“鹿斌拜见师父!” 鲁升开心得哈哈大笑,俯身扶起徒弟,笑嘻嘻的说:“好徒儿,以后就是为师的小伙伴了呀!”鹿斌看着师父开心的样子,觉得自己也很开心,咧开小嘴,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笑得童真,笑得灿烂。 …… 赵国边境有个叫做鉴市的小集镇,只有百十来户人家,可这儿的官府衙门却有三十多个,其中最大的叫作‘签押司’是掌管奴隶贩卖交易的秩序和其税务。 原来,这鉴市是赵国至窘国官道的末支节点,所有本国的官奴都是从这儿经过,被押送入窘国境内的,每天数千的官奴押送从这个小镇旁的官道上经过,也吸引得附近几百里的私奴交易都集中到这小镇上来进行。私奴市场不在小镇中间,而在小镇东边五里处的小平原上。这儿有着戒备森严的奴隶看押所,人流蹿动的交易市场,遍及整个启灵星球的各个国家的货币都能在这儿进行兑换交易。还有星罗棋布的酒肆、青楼、客栈供客人休息、玩乐。 …… 鹿斌和师父住在一家叫作‘解斋’的客栈里。简陋的客房中,师父站在饭桌旁,解开桌上一个黑包袱,取出三件小孩衣服。一件小红肚兜、一件清绿色的紧身小褂、一条月白的小灯笼裤。包袱里还剩两根红头绳。 换上新衣服的小鹿斌,头上扎着两个小髻,清秀脱俗,活脱是个小仙童。他自己也很高兴,可好几年没穿过象样的衣服了。看着师父,呵呵的乐。 看着眼前标致可人的小徒弟,鲁升的心里暗暗的寻思着:“义人之后,人品应该也是一流的。” 敲门声响起,店小二捧着餐盘送进来三盘菜、三碗饭。鲁升拉着鹿斌一块儿坐到饭桌旁,让鹿斌吃饭,小孩子看着盘子里的鱼,还有肉,不禁馋涎欲滴,他已经几年没有吃到过象样的食物了。拿着筷子夹菜、扒饭的小手,不一会儿就停下了。鹿斌不解的看着师父,鲁升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吃,自己却不拿筷子,也不端饭碗。 鹿斌不解的问:“师父,你怎么不吃饭呢?” 鲁升回答:“为师早己辟谷多年,不需要再进饭食了。”小孩子更加不解了,继续问道:“师父!什么是辟谷?就是不需要吃饭也能活吗?”鲁升答道:“你猜得很对,修仙之人一旦进入辟谷的境界,就不需要终日再为饮食所累而劳作奔波了。”鹿斌似懂非懂地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后,“唔!”了一声,却忍不住盘中菜的诱惑,转移视线,继续夹菜、扒饭。 鲁升禁不住心中的爱怜,用手轻抚鹿斌的头顶,欣赏着徒弟可爱的吃相。徒弟粉嫩的小脸蛋上还粘着两颗大米粒。 …… 清晨,鲁升和鹿斌站在山顶上看着东方那轮微微冒头的红日,感受着阵阵的清风抚面,心中惬意。他让鹿斌坐到一块大山石上,慎重的神情对他说:“斌儿,从今天开始,为师就要传授你修仙之法,可要刻苦修练啊!”小孩子嘟起可爱的小嘴,一字一字的答应:“好的,师父,斌儿听师父的话,一定刻苦修练,将来好找到我爹!”鲁升满意的颌首,转身又望向西边,那迟些时间升起的绿光太阳。 凝重的说道:“修仙之始,‘脱凡’为第一境,重在吐纳;凡人每日所呼吸之气乃是天地间万灵吸收完先天钟灵毓秀之气后排泄出的废气,而修仙之人却要从采集吸收天地间的钟灵毓秀之源气开始;逐渐激活体内的先天神识,不断摆脱意识对自身凡胎肉体的依赖。此为‘脱凡’境第一层。凡是完成这第一层的修练者,已能用自身意识隔空移物,用先天神识探察方圆百里内的一切事物。” 鲁升说道这里,转头看了看坐在大山石上,认真望着自己,凝神聆听的鹿斌,满意的颌首,继续说道:“‘脱凡’境第二层为学习御物飞行,初练者从御剑飞行学起,感受剑我两忘的境界,既是御剑,也是御己。剑是物,自己的肉身也是物,神识意志要完全从肉体中抽离出来,完全摆脱肉身对意识的反控制,进而使神识意志融入天地云气之中,从另一个精神层次完全御控肉身与剑,使之进退飞腾,穿梭于天地云海之中。” 听到这儿,小鹿斌不禁问道:“师父!你说的这御剑飞行的本领,是指我俩从窘国矿山中出来时,踩着你的玉剑在空中飞行的样子吧?” 鲁升赞许的颌首,微笑着说:“是的,你站在为师的身旁,看着脚下的万里云海,没有被吓得尿裤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鹿斌的大眼睛清澈地扑闪扑闪的泛着灵光,稚声回答说:“虽然那时身子在高高的云儿之上,风儿刮得我的脸蛋生疼,但只要是在师父的身边,我就感觉很踏实了。” 鲁升微笑着听鹿斌说完,爱怜的俯身,用双手整理下鹿斌头上的红绳,说:“现在就开始教你吐纳之术。”复又站直身子,凝重的说:“凡人日常呼吸,用的是肺;而修仙之人的吐纳是暗示脐下的‘气海’恢复人尚在母体中时,不吸不呼,而能采入天地间钟灵毓秀之源气保生的能力。”顿了顿,复又看向鹿斌,见孩子听得认真的小模样,感觉满意,继续说着:“世上曾经有胎儿,在母腹中保生三年零六个月才出生,而出生时,其能力已能通神。” 鹿斌听到这儿,不禁问道:“师父!练习这吐纳之术时,人还呼吸吗?”鲁升点头,回答说:“呼吸虽还在,但‘气海’驱动的呼吸已不必称为呼吸,而可称为吐纳了。” ------------ 第四章 修仙之路世间至难 鹿斌再问:“怎样才能暗示脐下的‘气海’进行吐纳呢?”鲁升不禁为徒弟的聪明再次颌首,复微微笑着回答:“人在母体中时,周身为羊水所围,鼻不能在水中呼吸,但‘气海’的旋转运行却能使周身的汗孔舒张;水本为气所化,而气冷凝,可复为水;汗孔能渗出汗液,也能渗入水气,水气由体内百脉输送归入‘气海’,而‘气海’旋转运行,从水气中分离出源气,经由体内经络源源不断送入人脑中滋养神识与意志,其余万灵所排泄出之废气,则仍渗入百脉之中,化为血气,健硕肉身。” 鲁升对鹿斌说:“斌儿,来,双膝盘起,两手置于脐下两寸处,左手上右手下,掌心相照。闭目凝神,内观腹内脐下两寸处,吸气时,腹起,呼气时,腹收,放松全身,想象周身被烈火炙烤,如卧柴薪的感觉。” 看着鹿斌认真的照做,鲁升满意地点头。高声说:“斌儿!你可要听清,胎儿出生后,开始用肺呼吸,体内‘气海’逐渐退化,不再生长,又不断遭周围的腹肉挤压,而越来越小,很难再被意识感知。这吐纳的重点就是:‘使自己的意识重新感知体内的‘气海’。当你的汗孔打开之时,天地间的水气仍会渗入到体内百脉之中,但‘气海’不一定就能旋转运行得起来。” 此时盘坐着的鹿斌,照着师父所说,想象着,身体在两阳的照射中逐渐觉得炽热,周身汗孔逐渐打开,额头已经悬挂出细小的汗珠。脐下两寸处虽然有点小暖的感觉,却不象师父说的那样有旋转运行的迹象。 鲁升看着鹿斌的样子,继续教导:“‘气海’不运行,是因为退化已久,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滤气的功能。所以吐纳的起始,必须长时间的屏息,弱化意识对肉身的依赖。屏息的时长因人而异;若接近窒息时,腹内‘气海’无反应,就先恢复呼吸;稍后再次屏息;如此反复,直到‘气海’有反应为止。”说完看看徒弟。 鹿斌正屏住了呼吸,内观‘气海’,一动不动。 …… 一连练了五天,鹿斌的‘气海’仍无反应。他悻悻地坐在洗澡木桶中,洗澡水热腾腾的齐他的小下巴;全身汗孔舒张。师父不在房中,他暗暗地下了一个狠狠的决定。 将整个小脑袋扎入了水中,凝神内观‘气海’,希望能有一点儿反应,直到肺都窒息得快要炸裂了,也不愿意抬头出水。 渐渐的,鹿斌的意识模糊了,全身僵直;心里还有一点儿明白,感觉着:“我可能快要死了,练不成师父教我的本领,就找不到爹,不行,我不能放弃。”内心的一点执念唤醒了脑中沉睡多年的神识,驱散模糊的意识,却不去管僵直的肉体;激起一股微弱的生物电流,下行到腹内脐下两寸处。那儿有一个小小的金色肉包,被周围的腹肉死死的挤压着,透过小肉包的半透明外壁,能隐约看见,里面有黑、白两团气体缓缓摇曳;却不见有旋转运行的样子。 鹿斌的神识有点着急,“怎样才能让这两团气开始运行呢?” 耳畔传来师父的声音,“斌儿,你已成功激活神识,摆脱了肉身对意识的反控制,现在要做的是解除‘气海’所受的压制,才能恢复他的运行。” 鹿斌的神识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师父所指的压制,正是那死死地挤压着‘气海’的腹肉。 澡桶前的鲁升,从桶中捞起鹿斌的身子,放到床上。右手轻拍他的头顶,鹿斌游走于自己身体内的神识,感受到震动的方向,离开小腹,向着头顶归复,回到灵台,放射电流刺激脑内那片模糊的意识;逐渐恢复对身体的感知。 先是脑袋恢复了知觉。睁开双眼,看见师父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鹿斌清澈的大眼睛闪现感激之情。鲁升柔声说:“斌儿,你濒临绝境仍在坚持,终于唤醒了先天神识,恢复‘气海’的运行已指日可待了!”鹿斌问:“师父!我要怎么做才能打开压制‘气海’的腹肉呢?” 鲁升点点头说:“一般的修练者都是修习提肌之术,缓缓地提升腹肉的位置,为‘气海’的生长运行腾挪出空间,”鹿斌再问:“那要多长时间呢?”鲁升答:“快则三年,慢则十年。”鹿斌喃喃地念着:“快则三年,慢则十年……”;眼神若有所思。 …… 清晨,鲁升外出散步去了。鹿斌悄悄溜进厨房,找了一把小刀。回到客房内,拴好房门,平静地坐到床上,盘起双腿。解开身上清绿色的紧身小褂、松开月白色的灯笼小裤的裤带,撩起小红肚兜的下角,左手拿起小刀,紧紧地握住刀把,对准自己身子内‘气海’的上方腹肉,狠狠地切了下去。 …… 鹿斌不知道自己已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因为,现在的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肉身;只知道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才出现了一点亮,象摇曳的烛头,轻轻跳闪着,吸引着他跟了过去;眼前出现熟悉的场景,饭桌、坐椅、客房的门,自己才刚插好的门闩。向上望望,是陈旧的屋顶木板,向下看看,是一条条的木地板,“咦!我怎么看不见自己的腿脚呢?”再左右看看,更加的诧异,自己的双臂也同样的不见了。 迷惘地向后望一下,看见一个小男孩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无力地下垂身侧,左手旁,落着一把小刀,刀刃上满是鲜血。那小男孩的脐下有一条横切的伤口,鲜血自其中汩汩的流出,染红透了月白色的小灯笼裤,殷红了坐下的床单。 更为骇人的是,床前的条木地板上殷红淋漓,赫然横陈着两块腹肉。 …… 鲁升用手去推房门,却推不开,轻“咦!”了一声,展开先天神识,透进房内。正与鹿斌飘游于房中的神识碰了个照面。不禁问道:“斌儿!你为何已能神识出体了?”鹿斌的神识见到师父的神识,正犹自惊奇着。鲁升的神识已看见床上那惊人的一幕。 神识回体的鲁升,伸手牵引房内的门闩自动撤开,推开门,走进房内,暂不理睬鹿斌飘游于体外的神识,扶住床上他的肉身,触手冰凉,探一探鼻息,哪里还有一丝,摸一摸脉搏,犹如死水。鲁升的神识再次探出,只见鹿斌肉身的脐下伤口之内,一个小小的金色肉包正在缓缓的蠕动着,半透明的外壁内,一黑一白两团先天真气从容地相互萦绕,慢慢旋转,过滤出的丝丝源气透过半透明的外壁,袅袅渗入经络之中,向着头顶的灵台集中,聚合为一圈淡青色的气团在脑内流转。 鲁升神识回体,暗自叹道:“这孩子真是坚忍,竟然忍受切肤之痛,清除腹肉,解除‘气海’所受的压制。”仔细再想一想,复又疑惑“这‘气海’才刚被解除压制,就在正常运行,竟好像不曾退化过。”不禁问出口来:“这怎么可能呢?”随即以手抚额,容颜舒展。“是了,他的背脊生有一截‘仙皇骨’,理当如此!” 鹿斌的神识望着师父坐在自己肉身的旁边,不禁询问:“师父!我怎么能看得见自己呢?”鲁升看着鹿斌的神识,一展颜,微笑道:“斌儿,你的神识已可以自由进出肉身,且‘气海’也被解除压制,这些都好,只是肉身遭受重创,需要紧急恢复!”鹿斌的神识再次询问:“师父!我该怎么做呢?”鲁升回答:“你先回到自己的肉身,唤醒昏迷的意识,” 鹿斌的神识顺从地飘回进自己的肉身中,灵台中淡青色的源气团在神识的周遭流转,丝丝源气轻柔地呵护着他。感受到被滋养时,神识有种扩展且欲飞腾的感觉。他放射电流刺激着昏迷多时的意识。 意识部分醒转过来,一阵剧痛由身体传来,鹿斌忆起,之前是被疼死过去,才神识出体的。此时的腹间伤口已被师父上药后包扎了。意识回复就是脑未死亡,脑未死亡必然通过中枢神经下达命令给身体的各个器官,要他们恢复工作。 肝有先天造血的功能,心脏是泵血输送血液至身体的各部末支细节中,血液中所饱含的氧气和营养正是肌体维持新陈代谢的主要能量。 ‘气海’运行的修仙者,他的肉身能量的供应来源也并不缺乏。‘气海’滤气的功能正常运行中,肉身所需的氧气也被源源不断的返还进百脉之中。 鹿斌的肉身,首先活过来的器官是心脏,发至大脑的生物电流通过中枢神经刺激着心肌。它微微地颤动着,血液虽然被输送的距离不远,但心室以及心室周围的部分器官也跟着开始活动。最起码,肺部也开始起伏;鹿斌的鼻息微弱的恢复。 …… 七天之后,鹿斌的小腹伤口早已愈合完好。鲁升察看时,发现,就连疤痕也在渐渐的消退。这一现象,他到并不惊讶,毕竟,‘气海’运行的修仙者,他的肉身也会同时强大起来。 师徒两人伫立在山顶的朔风之中,衣袂被掀起,猎猎作响。凝望着天地相接处,小半轮红日散发出金色的晨辉,映射得空中的霓霞分外闪亮。鲁升微笑着看向身边的鹿斌,“斌儿!现在为师要教你意念移物之法。”见徒弟凝神聆听,鲁升满意的继续说:“世间万物看似与人的身体没有关联,但你可知,它们都受‘气’与‘磁’的影响;就好比你和那块大山石之间看似没有他物,但其间充塞着无形、无色、无味的‘气’;气动则风起,微风能抚慰人的面颊,狂飙却能毁殿倒屋;这是其一。再者,万物之所以能静立于地,日月星辰之所以规律运行,无不是因为有‘磁’的存在,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此为‘磁’的基本法则;就好似水火相互排斥,而蝶与花却能互相吸引。” 鹿斌听得似懂非懂,小声稚问:“师父,意念移物是要改变我与物体之间的‘气’或者‘磁’吗?”鲁升不禁心中暗赞:“斌儿果然职颖!真是一点就透。”立即回答说:“是的,以‘气’移物是靠意识调动身体内的血气集中于一点向外爆发;比如你想将这块山石推远,便要爆发血气击打它的当面,使它向远处移动;如果你想要把它拉近,就要挤走它与你之间的‘气’,环绕它周遭的‘气’就自然地推动它补向这个无‘气’的空隙,山石就向你靠拢过来了。” 鹿斌听到这儿,立即抬起小手,掌心对着十步外的山石,脑中意念调动着百脉之中的血气,都集中到掌心内积蓄,眼看着小手心都鼓起了一个大气包后,“呀!”的一声释放受压的血气。一道淡淡的红影,疾射而出,山石的当面被击打得溅起粉尘,它略微的向后移动了一点点。 鲁升看在眼里,微微的颌首。 鹿斌却一脸的不高兴,抬头望向师父,“师父!”嘟起的小嘴,委屈的问:“它怎么只动了一点儿啊?” 鲁升被逗乐了,俯身爱怜地轻抚着徒弟的头。微笑着回答:“斌儿,你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多人为了做到你这样,得花上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时间啊!” 鹿斌平复嘟着的小嘴,认真的问:“师父!以‘磁’移物又该怎么做呢?” 鲁升敛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说:“以神识先天所具有的控电能力,激起生物电流,改变物体所处磁场的平衡,从而任意移动物体。” ------------ 第五章 半截砖扔得很准 听到这儿,鹿斌迫不及待的神识内视,只见环绕着灵台的一团淡青色源气中闪现丝丝蓝色的生物电流。他的神识注视着那块山石下一波波向外扩散的磁力圈,抬手,掌心向着山石底,指尖环绕几丝蓝色的静电。蓦然,静电射向山石的底部,那磁力圈被电力所影响,不能继续向外扩散,只能改而向上扩散,带动得山石的一角也被微微地抬起。鹿斌“呀!”的一声,指尖环绕的蓝色静电又增添了几丝,那块山石已然全部离地,飘浮起来,只是距离地面也就一寸半的距离,不算很高。鹿斌还想把山石抬起更高,无奈,初次练习,能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 ‘解斋’客房内,鹿斌的身前,一只小茶壶飘浮在空中,缓缓地飞向饭桌上的小茶杯,微微地前倾,壶内淡淡的绿色茶水,从壶嘴缓缓流出,轻轻地注入小茶杯之中。茶水满盛,却未溢出,小茶壶已稳稳地落在饭桌上。鹿斌有点满意地放下隔空控制着小茶壶的右手食指,嘴角微微地上翘。身旁的鲁升,伸手将小茶杯捏起,喝干杯中的茶水。微微笑着抚摸着鹿斌的头顶,“斌儿,不错,先歇会儿。” “为师在山中散步之时,发现了一株仙草,当时未到可采摘之时,算算今日已满八天,是时候成熟了;走,带你去见识一下‘紫阳草’。” …… 主街上,酒幌迎风招展着,楼内宾客满座,酒楼大门口站着店小二殷勤的招揽着路过的行人。看见缓缓行来的鲁升师徒俩,大声地吆喝道:“客官请进来喝几盅吧,本店的酒水可是陈年佳酿,菜肴也可口,都是自己的农庄中栽种的,新鲜得很啊!”喊完。见鲁升不为所动的自顾行走,小二又转头向着别的行人吆喝、招手。 师徒俩的身后,行人一阵骚动,向着主街两旁让开。两匹高大、健硕的黑马奔上前来,前蹄高高的上抬,人立而起,马上骑坐的红衣武士,一松手中的缰绳,黑马复前蹄着地,马头左摇右摆着,“咴溜溜”地打起了响鼻。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手腕被生铁锻造的镣铐铐着,脚腕亦同样被铐着;其间有铁链相连。粗粗的麻绳将他们拴连成长长的一条队伍,有三十多人。每人的头发中都插着一支竹签。 在他们身旁行走的十名灰衣武士,均手持利剑,押解着他们。 一位头插竹签的女人,瘦骨嶙峋,身子虚弱,不住的咳喘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后,瘫倒在地。一名灰衣武士解开腰间的长鞭,重重地抽向女人,鞭梢却被女人身旁的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抢握住,紧紧地攥在手心。武士另一支手卷动长鞭,却抽不回鞭梢。 他的一张丑脸憋成猪肝色,恼羞成怒地拔出腰间的长剑,高高地举起,向着那十二岁的少年…… 后脑的一阵痛楚,惊得他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咣当”一声。武士急忙转身察看,地上赫然躺着一块红色的半截墙砖。“是谁扔的?”武士狂怒地高声呼问。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屏息静气的人群。他望着前面不远处一个七岁的小男孩,那孩子身穿着清绿色的紧身小褂,头上扎着两个小髻,抿着小嘴,清澈的大眼睛很无辜地回望着他。他又望向小孩身旁那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那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很平静地回望着他。 武士满脸的怒容,高声问道:“是你扔的吗?”鲁升平静地回答:“不是。”看着鲁升的平静。武士再次转动肥大的脑袋,看向一位驼背弯腰的老女人。骄躁的问:“老不死的,是你扔的砖头吗?”老女人眯缝着小眼,吸了吸鼻子,轻蔑的回答:“我扔砖头,一向只砸人,不砸狗!”武士揉揉差点没被气歪的酒糟鼻,恼怒的喝道:“老不死的,你活得不耐烦了吧?”且快步向前,挥起拳头要打老女人。 大黑马上骑坐的红衣武士早已不耐烦了,大喝道:“朱九!还不快快赶路?”那正想打老女人的灰衣武士朱九,无奈地放下高高举起的拳头,回身捡起地上的长剑和长鞭,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十二岁的少年一眼,骂着:“小王八蛋,你给爷等着!”少年亦怒目相对。 望着那群头插竹签的可怜人渐渐地蹒跚行远,鹿斌悄悄地问:“师父,那群头插竹签的是什么人?”鲁升满脸怜悯的神情回答:“私奴。”略顿一顿又小声说:“斌儿!半截砖扔得很准。” …… 小平原外的群山,海拔都不算高,可师徒俩眼前的山峰却有点儿奇怪。那是一座孤峰,旁边十里内没有其它的山峰,孤峰上没有绿意,全是忽兀的岩石。鹿斌小手指着眼前的孤峰问身旁的师父:“师父,您说的‘紫阳草’就在它上面吗?,我好象没看见山上有草啊!” 鲁升呵呵一笑说:“斌儿,‘紫阳草’并非绿色,你再仔细看看。”鹿斌抬头,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泛着光,紧紧地盯着孤峰,一点一点地搜视它,终于,在离山顶不远的地方望见了一点紫色的光芒。 鲁升瞅瞅鹿斌的视线所凝望的角度,微笑着点头说:“对啰!就是它了。”鹿斌盯着山顶不远处的紫色光芒,琢磨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师父!这孤峰无路可上,然道您又要御剑飞行吗?”鲁升回答:“不一定,师父想你帮我摘下这‘紫阳草’来。” 鹿斌继续寻视着前眼的孤峰,小声的嘀咕着:“完全没路啊!我该怎么上去呢?”鲁升提醒道:“斌儿可以先试试意念移动它。”鹿斌抿起小嘴,神识在灵台内感受着周遭环绕旋转的淡青色的源气团,从其中产生蓝色的生物静电,顺着大臂经络游入右手食指尖,在内积蓄,膨胀,直到指尖外也闪烁起蓝色的电光,指向山顶不远处的一点紫芒。他的神识也随之向上探寻,看清那紫芒原来是一株长着三片大紫叶的小植物。那三片大紫叶上蓝色的电弧闪烁、跃动着。鹿斌指尖射出的蓝色电光触到‘紫阳草’上的蓝色电弧时,身体感受一阵猛烈的电流反震。不禁向后疾退了三步,稳住小身形,“呀!”的惊呼出声。‘紫阳草’上的蓝色电弧与他射来的电光倒象鱼水一样瞬间融合在了一块,鼓起一个蓝色的小电球。 鲁升见此情景,喜上眉稍,“斌儿,‘紫阳草’长年生长在裸露的岩石之上,尽受两阳的紫外线辐射,根茎延展盘住整座孤峰,将所受热核尽数转化为电能蓄积其中,导致山体内水源枯竭,植物不能生长,而将所有土壤中的养分尽收,独善其身,经百年才能成药。若遇有缘人,便能为其所有,若遇无缘人强行采摘,便会自毁根茎,瞬间爆裂。看这情形,它是喜欢你的。”略顿一顿,微微笑着,轻声道:“斌儿,你不妨直接问它。” 鹿斌听完,面向山顶的‘紫阳草’大声问道:“小草!你愿意被我摘吗?”却还有点不相信的神情挂在小脸蛋上。山顶的‘紫阳草’轻轻的向着他摇曳,鹿斌有点儿不敢相信的神情,问:“师父!它这样子是同意了吗?”鲁升笑容不敛说:“你且摘它试试。” 鹿斌右臂内弯,食指回钩,那‘紫阳草’竟然脱离岩石中的根茎,顺着蓝色的电光,游向他。悠忽间,飘落在他的小手掌上。长度也大过他的身高,三片大紫叶,每一片都大过一把蒲扇。 鹿斌可乐坏了,天真地展眉问:“小草,你对我真好,咱俩原来就是好朋友吗?”那‘紫阳草’的大叶子在微风中轻柔地摆动着,象在为他扇风,真是殷勤倍至。喜得小朋友兴奋地抱住‘紫阳草’轻轻抚摸着。 鲁升欣喜的看着这一幕,慎重的对徒弟说:“斌儿,‘紫阳草’虽算不上顶级仙药,但其功效对于初入修仙之门者也是神奇。将它放入无根之水中沸煮上三天,水可导电,它积蓄的电能将尽入无根之水中,用这水泡浴一个时辰,其中电能将尽随着无根水气渗入你的身体中,经由‘气海’输入灵台,状大你的神识。” 鹿斌好奇的问:“师父,什么是无根之水?”鲁升答:“就是天上的雨水。”鹿斌再问:“为什么要用雨水呢?”鲁升喜欢徒弟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开心的回答:“因为雨云的相互撞击会击发出雷电,说明雨云中本就藏有电荷,承载着电流,所以雨水的导电性能强过其它液体。”鹿斌眨巴着大眼睛,以懂非懂地点着小脑瓜。 …… 烈烈篝火己经将架在其上的铜鼎烘烤了整整三天,鼎内的‘紫阳草’早已化为浓浓的紫色汁液,将无根之水染色。鹿斌正盯着鲁升腰际挂着的小储物袋,那眼神,扑闪扑闪的,好像看见了聚宝盆一样,只因为那只大铜鼎正是鲁升从中取出的,“里面还有些什么宝贝呢?”他满心好奇的想着。鲁升唤他:“斌儿!你可以进鼎泡浴了。”小朋友“呀!”的一声惊问:“师父!那可是比开水还要开的水呀!您就不怕把我给煮熟了?”鲁升忍不住呵呵笑道:“斌儿别怕!为师先试给你看!”说完,撸起黑色的袍袖,将一只大手探进了铜鼎中,泡入疾速翻滚着的紫色沸水之中。 过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才将手从铜鼎中收回,那大手完好无损;一点儿被烫伤的小痕迹都没有。他弹了弹手上的紫水,复看向正讶异着的小徒弟:“斌儿,你还怕吗?”鹿斌惊奇的问:“师父的手为什么没被烫伤呢?”鲁升笑着解释:“只要是‘脱凡’境第一层完成后的修仙者,寻常水火都不能伤害其身,因为‘气海’的运行不但滤出源气滋养了神识,也会源源不断地返还血气健硕肉身。” 没等他说完,“咯咚”一声,鹿斌已跳进了大铜鼎,那小嘴,两角惬意的微微上翘,一副很享受的神情。 滚沸的紫水中,蓝色的小电花一片一片地附着在他的皮肤上,由舒张的汗孔钻进他的体内,经由百脉汇入‘气海’,在金色的小肉包上聚集着蓝洼洼的一片。那半透明的外壁中也有了丝丝的蓝影闪烁,刺激得那一黑一白两团先天真气相互萦绕、旋转的速度渐渐加快,滤出的源气也更多,经由经络输送至灵台,围绕神识旋转的淡青色源气团颜色渐渐的变浓。 神识感受着扩展欲飞的感觉,渐渐的听清了百里之内一切兽吼、虫鸣,风声、马嘶。 …… ------------ 第六章 再次拍砖 看押私奴的灰衣武士朱九,对曾握住他鞭梢,阻拦他打女人的十二岁的少年怀恨在心,酒后闯进奴隶看押所,找少年泄愤;却反被少年痛打一顿。他逃蹿之中丢失牢笼钥匙,酒醒后发觉,纠集帮凶返回牢笼寻找,却发现少年已逃走;遂领着帮凶追赶出来。 少年的身体本来强健,却因长途奔跑,又身负镣铐,体力逐渐不支。眼见得身后一群骑在马上的灰衣武士疾速追来,不免慌乱,情急之中被脚前的一块山石绊倒。朱九勒缰停马,快步来到少年身旁。揉着黑红的酒糟鼻,得意地瞪着地上怒目回视的少年骂道:“小王八蛋,叫你敢打爷,”拨出腰间的长剑,高高地举起空中,就要向少年劈下,却突然想起什么,心有余悸地回头察看。 发现在二十步开外真的有一个身穿清绿色紧身小褂的七岁男孩,清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手中拿着半截墙砖。朱九懊恼地大叫了起来:“又来这套!”㤺乱得侧身闪躲,那扔出的半截砖擦过朱九的左耳侧后,急急地刹车,凭空转了个急弯,重重地拍回在朱九的后脑上。正是上次被砖拍过的位置。 疼得朱九跺脚跳起老高,咧嘴大骂:“小屁孩!有种别跑!”捡起跌落在地的长剑,向着鹿斌猛扑过来。他身后地上躺着的半截砖,高高地飘起在空中,再次向着他的后脑疾速飞来,“啪!”的一声,再次命中。朱九被拍得一个趔趄向前栽倒,正啃到地上的一陀狗屎。 他双手猛拍地面,几近抓狂,“嗷嗷”地惨嚎了两声,抬头无奈地望向鹿斌,满眼泪痕地问:“大哥!能不能换个地方拍啊?”。 鹿斌望着他也一脸无奈的表情,稚声回问:“你为啥老想砍小孩呢?” 朱九:“我……”,无言地用手擦着嘴上的狗屎。 高大健硕的黑马驰进前来,马上的红衣武士两腿猛夹马腹催动它更猛力地提速。双手紧握长枪向着鹿斌的小胸膛猛刺过来。 鹿斌伸出小手,疾速抓住刺来的枪尖,小身子向着左侧挪移五丈。那大黑马刹不住蹄,就着惯性直直奔远,枪尾的红衣武士,双手紧攥着枪杆,身子悬在空中。鹿斌挥舞起长枪,枪尾的武士,因为巨大的离心力,双手握不牢枪杆,被远远地甩出八丈,重重地砸落在一块大山石上,屁股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心想着:“搞不好是股骨骨折了。”再也立不起身来。 那十二岁的少年,已经在鹿斌的身前跪下,向着他“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感激着:“小公子!多谢救命之恩!”鹿斌小手轻轻地扶住少年的双臂,稚声说:“小哥哥!快别这样。”看着少年起身后,那炯炯有神的双目真诚地凝望着自己,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成奴隶呢?” 少年用手背拭了拭脸颊上的泥士,举起右手到自己眼前,凝视着腕上的镣铐,恨恨地回答:“我叫齐义,父母在我年幼时皆因病离世,我跟着师傅打铁为生,后来,师傅被恶霸逼债逃走,我被卖身为奴,替师父偿债。”鹿斌被齐义的回答所触动,若有所思间自语出声:“其实我也曾是奴隶。”齐义不解的问道:“小公子也曾是奴隶?”鹿斌回答:“我现在有了师父,当然不再是奴隶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齐义正要追问,鲁升已出现在鹿斌的身旁。对齐义说:“小朋友,你跟我们来。” 看看已行走了一里余地,鲁升停步,伸手在齐义的手镣上一捏,镣铐碎裂。惊得齐义瞪大了双眼,望着他问不出话来,正发呆间,脚镣也已被鲁升捏碎。回过神来的他,双膝向着鲁升跪下,“咚咚咚”地磕头不止;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被鲁升的大手扶起时,齐义已是泪流满面,内心的感激之情,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表达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后,他笨掘的说:“我就是牛!愿意给您和小公子骑一辈子!”逗得鲁升哈哈大笑,回答:“我们不要骑牛,只要一位自由、开心的小朋友!” …… 送走齐义,鹿斌跟着师父回到了‘解斋’的客房中。喝了一口茶,鲁升望向身旁的徒弟, 慎重的语气说:“斌儿,你的意移之术已在人前显露,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但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了。”鹿斌清澈的大眼睛回望着师父,顺从的回答:“好的,师父!” 鲁升的目光变得深遂,压低声音说:“前路凶险,我有一件小宝贝送给你。”鹿斌满脸喜色,开心的问:“是什么?”鲁升解下腰畔的小储物袋,在徒弟羡慕的目光中,从中取出一把小玉剑来。绿绿的散发出莹莹的清辉,伸至鹿斌的眼前。看着这支只有半支筷子长短的发光小玉剑,小朋友眼馋得伸出小手来抓取,鲁升也不说什么,任由他抓去。把玩着手中的小玉剑。鹿斌稚声问:“师父,这把小玉剑是什么宝贝呢?” 鲁升微笑着回答:“‘脱凡’境第二层为御物飞行,你……”鹿斌张大小嘴,诧异地望着师父说:“师父!您该不会是想让我踩着这把小玉剑飞行吧?”鲁升的脸上假装起不高兴的神情问:“怎么,不好吗?”鹿斌乖巧地嘻嘻陪笑着,小声回答:“师父!好是好!只是它还没有我的小脚丫长咧?”听到这儿,鲁升禁不住地展颜道:“斌儿,仔细看看小剑柄上的符篆,你可认识?”鹿斌凝神细看时,那小玉剑的柄上果然有几个异样文字;只是不象今文。便回答:“师父,我不认识,您能教我吗?”鲁升微微一笑说:“好吧!跟着我念!”鹿斌认真地跟着师父一起念道:“小剑小剑快长大,我好带你去砍人!”鲁升问:“记住了吗?”鹿斌诚实的回答:“记住了,师父!” …… 师徒俩人疾行在小平原外山林之中,鹿斌的神识感觉到五十里外有人疾速的向着这儿移动。不用他说,鲁升的玉剑早已祭起在空中。二人纵身跃上,鲁升的神识御控着玉剑疾飞向前。 空中突现一张黑色的大网,闪着鳞光,向着二人罩下,鲁升操起脚下的玉剑,高举挑向罩下的大网,剑刃划过网丝,激射出一道绿色的电孤,网丝却没有丝毫的损伤。他轻轻的“咦!”了一声,疾速下坠中,张嘴咬破左手中指,将血液涂抹在剑刃之上,举剑向空中划出一道绿色的剑气,闪着鳞光的黑色网丝在剑气中,纷纷断裂。 握着大网四角的四名白衣黑裤青年,脸上均流露失望之色。其中一个末缠白色头巾满脸邪气的,疑惑的问另一角的:“蛟筋网为何罩不住他?” 鲁升携着鹿斌复踏着玉剑,身在高空中,俯视着下方的四人,大喝:“我不杀小辈,快叫主角上场!”话音未落,身前上空更高处,一道白光疾射而来,停在十丈外。一把剖鳞刀上,立着一个身着白袍,头戴黑色道巾的中年男人,只一边嘴角翘起,皮笑肉不笑的嘲讽说:“鲁升,你跑不了了!”话还未说完,脚下的剖鳞刀早已握在右手中,凌空砍向鲁升的头顶,鲁升挥动手中玉剑上飞迎来。剑刀相碰,激起电光劲气向旁四射,周围的山石、巨树被连根震起向外疾飞。 二人均被反震之力震开后飞,那白袍人只退了三丈,可鲁升却退了十二丈。白袍人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仍伫立在空中,升出小拇指点点十五丈外弓步立在地面的鲁升,又将小拇指朝下点点地面。讥笑说:“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受死吧!” 鲁升什么也没说,竟然转身拔腿就逃;白袍人凌空追来,快过风速,剖鳞刀的刀尖直指鲁升的后背心。鲁升在逃跑中急停蹲下身子,右肩头已被剖鳞刀刺穿,白袍人心中得意,正要开口讥讽,却感觉身体有异;原来,鲁升的左手反手剑早已刺透了他的小腹。 躺卧在地无法再起身的白袍人恼怒的骂道:“用诡计重伤老子,你真是卑鄙。” 鲁升快速包扎完右肩头,冷眼怒视着他一字字的回答:“在比试中打死我宗弟子,四名长老围殴我,追杀我数十年,你们不卑鄙吗?” 白袍人还想反驳,可鲁升已携着鹿斌御剑飞远。 …… 山腰,银白的小瀑布飞流直下,潺潺的溪水,环绕四周。师徒俩盘坐在大岩石上吐纳。鲁升的右肩伤势已快恢复。一路上,鹿斌都没开言,此时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师父,那些白袍、白衣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鲁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答道:“我广元宗本是千年前的大宗,因为秘术被盗,弟子的修为难以提升,逐渐人才凋零,沦为三流小宗;数十年前,北海的霸蛟门邀约我宗前去比试会友,他门中弟子却在比试时施重手打死我宗弟子,我开言向他门中主持长老讨还公道,却被他门中四名长老围殴,我拼着同归于尽的打法杀死一名长老,才险险逃脱,数十年来不停的对我追杀,逼得我四处躲避。”顿住话语,慈蔼地看向身边的鹿斌说:“斌儿,这一路有你陪伴,为师真的很开心,真希望永远都能和你在一块儿啊!”话说到这里,鲁升的眼中已然闪现泪光,满脸的怜爱与不舍。 他前面的话,鹿斌听得似懂非懂,可后一句话,却听得明明白白。失去父亲的鹿斌虽然还不明白是永远的和爹分离了,但师父的爱护陪伴却让他感觉不象以前那样急切焦虑的想找到爹了。发自内心的真诚回答:“斌儿也希望永远和师父在一块儿!” …… 鹿斌看着手中的小玉剑,清澈的大眼睛中反映出绿绿的清辉。心中默默地念起剑诀,满怀希望,可那小玉剑没有任何反应。他不解地转头望向师父,疑惑的问:“师父!为什么小剑没反应呀?” 鲁升看着他着急的神态,呵呵笑着回答:“人都怕烦,它没反应,你就烦死它!”鹿斌立刻明白了,加上左手,紧紧握住小玉剑,小翘鼻子都凑到剑尖上了,大声喊出:“小剑小剑快长大,我好带你去砍人!小剑小剑快长大,我好带你去砍人!小剑小剑……” ------------ 第七章 烦不烦啊 小玉剑迎风招展,放大三尺来长,绿绿地闪动莹莹清辉;惊得鹿斌“呀!”的一声,双手险些握不住剑柄。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剑中传出:“烦不烦啊!人家不理你还老叫!”鹿斌再次受惊,右手不禁松开,小玉剑滑落,左手赶紧接住。紧盯着剑身上莹莹的光辉,疑问:“你是……?”剑中女声再次响起:“小屁孩,我是你奶奶!”鹿斌:“……”转头望向身旁的师父。 鲁升禁不住呵呵一笑:“斌儿!此声是剑中剑灵所发;你有话可直接与她交谈。”鹿斌不再迷惑,稚声问:“小剑小剑,我想学御剑飞行,你……?”小玉剑剑灵回答:“飞你个头啊!人家午觉还没睡好,就被你吵醒;我……呜……呜……”鹿斌:“……” 鲁升道:“莫邪!斌儿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你就帮帮他吧!”剑灵莫邪在小玉剑中答:“鲁老头,关你什么事?”顿了一顿,复又开言:“小屁孩!帮了你,怎么报答我?”鹿斌:“……”。剑灵莫邪:“好吧,看在你还小的份上,先卖你个人情,将来可得连本带利还我!”鹿斌大眼睛扑闪扑闪着认真地点头。 “你先爬到山顶上去。”剑灵莫邪说。 …… 山顶,鹿斌站在悬崖边,手中紧握着三尺多长的小玉剑。剑灵莫邪的声音再次响起:“从这儿跳下去!”鹿斌:“……”稍稍迟疑,纵身跳下悬崖。疾速下落之中,剑灵莫邪说:“放开我,神识出体!”鹿斌出体的神识飘游空中,看着自己的肉身疾向下落,绿莹莹闪着清辉的小玉剑弯飞至肉身的脚下,盛住他停伫在空中,疾风划过腿上的小灯笼裤,猎猎作响。 剑灵莫邪接着说:“连接意识,御控肉身。”鹿斌的神识,瞬时间释放出蓝色的生物电流送进肉身的头顶,电流在灵台伫留刺激连接周围的意识,舒张所有的汗孔,‘气海’加速运行,渗入的水气加多,百脉内积存的血气瞬间增多,疾速向身后排出,引起气流的反作用力,推动人与剑向前疾飞。 鹿斌的神识在前引领,回望着自己的肉身乘着小玉剑神气的遨游于天际、云间、超越雄鹰、神雕;高兴地感激说:“小玉剑,真的好感激你!”剑灵莫邪那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小屁孩可要记得还本付息啊!” …… 鲁升和鹿斌师徒俩御剑飞行,白云间穿梭往返;两阳射下艳艳的光彩,却不及鹿斌脸上的笑容灿烂。 天空中没有乌云,可鲁升的后衣领却被雨水淋湿;他警觉地回头,身后不远处一条龙头蛇身的怪物疾飞追来;浑身锋利的白鳞,四爪踏云,驮着一个身着灰袍的老头。老头稳稳踏着蛟背,手中的黑色蛟头拐杖挥动,疾指鲁升,七道白色的水箭向前疾射。 鲁升前脚重重地一压,足下玉剑载着师徒二人向地面斜掠。七道水箭也中途转向,追着射来。鲁升踏着玉剑,疾取腰畔小储物袋,取出大铜鼎,心中念诀,祭在空中,墨绿色的铜鼎后掠迎上激射来的七道水箭。鼎箭相接,连响起巨大的“咚咚”声,鼎被震得回弹,水箭也被震散成无数颗白色的水珠,向着四外激弹,山石、树木皆被其洞穿。 鲁升落足未稳,灰袍老头的蛟头拐杖已激射出百丈白光,当空猛砸下来。鲁升祭鼎迎挡,鼎杖相抵时,铜鼎被砸得凹陷进去一大块,却不能阻止拐杖的下砸之势,鲁升再举起玉剑挡隔,虽阻住了拐杖下砸之势,虎口也已被震裂,鲜血迸流。 蛟头拐杖却已再次砸下。 …… 鹿斌已经用自己的小玉剑连续接了白袍人的两下重砍,白袍人的剖鳞刀,第一下将鹿斌的虎口震裂,第二下,直接压得鹿斌脖子以下的大半截身子陷进了山石地里。白袍人左侧嘴角上翘,坏笑着,轻蔑地摇摇戴着黑色道巾的头,讥讽道:“小王八蛋,谁让你跟着鲁升混!认命吧!”歪头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复又盯着陷在地里的鹿斌,高高举起背带锯齿的剖鳞刀。 …… 蛟头拐杖再次砸下之时,鲁升展开瞬移之术,身子原地消失,出现在十丈之外;那砸空的蛟拐裂地而入,宽十丈的裂缝刹那出现。灰袍老头“咦!”了一声,“居然会瞬移之术,难怪我座下门人数十年追杀你未果;倒要看你是否能快过我的蛟拐!”话未说完,人也原地消失,出现在十丈之外鲁升的面前,倒伸蛟拐,尾刺猛刺向鲁升的胸膛。鲁升的玉剑斜竖身前,蛟拐尾刺刺在剑身上,“叮”的一声巨响,电光迸射,激起的劲气呈两个尖部相抵的淡白色圆锥体,向着周遭弹射,不但山石、树木被震飞,就连空气也瞬间被震跑,两人身旁皆是真空。 鲁升手握玉剑虽护住了身体,但却止不住灰袍老头的神识之力,被蛟拐尾刺抵得向后疾退,心中默念鼎诀,墨绿色的大铜鼎再次被祭出,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转着砸向灰袍老头的头顶。老头右手中蛟拐并不松劲,左手食、中二指与大拇指捏诀,一圈伞面大的圆形白光在他指尖旋转,其中篆文闪烁;他举手过头,圆形白光遮住头顶,大铜鼎砸在白光之上,激起五丈高的电光后,被反震得倒飞出去,远远掠上空中的云层。 灰袍老头得意地抬头看了看云层上还在继续往上激飞的大铜鼎,鼻孔“嗤”出一声,‘气海’加速运行,经络中源气急剧膨胀,全部输送至右手,手中蛟拐劲力猛增;再低头看向身前的敌人,却只见被抵在蛟拐尾刺的玉剑,哪里还有鲁升的身形。 十丈外现身的鲁升,看见前方那白袍人高举的剖鳞刀劈向陷在山石地里的鹿斌,心中焦急,无奈剑、鼎都不在手中,又来不及解下小储物袋取法宝,疾伸出左臂,原地消失,瞬移到鹿斌身旁;伸出的左臂正好挡住下劈的剖鳞刀,整条左臂被剖鳞刀齐肩斩断,但阻滞了剖鳞刀的下劈之势。 小玉剑趁机带着鹿斌从陷坑中蹦出,远远地飞离。双手紧握着小玉剑身在空中的鹿斌,大叫着:“快带我下去帮师父!” 鲁升忍着断臂剧痛再次瞬移,现身之时,正好右手接住空中飞回来的玉剑,灰袍老头同时现身在他身后,挥动蛟头拐杖横扫他的左腰,鲁升剑竖左身,隔挡住拐杖蛟头,整个身子却被巨力震得向右激飞;不远处的白袍人,挥动剖鳞刀,也飞身迎向鲁升横斩他的右肋。 …… 鹿斌再次大叫:“快带我下去帮师父!”急得泪珠直下;剑灵莫邪不耐烦的回答:“小屁孩,你现在下去只能给鲁老头添负担。”鹿斌再要开口,空中一张龙头巨口已猛然张开,两排獠牙闪着阴森的白光,黑红的巨舌疾伸过来,卷向他和小玉剑。 …… 山崖底的深涧里,剑灵莫邪的声音清脆悦耳,“小屁孩,咱俩可以浮上去了,大怪物已经走了。” 草地上,浑身湿漉漉的鹿斌愁眉苦脸,眼中尽是焦虑的神色。躺在草地上的小玉剑闪闪的散发着莹莹清辉。莫邪的女声响起:“小屁孩,不要摆个衰像,鲁老头死不了!他是个三百岁的老狐狸!”鹿斌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丝,复又疑惑的问:“小剑,你说我师父已经有三百岁了?”莫邪回答:“这个你都看不出来?……唔……也不怪你!才开始修仙没几天。”鹿斌疑问:“人还能活三百年?”莫邪回答:“唔……凡人活不了,可修仙之人活个万儿八千岁也不稀奇!” 鹿斌:“……啊!……人还能这样?” 莫邪:“你想活多少岁?” 鹿斌:“……” 莫邪:“还是先找点吃的吧!不然,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可能人天生都有老祖宗渔猎的本能,不一会儿,鹿斌已经在山涧里抓了两条大鱼,银白的鳞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土坑中的篝火跳跃红黄的焰尖;架在其上的大鱼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鹿斌一边嚼着入口即化的鱼肉,一边问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小玉剑:“小剑!你要不要也吃点?”剑中的莫邪:“……”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傍晚的山风吹来,带着阵阵的凉意;也送来一阵浓浓的腥味。鹿斌的神识开始搜寻百里之内的动静,听见五里外一声狂野的咆哮,看见一大群野兽向着这里疾奔,一团硕大的白影跟随其后;一眨眼的时间,远远看见一群野兽向着他歇息的地方跑过来。 有野猪、山羊、狸猫、野鸡、兔子、獾等等。 它们从鹿斌的身旁掠过,盲目地向前猛冲,纷纷坠落山涧中。 鹿斌不解的思索:“为什么它们跳涧自杀呢?”正疑惑间,又一声咆哮响起,声若雷鸣;鹿斌远远望去,心中顿时有了答案;兽群的后面,紧紧追来一只硕大的白老虎。只身高就有两丈,长有六丈;看见盘膝坐在草地上的鹿斌后,它不再追捕兽群,而调转巨身,凌空跃起,向着鹿斌扑来。 鹿斌体内灵台的神识微颤,发出生物电流刺激意识集中体内所有静电到右手食指尖;指尖轻指不远处的大山石。蓝色的电流射到石下,磁场被改变,大山石疾飞,砸向空中的白老虎右腰。 “咚”的一声剧响,再跟着一声闷哼,草地上“噗”的一阵重音后,响起“嗷嗷”的痛吼。 ------------ 第八章 我是老虎我怕谁 山林中再次响起咆哮声,这一次的分贝起码超过一万,震得井口粗的树木齐腰折断;空中乱飞,山石瞬间崩裂,漫天飞舞。一只身高六丈,长十五丈的巨大白老虎瞪着门板高的两只圆眼,出现在草地边缘;鄙夷万物的扫视前方。 看见手握小玉剑,箭步而立,逼视着它的鹿斌后,微翘虎鼻,吸了吸,眨两下圆眼,嘴角微微下撇;那表情:我是老虎我怕谁? 鹿斌抬手指向一块大山石,改变磁场,意念移动它向着巨虎猛砸过来;砸在巨虎前额,“咚”的一声巨响过后,虎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象给它搔痒痒了。 巨虎轻蔑的再次吸鼻,眨下圆眼,四爪不离位,身子后移蓄劲,后腿猛蹬;腾空跃起,张开两只巨爪,扑向鹿斌。 一块山石再次迎着虎脸疾射而来,巨虎不屑的连头都懒得偏一下,可那山石正好砸进它的左眼眶中,深深的扎进瞳仁,鲜血迸射,染红大片草地。 空中摔下的巨虎正好压在先前被砸趴的白虎背上;一大一小两只白老虎同时“嗷”的一声惨嚎。 鹿斌的身旁响起剑灵莫邪的清脆悦耳女声:“臭老虎!恭喜你升级做龙了,独眼龙!” …… 一夜的吐纳让鹿斌精神百倍,走在山林中,脚都快不沾地了。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射进林中,映衬得花儿更加鲜艳。 一只大野猪从前方跑过,后面跟出几位手持两尖猎叉,身穿兽皮衣的猎户。其中一位正是十二岁的少年齐义,他略转头望见鹿斌,急忙扔掉手中的猎叉,跑过来鹿斌的身前,双膝疾跪,就要磕头。鹿斌伸小手扶住,清澈的大眼睛流露出欣喜的神情,稚声问:“齐义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齐义用右手背擦了下额头的汗珠,回答:“鹿小公子,那日告别您和鲁伯伯之后,我本想逃回家乡,可又怕再次被抓,又被卖为奴隶,所以在山林中辗转俳佪;却正好遇到附近山村里的猎户在这儿捕猎,我帮他们把猎物按在了地上;他们见我有点儿蛮力,便邀请我同他们一起捕猎,同回山村。”说完,乐呵呵地凝望着鹿斌。却又疑问:“鹿小公子,鲁伯伯没有与您同行吗?” 鹿斌的眼中现出忧伤,低头哽咽着回答:“我们遇到坏人追杀,师父为救我被斩断左臂,我又被大怪物逼走,后来不知师父的去向。”听到这儿,齐义右手捏拳重重地砸在左手心上;猛地一跺脚,满脸焦虑的神情,大声自问:“这可怎么办好啊?”说完,便象热锅上的蚂蚁,原地不断地转圈疾走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略平复焦虑的心情,转头看向鹿斌,柔声问:“鹿小公子,您吃过早饭了吗?”鹿斌已止住哭噎,小手擦着眼角的泪痕回答:“我采野果吃过了。”齐义双眼炯炯有神,眨了眨,询问:“鹿小公子,先随我回山村吧?” …… 小小的山村中,满地晾晒着兽皮,每一家的屋檐下都悬挂着山椒、干萝卜皮、风干的兽肉干、咸鱼、咸菜等等。女人们坐在自家的小院里,拈着骨针,缝制着兽皮衣,男人们忙着杀剐猎到的野兽。 村口一群半大孩子,看见和他们年龄相仿的鹿斌走进来,都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一个鼻涕娃走上前来,看着只比他高出一个筷子尖的鹿斌,吸了一下鼻子,问:“小哥哥,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鹿斌清澈的大眼睛闪动真诚的光芒,欣喜的回答:“我是第一次来这儿!” 又一个头上扎着冲天小辫的小女娃跑过来,拉起鹿斌的小手,摇晃着,柔柔的嗓音:“小哥哥!你头上的小髻真好看,红头绳是你妈妈为你买的吗?”鹿斌羞得小脸通红,又不好意思甩掉小女娃的小手;幸好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牵起小女娃的小手,捏捏她的小粉脸,柔声道:“小哥哥刚来,可害羞呢!虎妞不要羞着人家!”又把另一只手伸给鹿斌,向他微笑着柔声邀约:“小哥哥,一起来吃野猪肉吧?” 齐义身后的一位中年猎户大声招呼着鼻涕娃:“铁蛋!快来帮忙。”鼻涕娃开心的叫着爹,撒开小脚丫跑过去帮着卸野猪。 金色的晚霞斜挂天际,小山村中,家家户户的厨房顶,升起袅袅炊烟;暖暖的火炉旁,围坐着三位小朋友和虎妞妈。鹿斌正和虎妞一人捧着一只猪脚,开心地啃着;齐义嚼着猪头肉;虎妞妈开心地握着一根猪脊骨,给小朋友们剥肉。 屋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位身穿蓝棉袄,头戴大斗笠的老头走进来,虎妞妈抬头望向他,微笑着问:“老村长,有事吗?”又拍拍虎妞身旁的空兽皮垫说:“您请坐吧!”老村长揭下头上的大斗笠,走到火炉边,屈膝挨着虎妞坐下。慈眉善目地望向鹿斌,微笑着说:“小朋友!吃好、喝好,可别想家,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说完,“叭嗒叭嗒”的抽起了旱烟。鹿斌放下手中的猪脚,抺了抺嘴角的油,站起身,抱拳向着老村长作了个揖,真诚的稚声回答:“村长爷爷!谢谢您关心,村里的叔伯阿姨待我可好了!”老村长被鹿斌的礼貌感动,急忙放下旱烟杆,双手举起摇动着,说:“不要客气,我只是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可别影响小朋友吃饭啊!”鹿斌打从心眼里喜欢老村长,可抵不住火炉旁飘过来的浓浓的烤野猪肉的香气,心里想着:“我一吃完饭,就陪村长爷爷说话儿。”复又坐下,双手捧起另一块烤野猪肉,啃了起来。 小朋友的吃相,惹得老村长呵呵的笑,开心地坐在一旁抽着旱烟。 突然,屋门被推开,鼻涕娃铁蛋跑了进来。鼻涕也顾不上擦,望着老村长,大哭着说:“我爹肚子疼得站不起来了!”老村长急得连身旁的旱烟杆和大斗笠都没顾着带上,就跟铁蛋跑了出去。 …… 小屋里,铁蛋爹仰躺在土炕上,一手捂着肚子,疼得“哇哇”大叫着,满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就连枕头都湿透了;另一支手放在一位驼背弯腰的老女人手里,她眯缝着小眼,若有所思后,手指离开铁蛋爹的手腕,淡淡说道:“小问题,是急性阑尾炎。”转头看了一眼急跑进来的老村长;跟在老村长身后走进来的鹿斌,蓦然回想起,眼前的老女人,曾经见过,就在第一次扔半截砖砸武士朱九时。 驼背弯腰的老女人也认出了他,微笑着向他点点头。鹿斌正要开口时,老女人向着老村长说:“铁蛋爹的病不严重,但需要开刀切掉溃烂的阑尾。”老村长的右手伸到自己的腰畔,才想起旱烟杆还忘在虎妞妈的家里,恭敬的向着老女人鞠了一个躬后,满脸信赖的说:“一切都听您的!” 老女人轻轻的向着老村长摆了摆手,眼望着门外自语说:“开刀很简单,也很快,只是需要先麻醉,我还得回去取麻沸散来。”说完,拄着青竹杖,颤颤巍巍地走出了铁蛋家。 老村长的身子一直都向着老女人恭敬的躬着,直到她走出了铁蛋家门,也没有直起来。鹿斌的目光跟随着驼背弯腰的老女人,直到她在铁蛋家门口外凭空消失。 土坑上,铁蛋爹还在“哇哇”的大叫着;铁蛋焦急的一边用热毛巾为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瞪着眼睛问老村长:“村长爷爷!郎中婆婆什么时候回来?”老村长躬着的身子犹未直起,沉着的嗓音回答:“她老人家向来很快!” 话未说完,鹿斌的目光中,屋门外悠忽显现出驼背弯腰的老女人的身形,左肩上已然挎着一个黄色的小包袱;她拄着青竹杖,走进屋中,来到土坑旁,放下小黄包袱,解开,从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偏头对着铁蛋说:“快取清水来。”铁蛋急忙站起小身子,连手中的湿毛巾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就向屋外跑去;端着一只满盛着清水的大陶碗走了进来,小心得一滴水都没有洒落。 驼背弯腰的老女人打开小纸包,将里面的褐色药粉全都倒进了大陶碗中,伸出食指,轻轻的搅拌后,对满脸焦急和期望的小铁蛋说:“喂你爹喝下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命令:“老村长,你带着孩子们先出屋外回避。” 老村长这才直起一直躬着的身子,举手招呼小铁蛋和鹿斌,一起退出了小屋;且掩上了屋门。 在大家的侧耳聆听中,铁蛋爹的痛叫声一会儿就停下了。驼背弯腰的郎中婆婆拄着青竹杖,推开“吱呀”的屋门,走了出来;先眯缝着小眼对满脸问号的小铁蛋说:“你爹没大碍了,只是肚子上的小伤口十天内不能沾水,可要小心啰!”释下满脸问号的小铁蛋,挥舞起一双小手,欢叫着“爹好了啰!”跑进小屋去了。 郎中婆婆望向鹿斌,小眼眯缝得更拢,满含的笑意都能溢出眼眶;嗓音柔和的说:“小朋友!半截砖扔得很准!”左手的大拇指高高的竖起。鹿斌有点不好意思了,稚嫩的嗓音回答:“郎中婆婆!您好!” 郎中婆婆问道:“那天在你身边的黑袍中年人是你师父吧?”鹿斌疑惑:“您怎么知道的?”婆婆未答,却再问:“小朋友,你应该是‘脱凡’境第二层了吧?”鹿斌清澈的大眼睛里也满是问号:“婆婆!您咋连这也知道啊?”婆婆未答,再问:“对了,你师父呢?”鹿斌的小脸瞬间挂起忧伤,眼眶中泪水涌出。哽咽着道:“婆婆!……” …… 听完鹿斌的哭诉,郎中婆婆认真的打量着他的小身板,拄着青竹杖,缓缓转到他的身后,停步凝视着他的背脊,伸左手轻触第二节脊骨;心中一惊,暗叹:“真的是‘仙皇骨’,区区一位‘洗髓’境的修士,竟然收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弟;真是鸿运当头啊!” ------------ 第九章 万针穿身 复又回到鹿斌的身前,真诚的望着他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认真问道:“你可愿意随我继续修练?”鹿斌未加思索,止住哭噎,回望着郎中婆婆说:“婆婆!我愿意!” …… 山林中的一大块空地,青草覆盖,溪流穿过。郎中婆婆看着身旁的小鹿斌,微微点了点头,复又凝目眺望远山,右手中的青竹杖轻轻点了点地;谨严的语气缓缓而言:“‘脱凡’境为修仙之始,旨在强化神识,超脱肉身;为将来的路打好基础。”顿了顿,眨眨小眯眼,复又开言:“此前的修练都是舒张汗孔渗入水气,供应‘气海’滤气运行,此尤不足;人周身毛孔,由其下毛囊生长汗毛,此孔也可以自由舒张,只是毛囊与百脉之间尚有肌肤相阻,不能连通。接下来的修练,就是要打通它们之间联络。”望望身旁凝神屏息认真聆听的小鹿斌,满意地点点头,微睁小眯眼问:“你可知道如何打通?”鹿斌立马回答:“拿针刺。”郎中婆婆微笑点头:“是,用针刺透毛囊与百脉之间的肌肤,使之贯通,是个办法。” …… 头发丝细的银针,被捏在鹿斌的小手中;左手背上,已经有数十个毛孔下的肌肤被刺透;疼得从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却咬着牙一声也不吭。蓦然,心中想起什么,望向前方伫立,凝眺远山的郎中婆婆,大声的问:“郎中婆婆!人的身体,一共有多少个毛孔?” 郎中婆婆头也没回,沉声道:“三千五百万个,所以要通透‘脱凡’境第三层,但凡修仙者都会用上十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 鹿斌不禁惊呼:“啊!十年?” …… 经过一夜的苦思,鹿斌终于有了答案。天还没亮,就握着一只裹着干毛巾的野猪骨走出了小山村。 坐在山林中的空地上,将手中的一小根裹着干毛巾的野猪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用雪白的牙齿紧紧咬住。然后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头发丝,用意念移动它飘游在身前一丈处;再在瞬间逼走头发丝与自己身体之间的气,周遭的气挤压头发丝疾射而来,穿刺进举起在胸前的左手背上的一个毛孔。 鹿斌感到满意,心里想着:“好的,既然第一步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 张开两支小胳膊,小手张开;心中意念控制着身体周围三丈半径之内所有的气。瞬间将它们排空,无数的气霎时涌入真空,被他的意念分割成无数气针,扎进他的身体,全身毛孔下的肌肤,尽被穿透。 既使狠咬着野猪骨,也无法忍受这万针穿身的巨痛;全身殷红的小血人,轻轻倒在草地上。 早就悄悄跟在鹿斌身后的郎中婆婆,此时远远的看着,右手中的青竹杖轻轻地点着地面。小眯眼中满是怜爱,自语说:“真是聪颖,竟想出这万针穿身之法,只是所受痛苦却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 三天之后,林中空地。小鹿斌身体周遭的一切水气毫无阻碍的全部经由他全身的毛孔、汗孔渗入百脉之中,归入‘气海’;小腹内的金色小肉包疾速地颤动着,半透明的外壁内,那相互萦绕旋转的黑、白二气,速度快得分不清颜色了。滤出的源气,迅猛的经由经络送至灵台,淡青色的源气团飞快的环绕着;饱受滋养的神识微微一颤,小身子未动分毫,前方的一块大山石已疾射了出去,撞倒一排井口粗的大树后,深深地嵌进了石壁中。 …… 老村长的小屋里,土炕上躺着一位身穿着满是破洞的绿锦袍,头发凌乱的老头;正在老村长和齐义的注视中轻轻的低声吭吭着。 屋外,小铁蛋招呼着不远处走来的小鹿斌:“齐义哥哥他们救回的老爷爷就在村长爷爷的小屋里!” 屋内,土坑上的绿锦袍老头左手拄住坑沿,努力地坐起上身,望着齐义,微弱而吵哑的嗓音;“小壮士!多谢您的救命之恩!”齐义炯炯有神的双目中满是关切之情,轻声说:“老爷爷!您别客气,歇息要紧!”老村长也亲切地说:“老哥,先歇息,有什么话,等身子复原些再说不迟!” 已被齐义重新扶躺下的绿锦袍老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眼感激之情的说:“多亏了您们,不然,我老命休矣!”老村长正要开言时,虎妞妈已捧着一小碗肉粥走进屋来。轻挨炕沿微坐,一边用小勺拨动,一边用嘴轻轻的吹动着肉粥。柔声说:“老伯!来,先喝碗肉粥。” 说完用小勺舀起肉粥,缓缓送至锦袍老头嘴边。 屋门口,小鹿斌拉着小铁蛋的手,悄悄的说:“那位锦袍爷爷需要休息,咱俩就先别进屋了吧!”话刚说完,老村长和齐义已经走出屋来;见到两位小朋友,老村长的眼睛眯缝着,开心得合不拢嘴。蹲身礼貌地握握鹿斌的小手,问:“村里吃的,还可口吧?”复又认真地看看鹿斌的小身板,寻思着自语:“嗯!还是太瘦了!”鹿斌礼貌的回答:“我在村里吃的可香了,谢谢村长爷爷!” 这时,头上扎着冲天辫的小虎妞也从旁边跑了过来,撒娇的一头扎进老村长怀里,甜甜地叫着:“村长爷爷好!”喜得老村长一把抱起她,略低头冲着鹿斌和小铁蛋呵呵乐着说:“咱们吃午饭去啰!” …… 一边喝着香香的肉汤,一边听着齐义的诉说;鹿斌终于弄明白了绿锦袍老头的来历。 原来,齐义他们四人,清晨出村,在山林中捕猎时,捕获一头山豹,却在豹洞中意外发现了一位老头。原来,母豹为准时给小乳豹喂食,没有在抓获之时就把老头咬死,留他在洞中保鲜呢。 只是这身穿绿锦袍的老头,为何会孤身一人行走在野山林中,为山豹所抓,就还没知道了。因为老头现在身体虚弱,大家虽然好奇,却不忍心开口相问。 …… 五天之后,被齐义所救的绿锦袍老头已经身体恢复得能够下床,稍作行走了。他身穿着老村长送给他的兽皮衣,看起来就象是村中的老人,因为村中人除了老村长有一件蓝棉袄外只有兽皮衣服穿,而老头原穿的绿锦袍已是大洞小洞,破破烂烂了。 围坐在火炉边,老村长“叭嗒叭嗒”地抽了几口旱烟后,眯眼微笑的问:“老哥,觉得身体咋样了?”被救的老头满怀感激之情地回望,回答:“多谢村长关心,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偏头望向坐在老村长身旁正关切地望着自己的齐义说:“小壮士!救命之恩没齿不忘!您但凡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齐义憨厚地笑着回答:“老爷爷,我住在村里什么也不缺,只望您健康平安就好!” 被救老头激动得喃喃道:“好!……好!……救命之恩一定要报的。”慢慢平静下心情,喝了一口老村长递过来的兽奶,自语道:“我是彭城中的商户,这次外出运货,因为贪近路,冒闯山林,本以为短短两天的路程,不会出事,不料遭遇群狼,咬死所有护送货物的镖师;我独自一人侥幸快马逃脱,却又遇见山豹捕食,被拖进了它的窝洞中!……” 老村长用火钳拨了拨红红的火炭,感叹道:“老哥可真是命大啊!这野山林中险之又险,野兽、瘴气、毒虫,样样伤人性命,不是随便能行走的啊!” 被救老头眼眶红红,后怕的回答说:“是啊!我现在真的相信了世间无捷径啊!”老村长磕了磕旱烟杆头的灰烬,关心的问:“老哥现在可有什么打算?”被救老头揉揉眼睛,伤感的回答:“想回家啊!可独自一人,可如何走出野山林呢?”老村长微微一笑,说:“这个好办,我们可派人送你出山林。” 话未说完,被救老头已双膝跪地,就要磕头,被扔下旱烟杆的老村长双手扶住“诶!这可使不得,老哥快起身!有话慢慢说。”他重坐下,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感激之情,喝了一口兽奶后,开口正要说什么,突然看见推门走进来的鹿斌。不由得双眼紧盯,愣了一下;而后轻“咦”一声。 瞥见他神情的老村长忙问道:“老哥,什么事?”被救老头揉了揉眼睛,继续看着小鹿斌疑惑的问出:“这位小朋友长得颇像我一位故人。”鹿斌不明所以,忙回答:“老爷爷,我从没见过您呀!”被救老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再问:“鹿展云这个名字,不知道小朋友可曾听说过?”鹿斌急答:“是我爹!”老头听闻,如被醍醐灌顶,身子猛地一颤;失声道:“竟然是鹿小公子,请受老夫一拜!”说完,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鹿斌不禁感到惊奇:“老爷爷认识我爹?”被救老头恭敬的回答:“是的,请容我向小公子您禀明原委!”鹿斌欣喜的回答:“老爷爷快请说!”老头恭谦的伸手让道:“小公子请先坐下!”鹿斌急坐在老村长的身旁,凝神望着被救老头,期待的神情。 老头见鹿斌坐好,自己才屈膝坐好,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缓缓而言:“老夫名叫贾撰,本是京都人氏,原在京郊经营酒楼,生意火爆;却惹得恶霸蒋横嫉妒,倚仗着勇武,打伤老夫和家人,夺去酒楼生意;老夫走投无路欲在树上上吊自尽时,却被公干途经此地的鹿丞相家将鹿忠救下,将老夫带回相府。”停下喝了一口兽奶,复望向支着小耳朵凝神屏息的鹿斌,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鹿丞相向老夫问明原委后,派鹿忠去抓住了恶霸蒋横一帮人,下到狱中服刑;酒楼复回老夫手中。没有鹿丞相,老夫全家都不可能活到现在,所以鹿丞相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 第十章 爹的故事 贾撰停了停,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当初王上,虽不算英明,但偶尔还能听得进鹿丞相的劝谏,一切政务皆由鹿丞相打理,国内情况还算安稳;可自从邻国进献了两名媚女后,王上就变得沉迷酒色歌舞,不理朝政,十分昏庸;鹿丞相屡次劝谏,皆被挡在宫门之外;王上宠幸宦官,竟让原本主管御膳房的太监陈曾晋升为宫中主事与鹿丞相共同处理朝中政务。”顿了顿,扫视一下凝神聆听的鹿斌、老村长、齐义,见他们认真的神情后,复又喝了一口兽奶,继续开言:“那陈曾本是个不第秀才,因屡次赶考不中,一急之下,在家自己阉割,进宫作太监,仗着头脑灵活,又极善于谄媚阿谀,所以很快被主管太监调泒御膳房中听用。他绞尽脑汁的出新菜,因此得以觐见王上,百般阿谀奉承,终于娱动圣颜,开始宠幸于他。此人野心极大,根本不满足于做个主管太监;又结交朝中百官,因仗着王上的娇宠,百官都不敢得罪他,一经交结,主动附荫。凡有不为所动者,无不被他暗地里施阴谋诡计,排挤得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几位忠心的老臣,因为有鹿丞相的暗中扶保,才能免遭打压。” 停下清了清嗓子后,复又开言:“陈曾不敢明地里弑君,就暗暗的筹划,买通邻国的大臣,万中挑一,选出两名媚女,来进献君王。此两女使出所有人间媚术,迷惑得君王整日沉迷于内帏,不再理政;宫中除主管太监陈曾外,所有人一律不准入内,所以鹿丞相再不能劝谏君王。”喝了一小口兽奶后:“鹿丞相为着顾全朝政大局,在与陈曾共事时,百般忍让,这样的宽容,非但没能感化他,反而让他以为是自己受到了轻视。遂妒意大爆,愤愤不平;趁着敌国入侵,边疆战事不利时,制造伪证,在君王的面前,诬陷鹿丞相通敌卖国。君王昏庸,对陈曾言出必信,不辩忠奸,将鹿丞相罢官免爵,贬为庶人。就这样的结果,陈曾还不满意;又以‘卖国者不配为国民’的理由,挑唆君王,将鹿丞相一家人卖到那窘国矿山中为奴!” 见贾撰停下话语,齐义和老村长不禁急问:“那后来呢?” 贾撰向着他俩点点头,继续开言:“自从那恶太监陈曾独掌朝政后,国内情况急转直下,恶霸横行,贼盗蜂起,百业凋零,民不聊生。老夫因惧再为恶霸所害,早已变卖家资,来这边疆僻壤的彭城安身。这一晃已经四年光景,却一直再没听见鹿丞相的消息,直到今天遇见鹿小公子您!”说着,满怀期翼之情的眼神,望向鹿斌,微微笑着,柔声问:“鹿小公子!鹿丞相也来此地了吗?” 鹿斌的小翘鼻子,开始抽搐,眼角瞬间蓄满泪水,哭噎着说:“贾爷爷!我们一家人自从被卖到窘国矿山中后,每天吃着发莓的冷硬馒头,喝着几粒米的馊稀饭,还要干最重的活,也没衣服穿;”停下用小手拭下眼底的泪水,继续说:“那天,矿中火起……” 说完爹为了救人而被火烧的事情后,小鹿斌止住哭声,满怀希望的眼神,望着天说:“娘说,爹爹在天上做了神仙!还会回来看我们的!” 贾撰听完鹿斌的话,本忍不住将要哭出声来,可转念一想:“鹿小公子还小,承受不了与父亲绝别的痛苦,他娘既然这样哄他,必是为了让他心存希望,不过早承受丧父之痛!我可不能莽撞的违逆了鹿夫人的爱子之心。” 便转变话题,问道:“鹿小公子又是如何到这小山村中来的?” 可鹿斌还没说完师父的事情时,干脆放声大哭起来。悲伤的样子,让大家都看着心疼。贾撰不禁在心中暗骂:“我这个老不死的,今天真是造大孽了!惹得鹿小公子这样痛哭,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焦虑间,突然想起一人,心道:“有办法了!”随即开口:“我在彭城曾见过鹿忠!”听见这句话,小鹿斌止住了哭声,抬起头,问道:“我忠叔也在附近?”贾撰疾答:“是的,他至今还未离去。”鹿斌立马立起小身子说:“我要见忠叔!” …… 山林中空地上,晚风阵阵,吹在人的脸上,冰凉冰凉。手拄着青竹杖的郎中婆婆,小眯眼中闪动着寂寥的神色,缓缓的问道:“鹿小娃!我想听你一句实话?”身旁的鹿斌,满脸恭敬的神情答:“婆婆请讲!” 郎中婆婆道:“我对你好不好?”鹿斌赶紧大声的回答:“好!”婆婆心中的信心在提升着,继续问:“你可愿意拜我为师?”鹿斌放松的神情瞬时变得紧张,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的凝望着郎中婆婆的脸色,悄悄声回答:“可我已经有师父了!” 见郎中婆婆的脸色微变,鹿斌赶紧又说:“婆婆就象我的亲奶奶一样,为什么又要当我的师父呢?”听到这句话,郎中婆婆转嗔为喜,心中暗叹:“这孩子真是乖巧,好话都被他一个人说了!”转念一想:“他师父为了救他而断臂,这样的恩情,他自是不能有负,我想收他为徒,这事可从长计议!”既然想通,心中暗道:“我不妨再送他个人情,也让他日后,不好再拒绝于我。” 想到这里,郎中婆婆从自己腰畔解下一个橙色的小储物袋,看着小鹿斌还在关切地望着自己,伸出满是皱纹的左手,拉起他的小手,把小储物袋放进他掌中;问:“鹿小娃可喜欢这个小玩意?”鹿斌看着这橙色的小储物袋,眼中满是欣喜。他可是知道这玩意的大用途。他可不只一次的看见师父使用自己的小储物袋,这小东西可什么都能装得进去,简直太方便了。 立刻从怀中掏出只有半只筷子长的小玉剑,放进了橙色的小储物袋中。郎中婆婆瞥见小玉剑,眼神微异,却没有吱声;看着鹿斌开心的捏摸着小储物袋,她也微笑地点着头,轻轻沉吟一声“嗯!”然后,看着鹿斌笑容满面的小脸蛋,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两张羊皮纸,递进鹿斌的小手中,认真的说:“接下来的‘凝基’、‘洗髓’二境的修练方法和要义,我都写在这两张羊皮纸上了。”鹿斌乖巧的答:“谢谢婆婆,我会用心修练!”郎中婆婆满意的微微笑笑,淡淡的说:“既然你要去找你忠叔,我也不留你,只是要记得路途凶险,千万保重自己!” 鹿斌感激地望着郎中婆婆,稚声回答:“嗯!婆婆!我记下了!”婆婆又再咛嘱:“以后遇到难事,可回这小山村中来找我!”鹿斌大声回答:“嗯!婆婆,我会的!” …… 彭城不大,可每逢初五,附近一带小村镇的人都会来这儿赶集;而今天正是当月初五,所以街上的人很多,简直是肩挨着肩,脚尖蹭着脚跟。街边小摊上和店铺里的货物一应俱全,吃的、玩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 鹿斌被贾撰牵着小手,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五色纸折成的大风车;看着它滴溜溜的转动成五色圆团,开心的笑容在小脸蛋上漾起;小嘴巴里也被不知什么零食塞得满满的。 头上虽然还是红头绳扎着两个小髻,但身上已穿着一件满是福字圆图的小红锦袄。腿上也是红色的小锦棉裤;乍一看,简直就是年画上的俏娃娃。 一老一小,从人群中挤出,鹿斌抬头,已看见‘福茂全’三个锃亮的金字。宽有三丈的铺面,在这彭城中已不算小店了。穿过店堂,走进后院,竟然坐落着十幢大屋,其中还有一栋三层楼。 鹿斌虽生在相府,但他爹清廉,此时仍忍不住脱口而出:“贾爷爷!您家可真大啊!”贾撰没有一丝的得意表情,反而谦虚慎重的回答:“鹿小公子!我都是靠您爹鹿丞相的救助,才有命赚钱;所以,我的,就是您鹿家的!” 鹿斌正要说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跑进院来,远远的看见贾撰,就抱拳躬身的到近前来,大声说:“哎呀!贾老爷!我正有事找您,太好了!” 贾撰不答他的话,却流转目光看向身旁的鹿斌。 那身穿箭袖青衣的青年也随着贾撰的目光看过来,一看之下,吃惊不小;不禁蹲下身子,凝神细观鹿斌的小脸蛋。 与他对望的鹿斌可认清了他,清澈的大眼睛中,欣喜的神情,蓦然显现;大叫一声:“忠叔!” 鹿忠霎时在心中肯定,忙双膝跪地,激动的心情,颤抖的嗓音:“小公子!真的是您!”眼中瞬时泪如泉涌;伸出双手将鹿斌紧紧抱在怀中。 …… 三楼之上,所有的扇棂窗皆微启,冷风吹不进,光线却不暗淡。淡淡的熏香味,使人心旷神怡。鹿忠盘膝坐在小几的对面,激动之情虽难平静,但语音却还沉稳:“小公子您既然已经回来,想必老爷和夫人也在此处?” 鹿斌的脸上呈现忧伤的神情,小手开始捏弄衣角,低下头,小小的声音回答:“我是跟着师父出来找爹的,娘还在窘国矿山里。”鹿忠的星眼中满是迷惑的神情:“老爷早已先回来了吗?” 鹿斌的大眼睛里开始有泪珠旋转,微颤的嗓音回答:“忠叔!那一天矿坑里燃起大火……” ------------ 第十一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哽咽着说到最后:“……娘说‘爹已在天上做了神仙’让我跟着师父出来找爹!”鹿忠的一双星眼中早已湿润,猛抬起头,又举起双拳,正要捶几痛哭,却被疾步走进来的贾撰扶住双肘止住;低头附在耳边细语说:“且慢!忠哥!鹿小公子年幼,尚不能承受丧父之痛,你要举哀,不能在此!” …… 看着小床上呼吸均匀,熟睡中的鹿斌,鹿忠轻轻的为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来找贾撰。 小桌上一壶老酒,两碟小菜,贾撰与鹿忠正在把盏。鹿忠举杯敬了贾撰一杯,星眼凝视着他,轻声道:“贾老爷!我有一事相求。”说完抱拳一揖。贾撰还未待放下小酒杯,赶忙伸手扶住,微笑着说:“忠哥,我的命都是你救下的,有事请讲!”见鹿忠复坐下,便放下手中杯,洗耳静听。 鹿忠沉重的说:“我有要事需离开一段时间,小公子就托负贾老爷了!” 贾撰展颜道:“鹿丞相一家对我有再生之德,照顾鹿小公子是我应做的。”说完真诚的回望着鹿忠;鹿忠星目中满是感激的神情,又要起身行礼,却被贾撰止住。 又饮了两口酒后,贾撰略有些疑惑的问:“忠哥!五年来,你与鹿丞相一家人天涯分割,如今幸遇鹿小公子;又正当他丧父之痛,正应留在他的身旁相伴,却为何又要远行?” 鹿忠未答,又饮了一口老酒,回味着浓烈的余甘,梳理着凌乱的思绪,好一会儿才开口:“自从丞相一家被卖窘国矿山后,我便四处寻访旧日家兵;至两月前,我已集齐了五十三人……”未及说完,贾撰插言道:“莫非你想?”右手中指轻轻点指鹿忠。鹿忠星眼有泪,答:“是的,我原想着潜入窘国救出丞相一家,没想到丞相已经……”说完,以手拭泪。 贾撰仍是不解,右手轻捋着花白的胡子问:“是啊!你未何还要离开?”鹿忠答:“我想救回夫人!”听到这儿,贾撰以手轻拍己额说:“哎呀!对呀!鹿夫人尚在矿中受苦,你看我这老糊涂啊……”鹿忠含泪向他微笑,以示理解和原谅。 “忠哥!你还和鹿小公子道别吗?”贾撰很担心鹿忠的离开会引起鹿斌的伤心。鹿忠苦笑着回答:“我若和小公子道别,他必会问我离开的原因,我也只能以实相告,他也必会要求同往;我却怎能带着他再度犯险呢?”贾撰试探着问:“所以,你想不辞而别?”鹿忠脸上的表情更苦:“也不完全是,我想留书一封。”贾撰颌首道:“是啊!也不能让鹿小公子挂念你的安危!”鹿忠沉沉的点头,喝完了壶中的最后一口老酒。 …… 大院子里,贾撰正在给小树剪枝,一身小红衣的鹿斌拿着大风车,踱了过来。满脸疑惑的问:“贾爷爷!为啥不见我忠叔呢?”贾撰赶忙放下剪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张帛书。鹿斌接过,小心的展开白色丝帛;只见上面写着:“请小公子勿念!我家中有急事,办完后返回;家将:鹿忠”看完,轻轻地折好丝帛放入自己怀中,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轻轻的自语:“希望忠叔一路平安,早点回来!”复又稍有点不快的嘟起小嘴巴,悻悻地望着小树,连手里的大风车也忘了摆弄。 …… 城外树林,几棵老松树在积雪的重压下,傲然挺立;鹿斌站在树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郎中婆婆给的两张羊皮纸。凝神细看,只见上面写着: ‘凝基’境,旨在改变肉身只能靠血气与动、植物营养生长、强健的模式;使之能直接吸收源气与木属精魄而再生。 要使血脉中运行源气,就必须让其与经络相接;这就需要断脉接络。断与接的过程,可由神识操控意念,通过体内生物电流动作完成。 但源气通过接驳的血脉送达肌肤后,肌肤还不能自动的吸收源气中的养分,因为旧有的肉身没有这种功能;这就需要毁掉旧身,然后由神识电流从老树中吸出精魄,附着在旧身被毁处融合源气新生出能直接从源气中吸收养分的肌肤。 此为‘凝基’境第一层。 注意事项: 在断脉接络时,只能先从小脉接驳,然后才是中脉、大脉。如全身血脉同一时间全断,则旧身死而新身未生,神识不可无身而存,十二个时辰后,就会魂飞魄散。 能够滋生新身的木属精魄,必须从二百年以上的老树中吸取。 不用担心新身会怕火,须知,火能克木,水亦能克火,而源气性属水,新身仍是水火不侵;且不再靠着食物营养生长,只需吸取源气即可生长,健硕。 将全部旧有肉身,更换为新身后,能挥臂裂石,以掌削岩,凡间兵器不能入身。 …… 看到这儿,鹿斌将手中的羊皮纸轻轻卷起,放回怀中。低头静心思索:“就算我在一时间将全身血脉扯断,也不可能同时将体内经络全与周围的血脉接驳好;因为神识操控意念的注意力一时间只能放在一处,一心不可能二用。”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眼前飘洒的雪花,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凝基’境,倒是要花不少时间了!” 又转身看看几棵直直的老松树,神识汲取灵台周围环绕的淡青色源气后,带着源力的视线逼视树干,透进树身;清数其中的年轮。轻轻念着:“一、二、三……”数完后,轻声叹道:“这井口粗的大树,竟然只有百年的树龄!”摇着头,迈步走进树林深处。 整片树林向着不远处的山丘延伸,鹿斌一边走,一边寻视林中的大树,不停的摇着头。不知不觉走上了山丘。 山丘上有一座小庙,颓败的山门,腐朽的围墙;却有一阵异香从墙内飘出;鹿斌循着香味走入其中,只见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柏树,傲然挺立,树身覆盖着无数墨绿色,鳞片一样的叶子。树旁一口古井,却被一块大青石压住井口。树后三间破败的殿宇,殿内所供的山神像早失去了昔日的金身,就连泥胚也已千疮百孔。殿顶的横梁也己蛀洞遍体,眼看着就快坍塌了。那悠悠飘散在风中的异香正是大柏树树身所发出。 “咚咚”的木鱼声传来,鹿斌随声看去;原来是偏殿中有一位老僧盘坐在蒲团上敲打着身前几案上的一只小木鱼。身旁的碳火盆上架着一只大瓷碗,边沿微有破损,内盛有大半碗小米粥;微微的散出清清的米香。 鹿斌走到大柏树下,带着源力的目光透进树身。悄声轻数:“一、二、三、”最后一声:“三百五十一。”欣喜的神情闪现大眼睛中,自语道:“真是一棵合用的老树!”便迈开小脚丫,走进偏殿,双手抱拳,向着老僧鞠了一躬,说:“老爷爷!打扰您了!”老僧睁开微闭的双眼,偏过头来看向鹿斌;看清后,微微笑着问:“如此标致的小娃娃!你从哪里来?有何事?”说完,放下手中的木槌,用手缓缓的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容可掬的凝望鹿斌。 鹿斌感觉老僧和善,再次抱拳于胸说:“老爷爷,我想借用下您的大柏树,不知道行不行?”老僧捋着胡须,略一思索,笑答:“行与不行,就看你我的缘份!”说完,缓缓起身,和鹿斌来到偏殿外;大柏树下,静立着一僧一俗。 左手指着树旁古井,老僧缓言道:“小娃娃如果想取树,先帮我把这井口的大青石取走。”说完偏头看看身旁静静聆听的小鹿斌;补充道:“小娃娃可以找人帮忙啊!” 鹿斌没想到条件这么简单,咧开小嘴笑说:“老爷爷,我先试下!” 话未说完,神识微颤,小身子分毫未动,大青石已“隆隆”滑下古井。老僧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向着鹿斌微鞠一躬,说道:“看来小娃娃与老僧真是有缘!在此谢过!”鹿斌不解,疑惑的问道:“老爷爷,您为什么要谢我呢?” 老僧直起身子,手捋胡须,笑答道:“此树栽种于建庙之时,那时为了保有此树,供它水源,便封了旁边的古井。”鹿斌问:“可是,井口被封,吃水咋办呢?”老僧击掌道:“是啊!几百年来,寺中僧侣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水,往来很不方便!自身都难以供应,更何况来往的香客呢?”鹿斌试探着问:“小庙的颓败就是因为这棵大柏树?早先为什么没砍树或者揭井盖呢?”老僧无奈的答:“树苗是王赐的,小庙原名‘王封寺’。”鹿斌恍然大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老僧再拍掌道:“谁说不是呢?我已年老,远去挑水不便,正想着弃寺远遁呢,不期今日小娃娃帮了大忙!”捋捋胡须接着说:“小恩人请尽管取树!” 鹿斌没想到这么容意就得到了一棵三百五十一年的老柏树,开心的不得了;双手抱拳于胸,答言:“多谢老爷爷!” …… ------------ 第十二章 我咋没带小弹弓呢 颓败的小庙中,三百五十一年的老柏树下;一身小红衣的鹿斌,凝聚神念内视身体。早已由神识操控意念激发生物电流,扯断了右手食指内的所有小脉;正在控制着食指内的经络一根根的连接上已断掉的小血脉。食指外,也有闪烁的蓝色静电附着。 至右手食指内的经脉全部接驳完毕,他已立在老柏树下三天。伸手一捏橙色小储物袋,绿绿的闪烁莹莹清辉的小玉剑飞出,白嫩的左手捏住,划破右手食指,一寸长的伤口渗出鲜血。带着伤口的右手食指斜指老柏树的树干;手指内源气内收,树身前产生真空,树周的气体瞬时间涌入树身挤压出老树中的精液,射向鹿斌的食指;手指同时放射出蓝色的电流,击中老树,整个树身为之一颤,全部被蓝色的闪烁电火花附着。 随着老柏树的持续轻颤,树干内淡白色透明的灵魄,如轻烟飘出,游向鹿斌的右手食指。他驱动体内经络中的源气,全部涌向右手食指的伤口处。一寸长的伤口处,淡青色的源气附着,淡白色的老树灵魄摇曳环绕,叶绿色的老树精液淋漓。在它们的滋养中,伤口缓缓的滋生新肌。 …… 当贾撰在小庙中找到鹿斌,已是六天不见他人影了。贾撰丝毫没有注意到鹿斌右手食指上淡青色的源气团缓缓的环绕,只是兴奋的蹲下身子,紧紧抱住鹿斌的小身子,喃喃自语着:“鹿小公子,可让老夫好找啊!方才在这小庙外,老夫正寻思着,若还寻不到小公子您,我可只能自杀了!……呜呜……”说着竟呜咽起来,一面又收回右手拭泪。 鹿斌此时才回想起来,自己离开‘福茂全’已经六天了。看着贾撰悲喜的模样,不免心疼起来,怜惜的用小手,抚摸着贾撰的肩膀说:“都是斌儿不好!让贾爷爷担心了!”贾撰止住呜咽说:“鹿小公子,您再在‘福茂全’呆得憋闷了,一定要带上老夫一同出游,寻找您的这六天,我可真是心急如焚,连寻死的心都有了啊!”说着,眼泪还在涌出,不停的拭着内外眼角。 …… 在鹿斌的强烈要求下,贾撰带着两个小伙计,挑着一满担子衣食,四人同住进了城外山丘上的小庙‘王封寺’内。站在挂满蛛网的破殿内,注视着千疮百孔的山神像泥胚。贾撰捋着花白的胡须,自问着:“这可怎么住人呢?要是殿塌了被压着可怎么好啊?” …… 庙外树林中满是断枝、残木,不可胜拾,围墙内的临时窝棚就是这样建成的,坐在其中,贾撰满意的点着头,感叹着:“这还象个样子,至少不用担心坍塌了!”两个小伙计还在牢固小棚的棚顶,鹿斌早已站在了老柏树下,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捋着花白的胡须,贾撰缓步踱到树下,一边琢磨着鹿小公子到底在干嘛;凝神细看之下,他才发现了端倪,鹿斌的右手中指上有淡青色的轻烟缭绕。看着鹿斌的认真模样,他可不能打扰鹿小公子。又转身踱进偏殿去找老僧聊天。 …… 转眼一月有余,在旁人的眼中,鹿斌每天都只是在老柏树下发呆;可老僧也已发现出端倪;那数百年常青的老柏树,已经有一大半的枝杈上的树叶不再是墨绿色的生机勃勃,而是枯黄色的耷拉着。倒是树旁古井中的水却是一天比一天更甘甜。“这样就好!”老僧心想着,又喝了一口半葫芦瓢中的古井水,回味着水中的余甘,自语说:“我早恨死这棵树了!” …… 站在将要枯死的老柏树下,凝视着淡青色源气团环绕游走的右手,鹿斌自语着:“只一只手的经脉接驳、肌肤重生就用了两个月,若是全身……”思索着,右手紧握起,挥拳猛砸古井旁的大青石;“砰”的一声,青石应声碎裂成无数碎块,散落古井旁边;他瞅准碎石中较大的一块,再次挥拳,“咚”的一声,碎石化粉,被风吹起,散在小红锦靴上,灰扑扑的一片。 “嗯,新身的强度还不错。”鹿斌继续自语着,嘟起小嘴吹掉小拳头上的石粉。“只是这三百五十一年的老柏树精魄已被我吸收完了,还只是一只手。” …… ‘福茂全’后院中三层楼上;淡淡的熏香味,沁人心脾,雅致的扇棂窗并未全部闭上。小几旁盘膝而坐的鹿斌,正在吐纳。察觉有人上楼,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在他的注视中,贾撰推门缓入,和蔼的神情回应着鹿斌的注视,走过来小几旁,坐在了他的对面。 “鹿小公子近来总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贾撰捋着花白胡须问。鹿斌有些不忍开口,但憋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说:“贾爷爷!我想去找师父!”贾撰闻言,略皱了皱眉,再问:“尊师现在何处?”鹿斌小手摸捏着小红衣角,思索了一下,回答:“我和师父失散已经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想去广元宗看下,兴许师父已经回去了!”贾撰举手轻拍小几,道:“莫不是修仙门泒广元宗?”鹿斌回答:“是的!”贾撰捋须道:“那可是在彭城往西三千里外的广元山上。”鹿斌欣喜:“原来贾爷爷也知道广元山?” 贾撰微笑答:“是的,只是路途遥远,鹿小公子如何去呢?不如我与您雇车同往,我是决不放心您孤身前往的!”脸上现出深深的担忧神情。心里话:“您是我的大恩公,鹿丞相的独苗,若有差错,非但鹿忠不会放过我,连我自己也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鹿斌回答:“贾爷爷!不用雇车,我也能和您同去广元山!”说完,起身,拉起贾撰满是皱纹的手说:“贾爷爷!请您跟我来!” …… 城外树林中,鹿斌白嫩的小手一捏橙色的小储物袋,小玉剑飞出;他的心中默念剑诀,闪动着绿莹莹清辉的小玉剑迎风翻展成三尺玉锋;看着身旁的贾撰惊奇地合不拢嘴,鹿斌微微笑笑,清澈的大眼睛闪烁着自信,轻声说:“贾爷爷!您再看!” 说着,放开右手;小玉剑凌空飞起三丈多高,鹿斌展开双臂纵身跃上剑身,御控着小玉剑,向前飞走,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贾撰好一会儿才从惊奇的状态中恢复,大喊着:“鹿小公子,可别飞远啊!”话音未落,鹿斌的身影已踏着小玉剑,从高空中返回。伫立在凌空停顿的小玉剑上,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除了天真,还有欣喜。 小玉剑低低飞停在贾撰的膝畔,鹿斌伸出白嫩的小手:“贾爷爷!您也上来吧?”贾撰呵呵乐着,连连摆手说:“鹿小公子,真没想到您竟有这样的仙术!只是剑身狭窄,我立不住脚。”鹿斌笑着回答:“这好办!”弯腰轻抚剑身,稚声说:“小剑,快帮个忙!”可过了好一会儿,小玉剑没有任何的变化。 鹿斌不再等待,小脸蛋上露出调皮的神情,双手拢成小喇叭状,仍弯腰俯身,对着脚下的小玉剑,大声喊起来:“小剑小剑快长大,我好带你去砍人!小剑小……”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小玉剑中传出:“烦不烦啊!也不给人家留点私人时间,老是这样……”贾撰瞪大着双眼,搞不懂从哪来的女孩声音,正要询问,可在他惊奇的目光中,鹿斌脚下的三尺玉锋,瞬间暴涨一丈,赫然长成了一把超大剑。 剑灵莫邪的女声再次传出:“小屁孩!够你们躺着飞了吧?不要在人家回忆往事的时候打扰人家!”鹿斌再次向着贾撰伸出小手;贾撰拉着鹿斌的小手,慢慢地踏上小玉剑,身子微抖。鹿斌御控小玉剑缓缓上升,可只升起了一丈高;贾撰已浑身筛糠似的猛颤。鹿斌赶忙再加上左手,把他扶稳,并控御着小玉剑,缓缓降下,直至离地面二寸来高。贾撰颤抖着身子,急忙走下,在地面上站稳,用手擦着额头上正在滚落的汗珠,心有余悸的望着鹿斌满是期待神情的大眼睛颤音说:“鹿……小公……子,恐怕我有恐高症!” 鹿斌低头略一思索,天真的回答:“贾爷爷!要不我自己先去广元山;您雇车跟来?”贾撰连连摆手,着急的说:“哎呀!鹿小公子,这我可怎么放心呢?”也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说:“要不这样?我躺在玉剑上,您找绳带把我的身体绑在剑身上;这样,即使我吓得全身乱抖,也不会掉下来。”停了一停,右手捋了一下胡须,说:“再说,时间长一些,也许我能适应的。”顿了一下,眼中现出慎重的神情说:“看着小公子您在我身边,能放心!”鹿斌嘴角上翘,开心的回答:“好的!这样,我就能和您一起去广元山了!” …… 一丈长的超大小玉剑,飞行在高高的云层之上;已被绳带绑在剑身上,躺着的贾撰,浑身猛烈地颤抖着,紧紧地闭着双眼,嘴角下撇,一副吃了黄莲的表情;全身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 偶有鹰隼、飞禽被小玉剑的飞行速度超越,发出不甘的嘶鸣,吓得贾撰在心内暗叫:“我的妈呀!……”踏着剑尖站在前方的鹿斌,此时可正乐着,开心的想:“我咋没带小弹弓呢?” ------------ 第十三章 不好!撞车了! 胆战心惊的贾撰,努力的控制着发抖的身子,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心里终于想开了:“我就算身死,也是不亏负自已的良心,不负鹿忠的嘱托,死在陪护鹿小公子的路上,也对得起鹿丞相了!”尝试着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眼,看见悠悠飘浮的白云,被疾速的甩到身后,两阳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的双眼再次紧闭。 当鹰隼的长鸣再次响起在身旁时,他再次尝试着睁开双眼,高空中厚重的云朵正好遮住了两阳强烈的照射;“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心想着,禁不住好奇的望向身下。 一条绵延数百里,全被翠绿色覆盖的山脉出现在眼中。一座形式九层宝塔的险峰,傲然挺立在众多山峦之中,显得孤高而又脱俗。这险峰的峰腰至峰顶,楼阁林立、殿塔重重;淡淡的紫烟袅绕其间。丝丝淡白色的云雾环绕山顶,缓缓的飘游。山腰处,有无数的白鹤,翻展雪亮的羽翅,翩翩起舞。 贾撰情不自禁的大叫:“到了!到了!这就是广元山啊!” 鹿斌听见,正要御剑下行,前方不远处却凭空现出一方青玉莲台,其上伫立着一位美丽的女子;身着青色紧身窄袖锦衣,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挽在两臂臂弯处,飘扬在她身后的半空中;袅娜的身姿,优美动人,胜过飘飞的彩蝶、绽开的雀屏;正向着鹿斌微笑着。 鹿斌急摆一双小手,稚声大叫一声:“不好!撞车了!”小玉剑眼看撞上青玉莲台;那莲台却凭空消失了。他放下小手,心中暗道:“好险!” 御控着小玉剑,向着九层宝塔峰的山腰处飞去。 …… 五丈高的大山门上,三个金色的篆文‘广元宗’,在两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山门下的汉白玉石阶梯上,三位十七、八岁的青年盘膝而坐,正在谈论着什么。 鹿斌和贾撰缓步走上阶梯,一位青年望见这一小一老,立刻站起身来,面朝着他俩瞪大双眼仔细察看;只一会儿,便面露轻蔑之色;不屑的大吼:“广元宗山门,不要乱闯!” 贾撰胆子小,立刻停下了脚步;可鹿斌却更放快了小脚丫,只几下,就蹦跳到了青年的面前。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青年的瘦长脸说:“大哥哥!我是来找师父的!”那青年低头看着还没他腰高的小鹿斌,吸了两下鼻子,微眯双眼,再次大吼:“野小子,从没见过你,快滚!”鹿斌仍是注视着他,眼中已现出坚定的神色:“我是来找师父的!”再次解释。 瘦长脸的青年在鹿斌的注视中,渐觉厌烦,恼怒地举起手掌,向着鹿斌的小脸蛋扇下;却被鹿斌的小右手挡住;两掌相触,瘦长脸青年的手掌被磕得生疼,在他自己的注视下,竟然渐渐的肿起。他的瘦长脸瞬时间显现出阴冷的神情,缓步后退上级阶梯三丈之外。拔出腰间铁剑,竖在脸前,尖指鹿斌,口内轻声念诀;蓦然间松开握剑的手,铁剑如离弦之箭射向鹿斌;贾撰看见,“啊!”的一声,从后飞跑向鹿斌。 当铁剑被罩住鹿斌身体的淡白色气墙反撞飞走后,贾撰已急急赶到,紧紧的抱住了鹿斌的小身子,圆睁起双眼,向着高高的阶梯上,正望着那被反撞飞走、弯曲落地的铁剑心惊的瘦长脸的青年大吼:“谁也不准伤害我的鹿小公子,老夫和你拼了!” 说完起身,跌跌撞撞的奔向身前高阶;可左手却已被鹿斌白嫩的小手拉住了:“贾爷爷!您别担心,我没事!”另外两名青年也已经走了过了,立在那瘦长脸的身前;其中一位圆脸的,整理了一下黑色的短衣和头顶的道巾后,向着一小一老抱拳微躬问道:“请问小朋友的师父姓名是?” 鹿斌不高兴地嘟起小嘴答:“我师父名叫鲁升!”圆脸青年面显惊奇,问:“原来是鲁师叔的徒弟,不知鲁师叔现在何处?”鹿斌脸上现出诧异的神情,不禁自语:“咦!我师父没有回广元山?”见鹿斌没有回答,圆脸青年正要再问时,一位手柱铁杖,白须齐腰的黄袍老人和一位脸上有长疤的蓝道袍中年人已快步从山门中走出来。 三位青年,急忙跪倒在阶梯上。白须老人与长疤中年并未理睬他们,而是径直走至鹿斌的身前,那长疤中年微微俯身,容颜平淡的问:“小朋友!你真是鲁升的徒弟?”鹿斌睁大清澈的双眼,认真的回答:“大叔!是的!”长疤中年的神情有点微微发怔,他身旁的白须老人,却以手中铁杖轻轻点地,微笑着点着头,和蔼的注视着鹿斌。 …… ‘广元殿’中,四只硕大的黄铜香炉,插满拳头粗的大红柱香;巨大的神龛上,一座五丈高的雕像,是一位手握大戟、身披金甲、头顶宝冠、傲然挺立的青年;圆睁着虎目,瞪视前方,仿佛要震慑八方。 神龛下厚厚的蒲墩上,白须老人盘膝而坐,轻捋着齐腰的雪白胡须,静静的倾听着鹿斌的诉说。说到师父为了救自己而被砍断左臂时,鹿斌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以手抺泪的止住大哭,哽咽着继续说:“我被大怪物逼走,躲入山涧,后来,师父已不知去向。”说完,一双泪眼望着对面的白须老人;还在轻轻的抽动着小翘鼻子。 白须老人的眼神变得深邃,右手仍轻捋着胡须,缓缓说道:“数十年前,我宗弟子在三名长老的陪护下前去北海的霸蛟门比试修为,一名弟子被打死,鲁长老不知去向;具同去的莫长老说,当时鲁长老被霸蛟门四名长老围攻,杀出后逃走,不知去向。”顿住话语,抬手指向坐在一旁的蓝道袍长疤中年说:“小鹿!先见过你莫铭师叔。” 长疤中年神情严肃的看向鹿斌,鹿斌回望向他的眼神,清澈而谦恭;一双小手当胸抱拳,稚声说:“小鹿见过莫铭师叔!”脸上有长疤的莫铭长老轻轻地摇手,眼神中透出宽容,淡淡的说:“小鹿,不必多礼!”放下手,神情回复严肃后说:“当日,我正要祭剑杀入,你师父已杀死他门中一名长老,险险逃脱,我本以为你师父会返回宗门内;没想到回来以后,竟然不见鲁师兄。”说完,脸上显出诧异的神情;摊开的双手,迟迟未能收拢。 白须老人略摆摆手,和蔼的看着鹿斌说:“数十年来,鲁长老始终未归,方才听闻小鹿的话后,我才知他是在四处躲避追杀;只是,他为何不回宗门内避祸呢?”说完,低头沉思。 “以鲁师弟的性格,必不愿累及宗门,独自在外避祸,也是情有可原。”一阵动人的娇语响过,一位杏眼樱唇的美丽女子飘然步入;身穿着青色的紧身窄袖锦衣,双臂臂弯处挽着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飞扬在她的身后,无风自动。白晰红润的玉手轻托着小小的一方青玉莲台。 白须老人拈须展颜道:“祁长老言之有理!”复望向鹿斌,伸手斜指美丽女子道:“小鹿,快见过你祁妙师伯!”鹿斌望着看起来只不过二十几岁的美丽女子,有点不敢相信的小声嘀咕着:“师……伯……”美丽女子看着他,杏眼微弯,笑着问:“小鹿!怎么我看起来没你师父大吗?”鹿斌睁大一双本来就很大的清澈眼睛,慎重的回答:“祁妙师伯,您看起来真的好年轻啊!”祁妙俏脸上笑容增添,动人的娇语再次响起:“没想到鲁师弟收了一位顶会说话的乖徒弟!” 说完,白晰红润的玉手点指盘坐在厚厚蒲墩上的白须老人问:“小鹿,你可知他老人家是何人?”说着,纤腰微弯,就象被轻风拂动的弱柳。鹿斌望回白须老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白须老人回望着鹿斌,微微的笑着,右手继续捋着白胡须。“还不见过宗主!小鹿!快行礼!”祁玉的动人娇语再次响起。鹿斌慎重的立起小身子,双手抱拳于胸,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小鹿见过宗主爷爷!”白须老人抬起双手,笑颜不改,和蔼的说:“小鹿,不必多礼!”待鹿斌直起身后,继续说道:“老夫姓王名从扬,主持广元宗已有二百年,以后,小鹿可直乎老夫姓名,请不要拘礼,不要见外!”鹿斌恭敬的回答:“宗主爷爷,小鹿记下了” 王从扬拈须再言道:“小鹿既然来了,就请不要离去吧?留在宗门内继续修练可好?老夫会加泒人手,四处寻访你师父的下落;还请你放心!” 鹿斌感激的回望着王从扬,稚声回答:“谢谢宗主爷爷!我愿意留下等师父的消息。”王从扬满意地点点头,立起身,拾起脚前横卧的铁杖,用手整整身穿的黄袍后,向着殿门缓行,至殿门时,高声道:“詹虎,进来见过小鹿师弟!” 圆脸的青年快步走进殿来,远远的望着鹿斌躬身行礼,口中大声道:“小鹿师弟好!”鹿斌礼貌的也抱拳于胸,稚声道:“詹虎师兄,小鹿有礼!”王从扬满意的望着鹿斌,脸上说不出的愉快表情,轻声道:“小鹿,就让詹虎为你安排住处。”转头看向詹虎,大声道:“詹虎,将小鹿师弟带到上等第子的住处。” …… 山腰处,詹虎正为身旁的小鹿斌介绍着:“广元山绵延五百里,咱们现处的是主峰,‘宝塔峰’,因峰似九层宝塔而得名,共居住着三百弟子,被分为上、中、下三等,刚入门的弟子被分为下等,每两年一次的宗门比试中胜出的弟子被列为中等,在其中名列前三的弟子被列为上等。”一张圆脸上现出羡慕的表情:“小鹿师弟,你刚回到山门,就住进上等弟子的住处,可见宗主他老人家对你青睐有加啊!以后可得多提携师兄我啊!” ------------ 第十四章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 安排好鹿斌的住处,詹虎领着他转悠到宝塔峰下;茂密的山林中,参天大树比比皆是;阳光从繁茂的枝叶缝隙中射入,照亮脚前的路。地面上有三尺厚的腐叶朽枝堆积,一脚踩下去,深陷至小腿中间。鹿斌拔脚疾行,寻视的目光中带着欣喜;眼中所见,尽是五人合抱的老树。向前疾奔的身形,把詹虎甩在了后面。 选中一棵六人合抱的老树,小身子立在树下,带着源力的目光透进树身,数起其中的年轮:“一、二、三……”。 “哪来的野小子,还不给我快滚!”一位身材高大、浓眉凹眼的青年出现在鹿斌的身后。鹿斌转身抬头望了一眼青年,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走向一旁。 向前走了十几丈远,他又看见一棵六人合抱的老树,开心的静立在树下…… “野小子,快给我滚开!”浓眉凹眼的青年又出现在鹿斌的身后;鹿斌回头瞥了他一眼,虽然小嘴已经嘟起,但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向一旁。 再向着前方走了二十几丈远,又看见一棵七人合抱的老树,转头望望,见远处那身材高大浓眉凹眼的青年仍站立在那棵六人合抱的老树下凝望树身,鹿斌放心的透视身前的老树。静数起它的年轮:“一、二、三、四……” “野小子,快滚回家去!不要妨碍我修练!”浓眉凹眼的高大青年再次出现在鹿斌的身后。鹿斌后转身子,圆睁的大眼中现出愤怒,嘟起小嘴,不满的问:“大哥哥,难道这儿的老树都是你家的吗?”青年低头看着还没他腰高的小鹿斌,轻蔑的眼神,不屑的坏笑着说:“快滚!不然就挨揍。”鹿斌彻底被激怒了,白嫩的一双小手,叉起了小腰,小身板挺得笔直,怒视着青年,高声回答:“就不!” 浓眉凹眼的青年,脸上的坏笑不减,骤然紧握左手成拳,向着鹿斌的头顶砸下;鹿斌也不闪躲,挥起环绕着淡青色源气团的小右拳迎击。两拳相碰,“咚”的一声响起,激发出淡白色的劲气四射,卷起无数落叶飞起,半空中飘舞;原本栖息在老树上的无数禽鸟,也被惊起,急扇双翅,迅速的逃离。 鹿斌的神情泰然自若,可浓眉凹眼的青年,已双眉紧皱;右手捏着左拳察看。强忍着痛楚,试图伸直左手的全部手指,可食指竟怪异的向外反弯;心中暗叫:“不好,食指骨折。”再看看鹿斌的右手;竟然发现有淡青色的源气团环绕,凹眼中现出惊奇的神情,怒问:“野小子,你也进入了‘凝基’境?” 鹿斌懒得再答理他,转身向着远处走去。身后的浓眉凹眼青年已经凌空一脚,飞踢过来;脚尖竟然也有淡青色的源气团环绕。鹿斌的神识早已察觉,小身子疾速向前斜跃升空。青年的脚尖踢在一块大山石上,“咚”的一声,大山石崩裂成无数碎块。 看了一眼骨头折断,向外反弯着的左手食指,浓眉凹眼的青年恼羞成怒地拔出腰间长剑,默念剑诀;松开手,钢剑腾空飞起,围绕着他的身体,“嗡嗡”的鸣叫着飞舞。青年的右手食、中二指剑指十五丈外的鹿斌;飞舞的钢剑也伫停在空中,剑尖斜斜指向鹿斌。 小鹿斌叉腰站立,静观其变。 远空中出现一方青玉莲台,疾速飞来;美丽的祁妙长老玉立其上,洁白的透明轻丝带在她的身后飘扬。 “赵龙,快停手!”娇语声响起,青玉莲台已悬停在浓眉凹眼的青年身旁不远处;浓眉凹眼的青年赵龙,心有不甘地收回伫停在他头顶上方的钢剑,恨恨地插回腰间皮鞘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十五丈外的鹿斌,低声咒骂道:“野小子,你给我等着!”,转身走远。 青玉莲台悠悠飘来鹿斌的身前,望着他微笑着的祁妙长老,衣袂飘飘;轻声娇语:“小鹿!你可知本宗弟子不可内斗?”鹿斌早已放下了刚才的纠葛,恭敬地抱起小拳,深鞠一躬说:“祁妙师伯!小鹿记下了。” 望着鹿斌行远的小身形,祁妙高声嘱咐着:“‘凝基’境的修练不可心急,一定要循序渐进!”白须齐腰的宗主王从扬,手握着铁杖缓步行来,顿停在祁妙的身旁;双眼凝视远方。“鲁长老可真是眼尖,竟为本宗收了一位天赋异禀的好徒弟!”祁妙娇语道。望了望身旁仍在眺望远方的王从扬,继续说“宗主您一定早已看出来了?”王从扬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祁妙的俏脸,手捋着白须,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 山林深处,尽是七人才能合抱的老树,詹虎远远地追上鹿斌说:“小鹿师弟,那赵龙是宗内的首席第子,你可别轻易招惹他,他的修为已经进入‘凝基’境了。”疾行的鹿斌没有回答,却在心内暗暗的想:“一但我选中老树,断脉接驳时,那赵龙又来捣乱,可怎么办好呢?”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却转头看见詹虎的圆脸上满是汗珠,关心的问道:“詹师兄,你很累吗?”詹虎圆脸陪笑说:“小鹿师弟,累倒不累,只是有些饿了;肚子早咕咕叫了!”说完,满脸的不好意思。 鹿斌的大眼睛现出理解的神情,稚声说:“詹师兄,你先回去吃饭吧?我还想再转转!”詹虎低头犹豫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望着鹿斌说:“小鹿师弟,看你刚才还击赵龙的那几下,也真是厉害,其实我也放心,那我先回去了?”鹿斌笑答:“詹师兄你快去吧!”詹虎转身,放心的跑向来时路。 …… 离开宝塔峰已经很远了,鹿斌只记得已走了几个时辰;天早已完全黑了下来;山林中满耳全是夜鸟的幽鸣与小虫的低吟声。前方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好象快要走出山林的样子。鹿斌的神识开始向外搜寻。两里外是一座陌生的山峰,远没有宝塔峰高,但样子却非常奇怪;好象一只巨猿张臂扑抓,整座山峰也被老树覆盖满了。鹿斌心想着:“这座山峰为啥长这样呢?”好奇的继续向前疾行。 行至巨猿脚背上的时候,鹿斌停下了脚步,环视周遭林立的老树,开心的想:“这儿该算远了吧?”稍稍思索了一下后,还是感觉不放心,又继续向上攀行。直至巨猿腹部的时候,终于又停下脚步,心里嘀咕着:“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禁不住心里的烦躁,挥起淡青色源气团环绕的右拳,猛击向山壁;“咚”的一声过后,被击中处的壁石碎裂滚落,形成个一人多高的小洞。鹿斌凝神看向小洞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好奇的心想:“这石壁竟然是中空的,里面会有什么呢?”;便撒开小脚丫,迈步走进洞中,展开神识,向内探寻,不怕黑的神识,瞬间看清了洞中的一切。 小洞虽然幽深,但连接着中空的山腹;巨猿似的山峰有多高,这山腹就有多高;前方五里处的山腹中央,赫然屹立着一株参天巨树;山腹有多高,树就有多高;惨白且淡蓝的月光透入山腹顶五丈长的一线天,照射在巨树的树冠上,繁茂的枝叶绿意盎然,有半透明的各色彩蝶环绕飞舞。划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弧。 鹿斌被这美丽的场景迷住了,张开小嘴巴,感叹着自然的神奇;山腹中或悬挂或竖立的钟乳石也形状千奇,缤纷多彩;山峰上潺潺的溪水也渗进山腹之中,顺着悬挂山腹顶的奇异钟乳石,缓缓滴落,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就象有隐士在轻抚瑶琴。 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这棵巨树的年龄;迈步飞跑到树下,神识透视进直径有一百八十丈的树身;霎时间,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巨树的年轮,可能是他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的。 …… 掩盖好一人多高的小洞,鹿斌御控着小玉剑,飞回到宝塔峰的山腰,来到安排给自己的小院前;圆脸的詹虎正在四处张望着,转头看见走来的鹿斌,高兴的跑过来,满脸堆笑的说:“小鹿师弟!你可回来了!这一夜,你去哪里逛了?”鹿斌不好意思的回答:“随便看了一下。”詹虎又说:“宗主他老人家来问过你;我回答说‘小鹿师弟在峰下的山林中闲逛’;他老人家自语说‘在宗内游玩,应无危险。’说完,就回去了。”说完摸了一下肚子,又抬头望望天,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天已晌午,肚子又饿了,我得回去吃饭了;对了,上等弟子的饭食会有专人送进院来,小鹿师弟只管回房就好!”说完,转身跑远。 鹿斌回至房中,躺在软床上想着心事:“巨树可真大啊,又生在隐秘的山腹中,我再修练的时修,应该不会有人进去打扰了,只是要完成‘凝基’境第一层,不知还要耗费多少时间?”转念一想:“祁妙师伯嘱咐过,‘凝基’境的修练不可心急,对的,还是要循序渐进!” 正思索间,院门已被推开;透过半敞着的房门,鹿斌看见一位十六岁的少女走进院来;她苗条的身段,穿着粉红色的束身衣裙,外罩透明纱衣,乌黑的葫芦髻斜斜竖在脑后;明亮的双眼正向着房内张望。看见躺在软床上的鹿斌,她露出雪白的牙齿,呵呵笑着问:“是小鹿师弟吗?” ------------ 第十五章 绿娃!你好! 鹿斌赶忙起身,走至院中,向着少女一抱拳,稚声说:“小姐姐!我是鹿斌!”少女面带微笑的打量了一番鹿斌的小脸蛋,不由得轻启红唇赞叹说:“小鹿师弟可真像个年画娃娃啊!你咋长这么可爱呢?”听得鹿斌不好意思起来,小脸蛋绯红。清澈的大眼睛,真诚又礼貌的回望着少女。一双小手紧张地揉捏着小红锦袄的下角。 少女微弯纤腰,柔身稍俯;将一双玉手托着的漆盘轻轻递至鹿斌的面前,柔声说:“这是师父让我给你送来的。”鹿斌看了一眼漆盘中的黑色小短衣和小道巾,稚声问:“小姐姐的师父是?”少女轻柔而悦耳的嗓音回答:“就是祁妙长老啊!”一边继续用看见心爱玩具的眼神看着鹿斌。“哦!是祁妙师伯!”鹿斌说完,在少女欣喜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后退了两步。 少女也不跟随,而是继续微笑着说:“师父嘱咐过,也不是非让你换,只是预备你换洗身上原穿的衣服时,备用。”说完,一双玉手将漆盘微微向上抬了抬,示意让他接过。鹿斌复上前两步接过漆盘。尊敬的说:“谢谢小姐姐!还不知道怎样称呼您?”少女“哦!”了一声后,在他的真诚的目光注视中,感觉出自已有点失态,立即平静下欣喜的心情,不好意思的用一只玉手轻揉着自已的左耳垂,直起苗条的身子,轻柔而悦耳的嗓音回答:“我叫李嫣梅。” 她放下轻揉左耳垂的玉手后,整了整外罩的透明纱衣,又说:“小鹿师弟!吃过晌午饭后,我带着你在这宝塔峰上逛逛吧?” …… 峰上的小径中,满脸欣喜的李嫣梅,一只玉手轻轻的牵着鹿斌的小手缓步前行;身旁的鹿斌满脸的不好意思,小脸蛋两颊绯红。李嫣梅一路不停的向他介绍着路旁的殿阁名字;“啰!那就是‘藏兵阁’,宗内弟子选择合手武器的地方;咱俩进去逛逛吧?”鹿斌还没答言,已经被她拉进了‘藏兵阁’内。 阁楼共有五层,长有三十丈,宽有十丈;第一层楼的地面上,耸立着无数一丈来高的兵器架,架上罗列着剑、刀、枪、斧、钺、钩、叉……等武器。李嫣梅牵着鹿斌的小手,游逛在一排排巨大的兵器架前,不时转头望望他的小脸蛋,只发现淡漠的眼神,忍不住拾起架上一把身刻铭纹的好看短剑,递到鹿斌的眼前,柔声问:“小鹿师弟!你看这把短剑,喜欢吗?”小朋友淡然地摇着头,撇着小嘴,大眼睛望向一旁;那表情说明他根本就看不上。 李嫣梅无奈地放下短剑,思索了一下,俯身问:“小鹿师弟!要不,我带你上二楼看看?”说着,明亮的双眼注视着鹿斌;这一下,小朋友的回答很干脆:“好的!” 二楼之上陈列着的兵器有些奇怪,大葫芦、锅、碗、瓢、盆、鼎、釜、碁盘、鞭、渔网……千奇百怪,全是些日常所用器物。牵着鹿斌的小手,游走其间的李嫣梅,自己也感觉有些傻眼;可小朋友却在一个闪闪发光的小银项圈前,停住了身子。“就要这个!”鹿斌开心的说着,伸手把架上的小银项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闪闪发光的小银项圈,衬托得他的小长颈更显白嫩。盯着他看的李嫣梅,眼中那种看见心爱玩具的神情再次复燃,一双玉手,忍不住在自己的背后揉搓着,心想着:“小鹿师弟!你简直太可爱了!这次,看我不捏肿你的小粉脸!”正要伸手,鹿斌已开心地抚弄着小银项圈自顾跑开了;就好象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样。李嫣梅的心中,此时有点抓狂“怎么可能?小可爱好象知道我想捏他小脸蛋一样?” …… 峰上小径中,鹿斌在前开心的一边抚弄着脖子上的小银项圈,一边蹦跳着;李嫣梅紧随其后,轻声叫着:“小鹿师弟!等等我!” 前面就回到上等弟子的住处了,蹦跳中的鹿斌看见了一个让他讨厌的人;浓眉凹眼的赵龙正站在一座小院门前,还好没有看自己。正色迷迷的看着自己身后的李嫣梅;就连鹿斌跑过他身前,也没有注意。 赵龙向着走来的李嫣梅迎了上去。“嫣梅师妹!你好!”李嫣梅向后退了三步,尽量与赵龙保持距离;“赵师兄你好!”她天生轻柔而悦耳的嗓音回答,明亮的双眼紧盯着赵龙,生怕他会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赵龙双眼色迷迷的目光更浓,望着李嫣梅白晰的瓜子脸,诱人的红唇;恨不得流出口水来,咽了一口唾沫后,竟量把嗓音放柔说:“嫣梅师妹!我有事情找你,请随我进屋说吧?”说完,右脚又跨前一步。李嫣梅赶紧又后退了两步,回绝说:“我陪着小鹿师弟正有事,不方便。”说着,望向前方,却没有看见鹿斌的小身形。 “是的,嫣梅师姐正陪我有事呢!可没空答理你!”鹿斌站在李嫣梅的身旁稚声说;李嫣梅现在才发现鹿斌早起回到了自己身边。赵龙一见鹿斌,气不打一处来,竖起浓眉,瞪起一双凹眼恶狠狠的骂道:“野小子,又是你,看我不……”说着,立刻拔出腰间的钢剑,李嫣梅高声断喝:“本宗弟子不可内斗!”赵龙仍狠狠瞪着鹿斌,虽没有还剑回鞘,但迟滞的握剑之手却说明他也不敢再违宗规。鹿斌懒得答理他,小手拉起李嫣梅的玉手,缓缓走远。 赵龙恨恨地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耳边突然响起轻声的叫唤“龙哥!是我!”他转头看过来,身旁已站立着一位瘦长脸的青年,正是日前在山门阻挡鹿斌的那人。赵龙烦躁的瞪着他不耐烦的问道:“肖能,你有什么屁事?”肖能满脸堆笑的回答:“听说您找我?”赵龙回过神来,想起确实是自己叫人找肖能过来的。便一手搭上肖能的肩膀以示亲近,一手指着鹿斌远去的背影说:“看见没?给我盯紧那小子,一但发现他在山林中老树下断脉接驳时,就立刻打断他,让这野小子鸡飞蛋打!”肖能也望着鹿斌远去的身影,缩起一边嘴角,坏笑着回答:“知道了!龙哥!” …… 宝塔峰下的山林中,惨白又淡蓝的月光透过繁茂浓密的树叶间的小缝隙射入,隐约照亮前行的路;踩在能陷入双脚的厚厚腐叶朽枝层上,鹿斌向前疾行;他的神识早就察觉身后有人追踪,却仍是毫不在意的前行着。 肖能在鹿斌的身后远远处,一路跟踪过来;走在前面的小鹿斌突然加快了迅度,肖能急忙也加快步伐,生怕跟丢了;可鹿斌在一棵六人合抱的老树前突然站立停步,肖能也急停双脚,躲在一棵老树后,偷偷的窥视;心内暗自盘算着:“野小子,快断脉接驳啊!老子让你体内暴血,半身不遂。”过了好一会儿,鹿斌仍静静的站立在老树下,没有半点动静。肖能心里暗叫着:“野小子,快,快啊!快断脉啊……”忍不住低头伸手挠了一下发痒的右脚背,再抬头,却发现前面的老树下不见了鹿斌的小身形。 急得肖能心内暗暗急叫:“哎呀!妈呀!到哪去了?”从老树后探出身子,急急向前追踪寻找。一直找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鹿斌的小身形;沮丧的嘀咕着:“妈的,野小子真能跑,死到哪儿去了?”却又发现在这黑暗的山林中,自己也已找不见来时的路。 …… 巨猿似的山峰上,猿腹处,鹿斌撤走掩盖的老树枝叶,露出一人高的小山洞;迈步走了进去。行至直径有一百八十丈的巨树之下,凝神观看着绕树飞舞的半透明各色彩蝶,划出五颜六色的闪亮光弧,交织成缤纷的光网;绿意盎然的树冠,散发着勃勃生机。 鹿斌没有一点儿犹豫,神识内视着自己的身体,操控着意念扯断了左手食指内的一根小血脉,然后操控着一根小经络连接了上去。就这样扯断一根,连接一根;缓缓的进行着。食指外,蓝色的静电附着游动、闪烁着。 待左手食指内的经脉全部接驳完毕后,一捏橙色的小储物袋,绿绿的闪动莹莹清辉的小玉剑飞出,鹿斌白嫩的右手捏住,划破左手食指,一寸长的伤口立刻渗出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他正要斜指巨树调动全身修为吸收树中精魄,可淡白色的木属灵魄已混合着叶绿色的木属精液自动从巨树的树身中涌出,空中摇曳着飘游向他的左手食指伤口处。在淡青色的源气附着、淡白的灵魄与浓绿的精液环绕滋养中,伤口处缓缓生长莹润的新肌。 “咦!巨树咋这么殷勤啊!竟然知道我需要它的精魄,主动流出,助我滋生新肌!”鹿斌心里想着,右手挠挠后脑,开心的继续想着:“不如给它起个名字,就叫‘绿娃’吧?”清澈的大眼睛显现着欣喜的光芒,凝视着巨树,张开小嘴,大声地叫出:“绿娃!你好!”又大声问:“绿娃!听见我叫你了吗?”巨树的树冠上,繁茂的枝叶无风自动,象在回应着他的问候;那些半透明的各色小彩蝶顺着从巨树身体涌出的,半空中摇曳着连接着他的伤口的淡白浓绿的精魄,飞到鹿斌的身畔,环绕着他翩翩起舞;划出无数缤纷多彩的光弧。 ------------ 第十六章 看我不捏肿你的小粉脸! …… 宝塔峰山腰,上等弟子居住处;一座院落外,小径边;高大身材,浓眉凹眼的赵龙正和身旁的肖能嘀咕着什么。肖能的瘦长脸上堆满笑意,附在赵龙的耳畔,悄声说着:“龙哥!我在峰下山林中,一不小心把那野小子跟丢了;后来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他的影儿;自己又走迷了,好不容易才回来。”见赵龙的脸上显出怒意,忙再次弓腰,尽量把自己的身高降得更低;用听起来更觉恭敬的嗓音说:“龙哥!我以后一定加小心,再也不敢跟丢了!” 赵龙心中憎恨着肖能的无能,但又想到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便平复下脸上的怒容,尽量用平静而又低沉的嗓音回答:“这也不全怪你,行吧!我也得另想办法。” …… 广元宗的客房内,贾撰正在焦虑的捋着花白的胡须,满屋乱转。房门被推开,鹿斌走了进来,亲热的叫了一声“贾爷爷!”。贾撰听见,高兴地跑过来,在鹿斌的身前蹲下,双手紧紧抱住他,眼眶中涌动着泪水,紧紧的注视着他,哽咽着说:“鹿小公子,我被安排到这儿住下后,就急着出去找您,却被看守客房的弟子拦住,说‘未经长老允许,客人不得在宗内随意走动’;这可急死我了!转眼一月有余,总不见您的身影,问他们,又都说不认识。”一边说着,一边以手拭泪。惹得鹿斌的双眼中也闪动出晶莹的泪光,于心不忍的说:“贾爷爷!我又让您担心了!”贾撰想起一事,仍凝望着鹿斌问:“鹿小公子现住在何处呢?宗内人对您可好?”鹿斌用小手背擦了擦眼角,稚声回答:“我住在上等弟子的住处,其实离这儿也不太远;只需要绕过二十几重殿宇就到了;宗主爷爷和师伯师叔们都对我挺好的!”贾撰“哦!”了一声,心内略宽,以手抚额又问:“鹿小公子!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鹿斌爽朗地高声回答:“贾爷爷请尽管说!”贾撰的双眼中现出慎重的神情,一字一字的说:“请鹿小公子以后尽量多来看我!”鹿斌真诚地回望着贾撰,认真的回答:“好的!贾爷爷!” …… 鹿斌居住的小院门前,李嫣梅正站在那儿,东张西望着;玉手轻抚着自己脑后漂亮的葫芦髻。远远地望见返回的鹿斌,就快步迎上前去。“小鹿师弟!我正在找你!”轻柔悦耳的嗓音响起在鹿斌的耳畔,他的白嫩小手已经被李嫣梅的一双玉手拉起,轻轻的抚弄着;他的脸颊霎时间绯红,面对这位极度亲昵的师姐,又不好意思抽回小手。 鹿斌清澈的大眼睛回视着李嫣梅,稚声问:“师姐您找我有什么事?”李嫣梅红唇轻启:“师父让我告诉你,两年一次的宗内大比就要开始了;还让你尽量参加。”鹿斌认真的听完,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再问:“还剩多长时间?”李嫣梅答:“只有两个月了。”又用明亮的双眼盯住他,认真的问:“小鹿师弟!你会参加吧?”鹿斌也认真的回答:“我会的!” 可是,李嫣梅盯着鹿斌看的双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担忧;她有点不放心的问:“小鹿师弟!你这么小,又长得这么可爱!确定你能参加吗?”鹿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问,只是抽回小手,缓步走至小径边,身体内经脉中的源气迅速集聚向右手;挥起小拳头,猛地砸向径边横卧的一块大青石;“咚”的一声大响,大青石裂成无数小碎块,滚落至脚边。 看见这一幕的李嫣梅,先是小嘴微张,轻吐出一个“哇!”字,然后,瞪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鹿斌的小右拳;那小拳头正被淡青色的源气团环绕着。 鹿斌的小嫩手早已拉起她的玉手轻轻地摇晃着,可是,又过了好一会儿,李嫣梅才从发呆的神态中解脱出来。又是“哇!”的一声,她才开口说话:“是‘凝基’境!小鹿师弟!你……”明亮的双眼又注视了鹿斌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低下自己的头,捏弄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悄声嘀咕着:“你还这么小,就已经‘凝基’境了!人家都十六岁了,才‘脱凡’境第三层……,还未圆满。”语气中竟然透出一丝自卑。 好一会儿没有听见回应,李嫣梅收起自怜自艾的心情,缓缓抬头,却发现鹿斌一直不曾离去;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凝望着自己,闪现出关心的神情。“师姐!你好象不开心呢?”他稚声询问着。看着鹿斌真诚的表情,李嫣梅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浓浓的喜爱,眼中又出现那种看见心爱玩具的神情,一双玉手不由自主的在身后揉搓着;心想着:“谁叫你长这么可爱呢?看我不捏肿你的小粉脸!”伸出双手…… 望着已经跑进小院里的鹿斌的背影,李嫣梅再次有点抓狂,“怎么可能呢?小可爱好象知道我想捏他小脸蛋!……” …… 行走在山林中的小鹿斌,展开神识,搜寻四周,发现确实无人后,立身站定;展开双臂,神识内视,默默调动着体内经脉中的源气运行。除了原有的小右手之外,小左手之上也出现了淡青色的源气团环绕。 …… 刚走进自己居住的小院中,身后又响起李嫣梅轻柔悦耳的声音;“小鹿师弟!请等会儿!”鹿斌立定转身,李嫣梅已经快步追进了院中,整了整外罩的透明纱衣,红唇轻启:“小鹿师弟!大比的日期还有五天就到了。”看了看正在礼貌地回望着自己的鹿斌,她有点不放心的问:“小鹿师弟准备好了吗?”鹿斌慎重的点了点头,很干脆的高声回答:“准备好了!”语音中透露着自信。 李嫣梅感觉出鹿斌的自信,也觉得对他的修为挺放心,又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便伸出玉手轻轻拉起鹿斌的小手,摇了摇;柔语道:“那我先回复师父去了!小鹿师弟!你抓紧时间休息吧?”鹿斌乖巧的回答:“师姐放心!我会多休息!”目送着李嫣梅走出小院。 …… 吃过小侍童送来的午饭;鹿斌喝了一小杯茶水,突然觉得睡意昏沉,不禁自己嘀咕着:“为啥才晌午,就觉得这么困呢?……”话未说完,已爬倒上软床,呼呼大睡起来。 …… 广元宗两年一度的弟子大比,在快到宝塔峰峰顶的一方小平原上举行。虽说是小平原,可比试场地也有五十丈长,三十丈宽;场地周围高高的暗红石墙上,绿绿的琉璃瓦覆盖;显得严肃而又庄重。比试场正北面耸立着一座五层的高楼,陡峭的飞檐上,石刻的神狮仰天怒吼;第五层楼高大的门楣上挂着长三丈,高九尺的紫檀木大匾,上面镌刻着三个金漆粉饰的大字‘比修场’。 大匾下方,长长的雕花木几后,厚厚的三个蒲墩上,盘坐着白须齐腰的宗主王从扬、脸有长疤的长老莫铭与美丽的祁玉长老。 凝望着下面比试场中的情况,祁玉长老有点儿心急,白晰红润的纤纤左手抚摸着右手中的青玉莲台,杏眼中微波流转,转头望向伫立在她身边的李嫣梅;轻启樱唇,娇语道:“嫣梅!已过了两天,今天是大比的最后一天了,你去看看小鹿他为什么还没来!” …… 李嫣梅走进鹿斌的小院中,透过半掩的房门,望见鹿斌正躺在软床上呼呼大睡着;急得三步并作两步,迈进房中,跃至床边;正准备把鹿斌拍醒,可小鹿斌睡觉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她的明亮大眼睛中情不自禁的再次闪现出看见心爱玩具的欣喜神情,开心的想着:“小可爱,这次你可跑不掉了吧?……”伸出一双小巧的玉手,放在鹿斌的小粉脸上可劲的揉捏起来。过了一小会,还觉得不解心中的喜爱,嘟起红唇,缓缓亲向鹿斌的小脸蛋。 鹿斌于朦胧的梦境中,依稀感觉自己的脸颊不知被谁揉捏着,睡意渐减;缓缓睁开清澈的大眼睛,却看见一张鲜艳的红唇正亲向自己的脸蛋,慌得歪头闪躲,才看清是李嫣梅。不由得惊问:“嫣梅师姐!你干嘛?” “我……”李嫣梅霎时感觉到难为情起来,脸颊瞬时绯红;急忙平复嘟起的红唇,缩回一双小巧的玉手;心念急转后,煞有介事的说:“师父让我来找你!今天是大比的最后一天了!”鹿斌听完,瞬时跃起,站在地上,惊奇的问:“师姐昨天不是说,大比的日期还有五天吗?”大眼睛中满是小问号。听完鹿斌的话,李嫣梅的表情更加惊奇,她不由得原地蹦起老高,俯身紧盯着鹿斌,柔声问:“小鹿师弟!我告诉你大比日期的那天,已是七天前了!”说完凝视着鹿斌仍是充满小问号的大眼睛,脑子急速思索着。 鹿斌小声的嘀咕起来:“已过七天了……”过了一会儿,停下嘀咕,认真的看向李嫣梅,慎重的说:“嫣梅师姐!那天你走后,我吃过午饭,觉得特别困,就倒头睡着了;直到刚才被你捏醒。”李嫣梅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一觉睡了七天?……”鹿斌也觉得挺懵,却想不出是怎么回事。 李嫣梅心内焦急,一把拉起鹿斌的小手,大声说:“先别想了,快跟我走!头两天的下等弟子晋级中等,中等弟子晋级上等已经比过了,只剩下今天的首席弟子竞争比试了!”一边拉着鹿斌飞奔,一边脑子里想起什么,大声问道:“小鹿师弟!你该不会是被人下了迷药吧?”说完自己又肯定的点点头,自语道:“一觉睡了七天,一定是的。” …… ------------ 第十七章 首席弟子之争 比试场上,身材高大、浓眉凹眼的赵龙,正洋洋自得的看着脚下踩着的一名上等弟子;那位青年已经被他重伤得爬不起来了。正双手捂着伤处,发出沉重的低嚎声。身边散落着被折断成数段的铁剑。 赵龙轻蔑的眼神环视完全场后,傲慢的嗓音高声问着:“还有谁不怕打的?尽管上来吧!”场外围观的大群弟子,皆沮丧的默默低下头去。赵龙的脸上骄气更浓,拔出腰间钢剑,点指着全场,大声骂道:“都是些胆小鬼!……” 正志得意满时,一道红光从场外疾飞进来,耳畔响起稚嫩的童音:“你敢对我下迷药?”环绕着淡青色源气团的小右拳已猛地撞过来。赵龙的同样环绕着淡青色源气团的右脚飞起迎击,拳脚相交,“咚!”的一声巨响,淡白色透明的劲气激散,脚下的砂粒、碎石被劲气弹射到半空中,远远的飞出;在二人的周围散布成浅黄色的砂幕。 二人皆被反震之力逼退三丈,赵龙纵身跃至半空中,环绕着淡青色源气团的左脚凌空踢下,鹿斌左手握拳,淡青色源气团环绕,一记冲天式,迎击空中踢下的赵龙的左脚;又是“咚!”的一声巨响,透明劲气激散时,赵龙已被反震之力逼得凌空倒飞三丈,而鹿斌的腰下身体已深陷入砂石地里。 五丈外落地的赵龙,盯着鹿斌,凹眼中现出一丝阴险的神情,拾起地上的钢剑,心中暗念剑诀,松开握剑之手,钢剑“嗡嗡”地环绕着他的身体飞行着。他的左手食、中二指竖起,剑指鹿斌,飞行着的钢剑也停在他的头顶,剑尖斜斜指向已从砂石陷坑中飞出的鹿斌。 坏笑着的赵龙已信心满满,凌空跃起,大叫着:“野小子!看我不踢死你!”环绕着淡青色源气团的右脚斜斜踢向鹿斌的小脸蛋;鹿斌挥动淡青色源气团环绕的小左拳向外格挡,“咚”的一声刚响起,赵龙环绕着淡青色源气团的左脚又踢到他的小脸蛋右边,他挥起淡青色源气团环绕的小右拳疾速格挡;又是“咚”的一声响过,凌空连踢飞脚的赵龙得意洋洋的叫骂着:“野小子,连环飞踢还踢不死你?”;“咚咚咚……”巨大的撞击声连续发出,震得场外围观的弟子皆捂住了耳朵。 一直伫停在半空中的赵龙的钢剑,突然悄悄地绕飞到鹿斌的身后…… 立在场外观战的李嫣梅,不禁红唇猛张,向着场内正在双拳迎击赵龙的凌空连环飞踢的鹿斌大喊出:“小鹿!小心身后!”紧张得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猛的瞪大,象要把鹿斌护在瞳内。 鹿斌的神识早已察觉身后有异,但双拳正在迎击赵龙连环飞踢的双脚,苦于分不出手来捏下腰间橙色的小储物袋;急得心念急转,却猛的想起一物;神识内控意念,移动颈项上戴着的闪闪发光的小银项圈从头顶脱出,飞迎向身后已疾速飞刺而来的赵龙的钢剑。 “叮”的一声清脆的大响声,飞刺而来的钢剑被闪闪发光的小银项圈撞得斜斜倒飞八丈;看得场外观战的李嫣梅,伸出小玉手抺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急切的自语着:“好险!” 八丈外的钢剑,凌空伫停,剑身轻颤着调整方位,剑尖再次指向鹿斌的后背,它缓缓的后退三尺后,劲射而出,再次飞刺向鹿斌的后背。李嫣梅再次紧张得大声喊出:“小心!” 伫停在鹿斌身旁半空中的闪闪发光的小银项圈已再次疾速飞撞向飞刺来的钢剑。圈剑相碰,“叮”的一声大响中,钢剑被反震之力逼退十丈,“嗡嗡”鸣叫着伫停空中,剑身却已显现裂纹;没等它停稳,鹿斌的小银项圈已疾速追撞而来,又是“叮”的一声大响中,钢剑被小银项圈撞得剑身折断成五截,散落在地,连续发出“叮叮叮叮叮”五声轻音。 同时,正身处半空中连环脚飞踢鹿斌的赵龙发出一声“哎呀!”的大叫,懊恼的神情再次大叫着:“我的剑!”心疼得脸都绿了;已经分神的赵龙,凌空飞踢之势稍有缓滞,就被神速的鹿斌欺近身子;环绕着淡青色源气团的小右拳,重重地砸在了赵龙的右胸上。“咚”的一声巨响中,赵龙被砸得向后疾速倒飞十丈,重重的摔落在砂石场地上,发出“扑通”的一下闷响。双手急切的捂住右胸,“哎哟哎哟!”的惨叫起来。 静立场中的小鹿斌,懒得继续看赵龙,平静地转身,向着场外走去。 望见鹿斌背转身子走去,赵龙的脸上又挤出一丝阴笑,强忍着右胸传来的巨痛,悄悄站立起身子,纵身飞起,凌空一脚,飞踢向鹿斌的后背;脚上淡青色的源气团,在空中划出长长的青弧。 这样的偷袭同样无法得呈;鹿斌疾速的回身一拳,环绕着淡青色源气团的小拳头,迎击上飞踢而来的赵龙左脚;“咚”的一声巨响中,淡白色的劲气激射四方,周遭的砂石,皆被冲击得凌空跃起,向外疾飞。 可鹿斌却被反震之力逼退了三十丈,小身子已退至场外才得以站稳,心中诧异,轻轻的“咦!”了一声后,回望场中;却发现单脚踢立着的赵龙竟还稳稳的站在场中,一步未退。惊奇之下,凝神细看;却发现赵龙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身穿绿道袍的五十岁的男子;那稀疏的双眉下,阴森的三角眼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他的一双大手还搭在赵龙的肩头,显然,刚才暗中给赵龙助力,把自己震退的正是这人。 鹿斌霎时火起,小右手向身后一摆,就要跃回场中;却被跑过来的李嫣梅双手抓住。一张红唇附在他耳边,轻声柔语说:“快别冲动!那是秦会大师伯,是赵龙的师父!”他小声的回应着:“秦会大师伯……”小身板上的源力劲道已经卸下。 场中五十岁、三角眼的秦会长老瞥见鹿斌这边已没有动静,收回冷冷的目光,鄙夷地巡视全场后,望向比试场正北面的高楼第五层,那儿有宗主王从扬、长老莫铭、美丽的祁妙长老三位观战。见这三位都没有明显的表情显示,三角眼的秦会长老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后,大声的宣布道:“既然再无比试之人,这一届的首席弟子仍是赵龙!”说完,得意洋洋的高举起赵龙的右手。 …… 广元殿中,高大的神龛下,厚厚的蒲墩上,盘坐着白须齐腰的宗主王从扬,粗粗的铁杖躺放在他的脚旁,正低头思索着什么;身边坐着美丽的祁妙长老,正在轻抚着白晰红润的玉手中的青玉小莲台;一张俏脸面向宗主王从扬,杏眼睁得大大的,其中闪烁着一丝疑问的神情。 稀疏的眉毛、三角眼的秦会长老盘膝坐在宗主王从扬的对面,正在大声的讲诉着:“墨灵国伏龙宗的宗主,‘洗髓’境第二层的修为,竟然被不明身份的‘凝基’境第三层修为的下阶修士逆杀!”说完,用三角眼认真地注视着对面的宗主王从扬。王从扬大手轻捋着白须,缓缓抬头,眼望着秦会长老,慎重的问:“这么说,我宗被盗遗失多年的秘术很可能就在墨灵国?”秦会长老重重的点了点头,三角眼中流露出肯定的神情,一字一字的回答:“放眼整个启灵星球,若没有我宗‘越境魔识’的秘术,哪位修士能一击逆杀比自己修为高一个境界的人?”王从扬捋动白须的大手,稍停了一会儿,心中已有了答案,严肃的表情回视着秦会答道:“嗯!应该可以肯定了,‘越境魔识’就在墨灵国!”顿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祁妙长老,严肃的表情不改,慎重的语气问道:“祁妙长老,你怎么看?” 祁妙长老杏眼轻眨了眨,望向地面,似乎若有所思,但随即抬起俏脸,回望着宗主王从扬,悦耳的娇语声响起:“我也觉得,‘越境魔识’就在墨灵国,是可以肯定了!”停了一停,玉手轻抚下青玉小莲台,继续说:“若能找回‘越境魔识’,我宗的地位很可能提高为赵国内的一流大宗!”说完,睁大一双杏眼认真地注视着王从扬。 王从扬举起轻捋着胡须的大手,情绪显得有些激昂;放声而言:“岂止赵国内的一流大宗!想我宗祖师吕钦,二十几岁的年纪,只是区区‘洗髓’境第二层的修为,手中一杠神戟,凭着‘越境魔识’的秘术,一击逆杀‘盘婴’境第二层的高阶修士而成名于整个启灵星球,轻松创立下千年延续的我宗。”平复下激越的情绪,略微放低声调继续说:“若不是数百年前,‘越境魔识’秘术被盗,我宗又怎会沉沦为小小赵国内的三流小宗?”说完,尽量平静下自己的心情,注视着祁妙长老,静待她言。 祁妙长老回望向宗主王从扬,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期望,轻启樱唇问出:“宗主的意思是想让我……”还未说完,白须齐腰的宗主王从扬已接过话头,大声回答:“是的!我想请祁妙长老你亲自去一趟墨灵国,寻找‘越境魔识’的下落!” 话音未落,祁妙长老已起身婷立,玉手抱拳于胸,微颌俏首,天生的娇音道:“祁妙谨遵宗主之命!”王从扬面向她大手轻抬了抬,继续说:“论修为,宗内只有你与我平齐,同为‘洗髓’境第三层,论聪慧,我又不及你,想来,只有你去,我最放心!……”还未说完,身穿着蓝道袍脸有长疤的莫铭长老急急的跑了进来,大声说着:“宗主!有鲁师兄的消息了!”王从扬面现喜色,急切的问:“鲁升现在哪里?”莫铭长老立定在秦会长老身旁,向着王从扬抱拳躬身道:“鲁师兄于三天前在墨灵国的月初城出现过;两天前又在墨灵国的京都出现了!” ------------ 第十八章 我今天可带了小弹弓呀 …… 鹿斌的房中,李嫣梅白晰的瓜子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地凝视着玉手中的闪闪发光的小银项圈;轻柔悦耳的语声:“这小银项圈竟能撞断赵龙的钢剑,没有留下一点凹痕?”小巧的玉手轻轻地抚摸着小银项圈,难以置信的神情自语着:“怎么看都是纯银的,怎么会比精钢更坚硬呢?”说完,没听见回音,忍不住抬起俏首,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鹿斌,红唇微张问:“小鹿师弟!你为啥选中这个小银项圈?” 鹿斌没做任何思考,直接小嘴一张稚声答道:“因为它漂亮!”李嫣梅望着鹿斌的明亮双眼瞪得更大,追问:“‘藏兵阁’里那么多兵器,你就选个看起来漂亮的项圈?”鹿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回视着她,却紧闭小嘴没作回答;倒是她自己禁不住又柔声自语起来:“也真服你,随便挑个小项圈,竟能撞断精钢的长剑!”不由自主的双手加快速度抚摸着小银项圈。 被她快速抚摸着的小银项圈,突然散发出三尺长的银色光环,其中篆文闪烁、流转;惊得她的玉手不由自主的松开,小银项圈滚落在桌上,“叮当”一声脆响;三尺长的银色光环却还未消散。李嫣梅好奇的凝视银色光环中流转的篆文,却发现一个字也不认识;赶紧抬头望向鹿斌问:“小鹿师弟!你认识这些篆文吗?”鹿斌也正瞪着大眼睛注视着小银项圈的银色光环,没空答理她。过了好半天,才无奈的回答:“我不认识!” …… 广元殿中,巨大的神龛下,盘坐着宗主王从扬、祁妙长老。王从扬大手轻捋着齐腰的白须,略有所思后,慎重的说:“祁妙长老这次去墨灵国,把小鹿也带上。”祁妙的俏脸上现出一丝担忧的表情,天生的娇语声回答:“前途吉凶未卜,我只怕……”王从扬向着她摆摆大手,皱纹纵横的脸上现出笑容,平静的说:“你们此次前往,只须把保全自身放在首位;寻找‘越境魔识’与鲁升的下落放在次位。”慎重的望着祁妙,见她没有置疑,才继续说:“小鹿天赋异禀,虽然年龄尚小,但修为已经不凡,稍加历练,日后成就定然惊世骇俗!”说完,以手轻抚起脚旁躺放着的铁杖。祁妙长老俏首微颌,象是略有所思,只一会儿,就抬起头,重又望向王从扬,虽没有立起玉体,却已玉手抱拳说:“既然宗主已有卓见,祁妙谨遵!”。 …… 广元殿中,此时只有祁妙长老与鹿斌两人,面对面盘坐在厚厚的蒲墩上;祁妙长老樱唇轻启,娇语声悦耳动听:“小鹿!有你师父的消息了!”鹿斌高兴得一蹦老高,随即,尽量平静下激动情绪,认真地望向祁妙长老,清澈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期待,稚声问:“我师父现在哪儿?”祁妙长老面现微笑,温柔的娇语声回答:“两天前在墨灵国的京都出现过!”鹿斌焦急的再问:“墨灵国远吗?我要去找师父!”一边疾速地搓动着一双白嫩的小手。祁妙长老笑容不减,不紧不慢的认真回答:“墨灵国虽与赵国毗邻,但离广远山也有七千里的路程……”鹿斌还未等她说完,已经大叫着:“我去找师父啰!”起身跑向殿外。身后响起祁妙长老的悦耳娇语声:“小鹿,我与你同去!” …… 轻柔雪白得象棉花糖一样的云朵之上,精致华贵的青玉莲台向着墨灵国境疾飞;玉立其上的祁妙长老,青色的紧身窄袖锦衣,衣袂飘飘;挽在两臂臂弯处的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在身后摇曳着飘飞;宛如即将散花的天女。 在她的身旁,绿绿的闪烁莹莹清辉的小玉剑紧紧相随;三尺玉剑身上,鹿斌的小身板挺立得笔直,望着身旁被疾速甩后的各种飞禽,开心的大声叫着:“我今天可带了小弹弓呀!” …… 墨灵国的京都,其繁华鼎盛远超别处,只是辅街,就可容纳四乘凤辇并行。虽然行人如织,但走在这么宽的辅街上,却并不觉得拥挤。名叫‘仙肴汇’的酒楼有四层高,临街店面宽有十丈;店门口,头戴着灰巾的小二殷勤的接送着进出的客人,连搭在肩头的净布掉在地上都没工夫弯腰拾起。 四楼临街窗下,餐桌上棱形摆放着四碟菜;两碗饭,没有酒。红烧雪鱼、炖熊掌的香味从菜碟中缓缓升起,向着四周弥漫着。祁妙长老的白晰红润的玉手,轻轻捏起一双细小的银筷,轻柔的娇语声响起:“虽然早已辟谷了多年,但凡间的美味还是不介意品尝的!”说完,夹起一小块雪鱼送入樱唇,一边细细的品尝着,一边轻声赞叹:“嗯,已经几十年没机会品尝如此美味了!”正在努力扒饭的鹿斌,停下小手中的小银筷,认真地看向身旁的祁妙师伯,轻声稚问:“祁妙师伯!我师父也说过辟谷了!”祁妙的杏眼望过来,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小银筷,微笑着看着鹿斌回答:“鲁升的辟谷在我之后,他刚入宗门时是我的徒弟。”鹿斌听得心中惊奇,禁不住睁大眼睛,凝望着祁妙长老,稚声问道:“我师父是师伯您的徒弟?” 祁妙长老向着鹿斌认真地点点头,颇为自信的表情继续说:“我十二岁入宗门,十八岁时已‘脱凡’境第一层圆满,得以延寿驻颜;鲁升是二十六岁时才入宗门,他三十六岁才‘脱凡’境第一层圆满,得以延寿驻颜的。”鹿斌的一双清澈大眼睛中闪烁着惊奇的光芒,好奇的问:“驻颜就是不会老了吗?”祁妙长老杏眼中透出笑意,樱唇轻启说:“是的,小鹿你真聪明!”鹿斌低头想了一小会儿,复抬起头,再问:“延寿是?”祁妙长老仍微笑着,杏眼中流露着欣赏的神情,看着鹿斌回答:“就是寿命延长!修士修练到‘脱凡’境第一层圆满时会延长一百年的寿命;修练到‘凝基’境第一层圆满时,会再延长二百年的寿命;修练到‘洗髓’境第一层圆满时,会继续延长五百年的寿命;修练到‘盘婴’境第一层……” 望着鹿斌受惊得合不扰嘴的神情,祁妙长老的心中甚觉喜爱,便止住了话语,呵呵轻笑了两声,直等到鹿斌的小嘴合上了,才重又开言:“小鹿的‘凝基’境第一层若是圆满时,可再延寿二百年;加上你早已超越的‘脱凡’境第一层的一百年;再加上你未修练之前的凡体寿数几十年,将会有三百几十年的寿命!”一直认真地瞪视着祁妙长老聆听的小鹿斌,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再次张开小嘴问:“我将会有三百多年的寿命?可我还能长大吗?” 祁妙长老的心中更觉得鹿斌可爱,轻启樱唇,迅速作答:“驻颜,只是说面容与身体不会衰老;小孩子一样会长成大人的!”鹿斌终于弄懂,如释重负地张嘴,吐出一个重长音的“哦……”瞬间又想起一个问题,不好意思的盯着祁妙长老,嚅嗫道:“师父的师父……我该叫您师奶吧?”刚刚听完的祁妙长老禁不住玉手轻掩樱唇,呵呵轻笑出声。 “小鹿不要把人家叫得那么老吧?还是继续叫我师伯就好!”悦耳的娇语声再次响起。 两位妙龄少女走上四层楼来,都是浅黄色的紧身衣裙,身披轻裘,腰畔悬着银鞘银柄的短剑;头顶盘着漂亮的螺髻。一位个子略高些,看起来十七八岁,一张鸭蛋脸上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她身边另一位苹果脸的少女。看起来比她小二三岁,个子略矮些。她微微俯身,附在苹果脸少女的耳边悄声说:“这儿人少些,我们就坐在这儿吧?” 她俩所坐的餐桌也是临街窗下,与鹿斌和祁妙的餐桌间隔着四张餐桌的距离。苹果脸的少女,小手整了整身披的轻裘,悄声问身旁的鸭蛋脸少女说:“姐姐!我们能不能在这京城中多玩几天?”鸭蛋脸的少女,面上现出为难的表情,悄声回答:“妹妹!赤云族长已经先回‘返春谷’,我俩也不能耽搁时日,还是早回去的好!”见身旁苹果脸的少女,面上现出不快的神情,赶紧又补充说:“在这人族聚居的地方,我俩久留,恐有不测!”苹果脸的少女满不在乎的表情,嘟起小嘴回答:“会有什么危险呢?我看这儿跟本就没有人族修士!”一边轻蔑地巡视四层楼上的所有食客。鸭蛋脸的少女,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现出一丝恐惧,压低嗓音,附在苹果脸少女的耳边说:“妹妹!可不敢大意,人族修士的战力可是强过我们狐族的妖修!”说着,谨慎的用大眼睛悄悄扫视四层楼上的所有食客。当望到鹿斌和祁妙这桌时,目光略有停顿,见只是一位年轻的弱女子与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孩子,便不做提防,继续凝望着苹果脸的少女,右手下意识地握了一下腰畔的短剑银柄。 见苹果脸的少女嘟着小嘴,不再说话,心里又怕她不高兴了,轻声哄劝着:“好妹妹!你随我快些回去,等回了‘返春谷’,我给你摘一千朵好看的野菊花!”说着,一边用白晰的小手轻推苹果脸少女的香肩。 她俩交谈的语音虽低,但还是躲不过祁妙长老和鹿斌的耳朵。鹿斌忍不住好奇满眼地望向祁妙长老,悄声询问说:“师伯!妖修是什么?” ------------ 第十九章 她们长尾巴呢 祁妙长老的杏眼回望向鹿斌,白晰红润的玉手轻掩樱唇,向着鹿斌微低俏首,轻声娇语:“但凡兽类修练的,需至高层境界才有能力幻化人形,被称为妖修,但妖修的战力一般不高,必须顶级妖修才有战力与人族修士的高境界者一拼。”说完,仍微笑着看着鹿斌。鹿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发问,象是在思考着什么。祁妙长老知道他还未完全弄明白,继续悄声讲解:“小鹿!你可以凝聚源力于神识,探视她俩。” 听完这句话,鹿斌身体内,灵台的神识微颤,带着源力的目光射向间隔着四张餐桌处的两位妙龄少女;一看之下,不禁惊奇得小嘴微张,轻轻的“咦!”了一声。原来,那侧身对着他们的苹果脸的少女,身披的轻裘之内,翘臀之上,伸出三根浅黄色、毛茸茸、正在轻轻摇晃着的大尾巴。鹿斌好奇得正要用带着源力的目光继续探寻那边另一位鸭蛋脸的少女。 祁妙长老已伸出玉手,放在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向他娇声轻语说:“小鹿!好了!不要惊动了她俩。”此时,那边鸭蛋脸的少女,明亮的大眼睛中透出谨慎的神情,悄悄的再次打量着楼上的食客,当第二次望向鹿斌和祁妙这桌的时候,目光稍作停留,却仍然没有发现异样,握住短剑银柄的白晰小手,再次下意识地紧了紧。此时,店小二也已经端着餐盘来给她俩上菜了。 在鸭蛋脸少女的轻声催促下,两位妙龄少女,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苹果脸的少女极不情愿的被前面鸭蛋脸的少女紧紧拉着小手,随着她走下楼梯。 临街窗下,鹿斌睁大清澈的双眼小声问着:“师伯!她们长尾巴呢?”祁妙长老微微点点头,平静的回答:“是的,应该是狐族妖修。”说完,白晰红润的玉手,轻轻从自己的小储物袋中取出一件红色的小披风,上面全是用金线绣出的小‘福’字。她轻轻递到鹿斌的一双小手上,慎重的语气嘱咐:“小鹿!以后都要穿着它,轻易不要脱掉!”鹿斌望着自己小手中的小红披风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祁妙长老,稚声问:“师伯!这件披风有什么作用?”祁妙长老美丽的一双杏眼回视着他,虽然在微笑着,但语气慎重,轻声娇语说:“它可以隐藏你的修为,不被别的修士用神识探视出来;还可以隐藏你自己身上的大秘密!”鹿斌不解的继续问:“我自己身上有什么大秘密呢?”祁妙长老的笑容仍在,轻声回答:“这个……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 两位妙龄少女已疾行出五里之外,苹果脸的少女,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望着身旁一直拉着她的小手的鸭蛋脸的少女。轻声质问:“姐姐!你着急忙慌的催人家赶路,咋还不许人家说话呢?”鸭蛋脸的少女,明亮的大眼睛悄悄打量了一番身周的行人后,目光回落到苹果脸的少女脸上,悄声回答:“妹妹!小心为上,有话,咱俩行到郊外再说!”不再理睬苹果脸的少女,只是拉着她的小手疾行。却不知,她们的悄声谈话已全部听在鹿斌和祁妙长老的耳中,这俩位,此时正跟在她们身后三里处。 …… 京都郊外,是一望无际的竹林;被疾劲的北风吹动,翻滚着层层绿浪,偶有飞禽从竹林中掠出,在空中孤傲的盘旋,却被厚重的云层压住,发出不甘的啼鸣。 行走在竹林中的妙龄女子姐妹俩,终于放缓了脚步;苹果脸的妹妹,嘟着的小嘴轻声说:“姐姐!这儿总可以让我说话了吧?”望着她姐姐的鸭蛋脸;姐姐的脸上终于放下了先前在京城中时的谨慎神态,现出一丝放松的微笑,明亮的大眼睛回望着苹果脸的妹妹回答:“好妹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只是脚步可别放缓了,等回到‘返春谷’,我什么都依你!”一直拉着妹妹小手的白晰小手,也松了松劲。 苹果脸的少女,一直嘟着的小嘴平复,轻声叹了一口气,“唉!”目光垂落在脚下的青草和野花上,轻声自语着:“真看不出,人族的肉身有什么好?为什么老祖她……”话还未说完,右肩已被她姐姐重重的拍了一下,焦急的语气、责怪的语音响在她的耳畔:“千万不敢乱说!赤云族长不是嘱咐过我们吗?妹妹!咱们还是全心赶路吧!” …… 三里之外,鹿斌用小手轻轻抚弄着身边的青竹,悄声问着:“师伯!我们还继续跟着她俩吗?”身旁的祁妙,杏眼仍凝望着前方,轻声娇语:“是的。” 可就在此时,俩人的神识都探察到了另一个方向,三十里之外的场景。 …… 断臂的鲁升,一身黑袍,右手紧握着玉剑,左臂空空的袖管在疾风中飘扬。他的身周有十个身着赤甲,手持钢钺的武士紧紧地包围;他们正小心翼翼的向着鲁升靠拢。 突然间,同时飞身跃起空中,双手举钺,劈向鲁升的肩膀和头顶;鲁升右手中玉剑高举过头,激发出三丈长的绿色剑气,在空中斜斜划出一圈三丈高的绿色光幕;空中所有飞劈而来的赤甲武士皆被长长的绿色剑气扫中,可他们身着的赤甲并未被剑气洞穿,却都被源力充沛的三丈剑气震得倒飞出去,跌落于十丈之外。 鲁升握剑的右手并不松劲,方圆十丈之外,倒地的赤甲武士已陆续爬起,他们体内的神识操控意念,将身周不远处,躺卧草地上的几十块大山石,意移于半空中,瞬时间,同时向着鲁升的身体疾速飞砸而来。鲁升紧握玉剑的右手,用大拇指根部轻挤腰际的小储物袋,墨绿色的大铜鼎被祭出,摇晃着在他的身周疾速环绕飞行,快得分辨不出真实的鼎身,只能看见墨绿色的光墙,所有飞砸而来的大山石,皆撞在墨绿色的光墙之上,“咚咚咚……”巨响连连之间,几十块大山石全被反震之力撞为石粉,在鲁升的身体周围漫洒成灰色的帷幕。 十支钢钺已穿入灰幕,同时向着鲁升的身体疾刺而来;他的身子向左侧疾速弯低,右手中的玉剑却高举,在空中斜斜划出一圈三丈高,呈倒圆锥体,向上放射状的绿色剑气光幕,所有飞刺来的钢钺,皆被长长的剑气齐颈斩断;但被斩下的钺头却仍向着他疾刺。他右手中的玉剑疾速挑入那些疾刺来的钺头的弯洞处,竟将所有的钢钺头都挑在了玉剑剑身之上。 鲁升身周的灰幕逐渐淡去,他将右手中的玉剑斜指脚下的草地,所有被挑挂在剑身之上的钺头,都向着地面滑落下去,相互碰撞时,发出铿锵的“叮当”声。 鲁升凝视着十丈外那群勉强支撑着身子相互携扶着站立的赤甲武士,沉下脸,平静的问:“‘脱凡’境第一层的修为,能杀我吗?”见他们也在凝望着自己,脚步还没有退却;继续问:“你们还不退去吗?真想找死?”这句话问完,那群武士的脸上皆现出惧意,有几人虽没有转身,脚步却在缓缓后退。 话未说完,鲁升的神识已探知身后三里之外,有人踏刀飞来,速度极快;疾转身凝视,只见一位身着白色束身锦袍,头项束发珠冠的青年已出现在三十丈之外;他人在空中,右手抄起脚下的黝黑的窄背长刀,高举过头,向着鲁升的头顶猛劈而下;鲁升右手高举玉剑迎向长刀;刀剑相交,激发出一圈二丈长黑绿相交的劲气,周遭所有的青竹,都被划断,斜斜滑落。 珠冠青年已被反震之力逼得倒飞六丈,鲁升却只轻轻退后了一步。青年刚刚拄刀着地,鲁升祭起的大铜鼎已向着他飞撞而来,他双手疾持窄背长刀向前格挡;大铜鼎狠狠地撞在黝黑的窄背长刀刀刃上;激发黝黑墨绿的劲气四射,青年的身体已被反震之力再次逼退五丈。 鲁升将祭回的大铜鼎收入小储物袋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十一丈外拄刀半跪于草地上的珠冠青年,淡淡的问道:“‘凝基’境第三层的修为?也想杀‘洗髓’境第一层的修士?”问完,见青年没有动静,便转身走远。 刚走出三十步,神识便探知身后有异,那拄刀半跪于草地上的珠冠青年体内,‘气海’瞬时间逆转运行,阴阳颠倒,黑色的先天阴气透出‘气海’渗入到所有经脉之中,与原有的淡青色源气掺染成深灰色异样的颜色,充满他全身肌体;且灵台周遭原本蓝色的生物电流也被他神识之中涌出的一股黑血渲染得殷红,霎时间放射出体表,附满他的全身。 殷红的电弧成棱网状覆盖在珠冠青年的全身闪烁着,被深灰色异样的源气团环绕着包裹。他的表情已变得癫狂而狰狞。鲁升已来不及转回身,紧握的玉剑疾速举向头顶上方。凌空电劈而下,黝黑的窄背长刀斩断了玉剑,却停滞在鲁升的头顶;美丽的祁妙长老已婷婷玉立于鲁升的面前。一双杏眼凝视着他身后的珠冠青年。那未能再下落一丝的黝黑的窄背长刀的刀尖已被祁妙长老白晰红润的玉手中托着的一方小小的青玉莲台抵住。 身着白色束身锦袍的珠冠青年,两颗血红的瞳仁在眼眶中疾速地转动着,好象想努力找回一丝清醒。 ------------ 第二十章 比赛哭鼻子 祁妙长老的杏眼圆睁,瞪视着他,樱唇张启,厉声断喝:“还不收刀?你自信能杀得了我吗?”珠冠青年两个眼眶中瞳仁的血红色渐淡,双手开始轻微地颤抖;缓缓地收回黝黑的窄背长刀。周身覆盖的殷红电弧与深灰色源气团也渐渐透明。他紧咬着下唇,已至滴出鲜血来,慢慢地转身欲走。祁妙长老的一双杏眼中现出一丝冰冷,樱唇轻启:“你既已练成‘越境魔识’,还留着简椟何用?”珠冠青年的身子微颤,原地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入怀,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一卷暗黄色的竹简,朝后抛来。 祁妙用意念在身前半空中接住竹简,凝神察看;只见暗黄色的简封上,四个篆文金色耀眼。意念操控着竹简,缓缓飘落在自己白晰红润的玉手上。疾速展开,略一凝视,即收拢;置于小储物袋中。冷冷的娇语声:“你可以走了。” 鹿斌已疾速跑了过来,紧紧地拉住鲁升的大手,两眼含泪,稚声说:“师父!可找到您呢!”鲁升开心得眼中有泪,用仅有的右臂将他轻轻搂起,抱在自己的胸前,双眼认真地凝视着他的小脸蛋,一边柔声的说:“斌儿!可让为师担心死了!”被鲁升抱在胸前,小鼻尖都快挨着他的鼻尖的鹿斌,一边用小手拭泪,一边稚声回答:“斌儿也担心师父!” 远处,珠冠青年的背影已渐小。 …… 山中小河静静的流淌,岸边的一块大青石上,盘坐着鲁升和鹿斌师徒二人。离他俩一丈之外处,祁妙长老婷婷玉立,衣袂飘飘;一双杏眼静静凝望着远方连绵蜿蜒的大山。 鹿斌注视着身边的鲁升,眼神中透露出关怀与感激,稚声询问:“师父!那天您遇险,我却被大怪物逼走,后来就不知您的去向,您是怎么脱险?又是怎么来了墨灵国?”说完,,连日来的担忧和期盼,终于得以释放,轻轻的抽噎。 鲁升和蔼地注视着身旁鹿斌抬高着的小脸蛋,一只大手轻抚着鹿斌的头顶,缓缓说来:“那天,我被霸蛟门的主持耿怀与长老郭否围杀,不得已冒着尽失源力的危险,瞬移八百里,躲进一个大山洞中,却发现这洞的支脉奇多,竟纵横覆满整个山脉,简直是迷宫中的迷宫;我当然躲进支脉小洞的深邃处;等到一月后,我欲复出时,却发现自己也找不到出口了。”说到此处,鲁升“哈哈!”两声爽朗的笑声后,柔声嘱咐:“斌儿以后不要再为为师担心受怕,我可有的是办法呢!斌儿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鹿斌听完,也展现出笑颜,脸上的泪痕却还未干;又关心地望向鲁升空荡荡的左臂衣袖,心中升起歉疚,稚声说:“师父!您为了救我而断臂,我……”话还未说完,却被鲁升大手一摆,打断说:“斌儿不用为我伤心,修士的修为上升至‘盘婴’境后,断肢可以再生!” 这句话可是彻底消除了鹿斌心中的忧虑,不由得望着师父傻笑起来。 默默听着师徒俩倾诉别情的祁妙长老,此时俏脸之上,也现出浓浓的笑意,忍不住的轻声娇语,打趣他俩:“两个男子汉,比赛哭鼻子,羞死人呢!”一双杏眼微弯,笑看他俩。 鲁升立刻“哈哈!”大笑两声说:“让师姐见笑了!”仅有的一只大右手向着祁妙长老疾摆着。小鹿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祁妙长老,小脸蛋已经羞得绯红。 大家略微平静下喜悦的心情时,祁妙长老忽然想起一事;俏首微低,略有所思的说:“我隐隐觉得‘返春谷’的狐族,正酝酿着一个阴谋!……”话未说完,鲁升已答言:“那我们……”祁妙长老抬首望向他,轻摆玉手,轻声娇语:“不必!遗失的秘术既已寻回,我们先回广元山复命,再做打算。” …… 广元殿中,巨大的神龛之下,盘坐着三人;白须齐腰的宗主王从扬、美丽的祁妙长老、断臂的长老鲁升。 宗主王从扬轻捋着齐腰的白须,满脸笑意的面朝祁妙长老,赞叹道:“寻回遗失已久的秘术,是祁妙长老的大功!请先受老夫一拜!”说着,已急立起身,双手抱拳于胸,向着祁妙长老便拜;却被祁妙长老疾速起身扶住,轻声娇语说:“宗主!快别!”一边扶着王从扬重又坐下后,继续说:“也算机缘巧合!若那青年的修为稍高一个层次,我只怕也无法将他制服!”说完,低头沉思。 王从扬脸上笑意未改,仍注视着祁妙长老,客客气气的语气问:“祁妙长老可有什么需求?请尽管提出!”祁妙长老停止思考,复抬起俏首,一双杏眼回望向宗主王从扬,樱唇轻启,娇声回答:“身为宗内长老,为宗门做了一点小事而矣!宗主不必……”话未说完,已转头望向鲁升;樱唇轻启问道:“鲁师弟!不知当日,那青年与赤甲武士为何要追杀你?”鲁升抬头回望向她,慎重的表情,大声回答:“我当日逃至墨灵国境内,混入伏龙宗内,扮作火工内侍,以避祸;直至不久前,闻听得伏龙宗宗主‘洗髓’境第二层的修为,被不知身份的低阶修士逆杀;遂忆起那日,伏龙宗山门外,远远的地方,好象隐隐有赤甲武士的身影出现。”顿了一顿,似略加思索后,以仅有的一只大右手轻轻抚额,继续说:“为了察清那逆杀高阶修士之人的身份,我寻遍二十几座城池,才察访出,那赤甲仍是墨灵国境中修仙大族尉迟世家的家将标配。我便随着送水的大车混入尉迟世家内,谁知他族中家将过来盘察时,听出我是异国口音,便让出我是奸细,围住截杀,我本不惧众家将的修为,但惧他族中另有高人,又担心他族中有人已练成秘术,所以逃出,再后来的事,师姐您就全知道了!幸亏师姐您及时赶到,要不然,我已被那青年逆杀!”说着,已然全身向着祁妙长老拜俯于地。 祁妙却未及睬他,竟然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俏首,一双杏眼望向宗主王从扬,樱唇微张,轻声问出:“宗主!难道我宗的秘术,当日竟是被墨灵国境内的尉迟世家盗去的吗?”王从扬又在轻捋着齐腰的白须,平静的回答:“事情已过去九百年,况且秘术也已找回,不必再追究吧?”祁妙长老已向着鲁升伸出一双玉手,轻轻把他从地上扶起,向着他连连摆手,却不及出言安慰他,只是先望向宗主王从扬,娇语答言:“我不是想追究,只是奇怪,既然秘术早在九百年前就落于尉迟世家手中,却为何这启灵星球上一直没有出现过身负‘越境魔识’秘术的强者?真到如今才……”王从扬捋着白须的大手已经停下,低头略作思索,慎重的语气问出:“祁妙长老的意思是?”说完已重又抬头望向祁妙。“此事可能另有隐情!”祁妙说完,神色凝重地眺望向大殿外的群山。 …… 宝塔峰下山林中,两阳的光线透过浓密枝叶间微小的缝隙射入林中,分散着的淡红色的小圈光柱照射到地面上,腐叶朽枝黑黄得颓废。但站立在一株七人合抱的老树下的师徒俩人却正谈得兴高采烈。 “斌儿!几月不见,真没想到你的修为已经进入‘凝基’境第一层了!”鲁升开心地俯身望着只齐他腰高的小鹿斌,忍不住仅有的右手轻抚着他的头顶。“嗯!是郎中婆婆教我的!”鹿斌也开心得小脸蛋上神彩奕奕。鲁升欢喜的继续询问:“郎中婆婆?哦!是哪位哟?”鹿斌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握住他仅有的一只大手,开心地讲诉起小山村中发生的事情。 鲁升满面笑容地倾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的为他高兴着。不由得暗暗祈祷:“真希望将来的日子都能象今天一样!” 在为郎中婆婆、老村长、齐义、虎妞妈、贾撰的善良由衷赞叹后,鲁升轻拍鹿斌的小肩膀,慎重的说:“斌儿!有一种功法,虽然损耗源力巨大,但保命时却有大用,我想传给你。” 鹿斌抬起小脸蛋,回视着师父,好奇的稚声问:“师父!是什么功法?”鲁升认真的眼神,轻柔的语气:“瞬移!”停了一会儿,将空荡荡的左臂袖管掖在腰带里;继续说:“经过‘脱凡’境第三层打通全身毛孔之后,体内积聚的源气已经够用,但‘洗髓’境以下的修士只能最多瞬移三百里,且会耗尽全部源气,如遇敌,便无力还击了;所以,每次使用,不可拼尽全力;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一次瞬移三百里!斌儿!你可记下?”鹿斌注视着他的一双大眼睛清澈剔透,认真地眨了几下,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 …… 看望完客房中的贾撰,鹿斌疾行下山,进入繁茂浓密的山林之中,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老树丛中。 巨猿似的山峰上,猿腹处,鹿斌撤掉掩盖的老树枝叶,露出一人高的小山洞,迈步走了进去,疾行至直径一百八十丈的巨树下,抬高小脸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喜悦地凝望着深褐色的巨树树身,开心得张开小嘴大声问候:“绿娃!你好!我回来了!” ------------ 第二十一章 聪明的绿娃 巨树繁茂浓密绿意盎然的树冠,无风自动,在万千半透明的各色小彩蝶环绕飞行划出的五颜六色的缤纷光弧中,轻轻摇曳。象在频频点头,回应着鹿斌的问候。望着眼前的美景,鹿斌心旷神怡;静静地伫立在巨树下很长时间,才盘膝坐下。 他的神识操控着意念,扯断了右脚小趾内的一根小血脉;那些缤纷的半透明小彩蝶早已飞过来,正环绕着他的身子,飞划出无数五颜六色的光弧。映衬得鹿斌的小身子就好象水晶宫殿中的小王子,神秘又华贵。 一只很小的小彩蝶,缓缓落在了鹿斌的右脚小趾上;身后还闪动着淡紫色的光弧;它轻轻扇动着微小的彩翼,细小的口器轻轻触抚着小趾的皮肤;一丝细微的蓝色生物电流渗入小趾之内,竟然吸住一根小经络,轻移至小小的断脉之上,开始自行接驳。 这一切,看得鹿斌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稚声发出由衷的感谢:“小蝶!小蝶!真的太感谢你为我接驳经脉!” 当鹿斌忍住疼痛操控意念,同时扯断右脚小趾内的所有小血脉后,瞬时间又飞来无数很小的小彩蝶,带着五颜六色的光弧停落在他的小趾上;它们同时用细小的口器轻触小趾皮肤,为鹿斌接驳经脉。 看着眼前神奇的景象,鹿斌开心得小嘴都合不拢了,清澈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声感激着:“小蝶!小蝶!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这样帮我,很快就能‘凝基’境第一层圆满了!” …… 宝塔峰上,长老秦会的房中,他正紧皱着稀疏的眉毛、眯着一双三角眼,冷冷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赵龙。不满的语气训斥着:“作为首席弟子,你的修为提高的速度也太慢了!就连一个还没你腰高的野小子都胜不了。”浓眉凹眼的赵龙,脸上同时显现出畏惧又委屈的表情;嚅嗫着:“师父!……一般人‘凝基’境第一层圆满都需要……几十年……我……”见秦会的三角眼略微松展不由得略微放大些胆子继续为自己分辩:“有慢的……会……练上百年……我……我……” 话还未说完,危襟扶膝而坐的秦会长老猛地伸出右手,轻轻一触身前的花岗岩石桌,倾刻间整张石桌化为齑粉。 吓得赵龙高大的身子,霎时间软软的从石凳上滑落,跌坐在地上;一双凹眼恐惧地望着秦会,一声也不敢再吭。 秦会长老的三角眼已不屑再盯着赵龙,转头望向窗外,阴沉的嗓音说:“几十年?哼!我的寿元早尽了!”停了停,转回头,三角眼仍看向赵龙,虽然脸上的怒容已消,但还显现着不满,冷冷的说:“你资质有限,将来恐怕是帮不了我了。” 赵龙的一双凹眼中,瞳仁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脸上显出谄媚的表情,阿臾道:“师父是宗内的大长老,资历最深,宗主之位一定会是师父的!” 秦会长老脸上的不满神情略淡,深深叹了一口气,“唉!”两手重又放于两膝之上,自语道:“论资历,自然是我最深;但祁妙修为本就与王从扬比肩,如今又寻回了本宗秘术;这宗主之位可就不好说了……” 赵龙趁机附和道:“师父,可也不能白白的看着她祁妙坐上宗主之位啊!难道咱们就……” 秦会长老脸上重现不满,又加添了狡诈的神色,阴冷的嗓音道:“我岂会容她轻易坐上宗主之位?”一双大手轻抚着己膝,复又开言:“王从扬若将宗主之位传给祁妙,我便下山去找陈曾丞相讨个国师当当,也享受下凡间的富贵荣华。”赵龙满脸堆笑的问:“师父!您就甘心一走了之吗?” 秦会长老“嘿嘿嘿”的冷笑了几声后,以更加阴冷的嗓音继续说:“我做了国师之后,会将广元宗‘越境魔识’秘术重获的消息散播出去;嘿嘿!一介三流小宗,拥有能逆杀高境界修士的‘越境魔识’秘术,定会吸引得修仙界各大宗门前来争夺;嘿嘿!那时候,可有得她祁妙受的了!” …… 宝塔峰上,长老鲁升的房内,他正用仅有的一只右手握着两截被那珠冠青年的窄背长刀砍断的玉剑;口中连连的叹息着;小鹿斌走了进来,稚声叫了一声:“师父!”见他手中的两截断剑,忍不住关心的问道:“师父的玉剑断了,有办法接续吗?”说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静静凝望着鲁升。 鲁升回望向鹿斌,和蔼的微微笑笑,平静的嗓音说:“办法是有,但所需代价可不小!”鹿斌继续关心的问:“这支玉剑跟着师父的年数一定很长了吧?”鲁升赞许的点着头,微笑着回答:“二百多年来,我一直用着这把玉剑。”鹿斌轻轻吐了一下舌头,却没出声,只是仍静静地凝望着师父。鲁升的目光落在右手紧握的两截断剑之上,象是在说给鹿斌听的,又象是说给自己听的:“若要接续这把玉剑,需用到两样罕物;第一是北海中玳瑁古龟之甲熬炼的黏胶;第二是万丈深海之底岩石中凝练出的岩盐。”说完,不再出声,象是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鹿斌忍不住发问:“师父!这两样东西不好找吗?”鲁升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回望着鹿斌的小脸蛋,感受着他关心的神情,微笑着回答:“这两样东西,四千里之外的北海里都有;只是那北海的霸蛟门与我有仇,追杀我数十年,我若前去,不等于是自动送上门去吗?”鹿斌小嘴轻张,再次问:“这两样东西,别的大海中也有吗?”鲁升略加思索后,仍微笑着回答:“深海岩盐,别的海洋中也有,只是玳瑁古龟却只记得北海中才有。”还未等鹿斌答言,他已仍微笑着继续说:“此事暂且搁下,以后再说!” …… 离宝塔峰四十五里外,有一座神剑峰,虽没有宝塔峰高,但形状同样让人吃惊,整座山峰就好象一把倒立在大地之上的巨剑,锋利的剑尖刺透悠悠白云,直指苍穹。 这把神剑的柄尾护腕处是一座方圆三里的小平原,中央,神剑剑身高耸入云;四周竖立着三、五人高,巨大的山石。鲁升站在小平原的边缘处,凝神眺望着远山,山风疾劲,左臂空荡荡的袖管虽已掖在腰带间,但还是被风吹得“喇喇”作响。鹿斌的小身板静立在师父身旁,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凝望着师父的脸,小嘴微启,似有话说。鲁升已先开口:“斌儿!你的修为如何了?” 鹿斌兴高采烈的回答:“已‘凝基’境第一层圆满呢!”说完,大眼睛中充满兴奋地望着师父。鲁升的眼神中显现出惊奇的神情,忍不住问出:“斌儿!你可展示给为师看看。”鹿斌开心的稚声答着:“好咧!”已快跑向小平原中的那些大山石。 伫立其间,神识调动体内所有经脉中的源气,充满全身肌肤。霎时间,整个小身板外全都被淡青色摇曳着的源气团包围环绕。轻挥小右臂,砸向一块五人高的大山石,“咚”的一声响过;整块大山石瞬间化为齑粉。再轻抬左脚,踢向一块三人高的山石,“咣”的一声响过;山石也瞬间化为齑粉。 看得鲁升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望着已静立的小鹿斌,大声问道:“斌儿!你的‘凝基’境第一层确已圆满,但这根本就不可能,时间太短,你是怎么做到的?” 鹿斌高兴地跑过来,到鲁升的身前,一双白嫩的小手拉起鲁升仅有的右手,开心的诉说起‘绿娃’以及小彩蝶的事情。 …… 巨猿似的山峰,猿腹处,鹿斌撤掉掩盖的老树枝叶,露出一人高的小洞,拉着鲁升的大手,迈步走了进去,只走了不远的距离,鲁升已遥遥望见山腹中央的巨树。一边赞叹着它的神奇,一边被鹿斌拉着手,疾行至巨树跟前;五色缤纷的半透明小彩蝶们已经划着无数长长的彩色光弧飞到鹿斌的面前,围绕着他的小身子盘旋起来。也有一小部分小彩蝶已经环绕着鲁升的身子盘旋出数道彩色的光弧。 鲁升禁不住心中的惊叹,呆立了好长时间;才满脸呈现着难言的兴奋,望着身旁的鹿斌,高兴的说:“斌儿!真想不到你竟有此奇遇!也是你命中注定的大造化!”鹿斌也满脸兴奋的用稚嫩的嗓音回答:“那日,我也是因为被赵龙打扰,心中烦躁,挥拳猛砸山壁,却没想到砸出来个小山洞,更没想到,遇见了‘绿娃’。”说完,“呵呵!”的娇笑起来。 鲁升有点不解,仍笑望着鹿斌,开口问:“斌儿所说的‘绿娃’是?”鹿斌开心的神情,白嫩的小手指向巨树,小嘴轻张回答:“这就是‘绿娃’,我给起的名字!”鲁升“哦!”了一声,“呵呵!”笑道:“‘绿娃’……嗯!可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很好!……”微微低头,凝思了一小会,复抬头望向巨树,认真的说:“此树如此巨大,年龄应该不下万年,树身之中也应该早已孕育出‘精识’,且如此善解人意,斌儿不妨多与它交谈几句!”说完,慈蔼地笑着,望向身旁的鹿斌。 鹿斌乖巧的“嗯!”了一声,面向巨树,张开小嘴,稚嫩的嗓音大声喊着:“‘绿娃’你好!我很感谢你帮我修练,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说完,见绿意盎然的巨大树冠无风自动,象在点头;禁不住真心的感激,再次大声喊出:“‘绿娃’!‘绿娃’!我是鹿斌!我们是最要好的好朋友吧?”说完,静静的伫立,凝望巨树。过了一小会,从巨树深褐色的身体之中,传出一阵如木棰击桩似的沉重而雄浑的重低音:“绿娃!绿娃!我是鹿斌!……” 高兴得鹿斌满眼都是喜悦的泪水,稚嫩的嗓音大喊着:“绿娃!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吧?”那沉重而雄浑的重低音再次响起:“绿娃!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鹿斌高兴着,却有一点小疑问,转头望向师父问:“师父!为什么绿娃只是重复我的话呢?” 鲁升其实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心中似乎有了答案,才抬头重望向巨树。认真的说道:“绿娃万年来独居山腹之中,虽然诞生出‘精识’,但从未与其他灵类接触交往过,现在正在跟着斌儿学说话,就已经很聪明了!” ------------ 第二十二章 我真的举起了一万斤 神剑峰,神剑柄尾护腕处,方圆三里的小平原上。面迎着猎猎的疾风,鲁升转头望向身旁的小鹿斌,和蔼的神情,轻柔的嗓音说:“‘凝基’境第一层圆满后,整个身体都已经是能够直接吸收源气中的营养而生长疗伤的新肌,由吸收木属精魄而诞生。不象以往的肉身,已再不用意识操控,修士神识可直接调动。故而称为‘凝基新体’;”停了一下,见鹿斌正在凝神望着自己聆听;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凝基’境第二层,是要修练加强新体的力量,当圆满时,能移动十万斤的重物!” 鹿斌禁不住伸了一下舌头,忍不住问道:“师父!能移动十万斤的东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惊奇。望着他的鲁升,见他的神情,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慎重的回答:“斌儿!是的!”笑容不减,继续说:“新体肌肉的基本构造是木属的肌原纤维;当神识控制体内经脉中的源气快速集中于新体一处时,这一处新肌中的肌原纤维能疾速伸展,从而让修士能暴发出超凡的力量。但修练的过程不可急躁,如果新肌中的肌原纤维还没有适应前,就输聚一处过多的源气与刺激电能,可能导置肌原纤维伤断!”鹿斌有点没听明白,疑惑的神情,小嘴微张,稚嫩的嗓音问:“师父!我该怎么做呢?”鲁升理解地点点头,慎重的语气,轻柔的嗓音回答:“由轻至重!循序渐进!”凝望着他的小鹿斌,仍是一脸懵懂的表情,微微的点着头。 …… 广元殿前,鲁升面向着静立在青铜大鼎下的鹿斌,认真的说:“斌儿!神识御控‘气海’加速运行,调动新体经脉中所有的源气,集聚于双臂;且将新体内积蓄的所有生物电能全都导入双臂之中。”鹿斌轻声“好咧!”双臂之外,除了淡青色的源气团摇曳环绕,又多了一层青黄色的源力释放;看起来就象套上了一双光闪闪的护臂,臂内所有的肌原体瞬间神速伸展。他感到其中充满了巨大的力量。 见到这一切的鲁升,急忙命令道:“快!举鼎!” 鹿斌俯下小身子,左手抓紧青铜大鼎的鼎足,右手掌平托大鼎的底盘。轻轻“呀!”的一声过后,有他十个小身子那么大的青铜大鼎已被他高高举过头顶。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凝望着鲁升。表情显得泰然自若。 鲁升仅有的右手轻摆道:“可以了!快放下!疾速卸去双臂内的所有源气与电能。”望着已放下青铜大鼎至原位,轻松伫立着的鹿斌,微笑着说:“斌儿!你可知刚被你举起的这大鼎有多重?”鹿斌回视着师父,轻轻摇摇头。鲁升一指青铜大鼎的鼎口,笑语道:“你可进去看看!”鹿斌闻言跃入鼎口中,只见大鼎内壁上有几个看不懂的篆文,可后面连着的数字还是认识的,不由得惊奇得口中念出:“五千斤!” 鼎外已传来鲁升的笑声:“斌儿!这是你‘凝基’境第二层的第一举!” …… 浓浓的熏香味弥漫在整个广元大殿之中,高大的神像正圆睁虎目,瞪视着殿外的群山。巨大的神龛下,五个厚厚的蒲墩散放成一排,从左至右依序盘坐着宗主王从扬、长老秦会、长老鲁升、长老祁妙、长老莫铭。 原本看起来精神矍铄的宗主王从扬,竟然已脊背微驼,正在轻轻的咳嗽着。身旁的长老秦会正在注视着他,脸上装出关心的表情;问道:“宗主,你的身子还好吧?”王从扬轻摆着大手,低哑的嗓音道:“暂时还不妨事!……只是……”盘坐在鲁升身旁的长老祁妙,俏首微转,杏眼望了过来,樱唇轻启,娇柔的语声:“宗主可是……?” 王从扬的大手轻捋着齐腰的白须,缓缓答道:“是的!老夫八百年的延寿将尽,又始终无法晋阶‘盘婴’之境,唉!……所以,我今天把大家找来,是想交待一件事情!” 四位长老全都显出慎重的表情,凝神聆听。 王从扬转头望向身旁的秦会长老,轻声咳嗽了两声后,缓缓说道:“秦会本是宗内的大长老,资历最深,宗主之位本应传给他!”回望着王从扬的秦会长老,眼神中显露着贪婪。 王从扬轻抚了抚脚前的铁杖,继续说:“但我深思之后,还是觉得不妥!宗内只有祁妙长老的修为与我平齐,同为‘洗髓’境第三层;且又有寻回‘越境魔识’秘术之功。”停下轻轻咳嗽了两声后,深邃的眼神,慎重的语气道:“我决定祁妙长老接任广元宗宗主!” 秦会长老那稀疏的眉毛下,阴森的三角眼中满是失望与恼怒的神情,默默的低下头,心中暗想着:“我秦会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允许别人拥有的!将来,看我怎么……” 祁妙的娇柔语声已响起:“宗主!不可,我一介女流,怎敢当此大任?”杏眼中透露出一丝惶恐。长老鲁升与长老莫铭的语声却同时响起:“祁妙长老请不必谦让!我们将来定尽心辅助你!” 盘坐在宗主王从扬身旁的秦会长老已极不高兴地立起身来,低着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恨恨地一摆袍袖,低沉的嗓音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话未说完,人已疾行出殿。 …… 离宝塔峰四十五里外的神剑峰上,神剑柄尾护腕处方圆三里的小平原上;鹿斌在师父的指点下做好了准备工作,双臂外已环绕着淡青色摇曳的源气团与青黄色外透出的源力层;面对着一块五人多高的大山石,俯下小身子,一双白嫩的小手,深深地插入大山石的底部;轻轻“呀!”的一声,将这块五人多高的大山石高举过头。清澈的大眼睛中闪烁出自信的神情,望向师父。 鲁升一脸的欣喜,赶紧出言提醒他放下大石,疾速卸去双臂中的源气与电能;以免出现双臂之中的肌原体纤维伤断。 在鹿斌完全放松下来,且他的双臂外已看不见淡青色的源气团与青黄色的源力外释之后;鲁升高兴的告诉他:“斌儿!你刚举起的这块大山石,该不下万斤重!” 鹿斌的小脸蛋上,瞬时间乐开了花,笑眯眯的大眼睛,望向鲁升,开心得小嘴轻张,稚嫩的嗓音问:“师父!我真的举起了一万斤的大石头吗?”一边快速跑回师父的身前,拉起他仅有的一只大手,轻摇起来。 鲁升的心中,默默的为徒弟进步神速的修为高兴着,双眼却透出深邃的神情,眺望向远处的群峰。轻柔的嗓音,缓缓的说:“是的!斌儿的修为,为师已放心,但为师还有一件事要办,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可别为我担心!” 鹿斌乖巧的“嗯!”了一声,一双白嫩的小手捧着师父的手,轻放在自己的头顶,任鲁升轻抚着他的头顶。关心的稚声问道:“师父可是要去北海?” 鲁升继续用轻柔的嗓音回答道:“是的,这柄玉剑跟随我多年;思来想去,还是寻找那两件罕物接续的好!”鹿斌仍抬头望着师父,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闪烁着自信,稍大点的声音说:“师父!我要陪着您一起去!”鲁升已转过头微笑着看向他,大手仍轻抚着他的头顶,双眼中闪烁着和蔼的光芒,柔声回答:“霸蛟门的巢穴就在北海的霸蛟岛上,此去定遇凶险,斌儿为什么要陪我去呢?”鹿斌的小身板挺起笔直,大声说:“师父若有难,我与您同担!请不要撇下我一个人为您担心!”说完,一双大眼睛仍慎重的神色凝望着鲁升。 鲁升微微低头,略一思索,随即抬首,回望向鹿斌,认真的说:“也行!斌儿的修为已是‘凝基’境第二层,可以帮上忙了,只是要记得一点……”话未说完,却已谨慎的望着鹿斌,缄口不言。鹿斌赶忙问道:“师父!什么?”一双大眼中显现焦急又期待的神色。 鲁升一字一字的缓言:“遇有凶险,须先保全自已,不要为为师担心!”顿了一顿,见鹿斌认真聆听的神情,问道:“能做到吗?” 鹿斌立即乖巧的“嗯!”了一声,大声回答:“斌儿能做到!”,身披的小红披风被疾风劲拂得猎猎作响。 …… 鲁升脚踏着一把短柄翘首铜刀和鹿斌遨游在蔚蓝的海面之上,鹿斌脚下的三尺小玉剑闪烁着绿绿的清辉,成群的海鸥在二人的脚下飞掠而过。身处于半透明的云层之中,感受着温暧的阳光直射,被温柔的海风轻抚着面庞,感觉无比的轻松惬意。 大手斜指着正前方,遥远的地平线上那刚刚冒头的一小方陆地,鲁升谨慎的告诉鹿斌:“斌儿!那儿就是霸蛟岛,霸蛟门的巢穴,我们不打扰他们,若干涉我们,也绝不放过他们!”身旁正控御着小玉剑飞行的鹿斌“嗯!”的一声答应着,慎重的点着头。 由于二人的飞行速度疾速,前方霸蛟岛上林立的殿阁,已影影绰绰的出现;鲁升轻语:“我们的前路不必过岛!”说着,脚踏的短柄翘首铜刀已斜转向右方,鹿斌御控着脚下的小玉剑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又一大群海鸥从他俩的脚下掠过,发出轻脆的啼鸣。 在海鸥的身下,低低的蔚蓝海平面上,突然腾起千层细浪,前后相逐,激溅起万粒水珠。千只短喙隆额钩鳍弧背的小白海豚跃出海平面,在细浪中跳跃、追逐、嘻戏;短喙中含着银鳞的小鱼。 ------------ 第二十三章 斩蛟下海 鹿斌小脸蛋上的笑容却已停住。在小白海豚群的身后二十丈处,突然凭空卷起百重五六丈高的深蓝色大浪,一大一小两个龙头出现在大浪的项端。大的龙头长有三丈,宽有一丈,长满剑齿的下颚上两条灰色的蛟须在劲风中疾速晃动。头上的一双三岔大角寒芒闪动,额头下两只三尺高的大眼中闪动阴森的蓝芒,拖着五十丈长的覆满锋利白鳞的,疾速上下摆动着的蛇身,伸出两只各长着三只锋利黑甲爪的前足,向着鲁升狠狠扑来。 鲁升大右手猛地抄起脚下的短柄翘首铜刀,平平斩向疾扑来的大蛟爪,正斩在一只大蛟爪的小腿上;“咯喇喇……”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中,短柄翘首铜刀已带着金色的火花划过大蛟爪的小腿。蛟腿上的白鳞太过坚硬,竟然没有被短柄翘首铜刀划破,但前面的一斩之力过于威猛,此时蛟腿中传出轻轻的“咔嚓”声,蛟爪小腿骨已经裂损。 大蛟负痛,恼怒的在半空中翻滚了两转,全身的劲力积蓄于尾部,直径一丈五的大蛟尾猛地向着鲁升的腰间扫来,带着重重“唰!”的一阵疾风;鲁升疾弓右腿,高高翘起的右膝猛击迎向扫来的大蛟尾…… 二十丈长的小蛟早已张开五尺高的大口,向着小鹿斌吞噬而来;鹿斌左手猛地抓住小蛟的上颚,右手抵住小蛟的下颚;小腹内‘气海’加速运行,体内的源气集聚于双臂肌内的肌原体纤维之中,肌原纤维瞬间迅猛伸展,无穷的源力充沛在双臂之内。被抓抵住上、下颚的小蛟既无法合拢大口,也无法张开大口;定在半空中。 急得它把全身的劲力都集中在尾巴里,卷动十几丈长的蛟尾向着鹿斌的后背迅疾扫来。鹿斌的小右脚已出现淡青色摇曳环绕着的源气团和青黄色的源力释放,轻松的小脚后踢,正狠踢在扫来的蛟尾上,“咚”的一声后,轻轻的“咔嚓咔嚓……”之声连续响起,被震开的蛟尾之中,数根蛟骨断裂…… 鲁升的右膝早已击上向他腰间扫来的大蛟尾;猛烈的源力震得大蛟尾疾速弹开,其中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断了几根蛟骨。大蛟再次负痛后,倒退十丈,怒得大蛟眼中出现恐怖的血丝,猛张开七尺高的血红大口,狰狞的剑齿闪烁冷森的寒芒,疾速向着鲁升的头顶吞噬而来。 鲁升的身子轻松向右横移半丈,大蛟头擦着他的身子狠狠向下咬去;却被他右手中从下往上抄起的短柄翘首铜刀在蛟颈上斜掠出三尺深、五尺长的大伤口,殷红的蛟血与淡白的蛟髓激喷出来,溅了他满身满脸。 大蛟已无力软瘫的覆满白鳞的身体,重重的几声“噗通……噗通……”中,坠入蔚蓝的海水中;迅速下沉向深处,转眼间已隐隐无踪。 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被鹿斌小手抓抵住上、下颚,定在半空中的小蛟,大眼中显现出巨大的恐惧;同时因尾巴骨断裂的巨痛,而“唰唰”地流着眼泪。 当鹿斌松开白嫩的小手后,小蛟二十丈长的身子急退,在半空中畏惧地翻转了几遍后,颤抖着,慌张地钻入下方的海水中,向深处潜逃。 深海之中,光线已暗淡。师徒俩潜游其中,早已展开神识探视。不远处,闪闪的红、绿、蓝三色光芒越来越亮,范围也越来越广。千只雨伞一样形状的透明发光水母,摇曳着身子缓缓游近。不一会儿,就将二人裹入群中,身边光怪陆离的神奇景况并未深深吸引二人的目光,他们俩正紧盯着前方百丈处的硕大青影。 青影已疾速游掠前来,长不下二十丈;身下的大口张开,上、下两排白森森寒芒闪闪锋利的尖齿。百只三尺直径的透明发光大水母,已被吸进大口内。它并未满足,而是双鳍上下疾摆,尾鳍猛摇,疾速直行,向着师徒俩吞噬而来,长头两侧的大圆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鲁升和鹿斌向右疾游,正好避过这大青鲨的大口捕食;鹿斌小右手中的三尺玉锋向着大青鲨的大鲨头重重地斩下,深二尺,长有三尺的伤口裂开,殷红的鲨血向外疾涌,周遭的海水一片血光;散发出浓烈的腥味。 被这腥味与血光吸引着,万条黑色的棱形小鱼远远的游来,速度疾快;都猛张开着占身体二分之一大的巨口,贪婪地吸喝着海水中的鲨血,三角形的强健利齿,冷森而恐怖,数万只圆形血红的小鱼眼透露出嗜杀与残暴。 一小会儿间,已有千条黑色棱形的食人小鱼游附到受伤翻滚着的大青鲨身子上,猛张开占身体二分之一大的巨口,狠狠地咬住大青鲨的青白色肉,猛烈地摇摆着宽大的尾鳍与腹鳍,将紧咬住的肉撕离大青鲨的身体,一咕噜吞下肚子;再次冲上鲨身,再次狠咬。 看着前眼不远处的场景,鲁升低声对旁边的鹿斌说:“这是深海食人鱼,万条群体捕食,惹上很是麻烦,咱们先走!”话未说完,俩人已疾游出老远了。 在五光十色的海底大珊瑚群中,身体布满黑、灰、白格,附着厚厚的背盾;四肢鳍足轻摆着,短尾、短喙的大绿龟。缓缓的移动着,捕食着海底砂地上爬行的小蟹、小虾。疾游到这儿的鲁升,望着它们,两眼中放射出欣喜的光芒,高兴地望向身旁的小鹿斌,悄声说:“斌儿!看……”右手食指斜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大绿龟,继续说:“它们就是玳瑁!”又取下腰际的小储物袋,展开袋口,自己的神识激发体内的生物电流,迸射出身体,改变身前海底的磁场和引力分布,一只绿色的大玳瑁已被无形的引力大手抓住它的短尾,凭空拉了过来,被小储物袋改变了它的身体体积后,收入袋中。 万丈深的海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鹿斌跟随在鲁升的身后,和他一同展开了神识,探寻着周遭的危险。在他俩身体的下方百丈处,已出现这大海沟的盐岩沟底。嶙峋的怪异形状,散发出微弱的蓝光,幽幽闪烁。 可数百个,大㮋圆形脑袋下拖着八条长着两排吸盘的,摇晃着游动的十丈腕足的大章鱼已疾速出现在二人的身下二十丈深处。 已有两条十三丈长的,长着两排大吸盘的腕足向上疾伸过来,卷向鲁升的腰间;他右手中紧握的短柄翘首铜刀已疾速斜斩过去,“唰”的一长声响过,深深划过两条卷来的腕足;前面的一条被切出深二尺的伤口,后面的一条被切出深一尺半的伤口,墨绿色的血液从中向外激喷,鲁升虽然疾速游避开了,但右手臂上还是被溅染得绿血淋漓。另一条腕足已向着他的脖颈中卷来,他疾速低头避过,右手中的短柄翘首铜刀已斜挑上这条腕足,划出长二尺的伤口,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出来,鲁升疾速避过…… 鹿斌的身下不远处已有四只狭长、深褐色的大眼紧盯着他,他猛挥三尺小玉剑斩向已向他疾卷而来的一条十丈长的吸盘腕足,在这条腕足被斩断的同时,又有十条十丈长的腕足向着他疾卷过来,卷向他的全身;鹿斌神识微动,小腹内的‘气海’加速运行,经脉内的源气疾入肌体,连同蓝色的电能同时产生巨大的源力与磁力;身周的海水被他全身散发出的无形之力揉捏成千支透明而有形的水箭,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先前、之后疾卷来的三十几条长满吸盘的大腕足在这些水箭的集群透射之中,被割裂成无数细小的碎肉块,四散飘走。 又有百条十丈长的大腕足,从四周疾卷过来,鹿斌故技重施,又激发千支透明而有形的水箭将它们透射得粉碎。 在这样的强势防御下,那些还没有伸足袭来的大章鱼已无心再猎,纷纷倒游回走。 往下游了只一会儿,那些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嶙峋盐岩已出现在二人的眼前。身旁又有闪烁出淡黄色微光的透明小鱼群游了过来,迅速将二人的身体裹入群中;象为他俩高兴似的绕着他们的身子游曳着;二人只能伸出手,轻轻将透明小鱼向两旁拨开。 鲁升解下小储物袋,伸出仅有的右手,淡青色源气与青黄色的源力同时透出五指,连接身前一块两人高的大盐岩;在他的神识驱动之下,两人高的大盐岩轻轻浮起,缓缓移来,被小储物袋改变了体积,收入其中。 …… 铺满浅灰色细沙的海滩上,鲁升的墨绿色的大铜鼎已经架在高高堆起的木柴之上。熊熊的大火熬炼着鼎内绿色的玳瑁古龟,浓浓的异香从内飘出,吸引着远处的各种大海鸟,在师徒俩的头顶上盘旋。鲁升从深海底部大海沟中采来的盐岩,就躺立在一旁,在两阳的照射中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幽光。 两截被珠冠青年的窄背长刀斩断的玉剑剑身就躺放在盘坐着的鲁升的脚前。转头看向身旁静立着的小鹿斌,鲁升微笑着说:“玳瑁古龟只需熬炼十天,就可从中提纯凝胶了。”鹿斌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稚嫩的嗓音问:“师父!那块大盐岩呢?” 鲁升“呵呵”笑着答道:“只需刮下岩粉就行,岩粉即岩盐;有玳瑁凝胶与深海岩盐,再加上我自己的修士之源血祭练,玉剑就可接合复新!” 鹿斌的大眼睛认真地望着师父的笑脸,默默地点着头。 …… ------------ 第二十四章 为师父报断臂之仇 广元山脉中,宝塔峰上,广元殿前,龙头蛇身的怪蛟摇晃着巨大的身躯,四只巨爪已在砂石地上停伫;它的背上,稳稳站立着一个灰袍老头,右手中紧握着一支黑色的蛟头拐杖。“嘿嘿”地冷笑了几声,跃下蛟背,迈开大步走向广元大殿之中;他的身后,身穿着白袍,头戴黑色道巾的中年男子,脸上一边嘴角上翘着冷笑着,握紧手中的剖鳞刀,跟随而入。 鲁升仅有的右手之中紧握着刚接续成功的玉剑,纵身飞跃出广元殿外来,大殿门口,怒目瞪视着灰袍老头与白袍中年的鲁升,大声喝问:“耿怀!你身为霸蛟门的门主,纵容弟子行凶,打死我宗弟子,又支使门内长老追杀我数十年,今日竟逼入我宗门内,真的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说着,右手中的发光玉剑已平指向灰袍老头的左胸。灰袍老头右手中的蛟头黑拐轻轻点了点砂石地,黑拐尾尖已震得周遭的砂石成放射圆圈状向外激飞五丈,以蛟头黑拐的尾尖刺为中心的直径十丈的浅灰色砂幕形成;他大张方口,大声喝道:“鲁升!快把你宗的‘越境魔识’交出来,我可赦免你杀死我门内长老的罪名!”两只小眼凝视着怒目瞪视着他的鲁升。 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已停立在霸蛟门门主,灰袍老头耿怀的身旁。两眼斜望着广元殿门口,正怒目瞪视着自己的鲁升,斜撇着嘴,不屑的淡语:“门主!何必与他废话!让我先劈断他的另一支手臂,再逼着他交出秘术不迟!”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在鲁升的目光中晃动手中的剖鳞刀;鲁升还没动手,身后的小鹿斌已紧握着手中三尺小玉剑,飞跃而出,凌空刺向白袍中年的左胸。 白袍中年手中剖鳞刀向外疾挑,挑在三尺小玉剑的绿莹莹剑锋之上,发出“叮”的一声清音,绿色的电火光迸射,呈圆面散开一丈。被挑斜的小玉剑带着鹿斌的小身子,斜斜落在五千斤重的青铜大鼎旁。 鲁升的断喝声已传出:“陆否,你敢!”话音未落,鹿斌的一双白嫩的小手已经高举起五千斤重的青铜大鼎,瞬间抛出,向着白袍黑道巾的陆否头顶砸来。陆否疾扔掉右手中的剖鳞刀,双手高举面门前,将砸来的青铜大鼎接入双手中,被附着在鼎身上的超大暴发源力震得倒退了五步,箭步立稳脚跟,口内咕哝了一句:“小王八蛋!还长力气了……”体内的‘气海’加速运行,全身源气集聚于双臂,青黄色的源力释放出现在双臂外,环绕着淡青色的源气团。双手托着的青铜大鼎已被陆否反扔向鹿斌的头顶。 鹿斌双脚重重疾跺砂石地面,借反震之力纵身上跃十丈,停伫于半空之中,避过飞砸来的青铜大鼎。白袍的陆否已凌空扑来,右手中紧握的剖鳞刀平平斩向鹿斌的腰间。 鲁升右手中的玉剑早已格挡住了耿怀猛力砸来的蛟头黑拐。“当”的一声中,他的一双小腿深陷入砂石地中。耿怀的第二次下砸又到头顶,被鲁升先前祭出的墨绿色的大铜鼎已平平飞来,正好挡住砸下来的蛟头黑拐。“咣”的一声中拐鼎相撞,激射出三丈长圆形外放的淡白色透明劲气,低空中掠近的十数只斑鸠被劲气斩断了头颈,“噗噗噗……”摔落砂石地上。 墨绿色的大铜鼎虽然被再次砸凹,但却震退了蛟头黑拐。 鹿斌双手紧握住的三尺小玉剑,已经荡开了平斩向自己腰间的剖鳞刀;仍被剖鳞刀的一斩之力反震得向右疾飞了三丈才落地停住小身板,很自然的将小玉剑的剑尖斜斜向下拄地,好象要借以稳住身子。却挑起一小撮细砂,飞掷向白袍陆否的双眼;陆否急伸剖鳞刀来挡,但怎挡得住扇面一样撒来的所有细砂,眼中瞬时间落入了十数粒细砂,急切得用手揉搓双眼。小鹿斌瞅准机会,神识御控自己脖颈上的小银项圈,飞出头顶,向着陆否的脸猛砸过去;陆否的双眼虽然暂时无法清楚的视物,但神识依然灵敏,疾挥右手中的剖鳞刀斜劈向砸来的小银项圈。 展开瞬移之术,原地消失的小鹿斌,已凭空出现在陆否的身后;就在陆否的剖鳞刀正劈在砸向自己脸部的小银项圈上的同时,鹿斌手中莹莹清辉的三尺玉锋,已将陆否高高举过头顶的一支左臂,齐肩斩断,“噗”的一声轻响中,喷射殷红鲜血的断臂掉落在陆否身畔的砂石地上。 剧烈的疼痛刺激得陆否“嗷嗷……”惨叫着扔掉右手中的剖鳞刀,急捂住左肩头的巨大伤口,但殷红的血液仍从他的手指缝中激涌而出,就象打开了红色的小喷泉。整只左脚已被泡在殷红的血液之中。身子在剧痛的打击下软瘫在砂石地上,“嗷嗷”的惨叫着,在砂石之中翻滚着。还不忘记恶毒的咒骂着:“该死的小王八蛋!竟然隐藏了修为!” 远远处观战的广元宗弟子们中,身穿着粉红色束身衣裙,外罩着透明纱衣的苗条的李嫣梅,“啊!”的一声大叫后,高兴地蹦跳着,拍着一双白晰的小玉手,明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战场中的小鹿斌,悦耳的嗓音高声赞叹着:“小鹿!你真了不起!太棒了!” 满怀着十足自信与鲁升拼杀着的霸蛟门门主耿怀。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了捂着巨大的伤口在砂石之中翻滚着的陆否,不由得急怒之下,横摆蛟头黑拐,荡开鲁升斩下的玉剑;展开瞬移之术,凭空出现在鹿斌的身前一丈处,双手高举蛟头黑拐,向着鹿斌小小的身子,巨力砸下;鲁升还没有瞬移过来前,一只背挂着两只钢环的斩骨长刀与鹿斌的小玉剑同时高举空中,架住了猛砸下来的蛟头黑拐。 在鹿斌的身旁,脸有长疤的莫铭长老正怒视着耿怀。 耿怀的蛟头黑拐被莫铭长老的斩骨长刀与鹿斌的小玉剑同时挡架得反震飞退的同时,瞬移过来的鲁升,右手中的玉剑已疾刺到他的后心,耿怀临阵不乱,展开瞬移,原地消失,出现在十丈之外。左手食、中二指与大拇指捏诀,霎时间出现一个伞面大的淡白色透明圆环,其中篆文闪动;口中一声“唿哨”,不远处趴停在砂石地上兀自玩耍着的怪蛟,四爪疾蹬,跃起空中,张开巨口向着身穿黑袍的鲁升吞噬而去。 与鹿斌同仇敌忾的莫铭长老,右手中的斩骨长刀已向着耿怀的头顶劈下,同时间,鹿斌的小玉剑已刺到耿怀的左胸。耿怀右手中的蛟头黑拐疾挥过头磕向劈下的斩骨长刀,“当”的一声巨响中,刀拐相碰,激散三丈宽圆形的淡白色劲气。“叮”的一声中,耿怀左手拇、食、中三指尖的伞面大的淡白色透明圆环已遮在自己的左胸前,挡住了鹿斌飞刺来的三尺玉锋。 鹿斌被反震之力逼退十丈,才立稳脚跟;半空中的莫铭长老已被耿怀的蛟头黑拐的劲力反震得空中倒飞了三丈。耿怀亦被反震之力逼退一丈…… 战场中的所有情景都被盘坐在广元殿中的宗主王从扬和长老祁妙看见眼里。微驼着背脊的王从扬,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轻抚着脚前的铁杖说:“看来不用我们助战了?”盘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长老祁妙,一只白晰红润的玉手轻抚着另一只手中托着的小青玉莲台,微弯杏眼微笑着回答:“小鹿的修为,进步真是神速啊!”宗主王从扬的眼中透露着赞叹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轻捋起齐腰的白须,赞道:“天赋异禀的小鹿,真真是本宗未来最大的希望!只是切记要对外保密呀!” 祁妙长老俏首连点着,轻柔的娇语声响起:“谨遵宗主之命!”一双杏眼凝望着殿外的战况,略有所思后,转头望向身旁的宗主王从扬,疑惑的表情,轻柔的娇语声问:“宗主!为何霸蛟门门主耿怀已知我宗重获‘越境魔识’秘术的消息,前来索夺?” 宗主王从扬,一只大手轻轻抚着宽阔的额头,慎重的语音回答:“我也不知啊!”也一样疑惑的表情回望向他身旁盘坐着的祁妙长老。 祁妙长老略微低下俏首,思索了一会儿后,娇柔的嗓音轻声说:“秦会大长老不辞而别已十天,我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说完,仍探寻的目光望向宗主王从扬。王从扬谨慎的目光回视着祁妙长老,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问:“难道是秦会大长老背叛了我宗?”祁妙长老娇柔的语声回答:“我也说不准!只是秦会大长老前脚走,后脚就有霸蛟门前来索夺秘术,这也太巧了!” 殿外的战场中,鲁升飞纵身子,上跃十丈;他的脚下,怪蛟巨大的龙头狠狠地撞过后,在半空中回转庞大的蛇身,疾晃着大尾巴,略微后缩一下蛇身后,张开一张血红的硕口,猛地向着鲁升吞噬而来。怒张的硕口比鲁升的身子还高;鲁升疾速横移一丈,怪蛟的硕口擦着他的胸口掠过,右手中紧握的玉剑深深地刺入怪蛟直径有一丈的脖颈之中。且随着怪蛟的疾速前掠,它脖颈中的伤口还在鲁升剑下迅速被割长,因为鲁升并未拔出深刺于它脖颈中的玉剑。带着长长一条弧形喷溅的血柱在空中疾掠的怪蛟,在三十丈外停伫在半空中,它身下的砂石地面上,已经被殷红的蛟血浇灌出直径约有二丈的椭圆形血泊。 ------------ 第二十五章 真的太好吃了 身穿灰袍的霸蛟门门主耿怀,双手紧握蛟头黑拐,高高地举过头顶,狠狠地向着脸有长疤的莫铭长老头顶砸下;莫铭双手中紧握着背挂两只钢环的斩骨长刀,高举过头迎向猛砸下来的蛟头黑拐;身后的小鹿斌已凌空疾速飞来,双手紧握的三尺小玉剑,剑尖直指耿怀的胸口。耿怀左手紧捏在一块儿的拇、食、中三指尖上的伞面大的淡白色透明圆环疾速护住自己的胸口;鹿斌的小玉剑再次刺到这淡白色透明圆环上,超大的源力碰撞激发出直径三丈长的无形劲气,八方放射;二人之间,身下的砂石地亦被无形劲气割裂出一道长二丈深一丈的大弧坑。 蛇身上超长的伤口之中还在喷洒出殷红蛟血的怪蛟,用隆起的额头下巨大的血红圆眼怒视着三十丈外的鲁升;恨得眼眶中都快滴出鲜血来的神情。疾低下它的龙头,亮出一双巨大的三岔怪角,角尖上寒芒闪动。它的蛇身微微后缩蓄力后,摇晃着猛地前跃;于半空中挺翘着它的三岔怪角,挑向三十丈外的鲁升。 鲁升纵身向上跃起一丈高,于半空中翻转了一周后,右手中的玉剑携着下落之势,疾疾刺进低头挺角,掠过他身下的怪蛟的脖颈上,直至没柄。鲁升的身子随着自己的剑势,稳稳地跨坐上了蛟背;抽出深刺在怪蛟脖颈里的玉剑,带出一股殷红的蛟血柱,喷溅在怪蛟身畔的半空之中。鲁升右手中的发光玉剑疾速猛力的连续往下刺入怪蛟的脖颈之中,二十几股殷红的蛟血柱从怪蛟脖颈上的伤口中喷涌而出,怪蛟的身畔,几百朵殷红的血花凌空绽放于半空之中。 身受多处重伤的怪蛟已无力甩脱跨坐在它背上的鲁升,就连飞行的气力也逐渐不支,竟然吃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蛇身斜斜降下砂石地面,软瘫的四爪无力支撑硕大的蛇身,“噗噗噗……”数声中,从头至尾,顺序伏地。溅起几十丈长,一丈来高的浅黄色沙幕。 鲁升还未从怪蛟背上跃下,就转头望向右方二十丈开外正和耿怀激战的小鹿斌与莫铭;放声高喊出:“斌儿!刺他的‘气海’!”话未说完,人已跃出,全身如离弦之箭;右手中的发光玉剑平举头前,剑尖直指耿怀的右脸。 莫铭的斩骨长刀已攻到耿怀的左身;耿怀右手中的蛟头黑拐向着自己的左身外疾扫,想把斩骨长刀磕飞。他的左手疾举于右脸外,拇、食、中三指尖的淡白色透明圆环中篆文闪烁;想挡住鲁升飞身刺来的玉剑。鹿斌的小银项圈也疾速飞来,砸向他的后背心;早已被他的神识探知而疾飞右脚后踢迎去;就在这三件武器分别击在耿怀的蛟头黑拐、伞面大的透明圆环、右脚掌上的同时,他的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无数次战场厮杀的经验提醒着他自己:“赶紧瞬移!”就在耿怀准备施展瞬移术的时候,鹿斌双手紧握着的三尺小玉剑已闪烁着绿绿的清辉刺入了他的小腹中,穿过金色的半透明肉壁,刺入了疾速蠕动运行着的‘气海’中,却还没有停止,继续前刺,直至洞穿透出耿怀的身后。 一缕淡青色的源气,从耿怀被洞穿的小腹中涌出,似轻烟一般缓缓上升着,飘散在半空中。 鹿斌还未抽出插在耿怀小腹中小玉剑,他的神识却瞥见从耿怀的‘气海’中散出的一黑一白两团先天真气正被小玉剑的三尺玉锋缓缓地吸收着…… 不一会儿,从小玉剑莹莹清辉的剑身中传出剑灵莫邪清脆悦耳的女声:“真的太好吃了!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鲁升右手中的玉剑斜指着不远处还在砂石中翻滚惨嚎着的陆否,大声喝问:“陆否!还不扶着你的门主滚出去?”说完,又转头看着倒在砂石地上软瘫的耿怀,大声喝问:“你的修为已废!还躺在这儿好看吗?”耿怀身下一大滩的血泊,他已虚弱得连头也抬不了一小下。索性连眼也紧闭上了。 此时,大片热烈的叫好声与掌声已响起,所有远远观战的广元宗弟子皆欢呼鹊跃;身穿着粉红色束身衣裙的李嫣梅跳得最高,一双白晰的小玉手兴高采烈的连拍着,清脆悦耳的嗓音大声地叫着:“小鹿!你真是太棒了!真是……”脑后漂亮的葫芦髻轻轻地晃动着。圆脸的詹虎也兴奋得涕泪横流着大声赞叹着:“小鹿师弟!真是太棒了!……” …… 广元殿中,熏香的轻烟缓缓盘升,在殿顶缭绕着;巨大的神龛下依序摆放了五个厚厚的蒲墩,上面分别盘坐着宗主王从扬、长老祁妙、长老鲁升、长老莫铭。小鹿斌静立在鲁升的身旁。 王从扬的脊背下驼得又低了一点,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后,轻抚着脚前的铁杖,缓缓说道:“虽然霸蛟门已败走,但我担心会有更多更厉害的敌人来索夺秘术!”说着,转头望向身旁盘坐着的祁妙,认真的眼神,慎重的语气说:“祁妙长老,我想尽快为你举行宗主接任大典!” 祁妙长老已立起玉身,一双白晰红润的玉手抱拳于胸,向着王从扬浅鞠了一躬,樱唇轻启,轻柔的娇语声响起:“祁妙谨遵宗主之命!” 王从扬右手轻抚齐腰的白须,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再望向立在自己身旁的祁妙长老说:“祁妙长老不必多礼,就定在五天之后吧?”祁妙再次施礼、答谢后却凝眉思索起什么事情来;大殿内一时之间陷入深深的寂静之中。 还是王从扬先开言打破了这片寂静,他巡视着大殿内所有的人,慎重的语气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人都对祁妙长老以宗主相称吧?” 鲁升、莫铭同时回答:“属下知道了!”然后起身转头向着玉立在王从扬身旁的祁妙深鞠一躬,同时笑说道:“属下拜见祁妙宗主!” 就连小鹿斌也乖巧的向着玉立着的祁妙抱起一双白嫩的小手,深深的鞠躬说:“弟子拜见宗主师伯!” 玉立着的祁妙却象出尘的仙子,两臂臂弯处挽着的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在她的身后高高飘舞着。她好象全没听见所有人的话语声,继续凝眉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俏首轻抬,望向王从扬,杏眼中闪烁着疑问说:“若再来索夺秘术的宗泒中有高阶的修士,却又该如何对应呢?”王从扬的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一丝让他也害怕的念头,两眼紧盯着祁妙,试探的问出:“祁妙宗主的意思是指‘盘婴’境的高阶修士?”祁妙认真地点了点头,专注地回望着他。 王从扬不由得低下头,躲避着祁妙问询的目光,努力的思索起来,许久之后抬起头回望向祁妙,无奈的问:“祁妙宗主是否已想出办法?”祁妙轻轻点了点头,俏首微转,杏眼望向大殿门外云雾缭绕中的群峰;轻柔的娇语声传来:“我们之中需有一人开始修练‘越境魔识’秘术;只是……”话未说完,却已停音。王从扬不由得焦急的追问:“祁妙宗主!若我们之中有一人修练了‘越境魔识’秘术,的确可以逆杀‘盘婴’境第二层下的高阶修士,可是有何不妥?”祁妙的轻柔娇语声再次响起:“那日,我见那珠冠青年运行‘越境魔识’秘术时,状似疯癫、狂躁,恐怕这秘术会对修练它的人……”王从扬的脑中闪现出一丝遥远的记忆,立刻停下轻捋齐腰白须的大手,慎重的回忆道:“我从上一任老宗主手中刚接任宗主之位的时候,记得他老人家曾经说起过,本宗的‘越境魔识’秘术,一但修练成功,虽可逆杀高阶修士,但修练秘术之人自身的修为将永远无缘晋阶‘进神’境;其中的原由,他老人家也没有细述。”顿了一下,王从扬重又轻捋起自己齐腰的白须,自语着:“纵观整个启灵星球,晋阶到‘盘婴’境的高阶修士都寥寥无几,更何谈晋阶到‘进神’境那种神一般的修为呢?”又顿了一顿,似若有所思起来;鲁升已高声开言,接过话茬:“祁妙师姐是宗主,她需为自己留下修为晋阶的空间,不如我来修练‘越境魔识’秘术!”说完,静静地凝望着玉立殿中的祁妙。王从扬也已开言:“论理,我是前任宗主,最该担责守护本宗的安全,但我寿元将尽离死不远,即使练成‘越境魔识’秘术,也无法长久的守护本宗!”站立在最右方的莫铭忍不住开口:“还是我来修练‘越境魔识’吧!鲁师兄也是独臂,起码在晋阶到‘盘婴’境之前,断肢无法再生,不能完全发挥秘术的威力!”说完,低下头,默默在心中肯定着自己的决定,再次抬头望向祁妙,大声说:“请宗主同意属下修练‘越境魔识’,守护本宗安危!”一时间,大家都沉默起来,祁妙也继续凝望着殿外的群峰,既没有答应莫铭,也没有拒绝他。 …… 宝塔峰山腰的小径中,鲁升望着身披着金线绣满了小福字的小红披风走在自己身边的小鹿斌,和蔼地微笑着询问:“斌儿!你是怎么想到用剑挑起砂石,迷住陆否的眼睛的?”鹿斌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透露出兴奋,小嘴轻张,稚嫩的嗓音回答:“师父!他的修为比我高很多,我想到只能用巧法子胜过他。”说完,乐呵呵地望着师父。 鲁升禁不住心中的喜爱,伸出仅有的右手,在鹿斌的头顶轻轻地抚摸着,柔声赞道:“斌儿小小年纪,就懂得随机应变,巧计胜敌,将来的成就定然惊世骇俗啊!”说完,已右手捏拳,高竖起大拇指,在徒弟的眼前晃动着。心中暗自感叹着:“斌儿天赋异禀,又聪颖过人;祁妙宗主深谋远虑,智慧聪睿;且又有莫铭师弟修练可逆杀高阶修士的‘越境魔识’秘术;本宗已是人才济济,不久,定当回复一流大宗的地位啊!” ------------ 第二十六章 上古兕兽、毕方怪鸟 …… 宝塔峰上,广元殿外,广元宗三百弟子皆虔诚地拜伏于地;齐声高呼着:“广元宗弟子恭请祁妙宗主!” “吱呀”声中,广元殿十扇五丈高的黑漆大门陆续敞开;身着青色紧身窄袖锦衣,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挽在两臂臂弯处的美丽的祁妙宗主轻移莲步,缓缓踱出大殿。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在她的身后随风飘飞着,白晰红润的小巧玉手轻抚着另一只玉手中托捧着的一方小小的青玉莲台。一双杏眼巡视着殿外拜伏的所有弟子。 小鹿斌身披着用金线绣满了小‘福’字的小红披风,跟随在祁妙宗主的左侧;身着粉红色束身衣裙,外罩着透明纱衣的李嫣梅跟随在祁妙宗主的右侧。 王从扬右手紧握着铁杖,左手轻捋着齐腰的白须,与一身黑袍的鲁升跟随在祁妙宗主的身后,步出大殿。 祁妙宗主轻抚着青玉莲台的玉手轻伸在胸前,手心朝上,轻抬两下,樱唇轻启,轻柔的娇语声响起:“所有广元宗弟子!请起!”话音一落,在“唰唰……”的衣襟摩挲声中,所有拜伏的广元宗弟子皆立起身子,全都神色恭敬地凝望着大殿门前高阶上玉立着的祁妙宗主。 祁妙宗主的樱唇微启,正要开言抚慰众弟子们;却从宝塔峰顶上的高空中传来隆重的礼乐之声,笙竽鼓瑟之乐音悦耳动听。其中一支箫管,发声沉重而又激昂,隐隐似万钧雷霆悬而未发,简直摄人心魄。 所有人禁不住抬头仰望高空。六头形似犀牛的上古兕兽,摇晃着长有十丈、高有五丈的硕大身躯,牵引着一乘巨大的龙辇踏空而来。六头上古兕兽浑身长满银白色的肉甲,头顶着微弯的银色硕角,闪闪发出刺眼的寒芒。十二只硕大的兕眼圆瞪着广元殿外的所有人。 被兕兽牵引着的巨大龙辇,全由黄金打造,其上镌刻着九条飞龙,皆舞爪张牙,怒视盘旋于天空之中,威武而雄奇;辇身镶嵌有无数的各色宝石与闪闪发出银色光芒的珍珠。辇车之上高有三丈的明黄色绣龙华盖下,一位容貌俊美的中年男子,身着乳白色束身锦衣,一支墨绿色的长长玉箫在手,傲然挺立。两位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妙龄少女,腰悬金剑,伫立于他的左右身侧。 在巨大龙辇的后方,远远地飞来一只毕方怪鸟。它的外形像丹顶鹤,但面孔是人,只有一只脚爪,身体为蓝色、有红色的斑点,喙为白色。巨大的羽翼伸展开有七丈宽。它的背上盘坐着一位身穿绿色宽袍的老人,右手中紧握着一柄黑黝黝的嵌月长斧,头戴青色的束发竹冠。老人狭长的双目中,放射出凶戾的光芒,冷冰冰地注视着广元大殿外正抬头仰望着他们的众弟子。 在广元宗众弟子“啊!”的惊呼声中,六头长有十丈、高有五丈的上古兕兽稳稳停伫在广元殿前,被它们牵引着的巨大龙辇,着地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轮下飞溅起的细砂,激射出二十丈远,散成直径四十丈的圆形灰色砂幕。 辇车上三丈高的明黄色绣龙华盖下,容貌俊美的中年男子,身子已凌空升起,乳白色的锦衣下摆在风中飞扬,右手中墨绿色的长长玉箫,轻轻拍击着掌心望上的左手。笑容可掬地缓缓飞来。 广元大殿门外高阶上玉立的祁妙宗主,已一双玉手抱拳于胸,轻启樱唇,天生的娇语柔声问候:“麒真国镇兕宗顾宗主前辈驾到,请恕祁妙未曾远迎之罪!” 容貌俊美的中年男子伫停于祁妙身前二丈处,右手中的墨绿长箫仍在轻拍左掌心,大眼有神地看着祁妙说:“我是来恭贺祁妙宗主新任的!”满面的平常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歹意。 从远处飞来的毕方怪鸟,仅有的一只脚爪稳稳地伫停在五千斤重的青铜大鼎旁。它的人面狰狞而丑陋,圆瞪的两只怪眼巡视着所有的广元宗弟子。在它恐怖而又怪异的目光中,所有弟子皆悚然。盘坐于毕方怪鸟背上的绿袍老人,紧握着右手中的黑黝黝的嵌月长斧,纵身跃下毕方之背。左手轻抚着头戴的青色束发竹冠,狭长的双目冷冰冰地注视着广元殿门外高阶上玉立着的祁妙宗主,却不起步前行。 可是美丽的祁妙宗主已玉手抱拳于胸,远远地望向青竹冠老人,高声问候:“麒真国恒武泒丁主持前辈驾到,请恕祁妙未曾远迎之罪!”青竹冠老人停止轻抚自己头戴的青竹冠,向着祁妙宗主一摆左手,冷冷的道:“罢了!我既是来贺你的,岂会同你争什么礼数?”说完,傲慢地撇着嘴,狭长的双目巡视着周遭惊怖地望着他的广元宗弟子们。 …… 广元殿内,巨大的神龛下,一个厚厚的蒲墩上,盘坐着麒真国恒武泒的主持丁百解;仍是左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自己头戴的青色的束发竹冠,一柄黑黝黝的嵌月长斧也继续紧握在右手中,面朝着神龛上巨大的神像,乜斜着双眼,鄙夷地凝视着。 身着乳白色束身锦衣的麒真国镇兕宗宗主顾严武,继续轻拍着手中的墨绿色长长玉箫,悠闲地在大殿中踱着方步。俊美的面容神色平静。跟随他的两位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妙龄少女,腰悬金剑,远远地伫立于大殿门口。 祁妙宗主、王从扬、鲁升长老以及小鹿斌和李嫣梅皆静静地伫立于大殿之中,袅袅熏香的轻烟缓缓从熏鼎之中升起,盘旋至大殿高高的屋顶上方。 大殿外静立着广元宗的三百弟子,皆惊奇的眼神,斜望着大殿之内。 此时,整座宝塔峰上的万物都好象瞬间凝固了的冰雕一样,没有任何其他声响发出;唯有广元殿中踱步的顾严武的脚步声好象洪荒魔咒一般摄人心弦。 还是王从扬率先打破了迫人的沉寂,轻放下右手中的铁杖,双手抱拳于胸,向着顾严武微鞠一躬,大声说道:“顾前辈身为这启灵星球上寥寥无几的‘盘婴’境高阶修士之一,又贵为这启灵星球上顶尖大宗镇兕宗的宗主,能光临本宗,简直是为晚辈的宗门镀金了!”踱步着的容貌俊美的顾严武,转身望向王从扬,神色平静地向着他轻摆左手道:“岂敢!岂敢!” 王从扬又转动身子双手抱拳向着面朝着巨大神像,背对着自己的恒武泒主持丁百解道:“丁主持是这启灵星球上修仙界的老前辈,能屈驾仙躯来为小宗贺典,晚辈感激不尽!”停了一停,见面朝着神像的丁百解仍没有转回身面向自己,不由得心中不快,但仍是满面笑容的继续恭敬的语气说道:“小宗库内还珍藏有百株仙药,不知二位前辈可愿笑纳?” 容貌俊美的顾严武没有答言,仍自顾自的在大殿中踱着方步;倒是身着绿色宽袍的丁百解“嗯!”的一声轻哼中将身子转了过来,一双狭长的眼目,轻蔑的神情,盯住王从扬,冷冰冰的语声道:“王从扬!仙药就算了!我只想借你宗的‘越境魔识’一观。”说完,右手中紧握着的黑黝黝的嵌月长斧的尾尖向着地面轻轻一拄;竟然发出“当”的一声重响,网状的裂纹出现在嵌月长斧尾尖处的四围地面,裂纹向外延展二丈。 王从扬凝望着已面朝着他盘坐在厚蒲墩上的丁百解,面现难色,委婉的说道:“丁老前辈!恒武泒也是这启灵星球上的修仙大泒,为何稀罕本宗的小小一本功法呢?”丁百解左手轻抚着自己头戴的青色束发竹冠,撇着嘴,一脸嘲笑的表情道:“既是小小的一本功法,借来一阅又有何为难之处?”王从扬不禁语塞,嚅嗫着:“这……” 祁妙宗主玉立着的身子向前轻移了两步,一双杏目平静地望向丁百解,轻抚着玉手中托捧着的青玉莲台,樱唇轻启,轻柔的语声:“丁老前辈,您要借阅本宗秘术,这个要求恐怕我不能答应!”说完,一脸的镇定神情。 丁百解停下轻抚头戴竹冠的左手,狭长的双目显现怒色,紧握着黑黝黝的嵌月长斧,冷冰冰的说:“难道祁宗主自信能抵得住我手中的这柄嵌月长斧?”说完,将紧握在右手中的嵌月长斧轻轻地晃动着;一脸耀武扬威的表情,得意地翘起左边的嘴角,冷笑起来。 祁妙宗主玉立的身子此时宁静得就像出尘的仙子,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在她的身后无风自动,于半空中飞扬着。大殿内又陷入令人难耐的沉寂之中。 只过了一小会儿,祁妙宗主语声虽轻柔,但语气却果断的回答道:“抵不抵得住,要比过才知道!” 丁百解已愤然立起身子,狭长双目中现出意料之外的神情,冷冷地盯住祁妙宗主,骄狂的表情道:“既然祁宗主不知地厚天高,老夫就满足你的好奇心!”话未说完,浑身已被淡青色的源气团环绕,且又有青黄色的源力释放附着,全身之外又有二层淡蓝色的光墙笼罩。双手握斧,缓缓高举。 祁妙宗主的神色镇定自若,一双杏目凝视着丁百解,语声轻柔,但语气坚定:“我愿与丁前辈比试!,但此祸不应及至宗内弟子,丁前辈可否移驾?”一边说着,一边摊开玉手,斜指向殿外。 丁百解一脸鄙夷的神情,冷言道:“可也!你应该为你自己担心!” 一直在大殿中踱着方步的顾严武,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着祁妙宗主,微笑着说:“既然祁妙宗主愿与丁主持比试修为,我愿旁观,做个见证人,如何?”说着,手中的墨绿色长长玉箫仍在轻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祁妙宗主向着顾严武礼貌地微笑着回答:“能得‘盘婴’境的顾前辈做见证人,实在是千古难得,祁妙先行谢过!”说着,已向着顾严武微躬一礼。 ------------ 第二十七章 此人还真是无耻厚颜 …… 广元山脉之中,一条狭长的山谷;群峰环抱,巨石嶙峋,碎石满地。 六头形似犀牛的上古兕兽,摇晃着长十丈、高五丈的硕大身躯;轻摆着顶有微弯银角的头颅,前蹄轻踏着满是碎石的地面;短短的兕尾轻轻地摇摆在身后,浑身长满的银白色肉甲在两阳的光线照射下闪闪散发出银色的光芒。 被它们牵引着的巨大的纯金龙辇上,三丈高的明黄色绣龙华盖下,身着乳白色束身锦衣,傲然挺立的顾严武,右手中握着的墨绿色的长长玉箫,轻轻拍击着朝上摊开的左掌。俊美的面容之上,神色平静。两位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妙龄少女,腰悬金剑,伺立在他的身旁。 龙辇金身上镶嵌着的各色宝石和珍珠在阳光中反射出缤纷的多彩光芒。 离六头兕兽三十丈处,人面鸟身的毕方怪鸟收拢宽有七丈的硕大羽翼,独有的一只脚爪稳稳地抓地停伫。乜斜着一双怪眼,恶狠狠的目光瞪视着它身前三十丈外静静玉立着的祁妙宗主。 祁妙宗主两臂臂弯轻挽着的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在她的身后,于半空中飘扬着。一方小小的青玉莲台托捧在白晰红润的小巧玉手中。 她的左侧跟随着身披用金线绣满了小福字的小红披风的鹿斌;右侧跟随着身穿着粉红色束身衣裙的李嫣梅。王从扬紧握着右手中的铁杖与独臂的鲁升伫立在她的身后二丈处。 身穿着绿色宽袍的丁百解,紧握着右手中黑黝黝的嵌月长斧,从毕方背上纵身跃下;左手高举,轻抚着自己头戴着的青色的束发竹冠。狭长的双目显现出鄙视的神情,轻蔑地注视着离他身前三十丈外,身着青色紧身窄袖锦衣,衣袂飘飘的祁妙宗主。 右臂微抖,右手中握着的嵌月长斧的尾尖已轻磕在碎石地面上,“当”的一声重响声中,尾尖拄地之力震飞周遭碎石,向着四围凌空激飞出十丈之外。 霎时间,丁百解的全身都被淡青色的源气团摇曳着环绕,青黄色的源力释放也附着在他的浑身上下;其外又有两层淡蓝色的光墙笼罩。 三十丈之外的祁妙宗主,将右手中托捧着的青玉小莲台转换至左手,白晰红润的右手放下腰际,轻触自己的小储物袋,一柄明晃晃闪着银光的长剑从中飞出,落在她的白晰右手之中。三尺银锋刃利无比,剑身狭长似尺。她的一双杏目镇定而平静地注视着毕方身旁握斧抚冠的丁百解,樱唇轻启,轻柔的娇语声,语气坚定无比:“丁前辈!请!”话声未落,祁妙宗主的全身已有淡青色的源气团摇曳着环绕,青黄色的源力释放附着,整个玉身也同样被两层淡蓝色的光墙笼罩。一柄明晃晃的银剑已斜斜指向停止了抚冠的丁百解。 丁百解纵身飞跃向前,整个身子向后弯曲,双手握斧高高后举,疾飞三十丈,黑黝黝的嵌月长斧已狠狠向着祁妙宗主的俏首劈下。 祁妙宗主右手中明晃晃的三尺银剑,轻轻挥起到自己的头顶之上,刚好迎上狠劈下来的嵌月长斧的斧刃,“叮”的一声清脆巨响声中,淡白色的劲气呈圆环状向外激射二十丈,谷中竖立的几十块嶙峋巨石皆被劲气削为两半,斜斜滑落。 丁百解借着斧剑相交的反震之力,将双手中的嵌月长斧在半空中疾转了一个大弯后,斜斜劈向祁妙宗主的右腰间;祁妙宗主的玉身望左疾移半丈,单只右腿立定,左腿望左疾抬,玉身望右轻俯,右手中三尺银锋已向旁荡出,正扫在疾疾斜劈而来的斧刃之上,再次“叮”的一声清脆巨响声中,淡白色劲气圆环状外射二十丈,削落数十块巨石,“咚咚……”落地。 丁百解手中紧握的黑黝黝的长斧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半空中疾转了一个大圈后,斜斜下劈向祁妙宗主的左肩;祁妙宗主的玉身向右疾移半丈,低身箭步而立,右手中三尺银剑斜斜向上疾刺,明晃晃闪烁出银色清辉的剑尖正刺在黑黝黝的嵌月长斧的斧刃之上。剑尖与斧刃相抵,又激散出淡白色的劲气无数,又是“咚咚……”的巨石被劲气削断后的滑落之声。 三十丈外独只脚爪伫停着的毕方怪鸟,此时突然展开宽有七丈的巨翼,要有所行动;鹿斌早有警觉,起先戴在脖颈中的小银项圈已脱出头顶,疾向着毕方的人面砸去。毕方怪鸟的人面之上,圆瞪的一双怪眼中显出轻蔑的神情,硕大的鸟身竟轻巧地横移一丈,轻松避开小银项圈的袭击。然后一双巨翼高抬下拍,鸟身凌空飞起,独脚高抬,三只锋利的爪尖望外猛张,向着鹿斌抓来;鹿斌亦飞起迎向毕方怪鸟,双手紧握着三尺小玉剑,平平斩向它的猛张的利爪。“当”的一声剑爪相交,金色的火花四溅,毕方的脚爪竟然没有任何损伤。 鹿斌稳稳伫地,毕方仍在他头顶上的半空中盘旋,一张人面之上,圆瞪的两只怪眼紧紧地盯着下方的鹿斌。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猛张人面中的大口,向着鹿斌喷下蓝红相间的宽一丈的火焰。鹿斌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索,小身子已原地消失,瞬移至十五丈外凭空出现。 俯下小身子,淡青色的源气团与青黄色的源力释放已环绕他的全身,两只白嫩的小手伸进一块五人高的万斤大石的底下,轻轻“呀!”的一声托举起大石,向着空中盘旋着、坏笑着的毕方怪鸟掷去。 那毕方怪鸟也不避让,竟然人面的下颏内敛,疾低鸟头,猛扇巨翼,向着大石撞来。 鸟头与大石相撞,“咚”的一声巨响声中,大石已五裂四分成无数细小的碎石块,四散溅落。 毕方怪鸟得意的仰头,高声嘶鸣,叫声就象铁勺刮擦糖瓷碗似的声音,瘆得人的耳膜都开始颤抖,心弦也为之紧绷。 鹿斌的小银项圈已再次砸向毕方怪鸟的人面;毕方怪鸟明知有物袭来,但圆瞪的怪眼之中显现出万分的轻蔑,都懒得偏身闪避,“当”的一声中,闪闪发光的小银项圈正砸在毕方的鼻子上,居然碰撞出四射的金色火花;毕方的鼻子安好如初,小银项圈却已被震飞;它再次要仰头得意的嘶鸣时,从空中急坠而下的鹿斌,双手紧握的三尺小玉剑的剑尖已经插入了它的左眼之内,深蓝色的怪异鸟血望外激喷。鹿斌的满头满脸都在瞬间被溅染成深蓝色,可还不愿拔回小玉剑;直到脚下的毕方怪鸟已急急向下坠落,才拔出不沾血痕的三尺小玉剑,纵身飞跃。脚下的毕方怪鸟已“噗……”的一声重重砸落在碎石地上。在它的瘆人的惨嚎声中,它的一对巨翼不对称地左拍右击着地面,虽支撑不起鸟身,却也溅飞了无数的碎石。长长的脖颈顶端,因巨痛而扭曲着的人面,用下颏不住地磕碰着地面,却也不能丝毫减轻它的巨痛。 丁百解双手中紧握着的黑黝黝的嵌月长斧的斧头已绽放出淡蓝色的光芒,在脑后的半空中斜斜转了一个大圈子,借着巨大的离心惯力,向着祁妙的俏首力劈而下;祁妙的白晰左手中托捧着的青玉小莲台,疾速高举过头顶;疾劈而下的嵌月斧刃正劈在小小的青玉莲台之上,虽激发出淡白色的五丈劲气,却凝停在空中,无法下行一丝。 丁百解轻“咦!”了一声,狭长的双目之中凶光乍现,收斧后轮,待要再劈一斧;却突然感觉小腹有异,不禁惊奇的神色低头寻视;却发现祁妙宗主白晰右手中的明晃晃三尺银剑,剑尖已穿过他身外的二层淡蓝色光墙,紧紧抵在他的小腹‘气海’处。只需继续向前刺入半寸,丁百解的几百年修为就会尽废。 丁百解的面容瞬间凝结,狭长的双目紧盯着祁妙宗主三尺银剑的剑尖,嘴巴大张着,好象永远也合不拢了。黑黝黝的嵌月长斧从满是皱纹的一双大手中滑落在地;“当”的一声,激溅起十数块碎石。 祁妙宗主的杏目平静地凝视着丁百解的狭长双目,淡淡的轻柔娇语声响起,语气镇定中透着自信:“丁前辈觉得还有比下去的必要吗?”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在她的身后半空中飘舞着。 丁百解的脸上瞬间挤出难看的苦笑,声音颤抖着回答:“祁宗主请先收剑……老夫不比了……这……这就返回麒真国!” 见祁妙宗主的三尺银锋已收回,丁百解俯身拾起滑落地上的嵌月长斧,悻悻地转身回至正伏地惨嚎着的毕方怪鸟身旁…… “啪啪啪……”的鼓掌声轻响起,巨大纯金龙辇上伫立着的容貌俊美的顾严武,正笑望着祁妙宗主轻轻击掌;高声道:“恭喜祁妙宗主胜出!”长长的墨绿色玉箫仍捏在他的左手食、拇二指之间。祁妙宗主远远的向着顾严武一揖,杏眼微弯,望着他轻柔语出:“多谢顾前辈见证!祁妙深谢移驾之恩!”说完,已将右手中明晃晃的三尺银剑收入小储物袋中。 此时,顾严武的面色却已改变,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慎重,轻声说出:“其实我也想借贵宗的‘越境魔识’秘术一观,不知祁妙宗主可否赏阅?”手中的玉箫轻拍着左掌心。神色悠然。 祁妙宗主动人的笑颜瞬间凝固,略一思索,已表情平静,杏目注视着巨大龙辇上悠然伫立着的顾严武,樱唇轻启,轻语问道:“顾前辈是这启灵星球上仅有的几位‘盘婴’境高阶修士之一,竟然稀罕小宗的些微陋术,传出去不怕遭人窃笑吗?” 顾严武的面色丝毫不为祁妙宗主的话语所动,显得十分的从容,轻声回道:“只要祁妙宗主不向外界提起,又有谁会知道呢?”说完,仍是微笑着回视着祁妙宗主。 美丽的祁妙宗主,此时内心升出无比的厌恶之感,暗思:“此人还真是无耻厚颜,强夺人家的东西,还一脸的从容!” ------------ 第二十八章 我也很想妈妈 祁妙宗主俏首微低,略一凝思,重又抬起头来,一双杏眼冷然注视着从容伫在巨大龙辇之上的容貌俊美的顾严武。樱唇轻启,娇柔的嗓音,冷静的语气:“顾前辈难道要凭‘盘婴’境的修为,强阅我宗的秘术吗?”洁白的半透明轻丝带在她的身后飘飞着。 容貌俊美的顾严武,从容伫立于巨大龙辇之上,轻拍着手中长长的玉箫,脸上呈现出自然的微笑,望着正冷然注视着他的祁妙宗主;浑厚的嗓音道:“强与不强就要看祁妙宗主的态度了!”祁妙宗主玉立的身子,锦衣下摆于劲风中飘飞着;轻柔的娇语声,沉着的回答:“如果顾前辈真的要以大欺小,我也没别的办法了!”话未说完,明晃晃的三尺银锋已在白晰红润的玉手中紧握。 顾严武神色从容,语音淡然:“我不以‘盘婴’境的修为压你!”说着,转面朝向身侧伺立着的浅紫色衣裙的妙龄少女。少女从她自己的小储物袋中取出两支细小的银针,顾严武左手捏起两支银针,面朝向祁妙宗主,大眼有神地望着她,从容的笑颜不改,浑厚的嗓音道:“这是两支普通的银针,若祁妙宗主能抵得住这两支银针,我立刻退返麒真国!若抵不住……”话未说完,已轻声“呵呵!”发笑了两声;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祁妙宗主已娇音响起:“我先试试!”语气果断,面色沉着。 顾严武身穿的乳白色束身锦衣,下摆被劲风刮起,猎猎作响。他俊美面容上的一双大眼中闪烁出自信的光芒,左手大拇指与食指轻捏一支细小的银针,没有任何征兆的轻弹食指;细小的银针已向着祁妙宗主的眉心电射而来。 祁妙宗主玉手中的三尺银锋疾速竖在面前,俏首猛的后仰,纤细的腰肢瞬间后弯;电射而来的银针,速度太快了;已击中她的三尺银剑的剑身;直接洞穿银剑,继续向前电射;硬是擦着祁妙宗主的白晰粉额电掠而过,有三根乌黑的秀发被银针刺断,在半空中飞舞。 情形虽极度凶险,但祁妙宗主的表情依然镇定,已瞬间重又挺立起的玉身,宛如无暇的圣女,凛然不容侵犯。 伫立于巨大龙辇之上的顾严武,大眼之中已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嘲讽似的语气道:“我的第二支针就要来了,祁妙宗主可小心呢!”话音未落,左手的食指已再次弹出,第二支细小的银针,向着祁妙宗主的胸口电射而来,速度犹快过刚才那支银针。 祁妙宗主的玉身疾速右移,但银针射来的速度简直太快了,眨眼间已将刺入她的左胸,看来是避不开了…… “叮”的一声清音中,一道寒光电射而至,生生把即将刺入祁妙宗主左胸的细小银针撞飞。 脸有长疤的莫铭长老,身着蓝道袍凭空出现在祁妙宗主的身前,背挂两只钢环的斩骨长刀,刀身上寒芒流转。殷红的电弧成棱网状覆盖在他的全身闪烁着,被深灰色异样的源气团环绕着包裹,他的表情已变得癫狂而狰狞。两只血红的瞳仁紧紧地瞪视着巨大龙辇上从容伫立的顾严武。 顾严武的大眼之中已现轻微的愠色,右手已习惯性地握紧墨绿色的长长玉箫。浑身上下闪现出瞬间暴涨的赤芒。 祁妙宗主的一双杏目镇定地注视着顾严武,樱唇疾启,高声断喝:“请顾前辈履行承诺!退返麒真国!”凛然的神情,自然散发出威严。 巨大龙辇上伫立着的顾严武,此时内心里也开始盘算:“这形似疯癫之人的速度电快,我虽仍有把握击杀他,但无法保证自己不受伤。”轻拍起手中的长长玉箫,心里继续盘算着:“只是为了区区一本秘术,受伤却也不值;不如先退返,再作打算!” 顾严武心中的主意既定,周身暴涨的赤芒逐渐消退;面容即刻恢复从容,大眼有神地望向祁妙宗主,浑厚的语音响起:“我是重诺之人,就此别过,祁妙宗主勿送!” 举头凝望着六头硕大身躯的上古兕兽牵引着巨大的纯金龙辇飞远,祁妙宗主的面容消失了先前的镇定与坚强,取而代之的是普通弱女子般的柔弱与温宛。转头看向她身旁,此时仍形似疯癫的莫铭长老,他那双血红的瞳仁正在有意识地躲避着她的目光。周身殷红的棱网状电弧与深灰色异样的源气团仍没有消敛,斩骨长刀仍紧紧握在手中。 祁妙宗主心疼地轻叹一声“唉!”一双杏目巡视着身边所有的人,轻柔的娇语说:“我们先送莫师弟回去休息!” …… 宝塔峰峰顶的‘天门殿’中,一张硕大的鹤羽卧榻上,莫铭长老正在熟睡,面容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轻烟从巨大的熏鼎中升起,摇曳着盘旋向上;淡淡的熏香味,让人心旷神怡。三只厚厚的蒲墩,一字排开,放置在硕大的鹤羽卧榻旁。 祁妙宗主、王从扬、鲁升各自盘膝而坐。祁妙宗主的一双杏目关心的神情注视着鹤羽卧榻上熟睡着的莫铭,悄悄地低声娇语着:“真没想到,一次使用‘越境魔识’秘术,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恢复!”王从扬的背脊已驼下得更厉害了,忍不住的轻声地咳嗽着,用力压低嗓音道:“幸好有莫铭长老修练‘越境魔识’成功……”说着,转头望向祁妙宗主,赞赏的目光,继续说:“祁妙宗主真有远见啊!”说着,右手握拳,大拇指高高的竖起,左手捋须说:“险险逼退这启灵星球上寥寥无几的‘盘婴’境高阶修士之一,想来我宗已声名鹊起了!”说完,却低头感伤起来,暗淡的神情,悄声道:“只是老夫寿元将尽,无福亲睹我宗的似锦前程呢!” …… 离宝塔峰四十五里外的神剑峰,神剑柄尾护腕处,方圆三里的小平原上;鹿斌盘膝坐在一块不大的山石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凝神眺望着远处巍峨的群峰,雪白的云朵在山间缓缓地飘游着。山风并不疾劲,吹在脸上的感觉,就象亲人温柔的抚摸。 伫立一旁的鲁升,停止眺望远山,转回目光,看向身旁正在出神的鹿斌,不由得关心的问道:“斌儿!这几天来,你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想妈妈呢?” 鹿斌听见师父的问候,转头望向师父,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竟然已有淡淡的泪痕。他轻声的“嗯!”过之后,张开小嘴,稚嫩的嗓音问:“师父!您说我爹会在哪儿呢?”眼神中满是期盼。 鲁升心内暗思:“因为斌儿还小,他妈妈不忍心对他说实话,我可也不能说破!”低头略一思索,旋即抬起头来,仍微笑着看向鹿斌,柔柔的语音安慰道:“这个,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斌儿将来一定会找到爹的!”说完,已将仅有的一只大右手放至鹿斌的头顶,轻轻地抚摸着。 鹿斌已轻声抽噎起来,清亮的泪珠,点点滴落在小红锦袄之上;让鲁升看着都心疼。不等他开口,鹿斌已哽咽着说:“我也很想妈妈!想把妈妈接出来!”说完,重又抬头看向鲁升。 “这样很好啊!”鲁升展颜回望着鹿斌,“为师同你一起去吧?”鹿斌却又低下了头,认真的语气说:“我担心还会有坏人来夺秘术,师父您还是留在广元山吧?” 鲁升的心中禁不住感叹:“斌儿小小年纪就懂得为别人考虑,真是难得!”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斌儿既然担心广元山上还会有危险,那接出妈妈后,将她安置在何处呢?”鹿斌听完,禁不住一时语塞,但脑海中随即出现一幅宁静的画面:那遥远的群山,宁静的小山村,正直的齐义哥哥,善良的老村长、郎中婆婆、虎妞妈,还有可爱的小虎妞、鼻涕娃铁蛋…… 禁不住心中的欣喜,情不自禁地笑道:“师父!我想起一个地方!就是以前与您失散后,曾经住过的小山村。”鲁升也曾听鹿斌提起过那个平安宁静的小山村,村里人都是打猎为生,避世隐居,想来确是一个安居的好地方;不禁为徒弟感到高兴。 笑言道:“小山村确实是个安居的好地方,斌儿将妈妈安置在那儿,想来是让人放心的!”顿了一顿,心中又出现担心:“毕竟斌儿年龄还小,此去窘国救母,路途险凶,这……”忍不住说道:“斌儿!你此去窘国矿山,路途险凶,为师可不放心啊!”鹿斌却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自信的目光望向师父,认真的回答:“请师父放心!我若遇上强敌,一定不会硬拼,只会多想办法!”他的自信深深感染着师父,鲁升的内心感觉出一丝无奈,坦诚的言道:“若不是担心这广元山上会再有强敌来犯,为师是要与你同去窘国的;可是思母之心胜过一切,为师又不好挽留你!这……”不待他说完,鹿斌已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回答:“请师父不要为我担心!我安置好妈妈后,一定早早赶回广元山!”鲁升的心里还是感觉不放心,柔声叮嘱着:“斌儿切记!若遇强敌不可硬拼!……” …… 巨猿似的山峰上,猿腹处,鹿斌撤掉掩盖的老树枝叶,露出一人高的小洞,迈步走进洞中,疾行来到直径一百八十丈的巨树下。围绕着巨树深褐色的身体飞行着的各色小彩蝶已纷纷飞来鹿斌的身边,环绕着他盘旋起来。五彩的光弧组成缤纷的光网,映衬得他的小脸蛋更加的粉嫩白晰。巨树绿意盎然的树冠上枝叶繁茂,象在迎接鹿斌的到来,无风自动地轻轻摇曳着,对着他频频点头。 鹿斌拢起一双小手在嘴边,童真的眼神注视着巨树深褐色的树身,高声喊出:“绿娃!你好!我是鹿斌!我来看你呢!”话音刚落,从巨树的树身中传出一阵如木棰击桩似的沉重而雄浑的重低音:“鹿斌你好!我是绿娃!”鹿斌开心得大眼睛中瞬间都快开出小红花了,无比欣喜的神情凝望着巨大的深褐色树身,稚嫩的嗓音高声道:“是呀!我是鹿斌!绿娃咋这么聪明?已经学会和我说话呢!” ------------ 第二十九章 冲着我来! …… 艳丽的红色阳光照射下,轻柔白净的云层中,一丈长的超大小玉剑向东疾飞。被绳索绑缚在小玉剑剑身上的贾撰,虽然身子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但已经能睁大眼睛偏头朝下,察看云下的情景,迁徙的候鸟在云层下排成人字形展翅南归,一忽儿就被疾速的小玉剑远远甩后。伫立在前方的小鹿斌脚踏着小玉剑的剑尖,颇有感触,心中暗暗的祷念着:“妈妈!您可要好好的!我就快回来了!” …… ‘福茂全’宽阔的后院内,十幢大屋环抱着一栋三层高阁;高阁的第三层屋内,熏香的轻烟在房梁上缭绕着摇曳。小几左右分别盘膝坐着贾撰与鹿斌;所有的扇棂窗皆微启,有温柔的轻风拂入。 贾撰凝望着小几对面盘坐的鹿斌,面有难色的说:“鹿小公子!其实鹿忠早已集聚了五十三名鹿府旧兵,去窘国救鹿夫人了!”说完,仍认真地凝望着鹿斌,察看着他的表情;鹿斌忍不住“啊!”的一声,回视向贾撰,惊叹的神情,稚嫩的嗓音说:“难怪忠叔会在帛书中说家中有急事呢!原来是瞒着我去救我妈妈了!”停下想了一小会,再次抬头回望向贾撰,肯定的语气说:“那我更要回窘国的矿山中找妈妈了!”贾撰疑问:“鹿小公子就在这儿静候鹿忠的佳音不好吗?”凝视着鹿斌的双眼,闪现出近乎乞求的神情;鹿斌不是没看懂贾撰的关心,但还是再次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回答:“贾爷爷!那我更要回窘国矿山了,我也担心忠叔!” 贾撰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右手开始轻捋起花白的胡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想起一事,不由得豁然开朗,情不自禁地右手轻拍己额,重望向鹿斌,只是眼神中已没有刚才的担忧神情;欣慰的嗓音道:“我差点忘了!鹿小公子您是会仙术的,凡人是无法伤害您的。”说完,自思着,觉得还是有点不放心,复又眼望鹿斌嘱咐道:“但小公子您若遇强敌,还应自保为先!毕竟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的!”鹿斌回望着贾撰的表情也很认真,稚嫩的嗓音回答着:“贾爷爷!请您放心!我会的!” …… 伫立在‘福茂全’宽阔的后院中,仰头望天的贾撰,眼中已只有悠悠飘过的白云,哪里还有小鹿斌脚踏小玉剑疾行飞远的背影。无奈地摇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悄声自语着:“毕竟才八岁的孩子,我怎能不担心呢?” …… 刮起漫天黄沙的龙卷风,疾速掠过万里生命绝迹的荒漠,却被无数把流云压在脚下的顶天大火山阻挡,转头嘶鸣着远遁消散。 窘国境内有着无数的巨大火山,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矿藏;有铁、铜、锡、黑晶石……铜与锡掺杂熔炼出的青铜,是世间所有日用器具的制作主料;黑晶石可冶炼出稀有的黑金,其坚韧程度远超这启灵星球上的其它金属;而铁是凡间兵器的主要材料。 …… 昏暗的烛光映照下,家居洞中的情形显得格外的凄惨。头上缠着烂毛巾,身裹破布的鹿斌妈妈,正双手捧着一只破陶碗出神。破陶碗里是小半碗只有几粒米,还散发出叟味的稀粥。她的心里牵挂着远行的儿子,还有亡故的丈夫。 却被洞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动,忍不住抬头,望向家居洞的洞口处。只见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出现在洞口。那男子身穿着黑衣黑裤,浓眉凹眼,右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散发出三寸寒芒的钢剑。正冷冷地凝视着自己。 鹿斌妈妈禁不住心里的恐慌,柔弱的身子已轻轻颤抖,正想开口问出心里的疑惑时,那浓眉凹眼的青年已飞身扑入,挺剑刺向她的心窝。惊得她手捧的破陶碗瞬时间滑落…… 就在破陶碗即将摔碰到岩石地面的前一刻,一道小红影疾速飞进家居洞中,追至黑衣黑裤、浓眉凹眼的青年身边;闪烁出绿莹莹清辉的三尺小玉剑,挟带着万斤之力,荡飞了青年右手中的钢剑。 在“哗啦”一连声的破陶碗摔碎、碎片落地的声音中,“叮当”的一声响,刺向鹿斌妈妈的钢剑摔落岩石地面,同时“噗”的一声,浓眉凹眼的青年已被一身红的小鹿斌用小左手捏住他的咽喉,猛掼在岩石地面上;鹿斌右手中的三尺小玉剑的剑尖,紧紧地抵在浓眉凹眼青年的小腹‘气海’处。 鹿斌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紧紧地瞪视着被自己踩在小脚丫下的赵龙,愤怒的语气,高声喝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妈妈?” 赵龙的整个身体都在猛烈地颤抖着;被鹿斌的愤怒神情吓得语声结巴:“师……师父……让我……杀鹿……展云……全家……我……” “斌儿!真……真……真的是你……么?”鹿斌妈妈激动的柔声询问已响起在鹿斌的背后。小脚丫踩在赵龙身上的鹿斌,先在心中暗暗的记下:“秦会!是你泒赵龙来杀我妈妈。”然后,眼中现出泪光的高声回答着:“妈妈!是斌儿!是斌儿回来了!”鹿斌妈妈已立起柔弱的身子,快步上前来,俯身跪地,双手柔柔抱住了鹿斌。 鹿斌小脸蛋上愤怒的表情已消散,一双大眼睛仍注视着踩在脚下的赵龙,小嘴轻张,冷冷的一个“滚!”字,收起三尺玉锋,收回踩着赵龙肚子的小脚丫。 赵龙的身子,死而复活似的猛烈地抽搐了几下,双手撑地,因为不敢翻身,只能背擦着岩石地面往后蠕动出家居洞口。却又没胆站起身子,迅速翻身,手脚并用地爬远。 在母亲温柔的怀抱中,鹿斌转过来小身子,与妈妈面对面,泪眼相望着。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都化为一句平常倾诉:“妈妈!我想您呢!”鹿斌情不自禁地展开一双小胳膊抱住了妈妈。鹿斌妈妈轻颤的双臂尽量把儿子搂得更紧,泪痕闪亮的面颊紧紧贴住儿子的小脸蛋,生怕儿子再从自己眼中消失。“妈妈也想你,妈再也不让你离开了!……” 家居洞外响起嘈杂而沉重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相拥而泣的母子。鹿斌转头望向洞口,只见洞口外已挺立着数名身着铁甲、头戴铁盔的战士;手中紧握着闪烁寒芒的长矛,矛尖直指着洞中的母子俩。“啊!”的一声惊呼,鹿斌妈妈也已经抬起头来,望见了洞口的一幕。 整个身子,不由得在惊吓的情绪中紧张,将怀里的鹿斌搂得更紧了,生怕儿子会受到伤害。鹿斌虽没有回过头来,却平静的语气、稚嫩的嗓音安慰着妈妈:“妈妈!别担心!他们打不过我的!”说着,三尺小玉剑已紧握在白嫩的小手中。 小左手轻轻地拍拍母亲的身子。鹿斌妈妈仍不敢松开自己的双臂,生怕鹿斌会受到伤害;惊怖的用微颤的嗓音嘱咐着:“斌儿!别怕!有妈在,有妈护着你!”说着,紧抱着儿子,将身子转动得背朝洞口,将儿子护在自己的怀里。 家居洞外,数名铁甲战士的背后,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吴统领。手中挥动着长长的铁剑,高声的发布着命令:“冲进去!杀了他们!” 两名铁甲战士把寒芒闪烁的长矛挺直在身前,挤进了家居洞口。 鹿斌右手中的小玉剑斜指前方,轻微地颤动了一小下,一道淡绿色的剑气激射出二丈,将挤进洞口的两名铁甲战士手中长矛的矛头斩断;“当当”两声,矛头落地。 两名铁甲战士的脸色瞬间煞白。赶忙后退出家居洞外。 鹿斌的小手轻轻地拍着妈妈的身子,轻柔而稚嫩的嗓音说:“妈妈!这儿不能呆了!我们走吧?”鹿斌妈妈此时稍微恢复了一丝镇定,猛地忆起刚才儿子从那凹眼青年剑下救了自己的情形,不禁脸上略有喜色的问出:“斌儿!你跟着鲁仙师学有所成了?” 鹿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回望着妈妈,“嗯!”的一声,认真地点了点头。妈妈的双臂因为有些放心了而松开,随着儿子的小身子一同立起。 鹿斌左手拉着妈妈的手,右手紧握着三尺小玉剑,缓步走向洞口。在他冷然的凝视中,挺立在洞口外的铁甲战士虽没有放下手中的长矛,脚步却在缓缓后退着。 家居洞外,是贯穿整个山腹的巨大矿坑;手持着长长铁剑的吴统领站立在一大群手持长矛的铁甲战士身前,瞪大双眼怒视着刚走出家居洞的母子俩。 不远处,另一个烛光昏暗的家居洞口,有一位女人和一个小女孩正附在洞壁上偷偷观看着矿坑中的情景。看见走出家居洞的小鹿斌和鹿斌妈妈,女人一把拉起小女孩的小手,急切地跑了过来,到母子俩的身旁停步。小女孩已经亲切地双手拉起鹿斌握剑的右手,清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感激和想念的神情,稚嫩而清悦的嗓音说:“斌斌哥哥!我可想你呢!你咋才回来呀?”又看见小雯雯,鹿斌打从心眼里高兴着,稚嫩的嗓音回答:“小雯雯!我也想你!” 雯雯妈妈立在鹿斌妈妈的身旁,眼望着不远处满脸络腮胡子的吴统领和他身后的大群铁甲战士,不由得心里默念着:“鹿大哥!今天是我报答您的时候了!”很自然地迈开脚步,走向吴统领,冷眼看着那些闪动着黝黝寒芒的铁矛尖,大声的呵叱着:“不许碰他们母子,要杀要剐,冲着我来!” ------------ 第三十章 就一定要有勇敢的妈妈! 面对着已走到自己面前的雯雯妈妈,满脸络腮胡子的吴统领恼怒地将右手中握着的长长铁剑高举过头顶,箭步迈前,重重地向着她的头顶斩下…… 她身后不远处,仍双手拉着鹿斌握剑右手的小雯雯已大声惊叫起来,“呀!……”的一长声稚嫩的尖叫声中,吴统领的整个高大魁梧的身子已被无形劲力高高地抛上了离地三丈高的半空中,呈弧线向着一大群铁甲战士的身后重重摔下。 “扑通”一声重响声中,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咔嚓”轻响声;吴统领已屁股着地,仰面躺在岩石地面上;“哎哟哎哟……”的痛叫声响起,他吃力地缓慢侧翻身子,左手急切地捂住屁股,眼中滚出大滴浊泪,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在颤抖着,沙哑的嗓音大叫着:“妈呀!我的屁股……” 仍不忘羞恼得狂声发布出命令:“给我包围他们,杀死他们!” 一大群铁甲战士立刻呈扇形散开,把鹿斌母子与小雯雯母女俩包围在中间。数十支长矛闪烁着寒芒,被紧握在这群铁甲战士的双手中,直挺指向包围圈中的一对母子与一对母女。 鹿斌的小身子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淡青色的源气团都没有摇曳在身外;所有的铁甲战士已全都被无形劲力高高地抛上了离地三丈的半空中,呈弧线后摔坠地。“扑通扑通……”的一连串重响声中,伴随着数十支长矛纷纷坠地的“咣当咣当……”声,所有的铁甲战士全都屁股着地;“哎哟哎哟……”的叫痛声,彼伏此起的响彻巨大的矿坑之中。 雯雯妈妈的眼中闪现着惊诧的神情,她不明白眼前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不由得转头望着鹿斌妈妈,自己也在内心里努力的思索着答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启唇高呼:“嫂子!这是鹿大哥在天有灵啊!”说着,快步走回鹿斌妈妈的身旁,双手拉起她的柔弱右手,双眼欣喜的凝视着她的面庞,认真的说:“是的!一定是鹿大哥在护佑我们……”兴奋得瘦弱的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鹿斌妈妈的心中是清楚的,她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儿子所做,只是连她自己也不大敢相信,儿子跟着鲁仙师竟然学了这么大的本领。 眼望着仍拉着鹿斌小右手的小雯雯,鹿斌妈妈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小雯雯和她妈妈太可怜了,家里没有了男人,这以后的日子咋过呢?”只思索了一小会,便下定了决心:“要走,就要带上她们母女俩一起走!”不由得抬起左手,用一双柔弱的芊手,反握住雯雯妈妈的小手,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慎重的语气说:“妹子!这里不能呆了,咱们一块儿走吧?” 雯雯妈妈忍不住诧异的问道:“走?嫂子!我们能去哪儿呢?” 鹿斌妈妈理解她内心中早已被苦难折磨得几乎死掉的希望,禁不住同情的泪珠滚落两腮,但还是认真地注视着雯雯妈的双眼,以更加肯定的语气说:“咱们必须走!最不济,咱们还有一位小男子汉!”说完,转头看向鹿斌,果断的语气说:“斌儿!带上你雯雯妹妹,咱们走!” …… 两丈长的超大小玉剑,高过天空中飘游的云层,向着赵国的方向疾飞着。两根粗粗的麻绳绑在剑身上,鹿斌妈妈与雯雯妈妈各自有一只芊手紧紧地攥着其中一根麻绳。小玉剑飞行得非常的平稳,但雯雯妈妈还是不敢睁开双眼,因为心中的恐惧,不由得加上另一只芊手,双手紧紧地攥住紧绑着剑身的粗麻绳;手指已有些轻颤。 鹿斌妈妈本来也挺害怕,但努力睁眼望着前方脚踏着剑尖的儿子那小小的英挺身形,内心里暗暗地跟自己较着劲:“斌儿都不怕,我也不能怕!……有个勇敢的好儿子,就一定要有勇敢的妈妈!……” 当展翅疾飞的雄鹰被小玉剑超越后发出不甘的啼鸣时,那尖锐的嗓音,还是把鹿斌妈妈惊吓得手指轻颤,不由得也加上另一只芊手,紧攥粗麻绳。 玉立在鹿斌身后,一双小手紧紧抱住鹿斌腰间的小雯雯,此时可乐坏了,眼望着空中的飞鸟与前方的熊娃娃一样形状的雪白云朵,以及云层下绿绿的群山,高兴得清亮的大眼睛里闪烁出兴奋的光彩,发出清悦的稚嫩嗓音:“斌斌哥哥!我太高兴了!……好久没看过漂亮小鸟和大绿山了!……还有娃娃云……” 其实,当云层下出现绿绿的群山时,鹿斌的心里就清楚的知道,已经回到赵国境内。 鳞次栉比的红、褐色瓦顶屋纵横有序的出现在云层下方。这是从窘国进入赵国的第一个小集镇:鉴市。 飞临鉴市的上方。鹿斌的心中无比的快乐,想起齐义小哥哥、郎中婆婆、小虎妞、鼻涕娃铁蛋、老村长、虎妞妈……开心得清澈的大眼睛中都快要开出小红花了。又赶紧嘱咐着双手抱住自己腰间的小雯雯:“雯雯!再抱紧一点!”又大声地嘱咐妈妈和雯雯妈妈:“妈妈!冷姨!攥紧绳子!我们快到地方了!”说完,体内灵台处的神识展开,巡视着云层下的数百里群山。 又御控着小玉剑缓缓下斜,慢慢降低高度,飞进绿绿的群山中掠行。 鹿斌的神识探视出前方十里处的半空中,有一位修士正御叉飞行着,幸好方向不是向着自己来的。便心中放宽了一点儿,却没想到,那御叉飞行的修士倾刻间已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天空中十丈之外。 那一丈五长的三尖四镰叉上踩踏着一位小眼歪鼻阔嘴的中年修士,高大的身材,穿着白色道袍,一脸邪气,正冷眼注视着鹿斌;他脚下的三尖四镰叉已停,就等着鹿斌的小玉剑自己飞撞上去呢。 鹿斌高声疾呼着:“妈!姨!雯!抓紧!”神识御控脚下的小玉剑急急左转,划了一个四十五丈长的大弧线,绕飞到了三尖四镰叉的后面;斜斜向着下方绿绿的小山顶掠去。 小玉剑已稳稳伫停在小山顶宽阔的平坦草地上;可鹿斌妈妈和雯雯妈妈的眼睛还没敢睁开。倒是小雯雯的胆子最大,放开一路紧抱着鹿斌腰间的小胳膊,欢呼着跳下了小玉剑,在绿绿的草地上开心地蹦跳着,欢呼着:“哦!终于有小草地呢!”又蹲俯下小身子,高兴的从草地上摘下一朵淡蓝色的牵牛花,举过头顶高呼:“小花你可太漂亮呢!” 迅速立起小身子,跑到鹿斌的面前,双手把牵牛花递给鹿斌,清悦的嗓音:“斌斌哥哥!小花给你!”鹿斌白嫩的小左手接过小雯雯双手递过来的牵牛花,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快乐地望向她;看到小雯雯开心的乐呵模样,鹿斌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腾起做为哥哥的责任感。“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小雯雯!”心里想着,迎风缩回的三尺小玉剑已紧紧握在了白嫩的小右手之中。 早些睁开双眼的鹿斌妈妈已经在轻拍着雯雯妈妈的弱肩,“妹子!我们着地了……”双眼仍紧闭着的雯雯妈妈,在她的劝慰声中,平复着刚才所受的惊吓,缓缓地睁开双眼。望着身下的青青草地与头顶上的飞鸟,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小眼歪鼻阔嘴的中年修士已凭空出现在鹿斌身前三丈外;左手轻掸着身穿着的白色道袍,轻俯身将右手中的三尖四镰叉放在草地上,一脸邪气地冷眼望向鹿斌。 张开一张阔嘴,轻蔑的声调问:“哪来的臭小子!正好陪我练练拳脚。”说完,撇起左边的嘴角,“嘿嘿”地冷笑。 鹿斌一脸怒容地瞪视着他,小嘴紧闭着,一语不发。右手中的三尺小玉剑握得更紧了。歪鼻修士的小眼露出鄙夷的神情,调侃的语气道:“先接我几拳,抵不住,把你们全杀了!”话未说完,已箭步而立,全身瞬间被淡青色的源气团摇曳着环绕,并有青黄色的源力释放附着,外罩一层淡蓝色的光墙。 右手捏拳,胳膊后缩蓄力后,突然伸展,猛地飞身一拳砸向三丈外的小鹿斌面庞;挟带着“嘶”的一阵迅猛的劲风。鹿斌的全身亦霎时间出现淡青色的源气团摇曳着环绕,伴随着青黄色的源力释放,全力挥动小小的右拳,迎击当面砸来的大拳。 小大两拳相撞,“咚”的一声,反射出淡白色的劲气四散,激射出五丈之外,周遭草地皆被扫平;其中碎石溅起,远远射出。 歪鼻中年修士,身子定于当地,分毫未移;而鹿斌已被反震之力逼退五丈,且小右拳食、中、无名三指的指背肌肤已瞬时间青肿。 不容他有一睱思索的时间,歪鼻修士的第二拳已飞速砸来,仍是击向他的面颊;鹿斌毫不犹豫地再次挥起小右拳全力迎击,“咚”的一声,再次两拳相撞时,他已被反震之力逼退十丈,小右拳内传出轻微的“嚓”声。鹿斌忍住疼痛,神识探视进自己的右手肌肤内,只见雪白的掌骨上已出现一丝微小的裂痕。 挟带着更巨大的劲风,歪鼻修士的第三拳已击来,仍是砸向鹿斌的面庞。鹿斌的小左手霎时紧握成拳,体内所有的源气与电能皆瞬间集聚左拳内;环绕着摇曳的淡青色源气团,并附着青黄色的源力释放,全力迎击袭至面门的大拳。 两拳相碰,更响亮的“咚”的一声中,淡白色的劲气四射时,鹿斌的小身子被反震之力逼退二十丈,“咔”的一声轻响从他的左小臂中传出,巨痛散至中枢神经,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神识,强忍着痛楚,凝聚神识,探察左臂;看见左小臂的肌肉之中,雪白的臂骨已轻微错落着折断。 更猛烈的“唰”的一阵劲风中,歪鼻修士更大源力激发的第四拳已飞砸到鹿斌的面前…… ------------ 第三十一章 我要保护好小雯雯! 左小臂骨折的剧痛中,鹿斌的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我要保护好小雯雯!”强忍着剧痛,已经掌骨微裂指背青肿的小右手瞬间攥拳,全力击向歪鼻修士超大源力激发,迅猛砸来的大拳头…… 一个瘦小枯干满是皱纹的小拳头,霎时间以电的速度,抢在鹿斌的小右拳之前猛撞上歪鼻修士迅猛砸来的大拳头。“咚”的一声重响中,歪鼻修士击出的这一记重拳,被大过他无数倍的巨力迎击得拳骨后缩,在“嚓嚓……”的轻响声中,腕骨与小臂骨多处粉碎性骨折;被反震得疾速后缩的拳骨,怪异的直接附在大臂之上。且整个高大的身子也被反震之力逼得疾速倒退…… 一位驼背弯腰的老女人,左手拄着青竹杖,肩头挎着小黄包袱,迎击歪鼻修士大拳的小右拳还未收回,已经凭空出现在鹿斌的身旁。 鹿斌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身旁的老女人,闪烁出欣喜,张开红唇小嘴,稚嫩的嗓音开心的叫出:“郎中婆婆!” 郎中婆婆回望向鹿斌,一双小眯眼中闪现出喜悦,柔声问候:“鹿小娃!一向可好?”鹿斌正要回答,可骨折的左小臂处又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小身子已经无法忍受的轻微颤抖。郎中婆婆看在眼里,立刻神识探视鹿斌的身体,看见了左小臂中轻微错落着折断的臂骨,和右手掌中,雪白掌骨上的一丝裂痕。郎中婆婆正要出言安慰,却听见从三十丈之外传来痛苦的惨呼声。她头也不回的厉声断喝:“哪里来的野鬼?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还不快滚!” 三十丈外已跌坐在草地上的歪鼻中年修士,左手托着已粉碎掉了小臂骨的右手臂,一边忍受不住的大声惨呼着,一边恐惧地爬起颤抖着的身子,连躺在草地上的一丈五的三尖四镰叉也顾不上捡起,转身拔腿就跑。 郎中婆婆的小眯眼满是怜爱地望着鹿斌,心疼得安慰着:“别怕!鹿小娃!吃了这颗小丸药就不痛了!”一边说着,一边从小黄包袱里取出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放入鹿斌的小嘴巴里。 鹿斌乖乖地吞下小丸药,不一会儿,果然左小臂的疼痛感骤减。 鹿斌妈妈和雯雯妈妈还有小雯雯都跑了过来,鹿斌妈妈一边忧心的问着:“斌儿!你没事吧?”一边用芊手来触碰鹿斌的小左手。郎中婆婆赶紧伸手阻住,关切的语气说:“别碰!鹿小娃的小臂骨折了。”吓得鹿斌妈妈的柔弱身子瞬间坐在地上,双手抱住鹿斌的腰间,泪流满面,哭泣着问:“斌儿!别吓妈妈!疼就先哭出声儿吧?”鹿斌不忍心地望着妈妈,稚嫩的嗓音回答:“妈妈!我刚吃了婆婆的小丸药,已经不痛了!” 鹿斌妈妈赶忙又挪动身子,面朝向郎中婆婆,感激的神情眼望着她,轻轻抽泣着谢道:“多谢婆婆!”说着,伏身叩下。郎中婆婆的手快,已经扶住鹿斌妈妈的双肩,小眯眼微笑的神色,柔声劝慰说:“妈妈不用担心,鹿小娃三天之后就会全愈的!”扶着鹿斌妈妈立起柔弱的身子后,郎中婆婆笑眯眯地打量着她,欣赏的语气说:“原来您就是鹿小娃的妈妈!嗯!真不错!” 一直盯着鹿斌紧张地打量着的小雯雯,忍不住用清亮的大眼睛望向郎中婆婆,清悦的稚嫩嗓音担心地询问着:“婆婆!斌斌哥哥三天之内就会好吧?” 郎中婆婆的小眯眼望向小雯雯的粉嫩小脸蛋,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浓浓的喜爱,情不自禁地赞道:“多标致的小女娃呀!”这一句话说得雯雯妈妈的心里泛起微微骄傲,赶忙向着郎中婆婆躬身一礼说:“多谢婆婆夸赞我女儿!”郎中婆婆眼望着雯雯妈妈,欣赏的语气回答:“不用谢!原来小女娃的妈妈也很标致呀!” …… 宁静的小山村中,老村长的小屋前,老村长头戴着大斗笠,坐在一个大树墩上,“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一边用喜爱的眼神凝视着身前的鼻涕娃小铁蛋和扎着冲天辫的小虎妞。“不要进屋,鹿小娃伤还没好呢!需要休息!”老村长轻声地劝说着可爱的小朋友们。 “不嘛!我要找小哥哥玩嘛!”小虎妞扭动着小肩膀,开始对老村长撒娇。“村长爷爷!我就看一眼鹿小哥哥!”小铁蛋悄声地恳求道。 “真是拿你俩没办法!”老村长无奈地说道,正准备给俩位小朋友开个后门。虎妞妈妈已经微笑着走过来,牵起虎妞的小手,俯身亲切地对她说:“虎妞是关心小哥哥的,是吧?”小虎妞稚嫩的嗓音回答:“是呀!妈妈!”说着,顶认真地望着妈妈。“那就不能现在打扰小哥哥休息呀!小哥哥要是不能快点好起来,虎妞怎么找小哥哥玩呢?”虎妞妈妈说着,轻刮了一下虎妞的小翘鼻子。 小虎妞凝神很认真的想了一小会儿,象是做出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似的,一字一字的回答妈妈的问话:“妈妈!今天先不找小哥哥玩儿了!” 铁蛋爹也走了过来,到小铁蛋的身前蹲下身子,将小铁蛋轻轻抱起。悄悄地嘱咐道:“小铁蛋!听爹的话!不要打扰鹿小哥养伤!”小铁蛋的小脸上现出担心的神色,轻声回答:“爹呀!可是我真的很为鹿小哥哥担心呀!”铁蛋爹轻轻摇晃着粗壮的手臂,被他搂抱着的小铁蛋小脸兴奋地身子轻摇着。“你要相信婆婆啊!等鹿小哥全好了,再来看他吧?”铁蛋爹柔声劝慰着。小铁蛋乖乖的“嗯!”着;“我听爹的话!我是爹的好铁蛋!” 铁蛋爹的眼中流露出喜悦的神情,开心地招呼着不远处的虎妞妈妈:“虎妞妈妈!和小虎妞一起去我家吃烤鱼吧?” …… 双目炯炯有神的齐义迈步走进老村长的小院中,看见鹿斌正在轻快地舒展着自己的一对小胳膊;不禁欣喜的问道:“鹿小公子!您的伤全好了?”鹿斌转头望向齐义,开心的回答:“全好了!齐义哥哥!”一双白嫩的小手轻轻捏拳,在身前快速地空击了几下;双腿轮换着空踢几下后,高兴的眼神,稚嫩的嗓音说:“你看!”说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齐义,“呵呵!”的笑着。 …… 老村长为鹿斌妈妈和雯雯妈妈安排住下的小院中,已换上兽皮衣的她俩正在轮换着使用小石斧劈柴;小雯雯从屋里跑了出来。走到妈妈的身前,抬起小脸蛋,望着妈妈的脸,期盼的眼神,清悦的稚嫩嗓音问:“妈妈!能不能让我去看斌斌哥哥?”雯雯妈妈蹲下细弱的身子,双手轻捧起小雯雯粉嫩的脸庞,温柔的回答:“能啊!咱俩现在就去吧?” 一旁正在劈柴的鹿斌妈妈,柔柔微笑着,转头看向小雯雯,轻柔的语声说:“小雯雯!别担心!有婆婆医治,你斌斌哥哥的小身子好着呢!”说完,俯身轻拍拍小雯雯的头顶,“呵呵!”笑着,拧干湿布巾轻擦着额头的汗珠。 “妈妈!”小右手拉着齐义左手的鹿斌,已经走到了小院门口。小雯雯转头望见他,欢快地蹦跳着跑上前来,双手拉起他的小左手,轻摇着,欣喜的问道:“斌斌哥哥!你的伤好了?”清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欢乐的光芒。 “全好了!你看”鹿斌说着,放开齐义的左手,小右臂猛地在自己的身侧疾速抡转了两圈后,又放开雯雯的一双小手,自己的小左臂也猛力地在身侧甩动了两圈。然后,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开心地望着小雯雯表情高兴的小脸蛋。 小雯雯已小手拍掌,轻快地蹦跳着,兴奋的欢呼着:“哦!斌斌哥哥全好了!……” 鹿斌妈妈眼望着小兄妹俩,开心得嘴都合不扰了,手中的干布巾也忘了放回木盆中。 雯雯妈妈已走到小雯雯的身旁,眼望着鹿斌,满心的欢喜,蹲下身子,伸出一双芊手,轻柔的语声道:“斌子!全好了?来,让冷姨抱抱!”鹿斌赶忙迈步近前,一边说着:“冷姨!我全好了!别为我担心!”小身子已被雯雯妈妈紧紧搂在怀里。 一旁的小雯雯用小肩膀轻蹭着妈妈的身子,撒娇的说:“妈妈!小雯雯也要抱!”惹得雯雯妈满心的疼爱,展开一双柔臂,将小雯雯和鹿斌一起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 小村口的空地上,虎妞妈妈、雯雯妈妈、鹿斌妈妈还有几位大婶,围圈坐在几个大树墩上缝制着兽皮衣。不远处的大石条旁围立着几位大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剔刮着大石条上躺放着的大野牛肉。在他们的身旁,悠闲坐在小竹椅上的老村长,头戴着大斗笠,“叭嗒叭嗒”的抽着旱烟。看着不远处的一大群孩子,“呵呵!”地乐着。 鹿斌和小雯雯被一大群年龄和他俩相仿的孩子围着,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 村中的小石子路上,被小铁蛋和小虎妞一左一右拉着手的齐义;随着他俩挤进了一大群孩子中间,小铁蛋满脸兴奋地望着鹿斌说:“鹿小哥哥!我爹他们又要出村打猎去了!”鹿斌高兴的“嗯!”的一声回答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兴奋地望向齐义,稚嫩的嗓音问:“齐义哥哥!你也会去吧?”齐义笑着点点头,炯炯有神的双目充满喜色地回望着他。 鹿斌再问:“能带我一起去吗?”齐义毫不犹豫的回答:“能!”又兴奋的解释说:“郎中婆婆交待过,让我们去打猎时叫上鹿小公子您,说能让您舒展下筋骨的。” 一旁的小铁蛋,眼中现出羡慕的神情,期待的眼神望向齐义问:“齐义哥哥!能带上我吗?”齐义俯身伸手轻拍拍小铁蛋的肩膀,笑答道:“这个嘛!得和你爹商量下!” 小雯雯已柔柔拉起鹿斌的小左手,轻轻地摇晃起来,清悦而稚嫩的嗓音问:“斌斌哥哥!去打猎能带上小雯雯吗?”鹿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她,正和她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对视;那满是期待的神情,让鹿斌都不忍心拒绝她。 ------------ 第三十二章 我能抱下小兔吗? 小村口停步的十几位身穿着兽皮衣的中青年汉子,手中握着猎叉,肩头上挎着粗粗的绳索;等待着村内快步走来的鹿斌和齐义。看见拉着鹿斌的小手一起走来的小雯雯,手握着猎叉的铁蛋爹不禁轻皱起眉头。 驼背弯腰的郎中婆婆瞬间凭空出现在小村口;小眯眼望着欢快蹦跳着走来的小雯雯,微笑着问:“小雯雯也要去打猎吗?”小雯雯清亮的大眼睛回视着郎中婆婆,清悦的稚嫩嗓音回答:“婆婆好!小雯雯也想去打猎!”说着,小快步跑近郎中婆婆的身前;一双小手轻握住她的青竹杖;抬起小脸蛋,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她,清悦的稚嫩嗓音诉求着:“婆婆!让斌斌哥哥答应我吧?”郎中婆婆不由得伸出满是皱纹的小左手,轻抚着小雯雯粉嫩的小脸蛋;心中疼爱的柔声嘱咐着:“去打猎可以!要听伯伯叔叔和斌斌哥哥的话哟!” 小雯雯欢喜得拉起郎中婆婆的小左手,轻轻地摇晃着;认真地望着郎中婆婆的一双小眯眼回答:“小雯雯会的!谢谢婆婆!”说完,转身拉起鹿斌白嫩的小左手,轻摇着,开心的欢呼着:“哦!可以和斌斌哥哥去打猎了哟!” 郎中婆婆转头瞅着满脸疑问的铁蛋爹,轻声开解说:“鹿小娃是修仙之人,不但有能力保护小雯雯,还能保护你们,那些野兽都不是他的对手!” …… 阳光明媚,山林中的青草地上,盛开着数不尽的小野花。小雯雯玉润的小右手紧紧地拉着鹿斌的白嫩小左手,强忍着心中的喜爱,眼望着身前草地上的一片美丽绽放着的小野花,却不采摘;清亮的大眼睛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芒。 十几位手持着猎叉的中青年汉子排成一条长队紧紧跟随在齐义和铁蛋爹的身后,两眼右望左瞅地巡视着山林。他们的身后不远处,不疾不徐行走着的鹿斌,已展开神识,搜巡着方圆百里内的异常动静。 突然停下小脚丫,抬起小右手,眼望着己身右侧的山林,稚嫩的嗓音轻喝道:“快停下!有猎物!” 前方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右方的山林中。 “哇!”的一声轻赞,小雯雯瞪大的双眼紧紧盯住了身前三丈处,蹦跳着跑过来的一只小白兔。小白兔的三瓣嘴遮不住它自己调皮的大门牙,脑后侧一对大长耳轻轻地颤动着,两只红红的大眼睛,友好地回视着小雯雯的目光。 小雯雯强忍着内心中的喜爱,转头望向鹿斌,清悦的稚嫩嗓音问:“斌斌哥哥!我能抱下小兔吗?”一双清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期盼的神情。鹿斌回视着她的目光,稚嫩的嗓音轻声嘱咐:“雯雯再等会!”说着,白嫩的小左手把雯雯的玉润小手轻轻握住。 一头浑身黄毛,布满环形黑斑的山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小白兔身后三丈处。毫不惧怕手持猎叉的人们,后腿微弯蓄力后,腾空扑向小白兔。 小雯雯“呀!”的一声清悦的尖叫中,飞扑而来的山豹撞上了小白兔身后,鹿斌的神识激发起的无形气墙,“咚”的一声重响中,山豹被反震之力震得倒飞而退,弧线坠往二丈之外,“噗”的一声落在草地上。它重没碰见过这种情况,疑惑地摇了摇大圆脑袋,黄色的瞳孔愤怒地收缩,张开大嘴,下颚内左右各一颗尖长的獠牙,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白光。趴俯在草地上的身子猛地立起,强健的后腿再次微弯,准备二次扑击。 三支猎叉已飞出捕猎者的手中,被猛力掷向山豹的侧肚。它四腿急蹬,飞身跃起,三支猎叉全插入了山豹身旁的草地中,叉杆犹在“嗡嗡”地轻颤。 眼中流露出得意神情的山豹,被半空中重力拍下的一只巨掌砸碎了大圆脑袋,“唰”的一长声后,歪身躺倒在离它原来立着的地方五丈外的草地上;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十支两尖的猎叉,同时刺向人立而起三丈高的硕大黑熊双腿;挟着“嗖”的一阵猛烈劲风,大黑熊抡动硕大的右掌极速下拍,所有刺来的猎叉全被拍断。 十几位猎人疾速后退,三丈高的大黑熊,迈开大步,抖动着浑身又长又密的黑毛,张开大口,挥舞着一双硕掌向着人群逼近。 早己绕到它背后的齐义,大着胆子拾起断落在草地上的一支叉头,猛力地戳进了大黑熊的小腿肚子,疼得它“嗷”的一声大吼中后转硕大的身子,瞥见疾速跑开的齐义;愤怒得两颗瞳仁都快要瞪出眼眶;人立而起的两只前腿落地后四足齐动,追赶齐义。 先前被它逼退的猎人们纷纷拾起草地上的断叉头,向着大黑熊紧追。 小雯雯赶紧“哦!”的一声跑上前,俯身张开小手臂抱起草地上早己被吓傻了的小白兔,玉润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小兔的雪白身子,心疼地安慰着:“小兔别怕!有我斌斌哥哥在呢!”小白兔在她的轻柔抚摸中,逐渐缓过神来,红红的大圆眼中竟然闪动出泪光;回望着小雯雯的关心的目光,轻轻地抖动着脑袋后侧的大长耳,小身子微微轻颤起来。 小雯雯身后的鹿斌,虽然没有随着大家伙追出,但一直展开的神识却将百里内的情形看得清楚。 被大黑熊追扑的齐义,纵身跃上了一棵大树,三两下就爬到了五丈高的树顶。大黑熊四足奔跑之中,突然不见了仇人的身影,疑惑地停下,人立而起,以增加的高度巡视山林;失望之余抬头愤怒地长啸起来;却意外瞥见五丈高处紧紧抱着树干的齐义。 它缓缓后退五丈外后,停下硕大的身体,两只硕大的前腿落地,四足并举,全力疾奔,低头向着齐义栖身的大树撞来。 齐义双脚急蹬树干,身子飞跃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二丈长的弧线,右手抓住了头顶上方,一根附着在老树树身上,悬下的滕条。荡到了另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原来栖身的大树已在“咚”的一声重响中被大黑熊撞倒。 再次人立而起的大黑熊,望见轻松坐在大树枝杆上的齐义,不禁恼怒地大声“嗷嗷”咆哮起来;巨大的熊吼声,惊吓得附近的小兽全都出窝奔逃。 大黑熊怒吼之余,向后转动硕大的身体,正望见十几位猎人手持着叉头,立在十丈之外注视着它。 它愤怒地落下一双硕大的前腿,低下一丈宽的头颅,四足猛蹬向着一群猎人撞来。霎时间已冲到猎人们的身前,它的迅度太快,人们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被它硕大的头颅撞飞…… 一块半丈宽的大山石从十五丈外疾飞而来,瞬间已砸中大黑熊的身侧;大山石犹未稍缓疾飞之势,挺着大黑熊向前疾掠;在大黑熊“嗷嗷”的惨嚎声中,挺着它直飞到三十丈外才缓减了掠势,“噗”的一声重响中,大黑熊摔落在青草地上,仰面朝天,全身的骨头都被砸散了架,“嗷嗷”的惨嚎着,连轻翻下身体的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 夜幕降临,宁静的小山村中,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飘散出摇曳缭绕着的淡淡炊烟;在淡蓝色的月光中,柔柔盘升。 鹿斌妈妈的小院中,围坐在大火灶旁的鹿斌妈妈、雯雯妈妈、虎妞妈妈、小虎妞、小雯雯、鹿斌开心地啃着熊肉。小雯雯的脚边,小白兔开心地张开可爱的三瓣小嘴,用外突的两颗大门牙啃着地上小堆的青草和小白菜。小雯雯一边啃着熊肉,一边频繁地伸出玉润小手抚摸下小兔雪白的身子,清亮的大眼睛中满是关心的神情,清悦而稚嫩的嗓音嘱咐着:“小兔慢点!别噎着!” 驼背弯腰的郎中婆婆已出现在小院门口,鹿斌最先望见,赶忙放下白嫩小手中的一小截熊骨肉,站起小身子,一边擦着小手中的熊油,一边快步走到郎中婆婆身前。他的身后,鹿斌妈妈、雯雯妈妈、虎妞妈妈已急忙起身,全都尊敬地望向郎中婆婆,柔声问候道:“婆婆好!”郎中婆婆的小瘦脸上满是笑颜,小眯眼望着她们,和蔼的语调回答着:“好!大家好!我找鹿小娃说点事,你们别忙着招呼我呢!”说完,一手握着青竹杖轻轻点点地,一手拉起鹿斌的白嫩小手,在大家的目送中,走向村口。 …… 小山村外的山林中,在淡蓝色的月光映照中,在无声伫立的大树间,郎中婆婆拉着鹿斌的小手,迈步在反射出淡淡清辉的青草地上;轻弱的虫鸣声回响在耳畔。 “不到一年的时间,鹿小娃的修为已经是‘凝基’境第二层了,为什么这样神速呢?”郎中婆婆惊讶的问道。鹿斌不由得开心的讲起了‘绿娃’的故事…… 郎中婆婆默默的为鹿斌高兴着,情不自禁的叹道:“对于天真善良的孩子来说,万物皆有真情啊!”微笑着眯起小眼,注视着身旁的鹿斌,饶有兴致的柔声问:“上次离开小村后,都经历了些啥事呢?” 在鹿斌的讲诉结束后,郎中婆婆小手中的青竹杖轻轻点击着青草地,由衷的赞叹着:“祁妙宗主真是聪睿又坚定啊!看来广元小宗有望崛起了!”顿了一顿,抬起小瘦脸,眼望着天空中的那轮盈月,略带气愤的语调说道:“那秦会也真是可恶!竟然泒徒弟刺杀鹿小娃的妈妈!显见他也早已背叛宗门了!”又转头看向正抬着小脸蛋注视着自己聆神倾听着的鹿斌,微微笑着说:“那顾小子显然是忌惮练成‘越境魔识’的莫铭长老才返去的,一段时间内必不会重返广元山的,鹿小娃该能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吧?”说着,小眯眼中放射出期待。 鹿斌不禁感到为难,想了好一会儿,才嚅嗫着回答:“我舍不得婆婆和妈妈,还有小雯雯!可我已经答应师父尽早返回了!这……”说着,抬起小脸蛋,怪不好意思地望着郎中婆婆。 ------------ 第三十三章 我是否该晋入‘洗髓’境了? 继续嚅嗫着自语:“婆婆一直对我这么好!又救过我们,我真的不想离开您!可……”小脸蛋上现出犹豫的神情。郎中婆婆望着鹿斌为难的表情,心中涌起一丝不忍,微低小瘦脸,稍加思索,即抬头望着鹿斌的小脸蛋,宽容的语气道:“婆婆是很大方的,鹿小娃不妨先回广元山陪着师父住一段时日后再回来吧?”说完,小眯眼中散发着和蔼的神色。 鹿斌如释重负地收起满脸的犹豫表情,眼神之中也不再呈现为难之色。欢快的稚嫩嗓音回答:“婆婆!好的!我去陪师父一段时间,就赶回来!” …… 彭城,‘福茂全’宽阔的后院中,十幢大屋环抱着的三层高阁;第三层的房中,鹿斌和贾撰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小几。熏香的轻烟在房梁上缓缓缭绕,淡淡的茶香沁入肺腑,松驰着人的神经。温柔的轻风透过微启的扇棂窗溜进房中,徐徐抚去人旅途的疲累。 贾撰喝了一口浅绿色的清茶,左手轻捋着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间,望向对面的鹿斌问道:“鹿夫人既已脱险,鹿忠却又去了哪里?”鹿斌的清澈大眼回视着贾撰,疑问的语气稚嫩的嗓音回答:“是啊!离开窘国后,我一直担心着忠叔的安全!”贾撰略一沉思,随即复又开言:“只是窘国那么大,这一时之间又去哪儿找寻呢?”说完,面现难色,双眉皱紧,低头沉声自语着:“忠哥啊忠哥!你却又遭遇了什么呢?” 鹿斌眼望着贾撰等了一会,见贾撰重又抬首,不好意思的语气说:“贾爷爷!我要离开了!”贾撰关心的眼神问道:“鹿小公子您是回去陪妈妈吧?”鹿斌伸出白嫩的小右手向贾撰摆了摆,稚嫩的嗓音回答:“不是,我得先回广元山见师父。” 贾撰轻捋着胡须,点着头,轻声道:“哦!这样。”说完,用手轻抚己额,想了一小会儿;凝神注视着鹿斌的大眼睛道:“鹿小公子,我本想随着您一道去看望鹿夫人的;您既然要回广元山,我只能单独去了。”鹿斌赶紧点点头,理解的神情看着贾撰,轻轻的“嗯!”了一声。 贾撰抬头,眼望着缭绕在房梁上的熏香轻烟,自语着:“鹿小公子平安救回鹿夫人;鹿夫人有惊无险,真是上苍护佑苦命人啊!” …… 轻薄的云层下,宝塔峰峰顶的‘天门殿’已清晰显现在鹿斌的眼中。他御控着三尺小玉剑,盘旋而下;向着山腰处飞去。 五丈高的大山门上,三个金色的篆文‘广元宗’,在两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山门下长有五里的汉白玉石阶梯上挤满了男女老少。身着粉红色束身衣裙,外罩着透明纱衣的李嫣梅正面对着人流,端坐在山门下的一张檀木大椅上;身前摆放着一方六棱角面的曲腿大桌。 桌上摊开一本厚厚的名册,她白晰的小手中轻握着一支狼毫笔,正低头在名册上做着记录。后脑上漂亮的葫芦髻随着她右手臂的轻移而轻轻地摇动着。 轻柔而悦耳的嗓音起响:“下一位!”李嫣梅说着,将右手中的狼毫笔轻搁在山字形的笔架上,抬起头,一双明亮的大眼望向人群。她身旁恭敬地伺立着的圆脸的詹虎也抬脸望向前方的人群,礼貌的表情,嘹亮的嗓音道:“都别挤!拜师得一个一个来!” 嘈杂的语声顿时降低了音量,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在他母亲的陪伴下走到李嫣梅桌前。李嫣梅正要开言询问这害羞少年的姓名,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自己身旁的一方小红影。心念一动,急忙转头,看见默不出声,却笑眯眯望着自己的鹿斌,忍不住开心得大叫起来:“小鹿师弟!你回来啦?咋不出声呢?”说着,白晰的小手一把拉起鹿斌的白嫩小手,可劲地摇晃着。 连被自己碰落在地上的厚厚名册也顾不上拾起。鹿斌笑望着李嫣梅,小嘴轻启,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姐!”乐呵呵的问:“咋这么多人呢?”李嫣梅继续摇晃着他的小手,眼笑眉开的神情回答:“都是来咱们广元宗拜师的!”鹿斌不由得开心地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睁得更大,巡视着前面的人流,轻声感叹着:“哇!这么多人啊?” 一旁的詹虎,小步走过来,悄声道:“小鹿师弟!‘盘婴’境高阶修士顾严武被我宗逼退的消息不胫而走,所以……”说着,面朝向人群嘟起嘴。 李嫣梅开心得笑望着鹿斌,红唇轻启,正要问询什么,她桌前立等着的少年的母亲已经焦急的开言:“小仙姑啊!请您为我儿子报名吧?谢谢您呢!”鹿斌已稚嫩的嗓音嘱咐着:“师姐!先给大婶的儿子报名吧?等你忙完了,我会来找你玩儿的!” …… 宝塔峰顶的‘天门殿’中,硕大的鹤羽卧榻空放着。其下三个厚厚的蒲墩上分别盘坐着祁妙宗主、断臂的鲁升和鹿斌。熏鼎中升起摇曳着的轻烟,缓缓盘旋至高高的顶梁。 美丽的祁妙宗主,杏目中流露出关切,注视着身旁的鹿斌,樱唇轻启,轻柔的娇语道:“秦会居然泒徒弟刺杀你的妈妈,却不知是何阴谋!所幸你及时赶到,也算是天佑孤苦!”顿了一会儿,白晰红润的小手轻抚着她左手之中托捧着的青玉小莲台,微低俏首,悄声自语着:“秦会叛宗已可肯定,只是不知藏匿在何处?” 鲁升的面色微变,有些愤慨的语调,高声道:“属下愿下山缉拿秦会!”说完,已经用仅有的右手重重的抚剑。 祁妙宗主白晰红润的右手轻轻向着鲁升摆了摆,柔声娇语道:“鲁长老别急!小鹿刚回来,你先陪他一段时间吧!”说完,复又看向鹿斌的小脸蛋,柔声道:“小鹿!郎中婆婆既然对你这么好,又有相救之恩,也不好违拗她老人家的,你就在广元山住两月吧?” 鹿斌恭敬地抱起白嫩的小拳,向着祁妙宗主微微躬身,感激地回答:“谢谢宗主师伯!小鹿遵命!” …… 离宝塔峰四十五里外,神剑峰的神剑柄尾护腕上方圆三里的小平原。山风轻拂,飞鸟盘旋;天空中薄薄的雪白云朵悠悠地飘过。鲁升望着身旁正睁大清澈的双眼看着自己的鹿斌,情不自禁地伸出仅有的右手,轻抚着他的头顶。 面呈满足的表情,和蔼的语气说:“斌儿!你陪在为师身边已足足一月,我非常的满足,真希望将来每天都能这样啊!”停了一小会儿,表情变得认真,慎重的语气道:“斌儿!给为师看下你的修为!” 鹿斌眼望着师父,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后,向着小平原中挺立的剑峰走去。来到峰前,凝神静气,神识驾御着自己的‘气海’加速运行,体内所有的源气都向着小右拳集聚,整只小右臂外呈现淡青色的源气团摇曳着环绕,青黄色的源力释放附着其上,他挥起小右拳,迅猛向前击出。小拳头并未击上峰壁,离峰壁还有半丈的距离;但从小拳中激射出的淡白色透明的劲气已破壁而入。“当”的一声巨响中,他身前的峰壁上被击出一个拳头大小、深四十丈的黑窟窿。 一声响亮的嘶鸣从神剑峰顶的天空中传出,一只体态矫健的小鹰展翅翱翔在云层上方。鹿斌的一双小脚丫疾速蹬地,小身子飞跃上升至百丈高的峰顶上,疾伸白嫩的小手,轻轻捉住飞旋的小鹰,飘飘落下云层。 小平原上,鹿斌小手中的小鹰,一双神气的大圆眼紧张兮兮地盯着捉住它双爪的鹿斌的小脸蛋;不停地扇动着深黄色带深灰弧纹的健翼,散发出的小劲风吹动了鹿斌额边的小发。 鲁升看着身旁,小手正捉住小鹰脚爪的徒弟,微笑着说:“没想到短短的一月时间内,斌儿的‘凝基’境第三层已经圆满了!”脸上的笑意更浓,自嘲的神情接着说:“为师初入宗门时,只是‘脱凡’境第一层就练了整整十年!斌儿你只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已经‘凝基’境第三层圆满了,这样的神速,只怕很快就要赶上你宗主师伯了!”说完,面上重现出自信的神色,轻轻抚弄着鹿斌头上的一只小髻,眼眺远山道:“为师虽然根基平庸,修为浅薄,但眼光还是独到的啊!”停了一小会,用劲力充沛的语声说道:“斌儿将来的成就,将是为师无法想象的!” 鲁升的脸上显现着满足的神情,任山风拂动左臂空荡荡的袖管。眼眺着远山、流云,沉浸在快乐的心情之中。 过了很长时间,还是小鹿斌的心中升起疑问,轻摇着师父的大右手,稚嫩的嗓声问道:“师父!我是否该晋入‘洗髓’境了?”鲁升转头望来,喜悦的神情没有一丝退减,柔缓的语声道:“是的!‘洗髓’境是吸收铁精配合源气滋养,改变体内的骨骼构成、血液功能;真真练成钢筋铁骨。”略微停顿了一下,观察下鹿斌认真聆听的可爱神情后,笑容可掬地继续讲解:“在这个过程中,骨骼中的红、白骨髓将得到源气与铁精的淬炼,造出不需要凡间食物营养的源血。修士从此境界真正开始辟谷。”鹿斌张开小嘴,不解的询问:“那我就不能吃饭了吗?”清澈的大眼睛中略微有些担心的神色。 鲁升“呵呵!”笑道:“‘洗髓’之体虽然不再需要凡间饮食滋养,但遇到佳肴美味,还是不应该错过的!”鹿斌听懂了,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再次询问:“‘洗髓’境要吸收铁精,是不是需要很多的铁器呢?” ------------ 第三十四章 这小伙是被人摄去了主魂啊! 鲁升的脸上仍微笑着,略低头,望着徒弟;柔声道:“其实这几百里的广元山脉,地底深岩下全是铁矿脉;前方不远处更有一座‘圣铁峰’,乃是几十万年前的大陆板块造山运动中,地底的铁矿脉受到挤压而突凸形成。”稍停了停后,转头眺望向前方不远处一座全身黝黝泛着黑光的山峰,那座山峰的顶端高高的插入薄薄的云层之中。 鲁升抬手斜指那峰,继续说:“斌儿看,那就是‘圣铁峰’,虽然峰上不生植被,但整座山峰全是由铁矿岩石自然堆彻而成。”说完,转头看见徒弟正好奇的神情凝望着自己所指着的‘圣铁峰’不禁说道:“咱俩上去看看!” ‘圣铁峰’上,一块方圆五十丈的铁岩平地上,鹿斌与鲁升分别盘膝坐在两块黑黝黝的铁矿岩石上。他俩身后三丈处正是高䇯入云却又全身黝黑的铁岩主峰。 跟随着鲁升的话语引导,鹿斌的神识,正御控着身子周遭的气与磁,深度地挤压着身后的铁矿岩石峰壁,这黑黝黝的峰壁在无形之力的作用下,其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身子大小,深有一丈的凹陷;且随着鹿斌神识之力的持继释放,峰壁上的凹陷还在缓慢加深着。 从铁岩峰壁中挤出的乌青色的铁精正随着山风的轻拂,似一缕轻烟,空中摇曳着被鹿斌吸入口鼻之中。在师父的嘱咐声中,鹿斌的神识御控着体内的乌青色的铁精经由胃肠沉入‘气海’,经由一白一黑两团先天真气的滤动,融合入淡青色的源气中,被送至经络网,运行到全身肌肤血脉之中,并慢慢渗入骨骼之中。 全身骨骼被铁精渗入时,鹿斌不由得感觉深层寒冷,虽然两阳的艳光仍在笼罩着他,但他的周身外已泛起一层淡淡的蓝色寒芒。 …… ‘圣铁峰’上方圆五十丈的铁岩平地上,鹿斌立在鲁升的身旁,小左手被鲁升的大右手轻拉着;鲁升微笑着注视着远远的群峰,缓缓的说:“斌儿回广元山已经住了两月了,该回到妈妈身边去了!”鹿斌抬起小脸蛋,眼望着师父的脸,稚嫩的嗓音轻轻的“嗯!”了一声,关心的询问:“师父您要下山缉拿秦会吗?”鲁升转过头来,望向徒弟,和蔼的神情,轻松的语气道:“秦会与我同为‘洗髓’境第一层,我无惧他!且我也有怪办法!”鹿斌颇为担心的说:“我想与师父您同去!”说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关切的神情注视着师父。 鲁升微微笑着回答:“斌儿不用为我担心,快回去陪妈妈吧!”说完,见徒弟仍在注视着自己,一脸不舍的表情;再次叮咛道:“我下山后,若一人未擒下秦会,会先回宗内复命的,不会独自在外死拼的!”说着,认真的观察着徒弟的小脸蛋上的表情, 鹿斌小脸蛋上的担心表情略有消退,慎重的语气,稚嫩的嗓音说:“师父珍重!……” …… 回小山村的鹿斌,御控着小玉剑飞行在薄薄的云层之上,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担心:“我与贾爷爷离别之时,他说要去看望我妈妈,但途经莽莽山林,多有猛兽出没;不知他会否遇到凶险?”正在思索间,低头遥望云层下方的大地之上,已出现小小彭城的轮廓。 远眺着空荡荡的街道与小巷,鹿斌的心中升起疑惑:“为什么见不到一个人影呢?”御控着三尺小玉剑盘旋下掠,缓缓降至离地二尺,却不下剑。在空旷的街巷中空梭着,即使在夹墙的死角内也寻不出一个人影。又御控着小玉剑升至五丈高的半空中,盘旋缓掠,仔细凝望着下方的一重重小院落,也无人踪。 鹿斌不由得心急地飞掠至‘福茂全’的店面内,一应货物摆放整齐,琳琅满目,就象每日清晨开铺时一样,只是其中一个伙记也没有。疾行至宽阔的后院中,也是一样;寻遍十幢大屋一栋高阁,还是没人。 他不由得轻声发问:“人呢?”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满是疑惑。 急忙展开神识,搜寻着二百里之内的一切动静。感知到离小城一百五十里外的山间小径上有微弱的脚步声后,纵身飞跃,踏上离地五丈高的三尺小玉剑上,御剑疾飞。 远远望见前方的山间小径上逶迤延伸出两里的人流,急忙御控着小玉剑斜斜向下飞掠上前。一双清澈的大眼巡视着脚下二丈处的人群,不禁感觉诡异。下方的人群全都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身体僵直,迈步时,膝关节跟本就没能稍稍弯曲;双臂也死死地垂于身侧,未能在走动中自然摆动。走路的姿势简直就是被牵线的木偶。 在这上千的诡异人群中,鹿斌居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疾掠上前,俯身望向那人的脸;这二十几岁年青的一张脸上,无神的双眶空洞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神情呈现,就连瞳孔也已经有一大半的扩散了。鹿斌情急之下,高声急唤:“忠叔!忠叔!” 在他的高呼声中,小玉剑下方的鹿忠没有任何身体反应,仍只是牵线木偶一般地向前挪动着僵直的腿,眼眶空洞地前视。 “谁?”人流最前方,握剑的赵龙听见鹿斌的高呼,急忙回头后望,正对上鹿斌愤怒视来的目光,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是野小子!……”赵龙身旁的瘦长脸的肖能也吃惊的呼叫着。鹿斌大喝着:“你们搞什么鬼?……”小身子已疾飞上前,白嫩的小左手成钳形捏向赵龙的咽喉。吓得赵龙转头就跑,右手中钢剑向身前甩出,急纵身跃上半空中的钢剑,向前飞逃。 肖能已恐惧得双膝跪地,眼望着空中御剑追赶赵龙的鹿斌,悄声自语着:“还好!野小子追龙哥去了!……” 鹿斌将要追上赵龙,一丈五长的三尖四镰叉却迎面刺向他的小脸蛋;他的小身子略微右偏后,散发出淡蓝色寒光的左臂疾挥,将刺来的三尖四镰叉撞飞,凝神前望,只见山中空地上,那身穿着白色道袍,小眼歪鼻阔嘴的中年修士正满脸邪气地注视着自己。 他日前被郎中婆婆一拳震断了小臂骨的臂膀已然恢复,正傲慢的神情中活动着双臂。鹿斌刚一停伫在他身前五丈处,他的那杆一丈五长的三尖四镰叉就已在半空中转了一个急弯,重又飞回到他的右手中。 歪鼻修士轻蔑地凝视着鹿斌,一只嘴角上翘“嘿嘿……”冷笑后,轻放下右手中的三尖四镰叉于草地上,调侃的语调道:“臭小子!今儿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怪不得我!”话未说完,已疾挥右拳,挟着“嗖”的一阵劲风,飞砸向鹿斌的小脸蛋;他的整只右臂已被淡蓝色的光墙笼罩。 鹿斌毫不犹豫地挥动散发出淡蓝色寒光的左臂迎击当面砸来的重拳。“当”的一声重响声中,二人各被反震之力震退五丈。歪鼻修士惊讶的轻“咦”了一声,以不相信的眼神瞧向鹿斌,但他只犹豫了一小会,便再次挥动环绕着淡蓝色光墙的右拳,以更大的源力激发出一记重拳,飞砸向鹿斌。 鹿斌体内淡青色的源气融合着乌青色的铁精光芒,瞬间向着散发着淡蓝色寒光的小左拳集聚;激发更大的源力猛挥小左拳回击歪鼻修士砸来的重拳。“当”的一声重响超过之前的音量时,二人各被反震之力震退十丈。 歪鼻修士小眼中的傲慢神情未改,阔嘴中低声自语道:“邪门了!”话未说完,全身上下出现摇曳着的淡青色源气团环绕、青黄色的源力释放附着、淡蓝色的光墙笼罩。第三次猛挥右拳,挟着“呼”的一阵重响着的劲风,飞砸向鹿斌的头颅。 鹿斌的全身已被淡蓝色的寒光笼罩,其内又有淡青色的源气团环绕,以及青黄色的源力释放附着。未做任何避让,直接猛挥小左拳迎击。 两拳相撞,“当”的一声巨响中,淡白色的劲气激射出二十五丈,荡飞起碎石无数。歪鼻修士满脸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中倒飞十五丈。 小鹿斌亦被反震之力震退十五丈,但小身子并未停伫;而是借着此力,疾速向后上方掠起,远远地落在鹿忠的身前,后转身伸出一双小胳膊,抱住鹿忠的腰间,小脚丫一跺地,纵身跃上离地五丈半空中的三尺小玉剑;御剑飞走。 …… 宁静的小山村中,老村长的小屋中,土坑上躺着双眼空洞、面无表情的鹿忠。贾撰立在坑沿前,双手紧握着鹿双冰冷的左手,可劲地摇晃着,略微带着哭腔的叫唤着:“忠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是怎么了?”说完,又疑惑的表神转头望向身旁的鹿斌,着急的询问:“鹿小公子!为什么忠哥的身子这么冰冷啊?”鹿斌的双眼之中早已有了晶莹的泪光,期待的眼神回视着贾撰,稚嫩的哭腔回答说:“贾爷爷别急,村长爷爷已经去找郎中婆婆了!” “婆婆!”随着一声轻柔的呼唤;鹿斌妈妈已跟随在驼背弯腰手拄着青竹杖的郎中婆婆身后走了进来。肩头挎着小黄包袱的郎中婆婆走到坑沿旁,俯身用干枯瘦弱满是皱纹的小手触了触鹿忠的左腕,轻声的自语道:“脉象全无!”又伸手至鹿忠的鼻下探了探,嘀咕着:“鼻息全无!”她未待思索,便已神识探视鹿忠的体内,只见他脑内‘灵台’的位置空空荡荡,只有七道细若游丝的淡白气丝附在脑内壁上轻摇;再看看鹿忠空洞洞的双目,以及即将完全扩散掉的瞳孔,郎中婆婆霎时明朗,惊诧的嗓音说出:“这小伙是被人摄去了主魂啊!” ------------ 第三十五章 大尾巴的小狐狸 她转头望向身旁的鹿斌,小眯眼充满疑惑的神情问道:“鹿小娃!你讲讲这小伙是如何来到这儿的?”鹿斌急忙说起彭城外一百五十里的山间小径上的情景。说完,焦急的眼神望着郎中婆婆的小瘦脸。 郎中婆婆右手中的青竹杖轻轻点着地,低头思索着;过了一小会儿,慎重的悄声自语道:“千个被摄去了主魂的肉身被修士以傀咒驱赶在山间小径上,却不知要何往?”说完,抬头注视着鹿斌的小脸蛋,一字一字的说道:“三日之内,若主魂不能回体,这小伙就会魄散身死。”鹿斌惊悚的神情回望着郎中婆婆,哽咽着说:“婆婆!我忠叔不能死,一定要救他!” 郎中婆婆慎重地点着头,小眯眼中透露着深邃,认真的回答:“嗯!我也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完,手中青竹杖轻点着地,继续说:“他们以傀咒驱赶着千个无魂肉身僵挪,快不到哪去,咱们追!” 跟在郎中婆婆身后跑出小屋的鹿斌,已将三尺小玉剑抛至身前半空中;郎中婆婆却回转身看着他的小脸蛋,轻声道:“鹿小娃的御剑飞行之法还不够快,先跟着我来!”说着,满是皱纹的小右手中的青竹杖已抛到半空中,左手轻拉鹿斌白嫩的小右手,纵身跃上离地五丈高的青竹杖上。鹿斌的小脚丫刚踏上青绿的竹杖,青竹杖已在郎中婆婆的心意闪动间电射而飞。转瞬已至彭城外的山间小径上空。 离着悬停在半空中的青竹杖十五丈距离的下方,逶迤延伸两里地的千个无魂肉身正在挪动着僵直的双腿,缓慢前移。无神的眼眶,空洞地望着最前方正在默念着傀咒的白袍小眼歪鼻阔嘴的中年修士。他的身旁,浓眉凹眼的赵龙和瘦长脸的肖能慢步跟随。 郎中婆婆一语未发,驼背弯腰的小身子已原处消失,出现时已在歪鼻修士的面前,小眯眼怒视着他,电速伸展瘦小的左臂,一把掐住了歪鼻修士的咽喉,将他重重地掼在碎石地上,枯瘦的左脚已重重踏在他的小腹上,脚尖紧抵着他的‘气海’。 冰冷的语气问道:“说!他们的主魂弄去哪里了?”歪鼻修士的小眼中满是惊恐的神情,颤抖的嗓音回答:“不……不关我的……事,全被赤云弄去返春谷了!”郎中婆婆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自语道:“返春谷?墨灵国的狐族?”说完,小眯眼怀疑的神色注视着脚下的歪鼻修士,冷冷的问道:“会念傀咒?你是武国‘尸傀派’的人?”歪鼻修士恐惧的神情看看正紧抵着自己‘气海’的枯瘦小脚尖,颤音回答:“前辈饶命!我是尸傀泒的弟子毕勇。” 郎中婆婆的小眯眼眨了眨,恐吓的语气道:“你若不想被废掉修为,就驱赶这千个肉身返回彭城,若不照办,既使你回到了武国尸傀泒内,我也照样废你修为!” 被她踏在脚下的歪鼻修士急忙高声答言:“晚辈不……不敢违拗前辈的吩咐,一……一定照办!” 郎中婆婆轻唤一声:“鹿小娃!咱们快走!”已飞身纵上青竹杖,轻拉着鹿斌的小手,心念闪动,脚下青竹杖电射而飞。 …… 当郎中婆婆和小鹿斌出现在墨灵国的返春谷中时,已是一盈一亏两月高挂山巅。淡蓝色的月光洒满了晴朗夜色下的三百里方圆的深谷。 谷中绿草青青,百花绽放,老树繁茂,肥滕如织,奇石林立。鹿斌被郎中婆婆轻拉着小手走在齐腰高的花草之中。阵阵异香随着轻柔的晚风散入鼻中,心情却舒畅不起来。 小身子左侧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转头察看,五只身子纤瘦,厚毛大耳、小尖嘴㮋圆眼、大尾巴的小狐狸正在嘻戏着。鹿斌不由得为它们的调皮样子而动容,可心里惦挂着鹿忠的安危,未待郎中婆婆拉动他的小手,已疾步继续向前。 齐膝高的花草丛中,不断出现越来越多的小狐狸玩耍、嘻戏;或蓝色,或黄色,或棕色、或杂彩。它们自顾自的开心着,也不知道回避鹿斌他们两人。 月光、野花、青草、隐隐群山、小溪、老树、肥滕、轻风、可爱的小狐狸;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谐;真看不出这其中隐藏着什么阴谋。 随着郎中婆婆与小鹿斌的步伐加快,前方已隐约现出小小的村寨。细直的树枝被瘦滕扎拢成墙,厚厚的青草屋顶;短小的灌木栅栏,其中三角形的小石井,旁边躺放着树干削凿出的大木桶。 郎中婆婆拉着鹿斌的小手急行在小花石铺就的小径上,路过几座小院,突然停下脚步,低身藏匿在一排小灌木栅栏后。在这排栅栏围就的小院中,三角形的小石井旁伫立着两位妙龄少女。一位苹果脸的正望着她身旁的鸭蛋脸的少女问道:“姐姐!为什么赤云族长这次又没带上咱们俩去呢?”说完,生闷气的嘟起一张小嘴。比她个子略高些的鸭蛋脸的少女,明亮的大眼回望向她,柔声回答:“妹妹!别不高兴,赤云族长有她自己的急事,你以为她是去玩儿吗?”苹果脸少女脸上嘟起的小嘴略平复些,悄声问道:“姐姐!赤云族长走了,那咱们老祖她……”话未说完,鸭蛋脸的少女已疾伸出小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悄声嘱咐道:“不可妄议老祖行踪……”说着,明亮的大眼巡视着四周。苹果脸的少女一脸的不屑,嘟起嘴巴道:“咱们可是在返春谷内,又不会有外人,怕什么?”鸭蛋脸的少女收回轻捂妹妹小嘴的手,不置可否的神情,无奈的语气道:“谁知道呢?没事就好……” 苹果脸的少女还不甘心,好奇的表情问道:“赤云族长这次是去了哪儿呢?”鸭蛋脸的少女明亮的大眼睛眨了两下,小心的神色将嘴巴附在妹妹的耳畔悄声道:“赤云姐姐嘱咐过,不可对人提起是去武国尸傀泒了……” 听到这儿,蹲在小灌木栅栏外的鹿斌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郎中婆婆,婆婆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轻拉起鹿斌的白嫩小手,两人的身形已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在返春谷外的淡蓝色夜空之中,脚踏着青竹杖飞行在淡灰色的夜云层中。 将近万里的路程,不到一个时辰已至。二人的神识在黑夜中探察着云层的下方。在夜月淡蓝色的光芒映照中,地面出现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半圆形坟冢,有的高碑耸立墓前,有的是无铭的野冢;还有的墓土开裂,棺椁破朽,泛着淡白色磷光的骸骨凌乱散置。 其中无数乱闪着的淡绿色鬼火忽隐忽现。又有许多孤狼、野狗徘徊、游走;刨起浅墓朽棺中的残尸、野骸,撕扯、噬啃着。 立在青竹杖上的鹿斌,望着下方的惨景,不禁心惊地询问身前的郎中婆婆:“婆婆!这儿就是尸傀泒的地方吗?”郎中婆婆点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小声嘱咐道:“这儿甚是诡异,切记紧跟着我!” 说着,脚下的青竹杖已向下疾掠,伫停在地面上一座十五丈高的硕冢旁。郎中婆婆手中的青竹杖轻轻前指,硕冢上的一方一人高的大青石被无形引力吸出,向前离地,轻移二丈,二人无声无息地潜行进入。 硕冢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二人的神识却将身旁的一切情景看得一清二楚。直径百丈的硕冢内,地面全用灰褐色斜纹的花岗岩铺就,墓壁上开凿出无数三人高的椭圆形向内凹陷的大洞,里面盛放着身形雄武的战士雕像,或握剑、或持矛、或举刀;皆面容狰狞,眼神恐怖。 圆形硕冢中央停放着一具长十丈宽五丈的硕大棺椁,深红色的材质上有褐色的条纹;外形被凿琢成殿宇的模样,甚是气泒。 郎中婆婆拉着鹿斌的小手疾行至硕椁之前,全身丝毫未动,一股无形源力已散出,长十丈的硕大棺椁在倒牙的“嘎吱”声中向旁缓移。原停放处的地面上显露出一方长宽均为半丈的地道入口。 进入地道,拾级而下,一小会儿就进入了周遭皆土壁的墓道之中。二人高的墓道之中,周遭的土壁上每隔五丈便有一方小小的烛洞,其中安放着简陋的绿铜烛台,细细的冥烛头,微弱的黄色烛火,因为墓中无风而静静的挺立。 墓道中的深灰色土质地面上,偶尔散乱的躺放着肢体不全的惨白色骸骨、骷髅。被郎中婆婆拉着白嫩小手行走其间的小鹿斌,看着墓道中的惨景,心中不由得微微发怵,却还是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打气:“我不怕!只有坏人才变鬼,好人都会做神仙的!” 一路疾行中,身旁土壁上出现许多低矮的墓道分支,郎中婆婆一概不理,心中有数的拉着鹿斌的小手,只在脚下的主道中前行。 弯曲的路途不便于疾速飞行,疾行了半个时辰才看见墓道的尽头,竟然已是淡蓝色月光映照的荒草丛生的地面。 立于齐胸高的荒草之中,只见前方不远处耸立着十丈高的大碑楼,楼楣上横向书写着八个漆黑的古篆,鹿斌不认识上面的古文,郎中婆婆却认得一清二楚。 二人身旁方圆三百丈的范围内耸立着数不尽的三人高的石像,有的头戴高冕、身着宽袍、手持玉勿、凝神侍立;有的顶着重盔、身着厚甲,或握剑、或举戈、或操刀、或挥斧,威猛挺伫。林立的石像之间夹杂着高矮不一的浅灰色石碑,其上铭文繁赘。 四处巡视之间,二人的神识已听见微弱的耳语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右方八十丈外,有两名身穿着惨白色薄袍的披发青年正在悄声嘀咕。 ------------ 第三十六章 快说!‘阴雄冢’在哪? 郎中婆婆枯瘦的小右手轻轻抬起。八十丈外的两名披发青年已被无形巨力猛掼于荒草丛生的地面上。正惊恐得瞪望高空,要拼力大叫时;郎中婆婆已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将一名青年踏在枯瘦的小脚下,脚尖正紧抵着他的小腹‘气海’处。 另一名青年也已被鹿斌的小脚丫踏住,小脚尖紧紧抵住他的小腹‘气海’处。两名青年早已提起至胸腔,准备高声呼救的一口气瞬时间散回腹中。 郎中婆婆小眯眼冷冷注视着脚下的披发青年,厉声喝问:“叫做赤云的狐族妖修现在哪里?”青年恐惧得嗓音颤抖着急答:“我……我不知……道,没……没见过……”郎中婆婆略一凝神思索,再次冷冷的神情喝问:“你泒中长老现在何处?”她脚踏着的披发青年因心中惧怕,没等她的话问完,已急抢着答言:“长老……老们都……在‘阴雄冢’中议……事”嗓音颤抖,眼神恐惧,脸上表情肌轻微抽搐着。 郎中婆婆正待询问‘阴雄冢’的所在,她的神识却已听见二里外传来悄声念咒的响动。心念微紧,抬头前望;淡蓝色的夜空中,已疾速飞来二十个黑影,二十把月光之中反射出淡淡寒光的长剑平平指向郎中婆婆的周身要害。 她心念闪动,全身未有任何动作,一股无形源力已呈扇形展开,向前疾撞。“咚咚咚……”的二十响碰撞声中,疾速飞身挺剑刺来的二十个黑影已被无形源力猛撞得倒飞出去,“咔咔”的骨折轻响声后又是“扑通扑通……”的二十声重响,二十个双眼空洞、披散着乱发、躯体僵直的男子仰面摔落在荒草地上。 郎中婆婆面色凝重地望着二十个男子摔落之地,轻声自语着:“尸傀!”散发出淡淡绿光的青竹杖已握在枯瘦的小右手之中。 那二十个摔落荒草丛中的男子已都双手僵硬的姿势拄地,爬起僵直的身体,挪动着不会微弯的双腿,向前缓缓包抄过来。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之中反射出惨白的寒光。 鹿斌轻抬环绕着淡蓝色金属寒光的小左臂,斜斜指向那些包抄过来的尸傀,一股青黄色的透明源力从他的小左手中激射而出;象一层宽阔的半圆形扇面,斜斜撞向所有缓移而来的尸傀。“咚咚咚……”的重响声中,二十个尸傀的僵硬身子再次被撞击得倒飞出去,并伴随着“咔咔……”的骨骼断裂之声。 鹿斌的小脸蛋上已现出放松的表情,可郎中婆婆仍是满脸的警惕,眼望着尸傀再次摔落的荒草丛。 只一小会,二十个尸傀已纷纷僵直地爬起,手中握剑,脚踝用力,前扑于半空之中,疾速飞身挺剑刺来。 鹿斌的小脸蛋霎时现出惊容。可郎中婆婆的身子已散射出无形源力,再次将二十个飞刺而来的尸傀撞得倒飞出去。 鹿斌忍不住转头望向郎中婆婆,开言询问:“婆婆!他们不怕疼吗?” 郎中婆婆冷眼注视着那些尸傀摔落的方向,认真的语气回答:“尸傀全是无主魂的肉身或魂魄全消的真死尸;哪里会有感觉呢?只知道听从念动傀咒者的驱使。”鹿斌疑惑的神情再问:“无主魂的肉身不是还有救吗?”郎中婆婆的小眯眼仍注视着前方,沉着的语声回答:“是的……”心念微感,瞬时间明白了鹿斌的意思,轻声赞道:“鹿小娃想得对!”已神识集聚带着源力的目光探察向前方那群正在僵直着爬起着的尸傀体内。 发现有四个尸傀脑内各有七道淡白色的气丝轻摇着。心中已有数,催动无形源力将这四个无魂肉身抬起到半空中,向着五十丈外弧形抛远。 余下的十六具脑内无魂无魄的真死尸,已又在微弱的傀咒声驱使下爬起,拾起荒草地上散落着的寒芒长剑,僵挪前来。 郎中婆婆没有任何犹豫,枯瘦的小左手在身前一圈,周遭气场与磁场全被改变,僵挪前来的十六个真死尸尸傀已瞬间爆裂炸开,碎肉碎骨与血雾远远激散开方圆十丈外,其下的荒草全被染成黑红色,且腐臭的血液点点滴落。 郎中婆婆的神识已探知一里外又有百个真死尸尸傀被傀咒驱使着飞扑而来,不再原地防守,急切地唤着一旁的鹿斌:“鹿小娃!咱们去捉念咒者!”话未说完,瘦小的身子已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是二里之外。脚踏着一名身穿惨白色薄袍的青年,眼望着青年毫无生气却鼻翼颤动着的脸,耳畔已不再听到念咒声。 郎中婆婆冰冷的语气喝道:“快说!‘阴雄冢’在哪?不说废你修为!”说着,右手中的青竹杖已紧抵着他的小腹‘气海’。 青年虽然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就是紧咬着牙不出声。郎中婆婆不耐烦地右手轻动,青竹杖的杖底已插入了青年的小腹中二分。殷红的血液从中涌出,只一会儿,青年的身下已是血泊一片。鹿斌的神识看得一清二楚,郎中婆婆的青竹杖正抵在青年‘气海’的金黄色肉壁上,且已抵得金黄色的肉壁大幅度的内挤。其中一白一黑的两团先天真气的旋转运行都不顺畅了。 郎中婆婆更冷的语气询问:“还不说?”未等脚下的青年答言,已不耐烦的自语着:“我还是先废了你!再去问别人!”话音未落,青年已高声开口:“前辈别废我!我说……”郎中婆婆的小眯眼注视着脚下的青年冷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青年急切的语气说:“‘阴雄冢’在向北二十里处,是一座百丈高,八角大檐形殿顶的巨冢。”不待他再次求饶,郎中婆婆与鹿斌的身形已消失在淡蓝色的夜空之中。 二十里的路程转瞬即至,果真有一座百丈高,八角大檐的殿顶形巨冢耸立在夜幕之中。二人还未进入冢中,神识已经听见其内微弱的语声。 一声娇滴滴的女音:“赤云就此别过!”一个浑厚的男声:“那就不远送赤云族长呢!”话音刚落,一位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已出现在巨冢硕大厚重的花岗岩石门外。她身穿着火红色的紧身绸衣绸裙,外罩着雪白厚毛的轻裘;腰中悬着一把檀木鞘的细刃银剑。于巨冢石门外五丈处停身,右手抽出檀木鞘中的细刃银剑,高高抛上半空中。 淡蓝的夜色中,细刃银剑散发出明亮的淡白色反光;在五丈高的半空中停伫。剑下的女子曼妙的身子未动,似有所思般的微微低头。鹿斌的神识已看清,在她的轻裘内,她的翘臀后拖着五条颜色赤红,毛茸茸,轻轻摇晃着的大尾巴。 五尾狐女已不再凝思,纵身飞跃,踏上半空中的细刃银剑。正要神识御动脚下银剑飞行,郎中婆婆的小瘦脸已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待她有任何反应,郎中婆婆枯瘦的小手已紧掐着她的咽喉,把她拖下细刃银剑,飘飘落地。 五尾狐女的大眼中闪动惊惧的神情,注视着郎中婆婆的小瘦脸;双手没有任何动作地垂于身侧。郎中婆婆冷冷的语气问道:“你是赤云?”五尾狐女急忙点头。郎中婆婆再问:“从彭城摄取的千个主魂弄去哪儿了?”说着,左手中的青竹杖已抵住了狐女的胸窝,掐着狐女咽喉的小右手略松。 五尾狐女的神情中虽然还是透着恐惧,但赤红色的瞳仁还是狡黠地在眼眶内转动了两下。轻颤的嗓音回答道:“这个……我好象留在了……返春谷中了……” 郎中婆婆正要动手逼她说实话,一位蓝发拨散着的年老男子,手中握着一杆深灰色的骷髅铁杖窜出了巨冢硕大的花岗岩门外,纵身跃上十丈高的夜空中,双手握紧骷髅灰铁杖,望着郎中婆婆的头顶狠狠砸下。 同时,巨冢内已有轻微的驱傀咒念颂声响起。八十丈外的夜空中,已有数百具尸傀持矛飞刺而来,寒芒闪动着的矛尖全指着郎中婆婆的小瘦脸。 郎中婆婆的神识瞬间远远透视进所有飞刺而来的尸傀脑内,看明时,几十具脑内尚有七道淡白色魄丝游动的无魂肉身已被远远抛出。左手中的青竹杖向着头顶上电速挥起,杖尾正荡在狠狠砸来的灰铁杖的硕大而狰狞的骷髅头上,“咣”的一声巨响中,深灰色的骷髅铁杖,已被郎中婆婆的小左手注入青竹杖上的巨大源力震得从蓝发年老男子的一双大手中脱飞出去;远远地弧线抛落到二十丈之外的荒草丛中。 披散着蓝发的年老男子,身子尚在半空之中,眼中刚现出惊惧神情。郎中婆婆的瘦小身子已跃起,枯瘦小右手攥拳猛击在他的小腹上;“咚”的一声中,蓝发的年老男子,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疾速倒飞,重重地回撞在巨冢的冷厚石壁上,“咚”的一声中,身子贴着石壁滑落地上。上方的冢壁已被撞出一个人形的凹洞。 郎中婆婆心念闪动,一股无形源力激射出身外,电速圆形扩散。那些持矛飞刺而至的数百具无魂无魄的真死尸尸傀全部于七八丈的距离外撞上无形源力;在“咚咚咚……”的碰撞声中,纷纷被巨力震得向后倒飞。未待这些尸傀坠地,郎中婆婆的小右手已电速在自己身前划了一圈。周遭的气场磁场瞬间改变,不远处的所有尸傀全都尸身爆裂炸开,“噗噗噗……”的响声中,数不清的碎肉碎骨夹杂在漫天的血雾中,四处散落。黑红的尸血遍地淋漓,腐臭的气味令肺腑翻腾。 郎中婆婆瘦小的身子已踏着青竹杖凌空升起至三十丈高的淡蓝色夜空中,凝神下望,透过竹杖下一群疾扇双翼掠过的黑蝙蝠的身体,带着源力的目光探入地土深处。 轻声自语着:“小狐狸还会土遁!” ------------ 第三十七章 大坏蛋!今天要你好看! 郎中婆婆的瘦小身子在三十丈高的淡蓝色夜空中原处消失,瞬间出现在两里外荒草丛生的地土之上。身子微蹲,左手成抓形轻触地土。一股青黄色的吸力霎时间渗入地土深层。随着她起身抬起的左臂,身穿着火红色的紧身绸衣绸裙的五尾狐女已被青黄色的无形吸力提出地土深层。白晰的咽喉被郎中婆婆枯瘦的小左手紧掐着。 郎中婆婆松开小左手,五尾狐女的曼妙身子摔落荒草丛中,急切地翻身,脸朝上,明亮的大眼恐惧地望向郎中婆婆,其中闪动着哀求的神色。郎中婆婆的青竹杖紧紧抵住五尾狐女的胸窝‘妖核’所在处,冷然的语调说:“若还不说实话,废你‘妖核’,让你连狐狸都做不成!”说完,右手轻动,青竹杖的杖尾已透进五尾狐女的胸窝二分。鲜血已渗出,滴滴点点浸染得她外罩的雪白厚毛轻裘上殷红的点点斑斑。 五尾狐女显然已被吓住了,大眼中的哀求神色更浓,嗓音微颤的开言:“前辈饶命,‘囤魂袋’实已被老祖携走!”说完,大眼中已滚落几颗微微反射淡蓝色月光的透明泪滴。 郎中婆婆冰冷的语气追问:“你族老祖往哪儿去了?”说着,小眯眼紧盯着地上仰躺着的五尾狐女的明亮大眼,连她的一丝神色改变也不放过。 五尾狐女没做任何思索,即时回答:“去了赵国京都。”说着,大眼恐惧的神色回视着郎中婆婆的小瘦脸,没有说谎的样子。 郎中婆婆的小眯眼紧盯狐女大眼,再问:“你族老祖去见何人?”五尾狐女急切的语气答道:“是去见赵国的丞相陈曾。”说着,竟已害怕得轻声抽噎起来,不待郎中婆婆发问,已急切的言道:“我不敢说谎骗前辈!实在不知老祖去见陈曾所为何事。”说着,两眼泪光闪动着显出无辜的神情。 郎中婆婆不再逼问五尾狐女,右手中的青竹杖轻轻收起。五尾狐女急切地用一双白晰的小手轻捂胸窝,暗施妖力为自己止血。明亮的一双大眼仍恐惧的注视着身旁伫立着的郎中婆婆。不敢立起曼妙的身子。 郎中婆婆正要向着身旁身披着小红披风的鹿斌开言,身后百丈高、八角大檐殿顶形的巨冢中已冲出来三位尸傀泒的长老,右手中分别紧握着赶尸铁骨鞭、开冢长斧、裂碑弯钩。他们的身体于巨冢硕大厚重的花岗岩石门外跃上十丈高空中,各举武器向着郎中婆婆的瘦小身子抽、劈、斩来。 郎中婆婆的神色未变,被精源之气驱动的巨大源力已散出身外,无形的源力呈放射状电速扩展开去。那飞袭而来三位长老全被这股巨大源力撞上,“咚咚咚”的接连三声重响中,三人全倒飞出去,重重地背撞上巨冢的冷厚石壁。“扑通扑通……”的三声,三人的身子顺着冢壁滑落地上。冢壁上又多了三个人形的凹洞。 其中一位鹰钩鼻披散白发的长老不服气的放声大吼起来:“哪来的疯婆子!若不是我泒主持出行,哪有你撒野的份?”说着,拼命瞪圆小缝似的一双眼睛,恼怒地望着郎中婆婆伫立之处。 郎中婆婆轻拉鹿斌的小左手,飞身踏上十丈高半空中悬停着的青竹杖,心念御动竹杖电速飞出。 空旷的淡蓝色夜空中只留下一句轻语回荡:“就是谢独权尚在此处,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 当郎中婆婆与小鹿斌的身子出现在赵国京都的高空中时,已是第二天的黎明。 小半轮红黄色光芒散发的太阳已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另一轮散发绿光的妖阳还没有升起。 天空中万里无云,只有为数不多的小飞鸟调皮地飞掠在青竹杖下。 下方宽阔的主街上,少数早起的摊贩已在街边立起货架,高声叫卖。不时有三马同辕的青铜高车驶过。不多的大店已早早的敞开了铺门,只有少量的人流踱入、选购。 没有人注意到伫立在街旁的驼背弯腰的郎中婆婆,却有不少人走过时喜爱的眼神瞟一下身披金线绣满小福字小红披风的鹿斌。他也确实可爱,头上圆圆的两个小髻下,红红的小头绳飘扬在晨风中,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四处巡视着,小小的嘴巴唇红齿白;微翘的小鼻子象女孩子一样俏丽、生动;身穿着一套清绿色的小锦衣锦裤,在和风中荡出轻微的褶皱。 郎中婆婆已抬起青竹杖拦住一位行人,那行人鄙夷的神色看了看驼背弯腰的郎中婆婆,不屑的语气问道:“老乞婆!你作什么?”郎中婆婆也不生气,居然小眯眼中闪动笑容,柔声询问:“先生!请问陈曾丞相府怎么走?”那行人不耐烦地掸着刚才被郎中婆婆的青竹杖触到之处的锦袍,不屑的答道:“京西永乐街便到。”话音未落,人已远远走开,还不忘恶毒的咒骂着:“死乞婆!大清早的找丞相府寻死去!” 郎中婆婆也不计较,轻拉着鹿斌的小手向西疾行。 在京都的最西方果真有一条比主街还宽阔三倍的大道,十里长的直距直通京都大西门,其中可并行十辆三马同辕的青铜高车。这条大道的两旁全是三丈高的红墙绿色的琉璃瓦;高墙内耸立着无数五层高阁,八角虎檐顶的大殿,以及供贵族欣赏京都全景的十层金顶宝塔。其中园林通幽,流水散香,异花绽放,奇树呈姿。 两人的神识注视间,已看清大道两旁一北一南两座高大的门楼上,大理石面的楣梁上,各有一块巨大的红木匾额,分别雕刻着‘丞相府北府’,‘丞相府南府’。郎中婆婆不禁微微低头,思索着:“陈曾会在哪边府里呢?”她身旁的小鹿斌已着急的神情望着她,急切的用稚嫩的嗓音诉说着:“婆婆!把我全家卖到窘国矿山中去的就是陈曾这个大坏蛋!我两岁的时候曾在我爹的理事厅中见到过这个大坏蛋,我认识他!” 郎中婆婆回望着鹿斌的小眯眼不禁动容,柔声问:“鹿小娃!你且说下陈曾的长相?” 鹿斌的一双清澈大眼中愤愤的神情,恨恨的语气稚嫩的嗓音说:“我还记得那次见到陈曾之时,他约略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没有胡子,目字脸,尖下巴,稀疏的眉毛,棱形眼眶,阴里阴气的,鹰钩鼻子不露鼻孔,大嘴薄唇,唇色惨白;中等身材,不高不胖;”说完,不放心的询问:“婆婆!我说得够详细吗?” 郎中婆婆忍不住“呵呵”轻笑了两声,望着鹿斌柔声回答:“鹿小娃说得非常详细了,我虽没见本人,可这幅怪模样却已恍如亲见了!”说完,慎重的眼神注视着鹿斌道:“咱俩分头找!我北你南,你找到不必着急捉他,恐他身旁有高阶修士护卫,你只管迅速离开告知我就行!”鹿斌尚未及回答,郎中婆婆的瘦小身子已原处消失。 鹿斌凝神寻思着:“我若就这样闯进南府里,必然会遭人阻拦,不如高高的飞行,展开神识探察地上所有的殿宇、楼阁、园林内的人流。”想到此处,右手轻捏腰间橙色的小储物袋,三尺莹莹清辉的小玉剑飞出,右手接住,抛向二十丈的高空之中。小脚丫轻跺地面,小身子飞纵升起,轻踏上高空中的三尺剑身,向着南府内缓缓飞去。 鹿斌的神识认真的探察着地面上所有殿宇、楼阁、园林内的人;或有怀抱琵琶扭腰歌舞的艺妓,或有身着布衣纵横往返的男仆、或有列队持矛巡视内闱的家兵、或有高冕华服缓行的贵客,或有环佩叮当粉脸轻绸的姬妾。却一直没看见大坏蛋陈曾的身影。 眼看着前方不远处出现三丈高的红墙,心里寻思:“该不会陈曾大坏蛋不在南府中吧?”却发现于红墙下的六角顶小凉亭内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轻松地坐在亭内的圆鼓形瓷凳上,手中捏着一只小玉杯,杯内盛着琥珀色的美酒。 鹿斌清澈的大眼睛凝神注视,只见那人三十多岁年纪,目字脸,尖下巴,稀疏的眉毛,棱形眼眶,鹰钩鼻子不露鼻孔,大嘴薄唇,唇色惨白;下巴上没有一根胡须,中等身材,不高不胖;阴里阴气的表情。小脸蛋上瞬间显现愤怒的表情,竟忘记了郎中婆婆的嘱咐。 大声喝道:“陈曾大坏蛋!今天要你好看!”三尺小玉剑已紧握在白嫩的小右手中,小身子斜斜掠下,平举小玉剑在头前,直直刺向小凉亭内端坐品酒的陈曾肩窝。 陈曾听见鹿斌的喝声,也不转头察看,目字脸后仰,单臂撑地,身子已翻出小凉亭,疾速拨出腰悬的鲨鱼皮鞘中金柄上嵌有七颗宝石的黑金利剑。也不回身抵敌鹿斌,竟抛剑入空,纵身跃上黑金利剑剑身,御剑而逃。 刚好飞冲入小凉亭的鹿斌,小脚丫轻蹬瓷凳,再次飞跃而起,踏上已抛入空中的小玉剑,御剑疾追向前方半空中逃离的陈曾。 神识却感觉出小身子右后侧有迅猛的劲气袭来。也不转头,神识已将袭来之人的面貌呈现在脑内。五十岁的年纪,身穿着绿道袍,稀疏的眉毛下一双阴森的三角眼,正冷冰冰地瞪视着自己,那人的双手中紧握着一柄黑铁柄的精钢长剑,剑尖直指着自己的腰间。疾速飞刺而来。 鹿斌的一对小手臂也不动作,神识移动颈项上的小银项圈脱出头顶,向着身后飞刺而来的精钢长剑撞去。“叮”的一声清响声中,小银项圈被震得斜斜倒飞开五丈;那精刚长剑亦被撞得偏斜半尺的角度,连带那人的身子也已偏斜飞出,距离着鹿斌半丈的距离出现在他的身侧。鹿斌转头瞪视着那人的一双三角阴眼,愤怒的神情,喝问:“秦会!为什么要泒赵龙刺杀我妈妈?” ------------ 第三十八章 婆婆!这阵法能破吧? 秦会的三角眼微眯,现出鄙夷的神情,狡黠地注视鹿斌,敷衍道:“陈丞相所命,我……”话未说完,身子已在半空中急转小弯,双手紧握黑铁柄的精钢长剑向着鹿斌的脖颈斩来。 鹿斌的三尺小玉剑已握在白嫩的小右手中,散发出绿莹莹的清辉。他浑身散出淡蓝色的金属寒芒,疾速挥动小玉剑竖在颈旁,硬生生格挡住疾斩来的精钢长剑。“叮”的一声脆响,两位皆是‘洗髓’境第一层的修士皆被反震之力震飞五丈,停伫于半空之中。秦会“嘿嘿”冷笑着,心中却惊恐起来,暗自寻思着:“前次借着赵龙的左脚与他对拳之时,他还只是‘凝基’境第一层的修为,怎么短短数月之间已至‘洗髓’境第一层?”不禁出声自语着:“这不可能!”已急转身子,单只大右手紧握精钢长剑,在身侧一圈,向前一放,平平刺向十丈外,伫立半空中的鹿斌的左胸。 鹿斌虽然心中愤恨,却一直在镇静地冷眼注视着秦会,此时见他全身散出淡蓝色的光墙挺剑飞身疾刺而来。也不为秦会的剑尖激发出的“嗖”声劲风所扰,亦飞身前跃,平平挺剑头前,迎击刺来的精钢长剑,再次“叮”的一声轻响,三尺小玉剑的绿莹莹剑尖与黑铁柄的精刚长剑的剑尖互抵,激散三丈长圆形放射状的劲气。周遭的晨风都被劲气所斩,似疾冻凝结的冰棱般悄无声息。 被反震之力震退的秦会身子飞退中,神识探知右侧有剑刺来,急切地挥动精钢长剑荡向身侧。“当”的一声,精钢长剑与飞速刺来的玉剑互碰,他与飞袭来之人皆被反震之力震开五丈。 秦会急忙偏头察看,只见身着黑袍断臂的鲁升已飞身举剑再次刺来,玉剑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右侧。秦会急切地挥剑上掠格挡,精钢长剑再次与玉剑相碰时,鹿斌的三尺小玉剑已刺向他的左腹;带着凛冽的劲风。 秦会正惊慌时,一位蓝发披散着的年老男人已双手紧握着深灰色的骷髅铁杖飞砸在鹿斌飞速刺来的小玉剑剑身上,“当”的一声重响中,三尺小玉剑被砸偏开二寸,骷髅铁杖亦被震开。 鲁升的玉剑第三次刺向秦会时,于半路上飞身掠来一位鹰钩鼻披散着白发的中年男子,他右手中紧握的赶尸铁骨鞭大力挥动,黑黝黝的金属鞭梢疾速卷向鲁升的玉剑剑身。 鹿斌右手中的小玉剑已斜斜斩向蓝发老男人的左腰,蓝发老男人手中骷髅铁杖疾速竖在自己的左腰侧,正好挡住斩来的小玉剑,剑杖相撞,淡白色的劲气激散出四丈。被反震之力震退三丈的鹿斌,于半空中急转小弯,小身子返回,平举小玉剑于头前,直直刺向蓝发老男人的咽喉。蓝发披散着的年老男人,右手中的骷髅铁杖在自己头顶上半空中弧了一个半圆形的大弧后,疾速向着直直刺来的三尺小玉剑斜砸而下。 鲁升右臂疾向外圈转,疾速卷来的赶尸铁骨鞭鞭梢未卷中他的玉剑,却带着“唰”的一声猛烈的劲风从他身前抽下。鲁升于半空中调整身姿,挺剑刺向鹰钩鼻披散着白发男子的小腹‘气海’处。鹰钩鼻白发男子的右手沉沉挥下至自己的腰间,黑黝黝的铁骨鞭鞭把未端正挡住疾速刺来的玉剑剑尖。他脸上的小缝眼中显露出微微的得意。 鹿斌的小玉剑与蓝发老男人的骷髅铁杖再次撞上后,于飞退之中神识移起自己脖颈中的小银项圈脱出头顶,飞砸向七丈外的蓝发老男人的面颊;趁着他举杖格挡的空档,寻找秦会;可方圆十里内的天地之间哪里还有秦会的踪影。 正烦躁地再次举剑迎击飞砸下来的骷髅铁杖时,身旁凭空出现郎中婆婆瘦小的身子。她右手中的青竹杖轻轻上斜,那握杖飞砸而下的蓝发披散着的老男人已被她的身内激射出的精源之力撞击得远远倒飞出去。 鹰钩鼻白发男子手中的赶尸铁骨鞭猛力挥出,斜斜抽向鲁升的腰畔;鲁升不敢竖剑于腰畔格挡,只因为鞭是可弯曲攻击之兵器。心念急转后,整个身子于半空中再次升纵一丈,铁骨鞭一抽未中,又被鹰钩鼻白发男子的右手腕略施巧劲后,曲曲上卷向鲁升的双腿。 凭空出现在鲁升身旁的郎中婆婆,枯瘦的小左手轻推半空中的鲁升,把他送出,自己小右手中的青竹杖却已挑向下方疾疾上卷来的铁骨鞭,任由铁骨鞭梢卷住自己的青竹杖。 在鹰钩鼻白发男子“嘿嘿”的得意冷笑声中,郎中婆婆已原处消失,半空中只留下正在下落着的几截断开了的铁骨鞭。 …… 已经伫立在汉白玉石铺就的大道路面上的鲁升,向着高空中未御控何物,却于晨风中伫立着的驼背弯腰的郎中婆婆道:“多谢前辈相助!晚辈鲁升……”高空中的郎中婆婆已轻摆着枯瘦的小左手示意着,柔声问道:“你是鹿小娃的师父吧?” 鲁升恭敬地仰着头,敬佩的神情望着高空中伫立的郎中婆婆,和缓的语气回答:“晚辈正是!”他身旁伫立着的鹿斌仰头望着高空中的郎中婆婆,清澈的大眼睛中闪现着焦急的神情,急切的语气,稚嫩的嗓音说:“婆婆!陈曾大坏蛋逃掉了!” 伫立在高空中的郎中婆婆却小瘦脸上微现笑意的言道:“鹿小娃别着急,大坏蛋跑不了!”鹿斌不禁为之惊奇,稚嫩的嗓音问道:“婆婆!您可是知道陈曾大坏蛋逃到哪里去了?”郎中婆婆一直伫立于高空之中,神识早已展开,探察着方圆八百里内的一切生灵。 她此时胸有成竹的神情回答:“陈曾刚逃入的地方,我虽然没进去过,但却看得出,应该是赵国的王宫!”说完,见鹿斌的表情还有点儿小疑惑,索性详细的劝慰着:“鹿小娃!大坏蛋的样子我此时看得一清二楚,他是棱形眼眶、鹰钩鼻子、大嘴薄唇、下巴光光。”说到这儿,鹿斌已经一改愁颜,一蹦老高,欢快地拍合着白嫩的小手掌,愉悦的嗓音请求道:“婆婆!快带我捉大坏蛋去呀!” …… 京都的正中央,纵横各八里的正方形王城。五丈高的朱红外墙上,金漆描绘出无数的神龙;或隐于云间,微露头角;或游戏于深海,劈波斩浪;或腾挪于群峰间,吞吐云雾;或静藏于深涧中,待时而战。 高墙上铺设半透明的淡绿、浅橙琉璃亮瓦。墙内巨殿重重、危阁幢幢;御用园林中更是奇树高挺、异花艳绽;新奇异兽游走嘻戏其间;宝顶凉亭、峥嵘丽石比比皆是,溪水泛香、粉瓣漫飘。 郎中婆婆的瘦小身子踏在绿绿的青竹杖上,停伫在王城上空离地百丈高的天空中,微低小瘦脸下望。只见整座王城都被半球形的淡紫色透明光墙笼罩,禁不住轻“咦!”了一声。 她身后踏在三尺小玉剑上的鹿斌不明所以的低头下望,也觉出那半球形笼罩整座王城的透明光墙古怪。可他的神识已探视出王城内御花园中浅绿溪水畔伫立着的陈曾。那棱形眼眶、鹰钩鼻子、大嘴薄唇、光光的下巴是他的记忆中唯一不能容忍的面容。 恨恨地御控着脚下的小玉剑向下疾掠,盘旋而落。王城内溪水畔伫立着的陈曾,已抬头看见了鹿斌,却没有任何惊慌的神色显露,反而眯起棱形的双眼,阴里阴气的怪笑起来。 鹿斌受不了陈曾的怪笑,愤怒地抄起脚下的三尺小玉剑,平举头前,小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疾转,头下脚上地挺剑飞刺而下;溪水畔伫立着的陈曾居然没有闪躲逃避的举动,只是望着鹿斌飞速刺向他面庞的小玉剑剑尖不停的怪笑着。 鹿斌身后高空中的郎中婆婆高声提醒道:“小心阵法!”可鹿斌的小玉剑已深深刺入淡紫色透明的光墙,那光墙竟是软韧有弹性的物质,被小玉剑劲刺而凹入十二丈后,向是积蓄充足了刺来的劲力,刺不破的光墙将所有积蓄吸收的劲力反弹而出到剑尖之上,这股弹力竟比鹿斌刺来的力量大出十倍,将鹿斌的小身子瞬间回弹出二里之外。 还好他已是‘洗髓’境第一层的修士,体内髓骨早已吸收了铁精与源气而无比坚韧,没有被这光墙的反弹巨力震折震裂。 疾速飞来的鲁升已至鹿斌的身旁,关切的询问:“斌儿!没受伤吧?”鹿斌清澈的大眼睛向着师父眨了两下,微微笑着稚声回答:“师父!我没事!”说着,担心的问:“师父!这阵法?”鲁升重重的点点头,慎重的神情望着鹿斌道:“看来这阵法会以数倍之力反击所受攻击,且光墙毫无破损;确实麻烦!”说完,思索了一小会,抬头回望向鹿斌,有所期待的神情说:“咱俩回去问问前辈,她老人家兴许会有办法!” 郎中婆婆正在王城上方的百丈高空中伫立凝思着,鹿斌和鲁升已回到她的身旁。鹿斌着急地望向身旁的郎中婆婆,稚嫩的嗓音问道:“婆婆!这阵法能破吧?”一旁的鲁升已期待的神情,静伫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