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日记系统 [检测到反派昨日日记更新: 三月廿九,这几日太阳真好,想出门,但案子还没查清......苏棠应该乐得清闲吧,真羡慕,想和离。] 正在熬汤的苏棠一顿,把汤勺一丢,愤愤道:“这汤爱谁熬谁熬!魏安老娘也不伺候了!” 从穿书到现在,这魏安就没一天是不想和离的。 案子不顺利,想和离。 太顺利,认为之前都是被苏棠影响才不顺利,还是想和离。 在府里吃的不好,想和离。 苏棠特意吩咐后吃得好了,又觉得之前是被有意虐待,更想和离。 最过分还有,苏棠约他去踏青,他在日记里写苏棠神志不清,想!和!离!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你给我分配这么一个攻略对象!”苏棠实在是忍不住,质问起了系统。 系统的机械音依旧毫无起伏:[已经根据难易程度发了补偿,请宿主专心攻略。] 补偿?确实是发了,还是苏棠自己抽的查看反派日记的能力。 但这日记,除了魏安偶尔大发慈悲写点正在查的案子以外,全是抱怨和想和离。 真是,鸡肋的补偿,破碎的她,逆天思路的攻略对象和不管事儿的系统资本家。 “我要换攻略对象!” [一经绑定不能随意更换,请宿主专心攻略。] “你这是强买强卖!资本系统!” [请宿主专心攻略。] 苏棠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喝,喝,喝!喝不死他!”她换了个撒气方式。 于是要来传话的婢女刚进门就见自家王妃怒气冲冲地倒汤。 “王妃......”婢女不知道谁惹了她,说话小心翼翼,“王爷让您去书房找他。” “好啊,我刚好也有话和他说!”苏棠猛地放下锅,把围腰一取就冲出厨房。 一路上的奴仆纷纷避让,生怕哪里惹了主子不高兴。 苏棠就这样怒气冲冲到了书房,结果守门的小厮却说魏安出去了。 “什么意思!耍我?”气到极致苏棠居然笑了出来。 两个小厮站若鹌鹑,眼神互相推来推去,在苏棠耐心耗尽之前,其中一人终于认命开口:“小的只知道王爷去衙门了......” 苏棠深吸了口气,叫人备车。 她今天势必要和魏安说道说道! 愤怒之下,她都没察觉到马车里坐在她旁边的婢女一脸心虚。 苏棠满脑子都是怎么和魏安对峙,更是没注意到马车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在城内行进的时间。 [系统刷新检测到攻略对象涂黑的日记内容,是否查看?] 脑内的机械音突然出现,苏棠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天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苏棠忍不住问了一句。 [虽然任务至今厌恶值毫无变化,但检测到宿主十分努力,系统获得了更新权限。] [现在可以查看绑定对象曾丢弃或者损毁的内容,等厌恶值下降到20,宿主可以再次更新。] “会更新成什么样?” [等厌恶值下降到20,宿主可以再次更新。] 苏棠被这人机系统整笑了,旁边的婢女听到了则是一抖,有些瑟缩。 见状苏棠还以为是自己把人吓到了,清了清嗓子,不再和系统浪费时间,选择了确认查看。 [补充内容:明天计划要她帮忙,算了,她玩就玩吧,事后再送点东西。] 帮忙?什么意思?苏棠面露困惑。 除了系统给的剧情外,穿书至今的相处也能看出来魏安对自己这个王妃并不上心,甚至连查询到的好感都是负数,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让自己帮忙。 而且自己还根本不知道...... 心里还在想着,意识却控制不住涣散。 苏棠晃了晃头,她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这一晃,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王妃,您别怪奴婢......”昏迷前,她依稀听到了婢女的声音。 等苏棠再睁眼,却是在躺在陌生屋子的地上。 四周昏暗,屋外雨声不小,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臭气。 苏棠想撑起身子,却感觉旁边有东西挡着。 她下意识伸手推开,触到一片粘腻。 突然一道闪电,周围被照亮,苏棠这才看清了眼前。 她旁边躺着个人,背上一大片深色蔓延开,甚至延续到地上。 苏棠这才知道刚刚那粘腻的触感从何而来。 是血.......? 这、眼前这人......还活着吗? 闪电很快消失,周围又变回起初昏暗的样子,苏棠咽了口口水,起身就往门口跑。 门没锁,苏棠直接推开冲出去,外面只有一条长廊,四周杂草丛生,看起来一点人气都没有。 她直直往前跑,没有任何犹豫,完全是求生本能驱使。 跑着还回头看一眼,生怕后面突然多出个东西追上来。 但就是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就醒了?” 苏棠停住脚步,有些僵硬地扭回头。 前面不远处拐角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五大三粗,脸上还有道疤,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让人汗毛直立。 前面后面都行不通,苏棠只能在脑子里叫系统。 但从刚穿书的时候系统就解释了,除了每日播报和查询,其余时间除了必要时刻不会出现也不会插手。 但这个必要时刻是什么谁知道啊!她现在只能病急乱投医。 男人见她傻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大笑出声。 苏棠一激灵,转身要跑回去,但脚下没注意踩到了裙边,踉跄了几步。 就这几步的时间,那人就到她身后,抓住她的肩膀。 苏棠回头,凶神恶煞的脸近在咫尺。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草芥人命,现在知道怕了?” 言罢,男人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举了起来,上面拿着一把刀。 “我是安王妃!你要是杀了我,安王不会放过你的!” 情急之下,苏棠只能想到拿这个拖延时间,她的眼泪不受控制落下,身体也在抖,喊出这句话就已经用尽胆量。 男人闻言愣了下,随即笑了: “老子杀的就是安王妃,而且你死在这儿,他怎么知道是我杀的?” “等他查到,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本来就不会放过我。” 言罢,男人掐住苏棠脖子,他用了狠劲,苏棠没法再说话。 “你放心,安王很快也就来陪......”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头便被射穿。 是一支箭矢,从男人额头穿出来许多,苏棠离得很近,甚至能看清箭尖上的液体。 脖子上的手骤然松力,男人倒地,苏棠看到原本视线被遮挡的方向,出现了好几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举着弓箭的魏安。 “王妃!”有人惊呼。 终于得救,苏棠心下一松,随即眼前就是一黑。 惊吓过度,她晕了过去。 ------------ 第2章 尸园 “你确定无碍?” “微臣拿一身医术做担保,王妃只是受到惊吓外加一些擦伤,休养几日便好。” 太医信誓旦旦,魏安终于叫人把他送了回去。 苏棠也是这个时候醒的。 她一睁眼,两人的视线对上,魏安身边的小厮马上就想去把太医追回来。 “不用了。”刚刚太医说的苏棠都听见了,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小厮看向魏安,魏安点了点头,随即还叫其余人都退下。 摆明了有话要说。 苏棠想起昏迷前自己听到系统补充的内容,没开口问,心中有了别的考量。 她从系统那儿看过剧情。魏安这个人行事算不上阴,但绝对狠辣,为了达成目的甚至取舍过自己的王位,这样的人......算计和自己没感情王妃也不稀奇。 这几日苏棠看系统给的日记多是抱怨,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但说到底,魏安是个反派啊。 苏棠如此想着,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她觉得自己得正经应付这个人才行。 魏安不知道苏棠想的这些,给她倒了杯水后开口:“你是怎么到那个地方的?” “出去找你,结果半路就晕了。”苏棠收回思绪,简单回答了一下。 “只是这样?”魏安扬了扬眉。 苏棠不答,反问:“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魏安肉眼可见地顿住,像是反应了一下她的问题:“当时衙门突然有事儿,我赶过去忘了给你留话。” “不是这个。”苏棠神情严肃,暗自却咽了口唾沫。 这算是质问了,她还是比较担心反派突然变脸。 魏安没什么反应,只是探究看着苏棠许久,深吸了口气,笑道:“怎么发现的?” 苏棠没回答,她自己没合适的说法,但她吃准魏安不会追问。 这个人不会执着于改变不了现状的答案。 也如她所料,魏安没等到回答,便直接开始解释来龙去脉。 原来苏棠被带去的地方是城外出了名的‘尸园’。 那园子原名尝春园,数十年前一个刚到皇城的富商托关系买了不少民宅并在一起,建了好长一段时间。当时城内都在议论,那富商风头无两,原本一些看不上商人的贵族也有意结交。 哪怕建成后,那园子依旧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传闻说里面夜夜笙歌,就算园子是在城外,城门附近的商户有时回去晚了,也还能听到靡靡之音。 苏棠是没想到他会解释那么多,但收集到更多消息总不是坏处,她试探问道:“那这园子为什么叫尸园?” 魏安给自己倒了杯水后才接着说。 那园子备受关注,有人发现进出人士为官员亲眷居多,而且那富商自园子建成之后就再没出现。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半年,直到朝廷实施新政,官府把园子查封。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富商才又现身。” “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还坐在主厅。” 苏棠听的心惊,强行稳住情绪,问道:“官府刚查封就有人谋杀?” 魏安摇了摇头。 “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可以说是......面目全非。” “就这么坐在主厅的椅子上,离他们宴请宾客的地方不过一个拐弯,进门就看得见。” “每天那么热闹,没人报官吗!” 苏棠这次没得到回答,反而听到一声冷笑。 “没官的可不止这一个。” “那园子荒废之后,总有人能在里面发现尸体。” “发现的人要么小孩,要么是到附近迷路的人,总之别人一进去就撞上,反倒是官府自己去查,把园子翻过来找都找不到。” “而且找到的尸体仵作都验过,无一例外,皆是女尸。” “近年来快二十具了,全是女尸。”魏安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杯盏,“但那些尸体,就是没一个能查到报官的。” “那失踪呢?”苏棠追问。 “没有。” “那他抓我去哪里......”苏棠一想到自己在那么古怪的地方呆过,打了个寒颤,“是想杀了我?” 那么绝佳的抛尸地点,若是真的成功,苏棠也不过是给衙门卷宗上多添一行。 “是,而且是有谋划的。”魏安回答的很快,随即面露愧色,“说实话,那天是故意引你出去的。本来安排了人跟着,但没想到和你一起那个丫鬟是内应......她换了你的衣服引走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被他们的人暗算,找你就多花了些时间。” 苏棠对魏安突如其来的愧疚不置可否。 陷入危险的人是自己,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则是他魏安,如果不是系统突然更新的日记,她可能都不会怀疑是魏安的手笔,魏安应该也不会解释。 魏安见眼前人没有反应,以为她是被吓得不轻,故意轻松了口吻笑道:“你这是不相信?” 苏棠看着他,眼中没有额外的情绪,像是不在意一般,也不做回答。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魏安皱起眉。 “你好歹是我的王妃,我不会置你于险地。那些人很早就盯上你了,那个丫鬟更是不知提前多久安插进了王府,我只是顺水推舟想借机把他们揪出来,如果不是那个内应变数太大打乱了计划,你还能顺利到衙门把我骂一顿。” “这不是没骂成吗。”苏棠没有怒气是假的,她学着魏安之前的口吻,故意说着,“还差点就死了。” 魏安原本想说的话被噎回去,深吸了口气:“苏棠,这事儿是我不对。” “只是他们必定会对你出手的,就凭能神不知鬼不觉在王府里留内应这一点,哪怕你不出去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只是刚好撞上了......” 魏安解释着自己也觉得苍白,但他真没想过让苏棠如此涉险。 “嗯......谢谢?”苏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如果事实真是像魏安说得那般,那他在理。 但发生这种事,苏棠又不是无私大度的圣人,最多也只是不过多埋怨而已。 魏安偏过了头,没再接话。 气氛有些尴尬,在魏安挣扎着要不要先离开的时候,苏棠开口了。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日日都出门,你又怎么确定刚好那天他们要动手?”苏棠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而且比起被算计,还是有生命危险更让人值得注意一些。 魏安犹豫了一番才准备回答,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突然来了通报。 苏棠靠躺在床上不方便见外人,只能让魏安先出去处理事情。 但也没出去多久魏安就急匆匆回来,手里还拿着个东西。 没等苏棠问,他先开口:“刚刚忘了问你,你醒后有没有见到什么?” 苏棠见他神色急切,一时也不想别的了,只如实回答。 “你醒的时候旁边有具尸体......你看清面貌了吗?是男是女?” “没看清脸,当时太昏暗了,我也害怕,没敢多看就跑出来了,我记得好像穿得是衣裙,头上有珠钗,应当是女子。”苏棠说完,魏安的脸色沉了下去,她见状语气变得小心,“怎么了吗?” “当时把你救出来后,我就派人搜了园子,但没发现什么。”魏安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苏棠,“结果现在我的人突然就在园子唯一的枯井里找到的尸体,手里还攥着这个。” 苏棠接过,是一方绢帕,上面沾了血迹,她轻轻展开,心中一惊。 血迹已经氧化暗红,但上面一个单独的苏字还是让人觉得刺眼。 ------------ 第3章 计划 “你醒之后见到的那个男人是个出了名厌恶达官贵族的屠户。” “而你看到的那个尸体,也就是那天随你出门的丫鬟,是他的女儿。” 苏棠听着魏安解释,只觉得手里的方帕烫手。 “他连自己女儿都杀?” “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动手。”魏安看向苏棠手中的帕子,“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能确定他们动手的时间,根据我查到的东西,大概能确定他们杀人的时间是固定的。” “园子里那些尸体有的只是白骨,有的倒是刚死不久,仵作验出来的时间,相近的都是间隔半月左右。” “你前几日出门我都派人跟着,并无异动,但出事那日便是预估范围的最后一日。” “不对啊。”苏棠皱眉,“你说是刚死不久,那不能靠脸认人吗?” 魏安苦笑:“你以为我为什么着急问你看没看清脸?” “所有尸体的脸都被划得面目全非,无一例外。” “什么......” 想到自己曾在那个园子呆过许久,恐惧和想象尸体面目的恶心一起袭来,苏棠表情有些扭曲。 “不过这次不知他们是来不及还是怎么,尸体除了致命伤外完好无损。”魏安说着,把苏棠手里的方帕拿了回来,“而且他们盯上的本来是你,死的却是另一个人,原因我这边也暂时没查到。” 魏安查出的东西不全,但这些已经足够冲击苏棠的精神。 莫名出现无数尸体的园子,第一个死者还是屋主。 隔半个月就会有新的女子死亡,每一个都查不到身份。 盯上的明明是自己,死的却是凶手的女儿...... “总之,你没事是万幸,这几日好好休养。”魏安觉得讨论这些也没什么结果,嘱咐几句就想走,“凶犯绝对不只是那屠夫一个人,很有可能是有组织的,先前......是我自以为是以为能护你周全,之后安心在王府呆着,我会派人保护你。” “等等!”苏棠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是有组织的?” “怎么了?”魏安顿住,“你担心的话我可以明面上也派人守着王府。” “不,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苏棠绞尽脑汁,想不到怎么给古人表达,“恶意组织?呃,洗脑?我的意思是,他们每半月杀一人是拿来献祭的。” “你怎么会想到这里。”魏安面露困惑。 苏棠一噎,总不能说自己在千年后抱着手机看民俗恐怖小说都这剧情吧...... 本来也是联系不到一起的,偏偏魏安提了一句有组织,苏棠一想到屠夫那样莫名其妙杀人的人扎堆,只能想到这种东西。 “就是猜测,我曾听人讲过类似的故事。固定的时间和地点,死的又全是女子,而且查探不了身份。有没有可能,死的那些人很多都是自愿的,或者是......”苏棠说着面露不忍,“她们的家人自愿的。” 魏安垂眸思考。 苏棠说的意思他大概能理解,他先前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从太祖皇帝起就在打压这类陋习,至今近百年都未曾再听人提起过。 偏偏现在这样代入,许多不合理的东西都能串联起来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魏安拿着方帕的手下意识握紧,“有一种说法,‘女子欲朝天者,不得表露凡颜。’” “所以他们要把脸划了?”苏棠面露嫌恶,声音也大了许多“这太荒唐了,若是如此那人人死前都该把自己的脸划了,怎么偏说女子?而且还暴尸荒野,实在是枉为人!” [检测到攻略对象厌恶值-2,当前厌恶值30] 苏棠本来还有一堆话没说,听到系统提示后闭嘴了,她看向魏安,对方一脸惊讶。 “你居然能想到这些。” 这话听着像是夸人的,但又让人不舒服,苏棠想辩解几句,又回忆起原主以前的作风,歇了心思。 以魏安对自己王妃的印象,这话也是情理之中。 苏棠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了回来:“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呆在王府也没用。” 想到刚刚突然减的厌恶值,苏棠开始观察魏安的表情,试探开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计就计?” [检测到攻略对象厌恶值-1,当前厌恶值29] 魏安脸上的惊讶更甚,苏棠忍不住露出笑脸。 难怪之前百般讨好都没用,原来这家伙是智性恋啊! 终于得到答案的苏棠给魏安介绍自己的计划时都克制不住笑意。 “他们能找人乔装我转移你的注意,那我们也能,你找个和我身形差不多的人,有点身手足以保全自己的,最好是带点防迷药的东西。” “这样危险最小,也知道什么时候通风报信。” 苏棠一边思量一边说着,等回神发现魏安一脸狐疑盯着自己。 “怎么了?不可行吗?”苏棠被看得也开始自我怀疑。 “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魏安说着用手背贴上苏棠的额头,“我要不还是让人把太医叫回来给你看看吧。” “......” 最后当然没叫太医,只是和魏安再把计划完善了一下,顺便还降了点厌恶值。 苏棠喜不自胜,直到实施计划那天她心情都很好。 魏安对此已经习惯了,不再问她要不要请太医。 [检测到反派昨日日记更新: 四月初六,依照苏棠的思路查到了不少东西,证据搜集的也差不多,终于要结束了。不过关于苏棠,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像是变了个人。也许是上次给她的惊吓太过了,罢了,过几日叫人在朝堂上替她爹捞点好处吧。] 系统突然更新的日记让苏棠的笑容僵在脸上。 得意忘了形,都没注意最近自己的举止在熟悉原主的人看来很奇怪。 苏棠向系统确认了没有补充内容后,忍不住编排起魏安。 觉得有愧于自己补偿自己父亲是什么操作,上次算计自己说买东西补偿还没兑现呢! “人我安排好了,照之前说的,你假装去霓裳阁采购,然后换好衣服再出去。接你的马车停在王府马车旁边,你直接上去,会有人绕远路带你回府。”魏安交代着,却发现苏棠有些怨怼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困惑,还没来得及问,苏棠就气呼呼地离开往大门走了。 魏安被她这一出搞得莫名其妙,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看向自己随行的小厮,试图得到解答。 小厮面露尴尬,只是陪笑。 “还是找太医吧......”魏安忍不住说了一句。 苏棠是没听见,她气冲冲上了马车,结果紧张兮兮一路。 虽然计划是自己一手定的,但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难免紧张。 这次她带的婢女是魏安精挑细选的,身手不凡,但不爱说话,一路上都很安静。 苏棠紧张的情绪无处宣泄,只能一个劲深呼吸。 “王妃不必担心。”婢女实在看不下去,还是开了口,“王爷都安排好了。” “上次不也是安排好了吗?可还是......”终于有倾诉的对象,苏棠嘴巴不停,“敌在暗我在明,最容易出变故了。” 到底是很少经历这种事,苏棠难免露怯。 “王妃也该对自己有些信心。” 计划是苏棠提出的这件事魏安没有隐瞒,所以婢女对苏棠此时也多许多耐心,毕竟是有头脑的人,总会多受待见些。 苏棠听着觉得这话说的也对,虽然只有自己知道这思路更多是学着小说的套路,但自己这穿书也是小说,应该是相通的。 “呼……”苏棠长舒了一口气,倒真没那么紧张了。 马车一路直行到霓裳阁,苏棠刚到门口就被迎了进去。 “您好些天没来看新款式了,小的啊真是日盼夜盼啊!”老板提前一天就接到了王府的人传话,早早就等在门口亲自迎接。 “新款都给您摆出来了,还有新的料子,今日绘制图纸和裁制衣服的师傅都在呢,您有什么不满意,当场就改!” “小的还安排人准备了您最爱的东顺斋的点心,起先刚去排的,还热乎着呢!” 老板说着,有好几个人捧着点心上前,苏棠抬眼一看,店里的衣服摆得整整齐齐,琳琅满目,最夺目的衣服旁边站着两位手拿软尺的师傅,笑得真诚。 苏棠穿书前就一普通大学生,没预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有这种待遇,一时间新奇,刚刚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 “你介绍一下吧。”苏棠扬了扬下巴。 猪肉总见过猪跑,虽然她没经历过,但模仿电视剧还是会的。 老板见状开始滔滔不绝,从衣服的材质到设计巧思,摆出来的每一件他都能说出花。 苏棠特意吩咐过的不用清场,所以周围还有别的客人,一听老板讲得天花乱坠,都围过来。 正热闹时,人群中有人拍了拍苏棠的后背。 一共三下,是苏棠定的暗号。 时机到了。 “就这件吧,我去试试。”苏棠抬手指了一件颜色最扎眼的。 老板见财神爷有了选择,赶忙把早就准备好尺码的成衣递到旁边的婢女手上,道:“这些衣服早按您的尺码各做了一件,今天真走运,您难得看上一件衣服还要试穿,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老板不放过任何一个谄媚的机会,苏棠扯了扯嘴角,去了楼上。 饶是之前计划时就听魏安提起过布局,但真进了房间苏棠还是有些惊讶。 点心茶水棋盘,甚至连榻都有,这哪儿是供人换衣服的,这是高级客栈吧? 此前听魏安说这样是为了留住顾客。这儿点心是特供的,盛名在外,而且地段好,总有人会顺道来坐坐,虽然店家承诺随时欢迎,不强买强卖,但来这儿的都是体面人,不好空手走,就总是会买点东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说到底还是古人懂得享受啊。 “王妃,奴婢准备稳妥了。”丫鬟递上一套衣服,是早准备好的。 苏棠被打断思绪,扭头就见一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脸。 她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还亲眼见到易容。 可惜暂时没时间去仔细研究。 苏棠见别人都准备好了,自己也不好拖沓,于是接过衣服快速换上,还把妆发都卸了,只梳简单发髻,等出门再低头走路,想来没人会注意。 二人出去时,老板在不远处候着,见门一开便迎了上来。 “哎哟您穿这一身真是天仙下凡!” “确实不错,你去记账吧,今天就要这一身了。” “好好好,多谢大人!” 老板直到几人出门都没合拢过嘴,周围顾客见状忍不住议论。 “什么大人物,那么大排场,但眼光不行啊......” “那衣服颜色叠在一起,活像孔雀,真扎眼。” “哎呀,有钱人的喜好,我们不懂~” 苏棠听着不以为然。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那些人跟丢了怎么办。 两人就这样分别上了两辆马车,苏棠那辆稍小些,她掀帘子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但这人穿着不似王府的下人,而且迟钝如苏棠也感觉得到他周身气度不凡。 她上车的脚步顿住,马车里的人则是面露不解。 “抱歉,我上错车了。” 苏棠赶忙道歉,随即下车左右观察,发现王府马车身后还有一辆。 匆匆过去,总算没错。 “主子,平日里没人会坐马车来,没想到今天那辆车占了旁边的位置,咱只能停这儿。”车夫解释道。 苏棠摇了摇头,只示意快回去。 只是走之前她掀开帘子看了眼刚刚上错的那辆车。 不知是不是她多疑,总觉得心有不安。 ------------ 第4章 变故 马车顺利开了许久,苏棠掀开车窗帘子,看见外面街道都熟悉起来,松了口气。 快到王府了,到了就安全了。 但还没等她回身坐好,马却突然惊了,周围尖叫惊呼此起彼伏。 “主子,走!” 苏棠才勉强稳住自己身形,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外面的马夫就冲进来把苏棠拽了出去,带着她一路跑。 她脚步不停,下意识回头想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马车已经倒下,身后还多了不少人,个个拿着兵器。 “这怎么回事儿!” 苏棠声音惊恐,跑得更卖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快到王府地界了,到王府就......” 车夫想安慰主子,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柄飞刀扎中大腿。 双腿跑动间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裤,眼见要因失血没有力气,他扯着苏棠手臂的手往前一甩。 “主子!到王府就好了!” 苏棠脚步不敢停,她身后车夫已经转身想正面迎敌。 等她再回头时,马夫被压着跪在地上,而面前有人欲拿刀刺下。 苏棠哪怕是上次逃命都没那么快过,面对这种骇人场面,她情绪接近崩溃。 哪里出现了问题,魏安不是说会派人保护吗,怎么会这样? 她脑海里思绪混乱,连身后脚步越来越近都没注意到。 “瞧瞧,跑得还没我养的兔子快呢。” 突然被人追上抓住,苏棠再也稳定不了情绪,一边挣扎一边嚎哭。 “放开我!放开!” 她尖叫着,脑子里还不停叫着系统。 但都于事无补,抓住她的那人只是一句:“好吵。” 意识突然就被掐断。 “你说什么!” 魏安得到回禀的时候正在府门等着苏棠回来。 他没等到苏棠,先等到了场面失控的消息。 “那些人本来是跟着马车的,不知怎么突然就都撤了,属下怕是障眼法,留了些人跟着,自己带人去了王妃那边但......兄弟们都倒在路上没了气息,连马车也倒了,车夫暴毙当场,王妃也......也不见踪影......” 说话的人抖若筛糠,头低的不能再低,短时间内办毁两件差事,王妃二次失踪,他不敢去设想自己的下场。 魏安攥紧了拳头,沉声问道:“有踪迹吗?去追了吗?” “已经派人去追了!那些人没有任何掩藏踪迹的意思!” 魏安怒极反笑。 当然没有掩藏踪迹的意思,当街抢杀掳人,他们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所有人都去追,把衙门那些当值的饭桶也抓出来追!”魏安气得把下属揪起来往外丢。 属下不敢再呆,火速按吩咐办事。 魏安深吸一口气,心口堵着好大一团火。 计划是他认可的,人是他安排的,苏棠也是因为他二次涉险。 他从没谋划过那么烂的局,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些人已经猖狂至此敢直接摆在明面。 世上没有万全的谋划,但...... 但这种后果不是苏棠该承担的,也不能让苏棠承担。 “备马!”魏安往门外走去,他不能再只是隔岸观火。 掳走苏棠的人不知道魏安已经有了新的打算,还在和同伴闲谈。 “安王的人还挺难缠,不过也就是我几个飞刀的事儿。” “你别吹牛了,只知道站在后面,前面为你挡刀的弟兄你不记得。” “这样也是‘明主’的指引,是‘明主’的安排!”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闲谈的几人突然站定,齐声开口: “感恩吾主!” 声音太大,直接把苏棠吵醒了。 她睁眼发现天旋梯转,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是被人抗在肩上。 本想呼救,却发现嘴巴被塞满了布条,闭合不得,吐也吐不掉,用舌头推也推不出去,只能发出呜呜声。 “哟,王妃醒了。”扛着苏棠的人最先发现,随即旁边的人走上前弯腰凑近看。 那人戴着铁面具,一身黑袍,此时凑过来,苏棠对上他面具下面的眼睛。 满是红血丝,还弯眸笑着,好不瘆人。 苏棠的呜呜声更大了。 “你滚远点,别吓到她了,要是有什么好歹,‘明主’不满意这个祭品你还能去哪儿找?” 那人闻言,乖乖退开了。 苏棠听他们讲话心中一惊。 扛着她的人每走一步都会颠着她,但她是不顾上难受了,只觉得每颠一下都是生命在倒数。 不过想是这样想,身体的难受无法控制,所幸在她要被颠吐之前,终于到了地方。 “感恩吾主!” 又是齐声之后,苏棠才被放下。 她观察四周,发现这地方好像是山洞。 周围都是石壁,没有明窗,就立着几只火把当照明,整间屋子就只有前面那一道门是出口。 她被放在椅子上,眼前不少穿黑袍戴着同样面具的人围着,她都觉得氧气稀薄了。 “你们先离开,由我带王妃去拜见‘明主’。” 一个暗红色袍子的人从后面走出,说着还把苏棠嘴里的布扯了出来。 其他人听红袍人说话后便都退下了,只留下苏棠和他两人在屋子里。 红袍人也带着面具,只是和那些黑袍不同,多了些金边。 “还请王妃稍安勿躁,待会儿也请保持理智,拜见‘明主’若是昏迷,那是不敬的行为。”红袍人说着,对苏棠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棠没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他走。 门外是一条直直的走廊,和屋内差不多,也是石壁用火把照明。 只不过两边摆满了和人差不多高的人形泥塑,都是穿袍子的模样,看着很瘆人。 眼见躲不过,苏棠觉得自己死也要死个明白,大着胆子问:“之前为什么不杀我?” “我们从不杀生,只是为‘明主’上贡。”红袍人回头对苏棠说着,语气中满是笑意,但他戴着面具,苏棠实在无法从表情判断他真实情绪,“先前负责引见王妃的人不懂规矩,居然让您昏了过去,‘明主’不会见神智不清的信徒,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惩罚了他。” “什么意思......”苏棠皱眉,想到魏安说的那些女子的死状,“那之前那些,都是清醒着死去的吗?” “王妃慎言。” 红袍人停下了脚步,定在原地,苏棠直觉他面具下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感觉有些窒息。 “我们不会杀生,那只是为了保持她们身体纯净放出污血而已,凡人的面容也不能接受‘明主’面见,我们为那些人争取了被‘明主’接纳的机会,她们很感激。” 苏棠移开视线,不敢再开口。 难怪先前自己没死,原来是因为晕过去了。 只怕这人说的惩罚就是屠户死去的女儿......居然让骨血自相残杀,简直丧尽天良,眼下自己落到这些人手里...... 思绪间,苏棠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比一开始那间大许多,苏棠一进去闻到一股恶臭。 屋子里好几层纱,随风飘动。 风?地底下哪儿来的风。 “‘明主’,您最忠诚的奴仆为您带来您属意的贡品!”红袍人说着跪下,还以面贴地。 没人回应他,屋子里也只有他和苏棠两人。 又是一阵风。 “‘明主’答应见你了,快去吧!”红袍人已经站了起来,语气中还有些羡慕。 苏棠都没来得及问是哪里看出来答应的,红袍人就起身出去了。 门一关,只剩下苏棠呆愣在原地。 这里一定是那些人的总部,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暗中监视...... 魏安应该已经发现自己这边出问题了吧?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找到了呢? 屋子里的纱不停飘动着,像苏棠自己不安的心绪。 如果自己不往前走,照那些人的痴迷程度,发现自己违背了‘明主’的意思,怕是等不到魏安。 苏棠有了动作。 前面还有一段距离,那么多纱,大不了走到深处躲起来。 她尽量走得很慢,祈祷魏安能早点找到自己。 “魏安......你可一定要拿出你反派应有的手段啊......” 苏棠喃喃,心中恐惧,向前走的脚步也是不稳。 ------------ 第5章 山洞 穿过两层纱帘后,臭味更明显了。 这里面空间越往里越大,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也是。 一刻钟后,苏棠站在第五层纱帘面前,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实在是......实在是太臭了。 苏棠不知道这是股什么味道,比自己晚上路过烧烤夜宵街的那些垃圾桶还要臭。 两边还没有火把,每多走一步视线能见度都会慢慢下降。 她看自己来的方向,门口用来照亮的火把在几层白纱之后,也只剩下微弱的光。 生理的反胃和心里的抗拒让苏棠停滞不前。 她连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都不敢,四周太空旷,开口听到回音更吓人。 偏偏这时,苏棠听到身后有脚步。 很慢,很轻......但是在这个环境里让人无法忽视。 苏棠快哭出来了,她不知自己该不该跑。 前面是那些人说的‘明主’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后面又突然有人。明明先前只把自己留下,现在突然来人是干什么的? 苏棠咽了口口水,脑子疯狂转动着,横竖都是死,但是往前走还能死晚点吧? 她试探着迈出脚步,想尽量不发出声音。 在她开始动作后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苏棠一滞。 不过一瞬,那脚步声再次出现,还猛然加快。 “啊啊啊!!” 她叫喊着往前飞奔。 惊恐下她喘气声也变重,直接接连穿过好几道纱帘,直到跑出最后一层后才停下。 倒不是她认命了,只是...... “嘘。”有人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魏安找了快一天,终于在天黑前找到这儿,他乔装进了这里,防守比他想的薄弱,就苏棠进来的这个房间外面都根本没人守。 他躲在暗处看着苏棠被带进来后没出去,也没敢多等就自己进来了。 这里一切都透露着诡异,他得先确认苏棠安全。 但他没想到自己刻意放轻了脚步还是把苏棠吓得大叫往里跑。 好不容易抓到人,他所有精神都放在她身上,打量着确定了没受伤后才松口气。 而苏棠像是才反应过来,看向魏安,脸色惨白。 “前面那是,人吗?”顾不上叙旧和好不容易见到熟人的一瞬放松,苏棠用另一只手指向前方。 魏安这才顺着看过去。 眼前像大厅一样开阔,正前方石壁上还开了个圆洞,外界已经不算太强的光由此穿进来,落在苏棠指的位置前方。 而苏棠指的位置,跪着三个人。 每个人都有一根尖棍从背上穿出来,保持着他们的姿势。 魏安蒙住了苏棠的眼睛,因为又有风吹过,眼前原本低着头被头发遮住脸的人们露出了脸。 和以往在园子里查到的那些尸体一样,面目全非。 他刚进来时也闻到一股恶臭,不过他和苏棠不同,他瞬间就能确定,这是尸臭。 只是他想到最坏不过是有尸体腐烂,完全没想过会这般。 苏棠被捂住眼睛也不动作,她现在只能完全相信魏安。 “你的人把他们都抓起来了吗?我们能走了吗?”苏棠颤抖着声音问魏安。 “一会儿就好。”魏安放轻了声音。 这次带了衙门的人,如果是他们只是抓了苏棠,那大可直接一锅端了,但涉及尸园的案子,想要确切证据的话就不能动用边缘手段,麻烦许多。 他是自己先进来的,外面的人此时应该也有了对策,不多时会进来。 此时苏棠是听不了这些解释的,魏安只能先安抚着。 说完他就想先带苏棠出去。 他刚刚又观察了四周,发现没被光照着的暗处有不少带着靠背的石凳,间隔甚宽环成一圈,最中心的石凳更是宽大,魏安眯眼看着总觉得像龙椅,但有光在前面晃眼,也看不清楚。 两边还有粗大的石柱,柱子上的巨蛇魏安倒是看清楚了,面朝这边,像死死盯着猎物。 这种地方是再呆不得。 苏棠任由魏安把自己往回带。 “安王才来就要走?”身后一道苍老的男声响起。 二人回头,只见柱子旁边站着一个白袍男子,没像其他人一般带面具,但还是戴着兜帽。 身形高大健硕,和说话的声音完全不符。 那老者慢慢走到中心那三个跪着的尸体前面,又是一道穿堂风。 “还以为安王是来观礼的。”男人语气难掩兴奋,“最后的祭品,若是错过,以后可都没机会观礼了!” 苏棠听到祭品二字,打了个寒颤。 魏安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皱眉看向男人,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熟悉。 “安王这是什么表情?”男人笑着走向前,随即脱下兜帽,“不认识了吗?” 魏安认出来了,这人和自己算是缘分匪浅。 “李司华。”魏安沉声,“三年前你就该死,苟活至今还敢现身。” “是啊。”李司华耸了耸肩,“我不仅敢现身,还要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你的人。” “一路追到这儿死了不少自己人吧?还有那些你查不到身份的尸体现在还在衙门呢。” “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要我说,这些没脑子的贱民比军队好用多了。” 李司华说着,一步步走近。 “安王殿下,来都来了,也不好叫你就这样回去。” “不如和你的王妃一起留下?” 言罢,他从衣袍里掏出一把刀。 魏安自然是带了武器来的,把苏棠往身后猛一推,也亮出短剑。 兵刃相见间,苏棠帮不上忙,但她若是此时跑了被人抓住只怕更给魏安添乱。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哪里能藏身,也避免自己被那李司华挟持。 [检测到宿主有性命危险,是否需要额外帮助?] 沉默许久的系统总算再次现身,苏棠眼前一亮,想都没想就点了确认。 [已提交申请,根据宿主当前可交易数值,提供‘一根粗木棍’] 什么?! 于是苏棠手里凭空多了根棍子。 前面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她手里握着棍子像个原始人。 苏棠闭了闭眼,她实在想不到,眼下除了选择把敲晕自己外,这棍子还能有什么用! 只听前面突然有倒地声。 再睁眼,发现李司华背对着,把魏安压在身下。 “去死!!”李司华咆哮着就要举刀。 不不不,不能死啊! 苏棠身体比脑子还快,举着棍子就跑了上去,绝境之下爆发潜能,她一下击中李司华后脑勺,力度还不小。 李司华连头都没回,就这样直直倒下。 苏棠立马想去把魏安扶起,可她发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那刀已经扎在了魏安胸口。 ------------ 第6章 质问 苏棠还没来得及抱着人哭,魏安的人就赶过来了。 他们一来就见自家主子躺在地上,旁边倒着一个人,王妃还痛哭流涕,原本想来将功赎罪的下属都吓傻了。 “主子!!”一声凄厉的哀嚎,下一秒他跪在了魏安面前。 左右都哭开了,原本只是伤口疼的魏安多了份头疼。 “有哭的时间,本王血都要流干了!”怒吼完,伤口疼得魏安表情有些扭曲。 下属这才赶忙要去找大夫。 苏棠听魏安还能吼人,擦眼泪的手顿住。 “你不应该嘴唇发白,然后虚弱昏迷吗?” “你这说的什么没良心的话。”魏安苦笑,但嘴唇确实少了些血色,“好歹也算是共苦了一下,你盼着我死?” 苏棠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心中困惑不解,恰逢下属先把大夫带了过来,她没再多问。 “嗯......伤口不深,小的先给王爷上药止血,您忍着些。”大夫看着年纪不大,动作倒是快。 见大夫也这般云淡风轻,苏棠更疑惑。 “真的没事?那人直接往下捅的心口啊!” 魏安哭笑不得:“你再仔细看看呢?” 闻言苏棠仔细一看,再对比了一下,发现那刀是扎在右边。 再结合刚刚大夫说的伤口不深,好像确实没想的那么糟糕。 终于放心的同时又纳闷:“那人听着那样恨你,怎么会失手扎到右边?” 魏安回答:“李司华是左撇子,而且你动手前他就中了我的暗器,下刀时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闻言她才想起看向倒在一边的李司华,发现对方脖子上确实有根不算细的针。 “你还会这个。”苏棠惊讶,感情自己那一棍子聊胜于无,本来想问怎么做到的,见大夫开始扒衣服给魏安包扎还是住了嘴。 伤口不深但还是流了不少血,大夫仔细包扎好后又喂了颗药丸魏安才起身。 脸色不太好,不过能站起来也是无碍了。 “我没见过你,你这包扎的手法跟哪个师父学的?”魏安自己紧了紧布条。 大夫挠了挠头:“师父教我验尸,平时用不到这些。” “?” 魏安看向下属,只见下属尴尬笑笑,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但王爷放心,止血丸很管用,给热乎的尸体吃都能有用呢!” 见对方年岁不大,魏安也没想多为难,只叫他先去看里面还跪着的三具尸体。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里面漆黑一片,小仵作留了几个人在身边举火把。 至于其余人,魏安带着去看被俘的‘明主’信徒了。 包括李司华,也抬着走了。 苏棠跟在魏安后边,回头看李司华居然还能被两个人抬着,想到自己一路被扛着颠过来,觉得不爽。 “抬他作甚,拖着差不多了。” 抬人的人里面站定看向魏安。 魏安不知苏棠是如何一路过来的,但对她这无名火也不过问,想着受了苦撒撒气也罢。 于是就改成两人换着拖。 等到看守‘明主’信徒的房间,那些人见自己头目被拖在地上,聚得很紧。 原本嚣张的模样再也不见,看起来还十分瑟缩。 “都在这儿了吗?”魏安问。 “一共四十三人,其余地方都搜过了,没有多的。” 魏安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堆人中最显眼的红袍人就要开始问话。 “你们杀了多少人,受何人指示,目的又是什么。只需要回答这三个问题,本王可以从轻发落。” 没人回答,他们十分团结,红袍人依旧站在最前面,泰然自若,像是不在乎一般。 魏安见状换了个问法,还带着些威逼利诱,只是面前人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作态,毫无反应。 过了一会儿,只听魏安嗤笑一声,手往后一伸。 后面的人递来一根木棍,苏棠发现居然是系统给自己的那根。 还在意外时,李司华又被拖上来了。 魏安毫不犹豫就说是一棍,打在了李司华背上。 苏棠听见有人吸气,红袍人则是开始惊慌:“你不能这样!你这个凡人,这是神使,你会牵连我们遭报应的!” “是吗?”魏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把棍子抵在李司华后脑勺上,“你说本王要是下一棍子打在这儿,你们的神使会不会归天?” “你不能!”红袍人想上前阻止,却被人拦住。 魏安已经抬手。 “不!我都说,我都说!” 红袍人居然就此放弃,他身后有人小声议论着,但也都没反驳这个做法。 看来确实很紧张李司华的安危。 苏棠看得目瞪口呆,倒不是被魏安这直接的手法吓住,更多是震撼他如此物尽其用还能死死掐住对方的软肋。 当然也有些觉得离谱的情绪在。 毕竟这些人居然不在乎自己如何,反而去担心一看就不是好货的李司华。 不过愿意配合后魏安审问确实方便了许多,但也是问了好一段时间才问出所有。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平民百姓,有被欺压过的佃户,也有家里有亲属重病却没钱医治的人,还有无父无母的乞儿和曾经进过牢的罪犯,这些人说起自己,可谓是各有各的难过。 言语间更满是对这世间的怨怼。 他们觉得是世道不公,是别人不仁,一心想得到所谓的‘明主’眷顾,以便自己能通往极乐。 “所以你们残杀女子?”苏棠眉头紧锁,想起这些人满手鲜血,他一点都不同情,“那些女子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的痛苦又不是他们造成的,偏偏要拿她们撒气?” “都是‘明主’的指引!” “狗屁!你们都不是妈生的?都没有女儿?你们杀的人可能是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孩子!若是像你们这般想法,他们的亲属又该去怨谁?”苏棠说着,胸口起伏极大,指着想为自己辩解的人,“还让血亲残杀,还满口别人不仁,以为戴着面具就能遮住自己丑恶的嘴脸?” [检测到攻略对象厌恶值-5,当前厌恶值25。]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苏棠眼下根本高兴不起来,反而在盛怒之下上前把那人面具扯下。 诡异面具下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皮肤黝黑,若是在外面遇到准会让人觉得是质朴的农户。 但就是这样的人,参与了无数凶杀。 那人几乎是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脸,嘴里还喃喃:“‘明主’不会接纳我了......‘明主’不会接纳我了......” 其余人见状更是蹲下紧紧捂住自己的面具。 苏棠见状更是被冲击。 如此执迷不悟,都这样了还不知忏悔,这般无药可救。 在苏棠情绪再次爆发之前,魏安走上前。 “我会处理好。”他拍了拍苏棠的肩膀,以示安慰。 随即有人上前先把把苏棠带了出去。 考虑到自己再留下应该也没什么作用,平复之后她乖乖跟着出去了。 转了两次弯,苏棠才从这地下走出,发现居然是常春园的某个屋子。 “小的先带王妃去马车上。”带路的人躬身走在前面。 “怎么会是这里?这里居然有暗门?”苏棠摸了摸自己出来的地方,此时已经关闭,只能看到一面空空的墙壁。 “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暗门,王爷带着小的们是从另一边进去的。” “另一边?” “城门口一间客栈的后院。” “那么远?这些人这是挖了个地宫吗!” 魏安没有吩咐能不能说,带路人适时闭嘴了。 苏棠见状也不想为难,只说先把自己带出去便罢。 她也确实有些想坐下歇歇。 至于其余的,等魏安处理好了再问也不迟。 ------------ 第7章 回府 苏棠在马车里等了许久,魏安才从里面出来。 不知道他后面又做了什么,原本还好好的布条渗了不少血。 魏安见苏棠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只是摆了摆手。 “不打紧,更重的伤都熬过。” 魏安自己都这样说了,苏棠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她听见外面有交谈声,掀开车窗帘子,发现是衙门的人在押送那一群信徒。 他们已经脱下那些袍子,都穿得十分普通,苏棠叹了口气。 “明明杀人也得不到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 苏棠的问题魏安不好回答,他没有在那种境地过,也无法理解这样的所作所为。 “算了,李司华呢?你把他打死了?”苏棠见他沉默,干脆换了个问题。 “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不值得我脏自己的手。”魏安把外袍脱了,正一圈圈地松着包扎的布条。 “三年前朝廷查贪污,一堆贪官里数他数额最大。当时我奉旨去抓人,不知是谁通风报信,他先一把火把自己的府邸烧了。”伤口疼痛不减,魏安想多说话转移注意力,干脆主动解释,“是场难得的大火,最后只找到焦尸数具,这种案子朝廷不想多费力,只能草草结案。” 他说完,布条也都解开,他拿出新的,一头用嘴咬着,另一头手扯着慢慢缠。 原本还想眼神示意苏棠先别好奇,不料看过去发现苏棠愣愣的。 苏棠从他脱衣服开始眼睛就直了。 该说真不愧是原书主要角色之一吗?平时穿着衣服是发现不了,眼下半脱,这身材好的没边,不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比较白皙。 魏安此时用着力,手臂上青筋也明显起来,苏棠一个血气方刚的女大学生,看得小脸一红。 以前总喜欢在别人小说底下评论‘死丫头,换我演几集。’没想到还真能轮到自己。 许是苏棠的目光太直白,魏安有些不自在,加速缠好后忙把衣服拢上。 “苏棠,你脸红什么?” “啊?”苏棠闻言忙捂住自己的脸,“没有吧?” “没有?”魏安扯了扯嘴角,要是自己是个姑娘,苏棠是个男的,就刚刚那眼神完全可以报官。 直勾勾盯着,像是要把自己扒了。 魏安一脸狐疑,苏棠反而先急:“那我看看又咋了,又不是没看过!” 原主和魏安成婚多年,总不可能还清清白白吧? 魏安无言以对,也有些尴尬,不过外面车夫刚好开口:“主子,回府吗?” “走罢,明日再去衙门。”身上还有伤口,他得回去找正经大夫处理才好。 “那那些信徒呢?他们被押去牢里吗?”苏棠思绪回到正轨,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没问,“带我出来的人告诉我你们是从城门那边的客栈进来的,这地下他们挖了那么大?” “是。”魏安整理完衣服后坐好,“应该是修园子的时候挖的,那么大的空间要用不少工人,那园子只有那时候有大量工人进出。” “你是怎么找到的?” “有些复杂。”魏安垂眸,“你被带走后我调了不少人找,结果在大街上抓到了他们的同伙。” “绑你的人和刚刚抓的那些不是一波,那些人不会武功,想来只是干点脏活。” “至于绑你的人,是亡命徒,不知道李司华从哪里搜罗的这些人,花了不少时间我才把他们嘴撬开,所幸赶上了。” 马车行进着,摇摇晃晃,魏安觉得疲累。 “至于别的仔细,还是要明天把李司华审了才能确定。”他说着,声音也弱了下去,“我休息一会儿,到了再叫我。” 苏棠见他实在是累得不行,点了点头。 夜晚回城路上有不少虫鸣,在车轮的噪音下也偶尔能听到。 苏棠再次掀开车窗帘看向窗外,看着自己一路进城又回到熟悉的街道。 和白天不同,这次是真的回府了就安全了。 于是要下车时,她叫醒魏安的语气都轻松许多。 “到了。”她说着,推了推魏安。 但魏安没有反应。 “王爷?”她加了力道,“魏安?” 还是没反应。 苏棠呼吸一滞,颤抖着把手指放在魏安鼻下。 确认还有气后她深吸了口气,这才先一步下车去找人。 在马车上时灯光昏暗看不清楚,等魏安被搀扶着下马车回府,苏棠才发现他脸上有明显不正常的潮红。 “王妃,王爷身子发烫,差人请陈大夫罢?”搀扶着魏安的下人小心说道。 苏棠自然不会拒绝,立马吩咐下去。 陈大夫为魏安诊断时,苏棠在旁边十分紧张。 她对医药不通,原本以为一开始处理过伤口后魏安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但眼下这样,实在是让她有些慌乱。 苏棠小心观察着陈大夫的脸色,生怕他皱眉。 和苏棠的紧张不同,陈大夫有些兴奋 他在在王府任职许久,但平日里总闲着。毕竟为求稳妥,遇到大病都会请太医,他无非是负责抓抓药,算着日子已经许久没有大展身手,眼下主子突发急症,自己一身医术总算不继续当摆设了。 只听他开口,报了一串药材后吩咐药童赶忙去抓,见苏棠神色紧张,还有空安慰:“王妃不必过虑,且看老夫的!” 见陈大夫一脸坚定,又想到刚刚一口气报药名的能力,苏棠坚定点头。 “老夫绝不会让王爷有任何闪失!” “哪怕赌上一身医术!” 苏棠被情绪感染,重重点头,她仿佛能看到陈大夫身上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门口候着的下属嘴角扯了扯。 受伤引发的高热对他们来说已是常事,陈大夫也处理过,居然能搞得这般隆重。 虽然他也担心主子,但实在不太理解。 苏棠不知这些,只觉得魏安活下去真好。毕竟他刚救了自己,又是攻略对象,苏棠还是盼他好的。 药童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端着药进来。 陈大夫嗅了嗅后抓起一把抹在魏安伤口上,其他的让药童去熬出来。 不过许是动作太用力,魏安还昏迷着都皱紧了眉头。 “陈大夫,轻些罢?”苏棠看着也跟着皱起眉。 “用药哪儿有不痛的。”陈大夫说着,把药按进伤口,“男子汉大丈夫,王妃别太惯着,不然会越来越受不住。” “啊?”苏棠的眉毛还没放松,听了这话皱得更紧。 陈大夫却不再回话,专心上药,之后又给魏安擦了汗,就开始吩咐下人如何照看。 苏棠听他一个个吩咐都没轮到自己的意思,主动问:“那有什么是我要做的吗?” 陈大夫闻言张了张嘴,又思考了一番,道:“王妃早些休息,照顾好自己罢。” 说完就走了。 苏棠一时没了动作,她莫名觉得这个问诊,合理中透露着荒谬感。 但哪怕没苏棠能做的,她也实在做不到休息,干脆守着魏安。 前几日是魏安守着她,现在两个人换了换,苏棠自是没有怨言的。 她还忍不住想,说不定魏安一醒见到自己,感动之下能掉点厌恶值呢。 稳赚不赔,稳赚不赔啊! “来,我来给他擦!”这般想着,苏棠从正在给魏安擦额头的婢女手里夺过帕子。 她忍不住做点什么,不然这好处拿着太不安心。 ------------ 第8章 李司华 [检测到反派日记更新: ......李司华的供词比想的还要荒谬,罢了,等苏棠醒后和她说吧。] 苏棠刚睁眼,系统就在脑子里念日记。 她本来还有些放空,听到最后直接坐起来。 环顾四周,还发现原本趴在桌子上打盹的自己莫名回床上睡了。 不过比这个更诡异的是,魏安吓人的恢复速度和都这样了还要写日记的强迫症习惯。 她守了一晚后魏安都没醒,熬到中午才睡了会儿,第二天晚上接着守。 中途本来想放弃,但突然想起以前看的小说里角色总会被冒领功劳,一想到自己的努力白给别人,眼睛根本合不上。 其实她原本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主要是这魏安的数值太难刷了。 “王妃醒了!”此时有婢女听到动静进来,往外一喊,无数人进来伺候梳妆。 穿过来一段时间,苏棠已经习惯了有人伺候自己起床,她闭眼坐在铜镜前任人摆布,问道:“王爷好些了吗?我不是守着他吗,怎么就到床上睡了。” “奴婢不知。”梳妆的婢女回答小心,苏棠甚至能感觉到给自己梳头的婢女还是止不住手抖。 苏棠无可奈何。 婢女这般完全是因为原主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人,魏安厌恶值那么高也全是因为这点。 折辱苛待婢女都是小的,就在苏棠穿过来之前几天,还故意找了个偷盗罪名把一直养在府里的安王一脉的小辈给打发去庄子里呆着。 虽然不知道魏安为何不插手此事,但这事往小了说是苏棠是非不分,往大了说就是看不起安王一脉。 总之,因着这事儿,苏棠这个安王妃本来就不好的名声更坏了,而且听起来阴晴不定,婢女害怕实在是情有可原。 这种事儿现在纠结也没用,苏棠不再问了,待会儿自己去找魏安也能知道。 想到魏安,她在脑海里问系统:“现在魏安对我的厌恶值是多少?” [攻略对象现在厌恶值:23] 她听着面露笑意,一如先前所料,这夜真没白熬。 只是这笑在旁边的婢女眼里,又是别的意思。 她们伺候的更加小心了。 于是原本半个时辰就能解决的事,硬是花了一个时辰。 梳妆完苏棠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看不出这多半个时辰的妆容有什么区别,但又不想扫婢女面子,还是点了点头。 “还不错。王爷现在在府里吗?” “回王妃,刚刚前院的小厮说王爷还在书房。” “好,我去看看。” 不过几天而已,再次到书房,苏棠回忆起上次怒气冲冲的样子,恍若隔世。 期间变了很多事情,她也有许多想具体问问魏安。 苏棠叫人进去通传,等了一会儿。 比预想的时间要久,在她都已经开始怀疑魏安是不是又故技重施之时,下人才出来请她进去。 她进去后,见魏安气定神闲地在练字,但后面书架上有些书东倒西歪,桌上一角还放着本被宣纸盖着的无名书籍,看着十分反常。 魏安那个角度刚好看不见,苏棠灵机一动,走上前去。 “在外面等着还以为王爷有要事在忙。”苏棠说话刻意起伏,说着已经走到桌前,指尖点在盖着那本书的宣纸上,“原来只是在练字啊?” 魏安清了清嗓子,不理会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反问:“你来找我做甚?” 但话刚说完,就见苏棠手快抽出了那本无名书籍。 苏棠其实不知道这是什么,她也没窥探别人隐私的想法,只是见魏安如此反常,难免想开开玩笑。 “呀!这是什么!”她故作惊讶,眼见就要翻开。 魏安单手从书桌上撑起,身体往前倾,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苏棠手里的书。 苏棠还想揶揄几句,就他随手把书丢进放废纸的书筒里。 “忘记收拾了,说正事儿吧。”威胁解除的魏安神色如常。 男人变脸速度之快,苏棠十分佩服,但见眼前人如此紧张,心中又难免猜测。 不会是什么带颜色的读物吧......虽然魏安这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但毕竟也是个男人,这...... [提示:系统检测到攻略对象情绪因宿主波动过大,请宿主把握机会。] 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更是让苏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提示呢,铁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苏棠不想深挖别人的私隐,打算就此翻篇。 “咳,我来看看你身体好些没有。” “好多了。”魏安把桌上宣纸也收了起来,本来铺开就没写几笔的东西又匆匆回到了原位,“你来是想问尝春园的事儿吧。” “对,之前和你说好之后具体再说的。” “之前没发现你好奇心那么重。”魏安转身拿起书架上的一本册子,翻开到比较后面的一页递给苏棠,“我专门拿过来的,李司华的供词不是一般的多,你慢慢看。” 苏棠也不客气,接过就翻阅起来。 上面写着李司华生平,和他出逃后的所有行径。 李司华是他那批同窗的翘楚,入朝为官之后更是平步青云,他后来甚至攀上了高官之女,只是刚定亲不久,朝廷就查到他头上。 为了活命,他故意纵火,带着钱银好不容易逃出皇城后原本那些亲戚都拜高踩低,不能证明身份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想去把身上的东西典当却被看出着急故意压价。 几番碰壁,他心中不甘,在得知案子是魏安主理时便心生怨恨,觉得自己落得如此田地全拜其所赐,于是拿着身上的所有钱银找到江湖组织,想对魏安不利。 但江湖和朝廷自当陛下登基之后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不理会他。 也是这时,在李司华最低谷时,事情急转,册子里写他自述:“天无绝人之路,有人前来为我指明方向。” 彼时李司华满腔怨恨无处发泄,来人说能帮他杀了魏安,甚至是自立为王,已经深觉走投无路的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靠着那人的势力,他开始在民间布局,在那些痛苦不堪的百姓面前扮演起指路人的角色,起先也不奏效,但他花了一些小钱,让人尝到甜头,又日复一日地灌输着世间不公的思想,居然真让他成了。 于是他开始各个地方流转,招纳了不少信徒,最后又回到了皇城。 那些被他洗脑的人唯他是从,全部身家也交了出去退无可退,只能任由差遣。 为李司华指明方向的人同时也在下达命令,于是尝春园修起来了。 那富商不过是个替罪羔羊,所以在榨干完价值后就丢弃了。 李司华还描述到:“尝春园,其实只是个妓院。” 地下的山洞确实是修园子之前挖的,专门用来关押人。 而来的贵族亲眷并不是因为了那风头无两的富商,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从各地找来了最好的姑娘,最小的也就十一岁,嫩得能掐出水来,他们喜欢得紧。” “还有些不喜欢姑娘的,我也给他们找到了不少好货。” “都是好货啊,那些人流连忘返呐!” 尝春园,‘尝春’便是如此而来。 苏棠看到这里,嫌恶溢于言表,魏安在一旁观察着,他亲口听到李司华说时也很是恶心,特别是配上李司华那越说越癫狂的语气,更是让人厌恶。 苏棠继续翻看下去。 朝廷实施新政之前李司华便得到消息,他把痕迹消除得一干二净,彻底伪造成只是爱设宴的模样,他本来想把那些货物也彻底驯化,但本就是被骗到这儿的他们不愿屈服,反而觉得自己终于要得救了。 得救?怎么可能。 李司华为了消除对他来说已经是麻烦的货物们,要求自己的信徒把他们都杀了。 那些信徒跟着李司华之前说到底也只是平民百姓,骗人的事儿稍微咬咬牙也就做了,但杀人却是办不到。 为达目的,李司华再次开始洗脑。 如魏安之前所说,很早之前有女子容颜羞以对天的说法,他说这只是为了净化他们肮脏的身躯,只是为了让其安息,不然死后,这些人都会缠上所有有牵扯的人。 至于那些不是姑娘的,他便说,都经历了那么多次,与女子无异。 如地宫般庞大的地下,由此从关押货物的地方变成屠宰场。 苏棠鼻尖突然又闻到一股恶臭。 是那天她被带进那个房间时闻到的味道。 回来后她偶尔还会闻到这个味道,但都没此时那么浓郁。 后面还有内容,苏棠只能先强忍着不适看下去。 “我从没见过那么多血,就像......像是一条存在于地下的暗河。” “我突然就不想撤离了。” “留在这里,杀了那些让我遭受不公的罪人。” “还有......还有那些有幸让我愉悦的女人们。” ------------ 第9章 系统更新 第一个人是李司华动的手。 那是受到残害最多的一个姑娘,胜雪的肌肤上已经满是伤痕和淤青,但依旧站在最前面,为那些年纪比她小,或者是比她弱的人抵挡着。 李司华要人上前时,没人动作,周围原本对他唯命是从的信徒们也噤若寒蝉。 于是他抓住了那个姑娘的头发,想用强硬手段把她带离。 有人拉着那姑娘的手臂,想阻止什么,可惜只是李司华一个眼神,旁边就有人出来把她们隔开。 李司华成功把人带了出去,一个曾受尽虐待总强忍着不愿任何声音的人,在死前还用尽力气把李司华掐着她脖子的手抓得稀烂。 看着眼前人血液慢慢流干的途中,李司华的手臂一阵阵刺痛。 手臂被抓的皮开肉绽,原本觉得毫无威胁的东西死前居然敢这般反击。 一直被高高捧起的李司华觉得权威受到了挑战,于是把刀尖指向了那死不瞑目的眼。 尸体被丢到那些货物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温度,李司华抓住头发把头提起来,让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张脸。 “啊啊啊啊!” “呕......” 尖叫和干呕不绝于耳,李司华把手里的刀随手丢给离他最近的人。 “下一个,你来。” 他之后就只用慢慢欣赏,然后时不时告诉自己的信徒,这只是为了帮货物洗清污秽而已。 李司华的供词直到最后,都不见任何悔意。 苏棠把册子合上,心中五味杂陈。 “简直是疯子。”她深吸了口气,把册子还回去,随即看向魏安,“他会死吗?” 魏安和她对视上,眸中亦是万千情绪:“已经死了。” “那么快就处死了?”苏棠忍不住问。 “他自戕了。”魏安接过册子放到一边。 苏棠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她的反应在魏安意料之中。 谁也没想到这人自命不凡,又当了那么久的土皇帝,居然会舍得自戕。 “他死前还留了话给我。” “是什么?” “他说......” “魏安,他让我暴露后就把所有都供出来,你觉得是为什么?”李司华不知如何藏了把小刀在身上,直接扎进了自己喉咙,原本就苍老的嗓音变得更是难听,“你查不到的,魏安,你......” “早晚,和我一个下场。” 像是用生命做代价在诅咒魏安,说完这话后李司华便没了声息。 “不会的。”苏棠听完就立马反驳,“他是烂人一个,你又不是。”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魏安闻言忍不住笑道:“外面的人常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前也爱这样说,怎么现在还说上好话了?” “呃......” “不过你最近,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 “我们还是说正事儿吧。”苏棠跟着笑笑,“不管你如何,李司华肯定是烂的没边的,现在他死了,那那些一直跟着他的人呢?” “等判决吧。”魏安看向窗外,太阳正盛,只是看着都有些刺眼,“总不会放过的,而且背后的人还没抓到,绑你的亡命徒只说自己拿钱办事,不太好办。” 再怎么不想承认,但李司华死前敢说得这般笃定不是他自负。 除了李司华的口供外,那个站在背后操控的人像是空气一般,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氛围有些消沉,苏棠上前拍了拍魏安的肩:“但也算是一大进展了,至少能给那些惨死的人一个交代,你做了许多了。”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魏安身体一僵,他回头看向苏棠的目光里满是困惑。 已经许久没人会离他那么近了,诚然,他觉得自己对下属还算不错,但手底下那些人总不敢太过亲近,又因为外界传言,他这个王爷可谓是恶名在外,把老安王仁德的名声都消耗光了。 所以哪怕是之前,苏棠总用言语戳他痛处,他除了心中控制不住的厌烦外,也没有发作。 毕竟对上恶名远扬的人谁都会有失偏颇。 其实魏安从小性子便是如此,只做自己对的,对别人如何说不甚在意,幼时老安王还会因为过分担忧,晚上特地带着吃食来书房同他谈心。 但老安王走后,再也没有了。 想到这些,魏安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苏棠不知他情绪为何转换,她只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有些佩服魏安。 以前看剧情时只觉得这人不择手段,遇事永远是没有情绪一般运转着局势,主要还是处处和主角作对气的人牙痒。 但眼下主角还没入朝为官,许是还没成长成大反派,眼见他有明显的情绪,也有难办之处,和原书设定有些难对上号。 嘶,不对,这不论如何都是板上钉钉的反派。 苏棠猛地回神,把手缩了回来。 “总之,你别太往心里去。”苏棠尴尬开口。 殊不知,她这番话和魏安记忆中的老安王重合。 [检测到攻略对象厌恶值-5,当前厌恶值:18。] [厌恶值下降到20以下,系统即将开始首次更新。] [更新后宿主可短暂查看攻略对象实时动态,时长根据宿主累计数值判定。] [首次更新时间较长,预计为期七天,期间系统功能正常使用。] 破天的富贵突然砸向苏棠,喜悦立马溢于言表。 魏安就看着眼前人突然咧开嘴笑。 “你......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难得的一丝温情烟消云散,魏安又开始盘算着给苏棠找太医的事儿。 苏棠正高兴着,所以也不管魏安说什么直接答应了。 等她回了自己院子,都还乐呵呵的。 直到进门对上一张哭丧的脸。 “王妃!”一个穿着蓝色衫子婢女打扮的姑娘猛扑过来,抓着苏棠的肩头,左转转右转转。 “王妃您没事吧?您怎么瘦了,素夏才走半月怎么就瘦成这样啊,呜呜呜......”说着还掉眼泪,“是不是素夏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您了!天杀的,我要去报官!” “等等,等等!”眼见人要气冲冲出去,苏棠赶忙拉住,“素夏,我在王府里好好的,谁敢欺负我?” 苏棠本来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听她说话自称才认出来。 这是原主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素夏,原主嫁进王府后也跟着过来,是原主那样性子下还难得对原主真心的人。 原主也不算眼盲心瞎,对这个丫鬟不错,前段时间她老家长辈去世,还准了假回去办丧。 “那难道是王爷又欺负您了?”素夏小声问到。 苏棠一噎,想到原主总说王爷坏话,不知该澄清还是顺着原主演下去。 素夏见苏棠如此,担心更甚:“奴婢听说了,王妃被那些歹人掳走,那些人的事儿现在满皇城都在传,是群专杀女子的疯子,苦了王妃了。” 眼里的心疼不是假的,苏棠看着,心中一暖。 来这之后周围人除了魏安其实多少都有些怕自己,难得有人这般态度。 “真没事。”苏棠笑道。 结果刚说完,就有下人带着陈大夫过来。 “王妃,王爷说请太医太麻烦,让老夫先来给您看看。” “什么?”苏棠疑惑。 “王爷说王妃最近,有些不适,叫老夫来看看。” 陈大夫笑得真诚,他实在不敢说主子原话是: “王妃近日神志不清,你仔细看看。” ------------ 第10章 赔礼 尝春园的事儿告一段落后,苏棠过了几天之前的日子。 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素夏在身边唠叨,还少见魏安,除了每天系统雷打不动的更新魏安外,他像是消失了一样。 “启禀王妃,差人去问了,王爷下朝后又出门了。” “又出门了?” “回王妃,是的。” 苏棠叹了口气。 靠魏安每天的日记来看,他还在调查之前的案子,最近在查城门那个客栈,但一无所获。 前段时间掉了不少厌恶值,收获颇丰,苏棠本想乘胜追击,但连面都见不到,谈什么乘胜呢? 想着,她又叹了口气。 “王妃,要少叹气的。”素夏捧着一个细长的花瓶进来,里面还插着一枝海棠,“看,现在海棠开得正好呢,奴婢找人折了一枝最漂亮的。” 苏棠对赏花没什么造诣,但原主喜欢,面对一直和原主呆在一起的素夏,她只能强迫自己观赏起来。 在现代她没条件也没闲心拿赏花做趣,此时仔细看看,其实也蛮有意思。 “这海棠开得确实不错,你在哪里摘的,院里我没见有。” “在西边小花园呢,王妃要去看看吗?” “走罢。”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苏棠看着素夏把花摆好就要跟她一起出去。 但走到门口,她灵机一动。 “这个季节开了许多花吧?” “是的,王妃有什么吩咐吗?”素夏跟着站定,不知苏棠想做什么。 “我总觉得院子里少些什么,不如给我换身轻便衣服,我们挖些花过来?” “王妃,这,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呀。” “总是闲着人都懒了,总想找点事儿做。”见素夏又要开口唠叨,她赶忙制止,“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先随我进去把衣服换了。” 素夏自然是拗不过苏棠,只能乖乖回去重新给苏棠梳妆。 日日顶着一堆发饰,还穿不便行动的华服,现在终于换成窄袖,头上也十分轻盈,走出门时苏棠活动了一下手臂:“还是这样舒坦。” 素夏在旁边欲言又止,跟着苏棠走到院门口还是憋不住,开口:“王妃,当真要穿成这样吗?” “挖花还要穿成什么样,这样很好啊。”苏棠说着理了理袖口,“多方便活动啊。” 素夏见劝不了,只能乖乖带路。 西边苏棠很少去,一路上还挺新鲜,边走边感叹古人的园子是真的大。 等到小花园,她更是被惊艳,满目的鲜花,比绿化带好看太多了。 这边院子里有不少下人在打理花枝,见到苏棠齐齐行礼,苏棠匆匆免了她们礼数后笑道:“这些花开得真好,在外面就闻到好一股花香,你们用心了。” 下人们个个受宠若惊又连忙行礼道谢。 这次行礼就不像刚刚一样整齐,苏棠就知道电视剧里那种随时都整齐的古装剧是艺术加工。 回忆起以前,这院子还让她想到自己因为没钱都没去趟喜欢的苏州看看,眼下自己可有钱的很啊! 不过想到直接问人这里有没有苏州也不太好,她换了个问法:“素夏,你去过苏州吗?” “苏州?”素夏做回忆状,“没听说过,是什么稀罕地方吗?” “那倒也不是......那江南呢?你去过吗?”苏棠说着走到一株杜鹃前面蹲下,小声嘀咕,“这花蛮漂亮。” “只听别人说过,素夏自小就跟着王妃,王妃没去过的地方素夏自然也没去过。” 苏棠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打算,手又拨弄了一下面前的杜鹃,准备叫素夏去找小铲子。 “怎么,王妃想去江南玩?” 前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苏棠。 抬眼一看,是几日不见的魏安。 下人又要行礼,魏安先摆了摆手。 “你怎么在这儿?”苏棠很惊讶。 “有东西没拿,回来拿东西。”魏安背着手走到苏棠身边,素夏早已乖乖往后退让位。 “拿东西?”苏棠起身,看着周围开得正好的花,“来拿花去装饰牢房?” 魏安被她这话逗笑,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苏棠,道:“是这个东西。” 见他递给自己,苏棠还往后退了下:“给我的?” 魏安扬了扬眉毛。 苏棠这才接过,打开发现是个玉石簪子,簪身嵌了宝石,下面坠着珠子,看着很是华贵。 见她满脸意外,魏安笑意更深,伸手把簪子从盒子里拿出,想给她戴上。 但是...... “你今天,怎么这副打扮?”魏安扯了扯嘴角。 苏棠的头发随意束着,别说簪子了,小的发饰都难戴。 见魏安尴尬,苏棠只能跟着笑笑,这发型还是她自己一定要素夏梳的,素夏还挺不愿意。 不对。 她看向素夏,素夏果然一脸无奈。 “你故意叫素夏引我过来的?”苏棠眯着眼睛,“王爷,一个招数反复用啊?” 魏安知道她说的是一开始自己算计她的事儿,只能苦笑把簪子放回去。 “罢了,这簪子你收着,也是那次的赔礼。” “赔礼?”之前日记里确实有这一遭,苏棠都差点忘了,“赔礼还说‘也’?还那么大费周章,有别的事儿吧?” 魏安突然被看穿,咳嗽了好几声。 “过几日宫中设宴,你看方不方便和我一同去。” “就这事儿?” “嗯。” “行吧,收人手软。” 虽然是另有目的,但苏棠本来也对魏安这个攻略对象没什么情感需求,拿到手里的才是真的,光是看着那么好的簪子她心情都好。 “你答应了?”魏安像是不相信。 “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苏棠莫名其妙,“你应该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吧,快去吧。” 突如其来的体贴魏安很不适应,但他确实还有别的事情,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人走出院子,素夏才又站回苏棠身边。 “素夏,王爷怎么突然恋恋不舍上了?”苏棠说完,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妃,应该不是的,毕竟您以前从不愿意和王爷一同进宫。” “啊?”苏棠克制不住惊讶,她知道原主跋扈,但她没想到那么狂啊! “是啊,您还为此经常和王爷吵架,觉得王爷事儿多。” “哈哈......” 魏安一个反派,天天忙成这样回家还这待遇,苏棠都有些怜爱了。 不过比起这个她有更纳闷的。 “系统,你确定厌恶值没错吗?”苏棠在心中问道。 她怎么觉得,魏安对王妃还算不错啊。 虽然他把老婆丢出去算计,还不怎么看老婆,满心满眼只有案子,但感觉不到厌恶啊。 [宿主,数据不会出错。] “那你帮我查查原因?” [额外查询需要花费三百积分,一数值等价一百积分,宿主是否查询?] 现在苏棠厌恶值十八,查了回到二十一…… 苏棠放弃了,然后在心里指责系统霸王条款。 谁家刷厌恶值还能回溯啊!! 不过苏棠从系统那儿得到回答后,另一边素夏也开始嘀咕:“奴婢听说这次是宫中新得的皇子百日恰巧和花宴撞上,陛下要大办,如果这次也不去的话......”说着她恍然大悟,“王妃也是怕不好才答应的吗?” “对,对对对!”苏棠给台阶就下。 素夏却一脸心疼,道:“王妃,素夏不在的日子您真是受了不少苦,居然都会考虑这些了。” “这,哈哈,咱先把花挖了吧。”苏棠越聊越尴尬,“来都来了,总要带点什么走吧。” 身后下人们听这话才知道苏棠是来挖花的,赶忙上前。 “怎么敢让王妃动手,王妃想要什么,吩咐奴婢吧!” “王妃,奴婢这就去给您端一盆刚开花的,别脏了您自己衣裳。” 几个下人说着就开始动作。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 “王妃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能为王妃做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句话说完,好些开得正好的花已经端到苏棠面前。 那叫一个,服务周到。 “行吧。”速度至此,苏棠只能接受。 ------------ 第11章 传闻 苏棠带人搬了不少花回院子的事儿,下午魏安回府便有人禀报。 “她喜欢花?” 魏安从前少和苏棠交际,有也是吵架,还是第一次了解她的喜好。 这次她爽快答应自己一起去宫宴有些反常,想到之前她喜怒无常的性子,魏安决定再做些什么。 “王妃喜欢,就叫院子里的人多送,别让她见到败的,免得坏了心情。” 若是坏了心情反悔不去宫宴,按经验看,最后吃瘪肯定是他自己。 “是。”下人应着,随即笑得暧昧。 魏安只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啧了一声。 “你脸抽了?” 换了别人,也许会被魏安这样吓到,但眼前下人跟着魏安许久,知道魏安没有生气,直接说:“小的就是觉得,王爷和王妃现在好像刚成亲一般。” “你这说的什么东西。”魏安皱眉,“我和她成亲多年,虽然总有不合,但又没和离,怎么会像刚成亲?” “不不。”下人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就像新婚夫妻般......” 魏安听后闭眼深吸了口气:“你是拿了别家的月银,故意说来膈应本王吗?” “不不,当局者迷,小的这个旁观者不会看错。” “陈甫。”魏安突然笑起来,“你这个月赏钱没了。” 陈甫一愣,会神发现魏安已经往书房走了。 “王爷,小的说笑的!”陈甫赶忙追上去,还哭哭啼啼,“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没钱啊!” “你父母还是本王找人帮你操办的丧事,哪儿来的上有老!” “小的有自己的买卖,衣食父母也是父母啊!” “那小呢?”魏安被气笑。 “现在没有,以后总有的,要筹备着啊!”陈甫一脸真诚,“就算退一步,小的老婆本也要攒的!” “所以你意思是让本王给你花钱娶老婆?” “如果王爷愿意的话。”陈甫面露娇羞,“但王爷要是舍不得,小的也愿意一辈子都陪着王......” 陈甫话还没说完,魏安就嫌晦气走得更快了。 见状陈甫知道魏安先前说的已经不作数,笑嘻嘻跟上。 他还想说点什么顺势讨赏钱,但跟魏安一起走到书房门口时,就被踹了出去。 “呜呜,王爷你好狠的心......” 陈甫哀嚎的话,晚上就被当作王府难得的趣事传到了苏棠院子里。 “啊?魏安舍不得自己近身下人娶妻,把下人逼的哭哭啼啼,他还恼羞成怒把人给踹了?”苏棠惊呼。 原本在说小话的两个丫鬟被吓到,看清后面是谁后赶忙跪下。 “王妃饶命!”几百年都难得唠王爷主子的闲话,一说还被王妃听到,两个丫鬟深觉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苏棠却是轻轻放下,还叫她们展开说说。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还是不敢。 苏棠无奈,只能回屋叫素夏去打听,这院子里也就素夏不怕她。 素夏本来就是个爱听故事的,乐呵呵去打听。 结果垂头丧气回来。 “王妃,奴婢怎么听到的是,王爷放话要把近身下人杀了啊?” “啊?” “您说奴婢现在打听了这事儿,王爷恼怒之下会不会把奴婢也杀了?”素夏小脸煞白,明显被吓得不轻。 在她眼里,魏安是真的会不高兴就杀人的。 “你再去打听打听呢?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 素夏十分不愿,但在自家王妃期盼的目光下,还是出去了。 这次回来,她双眼放光:“王妃,有人说是那下人点出王爷对您情深意重,王爷不好意思,才不让他近身伺候,根本没有杀人这一说。” 这个版本确实比上个版本阳间,但明显还没上个版本靠谱啊! 而且苏棠总觉得,这个版本受害的不是被描述‘不好意思’的魏安,而是在这事儿上都没出面的自己。 “算了,都是闲话,有什么好听的。”苏棠说着随手拿起一本书看,“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 “但是王妃,您的书,拿反了。” “......” 虽然很不想在意这些流言,但直到两日后宫宴那天和魏安同一辆马车,她还是想起来了。 系统每日晨起念的日记里魏安也没写这事儿,只写案子让他心烦这种话,和之前差不多,只是没再写要和离了。 眼前魏安挺直腰杆坐着闭目养神,苏棠脑子里忍不住想传闻说他‘不好意思’,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魏安听到动静睁眼,到完全进宫之前,他都很担心苏棠突然反悔。 “没事......没事......”苏棠心不在焉。 她这种反应魏安当然不会信,追问:“在想什么?” 苏棠闻言对上魏安的目光,觉得自己瞎想也不是好办法,想干脆问当事人,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魏安见她要开口,更是紧张。 “就是......”苏棠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听说,听说哈,你前天回府,杀了个人?” 她还是觉得这个版本最可信。 紧张转为困惑,魏安反问:“我杀了什么人?” “就是,你的近身下人?”苏棠小心试探。 魏安更是摸不着头脑,他的近身下人就陈甫一个,此时正在外面和车夫驾车呢。 “陈甫。”魏安干脆喊了一声。 “主子,怎么了?”陈甫掀开车帘探头。 “刚刚听说前天本王把你杀了。” “啥?” 这下变成三个人想不通了。 等苏棠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通,二人听后沉默了。 陈甫都差点栽下车去。 诚然,他不怕魏安所以才敢开些玩笑,但魏安爱上贴身下人这种故事,话本子都不敢写。 他瞄了眼主子,发现其脸色不好,赶忙解释:“回王妃,这事儿,是那天小的嘴欠说了王爷不爱听的话,王爷教训一下小的,没有什么情啊爱的,更没有打打杀杀。” 说着,见主子脸色也没变好,他赶忙加上:“而且王爷不是嗜杀之人,外面都是谣传,王妃莫要被有心之人骗了。” “是这样吗?”苏棠很难想象事情原本那么简单。 “当然,当然......什么?你一个人不好驾车?王爷王妃,小的先驾车了。”陈甫编了个理由,小心缩回车外。 气氛有些诡异,苏棠看向魏安,他脸色很难看。 苏棠头一次那么讨厌自己的好奇心。 “我不会随便杀人。”魏安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苏棠不知道他目的为何,不过还是点头,她对此没什么质疑,毕竟相处这些天她看得出来魏安不是李司华那种烂人,不是杀人作乐的。 但会随便杀人又不是不杀人,苏棠还是觉得有点瘆得慌。 魏安说完这句后不再开口,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没想到在自己王府内名声都这般难听。 马车内沉默了许久,直到到了宫门陈甫探头请二人下车。 宫内就不能再坐自己府中的马车,哪怕是皇亲贵族,没有皇帝的旨意,也要下来自己走。 魏安先下了马车,随即朝苏棠伸手。 马车不算矮,苏棠也不扭捏,任由他把自己扶下车。 “咦,是安王殿下和王妃?” 刚下车就有人凑过来。 苏棠寻声望去,是个肚子明显圆滚的中年男人,身上还穿着官服。 “见过王爷,王妃。”来人确认身份后便行礼。 “不必多礼。”魏安对这人很和气,苏棠也跟着笑笑。 随即二人就客套寒暄起来,无非是许久不见,近日身体可好?这种话。 苏棠则在旁边微笑,在她脸快笑僵前,那人总算走了。 “这是谁啊?你居然那么客气。”苏棠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活动了一下。 “我对谁不客气过吗?”魏安见她这样被逗笑,“不想笑可以不笑,没人会说什么。” “真的假的?” “嗯,你的性格,笑得那么客气别人才会纳闷。” 苏棠有些无语,她开始觉得魏安狗嘴吐不出象牙了。 还敢自己没对谁不客气过...... 这不现身说法吗。 ------------ 第12章 宫宴 二人进宫门后,魏安才把心放肚子里,他不惧内,但是是真拿苏棠的脾气没办法。 苏棠不知道他担忧了许久,自顾自左右看看,觉得新奇。 一路好奇着,走了许久才到宴会处,也不嫌累。 只是她不累,魏安倒是累得很,一路上不少人客套,还都说着差不多的话,魏安厌烦难免摆起了脸色。 他一摆脸色,一时也没人敢凑上来。 等宫人把他们带入座,苏棠才发现他气压极低,小心往旁边挪了挪。 但两人离得近,再怎么小心魏安也能看到。本想开口,一阵喧闹从殿外传来。 “端王到!”先是有太监通报。 “是端王殿下!不知端王近来如何,下官甚是挂念。” “近日下官得到一卷古画,正想给您送去。” 和魏安听到的那些话差不多。 “端王?”苏棠看向殿外,下意识皱眉。 她知道这个角色,原剧情里算是男主的很尊敬的人,但哪怕是主角视角,她也不太喜欢这个人。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人的丰功伟绩总存在于别人的口中,而且永远不现身又永远被拥护。 看小说的时候也有不少读者吐槽过这个人设,毕竟活着不现身还被传唱成这样的,实在少见。 “认识?”魏安侧身。 “也不是认识。”苏棠表情不自然,“听说过吧。” 魏安看向门口骤然变多的人:“也是,皇城里应该没谁不知道。” 言罢,端王总算从人堆里走出,不过依旧是面向殿门,对着众人。 “今日百花宴,大家难得相聚,别为了我这个闲人误了时间,且先入座吧。” 这话说得像是他做东一般,苏棠听着都心惊,也就是皇上还没来,不然高低得吃点苦头罢? 但好像就苏棠一人如此觉得,那些奉承端王的官员丝毫不觉有什么,反而真的乖乖入座。 端王也终于转过身来,苏棠看清了他的脸。 看起来温文儒雅,脸上还有笑意,一眼会让人觉得十分亲和,只是...... “这人......”苏棠皱眉,随即面露惊惧,一把抓住了旁边魏安的胳膊。 “怎么了?”魏安伸手盖住了苏棠的手,问道。 “我......”苏棠吞了口唾沫,对上魏安关切的目光却不知该不该说。 “端王有什么同胞兄弟吗?”她话锋一转。 自然是没有的,若是有的话也是皇亲贵族,肯定会来到宴会上。 果然,魏安摇了摇头。 苏棠再次看向端王,没成想对上了视线。 对方唇角微勾,笑得温和。 “怎么了?”魏安关切问道,“有什么不舒服吗?” 苏棠赶忙摇头,收回了视线。 她自己把上错车当成不起眼的小插曲,没对魏安提起过。 虽然那天一眼就觉得马车里的人气度不凡,但她没想过会是一个王爷。 一个王爷出行挤在那么小的马车里,还停在专卖女子成装的店门口。 结合身份来看诡异得不得了。 但她怎么说呢?端王在剧情里的设定是人人称赞的好人,还和魏安同是皇亲,也不知二人关系如何。 再加上确实没别的事情,万一只是端王要办私事的话...... 魏安见苏棠心事重重,本想再问讯几句,但此时太监突然开口通传。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原本坐着的众人纷纷起身,移步中间,一齐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棠行礼完全是肌肉记忆,等又跟着起身坐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随即好奇看了眼皇上皇后。 和想象中的一样,不怒自威的皇上和温和大气的皇后,外貌都很优越,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魏安有些角度和皇上很像。 端王的事儿一时半会儿得不到解答,苏棠只能暂时抛之脑后,想到刚刚魏安担心自己,她主动换了个话题:“民间说法来看,王爷算是陛下的外甥吧?” 魏安见她神色如常,宴会上也不好谈事,也就先追究前面的异样,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那难怪,外甥多像舅。”苏棠喃喃,没注意到魏安拿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 两位最尊贵之人已经入座,宴会也正式开始,不少身姿曼妙的女子入殿献舞,配着丝竹之音,好不享受。 百花宴宴如其名,菜式和酒都与鲜花有关,苏棠来前还专门问过素夏,也只是宫中固定聚会的借口而已,没什么特别习俗,在合乎礼制的范围内吃好喝好就行。 中途有许多人给魏安和她敬酒,一开始苏棠还礼貌笑笑再喝慢悠悠喝,后来越喝越快。 “你少喝些。”魏安忍不住提醒,“花酿的酒虽然甜腻,但也是酒,会醉的。” “不会。”苏棠信誓旦旦,“我只是笑累了想着喝了便罢,不过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给你敬酒呢。” “再怎么怕我我也是个王爷。”魏安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不论心里如何想,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苏棠点头表示认同,眼下没人来敬酒,她干脆认真吃起东西来。 宫中的东西是挺精致,可惜吃不上热的,不过为了对胃好一点,苏棠也只能多塞些。 也是此时,原本跳着舞的姑娘们都退下了,奏乐也骤然停止。苏棠困惑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异域衣袍,还蒙面的女子赤足上前。 她肤色略深,头发也是与众不同,微微卷着,完全不似宫中女子。 原本热闹的交谈声消失,所有人都盯着这名独特的女子。 只见她抬起双手,在空中拍了拍,宫中乐师重新开始奏乐。 与先前柔和的音乐不同,琵琶声变得更为出众,奏乐者快速拨动着琴弦,大殿上的赤足女子也踮起一只脚尖。 她随着节奏扭动自己的腰肢,双臂举平,随即开始舞动,手指也变幻着,像是两条缠在人身上的蟒蛇。 突然,奏乐变得更快,她的脚步也变得复杂,动作之下她的面纱时不时会扬起,所有人都被她吸引,没人舍得移开目光。 除了魏安,他不仅不看,还干预起苏棠来。 “这是跳给皇上看的,你比皇上还起劲。” “这不是节目嘛,大家都能看的,真的好看。”苏棠头都不回。 魏安见她这痴迷样,不好再劝。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宴会总是换汤不换药的,不是歌就是舞,再新鲜也是这些,魏安是真的腻味了。 一舞结束,皇上先带头鼓掌。 “好!敕玻果然出美人!” 皇上夸完,有一个装扮不同的外邦人站了出来,用有些蹩脚的汉语回答:“陛下喜欢就是最好,这是我们王最宠爱的公主,倾慕陛下许久。” 这话说得直白,众人脸色各异。 皇后依旧温和笑着:“陛下,敕玻王连最宠爱的公主都能舍得,可见其忠心。” 这话一出,有些坐的远的开始窃窃私语。 “最宠爱的?真宠的话怎么会送过来。” 还要献宝似的给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献舞。 苏棠说着有些丧气,她这才听懂魏安刚刚那话具体意思,妙龄少女配年纪和自己父亲一般大的男人,她心里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偏偏古代好像都是这样。 但献舞的女子不如此想,反而大方直接摘下面纱。 极为明艳的面貌,配上卷发褐肤十分独特。 “尊贵的皇帝,请让我嫁给你!” 开、开口也很是特别。 ------------ 第13章 石子 众人皆被女子开口的话惊到。 “口出狂言......”有人用不算小的声音议论,也算是做给皇帝看的。 上位者表明态度之前,先不痛不痒地评价几句试探。 视线看过去,只见皇后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看起来明显不似刚刚一般和善。 皇帝倒是很高兴,还传一开始发言的使者上前。 “敕玻王诚心一片,公主可留在宫中住下。”这便是回答刚刚公主的‘请求’了。 使者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刚刚议论那些人也立马变了嘴脸。 刚刚还有些尴尬的氛围一扫而空,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随后就是皇后提起小皇子百日,又是众人起身祝贺。 苏棠看着觉得仿佛看到了刷到过的职场剧,果然打工人在哪儿都苦。 感慨着,又喝了一杯。 “你不能再喝了。”魏安皱眉。 苏棠不以为然,继续给自己倒酒:“还好吧,我真没什么感觉。” 只觉得酸酸甜甜,古代的酒度数还真是...... “再来一杯!”苏棠被宫女搀扶出去的时候都还举着酒杯不撒手。 魏安在后面走着,一脸恨铁不成钢。 本来他带苏棠来宴会是因为那些官员总问自己:‘王妃怎么不来?’问得心烦,现在好了,没人问是真的,背后议论会变得更多也是真的。 “你拿着令牌先带王妃出去,实在不行就传轿,别让她胡闹。”魏安吩咐着,就要往回走。 “王爷,要等您吗?”陈甫问。 魏安下意识就想答不用,以往他也是让人随便安排车马自己回府,但想到苏棠醉成这样,还是点头,又朝扶着苏棠的宫女吩咐:“你们待会儿先留下一个人照看王妃。” “是。” 吩咐妥当,魏安往养心殿赶。 皇帝已经在等他,见魏安行礼却是不言语。 魏安低头半跪桌前,一旁的总管太监瞄着,也不敢把头抬起,悄悄退下。 养心殿内只剩君臣二人,沉默许久后,一本奏折被丢在魏安面前。 “安王殿下,光跪着有什么用,且看看自己办的差事罢。” 言罢,魏安捡起奏折起身。 打开一看,是写魏安为了结案,严刑逼供害人致死。 参魏安的这个官员曾和李司华有来往,但不算密切,曾经查案他堪堪躲过,也不知眼下是从哪儿借的胆子敢触霉头。 “陛下,关押李司华臣十分小心。” “小心?那这消息别人又如何知道,安王,你御下无能啊!”皇帝冷笑道,“眼下朝堂中,可多的是人盯着你的位置。” 魏安不语,只是看着奏折最末写的名字。 皇帝上位之初朝堂不稳,周旋多年已成三派相互制衡,一派忠于皇帝,一派则是以高丞相为首的老官,自称纯臣忠于皇权。 最后便是魏安,他早受封赏,御史台都来去自如,办案不计后果,曾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试图行贿,帖子上午送到,下午他就带头把那官员查了个底朝天。 在朝堂上更是不留情面,敢当面直言。 人人都疑惑老安王那般谦和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代,也人人都怕他。 魏安本人没做过什么,无非是公事公办,不惧生杀,饶是皇亲国戚他也敢上门去抓,不通人情像个疯子。 皇帝当众也说也拿他无可奈何,常言老安王于皇家有恩,他的子女自然要多加照拂,若是还有人不满,便要说出魏安到底有何错处。 错处?魏安就差睡在牢里,那么多年除了与王妃不合出了名外,谁能抓到什么错处。 但夫妻不合乃是家事,总不好拿这个参奏。 所以面对眼下不知哪里来的风声,铤而走险也要试一把。 魏安记下这个名字,想着空了从他入手,这人是个小官,应当是被人推出来当枪使了。 “陛下,有心之人无处可防。” “那朕要你何用!” 茶盏碎在魏安身边,天威不可冒犯,他再次跪下。 书桌旁的的烛火摇曳,照着的某道人影也开始晃动。 “臣无能。”魏安躬身,以头点地,没人能想到,他也是为皇帝效忠的。 朝堂之事错综复杂,若只是两派相争,双双都保持水平最难抓到把柄,所以皇帝往池子里丢了一颗石子。 那颗石子便是魏安。 让敌人分心,让自己人也乱阵脚,是抓人把柄排除异己的好手段。 但李司华自焚一事让当年原本能连根拔起的贪污案只能模糊结果,结果眼下人没死不说,还又引起了新的大案。 若是此事消息泄露,指不定丞相一党会作何动作。 皇帝其实知道光指责魏安是不起作用的,但他有气总要找地方撒。 见眼前人卑微至极畏惧皇权的模样,皇帝心中的烦躁总算和缓了许多。 “陛下。”恰逢此时,魏安开口,“他们就算知道,得不到证据,也只是口说无凭而已。” “臣之后会更为谨慎。” 一如皇帝所愿,魏安更加卑微。 皇帝看着,嘲讽一笑,话锋一转:“敕玻使臣在皇城的动向,查过吗?” 这不归魏安管,但皇帝的命令他不能违抗:“臣会查明。” “两日为期。” “是。” 魏安出养心殿时,敬事房的人刚好在外面候着。 “安王殿下。”两位总管公公都笑着问安。 刚刚皇帝在里面摔了茶盏外面可是听到了,安王有名声在外,若是不巧触了霉头,只怕有得好受。 “嗯。”魏安扫了眼敬事房总管身后小太监端着的三碟木托,多问了一句,“陛下近日少去后宫吗?” 近日皇帝深夜还在御书房接见大臣,这算不得什么秘密,总管便应了是,又怕被觉敷衍,添上一句:“但眼下敕玻公主入宫,许会好些。” 魏安闻言还想说什么,已经开口又觉得不合身份,干脆也不多说了,慢步离开。 身后两位总管公公对视一眼,皆是疑惑,但里面突然传召,二人立马各司其职。 御书房外魏安独自走着,原本应该有人来送,被他回绝了。 皇宫中先前热闹的宴会氛围已全然消失,恰逢月亮被云遮住,远处换班的侍卫人影都模糊了许多。 魏安木然走着,这条路他走了无数遍,也只有在这时,才能保持脑中清明。 面对皇帝的嘴脸他已经不会心有不甘,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叹息。 魏安愕然,扭头看去。 空无一人的长廊,只能看见尽头御书房的微光。 愣神之后他自嘲一笑。 那叹息来自不受控制的他自己。 ------------ 第14章 自爆 魏安回马车时,留下照顾苏棠的宫女如获大赦,问安后快步离开了。 陈甫则一脸无奈坐在马车外发呆。 “怎么了?”魏安问道。 陈甫回神,发现是自家主子,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您快进去看看王妃吧。” 魏安有些狐疑地进马车。 苏棠侧靠在车壁上,双眸紧闭,魏安送她的簪子上坠的珠子就这样垂在脸上,呼吸也已经平稳,好像睡着了。 魏安抽出马车座位下的屉子,拿了条毯子给榻盖上。 陈甫见一直没动静,小心掀帘子,探头问道:“王爷,回府吗?” “走罢,开慢些。” “是。” 马车慢慢启动,魏安也在一旁坐下,他侧头看向苏棠,眼前人平日的好奇活泼模样不见,眉目温柔,只是脸好像消瘦了一些。 魏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看过妻子了。 两人成亲其实不算愉快,是皇上突然赐婚。 魏安的名声坏,苏棠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初还有对头戏称两人是天作之合。 平心而论,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魏安自己对成亲没什么想法,只是皇帝想打压他故意许了个跋扈出名的官家姑娘。 苏棠不止跋扈,说话也夹枪带棒。 “你就是我夫君?”成亲那天苏棠嫌累自己早早就把盖头掀了,“是牢里呆多了?成亲还板着个脸。”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魏安觉得皇帝真是花了心思,专门找这样一个人磋磨自己。 “行了,礼成了就早点睡吧,我劝你别干什么。”苏棠说着自己抱了个枕头就要走,“我可不想和天天呆在牢里的人睡一起。” “你去哪儿?”魏安当时拉住了她,“你心中有怨不想同我一起,我可以出去。” 如果成亲当夜她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被‘赶’出婚房,传出去很不好听。 “你出去?那些人会拿我当笑柄的!”苏棠把魏安的手甩开,“这是你的王府,我不强占你的床,今晚我就去睡那边榻上。” “之后劝你也别来我这儿自讨没趣,等你什么时候不天天往牢里跑沾晦气了,再说吧。” 苏棠态度坚决,说着还走到门口把自己的贴身丫鬟素夏喊了进来,让素夏帮自己抱被子铺床。 至此,魏安又觉得成亲不是坏事,毕竟皇帝也达到目的了,妻子也不阻止自己天天往外跑,还多了个吏部任职的岳丈。 算是大丰收了,所以之后苏棠的各种行径,魏安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感厌烦而已。 毕竟在做夫君这方面,魏安也有愧于苏棠,为了弥补,他也尽量做到时常回家,避免别人谈及苏棠时多一句:丈夫不爱归家。 这已然是魏安能为在自己妻子位置上的女人所做的一切了。 但最近好像有些不同。 苏棠突然开始接近自己,好奇心也变重,更是胆子大到要参与进案子中来。 若不是那案子和她确有牵扯,魏安是不会同意的,更只会认为苏棠一时兴起而已。 可是那么多天了,苏棠都还是不似从前,连陈甫也提过,王妃像被夺舍了一般。 魏安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他对苏棠不抱别的希望,所以随她如何。 变好也好,演戏也罢,于自己而言都是一样的。 魏安这般想着,落在苏棠身上的视线慢慢移开,但苏棠却像是有感应般突然睁开眼睛。 视线对上,苏棠猛地向前。 一股花酒酿的香味突然充斥鼻尖,魏安都忘了推开她。 “你......”苏棠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摸魏安的鼻子,“你的鼻子是真挺啊......感觉你只要躺着天都不会塌啊。” “什么?”魏安跟不上思路。 “咦,做梦还有问有答的。”苏棠像是被惊到,又坐了回去,“你什么都会回答吗?” 她眯眼看着魏安,努力保持视线清晰。 魏安知道她是醉了,经验告诉他不理喝醉的人才是最好的。 但是显然,他的经验对苏棠不管用。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吗?”苏棠说着干脆移到他旁边,歪头看他,“为什么刷那么久都刷不下去?” “你喝醉了。”魏安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说得乱七八糟的谁能听懂。 “我是醉了,但我嘴巴能说话啊。”苏棠不吃这套,“你没醉你嘴巴还不能说了?你回答我吧,为什么啊。” 语气中已经带上了祈求,惹的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先坐好。”魏安把苏棠扶正,“我没有厌你。” 比起讨厌,魏安更多是觉得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苏棠从小被骄纵长大,很多事都没有分寸,说难听点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有些笨,魏安不和笨人论高低。 “明明就有啊!”苏棠听他不承认,快要哭了,“你就是讨厌我。” “你讨厌我,我怎么刷好感啊,刷不了好感,我就回不了家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苏棠说着眼泪直直落下,“我想吃火锅了,魏安,你知不知道你王府的厨子做饭很难吃啊!” 因为难吃,所以消瘦了一圈吗? 这般想着,魏安笑出了声。 “那你还想做什么?”魏安笑着问道。 “嗯......”苏棠面露思考,然后视线又看向魏安,“你能不能别再想要和离了?” 魏安一怔,笑容收了回去。 苏棠还在问嘀咕:“不要和离......不能和离......” “你怎么会这样想。”魏安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儿,也不管现在苏棠听不听得懂,正色道,“苏棠,我从未想过要和离,别想这些好吗?” “你想过,你当然想过!” “没有,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对啊,你说的。”苏棠想指魏安,结果一下戳人脑门上。 魏安慢慢把她的手移开,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日记里写了。” “什么?!” 魏安难得失态。 车外的陈甫听到老大动静,赶忙停车问:“怎么了王爷?” 魏安不知如何解释,只叫陈甫好好开车。 随即看向苏棠,他知道自己不该和醉鬼扯长短,但是......自己每日写小记的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上次她来找自己议事,那个来不及收起来的本子当时是翻开的吗? 许是酒精作祟,魏安有些记不清了。 好像是翻开的?如果不是,苏棠能从何得知呢? 他看向苏棠的眼神充满探究,但苏棠依然被他刚刚那突然的一声吓到。 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要和离就和离吧,别杀我啊......” 魏安皱眉。 怎么人人都觉得他草芥人命? ------------ 第15章 醉后 苏棠睡醒的时候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撑起身子,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今天自己醒后系统没立马播报日记。 “系统系统?” [宿主,我在。] “今天怎么没播报日记?” [宿主,昨日攻略对象没有更新日记。] 苏棠闻言很纳闷,以前魏安可是不管多晚都要写日记的,她还一度认为是魏安的强迫症,现在突然不写,只能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但昨晚发生了什么,苏棠完全不记得了啊。 好像有自己拉着宫女讲故事,讲了什么来着? “系统,能帮我回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吗?”苏棠想不起来,只能求助系统。 [可以,关于宿主的记忆可以随时提取。] 话音刚落,画面开始在苏棠脑子里轮转。 昨晚她被宫女扶着上马车后,一直拉着留下的宫女讲话。 不过都断断续续,没什么营养,偶尔蹦出一两句吐槽魏安的。 宫女苦不堪言,但又不敢忤逆,直到魏安回来后,苏棠才消停一点。 不过没消停多久,苏棠看到自己对魏安凑得很近,还指指点点,脸上一热。 她并不是常喝酒的人,席间魏安劝后她也没什么后果设想,她觉得喝醉了也就是睡一觉算完,哪儿能想到自己酒品那么差! 但更让她没到的是,自己嘴巴不把门的能力。 “我,全说了?”苏棠喃喃。 守在门外的素夏听到里面的动静,探头看了眼,发现苏棠醒后,朝候在外面的一堆婢女招手。 一群人鱼贯而入,开始伺候苏棠。 苏棠又是任人摆布,但是脑子里想着该怎么再面对魏安。 “王妃,王爷特意吩咐熬了药,您宿醉喝这个会舒坦些。”素夏说着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苏棠对药类不抗拒,但看到满满一碗中药还是先做了一下心理准备,随即闭眼一口闷了。 素夏赶忙塞了颗蜜饯进苏棠嘴里,苏棠原本皱成一团的脸松缓下来。 “还有呀,王爷说过段时间会陪王妃回老爷那儿一趟。”素夏笑盈盈的。 苏棠想了一下,能被素夏叫老爷的应该是原主的父亲,想来魏安多半是因为昨晚的话。 “那府里的厨子换了吗?”这个对苏棠来说其实比回原主娘家更重要。 “王妃怎么知道?”素夏面露惊喜,看着也很为此开心,“今天突然来了个新厨子呢,据说是急招的,原来是为了王妃呀。” 素夏说到最后贴到了苏棠耳边,一脸八卦地看向铜镜中的苏棠。 “好你个素夏,还开起我的玩笑!”苏棠恼羞成怒,把她推开。 “王妃恕罪啦。”素夏欠身,但还是笑着给苏棠打理头发。 苏棠醒的晚,梳妆完后刚好赶上午饭,她移步到饭厅时,桌上正中摆了个沸腾着的鸳鸯小锅,下面还有铁架子烧着炭,周围围着好些小碟子里面放着各类荤素。 “小火锅!”苏棠很惊喜,没想到愿望的达成度那么高。 她坐下美滋滋等着素夏涮菜,其实以前的厨子也不是不好吃,但做菜香料过重,偶尔吃吃还好,天天吃顿顿吃只觉得腻得慌。 美食相伴,苏棠立马就忘了昨晚的尴尬,甚至还想下次再喝醉许许愿,这效果比阿拉丁神灯还好使。 也许是听到苏棠的心声,饭后苏棠正在院里消食,刚好和魏安撞个正着。 “好巧啊。”苏棠故作开朗打了个招呼。 魏安一想到她知道自己的秘密,也有些紧张,都没去想为什么这人会在自己院子里说好巧,反而回了一句:“确实。” 陈甫在一旁低着头,听着二人的对话扯了扯嘴角,素夏在另一边则是偷笑。 连本来认真打理院子里花卉的丫鬟都放慢了动作。 苏棠当然察觉到了这些,权衡之下,她诚邀魏安进屋谈话,早晚都要说的,再在外面尴尬下去,脚趾要扣出一个地宫了。 但两人进去了也是相望无言。 “昨晚......”他们同时开口。 “你说。”再次同步。 苏棠干脆闭嘴,观察了一下对方才抓准计划开口:“我......”又是同步。 “算了你先说吧!”苏棠开始摆烂。 魏安也不推脱了,直言:“昨晚你醉后的事情还记得吗?” “不记得。”苏棠早有心理准备,脸不红心不跳。 “你说了些往常不会说的话。”魏安说着开始观察她的表情。 “什么?” 魏安神色如常:“你说你心悦我。” “没有的事儿!”苏棠拍桌暴起,结果发现魏安双眸含笑看着自己。 坏了,中计了。 “就、依稀记得一点吧。”苏棠讪笑,慢悠悠坐下。 但魏安不再言语,苏棠感觉浑身刺挠。 “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她主动问道。 “确实有。” “等过我抽空几日陪你回一趟娘家。” 苏棠本来都做好了被问询的准备,没想到魏安只说这事儿。 “王爷忙的话也不勉强。”毕竟自己想回的确实不是这个家。 “案子快结束了,不算忙。” “那么快就要结束了么?” “有些东西不一定能查清楚。”魏安点到即止,“总之是能抽出空的。” 之后话题就一直在谈及回苏棠娘家的事宜。 “你真的没别的事要问我?”在魏安要离开时,苏棠还是憋不住问了。 魏安人本来都走到门口,听到这话转身笑道:“应该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 “没什么没什么,您走好!”苏棠演不了魏安的高深莫测,开始送客。魏安反而开始不紧不慢,苏棠心里急,面上还要笑嘻嘻。 魏安其实本来想问日记的事儿,但来的路上他又觉得没必要。 他回府就问了书房下人,知道苏棠平日不进出自己书房,所以只能是那次意外看到的,木已成舟,看到的东西不可能要求苏棠忘记。 那东西本就是自己疏解烦闷写给自己看的,什么都写,也不好向苏棠解释,而且比起解释,魏安自己更喜欢拿行动证明。 于是跟着主子慢慢出了王妃院子的陈甫,感觉自己主子莫名轻松了许多,心情还不错,大胆道:“王爷您像有喜事……哎哟!”事没说出口,自己不留神差点摔跤。 “你胡说什么?”魏安脸上原本一直挂着的笑骤然消失。 现在好了,不喜了。 “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啊!”陈甫欲哭无泪,追上去想解释,魏安却走得极快。 陈甫心下一横,边扇自己巴掌边念叨:“小的这嘴巴,话都说不好,小的有错!” 他一下下扇着,但用了巧劲,只听着响,实际没多大感觉。 魏安太了解他了,不吃这套。 但别的下人不知道。 “你说王爷不知和陈甫说了什么之后,陈甫满脸通红,却又追着赶着?” 于是传到苏棠耳朵里的版本又变了样。 “我感觉王府里下人再这样碎嘴,早晚遭殃。”苏棠由衷感叹。 “她们遭不遭殃,是王妃说了算呀。”素夏在旁边提醒。 “对噢!我是王妃,可以随时找他们的!”苏棠灵感一闪“素夏,你去把平日里总爱说闲话的下人都给我找来!” 日子无聊,不如给自己找点好玩的事儿做。 ------------ 第16章 喜好 “王妃,人都带到了。”正吃着水果,有人来通报。 苏棠很满意他们的办事效率,学着电视剧里叫素夏给人赏钱。 拿到赏钱的丫鬟喜不自胜,面对苏棠都没那么战战兢兢了,主动开口:“王妃,大多都是厨房和花房的。” 苏棠了然,也能理解,这手上的活计,总要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但她没想到,出去会那么多人。 把院子站了快半满! 那些人一见苏棠出来齐刷刷跪下,倒没人开口为自己求情,但苏棠眼尖,看到有人在悄悄擦眼泪。 许是以为自己要受罚了吧。 下人议论主家算是大罪,先前的苏棠不管事也懒得去听魏安的闲话,所以他们才那么不遮掩,谁也没料想还有秋后算账这一天。 那么大阵仗,管事本来也想跟着来,但被素夏打发了。 没有主心骨,又面对恶名在外的王妃,底下人是越呆越害怕。 苏棠看他们这般可怜,也不卖关子,开口:“今日找各位来是有要事商议。” “从现在开始,本宫身边的人会念名字,念到谁,谁就进屋。” 此话一出,下面人更是垂头丧气。 但等苏棠回屋坐着,他们还是乖乖进来。 “你哪里人士,在府中是做什么的?”苏棠为了端好主子架子,言行十分注意。 每个人都认真回答,但苏棠的问题到最后总是变得奇怪。 “你为王府效力多年,也算忠心,那本宫考考你,关于王爷你还知道些什么?” “什、什么?王妃,奴婢对王府并无探察之心,也从未对外说过什么,请王妃明鉴!” “本宫意思是。”苏棠凑近了,“想了解了解王爷。” 每个听苏棠这样说的下人,皆是一惊。 “素夏,我想了解自己的丈夫,有什么奇怪吗?”等人都走完后,苏棠才问素夏。 “回王妃,不奇怪。” 作为夫妻王妃问及王爷当然不奇怪,只是换成苏棠想了解魏安,那就怪大发了。 但素夏是无条件维护自己主子的,反问甩锅:“许是那些人自己心虚,所以表现不对。” “也是。”苏棠被说服了,“不过今天还真是听到不少东西。” 比如魏安其实喜欢吃甜的,但小时候吃多了牙疼,老安王不让他吃,陈大夫也管着,慢慢的厨房也就不做了。 还有他小时候总穿青色但不爱吃菜,老安王为了哄他就说:你的衣衫也是菜染的色。本以为能让他爱屋及乌,没想到他十分决绝,干脆连青色也不穿了。 诸如此类,当然也听到一些不靠谱的,说魏安怕疼怕打雷之类。 想到之前山洞里被扎了刀都能撑着回府的他,苏棠对此是绝对不信的。 “不过王妃,你不怕王爷知道吗?”素夏忍不住提醒, “不会啊,我警告了他们每个人,不准乱说,以后也不许嚼舌根。” “每一个都这样说的?” “那当然,我不会厚此薄彼。” 素夏沉默,她知道这些人肯定会私下里对口供。 一对后就会开始有新的猜测,不过被特意敲打过,应该不会再乱说了。 所以为了王妃的心情,素夏还是保持缄默。 二人都没设想过,魏安主动去问的可能性。 一盘许久不在书房出现的点心就这样放在桌子上,魏安想不好奇都难。 “这是哪儿来的?”魏安问一直在书房伺候的下人。 下人如实回答:“是王妃送来的,说是亲自买的。但您吩咐过,所以小的没让王妃进书房,只说您不在,小的替王妃送进来的。” 魏安闻言拿起一块点心。 是流心桂花糕,侧面还有小花纹样突起,城里只有一家做出来是这样,在城西的一个小巷里,很不起眼,但也不缺好这口的客人。 魏安小时候偶尔被先生留堂,就会托人去买,当作犒劳自己。 但很久没吃了,思及至此,他把点心放进口中。 一口下去,和曾经的味道一样,原本乏累的身心感到慰藉。 下人站在身后,看不见魏安的表情,他回忆着自己任职以来主子好像都不嗜甜,于是问道:“王爷要看卷宗吗?这点心不如让小的撤下,避免碍着了。” 不料魏安摆了摆手。 “不必,留下吧。”魏安说着举起手往后一挥,示意下人退下。 下人得令,一步步后退。 “等等。”还没到门口又被叫住,“王妃怎么会突然送来这个?” 下人回禀:“王妃今日下午传了厨房和花房许多下人,一个个进屋说是问询府中总是有谣传一事,但那些下人进去时战战兢兢,出来皆是面露不解。” “知道说了什么吗?” “王爷安排的人都在外面候着,里面说话声音不大,听不清。” “下去吧。” “是。” 下人退下后,魏安站在桌前许久,盯着桂花糕沉思。 厨房和花房这两个地方不会轻易换人,所以有许多府中老人,不乏魏安小时候就在其任职的。 苏棠那个性格,魏安吃不准她是不是真的想管府中闲话,毕竟她从没动过这般心思,魏安觉得倒是好奇的可能性更大。 王府其实是个难得的好差事,魏安看着不好说话,实则是个甩手掌柜,苏棠作为王妃呢也只顾玩乐,所以除了苏棠以往偶尔会故意为难外,府里的下人月银拿的轻松。再者,皇权在上,给那些人十个胆也不敢出去乱说,所以以往那些闲话魏安知道了也难得管,他不常在府中,也没心思分在这种事儿上。 苏棠问及,是想知道自己是否出糗? 思及至此,魏安突然觉得凡事无大小,府中风纪也是时候该多加注意了。 但看着这一盘桂花糕,魏安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 [检测到反派厌恶值-1,当前厌恶值:17。] 那边魏安还在回忆曾经学堂趣事,这边苏棠刚好收到系统提示。 意料之中,苏棠唇角勾起,虽然数值少了点,但蚊子腿也是肉。 “对了系统,你什么时候才能更新好?”苏棠一想到更新后还能查看实时动向,就觉得自己离完成任务不远。 [今晚零点之后。] 双喜临门,苏棠觉得自己亲自跑出去买桂花糕也没那么累了。 ------------ 第17章 娘家 苏启山自从知道女儿要回娘家起,就夜夜难安。 头天晚上更是连连叹息。 “哎......” 睡在一旁的高春和被他吵得睡不着,踹了一脚。 “能不能睡?不能睡滚回你书房去。” 妻子这般,苏启山更忧愁。 “要我说苏棠那孩子的性格就随了你!”苏启山掖自己的被子,“小时候跟粉团子似的闺女,长大怎么成这样了?” “苏启山,你说话前过过你的猪脑子。”高春和是真困了,眼睛都懒得睁,“我一直在外打仗,你在家带的孩子,孩子都没见过我几面还能随我?” “那我也不是这样教的啊......”苏启山嘀咕,“没嫁出去之前连爹妈都不认了,嫁出去后也就回门回了一次,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寒心。” “那你滚书房去寒心。”高春和一把把他被子扯开,“孩子那么大了,活得好好的不就行了,又没杀人放火的。” 苏启山本就烦闷,被这样对待更是难受,难得冲妻子发脾气:“高春和你有没有良心!当初你追着我跑,天天说我是你心上人,一定要嫁给我,结果成了亲就去战场,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得了个孩子就又去!” “孩子你管过一天吗!家你管过一天吗!” 高春和也来了脾气,睁眼从床上坐起,低头看着苏启山:“叫你带带孩子还委屈你了?我的赏银都贴补家里了你还要如何?” “别人家都不是这样的......”苏启山见她这般,又把脖子缩回被子里。 “那你和我和离再娶吧。”高春和朝他翻了个白眼躺下,“再说自己滚去书房睡。” 争吵戛然而止,但屋内偶尔有啜泣声传来。 所以次日苏棠见到双亲时,一个眼睛有些肿,一个眼下明显乌青。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两人行礼都有些虚浮。 苏棠赶忙上前去扶,这些天她勉强习惯了下人跪来跪去的,但原主的亲爹妈跪自己,总归有些受不起。 她下意识先扶的是母亲,魏安紧随其后把自己岳丈扶起来了。 苏启山受宠若惊,高春和也难掩惊讶。 “进去说罢。”魏安开口道。 眼下魏安为大,自然都听他的,只是夫妻二人走在后面挤眉弄眼,都想搞清楚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会客厅里已经把菜都上齐了,几人落座又有下人盛汤。 和在王府吃饭的规矩差不多,但加对着原主父母她有些拘谨。 许是知女莫若父,苏启山主动夹了一筷子菜给苏棠。 “棠棠,爹记得你爱吃这个。”苏启山笑着,“许久不回家了,尝尝你张叔的手艺有没有变。” “谢谢。”苏棠主动把碗递过去。 苏启山见状菜都没夹稳,掉中间汤里了。苏棠举着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下人忙把汤撤了去换了新的,之后四人吃的很安静,吃完饭也是按流程来,苏棠跟着母亲回后院说体己话,魏安听岳丈叮嘱。 高春和昨晚虽然看不上丈夫那模样,但真让她自己面对女儿,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茶添了又添。 “母亲,昨夜没睡好吗?”苏棠看不下去,主动开口。 “还好。”高春和第四次放下茶盏,“听说你要回来,你父亲挂念得很,在我耳边念了一宿。” “父亲念叨了什么?” “就还是那些话。” 什么话?苏棠脑子空白,她本来以为最差也就有来有回了,但这后面也接不下去啊。 苏棠只能干笑了一下,结果高春和也笑。 尴尬得让人想钻地缝。 比起苏棠,魏安这边要好很多。 “王爷最近在查敕玻使团吗?”苏启山对内在妻女面前比较放松自己,对外还是比较靠谱,谈及此事眸中满是思量。 “嗯,敕玻王一向好战,让公主联姻,不合常理。” “下官有一门生曾与使团内某个使者颇有交情,兴许能帮到王爷。”苏启山说着,递出一个空白信封,“下官知道以王爷的才能调查这种事不算难,但消息多些总是好的。” 魏安没拒绝,却也没接。 苏棠成婚后没回过娘家,他和这个岳丈更是没什么联系,除了朝堂和宴席上偶尔打照面外平日里不曾联系。 一是因为魏安暂时没有能查到吏部的案子,二是避险,来往密切会让皇帝觉得故意找的麻烦没成,反而让魏安捞到好处。 所以眼下苏启山突然示好,他得弄清楚是为了什么。 毕竟人都是有私欲的。 苏启山如此确实是为了一己私欲,但与魏安想的不同。 “王妃她从小就骄纵,长大后更是谁说都不听,原本下官对她的婚事也没打算的,想的是养一辈子也无妨。”苏启山见魏安不收,干脆说起缘故,“但陛下赐婚,说明她和王爷有缘,这些年这孩子倔强不肯回家,下官偶尔也听说她在王府给您添了许多麻烦。” “下官身无长物,运气好做了吏部尚书,但吏部是陛下的吏部,下官也只能帮王爷点小忙而已。” “望王爷能多担待小女一些,若是真有不耐,便书信一封,让她回来思过,您也眼不见心不烦。” 苏启山言辞恳切,身居高位的他许是许久没有这般同人说过什么,只是他爱子之心过于急切,这番话确实真诚,却不太妥当。 他心中当然也知不好,但不得不说。 所幸魏安面色如常。 “苏大人言重,本王与王妃是夫妻,互相担待是应该的。”魏安接过信封,却又把它放到一旁桌上,“对妻子之责,无关这些东西。” 苏启山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到吏部尚书的位置,魏安和苏棠成亲前就先查过自己的岳丈,虽然偶尔有一些糊涂账,但都在为人的情理之中,与贪污行贿毫不沾边,吏部为朝廷选拔人才,也需要他这样的人。 且不说敕玻的事自己早已上报过皇帝,就算正在查,魏安也不想让苏启山为了这种小事破戒。 “而且王妃她......很好。” 想到这几天书房没断过的糕点,魏安勾唇。 ------------ 第18章 家人 等苏棠和母亲难掩尴尬返回前厅时,魏安和苏启山已经就聊开了。 苏棠进门前听到一句:“王妃平日在家性格很好,对下人十分体恤。” 是陈甫的声音,苏棠听着这话都觉得臊得慌,正准备进去打断,就听魏安接了一句:“确实如此。” 等苏棠再露面时,苏启山已经满脸骄傲:“这孩子就是随了我的性格,顾家又体贴。” 这次回来苏棠也带上了素夏,但主仆二人心虚如鹌鹑,根本不比这俩会吹。 旁边高春和倒是直接‘啧’了一声,考虑到有外人在,她没多说丈夫什么,反而笑道:“王爷要留下来用晚饭吗?” 高春和问的是魏安却下意识往苏棠那边看,苏启山更是直接盯着女儿等反应,魏安见状有什么不明白的,本想替苏棠答应,却见其抿着嘴唇,像是有些纠结。 “改日吧。”魏安不知苏棠纠结什么,只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的事儿,眼下他这个外人在,就算留下了也谈不拢。 但想到成亲那晚苏棠说不想被外面传闲话取笑,他也不能独自离开把苏棠留下。 流言的荒谬,他在王府真是见识得够够的了。 魏安开口,高春和苏启山二人也不好留人,只能一步改两步走,慢慢送人。 等要上马车,高春和又跑上来。 “棠儿。”她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许久准备,“当初母亲说的那些话,你且忘了吧。” 苏棠其实不知道她说的是具体是什么话,但肯定不能问,只能先答应。 只见高春和一脸欣喜,还回头朝苏启山招手,苏启山见状跑过来,二人又多叮嘱了几句才放苏棠上车。 心中五味杂陈,苏棠上车后没像往常那般掀开车窗帘看外面的热闹。 “饿了吗?”魏安问道。 他看得出苏棠和父母关系尴尬,成亲前她也调查到了,苏棠不止一次说要断绝关系,但二人就这一个女儿,再重的话也只是嘴上说说,哪里真能随她。 但这都是苏棠的私事,他虽然身为夫君,但也不好替苏棠做主缓和与双亲之间的关系。 苏棠本也以为魏安开口会问关于自己父母的事儿,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抬眼对上魏安的眼神,也没别的情绪。 这种情况下苏棠放松许多,回道:“还不错,王爷新招的厨子做饭很好吃。” “比赵叔好吃多了。” “是吗,我倒觉得比不上。” “可能每个人口味不同吧。”苏棠苦笑,“其实我更喜欢吃奶奶做的菜。” 这里的奶奶,是指她穿书前的亲人。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别人越问越不想说,但要是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有时候又试探倾诉。 关于原主父母的事苏棠不甚了解,刚穿过来时系统说只会留存原主觉得重要的剧情,也不知为何,苏棠只得到直言片语。 譬如幼时母亲出征,又或是父亲忙碌对孩子管教疏忽,这些别人打听都能知道的事儿便是苏棠从原主记忆中提取到的全部。 所以面对原主父母,苏棠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她扮演不了自己不了解的原主,但又忽视不了那么强烈的亲情具象化,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着就难免尴尬,可哪怕尴尬苏棠其实也挺羡慕的。 她的父母年幼时因车祸去世,上大学后抚养自己长大的奶奶也走了,不过是寿终正寝,没什么痛苦,早早经历过生死离别的苏棠对此接受很快,请假结束回学校后面对室友担忧询问也只是摇头。 不过也只是接受而已,回老家路过小学奶奶带自己常去的早餐店时,还是会让她眼圈发红。 而今面对突如其来的父爱母爱,苏棠不适应,也做不到占着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所以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她垂着眸子,整个人看着有些脆弱。 这样的苏棠是魏安没见过的,他不会安慰人,但觉得身为丈夫自己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开口:“你若是想家,不用管我,以后随时可以回去。” 这安慰让苏棠面露苦涩,毕竟自己真要回家,偏偏还就是要靠魏安。 “多谢王爷了......” 魏安眼见苏棠变得更颓丧,他不知道自己的安慰为什么起了反效果,干脆闭嘴了。 马车外的陈甫原本竖起耳朵在偷听,发现听不到了,一脸遗憾。 一旁的素夏眼见他的表情变化,面露不悦。 “你怎么能偷听主子说话?”她压低声音警告。 “偷听?”陈甫也小声,“这是马车又不是房间,我想听不到都难吧。” “那你可以把耳朵捂住啊。” 陈甫差点被这无理的要求气笑:“今天二位主子轻装出行就这一辆马车,带上你连多余的车夫的位置都没有,一直是我驾车,我把耳朵捂住了,你来驾?” 素夏自然是不会的,虽然很不服气,但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只能闭嘴。 但陈甫不是见好就收的性子:“怎么?我偷听了你要给你主子告状?” “谁稀罕告状啊!” “那你还想替主子管我啊?哎......你没戏的。”陈甫一脸可惜。 “你在说什么?”素夏直觉不对,皱眉道。 只见陈甫用缰绳驾马,随即看向素夏,挑眉道:“我啊,对老家的表妹,情深根种,别的女人是没办法滴!” 这话好不气人,连腔调也十分做作,素夏被气得也不注意声音了:“你!谁对你有意思了!” 陈甫没想到她会突然暴起,里面还坐着俩顶头的主子,他立马认怂:“错了错了你小声点!” 但显然是没用的。 在马车里听了全部的苏棠掀开了车帘,看着陈甫正做祈求状,回头问魏安:“王爷,您的下人一向如此吗?” 魏安没有回答,但陈甫心已经凉了半截。 他觉得不说下半月了,就是之后一整月,自己的赏银怕也是没着落了。 “王爷......嘿嘿。”陈甫试图蒙混过关。 苏棠侧身让主仆二人对上视线。 好的,另一半截也凉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王爷这样‘笑’过了。 ------------ 第19章 尝试【这章略抽象】 直到躺上床,苏棠都在想今天下午回府的事儿。 “素夏。” 靠自己想是想不通的,不如问问知情人。 素夏正在添灯,听苏棠叫她,赶忙把事情放下进屋:“王妃。” “你说母亲为什么还介意当初说的话?”到底是什么话,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再者,如果不了解清楚,以后总会露馅。 “王妃......”素夏闻言惊讶了一瞬,随即有些愁苦,“您原来已经不在意了吗?” “当初陛下赐婚,您不愿嫁,以死相逼,夫人便对您说,若是不嫁便送您去边关,成一番事业,回来嫁娶自然由您自己。” “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夫人又不肯......所以您买了匹马,自己走了。”素夏说着都后怕,“奴婢天天在您身边伺候,也没觉察出这事儿,最后是在城外一个茶馆找到您的,您当时牵着马,还说江湖漂泊好过在府里蹉跎。” “夫人当场就打了您,还说您......”素夏有些犹豫,看苏棠面色如常才接着说,“您总是意气用事,不计后果,如果不是身体难在有孕,恨不得再生一个女儿。” 苏棠呼吸一窒。 算着时间,苏棠当上王妃已有五年,此时她二十三岁,也就是当时不过十六七而已,听到生身母亲这般说,不会放在心上才奇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苏棠不好评价,只说:“也过去许久了,在意无用。” “是这个道理。”素夏笑道,“听王妃还愿意叫‘母亲’,夫人应该就明白了。” 苏棠不置可否,叫素夏先下去。 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辗转反侧,明明得到了解答,思绪却比刚才还混乱。 “系统你睡了吗?”四周静悄悄的,苏棠把主意打到了系统身上。 没有回应,好像除了攻略事宜,系统就跟死了一样。 既然如此...... “系统,我的攻略对象睡了吗?” [正在查询。检测到攻略对象意识清醒,宿主是否要查看实时动向?] 系统这样一说,苏棠才想起来系统更新后自己还没用过新功能,选择了确认。 随即眼前便出现了魏安,只是视角...... “系统,这是什么视角?” [由于此世界没有监控摄像头一类的东西,所以视线随机附着在物品身上。] [当前物品:镇纸。] 好一个砚台,魏安此时看着跟巨人一样,坐在书桌面前好像在写什么。 “能切换视角吗?我想看他在写什么。” [可以切换视角,但为了保护角色隐私,系统会模糊内容,宿主是否还要切换?] “那算了。”切了跟没切一样。 苏棠干脆观察起魏安来,只见他眉头紧锁,神色严肃,只是视角奇怪,苏棠老忍不住把视线落在他,鼻孔上...... 大晚上看反派的鼻孔,这个行为略有些小众了。 “陈甫。”只见魏安开口,白牙亮了出来,苏棠笑得差点岔过气去。 但该说不说,魏安哪怕这样其实也只是好笑而已,依旧能看出很有姿色。 “王爷,什么吩咐?”只听陈甫的声音传来。 魏安抬眼:“为敕玻公主设的宫宴在什么时候。” “回王爷,三日之后。” “你去城北订一把......” 魏安话没说完,苏棠这边画面就被切了。 “怎么回事儿?” [宿主,眼下只能短暂接收实时画面,若想延长时间,请宿主努力刷攻略对象数值。] 怎么什么都要看数值,苏棠觉得自己现在明明是王妃,日子却和穿书前一样拮据。 哪怕为了过得更方便一点,苏棠的重心还是要放在魏安身上。 刚刚魏安说三日后有宫宴,自己却不知道,想来是没准备带上她。 想到上次宴会后虽然失态,但魏安与自己明显没那么紧绷,苏棠觉得还是要去的。 必须要去,大不了这次少喝一些! 所以等魏安早上上朝回府,苏棠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 魏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转头看向旁边的陈甫。 只见陈甫一脸惊讶。 要知道,往常这个时候,苏棠应该刚醒还在梳妆,而且就算是早起,也不可能在门口等魏安的。 “王妃有何事?”事出反常必有妖,魏安干脆直接问了。 “哎呀,站在门口哪儿是谈事的地方,王爷不如同妾身用个早膳?”苏棠挽着魏安的胳膊就往里拉。 魏安莫名生出一种要被拐带的心境:“我一般不用早膳。” 说着,魏安就停下了脚步。 苏棠一个连八百米都差点不及格的人,哪里拽得动不想走的男人,在不动声色尝试了几次后,放弃了。 “王爷,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无妨,陈大夫会开药调理。” 苏棠嘴角抽了抽,一边伤身一边养身,魏安你还真是个小天才。 “但是药三分毒,而且王爷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若哪天出了什么差错,妾身该怎么办?” “但......” “王爷留下妾身一个人,如何撑起这么大个王府,若是被人欺负,妾身也无处说理啊!” 苏棠一边说,一边用双指捏着帕子假擦眼泪。 表演痕迹十分浓重,连一向戏多的陈甫都看不下去。 “好罢。” 偏偏魏安答应了! 陈甫短时间内震惊两次,很想问自家主子是不是患了眼疾,但苏棠看了他一眼。 好嘛,不愧是夫妻俩,都喜欢悄悄威胁人。 苏棠就这样成功把魏安骗到自己院子里。 “王爷,这是厨房大早上就熬的鱼片粥,您尝尝。” “还有这风腌小菜,味道一绝呢!” “当然,最最独特的还有这道。” “妾身亲手倒的豆浆,十分精致!” 魏安看着平平无奇的豆浆,昧着良心,语气异样地说了句:“甚好。” 苏棠倒没注意他语气,毕竟她心中另有别的目的:“王爷,妾身听闻过几日有宫宴,您怎么打算的?” 魏安还没来得及喝豆浆就被带进主题。 有些哭笑不得:“王妃,你不会就为了此事献殷勤吧?” “怎么会呢~”苏棠娇羞,“妾身想王爷了。” “我其实更喜欢你平时那样。” “噢,那我就是为了此事。”苏棠恢复正常,“我觉得身为王妃,我应该出席,你不能因为上次我喝醉了觉得我丢人,就剥夺我的权利。” 言之有理,魏安点了点头,随即问:“我什么时候说你丢人了?” “你都没说要带我去,不就是觉得上次太丢人?”苏棠露出‘我懂’的表情,“有些话,不必说我也明白。” 魏安难得露出不解的神色。 “你一直不爱去,以往还叫我不要问你。上次是因为比较重要我才叨扰你的。” “啊?”苏棠心虚摸了摸鼻子。 原来,魏安是个不重视脸面却在乎约定的人吗。 苏棠想着,看向魏安明显歉意的眼神中都带了分尊敬。 “?”魏安更不明白了。 ------------ 第20章 再度进宫 不论如何,苏棠的目的达到了。 再次跟着魏安进宫,她一路上都在警告自己,不能再喝醉了。 魏安无所察觉,他心里想着别的事。 先前皇帝派他去查敕玻的使团,他查出来并无异样,消息呈上去皇帝虽不说满意,也没大发雷霆。 原本以为又和以前一样要秋后算账,没成想第二天宫里就传出公主封妃的消息。 魏安对皇帝好色之举嗤之以鼻,但职责所在,他没撤掉调查使团的人。 不曾想这样继续查着,还真让他查出东西。 城北有一间专卖扇子的小店,使团所住的驿站里,总有小厮往那里跑。 虽然总是换人,时间间隔也不算短,奈何魏安的人一直盯着,每天记录,还是发现了异样。 那家店的扇子需要定制,为期五天,使团来了半月有余,也是每五天去一次。 所以魏安叫陈甫也去订一把,看看‘玄机’。 只是没赶在宫宴之前,这次宫宴还是为敕玻公主生辰所办,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王爷,王爷?”魏安回神就听苏棠在叫自己。 “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苏棠眯眼,一幅探查的模样,“我想问你敕玻公主才入宫,怎么盛宠如此,生辰还要宴请宗亲。” 要知道当年某位菀菀类卿的贵妃,初入宫时那般得宠,也是怀着孕过生辰才能这般。 “是盛宠,但不是对敕玻公主。”魏安并不讨厌苏棠的好奇心,耐心解释,“敕玻与我军在边关僵持许久,表面已经许久不开战,实则只是互相制衡而已,你的母亲高将军曾扬言,若是敕玻有任何越界之举,她愿自请前往边关助战。” “高将军一人抵万军,曾带着不过几千的兵突袭围剿了敕玻的驻扎营地,虽说兵不厌诈,但敕玻咽不下这口气的。” “所以愿意来往都难得,更别提进献美人,还是公主。”魏安说着脑子里也联想无数,“不过久闻敕玻王因年老,身体不堪重负,他的继承人不似他那般主张以战治国,许是真的放弃了也未可知。” “我才不信呢。”苏棠听得直皱眉,“这理由只能说符合逻辑,但现实哪儿有那么多逻辑可言?陛下也不疑心吗?” 苏棠都能想到的事儿,皇帝不可能想不到,魏安也疑虑这点。 但事实如此,无人能改变。 “不可随意揣摩圣意。”魏安这般说,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但苏棠心里没结束。 “系统,能帮我查询原剧情里敕玻的未来走向吗?” 书中剧情是跟着男主走的,如果敕玻有任何不利动向,男主那般热衷为国效力的人不会不说上几句。 [查询结果:无。] 是真的认命了?苏棠还是觉得不对。 “那,查询敕玻公主呢?” [查询结果:第53章,顾清河面对政敌为犯下重罪的贵妃求情,在朝堂上直言:“若是按许大人的说法,当年的敕玻公主倒是也能留下一条命,打入冷宫算完!”] 苏棠一惊,听这说法,竟是直接死了? 但苏棠也只能知道这一点,好像也没什么用啊。 原本只有魏安思虑,这下变成了两人一起忧心,马车内安静了许久。 “王爷,到了。” 马车依旧是在宫门前停下,二进宫,苏棠不再好奇,反而觉得有种熟悉的慌张感。 这种明知前方有危险,但还是不得不往前的感觉,和当时在山洞里一模一样啊。 想到山洞里的场面,苏棠莫名打了个寒颤。 “冷了?”魏安关切问道。 “倒不是,说起来尝春园的案子有结果了吗?” “明面上的主谋已经畏罪自戕,那些尸体也根据其余人的口供核对身份,有些已经落叶归根,有些还在查。” “明面上有了,私底下呢?” “私底下也没什么,只是习惯这个说法而已。” 苏棠还想问,却见魏安摇头,又看向前方。 魏安和苏棠边聊边往前走,这次不像上次那般是大宴,宗室入宫时间也不一样,此时路上除了两侧的侍卫外,只有引路的太监和魏安苏棠二人。 引路的太监就走在前面,苏棠顺着视线看过去也明白了魏安的意思。 现在是在宫里,不能什么话都说。 苏棠也只能憋着,之后路上想到什么好奇的也不敢问。 煎熬了一路,两人终于到了设宴的地方。 是在御花园里,入夜许多花不似白天那般夺目,但芳香依旧。 此次坐在前方的除了皇上皇后,还有些身居高位的妃子。 这些妃子各个绝色,每个人也有自己的特点,可谓是百花齐放。 但最特别的还是那敕玻公主,异域之美,格外夺目。 许是因为她过生辰,还刚当妃子的她位子却排的比所有妃嫔都前面。 除了妃子外就是皇上年纪稍长的皇子和宗亲。 其中就有让苏棠莫名不舒服的端王。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身为皇帝外甥的魏安都来了,端王可是皇帝的兄弟,自然也在。 罢了,自己上次撞到他私服出行对方也没说什么,想来也不会有交集。 “安王来晚了,得自罚三杯才是!” 端王突然开口,撞碎了苏棠的打算。 魏安这边刚刚落座又再起来。 “是,臣该自罚三杯。”说着身后的宫女上前斟酒,魏安连饮三杯。 皇帝笑着,魏安见状准备坐下。 不料端王却不依不饶: “那王妃呢?你同安王一起,是不是也该自罚?” ------------ 第21章 投湖 这摆在明面上的为难,不似端王之举。 斟酒的宫女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站定在原地。 “再倒。”直到魏安开口。 众人眼见魏安又是三杯,随即才坐下。 对面的端王笑意更深,朝高座上的皇帝开口:“皇兄您瞧,我早说承安是能喝的。” 听见这个许久没出现的称呼,神色一凝。 苏棠想悄悄问询一声,被魏安眼神止住,只听高座上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几声。 宴会的氛围终于没那么紧张。 但苏棠在一旁看着,心情完全放松不下去。 很奇怪,具体来说不止这次宫宴,上次也有一些。 魏安的人设是臭名昭著的反派王爷,但现实是他对任何势力不管不顾只是专心查案,这放在别的地方高低是个男主。 而且府里奴婢怕他,宫中下人也怕,几次接触也能看出朝廷那些官员也是怕的。 可魏安其实是很能维持体面的人,也不会故意为难,哪里就是这般反应? 再说回这次宴会,端王和皇帝这种态度。 这真的是反派吗? “系统,剧情之外的魏安相关情报你能给我吗?”苏棠得不到解答,只能询问系统。 [没有这个权限,请宿主自行探索。] “那剧情里魏安多少岁?” [二十九。] 现在魏安才二十六,是因为年龄吗?反派也需要时间成长? 苏棠实在想不通,叹了口气。 “安王妃何故叹气,是嫌本宫命人置办的饭菜不够好吗?”敕玻公主,也是现在的虞妃,突然质问苏棠。 宫中嬷嬷尽心,她说话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有些语序颠倒,也没了外族口音。 苏棠一怔,没想到自己那么小的动作都能被观察到。 但她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啊!总不好再叫魏安喝三杯吧,这种情况如果是原主的话...... “管好您自己。”情急之下苏棠觉醒了第二人格。 原本还想替她原话的魏安一怔。 其余人也是没想到,不过也马上接受了,这话听着很离谱,但是从安王妃嘴里说出来,倒也正常。 “你!”虞妃气不过,站起身直接指向苏棠,“我便知你们还是不接受我这个异邦人,陛下,这宴会妾身是呆不下去了!” 言罢,便气冲冲离席,一时间,苏棠变成众矢之的。 “早知安王妃跋扈,今日算是遇到对手了。”身后有别的声音议论着。 声音不大不小,苏棠寻声望去,只见是某个宗亲的旁支小辈,她笑了笑。 原本贴身议论的二人立马分开,眼中满是心虚。 所幸皇帝没有追究,宴会依旧进行着。 苏棠把这插曲抛之脑后,决定好好欣赏宫宴节目。 酒不能喝,舞总能看,这在现代可没那么好的机会看皇家舞团跳舞呢。 只是一曲刚终了,有个宫女突然跑到太监总管那儿说了什么,随即又见总管小心翼翼在皇帝耳畔说着。 苏棠原本没注意那边,但她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是皇帝,他朝苏棠点了点头,随即小宫女往她这边跑。 “王妃,虞妃娘娘有请。” 刚刚闹了脾气现在又叫自己过去,苏棠觉得摸不着头脑。 “虞妃娘娘何事?”魏安一直注意这边,见状先开口。 “娘娘说冷静之后才觉得自己冒犯了,想给王妃赔罪。” “要带王妃去何处?” “东边,清风阁。” 魏安点了点头,视线落回到苏棠身上:“清风阁离这里不远。” 意思是让她自己决定。 苏棠其实也很好奇这敕玻公主打的什么主意,干脆跟着小宫女去了。 到地方,苏棠才知道这清风阁不是普通宫室,是个穿堂的歇脚地方,四周有竹帘垂着,后方还有一片池塘,还算雅趣。 虞妃正靠在廊边往池子里撒鱼食,一抓一把,像天女散花一样。 这个手法苏棠曾经见过,不过是见别人撒烤全羊的调料,喂鱼还是少见。 “来得还挺快。”虞妃见人来了,手里的鱼食直接往湖里一丢,拍了拍手,下巴朝阁内相对的两个座位扬了扬。 官大一级,苏棠乖乖听她的先坐下了。 “你可知我为何找你?”虞妃慢悠悠落座,神色傲慢。 苏棠不知她这高傲从何而来,也懒得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只听虞妃冷笑一声:“你的母亲,可是所有敕玻子民都仇恨的人。” “所以呢?” “所以?我想看看她女儿什么模样。”她说着打量了一眼苏棠,“平平无奇。” 她说这话是为了故意激怒苏棠,但苏棠却像是左耳进右耳出,还“噢。”了一声回应。 虞妃不由得皱眉:“你没听见我说的吗?” “听见了啊,你说我平平无奇。” “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我要有什么反应?”苏棠面露嘲讽,“你眼神不好又不是我的问题。” “你知道吗,我们国家有句俗话,叫狗眼看人低。” “什么意思?”虞妃的语言水平显然也没到能听懂俗语的程度,她不明白苏棠为什么突然说狗眼睛。 “我说。”苏棠一向秉持对不礼貌的人就不礼貌的态度,但眼下对方那么礼貌询问,她便耐心解释,“你和狗一样,那你的眼睛也就和狗一样,狗只能看到低低的视角,你也是。” 这一长串解释对虞妃来说有点难理解,但她还是勉强懂了意思,难以置信道:“你骂我是狗?” “聪明。”苏棠鼓掌。 “你!”虞妃拍桌而起,身旁的宫女却突然上前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随即她环顾四周。 人都在宴会那边,这边的侍卫都比平时少了许多。 虞妃勾唇一笑:“你嚣张不了多久。”言罢,往池边走去,直直跳下。 苏棠在她起身时便怕她不利自己跟着起身,没成想这人直接投池。 想到以往看到的宫斗桥段,她有些无语。 旁边的宫女已经开始喊救命了,苏棠则在脑子里问:“系统,看看魏安现在在干什么。” [在宴席上。] “可以给他催眠或者暗示让他过来找我吗?” [需要一数值,是否交易?] 苏棠看着在旁边喊着喊着还拽上自己的宫女,向系统确认了要求。 这种手段实在烂俗,但胜在受害者总是更占理,所以苏棠决定...... “来人啊虞妃娘娘掉湖里了!”宫女还在撕心裂肺叫喊着,却感觉抓着苏棠的手力气一空。 回神发现苏棠也跳下去了。 “啊啊啊啊啊!!快来人啊!安王妃也跳下去了!!” 自家娘娘是会水的,但安王妃不知道会不会啊! 要真死了,魏安会不会要下人陪葬啊! “快来人啊!!!”宫女明显比之前情真意切得多,只恨不得自己会水,能跳下去救人。 ------------ 第22章 调虎离山 魏安正往这边赶的时候就听见宫女大叫虞妃落水,心中暗道不好,加快了脚步。 但没想到临要到了,又听宫女叫喊变了内容。 “王妃也落水了!快来人啊!” 想到苏棠可能不会水,魏安到地方没有一点犹豫,脱下外袍直接跳入水中,靠着衣服颜色辨认人,直直朝着动作越来越大的苏棠游去。 “我让你跳!”对此浑然不知的苏棠正摁着虞妃的头不让她起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人都到家门口拉屎了还能容忍。 反正周围谁都看不清,她不教训一下怕自己今晚睡不着。 正起劲,身后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棠!”是魏安的声音,听着还很焦急,“别乱动了,抓着我,我带你上去!” 苏棠闻言立马松手,紧紧抓住了魏安,故意问道:“那虞妃娘娘呢?“ “自有人会带她上去。”魏安揽着她的腰把她带上岸。 原本浸泡在水中深觉冰冷的肌肤突然接触到新的温度,苏棠僵硬了一下。 魏安以为他是吓着了,把外袍给她披好后便看向刚刚大喊大叫的宫女。 太监已经把虞妃救上了岸,小宫女正在为呛水的主子擦拭。 感觉有人在看这边,宫女抬头对上魏安的视线。 关于魏安的传言宫中也有许多,她偶尔听别人聊上几句也不觉得如何,毕竟自己只是奴婢,哪里会和这种大人物有牵扯。 但此刻,看着魏安冷脸,她回忆起那些传闻,止不住瑟缩。 这边动静太大,已经有人去告知皇上,皇宫里如何魏安做不了主,只能先把苏棠带去偏阁。 苏棠也确实扑腾累了,话都懒得讲,乖乖跟着魏安走。 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越不反应,魏安越是觉得她被吓得不轻。 二人到偏阁后,有眼力见的宫女早叫人去拿了换洗衣服送过来。 苏棠被人带去里面换衣服,魏安在外面看着战战兢兢的宫女,沉声问道:“王妃怎么会落入水中?” 几个宫女闻言立马跪下:“回王爷,奴婢们当时不在那边,王妃进去的时候奴婢们被虞妃娘娘拦在外面了。” “什么都没看见?”魏安声音中满是怀疑。 宫女头低得更深:“奴婢没看清,奴婢该死!”说着就开始磕头。 宫中有人有人落湖本就不是小事,更何况是王妃和虞妃两位高贵的主子一起,这些宫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魏安没再说话,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喘。四周静得不能再静。 直到等御驾至此,她们才松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厉声质问。 跟着皇帝来的还有皇后和其余妃嫔,虞妃这个当事人也在,已经换了别的衣服,被人扶着进来,脸色惨白,眼里还蓄着眼泪,看起来十分可怜。 魏安起身行礼,随即回禀了自己所见。 他正说着,苏棠也换好衣物出来。 “妾身参见陛下。” “安王妃刚受惊,免礼罢。”皇上心中虽然生疑,但面上还是维持体面。 “这好端端的,怎么都跌进湖里了?”皇后关切问道。 苏棠刚要开口,一直站在后面的虞妃又跑了出来。 “陛下,都是臣妾不小心,王妃是为了救臣妾才跳湖的。” 在场的人闻言皆是一怔。 “虞妃,刚刚问你你怎么不说!”有妃子质问,语气不善,像是和虞妃关系不和。 “刚刚臣妾是被吓到了。”虞妃还是如往常那般高傲,如果不是头发还是湿着简单打理了一下的模样,还真看不出刚刚她狼狈过。 “你!”质问的妃子被她这话气到,偏偏如此情况她说不了什么。 “行了。”皇帝面露不悦,“既然是如此,那就不必围在这儿了。” 皇后见状笑道:“那看来是误会了,妹妹你也真是的,何不小心些。” “不劳皇后娘娘费心。”虞妃说着,行了个不规不矩的礼。 皇后脸色有些挂不住,但也没说什么。 这件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 等和魏安一起上马车回去,苏棠都没想通。 “你说她为了什么呢?”苏棠嘀咕,“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而且自己莫名其妙就投湖了,看架势明明是要甩锅给我,到头来又解释,你说......”苏棠说着没听见魏安回应,扭头一看,发现魏安皱眉盯着自己。 “怎么了?”苏棠也皱眉。 “你刚刚不是挺害怕的吗?” “呃......”苏棠扯了扯嘴角,“缓过劲了?” “你是自己跳下去的吧。”魏安沉声,“要是她把你拽下去,你怎么办?” 苏·真正在拽人·棠略感心虚:“那我当然是有点把握的。” “而且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吧!”她把话题掰回来,“是虞妃到底怎么想的。” 魏安叹了口气,无奈道:“她再有什么打算,也不是冲你来的。要是想对你动手,不会闹那么大动静。” “可她要是想栽赃陷害呢?毕竟故意拦着随行的宫女了。”苏棠还是不明白。 “她就是想让你觉得才这样干的。” “那个地方离得不远,但侍卫和宫女都布置在附近。”魏安说着,冷哼一声,“若是有人看了真切,就算是不敢说,她何必留这个隐患?” “若周围人是她安排的呢?” 苏棠真的想不通,只能问魏安。 不料魏安沉默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检测到反派数值波动,厌恶值+1,当前厌恶值19。] 脑海里系统突然的汇报,让苏棠表情都没控制住。 “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虽然只是一点,但自己查询剧情也用了一点啊! 这一点作用之大,就这么被魏安给糟蹋了? “你......”魏安欲言又止,“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觉得。” “这是皇宫,她是异族妃子,哪儿来的本事?” 苏棠一顿。 她还是对皇宫的概念不深刻,魏安这样一提醒她才想明白。 但是魏安的话和突然涨的厌恶值...... “你是不是觉得我蠢?” 相处那么多天,苏棠也知道魏安脾气还好,干脆直接问了。 只见魏安面露惊讶。 [检测到反派数值波动,厌恶值-1,当前厌恶值18。] 苏棠是真没话讲了,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