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虎骨惊魂 千年以来，大荒八域，神族和妖族对立，不共戴天。 神族自诩高等尊贵，而妖族低贱如草芥。 我叫玖棠，是青丘山中纯狐氏的一只九尾小狐狸，也是妖族的一员。 我天生没有灵根，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人间传说狐狸精长得美艳妖娆，我却丑得无法见人。 纯狐氏族的小狐狸出生就是人形，而我作了一百年野狐狸，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却发现我的面容正中间长着一大片对称的红色的胎记……像红红的猴屁股！ 邻里乡亲看到了都偷偷笑话我。 铁匠铺大伯说：“玖棠那丫头，没有灵根，无法修炼，这辈子就废了。” 村头大娘讲：“这丫头看背影，窈窕曼妙，转过来吓我一跳，那胎记真丑啊，怕是嫁不出去了。” 我跑回家伤心地嚎啕大哭。 阿娘却一点不嫌弃我。 她抱着我安慰道：“哭啥，我家小妮心灵最美！又笨又丑咋了？嫁不出去，就陪爹娘一辈子，俺们养着你，当个老姑娘。” 我被亲娘不小心扎心，更加悲愤，立刻冲出家门，找个清静地方冷静。 …… 虎骨谷的入口处，立着牌子：此处猛兽出没，低阶修者勿入。 虎骨谷没人敢进，也就无人看我笑话。 虽然我连低阶修者都达不到，但为了找个清静的地方抚平心灵，我对这警告视而不见。 几百年了也没有人看到这里有野兽。 我边哭边走，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山谷。 “玖棠——”远处传来阿娘担忧的呼唤声。 我赌气躲在了树丛中。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树枝断裂，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劲风混着腥臭的气味朝脑后袭来。 窒息的恐惧感直冲脑门，我下意识的朝旁边一扑，滚落进杂草丛中，再抬头一看，我魂飞魄散：一头二人高，白额吊睛的猛虎近在咫尺，它仰头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这吼声震动了山谷，也将我震破了胆。 我手脚瘫软，大脑一片空白，傻愣在地上。 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寒光森森的利齿朝我撕咬下来。 “玖棠，快跑！” 我听到阿娘一声凄厉地尖叫声，一道瘦弱的身影坚决地飞扑过来，义无反顾地扑向虎口，拦住了死亡。 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鲜血飞溅，溅红了我的眼睛，虎齿撕裂了阿娘的身体。 “阿娘！”我撕心裂肺的嘶叫，眼眶几乎裂开。 “快跑！”阿娘看向我，口中鲜血喷涌，气若游丝。 我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厮打老虎的面部，抓起地上的树棍，狠狠刺向它的眼睛。 那虎顾不上闪躲，树棍深深扎入虎眼，它鲜血直流，眼珠从眼眶掉了出来。 猛虎吃痛，松开阿娘，仰天长啸。 它被激怒了，反掌虎爪深深扎入我肩膀血肉中，长长利齿向着我的喉咙致命一击…… 我绝望了，闭眼受死。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震耳欲聋的虎啸声戛然而止。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我身上的千斤重量倏然消失。 我急睁眼，只看到猛虎早已轰然倒地，脑浆四溅，摊趴在地上。 惊魂未定间，我才看到身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长身玉立，资质清绝，宛如谪仙。 他手上力量未尽，仍散发着强大的余韵， 男子转头看向我，我愣住了。 这一眼我便再也忘不掉。 墨眉入鬓，眼眸黑如深海，却清亮澄澈，高挺如刻的鼻，薄唇似笑非笑。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是他杀了猛虎，救了我。 我挣扎着爬起身来，忍着剧痛跪拜在地，颤着声音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没有答话，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双眼睛毫无波澜。 我正诧异，却听到阿娘微弱却惊惶的声音：“他是诛妖弑神，玖棠，快逃！” ------------ 第2章我有办法！ 神要诛妖，这是神界立下的法则。 他居然是斩杀妖族，伏尸百万的神族太子凛华？ 可他为什么救我这只狐妖？ 迎向他冰冷的眼神，我突然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的翻身，奋力背起已经昏死过去的阿娘，在地上艰难爬行，逃离。 汩汩的鲜血在我们身后拖出长长的血印。 可是凛华并没有追上来，难道他并不想杀我们？ …… 我逃回了部族。 青丘纯狐氏部族急诊室，大巫医紧急抢救阿娘。 我和阿爹，阿兄守候在门外，每一秒等待都像历经了千年。 终于，大巫医从手术室出来了，他神色凝重地对我们说：“你阿娘伤势严重，失血过多怕是活不成了。” 我浑身发凉，不顾肩膀伤口撕裂的疼痛冲到阿娘病床前。 阿兄梓归凶狠地推开我，双眼猩红地盯着我怒吼：“走开，别碰阿娘！少来惺惺作态，你明知自己毫无灵力，虎骨岭的警告凶兽出没，为什么还一意孤行进谷？就是你的任性，自以为是，心存侥幸害死了阿娘！” 我心如刀绞，却无言以对，泪水汹涌而出。 真正该死的人是我！ 我宁可被猛虎撕碎，宁可被千刀万剐，也不要阿娘丧命。 悔恨自责像野兽一样撕咬着我，我扑跪到大巫医脚下，重重的磕头：“用我的血救阿娘，就算流光我全身的血也要救活她。” 鲜血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 一直沉默的阿爹过来扶住我：“棠儿，你不能去，还是让你阿兄去吧。” 听闻阿娘噩耗，阿爹已一夜白头。 “为什么？阿爹，你也，怪我，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吗？”我抓住他的臂膀，泣不成声。 阿爹摇头，艰难吐字：“你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不是纯狐氏，你的血不能用。” 晴天霹雳，我呆住了。 “不可能，我小时生病差点丧命，是阿娘用她一身的灵血救了我，为何我的血不能救她？”我不相信，声嘶力竭的反驳。 阿爹神色疲惫，对同样震惊的阿兄说：“快去给你阿娘献血吧，不然就晚了。” 阿兄如梦初醒，慌慌张张跟着大巫医进了急救室。 我也要跟上，阿爹却一把拽住我：“你阿娘当年并非用灵血，而是用尽了全身的修为才救了你。现在就算流干你的血，也无丝毫用处，还有可能因排斥而伤及你阿娘的性命。” 我心如死灰，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阿娘曾经是纯狐氏族最强大的顶阶高修者，怪不得后来变得灵力全无，身体孱弱，竟然是为了救我这个毫无血缘的不孝女儿… 阿兄从急救室出来了，脸色苍白。 大巫医紧随其后，叹息道：“你阿娘保住了性命……但是她再也醒不过来了，除了呼吸，将终身无知无觉。” 我晃了晃，身子踉跄，几乎昏厥。 我强忍悲痛问：“还有办法让阿娘醒过来吗？” 大巫医沉思片刻，先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我崩溃了，跪抱住大巫医的腿苦苦哀求：“告诉我吧。阿娘不醒，我愧疚至死，无颜苟活。” 大巫医终究开口：“要让你阿娘苏醒，除非抽取神族神脉，再用神系顶级高阶修者的灵力将神脉植入你阿娘体内。这根本不可能做到啊！” 阿兄冷笑：“神族视我们妖类为草芥，恨不得诛杀殆尽，怎么可能为了救一只狐妖，抽取自身神脉，毁掉修为灵根？痴人说梦罢了。你终究是害了阿娘。” 我痴痴跪在阿娘的病榻旁，轻轻抚摸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庞， 泪水早已干涸，我仿佛变成了雕像。 良久，我站起身来，从未有过的坚定，斩钉截铁对父兄笑道：“我有办法！” ------------ 第3章目标凛华 我很平静地告诉父兄：“神族顶级修为我誓要习得，神脉我也决心去取。” 大家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阿兄苦笑出声：“你一个没有灵根的狐妖竟想学神族的修为，还要抽取神脉？这太荒谬了。神妖不两立，你这是拿命开玩笑！” 阿爹叹着气扶起我：“小棠，事已至此，你不要太过自责。也许这就是你阿娘的宿命。只要她还活着，仍能日日陪在我们身边，”他看向阿娘，目光里都是缱绻，“这样也是好的。” 我含泪看着阿爹，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阿爹，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救醒阿娘的。” 身后的阿兄搭上我的肩膀：“妹妹，你千万别犯傻，阿娘的事，我不怪你了。” 我转身看向他，他神色局促，显然是后悔之前对我太凶。 他轻抚我的发髻，微微笑道：“往后，你天天给阿娘按摩擦拭身子，我来给阿娘做饭，就像以前一样承欢膝下。” 我也笑，眼泪滚落而下：“好！”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我简单收拾了行囊，偷偷走出家门，向着家院叩拜：“阿爹阿兄，我走了，照顾好阿娘，等我回来。” 虽然他们都原谅了我，但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只要能救醒阿娘，我将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接下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引出那位诛妖弑神太子凛华殿下。 关于虎骨岭的猛兽，我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诡异。 虎骨岭以前确实令人闻风丧胆。 各界的猛兽，妖类汇聚，以此为据点，对外烧杀劫掠，杀人如麻，恶贯满盈。 但是近几百年来，这些罪大恶极的妖徒销声匿迹，听说似乎是被神族的人秘密镇压。 那些未死的重犯，也被囚禁在岭中禁地虎骨狱中，永无天日。 然而，伤了我和阿娘的那头猛虎，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莫不是，那些重犯从虎骨狱中逃了出来？ 这念头让我心头一紧，冷汗涔涔。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那将又面临一场浩劫。 难道，凛华是为此事而来虎骨岭？ 顿时我心中既有兴奋也有惧怕，若是真的如我所料，踏破铁鞋无觅处，凛华就在虎骨岭！ 我心跳加速，但迅速稳住心神，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虚坤-我家祖传神器。 阿娘说虚坤是上古神器，能纳万物于无形之中。 虚坤可化为物主神识，想取什么，手到擒来。 昨夜，我从阿爹密室悄悄取出虚坤，并非为了装天地万物，而是装我精心研制的武器和毒药。 我天生没有灵根，修为低微，但为了防身保命，我跟随匠师科圣学习制造秘技，研制了不少精巧而致命的武器，配上阿娘传授的毒经配方，足以应对一般的猛兽，人族和修为不高的妖族。 只恨我当时去虎骨岭大意，没带武器，不然阿娘也不会被猛虎重伤。 我看向远方那片黝黑幽暗的山影，握紧双拳，毫不犹豫的向虎骨岭奔去，心中的期待和决心早已驱散了恐惧。 到了虎骨岭，晨光乍现，朝露待日晞。 我全身紧绷，警惕巡视四周，蹑手蹑脚潜行在荆棘树丛中。 突然，我驻足。不远处的湖畔，黯淡的曦光中，竟然依偎着一对男女。 女子背影婀娜多姿，男子我却认识，居然是部族村长家大哥。 我感到震惊。我被凶兽袭击的事情早已传遍部族角落，他怎么还会在夜晚不怕死的到虎骨岭幽会？ 我刚想上前提醒，想起村长大哥风流的品性，心中又觉不妥，就先隐藏起来，静观其变。 这二人你侬我侬，越发亲密，女子柔荑缠上大哥脖颈，吻住了他。 我羞赧起来，不好意思再看。 忽然村长大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 第4章未死头颅 眼前的一幕令我目瞪口呆，惊恐至极：那女子已将村长大哥的头吞入口中，身体化为巨大的蛇尾，将他死死缠住，筋骨断裂，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 村长大哥的身体被她一点点吞咽下去，蛇腹外逐渐显露出清晰可见的人形，头颅四肢，甚至连手指的形状都根根分明。 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事情，怔忪了一瞬，才想起从虚坤里拿出弓弩，猛地向那女蛇妖狠狠射去。 这一箭正中蛇妖七寸之处，她惨叫，立刻转头看向草丛，蛇瞳精准地盯住了我，口中的信子朝我探嗅。 她发现我了！ 我头皮发麻，迅速从虚坤中掏出可伸缩捕兽夹，隐藏在地面，只要她过来，必然被夹断成数截。 蛇怪果然快速朝我蜿蜒而来。 我严阵以待，朝她连发数箭。箭头淬了毒，我看她能撑多久。 就在离我十米之遥处，蛇怪突然停住了。她惊骇地转头望向天空，随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了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悬浮在半空。 真……真的是凛华！ 我激动地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看样子我猜测的没错，虎骨狱的重犯逃脱，凛华专为此事而来。 蛇妖还未来及反应，一股巨大的气浪袭来，她瞬间被击碎，头首分离。 这力量太强横，我也被连带着冲击滚到几米远，恰好滚到蛇腹破裂的村长大哥面前。 村长大哥已经腐蚀血烂的脸孔还朝我眨了眨眼。 我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大叫。 凛华被我吓了一跳，淡漠的瞥向我，神情透着一丝慵懒朝我走来。 我突然想起刚才布置的兽夹，急忙朝他喊：“别过来！” “嘭！” 凛华被巨大兽夹夹住了。 他毫发无伤，只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被夹破的衣角。 “哼，这蛇妖还有点脑子，知道设陷阱来防我。”他的声音磁性低沉带着不屑。 他一弹指，金刚兽夹断裂。 我心中一虚，不知道说什么。 低头间，我突然发现那断成几截蛇妖的另一端竟然还长着一颗头颅。 那颗未死的头颅蠢蠢欲动，露出獠牙，朝凛华身后飞扑过来。 “凛华，小心！”我大惊，急忙向着妖头射出一箭，哪知凛华早已洞察，转身击向妖头，妖头粉碎。 可是……我的那一箭也不偏不斜，正中他臂膀。 错已铸成，我只好抢在他反应过来发怒之前，冲到他面前行跪拜大礼： “殿下，小女子纯狐玖棠救驾来迟，恳请太子殿下恕罪。” 凛华指向臂膀的箭头：“你确定是来救我的？” 我忙拔掉箭头，给他伤口倒上解药，笑容可掬：“我玖棠有仇报仇，有恩必报。我射箭当然是为了保护殿下。” 凛华皱眉：“我看那兽夹也像你的手笔，难道你与那蛇妖一伙的？” 我尴尬地望着他：“怎么可能，误会误会。我是专门来找殿下的。” “找我？”凛华甩开我，眯起双眸，眼神变得凌厉：“你知道我职业吧，专门杀妖的诛妖弑神，光是狐妖就杀了千八百的，你不怕我？” 我急忙恭敬地拍马：“太子殿下威名震慑三界大荒。天下妖魔无一能逃出您的手掌。但殿下杀的都是恶名昭彰罪大恶极的罪犯，是为民除害。我怎么会怕？” “你这只小狐妖还挺有意思。”凛华靠着树干坐下，伸了个懒腰。 长得好看的人，伸懒腰都这么优雅。 我喜滋滋地偷乐。 看来传闻中暴虐凶残的诛妖弑神，并不是冷酷无情无法接近嘛。 我接近神族学习修为的希望有了！ 我急忙趁热打铁刷好感：“殿下您上次还救了我，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凛华愣了一瞬，平淡无波地问：“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我懵了：“？？……” ------------ 第5章厉害又怎样，不过烧掉几根尾巴毛 这凛华年纪轻轻，记性怎么这么差？ 我赶忙提醒他上次杀了猛虎一事。 他略一沉思，唇角挑起不屑的弧度：“想起来了。我本来想寻一只九尾灵狐的皮给未婚妻做狐裘大衣，恰好看到了你。可惜后来发现你没有灵根，即使皮毛剥下来也毫无亮泽，跟普通狐狸皮一样，就作罢了。” “至于杀猛虎，我是为了收集功勋。算不上救你。”他站起身来，淡淡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不耐烦。 即使早就察觉他救我没有那么简单，但听到他的话，我心里还是莫名难过。 可是接近凛华是我学习神修的唯一机会，我仍不甘心地辩驳：“可是殿下终究是没有杀了我。即便我是妖类，也从没做过坏事。在玖棠眼中，殿下嫉恶如仇，也心怀仁慈，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凛华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 他漫不经心地收起蛇妖的灵丹，变成鸡蛋大小的功勋，收入袋子，又抬眼打量我：“你没有灵根，估计所获功勋也微不足道。” 我愕然，不知他何出此言。 “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他双眼无波的看着我，“对我们神族来说，妖族，不论好坏，都该杀。” 他扬手轻轻一挥，一片破碎的衣角随风飘来，遮住了我的双眼。 紧接着，一股熟悉巨大的气波迎面而来，是凛华发出的攻击。 我大惊失色，本能恢复原身小狐，躲开了他强大的冲击，身后，树木断裂，尘土飞扬。 凛华依然平静地看着我，我却读出了死亡的味道。 我不顾一起切地转身奔逃，得益于灵巧娇小的身形，我避开了后续的攻击。 我没命地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竭，瘫倒在地。 身后早已没有了凛华的影子，我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这种可怕的神力，对我来说无异于毁天灭地的力量。 我不停喘息着，身体抖个不停。 抖着抖着，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自己太天真了。 凛华是诛妖弑神，我怎么会认为他对我心怀仁慈，救一只狐妖？ 他跟神族的人一样，冷酷无情，嗜杀成性。 我伸开手掌，却发现还握着凛华那一块残存的衣角。 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我真没用。 没法接近神族，我拿什么去救阿娘？ 我仰面朝天，哭了半天，渐渐闻到一股焦灼的味道。 这味道好像是从我的尾巴上发出来的，尾巴尖还冒着一缕轻烟。 我猛地一下坐起身来，抱着我美丽的粉粉嫩嫩的引以为傲的狐狸尾巴，仰天怒吼：“凛华你这个坏东西，还我漂亮尾巴——” 荒凉的山林中被我惊起数只飞鸟，扑簌簌飞向天空，我连忙闭了嘴。 虎骨狱的妖魔越狱逃脱，不止是虎骨岭危机重重，甚至有可能波及整个大荒八域。 昨天，村长大哥被那蛇妖所害，我必须赶快告知纯狐氏大族长，让他为族人多加防备；也要通知阿爹阿兄小心。 我从虚坤里拿出传报器，制作成信件，它化作一只鸟飞走了。 我叹口气，理理我的尾巴毛，只烧焦了一点尾巴尖。 我仔细修剪掉黑焦毛尖，尾巴又恢复了光彩，并不影响美观。 我突然生出一股不屑，讥讽道：“太子殿下，你就算再厉害又怎样，只不过烧掉了我几根尾巴毛，我还不是逃掉了，大笨蛋！” 这样一想，小狐狸我就开心了。脚上有一只吸血蚊子，我一巴掌拍死。 我顺手拿起凛华的那片衣角擦蚊子血，想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脑子里浮现出凛华击杀猛虎和蛇妖的果断与精准，心中不禁疑惑丛生。若以他的力量，要取我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怎么可能数次击杀都没有命中我这只没有灵力的小狐狸？ 为何……为何我能幸免于难？ 顿时，我眼前一亮：难道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凛华故意放水，有意让我逃脱？ ------------ 第6章只有我知道他的秘密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赌一赌。 只要凛华不杀我，我就有办法接近他，寻求学习神修的机会。 我的心咚咚的跳起来：向死而生，也许希望就在这场死局里。 打定主意，我从虚坤里拿出我研制的小玩意-追踪鼎。 打开追逐鼎的顶盖，点燃里面的灯芯，我把凛华那一片碎衣角放进去焚烧，不一会，冒出的丝丝缕缕的青烟向着虎骨岭西北角飘去-正是谷中禁地虎骨狱的方向。 凛华去了虎骨狱，他果然是来调查狱中重犯越狱的情况。 我心中又是惊惧又是激动，甚至夹杂着莫名的喜悦，就这样跟着青烟，一步步追寻了过去。 追到虎骨狱时，已经是半夜时分。 远处的虎骨狱隐藏在巨大的溶洞之间。 黑漆漆的溶洞，像凶猛丑陋的巨型怪兽，掩映在夜色中。 虽然相隔甚远，我也能感受到残留的强大妖力，甚至能闻到溶洞里散发的一股股恶臭。 狐族天生的敏锐，让我不敢再向前靠近。 青烟飘到这里就散了，按照青烟追踪，他应该就在附近。 我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凛华的影子。 我很疑惑，追踪器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一次是怎么了？难道，无法追踪神族？ 我开始焦急，但是线索断了，我也无能为力。 当务之急，我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以防遇到什么不测。 我爬上一棵大树，准备在树杈上休憩。 附近几棵大树的空隙之间隐隐约约有一团微光，我仔细看过去，那团微光中似乎包裹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竟然是凛华！ 我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嘴。 他悬浮在两树间半空中，用强大的修为托起身体休息，睡颜清冷。 虽然他睡着了，我看到他还会害怕，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心伸长了脖子去看。 他这样睡觉不累吗？ 睡个觉还要耗费修为支撑身体，相当于我们妖族站着睡觉。 哦，我明白了。他是嫌弃这周围环境太脏了，不想一丝灰尘沾染了衣物。 有洁癖，瞎讲究。我不禁撇了撇嘴。 我小狐狸找个树丫杈，有地方睡觉就心满意足了。 我打个哈气，刚想睡一觉，突然想到，要是他醒了看见我，又要揍我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让他发现我。 我又悄悄下了树，从虚坤里拿出石头记，藏身进去。 这样从外表看起来，我就是块普通的大石头，不用担心被妖魔鬼怪发现，很安全。石头记底端还有几个软包滑轮，可以无声无息的带着我移动。 我真是个小天才，师父科圣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会夸我鬼斧神工的。 唯一的缺点是我的身体在里面要曲成一团好难受啊。 我睡不着，抬头看看悬在空中睡觉的凛华。 他打了个盹，身体迅速坠了下来。 我捂住嘴，这不要摔个狗啃泥吗？ 凛华马上睡梦里调整稳住了下坠，重新飞到了半空。 只是睡觉的姿势倒了过来，头朝地，脚朝天，看起来像挂在树上的大蝙蝠，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好眠，睡颜看着十分平静。 我忍不住了，憋在肚子里笑。 资质清绝的堂堂神族太子，睡相竟如此难看，恐怕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吧。 “啪！” 吓我一跳，原来是凛华在睡梦里拍蚊子。 神族的血最香了，凛华修为再高，用杀妖的力量一个个去击打这些小蚊虫，我无法想象。 我想起虚坤里一个闲置的宝贝，天蛛丝网，结实耐用，纤尘不染，可以用来作吊床。 我打开盒子，把天蛛倒出来，让它们把网子结在树上，衬在凛华的身下，再将驱蚊缠香放好驱蚊。 凛华要是知道我是这么善良温暖的小狐狸，一定不会再杀我了。 “你们悄悄地，别把他吵醒了。”我吩咐两只小天蛛。 ------------ 第7章报应来的真快！ 凛华身体落了下来，落在了天蛛网上。 天蛛网轻柔到让人无法感受它的存在，凛华果然没有再次浮起身来，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躺在了上面，紧绷的双眉似乎也舒展开来。 我开心地笑，小声祈祷：“睡个好觉，消消火气，醒来答应教我学习神族修为。” 星光消逝，东方泛起鱼肚白。 迷迷糊糊间，我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透过缝隙看过去，蛛网上的凛华早就醒来了。 我的小天蛛辛辛苦苦结出的蛛网，居然被他打个粉碎！ “大胆妖孽，竟然敢用蛛网来害我，出来受死！”凛华大喝一声，划出一道气波，将两棵大树拦腰劈断。树冠倒地，发出轰隆撞击声，木屑飞溅。 “你哪只眼睛看到蛛网害你了，睡完好觉，就恩将仇报，凛华你天打雷劈。”我气得头发都飞起来了，却不敢轻举妄动。 凛华还不死心，慢慢巡视到了我的面前，盯着我凝视。 “他不会是发现我了吧！！”我心如擂鼓，心提到了喉咙。 还好，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果然眼前的事情更重要，他向着溶洞虎骨狱走去。 我松了一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开动软滑轮，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刚进入溶洞，光线倏地被吸没了，四处一片死寂和黑暗。 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急忙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嗤地一声，凛华打着了火石，借着火光，我才看清周遭是潮湿阴冷的岩石，我们正在隧道之中。 越往里走，恶臭味道越大，我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了。 我紧紧捏着鼻子，还是阻挡不住臭气，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不行，我急中生智，从虚坤里拿出清息丸放在鼻子下面，臭气顿时散去，清新的味道直入肺腑，头脑一下子清醒了。 “阿娘给我的果然是好东西。”我正心中欣喜，却看到前面的凛华突然弯下了身子，呕吐起来。 毁我蛛网，报应来的可真快！ 我心中暗爽，没想到叱咤三界的诛妖弑神也扛不住这臭味。 也难为他这个有洁癖的神族太子，居然为了查寻逃跑妖犯的踪迹，亲自来到如此污浊不堪的地方。 可我小狐狸心善，见不得这世间疾苦，我还是将一把清息丸从缝隙里滚了出去。 丸子滚出去，黏在了凛华的衣襟裤脚上，隧道里的恶臭一下减轻了，空气被淡淡幽香净化。 凛华马上发现了端倪，他疑惑的看了看粘在衣角的清息丸，眸光微动，锐利的目光立刻向我扫来，那视线猛地与我相对！ 完了，我被发现了！我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下一步是逃是留。 我六神无主，只好心中默念：我是石头，我是石头。 这招还真管用，凛华竟然从我石头上跨过，径直向里面的牢狱走去。 我自然惊喜万分的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经过一个个金刚制成的牢笼，空无一人。 沿途一路，地上是数十具死去的狱卒尸体，死状极为恐怖，像是被不知名的猛兽撕咬的残缺不全。 虎骨狱飘散的恶臭，就是这些腐败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终于到达了牢狱的中心。 大溶洞中空，中间有一狼牙状的巨石， 巨石上镇墓兽已经碎裂。 凛华走到碎裂的石块前，双手聚动修为灵光，汇聚成柱笼罩在碎裂的镇墓兽上。 片刻间，镇墓兽的碎片聚拢在一起，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主人，十二重犯冲破封印，放走狱中所有囚徒，杀死狱卒，已逃往三界藏匿。”镇墓兽声音粗哑，眼中有血水溢出，“我有罪，没有能够镇守住虎骨狱。” “这场劫数本就是命数，你已经尽力，做的很好。可以休息了。”凛华声线从未有过的柔和，轻轻抚摸镇墓兽的头顶。 镇墓兽露出宽慰的笑容，身体慢慢消散。 突然，镇墓兽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朝着一角怒吼：“主人小心，身后有妖气！” 它朝我一声狮子吼，我的石头记咔嚓一声碎成数瓣，我从里面滚落出来。 ------------ 第8章我赌赢了 我躺在地上惊恐望着凛华，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本能地想逃，但我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恐惧，我要赌，赌凛华不会杀我。 凛华看着我，十分平静，鼻中的轻嗤微不可闻：“给你机会偏不走，你以为刚才的那些小把戏，我就会饶了你的命？” 果然，他一直知道我跟在他身后。 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殿下既然知道是我，为何不早就动手？难道你真如玖棠所言，心中善念不改，绝不随意滥杀无辜？” “闭嘴！”凛华冷冷地说，“你一个低贱的妖类，有什么资格评判神族的作为？” 我倔强地抿住了嘴，狠狠盯着他。 慌乱的喘息声却出卖了我。 凛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带着一种嗜血的残忍：“好，既然你非要送死，我就成全你。” 他抬起一只手，强大的气波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我冲击而来。 我闭上眼，全身僵硬，顶着无尽的畏惧，但就是纹丝不动。 嘭的巨响，一面山墙坍塌，碎石迸射。 可我，毫发无损！ 我狂喜，睁开眼，心脏疯跳。 我赌赢了，凛华他不是冷酷无情的神族制裁者，他心中善恶分明。 凛华真的生气了，这么生动的表情我第一次见到。 他气急败坏地朝我怒吼：“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跪在他身边，诚恳地说：“不论殿下初衷是什么，于我和阿娘，都有救命之恩。” 凛华的失态也就在一瞬间，他已经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语调：“你最好的报恩，就是离我远远的，离神族远远的。” “为什么呢？殿下这么好的人，为何要远离？”我狡黠地回答。 “好人？”凛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很是古怪。 他不再看我：“即使我不杀你，神族的其他人也会让你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希望你不要再愚蠢至极，靠近神族，惹来杀身之祸。”他再次警告我，眼中是一贯的高傲轻蔑。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已在数丈之外，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我找到他了。 我迅疾追上去，急声呼喊：“殿下，我有办法找到越狱的逃犯。” 凛华似乎是一滞，果然慢下了脚步。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凛华身边，上气不接下气：“殿下若要去追捕逃犯，必须要知道他们的踪迹，否则，漫漫三界，天涯海角，如何去寻？” 凛华挑眉，眼神质问：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慌忙拿出追踪鼎献宝：“这机械小玩意就可助殿下一臂之力。我寻找殿下的踪迹就是靠它。” 凛华看着我手里毫不起眼的小玩意，不置可否。 见他不信，我赶快补充道：“殿下不要小看它，这是我亲手制造的器械。我师傅是大匠师科圣，科圣他老人家制造的器械鬼斧神工，名闻天下，殿下不会不知道吧。我可是他的亲传弟子，得意门生。” “真的有用？”良久，凛华才极不情愿的问我。 我心中大喜，只要能留住他，这物事再没用，我也要让它有用：“我已屡次试用，非常有用。殿下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凛华做了有请的手势，示意我展示追踪鼎的作用。 “殿下，这只鼎，要将追寻之人的物件放入灯芯焚烧，释放的青烟就会一直追寻到物主附近。”我言简意赅的描述。 “什么物件？” “毛发，指甲，衣物，唾液，只要带有物主气味的什么都可以。” 凛华听的嫌恶，紧皱眉头，摆手禁止我说下去。 为了进一步证明，我去12个牢笼，收集了曾经关押重犯遗留下来的痕迹。 ------------ 第9章我来帮他找逃犯 其他几个牢笼还算顺利，有毛发，衣物，酒瓶什么的，最后一个牢笼，就……只收集到粪便。 凛华捂住鼻子离我三尺远，闷声说道：“点燃看看。” 我先抓了一簇毛，放入灯芯焚烧，焦糊的臭味飘散出来，一缕青烟果然向溶洞口外飘散而去。 我紧紧跟在后面，随着烟气走出溶洞外。 出了洞口，明亮的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我回看凛华。 斑驳的树影下，他纤尘不染，清雅俊逸。着实难以将他与诛妖弑神联系起来。 我指向青丘方向，解释：“这青烟向着我家青丘山纯狐部族方向去了，这妖犯肯定是藏匿到了那里。” “就这么简单？”凛华淡淡问道。 “嗯。不会有错！”我信心十足的回答。 “鼎，收集妖物的布袋都给我看看。”凛华向我伸出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我乖乖将东西交给了他。 他漫不经心地朝我弹指，我立刻被一股无法违抗的力量弹飞到一棵大树上，树上的藤蔓像触手紧紧缠住我，动弹不得。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我急切地朝着凛华大喊。 “当然是留物去主，物件我收下了，树藤半个时辰自会消解。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来自讨苦吃。“凛华的声音远远传来，身影早已经飘忽不见。 我嗤鼻一笑，那追踪鼎是我制造的，没有我主人的意识指令，它就是个废物。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我就看见了凛华的身影。 他脸色阴沉，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用了什么妖法，这鼎里的灯芯灭了！” “我是鼎的主人，它被殿下抢了去，不舍离我远去，就没了生气了。我没有灵根，哪里会什么妖法。” 看我没脸没皮的样子，凛华的脸阴得要滴水。 啪的一声，我身上的藤蔓全部断了，我哎呦一声跌下了树。 虽然没有受伤，但跌得我胸口疼。 我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殿下慎重，若是我摔死了，这追踪鼎就真的报废了。” 凛华无声的哼，将追踪鼎和收集袋扔给我，便大步离开：“别再啰嗦，速速去寻找逃犯。” 我惊喜交加，急忙跑去跟上他，还没近身，又被他一指弹飞了。 “五十米之内，不许靠近我！”又是那冷冰冰的声音。 我翻个白眼，是我在帮他找逃犯，他傲气个什么。 临近青丘山了，凛华的速度更快了。 我化作小狐狸飞颠，也跟不上他的脚步。只好在他身后大叫：“殿下，你慢点，别那么快！” 凛华根本没有理会我，继续如箭矢般前行。 只听一声巨响，凛华一头撞上青丘山外无形的保护结界，整个结界都颤动了一下，他自己也被弹回来，一个趔趄。 我紧赶慢赶地追上去：“殿下，我们大族长早已在边界布防好了。你走那么快，我都顾不上告诉你。” “哼，小小结界而已，算什么！”凛华满脸蔑视。 我正要提醒他，前方黑压压地飞来整队狐族士兵高喊：“有神族来袭，一级戒备，全体待命。” 我赶忙拉着凛华的衣袖向着山坡的灌木丛扑去。 他没有料到我突然出手，重心不稳，竟然和我一起向着山坡下滚去。 滚到草丛里，我赶紧解释：“殿下，你身上的神族气息碰触结界会引来巡防士兵，这下可麻烦了。” 凛华冷哼一声：“我会怕区区数百狐族士兵？” 我急忙迎合他的骄傲自尊：“太子殿下，当然让我等妖族闻风丧胆。可是我们是找逃犯的，没有必要和他们打架。何况殿下正义凛然，对妖类也心怀仁慈，我们就先躲一躲吧。” 凛华的脸又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发现了秘密，低喝道：“住嘴，不许胡说八道。” 他打了一个响指，我嘴巴便黏在了一起，发不出声音，没法讲话了。 ------------ 第10章堂堂太子钻狗洞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夸凛华善良是什么奇耻大辱吗？ 每次一说，他就恼羞成怒。 我说不出话只能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他，鼻子里直哼哼。 不过凛华倒也没出去，老老实实的躲在灌木丛里。 “我就说你也不想为难这些士兵，表面上装的这么酷，但你确实就是个心地善良的神族啊！” 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嘴巴不知何时被解禁了，我这句话硬生生的传到凛华耳朵里。 他听到了！ 凛华的脸涨红了，眼神像是要吃掉我：“小狐妖，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捏死你！” 我吓得直咽唾沫。 此时，士兵的喧哗声逐渐靠近，听到为首的士兵警惕地说道：“小心，前方树丛中有神族气息，大家靠后。” 我紧张起来，凛华是神族太子，自身散发着强大的神族气息。 我们狐族嗅觉又异常灵敏，自然是躲不过这些狐族的军士们。 眼看着士兵们越来越近，凛华已开始运行气波，两股强大的气团汇聚在他掌中。 不行，不能打起来，不能让他伤了我狐族军士。 我迅速脱掉外套，一下盖在凛华身上，混淆他的神族气息，又抓了几把枯草遮住他，并迅速扯掉他腰间的玉坠。 “你干什么？”凛华不解，怒目圆睁。 我嘘声说：“殿下，我们绝不能和这些士兵起争端。要是让混迹在青丘坊间的逃犯听闻风声，再让他跑了可怎么办？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凛华皱眉不语。 我大拇指朝向自己，向他示意：“看我小狐狸的。” 我猛地站起身来，把几个走在面前的士兵吓了一跳。 “玖棠，怎么是你？”队长大哥惊异地问。 我笑嘻嘻地回答：“我跑去虎骨岭玩了。” 几个兵哥哥忍不住斥责我：“你还敢偷跑去虎骨岭，小命要没了！” 我还是笑眯眯的：“多谢几位哥哥提醒。我没事，这次去虎骨岭还意外捡到宝贝了。” 我把玉佩放在他们面前炫耀：“看看这是不是神族的东西？” 队长大哥嗅了嗅，说道：“怪不得闻到强大的神族气味，原来是这玉佩上面的。你个调皮丫头，刚才是不是你触动了结界？” 我搔搔脑袋，从善若流的样子：“对不起啊，队长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队长大哥弹我脑门：“疯丫头，赶快回家，你阿爹阿兄正四处找你呢。” 我捂着脑门一溜烟跑了。 士兵们这才折回去散了。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结界里，才敢跑回到灌木丛。 凛华嫌弃地从头上扯下我的外套，扔回给我。 “你既不愿我伤你青丘狐族，又怎么深入去抓那逃犯？”凛华漫不经心地问。 我谄媚地笑：“殿下，玖棠自有好去处，且不会有人阻拦你进入纯狐氏地界。” …… 我走到纯狐氏族城墙，大门口，墙头都驻守着密集的士兵。 “这……就是你的好去处？跟刚才有何不同？”凛华不动声色的讥嘲。 我指向城墙东面一角：“不是走大门，是走小门。” 凛华走向东北角，四处环顾，无所获，疑惑的问我：“小门呢？” 我指着城墙角的小小狗洞：“就是这个小门，我每次偷跑出去，就钻这个门，万无一失，很安全，从没有被人发现过。” 凛华看我，眼神像刀。 他一甩衣袖，我就摔了个仰八叉。 “我就是硬闯进去，这些兵卒奈我何。”凛华眼中尽显凌厉，纵身就要跃上城门。 我死死拉住他的衣角：“殿下不可，只怕你打上城门，那妖犯也逃之夭夭。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拼命用这些大道理拖住他。 凛华一忍再忍终于泄了气，他悻悻转身走向狗洞。 我大喘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堂堂神族太子去钻狗洞，说出来谁信啊？ ------------ 第11章 狗子起名凛华 我麻溜地从狗洞里钻了过来，凛华个子高挺，钻起来就有些费劲。 有一瞬间，他好像是被卡住了，我拉住他使劲往后拽，想助他一臂之力。 由于用力过猛，把凛华拽了出来，我自己也摔了个底朝天。 凛华扑倒在我身上，和我四目相对。 他俊秀的眉眼近在咫尺，我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呼吸都有点困难。 凛华却眉毛揪成了一团，像是遇到鬼了似得弹坐起来，拼命的甩手。 “这是什么龌龊的腌臜东西！”他极度嫌弃擦抹着左手，竟然是狗屎！ 凛华脸色苍白，往日高傲镇定的仪态尽失，眼见着就要大吐特吐。 我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联想到花容失色这个词语。 “小狐妖，都怪你！”凛华见我一副看热闹的情景，恼羞成怒，朝我一掌挥来。 “汪汪汪！”村头一只黑狗，不知什么时候蹿了出来，对着凛华直叫唤。 我们村的狗，一定是看我被人欺负，来给我出气了。 黑狗身后跟着一人，是住村西的翠花婶子：“别叫了，吓到人了。” 翠花嫂子看到我，有些惊讶：“小玖棠，我们以为你失踪了，你阿爹阿兄为了找你，把咱村都翻了个底朝天。你竟然躲这里玩。” 我怕她辨出凛华的神族气息，急忙站她面前，把凛华挡了个严严实实。 翠花对我身后的人十分好奇，便伸长脖子问：“你后面的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我也伸长脖子回答：“一个远房亲戚，第一次来。” 她转个圈想绕到我身后：“大兄弟，你好啊。” 我也转个圈，挡住她：“他不大好，有病。” 翠花以退为进，一个机灵闪过我，冲到了凛华面前，看到他便两眼发直，啧啧赞叹道：“好俊俏的小郎君！” 我有点呆，翠花竟然没有认出凛华是神族？ 对了，难道是狗屎的气味掩盖了神族的气息？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深深舒了口气。 “小郎君可否婚配？我家闺女芳龄18正是青春妙龄，不如请小郎君见上一面？”翠花婶子那边已经做起了媒。 “婶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我见状不妙，拉着凛华的衣角就要溜，那黑狗子却追着凛华吠叫个不停。 翠花婶子踢了一脚狗子，骂道：“死凛华，不许叫，别把我未来姑爷吓跑了。” 凛华震惊的看向狗子：“凛华？” 翠花婶子笑着安慰道：“我这狗子起名凛华，打起架来可威风了，不比那诛妖弑神差多少。小郎君，别怕，有我在，它不敢咬你。” 凛华的脸黑成了墨汁。 我着急忙慌地推着凛华赶快走，生怕他灭了翠花婶子。 青烟飘到镇子中便消散了。 我解释道：“那妖犯混入人群中，气息被冲淡了。不过他就在这附近，一定跑不了。” 凛华的脸色还是黑如墨汁，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揍人。 我连忙缓和气氛：“殿下，不如先找间客栈，你先沐浴更衣，休整一下再去抓捕那逃犯？” 凛华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找了镇里最干净整洁的客栈，正要和凛华进去，突然我的耳朵被人从身后一把揪住：“你个皮丫头，可让我找到你了！” 我耳朵被拧得生疼，叫苦不迭地向后看，阿兄梓归正气势汹汹的瞪着我：“你不辞而别，知道阿爹和我有多担心吗？走，跟我回去，叫阿爹好好收拾你。” “哎，等等的，”我皱着脸，“我把这位朋友安顿好。” 说着，我指向凛华。 哪知阿兄看到凛华神色大变，拉着我跳到几丈之外，警惕地看着凛华，作出防御动作：“危险，他是神族！” ------------ 第12章被你们这群小妖精吓跑了 我恍然大悟，跟普通人不一样，阿兄还差五阶就是高阶修者了。即使凛华的神族气息被污物掩盖，阿兄还是凭借不低的修为感受出凛华的神族气息。 我赶忙踮起脚尖，凑到阿兄面前耳语：“他是我带来的，就是他救了我和阿娘。虽然他是神族，但他不是坏人，不会滥杀无辜的。” 我答应马上跟阿兄回家，他才嘟嘟囔囔的放下了拳头。 凛华睥睨了我们兄妹一眼，视若无睹地进了客房。 …… 纯狐氏家中. 我决定回家看看阿爹和阿娘，又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家中. “这个人是诛妖弑神-神族太子凛华？”阿兄一跳三尺高，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还把他带到我们镇子上？” “你你你……”阿兄气得都结巴了：“你个惹祸精，把神族人带来是要把我们纯狐氏一锅端吗？” 我急忙安抚阿兄：“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来抓虎骨狱逃脱的重犯。而且我好不容易才套住他，以后我还要跟他学神族修为呢。” 阿兄无语，不过他确实很佩服我能降服神族太子。 “不行！不许去。”阿爹猛地一拍桌子，面色沉重地站起来：“凛华虽然救过你和你阿娘，但他毕竟是神族。即使这次为了抓捕逃犯，有所顾忌而没有伤我妖族，但不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刀剑相向。” “阿爹，”我抱着阿爹的膀子撒娇，“我已经试过了，凛华他是有原则的，除了奸佞恶徒，他绝不会滥杀无辜妖族。” “无知！”阿爹怒喝一声。 我被吓傻了，从小到大，阿爹对我很是宠爱，连大声一点的训斥都没有。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 “你以为，神妖两族千百年的血仇恩怨是你一句“不会滥杀无辜”就会消泯的吗？神族立下千年的诛妖法则是儿戏吗？”阿爹眼中饱含着痛楚，隐隐有泪光闪现。 我从没见过阿爹如此，有些惧怕地后退了两步。 阿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轻轻抚摸我的发顶，柔声说：“棠儿乖，阿爹知晓你是一片孝心，想要救阿娘。但是如果你阿娘知道你为了她，身犯险境，随时可能粉身碎骨，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乖棠儿，”阿爹把我揽入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像儿时一样哄我：“乖棠儿，你阿娘只是睡着了。我们一家永远陪着她，她会感受到我们的爱。答应阿爹，远离那个凛华，放弃神族修为，不许再去冒险了。” “阿爹！”我的眼泪流下来，心里酸楚要命。 他们是世界上最爱我的家人，我心里最珍贵的家人，所以我要救醒阿娘，我还想变得强大，有能力去保护我的家人。 我看着床榻上昏迷的阿娘，儿时甜蜜的记忆再次涌入心海，我泪流满面。 我想要那个能抱我亲我疼我的鲜活阿娘，我还没有回报她对我的母爱。 想到以后阿娘将禁锢在病床上直到生命结束，我的心脏就像被撕裂了一般。 我跟阿兄要了几套他的干净衣物。 “你要干什么，又去找那个凛华？”阿兄凶巴巴地问我。 我耐心地稳住他：“我答应帮他找到虎骨岭的逃犯，不能言而无信啊。再说了，他帮我们除了混进部族的内患，我们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啊。” 阿兄揪揪我脸颊，严肃地说：“那你帮他找到妖犯，就离开他，不许再跟着他。听到了吗？” “知道了，我晓得阿兄最心疼我了。” …… 客栈. 我走到凛华的客房外，猜想凛华应该是在沐浴，便将阿兄的衣物放在窗台上，敲敲窗棂：“殿下，这是我阿兄的衣物，你穿上它就可以掩盖身上的神族气息，隐藏身份了。” 只听到屋内的水声，没有人应答。过了一会，窗台上的衣服被抽取了进去。 我微微一笑，便坐在廊下等待。 不多时，木门吱嘎一声，有脚步声移动。 我站起身来，看到凛华时愣了一瞬间。 这一身粗布青衣穿在他身上，少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清俊的眉眼，优雅的仪态，挺拔的身姿，竟然有一丝邻家大哥哥的味道。 唯一不变的是高贵和骨子里透出的傲气。 凛华看我盯着他望了很久，不耐烦地催促：“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找逃犯信息。” 我回魂，立刻带着凛华向追踪鼎指示的方向走去。 烟雾缭绕，我们跟着烟气，到了热闹的集市。 恰逢今天是秋收节，真是人山人海。 妖犯唯一的线索就消散在了人群中，我知道这妖定是躲在人海里，可是看着人来人往，一张张的面孔，我也不确定哪一个就是那妖犯。 “找到了吗？”凛华心不在焉地问我。 我为难地摇摇头：“没找到，但是我确定他就躲在这人群里。” “好啊，”凛华轻挑眉头，“那我就把这些人都杀了，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你……”我表情狰狞，手指着他不停颤抖，“殿下你怎可如此凶残？” “哼，真蠢！”凛华背着手从我面前飘然而过，“找不到妖犯无聊，吓唬你解解闷。” 好笑吗?真冷. 我悻悻地跟在他后面。 突然，前面一个小姐妹羞答答地跑过来，往凛华怀里塞了一对橙子，转身就跑。 凛华一脸懵，看着手里的橙子。 他不明白，我明白，就给他解释：“殿下，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刚才那小娘子是相中你了，两个橙子就是成双成对，心想事成的意思。” 还没说完，又有几个女孩含羞带怯地往凛华手里塞水果，红枣，莲子，桂圆，香蕉，苹果…… 我也急忙跟着叫菜名：“红枣，莲子，桂圆，早生贵子，多子多福；香蕉，家有娇妻，香火旺盛；苹果，平平安安，开花结果……” “够了！”凛华暴躁地将水果丢在地上，“你们青丘都是什么乱七八糟风俗。” 说完，他施展修为，一秒就不见了身影。 我赶忙弯腰拾捡地上的水果，一边碎碎念着：“这子啊果啊的，她们不就是想和你生狐狸吗？这水果可贵呢，不能乱丢……” 刚才几个送水果的小姐妹围过来问询：“玖棠，刚才跟你一起，那个英俊的小郎君是谁啊？人呢？” 我遗憾地答道：“那是我一个远房表哥，刚才已经被你们这群小妖精吓跑了。” ------------ 第13章殿下，卖水果倒是个好营生 “帮我介绍给你表哥吧，太帅了！”小妖精们贼心不改。 我皱眉：“我表哥这人，有病，不好相处。你们不能送点水果给我亲哥吗？他还没娶媳妇呢。” 小妖精们纷纷摇头：“不行，你哥是直男，只会舞刀弄剑的，不温柔。” 我无奈地叹气，要是她们知道凛华是个杀了千八百狐妖的诛妖弑神，还会不会夸他温柔。 我抱着一堆水果回到客栈，伸头看了看客房，看到凛华在里面，便灵机一动，将水果清洗干净，摆盘放好，端给这位傲娇的“不高兴”。 我谄媚地将水果拿给凛华:“殿下，这水果价格可贵了，比肉价都贵，扔了多可惜.还是吃掉吧.” 凛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妖界的腌臜之物，我不吃。不过，如果你还查不出逃犯的信息，我会考虑把你做成烤狐狸吃掉.撒上调料，孜然，味道应该还不错.” 我头上虚汗涔涔，想到了烤乳猪，劝阻道:“别呀殿下，你这么尊贵又优雅，吃烤狐狸多有损形象.而且狐狸肉不好吃，是酸的.” “你少废话，找不到逃犯，就别怪我不客气.“凛华的表情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够渗人的. 我的脸都皱巴到一起了，把追踪鼎拿了出来. 这鼎能够追踪大致的范围，但是确切到某一个人是很困难了.何况，那妖犯乔装成普通样貌混迹在人群中，就是面对面，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我正发愁，突然看到灯芯一圈有白色粉状物质，一定是毛发上沾染的东西掉落下来. 我用手指沾来闻闻，又放到嘴里尝尝，霎时间心中一亮. 我激动地对凛华说:“殿下，那妖犯在暗处，我们既然找不到他，那就引诱他出来.“ “哦?怎么引他出来?“凛华对我的话饶有兴趣. “山人自有妙计!“我卖了个关子，随即又向凛华跪下行了大礼:“若是这次能助殿下捉拿到了罪犯，玖棠想要向殿下讨要个奖赏.“ “什么奖赏?“凛华不以为意. “我……“我鼓起勇气，“玖棠想向殿下学习神族修为之法。” 凛华明显愣了一下，他唇角微微一弯：“小狐狸，神族和妖族的修行之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你是妖族，怎么学习神族的修为呢？” 我抬起头，急切地回答：“我没有灵根，所以从没有修习过妖族的修为，那我就可以从头学习神族的修为了。” 凛华摇摇头：“难，没有灵根就更难了。好比天上雄鹰振翅，一飞千里；而你是地上蜗牛，日行几米。这能比得了吗？” “在玖棠看来，灵根好比天赋。有，则一飞冲天；无，亦可水滴石穿。只要坚持，笨鸟先飞，我一样能做得到。”我看着凛华，目光异常坚定。 凛华沉吟：“跟我学习神族修为，危机四伏，只要被任何神族的人察觉，你必会当场殒命。这么危险的修行，你也要去吗？” “只要殿下不要我命就行了。”我耍赖地笑着。 “那可不一定，哪天我心情不好了，就会杀了你出气。”凛华又露出讥讽的笑意。 我还想说什么，凛华揉着眉头，示意我出去：“等你找到妖犯再议吧。我累了。” 我识趣地退了出去。 根据阿娘传授的毒经，我很确定追踪鼎上那一圈散落的是孤可粉。 这是毒性很强的药物，一旦吸食就会上瘾，难以戒断。连续吸食，不但会疯癫，严重时全身溃烂而死或者猝死。 看来此妖就是用这个为祸人间才被抓捕到虎骨狱关押起来。 它逃到青丘会不会又操起老本行，继续用毒粉害人呢？ 我想得脑壳疼，顺手咬了一口想要端给凛华的苹果，这苹果带着一股奇异的香甜，特别好吃。 我还想再咬一口，突然打住了。 这香甜中，怎么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刚才那个药粉的味道？ 我急忙把嘴里的苹果吐掉了，又拿起苹果闻闻，确定是刚才的药粉的味道。 如获至宝，就从这些水果入手引蛇出洞。 翌日清晨。 我背了一个大竹篓，和凛华信步集市上。 “你这样就能让那逃犯自投罗网？”凛华语调不以为意。 “殿下，只要你别发脾气，按小的说得去做，稳操胜券！”我得意洋洋。 不一会儿，前来给凛华送水果的小娘子就里外三层了。 凛华依然不悦，好在他忍住没扔掉水果。 我急忙把大竹篓凑上前：“殿下，扔这里面。” 不到半个时辰，我的竹篓里水果就高高堆成了小山。 我兴高采烈地夸道：“殿下，你要是来卖水果倒是个好营生。” 凛华一把抓着我的衣领，咬牙道：“你少耍花招，我没耐心陪你浪费时间。” 我急了：“殿下，你现在是我们纯狐镇的万人迷，别破坏了在小娘子们心中的温柔形象。” 我踮起脚，在他耳畔低语解释，凛华这才放开了我的衣领，但还是气鼓鼓的。 我问身边送水果的阿香：“你们这些水果都是从哪里买的？” “村西头翠花婶子那里买的。大家都说她家水果最好吃，吃过了别家就看不上眼了。就是太贵了。”阿香撇撇嘴。 我看看阿香身后，上次送水果的阿碧和天香都没来，便询问阿香。 “她们失踪了！”阿香睁大眼睛说，“据说是离家出走了，但是有人发现她们在隔壁有苏氏部族的青楼里接客。” “啊？”我吃惊的张大嘴，“为什么呀，她俩可是最鄙视青楼女子了，怎么会？” 阿香摊摊肩膀：“不明白，悬得是，出事的时候，她两人阿爹居然把将田产房地全部卖了，还发疯杀了夫人，之后也是下落不明。” 我脚心发凉，头皮发麻：“你见过她们吃水果吗？你自己吃了吗？” “肯定吃了呀，之前她们还拿去孝敬父母呢，不过我没吃，价钱太贵，没舍得，”阿香羞答答地看了一眼凛华：“都送给你家表哥表心意了。哎，你问这些干嘛？” 我正要回答，突然被一阵听令哐啷的声响打断了。 街边卖炊饼的大郎叔突然把炊饼摊子掀翻了，口吐白沫，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他嘴里嘟囔着：“燕云，燕云……”，双手不停在脖子胸口抓挠，抓得鲜血淋漓。 大郎夫人在旁边哭泣叫骂：“你个杀千刀的，才把家里宅子卖掉，又把吃饭行当给砸了，你是不想我们活了？” 大郎叔翻着白眼在地上连抓带挠，把自己皮肉抓烂，惨不忍睹。 旁边邻里都说大郎发了癫痫，忙着将他送医，大郎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手里握着烧火钳，直愣愣看着他夫人：“燕云说杀了老婆她就给我水果，还和我成亲……” 紧接着，他一火钳捅进了自己夫人的胸口，鲜血四溅。 ------------ 第14章 用太子的身子当摇钱树 “杀人了——”周围是一片惊叫声，人群鸟兽状散逃。 大郎叔直挺挺地向前走，突然看到了我背篓里的水果，刹那间两眼放光，挥舞着铁钳向我冲来。 我吓得转身要跑，只听身后炸裂声，大郎叔胸口一个大窟窿，满身是血栽倒在地。 是凛华，他的袖子轻轻一挥，脸如寒霜。 要不是我熟悉他出招的方式，没有人能看出是他动手。 我再一次感受到凛华杀伤力的恐怖。 “他只是来拿水果的，你为什么？”我跺着脚问他。 凛华神态如常：“当街杀人行凶，有罪，死！” “我还要有很多事情要问他，说不定能问到逃犯的消息呢！”我还是不依不饶。 “我有我的准则，从一个神智全失的疯子嘴里能问出什么。”凛华从大郎叔的尸体上跨过，平静的好像没有任何事发生。 衙门来人调查，村民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 “最近不太平，连续发生失踪案，村上已经有数十户精壮汉子失踪了，都是变卖了田产，杀了妻子，就不见了。” “是啊，今日大郎居然当街杀妻，他也是把田产房子都卖了。” “他们都是这样发癫的，听说失踪前嘴里也反反复复地哼着水果，燕云什么的。” 我竖起耳朵，脑子里快速地转，水果，村西翠花婶子，精壮汉子，少女失踪，卖房田，疯癫，还有燕云…… 事情渐渐有了一点眉目，这些事情都指向一个目标，就是孤可粉。 刚才大郎发疯的样子，明明就是对毒粉中毒至深的反应，他看到我背篓里的水果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我迅速拿起篓中的橙子掰开，闻了一闻。果然还是孤可粉散发的诱人的异香。 这水果里都被参杂了孤可粉，食用多了就会致幻，发癫，上瘾，一旦停止，全身就会像万虫啃噬，痛苦不堪，唯有不停食用才可以缓解，直到最后痛苦的死去，这就是饮鸩止渴。 所以刚才大郎叔才会跑向我篓中的水果。 如果再推测下去，之前那些卖了房产田产的失踪汉子，也是中毒上瘾，为了买高价的水果，甚至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而孤可粉就是那个逃犯散布的，他为了敛财，罔顾性命，想坑害我们整个镇子上的村民，真是太恶毒了。 我前前后后地想，越发觉得此事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想着，我把篓中的水果摆好摊叫卖起来：“卖水果了，一文钱5斤，便宜好吃。” 凛华恼怒又诧异地问我：“你还做起买卖了，不追逃犯了？” 我诡秘地笑：“我这叫引蛇出洞。” 接着，我把计划告诉了凛华，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最后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角：“不用多说，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结果。” 果然，我的水果摊子就引来大群的人，特别是几个萎靡不振的汉子，发疯般地来抢，拿到了水果狼吞虎咽后，立刻精神都变好了。 水果销量这么火爆，我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这说明中了毒瘾的人不在少数。 阿娘给我的毒经中有孤可粉的解毒方法，但是即便服药，解除了身体毒瘾，精神上的戒断却更加困难，还要中毒之人靠惊人的毅力与之抗衡才行。 眼见这水果越来越少，我发愁了，这妖犯怎还沉得住气不出来。 正发呆间，看到凛华又捧着一堆水果走了过来放在了我的水果摊上，那表情还是很不情愿。 我很惊讶，凛华为了配合我，竟然拉下面子，用自己的身子当摇钱树，赚来这么多水果。 我觉得好笑，又有点感动，看着他别扭的表情，突然就觉得他——有点可爱。 我开开心心地亮开嗓门叫卖起来。 这时几个壮汉走过来，把我的摊子掀翻了。水果咕噜噜地滚了满地。 这几个人我不认识。 我站起身来，心平气和地拱手向他们行了个礼：“几位大伯是来买水果的吗？小妹我不要钱了，就送几个给大伯吃。” 说着，我捡起地上滚到泥泞里的脏果子送到他们面前。 “呸，谁允许你在这卖水果的？大爷我不但要没收全部水果，还要你钱袋子里的钱。”壮汉恶狠狠地说。 “谁规定我不能在这卖水果了？”我继续跟他们纠缠，想探探他们的幕后指使是谁。 为首的一个大汉，猛力推了我一把：“少废话，把钱都拿出来。” 我被他推的重心不稳，一下子向后跌倒。 眼看就要后脑勺磕地，突然被一只手接住了，又将我扶了起来。 凛华扶我站了起来，面容平静得不得了，眼神却异常凌厉。 不好，这眼神我熟悉得很，他要杀人了。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陪着笑脸说：“殿下，别，杀鸡焉用牛刀，我来对付他们。” 那壮汉感受到凛华眼神里的杀意，叫嚣着：“呦，这丑丫头，旁边还有个小白脸保护呢。” 说着，那壮汉一把将我拎了过去，手在我身上四处乱摸想要搜钱。 啪！他的手被兽夹狠狠夹住，瞬间骨头夹断了。 他抱着手惨叫：“你个死丫头，身上藏兽夹。给我揍她，兄弟们，把她胳膊腿都给我拧断了！” 我微笑着看着两个冲上来的汉子，从虚坤里拿出霹雳火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扔了过去。 只听噼啪的声音，这两个汉子捂脸惨叫，脸部焦黑，皮肤也被炸开了花。 “还来？”我双指夹着霹雳火弹，挑衅道：“再来，叫你们屁股也开花。” “丑丫头，你等着，我叫我们掌柜的来收拾你。” 这两汉子嘴里不服输，却捂着屁股转身就跑。满手夹子的汉子也跟着他们就跑。 “殿下，我们追！看看他们掌柜是谁。”我赶快朝着凛华使眼色。 话音刚落，凛华早已腾挪到那几个壮汉身后隐形尾随。 我们一路跟到了村西头，几个壮汉进入一个小院关上了门。 凛华想要破门而入，我急忙稳住他：“关键时刻，千万别蛮干，小心功亏一篑。” 我扒在门缝里往里看，什么都看不清。 我正琢磨着要喊凛华跳墙而入，这时候门居然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让我大吃一惊。 ------------ 第15章毒箭封喉 “阿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吃惊地问。 “我来买水果，还有燕云……”阿兄目光呆滞，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他的状态十分不妙，显然是染上了毒瘾，如今神智不清。 “梓归，你快醒醒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急得泪如雨下。 这时，翠花婶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我，脸上堆着笑说：“小玖棠，你阿兄是来我家做客的，我自然要好生招待，你哭什么。” 我仔细端详着翠花婶子，迅速擦干眼泪。她神色看似平常，却又仿佛藏着什么。 翠花婶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她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装出一副可怜相：“玖棠，咱们邻里之间本该和睦相处，你却为何要与我争抢这微薄的生计？我一个老妇人，带着病弱的女儿，就靠着这水果摊维持生计。你在集市上低价抛售水果，让我的摊位无人问津，你让我们母女可怎么活呀？”说着，她便假模假样地哭天抹泪起来。 凛华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逃犯就是她吗？” 我摇摇头，小声说道：“翠花婶子从我出生起就在这儿住了，一直普普通通的，应该不可能是逃犯。倒是她的女儿很神秘，从未见过，只听说出生就得了怪疾，从不露面。” 翠花正哭得投入，抬头看到了凛华，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凛华身边，满脸兴奋地上下打量：“这不是上次那位小郎君吗，风姿卓越，恍若天人，跟我家小女燕云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我一阵无语。 好机会，凛华这副好皮囊，关键时刻还真派上用场了。刚好借此机会，去瞧瞧她女儿究竟是何方神圣。 凛华一脸鄙夷地斜睨了翠花一眼，满脸不屑。 “殿下，说不定她女儿就是逃犯呢？去见见吧。”我轻轻扯了扯凛华的袖子，用唇语示意他。 凛华会意，点点头答道：“好啊。在下也想一睹令媛芳容。” 翠花喜不自禁，连忙端来茶递给我和凛华。 “小郎君请用茶，喝过茶，老妪就带郎君去见小女。”翠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凛华，满心期待地看着他喝下这杯茶。 我心砰砰直跳，缓缓摇头，暗示他别喝。 凛华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仰头干了这杯茶。 我气得直咬牙，用眼神狠狠瞪他：你你你，眼神不好使呀，我是让你别喝！ 翠花却是心花怒放，也不管我喝不喝，眉飞色舞地在前面带路：“小郎君请随我来。” 我阿兄倒是动作迅速，嘴里一边喃喃着：“我要燕云，我要水果。”一边跌跌撞撞地跟着翠花往里走。 翠花边笑着对我和阿兄说：“请二位稍等，小女性格内向，不愿见人多嘈杂。”说着便忙把门关起来，将我和阿兄挡在了门外。 我急得直砸门，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担心。 其实我也知道，凭凛华的实力，即便她女儿是妖犯，杀她也是易如反掌。 可他喝了那杯茶，万一神智不清，那女妖怪又觊觎他的身子，堂堂神族太子被女妖怪占了便宜可如何是好？ 我捶捶脑袋，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说不定凛华还乐意呢，毕竟面对的是美女。 阿兄却从旁门走出，沿着旁厅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阿兄，你去哪？”我急忙追着阿兄赶了上去。 阿兄穿过堂屋，走到了旁侧的小门。突然，一个黑黢黢的小屋里，传出来人的吆喝声。 我急忙拉住阿兄，躲在柱子后面朝声音的源头望去。燃烧的火炉映出几个人的身影，正是砸我摊子的那几个大汉。 我再仔细一看他们正在做的勾当，顿时毛骨悚然。 一个壮汉磨完刀，将面前躺在地上的男人开膛破肚，把里面还在跳动的心脏掏了出来，放在另一个人准备好的冰晶盒子里。接着又开始割别的脏器。 躺在地上的男人，我认出来了，正是失踪的天香他爹。他的嘴被堵住，尚未断气，痛苦地扭动挣扎着。 一个壮汉笑得扭曲：“大哥，这单器官买卖，能卖个好价钱。” 另一个则笑道：“有苏家的官宦老爷急等着换心脏救命呢，这一笔万两黄金就到手了。” “没错，燕云大人就是咱们的财神，往后咱们可得好好孝敬她啊。” 几个人的笑声比哭还难听，还可怕。 我心里愤怒到了极点，这燕云果真心狠手辣，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出售有毒的水果让人上瘾，利用毒资大肆敛财。贩卖毒粉，图人钱财，害人性命，害得人家破人亡。 这种罪大恶极之人就该千刀万剐。 我怒不可遏，掏出弓弩，拿出淬毒的箭，瞄准他们的要害，三箭连发。 毒箭见血封喉，几个壮汉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倒地痉挛而亡。 我跑过去查看，三具死尸，表情狰狞恐怖，瞬间就变得僵硬如石。 我这才注意到，这其实是个小型地牢，牢笼里还关着不少人。 都是我熟悉的乡亲，少女，还有之前失踪的几位大伯。 只是他们大多数，不是神志不清，就是毒瘾发作在地上翻滚抓挠。 我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玖棠，呜呜，救我……” 是阿香，她竟然也被抓到了这里。 阿香扑过来抱住我，哭得涕泗横流：“啊啊，吓死我了。燕云要把我们卖到其他部落的窑子里去，我不去啊。” 终于有个清醒的了，我松了口气，拍拍她的背安慰道：“还好，你中毒不深。” “我喝了翠花婶子的茶，晕了过去，醒来就被关在这里了。”阿香说。 果然那茶有问题，我不由得开始担心凛华了。 我急忙说道：“你知道燕云在哪间房吗，带我过去。” “好！”一路上，阿香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原来竟是燕云将这些孤可粉混入食物，迷惑她娘翠花婶子将其销售出去，导致食用水果的人群中毒成瘾，以至于后来不少人倾家荡产，筹资来买孤可粉。 那些吃了水果，中毒深重的男子，为了筹资从燕云这里买高价水果，纷纷变卖了房产田产。 这些中毒的男子来到燕云家中，凡是见过她的，都说燕云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对她痴迷不已，任她摆布。 燕云就对那些中毒至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说：“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只能有我一个。家中有妻子的，一个不能留，杀了你的妻子，才能表明你对我的忠心。” ------------ 第16章绝色美女倾倒众生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男人杀了结发妻子，弄得家破人亡，只为讨好这个燕云？”我气得七窍生烟。 这燕云又迷惑翠花婶子给她送来强壮的男子，合她眼缘的，就留下侍候她；看不上的，就送给三个壮汉做倒卖器官的生意。 中了毒瘾的女子也很惨，她把她们全都卖去远处的青楼，再获一大笔金钱。 所以这一切的惨剧，都是燕云一手造成的，她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罪魁祸首。 “就在这里！”阿香指了指前面一座极为精致的别院，与外面陈旧的房屋截然不同。 翠花婶子就守在门口。 阿兄突然蹿出去，大喊着：“燕云，燕云，我要找燕云。” 翠花马上警觉地朝我们这边走来。 “怎么办？”阿香惊慌地问我。 我看了看身后的池塘，对她说：“闭气。” 翠花过来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只看到几条鱼在池塘里吐泡泡。 她转身用手指狠狠戳了阿兄的头：“喊什么喊，我马上叫阿大他们几个卖了你的器官给北方贵族去。” 阿兄摇了摇头，口齿不清：“我爱燕云，燕云最美了。” 翠花洋洋得意地说：“那当然了，我女儿那么美，当然要配天下第一美男子才行，你不够格。” 我和阿香从水塘里钻出来，刚好听到翠花和阿兄的谈话。 我倒是对这位号称国色天香、闭月羞花的美女燕云大感兴趣。 到底美成什么样子，能够倾倒众生？ 而且我也想知道凛华有没有被她迷住。 我带着阿香，急切地爬到后窗棂上，悄悄把窗户纸戳了一个洞，看向里面。 凛华站在房中间，前面的屏风中有一个女子美丽的剪影。 这应该就是燕云了。 女子银铃般的声音传了出来：“公子，我燕云此生从未对男人有过心动，唯独对公子起了波澜。我与公子相见恨晚。如今，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凛华向着屏风作揖，声音还是一贯的冷傲不屑：“在下感谢小姐垂爱，还请小姐出来相见。” “公子盛情难却，小女子献丑了。”燕云迈着碎步，羞答答地走了出来。 我屏息凝神，睁大眼睛，准备一睹倾世容颜。 惊叹！深呼吸！震撼过度！ 我和阿香一起在外面呕吐起来。 凛华在里面也呕了起来。 绝色美女燕云原来长得满脸脓包，突眼阔嘴，朝天鼻，偏偏那皮肤还油腻腻的。 燕云看到凛华的反应，立刻捂着脸哭泣起来，一边朝外跑一边喊娘：“娘，你怎么没给他喝孤可茶，他怎么还没有出现幻觉？这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翠花跑了进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凛华说道：“我明明看着他喝了一大碗茶，中毒至深，怎么会没事，不可能，他现在应该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才对。” 我这才明白为何那些中毒男子会夸燕云貌美无双，对她趋之若鹜。原来都是他们中毒之后产生的幻觉，在他们眼中燕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的绝世无双。 凛华冷笑：“这世上能毒倒我的药，能杀了我的人还没有诞生呢。我生平最讨厌肮脏丑陋的东西，你却来污了我的眼！” 怪不得凛华那么干脆地喝下了翠花的茶，凡间妖界的毒，对他都无效啊。他只有喝了茶，才能引出燕云。 我捂脸，心下大悟，害我白白担心了。 翠花和她女儿睁大了眼睛，颤巍巍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凛华将阿兄的粗布外套脱掉，露出纤尘不染的白衣，一股令人凛然的强大神族气息扑面而来。 “神族！”翠花和燕云惊叫起来。 她们仓皇地往外逃，却哪里跑得过凛华强大的气波。 冲击波下去，整个房间的门窗都被震碎，翠花当场七窍流血，翻了白眼。 在我看来这还算轻的，之前那些猛兽都被他打得死无全尸。 燕云趴在地上，口中喷出大量鲜血，她断断续续地说：“太子殿下，燕云眼拙没有认出您。但燕云没有杀过生，罪不至死，殿下不可杀我。” 凛华声音淡漠：“你从虎骨狱逃出，虽没有直接杀生，但是幕后主使。纯狐氏死了这么多人，家破人亡，都是你主使而为，你是罪魁祸首，更该死。” “哈哈哈”燕云突然狂笑起来，指着破窗外的我对凛华说，“神族法则是诛妖，你堂堂神族太子却和那个小狐妖厮混在一起，神族的长老们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你就没有罪吗？” 我心中仿佛被重锤击中，喘不上气来。 是的，如果被神族发现凛华身边跟着一只狐妖，不止是我死，凛华也会受到牵连。 凛华也明显迟疑了一下。 趁此机会，燕云突然弹跳起来，朝着凛华喷出一股浓黄的毒液。 “殿下小心！”我大叫。 凛华的反应更是出奇的快，他一个闪身，已经跃到了燕云面前，双手齐下，两股巨大的冲击波将燕云炸成了碎片。 燕云死了，化回了原形，居然是一只巨大黄毛癞蛤蟆。 怪不得长得奇丑无比。 可是翠花是狐狸，怎么会生出癞蛤蟆女儿？ 阿香说可能是翠花被骗了，十年前就听说她女儿病死了，翠花婶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受不了丧子之痛，就有些疯疯癫癫的。 半月前，听到翠花婶子逢人就说她女儿病好了，回来了。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呢？ 想来就是被这个妖怪趁虚而入，冒充她女儿，填补了翠花心里的空缺，就被燕云蛊惑了。 不管怎样，她的母爱还是很伟大，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叮嘱阿香千万别说出凛华的身份，不然会引起巨大骚乱。 她很义气地答应了。 只不过她之前看凛华的星星眼，现在变成了畏惧。 凛华去收了燕云的灵丹，化作一枚拳头大小的功勋收入袋中。 妖犯解决了，我心里却很惆怅。 凛华正好抬眼看我，我想向他笑一下，不知怎么变成了苦笑。 我压下心里纷乱的念头，什么都不愿深入去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解药做出来，给村里的人解毒。 ------------ 第17章我翻过后，无字神书出现了文字 阿兄虽说中了毒，好在中毒时间短，分量也轻，给他服了药后，他很快就恢复了神智，再加上他本就坚毅的意志力，没一会儿就又生龙活虎了。 村镇上被解救的人，服用了解药之后，情况也在逐步好转。我们把所有与毒品有关的食物统统焚烧干净，以绝后患。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纯狐氏部族的人们生活渐渐步入了正常轨道。 阿兄不禁感叹：“真得好好感谢那个诛妖弑神的人帮我们除掉了祸患。要是他不在，我们纯狐氏还不知会有多少伤亡呢。力量强大就是好啊，能够杀除邪祟，保一方平安。我也想跟凛华学修为了。” 阿爹正在给阿娘喂饭，听到这话，把勺子一摔，生气地说道：“你们兄妹俩给我老老实实的。凛华再强大那也是神族，神族岂是你们能招惹的？我只盼着你们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说完，阿爹站起身，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阿爹，您去哪？”我问道。 “去你师傅科圣那里拿东西。” “什么东西呀，我也要去。” “不行。” 阿爹明令禁止我去，我就又拿出一个石头记，悄悄跟着他。 在山野乡间的小路上，他果然没发现我。 山回路转，到了师傅的制造基地。 师傅早已等候在那里，他递给阿爹一个更为精致的追踪鼎，说道：“这个鼎和棠儿的那个用法一样，不过不需要主人驱使。您给了凛华，他可以随意使用，追寻踪迹也十分灵敏。” “为了答谢他为我们纯狐氏除妖，这也是应该的。”阿爹接过来，“他今天就要走，我也不好耽搁，现在就去送给他。” 师傅问道：“往后棠儿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又闹着去找他学修为？” “找不到了，这一别就是永远。神族的踪迹哪是那么容易能寻到的。之前棠儿能跟着他也纯属侥幸。” “那我就放心了。” 我心里猛地一慌，凛华今天就要走？ 不行，我好不容易讨来的奖赏，说好除妖之后教我神族修为的，他怎么能不带我，自己走了？ 我要救醒母亲，要学习神族修为，变得强大才能保护我的家人。 绝对不行！ 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凛华，不能让他抛下我。 我正思绪混乱，石头壳被敲了两下。 尴尬了，阿爹站在石头面前看着我。 我只好从石头记里出来。 “跟我回家。”阿爹说完，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回到家，阿爹问我：“你是非去不可吗？” 我倔强地点点头。 “阿爹，凛华已经答应我除妖之后教我神族修为，我不想阿娘一直这样沉睡，我要救醒她。一直以来，都是你们保护我，我如此弱小，就是个累赘。我想变强，想像你们保护我那样去守护家人。” 我抱住阿爹痛哭：“这是我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阿爹，您就让我去吧。” 阿爹没有回应，神色悲怆地跪在阿娘的病榻前：“惜宁，带我一起走吧。咱们的棠儿要踏上一条凶险之路，我随时可能失去她。往后余生，每一天都要在惊恐担忧中度过，失去了你，又要经历丧子之痛，我承受不住，就让我现在跟你一起去吧。” 阿爹眼中满是苦楚，伤心地闭上了双眼。 “不要，阿爹！”我感觉到阿爹要自绝气息，惊慌地抱住了他。 我拼命朝阿爹磕头，哭得喘不上气：“是女儿不孝，我不去了，我陪着阿爹阿娘阿兄，咱们一家四口，永远在一起。” 阿兄扶着阿爹，为难地看着我们俩，不知该劝慰谁。 阿爹缓缓醒转，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棠儿乖，你不是累赘，你是我们的幸福。” 凛华走了。 我一下子没了目标，没了动力。 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除了照顾阿娘，我就整日躺着。 没事的时候，我就制作一些小玩意。 打开盒盖，小天蛛正在吐丝结网，我噗嗤一声笑了，想起了某人打盹倒吊的样子；拿着清息丸，嗅着嗅着，我又笑了，想起某人那奇葩的洁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干净…… “妹妹，吃苹果。”阿兄拿着苹果放在我面前，“刚摘的，可新鲜了，绝对没毒。” 看着苹果，想起某人抱着一堆水果时那臭脸的表情，我又笑了。 阿兄戳了戳我的脑门，嗔怪道：“你是不是傻了？每天都这么萎靡不振的。” 我叹了一口气，倒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起来！”阿兄拼命拽我，“别再想神族修为的事了，我带你去看看好玩的。” 我抱着被子闷声说：“不去。” 一秒后，阿兄连人带被子把我端了出去。 他竟然带我来到阿爹的密室。 我耸着鼻子，嘲笑他：“你隔三岔五就往这跑，这到底是阿爹的密室还是你的密室？” 阿兄反唇相讥：“你不也来过，还把祖传的虚坤偷走了。” 我脸一红，不想理他，气呼呼地往外走。 “好妹妹，”阿兄又哄我，“你整天唉声叹气、无精打采的，我就是想带你来散散心，让你开心一点，好不好？” 我知道阿兄是担心我，算了，给他个面子，我又转了回来。 阿兄如数家珍地给我讲他在密室里发现的宝贝，有战刀，还有武将用过的盔甲…… 阿兄猜测：“阿爹以前不会是个武将吧！” 我不以为意地四处翻翻：“也许是老祖宗留下的也说不定。” 随手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本陈旧的锦帛书册，我翻开，无字。 奇怪的无字书。 等我再翻回头时，却惊讶地发现上面出现了一排排远古时期的文字。 “阿兄，你看。”我急忙把这本神奇的书拿到梓归面前。 他也大吃一惊：“我也翻过这本书，一直都是空白的，怎么突然有字了？” 我错愕道：“我刚拿起来时还没有字，翻了几页就突然有字了！” 我们二人急忙去找阿爹。 阿爹打开文书，越看神情越严肃，渐渐生出一股凝重的气氛。 我看着阿爹越来越沉重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阿爹，上面写的什么您认识吗？” 阿爹突然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翻过之后，这本书就出现了文字？” ------------ 第18章是凛华的肚子在叫 “嗯！”我不明所以，却被阿爹的神色给镇住了。阿爹仿佛瞬间变得无比苍老，将文书丢在地上，神不守舍地悲叹道：“命数啊，这都是命数！” 我和阿兄看到阿爹眼中的悲怆，异口同声问道：“阿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百年浩劫，躲是躲不掉的。”阿爹仰天长叹，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无论我和阿兄如何询问，他都不再答话。过了许久，阿爹眼神黯淡地看着我，说道：“棠儿，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阿爹不再拦着你了。”说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无论我们再怎么追问，他只是叹气，不再开口。 …… 这一次，是阿爹亲自为我送行。他把虚坤递给我，谆谆叮嘱：“棠儿，万事都要谨慎，这一路上不知你要吃多少苦。为父只盼你能够平安顺遂。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传信给我，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我看着阿爹斑白的鬓角和他强忍的泪水，跪倒叩头：“阿爹，等我学成回来，救阿娘。我要用学到的力量保护你们，守护我们的家园。” 我向阿兄要来凛华曾经穿过的衣服，撕下衣服一角，点燃追踪鼎，燃起袅袅青烟。 穿过骄阳，跨过星空，一路追寻而去。 凛华，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跑了许久，追踪鼎里的一缕轻烟朝着狐族旁系有苏氏所居住的青丘北部山脉飘去。看样子，凛华追寻逃犯去了那里。 眼看着烟雾显示我距离凛华越来越近，我兴奋不已。 跑着跑着，我却突然有些踌躇。其实一直以来，跟随凛华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甚至是死缠烂打才得以同行。 如今他已经有了师傅制造的追踪鼎，会不会觉得我没用，是个拖累呢？ 越是这样想，我心里就越发忐忑不安。倘若他再次赶我走，该如何是好？ 我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轻烟消散，意味着凛华就在附近。我的心突突直跳。 我打算先上树瞭望，看能否找到凛华的身影。 这片林带安静得有些异常，连鸟雀的啼叫声都听不到，唯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哗哗声在耳边回荡。 突然，听到呼啦啦的声响，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疾速越过。我抬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正满心疑惑时，身后又是哗啦啦一声，我迅速回头，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天啦，大白天难道见鬼了？ 我急忙像灵活的小猴子一般，从脚下这棵树敏捷地跳到另一棵树。从小在野地里长大的我，爬树也算颇为拿手。 跳到另一棵树，心里总算安稳了些，想着这下那鬼魅般的东西应该发现不了我了。 刚松口气，没想到脚下的树枝不够结实，还没站稳，就咔嚓一声断裂开来，我头朝下脚朝上直直地掉了下去。 完了，今天要摔个狗吃屎。 就在即将落地时，一团白影忽地将我捞起，还抱着我转了几圈，晃得我晕头转向。 鼻子里钻进一股清冽的气息，我急忙睁眼，难以置信，秋后的暖阳下，凛华清俊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我开心地脱口而出：“凛华！” 凛华的表情瞬间晴转多云，把我往地上一扔：“几日不见，胆子变大了，小狐妖，竟敢直呼神族太子的姓名。” 我赶忙笑嘻嘻地向他行礼，改口道：“请太子殿下恕罪，小女子玖棠多谢殿下不摔之恩。” 凛华扬起高傲的头颅，依旧是那副不屑的模样：“除了长胖，在家这些天你毫无长进。” 说着，他转过身，背手向前走去。 我轻快地跟在他身后。 “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玖棠是来讨奖赏的，殿下当初答应玖棠抓到妖犯就教授神族修为的法门。” 凛华突然停下，我没刹住，鼻子猛地撞到他坚挺的背脊，刹那间，酸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何时答应你了，我只说再议。” “那现在就议，殿下可不能言而无信。” “本就未言，何来无信？” “殿下，您就教教我吧。我知道您心地善良！”我开始耍赖。 砰，我又被他弹飞了。 “殿下，殿下！”我像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了上去。 凛华仍旧没理睬我。 我只好以退为进：“好吧，教我神修的事先放放，我能不能继续跟着您去抓逃犯啊，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呢。” 凛华没说话，悠闲地继续往前走。 我加快步子，挡在他面前，带着央求的语气说：“殿下，好不好啊？” 凛华嘴角微微上扬，挑了挑眉，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这是答应我了？ 我欢呼一声，赶忙捂住嘴，压低声音说：“殿下，这林子里不安全，刚才有个鬼魅一样的东西在我头顶和身后飞来飞去，要小心防范。” 凛华讥讽道：“我刚才是测试你，被偷袭都不知怎么死的。没想到你这么呆。” 原来把我吓得半死的是凛华。 我跟在他身旁，气鼓鼓的，趁他不注意，时不时用眼神瞪他。 夕阳的余晖洒落大地，我们来到了青丘北面有苏氏的边界。 “殿下，我们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早跟着商队一起入城吧。”我提议。 凛华合眼，在青岩上调息，算是默许了。 我去抓了只野鸡，点燃篝火烤起来，不一会儿香气四溢。 我拿了只鸡大腿递给凛华：“殿下，尝尝我的手艺。小狐狸我最喜欢吃鸡了，做烤鸡是我的绝活。” 凛华看都不看，回答：“凡间食物肮脏，我不吃。” 瞎讲究，我翻了个白眼。 不管他，我开始大快朵颐。 咕噜—— 嗯？我都吃饱了，肚子怎么还叫？ 我又吃了一大口鸡肉，咕噜声又响起。 这才发现是凛华的肚子在叫。 “殿下，您是不是饿了？” “没有。” “可是我听到您肚子叽里咕噜地响。” “你听错了。” “要不吃口鸡肉吧。” “这几日斋月，不吃荤。” 我挠挠头，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我从虚坤里拿出颜心仙树，树根连着试验田。又跑去山里的清泉打来水，浇灌在上面，然后在旁边祈祷它快点结果。 “快快结果吧。” ------------ 第19章血染红了衣襟 果然还未及半个时辰，那树便开始结果。一个、两个……果子越来越多，眼见着便是丰收的景象。我踮起脚尖，将果子一一摘下，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个。 我忙着采摘之时，凛华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尽管他一言未发，但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感觉到他心底应是充满了好奇。 唉，好好的一个少年郎，偏要这般故作深沉，真替他感到可惜。 “颜心果，这可是青丘的圣果，我阿爹用功勋才换来这么一棵树，被我用虚坤装了带来。这果子超级好吃，殿下您尝尝。”我满心期待地递给他。 凛华只是淡淡地看了看果子，我心里一紧，生怕他又因那些个穷讲究而不肯吃，便执拗地将果子放到他面前。 这一次，他没再多说什么，拿起果子便吃了起来。 “好吃吗？”我满心欢喜地问道，又忍不住开始炫耀起来。 凛华微微皱了皱眉。 看到他这反应，我顿时泄了气，这位太子爷可真是太难伺候了。 谁知，他竟轻轻吐出两个字：“好吃。” 我闻言欣喜万分，正准备再拿几个给他，低头一看，却发现果子已经全被他吃完了。我不禁偷偷笑了起来，仰头望向天上弯弯的月亮，宛如一张微笑的唇。 晨光初现，我跟在凛华身后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行。 今日一早，天空便阴云密布，那黑压压的云层仿佛打翻的墨汁一般铺天盖地。刚走没几步，天空骤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凛华施展修为，在我们头顶撑起了一片透明的伞。天空中炸雷阵阵，闪电如条条火龙直直划过地面。 奇怪的是，明明有苏氏就在眼前，我们却始终无法靠近。紧接着，我们走向一片平原，别处都在下雨，唯独此处一滴雨都未落下。 头顶的天空依旧密布着厚厚的黑云，云层里包裹着的闪电，好似蛰伏的怪兽，蠢蠢欲动。 凛华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们进了雷阵。” 我惊愕不已：“怎么会？” “有人布下此阵，设局引我们进来，这雷阵乃是专门针对神族所设。你赶快出去。”凛华的脸上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神情。 能让一向洒脱不羁的凛华如此严阵以待，可见这个阵法着实厉害非常。 “要走一起走！”我的心砰砰直跳，语气异常坚定。 凛华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神族的体质极易引雷，阵法不结束，我根本无法出去。你是妖族，尚有出去的可能。” “我不出去，我能帮你！”我倔强地回应。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闪雷横空劈下，凛华敏捷地翻身跳跃躲开。 那惊雷在地上劈开一个深坑，岩石瞬间从中间炸裂，石屑四处飞溅。 紧接着，又有两道雷齐齐朝着凛华劈去，他再次腾空跳起，才堪堪躲过。 “快走！”凛华刚一落地，大袖猛地一挥，将我用力弹飞出去。我被他推出了雷阵中心。 雷阵中的雷愈发密集，三四条，甚至五六条一同朝着凛华狠狠劈下，犹如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银龙，火花四溅。 凛华在雷阵之中翻转腾挪，身姿犹如飞舞的白练。 “凛华！”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却又不敢贸然冲进雷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急中生智，想到曾经从师傅那里悄悄拿来的不少引雷针。 我迅速抓了一大把引雷针，重新跑回雷阵，趁着数道雷袭击凛华的空档，以最快的速度将引雷针插到平原空地的两侧。 引雷针被分布在地表两边，我赶紧退到阵外。 眼看着又有数道雷朝着凛华劈下，当雷电从天空落到地面时，像是失了准头，歪歪扭扭地劈向了阵法的两边。 来势汹汹的雷电被引雷针吸住，导入地下，瞬间消失得无声无息，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成功了！”我兴奋地跳了起来。 “殿下，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我急忙跑过去询问凛华。 只见凛华除了发髻稍显凌乱，其他一切如常，神色镇定，心跳平稳。 看到他这般安然无恙，我心中对他的佩服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凛华看着一道道本应砸在他身上的天雷全部歪歪扭扭地都被引雷器给吸收了，不免有些惊讶。 我笑看着他，就差说快夸我了。 这时雷阵里干打雷却打不到人，显然布阵的人有些着急了。 漫天滚雷开始改变方向和策略，雷阵里同时响起十道雷。 但这些雷不再像刚才一样四处分散炸开，而是滚到了一处，集中成一条令人惊骇巨大且强势的雷。 这粗壮的雷再劈下来时，力量过于强横，小小的引雷器已经无法吸引它。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十个引雷器同时冒出来浓烟，全部烧坏了。 十道雷重新聚拢，再次滚成一条粗壮无比的雷，准备向着凛华劈了下来。 凛华冷笑道：“看来布雷的人是想致我于死地，不过他错了。我凛华向来是以暴制暴，这世上能杀了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凛华仰天怒喊。 这道雷果然十分霸道，精准地砸到了凛华身上，地面深深的陷下去一个大坑。 雷霆万钧就是指的此时此刻吧。 我被强大的雷阵震动的余波，冲击翻滚了数个跟头。 一个白色身影在坑中站立。 凛华纹丝未动，看起来似乎没受什么影响。白衣翻飞，漆黑的发丝也在热浪中飘舞。 “凛华！”我忧心忡忡地朝着他大喊。 “不许再过来！”他突然抬头看向我，朝我喊道。 我看见了，他的嘴角有一丝殷红。 我心中一缩，他还是受伤了！ 雷阵重新启动，又一道惊雷轰鸣而下。 这一次，凛华双手施法，酝酿出强大的气波推了出去，与那道令人恐惧的雷电相撞。 两股能量相撞地方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凛华居然化解了这道惊雷。 我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赢了！凛华破了雷阵。 我抑制不住激动跳起来，向他挥手。 凛华走了过来，我开心地对着他绽开灿烂的笑容。 突然，笑容僵在我的脸上，我发现距他十步之遥，有一道隐藏的暗雷悄无声息地滚动过来。 我顾不上多想，扑上去，一把推开他。 那道雷正好击到我的后心，我只觉得穿心剧痛，全身像是被震碎了一般，一大股粘稠腥甜的东西一下子喷了出来。 我才看清楚，是鲜血。 我的血染红了凛华洁白的衣襟。 ------------ 第20章为你去取雪莲果 凛华怔怔地看着我，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很疼，很累，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好像听到凛华对我说：“你是傻的吗？小狐妖。” 我拼命挤出一丝笑：“我本来就是一只笨狐狸。你不能死，你死了就没人教我学神族修为了。我要是不能学修为，救阿娘，保护家人，活着也没意思……” 凛华好像还在说话：“我挨一道雷，顶多是皮外伤，换成你，就是搭上一条命，值得吗？笨狐狸。” 我说：“值得！” 后来，我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我是和阿娘一样睡着了吗？ 我看到阿娘了，她来抱我，朝着我笑了。 嗯，这样也很好。我很快乐。 …… 谁啊，不让我睡觉，刚才睡得好舒服。 疼啊，好疼。为什么要弄疼我，身上有万根钢针在扎我。 好像是个老头，他怎么用针扎我。 我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老头旁边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子是谁啊，好像挺熟的，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殿下，这小狐妖心脉全碎了，幸亏你用强大的修为护着她，不然她定是当场毙命啊。” 小狐妖是谁，是我吗？ 对了，我是只小狐狸，叫玖棠。 那个殿下是谁？我好像认得他。 …… 今天只有老头一人在，他对着我碎碎念： “神族的药给妖用，真是大材小用啊。” “你这只狐狸真是好命，居然遇到了殿下这么尽心的救你的命。” “我这灵药都是给太后用的，没想到便宜了你这只小狐狸。”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这话酸酸的，我小狐狸的命就很便宜吗？ 我的命比你那个太后贵重好不好。 越想越生气，我用尽全力伸出一只手打了过去。 “哎呦！”老头被我打了一巴掌，着急忙慌地往外跑：“殿下，那只小狐狸醒了。” 我睁开眼，揉了揉打疼了的手，环顾周围，是一间民舍，弥漫着药草的味道，窗外还摆放着晾晒的药草。 门帘挑开，进来一个白衣男子，有点面熟，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冷冰冰的。 男子看见我睁着眼滴溜溜地看着他，唇角竟然露出一丝喜色。 “玖棠！”他喊我的名字。 我有点尴尬，实在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只好向他抬抬手向他打个招呼：“这位俏郎君，你好。”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问老头：“她怎么了，真的傻了？” 老头摇摇头，安慰道：“没事，她躺了两个月，脑子睡糊涂了。下榻走走，就好了。小姑娘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多走动，这样有助于身体恢复。” 我瞥了老头一眼，刚还叫我便宜小狐妖，现在又改口叫我小姑娘，可真够两面三刀。 “殿下，老臣元鹊告退！”老头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我突然想起来阿娘毒经里记载元鹊医术高超，闻名大荒的神医。 这个老头竟然是元鹊？ 他可是我的偶像，我很崇拜他。 我一激动，连忙跳下床：“别走，元鹊大医师，我想跟您讨教。” 没想到我的腿是软的，扑通就往地上跪。 面前的白衣男子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我跌倒在他的臂弯，哎呀，他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像下雪时清冽的松柏。 这味道我好像闻过。 男子皱着眉头：“你记得元鹊，却不认得我？” 我尴尬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能虚晃一枪：“记得记得，就是殿下嘛。对了，你是哪里的殿下？” 男子无奈的表情，他扒开我的发髻查看，自言自语道：“难道被雷劈到脑壳了？” 雷？ 听到这个词，我忽然觉得浑身剧痛，有一种被烧成灰的感觉。 脑子里闪现惊雷乍现的情景：雷鸣电闪，震耳欲聋。我扑向凛华，一道雷击中了我，好像把我撕成了碎片。 我缩成一团，捂着耳朵嗫嚅：“好疼好疼……” 男子见状，连忙将我抱上床，焦急的朝门外喊：“元鹊，快看看她怎么了？” 我看向白衣男子，清俊的眉眼，挺拔出尘的身姿…… 凛华？ 我不是死了吗？是凛华救了我？ 元鹊进来，帮我把持脉络，他笑着对凛华说：“好了，全都恢复了。” 老医师又看着我说：“小姑娘，你要是不康复，可对不起殿下给你用的天下最好的药。” “凛华!”我很感动，不小心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又急忙捂住嘴，生怕他生气。 凛华没生气，反倒看起来挺高兴：“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又静养了两日，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 走出房舍，来到院外，这里是青丘有苏氏族外，人族的一个偏僻小村落。 这真是个治伤的好地方，人族没有修为灵力，不会对我们的身份有所察觉。 我转了一圈，只看到元鹊在煎药，却没有见到凛华。 “医圣伯伯，殿下去哪了？”我问。 元鹊抬头看看我，没好气地说：“你元气大伤，殿下为你去取雪莲果了。” 雪莲果远在天山之巅，相距万里之遥，是稀有的药材，凛华竟然为了我去取雪莲果。 我又震惊又感动。 元鹊一边煎药，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小狐妖，你伤好以后，就离殿下远远的。不然，会给你们二人招致极大的灾祸。” 我心里很难受，什么都明白。 但是，我想要学习神修，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 我就这样沉默着发着呆，又听到了元鹊的话语：“殿下内心是个极为善良的人，只是他的身份让他必须承担起职责。像你这样的小妖，任何一个神族，早就杀你千百回了。” 我低着头，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 元鹊接着说：“我是殿下身边的御医，从小看着他长大。作为神族的继承人，他是神界的最强战神，但所经受严酷训练，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即使这样残酷的磨练，也没有改变他的本质。为了神族的大业，他必须严格职守神族法则，必须冷酷无情对待妖族。“ 我的眼泪越掉越多，模糊了双眼，什么都看不清。 元鹊看了我一眼，叹口气：“殿下对你这般好，是因为他本性善良。这也是他作为神族太子致命的缺点。自古以来，神族帝王必须无情。你是妖族，跟着殿下，这就是犯了神族的大忌。无论是为你自己，还是殿下，走为上计。好自为之吧。” ------------ 第21章民妇不识泰山 元鹊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药屑，去院子里拿药材了。 眼泪滴到脚面，湿了一大片，我看着地面发呆，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 突然门口传来的一片嘈杂声打断了我。 我急忙出门去看。 只见门口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手里拿着扫帚，铁铲在门口叫骂。 “老头出来，你把俺当家的给治死了！”一个妇人坐在门口嚎啕大哭。 “大柱本来只是有点伤寒，吃了你的药，就呕血不止，一命呜呼了。“一个村民激愤的喊道。 “庸医误诊，杀人偿命。” 有几个男人把大柱尸体抬过来，放在院子门口。 “偿命！偿命！”群情激奋都喊起来。 元鹊皱眉走了过去，查看尸体。 我也跟了过去。 只见尸体像是被灼烧了，头发竖起，眼角有血丝溢出。 元鹊伸手扒开死者眼皮，白眼球上有大量的出血点。 这不像是吃药中毒的样子，倒像是遭了雷击。 “走开，你侮辱我家相公尸体，要毁尸吗？” 跪在地上哭泣的妇人见状，站起来一把推向元鹊，力道之大，把他撞了个趔趄。 我急忙去扶住老医师，冲着村民大声说：“诸位，别急，此人好像并没有死，大医师是在为他检查伤情，是在救他。” “真的？”村妇激动地凑上前去，跪倒在地上，朝着元鹊拼命磕头：“求老神医相救！” 元鹊看了我一眼，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死？ 他走过去，将手放到尸体的脉搏上，片刻后说：“令夫君还有一丝气息存在，只要他没有死，我就可以救活他。” 女子惊喜的涕泪横流，央求元鹊救她丈夫。 元鹊将大柱身体扶起来，手放在大柱的后心，运送修为，不一会他已经气喘吁吁了。 我知道元鹊救我已经耗费了很多力气，忙从虚坤里拿出颜心果，递到他的嘴边。 颜心果可以理气化瘀，帮助人疏通筋脉，输送能量，刚好可以补充元鹊亏虚的灵力。 元鹊认出果子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吞了下去。 老医师输入修为片刻之后，大柱居然咳嗽了几声，嘴角咳出几丝血来。 他睁开眼睛了，但是呼吸显得尤为急促，眼看着面部变得青紫，像是要窒息。 我急忙上前去使劲按压他的胸部。 妇人不明，急忙上来阻拦，双手挥打着我，叫喊着，“我相公才醒过来，你是要掐死他吗？” 元鹊急忙拦住她，说道：“她是在救你相公，不然他会窒息而死。” 我看向元鹊，他朝我点点头，表示满意和赞许。 我满头大汗地按压了几百次后，大柱的面色恢复了红润。 村人看到大柱醒转，纷纷围过来关心他的情况。 大柱看了看妇人说：“你错怪神医了。神医的药，我喝了之后身体已经大好。我是被人袭击，从背后拍了一掌才晕死过去。” 众人这才明白冤枉了元鹊，纷纷过来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认罪：“神医救死扶伤，是我们有眼无珠，冤枉了神医。请神医责罚我们吧。” 大柱娘子更是悔恨交加，拼命扇自己耳光：“神医，是民妇不识泰山，我们村祖上积德，才得幸老神医下凡。是民妇愚昧，请神医责打。” 妇人托着木棍，举过头顶，膝跪着行到元鹊面前，让他责罚。 元鹊推开道：“现在，最重要的找到是什么人从背后袭击大柱，害了他。不能让罪犯逍遥法外。” 妇人这才恍然，站起身来搀扶大柱，询问情况，边向家走去。 我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参杂在村民当中。 我仔细辨别，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神族气息。 元鹊似乎也发现了端倪，他瞪大眼睛向着人群搜索。 我们寻着气息不约而同的走向人群中。奇怪的是，那气息倏地一下突然消失了。 元鹊和我面面相觑，这个神族是察觉了我们发现他，躲了起来。 我和元鹊回到屋中。 “医圣伯伯，我觉得大柱就是被神族所伤，他背心的一大片灼伤的痕迹上残留着神族的气息。”我推测道。 元鹊点点头：“是的，我刚才把脉时也感觉到了，他是被雷击了。你懂医术，刚才的急救之术是谁教你的？” “我阿娘！”我自豪的答道：“我阿娘不但是制毒高手，也药剂高手。我只是跟着阿娘略懂皮毛。” 我有些后悔当初贪玩，没跟着阿娘好好学习。 元鹊捋了捋胡子，道：“神族的人为什么要来伤害一个凡人？” 雷，神族，设局布阵，我的脑子突然冒出这些词来。 把这些连到一起，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推测：给凛华设局布雷阵的人就是他，打伤村民，让他们医闹，就是为了探探我们的虚实，想引凛华出来。 我把想法告诉了元鹊，元鹊沉思：“你判断的很有道理。神族内部势力错综复杂，很有可能一股暗中嫉恨殿下的势力想趁殿下独自外出试炼磨砺的机会，加害于他。” 能布置雷阵伤害凛华，这个人也是个狠角色，实力绝对不会低。 如果是布雷阵的神族来到了这里，我突然惊起一身的冷汗：凛华不在，只有我和老医师，岂不是非常危险？ 正在这时，身后的房梁上响起掌声，一个乖张的声音传了过来：“好，推测的很不错。居然都让你们猜到了。” 一个身穿玄衣的男人跳了下来，此人身材细瘦，脸孔狭长，像是被夹子夹着拉长了似的。 元鹊面色变得苍白道：“震雷，你怎么到了这里？” “你可以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呢？”震雷声音带着尖细的杂音，听起来叫人牙齿发酸，“不过，太子私自传你下界，他的罪过可是比你大呢。” 元鹊与他周旋：“大胆，你怎可对太子大不敬，说出此逆言。如若我如实禀报神帝你的不敬言辞，你可是犯了以下犯上之罪，我念在同泽之情，放你一马，你快走吧。” 震雷哈哈怪笑：“太子招你来是为了救这只狐妖吧，他违背诛妖法令，藏匿妖犯，这可是大罪。跟他比起来，我这就微不足道了吧？” 元鹊脸色发白，此时，我的脸色应该比他的更难看。 我的额角，手心都是冷汗，倒不是因为震雷的到来，而是因为他刚才的话。 “他违背诛妖法令，藏匿妖类，这可是大罪。” ------------ 第22章像个炒豆子 “他违背诛妖法令，藏匿妖类，这可是大罪。” 这句话像一口大钟，震的我的脑子在轰鸣。 “你……如此恶行，殿下知道后，不会放过你的。”元鹊额头上冒出来层层汗珠，语气已没有之前强硬。 “太子？他不会知道的。死人怎么会讲话呢？”震雷嘿嘿怪笑着，手中闪出一道雷，“听说，凛华去了天山，在他回来之前，我杀你们的时间很充裕。” 说着，他掌中雷便向着我们劈了下来。我和元鹊急忙闪身躲过了。 房中的家具被雷劈得粉碎。 “哈哈，这只是开胃小菜，接着慢慢品尝。”震雷狂笑，“杀了你们，我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去找凛华了。上次让他破了我的雷阵，害我心脉俱损，这个仇我会找他算清楚。” 元鹊冷笑：“痴心妄想，就凭你能杀得了殿下，回炉重造千年再说吧。” 震雷暴怒，将雷劈向元鹊，元鹊用手杖挡住，那雷在手杖上滋滋作响，散发着滚滚热浪。 老医师腹中传音告诉我：“趁我和他搏斗，你快走。我答应殿下要救治好你，你要是出事，我就失信了。” 我看向元鹊，他的手已经被烫得焦烂，焦黑的皮下已露出血肉，鲜血顺着臂膀流下来。 我捡起地上的碎桌椅就向震雷的臂膀砸去。 他的手臂因为施展雷击，空不出手来，被我硬生生砸断了手指，中断了施法。 他大叫一声，捂住断指。 老医师借机躲了开来。 震雷捂着手指恶狠狠地盯着我，他没想到我这只没有灵力的小狐狸居然砸断了他的手指。 他怒喝两声，把所有的雷击都指向了我。 我迅速恢复原身小狐，利用小巧敏捷的身形躲过了他的数道闪雷。 这房子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大梁，柱子，门墙……都被他击了个粉碎，好好的民舍就塌陷下来，整个房子都倒了。 震雷追着我到了院子，我迅速从虚坤里拿出铜丝，在四处躲避时，将铜丝缠到了院子的各个角落，这些铜丝以八卦状慢慢的将震雷围住，我甚至从他头顶跳过，从他脚旁钻过，也许他的手指断了，发出的每一道雷就是无法准确击中我。 一切布置好，我从他头顶越过的时候从虚坤中拿出反雷镜，放慢了速度。 震雷抓住了时机，将闪雷向我狠狠打来，这一次，我被击中了，不过击中的是我的闪雷镜。 这一道闪雷，从我的镜中返回，正好击中震雷他自己，他头发冒烟，浑身被雷打得像抖糠，牙也碎了几颗。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震雷听到了我的嘲笑，变得怒不可遏。 他向着我走了过来，脚恰好踩在我布置好的铜线上。 我继续嘲笑他，引诱他打雷：“黄毛怪，窝囊废，打雷打到自家身，头发冒烟掉了牙，就是打不到小狐狸。略略略！” 我朝他吐舌头，这个震雷都快气炸了。 他连续向我发起六道雷，我急忙将反雷镜护在面前，这些雷统统击中了镜子，雷全部反射回去。 有两道击中了震雷，他被击翻在地。 其余的雷全部反射砸在我布置的铜丝上，这些雷在铜丝交错滚动，半天没有止息。 而震雷就像个炒豆子似的，在铜丝上翻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让他自己好好尝尝被雷电毒打的滋味。 我顾不上欣赏他的姿态，急忙跑向倒塌的房屋废墟，扒拉开碎石，找元鹊。 找了半天，听到元鹊喊我：“小丫头，你找什么呢？” 我一抬头，看到元鹊趴在一根断柱子上欣赏震雷炒豆子。 “你还有闲心欣赏我们打架？”我无语地问他。 “嗯嗯，小丫头有点本事！”元鹊赞赏地说，“不过这不足以杀死他，他还是会来找我们的。” “那您老人家还呆着不跑！”我无话可说。 “我想看震雷被雷劈，解恨！”元鹊咬着后槽牙说。 “快走吧！”我使劲把元鹊拽起来，扶着他就走。 我们刚走了几步，震雷就追了上来。 他冲过来，一脚踢掉我手中的反雷镜，面目狰狞：“我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我迅速拿出两个避雷环，塞到元鹊嘴巴里：“咬着，有这个针，他劈不到你。” 又放一个到我自己嘴巴里。 震雷看到我的稀奇玩意，忍不住问：“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在雷阵里用？”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精心布局准备了很久的强雷阵，我这小玩意哪里承受的了雷霆万钧啊。引雷针都被你的雷烧坏了。 不过，震雷反倒被我唬住了，他果然没有再拿雷来攻击我们。 他又发出那尖细的比哭还难听的笑声：“我今天就是不用雷，赤手空拳照样打死你。” 说着，他几步跃到我面前，朝我一拳打来，我急忙回身躲避，没想到他紧接着调转方向，朝元鹊抓了过去。 元鹊拿起手杖抵挡，但是他的手之前被烧伤了，根本抵不住震雷强横的力道，一下子跌坐在地。 “我今天要先杀了你老头子，不然让凛华知道了，我就麻烦了。”震雷扭曲着面孔，“这个没灵力的狐妖也跑不掉。” 说着，他伸出手掌，使出黑虎掏心，向着元鹊的心窝子掏去。 “住手！”我大喊一声，掏出霹雳火弹向他甩去。 只是噼啪两声，震雷毫无损伤。 他是掌雷的，哪里会怕火药。 他斜睨我一眼，“还有什么全部拿出来试试？” 我焦急，我的武器对真正有修为的高阶神族，通常没什么大用处。 但是为了拖延时间，我把所有能用的武器都拿出来试一遍。 弓弩，毒箭，砍刀，投石器，火箭枪……打在震雷身上都没有什么用。 震雷好奇心被激发了，忘了对元鹊动手，一手拎着元鹊，一个劲的问我：“还有吗？” 我黔驴技穷了，只好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棍，威胁他：“这根树棍威力无穷，比刚才的武器都厉害。你快放了医圣伯伯，不然叫你好看。” “哈哈哈，是吗？那我们就来比一比吧。”说着震雷一掌向我打过来，掌风凌厉尖锐无比。 ------------ 第23章帮你隐藏它 我想逃，但是我跑了，死的就是元鹊。 我只好挥舞着树棍来抵挡，一棍打出去，树棍发出呼呼的风声，犹如惊涛骇浪，打在了震雷的身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震雷像一颗小星星一般被打飞了出去，落到百米外的房屋废墟上。 我惊呆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强悍的，居然可以用一根小树棍发出如此骇人的能量，把神族高阶修者打飞了？ 元鹊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兴地冲向我身后：“殿下，您可来了！” 我惊喜，转过身，果然看到凛华站在我身后，眉眼清俊，身姿优雅，白衣蹁跹。 刚才是凛华把震雷打飞了！ 果然我和元鹊都不能没有凛华。 我开心地一把抱住凛华。 凛华咳了两声，脸色尴尬。 元鹊赶快把我从凛华身上扒拉下来，一边数落我：“成何体统，你们妖族就是野蛮，没有礼数，敢对殿下大不敬！” 我赶忙向凛华鞠躬赔不是。 凛华的脸色古怪，像上次我夸他善良时一样，一阵白一阵红的。 他径直朝着震雷走了过去，震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元鹊看了一眼，说：“全身粉碎性骨折！” 凛华看着震雷，脸如寒霜：“雷阵是你布的，幕后指使是谁？” 震雷轻哼了一声：“我承认技不如你，杀了我吧。” 凛华踩向他的胸口：“你不说，我就叫你生不如死。” 震雷大口地喷着鲜血：“说了，他们更叫我生不如死。” 凛华还想说什么，震雷已经自断经脉气息，翻了白眼。 元鹊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他已经死了。 我们给村民赔偿了银钱，让他们把房屋修葺好，又另外租了宅子。 当然，凛华用元鹊的失神散，把今日目睹这次战斗的村民全都抹去了记忆。 晚上，元鹊端来熬制好的冰糖雪莲汤给我，我关心他手上的伤势，居然已经好了。 元鹊说：“殿下用修为替我过了一遍伤口，我再擦抹些烫伤膏，就痊愈了。” 我看着雪莲汤发呆，元鹊催促：“你快喝吧，殿下万里之外取来的，珍贵。” 我问：“殿下平时对你是不是也很好？” 元鹊点点头：“他从来不多言语，但殿下对我们好，我们心里都清楚。快喝吧。” 我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奇怪，这么甜的雪莲汤，喝下去却是苦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把雪莲汤喝到了肚子里，它却变成眼泪流出来，流个不停，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 我一夜未眠，早上起来的时候，终于下了决心，我要和凛华辞行。 敲了敲凛华房间的门，我走了进去。 凛华正在调息吐纳，看到我进来，有些诧异。 肯定是我的表情太引人注目了，活像世界末日来临了。 我缓缓开口：“谢谢殿下给玖棠的雪莲果，我今天来是……” 凛华打断了我的话：“雪莲果对你日后练习神族修行很有益处。修炼期间也可以吃，以提高内力修行。” 我惊诧的看他：“殿下，你是说我可以修炼神族的修行，你愿意教我了？” 凛华唇角划出一抹弧度，点头道：“没错。” 我激动地心里砰砰乱跳，我想跳起来边跑边欢呼。 可是，一股悲伤袭上心头，给我浇了满头冷水。 “堂堂神族太子却和小狐妖厮混在一起，你就没有罪吗？” “凛华违背诛妖法令，藏匿妖犯，这可是大罪。” “你是妖族，跟着殿下，这就是犯了神族的大忌，会给殿下招致灾祸。” 我冷静下来。 我跪下来向凛华鞠躬：“感谢殿下美意，玖棠今天是来向殿下辞行的。特感谢殿下多次相救之恩。” 凛华眉头微蹙，眼底里有震惊，也有失落：“你要走？你不救母亲了？” 我忍不住哭出声来：“当然想。可是……可是我是狐妖，跟在殿下身边会给你招来灾祸……” 我心里好难受，胃也抽着疼，哭得那是一个泪雨滂沱。 “你过来！”凛华说，语气柔和。 我擦着红肿的眼睛，低头走了过去。 “这块红斑是什么时候有的？”凛华指了指我脸上的胎记。 “从出生就有的胎记。”我捂住脸，凛华一定是觉得太丑，难以入目。 “这不是胎记，是封印。”凛华说。 我很吃惊：“是封印？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爹娘也说这是天生的胎记。” “你这块封印中散发出强烈的妖气，所以，无论你走到哪里，稍有些修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你是狐妖。”凛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脸。 我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如果是封印的话，不应该封住妖气吗？它怎么还散发妖气？” 凛华垂眼想了想：“这也是我觉得奇怪之处。下封印的人似乎更想让人知道你是妖族，这强烈的妖气反而是想遮盖住你身体原本的气息。” 我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我阿爹阿娘，一直以来都认为这是胎记，没有人怀疑过这是封印。 “你是怕被人认出来你是妖族，就打算放弃修行吗？”凛华的声音低沉好听。 我支支吾吾：“我更怕，别人说，你和妖在一起，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似乎听到凛华笑了，抬头一看，他还是平静的样子。 他说：“这就更好办了。你被别人认作妖，都是因为这块封印散发浓重的妖气，我虽然不能帮你解除封印，但我可以帮你隐藏它。隐藏后，你的身体将不再有丝毫的妖族气息，也没有人再去指摘你了。” “真的？”我的眼睛里燃起希望的火苗。 “嗯！”凛华点点头，“现在我就可以让它消失。” “太好了，殿下。”我兴奋地拉着凛华的袖子，“帮我隐藏起来吧。” “会有点疼，”凛华的语气有点迟疑，“你能忍受吗？” “只要能跟在殿下身边，我什么都能忍受。” 我已经迫不及待，凛华愿意教我神族修为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你闭眼。” 凛华不再说话，掌中浮起一层淡淡的薄雾，在脸上封印处开始游走。 即使凛华动作轻柔，我的脸上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我咬着唇，一动不敢动。 大概半个时辰，凛华说：“好了。” 我睁开眼，看到凛华看着我有一瞬的失神，接着他转过去身。 啊，怎么了？难道我毁容了？ ------------ 第24章美艳狐狸精 不对，本来那个胎记已经毁我容了，还怕什么？ 我还是很紧张地问凛华：“殿下，我怎么了，现在是不是更丑了？” 凛华没有说话，摇摇头。 我心急如焚，很想知道自己变什么样了，急忙跑回房间里照镜子。 镜子中，出现一张白皙娇嫩的脸庞，灵动的杏仁眼仿佛藏着星辰大海，乌溜溜的黑眼珠明亮灵动，小巧的琼鼻精致可爱，红润饱满，微微上翘的嘴唇娇艳欲滴，美艳中带着娇憨。 这是谁，这是我吗？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镜中人，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蛋，镜中人也跟着掐自己的脸；我又捋捋头发，镜中人跟我一起捋头发…… 我终于确信，这个人就是我。 我好高兴，激动得脸蛋红扑扑的。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是元鹊给我送汤药了。 他看到我，愣住了，惊奇的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玖棠人呢？” “我就是啊！”我几步跳到了他面前，“医圣伯伯，我脸上的胎记被殿下去掉了。” 我的心里亮晶晶的，像装着小火苗。 元鹊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敢确信是我：“你真是玖棠啊？” 我开心地问他：“伯伯，我现在好看吗？” 元鹊连连点头：“好看好看，这样才像个美艳狐狸精嘛，可以说国色天香了！” 听了元鹊的话，我更是欣喜若狂，以后不会再有人笑话我丑了。 我高兴地拉着元鹊转起来圈圈，元鹊被我转的头昏眼花，药也洒了。 趁他还没有缓过神来，我已经飞奔回凛华的房间了。 我冲进凛华房中，用拜师礼叩拜：“殿下在上，受玖棠一拜。” 凛华微微点头，伸出手。 我喜悦极了，心脏狂跳不止，手有些颤抖的放入他冰凉修长手指中。 我掌心的温度炙热，在他的手心也烙下了一丝温暖。 他扶着我站起来，冰凉的食指在我额心一点，一丝沁凉感出现在我脑门。 我用手一摸，好像是一个海棠花的印记，那印记倏忽间便渗入皮肤不见了。 我摸着脑门，好奇的问：“殿下，这是什么？” 凛华眼神嗔怪：“还叫我殿下？你该改口了。” “师父！”我高兴地喊着，声音娇娇软软的。 叫完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我开心时跟娘撒娇就是这个语气，今天太高兴得意忘形了。 凛华的脸色有点异样，他干咳了一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眸子：“我刚才用这个海棠印锁住你的封印，这样它就不会被人轻易察觉了。” 我离开凛华的房间，已经是月上中天。 一出来，就碰上元鹊，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医圣伯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开心地叫着他。 “殿下收你为徒了？”元鹊满脸不高兴。 我抿着嘴点点头。 “造孽啊！”元鹊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我拉着他跟他解释：“伯伯，你别怕，师父把我的妖族封印给锁起来了，别人都认不出我是妖族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元鹊狠狠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一句：“你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殿下收你作徒。即使以后学有所成，也要尽早离开殿下。” 他不停地摇着头走了，任凭我怎么叫他，都没有理睬。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看出我是妖族了，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撅撅嘴，回头看了一眼凛华的房间，心里的不快立即消散了。 我怕打扰他，就小声对着房门告别：“师父晚安。” 第二天一早，凛华告诉我元鹊回神界了。 我跟着凛华继续向着有苏氏进发，追捕藏匿在此的逃犯。 我们穿上商服，跟着庞大的商队进了城门。 追踪鼎的青烟袅袅，慢慢飘散进一座豪华奢靡的府邸里，府邸匾额上写着“锦绣楼”。 我看着匾额下一对对进出府邸的红男绿女，有些忐忑：难道我要带着师父去逛青楼吗？ 好吧，为了抓捕逃犯，师父和我都要豁出去，名声算什么。 我跟凛华说：“师父，我要女扮男装，你等我一下。” 凛华不解，我告诉他这里女子不适合去。 他好像明白了，点点头，样子有点可爱。 他们神界难道没有青楼吗？ 我去换了一身男子的锦袍，为了更像个男人，我还粘了两撇小胡子。 照照镜子，发现我也算个英俊小生，就满意的回来找凛华。 凛华看到我，拽拽我的小胡子，点头称赞。 凛华和我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锦绣楼。 老鸨老远就看到了我们，洒下一串串鹅鹅鹅的笑声，来招待我们。 她走到凛华面前赞道：“这位公子风姿绰约，丰神俊朗，锦绣楼的头牌姑娘我给您安排好了。” 那老鸨上来想套近乎，凛华脸上蒙了一层寒霜，一个戒备的眼神看过去，她就摔了个大屁蹲。 我赶忙打圆场，“妈妈，我这位朋友不喜生人靠近，今天他是陪我来的，您还是把头牌姑娘介绍给我吧。” 老鸨看了看凛华一副不屑傲慢的神情，不敢再惹他，就对我说：“小公子，您看起来也是位风流潇洒的贵少爷，我这就把我们这最美的花魁娘子介绍给你。” 我笑眯眯地点头：“好啊，请妈妈带路。” 回头一看，凛华太子殿下还冷冰冰的站那里。 我很无奈，上去一把拉住他，小声说：“师父，走了，我们去抓逃犯。” 凛华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我过来。 “大公子，你们两个人要双倍的价钱！”老鸨喊着，又兴冲冲地靠近凛华。 凛华手指一弹已经把她从二楼抛了下去。 我捂着脸，对她说：“妈妈，跟你说别惹我朋友了好不好。” 老鸨子心惊胆战地将我们二人引到了花魁房前。 她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动静。 “天香！快开门，来贵客了。”老鸨大声喊着，使劲拍门。 里面还是没动静。 老鸨来气了，使劲推门，嘴里低声骂骂咧咧：“装什么清高，躲着不接客，看我怎么收拾你。” 门是从里面反锁起来的，老鸨折腾了半天也没打开门。 无奈只能叫伙计来把门砸开。 刚一开门，我们全都吓住了。 ------------ 第25章救人就要去亲他 只见屋子里面，那花魁娘子竟已悬梁自尽。 老鸨子瘫坐在地，哭嚎着：“作孽啊，作孽，这可是我花高额价钱买来的小娘子。这可如何是好，损失大了。” 我听得心中冷笑，这老鸨子只关心她的钱财，哪里在乎这女子的死活。 我迅速掏出匕首，割断花魁脖子上的白绫，将她轻轻放下来平躺。 一看到花魁的脸，我惊得呆住。 这竟是我们镇子上的天香，我与她从小一起玩到大。 上次她被燕云用孤可毒粉迷晕，拐卖到有苏氏的窑子里，没想到她竟成了花魁。 我急忙松开她的领口，探了探她的鼻息，竟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我立刻对着她的胸腔挤按起来，心中焦急万分，想着一定要把她救活。 我用这种急救的办法，来回按压了一千多次，累得满头大汗。 天香终于悠悠喘出一口气来，我赶忙对着她的嘴渡气。 周围的人吃惊地看着我，不知我在做什么。 如此几个来回，天香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睁眼时，我正在朝她嘴里吹气，她啪地一巴掌拍在我脸上，力道还不小。 “登徒子！”天香骂道。 我捂着脸嘿嘿笑道：“有力气打人了，看来好了。” 老鸨子朝我磕头：“谢谢小公子救了我家花魁啊，小公子对我有再造之恩啊。” 我讥讽她：“又不是你死，谢我干什么。” 老鸨子说：“你救了我的钱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天香幽怨地骂道：“谁让你救我，让我去死。”说着，她挣扎着爬起来，向窗户爬去，就要跳下楼去。 我心中大惊，急忙跑上去，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放在床上。 她一边打我，一边叫喊：“你这个浪荡子，不要管我，放开我。” 我抓住她的手，深深地注视着她，心中满是疼惜：“姑娘容颜似花，正是豆蔻青春年华，何苦要折磨自己。不要这样，在下心疼！” 她听了我的话，明显怔住了，看着我发了半天呆，脸突然红了。 她低下了头，明亮的眼睛染上一层羞涩。她不再挣扎，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老鸨子眼神好使，她怕天香再寻死，赶快对我说：“小公子，你就好好陪陪天香，开导开导她。您二位的钱，我就免了。”说着，她很仗义地拍拍胸膛，带着几个伙计走了。 我安顿天香睡下，走到凛华面前。 凛华问我：“找到线索了吗，难道是她？” 我摇摇头，但是很肯定地说：“我救她，她是我以前的小姐妹，还有，我想等她醒来后好好盘问她为什么寻死，这件事情肯定与那逃犯有关系。” 凛华没说话，看我的神情有些不高兴。 他问：“你每次救人就这样要去亲他吗？” 我被问得窘迫无比，只好撒着娇说道：“师父，她是我的好伙伴，我一时情急才这样做了，别人没门。” 其实我心里在想，以后要是师父需要我急救，我也会义不容辞。 只是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 我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看到凛华唇角微勾，似乎笑了一下。 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这里的脂粉味和妖气太重，我先回客栈，你问清情况，事情有了眉目再来告诉我。” “好嘞！”我跑到窗口，向楼下的凛华挥手再见。 “公子。”床上的天香坐起身呼唤我。 我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姑娘身体感到好一些吗？” 天香羞答答地向我作揖行礼：“刚才是天香失礼，还望公子不要见怪。感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脱口而出：“玖……叫我小九吧。” 白绫伤了天香的喉咙，她刚说完就咳嗽起来。 我急忙倒来一杯茶扶着她，慢慢喝下。 天香的身子软软的靠在我怀里，闭着眼睛把那杯茶喝了下去。 “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是因为何事要寻短见。也许在下能帮上忙呢？”我轻柔地问她，心中满是担忧，生怕刺激到她脆弱的心灵。 天香听到这话，顿时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柔和地说道：“姑娘莫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一个人的忧伤，两个人来分担，就会轻松很多。” 天香看着我，脸又红了。 “我祖上世代居住在纯狐氏，两月前，家中突然惨遭变故，父亲不知中了什么邪祟，居然杀了娘亲，还把祖上的宅子变卖掉，带着钱财不知所踪。我更是被奸人迷晕后卖到这青楼之中。”天香一边说，一边流泪。 我听的心酸不已，把天香搂在怀中安抚。这都是燕云那个妖犯害得天香家破人亡。 我问：“天香姑娘，今日为何突然想不开？” 天香听到这话哭的更凶了，我只好拍着她的背继续安慰她。 好半天后，她才一边啜泣一边说，“我……又被骗了。” “到了锦绣楼，我坚决不接客，卖艺不卖身。我这贞烈的性子反倒激起权贵公子哥们的好胜心，他们都想抢争我这花魁，出手非常阔绰。” “我心想，等我凑够了银钱，就可以为自己赎身，离开这烟花之地。” “可是后来，来了一个叫做长生的公子。他为了见我苦等两月，日日在窗外为我抚琴，夜夜在楼下等待，只为见我一面。” “我有些被他打动了，终究见了他一面，他居然说要为我赎身，带我离开青楼，娶我做娘子。” “他为了赎我出去，找到老鸨，不惜割腕明志。我看到他为了我流了好多血。” “我终于被他打动了，愿意跟着他走。可是，他为了凑钱为我赎身，已经欠下了很多债，很多债主追上门砍得他伤痕累累。他凑的钱还是不够。” “我为他动了真心，也相信他是真的爱我。所以我把我从恩客那里得来的所有银钱都给了他，让他为我赎身。” 我的心被揪了起来，天香天真单纯，她该是多么感动，才会相信这个男人。 “他拿了银钱，跪在地上拜我，说将来他愿意为我做奴仆，一辈子对我好。我被他的真情打动，当晚委身于他。” “他说要拿着银钱为我赎身，让我等着他。没想到的是，他离开后既没有给我赎身，也没有再回来，而是一去不复返。” 此时我的心中不禁感慨，天香真是命运多舛，遇到这样一个痴情之人，本以为是她的救赎，却不知又是一场灾难。 ------------ 第26章美食不可辜负 说到这里，天香已经哭成泪人，呜咽道：“我现在被他骗得失财又失身，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老鸨又天天逼着我出卖身子，来接客。我万念俱灰，想着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如同天天浸泡在黄连水里，苦不堪言……” 天香真是太可怜了，我忍不住为她悲惨的遭遇流下了泪水，心中除了心疼，更是充满了愤怒。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天香讨回公道。 “九公子，你哭了？”天香与我泪眼相望。 “天香，”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丝，心中满是爱怜，“你是个好女孩，只是命运对你实在不公。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长生那个骗子，为你洗刷冤屈。” 天香痴痴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帮我？” 我郑重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我不但要抓来那个骗你感情的骗子，还要为你赎身。” 天香似乎不敢置信，但看到我眼中的真诚和决心，她相信了：“好，九公子我等你。” “九公子，我相信你。直觉告诉我，这一次我没有信错人。”天香看我的眼神无比温柔，让我的心微微一动。 我站起身来，问道：“天香姑娘，这里可有留下那个骗子用过的物件？” 天香想了一下，从枕下拿出一个绸布包裹的镯子，上面有穗子，交给了我，说：“这是他送我的东西，我还当宝贝一样珍藏着。现在我恨不得将它摔碎了。” “别！”我赶忙从她手里抢过镯子，心中暗自思忖，这镯子或许就是找到长生的关键线索。“这个镯子是线索，我用它就能找到那骗子，替你讨回公道。” 我安顿好天香，准备回到客栈里找凛华。 路过美食街时，我忍不住打包了有苏镇子上最有特色的美食。 “师父师父！”我欢快地喊着，一路小跑着跑进了房间。 凛华正在独自一人下棋，想必是在等我的消息。 “师父，看我带什么了？”我迫不及待地从虚坤里拿出刚出炉、热气腾腾的食物。 “师父，这是有苏镇享誉大荒的美食‘玉露紫云糕’和‘幻梦幽莲羹’，你尝尝。” 凛华专心下棋，头也没有抬：“妖界的食物不吃。” 我有些失望，但又不甘心，开始软磨硬泡起来：“你尝尝吧，可好吃了。师父你看你不好好吃饭都饿瘦了！” 凛华还是没理我。 我把虚坤打开：“师父，你要是不吃，我就打包放我虚坤里。我的虚坤还可以保鲜食物，保管下次饿的时候拿出来还是热腾腾的。” 凛华总算抬眼看我了，他走过来，趁我头顶上没拉上无形虚坤的口子，伸手探了进去，随手一掏，掏出来个鸡腿。 他皱了皱眉，没等我反应过来，又以极快的速度掏出来些东西：肉包子，烤肉串，烤鸭…… 我急忙去关虚坤口子，却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凛华居然把我的拨浪鼓也掏出来了：“世间稀有的上古神器里面，你都装这些东西？吃的玩的一样不少。” 我撅起嘴皱起眉：“师父怎么可以乱拿人家东西嘛！” 凛华表情平淡，但我总觉得他在憋笑。 我看他没有再责备我的意思，又开始炫耀起我的美食：“师父，我们凡间的食物真的很美味。你不尝尝怎么知道呢？” 凛华风轻云淡地坐回了棋盘旁边，我黏过去，心里想着一定要让师父尝尝这些美食，“师父，没有美食的妖生是不完美的，神仙也一样。” 凛华一手捂脸，低下头。 我又献宝似得把打包好的食物拿出来放到他的面前，一根指头在他面前晃：“师父，就尝一口好不好？” 半晌，凛华抬头道：“好！” 我心中一阵欢喜，仿佛取得了一场重大的胜利。 “成功了！”我在心里欢呼雀跃。 他用修长的手指夹起一块紫云糕，咬了一口。“好吃吗？”我紧张地问，心中充满了期待。 “嗯！”凛华点点头，眸光明亮，映出了一个小小的我。 我开心极了，比我自己吃还高兴。 “锦绣阁打听出什么消息了吗？”凛华问我。 “师父，我从骗了天香的那个骗子那里，得了个新物件。” 我将手镯拿出来给凛华看，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师父会怎么看待这个线索。 “假的，几文钱的琉璃做的。”凛华一语道破。 “师父眼光毒辣。”我称赞道，一边将手镯放在追踪鼎灯芯上试了一试。 我心中暗自祈祷这个手镯能发挥作用，找到长生那个骗子：“虽然手镯是假的，但长生与它密切接触过，上面留有他的气息。” “追踪鼎捕捉到的气息，与虎骨狱逃犯相比对产生了强烈反应，说明长生就是我们要找的逃犯。只要追踪下去，我们就可以精准的找到逃犯长生。”我胸有成竹的向师父保证。 为了防止逃犯察觉我们的动向，凛华决定明日再行动。 已近黄昏，我打算种点颜心果给凛华，便拎着木桶去打泉水。 此时怀中的追踪鼎突然有了感应，鼎中残留着逃犯长生的气息，灯芯正冒出一股股青烟向着街边的喧闹声飘去。 我心中一紧，难道逃犯长生就在这附近？ 我追寻着青烟，来到了街边。 看到一群人挤在一起搞活动，心中不禁感到十分好奇。 青烟飘到此处就散了，难道逃犯长生就藏在这附近？ 我挤过去看有什么发现，原来是有苏氏钱庄在搞抽奖活动。 莫非这场活动与那个骗子长生有关？ 几个钱庄的伙计穿着统一的制服，将装有金条的保险箱堆积得有小山高。 据说这些保险箱内装的都是黄金，全是用来兑换的抽奖奖品。 下面的人群疯了一般上去购买奖券。 一张奖券相当昂贵，据说要五锭银子才可兑换一张，这可是相当老百姓十年的血汗积蓄。 可是就算这么贵，人人都抢着买，因为只要抽奖中奖的话，可以兑换保险箱里的两锭金子，这可是赚大了。 不少人一咬牙，买了奖券，胆战心惊地抽奖，居然真的有人中奖了。 ------------ 第27章真实身份 中奖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翁，他看着自己中奖的奖券，激动得两眼泪花，双手颤抖着从钱庄伙计手里接过金锭，一路大笑，疯疯癫癫地朝家走去。 后面有钱庄伙计一路敲锣打鼓地欢送他回去。如此浩大的声势又吸引了一波人来买奖券，所以聚众的人群越来越多。 购买奖券的金额也越来越大，谁不想一夜暴富啊。还真别说，这中奖率确实很高，大部分人买到奖券都能中奖。即使没有中奖的，再买一张奖券，还可以买一送一，多一次抽奖机会。 就这样，中奖了的人还想再中奖，就源源不断地前来买奖券，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可用中奖的金条再来购买。 我看着满城的人都为了抽奖而疯狂，心里不禁感到十分蹊跷。这钱庄做的肯定是亏本的买卖，这么多人来抽奖，用十锭白银换取两锭黄金，钱庄不是亏大了吗？ 可是正因为中奖率高，才会刺激得很多人前来购买奖券，而且钱庄的伙计人人都穿制服，一看就是正式的官方朝奉，所以大家都很信任他们。 话说回来，哪来这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正沉思着，身边突然挤过来一个穿着朝奉衣服的矮胖子，他探头探脑地向着客栈方向跑过去，差点把我挤翻了。 这时，又有一位中奖的大叔从我身边走过，我急忙拉住他说道：“大叔，您中奖的黄金条能给我看看吗？” 那位大叔警惕地把金条抱紧放在怀里，翻着白眼质问：“你想干什么，想要就自己买奖券去抽奖，这可是俺的奖金。” 我挠挠头，说：“大叔，我看这金条成色不对，可能不是纯金的，我帮您验验真假。” 大叔不大相信：“怎么可能，这可是官府的钱庄，怎么会卖假黄金呢？” 我把金条拿起来，说：“真黄金色泽明亮，温润，您看这金条，颜色有些发暗。” 大叔歪头看了看：“这傍晚，光线不好，当然看起来有些暗沉，这也不能说明这黄金是假的。” “那您仔细听。”我又把黄金扔在青石地板上，金条发出清脆的声音，“真黄金重量大，掉地的声音应该沉闷。这金条声音清脆，拿在手里不重，肯定是假的。” 大叔把金条放在手里掂量了掂量，皱起了眉头。 为了进一步证明，我胸有成竹地对他说：“都说真金不怕火炼，我们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我从虚坤里拿出验金器，打开火，“大叔，您把黄金放这火苗上烧烧就知道真假了。” 大叔将信将疑地把金条放到火苗上，只几分钟，那金条居然脱了金黄的颜色，露出里面的黑灰色。 “啊！气煞我也！果然是假的，根本不是金子。欺负我这个平民百姓穷，很少见过真黄金，就拿这假黄金来欺诈我。”大叔跳起来喊道。 “不知道其他人购买的是不是真黄金，说不定也被骗了呢？”我猜测道。 那位大叔更加激动，他嘴里叫嚷着：“我那十锭白银可是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是东拼西凑借来的，居然信了它个鬼，用这假黄金来欺瞒老子。还钱来！” 说着，大叔冲到几个钱庄伙计面前，狠狠将黄金砸向为首的两个朝奉，大声骂道：“你们这群没天良的，居然拿着假黄金来坑害我们，我大武今天非要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还我钱来。” 这两块假金锭砸在了那两个朝奉头上，霎时头破血流。 两人被大武激怒了，就要上来和大武动手。 围观的群众不明真相，不知谁对谁错，就纷纷上来劝架。 几个朝奉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大武：“我们是官府的朝奉，怎么可能用假黄金去欺骗大伙呢？大伙要是往后发现了，去衙门里一闹，我们不就完蛋了。” 老百姓一听，觉得这几个朝奉说的很有道理，官府怎么可能当街售卖假黄金呢？ 于是，他们又纷纷说大武是眼花了，官府不可能卖假黄金的。 “我刚才验过了，真的是假黄金。”大武急得百口莫辩，可是人们对他的说辞都不相信，都让他别来捣乱，快点走。 几个朝奉得意洋洋地准备继续售卖奖券，举行抽奖，我走上前去拱手问：“请问各位朝奉大哥，都是给哪个钱庄当差啊？” 为首高个朝奉答道：“还有哪个钱庄，当然是官府的钱庄。” 我继续追问：“既然是官府的钱庄，钱庄字号，全称，创办时间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钱庄字号，全称，创办时间这些信息只有内部官差知道，如果这几人是假扮官差，定然不知。 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果然，几个朝奉面面相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粗暴地赶我走：“走开，黄毛小子，不买券就滚，少在这里妨碍公差。” 我冷笑道：“几位大哥都说自己是官府钱庄的朝奉，身上这差服也应该是官府统一发放的吧？” 高个朝奉蛮横地说：“这还用说吗，这当然是官府发放的差服了。” “既然是官府发放的差服，必然有官府的徽章或者印记了，各位大哥可否让大伙看看你们身上的徽章印记？” 被我这么一提醒，围观的众人也在朝奉身上寻找，还确实找到了胸前的徽章：“官差大哥给我等看看吧，也好自证清白。” 朝奉看应付不过去，只得把徽章摘下给我们看。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了端倪。 我举起几个徽章，给众人展示：“有苏氏的族徽是九尾狐，你们看看这徽章的狐身上，居然尾数不一致，有八尾的，还有七尾的。” 大家拿着徽章传看，确实如我所说，开始议论纷纷。 我又接着说：“如果是官府制作的徽章，又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连徽纹都做错了？” 人声开始嘈杂，众人开始纷纷质疑起来。 加上刚才几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官府钱庄的字号和全称，不少人起了疑心，开始怀疑起他们的真实身份，纷纷开始怀疑这黄金的真假。 ------------ 第28章官府作伴同潇洒 老梧听到这话气得一蹦三尺高，吐沫星子直喷：“小后生，休要胡说八道，我老梧一直在客栈里给老板做活，哪里有时间偷你银钱。” 客栈老板说：“这个我可以作证，老梧一直在忙，根本没出去。” 人群里又有几个人喊着：“我也可以作证，老梧一直没来过抽奖摊。” 我朝凛华使眼色，他将木桶递给我。 我举起木桶向县官证明：“大人，我的木桶一直放在客栈门口，就没带过来。刚才我师父帮我才取来的，看，空空如也。” 我看向几个骗子，故意大大地叹了口气：“几位大哥，你们连转移钱款都放错了木桶，也不看清楚是谁的就瞎放，这下说不清了吧？” 几个骗子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一副吃了狗屎的难受样子。 其中一个开始指责那矮胖子：“你怎么没看清楚木桶就乱放，你是眼睛瞎了吗？” “瞎子，你那转移东西的挪移大法屁用没有，连钱都放错了！” 那矮胖子气坏了，脸红脖子粗的反驳：“这两个木桶一模一样，我就看到那小子拎的木桶，谁知道还有个木匠工的桶？” 这几人争得不可开交，互相推诿指责叫骂，最后大打出手，几个人打成一团。 “现在谁是谁非，还请大人定夺。”我微笑着向县官爷鞠了一躬。 县官看着这几个假冒官差的骗子，狠狠扔下令牌，有力判决道：“假冒官府朝奉，公然行骗欺诈，给我杖责100。刑讯此事可有幕后主使。” 这几个骗子被拉了下去，只听得噼里啪啦的杖刑和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小九无罪释放，拆穿骗局，避免百姓财产损失，有功，赏银十两！” 听到县官的宣判，众人发出了欢呼声，接着雷鸣般的掌声爆发了出来。 “小九公子，你可是救了俺们一家人的命啦。” “这钱要是被骗子骗去了，我们一家人都不要活了。” “九公子，恩公，受我一拜。” “九公子，小女为答谢救财之恩，愿以身相许。” …… 众人的答谢之声此起彼伏，就是谢礼越来越离谱。 我谢绝了大家的好意，舒心地看向凛华，他也看着我，眉眼柔和，似乎含着一丝笑意。 这时衙役来报：“大人，那几个犯人身体像是又经受了毒药摧残，经不住杖责，已断了气息。” 此话让我愣住了，从虎骨狱中逃出来的邪妖怎么可能这么不经打，居然100杖责都受不了吗？ 我默默走到凛华身边，拉住的衣袖，沮丧地说：“师父，逃犯长生不在这几个骗子当中，我还是让他跑掉了。” 凛华摇摇头：“我也觉得长生不可能这么轻易暴露自己，这几个骗子只是长生的傀儡，长生用药术控制住他们，让他们露面，来替自己行骗而已。” 怪不得追踪鼎追到了这几个骗子，原来他们身上有长生施展的药术。 我拿出追踪鼎，打开顶盖，灯芯依然飘起一缕青烟，这证明长生确实还活在世间，追踪鼎对他有反应。 但是这青烟飘到空中之后却自行消散了。 我心中一惊：“师父，这逃犯长生已经觉察出我们在找他，他这是把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了起来。” 凛华的眉不禁锁了起来。 “现在线索断了，”我皱着眉哭丧着脸，“对不起师父，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今天拆穿他们的骗局，就不会……” 我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要不是今晚我逞强，就不会打草惊蛇了。 我愧疚地看着凛华，战战兢兢地问：“师父，你生玖棠的气吗？” 凛华倒是一派怡然，他挑眉答道：“无妨，总有办法找出他的。” 虽然凛华不介意，但我的心情还是有点沉重。 唉，我给师父帮倒忙了。 凛华飘然在前，我唉声叹气的跟在后面。 “玖棠，今晚我教你神族修为。”凛华突然停下来对我说。 “师父，真的吗？”我两眼放光，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嗯。”凛华的声音温润，“你先养足精神，今晚子时，到客栈的后山，我来教你神族修为的初级法门。” “师父真好！”我甜甜笑着，心中被喜悦充盈，连走路都变得轻快。 月朗星稀，皎洁银辉像给山林披了一层朦胧的银纱。 虫鸣声清脆悦耳，晚风习习，带来凉爽的惬意。 凛华站在清幽的月色下，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今晚是他第一次教我神修，我心里既兴奋又不安。 我怕自己没有灵根，修习起来愚钝，要是被师父嫌弃可怎么办。 “玖棠，来。”凛华轻声召唤我。 他让我坐在一块隆起的青石板上，月辉如温柔的手抚过我的全身，我浸在如水的银色波澜里。 凛华坐在我的对面，与生俱来的威仪和光芒衬托的他宛如粼粼波光之中的明珠。 “神族修为的入门法门应当是先去感受天地万物所汇聚的灵气，一花一木，一山一石……万物皆有灵。我们来修习冥想观心。”凛华醇厚的语调缓缓在我耳边流淌。 随着他的叙述，我进入了冥想，全身心的去感受大地力量的向上传递。 我的掌心中渐渐升腾起一团无形的能量，缓缓吸气，自然界的能量灵力如同清新的空气被吸入体内。 在这种冥想状态中，我敞开心灵去感受周围细微的波动。 我想到鲜花的绽放，想到飞鸟翱翔，银鱼遨游，想到风儿掠过丛林，树叶沙沙作响…… 冥想中，树影斑驳，一团微光笼罩着一个身影，他白衣翩跹，浮在空中，正在静静的休憩…… 突然，他打了一个盹，一不小心从空中掉了下来，随即又迅速调整姿势后，重新悬浮在了半空中。 只是这次他的睡姿不雅，头朝下，脚朝上，宛如倒挂的蝙蝠。 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哈哈，正是我的师父凛华。 我嘴角咧到了耳朵根，甚至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哎呀，我身边站着谁？怎么又一个师父，他正横眉怒目地注视着我。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忙睁开了眼。 天啊，不是冥想，师父凛华果然正站在我身边满脸怒容的看着我。 我吓得一晃，从青石板上栽了下去。 ------------ 第29章九公子，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老梧听到这话气得一蹦三尺高，吐沫星子直喷：“小后生，休要胡说八道，我老梧一直在客栈里给老板做活，哪里有时间偷你银钱。” 客栈老板说：“这个我可以作证，老梧一直在忙，根本没出去。” 人群里又有几个人喊着：“我也可以作证，老梧一直没来过抽奖摊。” 我朝凛华使眼色，他将木桶递给我。 我举起木桶向县官证明：“大人，我的木桶一直放在客栈门口，就没带过来。刚才我师父帮我才取来的，看，空空如也。” 我看向几个骗子，故意大大地叹了口气：“几位大哥，你们连转移钱款都放错了木桶，也不看清楚是谁的就瞎放，这下说不清了吧？” 几个骗子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一副吃了狗屎的难受样子。 其中一个开始指责那矮胖子：“你怎么没看清楚木桶就乱放，你是眼睛瞎了吗？” “瞎子，你那转移东西的挪移大法屁用没有，连钱都放错了！” 那矮胖子气坏了，脸红脖子粗的反驳：“这两个木桶一模一样，我就看到那小子拎的木桶，谁知道还有个木匠工的桶？” 这几人争得不可开交，互相推诿指责叫骂，最后大打出手，几个人打成一团。 “现在谁是谁非，还请大人定夺。”我微笑着向县官爷鞠了一躬。 县官看着这几个假冒官差的骗子，狠狠扔下令牌，有力判决道：“假冒官府朝奉，公然行骗欺诈，给我杖责100。刑讯此事可有幕后主使。” 这几个骗子被拉了下去，只听得噼里啪啦的杖刑和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小九无罪释放，拆穿骗局，避免百姓财产损失，有功，赏银十两！” 听到县官的宣判，众人发出了欢呼声，接着雷鸣般的掌声爆发了出来。 “小九公子，你可是救了俺们一家人的命啦。” “这钱要是被骗子骗去了，我们一家人都不要活了。” “九公子，恩公，受我一拜。” “九公子，小女为答谢救财之恩，愿以身相许。” …… 众人的答谢之声此起彼伏，就是谢礼越来越离谱。 我谢绝了大家的好意，舒心地看向凛华，他也看着我，眉眼柔和，似乎含着一丝笑意。 这时衙役来报：“大人，那几个犯人身体像是又经受了毒药摧残，经不住杖责，已断了气息。” 此话让我愣住了，从虎骨狱中逃出来的邪妖怎么可能这么不经打，居然100杖责都受不了吗？ 我默默走到凛华身边，拉住的衣袖，沮丧地说：“师父，逃犯长生不在这几个骗子当中，我还是让他跑掉了。” 凛华摇摇头：“我也觉得长生不可能这么轻易暴露自己，这几个骗子只是长生的傀儡，长生用药术控制住他们，让他们露面，来替自己行骗而已。” 怪不得追踪鼎追到了这几个骗子，原来他们身上有长生施展的药术。 我拿出追踪鼎，打开顶盖，灯芯依然飘起一缕青烟，这证明长生确实还活在世间，追踪鼎对他有反应。 但是这青烟飘到空中之后却自行消散了。 我心中一惊：“师父，这逃犯长生已经觉察出我们在找他，他这是把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了起来。” 凛华的眉不禁锁了起来。 “现在线索断了，”我皱着眉哭丧着脸，“对不起师父，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今天拆穿他们的骗局，就不会……” 我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要不是今晚我逞强，就不会打草惊蛇了。 我愧疚地看着凛华，战战兢兢地问：“师父，你生玖棠的气吗？” 凛华倒是一派怡然，他挑眉答道：“无妨，总有办法找出他的。” 虽然凛华不介意，但我的心情还是有点沉重。 唉，我给师父帮倒忙了。 凛华飘然在前，我唉声叹气的跟在后面。 “玖棠，今晚我教你神族修为。”凛华突然停下来对我说。 “师父，真的吗？”我两眼放光，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嗯。”凛华的声音温润，“你先养足精神，今晚子时，到客栈的后山，我来教你神族修为的初级法门。” “师父真好！”我甜甜笑着，心中被喜悦充盈，连走路都变得轻快。 月朗星稀，皎洁银辉像给山林披了一层朦胧的银纱。 虫鸣声清脆悦耳，晚风习习，带来凉爽的惬意。 凛华站在清幽的月色下，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今晚是他第一次教我神修，我心里既兴奋又不安。 我怕自己没有灵根，修习起来愚钝，要是被师父嫌弃可怎么办。 “玖棠，来。”凛华轻声召唤我。 他让我坐在一块隆起的青石板上，月辉如温柔的手抚过我的全身，我浸在如水的银色波澜里。 凛华坐在我的对面，与生俱来的威仪和光芒衬托的他宛如粼粼波光之中的明珠。 “神族修为的入门法门应当是先去感受天地万物所汇聚的灵气，一花一木，一山一石……万物皆有灵。我们来修习冥想观心。”凛华醇厚的语调缓缓在我耳边流淌。 随着他的叙述，我进入了冥想，全身心的去感受大地力量的向上传递。 我的掌心中渐渐升腾起一团无形的能量，缓缓吸气，自然界的能量灵力如同清新的空气被吸入体内。 在这种冥想状态中，我敞开心灵去感受周围细微的波动。 我想到鲜花的绽放，想到飞鸟翱翔，银鱼遨游，想到风儿掠过丛林，树叶沙沙作响…… 冥想中，树影斑驳，一团微光笼罩着一个身影，他白衣翩跹，浮在空中，正在静静的休憩…… 突然，他打了一个盹，一不小心从空中掉了下来，随即又迅速调整姿势后，重新悬浮在了半空中。 只是这次他的睡姿不雅，头朝下，脚朝上，宛如倒挂的蝙蝠。 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哈哈，正是我的师父凛华。 我嘴角咧到了耳朵根，甚至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哎呀，我身边站着谁？怎么又一个师父，他正横眉怒目地注视着我。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忙睁开了眼。 天啊，不是冥想，师父凛华果然正站在我身边满脸怒容的看着我。 我吓得一晃，从青石板上栽了下去。 ------------ 第30章要跟师父一辈子在一起 凛华一把扶住我，严厉又语重心长：“玖棠，冥想修炼是练气第一层，修习时一定要专心致志，绝对不可心有杂念。稍有分神，别人就可入你梦观你心。这就十分危险了。” 我难为情的说：“师父，我刚才有了杂念，所以你才入了我的心境，是吗？” 凛华点点头：“是的，如果你抵御不了私心杂念，通过冥想建立起牢固强大的心墙，不光是我，神族任何修为高深的人，都可闯进你的心境，摧毁你的心理防线，甚至是意志。” 我心中一寒，如果以后我碰到神族的人，却没有高强的修为抵御，势必会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想到这里，我羞愧至极，连忙向凛华保证要好好修习。 凛华叹口气，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能探知你的心意，正因知道你天性纯良，我才愿意收你为徒。我希望你能强大起来，有能力保护自己，静世安好的生活下去。” “师父！”我看着凛华，心里却涌动着阵阵暖流，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师父，他的心最善良了。 我擦干眼泪，重新爬上青石板，闭上眼睛，不敢再有一丝倦怠。 渐渐地我已经能随着大自然的节拍呼吸吐纳，我能听到花木的叹息，虫鸟的低语，山石的梦呓…… 就如凛华说的，万物皆有灵。 通过他的叙述教导，我已经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灵气，汇聚天地万物之精华灵气为我所用，这就是师父要我明白的奥义。 夜已深沉，我却沉淀积累了灵气，受益良多。 毫无灵根的我竟然能感受到自然的灵力汇聚在我的体内流动运转，周身从未有过的通透澄澈。 我能感受到凛华的气场，他一直静静地陪伴着我，让我无比的安心宁静。 …… 恍恍惚惚间，我正坐在青丘纯狐氏的家中。 篱笆上种的葫芦藤垂下来绿色的丝绦，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盛放着。 笑声传来。 小院中间的方桌上放着丰富的菜肴，火锅咕嘟嘟的冒着泡，香气扑鼻。 “棠儿，生辰快乐。”阿爹拿起自酿的葡萄酒，和我碰杯。 “看，这是阿爹特意为你打造的金葵匕首，放在身上，以防恶兽的侵袭。” 阿爹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给我。 我开心的收了起来。 阿兄梓归递过来一支香喷喷的烤鸡腿，眨巴着眼睛说：“馋狐狸，这是我秘制烤鸡腿，非常好吃哦！祝你生辰快乐。” 我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来，咬了一口，果然好吃。 但我还是十分不满：“梓归，就只有鸡腿吗？没有别的了？” “没大没小，叫阿兄！”梓归一边训斥我，一边拿出来个笑哈哈的大肚弥勒佛：“还有这个不倒翁，希望你以后笑口常开。” 我高兴的接过来，一扒拉它，它就笑个不停。 “棠儿！”阿娘轻声叫我。 我转头呆呆看着阿娘，眼睛里顿时的噙满了泪水。 我一把抱住她，大声的哭起来：“阿娘我好想你。” “傻孩子，哭什么。我好了，你不是早就救醒我了吗？”阿娘抱着我温柔拍着我。 “真的吗？你已经醒了？”我抽抽噎噎的问。 阿娘拿出一把盛开的海棠花，递到我面前：“当然了。阿娘早就准备好了礼物，这是你最喜欢的海棠花。” 我高兴的破涕为笑，抱着海棠花深深地嗅了一口气，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充满了我的胸腔。 阿娘忽然对坐在我身边的人问道：“你送什么生辰礼物给我家棠儿啊？” 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凛华坐在我身边。 凛华淡淡看了我一眼，没有答阿娘的话。 我慌忙向大家解释：“师父，师父他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所以他没有准备。” 我朝凛华笑笑，不想让他窘迫。 凛华低头喝了一杯酒，起身要告辞。 我急忙站起身来要跟他一起走。 阿爹突然朝我喊道：“棠儿，如今你已学成修为，阿娘的病也已经好了，你为何不留下来，现在还要去哪里？” 我看看家人，又看看凛华，心里为难，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回答。 “棠儿，留下来！”阿爹目光殷切。 凛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咬着唇，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我想永远跟着师父，一辈子和师父在一起。” 砰地一声，院角的花盆突然被人踢翻，摔碎了。 我转头望去，看见一人白衣翩跹，立于院角，他正惊讶地看着我。 院角之人居然是凛华！ 那我身边这个凛华又是谁？ 我正要看个仔细，眼前的一切都幻化成虚，原来一切是场梦。 我还是坐在后山的青石板上。 我松了口气，突然感到身边站了一人。 抬头一看，是凛华！！ 我刚才睡着了，凛华他入了我的梦？ 我在梦中说的话，他全听到了？ 啊啊啊!天啊！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疯话！ 刹那间，我的血全部涌到了脸上，丢死人了！ 我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空气像凝滞了一般。 好半晌，我听到凛华问：“今天是你的生辰？” 我的脸烧的滚烫，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良久，我听到他说：“巧了，今天也是我的生辰。” 我悄悄偏过头看他。 他望着天空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快要亮了，回去吧。”他说着，款步往山下走。 我赶紧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我们一前一后默默的走着，我好怕凛华生气了，忍不住试探地问：“师父，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那你多大了？” “两百零一岁。” “啊，真的？我也一样。我和师父是同岁呢！” “……” “师父，我跟你一样大，为什么你的修为这么高深，我却什么也不会？” “因为你贪玩。” “师父！嘤嘤嘤……” 朝阳初升，又是新的一天。 近几日来，有苏镇上十分的不太平。 府衙上频频传来不少人被骗的人财两空的消息。 小到小门小户人家，大到商贾，官宦人家，不少人家都遭了骗子的毒手。 ------------ 第31章财大气粗的神界土豪 上当受骗的样式也是多种多样，有通过契约被骗，私放利债，通过高利贷非法交易的……简直是防不胜防。 我跟凛华去街上四处闲逛，说不定又能发现一点线索。 走到有苏镇子上护城河边时，突然看到一群人围在河边。 有人叫道：“白老爷跳河了。” “白老爷世代商贾，家境富裕殷实，好端端的跳什么河呀！” “白老爷可是个大善人，经常开仓放粮，救济穷苦人，他可不能死啊。” “白老爷为什么想不开，要寻死啊？” “听说是被骗子骗光了万贯家财，还背上了巨额债务，可怜呐。好人不得好报。” 围观的老百姓不断的唏嘘议论着。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那个长生脱不了关系。 我急忙挤上前去。 看到护城河里，已经有两个人跳下去救援。 眼看着水里的人沉沉浮浮，大家都捏了一把汗，不知能否将白老爷救上岸来。 终于看到有人圈着白老爷的脖子朝着岸边游过来，大家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那白老爷在河水里挣扎起来，又把自己给搞沉底了。 救援的人在水里摸了半天，就是没摸到那白老爷，只好精疲力尽的往回游。 “哎呀，看样子白老爷是凶多吉少了。” “在水里这么久不出来，怕是已经溺亡了。” 众人越是焦急，越是看不到白老爷的身影。 我立刻从虚坤里拿出救生标，转头对凛华说：“师父，我需借你的力道来救人。” 凛华点头应了，又嘱咐道：“小心。” 我将救生绳索固定在岸边树上，抓着浮标跳入水里。 浮标上附着了凛华的修为力道，带着我潜入水中，毫不费力的在河底游来游去，没一会，就发现了被水流冲到泥沙里的白老爷。 我游到他的身后，圈住他，借助浮标上师父的力量，向河面上凫水，很快浮上了河面。 我拖着白老爷游向岸边，大家急忙将他拖上岸。 白老爷脸色青紫，眼神涣散，似乎已经半昏迷。 我将他的身子侧卧，将他口中的泥沙水草清理干净，使劲拍他的双肩，边大声喊着：“白老爷，你家的宅子被人拆了还债了，妻女也要被人卖了，你快醒醒，快去救救她们。” 白老爷的眼珠忽然转动起来，似乎拼命的想站起来。 这一激动，他连连咳出几口水来，又吐出一尾小鱼，终于是缓过气来。 人群中呼喊着：“活了，活了！小公子你真是神了。” 我看向凛华，朝他舒畅的笑。 凛华也欣然看着我。 白老爷醒了过来，但是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我等他回过神来，扶他到旁边的茶舍坐下休息。 几个热心的乡亲也在旁边软语相劝：“白老爷，人只要活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您这样活菩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白老爷听着居然泪流不止，失声痛哭。 我向周遭的人做了手势，大家这才散了。 安抚了半天，白老爷才把他的糟心事讲出来。 白老爷家世代经商，传到他这一辈，也是家大业大。 白老爷却偏偏是个乐善好施的人，见不得家乡邻里受苦，经常是谁人遇到了困难都会伸手帮一把。 家人在他的影响下，也都是慈眉善目，心地良善，全力助人。 他们一家人广结善缘，受到有苏氏人的尊敬和爱戴。 一月前，白老板看到因近期洪涝灾害，家乡的交通极不便利，官道和小道的路都泥泞不堪，必经的路桥也有损坏。 官府财政吃紧，无暇修路，白老爷为了造福家乡，便准备出资修路。 凛华坐在一旁倾听，我则连连称赞白老爷：“修路造桥是便利乡亲的大好事啊。” 这一夸，不要紧，白老爷是痛哭流涕，悲痛难当。 原来，他拿出家中大半积蓄准备修路时，来了一个后生，那后生称自己专门修筑驰道，愿意和他定下契约。 他看了后生的资质，是有多年修路经验的内行，就痛快的和他签订了契约。 可是，一梦醒来，整个天都变了。 白老爷钱庄的钱财，家宅全部被人强抢变卖。 他喊冤叫屈，钱庄的来人却拿着一张房契，说他签署了欠高利贷契约，已同意将家产钱财全部抵债。 合约中还有将妻儿全部卖掉抵债的条款。白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说他从没签过这样的合约。 钱庄的人将合约放到他的面前，却是白纸黑字，的确是白老爷所签署的契约。 他这才明白，他上了那后生长生的当。 是长生暗度陈仓，骗他将修路的契约，变更成了高利贷契约。 白老爷报官求助，连官府也没有办法，按照那份合约，双方都是自愿的，无法治罪那后生。 白老爷人财两空，这才一死百了跳了河。 又是长生，他勾结钱庄的那些骗子，把坏事做尽。 我气的捏紧了拳头，我和师父一定会把这个长生揪出来，替天香和白老爷惩罚他，让他罪有应得。 我随即向白老爷要了契约，安慰他道：“白老爷，你放心，我和师父一定会帮你揪出那个长生，替你们讨回公道。” 白老爷听了我的话，对凛华和我感激涕零，也对活下去有了一丝期望。 我和凛华回了客栈。 我一改往日的多话，沉思起来。 凛华问我有什么计划。 我想了半天，满面堆笑：“师父，徒弟想跟你借点钱。有了钱我才能把长生引诱出来。” 凛华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随手拿出五块亮闪闪的东西，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问：“够吗？” 我立刻被眼前的东西闪瞎了眼，居然是金灿灿的黄金。 我大开眼界，嘴里小声嘟囔着：“够了够了，绰绰有余啊。这够我买几座大宅子和田产百倾了，娶妻纳妾都够了。” “你说什么？”凛华问。 我赶忙说：“师父够了，用不了这么多，加上我之前的赏金，再给几锭银子就够了。” “我只有金锭。”凛华不以为意的说。 我立刻崇拜的五体投地：“师父，不愧财大气粗，神界土豪。” 凛华敲了下我的脑门，好脾气地说：“你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 第32章人间富贵花 我笑嘻嘻地：“师父，和你一样，我这次要当个土豪，扮个千金小姐。” …… 这一日风和日丽，镇子上像往常一样热闹喧嚣。 我拿着师父的金锭很阔气的置办好一身的行头：最高端的丝绸铺子里买了上等丝绸，触感柔滑，光泽亮丽。 长袍是宝蓝的富贵色，上面绣着精美的牡丹花纹。衣领和袖口处镶嵌着宽厚的金边，边缘还点缀着晶莹剔透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腰间系着宽幅的丝带，镶嵌着珍贵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彩。 我这头上更是打扮的彰显出穷奢极欲的富贵感来：精美的发冠由纯金打造，上面嵌着钻石，玛瑙，翡翠，光滑夺目。发冠的两侧垂下几缕珠串，摇曳生姿。 要不是头上插不下首饰了，我一定要把所有能显摆出我富贵之气的头饰都给插满了。 凛华见到我时明显一惊。 我故作姿态的问道：“师父，好看吗？” 凛华皱了皱眉：“除了衣服和头饰，其他都好。” 我拿象牙扇子半遮着脸，故作神秘的跟凛华讲：“我必须要装成人间富贵花，才能入了那长生的眼。师父，我们只管等着那长生，请君入瓮了。” 我叫了辆豪华马车，浑身雪白通透的上好良驹拉车，马车都是檀木做的，散发着阵阵檀香。马车上当然也少不了精美的雕刻花纹，嵌着宝石。 我又雇佣了几名精壮的车夫和侍从在车前开道。 这个气场派头可是拉足了劲，别说多气派了。 果然，我一进城，立刻引起了轰动。 街边的百姓纷纷围观，议论着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排场这么豪华富贵。 我包了红包，分给侍从，让他们分发给街边的百姓，并告诉众人，我是白老爷家的亲戚，祖上更是比白老爷家还要财资雄厚。 此次来镇子，是听说白老爷落难，特来帮衬。 一切准备就绪，我翩然从马车里下来，琅嬛玉佩，叮咚作响，锦衣华服，流光溢彩。 我这一身的富贵之气，顿时就闪的众人目瞪口呆：阳光之下，珠光宝气，闪闪发亮。 只听到人们的窃窃私语：“这怕不是国公府的公主驾到了，如此的雍容华贵，花容月貌。” 白老爷远远就来迎接。 我走下车来，向他使了个眼色，要他注意人群里是否长生的影子。 不一会，白老爷悄悄低语一声：“来了。” 果然，我怀中的追踪鼎也有了反应，开始冒出了袅袅青烟，逐渐飘向人群一角。 我随着白老板的指示，看了过去，只见街角站着一个白净的青衣男子，长生终于露面了。 我有意向白老板辞行道：“舅父，父亲保的银两，两日后镖局就送到了。侄女就先到客舍里歇息去了。” 我回头步行到街边，故意从站在街角的长生身边路过。 我轻轻摇摇头，发髻上沉重的珠钗就掉到了长生的脚边。 我故意装作没看见，继续前行。 果然，有人喊住了我，是男子的声音。 我转过头来，不出所料，是长生喊住了我。 他相貌看起来挺秀气，怪不得能够迷惑了天香。 不过，我见过高贵俊逸的师父后，便有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世间别的男子便入不了我的眼。 长生向我恭恭敬敬地作揖，双手送上珠钗：“小姐，您的首饰掉了。” 我接过来，向他表示谢意。 长生的目光火辣辣的看着我说道：“明珠配佳人，小姐倾国倾城，遗失的明珠，小生自当奉还。” 我连忙顺水推舟，向他做出邀请：“为表谢意，牡丹想请公子到客舍吃茶叙谈。” 长生眸子里放出光来，眼睛恨不得嵌进我的身上，忙不迭的答道：“长生有幸得到牡丹小姐的邀请，承蒙厚爱。” 我微笑着，做了请的手势，邀他与我共乘马车。 长生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他边走边夸赞我的名字：“富贵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与小姐正是相配。” 我心中作呕，这骗子，真是贪财又贪色，看我一会怎么整治他。 我和他同乘马车行驶在郊外的路上，一路上，他痴迷的看着我，我为了稳住他，也时不时的向他抛个媚眼。 这个骗子，根本没有注意到马车已经行至荒郊野岭。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我微笑着对他说：“公子，到了。” 长生这才向窗外望去，他看看四周，发现车夫侍从都不见了，外面又是密密匝匝的山林，一下警觉起来。 他一定是什么都明白了，我专门诱骗他来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不过长生不愧是从虎骨狱里逃脱出来的重犯，他的外表丝毫不慌乱，仍然平静地对我说：“牡丹小姐，这儿人烟罕至，正是长生向小姐表心意的好地方。” 我仍然保持微笑，脚下却迅速向车外跳去。 哪想长生老奸巨猾，居然预先判断了我的动向，趁我跳下去的瞬间，他也扑向我，和我一起滚下了车来。 我们两一起滚到地上厚厚的枯叶上，霎时间，我娇嫩的脖颈上顶上了一把尖利的匕首，只是轻轻一动，已经划破我的皮肤，一滴血珠滚落了下来。 雪白的衣角就站在我们身边。 我抬眼看向早就在此地等待的凛华。 他看着我们，神色淡然，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一丝慌乱。 长生看到凛华，身体一下僵硬住了。 我感受到长生身体畏惧的颤抖，连带手中的匕首也在轻轻抖动。 他的冷汗滴到了我的额头上，双眼死死盯着凛华：“神族……你是诛妖弑神太子凛华？” 凛华冷冷地说：“放开她，我也许会饶你不死。” 长生手里的刀抖的更厉害了，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我能感受到他剧烈而慌乱的心跳，他很怕，非常怕凛华。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匕首也更深的刺进了我的肌肤，热乎乎的鲜血顺着脖颈流淌到衣领里。 “不要蒙骗我了，如果我放了她，就只有死路一条。”长生对着凛华狠狠地说，“只有她在我的手里，我才可能有一条生路。” ------------ 第33章心早已离不开公子 凛华的目光像极地千年的寒冰，透漏着杀意，却没有轻举妄动。 长生驾着我慢慢后退，他想争取逃生的机会，用戏谑的口吻激怒凛华：“没想到以冷酷无情著称的太子凛华，居然也会怜香惜玉。” 凛华的眼中怒意更盛。 长生又低头看看我：“这小姑娘生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我也舍不得杀她。只要太子能放过我，我会将她归还给你。” 凛华仍然没有动，但我看到他紧紧握住的拳，双眼则紧张地看着我脖颈上的匕首，生怕长生再移动毫厘。 “退到百里以外，否则我杀了她！”长生终于耐不住性子，穷凶极恶地朝着凛华怒吼。 我随着长生的脚步向后退，却悄悄用意识打开了虚坤，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包毒粉。 我用一只能活动的手，迅速朝他手肘出拳，正中麻穴。 他手上的劲一下松了，我趁机用手肘狠狠向后捣去，正中他的胃部，他痛得低呼一声。 我迅速朝他的眼睛撒去毒粉，他的整个眼睛都被毒粉糊了起来。 长生惨叫起来，却使尽力量朝着我一脚踹过来。 我被他踢下山坡，滚了下来，眼看着就向着万丈悬崖滚了过去，一个轻盈的身影将我接住，腾空而起。 是凛华清冽的怀抱，他稳稳的接住我，向着崖顶跳了上去。 山坡上，长生捂着眼睛四处抓瞎，他竭尽所能地逃跑，却撞到一棵树上。 “师父，把他交给我。”我怒气冲冲地看着四处乱撞的长生。 我要为天香，白老板，以及被他欺骗的所有人报仇。 还有他刚才在我脖子上划破的伤口和踹我的那一脚。 我要报仇！ 凛华没有阻止我，他向我点点头，说道：“好，让我看看你最近修炼的成果。” 我顿时勇气暴增。 我追上长生，他转过身来，用没瞎的一只眼睛看着我。 长生突然开始嘲笑我：“我感觉出你没有灵根，就你，想杀我没那么简单吧。” 他突然指向凛华：“你让他别插手，我和你单挑，怎么样？” “好！我不用师父插手，一样能揍得你满地找牙。”我昂起头对他说。 “好，说话算数！”长生露出得逞的笑。 我闭上眼，冥想着天地万物，我能感受到树木花草，山川河流，鸟兽鱼虫，大自然中取之不尽的灵力。 四方灵力向我汇聚而来，我的内心被这种力量所充盈。 长生根本不会相信，没有灵根的我能够聚集如此多的力量。 他冲着我嚣张的狂叫：“就你这样一个娇弱的小丫头，学神族，闭上眼睛装酷？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长生双手聚力，他体内的妖气不断的升腾，汇聚成剑向我袭来。 我急忙灵巧的跳起躲开，顺手从虚坤中拿出弓弩。 我将弓弩对准他。 他继续嘲讽我：“没用，一支小小的弓弩，想伤我这样的大妖，异想天开！” 他哈哈笑着，连想躲开的意思都没有，对他来说，一支普通箭射到他身上，就像挠痒痒似的。 他却不知，我已将所有灵力注入箭矢。 我拉动弓弦，箭带着呼呼地风声呼啸而去。 “砰”的一声，箭矢穿过长生的胸膛。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喷涌的鲜血。 “不可能！”鲜血从他的口鼻中汩汩的流出来。 我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没有灵根……怎么会箭带……灵力……” 我哼了一声：“你可不要小瞧女孩子，就算我没有灵根，一样能杀死你。” 长生倒在血泊中。 我转过身，快乐地看着凛华：“师父，我能聚能灵力了！我有灵力了！” 我边欢呼边跑向凛华。 凛华笑了，像雪后的初阳，像漫天的星辉。 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万物失色！ 我还没有跑到凛华身边，突然看到他神色凛然，朝着我发起了巨大的攻击。 我懵了，他瞬移到我身后，抱起我向一旁跳去。 只听到身后巨大的轰鸣声，转头一看，长生已经被炸的粉碎。 原来，刚才长生并没有死透，他用最后一口气偷袭我，凛华的攻击是帮我挡住他的偷袭。 凛华的力量是他能承受的了吗？ 到最后长生死无全尸，真是自作自受…… 凛华收了长生的灵丹做功勋。 原来长生也是只修为厉害的九尾狐妖，怪不得如此奸诈狡猾。 我们找到长生的老巢，钱庄，他收敛到巨额财物叫人瞠目结舌，堪比国库了。 凛华和我将收缴来的财物物归原主。 白老爷对我千恩万谢，最后还送我五锭黄金。 我拿去还给了凛华，他嫌弃太累赘，让我放在虚坤里。 我拿着收缴的金银去看天香，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和她一起被卖进青楼的小姐妹阿碧。 阿碧因为容貌平常，进了青楼后被老鸨子安排去打杂，侍候姑娘们。 可是阿碧也很幸运，她遇到了对她真心好的郎君，将她赎出了青楼。 因为阿碧和天香一样，纯狐氏的家，已经家破人亡，她便和她的郎君成了家，留在了有苏镇。 她惦念着天香，经常会偷偷过来锦绣阁看天香。 我今天来还是做男子打扮。 天香看到我，格外激动，俏脸也是红扑扑的。 我告诉她长生的下场，并将包着天香财物的包裹送还给她。 天香愤愤道：“因果报应，这个骗子谋财害命，不知害惨了多少人家，他是死有余辜。” 我先动用师父的金锭替天香赎了身，又给她安置了院落宅子，临走前嘱咐她用追回的财产好好生活，也可衣食无忧。 天香却哭泣不止，她拉着我的手哭成了泪人。 “九公子，你既然将天香赎出了锦绣阁，那奴家便是九公子的人。九公子对天香有救命之恩，奴家愿一辈子陪着公子，侍奉公子。” 阿碧也上来劝解我：“九公子，您去抓捕长生的这些天，天香对你日盼夜盼，早已对你情根深种。九公子，您就带着天香吧。天香的心早已离不开公子了。” ------------ 第34章永不凋零的海棠花簪 我……我好为难啊！ 天香扑到我怀里，抱着我，哭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九公子，天香知道自己的身份轻贱，但我想要跟着公子，哪怕是为妾为奴，天香都愿意。” “对不起，天香。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实在不能带着你。以后，你一定会找到你真正的良人，和你白首偕老的。”我只好愧疚的劝告她。 我本想告诉她我是女子，但是天香最恨的就是欺骗，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哄她。 看着天香凄凄切切地站在门口目送我远离，我真不知要怎样安慰她。 凛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我听到他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惹了一身情债。” 我沮丧地低着头：“师父，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也是个女子，又没办法娶她。” 凛华风轻云淡地慢步前行，调侃道：“谁叫你处处留情。” “师父！”我撅起嘴，“你又笑话我!” 凛华微微勾着唇角，缓缓而行。 我看着他飘逸的身影，摸了摸口袋里的礼物。 口袋里是一枚我制作锻造的留音玉珠，用具有磁性闪锌矿石提取锤炼，再将它镶嵌在温润的和田玉上制成的闪锌玉珠。 我一共做了两枚，这两粒玉珠之间，可以留音，可以传话。 前天意外的得知师父的生辰和我是同一天，那我们两个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高兴得一晚都没睡着。 所以，我就想给师父补一件生日礼物。 我研究了一天，耗费了一晚上才做好的玉珠，一枚送给师父，这样，即使师父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跟师父说话。 就是不知道师父喜不喜欢。 我手里捏着玉珠转来转去，就是不敢拿出来。 凛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奇怪地看看我。 一定是平时我聒噪不止，总喜欢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么长时间的沉默倒显得与平日不同。 我故作神秘地朝他憨憨傻笑。 他果然停下来脚步，视线穿过我的眸子，挑起眉毛，像是在问：“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我低着头，背着手，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扭扭捏捏的说：“师父，前天是你的生日，徒弟就想着，想着……” 我突然把玉珠拿出来，撑开手掌放在他的面前：“徒弟就想补送师父一个小礼物，希望师父生辰快乐，天天开心。” 我莹白的手心滚动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翠色欲滴，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凛华似乎怔住了，他看着我手中的玉珠，双眸黑如深海，眼神是我看不懂的深沉。 我心里有些不安，难道师父不喜欢吗？ 我急忙解释道：“师父，我这颗玉珠可不是普通的珠子，它是我自己发明出来的，可神奇了……” 我滔滔不绝地把这颗闪锌玉珠的精妙之处跟凛华一一道明，生怕师父看不上眼。 我一口气讲完之后，期望地看着凛华，心里惴惴不安。 凛华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玉珠，对着天空。 玉珠被蔚蓝的天空映照的更加通透纯净，他唇角微翘答道：“喜欢。” 我的心里甜甜的，像一波波水纹荡漾开来。 凛华将玉珠收起来，看着远处的云起云落，像是对着绮丽的晚霞，又像是对我说：“玖棠，其实……得知你的生辰后，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我惊喜极了，开心的问：“真的吗？师父是什么呀？” 凛华看看我，眼中有笑意。 他的手朝向七彩的晚霞，那霞光落在他的指尖，泛出莹莹的光华，一枚好似星光汇聚而成的海棠花簪出现在他手中。 海棠花簪比霞光还要旖旎，比星光更加璀璨。 我惊叹于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物品。 “这是我施加修为用千年星尘凝成的永不凋零的海棠花簪，你戴着它，修炼时可以助你吸收天地灵气，汇聚能量，提升修为。” 凛华语气很轻，我却听得鼻尖发酸。 师父他原来一直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全，帮我完成心愿。 凛华将花簪插入我的发髻。 夜色降临，我的花簪散发的灵力吸引了萤火虫，萤火虫萦绕着我和凛华，微光洒落，如繁星点点，如梦如幻…… …… 我点燃下一件虎骨狱逃犯的物件后，追踪鼎发生了奇怪的现象，那轻烟刚飘到半空就散了。 “怎么会这样？”我惊叹道。 凛华也觉得奇怪。 我们使用追踪鼎到现在，从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我摸着下巴思考：“师父，追踪鼎有轻烟，说明这个逃犯确实活在世间，但烟逸出即刻消散，说明探查不到他的信息。这说明那个逃犯预知我们会来找他，已经隐藏了他的踪迹气息，让我们无法查寻。” 凛华认可我的推测，片刻沉默后，我们异口同声说道：“他还在有苏氏的镇子上。” 我喜笑颜开的看着凛华，心里自鸣得意，我和师父越来越有默契了。 我们决定继续在有苏氏调查虎骨狱里这个狡猾的逃犯。 有苏氏也是青丘四氏族中的名门望族，他们这里的文人墨客尤其多，很多迁客骚人的诗词名作，都流传千古。 比如诗圣留白子就是书香门第的鼻祖，他的后人也在有苏氏创立了多所学堂私塾远近闻名。 无论是狐族，还是周边的其他妖族，都慕名而来，在留白子的学堂里学习深造。 要不是神族的规矩限制，学堂里肯定还会有不少神族的留学生呢。 傍晚时分，凛华和我经过学堂门前时，听闻书声琅琅，小到黄毛稚子，大到翩翩少年，学习氛围浓厚，真不愧是文化礼仪之邦。 而学堂门口，早就挤满了等待儿童散学回家的父母，大家谈笑风生，纷纷讨论着子女的趣事。 不一会，稚嫩的儿童便排着队出来了，学堂先生带着小孩子走到父母面前，将孩子交到父母的手中，只听到学堂门口洒下一片欢声笑语。 我看着这个场景，眼睛有些湿润，不禁想起了阿爹阿娘送我去科圣师傅那里去学匠师制造之术，科圣师傅也是这般对我谆谆教导，爹娘亦是在放晚学时等候在门口…… 一个身穿坎肩的胡茬汉子显得很另类，他并不忙着去接自己的孩子，反而是哪里孩子多，他就跟过去，周旋在孩子身边。 没有人注意他，但我总觉得他处处透着怪异。 ------------ 第35章阿碧焚香 突然，这个胡茬汉子冲向了孩子的队伍，一直抱在胸前的双手打开，从怀里面抽出一样东西，寒光闪闪，竟然是一把砍刀。 他居然不由分说地拿起砍刀就向着那些稚嫩的孩子砍去， 大家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所有人都惊呆了。 直到面前的两三个孩子的哭喊惨叫声才惊醒了众人。 已经有个孩子当场被砍断了脖子，鲜血呈喷射状向空中射去，倒在血泊中。 另外几个孩子更是来不及逃跑，被砍断了手臂，砍伤了背部，…… 一瞬间，血液便浸透了地面。 胡茬汉子并没有住手，他砍伤了几个孩子后，又拿起砍刀继续追砍周围的孩子，到处都是惊呼声惨叫声。 从这种突发情况中反应过来的人们才开始尖叫着逃散，那几个被砍孩子的父母，撕心裂肺的嚎叫哭喊着，去抱已经被砍死砍伤的孩子…… 那个汉子追着几个孩子还想行凶，突然身体被一分为二，从中间破裂炸开，顿时碎成一堆肉块倒在了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在这么短的瞬间，出手杀掉这汉子，并让他死无全尸的只有一个人——凛华。 我看向他，他正冷峻的看着倒地死亡的汉子，双眼杀意浓重，散发着寒彻心扉的冰冷。 “当街杀戮弱小孩童，有罪，死！”凛华变成了那个毫无情感的裁判者。 这就是我当初认识的凛华，有瞬间，我无法将他和那个与我朝夕相处的虽然外表冷漠，但心地柔软的凛华重合到一起。 我当然支持他惩罚奸恶之人，但想起初始时那个冷酷无情的他，我心里还是涌起一阵寒意。 其实神族的底色就是如此，只不过凛华是他们当中的例外。 如果神族的人遇到我，肯定会绝不手软的诛杀我。 一直以来，我拒绝去想这个问题，是因为凛华在我身边。 我必须快些变得强大起来。 周遭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被砍的面目全非；抱着鲜血淋漓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拼命用双手堵住孩子伤口的父亲；失去至亲愤怒的向着苍天呼喊的人们，以及恨不得去鞭尸行凶者的亲人…… 我的手脚冰凉，这种惨不忍睹的场面，让我无法承受。 我怀中的追踪鼎燃起了一股青烟。 凛华看到了，他将发着呆的我拉到了街边角落：“有青烟，这杀人行凶的恶徒，应该是与我们要找到逃犯有着直接到关系。” 我应声，手还是有些颤抖。 凛华低声说：“玖棠，有善，就会有恶。制恶者，唯正义。我在，你不用怕。” 我释然，重重的点头。 凛华说的对，这世间，总有阳光找不到的阴影，而正义就是驱散阴霾的光明。 这次特大惨案惊动了官府高层，上级派来众多的官差来调查这件事情。 凛华和我便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学堂因为这次血腥事件暂时被关停，数日后凶案现场早已被清理干净，但是因为大家对这件事情的残忍程度心有余悸，每个人都讳莫如深，避开这里的场所。 更有甚者，觉得这是一场邪恶的诅咒，那个胡茬汉子，是中了邪咒，疯狂的杀人。 凛华说虎骨狱的妖犯都是曾经罪大恶极大妖，这些妖修为深厚，心性邪恶，他们有控人心神的邪术也不稀奇。 那这个胡茬汉子之所以制造这样赤裸裸，血淋淋的针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发动恐怖袭击，也应当是被人用邪术控制了心神。 这次的妖犯是我们见过的最嚣张的。 他肆无忌惮地制造屠杀惨案，更像是想引起神族制裁者的注意，又或者他是专门想一起我们的注意呢？ “师父，我总感觉这次要抓捕的逃犯是在明晃晃地挑衅我们？” “嗯，他确实有这个意图。既然如此，他不会就此停手。” 我和凛华一边商讨，一边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学堂门口。 这里与之前学堂的热闹蓬勃形成鲜明的对比，空无一人，门前萧条，冷风嗖嗖。 恐怕此处已经成了有苏氏的噩梦，大家避之不及。 我忽然看到远处有个身影在移动，绿色的背影，纤细瘦弱，谨慎的向前探路。 好像是个女子。 这种地方，成了有苏氏的避讳，这个女子突然现身，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下意识的躲在了墙围后面，远远观看那女子的作为。 绿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走到学堂正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当我看清楚她的面容时，差点叫出声，她居然是从锦绣楼里出来的，纯狐镇子上的小姐妹阿碧。 我的手在墙上抠出来划痕，阿碧她突然到这里来干什么？ 只见阿碧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有人，就从随身带篮子中，拿出香炉，焚香，纸钱等物品摆放在地上。 难道她是来祭拜死去的孩子的？ 阿碧和后来赎她出锦绣楼的后生成亲不久，也没有听说她已生子，这些夭折的孩子中肯定没有她的孩子。 那她来这里是祭拜谁的？ 我心中疑窦丛生，便紧紧盯着她。 阿碧默默燃起来香，烟雾缭绕。 她将香火端在鼻尖，虔诚的焚香祷告，可是距离太远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突然灵机一动，我想起虚坤里有一个探音器，是以前为了探听阿兄的藏宝秘密的小玩意，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我将探音器的一头对准了阿香，另一头戴在了耳朵里。 打开开关，依稀能听见20米开外阿碧的声音。 阿碧将焚香高高举过头顶，磕了一个头，两个头……直到再抬起头来，额头都已经磕破了，渗出些微血渍。 这次她的声音比较清楚的传了过来：“恳请上苍……他们。”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声音又压的极低，我只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阿碧再次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后，拿起一摞摞纸钱投入香炉中焚烧。 这次我听清了她的话：“为百岁恕罪，阿碧愿代他受过。” ------------ 第36章触发爆炸 “百岁，代他受过……”我一遍遍的念叨这两句话。 “此女子与那逃犯有牵连。”凛华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父，你也猜到了？”我看向凛华。 凛华点点头：“要找那逃犯，需要从此女子入手。” 我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胸膛：“师父，这个交给我来，我一定将那罪魁祸首给师父绑来。” 凛华有些犹豫，我看得出上次我被那长生胁迫，他便有了忌惮。 “师父，放心。我有虚坤武器傍身，又可以吸收灵力护体，已经变得比以前强多了。”我有意向凛华显摆，好让他放心。 凛华的眉毛微皱，眼中还有担忧。 我从口袋里拿出闪锌玉珠，微笑着说：“师父，我要是遇到什么事，立刻留音告诉你。” 凛华这才答应了我。 …… 阿碧起身离开的时候，我悄悄地尾随在她身后。 她拿着竹篮，一直走到街上的驿站。 有苏氏的驿站，有马车出行。 人们为了出行方便，又省钱，常常按时按点的等客到站了再出发。 阿碧在驿站口等待了一会，一辆载满了乘客的马车就走了过来。 她上了马车坐了上去，我低下头也跟了上去。 我们中间隔了几个乘客，由于她上次上次见我时，我是男装，她并没有注意到我。 阿碧上了车后，一直是一幅魂不守舍，痴痴呆呆的样子。 我留心观察她，发现她好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马车到站停了下来，这时有人下车，阿碧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忽然有个男人站起身来准备下车，他经过阿碧时，一把拽住阿碧的手腕，把她拉下了车。 男人背对着我，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阿碧被他拉住的时候，似乎是被惊吓了，想要叫喊，但是看清楚后便乖乖跟着他下了车。 我本想跟着阿碧一起下车，但是看到她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乘客，眼中似乎掠过一阵惊慌，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来。 直觉让我心间突突地跳了几下，难道马车上被留下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我停住了脚步，迟疑着没有跟上他们，留了下来。 我的心越发激烈地跳了起来，恐惧感袭来。我们狐族天生灵敏，对危险更是敏感。 加上我近日的对神族初级法门的修炼，已经能汇聚周遭灵感到我本身，我本能的觉察出马车上被有十分可怕，会对众人造成严重伤害的东西。 我急忙向着马车仔细查看起来，马车上的乘客一派悠然，有相互攀谈的，坐着打瞌睡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开始注意乘客们带的随身物品，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些乘客中，有个中年大叔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脚边的一个黑布包，又抬起头来装作如无其事的用脚将黑布包向自己挪了一挪。 然后他四处望望，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他才慢慢弯下腰，将黑布包捡了起来。 黑布包里隐隐泛出红光。 我快步走上前去询问：“大叔，这个包是你捡到的吧，我刚才看到有人落在了车上。” 那大叔慌忙把包裹抱在怀里，梗着脖子说：“这就是我的。” 我咬着后槽牙说道：“我看到是刚才那个素衣男子留下来的，你把包裹打开。” 中年大叔却把包裹抱的越发紧密，不屑地朝着我翻白眼：“你说不是就不是，你算老几，我要听你的。我说包裹是我的就是我的。大爷我看你漂漂亮亮的，就不跟你计较了。小姑娘家家地，不要空口白话胡说八道。” 我看到他怀里的布包红光渐盛，不能再跟他啰嗦了。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再耽误下去，我们都要死。 我朝他怒吼道：“松手，里面装的是火药，要是爆炸了，你第一个死。” 这一声喊，把车上的人吓得不清，纷纷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那大叔还是疑惑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不要唬我，我看你就是想打我钱财的主意。你就是想看看我包裹里有多少钱财，好骗了过去，我信你个鬼。这么美丽的小姑娘学什么不好，要出来行骗……” 这个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完全不相信我的话，说什么也不愿打开包裹。 我咬牙切齿地掏出弓弩对准他，沉声对他说：“立刻把包裹打开，否则要你命！” 那大叔看着我手中尖锐的箭头，吓得变了脸色，嘴里却还是逞强：“你，你敢。” 我毫不犹豫地发箭出去，正射中他头顶上挽起的发髻。 那中年大叔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抱着脑袋鬼哭狼嚎起来：“杀人了杀人啦！” 我急忙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包裹，迅速解开包袱皮。 看到里面的物件，大家都惊叫起来： 只见里面确实装一个火药包，里面引燃的暗索正缓慢隐燃着，一旦它燃完，碰触到里面的火药粉，就会触发爆炸，一马车的人将被炸得粉身碎骨。 “趴下！”我朝着整车的人大声喊道，可是人群却全都吓傻了。 我抡起火药包，配上全身的灵力，竭尽全力将炸药包扔了出去。 火药包还没有碰到地面，就已经在空中爆炸了。 强劲巨大的爆破力掀起灼热的巨浪，把我们的马车冲翻了，整车的人全部被甩了出去。 我也被掀翻在地，但是凭借自身的敏捷和灵力一个闪跳，站稳了脚跟。 车上的老弱妇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不少人纷纷栽倒在地上，所幸躲过了火药炸弹的重创，只是受了点轻伤。 我松了口气，却听到身后有人直哼哼，像是在叫救命，却又叫不出声来。 我寻声望去，却看见刚才那个抢包袱的中年大叔脚朝天头朝地的栽进了一个大瓦缸里。 那个大瓦缸散发着阵阵恶臭，好像是农家储存沤化肥料的大粪水缸。 他的脚朝着天空直晃，拼命挣扎着想出来，可是两手和头都扎在粪水里，怎么也使不出劲来。 ------------ 第37章为长生报仇 从马车上摔下来的人，纷纷爬了起来。 有人看到了栽在粪水水缸里的中年大叔，想要去救援，立刻有人拉住了他：“就是他刚才抱着火药炸弹不松手，捡到人家的包裹非说是他自己的，以为包里有钱财，想贪便宜。害的大家差点全部命丧当场。不要拉他，让他好好尝尝味道。” 我拍了拍手，站在一边观望，这样的贪财小人，差点害死一车人命，让他再被粪水沤一会，长长教训。 看他吃尽了粪水的苦，坚持不住的时候，才有人把他从粪水缸里捞了出来。 他的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都塞满了粪便，一出来便趴在地上呕吐不止，身上更是臭味冲天。 大家都捂住了鼻子离他远远的。 我也算出了气，转身就要想离开。 身后一位大妈却拉住了我的胳膊，大声喊着：“恩人啊，小姑娘你是我们的恩人啊。我们一车人的命差点就葬送在火药中了，是你救了我们啊。” 我转过身来，想要推辞，却被里外三层的村民给包围了。 他们围成一圈，向着我磕头。 我哪里受的了这种阵仗，使出我小狐狸的灵巧，拼命从他们的包围圈里跳了出去。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 现在我敢肯定，把阿碧叫下车的人就是制造这一系列恐怖袭击的逃犯。 我利用阿碧烧剩下的纸钱，放在追踪鼎里燃烧，只要找到阿碧，就一定能找到那个逃犯。 跟着追踪鼎的轻烟，我一路追寻到镇外的一处民舍。 我紧握着追踪鼎，小心翼翼地跟随着那缕轻烟，脚步轻盈地朝着镇外的民舍走去。夕阳的余晖将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心中的忐忑与紧张也随之蔓延。 终于，我来到了那处民舍前。屋子显得有些破旧，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走进屋里，我看到阿碧正坐在床边，眼神呆滞，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慌乱。 “阿碧。”我轻声唤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她站起身，嘴唇微微颤抖着，“玖棠，你……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她，目光坚定地说：“阿碧，我知道百岁就是那个制造恐怖袭击的人，我来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阿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低下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玖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阿碧，你告诉我，百岁在哪里？” 她哽咽着说：“他……他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索着百岁可能会去的地方。突然，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给阿碧”。 我拿起信，递给阿碧，“这是他留给你的吗？” 阿碧接过信，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缓缓打开信，读了起来。随着她的阅读，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他说他对不起我，他要去做一件事情，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心中一紧，“阿碧，他一定是去找我们报仇了，我们得赶紧找到他。” 阿碧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玖棠，我不想他出事，你能不能放过他？” 我看着阿碧，心中十分不忍，但我知道百岁的行为已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阿碧，百岁他做错了事，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阿碧也紧张地看着门口，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门被推开了，百岁走了进来。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你果然来了。” 我警惕地看着他，“百岁，你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你伤害了那些无辜的人。” 百岁冷笑一声，“无辜？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你们杀了长生，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看着他，试图说服他，“百岁，长生是虎骨狱的逃犯，他作恶多端，我们抓捕他是为了正义。” 百岁愤怒地说：“正义？你们神族所谓的正义就是随意剥夺我们的生命吗？长生是我的兄弟，他只是为了生存，他有什么错？” 我摇摇头，“百岁，长生的诈骗行为伤害了很多人，他的死是他应得的。” 百岁不听我的话，他突然冲向我，手中拿着一把刀，“我今天就要为长生报仇，杀了你。” 我急忙侧身躲开他的攻击，心中暗暗吃惊百岁的速度和力量。阿碧在一旁哭喊着，“百岁，不要啊！” 百岁根本不理会阿碧的呼喊，他继续向我扑来，刀光在我眼前闪烁。我一边躲避他的攻击，一边寻找机会反击。 “百岁，你冷静一点，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我大声喊道。 百岁疯狂地笑着，“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要你们死。” 我看着百岁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理智。 突然，百岁的攻击变得更加猛烈，我一时不慎，手臂被他划伤了。鲜血瞬间涌出，疼痛让我皱起了眉头。 阿碧看到我受伤，更加着急了，她冲上去抱住百岁，“百岁，你住手，你会害死我们的。” 百岁用力推开阿碧，“你别管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阿碧摔倒在地上，哭泣着说：“百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百岁看着阿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仇恨所取代，“阿碧，你别怨我，我也是为了长生。” 我忍着疼痛，从虚坤里拿出武器，准备与百岁进行最后的搏斗。 “百岁，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也不会让你得逞。”我坚定地说。 百岁再次冲向我，我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房间里充满了刀光剑影和喊叫声。 ------------ 第38章大结局 就在我渐渐占据上风的时候，百岁突然使出一招绝招，向我袭来。我来不及躲避，只能用武器硬挡。 “砰”的一声，我们的武器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百岁趁机再次发起攻击，我咬紧牙关，奋力抵抗。 我紧紧盯着百岁，手中的武器紧握，警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民宿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百岁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他咬牙切齿地说：“玖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向我猛扑过来。 我侧身一闪，躲过了他的攻击，同时迅速反击，手中的武器向他刺去。百岁反应迅速，用刀挡住了我的攻击，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民宿中响起。 “百岁，你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长生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我试图劝说百岁放下仇恨。 “你懂什么！”百岁怒吼道，“长生是我的兄弟，我一定要为他报仇！”他再次发起攻击，刀法凌厉，招招致命。 我不断地躲避着他的攻击，同时寻找着他的破绽。百岁的攻击越来越疯狂，我渐渐感到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百岁的刀划破了我的衣袖，我心中一惊，更加小心地应对着他的攻击。 “玖棠，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这里！”百岁疯狂地笑着，眼中的仇恨愈发浓烈。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说道：“百岁，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深渊。” 百岁不听我的劝告，继续疯狂地攻击着我。我看准时机，一脚踢向他的手腕，他的刀脱手而出。 百岁见状，更加愤怒，他冲向我，试图用拳头攻击我。我灵活地避开他的拳头，同时用武器抵住了他的喉咙。 “百岁，住手吧！”我大声喊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百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仍然不肯放弃，“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说着，他用力挣脱我的武器，再次向我扑来。我与百岁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我们的身影在民宿中交错，拳拳到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百岁的力量很大，我不得不全力以赴地应对他的攻击。我的心中也有些无奈，百岁原本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因为长生的死而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百岁，你清醒一点吧！”我一边抵挡着他的攻击，一边说道，“长生的死已经无法挽回，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百岁的攻击略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更加猛烈，“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只要为长生报仇！” 我心中暗自叹息，百岁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在战斗中，我不小心被百岁击中了腹部，疼痛让我皱起了眉头。但我强忍着疼痛，继续与他战斗。 百岁看到我受伤，更加得意，“玖棠，你今天必死无疑！”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百岁，你不会得逞的。”我再次发起攻击，与百岁展开了最后的对决。 我们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使出了全力。百岁的招式越来越凶狠，我也毫不示弱，尽力抵挡着他的攻击。 “啊！”百岁大吼一声，向我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我看准时机，侧身避开他的攻击，同时用武器击中了他的背部。 百岁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说：“百岁，结束了。” 百岁看着我，眼中的仇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悔恨，“我……我错了……” 我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百岁，希望你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百岁点了点头，泪水从他的眼中流出，“我对不起阿碧……我对不起大家……” 此时，阿碧跑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百岁，她扑上去抱住他，哭泣着说：“百岁，你怎么这么傻……” 百岁看着阿碧，说：“阿碧，我对不起你……我让你失望了……” 阿碧哭着说：“只要你能改过自新，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看着他们，心中感到一丝欣慰，希望百岁能真正醒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百岁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说：“百岁，结束了。” 百岁看着我，眼中的仇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悔恨，“我……我错了……”然而，就在我放松警惕的瞬间，百岁的眼神突然一变，闪过一丝狡黠与凶狠。他猛地一跃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匕首，向我刺来。 “玖棠，你太天真了！”百岁怒吼道，“我怎么可能轻易被你打败！” 我心中一惊，急忙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匕首划破了手臂，鲜血顿时涌出。“百岁，你竟然装死！”我愤怒地喊道。 百岁冷笑道：“为了给长生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再次挥舞着匕首，向我发起猛烈的攻击。 我咬紧牙关，忍着手臂的疼痛，与百岁展开了更加激烈的战斗。民宿中，刀光剑影，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百岁，你的仇恨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我一边抵挡着百岁的攻击，一边试图说服他。 “闭嘴！”百岁大声吼道，“你根本不懂我和长生的感情！他是我的兄弟，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百岁的攻击愈发凶猛，我渐渐感到有些吃力。他的每一招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心中暗自焦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必须想办法找到百岁的破绽。我一边躲避着百岁的攻击，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 突然，我发现百岁的脚步有些不稳，似乎是之前的战斗让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我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向他冲去，用武器挡住了他的匕首，同时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百岁被我踢中，死去了。 我和凛华经历了一系列冒险，我终于成为了大荒的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