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可怕的噩梦 ​“姑娘,快收拾收拾,别躲啦,你家夫君人快到啦。” ​“我远远瞧了眼,衣服像是神御军的将官,人高大,长得也俊,就是冷着个脸。” ​“不过也是,你一个小姑娘跑到仙魔交战的边陲之地,还被魔兵抓住,能不让家人担心吗?” ​“不过夫妻有什么矛盾说不开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多说些好的,就过了。” ​花戎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冷汗涔涔。 ​她做了个噩梦,梦里她偷偷跑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马昭明仙君。 ​结果,路上被魔兵抓住。 还好碰上巡逻的神御军小队,救下了她,将她安置在仙临客栈。 ​面对来接自己回家的夫君,她乱发脾气,三句不离和离。 ​如愿和离后,他夫君没多久回了仙都,最后成了战功赫赫的战神,成了仙都手握重权的神君大人。 ​而她那天天撺掇她和离的闺蜜,竟然和她前夫搞到一块,还教唆她儿子不认她这个母亲。 ​她修为低下,没了依靠,又回不了部落,彻底失去了庇护。 最后,被魔族抓住,落得个郁结自杀的下场。 ​想到梦里的悲惨结局,她眼里又生出许多水汽,泪珠子一串接一串地掉,把胸前的烟衫都打湿了。 ​自前段时间小产以后,生下大宝后好不容易压下的抑郁情绪又开始一点一点戳破她脆弱的心理防线。 ​她变得极其敏感,焦躁。 ​对夫君银狐冰冷的性子愈发不满,脑袋里每天都想着和离,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唯一让她开心的,就是反复看昭明仙君给她写的信。 ​信里的字就像他人一样,隽秀清雅,语气永远那么温盈平和,总能安慰到她心坎里。 ​可是,梦里,昭明仙君为什么也背弃她呢。 ​大抵,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还是先抓牢银狐,再好好筹谋,丰满羽翼。 就算哪天他不要她了,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活。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姐姐进来了?” ​仙临客栈的老板娘轻轻推开门,迈着小步扭了进去。 ​这小姑娘老半天不回话的,别想不开自杀了吧。 ​要是人死在她客栈,以后,她还怎么做生意。 ​最重要的是,她那夫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样子。 虽然她只是被迫收客,但万一别人气急发疯,殃及她这无辜的池鱼,怎么办? ​“姑娘?你醒了呀?怎么不回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怎么哭成这样,你别怕,你夫君人马上就到了哈。”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认真打量缩成一团的女孩。 ​她也见过不少漂亮的仙子仙女。 ​但说句良心话,像这般又萌又媚的,倒还真是少见。 ​肤白胜雪,唇若含朱,眼睛像精雕细磨的黑曜石,不用描眉画黛,便自生媚色。 ​花戎还未答上一句。 ​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 ​她惊了惊,水眸潋滟地寻声看去。 ​男人宽肩窄腰,身材健硕,五官深邃,剑眉星目,冷冷睨着贴着墙壁不敢看他的女人。 ​花戎战战兢兢地倚着墙,泪水打湿她浓翘的睫羽,眸光莹莹,仿佛缀着万千星辰,细腻粉嫩的皮肤仿佛能掐出水来。 ​身材玲珑有致,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白皙绵软的丰满之色。 ​男人慢慢蹙起了眉头。 ​花戎缓缓抬眼,对上男人的视线,男人已经随军未归几个月了,突然见面,她还有点犯怵。 ​她忍不住往墙角又缩了缩,吸了吸鼻子,长睫染泪。 ​“哎,小姑娘,你昨日还和姐说夫君对你这不好那不好,不管你,不在乎你,肯定不会来接你,你看,人不来了?”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再这样作可就太矫情了哈。” ​言罢,老板娘柔柔施了一礼,跨出门槛阖上了门。 ​花戎讷讷地看向银狐,他神色冷峻,像是憋着很大的火气,微微眯起的眼尾还带着凛人的戾气。 ​男人身姿挺拔,卷起的宽袖露出精壮覆满肌肉的手臂,上面根根青筋暴起,带着上位者的强势。 ​眸光锐利地冷冷盯着她:“花,戎。” ​花戎听着他森寒刺骨的声音,眼睛瞬间又雾蒙蒙一片。 ​虽然她和他成婚也有好些年了。 ​但是,她觉得感觉银狐一点也不喜欢她,也看不上她。 ​毕竟她修为低,爱生气,还懒,也只是只普通的白狐,和他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听说他在仙都有一个青梅竹马,样样都比她好,修为高她十倍有余。 ​她也曾在部落认真修炼。 ​后来发现再努力,也比不上那些有关系的,便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 ​后来,就嫁给了银狐。 ​银狐性子极冷,不管她和他说什么,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他都蹦不出几个字。 ​久而久之,她也变得不愿和他多说话,不开心了,也只闷闷地憋着。 ​让她膈应的,还有一件事。 ​每次回家,银狐都把她往床上一拎,不仅玩得花,要求还多,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因为,她肚子里还攒着从上半年到现在每天积累下来的气呢,便有些排斥和他亲热。 ​她推拒得狠了,反而像激起他凌虐的欲望似的,兴致更高了,每回都整得她困得不行。 ​花戎的性子有些娇气,哪怕在原来的狐族部落里,也是出了名的自甘堕落,不求上进。 ​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不在了。 ​还在襁褓的她被一对夫妻收养,后天那对夫妻又生了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总是欺负她。 ​所以,她性格有点古怪,还养了一堆坏毛病。 ​怕打击,怕受伤。 ​不想努力,只想躺平。 ​银狐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冷声笑了笑。 ​现在,从魔兵手下死里逃生知道怕了,抛夫弃子来找那小白脸的时候,倒是胆挺肥的。 ​银狐定定地看着她,眸光微凛:​“你也真厉害,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往魔族的地盘钻。” “怎么不再跑远点,跑到魔族的地盘被一口吃掉,也免得我来找你。” ​花戎扁了扁嘴,她就是不喜欢银狐冷冰冰的样子,又凶又吓人,比硌牙的大冰块还讨人嫌。 ​不像昭明仙君,说话温声细语,还不嫌弃她笨。 花戎不想和银狐回去,但是一想到昨日梦里悲惨的结局,心里又梗得慌。 ​她可不想落得和噩梦里那样凄凉的下场,成了炮灰、前妻,最后自杀惨死! ​白白便宜她那个臭不要脸的闺蜜! ​花戎愣愣地定在那里,还没有吭声,手腕就被男人扣住,将她从墙角里抱了出来。 ​男人冷着脸给她整理好衣襟,又紧了紧她腰上的束带,见她垂着脑袋不吭声,心里就来气。 ​他按下心中冲天的怒火,声音冷硬:“花戎,和离是两个人的事,我一天不同意和离,你一天是我媳妇。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 ​ ​ ​ ​ ------------ 第一卷 第2章 他更委屈 ​花戎浓翘的睫羽垂着,呜呜咽咽地只管掉泪。 ​反正在银狐眼里,她干什么都是错的。 ​银狐看她那兜着春水的眸子,还有那副哭得抽抽搭搭的样子,就心烦。 ​也不知道他哪苛待她了,成天委屈个小脸。 ​银狐每个月赚的仙石只留了一点,剩下全都给了她,她要吃好的买贵的,他也从来没管过。 ​但每次回家,她弯弯的水眸对上他,马上就耷拉了下来,整得他好像欠她几百万似的。 ​自问,他对她有哪里不好吗? ​这世界上,还能找出第二个像他这么惯着她的男人吗? ​还成天和那个小白脸通信,以为他不知道似的。 ​那些个藏在书匣里的信,随便翻翻就找到了好吗。 ​他早就看得不爱看了。 ​从前几个月开始,不知道怎么了,一言不合就往外掉泪,他也没说什么呀。 ​成天就冲他发脾气,闹和离,就她那臭脾气,除了他,谁还受得了。 ​她委屈,他更委屈。 ​莫名其妙。 ​他只能主动应了神御军外调的任务,想着离远点,也许她静一段时间,就想明白了。 ​结果,她竟然把孩子丢下,自个跑去找小白脸,还差点被魔兵叉走。 ​前段时间,他被领导抓住“谈心”,说有人举报他和魔族有染,他当时就懵了。 ​当听到那胡说八道之人是她那口无遮拦的蠢媳妇的时候,他简直快气完犊子。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既然这么见不得他好,为什么一开始又可劲勾引他。 ​他是个正常男人,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她生得漂亮又长在他的审美点上,既然喜欢粘着他,他吃点亏也没什么。 ​毕竟人摸着软软的,闻着香香的,他也喜欢。 ​当听得军里的线报说他媳妇差点被魔兵给抓走,当下,他心就漏跳了一拍。 ​好在,又被巡逻小队给救了回来。 ​听到她是要去找昭明那个小白脸,还不停吐槽他的种种不好,他气得饭都没吃就飞了来。 ​反正,他来之前就想好了,如果她铁了心非要离,那他也能同意。 ​他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低声下气求她了。 ​男人一路上都不说话,脸色阴沉得好像要滴出水来。 ​花戎搭在男人肩上的手紧了紧,乖乖地任他搂着,也不敢吱声。 ​毕竟梦里的场景,她想想还心有余悸,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男人大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肢,覆满肌肉的手臂硬实有力,勒得她生疼。 ​花戎眼眸涟涟,忍不住嗫嚅了句:“你,你轻点。” ​抬头撇了眼男人冷厉的下颚线,声音又小了几分,就好像蚊子嗡嗡一样,吞吞吐吐了句:“我没有去找昭明。” ​说完,又揣着润润莹莹的眸子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 ​他看上去好像更生气了,连下颚线都绷得紧紧的。 ​想到梦里悲惨的结局,花戎手又往他脖子搂紧了些,用娇滴滴的声音哄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出来玩两天,天天带孩子快把我憋死了。” ​想到什么,她赶紧又补充了句:“我拜托隔壁的狐大姐了,还留了好多钱,平时小澜经常上她那玩,也愿意跟她。” ​银狐垂下眼眸看向她,脸上现出一丝诧异。 ​很久她都没有这样娇声娇气和他说话了,每次和他说话,都带着冲天的火气。 ​说是咆哮,都不为过。 ​也许,他有的时候确实惹她生气了。 ​但人无完人,总会有说错话的时候。 ​她也不说她到底是生什么生气,他哪里惹她生气。 ​他感觉和这个蠢媳妇说话,比和领导说话还绕圈子,废脑子。 ​当然,回家他也有些疲惫,也没有精力想太多,除了把她拎到床上深入交流下感情,他也想不到别的解决办法。 ​反正老人不都说了,床头吵架床尾和。 ​肯定是有用的。 ​提到孩子,他语气又冷了几分:“你还记得孩子,我还以为你把他忘了。” ​花戎扁了扁嘴,不敢对上他锋利的视线。 ​那个孩子,老爱生病,一生病就闹腾她,让她吃不好睡不好的。 ​想到梦里面银狐成了仙都手握重权的神君,她的孩子还创立了赫赫有名的宗门,而这一切都被她那个两面三刀的闺蜜捡了漏,她就酸得心梗。 ​“我,我没有。” ​花戎嗓音哽咽地说着,又低下了头:“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白嫩细腻的脸上挂着晶莹透亮的泪珠,就像沾着晨露的小葡萄,透着让人垂涎欲滴的软媚。 ​白如葱根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月白烟衫下的绵软随着抽抽搭搭的啜泣起起伏伏,哭起来的样子也是这么勾人。 ​银狐淡淡嗯了一声,挪开了眼。 ​既然她肯辩驳两句,看来暂时是歇了和离的心思。 ​去魔兵那走一遭还是有用的,至少知道怕了。 ​抱着女人出了仙临客栈,他的好友长亭仙君跳下玉辇,徐徐踱步近前。 ​听闻好友银狐要来这边陲之地,他还十分诧异。 ​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为了要紧事。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他那不省心的媳妇又给他惹事了。 ​哎,真不知道他这个兄弟看上那女的啥了。 ​要修为没修为,要家世没家世,肤浅又有心计,性格也不好,见她几次都黑着个脸。 ​除了漂亮脸蛋、顶好身材,简直一无是处。 ​没想到银狐仙君如此精明之人竟会栽在这种女人身上,他们几个朋友都惋惜得很。 ​说句实在话,比他之前的女人明玥仙子差远了。 ​说来到去,还是王八看绿豆,漂亮皮囊正好对上了银狐这样眼皮子浅的货。 ​听说这两年那女人还天天闹和离,他们几个朋友都劝银狐放手,可人家乐在其中,劝多了,还扔一句:“关你屁事!” ​有一次,几人喝酒,卧龙仙君那个直肠子多说了几句他媳妇的坏话,当场被他一个大耳瓜子扇飞。 ​现在,俩人都不来往了。 ​看来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享受着呢。 ​长亭仙君笑意盈盈地上前打招呼,看了眼他怀里的女人。 ​难怪银狐脸上黑沉黑沉,手上却抱的又紧又稳。 ​这小狐狸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肤若凝脂,白嫩如玉,一双剪水秋眸柔色潋滟,美眸顾盼间勾人摄魄。 ​想想也是,银狐一千两百年修为,那个小狐狸才不过两百年修为,银狐仙君都可以做花戎他祖宗了。 ​这么个年纪超小又媚得不行的美娇娘,难怪怎么作,银狐都喜欢得紧。 ​男人嘛,不都喜欢又小又媚的。 ​“难得来一次华仙山,不去我仙府坐坐?”长亭仙君拂袖上前。 ​正好卧龙仙君也在,今日这一局,想必会十分热闹。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章 重色轻友实锤 ​银狐仙君上了玉辇,人是坐下了,怀中的美人却还挂在身上。 ​长亭仙君看得嘴角一阵抽抽。 ​咋啦这是,你媳妇是小强还是怎么地,不按着会马上飞走是么? ​他觉得有点撑,狗粮撑的。 ​不就是欺负他没媳妇嘛。 ​找!等会这俩腻歪货滚了,他马上就去找! ​花戎怯怯地抬头去看银狐,他面上不显,但眼尾里的那抹光仿佛淬着冰。 ​他也气太狠了吧,怎么还不消气? ​对面的长亭仙君也不说话,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全是看好戏的意味。 ​她整个人蜷在这咫尺之地,难受又难堪。 挨了好久,终于到了长亭仙府。 ​长亭仙府建在华仙山的山顶,这儿灵气充沛,鸟兽生灵,长年烟气袅袅,山戎艳艳,除了地方偏点,其他方面简直完美。 ​当时,要把长亭仙君从仙都调来这的时候,他还闹了许久。 ​来了几年,他倒是喜欢上了,有几次回仙都的机会,他都拒绝了,看上去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玉辇飘过粉霞绣云之地,又转绕了几个山头,终于到了长亭仙府。 ​远远地,就能看到蔼蔼仙气里的魁梧身影,眉目英挺,长身玉立,是卧龙仙君。 ​花戎和卧龙对视上的一瞬,两人脸色都崩了,简直是冤家路窄。 ​两人不仅背地里都说过对方坏话,还当众吵过架。 ​花戎也是服气了,银狐的朋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嘴又臭又贱,还喜欢和女人吵嘴。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根肠子直到底。 ​是个啥也兜不住的货。 ​不像长亭仙君,再怎么讨厌她,脸上是藏得干干净净,一点都让人看不出来。 ​这样一对比,笑面虎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这样想着,她弯起嘴角冲长亭仙君明媚地笑了笑。 ​不等长亭仙君反应,银狐将人抱下车一扔,语气又冰又冷:“自己走。” ​卧龙仙君瞄了眼,脸色大好,眼里的光亮都多了几分,看来银狐长记性了,知道甩脸色了。 ​这个小丫头,除了那无敌漂亮的脸蛋,真是哪哪都入不了他的眼。 ​花戎一眼就瞄到了卧龙仙君笑颜里的戏谑,当下就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有媳妇,他真怀疑他有断袖之癖。 ​卧龙仙君倒不生气,笑眼眯眯。 ​这小丫头今天看上去老实多了,也比平时顺眼多了。 ​以前是个黑脸,现在是个哭脸,他心里莫名舒坦。 ​以前在仙都的时候,他和明玥仙子就十分肝胆,也非常嗑银狐和明玥这对cp。 ​当他听到银狐仙君要和笨蛋小狐狸成婚的时候,他脑袋里只有四个字:难以置信。 ​毕竟,他的潜意识里,银狐和明玥就是天造地设的天生一对。 ​银狐肯定是被下药了,要不肯定是被洗脑了。 ​他赌一亿仙石,肯定不是他自愿的,是那个小狐狸勾引他的。 ​“哎呀,才多久没见,这人就黑成了这样,看来娶这个小媳妇,遭老罪了。” ​花戎寻声看去,卧龙仙君两眼弯弯,一看就很欠揍的样子。 ​她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乖乖跟在银狐的背后,闷闷地垂着头。 ​“现在还好了,我听仙灵客栈的老板娘说,他来的时候脸都快黑成炭了,抱到人,脸上才白了一点。” ​长亭仙君拂了拂胸前衣衫,笑得人畜无害。 ​花戎眨眨眼睛,眸子上又生出许多眼泪,一双一对地掉。 ​要不是想到自己凄惨无比的结局,她真想马上掉头就走,再也不想理这一窝不是人的玩意。 ​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思,一头就撞上了面前邦硬的一堵墙,瞬间一脸的泪花给蹭得干净。 ​长亭仙君和卧龙仙君都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她恨不能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银狐一回头,就看见她那闪着泪光的乌瞳,咬着樱粉的薄唇可怜巴巴地瞧着他,呆呆傻傻的,老半天才吐了一句:“夫君。” ​听着她软绵绵的声音,银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冷睨了前面两个一眼。 ​“若是不欢迎我们,这茶不喝也罢。”银狐丢下一句,伸手去搂花戎,就要大步离开。 ​虽然他知道她这个小妻子有一些不好。 ​但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就不是很高兴。 ​毕竟是他的女人,有不好也轮不到别人说。 ​“哎,怎么还生气了,算我多嘴,行了吧。”长亭仙君诧异了一刹,几步上前将人拉了回来。 ​这个银狐真是变了,重色轻友实锤了。 ​以后还是少说两句话吧,银狐直勾勾盯着他右脸的样子,看得他脸疼。 ​卧龙仙君讪讪地拂了拂袖,咳咳了两声,自顾自朝里走去。 ​示好是不可能示好的。 ​上次银狐打他那一巴掌,现在想起来,还疼呢。 ​三个男人往里走,花戎感觉自己双脚好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腿,心里酸涩得不行。 ​想到那个惨死的结局,她还是强迫自己压下快要将她理智埋没的不好情绪,抬起袖子擦了擦泪,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长亭仙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备了三把椅子。 ​长亭仙君看这架势,也愣了一愣。 ​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个卧龙仙君又在找抽了。 ​三个男人谦让一番后,自顾自坐下。 ​花戎瞪着个水眸莹莹的眼睛,当下就惊呆了。 ​你们这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的货色,都不知道女士优先、孔融让梨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 ​花戎一屁股就坐在了银狐的大腿上,柔弱无骨地偎着男人,娇嗔了句:“走了好久的路,腿疼。” ​长亭仙君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你走了好久? ​银狐给你从仙灵客栈一路抱到大门口,你压根连走十米都没到好吗? ​银狐眉毛一挑,薄唇浅浅弯起,冷凛的黑瞳微微漾起几分柔色。 ​小媳妇这次做的太过了,罚她站一站也是让她长个教训。 ​结果,人压根不干。 ​银狐神色明亮了,长亭仙君和卧龙仙君神色沉了下去。 ​长亭仙君捻着玉壶的手僵硬了一瞬,赶忙垂下眼睛给四位添茶。 ​他还是个没对象的三好青年,突然就被狗粮怼了一脸,他耳尖霎时就红了。 ​本来卧龙仙君一直给他递眼色,让他少洗一个杯子。 ​他想想还是算了,少一杯又怎样,到时候两人喝一杯,他怕被狗粮撑爆。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4章 她和你们,再无关系 ​长亭仙君面无表情地走去角落,又搬了把椅子。 ​花戎忍不住笑出了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从银狐怀里坐起,挪到了椅子上。 ​淡淡的花香散去,银狐眸光暗了一瞬。 ​花戎吹了吹茶汤,还没品上两口。 ​添堵卧又上线了:“小狐狸,你现在修为到哪了?该不会还是青灵境吧。” ​花戎听了,直接把唇上刚扬起的笑意吞了下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问题和“你是不是笨蛋”有什么区别? ​仙灵世界分为九个境:青灵境,荒灵境,洪灵境,宙灵境,宇灵境,黄灵境,玄灵境,地灵境,天灵境,每个境界下又有九个小境。 ​而她,就是最弱鸡的青灵境。 ​其实,她天赋还可以。 ​修炼到青灵境大圆满才花了十年,比大多数人的五十年都早了不少。 ​在当时的狐族部落里也算佼佼者,可惜要跨境到荒灵境需要服下淬灵丹。 ​她等了一百年,部落都没有给过她一粒。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后辈超过她。 ​她也闹过,可是根本没有用。 ​只会惹族里长老厌烦,说她不成熟,以后也成不了大事。 ​其中意思很明显。 ​在这个部落里,你没有靠山,你什么也不是。 再努力再有才,也只配做别人的陪衬。 ​所以,她才决定换个赛道。 ​既然她没关系,她可以找关系呀。 ​狐族的姐姐说了,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一次是投胎,一次是嫁人。 ​她听进去了。 ​投胎是没指望了,只能嫁个好夫君了。 ​所以,她除了完成部落必要的任务以外,其他时间都在认真保养,钻研媚术。 ​每个月部落分配的妖石,别人买提升修为的天材地宝,她买美容养颜的药植。 ​毕竟,她修为太低。 ​就算和修为高的狐妖完成同样的任务,她也只能拿到不到十分之一的报酬。 ​这点妖石,只能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根本买不起任何天材地宝。 ​所以,别人抢野她乘凉,别人修炼,她睡觉。 ​嗯,睡美容觉,要是熬出黑眼圈,就不美了。 ​这样混吃等死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一天,她在丛林完成部落任务的时候,无意间遇上了执行任务的神御军。 ​他们穿着统一制式的绣金长袍,个个威猛贵气。 ​一看家里就很有钱的样子,完全符合她对未来夫君的要求。 ​她悄咪咪跟了上去。 ​发现一个营帐外,有个士兵在那抖如筛糠,一副快要尿裤子的模样。 ​她赶忙好心地上前施以援手,说了几句甜话。 ​那个士兵马上就把手上的任务暂时交给了她。 ​是给他们副队长包扎伤口的活。 ​这题,她正好会! ​平时,她除了买保养品,还会到很远的大集市买些漂亮时兴的布料。 ​大家都在卷修为,她又没得卷,只能研究做做衣服这类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 ​当下,她就换了轻盈清透的云锦彩绣裙,裙子的腰间掐得纤细,盈盈一握,玲珑尽现。 ​墨发半披,额前还留了几缕修饰脸型的碎发,巴掌大的小脸又添了几分妩媚。 ​她有想过,也许帐子里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头。 ​但是,那又怎样,关了灯还不一样。 ​像她这样的女孩,根本没得选。 ​没有资源没有途径,也没有智商超群的先天优势,她只能一辈子在部落当任人欺凌的小渣渣。 ​想到这,她迈开了步子。 ​毕竟,光脚不怕穿鞋。 ​她也没什么不能失去的。 ​走进帐子里,看见那裹满肌肉的后背和刀削斧刻般的绝美下颚线,不用男人回头,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戏! ​像这样有颜有钱的贵公子,最是在意门当户对,根本没她什么事。 ​她很老实地给他清理伤口,涂抹伤药,然后娴熟地包扎。 ​男人的视线毫无保留地扫视着她。 ​她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她根本不敢抬头。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你是谁?” ​男人的嗓音低沉清冽,十分好听。 ​只听了一句,她就心动地不行,耳尖都红了。 ​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讷讷地回答:“花戎,只是碰巧经过,嗯……”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看了眼她白得发亮的脸蛋,又看了眼她又长又翘的睫羽,眸光最后落在了她开得极低的领口。 ​目的,显而易见。 ​察觉男人露骨的视线,花戎脸上飘起红晕。 ​肚子里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自己一句。 ​怂成这样还想勾人,真是个废物! ​想到这百年来在部落里受的委屈,她心中忍不住又酸又涩,眸子里盈满了泪珠。 ​给男人包扎好,她本想赶快起身逃离这个尴尬之地。 ​结果,蹲太久,腿麻了。 ​起身一趔趄,径直向男人跌去。 ​男人大手宽厚有力,揽住了她的腰。 ​她“如愿”扑了个满怀。 ​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神,她尴尬地笑了笑:“腿麻了……” ​然后,不争气的眼泪就顺着笑意从眼眶里滑了下来。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眼尾微微弯起,几缕光晕落进黑瞳,化出几分柔色。 ​唇角轻勾,让人莫名想起三月的暖旭,七月的晚风。 ​她以为他是在笑话她。 ​结果,他竟然抬起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然后,她又哭了。 ​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 ​之后几日,她都会偷偷跑来,帮忙做清理包扎的活。 ​慢慢的,男人开始原形毕露。 ​有时候状作无意地捏捏她脸蛋,摸摸她软腰。 ​后来,胆子更大了,趁着没人,约她去玩水看花,时不时偷亲她。 ​后来被部落的人发现,大家都惊呆了。 ​毕竟,那个叫银狐的人可是族长见了都要跪拜的大人物。 ​听到银狐要娶她为妻,可把整个部落的女孩酸坏了。 ​族长、副族长当着她的面,说了一大箩筐她的坏话。 ​说她又懒又没上进心,修为还低。 ​极力向他推荐部落里年轻有为的一二三四五六女青年,有族长的女儿,副族长的女儿……还有,她的妹妹?! ​她当时根本没有心情生气,战战兢兢地傻站在一旁。 ​以为,这下银狐肯定是不要她了。 ​结果,银狐撂下一袋子的钱,揽腰将她抱起,冷笑一声就走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只说了一句话。 ​“以后,她和你们,再无关系。” ​和银狐在一起的第二年,她就生了大宝小澜。 ​因为家里没有老人,她一天到晚都忙着带这个老生病的娃,根本没有心情去想修炼的事。 ​不过,他提醒得也对,现在大宝大了,她确实也该努力努力。 ​万一银狐哪天腻烦了她,她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是吗?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章 无知者无畏 ​花戎柳眉一挑,小小的脸蛋鼓成了包子:“关你屁事!” ​言罢,上下扫了眼,又丢了句:“你胖了。” ​卧龙仙君被怼了一脸,无意识地就撇了眼肚子上的软肉。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恍过神,眸光直直地就落在了花戎的肚子上。 ​这个小姑娘厉害了。 ​修为这么低,还生过孩子,他就还没见过身材比她更好的。 ​该胖的胖,该瘦的瘦,喝了一堆茶水,肚子还是个扁的。 ​看来银狐这么多年没厌弃她,多半是因为她那张脸,还有那…… ​扣的一声,茶盏落在桌上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大,却带着凛人的火气。 ​银狐有些不悦地看着长亭仙君。 ​虽然他这个朋友不喜欢他媳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 ​不过那赤裸裸盯着他媳妇看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想把他眼睛扣出来的不爽。 ​卧龙仙君赶忙收回了视线,讪讪咳了两声。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花戎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倒是不在意地捻起银狐的杯子吸溜了两口。 ​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打破了尴尬:“长亭仙君,听说你书阁有很多有意思的书,我能去看两眼么?” ​毕竟他们三个大男人聊天,她听不懂也碍眼,还不如去哪转转,免得杵那左右背刺。 ​另外,她也想去看看有没有适合她修炼的功法。 ​“嗯?额,那些都是我从仙都带来的,看看可以,最好别碰,坏了你赔不起……” ​长亭仙君感觉面上袭来一阵阵冷气,声音也越说越小。 ​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想看也行,反正银狐家大业大,弄坏了,也赔得起。” ​言罢,咽了口茶汤。 ​银狐冷冷的视线看得他心里发毛。 ​只想着怼他那胸大无脑的媳妇,一时间忘了那个女人只负责吃喝玩乐,要赔也是银狐赔。 ​反正有人兜底,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招招手,喊来了一个仙童。 ​花戎乖巧地眨了眨眼,眸子里清澈愚蠢:“那我喜欢的书,可以带走吗?” ​要知道修炼进阶的经卷历来被各大家族部落的上层阶级所垄断,市场上根本没有。 ​别说拿来学习研读了,就是看看卷皮,都是奢望。 ​以前,她就常常听银狐说起,这个长亭仙君不仅家资颇丰,交友甚广,还有收集功法经卷的爱好。 ​若是能撬几本回去看看,也不枉她杵这被他们嘴刀了半天。 ​长亭仙君冷睨她一眼,脸色倏地僵硬起来,连装都不想装了。 ​他藏书阁的功法书籍本本都价值不菲,给她看看摸摸已是顶天,她竟然还想要带走?! ​真是无知者无畏。 ​“呵呵,我藏书阁里的功法经卷可不是满大街都能买到的话本本,是已经生成灵识的宝贝,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长亭仙君冷着个脸,耐着性子解释了句。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境界,就你这样的,但凡那些个功法经卷长了胳膊腿,都得把你暴打一顿。” ​卧龙仙君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人生第一千次怀疑银狐是个瞎的。 ​要是没瞎也不能娶这样啥也不懂的废物! ​花戎小巧的鼻尖颤了颤,莹莹的泪珠哗啦啦掉了一地,柔软无骨地偎上银狐的胳膊,呜呜咽咽了句:“夫君。” ​银狐脸色也很不好看,抬手就将花戎托起拢进怀里紧了紧,给她擦眼泪:“过段时间,我公务会回仙都一趟,顺便去家族的书阁给你挑几本好的,比这好一百倍。” ​花戎抬头看他,他下颚线还微微绷紧,但脸上明显少了许多厉色。 ​他大概是没那么生气了吧。 ​算了,不给看就不给看,他消气了就好。 ​长亭仙君嘴角抽了抽,银狐虽然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但是脸色较之前又黑了几分。 ​之前银狐帮过他好几次。 ​虽然他媳妇是废物了点,但银狐作为朋友还是很讲义气的。 ​看他面子,就勉强当次好人吧。 ​反正,也不会有功法选她。 ​想到此,长亭仙君整理了下情绪,语气不紧不慢:“我们认识也千年了,赠几本功法也没什么,只要它们肯选你,你尽管带走。” ​“不过想让它们选你,估计比登天还难,毕竟,谁那么肤浅,会选一个废物。” ​卧龙仙君勾起嘴角,本是笑得轻蔑,抬眼冷不丁对上银狐那抹锋利的视线,又耷拉下来,无意识摸了摸脸。 ​“你不讲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我是吃你家饭了还是睡你家床了,管那么宽。” 花戎小声骂了句,又往银狐怀里钻了几分。 ​她怀疑银狐平时对她冷冷冰冰,肯定就是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狐朋狗友天天念叨她的不好。 ​所以他才悔了,讨厌她。 ​在家,也不太愿意和她说话。 ​哼!不怕不怕。 ​先把这棵大树抓牢,等翅膀长硬了咱再走,你不待见我,我还嫌你丑呢。 ​滞着一筐泪跟着仙童到了藏书阁,仙童开了门,就转身走远了。 ​花戎自顾自走了进去。 ​藏书阁里别有洞天,模拟的是环宇星空之境,天幕做衬,星灯做饰,玉卷自带莹莹幽光,一格一卷,码得整整齐齐。 ​花戎伸出手一碰,果然,皆是虚影。 ​好在,每格玉卷都标注了功法的名字和简要介绍。 ​有锻体的,还有修为进阶的,内容涉及丹符器阵的各个方面。 ​如果她可以选,肯定选炼丹,毕竟丹药可是硬通货。 ​可惜,她转了一圈,也没有功法玉卷有反应的。 ​她又走了几圈,眸光落在了最不起眼的下排,都是些花里胡哨的功法。 ​最角落最边上的那本叫《幻形》,架子上刻印的简介蒙了厚厚的一层灰。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那落寞的过往。 ​也是,修真世界比的都是真刀真枪。 ​打架的时候,换个皮肤,就能少挨两拳,反败为胜吗? ​嗯……其实,也不是不行。 ​想到人分三六九等,功法也分三六九等,花戎突然对它升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抬起白色的袖角给架子上的简介抹了抹,擦得程光瓦亮。 ​又顺手把下面那排功法都抹了遍,还碎碎念了几句:“我相信你不过是珠玉蒙尘,潜龙在渊,等你哪天遇到了厉害的主人,肯定能一鸣惊人。” ​“花戎。” ​银狐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一如既往的疏离淡漠。 ​让她的心情又压抑了几分。 ​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一点也不喜欢她。 ​除了在床上,像个骗人的鬼,在她耳边不停呢喃说喜欢她,想她。 ​花戎拍拍袖子站起,雪白的袖子上蹭黑了一大片,垂着睫羽道了句:“走吧。” ​“长亭,我看以后可以让花戎常来,虽然她很废,但可以给你打扫卫生呀,瞧,擦得还挺干净。” ​卧龙仙君瞅了眼她那突兀的灰袖子,继续毒舌:“花戎,这就是你就不对了。 要擦你也要从上到下擦,怎么就捡那最废物的擦,果然是废物看废物,王八对绿豆。” ​卧龙仙君话还未落,几缕光晕扫过天幕,最下排的三本功法忽地现出灵体。 ​花戎诧异了一瞬,不受控制地抬起手。 ​三本玉卷飘飘然绕着她手心转了几圈,倏而消失。 ​阖起眼审视了下识海,狭窄的空间多了三本金色玉卷:《幻形》、《器形》、《剑形》。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6章 狠不下心苛责 ​​“擦!怎么可能!” ​卧龙仙君往后趔趄了步才稳住身形,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施的什么妖术,竟然有功法选你?” ​长亭仙君也是一脸怀疑人生,一直以来,他契约的功法也就一本。 ​想多契约,也要看功法愿不愿意当后来的那个“妾”。 ​活了千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一次性被三种功法选中的! ​功法一本只能择主一人,且一旦结契,不能更换。 ​通俗一点讲,这和同时嫁了三个夫君,有什么区别! ​别人都是一夫一妻,这个废物何德何能,竟然一次性拢了三个!就因为她胸大吗?! ​“说来都是卧龙仙君的功劳。” ​花戎眉眼弯弯地拱了拱手。 ​“万物有灵,不争馒头,也争口气! ​我不介意你多骂几句,说不定还可以再多带走几本。” ​“哼,选你又怎么样,你这么废物,它们迟早和你断契,到时候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卧龙仙君叉着腰骂骂咧咧,脸上儒雅的表情再也端不住一分,内心骂了自己八百遍:嘴贱! ​“那就不麻烦你操心了。” ​花戎拉上银狐的胳膊往肩上一搭,泥鳅般地滑进他怀里娇嗔:“夫君,我饿了,我们快回家吧。” ​虽然银狐面上还是寡淡得冷冷清清,但她还是开心得拢着男人紧实的腰背。 ​说到底,还是沾了银狐的光。 ​不然这样珍贵的书卷,她远远看一眼都是妄想。 ​人嘛,还是要有点感恩之心。 ​银狐低下头看她,小鹿眼弯弯,眼尾漾着涟涟春色,高兴的时候更是勾人。 ​和长亭仙君又客套了两句,不等他反应,银狐将人拦腰抱起,回了落云镇。 ​落云镇远离仙都,是个普通的边陲小镇。 ​因为,靠近要塞之地,才会有神御军的分支驻扎在这里。 ​花戎一边扯着银狐的衣领,装睡似地阖着眼,一边在识海悄咪咪翻阅那三卷玉卷。 ​《器形》教授的内容就是怎样把普通的灵器伪装成可以唬人的神器、天器。 ​《剑形》教授的内容就是怎样把普通的剑伪装成可以毁天灭地的神剑、天剑。 ​难怪银狐脸上平静得好像她捡了三块大石头似的。 ​这,还真是有点一言难尽。 ​“呦,花戎回来啦。” ​彩雀姐姐款着腰缓缓走来。 ​银狐是神御军分队的队长,彩雀姐姐的夫君覆鹰是副队长,神御军的几个家眷大都住在落云镇的这一带。 ​彩雀姐姐家世比她好上许多,据说她原先所在的部落沾着点凤凰支脉的血亲,她还是部落里的大小姐,修为境界也比她高上两大阶。 ​“那个和你好的小白脸呢,怎么没一起带回来。” ​彩雀姐姐上下撇了眼,又幸灾乐祸地补了句:“呦,还睡着了,该不会是丢人丢大发了,故意装睡吧。” ​彩雀的嗓音又尖又脆。 ​家属院的几家听到声响,都探出了头。 ​隔壁的狐大姐抱着小澜也急急忙忙下了楼,一只手环着小澜,一只手将脸色阴沉的银狐扯到一边。 ​“你这个碎嘴婆少说两句会死呀,别人小姑娘就是小产了心情不好,去散散心,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瞎说!” ​狐大姐眯缝着细眼骂了彩雀一句。 ​平时她和花戎还算走得近,家属院的其他人都不待见花戎,她是知道的。 ​不就是欺负小姑娘没有娘家人,又眼红别人生了儿子嘛。 ​仙灵世界,修为越高越难孕育子嗣。 ​当然,若是生育了子嗣,日后修炼之路也会比别人更坎坷。 ​能够成功诞下孩子的基本都是青灵境修为以下的女子。 过了青灵境,仙气入体,气海沉腹,便失了孕育子嗣的条件。 ​关键就是,这家属院里,只有花戎一人生了孩子。 ​看到小澜跑来跑去,总有些小心眼的心里酸。 ​“小产?怎么回事?” ​银狐眼里闪过一瞬晦暗,垂眸看向怀中的女人。 ​“已经过去几个月了,那段时间你不在家,我也就没说。 等你回来了,看你那么忙,也就没好意思提。” 花戎捻着他的衣襟,怯怯地抬眼看他。 ​男人下颚线冷硬,看上去好像又生气了。 ​这也不能怪她,他在家的时候,总是冷着个脸,她看着来气,也就懒得和他说了。 ​“小产呀,呦,怎么还隐瞒上了,该不会是别人的吧。” ​彩雀姐姐不理狐大姐,扭着细腰上前,又抛了句。 ​“你别乱说!我只有他一个男人。” ​花戎委屈地扁了扁嘴,眼睛里泪雾蒙蒙一片,小声嗫嚅:“夫君,你信我,我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彩雀,你嘴巴积点德吧,没有的事怎么能瞎说! 说句良心话,她拉扯孩子还拉扯不过来呢,哪有那个时间呀。” ​狐大姐叉着腰瞪了她一眼,这个彩雀平时瞎话最多,说话添油加醋的。 ​这邻里几家,都没少受她荼毒。 ​“管好自己,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银狐眼眸慢慢眯起,冷冷盯着彩雀,狭长的眼尾浸着杀意。 ​要不怀里抱着人腾不开手,他恨不能一掌将她拍飞。 ​他最恨别人挑拨离间。 ​关于花戎的,更甚。 ​彩雀撇见那要吃人的眸子,顿时噤了声,腿脚不听使唤地一软,重重地瘫在了地上,眼泪都被吓得飞出了几滴。 ​狐大姐毫不客气地啐了口,抱着睡着的小澜,跟在银狐身后一起进了屋。 ​花戎包了许多糕点,再三感谢了狐大姐,将小澜轻轻接过,进了小房间。 ​小澜睡得很沉,眼角还带着些泪滞。 ​花戎亲了亲他脸蛋,又心疼地给他拢了拢被子。 ​银狐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脸,又转头看向花戎。 ​花戎长长翘翘的睫羽垂着,鹌鹑似的,不敢对上他冷厉的视线。 ​倏然,大手扣起她的腰肢,银狐稳稳裹着她向对面的房间走去,关上了门。 ​“听说,你举报我和魔族有染?” ​银狐声音很冷,花戎忍不住瑟缩了下,哭哭啼啼起来。 “我小产以后,一个人总忍不住胡思乱想,那天看见秋露,就多说了几句。” ​“是多说,还是胡说?”银狐手臂抵着墙,将她圈在咫尺之地,缓缓迫近她。 ​“对不起,我也不想胡说,就是,就是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就说出来了。” ​花戎哭得抽抽搭搭,泪珠落在薄衫上,晕开了一片又一片。 ​银狐拳头攥得很紧,看了她好一会,才直起身,走出房间,冲凉洗澡。 ​这件事,让他对花戎真的很失望。 ​但,想到她小产,一个人在家又要照顾小澜,就狠不下心苛责。 ​罢了,谁让她是个口无遮拦的笨蛋呢。 ​男人进房间时,身上还覆着薄薄的水汽。 ​未着上衣,古铜色的上身依稀可见层层叠叠的饱满肌肉。 ​性张力爆棚。 ​往床上的方枕一靠,意味明显。 ​花戎愣了愣,讷讷地站起,往房间外走去:“你先睡吧,我还没洗呢。”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7章 想买多少买多少 ​“没事,我等你。” ​银狐曲着腿懒懒靠着,双目微阖。 ​几许月光斜过窗棂,清冷地落在男人脸上,一半明一半暗,衬得男人的五官更加立体深邃。 ​花戎回头看了眼,想说些什么,但想到那可怕的梦境,还是挪起脚去泡了个香香的澡,穿了件莹色薄纱的吊带小裙。 ​银狐喜欢她穿吊带短裙,说是方便。 ​一见她爬上床,猛地就把她拖进了怀里卷着,又舔又咬。 ​花戎乖乖缩在男人怀里,手指随着男人起起伏伏,卷着他肩背长长的毛发。 ​银狐在床上喜欢化做半兽形的样子,他说这样体型会大很多,感官也更加刺激。 ​但是,却不许她化形。 ​说喜欢摸她的大腿,就像白玉一样细腻柔滑,喜欢摸她的皮肤,想白嫩豆腐一样吹弹可破。 ​他是开心了,可是,尺寸不对等呀。 ​还好她会些媚术,身子也软,会一些讨巧的法子缠他交了。 ​不然,时间长了,还不把她给捅穿。 ​大概这回真是气狠了,加上几个月没见,银狐疯了许久,来来回回地磋磨她。 ​“你别撕我衣服,钱买的!” ​花戎拽着他毛绒绒的大手,不让他发疯。 ​这个小裙子布灵布灵的,她可喜欢了,还是第一次穿。 ​是从一个难得来落云镇走贩的商人那买的,说是只有仙都那样的大城市才会有的上等布料,丝质顺滑,莹光闪闪。 ​就是,贵死了! ​“怕什么,家里钱都是你的,想买多少买多少。” ​银狐拽着她手腕反手将她按进身体,手顺着后面的细带一扯,撕拉一声,碎了一地。 ​莹色的碎片像蝴蝶扇翅,飘飘然打着旋。 窗外几缕灯影落在软纱,荧光流转,一地旖旎。 ​翌日。 ​晨晖落眉。 ​花戎睁开眼的时候,银狐已经出门了,地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又全身酸软地瘫了好一会,才坐起身找了件领子高的长裙套上。 ​没办法,全身都是赫然的红痕。 ​推开门,小澜正在案几上认真地画着画。 ​抬头看到花戎,丢下笔,人就扑了过来。 ​扑了个满怀。 ​“妈妈!” ​小澜喊了声,又把头埋进她怀里。 ​哭得鼻尖抖抖。 ​“小澜乖,妈妈只是有事出去了下。” ​说着说着,大概自己也觉得这解释有点苍白,花戎脸色红了红。 ​她从没想过要丢下小澜。 ​毕竟,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不管去哪,哪怕有一天银狐真的不要她了,她也会带着小澜走。 ​除非,他不愿意跟她。 ​她去找昭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去他那买一枚淬灵丹。 ​昭明回信告诉她,他那有一瓶淬灵丹,可以送给她。 ​但是,得她自己来拿。 ​这,她也能理解。 ​毕竟,这么珍贵的东西,托运的话也不安全。 ​她也想着多带点钱过去,能买多少买多少,当面把钱付清楚。 ​毕竟,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只是青梅竹马。 ​至于银狐,他肯定是有的。 ​如果没有,以他的能力,拿到淬灵丹,也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是,他根本不想给。 ​嘴上是说的好听:好,忘了,过段时间……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她心里清楚,他就是想让她永远停留在青灵境,把她圈在这个一亩三分地的家里,好让她不停地给他生孩子、带孩子。 ​让她,当一辈子废物。 ​这也是,她在床上有点排斥银狐的原因之一。 ​“妈妈,是不是我天天生病,所以你不想要我了。” ​小澜哭哭啼啼地抽噎着:“是不是我生病不愿意去尤老师那画画,你生气了,那我喜欢去,我以后不生病了。” ​“不是的,小澜最乖了,妈妈没有不要你,以后也不会不要你。” ​花戎眼睛被带得一堆泪花,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 ​前次,小澜不知为何上吐下泻,吃了镇上医生的药,也不见好。 ​她听说隔壁镇有品阶高的丹药师,便想着过去问问法子买点丹药。 ​那时银狐正好去偏远的地方出任务。 ​平时愿意帮她看孩子的狐大姐又回家探亲了。 ​孩子没地方放,只能暂时把小澜送到画画班那。 ​路上小澜一直哭,不愿意去。 ​她能理解,毕竟孩子生病了,自然是想要和父母待在一起的。 ​她也急得哭了一路,只能不停摸着他头:“对不起,宝宝,都是妈妈的错。 ​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生病了还要去那上课。” ​小澜满眼都是泪珠,莹莹亮亮。 抬头看着她,说了一句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话。 ​“妈妈,你不要哭,我爱去上课。” ​然后,她又哭了,眼泪掉得更多了。 ​想到此,花戎的眼里蒙上了厚厚的泪雾。 ​抱着小澜,俩人又说了许久的话。 ​“妈妈,你饿不饿。” ​“爸爸给你留了饭,还热着呢,你快去吃。” ​“我早上想进房间看你,爸爸让我不要吵你睡觉,我就乖乖在这画画,我乖不乖?” ​“乖,小澜最乖,是第一名。” ​花戎亲了亲他小脸,又摸了摸他头。 ​“那我是得奖杯还是奖牌?”小澜笑嘻嘻地用手环着她脖子。 ​小澜的眼睛生得像她,像两颗漂亮的黑曜石,清透圆亮。 ​花戎托起他,边往厨房走,边应着:“当然是奖杯啦,第一名的宝贝肯定是奖杯。” ​“那我是奖杯,妈妈也是奖杯,我们俩都是第一名,爸爸是奖牌,他是第二名。”小澜弯着眼睛说个不停。 ​花戎掀开碗盖,银狐给她备了粉,粉、菜、热汤是分开的。 ​灶台还留着点余火,熬得软烂的鸡汤还咕嘟咕嘟冒着泡,里面放了一些调理补气的药植。 清甜的香气夹杂着几缕沁人心脾的药香,溢满了整个屋子。 ​小澜看着那金黄鲜亮的鸡汤,咽了咽口水,眼睛里晶晶亮亮。 ​花戎看向小澜笑了笑:“宝宝,妈妈也给你打一碗,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小澜连连点头。 ​虽然早上爸爸出门前已经给他喂过了,但他吃得不多,他想和等妈妈起床了和妈妈一起吃。 ​花戎一手稳稳地托着他的小屁股,一手开了火。 ​烫好的蔬菜面条分在一大一小的碗里,又淋上了鲜鲜甜甜的鸡汤。 ​简单又可口。 ​她给自己放了点盐,小澜倒是没有给他放。 ​她听别人说小孩子脾胃没长好,吃太咸不好。 ​好在银狐每次抓来的鸡都很好,炖得也香。 ​汤油亮鲜甜,不放盐小澜也很爱吃。 ​俩人正吃得开心,一声娇娇脆脆的声音打院外响起。 ​那个两面三刀的闺蜜来了。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8章 别把我家戎儿带坏了 ​​赵小灵和她同在狐族部落里长大,是副族长的女儿。 ​从小,她俩关系就“很好”。 ​现在想来,她不过是要用她这个废物绿叶来衬托她这个天才小红花而已。 ​每次,族里的男女老少看见她俩同进同出,都免不了道一句:“小灵,你怎么又和废物一起玩?” ​以前,她傻。 ​经常给她做漂亮衣服,还把自己攒钱买的美容养颜霜分她一起用。 ​现在想想,亏大了。 ​因为,她好像从来没有送过她任何东西。 ​如今,她和银狐有了小家。 ​每回赵小灵来,都少不了哭穷。 ​而她,总会给她仙石,还给她包上许多好东西。 ​现在,想来,还不如拿来喂狗。 ​心疼! ​而且,她屁股一坐下,就不停碎碎念银狐的各种不好。 ​让她对银狐,莫名也生出许多不满。 ​既然那么不好,在梦里,为啥她前脚和离,后脚她就巴巴追着别人前夫跑? ​哼!真是表里不一,挑拨离间的婊子! ​她没急着开门,而是慢悠悠吃了早饭,又收拾了碗筷,才去开了门。 ​“花戎,我都喊半天了,你怎么才开门呀!” ​赵小灵端着长长的狐狸眼左瞧右瞧。 ​她听说昨天银狐回来了,特地穿了前几日刚定做好的漂亮裙子。 ​用的是仙都那才有的上等布料,莹莹闪闪的,和花戎昨晚的睡裙一个材质。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裙子十分合身,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腰是腰,腿是腿。 ​“我正睡觉呢,你就把我喊醒了。” ​花戎淡淡笑了笑,拉开了门。 ​“你也忒懒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床,要换做别的男人,早把你赶出门了。” ​赵小灵往檀木香椅上一瘫,就跟来自己家似的,拿起案几上银狐昨日给她带的糕点,一口接一口吃了起来。 ​“哎,昨日银狐按着我,愣是磨了我一晚上,我到现在还没睡饱呢。 ​早上又给我备了鸡汤,现在越想越觉得,他还是对我很好的。” ​花戎搂着小澜坐下,给他也装了叠糕点,让他用小叉子叉着吃。 ​赵小灵脸上有些发青,嘴里的糕点都不香了。 ​“好吗?你回来那么累,还强迫你,肯定是不疼你不爱你。” ​“要是心里有你,还不得先让你休息好了再说。” ​“鸡汤?难怪你院子闻着那么香,给我也来碗,要有鸡腿的。” ​花戎内心狠狠翻了个白眼,呵呵笑了笑:“刚和小澜一起吃完了,没了。” ​赵小灵瞪着个眼:“你不是才刚睡醒?” ​花戎悠悠把桌上最后的几块糕点吃了:“是呀,我腿软,不吃饱饭,走不了路,走不了路,怎么开门?” ​赵小灵脸上白了又白,噎得茶水都呛了一口。 她本想发作,但是,想到每次来都能从花戎手上骗不少仙石,愣是压下了火气。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找你,再借两千仙石应应急。” ​花戎仔细想了想,这个赵小灵前前后后借了有八千仙石,还一次都没还过呢。 ​她抬袖擦了擦眼角,可怜兮兮道:“你不说还好,说起这件事就让人伤心。” ​“昨日,银狐回来发了好大一通火,说,让你赶紧把借的八千仙石还来。” ​“否则,就去部落找族长要,把你欠钱不还的事昭告天下。” ​“早上把家里的钱也全都带走了,你有没有钱借我点,我中午好带小澜上外面吃。” ​赵小灵脸色沉了下来,干干道:“我也没钱,仙石我又不是不还,过段时间就还。” ​言罢,想到什么又补充了句:“你不是跑去找你那青梅竹马么,他接你回来,没说什么?” ​花戎想了想,歪着头道:“他知道我前段时间小产心情不好,倒是说了好些安慰我的话。 ​昨天晚上也是,在床上一直囔囔着让我给他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烦都快烦死了。” ​撇见花戎脸上还未消去的潮红,赵小灵觉得自己快酸吐了。 ​这和前世不一样呀,她记得梦里的今天,就是他俩和离的日子! ​然后,她就顺当当开启了光辉灿烂的人生。 ​赵小灵柳眉倒蹙,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 ​不可能,她不甘心! ​就算今天没和离又怎样,说不定明天就和离了呢。 ​迟点也没关系,她等得起。 ​想到此,她又开口劝道:“我看他根本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成生孩子的机器!” “他就是个渣男!你还不快点和他和离,离开这个混蛋……” ​“谁是混蛋。” ​银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赵小灵吓得抖了个激灵。 ​“爸爸!” ​小澜丢下糕点,扑进了银狐怀里。 ​银狐大手一捞,稳稳当当将小澜抱起。 ​“夫君,我朋友来借两千仙石,她说过段时间,会和之前借的八千仙石一起还。我和她说了,我们家现在也困难,也就没借她。” ​花戎怯生生地站起,白如雪玉的手指无措地搓着衣角。 ​银狐眉头蹙起,嘴角弯起狠厉的弧度,冷冰冰地盯着赵小灵:“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把钱还来。 ​我可不像她那么好说话,等我亲自上门找上族长,就不只是还钱,这么简单了。” ​那个赵小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天天撺掇花戎和他和离,让人生厌。 ​最可气的是,花戎还成天像个傻子一样给她吃给她钱。 ​不过,今天,这个蠢媳妇倒是比平时机灵点。 ​懂的找他告状了。 ​赵小灵吓得抖了抖,连连颔首:“还的还的,下午就还。” ​她垂下头撇了眼亮闪闪的裙子,又挤出了个甜甜的笑容:“银狐仙君,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事。过几日是我爹的生辰,想请你过去坐坐。” ​“我忙的很,仙石自己送来,我可没空上门取。” ​银狐一手抱着小澜,一手推开门,意思明显。 ​“还有,你爹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穿着个睡衣就敢出门,别把我家戎儿带坏了。” ​赵小灵脸上霎时变得死白,这么漂亮的纱裙,哪像睡衣了?! ​气得踱了踱脚,跑了出去。 ​银狐冷漠的声音从背后飘来:“戎儿,下次那女人来记得让她脱鞋,地都踩脏了,我早上刚拖的。” ​ ​ ​ ​ ​ ​ ​ ​ ------------ 第一卷 第9章 哄她 ​“你,怎么回来了?” ​花戎拧了个湿毛巾,给小澜擦了擦脸,装作无意地问了句。 ​“回来拿点东西,怎么?又想背着我去哪?” ​银狐面上带笑,尾音却若有似无地上扬。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一句。” ​花戎讷讷应了声,收起毛巾,让小澜自己去玩,自顾自转身去了浴间。 ​她确实是有点事。 ​自打做了那个恼人的噩梦,她恨不能立马飞去隔壁的华云市,怒甩兜里的仙石。 ​买上一大瓶淬灵丹,争分夺秒地修炼。 ​最好现在,立刻,马上突破到荒灵境。 ​虽然突破到荒灵境还是没眼看,但至少比原地踏步好吧。 ​有进步就有希望。 ​而且功法修行,迈入荒灵境是基本门槛,她现在这种情况,手上再多功法都白搭。 ​过段时间,银狐不是要去仙都,等他前脚走了,她就带着小澜去隔壁市逛逛。 ​小澜还从没出过落云镇,正好趁这个机会带他出门玩。 ​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褪了衣衫坐进浴桶。 ​浴桶里放了她平常给自己配的提气美肤的药包。 ​早上起床她顺手开了火,早就煮好了,现下兑点温水就行。 ​雾气氤氲,她阖着眼,整个人也有点晕晕沉沉,不自觉往下滑了些。 ​大手掌着她的腰肢,她猛地睁开了眼。 ​银狐的气息离她很近,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殷红的唇瓣。 ​喉结滚了滚,眼尾现出妖冶之色。 ​“我好了,你泡吧。” ​花戎捂着胸去拿他按在桶壁上的毛爪,却是被他彻底收紧碾入怀里。 ​“你干嘛,等会孩子看见不好。” ​花戎想再挣扎,却已是无谓。 ​男人动作丝滑,将她翻了个身嵌进他的身体,一边揉着她身子,一边吮着她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银狐早上得了急令,等会就要出发去仙都。 ​想到她刚刚那低垂的眼眸,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就知道她肚子里肯定又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也知道,有的时候对她不够关心。 ​他也想多挤点时间陪陪她,无奈队里的事情实在多。 ​只能身体上多抚慰抚慰她,让她别生出其他的心思。 ​当然,这也是他比较擅长的。 ​狐大姐一见小澜,开心得眉眼生花。 ​大抵带得多了,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孩子。 ​抱着小澜走的时候还不忘和银狐念叨:“女人家都爱听好话,吃软不吃硬,你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她就开心了,心思自然也就都放在这个家了。” ​他听得似懂非懂。 ​他嘴笨,甜言蜜语的话说不来。 ​这柔柔地亲亲她,摸摸她,也算是软了哄了吧。 ​她应该就开心了,不会再跑了吧。 ​花戎被他桎梏在怀里,又捏又揉。 ​掌着她脑袋,就是一遍又一遍地深吻,亲得她气短。 ​加上整个浴间的药气越来越浓,她不仅感觉更晕了,身子也更软了,艰涩得难受。 ​还好银狐碾磨她的动作很轻柔,不难她真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在拿她撒气。 ​好吧,谁让她昨天闯下了一二三四五六那么多的祸呢,她乖还不行。 ​等她修为上去了,自己能养活自己了。 ​咱再也不看他脸色! 哼!​这手心朝上的日子,太苦了! ​花戎翻了个身坐在他腿了,脑袋趴在他颈间,偷偷往嘴里塞了个糖豆。 ​身上才润了些,把男人撩得身子颤个不停,一遍又一遍收紧她的身体,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就这样闹了两个时辰,等外面覆鹰在门外喊的时候,男人还有点意犹未尽。 ​往日冰冷幽深的黑瞳,在朦胧缱绻的雾气下,褪去所有阴郁,只剩涟涟柔色。 ​花戎也是倦得不行,比带了一天一夜的孩子还累。 ​长长卷翘的睫羽下,眼尾微红如樱,水莹莹的眸子漾着春色,镌着让人忘却一切的旖旎芳华。 ​“乖乖在家。” ​男人揉了揉她小脸,又在她眉眼间落下一吻。 ​“有些急事赶去仙都一趟,归期不定。” ​男人说到“归期不定”几个字的时候音色微重。 ​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再说些什么,还是穿上衣走了出去。 ​她要是真想走,他还拦得住? ​罢了,不过是多给她收拾一次烂摊子。 ​花不了太多力气和时间。 ​他已经和狐大姐通过气,让她帮忙偷偷盯着。 ​若是她真跑去哪里,也没什么好怕的。 ​昨晚她睡着,他就悄悄采了她指尖血制成了追踪器。 ​她要是出了落云镇,他马上就能知道。 ​赶过去,不过是多刻几个阵法盘的事。 ​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男人收拾了几件衣服,顺手把桌上的糕点碎渣清了清,才走出了院子。 ​花戎站在屋子里,一边擦头发一边透过窗格看他,见他回过头,又弯起唇笑了笑。 ​等男人彻底走远,她才离开了窗户,利落地开始收拾一些必要的行李。 ​她自己的东西不多,因为银狐说归期不定,所以,她去隔壁的华云市也不会待太久。 ​买到需要的丹药,她就马上赶回来。 ​主要是小孩子的东西多,要备些路上的零嘴,止泻发热的药等等。 ​其实,华云市说远不远,用上传送阵盘,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 ​关键是,家里没有,她也不会刻。 ​别人家里都会备些传送阵盘,银狐却像是故意似的,从来不在家里放这些。 ​她知道,他是怕她乱跑。 ​每次说起这件事,银狐都是那三句话。 ​“你一个人去,我怎么放心?” ​“走在街上人人一根手指头都能单挑你,没我护着你,能行?” ​“乖,你想要什么和我说就好,我给你买,给你带回来,也省得你来回跑。” ​哼!他就是想一辈子囚禁她在家里给他生孩子。 ​什么别人一根手指就能单挑她? ​还不是因为他这个霸道不讲理的夫君成天按着她的头不让她长大,让她当废物。 ​还哄骗她,是为她好。 ​他在阴谋诡谲中赚钱拼杀,她在浪漫人生里貌美如花。 ​关键是,她有能力选择躺平,和没能力被迫躺平,完全是两码事,好不? ​而且,天天煮饭、做家务、遛娃的人生也不浪漫。 ​至少,被他朋友怼废物,被他邻居怼废物的时候,她真的很不开心。 ​加上那个可怕的噩梦,无时不刻地在给她敲响警钟:落后就要挨打! ​她收拾好东西以后,就去狐大姐那接走了小澜。 ​趁着没人注意,她雇了辆兽车,往华云市去,只要路上顺利,大概半天左右就能到。 ​路上,小澜特别兴奋,时不时扒开帘子往外看。 ​虽然落云镇也有山有水,但他看见山涧瀑布,总要下车玩闹一番,也耽误了许多时间。 ​好在,暮色四阖之前,顺利进了城,到了华云市。 ​​千里之外的仙都。 ​男人眸光一厉,手中茶盏化为糜粉。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0章 有毒的馅饼 ​花戎朝怀里撇了眼,小澜玩累了也睡着了。 ​她不敢耽搁,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了售卖丹药的灵宝阁。 ​灵宝阁十层楼之高,远远就能看见那亮如白昼的塔尖。 ​听说塔尖上是放置的是仙器百灵珠,一缕光晕入,散出万佛光。 ​仙灵世界的每座城池都开有灵宝阁,除了售卖丹药,还售卖符纸、符篆、灵器、神器、阵法盘、珍兽等等。 ​花戎穿了件浅色的遮脸斗篷,给小澜也戴上了面具。 ​她修为太低,不稍加遮掩,属实有点惊世骇俗。 ​可以说,她就没见过洪灵境之下喘气的。 ​她抱着还睡得深沉的小澜,慢慢地穿行在灵宝阁的长廊上。 ​灵灯流转,星光熠熠。 ​目之所及,皆是攒动的散修仙客,认真品鉴展出的各种珍奇物件。 ​“姑娘想买什么?” ​一抹低沉的嗓音入耳,花戎寻声看去,是一个面容清隽的俊美男子。 ​他身姿挺拔,言笑温雅,抬袖行止间,让人无端想起霜间明月,雪中松叶。 ​男人低下身子,缓缓靠近,鼻尖微抖,似还闻了闻她的气息。 ​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小澜身上,透着探究和几许欣喜。 ​花戎上下打量一二。 ​此人身着华服锦衣,那云纹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绝不是灵宝阁的打杂伙计。 ​“您是?” ​“狐衍,灵宝阁的副阁主。” ​狐衍谦谦施了一礼,语气温淡如风:“姑娘想买什么,可有中意的?” ​见男人如此谦卑有礼,花戎的戒心也少了几分,讷讷地应了句:“我想要买淬灵丹。” ​狐衍狭长的狐狸眼眸光微深,面露为难之色:“淬灵丹?我这倒是没有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玩意利润太低,市面上根本没有。 不过,如果你想要,我倒是可以送你几瓶。” ​花戎抬眼看他,心里莫名起了几分退缩之意。 ​漂亮的男人,都很危险。 ​丹药什么无所谓,别把小命搭上。 ​毕竟,她怀里还抱着小澜。 ​“没有的话,算了。” ​白给的东西,我也不敢要。 ​花戎向后退了一步,便欲转身离开。 ​却听一阵凄厉的叫声,吓得她不由踉跄了两步。 ​狐衍皓腕轻挥,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花戎寻声看去,竟是踩到一个女子的尾巴。 ​她眼睛睁得溜圆,甩头就丢了句:“贱人!我杀了你!” ​细长的眉眼往她身旁之人一扫,蔫了。 ​横不过三秒。 ​“阁,阁主大人,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蛇昳弯着眉眼,声音要多娇脆有多娇脆。 ​狐衍笑意淡淡:“哦?那你应该是请过假了,可是,我好像没有收到你的请假条子。” ​蛇昳听罢,霎时脸就黑了。 ​就出去那么一两个时辰,还要请假? ​谁家没有点急事呀? ​我是来上班,不是来卖身! ​但是,她不敢讲,耷拉着头等着挨批。 ​男人蹙起眉头,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阁主大人,刚才,多谢了。 ​至于淬灵丹,我可以找你买一些么?” ​花戎笑了笑,打破了沉默。 ​一来,如果不是刚刚狐衍扶她一下,她肯定要跌个屁股蹲。 ​于情于理,她也不能晾着人跑了。 ​二来,她觉得那个蛇昳有些面熟,性格也和她小时候的玩伴很像。 ​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 ​解解围不过是顺手的事。 ​狐衍看向她。 ​女人眼眸清澈,身上似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 ​勾人的很。 ​狐衍扬唇一笑:“可以,下不为例。” ​前一句是和花戎说,后一句是和蛇昳说。 ​花戎朝蛇昳眨眨眼,粲然笑了笑。 ​蛇昳愣了愣,瞄了眼她的口型,脸上现出惊诧之色。 ​竟然是她! ​她不是早死了吗? ​望着花戎远去的背影,蛇昳神色讳莫如深。 ​这个狐衍最是无利不起早,端的是谦恭有礼,背地里暗搓搓的坏事不少。 ​今天这架势…… ​灵宝阁内里纵深,越往里走,仙灵之气愈深。 ​花戎的心也愈发忐忑。 ​“阁主大人,这,还要走多久。” ​花戎停下脚步,怯生生地看着他。 ​“喏,前面就到了。” ​狐衍掀了掀眼帘,往前一指。 ​花戎看了眼,是个隐藏在庭院水榭处的地下暗道。 ​“我,就在这等您吧,我就不下去了。” ​花戎拢了拢裹着孩子的薄被,顿住了步子。 ​狐衍抬眼看她,笑意不达眼底:“你不信我。” ​“我有幽闭恐惧症,去不了密闭的地方。” ​花戎随口胡诌了句。 ​既然他想当谦谦君子,那再好不过。 ​狐衍愣怔了会,倒也没勉强,自顾自负手朝地下暗道走去。 ​过了一会,果然从暗道里取出一个玉瓶。 ​“这就是淬灵丹。” ​“我看你困在青灵境也有一段时间了,莫不是有人故意为难你?” ​“你若是信我,不妨现在服下,我给你护法。” ​男人声音温和地不行,笑得真诚妖冶。 ​花戎抬手接过,心里有些犹豫。 ​为难,倒有几分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护法,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总觉得男人目的并不单纯。 ​花戎:“你好像还没有说……多少仙石。” ​她才不信什么天上掉馅饼,除非是有毒的馅饼。 ​狐衍垂下眸子,又笑了:“我只是觉得姑娘与我投缘罢了,如果你非要给,那就一枚仙石。” ​花戎:“您一个堂堂副阁主,日理万机,花这么多时间陪我走这逛那,就为了这一仙石?” ​狐衍两手一摊,脸色现出为难之色。 ​“要淬灵丹的是你,愿意和我一起来取的也是你。” ​“如你所愿,也交到了你手中。” ​“我不过是一片好意,姑娘却句句对我怀疑。” “罢了,东西你已经拿到了,刚刚的话就当我不曾说过。” ​狐衍拂了拂衫,甩袖离去,宽大的袖子随风逸动。 ​背影几分削瘦,几分落寞。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了。” ​花戎声音很小,仿佛一出口便会吹散。 ​男人止了脚步,又回转了身。 ​脸色现出明显的欣喜之色。 ​花戎有些后悔了,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而且,极擅攻心。 ​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似的。 ​花戎拨开玉瓶的瓶盖,一股芳香从瓶口飘出,在空气中徐徐荡开。 ​“阁主大人!” ​“有人找你!说是有急事。” ​蛇昳的声音忽地杀进安静的庭院,惹得男人眉目一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1章 口嫌体正直得很 ​花戎只觉手心一空,玉瓶已经没了踪影。 ​狐衍纤长的手指抚了抚玉瓶,又放回她的手中。 ​语气不紧不慢。 ​“瓶子有点脏,现在,干净了。” ​花戎怔怔地看着玉瓶。 ​瓶子轻了? ​“花,戎。” ​人未近,声已至。 ​她赶忙将瓶子塞入里衣。 ​银狐一身青雾色衣袍,衣襟交叠整齐,纹丝不乱。 ​整个人肃冷干净。 ​长廊上白亮的光线打下,给他罩上了几许冷郁之色。 ​步子疾疾,带得衣袂飘飘。 ​银狐前脚才刚到仙都,后脚追踪灵器就来了反应。 ​一看到蠢媳妇又背着他乱跑,他气得把手中的灵器摔成了八瓣。 ​不说那沿途路上鸿灵境的野猪精,就说那荒灵境的小兔崽,要是想咬她,都一啃一个不吱声。 ​看到她怀里居然还抱着个孩子,他瞬时感觉两眼一黑。 ​拳头紧了又紧,撇了眼狐衍,漆冷的瞳孔溢满要杀人的厉色。 ​狐衍干干笑了笑。 ​他这个二弟干啥啥不行,修行却颇有天赋,已经是地灵境。 ​境界比他如今的玄灵境还高一个层级。 ​刚刚威压抖然一放,他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银狐径直走到女人面前,眸光沉凛,语气也冰冷得不行:“你在这做什么?” ​“我,带孩子出来玩玩,散散心。” ​花戎声音小得像蚊子嘤嘤,肚子里也起了疑心。 ​这男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才不过走了半天,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银狐挑了挑眉,嘲讽道:“你还知道孩子,我看你压根没把孩子当回事。” ​花戎吸了吸鼻子,霎时眼眶就盈上了泪:“小澜没有出过远门,我真的只是带他出来玩。” ​银狐垂下头看她,漂亮的眸子兜着涟涟春水,长长的睫羽挂着晶莹的泪珠,面上半遮着白纱,也挡不住那娇艳欲滴的昳丽。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抬手从花戎怀里抱走了孩子。 ​指尖温热,擦过她有些冰冷的皮肤。 ​男人眉头蹙得更深了。 ​“没吃饭?玩得这般高兴,饭都顾不上吃了?” ​花戎垂着睫羽不敢看他,哭得抽抽搭搭:“我给小澜吃了。” ​她路上给孩子带了糕点,炖了汤,还用保温的布袋包着。 ​孩子玩得高兴,胃口也好,吃得小肚子鼓鼓的。 ​她心里想着赶紧去把事情办了,只顾着孩子吃饱,自己倒没顾上。 ​现在被他一提醒,才觉得肠胃有点痉挛。 ​“夫君,我饿了。” ​花戎乖巧地看着他,亮晶晶的泪珠在眼里打着转,眼尾也是红红的。 ​银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巴掌大的小脸,清冷的光一打,肤色更显煞白。 ​更苛责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平静地挪开眼,看向狐衍:“备些饭菜,热汤。” ​花戎愣愣地看着他俩,什么意思? ​灵宝阁他开的? ​狐衍先开了口:“我是银狐的大哥,你也可以叫我衍允。” ​衍允是他的字,家里人都这么喊他。 ​银狐呵呵一笑,威压却是一分没减:“喊衍阁主就行了,他喜欢别人这么喊他。” ​花戎今晚被抓了包,乖得不行,小声喊了句:“衍阁主。” ​狐衍有些好笑。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这个银狐没少发疯,是个妥妥的混不戾。 ​固执起来,家族长老围着打,虐得只剩一口气,也死不低头。 ​后来,愣是被族长五花大绑,亲自押着扔到了神御军,家里才消停。 ​这几年,听说他升到了副官,家中的长辈才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 ​没想到这个混小子,竟对这个笨蛋美人这么上心。 ​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是不会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他可配不上“英雄”两个字。 ​想到差点酿成大错,他看蛇昳的眼神都好了几分。 ​这个银狐自来小小心眼得很。 ​只能他惦记别人东西,别人休想惦记他的。 ​要是让他知道他打他女人的主意,还不疯起来把他皮剥了。 ​不过说句实话,这个弟媳真真是人间绝色。 ​最重要的是血统纯正。 ​如果真是那样,可以说是千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难怪这个银狐藏得紧,家里几次叫他把媳妇带回去给长辈看看,都推三阻四。 ​要是拎回家给三弟四弟看见了,还不得酸成醋坛子。 ​这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小狐狸,都这么大了。 ​啧啧啧。 ​这个连家里长老都看不上的二流子,命也忒好了。 ​心里想得酸不拉几,但并不影响他面上端的异常热情。 ​不停指挥蛇昳铺这干那。 ​蛇昳脸色十分僵硬,天知道她内心有多着急。 ​她刚收到了哥哥寄来的书信,说是她爸妈在来灵宝阁的路上。 ​算算时间,就快杀到了! ​她一个蛇族小公主,沦落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打零工,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逃离家族联姻那坑娃的强买强卖! ​想到她那凶巴巴的爹和哭唧唧的妈,她真恨不能把这张桌子擦成两半! ​花戎挨着银狐坐下,本想缠上银狐的胳膊说几句软话。 ​只是蛇昳的怒气颇大,让她透过层层泪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花戎写了张字条,又拉上蛇昳,朝她手里塞了袋仙石:“小昳,能不能辛苦你帮我挑把小刃送到镖堂,寄到这上面的地址。” ​蛇昳神色顿时亮了,见狐衍未置一言,喜滋滋地溜了。 ​还是姐妹最懂她。 ​这样,连请假报备都不用了。 ​银狐眼睛微眯:“这个小刃是有几千斤重吗,还要镖堂寄?” ​关键是,还给她这么多钱。 ​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他对她不好吗? ​喜欢一个女人,不至于吧。 ​花戎小小的嘴巴抿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们还在部落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她经常帮我。” ​银狐:“哦。” ​语气淡淡。 ​让她一时有些难堪。 ​狐衍在旁边看得仔细。 ​这个二弟真是冷,说是冰块也不为过。 ​但…… ​这手上打汤的动作倒是十分利索。 ​口嫌体正直得很。 ​别人是甜言蜜语什么也不干,他是冷言冷语地啥都抢着干。 ​连处对象都这么别出心裁。 ​有病! ​花戎见他冷脸给她吹着汤,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至少淬灵丹到手,银狐也不生气了。 ​心情好了,看着银狐也顺眼了许多。 ​男人抬手,宽袖垂落,粗壮的手臂覆着青筋。 ​领口微敞,似是刚生气走来的时候,随手拉开的,隐隐可见内里饱满紧实的胸肌。 ​随意一撇,都是性张力爆棚。 ​花戎讨好地往银狐碗里夹了松果肉。 ​银狐眉头一拧,话是没半点温度:“拿开,我不喜欢。” ​花戎撇了撇嘴,眼里又泛起了泪,只顾着把头埋进碗里。 ​银狐看她委屈的样子也有点心烦。 ​他意思是不喜欢吃松果,又没说不喜欢她。 ​古人诚不欺人,这女人真是水做的,还没磕着碰着就掉泪。 ​难搞。 ​ ​ ​ ​ ​ ​ ------------ 第一卷 第12章 不会勉强她 ​​憧憧烛火将长廊上的银狐和狐衍的身影拉长,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银狐身上拢着冰冷的煞气,看上去脸色也很不好。 ​花戎心里惴惴不安。 ​狐衍肯定是把她买淬灵丹的事说了,这下完蛋了。 ​要是银狐知道她又骗他,还抱着个孩子当幌子,还不得气上几个月。 ​看他那要杀人的眼神,该不会要砍她吧。 ​虽然以前她也时常和他吵架,银狐也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但他修为比她高上太多。 ​随便逸出一点威势,都能把她吓个半死。 ​但是,今天,他看上去真的很生气,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他不会一气之下,真的不要她了吧? ​毕竟,前几日她才刚惹他生气,这会气估计都还没消。 ​然后,她又不知死活地在他禁区上蹦跶, ​不削她削谁? ​银狐特别不喜欢她乱跑,也特别不喜欢别人骗他。 ​她真是胆子肥了,不过三天就跑了两次,还回回背着他。 ​完犊子了。 ​“花戎。” ​男人不知何时杵在她面前,女人吓得颤了颤,又紧了紧怀中的孩子。 ​毕竟,她怀里还抱着小澜,他应该不会打她吧。 ​银狐冷冷睨着她,花戎被看得心里发毛。 ​“我,我们回去吧。” ​花戎被男人看得心虚,眼神躲闪地就要跑开。 ​男人手掐住她肩膀,将她摁回了圈椅:“急什么?” ​声音淡漠,仿佛抑着极大的怒气。 ​银狐看着她瓷白的小脸,又凑近了些:“你来买什么?” ​花戎咬着唇内的软肉,摇了摇头:“没,什么也没买。”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辩解很苍白。 ​毕竟,他和狐衍是兄弟,估计什么都告诉他了。 ​但是,对上男人那凛人的威势,她不自觉就怕了三分。 ​愣是吐不出实话。 ​银狐直起身,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了句:“走吧。” ​? ​花戎看着他大步往前的背影,有点发愣。 ​这,就翻篇了? ​难道,狐衍没有和他说? ​可是…… ​男人怎么看上去还是那么不高兴? ​步子还迈那么大。 ​她抱着孩子,又不敢跑太快,心里又骂了男人几句。 ​知道她抱着孩子也不等等她,就不怕她摔了? ​不爱她也爱儿子。 ​哼! ​等我翅膀硬了,带着孩子飞! ​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到门口,上了玉辇,她是上气不接下气。 ​她现在是一小跑就腿软,体质弱鸡得不行。 ​以前从高高的树上跳下,她都不在怕的。 ​现在,她看一眼就发怵。 ​难怪仙灵世界的人都不爱生孩子。 ​毕竟,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生孩子干嘛? ​又不能当饭吃又是个累赘。 ​只有像她这样无依无靠的笨蛋,才会不得不靠孩子来维系这个冷冰冰的家。 ​不过,好在,她已经拿到淬灵丹。 ​等到她突破到荒灵境,她就可以正式开始锻体。 ​虽然,生育对她的修行基础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但想到那个噩梦,她默默自我开解起来。 ​修炼之路,本身就是道阻且长。 ​就算没有这一波折,也会出旁的幺蛾子。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直面问题。 ​虽然…… ​这条路真的很难。 ​郁闷。 ​她垂着脑袋,想着自己的心事。 ​狭窄的空间里,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她觉得莫名的冷。 ​抬头看向对面阖着眼的男人,他眉头蹙得很深。 ​花戎讷讷地挪到男人身边坐下。 ​想到和离以后,那臭不要脸的闺蜜上了位。 ​她耷拉下来的的斗志瞬间被支棱得老高。 ​便宜谁都不能便宜那个贱女人! ​还想怂恿她的孩子不认她这个妈,想得美! 她听以前狐族的姐姐说,哄男人简单得很,贴贴亲亲就行了。 ​只要他心里有你。 ​虽然,她不知道银狐心里有没有她。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花戎一手托着孩子,一手缠上他的手腕,脸蛋靠在他的肩上。 ​女人脸蛋冰冰的,贴着他的脖子,皮肤就像刚剥壳的鸡蛋。 ​香香的,撩人得很。 ​酥酥麻麻。 ​银狐微微睁眼,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睡着。 ​他轻轻抬手,将孩子抱了过来,放在边上。 ​脱下外套给他盖好。 ​又托起女人的脑袋,将她拢进怀里紧紧抱着。 ​女人浓翘的睫羽垂着,还带着点湿漉,莹莹亮亮。 ​脸冰冰的,手指尖也冰得不行。 ​男人卷起她的手指,放进里衣里暖着,才又阖上了眼。 ​她体质太差了,几乎每次孩子生病,她都被传染。 ​有的时候,两个人能一起咳上几个月都不带消停。 ​迈入荒灵境也好,境界上去了,体质也就慢慢好了。 ​虽然,他希望花戎再给他生个女儿。 ​一儿一女的,多好。 ​不过既然她不想,他也不会勉强她。 ​不可能每次,他都能出现得这么及时。 ​这次没收了,谁知道下次她又要跑到哪里去买淬灵丹。 ​花戎性格和他有点像,固执。 ​认定的事,谁说都没用。 ​罢了。 ​花戎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 ​她又眯了会。 ​男人事情多,经常不在家,她也习惯了。 ​正好,他不在了,她也可以找个机会看看淬灵丹。 ​然后,她手一捻,就发现身上衣服换了。 ​亮闪闪的吊带小裙子。 ​她的丹药! ​猛地打挺,起了床,透过半开的门,可以看见门外乖乖画画的小澜。 ​还有,他手边的绿瓶子。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发现了? ​那她现在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他把瓶子扔在那里,什么意思? ​让她自我反醒? ​花戎走到小澜身边。 ​他又在画一家三口,还有太阳,小花,小草。 ​她突然觉得有些酸涩,眼睛莫名起了泪雾。 ​“妈妈,你起来啦。” ​小澜看看她,又指了指肚子:“爸爸已经给我喂过了,我吃了很多,你看我肚子鼓不鼓,我乖不乖?” ​花戎摸了摸他脑袋,笑道:“乖,小澜是世界上最乖的宝宝。” ​小澜也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像她。 ​“那这样,爸爸妈妈应该就不会分开了吧。” ​花戎愣了愣。 ​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花戎:“谁告诉你爸爸妈妈要分开了?” ​小澜表情呆了一瞬,乖乖垂着眼答道:“是赵阿姨说的,她还说,等你们分开了,她就来当我妈妈,比你对我好一百倍。” ​花戎:“……” ​这一大早,真是让人心梗。 ​比吃了屎还难受。 ​小澜:“妈妈,我最爱你了,你别哭,我们以后都不理这个挑拨离间的大坏蛋。” ​花戎摸了摸他头,轻轻嗯了一声,又亲了亲他的小脸。 ​“小澜最乖了,妈妈永远不会和你分开。” ​花戎看着小澜,裤子有点短了,看来最近又长高了许多。 ​她眼里现出欣慰之色。 ​看来小澜最近学习认真了,都会用挑拨离间这样的词了。 ​小澜:“妈妈,爸爸炖了汤,还热热的,你快去吃。 ​早餐很重要,要吃饱点。” ​花戎看着他,竟有一种他一夜之间长大的感觉。 ​花戎:“早餐很重要,谁告诉你的?” ​小澜:“爸爸说的。你快去吧,免得等会那个赵阿姨又来我们家蹭吃蹭喝了。” ​花戎:“蹭吃蹭喝?” ​小澜连连点头:“爸爸说的,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也不喜欢她。一大早穿得和开屏的孔雀似的。” ​花戎忍不住笑出了声:“开屏的孔雀?” ​小澜认真地点着头:“嗯,爸爸说的。”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3章 说不上的辣眼 ​​花戎刚洗完碗,门口又传来了赵小灵的声音。 ​又尖又利。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上门讨债呢。 ​花戎擦了擦手去开门。 ​她有点好奇开屏的孔雀长什么样。 ​打开门瞄了眼,赵小灵的妆容一如既往的精致。 ​只不过昨天是甜美风,今天是御姐风。 ​裙子腰肢掐得纤细,领口开得极低,小小的胸又挤又垫。 ​说不上的辣眼。 ​花戎笑了笑,领她进了门。 ​今天她倒是客气多了,脱了鞋,十分温婉地往凳子一靠。 ​脸上有几分幸灾乐祸:“听说昨日你又偷偷跑了,银狐按着你回来的?” ​花戎低着头,手指卷着头发,不予置否。 ​她真是醉了。 ​这一个个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吗? ​怎么感觉她一出门,全世界都知道她去哪似的。 ​赵小灵撇了眼她眼尾尚未消去的樱红,心里开心极了。 ​看来,昨日,男人没少发火。 ​就她这三天两头作妖的性子,估计没两天,就得离! ​她喝了口水,又问道:“昨晚,他没打你吧。” ​花戎:“没,回来的路上,我就睡着了。” ​赵小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以往听她诉苦,每次吵架,都会被银狐按着酱酱酿酿。 ​如今,竟然对她失了兴趣。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爱她了,失望透顶了呗。 ​想到他们很快就会和离,这寡淡的白开水都让她喝出了几分甜味。 ​花戎静静地看她那压也压不住的嘴角,内心呵呵了两声。 ​怪不得梦里被坑得这么惨。 ​认识这么久,愣是没发现她那“贴心闺蜜”的龌龊心思。 ​以往也是,每次一见她,就给她各种洗脑。 ​说她修为太低,银狐看不上她。 ​又经常不回家,也不体贴她。 ​孩子生病也不回来,和死了丈夫,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和离了,自己拿着钱过,也不用看他脸色。 ​结果,梦里,前脚她刚和离,后脚她就天天追着人屁股后面跑。 ​最后,还愣是给她追上了。 ​想到此,她就莫名想把银狐抓来打。 ​既然那么讨厌,为啥最后还结上了婚。 ​难道,送上床的美人,不上白不上? ​心梗。 ​“哪像银狐,性子又冰又冷,一点都不关心你,对你一点也不好。” ​花戎抽了抽嘴角,静静地看她表演。 ​赵小灵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舒爽得不行。 ​她也是重生过一次的人了。 ​说啦,她还有点郁闷。 ​本来这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舒心无比。 ​结果前脚她得了花戎自杀死透的消息,后脚,竟然就重生了?! ​不过眯了个眼,就回到了过去! ​说出来,谁信! ​不过没关系,她对未来的仙灵世界了如指掌,占尽先机。 ​就算重开一世,只要抓住银狐,她定会像前世一样,开启辉煌灿烂的人生! ​她继续添油加醋,絮絮叨叨:“既然男人不爱你了,这家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你这孩子老生病,带在身边,也是个累赘,还不如就推给银狐。” ​毕竟,这个孩子长大以后颇有前途。 ​她虽然不能生育,但没关系,拐个别人的孩子给她养老也不是不行。 ​花戎放下了杯子,落在桌上的声音不大,但她的脸色却很不好看。 ​小澜一天天长大,慢慢也懂事了,你当着孩子的面让他妈妈不要他。 ​怎么想的? ​忒歹毒了! ​花戎脸色很冷:“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我一会还要带着孩子去上课呢。” ​她很想骂两句,不过这个女人颇有心计,万一闹掰了,对她下狠手怎么办。 ​毕竟她现在弱鸡得不行,前怕狼后怕虎的。 ​赵小灵笑意也收了几分:“我可是为你好。 我为什么不劝别人,就劝你,还不是因为我是你最最要好的闺蜜。” ​花戎挤出一点笑:“我有点不舒服,心梗。” ​赵小灵脸色柔和了一些:“不舒服,你就回去躺着,我帮你看着小澜。” ​毕竟,别人要和离了,心里有点不开心,她也能理解。 ​这个空有美貌的蠢货,哪里有她脑袋灵活,而且,她还能未卜先知。 ​这个银狐以后可是要成为神君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花戎这样的笨蛋。 ​要喜欢也应当是喜欢她这样美丽善良,聪明贤惠,家世又好的女人。 ​只有像她这样完美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见女人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也就罢了。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孩子联络感情。 ​想到下午部落还有任务,她恋恋不舍地站起身。 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花戎,你有没有多余的仙石借我,我最近手头真的很紧。” ​花戎讷讷地摇了摇头,眼眶又起了湿漉:“我也很难。” ​她一个副族长的女儿,还能缺钱花? ​真当她是冤大头? ​她真想回到过去,扇自己一巴掌。 ​她一个孤儿,在部落里爹不疼娘不爱的,攒了点钱,还成天资助这个臭不要脸的闺蜜。 ​想想,她肯定是把她当成了不坑白不坑的傻蛋。 ​赵小灵看她的可怜样,心里开心得不行。 ​哼,一个徒有美貌的蠢货,勾引上男人就以为自己上天了? ​也不看自己守不守得住。 ​“算了,你那夫君也靠不住,就是个渣渣。” ​然后,她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周身仿佛拢着厚厚的寒霜,杀气逼人。 ​赵小灵也是醉了,怎么每次骂他,他都刚好出现。 ​反正,她是不会自我反省的。 ​虽然,她说的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在骂他。 ​男人扶着墙壁,眼睛微微眯起。 ​手一紧,墙壁的凸起处被他碾了个粉碎。 ​他真应该在院外贴张纸:“狗与赵家不得入内!” ​这一天天,每次回家都能听见这个死女人给他泼脏水。 ​花戎声音怯怯,提醒道:“小灵她是来借钱的。” ​“可是,我们要照顾孩子,自个都很紧张,我就没借她。” ​银狐神色一厉,冷声笑了笑:“之前借的还了没?” ​强者的威势一放,赵小灵吓得跌坐在地,声音哆嗦还带着点哭腔:“还的,我忘在家里了。” ​银狐:“那就好,现在离中午还有点时间,我们就陪你走一趟。”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4章 为了给她撑腰 ​赵小灵脸色煞白,还未开口拒绝,男人已经抱起小澜朝对面走去,送到了尤老师家。 ​赵小灵扶着墙踉跄站起,看向花戎:“不是真的要去吧。” ​花戎一时也被吓住,呆呆道:“应该是吧,你们俩去,我就不去了。” ​她想起她离开那天,一屋子要吃人的眼神,就有点发怵。 ​就好像她带走部落的传世珍宝似的。 ​丹药资源的事他们想给就给,想截就截。 ​这感情的事,他们还想强扭,忒不讲道理了。 ​一听可以单独和银狐回部落,赵小灵眼睛霎时晶亮了几分,脸色还飘起了两抹红晕。 ​这可是两个人单独培养感情的的大好机会! ​她就不信,以她的魅力,拿不下他! ​这样一想,她立马支棱了起来。 ​不就是八千仙石嘛,她都放在她的小匣子里,一分没花! ​拿出来不是分分钟的事。 ​只要让银狐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他的钱不都是她的! ​不过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 ​看见银狐从远处负手走来。 ​春旭落怀,整个人仿佛都发着光。 ​赵小灵笑得像个花痴。 ​花戎嘴角抽了抽。 ​这么明目张胆地惦记别人男人,也是没谁了。 ​她真的很想提醒一句:喂,能不能把你嘴边的口水擦一擦! ​赵小灵小跑着上前,笑得两眼弯弯:“银狐仙君,真是不好意思,还得辛苦你陪我走一趟。” ​“你也知道辛苦?我还以为你只知道不要脸。” “要不是拜你所赐,我们也不用多跑这一趟。” ​银狐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赵小灵一噎,咬着唇嗫嚅:“我真的是忘了。” ​眼睛湿湿雾雾,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银狐内心呵呵两声。 ​虽然他不排斥送上门的女人,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有了孩子以后,他就不喜欢了。 ​尤其是这样煽风点火,破坏别人家庭的,更甚。 ​让他想到他爹搞的破事。 ​恶心。 ​“我们?” ​花戎讪讪一笑:“我就不去了。” ​赵小灵连连点头:“是呢,花戎回去干嘛,去了也是讨嫌。” ​银狐冷睨她一眼。 ​当着他的面说他女人,是想找死吗? ​想到这个女人的所做所为,越看她越不顺眼。 ​真想找人把她做了。 ​撇见银狐冷厉的眼神,赵小灵一时噤了声。 ​银狐将花戎划拉到怀里裹了裹,抱着人上了玉辇。 ​不等赵小灵上车,就走了。 ​只丢给她一句:“若是我先到,别怪我说话难听。” ​赵小灵呆了一瞬,气得直跺脚。 ​赶忙拿出部落给她的阵法盘,启动传送阵,往部落所在的玄姬森林去。 ​边施术,她心里边一阵抽痛。 ​这些阵法盘个个价值不菲,还是一次性的,平时她都舍不得用。 ​只有打扮美美的上花戎家里的时候,才会用。 ​这下好了,又多浪费了一个。 ​等她先到了部落,就和族长长老打好招呼,咬死不给,看他能怎样! ​花戎坐在车上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谁说她要去了? ​就这么把她往车上一扔,然后就飞到了万里高空,几个意思? ​她只是嫁人,又不是被剥夺人权? ​但是,她不敢说。 ​因为,她已经连续两天作妖。 ​晖光斜过窗户,衬得男人下颚线温润了几分。 ​银狐捏着她手心:“你怕什么?有我在,难道他们还会吃了你?” ​这个蠢媳妇,又怂又笨。 ​他去,还不是为了给她撑腰。 ​她要是不去,他收拾给谁看。 ​花戎勉强地笑了笑。 ​你当然是不怕了,地灵境强者,又身兼要职,谁敢给你脸色看。 ​而我,他们虽然不会吃了我,但是会用眼神刀我。 ​罢了罢了。 ​花戎长长叹出一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半个时辰后,玉辇落在森林外沿。 ​玄姬森林是上古丛林,里面盘踞着九大部落,百来个小部落。 ​狐族在森林里也算排在前五的大部落。 ​蛇族排第六,领地与狐族相交,往来还算密切,偶尔还会一起出出任务。 ​下了玉辇,狐族的族长,长老,养父母,赵小灵,十来个狐族精英弟子已经等在了森林的入口。 ​还有一个突兀的身影,蛇昳。 ​她开心得上蹦下跳,不停挥着手。 ​花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本体是只兔子。 ​她就没见过蹦得那么高的蛇。 ​蛇昳是仙都王族下冥蛇部落的小公主,因为调皮捣蛋,才被他的父亲送到玄姬森林里历练。 ​俗称,下乡锻炼。 ​但她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搞破坏,把几大部落搞得鸡飞狗跳。 ​但碍于她的身份,各部落的族长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有一次玩火,还把自己脸烧了。 ​成天呜呜咽咽,囔囔着要整个森林的部落陪葬。 ​然后,她这个被九大部落公认的美妆达人,就被绑着上线了。 ​自掏腰包,给她治疗。 ​她会制作一些疗伤的草药。 ​每天给她敷脸去疤,还被她拉着同吃同睡。 ​她们感情还算不错。 ​但,她是王族的小公主,她啥也不是,也不好意思深交。 ​当然,这些都是赵小灵朝她咕咕的。 ​说她们地位悬殊,是玩不到一块的。 ​现在想来,那个赵小灵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后来,蛇昳回了仙都,就没再联系了。 ​“花戎,原来你没死呀!” ​蛇昳一开口,大家都有点尴尬。 ​她就是想让那个狗屁不通的狐族难堪。 ​她来狐族找过花戎几次,都碰一鼻子灰。 ​后来,还说花戎死了。 ​她不信,又跑去其他部落问。 ​结果,不是说她被流氓拐跑,就是说她跟老头私奔? ​她呵呵两声。 ​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吗! ​昨日一看她那夫君,简直就是人中龙凤,狗中翘楚! ​哪像个老头,像个流氓了? ​还好花戎跑得快,这样的部落,这样的家族,待着只会受一辈子荼毒! ​她昨天忘了问花戎住哪,今天又跑来打听她的下落。 ​结果,就听说花戎要回来。 ​可把她高兴坏了! ​她就知道她俩缘分深。 ​和花戎同吃同住的日子,看那些人模狗样的无耻败类天天欺负她,压榨她。 ​她恨不能变成个男人,把她给娶了。 ​立马脱离苦海! ​花戎讷讷地看着她,猛然间福至心灵。 ​莫不是部落到处胡诌她死了?! ​这…… ​什么仇什么怨? ​银狐眼眸一眯,眼尾顿时生起凌厉的杀意。 ​“谁说她死了?”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5章 确实不是东西 ​族长眯缝着眼:“谣言罢了,银狐仙君怎么还当真了。” ​言罢,眼神就往边上飘。 ​你们几个吃闲饭的? ​还不快把她拉走! ​赵小灵几人面面相觑,没人上前。 ​这小祖宗谁敢动,动一下还不得被她讹块肉! ​蛇昳冷笑两声,往前一跳,指着他鼻子就骂:“我作证!不是谣言,就是他说的!” ​蛇昳才不放过他。 ​想到这个老东西,让她白跑了好几趟,还把她当猴耍,她就一肚子火! ​族长笑容快崩了,忍不住盯了她一眼。 ​“你这老头,竟敢凶我!” ​“我要告诉我爹,和你们势不两立!” ​蛇昳把腰一叉,踮起脚尖,俯瞪了他一眼。 ​族长努力堆起笑容,肠子都快悔青了。 ​要是知道这个疯婆子在,白送他八千仙石都不来! ​每年各个部落的资源,都是由仙都的王族统一分配。 ​要是得罪了哪个大佬,别人随便勾勾画画,对部落都是巨大的损失! ​而这个小祖宗,正是仙都蛇王最爱的小公主! 族长:“我,我哪敢凶你,小公主,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yue!” ​蛇昳吐得那是一个悚然众生。 ​众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族长笑容霎时就绷了,甩了甩袖,只留给众人一个飞速离去的背影。 ​“谁惹的事谁解决!我不管了!” ​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 ​今天,是彻底服气了。 ​仙石算什么,他要脸! ​银狐冷冷扫了眼。 ​众人鸟兽散。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除了副族长那一支,还有她养父母那一家。 ​银狐眉骨微抬,地灵境的威压一放。 ​唰唰跪倒了一片。 ​他们也想骨气地支棱着,可是膝盖有它自己的想法。 ​撑不住呀! ​副族长努力弯起笑容,将一袋仙石递了过去。 ​他学乖了。 ​在实力面前,他就是个屁! ​银狐点了点,道:“数目是没错,利息呢?” ​赵小灵抑下眼中的怨毒之色,柔柔地笑了笑:“我们就带了这么多,利息还请仙君大人随我们去部落里取。” ​银狐不悦地挑了挑眉:“我记得我说过,要是让我亲自上门,可就不只这个数。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赵小灵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脸委屈:“还请仙君大人原谅,是我忘了。” ​哼! ​只要你进了部落,还怕拿捏不了你! ​银狐看向花戎。 ​见她微微颔首,才挽起她的手往里走。 ​花戎难得见蛇昳一趟,也想好好和她说说话。 ​副族长半天才颤颤巍巍站起,心里起了几分悔意,他预感事情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他朝赵小灵使了使眼色,意思叫她收敛些,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麻溜把这两尊大神哄好,让他们滚蛋! ​赵小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副族长请银狐落了座,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花戎。 ​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花戎倒也不恼,这个地方她也不是一天两天待了。 ​他不待见她,她还不乐意待呢。 ​花戎:“小昳,我们去外面逛逛。” ​蛇昳连连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朝副族长竖了竖手指:“狗仗人势!我呸!” ​副族长脸色一黑,气得当场胡子就薅掉了几根。 ​花戎捂着嘴笑。 也就蛇昳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治得了这群老东西。 ​蛇昳:“你也太怂了,学学我!” ​花戎摇了摇头:“我脑子笨,学不来。” ​她背后没有大家族做靠山,修为又弱得一批。 ​能苟就苟着。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蛇昳:“我看你不是笨,是不敢。” ​想到什么,又瞄了她眼:“你不会想一直停留在青灵境给他生孩子吧。” ​花戎摆了摆手:“别提了。我已经背着他溜了两次,就为了去买淬灵丹。 前天还有昨天,一次差点被魔兵叉走,一次差点清白不保。” ​“清白不保,昨天?衍阁主?” ​蛇昳忿忿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我就知道那个混蛋没安好心!” ​“咦,你怎么知道他的企图?” ​花戎搂着她胳膊,拍了拍她手:“闻出来的。 昨天真的谢谢你,不然,就算我知道,也很难脱困。” ​那个丹药散发出来的气味她再熟悉不过,和她平时所配置的媚药,味道相差无几。 ​她识得一些药植,平时也会做一些简单的药丸。 ​蛇昳惊叹地看了她一眼:“这你都能闻出来?” ​不过她转念一想,以前认识花戎的时候,她不就喜欢鼓捣那些东西么? ​能闻出一些药植的味道,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蛇昳:“你想不想学炼丹?我在仙都的丹学院有个名额,只不过我不是很感兴趣,就……嗯,就是,成绩,呵呵。” ​花戎看向她,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愣愣问了句:“可以么?” ​“额,只是你顶着我的名字……” ​蛇昳挠挠头,表情有点尴尬。 ​花戎搂上她胳膊,开心得蹦了蹦:“谢谢你,小昳!” ​她明白她的意思。 ​她替她学习炼丹,通过考试。 ​而蛇昳,如家人所愿,得到炼丹师的星级玉牌。 ​她自来想得开。 ​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以她的身份,想见炼丹师一面,都难。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要懂得感恩。 ​如果她学会了炼丹,小澜生病的时候,也许,就不会那么无措了。 ​就算银狐有一天不要她,她也有赚钱的能力。 ​带着孩子,也能活。 ​虽然没有星级玉牌,丹药只能走黑市。 ​但,总比什么都不会,走投无路强吧。 ​蛇昳:“不过,进丹学院要过身份查验这一关,这可是件棘手的事。” ​花戎若有所思:“当务之急,还是得突破到荒灵境,你有淬灵丹么?能不能卖我一点?” ​只要突破到荒灵境,她就能正式开始《幻形》的修行,想来化作蛇昳的样子通过身份查验,并不是难事。 ​只是,这个淬灵丹似乎很难买的样子。 ​多给点钱应该能买到吧。 ​蛇昳一脸好笑地拍了拍她肩膀:“一点淬灵丹还卖你一点? 我和你说这玩意压根不值钱,就是扔仙都地板上,都没人捡!” ​“也就是你们这些山沟沟的部落,拿着鸡毛当令箭,把你们当傻子忽悠。” ​“不过说来说去,你那个夫君确实不是东西,要说他手上没有,打死我都不信!” ​花戎捂上她嘴,示意她别说了。 ​她听说地灵境的强者,方圆几公里的声音都能捕获。 ​她可不希望蛇昳被列入黑名单。 ​蛇昳抿了抿唇,往花戎面前摆了一堆丹药,瓶上还贴了丹药的名字和功效。 ​蛇昳:“这些丹药,你收好,就当感谢你替我为家族争光的定金,我给你放储物袋里。” ​花戎:“这也太多了。” ​蛇昳冲她挑了挑眉:“这算什么,前几日你不是让我给你挑把小刃,给多了,怎么说我都不亏。” ​“而且,说句实话,我丹药多,就是当糖豆吃,都吃不完。” ​花戎声音有些哽咽:“小昳。” ​蛇昳撇了撇嘴:“怎么还哭上了,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别哭了,我给你护法,要不要。” ​花戎连连点头,吞了淬灵丹。 ​没一会,就突破到了荒灵境。 ​蛇昳见她在调息,也放下了心。 ​游去河对岸玩了。 ​见时间还早,花戎又开始了荒灵境的小境修行。 ​虽然部落没有给她分发丹药,但是,也没拦着她去听课。 ​那些功课,她早就烂熟于心。 ​一境两境三境……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6章 买断了 ​时光渺渺,于眼眸流转间倏然停止。 ​待伊始于树杈上的灵鸟,扇翅落下。 ​又复归于无垠。 ​内视丹田,花戎修为已经突破到宇灵境。 ​她感觉还有余力。 ​但是连跳三个大级,她怕境界不稳,想想还是作罢。 ​内视识海,神识空间已经开辟成房间那般的大小。 ​望了望天,还未到正午。 ​趁着还有时间,她又争分夺秒地在识海里翻阅《幻形》。 ​不知是内容少还是她看得快,很快就扫了一遍。 ​将她的修为隐为荒灵境。 ​做完这一切,睁开眼。 ​目回清明,清风醉耳。 ​蛇昳见她站了起来,丢了手中的大鲶鱼,噔时就飞了过来。 ​“厉害呀,荒灵境大圆满呀。” ​“厉害么?” ​花戎笑了笑,以为是在安慰她。 ​“当然,我从一小境修炼到九小境,花了五十年呢,额……虽然我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蛇昳干干解释了句,又道:“不过,我现在的境界也算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刚突破到宙灵境。” ​她俩年纪相当。 ​花戎刚刚看她的威势竟比她弱,还有些奇怪。 ​这么说,她就这么坐了两下,就咻地超过她了? ​离谱! ​她刚刚确实是太心急了。 ​说不定境界不稳,一会就跌落也有可能。 ​略一思忖,她还是把修为隐藏到青灵境。 ​她已经连续两天惹银狐生气了,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自主主张,让本就脆弱的感情雪上加霜。 ​至少,要吵,也别在这里。 ​让大家笑话。 ​她和蛇昳还未走到茶阁,就被拦了下来。 ​是花戎原来在部落的养父母。 ​养父赵渊眉头紧蹙,身型高大,往那一站,就挡住了廊上的大半阳光。 ​自小,她这个养父就不喜欢她,成天说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正好,她也不喜欢这个养父。 ​因为,他总是背着养母对其他女人动手动脚。 ​她小的时候总是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脏兮兮。 ​不然,睡觉都感觉不踏实。 ​养母赵元枝是个欺软怕硬的。 ​在赵渊面前,乖得像只鹌鹑。 ​在她面前,像个厉害泼妇。 ​不过,她嘴很甜,很会哄人。 ​小的时候,养母就经常对着她那俩弟妹喟然长叹。 ​说还是这个捡来的娃像她亲生的,嘴乖又贴心。 ​花戎柔柔向两人施了礼。 ​赵渊眼睛不安分地上下瞄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他不是个良人,咱们趁早离了,也好找下家。” ​赵元枝心里算盘打得邦邦响。 ​银狐给的一万仙石的聘金,被族长吞了大半。 ​说是,花戎长这么大,部落的功劳最大。 ​她气得直咬牙也不敢吭声。 ​拜托,那个小丫头成天生病,哼哼唧唧。 ​要不是她怕人死在她家,每天找点药吊着,你还想收仙石? ​屁都没有! ​本来,已经有好几家小伙子看上花戎。 ​只是,她觉得聘金太少,没达到她心里的那个点。 ​所以,还有些犹豫。 ​谁知道,竟然被银狐截了胡。 ​不过,没事。 ​她马上又去问了一圈,还真有几家价钱合适的。 ​那个青灵境的丫头片子,和离了,不回部落还能去哪? ​到时候再把她卖到其他家族,又能狠赚一笔。 ​花戎瞄了眼赵元枝眼里的精光,浅浅叹了口气。 ​以前,他父母没少上门念叨银狐的坏话。 ​她总以为她们心里还是有她的,说这些也是为了她好。 ​因此,也没少给银狐黑脸。 ​现在想来,莫不是得了赵小灵的好处。 ​毕竟,和钱比起来,她这个捡来的娃算个屁! ​后来,某次银狐回家正好听见,袖子一卷,直接把俩人撵跑了。 ​不知道放了什么狠话。 ​赵元枝俩人,倒是不敢再上门了。 ​银狐知道他们不待见他。 ​他无所谓。 ​反正他给钱了,买断了。 ​他们爱咋想咋想。 ​花戎此时也两眼挂泪:“谢谢母亲挂念我。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弟弟妹妹又惹你生气了?” ​赵元枝一听,那眼泪实打实地哗哗下:“花戎,我就知道,还是你最乖,你那弟弟妹妹,尽知道给我惹祸,一点也不省心!” ​几人进了屋里,赵元枝就一通倒苦水。 ​蛇昳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炫桌上的瓜子。 ​她真是服了花戎。 ​就那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演技,也就花戎能应付有余。 ​要让她说,她怕被自己恶心死。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 ​回去仙都以后,得好好孝顺父母下。 ​毕竟,她自来想说什么说什么,从来不用看别人眼色。 ​都是投胎投得好呀。 ​赵渊脸色很冷。 ​但是,他也不敢在蛇昳面前耍横。 ​被蛇昳瞪了几眼,觉得没趣,自己走了。 ​“母亲,差不多时间了,我该回家了,中午,小澜还要吃饭呢。” ​花戎拍了拍赵元枝的手就要站起,被赵元枝拖住,又坐了回去。 ​赵小灵已经交待过她,让她千万要拉住花戎,别坏了她和银狐的好事。 ​她也是活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不知道是什么好事。 ​她也想站花戎这边。 ​可是,赵小灵给的太多了。 ​良心,能当饭吃么? ​“哎,小孩子迟点吃饭怎么了?” ​“迟点吃好,肚子饿了,吃饭更有胃口!” ​银狐怎么还没过来,什么事说了这么久?” ​赵元枝眼神闪烁,打着哈哈:“哪有,你想多了。她又不是我女儿,哪能安排得了我……” ​说着,她眯缝的眼往门口一撇,瞬间呆住了。 ​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怎么在这?!” ​银狐懒懒倚在门上,身上半明半暗,隐于暗处的眉梢微挑,戏谑冷戾。 ​“我在这,你好像很失望。” ​赵元枝本身修为就低,又坐在矮凳上看他,被他这样冷冷一俯视,声音咽在喉咙里。 ​愣是发不出一点声。 ​难道,赵小灵搞砸了?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7章 逮着兔子的饿狼 ​​银狐撇向花戎,她的气息有一些改变,却说不上是哪。 ​小鹿眼尾微微弯着,湿湿漉漉。 ​看着就让人心烦。 ​银狐迈入屋子,单手将女人提起,托着就往外走。 ​花戎一时有些愣住,赶忙自我反省了一番。 ​她觉得自己今天表现很好,也没惹他生气。 可以说,乖巧得不行。 ​怎么他还一副憋着火的样子。 ​难道,是发现她突破荒灵境了? ​没道理呀,她刚问了蛇昳,她说一点也看不出来。 ​花戎顺着他的力道缠上他的胳膊,问:“这是要去哪?” ​女人手心软软热热的,男人手指倏地绷紧。 看了她眼,似乎有点犹豫。 ​咬了咬牙,还是抬手将她抱起,道:“去看好戏。” ​好戏? ​花戎攥着银狐的衣领,抬眼看向男人。 ​银狐眉目微拧,嘴唇现出不正常的干涩。 ​蜷在他怀里,明显感觉他身上的皮肤很热。 ​什么事气这么狠? ​她有些慌张,轻轻摩挲着他的脖颈,给他顺毛。 ​结果,男人眉头蹙得更深了,声音暗哑地吐着字:“别,动。” ​被男人冷漠的声音一刺,她眼睛又滚出几滴泪。 ​她就知道他不喜欢她。 ​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等她翅膀硬了,马上飞走,再也不伺候你这个大冰棍! ​绕了两个院子,银狐将她往地上一放。 ​面前的屋子站了一堆人。 ​她赶忙抬手去擦那结得厚厚的泪雾。 ​她有点要面子。 ​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过得不好。 ​然后,她人就飞了出去。 ​蛇昳拉着她,滑溜溜地挤进了最前排。 ​赵小灵一丝不挂地蜷在被窝里哭哭啼啼,旁边跪着一个黑皮肤的男人,被副族长拿着棍子一顿狠抽。 ​看上去像是和心上人交流感情。 ​结果,被他爹棒打鸳鸯。 ​她不是喜欢银狐么? ​怎么回事? ​“啧啧啧,你那个好闺蜜皮肤真白。” ​“就是她那相好,皮肤忒黑了点。” ​“嗯,长得也不行。” ​蛇昳在那津津有味地评头论足。 ​她自来不喜欢她。 ​装的一副白莲花样,内里都是黑的。 ​周围悉悉碎碎,都是议论的声音。 ​“这个赵小灵平时眼比天高,这会怎么想的,竟然会看上他?” ​“谁知道呢,估计,真的是饿了。” ​“想当初我追了她许久,她连个余光都没给我,莫不是,嫌我不够丑?” ​花戎瞟了一眼,就被人掰回了头。 ​银狐嗓音很哑:“看够了,就走吧。” ​花戎看向银狐,他脸色很僵,看上去抑着极大的火气。 ​她不敢耽搁,灰溜溜跟在他身后,上了玉辇。 ​好像她闯了天大的祸事一样。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寄人篱下呢。 ​说她错,她就是错了。 ​蛇昳也跟在后面。 ​她还没去过花戎家呢,正好去她家玩两天。 ​然后,她就被银狐华丽丽地丢了出去。 ​蛇昳看着远处的玉辇,就是一阵破口大骂,当下,就问候了他十八辈祖宗。 ​还好,花戎已经把她在落云镇的地址给了她。 ​哼,不让她去,她非去! ​上门吃穷你! ​银狐才不惯她。 ​她是蛇王的小公主,他还是狐王的大宝贝呢! ​他在仙都横行霸道的时候,蛇昳顶天了还是个细胞。 ​谁横得过谁! ​花戎看了眼对面面色肃冷的男人,惴惴地问:“什么事,气这么狠?” ​银狐只是伸手把人拢进怀里,手往她肩上一扫,衣衫便被他扯去大半。 ​水嫩纤细的藕臂还带着点昨日旖旎的红痕,衬得皮肤更加白生生。 ​花戎反应过来就要去推他。 ​平时在家,银狐拉着她亲热,她都要把门闩好,把窗帘拉严。 ​才感觉安全。 ​这会在外面,她一下就红了耳尖。 ​男人就像逮着兔子的饿狼,这会都叼在嘴边了,哪里肯松口。 ​男人手掌宽厚有力,捞过她的腰,稳稳当当。 ​花戎又坐回了他身上。 ​愣了下,不敢吱声了。 ​想到刚刚银狐拎着她去看戏,她突然真相了。 ​莫不是喝了什么奇怪的茶? ​赵小灵本想算计银狐,结果,把自己给算计了? ​看男人这反应,真是个狠人。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还连带着她一起被收拾…… ​银狐中了招,心里也恼火。 ​他可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还好修为在那摆着,逼出了大部分的毒。 ​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男人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啃,花戎还得仔细她衣衫不被撕坏。 ​一只手安抚男人,另一只手还得捂着玉辇的纱帘,保证它不会被风扬起。 ​真的太难了! ​过了会,远远看见蔼蔼云层下的落云镇,她赶忙把男人哄好。 ​不然,被邻居看见,还不得羞死。 ​把衣衫拢了拢,手指为蓖,又理了理头发。 ​男人意犹未尽地看着她,黑眸沉沉,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领口随手一拉,腰封也是随便系了个大概。 ​仿佛要告诉全世界:是的,就是大家想得那样。 ​小孩子脾气。 ​难哄。 ​花戎才不看他,她自己心里还来气呢。 ​玉辇本身就闷,把她弄得一身汗稠稠,难受死了。 ​想到等会还要去接孩子,炒菜煮饭,她脸就鼓得不行。 ​回到家,本想冲个澡,又是被男人大手一揽,按在了沙发。 ​花戎:“你放开我!再不去接孩子,孩子等急了!” ​男人黑眸漾着浅浅的醉意,连着眼尾都泛起了红。 ​仿佛刚才只是小打小闹,开胃菜。 ​哑着嗓音道:“我早上和老师交代过了,下午再去接他。” ​他庆幸和老师多交代了几句。 ​不然,孩子在家就难办了。 ​也不知道那个贱女人从哪弄来的毒药。 ​无色无味,霸道狠厉。 ​竟连他如此修为,都察觉不出。 ​刚才,不过是稍微解解渴,现在彻底放松下来,更是难受得厉害,将人圈在怀里,就是肆意地舔咬。 ​“你干嘛,等会孩子回来,还好多事呢。” ​“什么事?” ​银狐像是吃到了甜口的食物,嗓音温柔了许多。 ​“一个家好多事,等会我还得买菜洗菜煮菜洗衣服晒衣服……” ​花戎还没念叨完,声音又被男人给吞了。 ​花戎也是醉了。 ​他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纵了。 ​可她还有好多家务没做呢。 没心情。 ​“等会你歇着,我来做就是。” ​男人碾着女人,小声哄着。 ​这有什么难的。 ​平时只要他在家,能做的他都抢着做。 ​他一回家,花戎总是哭哭唧唧说这儿疼那儿累的。 ​他都任她躺着,把家里的事都揽来。 ​虽然一开始是做不来,但做着做着,也就顺手了。 ​在家不找点事情干,他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8章 别惦记别人老婆 ​花戎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身上的汗已经干了,但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从男人粗壮的手臂下探出头,坐起身,又拉了拉肩膀。 ​不知道男人怎么想的,只要他在家,她就睡不好。 ​因为,他必须卷着她睡。 ​不依他,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胡搅蛮缠,囔囔着睡不着。 ​哎…… ​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 ​难道,他跟着神御军出任务,不在家的时候,都不用睡觉,当猫头鹰的? ​骗鬼呢! ​男人手臂的肌肉厚实还邦硬,谁愿意枕个大石头? ​肯定是枕软软的枕头睡,才舒服,好吗。 ​而且,还非得把他毛长长的大粗腿往她身上一压,搭在她身上。 ​还好她皮厚,不然,早就被压扁了! ​“大半夜的,起来干嘛?” ​男人声音懒懒,带着惺忪的睡意。 ​“起来洗澡。” ​花戎应了声。 ​难道,她还会大晚上离家出走吗? ​烦人! ​银狐:“有什么好洗的,我又不嫌你臭。” ​花戎嘟起嘴,扭过身子就拍了他屁股一下:“你才臭!” ​“是是是,你不臭,我臭。” ​男人嗓音低沉带着笑,睁开眼看着她,眉目温润得不行。 ​花戎内心呵呵两声。 ​吃饱了呗。 ​她掀起被角,泡了个暖乎乎的澡,换了件莹绿色的长裙,又拿了条毛巾擦头发。 ​然后,她就看见黑漆漆的楼梯口站着一个细长的东西。 ​头发又直又长,盖过额头。 ​呆呆地站在那,直溜溜盯着她。 ​“鬼呀!” ​花戎转身就跑进了屋子,飞扑进银狐怀里。 ​月光清冷,衬得她的小脸一片煞白。 ​她真是被吓狠了,心脏都飞到嗓子眼了。 ​眼睛里又漾起了水雾。 ​男人笑出了声,眼里起了促狭之意:“我还没洗澡,你确定要抱我?” ​平时花戎爱干净得很,他不洗澡换衣服,都不让他上床。 ​有时候出任务回来,她还捏着鼻子说他臭。 ​等他洗香香了,又搂着他脖子,说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松香味。 ​完全忘了十分钟前,她是怎么吐槽他的。 ​女人真是,善变! ​花戎这时候被吓傻了,哪里管得上他有没有洗澡,身上是香是臭。 ​掀开他的手臂,就往他怀里钻。 ​嗯,香香的,睡衣也香香的。 ​就知道他骗人,坏蛋! ​银狐垂眼看她。 ​女人刚洗过澡,身上又香又撩人,如瀑的头发垂着,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小手搭着他腰腹,搂得紧紧的。 ​让他又有些意乱神迷。 ​然后,惹人厌的声音就响起了。 ​“花戎,你也没睡呢。” ​花戎眼神晶亮了几分,是蛇昳! ​她怎么来了?! ​她赶忙跳下床去开灯,真的是她! ​“小昳,你来了呢!” ​花戎给她拢了拢碎发,又问:“住得还习惯吗?还需要什么吗?我给你拿。” ​蛇昳:“不用了,我出门都带得很齐全。况且,我可不敢用你的东西。” ​“我多用点水,那个周扒皮都叫天叫地。” ​“有的时候,我真不明白,这样的扣神,是怎么找到媳妇的?” ​银狐声音淡淡:“那还用说,肯定是花戎先追的我。” ​花戎:“……” ​虽然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不想承认。 ​蛇昳一脸恍然大悟:“难怪花戎这么爱哭,天天掉泪,原来是追你的时候,脑子进了太多水!” ​花戎干干笑了笑:“别说了,都这么迟了,早点睡吧。” ​蛇昳拉上花戎的胳膊,卖乖道:“花戎,你晚上和我睡好不好,我一个人睡,害怕。” ​花戎本想点头,但冰冷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脚步声,倏地就闯进了耳腹。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知道怕了?” ​男人将花戎抱在怀里,又丢了一句:“让你住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别得寸进尺,逼我赶你走。” ​“有本事找个男人陪你睡,惦记别人老婆,算什么本事。” ​“还有,晚上把门闩好,不该听的别听。” ​蛇昳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张口就要大骂。 ​却被男人一句话又堵了回去。 ​“我记得某人刚才厚颜无耻地让小澜喊她姐姐,还乐得像个傻子一样。 呵,你尽管大点声,反正谁吵醒的谁哄。” ​言罢,男人脚一带,利落关上了门。 ​蛇昳气得又在肚子里问候了他祖宗八百遍。 ​翌日。 ​花戎起床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 ​蛇昳正带着小澜画画,看上去俩人特别投缘。 ​“小昳,昨晚还睡得好么?” ​花戎看蛇昳脸色有些不大好,眉心的皱纹都生了些。 ​蛇昳看向花戎,脸上委屈得不行。 ​自来她都是想干啥干啥,想说啥说啥,从来没有吃瘪过。 ​碰到那个根本不卖她面子的银狐,怼又怼不过,骂又骂不赢,打还打不过。 ​她快憋死了。 ​她知道银狐就是变相赶她走。 ​她才不走,就不如他的意。 ​气死他! ​“哪好了,气得一晚上没睡!” ​蛇昳又骂骂咧咧补充了句:“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除了长得人模人样,我看是一点配不上你。” ​花戎笑着连连点头:“是,他蔫坏了。你吃过早饭了没?” ​蛇昳:“吃了,和小澜一起吃的。” ​花戎笑盈盈道:“你看,他还是有优点的,不是还煮饭给你们吃了。” ​蛇昳翻了个白眼:“哪里有我的份,是煮给你吃,顺便带上我俩。” ​“哎呀,你少吃点,花戎身体不好多补补。” ​“这个草根好,吃了补气血。” ​蛇昳学得有模有样,逗得花戎直笑。 ​“等会你想去哪儿逛逛,我和小澜陪你去。” ​蛇昳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爸妈不是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 ​“哎,他还追来了,我都快烦死了。” ​“你不是会幻形,你能不能化做我的样子,帮我去劝劝他,让他别再喜欢我。” ​花戎愣了一瞬,摆摆手:“这个我真不会,你知道我笨,又才荒灵境。 ​你让我变个大白萝卜还差不多,变个美女,超纲了哈。” ​感情的事,能不插手的,不插手。 ​免得越帮越乱。 ​命有定数,缘分也是。 ​蛇昳:“那你,陪我一起?”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19章 不赚白不赚 ​​花戎连连点头:“小事,没问题。” ​想到什么,她又笑嘻嘻问了句:“那相亲对象是哪家的小王爷,叫什么?” ​蛇昳扁了扁嘴,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华仙山的长亭仙君。 哎,人是长得一表人才,就是喜欢端着,一点也不好玩。” ​花戎诧异了一瞬,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她有听银狐说过,长亭仙君本体是蛇,家族在仙都还颇有权势。 ​花戎:“你有见过他?” ​蛇昳手上的瓜子一丢,嘴巴嘟得老高:“见过,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有一次我去玄姬森林找你,没找到。回来的路上经过华仙山,我就多待了几天。” ​“哎,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本来找不到你,又碰了一鼻子灰,我就很心烦了。” “结果,一不小心又捅了魔族在华仙山的地下暗线,妈呀,漫山遍野地追杀我。”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分站,烧了就烧了呗,有必要那么锱铢必较吗?” ​“然后,我又一不小心,中了埋伏,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他家了。” ​“他说他救了我,我又没让他救,完全是他一厢情愿好不,还让我以身相许?” ​“我还没告他趁火打劫,吃我豆腐!” ​“和你说,我当时低头一看,身上竟然换了件衣服!真的,差点两眼一黑。” ​“这个人还理直气壮说他府上都是男的,他也是逼不得已,找不到男的你不会让我死吗? 还仗着我打不过他,愣是把我囚禁了两个月。” ​“本来伤好了,我还开心地以为,终于可以摆脱他了! ​谁知道,这个不要脸的,转头,就上我家提亲了?!” ​“那天,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相亲,结果到那一看,红艳艳的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是订婚宴,除了我这个主角,不知道!” ​“我真是天底下,最最凄惨的人!” ​蛇昳说得泪流满面,抬眼一瞥,就看见花戎那憋红的脸。 ​蛇昳:“你,到底站哪边!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得出来!” ​花戎抚了抚她后背,安慰道:“你别生气,那个长亭仙君我也认识。 看他平时端得人五人六,竟然有如此一面,这反差也太大了。” ​蛇昳瞪大眼睛看她,马上问了句:“你认识他?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是不是表里不一,两面三刀?” ​花戎讪讪笑了笑:“他是银狐的朋友,我见过几次。” ​“确实喜欢端着,我也不喜欢他。” ​这个长亭仙君背地里没少暗戳戳地和银狐说她坏话,她都记着呢。 ​虽然他本性并不坏,但她也是有小脾气的。 ​她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白莲花。 ​正说着话,就听门口传来了声音。 ​花戎撇了眼,一脸无语。 ​这人,真是经不起念叨。 ​银狐背后跟着长亭仙君。 ​他今日一身青色长衫,发丝拢束在脑后,晖阳暖旭,衬得整个人行止间皆是竹兰清玉的儒雅。 ​一看,就不是蛇昳喜欢的类型。 ​太能装。 ​蛇昳噌得站起,就要往窗户边溜,被花戎单手拖住:“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有我俩在,你还怕他把你吃了?” ​花戎有些好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一个相亲对象,就快把你魂吓飞了。” ​蛇昳撇了撇嘴,被花戎按着又坐了回去。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看见长亭仙君就像猫看见老鼠似的。 ​小心脏怦怦跳。 ​长亭仙君眼睛往她俩身上一扫,端的是清隽有礼:“你怎么也在?今日真是巧了。” ​蛇昳一脸要赶人的嫌弃表情:“你来干嘛?” ​长亭仙君脸色温盈,脾气好得不行。 ​挨着边上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当然是来朋友家坐坐,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来找你?” ​蛇昳嘴角抽了抽,内心哼哼,我看你就是来找我。 ​阴魂不散! ​她看向花戎,使着眼色,让她赶快撵人。 ​花戎还未开口,就听见小澜开心的声音。 ​“谢谢叔叔。” ​原来是长亭仙君给小澜带了礼物,是一只九级灵呲鼠,通体雪白,尾巴很短。 ​灵呲鼠嗅觉灵敏,尤其擅长找亮闪闪的东西,在挖洞探宝方面,可是专家。 ​最重要的是,价钱昂贵,极难捕获。 ​之前小澜念叨了很久,一直买不到。 ​现在,倒是得偿所愿了。 ​蹦蹦跳跳的,开心得不行。 ​不过,这长亭仙君肚子卖的什么药? ​上门撒钱? ​莫不是被她卷了三本功法,被打击疯了吧。 ​长亭仙君刮了下小澜的鼻子:“叫哥哥。” ​小澜笑得眉眼弯弯,酒窝很深,叫了好几声哥哥。 ​长亭仙君十分满意,抬手摸了摸他头。 ​他刚听银狐吐槽那个蛇昳,非要上他家住,赶都赶不走,还不要脸地要当小澜的姐姐。 ​他当时就想,他怎么也得当哥哥吧。 ​不然,这辈分岂不乱套了。 ​花戎拉过银狐,小声地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这怎么回事?” ​银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向长亭仙君:“落云镇你没来过,可得多玩几天? ​你若是没有地方住,蛇昳房间边上还有一间,整整就行。” ​蛇昳神色沉了又沉,心里暗骂银狐一肚子墨水,黑得没边! ​不就是要赶她走吗? ​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还请上外援了? ​长亭仙君眼里闪过一丝欣喜,面上端的是不动声色:“如此,那就打搅了。” ​然后,还一脸谦恭地问蛇昳:“我住你边上,不打扰吧?” ​眸子里清澈愚蠢。 ​蛇昳嘴角猛抽,翻手就想给这两男的一人一个大耳瓜子。 ​然后,甩头走人! ​但是,她自来不喜欢顺别人意。 ​全身都是反骨。 ​不就是赶她走嘛,她偏不! ​就杵在这,膈应你个死狐狸! ​不就是相亲对象睡她边上嘛,有什么可怕的? ​要是敢来动手动脚,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如此一想,蛇昳又坐回了凳子上,冷哼两声:“我说打扰,你就走吗?” ​长亭仙君摇了摇头:“那倒是不能,毕竟别人这么热情,我断不能拂了主人的好意。” ​银狐笑了笑,卷起袖子,进了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 ​他就知道这个蛇昳喜欢反着来。 ​正好,如了他朋友的意。 ​长亭仙君可许了很多好处。 ​举手之劳的事,不赚白不赚。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20章 什么都不让她干 ​花戎看向蛇昳,又瞟了眼长亭仙君。 ​一个眸光带刀,一个眼尾弯弯。 ​花戎也是奇怪,如此性格迥异的两人,是怎么擦出火花的。 ​“花戎,过来一下。” ​银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花戎潜意识就站起了身,手却被蛇昳紧紧缠住。 ​长亭仙君一脸善解人意,解围道:“别人小夫妻浓情蜜意,你参和什么劲。 你要是手闲得慌,我不介意你牵我。” ​蛇昳一脸无语。 ​花戎眼里也现出惊诧之色。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长亭仙君,你的高冷呢,不苟言笑呢? ​是丢了,不喜欢了? ​长亭仙君不看他俩。 ​面子能当饭吃吗? ​他现在是追媳妇,又不是凹人设,脸皮不厚点,能行? ​面对这突然凝滞的空气,他不甚在意,淡淡道:“你莫不是怕我? 所以,不敢单独和我坐一起。你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句话,不偏不倚地踩在蛇昳的死穴上。 ​蛇昳马上丢开花戎的手,瞪着他:“谁说我怕你!我要是怕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蛇昳自我安慰起来。 ​不怕不怕,旁边还有一个逗弄鼠崽的小澜,也不算两人共处一室。 ​“花戎。” ​银狐又喊了一声,嗓音低沉,似乎还透着一丝不耐烦。 ​花戎赶忙起身,拍了拍蛇昳的手背,让她别怕。 ​这大白天的,长亭仙君又不是什么阴险小人,他能使什么坏。 ​不过自来胆大包天的蛇昳,竟然会怕这么个小白脸,真是匪夷所思。 ​她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厨房。 ​男人束起了宽袖,粗壮的手臂,垒着块块紧实的肌肉。 ​男性荷尔蒙爆棚。 ​花戎走到他身边。 ​银狐手指修长,杀鱼剖肚的动作十分流畅,刀在他的手里仿佛有了灵魂,一抹一划,都恰到好处。 ​弄完了鱼,在上面铺上姜片葱蒜,放进了烧开的蒸锅。 ​又洗了菜,行云流水地切起来,镂空、雕花、摆盘,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看得花戎满眼惊叹。 ​然后,她就杵在旁边看了许久。 ​一直到银狐把所有菜都整好了,放到锅中按部就班地炒起来。 ​她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啥也没干。 ​所以,喊她来是干嘛? ​欣赏他炉火纯青的刀功? ​花戎把头又往前探了一点,问:“你喊我干嘛?” ​顿了顿,又乖巧地眨眨眼:“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银狐面无表情地盯着锅,翻着铲:“暂时没有。” ​花戎有点哭笑不得:“那你叫我来干嘛,叫我来欣赏你炒菜?” ​男人唇角轻勾:“是。” ​花戎:“……” ​这人真是无聊。 ​女人转头就要往外走,男人却又把她叫住。 ​“过来帮忙。” ​花戎转头看向他,有点呆愣。 ​银狐夹起一块肉丁,吹了吹,又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塞进她嘴里。 ​“帮忙尝尝咸淡。” ​花戎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吐了句:“好吃。” ​原来,是这个帮忙呀。 ​男人露出满意的神色,侧脸看她。 ​花戎今日束起了头发,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倒是长了点肉,双颊缀着粉霞。 ​唇瓣潋滟,像甜口的果肉,仿佛咬一口,便会溢出清甜的汁水。 ​花戎看着灶台有点凌乱,想着杵着也是杵着,便要上手去整。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命令之色:“别动,放那,等会我一起收。” ​那么漂亮白嫩的小手,天天洗这洗那,皱了怎么办。 ​花戎听了,连忙退了两步,又讨好地环着男人的腰。 ​她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压根不想收。 ​谁愿意干活? ​男人抢着干,她乐得轻松。 ​女人身子很软,柔弱无骨地偎着他,他脸色僵硬了一瞬。 ​真是个粘人的小妖精,干活的时候也没忘撩他。 ​等男人弄好菜,摆好碗筷,花戎也从厨房的躺椅上坐了起来。 ​什么都不让她干,她都快睡着了。 ​等花戎走过来的时候,蛇昳和长亭仙君已经坐上了桌。 ​蛇昳也不想和她的相亲对象一起吃饭,无奈银狐煮的菜太香了。 ​她远远坐着,都快馋哭了好吗。 ​银狐拉开椅子,扶着花戎坐下,给她舀了一大碗汤,还细心地撇了油。 ​看得长亭仙君一愣一愣,开口就是一句:“花戎,你又怀了?” ​毕竟,怎么看都像是伺候小宝宝好吗? ​撇了眼小澜。 ​这可怜孩子,都不用喂,头埋在碗里,自个哗哗干饭。 ​非常了解自己的地位。 ​这媳妇肯定是亲生的,孩子就不一定了。 ​花戎见他一脸大惊小怪,有点好笑地摇摇头。 ​银狐在家都是这样,很奇怪吗? ​虽然她没有上别人家吃过饭,但她觉得,应该全天下的丈夫都是这样吧。 ​不疼媳妇疼谁? ​长亭仙君愣了愣,又点了点头,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拿起蛇昳的碗,就依葫芦画瓢给她也打了汤,还吹了吹。 ​要不是考虑到男女有别,他都想尝口,看看烫不烫。 ​银狐瞅了他眼,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蛇昳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长亭仙君。 ​这汤,她突然不想喝了。 ​长亭:“喝吧,不烫。” ​蛇昳嘴角抽了抽,这是烫的问题吗? ​这是立场的问题,好吗! ​银狐戏谑地看着她:“怎么了?怕有毒?你看你那救命恩人都喝了,你怕什么?又不是你喝了他的汤,就要嫁给他。” ​被银狐一说,蛇昳愣是不敢动那碗汤。 ​干看着,她都快馋死了。 ​最后,还是花戎又给她打了一碗,她才喝的。 ​花戎无奈地叹了口气。 ​死要面子活受罪,她看他俩缘分深着呢。 ​蛇昳想想还是早点回仙都吧。 ​与其杵着,被两个浑蛋左右嘴刀,还不如回家听爸妈念经呢。 ​不过,丹学院的事。 ​蛇昳看向花戎,小声问:“我想起来丹学院快开课了,我明天还是回仙都一趟。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带你去仙都逛逛,把小澜也带上,他也还没去过吧。” ​毕竟,花戎很宝贝她儿子,肯定是不舍得和他分开的。 ​花戎看向银狐,似在问他意见。 ​银狐只是微微颔首。 ​去玩玩,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 ​天天带孩子,换做他,他也要疯。 ​花戎霎时眉眼生花,抱着男人。 ​亲了亲他脸。 ​自她发现灵宝阁拿回来的淬灵丹不见了踪影,就一直惴惴不安。 ​怕银狐一时忘了,哪天想起来了,翻她旧账。 ​这几天都顺着他,不敢提过分的要求。 ​现在同意她出去玩,她可不快高兴坏了。 ​银狐看着女人盈着笑意的眸子,心情也畅快了几分。 ​那个淬灵丹,他只是怕被孩子当糖豆吃,暂时收起来罢了。 ​等到了仙都,再给她找个好老师,好好带她。 ​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 ​ ​ ​ ​ ​ ​ ​ ​ ------------ 第一卷 第21章 见色忘义 ​​吃过饭,银狐没让她收拾碗筷,自个把碗收到盆里,拿到厨房洗了。 ​花戎讷讷地看着。 ​犹豫着要不要问一句,做做样子。 ​不然,岂不是让他朋友觉得,她在家就管翘脚,啥也不干。 ​虽然,银狐在家的时候,她确实是除了带孩子玩。 啥都不干。 ​长亭仙君看得真切,开口道:“啧啧啧,又是煮菜又是洗碗,还是你命好,只管享受。” ​花戎当下就沉下了脸,什么叫只管享受? ​带孩子玩不要花力气?生孩子不要花力气? ​浪费这么多青春,这些生育成本,认真算起来,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她不接他话,看向蛇昳:“小昳,我看长亭仙君不适合你。 ​听他的意思,你要是嫁给他,就要给他煮菜,给他洗碗。 ​不然,你就是偷懒享受人生。 ​你看那手指头,像葱根一样白润,要是洗坏了,怎么办。” ​蛇昳吓得小脸都皱了,她在家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凭什么要嫁到别人家当老妈子? ​就因为那个浑蛋能装吗? ​不行不行,打死她,她都不嫁。 ​长亭仙君嘴角一阵抽搐,恨不得自扇两个耳光。 ​他一定是和卧龙仙君待久了,被传染了嘴贱。 ​来的时候,明明想的是和花戎搞好关系,把她也拉到他这一头,帮忙做做蛇昳的思想工作。 ​这下好了,把人逼到河对岸了! ​他赶忙收起脸上欠揍的神色,堆起笑容:“我不是那个意思。” ​花戎:“那是什么意思。” ​长亭仙君坐得板正:“是羡慕。” ​花戎:“瞧把你醋的,难怪你明里暗里和他说我坏话,原来是没把银狐拿下,悔了。” ​长亭仙君脸绷不住了,这小狐狸嘴忒毒了。 ​怎么越说越偏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竟然和蛇昳是好朋友。 ​早知道以前就不嘴贱了。 ​这下好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花戎看他那一副吃屎的表情,内心爽翻了。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瞧,报应来了,不是。 ​长亭仙君冷着脸打哈哈:“你瞎说什么,越说越离谱。 ​我在仙都的有几家灵器铺子,你报我名号,喜欢什么随便挑。” ​言罢,又垂着头小声嘀咕:“只要每天说点好的就行。” ​他之前也送了蛇昳一些宝贝,但是别人压根不收。 ​想来也是,别人一个堂堂王族小公主,什么东西没见过? ​要追上,还是得从身边人下手。 ​他也想偷偷拉着花戎,怒甩仙石,让她改变立场。 ​但是,考虑到银狐那小心眼的货。 ​估计他一句话还没朝别人嘀咕完,后脚就被人踢出去。 ​他也有让银狐做做花戎的思想工作,别人压根不答应。 ​说是不喜欢勉强她。 ​真是见色忘义,重色轻友! ​花戎撇了眼蛇昳,她眼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考虑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 ​她明媚一笑,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来长亭仙君是动真格了。 ​而蛇昳确实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天天被逼婚,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 ​嫁个真心喜欢她的,总比两相生厌的好吧。 ​当然,这都是要看蛇昳的意思。 ​她不过是卖银狐的朋友一个面子。 ​银狐的钱都放在她这,一点灵器,她又不是买不起。 ​见花戎松了口,长亭仙君看花戎的眼神都真诚了几分。 ​这个小狐狸不记仇,能处。 ​蛇昳表情有点呆滞,花戎扯了扯她袖子,道:“你不是喜欢玩水捉鱼,我带你去附近的小溪转转。” ​听到去玩,蛇昳来了兴致。 ​想到回了仙都,肯定又要被爸妈天天按着相亲,成婚以后还得成天被指使着干这干那,她就头疼。 ​就像她母亲,一边要操持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一边还得一只眼睛盯着父亲外面的莺莺燕燕。 ​累。 ​所以,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花戎一手抱起小澜,一手牵着蛇昳就往外走。 ​长亭仙君不用招呼,自己就跟在了屁股后面,俨然保镖的样子。 ​银狐洗完碗出来,看了长亭仙君一眼,淡淡道:“明天去仙都,我要把带的东西收拾一下,弄完了再去找你们。 那山上野兽多,你们注意点。” ​自从花戎说她小产以后,他就一直想带她去哪玩,散散心。 ​既然她想去仙都玩,那就玩久点,东西自然要备齐来,特别是小孩子的东西。 ​他父母那边,就算了。 ​家里那些牛鬼蛇神,应付起来可不是容易事。 ​花戎又怂又笨,还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几个人到了落云山脚下的山涧,这里溪水潺潺,竹林幽幽。 ​蛇昳一看,神色顿时就亮堂了。 ​顾不上背后那个添堵的相亲对象,就跳进了水里。 ​像个孩子。 ​和小澜两个人在那踩水捞鱼。 ​仙都到处都是街市和大宗门,很多都是人造景,这样玩水的地方就更少了。 ​所以,蛇昳来玄姬森林玩了以后,就不喜欢回仙都了。 ​对于她来说,这哪里是来下乡磨炼,简直就是来释放天性! ​花戎站在小澜边上,盯着他。 ​扫了一眼,有点失望。 ​她还以为长亭仙君也会跑来玩水,她还想见识下他释放天性的样子。 ​结果人找了一块石头,就坐下了。 ​一副岁月静好,与我无关的寡淡模样。 ​这个样子,蛇昳会喜欢,才怪呢。 ​估计是包袱太重,甩不掉。 ​只不过那双眼睛,时不时瞟着蛇昳。 ​让她想起了望夫石。 ​花戎朝长亭仙君招了招手,他脸上有一丝疑惑,还是负着手慢慢走了过来。 ​花戎:“你能不能帮我看着小澜,我去边上坐下,累了。” ​长亭仙君本想脱口而出一句:你累啥,从我进你家门开始,就见你啥也没干! ​但是,瞟到花戎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瞬福至心灵。 ​连连作揖:“没问题,小事。” ​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蛇昳有些不开心,嘟囔道:“你站这干嘛,坐那不是挺好的。” ​长亭仙君:“刚刚你也听见了,我答应花戎,帮他看下小澜。” ​蛇昳:“我看着就行了,你滚蛋!” ​长亭仙君一脸无辜:“你看着,怎么玩?” ​蛇昳嘴角抽了抽,只能作罢。 ​花戎也不敢走太远。 ​毕竟她现在修为低,怕死。 ​找了块边上的大石头,靠着坐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也太难了。 ​别人是不想学怕被打,她是想学怕被发现。 修炼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正好有人帮忙看孩子,她可以巩固下,倒退了可不好。 ​《幻形》之前不过是囫囵吞枣看了一遍,尝试了下浅显的法术,后面更高阶的,她还要仔细研究下。 ​不然,万一在丹学院学着学着,突然露馅了,怎么办? ​正在识海认真翻看《幻形》,耳边倏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你迈入荒灵境了?” ​ ​ ​ ​ ​ ​ ​ ​ ------------ 第一卷 第22章 递个台阶给他下,很难吗 ​听到背后的声音,花戎有一瞬石化,眼睛又起了莹莹泪花。 ​俗话说,事不过三。 ​这下,他不会真的不要她了吧。 ​她转头看他,银狐神色一如往常,冷漠疏离。 ​她抽抽搭搭地点了点头,手指头无措地搓着衣角。 ​仿佛干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被抓包似的。 ​蛇昳几步蹿了过来,挡在她前面:“怎么了,碍你吃还是碍你喝了?” ​银狐眼眸微眯,眉心狠狠蹙起:“你知道?” ​首先,他不喜欢别人掺和他和花戎两个人的事。 ​其次,他不喜欢花戎对他撒谎。 ​还有,竟然连外人都知道了,他竟然不知道?! ​他在花戎心中,难道不应该是第一位的吗? ​男人瞥向长亭仙君,眼里起了杀意:“你也知道?” ​长亭仙君一趔趄,吓得就差举手发誓!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小白脸一转,看向花戎,就是一句:“花戎,这件事我真的要批评你。 你怎么能瞒着银狐呢,你们可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呀!” ​然后,长亭仙君就“如愿”被蛇昳给拖走了。 ​花戎不停使眼色让蛇昳别走。 ​结果,人家就和没看见似的。 ​其他的事,蛇昳也就帮忙了。 ​两夫妻的事,她反应过来,还是少掺和的好。 ​夫妻不是别人劝两句就能好的,也不是别人劝两句,就会离的。 ​蛇昳拽着人,走到了河对岸。 ​远远地看着。 ​长亭仙君眼里笑意深深。 ​他觉得这一趟来得太值了,不仅一起吃饭了,还一起吃瓜了! ​虽然,旁边还有一个小电灯泡,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但四舍五入下,也算过上二人世界了。 ​长亭仙君和蛇昳两人一片和谐。 ​花戎这会都快吓死了。 ​她抬手去拉男人,男人冷冷拉开手就走了。 ​她跺了跺脚,扁着嘴呼哧呼哧跟了上去。 ​花戎抬眸看他,稀碎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山风清冷,仿佛能吹进人的心里。 ​男人步子迈得很大,花戎追了一会,停了下来。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累了。 ​本来,她就不是什么内心强大的人。 ​尤其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的时候,吃不好睡不好,连带着心情也不好,经常半夜掉眼泪。 ​她知道银狐不喜欢她,看不上她。 ​不过,银狐喜不喜欢她,无所谓。 ​反正他冷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听别人说,男人性和爱是分得很清楚的。 ​不爱就是不爱了,她做什么都没用。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她还是回去找孩子吧,那个孩子喜欢人抱着,下山的路也不好走。 ​然后,她转过了身,自顾自走了回去。 ​瞧见长亭仙君和蛇昳嬉笑怒骂的样子。 ​想到银狐从来都没有对她这样笑过,刚憋下去的泪又从眼眶涌了出来。 ​她抬手擦了擦,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尴尬道:“这孩子太吵,还是我抱吧。” ​言罢,伸手就要从长亭仙君怀里抱孩子。 ​长亭仙君有点愣神,因为突然伸过来了两双手。 ​银狐声音冷冷:“孩子给我!” ​在银狐的威势下,长亭仙君自然而然就把孩子塞到了银狐怀里。 ​瞧见这一幕,花戎心里冷到极点。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有一天银狐不要她了,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比家世,比修为,她根本抢不过他。 ​银狐想得简单。 ​花戎生完孩子后,平衡力就很差,上山还好,下坡就一副会摔死的样子。 ​抱着孩子,还不得跌个大跟头。 ​他抱着孩子走在前面,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看看。 ​看看那个笨蛋媳妇有没有跟上。 ​小澜很喜欢过来这边玩。 ​他有空也会和花戎带着孩子过来,每次下山,都是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她。 ​这会,花戎看上去倒是胆子大了,走到陡坡,也不喊他牵了。 ​说不上为什么,他难受。 ​花戎走的踉踉跄跄,一开始下滑坡心里发怵,走多了,慢慢也就适应了。 ​大概是心里吊着,眼睛倒是干了。 ​她决定了,不管多么难,她都要努力修炼,逼自己成长起来,变得更强大。 ​直至超过银狐。 ​如果要走,她肯定要带小澜一起走。 ​她绝不允许自己拼死生下的孩子,叫别人妈妈。 ​大概是修为到了宇灵境的缘故,她感觉平衡力好了很多,不一会儿,就能轻松跟上大家的脚步了。 ​银狐黑眸沉沉,看花戎没有喊他的意思,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不上不下。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都不会再依赖他,再也不会下山要他牵了? ​他其实很好哄的。 ​递个台阶给他下,很难吗? ​回家,他把小澜放下,又转去厨房洗菜弄菜了。 ​花戎招呼蛇昳和长亭仙君喝茶,气氛竟诡异的和谐。 ​本来一看见长亭仙君就炸毛的蛇昳,乖顺地端着茶杯,还好声好气地和长亭仙君像模像样地聊了两句。 ​长亭仙君一副坐如针扎的样子,言语客气得不行,时不时朝蛇昳使眼色。 ​他很想说一句:要不我俩还是上屋外聊吧,没看见整个屋子里都是厚厚的云吗? ​然后,过了许久,蛇昳才终于反应过来。 ​蛇昳:“小澜,哥哥姐姐要去买好吃的,你要不要一起。” ​小澜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连连点头。 ​花戎:“这样,会不会太麻烦。” ​长亭仙君:“不麻烦不麻烦,孩子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你看看银狐那有没有要帮忙的,他好像在喊你。” ​花戎朝厨房看了一眼,正好就对上了银狐瞥过来的眼神,讷讷地转回了头。 ​“他哪里有喊我。” ​长亭仙君:“怎么没有,我都看见了。用眼神喊的。” ​丢下这句话,他抱着孩子,扯着蛇昳的袖子,两人就溜了。 ​一时间,房间诡异的安静,只能听见银狐切菜的声音。 ​想到她现在弱得一批,除了抱紧银狐这条大腿别无选择。 ​她还是支棱着自己走到了男人身边,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只是怕你生气。” ​花戎声音很小,带着点哭腔。 ​银狐:“那你亲我一下。”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她。 ​她眼里没有眼泪,只有眼尾红红的一片。 ​他突然害怕了。 ​害怕她再也不会在意他,再也不会为他哭。 ​银狐:“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23章 其实也没那么生气 ​银狐垂着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花戎愣了愣,踮起脚尖,搂上他脖子,亲了亲他脸。 ​男人突然就笑了,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将女人扣进怀里,紧紧抱着,含着她的唇,品尝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味。 ​晚上,银狐一个人弄好了饭菜,连桌子都是他擦的。 ​什么都没让她干,也没问她修炼的任何事。 ​花戎吃着桃子,看男人搬这抹那。 ​好像浑身使不完的劲。 ​她看了眼屋外,夜幕深沉,喃喃道:“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要不,我去喊下。” ​银狐丢下手上的事,道:“你在家等着,我去喊。 ​你去,到时候谁找谁,还不一定。” ​临走到门口,又回过了身:“灶台上给你留了第一遍的汤,你先打一碗喝,剩的给孩子。” ​花戎愣愣地看着他。 ​夜风拂起他墨色的宽袖,带起院落飘零的花瓣。 ​灯火阑珊,将他的身影憧憧拉长,又隐于黑暗。 ​让人莫名怅然。 ​没一会儿,长亭仙君拉着蛇昳就回来了,手上还带着玩具木剑之类的小玩意。 ​蛇昳和小澜闻到香味,一大一小咻地就蹿到了桌子上,开始干饭。 ​花戎给小澜夹菜,孩子吃得狼吞虎咽。 ​蛇昳更甚。 ​虽然,她已经到了吃辟谷丹就可以顶饿的程度,但她还是喜欢吃肉。 ​而且,她真的饿坏了。 ​好几次,她都和长亭仙君提议回家。 ​过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吵完了吧。 ​就算床头打架床尾和,也早就打完了吧。 ​可是,长亭仙君就像这的地头蛇一样,带她这逛逛那耍耍,总是能把她的好奇心吊起来。 ​关键是,他带她去的那些点,还真挺有意思。 ​她都怀疑,这个心机装逼男是不是提前做了攻略。 ​吃过饭,银狐又利落收拾起碗筷。 ​长亭仙君已经见怪不怪了。 别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操哪门子心。 ​看,别人洗得多开心,多乐在其中。 ​然后,他就被银狐拎到了厨房实操起来。 ​美其名曰,提前学习,这样才能早日上岗。 ​长亭仙君一边肚子呱呱骂,一边笑嘻嘻地卷起了袖子。 ​没办法,蛇昳就在边上看着,可不得抓紧机会好好表现。 ​证明下立场。 ​蛇昳要是愿意嫁给她,他可以天天洗。 ​就算让他天天给她洗脚,他都愿意。 ​谁让她是他一眼就喜欢的人呢。 ​长亭仙君接管了洗碗的重任,银狐也没闲着,抱起小澜就去了浴间,给他洗澡。 ​洗完,花戎拿着浴巾把孩子裹上抱走。 ​小澜很乖。 ​花戎只要给他擦头发,他自己就会穿好衣服裤子。 ​裤子短了一截,她又拿出晒干的新裤子给他换上。 ​小澜也差不多到了可以修炼的年纪,趁着明天去仙都,看看那里的宗门和学院。 ​宗门和学院都是封闭式管理,送去以后,就只能每星期他下山的时候见一面了。 ​想到孩子要离开,她眼里就泛泪。 ​虽然小澜会自己吃饭穿衣,体质比以前好了很多,也不怎么生病了。 ​但是,作为母亲,心里免不了担心。 ​反正只是去看看,如果他不想去,她也不会勉强。 ​放在家里带大点,多照顾几年再去,也没什么。 ​看到花戎眼眶挂着泪。 小澜爬过来抱着她,又在她脸上亲了亲。 ​小澜和银狐性子很像,不爱说话。 ​但她能感觉到,孩子是很爱她,很依赖她的。 ​睁着圆圆闪闪的眼睛看她的时候,黑曜石般清透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小澜想开口让妈妈晚上陪他睡,但是想到下午的光景,觉得还是爸爸更需要妈妈些。 ​给小澜讲了故事,哄他睡着以后,就看见蛇昳从门口探出了头。 ​蛇昳:“花戎,过来过来。” ​花戎关了门进了蛇昳的房间,蛇昳反手闩了门:“替我去丹学院的事,你真的想好了?” ​花戎点点头:“我打算在那多待一段时间,我听说丹学院有好几个长老,每天都有授课,有空都可以去听。 ​我想抽空去听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主要是小澜,到时候还得考虑下,要不要带他。” ​蛇昳认真道:“这件事,我想来想去,你还是要和银狐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又说你瞒他。” ​“我看他知道你到荒灵境,也没有多少生气,估计是同意你去丹学院的,他要是同意你去,你也可以暂时不用担心把孩子放哪。” ​花戎微微颔首,似乎是听进去了。 ​看着花戎离开的身影,蛇昳长舒了一口气。 ​刚回来的路上,银狐几句话就勾出了这件事。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花戎自己和他说。 ​不然,只要花戎敢背着他乱跑,他就要来找蛇昳算账。 ​一路上,男人脸色又黑又沉。 ​还好长亭仙君不停在旁边说好话,他才没有发飙。 ​花戎洗了个澡,换了件长裙睡衣,回了房间,检查了下行李。 ​衣服像砖块一样叠得整整齐齐。 ​男人洗好衣服晒上了以后,才进的房间。 ​花戎总觉得男人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眼睛时不时瞥她,好像在说:乖点,主动认错。 ​回想蛇昳的话,她还是磨磨蹭蹭挪到男人身边,讨好地帮他擦头发。 ​女人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花瓣的清香,闻着就让人心情莫名舒畅。 ​银狐顺着她的动作,搂着她腰,埋进她怀里。 软软的,肉肉的,很好摸。 ​他突然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生气。 ​毕竟,花戎想学炼丹也没什么,之前她偶尔也提过几次,说如果会炼丹会药理,小澜生病的时候,就不用找医生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想好,或者是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也有可能是考虑到孩子没人看,他会不同意? ​这有什么,孩子大了就丢到宗门或者学院呗。 ​从小多吃点苦,多磨炼下,也没什么。 ​反正,这么想了会,他就想开了,也不生气了。 ​花戎垂眸看他,光晕朦胧,男人嘴角浅浅弯着,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要不趁着他心情好,和他提上一嘴? ​正筹措着词语,就被男人搂进怀里亲了几下: ​“我在丹学院有个名额,给你,你想不想去?” ​ ​ ​ ------------ 第一卷 第24章 笨笨的,能干得了什么 ​花戎睁大眼睛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银狐垂眼一瞥,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以为你想去,才问的。” ​“你要是不喜欢,把孩子带好就行。” ​他本来对她就没什么要求,他每月赚的仙石,养家绰绰有余。 ​而且,她笨笨的,能干得了什么? ​大概她只是随便和蛇昳念叨两句,就像之前和别人说他和魔族有染一样。 ​口无遮拦。 ​花戎不知道银狐肚子里卖什么药。 ​难道是从蛇昳那知道什么,来探她口风了? ​白天他才生过一波气,现在,她可以说实话吗? ​然后,她就模棱两可地哼哼了两声。 ​银狐眉梢一挑,笑出了声。 ​他有点搞不懂这个小媳妇,想去就说想去,不想去就说不想去。 ​哼哼两声是什么意思? ​他喃喃自语:“本来想说给你丹学院的玉牌,这样你可以自由出入听课……” ​花戎疑惑的神色瞬间转为亮堂,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勾着男人的腰,撒娇:“要的要的,你快给我。” ​女人身体柔若无骨地贴着他,绸缎的长裙勒得她腰肢纤细,女人身材极好,声音娇媚,男人被缠得骨头都酥了。 ​本来想了一堆要提的条件,愣是还没说出口,便缴械投降。 ​花戎拿着玲珑剔透的玉牌左看右看,上面镌着“丹”字,背面雕着银狐家族特有的图腾。 ​男人手摩挲着她的腰腹,定定地看她。 ​这两天她倒是长了点肉,脸色也好看多了。 ​脸蛋粉扑扑的,嘟起的嘴唇潋滟洇红。 ​长长的睫毛下,杏眼弯弯。 ​水眸涟涟,漾着还未消退的旖旎春色。 ​他本来想说给她弄个入学名额,不过丹药炼制对天赋要求极高。 ​说不定,她只是三分钟热度。 ​做不来,也就放弃了。 ​翌日。 ​花戎正睡得迷糊,恍惚间听见有人上门送东西。 ​她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呀? ​仔细想想,莫不是蛇昳帮她挑的小刃。 ​这都过了好些天,她差点忘了。 ​还好,还好,走之前收到了。 ​她直起身,听见长亭仙君的声音。 ​估计是他帮忙签收的。 ​花戎收拾了下,推开门。 ​蛇昳也刚起床,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然后,她就被长亭仙君一把按在了凳子上:“说,这剑,给谁买的?” ​蛇昳瞟了眼桌上长长的玉盒,心里了然,这不就是她在仙都造器的叔叔那买的剑么? ​看来寄来得刚刚好,赶在了出门之前。 ​蛇昳打开盒子,花戎也凑上了前。 ​剑长三尺七寸,通体清透,锋刃凛凛,花纹坠饰带着几分秀气。 ​蛇昳:“花戎,怎么样,我挑的,不错吧。” ​花戎欣喜地点着头:“真的很好看。” ​然后,就听哐的一声,盒子又盖了回去。 ​长亭仙君脸上蕴着怒色,继续追问:“送给谁的?” ​花戎瞧了眼上面的地址,好家伙,竟然只写了寄件人! ​弄了半天,是退回件。 ​还好蛇昳正好住她家,不然,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收到。 ​蛇昳被长亭仙君莫名其妙凶一脸,噌地站了起来,冲着他的耳朵就是一吼:“老娘要送谁送谁,关你屁事!” ​言罢,又补了一句:“我送小白脸的,开心了吧!满意了吧!” ​长亭仙君脸黑沉黑沉。 ​他以为昨日和蛇昳牵了手,他们的事就成了。 ​现在看来,别人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只是和他玩玩而已! ​他当下眼里就起了湿润。 ​花戎见他起身要走,立马扯上他袖子,喊道:“送我的,蛇昳买来送我的!” ​长亭仙君正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你觉得我会信吗?你是小白脸吗!” ​花戎表情有点呆:“我不是吗?” ​长亭仙君冷哼一声,甩袖就要往外走,花戎赶忙拖住他胳膊。 ​蛇昳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花戎,让他走! 甩什么横!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管我!” ​长亭仙君一听,气得眉毛都快扭成一团,抬手就扒拉花戎的手指。 ​只听刺啦一声。 ​长亭仙君的上衣被她从肩上撕开,成了两半。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 ​对着长亭仙君的胸肌,她倏地就红了脸。 ​战战兢兢道:“你这样子怎么出门? ​我拿件银狐的衣服给你换吧,我刚给他买了套新的,他还没穿,干净的。” ​抬眼看向长亭仙君,他脸上现出惧色,愣愣地看着她身后。 ​连刚刚盛气凌人的蛇昳都噤了声。 ​反应过来,她觉得脖颈冷飕飕的。 ​有点凉。 ​银狐:“我的新衣服,给他穿?你确定?” ​男人沉着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吐着字。 ​花戎讷讷地转头看他。 高大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她面前的大半阳光。 ​她咽了咽口水,苍白地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人盯着她绯红的小脸。 ​水眸莹莹,呆呆傻傻,一脸无辜。 ​他会信? ​撕碎的衣服,怎么解释? ​看了别的男人的身体,怎么解释?! ​还有,把给他的东西转手送给别人,怎么解释?!! ​男人掐住她手腕,用力拉着她往房间走。 ​蛇昳想要说上两句,却被银狐的大力扣门给吓得又咽了回去。 ​她顾不上和长亭仙君置气,凑到他边上,问道:“你这朋友应该没有暴力倾向吧?” ​长亭仙君认真地想了想,答道:“还真有。” ​毕竟,他们几个朋友都是不打不相识。 ​说句实话,银狐揍起人来,是真疼。 ​蛇昳吓得赶忙抓住他胳膊:“那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帮忙!” ​长亭仙君拉了拉掉下来的衣袖,道:“你为什么不去?” ​蛇昳:“当然是怕呀!” ​长亭仙君冷漠道:“那我就不怕?那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关我什么事?” ​蛇昳哭笑不得:“求你了,你快去说两句吧。” ​长亭仙君:“说什么说,我自己还生气呢。” ​蛇昳不敢和他犟,因为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花戎呜呜咽咽的声音。 ​小澜,还在里面呢。 ​她急得直跺脚:“那把剑真的是送给花戎的,你有见过哪个大老爷们用那么秀气的剑!” ​长亭仙君眼眸微眯,任由蛇昳拉他,纹丝不动,声音淡淡:“我什么身份?” ​蛇昳:“你是大好人!大英雄!” ​长亭仙君:“我不满意。” ​蛇昳真想扑上去,给他两个大耳瓜子,忿忿道:“那你要哪样?” ​长亭仙君:“你亲我一下。” ​蛇昳眼睛瞪得溜圆。 ​然后,偃旗息鼓了。 ​算了,好姐妹要真死了,到时候多给她烧点纸吧。 ​ ​ ​ ​ ​ ​ ​ ------------ 第一卷 第25章 怎么吃都不腻 ​银狐缓缓迫近她,直到将她抵在门上。 ​退无可退。 ​他一早去请休假。 ​回来路上,远远的,就听到了蛇昳和长亭仙君的争吵声。 ​本来是带着几分吃瓜的心思。 ​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见了辣眼睛的一幕。 ​这个蠢媳妇把人衣服撕坏就算了,还瞪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看。 ​干脆整张脸贴上去好了! ​不过就是比他白点比他大点,有什么好看的! ​气得他脑瓜子突突。 ​竟然还要把给他买的新衣服,送给那个臭男人穿? ​他也配! ​男人垂眼冷睨着她。 ​花戎早上刚洗了澡,头发还没干。 ​如缎的青丝湿漉漉地垂着,眼睛水润汪汪。 ​微张的唇瓣隐约可见柔软樱粉的舌尖。 ​让人忍不住想凌虐一番。 ​男人眼神炙热,花戎吓得睫毛颤颤,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嘟着嘴小声嗫嚅:“夫君,疼。” ​她快委屈死了。 ​明明她什么也没干,怎么男人老是莫名其妙地生气。 ​她不过是顺手拉个人,不小心把别人衣衫扯坏了而已。 ​要怪,只能怪那个衣服质量不好! ​别人衣服坏了,她赔他一件,不是合情合理吗! ​他一个男的又穿不了她的衣服,如果穿得了,她送他两套都可以。 ​一点衣服,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但是,这会,她脑子清醒得不行。 ​毕竟,东西都收拾好,要出门了。 ​如果把男人惹急了,撂挑子,吃亏的不还是她自己? ​虽然,男人力气很大,随便扯下她胳膊,她都感觉快散架。 ​想着,她卷起了袖子,指着手臂上的掐痕,往前递了递:“你看,都青了。” ​银狐撇了眼她的胳膊,白润如玉的藕臂上突兀地印着一道浅浅的青痕。 ​男人眉头微微蹙起。 ​真是娇气,嫩得像块豆腐,他压根都没怎么用力。 ​“以后,我的东西不可以给别人。” ​男人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与不容置喙的厉色,捏起她的下巴含住了她的唇。 ​虽然,他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但她唇上的味道,怎么吃都不腻。 ​男人握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将她牢牢桎梏在怀中。 ​很好地满足了男人隐秘的占有欲。 ​直到背后传来脆脆的声音:“爸爸,妈妈。” ​男人才倏然从粘稠的甜腻中恍过神。 ​忘了,家里还有个兔崽子。 ​小澜本来也不想吭声,在边上站了许久。 ​但是,他看妈妈呜呜咽咽,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就忍不住喊出了声。 ​他怕妈妈被爸爸憋死。 ​等男人松了口,花戎感觉舌头都麻了。 ​银狐随手理了下衣衫,神色已经恢复肃厉沉静。 ​若无其事地牵起小澜的手,往房间走:“还有什么要带的,一次性想清楚。” ​“半路再来说,别怪爸爸把你丢下去。” ​小澜嘟了嘟嘴,他觉得爸爸好像不太高兴。 ​好像他坏了他什么好事一样。 ​花戎将衣服掖了掖,又把青丝盘好,才去开门。 ​蛇昳从门边探出头,见银狐不在,才蹑手蹑脚挪了进来。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你没事吧”,撇见花戎绯红的唇角,还有白皙脖颈上盛开的朵朵艳红。 ​又吞了回去。 ​应该是没事了。 ​用小夫妻特有的方式解决了。 ​蛇昳:“你脖子这边要不要遮遮,看着也忒明显了。” ​花戎走到镜子前看了眼,脸上又白了几分:“遮那干啥?遮脸算了,嘴巴都被扯红了。” ​蛇昳听了,嘻嘻笑出了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总比身上少块肉强。” ​“我刚刚看他瞪着个这么大的眼睛,那气急败坏的样,我都快吓死了。 ​还以为,等会要给你收尸了。” ​毕竟,地灵境强者的威势,对于她们这些差了好几层级的小喽喽来说,堪称恐怖。 ​没吓尿就不错了。 ​花戎无语了半晌,浅浅骂了句:“那你还不来救我。” ​蛇昳:“我来也没用呀,与其一起见阎王,不如我留下,还能给你堆个屯。” ​花戎:“……” ​亲闺蜜无疑了。 ​吃过早饭,银狐喊来了玉辇,把小澜抱了上去,又来拉花戎。 ​花戎摆了摆手,还后退了两步:“你先上去吧,我自己上就好。” ​玉辇有点高,平时都是银狐托着她屁股上去的。 ​这会这么多人看着,她下意识就往后躲。 ​银狐眼睛一眯,就把人捞了过去。 ​不等她吐字,就把她抱了上去,还顺手掐了她屁股一下。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莫不是顾及那个小白脸? ​花戎脸红得像个柿子,心里问候了臭狐狸八百遍。 ​平时有外人在,还端得人模人样,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蛇昳动作很快,但银狐手比她更快。 ​一跳上车,就驱使玉辇走了。 ​他跟蛇昳又不熟,干嘛让她坐。 ​至于长亭仙君,哪来的,回哪凉快去! ​小白脸! ​花戎抱着小澜,诧异地看着他:“不让他们一起吗?” ​毕竟,在她的三观里,再不顺眼,表面总要做做吧。 ​哪知道,银狐真是一点不按常理出牌。 ​男人低着头整了整衣角,一脸无所谓:“他们多的是传送阵盘,你管他。” ​他自来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家族里就没人治得了他。 ​成天虚与委蛇的,不累吗。 ​所以,他没想带花戎回他仙都的家。 ​因为,七大姑八大姨早被他得罪光了。 ​花戎被他一噎,转头抱着小澜看起窗外的风景。 ​小澜很喜欢出远门,小脑袋趴在窗户边看这看那。 ​哪怕只是白茫茫一片的云,他都能想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花戎一边扶着他,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还从来没用过传送阵盘。 ​听说要鸿灵境以上才可以用,不然会对神识造成不好的影响。 ​修为越低,副作用越大。 ​所以,每次出门,银狐都会陪她坐玉辇。 ​现在,她已经到了宇灵境,按理说是可以使用传送阵盘了。 ​等有机会了,她也试试。 ​银狐看了眼女人。 ​呆呆愣愣。 ​阖上眼,喃喃道:“我还是喜欢坐这个,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 ​和你还有孩子一起。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26章 玉戒 ​银狐在仙都有处别院,他昨日已经叫人去收拾了。 ​院子不大,但好在雅致也安静。 ​银狐拿出干净的被褥,利落铺上。 ​花戎坐在院子里吃着糕点,时不时塞给小澜一块。 ​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小澜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在院子里跑了几圈,看什么都很新鲜。 ​突然,神秘兮兮地抱住她:“妈妈,鼠宝找到了个好东西,你猜猜看,在哪只手。” ​花戎低下头。 ​小澜眼睛莹莹亮亮,笑嘻嘻地看着她。 ​两个小拳头攥得很紧,朝她又晃了晃。 ​小澜不是很胖的孩子,时不时生病,所以,一直长不胖。 ​连手指都瘦瘦小小的。 ​左边的几根指缝里,依稀可见淡淡的青绿。 ​花戎指了指右边,道:“是这只,对不对?” ​小澜笑着跳了跳,打开了两只手:“妈妈,你猜错了,是这只手!” ​花戎眼里盈着笑意,揉了揉他脑袋:“呀,又猜错了,妈妈真是个笨蛋。” ​小澜愣了愣,脸上缓缓收起了笑。 ​抬头看她,认真道:“妈妈不是笨蛋,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花戎呆呆看着小澜。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孩子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真的会不认她吗? ​在她的梦里,她被魔族抓住,被软禁了很久。 ​平时,跟在魔皇的宠妃杨氏身边,伺候她穿衣打扮,是一等侍女。 ​虽然吃住没有苛待她。 ​但于她,却是日日如履薄冰。 ​生怕说错一句话,掉脑袋。 ​有好几次,她偷偷给银狐和小澜写信,希望有人来救她。 ​最后,都石沉大海。 ​后来,她又花了很多魔石,托人悄悄带口信出去。 ​过了半年,人回来了。 ​让她死了回去的心,他们是不会来救她的。 ​神君大人已经再婚,根本没空管她这个笨蛋前妻。 ​至于她儿子,别人压根不认她这个母亲,说她这个母亲一无是处,只会让他丢脸。 ​那天,是魔族的天元节,篝火艳艳,灯火绰绰,每个人的脸上都溢着幸福的笑。 ​她服侍醉酒的杨氏睡下后,独自一人登上了黑漆漆的宫楼。 ​黑色的天幕勾着满月,像个盈亮的大圆盘。 ​本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她却独在异乡,孤孤零零。 ​真是讽刺。 ​她往下看了眼,不是很高,但对于青灵境的她,足矣。 ​她像一片残破的枯叶,飘零在凄冷的晚风中,跌进泥土,摔得粉碎。 ​想到那时的光景,她的手慢慢握紧。 ​“妈妈,你怎么了?” ​小澜怯懦地问了句。 ​妈妈脸色突然就变了,眼里现出狠厉之色。 ​他只是捡到亮闪闪的东西,想送给妈妈而已。 ​难道妈妈真的像那个坏阿姨说的那样,一点也不喜欢他? ​“没事,妈妈只是,有点累了。” ​花戎冲小澜笑了笑,只是眼尾带着点湿润。 ​她凝眸看向孩子掌心的那抹青绿,是一枚玉戒。 ​看上去还是个品阶上层的灵器,能值不少仙石。 ​看来这个灵呲鼠还真是名不虚传,捡钱能力杠杠。 ​小澜:“妈妈,你喜欢吗?” ​“喜欢,看上去老值钱了。” ​花戎捧起他的小脸,亲了亲他额头。 ​小澜眼睛弯成一条缝,开心地跑开了。 ​她拿起清透莹润的玉戒,放在眼前又仔细瞧了瞧。 ​笑容瞬间没了。 ​玉戒内侧镌着明晃晃的两个字—— ​“银”和“玥”。 ​这俩人的戒指怎么会在这? ​她不自觉环视了一圈,眸光最后落在了院子里簌簌落下的樱花上。 ​真相了。 ​她就说一个钢铁直男,怎么会在院子里种樱花? ​搞了半天,是为了心上人。 ​所以,这莫不是他们曾经一起同居过的地方? ​这么一想,她眼里忽地就起了酸涩。 ​然后,手中的戒指就被某人抽走了。 ​她回头看了眼银狐。 ​男人神色一如往常的淡漠。 ​她眼里倏地就滞了一筐泪,啪嗒啪嗒掉起来。 ​虽然,他一直都是这样。 ​但是,今天看着,特别刺眼。 ​银狐拿在手上煞有介事地看了一会,认真道:“这个银玥是谁?” ​“嗯……看上去还挺值钱。” ​花戎:“……” ​我看上去很蠢,是吗? ​“那麻烦你把这个戒指,还给这个叫银玥的小仙女。” ​花戎懒得看他,侧过脸擦了擦泪,起身就要往屋里走。 ​哼!她才不睡这个破院。 ​拿上她的东西,带孩子上外边睡。 ​睡这儿,她怕做噩梦。 ​男人手一挡,搂上她的腰,把人又扯了回来。 ​声音淡淡,带着几分戏谑得意:“怎么?生气了?” ​“不就是一枚戒指,等会,我拿去当了,给你买漂亮衣服穿。” ​男人下巴微抬,眉目温润地看着她,手上却使了狠劲。 ​牢牢扣着她腰。 ​花戎挣了挣,眸光倏然落在边上怔怔看着他们的小澜身上。 ​到底是妥协了。 ​任由男人在她唇上亲了好几下。 ​她突然有点后悔来这个地方。 ​只能默默保佑千万别碰见银狐的白月光,那个超级完美的前女友,明玥仙子。 ​她怕无地自容。 ​然后,耳边就传来了十分欠揍的声音。 ​“哎呦,今儿吹的什么风,笨蛋媳妇也跟来了。” ​卧龙仙君在仙都的丹学院任长老,是为数不多的九级丹药师。 ​听见银狐有回仙都,欠儿欠儿就来了。 ​每次银狐回来,他们几个仙都的朋友都会一起聚聚,逛逛楼子,听听小曲,顺便吐槽下他笨蛋媳妇。 ​因为,每次都是银狐自己一个人来。 ​银狐的朋友都以为他媳妇不是丑就是呆,反正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货。 ​不然,按照银狐的性子,还不得满世界滴溜着给大家看。 ​加上,卧龙仙君是唯一有见过她媳妇的,每次都把他媳妇批得一无是处。 ​所以,大家都深信不疑:银狐媳妇肯定又丑又笨,不能再磕碜了。 ​当然,他们都是背着银狐讲的。 ​他看了眼花戎。 ​水眸润润,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脸上沾着点湿漉,带着几分病娇美人的柔弱美感。 ​樱红的唇瓣高高嘟起,让人更想欺负一番。 ​明明银狐也没比他强多少。 ​凭什么他媳妇漂亮得和朵花似的。 ​而他家里长辈给他配的妻妾,要不瘦得像柴火,要不胖得像水桶。 ​他心梗。 ​想到此,卧龙仙君又毒蛇了句:“晚上吃饭我还约了明玥,你这个蠢蛋就别去了,大伙讨论丹符器阵,你也听不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27章 她想开了 ​花戎气得不行,刚褪下去的泪,倏地又夺眶而出。 ​抿着唇,看向银狐。 ​她是他媳妇,别人说她笨蛋蠢蛋,他怎么也得反驳两句吧。 ​然后,她就看见银狐搭着卧龙仙君的肩,走了?! ​“一路上带孩子,你也累了。” ​“早点休息。” ​花戎:“……” ​我看你不是怕我累,是怕我去打搅你和心上人约会! ​小澜扯了扯她衣角。 ​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爱哭。 ​但,每次妈妈哭,他心里也跟着莫名难过。 ​花戎揉了揉他脑袋,弯起唇笑了笑:“小澜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煮面,等会吃好了,带你出门逛逛。” ​小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妈妈,我们还是待在家里吧。” ​“要是你被坏人叉走,爸爸又要生气了。” ​花戎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吐了句:“小澜不要怕,妈妈叫小昳姐姐和我们一起,她很厉害的。” ​小澜眨巴眨巴眼,没有答话。 ​花戎心里有点难受。 ​连孩子都觉得,她是个只会给爸爸惹祸的笨蛋。 ​她心里堵得慌,但也没影响她手上的动作。 没一会儿就煮好面,弄了几个小菜。 ​她没什么心情,吃得很少。 ​也许是想到卧龙仙君的毒舌。 ​也许是想到银狐的冷漠。 ​也许是想到她永远比不上明玥。 ​也许是想到孩子对她的废物印象。 ​虽然很痛,很不舒服。 ​但,他们说的没错。 ​她很废,这是事实。 ​所以,在哄孩子睡着以后,她又在识海认真翻看起功法。 ​她基础太过薄弱。 ​有些地方还是看得磕磕绊绊,只能先做上标注。 ​灯火跳动,一抹丽影倏然从院外闪过,带得窗外樱粉絮絮。 ​“花戎!” ​蛇昳眼神瞥到小澜,低下了声:“喊你去耍,你怎么都不理?” ​花戎睁开眼,拉着她出了屋子,又阖上了门。 ​“我要看着小澜,怎么出门?” ​蛇昳给她留了可以通信的符纸,她想着孩子没人看,就在传讯符上回绝了她,顺便写上了现在的地址。 ​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蛇昳低低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 ​长亭仙君给她发讯息,说是晚上一起吃饭。 ​她兴高采烈地去了。 ​结果,花戎没看见,却看见银狐身边坐了个大美人。 ​俩人举止还挺亲密。 ​一问才知道,竟是银狐早前家里定下的未婚妻,只是后来对方退了婚。 ​作为女人的直觉,她感觉那个退了婚的未婚妻不简单,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呢。 ​虽然,在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认为他们是一对。 ​哼! ​她最不见得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小四! ​更别说,银狐还是她笨蛋闺蜜的男人! ​然后,她一怒之下。 回来报信了。 ​没办法,那个女人背景强大,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看着花戎呆呆笨笨的样子,她眼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更深了。 ​别人在外面挨着美女吃香喝辣,这个蠢货脑袋都快绿冒烟了,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只顾着看孩子?! ​后院都快烧完了好吗! ​蛇昳:“我刚看见银狐了,你知道他旁边坐着谁吗?” ​花戎讪讪笑了笑。 ​月光迤地,她的身影浸在冷白中,愈发单薄,凄冷。 ​垂眸半晌,终是坦然道:“明玥仙子?” ​蛇昳:“是,不是,她现在已经是明玥上仙了。” ​“而且,你知道吗?她以前,竟然是银狐的未婚妻!” ​“虽然现在退婚了,但是,我看她对银狐,余情未了!那眼里,全是爱!” ​“你和银狐,是不是没办婚礼?” ​花戎讷讷地点了点头。 ​蛇昳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在仙都,若只是在月姻阁做个登记,是算不得数的,那些个世家大族,只认婚礼。” ​“没办婚礼,做不得数!” ​“我看,那个明玥,分明是想嫁给银狐做妻,你做妾!” ​“虽然,你和银狐是先在月姻阁登记的,还有孩子,但,他们只认婚礼!” ​看着花戎下弯的眉眼,蛇昳声音小了几分,安慰道:“不过银狐家族权势滔天,你就算给他做妾,也不吃亏。” ​“就那个,你认识的卧龙仙君,他那个妾,还是仙都某个家族的大小姐呢。” ​花戎:“我不稀罕。” ​她看向蛇昳,眼神多了几分肃冷:“这么说,我和银狐不算成婚,那孩子,也就和他无关?” ​蛇昳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一点纸上登记的东西怎么作数,随便涂画两笔就没了。” ​“只有办过婚礼,得到王族的授意,你俩名字嵌在三生石上,那才算真正的夫妻。” ​“当然,只有王族才这么麻烦,普通人,就是上个登记那么简单的事。” ​“孩子嘛,你确定你抢得过他?” ​花戎睫羽低垂。 ​夜色昏暗,看不清她脸上的喜怒。 ​她的肩膀单薄,整个人却挺得笔直,气息都变了。 ​花戎:“孩子大了,也懂事了,我尊重孩子的选择。” ​“如果他愿意跟我,我会带他走,他不愿意跟我,我也不会勉强他。” ​她想开了,虽然,她很舍不得孩子。 ​但是,银狐背后有庞大的家族,有金钱,有资源,有许多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平台。 ​如果孩子想要站在那里,她会尊重他的选择。 ​强行把孩子留在身边,跟着她吃苦,也是一种自私。 ​至于银狐,他要真有了离开的心思,月姻阁的东西,分分钟不做数。 ​她怎么留? ​蛇昳又凑近了些。 ​花戎的脸上没有泪。 ​大概心死了,就不会再流泪了。 ​蛇昳有点后悔,她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如果不说,她是不是就可以永远活在谎言里,当个快乐的小笨蛋? ​花戎:“谢谢你,小昳。” ​蛇昳有些无措:“我,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花戎笑了笑,眼尾固执地弯着。 ​“比起谎言,我更想听实话。” ​“可惜,小澜在睡觉,不然,我也想去看看,应该很有意思。” ​蛇昳看花戎笑了,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道:“可惜你没到鸿灵境,鸿灵境以上可以开辟神识空间,放东西带人。” ​花戎:“我刚突破到鸿灵境,要不我试试?” ​ ​ ​ ​ ​ ​ ------------ 第一卷 第28章 捉奸 ​蛇昳瞪着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是才突破到荒灵境,这才没两天呢,你就到鸿灵境?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不是传说中的修炼圣体,修炼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花戎微微颔首:“我也不确定。” ​“我试一试,看能不能把小澜放进去。” ​鸿灵境很离谱吗? ​如果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宇灵境,岂不是更加怀疑人生?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 ​蛇昳以为花戎要多试几次,没想到她脑瓜子还有灵光的一天。 ​一次就成功了。 ​花戎在空间里垫了厚厚的软被,给小澜盖好,又掖了掖被角,才退出空间。 ​离开之前,她还幻了形,化作白面小生。 ​一身缎面云纹月白长袍,腰系玉带,手上象牙折扇一打,别有一番清雅风流之味。 ​蛇昳连连称奇。 ​拉着她就上了传送阵盘。 ​虽然不过半个时辰的步程,但她一个小公主,能闪现就不走路,留着那么多阵法盘,发霉吗? ​蛇昳在那驱使阵法盘,花戎就在边上好奇地看着。 ​看了老半天,她得出个结论。 ​这东西也没想象中那么玄乎。 ​简直是,有手就会! ​阵法盘上凛冽的光线一扫,她们被传送到了仙都的中心,正天楼。 ​正天楼百层之高,灵宝阁总阁也设在此楼。 她们的位置在第九十九层的贵宾茶歇室,往下一看,仙都的繁华景致尽收眼底。 ​花戎只是匆匆看了眼,便收敛了视线。 ​虽然,她不停说服自己,去看一眼,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只是徒增伤心罢了。 ​但,她就是没心思。 ​蛇昳看见花戎蔫蔫的,本想带她去哪疯,也咽下了嘴边的话。 ​蛇昳:“他们在楼下花阁,你想去么?” ​花戎轻轻颔首,道:“远远看一眼。” ​“远远的?” ​蛇昳沉吟须臾,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花阁对面的水榭是柳居,我们去那坐坐,正好能看见对面。” ​花戎瞥了眼她那压也压不住的嘴角,眼里现出几分疑惑。 ​柳居和花阁隔着假山水塘的幻景,虽然看不清晰,倒也能隐约窥见对面的热闹之景。 ​花戎拂了拂衫坐下,还未认真一瞥,一声震天的呵斥把蛇昳吓得往前一跌。 ​扑了她满怀。 ​“蛇昳!” ​“你怎么在这?!” ​“这小白脸,是谁!” ​花戎被带翻在地,后背硌到茶具的碎渣,疼得皱起眉。 ​寻声看去,男子狭长的眼尾蕴着怒意,眉梢天然上挑,茶滞晕在他的紫棠衣上,像一朵朵盛开的鸢尾花,凌乱又妖冶。 ​蛇昳傻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师……父。” ​她真是醉了。 ​她叫老板备了好些顶好的小伙,想让花戎一起开心下。 ​结果,人还没到,就被逮了个正着。 ​郁闷。 ​她堆起笑容,脸上端的是镇定自若,眼神却左右躲闪:“师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哦?” ​墨渊眉梢一挑,手牵了牵圈椅坐下,淡哂:“他,是第一个吗?” ​花戎一脸怯弱,呆呆地摇了摇头。 ​这个被蛇昳称作师父的男人,修为深不可测。 ​在高人面前卖弄幻术,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花戎上前拱了拱手,乖巧地垂着头:“我是小昳的朋友,花戎。” ​墨渊冷睨了她一会,扬唇笑了。 眼神从凌厉转为戏谑,优雅地啄引起茶汤。 ​真是个古里古怪的女子,样子是假的,修为也是假的。 ​有意思。 ​看见墨渊唇上的笑意,蛇昳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拉着花戎坐下。 ​她被吓得腿软,小心脏还怦怦直跳。 ​这个墨渊是剑宗刚上任的宗主,性情古怪,行事老辣,平时端的板正,内里全是不要脸,还尤其爱找她爹妈告状。 ​妥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想着,脸上不自觉露出鄙夷之色。 ​眸光触及那抹飘来的锋利视线,又耷拉下头:“师父,你来这干嘛?” ​墨渊声音懒懒:“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 ​这个蛇昳天天逃课失踪,还到处闯祸。 ​这会,人作妖到他眼皮底下,可不得好好发挥。 ​让她长个教训。 ​蛇昳挠着头,一脸无辜:“我是来陪朋友捉奸的。” ​花戎脸色一白,尴尬地笑了笑。 ​真是朋友实锤了。 ​墨渊往对面瞟了眼,花阁? ​呦,都是熟悉的面孔呢。 ​薄唇扬起:“捉哪个?我也看个热闹。” ​花戎瞥了眼银狐边上挨着的丽影。 ​隔着幻阵,光晕朦胧,墨色和樱粉交错在一起,缀在她薄薄的泪雾上。 ​她语气平静:“弄错了,他不在。” ​墨渊顺着视线瞟了眼,墨眸深沉,眼里起了探究。 ​“小姑娘,你师父是谁?师从哪个宗门?” ​“我,没有师父,也没有入过宗门。” ​花戎不敢抬头看他。 ​他的境界在银狐之上,把她压制得死死。 ​连带着伤心的眼泪,都被硬生生按头咽了回去。 ​要不是腿软得厉害,她真不想杵在这被审问。 ​墨渊看了她好一会儿,眉目倏地温润起来。 整个人又往前倾了些,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花戎抬眼看去。 ​男人微抬的眉骨下,一双桃花眼生来含情,竟比女人还媚上几分。 ​不等花戎回答,他又自顾自说:“忘了自我介绍,剑宗的宗主,墨渊。” ​“你可愿拜我为师?” ​花戎有些木讷,摇了摇头。 ​漂亮的男人,都很危险。 ​才刚掉过一次坑。 ​一个堂堂大宗门的宗主,跟你非亲非故,上来就是一句,我要收你为徒。 ​谁信? ​这跟碰到大街上撒钱,有什么区别? ​男人眼里闪过一瞬讶异,又很快恢复沉静。 ​仿佛屁股粘在凳子上。 ​就是不走。 ​蛇昳扯了扯花戎的胳膊,两人对视一眼,欲起身离开,被墨渊一句话,又打回了凳子。 ​因为,天灵境的威势一放,腿软得根本支棱不起来。 ​“来都来了,看完再走呗。” ​墨渊慵懒地靠在圈椅上,神色悠悠地撇着茶沫。 ​艳丽的光影打下,衣角上的金色绣扣光华流转,衬得面容更加妖孽。 ​花戎的视线有些醉在其中。 ​她还从没见过,有人往那一坐,便自成一景的。 ​至于银狐,他的皮相绝对是能吊打墨渊的。 ​那究竟是差在哪呢? ​应该差在不会装吧。 ​正愣神,雕工精美的木门被推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29章 一世英名都毁了 ​​一个眉目清隽的少年走了进来,月白长袍,青色系带,衣领开得很大,直至腹间,依稀可见清健的薄肌。 ​摇曳的灯影下,纤长的手指抚过唇瓣,扫过喉结,一点点向下游走。 ​墨渊睨向俩人。 ​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男人殷红的薄唇勾起,眼里尽是戏谑。 ​“看呀,怎么不看了?是不好看吗?” ​“啧啧啧,这腰,这胯,真是人间绝色。” ​“细看,和你朋友这一身还是同款。” ​“小姑娘,要不你也来一段?” ​花戎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月白长袍,原本,还觉得风雅谦谦。 ​现在,简直是不忍直视! ​她默默卸下幻术,笑得不能更勉强:“墨宗主别为难我了,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墨渊视线上移。 ​腰细胸大屁股翘。 ​一张魅惑众生的小脸呆呆萌萌地看着他。 ​他的手指微微卷了卷。 ​怎么会有这样的奇女子? ​竟然刚好长在男人的审美点上。 ​这个混不戾是有多想不开? ​放着家里的美娇娘不要,要找小三? ​家花没有野花香? ​不过,刚刚那个身影,好像是明玥上仙。 ​如果是这样,倒也能理解。 ​墨渊心里想了一大箩筐,但不妨碍他面色沉静地找茬:“哦?你的意思是,这全都是小昳一个人的主意?” ​花戎眼神飘忽:“也不全是,她以为我需要,事实上,我不需要。” ​墨渊:“哦,我明白了。” ​“老吴,下一个!” ​一听老吴,两人都愣住了。 ​这个墨渊竟然还是常客? ​所以,她们到底在怕什么?! ​墨渊眼里带笑,继续道:“这个不需要,也许,下个就需要了。” ​花戎:“……” ​然后,一个赤裸上身的肌肉美男走了进来。 ​胸肌健硕,宽肩窄腰,古铜色的皮肤上,肌肉沟壑纵深。 ​耍了一套刚柔并济的剑舞。 ​引得蛇昳连连拍手叫好。 ​然后,她就尬住了。 ​视线默默地移到了她的脚尖。 ​墨渊:“蛇昳觉得很好,你呢?” ​花戎一脸生无可恋:“我想回家。” ​明明她是被拉来捉奸的,怎么有种她被人捉奸的窘迫感。 ​墨渊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扔了句:“她不满意,下一个!” ​花戎:“……” ​话音落下,一个眉目英气的男子入场,双手后绑。 ​残破的外衣下,依稀可见饱满紧实的肌肉,和道道可怖的血痕。 ​整个人透着凌虐凄惨的极致美感。 ​突然,猛地一个滑跪。 ​花戎和墨渊不约而同绷直了身体,往边上一侧。 ​因为,他们听到一声尖叫。 ​还有,响亮的口哨声。 ​俩人纷纷侧目看向那个大张着嘴,兴奋到拍凳子的蛇昳。 ​瞥见两双放大的眼睛,蛇昳慢慢收拢了笑容。 ​淡淡把椅子转了个圈,坐到了背面。 ​天知道她有多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要不是迫于墨渊的威势,她恨不能马上冲出房间! ​这辈子叛离宗门,永不见那个老不死的玩意! ​一世英名都毁了! ​墨渊笑的神色艳艳,花戎却笑不出来。 ​大概是蛇昳的嗓音特别有辨识度,而且超大声,已经引起花阁那边的注意。 ​她看见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 ​如果她没猜错,那个人应该是长亭仙君。 ​然后,他后面跟着几个人。 ​估计,现在就在过来的路上! ​当墨渊看向她,问是否满意的时候。 ​她点头如筛糠:“满意,满意,满意。” ​“现在,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墨渊:“我不满意。” ​花戎:“那你怎样才能满意?” ​墨渊:“我不开心。” ​花戎:“那您要怎样才开心!” ​墨渊:“如你所见,我唯一的亲传弟子,已经废了,我现在,急需一个新的亲传弟子,来为我正道。” ​花戎深吸一口气。 ​行,你强你有礼。 ​虽然不知道你肚子里卖什么药? ​但是,再不走我就玩蛋了! ​没看见那边还杵着辣眼睛的一二三四五六没表演吗?! ​花戎上前屈膝,额头磕得邦响,态度恭敬至极:“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墨渊语气不紧不慢:“既然,你如此想要拜我为师,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一下下好了。” ​花戎:“……”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花戎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朝他眨眨眼。 ​墨渊露出十分受用的表情:“不行,你还没有敬茶。” ​花戎垂头,狠狠咬了下唇内软肉。 ​想到银狐有可能马上杀到,她步子有些虚浮。 ​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奉了茶。 ​墨渊笑意盈盈,一边悠悠喝茶,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 ​花戎耷拉下头。 ​因为,她听见了长廊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还有,银狐的声音。 ​心如死灰。 ​在门打开的一刹。 ​场景置换。 ​恍过神,她和蛇昳已经站在了正天楼的楼下。 ​墨渊嘴角噙着笑意:“撕裂空间,对我神识消耗极大,你们一大一小两个徒弟,打算怎么谢我?” ​花戎:“……” ​蛇昳:“……” ​要不是拜你所赐,我们已经到家了好吗?! ​现在,心脏还怦怦直跳!和捶鼓似的! ​玩这么刺激吗?! ​墨渊见两人面色僵硬,倒也不恼,自顾自决定道:“这样,你俩就分别欠我一个人情。 ​“日后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可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切不可做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你二人可有异议?” ​花戎:“……” ​你干什么了? ​是生我了还是养我了? ​还要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就算是晚上,你也不能做这种无耻至极的白日梦吧! ​她张嘴想骂,被蛇昳单手捂住。 ​蛇昳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迫于威势,她俩只能吐出两个字:“好的。” ​看来,这个墨宗主不要脸不是一天两天了。 ​墨渊笑意深深,抬手还捋了捋花戎鬓间的碎发。 ​花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僵硬了一瞬。 ​刚想发问,却见墨渊递来了一块盈亮的玉牌。 ​上面镌着:“剑”,背后雕刻的应该是剑宗特有的图腾。 ​墨渊:“我看你还有急事要处理。” ​“等你都处理好了,再来宗门见我。” ​“若是有人欺负你,报我名号。” ​说着,墨渊又回头朝楼上看了一眼,语气淡淡:“今天给你上的第一课,叫以牙还牙。” ​“若是别人让你不好受,你断也不能如了对方的意。” ​ ​ ​ ​ ​ ​ ​ ​ ------------ 第一卷 第30章 比吃到糖还甜 ​正天楼。 ​长亭仙君望着楼下的红衣女子,拳头慢慢收紧。 ​这个蛇昳,他就说她跑哪了。 ​原来是背着她,跑到对面找小白脸! ​天知道他看到包厢门口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美男的时候,有多想发疯! ​眼神瞟到旁边的男人。 ​看不甚清楚。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此男人修为在他们之上,故意让他们看不真切。 ​可是,他旁边的女人,怎么越看越像那个笨蛋花瓶? ​他瞥了眼银狐:“那个女人,好像是花戎。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好像还亲了她一下?” ​说完,他就觉得后背很凉。 ​银狐眸光沉凛,浑身溢着煞气,嘴角却微微上扬:“不是她,你看错了。” ​“她在家带孩子睡觉,怎么可能会在这。” ​长亭仙君道要先走,银狐也是脸色阴沉,众人便也歇了通宵的意思。 ​明玥仙子纤腰款移,优雅地扶了扶银狐。 ​一双美眸柔柔看着他,声音很软:“这么迟了,回去该吵孩子睡觉了。我的府邸离这不远,你上我那休息吧。” ​“明日,拜托你的事,还要辛苦你早起,从我这出发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想来那个姑娘是个善解人意的,回头解释下,她定能理解。” ​银狐缓缓抬起头,摆了摆手,将她推开:“不麻烦你了,明玥上仙。” ​“还有,她是我媳妇。” ​别院处。 ​花戎已经赶了回来,把小澜也安置回了床上。 ​她觉得心情怪怪的。 ​有一些不开心。 但,更多的,是开心。 ​虽然,这个上门师父行事古怪。 ​但,她以后也是有宗门庇护的人了。 ​这也意味着,就算有一天银狐抛弃了她,她也有地方可去。 ​更让她欣喜的是,这个便宜师父临走前还传了一套入门的剑法给她。 ​不仅演示了一遍,还用留影石留了影,方便她练习。 ​她觉得就和做梦一样。 ​没想到这世界,真的会掉馅饼! ​她开心得不行,洗完澡,嘴角还是浅浅扬着。 ​如果不是怕银狐随时杀回来,她都想在院子里练一练。 ​正要去熄灯,便听见拉动门锁的声音。 ​本来,她还想赶快睡下,装作一直在睡觉的样子。 ​现在突然熄灭烛火,倒是显得有几分刻意。 ​她只能装作起夜喝水的样子。 ​男人的身影有些摇晃,在妖冶的光影中慢慢逼近。 ​高耸的鼻梁,冷凛的黑瞳,若有似无散溢的威势,让她心尖颤了颤。 ​她主动拉开门,朝男人走去,任由男人将头埋进她的脖颈。 ​男人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因为,往日他醉酒,花戎都和见到鬼似的,马上躲进被窝里装睡。 ​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演得很好。 ​他倒也能理解。 ​她一贯不喜欢酒味,也嫌弃他没换衣服没洗澡。 ​今日,倒是一改往日的冷淡。 ​让人生疑。 ​银狐:“怎么这么迟还没睡?” ​花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嘴甜得不行:“在等你呗。” ​银狐笑出了声:“说实话。” ​花戎嘟起小嘴,将他扶进屋里,就丢开了手:“渴了,起来喝水。” ​“哼!冷漠无情的大冰块。” ​刚刚银狐进来的时候,她确实是在喝水。 ​干嘛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笑得和朵花一样。 ​她朝他说甜话,他就当做没听见。 ​结婚这么多年,没一句话是应到她心坎上的。 ​等和离以后,她一定要找个温柔多情的夫君,天天哄着她。 ​男人只是弯了弯唇,走进浴间换衣服。 ​花戎睨了眼,气消了三分。 ​男人还是有优点的。 ​知道她有洁癖,每次不管喝多醉,都会先洗澡,换衣服,再上床。 ​她裹了裹被子,滚到了床铺的内侧。 ​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心底的不舒服,她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也许,这个床铺还睡过别的女人,他们还在上面做过很多亲密的事。 ​想到此,她就感觉睡在一千根针上。 ​膈应得不行。 ​直到,男人擦干头发,上了床,环上她的腰。 ​往日,男人喝酒以后,兴致都会比往常高,总要拉着她亲亲。 ​就像是某种习惯一样,她倒也习以为常。 ​可今日,她有些排斥,一直不在状态。 ​男人似也有所察觉,扣住她腰肢的手收得很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吻的又疾又深,仿佛要将她口吞入腹。 ​而她,忍不住狠掐了他一下。 ​男人猛地停下身上的动作,冷厉地审视着她,全然没有了刚刚的缱绻柔意。 ​她有些被吓住,带着哭腔,小声呜咽:“这床是不是还睡过其他女人?” ​银狐愣了愣,笑出了声。 ​本想逗弄她一下,还是歇了心思。 ​因为,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 ​那个摸他媳妇头发的男人。 ​“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这里也没住过别的女人。” ​男人轻轻抚着她头发,语气比平时还耐心几分。 虽然认识花戎之前,他确实是爱玩,但最多也就是亲亲抱抱。 大概不是自己喜欢的,达不到他心里的那个点。 至于明玥,还算入他的眼,就是一直吊着他不冷不热,后来他也倦了。 ​花戎呆了一瞬,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银狐的性子她了解,他是不屑说谎的。 ​这么说,他肯定和明玥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说来也奇怪。 ​明玥都是他未婚妻了,两人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为啥看见她,就和几百年没开过荤的饿狼一样? ​她记得,他俩还没在月姻阁登记之前。 ​他就经常拖着她去他屋里亲,有次兴致上来,就有了第一次。 ​后来,只要她没在部落做任务,他都会来找她。 ​就好像买通她的行踪一样。 ​在一起几次后,他都没说要负责,她一度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 ​后来,每次来找她,她都躲着。 ​直到有一次,她和昭明一起做任务被银狐看见。 ​昭明是族长的儿子,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不仅样貌俊美,能力也颇为出众。 ​她从小就十分崇拜这个大哥哥。 ​昭明也是除了赵小灵以外,唯一不嫌弃她的人。 ​每次她受罚关小黑屋,他都会来给她送吃的,温柔地安慰她。 ​她当时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比天上星星还耀眼的存在。 ​那天做任务,他俩不小心坠入水潭,衣服都湿了,她脚也扭了。 ​昭明抱着湿漉漉的她回家,正好就被来找她的银狐看见了。 ​她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就像疯子一样冲过来,把昭明一掌扇飞。 ​然后,抱着她去了他屋里,害她呜呜咽咽了好久。 ​啃得她嘴唇都破了。 ​当天,就带她走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海王,在仙都有过很多女人。 ​听他这么说,她心里莫名舒坦。 ​搂着他脖子,亲了亲他嘴巴。 ​男人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平常她讨厌酒味,他喝酒的时候,都不愿意和他亲亲。 ​这会,觉得比吃到糖还甜。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1章 肯定是无辜的 ​本来,银狐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这会餍足了,倒是想开了。 ​那个孩子自来睡眠就好,一觉到天亮。 ​院子里又设有阵法。 ​要是真来了不速之客,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指望花戎保护孩子,他没那么想不开。 ​她会背着他跑出门,肯定是蛇昳骗她,强迫她。 ​不是她自己愿意的。 ​花戎笨笨呆呆,又缺心眼,被别人两句话拐去卖都不稀奇。 ​他刚在柳居问过了,那些狗男人都是蛇昳点的。 ​带坏他媳妇,该死! ​花戎那么笨,又从没去过那种地方,怎么会知道这些。 ​至于,那个动他媳妇头发的死男人,他已经记下了他的气息。 ​下次再让他碰见,打断他的手! ​还敢回头挑衅他?! ​要是真生气,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她媳妇懂什么。 ​肯定是无辜的。 ​翌日。 ​花戎起床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 ​给她留了纸条,说去帮朋友办点事,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回来。 ​厨房给她炖了汤,让她趁热喝,孩子已经吃过了。 ​还给了她灵宝阁的契牌。 ​买东西挂他名下就行,他到时候去销账。 ​花戎拿起契牌看了看,长得像个金色的小卡片。 ​可是,她压根不知道灵宝阁的位置,怎么去? ​昨日,还是蛇昳带她去的。 ​推开门,看见小澜身边的人影,她吓了一跳。 ​刚才,只听到院子里小澜一个人的声音。 ​她还以为院子里没别人。 ​仔细一看,女人头发散乱,耷拉着脑袋。 ​要不是青天白日,她都要怀疑是哪冒出来的女鬼。 ​走到近前,撩开她的头发。 ​竟然是蛇昳! ​蛇昳阖着眼,整个人摇摇晃晃,似乎还在跟周公泡茶。 ​花戎拉了拉她的手,她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眼神瞥见她,就哇地大哭起来。 ​整整骂了银狐一百句,不带重样的。 ​“花戎,你是从哪捡的这个奇葩!自己不睡觉,还不准别人睡!” ​“天还没亮就杀到我家,把我提起来扔到了树杈上!” ​“可怜我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我的心,拔凉拔凉!” ​“还掏出昨日我在柳居的消费记录!威胁我!让我好好看着你,否则就要告诉我爹!” ​“卑鄙!无耻!” ​“让我给你当保镖就算了,还让我杵这,给他看门!” ​“花戎!我们朋友一场!你千万要替我报仇!罚他,吃三个月的素!” ​…… ​花戎赶忙把她扶到屋里。 ​银狐也是狠,外套也不让人披件,蛇昳的小胳膊都冻冰了。 ​她给她弄了个包着绸布的暖壶抱着,又给她拿了热汤面。 ​等她吃完,又让她到小澜床上补个觉。 ​没办法,她自己那间床单还没换。 ​蛇昳感动得涕泪横流,直说花戎比她爹妈对她还好。 ​哎,这小公主。 ​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吃口糠咽菜,竟当成了神仙美味。 ​她怎么能跟生她养她的父母比。 ​又问这个裹暖壶的绸布包哪买的,摸着特别舒服。 ​这个说来好笑,是银狐给她缝的。 ​她也是奇怪了。 ​一个舞刀弄剑的手,竟然还会拿绣花针,真是稀罕。 ​蛇昳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花戎:“这有什么难,告诉长亭仙君,让他给你缝个。” ​“我想,他就算不会,也会连夜学会,加班加点做个送你。” ​蛇昳扁了扁嘴,停了:“那……算了,你不知道,他昨晚就去家里堵我了。” ​“还好,我一大早就被你男人提溜走了。” ​“这几天我就住你这儿,跟你混。” ​花戎有些为难:“我这就两间,不像在落云镇,有多余的房间。” ​蛇昳:“没关系,我和小澜一间,我刚问过小澜,他也愿意和我睡。” ​不等花戎回答,她倒头蒙上被子,彻底睡死了过去。 ​花戎有些哭笑不得。 ​还是给她拉好被子,退出了房间。 ​吃了饭,换洗了被套,小澜在边上看鼠宝挖洞,她就争分夺秒地修炼复盘。 ​大概是之前一下拔高太快,感觉从宇灵境到黄灵境似乎横着天堑鸿沟。 ​只能先巩固好基础。 ​见蛇昳还没醒,她又开始练习墨渊昨日传授给她的入门剑法。 ​她先把所有动作要点背熟,才拿起长剑开始比划。 ​事实证明,看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快要进坟墓的老太太。 ​动作要多不协调有多不协调,那个手臂腿脚,就没一个听话的。 ​还好,墨渊还教授了她一些每日要练的基本功。 ​她只能先把重心放在基本功上。 ​虽然进展得很缓慢,但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当她专心致志的时候,就会进入某种奇怪的状态,时间会变得很慢很慢,接近停止。 ​她练了功法,剑法,基本功,竟然才只过了一个时辰。 ​蛇昳刚好起床,伸着懒腰。 ​蛇昳提议去灵宝阁,但是她并不是很感兴趣。 ​那些个丹符器阵,她看都看不明白,有什么好逛的。 ​不如去剑宗看看,顺便让师父给她指点一二。 ​蛇昳有些蔫了。 ​因为那个老东西给她布置了像山一样多的功课! ​蛇昳笑了笑,推拒道:“我帮你看小澜,你自己去剑宗逛吧。” ​“你有身份玉牌,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花戎:“可是,我谁也不认识。” ​蛇昳:“这简单,反正没几个人,一个长老两个师兄,老的是长老,年轻的是师兄,二师兄下山好几年了,肯定不在。” ​花戎:“咱们是不是最要好?” ​“小澜,走,姐姐带你去灵宝阁,挑玩具!” ​不等花戎反应,蛇昳抱起小澜就溜了。 ​小澜睁着个大眼睛趴在她肩上,还朝她摆了摆手。 ​花戎:“……” ​剑宗。 ​银狐给她留了些传送阵盘,她按照师父留的剑宗的地址,没一会就到了山角。 ​剑宗在玄隐山上,抬头可见高耸入云的阶梯。 ​整个宗门没在蔼蔼雾气的山峦之中。 ​仙气袅袅,一看很适合高人居住。 ​不适合她这个菜鸡。 ​估计爬到剑宗的内门,天都黑了。 ​走了许久,突然看见头顶飞过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少年。 ​后面跟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银狐,女的…… ​花戎赶紧捡起昨天的那套幻术,白面小生。 ​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她,时间仓促,根本不容她多想。 ​她慌张垂下头,假装在找东西。 ​“喂!你是新来的小师妹吗!”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2章 似曾相识之感 ​​花戎缓缓直起身。 ​他们修为都比她高上几个层级,她不确定有没有露馅。 ​抬头,一眼就被眼前靓丽的女子吸引住了。 ​女人眉眼端庄大气,面容明艳,就是眉梢若有似无上扬,带着几分天然的厉色,给人一种不好接近之感。 ​大概是昨日已经远远看过一次,这会见,倒是比想象中平静。 ​银狐神色淡漠地站在明玥边上,和往常一样,一副天塌了与我无关的样子。 ​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墨眸微深。 ​这个小白脸好生奇怪,竟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笨笨的,怂怂的。 ​他的朋友里,有这号人吗? ​花戎不去看银狐,眼神上下打量着明玥。 ​察觉花戎直愣愣的视线,明玥眼里现出几分鄙夷:“公子可是认识我?” ​花戎愣了愣,摇了摇头,又冲旁边的男子点了点头,眸光最后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银狐的眼睛若有似无地扫着她,她有种快要露馅的感觉。 ​早知道她俩来,她宁愿去灵宝阁,被当猪宰! ​田阗看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时有些吃不准。 ​“点头什么意思?” ​“你不是师父新收的小徒弟么?” ​“奇怪,不是个女的?” ​花戎表情木讷,指了指喉咙,摆了摆手。 ​她不过是学了点浅显的皮毛,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相比较变化外形,变化声音难上许多,语气语调,她还不是那么游刃有余。 ​想来想去,还是缓缓转过了身。 ​回家吧,今日不宜学习。 ​田阗见她要走,急了。 ​扯出一副恍然大悟样,将她拦下,张嘴就是一声大喝:“站住!” ​“我知道了!” ​“你……你是变性,所以暂时说不了话!” ​不管男的女的,是个活的就行! ​本来他还想着,如果是软萌的小妹妹,那就友善地提醒两句。 ​既然是个小白脸,那就没什么好心理负担了! ​在宗门这么多年,他不也活着! ​花戎一时沉默。 ​你是认真的吗? ​谁变性变喉咙的? ​她怎么有种被强制拖上贼船的感觉? ​想着,她讪讪笑了笑,去拨田阗的手指。 ​田阗笑意不减,手上却使了狠力。 ​直接箍住她的腰,把她像抓小猪一样拎到了飞剑上。 ​生怕她跑了! ​一路飞得溜快。 ​简直是,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到了宗门的主殿,她腿一软,跪倒在地。 ​当下扁了扁嘴,眼里起了雾。 ​这个宗主也是,这个师兄也是,没一个正常! ​事实证明,抱大腿也不是逮着一根就能抱的。 ​她想回家! ​正当她犹豫待会银狐来了,要不要坦白从宽的时候,墨渊的声音从殿内飘来。 ​“咦,小徒弟来了。” ​“今天我俩真是心有灵犀。” ​“这莫不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情侣装?” ​花戎抬眼,墨渊一席月白长袍,玉带束冠,手上打着折扇,行止间儒雅清隽。 ​关键,和她穿的,一模一样! ​花戎:“……” ​谁跟你心有灵犀? ​喜欢?情侣装?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了眼殿外远远靠近的墨色身影,眼睛里的无语最终化为了无奈。 ​被迫一条道走到黑的无奈。 ​她揉了揉膝盖站起,乖巧作揖:“师父。” ​“诶,乖。” ​墨渊走上前,抬起手。 ​花戎愣了愣。 ​师父莫不是要扶她? ​这人还怪好咧! ​然后,就见他的手扯上了她的袖子,仔细睨着上面的云纹刺绣。 ​眼神深沉。 ​花戎心头闪过一万种可能。 ​师父莫不是在找什么人? ​亲人?仇家?落跑媳妇? ​然后,就听见男人悠悠飘来了一句:“好看。” ​…… ​言罢,又侧头看她:“能不能送我件,这样的?” ​花戎:“……” ​终于知道蛇昳为什么不愿意来了。 ​她严重怀疑这个便宜师父会收她为徒,是因为以为她像蛇昳一样—— ​羊毛肥厚! ​墨渊见她往后一步,倒也不恼,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念你最小,又细皮嫩肉,啧啧啧。以后,你就负责给师父做衣服,宗门任务你就不用做了。” ​宗门任务? ​不等她发问,田阗气得指着朝他大喝:“凭什么!蛇昳不做就算了,他,为什么可以不做!” ​墨渊:“小甜甜,我们做人做事,要扬长避短,你看,你这么聪明,多适合赚钱。 ​戎儿的手这么巧,多适合给我做漂亮衣服。” ​墨渊越看她越满意。 ​这个小丫头,不仅人长得软萌娇媚,衣品审美还好。 ​昨日回来以后,他就想弄套来穿。 ​为什么别的宗门每年招生都门庭若市,而他们宗门,寥寥无几。 ​一定是他的人设有问题,应该走大儒温雅风。 ​反正,他是不会反思,是因为自己太抠的。 ​太抠也不是他的的问题。 ​毕竟,这个烫手山芋砸到他手上的时候。 ​就已经负债累累了! ​瞥见花戎复杂的神色,墨渊继续道:“这是你大师兄,性格有些暴躁。这是你小师妹,她有些异装癖。” ​前一句是对田阗说的,后一句是对花戎说的。 ​…… ​花戎紧了紧拳头:“宗门任务是什么意思?” ​墨渊:“就是……传播剑道。” ​田阗冷着个脸骂:“狗屁不通!就是山角下弄的书店,成天支棱我卖功法!” ​花戎:“卖功法?应该很多人买吧?” ​田阗:“晦涩难懂,像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谁买!去天灵宗、七星宗,长老手把手教不香吗?自学?有几个天才的!” ​花戎:“……” ​所以,那个二师兄下山迟迟未归,是跑路了吗? ​墨渊两手一摊,一脸苦恼:“我们也想手把手教呀,可惜,大长老常年云游四海,宗门又没有其他长老,教你们几个我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实在带不了那么多。” ​田阗呵呵两声,白眼上翻:“除了那个玩消失的蛇昳,离家出走的张杉,就只有我一个好吗!” ​“你除了天天和我念叨钱!你教我会啥了!” ​墨渊沉吟须臾,望向远方。 ​“教你幸福生活,要用勤劳的双手,自己创造。” ​田阗、花戎:“……” ​田阗:“反正,今天,我就是来交赎身费的,这个本来要跑的,我也把她拎来了!” ​“从今往后,江湖不见!” ​田阗掏出玉牌,碾为粉末,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戎醉了。 ​一个不靠谱的师父,一个离家出走的师兄,一个云游四海的长老,经营着一个入不敷出的书店,这是认真的吗? ​这……确定是个宗门? ​花戎肚子里打起退堂鼓,看了眼墨渊。 ​男人擦了擦眼角,泪眼婆娑。 ​墨渊:“戎儿,为师,只有你了!”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3章 串口供 ​​花戎撇了撇他手,干笑道:“师父,你还有蛇昳,你忘了?” ​不管怎样,坑里还有她的好朋友,总归是不孤单的。 ​她自我安慰到。 ​听到“师父”两字,墨渊才松开了手,夸了句:“你比她乖。” ​果然他没看错,这个傻傻笨笨的的徒弟,还挺有良心。 ​马上就要到各个宗门一年一度的招生大会了,有了这块行走的招生简章,想来应该能钓来不少眼皮子浅的大鱼。 ​想到此,他又一副师恩深重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小手。 ​嗯,滑滑嫩嫩,白如葱根。 ​不仅是徒弟,还是他嫂子,带感。 ​花戎缩回了手,揉了揉手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墨宗主。” ​明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伴随声音的,还有银狐要吃人的眼神。 ​他已经许久没见这个三弟,一时忘了他的气味。 ​一踏入殿内,就发现这个狗人,就是昨天晚上对他媳妇动手动脚的流氓! ​这个三弟和他同父异母。 ​母亲身份卑微,不是什么登得上台面的货。 ​他们从小打到大,谁也不服谁。 ​以前,明玥是他未婚妻的时候,他就故意天天上明玥那闲逛。 ​现在,又打上他媳妇主意,欠揍得很! ​当下,明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翻手一掀,退开了几步,腰间撞到茶座,柳眉倒竖。 ​刚刚来的路上,一起欣赏道旁絮絮落下的樱花,她还觉得男人只是生来性子冰冷。 ​她和他说起最近的趣事,男人也浅浅弯起唇。 ​她觉得,银狐一定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她。 ​如今,被这一猛推,她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这个男人真真无情,本想捡起来拍一拍,继续用。 ​现在看来,也是个捂不热的货! ​银狐压根没看她那噘起的小嘴,能顺手把她推开,已经是仁至义尽。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银狐挑起长剑,厉气陡增,尖利的锋刃伴随破空之声,朝墨渊直直刺去。 ​虽然墨渊的境界比他高一小境,在他之上。 ​但那不过是天材地宝堆出来的冒牌货,根本没法跟他这种天天在战场拼杀,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比。 ​动真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墨渊眼眸一眯,起了促狭之意,抬手竟把花戎扯了过来。 ​花戎也被吓愣了一秒。 ​人生中的砸向她的两个馅饼,一个是有毒的,一个是要命的。 ​她再也不相信有免费的午餐了! ​银狐也被他无耻的举动惊到,他还没到滥杀无辜的地步,当下收了剑势。 ​这个三弟自来是个衣冠禽兽,心思深沉,最爱玩弄心计。 ​如果说他对谁动了真心,那才是真真奇怪! ​以前在家族的时候,总喜欢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搞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 ​败坏家里长辈对他的印象! ​无所谓。 ​清者自清! ​那些狼狈为奸的货色,讨好他们,他不屑! ​听说他昨晚刚收了个小徒弟。 ​他灵光一现,莫不是,花戎?! ​银狐威势一放,眼神溢出狠厉的杀气。 ​墨渊触及他眼神的一瞬,眼里现出惊诧之色。 ​怎么可能?! ​他的威势,远在他之上! ​在他愣神的一刹,银狐左手翻起小刃,利落向他的手臂滑去,削去大块皮肉。 ​男人吃痛地皱眉,不自觉放松手中的力度。 ​银狐顺势扯上花戎,将她拉到身后。 ​花戎赶紧跑去边上,躲得远远的。 ​别人入宗是要钱,这儿是要命! ​她当下就把那玉牌扔了,扔得远远的。 ​男人没了掣肘,动作缓了下来,戏谑一笑,慢慢朝墨渊走去。 ​如饥肠辘辘的野兽,欣赏垂死挣扎的狡兔。 ​再次翻剑,手上动作更为迅捷,招招凌厉。 ​墨渊撇见脚边的玉牌,冷声笑了笑。 这个徒弟还真狠心,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不留情面。 “花戎,你可还记得欠师父一个人情?” ​花戎面色僵硬,赶忙躲到柱子后面,收起了脑袋。 ​笑话,她要是现在应了,岂不是承认她就是花戎了? ​银狐愣神一瞬,墨渊聚起剑势,朝他薄弱处攻去。 ​银狐抬剑侧身去挡,墨渊虚晃一招,寻得空隙,逃出了大殿。 ​银狐追到门槛,止了步子,侧头朝柱子看去。 ​柱子后面,那道身影已经消失。 ​男人眼里现出冰冷的厉色,睨向边上扶着腰的明玥。 ​明玥见男人向她走来,眼里现出欣喜。 ​这个墨渊是银狐的三弟,她是知道的。 ​两人自来关系不好。 ​但她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面色沉静的银狐,一踏进殿内就突然发疯。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还在意自己,今日一行,倒也不亏。 ​想着,明玥眼里生出许多泪花,眼眸莹莹地看着他,颤颤巍巍扶着桌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娇嗔的语句还未吐出,被银狐冷煞的眼神一扫,吓得咽了回去。 ​直觉告诉她,他现在很想杀人,玩玩的那种。 ​银狐:“刚刚那个女人,在哪?” ​明玥呆了片刻,疑惑道:“女人?哪个女人?” ​银狐:“柱子背后那个。” ​男人煞气很重,搭在剑柄上的指节微曲,鲜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蜿蜒滴淌而下。 ​整个人宛如地狱罗刹。 ​明玥一时被吓住,强烈的的求生欲让她支棱着自己向殿后的窗户看去。 ​银狐瞟了眼窗户,自顾自往殿外走去。 ​“你要我陪你走一趟,我也陪了。自此,两不相欠。” ​别院处。 ​花戎回来的时候,蛇昳已经带小澜回来了,俩人在院子里玩。 ​顾不上和蛇昳小澜说话,她赶忙回屋简单洗漱,换了身衣服。 ​她身上溅到了些墨渊的血滞,不换洗,分分钟被发现。 ​换了衣服,又赶忙拉着蛇昳和小澜串口供。 ​花戎:“小昳,我人还在半山腰,就看见了银狐和那个女人。” ​蛇昳:“明玥?” ​花戎:“我要走,你那个叫什么小甜甜的大师兄,直接就把我拎了上去。” ​蛇昳:“他俩怎么会一起?” ​花戎:“那个墨渊更奇葩,不仅拿我挡剑,还当着银狐面喊我名字。” ​蛇昳:“他们旧情复燃了?” ​花戎:“……” ​蛇昳:“哎,那个墨渊自来如此,就那什么玉牌,我早扔了,要不是打不过,谁愿意喊他师父。” ​“关键,他还把我爹妈哄得一愣一愣……” ​花戎:“等会他来了,你就说我和你们一起出的门,逛的灵宝阁……” ​蛇昳一听,那个杀神马上要回来。 ​扯过小澜抱起,人就溜了,说是东西忘在了灵宝阁。 ​作为好姐妹,她只能帮到这了。 ​在那个人精面前串口供,还不被他扎成筛! ​ ​ ​ ​ ​ ​ ​ ​ ------------ 第一卷 第34章 气消了大半 ​银狐推门的时候,她佯装在喝水。 ​只是,手抖得不行。 ​瞥向门口。 ​男人黑瞳深沉,若无底之渊。 ​淬着冰的眼尾若有似无地上挑,溢出凛人的怒意。 ​血滞溅上他墨色的长袍,晕开深色的印记。 ​落樱细细碎碎,坠在他肩上,又翻滚而下。 ​迈步间,寒煞之气渐深。 ​银狐:“小澜呢?” ​花戎讷讷地看着他。 ​本欲放下杯子,谁知捻着茶杯的手一滑,溅了半身。 ​她一边低头手忙脚乱去擦,一边低低道:“蛇昳说,忘了什么东西在灵宝阁,带他去拿。” ​男人牵了牵衣角,坐在了石凳上。 ​“过来。” ​想到花戎这些天来背着他做的事,撒的谎。 ​他觉得有必要和她好好谈谈。 ​如果是有苛待她,做得不好的地方。 ​他可以改。 ​如果她是不喜欢了,不爱了,想要离开。 ​他也要问个清楚。 ​从剑宗出来的时候,有一刻他发疯地想掐住她的脖颈。 ​紧紧的,用力的。 ​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是他做得不够好吗?! ​就算要走,也要等他死! ​在回来的路上,他又想了很多。 ​想到,她生小澜的时候很痛,痛了三天三夜,愣是没吭一声。 ​因为,她害怕到该用劲的时候没有力气。 ​想到,她从害怕给豆腐一样软趴趴的孩子穿衣服,到会给他穿衣服,做衣服。 ​想到,胡大姐说那孩子生病,咳了一晚上,还非得到屋外看月亮。 ​看见她裹着孩子,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一直到天蒙蒙亮。 ​他的怒气,慢慢地,就散了。 ​也许,是前段时间她小产,还有些小情绪。 ​也许,是昨晚,他去喝酒,她不开心,吃醋了,看到了什么,误会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昨晚太迟了,她困了,他早上先出门,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肯定,不是故意要骗他。 ​肯定,是那个该死的三弟,诓骗她,威胁她,故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等他进了门,怒气也消了大半。 ​男人漂亮修长的指节一下一下扣着树下的石桌。 ​反正小澜不在,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等她自己走过来。 ​花戎惴惴地看着垂着睫羽的男人。 ​院子里安静得只剩风声,衬得敲击石桌的声音清脆响亮。 ​每一下,仿佛都扣在她心尖上。 ​滞了半晌,她还是抬起步子朝男人走去。 ​事情,不是怕,就能躲过的。 ​就像她最讨厌别人叫她废物蠢蛋,她也不忍过来了。 ​他要是真敢打她,她马上跑。 ​跑去找小澜,再也不回来。 ​毕竟家暴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手上还端了杯温水,放在男人手边,讨好道:“先喝口水吧。” ​男人缓缓抬眼。 ​花戎穿了件轻薄的樱粉色短裙,花瓣飘零,很衬这身衣服。 ​稀疏的光影从树叶的间隙落下,给她汪汪的水眸缀上几许莹亮的灵动。 ​白如雪玉的指尖紧紧抓着裙角。 ​光晕温柔,于莹莹粉粉的指甲上浅浅漾开。 ​裙边飘飘,在白嫩有肉的大腿上翻起落下。 透过未干的水滞,隐约可见裙下绵软诱人的肉色。 ​“你早上出门,穿的这身?” ​? ​花戎一时没反应过来,吃不准男人什么意思。 ​他那么聪明,应该是发现了吧。 ​他进来的时候,明明很生气,眉头都蹙得紧紧。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要怎么回答? ​对上男人的视线,她大脑倏地一片空白。 ​“没有,我刚换的。” ​说完,她脸就红了。 ​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两样? ​“回来的时候,觉得太热,就换了。” ​嗯,这也不算说谎吧。 ​她跑回来的时候,吓得一身冷汗,换件衣服正常吧。 ​多正常。 ​绝对不是衣服上溅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怕被发现,才换的。 ​“嗯,在家穿可以,出门穿长点。” ​银狐伸手环上她的腰,将她带到身上抱着。 ​挨在男人身上,那抹血腥味越发浓了,直往她鼻子钻。 ​她忍不住嘟起了嘴。 ​要是平时,男人臭臭地抱她,她肯定是不让的,还要嘀嘀咕咕唠唠叨叨许久。 ​现在她干了坏事,乖得不行,头埋在男人怀里,一只手搂着他宽厚的腰背,一只手伸到他里衣,摸他硬实的腹肌。 ​大概是前段时间都在军中,锻炼得多,肌肉又鼓又硬,手感很好。 ​想着,她又多摸了几下,丝毫没注意男人眼里的火气。 ​猛地,她觉得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进了屋。 ​男人像一只饿坏的野兽,逮住她这只小白兔,就是疯狂地舔咬。 ​花戎泪雾蒙蒙。 ​故意捏他手臂上厚实的肌肉,哭诉把她弄疼了。 ​虽然,一点都不疼。 ​但,就是要让他心疼,让他想气也气不起来。 ​男人身上动作慢了下来。 ​她又有点恼,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想到此,她不悦道:“你快点,等会孩子该回家了。” ​“中午饭还没弄呢。”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在她肩上轻轻咬了一口。 ​花戎扁了扁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反正,他​笑了,应该是不能再生气了吧。 ​悬在心间的石头落了地,她神色变得亮堂。 ​主动搂上他脖子,亲了亲他嘴。 ​男人唇角一勾,将她揉进怀里,又吻了许久,才餍足。 ​“你想学剑?” ​男人声音冷不丁地冒出,把她吓了一跳。 ​“只要你说实话,不再骗我,以前瞒我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 ​花戎怔了怔,连连点头,道:“想学的,小昳不是给我寄了把剑,可不得物尽其用,总不能当摆设吧。” ​男人这会心情好,她想都没想就招了。 ​银狐看了眼她弯成小月牙的眸子,心情莫名又好上几分。 ​“天灵宗剑峰的长老我熟,到时候带你去见见。” ​既然花戎想学,就让她去试试也没什么。 ​她要真感兴趣,拜他为师就行了。 ​想来会和教也差不离。 ​反正,他是不会同意她入什么宗门,受什么封闭式管理的。 ​他是开了荤的男人,没那么想不开。 ​最重要的是,小澜也需要她,不是吗?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5章 醋缸之神 ​蛇昳带小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小澜玩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已经睡着。 ​花戎接过孩子,看了眼蛇昳。 ​她神色慌张,眼睛左瞟右看:“那个,你们……还好吧。” ​花戎看了眼背后冷睨蛇昳的男人,把孩子递给了他:“小澜睡着了,你抱去床上,小肚子给他盖好。” ​银狐轻轻接过孩子,眼神在蛇昳身上顿了顿:“最后一次。” ​蛇昳一脸委屈,拉着花戎的手,低低骂:“我干什么了?还最后一次?好心带你去玩,我还错了?” ​男人停下步子,转身看她,声音极冷:“再让我知道你带她去找男人,见一次打一次。” ​蛇昳躲在花戎身后,不敢吭声。 ​她不确定银狐是发现了昨晚柳居的事,还是发现了花戎拜师的事。 ​等男人彻底进了屋,她又扯了扯花戎袖子,往外瞟着。 ​俩人一起走到屋外,阖上了门。 ​虽然,对银狐来说,门不门啥的形同虚设。 ​但,蛇昳瞥见他那冷眼,就觉得说话不利索。 ​蛇昳:“他都知道些什么?” ​从昨晚开始,长亭仙君就在到处找她。 ​她决定了,这段时间先住花戎这。 ​只是,要先和她串好口供,万一一言不合露馅了,还不分分钟被那个混不戾踹飞。 ​至于她为什么不上外面住。 ​她喜欢花戎。 ​从小到大,阿谀奉承、假情假意,她见多了。 ​她不喜欢交朋友,也没什么朋友。 ​花戎是唯一她想深交的。 ​她不会因为她是小公主就奉承她,也不会像别人那样,总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很谦和,有分寸,又很包容她。 ​和花戎一起玩,她觉得很舒服。 ​花戎沉吟须臾,小声道:“我猜,全知道了。” ​“全知道?!” ​蛇昳大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你应该解释……很久吧。” ​毕竟,她背着他跑去玩,背着他看小白脸跳舞,背着他认师父,还当他面,装不认识。 ​反正,换成是她,要是长亭仙君搞这些,随便拎出一条,她都分分钟气炸! ​花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想了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像,莫名其妙……他自己就好了。” ​“是不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呀?” ​“哈?” ​蛇昳一脸怀疑人生:“这个人精反射弧这么长吗?” ​“你和我说说他中午回来,都说了什么?我给你分析分析。” ​花戎认真回忆了一番,道:“他先问小澜,我说不在家,他走到院子里坐下,喊我过去,我还给他端了杯水。” ​“然后……他说了一句:你早上出门,穿的这身?” ​蛇昳:??! ​“什么鬼?你穿什么和你背着他跑去玩,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不是在水里下药了,变白痴的那种?” ​花戎:“……” ​蛇昳瞥了眼花戎哭笑不得的样子,继续追问:“后面呢?” ​花戎讷讷道:“我和他说回来刚换的,然后,他说了一句:在家穿,出门不能穿。嗯,没了。” ​蛇昳脸色僵硬,好半天才吐了一句:“就这?” ​一句都没骂,这么轻描淡写吗? ​花戎想了想,又补充道:“后面就是流水线的那些,儿童不宜,我就不说了。” ​蛇昳:“……” ​花戎:“哦,刚还问我是不是想学剑,我说想,他说有空带我去天灵宗,让剑峰的长老教我。” ​“然后,你就带小澜回来了。” ​蛇昳呵呵两声,已经不能用无语形容她的心情。 ​她只想问,朝哪个方向磕头,能捡到这样的夫君。 ​一个负责闯祸,一个负责自我攻略。 ​蛇昳:“我觉得你没事可以拜拜。” ​花戎:“拜啥?” ​蛇昳:“醋缸之神。” ​花戎:“……” ​两人正嘀嘀咕咕,恍神间,远处飘来一片冷煞之气。 ​蛇昳惊了惊,和见到鬼似的,抓住花戎的手腕就往里跑,把门摔得邦响。 ​银狐不悦的声音从厨房飘来。 ​“我门跟你有仇吗!” ​“坏了不要花钱的!” ​蛇昳现在没空怼他,抓着花戎就往房间里躲:“等会长亭来了,就说我不在!” ​言罢,关上了衣柜。 ​花戎愣了愣,赶忙走到厨房和银狐串话:“等会长亭仙君来了,就说小昳不在。” ​银狐停下切菜的动作,侧脸睨她:“她平时,就是这样教你撒谎的?” ​花戎撇了撇嘴,一时语塞。 ​小昳是她好朋友,她总不能不管她吧。 ​花戎揣着水雾蒙蒙的眸子看他,还卖萌地眨了眨眼。 ​银狐冷声笑了笑,继续手上的事。 ​花戎见男人没有深究,又拐着弯问:“那个长亭仙君,应该没有暴力倾向吧?” ​银狐:“有,往死里打的那种。” ​花戎:“……” ​“那,那你千万别说露馅了。” ​花戎怯生生地看着他。 ​看他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又去拿他手中的刀,道:“后面的,我来弄吧,你去歇着……” ​银狐拉开她的手,声音淡淡:“你这裙子溅上油渍不好洗,走开。” ​花戎听见门外拉锁的声音,霎时抖了个激灵。 ​娇声声哀求:“我,我换身黑的,不显脏,夫君——” ​男人抬眼看她:“亲我一下。” ​? ​花戎呆愣一瞬,赶忙拉过男人的脖子,亲在他嘴上。 ​吧唧一声,特别响亮。 ​男人漂亮的狐狸眼眯起,将人搂进怀里,含着她唇厮磨。 ​兴致正高,一声咳嗽打门边飘来。 ​“那个,能不能先停一下。” ​花戎寻声看去。 ​长亭仙君负手立于门口,不同于往日的沉稳从容,发丝凌乱,领口微敞。 ​颓废,消沉。 ​“小昳,在这吗?” ​他一夜未眠,一大早去她家,被告知她出了门。 ​他早上过来银狐这儿,家里又没人。 ​想来快晚上了,银狐花戎应该在家,便又过来碰碰运气。 ​刚刚在门外,他就察觉到蛇昳的气息。 浅浅的,还未完全散开。 ​想来,她刚来过。 ​银狐:“不在。” ​花戎:“不在。” ​花戎忍不住肚子里给男人点了个赞! ​不愧是他男人,关键时候,多靠谱! ​长亭仙君:“她来过吗?” ​银狐:“来过。” ​花戎:“没有。”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6章 有始有终 ​​花戎抬头瞥了眼银狐。 ​男人面无表情,只是默默把视线移到了菜板,一副世界毁灭与我无关的模样。 ​没办法,他尽力了。 ​那个蛇昳,每天高档香水喷着,就算人现在溜到十里开外,都能闻出她来过。 ​那个长亭仙君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跑进来问东问西。 ​不过也怪他,忘了媳妇是个头脑单纯的笨蛋。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 ​花戎正想着怎样让他赶快滚蛋,就看见长亭仙君挪开步子,走到了院子里,一屁股坐在了樱花树下。 ​“银狐,这些天,我住你这。” ​花戎:“……” ​花戎扯上男人的袖子,水眸莹莹地朝他扁着嘴,示意他赶快说两句,赶他走。 ​银狐看了她眼,收回了视线。 ​声音平静:“住就住呗,反正家里又没别人。” ​上竿子让他滚,不是更让人起疑心。 ​最重要的是,他俩在这较劲,他完全是坐收渔翁之利。 ​看,花戎卖萌的样子多可爱。 ​为了让他说两句无伤大雅的谎话,可劲朝他撒娇。 ​多好。 ​花戎搂着男人腰,撒了好一会娇,男人都不发一言。 ​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菜,就好像怕那菜长脚跑了一样。 ​花戎:“这菜我弄,你和长亭仙君说两句。” ​银狐:“认识这么久,还不了解我为人?我自来做事有始有终,不喜欢半路交给别人。” ​花戎:“别人难得来一趟,把人晾那,不好吧?” ​银狐沉吟半晌,眼里露出赞同之色,朝外喊道:“在外面愣着干嘛!” “​还不快进来帮忙!” “​我家可不养闲人!” ​花戎:“闲人?” ​银狐亲了亲她嘴:“没说你,你是宝贝。” ​以前他觉得说不来甜言蜜语。 ​烫嘴。 ​这会说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没想象中难。 ​花戎眨巴眨巴眼,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瞥见长亭仙君尬在门口的步子,忍不住脸上起了红晕。 ​这人真是,越老说话越没皮。 ​她往长亭仙君走去,劝道:“你也见到了,这儿不像落云镇,没有多余的房间,怎么住?” ​长亭仙君:“无妨,我自己带了铺盖,可以在小澜那间打地铺。我想小澜,也愿意跟我。” ​花戎:“……” ​花戎呵呵两声,抬手就要去扯长亭仙君的袖子,把他扔到院外。 ​长亭仙君躲闪两步,比泥鳅还丝滑。 ​“银狐,你看,我可没碰她,是她先主动投怀送抱。” ​花戎:“……” ​“我,你,算了。” ​花戎气鼓鼓走出厨房,往后瞥了眼。 ​两个狼狈为奸的货,果然凑在一起叽叽咕咕。 ​如此…… ​她赶忙回了小澜房间,把蛇昳拉了出来,低声道:“他俩在厨房,趁他们没注意,你快走。” ​“不然,等他晚上过来打地铺,你更走不了。” ​蛇昳瞪着个大眼,想骂上一句,还是憋了回去。 ​花戎走到厨房门边,往里一扫,哪里还有长亭仙君的身影。 ​然后,就听见了背后蛇昳的叫骂声。 ​蛇昳:“你,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呜——” ​等她回头,眼前一黑。 ​银狐大手捂上她眼睛,把她拉进厨房,关上了门。 ​银狐:“过来帮忙。” ​花戎哪有心情,掰着男人的手指头问:“你和他说什么了?他不会真要打人吧?” ​银狐:“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放心,一会就和好了。” ​花戎不懂就问:“真的吗?我看长亭仙君不依不饶的样子。你刚刚和他说了啥?” ​银狐:“一些过来人的经验。” ​瞥见她困惑的小脸。 ​男人又勾了勾唇:“你听,外面是不是不吵了。” ​花戎竖起耳朵,果然是没了声音。 ​反正没听到小昳的惨叫声,应该是还活着吧。 ​这样想,她也就放下了心,站在边上看男人炒菜。 ​看一会,就腻了。 ​男人不让她帮忙,又不许她出去,厨房又没个可以坐的凳子,她无聊地累,干脆整个人瘫在男人后背。 ​唉声叹气。 ​银狐:“你看看锅里的汤是不是炖好了。” ​花戎慢吞吞过去看了眼:“好了,挺烂的。” ​银狐:“你先吃碗垫垫肚子。” ​花戎:“不用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吃。” ​银狐:“本来就是炖给你吃的,给他们喝口汤,就不错了。” ​“他们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吃不吃无所谓。” ​“你看你那小脸白的,那胳膊腿瘦的,别人还以为我成天不给你饭吃。” ​花戎一听辟谷,有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她已经到了宇灵境,还没和他说呢。 ​要不要和他说呢? ​可是他也没问呀。 ​她记得他以前无意间提过,他眼睛之前在战场受过伤,虽然后来好了,但是,对于隐藏修为的情况,不是很看得出来。 ​所以,他是不是还不知道? ​正愣神,就看见男人递了一碗汤给她,让她喝完再出去。 ​银狐有时候也是猜不透这个媳妇。 ​让她喝汤,她竟然看着锅发呆? ​不想吃就不想吃,夫妻间有什么不敢说的。 ​又蠢又怂。 ​离了他可怎么活? ​等花戎拉开门,院子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人影。 ​花戎有些着急,转头看向男人:“他俩,不见了?小昳不会有危险吧?” ​银狐:“不见了不是更好,免得在这白吃白喝,我还多洗两个碗。” ​花戎是他媳妇,他多干点应该。 ​毕竟,别人给他生孩子带孩子,还天天陪他睡觉,多辛苦。 ​其他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花戎:“我刚刚听见蛇昳……嘴被捂住的声音,长亭仙君不会把她拎到哪里,杀了吧?” ​银狐呵呵笑了笑:“你放心,他没那么想不开,杀蛇王的小公主,不至于。 ​拎去哪里酱酱酿酿,倒是有可能。” ​花戎:“哈?那我是不是应该去……” ​银狐:“你去干嘛?当观众吗?她要是不愿意,谁能强迫她。” ​“她身上保命的神器一抓一大把,用你操心?有那闲心,不如多吃两口饭。” ​“瘦得像个猴。” ​花戎:“……” ​男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能说? ​以前,卡带了? 男人睨了眼她噘起的小嘴,声音淡淡:​“晚上正天楼有拍卖会,想不想去?”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7章 只要她开心 ​花戎半晌未置一言。 ​对上男人探究的眼神,咬了咬唇,低低道:“其实,我已经到宇灵境。” ​“小澜,就放我空间里吧。” ​银狐愣了一瞬,定定地看着她,沉凛的黑瞳现出惊讶之色。 ​“你突破到宇灵境了?” ​之前的伤,导致他的视力被削弱,只能凭借散溢的威势来推测修为层级。 ​想来那天,她也是把小澜放空间里带着走的。 ​想着,男人拎起她转了个圈,左看右看:“什么时候的事?” ​花戎:“前几天,我以为你看得出来,早就知道了。” ​“我有研习《幻形》里的术法,平时,都隐在鸿灵境。” ​“这件事你不要和别人说,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 ​男人睁大的眼睛倏地弯起,比起前面那些,他只在意最后那句。 ​想到什么,男人又问:“蛇昳,也不知道?” ​花戎点了点头,道:“我还没和她说。” ​“毕竟,除了这个,丹符器阵那些我完全一窍不通,早上练习了下剑诀,也是极不协调。” ​“能苟还是先苟着吧。”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又揉了揉她脑袋,将她纳入怀中:“孩子大了,到时候给他找个好的老师或者学院教他。” ​“你想学什么,尽管去做,不想学了,也没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赚钱是男人的事。 ​家里有他就够了。 ​他也从没指望花戎出去赚什么钱。 ​她那么笨,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就好。 ​只要她不骗他,不乱跑,把孩子带好来,就已经很好了。 ​无所谓她能走多远,无所谓她能赚多少钱,无所谓她是笨蛋还是天才。 ​只要,她开心。 ​花戎抬眼看他。 ​男人神色已经恢复往日的沉静,只是唇角还若有似无上扬。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她不是个笨蛋而开心,还是因为这个独属于他们的秘密而开心。 ​正天楼灵宝阁。 ​拍卖会还未开始,她先去了专门售卖炼丹炉的那一层。 ​在她的噩梦里,赵小灵跟着银狐去仙都后,进了丹学院,没过多少年就成了名扬仙灵世界的九级炼丹师。 ​她原本天赋就不错,是上品灵根。 ​更加分的是她手上的炼丹炉,是天级炼丹炉,据说,就是从灵宝阁淘来的。 ​虽然,不知道是拍卖会上拍来的,还是在货架上重金砸来的。 ​但来看看,说不定能截个胡。 ​她正低头欣赏货架上一个嵌着樱粉色宝石的炼丹炉,就看见三个细长的手指搭在了上面。 ​丹炉倏地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她愣了愣,抬眼看去。 ​赵小灵? ​赵小灵朝她笑了笑,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怨毒。 ​上一世,这个时间,她拿到了那个天级炼丹炉。 可这一世,却生了许多变数。 ​本来按照上一世的进度,他俩已经和离,她略施小计,就让银狐带着她来仙都了。 ​这一世她好说歹说,机关算尽,才让族长把部落唯一一个选送丹学院的名额给了她。 ​毕竟,前几天出了那事后,她的风评一直不好。 ​还不是拜那个狼心狗肺的银狐所赐,和上一世一样,是个怎么也捂不热的白眼狼! ​一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在他面前脱衣服,竟然毫无反应,还把她院子里的杂奴扔进她房间! ​那包药还是她从仙都走贩的商人那买的,无色无味,一点就能让男人变野兽,女人变荡妇。 ​她明明亲眼看见他喝了,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难道是放太久,过期了?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根本招架不住。 ​早知道这样,就不为了骗他喝,自己先灌一杯了。 ​想到自己没了清白之身,银狐这根大腿抱不上了,看到花戎,就来气! ​这个蠢货笨蛋,不知道这一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到现在还没离! ​特别是看到银狐那紧紧扣着她的手,她就酸得要爆炸! ​不过,她很快压下她的火气,今天是她人生中的重要日子。 ​先拿到炼丹炉,后面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说来也奇怪,她刚去上一世捡到那个破烂炼丹炉的地方看过,竟然什么都没有。 ​天级炼丹炉早就生出灵识,会跑会跳,还会化成其他的模样。 ​所以,她现在也不确定那个炼丹炉跑去哪了。 ​不过,她有信心。 ​因为,她记得上一世,那个炼丹炉现出原形的时候,她手上的手链亮了下。 ​她自小就喜欢收集漂亮的珍珠玉石。 ​手链上面,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漂亮珠玉。 ​还有一颗是从花戎那讨的。 听说,是花戎被扔在部落的时候,塞在她襁褓里的。 ​她养父母就是看中那个血玉的价值,才收养的她。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把血玉送人卖人,第二天这颗血玉都会再次回到她手中。 ​想来,应该是和她结成了血契的缘故。 ​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肯定是要得到的。 ​有一回,她让人故意栽赃她偷东西。 ​花戎被关小黑屋,被打得只剩一口气。 ​她天天给她送好吃的好喝的,把她感动坏了,把这颗珠子送给她。 ​后来,这珠子就一直跟着她。 ​想到此,她又冷笑了一声。 ​这个缺心眼的笨蛋蠢货,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根本没法跟她斗! ​赵小灵脸上弯起好看的弧度,把炼丹炉拿在手上左右欣赏,道:“不错,掌柜!给我包起来!” 言罢,又睨了花戎一眼:“我先拿到的,你没意见吧?” ​花戎讷讷点了点头,她只是觉得这个炼丹炉和她今天穿的裙子颜色很像,就多看了两眼。 ​她压根就没想买,没看见那炼丹炉上满满当当的珠玉吗? ​又贵又重,傻子才买那玩意。 ​赵小灵看花戎那不说话的傻样,心里爽翻了。 ​直到掌柜的声音悠悠飘来:“姑娘,一亿仙石,请到这边结账!” ​?! ​赵小灵瞪着个溜圆的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什么!多少钱来着?!” ​“一亿仙石。” ​掌柜声音有些不悦。 ​毕竟,他已经做了出库登记,走了流程,还用高档礼盒包好了。 ​要是敢不要,立马把她拉进灵宝阁黑名单! ​没钱,看什么看?! ​还让人包好! ​他鸿灵境可不是吃素的! ​他当然不会觉得一亿仙石贵,对那些王族的小公主来说,扔个一亿仙石,看个热闹,是常事。 ​赵小灵被吓住了,她还以为最多一万仙石,这灵宝阁是把人当猪宰吗?! ​她所有积蓄加起来才十万仙石,她要是敢买,明天就会被族长踹出部落! ​她张口想不要,却看见花戎银狐定定地站在边上看她。 ​就好像故意看她好戏一样。 ​花戎也不想杵这,想去其他地方逛逛。 ​可是银狐紧紧扣着她腰,还朝她耳朵嘀咕,让她看完热闹再走。 ​这有什么好看的,她肯定付不起呗! ​然后,耳朵就传来了赵小灵哭哭啼啼的声音:“花戎,你,能不能借我一亿仙石。”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8章 又不是买不起 ​​花戎本能地就想骂一句:滚蛋! ​但,赵小灵那眼泪就和不要钱似的,哗哗流。 扯着她袖子,就和站在旁边吃瓜的群众告状。 ​“花戎,我们可是最最要好的姐妹!你可不能不管我,不借我!” ​“你忘了,有一次你快被打死,还是我和族长求的情!” ​“你被关了小黑屋,还是我给你送的饭!” ​“你当时说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现在,我只是找你借点钱,又不是不还,你肯定会借我的,是吧!” ​…… ​花戎扯了扯嘴角:“那次的事,我不是报了,你要我父母留给我的血玉,我也给了……” ​银狐:“血玉?” ​花戎:“嗯,放在我的襁褓里,结了血契的。” ​银狐点了点头,眸光微深:“家里的钱,都是我赚,花戎手上没钱。” “要借,找我借。” ​“跪下来重重磕三个头,然后把花戎给你的血玉交出来,做抵押,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拿走。” ​银狐眸光沉凛,地灵境的威势一放,周围叽叽咕咕的众人皆噤了声。 ​生怕惹到这尊大佛。 ​赵小灵呆若木鸡,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走向竟是这样! ​周围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 ​她抑下眼里的阴厉,又掉下几滴泪:“还血玉可以,当众磕头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个炼丹炉,我不要了。” ​掌柜插进了话:“不要可不行,我们包好的东西,断是不能再退货的。” ​毕竟,这么昂贵的东西,都是卖给心高气傲的王族。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花大价钱买的东西,是别人不要的退货! ​还不把他撕了! ​银狐声音淡淡:“我可以买。” “血玉拿来,磕头。” “否则,我们可就走了。” ​“对于这种东西包好又不要的情况,我记得,是要卖到花阁当……呵呵。” ​“我的耐心不多,只数三下,一,二……” ​赵小灵咬了咬牙,飞快地磕了三个头。 ​凌乱的发丝粘着泪,狼狈至极。 ​拽下手链,打开结团,取出花戎的血玉,放在了银狐手上。 ​她很想把这个破东西扔回去,可是对上银狐那冷厉的黑瞳,还是抖着手放在他掌心。 ​哼!走着瞧! ​她可是占尽先机的人! ​到时候,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踉踉跄跄站起,冷盯着花戎。 ​她要亲眼看着这个冤大头,把这个破丹炉买下! ​银狐收敛了威势,从储物戒里取了根红绳穿过血玉,仔细戴在花戎皎白纤细的手腕上。 ​灯晕绰绰,扫过血玉,恍惚间掠过一道暗芒。 ​花戎内视识海,空间里多了一个豆子大小的珠玉。 ​她抬起手腕左看右看,毕竟,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东西。 ​给赵小灵以后,她就后悔了。 ​多次想要讨回来,都被赵小灵的姐妹情深搪塞了回去。 ​这会,她还有点难以置信,竟然真的就回来了。 ​她眉目生花,踮起脚尖,亲了男人脸一下。 ​柔软的唇瓣擦过男人的皮肤,男人身体绷紧了一瞬,冷瞳化出几分柔色,轻轻揉了揉她脑袋。 ​掌柜见此,赶忙走到银狐面前拦着。 ​本想说几句狠话,对上银狐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愣是又咽了回去。 ​银狐抬手,手上多出一张金色的契卡。 ​掌柜凝眸看去,吓呆了半晌,连连拱手作揖。 说话的时候,还不停打着哆嗦。 ​“二少爷,今儿什么风,竟把您吹来了。” ​灵宝阁,本身就是仙都狐族的家族产业,四个少爷或多或少都有股份。 ​这个二少爷一人就占了百分之五十。 众人都猜测,狐王日后肯定会把灵宝阁交给他。 ​再加上这个二少爷,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那些惹到他的人,早就被他像割韭菜一样削了脑袋,死得不能再死! ​妥妥杀神一个,谁敢惹! ​银狐:“那个丹炉……” ​掌柜:“我给您包好,您看送哪?” ​银狐冷睨他一眼,声音毫无温度:“没和你说话。” ​掌柜垂着头,连连答是。 ​花戎看了眼男人睨过来的眼神,讷讷道:“我不是很想要,刚刚,只是好奇多看了几眼罢了。” ​一亿仙石,很贵的好吗?! ​买什么不好? ​就算有钱,也得花在刀刃上! ​银狐点了点头,看向掌柜:“送到我那处别院。” ​花戎:“哈?” ​银狐:“你不是好奇,那就放家里摆着,你没事可以看着玩。” ​“反正,自己家的东西,摆哪不是摆。” ​花戎:“……” ​赵小灵站在边上,大张着嘴,目瞪口呆。 ​喷涌的怒气几近把她的理智埋没! ​灵宝阁竟然是银狐家的?! ​上一世,她使了手段,让银狐和她去月姻阁做了登记,又送她入学院。 ​她以为她已经牢牢把这个男人捏在了手心。 ​没想到,他竟还有这么多事瞒着自己。 ​每次她去灵宝阁买东西,都是自己付钱,那个男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赵小灵气得咬牙切齿,本想淬一口,瞥见男人那狠厉的眼神,又吞了回去。 ​她有种感觉。 ​她要是真敢吐地上,那个变态能摁头让她舔回去。 ​罢了,还是先赶快找到那个天级炼丹炉。 ​想到此,她剥开人群,又往上一世发现那个炼丹炉的犄角旮旯去。 ​众人散去,花戎的视线也落在那个炼丹炉上。 ​银狐:“怎么了?要是不喜欢,再挑几个别的。” ​花戎一时无语:“你以为是锅碗瓢盆呀?买那么多,装饭吗?” ​男人笑了笑:“不仅装饭,还可以装肉,装菜,装汤,又不是买不起。” ​花戎一脸“你有大病”的样子看着他,半天才吐了句:“我用那个就行了,买来不用,不是糟蹋钱吗?” ​“别的不看了,以后孩子大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银狐笑了笑,不再言语。 ​一个孩子算啥。 ​他家大业大,再生一百个都养得起。 ​掌柜见尘埃落定,赶忙把那个炼丹炉又包了好几层。 ​对着俩人,就是龇牙咧嘴地堆笑。 ​丝毫没注意手边那一闪而过的亮光,直溜溜钻进了盒子。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39章 使了狠劲 ​​灵宝阁拍卖会。 ​银狐提前定了包间,透过萤色的纱帘,可以朦胧窥见会场上拍卖的各种珍奇物件。 ​银狐眸光沉沉,似在想自己的心事。 ​花戎卷起纱帘,趴在围栏上,往下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其他包间的纱帘都垂着,就她这间敞着,还是什么原因。 ​下场观众一阵交头接耳,不少人抬头朝她瞥去。 吓得她往回缩了缩,又放下了纱帘。 ​反正那些东西贵得要死,起拍价都至少一千万仙石,她根本没有任何想买的欲望。 ​银狐:“有喜欢的吗?” ​花戎:“没有。” ​她想都没想就应了句。 刚才,花一亿仙石,买了个花瓶炼丹炉,她到现在还没晃过神呢。 ​花戎:“不过,这茶倒是挺好喝的,清洌回甘。” ​银狐微微颔首:“还行吧,这一壶也就一万仙石,你要是喜欢,等会多囤两箱。” ​花戎:“……” ​“这,喝过了,还能退吗?” ​她本能地就吐了句。 ​银狐:“这是送的,包这房间送的,想喝多少喝多少,不够我再叫他们添。” ​花戎怔了怔,凑近了一些,脸色有些僵硬:“包这房间要多少钱?” ​银狐眼眸一眯,笑了笑:“不贵,也就十万仙石。” ​“这可不是有钱就可以包的。” ​说着,男人掌心卷起了她的手指:“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不能用钱解决的才是问题。” ​花戎:“……” ​想到什么,花戎盯上男人的眼睛。 ​“你怎么有这么多私房钱?” ​“什么时候攒的?” ​银狐一脸哭笑不得,将她拉到身上抱着:“灵宝阁本来就是家里的产业,我来家里吃点拿点,怎么了。” ​“不花白不花。” ​花戎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直觉告诉她,银狐藏了很多私房钱。 ​很多很多。 ​想着,她抬起两只手,捏住了男人的脸。 ​吱呀一声。 ​包间厚重的木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送茶点的小厮,还有……狐衍? ​狐衍后面还跟着墨渊? ​墨渊后面还跟着明玥? ​两男一女往那一杵,空气一时有点尴尬。 ​当然,尴尬的只有花戎。 ​门口那一排都是震惊。 ​花戎赶忙丢下捻着男人的手,就要挪到边上。 ​男人搭在她肚子上的手一扣,又把她摁了回去。 ​眉头一拧,声音褪为冷厉:“一群有人养没人教的货。” ​“手不想要,就自己砍了!” ​墨渊自来熟地坐下,见银狐睨他,又把位置往边上挪了挪,不客气道:“敲门,你就会开吗?” ​银狐:“不会。” ​“是白天掉的那块肉长好了,又来找削,是吧?” ​狐衍看两人剑拔弩张,尤其是银狐,已经把花戎托起放到了旁边的凳子,手搭在了剑柄上。 ​赶忙两三步拦在了两人之间。 ​灵宝阁可是家族的产业,这俩人平时啥都不管的,当然打坏打残不心疼。 ​阁内的事务自来都是他在打理,就像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一样。 ​更别说这外围到处是展柜,上面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随便掀翻一排,都是几个亿的损失。 ​到时候父亲问责起来,首当其冲罚的就是他。 ​因为,柿子捡软的捏。 ​他自小和银狐一起长大,长兄如父,这个弟弟有些叛逆,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他和银狐的母亲狐殷,在父亲纳妾的时候就搬离王宫,去了很远的凤仙山。 ​银狐很小就没有见过母亲。 ​自此,偌大的王宫,除了平时显少露面的父亲,也就他唯一一个亲人。 ​而墨渊和墨乾是父亲后面纳的妾,艳姬所生。 ​狐衍:“哎,给我个面子,算了。” ​“至少,要打上外面打,别在这,好吗。” ​银狐抬眸瞥了眼,收了威势。 ​大哥的面子,他还是给的。 ​毕竟花戎在这,当着她面杀人,也不太合适。 ​影响他在她心中的的形象。 ​狐衍见银狐听进去了,也拉开凳子坐下。 ​顺便给明玥拉了凳子。 ​明玥站在边上愣了半晌,见狐衍喊她,她才慢慢扶着桌子坐下。 ​刚刚进来的一瞬,她看见那个被捏脸的男人,她以为产生了幻觉,或者是走错了房间。 ​她根本不相信这个像大冰块一样的男人会那么温柔地笑,还会让人动他脸? ​虽然,她知道银狐在落云镇和一个修为低下的女子办了登记,但她根本没当一回事。 ​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 ​以前她还是银狐未婚妻的时候,就经常看见银狐和不同的女人出入各种场合。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花心又轻浮,就算在月姻阁登记了,也肯定没当真。 ​现在看来,这个女人还真不是那些普通的货。 ​身姿玲珑,美眸朱唇,皮肤白到发光,又娇又萌,比银狐之前身边的莺莺燕燕强上不少。 ​只是修为嘛,鸿灵境,很一般。 ​不过男人嘛,长得好看就行,难怪到现在也没腻。 ​这不,又把人拉到身上抱着。 ​就是,那眼还是像以前一样瞎,看不见别人不高兴。 ​一个拉一个跑,看着就长不了。 ​想到此,她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她是出生高贵的王族大公主,自来都是别人哄着她,哪有她哄着别人的道理。 ​对于银狐,她一开始是满意的,毕竟看起来相貌堂堂,皮相万里挑一。 ​就是性格太差,又冰又冷。 对周围的美女,来者不拒,被她看见好几次。 最重要的是,成天闯祸,不务正业。 ​慢慢地,她也就没那么喜欢了。 ​后来听说他成了神御军的将官,大家都说他这几年战功赫赫,估计没多久,就会顶替浩辰神君,成为新的战神。 ​家族又起了心思,让她笼络银狐。 ​以前她是看不上他,没在他身上放心思。 ​现在她上心了,拿下他,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那个女人除了样貌,其他条件根本没眼看,差了她不是一星半点。 ​芝麻和西瓜,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花戎这边,被银狐扯来扯去,脸是红一阵,白一阵,挣又挣不开。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都想打他。 ​在家的时候,男人脾气犟起来,她也会拍他两下。 ​反正男人皮糙肉厚,她那细胳膊细腿,打又不痛。 ​然后,她就抿着嘴,暗戳戳捏了男人手臂。 ​使了狠劲。 ​男人眉头微微蹙起。 ​本来想缓和下气氛的狐衍,都被吓得咽了声。 ​起来的屁股又放了回去,三个人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俩。 ​毕竟,他们都很好奇,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会不会被扇飞。 ​然后,他们就看见银狐一口咬在了女人的唇上,吻得又深又烈。 ​丝毫不管边上还杵着的一二三惊到睁大眼睛的观众。 ​虽然这个杀神今天没有杀人,不过这不管不顾的架势倒是很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银狐:“看够了没,看够就滚!” ------------ 第一卷 第40章 我二你八 ​众人心思各异,但屁股都很一致地粘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狐衍先笑笑开口:“花戎,这是三弟,墨渊,这是明玥上仙。” ​墨渊嘴角一扯:“用不着介绍,都是老熟人,算上这一次,今儿都见三回了。” ​花戎一脸懵圈。 ​这个上门师父竟然是银狐他弟? ​所以,认她做徒弟,莫不是为了占银狐便宜? ​变态! ​这个馅饼不仅有刀。 ​还有毒! ​狐衍愣在原地:“三回?” ​连坐在一旁的明玥也是满脸疑惑,身子不自觉往前倾了些。 ​墨渊:“昨天晚上一回,今天上午一回,现在一回。” ​言罢,眉梢又朝明玥一挑:“难得,你都在。” ​明玥:“什么意思?” ​难道……昨晚那一排小白脸,还有她的事? ​玩这么开? ​看来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孩,好打发得很。 ​今天早上? ​今天他们只有去过剑宗,莫非……是那个小白脸? ​可是长得也不像呀? ​怎么回事? ​想着,又睨了墨渊一眼。 ​墨渊兴致勃勃,话还未吐,就见一刃光呼脸而来。 ​敏捷地一个侧身,堪堪躲开。 ​狐衍慢了半拍,好在及时拉住了银狐,他才没再挥出一刀。 ​墨渊的发尾被削去一截,霎时脸色就变了。 ​他最是在意形象,特别是头发! ​马上就要开始各大宗门招生了,给他削了一半头发,他还是最帅宗主吗?! ​想到此,眼里的笑意瞬间褪为凛人的厉色,冷笑道:“孽徒!花戎喊我师父,你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师父?” ​“竟敢弑师,大逆不道!” ​“嫂子,你忘了去捉奸,还是我陪的你!” ​“连你看小白脸跳舞,都是我给你解的围。” ​“你还不快帮帮为师,修理这个疯子!!” ​花戎本想去拦,听他那不要脸的言论,瞬间麻了。 ​真的,毁灭吧。 ​银狐一招比一招狠厉。 ​因为,每一句话,都稳稳踩在他的死穴上! ​他恨不能把这墨渊,碎尸万段! ​狐衍着急得不行,赶忙拿来镇神器,把这俩人框在里面。 ​让他们自由发挥。 ​饶是这样,整个房间也是被打得七零八落。 ​墨渊气得在镇神器里破口大骂,因为那银狐就和发疯一样,他根本不是他对手,被连削了好几刀! ​狐衍虽然对这个三弟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能任由银狐把他宰了。 ​他要真死了,让父亲知道,他俩都没果子吃。 ​想着,他顾不上其他,赶忙抱着镇神器往外飞,给他们扔到犄角旮旯的空地上。 ​慢慢打。 ​花戎躲在柱子后面,被这一幕也吓住。 ​银狐眼神通红,全身拢着恐怖的杀意,她还从没见过男人这样。 ​明玥比她好上一些,不过也看了墙上的大洞许久,才晃过神。 ​她瞥了花戎一眼,眸光闪过几许晦暗,弯唇笑了笑:“花戎,这么迟了,我送你回去吧。” ​花戎摇了摇头:“我用阵法盘回去就好。” ​明玥笑意未减,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那好吧,本来还想和你……再说上两句。” ​花戎一脸呆愣:“说什么?” ​明玥淡淡道:“我是银狐的未婚妻,你知道吗?” 花戎愣了愣。 内心飘过一万只草泥马。 垂下头装傻:“我只知道他有一个退婚的未婚妻,应该不是你吧。” ​“毕竟,老人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明玥上仙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有勇有谋还有才。” ​明玥一噎,脸色白了白。 半天才又吐了句:“银狐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身份卑微,根本入不了王族的眼,是不会被家族承认的。” ​花戎讷讷点了点头:“那你没事多劝劝他,我人微言轻的,在家也没什么地位。” ​“你刚刚也看见了,我想走,他按着,不让我走,我根本奈何不了他。” ​明玥心里起了恼意,掀起眼帘瞥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样子呆呆笨笨,讲话却一套一套,看来得下点猛药。 ​明玥眼睛一眯,说得十分直白:“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一亿仙石够不够?” ​花戎挪了个凳子,坐在了她对面,诚实道:“银狐刚刚送了我一个炼丹炉,一亿仙石呢。” ​明玥冷声轻笑,比出五个指头:“五十亿仙石。” ​给她那么多钱又如何,能保得住才行。 ​花戎惊讶地张了张嘴。 ​突然她又想躺平了,卖夫君也太赚钱了吧! ​这些钱,都足够一个中型部落百年的开销了! ​不过,要是让银狐知道,还不把她撕了。 ​有命赚没命花呀! ​睨见花戎眼里的犹豫之色,她笑了:“要不你住我府上吧,我府上有高级阵法,就算他想砍你,也进不来。” ​花戎心里呵呵两声。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要想把我砍了,别人也没法来救我。 ​不过眼下,她还是明哲保身道了句:“我回家考虑一下。” ​明玥笑了笑,没再勉强。 ​毕竟在她的地盘,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花戎回了家,把小澜放回床上。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放在了自己的空间,不然这会,还不把孩子吓醒。 ​她睡得昏昏沉沉,直到恍惚间听见门锁的声音,才微微睁了睁眼,瞥了眼光晕下淡淡的人影。 ​迷迷糊糊有人托起她脑袋,又放下,淡淡的松香混杂着血腥味,让她倒是清醒了几分。 ​花戎:“受伤了?伤哪了?” ​“都是小伤,不打紧。” ​“他伤得才重,也就剩……一口气吧。” ​男人声音暗哑,就是尾调上扬,似乎还带着些许得意。 ​横竖男人没事,她又阖起了眼,只是清醒过来,反而没了困意。 ​花戎:“明玥上仙让我离开你,出五十亿仙石呢?” ​“什么?” ​男人闭起的眼睛又睁开,嘴角弯起,就是声音很冷:​“这么点?” ​想了想,又问:“你怎么说?” ​花戎:“我说,回家考虑一下。” ​银狐:“考虑一下?!” ​男人有些不高兴了。 ​合着他在外面为她出头,她在里面想着卖夫。 ​花戎笑了笑:“听你的,你说卖就卖,不卖就不卖。” ​银狐:“那你就说一千亿仙石,咱们二八分?” ​花戎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二八分?” ​这世界还有人上赶着卖自己的? ​银狐:“我二你八。” ​ ​ ​ ​ ​ ​ ​ ------------ 第一卷 第41章 三道禁制 ​花戎阖起了眼,只当男人开玩笑。 ​要真诓骗大小姐的钱,她这个小渣渣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再重新进入梦境,却被唇边炙热的呼吸,恼得又睁开了眼。 ​夜色深沉,男人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上面缀着几缕星光。 ​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又忍不住生出惧意。 ​正愣神,男人一口覆上她的唇。 ​花戎:“呜——” ​“受伤还不早点睡!” ​银狐:“那你还不乖点。” ​花戎挣了挣,男人发出浅浅呻吟,估计是碾到了伤口。 她也是醉了,早知道就阖着眼装睡,不理他。 ​男人见她老实了,扣住她的手指就折腾。 既然人都醒了,不罚一罚怎么行。 ​谁让她跑去找小白脸,谁让她跑去认师父? 还是他那个不要脸的三弟! ​虽然她是无辜的,不知情的,但他一肚子火,难消! ​花戎呜呜咽咽了一晚上,不过到底是疼他,让他餍足了几次。 ​谁让她自知理亏呢。 ​翌日一早,炼丹炉送来。 ​银狐起得早,签了盒子在那拆。 ​“这是什么?” ​“买一送一?” ​花戎睡眼惺忪地瞥了眼,银狐手上拿着一个青玉之色的东西。 ​茶杯那般大小,炼丹炉的形状。 ​关键,和她那粒血玉的材质,一模一样? ​银狐看了眼,也发现了古怪,见女人醒了,放在了她手上。 ​花戎左看右看,晶莹剔透,要不是长得像个炼丹炉,这个大小,装茶正好。 ​“你在哪里找到的?” ​银狐:“在昨天买的这个炼丹炉里。” ​花戎:“是不是灵宝阁送错了?” ​银狐:“送错又怎样?我还嫌他送得少呢,一群没眼力见的玩意。” ​花戎又认真看了看:“这该不会,也是我父母的东西?” ​“你说,它会不会是……自己跑来找我的?” ​银狐笑了:“有可能,你看它屁股那么圆,想来滚着跑也不费劲。” ​男人话音落下,花戎就看见手上的东西鼓了鼓,就像生气似的。 ​想到之前那枚清玉是能够结契的,她翻手也和这个茶杯结了契。 ​然后,她就看见空间里多了一个小澜那般大的小男孩,娇声娇气地喊她妈妈。 ​花戎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不是你妈妈,你是?” ​小男孩一身玉色小衫,头发短短,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转:“我叫小鼎,你不是我妈妈? ​可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气味? ​还有……我妈妈的血玉?” ​花戎:“气味?你妈妈是谁?大鼎?” ​小鼎抽了抽嘴角:“我妈妈是才不是什么鼎呢,她是创造我的人,仙灵世界的第一制器大师!” ​花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听着就很厉害。” ​小鼎:“厉害吧!” ​“我可是天级炼丹炉,只要你在我肚子里放入药植,我就能自动熔炼出九级丹药!” ​?! ​花戎眼睛忽地生出许多星星。 ​真的假的?! ​这和捡个钱庄有什么区别! ​还是能源源不断来钱的钱庄! ​不过……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认真学下。 ​扎实点,也安心。 ​花戎:“那,你能不能教我炼丹?” ​小鼎愣了愣,竟然还有人不要作弊神器的? ​这性格倒是和创造他的主人很像。 ​死脑筋! ​哼!以为谁都像他一样,生来就是炼丹天才? ​愚蠢! ​小鼎笑了笑,眼里起了促狭之意:“当然,我可是非常厉害的丹药师。” ​“我这还有很多古老的丹方,传承。” ​“喏,你先学这本药植图鉴。” ​“背熟了,我再教你别的。” ​小鼎掏了掏口袋,搬出一本到她大腿根那么高的书。 ​如果不说这是一本书,她估计会当成一堵墙。 ​小鼎的本意,就是让她知难而退,故意把这本书弄得很大。 ​主打,吓人! ​花戎翻开一页,惊喜道:“这个图真大,记载得也很详细。” ​一页也就记载一个药植,想来背完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由于图画的特别大,连药植叶上的纹理都清清楚楚,简直良心! ​花戎眉眼生花,在他脸上亲了亲:“小鼎,谢谢你!” ​小鼎脸色一红。 ​不说别的,这小姑娘还怪讨人喜欢。 ​他傲娇道:“可不是谁都能和我结契。” ​“和我结契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修为,不能太低,另一个,就是血脉。” ​“嗯……我看你年纪小得很,我猜你应该是她的曾曾……曾孙女。” ​花戎:“我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被扔在玄姬森林,其实,我连我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小鼎:“呀,这么狠!”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说不定他们有难言之隐。” ​“生为上古神兽,你们自来衍嗣艰难,千百年才会出现像你这般的返祖情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花戎:“上古神兽?” ​“我只是只普通白狐。” ​小鼎:“嗯……你身上有三道禁制。” “等你修为上去,禁制就会慢慢解开。” ​“说不定,还能觉醒血脉里的传承。” ​花戎:“说了这么多,我究竟是个啥?” ​小鼎:“九尾天狐。” ​“但,你好像少了一尾。” ​“我沉睡了很久,缺失了很多记忆,这些,就是我暂时能想起来的全部。” ​“提醒一下,这件事,还是保密的好。” ​花戎嗯了声,退出了识海。 ​她没那么想不开。 ​什么九尾天狐,她压根没当回事。 ​她只知道自己菜鸡得很,啥也不会。 ​要是到处和别人说自己是什么神兽,那和脖子上挂个牌:“快来杀我呀,这个人头可值钱啦!”有什么区别? ​她惜命得很! ​银狐看花戎整个人在那一动不动,一副魔怔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 ​“花戎,这玩意,真是自己跑来找你的?” ​他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毕竟,他这媳妇脑袋不是很好使,别被骗了。 ​花戎点了点头:“是我家里人留给我的,而且,还很厉害。” ​银狐:“有多厉害?” ​花戎:“能教我炼丹。” ​银狐:“怎么教?” ​花戎比了比大腿根:“让我先背书,药植大全,这么厚。” ​银狐:“……”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42章 不治之症? ​银狐呵呵两声,完全没放心上。 ​一听,就知道这个器灵在整她。 ​让她没事背背书也好,免得闲着没事,乱跑。 ​花戎有点恼。 ​呵呵啥? ​就知道你个大冰块瞧不起我! ​哼,等我翅膀长硬了,拿上我的五十亿仙石,立马飞走! ​银狐瞄了眼女人,噘着个小嘴,语气软了几分。 ​“过几天,我假期到了,咱们就回去。” ​“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天灵宗?我带你去剑峰逛逛?” ​一听去天灵宗,花戎来了兴致。 ​最好剑峰的长老喜欢她也喜欢小澜,然后,她可以带着小澜一起在那学习。 ​想到此,她笑意盈盈:“要是剑峰的长老愿意收我们为徒,我就带小澜留在那。” ​“你不用担心我们,你要是急,就早点回去。” “每个月仙石,打来就行。” ​银狐怀疑人生地睨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是有多想不开,白白靓靓的媳妇扔这,回去当单身汉? ​他说的是去逛逛,可没同意让她留那。 ​不过,他是不会摆明面说的,这个坏人还是让别人做吧。 ​花戎利落起床收拾。 ​小澜听说可以去第一宗门的剑峰看哥哥姐姐练剑,也开心得不行。 ​吃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倒是花戎,撇着鸡汤,有些兴致缺缺。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都吃鸡,还是早上吃鸡汤太腻。 ​她感觉没什么胃口,吃到一半还有点反胃。 ​银狐又给她撇了几遍油,见她实在没胃口,又给她煮了粥。 ​银狐:“是不是水土不服?” ​“要不我们现在回去?等哪天有空了,再带你和小澜来。” ​花戎连连摇头:“我没事,可能是吃腻了。” ​言罢,她又强迫自己吃了粥。 ​银狐一边给小澜擦脸,一边看她。 ​狭长的眼尾眯起,眸光微深。 ​捻起案上的笔,在一张风信叶上写写画画,送了出去。 ​瞥见女人疑惑的眼神,笑得坦然:“去做客,总要先通知别人一下吧。” ​天灵宗剑峰。 ​许长老热情地带他们参观悟道台、剑道场。 ​花戎看得满是惊叹。 ​之前去剑宗的时候,还觉得恢宏气派。 ​可和天灵宗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个剑峰就有剑宗两倍那么大,内门外门弟子,加起来也有上千人,妥妥的超级大宗门。 ​她当下就表明了想留下来学习的想法,许长老捋了捋胡须,笑容淡淡:“测完,再说吧。” ​“若是天赋太低,也没关系,我这有些浅显易懂的剑法,可以送你。” ​“你回去以后,可以自行练习。” ​“强身健体,还是很不错的。” ​闻言,花戎心里瞬间沉了沉,不过还是恭敬道了谢。 ​要是真的天赋不行,就去墨渊那买本功法回去看吧。 ​如果看不懂,就先背药植图鉴。 ​总归,是有事情干的。 ​喝了两杯热茶,她很快开解好自己。 ​等测灵石拿上来的时候,她眼尾又弯起笑意。 ​银狐让小澜先测。 ​小澜手放在测灵石上面,现出金光。 ​许长老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是好苗子,极品天灵根。 ​相比于围观众人的惊叹,花戎倒是淡定许多。 ​上一世,小澜在修炼方面就是天赋异禀,不然,也不会创立和天灵宗抗衡的宗门。 ​待到花戎测的时候,测灵石一片混沌。 ​许长老,眸光沉沉,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若有所思道了句:“姑娘丹田似有情况。” ​似有情况? ​花戎一时有些愣怔,天赋好就说好,不好就说不好,有情况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她好像得了大病。 ​银狐垂着睫羽,指节扣动桌板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似乎很不耐烦。 ​花戎正欲问上几句,只见门外匆匆走来一个少年。 ​一进门,就朝银狐拱了拱手:“少主责罚,刚路上碰见熟人,耽搁了些时间。” ​花戎抬眼看他。 ​风度翩翩,玉树琼枝。 ​笑容温和,一看就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想着,​弯起眉毛冲他笑了笑:“这位是?” ​银狐摆摆手,面色有些不悦:“丹峰的云长老,下个月就结婚了。” ​花戎表情有点尴尬。 ​他结婚关她屁事! ​她只是问下别人名字好吗? ​是日子太顺了,想给脑门来点绿? ​云鹏垂下头,讪讪一笑:“少主夫人,可容云某为你诊脉?” ​诊脉? ​是看看她丹田的情况么? ​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想到此,她赶忙拉开一截袖子,露出瓷白纤细的手腕。 ​云鹏手捻悬线,在旁杵了半晌。 ​徐徐叹了口气。 ​吓得花戎心里七上八下。 ​一瞬间,她连埋哪里都想好了。 ​过了许久,他才放下悬线,凑近银狐耳侧。 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啥。 ​男人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就是眉头蹙得深深,好一会才道:“既然小澜喜欢又有天赋,以后,就让他留在剑峰,跟着许长老。” ​? ​不是说她的事,怎么又扯上小澜了? ​花戎呆愣了半晌,才晃过神。 ​抿了抿唇,眼泪倏地涌出眼眶,啪嗒啪嗒掉起来。 ​虽然,她知道有些比小澜还小的孩子,已经入了宗门或者学院。 ​但真到这一天,她心还是揪得疼。 ​不舍得。 ​当下就喃喃道:“小澜还太小,等他大一点再说吧。” ​银狐侧开头,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声音冰冷不容置喙:“孩子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家。” ​“跟着许长老的孩子,有的比小澜还小一岁。” ​“一天到晚,跟着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行?” ​花戎扁了扁嘴,没再言语,只是一遍又一遍摸小澜的脑袋。 ​虽然这些道理她都懂,但是,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太突然。 ​她感觉还没准备好。 ​想着又把小澜往怀里纳了纳。 ​小澜听到可以在这学剑,本是很开心的,可是想到要跟妈妈分开,他又很不开心。 ​抬眼看见妈妈湿湿漉漉的眼睛,小澜眼里也起了雾。 ​“妈妈,你别担心我,等有空了,我就下山看你。” ​想到什么,他又紧张地问:“爸爸,妈妈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 ​ ​ ​ ​ ​ ​ ​ ------------ 第一卷 第43章 怀孕了? ​银狐沉着黑眸,神色幽深:“妈妈没事,你乖乖听许长老的话。” ​小澜:“那你要好好照顾妈妈,不能欺负妈妈。” ​银狐被逗笑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臭小子。” ​小澜闷着脸,不言语。 ​反正,他经常看见爸爸把妈妈亲得喘不上气。 ​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要不是欺负,妈妈能难受得呜呜咽咽? ​小澜向许长老敬了茶,正式拜他为师。 ​花戎坐在一旁像失了魂,眼睛一直看着小澜,临走了,又哭了许久。 ​“过几天,你先回去,我想再待段时间。” ​男人浅浅叹气:“好吧,那离这也近,你想小澜了,我让剑衡随时送你过来。” ​花戎:“剑衡?” ​银狐:“自小跟着我的暗卫,我进神御军后,去了灵宝阁。” ​“过几日,我要回营里一趟。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有剑衡护着你,我也安心些。” ​听可以时不时来看小澜,她才觉得浆糊似的脑袋清醒了些。 ​拉上男人的手,小声问:“我丹田到底什么情况?我是不是要死了?” ​花戎手指有些冰凉,男人卷在掌心,细细摩挲,眼尾微弯,就是内里透着几分沉重之色:“你没事,就是,女儿……有点不太好。” ​花戎朝他眨眨眼,讷讷问:“你什么时候认的女儿,谁家的?” ​男人薄唇浅浅弯起,将她纳在怀里:“小笨蛋,除了你,谁还会给我生女儿?” ​“别人家孩子,关我屁事。” ​“我只疼自己的。” ​花戎有些木讷:“怀孕了?可我不是到宇灵境了吗?” ​银狐:“应该是你还在青灵境的时候怀的,好在,孩子还很坚强。” ​“我让云鹏给你配点丹药,这段时间,功法那些就别练了,好好养身体。” ​他让云鹏配的丹药,一种是压制修为的,保证孩子能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另一种,是调理补气的。 ​他怀疑之前花戎小产,就是天天带小澜累的。 ​不过也怪他,那段时间忙,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现在,把小澜送走,再给她多补补,想来撑到生产,还是有希望的。 ​花戎怔怔点着头,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了句:“那孩子,留得住么?” ​银狐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语气又轻了几分:“当然,只要你乖乖的。” ​花戎:“可是,你看上去……还是不太高兴?” ​男人勾了勾唇,面上现出无奈:“哎,这一个月都不能……你说我愁不愁。” ​花戎被他那挑眉一盯,狠狠垂下了头。 ​我不懂,我不明白,我什么也不知道! ​想起怀小澜的时候,没少让她帮忙这帮忙那。 ​说句实话,咱俩到底谁愁?! ​瞥见花戎那气鼓鼓的小脸,银狐将她摁入怀里,又压上她的唇。 ​“狐谨!” ​明玥上仙从葱葱绿荫中跑来。 ​狐谨是银狐的字。 ​字,一般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喊。 ​以前,还是银狐未婚妻的时候,她就经常这么喊他。 ​他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但此时,男人眼睛眯起,神色极冷。 ​父亲想让他谨言慎行,乖顺听话,想得美! ​以前,念在明玥是他未婚妻,他也就算了。 ​现在,哪凉快哪待着去! ​明玥瞥见他身边之人,诧异了一瞬。 ​由于花戎身型娇小,又被银狐一整个裹在怀里,直到她近前,才发现墨色黑袍下被咬得唇色洇红的女子。 ​她脸色一时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明媚。 ​长睫微垂,眼里闪过一丝阴鸷的厉色。 ​刚刚,她碰见了丹峰的云长老。 ​听他说银狐也在,便急急忙忙跑了来。 ​哪里知道,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在? ​这个啥也不会的女人来这儿干嘛? ​旅游吗?! ​银狐抬眼瞥她,十分淡漠地道了句:“嗯。” ​明玥面上有些难堪。 ​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愿意打?! ​虽然,银狐的为人她清楚,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但她一直认为,她的面子,男人还是给的。 ​至少,她遇见的男人,对着她,都是笑颜艳艳。 ​哪像他,好像欠他一千亿一样! ​不过,这世界上,就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更不能辜负父亲对她寄予的厚望。 ​况且,她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就算退了婚,闹过一点不开心,他们也是认识百年的青梅竹马。 ​而那个花瓶,才认识他几年。 ​银狐不过是玩玩而已,肯定没当真! ​想到此,她又弯起了唇:“你父亲托司阁调查的事有了着落,我正要去找他。” ​“你许久没见他了吧,我们正好一起。” ​她现在是仙灵世界司阁的副阁主,身居要职,建功赫赫。 ​那等在家混吃等死的花瓶,哪能和她比! ​除非,男人头脑有问题,不然谁会放着职位好,修为高,家世显赫的女子不选,选个出生卑微的废物花瓶?! ​虽然,那个花瓶年纪小又好看,还能生孩子。 ​但,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肤浅的人吗? ​银狐冷声笑了笑:“你找他,关我屁事!” ​银狐声音冷漠,仿佛一根冰锥,直戳戳扎在她心尖上。 ​明玥眼里瞬间起了泪花,咬了咬唇,又看向花戎:“你……就这么看着?他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 ​被突然翻牌的花戎愣了愣,一脸笨笨地看向男人:“去看下?” ​银狐:“不去。” ​花戎:“你看见了吧,根本不听我的。” ​明玥:“……” ​怎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最好祈祷她是真笨,要敢跟她玩心眼,让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玥凤目圆睁,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抬眼睨她,脸上现出冷凛的厉色:“有事冲我来,离她远点。” ​丢下话,拉着花戎,大步离去。 ​男人肩膀邦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还猛撞了她一下。 ​明玥霎时绷不住,眼泪哗哗掉了出来。 ​自来她都是众星捧月,哪像今天这样,热脸贴冷屁股! ​本来以为,她只要说上几句软话,就能拿下。 ​谁知道,这个混不戾根本油盐不进! ​没关系,只要花戎有胆待在这,她不愁没机会弄死她。 ​他喜不喜欢她无所谓,这个女人,一定要死! ​他们身为王族,生来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让他们不爽,就是原罪! ​从天灵宗出来,花戎就一直惴惴不安。 ​“明玥上仙,好像哭了,你要不要……” ​银狐:“安慰她两句?你愿意?” ​花戎闷闷道:“不愿意。” ​想到什么,又抬起头,怔仲不安地看着他:“我怕她会对小澜……” ​银狐:“你放心,这儿有我的人,会保护好他。” “你要是不放心,我再调几个剑衡的人过来。” ​花戎:“剑衡的人?剑衡不是一个人?” ​银狐:“不是,是一个组织,也就……百来人吧。” ​花戎:“?!” ​ ​ ​ ​ ​ ​ ------------ 第一卷 第44章 既开心,又忐忑 ​回去路上,男人说要带她去丹学院或者其他宗门逛逛,花戎恹恹地拒绝了。 ​闷闷说人不舒服,想回去躺着。 ​小澜不在她身边,她一时还很不适应。 ​再者,她现在有了小鼎,免费一对一教学,还去丹学院干嘛。 ​最让她欲哭无泪的是,她现在肚子上又揣了一个。 ​一路上男人三令五申,绝对不能再练功法。 ​所以现在,她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回去以后,一屁股又挪到床上瘫着。 ​银狐打来水,给她擦了擦脸,给她换了睡衣,又轻轻把她抱到床上。 ​她自来爱干净,不换睡衣她睡不好。 ​男人脑子现在特别清醒。 ​怀孕是很辛苦的事。 ​她那么瘦,那么娇气,肯定难受得厉害。 ​孩子情况不太好。 ​他心里着急,面上却控制得很好,没显出一分一毫。 ​大白天的,花戎也没什么睡意。 ​房间一安静下来,她又想起了小澜,朝里侧着身,拢着被子无声地哭。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一直盯着她,看她肩膀一颤一颤的,就知道这个爱哭包又哭上了。 ​以前在家里,他惹她生气的时候,她也会半夜偷偷地哭。 ​哭得很小声,背靠着他,搞得他心烦意乱,胸口闷闷地痛,完全没有睡意。 ​早上起来一摸,枕头还湿湿漉漉。 ​既然那么难受,干嘛死憋在肚子里不和他说。 ​不和他说,他怎么知道他哪里惹她生气。 ​要问他为什么不安慰两句,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别人本来就是想偷偷地哭。 ​他去戳破,不太好。 ​而且,他嘴有点笨。 ​现在,瞧见人哭了,他犹豫了会,还是走了过去。 ​毕竟,花戎现在肚子里还兜着他宝贝女儿。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个女儿。 ​毕竟,他家里几个都是兄弟,没有女孩。 ​看别人有软软萌萌的妹妹,他有时候还挺羡慕。 ​所以,也不怪他一见花戎,就喜欢得紧。 ​年纪小又生的萌,很好地满足了他某些隐秘的渴望。 ​他只提了一次让她喊哥哥,她就记住了。 ​喊的时候,那小嘴就和抹了蜜似的,甜得不行,娇里娇气,呆呆萌萌地看着她,把他骨头都喊酥了。 ​然后,就有了第一次。 ​花戎生小澜的时候,他一听是个男孩,还有些失望。 ​直到把小澜抱在手上,看着他小小的手,肉嘟嘟的脚,心里才开心起来。 ​慢慢地接受了父亲的角色。 ​当听云鹏说,花戎又给他怀了个女儿,他面上装得深沉,心里开心的不行。 ​本要好好亲亲她,奖励奖励她。 ​又听他说孩子不太好,开心瞬间碎了一地。 ​好在,云鹏也说了,只要把她修为压制到青灵境以下,好好养着,生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所以,他现在是既开心又忐忑。 ​平常,若是看女人哭,他还觉得有几分放不下,这会倏地就想开了。 ​毕竟,母亲心情不好,孩子心情肯定也不好。 ​他可不舍得女儿不开心。 ​男人手臂粗壮,将她拉过身,力气很大,不容商榷。 ​花戎就是他不喜欢这样,霸道不讲理。 ​没看见别人心情不好吗,还那么用力,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胳膊都给你按青了。 ​想着,她扯起被子,蒙上了头。 ​“你把我弄痛了。” ​声音很低,带着哭腔。 ​绞得他心里疼。 ​男人摩挲着她的胳膊,给她揉了揉,声音软了几分,就是没什么温度:“谁让你平时不好好吃饭,全身都是骨头,动下就喊痛。”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炖。” ​“哼,又是炖汤,我不爱吃,油腻死了,我要吃烤鱼。” ​花戎拉下被子,嘟着嘴看他。 ​男人笑了:“炖汤油腻,烤鱼就不油腻了?” ​花戎:“反正你就是嫌麻烦,算了。” ​女人背过身子,把被子蹬开,还蹭了男人一脚。 ​男人捉住她洁白小巧的脚尖,摩挲起来,狭长的眼尾微微眯起,似乎是起了某种兴致。 ​吓得花戎掀了掀被角盖好,扭头贴上墙壁,装睡去了。 ​男人给她掖了掖被角,淡淡道:“那就各退一步,炖鱼汤吧。” ​花戎:“?!” ​“谁说我要喝鱼汤的?” ​银狐:“鱼汤好,营养,又好消化。” ​花戎起身想再辩驳两句,男人已经离开房间,进了厨房。 ​…… ​谁愿意喝那个腥腥的汤! ​也不是男人炖得不好喝,实在是怕了。 ​生下小澜以后,他不知道听谁说,喝鱼汤容易下奶。 ​三天两头炖,搞得她,一看见鱼汤就不自觉反胃。 ​她不想喝,能在她床边磨上一整天,说这个鱼有多好,说这个鱼刺有多难挑。 ​反正,就是要亲眼看她喝完。 ​搞得她成天涨得难受,男人就一副心疼的样子帮忙解决一些。 ​常常兴致来了,按着她就是各种磋磨。 ​本身带小宝宝就累了,伺候完小的,还要伺候这个老的。 ​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反正,她决定了,这玩意谁爱喝谁喝,她宁死不喝。 ​然后,她就开始了装睡,顺便阖着眼背书。 ​《药植图鉴》涉猎很广,连魔植都囊括其中,里面的介绍很详细,用途功效副作用什么都很清楚,不明白的地方还可以问小鼎。 ​小鼎本来端的是看热闹的心态,想她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看会就厌了。 ​谁知道她越看越有兴致,速度也越来越快,还能问出一些药植之间相关相克的问题。 ​然后,就扫完了一本。 ​小鼎都惊呆了:“你,全都记住了?” ​花戎:“怎么可能,我只是粗略地看一遍罢了。” ​小鼎微微颔首:“嗯,没事多看看,说不定哪天就记住了。” ​花戎:“嗯,现在只能记住百分之五十,想来,再多看几遍,就能差不多记熟。” ​小鼎:“百分之五十?你当自己过目不忘呢?” ​花戎:“我可没那么厉害,我记性不是很好。” ​“不过,如果是感兴趣的东西,就会记得比较快。” ​“等我背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变些药植考考我。” ​小鼎:“这个……我可变不来。”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去药植市场转转,那边应该会有很多药植。” ​“对呀,谢谢你小鼎。” ​花戎笑出了声,然后,就被男人掰了过来。 ​一口将她笑意吞了下去。 ​“又在想谁?男人?还是功法?”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45章 只在乎媳妇和孩子 ​花戎想到很长时间都要停止功法的修行,还要被强行压制回青灵境,当废物。 ​她就不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从早上知道这件事后,她就感觉全身不得劲。 ​闷闷的难受。 ​特别是看见男人手里端着的鱼汤,更是难受得想吐。 ​睨了他一眼,又闭上眼装睡。 ​都是这个坏家伙,没事逮住她就折腾,回来还没两天,把她肚子又搞大了。 ​等生下女儿以后,她又要开始重蹈覆辙,一个人带孩子哄孩子,成天围着孩子转。 ​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其他事。 ​烦! ​银狐平常看她黑着脸,躲着他,不理他,总要硬拉着她亲亲。 ​酱酱酿酿。 ​现在,脾气好得不行。 ​媳妇怀孕了,不舒服了,闹点小情绪多正常呀。 ​老憋着,怎么行? ​会对孩子不好的。 ​给她揉了揉腿,问:“是不是早上路走多了,腿酸了,不舒服。” ​给她捂了捂肚子:“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又给她捏肩膀:“这儿呢?” ​花戎:“……” ​她是看明白了,这碗汤不喝,他能杵这絮絮叨叨一天。 ​花戎不耐烦道:“你放这,我困了。” ​男人和没听见似的笑了笑。 ​俯下身子,捏起她下巴,压上她视线:“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花戎骂了一声表示抗议,就是咽在喉咙里,还没吐出,就被男人吃了。 ​男人含着她的唇厮磨了许久,直到看她哼哼的气短,才松了口。 ​女人终是迫于他的淫威,乖乖坐起,娇声娇气地为自己争取了下:“就这一小碗,剩下的你自己吃。” ​“我肠胃不舒服,难受。” ​“你炖的不好吃,我要上外面吃。” ​男人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嗓音沉静带着命令的口吻:“我炖的,先吃完再说。” ​花戎瞥了眼他冷冷凶凶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眼眶倏地就滞起了一筐泪。 ​男人脸上的冰冷有些挂不住了,抬手去堵她眼里的泪珠:“这一小碗喝完,再出门。” ​花戎捏着鼻子喝的,装作很嫌弃的样子。 ​虽然鱼汤炖得很鲜,骨头也挑得很干净。 ​但,就是要气气他。 ​男人,就不能太顺他的意,免得上纲上线。 ​正要出门,就看见蛇昳来了。 ​她看上去鬼鬼祟祟,一副又闯祸的模样。 ​花戎赶忙上去拉她的手,让她进屋。 ​银狐高大欣长的身影挡在门口,面色不悦:“你又来干嘛?” ​蛇昳:“我来干嘛关你屁事!我找的是花戎,又不是找你!” ​银狐:“我们要出门了。” ​蛇昳:“去哪?” ​花戎:“去吃饭。” ​蛇昳:“怎么?家庭煮夫罢工了?” ​花戎捂嘴笑出了声。 ​还未言语,男人冷着脸道:“她嫌弃我煮的不好吃。” ​委屈巴巴,像个告状的小朋友。 ​蛇昳脸上诧异了一瞬,忍不住揶揄:“花戎,你快摸摸他头,你看他现在多像只可怜的小狗狗。”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扔了出去。 ​蛇昳骂骂咧咧,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问候他十八辈祖宗。 ​银狐无所谓。 ​反正祖宗是他爹的祖宗,他是他,关他屁事。 ​这世界上,他只在乎媳妇和孩子。 ​花戎瞪了男人一眼,出门又把蛇昳扶了进来,道:“昨天,长亭仙君没拿你怎么样吧。” ​蛇昳小脸红了红,讪讪一笑:“没,没。” ​银狐换好衣服,又给花戎拿外套,走过她们身边补了句:“打一架,好了。” ​蛇昳脸上更红了,干咳一声,刚想骂他,对上他飘过来的眼神,又蔫了。 ​算了,别等会骂不过又惹一身骚。 ​蛇昳:“花戎,外面的餐馆有啥好吃的,晚上,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银狐:“你又想带她去哪?” ​蛇昳撇了撇嘴,憋不住了:“你一个男的怎么回事?” ​“婆婆妈妈,什么都管!” ​“女人讲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插嘴!” ​然后,蛇昳咻一声,又消失了。 ​远远的,就能听见蛇昳的叫骂声。 ​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藕粉氅衣上的扣子,给女人披上。 ​花戎呆呆地看着他。 这人也是没谁了,没个钢筋铁骨都不敢和他玩,一言不合就摔人。 ​银狐不看花戎,自顾自理了理衣衫:“走吧。” ​花戎上手拧了下他胳膊,没好气:“你自己走吧。” ​男人见她冷下了脸,叹了口气,静静坐下等她。 ​花戎出去拉蛇昳,蛇昳说什么都不愿意进那个门了。 ​“变态!疯子!” ​“求我,我也不去了!哼!” ​花戎:“是是是,他不对,等会我罚他。” ​蛇昳:“罚他吃素。” ​花戎:“好,吃素。” ​蛇昳:“吃一个月!” ​花戎:“没问题。” ​蛇昳:“真的?” ​花戎:“比真金还真。” ​蛇昳:“哼,骗人,就那发情的疯狗,让他吃一天素,估计都费劲!” ​花戎:“那也没办法,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他只能憋着了。” ​蛇昳:“宝贝,女儿?谁的?” ​“不是吧,花戎,你又怀了?” ​“你不是已经到了鸿灵境?” ​花戎点了点头,表情有点尴尬:“估计是之前青灵境的时候怀的,现在只能吃药压制到青灵境。” ​“这件事我没和别人说,你也帮我保密。” ​蛇昳干干道:“这个疯狗命也太好了吧。” ​毕竟,在延嗣艰难的仙灵世界,有一个孩子的夫妻道侣,一万对里面都找不出一对。 ​除了王族或者山沟沟的部落,把延嗣当做任务一样提早规划。 ​普通人,忙着修炼活着,根本没空考虑生孩子的事情,等有了能力,也失了孕育子嗣的身体条件。 ​而且,压制修为是很危险的事,一旦被仇家盯上,分分钟一尸两命。 ​毕竟,青灵境的速度和体质都太差,和个豆腐也差不多。 ​愿意给他生孩子,也是真爱了。 ​花戎不知道蛇昳心里的弯弯绕绕,反正怀小澜也这么过来了,除了想吐失眠,好像也没有其他太多不好。 ​拍了拍蛇昳的肩,花戎笑了笑:“你刚刚说,晚上要带我去哪?” ​蛇昳:“额,你还是别去了,我怕那疯子宰我。”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46章 她开心就行 ​花戎更疑惑了:“什么地方这么可怕?” ​蛇昳眼神闪烁:“明玥上仙的生辰宴,她是长亭的好朋友,长亭喊我一起去来着。” ​“在正天楼的华云阁,办得可大了,邀请了各大宗门学院的大佬,还有一些王族。” ​“本来,想喊你换个男子的外型,和我一起去耍,不过现下,你这情况,能化形吗?” ​“不能。” ​银狐冷凛的声音从门边飘来:“她也不想去。” ​花戎虽然不喜欢他的专制独断,但,还是点了点头。 ​跑去参加夫君前未婚妻的生日宴,她没那么想不开。 ​蛇昳眼里现出几分失望,因为晚上参加宴会的还有长亭仙君的父母以及灵蛇一族的族长。 ​她想让花戎陪她去,顺便帮忙看看长亭仙君的父母。 ​虽然仙都蛇族这一脉,以她父亲冥蛇一族为尊,下面还有灵蛇和玄蛇两支脉。 ​但相比于冥蛇一族一夫一妻的族规,支脉没有那些条条框框,妾室成群,关系混杂。 ​即使长亭仙君为正妻嫡子,她仍是惴惴不安。 ​蛇昳神色暗淡:“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长亭仙君本意,就是想顺便领她见见父母姑婆,花戎不去,她就怂了。 ​应付那些三姑六婆啥的,她想想就怕。 ​“小昳,你怎么在这?” ​“我到处找你。” ​“发讯息给你,也不回!” ​长亭仙君步子疾疾,抬头瞥到银狐,想都没想就问了句:“你怎么还在这?明玥不也给你发了帖,我离开的时候还见她在门口等你来着。” ​“眼眶红红,怪可怜的。” ​“作为朋友,你不去喝一杯,不太好吧。” ​银狐面色沉静,没什么反应:“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麻溜把你女人拎走,别杵这带坏花戎。” ​长亭面上有些尴尬,不过一想,银狐自来如此,要是哪天说话给谁面子,顾及谁了,那才真是见鬼! ​也就释怀了。 ​伸手去拉蛇昳,扯了个空。 ​蛇昳躲在花戎背后,不高兴地丢了句:“花戎不去,我就不去。” ​这会长亭仙君讲话,她就不爱听了。 ​你是明玥的朋友,她还是花戎的姐妹呢。 ​支棱着她姐妹的男人去找前女友,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长亭仙君愣了愣,也反应过来了些原委,睨向银狐:“要不,你带着花戎一起去呗。” ​这样,他既帮了朋友,又如了心上人的意,简直是一箭双雕,十分完美。 ​除了那根箭,她心梗得慌。 ​她是有多贱,上赶着参加夫君前女友的生日宴? ​当下,她就回绝了:“我不去。” ​长亭仙君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听说天灵宗的许长老也会去,说不定,小澜也在呢。” ​“你不想见见他?” ​虽然,他不确定许长老会不会带徒弟去,不过,先画饼总没错。 ​他说的是说不定,又不是一定。 ​花戎沉吟许久,微微颔首。 ​她心里想小澜想得紧,想问问他住的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你们去华云阁,我上边上的灵宝阁逛逛。” ​花戎看向银狐,又交代了一句:“要是看见小澜,就带他出来,给我看看。” ​嗯,顺便去药植库看看。 ​她听小鼎说了,丹药的熔炼主要考验的是对神识的把控,虽然她目前不能修行功法和锻体,但可以强化神识。 ​也就是说,她可以尝试炼丹。 ​而且,由于小鼎是天级炼丹炉,还不用担心炸锅,非常安全。 ​银狐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反正,媳妇想去,他就陪她走一趟,她开心就行。 ​正天楼。 ​长亭仙君一手揽着蛇昳,一手扯着银狐进了会场。 ​明玥站在门口,本有些神情落寞,看见银狐的身影,眼里瞬间生出明媚的笑意。 ​这个男人到底是在乎她的,口嫌体正直。 ​白天还对他冷言冷语,这不,她一喊他,就乖乖来了,还是一个人来的,没带那个废物。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心里有她呗! ​卧龙仙君几个朋友站在她边上,衬得她像一朵被绿叶包围的娇花。 ​这般众星捧月的感觉,她十分享受。 ​卧龙仙君见他一个人来,打趣道:“呦,新鲜,那跟屁虫没来?” ​银狐抬眸一瞟,声音淡淡:“你家的两只,跟来了?” ​卧龙仙君被他堵得一噎,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明玥上仙相邀,她们肯定是要来的。” ​明玥客气地掩唇笑:“她们都是司阁的得力干将,不来怎么行。” ​至于那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花瓶,邀请她,跌份! ​话音一落,马上有人纷纷附和。 ​“我听说银狐仙君的媳妇修为极低,人还极丑,一无是处,带来干嘛,丢人吗?” ​“真的假的,银狐仙君竟然如此想不开,莫不是退婚一事,被打击疯了吧。” ​“我看,他不是疯,是饿,饿得什么都吃的下!” ​…… ​“你们几个,都听谁说的?乱七八糟!” ​“究竟是谁,说我嫂子丑的,是谁,说我徒弟一无是处的?” ​墨渊穿了一套金丝绣边的雾蔼色长袍,举止谦谦抱风,就是斜睨的眉眼,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大家寻声看去,都噤了声。 ​这个剑宗的宗主实在无耻,总是能刷新众人对不要脸三个字的理解。 ​如今听他反驳,众人只当他在发疯。 ​只有一人憋不住喃喃了句:“一会嫂子一会徒弟,这个疯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墨渊径直走到那人面前,神情认真:“当然是既是我嫂子,又是我徒弟,怎么样,刺激吧?” ​众人一愣,齐刷刷侧目朝银狐看去,似是想求证下真假。 ​银狐眼尾眯起:“她跟你,毫无关系。” ​上下睨了他一眼,笑容轻蔑:“看来补药吃挺多呀,都能下地走路了。” ​“不过,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可不好,容易不行!” ​一听那两字,墨渊的笑脸瞬时垮了。 ​眼里浓稠的柔色倏地就化成了欲剥皮吃肉的狠厉,勾了勾唇:“我行不行,你说了可不算。” ​“要不,你把小嫂子借我两天,试试?” ​ ​ ​ ​ ​ ​ ------------ 第一卷 第47章 前未婚妻的生辰宴 ​灵宝阁。 ​掌柜满脸堆笑,一步一躬,引着她往药植库去。 ​“我们这的药植,可不是市场上那些能比的,全都是精挑细选、品质上乘的精品……” ​他一边说,一边用细长的狐狸眼打量着花戎。 ​他为玄狐一族卖命近千年,也算长老级别的人物。 ​听闻银狐把那个山沟沟的媳妇带了来,还两次把墨渊打伤,家族上上下下都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小丫头感到好奇。 ​昨日,就来了好几波人,找他打听那个小姑娘的来头。 ​问相貌,他说尚可。 ​问出身,他说一般。 ​问修为,他说还行。 ​反正,他的立场向来都很坚定,保持中立。 ​他只听命于狐王一人。 ​虽然,这个小姑娘条件很一般,但生得极好,眉目明艳大气。 ​行事问人谦卑有礼,说话也软,像是乖巧的小猫,莫名讨人喜欢。 ​“少主夫人可有看上的,老奴让人包好,送到别院。” ​“那就辛苦云叔了。” ​花戎甜甜笑了笑,挑了一些炼初级丹药的普通药植。 ​毕竟,她只是拿来练手,焦了坏了也不心疼。 ​小鼎:“戎宝,你这也挑太少了,自己家的东西,不薅白不薅,各种都来点,肯定能用到。” ​花戎想了想:“也是。” ​一开始小鼎喊她戎宝,她还有点膈应,毕竟妈妈和戎宝,跨度也忒大了。 ​不过想想,别人只是长得显小,也算是她祖宗那辈的人物,也就释然了。 ​“云叔,我朋友托我……也帮她买点,这些,您都挑些给我。” ​花戎讪讪一笑,递了张长长的清单给云叔。 ​云叔扫了扫清单。 ​这么多?! ​不过,他们灵宝阁本来就是开门做生意。 ​多卖多赚。 ​想到此,他赶忙使唤几个伙计一起帮忙挑拣,装在储物戒里。 ​至于是给谁的,他猜应该是帮蛇昳买的,她是丹学院的学生,还是她的朋友。 ​她托花戎买,一点也不奇怪。 ​蛇昳经常来他们家,也算常客,加上银狐的面子,还给她打了个超低折扣。 ​饶是这样,仍要一亿仙石。 ​付钱的时候,花戎心里一阵抽痛。 ​小鼎:“戎宝,你是不是傻,记在银狐名下就好啦。” ​花戎:“记在他名下,万一他查起来,又该絮絮叨叨。” ​银狐这个人,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行事特别谨慎。 ​哪怕使用神识对孩子没什么影响,要让他知道了,肯定要把小鼎没收。 ​她怀小澜的时候,没事就让她躺着。 ​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都快躺发霉了。 ​花戎:“云叔,你这儿有没有卖剑法,就像剑宗卖的那种?” ​掌柜愣了愣,十分热情地拿来两本剑诀。 ​“这个便宜得很,我这很多,送你一套。” ​花戎一听免费,霎时眼睛弯成了小月亮。 ​拿在手上翻了翻,笑容倏地消失了。 ​果然和小甜甜形容的无二。 ​不仅晦涩难懂,而且,还不分段。 ​就连标点符号都是错乱的,她深深怀疑这个功法是开宗老祖喝醉以后瞎写的。 ​什么玩意! ​见时间还早,花戎又买了各种符纸和传送阵盘。 ​符纸千奇百怪,除了价钱,贵得很一致! ​所以,她又买了点玄纸和符墨。 ​花戎:“云叔,有没有保命的灵器,介绍一下。” 掌柜眼睛笑成一条缝。 ​这个小姑娘一口一个云叔,喊得他心里和吃了蜜一样,甜得不行。 ​他没有女儿,某一瞬间,都想认她做女儿。 ​不过别人可是未来的阁主夫人,能同意么? ​至于她出身卑微,那压根不是问题,没看见那个混不戾多维护她。 ​而且,她还给玄狐家添了丁。 ​今天,狐王一听他孙子来仙都,还被测出极品天灵根。 ​下午就推掉了所有事情,着急忙慌赶了去。 ​本来,路上还囔囔着:可惜不是个女孩,是个女孩多好。 ​结果,一见到小澜,乐得眉毛都快笑掉了。 ​不过,小澜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嘴甜又乖,像他妈妈。 ​“云叔?云叔?” ​花戎又喊了两声。 ​她深深怀疑是今天东西买多了,把她这头猪狠宰了一顿,所以掌柜才一直笑个不停。 ​找不着北的那样。 ​云叔:“诶,少夫人见谅,您随我往这边来。” ​花戎挑了一个可以隐匿身形的发簪,一亿仙石,还是打过折的那种。 ​她买完就后悔了。 ​突然觉得,她命也没那么值钱。 ​掌柜十分热情,还带她去看了灵兽小宠,不过都是供王族消遣的宠物,除了外形可爱,没什么太大价值。 ​花戎正看得兴起,一声大喝,裹挟着威势,吓得她颤了颤。 ​抬眼看去,是狐衍。 ​不同于往日的清隽翩翩,一道长长的血迹于白袍上迤逦而下,刺眼醒目。 ​“银狐又在发疯!” ​“谁拦都没用!” ​“你快去看看!” ​花戎摆摆手,本能地拒绝:“不会吧。” ​“他不听我的,我去也没用。” ​平时在家的时候,男人皱皱眉头,她都怵得慌。 ​更何况,她现在修为被压制到青灵境,弱得和那呼一口就会被吹散的风一样。 ​她可不想还没走到,就被扇飞! ​狐衍:“哎,你要是没用,谁还有用!” ​“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再不去,你师父的坟头草都老高了!” ​花戎想了想,步子没动。 ​那个墨渊,三番五次坑她,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菩萨心肠的好人。 ​她很想蹦一句:那挺好的,为民除害了。 ​可是,她现在是个废物,说不了。 ​花戎:“他不是我师父,之前拜师,也是他威胁我的。” ​狐衍见她没动,也不听她辩驳,拉着她就走。 ​花戎只好小跑跟上他的步子。 ​这家伙力气超大,她要是不顺着他的力,胳膊都得被他扯断。 ​她只能赶紧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面具戴上。 ​毕竟,她在仙都还要待上一段时间,能低调些就低调些。 ​华云阁。 ​明玥上仙脸色铁青。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混不戾会不分场合地发疯! ​他的“英雄事迹”,她不是没听过。 ​大概是因为没有惹到她头上,加上五官滤镜,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今日一见,提神醒脑! ​她突然觉得这个捡起来拍拍用的决定,太草率! ​应该扔了烧了,死无全尸! ​把她精心布置的生日宴都毁了! ​她不过就是上前劝解两句,一个两个,一点面子都不给! ​把她一掀。 ​妆花了不说,定做的漂亮裙子被扯了个大洞,害她差点走光!! ​“你们,都给我停下!” ​ ​ ​ ​ ​ ​ ​ ​ ​ ------------ 第一卷 第48章 舆论风向倒了 ​明玥精致的容颜被气到扭曲。 ​然,根本不起作用。 ​墨渊祭出一个又一个保命灵器,在银狐的斩神刀下,不过三击,便碎得彻底。 ​等到最后一个保命灵器扔完,看着徐徐踱步近前的男人,垂下头,他笑了。 ​他为什么会接手那个破败的宗门,还不是为了宗门的传承,玄天剑势。 ​虽然他只炼化了一部分,且只能在固定距离内使用。 ​但,杀银狐,足矣。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众目睽睽下的这一刻,把他逼到绝境的这一刻。 ​这时候使用剑势杀了他,众人只会觉得他是被逼无奈,为了活下去,不得已而为之。 ​银狐死了,再解决掉狐衍。 ​王位是他的,灵宝阁是他的。 ​漂亮的小嫂子,也是他的。 ​这一切,简直完美。 ​墨渊凌乱的发丝,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一步,两步…… ​直到,一声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 ​“夫君。” ​男人顿住了步子,粘稠的血液浸湿他的衣襟,顺着粗壮紧实的手臂缓缓淌下。 ​微微侧眸,冷凛的双瞳似还带着灼灼杀意。 ​“这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是谁?她刚刚叫那个杀神夫君?” ​“我听说,银狐仙君在落云那个偏远小镇,和一个修为低下、出身卑贱的女子结了婚。” ​“你别瞎说,听说只是在月姻阁登记,根本没办婚礼。” ​“那还上赶子喊夫君,真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不过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把脸遮着。” ​“那就对了,你没听卧龙仙君说吗,那个女人相貌丑陋,行为粗鄙,一无是处。戴面具,还不是为了遮那张丑脸。” ​“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她到底有多丑?” ​“总之,和明玥上仙,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法比!” ​…… ​众人议论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入耳。 ​仿佛就是为了故意说给她听,让她难堪。 ​花戎无所谓,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了。 ​以前在部落,大家都把她和赵小灵比,现在在仙都,大家又把她和明玥上仙比。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碎嘴婆子了。 ​男人回身朝她走来。 ​迈步之间,威势渐收,擦了擦嘴角的血污,扬唇笑了。 ​花戎看了眼他胸口的刀痕,深可见骨。 ​也不知道这人皮有多厚,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她伸手揉了揉男人的脑袋,又勾住他的脖子。 ​在他耳边低语:“我们回去吧,我肚子不太舒服。” ​男人看了眼她搭在肚子上的手,眼里的寒煞之气倏然褪去。 ​灯影憧憧,在他的黑瞳里荡起了几分柔色。 ​他笑得像个孩子。 ​“云叔,你清点下破坏的东西,记在墨渊帐上。” ​云叔面色微僵。 ​听前一句,他还有点怀疑人生,这个混不戾竟然知道找补。 ​听后一句,了然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 ​墨渊看着银狐搂上女人的肩,怨毒之色在他的瞳孔里不断加深,放大。 ​他想冲上去,狠狠反击。 ​可惜银狐挫断了他的腿骨,不吃生骨丹调息,他现在和残废无异。 ​没关系。 ​他的拳头紧了紧。 ​至少,现在知道了他的软肋,那个笨蛋女人。 ​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生不如死。 ​还有明玥,完全可以利用。 ​这个女人眼比天高,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想来经此一事,她肯定恨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段! ​两人合作,定能将他打落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此,他抬头瞥了眼那个绷直身体,满脸怨愤的女人。 ​明玥还未张口,旁边的卧龙仙君看不下去了。 ​飞身上前拦下男人:“好歹是明玥的生日宴,你搞成这样,就这么走了?” ​银狐斜睨他一眼,欠揍地扔了句:“那你想怎样。” ​一副“你不爽打我呀”的表情。 ​那个墨渊,竟然想睡他媳妇,三番两次挑衅他底线。 ​让他当缩头乌龟,下辈子都没可能! ​甭管今天是谁的生日宴,就算是天王老子的,照打不误! ​不去问责那个墨渊,跑来拦他,以为他是软柿子吗? ​他真是瞎了眼,怎么交了个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 ​男人脸色很冷。 ​卧龙仙君被一堵,也是冷场。 ​他也是服气,这人真是倔到没边了。 ​他只是想提醒下,让他和明玥道了个歉,安慰别人两句。 ​谁知,这家伙,谁的面子,都不给! ​一时间,会场诡异的安静。 ​花戎扶着男人,也有点尴尬。 ​哎,也不知道男人这么冷,是怎么交到朋友的。 ​她柔柔笑了笑,语气好得不行:“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他不是那种喜欢挑事的人。” ​“我也相信,卧龙仙君是个明事理的人。” ​“所以……” ​“他身上伤得重,我先扶他回去。” ​花戎声音娇弱,天生带着点媚音,听得卧龙仙君酥酥麻麻,一时愣了神。 ​任由花戎扶着银狐从他边上溜过。 ​花戎舒了一口气。 ​背后却又传来明玥上仙清脆响亮的声音:“既然受了伤,不如就到包房休息一二,我让跟着我的林长老帮忙治疗。” ​“等会,大家一起喝上一杯,喝完再走,也不迟。” ​银狐瞥向花戎,花戎瞥向地板:“我不舒服,要留你留,我先回去了。” ​“既然不舒服,就让林长老一起给你看看。” ​明玥的声音遥遥传来。 ​花戎一时有些犹豫。 ​周围又是一阵冷言冷语。 ​“真是丑人多作怪,别人好心要给她看看,她还犹豫上了。” ​“估计没脸呆,要修为没修为,要相貌没相貌,换做我,我也不好意思待。” ​“你说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人,银狐仙君到底看上她啥?” ​“还能是啥,功夫好呗。” ​…… ​花戎真是无语了,她只是想低调些,怎么就越扯越远了? ​她平静地解下面具,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方才对明玥上仙还赞不绝口的众人,皆噤了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小姑娘生得也太美了! ​到底是哪个瞎子造谣,说别人丑来着? ​嫉妒!明晃晃的嫉妒! ​绝美昳丽的容颜搭配珑玲珑有致的身材,往那一杵,就是焦点般的存在。 ​“这小姑娘生得也太美了吧。” ​“老夫见她的修为远不止青灵境,至少得是宇灵境。” ​“真的假的,如此优秀还这么低调,难怪银狐仙君喜欢得紧。”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舆论风向瞬间倒成:这小姑娘人美又优秀,低调心性好。 ​明玥上仙脸色煞白,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明明是她的生日宴,那个废物花瓶何德何能! ​竟夺去了她所有的关注! ​可恶! ​ ​ ​ ​ ​ ​ ​ ​ ------------ 第一卷 第49章 这里才是家 ​花戎浅浅施礼:“谢明玥上仙好意,我回去躺会就好。” 明玥负手立于高台,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众人。 ​羽睫微垂,极力掩饰快要喷涌而出的怒意:“罢了,改日再叙。” ​她很想把那个笨蛋女人按在地上摩擦,只是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女人竟然到了宇灵境。 ​刚刚,看出她真实修为的是天灵宗的宗主:梵问天。 ​他的话,众人深信不疑。 ​周围的几个宗门,还有学院的长老,纷纷开始打听这个笨蛋女人的来路。 ​生了招揽她的心思。 ​她好好的生日宴被毁,本就郁结上火。 ​再让她留下,岂不是给她日后进阶做嫁衣? ​想到此,她巴不得让这个笨蛋女人赶快滚蛋! ​好在,她还算识相,扶着男人离开。 ​没再作妖。 ​“看不出来,这个姑娘年纪轻轻就到了宇灵境,就是不知道她灵根如何?” ​“早上,她来了我们剑峰,但,奇怪的是,测灵石测不出她的灵根。” ​“什么?还有测灵石测不出来的情况?” ​“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只知道她带着孩子一起来的,那娃娃厉害得很,极品天灵根呢!”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那她呢?” ​“我记得当时,是许长老给她测的。”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许长老。 ​许长老捻起胡须,眼神讳莫如深。 ​虽然,里面的内情他一清二楚,但,银狐交代过,此事保密。 ​他才见识过那疯子的手段,此刻清醒得不行。 ​“具体情况,我也不甚了解。” ​“当时,还请了云长老为她悬诊,大伙若是好奇,不妨问问他。” ​许长老缓声道,睨向云鹏。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小云呀,这个球就踢给你啦! ​云鹏接到他的视线,当下就讪讪笑出了声,这个许长老,皮球踢得是真六。 ​下次再找他买丹药,说什么都要宰回来。 ​“大伙别看我,我又不是测灵石,哪能知道她灵根的情况。” ​“不过,她身体有些虚弱,需要休息,大伙没事,还是少去打扰的好。” ​云鹏拂了拂袖,样子谦谦有礼。 ​明玥一边往内室走,一边琢磨几人的话。 ​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明明是宇灵境,为什么看起来,却只有青灵境。 ​而且,连测灵石,都看不出她灵根的情况。 ​许长老和云长老,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但,都遮遮掩掩。 ​看来,这个女人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想到此,她把派出去的斐远又喊了回来。 ​斐远是她的随侍,手下还有百来号宙灵境上下的杀手。 ​平常,负责帮她悄无声息地解决掉碍眼之人,做事狠厉又极有效率,从未失过手。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要除掉这个笨蛋女人,恐怕还要加派人手,倾尽全力。 ​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和把柄。 ​要是不小心被那个疯子缠上,那就麻烦了。 ​别院。 ​花戎拿出伤药给银狐处理伤口。 ​本来她还想着,应该都是些小伤,毕竟男人一路连哼哼都没有。 ​褪下衣衫,才发现内里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简直胡闹! ​花戎瞥了眼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气得给他擦药的时候,多使了点力。 ​男人神色平静,只是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她。 ​让人莫名的冷。 ​她赶忙垂下头,小声地骂:“什么事这么生气,不管不顾地发疯,算上这趟,都揍他三回了。” ​银狐:“怎么?心疼了?” ​……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花戎:“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银狐:“怕?有什么可怕的?有本事到我面前说。” ​花戎:“揍这么狠,那个家,你不想回了?” ​男人一声冷笑:“狠吗?我觉得还是太轻,不然,他早该怕了。” ​想到什么,又垂下了眼:“那个地方,算什么家。” ​“这里,才是。” ​花戎手上一顿,浅浅笑了。 ​男人抬起头,冷凛的黑瞳裹着她的身影。 ​女人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仿佛会发光,就那么扇扇,仿佛能扇到人心里。 ​摇曳的光亮,在她天然上弯的水眸里悠悠荡着。 ​眼波流转间,灯火阑珊,岁月静好。 ​他服下丹药调息,又看了女人许久,才阖上眼。 ​花戎拢上衣服,准备推门去洗漱,瞥见院子里的黑影,差点吓一跳。 ​蛇昳从樱花树后面,慢慢探出头。 ​要不是房间漏出些许光亮,可以隐约窥出她的容貌,她真怀疑是哪冒出来的杀手。 ​毕竟,从明玥那回来以后,她就惴惴不安。 ​蛇昳朝她招招手。 ​她回头看了眼男人,他似是睡着,呼吸浅浅。 ​她轻轻阖上门,挽着蛇昳的手,去了院外。 ​花戎:“怎么了,小昳?长亭仙君的父母,见到了吗?好相处不?” ​蛇昳神色暗淡:“远远看了眼,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花戎拉着她坐在门槛上:“你都没和人说上话,怎么知道不好相处。” ​“别人没嫁过去,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蛇昳脸上有些落寞,沉吟许久才吐了句:“我和长亭仙君说了,不喜欢他,也不想嫁给他。” ​瞥见花戎脸上的错愕,她继续道:“花戎,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花戎笑了笑,她自己都还没发现,有什么可让人羡慕的。 ​“你和银狐互相喜欢,去月姻阁做个登记,也就够了。” ​“反正,银狐自来想做什么做什么,又护着你,家里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是,我和长亭的结合,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两个家族的联盟,长亭喜欢我远远不够,我还要让他父母满意,让他长辈满意,让他七大姑八大姨满意。” ​“想想,就让人睡不着觉。” ​“你知道的,我自来不喜欢受拘束,在家里也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可是长亭仙君的家里人,说话行事一板一眼,规矩得很。” ​“我要是嫁给他,要不,把自己憋疯,要不,把他家掀得鸡飞狗跳,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花戎抬头看她,往日那双明艳灵动的眼睛不复。 ​灰色沉沉,似是拢着万千愁绪。 ​花戎:“你不后悔就行。” ​毕竟,她自己都过得糊里糊涂,搞不清那个冰冷的男人对她有几分喜欢。 ​花戎搂着她,轻轻拍着她胳膊。 ​蛇昳:“花戎,晚上我想和你睡。” ​花戎:“好,正好小澜不在,我一个人睡也不习惯。” ​“一个人?难不成我是鬼?”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0章 想和离,除非我死 ​​银狐杵在门口,内心问候了长亭仙君一万遍。 ​猪一样的队友,连个女人都拿不下! ​花戎睨了男人一眼:“外面风大,你还不快回屋。” ​男人牵了牵衣角,倚上门,眉梢轻挑:“怎么,又在商量什么坏事?” ​花戎蹙起眉尖,勾起他的手指,将人往屋里扯:“我哪有。” ​银狐:“没有?要不要我把你干的坏事列个清单?” ​花戎:“哼!反正你只记得那些不好。” ​她明明一天到晚哄着他,顺着他,只是偶尔,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罢了。 ​干嘛一直揪着不放,借题发挥。 ​肯定是不喜欢她,不爱她,故意鸡蛋里挑骨头。 ​反正,现在孩子大了,她也能靠小鼎赚钱了。 ​不爱拉倒,她才不伤心呢。 ​男人面色不显,眸光却瞟着女人的眼尾。 ​水眸潋滟,似又生出更多波光。 ​“讲完,快点进来。” ​语气疏离淡漠。 ​以前听着,也没觉得有什么。 ​大概是今天小澜不在,肚子又揣个。 ​脑袋像被刺扎了下,难受地想掉眼泪。 ​花戎将男人拉进屋里一丢,又去隔壁房间给蛇昳铺床。 ​看着小澜的东西,她眼尾倏地红了一片。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离了妈妈,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穿保暖,睡得好不好。 ​本来白天,她想送点东西给他。 ​被银狐三言两语打发了,说是小澜正在适应的阶段,这两三天先不要出现。 ​吃穿用度,宗门会考虑周全。 ​许长老是自己人,不会亏待他。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让她多躺,少想。 ​横竖男人带得少,他不心疼也不想。 ​没良心! ​所以,她拉着蛇昳进屋里以后,又说了好久的话。 ​最后,聊着聊着,犯了困,两人蜷在一个被窝里睡了过去。 ​花戎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脸颊莫名湿热,然后,整个人就悬空了。 ​灯影忽明忽暗,晃得她眉间皱了皱。 ​然后,就坠入了一片幽暗,忍不住瑟缩了下。 ​好在,很快又落入了熟悉的温热。 ​淡淡的,幽香的。 ​她睡得深沉,只是梦境里的都是些不好的。 ​在梦里,银狐和别的女人越走越远,小澜对她避而不见,她狼狈地跑着,被魔兵抓住,扔进了恐怖阴森,暗无天日的魔狱。 ​她浑身发着抖,是被男人强行喊醒的。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头紧拧,就像梦里那般冷漠无情。 ​她很想大声控诉,为什么那么狠心,见死不救! ​可是想到最后悲惨的下场,她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 ​只是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掉个不停。 ​男人给她擦眼泪:“做噩梦了?” ​花戎拍开他的手,小嘴噘得老高:“梦见你这个大坏蛋,对我不好,见死不救!” ​银狐笑了笑,随口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不好?” ​花戎吸了吸鼻子,想都没想就吐了句:“因为我们和离以后,你又喜欢上了别人。” ​倏地,男人脸色冷了下来,连带着眼里的笑意都褪得干净。 ​冷冷睨着她,似乎抑着极大的怒意,声音微凛,一字一句:“花戎,你想和离,除非我死。” ​“哦,不。” ​“我死了你也要给我守寡,守一辈子。” ​花戎扁着嘴,泪珠滚得更大颗了。 ​虽然和离了,再让他护着她,确实是有点无理取闹。 ​但,男人语气冰得不行,仿佛能冻进人心里。 ​见女人抽抽噎噎,银狐也是来气。 ​本来一大早高高兴兴给她炖了汤,结果这笨蛋媳妇,竟做了个这么不吉利的梦。 ​都和离了,他守身如玉给谁看。 ​她要真敢背叛他,他找一堆女人,每天轮着换,气死她。 ​当然,这种狠话就没必要再说了,毕竟,这个爱哭包已经哭够狠了。 ​男人站在边上看了她好一会,才又慢慢抬起手给她擦眼泪。 ​花戎哭了会,倒是想开了,她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崽,她干嘛要和离。 ​就得缠着他,让他负责,给女儿买吃的买穿的,花光他的钱! ​凭什么要留给别的女人花。 ​想着,顺着男人手,勾住他脖子。 ​“你不能喜欢别人。” ​银狐抬眼看她,小巧的鼻尖哭得一抖一抖的,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上挂着亮晶晶的泪珠。 ​大概是哭狠了,眼尾晕出一片桃粉,湿湿漉漉。 ​潮湿的乌瞳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映着他的身影,叫人心疼得紧,又莫名畅快得很。 ​男人扬起唇:“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喜欢别人。” ​他喜欢掌控全局的感觉,就这样蠢蠢的,笨笨的,像个乖乖的小白兔,多好。 ​很对他的胃口。 ​花戎讷讷点着头,肚子里止不住给他画圈圈。 ​听你的意思,我不听你的话,你还想找别人? ​你个花心大萝卜! ​银狐给她拿来外套,说有事,就先走了。 ​他思来想去,把媳妇一个人扔这,他实在不放心。 ​明玥那边已经盯上花戎,这个女人颇有手段,以前没惹到他,他自是不管,若是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必是让她有来无回。 ​还有父亲那个妾室,城府极深,三番五次煽动父亲让他把花戎领回家,这几日更甚。 ​治不了他,就想从他身边人下手,可笑。 ​之前,仙都的总阁几次提出要调他回仙都,都被他拒绝。 ​这次,既然花戎想待在这里,调回仙都,也不是不可以。 ​银狐前脚刚走,后脚门口就来了一波人。 ​敲都没敲,直接闯了进来。 ​花戎和蛇昳正在吃早饭,看见院子里突然冒出的一堆人,都怔了片刻。 ​“你,就是花戎吧。” ​一个眉目不善的婆子走上前,抬手就指上了蛇昳的鼻尖。 ​也不怪她认错。 ​花戎早上刚哭过,眼睛还红红肿肿,早上起床没收拾,衣服只是随便一拢。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刚被主子骂哭的婢女。 ​而蛇昳起得早,脸上已经化了精致的全妆,一甩碗,当家女主人的气场马上就来了。 ​花戎刚要张口,蛇昳拍拍她手,转身就骂:“你个死八婆,喊我干嘛!” ​“不管你们是土匪还是强盗,都给老子一个个,报上名来!” ​“等银狐回来,我叫他把你们,全杀光!!”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1章 六拨人 ​婆子没见过花戎,只听艳姬说那个女人蠢笨如猪,性格软弱,极好拿捏。 ​所以她想都没想,捡了些粗壮的家丁,就来了。 ​本想着,不过是吓唬两句的事。 ​谁知道,这个女人嗓门比她还大,尖利的嗓音裹挟着威势,震得她头疼。 ​还要把他们全都杀光?! ​果然,疯子喜欢疯子。 ​都不正常! ​正龇着牙,门口乌泱泱又来了一堆人,为首的是灵宝阁的云叔。 ​远远看见院子里的光景,他带着人,几步就飞了来。 ​两伙人在狭窄的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云叔认得那个婆子,是艳姬的人,正暗自庆幸来得及时,就听见院外响起一片唰唰声。 ​花戎扯起蛇昳躲进房间。 ​还好云叔及时祭出高阶灵器,才没让院子里的人被扎成筛。 ​蛇昳赶忙发出消息。 ​花戎往窗外看去。 ​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在灵器罩的外沿,不知道的,还以为天黑了。 ​蛇昳:“花戎,看不出来,你命还挺值钱。” ​花戎:“……” ​蛇昳:“这么多人想要。” ​花戎干干笑了笑,院子里躲在树杈后面的紫衣人,她早就看见了。 ​还有屋檐房梁上的黑影。 ​就是不知道哪一拨是剑衡的人。 ​院子外,斐远带着上百宙灵境上下的杀手,将院子团团围住。 ​看着院子里比下饺子还拥挤的一堆人,他也有点傻眼。 ​主子和他说的是一个人,不是一堆人吧?!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又派人回去问了遍。 ​明玥这里,听说花戎院子里有百来号人,至少四拨的时候,半天没晃过神。 ​不说别的,这个蠢女人还挺能拉仇恨。 ​她马上让人传信,喊斐远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见人回来。 ​斐远的副手,几次要凑到他边上给他递消息。 ​可是,每次人还没走近,就冒出一个紫衣人来截他。 ​紫衣人一身绣金华服,面带紫金面具,细长的眉眼上挑,下巴矜傲地抬着,即使看不清全脸,也给人一种风流妖冶之感。 ​对方像是故意戏弄他似的,他往前走,对方就不紧不慢地和他比划两招。 他去别的地方帮忙,他就躲在边上看热闹。 ​而且,还嗑起了瓜子?! ​最让他无语的是,看热闹的竟有两拨人! ​十来个遮面的黑衣人整齐划一地杵在紫衣人边上,一动不动。 ​紫衣那一堆,勾着身子,拉拉胯胯坐着,时不时还和黑衣人吐槽两句。 ​最后,他只能扯着嗓子大喊:“门主!”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人紫衣人团团围住。 ​紫衣人擒住他手臂,掐住他脖子,对着他的脸,就是狂扇! ​他根本没法开口!! ​这边婆子带的人,本身修为就低,被那堆杀手哗哗两下,一下死了大半。 ​本来,她只是来找茬拿人。 ​结果,竟被当成了免费靶子。 ​她气得大喊:“别打!自己人!” ​斐远一看那个衣服破烂,披头散发的疯婆子,竟自称自己人?! ​当下,胃里就涌上一股恶心。 ​随手一指。 ​一堆杀手将她摁在地上围殴。 ​主打,痛不至死。 ​云叔带的人都是狐王的精锐,勉强能与其打个平手。 ​直到,冥蛇王族的护卫队姗姗赶到。 ​平时跟着蛇昳的家臣言长老看了眼,当下就问了句:“今儿是开武林大会吗?” ​往那一数,厉害了,竟然有五拨人! ​不过,他们蛇族的精锐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加入了战斗。 ​战况形势瞬间一边倒,斐远的人节节败退,带来的百来号杀手,没多久就死了六成! ​斐远心中又气又恼,这女子何德何能,竟然来了两队王族护卫,根本没得打! ​要是让明玥知道她重金栽培的杀手组织,被端得干净,他也不用回去复命了! ​收起剑势,他马上发出撤退信号。 ​蛇族护卫和狐族护卫一看杀手要撤,马上将其团团围困。 ​毕竟,这可是大功一件。 ​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 ​斐远拼死抵抗,终是不敌,被杀的只剩他一人。 ​他全身伤痕累累,眼底沁出血色。 ​朝花戎睨去,她躲在最后,探出小小的脑袋。 ​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当下形势,连靠近一步,都不可能。 ​他只能一把扯过地上抖如筛糠的婆子,横起利刃,抵住她脖子。 ​婆子吓得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横流,连连求饶:“大侠!大侠饶命!” ​见大家都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她瞬间破罐破摔,扯起嗓子就喊:“我是狐王宠妃艳姬的人,你要敢杀我,就是和她为敌!” ​“你们要不救我,到时候她问责起来,把你们,都杀光!” ​蛇昳怯怯地扯着言长老的袖子,张口就告状:“叔父,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那个疯婆子,她,她刚刚要杀我!” ​“什么?!” ​言长老的眉头深深蹙起。 ​这个胆大包天的婆子,竟然敢杀王族之人? ​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宠妃,有什么可横的? ​狗仗人势的婆子,等她死了,多剁两刀! ​给小公主解气! ​蛇昳又搭上云叔的胳膊,糯叽叽告状:“云叔——” ​云叔摸了摸鸡皮疙瘩:“说人话,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蛇昳撇撇嘴:“她还想杀花戎。” ​然后,两队人马很是默契地各退了一步。 ​给足他发挥的空间。 ​婆子气得破口大骂:“快放开我!你这个狗娘养的!” ​“你们这群杂种!艳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 ​刺啦一声。 婆子的头哐当落地。 ​斐远往花戎冲去,自爆丹田。 ​可惜人还没近前,就被云叔祭出的神器打飞。 ​至此,婆子带的人和斐远带的人,死得彻底。 ​云叔带的人,多数身上挂了彩,但身为王家护卫,保命灵器不少,倒是没有死亡。 ​尘埃落定,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散了。 ​只剩紫衣人,蹲在一旁,看得意犹未尽。 ​见云叔上前,为首的紫衣人远远拱了拱手,笑道:“路过,看个热闹。” ​言罢,几人散去,不复踪影。 ​没多久,消息传到明玥仙府。 ​明玥面目狰狞,将一屋子的珍奇摆件摔得稀烂,连剐了两个不顺眼的女侍。 ​艳姬收到消息,暗自侥幸。 ​还好,还好,她没派出精心培养的死士暗卫,否则,也是有去无回。 ​想到那个婆子,她眼里现出狠意。 ​不仅大放厥词,还敢供出主子。 ​蠢货一个,死了正好! ​至于花戎,这个女人树敌众多。 ​她还是先静观其变。 ​花戎跟随云叔,去往狐王宫的延青殿。 ​毕竟,刚才那处别院,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连屋顶都被掀了大半,根本没法再住。 ​并且,云叔背后代表的是狐王,哪里有她辩驳的余地。 ​车辇行至半道忽地停下,她掀起玉帘往外看。 ​絮絮樱粉中倏地飘来一抹墨色。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2章 你人,也是我的 ​花戎本是不喜欢樱花树的,它总是让她想起那个无比完美的女人。 ​银狐的前未婚妻。 ​但,现在,看见疾疾走来的男人,她觉得花瓣打着悬,吹起又落下的样子极美。 ​粉嫩点上他天生淡漠的眼睛,给整个人覆上了一层柔光。 ​软软的,温润的。 ​她跳下车辇,扑进男人怀里。 ​“哼!你走的真是时候,一下来了五拨人!” ​男人摸摸她脸蛋,又捏了捏,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只是眉眼细细地扫着她,纠正了句:“四拨人。” ​花戎:“……” ​这是重点吗? ​银狐:“最厉害的那拨,我的人。” ​尾音上扬,怎么听怎么像在炫耀得意。 ​花戎丢开手,扁了扁嘴,眼里瞬间起了泪雾。 ​湿湿漉漉地看着他。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男人浅浅勾起唇,抬手碾了碾她眼尾的泪珠。 ​“饿了吧,回家给你炖汤。” ​“想吃什么汤,鱼汤?” ​花戎使力拧了他胳膊一下,扭开了头。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个浑蛋,竟然还笑?! ​冷漠无情的大冰块!谁吃谁硌牙! ​刚要走,云叔的声音弱弱地飘来,苍老的,带着点可怜兮兮:“这,狐王在延青殿设了宴……” ​花戎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银狐。 ​鸿门宴,她不是很想去。 ​那个艳姬的手段,她早上才领教过。 ​再去,送人头吗? ​银狐对上她的视线,声音淡漠:“不想去。” ​“她想喝鱼汤,我炖的。” ​花戎:“……” ​今天这鱼汤,过不去了,是吧。 ​云叔躬着身子恭敬地走到花戎边上。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混不戾谁的话都不听,就听这女的。 ​求他都多余。 ​“花戎,你觉得云叔对你怎样?” ​花戎看了眼云叔弯起的眉眼,当下就有些心虚。 ​她还拜托了云叔,不要提起她帮忙朋友买药植的事呢。 ​他不会是在威胁她吧。 ​要是被银狐知道,还不通通没收。 ​想到要在床上发霉几个月,她就吓得想吐。 ​当下就一阵反胃。 ​紧张的。 ​可是,王宫里的饭,她也不想吃。 ​太难了! ​男人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腰。 ​她赶忙两眼一闭,顺势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将她横抱起,眉眼间霜色渐浓:“你和她说了什么?” ​“人都吓晕了。” ​云叔一脸无辜又无语。 ​离那么近,他又没耳聋,说了啥,他听不清吗? ​而且,他说啥了? ​还讲不讲理了?! ​这个祖宗不去正好,去了他还难受。 ​脑袋挂在肚子上的难受! ​银狐冷眼看了他好一会。 ​这个蠢媳妇干点坏事跟写在脸上似的,一点也不机灵。 ​就脸上那明晃晃的心虚,他不想看到都难! ​还成天想背着他干这个,背着他干那个,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还装晕? ​好得很。 等把事情问清楚,再回去慢慢算账! ​“花戎,都上你那买了啥?” ​银狐比云叔整整高上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极冷。 ​云叔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和倒黄豆似的,一下全招了:“一些低阶药植,她说想回去认认。” ​“传送阵盘,符纸,玄纸,符墨,保命的灵器一件。” ​“哦,还送了两本剑诀,就是大街上都能买到的那种。” ​男人垂下头,瞥了眼女人。 ​花戎紧张得鬓尾都沁出薄汗。 ​男人身上火热,隔着衣服挨着他身体,就像被圈在火堆里,闷得她难受。 ​她一难受,就反胃,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喃喃道:“放我下来,我难受!” ​银狐将她放下,也不管边上有没有人,就将她压到墙上抵着。 ​手臂圈住她软腰,冷凛地盯着她:“练剑不难受,炼丹不难受,背书不难受?还想画符?你怎么不上天?” ​花戎用袖子捂着嘴,也捂着脸,不看他。 ​小声辩驳:“是送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我又不会画符,只是买来看看。” ​“什么都不让我干,难道要我天天躺着发霉吗?” ​男人的视线没有移开,直直地粘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道:“看够了吧,拿来。” ​花戎撇下袖子,嘟起嘴:“你这人,还讲不讲理了!” ​银狐:“不讲。” ​言罢,整个人又迫进了些。 ​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十分刺鼻地往她鼻子里钻,她眼角又蕴起泪珠,声音有些抽噎:“这是我买的,干嘛给你。” ​男人嘴角一勾,一口压上她的唇。 ​花戎抬手就捏他胳膊,使出吃奶的劲。 ​这个人到底要不要脸! 老是不分场合发疯! ​可是男人手臂紧实,比钢筋铁骨还硬,她挣扎许久,男人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好一会,才餍足地道了句:“家里的钱,都是我赚的。” ​“你买的东西,是我的,你人,也是我的。” ​不顾花戎抽抽搭搭,上手就拆了她的储物戒,只给她留了那个保命的灵器。 ​花戎垂着眼,啪嗒啪嗒掉眼泪。 ​还好,还好她买的那一大堆药植都装在蛇昳给她的储物袋里,提早移了出来。 ​云叔看了眼储物戒,似乎是想起什么,张了张嘴。 ​但,瞥了眼墙角里的寒气,还是噤了声。 ​横竖他卖给花戎的东西,都装在储物戒里,银狐应该是都看见了。 ​现在这个形势,他还是继续盯着脚尖吧。 ​男人收了东西,又看向云叔:“以后她到灵宝阁,买了什么东西,买多少,都要马上报给我。” ​云叔讪讪笑着,连连点头,面色藏不住的艰难。 ​做个登记就算了,还要马上报给你? ​你个混不戾还真能给人找事! ​花戎一听,心里又沉上几分。 ​这个人是不是变态控制狂呀?干脆每天啥也不干,跟在她屁股后面算了! ​她甩开男人手臂,气呼呼往回走。 ​结果,还没迈开步,就直愣愣撞上了墙。 ​狐衍只是想上前拦她,谁知,她突然就撞了过来。 ​吓得他连忙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吧。” ​银狐也不客气,冷盯着他:“有事。” ​狐衍哈哈笑了两声,青着脸避开他的视线,看向花戎:“父亲在延青殿设了宴,都到这了,不进去坐坐。” ​“你看这小脸白的,都饿坏了。” ​花戎不想去,她只想去哪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哭! ​心里闷得慌,胃又反酸,她快难受死了。 ​男人还那么凶,一点也不心疼她。 ​不像昭明仙君,说话软软的,温柔的,比他好一万倍! ​这样想着,她突然想起来昭明仙君每十天半个月就会给她寄信。 ​她现在人在仙都,不在落云镇的家。 ​要是信送来了,她不在家怎么办? ​想着,她又想回家了。 ​“你们去吃吧,我想回家。”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3章 窝里横 ​狐衍眯起笑眼,缓缓劝道:“回家做什么?我看那院子,都打得不成样了,还怎么住人?” ​花戎垂着眼,小声嗫嚅:“不是那个家,是落云镇的家。” ​银狐眼尾眯起。 ​搞什么,玩他是吧。 ​他前脚递了调回仙都的材料,后脚媳妇就要回家? ​当下,就沉下脸:“怎么突然又想回家了?” ​花戎手指若有似无地捻着衣角,声音像蚊子嗡嗡:“我想起来,好像买了些东西。” ​“怕寄到家里,没人收。” ​“好像?” ​男人唇角轻勾,对她拙劣的演技感到好笑。 ​也不知道这么个笨蛋媳妇怎么想的。 ​说起慌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银狐:“买了什么东西?” ​花戎:“额,是小昳买给小澜的,估计是孩子的衣服吧。” ​男人薄唇扬起,笑意不达眼底:“没事,我打声招呼,让信阁收了,再寄过来。” ​花戎哈了一声,对上男人阴冷的视线,又讷讷低下了头。 ​怎么感觉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这个人是不是莲藕成精,心眼比筛子还多! ​男人冷冷盯着她,狭长的眼尾淬着冰。 ​想到那个蠢媳妇还念着那个小白脸,他心里就不舒服。 ​连汤都不想炖了。 ​可是,又不想饿着他女儿。 ​烦! ​银狐手掌很大,女人的腰不过盈盈一握,倏地就被男人扣在怀里。 ​“既然备好了,就去吃几口。” ​花戎抬头睨他,男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莫名其妙! ​明明她从头到尾,都说不想去,男人还非要拉她,蛮不讲理,哼! ​云叔和狐衍一听,立马眉开眼笑。 ​花戎想再挣扎,男人直接托起她屁股,将她抱上了车辇。 ​上了车,将她摁在软垫上。 ​见女人侧开脸不看他,又抬手掐住她下巴。 ​女人的唇瓣潋滟樱红,像甜美软糯的果冻,沁着诱人的芳香。 ​男人喉结滚了滚,狠狠地咬了上去。 ​花戎根本没有兴致,她现在一肚子气。 ​可是男人却不管不顾,吻得又深又急。 ​花戎一边推他一边朝边上看。 ​还好,狐衍和云叔没有上车辇。 ​不然,难堪死了! ​虽然心里难受地厉害,她还是强迫自己回应他的亲吻。 ​银狐她还是了解的,就是要顺着他毛,逆一点都不行。 ​摸了摸男人耳朵,他愈发得寸进尺,捉住她的小手,就往下递。 ​刚刚在车辇外亲吻的时候,他就感觉身上裹了团火,不消去,浑身难受。 ​花戎都快吓哭了,浑身绷得像一根弦,一边挣脱一边柔着声劝:“外面好多人呢,你收敛点。” ​男人咬着她耳垂,眼尾晕开浓稠的欲色,嗓音低哑地催促:“那你还不乖点。” ​花戎只好一只手纵着他胡闹,一只手碾着他敏感的地方,任由他蹭开衣衫,在白皙之处咬上红印。 ​她吓得一个心悬在嗓子眼,连脚尖也绷得直直的,好在宫道很长,走了许久才停下。 ​男人舒服了,给她理了理衣衫,瞥了眼脖颈上赫然的红痕,满意地弯起唇:“晚上也要这么乖。” ​花戎:“……” ​银狐抱她下车辇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往日的沉静。 ​花戎垂着头,她脸上还带着些潮红,气息也有点紊乱。 ​好在狐衍和云叔什么都没有问。 ​她紧紧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延青殿。 ​第一次见他的父亲,她还有点紧张。 ​看到侍女行礼,她呆呆地也跟着跪了下去,声音软软地喊:“父亲。” ​银狐蹙了蹙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你不用行礼。” ​压到他女儿怎么办。 ​男人声音很冷,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 ​花戎咬了咬唇,头垂得更低了。 ​臭银狐,一点面子都不给。 ​知道的以为我是你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窝里横。 ​这都到他家了,能不横吗? ​她心里哼哼唧唧,表面上乖得不行,慢吞吞地跟着银狐身后,扶着矮桌坐下。 ​看着矮桌上丰盛的珍馐美味,也不敢动筷。 ​直愣愣看着。 ​直到男人往她碗里夹,她才轻轻地拿起筷子吃起来。 ​狐王坐在鎏金王座上,细细打量着她。 ​昨日,听云贤说这个儿媳妇怎么怎么漂亮,他也没当回事。 ​毕竟,王后狐殷和艳妃都是万中挑一的大美人。 ​今日一见,倒是有几分真相了。 ​虽然怯怯地躲在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后面,但眉眼生得极好,一双剪水秋眸天然上弯,一颦一笑都叫人心生怜惜,五官精致又不失大气。 ​藕粉的绸带在束腰处骤然收紧,勒得身姿纤纤,玲珑尽现。 ​既有殷后的温婉之气,又有艳姬的媚骨天成。 ​他暗自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平时吊儿郎当,竟比他这个老子还会找。 ​不过,这个性子是真冷。 ​这么作,乖媳妇都没跑,也是真爱了。 ​想到这个漂亮媳妇又给他玄狐一族添了丁,还是个极品天灵根。 ​眼睛倏地笑成了一条缝,对这个儿媳妇是要多满意有多满意。 ​拂了拂衣衫,走下王座,急急忙忙就让云贤把东西拿了上来。 ​一件一件递给花戎。 ​花戎有点没晃过神,传说中狠厉阴诡的狐王,这么好说话吗? ​她讷讷接下东西,乖乖地小声地喊:“谢谢,父亲。” ​狐王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女儿,把花戎当女儿也没什么。 ​瞧这小嘴甜的,喊一声能甜进人心坎里。 ​不像他那个死板得像个木头人的大儿子,一言不合就发癫的二儿子,坑爹不要脸的三儿子,行为古怪的四儿子。 ​反正,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还好,还有个可爱聪明的大孙子,不然这千年基业落到他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手里,迟早玩完! ​想到此,本来对银狐没什么好脸色的狐王,看着银狐都顺眼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这个疯儿子还是有点用,知道给他找个媳妇,生个小子。 ​不像那三只,只会让他生气! ​本来,他还想说找个机会,把俩人的婚礼补了,祭祀天地,昭告列祖列宗。 ​他们狐王一族有后了,还是极品天灵根! ​但,花戎身上隐隐飘来的幽香,让他脑瓜子瞬间嗡嗡。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4章 只能顺着毛摸 ​这个香味,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 ​他,狐衍还有银狐。 ​因为,只有他们进过宗祠。 ​但事实上,银狐和狐衍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这件事,只有他最清楚。 ​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后代,有意思。 ​虽然办不了婚礼,不过多给些仙石好处,想来,她也是会高兴的。 ​不管怎么说,这样高贵纯正的血统,十分难得。 ​看来那个疯儿子也不全是玩世不恭,估计花戎漂亮是一回事,看上她血脉,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他越看花戎越顺眼,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银狐冷着脸站起,直勾勾地盯着他父亲。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这个父亲好色不要脸,没想到,连儿媳妇都能惦记上。 ​他直挺挺挡在花戎面前,毫不客气地就丢了句:“你想干嘛?” ​狐王脸色沉了又沉,有些哭笑不得:“臭小子,我只是高兴她为我们玄狐一族添丁罢了。” ​银狐看了他父亲好一会,看他确实没别的意思,才作罢。 ​拉着花戎坐下,毫无感情地又扔了句:“她还没吃饱,赏的东西给我捡个好的储物戒装好,等会回去,我们慢慢看。” ​狐王嘴角一阵抽搐。 ​他见过不少不要脸的,但至少来找他要东西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 ​哪像他儿子,好像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只知道要钱,要钱的时候态度还不好。 ​上辈子欠他的! ​花戎也有些看不过去,她发现银狐真是个脾气蔫坏的坏蛋,对朋友也是,对父亲也是,也不知道他这个奇怪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虽然她只有养父母,养父母对她也不好。 ​但,至少,她面上对他们还算和和气气,几乎没有忤逆过他们的意思。 ​要是天天像他这么作妖,早被打死埋了。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像明玥上仙那样聪明又知书达理的大好人,没资格说别人。 ​她抬头看了眼狐王,大概是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不过比银狐苍老一些。 ​就是身影落寞,让人看着心生酸涩。 ​花戎小声地劝银狐:“你也别那么凶,毕竟是你父亲。” ​见男人不悦地睨着她,她赶忙捻起勺子给男人打汤:“你看,他孤零零的样子多可怜。” ​一听这话,男人瞬间笑出了声。 ​堂堂一族之王都能被你称作可怜,那还有谁不可怜? ​看来以后走大马路,看见老人得把蠢媳妇扯远点。 ​免得被卖了还傻乎乎帮人数钱! ​银狐:“他,孤零零?后宫一堆美人都宠不过来,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两人声音不大,但不妨碍狐王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个疯儿子是没救了,还是儿媳妇好,指望得上! ​想着,又笑嘻嘻地看向花戎:“边上的樱华宫安静又离偏门近,你可愿意住那?” ​花戎正欲点头,毕竟老人家嘛,自然是喜欢和孩子一起住的。 ​却被男人冰冷的声音打断:“她不喜欢樱花树,也不喜欢住这里。” ​言罢,又看向花戎补了句:“你不喜欢,是吧。” ​花戎扯了扯嘴角,闷闷答了声:“是。” ​虽然是事实,但感觉哪里怪怪的。 ​狐王有些尴尬,自言自语了句:“不喜欢樱花树?” ​小姑娘不都喜欢这样粉粉嫩嫩的东西? ​因为宫中美人多,他还命人在王宫里种了好多樱花树。 ​到处都是。 ​真是奇怪,儿子之前喜欢的那个明玥,不也喜欢樱花树吗? ​想到此,他突然了然。 ​罢了,还是等哪天把樱花树铲了,种上别的花,再喊儿媳妇回来住吧。 ​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安心些。 ​免得这个冷冰冰的儿子把孝顺媳妇气跑了。 ​而且,他看出来了,这个混不戾谁的话都不听,就听那女人的。 ​以后要管他这个疯儿子,还得从儿媳妇下手。 ​银狐见她吃得差不多,道:“我们该回去了。” ​话还未落,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打门外响起,惹得男人眉头一皱。 ​不用抬头,都知道这个恶心人的声音是那个两面三刀的艳姬。 ​他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自己送上了门。 ​来得正好! ​艳姬一进门就跪倒在地,梨花带雨地哭诉:她全不知情。 ​刚刚,她听到狐王要禁足她三个月,不顾卫兵的阻拦,就冲了来。 ​不过是一个没过门的儿媳妇,死了就死了。 ​何况,人不好端端在那坐着,一根头发都没掉。 ​凭什么她损失了十几个人,还被禁足? ​要是三个月见不到大王,她还能是宠妃吗? ​银狐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毫不遮掩。 ​那个贴身婆子都招了,她还在给自己找补。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老东西要怎么护着这个贱人。 ​狐王瞥了眼艳姬,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 ​一点眼力见也没有,长得再好看有个屁用。 ​给她机会好好反省,她屁颠屁颠送上了门。 ​养的那傻儿子也和她一样,欠揍! ​不过,面上还是浅浅安慰了两句,让她回去好好管教下人,下不为例。 ​艳姬哭哭啼啼,扶风弱柳地连连颔首。 ​就是在银狐的笑声里,她的表演显得尤为讽刺。 ​狐王:“艳姬既已认错,此事也就算了。” ​银狐:“算了?” ​男人看向花戎,神情变得认真:“你看,哪怕你差点被害死,都可以一句算了了事。这个地方,你还敢待吗?” ​闻言,狐王脸色又黑了几分。 ​突然,他觉得这些儿子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一个两个,都不听他的话,也不给他面子。 ​花戎突然被银狐翻牌,差点噎住,连打了好几个嗝。 ​男人也是醉了,赶忙给她拍背。 ​他错了,不应该对这个蠢媳妇抱任何希望。 ​她在宫斗里,活不过一天。 ​花戎喝了水,好久才晃过气。 ​吸了吸鼻子,眼睛倏地就盈上了亮晶晶的泪珠。 ​委屈巴巴地抬起脸:“父亲让我待,我就待。” ​狐王止不住点头,脸色明显好看许多。 ​“虽然是下人犯的事,你作为主子,也有责任,你手上西街的三个铺子,以后就给花戎了。” ​艳姬傻在原地,眼泪滞在眼眶,半天也没晃过神。 ​那可是她手上最赚钱的三个铺子,一句话,就给了?! ​连银狐都呆愣了半晌。 ​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花戎赶忙起身,乖巧地垂着头:“谢谢父亲。” ​果然,这父子俩都一个德性,只能顺着毛摸。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5章 变得很爱他 ​回去路上,花戎笑得合不拢嘴,弯弯的眼睛里,全是开心的小星星。 ​拿着三间铺子的契钥,左看右看,见男人抬眼看她,又像小老鼠一样把东西藏起来,就差没吱一声:不准看! ​银狐一脸好笑地睨着她。 ​这个笨蛋,他要是惦记她的钱,还会把每月赚的仙石都放她那么? ​每个月他只留了一点,反正军营里管饭,他几乎没什么开销,也没什么其他的爱好。 ​每个月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把发来的仙石交给这个笨蛋的时候。 ​收了钱,她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很爱他。 ​搂着他脖子,漂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不停地和他说甜话。 ​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会很努力地满足他。 ​虽然他知道,她都是装的,很肤浅,又很爱钱。 ​但,就是觉得,这钱花得很值。 ​所以,他潜意识里觉得,钱给到位就行了,其他的无所谓。 ​但又渐渐发现,这个笨蛋,有的时候还挺贪心,总是想让他多哄哄她。 ​莫不是被他的魅力折服,越来越爱他? ​车辇行至宫门,蛇昳跳上了车,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银狐眼睛眯起,现出凛人的厉色。 ​蛇昳柳眉一挑,质问道:“你媳妇晚上住哪,想好了没?” ​“晚上炖啥汤,想好了没?” ​“这么多人,要她人头,派几个保镖,想好了没?” ​银狐一噎,眼神飘向别处。 ​总算赢了一次的蛇昳笑得粲然。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她搂上花戎的肩膀,催促道:“啥都没弄,还坐这干嘛,麻溜退下!” ​男人抬手就要去揪蛇昳的脖子,花戎赶忙去挡。 ​男人速度极快,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爪子从她细腻嫩白的肌肤上擦过,瞬间现出三道几寸长的血痕。 ​深可见骨。 ​血珠滚动,不过片刻,整只衣袖湿了大半,红艳艳一片。 ​男人神色紧张,一把将女人环在怀里,查看伤势。 ​这个媳妇像个豆腐似的,又蠢得要死。 ​看见危险也不躲,傻乎乎地撞上去。 ​他快心疼死了。 ​不过也怪他,青灵境速度和反应都会差上许多,还好他赶紧收了势,要是把媳妇胳膊弄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男人看着血淋淋的伤口,脑子一下也懵了。 ​还是花戎反应快,第一时间从储物袋里掏出疗伤丹药吞下,才止了血。 ​她手脚利落,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又拿出绷带自己给自己缠绕包扎。 ​以前她在部落的时候,总是被欺负,做任务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受伤,她自己给自己包扎惯了。 ​早就习以为常。 ​男人紧紧抱着她,抬起手,又慢慢放下。 ​他想帮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帮不上。 ​他根本不会处理伤口和绑绷带。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蛇昳也呆呆看着,眼睛覆了薄薄的雾。 ​花戎平时娇滴滴的,哪里有受过这种苦,她在旁边看着,都心疼。 ​她肯定痛死了。 ​花戎用牙齿咬住绷带的末端,打好结,抬头一看。 ​她第一次在男人眼睛里,看见害怕和紧张。 ​她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 ​傻傻愣愣的,盯着她的手臂,黑瞳覆着厚厚的水汽。 满眼心疼。 ​蛇昳也是抿着唇,眼尾一片湿润。 ​花戎拍拍蛇昳的手,让她坐好,无所谓道:“小伤,已经没事了。” ​蛇昳蹲在花戎边上,小声问:“真的没事吗?” ​说着,眼神忍不住瞟向晃过神,起了杀意的男人。 ​男人嘴角现出利齿,眼睛直勾勾盯着蛇昳。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罩上一股森冷的寒意。 ​花戎勾住男人脖子,乖巧地笑:“夫君,我没事。” ​可是,男人好像耳聋一样。 ​冰冷的瞳孔慢慢现出淡淡的血丝,眼里的杀意愈发浓稠。 ​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她掀飞,削了对面人的脑袋。 ​男人胸口怒气翻滚,将他的理智掀得七零八落,正要起身,一抹柔软覆上他的唇。 ​软软的,湿润的,香香的。 ​是他喜欢的,眷恋的,一旦触碰就会彻底沦陷的滋味。 ​花戎很少主动亲他,亲他的时候也很乖,就那么轻轻抿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忽闪忽闪的水眸随着扇动的睫羽轻颤。 ​像是等着主人摸脑袋的可爱小猫,软软萌萌,再坚硬的心都倏地软下来。 ​男人扶着她腰,轻轻点点的吻,很快转为霸道狠厉。 ​扼住她后颈,就是一顿猛亲。 ​花戎真是醉了,旁边还杵着个大活人呢。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有的时候,她真不想要这个夫君。 ​一会风一会雨的,脾气阴晴不定,做事不管不顾。 ​一点也不正常! ​还不能逆着他,只能顺着,烦! ​她呜呜咽咽,装作喘不上气头晕的样子,眼睛一阖,男人才停下动作。 ​要不是打不过他,她都想一脚把他踹下车! ​把她唇瓣都咬破了。 ​花戎咬着唇,一脸不高兴地瞪着他:“你去找晚上吃的、住的地方,我和小昳逛逛。” ​银狐张了张嘴,看了眼她唇瓣又看了眼她手臂,终是什么也没说。 ​垂着头,拿起边上的氅衣给她裹好,极不情愿地跳下了车。 ​过了好久,花戎才把心放下,长长舒了口气。 ​蛇昳也挪过来坐她边上,半是同情半是惊叹地问:“这个神经病,你是怎么做到……忍他到现在的?” ​难怪明玥上仙要退婚。 ​一言不合就发疯,一言不合就干架,换谁谁受得了。 ​花戎讪讪笑了笑。 ​怎么做到?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亦或是,她没钱。 ​她岔开话题:“狐王把艳姬西街的三个铺子,都给了我,你陪我去看看。” ​“一个是灵器铺子,一个是阵盘铺子,一个是符纂铺子。” ​“都是我喜欢的。” ​老天爷对她真是太好了。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想着她在肚子里又拜了拜。 ​没错,她就是这么肤浅又迷信。 ​那些铺子里,都是高阶灵器师,阵法师,符纂师。 ​她决定,以后没事干,她就去那三个地方瞎转,看他们炼器,画符,刻阵盘。 ​好为以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夯实基础。 ​她可真是个天天向上的乖宝宝!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6章 三个钱庄 ​蛇昳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鸭蛋。 ​西街她经常去逛,那三个铺子都是老铺,里面的灵器师,阵法师,符纂师,大有来头,个个厉害得很! ​她兴奋地摆着尾问:“你和狐王说什么了,给你这么多。” ​花戎有些疑惑。 ​毕竟蛇昳也是小公主,什么没见过。 ​能让她吃惊成这样,想来,这几个铺子,老赚钱了! ​想到此,她眸子又亮了几分,笑嘻嘻道:“还得感谢早上那个兜不住话的婆子,父亲是补偿给我的。” ​蛇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狐王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不过,花戎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多在她旁边蹭蹭,说不定也能蹭点福气财气。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西街的灵器铺:器衍楼。 ​花戎一抬头,愣住了,数了数,竟然有十层,连门都是生了灵识的灵器。 ​就是样子长得有点磕碜,像便秘的蟾蜍。 ​蛇昳瞥了眼,忍不住吐槽:“这器衍楼的灵器做得不错,就是审美不行,难看得很。” ​那个门不高兴了,瞬间鼓起大嘴,朝两人吐唾沫。 ​花戎赶忙抽出储物袋里的大伞一挡,两人才没被浇成落汤鸡。 ​蛇昳撇撇嘴,自我安慰:“这些灵器里装的都是水,也没什么好怕的。” ​花戎笑笑点头:“要不你再淋一次。” ​蛇昳一脸“花戎,你变坏了”的表情,她才不要再来一次,从那个蟾蜍嘴里吐出,恶心死了。 ​花戎嫌弃地抖了抖伞,她觉得水里掺了尿,骚得慌。 ​蛇昳躲到一边,她只好笑眯眯地上前眨眨眼:“门神大哥,我们能进去吗?” ​“门神?” ​门上的眼睛转了转,露出十分受用的表情,缓声道:“你有预约吗?” ​花戎掏出契钥在它眼前晃了晃:“我应该不用预约吧,狐王他刚刚把器衍楼给我了。” ​门上的嘴巴戏谑地笑了笑,不屑道:“你没听过一句话,流水的主子,铁打的器师。” ​“每个月中旬过来取仙石。” ​“其他的,你管不了。” ​花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给她三个钱庄。 ​那更好了! ​本来,她就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万一经营得不好,破产了,把人搞失业了。 ​她会愧疚得晚上睡不着觉的。 ​给仙石,简单粗暴,她喜欢! ​想到此,她眼睛弯得更好看了,甜甜地问:“那我可以拜访下器师吗?” ​门上的眼睛朝她扫了扫,不紧不慢道:“我去问问。” ​然后,门上的眼睛嘴巴就消失了。 ​花戎和蛇昳站在边上,等了好久也没回应。 ​蛇昳有些不耐烦:“搞什么鬼!不见就不见,直说嘛。” ​“晾着我们,几个意思!” ​花戎腿站得有些酸,从储物袋里掏出两个软垫,塞了一个给她。 ​两人坐在地板上,吃起了坚果。 ​之后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敲门,都没有反应。 ​直到来了一个怪人,鹤发童颜,青布简衫,一双眼睛晶亮。 ​还未至前,门就有了动静。 ​花戎眸子闪过欣喜,赶忙起身,走到他面前躬身作揖:“季长老。” ​季长老眼睛眯起,疑惑地问:“你是?” ​花戎:“小澜的母亲。” ​那日她带小澜去天灵宗的时候,远远地见过他,他是器峰教制器的长老。 ​当时许长老随意提了一嘴,她恰好记住了。 ​听是小澜的母亲,季长老脸上的冷淡褪了些。 ​主要这个孩子实在讨人喜欢,嘴甜的不行。 ​见门开了,花戎扯上蛇昳,紧跟在季长老身后,滑了进去。 ​货架上摆满琳琅满目的灵器,比灵宝阁售卖的量更大,种类更多。 ​“你叫花戎?” ​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男子上前,直白地问:“何事?来给你家男人筑剑?” ​花戎停下步子,抬头看去。 ​他身型高大,比她高两个头不只,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堵厚实的人墙。 ​她点了点头,因为她一害怕就容易胡说八道。 ​点完头,又问自己要给哪个男人筑剑。 ​毕竟银狐已经有斩神刀那么厉害的神器了,根本没必要换刀。 ​而小澜,听银狐说,剑峰会统一给他们配发大小合适的原剑学习。 ​要不,买一把送给昭明仙君? ​这个念头一冒出,立马被她打消。 ​算了,要是被银狐知道,估计剑还没筑好,他先把她吓死。 ​所以,当男人问她要筑什么式样的剑时,她讷讷地解释:“其实,我是来,拜访你们的。” ​“我对筑器有些兴趣,想看看……” ​话还未落,周围几个男人笑成一团。 ​毕竟,在仙灵世界,筑器大师清一色都是男子,这可是个体力活。 ​不说她那没眼看的修为,就说她那细胳膊细腿,能干嘛? ​花戎觉得没什么,毕竟她的曾……曾祖母,就是仙灵世界的第一筑器大师,她应该也会有个什么一星半点的天赋在身上吧。 ​蛇昳刚要开骂,被花戎扯住袖子,僵着脸去其他层逛了。 ​花戎:“我想给小澜筑把剑。” ​不管怎样,先跟他们混熟吧。 ​毕竟,人的偏见是一座大山,不是一朝一夕,能撼动的。 ​见女人非但不恼,还要筑剑,几人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刚刚听小门说,新东家来了,还挺好看。 ​他们都没当回事,这下认真看去,确实漂亮得让人眼前一亮。 ​就是看上去脑袋不是很好使的样子,呆呆愣愣地站那,萌萌地看着他们。 ​没有窘迫,没有不开心,傻里傻气。 ​大家觉得有些没劲,继续手上的事。 ​男子拿来册子,让花戎挑选样式,花戎一边翻,一边问:“大哥,怎么称呼?” ​“傅隐。” ​花戎乖乖点头:“傅哥。” ​想到什么,又抬眼看他:“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傅隐微微侧脸避开她的视线,狐族的媚术真是名不虚传。 ​这一喊,把他骨头都喊酥了。 ​不过,说句实话,确实顺耳。 ​傅隐:“随你。” ​男人声音很冷,和银狐平时说话的风格不相上下。 ​大概是听多了习惯了,花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觉得他在赶人。 ​花戎:“不过小澜年纪还小,身高才到这,傅哥觉得什么样的剑合适?” ​傅隐:“都不合适,我们锻造的是真刀实剑,不是玩具。” ​花戎眨眨眼,随口扯谎:“那好吧,我想给朋友锻造一把。” ​她想了想,好像快到昭明仙君的生辰了,他在部落的时候还挺照顾她。 ​送他一把剑,也没什么。 ​至于银狐,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花戎正埋头挑选款式和剑型,倏地眼前就暗了。 ​她想都没想就丢了句:“傅哥,你挡我光线了。” ​银狐:“傅哥?叫的可真亲呀。”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7章 明明不想惯她 ​​花戎缓缓抬起眼。 ​银狐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本身,她就不是什么胆子很大的人,又心虚,被他那么冷眼一盯,心里就像打鼓一样,往凳子里又瑟缩了下。 ​见男人缓缓迫近,她故作镇定地扶了扶脑袋,声音软软:“夫君,我难受。” ​“是不是刚刚流了太多血,头晕。” ​男人背着光站着,女人身躯隐在他的黑影里。 ​小小的,瘦瘦的。 ​水眸润润的眸子,乖乖地看着他,一副很听话很无辜的样子。 ​男人很冷淡的笑了笑。 ​演也不演像一点,每次说谎的时候都搓衣角,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爱装,一点也不乖。 ​明明不想惯她这臭毛病,但,话到嘴边,莫名就变成了:“回家。” ​见她一动不动,还是忍着气俯下身,圈住她的腰,将人抱了出来。 ​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命令的厉色:“下不为例。” ​声音不大,但裹挟着威势,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 ​花戎僵了片刻,红着脸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正巴不得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耳边倏地传来了傅隐的声音。 ​“帮朋友筑的剑,还要吗?” ​花戎吓得一激灵,整个人挺得绷直,连连摆手:“不要了,不要了。” ​银狐止了步子,侧脸看她。 ​她心跳得很快,贴着他的身子,一清二楚。 ​男人起了疑心:“哪个朋友?” ​花戎的脑袋有一瞬的空白,小声地吐着字:“蛇昳。” ​傅隐粲然一笑,纠正道:“那你写错了,这个地方你写成了昭明。” ​花戎:“……” ​大哥,做生意这么实诚真的好吗?! ​银狐嘴角扯出笑,肢体有些僵硬地把她放下,接过登记的单子,认真地看上面仅有的两行字。 ​神色冷静,只是捻着薄纸的拇指微微发红。 ​花戎笑笑地扯谎:“刚走神,一不小心写错了。” ​男人松开单子,嗓音带笑地问:“是走神,还是想太狠了?” ​花戎抿着唇瓣,慌乱地牵了牵他手指:“没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绞尽脑汁,倏地灵光一闪,指向傅影:“他可以作证,一开始,我说想给小澜筑,可是,他们说筑不了那么小的,所以……” ​“所以,你马上想到了他?” ​男人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抽出手指往外走。 ​花戎追在身后,有些喘不上气:“我先想到你,可是你不是已经有斩神刀了……” ​男人步子迈得很大,她还没追出门,身影就隐入了灯影交错的人潮里,不见了踪影。 ​蛇昳从边上探出头,贴心地补刀:“你惨了,无处可去了。” ​花戎自我安慰:“怕什么,有钱还怕没地方去。” ​蛇昳:“你不去哄哄他?” ​花戎:“人都不知道上哪了,我怎么哄?” ​“要不,晚上我住你那?” ​蛇昳:“那,算了。” ​“我怕长亭在那堵我。”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喟然长叹。 ​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讨人厌的多嘴婆傅隐,她就来气。 ​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么? ​抬眼看了傅隐一眼,她有些埋怨:“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傅隐笑了笑,歪头看她:“你若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我说一百句都没用。” ​花戎一噎,视线撇到别处。 ​不过是一句赶一句,赶到昭明那。 ​本来,她就没想他。 ​就算想了,也没什么,毕竟,谁还没个异性朋友。 ​送点礼物,不奇怪吧。 ​毕竟,别人还经常写信给她,安慰她,有的时候,还会给她寄好吃的。 ​她光吃不还,也不太好吧。 ​明明挺正常的事,到男人那,就变成了天大的罪过。 ​根本不听她解释,只顾着自己生气,谁有他办法。 ​所以,她应该是没错的,吧。 ​她想来想去,横竖没地方去,干脆待这算了。 ​反正剑也定了,她是客人,也不会赶她走。 ​她深吸一口气,脸颊红红地走到傅隐身边:“这个剑,要筑很久吗?” ​傅隐:“你急的话,我给你加班加点做,明早,应该能好。” ​花戎笑笑点头,很顺地就接了句:“急的。” ​“你看,我男人不理我,我也没地方去,晚上我俩,就待这了哈。” ​傅隐好笑地睨着她俩。 ​他们傅氏制器的秘术自来不外传。 ​虽然,这个女人看上去又蠢又笨,看了也不懂。 ​但,也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 ​“你们不睡,我要睡。” ​花戎:“那你还说加班加点?” ​傅隐:“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还说我是你祖宗,你信吗?” ​花戎:“……” ​“反正晚上,我俩就待这了,什么时候你筑好,什么时候我再走。” ​傅隐:“随你,反正,我是要下班了。” ​“要留,你俩留。” ​“顺便提醒一句,这个楼,晚上闹鬼。” ​言罢,男人倏地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弯起的眼角尽是戏谑。 ​身上的罩衫一脱,提起案上的东西,哼着口哨走了。 ​花戎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其他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往外走,好像迟一步,屁股就会被什么东西咬上一样。 ​蛇昳:“看来这个叫傅隐的男人是他们的头。” ​花戎:“嗯……所以,我们现在去哪?” ​蛇昳:“还能去哪?待这多好,还能见鬼。”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鬼。” ​“这次一定要见见,看看是俊的还是俏的。” ​说实话,她不敢离开。 ​谁知道银狐那个狗人会不会突然跑回来。 ​万一她带着花戎去哪转,磕着碰着了,她还有命吗? ​至于什么鬼,她这个人是理性派,不迷信。 ​花戎撇撇嘴,叹了口气。 ​她看蛇昳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又菜又爱玩。 ​在玄姬森林的时候,就爱拉着她去什么阴森可怕的地方探险,然后,全程把她当挡箭牌,躲她后面。 ​罢了罢了。 ​万一男人转两圈,突然不生气了,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自己莫名其妙就好了,她还是在这等他吧。 ​顺便看看那个鬼。 ​闲着也是闲着,俩人开始了找鬼之旅。 ​器衍楼每层只有一处可以点烛灯,到了晚上,只有光亮照出的那方角落是亮的,其他地方十分昏暗。 ​花戎一手搭着楼梯扶手,一手持着灯器往上走。 ​走了三楼都很正常,十分顺利地就点上了烛灯。 ​蛇昳忍不住吐槽:“哪里有鬼,我看是那个浑蛋胡说八道,故意吓唬我俩。” ​话还未落,四楼隐约传来石板磋磨的刺耳之声。 ​嘎吱嘎吱,由远及近。 ​ ​ ​ ​ ​ ​ ​ ​ ​ ​ ​ ​ ------------ 第一卷 第58章 莫名舒坦 ​蛇昳躲在花戎后面,声音结结巴巴:“是……是什么东西?” ​花戎摇了摇头,心脏怦怦地跳,指尖也不由攥紧衣角。 ​声音从幽暗中一下一下传来,走到近光的位置就停了,什么也看不清。 ​仿佛在等她主动走过去。 ​好奇心害死猫。 ​还好,她是只狐,一点也不好奇。 ​她一步一顿地往后退,直到下到三层的拐角处,才停住,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回过头一看,蛇昳早不见了踪影。 ​虽然,她这个人从不迷信,但是,现在她怕得要死。 ​所以,她默默在肚子里呼叫小鼎。 ​“小鼎,你在吗?” ​小鼎:“戎宝,我在不在你不知道吗?” ​他深深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那么英明神武的主子,是怎么生出这么蠢萌蠢萌的曾……孙女的。 ​花戎:“那你知道那个嘎吱嘎吱的声音,是什么吗?该不会……是鬼吧?” ​小鼎:“……” ​我只是个鼎,不是百科全书,更不是道士,好吗?! ​不过,这个声音…… ​听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花戎正沉在识海里,蓦地,肩上多一只手。 ​她心脏霎时漏跳了一拍,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手掌宽厚,又很温热,她长长舒了口气。 ​睫毛扇了扇,眼里很快起了朦胧的雾气,抽抽搭搭道:“谁?” ​银狐:“你说谁?” ​“大晚上,不回家,待这干嘛?” ​男人声音比平常还冷,但听着,却莫名的暖。 ​花戎慢慢转过头,泪水涟涟地看他。 ​银狐刻意避开她视线,神色肃冷,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他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人,脾气大着呢。 ​要不是怕蠢媳妇被坏人拐走,连累他的宝贝女儿,他才不回来找她。 ​对她,也没有多喜欢,只不过她刚好是她媳妇罢了。 ​管她要给谁送礼物。 ​无所谓。 ​不过…… ​她今天还有点乖,知道他会回来找她,没有乱跑。 ​想着,眼神就往女人身上瞟了瞟。 ​花戎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还该死地咬着殷红软润的唇瓣。 ​看一眼,他脸上的冰冷就挂不住了,觉得喉咙干痒得很。 ​花戎:“夫君,我害怕。” ​银狐:“走到这才怕,是不是太迟了。” ​男人眼里还有怒气,面不改色地吐着字。 ​花戎又凑近了些。 ​她听狐大姐说,男人都吃软不吃硬,有些男的只是看上去高冷不好接近,其实闷骚好哄得很。 ​她丈夫就很吃那一套,平时在外面装得很冷酷,在家里,再不高兴,软软哄两句,就好了。 ​花戎听进去了。 ​因为,平时银狐是很爱生气的,时不时就要哄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哄多了,麻木了。 ​感觉,没那么好使呀。 ​就比如现在,感觉他的脸还是跟之前一样,像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一点变化也没有。 ​晶莹的泪珠从眼尾滚下,在鼓起的脸颊上顿了顿,她委屈坏了。 ​想到梦里的悲惨结局,想到肚子里的崽崽,她鼓起勇气,踮起了脚尖。 ​但,尴尬的是,她够不到脸…… ​平常男人见她靠近,都会俯身迁就她的身高,现在,人挺得比堵墙还直,头还抬得高高。 ​她努力往上凑,才堪堪蹭到他冷硬的下巴。 ​花戎声音又小了几分,有气无力地吐着字:“夫君,我冷。” ​见男人没有动作,她垂头丧气地朝手心呼了口气,自顾自搓了搓手。 ​尽力了,就这样吧。 ​他肯定是没那么喜欢我,在意我。 ​所以,没用。 ​男人脸色有些僵硬,一言不发地抖开提前备在储物袋里的氅衣,有些用力地给她披上:“先回去。” ​? ​花戎眸子亮了几分,搂上男人脖子,将他拉近了些,又亲了亲他脸。 ​趁机提要求:“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凶,我害怕。” ​男人黑瞳沉静,稀碎的光影落下,溅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银狐:“你乖点,我不会对你凶。” ​花戎连连点头,身体软软地贴着他,连说话都带着撩人的绵音:“嗯。” ​“那以后,你不可以再凶我。” ​银狐一时有些语塞。 ​他什么时候有凶过她。 ​而且,她的话什么时候真过,前一秒卖乖,后一秒气他的时候还少吗。 ​所以,不仅得让她给他生一堆孩子,还得让她天天陪他睡觉。 ​补回来。 ​他心眼比针还小,绝对不会做那种赔钱的买卖。 ​花戎见男人没有反驳,只当他服软了,开心得小耳朵都竖高了一些。 ​她想让男人陪她找蛇昳。 ​蛇昳不见了,她心里忐忑得不行。 ​刚刚退回三楼的时候,她小腿肚发软,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 ​现在放松下来,连站就不想站了。 ​她娇气地开口:“夫君,我腿软,走不动。” ​男人唇角一勾,看了她好一会。 ​脑子里恨恨地想着:不理她、不管她、让她自己走、长教训,手却很自然地伸出,将人熟稔地抱了起来。 ​说不上为什么。 ​反正,心里莫名舒坦。 ​花戎细细地观察男人,他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趁男人心情没有不好,她赶忙开口:“小昳不见了,不知道去哪了。” ​“你陪我去找找,好不好。” ​银狐眉梢轻挑,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淡淡开口:“我刚刚上楼的时候,她正往门口跑。” ​花戎扯起嘴角:“什么?” ​不是好朋友吗? ​就这? ​银狐:“然后被长亭捉住,扛走了。” ​花戎:“……” ​银狐不等她回应,迈起步子就往楼下走,她只能扶着男人肩膀,朝后看。 ​转角楼梯口,隐约现出一缕火红的幽光。 ​她吓得心尖颤了颤,怯怯地发问:“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银狐:“相信。” ​“哈?” ​花戎胆小地缩了缩:“那,那你有见过吗?” ​银狐:“见过。” ​“你见过?!” ​她忍不住小声惊呼:“在哪见的?” ​男人扬唇一笑,低头看她。 ​冷锐的视线将她锁得紧紧:“我不仅见过,还抱过。” ​“喏,这手上这只就是,沉甸甸的。” ​“胆小鬼。” ​花戎:“……” ​ ​ ​ ​ ​ ​ ​ ​ ------------ 第一卷 第59章 闷闷的痛 花戎指了指后面,害怕地吐着字:“好像,有人在看我?” 银狐一顿,笑了笑,很快又迈开了步:“哦,然后呢?” “想去看看那个鬼是圆是方?” 器衍楼闹鬼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稀奇的。 捉鬼是道士的事,关他屁事! 而且,花戎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崽,安全第一。 花戎小声地问:“你,不好奇吗?” “要不要去看看。” 她挺好奇的,因为小鼎一直催促她过去看。 银狐:“不好奇。” 男人手臂紧了紧,眼尾扫向她不安分的眼睛,冷硬地警告:“不管是人是鬼,都和你无关。” “再乱跑,腿砍掉。” 他也是服气。 这个蠢媳妇像块豆腐一样,竟然还想管闲事。 千万里都挑不出一个像她这样的,又菜又爱玩。 花戎不高兴地看着他。 直起身攀上男人脖子,就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眼角倏得起了泪。 呜。 这人肌肉是什么做的,比硌牙的大冰块还难啃,牙都快崩了。 酸得疼! 男人垂眸瞥了眼怀里泪晶晶的美人,笑得毫不遮掩。 真是个傻乎乎的笨蛋。 他可是锻了体的地灵境强者,较青灵境,说是一个天,一个地都不夸张。 不过。 想到她被迫压制到青灵境,为了孩子不得不做出的那些牺牲,声音多了几分耐心:“乖,回家了,想怎么咬都行。” 花戎脸色微红,哼哼了两声,又拧了拧他胳膊。 夜色宁静,细细碎碎的声音特别清晰。 她寻声看去。 黑漆漆的楼梯口,隐隐有个矮矮小小的东西,散发着青色的幽火,一点一点往亮处靠近,在黑暗和光亮的交界处停了下来。 凝眸看去,只有手掌般大小,芋头一样的形状。 眼睛的轮廓被模糊的光影拉得棱角不清,不过内里,却是亮晶晶的清澈。 见她要消失在门口,声音愈发刺耳,悉悉碎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反复回荡。 男人眉头微微拧起,他的耳力极好,能清楚地听到背后发出的声音,也能听出:那个声音对他的蠢媳妇,很感兴趣。 现在,父亲把这个灵器铺子给了花戎,想让花戎不来转悠,很难。 蠢媳妇性格有点倔,他不是不知道。 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猜到,他前脚回营地,后脚她就会溜来。 生怕迟一点,阎王就不肯收下她人头那般着急。 男人把她放在靠近门口的圈椅上,还拉了拉被蹭歪的软垫。 “我过去看看,你待在这,不要动。” 花戎有点害怕,一把握住他的小指,小声乞求:“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不想一个人待这。” “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绝对不捣乱。” 男人回头看她。 高处的烛光掠过他轮廓分明的眉眼,投在花戎眼里,整个人威严肃冷。 仿佛不听他的话,就是罪过。 “你乖乖待在这,就不会有危险。” “这儿离门进。” “要真有鬼,也方便你逃跑。” 方便逃跑? 女人愣愣地点着头。 有道理,毕竟你那么硌牙,鬼都嫌硬。 可是,丢下夫君跑,会不会显得太没良心。 至少…… 得演两句吧。 想着,又抬起水亮亮的乌瞳,怯怯地看他,一副很担心的样子:“那怎么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言罢,屁股很诚实地往门口挪了挪,眉眼还往外瞟了一下。 似乎在想等会鬼冲出来了,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跑,会快一些。 男人心里说不上的怪异,反正就是,闷闷的痛。 花戎正垂着头等他自个去抓鬼,倏地就被两根纤长的手指扣住了手腕,被人拽着往上一提。 男人用细微到模糊的声音,忿忿地骂:“小没良心。” 花戎被他一拖,没反应过来,瞬间跌到了他壮实的肌肉上。 眼睛,也被撞出许多星星。 她忍不住呜咽:“疼死了。” “比撞到墙还疼。” 男人语气冷硬,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扶正:“跟着我。” 虽然,他不相信这世界有什么鬼,就算有,看见他也要绕道走。 但他就不想惯她这臭毛病。 想等他死了,拿着他的钱和小白脸逍遥,下辈子都没可能! 花戎小跑着,才跟上他的步子。 从见到他以后,那眉头就没下去过。 一会晴一会雨,一会要往东一会又要往西,难道男人也是有更年期的? 到那个时间,不对着干,浑身难受? 烦! 追着那道向上跑的鬼火许久。 每次快要够到,那团幽火又窜远了。 就好像,它害怕银狐。 不过也是,银狐身上戾气很重,生气的时候更甚。 她一开始也怕得厉害。 不过,食色性也,银狐也确实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要肌肉有肌肉,要身材有身材,样子也是一等一的好。 凶是真的凶,不凶的时候是真的好看。 有了五官滤镜,觉得戾气重根本不是问题。 毕竟,爱是万能的嘛。 四层烛光似乎比楼下三层更昏暗一些,她害怕的手指微微收紧。 男人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拉入怀里,故意吓唬她。 “怕什么,要死一起死。” 花戎笑了,比哭好看点。 她可不想死! 在梦里,男人成了神君,她还幻想做神君夫人呢。 成天耀武扬威的,多开心。 要是男人没了,她还有三个钱庄呢,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还有,等儿子创立了宗门,她可是宗主他妈,厉害着呢。 最重要的是,她惜命得很。 好死不如赖活着。 也不知道梦里她咋想的,非要跳楼。 就不能嫁个魔族贵公子再生个吗? 心里面倔强地骂骂咧咧,可腿上却是不听使唤地软。 她忍不住道:“这个鬼是不是怕你呀,你走哪躲哪。” 银狐:“怕就对了,我就没见过不怵我的。” 言罢,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除了你,天天狮子头上拔毛,胆肥得很。” 花戎:“哪有,我那么乖。” 边说边心虚地睨他。 每次背着他干坏事,她都会马上道歉加认错加甜甜地哄一条龙服务,还有比她更乖的吗? 她有些不开心地甩开他的手。 环视一圈,竟然已经到了十楼。 而身后,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 第一卷 第60章 不好伺候 十楼放置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炼丹炉,扫了眼上面的标签,各个价值不菲。 顾不上仔细欣赏,她提着心小声地喊:“夫君。” 一声脆脆的“妈妈”打黑漆漆的角落里响起,把她吓得一趔趄。 怎么又是妈妈? 不过,这是不是说明这个小东西对她没有恶意。 思来想去,她还是想谨慎一点,先找到银狐再说。 刚起身,就听到小鼎的声音:“戎宝,快!趁那个混不戾不在,快,快收了那个冥火!” 冥火? 收个火干嘛?烧柴么? 小鼎:“哎,那可是所有炼丹师的梦中情人,幽冥灵火,你若是收服了那个火,日后你炼丹,就可以不用火符了!” 真的假的?! 花戎眼里闪起了钞票色。 要知道符纂贵得离谱,还分等级,越高级的符纂越贵。 越高阶的火符形成的灵火,也会更加纯粹,所炼成的丹药杂质更少,品阶也会更高。 她上次在灵宝阁买的中级符纂,一张就要一万仙石。 会炼丹的是炼丹,不会炼丹的,简直是在烧钱! 想到学炼丹,要投入那么多的成本,她的心就抽抽。 不过,小鼎说得没错,如果有了这个小火火,她就再也不用买火符了。 一万,一万地省,很快,她就能省出一座金山! 马上,她斗志支棱的老高,腿脚利索得不行! 蹦蹦跳跳地飞身上去,挪开了那个大鼎。 然后,眼睛一花,一团火倏地就朝她扑了过来。 吓得她手忙脚乱地扑火。 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扑火。 她脱下外套一丢,才逃过一劫。 那个灵火也有点懵圈,退到远处,骂骂咧咧:“你不是妈妈,你是坏蛋!” 花戎也有点恼,喊妈妈的是他,喊坏蛋的是他,烧她衣服的也是他! 虽然她能装,但,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当下,气息就变了,连着眼眸都眯起危险的弧度。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氅衣,花了一万仙石! 那可是白花花的钱呀! 就这么烧了,她用什么来浇灭银狐的怒火。 要知道那个男人,对她,那是一个高标准严要求。 送她的生日礼物,她都要仔细保管好。 不然,他就会生气,生很久很久的气,很难哄的那种。 这哪是送生日礼物,简直是送定时炸弹! 当下,她就偷偷解了禁制,以宇灵境的速度翻跳过去,甩出小鼎。 哐当一声,把那烧衣之徒罩在了小鼎的肚子里。 三秒以内,又将修为压制回青灵境。 简直完美! 嘻嘻,天上武功,唯快不破,她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然后,她笑着笑着,就晕了。 她醒来的时候,躺在柔软的天鹅软垫上,上面盖的是上好的云秀嫦锦丝。 好贵! 这个被子面料丝滑柔顺,而且工艺复杂,据说半年才能织出一件。 在她的噩梦里,魔皇的宠妃杨氏盖的就是这个被,摸起来特别舒服。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想直起身,才发现全身上下的肌肉好像罢了工,起不来一点。 只能躺着用眼睛摆着头左右看。 还好还好,应该是狐王的宫殿,天花板上的雕刻风格和之前延青殿十分一致。 如此想,她心又放进了肚子里,欢天喜地地飞去识海找小鼎。 花戎:“小鼎,那个小火火呢?” 小鼎:“额……晕了。” 花戎:“晕了?!” 小鼎:“忘了告诉你,幽冥灵火需要生活在丹田的气海中,汲取主人身上的灵气来形成火源,由于你现在修为压制到青灵境,无法引气入体,它自然,也就晕了。” 花戎的心凉了半截。 所以……她还是只能用火符吗? 小鼎:“不过,你也别太伤心,至少,你已经和她结契,以后,我们,就是三个人啦!” 结契? 花戎脑袋有点转不过弯,她什么时候和它结的契? 小鼎摸着肚子,内视了眼肚子里晕菜的小伙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本来,它和幽冥灵火就是一体。 只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导致他们分离。 害他成天感觉肚子里空落落的,还总是漏风,肚子疼。 原来,是少了个暖宝宝! 虽然,是个晕菜的暖宝宝,但有裹肚子,和没裹肚子,差别还是很大的。 他现在觉得,特别踏实。 花戎正阖着眼和小鼎嘀嘀咕咕,猛地,就觉得房间寒了几度。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搅得她心里七上八下。 她马上给自己编了套说辞,就说被鬼火吓坏了,衣服也烧了,她没办法,才被迫解了禁制,逃命。 绝对不是因为,她爱钱。 不过,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尤其是在男人面前说谎。 大概是因为他经常审问犯人的缘故,感觉他的眼睛比鹰隼还锐利,心眼比筛子还多。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她一说谎就结巴。 所以,她选择继续阖着眼装睡。 只是,装得漏洞百出,进气多,呼气少。 “醒了?” 伴随闯入耳腹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探进她的被子,拽住了她的手指。 男人的掌心很烫,她的手指很顺从地就蜷进了他宽大的掌心。 热热的,很舒服。 听男人的口气,语气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她放心地睁开眼睛,小心地问:“崽崽,应该没事吧。” 男人卷着她手指,眼眸深沉:“不太好。” 虽然,云鹏看过,并无大碍。 只是因为突然解了禁制,放大了丹药的副作用,导致要躺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行动。 但,他是不会告诉她实话的。 这个蠢媳妇,脑袋不行,胆子却不是一般的大。 不吓唬吓唬她,谁知道下次,她会不会又冒险。 花戎吓坏了。 虽然,她对肚子里陌生的孩子没有太多感情。 但,好歹也是在她身体里长大的小生命。 她怎么可以不管。 “那,那该怎么办?” 两行泪倏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指尖不由卷了卷,像柔软的羽毛,扫过男人有些粗粝的掌心。 看了眼她潮湿的乌瞳,男人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面无表情地侧开了脸。 “哭太多不好。” “再哭,孩子该像你一样娇气,爱哭,不好伺候了。” ------------ 第一卷 第61章 媳妇的话,肯定是要听的 昨晚的事情十分蹊跷,十楼有防护阵法,他是知道的。 这个幻阵需要特定条件触发,开启的方法显少人知道,平常都处于静置状态。 除非,人为开启。 想要花戎死的人,不过那么几拨,倒是好找的很。 器衍楼的幻阵,艳姬最是清楚,他安插在艳姬处的暗线已经报过,昨晚她并没有什么动静,还比平常早睡了一个时辰。 只是,悄悄地往外送了信,是送到明玥仙府的。 凌厉的暗芒微不可察地拂过男人的黑瞳,握住女人手指的掌心微微收紧,将她的指尖的冷寒悉数碾碎。 好在,剑衡的门主是个高阶阵法师,他和花戎被迫分开后,没多久就破了幻阵。 饶是这样,看见花戎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魂,几乎被抽走。 愣怔了好久,才爬过去把她卷在怀里,慢慢地抬手去探她的气息。 若是花戎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会先血洗了艳华宫和明玥仙府,让她们通通陪葬! 发现花戎还有羸弱的气息后,他抱起她祭出神器,强行撕裂空间去了天灵宗的丹峰。 撕裂空间对神识消耗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他当时只觉得脑袋空空落落,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会去做。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个人同时消弭在时空急流罢了。 有他陪着,她也不会孤单。 睡得晕晕沉沉的云鹏,一睁眼看见床边面目狰狞的男人,吓得差点当场去见祖宗。 给花戎悬诊的时候,全身抖得像筛糠。 还好花戎没事,能活。 不然,看那杀神一副要喝血吃肉的疯样,他觉得他要是胆敢说一句“救不活”,马上,他就第一个陪葬! 他赶忙掏出压箱底的各种天阶丹药,不计成本地往里塞。 人什么时候会醒,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再不醒,他会先被男人吓死。 横竖男人都会报销。 只要没有副作用,就往贵的喂,至少得让别人觉得:他态度,很端正! 他有些太过着急,一时间竟然忘了花戎只是个青灵境的脆皮,吃太补,也不行! 他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几次都想直接跳下锅,自杀算了。 杵在杀神刃光闪闪的视线下,他的精神高度紧张,被高强度的威势压得几近窒息。 出乎他的意料,花戎气息很快就恢复了平稳。 他看花戎的眼神就像看救命恩人一样,虔诚又恭敬。 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长得细皮嫩肉,内气竟如此浑厚,吃了这么多超出身体负荷的仙药,也没事。 而且,修为似有松动,估计正在进阶。 他傻眼了,又不敢说。 要是被男人知道他这个蹩脚医生心急乱用药,还在节骨眼上让她媳妇晕着进阶,还不直接把他送上西天! 一定是她自己基础扎实,勤奋努力,大器晚成,厚积薄发,跟他乱用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嗯,没错,他就是这么医德高尚,偶尔犯点无伤大雅小错的好医生。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躬着身子,站了大半宿。 直到她气息再次恢复平稳,才送走了这尊佛。 银狐本来在别院附近选了个好的院子,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艳姬暂时不敢动她,明玥那边不得不防。 思前想后,他还是回去找了父亲,将花戎安置在了熹和宫。 熹和宫就是之前的樱华宫,主要那处最新,连花园景致都是刚建的,且,离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也远,好看又安静。 儿媳妇那么蠢,肯定不是后宫那些女人的对手。 再加上,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更让他眉毛笑掉的是:是个女孩! 哎呀,可把他这爷爷开心坏了。 小澜生得多好,嘴又甜,孙女肯定更加可爱。 虽然,她知道媳妇晕着,人还没醒,不能表现得太高兴。 但,嘴角就是很难压,一晚上弯着,就没下去过。 要不是儿子的冷气太强,他都想仰天大笑三声:他,也是有宝贝孙女的人啦! 至于院里的樱花树,连根拔了,送到了仙都的覆樱山。 本来他还觉得麻烦,直接砍了扔了不就行了。 可是难得儿子懂事一回,竟然说砍了扔了太浪费。 他一个败家子,竟然还会说浪费?! 他当下觉得,应该好好发展下这个好习惯,全力支持! 银狐自来不管那些琐碎的花草之事,只不过是花戎随口说了句:不要乱杀生,要给女儿攒功德,他就记住了。 杀不杀生无所谓。 反正,媳妇的话,肯定是要听的。 花戎不知道这一晚上的灯火通明,只隐约记得:梦里,她在一条闪着细碎光芒的长河边,走了许久。 周围都是斑驳的彩色光影,像是千千万万数不清的小世界,里面倒映着各种各样的人生。 远远的,有一个七彩人影,不停向她招手。 身上的光芒温暖和煦。 等她走近,才发现这个人影只有形没有血肉,就像是光影交叠的人形图案。 她看了她许久,又慢慢走远。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醒来,心里似还萦绕着淡淡的欣喜。 真是个奇怪的梦。 因为身体原因,她这两日都躺着。 银狐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像照顾小宝宝一样。 给她喂饭,梳头,还抱着她去洗澡?! 其实,下午的时候,她就感觉能动了,但是,男人就是不答应。 感觉他照顾小澜都没这么亲力亲为,有耐心。 哪怕咬他踹他,也一点不生气,还饶有兴致地挂着笑,时不时就碾着她唇瓣磋磨。 她第无数次怀疑这个男人是个瞎的,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看见别人臭着个脸,还像没事人一样又亲又咬。 这人,心得有多大呀。 反正,她看见别人臭脸,是绝对不会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的。 她还是要脸的,除非,没钱。 这几天,她肚子里攒了一堆气,然后化悲愤为动力,努力在识海里啃《药植图鉴》。 所谓,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 等哪天她修为上来了,也要扼住男人下巴,把他抵在墙角,不听话就咬他,揪他耳朵,让他感受下强制爱的“快乐”。 ------------ 第一卷 第62章 笨蛋能有什么心眼 今天阳光明媚,花戎心情大好。 因为,男人假期结束了,等会肯定要去总阁报道,接着,几天都会待在营里。 不回家! 当然,这是她猜的,男人是不会摆明面上说的。 因为,以前在落云镇的时候,他就经常住队里,不回家。 只是每个星期回来一趟。 按着她磋磨半天,然后这儿擦擦,那儿拖拖,陪她去采购乱七八糟的东西,扛回来。 从早上起床开始,她眼尾就一直弯着,明媚的笑意在漂亮的水眸里荡来荡去。 除了唇瓣,抿得很直。 毕竟,面上表现得太明显也不好,显得她很没良心。 花戎这两天把《药植图鉴》背了个大概,特别想寻个他不在的空隙,烧个低阶丹药练练手。 吃饭的时候,她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扫着男人,等他开口说晚上不回来或者几天不回来。 她已经塞了一大筐眼泪在水眸下,就等着他说完那句话,来一个潸然泪下,深情挽留。 然后,等他前脚迈出门,后脚她就啪叽关上门,搞她的大事! 银狐已经辟谷,事实上吃不吃无所谓。 但,平常她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每个菜尝一口。 所以,一桌菜,基本下了她肚子。 宫里的厨子手艺比银狐好,菜式多又不重样,新奇又好吃。 只是,她都吃撑了,也没等到男人说一句话。 每次抬眼看他,男人就不慌不忙地接住她的视线,眼尾浸着笑意,就是不达眼底。 花戎:“你假期……是到昨天吧。” 银狐眉骨抬了抬:“怎么了?” 花戎:“没什么,怕你忘了。” 男人抬起头,沉凛的眸光紧紧裹着她:“又想干什么坏事?” 花戎把视线移到面前的汤上,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这汤炖得真好。” 银狐:“你确定?” 花戎愣了愣,猛然间福至心灵。 握住男人手,软软糯糯地讨好:“没你炖得好。” 挪着凳子,往他那挨了挨,又加了句:“你做菜最好吃了,我和小澜都很喜欢。” 男人面不改色地嗯了声,绷紧的下颚线微微柔和。 见男人面色温润了些,她赶忙抓住时机,缠上男人胳膊:“好久没看见小澜,我想去看看他。” “几天没出门,我都快发霉了。” “每天做梦我都梦见小澜,我真的很想他。”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开口:“可以,不要待太久,早点回来。” 花戎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很快又垂下头,声音软软带着哭腔:“你不去吗?” “你不想小澜吗?” “哼!反正不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不想也不难过。” “没良心!” 花戎默默在肚子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仅知道趁机提要求,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把男人按在地上摩擦。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银狐抬眼看她,眼里有些疑惑,不过想到媳妇蠢得要死,也就过了。 笨蛋能有什么心眼? 一定是他太敏感了。 男人慢慢扶起她下巴,给她擦泪。 花戎顺势扑进他怀里,呜呜咽咽哭。 她心里门清。 男人的眼睛是尺,露馅了怎么办。 况且,他今天穿了一身黑,擦脸正好。 湿了,也看不出来。 银狐手一遍一遍抚着她后背,小声地哄:“乖,总阁那有些手续要办。” “我答应你,一处理完,就过去剑峰接你,好不好。” “小澜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想他。” 花戎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她就知道男人等会要出门。 银狐:“等会,我让剑衡的门主剑仁陪你一起去。” 花戎哈了声,“贱人?” 银狐一脸好笑地纠正道:“剑仁,仁义的仁。” 她委屈巴巴地鼓着小脸,要是派个小尾巴跟着她,她还怎么干坏事? 她又把头埋进银狐怀里,使劲蹭他衣服:“我不要。” “这个名字,听着就不靠谱。” “我叫蛇昳陪我,她有护卫,很安全。” 男人点了点头,搭在她的软腰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将人挽在怀里,指腹轻柔地给她擦眼角。 “嗯……” “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 “等会就让他把名字改了,你觉得,叫什么好?” 花戎:“哈?” 银狐:“在你生产之前,他都跟着你。” “换个名字,你叫着也舒心。” 花戎面色艰难地看着他。 这……什么人呀? 一言不合就让人改名字?! 你怎么不上天! 花戎本能的拒绝:“不要了吧,毕竟,别人父母取的。” 银狐:“和他父母没关系,他是个孤儿。” 男人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他自己取的。” 花戎:“……” 那她更不想让他跟了,能取出这样的名字,脑回路肯定不太正常。 正发愣,男人朝窗户招了招手,一个身型有些清瘦的男子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银狐脸色有些不悦:“下次从门进来。” 又不是出任务,耍什么帅! 剑仁拱了拱手,声音带笑:“习惯了。” 银狐扭头看向花戎:“想好什么名字了没?” 花戎风扇般摆手:“我和蛇昳待着就行,不用跟我。” 银狐睨了眼剑仁:“要不,你自己换个?” 剑仁沉下眸子,思考得十分认真。 刚刚屋里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当时,他就在想:要换个什么名字。 本来,他给自己取这个名字,主要是想表达下自己的侠义仁善之心。 谁知道,人心龌龊。 反正,绝对不是这个名字本身的问题。 花戎扯着男人袖子,瓮声瓮气:“我真的不需要这个人。” 银狐似有所思:“听到没有,她不想要这个人。” “以后,你就叫剑二。” 花戎:“?!” 男人垂下头,脸色有些发沉,但,到底是道了声谢。 剑二? 他感觉他的剑术天下第一,也就比主子弱那么一点。 好吧,他确实是第二。 这……莫不是主子在鞭策他,让他向他看齐?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这是在催他,奋进呀! 主子,英明! 花戎扯了扯嘴角,慢慢把视线移到剑二身上,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凝视的准备。 可是…… 这满脸感激,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真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二?! ------------ 第一卷 第63章 黑心包子 银狐出门的时候,花戎又倒回被窝里装睡。 男人给她掖好被角,又摸了摸她脑袋:“听话,别乱跑。” 花戎迷迷糊糊地回应:“好。” 乖乖的,小声的。 听见门阖起的声音,她慢慢直起身,细细扫着屋子里的角角落落。 见男人确实走了,她悄悄放出信符。 信符转了两圈被窗沿边突然冒出的大手截住,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剑二掏出纸笔,详细地记录信符上的每字每句。 还核对了三遍…… 好在,她只是在上面告诉蛇昳可以来了。 昨日,蛇昳来看过她。 她还偷偷托蛇昳帮她带火符。 没多久,蛇昳就来了,只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神色怪异的长亭仙君。 花戎:“小昳,他怎么了?” 蛇昳讪讪一笑:“刚刚他陪我去信阁取件,我想着你身体不方便,就顺便帮你一并取了。” “是昭明仙君给你的信。” “然后,这个信有些破损,他一时没忍住……把信里的内容看了。” “我没看!” 蛇昳边说边举手发誓。 她确实没看,只是听长亭说了里面的内容。 信里直白地写着他对花戎的喜欢,还透露了一个消息,他很快就会调回仙都的丹学院。 花戎接过信瞥了眼,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破损,这明明就是人为撕开的,好吗。 没想到长亭仙君这样的正人君子,也会做这种偷看别人信件的龌龊事。 她冷冷盯着他,语气忿忿:“你为什么拆别人信?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长亭仙君心里很乱,被她一喝,烦躁地扔了句:“你要是光明正大,还怕人看。” 他很犹豫要不要把信里面的内容告诉银狐,傻子都能看出那个昭明想撬他墙角。 可是,他又收了明玥好多东西,所谓拿别人手短,吃别人嘴软,他答应了明玥,帮忙做银狐的思想工作。 虽然,银狐和花戎在月姻阁办过登记,可是明玥说的没错,她们没办婚礼,不算真正的夫妻。 再加上他个人对花戎偏见颇深,觉得她太过废物,根本配不上银狐这样的王族贵胄。 撮合银狐和明玥,是在帮他,就像明玥说的那样,他作为朋友,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他很犹豫。 是告诉银狐让他有所警惕,还是应该当作没看见,任由花戎和昭明来往。 花戎有些哭笑不得,偷窥本就不对。 错了就是错了,还要语言绑架。 看来有文化的流氓,更让人恶心。 她拍拍手,剑二应声跳到她的身边:“夫人有何吩咐?” 花戎指了指长亭仙君:“剑二,这人,你可打得过?” 剑二仔细睨了眼:“有什么打不过,细胳膊细腿。” 花戎十分赞赏地拍了拍他肩膀:“把他打半死。” “他耍流氓,偷窥。” 长亭仙君正愣神,忽地飞来一只大掌,将他拍飞在地。 长亭仙君怔怔地看着面前擒满笑意的女人,内里一阵翻滚,吐出一大口血。 蛇昳站在边上,半天没晃过神。 她没想到花戎竟也有不当软柿子的时候。 花戎看向长亭仙君,笑了:“下不为例。” 又拍了拍蛇昳:“我知道你心疼他,但没办法,他先惹得我。” “要不是看你面子,我直接让剑二杀了。” 花戎眸子弯成月牙,笑得粲然。 在家的时候,念着养父母的养育之恩,她能不计较就不计较,能软着来就软着来。 出了家门,她就是颗黑心包子。 谁要敢在她底线上蹦跶,分分钟教他做人。 长亭仙君一开口,她就知道这个人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她的对立面。 喜欢她的人,比如银狐,只要陪他睡觉、给他生孩子、听他的话,他就会喜欢她,把全部的钱都交给她。 昭明更甚,她什么都不用做,他都喜欢她喜欢得要死。 只不过碍于家里人对她的偏见,才一直止步于朋友。 而长亭这种人,她说尽软话,他对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观,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憋着。 她可以卖萌讨好,但绝对不会把力气花在不值得的地方。 这种人,你对他委曲求全,也换不来任何同情,只有变本加厉的伤害。 至于蛇昳,让她提早在恋人和朋友中做出决断,未必不是好事。 蛇昳看了长亭半晌,拉起了花戎的手:“这件事确实是你不对,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 本来长亭要拆花戎信,她就不同意。 她觉得如果换成她,被别人偷窥了隐私,也要生气。 更何况长亭刚刚那一言,简直是在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换做她,她也不能忍。 她是经常闯祸,但并非真的是非不分。 花戎看向剑二:“帮我盯着他。” 剑二重重地点了点头,十分尽责地守在门口。 毕竟,长亭仙君从地上爬起的时候,面目狰狞。 真的很生气。 花戎拉着蛇昳进了房间,蛇昳掏出了一叠火符给她,各种品阶的都有。 花戎连声感谢,赶忙按照市场价装了一大包仙石,塞进她手里。 生怕自己后悔。 蛇昳推脱再三,见她坚持,只能作罢。 又掏出一些常见的符纸和传送阵盘送她。 花戎客气一番后,心安理得收了。 买这么多东西,不送点,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蛇昳虽然说自己炼丹水平不行,但,基础还是可以的,有些初级丹药的炼制说得有模有样。 再加上有小鼎在旁边指导,做参谋,她用粉粉炼丹炉炼了几炉三级丹药,都没炸。 花戎开心坏了,搂着蛇昳脖子:“小昳,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蛇昳笑嘻嘻叉着腰,挑了挑眉:“柳居。” 边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花戎嘴角抽了抽,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简单吃个饭也没什么,再说了,怎么可能每次都那么刚好,碰见像墨渊那样的变态。 时间过得很快,她不知道男人会不会回来,掐着点就把东西收了。 刚收完,就听到门口传来的嘀嘀咕咕声。 果然,爱装的男人心眼都很小,不过是挨了一巴掌。 瞧,马上告状。 ------------ 第一卷 第64章 心里揪得慌 银狐推开门的时候,花戎正坐在凳子上拆绷带。 其实服下伤药后,伤口没多久就好了,根本不用缠。 但,她一直缠着。 伤口已经结痂,她特意没有涂抹去疤的药膏。 暗黑色的红痕,丝丝缕缕蜿蜒而上,在白皙如玉的胳膊上尤为明显。 男人指尖捻着信,裹满肌肉的手臂,隐隐现出青色经络,寒煞之气扫过厅堂,连着玉瓶都沁出薄汗。 锐利的视线扫过她胳膊,眼里现出不忍。 淡淡叹了口气,沉凛的声音带着几分苛责:“不是有药膏,怎么没涂。” 花戎抬起脸,漂亮的水眸,隐隐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挺翘的睫羽上,还覆着湿漉漉的冰雾。 眼尾下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连声音都带着呜咽的哭腔,委屈巴巴,黏黏糊糊。 “疼。” 一个字,把男人的思绪掀得七零八落。 心里揪得慌,还痛得厉害。 花戎眨眨眼,粉嫩嫩的唇瓣嘟得老高,娇声娇气:“不方便。” 男人脸色倏地垮了。 是他错了,陪她好几天,也没想到要给人上药,她一只手,肯定不方便。 银狐十分熟稔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捻起药膏给她抹,一边涂一边小心翼翼问:“疼吗?” “疼了和我说,别憋着。” 长亭仙君站在边上都惊呆了。 他刚刚和银狐说的那一大串,竟比不上那个小妮子说的四个字? 看来这个小丫头不简单,至少,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般废。 前后不过三秒,硬是把要屠戮众生的杀神给哄成了战战兢兢的胆小鬼。 她是怎么做到的?美色? 可是明玥上仙也很美呀,但,他还从来没看见银狐有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就是那种: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手心怕化了的紧张感。 不过,他倒是可以给明玥上仙提一提意见,让她稍微收敛点气势。 男人嘛,都不喜欢气势太强的女人。 他摸了摸脸,想到白白挨了一巴掌,还是当着心上人面挨的,就火气难消。 加上银狐身上完全褪去戾气,眉眼里温柔缱绻,他一时也忘了他的疯子面目。 声音冷厉地在边上提醒:“花戎和昭明的事,就这么过了?” 花戎嘴角一阵猛抽,这个长亭仙君真是她的克星。 好得很! 你要是站明玥,那就别怪我站剑二了! 银狐抬眼看向长亭,眼神冰冷。 昭明喜欢花戎,从她还在部落的时候,他就知道。 花戎长得漂亮,有人喜欢,很正常。 两人要是有什么事,早就有了,还用等到现在? 昭明写给花戎的信,每一封他都看过,舔狗发言罢了。 每次都那一套嘘寒问暖,换汤不换药。 哪像他,给的都是真金白银。 孰轻孰重,傻子都拎得清。 而且,花戎也只是随便塞在匣子里,一副根本不怕他看的样子。 坦荡荡得很。 要真想藏,肯定得裹了包再裹个盒,塞在哪个连老鼠都发现不了的犄角旮旯里。 比如,家里的钱。 本来,他就没有多少生气,只是长亭在边上添油加醋,才搅得他火冒三丈。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媳妇也没做什么。 就像女子穿个漂亮裙子在街上逛,杀出个流氓把人抢了,最后路人还指指点点说她不检点。 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胡说八道吗。 男人声音不悦:“关你屁事!” 言罢,又补了句:“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毕竟,男人脸色红肿的样子实在不好看,都这样了,还没忘踩花戎。 意思不要太明显。 他在各处势力的暗线不少,早就知道明玥到处收买他的朋友,离间他和花戎。 以前没可能,现在,花戎肚子里还有他女儿崽崽,更没可能。 至于明玥,这个女人没多少真心。 只是喜欢把抢来的东西,狠狠砸到地上罢了。 长亭仙君脸一阵红一阵白,阴沉得快滴出水。 蛇昳身上带着些伤药,在旁边讪讪道:“那个,我帮你抹抹吧。” 长亭仙君满脸愤恨地摆了摆手:“不必了。” 声音冷硬。 他心里很不爽,对蛇昳站花戎,颇有微词。 他可是她未来夫君,朋友,能有他重要? 何况是那么废物又上不了台面的朋友,要资源没资源,要能力没能力,拿来干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那种没前途的人玩,迟早玩完! 蛇昳抿着唇瓣,心里难受得不行,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砸在桌上。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冷淡,还是她在意的人。 还没结婚,就给她摆脸,要结了婚,那还得了。 她真佩服花戎,那么冷的夫君,她竟然可以忍这么多年。 换做她,一刻也忍不了! 蛇昳声音淡漠:“既然如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见蛇昳远远离去,长亭仙君也慌了。 他自来散漫惯了,想说什么说什么,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说错了话。 默默骂自己沉不住气,要横也要等到婚后再横。 走之前,还冷冷看了花戎一眼,默默给她又记了一笔。 都是这个蠢女人。 要是他搭上冥蛇一族的计划落空,他死也不会放过她。 花戎也是醉了。 这年头都什么人,自己追不上还怨路人。 不过,她无所谓。 长亭仙君自来不喜欢她。 他的阶级意识太强,深入骨髓。 他们注定,玩不到一块。 她垂着眼,往男人怀里又缩了缩:“长亭仙君看上去好可怕。” 银狐摸着她脑袋,眸光微深:“不怕,父亲也给你派了人。” “就算是个讨厌的蚊子,都近不了你的身。” 男人低下头看她。 女人脸上湿湿雾雾,眉头还蹙得深深,像朵蔫巴巴的花。 银狐:“等会吃过饭,我陪你去看小澜。” 一听可以去看小澜,她眼里瞬间亮起星星,开心地在男人侧脸亲了亲。 她想起噩梦里,小澜在剑峰受了伤,算来也是这几日的事。 她想去给小澜提个醒。 上一世,她听说了这事,想去看他。 可是她已经和银狐和离,被拦在天灵宗外,急了好几天也没让她进。 想来也是那件事,让孩子对她生了嫌隙。 这次,她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小澜,可不能再让那个臭不要脸的闺蜜抢了先。 ------------ 第一卷 第65章 像爸爸那样保护妈妈 天灵宗剑峰。 许长老没有带她去剑道场,而是直接去了小澜住的院子。 院子清雅干净,只是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让她的心像栓了块大石头,瞬间沉到了底。 花戎紧张地扯了扯银狐袖子,声音慌乱地问:“小澜怎么了?” 银狐眸色深沉,将女人往怀里又纳了些:“不小心被后山的灵兽咬伤,已经没事了。” 花戎惊呆了一瞬,柳眉倒蹙地盯着他:“你怎么不早说!” 丢下男人,就往房间里跑。 小澜躺在床上,脸色煞白,边上的粉色女子,正抓着他的手。 那女子扭过头,花戎心梗的不上不下。 赵小灵?! 看她那眼泪花花的样,好像她才是他妈…… “妈妈!” 小澜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稀碎的光,看见花戎的一瞬,神色倏地亮了。 刚刚那个赵阿姨一直旁敲侧击说他妈妈故意不来看他,他心里快难受死了。 他受伤已经两天了,爸爸和许长老那么好,肯定早就知道,可是,妈妈为什么不来看他。 想到妈妈不喜欢他,不要他,他晚上一直哭,还做噩梦,心里也生妈妈的气。 现在看见妈妈,气一下就消了。 肯定是那个赵阿姨胡说八道,诋毁妈妈,妈妈担心得眼眶都红了,怎么可能不爱他,不在乎他。 “宝贝,还疼不疼?” 花戎摸了摸小澜脸,又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伤势。 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肚子上一道特别深,花戎看一眼,心疼坏了。 眼睛像开了闸一样,哗哗掉泪,一边哭一边骂:“孩子伤这么重,也不说,你是哑巴吗?” 银狐面目表情地看向窗外,声音暗哑地辩解:“你来了也帮不上忙。” “等会,把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本来,她身体底子就不好,再加上现在,肚子里还揣个崽。 她不开心,女儿也会不开心的。 至于小澜,男孩子磕着碰着多正常。 “我小时候,像他这般大,摔下悬崖,都没死。” 当时,还好有零零散散的树杈,悬崖底下又是个软湖,他才捡回一条命。 即便如此,他也躺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可比小澜坚强多了,一点都不想妈妈。 因为,想了也没用。 花戎不高兴地睨着他,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银狐从小没有母亲,她是知道的。 虽然他从来没有谈起过他的家人和母亲,但是,她觉得这是他心中的一道疤。 哪有孩子不想念母亲的。 花戎揉着小澜的手,小声地问:“宝宝,妈妈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海鲜粥,妈妈喂你吃好不好?” 小澜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连小耳朵都竖得老高。 他就知道妈妈没有不管她,只是臭爸爸瞒着妈妈没说罢了。 可是为什么要瞒着妈妈? 他想起来前几日云长老给妈妈悬诊的事,肯定是因为妈妈生病了,爸爸怕妈妈担心,才没告诉她。 想到此,他又有些担心地问:“妈妈,你没事吧。” “没事,妈妈能有什么事。” 花戎给他吹着粥,喃喃道:“宝宝,这儿,你待得习惯吗?” “你要是不喜欢,觉得太累,我们就回家。” “你开心健康就好,修炼什么无所谓。” 被冷了半天的赵小灵忍不住出声:“在强者为尊的修真世界,还有母亲劝孩子不要修炼的。” “不修炼,难道像你一样当废物吗?” 她也是醉了,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有个这么笨蛋的妈。 而且,她好不容易才在小澜心里有点好感度,她马上就跑来捣乱。 真是克她。 花戎揉着小澜的手,淡淡开口:“咱们,尽力就好。” “你爷爷给了妈妈三个铺子,妈妈啥也不干,每月都能收好多钱。” “只要你健康长大,平平安安,当个废物,妈妈也养得起。” 当然,她也不是要让孩子当废物。 小澜这孩子心思重,自驱力强,学东西从来不用她督促。 无论是画画还是看书,都特别自觉。 她希望孩子能快乐点,压力不要那么大,天真烂漫的年纪,该玩还是要玩。 劳逸结合,学习才更有效率。 小澜咽下粥,摇着头:“妈妈,我想留在这里。” “和好朋友一起练剑,特别开心。” “而且,妈妈你不也说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怎么可能事事一帆风顺。” “这次是我不小心,我下次小心就不会受伤了。” 小澜说着,又搂着花戎脖子,亲了亲她脸,小声地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妈妈,别哭。” 他不喜欢赵阿姨,更不喜欢她说妈妈废物。 他要努力学习,努力修炼,成为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这样,妈妈就再也不会被人叫废物。 大家只会说她厉害,教出了个这么棒的儿子。 所以,为了让大家都夸妈妈,为了让妈妈开心,他要努力变强。 像爸爸那样保护妈妈,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赵小灵脸色从黑转白。 本来她以为是谣言,这么说,竟然是真的! 这个废物,何德何能?! 上一世,她见狐王,被艳姬使了绊子,银狐不仅一点不维护她,还在边上看热闹。 害得狐王对她印象很差,什么都没赏! 想到这区别待遇,她就恨得牙痒痒。 她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吸了吸红红的鼻子:“阿姨在丹峰还有事情,你好好休息,以后,阿姨每天都来看你。” 花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这人也是奇葩,别人夫君追不上就追别人儿子,她这么闲,就不能去领养个吗? 天天盯着别人夫君孩子,薅羊毛也不能光指着一只羊薅吧。 她不悦地睨着她:“我儿子关你什么事,跑这么勤莫不是因为你心虚?” “也是怪了,平常后山的灵兽都乖得很,怎么你一来就发疯,莫不是你知道小澜要去,特地给它喂了发狂的药。” “毕竟你在丹学院,要搞到这样的药轻而易举。” “所以,他一受伤,你马上知道。” “我儿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 花戎其实啥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事情蹊跷,胡扯罢了。 不管怎样,都要把小澜对她的好感扼杀在摇篮里。 这可是她生了三天三夜的儿子,叫她妈,想得美! 面对花戎的质问,赵小灵冷不丁颤了颤,湿朦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 ------------ 第一卷 第66章 他更喜欢女儿 银狐锐利的眸光扫过赵小灵,仿佛只一眼,就能看穿她的灵魂。 赵小灵心下腹诽,这个废物莫不是能掐会算,怎么随口胡扯都能扯出真相。 银狐的威势很强,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得她脊背微弯,腿止不住打颤。 银狐:“是谁,告诉你小澜受伤的?” 男人牵了牵床边的椅子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案几。 眼眸眯起,如鹰隼般审视着她。 后山灵兽自来不会主动攻击宗门之人,突然发狂,确实奇怪。 听到小澜受伤,当时,他心里就有所怀疑。 只是这次受伤的孩子很多,他一整个心思都放在花戎身上,便一时没有遣人去查探。 还好媳妇提醒,若是敢动他儿子,必要千百倍还回去。 剥皮削骨,死无全尸! 赵小灵也是活过一世的人,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除了手心,沁出一片冷汗。 咬了咬唇,眼泪潺潺地开口:“此事我也是听云长老说的。” 上一世,云鹏就败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一世,还是个两句甜言蜜语就能拿下的蠢货。 趁着丹学院到丹峰交流研学的机会,她很快就俘获了云鹏的喜欢。 当时这些孩子受伤,丹峰的几个长老都有去帮忙,回来说了这件事,大家自然都知道。 所以,她会知道,并不稀奇。 事实上,她和云鹏认识不过几天,本来,她想吊着这个舔狗,多晾晾。 现在,多了这个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云鹏这个棋,还是早日拿下的好。 反正,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没什么顾虑。 云鹏也算是仙都王族的支脉,睡了,也不亏。 花戎看着赵小灵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精光,突然想起,上一世,云鹏也是赵小灵的舔狗之一。 只是后来,这个云鹏犯了事,被家族强行抽出灵根,自杀惨死。 好像是灵根沾染了堕魔之气。 该不会,赵小灵还和魔族有染? 看来,下次看见云鹏,得好好提醒他两句。 男人神色深沉,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小澜受伤的时候,你在哪?” 赵小灵眼珠转了转,小声嗫嚅:“我只是听说小澜受伤,其他的,云长老没说。” 哼!她是谁,想给她下套。 门都没有! 男人缓缓抬头,笑容冷煞如地狱阎罗:“既然你这么热心,以后,小澜的安危就由你来负责。” “从现在开始,他若是磕着碰着,不管罪魁祸首是谁,我先拿你是问。” “他少一根头发,我就拔光你的头发,他擦伤流血,我就扒了你的皮。” “一个小小部落的女儿,我就算把你碾碎咽了,你爹,也不敢有二话。” 阴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索命的梵音。 赵小灵吓得瘫坐在地。 疯子,这个人一定是疯子!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腿软得不行! 赵小灵姿势扭曲地爬出了门,花戎心里莫名舒爽。 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善人,心眼比针还小,见不得给她背后捅刀子的人过得好。 下午银狐还有事,她舍不得小澜,想和孩子多待下,银狐就先走了。 她像以前一样坐在床上,把小澜横抱在怀里,给他唱歌,给他讲故事。 小澜已经很困了,还是努力撑着眼皮看她,小小的手紧紧拽着她大拇指,声音带着惺忪的睡意。 “妈妈,我可以睡一会吗?” 花戎轻轻拍着他后背,笑着哄:“快睡吧,多吃多睡,才好得快。” 小澜声音有些黏糊:“那妈妈能陪我吗?我醒来,想看见妈妈。” 花戎温柔地摸摸他的小脸:“好,睡吧,妈妈不走。” “那妈妈可以和我拉钩吗?” 小澜眼睛睁开又阖上,困得睫毛都在打颤。 “好。” 花戎抬手和小澜的小指勾了勾,小澜的手很小,手指上还有轻微的擦痕,看得花戎满脸心疼,抱着孩子的手又紧了紧。 等男人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花戎坐在床上,横抱着小澜睡觉。 小澜已经醒了,微微睁开眼看他。 看了眼,又赶忙把眼睛阖上,小小的手,紧紧拽着妈妈的衣襟。 男人大步上前,没好气地把他从花戎怀里揪了下来。 见孩子泪眼婆娑,又摸了摸他脑袋。 “妈妈肚子怀了妹妹,被你压了一下午,这会,估计都扁了。” 花戎也被男人突然的动作吓醒,懵懵地揉着眼睛,一挪屁股就叫出了声。 声音小小的,像呜咽的小奶猫。 男人快心疼死了,赶忙把人托起,搂在怀里给她揉屁股。 就这么抱着几十斤的儿子坐了一下午,屁股不麻才怪呢。 小澜怔了怔,眼里都是着急:“妈妈,对不起,我不知道。” 看着孩子可怜巴巴的眼睛,花戎拧了拧男人脸:“就这么一会,哪里会压扁。” “干嘛吓唬孩子。” 男人手指轻柔,嘴里吐出的话却有些硬邦邦:“我说的是实话。” “哪有抱着孩子睡的,也就你这么宠。” 花戎扁了扁嘴,又哼哼两声,算是反驳。 这有什么。 小澜小的时候,经常半夜哭闹,她都是这样坐着抱小澜睡。 早就习惯了。 只是现在,孩子长高了,重了些。 但,不管他长多大,在她心里,就是个屁点大的小孩。 “那妈妈有了妹妹,还会爱我吗?” 小澜看着花戎,小心翼翼地发问,他害怕妈妈不要他,不喜欢他,只喜欢妹妹。 那他,是不是就成了这个家的外人。 花戎亲了亲小澜脸,给他擦眼角的泪,又揉了揉他小脸:“妈妈最喜欢你了,比喜欢妹妹还喜欢。” “因为,你是先来的。” “不过,妹妹生下来很小,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你可以多分一点妈妈的爱给她吗?” 小澜眉眼弯弯,重重地点了点头:“妹妹小,妈妈应该多爱她一点。” “我现在长大了,可以帮妈妈一起保护妹妹。” “不让任何坏蛋欺负她。” 银狐闷闷坐在边上不说话,眼神往外瞟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反正。 他更喜欢女儿。 ------------ 第一卷 第67章 太贴心 花戎舍不得小澜,和他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久的话。 男人越坐脸色越黑,犹犹豫豫半天,才转着脑袋打岔:“想吃什么,我去饭堂给你买。” 虽然他辟谷了不吃,但是媳妇得吃,更别说,她肚子里还装着崽。 不过这么迟了,也不知道饭堂还有没有菜,干脆回家吃算了。 宫里的厨师,是父亲特意按照花戎喜欢的口味找的,煮的菜精致清淡。 想来,提到吃饭,她应该是想回家了。 花戎连个眼神都没给。 “我想吃肉,你去饭堂多打点肉,我和小澜一起吃。” 银狐指尖摩挲着案几:“这儿菜油腻,我怕你吃不惯。” 花戎:“吃的习惯,我就喜欢吃油腻的。” 银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善变。 早上究竟是谁,说这个油腻,那个油腻的? 花戎:“你快点,等会该没菜了。” 银狐:“已经没菜了,我们回家吃吧。” 花戎回头瞪了他一眼,声音软软还带着点哑哑的哭腔:“知道没菜你为什么不早点去买,小澜也还没吃呢。” 男人眼睛瞥了瞥手指,深深叹出一口气,面色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我想办法。” 银狐前脚刚走,后脚云长老就来了。 他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院子里没有灯,也能感受到他脸上忿忿的怒气。 花戎先开了口:“云长老,是你吗?” 云鹏俯身进门敷衍地做了个揖。 “花戎,我希望你对小灵好点。” 花戎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不说别的,这个舔狗不仅胆大,说话也没脑子。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冷冷地回应:“她不是清白之身,你知道吗?” “她想给银狐下药,结果自己中了招。” “莫不是银狐这没机会,所以,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这件事真相如何,你问问银狐就清楚,我和你非亲非故,不过是善意地提醒两句。”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女人话一串接着一串,根本没有他插嘴的余地。 等她几句说完,他差点忘了自己要质问什么。 赵小灵是不是清白之身,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对她只是同情而已。 至于下药,这件事到时候再向银狐求证。 如果是真的,这样人品有问题的女人,还是远离得好。 不过,他到底是为她说了句:“她只是想去看望好朋友的孩子,有错吗?” 毕竟,这姑娘哭起来满脸泪花,看着就让人揪心。 花戎哈了声,直白地反驳:“她可算不上朋友。” “如果换做你,你兄弟下药睡你媳妇,你还会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吗?” 言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头顶。 云鹏有些尴尬,摸了摸头:“不会。” 说完,他觉得有点没意思,脸也红了。 确实是他没问清楚,凭着别人一面之词,就上来质问。 不太地道。 他拱了拱手,态度谦和地作揖致歉。 “此事确是云鹏太过鲁莽,还望夫人海涵。” 花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趁机提要求:“海涵什么就算了,你有没有补灵丹送我一点。” 她觉得解除禁制之后再压制修为会脱力,就是因为丹田被抽干灵气造成的。 如果能在解除禁制之前,服下补灵丹,说不定可以很大程度缩短脱力的时间。 她有和小鼎讨论过这个问题,小鼎也说可以试试。 补灵丹是六阶丹药,以她现在神识的强度暂时炼不了。 云鹏愣了半晌,疑惑地问:“夫人要这个做什么?” 花戎垂下头,揉了揉眼角,声音如蚊吶:“没有就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样子可怜巴巴。 云鹏赶忙掏出三瓶补灵丹给她,声音温柔地哄:“你别哭,我就这么多,都给你。” 花戎咬着唇,努力克制翘得高高的嘴角,抬手接下丹药,感激地捂着脸:“谢谢云长老,你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大好人!” 她觉得赵小灵真是太贴心了! 竟然给她送了一个这么好说话的冤大头。 哎,难怪他上辈子被赵小灵吃得死死。 被发了好人卡的云鹏眉眼弯弯,乐滋滋地走了。 出门的时候,还笑嘻嘻地和银狐打招呼。 男人进门的时候,提着两个大布包,里面有十来个盒子。 东西还没放下,就问了句:“他来做什么?” 花戎倒没遮掩,大大方方坦白:“来帮赵小灵讨公道。” “不过,在我的循循善诱下,他已经痛定思痛,改邪归正。” 男人眉梢挑了挑,看着她。 她眼睛清澈,像是没有任何杂质的黑宝石,清透澄净。 见她面色坦然,也就打消了疑惑。 云鹏这个人耳朵软,想来也是被花戎给哄走的。 如果罗列她的优点,首当其冲就是撒娇卖萌。 没几个人受得了。 不过,想到花戎对其他男人卖萌,他心里就不太好受。 睨了眼女人饥肠辘辘的样子,到底什么也没说。 花戎看着满桌的菜有点愕然:“夫君,这也太多了吧。”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样都打了点。” 银狐边说边给小澜单独装了一小盒饭菜,让他自己坐床上吃。 事实上,是因为他一不小心给太多。 饭堂的大姐高兴坏了,把毕生拿手的菜都做了一遍。 晚饭后,花戎还是舍不得小澜,提出想留在剑峰陪孩子。 银狐一脸怀疑人生地看着她,最终以要遵守宗门规章,不能搞特殊为由,愣是把她抱了下去。 晚上,她睡得早,男人像往常一样搂着她腰,只不过怕压到孩子,没有往她腰上搁腿。 饶是这样,她也不好睡,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 然后,她就想起了早上昭明仙君寄给她的信。 说来真是好笑,明明是寄给她的信,一个两个都看了,就她这个当事人还没看。 她猜信一定还塞在男人衣服里,横竖睡不着,不如起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嗯,绝对不是她真的想看。 她轻轻把男人手挪开,又探了探男人鼻息,嗯,呼吸轻柔匀称。 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做美梦。 她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去拿他挂在墙上的外氅。 屋子没有点灯,只有淡淡的月光斜过窗棂,落下清冷的余晖。 本来,她就有点夜盲症,加上被压制到青灵境,到了晚上,一整个看不清。 才刚拿到信,结果一个挪脚,碰倒了凳子又撞了桌子,桌上杯盏还掉到了地上。 叮叮当当声在空寂的房间中回荡。 无比清脆。 ------------ 第一卷 第68章 勾得他出神 花戎把信塞进袖子里,一个敏捷地翻跳,轻巧地落在床榻边。 顾不上查探男人醒没醒,翻开被子就滚了进去,缓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只是身体还止不住发抖,就像被猫踩了尾巴的老鼠。 颤得不行。 她阖着眼,脊背微凉。 男人肯定是醒了,宽大的手掌扫过她腰肢,搭上她肚子,又将她发凉的脚尖勾到腿下夹着。 男人轻轻裹着她,没多久,她肚子不冷了,指尖也热了起来。 只是落在耳腹的声音像深冬的穿堂风,冻得她耳尖发颤。 银狐:“刚刚,什么东西掉了?” 花戎僵硬地侧着身,眼睛闭得紧紧。 不理他。 男人轻笑一声,手不紧不慢地往上游走,钻进她的袖子,抽出她藏在袖子里的信。 花戎身上一凛。 不停腹诽,她只是想看个朋友的信,而已,好吗! 男人慢慢起身坐起,抽信摊纸的声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花戎,近来……” 花戎倏地坐起,一把抢过信,恨不得把它掰成几份吞下。 你看就算了,竟然还要念?! 要脱口而出的狠话瞥见男人冷凛的黑瞳,不争气地又咽了回去。 银狐靠着床柱懒懒坐着,房间漆黑,男人的瞳孔却发着冷淡的白光。 死死盯着她,将她锁得紧紧。 “你不是想看,看吧。” “光明正大地看,不用背着我。” 花戎本来就难受不好睡,被男人冷淡的话一激,也起了气性。 抖了抖信纸,就要看上面的内容,摊开才发现,没有灯光根本看不清。 她有些犹豫,犹豫是不是应该点盏灯。 男人凑得很近,炙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似乎是想和她一起欣赏。 她淡漠地把信塞了回去:“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明天再看。”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气得发笑:“明天?” “要看现在看。” 他抬手扯回信,指尖一抿,房间瞬间起了亮堂的灯。 圈住她腰肢,摊开了信:“现在,看清了吧。” 花戎惊呆了。 这个人什么癖好,竟然要和她一起看青梅竹马写给她的信?! 蛇昳说得没错,他有大病。 既然摊都摊开了,她撑着胆子瞥了眼。 一目十行的瞥。 跳过嘘寒问暖的那一大段,她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句,他竟然要去丹学院任职。 这是好事呀,以后她有不懂的,还可以请教他。 男人仔细盯着她。 女人眉眼扫到最后那行字的时候,还凑近了些。 眼里现出欣喜之色,连嘴角都微微上扬。 可恶! 似乎是骨子里的求生欲突然觉醒,花戎赶忙直起身打岔:“以后,他就是卧龙仙君的僚友了,说不定,哪天,又成了你的朋友。” 银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朋友?” “我比较希望他是一具尸体。” 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自己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她喜欢的是谁,心里装的是谁。 只要,人在他身边。 但,就是难受,像被绵绵密密的针扎一样难受。 花戎看向男人,他眼里带笑,眼尾却闪着细碎的光。 她从小就很会察言观色,当下就垂下头乖乖解释:“一起长大的朋友罢了,我只是把他当做哥哥而已。” 银狐:“哥哥?” 花戎摆摆手:“你不喜欢,以后,我不要他当哥哥了。” “要真在路上碰见他,我就装作没看见,嗯,或者不认识。” “好不好。” 花戎搂着他脖子,声音娇里娇气。 反正,在噩梦里,那个男人最后也没对她施以援手,肯定靠不住。 还不如把时间精力放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男人抬了抬眼,女人胳膊细细的,眼尾弯弯的,清澈的水眸只映着他的身影。 “嗯。”他随口应了句。 “夫君,我真的只喜欢你。” 花戎觉得自己进步了,甜话一说一个不脸红,就和真的一样。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是耳尖,慢慢现出淡淡的红。 花戎本身就生得好看,就那么看着他,都能勾得他出神。 光晕朦胧,衬得她皮肤更加细腻柔滑。 睡裙的领口开的很大,白润绵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看得他喉咙又干又涩。 女人的声音宛如回甘的清泉。 只是,杯水车薪,浇在身上,更觉炽热。 他握住女人的脖颈,唇齿纠缠。 肆意享受只属于他的甜香。 他想要更多,更多…… 翌日。 花戎睡得很迟,全身乏累不想动,但,到底是支棱自己起床洗了个澡。 领口有些黏腻,男人给她擦了,也不舒服。 简单吃了饭,剑二驾车送她去西街。 器衍楼去过了,还有两个铺子没看,她打算先去千符楼。 坐在车辇上,她也没闲着,沉在识海看《药植图鉴》,药植图鉴上的药植她基本背熟,但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还想再多看两遍。 好在小鼎没有嫌弃她笨,十分耐心地给她解答各种问题,还用善意的谎言安慰她,表扬她是个好苗子。 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器灵,不像其他人,只会说她笨。 正阖着眼,忽地,车辇停了。 “花戎,是你吗?” 嗓音低沉温盈,像春日的暖旭,听得人心头暖暖。 花戎掀起玉帘,往外看。 昭明仙君一身筠雾色的锦袍,墨发用一只清透的玉簪束着,行止温淡如玉,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隐仙。 仿佛过多靠近,都是亵渎。 她不由自主往玉帘里缩了缩。 他和银狐摆一起,她肯定选银狐。 因为昭明一看,就不会洗碗做饭,她可是个懒骨头。 花戎的动作很小,但落在昭明仙君的眼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极力扬起嘴角,只是清淡的黑眸里,隐隐荡过一抹阴戾。 “怎么,看到哥哥,生疏了,也不愿叫了。” 花戎干巴巴地笑了笑,跳下车乖乖施礼。 哎。 也不是她不待见昭明,只是她边上还有一个银狐的眼线。 她笑嘻嘻解释:“昭明哥哥,你误会了。”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银狐给我的随侍,剑二。” ------------ 第一卷 第69章 他才是良配 昭明谦和地拱了拱手,举止从容不迫。 “花戎,你不是说你想要淬灵丹,我给你带了,你收好。” 看着他从袖口拿出的玉瓶,花戎怔了一瞬,摆手推拒:“谢谢昭明哥哥,不用了。” “我已经有了。” 自从她从蛇昳那知道淬灵丹不值钱后,就对昭明让她自己跑去找他的事起了疑。 明明可以寄过来的东西,非让她自己去拿。 她这么废,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让他惦记的。 昭明仙君的动作僵了僵,讪讪地勾了勾唇:“莫不是你在怪我怎为什么不寄给你?” 花戎摇了摇头,睨着脚尖笑:“没有的事。” “在部落的时候,你就很照顾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那就好。” 昭明仙君深深看了她一眼。 离开部落后,不管去什么地方,遇到怎样的人,他心里都放不下花戎,甚至越来越想她。 觉得没有谁比她更好,更让他喜欢。 即便知道她已经和那个混不戾登记,他也喜欢。 反正,他们又没办婚礼。 只要花戎愿意跟他走,他可以找人把那页烧了。 以前在部落,顾忌父亲的威势,他只能极力克制对花戎的喜欢。 现在,他身居要职,修为又远在他之上。 娶花戎,不过是通知他一句的事。 至于银狐,他觉得没什么好担心。 这个男人高傲得很。 若花戎执意要走,他绝不可能卑微挽留。 而且,他对花戎也没有多少喜欢,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不然上一世,他也不会前脚和花戎和离,后脚就娶了赵小灵。 饥不择食,一天和尚都当不了的货,怎么能给花戎幸福。 上一世,花戎被魔族抓走之前,给他写了好多信。 结果,全都被赵小灵安插在他身边的暗线截了。 就算把那个暗线用盐刀凌迟,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还好老天垂怜他,又给了他一世机会。 虽然,这一世出乎他意料,花戎竟然到现在都没和那个疯子和离。 不过,他会用事实证明,他才是花戎的良配。 昭明仙君抬手给花戎捋了捋碎发。 他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以前,在部落的时候,他就经常摸她脑袋,捏她脸蛋。 她皮肤保养很好,是他摸过最好摸的东西,细腻的,滑滑的,不敢想象抱着睡会有多舒服。 想着,他又忍不住想摸她的脸。 花戎很快地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指只是浅浅擦过她的皮肤。 抿了抿指尖,笑意有几分破碎:“怎么?以前都不躲的。” 花戎讷讷地摸着脸,有些不悦:“那是小时候的事。” “现在,被别人看见,不好。” 昭明仙君:“是吗?” 小时候的事?明明她很大了,他也经常牵她的手。 因为,她修为低,又笨手笨脚,上一些险坡高地,他都习惯去伸手拉她,她也从来没有拒绝。 直到那个疯子出现,她就变了,变得不乖,还总是躲着他。 那个疯子有什么好? 无非就是做事疯癫,不管不顾,可以不顾家里人的意见,直接把人拉着去登记罢了。 而他。 那时,他还需要部落的资源和支持,不得不虚以委蛇。 不然,能有那疯子什么事。 看着花戎离他越来越远,他的心像被细细的针尖扎穿,痛得要死。 但,他很快调整好心绪,放下了抬起的手臂。 “你不是要去千符楼,我正好也要去那,不如一起?” 花戎脑子里不动声色地进行世纪大战。 她知道昭明想让她邀请他一同乘车,但,旁边有个尽职尽责的记录员,她哪里敢说。 犹豫半天,才惴惴吐出几个字:“真巧呀。” 被冷落几次的男人有些生气,他努力修炼、筹谋,还极力调回仙都,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早日拥美人入怀。 花戎倒是一点也不心疼他,连拒绝都这么敷衍。 昭明脸色没有现出恼意,只是咬牙的动作有些明显:“不巧,我等你很久了。” “一开始,我去器衍楼找你,无意间看到你给我筑的剑,我很喜欢。” “然后,我就一直在这等你。” “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哥哥带你去买,奖励你。” 花戎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内心默默给傅隐又记了一账。 男人摸着剑柄,神色愉悦又带着几分得意。 他就知道花戎心里有他,不然,怎么会只给他筑剑。 他和傅隐泡了一个时辰的茶,当时的情况,他已经问得一清二楚。 花戎先想到的是他,一句没提那个混不戾,这还不能说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吗? 花戎搓着衣角,战战兢兢地瞄着剑二。 他沉着眸子,似在神游天外。 但,她可以用人头担保,他肯定在背书,很认真的那种。 努力把她和昭明说的每字每句都印在脑子里。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又掏出纸笔,认真地唰唰起来。 花戎睨了一眼,还画上了?! 不说别的,帅哥,你还挺全能。 “我,我早上吃挺饱,也没什么想买的,谢谢。” 花戎往后又退了一步,昭明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上一次牵她,还是和她一起掉进水潭里的时候。 那时,她哭得梨花带雨,衣服也湿透了。 抱着她的时候,她冰冰凉凉的身体贴着他,软软的很有肉,把他撩得几近失去理智。 不过考虑她脚扭了,又哭得狠,还是极力压下火气,带她去部落找医生。 当时,他就应该当个坏人,把她彻底变成他的,这样,哪还有那个疯子的事! 这次重生也是,若是时间再早个几年,他肯定会把花戎牢牢绑在身边。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昭明脸上挂着笑,只是那笑里掺杂了些不易察觉的冷意。 “今日我无事,索性就陪你逛逛。” “这么久没见,你不想和哥哥聊几句?” 花戎第一次有点恼他,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他是逛开心了,可是等那个剑二回去告状,男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昭明眉目温润得不行,再加上,在部落的时候,他确实三番五次护着她。 她根本说不出更狠的话,赶他走。 只能有些为难地左看右看。 昭明十分有耐心地擒着笑,眸光毫不遮掩地拢着她,丝毫没有站在大马路上被人围观的尴尬。 花戎:“嗯。”不想。 昭明仙君:“那就好。” 言罢,男人自顾自上了车。 ------------ 第一卷 第70章 不求回报的付出 此次重生回来,昭明唯一想做的,就是抢回花戎。 上一世,他本想等有了能力,再娶花戎,却只等来她被那个疯子带走的消息。 钱财名利的滋味他尝过,不过尔尔。 这一世,夺回花戎,已经成为他的执念。 本来,他算好,等花戎和银狐和离,他就马上到她身边,带她去月姻阁登记,回部落走婚礼。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她和银狐和离的消息。 一打听才知道,银狐被调去了仙都,是带着花戎一起去的。 上一世这个时间,他们早就和离。 怎么这一世,到现在,还没离? 他赶忙动用关系,也调去了仙都。 今天来,他就是想看看,看看他们关系如何,看看,花戎心里,还有没有他。 至于花戎的躲闪推拒,不过是因为边上有个什么二罢了。 看来这个疯子,控制欲不是一般的强,竟然派个人专门盯她。 既然以后她身边都会跟个人,那他,只要负责习惯就好。 至于花戎回去要面对的怒火,他乐见其成。 他们最好吵起来,天天吵,吵的昏天黑地,早点离了,他也能早点带着花戎去登记。 而且,他断定,花戎和他长不了。 银狐不知道,他清楚得很。 花戎产后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状,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好了。 但在高强度的控制下,极其容易复发。 他俩闹掰,不过是时间问题。 花戎呆呆看着昭明没入车辇的背影,视线直直移向了剑二。 他就像个矜矜业业的石狮子,见两人不说话,就收起了笔。 一点也没有想把昭明撵下去的意思。 她忍不住小声提醒:“他,上去了。” 剑二点了点头,眸子清澈得不行。 花戎:“你……不做点什么?” 剑二疑惑地睨着她:“主子只交代我两件事,一是保护你的安全,二是记下你说的话。” 想到什么,又振振有词补充到:“其他,是另外的价钱。” 花戎:“……” 大哥,你是懂干活的。 花戎惴惴地上了车,悬着的心放下了点。 至少,有剑二这根木头顶着,她能少挨两句。 昭明仙君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 花戎讷讷地垂着头,不敢对上他视线:“没有,只是,我怕他会误会,会生气。” 昭明仙君神色变得深沉,声音轻柔地开口:“你很怕他?” “他,对你不好?” “也是,王族贵胄向来脾气大,巴不得整个世界围着他转,逆一点,都不行。” “听说,他回仙都没两天,就把他弟揍了三回,快死的那种。” “他,打你了?” 花戎摇着头,又摆了摆手:“他从没打过我。” “他也,没那么不好。” 虽然,他气性大,但,气消得也快。 反正,他生她的气从来不会超过一天,就算她没好好哄,他自己都能好。 不过,她就是怕他生气,谁让她胆子小呢。 小的时候在部落里,几个小姑娘闹着玩,把她的头埋到枕头里按着,她吓得大哭大闹。 大家都觉得她小题大做,但她就是怕,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 昭明仙君笑了笑,递给她一叠传讯符纸。 “若是遇到危险,就发讯息给我。” “无论我在哪里,都会马上赶来,护你周全。” 花戎抬头看向昭明,有一瞬间的心动。 不求回报的付出,真的很难得。 那一瞬间,她觉得昭明很好,比银狐对她还好。 不过,晃了一瞬,她很快又揪回了理智。 毕竟,嘴上说说的事,怎么能作数。 银狐,可是真真切切护了她好几次。 虽然,每次她闯祸,他脸冷的都要结冰碴子,但,到底是没怎么骂她。 只是,晚上弄她有点狠罢了。 不过,见她哭着喊疼,又会用小小的声音哄她,说她是宝贝,是心肝。 一点也不嫌黏糊。 不像是平时正经八百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她乖乖接下符纸,笑眯眯地道谢。 毕竟,前几天别院的事,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多点保命手段也好,反正,又不是她逼他当冤大头的。 昭明仙君看她笑了,神色也亮堂了几分。 花戎还是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好哄得很。 千符楼。 花戎人还没迈进槛,就看见一个身型圆胖的男人上了前,满脸带笑,就是眼里闪着精明的光。 想不看见,都难。 “你就是花戎?” 田为恭恭敬敬地施礼,语气好得不行。 他们这三个铺子,平时都有往来,还经常一起吃饭。 早就知道东家换人的事。 他听傅隐说了,新东家又白又靓,好认得很。 他刚一抬头,就瞥见了人群里白得发光的小姑娘,聪明如他,果然,就是新东家。 他还听傅隐说,这个小姑娘人傻钱多,好骗得很。 前几天去他那筑剑,他把价格翻了翻,结果,人付定金的时候,眼都没眨一下。 早知道,就多宰点。 所以,他从早上,就伸长脖子盼,盼着这只肥羊。 花戎瞥了眼,就知道田为的算计。 她虽然傻,但涉及到钱,她就灵光了。 她虽然就瞥了一眼,但一目十行地瞥,足矣。 就那个什么手写还带着两错别字的单子,也太随意了吧。 她悄咪咪把订金两个字划了,改成了全款,估计那傻子,到现在都还没晃过神,等着她去付尾款呢。 她漫不经心地跟在田为后面左逛逛,右看看。 田为也毫不遮掩地看她以及她后面跟着的两个保镖。 一个穿得一般,一个穿得和主子不相上下。 看来那个像个木头一样的随侍,很不受宠呀。 人长得好看也没用,黑了些,不像边上的小白脸,斯文败类,一看就是小女孩喜欢的货。 花戎问了问火符的价格,一张中级的火符,竟要十万! 听完,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找蛇昳买,不过一张一百仙石而已,看来,哪天得请她去柳居玩,好好感谢一下。 反正,她又不点,只是看看,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田为嘴巴十分利索,介绍得天花乱坠。 花戎心不在焉,想到那个晕菜的小火火,就心梗。 只能揣着,不能用。 烦。 “掌柜,有没有什么符,往锅里一丢,就能源源不断生出灵气的?” ------------ 第一卷 第71章 又疼又难受 田为认真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有一种低阶符纂,聚灵符可以做到。” 花戎:“聚灵符?” 田为:“它可以暂时拢聚空气中的灵气,使灵气浓度达到平时的十倍以上,有的修士在修为进阶时会使用,提升进阶的成功率。” 这种符纸显少人用,没什么市场,属于库房里堆着发霉的那种。 毕竟修炼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就算给你一池子水,你一下往死里喝,也喝不了几杯。 花戎随口问道:“这个符怎么卖?” 田为:“一枚仙石一张,你要买多,可以打八折。” 因为,很多宗门的画符修士,都喜欢画聚灵符来练手感,画得多市场又小,经常都是一大麻袋一大麻袋送来,他们都懒得要。 花戎愣了愣,瞥了眼边上画符的灰衣老者:“这个符,好画不?” 田为有些不耐烦:“只要你神识达到宙灵境以上,有手就会。” “聚灵符,是符师入门的第一课,画得品阶越高,天赋越好。” “就像测灵石,用来测试符师的天赋和资质。” 瞟了花戎一眼,他毫不客气地浇了盆凉水:“你画不了,青灵境,太废。” 一句青灵境,瞬间引来大堂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在仙都这种地方,鸿灵境都被人看不起。 就说那售卖珍馐灵兽的酒阁,桌上的菜都不止青灵境。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小青灵境,竟然敢上大街上晃荡,也不怕被别人的一口唾沫射穿。” “没看见她身后那两个保镖,修为至少玄灵境以上,安全着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贵族家的小姐,这么丢人,只知道玩乐,废物一个!” …… 花戎本不想理那些乌合之众,谁知门口竟然传来赵小灵的声音。 赵小灵刚在西街的丹阁领了初级炼丹师的星级玉牌,正沾沾自喜,就听见人潮中有人议论看见活的青灵境生物。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花戎。 那么废物,也不知道银狐仙君看上她啥。 她马上跑了来,还观察了半天,银狐不在,蛇昳也不在。 就她一个人,太好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喊了句花戎,倏地就蹿到了最前面。 只是,眼神触及昭明仙君的一刹那,蔫了下来。 草率了! 他怎么会在这? 以前,在部落的时候,她也打过昭明的主意。 只是,别人连正眼都不瞧她。 加上,昭明在部落的时候有点胖,样貌也不出挑,不怎么入她的眼。 现在一看,她惊诧了一瞬,昭明整个人瘦了不少,也高了很多。 面容清隽,带着股俊逸出尘的雅致,衣服束得紧紧,隐约可见内里清健的薄肌。 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 她脸上蹭得飘起红晕,有些扭捏地娇嗔:“昭明哥哥,你去丹学院,怎么也不找我。” “我找你几次,你都不在。” 昭明仙君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严厉:“既然进了丹学院,就要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不要辜负族中长辈对你的期望。” “找我就不必了,平时,我也很忙。” 这个赵小灵,心机颇深。 他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甚至,有些讨厌。 像花戎这样简简单单就很好,漂亮又很好掌控。 能极好地满足他的占有欲。 赵小灵咬了咬唇,眼眶里起了泪,心下腹诽:你忙啥了忙,这么忙还陪花戎逛街,骗鬼呢你。 她看向花戎,小声埋怨:“花戎,你也太不懂事了吧。” “昭明哥哥这么忙,你还让他陪你逛街。” “昭明哥哥,他会累的。” 花戎扯了扯嘴角,本来她就没想让他跟着,别人自己爱跟,她能有什么办法。 “昭明哥哥,她好凶。” “以后,你别来找我了,要是把你累坏了,我怕她,朝我背后捅刀。” 花戎眼里闪起泪花,哭起来亮晶晶一片。 哼!一点绿茶,谁不会呀。 昭明眼里止不住地心疼,看着她哭得皱巴巴的小脸,整个心仿佛被攥紧。 又疼又难受。 “赵小灵。” 昭明眼里起了怒意:“有事朝我来,你凶花戎做什么!” 赵小灵被他突然的质问,吓得泪珠卡在眼眶,不上不下。 她真想大喊:你要没事就洗洗眼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凶她了! 瞥了眼围观的人群,她心里起了算计,乖乖道歉:“昭明哥哥,我只是怕你累着,没有凶她。” “花戎,你原谅我好不好。” 几个杵在边上看戏的年轻人又走近了些,他们都是和赵小灵同级的学生,平常和赵小灵关系很好。 因为她嘴甜,长得又不差,在他们学院里有很多追求者。 看她被一个废物欺负,都忍不住发声。 “啧啧啧,这年头,连废物都这么嚣张。” “修真界比的是真刀真枪,会哭,有什么用。” “小灵姐,咱不哭,这种废物,和她讲话都废口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导致花戎退了又退,被怼进了角落。 本身怀孕,就怕闷,瞬间有点喘不上气,一阵反胃,起了干呕。 赵小灵一看,开心坏了。 果然是废物,被人说两句,就头晕想吐,这心理素质,还想修炼? 做梦吧! 昭明仙君想去拦,被赵小灵硬生生拉到边上,只剩剑二,像个雷打不动的雕塑,站在她面前,防止她被挤到。 不知谁在外面议论千符楼的新东家是个漂亮废物,一下又来了不少来观众。 有看她到底有多漂亮的。 有看她到底有多废物的。 还有,就是单纯没事干,跟风的。 一堆人挤来挤去,几个不长眼的挨到老者身侧,灰衣老者正要提笔收势的高阶符纂瞬间一笔斜了个大叉。 砰的一声。 爆裂声起,符纸化灰,老者抬头,满脸的黑气。 只剩一双眸子,瞪得晶亮。 一拍案几,威势扫过大堂,竟是地灵境强者! 瞬间人潮安静如鸡,落针可闻,除了门口疾疾而来的声音。 沉闷的步子裹挟着威势,破开凝滞的空气,扫开人群。 花戎从剑二的身侧看去,男人一身墨色长袍,下颚线绷得紧紧,黑瞳沉凛,殷红的唇瓣几近抿成直线。 “夫君。” 她怯怯地开口。 ------------ 第一卷 第72章 押了整个灵宝阁 银狐扫了眼昭明,勾起一抹冷笑,大步走到花戎面前,扣住了她的手指:“怎么了?” 花戎低下头怯生生开口:“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吐。” “人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在外面转什么转。” 冷凛的声线裹挟着怒意,震得花戎耳根子嗡嗡。 男人手指攥得很紧,使了蛮力,让她眼里瞬间起了泪意。 思绪正沉,边上一只脚冒出,将她绊了个严严实实,直接撞上了男人后背。 一下子疼得喊出了声。 “破了我的符,崩我满脸灰,就想一走了之?” 灰衣老者扶桌坐下,横挡在道中间,眉目阴厉,脸上一道疤,十分不好说话的样子。 田为赶忙上前介绍:“严叔,这位是新来的少东家。” 严风掀了掀眼帘,淡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想逃?” 昭明仙君躬身至前:“严叔海涵,叨扰到先生,并非她本意。” “符纸的损失,我替她出。” 花戎有些无语,本来,她还想上去道歉顺便拜个师啥的,他跑那么积极干嘛。 严风似笑非笑:“此事和你无关,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银狐轻蔑地朝他一瞥:“撞你的人又不是她,凭什么要她道歉?” “活了一把岁数,柿子还捡软的捏,真不要脸!” 花戎心里莫名舒坦,只是,严风看上去更生气了,眉头拧成了“川”字。 一时间剑拔弩张。 花戎拦在两人中间,拱手作揖,语气小声恭敬:“对不起,严叔,小辈无意搅扰,只是一步赶一步退到了这,还望您海涵。” “这符,您看怎么赔?” 说到赔,严风脸色瞬间亮堂,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就给一千万仙石吧。” “我画的这可是天阶符纂,有价无市。” “刚刚大家都看见了,我差一点点,就成了。” 花戎怔了怔。 她没想到这个老头竟会狮子大开口,还开得这么大。 赵小灵在旁边幸灾乐祸:“花戎,你快赔吧。” “免得闹起来,再伤及无辜。” 花戎睨向严风:“此事她也要负一半责任,她站得近,我站得远,虽然不知道压到您的是谁,但,这前排,可都是她的人。” “赵小灵,你朋友来给你撑腰的,你不负责可不行。” 花戎的嗓音清冽,说话又娇弱扶风,严风不自觉竟点了点头。 赵小灵:“我又没有碰到他,凭什么要我负责。” 花戎萌萌地看着她:“听你的意思,我也不用负责喽。” 赵小灵想要反驳,瞥见严风阴厉的眸子,霎时噤了声。 她眼珠子转了转:“不如,我们来比赛画聚灵符,谁要是输了,谁就出这一千万仙石,如何。” “反正,我俩都不会画聚灵符,也算公平公正,就请严叔做裁判。” 不等花戎辩驳,严风已经欣然点了点头。 花戎有一秒钟的怀疑人生。 这算是哪门子的公平公正。 赵小灵是宙灵境,而她,看起来只有青灵境,怎么看怎么都不公平,好吗。 可是,严风已经点了头,还能怎么办。 银狐神色冷凛地盯着严风,笑了:“花戎只有青灵境,对她不公平。” 花戎连连点头:“是呀,除非再加上一条,我赢了,你必须收我做弟子,教我画符。” 严风拊掌大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 他最讨厌收徒了,在剑宗的时候,就没收过任何徒弟。 自己逍遥不好吗。 不过,这个女娃娃只有青灵境,想来只是诓他罢了,顺便给自己找条退路。 横竖她都赢不了,他压根没当回事。 “好!我答应你。” 赵小灵不悦道:“凭什么她可以再加一条?若我赢了,你也要收我为弟子。” 毕竟,严风的实力摆在那,有个修为高的师父,也算多个倚仗。 严风眼里现出冷意,他压根没想收徒弟。 “不行。” 声音冰冷,森寒刺骨。 赵小灵忿忿地侧开脸,不看他:“那我不比了。” 严风:“那这一千万仙石,你出!” 赵小灵大张着嘴,气得踱了踱脚。 算了,反正,肯定是花戎那个笨蛋输。 她有画过聚灵符,只是她才刚到宙灵境,修为不稳,十次只有三次能画成,但,赢那个废物,绰绰有余! 田为在千符楼的大堂摆上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案几,每个案几都有十张黄纸,谁画出的聚灵符品阶高,谁就取胜。 品阶一样,谁用时少,谁先画出,谁取胜。 摆完东西,田为还在边上搭上了赌桌。 他看得明明白白,那个银狐还有昭明,都是有钱公子哥,且,都喜欢那只废物。 就算会输,也肯定会押那废物。 毕竟,千金难买美人笑嘛。 不出他所料,银狐和昭明都押花戎赢,昭明押了一千万仙石。 银狐冷声笑了笑,直接押了张金色契卡。 田为看了眼,嘴巴张得比鸭蛋还大。 竟然是灵宝阁的契卡,他竟然押了整个灵宝阁! 果然如传闻般,疯子一个! 连着剑二都押了八百万仙石。 没办法,这已经是他全部家当。 画符考验的是神识,而神识和实际修为挂钩,虽然花戎修为被压制到青灵境,但对她的神识并没有太大影响。 他作为银狐的心腹,花戎被迫压制修为的事,他比谁都清楚。 明晃晃赚钱的买卖,他恨不能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押上。 公平起见,严风演示了三遍聚灵符的画法,花戎和赵小灵一左一右地看。 赵小灵看了一遍就走回了自己的桌子,毕竟,她有画过,又不是不会。 当下,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 “这小姑娘厉害呀,看一遍,就会了。” “是呀,我第一次学画聚灵符,看了好几遍才会。” “那是你悟性差,不过没天赋,入门确实难。” …… 花戎认认真真看了三遍,其实她感兴趣的东西,一瞥就能记住,但是,对于一些提笔收势回转借力等巧劲,她觉得有必要再多看两遍。 毕竟,以后一段时间,她都要经常画这种符。 万一画不好,浪费了符纸符墨,她会心疼的。 她觉得老天爷对她真是太好了! 她需要什么,死对头就马上给她送什么! 她提笔的时候,赵小灵已经画了好几张,并成功划出一张低阶聚灵符。 她高兴地问:“现在,是不是可以判我赢了?” 田为对她投去赞赏的目光:“如果花戎画不出,你就赢了。” 毕竟,第一考量的是符纂的品阶。 另一边,花戎案几上隐隐闪过金光。 ------------ 第一卷 第73章 没必要在媳妇面前当坏人 花戎写得很慢,保证每个起落转合都和老者完美一致。 收笔瞬间,薄薄的黄纸掠过金光,周遭灵气瞬间被裹挟吸收。 众人呼吸一滞。 “高阶符纂?” “她真的从来没写过吗?” “我不信,我还从没见过有谁,第一次画,就能画出高阶。” …… 周围议论声一阵盖过一阵,有惊叹的、有质疑的。 当然,大部分是鬼哭狼嚎,因为,输惨了简直! 剑二开心得嘴角都要裂到耳根! 他第一次见花戎,就觉得她全身发光。 原来,是财神爷的金光! 严风愣怔半晌。 饶是他,天赋异禀,第一次写,也就勉强够得上中阶。 这已经不能被称作天赋异禀,这简直是天才! 竟然还有人一路说她废物,如果花戎是废物,他们是什么? 是连废物都远远比不上的垃圾! 比如他。 不过,能收个厉害徒弟,也是件乐事。 他当即龇起牙笑,白须弯弯:“你赢了!” “慢着!” 赵小灵大喝一声,一掌拍在桌上,她刚刚让朋友帮她压了一百万仙石,竟然全都输了个精光! 她不服! 快要气死的那种! “一定是她原本就会,不然,她怎么可能一笔画出!” 严风捋了捋胡须,正色道:“我给她作证,她确实是第一次画!” “我活了几千年,还看不清吗!” 花戎脸上细微的表情,他看得真真切切。 思索,回忆,每个细节她都完美考虑。 这个小姑娘不仅天赋极好,还有耐心,会观察,还能举一反三! 真真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要起哄的众人,被严风夹着威势的声音一吼,瞬间噤了声。 赵小灵面目扭曲,咬着牙:“我不服,我还要和她比,比炼丹!” 众人一片悉悉碎碎。 赵小灵身上的星级玉牌十分显眼,想看不到都难。 加上她周围还有几个穿着丹学院衣服的年轻人,一直喊她小灵姐。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是丹学院的学生。 而那个花戎,看上去蠢萌蠢萌,缩在她家男人身后,弱鸡得不行。 丹符器阵,普通人学一项都费神,怎么可能又会画符又会炼丹? 天才还差不多。 银狐:“你不服,要怎样?” 男人掀起眼帘看她,上弯的眼尾浸满森寒的冷意,横挡在花戎和赵小灵之间。 “赵小灵,你休要胡闹。” 昭明声音带着怒气。 一方面,花戎根本不会炼丹,这得脸皮多厚才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另一方面,他作为丹学院的长老,自家的学生输了不服气,还大吵大闹,简直丢脸! “花戎根本不会炼丹,比什么比!” 银狐瞟了眼昭明,有些恼。 他算什么东西,自己女人还轮得到他出头? 要不是怕给媳妇添乱,横竖得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才解气! 他拉起花戎的手,十指扣得很紧,转身就要离开。 赵小灵急了,严风比她更急:“田为,关门!” 田为哈了一声,怔了半晌,赶忙招呼伙计关门。 他记得上一次喊他关门,还是有人看了半天不买的时候。 银狐眼里起了杀意,从看见昭明,他心里就噌噌冒火,正愁没处撒。 花戎感觉手指仿佛被钢棍夹着,抿得生红,一下子眼泪汪汪。 “疼。” 声音极小,一出口便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银狐,你把花戎抓痛了!” 昭明上手要扯,银狐松开了手,翻手就要抽剑。 一时间剑拔弩张。 “谁先动手,我跟谁没完。” “别忘了,这是我的铺子。” 花戎看了两人一眼。 她很少生气,生气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 声音冷静,明亮黑瞳也变得暗淡。 银狐拳头攥得很紧,终是吸了一口气作罢。 冷睨昭明一眼,站到了花戎身后。 媳妇爱钱,他最是清楚,要是砸了坏了,肯定要生气。 他是脾气差,不是没脑子。 既然昭明有胆调到仙都,有的是办法收拾他,没必要在媳妇面前当坏人。 严风神色幽深地站在边上,对这个小姑娘又有了几分新的认识。 一个青灵境脆皮,竟能让两个地灵境强者乖乖听话,有意思。 想来,她的修为绝不止青灵境。 抛开修为不说,能一次画出高阶符篆的徒弟,十分难得。 等他把这小徒弟教出师,他就可以坐着养老,让小徒弟给他挣钱啦! 他让田为取来茶水,笑眼眯眯坐上了茶座。 花戎正要行拜师礼,赵小灵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她。 “花戎,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一起修炼一起学习,你让严叔也收我为徒吧。” “严叔,我很吃苦的。” “以前在部落,花戎总是偷懒睡觉,我和她一起,我还能帮你督促她。” 言罢,赵小灵一脸单纯地看向花戎:“花戎,我说得没错吧,你在部落,是不是天天偷懒,天天被骂?” 花戎被她气笑:“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下药抢人夫君的朋友,我可不敢要。” 赵小灵没想到她会提这事,吓得脸涨得通红:“你不要胡说八道!” 花戎弯起唇角,施施然坐下:“既然你忘了,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那天,因为你借钱不还……” 话还未落,赵小灵已经狼狈逃出了千符楼。 虽然,她很想在那据理力争。 但是,一想到那件耻辱的事,她恨不能遁地逃走。 太丢人了! 简直是她一生的耻辱! 花戎,她必要将她碎尸万段! 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严风看见赵小灵跑出门,心下了然。 这个小姑娘人品有问题。 丹学院也是千年学府,可不能被一颗老鼠屎坏了。 他有必要和院里的朋友打打招呼,防一防。 花戎恭敬地行了拜师礼,奉了茶。 严风十分大方地给了一麻袋中阶聚灵符。 众人有些唏嘘,毕竟,聚灵符根本不值钱,还没有桌上的那泡茶叶贵! 严风听着周遭的闲言碎语,一时有些尴尬:“花戎,为师身上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等以后有了,再给你补上。” 花戎笑得眉眼弯弯。 虽然,她能画聚灵符,但,量大也累。 现成的聚灵符多好! 过了明路还是师父给的,银狐肯定不会没收,也不会怀疑。 真是天助我也! ------------ 第一卷 第74章 能想到他辛苦,才怪 花戎双手接过麻袋,塞进了储物袋。 眉眼弯弯,全是明媚的笑意:“谢谢师父,这个拜师礼我很喜欢。” “师父,我给您做件衣服吧,我做衣服可好看了。” 花戎之前就注意到了,严风身上的灰袍洗得发白,衣角都包了浆。 严风看向她:“你还会做衣服?” 花戎乖巧地点着头。 严风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老核桃似的脸现出一堆褶子。 虽然,做衣服算不上什么厉害门道,但,这份心意十分可贵。 而且,还从来没有人给他做过衣服。 这个小姑娘不仅乖,还孝顺懂事。 他越看越满意。 银狐心里有些气闷。 花戎好久都没给他做衣服了,他怕花戎累着,都不敢提。 现在,竟然要给个老头做衣服,虽然是她师父,他也不太高兴。 出千符楼,他还是觉得心塞得厉害。 虽然,他知道他有时候对花戎管得太严,要求太多,甚至有点病态。 但是,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在意,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事,他都会多想。 昭明仙君跟在旁边,他端得面色无常,只是牵着花戎的手指有些僵硬。 “花戎。” 昭明仙君随在身后,喊了一声。 瞟到花戎无意识后退的步子,满眼的欣喜倏地散了,眸光若有似无地停顿在他们扣紧的手指。 他默了一瞬,缓缓开口:“你要是有事,有需要,可以找我。” 银狐笑了笑,说话不太客气:“她有事,要找,也是找我。” “和你有什么关系?” 昭明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整理好情绪:“我只是把花戎当做妹妹,以前在部落,我就经常照顾她。” “她有需要,也会来找我……” 银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昭明神色变得黯淡:“普通朋友,也不行吗?” 银狐:“是!” 昭明看向花戎,眼里现出失望的泪色:“我问的是花戎。” 花戎犹犹豫豫,两只眼睛盯着脚尖,不予置否。 比起昭明,她更害怕银狐生气,可是,她也没法伤害对她有恩的人。 昭明是很照顾她,但都是以前的事了。 她虽然很感激,但是,对他残忍一些也是为了他好,为了让他向前看。 她已经决定抓好银狐这棵大树,不打算再换人了。 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脚踏两只船,只会玩完。 银狐抱起她上了车。 她头垂得很低,不敢去看昭明的脸。 他大概以后,再也不会给她写信了吧。 也不会在她一个人的时候,害怕的时候,无助的时候,安慰她了吧。 她脸色有些不好,男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想什么呢?” “失望?难过?” 男人声线冷凛得让人发颤,花戎讷讷地抬头,眼眶里夹着泪。 她真的很讨厌男人这个样子,冷冷冰冰。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男人却用逼问犯人的语气质问她。 花戎:“只是感觉空气有点闷,头晕。” “夫君,你可以抱我一下么?我想靠在你怀里。” 她慢慢挪到男人边上,软软挨着他。 银狐感觉心脏沉闷,说话也没什么好脾气:“不能。” 花戎扁着嘴又坐到了他对面,倔强地侧开了脸,只是细小的泪珠一串一串地滚下,眼眶红彤彤一片。 男人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牵起衣角坐到了她边上:“好,抱抱。” 花戎起了脾气,往里侧靠了靠,不高兴地推他:“我不闷了,也不要你抱。” 俩人拉扯了一会,到底是她败下阵来。 被男人扣住两只手腕抵在上面,咬着唇亲了许久,一直到她身子软了,才停下。 银狐圈着女人腰腹,闻着她发丝上淡淡的清香,心里的沉闷莫名散了。 低下头看她。 她唇角还留着淡淡旖旎的红,眼尾也带着潮湿的泪意,可怜巴巴,让人心疼。 “喏,这是早上赢来的,都给你。” 男人将亮闪闪的储物戒塞进她手心。 花戎眼睛霎时亮了,身子都直起了几分。 她探查储物戒,竟然有一亿多仙石! 难怪有人沉迷赌博,简直一本万利! 想到此,她有些后悔拒绝赵小灵的炼丹比试。 少赚了一个亿。 心疼! 不过,谁知道她哪天会不会又主动送钱,她决定等银狐不在,就好好锻炼神识,认真炼丹。 这样,等这条大鱼上钩的时候,她才能赚个盆满钵满! 男人揉着她头发:“小财迷,开心了吗?” 花戎:“开心!原来赌博,这么赚钱。” 言罢,她又自顾自纠正了句:“不过十赌九输,我这么笨,还是算了。” 回了熹和宫,她软软地往床上一躺,任由男人给她擦身,换衣服。 花戎:“夫君,我好累,想在床上吃。” “你喂我,好不好。” 银狐掀起眼帘瞥了她一眼。 下午要去队里,还有好多事等着他。 他还没说累呢。 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矫情,爱作。 不过,谁让是他媳妇呢,又那么蠢。 能想到他辛苦,才怪呢。 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底下的兵偶尔给他提点意见,他都会让他后悔终生。 现在,他觉得他就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 明明不喜欢惯人习惯,却还是老实地一口菜一口饭一口汤地喂。 他一个辟谷的人,喂着喂着都给喂饿了。 花戎怀孕的情况和上一胎一样,吃得少。 最后剩的大半,都下了他肚子。 没办法。 他不吃,媳妇就不停唠叨这个不能浪费那个不能浪费。 他干脆都吃了,省得耳朵疼。 花戎躺下午睡,男人拿上东西,轻手轻脚离开了。 她睡得很沉,比平时还嗜睡。 不过,蛇昳一坐在她旁边,她就醒了。 她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马上清醒。 这是她在部落里就有的习惯。 特别是她养父在家的时候,她经常通宵不敢睡,就坐在大门口看月亮。 蛇昳:“花戎,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我,我太难受了。” 花戎抱住蛇昳,给她拍背。 蛇昳眼泪滚烫,砸在她的脖子上,她心里也跟着难受。 蛇昳:“花戎,如果,你发现……你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突然不喜欢你了,你该怎么办?” ------------ 第一卷 第75章 爱不是苛责,而是包容 “不喜欢拉倒!” 花戎语气有些忿忿:“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你可是小公主,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颜值有颜值,怕什么?” “看看这身材,多好。看看这小手多嫩。看看这小脸,多白。” “为了一个哪哪都不如你的老头哭,咱不值!” 花戎搂紧蛇昳,一边给她擦泪,一边恨恨地骂:“那个长亭仙君,势利眼一个,送我,我都不要。” “你看银狐,什么时候嫌弃过我家世,连他父亲都没嫌我。结果,长亭一个外人,竟然嫌得有来有去,莫名其妙。”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深蒂固地认为,喜欢的前提条件是钱和权,要是没钱没权,就不配被人喜欢。” “你想想,多可怕。” “万一你哪天不是小公主了,那他岂不是一脚把你蹬了,还好,你俩还没结婚,还好,你还没生娃。” “否则,悔之晚矣!” 哼!那个长亭仙君天天拉踩她,总算让她逮到机会回踩。 舒坦! 蛇昳怔怔地看着她,一筐泪硬生生刹在了眼角。 虽然花戎自来不喜欢长亭,但,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想到长亭仙君几次提出让她父亲把他调到总阁,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花戎拍拍她的手:“离开他,就对了。” “他家那堆七大姑八大姨,嫁过去,有你好受。” “晚上,请你吃饭,庆祝你提早脱离苦海!” 蛇昳吸了吸鼻子,说话还是有气无力:“你说,是不是我很不好,不够温柔,不够成熟,像个男孩子,不讨人喜欢。” 花戎:“怎么会?我就很喜欢你。” “我觉得你很可爱,很好。” “没必要因为不重要的人说的那些话,贬低自己。”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应该喜欢你的全部,爱不是苛责,而是包容。” “他认识你的时候,你就长这样,为什么之前喜欢,现在就变了?” “这说明,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 蛇昳小声嘀咕:“可是,我还是难受,我怕再也遇不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 花戎喊了声“剑二”,剑二倏地出现在门口。 一身爽利的窄袖劲装,身姿挺拔,伟岸如松。 近前,英挺的眉目下,一双眼睛锋利如鹰隼,带着一抹与身俱来的飒爽之气。 花戎:“剑二,你觉得我朋友怎么样?” 剑二瞄了眼泪眼汪汪的蛇昳,眼里有些困惑,但还是诚实地道了句:“很好,是个性情中人。” “不过……” “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更漂亮。” 瞥见蛇昳发红的脸颊,他慌张解释:“我不是说你不笑的时候不漂亮,你不笑的时候也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姑娘。” 说完,看了眼花戎,又赶快补了句:“我也没说你不漂亮……” 花戎:“……行了,你先退下吧。” 蛇昳有些尴尬,毕竟她前脚才刚失恋,后脚就…… 这也,太无缝衔接了吧! 花戎淬着茶,凑到她耳边窃窃私语:“怎么样,长得帅吧。” “修为也比长亭高,听说,还是高阶阵法师。” “他是剑衡的门主,听银狐说,他手上小金库不少,平时也没啥不好的爱好。” “而且,他是个孤儿,完全可以入赘你家。” …… 蛇昳讪讪笑了笑,剑二是生得不错,可是,别人又不喜欢她。 不过那天,他揍长亭确实狠,她站边上都吓了一跳。 想到长亭故意在她面前和其他仙子拉扯,惹她吃味难受,她就觉得他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喜欢弯弯绕绕,像剑二这样就挺好,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心眼和算计。 花戎见她平静下来,抬手搭上她的肩:“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蛇昳神色恹恹:“没胃口,不想吃。” “剑二!” 花戎喊了声,剑二又进了屋。 “我的好朋友失恋了,我想带她去吃些好吃的,可是,仙都我不熟,你有没有推荐的?” 剑二沉着眸子,想了半晌:“不如去战英楼,那儿酒菜不贵又好吃,还可以边吃边看擂台赛。” 那儿参加擂台赛的都是些出生卑微的底层散修,为了帮家人治病还债,不得不堵上自己的命。 只有见识过真正的苦难,才知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多么珍贵。 他和花戎一样,希望蛇昳早点走出失恋的阴影。 毕竟,这小姑娘抽抽搭搭的样子,还怪可怜。 战英楼紧挨着城边缘的斗兽场,白天有供王宫贵族消遣的斗兽表演,到了晚上,搭个简易台子,就成了擂台。 剑二和战英楼的楼主熟悉,提早订了个视野开阔的“包厢”。 这儿的“包厢”只用不透光的帘子遮挡,根本不隔音。 好在,剑二又细心地给两人拿来了变声器,防止她们的身份被不怀好意的人发现。 尤其是花戎,傻傻笨笨,还树敌颇多。 花戎点了好些蛇昳喜欢的菜,还喊了剑二一起吃。 只是,蛇昳兴致缺缺,一直垂着头。 直到,边上包厢传来熟悉的声音。 花戎和蛇昳对视了一眼。 长亭和明玥? 仔细一听,还有卧龙仙君以及明玥上仙那堆追随者。 真是冤家路窄! “长亭仙君,你和那蛇王小公主怎么样了?到哪一步了?” “哎,你这消息太落后了。” “没办法,上次喝酒我不是有事没来。” “早拿下了!” “哎呀,厉害呀!花了那么多手段,总算攀上高枝,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哎,你们别提了,这小公主难搞得很,脾气又大,一点不顺她心意都不行,我都快累死了!” “嗨,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娶了她,整个家族都跟着你沾光!” “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不前几天,又和我吵,还是为了一个废物,晾了她几天也没主动来道歉,烦!” “哎,别人小公主,哪轮得到给你道歉,你还是主动上门说两句好话吧,女孩子,都好哄得很。” “此言差矣,坏脾气都是惯出来的。我认同母亲的说法,早立规矩好,正好让她好好反省,收收脾气,免得把小公主那套带进家。” …… ------------ 第一卷 第76章 冤家路窄 蛇昳眼尾沁出泪意,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花戎正在夹菜,忽然桌就裂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一抬头,帘子已经被掀了,蛇昳一手揪住长亭的领口,一手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老娘就是这个臭脾气!生来的!” “你爱忍忍,不忍滚!” “凭什么要迁就你,还有你妈,你给我滚!” 长亭脸色黑沉地捂着脸,也起了火气:“这么多人,你发什么疯!” “就你这臭脾气,谁忍得了你!” “你不改改,当一辈子老姑娘都没人要!” “谁说没人要?” 剑二上前挡在蛇昳面前。 他个子很高,比蛇昳高一个头不止。 蛇昳抬头看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男人五官立体深邃,冷峻逼人。 她感觉眼睛好像生出了星星。 “我要!” 听到剑二掷地有声的声音,花戎觉得那一亿仙石没白花。 她刚刚让剑二去给蛇昳撑场子,比了个一,他啥也没说就去了。 她都有点后悔,好像给太多了! 长亭仙君抬了抬眼,发现竟然是前几日扇他的剑什么二,气得满脸通红。 他很想拔剑杀人,可是他身份地位摆在那,周围又这么多朋友看着,他紧了紧拳头忍了下来。 “哼!” “希望你别后悔!” 长亭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承你吉言!” 剑二挑了挑眉梢,拉着蛇昳袖子坐下。 他瞥了眼花戎,不忘小声提醒:“别忘了请我吃饭。” 花戎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马上笑笑点起头。 还好,她当时只比了个一! 蛇昳一听,眼里现出些许失望。 不过也是,她和剑二也没见过几次面,彼此都不了解。 就见这么两面别人就喜欢她,怎么可能! 除非是像长亭这样,对自己有所图的人,刻意装作喜欢她的样子,接近她,讨好她。 这样的人,才可怕。 花戎坐了会想回家。 因为没有了帘子,旁边全是瞪得溜圆的眼睛。 直勾勾地盯着她。 “花戎,难得这么巧,一起喝一杯?” 明玥端着玉色的酒盏,款款走向她。 酒盏里她下了药,对付这种蠢货根本不需要花太多手段。 她若是乖乖喝下还好,若是不喝,她有的是办法让她被唾沫星子淹死。 花戎不自觉往后倾了倾。 银狐和她说过,上次院子里围剿她的人都是明玥的手下。 现在看到这个心心念念要杀自己的女人走来,不害怕才怪。 “我不喜欢喝酒。” 她抬手推开,十分直白地拒绝。 果然,周围冒出许多唏嘘声。 “真是可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明玥上仙请她喝酒,她还推三阻四,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我要是她,都不好意思在这待。” …… 明玥勾起唇,朝她又迫近了些:“你怕我?” 花戎藏进剑二身后,连脸都不露:“剑二,你怕不怕。” 剑二认真地扫了一眼:“不怕,一只手,松松的。” 花戎嗯嗯两声:“我也不怕。” 明玥仔细打量剑二,修为在她之上,长得也好。 没想到这个废物修为不行,还挺能撩,一个两个帅的都围着她转。 她看向蛇昳,语重心长地劝:“有些朋友不得不防,平时装得乖,做小伏低,实际上,背后捅刀子,比谁都厉害。” “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别被乱七八糟的人撬了墙角。” 蛇昳声音淡漠:“关你屁事!” 明玥碰了一鼻子灰,眉头蹙了蹙,又生一计。 明玥:“花戎,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敌意。” “你想不想学炼丹,我在丹学院有熟人,可以安排你进。” “你修为上不去,不如学学炼丹?” 反正,有修为的门槛,她想学也学不会。 丹学院有一半长老都是她的人,等她进了学院,想要拿捏她,岂不轻轻松松? 进学院可不能带暗卫随侍,悄无声息处理掉她,也方便。 而且,她也听说了上午千符楼比试的事,马上喊来了赵小灵。 这个小姑娘机灵得很,又聪明,最重要的事,十分讨厌花戎,深入骨髓的那种。 她随便提点几句,她就十分上道的出了很多主意。 想到等花戎入了丹学院,不用她出手,就有人把她按在地上摩擦,她笑意又明媚了几分。 花戎摇摇头:“我听说上次围剿我的杀手都是你的人,那天,我都快被吓死了,到现在,晚上还做噩梦呢。” “丹学院,该不会,也都是你的人吧?” 明玥上仙脸色白了几分,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深深扎进掌心。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事她就一肚子气! 天知道她培养那批杀手花了多少时间、精力、仙石! 全都是精挑细选、忠心耿耿的心腹! 她面目变得狰狞,恶狠狠地骂:“花戎!别给脸不要脸!” 卧龙仙君走到最前头,指尖直直指着花戎,话还未出口,花戎就躲进了剑二的后背。 剑二修为比他们的都高,他骂声不自觉小了几度:“花戎,明玥上仙不过是看你可怜,一番好意,你这么说,欺人太甚!” 长亭仙君也提起嗓门:“小人就是小人,美玉在她眼前也是脏的,不仅废物,心眼还坏。” “也不知道银狐被你喂了什么迷魂药,识人不清至此!” “哦,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那日明玥上仙生辰宴上冒出的那个人吗?” “是呢,她当时扶着银狐仙君离开,听说修为已经到了宇灵境。” “莫不是带了什么隐藏修为的法器?” “听说早上在千符楼比试,一笔就画出了高阶符纂,被严风当场收为关门弟子。” “真的假的?果然真正厉害的人都有点毛病,扮猪吃老虎呢不是。” “银狐这个人平时不说话,实际比谁都计较,怎么可能娶个废物。” “连他爹都精明得不行,听说才见了她一面,就给了三个铺子,要说那女人,没点本事,我不信。” …… 明玥脸色很不好看,怎么突然间,舆论风向就倒了? 除了卧龙和长亭立场分明地站在她这头,其他前面还对花戎指指点点的仙君都倒了戈。 有几个人还上前做起了自我介绍,邀请她去他们仙府玩? 你们这些人演变脸呢! 花戎扯起蛇昳就要溜,要交朋友她也不敢交这些墙头草。 以她的智商,玩不过别把小命搭了。 几人推搡间,她一个踉跄,朝后倒去。 剑二要去扶,她已经被一双大手托住了腰。 花戎回头看了眼:昭明? 还没晃过神,眼角余光里的黑影,吓得她心脏又漏跳了半拍。 “夫,夫……夫君。” ------------ 第一卷 第77章 让她再也跑不了 花戎也是醉了。 银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昭明搂着她的时候出现。 她不太聪明的脑子这下更乱了,像团浆糊。 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夫君,事情,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银狐冷凛的眸光落在她的腰上,她才慌慌张张躲开,跑到男人身边挨着。 花戎:“剑……剑二,你说两句。” 剑二挑起眉梢,有些讷讷:“我们正要走,花戎就倒了,正好倒在他怀里。” “好巧。” 花戎:“……” 蛇昳:“哎,你还是当哑巴吧。” “花戎不知道被谁绊倒了,昭明只是恰好路过,扶了一把。” 昭明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笑容有些不明意味:“我听见花戎声音,便过来瞧瞧,没想到,还做了件好事。” 花戎卷着银狐的手指,指尖在他手心蹭了蹭:“夫君,我还没吃饭呢。” “我们快回去吧,我想喝你炖得汤。” 她只想赶快逃离这里,现在一整个前男友前女友前青梅大乱炖,稍微说错一句话,回去都没好果子。 “银狐仙君也来啦,不进来坐坐。” 明玥上仙十分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剑二加昭明加银狐,有意思。 银狐瞥了眼花戎。 身子小小的偎着他,水眸润润地看着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撩着他掌心。 柔柔弱弱,颤颤巍巍。 仿佛他脱口一句不让她吃饭,就是罪大恶极。 虽然,他就是个恶人,但,他是真怕她掉眼泪。 哭起来叫人揪心。 “不必了,我是来接花戎的。” 银狐手指反将她小手扣紧,冷淡地扫了昭明一眼。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卧龙仙君:“有这么忙吗?喝两杯的时间,都没有?” “你那小媳妇倒是挺闲,这一个两个追求者,别辛苦赚来的钱,被情敌花了。” 花戎唇瓣嘟起,还未开口,昭明已经抢了先:“你别血口喷人!” “卧龙?分院安排你的任务,完成了没?” 卧龙仙君只和昭明仙君打过一次照面,一时竟没有认出,是他新来的上级。 当下,就慌了神。 昭明仙君现在是丹学院的副院长,而他,只是分院的一个普通执事长老。 虽然,他背后有家族靠山,但,底牌也不是随时随地就能拿出来用的。 他们家族子嗣众多,没几个真敢让族长出面摆平的事,大家都只报喜不报忧。 卧龙仙君弓着身子,举止十分恭敬:“已经基本完成。” “基本?那明日我亲自过去看看,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卧龙仙君连连称好,心里有几分怨明玥,若不是为她讲话,他也不会得罪刚来的上司。 长亭倒是不怕他,在边上点火:“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还这么多人护着,真是奇怪。” “你们,是真贱!” 银狐抬手就扼住了长亭的脖子,长亭被银狐突然的动作也吓住了。 “剑二,是我派来保护花戎的,昭明,连朋友都不算。” “哪来的三心二意?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抬手将长亭举得高高,又倏然松手。 男人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周遭的朋友都有些愕然。 一时间,静若寒蝉。 银狐走回花戎身边,眼角浸了些血丝,拽她的手用了蛮力。 花戎抿了抿唇,缠着他胳膊才勉强跟上。 蛇昳远远跟在身后,她晚上想和花戎睡。 结果,被男人回身一瞪,吓得停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剑二,你送小昳回去,好吗?大晚上的,我不放心。” 花戎手抖的厉害,但也不妨碍她牵线搭桥赚外快。 她听说做媒也可以挣钱,还有东西收。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俩有戏。 剑二见银狐点头,便拉起蛇昳的袖子。 蛇昳有一瞬间愣怔,到底是跟着他的步子走了。 仙都的晚上十分热闹,各式各样的彩灯看得花戎目不暇接,只是男人身上戾气深重,捏得她手指发红。 “长亭和蛇昳分了,我想把剑二介绍给她,你觉得她俩有戏吗?” 花戎起了个话题闲聊,边说边用漂亮的眼睛时不时瞄身边的男人。 银狐似乎并不打算接她的话,眸子里的黑色深不见底,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很不开心,急急忙忙办完事来接她,却正好看见昭明抱着她腰。 被他看见就这样了,没被他看见的时候,谁知道有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虽然,花戎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让剑二帮忙盯着,可是,他就是怀疑,不安。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昭明对花戎明晃晃的喜欢,他还在丹学院任职。 想到往后,他不在家的时候,有个讨厌的老鼠天天上门撬他墙角,他就浑身难受! 看来,还是得找个时间和父亲提,婚礼可以后面办,先把他和花戎名字刻在三生石上,让她再也跑不了! 花戎不知道银狐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是觉得和这个男人有点八字不合。 她明明没干什么,怎么男人天天生气? 她没事还是少出门,啃啃图鉴,炼炼丹,再找师父画画符。 这样银狐哪天不喜欢她,把她一脚踹了,她一个人也能活。 回了熹和宫,男人也没提她吃饭的事,把人抱进屋里,就上了锁。 花戎又累又饿,眼睛都要长出小花了,男人也不管。 男人化成兽形的样子是平时两三倍那么大,她才不到他身型的四分之一,小小那么一只。 被他按在怀里,亲来咬去,还要满足他的各种要求。 谁家媳妇有她命苦,先干活再吃饭。 后来,男人累了,抱着她,她困得眼皮打着颤睡着的。 半夜,又活生生饿醒。 好在男人还算有点良心,让她躺着,给她煮了碗面,里面放了很多她爱吃的小料。 “你别看着我,你去睡觉。” “明天,你还要去营里呢。” 花戎摆着手赶他走。 他坐在她对面,高高地俯视着她。 她感觉心里有些惴惴。 银狐:“明天,我请个假,不去营里。” “你和我一起去月姻阁,把三生石的名字刻了。” “不然,干活都不安心。” ------------ 第一卷 第78章 气得想笑 花戎哈了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有听说过三生石,还挺玄乎。 刻上就再也离不了了,不管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绑一块。 最可怕的是,如果其中一个人挂了,另一个人也活不了。 所以,听了,她脸上立马现出明晃晃的犹豫。 毕竟,银狐年纪大她那么多,而她还是花一样的年纪。 虽然,修真者活个万年都没问题。 但,他职业危险呀,动不动就要上战场。 而且,他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爱惜生命的人,动不动就和别人打架,打赢了还好,打输了,她岂不是要跟着陪葬?! 虽然,她现在很弱鸡很脆皮,说不定什么时候摔一跤就挂了。 但,如果哪天她真死了,她也不希望银狐跟着挂。 她希望他好好活着。 毕竟,他煮菜那么好吃,做事情又勤快,说不定还能帮小澜带带孩子。 银狐定定地看着她。 看她那满脸拒绝的样子,就好笑。 气得想笑。 银狐:“怎么?不愿意?” 花戎盯着面汤上的油星,温柔地劝:“不要了吧,我这么弱,万一哪天挂了,连累了你,我会良心不安的。” 银狐捂着脸笑了。 他有想过花戎的反应,高兴的开心的激动的。 就是没想到她会拒绝。 毕竟,一直以来,她都伪装得很好,一副很爱他的样子。 他无所谓。 就算只爱他的钱,那也是爱。 他有的时候还挺愧疚,没时间带她去仙都,把三生石的名字补上。 结果,别人压根不想和他刻一起。 也许,她心里已经喜欢上了别人,比如那个小白脸昭明。 可他,怎么会如她的意。 她要是敢跟小白脸走,就打断她的腿,天天给她吃压制修为的药,一直生孩子,直到她不敢走,为止。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觉得,还是对她太温柔了,所以,她才愈发得寸进尺,觉得他很好说话。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剥皮削骨的事经常干。 只不过在她面前,演得温柔。 “我不怕连累。” “而且,我们本就是夫妻,理应刻上。” “另外,我只是通知你一下。” “而已。” 男人丢下给她夹菜的筷子。 “吃完就过来睡觉。” 花戎抽了抽嘴角。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她埋下头吃面,男人的声音远远飘来。 让人想起叽叽咕咕的小怨妇。 “那小白脸有啥好的?” “有我大方吗?” “会拖地,会洗碗,会炖汤吗?” “他煮菜有我好吃吗?” “中看不中用。” “长得也一般。” “你说,我和他比,谁好看?” 花戎爬上床亲了亲他脸:“你最好看,世界上最好看,最帅气,最厉害。” “谁也比不上你。” “满意了吧。” 银狐:“满意?只是为了让我满意?” “所以,你说的,都是假的了?” 花戎也是醉了。 男人矫情起来也挺烦。 花戎:“我说的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在我心里,夫君最最好。” 银狐:“夫君?” “那如果我不是你夫君,我就没有最好了,是吧?” 花戎:“……” “不管你是谁,你最好,最帅,好了,睡觉。” 男人不依不饶:“我……” 花戎:“再说你就没有最帅。” 银狐:“哦。” 花戎:幼稚。 第二天,她照例睡得迟,起床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想来应该是有急事去了营里。 估计,昨晚突然说起三生石的事,也只是一时兴起。 花戎悠悠舒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吃起早饭。 她喊来剑二:“我人有些不舒服,想睡觉,睡一早上,你帮我守着门,别让人来打搅。” “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轻轻敲门提醒我下,别突然冲进来,会把我吓出病的。” 剑二瞄了眼她哀求又可怜的小脸,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只反应过来一件事,等会可能会有人来。 谁?蛇昳吗? 他认真地杵在门口瞪大眼睛。 花戎阖起门,看了眼门后面高高的黑色身影,放心地走到屋子靠里的位置。 掏出几张聚灵符扔进洗脸盆,让小鼎把小火火揪了出来。 盆里起了反应,可是没有火,只有一阵接一阵的白烟。 她蹲着等了好一会。 白烟忽地起得很猛。 她有一瞬间想伸手去拿符纸,不过到底是爱惜生命,去端了杯水。 一转头,盆里瞬间涌起一米高的火。 小火火一抬头:咦,刚刚那张大脸呢? 害他吐了个空,本来还想给她烧个新发型。 然后,他就华丽丽地受到了小鼎的一顿暴打。 老实了。 小鼎叉着腰:“戎宝,你看我对你好吧。” 花戎愣了一瞬,果然还是自己人“好说话”。 她抱着小鼎亲了亲,甜甜地夸:“我们小鼎怎么这么好,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你看,我感动的,都哭了。” 小鼎乐得咯咯笑。 他一个鼎不能吃又不能喝,平生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主人叱咤风云,到处打脸。 所以,他当然得帮着主人收拾小弟。 主人早日成才,他才能早日耀武扬威不是。 小火火捂着头躲在盆里,腹诽:吃里扒外的东西,一看美女就找不着北。 可是,它为什么也想要亲亲。 小鼎:“戎宝已经和我结契,她是妈妈的曾……孙女。” “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火火左看右看,收敛了气势。 花戎蹲下身去摸它,一点也不烫,像个热热的芋头。 她抬起盈满笑意的脸,画饼:“你乖乖听话,我去哪都带着你。” “宠你,爱你。” “你要是不听话,就只能把你丢回器衍楼。” “那里都是臭烘烘的汉子又不好玩,反正,我是不爱待。” 小火火乖乖点着头,它也不爱待,天天东躲西藏的,还说它是鬼。 有长这么可爱的鬼吗? 看它乖了,她马上又炼了两炉丹药,四阶上品和五阶中品。 小鼎开心地手舞足蹈:“我猜你真实修为肯定不只宇灵境,说不定已经到了玄灵境。” “这也太神奇了吧,比吃饭喝水还容易,你简直是天生的修炼圣体!” “躺着都能进阶,还有谁!” 花戎没空听他马屁,因为她就像做贼一样心虚。 赶快把屋子收拾干净,又洗了把脸躺回床上。 还好,还好男人早上真出了门,还去了那么久。 她小心脏像捶鼓一样怦怦跳。 就像小时候她在家偷懒睡觉,突然养母杀回来,吓得她赶紧蹦起来扫地那样。 还好,每次睡觉她都十分机智地抱着扫帚。 “花戎,收完了,就出发吧。” ? ------------ 第一卷 第79章 他不能接受 花戎寻声看去。 银狐神色泰然地坐在靠窗的圈椅上,悠悠喝着茶。 窗户大开。 而门,阖得紧紧,隐约还能看见剑二立得板正的身影。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花戎声音有些惴惴:“你,怎么不走门?” 银狐声音淡淡:“自己家,为什么不可以走窗?” 花戎看了他好一会儿。 男人面色平静,黑瞳一如往常的深邃。 心里怎么想,面上那是分毫不显。 对上她探究的视线,他勾起唇:“刚刚去父亲那拿了授权的章印,其他手续,我也已经办全。” “你跟着就好,几分钟的事。” “等刻好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花戎用手指卷了卷头发,没有作声。 总觉得哪里不对。 男人见她傻傻坐着不动,十分好脾气地挑了件漂亮裙子,给她换上,又温柔地给她梳了头发。 连出门,都是抱着,一副不舍得她走路的样子。 只是,手臂扣得紧紧,肌肉紧实得像两根钢筋。 一路上,男人嘴角都噙着笑,时不时低头亲她的嘴。 浅浅的,小心翼翼的。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清冷的黑瞳里现出明亮的柔色,眼尾弯弯,连鲜少看见的酒窝都拢着笑。 到了地方,男人又抱着她下车。 花戎:“我自己走就好。” “这么多人看着,也太奇怪了。” 银狐紧了紧手臂,步子迈得更大了:“哪奇怪了,你乖乖听话就行。” 花戎:“可是,前面还有两对新人,要等很久吧。” “一直抱着,我怕你累。” 银狐:“不累,你轻飘飘的也不重。” 花戎小声嘀咕:“可是,你肌肉太硬了,硌得我疼,我腿麻了,想下来走走。” 男人含糊地嗯了声,找了个靠椅坐下,手指轻柔地给她揉腿。 花戎:“我想去附近逛逛。” 银狐:“逛逛?” 花戎垂着头解释:“我看旁边店铺那黛蓝料子挺好,横竖时间来得及,我去买下,买完就回来。” 男人沉着眸子问:“做给谁的?” 花戎要脱口而出的“师父”,被银狐一个抬眼,吓得差点闪了舌。 “当然是给夫君你啦,顺便给师父也做套。” 银狐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眼神往外瞟了眼。 “就到了,等办完,再去逛。” 花戎眉头微微蹙起,抬手扒拉男人的手臂:“你干嘛一直捆着我,我又不会跑。” 男人看了她一会,声音淡漠:“我不信。” 花戎也是无语到了,正要和他理论,男人掀了掀眼帘:“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 “整了个鼎还整了个火,背着我炼丹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花戎声音低低地辩解:“那个……我不是怕你不同意。” 男人冷声笑了笑:“那我不同意你找小白脸,你是不是也要背着我找。” “因为,怕我不同意?” 花戎被他的歪理气到,声音大了些:“那根本不一样,我和他根本没什么。” 男人迫近了些:“哪不一样?” “不一样,你背着我偷偷给他写信,还写了一堆我的坏话。” 花戎一噎,扁了扁嘴,有些委屈:“我除了昭明没有其他朋友,总有些不开心的事想找人说。” “而且,也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通信,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银狐并不打算善罢甘休:“普通?我看他对你一点也不普通。” “眼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我没瞎。” 花戎:“他要溢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银狐:“你不会离他远点,不理他,不回他信。” “时间长了,他没意思,不就滚了。” 花戎嘴噘得都能挂油壶:“你可以问剑二,前几次见他,我都离他远远。” 银狐:“那是有人盯着,没人盯的时候,谁知道……” 花戎生气地推他:“反正,你就是不信我。” 男人也起了火气,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确实不信。” “既然你不信,为什么还要拉我来。” 花戎用力掰他的手,挣扎着不让他抱。 银狐手臂使了狠劲,愣是没让她挣脱一分一毫。 他从没有把真心交付给任何人,连他哥哥,他都不信,父亲更甚。 只有花戎,给了她,他所拥有的全部,他的钱,他的人。 他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家。 他绝不允许她背叛他,离开他。 他不能接受。 花戎挣得没力气,在他肩上狠狠咬了口。 脑子里本是汹涌的怒火,可是冰凉的湿漉打在她眼角,她气息不自觉弱了。 她从没看见男人哭,看他突然红着眼,十分不习惯。 好像她欺负人一样。 银狐的黑白分明的瞳孔浸着血丝,眼尾有些泪色。 眼睛很努力睁着,不让它落下。 “对不起嘛,你别这种,好不好。” 花戎亲了亲他脸,因为手臂被牢牢桎梏,她根本动不了。 她小小声哄:“我真的不喜欢昭明,也不喜欢小白脸。” 她这个人心软,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她在意的人。 有时候在家她也会和男人吵,可是从没见过男人这样,莫不是最近压力太大? 毕竟,刚调过来,肯定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说不定新来的上官是个变态,成天欺负他? 这样想想,还挺可怜。 她亲了亲他嘴,见他没反应又亲了好几下,边亲边表真心:“我只喜欢你,其他人都不喜欢。” “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一下好不好?” 花戎正撒娇,就听有人喊他俩的名字,说是到了。 她眨眨眼不说话。 今天男人生气,肯定是办不成了。 反正,不是她不愿意办的。 男人阖起眼睛片刻,睁开又恢复了往日的肃厉,抱起人就往内间走。 仪式有些复杂,花戎乖乖跟着做,眼睛时不时看向男人。 银狐脸色深沉,乌黑的瞳孔带着些破碎的泪意。 花戎心里有点内疚又有点委屈,她真的没有欺负他好不。 不就是想悄咪咪地学下炼丹,以后多项赚钱的本领罢了。 怎么搞得她像,背着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一样? 这沉甸甸的负罪感! 直到三生石上的名字篆刻好,男人嘴角才现出微微的笑意。 “夫君。” 花戎揪着他袖子娇滴滴讨好:“我给你做漂亮衣服穿,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不笑的时候,我有点害怕。” ------------ 第一卷 第80章 想去找他 银狐随意地嗯嗯两声。 从月姻阁出来,办事的仙君给了好多零零散散的东西,花戎在边上问,男人就像没听见似的也不回答。 自顾自在那翻翻捡捡,然后,又塞进了储物戒。 花戎在旁边瞪大眼睛看,也只看到一些金闪闪的边角,她疑惑地问:“怎么来刻三生石还有东西送?送的是什么?” 男人摸了摸她脑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回应得有些敷衍:“例行公事罢了。” 说完,看着她狐疑的小脸,又笑了笑:“这可是好事,不然,能给送东西。” 男人拿出一个白亮亮的戒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给你。” 花戎有点不高兴,这,糊弄鬼呢! 她明明看见那个仙君给的是金色的东西,不是长这个样的好吗。 可是,男人十分热情地给她戴上,还一直催促她看看。 她神识探入其中。 果然,有很多钱。 她脸上扯出笑容,笑得有点僵硬。 反正,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银狐托起她下巴,看着她眼睛:“总阁派了任务,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 “你没事少出门,剑二会保护好你。” 花戎乖乖地点了点头。 她想起来,上一世银狐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 不过,这一世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想到银狐要是挂了她也活不了,她就莫名的惴惴。 这段时间白天黑夜男人都陪着她,突然不在家,她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宫里有女侍,不用洗衣煮饭。 但,旁边有个人,被窝也热,晚上做噩梦了,也不害怕。 中午男人临走前,又按着她发疯,缠着她手指吻得又急又深。 大概是中午吃太饱了有点犯困,她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只迷迷糊糊听见一句:“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早没了男人影子。 好在脚边还给她留了热乎乎的暖壶。 望着宽大的房间,她把头埋进被子。 空落落的。 她应该多和他说几句的,说些关心的,让他开心的话。 睡不着,她又想起了小澜。 以前银狐不在家,都是小澜陪着她睡。 后来,小澜去了天灵宗,银狐又天天陪着她。 突然间,偌大的床铺就剩下她自己,眼睛不自觉起了泪。 本来,她心里还有点伤心。 但,突然想到他俩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酸涩的眼泪愣是被她尝出了苦味。 哎。 要真死了,到时候也是一起上路,想说什么都来得及。 躺着也是胡思乱想,她拢上衣服坐起,拿出白天买的布料,给男人和师父做衣服。 雕花的灯影在莹色屏风上光晕流转,朦胧的光亮洒在她白嫩透红的小脸,涟涟水眸里仿佛拢着万千星辰。 男人站在窗户边静静地看着。 他东西收拾妥当,本来要走,忍不住又绕了点路,过来看一眼。 他轻轻阖上窗,又交代了剑二两句。 花戎恍惚间听到男人的声音,怔了一怔,放下剪子就跑到了门外。 夜风凄凄,只有浅浅的树影轻轻摇晃。 花戎看向剑二:“银狐,人呢?” 剑二目不斜视:“走了。” 花戎有些不开心,明明都在门口了,也不和她说两句,只顾着和剑二唠嗑。 到底是谁没心没肺? 晚上她睡得很不好,梦里面男人中了埋伏,受了很重的伤,浑身是血。 她是被活生生吓醒的,醒来的时候,鬓角的发丝湿漉漉地贴着脸。 白天,剑二陪她去严风那,严风试了试衣服,十分合身,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夸她懂事。 他毫不吝啬,又教了花戎几种常见的符纂。 花戎学得十分认真,她想多学些本领,这样,去找男人的时候也用得上。 自从昨晚做了那个血淋淋的噩梦,她就害怕得不行,竟起了想去找他的念头。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能把精力放在学东西上,好让自己少胡思乱想。 练习了半天,她又买了好些符纸符墨。 回去,饭没吃,往床上一瘫,就睡着了。 接下来十来天,都如此。 上午去严风那画符,下午睡觉,晚上又和小鼎小火一起炼丹。 每天都过得很规律,直到,她又做了噩梦。 噩梦里,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鲜血淋漓,四肢被钢钉牢牢订在墙上,她腹部隆起,似乎还怀有身孕。 花戎向她跑去,流了好多好多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这么狠,大概是因为,那女子长得和她有几分像。 她拿出好多顶好的丹药,像倒豆子一样喂进她嘴里。 那女子张了张嘴,满口鲜血,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咽咽声。 “我知道你痛,但你快吞,吞了就不痛了,就有力气了,就能逃走了。” 花戎手忙脚乱地去拔钢钉,钢钉很长,她抽的时候心里也跟着阵阵的痛。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折磨一个人至此?! 女人十分瘦弱,她轻而易举就能背起她,她往外跑,才发现周围到处都是看不见顶的石墙。 她脑袋突然冒出一个词:乾坤缚灵阵。 她跌跌撞撞,带她跑了好久好久,最后只能瘫坐在地,气喘吁吁。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安慰女人:“你再忍忍,我们等会往另外一条路走,肯定就能出去了。” 女人摇了摇头,指了指她手腕上的红线。 姻缘线? 名字刻在三生石上的夫妻,彼此腕间就会生成姻缘线。 据说,可以通过姻缘线来感知对方的位置。 这么说,待她如此之人,竟是她的夫君?! 她眼里生出大滴大滴泪珠,除了轻轻给她擦去脸上的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厚厚的泪雾后面,是层层叠叠的黑色人影。 “妍儿,乖,交出上古传承,我们就还能做夫妻。” “你的家人亲朋已死,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东西再珍贵又如何,你这个样子,想守,也守不住。” 怀中的女子慢慢坐起,扬唇笑了。 花戎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威势吓呆,身体抖得不行,被女人猛然一拽,还吓了一跳。 她指尖锋利,倏地,就插入了她的心脏。 ------------ 第一卷 第81章 上古传承 花戎从梦中惊醒,心脏跳得很快,还一阵阵抽痛。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她暼了眼湿透的睡裙,竟然附着斑驳纵横的血痕。 艳丽的红,十分刺眼。 难道,梦里的一切是真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的识海现出三套金色的玉卷。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身上的恢宏之气。 这,就是梦里女子手上的上古传承? 妈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她这个脆皮弱鸡,这不是报恩,是催命呀! 她和银狐已经在三生石上刻了字,到时候被男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他该不会也像梦中的男人那样,把她钉在墙上吧?! 想到此,她脊背发凉。 要不,主动坦白,主动上交? 她正忙着怀疑人生,天人交战,识海里忽然冒出小鼎的声音。 “花戎,你果然是修炼圣体,就用功那么些天,竟然就觉醒了上古传承!” 花戎垂头丧气:“上古传承?” “很值钱吗?听着很危险也。” 小鼎:“小傻瓜,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小火知,你不说,谁知道你揣个大宝贝!” 花戎还是不安:“我胆子小又不聪明,万一被别人套两句给套出来了怎么办。” 小鼎:“额,那你只能强迫自己变聪明了。” “在强者为尊的世界,你越强别人越怕你,你赶快修炼传承里的功法,早日到达天灵境,这样,别人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花戎有些疑惑:“天灵境很厉害吗?天灵境的人应该很多吧。” “没有。” 小鼎顿了顿,声音变得沉重:“至少在我沉睡之前,仙灵之气最为浓郁的衍法时代,就没有。” “最有希望冲击天灵境的龙凤一族因长期的内忧外患,导致血脉孱弱,传承也日渐消弭在时光长河。” “你们九尾一族自来低调,先驱还曾掌握过时光之力,所以,你们子嗣虽少,但,传承还在。” 花戎沉在思绪里,一脸懵逼。 所以,昨夜那个女人是她的祖宗? 她跨越时间的长河找到了她,把传承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她? 她好想哭。 她只是一个肚子里揣着崽,修为还只有青灵境的脆皮,好不。 傻了半晌,在小鼎的催促下,她磨磨蹭蹭地去翻玉卷。 有两份玉卷十分的沉,以她现有的神识无法翻动。 另一本玉卷有些重,不过咬咬牙,倒是能翻开。 玉卷里面有好多跳动的金色字符。 这是她晕倒前唯一看清的东西,因为她才凑上脑袋,那些字符就争先恐后地砸向她脑门。 她醒来的时候,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那提神醒脑的哐当声。 来不及查探识海的情况,她身子被蛇昳紧紧抱住。 蛇昳一进门,就看见花戎满脸鲜血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也全是血,差点把她吓死。 她赶忙喊来了人。 还好,花戎她没事。 宫里的医生说是伤心过度,她信了。 心里骂那个狐王,说话也不知道委婉点,那么直白,是想一尸两命吗? “花戎,虽然银狐死了,你也别太伤心。” 狐王:“是呀,你肚子里还有崽,不为别的,为了她,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狐王边说边用厌恶的眼神瞪蛇昳。 真是个嘴上没把门,一根肠子直到底的东西,就不能说话委婉点吗? 要把他孙女吓出好歹,他和冥蛇一族没完! 花戎有一瞬间的恍神,揉了揉眉心,凝眸看去,狐王老泪纵横,看着比前几日苍老许多。 蛇昳眼里带泪,把她手抓得紧紧。 银狐死了? 她悄咪咪暼了眼手腕上的红线,难道男人带她去刻三生石的事,他们都不知情? 可是,她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没死,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死了? 花戎:“他,他怎么了?” 狐王和蛇昳愣怔了一瞬,很快又转为心疼。 蛇昳:“虽然,他不在了,我们也要向前看,身体重要。” “银狐他没死,你们快去救他。” 花戎着急地去拉蛇昳的胳膊,又哀求地看向狐王:“父亲,银狐他没死,你信我。” 狐王摇了摇头,慢慢走出了门。 蛇昳声音低低:“掉进堕魔之渊还有救?” “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堕魔之渊? 听说那是魔界用来惩治罪大恶极犯人的地方,悬崖底下都是堕魔之气。 一旦坠入,就会沾染堕魔之气,而且,还从来没有人活着离开。 只能在无尽的杀戮中走向死亡。 想想就让人胆寒。 可是,上一世他只是受了重伤,躺几个月就好了。 这一世,怎么会这么严重? 莫不是因为她没有和银狐和离,很多事发生了改变,导致他掉进了堕魔之渊? 她心里生出愧疚,她只是想偷懒,想活下去而已。 根本没想要他的命,如果知道不和离他会死,她可能真的会选择和他和离。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要不,去救他下? 想到此,她又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圣母的人,相反,是个怕死的坏女人。 她肚子还怀着崽,去救他,一尸两命怎么办? 谁家孕妇怀孕还去救人的,这不是想不开吗? 狐王和蛇昳走后,她就一直给自己上课,自我安利:把娃生下来带好,比什么都强,人命在天,天要他死,她有什么办法? 但是,夜里反复的噩梦搅得她时不时惊醒,难受,想哭。 到了第二天,她眼睛已经肿得像个核桃。 算了,再这样待下去,估计还没到生产那天,她就得抑郁自杀。 她还是想去堕魔之渊,上一世,她在魔界生活了很久,会说流利的魔语,也熟悉那边的情况。 说不定,能做些什么。 她认真研读了下传承,里面全都是神识方面的功法,修行也不会影响崽崽。 她认认真真看了几天,自我安慰,嗯,等传承吃透了再出发吧。 总不能啥也不会,上竿子送人头吧。 每天她都会看看手腕上的红线,她害怕看到它消失,又害怕看见它还在。 然后,又过了三个月,她已经把传承倒背如流,而,红线还在? 不得不说,男人生命力还挺顽强。 她睡了个饱饱的觉,去了趟阵衍楼,又带了好多保命的东西,还去天灵宗看了小澜。 趁着夜黑风高,她悄悄离开了仙都。 ------------ 第一卷 第82章 让他全部报销 花戎去魔界的事,除了剑二,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因为,银狐出了事,她害怕明玥和艳姬会动手。 她大概和剑二说了下银狐没死的事实和她去魔界找他的计划,剑二眯起眼睛,连连点头。 一句挽留都没有。 花戎深深怀疑:是因为银狐这段时间的薪酬还没结算给人家。 路上追她的至少有三波人,她猜是明玥、艳姬、狐王、赵小灵,也有可能是蛇昳或者昭明。 好在,剑二十分尽职尽责地引开了。 她走的是传送阵盘,没多久就到了仙魔交界。 上一世,一开始,由于生长在仙界,她对魔界还成见颇深。 去了魔界,才发现他们的生活其实和仙界无异。 有好人,有坏人,有穷人,有富人。 仙界和魔界最大的区别在于修炼功法的不同,魔族之人修炼使用的,是魔界才有的混沌之气,魔气。 仙界之人修炼使用的,是仙界才有的纯净之气,灵气。 对于她这种连引气入体都没有的青灵境菜鸡,是仙是魔没有太大区别。 使用灵气的修真者为黑瞳,一旦沾染魔气,就会慢慢“堕”为红瞳,就算恢复灵气修炼,绝大多数也很难再回到黑瞳。 而使用魔气的修真者为红瞳,就算很长一段时间换成灵气修炼,也几乎不可能转为黑瞳。 简单的说,就是堕魔容易,成仙难。 而堕魔之渊就是混沌之气的源头所在,那儿魔气足,银狐一旦掉下,分分钟被魔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入侵。 这种情况下,派再多的灵气修士去营救,都无异于上赶子送人头。 哪怕他修为高深,但想在你死我活的屠戮中存活下来,必须要使用混沌之气替代灵气。 想来,他早就化为红瞳。 也许,狐王知道银狐还活着。 只是,堕魔之人无法回归家族,他很可能,已经将他放弃。 她有一瞬间的踟蹰,然后,又在附近的客栈待了两天。 每天一边炼丹画符,一边天人交战。 毕竟,连他家族都放弃了他,她一个青灵境还揣着个崽的孕妇,上赶子救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病。 银狐给她留了好多钱,她还有铺子,死了多好,她拿着钱再嫁给昭明,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她是见死不救的那种人吗? 她不可以是吗。 可是,脑子里还有个小小的声音不停地支棱着她的良心。 你虽然修为菜鸡,但你神识强大,可以背后捅刀子呀。 而且,你没有引气入体,也不会沾染堕魔之气,你不救谁救? 你还记得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吗? 是了。 从小到大,无数次,在被命运按在地上蹂躏的时候,她都不停地问自己。 怎样,才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的答案是,回首过去每一件值得的事,她都已经全力以赴。 回望过去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无愧于心。 对于她来说,没有遗憾,即是人生圆满。 这是她的初心,是她想要坚守下去的信念。 就算见“死”不救对她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以后,她也不会快乐。 也许,会像上一世那样,在遗憾和悔恨中抑郁自杀。 再加上,男人要是死了,她也活不成。 人死了,钱还在,太惨了! 嗯。 才不是因为他们感情多么深,她对他有多少喜欢呢。 毕竟,女儿还没出生,没了爹怎么行? 他要是挂了,谁给她烧菜,谁给她钱花,谁给她暖被窝? 想到此,她迈开了步,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近魔城,戴上了隐匿身形的发簪,跟在进城的人群后面,进了城。 发簪不仅可以隐匿身形,还可以隐匿气息,她给自己整了个男子的装扮,还带上了提前备好的面具。 由于之前修习《幻形》的时候,特意学了男声,只要句子不长,基本不会露馅。 然后,她看着显怀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最终,还是换回了女子的衣服,毕竟,作为孕妇,还是很安全的。 在衍嗣艰难的仙灵世界,不能伤害和攻击孕妇,是约定俗成的规定。 你在大街上杀人,可能没人管,但你在大街上杀孕妇,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所以,进城以后,她十分顺利地就找了个客栈,收拾妥当,又去了专门售卖魔植的市场。 虽然《药植图鉴》背得她想吐,囊括了仙灵世界所有的仙植、魔植,好在,强迫症迫使她全部背完了。 她用金银珠玉换了一些简单的魔植,回客栈争分夺秒地炼制魔丹。 第二日,她把魔丹送到近魔城的丹品楼换魔石,用换来的魔石去买魔植,继而用魔植炼制更高品阶的魔丹。 就这么循环往复一个月,她赚了不少魔石,还买了一大批魔植,又炼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魔丹。 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午休,吃夜宵,买衣服,她一刻没停。 她真是要被自己感动哭了,要是看见男人,一定得好好诉苦。 让他全部报销! 快累死了都! 攒够了钱,她又去了阵法楼买了魔界的传送阵法盘。 本来,想再买点保命的魔器,一看价格,她呆住了。 算了,估计等她攒到几亿魔石,男人坟头草都老高了。 堕魔之渊在魔都主城附近的覆魔山,她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忍痛在山角下找了个客栈,住店的价格比近魔城翻了两翻不止。 店家是个长着尖耳朵的魔人,眼睛不停上下扫着,用尖锐沙哑的嗓音问:“小姑娘,一个人?” 花戎往后缩了缩,她觉得她要是敢说是,他们晚上可能会把她炖了下酒。 她咽了咽口水:“我是来投奔姐姐的。” 她脸上现出欣喜,语气带着几分洋洋得意:“姐姐说了,明天有空,就派人来接我。” “哦?你姐姐是谁?” 花戎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扯着他耳朵:“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我姐姐来头大着呢,是魔皇的宠妃杨氏。” 店家听完,愣了愣,嘴角扯出笑容:“那你有福了,小二,带客人上楼,最安静最好的那间。” 花戎连连道谢,还十分大方地送了一瓶三阶魔丹。 店家推搡了一句,利落收下。 翌日一早,她说想去附近逛逛的时候,店家一句没多问,还给了她覆魔山的地图。 花戎暼了眼,收进了储物袋:“老板,我有点路痴,你这有没有身手厉害的,帮忙带带路。” “魔丹,魔石,你们说个数。” 店家默了半晌,招了招手,角落的阴暗处走出一个年轻人。 身型消瘦,十分的高,目测两米以上。 “一天一万魔石。” 元齐语气傲慢,双手抱臂,眼神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花戎连连颔首,就是笑得有点僵硬。 天知道她赚一万魔石有多辛苦!整整一个时辰!四炉! 每炉的出丹率还要达到百分之百,她才能赚回来。 心疼! 不过,钱嘛,有命花才行。 付了定金,她跟在男人身后上了山。 ------------ 第一卷 第83章 亮闪闪的骨头 覆魔山阴气阵阵,花戎紧紧跟在元齐身后。 元齐修为是玄魔境,魔界的修为等级和仙界基本对应,天灵境对应天魔境,地灵境对应地魔境,以此类推。 草丛里时不时传来悉悉碎碎声,隐约有热气从高处飘来,估计是大型的高阶魔兽。 花戎不由攥紧元齐的袖子,声音打着颤:“哥,你慢点,等等我。” 元齐放出威势,一脸好笑地睨着她:“胆子这么小,还想来看堕魔之渊?” “说吧,你到底来干嘛?” 花戎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哥,你一看就是个聪明人,那一万魔石,老板他抽走几层?” “我这有个买卖,十万魔石雇你保护我一天。” “回去以后,我也不和他提,你可以全部拿走,如何?” 元齐:“那我直接杀了你,岂不是更快?” 花戎搓着手,干干地笑:“我死了事小,我死在你客栈事大,昨晚,我已经放出风信,我姐估摸就快到了,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 “你说,她找不到我人,会不会一怒之下和魔皇吹个枕边风啥的?” “连累你们把老窝掀了,我做鬼也良心不安。” 元齐呵呵两声,伸出了手。 花戎十分干脆,马上给了五万魔石。 “剩下的,山角给,没问题吧。” 元齐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继续迈步往前。 又走了大半天路,元齐停了下来,指了指前面黑黢黢的悬崖:“诺,前面就是堕魔之渊。” 花戎要走近看,被元齐一把拉住:“别离它太近,小心被吸进去。” 他可不希望冤大头掉进去,余款还没结呢。 花戎讷讷地问:“哥,你知道……哪里可以下去么?” 元齐怀疑人生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句:“你没病吧?” “病了去看病,你当观光旅游呀?” “还想下去看,你怎么不上天?!” 花戎不看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灰扑扑往上冒气的深渊,问:“你说,如果用传送阵盘,能下去吗?” “下去看一眼,刻个到此一游,再用传送阵法盘回来,你觉得可行吗?” 元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如果可行的话,为什么掉下去那么多人,都没一个回来。” 元齐:“合着是等着你这个大聪明下去创造奇迹,是吧?” 花戎:“听说这里是混沌之气的源头,魔气特别浓,你有没有想过下去修炼一下,说不定马上,就能突破到地灵境。” 元齐深深吸了口气,背过了身。 他再想进阶,也得有命呀! 然后,他就听到身后传来阵法盘转动的声音,猛然回头。 不好,冤大头要跑! 他赶紧上手扯她,结果,华丽丽的被吸进阵法盘,最后一刻,他只能大喊一声:我……! 花戎睁开眼,周围黑黢黢一片,没有一点光亮,只能听见周围石壁上,水珠淌下的滴滴答答声。 她猜测那些掉下来的魔人没有再回去,是因为没有带传送阵法盘。 魔族之人大都有点缺心眼,而且不喜欢用阵法盘,市场也小,基本上没几个魔人身上会带。 哪像她,出趟远门巴不得连熹和宫都带上。 银狐虽然有,但是魔界的传送阵法盘和仙界的很不一样,在魔界是无法驱动的。 她点了个魔灯,看了看四周,元齐不在? 她明明感觉袖子上扯了个人,不是他吗? 说好的保护她一天,人呢? 她还付了五万魔石的定金,心疼! 看了眼遍地的腐尸头骨,她觉得头皮发麻。 默默灭了灯,掏出放在储物袋里的拐杖,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 她不敢出声,害怕招来奇怪的东西。 周围时不时传来喘气声,呼吸声,但好在她戴着隐匿身形和气息的发簪,周围的活物好像都没有发现她。 走了许久,远处现出一点白色的光亮。 她踉踉跄跄往前走去,越往前靠近,光亮越刺眼。 等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一片空旷之地,地上有个很大很大的深坑,里面刻着古老的图案,看上去像某种神秘的阵法。 虽然她离开前,跟着师父到阵衍楼,十分“顺利”地拜了师,和兰姨学了一段时间的阵法和刻阵盘,但,到底是皮毛。 一点也不够看。 在边上转了半天,她突然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 她一回头,傻了。 全是玄灵境以上的魔人! 密密麻麻围在黑暗与光亮交界的边界,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她。 不过,不知道他们是惧怕大阵,还是惧怕光亮,全都站在黑暗的边界处,一动不动盯着她。 盯得她汗毛倒竖! 她看了看天边的太阳,随着光影移动,他们也随着边界向她靠近。 预估离日落还有五六个时辰,她真的要英年早逝了吗?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线,完好无损。 既然这儿已经围了这么多人,他人跑来凑热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吧。 想到银狐会来,她感觉心情平静了许多。 关键,她爬了那么高的一座山,又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快累死了都! 往地上一坐,她丢下面具,吃起了饭。 她带了很多好吃的,有糕点,有酥饼,灵果,茶具,边吃边观察这个奇怪的大阵。 这个大阵的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难道是囚禁这个东西的大阵? 只是隔得很远,根本看不清,只能看见它发着亮闪闪的光。 很值钱的样子。 她突然想到兰姨提到的一句话:像她这样的青灵境废物,连阵法都看不上。 哦,这句话的意思,莫不是青灵境可以不受阵法的影响,自由出入? 她第一次对她是个废物的事实,感到高兴。 想着她拍了拍手,往内侧的阵法丢了个石头,嗯,没有反应,她又挥了挥胳膊,也没有反应。 正当她要迈步往里走的时候,传来了元齐的声音。 “喂!你到底在干嘛!” “这可是天阶大阵,乾坤缚灵阵。” “往前一步,十死无生!” 花戎暼了眼元齐,有些不悦:“我雇你保护我,可不是让你来旅游的!我都下来这么久了,也没看见你人影。” “偷懒,扣钱!” 元齐正要开口争辩,一看周围凶神恶煞的魔人,顿时噤了声。 “我,我不认识她。” “你谁呀!你给我过来,我杀了你!” 花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都要杀我了,我还过去干嘛? 看看脑袋硬不硬吗? 太好了,省了五万魔石。 她回头去看大阵,乾坤缚灵阵? 和梦里面囚禁那个女子的大阵一样,里面莫不是她的先人? 那她更不能见死不救了。 她走了一步,又走了两步,果然,大阵毫无反应。 她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大摇大摆地就走到了阵法的最中央。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根亮闪闪的骨头。 骨头? 她蹲下身仔细欣赏起来,看上去像是胸骨剑突的位置。 正想上手去摸,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老大!快跑呀!” “那个疯子,又来啦!!” ------------ 第一卷 第84章 真想一拳把他干飞 疯子? 花戎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特别悦耳。 她转过身。 幽深的山谷里,一个黑影缓缓迫近,衣袂烈烈,雪刃泛光。 男人的威势很强,比平时生气的时候还吓人,莫不是已经突破地灵境? 看着男人蕴着浓稠杀意的红色瞳孔,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站得很远,男人没有注意到她,手起刀落的动作很利索,像削白菜一样把密密麻麻的魔人切了个干净。 领头的老大逃得很快,一下没入黑暗。 他全程面无表情,只是收拾完他的小弟,又不紧不慢地提着刀,回身朝黑暗里走。 寡淡的光影映出他冷硬的下颚线,煞白的脸颊隐约可见道道滑落的血珠。 花戎第一次亲眼看他杀人,还是一堆,饶是站得很远,她也觉得小腿发软。 她突然有点后悔,就应该蹲在熹和宫好吃好喝,男人这个样子,还回得去吗? 不过,自来,她都很会安慰自己,叹了口气,就算过了。 毕竟,上一世,她在魔界也生活了好多年,大不了和男人留在魔界。 反正,她现在会炼魔丹,养着他,也没什么。 只是,他这个样子,还挺吓人。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过了一个时辰,男人又回来了,手上提着那个老大的头。 定定地站在光亮和黑暗的交界处,直勾勾地盯着她。 杀气腾腾。 她有想过无数次两人相遇的场景,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 她不确定男人有没有认出她,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理智,她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用颤颤巍巍,柔柔弱弱的声音吐了句:“夫,夫君。” “我,我腿软,你别吓我。” 银狐慢慢抬起头,眉头微微蹙起,冷凛的血瞳缓缓聚焦,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擦着衣角,擦完才发现衣服早已被血污浸透。 垂下睫羽,他有些慌乱地转过了身。 花戎一看他要走,急了,赶快支棱自己站了起来。 她累死累活几个月,风风火火跑来找他,他走了算怎么回事? 怎么滴,也得让他报销!赔钱!补偿她所有损失! 哼! 才不是因为她想他,怕他死了,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 她呜呜咽咽地喊:“夫君。” 一边哭,一边跑过去,一头扎进男人怀里。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知道吗,我从进了近魔城,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你看,眼圈都这么深了。” “一路上低着头,不敢说话,怕被骗,怕被坏人盯上,你不知道我来找你,有多辛苦。” “我还学了刻阵盘,炼魔丹。” “刚刚下来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到处都是尸体,我嗓子提在嗓子眼,都不敢放下。” 花戎边说边用手比划:“刚刚边上站着两三排的魔人,密密麻麻,瞪着那么大的眼睛,要吃我……” 邀功卖惨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男人吃了。 银狐掐在她腰上的手有些用力,将女人紧紧摁在怀里。 他吻得很深,欲口吞入腹的程度。 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十分刺鼻,惹得她很不舒服,但在强大的威势面前,她连一丁点挣扎的余地也没有,就像个被老鹰一爪拍在地上的小鸡。 好在,在她快要被亲断气的时候,男人停了下来,收了威势,抱着她,又摸了摸她的脸。 声音低低地道歉,小声地哄:“不怕,我带你回家。” 花戎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十分素净的颜色。 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搅得他心里痛得难受。 “夫君,你能不能换件衣服,你身上好臭。” 花戎捏起鼻子,又摆了摆手。 反正,男人现在恢复正常,也不会杀她,她得赶紧提要求。 他这全身血糊啦嗞的,把她白亮亮的衣服映了个红艳艳。 关键,太臭了,她蹙起眉头又干呕了几次。 刚刚男人亲她的时候,她拳头攥得邦硬,要不是考虑到他菜炒得好吃,地拖得干净,她真想一拳把他干飞。 男人脸上有些无措:“没带多的,回去再换。” “不行!” 花戎一边嫌弃地哼哼,一边从储物袋里掏盆子,毛巾,灵泉水,还有给他做的衣服。 银狐拧了拧毛巾递给她,她毫不客气地先抹了把脸,把他蹭她身上的血一顿猛擦。 男人在边上擦洗换衣服,她就在大阵里溜达。 “你别动里面的东西,那个东西挨着阵眼,虽然,你在里面晃荡它没有反应,可不代表你碰上面的东西,它没有反应。” 花戎哦哦两声,抬头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把这个骨头拿走?” 银狐看了她好一会儿:“你先过来。” 花戎跳到男人身边,男人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起,束缚住她手脚。 声音淡漠,不容商榷:“拿不走。” “我也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花戎有些不高兴,但到底是死了心。 毕竟这么大阵势困住的东西,岂是她这样的小菜鸡能取走的。 “夫君,我们现在去哪?” 银狐停下了脚步。 “这儿好黑,我害怕。” 花戎一边小声吐字,一边把头埋进男人衣服。 银狐:“你是怎么下来的?” 花戎:“用传送阵盘下来的。” “我有魔界的传送阵盘,应该能回去吧。” 男人不置可否,但现下没有更好的主意,便也没有反驳。 只是声音很小地问:“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丑。” 花戎睁着大大的小鹿眼,一脸呆萌地看着他:“确实没以前帅,你是不是最近偷懒没锻炼呀,腹肌都没有以前鼓了。” 男人怔了一瞬,低下头笑了。 过了会,又问:“如果,仙界再也回不去了……” “不是再也。” 花戎认真地纠正:“是已经回不去了。” 说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哎,我的三间铺子。” “还好,我临走之前把咱俩的全部身家都带了。” “就算仙石仙植仙器在这不能用,也不能留给别人。” 她一边鼓捣阵法盘,一边讷讷地点着头。 男人走到她边上蹲下,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那,留在这,你会不会……” 花戎撇头看他,拍着他肩膀,声音十分霸气:“你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 “以后,我养你!” ------------ 第一卷 第85章 想飞,也得看他让不让 银狐看了她好一会,抬手捏住了她小脸:“我乖乖听话?” 男人声音带笑:“我不乖乖听话,你想怎样?” “带着我女儿改嫁?” 花戎揉了揉脸,蹙着眉尖睨他:“有病!” 男人不想轻饶她,把她圈在怀里,又唇齿厮磨了好久。 他觉得花戎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不仅敢瞪她,还说他有病? 虽然大家都喊他疯子,但从媳妇嘴里说出来,就不那么舒服。 看来让她学太多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她竟然觉得翅膀硬了,可以飞走? 想飞,也得看他让不让。 花戎感觉唇瓣有些辛辛辣辣,肯定又被男人咬破了。 这人,真是疯子! 哼!等她赚钱了,不给他吃不给他穿,看他还怎么嘚瑟。 银狐眼眸眯起,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怎么?在肚子里骂我?” “憋坏了可不行,来,说出来听听。” 花戎扁着嘴,一屁股坐在男人腿上,两只手捏住他的脸:“你看,我嘴巴都痛死了。” “肯定流血了。” “你把我咬痛了,我还不能说两句,你讲不讲道理。” 银狐笑了笑,把人往怀里又纳了一些,突然咬住了她的耳珠。 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宝贝,我错了。” “几个月没见你,我哪哪都难受。” “要不,你哄哄我。” 花戎抬手就把男人脸按到一边:“哼,我这么辛苦来找你,都没向你提要求,你还想让我……” 她抬眼看了圈,乌漆八黑,潮湿又不好闻。 “不行不行不行。” 男人圈紧她的腰,往她脖颈间埋了进去:“既然如此,那我哄哄你。” 饶是花戎有所心理准备,也被折腾得够呛。 男人向来如此,说出口的话,基本没有收回的。 霸道又不讲理。 等太阳西沉,外面的光晕变得暗淡,她已经累得不行,最后是瘫在男人身上睡着的。 她睁眼的时候,是白天。 目之所及,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和煦的暖阳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星星点点,晃得她有些头晕。 银狐抬手替她挡了挡,她侧了个身,搂着男人腰又睡了过去。 男人还算有良心,化作兽形,她小小一只,躺在他身上睡正好,舒服又暖和。 大概前几日时不时做噩梦,睡不好。 这下男人在身边了,她感觉不管怎么睡都犯困。 男人脾气很好,也没叫她,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是晚上。 花戎揉着眼睛坐起,男人拿出外氅给她裹了裹,在边上生起火,搭了个简易的灶。 “边上有条河,我抓了几只鱼,给你煮鱼汤。” 花戎没心情跟他掰扯鱼汤,她快饿死了都。 “好。” 答得有气无力,风一吹就会散了的程度。 男人刺挑得很干净,下了些面条,吃完她才觉得晃过气。 花戎:“这是什么地方?” 夜色深沉,看不清男人的神色:“我猜,是上古狐族的试炼场。” 花戎有些愣怔:“试炼场?我们不是在堕魔之渊吗?” 银狐:“我开启了传送阵,然后,就被传送到了这里。” “看来堕魔之渊的秘密还挺多。” 花戎一边哈气一边搓着手指:“试炼场是考试吗?没考过会怎么样?” 男人摸着她脑袋,声音温柔:“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一直待在这里,出不去罢了。” “不过,有你陪着,待哪儿,我无所谓。” 花戎哈了一声,有些不开心。 你是无所谓,我有所谓得很。 待这,一睁眼就酱酱酿酿? 想想都害怕。 花戎扯着男人袖子,声音有些慌乱:“题目是什么?我们现在要干嘛?” 银狐摇了摇头:“不清楚,这个地方,每过一定的时间,就会自然重置。” “和家族试炼场很像。” 他抱着女人晃了一两天,也没有头绪。 大阵中间的东西他虽然看不清,但是,他能闻到远远散来的气味。 是宗祠里九尾天狐的气味。 最早的仙灵世界,混沌之气和纯净之气互相杂糅,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分开,化为了最早的魔界和仙界。 所以,魔界会有上古狐族的试炼场,并不奇怪。 只是,时间已经这么久远,他不确定还是不是开启状态,还能不能通过试炼。 因为,连发布试炼的人都没有,很可能只是题库随机选题罢了。 连题目都不知道,离开的几率微乎其微。 花戎脸色很难看,她看了眼边上潺潺的小河,更不开心了。 她不想一辈子吃鱼呀! 她马上支棱起自己,点起烛灯,在森林里转悠起来。 男人劝了几句,看她不听,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紧紧拽着她手指。 花戎抬头看,天幕上缀着大大的满月。 她边走边做记号,直直地走,不拐弯,大概两个时辰,又会回到原地。 森林里的动物都是青灵境以下的普通小兽,不过品种很少,只有小鸟,松鼠,兔子,大片的草地,连个昆虫都看不到。 她扶着树坐下,这个地方越走脚越沉,该不会是什么锻体考试吧。 想着,她神色愈发暗淡,眼里也起了雾气:“夫君,我想小澜。” “我该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银狐抱着她,给她擦泪,血色的红瞳现出不忍:“不会的,不是还有我,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出去。” 花戎垂着睫羽小声地说:“那你和我拉钩。” 男人伸出手指,她只是轻轻勾住,就阖起了眼。 她太困了,困得好像走了三天三夜。 要不是舍不得小澜的执念太强烈,她都要半路倒地不动。 花戎储物袋里的东西很齐全,男人搭了个结实的帐篷,铺了软软的垫被,垫被帐篷很小,两个人挤挤倒还凑合。 毕竟,要通过试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能让媳妇天天睡地上。 试炼场的月光很足,莹莹淡淡的洒在她未干的睫羽上,反出亮闪闪的光。 男人指尖摩挲着她湿漉漉的小脸,满眼心疼。 到现在,他都没晃过神。 本来,他已经接受被家族,被全世界抛弃的事实。 但没想到,她媳妇竟然会来找他。 还是从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跑来。 这个蠢媳妇,怎么这么傻。 ------------ 第一卷 第86章 谁惯出来的谁负责 花戎起床的时候,银狐烤了一只兔子,外焦里嫩,金亮酥脆,上面撒了很多香料。 光是闻着,都能把人馋哭。 她眼睛晶亮,甜话就和不要钱似的往外吐:“夫君,你怎么这么好?” “烤的兔子也这么香。” “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么全能。” “那我能不能再提个要求,辛苦你帮我切得小小的,一块一块的,放在盘子里,就像鱼那样,不要有骨头。” 男人勾起唇角,可以看出脸上的肌肉很努力地压下笑意,却是带起浅浅的酒窝。 “放在盘子里?我直接一口一口喂到你嘴里,好不好。” 花戎笑嘻嘻地点头:“好呀好呀。” 银狐:“那我再帮你吃了好不好,省得你用牙齿咬,还费劲。” 花戎神色肃然地摆摆手:“不行的,你肚子里没有崽崽,你吃了,女儿她会饿的。” 男人垂下头笑了,手上老实地剪剪切切,说话却一点不客气:“好吧,看在女儿面上。” 花戎连连点头,接的十分顺溜:“嗯嗯,她喜欢吃烤兔,不喜欢吃鱼汤。” 银狐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气得声音带笑:“好,以后天天给你烤兔,你别嫌上火。” 花戎愣了愣,又摆摆手:“我刚问了女儿,她说要每天换着吃,今天烤兔,明天烤鱼,后天烤鸭……嗯,反正就是每天都不能重样,不然,会腻。” 男人气得没脾气,最后夹住肉塞进她嘴里堵着:“快吃吧,冷了等会又嫌腥。” 花戎亲了亲他脸,不吝啬地夸夸:“真的好好吃!” “要不,咱们在魔界开个烤肉店,你负责烤肉,我负责收钱,你觉得怎么样?” 银狐擦了擦脸上的油,哭笑不得:“那谁洗碗?” 花戎:“你,我洗碗,女儿会累的。” 男人自言自语:“又烤肉又洗碗又上菜,有病才干。” 花戎不高兴地鼓着嘴,反正她只听见两个字:“你说谁有病?” 银狐:“我有病,我有大病,开心了吧,小公主。” 花戎捧着他的脸,认真地安慰:“没事,我不嫌弃你。” 又摸摸他的头:“只要你乖乖听话,有病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男人深吸一口气,直起了身:“我去边上透透气,你慢慢吃。” 花戎看男人去附近晃荡,抱着盘子坐在大树下,美滋滋地享受起来。 然后,她就看见一只松鼠从她面前蹿了过去。 她的神识,现在已经可以具象成手掌大小的东西,当下,就化成一只利剑,倏地穿透了它的身子。 她把松鼠丢在边上,打算再多打几只,毕竟男人又烤又洗确实辛苦。 过了好一会,在同样的位置,她看见同样的地方,又飞过了一只松鼠,还是以同样的姿势。 她顺利地又收割了一只丢在边上,然后,她就发现前面那只松鼠变成了一块玉色的碎片,上面还有淡淡的白色线条流动。 她凑上去看,不到十秒,又消失了。 她赶快喊来男人:“刚刚我抓了只兔子,本来想中午烤了吃,结果刚刚同样的位置又来了一只,我抓了以后,前一只兔子变成了一块碎片,长这样。” 花戎拿出一张纸,涂涂画画起来,连上面白色线条的走向都标得清清楚楚。 银狐凑近看了一眼:“你是怎么抓的?” 这个森林的生灵行动十分敏捷,而且,好像可以预判他的动作,他刚抬手,还没使招,就跑没影了。 天知道他为了给媳妇抓鱼和兔子用了多久。 他看来看去,还把媳妇翻了个面。 嗯,青灵境,速度和体质都十分弱的菜鸡。 “笨蛋,当然是用神识啦。” 花戎答得理直气壮,叉着腰,身后的尾巴还翘得老高。 她开心坏了。 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叫别人笨蛋了! 然后,男人捏住了她的脸:“你叫谁笨蛋?” 花戎揉着小脸,有点委屈:“我就随口说说。” 男人冷哼一声:“我是个笨蛋,不会烤东西也不会剃骨头,中午,你让别人给你烤吧。” “哈?” 花戎扯住男人袖子,紧紧抱住他的腰:“呜呜呜,夫君,我错了,还不行。” “我笨,你聪明,你最聪明,我不讲话了,都听你的。” 说着,她乖乖捂住了自己的嘴。 反正,她懒习惯了,宁愿说甜话也不要干活。 谁惯出来的谁负责,哼! 银狐食指修长,点了点他嘴巴。 花戎赶忙踮起脚尖,亲了亲他唇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露出十分崇拜的神色。 男人崩着脸半晌,终是破功地笑了笑。 银狐神识和她不相上下,他用神识攻击小动物,花戎跟在他屁股后面写写画画。 绕了一天,才把小兔,小鸟,小松鼠,小鱼全都画了一遍。 花戎都快累瘫了,画完最后一只鱼的碎片,她只想躺着一动不动。 男人把她扶起来,喂她吃鱼汤,这次她没嫌,乖乖喝了。 花戎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男人已经整理出四套路线图。 花戎看到四条路线图也有点傻眼:“这么多,到底哪一条,才是对的?” “要不,我们一人走两条?” 银狐抬眼看她:“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 花戎不再说话,一早上,男人抱着她,走了四条路线。 但,没有一条正确。 花戎走到昨天抓兔子的地方,又抓了两次兔子,果然,碎片上的白色线条发生了改变。 银狐:“看来,到了第二天,路线图会重新更新,我们必须在一天时间内完成。” 花戎点点头:“半天时间收集碎片,剩下小半天时间拼出路线图。” 银狐:“森林的那几个点我有印象,我背着你,这样比较快。” 花戎嗯嗯两声,上了男人后背。 银狐肩膀很宽,肌肉结实,将她托得很稳。 她感觉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般快,集中精力回忆每片碎片的情况,并快速画出。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诡异的事情,四幅拼图竟然每幅都少了七块。 花戎像见鬼似的惊呼:“该不会每过一天,难度都会升级吧。” 昨天是九片拼图,今天是十六片,明天岂不是变成二十五片? 这样,哪一天才能通关?! 呜—— ------------ 第一卷 第87章 你没有拖累我 银狐摸摸她的头,小声安慰:“没关系,就算出不去也没关系……” 花戎头摇得像拨浪鼓,眼睛啪嗒啪嗒掉泪:“不行,我要回家,我想小澜。” “我们快点出发,去收集剩下的碎片,不然,明天就变成二十五片了。” “要不,我们兵分两路,你负责松鼠和小鸟的,我负责兔子和鱼的。” 银狐笑了笑:“我不同意分开。” 虽然媳妇大老远跑来找他,他应该是很开心很放心的,可是,他却越来越患得患失。 他害怕媳妇先拼好,不等他,自个跑了。 银狐:“我背着你,现在距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来得及。” 花戎一边哭一边上上下下比:“可是,七片乘以四,就是二十八片,每个时辰十四片,还要找到每幅拼图多出七片的位置,还要把它拼好,还要每条路线去试……” 男人耐心地给她擦眼泪:“来得及,来不及你打我好不好。” “你再哭,就真来不及了。” 花戎赶忙揪住男人衣领擦了把泪,噘着嘴催促:“那你还不快点,磨磨蹭蹭。” 男人半张着嘴,到底什么也没说,背着她去找其他碎片。 花戎知道她太爱哭了。 可是,男人在身边,她就觉得有了依赖心理,变得娇气起来。 她努力收拾好心态,趴在男人背上,边画碎片,边拼。 她太紧张了,看着快落山的太阳,握笔的手指止不住打颤。 四幅拼图,最先完成是小兔、松鼠和小鸟。 鱼的部分最难,因为水塘有水草,鱼是成群的,又游得很快,最后,还差三片才集齐。 花戎急了:“夫君,要不,我们先走另外三条吧,这条路线放弃好了。” “四分之一的概率,不会真的是鱼,那么倒霉吧。” 银狐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吧。” 男人化成兽形,速度又提升了一倍,驮着她,走了一条,两条路线都不对。 花戎紧张得手心都沁出汗,走完第三条线路,又等了一会,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伤心地坐在地上大哭:“来不及了,太阳要消失了。” 男人顾不上说话,把她一捞,圈在怀里,又往小河赶。 最后,还差一片碎片的时候,太阳彻底隐进了黑幕。 银狐又抓了很多只鱼,化成的碎片没有再现出任何白色的纹路。 果然,只有在太阳升起后,才会形成流动的线条。 花戎在岸上着急,眼睛又糊着厚厚的泪,脚一滑,摔进了河里,重重地跌到石块上,不仅磕破皮,脚也扭了。 银狐把鱼扔下,飞快地跳到她身边,顾不上女人全身是水,把她抱起,紧紧裹在怀里。 花戎不高兴地用小拳头捶他:“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不好。” “应该先凑鱼的。” 男人心疼地给她揉着腿,小声辩解:“不是你说先不要管鱼的。” 花戎不管,嘀嘀咕咕地埋怨:“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会反驳吗?” 男人唇瓣抿得很直,声音有点哑:“你把衣服脱了,湿哒哒的,别感冒了。” 花戎哭得凶,她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就是难受。 她不喜欢期望满满的事落空,也不喜欢把时间精力放在没有意义没有回报的事上。 她满心欢喜地以为可以一次通关,结果,竟然才差一片! 她不甘心。 她生气,气男人为什么不跑快点,气自己笨,画得不够快。 男人脸色有些阴沉,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花戎推开他几次,不让他动,他只能一只手扣住她两个手腕,强制给她换了衣服。 花戎坐在软软的被子里生气。 男人闷头干着手上的事。 给她衣服搓了搓,又在火堆旁搭了个架子,给她烤衣服,烤鱼。 媳妇说不能每餐吃一样的,会腻。 他记住了。 男人烤好递给她,花戎吸了吸鼻子,侧开了脸,她还伤心着呢,一点胃口都没有。 男人又给她打了鱼汤:“喝点热汤。” “小手这么冰。” 花戎抬起头,看男人给她搓手,眼泪就像开了闸似的,哗哗掉。 说话抽抽噎噎:“夫君,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笨,连累了你。”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我们,再也,再也出不去了,怎么办……” 银狐摸了摸她头,又温柔地把她托起,抱在怀里。 “这么难的事,也就才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已经很厉害了。” “你想呀,我们可是两个人,是一个团队,以往试炼的,很可能只有一个人,一个人都能完成的事,我们两个人还完不成吗。” “这世界上的事,怎么可能每次都一次成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觉得完成得不好,可是,这可能是别人要试好多好多次,才能达到的成绩。” “你多厉害呀,还能想到用神识攻击,我一开始都没想到。” “而且,我也不会炼丹制符刻阵盘,只会打架,你多厉害呀,才没几个月,就几乎全能了,还有比你更聪明的小宝贝吗?” “是我拖累你,你没有拖累我,不要哭了,好不好?” 男人声音很轻,很温柔,血色的瞳孔在斑驳的树影下褪成淡淡的红,就那么深深地看着她。 看得她脸颊发烫。 她乖乖接过鱼汤喝了,热热的,比平时还要好喝。 夜风很凉,花戎蜷在男人怀里。 银狐一只手扶着她腰,一只手托着碗底,碗里的汤还冒着热热的白气。 虽然天上没有星星,只有很假很白的月亮,可是,就这么看着树枝呀呀作响,竟然有种很幸福很幸福的感觉。 吃过东西,她就躺下了。 男人去河里洗了澡,回来的时候,头上还滴着水。 清淡的月光打在他厚实强壮的肩背上,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甚是好看。 银狐走过来抱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松木香味,她勾住他脖子,埋进他怀里,一阖眼睛,就睡着了,很安稳很踏实。 翌日。 她睁开眼的时候,男人已经没了踪影,边上放着她烤干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帐篷外的火堆上炖着咕嘟咕嘟冒泡的兔子汤,旁边给她留了纸条,让她乖乖待着别乱跑。 男人走的时候,她恍惚间醒了下,外面天才露出一丢丢鱼肚皮。 她想睁开眼,可是太困了,男人又用手轻轻拍着她,她一下又睡了过去。 想来,男人肯定是嫌弃她脚扭了,走不快。 喝了汤,银狐还没回来,她也没闲着,在河边抓鱼,收集鱼的碎片。 虽然鱼多了,但,她感觉神识明显又比昨天强了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鱼的碎片画完,拼好。 银狐也回来了,手上拿着画了拼图的纸。 ------------ 第一卷 第88章 反正,有男人兜底 两人一起整理了下,没多久就拼好了图。 花戎开心地捧着他脸亲:“这样,肯定没问题了。” 银狐:“过中午了,你饿了吧,想吃什么,给你烤。” 花戎看了眼他被汗浸湿的后背,自顾自吃起了糕点:“天天吃烤肉,腻死了。” “我想吃点甜的,你快把衣服换了,那么臭,我可不让你背。” 银狐笑了笑,顺从地去擦了擦身,换衣服。 男人换好衣服,背着她,走到第四条线路的时候,前面现出一个金色的传送阵盘,想来站在上面,就可以通过试炼了。 银狐:“你,确定要走?” “试炼场,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是非常宝贵的机会,可以快速提升神识和身体强度。” 花戎想了想,又看了看天,明天,就是三十六片乘以四,他们,能完成吗? 她昨天吃了丹药,扭伤的地方也擦了药,想来,明天,应该是可以正常走路了。 她讷讷点了点头,只是声音很小,像蚊子嗡嗡:“我相信你。” 她对自己,还真没太多信心。 毕竟,她只是个青灵境脆皮,速度和反应都远比不上男人。 银狐背着她往回走:“好,你放心玩,我兜底。” 下午没有太多的事,银狐哄她吃完饭,又压着她发疯。 平时,还觉得他手指生得修长好看,这会,觉着就像挣脱不开的藤蔓,紧紧缠着她,亲得她舌头都麻了。 最后,又是困得睁不开眼,呜呜咽咽睡着的。 晚上,男人驮着她,细细给她讲了所有小兔松鼠小鸟会出现的点。 她明天想试下,靠她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完成。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紧张得不行,搂着男人脖子,一遍又一遍交代:“明天,天一点点亮,就要叫醒我。” “就是,试炼一开始,就马上叫醒我,我怕我完不成。” “你别忘了,你再故意不叫我,我和你没完……” 在男人一声声“好”中,她慢慢睡着了。 翌日。 天还没亮,银狐就把她拉了起来,她突然觉得发愤图强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让她早起,差点要了她的命。 花戎一边搓眼睛,一边不高兴地埋怨:“天还没亮,你喊我起来干嘛,看日出吗?” 银狐笑笑地给她换衣服:“你不要先吃早饭?” “不留点时间,等会太阳出来,你肯定不吃了。” “饿着肚子,怎么跑得快?” 花戎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晃。 男人耐心地给她拢头发,又把烤的肉切得很小块,一口肉一口汤地喂她吃,她是闭着眼睛,坐在软被上吃完的。 等她彻底晃过神,天刚蒙蒙亮。 她衣服穿好了,头发绑好了,小肚子也圆圆的。 她猜,男人一定是把两餐饭做一餐给她喂完了。 顾不上打饱嗝,她赶快投入到抓鱼中,这次,是换男人跟在后面记。 她本来是很紧张的,可是,看男人镇定自若,悠哉悠哉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样子,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她神识能具象化的东西比前几日又大了一点,形成的利箭也长了一些,有几次,一下就穿透了两只鱼,收获两块碎片。 掌握技巧,她速度也提了上来,一个时辰就完成了鱼的碎片收集。 她马不停蹄地扎到森林中,开始了其他动物碎片的收集。 为了提高速度,她尝试用神识具象出两只利箭,同时抓小鸟或者兔子。 虽然,一开始很困难,鬓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但,成功了一次以后,慢慢地,也从开始的吃力,变得游刃有余。 她后背湿透,小脸也涨得通红,男人几次想上前,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地又退了回去。 紧紧跟在后面,有的时候给她递水喝,有的时候给她擦擦汗。 她想尝试具象出三只利箭,脑袋一阵抽痛,晕坐在了男人身上。 银狐给她揉着眉心,嘴上不客气地絮絮叨叨:“凡事循序渐进,急什么急。” “这么小个嘴,还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你怎么不上天?” 饶是他,到了地魔境大圆满,神识也才只能同时具象出两只利箭。 媳妇一个宇灵境,能做到和他比肩,已经是相当恐怖了,竟然还想同时具象出三个。 干脆王母大帝都给她当算了。 花戎扁了扁嘴,但,到底是老实了。 毕竟,等脑袋晃过神,浪费了好多时间,得不偿失呀! 最后,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时辰的时候,她完成了所有碎片的收集。 她累得瘫在地上,连动都不想动了。 银狐笑着看了她一眼,在旁边轻轻拼着碎片:“还想玩么?” “还是,出去?” 花戎掰着手指头算,明天,就是四十九片乘以四,不过,她一次性串两个,应该轻轻松松吧。 反正,有男人兜底。 想到此,她理直气壮地甩锅:“听你的,反正,明天完不成你负责,回不去,也怪你。” 男人点着头笑:“怪我可以,兜底可以,但没有奖励,我可不干。” 花戎撇了撇嘴,侧开了头。 怎么有种,哪里吃亏的感觉。 晚上,她洗澡的时候,被男人逮住磨了许久,她哭着求饶。 晚上特别冷,她一个青灵境脆皮,没有着凉,真是老天爷照顾。 男人餍足以后,脾气出奇得好,声音小小地哄她,把她脚放在肚皮上,仔细地热。 第二天,她神识具象出的利箭,速度和灵敏度都提升了很多,她竟然半天就完成了四条路线图。 接下来一个月,她愈发游刃有余,觉得这个试炼真是太好了。 短短时间,她神识就强大了十倍不止。 虽然,她现在被压制到青灵境,速度和反应应该是很慢的,但,几天奔波下来,她的速度、反应以及柔韧性都有了质的提升。 至少,以后有人追杀她的时候,保住小命,肯定没有问题。 一边跑一边放暗箭,想想都开心。 本来,她还想多待一段时间。 只是,天天吃鱼、兔子、小鸟,她都快腻死了,看见都想吐。 可是不吃,男人又啰嗦得不行,唠哩唠叨,她只能装死挺尸。 最后,她是被银狐扛上传送阵盘的。 ------------ 第一卷 第89章 发财了简直 白光闪过。 他们出现在一个空旷的小房间,房间里有两个门,一个上面画着茶壶,一个上面画着风筝。 银狐看向花戎:“看来,试炼还没结束,这是下一关。” “你喜欢哪个?” 花戎看了好一会儿,问:“我们要不一人选一个?” “我猜每扇门后面应该都会有相应的奖励,只选一个,有点亏。” 银狐声音淡淡,不带犹豫:“没可能。” 花戎又问:“要不,我俩一人推一个,同时推,看看每个房间背后都有什么?” 银狐:“不行,你不选我选了。” 花戎抬头看他:“那你想选哪个?” 男人眼睛眯起,瞄了她眼,指向茶壶的房间。 花戎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想选茶壶?” 银狐:“我猜你喜欢坐着,不喜欢跑着。” 花戎呵呵两声,嘀嘀咕咕:“就知道你嫌我懒。” “懒怎么了,不懒怎么能体现出你大长腿的优势?” 男人揉了揉她脑袋,卷起她手指去推门,把她严实地护在身后。 门打开,后面是个特别亮堂的……院子? 院子特别大,感觉比战英楼的斗兽场还大,外层一圈架子上,摆满杂乱无章的东西。 有几排的书,还有大片的格子架,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石料和矿物,还有一些晒干的草植。 院子中间还有一个类似灶一样的东西。 她在器衍楼,见过类似的器具。 银狐翻起架子上的书:“这一关,考的是制器。” 花戎啊了一声,扁着嘴问:“我们还能回去重选吗?我只会炼丹和画符,不会制器。” 这样一想,她肚子里又给傅隐记了一账。 “都怪那个傅隐,笑话我,还不让我看他制器,不然,我肯定……学会了一点。” 银狐勾起唇:“那你得抓住机会好好学,学厉害点,等回去了,好好打他脸。” 花戎眼睛亮了,凑到他边上看他翻的书。 “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题目是什么?做茶壶?” 说完,她环顾了一圈。 有个莹莹亮亮的位置,向下凹陷,盆子那般大小。 “该不会是做好了,放在那里验证吧?” 话还未说完,就见男人不知去哪里掰了块泥,在手上揉揉捏捏。 花戎:“你在做什么?” 男人拿起泥土在她眼前晃了晃:“像你吗?” 花戎瞪了他一眼,捏只猪什么意思,她有那么胖吗? 男人把猪丢进凹陷处,竟然冒出了一个白须老头,十分嫌弃地捻起泥巴猪,扔了出去。 “垃圾,失败。” 花戎凑近了些,小声问:“老爷爷,等级要达到多少,才能通关?” 白须老头瞪了她一眼,语气忿忿:“我是你祖宗,不是老爷爷!” 老头的嗓门特别大,还裹着超强威势,震得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周围冒出好多东西,有兔子,有野猪,还有蛇? 男人将她裹在怀里,搓着手中的泥团,而白须老者阖着眼,脸有点肿。 她讷讷地问:“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东西?” 男人面无表情地答:“应该是为了,提升你制器的专注力。” 反正,他是不会承认因为他没忍住干了老头一拳,才导致难度升级的。 花戎指着地板,连脚都缩进男人身体:“蛇!” “夫君,有蛇!” 银狐挑了挑眉:“你怕什么?你不是还和她一起睡过觉?” 花戎勾着他脖子,声音发抖:“蛇昳有穿衣服,这个没穿衣服。” “滑滑溜溜,冷冷冰冰,看着,吓人。” 男人一脸好笑:“你看墙上。” 花戎抬头一看,墙上竟然有倒计时。 “如果时间到了,试炼没完成会怎样?” 银狐抬眼看向她:“估计,这个蛇会变得像个桶那么粗。” 花戎:“……” 她跳到边上不敢影响他,只是低下身小声地问:“夫君,要不,咱们和他说说,让他降低下难度?” 银狐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憋着嘴笑:“你以为上菜市场买菜,还可以讨价还价?” 她鼓了鼓脸,踮着脚尖,绕过蛇群,慢慢挪到白须老头的边上。 低下身子,恭敬地拜了拜:“爷爷,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随你。” 花戎笑嘻嘻地挨到他边上,朝他眨巴眨巴眼:“爷爷,您站这么久,累不累呀?” “怎么,你要背我?” 花戎一噎,赶忙跑到制器的男人边上,哄他站起,搬走了他的凳子。 男人表情愣怔地盯着她飞快跑开的背影,眼神极冷。 她把凳子往白须老头身边一放,声音很甜:“爷爷,请坐。” 白须老头暼了眼眼神通红的男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不客气地坐下,又阖上了眼。 花戎跪在边上,表情虔诚:“爷爷,您在这儿,待多久了?” 白须老头捋着胡须,声音有几分黯淡:“不记得了。” 花戎:“您,有想过离开吗?” 白须老头:“没有。” 花戎:“那,您一个人待这,不孤单寂寞冷吗?” 白须老头:“还好。” 花戎:“爷爷,我在仙都有三个铺子,我还攒了好多钱,您要不要跟我走,我可以炼丹养你。” 白须老头表情僵硬地侧了侧头,愣愣地看着她。 半晌,才很慢地说了一句:“我考虑一下。”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孙孙竟然是个返祖的九尾狐,而且,还乖乖地毕恭毕敬地看着他。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说可以养他?! 这简直是他有生之年听过的,最悦耳最动听的话! 要说不愿意不想走,是不可能的。 白须老头勾起笑容:“小丫头,我叫傅远。” 花戎认真地点了点头:“爷爷,我叫花戎,我要怎样才能带您离开呢?” 傅远眯起笑眼:“你只要把缚灵阵上的那根骨头取走,就行。” 花戎嗯嗯两声,又问:“那,这一关试炼,考题是什么呀?” 傅远挥了挥手,遍地跑的飞禽走兽瞬间消失,只剩一脸懵逼加黑脸的男人,站在院子中间怀疑人生。 “管他考什么。” “我说的算!” 花戎有些遗憾地垂下头:“可是,我很想学制器呢。” 傅远笑了笑:“小事,以后我慢慢教你,不差这一时半刻!” 花戎眨巴眨巴眼,清澈的水眸里瞬间生出许多星星:“谢谢爷爷!” 她重重磕了个头,又从储物袋里掏出茶具泡茶,恭恭敬敬地奉上:“爷爷,您喜欢吃什么,就和我说。” “我给你买好多好多你爱吃的,爱喝的,我还会做衣服呢。” “你穿上我做的衣服,肯定超级无敌帅。” …… 傅远乐得合不拢嘴,一边哈哈笑,一边掏出一个玉色的储物戒塞进她手里。 “这些都是我闲着没事干炼的灵器魔器,都送你了。” 花戎嘴巴张了半晌,开心得小尾巴和小耳朵立得老高,探查了下里面的东西,原地蹦了好几圈。 好多钱!好多好多钱! 发财了简直! ------------ 第一卷 第90章 媳妇,不是他一个人的吗? 想到什么,花戎又跪在边上,礼貌地询问:“爷爷,那,边上那间也有老爷爷么?” “我要不要带他一起离开,这样你们路上还能聊个天,做个伴。” 傅远笑了:“边上那间也是我的,那是阵盘考试。” “你要是感兴趣,我也可以教你刻阵盘。” 花戎眼睛更亮了:“爷爷,你好厉害,怎么这么全能,我真的好崇拜你……” 夸了半个时辰的彩虹屁后,她又收到了一个储物戒,一堆阵法盘的储物戒。 她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开心得不行,直到,她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回头看了眼。 男人脸色黑沉地坐在地上,媳妇的奇葩操作对他内心造成了一万点暴击。 不说那个做衣服送东西,还有那什么最帅最厉害,养他是什么鬼? 他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反正,他有种媳妇要分一块给别人的感觉。 毕竟,一直以来,花戎的世界除了小澜,就是他。 怎么一下子莫名其妙冒出这么多人,媳妇,不是他一个人的吗? 傅远也注意到了那个脸色很冷的男人,声音变得森寒:“他,是你仇家?” “我们走,不要带他。” 银狐不客气地笑起来,抬起手腕,粗壮的手臂上明晃晃的红线十分明显。 傅远怔怔地低下头,暼了眼花戎腕上的红线,眼里尽是惋惜:“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嫁谁不好嫁个疯子?脸那么黑,还那么冷,和他一起过日子,不累吗?” “你是不是孤儿?哎,但凡家里有个心疼你的人,也不至于让你羊入虎口。” 银狐卷起袖子,两步近前,没有任何犹豫,倏地就抬起了手。 花戎吓呆了一瞬,赶忙按住他胳膊:“夫君,我肚子疼。” 男人动作顿了顿,见她要倒,赶忙改成去扶她的腰。 花戎捏着眉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夫君,这是我爷爷,你笑笑,好不好,别那么凶。” 又看向傅远:“他也没那么不好,他很有钱的,而且,煮菜还超级好吃。” “爷爷,等回家了,您好好尝,比宫里的厨师煮得还好呢。” 傅远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点了点她头:“为了两个菜,把自己卖了。” “真是个小馋猫。” 花戎抽了抽嘴角,干干笑了笑:“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赚来的钱都给我管,我买贵的衣服,他从来不会说,也没什么不良爱好。” 傅远有些不屑地挑起眉梢:“这不是很正常,赚钱不给媳妇花给谁花,穿好看点,不也给他长脸。” 花戎眼里有些诧异:“爷爷,您说话好有道理,您一定是个很疼媳妇的人吧?” 傅远哈哈两声,看向了别处:“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我已经等不及让这个臭小子煮菜给我吃了。” 花戎连着嗯嗯了好几声,殷勤地跟在他身后,见男人一动不动,又回去勾他小指。 银狐脸上很不好看,这个什么只剩个神魂骨头的鬼老头有什么好? 不就是会制点器,刻点阵盘,媳妇那么多小金库,又不是买不起。 而且,他也不太喜欢媳妇学这学那,会太多东西。 他感觉有点惴惴。 看了眼她白如葱根的小指,指尖还有点冰,他心里生出心疼,暗暗问自己。 她为什么体质这么差,还不是因为修为太低,为什么这么低,还不是因为给你生孩子,你甩个脸色,你觉得你对吗? 他耳尖泛红,将她的手反卷进掌心暖着,心里闷闷的痛,才稍微缓解一点。 傅远领着花戎走到了一个很大的传送阵盘,目测可以容纳十来个人。 他眼里现出淡淡的泪色,望着身后幻阵交错的世界,喟然长叹。 “多少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儿,就再也没有来过人。” “想来,我,连带这个地方,都已经被后人遗忘。” “只是偶尔有些没礼貌的小垃圾,跑进来捣乱。”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沉睡下去,没想到,还有你这么懂事听话的小丫头,来带我走。” 花戎听得很认真,轻轻扯着他袖子安慰:“爷爷,你真的好伟大,为了守护狐族的传承,不为名不为利地呆在这里,默默付出,默默奉献。” “不管有没有人记着您,在我心里,爷爷就是最好最棒,是我心里最厉害的大英雄。” 傅远眼里的泪色更深了,不说别的,被别人认可和崇拜的感觉真好。 虽然,是他自己愿意待在这的。 他连说了好几个好,又详细地告诉了她解阵之法。 花戎听得很仔细,忍不住问:“既然,这么简单就可以破阵,为什么您之前不找个人帮你破呢?” 傅远笑笑道:“他们,都没有你乖。” 当然,他不会说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青灵境菜鸡进来,他怕小姑娘伤心。 虽然,才没见多久,但,这小丫头他越看越觉得亲,说不定,还真是他的直亲后辈。 花戎想到梦里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又问:“爷爷,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女子,也被缚在了这个阵。” “一开始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阵中间的骨头,是她。” 傅远沉吟须臾,神色变得幽深:“罢了,也这不是什么秘密。” 他翻手起了隔音阵,把男人挡在外面。 “我们九尾这一脉,自来被其他族群所不喜。” “因为,我们的神魂,生来便带有时空之力,除了乾坤缚灵阵,没有什么能将我们束缚。” “所以,我留在这里,为自己做了个假阵。” “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逃避仇家,另一方面,也是想为家族发挥点余热。” “花戎,我知道你是重活一世之人,这个秘密,你永远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连他,都不可以。” 花戎愣愣地点了点头,她想起梦里被钉在墙上的女人,再看到银狐,她眼里现出惊恐。 银狐抬了抬眼,那老头嘴里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想来,肯定是在和花戎悄悄说他坏话。 花戎脸上现出惧怕之色,比平时背着他干坏事被发现还害怕。 疏远,惊恐,想要逃离。 只一眼,他就痛得不行,比被长长的针扎穿,还难受。 ------------ 第一卷 第91章 就算瞎了,也能赚钱给你花 银狐手上使了蛮力,将她往身侧拽近了些,声音不悦:“那老头和你说什么?” 花戎嘟起嘴:“说你讲话没礼貌,老头老头,多难听,你是我夫君,应该和我一起喊爷爷。” 男人扯了扯嘴角,话还没说出口,傅远先出了声:“算了吧,他叫我爷爷,我可受不起。” “一点也不乖,这样的大孙子,送我我都不要。” 花戎声音小小的:“爷爷,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平时很温柔的,就是这下,心情不好。” 傅远看了眼,说话不太客气:“这话说的,你信吗?” “难怪你这小丫头眼睛这么大,看来平时,没少睁眼说瞎话。” 银狐听了,脸色又沉了几分。 想到花戎总是甜甜地夸他,有事没事就说好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该不会,没一句是真的吧。 金光扫过,传送阵盘将他们传送到大阵。 男人思绪正乱,抬头,花戎已经朝阵眼走去,他恍惚间跨出去的步子,又赶忙收了回来。 如果让阵法感受到入侵的气息,很可能会启动强大的杀阵。 他木头般站在原地,面上装的不动声色,手心一抿,全是汗。 好在,没过多久,花戎就回来了。 她按照傅远的意思,把他的骨头放在特制的储物灵器里,是一个玉色水滴形的耳坠。 银狐看她空着手,声音有些吞吞吐吐:“那个,那个爷爷去哪了?” 花戎怔了一瞬,男人突然的改变,让她有些不适应。 看着女人呆呆的眼神,他僵硬地弯起嘴角:“你都这么叫了,我能怎么办。” 花戎踮起脚尖,亲了亲他侧脸,声音娇里娇气:“夫君,你怎么这么好。” 她想起小时候看蛇昳训狗,她说调教这种吃软不吃硬的狗,就要多肯定多画饼。 男人也是吃软不吃硬,想来,应该和训狗差不多。 银狐抿了抿唇,侧开了脸,但能清楚看见,他唇瓣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花戎:“爷爷,他在我耳坠里。” “这个耳坠是个厉害的灵器,好看吧?” 银狐,看了她好一会儿,眼里有些不悦,到底是点了点头。 花戎按照傅远的指导,在之前买的传送阵盘上做调整,她边刻边问:“爷爷,我们现在要去哪?” 傅远捋着胡须,他想起小姑娘说要带他回家吃好吃的,当下就问了句:“你家在哪里?” 花戎埋着头,正沉浸在刻盘的思绪中,也没想太多:“我家?我住在狐王西边的熹和宫,原来叫樱华宫,靠近偏门的位置。” 傅远:“啊?你还是个小公主?” 花戎摇着头:“不不不,他才是……” 傅远指尖点了点阵盘:“花戎,这边这样画……” 在傅远细心周到的指点下,阵盘发出耀眼的白光。 然后,她呆住了。 她回到了熹和宫,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房间没有点灯,十分昏暗。 她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男人,男人眼里有一瞬间的愣怔,脸色很快恢复沉静。 翻手,有些粗粝的掌心多了一把利刃。 花戎几乎是扑过去夺下了刀,蹙着眉头小声骂:“你要是个瞎子,我就不要你了。” 银狐声音冷静:“你放心,我听觉灵敏,就算瞎了,也能赚钱给你花,给你拖地,给你煮饭,就像以前那样。” 花戎撇了撇嘴,要是那样,她岂不是有点没良心。 虽然,她不是什么大善人,但男人瞎了,她也不好意思指挥他干活,感觉有点烫嘴。 花戎:“我,我把《幻形》的功法写给你,你化个形就行了,多大点事。” “你那么聪明,肯定不会露馅的。” 男人沉下眸子,没有说话,手指也松了些。 花戎用力卸下他的刀,怕他发疯,一只手抓住他四根手指,一只手翻出纸笔写起来。 傅远的神魂在房间游荡,转来转去,嘴上一点没闲着:“啧啧啧,你这个臭小子命真好。” “不仅没摔死,还有媳妇哼次哼次来救你。” “看来,你煮饭真的很好吃。” “嗯,就是这个地板有点脏,等会记得好好拖拖。” …… 银狐笑了笑,挑起的眉梢绕着霜色,拧着袖子的指尖微红。 虽然,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他们已经回来,但是,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宫人的注意。 他现在这个样子,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受到整个家族上下的讨伐,他死了伤了无所谓,不能让花戎受到牵连。 他只能阖起眼,极力压下怒气。 功法一般使用的都是上古文字,只有契约者才能辨识,花戎虽然没有修行到后面的部分,但她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翻看,还会记些笔记。 所以,她很快从冗杂的功法里梳理出最精华的部分,还有一些要注意的点。 银狐第一次看到她放在书桌匣子里的笔记,有功法的,有炼丹的,还有画符的。 每一本都记得密密麻麻,还清清楚楚。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花戎看他乱翻,有点生气,毕竟,她不喜欢别人看她马甲。 “我瞎写的,字很丑吧。” 男人认真看了眼,回答得很诚实:“确实丑。” 他没有学过炼丹画符,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写的对不对。 也许,她真的只是喜欢抄抄写写,练练字罢了。 花戎很快抄出三页密密麻麻的要点,让他练,又恭敬地向傅远请教了隔音阵法和低阶幻阵的布置。 等弄完,她感觉像爬了三座覆魔山那么累,两只眼睛都是白闪闪的雪花。 她靠在枕头上,一边往嘴里塞糕点,一边用手给自己顺气。 还好她平时像个仓鼠一样,没事就往储物袋里扔甜食,这前前后后吃了几个月都没吃完,她觉得囤粮是个好习惯,得好好保持。 吃着东西,她眼皮晃着晃着就睡着了,最后看见的是,男人指尖蹿起的火苗。 这货,最好是全部背熟了,不然,就算跪着求她,她也不会再写一遍。 默写对她不太聪明的大脑,简直是折磨! 翌日。 她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眼皮很重,大概是月份大了,她感觉比以前嗜睡很多。 迷迷糊糊,看见有人进进出出,好像有剑二,蛇昳,还听见了昭明的声音。 最后,她是被侍女送进来的饭菜给馋醒的。 ------------ 第一卷 第92章 恋爱脑实锤了 花戎跳到桌边一看,都是她爱吃的菜,她马上夹了个裹着糖粉的糯米团子,塞进嘴里。 “先喝汤,一上来就吃不消化的。” “晚上,别说肚子疼,喊着让我给你揉。” 银狐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挨着她坐下,给她打汤。 花戎本来被他的冷言冷语刺得不舒服,但,看了眼他的黑瞳,欣喜瞬间盖过了阴郁。 以往,觉得他的瞳孔特别黑,像幽深的险潭,看着让人不太舒服,现在,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 “夫君,你,你……” 男人食指抵住了她的唇,示意她不要出声:“可以请爷爷做个隔音的阵法吗?” 既然这个老头要跟着,白捡的阵法师,不用白不用。 傅远的神魂从耳坠中飘出,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在丫头份上。” 等了一会,房间阵法妥帖,银狐才凑近她耳朵:“你记着,我没有掉进堕魔之渊,只是受伤晕倒在覆魔山而已……” 花戎点着头:“嗯,知道了。” 银狐指尖点着案几,眼里现出阴鸷之色:“此次行动只有总阁高层的那几人知道,可是,对方却像知道全盘计划似的,故意把我的人往堕魔之渊引。” “也确实是我疏忽大意,中了对方的计。” “还有。” “花戎,谢谢你。” 男人是垂着头说的,透过散落的发丝,隐约可见冷凛的黑瞳上的光亮。 花戎怔了怔,笑出了声,这可是提要求、要东西的大好时机! 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还有什么好向男人要的。 因为,她已经能赚钱,也完全不缺钱。 一直以来,她想要学的丹符器阵,也凑齐了。 最后,她只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强迫我做任何我不喜欢,不愿意的事。” 男人挑了挑眉,笑了:“只能答应你白天,晚上不行。” 笑话,他又不是傻子,媳妇娶来不睡,放在桌上摆着看吗? 花戎赶紧补了句:“那你得听话。” 银狐捏住她下巴,声音带笑:“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花戎:“……” 早知道多要几个储物戒了,谁会嫌钱多。 除了她这个笨蛋,心疼! 男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两个人,狐王和蛇昳,顿在门口的剑二,犹豫了半晌,拉住了银狐。 看男人朝他扔了个储物戒,她的心更疼了! 她的钱,没了! 蛇昳:“花戎,你胆子也忒大了,肚子这么大,还乱跑,大家都快被你吓死了。” 狐王在边上连连点头,这个儿媳妇太刷新他三观了,听剑二说,她要去魔界找银狐,他肚子里骂了儿子八百遍! 找媳妇也不知道擦亮眼睛,竟然找了个恋爱脑! 这下好了,孙女没了。 还好,老天保佑,孙女福大命大,又回来了。 花戎:“正是因为是孕妇才不怕,路上安全着呢,路人看到我,都巴不得离我一米开外,怕我碰瓷。” 蛇昳揪着她袖子问:“那大街上都是魔人,全都瞪着红通通的大眼睛,你不害怕?” 花戎认真想了下:“还好吧,看习惯了。” 大概是上一世在魔界生活过很久的缘故,她感觉红瞳,很正常,就像大多数仙人都是黑发,有极个别是红发,大家还觉得很酷呢。 蛇昳:“那银狐看见你是不是特别感动?你们一见面就……抱头痛哭?” 花戎抽了下嘴角,讪讪笑了笑:“没有,他,很冷,转头就走了,还是我先冲上去,抱住他的。” 说完,她还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蛇昳哈了一声。 连狐王的脸上都露出“就这?”的表情。 虽然他儿子爱发疯像冰块,但冰成这样还有人要,这儿媳妇恋爱脑实锤了。 临走的时候,狐王又给花戎赏了好多东西,花戎接到手软,她细细数了数她的资产,一万年都花不完! 狐王有事先走了,她正和蛇昳说话,剑二进来了,整个眼睛笑得连缝都看不见。 他就知道花戎是他的财神爷。 天知道他听说银狐回不来的时候有多崩溃! 他作为剑衡的门主,底下一堆杀手等着吃饭。 以往出大任务的时候,都是他带着小弟一起。 自从他被银狐抓去当保镖后,那业务是一天不如一天,由于他不在,小弟也不敢接大单,导致他们不仅入不敷出,还欠了好多账,就等着银狐给他兜底呢。 关键,娶媳妇还要花一大笔钱! 自从花戎走后,他天天盼着花戎把银狐带回来。 现在,他看花戎,顺眼得不行! 剑二:“花戎,看不出来嘛,你还挺厉害的。” 花戎摆摆手:“运气好罢了。” 剑二:“运气好也厉害呀,你没听人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你详细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跑到那,找到他的?” “竟然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玩得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 花戎抬眼看他:“剑二,你变了。” “变得话多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握住了蛇昳的手,眼里闪起金子色:“是不是成了?” 蛇昳表情有点尴尬,咳嗽两声,脸涨得通红。 花戎拽了把剑二的袖子:“问你呢,你快说。” 剑二笑了笑:“告诉你有没有什么奖励?仙石?丹药也行?” 花戎翻了个白眼:“你钻钱眼里啦,我告诉你,我不想知道了。” 她缠住蛇昳胳膊,指着剑二骂:“小昳,我看这个人也不靠谱。” “这一整个,爱钱如命呀。” “要不,咱换个?” 剑二脸有点冷:“女人的友情真是塑料,没钱就翻脸,说到爱钱如命,谁比得上你?” “我猜你会去找银狐,肯定是怕没人赚钱给你花。” 花戎不跟他争,剑二比长亭更适合蛇昳,只要是真心对她好,她自是不会反对。 她挨着蛇昳肩膀:“小昳,他冤枉我,你说,你站哪头?” 蛇昳有些为难,左看右看打着哈哈。 花戎:“算了,到时候你们结婚,我这媒人坐主桌,没问题吧。” 蛇昳答应得很爽快:“当然没问题。” “不过,到时候,你别嫌大家都盯着你看,吃不下。” 花戎直起身,眼睛晶亮得不行:“你们,这进度也忒快了吧!” ------------ 第一卷 第93章 有没有孩子无所谓 蛇昳想拉着她去逛灵宝阁,她对自己家的东西没什么兴致,改约了晚上去战英楼。 这段时间,剑二时不时就会带蛇昳去那吃饭,她特别喜欢战英楼的擂台赛。 说了一早上,她打起哈欠,犯了困,月份大了,她总感觉爱睡。 蛇昳走后,银狐回来了,见她裹在被子里,轻轻放了些糕点在桌上。 本来推开门要走,听见被窝里小小的喷嚏声,又坐在床上,给她掖了被角,看了她好一会。 进气多出气少的小东西,装睡也不装得像一点。 男人手很大,一下就拢住了她的脸,在她唇瓣上亲了亲。 花戎眉头忍不住拧了下,肚子里暗暗地骂:什么人呀,看人睡着了还要揪起来亲,一点也不心疼人! “外面不太平,没什么事别出门。” “不是有剑二吗,怕什么?” 花戎睁开眼,嘟着嘴辩驳。 银狐眯起眼睛看她,倏地就勾住她软腰,按上她唇瓣厮磨,好久才餍足。 看她不乖不听话,就忍不住想惩罚她,可是,她娇气又怕疼,有的时候也拿她没办法。 白天,总是在他的底线上蹦跶,晚上,又怕他怕得要死。 “剑二他最近有事,没法天天跟着你。” 花戎脸有些鼓,嘟起嘴喃喃:“那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不行?” “哼!肯定是因为你越来越不爱我了。” 银狐捏着她脸笑:“你知道请他一天要花多少钱吗?以前十万仙石,今天涨价了,二十万。” 花戎:“……” 突然,她觉得她命也没那么值钱。 要脱口而出的“你就是怕花钱”,硬生生的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耷拉下脸埋怨:“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这是请人吗?你这是撒钱!” 男人很配合地点着头:“我改,今天就改。” 花戎:“可是,晚上我和小昳约了去战英楼吃饭,我很想去。” 银狐点着头道:“去多久?” 花戎很乖巧地看着他:“最多两个时辰。” 银狐:“嗯,我们熟人应该会便宜点,不过时间短要价高,打个折,可能也就两万仙石。” “等会,我和他说一声。” 两个时辰两万仙石? 花戎摆摆手:“我,我不出门了,等会我和小昳说一声,改天,请她到家里吃。” 两万仙石?这也太好赚了,比她炼丹还好赚! 她讷讷地问:“那请他杀一个人,要多少钱?” 银狐挑了挑眉,迫近她的小脸:“你想杀谁?” 花戎撞上他探究的视线,摇着手,嘴不听使唤地就冒了句:“不是杀你。” 说完,男人脸色更冷了,冷得她说话,牙齿都打颤。 强大的求生欲支棱着她继续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看在小澜和女儿的份上,都不能。” 言罢,男人眼里不再是冷了,灼灼的怒气喷得她脸颊很烫。 她举起爪子捂住脸:“我只是觉得当杀手很赚钱,想问问有没有比炼丹还赚钱。” 银狐点着头:“确实比炼丹赚钱。” “你知道比杀人还赚钱的是什么么?” 花戎放下了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呀?” 银狐:“生一个孩子,奖励十亿仙石。” “怎么样,好赚吧。” 花戎倒吸一口凉气,滚进了被窝:“别说话,我头疼。” 男人不依不饶地拉开她蒙着头的被子,咬着她耳朵:“乖乖在家待着,再乱跑,小心被大灰狼吃掉。” 花戎不理他,阖着眼,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她是被蛇昳拉出被窝的,她随便拢了件衣服,头发也没梳,被蛇昳嘲笑像女鬼。 “你不换件衣服,打扮打扮。” 花戎打着哈欠,无所谓:“男人都有了,打扮给谁看?” “衣服穿暖和点就行,反正也没人看。” 她头晕晕沉沉,随便拢了件毛茸茸的外氅,粘着她就出了门。 “花戎,穿这么少,腿会不会冷?” 昭明仙君垂下头,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白皙如玉的大腿上。 肉肉的很好看。 视线上移,如瀑的黑发散着,衬得娇嫩的脖颈更加白生生。 朦胧凌乱的惺忪美感,光是看着,就让他心跳加快。 就是那个明晃晃的肚子,扎眼得不行。 不过,他想开了,反正,他也不喜欢小孩,有没有孩子无所谓。 仙灵世界没有孩子的夫妻一抓一大把,只要花戎愿意跟他走,两人没有共同的孩子也没什么。 不过,如果她舍不得孩子,他也不会让她不开心,带着就带着呗,他又不差那点钱。 花戎突然抬眼看见昭明,吓得魂都蹦了三尺高。 一边甩门进屋,一边埋怨蛇昳:“小昳,昭明哥哥来了,你也不和我说一声。” “一世英明都毁了!” 声音带着哭腔和娇柔的呜咽声,昭明努力平静下来的脸色瞬间崩了,殷红的薄唇扬得老高。 花戎还是在意他的,不枉费他花费这么多时间收买她的身边人。 花戎一打开衣柜,晕了。 男人什么时候给她买了一柜子衣服,把她之前的全都扔了。 这些衣服除了尺寸合适,样式难看死了。 真是和她有仇,怕她出去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还好,她储物袋里放了好些好看的,还是在魔界买的,她挑了件白色的宽松长裙,袖口和领子上还绣着细密的亮线,晚上穿着会发出莹莹亮亮的光。 她画了简妆,一边去开门一边随手扎头发。 蛇昳:“花戎,你行呀。” “才一分钟,就美了十倍,什么时候教教我。 “每次家里搞宴会,天不亮就起床收拾,试衣服,要有你这本事,我估计,我还能再睡两时辰。” 花戎点着头:“没问题。” 又抬头看向昭明仙君,脸红红的:“对不起,昭明哥哥,我不知道你也在。” 昭明温柔地看着她:“怎么跟哥哥这么客气,以后,不可以再说这三个字。” “刚刚那样,也很漂亮。” 花戎声音低低地回他:“头发都没梳,哪漂亮了。” 昭明抬手去捋她头发,见她愣怔又顺手捏了捏她脸。 花戎有些生气,但,还没想好怎么拒绝,男人温热的手指就放下了。 她一时有些气闷。 昭明眼里有些得逞的喜悦:“在我心里,戎儿永远最漂亮,最好。” ------------ 第一卷 第94章 让她再死一次 花戎被他直白的话吓得脸颊发烫,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谢,谢谢。” 上一世,昭明虽然在部落很照顾她,但是,并没有对她表现出超出朋友的喜欢。 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看她肚子饿,会给她送好吃的,看到她被欺负,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说话很成熟,又很有分寸。 她认真观察过,他对其他的小妹妹好像没这么偏爱,她一直以为,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 直到,她和银狐和离后,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去找了他好多次,他都避而不见。 她才后知后觉,他们真的是很普通的朋友,她在他心里一点也不特别。 可是,为什么这一世,他变了,变得喜欢她了? 是不是因为她没有和银狐和离,很多事情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所以,天道让他来拨乱反正? 让她产生他喜欢她的错觉,然后,等她和离了,就抛弃她,让她变成孤家寡人,重复上一世的人生? 可是,就算如此,她应该也不会再死了吧。 这一世,她有了师父,有了爷爷,有小鼎、小火、蛇昳,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昭明看向花戎,她眼里有疏远,有害怕,有释然。 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只一眼,内心便起了惊涛骇浪。 莫非,花戎也重生了? 如此,她对他的疏远排斥,便解释得通了。 看来,晚上要找个机会,探探她的底,澄清一下上一世的误会。 花戎心思单纯,套两句话,想来不难。 她死后发生的事,可以随他掰扯,他完全可以大做文章。 他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思绪,缓缓开口:“这两个字,以后也不要说了。”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落寞。 花戎愣怔地搓着衣角,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他明白,他们之间,是没可能的。 蛇昳暼了眼花戎为难的神色,有些后悔让昭明跟着。 “花戎,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我们改天再聚。” 昭明笑了:“本来,我还让他们多做了些你喜欢吃的菜,结果,竟是我自作多情。” “也是,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再也不需要我这个哥哥,护着你了。” 昭明甩了甩袖,花戎不自觉拽住了他的袖子:“昭明哥哥,我没有那个意思。”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别人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而已。 他在部落很照顾她,是事实,除了上次的剑,她还从没报答过什么。 别人还特意设宴喊她吃饭,不去确实有点让人下不来台。 再加上,昭明本身修为就不差,跟着他,倒也安全。 昭明脸色有些阴沉,到底是好看了些,上车辇的时候十分顺当就扶住了她的手,吓得她心都漏跳了一拍。 她挨着蛇昳坐下,脸色淡然地和蛇昳说说笑笑,身体却很诚实地背着昭明。 昭明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慢慢攥紧。 他以为天道让他重回一世,是让他占尽先机,弥补遗憾,没想到,却是把女人推得更远。 他神色幽深地看着花戎。 花戎躲着他视线,却免不了一次又一次撞进他深邃如宙的黑瞳。 她战战兢兢,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敢正视他的眼。 战英楼。 昭明让蛇昳去点菜,不知道和她耳语什么,她很开心地就离开了。 花戎有些疑惑:“你和她说什么了,她这般开心?” 昭明抬起头,眼里有些湿漉:“那不重要。” 花戎:“不重要?” 昭明:“重要的是,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花戎哈了一声,僵在了原地。 昭明炙热的视线裹着她,音色有些暗哑:“以前,你很粘我的。” “是不是做噩梦了,梦见我不理你不帮你?” “你有没有想过,梦里的我也许并不知情。” 花戎清澈的眸子倒映着他的影子,她突然想起爷爷说的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重活一世之人。 莫非,昭明是在试探她,想要得到传承,然后,把她钉在墙上? 她脸上不由现出惊恐之色,连身子都后倾了几分。 “我,我没做过这样的梦。” “我只是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不太适合以前那么亲密的动作了。” “我怕,别人误会。” 昭明笑了笑,眼里泪色渐深:“那是我做噩梦了。” “我梦见你死在了魔界,直到你死后,我才发现被手下人截留的信件。” “每一封,我都看了无数遍。” “我特别后悔,后悔没有在你最害怕的时候保护你。” “如果,你也做了这样的梦,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昭明倏地抓住了她的手指,眼里是可怕的疯狂。 她挣扎着抬起袖子:“你看,已经晚了。” “我俩已经刻在三生石上了。” 昭明扯过她的手腕,看得很仔细,捏得她皮肤,都起了红。 他不能相信,他竟然又迟了一步。 他笑了,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杀意。 上一世,花戎死亡没多久,他就重生了。 当时,他就猜测,是花戎的死,带他回到了过去。 既然如此,就让她再死一次好了,下一世,他直接带花戎去三生石上刻字,他就不信,还会错过! 昭明没有放出太多威势,花戎就已经吓得睁着眼睛,动弹不得。 男人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摩挲着花戎的小脸,仿佛爱玉之人,在欣赏心爱的美玉。 细碎的光亮在深不见底的黑瞳拢聚又裂开,荡起森寒的厉色。 仿佛死神,无声的梵唱。 “花戎,你别怪我。” “我可以容忍你跟别人走,给别人生孩子,但,我不能容忍,最后,拥有你的,不是我。” 花戎心里骂了一万遍“你有病!”,她可不想再重来一世! 因为,死的时候,是真的痛。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呀! 昭明缓缓起身,掏出一枚黑色的丹药。 没有犹豫,花戎化出利齿,倏地就咬住他的手腕,血珠瞬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落。 趁他愣神之际,花戎推开了他,掏出储物袋的发簪,就往外跑。 她暼了眼夹道,走廊的暗处,到处都是蒙面的杀手,看上去,不是同一波人。 至少十几波! “大家都听好,等那女人一出来,咱们就上!” “杀了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 第一卷 第95章 不如靠自己 花戎吓得一趔趄,跌坐在地,前几天才好的脚,又扭伤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手中的发簪摔得老远,叮叮当当滚到了楼下。 背后的杀手像雨后春笋般,一个个从暗处冒出了头。 昭明素白的身影隐在众人之后,光影晦暗,只能看见微微撩起的嘴角。 远处的蛇昳已经吓呆,她看了眼昭明,又赶忙从楼下跳下离开,发出求救信号。 花戎蜷在角落,两只手紧紧护住肚子,抱着膝盖。 几个眼神锋利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一个领头的男人拿出绳子,将她手腕和脚踝缠得紧紧。 倏地抬手,又掐住了她的脖颈:“别动,明白?” “嗯嗯。” 花戎声音模糊地吐着字,眼睛啪嗒啪嗒掉起泪。 男人拿出麻袋给她套上,把她扔到车辇一样的东西上,她能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咿咿呀呀声。 打斗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悬着的心掉下了些。 爷爷的声音传进耳朵:“小丫头,看不出来,你的人头,还挺值钱。” 花戎:“……” 她一边用神识化成利刃割绳索,一边不忘给他画饼:“所以,爷爷,您是不是特别开心。” “又能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吃喝玩乐,又能去荒郊野外的地方体验惊心动魄。” “是不是比待在堕魔之渊好玩一百倍。” 毕竟,她还没好好学习制器和阵法,万一把便宜爷爷吓跑了,怎么办? 爷爷哈哈两声,很给面子地回了句:“开心,快开心死了。” 虽然,这个小丫头仇家很多,不过,莫名让人喜欢,本事实力也不弱。 他虽然只剩神魂,但要真打起来,他也愿意帮上一帮。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又扔到了一个屋子里。 门开了,远远地能闻到芳香的脂粉味,正当她猜测要她命的是明玥还是艳姬的时候。 竟然听到了她们两个的声音! 明玥:“还是殷妃厉害,一出手,就把人抓了。” “这样的蠢货,也不知道哪儿入了狐王的眼,一出口,就给了三个铺子。” “一点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艳姬艳丽的面容现出狰狞,自从没了三个铺子,她每天都盼着花戎死,她死了以后,铺子自然就回到了她手上。 一个山沟沟来的废物,何德何能! 竟然还敢跟她争宠,也不看自己命够不够硬! “还是明玥上仙筹谋得好,我也就出了人。” 明玥上仙笑了笑,想到她精心培养的杀手,死了个精光,她就气得要死。 不然,她怎么会屈尊跑去找艳姬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婊子合作。 不过,她也不是个多聪明的货色,乐得出人,她也轻松。 两人客套一番后,让人把麻袋拆了。 花戎长长舒出一口气,又查看了下涂了药膏的脚踝。 她刚刚吃了正骨丹,明显不痛了,估计,再过一会,就可以正常行动。 明玥见她直勾勾盯着脚踝,眉头还一蹙一蹙,眼睛的笑意更深了,不屑地挑了挑眉:“走个路都能扭到脚,真是天生的废物。” “你也算有福气,死在我们这些人手里,你也不亏。” 花戎环顾四周,是一个巨大的铁笼,是用特别材质锻造的,异常坚固。 如果,她没带爷爷,靠她自己,可能真的出不去。 艳姬往外暼了眼,外面稀稀朗朗地走进来十来个男人,手上带着特质的镣铐,看上去像是受到长期圈禁的囚犯。 衣裳破烂不堪,身上到处都是恐怖的鞭痕。 恶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这些,都是惹到她们,被长期关在密室,饱受折磨之人。 明玥拍了拍手,进来几个端着迷药的侍卫,十分熟练地就撬开囚奴的唇齿,将汤药灌入其中。 花戎悄咪咪从储物袋里掏出各种符纂,握在手心。 爷爷声音有些急切:“不都放出信号了?那个臭小子怎么还没到!” “该不会跟刚刚那个小白脸一样,见死不救,巴不得你死吧!” 花戎声音冷静,小声接着他的话:“他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护着我。” “与其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 以她神识的能力,杀光这些男人,绰绰有余。 只是,她不想太早暴露底牌,她身上带着大量保命的符纂。 大概是觉得她手脚都被缚住,她们也没去拿她的储物袋。 所以,使用符纂,撑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爷爷,你看看这个笼子,以你的能力,配出钥匙,要多久?” 傅远本来想杵在旁边装傻,一听“以你的能力”,马上飞出一句:“分分钟的事!” 说完,他就很想猛扇自己大嘴巴子。 “爷爷,不愧是你!” “仙灵世界第一制器大师,名不虚传!” 傅远虽然不敢自称第一,也没去想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 但,他就是觉得这样的夸夸十分提神醒脑! 上头! 那些男人还没进来,他就整了把钥匙给她,还是经过他改良过的,只要靠近锁扣,就会马上解锁。 被灌下迷药的男人摇摇晃晃进了笼子,上锁的声音,又清又脆。 他们看了眼缩在角落,眼泪潺潺的女人,眼里多现出不忍。 但,到底是抑不过泯灭理智的药性,朝花戎扑去。 好在,花戎在试炼场经过一段时间的锻体,速度和反应提升了一大截,身形十分灵活地左躲右闪。 明玥和艳姬吃惊了一瞬,到底是不屑的唾了一口。 跑再快有什么用,在这种高阶灵器内,没有钥匙,根本出不去! 不过是延长死亡的时间罢了。 两人饶有兴致地杵在笼子外。 看得兴致正高,倏地,就见笼子里的女人像泥鳅一样滑过人群。 翻手间,手上多了个亮闪闪的东西。 咔嗒一声,门锁应声而落。 明玥和艳姬目瞪口呆。 艳姬看着明玥的眼神透着几许探究,明玥仙府的东西,这么不经拆吗? 看来那堆杀手被杀光,不冤枉! 明玥愣怔了一瞬,眼里尽是疑惑。 不可能呀,昨天她还用过,明明好用得很! 难道,门没锁紧吗? 可恶! 她看向刚刚锁门的侍卫,怨毒之色几近溢出眼眸。 “快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一堆侍卫蜂拥而上。 花戎身形敏捷,还暗搓搓用神识化成的小枝条挠他们咯吱窝。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暴露自己能用神识攻击的马甲。 如果用利刃,肯定会引起怀疑。 “你们这群废物,抓个孕妇都抓不到!” “饭桶一群!” 花戎穿过人群,才刚跑出门,一只大手牢牢桎梏住了她的手腕。 明玥和艳姬长长舒出一口气,总算有个靠谱的了。 “夫,夫君。” ? ------------ 第一卷 第96章 全部杀光 银狐正在总阁的议事厅,听到蛇昳在门外大喊花戎被抓走,倏地就站起了身,火急火燎往外冲,把正在说话的阁主浩宸神君撞了个满怀。 浩宸神君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让继续。 银狐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他做的决定,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男人步子迈得很大,马上喊来了剑二,动用所有暗线,铺天盖地地找。 好在,安插在艳姬和明玥处的眼线很快发来了风信,透露人被抓去了明玥上仙在檀山的别院。 剑二不敢耽搁,马上调动底下所有的杀手,封山包抄。 杀手令言简意赅: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除了剑二的人,他还命人在黑市上发布召集令,价格之高令人咂舌。 不出一分钟,就召集了几千杀手,从山脚一路杀到山顶。 火光冲天,凄历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到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到了月莹山庄,他又让人打开山庄下面的地下暗室,几个心腹一边砍断囚奴手腕脚间的铁链,一边往他们身上扔疗伤聚气的丹药。 “上千杀手已经杀上山。” “明天,你们的仇人可就只剩尸体了!” “有我们老大给你们兜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要报仇,趁今天!” 明玥和艳姬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瞬间全身发凉,寒到脚底。 艳姬吓得瘫坐在地,舌头打着哆嗦:“那个,那个疯子,究竟带了多少人!” 明玥的人从走廊远处传来:“快走!快走!好多好多杀手!漫山遍野!” “再不走,就……” 明玥用力拽开艳姬抓住她的手腕,她身上保命的灵器不少,修为也到了玄灵境大圆满,要顺利逃走,并不是难事。 这个蠢货女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艳姬被掰开手,马上又抓住了她的脚踝,她修为只有宙灵境,根本不够看。 关键是,她现在腿软得不行,在银狐的威势下,连站,也站不起来。 “明玥!你不能丢下我!”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要走,带我一起走!” “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银狐音色阴冷沙哑。 明玥一脚踢开艳姬,威势震得艳姬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抬手破开窗户,欲跳窗逃走。 只是,玄灵境大圆满在银狐面前根本不够看,他一个闪现,就狠狠拽住了明玥的头发,手上使了蛮力。 明玥不仅被拽了回来,还被扯掉一块头皮,瞬间鲜血淋漓。 她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叫声,在地上不停打滚。 艳姬早被吓尿,整个人瘫在地上,抖如筛糠。 “疯子,疯子!” 明玥吞下丹药,捂着头,满手鲜血,她声音打着颤:“你,你不能杀我。” “我是司阁的副阁主,你要是杀了我,他们,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银狐勾了勾唇,俯下身缓缓迫近:“有道理。” 明玥半张着口,正愣神,银狐一手掐住她的下颚,一手扣出她的舌头,手起刀落,切断了她的舌根,又收了她所有的储物袋、储物戒。 明玥瞬间满嘴鲜血,不等她嗷嗷出声,银狐往她嘴里丢了颗丹药。 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药。 他看了眼密密麻麻挤在门口,面目扭曲的囚奴,勾起唇角。 “玩开心点。” 声音极冷,森寒刺骨。 明玥睁大眼睛,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怔怔地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她在男人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哪怕退婚了,哪怕她以前对他的讨好,那么冷漠,他也是喜欢她的,哪怕只有一丁点,只有朋友那么少的喜欢。 但没想到,他竟冷漠无情至此,竟可以为那个废物女人,至此! 饶是男人的人,像个坚固的水桶一样,将花戎严严实实地围在内侧,她也被房间另一头凄厉的叫声,吓呆在地。 纱幔落地,远远还能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她头皮一阵发麻,指尖也跟着打颤。 男人回身收起刀,指尖不紧不慢解开腰封,慢慢拉开衣襟褪去外衫,换上随侍递过来的白色衣袍。 媳妇最是爱干净,他从山脚一路杀上来,全身血污,这样去抱她,她肯定要不开心。 他动作利落,进到花戎跟前,手上的血已经用白色的帕子一根一根拭得干净。 挺得板正的杀手从两边撤开步子。 银狐动作很轻,将她拢在臂弯里,又给她紧了紧氅衣。 说话却不大好听:“白天怎么和你说的,叫你不要乱跑。” “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管你。” 花戎像受惊的小鹿,勾住男人脖子,缩进他怀里。 看到男人来的时候,她觉得他全身都发着光,连绷紧的下颚线,都那么顺眼。 比昭明好一万倍,他只会见死不救! 看男人脸色好了,又用娇软的声音讨伐:“夫君,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 “我脚扭了,又摔了一跤,都痛死了。” “而且,你当然要来救我喽,她们一个是你继母,一个是你前女友,我跟她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无冤无仇,我可都是因为你,才被记恨的。” “你不救我,谁救,就该你管,哼!” 银狐嗤笑一声,一口咬住她柔软的唇瓣,磨了好久,才松口。 望着她洇红潋滟唇瓣,眼里有些意犹未尽。 花戎有些气闷,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叽叽咕咕骂,白嫩嫩的小脸鼓鼓的,连嘴巴都翘得老高。 男人冷哼一声:“听蛇昳说,晚上吃饭的还有昭明?” “那小白脸,贪生怕死,丢下你跑了?” 花戎脸上有一瞬间的微红,马上坐起来表真心:“别提了,和夫君你差远了。” “不仅见死不救,还要杀我!” “我吓得一口咬住他手腕,他才松的手,我看他拿出一个黑黑的药丸,一看就是毒药。” “我才跑出门,就被门口的杀手给抓住了,他竟然还躲在远处笑,什么人呀!” “以后,我再不理他,也不叫他哥哥了,他是坏蛋,全天下最坏最坏的坏蛋!” “哼!” 男人眼里现出疑惑,这个昭明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也被明玥或者艳姬收买了? 如果是这样,那也,留不得。 ------------ 第一卷 第97章 怎么会如他的意 回来的路上,花戎就已经睡着了。 阖着眼,手指紧紧拽着他的领口,像是做了不好的噩梦,时不时蹙起眉头。 银狐将她的冰凉的小手掰下,塞进里衣暖着,他细细想了一遍事情的始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昭明的转变太过突然,竟然,还躲在远处笑? 难道,他巴不得花戎死,难道,之前对她的喜欢,都是装的? 这个猜测一冒出,就被他马上否定。 昭明,他找人调查过。 此人利益至上又锱铢必较,手段阴狠且城府极深,绝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没有意义的事上。 他在部落的时候就处处护着花戎,后来,哪怕他带花戎离开部落,在月姻阁登了记,花戎还给他生了小澜,昭明还是时不时给花戎写信问她近况,言语关心得不行。 看见花戎,那双眼睛巴不得粘在她身上。 要说,他对花戎没意思,傻子才信。 他的直觉告诉他,昭明,一直在等花戎,想等她和离以后再下手。 这样他不仅不会得罪人,又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保护她,让她对他感激涕零。 可,他怎么会如他的意。 哪怕花戎之前几次闹得很凶,他都一直隐忍,直到她丢下孩子跑去找昭明,那次,他真的对她很失望。 可能,当时,她再像以前那样发脾气,闹和离,他可能,真的会同意。 好在,自那以后,她改变了很多,变得温柔,也不再发脾气。 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惴惴地不安。 也许,花戎还隐瞒了一些事没说。 回了熹和宫,他将女人放在了床上。 转身要走,却被花戎拽住了手指。 男人给她拢被子的时候,她就醒了,在路上她虽然睡着了,但却睡不深。 “夫君,我害怕。” “你陪我。” 银狐坐在床边,给她拉了拉被子,语气有些冷:“有些事,我要出去一下。” 花戎捏了捏他手指,有些不开心:“什么事非得大晚上去办,这么急。” 男人侧脸看她,烛光淡淡,衬得他的脸色更加冷峻:“你的事,当然急。”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只好让人去查。” “直到,查清楚为止。” 花戎抿了抿唇,早知道她就应该装睡,而不是坐起来矫情。 作精不适合她,她还是比较适合装傻。 “我不愿意什么了?莫名其妙。” “你要查尽管去查,反正,我是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清者自清。” “哼!” 她蒙起被子,滚到了里侧。 男人笑了笑,走到门口,和剑二交代了两句,便去边上洗澡。 回屋子的时候,发丝上还挂着水,水珠从脸颊滚下,又淌过健硕的胸肌。 蓬勃的肌肉上疤痕深浅不一,经晦暗的光影勾勒,独属于雄性的性张力,放大到极致。 花戎裹着被子装睡,但装得实在不像,半蒙着头,露出一点点眼缝悄咪咪往外看。 男人没穿上衣,拿着杯子喝水,喉结滚动的样子很好看。 食色性也。 她是个正常人,夫君长得俊,她馋他身子,很正常。 不然,男人性子那么冷,图啥。 还不是图他有钱,又好看。 她想着,又多看了几眼,反正自家男人,不看白不看。 银狐放下杯子:“你虽然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却天天对我扯谎。” 花戎惊了一惊,倏地就缩进被子,蒙上了头。 一声很冷的笑传来,就看见一只胳膊探进被窝,将她揪了出来。 花戎先发制人:“你有病呀。” “我,我都睡着了,你还动我。” 声音娇弱,似乎还带着哑哑的哭腔。 男人不紧不慢地掀了掀眼帘:“那你真厉害,睡着了还能睁眼睛,睡着了还能钻被窝。” 花戎嘟起嘴,不甘示弱:“还不是因为你喝水走路的声音太大,把我吵醒了。” 银狐勾住她后颈,将人扣进怀里,一边舔舐女人的脖颈,一边在她耳边低语:“既然醒了,那就聊聊,说说为什么,那个小白脸,突然,就变了心。” 他的手很不老实,她去挡,反被他扣住手指,十指交缠。 男人没穿上衣,皮肤滚烫地贴着她,她扭着身子,反而被男人越缚越紧,耳边炙热的呼吸似在催促:识相,就老实交代,否则,有你好受。 可是,她不敢说。 要是告诉他,是因为昭明发现她俩上了三生石,所以想要杀了她重开。 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像梦中的女子那样,被夫君钉在墙上。 “我,我怎么会知道。” “可能,他,他找到了他的真爱。” 银狐:“他找到了真爱?” “所以,要杀你?” 花戎声音顿挫地吐着字:“可能,他的真爱不喜欢我。” “或者,他,怨恨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想到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他看了手腕上的姻缘线,他才要杀我的。” “夫君,你信我好不好。” 男人眸光沉了一瞬,难道只是爱而不得,才起的杀意? 难道,真的只是他想太多,错怪了花戎? 他声音软了几分,动作也温柔下来:“好。” 花戎咬着他耳朵,声音娇软:“夫君,我怕他又来杀我。” “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男人点了点头,眼里却有些看不清的情绪。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直觉告诉他,花戎还有事瞒他,很重要的事。 花戎暗暗舒了口气:“这么迟了,快睡吧。” 男人嗯了一声,手却扶着她肩膀,将人翻了个身,抵在床头。 一晚上可劲发疯,害她头磕到床柱,肿了个包。 男人发完疯才好声好气地安慰她,给她轻轻揉着,小声地道歉。 喊着宝贝,心肝地一直哄。 她呜呜咽咽,骂骂咧咧了好久,才睡着。 翌日。 男人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大概是觉得他说的话像放屁,她根本不会听。 只是丢了一句“不要出门”,就大步走了。 花戎乖了,虽然她很想去见小澜,不过,回来那天,男人就已经和许长老通过信,想来,小澜已经知道她平安回来的事。 等男人有空,再让他陪她去天灵宗看他吧,然后,她还要去师父那帮忙画符。 师父看上去欠了很多钱,有些事她得问问清楚。 今天的话,还是算了,毕竟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知道男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她还是别跑出去捣乱了。 所以,一整天,她都待在房间,看傅远给她的关于制器和阵法的手抄本。 里面都是傅远钻研千万年的心得和精华,多看一个字都是赚到。 她先囫囵吞枣地全部看一遍,再捡重要的问,重点的背。 她觉得有个家庭教师的感觉太好了! 随时提问,随时解答,还答得那么有耐心,百本书仅耗两句夸夸! 还有比她更幸运的学生吗! ------------ 第一卷 第98章 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花戎弄了个单子,写了一长串制器刻阵盘所需要的器物,满满几十页。 反正,银狐已经知道她想学制器和阵法。 自家羊毛,不薅白不薅。 而且,他现在只是用幻术做了伪装,万一哪天他被人发现堕了魔,逃跑起来灵宝阁又带不走。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它搬空。 剑二把单子递给云叔的时候,云叔嘴角抽搐了很久。 不过看到花戎给他做的衣服,他又想开了,反正拿的是狐王的钱,又不是他的。 他又不会少发一分工资。 狐王那么喜欢她,一点东西不至于不给吧。 哪天狐王挂了,东西也是留给徒子徒孙的,又带不走。 加上,这小丫头的眼光真的好,穿上她做的衣服,整个年轻了不少,还特别有气质。 衣服是洗过的,还有太阳的香味,用了个特别精致的灵器盒装着,衣服的绣线也很精致,比宫里的花纹样式还好看。 反正就是,哪哪都满意。 他活了一大年纪,又在灵宝阁当职,什么没见过。 但,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份孝心很难得。 花戎还在盒子里放了信,写了满满一页关心他的话,看得他心里暖暖。 毕竟,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害怕不敢出门,也能理解。 他遣了几个人,亲自去仓库取单子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用储物戒装好。 晚上,灵宝阁送来东西,花戎点了点,只有多没有少,她又给了送货的伙计一瓶丹药。 人一走,她脸上又现出不安。 银狐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想去狐王那问问,被剑二拦了下来。 剑二:“狐王不在,这次事情闹得很大,惊动了总阁的高层。” “就算明玥上仙有错在先,但上面咬死不放。” “哎,就算留条命,估计也得脱层皮。” 花戎惴惴地看着剑二,眼睛里都是泪珠子:“怎么会这么严重?” 剑二:“严不严重,你昨晚没看到?” “艳姬死了就算了,明玥是彻底废了,听说被折磨成了人彘,就算吃了大量仙药,长出新的骨血皮肉,人也疯了。” “她的来头,你可能不太清楚,她可是王母的亲侄女,宝贝得很呢。” “银狐这下是踢到铁板了。” 花戎吓呆在原地。 她知道明玥很有背景,没想到背景这么强。 仙界以大帝王母这一脉的仙人为尊,下面除了龙凤就是妖人构成的十个王族。 仙灵世界唯一的一只龙,被大帝所契,一只凤被王母所契。 说到底,狐族再强大,也无法与掌控仙界的仙人相抗。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因为立了大功,被封了神君。 这一世,不仅堕了魔,还因为她,惹到了仙界高层,估计,以后,再也当不成神君了。 她突然觉得很内疚,她只是想活下去,才硬缠着他不和离。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变成这样! 花戎声音很小:“剑二,你说,我是不是扫帚星,才害他那么惨。”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可能,现在,已经被封了神君,成为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剑二看了她一眼,浅浅叹气:“现在,想那么多干嘛,又回不到过去。” “你放心,不管怎样,你怀着孩子,他们再不满,也不会动你。” “这点道德,应该,还是有的。” 花戎扁了扁嘴,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回了屋子,发呆了三分钟。 然后,又开始支棱自己清点东西。 只是,脑子里沉沉闷闷。 她想到了昭明,他该不会暴露她的身份吧。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了重开。 如果重开一世,她肯定要先学会演戏,不能把心里想的都挂在脸上,太危险了! 她又想到了乾坤缚灵阵。 “爷爷,你知道乾坤缚灵阵怎么解么?” 傅远现出虚影,两手一摊,有些无奈:“这个,我还真不会。” “我想,也没有人会,据我所知,这可是仙界高层控制我们九尾一脉的利器,用乾坤缚灵阵束缚住我们的神魂,让我们无法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还没有谁能破。” 花戎:“那您有没有想过,回到过去?” 傅远笑了笑,叹息道:“我也想呀。” “仙界高层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已掌握猎杀我们的方法,先束缚在乾坤缚灵阵,再剥取其神骨,神魂被缚超过七天,就无法再重生。” “这样,哪怕大阵被破坏,神骨离开乾坤缚灵阵,也无法再回到过去,只能成为游魂。” 花戎鼻尖微酸,眼里泛起泪光:“那,那爷爷你……” 成为不死不灭的游魂,这也太可怜了吧。 傅远摆摆手,弯起了嘴角,自我开解:“我这算好的了,至少杀死我的,是我的族人,他们按照我的意愿,将我的神骨放在假阵里,平时,我还能去附近晃荡,顺便发挥点余热。” “很多返祖的九尾狐,连骨头都不剩,被碾成碎渣,制成各种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药,连神魂都不剩。” 看小丫头呆坐在那掉泪,傅远眼里现出不忍,他安慰道:“你别怕,只要没人发现你的身份,你怀着孕,还是安全的。” 花戎更想哭了:“那天战英楼吃饭,昭明已经发现了。” 傅远愣了愣,本来他只是怀疑,竟然是真的。 他自我安慰会不会是真做了噩梦、爱而不得啥的,才起的杀意,结果,他,竟然也是重生者? 不过,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回到过去的返祖九尾,能带人的。 不过,返祖的九尾确实少见,他见过的,除了小丫头,就是他那个徒弟了。 他的徒弟已经许久没来看他,想来,也许早就死了,或者,只剩神魂。 傅远长叹一口气:“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是阵法,都能破。” “也许,上古传承会有记载。” 花戎呆愣半晌,欲脱口而出的“传承在我这”,还是咬了咬牙,咽了回去。 自昭明要杀她以后,她就觉得无法再信任任何人。 毕竟,昭明以前是那么护她,在她黯淡的童年里,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 如今,却要杀她。 可怕! 她没有出门,只是托剑二带了三个储物戒给小澜,一个里面装满了仙石和魔石,一个里面装满各种保命的灵器和魔器,还有一个里面是各种传送阵盘,中阶魔符和各种高阶丹药。 还有两个储物戒,一个是答应给兰姨做的衣服,一个是给师父的仙石。 她不知道师父欠了多少钱,只能把自己这段时间赚的仙石和魔石都放了进去。 剑二拿着东西离开,花戎沉在识海里又翻阅起另外两本传承,除了一本还无法翻动,第二本已经能轻松翻开。 是关于阵法和制器的,大概是因为看过傅远关于阵法和制器的笔记,阅读起来比第一本关于神识的传承,轻松了不少。 她没有吃饭,一直看到深夜。 就算要回到过去,她也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这些东西都不能带走,唯一能带走的,只有刻进脑子里的东西。 到天蒙蒙亮,男人也没回来。 她肚子闷闷地痛,宫里每日送饭的侍女也不见了踪影,好在她想吃什么,剑二都会帮忙买来。 吃过饭,她往床上一瘫,就睡着了。 到了晚上,她已经把第二本传承吃透。 不是她看得快,只是,她沉在识海里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很慢,她觉得,至少有半年那么长。 她离开识海的时候,脑袋抽痛得厉害,两眼一阖,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胳膊抽筋了,还酸得不行。 正蹙着眉头,男人回来了。 ------------ 第一卷 第99章 洁癖得匪夷所思 银狐推门的时候,剑二手忍不住在边上扶了一下。 男人脸上现出少有的煞白之色,连唇瓣都惨白如纸,侧脸暼了剑二一样,冷淡的黑瞳现出恼意。 剑二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侧开了头,还后退了一步。 人都快完犊子了,还端着? 反正,银狐要是倒了,他再扶是狗。 花戎泪眼汪汪地看着男人。 嗯,衣服很干净,一尘不染,看上去像是刚换过的样子。 不说别的,男人洁癖还挺严重。 她跑过去扑进男人怀里,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泣不成声地哭诉这两天彻夜未眠,担心得饭都没吃。 剑二轻轻抽了抽嘴角,这小丫头本事不大,哄骗男人倒是厉害。 每次给她送饭,她都叽叽咕咕嫌七嫌八,这个不好吃,那个买贵了。 一顿嫌弃完吃得比谁都香,他有时候真不明白,这么小的一个人,怎么长了这么大一个胃,这也太能吃了吧!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是不会再多嘴触霉头了。 所以,看到花戎勒住银狐的腰背,银狐浅浅吸了口凉气,还咬着牙的样子,他很是轻松地笑了笑。 然后,他顺利收到了一枚主子的眼神警告。 花戎拽着男人手进的屋,把床铺上乱七八糟的书、笔记裹了裹,腾出块空位给男人躺下。 挨着男人就是抽抽噎噎地哭,眼里的泪珠子一双一串地掉,下弯的眼尾蕴出红通通的一片。 “夫君,你没事吧。” “昨天,剑二还吓唬我说你会脱层皮,我都快吓死了。” “夫君,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也……” 要脱口而出的“活不成”被她紧急拐了个弯,刹成“不活了”。 说完,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差点就暴露了她没良心的本质。 不过,看到男人神色恹恹的样子,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虽然,上一世他对她见死不救,不管不顾,她也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但是,这会,大概是氛围到了,她觉得伤心得不行。 热热的眼泪砸在男人手心。 银狐感觉仿佛心脏被锋利的针尖狠狠扎穿。 闷闷的难受。 看着花戎湿漉漉的小脸,男人眉头蹙得很深,手指轻轻给她擦泪:“我没事,你别怕。” 花戎声音哽咽:“可是,你嘴唇那么白,脸色也不好看。” 男人笑了笑:“大概是这两天太忙,才没顾得上吃饭。” 花戎嗯嗯两声,又开始哭哭啼啼卖惨:“你看,我都长黑眼圈了,是不是不漂亮了。” 银狐凝眸看了一眼,回应得有些耿直:“有吗?没看出来。” 花戎抿着嘴,哼哼两声,又指着胳膊腿:“我担心你,坐着哭了一晚上,腿都抽筋了,胳膊也酸得不行,你看,都抬不起来了。” 男人小小声道了句:“怎么这么傻。” 撑着床铺坐起,将人拉到怀里抱着,一只手给她捏胳膊,一只手给她揉腿。 剑二默默地退出门外,他真的没眼看。 银狐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那个丫头骗子演得那么尬,竟然和眼瞎似的,一点怀疑都没有。 要知道,虽然他自请到刑渊受罚,总阁留了他一条命,但到底没让他好过,用的是比剥皮剔骨还重的虫刑。 蛊虫从肚子钻进去,虽然只有一天,也几乎将皮肉血脏啃个大半,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明玥的父母族辈站在刑渊边上看了一天,银狐闭着眼睛,愣是没叫出一声,气得他们一直请求大帝加刑。 大帝应玄没有吭声。 整件事情他都已经调查得非常清楚,明玥有错在先,如果她不去抓那个丫头,还三番五次针对她,银狐也不至于一点情面不留。 再加上,她竟然私下囚禁了这么多无辜之辈,手段毒辣,令人咋舌。 银狐只是放出了那些囚奴,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种下的恶果,怨不得别人。 本来,他想大事化小,但王母言贞咬着不放,加上仙界高层近半都是言贞的人,有时候,他也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他私下和银狐念叨了几句,他就十分上道地自请受罚,没有让他太为难。 虽然外界都传他行事疯癫,但,意外入他的眼,他有心把他栽培成掌管总阁的下一代神君。 至于他有些放荡不羁,他觉得没什么,反而,让他觉得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加上,他和银狐的祖辈还有些渊源,曾承诺过,会护好她的族人。 所以,他最终只是面上宽慰了几句,待他受完刑,又让人喂了好些丹药送了回去。 说来,这个年轻人还有些古怪,都受了这么重的罚,看见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换件干净衣服。 真是洁癖得匪夷所思。 要做大事之人,形象包袱这么重可不行,有空,他可得好好敲打敲打。 还有那个让他护得和命根子一样的女人,他还挺好奇。 听说长得极美,就是风评两边倒。 有人说蠢笨如猪,只有青灵境,见识浅薄,只知道不停生孩子。 有人说她天赋不错,第一次就能画出高阶符篆。 他比较倾向于相信后者。 银狐,人精中的人精,会做亏本买卖,鬼才信。 这边,被他念叨的花戎打了两个喷嚏,哭得更凶了:“夫君,都怪你。” “你不在,我都感冒了。” 男人眼神有些无辜:“感冒,怎么也怪我。” 花戎一抽一抽地吐着字:“当然怪你。” “你不在,都没人给我暖被窝。” 男人耐心地给她擦眼泪,宽袖垂下,露出交错的伤口,像是被刀口不平的剪子剪开再随便缝合那样,道道触目惊心。 她离家出走的良心瞬间又飞了回来,扶着男人躺下,小声又害怕地问:“这伤口,好丑好难看。” “你受了什么刑罚,这么吓人。” 男人勾了勾唇,露出无所谓的神色:“一种蛊虫咬的,不过,一点也不痛,就像挠痒痒一样。” 他知道花戎会找剑二问,有些事,还是从别人口中说,效果更好。 花戎果然不太相信地应了句:“我才不信,肯定痛死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掀起他袖口,仔细地看,又摸了摸:“那,现在还痛么?” 银狐皱了皱眉,眼里现出戏谑之色:“有点,要不,你哄哄我。” ------------ 第一卷 第100章 愿意哄他,就够了 花戎亲了亲他嘴,亲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小声嘀咕:“多大人了,还天天要哄。” 银狐紧了紧她指尖,还嘶地喊了一声,好像她压到他伤口一样。 花戎吓坏了,豆大的泪珠,倏地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捧着男人的脸,又亲了好几下。 声音带着哑哑的哭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疼不疼?” 男人阖上眼睛压下笑意,有气无力地点着头,慢慢掀开了被角:“肚子上开了好大一个口,现在还闷闷的痛,你给我揉揉。” 花戎一边解外套,一边疑惑地问:“肚子上为什么会有口?” 男人神色淡淡,浅浅撩起衣服,露出巴掌大小的疤痕:“因为,虫子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 花戎怔怔地看着,眼里瞬间又盈满了一汪泪:“对不起。”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开始提要求:“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能出门。” “不能不听话,不乖,也不能对我有任何隐瞒。” 花戎啊了一声,本要反驳一句,但是,摸着凹凸不平的伤口,还是噤了声。 银狐:“我身上疼,睡不着,你帮我一下。” 花戎嘟着嘴,不大愿意:“帮什么帮,睡不着就躺着,闭目养神也是休息。” 男人扶着她的腰,不依不饶,抬手就去扯她睡裙上的系带。 嘴上说得好听,很快很快,实际上,又缠了她两时辰。 大概是因为两天没睡好,最后,她还没躺下,就睡着了。 男人修养了两天,她很乖地在屋子里陪着他,一边炼器,一边小声嘟囔:“我好想小澜。” “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不知道他衣服够不够穿,我给他做了好多漂亮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男人捏了捏她脸蛋:“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言罢,看了眼她被热气熏红的小脸,又补了句:“搞那么累干嘛。” “男孩子,够穿就行。” 花戎小心翼翼地用灵火淬炼燧星石,她打算给自己做把方便携带的小刃。 她眼睛盯着火势,嘴里不忘嘟囔:“可是,那料子真的很好看。” “我在近魔城逛了一个月,就属那家料子最好,款式和花纹也很有特色,和这里的很不一样。” 男人放下手中的书,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你逛了一个月?” 花戎点了点头:“是呀,那边夜市好好玩,还有很多小吃街,可以每天换着吃。” 男人丢书的动作有些用力,但花戎此时正专注着用神识控制灵火,压根没注意床铺上的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银狐捂着胸口,被蛊虫咬去皮肉的时候都没这么气闷。 拳头攥紧又放下。 他还天真地以为她媳妇有多在意他,多爱他,感情是上魔界旅游,顺带来捞他,是吧? 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先把人按着去三生石刻名字,估计,媳妇连去都不会去! 花戎把熔炼好的小刃用幻莹石和隐叶水又淬了一遍,就得到了一把可以在光晕下隐身的小刃。 她左看右看,十分满意:“爷爷,我厉不厉害?” “第一次炼器,就炼得这么好,我真是个天才!” 傅远呵呵笑了笑,挠着头走到了屋外。 他觉得屋里的气氛有点怪,他还是去附近溜达一下,比较合适。 花戎没注意,继续碎碎念:“你看,我用的这些材料,才不过百来仙石,而这把小刃,怎么的也得值上万。” “哎,半天就赚了万把块,夫君,你说……” 她往床上瞄了眼,咦,人呢? 然后,就听见背后阴冷的声音:“炼好了吧,炼好了,就聊聊。” 花戎呆呆地转头。 男人脸色黑沉地看着她,眼里有些莹色的光亮。 下巴微抬,下颚线绷得很紧。 看上去,很生气,又有点可怜? 她低下头,暗自腹诽了句:我有欺负他吗? 男人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忽地就把她扛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 “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又压在了身下。 花戎侧开身子往后退,只是床铺抵着墙,她最终退无可退。 她声音有些委屈:“你,你干嘛呀?” 银狐缓缓迫近她,将她圈禁在他的臂弯里,定定地看着她:“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在近魔城一个月,都干什么了?逛街?你确定?” 花戎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在气什么,都怪男人一直在边上叽叽咕咕,才害她不小心说了实话。 她搂着男人脖子,声音娇软:“当然是,都在想你呀。” “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炼魔丹赚钱,就想早日备齐东西去救你,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银狐又凑近了一些,剑眉微挑:“真的,没去逛街?” 花戎蹭着男人领口撒娇:“我担心你都来不及,哪有心情逛街,而且,我买的都是你和小澜的东西。” 男人扶着墙壁的手握成拳头,紧实的肌肉绷起,现出道道凸起的青筋。 神色冷凛地看着她:“我不信。” 花戎露出不太情愿的神色,拿捏男人,简单得很。 可是,她刚炼完器,真的很累耶。 但,她又不想一直这么坐着,屁股都麻了。 哎。 她紧了紧搂着男人的胳膊,丰满的之色几近溢出领口。 声音绵软得像小奶猫嘤嘤:“夫君,人家真的好爱你。” “你就相信一下,好不好。” 银狐看了眼贴着他胸肌的白嫩弧度,欲望瞬间浇灭了理智,将人摁在怀里就是疯狂的深吻。 罢了。 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在意他,心心念念都是他,不重要。 只要,她还愿意哄他,就够了。 银狐努力克制身上的动作,要轻一点柔一点慢一点,不要弄疼她,但脑子里疯狂的占有欲让他全身燥热难耐。 直到花戎小声啜泣说腿麻了,抽筋了,他才强迫自己放过她。 花戎累得瘫在男人身上,呼吸还有些凌乱。 男人身上有些薄汗,浅浅覆在宽厚的肌肉上,她这会理亏,倒是没嫌弃男人。 但也没忘裹着他腰提条件:“等会,我想去看小澜,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真的好想他。” 男人餍足了,抑在心底的怒气莫名就散了。 摩挲着她的肚子,声音沙哑又温柔:“好。” “他看到妹妹,一定会很开心。” ------------ 第一卷 第101章 气得肺疼 花戎跟着银狐离宫的时候,远远看到一处宫殿角落白布飘飘。 车辇驶过的时候,隐约可以看见院子里挺得板正的身影,青色的衣服是墨渊,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着紫衣。 对上他们的视线,花戎感觉后背有些凉。 她转头看向阖着眼的男人:“夫君,墨渊边上那个穿紫衣的,是谁,你知道吗?” 银狐睁开眼,将她拢到身上抱着:“我没看怎么知道?” 想到什么,又补充了句:“应该是墨乾,这两兄弟都不是好货,离远点。” 花戎将手塞进男人里衣取暖,嘴上小声嘟囔:“管他什么货,横竖现在都是仇人。” 艳姬的事她听说了一点。 她的宫殿下面有个地下暗室,圈养了很多男宠,此事被男人的人捅到了狐王面前。 狐王大怒,艳姬死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两个儿子也因此受了冷落。 因为,艳姬生下的孩子,墨渊和墨乾,长得和他根本不像,他怀疑是替别人养儿子。 虽然,他没有赶他们出宫,但也剥夺了他们的嗣位和宫禄。 所以,墨渊和墨乾不记恨他们才怪。 花戎有些担心地问:“他们,会不会雇人来杀我们?” 银狐笑了笑:“那正好,一锅端了,也解了父亲的心头之恨。” 虽然,他和父亲感情不好,但在大事上,父子俩还是十分统一。 父亲的意思,他清楚得很。 他俩自己送上门,他乐得轻松。 花戎:“这是父亲的意思?” 银狐:“和他没关系,是我,巴不得他们早点死。” 他想了很久,还是得好好维持父亲在花戎心中的形象,维护好这段关系。 他已经惹到了总阁高层,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万一,他出了事,还可以让父亲护着她,让她后半生平安无忧。 花戎眼里有些疑惑。 这对父子好生奇怪,明面上一点也不对付,但有些事情上,却莫名的和谐。 虽然男人经常犯浑,但她能感觉到狐王是很宠他的,难道是因为,银狐和他长得最像? 天灵宗剑峰。 银狐牵着她的手去了剑道场,小澜正在上早课。 几个月时间没见,他长高了很多,皮肤有些晒黑,但脸上的肉却多了不少。 第一天来的时候像只病恹恹的小狗,现在,已经壮实得像小牛了。 花戎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边角看,眼里不自觉有些湿润,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会难过,大概是因为,太高兴了。 小澜眼睛瞟到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又恢复了专注。 他要表现得比平时还好,让妈妈为他骄傲。 前几日,收到剑二叔叔的东西,他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剑二叔叔让他不要乱花,他连连点头。 说实话,拿着这些东西,他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心里像拴了块大石头般难受。 他很害怕,害怕爸爸妈妈死,害怕爸爸妈妈不要他。 从妈妈去魔界以后,他就经常做噩梦。 梦里面妈妈总是哭,还一边哭一边给他写信,写信叫他来救她。 他想去救妈妈,却不知道妈妈在哪里,只看见她被关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到处都是眼睛红红的魔人。 然后,妈妈就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他赶忙跑过去接她。 可是,妈妈穿透了他的手臂,重重地砸在地上,流了好多好多血。 他跪在旁边一直哭,哭得喉咙里都呕出血,妈妈也没醒。 等他醒来的时候,枕头洇湿了一大片。 这会看到妈妈好端端站在那,他悬着几天的心,终于落了地。 都怪那个赵阿姨,时不时就来他这儿念叨妈妈的不好,还老说不吉利的话。 一会儿说她跑去魔界被吃了,一会说她被坏人抓走肯定回不来,刚一大早又来说她惹到了王母,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每次,他都气得不行,用扫帚赶她走。 可这个坏阿姨不仅不走,还哭哭啼啼装可怜,说他是白眼狼。 哼!那么大个人,连个词都用不对。 妈妈生他带他照顾他,那么辛苦,他全都看在眼里,不站妈妈那边,才是白眼狼呢! 就那种天天往妈妈身上泼脏水的坏女人,看她嘴巴一张一合,恨不得给她嘴里塞毒药! 妈妈讨厌她,他比妈妈讨厌她一百倍! 上完早课,小澜蹦蹦跳跳地飞扑到妈妈怀里,花戎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宝贝,妈妈给你做了好多漂亮衣服,等会回去了你都试试,哪边窄了小了和妈妈说,妈妈给你改。” 小澜点着头,眼睛里有些泪光:“妈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害怕的天天做噩梦,怕你不回来。” 花戎低下身,摸了摸他头:“宝贝别怕,妈妈怎么可能不回来,妈妈最舍不得你了。” 小澜轻轻点着头:“妈妈,你去那儿是不是特别害怕?” “去找爸爸,一定很辛苦吧。” 说着,他又抬头看向银狐:“爸爸,我去邻居家玩都没让妈妈接,你却让妈妈去那么远的地方接你。” “你一定要对妈妈好一点,你看妈妈吃不好睡不好,脸都白了。” 花戎摸了摸脸,确实是细滑了一些,看来魔界的空气还挺养人。 银狐呵呵笑了笑,声音莫名沙哑:“你放心,你妈妈心大得很,我不在,她开心坏了。” “没人管她,她不仅大摇大摆逛夜市,还每天不同小吃街换着吃,吃得肚子鼓鼓的,再继续逛街消食,每天潇洒得很。” “不过,确实是辛苦,走街串巷地买衣服,能不辛苦么?” 花戎瞪了他一眼,噘着嘴小声辩解:“不也给你们买衣服了么?” “难得去一趟,不逛逛多亏呀。” 男人笑着点头:“是呀,怎么不逛个一年半载,再来找我?” “莫不是怕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花戎点了下头,又猛然摇头加摆手:“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闲得没事去那旅游,到处都是红眼睛的魔人,每天,我都害怕得要死。” 男人锋利的眼神锁着她,他只看见那个蠢媳妇点了下头。 他感觉肺疼,气得肺疼。 ------------ 第一卷 第102章 只会欺负你 小澜已经突破青灵境,到了荒灵境,进入了可以锻体的阶段,速度和反应都快了不少。 他演示了一遍最近学的剑招,动作行云流水,身形十分灵活,许长老在边上赞不绝口。 小澜跑到花戎边上,拉着她手:“妈妈,你看我剑使得好不好?” 花戎十分欣慰地摸了摸他脑袋:“好,小澜最棒了。” 小澜抬头,黑色的瞳孔亮晶晶地看着她:“妈妈,要是有坏蛋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 花戎点着头,手指摩挲着他的小脸,泪珠子倏地就从眼尾滑了下来。 “小澜长大了,知道保护妈妈了。” “妈妈真的好高兴。” 她吸了吸鼻子,去扯男人衣服:“你看,小澜长大了,知道保护我了。” 银狐脸色阴沉,很难哄的那种:“是,爸爸是不用保护的,没人在乎也没人爱。” 花戎啊了一声,眼泪滞在眼眶不上不下,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平时不都挺大气的,就没见过他吃谁的醋,她和昭明通信,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今天怎么了,气这么久这么狠。 她自个擦了擦泪,伸手去揽他的腰,男人后退了一步,脸上肌肉绷得很紧。 他打定主意,这次不能这么轻饶她。 多晾晾,不理她,让她难受难受,她才知道他有多重要。 花戎看了他半晌,哼哼地侧开了头:“不理我拉倒,你别后悔。” “有本事一个月别碰我,别亲我,别抱我,我就服你。” “晚上,我上蛇昳那睡,不回家,住一个月……” “你,敢!” 银狐一字一字咬着牙,上手去捞她,花戎微微一侧,滑开了身。 “你又凶又吓人,我才不和你玩。” 说完,她抱起小澜就往外跑,结果,才到门口,又回来了。 刚刚在门口,她远远看见了赵小灵,妆容靓丽,哼着小曲。 她可不想让这个讨厌鬼看她笑话。 银狐看她跑回来,冷笑一声就往外走。 花戎“一趔趄”,扶着柱子就喊疼,声音娇娇弱弱的,可怜得不行。 小澜:“妈妈,你怎么了?” “哪里疼了?” 小澜抓着妈妈的手,看着爸爸,小小的脸上都是着急:“爸爸,妈妈该不会是要生妹妹了吧。”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不忘抬手捏他的脸:“臭小子,别乱讲话。” “妹妹还小呢,生什么生。” 花戎见男人给她揉肚子,马上起了性子叽叽咕咕:“你凶什么凶。” “哼,还是我儿子乖,知道心疼我。” “不像某人,只会给我气死。” 银狐被她气笑了,也不顾边上有人,抬手就拍了她屁股一下,似是不解气,又拧了拧她脸。 这一天天的,到底谁给谁气受。 得亏是他,换做别人,谁受得了她这脾气,懒还作,还成天扯谎。 花戎委屈得哼哼唧唧,眼尾夹着晶莹的泪,继续小声声讨他:“你打我,你坏透了。” “哼,晚上你别进我屋,我不和你睡。” 银狐:“你不和我睡,想和谁睡?” 花戎:“反正,不和你,你最坏了,讨厌你。” 男人听到最后三个字,心脏仿佛被用力狠拽了下,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他掐住女人下巴,就咬住了她唇瓣。 女人的唇湿湿软软,还带着桃子的甜香,像上瘾的毒药,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花戎脸又羞又红,举起拳头捶他,反被他扣住手腕,整个人被摁在男人紧实的肌肉里,难受得呜呜咽咽。 赵小灵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光景。 画面太过冲击,本来准备的一大堆说词,她瞬间忘了个干净,还被口水噎了下,呛得咳个不停。 小澜不高兴地赶人:“赵阿姨,怎么又是你?” “我都说了,不想看见你。” 赵小灵不悦地睨了他一眼:“怎么?天灵宗你家开的?” “人小脾气还挺大,真是有样学样。” 银狐放开花戎,他心里裹了团气,正愁没处发,神色冷厉地看着她:“我儿子像我,你有意见?” 赵小灵一噎。 她明明说的是花戎,哪里有胆惹这尊大佛。 “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听说花戎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她。” 她也是奇怪了,明明银狐掉进堕魔之渊,好多人都看见了。 结果,他竟然没有沾染堕魔之气。 她明明把银狐此次任务的全部计划都卖给了魔界的那位大人物,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不仅全须全尾回来了,大帝还给他升了职? 她此次来,就是想看看情况,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母言贞已经找过她,给她许了好多好处,承诺:只要她抓住银狐的把柄,弄死花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可以到司阁任职,顶替明玥。 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本来,她就巴不得花戎死,现在有了后盾,可不得赶快抓牢。 虽然,银狐不好惹,站在他边上,她腿都打颤。 但,花戎好骗呀,要套两句话还不简单。 她擒着一筐泪,倏地就跪在了花戎面前:“花戎,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前那些事,是我错了,我只是,只是太喜欢银狐了。” “不过,既然他心里没有我,我也不会再强求,我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们,像以前那样,继续做好姐妹,好朋友,好吗?” 花戎抬了抬眼,眼神嫌弃,她慢慢后退一步,又拍了拍裤子。 “你喜欢跪就跪着吧,你认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么?” “正如你说的,我又蠢又坏,所以,我巴不得你跪个三天三夜,最好,跪死在这里,也可以把丹学院的名额让给其他后辈。” 赵小灵呆呆地看着她,事情有些超出她的意料。 本来,她想着一跪一哭,花戎那个蠢货就会心软,尴尬,不好意思。 怎么的都会在众人面前做做表面。 结果,别人连演都不演。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柔柔弱弱:“花戎,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狠心,这么伤人的话。” “我真的好伤心,好难过。” 花戎抱起小澜就往外走,连个余光都没给:“心疼你是你家男人的事,而我,只会欺负你。” ------------ 第一卷 第103章 福星 花戎抬了抬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妖,但,看她跪在地上,莫名的舒爽。 本身,她就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道德十分高尚的人。 对她好的人,她会翻倍地去偿还,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会气一辈子。 她就是这么个锱铢必较的人。 赵小灵气得不行,藏在袖子里的指甲尖深深刺进掌心。 打她认识花戎,花戎就是个谁都可以拿捏的软包子,不争不抢也很少辩驳,只会傻傻地躲在她身后。 现在,竟然说要欺负她?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家庭什么出身什么货色! 她倏地站起,打开天窗说亮话:“花戎,你别给脸不要脸!” “一个废物,你装什么装!” 花戎慢慢转头:“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要是废物,你岂不是垃圾?” 赵小灵脸涨得通红,气得说话都打哆嗦:“有本事,咱俩再比!” “你敢不敢应!” 花戎眨巴眨巴眼,笑了起来:“比画符?可是我已经学过一段时间了,我怕别人说我欺负你。” 欺负? 赵小灵越想越生气,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脱口就是一句:“我要和你比炼丹!” 花戎露出惊诧的神色,哦了一声。 不说别的,这个死对手真是她的福星。 她想学画符,马上给她送来了符师,她想要钱,就输给她一堆钱,她想要补灵丹,就遣了个舔狗送来,她刚刚快憋死,又很及时地杀到,救了她一命。 她前脚才回来,后脚就火急火燎地给她送钱。 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想着,她弯起嘴角,声音也软了几分:“那,彩头是什么?” 赵小灵呵呵两声,这女人又蠢又俗,三句话不离钱,也就只有男人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才喜欢。 “你还想要彩头?你想要什么?” 花戎上上下下扫了赵小灵好几遍,哎,除了钱,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那就赌一亿仙石吧。” 赵小灵一脸好笑地睨着她:“说得好像你能赢似的。” 花戎不理她,自顾自掏出纸笔,写了张赌契:“诺,要和我比,就签字画押。” “许长老,您能帮忙做个见证吗?” 许长老看了眼赌契,问:“这,你会炼丹?” 花戎摇了摇头,睁着大眼睛,一脸诚恳:“不会呀,我打算等会回去就学,先买本书,把所有药植看一遍。” “应该,不难吧。” 许长老呵呵两声:“你这小姑娘真能说笑,逗我老头子玩呢。” 花戎摆着手看向男人:“夫君,你作证,我是不是特别乖,从来不说瞎话。” 银狐掀起眼帘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作证,她从不说瞎话,只是谎话连篇。” 花戎鼓着嘴,哼哼唧唧:“谁叫你像个暴君一样,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一点难听的都听不了,没听过忠言逆耳,打是亲骂是爱么?” 男人勾起唇角,毫不客气地拧了她软腰一下:“是,等会回去好好亲亲爱爱你,你别哭着往床下躲就行。” 花戎:“……” 最后,在花戎的不要钱的甜话下,许长老瞟了眼银狐,见男人没什么表情,只好签了字。 别人夫君都没意见,他一个外人当什么好人。 可能,有钱人都喜欢撒钱吧。 花戎看着单子,在太阳光照下闪闪发光,金子的光! 一亿仙石到手,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这么多钱,都可以请剑二……一年。 啊!才一年,看来她得多拉点仇恨,多找几个冤大头,不然,她都付不起保镖工资了! 赵小灵选在天灵宗的问道场进行比试,她修为已经到了宇灵境,还是三级炼丹师,不管是修为还是炼丹水平,都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 丹学院这个弹丸之地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野心,她想要成为天灵宗丹峰齐长老的亲传弟子。 除了花戎,她还给齐长老的亲传弟子言封和墨兰下了战书。 一直以来,她都伪装得很好,一副只会炼三级丹的样子。 所以,她故意挑起矛盾,让这两个蠢货向她下战书,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当时,她那隐忍、可怜又坚强的样子,一下子俘获了一大批爱慕者。 哼!扮猪吃老虎舍她其谁! 这一天,她必要大放光彩! 她考虑得很周全,为了防止上一世那个天级炼丹炉跑来捣乱,也为了避开其他不确定的因素,此次炼丹比试所使用的炼丹炉、药植全都一模一样。 说来她还有点气闷,上一世,她可是能炼出九级丹药的炼丹大师。 可惜,炼丹很考验神识。 这一世,以她的修为境界,她最多只能炼出六级丹药。 但,也远远够打那些天之骄子的脸了。 到时候一战成名,她必定可以顺顺当当进入天灵宗。 然后,像上一世那样,坐上副宗主,进入司阁,总阁,走上人生巅峰。 而花戎,不过是她宏伟人生里的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沙砾。 连被她踩在脚下,都不配! 天灵宗问道场。 赵小灵早早就到了,然后是言封和墨兰。 她对此并不惊讶,花戎在部落就是这样,不管比什么都是最后一个到,成天打哈欠睡懒觉。 坑爹的是,每次她成绩都不错,直到周围的小伙伴都突破到青灵境,她也不再参加这些比赛。 也是,就那样低到没眼看的修为,比什么都是输。 如她所想,众人看到她一个宇灵境竟然能炼出五级丹药,成丹率能达到八成时,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爆发出阵阵惊叹。 齐长老笑得两眼眯眯,连连称赞她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马上就要办拜师宴,收她做亲传弟子。 众人正其乐融融。 突然,一个女子晃晃悠悠上了比试台,讷讷地问:“亲,还比吗?” “你要是没空,直接认输也行。” 两句话瞬间拉走她的全部关注。 众人撇头看去,竟然是一个只有青灵境的大肚子孕妇。 她虽然捧着肚子,但腰却挺得很直,鹅黄色的纱裙随风逸动,一双剪水秋眸在光照下熠熠生辉,漂亮得像是落入人间的精灵。 “呦,这小姑娘生得真漂亮。” “可惜,有主了。” “啧啧啧,她男人命真好,媳妇不仅漂亮,还能给他生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唉,这到底谁媳妇呀?” “我媳妇。” 冷凛的声线裹挟着强大的威势,破开拥挤的人群。 众人转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负手走来。 ------------ 第一卷 第104章 疯子撒钱啦 男人一身黑色刺金长袍衣袂飘飘,黑色的双瞳冷峻如锋,举手投足,皆是独属于强者的气魄与霸气。 银狐步子迈得很大,没两步就走到了人群前边,朝看台上的王母和大帝施了礼。 大帝给他赐了座,他坐在天灵宗宗主梵问天边上。 虽然此次,银狐在魔界中了埋伏,但好在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了大帝私底下交给他的任务,找到了大帝要找的人。 一直以来,应玄对银狐印象都不错,虽然出了明玥那件事,但也应了他想敲打言贞一族的心思。 他打算过段时间,就让银狐入主总阁,封神君。 银狐坐下后,他的眸光又落在了那个有些呆萌的女孩身上。 这个女孩不仅生得漂亮,眉眼还十分像一个故人,那个他悄悄放在心底的爱人。 那时,他还不是大帝,在一个山野之地,遇到了一个狐族的女子。 她很爱笑,眼里的光明媚而热烈,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她突然就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他怎么找,都寻不到她的踪影。 她有一个自小就定下的未婚夫,想来,她一定是去追寻她的自由,她的幸福了吧。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和银狐闲聊时,他说她媳妇是个孤儿,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被抛弃了。 在部落没人疼没人爱,过得很辛苦很可怜。 他听完,突然就感觉心里痛得厉害。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三番五次被明玥针对。 他莫名地心疼。 可惜,言贞那一脉,势力强大,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说实话,他十分欣赏银狐放荡不羁、刚正不阿的性格,不会被家族或势力所牵制,坚定地维护心中的信念和正道。 在仙都,谁家不是政治联姻,这些个王族,没有第二个人像他这样,敢于和庞大的家族抗衡,说不的。 有些深入骨髓的观念,还是需要疯子来打破。 所以,当他听说银狐娶了个山沟沟的女子做妻子的时候,他心里怅然又佩服。 因为,他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 如果,当时,他有银狐这样的魄力,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他也能和喜欢的女子,温柔相守。 他看着花戎,眼里现出一些微不可察的情绪。 他没有孩子,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有个孩子,如果是女儿,就更好了。 自从梓妍离开他以后,他对男女之情就淡了,和言贞走到一起,也不过是两家长辈的意思。 如果,那时,梓妍为他生了孩子,大概也是这般大了吧。 在问了花戎的生辰后,一些莫名的情绪在他心里不断放大。 本来,他只是觉得花戎眉眼和梓妍长得很像,这仔细一瞧,竟然还有几分像他。 他压下心中的焦躁和兴奋,当下,不过是猜测,还需要再求证一下。 想到手下报信说,言贞这一脉蠢蠢欲动,估计很快会对银狐和花戎下手。 他眼里又闪过一丝担忧,他已经负了梓妍,可不能再让他们的女儿有所闪失。 虽然,理智一直告诉他,这件事还只是猜测,但是,他越想越觉得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她,肯定是他的女儿! “帝君,你怎么了?” 言贞眉眼现出探究,应玄自来处变不惊,从未见他露出这样慌张的神色,她暼了眼看台上的女子。 这么个脆皮渣渣,不过是漂亮点罢了,一个两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不过是个再嘚瑟几日就没命的货,有什么好一惊一乍。 男人真是,肤浅! 花戎笑嘻嘻地走到赵小灵边上。 昨晚男人难得没有闹她,她睡了个饱饱的觉,又画了个美美的妆。 想到等会能白捡一大笔钱,她开心得眼睛亮得像小太阳。 “呦,是六级丹药呀,还不错呢。” “可惜,比我差一点。” 赵小灵刚比完一场,脸上有点灰,加上穿的是丹学院统一制式的灰色衣服,站在边上,就像一个低等丫鬟。 她快气死了。 回去一定要和院长提一提,这么丑的校服,谁穿谁丑好吗! 花戎不看她蹙起的眉尖,探着脑袋问:“你刚炼完一炉,会不会累呀,要不,下午再比吧。” “我正好回去吃个午饭。” 本来,她早上化完妆,又去严风和兰姨那转了一圈,吃了好多茶水糕点,肚子鼓鼓的。 可是来的路上,男人又给她剥了好多坚果,她越吃越饿。 现在,又想吃男人烤的烤鱼了,放在碳火上,滋滋冒油,烤得外焦里嫩,咬起来酥酥脆脆,香香辣辣。 就那么想了下,口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 赵小灵看她那嘴馋的样,嫌弃地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那个坐在高台上的男人,到底看上她啥? 当然,花戎想回家吃饭,她是不会如她愿的。 赵小灵:“哼,比了才知道到底谁差。” “现在,就开始。” 底下的观众议论纷纷。 毕竟这个大肚子女人并不是什么丹学院的学生,而且修为只有青灵境,竟然要和丹学院的优等生比。 这不是搞笑么? 他家男人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同意让自家媳妇上台丢脸? 果然,传闻都是真的。 疯子! 似乎是为了验证众人口中的“疯癫”,一个老者在比试台边摆起了赌桌。 大家都愣怔地看着,毕竟,谁会押一个青灵境孕妇赢呀。 然后,他们就看见,看台上一个墨色身影慢悠悠地走下了看台。 银狐从袖口掏出一个金色袋子,漫不经心地往桌上一倒,一堆储物戒叮叮当当落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银狐仙君押花戎赢,一兆亿仙石!” 声音落下,整个广场静了几秒,众人全都大张着嘴。 然后,前赴后继地往赌桌冲去。 撒钱啦!疯子撒钱啦! 黑压压的人群瞬间把赌桌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赌赵小灵赢!” “我也买赵小灵赢!” …… 在此起彼伏的声音中,有个冷淡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我买花戎赢。”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下,剑二掏出了一个袋子,袋口一松,叮铃咣当掉出几个储物戒。 “这个人谁呀?” “好像是那个疯子的跟班。” “什么?大疯子身边的小疯子?” …… 剑二嗤笑一声,要不是怕露馅,他都想骂一句:一堆傻帽! ------------ 第一卷 第105章 新型炼丹方式 应玄眼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示意梵问天开始比赛。 此次比赛炼制的丹药品种,由抽签决定,只是,抽签的人是言贞。 她的纤纤玉手“不负众望”地抽出了一张洗髓丹,上面标着明晃晃的“六”。 “六级洗髓丹,我赌一个人头,她肯定不会炼!” “哎,一下子赢这么多钱,我还有点良心不安。” “那你押她赢呗。” “算了,谁会和钱过不去。” …… 花戎暼了眼,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哇,这么……” “简单吗?” 赵小灵弯起的嘴角瞬间收了回去,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一个废物还大放厥词? 等会,有你哭的! 齐长老暼了眼花戎,虽然他对这个废物花瓶没有太多好感,但考虑到她是后面来的,又宣布了一次比试规则。 “此次比试,第一考量的是品阶,丹药品阶高的赢,同等品阶的情况下,成丹率高的赢,你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现在,比试开始!” 言贞眉头微微蹙起,明摆着那个废物输的比试,还念了这么一长串的话。 这不是浪费她时间吗? 要不是想看花戎输的惨样,她才不愿意在这傻坐。 一个时辰,屁股都扁了! 花戎看了眼杂乱无章的草药,开始挑挑拣拣,她才捡出一半,赵小灵就开始了熔炼。 赵小灵毕竟是活过一世的人,对于草药的分拣十分熟练。 而花戎,不过才学半年。 不过,她挑出一份后,慢慢就快了起来。 她挑完药植,没有马上开始熔炼,而是耐心地剥取最精华的部分,去除影响药性的枝段。 赵小灵处理药植的方法和小鼎教她的无异,而她的方法,是在小鼎方法上的升级,可以大大提升丹药的品阶和成丹率。 “她会不会炼丹呀,怎么还在磨蹭,小玲姐都开始二十分钟了。” “她该不会是连认都认不清吧?” “反正,今天这一局,赢麻了,咱们还是想想晚上哪庆祝吧!” …… 花戎处理完药植,将它们按次序丢进炼丹炉后,就坐在了地上。 她的神识已经十分强大,可以收放自如地控制炉内的温度和热气,不过一分钟,就成了丹。 她用的是自己升级加创新的方法,毕竟,长时间坐着炼丹,对她这个孕妇不太友好。 她粗略估计,应该有十枚八级丹药。 横竖炼完了,她掏出糕点,一边晒太阳,一边吃了起来。 风和日丽,疏阳暖旭。 看着死对手闷头干活的样子,她莫名觉得岁月静好。 不说别的,这冤大头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 赵小灵暼见花戎那弯弯的眉眼,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 这人真是天生克她,都要输了,还笑得出来,犯傻也不上别的地方犯,大脸怼着她干嘛? 她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很傻。 也是,谁会那么想不开,和一个废物比炼丹? 不过,想到可以赢一大笔钱,她心情好上不少。 “她怎么就烧了一会,就不动了,是不是放弃了呀。” “看她那样,就不会炼丹炉,我还从没听说谁炼丹只要一分钟的。” …… 赵小灵先开的炉,四枚圆滚滚的六级丹药,成丹率八层。 齐长老满意得不停点头:“年纪轻轻有这等造化,实属难得。” 赵小灵笑得眉眼弯弯,她得意地暼了花戎一眼。 言贞看向应玄,言语间皆是赞叹和欣赏:“这个小姑娘真是不错,小小年纪就到了宇灵境,还能炼出六级丹,着实厉害。” “年轻人,就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只顾儿女情长,成不了大事。” 银狐嗤笑一声,似是听到极好笑的事,惹得言贞柳眉一蹙。 以前,她就不喜欢银狐这个浪荡子,还好,明玥听她的话,退了婚。 就是她那个哥哥想不开,非要支棱女儿再去搭这根线,莫不是他的馊主意,明玥能出事?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看向银狐。 男人抿着唇,嘴角压着笑。 让她莫名冒火。 大家都怕这个疯子,她可不怕。 她声音淡淡:“银狐仙君在笑什么?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听个乐。” 银狐掀起眼帘:“不过是觉得某些人,还挺可怜,筹谋一世,结果……” “夫君不疼,家族不爱,没有子嗣,修为停滞。” “只能天天皱个眉头。” “你说,她到底图啥?” 言贞脸色很难看,见周围仙君看她,赶忙用手去揉眉心。 这个该死的狐狸,也就再蹦跶两天。 找死,她岂能不成全! 台下不知谁喊了一声:“她开炉了!” 众人眸光瞬间聚焦到花戎面前的炼丹炉。 虽然他们都认为这个青灵境脆皮必输无疑,但结果没公布前,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因为,那个女人动作不紧不慢,泰然自若,一点也不像要输的样子。 齐长老走过去暼了眼,惊得说不出话:“这,这……” 台下几个按捺不住的长老围了上去,全都傻在了原地,半天才有人喊出一句:“八阶极品丹,十颗,成丹率百分之百!” 要知道,天灵宗的第一炼丹师齐先虽然能炼出八级丹,但至少要花费半天,成丹率只有八成,最多一次也就只能炼出三颗,这还是他钻研一生才能达到的成绩。 这个挺着个大肚子的青灵境孕妇什么来头,就坐那嚼嚼嚼,就把丹炼成了? 这莫不是什么新型炼丹方式? 边吃边炼有助于提高成丹率? 离谱! 台下的众人已经懵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想喊作弊,可是,几千双眼睛都盯着,怎么可能? 有坐地上哭的,有吓晕过去的。 因为,输惨了简直! 赵小灵脸色发青,莫不是她去魔界一趟得了什么丹药传承? 想到损失的千万仙石,她就气得要吐血! “花戎,你是不是投靠了魔族?” “不然,你怎么去魔界一趟,就能炼出八级丹!” “你可从来没有学过炼丹!” 众人一片唏嘘,投靠了魔族,那不就是叛徒奸细? 不等众人开口,花戎已经掏出小鼎,在她眼前晃了晃:“是小鼎教我的。” 赵小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她辛辛苦苦到处找的东西,竟然跑到了这个废物手上,气得喉咙涌起一阵腥甜。 “这是我的丹炉!” 花戎笑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 “小鼎是自己来找我的,因为我身上有和他同出一源的血玉。” “我身上的血玉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结了血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言罢,花戎拿出了母亲留给她的血玉。 清透的血玉在她的指尖散发出绚丽夺目的光亮,宛如熠熠生辉的星辰。 应玄怔了怔,墨色的瞳孔不断放大,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站起。 ------------ 第一卷 第106章 散财童子 众人正愣神,就看见一个人从看台上走了下来。 齐长老怔了怔,赶忙向应玄大帝拱了拱手:“大帝,此次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赵小灵四枚六阶洗髓丹,花戎十枚八阶洗髓丹。” “丹药还在炉内,您看。” 齐长老有点摸不清情况。 莫不是因为花戎的表现太惊艳,所以,自来从容沉稳的大帝才会走下看台,想亲自验证下八阶丹药的真假? 应玄淡淡扫了眼丹炉,眸光便紧紧锁在了花戎身上。 沉静如潭的黑瞳里,光影细碎。 像,真的是太像了。 这枚血玉也是,正是梓妍挂在脖子上的那枚。 他抑下眼里的情绪,笑了:“花戎赢了,没想到银狐仙君的妻子,这般厉害。” 难怪他一眼见银狐就觉得顺眼,原来竟是他的准女婿。 他本想认下花戎,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总阁的势力已经被言贞一脉渗透了大半,如果知道花戎是他的骨血,肯定会用尽办法针对花戎。 不死不休。 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花戎乖巧地施礼,漂亮的水眸弯起浅浅的弧度:“见过大帝。” “不过是学了些皮毛,运气好罢了。” 她还是第一次和大帝这样的大人物说话,心跳得很快,不过,大帝比她想象中的要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一点架子也没有,很随和,很温柔。 言贞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小姑娘,虽说炼丹考验的是神识,可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强大的神识,属实有些匪夷所思。” “你,师从何处?” 花戎垂着头有些踟蹰,她自来说谎漏洞百出,正斟酌着如何应答,几许温热将她的手指包裹。 银狐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女人耳边低声道了句:“不必害怕。” 男人肩膀宽厚,将她严实地护在身后,慢慢抬眼看向言贞:“我们在覆魔山误入了上古狐族的试炼场,九死一生通过了神识考试。” “加上,花戎真实修为不止青灵境,不过是暂时压制到青灵境罢了。” “所以,她神识比普通人强点,很正常。” 应玄点着头,声音淡然:“魔界有上古狐王的试炼场,并不稀奇,你俩也算因祸得福,得了大造化。” 赵小灵脸色黑沉,长长的指尖深深扎进掌心。 她费尽心思,到处奔走,竟给仇人做了嫁衣? 本来想着花戎那个蠢货跟去魔界,肯定回不来,没想到她不仅全须全尾回来了,还通过了上古狐族的试炼! 夺走了她的炼丹炉,害她丢了面子,还输了一大笔钱! 她干脆什么都不干,挺尸躺平好了! 她感觉胸口一阵翻涌,气得呕出一大口血。 人潮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小灵姐怎么吐血了?” 才把众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胸口洇着血污的女子身上。 “呀,该不会是输不起?气吐血了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呢?” “哎,这心态也忒差了,我都输成穷光蛋了,也没像她这样。” …… 齐长老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眉头微微皱起。 他听其他弟子说起过前几日那件事情的始末,当时,就怀疑她是故意挑起与言封和墨兰的矛盾,好一鸣惊人。 虽然,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到底没有反对。 他也想趁机敲打下言封和墨兰,让他们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至于这个赵小灵,虽然有些功利,但如果确实资质奇好,他也可以收为徒弟,好好调教。 可是,现在有花戎这颗珠玉在前,突然觉得这个赵小灵不过尔尔。 言封和墨兰虽不如她,但他们年纪小她百岁,就算现在差了个一星半点,也实属正常。 加上现在,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试而已,竟然就气得吐血,这样的心境,如何能成大气? 思来想去,他上前虚扶了一把,声音有些淡漠:“既然不舒服,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赵小灵捂着胸口,半天没有缓过神,不是就差奉茶了吗? 突然不要这个徒弟是什么意思? 想着,她气急,又呕出一口血,饶是用手去捂,也喷了齐长老一身。 齐长老脸色铁青地退开了步,眼神嫌弃地看着她,拂了拂袖就要离开。 赵小灵急了,顾不上满手血污,上手就扯住齐长老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师父,您,我,我还没有向您奉茶呢!” 齐长老摆摆手:“修道先修性,你心性太差,我教不了你。” 赵小灵不肯罢手,死命拽着他袖子:“师父,你刚刚不是愿意收我为徒,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你让大家怎么看我!” 齐长老脸色十分难看,毕竟大帝就在边上,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他沉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放开。” “再不放开,别怪老夫不客气。” 花戎从男人背后探出头:“赵小灵,你手好脏,都把齐长老的衣服弄脏了。” “收徒这个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别人不愿意,你强求又有什么意思。” “你看,我虽然赢了,都没缠着齐长老收我为徒。” 赵小灵怨毒地盯着花戎,气得大骂:“你抢了我的鼎,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够了!” 言贞声音冷厉,吓得赵小灵放开了手。 毕竟,她现在,也只能抱王母大腿了。 其实,她并没有多想拜齐长老为师,不过是觉得下不来台,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跪在地上哭得抽抽噎噎:“对不起,齐长老,是我太心急了。” 齐长老微微颔首,沉吟须臾,缓声道:“老夫惜才,你在炼丹一道还算有天赋,做内门弟子,你可愿意?” 赵小灵垂着头,心下计较,她只想要亲传弟子的身份,内门弟子二十来个,哪有亲传弟子含金量高。 以后她可是要入总阁干大事的人,这样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她。 再说,她在丹学院已经混成了大姐大,如果来丹峰,就成了后辈小生,这落差不要太大。 她不愿意。 她犹犹豫豫,不置可否,只是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齐长老眯起眼睛,声音很冷:“罢了,以后再说吧。” 最后,赵小灵在一堆舔狗的搀扶下,弱不禁风地站起了身。 本来要走下台,内心的不甘心,驱使她又回头瞪了花戎一眼。 花戎笑笑地和她挥着手,眼里金光闪闪:“散财童子,哪天病好了再找我比哈。” “我等你呦。” ------------ 第一卷 第107章 根本吃不消 赵小灵一肚子气血止不住上涌,呕出一大口鲜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花戎正笑嘻嘻往袋子里装仙石,远处素白的身影让她笑容逐渐消失,她忍不住攥紧边上男人的手指。 昭明一如既往地温淡如风,只是清冷的视线像缠绕的丝网,层层裹着她。 花戎错开他的视线,看向身边的男人。 银狐眼神锋利,带着几许探究,漫不经心地将花戎拉到身后。 有些粗粝的掌心慢慢卷起女人的手指,一根一根扣得很紧。 两人视线交锋,神色皆是沉凛平静,只有旁边青绿的深潭,漾起粼粼波光,似有暗处的潮水在缓慢涌动。 昭明不疾不徐走到近前,眸光短暂地扫过两人交缠的手指,落在了花戎白里通红的小脸上。 “戎儿,生气了?看见哥哥都不叫了?” 花戎眼里有些憎恶,虽然,昭明在部落一直很照顾她,但出了那样的事,她现在对他的印象差到极点,根本不想理他。 “你不是我哥哥,我可没听说谁家哥哥见死不救,还要杀妹妹的。” 昭明沉下眸子,叹出一口气:“其实,我中妖蛊好些年了,它生性邪恶,极擅蛊惑人心。” “那天,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你就不在了,听说你被抓走,我马上就带人前去营救,结果,你已经离开檀山。” 他中妖蛊这件事,很多人包括总阁高层都知道,所以,才给他弄了个丹学院副院长这样没什么太多实权的闲职。 也许当时,他是清醒的,但,一念之间竟由着妖蛊去了。 他向来沉稳自持,竟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反应过来,越想越后悔。 杀了她重开又如何,谁会愿意把真心交给一个要她命的人? 而且,花戎性格有些执拗,在部落的时候也是,喜欢的人就偏宠到极致,不喜欢的人宁死也不愿意和他讲话。 虽然,他心里有些侥幸的想法,如果重开一世,她会不会忘记所有,会不会回到银狐还没出现之前。 但,理智告诉他,要动手也不是他的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解释和澄清。 没有谁不会犯错,何况这件事并不是他本意。 花戎看了他半晌。 上一世,昭明中妖蛊的事,她听说了一些。 发病的时候喜怒无常,到后面,愈发严重,时常要闭关,并服用大量丹药来压制。 难怪那一日,他像变了一个人,眼神阴厉又疯癫。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打算再和他亲近。 谁愿意和一个神经病玩,她可不是什么圣母大善人。 什么用爱感化,用时间去治愈,到她这,通通滚蛋! 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哪有空管他。 而且,她这个人特别记仇,连银狐害她磕到床柱这件事,她都能记一辈子,何况是要杀她。 花戎脸上的不高兴很明显:“我不想原谅你,以后也不想。” 言罢,又叉起腰冷哼了一声。 昭明浅浅勾起唇角,只要花戎还愿意和他说话,这件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害你被抓走,我有很大的责任,你想要什么补偿,都行。” “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 花戎听到“任何”两个字,眼睛明晃晃现出亮色,白捡的冤大头,不坑白不坑。 银狐扣着她的手指一紧,森寒的目光严严实实地裹着她。 男人声音极冷:“花戎,你忘了,等会还要去看师父。” “再不去,要迟了。” 花戎只怔怔地吐出一个“我”字,就被男人托起,抱在了怀里。 男人眉头蹙得很深,步子也迈得很大,没多久就到了山脚。 有的时候,他真搞不懂这个蠢媳妇,是貔貅转世还是怎么滴,兜里揣的钱花都花不完,还想着到处捞。 收了昭明的东西,原谅他岂不是时间问题? 他越想越气,走到远远的偏僻处,把人往地上一放,声音少见的凶:“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 “疯子的钱你都敢收!你还要不要命!” 花戎被他的大嗓门吓得战战兢兢,小小声地呜咽:“这,这不是不要白不要,谁会嫌钱多。” 关键,他自己不就是个疯子,成天把她按床上发疯么? 但她不敢说出口,只敢蚊吶似的叽叽咕咕:“那天你害我头磕到床柱,现在包还没消呢。” 男人暼了眼,嗤笑了声:“拿了药膏给你抹,你又不让,谁有你办法。” 男人的眼神像钩子,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她哼哼唧唧:“就是不抹,让你心疼。” “谁像你那样,单刀直入,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男人怔了怔,沉着黑眸看了她半晌,到底是收敛了怒意,很慢地说了句:“行。” “到时候,别嫌我久。” 花戎抿了抿唇,要是她知道男人的体力这么好,肯定不上竿子撩他。 她这瘦弱的小身板,根本吃不消。 耐力和爆发力,简直了! 千符楼。 花戎刚施过礼,严风就把储物戒放在了她手心。 “师父,还没老,用不上这些东西。” “但,你胆子也忒大了,竟然一个人跑到魔界?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里都装着啥!” 严风神色严厉,指尖戳了戳她脑袋。 听说花戎一个人跑去魔界,他气闷了几个月。 原本,花戎说出去散散心,他还没有多想,哪里知道,她是跑去魔界散心,还是去堕魔之渊。 这是得多无知无畏,才能干出这样的傻事? 仙界这么多俊逸出尘的年轻才俊,就没一个人入得了她的眼,非要盯着那一棵树吊死? 气得他每天画符都不在状态,若不是剑宗那个破烂摊子,他真想杀到魔界把这个笨蛋徒弟拎回来。 他不管花戎边上那个冷脸男人,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花戎,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做事情,这么冲动,怎么行?没男人,还不能活了,是吗?” 花戎一边连声说好,一边小声辩驳:“我不是,怕孩子生出来没爹。” 严风嘴巴一张,接得很顺溜:“有什么好怕,一个爹,有钱,还怕找不到?” 银狐盯着他,声音很冷:“她要敢找,找一个我杀一个,她找一对,我杀一双。” “不相信的话,尽管去试。” ------------ 第一卷 第108章 博爱 严风脸色铁青地盯着银狐。 虽然,他说话是直了些,但他就是看不惯银狐那冷冰冰的样子,每次来,都好像欠他几个亿一样。 除了有钱,长得还可以,他真是替他这个宝贝徒弟不值。 特别是看到花戎小声小气讨好他的时候,他就来气。 他身为花戎的师父,是长辈,花戎对他毕恭毕敬是礼貌。 这个混不戾是她的夫君,和她平起平坐,凭什么要天天热脸贴冷屁股,对着个大冷脸堆笑讨好,怕他生气? 他看得心疼。 这个银狐,他打听过,以前没少干浑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浑蛋少爷,花戎现在会画符,也能赚钱,凭啥看他脸色? 他已经把花戎当成他的女儿,亲人,花戎再包子,也轮不到这样的二流子拿捏。 想到此,他把花戎往身侧扯了扯:“戎儿,有师父在,你别怕。” “若是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你尽管和师父说。” “咱们腰挺直点,没必要怕成那样,畏畏缩缩。” 花戎讪讪笑了笑,她自来包子习惯了,突然有了依仗,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一边倒茶,一边安慰:“师父,他没欺负我,他就是这个性子,私下里,对我还是很好的。” 严风不大相信地眯起眼睛:“哦?是吗?” 花戎连连点头,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师父,这些钱是我的一些心意,您该吃吃该喝喝,别对自己那么省。” “您也别一天到晚画符,太辛苦了。” “我现在能赚钱了,以后我养你。” 严风眉眼生花,老核桃似的脸又多了几道褶:“哎,还是戎儿乖。” “不过,师父手脚还能动,不需要你养。” 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银狐坐在边上,脸色阴冷得快结出冰碴子。 本来,在魔界,听花戎说要养他,他还感动得眼睛一阵酸涩,差点掉眼泪。 现在才知道,媳妇这么本事,逮着一个就要养一个。 他以为是偏爱,原来是博爱?! 现在养人,都这么随意了吗? 男人放下茶盏,转头看向别处,再继续听下去,他怕自己会被气死。 正闷闷不乐,门外徐徐近前的身影让他眉目一凛。 墨渊?他来干嘛? 墨渊看到银狐和花戎,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很快又端起了笑容。 他可不像某些蠢货,喜欢把憎恶全都摆在脸上。 他喜欢放在心里,玩出其不意。 花戎认严风做师父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早就知道了。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辈分还涨挺快,本来是徒弟,一下成了师妹。 严风看见墨渊,噙着笑意的嘴角倏地就耷拉了下来。 “你来干嘛?” 声音极冷。 也不怪他不喜欢这个徒弟,为了名利,什么事都干得出。 本来,墨渊是他最喜欢最器重的徒弟,结果,在得知玄隐山的秘密后,马上变了脸色。 以此为要挟,不仅要他主动让出宗主之位,还要宗门的传承玄天剑势。 在他如此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还成天来要钱。 不仅狼子野心不要脸,还是非不分,不讲道义。 为了仙界的芸芸众生,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被他拿捏在手心。 墨渊看了眼花戎,笑意深深:“花戎,听说,你早上在天灵宗大放异彩,还赢了好多钱。” “会制符又会炼丹,又通过了上古狐族的试炼,啧啧啧。” “师父欠下的债,总算有人替他还了。” 花戎呆呆地问:“师父?什么意思?” 墨渊笑了:“你竟然不知道,也是,师父自来只疼我一个。” 花戎:“你会画符?” 墨渊摆摆手:“我不喜欢那些涂涂画画的东西。” 严风叹出一口气:“我是上一任剑宗的宗主,哎,千算万算,没想到竟收了这么个孽障徒弟。” 花戎愣了愣,这个意思莫不是她白捡了一个剑道师父? 还有比她更幸运的吗? 拜的师父符剑双绝,认的爷爷器阵无双! 她神色骤然亮了,不过想到欠债,又满脸疑惑:“师父欠了谁的钱?很多么?” 墨渊点了点头,神色沉重地掏出了一张欠条,上面有严风的亲笔签名。 里面内容讲的是墨渊接手的剑宗欠了十亿仙石,所以亏空的十亿仙石要由上一任宗主严风来偿还。 真是莫名其妙,既然这么嫌弃,那他干嘛还接这个烂摊子? 都当宗主了还啃老,让前辈给他擦屁股,真是不要脸! 她抬起头,笑了笑:“我想仔细看看。” 墨渊暼了眼她清澈如溪的眸子,十分大度地把欠条递给了她。 花戎拿在手上问:“就这一张么?也没多少吧。” 墨渊眉梢一挑,眼里笑意渐深。 自从母亲艳姬死后,他的经济来源就断了,维持这个宗门更是困难。 既然有冤大头替他出钱,他乐得轻松。 “诺,这些都是。” 花戎一张一张地接过去欣赏,问:“就这么多?” 墨渊笑了:“就这些,你想怎么还?” 花戎默默转过身,指尖一抿,借条瞬间被小火烧成了灰烬。 墨渊傻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些借条都是用特制的纸张做的,不怕水不怕火。 怎么可能会被点着? 除非,用的是天火。 这样的天火难得一见,还要认主以后才能使用,莫不是花戎已经收了天火? 他神色冷凛地看着花戎,眼里抑着极大的怒气:“花戎!你欺人太甚!” 花戎躲到银狐身后,叉着腰骂:“多大的人了,还啃老!我看你就是欺负师父!欺负师父心善!” 严风表情复杂,等会花戎走后,墨渊必定会威逼利诱,让他重写一份。 不过,花戎这样的孝心,还是让他颇为感动。 花戎看向严风:“师父,你别怕,他打不过我家男人,只会过过嘴瘾。” 哼!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是要更不要脸! 墨渊气笑了,他现在抓住了严风的软肋,根本没什么好担心。 为了平复心中的怒气,他当着众人的面掏出一张纸写写画画,把所有欠条上的内容又合并成了一张。 写完,直接就扔到了严风面前,连装都不装。 “老头,趁我心情好,赶快签!” “否则,有些话说出口,可就晚了!” ------------ 第一卷 第109章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严风表情没什么起伏,平静地拾起地上的纸,只是,眼里的冷意,几乎要结成冰霜。 花戎怔怔地看着,心里忍不住涌起怒火。 不是才刚刚教育她不能当包子,这会就被一个不要脸的小辈欺负成这样! 她气得一把扯过那张纸,当着墨渊的面,再次烧成了灰烬。 “师父年纪大了,没钱!你要钱,找我要!” “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虽然她是个包子,但不允许她在意的人当包子,要是谁敢欺负她的人,她必定千百倍还回去! 她就是这么个护犊子又偏宠到极致的人! “花戎,这件事与你无关!” “你不要问不要管,是师父和他之间的事。” “你再多说一句,别怪师父不认你!” 严风声音很冷,看着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样子,到底没说出更狠的话。 花戎护着他,他心里都懂,可是,如果不说得严厉些,让她淌了这滩浑水,受了牵连,他死也不会瞑目。 花戎眼里起了大颗的泪珠,自她认严风为师父以后,师父和她说话都温声细语,从未呵斥过她。 如今,她只是想护着师父,却被师父那么凶地指责,她心里特别难过,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看着师父劲瘦的手指捻住笔的瞬间,她就像自己被人按着签不平等条约那般难受,她掏出储物戒放在桌上。 虽然师父骂她,但她不忍心师父一个人背负这么多债。 生气是真的生气,心疼又是真的心疼。 储物戒一落在桌上,马上被银狐收了起来。 她还未出声,男人粗壮的胳膊一捞,把她严实地禁锢在了怀里。 “你,你干嘛?” “快放我下来!” 银狐掀起眼帘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再喊,我就亲你。” 男人自来说到做到。 她脸色一红,又争不过他,只能在他肩膀上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只是,最后牙酸的是她自己,就好像老奶奶的牙磕在了钢筋铁骨上。 她牙齿一疼,更想哭了,哼哼唧唧地骂,边骂边掉眼泪。 男人就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塑,只顾着大步往前走,根本不管她泪眼婆娑地控诉。 银狐心里也是憋了一股气。 他是很有钱,又很能赚钱,但是,他没大方到给别的男人花。 虽然,那个人是他媳妇的师父,可是那个师父又不喜欢他,还给她媳妇说他坏话。 他这个人向来锱铢必较又抠门得要死。 除了他媳妇孩子,他不愿意把他的钱给任何人花。 更何况,那个老头还要把他的钱给他的死对头。 给他花,比杀了他还难受! 上了车辇,这会没人看了,花戎胆子也大了些,叽叽咕咕地用手指戳他:“你怎么那么狠心。” 银狐瞟了她一眼:“对,我就是这么狠心。” 花戎小嘴噘得老高:“还这么小气。” 男人面不改色地回她:“对,我就是这么小气。” 花戎伸出小小的手掌:“把我的储物戒还给我!” 银狐冷声笑了笑:“我不给你想怎样?” “我自己的东西,我还做不了主了?” “花戎,这是我赚的钱,我想给谁给谁,我不想给谁,一分都别想拿走。” 花戎不高兴地哼哼:“这是我自己画符炼丹赚的钱,你给我的钱我都放在别的储物戒里,又没动。” 银狐笑了:“咱俩的钱都混在一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块钱是你的,那块钱是我的?” “你要这么说,那你嫁给我这么多年,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我的,你算得清吗?” “别说这些钱,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我买回来的。” 花戎哭出了声。 银狐真是坏透了,他肯定想说这话好久了,就是嫌弃她废物,嫌弃她这么多年只会花钱不会赚钱。 她用力扒拉男人的手臂,张嘴就要咬他的手。 男人笑容玩味,十分顺从地就抬起了手臂,放在她面前。 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很紧,光是看着上面凸起的青筋,就知道这咬起来得有多硌牙。 花戎哭得抽抽搭搭,骂又骂不赢,打又打不过,只能呜呜咽咽地不停骂他是坏东西。 银狐抿着唇笑:“是谁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是谁说喜欢我坏坏的样子的?” 花戎噤了声,当时为了撩他离开部落那个鬼地方,硬是睁眼说了好多瞎话。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脸上红红的,但为了不让自己落下风,还是支棱起身子,理直气壮地反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不喜欢了。” 男人很有耐心地点着头,又挑了挑眉:“果然,女人都很善变。” “需要别人的时候就甜言蜜语,满嘴扯谎,不需要别人的时候就把人揣到一边,六亲不认。” “真是可怕。” 花戎:“既然这么可怕,那你还不撒手。” 男人凑得很近,离她洇红的唇瓣不过咫尺之距:“睡了我的人才想起来跑,是不是太晚了。” 花戎抽了抽嘴角,说得好像她强迫他似的。 她不过是主动抱了他一下,亲了亲他嘴而已,后面全是他自己主动,她推都推不开好吗? 而且,她就主动了那么一次,后面都是他硬拉着她亲。 他看上去明明也很开心很喜欢。 怎么搞得好像他是受害者,全是她欺负他、占他便宜一样。 花戎挣也挣不开,嘴上却一点不服输:“明明你也很喜欢。” “难道,你不喜欢吗?” 男人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嗓音低沉很有磁性:“喜欢的。” “你要是再乖一点,我就更喜欢了。” 花戎哼哼两声撇开了头,天天叫她乖乖乖,烦死了。 她吸了吸鼻子,改变了策略,捂起肚子就说疼。 男人扣着她的手臂松了几分,不敢再逗她,一边小心地给她揉肚子,擦眼泪,一边安慰:“严风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墨渊手上,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你放心,不会不管你师父。” “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花戎听完,心里好受了不少。 可是,她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哑着声音继续小声地骂:“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讲?害我哭那么久,你就是故意的。” 男人笑得有点无辜:“我想说,可是你一直骂我,我插不进话。” 花戎:“你明明就说了一大堆话,还插不进?就没一句是让着我的。” “哼,你就是想气死我,气我女儿。” 银狐深吸一口气,掰过她下巴,亲了亲她的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看在女儿份上。 ------------ 第一卷 第110章 只要他有 暮色四阖。 花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晚风晃得枝叶簌簌,寡淡的光影打下,衬得男人五官更加深邃。 花戎:“夫君,你怎么这么好看,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银狐缓缓侧头看她:“怎么了?” 想到什么,又补充了句:“最近不太平,没事少出门,如果要出门,我让剑二陪你。” 花戎心里一阵抽痛。 一天二十万,一睁一闭,没了! 谁家钱这么好赚! 她赶忙摆手:“不要了吧,明天我不出门,待在家。” “我保证!” 男人眼睛眯起,冷笑了一声。 他觉得,与其相信花戎不出门,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花戎扁了扁嘴,这几天七七八八的事一大堆,她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没干。 郁闷的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如果想起来的话,可以趁今晚让银狐陪她去。 办完了,她明天就不出门了。 省钱! 银狐看她眉头蹙得深深,停下了步子,声音有几分沉凛:“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花戎神色沮丧:“还不是因为你。” 银狐挑起眉梢:“因为我?怎么又因为我?” 花戎噘着嘴看他:“还不是因为给你怀崽崽,害我不仅天天犯困,脑袋还像浆糊一样,记性都变差了。” “我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没办,特别重要,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男人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既然这么重要,肯定和钱有关。” 花戎怔了怔,啊了一声,揪住男人的袖子就跑:“器衍楼和阵衍楼,现在还没关门吧。” 男人答了一声“还没”,十分熟稔的就把她抱了起来,让随侍备车辇。 坐在车辇上,花戎嘴一张一合地开始埋怨:“哼!都怪你。” “都是因为去找你,害我两个月没收账。” 银狐浅浅弯起唇:“你现在都是小富婆了,还差这点。” 花戎哼哼两声:“谁会嫌钱多。” “反正,都怪你,你要补偿我。” 男人淡淡地抬眼看她,无奈地笑了笑:“你想要什么补偿?” 花戎眨巴眨巴眼,冥思苦想半天也说不出想要什么。 她有些气闷:“嗯,我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男人很宽容地点了点头,捏了捏她脸。 无所谓花戎要什么,只要他有。 再说,她每天找他要的东西还少吗? 要钱要爱,要揉这边捏那边,要吃这个不吃那个,要亲亲要抱抱,完了以后,还一个劲地“怨你”“怪你”。 一整个小作精,除了他,还有谁受得了。 花戎开心了,缠着男人胳膊,又勾住他脖子亲了亲他嘴。 她就喜欢欺负这只大灰狼,然后看他烦得要死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器衍楼。 傅隐刚接了个急单,正准备加夜班,就看见一个圆圆的东西跑了进来。 花戎走路一蹦一跳,想到可以收钱,笑得两个酒窝深深。 “傅爷,我来拿钱。” 傅隐嗤笑一声,取来一个灰扑扑的袋子,放在了她手心。 花戎点了点,数目是没错,就是袋子实在磕碜。 她忍不住叽叽咕咕:“傅爷,你家大业大,怎么连个像样的袋子都没有,难看死了。” “兰姨给我的袋子绣着花,比你这个好看一百倍。” 傅隐勾起唇角,笑了:“我听说你给兰姨和严叔做了好多漂亮衣服,他们见面就夸你懂事呢。” 花戎一噎,装聋作哑地应了句:“其实东西嘛,能用就行,不必太在意表面。” “就像傅爷,一看就是心胸宽广又极有内涵之人。” “铸的宝剑不看外表,就看刀锋,就知道超级无敌厉害。” 傅隐的意思,花戎听出来了,不就是怨她给他俩做了,没给他做呗。 就家里那醋缸子杵着,谁敢给他做。 兰姨是女的,师父年纪大,虽然她做衣服的时候,银狐脸色很难看,但到底没说什么。 要是给他做,他还不发飙把器衍楼掀了。 再说,兰姨和严叔是她师父,给师父做衣裳多正常。 想到此,她又嘀嘀咕咕了句:“他们是我师父,我对他们好理所应当。” “你不仅不愿意做我师父,还嫌弃我,哼,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傅隐干干笑了笑。 当听说她能炼八级丹,还通过了上古狐族试炼的时候,他内心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神识这么强吗? 炼器对神识要求极高,强大的神识能够淬炼出更精密的灵器,如果来炼器,肯定是个好苗子。 而且,她竟然一个人跑去魔界找夫君,还把夫君成功带了回来。 这让他对这个小姑娘彻底改观。 不仅有情有义,还有勇有谋,真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再加上,时不时就听到兰姨和严叔夸她。 搞得他现在心里不仅酸,还悔得厉害。 他堆起笑容,擦了擦手,又拿出放在柜子里的糕点。 傅隐:“我哪有嫌弃你,我那是在考验你。经过我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还是挺有炼器天赋的。” “额,如果你非要拜我为师,也不是不可以。” 花戎还没出声,坐在一边的银狐笑了,边笑边不客气地就着热茶吃糕点。 虽然,他不是很爱吃甜食,但是看着傅隐的黑脸,想到那张等会变得更黑的脸,他觉得这糕点不仅甜,还相当美味。 傅隐默默地把盘子移到了花戎面前,声音很冷:“这是给花戎准备的,没你的份。” 银狐挑起眉梢,眼里现出不悦,当着他面给他媳妇投食,几个意思? 他应得很直白:“什么意思?” 花戎赶忙拍开男人的手,把盘子又端给了傅隐:“我晚上吃得很饱,现在不饿。” “还有,其实,我已经有炼器师父了,他很厉害很厉害,我跟着他学,就行了。” “所以……谢谢你的肯定。” 看着花戎笑眯眯的眼睛,墨隐脸上尴尬又僵硬,只能有些丧气地回她:“那,那就好。” 晃过神来,又有些不甘心,他缓缓开口:“那你师父,是哪位?” ------------ 第一卷 第111章 没眼看 花戎叉起腰,矜傲地昂起头:“他是仙灵世界第一制器大师,厉害吧。” 傅远毫不客气地呵呵了两声,不说别的,这小丫头还挺能吹。 丹符器阵里制器一门,是最难入门也是最耗脑子的一道,对修真者的综合素质各方面都要求极高。 他们器衍楼这些伙计,制器水平不说在仙灵世界数一数二,也是能排前三的。 莫不是在魔界认的专门炼制魔器的师父? 这么一想,他更嗤之以鼻了。 毕竟,在以仙界为尊的仙灵世界,仙界之人大都瞧不起魔人,认为他们天生低人一等,血脉卑劣。 认一个炼魔器的人为师,那不是不务正业是什么? 花戎见他转身又去收拾桌上的东西,跟在后面嘀嘀咕咕:“我还没介绍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傅远挑了挑眉:“我不想知道了。” “钱你也拿了,快走吧。” “我还有事呢。” 花戎凑到他边上:“傅爷,你是不是晚上要加班呀?” “我想在边上看看。” 傅隐不屑地笑了笑,回答得很直白:“我们傅氏制器秘术从不外传,你一个外人,看什么看。” 花戎一噎,扯起嘴角:“什么嘛,这么小气。” 想到什么,她嗤笑一声:“哼,既然这样,以后我从师父那学到的东西,也不教你。” 傅隐笑得毫不遮掩,一点邪门歪道,他根本不屑学好吗? “那最好了,千万别告诉我,我怕污染耳朵。” 傅远气得在耳坠里破口大骂,哼哼唧唧:“孽障,真真的孽障!” “乖徒弟,快告诉他,你师父是谁!” 花戎嗯嗯几声,探到他边上拍了拍他肩膀,小小声说:“我师父叫傅远,就是放在门厅那,你们每天都要拜拜的那个祖师爷,傅远。” “哈?” 傅隐嘴角一阵抽搐,他祖师已经死了上万年,这骗人,也不骗像点。 他不高兴地睨着她:“花戎,我们制器之人最是尊师重道,你再这样瞎说,别怪我不客气!” 花戎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扁扁嘴:“师父,你这个小曾曾曾……孙子,他不信,你说怎么办?” 话音未落,整座器衍楼晦暗光亮地交错起来,很快,便被锁死。 这个器衍楼本身就是一个空间灵器,自万年前被放置在仙都西街后,便没有再移动。 这件事,只有傅隐这些谪系知道,但,到底没有人能成功驱使。 众人往窗外看去,器衍楼外面阳光明媚,是白天,看上去像置身丛林。 青山翠竹,鸟语花香。 傅隐呼吸一窒,祖师爷傅隐确实是器阵双修,仙灵世界难得一见的天才,不仅制器之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阵法之术,也是公认的数一数二。 能驱动器衍楼还能翻手开启大型幻阵,除了祖师爷还有谁! 想到此,他打着哆嗦,倏地就跪了下来。 由于不知道祖师爷在哪,他朝着花戎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响头。 “祖师爷在上,小辈傅隐给您磕头了!” 花戎一时有些尴尬,不过想到爷爷傅远已经收她为徒,论辈分,她绝对算得上傅隐的老祖奶奶。 曾……孙子给她磕头,正常吧。 相当正常! 傅远的神魂晃晃悠悠从耳坠里飘了出来,他刚刚仔细探查过,这个器衍楼除了这个傅隐没有别人。 要知道,仙界的高层早就以为他身死道消,如果让他们知道他的神魂还在,恐怕又会起别的心思。 所以,他的存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他观察了半天,这个傅隐虽然有点傻,但孝顺还是挺孝顺的。 瞧,额头都磕出血了。 傅远拂了拂袖,端坐在太师椅上。 傅隐这时候才看清这个白眉飘飘的老头,他在宗祠里见过傅远的画像,简直一模一样! 他目光口呆了一瞬,又喜极而泣。 赶忙泡了壶好茶,毕恭毕敬端上,又乖乖跪了回去。 傅远淡淡地端起茶杯啄饮了一口,蹙了蹙眉。 自从喝了花戎泡的茶,喝别的茶都是一股苦味。 难喝。 不说别的,这小姑娘对吃穿颇有研究,在吃和穿的方面从来不亏待自己。 每天给他备的茶不仅好喝,连糕点也精致好吃,还有给他做的衣服,也比其他老头身上的好看。 反正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看傅隐,一百个不满意。 一开始还呜呜渣渣骂他,不像小姑娘,第一次见他,虽然被他哄晕了,但一点没生气,全程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说话也小小声乖乖的。 哪像这个不知道小了几辈的孙子,一惊一乍,一点也不成熟。 所以,他有些用力地放下茶杯,很随意地给了他一个高阶灵器,一把小刃。 傅远开心得手舞足蹈,放在手上左看右看。 是九阶灵器,小巧精致,关键,是祖师爷亲手炼的,还有比他更幸福的后辈吗? 某个被赏了一麻袋的后辈,在旁边默默地抬头欣赏屋顶。 爷爷给她的那个储物戒,她略微数了数,千万件都有。 最小的剑都比他这把大。 这个成天用鼻孔看人的傅爷,怎么和没见过世面的三岁娃娃一样? 没眼看没眼看。 傅隐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后,又炫耀似地看向花戎:“小丫头,你也别太伤心,以后,你也会有的。” 花戎呵呵两声:“我不伤心。” 所谓财不外露,她比较喜欢像仓鼠一样都藏起来。 只是,傅远很耿直地插了句:“她当然有,我给了她一个储物戒,一仓库。” “这个小丫头实在讨人喜欢,我一见面,没忍住,就把全部身家都给了,这把小刃,还是我前两天刚炼的。” 嗯,就是那天教花戎制器,他随手做的样品。 傅远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他很想哭,想哭死的那种! 他眼泪还没掉出来,傅远又开口了:“而且,你也不能叫她小丫头,她叫我师父,爷爷,大了你十好几辈呢。” “你应该叫她祖奶奶。” 傅隐一趔趄,跌坐在地,脸色铁青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是谁?他在哪? 他想死! ------------ 第一卷 第112章 怀疑人生 傅远絮絮叨叨,反复交代千万不能暴露他还活着的事。 傅隐浑浑噩噩点着头。 等傅远神魂消失以后,他还是呆坐在地,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花戎看向银狐:“我们就这么走了,没事吧。” 银狐手插兜,冷哼一声:“有什么可有事的。” 两人正要往外走,傅隐倏地跳起,拦在了前面:“你要走可以,祖师爷不能带走!” 这可是他们家的祖师爷,他们每天三叩九拜的,现在被一个外人带走,算怎么回事? 花戎摆摆手:“爷爷说了,他不想和你住,想和我一起住。” 傅隐不信,抬手要去抓花戎,人还没靠近,银狐就将她拉到了身后。 “曾小孙子,如此不敬长辈,可不行。” 说完,银狐有种全身舒爽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他也可以把别人丢给他的这句话,丢给别的大傻子。 “曾……曾,小孙子?” 傅隐眼睛睁得溜圆,还未反驳,花戎探出头补刀:“对的哈,我是你的老祖奶奶,他是我夫君,论辈分,就是你的老祖爷爷。” “哎呀,那我以后不能叫你傅爷了,得叫你傅小曾孙。” “哇,你听完是不是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千岁。” “不要太感谢我哦。” 傅隐一肚子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他真是快被气死了! 别人家祖师爷都是护着家里人,哪像他们家的,竟然给他们这些小辈弄了个老祖奶奶?! 傅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开口:“请祖师爷出来,晚辈想和您说几句话。” 傅远不情不愿地又飘出来坐在了凳子上,他感觉这个曾……孙子一点也不好玩,脸比小丫头那个夫君还讨厌。 那个银狐是个大冷脸,这个傅隐是个大黑脸,他都不愿意看。 他还是喜欢看小丫头,天天笑嘻嘻的。 看着心情好。 “干嘛?” 傅远的声音疏远又生硬。 傅隐快气吐血了,黑沉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怒气:“祖师爷,您不能跟她走。” 傅隐挑了挑眉:“为啥?” 傅远往大厅的供桌一指,声音委屈:“我们几个小辈天天给您点香拜拜,还给您烧纸烧钱。” “您现在竟然要和一个外人走,您说得过去吗?” 傅远凝眸瞧了瞧,笑了:“你们拜了吗?除了你刚刚叩的那三下,其他的我是没看见。” “还烧纸烧钱?烧给谁了?反正我是一毛钱都没收到。” “我只知道小丫头对我好,天天给我泡茶,给我买各种好吃的,还给我做衣服。” “我就是想和小丫头住,不想住你们这吃香,还到处臭烘烘。” 傅隐真是被这样的祖宗给气笑了:“祖师爷,这,这,好歹,我们也是你的后人,您,这也太现实了,吧。” “您就不能考虑考虑一下,我们这些直系小辈的感受?” 傅远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只剩个骨头,还不能为自己的幸福现实一下?” “你们这些小辈没手没脚吗?还要我一个老头子考虑?” “告诉你们,我高兴住哪就住哪!” “你非要我住,我还偏不住!” “小丫头也不是外人,我在此宣布,以后,她就是我孙女,亲孙女!” “你们谁要是敢针对她,就是针对我!” “谁再说她是外人,我也是外人,以后我再也不来,也不认你这个曾好几辈的孙子。” “戎宝宝,你别怕,有爷爷在,他不敢欺负你!” 花戎连连点头,乖巧地垂着手:“谢谢爷爷,爷爷最好了。” 傅隐气得头一晕,跌坐在地,心里忿忿地想:要是有人肯给他一仓库的仙器,他不仅喊他爷爷,天天给他洗脚都行! 气死他算了! 他不死心地问:“小……老祖奶奶,你究竟是怎么把祖师爷给带回来的?” 花戎私下问了傅远的意思,得到他同意,才缓缓开口说了无意间误入上古狐族试炼场,碰到傅远爷爷,又把他带回来的事。 傅隐听得目瞪口呆,谁家好孩子参加试炼,把监考老师挖走的? 这奇葩操作是正常脑袋能想出来的吗? 天哪,杀了他吧! 他觉得他的人生包括三观已经悉碎,最后,只好认命地笑了笑,自我安慰:“你们赶紧去阵衍楼,兰姨估计还没回家,她应该会比我高兴。” 反正,又不是他一个人多了个老祖奶奶,想到兰英震惊到裂开的表情,他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花戎牵起男人的手指,一边往外走,一边补刀:“她当然比你高兴。” “她又不用像你一样叫我老祖奶奶,而且,她知道你以后都要叫我老祖奶奶,肯定做梦都会笑醒。” 傅隐怔了怔,倏地跑到前面拦下:“你,你讲清楚,她和我拜的是同一个祖师爷,为什么她不要叫你老祖奶奶?” 花戎一脸呆萌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当然是因为,她是我师父呀,而且算起来,她是老祖奶奶的师父,以后你和她说话,也要用敬语呢。” 傅隐笑了,像哭一样。 想到那天听到兰姨在严叔的威逼利诱下,才勉为其难答应收花戎为徒的时候,他笑得毫不客气。 这下,换他被人笑掉大牙了。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看到小姑娘的第一眼,一定马上认她做妹妹。 这样,他就可以升好几辈了好不!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送他们出去的,只是他们走了以后。 他马上写了个牌子挂在门口:休息三天! 他要好好在家,怀疑人生! 花戎开心坏了,一路缠着银狐胳膊叽叽喳喳。 “夫君,你看到没有,那个小孙子眼睛睁这么圆,嘴巴张这么大,笑死人了。” “不过是个老祖奶奶,有这么震惊和不敢相信吗?” “瞧把他吓得,一晚上几次屁股着地。” …… 银狐侧头看她,斑驳的光影将她弯弯的水眸勾勒得色彩斑斓。 生气的时候嘴巴噘得高高,高兴的时候嘴角也是挂得高高。 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是如此绚烂,旖旎,真实又热烈。 像一抹异样的烟火,在他灰色的人生中绽放,蔓延,直到,将他彻底侵占。 ------------ 第一卷 第113章 莫名好磕 阵衍楼。 兰姨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算珠,这两天发生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大概。 虽然,她和傅隐一样,对这个只有青灵境的小丫头有点看不上,但,好歹前前后后也收了她好多东西。 从魔界回来都几天了,哎,也不来看看她,她收了那么多漂亮衣服都不安心。 本来,她打算让伙计把仙石送过去的,但,又想让这个小丫头亲自过来拿。 她有点想她,想和她说说话。 这个小丫头特别乖,说话也是挑人喜欢听的讲。 有些过分懂事。 听了她的身世,她大概能理解了。 原生家庭的痛,大概要用一生,才能治愈吧。 正念叨着,就看见门口一蹦一跳走来的小小身影。 眼睛弯弯的,灵动的光在里面荡呀荡,笑起来甜甜的。 十分讨人喜欢。 旁边的人影高大壮实,紧紧跟在她一步之内,黑色的双瞳紧紧锁在她脸上,安安静静地听着,嘴角淡淡勾起。 一个动,一个静,莫名好磕,就这么看着,竟有种女儿女婿回娘家的感觉。 花戎抬头,远远就看见兰姨站起,往外探着头。 “兰姨!” 花戎蹦蹦跳跳跑过去,抱住了她。 虽然,兰姨给她讲阵盘的时候总说她是个小笨蛋。 但是,看她着急,又会很温柔地安慰她。 看她手很冰,还给她煮红糖水喝,她当时感动得快哭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肚子痛要喝红糖水,她当时就把兰姨当做亲姨看了。 她就是这样,别人对她一点点好,她就会一辈子记着,别人对她不好,她也会一辈子生气。 她就是这么执拗,记仇又小气。 兰姨:“花戎,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肚子那么大,还到处跑,魔界那个地方,是能随便去的吗?” “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胆子大,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 花戎笑嘻嘻地给她捏肩膀:“兰姨,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兰姨叹了口气,凤目眯起,看向坐在边上的银狐:“媳妇怀孕多好的事,你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冷着个脸。” “你没听说,孕妇看什么,生下来的孩子就像什么?你不会希望孩子以后像你一样成天冷着个脸吧。” “男孩子就算了,女孩子这样可不好,得像花戎这样天天笑嘻嘻的,才可爱。” 男人表情僵了一瞬,浅浅弯起嘴角笑了下,就是非常的不自然。 花戎讪讪插了句:“算了吧,他生来就那样,面瘫,别难为他了。” 看银狐笑,她莫名起鸡皮疙瘩。 她印象里面男人只会在两种情况笑,一种是杀人的时候,看向将死之人的戏谑之笑,一种是她撒谎被识破的时候,露出的得意之笑。 估计还一边笑一边腹诽她是个连扯谎都扯不明白的小傻瓜。 这两种笑她都不喜欢。 她干干岔开话题:“我在魔界误入了上古狐族的试炼场,那里有个爷爷,叫傅远。” 兰姨一听,怔了半天才用颤微微的声音道了句:“真的假的?” 花戎笑了:“比真金还真,对我特别好,还超级无敌厉害。” “什么都会!” 兰姨狭长的凤目里泪光闪烁:“这,这是我们阵法一道的祖师爷。” “他,他竟然还活着?” 花戎点头:“嗯,我看他一个人在那挺无聊的,就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然后,我就把爷爷带回来了。” 兰姨讷讷地抽了抽嘴角,她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裂开,半晌才问了句:“所以,你不是通过了试炼,是把负责考核的人给挖走了?” 花戎惴惴地问:“那个地方都没人去,是个被遗忘的试炼场,我把爷爷带回来,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兰姨沉吟须臾,很慢地说了句:“反正是魔界,要影响也影响不到你。” 花戎问:“什么意思?” 兰姨:“就是那个地方,很可能已经塌了。” 她想起从魔界传来的消息,堕魔之渊好端端塌了,方圆几里的混沌之气都受到了影响,甚至有两处断层山脉出现了纯净之气。 反正,魔界最近不太平,还好花戎回来的及时。 听说魔界高层到处在查堕魔之渊坍塌的原因,若是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有一说一,这个小姑娘,还挺擅长拉仇恨。 花戎呆愣了半晌,缓缓转头看向银狐。 男人回答得很直白:“确实是塌了,所以,你没事别出门,听说,他们在到处找罪魁祸首呢。” 花戎乖乖点着头,身体不自觉挨近男人:“夫君,我怕。” “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男人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看你表现。” 花戎有些不高兴了:“看我表现?我揣着你的崽,你竟然想不管我?” 男人欠揍地笑了笑:“你乖乖听话,我自然是管的,但你要是跑太远……我手没那么长,自然,想管也管不了。” 他当然是会管这个蠢媳妇,只是这个蠢媳妇干起坏事来,胆子比谁都大,不吓唬一下,怎么行。 花戎很委屈地缠着兰姨胳膊:“兰姨,你看,他多没良心。” “他有难的时候,我大着个肚子义无反顾、哼次哼次去救他,他倒好,竟然威胁我,要我表现好、乖才管我,还说如果我真被抓走,他就不管。” 银狐声音淡淡地纠正:“义无反顾?义无反顾地去观光旅游,吃喝玩乐?” 花戎给他气得哭出了声,她只是顺道去买两件衣服,说得好像她犯了天大的罪一样。 她一哭,眼尾就晕出一大片胭脂红,泪珠子还大颗大颗地掉。 “兰姨,他欺负我。” 哼!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除了那个臭夫君,还有别人心疼她。 她可不得抓住机会告状,卖惨装可怜,让大家都一起戳那个坏蛋的脊梁骨。 去救他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兰姨出了声:“你这人,哎,也就花戎受得了你。” “怀孕是很辛苦的事,别人夫君都巴不得捡好听的说,成天让媳妇笑呵呵,有几个像你这样,成天吓唬人的。” “等孩子生下来,别怨天天哭不好带,都是你造的孽。” 花戎更委屈了,她怀疑小澜小时候爱哭爱生病不好带,就是因为银狐性子太冷,她怀孕的时候总惹她生气。 “哼,兰姨,他才不怕呢,他从来不带,有什么好怨的。” 银狐扯起嘴角,他哪没带了,他在家的时候,小澜不是成天都挂他身上? 不过,他到底是哼哼了两声,撇开头没再争辩。 花戎哭的时候,水眸汪汪的样子,特别让人心疼。 他感觉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兰姨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哎,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好歹说两句安慰安慰吧。” 男人垂着头,声音很小:“别哭了,不会不管你的。” 他不习惯说这些甜言蜜语,尤其旁边还有人。 除了床上。 ------------ 第一卷 第114章 跟你学的 花戎不开心地扁着嘴,不看他。 在心里的小本本里又给银狐记了一笔,上面重点标注:以后再也不管这没良心的,他要死,也不管,再管她就是猪! 她自己给自己擦了擦眼泪,然后,请爷爷出来。 兰姨奉了茶,对于傅远要跟着花戎,她没有任何意见。 她觉得,还是应该按照老人家自己的意愿来。 老人家开心,他们这些小辈也开心。 而且,花戎做事细心周到,换做她,她也愿意和花戎待着,不愿意和一堆兔崽子待着。 对于傅隐以后要喊花戎老祖奶奶的事,她拊掌大笑。 笑得直说肚子疼。 兰姨想请教傅远一些关于阵法方面的事,傅远有些不高兴,到底是同意暂时留在阵衍楼。 花戎走的时候,他再三叮嘱大后天,一定要来接他回家。 兰姨听完哭笑不得,再三保证如果花戎忘记了,就亲自送他回熹和宫。 花戎和兰姨道别后,马上就退到了离男人两米开外的地方。 她就是这么小心眼又爱生气。 她看出来了,银狐一点也不爱她,也不乐意哄她,只会成天吓唬她,捡她不爱听的说。 让他去救她,他竟然回答得那么勉强。 没良心! 银狐抬头撇了眼气鼓鼓的女人,上手拽住她手指一扯,将人拉到身侧。 不等花戎开口,又马上托起她屁股,把人送上了车辇。 花戎坐在软垫上哼哼唧唧:“你是个大坏蛋,我不和你玩。” “哼,既然你不救我,不管我,以后,不管你掉到哪,我都不管你,也不去找你。” 银狐被她气笑:“怎么,你不怕我死,你也活不成?” 花戎侧着头叽叽咕咕:“怕死也不管你,谁让你没良心,不救我,也不管我。” 男人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救你,不管你?” 花戎蹙着眉头:“一会看我表现,一会要我乖,你就不是真心想管我,在乎我。” “你要是真心喜欢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我揣着你的崽,你还故意气我,要是没怀孕,你肯定更不管我。” 银狐勾起唇角,大概是觉得在车辇里她生气也不会怎样,很生硬地就回了句:“还不是跟你学的,要不是因为咱俩上了三生石,你肯定连去都不会去。” 花戎气坏了,侧开脸又掉起了眼泪,眼睛都哭疼了:“你,没良心!” “早知道,就不管你了,哼!” “我去找你,那么辛苦,你倒好,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她说着就要下车,男人手臂力气很大,一下拽住她的胳膊,她一疼,哭得更大声了。 两人正拉扯,倏地车辇停了。 一道锋利的光亮从珠帘外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进来。 银狐将花戎拉进怀里,扶住她腰,将她抵在软垫上,才堪堪躲过那凌厉的剑势。 抬头,整个车顶都被削飞。 月隐星沉,絮絮落叶被凛冽的寒风掀起,到处可见草叶纷飞里的凛凛寒光。 银狐放出信号,只是狐王的精锐离西街还有一段距离。 他马上放出威势,翻手间,掌心多了一把长剑。 男人手臂壮实有力,将女人一捞,紧紧扣在臂弯里。 花戎环顾一圈,入目皆是杀气烈烈的杀手,莹莹清冷的光亮遍布各处。 他们的衣服制式不尽相同,看上去并不是一拨人。 而且,密密麻麻。 仿佛置身黑漆漆的洞穴,到处都是睁着冷瞳的蝙蝠。 寒意森森,让人头皮发麻。 参差不齐的威势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他们牢牢圈困,银狐一边护着女人,一边往后撤。 花戎瞅准时机,寻着薄弱处,用神识化成的利刃,解决掉一部分杀手,杀出一个空缺。 她挣扎着扒拉男人手臂:“你放开我,你这样抓着我,咱俩都玩完!” 男人的手臂仿佛挣脱不开的钢筋铁骨,将她勒得紧紧。 直到越来越凌厉的剑势,层层叠叠地缠绕而来。 男人才松开手,将她推开。 果然,如花戎所想,所有杀手,都向银狐躲闪的方向冲去。 花式叹出一口气,他们的目标是银狐不是她。 她暂时是安全的。 银狐招式一招比一招狠厉,可是一拨又一拨杀手从四面八方扑来,推得他离花戎越来越远。 花式颤颤巍巍扶着道边的树站起,横竖男人修为摆在那,他们也奈何不了他,她还是回去等他好了。 而且,她还憋了一肚子气呢。 就男人那见死不救的态度,虽然是纸上谈兵的那种,她也生气。 她要把他那两句没良心的发言,放在肚子里,放一辈子,还要时不时拿出来复习下,嘀嘀咕咕他。 她转头,一边肚子里骂骂咧咧,一边往回跑。只是暗处走出的两道身影,让她呼吸一窒。 墨渊下巴微抬,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戏谑。 “他丢下你跑了?” “也是,他本就是个冷漠无情、自私自利之人。” 花戎悄悄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爆烈符抓在手心,小声地骂:“你不也一样,拿我挡剑。” 不管银狐怎样,这个墨渊是公认的不要脸,还好意思说别人无情,看来他被银狐连揍三次,不冤! 三番五次地弄她,她可不是傻子。 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想干嘛?” 墨渊牵了牵衣角,脸上有些无奈:“我本也不愿对你这个大肚子女人下手,有损功德。” “只不过,言贞给得太多。” “你要怨就怨她,我是无辜的。” 花式不理他,转头看向他边上戴面具的男子。 她记得上次在别院的时候,有一伙紫衣人在旁边捣乱看热闹,为首的就带着面具。 这会瞥见那个面具,她马上就想起了那个性格古怪的紫衣人。 男人全程负着手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他莫不是又来看戏加捣乱? 花式干干地问:"你是墨乾吗?” 紫衣男子缓缓抬起头,笑了:“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花先慢慢地挪到墨乾的身后:“多少钱,可以雇你保护我?” 墨乾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却扬得很高:“我为什么要帮你?” 花戎回答得很直白:“因为,你俩长得根本不像。” 墨乾一声冷笑:“不像又如何,艳姬是我的母亲,我巴不得你死了给她陪葬!” 花式摆起手:“杀你母亲的可不是我,我只是路过而已,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找银狐,杀我还浪费力气。” 墨乾笑出了声:“你们女人,真真是冷血无情。” 花戎:“是他先丢下我跑的,你们也看见了,我再追上去,岂不是傻。” 墨乾挑了挑眉:“如果,你发天道誓言,一辈子不再见他,那我,可以保护你。” ------------ 第一卷 第115章 也没那么喜欢 花戎没有犹豫,马上举起了手:“我发誓,以后……再不见他,若是违背誓言,就马上被劈死!” 言罢,她望了眼远处的男人。 嗯,果然,誓言什么都是狗屁! 花戎的声音清脆入耳,银狐眉目一厉,使出全力一挥,破开一条道杀了出去。 这个蠢媳妇,他不过是话赶话逗她几句,她倒真当真了。 不仅不管他,还发誓不再见他? 他眼里沁出冷意,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等他解决掉面前的那拨人,再寻声看去,漆黑的角落,已经没了三人的踪影。 花式也是醉了,墨渊和墨乾就没有一个能打的,被昭明随便两下,就捆了个结实,丢下山崖。 坐在车辇的软垫上,她整个后背贴着车壁,呜呜咽咽地问:“你要带我去哪?” 昭明眉目温润。 映在她眼里,却像是暴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假象。 她害怕他突然切换到魔鬼模式。 昭明看她畏缩在角落,眼里现出心疼:"戎儿,你别怕。” “我已托高人帮我破了妖蛊,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花戎啜泣着开口:“我不要,你别动我,我害怕。” 昭明垂下头笑了:“无妨,我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那里没有人会伤害你,也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 他费尽心思做这个局,就是想挽回花戎的心意。 他考虑了很久,无所谓什么登不登记,刻不刻三生石。 那些东西,说来说去,都是虚的。 只要花戎人在他身边,就是他的。 只要让花戎喜欢他,爱上他,不管是留在现在,还是回到过去,他都赢了。 车辇行驶了很久,最后,花戎在摇摇晃晃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的储物袋、储物戒,连发簪、耳坠那些饰品都被收了个精光。 一个漂亮的哑女给她打了洗漱的热水,女孩有几分像她,特别是眼睛,生得和她很像。 花戎换了衣服,拉住了她的手:“这儿是哪里?” 她拿来纸和笔:“你能不能写给我?” 哑女露出为难的神色,摇头的时候眼里有些莹色的光亮。 花戎没有再为难她。 花戎:“你叫什么名字?” 哑女提笔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延熙”。 字迹清秀,很好看。 花戎看向延熙的表情有些探究,她莫不是也像她一样,被囚禁在这里? 这字迹一看,就是有专门教习老师教过的样子,花戎怀疑她很有可能是什么名门贵女。 她出门逛了一圈,院子很大,有漂亮的花园和假山流水,外面设了一圈高阶阵法。 她转了两圈,就发现了假山下面的阵角,以她现在的能力,破阵轻轻松松。 只是,背后的延熙跟得很紧。 虽然,用神识敲晕她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刚刚不过是拉她胳膊,她就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 她怕离开以后,昭明会把怒气撒在她身上。 她试探地问延熙愿不愿意跟她走,结果,她不仅摇头,连上厕所都盯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走的时候不带她了。 另外,她是真的生男人的气。 男人故意吓唬她,还没良心。 她不想每次吵架,都当先低头的那个。 男人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想让她主动回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做梦! 吃了半天水果,看着院子里絮絮落下的桃花,郁郁葱葱的竹林,她心里说不上的气闷。 这都过了大半天,男人也没来。 可能,真的不会来救她,就像上一世那样。 毕竟他都说了,如果太远,就不管她了。 可能,他对她也没那么喜欢。 只有一点点。 还是有条件有要求的,如果没有达到他的条件和要求,他就不管的那种。 罢了。 这世上,没男人就不活了吗? 虽然,自己一个人带女儿有点辛苦,不过,不是还有个昭明,怎么的,过得都不会苦。 要是昭明也腻烦她,她就自个带着女儿过,反正,男人不来道歉,她是不会主动回去的。 她会炼丹,会画符,赚钱养活她和女儿,轻轻松松。 这么想想,她心情好了不少。 毕竟,再也不用刻意讨好扮乖了,也不用一天到晚害怕他生气了。 这儿的风景还很美,看上去住的也不比狐王的宫殿差。 而且,饭菜也好吃,都是她没吃过的菜。 还有很多重口的,辛辣的,平常吃不到的菜。 然后,她就肚子疼了。 花戎想拿一枚止痛的丹药压一压,才想起来昭明把她的东西都收走了。 她疼得不行,抱着肚子蜷缩在被子里,感觉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 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这里的菜好吃了,吃多了胃疼! 延熙摸了摸她额头,又探了探她的脉,给她拿了一些丹药,她才缓过了神。 晚上,她不敢再乱吃,一晚上都在揉着肚子。 揉着手酸,她又有点想银狐了,他如果在的话,就是她的事。 她已经习惯了当懒骨头,突然要自己揉肚子,还有点不习惯,可是,她又拉不下脸自己回家。 毕竟,男人还没道歉呢。 最后,她是一边给男人画圈圈,一边捂着肚子睡着的。 接下来两天,昭明就像消失一样,没再出现。 花戎待得有些腻,除了天天躺着,沉在识海里看功法,就没别的事。 她自来待不住爱玩,晚上等哑女睡着了,她悄悄解了阵法,溜了出去。 一路上她玩得特别开心,虽然到处黑摸摸的,但是,她的神识已经能完全替代她的眼睛,可以轻易感知周围的动静。 爬了好久的山,山坳的宽阔之处现出一大片药田,药田边有个清雅的小院,里面有各种晒干的药植。 花戎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头。 小屋子里点了灯,估计屋子的主人还没睡。她小小声问:“有人在吗?睡了吗?” 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美丽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蹙柳叶眉,一双含情目。 头上没有珠钗簪子,如瀑的秀发披在肩上,衬得皮肤白如雪玉。 脸上虽没有描眉画黛,但举手投足间,皆是不可言说的温婉大气。 而且,看着还有点眼熟。 她自言自语了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女人接过了话:“见过?” 她上下暼了眼,眼里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拉着她的手进了屋。 “发生什么事了,小姑娘?”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山上晃荡?你丈夫呢?” “莫不是,吵架了?” 花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您好漂亮呀。” “好温柔,说话,也好好听。” 女人掩唇轻笑:“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花戎:“您,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殷姨吧。” ------------ 第一卷 第116章 醒目的红色 花戎甜甜地喊了声:“殷姨。” 殷姨笑着点头,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小姑娘,这大晚上的,你跑这来干嘛?” “是不是和家里人走散,迷路了?” “要不要我帮你给他发个风信?” 花戎摆摆手,就像看到知心大姐姐一样,马上开始倒苦水:“别提了,他对我一点也不好。” “哼,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殷姨眼里有些看不清的情绪,怔了怔,笑了:“他怎么对你不好,你和我说说。” 花戎缠着她胳膊,挨着她就开始念叨银狐的各种不好:“他天天冷着个脸,都不笑,比大冰块还硌牙。” “只喜欢听好的,讲一丁点不好听的都不行,如果不顺他的意,他就会用非常暴力的方式解决。” 殷姨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生气:“他打你了?” 花戎摇头:“那没有,他不敢打我,怕我哭,从来都是我打他。” 她小小声嘀咕:“反正,他肌肉邦硬,我打他又不痛,就和给他挠痒痒一样。” 殷姨又笑了:“那,听起来,他好像也没那么不好。” “可能,他生来就是那样,不爱说话不爱笑。” 花戎一看殷姨倒戈,马上又拉踩他:“还有呢,他没良心。” 殷姨凑近了些:“他怎么没良心?” 花戎理直气壮地叉起腰:“他说,如果我被坏人抓走了,他不管我也不救我。” “哼!亏我还那么辛苦地跑去魔界救他,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仅不心疼我,还嫌七嫌八。” 殷姨:“他怎么嫌了?” 花戎:“他嫌弃我没有像个傻子一样一股脑儿冲到他面前,而是逛了一个月的街!” 殷姨捂嘴笑了,清冷的眼睛里光影跳动。 花戎拉着她的手:“殷姨,你还笑,他都坏死了。” “他说了,我得乖,得听话,还要看我表现,才管我才救我,不然,他就不管我。” “哼!他就是不喜欢我。” “你说,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对方有难了,是不是应该奋不顾身去救她?” “爱,不应该是无条件的吗?” …… 殷姨点着头,眼里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好半天才说:“确实是他不对。” “可是,他不知道你在哪,怎么找你道歉?”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原谅他?” 花戎声音低低地回:“反正,我是不愿意先低头。” 殷姨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花戎点着头:“殷姨,我的东西都被收走了,身无分文。” “我想,想借点你药田里的药植,等炼了丹药,换了钱,再还你,可以吗?” 殷姨笑了笑,一边用烧开的水泡暖壶,一边点着头:“好,没问题,你想要多少拿多少。” “等你丹药炼好了,给我一点就行。” 说完,她把热腾腾的暖壶塞进了花戎手里。 “热热吧,手这么冰,一路走过来,冻坏了吧。” 花戎呆呆地看着她,鼻子一酸,哭出了声:“殷姨,谢谢你,你对我真好,比那个臭银狐对我好一百倍!” 殷姨摸了摸她脑袋,问:“他在家什么都不干,也不给你泡暖壶么?” 花戎额了一声,蚊吶似的说:“泡的。” 殷姨柔声安慰她:“你看,他还是有一丢丢好的不是。” “你一个女人家,一个人带着孩子多辛苦,就得让他管,缠着他,不然,也太便宜他了。” 花戎水眸汪汪地嘀咕:“他都不管我。” 殷姨拍了拍她手:“我掐指一算,你夫君,很快就会来找你。” “你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他明天就来了。” “这么迟了,要不,你在殷姨这住一晚。” “咱俩挤一挤,也热。” 花戎看了眼小小的床,摇了摇头。 她怀孕了本来就占位子,还睡相不好,满床铺跑,除非银狐在边上夹着她脚睡,她才安分些。 和殷姨睡,她怕把殷姨踹下床。 走的时候,殷姨给了她好多药植,还非要送她回去。 好说歹说,殷姨才松了口。 花戎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天边才露出一点点细碎的光。 第二天,花戎炼了好多丹药,挨到晚上又悄悄去找殷姨。 她叩了叩门,门里面殷姨的声音微凛,她声音顿挫地喊着:“别进来,我,我有些不舒服。” “花戎,你,你附近逛逛,过会再过来。” 花戎有些担心地问:“殷姨,你没事吧?听你的声音,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殷姨:“花戎,你快走,殷姨刚刚服了药,快,撑不住了!” 花戎默了半晌,退出了院子,跳到了外院一个很高的树上。 透过院子里莹莹淡淡的光,隐约可见房间里披头散发的人影。 焦躁,疯狂,发出刺耳又恐怖的叫声。 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一抹醒目的红色在白色的窗户纸上荡来荡去。 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她莫名觉得熟悉。 她很好奇,但摸了摸肚子,她乖乖地下了树,坐在了院子外面。 一直等到屋里凄厉的叫声停了下来,她才慢慢上前去敲门。 花戎:“殷姨,我可以进来了么?” 殷姨声音沙哑,没有一点昨晚的温柔绵软。 “再过一个时辰,好吗?” “殷姨,想收拾一下。” 花戎答了声好,又乖巧地坐在院子外的大石头上。 等到殷姨开门喊她,她才慢慢跟在她后面进了屋。 殷姨脸色惨白,几缕发丝凌乱地落在额间,整个人疲惫又憔悴。 花戎小心地问:“殷姨,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好像看见,有什么红红的东西。” 殷姨的手指有些冰冷,轻轻拽住了她的手指:“花戎,姨,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花戎愣了愣,点了点头:“殷姨,我和你说,是个女孩。” 殷姨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很温柔地摸了摸。 “女孩好,女孩好呀,女孩子像你,一定非常漂亮。” 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里,一颗接一颗滑了下来。 她一边笑着擦泪,一边有些局促地解释:“让你看笑话了,我只是,只是想起了我的孩子。” ------------ 第一卷 第117章 原谅 花戎拿出手帕子给她擦泪,声音小小地问:“他,他怎么了?” 殷姨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肚子,叹出一口气:“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开了她。” “我是个狠心的母亲,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我对不起我的孩子……” 殷姨说着,眼泪大颗大颗从脸上滑落,花戎看着,也哭出了声。 “殷姨不是狠心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母亲,只是,只是因为一些难言之隐,才不得不离开他。” “我想,如果他知道殷姨的难处,肯定就理解你了。” 殷姨慢慢地抬起头,抓住花戎的手指有些用力:“你说,你说他真的会原谅我吗?他真的,还会认我这个母亲吗?” 花戎点着头:“会的,殷姨,他肯定会认你的。” “没有谁,不想有个温柔又疼自己的母亲。” “虽然,我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父母扔在了玄姬森林。” “但,如果有人告诉我,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遗弃我,我想,我也是会原谅他们的。” “因为,如果换成我自己,我也会这么做,一切都应该以孩子的安全为重嘛。” 殷姨笑了,紧紧地握住花戎的手,只是絮絮的泪不停地从她尖瘦的小脸滑落。 她真的太委屈了,这么多年,她日日夜夜地责怪自己,谴责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罪人,是个永远不能被原谅的母亲。 竟然,竟然有人理解她,告诉她这一切可以被原谅。 就像一抹热烈的光,穿过她灰暗阴郁的人生。 给了她希望和期盼。 她哭了很久很久,花戎在边上有时给她擦眼泪,有时拍拍她肩膀,或者揽着她安慰两句。 直到她打起哈欠,天边墨色的云慢慢变浅。 殷姨将一张传讯符塞进她手里:“殷姨送你到山脚下,按照殷姨给你的路线,直直地走,不要回头,就能出去。” “走到没有迷雾的地方,放出传讯符,你就安全了。” 花戎表情有些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殷姨,这……” 殷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里,是仙界的禁地,外人是进不来的,除了昭明,他是这里的山主,拥有开启山阵的秘钥。” “还好,之前,我偷偷复制了一把,你出去以后,就放出传讯符。” “记着,千万别回头。” 花戎问:“殷姨,你莫不是被软禁在这里?” “既然您有秘钥,为什么不离开呢?” 殷姨看了看外面,声音很小:“这涉及到高层的秘密,我不能说太多。” “只能告诉你,没有按时服用妖蛊,我们就会堕魔,可是服用妖蛊,又会使我时不时精神失控。” “所以,我不得不留在这里。” 花戎眼神愣怔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晃过神。 原来,这个禁地关的全是堕魔的仙人,就是沾染魔气变成的红瞳之人,难怪昨晚看到的那抹红,莫名熟悉。 原来,是红瞳。 仙界之人以堕魔为耻,哪怕服用会变成疯子的妖蛊,也要强迫自己变成黑瞳。 努力假装自己还是高魔一等的仙人,以至于骨肉分离,被人遗忘。 这是何等的可悲,可笑,可叹。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她神色变得肃然:“殷姨,你信不信我?” 殷姨笑着点头:“当然信,戎儿最乖了,殷姨真的,特别喜欢你。” 花戎认真地看着她:“殷姨,如果,我把你变成黑瞳,你愿不愿意和我走,我会炼丹还会制器画符,我,可以养你。” 殷姨呆呆地看着她,嘴里轻轻地说:“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修炼都回不去……”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里又生出晶晶莹莹的泪,她反复地确认:“花戎,这是真的吗?姨,真的可以变回去吗?” 花戎点着头,用她不太聪明的大脑又默写了一遍,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怦怦直跳。 快要天亮了,她再不回去就要被发现了。 可是,她想要写完,就算被昭明抓回去也无妨,她可以另外想办法逃走。 殷姨,她已经关在这个地方太久太久。 多等一秒,对她都是折磨。 好在,之前写给银狐的那份她还记着一些,写完不过一个时辰。 “姨,我字有些丑,你看得懂吧?” 殷姨欣喜地点着头,抱着她的脸亲了好几下。 殷姨在边上修行,花戎便躺在她床上小憩。 等殷姨叫她的时候,天边刚露出一点点白肚皮,而她的瞳孔,也已经化为黑色。 殷姨牵着花戎的手就往外走,花戎倏地拉住她:“殷姨,这些药植你还要不要,不要,可以送给我吗?” 殷姨十分大方:“送你,全都送你,可是,采摘要花很多时间呢。” 花戎:“殷姨,你有没有多余的阵盘?” 殷姨赶快把她身上有的所有储物袋都放在了桌上:“你看看,都在这里。” 花戎笑了:“我,我只是想拿个阵盘改改,做个换形阵,把这片药田移到我的神识空间里而已。” 殷姨惊讶地看着她:“你竟然还是阵法师,这一道好难的。” 花戎嘻嘻一笑:“我才学了一点,刚好会。” 花戎很快改了阵盘,收了一大片药田,跟在殷姨后面出了山谷。 殷姨放出风信,风信展开,像离弦的箭,一下不见了踪影。 花戎想到什么,抓住了殷姨的手:“殷姨,你,能不能不要把功法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我怕……” 她害怕仙界高层会怀疑到银狐身上,虽然,他那么不好,都不管她,也不愿意救她。 但,谁让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呢,哎,还是她女儿的爹。 殷姨点点头,她当然不会说,说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本来以为花戎会在山脚等救援,谁知道她抬腿就要往别的地方走。 边走还边自我开解:“哼,又不会有人来救我,我在这傻等干嘛,等人看笑话吗?” “那个臭银狐,坏银狐,我不在边上絮絮叨叨他,指挥他干活,指不定他多开心呢。” “他肯定玩得乐不思蜀,把我忘了。” …… 殷姨眼神呆滞,声音含在喉咙里,有些模糊:“他,来了。” ------------ 第一卷 第118章 几近失控 花戎抬头看了一眼,整个人畏怯地躲进殷姨身后。 银狐面目表情,双瞳冷淡地锁死在女人身上。 近前,一把就扣住了她的腕骨,把她扯进了怀里。 花戎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深深吻住。 男人手臂使了狠劲,用尽了全身力气那般,将她摁在怀里。 他眉头狠狠皱起,不是淡淡的桃香味,而是竹兰幽香。 好在,没有其他男人的气味。 这几日,他的人天天跟着昭明还有墨渊、墨乾,都没发现花戎的踪影。 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们这几日都没和花戎在一起。 可,即使如此,即使他嗅觉灵敏,但是想到别人可能碰她,摸她,内心疯狂的占有欲,让他几近失控。 他粗壮的胳膊紧紧勒在她腰间,缠着她亲了好一会才松口,垂着眉眼,极力压制喷涌而出的怒意。 黑眸深沉,像危险又冰冷的深潭,只有细碎的光亮,在表面浅浅浮动。 “花戎。” 他音色极哑,这几日花戎不在,他感觉心脏仿佛被掏空一样,空空荡荡。 他没日没夜地找她,快疯了。 接到风信赶来的时候,他整个心都是悬着的,直到看到这个小小的人儿,心才落了地。 男人深深看着怀中的女人。 她不高兴地嘟着嘴,小小声地数落他,说他一点也不温柔,把她嘴唇都亲麻了。 粉嫩嫩的小脸气得鼓鼓,清澈的水眸里有浅浅的涟漪,控诉人的时候也漂亮得紧。 “这几天你都去哪了?” “我到处找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很小,试探的话一点一点模糊在喉咙里。 害怕听见不想听的,又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想知道她这几天吃得饱不饱,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在哪里洗的澡…… 花戎哼哼了两声,回答得非常干脆:“我被囚禁在一个院子里,那个院子外围设有阵法,不过,都是些小儿科的玩意。” 她傲娇地昂着头,弯弯的小鹿眼里都是得意:“我悄悄破了阵法,在山上玩了好几天都没被发现。” 男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半张着嘴,好像失去说话的能力一样,半晌没有出声。 银狐本来就比她高了一个头有余,这会,她又撇着头不看他,根本没发现他眼里的光,正在慢慢变暗。 “说来也奇怪,我被昭明带到这儿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只有一个哑女成天跟着我。” “一天到晚没人和我说话,我快无聊死了,还好,我在山上晃荡的时候遇到了殷姨……” “晃荡?” 男人音色低哑得让人心尖发颤,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朵,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聪明如她,她马上发现了男人生气的点。 银狐真的是太爱生气了,哪怕她第一时间澄清她虽然这几日都住在外面,但都很乖很乖,没有和其他男人讲话,他还是有新的东西可以生气。 要论生气,她前几天的气,还没消呢。 她不开心地蹙起眉尖,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哼哼唧唧埋怨:“前几日你说不管我的那件事,我还生气着呢。” “而且,你怎么这么笨,我都被抓走老半天了,也没见你来救我。” “你是不是贪生怕死,是不是不想管我,是不是想我死了以后另找新欢?” “就是这样的,肯定就是这样的,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你就看不上我,不喜欢我,只是觉得我有一点好看而已。” “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在乎我的,你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对我有所图而已。” …… 花戎的嘴像小喇叭一样,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边说边在肚子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在道德制高点把男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真好。 男人给她一顿叽叽咕咕的话给骂懵了,气得说话带笑:“我看不上你,还对你有所图?” 这么个自相矛盾的话也只有蠢媳妇说得出口。 他冷静一下,马上就回到了刚刚生气的点,捏住她下巴,冷冷地问:“你既然解了阵法,为什么不马上回家。”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出口就成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自来有些放不下脸,也说不来那些肉麻的话,他也不想让花戎觉得他特别在乎她。 他害怕花戎知道他很在意很在意她以后,愈发不在乎他的感受,不听他的话。 花戎接得很顺,看他的眼神也很坦诚:“那个山,它外面也是有阵法的,是很厉害的,我解不了的。” “直到,我碰到能解阵法的殷姨,才逃了出来。” 男人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才脸色缓和地亲了亲她的嘴,回了句:“嗯。” 花戎见男人脸色好了,脸鼓得更起劲了。 好了,男人气消了,现在,该轮到她生气了吧。 银狐去捉她的手指,她很快收起了手,严严实实藏进了袖子里。 她是个很小气很记仇的人。 而且,她现在已经会炼丹画符赚钱,再也不怕离开男人会过不好。 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对男人的冷漠睁只眼闭只眼了。 她要大声地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每件事情都要说得清清楚楚,让她心里舒服了,才会回去。 她想要明明白白地活着,有骨气地活着,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稀里糊涂的人生。 花戎抬起头,小小的眼睛努力睁起吓人的弧度,脸上有些紧张的红:“我不和你走,我气还没消呢。” 说完,她推了推男人,小步跑到道边,一屁股就坐在了树墩上。 看男人有些发愣,又把两只腿也蜷了起来,哼哼地撇过头。 侧着的脸在白亮的光照下,鼓得像个刚出炉的肉包子。 白白软软,很圆的弧度,粉嫩嫩的唇瓣还嘟得老高。 男人勾起唇角,慢慢走过去蹲下了身,声音有些懒散:“你想要什么?”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花戎看出了他眼里的戏谑,很硬气地说了句:“我自己会赚钱,别想用东西收买我。” “我要你认认真真地解释,反省,忏悔,道歉!” ------------ 第一卷 第119章 被打通任督二脉 银狐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笑了。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反省什么忏悔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男人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漆黑的双瞳,直愣愣地盯着她浅粉色的舌尖。 湿湿软软的,看得他喉咙发紧。 自来,他表示喜欢的方式都很简单。 要不就是给钱,要不,就是贴贴。 其他的,他不会,反正他会赚钱,家里东西都是他买的。 他不会的理直气壮。 花戎被他赤裸裸又色眯眯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抬手推开了他的脸:“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傻!” 银狐捉住她的手指亲了亲,回答得很随意:“嗯,和你学的。” 花戎被他说的一噎,嘴角现出利齿就要咬他。 男人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喉结:“咬这,用力点。” 花戎挪着屁股背过了身,很小声很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哼哼唧唧:“你是大坏蛋,我才不和你回去。” “最讨厌你了,不道歉就算了,以后,我也不要喜欢你了。” …… 男人大手拢住了她的脸,粗粝的指腹有些用力地给她抹眼泪,一张嘴,像个野兽一样又含住了她的唇瓣,霸道地缠着她软软的舌头,一遍一遍地在唇齿间厮磨。 他害怕花戎讨厌他不喜欢他,听她说那三个字的时候,他感觉心脏一扯一扯地痛。 他并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感情的人,只有把她放在口中,放在身体里的时候,他的害怕和紧张才会缓解。 亲了一会,他感觉身上起了燥热,伸手就要去抱她。 但,花戎挣扎得厉害,一副死也不和他走的架势。 在欲望蛮横的驱使下,他很快吐了几句很好听的话:“宝宝,我错了。” “我之前乱说的,你被抓走,我肯定救你,不管你在哪,都不会不管你……” “我这几天到处找你,觉都没睡……” “我哪有看不上你,我这么黑这么丑,你那么好看,是你看不上我……” “不管宝宝怎么样,我都喜欢,发脾气、骂人、懒惰的时候也特别可爱……” 花戎掰起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头,眼里有些好笑的意味。 男人的情商莫不是顿挫在线,现在,就好像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不仅记性在线,还能自主抢答。 下半身思考的生物,真是名不虚传。 肤浅得很! 花戎努力抿着唇,压下嘴角,可是在男人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很快便沦陷了。 她很乖地笑了笑,脸上现出像胭脂般旖旎的红,她就是喜欢听好话,听好话心情好。 银狐看她弯起嘴角,马上把人打横抱拢在怀里,火急火燎的就上了车辇。 花戎一边抬手挡他,一边呜咽着骂:“你发什么疯,殷姨还没上车呢。” 银狐睨了她一眼,脸色不悦:“什么?” 花戎笑嘻嘻地介绍:“这是殷姨,是不是特别漂亮?” “以后,她和我们一起住。” “嗯……她送了我好大一片药田,我好感动。” “所以,以后,她就是我亲姨,我要养她。” 她思来想去,还是得把殷姨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怕她说出那个对银狐不利的秘密。 男人被她两句话弄得怔了怔,一下子兴趣全无。 这蠢媳妇什么毛病,别人养阿猫阿狗,她倒好,动不动就养人?! 养他一个就算了,还养师父,养爷爷,现在还要养个老太婆? 她这是要在熹和宫开养老院吗? 银狐声音明显的不高兴:“我不同意。” 他本来想说家里的钱都是他赚的,她没有决定权。 现在,花戎会赚钱了,他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理由堵她。 最后,只能闷闷不乐地吐了句:“我是你的夫君,家里的事,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花戎是看明白了,男人吃软不吃硬,和他讲道理没用,只有哭哭加抱抱才行。 她抬起潮湿的乌瞳,水润润地看着他,声音娇媚得让人头皮发麻:“夫君,你最好了。” “你只要同意殷姨和我们住,你提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想到什么,她加了个上限:“仅此一天。” 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她可不能开了历史的先例。 男人冷哼了一声,到底是诚实的回了句嗯。 花戎伸手把殷姨拉上了车辇。 殷姨脸色有些尴尬,声音轻柔地解释:“花戎,谢谢你,我,想回家。” “你送我到正天楼,就行。” 花戎有一瞬间的愣怔,因为殷姨有和她说过,她已经几千年没回家了,还笑说家里人也许都忘记了她。 也不知道她家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 她点了点头,不忘和她说:“如果你家里人不在,你就来找我,你不要怕。” 殷姨笑了,答了几声好。 漂亮的凤目里,淡淡的泪光,莹莹闪烁。 她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银狐身上,见他脸色冰冷,又把视线放在了花戎身上。 小姑娘不仅生得好,还爱笑,眼里有亮晶晶的光,说话也温温柔柔,讨人喜欢。 不像她身边的男人,让她想起茅坑里的大石头,又臭又硬。 看着让人生气。 好在,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把媳妇紧紧抓着。 那双大手把小姑娘的手指勒得紧紧,还时不时用大拇指摩挲她娇软的手背。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 她坐在摇晃的车辇上,想了很多,眼里时而荡起笑意,时而生起泪色,时而又释然般地摇了摇头。 到了正天楼的时候,她拉着花戎又说了好久的话,花戎也趁机隐晦地提醒她不要暴露幻形的事。 得到殷姨的再三保证,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银狐对女人之间的聊天没兴趣,他全程阖着眼坐在车辇上,无视她们之间的谈话。 无趣得很。 花戎只好尴尬地拉着殷姨解释:“他自来就是这样,您别放在心上。” 殷姨点着头,默了半晌,又有些怀疑地问了句:“他对你,真的好么?” 花戎笑了,在她耳边说得很小声:“他很大方,也很帅。” “这样,应该算好吧。” 殷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花戎,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和殷姨说。” “殷姨,站你这。” ------------ 第一卷 第120章 他很爱回家 花戎觉得殷姨好像话里有话,可是,不等她反应,殷姨已经下了车辇。 见那女人下了车辇,男人立马露出了本性。 花式一路上推着他,捏他胳膊。 她不喜欢在街上这样。 可是银狐手劲特别大,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学聪明了,弯了弯水眸,没一会儿就盈上了满满一眶泪,一抽一抽地控诉他像个暴君,那么蛮横,那么强制,一点也不考虑她的感受。 她还没嘀嘀咕咕唠叨肚子被气痛,男人就松了手,很小声地哄她。 他唇瓣炙热,很轻地含住了女人的耳珠。 低哑的声线,一遍又一遍地撞击她的耳腹。 说她是小宝贝,小心肝。 没一会,她白如雪玉的小脸,就升起了淡淡的红晕。 到底是退让了一步,嘤咛着开口:“回去再说。” 男人满意了,把人抱在腿上。 嘴上是老实了,只是粗粝的指腹反复摩挲她白如葱根的小手。 清冷的眼底,裂出细碎的光,内里仿佛浸着烈烈燃烧的业火。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的。 花戎变聪明了,会哭,会闹,还会用孩子拿捏他。 呵,他也不是傻子,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她乖乖听话。 花戎性子和他很像,现在,学了点东西,愈发吃软不吃硬。 既然如此,他对她软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从来不觉得身份、面子很难放下,在外面已经很辛苦了,回家还要端着,不累吗。 花戎侧脸看他,男人眉目少见的柔软。 她眼里现出疑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说完,又恍然大悟地抬起头:“谁给你出的主意,都懂得使软刀子了。” 男人挑了挑眉,很诚实地坦白:“还不是,和你学的。” “难道,你不喜欢吗?" 花戎有些不习惯。 虽然,男人很少说肉麻的话,只有在床上有求于她的时候,才会毫不吝啬地在她耳边磨。 突然变了性子,她心里感觉毛毛的。 肌肉软男,怎么想怎么都怪异得很。 她眼里露出明晃晃的嫌弃:“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吧,男人,还是硬气一点好。” “哼,女孩子家的伎俩也学,也不怕羞。” 银狐轻轻把她抱下车,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不是嫌我太强硬,我软一些你又不喜欢。” “又不肯听我的话,我在营里花的心思,还没在你身上花得多。” 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他不会像其他将官那样,觉得工作比家庭更重要,也不会把外面的脾气带回家。 他不觉得回家做家务、拖地板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也是家里的一员。 而且,每次进家门,花戎都红着眼睛抽抽搭搭地和他诉苦,说他不在家,孩子老生病,她不仅睡不好,早饭也吃不上。 看着女人巴掌大清瘦的小脸,全是湿漉漉的泪水,小小的嘴巴,呜呜咽咽地一张一合。 他心脏,也跟着一阵一阵地抽痛。 等他把家里的家务干完,洗完澡,女人又换了一副面孔。 柔弱无骨地贴着他,很大胆又很笨拙地在他耳边说各种情话。 他很清楚女人的目的,不就是哄他做家务吗,又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多花点时间而已。 他也不像别人一样不爱回家,软香美玉在怀,不舒服吗? 反正,他很爱回家。 花戎一下车,马上就阖起了眼。 不是嫌她装软卖萌,那她装睡总可以吧。 银狐把她抱到床上,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 花戎一路上哈欠连天,还絮絮叨叨地说在殷姨那收了药田又慌慌张逃命的事。 一晚上没睡,自然是困。 但,都困成这样,还睁着眼缝瞧他。 让他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蹿得老高。 花戎听见关门的声音,惴惴地爬起来,下了床。 她其实快困死了,就是忍不住想确认下男人走没走。 男人隐在纱帘后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黑瞳微微弯起,带起一些玩笑的意味。 花戎东张西望半天,才放心地解起外衫,准备睡觉。 白亮的光穿过薄纱,朦朦胧胧地洒在她肩膀,给细滑如玉的肌肤添了一层浅浅的莹光。 樱粉的指甲尖搭在上面,仿佛落在初雪上的樱花瓣,衬得冷白的皮肤更加娇嫩甜口。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等她脱去衣服,去拿睡裙的时候,十分霸道地就把她裹进了怀里,肆意发泄攒了好几天的火气。 他是个很计较的人,承诺给他的奖励,不拿到手,绝不松口。 花戎快气死了,早知道她就应该马上倒头睡觉,而不是犯洁癖换睡衣! 最后,她是坐在男人身上,呜呜咽咽着睡着的。 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她一下床,腿就抽了筋。 听到男人进门的声音,她娇气地哭出了声。 她才不会放过任何控诉男人的机会,而且,这会,是真的疼。 银狐很快走到她身边蹲下,给她揉小腿。 花戎才吐出一句:“都怪你!” 男人就语速很快地插进了话:“晚上蛇昳婚宴,你去不去?” “再哭,可就迟了。” 花戎呆了片刻,耷拉下来的小耳朵立马竖得老高,涟涟水眸里全是亮晶晶的光。 她可是撮合他们的媒人,怎么可以不去! 男人淡淡勾起唇角:“可是你小腿抽筋,还走得动么?” “如果走不动就算了,我在家陪你。” 花戎一愣,马上从床上跳起蹦了蹦,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她腿好了,好得不行。 她晃着男人手臂,不忘找补:“夫君,你好厉害,一揉我就不疼了。” “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就出发吗?” 男人声音模糊地应了句好,很慢地说:“他们邀请了仙都所有的王族,所以,父亲和她,也会去。” 花戎抬头看他,男人眼里有些奇怪的情绪,漆黑的眼睛里,晦涩的冷光浅浅浮动。 她疑惑地开口:“夫君,她是谁呀?” 难道,狐王最近又纳新欢了? 男人的嗓音被犹豫的情绪带得有些涩耳:“是,母亲。” ------------ 第一卷 第121章 就是想打他 银狐对母亲狐殷没有任何印象,他也早已习惯没有母亲的人生。 虽然,父亲从小就告诉他,母亲是因为生病怕传染给他,才不见他,不回家。 但,他还是恨她。 当听说母亲回来了,想见他的时候,他又有点微末的期待。 他很矛盾,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她,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母亲。 父亲几次喊他过去,他都找借口搪塞。 想到晚上,不可避免地要和母亲见面,他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他不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他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喜欢他。 但,母亲应该会喜欢花戎吧,她嘴甜又乖。 当然,如果,母亲不喜欢花戎,他就带花戎上外面住。 他已经看好了院子,东西也都收拾妥当。 他绝不会让母亲寻着机会,欺负花戎。 那个蠢媳妇,笨得要死还缺心眼,他可不想在出任务的时候分心。 花戎听他一说,小小的眉尖倏地蹙得老高,参加宴会的欣喜,瞬间被一肚子的战战兢兢替代。 在阶级分明的仙灵世界,她这样没背景,也没有家族依仗的人,和蝼蚁差不多。 虽然,她早已习惯了各种否定的声音。 但,如果,是从银狐的母亲口中说出,她很难不放在心上。 她也看过不少公婆不喜欢儿媳,导致相爱小夫妻分道扬镳的话本。 她心里惴惴的不安。 花戎声音带着微末的哭腔:“夫君,母亲,不喜欢我怎么办?” 男人答得很直接:“你不要怕,我已经看好一个院子,环境僻静,风景也好。” “她不喜欢你,我们就搬出去住。” “生了宝宝以后,我会请个长假照顾你,别人照顾你,我也不放心。” 虽然,离开熹和宫,没有专门伺候打扫的婢女,有些不方便。 但,问题不大。 在落云镇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洗煮打扫。 做这些事情,花不了他太多力气。 而且,身为男人,多做一些,也没什么。 花戎第一次生孩子的时候,他没有经验,害她感染了风寒,导致身体没养好,一到变天,就喊肩膀疼,手脚也特别怕冷。 这次他看了一些书,比以前也更有经验。 他一个人,完全能照顾好她和孩子。 到时候他带孩子,花戎好好休息。 她太宠孩子了,带的小澜娇气又爱生病。 老人家不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打是亲骂是爱,小孩子就不能太宠。 反正,他是不会宠孩子的。 至于,母亲喜不喜欢花戎,其他人对花戎有多少真心,他无所谓。 花戎有他,就够了。 出宫的时候,花戎忍不住掀起帘子,往外看。 墨渊和墨乾的住殿,已经撤去了白布。 外围凋零又有些杂乱的草枝,与雕工精美的红墙青瓦,十分格格不入。 她指了指外面:“他们,不住那了吗?” 男人撩了撩眼皮,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嗯。” 自花戎被抓走后,男人就把他俩的头像挂上了黑市的杀令榜,并以一己之力将他俩的人头推到了榜一位置。 听到他俩被潮水般的杀手到处追杀,最终逃去了魔界。 花戎很顺地就接了句:“他们会不会跑去覆魔山,找试炼场?” 她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可惜那个地方,只剩废墟了。” 她巴不得那个墨渊再也不要回来,免得天天给师父添堵。 如果在那娶妻生子,寿终正寝,就更好了。 想到师父落在墨渊手中的把柄,她又有些不安。 花戎缠住男人胳膊,声音惴惴地问:“师父落在墨渊手中的把柄是什么?你查出来了吗?” 银狐默了半晌,淡淡开口:“查出了一些,但,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师父,也是为了保护你。” “这件事涉及到仙界不为人知的秘密,牵扯众多,不是你能碰的。” 花戎哼哼两声,扭过了头。 男人将她脑袋掰了回来,声音冷凛带着命令的厉色:“不许背着我偷偷行动,去哪,做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不想让花戎置身险境,又害怕她一个人置身险境。 花戎被男人盯得发毛,只好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插开话题:“那昭明呢?” 昭明把她抓走以后,就没再出现。 她想不明白昭明葫芦里卖什么药。 男人掐住她下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嗓音很哑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很担心他?” 花戎连连摆手:“我只是,有点好奇。” 银狐掀了掀眼皮,试探地回了句:“被我打了个半死。” “你要去看他吗?” 花戎愣了愣,努力晃着头。 要把脑浆摇匀的程度。 银狐眼神锋利,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心思,就像凶猛的野兽,欣赏爪下瑟瑟发抖的狡兔。 只要爪下之物露出一丁点别样的心思,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她咬断。 虽然,他不会真的杀她,但他会在床上死命折腾她,蛮横的,强硬的,毫不怜惜的,把她累个半死。 她一点也不想体验。 男人冷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那昭明爱装,正合他意。 他本来就是个混蛋发疯人设,没什么好放不下的。 花戎被抓走后,他马上杀到丹学院等他。 丹学院的长老、老师全都给他做担保,说他为人正直,绝不会做这种劫掳人妻之事。 当然,他本人也装得一副与我无关,毫不知情的样子。 但,他就是想打他。 不等他解释,他已经抽出了剑。 他已经把《幻形》这本功法吃透,平时修为都隐藏到地灵境初。 果然,昭明那个蠢货,如他所愿那般拨了刀。 两人刀剑相向,昭明被他狠揍了一顿。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身上挂有公职,不仅是丹学院副院长,还进了总阁。 他真的会马上杀了他。 仙灵世界向来弱肉强食,杀人抛尸并不稀奇。 但在仙都有了公职,就不一样了。 不管杀了谁,都会受到总阁的制裁。 言贞正愁找不到他把柄,他可不能如了那女人的愿。 花戎见男人脸色恢复平静,缩起来的胆子又肥了起来。 ------------ 第一卷 第122章 她不想要婚礼 花戎挠着男人掌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个,昭明收了我所有的储物戒,里面好多钱呢。” “想到丢了好多钱,我心疼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夫君,你最好了,又那么厉害,你帮我要回来,好不好。” 花戎打定主意,以后看见昭明,都离他远远的,碰到他,要不丢钱,要不丢命,她可不和他玩! 吓人! 男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笑出了声:“丢那二两钱,还睡不着觉?” 花戎哼哼唧唧:“好多好多钱,我粗略算算,至少一亿仙石呢。” 男人声音不紧不慢:“两亿仙石够吗?” 花戎笑嘻嘻地点着头:“差不多。” 虽然没那么多,可是昭明把她抓走,害她乱吃东西胃疼,怎么滴都得补偿点精神损失吧。 男人掏出一枚储物戒,淡淡地开口:“两亿仙石,可以好好睡觉了吧。” 花戎怔了怔,一边收储物戒,一边不高兴地嘀嘀咕咕:“啊?是你的钱呀。我想要他还我,不是要你给我。” 男人眯着眼睛看她,似笑非笑:“只是暂时放在他那,我答应你,一定给你要回来。” 花戎眼睛晶亮,眼珠子转了转,抱住了男人胳膊。 她声音有些吞吞吐吐:“那,你要回来的话,可以也给我吗?” 男人慢慢抬起头,冷淡的视线紧紧拢着她。 看得她脸颊发红。 她大度地拍了拍男人肩膀:“我不要了,都给你。” 说完,又小小声自我开解:“男人嘛,也不能管太严,身上还是得留点钱。” 男人冷笑一声,那没良心的媳妇,会想到给他留钱才怪。 不过家里的钱,藏哪,他一清二楚。 放左口袋,还是右口袋,他无所谓。 银狐阖起眼睛,冷淡地给自己索取福利:“看你表现,乖的话,就给你。” 花戎小小的耳朵立得很高,捧着男人的脸,很大声地亲了一口。 “那你记得给我,别忘了。” 男人一脸好笑,修长的手指倏地就捏住了她的耳尖:“以后,都要表现好,不是现在,也不是今天。 花戎不看他脸,只顾着自己哼哼唧唧:“我每天都很乖,从来没有哪天不乖。” 正天楼。 蛇昳和剑二的婚宴放在一楼的锦绣厅,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 花戎害怕地跟在男人身后,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都是陌生的面孔。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花戎怯怯地问:“小昳,她在哪?” 银狐:“等会就来了。” 男人声音没什么起伏,和往常一样,淡如白水。 花戎垂下头,王族的婚礼向来繁琐复杂,要祭天,要拜宗祠,估计,没那么快到。 不过,就算来了,也和她说不上话。 她心里有些沉闷。 虽然,她不停安慰自己,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一直以来,她也早已习惯了别人对她的漠视和否定。 所以,有没有婚礼,她无所谓。 而且,别人都有父母,能够泰然自若地站在亲朋好友的目光中,接受来自父母的祝福。 而她,连父母在哪都不知道。 想象一下,如果换成她站在那里,她得多局促,多尴尬,估计,还会难堪得哭。 这和把她的伤口赤裸裸暴露在大家面前,让大家一起在上面撒盐,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要婚礼,嗯,根本不想要。 只是,周围亮闪闪的灯,金器珠玉上的光,刺眼地落在她薄薄的泪雾上,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小小滴的泪珠倏地就从眼尾滚了下来。 她赶忙抬手去擦,这一幕,十分刚好地落在了男人深邃的黑瞳上。 银狐牵住她的手指,在她耳边问:“怎么了?” 花戎长长的睫羽垂着,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灯光太闪了,晃得眼睛疼。 男人探究的视线扫过她,很平淡地嗯了一声。 花戎只有青灵境,也没开始锻体,眼睛比别人脆弱点,很正常。 而且,会场确实太亮了。 听她那么说,他也觉得晃得脑袋疼。 花戎暼了眼拽着她到处逛荡的男人,深深叹出一口气。 罢了,他钢铁直男也不是一两天了,要是能发现她不开心,才怪。 男人手指僵硬地使着力,勒得她生疼。 好在,到了一个宽阔的露台后,松开了她的手。 银狐:“这儿没什么灯,也没那么吵,你坐这休息,等会蛇昳来了,我过来喊你。” 刚刚大帝的近侍过来传了信,让他去三楼的内室。 横竖周围都是各王族的精锐,要杀花戎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动手。 所以,她在这很安全。 花戎见男人要走,急了,赶忙去抓他的手指:“你去哪,我一个人在这害怕。” 银狐低头看她的眼睛,里面盛着清清的水色,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默了半晌,还是拉开了她的手。 勾了勾唇角,声音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温度:“害怕?你不是胆挺大,天不怕地怕。” “都敢一个人上魔界逛街,半夜三更爬山,谁有你胆大。” 看了眼她蓄满泪水的眼眸,话语到底是好听了一些:“这儿到处都是卫兵,没人会动你。”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墨色的身影隐在人潮中,只剩觥筹交错的光影,像细细密密的针尖,扎得她眼睛酸涩难受。 她慢慢走到角落背过了身,任凭眼泪像滴滴答答的小雨,一串接一串地滚落。 正伤心,一声大喝,吓得她差点灵魂出窍。 赵小灵:“花戎!真的是你!” 她用力地拍了拍她肩膀,看到她眼角挂着泪,脸上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呀,怎么哭了?真丑!” “银狐人呢?他不要你啦?” “也是,你一个孤儿,被部落抛弃,修为还低,一整个上不了台面,会带着你才怪。” 花戎擦干眼泪,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是鬼呀,走路都不出声的,眼泪都给你吓出来了。” 赵小灵一声冷笑。 虽然,她巴不得花戎哭,但,她也不是什么锅都背的。 “呵,你可真能甩锅,我拍你的时候,你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好吗?” “你哭,关我屁事!” 花戎点着头:“所以,你是来安慰我的?” 赵小灵一噎,内心呵呵了好几声。 来安慰她?她巴不得她去死! 她嫌弃地斜了她一眼,直击重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啥哭。” “看别人有婚礼,你没婚礼,眼馋坏了吧!” ------------ 第一卷 第123章 改嫁 赵小灵嗓门越说越大:“这也怨不了别人,谁让你没爹没娘,啥也不是,办婚礼多尴尬呀。” “你往那一站,周围一个亲人都没有,办给谁看?还不如不办。” “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你想办,也没人给你办,别人压根看不上你,不认你。” “你看,你来仙都多少天了,见他父亲多久了,别人是不是压根没提这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别人根本瞧不上你,看不起你。” “一个山沟沟的小鸡仔,学了点本领到仙都,就以为自己是凤凰,愚蠢!” 赵小灵一句接一句,成功把花戎的眼泪给引了出来。 花戎极力压下泪意,呜咽着辩解:“你别瞎说,我是有父母的,养父母也是父母。” 赵小灵笑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信吗?” “还养父母,他们天天在部落骂你没良心,废物,蠢蛋,天天咒你去死呢?” “这样的父母,你确定要?” 花戎背过身就要走:“要不要关你屁事!像我这样无父无母的人,多了去了,没父母还不能活了?” “我无所谓。” 赵小灵好不容易抓住花戎的痛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上手拽住她,扯着嗓门就喊:“虽然,你没爹没妈,也没有家族肯要你,但至少,你还有脸活呀!” 赵小灵尖锐的声音在一片嘈杂里显得尤为突兀。 众人都转过头,探着脑袋看,究竟是哪个小可怜,连家族都没有。 赵小灵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攥着她,嘴巴像上了发条一样叭叭:“被家族除名,就要好好反省!” “像你这样蠢笨,懒惰,修为还低的废物,部落不想养你也正常,毕竟,谁会养一个只会吃白饭的废物。” “不过,废物也是有自尊的,像你这样连婚礼都没办,就上男人家住着,还一个接一个生孩子的,不仅废还不要脸!” 花戎被看得脸色很红,干干吐了句:“我们登记过的。” 赵小灵笑了:“登记有个屁用!在场的王族,谁家不是办婚礼进的门。” “不过也是,你从山沟沟里来,啥也不懂,哪里知道这些规矩,但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 “你自己上不了台面,孩子也生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管生多少个,都是杂种!” 花戎手臂高高扬起,重重地打在赵小灵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宽大的锦绣厅,反复回荡。 赵小灵想要张嘴,只是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张不开口。 花戎用神识化出两手,一只抓住她的嘴,一只扣住她的两只手腕。 用极大的力气,啪啪连摔了百来个巴掌。 直到心情舒畅了,才停下。 她松手的时候,赵小灵像落叶一样栽倒在地。 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半天也没晃过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还渗出血。 听着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她哇地哭出了声。 这些都是仙都的王族高层,丢脸丢大发了! 花戎舒出一口气,拍了拍手:“你想被打直说嘛,我肯定满足你。” “就是你脸皮太厚太硬了,打得不舒服。” “回去好好养养,争取下次上门找打的时候,嫩一点。” 花戎扫了一眼周围,众人不自觉噤了声。 这个女人眼神可怕,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们再不满,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体验响亮的巴掌,这不明摆着让人看笑话么? 花戎淡淡开口:“大家都是有父母兄弟的人,有人辱骂你的家人,是装鹌鹑还是把她按在地上暴打,相信大家心里都有答案。” “我只是做了大家都会做的事。” 经花戎一说,众人心里莫名舒爽。 刚刚那女人骂她孩子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孩子能有什么错? 打得好! 花戎不理赵小灵眼里的怨毒之色,只想赶快溜出人群,离开众人灼灼的视线。 可还没迈出一步,又一个女人横在了前面。 狐珊是银狐的伯母,还是明玥的亲姑姑,自明玥出事以后,她自动把花戎列入了仇人之列。 今天一看,她修为竟然只有青灵境,便更加嗤之以鼻。 她柳眉轻挑,十分轻蔑地就问了句:“你就是那个勾男人上床的的狐媚子?” 花戎上下扫了一眼:“我和我家夫君两情相悦,请大姐你注意用词。” “还有,我是谁关你屁事!” 狐珊身型微胖,眼睛一眯,旁边冒出几个近侍,严严实实把她困在了中间。 她声音很冷:“当然关我的事,我可是银狐的伯母,教育你一个小辈,有何不可?” 花戎抬头问:“这么说,你承认我是银狐的妻子喽?” 狐珊嫌弃地撇了撇嘴:“你们又没办婚礼,你算他哪门子妻子?” 花戎点着头:“那就对了,我不是你家的小辈,你教育不了我。” 狐珊一噎,忿忿地开口:“那你还死皮赖脸跟着他,你没修为没背景,根本配不上!” 花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你一定得和他好好说说,我还觉得他配不上我呢!” “我只是以蛇昳朋友的身份,来参加她的婚礼,婚礼一结束,我马上回山沟沟。” “如果他人来找我,我就告诉他,是得了他亲爱伯母的教诲,大彻大悟,才带着他女儿改嫁。” “我想,他知道了你的好意,一定会开心地连夜上门道谢。” 狐珊听完,手心不自觉沁出冷汗。 她现在嘚瑟,完全是因为看她一个人,那个疯子不在。 现在,仙都到处都在传银狐极宠那个修为没眼看的女人。 墨渊、墨乾还有昭明,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个昭明最惨,伤到了根本,好久没去丹学院。 晚上也没来。 万一那个女人真改嫁,她也别睡觉了,在家等死好了。 她笑嘻嘻地开口:“我,我就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不幽默,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花戎拉着她胳膊,十分亲密地挨着她:“可是我越想越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等会结束,马上回山沟沟,带着他的崽改嫁,找个门当户对的,明天就洞房。” 银狐刚一回到会场,就听见了媳妇要改嫁的豪迈宣言。 他的脸色,霎时就变了。 ------------ 第一卷 第124章 没以前爱他了 众人只感觉一股刺入骨髓的冰冷擦身而过。 冷得叫人牙齿打架。 花戎一眼就看见了从远处飘来的墨色身影。 她一边拽紧狐珊的胳膊,一边向他招手:“银狐,在这里!我在这里!” 狐珊看见那个杀人狂魔蹙着眉头走来,瞬间胳膊腿都软了。 她想挣脱花戎的手臂,只是扑面而来的强大压迫和威势,让她全身肌肉都使不上力,最后只能半瘫在花戎身上。 花戎先开的口:“你伯母人真好,听完她的话,我瞬间豁然开朗,醍醐灌顶。” “我俩不合适,你觉我配不上你,我觉你配不上我,今儿大伙都在,就做个见证,从今天开始,我们毫无关系,分道扬镳,大……” 不等她说完,男人一口咬住了她的嘴。 花戎挥起拳头打他,他威势一放,她瞬间被压制得死死,动弹不得。 这下,她不仅舌头麻了,嘴唇麻了,还被强烈的窒息感压得全身发软。 狐珊见花戎松了手,赶忙支棱腿逃跑,只是在银狐的威势下,她肌肉松软无力,只能像瘫痪一样爬行。 她小声催促旁边的近侍扶她离开,只是几人才搭她的手,就倒了。 男人松了口,白光落在他眼里,仿佛黑瞳上燃烧的灼灼烈焰。 他咬牙切齿地吐着字:“伯母,花戎说的,可是事实?” 狐珊脸上肌肉止不住发颤:“那个,那个,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我从心底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花戎回过了气,一边掰扯男人手,一边气呼呼开口:“你,你不是说我俩不配!” 狐珊连连摆手:“配,相当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配了,男才女貌,多配呀!” 银狐满意地点了点头,狐珊见手脚能动,赶忙狼狈逃离了会场。 吓死了!那个疯子!谁惹谁完蛋! 男人撩起眼皮,冰冷地开口:“好看吗?” 围观众人怔了怔,赶忙散开,还躲得远远的。 露台瞬间成了空无一人的真空地带。 男人侧头看她,慢慢低下了身,宽大的手掌一下就拢住了她的脸:“这么说,是你在胡说八道?” 他也是醉了。 只不过离开一下下,媳妇就要改嫁了。 他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花戎白了他一眼,叉着腰哼哼:“你都相信她了,你还问我干嘛?”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才会傻到要带着这根红线改嫁!” 花戎一边说一边下雨似的掉泪:“带我来又不管我,有你这么当夫君的么?” “自个跑去撩妹,吃吃喝喝侃大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 “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我的么?说你不爱我,只是玩玩而已,还有你们全家上下都不想负责,所以才不给我办婚礼。” “你,就是想白嫖!” “还连累我孩子被骂杂种……” 花戎帽子给他扣了一顶又一顶,男人都不知道先解释哪个。 深深吸了口气,他缓缓开口:“刚刚应玄大帝有事找我,我没有去撩妹。” “有你一个我都吃不消,撩妹干嘛,添堵吗?” “我也没有玩玩而已,我钱都在你那,离开你,我就成了穷光蛋,我敢玩吗?” “没办婚礼不是因为你肚大了,怕你累。” “你要是想办婚礼,我明天就让人去准备,后天就办,好不好?” 花抽了抽嘴角,张口就是:“我不要,我不要大着肚子办婚礼,不好看。” 生完孩子她也不想办,想想都麻烦,又花钱。 男人哪天滚蛋最好,她还不用伺候他。 她现在翅膀硬了,看男人也没那么顺眼了。 除了有钱,长得帅,其他的,什么玩意! 男人点着头,又问:“是谁,说我们的孩子是杂种?” 花戎指了指地板:“赵小灵,刚刚还在那。” “被我打了一百巴掌,跑了。” 男人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一百巴掌?” 花戎弯了弯眉:“打完好开心,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男人笑了:“既然如此,就留她一命,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就把她抓来,让你打着玩。” 花戎一脸“你有大病的样子”看着他,顺便翻了个白眼。 银狐肃冷的黑瞳盯着她,慢慢吐出两个字:“两次。” 媳妇从来没有对他翻过白眼,才这一会,就翻了两次。 谁能告诉他,他才出去没多久,怎么回来媳妇就变了,变得没以前爱他了? 花戎讪讪笑了笑,说出心里话以后,心里莫名的畅快。 哼!你们不是说我配不上银狐吗? 看,明明是我不要他,他硬拉着我不放,好不! 男人没打算轻易放过她,心里憋着口气,捏住她的下巴,但想到她在会场上的豪放发言,又有气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一点脱离他的掌控。 他想要抓住,想要阻止,却感觉有心无力。 “花戎,别离开我,好吗?” 男人嗓音极哑,含糊在喉咙里。 他不擅长说这些话,可是不安、害怕的情绪一点一点滋生,他仿佛看见一个黑暗又扭曲的自己,在痛苦地嘶吼。 花戎像往常那样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他心里舒服了一些,但又隐隐觉得她在打马虎眼。 毕竟,周围人声嘈杂,她可能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怀疑地看着她:“你听见了?” 花戎又点了点头,还点得很用力。 银狐:“我刚刚说了什么?” 花戎蹙了蹙眉,男人自来惜字如金,什么时候变这么啰嗦。 一句话还要反复问,烦! 花戎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想到什么,洇红的唇瓣浅浅勾起。 她笑笑地开口:“你听话,我就不会走。” 说完,还十分大胆去盘弄他的头发和耳朵,像揉丸子那样。 银狐本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头和耳朵的,只是女人掌心软软的,还挺舒服。 他身体忍不住绷紧。 咽了咽喉咙,他面无表情地拉下她的手:“别闹。” 花戎又去捏他的脸,反被银狐捉住手指,一根一根扣得很紧。 男人声音淡淡:“你说的话,我哪天没听。” ------------ 第一卷 第125章 不死不休 花戎小小声反驳:“在床上,你就从来不听。” 银狐笑了:“只允许你高兴,不允许我高兴,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 花戎看了他一眼,脸上起了红晕,侧开了头。 还没哼哼唧唧,男人又开了口:“你刚刚,叫我银狐?” 花戎粉润的薄唇微张,被男人的斤斤计较给惊住了,她还以为男人忘了,谁知道竟然还记着。 她很小声很乖巧地做着解释:“我,我以为要办过婚礼,才能叫夫君。” 银狐回答得非常干脆:“那明天就办,我让人去准备。” 花戎看他倏地站起,不像说玩笑话,赶忙扯住了他的袖子,把人又拉了回来:“不要啦,我不想这个样子办婚礼。” 男人俯下身搭住椅子,将她圈禁在臂弯里:“好吧,听你的。” “不过,最后一次。” 花戎嗯嗯了两声,不过是个“夫君”,有什么好计较的。 男人肯定是没事找茬,小心眼。 她正在肚子里叽叽咕咕,恍惚间却听到了殷姨的声音。 她,怎么也来了? 也不知道她回家以后,家里人对她好不好。 她直愣愣地站起身,朝内厅走去,步子没迈两步,手腕再一次被男人扣紧。 银狐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牢牢攥着她的手指。 宽厚的掌心全是粘稠的汗。 花戎心里有些嫌弃,到底没抽出手。 男人很紧张,他在紧张什么? 花戎慢慢抬起头,仔细观察男人的表情。 犹豫的,挣扎的,忿然的。 她猛然间福至心灵。 “你在这待着,我替你出去看一看。” 不等男人开口,她已经趁男人愣神抽出了手,很快滑进了人群。 她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见狐王的身影。 也是,他们几个王族的族长有单独的包间,自然是不会和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一起玩的。 不过,她很快发现了殷姨的身影,一袭金色堆绣花襦裙,发髻上斜插着一只金质掐丝蝴蝶簪,柳眉描黛,眼尾染脂,不似那日的寡素清冷。 绝艳又昳丽。 花戎走上前和她打招呼,声音有些吞吞吐吐:“殷,殷姨。” 看来,殷姨已经回归了家族,还极受宠爱。 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嫌弃她的出身。 毕竟,王族之人最是眼高于顶。 殷姨回头看她,眼神骤然亮了,拉着她的手,就和其他王族介绍起来:“她叫花戎,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特别讨人喜欢。” 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寡淡疏离,他们不少人都听见了赵小灵和狐珊说的话。 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三无人员,有什么资格和他们玩? 有人开口了:“她,是哪个家族的?” 狐殷笑了,花戎的情况她全都知道。 她慢慢握住花戎的手,回应得很从容:“我家的,她是我的干女儿,也是我媳妇。” 她抬起眼,扫了圈众人,声音带着警告的厉色:“以后,谁欺负她,就是和我们狐王一族作对。” “不死不休。” 花戎半张着口,半天没反应过来。 说她是干女儿,她还能理解,说她是媳妇,莫不是她就是银狐的母亲? 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开心,还是为了男人开心。 她吸了吸鼻子,第一句话就是:“母亲,我带你去见银狐,他人就在那里。” 狐殷垂下睫羽,犹豫了半晌也没迈步:“算了,他也许并不想见我。” 她想开了,毕竟,她在银狐的人生里错过了太多太多,孩子不愿意原谅她,很正常,她不想强迫他。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开心,和花戎好好把日子过好。 花戎摆摆手,还举起手保证:“他想见你的。” 想到什么,她又说了男人好多好话:“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而已,其实,他是个很正直很善良的孩子。” 说完,她就被良心骂了一句:胡说八道! 为了防止良心不安,她很快补了一句:“在家的时候,真的特别好,不在家的时候,我不太清楚。 狐殷掩唇笑了笑,到底是任由花戎拉着她。 银狐这孩子虽然冷,行事十分强硬,但紧张花戎,是真真的。 也许是因为没有被好好管束,性子有点长歪,也不太懂得表达感情。 好在,花戎是个好孩子,愿意包容他,接纳他的不好。 花戎拉着她的手到处找男人,好一会儿才看见他的踪影。 他边上的是长亭仙君和卧龙仙君,不用走近,她都知道这两货在给她男人蛐蛐她的不好。 银狐沉在思绪里,直到花戎喊他,他才慢慢抬起了头。 他扫过花戎边上的女人,眼里有些疑惑,想到花戎要养她,更是不悦。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又怎么了?” 花戎抿了抿唇,按她的气性,她真的会掉头就走。 但是,这会婆婆在,她乖巧得不行,小嘴一张就是一句:“夫君,我肚子痛,你陪我去边上一下好不好。” “你给我揉一揉,我就不痛了。” 银狐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怎么好好的肚子痛。” 花戎:“刚刚你女儿踢了我一下,肯定是因为她踢得太用力,我才这么痛。” 银狐还未说话,长亭不客气地开了口:“你可真能睁眼说瞎话,既然揉一揉,就不痛,你为什么不自己揉。” 卧龙仙君也接了句:“你确定你怀的是女儿不是一只野兽,不过是普通的胎动而已,大家都怀孕,也没谁像你这么娇气。” 花戎气得跺了跺脚,还没出声,狐殷就挡在了她的前面。 她眉头蹙得很深,上挑的眉梢萦绕着一层冰冷刺骨的霜色,薄唇亲启,带着上位者的压迫和厉色:“两个混账玩意,我媳妇还轮不到你们两来教训!” 两人怔了怔,面面相觑半晌,表情倏地就耷拉了下来。 有些不情愿地施礼致歉,鹌鹑般退到了别处。 狐殷回归家族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 她可是狐王的正牌王妃,还在总阁轮第六席位,不是他俩能惹得起的。 银狐缓缓抬起头,沉凛的黑瞳裂开几许震惊之色。 滞了很久,才干巴巴地道了一句:“竟然是你?” 狐殷笑了笑,漂亮的眼睛里盈着清透的泪色:“好孩子,母亲知道你过得很辛苦。” “是妈妈,错了。” ------------ 第一卷 第126章 隐情 银狐脸上表情没什么起伏,只是眼里暗色渐深,隐约有什么情绪抑在眸色的冷光中。 他唇瓣动了动,要出口的话,抿了抿唇,又咽了回去。 母亲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很漂亮很温柔,温婉又霸气。 只是,即使他告诉自己,她的生病,她的离开,并非她所愿。 但,他心里横着许许多多的失望,怨气,在他人生中至暗的时刻,应该在的时刻,她都不在。 他的精神世界一片荒芜。 直到花戎出现,笨拙地在他的世界,勾勒七彩的亮色。 长久以来,他都告诉自己,他一点也不羡慕别人有母亲。 不需要,也早已习惯。 但内心却仍有一处小小的空缺,不管如何粉饰,都无法彻底将其掩盖。 他是个很有脾气又有些架子的人,他可以尝试接受,但不会轻易原谅。 花戎怔怔地站在边上,仔细观察银狐的表情。 她以为他会喜极而泣,会抱头痛哭,结果他冷静得好像他只是个旁观者。 不过,他性子自来如此。 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一直到银狐抱着她离开部落,她才确定她确实走进了男人的心里。 之前,他一直都隐藏得好,对她不冷不热。 银狐性子和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她自来有什么说什么,不开心就大哭,而男人喜欢把情绪藏起来。 好像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像一个坚硬又脆弱的瓷瓶,看上去坚不可摧,却又很容易失控。 男人好像失去了说话能力一样,只是垂着眼。 花戎在边上干着急。 好在,门厅外传来喧闹的炮仗声,她抬手搂住了狐殷的胳膊,先开了口:“母亲,外面好像在放烟花,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狐殷叹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花戎拉着她,一边走一边不忘吐槽男人:“他就是个木头,耳朵还不好使。” “咱们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在那反省……” 狐殷被花戎叽叽喳喳地一闹,伤心的情绪很快被扫了个精光。 罢了。 虽然,儿于不认她,好在多了个贴心的乖女儿。 花戎那么可爱,以后家里再多个小孙女,到底是不冷清。 狐殷侧过脸看她,绚烂的烟火映在她清澈的水眸,溅起不易察觉的水色。 她握住花戎的手,语气温柔带着几分试探:“喜欢么?” 见花戎眼睛亮亮地点头,她笑了:“你父亲粗心也忙,考虑事情不周全,你不要怪他。” “我打算过几日就给你和银狐补办婚礼,咱们回去就准备。” 狐王的担心,她已经知道大概。 虽然不知道那老祖爷爷,小叔和花戎的母亲到底有什么的纠葛,花戎到底是无辜的。 既然那根骨头那么碍眼,到时候藏起来,不就好了。 花慢慢抬起头,小声地回:“我想等生完宝宝以后再办,现在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狐殷理解地点了点头,小姑娘都爱美,先准备着,迟点办也行。 她心里隐隐的不安。 儿子性子太冷了,实在不讨人喜欢。 好在,还算聪明,知道把人先带去三生石刻字。 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把人给吓跑了。 烟火在星星点点的黑幕中炸开,又落下。 蛇昳一袭红衣,金钗珠履,缓步近前。 红绸遮面,身子有些微颤,纤长的手指几乎卷成拳头。 花戎眼里现出疑惑,视线移向剑二。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身体无意识侧向她,上弯的眼睛里,有些淡淡的红线,嘴角的笑意也有些僵硬。 花戎心里说不上的惴惴。 蛇昳的婚事有些过分仓促,她总觉得有什么隐情。 那个长亭的表现也十分奇怪,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也太淡定了吧。 之前,他那么喜欢蛇昳,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 即使后来蛇昳和他分开,他到底是没死心。 长亭这个人心思深沉,怎么可能甘心付出的努力打水漂? 她看向狐殷,忍不住说出了疑惑:“母亲,新娘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他们认识也没多久,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狐殷笑了笑,眼里有些不明的情绪:“缘分到了,自然就快了。” “花戎,你肚子大了,没事就多休息,有些事,你想管也管不了。” 花戎小声嘀咕:“可是,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有些不放心她。” 狐殷拍了拍她的手,本想说些严厉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你要做什么,让谨儿陪着你一起。” “他虽然冷了点,但,到底疼你。” 花戎看向狐殷的眼里有些诧异,但很快又乖巧地垂下了头:“我只是想找她问问罢了,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 她可不是什么以拯救世界为己任的圣母大圣人,只是觉得好歹是一起睡过觉的朋友,关心一下,总要吧。 祭天拜礼结束,蛇昳被扶进内厅,花戎想跟进去,被拦在了门口。 她讷讷地用手指卷了卷头发,离开了。 四处晃悠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墙角。 她卷起袖子,还没迈步,就被身后冷凛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你在干嘛?” 男人目光冷锐,像挣脱不开的丝线,细细密密缠绕着她。 花戎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眉尖蹙得高高:“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呀,魂都给你吓飞了。” 男人深邃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潭。 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上前捉住了她的手。 对上女人可怜巴巴又嗔怪的表情,他绷紧的脸色微微松动,只是吐出来的字,一如既往的冰冷。 “回答我。” 花戎抽不出手指,嘀嘀咕咕骂:“我能干嘛,还不是在找你。” 男人似笑非笑地点着头:“所以,你打算爬墙找我?” 花戎撇了撇嘴,耷拉下了耳朵:“我有点担心小昳,想去看看她。” 男人紧了紧扣住她的手指:“她没事,只是生病了,不过你放心,剑二会照顾好她。” 花戎:“她生病了?生什么病?严不严重?” 男人揉了揉她脑袋,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不是太大的事,只不过是,变得像我一样罢了。” ------------ 第一卷 第127章 全都错了 花戎愣了愣,抬头看他,眼里皆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银狐没有隐瞒:“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混沌之气和纯净之气,本就出自同源,魔界也有能生出纯净之气的灵山,只是险少罢了。” “仙都唯一一处会滋生混沌之气的山脉,很早就被控制。” “只是,也不知道蛇昳接触了谁,去了什么地方,竟然沾染了如此霸道的混沌之气。” 花戎:“那能不能……” “不能!” 男人声音冷厉,不容置喙。 “这是亘古以来就存在的问题,像她这样的情况不是个例,你能教一个教两个,你能教成千上万吗?”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连自身都难保,这背后牵扯太多王族,太多人,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能颠覆的。" 花戎噤了声,没有再辩驭。 说到底,她的方法并不是“治愈”,而是“隐藏”。 仙魔两界的矛盾由来已久,高层怎么会容忍成片的魔人穿着隐形衣大摇大摆在街上晃荡。 “隐藏”之事被越多人知道,她越危险。 不管是魔界还是仙界,都会把屠刀伸向她。 她只是一个青灵境孕妇罢了,能改变得了什么? 横竖剑二会照顾好蛇昳,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像狐殷那样种上妖蛊。 银狐低着头,仔细观察花戎的表情,听到她说“回家吧”,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些。 花戎很乖地搂着男人的脖子,蜷在他怀里:“我们去接爷爷吧,都好几天了。” 银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到底又咽了回去。 花戎放下去的眉头,又重新蹙得深深:“爷爷,他怎么了?” 银狐:“没事,只是最近仙都出了很多事。” “等到了那,兰姨会告诉你的。” 花戎一路上惴惴得难受,可是怎么问男人,他都不说,最后还阖起了眼。 花戎拿小拳拳捶他,他也不理。 银狐有些无奈。 花戎脾气有点犟,还是兰姨在的好,有人可以劝劝她,帮忙拉着她。 他不觉得他有什么错,要怪只怪花戎不听他的。 既然他管不动,那就让能管得动她的人管。 花戎到阵衍楼的时候,兰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听到花戎被抓走,她吓得心脏漏跳了半拍。 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这么乖,是怎么得罪这么多人的。 她还没出声,傅远倏地就跳了出来,张口就叽叽咕咕阵衍搂不好玩,茶不好喝,东西不好吃,他要回家…… 他每说一句,兰姨脸就黑一分。 她突然觉得祖宗还是摆在桌上的好,放在身边,比三岁娃娃都烦人,呜呜渣渣,嫌七嫌八。 她比傅远更希望花戎能早点接他回家。 最后,花戎掏出糕点,又给他泡了茶,他才停了声,满意地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地吃起来。 花戎脸上现出疑惑,爷爷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看向兰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兰姨长长叹出一口气,才开口:“你师父他去魔界了。” 花戎啊了一声:“他去那干嘛?” 她看向男人:“师父不会也沾染了混沌之气吧?” 男人沉着声,没有看她眼睛:“他已经沾染了混沌之气,所以,去那很安全。” 花戎:“为什么师父会沾染混沌之气?” 男人抬起头,一些情绪在清冷的眸光中挣扎,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剑宗所在的玄隐山,就是那处混沌之气的源头,要压制,必须耗费大量的聚灵石。” “我猜这就是师父日夜画符换聚灵石的原因。” 兰姨开了口,声音有几分哽咽:“这件事你别管,是他自己愿意去的。” “听说堕魔之渊坍塌后,地底现出了聚灵晶,如果能得到聚灵晶,必定可以彻底压制剑宗下面的混沌之气。” “我猜,他去那,也是为了聚灵晶。” 花戎表情有些犹豫,她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也许,她能做些什么。 银狐揉了揉她手指,声音难得的软:“该说的,我都说了。” “不该说的,我也说了。” “花戎,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对我隐瞒。” “你做决定的时候,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你肚子这么大,这样乱跑,大家都很担心。” 兰姨很是赞同地点着头:“银狐的话你要听,他是你夫君,又不会害你。” “你有事要和他商量,别自作主张,让人担心。” 花戎看向兰姨,表情十分委屈:“我什么时候乱跑了?” “我跑去魔界,还不是为了去救他。” “前几日,我也不是乱跑,是被人抓走,我哪乱跑了?” 男人戏谑一笑:“逃出来了还不回家,漫山遍野地玩,不是乱跑是什么?” 花戎眯起眼睛瞪他,还未张口,傅远出了声。 “花戎,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然你都逃出来了,就要赶快回家。” “你这不是让大家担心吗?你看,本来,我昨天就能回家的,愣是多住了一天。” 兰姨呵呵了一声:“嗯,没错,让您住我这受委屈了,小辈给您赔不是。” 傅远不客气地点着头:“嗯,反正没有下次了。” 兰姨青着脸,花戎脸色也不大好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才不过离开两天,怎么大家好像全倒戈了? 她哼哼唧唧地诉苦:“不是我不早点回家,都是他先惹我生气,说不管我不救我。” “他到现在,还没道歉呢。” 银狐撩起眼皮:“我什么时候说了?证据呢?” “没有的事我道什么歉?” 花戎不看他,拉着兰姨的手:“兰姨,那天你听见了吧,他是不是那个意思。” 兰姨笑了,看向银狐:“你还是赶快道歉吧,不然这件事,一辈子都过不去。” “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自己媳妇,又不是别人。” “花戎开心,孩子不也开心吗?” 花戎高兴了,兰姨到底是疼她,站她这边。 男人胸前有些起伏,到底是忍着脾气开了口:“管你,救你,全都错了,对不起。” ------------ 第一卷 第128章 互相喜欢 花戎心里舒服了,但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小小声喃喃:“敷衍。” 银狐嗤笑了一声,面目表情地侧开了脸。 兰姨拍了拍花戎的手,说了几句公道话。 “花戎,你被抓去那两天,银狐真是急坏了。” “没日没夜地找你,每天都要过来问一问你来过没有。” “他人,冷是冷了点,担心也是真担心你。” “我们几个老人都希望你们俩好好的,吵归吵,伤感情的话可不能再说了。” …… 花戎扁起嘴,小声嘟囔:“我说什么伤感情的话了?” 男人挑起眉,十分顺溜地掰起了手指:“讨厌我,不管我,不救我,不喜欢我,再也不见我……” 花戎半张着口,这男人记仇起来也没谁了!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银狐用力地点了点头:“所以,我随口一说的事都道歉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花戎冷睨着他:“你没听兰姨说,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我是你媳妇。” 男人点头:“嗯,媳妇等于不讲道理。” 花戎:“……” 算了,这还是她认识男人以来,他第一次服软,第一次开口道歉。 只是,晚上男人不知道又发什么疯,逮住她就折腾,磨了她大半宿。 她瘫在男人身上,有气无力地哼哼:“你明天是不是住营里,不回来。” 银狐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声音带笑:“我已经调去总阁,离家特别近。” 边说边含住她的耳珠,音色低沉带着几分潮湿的黏意:“以后,每天,我都回家。” 花戎啊了一声,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男人这身硬邦邦的肌肉,还有那恐怖的爆发力和耐力。 她真的,无福消受! 接下来一个月,她都乖得不行。 除了炼丹制符,偶尔炼炼器,做做衣服,就是躺着吃东西。 一开始男人时不时回来给她揉揉腿,倒倒水,后来,大概是大帝给他封了银辰神君,他事情多了,基本上都是深夜才会回来,偶尔还会宿在总阁。 赵小灵听到银狐被封神君,整个人都懵了。 她的神君夫人,没了! 炼丹的时候,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还炸了炉,边上站着的三个新学员被炸伤,她也被记了过。 她连续咒骂了花戎好几天,也不解气。 这一世和上一世,也差太多了吧! 他俩不仅没离,花戎还怀上了。 眼看她俩和离没希望,她再也做不了神君夫人,她气得破罐子破摔,在银狐回宫的路上,拦下了他的玉辇。 近侍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毫不客气地大骂:“哪里来的蠢货!” “不长眼的东西!快滚!” 赵小灵一副受惊的样子跌坐在地,泪眼潺潺地喊:“神君大人,我有话要和你说!” “花戎根本不喜欢你,对你不是真心的!” “只是看你身份显赫,看你有钱有势,才勾引你!” “她和我说了,不管你是谁,哪怕你是个老头,她都会和你走!” 以前,她考虑自己副族长大小姐的身份,向来端着,也不愿在外人面前做这种嚼人舌根的事,怕对自己的名声不利。 这会气狠了,说话也不管不顾起来。 不管他们最后和没和离,哪怕是吵一架,她心里都舒服! 要是离了就更好了,她自然就有机会了! 她说的这些话句句属实,都是花戎那个蠢货告诉她的,她可没有胡说八道! 她就不信银狐那锱铢必较的脾气,还咽得下这口气! 她仔细听车辇里的动静。 好像里面没有人一样,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她急得掰开帘子往里瞅,暼见男人阴厉的冷瞳,抖了抖,到底是支棱着自己继续开口。 “花戎之前还喜欢过好多人,你知道吗?可惜,别人都嫌弃她,看不上她。” “昭明,你有见过吧,他们俩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可惜别人也只是玩玩而已,没当真。” “族长还找过她好几次,开大会还当众批评她,说她和好多男的不三不四。” 赵小灵说的话半分真半分假。 花戎长得好看,很多人喜欢她不假,可是大家都只想玩玩而已。 花戎鬼精得很,从来不上当,那些人见哄骗不成,便到处说花戎勾引他们,而他们,根本看不上。 加上,当时,花戎年纪到了,她养父要把她卖给一个老头作妾。 花戎不肯,还被他养父打了个半死。 她养父放下狠话,谁要是能给五千仙石聘金,她就可以不用嫁给那个老头。 花戎听进去了,她早听别人说那个老头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变态。 她宁死也不愿意嫁过去。 然后,她就找上了银狐。 要说花戎不是别有企图,狗都不信! 赵小灵扯着嗓子大喊:“花戎那个人最是自私自利,你要是落难了,她第一个不要你!” “她不过是惦记你的身份,惦记你的钱!她根本不爱你!” …… 她嗓门很大,很快就喊来了一堆围观群众。 “银辰神君的夫人什么来头?听起来不怎么样呢。” “我听说了,是个山沟沟来的女人,修为很低,只有青灵境。” “天啦,这么差劲吗?好歹神君夫人,怎么滴也得是个王族大小姐吧。” “谁说不是呢,估计用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男人缓缓从玉辇里走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倏地就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嗓音沉凛,吐字清晰:“我和花戎互相喜欢,两情相悦,不存在谁勾引谁。” “你再聒噪一句,我不介意扭断你的脑袋当球踢!” 赵小灵吓得全身打颤,强大的威势迫使她重重地跪倒在地。 “我,我只是不忍心你被骗……” 男人慢慢转过身,攥紧的指结微微泛白。 “在这好好跪着,跪到天黑。” 他嗓音带笑:“别逼我回头杀你。” 男人眉梢上挑,冰冷的黑瞳上杀意灼灼。 赵小灵这下不敢出声了,鹌鹑般跪着,全身抖如筛糠。 她知道她再多说一句,男人马上就会在街上大开杀戒。 这样的事,他以前没少干,绝不是说着玩玩而已。 男人回宫的时候,一进门,花戎正在折衣服。 全都是她这两天做好的,有师父的,爷爷的,兰姨的。 她哼着小曲,心情很好。 银狐扫了一眼。 狭长的眼尾,浸满霜色。 他淡淡开口:“我的呢,在哪?” ------------ 第一卷 第129章 狼狈 花戎有些捉摸不透男人的意思,毕竟,以前他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个。 狐王的宫殿有裁衣司,给他做的宫服衣料和样式都是顶好的。 最关键的是,裁衣司给他做的衣服,免费! 她给她做的衣服,花钱! 所以,她来仙都以后,就几乎没给他再做过衣服。 她手上拿着给师父的衣服,怔怔地看着他,放下不是,继续叠也不是,怯怯地问:“怎么了?” 她堆起笑容:“宫里不是有裁衣司,专门给你量身定做,比我给你做的强一百倍。” 她说这话可不是自谦,就那什么刺金穿绣,虽然她也会,但是忒耗时间了。 她忙着炼丹画符背功法都忙不过来,还要挤那么一点时间给小澜,师父,爷爷,兰姨做衣服,多辛苦呀。 更何况,她还是个孕妇呢。 还要吃三餐、夜宵、睡午觉、买东西,很忙的好吗。 裁衣司的宫人手脚利索,给他绣的衣服件件都是动不动一两个月的细活,她可干不来。 干得来她也不愿意干,她的时间很宝贵,得放在别的更重要的地方。 但是,这会她不敢说。 男人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魂给勾出来。 银狐也知道那个赵小灵说的话半真半假,不能相信,但是,心里就是闷闷的难受。 加上,花戎最近越来越不听他话,动不动就要再不见他,和他分道扬镳。 让他越发觉得花戎不喜欢他,随时都会离开他。 他暼了眼花戎手上的衣服,他师父都去魔界了,还给他做衣服干嘛! 想到花戎最近表现得特别乖,也不像以前那样乱跑,莫不是装的? 好趁他不在家的时候,飞去魔界找师父? 说来也奇怪,她一点也不怕魔人,在那竟悠哉悠哉晃荡了一个月。 魔族的语言和生活习惯和仙界很不一样,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排斥。 如果严风以后都在魔界生活,她会不会为了学剑学画符,也留在魔界? 他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银狐眼里的光亮渐暗,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小小的人影:“这是给谁的衣服?” 花戎回答得很诚实:“是给师父的,怎么了?” 男人的视线紧紧锁着她:“怎么给他?” 花戎无辜地看着他,接得很顺溜:“当然是等他回来以后再给他呀。” 男人好半天没有说话,他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窒闷到无法呼吸。 赵小灵的话一遍一遍在他脑子里撞击,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停告诉他,花戎根本不爱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利用你。 她只爱你的钱,根本不爱你的人! 花戎见男人不说话,转身就要去做别的事,她忙着呢,可没空陪他发呆。 银狐抬手就掐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极冷:“你去哪?” 被花戎漠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想到某一天,花戎可能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他就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变黑,空无一物,不断地下坠,坍塌,将他理智一点一点埋葬。 花戎噘起小嘴喃喃:“你那么用力干嘛,都把我抓痛了。” “你快放手!” 男人将她往怀里一拽,扣在肌肉里,宽大的手掌将她按得紧紧。 花戎身上有股清洌诱人的香气,挨着她白如雪玉的肩膀,淡淡的幽香一阵一阵地朝他鼻子里钻,让他控制得很好的呼吸,变得凌乱。 他哑着嗓音开口:“花戎,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害怕。” 花戎本来挣脱不开,眉头蹙得很深,这会听到他这么委屈地发言,竟然有点想笑。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还有害怕的时候,真稀奇。 不过,是因为怕她离开才害怕的话,她又觉得莫名的得意。 她扬起唇角的动作很明显,深深映在男人的眼睛里。 银狐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很狼狈,但是,他怕他不说,他不问,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说不定等会,他前脚离开家,她后脚就给他玩消失。 男人垂眼看她,小心翼翼地问:“花戎,你真的喜欢我吗?” 虽然,花戎一直笨拙地向他表示她有多么爱他,喜欢他。 但是,他门清,花戎不过是看他有钱罢了。 她在部落里的处境,他不是不知道。 整个人瘦瘦小小,手臂上还有细细碎碎的伤痕,但她眉眼总是弯弯的,笑笑的,从来不说那些委屈。 装作很坚强很快乐很不在乎的样子,笑嘻嘻地和他说话,很生硬地讨好他。 一开始,他确实是觉得她血脉好,觉得以后生下来的孩子资质肯定也会好,才搭理她。 加上,她确实漂亮,白得发光,身材也特别好,肉肉的,全都长在该长的地方,完全满足他对伴侣的外在要求。 虽然,他在仙都见过的女人也不少,漂亮的、身材好的比比皆是,但大都心高气傲。 不像花戎这样蠢蠢的,乖乖的,很听话又很好掌控。 和她相处起来也很舒服,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说话也是捡别人爱听的讲,也从来没有对他提过什么要求。 慢慢地,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她,想摸摸她的脸,很细腻很顺滑,想亲她的嘴,软软的很香很香。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走到他心里的,还走得这么深。 有的时候,他去找她,看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就忍不住生气,不想她和别的男人说话,不想她和别的男人接触。 对她的占有欲几近疯狂,疯狂到病态的程度。 每次她和别人做完部落任务回来,他都忍不住问这问那,好在花戎总是会很耐心地和他解释,很自觉地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有的时候,他太想她了,抱着她亲的时候忘了收威势,她也没有生气,只是小小声地提醒他。 他一直觉得,在花戎心里,他是特别的,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她生命里的神明,救世祖,希望他带她离开部落。 也许,花戎不喜欢他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坏毛病,没有几个人喜欢受得了。 但他根本没在怕。 因为花戎什么都不会,离开他,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即使她没那么喜欢他,他也是放心的。 直到花戎学会越来越多的东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听他的话,会说谎、会辩驳、会躲在其他人的身后斥责他,他真的害怕了。 这个小小的人已经把他的世界塞得满满,他不敢相信花戎离开后,他的世界会变成怎样的荒芜。 花戎抬头看他,瓷白的小脸粉晕淡淡,弯弯的眉眼里缀着星星点点的亮色。 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吐出来的话却是要气死人的程度:“你这个大冰块,谁愿意喜欢。” ------------ 第一卷 第130章 经营 瞅见男人渐暗的瞳孔,花戎笑得睫毛弯弯:“那么冷,那么硬邦邦。” “除了,我这样没人要也没人爱的小笨蛋。” 她的声音慢慢变小,还带着几分沙哑的哽咽。 她喜欢银狐吗?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选择喜欢谁。 谁能带她走,谁能保护她,养活她,她就可以喜欢谁。 喜欢,对于她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太害怕了,她不想被打,更不想嫁给一个哪哪都不好的老头。 她很委屈,可是,没有人愿意听,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告诉谁,谁可以安慰她,拯救她。 她只能把痛苦闷闷地放在心里。 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干净漂亮的身体,她一无所有。 这是她唯一的依仗,也是她唯一可以选择人生,改变人生的机会。 银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很有钱,长得好看,也不会打她。 虽然,他真的很冷,冷得叫她牙齿打架。 当时,他修为已经到了玄灵境,而她只有青灵境,境界的巨大差异导致靠近他的周围,都像窒息一样难受。 每次,她堆着笑和他说话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心尖很凉很凉,凉到脚底的尴尬。 她也是有自尊要脸皮的,可是,她没得选,只能努力克制发抖的身体去接近他。 这确实是一段不太好又很难堪的回忆。 每次接触他,都让她感觉很丧气。 对着一个没有任何回应的冰块嘀嘀咕咕,刻意讨好,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很傻。 傻的好笑。 到底是什么支棱着她这么没脸没皮地往前凑,大概是因为,没钱。 和银狐相处的每一天,都让她怀疑人生。 靠近他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白兔靠近饥肠辘辘的大灰狼那般。 提心吊胆。 和他说话的时候,又像行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一遍又一遍大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那般。 没有任何回应。 跟昭明比起来,他真的很不好。 每次和昭明说话,他都会马上很温柔地回应她。 可惜族长不喜欢她,看不上她。 昭明靠近她,他就故意给她找茬,挖坑,让她去执行危险的任务。 她到底是死心了,昭明根本救不了她。 这也更坚定了她想要抓住银狐的想法。 她很认真地观察他,分析他的喜好。 是的,她对他的示好,全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刻意动作。 因为,他的脾气真的特别古怪,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应该没有谁,会和表情阴冷的神经病玩吧。 她可是个正常人。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男人长得很帅,颜值在线,黑脸冷脸的时候都很好看,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半路逃跑。 好在,男人终于一点一点变了,变得愿意回应她,看她走得慢,会停下来等她。 不再是像之前那样把她当空气。 她开心了好几天。 只要愿意理她,她就有希望。 后来,男人也会牵她的手,见她不拒绝,又会亲亲她抱抱她。 从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毫无顾忌,直到彻底将她侵占。 他很笨拙也很粗鲁,像是个脾气很坏的小孩,随意玩弄拿到手的新鲜玩具。 很用力,一点也不怜惜。 看见他,她总是忍不住惴惴地害怕,蜷住手指。 可是,她已经退无可退,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依仗。 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她别无选择。 好在,在她小声的、卑微的、委婉的请求下,男人听进了一些话。 会收威势,会温柔,和他相处起来,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涩口难咽。 有的时候,她和他说起受到的委屈,他眉心也会跟着紧紧蹙起,不知道是因为嫌她烦,还是心疼她。 她自我宽慰,应该是后者吧。 她听族中的姐姐说,感情和婚姻就像做生意一样,是要经营的,要用脑子的,而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听进去了。 一直以来,她都很乖,也绝不会去做任何让男人不开心的事。 同时,她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哄骗男人,让他一点一点改变。 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比如,从什么都不会的家务白痴变得愿意炒菜,喜欢炒菜。 只是,她心里一直有道坎。 她从来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过一天,每一天的人生,都是在讨好别人中度过。 这样,也叫活着吗? 现在,她学会越来越多的东西,能养活自己,保护自己,她也想说自己想说的话,想拒绝那些她内心不喜欢的事。 甚至,想要逃离男人的掌控,去追求自由的人生。 但在那里,她真的会比现在幸福吗? 她内心是很犹豫的,一方面,她为离开悄悄做着各种准备,但另一方面,她又不想伤害男人。 对于银狐,一起生活这么久,她对他是很有感情的,但是,她又不太能接受他的冷漠和专制。 也许,她只是在等待一个点,好给自己一个心安的借口,让她离开的时候不会那么愧疚。 银狐漆黑的眼睛像看不到头的深夜,就这么沉沉地盯着怀中的女人。 她回答了他的问题,很诚实地告诉他,她确实喜欢他。 只是这种喜欢,她无法选择,还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他不想要这样的喜欢,他想要的是纯粹的,他好的不好的都喜欢的那种,是鱼对水的那种喜欢,离开他就会死的那种喜欢。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像缠绕不开的铁锁,连带着威势,紧紧捆缚着她。 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得让人心尖发颤:“不管以前是怎样的喜欢,以后,你都必须心无旁骛地喜欢我。” “要骗,就骗得像一点,要利用,就利用一辈子。” “否则,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花戎愣怔地看着他,眼里有些莹莹的水色,她知道男人不善于表达感情,说话也是字字带刺。 可理解归理解,她心是软的。 一点点的冰冷,都叫她难受。 更别说他这么冻得快掉冰碴子的发言。 她忍不住大哭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双一串地掉。 “坏家伙,大冰块,讨厌鬼!” “以后,我都不要喜欢你了。” “我要去魔界找师父,再也不回来!” ------------ 第一卷 第131章 很好的证明 银狐被她三句话,气得一口气不上不下,整个心脏抽抽地痛。 他本意就是想让花戎打消这样的念头,谁知,竟然把人逼得要彻底离开。 他这才反应过来,花戎现在吃软不吃硬。 都怪那个死女人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绕呀绕,才害他干了这么蠢的事。 男人黑沉的眼里裂开细微的水色,胸口止不住地起伏。 抑下情绪,他语气平静,只是咬牙的动作有些明显:“刚刚路上碰见赵小灵,她……” 她说的那些,其实他都知道。 知道花戎是刻意接近,知道她并非真心。 他以为他早已淡然,可当这块伤口再次被翻出,他又忍不住失控。 看到没有他的衣服,他自然而然就想到,那些后来才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明明相处才没几天,就被她挂在嘴上,挂在心上。 而他这个和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丈夫,给她炖汤,给她暖被窝,给她那么多钱,在她心里却好像一点也不重要。 他不能接受,不甘心。 花戎愣了愣,脑袋不用想都知道赵小灵和银狐咕咕啥,肯定是说她不是真的爱他呗。 虽然,这是事实,但,她怎么能如她的意。 想让银狐和她吵架,想得美! 她止了眼泪,抬起头,泪光潋滟的水眸,给她巴掌大的小脸又添了几分妩媚。 花戎很乖很乖地看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以前的事,我现在,真的很爱很爱你。” “我去找你的时候,可是做好了,很可能要跟你,在魔界生活的准备。” “不管我有没有去逛街买衣服,留在魔界,我就会损失三个铺子,这是不是事实。” “你知道的,我最爱钱了,可是,那时,我却把你摆在了它前面,这样,还不能证明我的真心吗?” 说完,她在肚子里撇了撇嘴。 如果银狐回不来,仙都这么多人要杀她,别说铺子了,她连命都保不住,还不如主动放弃。 当时的决定果然机智,这会哄男人用,正好! 花戎的嗓音哑哑的,娇娇的,像是无形的羽毛,在他的心尖上撩。 他喉结滚了滚,轻柔地吻住了她。 他整个人连带着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微微颤动。 没有防备的彻底沦陷在她甜甜乖乖的讨好中。 如她所说,这确实是很好的证明。 如果她不来找他,那三个铺子可以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可是她却能抛下一切来找他,她真的很爱他。 是他的错,不应该怀疑她的真心。 这会还把她弄哭,他真是该死。 他一定要再对她好一点,更好一点才行。 花戎见男人动作温柔下来,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差一点就露馅了。 机智如她,三言两语就糊弄了过去。 男人动作少见的温柔,好像她是个一用力就会被碾碎的豆腐块一样。 说实话,她还是喜欢男人疯狂的样子。 至少,不会让她困得睡着。 晚上,银狐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灯下做衣服。 男人不是膈应她没给他做衣服么?这又不是多难的事,安排! 安排在男人进门的时候,这样才能体现出她良苦用心和沉甸甸的爱。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爱一个人就要让他看见,让他知道,不然,没回应的事谁愿意做。 当然,如果没回应的话就更好了。 这样,他下次再叽叽咕咕的时候,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上次给你做了,你不也没多大高兴,哼,到现在,我都还生着气呢! 银狐看向女人。 夜已经深了,清冷的白光,衬得她的小脸更加煞白,粉嫩的薄唇微张,轻轻打着哈欠。 浓翘的睫羽下,一双美目认认真真盯着手中的丝线。 视线下移,软白的小手稳稳捻着衣料,银色的针尖在墨色的布帛上一点一点跳动。 悄无声息地拨动着他的心弦。 男人眸光变得柔软。 “这么迟还没睡?” 花戎慢慢掀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几分呆滞几分恍惚。 她小声地吐着字:“还不是怕你不开心,我给你绣了一晚上呢。” 银狐愣了愣。 听了这个小人儿的一句嗔怪,他忙了一天的疲惫瞬间散得干净,暖暖的,又闷闷的。 说不上的心疼。 抽出了她手中的针,他很快把人托起抱到了床上。 “困了还不早点睡,明天再弄吧。” 他声音极哑,给她塞了暖壶,又掖了掖被角,站着看了她好一会儿,也没晃过神。 心里莫名的畅快,畅快得找不着北的那种。 花戎阖着眼睛,心里默默画圈。 还以为男人心疼她,会说让她不用给他做什么的,结果,竟让她明天继续?! 早知道他那么狠心,就应该挑一个简单一点的式样,结果,为了卖功劳,愣是挑了一个最复杂的。 想到明天要绣上一天,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失策! 不过,好在男人给她的储物戒很丰厚,极好地安慰了她略微有点受伤的心灵。 由于她月份大了,不仅犯困,反应也比之前大了许多,不爱吃不好睡。 所以,除了男人陪她去看小澜以外,她基本没怎么出门。 加上男人时不时敲打她吓唬她,云鹏也时不时过来交代她要多躺多休息,不能累着。 接下来几个月她都乖乖待在熹和宫,没事就画符炼丹制器做阵盘看功法,丹符器阵四道也基本掌握得八九不离十。 她打算生下孩子以后,就去魔界找师父,横竖父亲母亲在。 他们早就备好了小宝宝所需要的一切,玩具已经快堆成山了,女儿交给他们,她也放心。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剑道师父,不学多可惜! 母亲狐殷隔三岔五就会来看她,给她带各种好吃的,还领她去外面看戏看表演。 这些表演很有意思,有杂技表演,有烟花表演……她特别喜欢。 只是,每次,银狐都跟着,跟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一样,让人扫兴。 只有花戎拉着他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两句。 慢慢地,银狐和狐殷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毕竟花戎叫得那么亲,他感觉不跟着喊,好像有点不合群。 花戎每天都很开心,不仅好吃好喝,男人也没再给她气受。 直到这天,她在战英楼看见了剑二。 ------------ 第一卷 第132章 冷静得超乎想象 剑二的半个身体隐在暗处,黑沉的眼眸反射出微弱的白光,直勾勾盯着她。 花戎被看得汗毛瞬立,她扯了扯银狐的袖子,小声地问:“你看见没有,剑二在那。” “他,好像在看我。” 银狐沉着脸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十分淡漠:“你看错了。” 花戎:“我没看错,他在很凶地盯着我。” 男人侧头看了一眼,眼睛眯起可怕的弧度,剑二到底是转头离去,不见踪影。 花戎惴惴地问:“他怎么了?看着怪怪的。” “是不是小昳出事了?” 银狐掀起眼帘看她,捻起她的手指,卷进掌中暖着。 语气却阴厉得瘆人:“花戎,你已经足月了,作为母亲,再天大的事,都要等孩子平安生下来以后再说。” 花戎很乖地点了点头,但是,这会已经开了头,就像说了一半的话,不告诉她所有,她浑身难受。 她握紧男人手指,很小声地乞求:“我保证,绝对乖乖待在家,待在你身边不乱跑。”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我就会胡思乱想,睡不着觉。” “我睡不着觉就会长黑眼圈,长了黑眼圈,就不漂亮了。” 银狐扯起嘴角,笑了笑,沉吟须臾,到底是慢慢说了几句实话:“大概是那东西太霸道了,让她现在很不好。” “你知道的,同一种药对于不同体质的人,也会起不同的反应,有些人适应得好,就像那个昭明,基本可以不受它的影响。” “而大部分人,甚至极少数的一部分人,都没办法很好地和它兼容,精神崩溃的不在少数。” 银狐没有继续说下去,花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剑二私底下找过他好几次。 他已经调查过了,凤仙山唯一一个成功恢复黑瞳之人,就是银狐的母亲,狐殷。 而最后接触她的人,竟然是花戎! 他怀疑花戎有让红瞳之人恢复黑瞳的方法,一直想找花戎问个清楚。 只是,银狐都以花戎月份大,人不舒服,要休息等各种理由搪塞回去。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战英楼。 蛇昳和妖蛊适应得很不好,原本活泼外向的性子,被妖蛊折磨得沉默阴郁。 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没说话了,不吃不喝,每天就呆呆地坐着。 他去找过狐殷,狐殷让他不要再去打搅花戎,并以此为条件,告诉她解开山阵的秘钥。 这样,他可以时不时过去凤仙山看望蛇昳。 那里都是被备受妖蛊折磨的堕魔仙人,有的时候还会听到其他山峰传来的嘶吼声。 这和囚禁在牢笼的犯人,有什么区别! 花戎心里是有气的。 她已经把《幻形》的功法教给了两个人,她不觉得再多教一个,会发生多么大多么不可挽回的事。 可是,她也能理解银狐的做法,毕竟,她快生了,体质和速度都达到了最低点,就和一个软趴趴的豆腐没有任何区别。 随便一点攻击,都能让她一尸两命。 她内心是很矛盾很犹豫的,她想去救蛇昳,可是,她又怕这件事捅出去,会让母亲和银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朋友还是家人,真的很难选。 最后,她还是写了一封信给蛇昳,银狐看过才交给的剑二。 信里让她不要再服用妖蛊,等她生下孩子以后,她会来找她,带她去魔界生活。 她可以教她魔语,教她魔族的生活习惯,还说了很多魔界有趣的好玩的地方。 与其待在那个让人变成疯子的牢笼,不如去那个能接受她的地方生活。 只是,要抛下她的家族,抛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也想过要教她《幻形》,只是,她见不到她人,以她现在的情况,找她也并不合适。 在朋友和孩子之间,她内心是偏向孩子的。 只是,这样的偏爱,让她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半个晚上,她都睡得很不好,直到下半夜,才晕晕沉沉睡着。 她睡得很深,耳边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男人给她裹好被子,出了房间。 直到,她喘不上气,像是掉进沉闷的深潭。 她睁开眼,昏暗的房间里,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像漆黑的高墙一样,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的将官出了声:“花戎,有人举报你是魔族奸细,还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花戎指尖紧紧捏住被角,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成奸细了? 她很快地套好衣服,下了床,呆呆地看着将官,声音止不住打颤:“这位大哥,这什么情况?我家里人呢?” 将官严澈和银狐还算有点交情,加上,花戎还是个快要临盆的孕妇,到底说话留了点情面:“他们被软禁在了谨华殿。” 他默了半晌,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句:“有人截获了你的信件,证据确凿。” “被抓的还有银狐的随侍,剑二。” 话说到此,花戎心中已经了然。 凤仙山本就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知道就算了,还挑拔仙人去魔界生活,可不就是有点……奸细。 可是,在她心里,她觉得仙人和魔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人的偏见是一座大山,更别说,是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有的大山。 她只能自我安慰,还好,她当时忍住了,没有把《幻形》的功法写给剑二,不然,她很可能会连累到银狐和母亲。 她不是一个很有良心的人,但是,听到银狐和母亲没事,心里的焦躁到底是松了几分。 她很乖巧地跟在将官身后,小小声地和他嘀咕:“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告我的母亲和夫君,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怕他们担心。” 尤其是银狐,他那个人不管不顾,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现在,还不知道言贞要怎么处置她。 先静观其变吧。 严澈浅浅点了下头,晦暗的眸光里现出微末的诧异之色。 原本,他不太相信银狐媳妇上魔界把他带回来的事,毕竟,他还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 更何况,那个人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只有青灵境的孕妇。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会看她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地跟在身后,竟然有几分相信了。 这个小姑娘虽然说话舌尖打颤,但是,冷静得超乎想象。 第一反应,竟然是先想到家里人,确实是内心强大,有情有义。 只是,那地下监狱的滋味,不知道她能不能忍受。 花戎脑子里全是乱的,她才理清思绪,宽慰好自己,坐在监狱的稻草堆上。 肚子竟不合时宜地痛了起来。 ------------ 第一卷 第133章 要生了 花戎对这种间断性的抽痛再熟悉不过,额角很快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傅远:“哎呀,你不会是要生了吧。” “哎,让人说你什么好,都让你别管闲事!” “你不给她写信,就不会出这事!” 花戎自知理亏,小声地嗫嚅:“对不起,爷爷。” “不过是要生了而已,我没事。” “能不能麻烦爷爷做个隔音的幻阵,让他们以为我在睡觉。” 花戎暼了眼外面,守卫阖着眼打瞌睡,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 傅远长长叹出一口气,到底是布置好了阵法,只是,劲瘦的手指止不住发抖。 他听说女人生产是过鬼门关,听是那么一回事,在旁边待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花戎小小的一只蜷在墙角,每个指甲尖都深深嵌进掌心,她肯定很痛。 可是,即使这样,她也咬着牙愣是没有叫出一声,还用蚊吶似的声音安慰他:“我没事,生小澜的时候也是我自己弄的,我懂得怎么处理,爷爷背过身去就行。” 在衍嗣艰难的仙灵世界,除了王族部落会有专门懂得接生的药师,其他散修大都是事先学习,自己在家处置。 所以,当时,银狐虽然在家,但除了烧水他啥也不懂,最后也是她自己一个人琢磨着弄。 生小澜的时候准备得不是很充分,好在这次她早有准备,提前吃了补气和止血的丹药。 听到背后响起嘹亮的哭声,傅远晃晃悠悠的神魂才重新凝实,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小鼎和小火从花戎不舒服开始,就火急火燎地烧起了热水。 虽然,小鼎觉得他一个顶顶厉害的炼丹炉用来烧水特别大材小用,但是这会,它激动得不行。 就算花戎把娃娃放在他肚子里清洗,它也完全没有意见。 花戎吃了丹药,恢复得比想象中快一些,只是声音还是沙哑无力。 “爷爷,你要不要抱抱她。” 傅远慢慢转头,花戎下半身裙子全是红的,大块的血色像是妖冶的牡丹花。 害怕的情绪过后,是震撼。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开心的,欣喜的,想要流泪的,又肃然起敬的。 让他想起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温暖的,有力量的。 即使她不在了,但是她的话,她的鼓励,就像是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静静地在他的世界,发着温柔的光。 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跌倒的时候,落入低谷的时候,给他站起来的力量。 他低头去看白色布包里的小女孩。 她安静地阖着眼,皮肤瓷白柔软,头发乌黑发亮,像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樱粉的小嘴嘟起,发出小小的吧唧声。 他缩手缩脚,花戎小声地和他说着没关系,他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僵硬地抱在怀里,左看右看。 老核桃一样的脸笑得一堆褶子,连声说好。 想到那个冷脸小子知道第一个抱他女儿的人是他,就会变得特别黑的脸,他笑得更大声了。 听到天边外的雷爆声,他笑容倏地消失。 翻开布包,这个女孩竟然也有九尾! 女孩的眉心落有似无地漾起七彩的光亮,竟然又是一只返祖的九尾天狐! 他半阖着眼外视天空,果然黑压压的云层现出万道霞光,瑞彩漫天。 “花戎,她和你一样是只返祖九尾,外面天降异象,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她的存在。” “爷爷教你家族秘法,你快为她设下三道禁制,如果被高层发现,很可能会就地抹杀。” 花戎没有多问,很快接过孩子,按照傅远教授的秘法,为她设下禁制。 她身上浅浅覆着的霞光,也跟着消失。 花戎把孩子放进神识空间,那儿有提早准备的婴儿篮。 办完这一切,才抬头问:“三道禁制是什么意思?我身上好像也有三道。” 傅远捋了捋胡须,眸光有些黯淡:“由于我们的时空之力,所以,我们生来便被仙界高层所不容。” “除了掩盖身份,我们别无选择。” “第一道禁制封印的是我们的样貌,第二道禁制封印的是我们的威势,第三道禁制封印的是血脉之力。” 花戎:“那要怎样才能解除禁制?” 傅远:“我可以把接触禁制的方法告诉你,但,只有给你设下禁制的人,才可解。” 花戎点了点头:“还请爷爷告诉我。” 傅远本来心里有些犹豫,花戎胆子太大了,他怕她会有危险。 但,给她设下禁制的是她父母。 她连她父母在哪都不知道,告诉她也没什么。 花戎认真记下解除禁制的方法。 她的习惯就是少说废话,多学习,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 虽然,她现在不知道母亲在哪,不过听这方法,哪怕只有神魂,也可以为她解除禁制。 她怀疑母亲应该是被封印在哪里,很可能还活着,等她把三本传承吃透,再找师父把剑薅会,再去救母亲。 不急这一时半会。 傅远:“花戎,好像有人来了,我把阵法撤了。” 花戎:“好。” 花戎靠着墙坐下,泪眼孱弱。 她特意没有换衣服,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说孩子已经夭折。 守卫已经醒了,恭恭敬敬地躬着身。 他边上的女人样貌昳丽,只是上挑的眉眼带着几分病娇之色。 明玥? 金玉步摇随着她腰肢的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花戎,眸光落在她被血浸湿的裙摆,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 花戎慢慢抬起头看她。 她样貌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再艳丽的黛色,也掩盖不了她眸光里的晦暗。 花戎先开的口:“现在,你满意了吧,我的孩子没了,如你所愿。” “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明玥眉头舒展,笑得弯下了身:“满意?” 倏地,她的声音变得森寒:“我巴不得你下地狱!” 花戎有气无力地发声:“你想怎样?” 明玥:“让你直接死,岂不是太便宜你。” 她侧视边上的守卫:“开门!” 守卫有些犹豫:“这,王母特意交代过,任何人……” 她冷笑一声,翻手就起了手中的剑,刺了他个透心凉。 以前,她虽然嚣张,但都藏着,自那晚以后,她的名声,她的一切都没了。 现在,她根本没什么好怕,也没什么好失去。 人都到她眼皮子底下了,不玩玩,怎么行! 花戎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她正愁怎么离开这儿,就有人上竿子捞她。 她觉得明玥和赵小灵简直是她人生里的福星! ------------ 第一卷 第134章 一点也不乖 花戎被套上麻袋,和上次一样,又被扔上了车辇。 她的修为已经到了地灵境初。 不过由于隐藏了威势,所以看起来仍只有青灵境。 她翻手起阵,小声和傅远嘀嘀咕咕:“爷爷,你看我厉不厉害,躺了十个月,也就练了练神识,竟然一生完,就飞到了地灵境。” “你说,我是不是个天才!” 傅远声音淡淡,细听还有点敷衍:“嗯。” 花戎有些不高兴了,郁闷地嘟囔:“爷爷,您这也太敷衍了吧。” “您几岁到的地灵境?” 傅远声音带笑:“哎,也就不到百来岁。” “都怪爷爷爱玩,不然还能早个大几十年。” 花戎:“……” 我错了,我不是天才,我是笨蛋…… 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这会她没空生气,她很乖地开口:“爷爷,我们这是往哪去呀?” 傅远神魂飘出车辇瞄了一眼:“哦,好像是出城的方向。” 花戎:“那离凤仙山近吗?我想去接小昳。” 傅远嘴角一阵抽搐,他刚想骂些什么,可是想到花戎执拗的性子,又觉得有点浪费口舌。 傅远:“近还是远有区别吗?反正你都要去。” 花戎哈哈一声,又夸了一通彩虹屁,什么爷爷高见呀,真知呀,无敌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反正,就是把他哄得找不着北。 她可不能给大佬留下她不靠谱的印象,她还指望着大佬,带她到处闯荡呢。 当然,大佬负责闯,她负责四处荡。 等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山口,花戎用神识狠狠攻击了周围的一堆杀手。 大概是大家都认为她只有青灵境,没什么防备,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身形敏捷,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天色渐亮,她到达凤仙山的时候,迷雾正浓。 这个凤仙山外面罩着的是天阶灵器加天阶大阵,不过,在花戎的一堆不要钱的夸夸下,傅远很快拿出了破解秘钥的方法。 花戎打算好了,到时候,带上蛇昳,给小澜和母亲发个风信,就飞去魔界找师父。 至于男人,他工作那么忙就算了。 反正,可不是她愿意瞎跑的。 实在是到处追杀她的人太多,又是明玥又是言贞。 她想接他,也接不上呀。 她正忙着破开凤仙山的幻阵,就看见了蔼蔼雾气里的高大身影。 她小心脏倏地漏跳了一拍,怎么说曹操曹操到,就不能念叨那个男人! 她抬起头,看见剑二,满脸忧愁瞬间被滔天的欣喜替代,她眉眼弯弯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原来是你呀剑二,我还以为是你那个大冷脸主子呢,吓死我了!” 剑二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还挤起了眉眼。 花戎完全没发现他表情的异常,继续道:“我给小昳写的信你看了没?” “到时候,我带她去魔界逛逛,散散心,你呢,你想去吗?” “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 剑二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我当然要去,小昳去哪,我去哪。” “那个……银狐……” 花戎无所谓地拍了拍他肩膀:“不用带他,他工作忙,让他在家待着就行。” 剑二额了一声:“可是,万一,他想一起去呢?” “要不要问下他意见?” 花戎:“哈?别问他了吧,问他还走得了么?” “他就是一个大冰棍加老古板,这个不行去,那个不能动,跟他去,肯定很无趣……” “才怪。” 花戎暼见剑二身后阴厉的人影,及时把要离家出走的良心给揪了回来。 傅远道了句“犯困”,倏地就躲进了她的耳坠,剑二开了山阵,嘀嘀咕咕不知道说有什么急事,然后就消失了。 只剩一脸懵圈的花戎,直讷讷看着眼神冰冷的男人。 她肚子死命给剑二画圈圈,哼! 以后去玩都不带你!不靠谱!还卖队友! 花戎咽了咽喉咙,开口就是可怜兮兮的呜咽声:“夫君,我好害怕,刚刚明玥把我抓走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银狐脸上肌肉绷得很紧,眸光落在她红艳艳的裙子上,慢慢吐出三个字:“孩子呢?” 他刚刚来的路上遇到了明玥,听明玥说花戎孩子没了,他气得差点两眼一黑,杀人的时候都握不住剑。 脑袋里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花戎那么聪明,又那么爱孩子,肯定不会让女儿有事。 刚刚听到花戎明亮的声音,他基本能断定孩子现在很安全,没有事。 他只想快点听到肯定的回答,快点看到女儿,至于她什么去魔界不带他? 没事,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有的是时间算账! 花戎赶快从神识空间抱出宝宝,堆笑地塞进男人怀里,生怕迟一秒男人就会咬断她泄愤。 银狐这下抱着孩子,脸上的肌肉才放松下来,嘴角也扬起好看的弧度,在她软软的脸上亲了又亲。 声音也是难得的温柔:“很漂亮,也很乖。” 花戎正要凑上前卖惨,男人语音霎时折了一百八十度,冷了不是一分两分:“就是她那个妈,一点也不乖。” 花戎抿着唇,巴巴看着他:“可是,我真的很辛苦耶。” “特别特别痛,我痛了好久好久。” 说着她声音就哽咽地糊在喉咙里,她确实是难受的厉害。 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只是,她怕没有力气,才硬忍着没喊出声。 而且,当时那种情况,她真的很害怕,害怕生到一半发生什么事。 给孩子洗澡穿衣服的时候,她手指都发着抖。 她小小的眼眶里都是泪,这会怼着男人的大冰脸更是委屈得厉害,叽叽咕咕地发脾气:“哼!都怪你,不早点来救我。” “要不是我带着爷爷,带着小鼎小火,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这么重要的时候,你竟然偷懒不在,哼!” “我要记一辈子,记你没良心!” “不仅不来救我,还骂我!” “我,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男人怔怔地看着她,被她一大串发言给气得笑出了声,当时那种情况,也叫偷懒? 天知道,他知道花戎被带走后有多着急。 好在,大帝再三保证,在花戎顺利生下孩子之前,都不会动她。 可,谁能想到,那个明玥竟然死性不改? 银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过女人肩膀,在她唇上亲了亲:“我原谅你乱跑不带我,你原谅我没有及时来救你,好不?” 花戎哼哼了两声:“不行,怎么样都是我比较吃亏。” 银狐有些无奈:“那你想怎样?” 花戎暼向别处:“我去找师父,不要你陪。” ------------ 第一卷 第135章 死也要死一块 银狐嗤笑一声,淡淡开口:“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 花戎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逃离他,就可以逃离扮乖卖萌的生活了吧。 以前,她是满意的,觉得把银狐调教得很好,会做家务,会带孩子,会给钱,长得也好看。 可是随着她学会越来越多的东西,看过越来越多旖旎的风景,她慢慢动摇了。 突然觉得,男人,也没那么好。 她希望她的丈夫是喜欢她这个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可是在男人面前,她却总是在扮乖。 她心底抑着一股气,这不是真正的活着,也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她很诚实地解释:“不是讨厌,我是很在意你的,可是,我又不喜欢你强迫我,只能按照你的心意来,逆一点都不行。” 银狐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感觉心脏像是被狠狠掐紧那样,沉闷得喘不过气。 就是那种无法叫醒装睡之人的无力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戎一直向前走,离他越来越远。 男人声音很小,小的几乎听不见:“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他知道自己脾气很坏,不是一个温柔的丈夫,但是,他一直在改变,努力变成花戎喜欢的样子。 去学做家务,学带孩子,去分担她的不开心。 他也不想强迫她,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她再多爱他一点。 花戎说完心里话,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也许,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和以前卑微懦弱的自己划清界限罢了。 男人眼睛一如既往的幽黑深邃,浅浅浮动的光亮很轻地合拢又裂开。 “花戎,你现在刚生产完,还需要人照顾,我在你身边,可以照顾你,照顾孩子。” “孩子闹了吵了,我可以帮忙带,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你要是想吃夜宵了,不想出门,我也可以去给你买,你想做什么不方便的,旁边也有个商量的人也好。” “休息好了,身体才养得好,有一个好的身体,打好了基础,以后锻体什么的才会事半功倍。” “我尽量去改,你不喜欢的事,我努力不做好不好……” 花戎搂住他脖子,亲了亲他的嘴,抬头看他,眼睛里都是莹莹亮亮的光。 “只要,只要你觉得总阁的事脱得开手,就陪我去。” “我想让你陪我去。” 花戎以前一直觉得很委屈,她觉得她一直在迁就银狐,一直扮演他喜欢的样子。 其实,对方也在默默地做着改变,只是他从来不说。 所以,她没注意到,就以为不存在。 从一个连削土豆皮都削不明白,到变成会做一桌菜的大厨,从给孩子洗澡把自己洗得一身水,到能轻而易举把小澜逗得哈哈笑。 大概,婚姻就是互相妥协,互相改变的过程。 失去一些自我,收获一个有颜有钱又听话的夫君,这样想想,好像也不亏。 银狐手揽上她的腰,把她纳进怀里,落在花戎耳畔的声音很小:“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一方面,他舍不得花戎和女儿,另一方面,大帝交代了他一些事,陪花戎去魔界,正好,一并办了。 这些话他反复斟酌了很久,不过是说些软话,有什么难的。 他骨子里就是有点传统的男人,认定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 睡了他的人,拿了他的钱,还给他生了娃,想跑,怎么可能?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花戎离开他的。 就算死,也要死一块。 蛇昳住的地方在一个溪水边,并不难找,她听了剑二的话,没有服用妖蛊,而是一直在门口等她。 本来挺高兴的,可听剑二说,花戎因为给她写信,导致被抓进大牢,还被明玥的人追杀时,又哭成了泪人。 剑二赶忙说花戎躲过了追杀,这会已经到山脚下来接她了,她又喜极而泣。 看到花戎,她笑着笑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在凤仙山的这段时间,快把她折磨疯了。 那些原本关心她,爱护她的族人,一听说她堕了魔,一下子就对她退避三舍,嗤之以鼻。 连带着父亲母亲都不再爱护她,还好有剑二,安慰她,一直陪着她。 暼见银狐怀里的小宝宝,她说话一下子小声起来,小心翼翼地问:“这,什么时候的事?” 银狐冷淡地发声:“托你的福,刚刚花戎一个人在大牢里生的。” 蛇昳愣了愣,张口就要大哭,可是看见睡得正香的小宝宝,又闭上了嘴,不停小小声说对不起。 花戎拍了拍她手,让她快跟着她上传送阵盘。 估计,很快,言贞就会带人来抓她。 几人没有耽搁,上了传送阵盘,去往近魔城。 进了近魔城,找了家客栈,花戎往床上一瘫,整个人才算活过了气。 她本来想问问小昳是怎么沾染混沌之气的,可是她太累了,一躺在床上,就阖上了眼,睡得深沉。 一直到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起,她才猛地坐起。 她也是心大,竟然忘了女儿还没吃饭。 花戎抬手让银狐把女儿抱过来,声音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夫君,你别抱着她晃,快抱过来。” “女儿饿了也不知道说,都饿扁了。” 银狐慢慢抱过来,递给她的时候还有点不情不愿:“不是想让你多睡会。” 花戎一句拆穿:“别狡辩,你就是抱不够。” 昨晚,花戎睡前吃了夜宵,还是鱼汤,这会正涨得疼。 还是女儿心疼她,她正难受,就来给她排忧解难了。 花戎抱着娃娃,整个人侧身对着墙,饶是这样,男人还是要坐上床铺,愣愣地在边上看。 花戎被他的没眼力见惊到,蹙着眉尖斜他:“你看什么看?我饿了,你去煮点东西来。” 银狐:“早就煮好了,放桌上热着呢。” 花戎被他看了一个大红脸。 虽然,他们一起生活好多年,什么没看过,但这会,被直勾勾盯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忿忿得开口:“你别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银狐声音带笑,身子不仅凑近了一些,还用手搭上她的腰:“我瞎了还怎么照顾你们母女,怎么赚钱,怎么给你煮好吃的。” 花戎撇开头不看他,整个都快贴上了墙壁。 银狐很老实地环着她腰,炙热的呼吸挠得她耳尖痒痒:“你说,我们女儿,应该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 第一卷 第136章 真的很不容易 花戎仔细地想了想。 他们王族取名历来都是种族加字,所以小澜进了族谱后,全名就成了狐澜。 她缓缓开口:“叫小妍,怎么样?妍,美丽漂亮的意思。” 其实,也是为了纪念那个跨越时间长河,把传承赠与她的恩人,梓妍。 银狐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变得幽深,如果他没记错,宗祠那副九尾神骨的名字就叫梓妍,这,会是巧合吗? 他沉着声试探:“你有听过梓妍,这个名字吗?” 花戎愣怔半晌,摇了摇头。 摇得很轻,她缩在袖中的手指忍不住攥紧。 整个心尖都在打颤。 如果,他知道人人都想得到的传承在她这,莫不是也会像梦中的男人那样,翻脸不认人,把她钉在墙上吧? 她对上银狐的视线,清澈的水眸里,清晰倒映着男人的身影:“她,是谁?” “你的梦中情人?” 银狐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看得十分仔细。 而花戎也在认认真真观察男人的表情。 男人眼神讳莫如深,他肯定是知道这个人,而且,关系还算不上好。 银狐被花戎那仔细又探究的表情带地发笑:“忘了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你提了就顺便问一问。” 这个梓妍和他们一族有些纠葛,虽然,具体什么事,他不太清楚。 但是,他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父亲有和他通过气,他和花戎办婚礼拜宗祠的时候,就把那根神骨移走。 因为,只有直亲血脉才会返祖,那个人很可能是花戎的母亲,外婆或者什么人,总之,上一辈的矛盾,留在上一辈就好。 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花戎讷讷地点头,同样坦然地发声:“嗯,我和你一样,不知道她是谁。” 既然银狐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藏着掖着不告诉她? 他家该不会就是把梓妍钉在墙上的那伙人吧。 花戎默默祈祷千万不是,不然吃别人嘴软,拿别人手短。 她收了这么大个礼包,不帮别人报仇,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她想起了银狐家的宗祠,那边有他们所有先辈的牌位。 嗯,还是等回仙界以后,寻个时间,悄悄过去看看。 没有的话,她东西收得也安心些。 银狐漆黑的双瞳紧紧盯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悦:“那,还叫小妍吗?” 花戎侧眸看他,视线交锋,她不开心得很明显:“不要了,我不要我宝贝女儿和情敌一个名字。” 是的,她一点也不认识梓妍。 银狐脸上有些错愕,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印象里,花戎好像还从来没有吃过他的醋。 这会,他不过是随口提了一个名字,就被她自动归为了情敌,他心里莫名舒坦。 这还不能证明他在花戎心中的地位吗? 看,她是多么紧张他,在意他。 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就把她气成这样。 他果然很有魅力。 花戎一定爱惨了他! 他心里说不上的开心,说出来的话却端得不行:“嗯,可以。” 花戎扯起嘴角,她看出男人在得意,不过她也没想拆穿,毕竟,这种我懂你傻的感觉,还挺好。 “那你说叫什么名字?” 银狐:“你觉得叫小婉怎么样,乖乖的,美好的,很有口福的。” 男人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媳妇是指望不上乖了,只能希望女儿乖了。 柔顺温婉,这个名字好。 花戎眸子晶亮地点点头,谐音“碗”好呀,和她一样是个小吃货,以后指定吃穿不愁。 男人摸着小婉肉嘟嘟的脸蛋,小声地唤:“小婉,以后每天,都要吃多多,长壮壮,别像你哥哥那样,老生病,让妈妈辛苦。” “妈妈生你,带你,照顾你,真的很不容易。” 花戎被男人一说,几颗豆大的泪珠没有防备的,就这么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这一刻,理解和值得倏得就具象化了。 银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给她擦眼泪的动作十分温柔,就是吐出来的话太煞风景:“如果有剩……” “没有!” 花戎黑着脸一口回绝,一边吐字一边哗地又扭过了身。 他对女儿肯定不是真爱,谁家亲爹和女儿抢口粮的。 坏蛋! 花戎本来想白天补觉,只是小宝宝每隔一两个时辰就哇哇喊饿,搞得她脑袋像浆糊一样睡不好。 好在男人爱抱得很,精力旺盛,一副力气使不完的样子。 花戎骂他:“你别抱着走,你这样她以后该娇气不肯躺着睡了。” 男人毫不介意:“没事,我爱抱,天天抱着睡都行。” 花戎:“是谁说不宠孩子的?” 银狐:“我说的是不宠孩子,又没说不宠我女儿。” …… 花戎真的生气了:“你就带那么两天,你不要去总阁报道,不要出任务呀,你给我养了一堆坏习惯,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你是不是想累死我,然后,另找新欢!” 银狐停了动作,仔细想想也是,小澜就是个要天天抱在怀里睡的主,花戎又是个犯困睡不够的人。 她睡不好就容易发脾气,发脾气就会吼他。 虽然每次他都面无表情,但是,被歇斯底里地骂,真的很吓人,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银狐很轻地把小婉放在床上,看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去洗澡换衣服,躺在她边上。 花戎整个人困得要死,交代他把《幻形》的功法教给小昳和剑二后,整个人又睡死了过去。 刚刚进城之前,银狐大概和他们说了一些要点,蛇昳不用化形,剑二化了个红瞳。 花戎想还是让他们系统掌握得好,免得露馅,徒生事端。 花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昳来找过她几次,要约她去玩,都被银狐以风大,不能吹风为由给拒绝。 这会蛇昳回来了,直接就进了花戎房间,找小婉玩。 小婉正好醒了,大大的眼睛左看右看,对周围的一切十分好奇。 小小的手掌只有成人大拇指那么大,粉嫩嫩的特别可爱。 蛇昳嘴角就没下去过:“花戎,你看小婉还挺有力气,抓我手指抓得可紧了。” 花戎亲了亲她小脚丫,小婉小小的,皮肤薄薄嫩嫩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笑起来两只眼睛像弯弯的月牙,璀璨的光亮在里面荡呀荡。 逗了一会儿,她说起了正事:“小昳,你是怎么沾染混沌之气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第一卷 第137章 欠你们的 蛇昳眼里泪光闪烁,她说得很慢:“当时,我替剑二收了一封信,当时送信的人再三交待,必须剑二本人看才行。” “我以为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给他写的信,就没忍住拆了。” “信里面说玄隐山有一个地方,纯净之气特别浓郁,去那里修炼可以事半功倍。” “我卡在这个境界很久了,当时没多想,剑二又不在,我就自个去了。” “到了那里,果然纯净之气超乎想像的浓郁,我马上坐下来冲击小境。” “结果,虽然境界提升了一个小境,但眼睛竟然变成了红色!” “我才发现这里的纯净之气里掺杂了非常细微的混沌之气。”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花戎点了点头,眼里暗光渐深,她问得很直白:“该不会是长亭的手笔吧。” 爱而不得,所以生出将其毁灭的心思。 蛇昳:“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吓坏了,又被家族软禁,所以,一时也没想到去查信是谁写的。” 花戎眼里现出厉色,问:“那信还在吗?” 蛇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时,我气急了,一气之下,烧了。” 花戎拍了拍她手,浅浅叹气:“算了,好人活不长,王八活千年。”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这么重要的证据,可得留着,不然就这么放过他,也太便宜他了。” 蛇昳眼眶里的泪更多了:“啊,那么办,都怪我……” 花戎给她擦眼泪,又给她拍了拍背:“别哭,那人本意,就是希望你哭,巴不得你过得不好,过得很惨,永远站不起来。” “你这样哭,岂不是如了他的意。” “你要比以前更加开心,更加积极向上,站起来狠狠打他的脸才行!” 蛇昳愣愣地看着她,拉着花戎的手,小小滴的眼泪在脸上滚,哭着哭着又笑了:“花戎,谢谢你。” “我不是为了自己哭,我是感动的哭。” “花戎,你对我真好,比我妈对我还好,她们都说我丢了家族的脸,再也不要我了!” “我再也回不去了!呜呜呜——” 蛇昳嚎啕大哭起来。 花戎轻轻给她擦泪,心里叹出一口气。 小昳之前委屈太久了,就是要大声哭出来,说出来才行。 心里畅快了,才能更快地站起来不是。 花戎抚着她后背,声音带笑:“小昳乖,不哭了哈。” “如果,你非要认我当干妈,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同意。” 蛇昳被花戎两句话带得发笑:“谁要认你当妈,你怎么什么便宜都占。” 小婉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听得很认真,看蛇昳一会哭一会笑,也跟着咯咯笑。 笑起来声音软软的,娇娇的,特别好听。 花戎和小昳也跟着笑。 然后,小婉嘴巴一张一合,娇里娇气地吐出了一声“妈”。 空气一下就安静了。 这下轮到花戎哭了,眼眶里都是亮晶晶的泪。 她开心地拉着蛇昳:“小昳,你听见没有,刚刚小婉喊我妈,唔,她好乖。” “你说,她怎么这么聪明,肯定是个天才!” 蛇昳也一脸惊奇地看着她:“花戎,我要申请当她干妈,花戎好不好,求求你了。” 蛇昳自知她早过了青灵境,根本无法生育。 以前她嫌小孩子烦,现在是越看越喜欢。 认个干女儿多好,多个女儿,又不用怎么带。 关键,还这么可爱。 想到以后有个这么漂亮的干女儿叫她妈,她瞬间感觉心里升起了小太阳,暖得不行。 花戎笑着点头:“没问题,以后,你就是小婉唯一的干妈。” “你一定要赶快振作起来,给小婉做榜样。” 蛇昳笑得两眼弯弯,马上表决心:“以后,我一定好好修炼,赚很多很多钱,给我们家小婉买漂亮衣服穿。” 花戎接得也很顺溜,轻轻摸着小婉的头发:“小婉,你干妈承诺要给你买漂亮衣服穿呢,你快喊声干妈,让她开心一下。” 小婉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张嘴又吐出了一句“妈”。 蛇昳哭了,太好听了,她觉得她的小心脏都被萌化了。 转头瞅见门口脸色阴沉的男人,她十分高兴地补刀:“臭狐狸,你看你宝贝女儿喊了花戎还喊了我,就是没喊你,你气不气!” “嘿嘿,我是第二个被喊的。” 银狐脸色铁青。 以前,花戎边上没有别人,生小澜的时候,第一个抱的是他,第一次喊的也是他。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抱小婉的,是个老头就算了。 小婉第一次喊的不是他,他也忍了,现在,第二也不是! 他,只能争第三? 他心里说不上的难受,两眼一黑的那种。 银狐大步上前,接过小婉就嘀嘀咕咕:“小婉,我是爸爸,乖,喊爸爸……” 银狐抱在怀里哄了老半天,小婉只是咯咯不停笑,没再吐出一个字。 银狐整个眉眼都是丧的,催急了,小婉眉头一皱,呜呜哇哇地哭了起来。 银狐脸色更差了,好像一息之间老了好多岁。 花戎接过来哄,笑着安慰:“可能爸字比较难喊,她还说不顺口。” 银狐沉着脸嗯了一声,视线撇向蛇昳,赶人:“说完了没,说完快滚,花戎还要休息呢。” 蛇昳撇了撇嘴,一边往外走,一边在他伤口上撒盐:“戾气那么重,小婉会喜欢你才怪。” 银狐眉目一厉,拇指直接拨出了一截剑鞘。 花戎赶忙喊他:“夫君,小婉好像拉了,你快给她换下。” 男人压下脾气,面拢冰霜地接过小婉,嘴里不忘喃喃:“欠你们的。” 花戎被男人的口嫌体正逗得忍不住笑,看男人吃瘪的样子,莫名心情好。 就是那种大家都怕你,只有我不怕你,还能使唤你的洋洋得意。 不过笑归笑,她抱过小婉,到底说了几句好话:“小婉,爸爸真的很辛苦,照顾你,觉都没睡,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听你喊声爸爸。” “你喊声爸爸好不好。” 之前生小澜的时候,她就天天给小澜安利喊爸爸。 当时,他先喊的爸爸,把银狐高兴坏了。 回家再累,带孩子、做家务也不咕咕。 当然,小澜有事就喊爸爸,花戎乐得轻松。 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喊妈,妈已睡,勿扰。 对于孩子先喊谁,她没什么执念。 只要能让她偷懒,就是最后一个喊她都行。 反正,她永远是孩子的妈,又不会变成阿姨。 小婉黑珍珠般的眼睛左转右转,听得十分认真,还会哼哼地回应她,白绒绒的小耳朵也跟着一动一动。 在花戎不停爸爸这个、爸爸那个的安利下,她不负重望地喊了声“爸”。 模糊的,小小声的。 ------------ 第一卷 第138章 大难临头 银狐高兴坏了,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想哄小婉再喊一声。 可,大概是他晃得太舒服了,小婉眼睛一阖,又呼呼睡了过去。 银狐愣愣地问:“小婉,喊的真的是爸吗?” 花戎连连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 就算不是真的,也得给它掰成真的。 以后,小婉醒了,没事就给她安利爸爸的好,让她养成习惯,有事没事就喊爸。 别喊她,她真的每天都好困! 好在,生完小婉以后,喜提两个月不用伺候男人的假期。 这样想想,生孩子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好的。 在近魔城休息了两个月,蛇昳和剑二已经能用一些简单的魔语买东西,和当地人交流。 蛇昳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什么事都很好奇。 而且,对魔界也彻底改观。 她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家族已经不要她了,这里到处都很有意思,就是断了经济来源,让她真的很难受。 还好花戎给了她很多魔石,可是,她也不能一辈子靠朋友资助生活吧。 她心一横,直接拜花戎为师。 花戎也十分尽心尽力地教她炼制魔丹,还给了一个傅远炼的高阶炼丹炉作为拜师礼。 蛇昳本来在丹学院就学过一些炼丹知识,加上,她现在有了紧迫感,深知学炼丹是为了自己,愈发勤快起来。 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但,她也没打搅花戎休息。 只是把自己不明白的地方记下来,等花戎睡醒了,再一个一个问她。 蛇昳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 剑二忍不住道:“我就说银狐怎么被你调教得这么好。” “原来,不是偶然。” 每次蛇昳在花戎边上叽叽咕咕的时候,银狐都黑沉个脸。 他把活都干了,舍不得让花戎辛苦一点。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没事就来吵吵他媳妇。 烦! 两个月后。 花戎开心坏了,男人终于同意她出门了! 被硬生生关了两个月,她感觉她都要发霉了。 她之前和师父一直都有用风信通信,但一个月之前,便再没收到师父的风信。 花戎只能确定他在覆魔山附近。 她和蛇昳说起准备去覆魔山找师父的事,蛇昳表示得很明确,花戎去哪,她去哪。 所以,当天,四人就用传送阵盘去了覆魔山山角。 为了防止被掌柜发现,她就是上次那个跑去堕魔之渊还害他损失一个伙计的孕妇,她特地换了外形,整了个翩翩贵公子模样。 蛇昳扮的是个又黑又丑的胖男人,右边脸上还有一个大黑痣,上面一根毛特别粗犷。 不说其他三个一脸懵逼,小婉都被吓得哇哇大哭。 蛇昳拉着花戎咕咕:“花戎,你这打扮也太保守了!” “得像我这样才行,愣谁都想不到我是谁。” 言罢,又斜了眼边上的两个男人:“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货,下次出门,你们两扮女的。” “看谁扮得好!” 银狐一脸看白痴加死人的表情睨蛇昳:“你恶心自己就行了,别带坏花戎。” 讲完,又脸色僵硬地补了句:“我就算死,也不会穿女装。” 蛇昳笑得像朵花,哦了很长一声,语调还微微上扬。 几个人顺利住了店。 店家一脸探究,四个男人加一个婴儿,莫不是最近在传的贩卖幼兽团伙? 他眸光久久落在蛇昳身上。 丑,但是丑到这么离谱的,高低得多看两眼。 花戎找到他要覆魔山的地图,店家眯起眼睛扫她,不大情愿地开口:“我就一张,只能借不能给。” 花戎愣了愣,没再继续要。 她还以为只要住店就送呢。 虽然她有,但,哪怕是片片的羊毛,她也想薅。 不然,感觉损失了一个亿! 店家语气带着试探:“是谁,告诉你我有地图的?” 他的地图只给过一个人,就是那个要去堕魔之渊旅游的傻子孕妇! 结果别人钱没结完,还害他损失了一个得力干将! 想到这件事,他就一肚子气,加上,堕魔之渊塌了,魔界高层天天上上下下过来晃荡,他一个黑店,都快装破产了! 仔细想来,堕魔之渊塌了,肯定有那个孕妇的手笔,听说抓到她或者提供重要情报,都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金。 想到此,他眸光渐深,刚刚那个白衣清隽的男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得赶快去报信。 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住进房间,银狐收拾东西,花戎换回衣服哄小婉。 小婉有点认人。 如果是陌生的面孔抱她,小小的眼睛就会冒出亮晶晶的泪,用黏糊糊的鼻音哼哼唧唧哭。 花戎给她喂完,休息了好一会,有了精神,就想去逛逛。 “夫君,现在离太阳下山还好一会儿,小婉也睡着了,我想去山上逛逛。” 银狐也是醉了,他才刚整理完七零八落的东西,气还没喘一口呢。 花戎看了他好一会,脸上现出关心的表情:“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躺着休息会。” “我自己去就行。” 她一边穿外套一边小声嘀咕:“你肯定是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 “是不是太虚了,要不要配点丹药给你补补。” 听到这一句,银狐因为媳妇心疼他的开心,瞬间消失。 他脸黑得很明显,快要气死的程度。 男人冷冷推开门,一字一字咬着牙:“我陪你去。” 花戎一脸好笑地撒盐:“算了,不去了。” “你休息一下吧,不行就躺着,累坏了怎么办。” 银狐眉毛一挑,差点忘了媳妇已经生完两个月了。 他慢慢关上门,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拨上了门栓。 花戎听到咔嗒的声响,心里霎时咯噔了下。 因为这段时间不管怎么撩他,在他底线上蹦跶,他脾气都好得不得了。 一整个禁欲高冷范。 都怪这两个月过得太痛快了,她都忘了男人的本性。 听见门反锁的声音,她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掐指一算,她好像生完两个月了。 看着男人噙着一丝笑意慢慢走过来的样子,花戎倏地头皮发麻,还寒到脚底。 她挤出一丝笑容,吞吞吐吐地问:“现在收回刚刚的话,还来得及吗?” ------------ 第一卷 第139章 爬山 房间里特别安静,连吹进来的风都带着干涩。 花戎捻着扣子的指节止不住发颤。 她现在就像一只被饿了两个月的野狼圈在角落里的小白兔,慢慢一点一点缩进角落。 银狐手掌宽大,漫不经心地搭上墙壁,低下身缓缓逼近,清冷的黑瞳清晰地倒映着女人小小的身影。 无辜的大眼睛里柔色潋滟,就那么巴巴望着他,粉粉嫩嫩的薄唇微微张开,隐约可见柔软湿润的舌尖。 他咽了咽喉咙,又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缓缓开口:“你说呢?” 低哑的嗓音,裹挟着炙热的呼吸扑在女人耳朵,她脸上红晕艳艳。 害怕的咬唇,更像是旖旎缠绵的盛情邀请。 撩人而不自知。 银狐垂着眼眸看她,眼尾微眯,盛着浓郁的欲色,吐字却是极致的平静。 像是拉家常一样,一边用纤长有些粗粝的指尖去挑女人的扣子,一边淡淡地说:“这会太阳大,你皮肤那么嫩,别晒疼了。” “等会去,不差这一时半会。” 花戎侧着头嘟囔:“骗人,你那哪是一会,是很久很久很久。” 男人给她解了外套,又不紧不慢地去拉她肩膀上的细带,一副很宽容又很有耐心的样子:“我尽量快。” 似乎是为了哄骗她让她乖,他吻得很轻,像淅淅沥沥的小雨。 花戎绷紧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很乖地蜷在他怀里,见男人很温柔很好欺负的样子,又调皮地去捏他身上的肌肉。 事实证明,人不能吃太饱,也不能胆太肥太嚣张。 接下来三个小时,男人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他不仅不累不虚,还体力值爆棚。 她唯一庆幸的是,还好哄女儿睡觉前,已经给她喂得饱饱。 不然,她真的会气得打人! 等她睡醒的时候全身酸软得不行,还湿漉漉地难受,她赶忙支棱自己起床擦了身。 只是,还没套衣服,又被男人按着一顿嚯嚯。 她下楼吃饭的时候腿都打着颤,还差点摔跟头。 面对蛇昳的发问,她只能哭笑不得地回答:“下午去爬山了,至少五个山头。” 蛇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正笑得起劲,剑二出声了,说的话又直又刚:“你要是喜欢爬山,等会我们也去,六个山头都行。” 蛇昳啊了一声,就被剑二拎走了。 花戎看着蛇昳消失的身影,自我宽慰了句: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嗯,要怪就这该死的胜负欲。 横竖蛇昳和剑二是去不了了,花戎拉着男人上山看情况。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好在两人速度很快。 覆魔山走完一圈的时候,太阳也差不多没入云海,只剩残霞。 没有发现师父的踪影,花戎神色恹恹。 对上店家若有似无飘来的视线,她眼神倏地亮了,出手就是一大瓶中阶魔丹。 “大哥,我想打听个事。” 店家愣神一瞬,暼了眼里面的丹药,语气好了几分:“您说。” 花戎:“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严风的人?” 店家想都没想,连连点头:“见过,前几个月来的,听说是来找什么聚灵晶,还和魔皇的人打了起来。” “当时闹得还挺大,后来,国师用了天阶魔器成功抓住了他,这会,估计在蹲大牢呢。” 花戎哦了一声,正要走,又拿出一瓶高阶魔丹。 打开瓶口,浓郁的丹药香气瞬间盈满整个大堂。 花戎晃了晃手中的瓷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店家眼里闪起星星,忙嬉笑着道:“哎,我刚还没讲完。” “我在宫里有亲戚,听说前几日这个叫严风的,又越狱了,有人发现他假扮宫人,在皇宫内殿晃悠。” 花戎:“没了?” 店家举手发誓:“绝对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花戎讷讷点着头就要走,店家拦下了,声音不悦:“你丹药,还没给我。” 花戎笑了:“我只是胳膊抽筋随手拿个瓶子活动一下筋骨而已,你从头到尾有听见我要给你吗?” 店家错愕了一瞬,指着花戎鼻尖就骂:“你敢诓我!” 花戎转头笑了:“对呀,和你学的。” 店家正要喊伙计,银狐威势一放,店家和伙计都呆了片刻,膝盖不听使唤地砸在了地上。 几个人抖如筛糠,不敢抬头。 太恐怖了!他们就没见过威势这么恐怖的人! 花戎扯起男人袖子,软声撒娇:“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银狐:“嗯,你回去躺着,我一会就来。” 店家瞪着大眼睛看他俩,怎么回事?这俩男的什么情况? 只是,没等他细想,男人冰冷的剑尖就抵住了他的下颚。 刀锋锐利,搭在他脖颈,瞬间起了一道血痕。 银狐半阖双目,耳尖微动。 隐隐约约的悉悉碎碎声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将客栈包围。 他眉头慢慢蹙起,瞥了眼地上的男人,眸光渐厉。 不等他反应,亮光闪过,其脑袋重重落在了地上。 客栈灯光骤灭。 银狐唇角轻勾,仿佛蛰伏在漆黑夜幕里的鹰隼,不过三刻,便把角落里的老鼠清了个干净。 灯光一灭,花戎便赶快收拾好东西,抱起小婉,对着墙给她加餐。 银狐推门的时候,蛇昳和剑二跟在其后。 男人开口不太客气:“滚”。 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 花戎阖起衣服,小声道:“我好了。外面好像来了很多人。” 小婉吃得饱饱,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特别亮,像两个亮闪闪的小灯泡,转来转去地看,还发出咿咿呀呀声。 银狐大步上前,接过小婉,给她拍嗝,扫了眼花戎,才开口让两人进来。 男人宽大厚实的手掌稳稳抱着小婉,另一只手紧紧扣住花戎的手指。 花戎挣不开,忍不住笑出声:“夫君,你这样还有手拿刀吗?” 男人不说话,只是轻微晃着小婉,没一会儿,小婉就睡了过去。 他把小婉放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那里有提前备好的小床。 他淡淡开口:“跟着我,别乱跑。” 虽然,从姻缘阁拿回来的东西,可以让他随时掌握媳妇的行踪。 但也不是绝对的,如果是遇到像檀山、凤仙山那样的山阵,便失了效用。 加上,花戎一生气就喃喃不理他,让他心里总是惴惴的不安。 除了小婉,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绑住她。 花戎不太开心,但到底没说什么,现在外面都是来抓他们的人,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先存着,有空再吵。 蛇昳先出了声:“外面人多,我看了他们衣服的式样,倒不是太难。” “我们先化成他们的人,混在里面逃出去再说。” 花戎:“你们先走,我混在他们里面,找机会进宫找师父。” 蛇昳声音不说:“我们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不讲道义,临阵脱逃的人?” “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 第一卷 第140章 认爹 蛇昳默默腹诽:进宫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的了她。 不等花戎回话,她扫了银狐和剑二一眼,眼神戏谑:“你俩是不是想跟着,是吧,很想跟着吧。” “临阵脱逃的事,应该做不出来吧,那就对了!” “那宫里面都是宫女,女的!所以,扮女人没有问题吧。” “来,赶快变一个,我先看看!” 房间很黑,看不清两人的脸色。 只有,落针可闻的静。 花戎打破了沉默:“他们进来了,我们混在里面,明晚就在杨梓殿旁的花园见面。” “杨妃不喜欢逛花园,那里显少人去,如果顺利进宫,就在那里的角落偏亭碰头。” 蛇昳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会这么了解?” 花戎额了一声,摆起手:“不了解,也是听说的。” 话音落下,层层叠叠的魔兵已经把房间包围,连窗户外都是绰绰的黑影。 魔兵冲进房间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房粱,并很快换了装束,混入魔兵之中。 一群人在房间里一通翻找,还点了灯。 “潭将军,被窝还是热的,估计没走远。” 谭铭眉头一皱,声音狠厉:“追!马上分四路去追!” “你带三路人马,往边上三个镇,挨家埃户地搜,其他人跟我上覆魔山!” 花戎正犹豫跟哪一队,指尖已经被男人勾紧,上了覆魔山。 她咬着牙扯,好一会儿才开挣开男人的手指。 两个牵手的男士兵,怎么看怎么奇怪好吗! 正抬头瞪他,忽地感觉脖子很凉,手指一抹,粘稠的血? 男人将她扯到身后,手起刀落,将扑面而来的魔隐猴一片一片削落。 自从堕魔之渊坍塌后,覆魔山的魔兽愈发狂躁。 这会,一堆人灯火通明地上山,魔兽们以为领地被侵占,纷纷奋起反抗。 高阶魔兽已经生出灵智,不一会儿,就召集了成片的兽潮,漫山遍野地倾泄而来。 没一会儿,一千人的魔兵小队,被杀得只剩十来人。 谭铭鹰目一扫,眸光很快落在了银狐身上。 他眼里现出疑惑,一队里有这个人吗? 还这么厉害? 谭铭修为到了地魔境,虽然差了银狐一个小境,但胜在出其不意,倏地,就挑剑抵住了男人的脖子。 他声音极冷:“你是谁?” 通过火把斑驳的光影,依稀可见男人脖子上被划开的浅浅血口。 花戎一下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爹!你别杀他,他是我请来的杀手,专门保护我安全的。” 谭铭愣一愣,他确实有一个儿子,当时仙魔两界混战,妻子惨死,而他们唯一的儿子,不知所踪。 这么说,他还活着? 谭铭上下扫着花戎,瘦瘦小小,弱不禁风。 他放下了刀,语气软了几分:“嗯……你,有什么证据?” 花戎赶忙掏出一把小刃,眼里泪光闪烁:“这是当时母亲留给我防身的,她让我跑,一直跑,不要回头。” “她……” 说到此,花戎喉咙哽咽,泣不成声。 上一世她给杨妃当侍女的时候,见过谭铭。 此人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时,为了与皇后一党抗争,杨妃便想到了拉拢谭铭。 谭铭西统百万魔军,如果能够得到此人的支持,他的信儿也能与太子一争。 因此,她遣人到处寻找他失踪的儿子,却只得到他儿子早就病死的消息,好在,拿回了那个孩子身上的匕首。 她不甘心花费的心血白费,便找了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冒充他的儿子,以取得他的信任。 花戎死之前,谭铭已经站在了杨氏一派。 看来,这个谭铭,真的很在意这个儿子。 至于后面谁当了魔皇,她就不知道了。 当时,她炼器的时候,也不知道该炼个什么样的。 只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把漂亮的匕首,就顺手炼了个一模一样的。 傅远还直夸她炼的匕首好看又大气。 谭铭冷锐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她,见她颤颤巍巍、泪眼潺潺,到底是现出了不忍。 弱鸡是弱鸡了点,但也怪不了他,这么多年没爹没娘,肯定过得很不好。 瘦弱,胆小,也不是他的错。 他轻轻扶起了花戎,抱了抱她,又拍了拍她肩膀。 开口,已是呜咽之声:“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花戎一边哭得抽抽搭搭,一边睁着泪光闪闪的眼睛瞪男人。 银狐半张着嘴,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杀人! 那个老男人何德何能,还抱他媳妇? 虽然,他现在是花戎的爹,但是,谭铭比他还小好几岁好吗! 好在,谭铭很快放开了手,英挺的眉目上挂着大颗的泪,他拍了拍银狐的肩膀:“哎,辛苦你了。” “你一路上保护我家锦荣,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 “等会下山以后,你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提。” “不过,老夫,见你身手不错,你可愿继续保护我儿安全,有空再指导指导他下剑法?” “嗯,钱虽然没有杀人的多,但,也不用到处漂泊不是?” 花戎欣喜得不行,赶忙去掰扯他袖子。 谭铭脸上有些探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银狐脸色僵硬,喉咙里仿佛哽着气,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好”。 见事情尘埃落定,花戎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一会捶腿一会揉腿,还磕起了坚果。 银狐和谭铭联手,很快把兽潮杀了个七零八落。 谭铭眼睛暼见“锦荣”,心里十万个不满意。 作为一个男人,大家都上阵杀敌,就你一个人坐地休息,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这也太丢人了吧! 这样,还叫男人吗? 还是旁边这个叫银琛的年轻人懂事,不仅修为高深,剑势锋利,动作干净利落。 还很有谋略,随便一指挥,就马上抵制住了兽潮,还杀了好几只高阶魔兽。 最后,中低阶魔兽见没了领头,都纷纷四散逃跑。 他看着银琛,眼里难掩赞赏,连连夸奖他是不可多得的英才。 他甚至希望他的儿子是银琛,不是那个坐地吃枣的“锦荣”。 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 第一卷 第141章 没有缺点,都是优点 谭铭走到花戎面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了句:“锦荣,你腿不舒服吗?” 花戎泪水涟涟地抬起头,开口就是黏糊糊的鼻音:“父亲,听说你回了胤都,为了来找你,我日夜兼程,连觉都没睡。” “你看,我眼圈多黑。” 谭铭定睛看了眼,回应得很诚实:“有吗?” 说完,心里更郁闷了。 身为一个男人,关注自己有没有黑眼圈,这也太娘们了吧! 他脸上难掩失望,刚想张口教训两句,就见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倒,睡了过去。 旁边的银琛接得很畅溜,他还没近前,就稳稳背在了背上。 对上他的视线上,银狐面色坦然,张嘴就是:“加钱。” 谭铭半张着口,忍不住捂住了胸。 多年来他想要找到儿子的热切,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感觉,心梗得慌。 魔兽散了,银狐背着花戎,随谭铭回了府。 由于魔兵是要回营地,而蛇昳想要跟着花戎,故蛇昳和剑二跟着魔兵进城后,就隐进了暗处。 翌日。 谭铭给花戎安排了个偏僻的小院,虽不大,但胜在安静。 花戎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蛇昳和剑二:“他们人呢?”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风信:“他们已经进宫了。” 花戎:“哈?这么快?” 她接过风信,信上说他们已经扮成宫女入了宫,顺便先去找严风。 花戎:“那,我们要怎么进宫?” 男人侧眸看她:“听说,晚上魔皇在天陨宫设宴,邀请了谭铭还有其他将官。” 花戎问:“你怎么知道?” 银狐淡淡开口:“他让我陪他一起。” 花戎:“……” 长久沉默后,花戎把这个功利的便宜爹骂了个狗血淋头。 “亲儿子不带,带你,他怎么想的?” “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爱他的所有吗?” “不应该他好的坏的,都喜欢吗?” “给他长脸就喜欢,不给他长脸就不喜欢?” “这样的爹,送我都不要。” “哼!” 银狐缓缓开口:“那晚上你还去吗?” 花戎扁了扁嘴,声音委屈:“去呀,不去我怎么找师父?” 她赶忙跑去谭铭那。 谭铭昨晚被陨夜狂蟒咬了一口,这会,府医正在给他换药。 黑紫的伤口,抹了药还是皮肉狰狞。 花戎在边上关切地问:“父亲,驱毒丹您吃了吗?怎么伤口还没愈合?” 谭铭说话没好气,言语间皆是痛心疾首的失望:“锦荣,你不会现在才起床吧,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男人不像男人,这么娇气怎么行?” “哎,大伙都在对抗魔兽,你却在休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花式哦了一声,小小声辩解:“我这不是娇气,是机智。” “你想呀,我都出钱请银琛保护我了,我再冲上,岂不是抢人家饭碗?” “万一我再受伤下,这钱花得就更不值了。” “虽然,我没参与,但是,我思想参与了呀。” “运筹帷幄在幕后,我可是军师呀。” “所谓擒贼先擒王,让银琛先杀高阶魔兽的主意,还是我告诉他的呢?” 谭铭脸色好看了点,暼了眼银狐:“锦荣,他说的,可是真的?” 银狐戏谑地勾了勾唇:“嗯。” 答案不言而喻。 谭铭脸色又黑了,不太开心地赶人:“哎,你走吧,我看着你头疼。” “你回去睡懒觉吧,以后,没事别来。” 花戎本来袖子里藏了瓶快速愈合伤口的丹药,被他两句话一噎,到底没给,气呼呼地就退了出来。 一回到住的院子,她拉着男人就嘟囔:“夫君,还是你最好,那个老头,什么玩意?” “别人不就是犯困,犯累,想休息会,都不行。” “咋了,有勇、有谋、有才就是他儿子,腿疼、犯困、想睡觉就不是他孩子了?” “这人,怎么这么功利呀。” “还是夫君你好,不嫌弃我懒,不嫌弃我笨,也不会像那个老头那样,甩脸色给我看。” 说完,她瞥了眼男人的面瘫脸。 罢了,他面部肌肉僵硬,想甩脸色也甩不了,只会冷着个脸。 银狐静静地站在边上听她嘀嘀咕咕。 他本来就不喜欢谭铭,花戎讨厌他更好。 至于懒还是笨,从他认识花戎的第一天起,她就是那样。 说不上当时怎么想的,就是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像个温暖的小太阳,还是个漂亮的小太阳。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会百分百包容他,让他感觉很舒服。 而且,花戎不懒,也不笨,要怪,只能怪部落对人对事不公平。 没有回报的事,傻子才会做。 他很理解花戎的难处,心疼她,替她不值。 昨晚,她坐着休息,他觉得根本没什么。 毕竟,她刚生完没多久,身体本来就虚,小婉隔一会就要吃,觉也没怎么睡,又爬了大半座山,还是晚上。 换成他,他也困。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包容花戎所有的不好,但,他就是觉得花戎哪哪都好,没有哪里不好的。 嘴馋,只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还总是饿肚子。 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可爱,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用总是去猜。 反正,花戎没有缺点,都是优点。 花戎哼哼唧唧了老半天。 不过,她自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罢了,不就是秀马甲嘛,谁不会呀。 最后一咬牙,又去了谭铭那。 掏出一瓶九阶魔丹,倏地就往他面前一砸。 直接把他面前的桌子砸了个大洞。 花戎笑嘻嘻地捂着嘴:“父亲,不好意思呀,没想到你房间的桌子这么脆弱。” “我这有一瓶九阶驱毒丹,保证你吃了以后,马上伤口愈合,生龙活虎。” “您不用客气,也不用问这个丹药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这个丹药就是我炼的,我可是高阶炼丹师,厉害吧!” “所以……那个……晚上吃饭能带我吗?” 谭铭被花戎咕咕唧唧一通说,倒是点了点头,只是上挑的眉眼里尽是怀疑:“你是九阶炼丹师?” 花戎连连点头:“是呀,够光宗耀祖了吧!” 谭铭表情愣怔:“额……可以。” 花戎长舒一口气,潦草施了个礼就退下了。 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喃喃:“哎,要吃个席还要晒马甲,烦。” “不过,我听说宫厨做的烤鸭特别好吃,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吃到……” 谭铭:“……” 突然,不想要这个儿子是怎么回事。 ------------ 第一卷 第142章 他,就是你弟! 天陨宫。 花戎一袭月白长袍,俊秀清雅,银狐一身窄袖劲装,英气逼人。 谭铭扫了花戎一眼,脸色倏地就耷拉了下来。 小白脸,他不喜欢。 他看了眼银狐,示意银狐站到他边上。 花戎正有些气闷,耳边就传来了谭铭的神发言:“锦荣,父亲决定了,认银琛做干儿子。” “所以,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弟!” 花戎、银狐:? 男人一脸黑沉,什么鬼,他的死对头要当他爹,问过他意见了吗? 虽然,这个谭铭有勇有谋,昨晚还一起对抗魔兽。 甚至,让他生出微末的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 但,他到底是敌对阵营的人,是玩不到一块的。 现在,不过是为了媳妇,才被迫留在这里虚与委蛇。 他马上开口:“我有爹,不需要什么干爹。” 谭铭看着银狐,眼神瞬间多了几分赞赏。 这个小子脚踏实地,没有走弯路的思想,是个好苗子。 这个干儿子,他认定了! 他淡淡开口:“我知道你想靠自己,但,想干出一番大事业,天时地利人和,少一个都不行。” “无妨,你先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花戎一脸憋笑,这,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当大冰块他哥? 她很想扔一句:来,叫句哥听听。 但,暼见他淬着寒冰的眼尾,她噤了声,默默转向了别处。 之后,花戎随谭铭上前拜见了魔皇。 魔皇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和银狐年岁相当,皮肤紧致,身材健硕。 只是,是个渣男,听说还男女通吃。 这个魔皇妃嫔成群,后宫绝不止三千。 她给杨妃做侍女的时候,还总是用细长的眉眼瞟她,有一次,趁王妃不在,还让人把她抓了去。 好在,杨妃及时赶来救她,她才逃过一劫。 不过自那以后,杨妃和她的关系也变得疏远。 他声音带笑:“这位,就是谭将军的爱子?” “长得不像呀。” 花戎垂着头,小声辩解:“我,我生得像母亲。” 魔皇:“哦?这样么,你母亲我有印象,生得不错。” “来,抬起头来我看看。” 花戎慢慢抬起头,对上他阴厉的视线。 魔皇摩隐缓缓走下高台,纤长的白指倏地就挑起了她下巴,看了好一会才道:“嗯,不错。” 花戎起身坐回位子的时候,背后一身冷汗。 他的意思,她门清。 就是宴会结束后会单独召见她,天哪,她不想去呀! 她颤巍巍勾了勾银狐手指,男人瞟了眼远处的谭铭,慢慢俯下了身。 花戎:“那个魔皇,你打得过吗?” 银狐眸光落在魔皇身上须臾,笑了:“嗯。” 堕魔之渊拥有纯度极高的混沌之气,是掉落崖底的恶徒争相抢占的修炼之地。 只是,就没一个能打的。 纯净之气修行的功法可以极大限度地拓宽经脉,最大程度地发挥锻体的极限,这是混沌之气无法做到的。 而混沌之气较纯净之气,可以更大程度地挖掘神识的潜力,凝聚更强大的剑势。 总的来说就是各有利弊,而他,却兼具了两种优势。 可以说,他不管是锻体和神识,已经无人能及。 杀一个地灵境末期的魔皇,轻轻松松。 花戎喉咙发紧地吐着字:“那个魔皇,他看上我了。” 银狐被她一句话逗笑:“他就说了一句不错,就看上你了?” 花戎害怕得不行,想都没想就吐了句:“他自来如此,他看上的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会说不错。” 银狐眼睛微微眯起。 黑瞳深邃,看不清内里的情绪。 从昨天开始,他就奇怪,为什么她媳妇知道这些魔界的隐秘之事。 知道杨妃,知道杨梓殿平时没人,认得谭铭,还知道他儿子失踪,竟然,连他失踪儿子身上的匕首都认得。 这个匕首,她还在熹和宫的时候就炼了。 难道,她未卜先知,知道今天会用上? 现在,连魔皇的癖好都了解得如此清楚。 莫非,她调查过? 或者,她手上,有什么隐秘的情报收集组织? 银狐声音带着几分审问的厉色:“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杨妃的生活习惯,谭将军的儿子,魔皇的癖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花戎神色错愕地盯着他,好半天没出声。 这,确实很难解释。 总不能说,是因为上一世给杨妃当侍女,才知道的吧。 她手指有些无力地捻着男人衣袖:“能不能先别管这个。” 银狐:“不能。” 花戎:“这件事说来话长。” 男人挑眉:“无妨,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 花戎白嫩的手指上下卷着衣角,眼里是雾朦朦的清泪,最后只能哑着嗓音道:“是梦里面知道的。” 她握住男人的手腕:“一个很吓人的噩梦里知道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银狐微微颔首,侧过身,宽厚的肩膀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别哭了,再哭大家该怀疑你了。” 男人边说边看她,花戎眼里的害怕是真真的,浑身还发着抖。 看来,这个魔皇,在她梦里真的很可怕。 只是,她跟魔皇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做关于他的梦? 真是奇怪。 他的理智告诉他,既然是噩梦就不要再问了,只是,他没办法阻止自己不去想。 他声音低低地问:“梦见了什么?” 花戎泪珠掉得更大颗了,像是断线的珍珠。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一出口,就会被风吹散的程度:“你不要我了,然后,我被魔人抓走,阴差阳错入了宫。” “我给你写了好多信,让你来救我,你都没来。” 说到处,她已经哽咽得再也吐不出话。 梦里面从城墙上坠落,又重重跌在地上,血肉分离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她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因为恐惧而剧烈颤动。 银狐定定地看着她,心里说不上的沉重和钝痛,脑子里闪过一些可怕的画面,花戎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他努力抑下情绪,只是指尖已经深深扎进掌心:“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会不来救你?” 花戎眼里的暗色变得浓郁,光亮也一点一点消失。 开口,声音冷淡得让他心尖发颤:“因为,我们和离了呀,你又喜欢上了别人。” 她笑了起来,带着泪的眼角浅浅上弯:“你当然不会来救我,因为,你忙着喜欢别人,还来不及呢。” ------------ 第一卷 第143章 被重重敲碎 银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墨眸深沉,一丝莫名的情绪在细碎的亮光里挣扎。 他脑海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红色的,黑色的。 小小的人儿像破碎的瓷器,深深地陷在泥泞的、粘稠的血色泥土里,再也看不到她眼角亮晶晶的泪珠,再也看不到她甜甜弯弯的嘴角。 看着那些细碎的血珠,他的心脏仿佛也被重重敲碎。 他拳头慢慢攥紧,喉咙涌起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倏地就吐了出来。 没有防备的,花戎长袍上落了一大片血污,仿佛落在初雪上的血色梅花,热热的,妖冶的。 吓得她一个后仰,跌坐在地。 银狐的衣服是黑色的,没怎么落上血,他擦了擦嘴角,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而花戎一身白衣,密密麻麻的血污红艳艳的晃眼。 众人回过头,只看见银狐搀扶她的样子。 谭铭眼里难掩嫌弃。 这个儿子不仅弱不禁风,还泪眼婆娑,口吐鲜血。 他真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么弱鸡,真的是他儿子吗? 这么弱鸡,真的配当他儿子吗? 一世英明,都毁了! 谭铭大步走来,眉头拧成了“川”字,出口的话冰冷至极:“丢人现眼的玩意!” “吹二两风还能吐血?真是废物!垃圾!” “还不快给我滚!” 花戎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说,心里说不上的酸涩。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具象化。 脑子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大家喜欢你,只是因为你的价值罢了。 作为一个废物,如果,你不能给银狐提供情绪价值,不能哄他,讨好他,他马上就会把你抛弃,见死不救。 甚至,巴不得你死! 这样,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自然也就消失了。 所以,上一世,他没有来救你,很正常。 人性使然。 她全身止不住发抖,还发冷,男人碰她的手,她战战兢兢躲开了。 被他摸过的地方,像刀挫般的痛。 女人雾色的双眸,浸满了疏离、害怕、恐惧,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扎进他的心。 刀子尖锐无比,在里面不停翻转,绞得他心脏鲜血淋漓。 银狐想上手拉她,花戎却一再后退,最后踉跄跌坐在地。 梦魇里尖锐的,掉落又碎开的痛,一点一点在她脑子里变得清晰。 摩隐抬手扶她,她竟扑进了他的怀里。 “救我,救救我……” 她声音发着抖,不敢回头去看银狐,好像这样,就可以彻底忘记那段痛苦的回忆,就可以彻底远离废物、谁都可以踩一脚的自己。 摩隐抬起骨结分明的手指,轻柔地给她擦眼泪。 这个锦荣生得极好,泪眼孱弱的样子更让人心生怜惜。 皮肤细腻嫩滑,吃起来一定很甜口。 他喉结滚动,殷红的薄唇微微上扬:“谭将军,稍安勿躁。” “廖公公,带他去换身衣服。” 见她的手指仍然抓着他衣角,摩隐眉眼愈发温柔,磁性的声线极尽撩人:“不怕,一会我就来。” 摩隐本来对谭铭不肯乖乖交兵权,颇为不满。 现在看他,眼里都多了几分亮色。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这个废物儿子,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收下了。 谭铭见锦荣被带走,眼里现出挣扎,但到底没说什么。 这个儿子和他相处没两天,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 关键,还这么废物,让他丢脸,被魔皇看上,也算废物利用了。 他甚至希望他活不过今晚,免得以后,再当众丢脸,让他抬不起头。 银狐唇瓣咬出鲜血,黑瞳上的光影不停颤动。 花戎后退的反应,几近摧毁他的理智。 他心脏痛到无法呼吸。 银狐手指紧紧握住三生戒,努力压下翻涌的怒意。 没关系,不管她如何害怕他,讨厌他,都没关系。 她已经和他上了三生石,她想逃,永远也逃不了。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又不是真的,等她反应过来,哄两句,应该就好了。 男人身影没入暗处,悄悄跟着在两人身后。 廖公公将她带到一个房间,翻手锁上门,就离开了。 花戎坐了好一会儿,才抚平心绪。 反应过来,才发现竟然到了上一世被囚禁的宫殿。 只是,这一世,她不是被绑着的。 但是,在刀挫般痛楚退去之后,她肌肉松软无力,甚至,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她努力平复呼吸,过了好久,才用尽全身力气蚊呐似地喊了一声:“夫君。” 然后,眼泪再一次滚落,像下不停的下雨,滴滴答答。 她脑子里好像被灌了沉甸甸的东西,神经顿挫地抽痛,根本用不了神识,肌肉也使不上力。 无助,害怕,绝望,彻底裹挟了她。 她止不住发抖,上一世还有杨妃来救她,这一世,大概,再也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银狐最是小心眼。 脾气大,架子也大。 估计看她跟别人走,转头生气去了。 自来吵架,都是她先低头得多,更何况,这次是她理亏。 他,肯定不会再管她了。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屋,翻手又拔回了门栓。 男人缓缓近前,停在了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 银狐面色冷峻如霜,暧昧旖旎的暖光从上面打下,给男人冷凛的黑瞳添了几抹淡淡的媚色。 他看着缩在墙角的女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想起来,在仙临客栈的时候,花戎也是这样缩在角落,惊恐、害怕地看着自己。 而且,自那以后,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再朝他发脾气。 莫不是,因为那个噩梦? 他试探地往前迈了一小步,花戎呜呜咽咽地喊出了声:“夫君”。 比起杨妃,她更希望是银狐来救她。 看着银狐朝她大步走来,她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哭着蜷在角落,无数次幻想,男人向她走来,抱住她,带她离开。 她心里抑着极大的悲伤,她甚至怀疑面前这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男人温热的臂膀紧紧抱住了她。 她终于能动了。 花戎伤心地哭出了声:“为什么,为什么过这么久才来救我!” “为什么,你不早点来!” “我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你都没来。”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 第一卷 第144章 是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银狐很快反应过来,也许,这也是在梦里发生过的事。 他猜测,是因为他没有来救她,所以她才这么生气,这么难过。 虽然他有点不太明白,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但他的心,却跟着她的哭泣,一阵一阵地抽痛。 银狐眸色沉了沉,一些朦朦胧胧的画面碎片,在脑海里慢慢浮现。 像漆黑夜幕里,被撕开的光点,倏地冲破某些障碍,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起来。 淡淡的光亮,在他黑瞳上凝聚又碎开,开口,已是极哑的音色:“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脑袋里冒出很多陌生的记忆。 在那里,花戎离开了他的生命,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在那里,花戎过得很不好,没有人保护她,照顾她,她天天提心吊胆。 在那里,他虽然知道花戎过得不开心,但他放不下身份,一直犹犹豫豫,记恨花戎抛夫弃子,还乱发脾气。 直到她离开了,他的魂也仿佛被抽走。 而他,也在与魔界的一场大战中陨落。 也许当时,他是能活下来的,但他却一心赴死。 他只想斩杀更多的魔人,为她报仇。 最后,他被万千利刃贯穿。 他死的时候是开心的,因为,那些伤害她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死了。 他掌在女人腰肢上的手慢慢收紧,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别怕,我在。” 花戎像一只受惊的幼兽,不停往他怀里钻,抽抽噎噎地骂:“你只是因为现在我乖,才保护我,如果我不乖,你肯定就不管我了。” 男人很慢地吐着字:“不管你乖不乖,听不听话,不管你是怎样的,都管你。” 花戎抬头看他,小巧的鼻尖哭得一抽一抽:“可是,我怕你嫌我懒,嫌我这不好,那不好,就像那个谭老头那样。” 男人亲了亲她额头,笑了:“你哪里懒了,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勤快的,学这个,又学那个,还做衣服。” “我倒是希望你懒点,不要那么辛苦。” “至于其他的不好,我还没有发现。” 花戎止了眼泪,很认真地看着他:“那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噩梦,我怕……” 她害怕被人发现她是重活一世的人,她更不想被人钉在墙上。 银狐深邃的黑瞳上光影绰绰,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花戎做的梦确实奇怪,告诉其他人也是徒增事端。 就算是上一世,或是其他时空发生的事,那又怎样。 只能够怪那个世界的自己傻,罢了。 他淡淡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我是你丈夫,是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花戎小声嗫嚅:“那,如果我手上有特别特别值钱的东西,你会不会……” 男人笑了:“不用如果,你现在已经是了,一仓库的钱,谁有你富。” “我会什么?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所以,不要怕了好不好?” 花戎点了点头。 水色深深的眼眸才微微弯起,落锁的声音传来,她脸上又现出惊恐。 男人抱起她,欲破窗离去,推窗才发现外围设置了高阶魔阵。 花戎瞥了眼:“爷爷,这好像是叠阵,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封天十联阵。” 博远神魂幽幽地冒出:“对的,这个大阵由十个子阵组成,而且,置于阵内无解。” “你千万不能惹恼他,否则起了杀阵,十死无生。” 花戎转头,摩隐已行至内室,而银狐已不见了踪影。 摩隐手执鞭器,缓缓近前。 衣带散乱,露出强壮健硕的胸肌,嘴角轻勾,眼里皆是戏谑玩弄的意味。 花戎紧了紧拳头,小声开口:“我休息好了,也该回去了。” 魔隐似乎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仰头大笑起来。 他的面色慢慢变得狰狞。 “你还不明白吗?你父亲把你送给了我。” “回去,你回哪去?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能走出这个门的。” 花戎努力咬着牙,强迫自己绷直身体。 上一世,这个人可是她的噩梦,他的内室里有很多恐怖的刑具,看一眼都让她心有余悸。 他就像一只追逐老鼠的猫,饶有兴致地和她讲解每一个刑具的用处。 然后一边玩弄手中的鞭子,一边欣赏她拍打门的样子。 那个鞭子上都是带着钩的倒刺,她受一鞭,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好在杨妃赶来的及时,杨妃的娘家颇有权势,摩隐最后到底是放了人。 只是,冷落了杨妃好久。 花戎心里很愧疚,但,奇怪的是,杨妃倒是没什么恼意,还一副乐得轻松的样子。 她常说男人就不能太在乎太当回事,这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其他更有意义,更有意思的事情。 最后,还是摩隐主动上门示好才和好的。 花戎有的时候还挺奇怪,有一次问她,魔隐脾气这么奇怪这么残暴,她是怎么受得了的。 杨妃竟反问了句:“他残暴吗?” 看来,她在摩隐心里真的很特别。 其他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玩物而已。 花戎念着杨妃的恩情,并不想杀他。 只是,正当她犹豫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一道道血色的弧线划过粉晕的光线,银狐使了全力,密密麻麻的剑势将他包裹。 最后看见的,只有他瞪大的双眼,还有未说完的“玄……”。 花戎愣了愣,传说中的魔皇这么不经打吗? “这……他死了?” 银狐从他残骸中剥取了指尖和一指神骨,拿出化尸水一浇,瞬间尸骸化了个干净。 大概是他的动作太行云流水又漫不经心,花戎站在边上看得头皮发麻。 男人声音淡淡的解释:“师父在离开之前,把剑宗的传承:玄天剑势,传给了我。” “他说,让我保护好你。” “说起来,还是托你的福。” 这件事说起来真是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墨渊用了那么多手段,也只得到玄天剑势的部分,连宗主印都是假的。 而严风,却对他倾囊相授。 男人对上她视线,神色变得肃然:“师父,把真正的宗主印给了我。” “如果,你要当,就给你当,你不想要……等会,你还给他。” 花戎:?! ------------ 第一卷 第145章 摘星星 花戎张着嘴,半天也没阖上。 她还没从魔皇没了的震惊晃过神来,这个消息让她又傻了半晌。 她抽着嘴角问:“我,好像被抓走……也才没两天吧,你们俩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银狐笑了:“大概是因为,我太有魅力了吧。” 花戎哈了一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没那么冰了,也经常笑了,竟然,还会自恋了?! 她抿了抿唇:“还是把宗主印还给师父吧,他肯定是以为自己回不去仙界了,才把宗主印到处送人。” 银狐:“本来他就回不去。” “所以,他去找那什么聚灵晶做什么,带回去仙界,也没有人会感谢他。” “也是闲的。” 花戎眨巴眨巴眼,沉吟须臾,她看着男人的眸子现出晶光。 男人突然觉得指尖很凉。 花戎笑嘻嘻地挪到男人边上,拍了拍他肩膀:“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师父回到仙界。” “你不用接手剑宗,我也不用接手剑宗。” 银狐眼睛微微眯起:“高层已经知道他堕魔的事,就算他整个黑瞳回去,也不会放过他。” “他已经被高层列入了黑名单。” “嗯,还有咱俩。” 花戎无所谓道:“我这个办法好得很,不仅你可以回去,我可以回去,师父也可以回去,蛇昳,剑二可以回去,大家都能回去。” 男人心里有点惴惴的不安,实在是媳妇看他的表情太过热切。 看得他心里发毛。 花戎:“你想不想知道?” 银狐:“我不想知道。” 花戎:“你不想回去当你的大少爷?” “继承你们狐王的千年家业,灵宝阁,铺子,还有好多好多钱?” 银狐:“没事,我哥还活着。” “而且。” 他挑了挑眉:“我媳妇会炼魔丹,魔器,她说了,可以养我。” 花戎一噎,干干道:“额,你要不还是听听我的办法吧。” 男人声音斩钉截铁:“我不想听。” “乖,很迟了,快回家睡觉吧。” 花戎拽着男人胳膊撒娇:“你就听一下嘛,夫君,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银狐:“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花戎眸子晶亮:“好事,天大的好事!” 她把男人摁进椅子里,还给他捏了捏肩膀:“我和你说,这魔皇宫里的烤鸭特别好吃,炸丸子更是一绝,宫厨的手艺特别好,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银狐:“那呢?” 花戎:“而且,宫库里有好多上古的奇珍异宝,好多好多魔石,仙石,一大堆,像山那么高。” 银狐:“什么意思?” 花戎:“你看,魔皇他已经死了,现在群龙无首,肯定会上演腥风血雨的夺位之战,这不是劳民伤财么?” 银狐:“所以呢?” 花戎重重地拍了拍男人肩膀:“要不,你幻个魔皇的样子,当魔皇,这样内忧外患都解决啦!” 银狐半张着嘴,呵呵了两声:“我当魔皇跟师父回家有什么关系?” 花戎凑在他耳边,声音带笑:“你不是有仙界的兵符吗?你又是神君。” “你把总阁高层端了,统一仙魔两界,这样仙灵世界就再也没有魔人和仙人之分了,大家伙都一样。” “这样,不管你是谁,想去哪就可以去哪,而且,还结束了长达万年的仙魔之战,功德无量呀。”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心动?” 银狐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站起,走到了门边,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挑开门栓,走了出去。 夜风很凉,他声音很淡:“我,不要。”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很有抱负的人,他对人生的要求也不高:老婆,孩子,热炕头。 本来,他对当副官,将官,神君,就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 只是花戎一天到晚在旁边叽叽咕咕说想当神君夫人,他才去争的。 这个神君,谁当谁知道。 天天除了加班就是加班,简直就是仙人的公仆。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什么神君。 在家里等着继承亿万家产不好吗? 上什么班? 而且,冒充魔皇和统一两界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干脆叫他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得了! 他怀疑他媳妇是想把他累死,好带着他女儿改嫁! 他脸色很冷地走回谭府,花戎也有点气闷。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男人,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这么好的当魔皇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居然无动于衷,连看都不看? 没志向。 她猛地停下了脚步:“你不当,我可以当呀。” 银狐回过头,一脸怀疑人生地看着她。 这个蠢媳妇是想气死他吗? 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当魔皇是过家家吗? 银狐手臂揽过她腰,把人裹在怀里进的府。 花戎小小声絮絮叨叨:“哼,自己不当,也不让别人当,不讲道理。” “当什么?” 谭铭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花戎挣了挣,从他怀里跳下,赶忙揉起了腿。 她现在扮的可是个男人。 加上,银狐可是要统一仙魔两界的大人物。 所以,树立一个正面,良好,正能量的人设,很有必要! 她看向谭铭:“爹,我脚崴了,好痛呀。” 谭铭眼里难掩嫌弃:“不过是崴个脚又没断,娇里娇气的,成什么样!” 他视线不过在花戎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地就移向了银狐。 嗯,还是这个年轻人好,人长得板正,精气神也足。 适合继承他的衣钵。 谭铭道:“我问你的那件事你想好没有?你要是愿意做我的义子,我可以把我们谭家的独门剑势传授给你,那可是唯一能和仙界玄天剑势相抗的上古传承。” 花戎一听,连连点头,疯狂地示意银狐答应。 天哪!送上门的好东西,还有不要的? 只有傻子才不要吧? 要知道仙魔两界的剑道之首就是玄天剑势和谭家剑势,如果能同时掌握这两种剑势,岂不就是天下无敌?! 银狐脸上很冷,想打人的那种。 虽然谭家剑势很好,但他对做死对头的儿子,没有任何兴趣! 暼了眼花戎金光闪闪的眼睛,他默默地叹出一口气。 这个蠢媳妇,现在扔还来得及吗? 简直是他养老人生的绊脚石好吗! ------------ 第一卷 第146章 知足常乐 银狐连个余光都没留给谭铭:“谢谢,我不愿意。” 花戎表情有点丧气,多个爹怎么了? 没听过一句话,多个爹多条路吗? 谭铭看着银狐远去的身影,眸光里难掩赞赏。 银琛拒绝他,莫不是怕父母生气? 这也是,突然在外面认了个干爹,父母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他果然没看错! 这个年轻人不仅心性极好,孝敬长辈,还不卑不亢,稳扎稳打,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花戎讷讷地问:“父亲,他不想学,你可以教我呀,我很想学谭家剑势呢。” 谭铭嫌弃地暼了他一眼,嗯,矮矮,瘦瘦,小小,谭家剑势放在她身上好像有点…… 掉价。 他冷淡地开口:“你学不会。” “哦,银琛家在哪?他父母尚在否?” 花戎抽起嘴角,怀疑人生地问了句:“爹,我从魔皇那回来都好一会儿了,您不说两句话安慰我下么?” “魔皇那里好多刑具,可吓人了。” 谭铭扫了一眼,回应得很耿直:“你看上去胳膊腿都还在呀。” 花戎:“……” 她真的很想怒吼一句: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 好吧,她不是。 谭铭看了会,又疑惑地问了句:“魔皇,怎么这么早就放你回来?” “你不会没伺候好吧?” 花戎:呵呵,亲爹都没你狠。 她声音敷衍:“他进屋坐了一会,然后,他想出恭,嗯……就让我走了。” 谭铭表情有些愣怔,魔皇,这么好说话吗? 花戎不再理他,闷闷地回了房间。 小婉醒了,正咿咿呀呀说话。 她接过小婉,给她喂得饱饱,她很乖,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清透的黑曜石,脸蛋粉嘟嘟圆润润的,笑起来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银狐已经洗过澡,犹豫了会,还是慢慢地走了过来。 “我看着小婉,你去洗吧。” 花戎一边往他怀里塞孩子,一边不开心地嘟囔:“真是奇怪了,在仙界,我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到了魔界,那个谭老头就看不上我了。” “你说,我到底差你哪了?” 银狐笑了笑,回答得很诚实:“不够高,不够壮,不够帅,不够黑。” 花戎抿直了唇,让她变黑还不如杀了她,她只想当白白靓靓的小仙女,好吗? 银狐暼了眼,笑着摇起了头。 一手逗小婉,一手掏出了一张纸条:“蛇昳发来了风信,她已经找到了师父。” 花戎眼神骤然亮了:“师父在哪?” 银狐:“他们在宫库的藏宝阁附近,师父要找的聚灵晶就在那,只是,大概是因为今日有宫宴,所以值守的暗卫比平时多。” “他们商量好了,明日动手。” 花戎点着头,脸上又现出了丧气:“哎,给你当魔皇你还不当,你要是当了魔皇,那一声令下,取个灵晶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男人抱着小婉侧开了身:“小婉,乖。” “以后你长大了,可别像你妈妈那样,一天到晚给别人派活。” “咱们,知足常乐。” 花戎:“……” 翌日。 花戎一大早起床,就听见了府上乌泱泱的动静。 横竖男人在门外挡着,她不紧不慢地起了个隔音阵法,伺候小婉。 等她把小婉交给傅远,才悠悠走出了门。 傅远本来是很烦小孩的,一开始总是怕把小婉掉地上,后来带得多了,他有事没事就抱小婉上外面溜达。 花戎真切地感受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有傅远时不时带小婉去溜达晒太阳,她感觉每天空气都清新了好多。 推开门,她自顾自走到了正厅。 远远地,花戎就听到熟悉又温柔的声音。 杨妃?她怎么会来? 杨妃一身素缎白衣,清丽的面容带着一丝憔悴。 花戎上前施礼,杨妃连勾唇的动作都提不起劲,但还是浅浅抬手给他赐了座。 谭铭眉眼不悦地瞟了眼花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看向杨妃继续道:“魔皇,还没找到吗?” 杨妃泪眼涟涟:“估计,是再也找不到了。” 谭铭:“此话怎讲?” 杨妃:“昨晚,皇后突然暴毙,她手上的姻缘线也断了。” 花戎一听,忍不住心里发毛。 看来这个三生石也不能随便刻呀,她真心希望银狐长命万万万岁,她不想这么早死呀。 她突然觉得当不当魔皇,统不统一两界无所谓。 还是当个普通人好,安全! 她正胡思乱想,杨妃的话让她猛的颤了颤。 “锦荣,听说你是最后看见魔皇的人?” 花戎愣了会,端起清澈的眸子看她:“是的,他进来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事,就走了。” “对吧,爹。” 花戎喊得很亲热,一把就握住了谭铭的衣袖,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 现在魔皇没了,所有皇子里面,就杨妃的孩子长信和太子摩严有的争,如果她想得到谭铭的助力,肯定就会保她。 当然,前提是,得让所有人相信谭铭认她这个儿子。 杨妃看了眼,眸光渐深,到底脸色好看了些。 她本就是个清透之人,摩隐后宫三千,虽是宠她,但到底还宠别人,所以,她也没到离了他就活不了的程度。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给他的孩子长信谋个好前程。 加上,这个锦荣修为实在没的看,只有青灵境。 一个青灵境的弱鸡杀一个地魔境的魔皇,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寒了谭将军的心。 她弯了弯唇:“嗯,我相信你没有说谎。” “只是太子摩严一党……” 杨妃还未说完,谭铭便开始赶人:“锦荣,你不是还有事,快点去办吧,别让人等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特别嫌弃锦荣,觉得他一点也上不了台面。 特别是那脖子,伸得比许愿池的王八都长,忒丢人了! 花戎有些委屈,她不过是想听两句八卦而已。 她看了眼站在谭铭边上的银狐,心里更郁闷了,她不开心地扁了扁嘴:“为什么他不用走?” 谭铭回答得很绝情:“咋了,这么大个人,出个门都不会出了?” “自个去,他有重要任务,没空陪你玩!” ------------ 第一卷 第147章 信仰 花戎扯起嘴角,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正厅。 她知道再说两句,她就要被发现了。 发现她在谭铭心里无足轻重。 回到房间,傅远抱小婉溜达回来了,旁边还围了三个人。 “师父!” 花戎一下喊出了声,莺雀般跑过去抱住了严风。 她很希望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遇到严风以后,她很自然地就把严风当成了父亲。 严风总是很耐心地给她讲解,对她倾囊相授。 还经常留她和银狐吃饭,他做菜的手艺和银狐不相上下,还会时不时做些新菜式。 正好都是她爱吃的。 严风抬起头,表情有点局促。 虽然蛇昳和他说花戎根本不在意什么红瞳黑瞳,可他还是怕吓到花戎。 所以花戎抱住他哭的时候,他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好半天才用苍老又哽咽的声音说:“好孩子,别哭了,师父好着呢,没事。” 傅远不开心地在边上嘟囔:“有什么好哭的?” 要知道,花戎还从来没有为他哭过呢。 花戎冲他嘻嘻笑:“爷爷,您可是第一个抱小婉的人呢,师父到现在还没抱过她呢。” 傅远抿了抿唇,脸色到底是好看了些。 蛇昳拉起花戎,给她看藏宝阁的地图。 “我在附近查探了一圈,手绘了张图,你看看。” “我听说,晚上会有一批宝贝要收进藏宝阁,我们到时候就扮做宫女,混在他们中间,跟着进去。” 花戎嗯嗯了几声,道:“那晚上我和蛇昳去就好了,毕竟扮宫女什么的你们男的也不太方便。” 剑二语气平静:“我方便。” 他是不会允许蛇昳只身犯险的。 而且,这两个人,都不靠谱。 他决定了,不管花戎要不要告诉银狐,他是一定要告诉的。 毕竟,他都穿女装了,银狐怎么能不穿? 反正,他对于银狐的女装,十分期待。 严风也摆起手:“我肯定是要去的,本来就是我的事,拉你们下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怎么能不去?” 花戎:“师父,剑宗下有混沌之气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说来,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而且,剑宗它已经成了空壳,你一个人自己掏钱,填补这个永远补也补不完的大洞,能得到什么呢?又有谁知道你做的这些?” “说来,你现在已经回不去了,还管它干嘛。” 严风默了好久,看着远方喟然长叹:“我入宗门的时侯,它还是仙灵世界的第一大宗,那时候,天灵宗都还没开宗。” “自从宗门下面发现了混沌之气后,一切都变了,宗门的全部精力和资源,都用来填补这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后来,宗门的长老、弟子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还有不少无辜的弟子因沾染混沌之气,被家族抛弃。” “除了使用大量的聚灵石压制,别无他法。” “虽然,有很多人劝我放弃,放弃这个宗门,但一想到这个地方从此被封印,被遗忘,成为死寂之地,我就食无味,寝无眠。 “我从小在宗门长大,剑宗就像我的家一样。” “哪怕我再也回不去了,我也希望它好好的,哪怕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它也是剑宗。” “只要这个地方还在,剑宗就还在。” “只要它还在,恢复往日的繁荣就有希望。” “只要它还在,它就没有被大家忘记。” “只要它还在,宗旨,宗规,宗魂就还在!” 众人陷入了沉默。 一直以来,傅远都认为他是孤独的。 一个人默默守护狐族的试炼场,甚至最后被家族抛弃,被遗忘。 他内心慢慢生出怨恨,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做的这一切,值得吗? 看到严风,听了他说的话,他得到了答案。 他不是孤独的,有很多人像他一样,为了心中的信念,信仰,默默负重前行。 他的眼眶变得湿漉,咽了咽喉咙,几次哽咽,最后只道了两个字:“我懂。” 蛇昳拍了拍严风肩膀:“严老,只要您不嫌弃,我愿意加入剑宗。” 剑二也恭敬地拱了拼手:“我也愿意。” 严风有些尴尬:“可是,剑宗已经变成了空壳,大家都不想去。” 蛇昳笑了:“那更好了,以后我当大长老,他当二长老,我们一起重振宗门!” 花戎扶着严风坐下,赞同道:“是呀,等拿到了聚灵晶,我们就回去把它堵上,然后换个身份回到剑宗,慢慢把它发展起来。” 严风看着众人,张了张嘴,终是化成一句叹息。 其实,他也不确定聚灵晶能发挥多少作用,而且,剑宗下面的混沌之源隐隐有暴发的势头。 他觉得事情在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除了更快地拿到聚灵晶,他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藏宝阁。 花戎跟在一堆拿着珍宝的宫女后面,努力压下嘴角。 虽然只有一瞥,足以让她笑得肚子疼。 出门之前,她一直建议银狐在房间带小婉就好,但男人把小婉哄睡后,直愣愣地就跟在了后面。 男人五官本就立体深邃,这会化成女人,眉眼也是精致如画,带着一股子异域风味。 除了手上端的那个酱油瓶,与他高大的身型不太般配,还有他那视死如归的样子,也叫人发笑。 为首的公公拿出一把刻着繁复花纹的纂锁。 清脆的锁扣声响起,四方锁从四个方向徐徐抽转,沉重的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藏宝阁光影昏暗,倒是给他们行动添了方便。 待行至转角位置,五人马上换了夜行服,隐入暗处。 待宫人离开后,傅远飘出,通过阻滞阵法,彻底隔绝藏宝阁的声音和响动。 花戎又一次觉得当时把爷爷忽悠回来的决定,太正确了! 因为傅远只剩神魂,完全不受藏宝阁阵法禁制的影响,可以随意察看藏宝阁的各处机关,并通过阵器阻隔它。 花戎忍不住夸夸:“爷爷,您这也太历害了吧!” “您要是去盗墓,肯定一盗一个准,一下子就能攒好多钱!” 傅远笑了:“要那么多钱干嘛?当饭吃吗?” “我随手炼个器,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可是君子。” 花戎一边点头一边竖起大拇指:“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我觉得您说得很有道理。” “不愧是仙灵世界第一制器师,第一阵法师,器阵双修的第一大家,德行兼备,吾之楷模!” 傅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起头。 银狐扯了下嘴角,声音冷淡:“大家都走了。” “你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坐下说。” ------------ 第一卷 第148章 嘴馋了 花戎白了他一眼。 阵法师举举手,那都是入账千万,这免费的劳动力,不夸怎么行?跑了怎么办? 爱吃醋! 不过她到底噤了声往上走。 藏宝阁共有十层,他们五个人,每人找两层。 师父、蛇昳、剑二已经去了一至六层。 花戎直接上了顶层,她打算从上往下找。 只是,才走没多久,小婉就醒了,咿咿呀呀地哭。 娇娇软软的小奶音,让人听着心疼。 花戎晃了她好一会儿,她都不愿意睡。 大大的眼睛上,全是亮晶晶的小泪珠,小小的鼻尖哭得一抖一抖,看着实在可怜。 花戎只好又给她吃上了。 小婉像她一样是个小吃货,吃得多,饿得也快。 得到母亲的安抚后,她细长的眉毛微微弯起,圆圆的眼睛咕噜噜转。 花戎随着小脑袋的视线看去,一个玉盒里发出悉悉碎碎的声音,咔吱咔吱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特别瘆人。 让她想起蛇蛋破壳的声音。 然后,她就听到了两个此起彼伏的婴儿声。 她起身想去看,银狐一手拽住了她:“别去,可能是陷阱。” 男人话音落下,哭声更大了,隐约还能听到类似“妈妈”的模糊呜咽声。 花戎眼里现出不忍:“夫君,去看看吧,听起来好可怜。” 月光寡淡,男人阴沉的面容没在漆黑的夜色中,只有深邃的黑瞳射出冷凛的厉色。 他带小婉已经很辛苦了,还要给他乘以三,累死他算了! 他面无表情地掀开盒盖,瞄了一眼,脸上现出惊诧之色。 他慢慢地走到花戎身边问:“两个婴儿,红瞳,你确定要管?” 男人肃冷的眼神看得她身上发毛,她笑眯眯地开口:“我,可以管吗?” 男人说话不太留情面:“你要养自己养,我只管小婉。” 花戎被男人凶了下,眼里瞬间起了酸涩。 她知道银狐是想让她考虑清楚,但她就是不喜欢他硬邦邦、冷冰冰的说话方式。 她侧开头不看他,声音很小带着微弱的哭腔:“不管就不管,我自己带。” 让她见死不救,还是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她办不到。 任谁,都会这样做吧。 自从当了母亲以后,她听到路边孩童的哭声,心就不自觉地揪起。 刚才,她就很想抱在怀里哄一哄。 男人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叹着气开口:“那你先契约吧,这样,就能把他们放进神识空间了。” 神识空间只能放进青灵境及以下的生灵,且必须是自己的血脉或者契约兽才行。 花戎点了点头,男人也慢慢侧开了身。 花戎大步走过去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有两个男孩,一个头上长着软角,一个身上长着软软的绒毛。 男人接过小婉:“应该是他们闻到了味道,嘴馋了。” 花戎抱起左边那个,右边那个一下哇地哭出了声。 她只好一手抱一个,两个一起哄。 “真奇怪,好好的藏宝阁,放两个婴儿做什么?” 银狐:“应该是花费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让它们破壳,所以暂时放在了这边。” “看来,他们对你还挺满意。” 花戎呵呵了两声,可能是因为她身上带粮吧。 她抬头看向男人,说话声音很乖:“夫君,你看,给他们取什么名字好呢?” 反正,她是不会让男人当甩手掌柜的,怎么滴都得让他入局。 银狐勾起唇角,笑声有几分无奈:“一个叫小龙,一个叫小凤好了。” 花戎怔了怔:“龙凤?不是只有那两只吗?” 男人点头:“恭喜你,你现在有了第三只和第四只。” 花戎哈了声,又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宝宝,长角的应该是龙宝宝,全身软毛的应该是凤宝宝,五官精致可爱,吃饱了还露出牙齿笑,只是眼球比普通魔人的红瞳还红上几分。 花戎有些疑惑:“他们怎么会是红瞳?” 男人蹲下身看了眼,笑了:“你感知下他们的威势?” 花戎沉下眸子半晌,吃惊地抬起头:“竟然到了玄魔境?” “这是什么情况?” 男人沉吟须臾:“我猜,应该是他们早已可以破壳,只是故意没有破壳。” “虽然没有破壳,却一直在用混沌之气修行。” 花戎眉头拧了起来:“为啥不破壳?大千世界那么美,躲壳里做什么?” 银狐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那得问他们。” 花戎:“怎么问?” 银狐:“他们只是没发育完全,暂时无法表达而已,不过既然已经破壳,生长速度就会比正常灵兽快上很多。” “相信很快,你就会有两个好大儿。” 花戎感觉脑子不太够用,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男人说得不紧不慢:“书上看的。” 花戎不太相信:“可是,你看上去就是……不太会读书的样子。” 银狐侧眸看她,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和恼意:“不会读书的样是什么样?” 花戎:“吊儿郎当样。” 银狐:“你不喜欢么?” 花戎站起:“还好吧。” 男人脸上现出不悦,掌住了她的腰:“我记得你说过,喜欢的,不管我怎样都喜欢。” 花戎没什么心情,因为她现在抱着两个烫手山芋。 她回答得很敷衍:“喜欢,老喜欢了。” 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带孩子带得怕死了,再来两个越想越感觉吃不消。 最重要的是,她本身就是个娇气的主,这一下喂三个,她都疼麻了。 还是等把孩子带出去以后,找个好人家吧。 她想得思绪沉沉,根本没注意到男人黑沉的脸。 银狐:“把这两只扔空间里。” 花戎不知道男人吃错什么药,晃着哄睡了,随手结了契,放进了神识空间。 那儿放了小婉的婴儿床,加大的那种,还给他们擦了身子,套上干净的衣服。 他们模样清秀,穿上粉色的衣服,像两个漂亮的布娃娃。 花戎给他们掖了掖被角,退出空间,抬手又继续翻起旁边的盒子。 “过来。” 男人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喊她。 花戎不悦:“不要,我正忙着呢。” 银狐抬眼看她。 花戎嘴巴一张一合,眼角却连一个余光都没给。 他不喜欢被漠视,花戎更甚。 花戎不理他,好端端的怎么又不高兴了,没看见别人,正在忙吗? ------------ 第一卷 第149章 做白日梦 银狐手一捞,稳稳地握住了她的腰,勾起她的腿,将她拉进怀里。 花戎眼前一晃,就被男人强迫分腿坐在了他的腰腿之间,为了防止她跑,还用大手掌着她。 银狐:“为什么那么敷衍?” 花戎挣不开,反被男人掐着她腰往他腹间压。 她不喜欢在外面这样,还是以这么奇怪的姿势。 她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冲:“你吃错药啦?” 银狐声音又沉了几分:“我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 花戎:“我不喜欢你这样。” 银狐:“那你要我怎样?你说累让我上外面睡我也答应了,你要认我的死对头当爹,我也答应了。” “你现在又要捡两个娃扔给我带,我也没说什么吧,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 他知道他现在有些疑神疑鬼,有些病态,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 看那张对他不在乎的脸。 花戎觉得男人有点大惊小怪,无理取闹:“我没有不高兴。” 银狐:“你生气了。” 花戎:“我没有。” 银狐:“那你证明给我看。” 花戎十分无奈,但她怕蛇昳他们上来看见,到底是忍下脾气,亲了亲他嘴。 男人似乎是吃准了她怕羞,不仅不放手,愈发得寸进尺。 “不够。” 花戎蹙着眉尖瞪他,听闻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她慌了。 女人唇瓣娇软,吻得很深,旖旎诱人的甜香扑鼻,银狐转守为攻,勾着她绵软的舌尖厮磨。 直到楼下的脚步声行至楼梯,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只是含在她耳边的话不太轻松:“晚上乖点。” 花戎扁着嘴,模糊地哦了声,刚站起,被男人一扯,又跌了回去。 花戎气地咬了他好几口,男人见她真恼了,才不大情愿地撒开了手。 顶层的宝贝不少,大部分是高阶、天阶的仙器魔器。 只是她已经有了一仓库的仙器魔器,加上她自己就会制器。 而且,自己制的器用着更顺手。 所以,大都不过是一暼,就阖上了。 “花戎,聚灵晶找到了。” 蛇昳的声音传来,失望又丧气。 花戎问:“怎么了?” 蛇昳:“你看。” 花戎打开,盒子里有层透明罩子,里面是细细碎碎裂开的碎片。 碎片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细微的纯净之气。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 银狐先出了声:“快走吧,这儿是不会有完整的聚灵晶的。” “有的话,肯定也毁了。” 谭府。 严风面容憔悴,好像一下老了千岁。 花戎:“师父,您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覆魔山走一趟,说不定还有没有被发现的聚灵晶。” 严风摇着头,眼眸仿佛落了灰,浑浊又晦暗。 “聚灵晶万年难出一块,哎,没有了,全完了。” 一直以来,他都抱着微弱的希望,一定可以让剑宗再次恢复辉煌。 可是现在,连玄隐山都保不住。 千万年来做的一切,都成了空,他怎能不痛心。 很快,玄隐山和剑宗就会被封印,彻底成为死寂之地。 很可能,还会有很多无辜的修士,因沾染混沌之气被驱逐。 想到此,他整个人瘫坐在地,哭得像个孩子。 蛇昳:“师父,你别伤心了。” “反正也回不去,管那么多干嘛。” 剑二:“是呀,你已经尽力了,它要爆发,要陷落,也是没办法的事。” 严风重重叹出一口气:“唉,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他对我的期望。” 花戎讷讷地开口:“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不让剑宗和玄隐山被封,还可以让我们回家。” 银狐脸色黑沉,嘴唇抿成了直线:“你那什么办法,别捣乱了好吗?” 花戎抬头睨他:“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捣乱。” 男人回应得斩钉截铁:“我不想试。” 严风拽住花戎的胳膊,眼里升出微弱的亮色:“什么办法?” 花戎抬头看银狐。 男人沉着脸看了她好一会儿,声音极冷:“我才不干。”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想做的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多少人堕了魔,被家族抛弃,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罪恶好吗? 他对做什么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把花戎照顾好,把孩子照顾好。 然后,继承家业,回家躺平。 什么统一仙魔两界,就算他有那个能力,他也没那个想法。 花戎只好看向剑二:“剑二,这个方法很简单,你化个魔皇的样子,把仙界的总阁端了,统一仙魔两界。” “这样,仙人和魔人都一样,自然没有堕魔这一说啦。” 不说剑二表情呆滞,所有人都傻在了原地。 连傅远的神魂都抖了抖,这么小的一张嘴,是怎么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的? 这么小的一个人,是怎么装下磨盘那么大的胆的? 严风扯了扯嘴角,晃晃悠悠地站起。 都怪他太激动了,把孩子逼得都说胡话了。 剑二睁着溜圆的眼睛,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这,简单吗?” 花戎认真地分析:“还好吧。” “你现在有三条路可以选,第一,扮魔皇,第二,扮长信,第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以等长信和太子打完,扮那只黄雀。” “没关系,我们不急,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选哪条。” 剑二呵呵两声,回答得很直白:“选睡觉。” 严风哭笑不得地牵了牵衣角,不过被花戎一带,心里的阴霾莫名散去不少。 花戎拉着严风:“师父,您看,左右还是我靠得住。” “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得先把剑学会,要不,从明天开始,您先教我练剑吧。” “等我掌握了玄天剑势,我就杀过去,把总阁端了……” 严风抽起嘴角:“花戎,你以为是端菜呀,动不动就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花戎笑了:“师父,您说是用源源不断的聚灵石补那个永远也补不上的大窟窿容易,还是我们找机会杀过去统一仙魔两界容易?” 严风不言语,他心里清楚补窟窿治标不治本,花戎的办法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可是,仙人真的愿意和魔人一起生活吗? 花戎继续道:“一个没希望,一个希望渺茫,您选哪个?” “说好的信仰呢,信念呢,永不放弃呢?” 严风声音很低:“那也不能做白日梦吧。” 花戎摆手:“师父,现在是晚上,是魔界新旧政权更替的动荡时机,做做梦怎么了,又没损失。” “堵窟窿这方法用了千万年都行不通,为什么我们不能换个思路换个方法呢?” 严风沉吟半晌:“那……试试?” ------------ 第一卷 第150章 搞个大的 银狐怀疑人生地看向严风,这个老头能不能有点自己的立场,活了千万年的人,两句话就给忽悠了? 不是吧! 花戎连连点头:“所以,师父,您一定要比平时更加斗志满满,现在,您不是为了仙界,是为了仙灵世界的芸芸众生而奋斗!” “为了实现这个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历史赋予了你新的重任,时代赋予了你新的使命。” “师父你,千万不能倒下呀!” …… 在花戎半个小时斗志昂扬的洗脑下,不仅严风,还有傅远、蛇昳、剑二都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可行。 而且,让他们全身热血沸腾! 只有银狐抱着小婉在边上散步,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们。 他不想,不愿意,也不参与他们的任何计划。 他忿忿地想,绝对不会再管花戎,不管她再捅出什么篓子,都不管她! 就得让她撞撞南墙,流个血才行。 不然,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花戎不理银狐的黑脸,笑嘻嘻地扶严风回房间休息。 不管怎样,先把师父安抚好再说。 她这个院子大,有很多空房间。 而且,由于谭铭看不上她,也不爱管她,所以,她这里莫名的僻静,还没人来。 她在外围设了严密的阵法,所以,他们在院子里叽叽咕咕十分安全。 花戎回房间的时候,银狐刚把小婉哄睡。 见她进来,男人凄冷的黑瞳紧紧地锁住了她。 他慢慢拉开椅子,声音比平常更加肃冷:“过来。” 花戎乖乖坐下,灯火憧憧,两人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有零星的光影,在两人的眸光中不停跳动。 银狐压下脾气,缓缓开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凭什么你觉得千万年,那么多比你聪明的人,都改变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改变?” “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吗?你亲眼见过战争吗?” 花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想了想道:“虽然,很多事情我不懂。” “但我认为统一,是仙灵世界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 “这也是很多人的共同心愿,只是看谁,愿意做第一个拿这个旗子的人。” “我虽然不懂得打战,但我听过一句话,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虽然,现在我做不到,但是我觉得首先自己要有这个融而和的意识。” “然后让越来越多的人有这种意识,这种期盼。” “慢慢的……我相信它终有一天会实现。” 她知道她自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甚至蠢笨、胆小又懦弱。 但她能感受到母亲狐殷,师父严风,爷爷傅远,蛇昳,兰姨很多人,内心都希望修行混沌之气和纯净之气的人,可以融洽和平地生活在一起。 因为这两种功法除了瞳色上的改变,其实根本没有太大区别。 把时间放在争论到底是黑瞳还是红瞳更高人一等,甚至大打出手,这不是在浪费生命吗? 男人陷入沉思,就他自己的经历来说,混沌之气和纯净之气各有利弊,并不存在谁更适合修行,或者谁更影响心性。 玄隐山的隐患不是个例,随着近千年仙灵世界地壳运动的愈发频繁。 也许很快,魔界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纯净之源,而仙界也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混沌之源。 就他刚刚收到大帝发来的风信看,玄隐山下面的混沌之源已经破开束缚的大阵,向整个仙都溢散,蔓延。 现在整个仙都人心惶惶,没有人敢再随意使用功法,就怕沾染了变成红瞳。 男人看着她,很慢地说:“你想怎么做?” 花戎额了好几声,她哪里知道怎么做,她可能比较适合画饼吧。 不过她到底提了点意见:“我平时炼功法的时候有些心得,加上我又会炼丹嘛,我就发明了一种丹药,可以改变瞳孔的颜色,就是,你想变成什么样的都行。” “红的,蓝的,黄的,黑的,长期的,短期的。” “你觉得这种丹药,能用上么?” 银狐愣了愣,他也有听过有不少九阶炼丹师会自创或改良丹药的,但,真没听见过这么“不务正业”的改良。 不过,这倒是真能用到。 银狐:“这种丹药你有多少?” 花戎:“也就一瓶吧,要用到仙植和魔植,魔植这边市场一抓一大把,仙植我神识空间一抓一大把。” “一大片药田,还是母亲给我的呢。” 花戎十分洋洋得意:“现在蛇昳也可以出师了,我们俩一起炼,应该一天百来瓶没问题。” 银狐微微颔首:“还是太慢了点。” “既然要搞,就搞个大的。” 花戎眨巴眨巴眼:“什么意思?你愿意入伙了?” 男人无奈地勾了勾唇,抬手又有些用力地捏了捏她脸:“看你表现。” 花戎:“……” 又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 银狐拿着她的换形丹回了仙都,给她写了一个单子,单子上面给她安排了一堆事。 花戎突然有点后悔了。 一个人带三娃都快累疯了,哪有空炼丹? 花戎看着小昳问:“小昳,这两个可爱的娃,送你养好不好?活泼可爱又能打,长大以后保护你正好。” 蛇昳看了眼打架的龙崽和凤崽,再看向被严风、傅远逗得咯咯笑的小婉,干干地笑了:“算了,我对带娃没什么兴趣,如果只是逗个乐,还行。” “而且,我比较想要小婉,看着乖。” 花戎扁了扁嘴,要是银狐回来,知道她把他女儿送人了,还不把她碾平! 哎。 龙隐和凤隐似乎听出了花戎口中的意思,一齐哇哇大哭起来,花戎只能抱着哄。 不停安慰他们绝对不会丢下他们不管,还再三保证,他们才慢慢停了哭声。 罢了,一个带也是带,三个带也是带。 时间是一样的,熬吧。 傅远:“花戎,这三个崽我们两个老头看着就行了,银狐不是让你们炼那什么化形丹,听着挺急的,别耽误了。” 花戎:“急吗?他和您说了?” 严风也插进了话:“是呀,你别问那么多了,我们帮忙看娃,你们就专心炼丹。” “我们一把老骨头图什么,还不是希望你们能……额,早日回家。” 两人对视一眼,又点了点头。 他们活了千万年,对很多事早已看开,唯独对这片土地,感情深厚。 统一仙灵两界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他们必须支持。 花戎愣了愣,赶忙堆笑着把三娃塞给他们。 真的,她更喜欢炼丹,不喜欢带娃。 刚喘出一口气,门外就传来了谭铭的叫喊声:“臭小子,快开门!” “睡这么迟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啦!” ------------ 第一卷 第151章 一统仙魔两界 花戎让他们进了房间,才慢悠悠地去开门。 谭铭大步跨了进来,开口就是:“银琛人呢?” 花戎脸有点鼓:“爹,你有事和我说呗,你老喊外人干嘛?” 谭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你,算了,等会他来了,让他过来找我。” 花戎见谭铭要走,抬手就揪住了他的袖子:“爹,我得了一个好东西,你要不要?” 谭铭眼睛微微眯起:“什么东西?” 花戎掏出一瓶丹药在他眼前晃了晃:“好东西,里面有很多名贵药材,强身健体,吃完飘飘欲仙。” 谭铭不太相信地放在掌心左看右看,是天阶魔丹,就是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花戎见他不相信,马上掏出一枚放进嘴里:“真是好东西,我是你儿子还会害你吗,把你害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吃一粒给你看。” 花戎吞下丹药,果然威势翻了一倍不止。 谭铭虽然心存疑虑,到底是吃了一粒,确实感觉放出来的威势有微弱的增加。 谭铭接过揣在兜里,声音淡淡:“我先吃着,等会银琛回来了,记得让他来找我。” 花戎笑着挥手:“好嘞,没问题。” 只是,没过半个时辰,谭铭又来了,还怒气冲冲:“锦荣,你给我吃的这是什么东西?” “你看看我的眼睛!” 花戎一脸震惊地问:“爹,你是不是偷偷用仙灵之气修炼呀,眼睛怎么变成黑的了呀?” “这样,大家会把你当奸细的,说不定,还要让你下大狱呢!” 谭铭气得火冒三丈:“还不是拜你所赐!” 花戎怯怯地嗫嚅:“爹,您怎么这样乱说话呢,你看我这么废,哪有这个胆。” “你下大狱,我也得跟着连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前些日子,你带人挖聚灵晶的时候,被纯净之气感染了呀?” 谭铭:“你能不能有点基本常识……” 花戎抬手打断他:“爹,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还是先想办法解决问题吧,不然,晚了被发现了,咱俩都完蛋!” “要不你再用混沌之气修炼下,说不定,就回去了?” 谭铭气得眉毛翻竖:“要是有用,我还来找你!我怎么引入混沌之气,都是黑瞳,你说咋办?” 花戎大张着嘴:“爹,这说明你是天选之人呀,天生的仙人,你不应该生活在魔界,应该生活在仙界!” 谭铭:“什么意思?” 花戎:“要不你去仙界吧,你这么有才,在那儿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谭铭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你说的容易!” 他忿忿地甩袖离去。 只是,晚上又来了,一开口就是涕泪横流的骂:“完了,我完了。” 花戎拍着他背:“怎么啦?爹,你不是恢复红瞳了吗?” 谭铭气得咬牙切齿:“我刚刚确实恢复红瞳了,可是没一会又变成黑瞳了,过了一会又变成红瞳了。” “我这一会红一会黑,你说怎么办?” 花戎眨巴眨巴眼:“要不你统一仙魔两界吧,这样你想上哪,就能上哪。” 谭铭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她,然后又哭了:“我一个老头子,何德何能!” 花戎拍了拍他肩膀:“爹,你可以多找几个同道中人呀。” 谭铭:“什么意思?” 花戎:“这个丹药是一个隐士高人送我的,他说很看好你,认为你有王的命格,所以,让我把这瓶丹药转交给你。” “只要你将它投到营地的水源里,就可以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 “听说仙都玄隐山下的混沌之源爆了,很多仙人都堕了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天时地利人和!” “你先篡位,再夺权,大军过境,端了总阁,仙魔两界不就都是你的,是仙是魔,还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 在花戎天花乱坠地胡说八道下,谭铭点了点头。 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莫名有道理。 等送走谭铭,傅远围了上来。 傅远:“花戎,你这下的什么棋,我怎么看不懂呀?” 严风:“让这什么谭铭变黑瞳还下药,也是银狐的主意么?” 蛇昳:“花戎,你这也太会忽悠了吧,张张嘴撬动千军万马呀。” 剑二:“牛!” 花戎摆摆手,讪讪笑了笑:“银狐一个人,我怕他太辛苦了。” “还是等别人摘了桃,我们抢吧。” 接下来一年,谭铭忙坏了。 斗完长信斗太子,斗完太子,又在花戎的建议下,到处修史编书,利用童谣民谣等一切可以利用的宣传手段,在宗门家族广泛宣传仙魔两界“同根同源,本是一家”的思想。 花戎在旁边提供丹符器阵等各种技术支持,加上傅远、严风,蛇昳、剑二的群策群力。 她很快从谭铭口中的废物,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宝贝”。 由于魔界很大部分的修士都是无意沾染混沌之气,被迫逃到魔界之人。 在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想回归故土,回归家族,和亲人团聚的。 所以,很快,谭铭的新政得到了很多修士的支持和助力。 大街小巷,也慢慢出现不同瞳色的人。 甚至还有丹阁公开出售改变瞳色的丹药。 瞳孔的颜色,慢慢的,也不再用来评判是魔人还是仙人。 银狐也巧用混沌之气,帮助应玄大帝一点一点拔除总阁里言贞一脉的爪牙。 对于银狐所说的统一仙魔两界,应玄大帝呆了很久,最后只重重地说了一个字:“好”。 他认同花戎的说法,“融而和”是世界发展的必然趋势。 顺天道,兴,逆天道,亡。 他没有理由拒绝。 这样的思想慢慢在仙界铺天盖地地宣传开来,加上各处涌现的混沌之源,灵宝阁开始售卖改变瞳色的丹药。 瞳色,也不再成为分辨魔人和仙人的标准。 修行之人也可以自行选择用混沌之气还是纯净之气进行修行。 仙衍三万二千零二十五年,言贞,亡。 同年,谭铭率军压过仙魔之界,与银狐麾下的神御军交锋,败。 仙衍三万二千零二十六年,应玄大帝一统仙魔两界。 ------------ 第一卷 第152章 接手剑宗 熹和宫。 狐王已经命人种下了一大片海棠风铃花,淡粉色的花瓣絮絮,衬得光晕都柔软了几分。 狐殷盼着小婉两年了,每年都给她做好多漂亮衣服,玩具也买了一堆又一堆,这会看见日思夜想的小孙女,眼里瞬间涌出两行清泪。 花戎一路上给小婉讲爷爷奶奶如何如何想她,如何如何爱她,小婉听得很认真。 这会看见狐王和狐殷,清透圆亮的眼睛眨呀眨,笑起来两个酒窝深深,开口就让人甜掉了牙:“爷爷奶奶抱。” 狐王和狐殷开心坏了,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小婉,饿不饿呀?” 小婉声音很乖:“不饿,路上二哥哥和三哥哥给我剥了很多坚果,我吃了好多好多。” 狐殷抬头看去,花戎一左一右牵着两个男孩,身高很高,都快到她肩膀。 花戎笑了,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凤儿,龙儿,这是爷爷奶奶。” 狐王和狐殷之前从儿子那得知花戎领养了两个孩子,还颇有微词。 听说是龙和凤的时候,态度瞬间转了个折。 在以血脉为尊的仙灵世界,有龙凤助力,以后狐王一脉肯定会更加繁盛。 凤隐和龙隐皆是落落大方:“爷爷,奶奶。” 狐王和狐殷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两人赏赐了不少东西。 花戎带两个孩子去住殿安置好,便回了房间。 还没坐下,就听到了屋外熟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 “妈妈!” 花戎开门,看见门外长高的男孩,一下哭出了声。 这两年,虽然也时不时让银狐给小澜带风信,但这会真真切切地看到长大的孩子,思念的情绪倏地全都涌了出来。 心里说不上的酸楚。 小澜抱住了她,眼眶里湿湿漉漉,嘴角却弯起好看的弧度:“我刚刚看到妹妹了,她很可爱。” 花戎捧着他的脸,开口话不自觉哽咽在喉咙里:“好孩子,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宗门,对不起。” 小澜吸了吸鼻子,踮起脚尖给她擦眼泪,很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妈妈在做很有意义的事。” “妈妈,我支持你,我为你感到骄傲。” 花戎笑了,蕴着泪珠子的眼睛微微弯起。 这一世,她再也不是孩子眼里那个丢人的妈妈了。 看着小澜红红的眼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妈妈其实没做什么,妈妈总是笨笨的,还给爸爸添乱。” 小澜不高兴地问:“是谁说妈妈笨,我帮妈妈教训他!” 想到什么,小澜将她抱紧,又像小大人一样拍着她背:“妈妈以前也不笨,哪怕妈妈什么也不会,在我心里也是最好最棒的。” 花戎摸了摸孩子脸,将他抱在怀里。 一些东西,冰雪消融。 宫宴。 狐殷拉起花戎的手:“花戎,孩子这么大了,你和银狐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婚礼。” “我和你父亲商量了下,打算下个月初给你们补办,你看可好?” 花戎愣了愣,垂下头笑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过是一些形式上的东西,有空再说吧。” 她心里还有一个结,那个叫梓妍的恩人。 有空她得偷偷去内殿的宗祠看一看,也许会有发现。 银狐侧脸看她,漆黑的眼眸像暗夜里流动的河流,浮动的光影一点一点碎开,黯淡。 “有空?就不能换个认真点的理由。” “每次都这么敷衍。” 男人勾了勾唇,纤长的手指搭在酒盏,有些粗粝的指节微微泛白。 花戎想要的,想要他做的,他都已经全力以赴去做了,可是,他却感觉花戎离他越来越远。 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对他露出笑脸,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花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很忙的好吗?” “接下来剑宗要招生了,一堆事呢。” 本来,她想着回来以后,龙隐和凤隐大了,学习也很自觉,只用学习上指点一下就好了。 小婉嘛,扔给父亲母亲带,小澜就更不用她操心了。 总算,她可以养老躺平了。 结果,师父严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她接手剑宗,他好去云游四海,逍遥快活。 虽然她推脱了好几次,可是架不住严风软硬兼施,最后只能接了宗主印这个烫手山芋。 平时宗门就一堆事,母亲狐殷又给她在总阁提了个名,本来她只是想走个过场。 结果,又被拉进了总阁,入了第八席位,银狐也顺顺当当成了她的顶头上级。 以前,她总是觉得银狐话少,现在天天被他拎着开会,她觉得银狐比看大院的老头都要唠叨。 听他说话,比治疗失眠的丹药效果还好,要是别人,她早就睡过去了。 可是在外面还要给他撑面子,装作夫妻恩爱,她顶顶支持他的样子,快累完犊子了! 男人冷淡地揭穿:“有人看见你白天和蛇昳去逛街了,逛了一天。” 花戎扯起嘴角:“我请假了,逛个街还不让,还有没有人权了。” 她缠住狐殷的胳膊:“母亲,我不想进总阁,太累了,无聊又不好玩。” 嗯,就是那个冷冰冰硬邦邦的神君大人坏蛋夫君不好玩,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还动不动使唤她在旁边干这干那。 狐殷有些为难地笑了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母亲相信你一定可以干好的。” 这段时间,花戎成天借口剑宗这个事忙,那个事忙,常常住在蛇昳那不回家,搞得儿子那个大冰脸更冷了。 而且,这可是儿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喊她帮忙,她怎么能不帮。 花戎长长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是七年之痒,她怎么感觉到男人这儿就不对劲了呢? 不过,想到等会要抽个空去逛宗祠,到底弯起眉眼冲男人笑了笑:“夫君,我晚上想吃你烤的鱼,酥酥脆脆的,不要有骨头。” 男人脸色沉了沉,气得抿唇发笑:“没空。” “晚上有事要迟点回来,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顿了顿,又补了句:“别总去蛇昳那转,免得惹人嫌。” 花戎撇了撇嘴,谁嫌了? 就他嫌,嫌一个人睡觉床太大了呗。 不过,晚上迟点回来,这个好。 ------------ 第一卷 第153章 只属于他一个人 宴席结束。 花戎去了凤隐和龙隐那,指导了下他们剑法,然后,又去了小婉那,陪她玩了好一会儿。 花戎几个宫殿来来回回地转,男人十分有耐心地跟在后面,一双眼睛像挣不开的钩子,紧紧锁着她。 她不悦地回头看他:“你老跟着我干嘛?” “不是说晚上很忙,很多事吗?” “都这么迟了,怎么还不去?” 银狐冷声笑了笑,抬手就掐住了她的下颚。 “怎么?晚上又想背着我去干嘛?” 花戎肚子里哼哼着给他画圈圈,手却十分识时务地抱住了他。 抱得紧紧。 “夫君,你就不能多相信我一点?” “我都给你生两娃了,还能跑去哪?” 男人身体绷紧了一瞬。 垂下头看她。 巴掌大的小脸净白透红,上弯的水眸里春湖潋滟,巴巴看着他,眼尾还晕着浅浅的红。 殷红的唇瓣上覆着薄薄的水汽,淡淡的酒气扑鼻,不恼人,反而莫名的甜香。 “夫君,我好困,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声音软软的,带着惺忪的睡意。 “嗯。” 男人声音平静,轻轻地把她裹进怀里。 想再说上几句,看她一副睡得深沉的样子,还是咽下了喉咙里的话。 他想要补办婚礼,不是父亲的意思,也不是母亲的意思,是他自己想要这个婚礼。 他想告诉所有人,花戎是他的妻子。 只属于他一个人。 大概是酒带着点后劲,她阖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的时候,男人还没回来。 她好困,挣扎了很久才起的床。 洗了冷水脸,整个人才清醒了些。 狐王的宗祠在狐王宫后山的祭殿,外面有一圈高阶护山阵。 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进出不过是挑个阵角的事。 祭殿只点了一盏油烛,不太明亮,朦胧的光晕下,浅浅映着错落的排位和根骨。 风吹过堂,寒意森森,花戎越往里走,越觉得后背发冷。 她一边慢慢挪着腿,一边小声拜拜道着抱歉。 朦胧的光影像是厚织的纱帘,灯影晦暗的深处,慢慢现出一个白影。 花戎看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问了句:“梓妍?” 光线很暗,但是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人影颤了颤。 悬着的心,到底死了。 害死她的族人,确实是狐王一脉。 绰绰的人影慢慢靠近,散乱的发丝后,依稀可见她昳丽绝美的容颜。 只是,被洞穿的手掌和肩骨,触目惊心。 梓妍的神魂慢慢凝实,漂亮的眼睛细细打量着花戎,开口,嗓音极哑:“你是?” 花戎:“花戎,我叫花戎。” 她看了眼外面隐约露出鱼肚皮的天空,很快地拿出血玉放在了掌心:“梓妍,你有见过我母亲吗?” “这是她留给我的血玉。” 梓妍的眉眼跟她生的很像,眼睛更是一模一样。 她猜测,梓妍,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梓妍眉头微微蹙起,她在这个地方关了太久太久,甚至失去了很多很多记忆。 但是不管她忘了什么,她都不会忘记这块血玉,这块她放在她女儿襁褓里的血玉。 她的母亲,留给她的血玉。 那时候,她还很小,软软的,很爱哭。 脸只有巴掌那么大,当时她被那个男人追杀,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在山林的一棵大树下生下了她。 她自知没办法护孩子周全,给她设下三道禁制后,就把她放在了玄姬森林当地的狐族部落。 没想到,那个孩子已经长大,还出落得这般美丽。 梓妍眼里都是粉红色的泪,一双一串地掉。 她努力地咬着唇,弯起嘴角,只是声音仿佛卡在喉咙里,老半天才吐出一个“我”字。 花戎泪光闪闪,紧紧地抱住了她:“母亲,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你不要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梓妍笑了,呆滞的眼神慢慢变得清亮。 她不停点着头,覆满血污的手将花戎手指攥得紧紧。 她的孩子长大了,比她厉害,还比她勇敢。 她眼里都是泪,不停地掉落,她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来,她永远都要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不死不灭。 没想到,她的孩子还活着,她的孩子,来救她了! 花戎抓着她手指问:“神骨在什么地方,我带你走!” 梓妍缓缓抬手,顺着她的指尖,花戎看见了暗角里的小小矩阵,里面放着梓妍的神骨。 近前,她的名字旁边是一个男人的名字:狐允。 花戎破开阵法,将神骨放进储物戒,又设了个掩人耳目的假阵,才闪身离开宗祠。 她没有回熹和宫,而是回了剑宗,那儿主峰都已经修整妥当,蛇昳和剑二有的时候也会住在那边。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母亲,那个狐允是什么人?” “是父亲吗?” 梓妍目光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不,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一起长大,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可是,在他知道我手上有上古传承后,慢慢的,就变了。” “后来,我喜欢上了别人,怀了你,他也彻底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不仅让人到处追杀我,还在杀了我以后囚禁我的神魂。” 梓妍眼里现出血泪,过往痛苦的回忆在她的脑子里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她的神魂也慢慢散开,变得透明。 花戎心里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她怨恨狐允和他的家族,害她被迫和母亲分开,经历变态的养父、刻薄的养母以及动不动被打的人生。 另一方面,她又埋怨母亲没有理好那些关系,在和狐允拉扯不清的情况下又喜欢上了别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狐允的愤怒她可以理解,但是,母亲她罪不至死。 她脑袋里全是乱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银狐。 愤怒的,怨恨的,还是疏离的。 她很想哭,但咬了咬牙,又咽了回去。 “母亲,你不用怕,我已经带你离开那个地方了。” 梓妍努力弯起唇角,只是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行,看上去特别怪异。 一直处于沉默的傅远出了声:“梓妍?你还记得师父吗?” ------------ 第一卷 第154章 珍惜当下的相守 花戎借口脑袋闷闷的痛,退出了主殿。 回房间躺下以后,她的眼泪才敢流出来。 在外面她都装做一副很坚强的样子,只有在男人面前,才会像个爱哭包一样动不动流眼泪。 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因为依赖他,还是在故意装可怜。 看着窗外遥远星河里璀璨的星辰,她的内心一片漆黑。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母亲,她嫁给了一个伤害她的仇人。 她不知道母亲知道这个事实后,会不会怨恨她,讨厌她,像别人那样,嫌她是个麻烦鬼。 如果母亲让她离开银狐,她可能只能带走凤隐和龙隐。 银狐那么小心眼,该不会再也不让她见小婉吧。 大概是哭累了,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 她睡到了大中午,去主殿的时候,师父、蛇昳、剑二也在。 傅远的神魂淡了些,他用自己的神魂之力帮助梓妍恢复了一些魂力。 昨晚,他和她聊起了花戎的小时候,和她的相遇还有魔界遇到的各种趣事。 说到她的胆小,她的过分懂事,她被嫌弃被嘲笑的过往,梓妍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她错过了太多,已经不能弥补。 “我希望她余生能过得幸福。” 这是梓妍的原话。 傅远笑了:“她结了婚,还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她的夫君,冷是冷了点,但,对她是真的好。” “我们几个老人,都看在眼里。” 傅远也是活了万年的人,活的时间越长,他越明白一个道理。 珍惜当下的相守,享受当下的幸福,最最重要。 上一辈的矛盾,留在上一辈就好。 花戎和银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来个分道扬镳,不说当事人,他们一个外人都难以接受。 梓妍点头:“那就好,有人护着她,她也能少吃些苦头。” “她的夫君,是谁?” 傅远说得很慢:“是狐允的侄子,叫银狐。” 梓妍好半天没有说话,默默回了养魂玉。 不管他怎么喊梓妍,她都没再出来。 狐允的大哥也是当年残害她的帮凶之一,可笑的是,天意弄人,她的孩子竟然嫁给了她的仇人! 她想起狐允将她钉在墙上时,在她耳边说的话:“我会把你的神骨放进宗祠,就算死,你也是我的妻子。” “你把那个孩子送人又如何,迟早被我们的人找到。”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珍贵的血脉,当然要留给我们自己人才好。” 这些话,是她的噩梦。 所以,她才把花戎送到距离仙都很远很远的玄姬森林。 结果,没想到,她的煞费苦心,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的女儿,还是被他们的人找到!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个事实让她发疯! 傅远看出了梓妍的心思。 正唉声叹气,看到蛇昳和剑二进来,一个箭步上前,絮絮叨叨全说了。 边说还边添油加醋,说花戎气坏了,估计是不想要银狐了。 她肯定是恨上银狐了,过几天,估计都要上门报仇了! 蛇昳啊了好几声,剑二瞪着个大眼,半天没晃过神。 本来,他还为蛇昳的父母亲人看不起他而烦恼,现在这一对比,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比幸运! 看见花戎,剑二道了声“有急事”,人就溜出了大殿。 花戎苦着脸笑了笑,他能有什么急事,去报信了呗。 傅远摇了摇头,声音无奈:“我尽力劝了,可是你母亲还是不听。” “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可能过几天,她想通了,也就出来了。” 花戎讪讪地笑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蛇昳扯住了她:“花戎,你该不会真的要和大冰块分开吧?” 花戎很小声地问:“小昳,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蛇昳愣了下,没怎么想就应了句:“当然是和原来一样啦。” 自从被家族抛弃以后,她就觉得那些人都不如剑二真心。 因为,在她最难最孤立无助的时候,是剑二陪在了她的身边,照顾她,安慰她。 她想得比较简单,不能让真心对你好的人寒心。 她说得振振有词:“现在,都不流行父债子偿了,更何况那个人,只是银狐的小叔。” “就银狐那六亲不认,还把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得罪的架势,说不定和他小叔还有仇呢。”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样说来,你们还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不存在谁仇恨谁。” 花戎被蛇昳的话绕了两圈,眼里的亮色到底多了几分。 “你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傅远一脸恍然大悟,看蛇昳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赏,连连示意蛇昳会说多说点。 蛇昳继续道:“说不定那个疯子知道这个事以后,把他那个小叔的根骨掀了,都有可能。” “这样,你母亲也算大仇得报。” 傅远连连称是:“功过相抵,皆大欢喜!” 花戎是泪目的。 她很庆幸有这么多关心她的家人和朋友,让她那个找不到答案的心结,一点一点变得柔软。 花戎:“谢谢爷爷,谢谢小昳。” “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在母亲没有明确答复的情况下,她还是想尽量尊重母亲的意思。 她真的很可怜,受了很多苦,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花戎离开了玄隐山,看着苍茫的世界,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嚎啕大哭。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很久很久,一直走到熟悉的小溪边。 这里是玄姬森林,这条小溪是陪伴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她童年唯一一个与她交心的伙伴。 小时候,她害怕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她都会蹲在这里,看潺潺流过的溪水。 一边看一边偷偷地哭,等哭完了,好像心情也就变好了。 这个地方让她心里平静又不太平静。 因为,这里也是银狐第一次亲她的地方。 从这里开始,她们变得越来越亲密,她也变得越来越依赖他。 如果当时,她没有主动跨出第一步,大概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烦恼了。 可,如果当时,她没有那么做,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一辈子被踩在脚下,战战兢兢。 她愣愣地看清澈的溪水淌过碎石,倏地,水面映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昭明? ------------ 第一卷 第155章 你亲我一下 花戎抬头看他,他的容貌和在部落的时候没有太大变化,一如既往的温润清雅。 两人隔着浅浅的溪水相望,昭明先开了口:“花戎,好久不见。” 花戎抬眼看他,清透的水眸里疏离又淡漠。 昭明眼里现出泪色,他隐藏得很好,只是垂头看向溪水里的鱼群。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经常带你来这儿玩。” “你说你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鱼。” “我记住了。” “这儿还是和以前一样,你也是,和在部落的时候一样。” “很漂亮,又很乖,安安静静的。” 他本是言贞阵营里的人,如今,言贞倒了,他也不得不隐于暗处。 原本以为要浑浑噩噩地过完这一世,在得知狐王一族是残害花戎母亲的罪魁祸首后,他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来这儿等花戎,已经好一会儿了。 听到花戎失踪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到这里。 果然,她来了,没有其他人。 他,才是最了解她,最适合她的人。 翻手,昭明手上多了一枚黑色的丹药。 “吃了它,就可以没有任何痛苦地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银狐不是适合你的人,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人生,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花戎慢慢站起,怔怔地看着他。 她如今丹符器阵剑全修,第三本传承她也已经解开,她可以使用时空之力回到她出生以后的任意节点,回到还没遇到银狐之前。 回到过去,她就可以马上离开部落,不用再过委曲求全,虚与委蛇的人生。 就可以马上把那些欺负她的人,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 也不用再靠勾引银狐,来离开部落,来逃避那个让她恶心的老头。 她不会再出现在男人的生命里,即使在街上看见,也只是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甚至,在她杀到狐王的宗祠,带走母亲神骨的时候,他们还会刀剑相向。 在那里,他们不再是亲密的爱人,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战友。 在那里,他们是陌生人,是仇人。 在那里没有爷爷,师父,剑二,兰姨,云叔,狐殷,没有小澜和小婉,也没有仙魔两界的统一和和平。 只有满满的仇恨和不停的杀戮。 在那里,她真的会开心吗。 可是,不回到过去,童年的痛苦和悲惨,又应该由谁来买单。 她接过那个药丸捻在指尖摩挲,长久都没有说话。 昭明缓缓行至她的身侧,蹲下了身:“花戎,总阁已经知道了你九尾天狐的身份,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知道他们的手段。” “你想被他们钉在墙上,被抢夺传承,被剥离神骨吗?” “犹豫只会害了你,除了回到过去,你别无选择。” 昭明语速越来越快,他明显感受到,有很多人,在往这里赶。 他不希望花戎死,也不希望她再回到那个疯子身边。 暼见竹林里疾疾而来的身影,他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他们的人已经来了!你还不快做决定!” 横竖他对人生已经绝望,就让他再护她最后一次好了。 就像无数次在部落那样,以哥哥的身份,笨拙的,努力的,不求回报地保护她。 昭明慢慢站起,翻手提剑,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花戎的前面。 花戎抬头。 昭明白衣飘飘,手中长剑烈烈,不再是她印象里高不可攀的谪仙,而是,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哥哥,家人,亲人。 她和他分开太久了,甚至已经忘记了那些在部落里的过往,那些保护她,照顾她的过往。 竹风阵阵,吹起他宽大的袍袖,卷起又落下。 花戎笑了,她眼里溢着泪,轻轻地扯了扯他袖子:“昭明哥哥,谢谢你。” “只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她缓缓向前,与银狐隔湖相望。 他的周围,是熟悉的身影,有教她器阵的爷爷傅远,有教她符剑的师父严风,有母亲狐殷,还有小昳,剑二。 他的背后,是应玄大帝和母亲梓妍。 梓妍刚喊出花戎,就被傅远扯住了袖子。 傅远摇了摇头:“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山风清冷,只能暼见一抹墨色破开蔼蔼雾气,踏着深潭上的粼粼波光,烈烈而来。 他手中提着斩神刀。 刃光凛凛,晃得她眼睛一阵酸涩。 他还是来杀她了,就像上一世那样,巴不得她死。 毕竟,他可是要做神君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她这样的污点存在。 昭明闪身护她,反被她一掌推开。 她紧了紧握住长剑的手,在银狐之前,更快地出了手。 刃锋尖利,一剑便刺穿了他的神骨。 抬头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用威势,甚至,连剑都收了。 男人呕出的血,喷溅了她一身,一朵一朵洇开,热热的,渗进她的衣服。 她怕了,反手去抽剑,反被男人握住打颤的手指。 粗粝的指尖像缠绕不开的铁锁,一寸一寸将她的手指桎梏。 无法挣脱分毫。 男人一点一点向她靠近,任凭尖锐的刀锋将他越刺越深。 她抬手去阻止,却反被男人另一只手,牢牢掐住了腕骨。 花戎能看见神力一点一点从他的神骨里溢散,再这样下去,他不仅马上会死,还会神魂陨灭。 就算回到过去,也不复往生,彻底消失。 她慌了:“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你给我停下!” 男人慢慢地抬起头,黑色的瞳孔像看不见底的深渊,声音很轻,就像平日里那样。 “你亲我一下。” “你亲我一下,我就停下。” 花戎哭出了声,她的眼里都是雾朦朦的泪,只能看见一串一串红色的血珠,顺着剑身滑落。 倔强地撇过头,她声音低低地骂:“你把我捏痛了,快放手!” 男人勾唇笑了,散落的发丝后面,更多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滑落,大滴大滴地砸在她手背。 落在她耳边的声音极小,低哑的声线像利齿,将她的理智划开一道一道。 “你亲我一下。” “你亲我一下,我就停下。” ------------ 第一卷 第156章 怕你不开心 花戎踮起脚尖,轻轻擦过男人的唇瓣。 “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银狐缓缓地撇头看她,瞳孔的暗色慢慢聚焦,影影绰绰的光亮渐生。 “不够。” 花戎气得想咬人,挣了挣,却被男人扼住手腕,又往里刺进了半寸。 “你到底想怎样!” “你要是死了,明天,下午,我马上改嫁,马上入洞房,气死你!” 男人怔了怔,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我要你原谅我。” 花戎咬了咬牙:“这件事和你又没关系,我原谅你个大头!” 男人声音委屈:“可是你生气了,还不理我。” 花戎被他拽着没办法,碰到这个不要命的硬茬,她也是被弄到没脾气:“我没生你的气,我生我自己的气还不行!” “你快撒手,再不撒手,我真生气了!” 男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垂下了手,花戎也反手卸了剑。 暼了眼被剑洞穿的可怕刀口,她赶忙扶住了男人的腰背,掏出丹药塞进他口中。 银狐:“你母亲已经原谅了我,也原谅了我父亲。” 花戎啊了一声,看向湖对岸。 见远处的母亲微微颔首,她才信了他的话。 愣怔过后,她嘴上止不住地骂:“那你没事往别人刀口上撞干嘛!” “你是有病吗?” 男人扬唇笑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怕你不开心。” “这样,你会不会开心点。” 花戎满脸无语:“我开心什么?你什么脑回路呀!” “一整个,莫名其妙!” …… 男人不理她絮絮叨叨的话,紧紧扣住她的腰,靠着她肩膀就昏死了过去。 花戎被他的无理取闹给气得不行,看了眼近前的应玄大帝,心里止不住给男人画圈圈。 关键时候要用他,就给她玩睡着,这下好了,下黄泉也不孤单了。 她只能一只手扶着男人,一只手握紧长剑,看着应玄大帝离她越来越近,默默盘算硬拼,有几分胜算。 应玄大帝缓缓抬手,摊开掌心,是一枚金色的丹药。 “总阁正是用人之际,神骨之伤没那么容易好,这是养魂丹,快给他服下吧。” 花戎愣了好一会,才接过丹药:“您,不杀我?” 应玄笑了,慢慢牵起了梓妍的手:“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活着,就要向前看,为了爱你的人,为了你爱的人。” 花戎呆了半晌,她眼眶里有些湿漉,到底没哭出声。 她心里是怨恨的,怨恨他们抛下了她,虽然,这并不是他们的本意。 但,她又是庆幸的,庆幸她的父亲是应玄,至少,她再也不用担心被钉在墙上,也不用担心被四处追杀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看着围在她身边的家人、朋友,她指尖无措地卷着衣角。 梓妍拉住了她的手,声音一再哽咽:“你父亲说得对,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 “之前,是妈妈错了,妈妈现在想开了,妈妈希望你是开心的,以后,也是开心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 如果她不能原谅狐王,原谅银狐,她又有什么资格奢望花戎原谅她,原谅她的抛弃,她的离开,她在她生命里的缺失? 听了师父傅远还有严风,蛇昳,剑二他们的话,听到他们说起花戎在部落的境遇,成天饿肚子,吃不饱,还总是被打,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仔细考虑了很久。 既然狐允已经死了,她,也该放下了。 花戎模糊地嗯了一声。 连母亲都放下了,她又有什么放不下呢。 蛇昳打起了岔:“花戎,听说你们婚礼是下周,你东西准备得怎么样啦?” 花戎局促地摆起了手:“没,我没想办。” 剑二撇了撇嘴:“你确定?” “我可是接到了银狐的请帖,可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人。” 傅远:“可不是,我好久没参加这样的大喜事了,还等着坐大位呢。” 严风嘴角一阵抽搐:“傅老头,你要点脸吧,别人父母都在呢。” 兰姨也笑了:“到时候叫上那个傅隐,咱们好好喝几杯,我也许久没碰见这样的高兴事了。” 傅远不大开心:“那先说好,吃饭就吃饭,别东问西问,影响心情。” 兰姨:“……” …… 花戎扯起嘴角,她一个当事人还没吭声呢,怎么就被一堆人给嫁了? 叹出一口气,正要扶着男人离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竹林深处远远离开的白影。 犹豫须臾,她还是喊出了声:“昭明哥哥。” 昭明回头看她,花戎身影小小的,向他招着手。 “你能来吗?带着延熙一起。” 这个延熙,她认真观察过,很喜欢昭明。 昭明对她的照顾,她很感激。 她也希望他可以珍惜身边人,可以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昭明浅浅笑了,很久才释然地点了点头。 小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心思细腻。 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婚礼之前,母亲梓妍为她解了三道禁制。 她眼里抑着泪,哭了又笑了。 她的女儿出嫁了,像她无数次祈祷的那样,有深爱她的夫君,有可爱的孩子。 千万年来,她们返祖九尾这一脉,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不用再苟且的活着,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东躲西藏。 给花戎梳着头发,她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 其实,她和狐允一起长大,她是喜欢他的。 可是,在狐允得知她手上有上古传承后,慢慢地就变了。 她渐渐明白一件事,狐允再爱她,也不可能与庞大的家族抗争。 他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有太多的利益牵扯。 他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随便拎出一个人,都比她重要百倍。 一开始,他只是委婉地让她交出传承,渐渐地,他愈发变本加厉,威胁她,软禁她。 她用了很多办法才逃了出来。 在应玄大帝去往玄姬森林的路上,她制造了偶遇。 她希望他可以救她,没多想就急急忙忙地交出了自己。 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解除三道禁制的机会。 她希望她的孩子,不要步她的后尘,可以生活在阳光下。 只是,现实是残忍的,他和狐允一样,根本靠不住。 最终,她还是被抓住,没能逃过被剥皮剔骨的命运。 好在,她的女儿逃过了。 她,还是赌对了。 ------------ 第一卷 第157章 大结局: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梓妍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虽然,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充满了怨恨。 但,狐允已死,花戎是无辜的,没必要让孩子继续为死人的过错买单。 她希望她的孩子是幸福的。 这是她的初心,也是一直以来的期盼。 花戎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全看在眼里。 她拉起花戎的手,轻轻摩挲:“当新娘子是好事,怎么这么不开心?” 花戎抬头看她,问的很小声:“母亲,你真的希望我嫁给他吗?” “我,怕你不开心。” 梓妍弯起唇,几颗豆大的泪珠倏地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花戎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她抱住了她,手一遍一遍地抚着她后背,再开口,已是呜咽之声:“开心的,你没有怨恨妈妈,妈妈就很开心了。” “妈妈很开心,开心你长大了,比妈妈漂亮,比妈妈坚强,比妈妈勇敢,也比妈妈幸运。” “银狐是个好孩子,傅远爷爷,你师父严风,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替他说话。” “看得出来,他对你真的很好,把你交给他,妈妈很放心,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说着,她轻轻地给她盖上了红盖头,送她出了门。 艳丽的红映在她薄薄的泪雾上,她笑了,一些东西慢慢释然。 花戎本来眼角带着泪,瞅见喜轿里两个小脑袋,不自觉笑出了声。 小澜语气有些忿忿:“妈妈,我让小婉别躲在这,她非不听,我这就把她拎下去。” 花戎摆摆手:“没关系,反正空间大得很。” 小婉穿了件大红色的灯笼裙,笑嘻嘻地环着她腰:“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呀。” 小澜捏了捏她脸:“当然啦,今天妈妈结婚,肯定最最漂亮。” 小婉不开心地鼓起脸,缠着花戎胳膊告状:“妈妈,你看他,成天捏我脸!” “我脸都被他捏扁了!” 花戎轻轻摸着她的头,笑了:“没扁,还是和原来一样可爱,我们家小婉是最可爱的。” 小澜嗤笑一声,不客气地接过了话:“嗯,确实可爱。” “为了扎这可爱的丸子头,缠了爸爸一早上,害得爸爸出门都迟了。” 花戎拉着他坐下:“迟点也没事,反正,你们都已经这么大了。” “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小澜神色变得肃然:“妈,这话你放肚子里就行了,可千万别说出来。” “爸爸可是天没亮就开始准备,你不想看他,一个月都黑着脸吧。” 花戒呵呵地撇了撇嘴。 不说别的,这个儿子冷酷起来和他爹一模一样。 下喜轿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没搭男人的手。 毕竟这么矮,她跳下去轻轻松松。 结果,男人大手一揽,直接将她托进了怀里,红绸布外,马上传来了一阵嬉笑。 她脸颊发烫地想要下来,反被男人钳住了腰腹。 她小声地骂:“这么多人看着,你发什么疯?” “快放我下来!” 银狐勾唇笑了:“我抱自己媳妇,怎么了?” “这一世,下一世,你都是我媳妇。”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