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别样的,西路军大帅 “北宋仁宗朝吗?文华盛世啊!唉……”。 一灯如豆,向南去躺在小木板床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黑漆漆的帐篷顶,思潮起伏。 可惜原身知识储备有限…… 想了一会,向南去侧头看着都头高岗送给原身的卑女红豆。 原身救了高岗一命,这个卑女就是礼物,很符合这个时代丘八们的口味。 红豆说不上很漂亮,只能算清秀,十四五岁年纪,可能营养不良,身板还未长开。 向南去修养这两天,还没发现红豆别的优点,言行胆小慎微,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此刻,向南去视线中的红豆,正在昏黄的灯下,做着针线活,时不时让针扎得她把手放嘴里允一下。 向南去笑笑,说道:“红豆,我有些饿了,你去外面,让张兴给我做碗面来”。 “嗯,奴,这就去” 红豆脆声答应一声,心里想着这个说话古怪,却很是温和的新主人……走出帐篷。 “啊哈哈,向兄弟,身子可是好些了?” 红豆刚出去没多久,都头高岗嘴里打着哈哈,带着他的结义兄弟黑牛,走进帐篷。 二人坐下后,高岗陪着失了魂的向南去聊着,他听军医说向南去失忆了,他又把大军此行西北的前因后果,仔细跟向南去分说…… 高岗二十六七年纪,留着短须,身材雄壮。 黑牛巨灵神般的身板,眼如铜铃,长手大脚,一脸乱糟糟的络腮胡,看着就让人害怕。 两人跟向南去,都是此行护送大帅的护卫。 前几天,高岗带着向南去等人,在前探路,偶遇一伙没有打旗号的骑士。 高岗上前盘问,未曾想那伙人突然发难,其中一人最是骁勇,袍子里面居然穿着铁甲,高岗认得这是西夏精锐铁鸽子。 那人两手狼牙棒突袭,高岗一时仓促迎战,手中长枪被狼牙棒砸脱手,眼看狼牙棒来势不减,性命危机之时。 高岗身后的向南去,挡住了对方,只是不幸的是向南去后脑勺,挨了一记狼牙棒,头盔都打碎了。 好在黑牛赶了过来,那铁鸽子见黑牛厉害,打个口哨,一群人原路疾驰而去。 众人把向南去抬了回去,高岗是禁军都头,在大帅面前多少有些面子,他找大帅要了最好的军医,给向南去治病。 人是救醒了,就是现在的穿越客向南去,那军医跟高岗说这是让狼牙棒打走了魂! 至于他们此行的大帅,姓张,单名一个文字,张文是当朝宰相张士逊的三公子。 张老相公,三朝元老,德高望重。 做过官家的老师,刘太后主政之时,张老相公,官还不大、头却很铁,多次上本朝廷: 大致意思是:太后啊!官家现在成年了,你是不是该还政于官家了啊!。 为此,张相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好在刘太后薨了,官家亲政以后,就想起了曾经为他仗义执言的张老师。 于是,官家一提再提,把老张按在了参知政事的位置,成了他人口中的张相公。 无奈张相公能力有限,干了几年,再也没升上去,但此老会做人,这些年下来提拔了不少新人,很少得罪同僚。 所以,张老相公这个参知政事,做得倒也稳稳当当的。 朝堂上下,都认为张老相公,会一直这样老老实实干下去。 然后,张相公年纪大了,自己再找个机会辞官致仕,跟官家上演一出三辞三拒的戏码!为大宋朝留下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谁曾想,老老实实的张老相公临了、临了,弄出了幺蛾子。 这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张相公。 张相公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是进士出身,唯独幺儿张文,名字带个文,却三十几了,连个举人的功名都没混上。 张老相公作为帝师,心里那个火啊!蹭蹭蹭的冒,可看见幺儿那张酷似亡妻的脸,他又狠不下心去教训。 好在张文读书,虽然不行,性子却是憨厚,对张相公很孝顺,对两个兄长也很尊重,是个老实巴交的公子哥。 今年三十多了,还只是一个靠张相公恩荫的虚职员外郎,为此,张相公心里是真的急啊! 心想着他在世的话,自是能罩得住幺儿,要是他走了呢?幺儿怎么办?靠他那点恩荫俸禄,只能勉强过活。 本来张老相公还不是太急,想着慢慢安排,可今年西北的李元昊造反了,自立西夏,并且得到了辽国的祝福!。 大宋出兵跟西夏连战了三场,不曾想,让西夏打了个三比零! 这丢人,真他妈丢到姥姥家了。 当今官家,那么好的脾气,在政事堂都掀了桌子。 今年,多事之秋啊! 张相公心知肚明,以官家的尿性,定是又会换一批重臣,而他年纪又最大,这些年下来,也没什么镇得住的功劳,他知道自己参知政事,做不长了。 张老相公想着趁自己现在、屁股还坐在这个位置,得为幺儿谋划谋划了。 于是乎,老张厚着脸皮做了一件,让朝堂上下,哭笑不得的事情。 他先是找了枢密院的同年好友,倒腾出一批物资,又给地方上的门生故吏写信要人。 不管是乡兵、还是杂役军、贼配军都要。 最后愣是让张相公,整出了四五千人马,老张又拿着枢密院的条子,打发下人去大街上又招了一批效用。 动静这么大! 这下一直观望的官家,跟朝堂重臣们才明白咋回事! 张相公这是想让他幺儿张文、领头押运这批物资去西北。 只要走一趟西北,回京以后,就算特么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到时候,张老相公再上书致仕,皇帝封赏。 然后,参知政事的位置,顺理成章地腾了出来,官家再提拔新人上位,很完美啊!。 朝堂有资历的重臣都有机会,对此事,自是没一个反对的。 更何况,物资是要送到西北前线的,人也是张老相公面子张罗的,另外,张老相公还自掏腰包招了一些效用。 有什么理由反对的嘛! 于是政事堂枢密院的两府相公们,给张老相公的三公子张文,整了个西路军物资大帅名分!。 当然,张相公还是要脸的,也知道自己幺儿是个草包,打发幺儿悄悄从东京出发。 要说官家对自己的张老师,那是好得没话说,心里想着老师中年丧妻,可不敢再让老师晚年丧子。 因此,官家又从东京捧日军,调了一营骑兵护送张文,这营禁军指挥使,是将门曹家的曹豹,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子,跟张文那厮半斤撞上八两。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曹家让废物子弟跟着混军功呢! 高岗跟黑牛就在这营捧日军,这俩人以前在杨大帅手底下,跟辽人厮杀过几年,调到捧日军后,在军中亦是一等一的好汉子。 名气在军中大得很! 这次张文领兵来西北,张老相公可舍了脸皮,特地向官家指名道姓要来了二人,为宝贝幺儿护行。 至于向南去,军中文书只有一句话:“向南去,东京良家子效用,年二十”。 这当然不是正规文书,问题是张文张大帅的西路军,也不是正常军队。 “这些大宋士大夫,这么会玩吗?” 向南去听完高岗的叙说,心里腹诽一句,脑子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这时候红豆端了碗面进来。 新书上传:求推荐!求收藏!鞠躬求收藏!感谢了。 ------------ 第二章爷、真好 红豆将面碗放下,看了一眼高岗后,就低头无声地走了出去。 高岗看着默默吃面的向南去,心里愧疚,要不是向南去救他,怎么会丢了魂失忆。 高岗甚至怀疑向南去这个名字,都不是真的,他清楚这支所谓的西路军杂役效用名册,很多人都是张家在京城随意招来的,其间有不少乞丐什么的,良家子很少。 如今,向南去失忆了,就算这次侥幸能活下来,交了差事回去以后,他还能找到自己原本的家吗? “向兄弟……” 高岗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向南去抬头看着高岗叫了一声:“二哥”。 “哎,哈哈哈……好……好,哈哈……” 高岗开心应声,咧嘴大笑过后,高兴地道:“好兄弟,以后你就跟黑牛一样,叫我二哥就成,别再都尉都尉的叫,太他娘的见外了”。 向南去放下面碗点头笑笑,道:“二哥这趟西北差事交了,是回东京禁军,还是回乡”。 高岗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跟黑牛早商量好了,差事一完,我俩回老家密州,张老相公会安排我的”。 “嗯” 向南去点头又道:“就算二哥在东京做个指挥使,也只是个处处受气的兵头子而已,哪有回乡,做个县尉啥的爽利,二哥能带上我吗!”。 高岗猛地站起一拍大腿,神色激动地说道:“向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哈哈……太好了,二哥正不知如何,跟你说这事来着,你放心,有二哥在,绝不让兄弟受委屈”。 说完,高岗狠狠拍着胸脯,他是真的高兴啊!向南去舍命救他,这几天,他这个粗人,正不知道该怎样报答呢。 “哎哎,向兄弟,快叫声三哥来听听” 一直没说话的黑牛,拍着大腿粗着嗓子又嚎道:“此行回去,他娘的,我们兄弟三人就天天喝酒,天天吃肉”。 “三哥” 向南去笑着喊了一声后,看着二人说道:“二哥,三哥,以后两位哥哥就叫我向南吧!” 高岗点头道:“好,想不到你以前是个闷葫芦,这挨了西夏狗一棒子,倒是话多起来了” “极是,极是” 黑牛在一边扣着大脚丫子,猛点头:“二哥所言极是,向南兄弟,看着就比以前聪慧了” 向南去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尴尬地笑笑。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眼瞅着夜已深,高岗想着明日还要行军,就起身准备告辞。 向南去看了眼帐篷外面夜色,小声道:“二哥,帮忙打听一下红豆身契之事,毕竟是身边人”。 高岗嗯了一声,说道:“向南,二哥知晓,你好好休息,二哥三哥先走了”。 说完,他就领先出了帐篷,后面的黑牛又狠狠拍拍向南去膀子,才跟着走了。 帐篷外,张兴跟红豆二人见高岗出来,赶忙行礼,高岗摆摆手,将二人喊到一边,沉声道:“你二人往后,要好好侍奉我兄弟,若有怠慢,休怪老子拳头不好相与”。 言罢,方才带着黑牛回自己的军帐。 黑牛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用自己的方式警告二人。 唬得二人战战兢兢,弯着腰。 张兴是东京城内的乞丐,为了混口饭吃,跟向南去一样,都是东京张家招来的效用杂役。 他身材偏瘦,男生女相。 要不是有高岗,张兴早让禁军中,那些肮脏货捅了菊花。 因此,高岗看他老实,才将他调来伺候向南去饮食。 至于红豆,原本就是大帅送给高岗的人,高岗转手又送给了向南去。 只是红豆的卖身契,如今还在大帅手里,若她没伺候好向南去,她的下场会很惨。 向南去站在自己帐篷口,听见了两位哥哥的关心,有些无奈地看着吓得惊慌失措的二人,出言安慰道:“你们不用害怕,高大哥只是吓唬你们呢,有我在,别怕”。 “谢谢,爷” 二人恭恭敬敬答应一声,内心恐惧却丝毫不减,二人知道在这支西路军中,高岗不仅跟大帅关系好,就是在官家派出的那支捧日军禁军骑兵中,也地位超然。 高岗名义上只是禁军一个都头,可人家以前是跟着杨大帅,砍过辽人的百战猛士。 军中上下,谁不知道禁军曹家的指挥使曹豹,看见高岗就一口一个二哥的、叫得亲热。 向南去摇了摇头没再劝,封建社会等级森严,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抚平二人的。 两人恭恭敬敬,跟着向南去进了帐篷。 张兴收拾好碗筷,就退了出去。 红豆看了一眼向南去,见向南去坐在床上摇头,没有叫他侍寝的意思,方才轻手轻脚地在角落铺开一套旧被褥,钻进去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只受了伤的小猫。 向南去看着有些伤感,这里似乎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 无论是高岗黑牛,看着凶狠无比,可在大宋匹夫算个什么?只是不知道哪个叫焦用的,现在碰到韩琦没有。 小心翼翼活着的张兴,亦或是让人送来送去的红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向南去在大营号角声中,迷迷糊糊醒来,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任凭红豆给他清洁脸部后,又打散他头发梳理,重新捥好发鬓,再用带子扎紧。 接下来,红豆又蹲着身体给他穿鞋、洗手…… “唉!这该死堕落的封建王朝啊!”。 向南去心里骂着,人却老狗似的闭着眼睛?只用鼻子闻着少女体香,被人伺候是真的舒服啊!。 红豆梳头的手艺很好,避开了向南去后脑勺的大包! 洗漱完毕。 向南去怕小丫头惶恐,到嘴的谢谢两个字生生忍住,他将张兴送来给自己的面条、硬塞给了红豆,面条上面有个煮好的鸡蛋。 慌得小丫头,又是一个劲推辞,就差哭出来了。 “叫你吃,就好好吃,别惹我不高兴告诉高都头” 向南去见软的不行,只得横眉竖眼又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后,才算摆平了红豆。 红豆只是低头,却没有动筷。 向南去摇摇头,自己只喝了一碗,清澈见底的稀饭后,走出帐篷说道:“红豆,我是个苦命人!,你也是个苦命人,咋俩以后,就在这大宋朝相依为命过日子吧!你如果愿意,就吃了面条”。 红豆眼泪簌簌而落,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混着泪水的面条后,望着帐篷外打拳踢腿的向南去,小声道:“爷、真好” PS 新书上传: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三章拔营行军 向南去站在帐篷外,打拳踢腿,活动了一下手脚后,觉得这个身体还行。 比他以前那具弱不禁风的躯壳,要好上不少,也年轻许多。 如今,他除了后脑勺,还有一点点疼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毛病了。 活动完,向南去放眼望去,视线到处都是小土包似的帐篷,一眼望不到边际,帐篷空间,滿是穿梭忙忙碌碌的人群。 人喊、马嘶、牛鸣…… 西路军这边的杂役们,忙着四处拆解帐篷,也有那把做饭的锅灶,装到木质车上的杂役。 另外,还有人把装着物资的牛车,重新套好喂食的。 禁军骑兵营那边的人,则先是卷好自身的被褥后,再放到杂役们的木质车上,然后,他们才去喂各自的马,以及收拾衣甲器械。 “向大哥,大好了” 向南去不远处,一个杂役跑过来看着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向南去点头“你们自去忙吧!要拔营了” 向南去,昨天才认识这个叫狗子的小伙子,是张兴一个杂役队的,十五六岁年纪,看着很是机灵。 张兴现在专职侍奉他,高岗就让狗子暂时带着那个杂役队。 以前的向南去,沉默寡言,别人对他也是避而远之。 二人说话间,又有几个干完活的杂役,媚笑着过来跟向南去打招呼。 这些人,现在都知道,向南去跟禁军高都头关系很是亲厚。 杂役的头头姓朱,杂役们看他年纪小,私下地都戏称他为猪头,也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 猪头笑嘻嘻地拿着个竹篮子,在众杂役面前晃了晃后,看着向南去笑道:“小的,是猎户出身,昨夜下了套子,逮了只野鸡,今儿已做好,给哥哥路上吃着耍儿”。 这就叫上哥哥了啊! 向南去心里笑笑,也不矫情接过来,温言道:“兄弟有心了,回头我请兄弟吃酒”。 猪头搓着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嘴里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猪头笑嘻嘻地带着杂役们走了,心里在说:你们这群只晓得嘴上拍马屁,不会动手做事情的玩意!难怪你们当不上领队。 看着手中的食篮子,向南去知道,这一切都是人家,看在高岗的面子上,巴结他的。 向南去收下猪头的食物,并称呼一句兄弟,这也是他释放给猪头的善意。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只是嘴皮子动动,就能多个人的好感,总不会差的。 中军号角再次吹响,听频率韵脚,这是行军号角,大军短暂的集结过后,虽然军容还是混乱,却也已经缓缓开拔,骑兵在前开路。 由于,大宋缺马严重,装军用重器械物资的都是牛车。 杂役们更惨,拉行军帐篷锅灶的骡子都不多,有些只能几人合力,人力拉着沉重的木质车,跋山涉水,过河搭桥,艰难地喊着号子鼓劲前进。 向南去有高岗关照,坐的是一辆牛车,牛车上方还扎了草席蓬子,遮住阳光。 除此,细心的张兴,还在牛车两边,挂上了草席织成的帘子,愣是将一辆牛车,整出了马车车厢的味道。 这样即方便了红豆,不用再遮着脸行军,又隔绝了外界的纷乱。 红豆此刻正在矜持地啃着,向南去撕给她的野鸡腿,有了早上向南去那番话,她封闭的心扉,敞开了些许。 向南去又撕了一只鸡腿,给外面赶着牛车的张兴,算是犒劳这个小伙子的悉心照顾。 一番推辞后,张兴颤抖着手接了过去,哎呀!小伙子眼泪都下来了。 “唉!这个时代,区区小恩小惠,都能让人感激涕零!淳朴啊!人心可用!老夫教书半辈子,文的在大宋是班门弄斧,看看能不能在别的地方?教教这个大宋” 向南去嘴里啃着鸡胸脯,心里感叹着豪气顿生,心境也随之平和了下来,觉得来到这个,文华光照后世千年的大宋,也很是不错的!。 猪头给的野鸡,味道真的不好,向南去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吃货,对味觉还是很挑剔的。 他只是随便吃上几口,就将手中的野鸡一撕两半,分给了红豆张兴二人,当然咬过的地方,给了张兴。 又是一番言语威胁加蛊惑,二人在接了过去。 向南去知道自己如果看着他们吃,二人肯定会惶恐,难以食噎,索性闭着眼睛假寐。 红豆啃着鸡腿,眼睛时不时瞅瞅主人,她觉得主人除了黑了一些,长得还是蛮好看的,让她看着就很安心。 大宋正规军行军,自有章程,除去恶劣的天气,通常每日行军四十里上下。 听上去路程似乎不远,可这一天下来,真正行军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早晚各一次拔营扎营,再加上埋锅造饭占据的时间,已是不少。 扎营前,还需在大营外围搭建临时望楼,大营周围再挖上壕沟,再从壕沟扎下营墙。 扎营位置,也不是随地就能扎的,真正的兵法大家行军扎营,是有条件限制。 一,要有水源草地,能满足人马需求 二,所选之处,既要避开密林防备敌军火攻,又要防备洼地峡谷水淹伏击,真要扎的话,尽可能找易守难攻之地。 当然以上扎营之法,只是讲究的兵法大家才用。 对于向南去如今身处的、这支乌合之众的军队来说,就是扯他妈蛋蛋。 再说,这支杂牌军的任务很简单,只是把百十辆军用物资,送到庆州宁远寨就算完成军务。 行军路线,且都在大宋境内,离西北边境还远着呢。 先前向南去原身遇到的,只是西夏乔装打扮进入大宋境内的斥侯,纯属意外事件。 这也是当时,高岗没有高度防备的的原因。 大军前方,终于停了下来,向南去用手撑开草帘子,看了一下外面。 “爷,埋锅造饭了” 牛车停了下来,张兴回身看着,正在探头四处观望的向南去,报了一声。 向南去缩回脑袋,看了一眼红豆,摆摆手不语。 红豆闻声也醒了过来,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向南去笑笑,看着张兴说道:“你去找一下猪头,我们一起去河里抓鱼,今日让你们尝尝爷的手艺”。 新书上传:求推荐!求收藏!鞠躬求!感谢。 ------------ 第四章演武 三伏余韵尚存的初秋时节,下河的人很多,他们先是取了所需的清水,然后才有马的牵马、牵牛,人马纷纷下河。 向南去刚准备脱鞋加入进去,就被一向谨慎小心的生活秘书张兴,大胆地死死拉着,说是爷大病初愈,可不敢再让爷染了秋寒……云云。 这小子胆肥了啊! 再说这天气,加河流流动的活水,怎么就扯得上秋寒了。 向南去有些无语,还是想固执地下去洗个脚,味道实在有点大了…… 刚脱了鞋,可还没坚持三秒,架不住身边红豆可怜兮兮的眼神,以及赶过来的狗子猪头二人吐沫横飞的劝。 向南去悻悻然地,又看着红豆给他穿上鞋。 好吧!别人的好意要接受!。 向南去坐在远离河边的草地上,为何远离?当然是照顾红豆的感受,一群粗胚光着膀子,熟悉的相互晃着胯,能有啥好话! 向南去老狗似地伸了伸腿,羡慕地望着河水中的人们。 河边有牵牛喂马的,也有光着膀子在河心处擦身的,当然最多的是下河摸鱼的。 原本还算清澈的河水,在人畜的搅动下顿时浑黄一片。 浑水好摸鱼啊!老祖宗留下来的生活智慧,是经得起考验的。 不时有人举着鱼,嚎着,向熟悉的人炫耀一下自己的收获。 红豆先是拿水壶给主人,倒了一碗昨晚烧开的水,然后乖巧地蹲下身,双手捏着拳头,给主人轻轻地捶着腿。 她觉得刚才是自己,劝住了主人下河,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光!。 向南去拿着陶碗喝了口水,砸了砸嘴后,闭着眼睛享受着小丫头,手上没一点劲的手法!心里想着……这日子,也算惬意啊! 这一刻对家人的思念,似乎已没那么浓了,有些心安处,即是吾乡的错觉。 猪头、狗子三人,用草绳提着鱼走了过来。 猪头跟狗子二人笑嘻嘻地、高举着手中的鱼,对着向南去,嘴里喋喋不休!。 唯有走在最后的张文,手里只有一条鱼,还是死的! 向南去再看他惶惶的表情,估计他这条鱼,都是捡来的,温言笑道:“张文,你搭锅做饭,比狗子猪头在行,你去”。 张文狠狠点着头去了,他知道这是向南去照顾他的面子,心想着就算没有高都头的叮嘱,这样的人,也值得他心甘情愿追随。 “狗子你去拣柴禾,猪头你去收拾鱼,弄好了,我来给你们做鱼汤”。 向南去又很随意地,指使着猪头狗子二人。 二人也是欢天喜地的去了,都是聪明人,随意才好嘛!因为自己人,才会随意啊。 “爷,奴呢?”红豆有些委屈。 向南去笑笑,道:“你就跟着我,仔细看着我怎么做鱼,往后,我还靠你做给我吃呢?”。 “嗯”红豆猛点头,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 没有精盐,及调料的鱼肉,味道自然好不到那哪里去。 向南去只是丢了把鱼腥草进去,却吃得大伙儿,连连翘着大拇指。 向南去还是有些吃不惯鱼肉,只是多喝了一些热乎的鱼汤。 几人正造着,狗子远远瞧见高岗黑牛二人走来,他跟向南去打了声招呼后,带着猪头走了。 聪明人,是知道分寸的。 张兴红豆没有离开,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虽然已经在大帅府吃过了,高岗黑牛二人闻着鱼香味后,还是各自喝了碗汤。 高岗笑道:“这味还真不错,张兴这兔崽子还算有点本事” 他以为是张兴做的,顺便夸了一句。 张兴闻言,刚欲张嘴分辨,向南去拍了拍他肩膀,看着高岗笑道:“二哥安排的人,自是不会差的,二哥三哥来此,可是有事”。 高岗没有急着应声,先看了一眼张兴红豆,待二人退去以后,方才苦笑着点头道:“张大帅说明日要演武,让我找个偏僻的地方” “这……这真他妈会玩……” 向南去想着,先前高岗跟他说起这支西路军的由来,忍不住爆了粗口,又有些无语。 心里寻思着,这个张大帅,脑子肯定有毛病!你丫的老子,好不容易给你小子凑了几千人马,让你他妈的去混军功,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啊! 草台班子,你丫的,还整起阅兵来了?。 高岗对于向南去的粗言,也没在意,摇摇头道:“东京那些纨绔,那个不会玩?现在手里有了人马,想过过大帅的瘾,也不奇怪”。 向南去稍微沉吟后,笑道:“二哥说得也是,咱们这个张大帅这辈子,估摸着就这么一个领兵的机会。 大军再过几天,就到宁远寨了,现在不玩,以后他就是想玩,也玩不了了”。 高岗点头,皱着眉头道:“兄弟聪慧过人,帮二哥想想法子,能不能让大帅不演武?”。 向南去微微柠眉,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后,问道:“二哥,这演武可有什么难处?” 高岗点头,伸出手指头,指着远处那些人,道:“向南,你也瞧见了,这几千人,能走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 想要他们演武,是不可能的,我大宋哪个军阵,不要操练个一年半载的?”。 说到这里,高岗也喝了口水后,接着道:“向南,这演武,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步兵,也分长枪兵、刀牌手、弓箭手、重弩手。 还有穿步人甲,以及拿大刀重斧的先登士。 骑兵也差不多,且各部都有自己的旗号、鼓点,军阵各部听鼓点聚阵,有一字长蛇阵,长龙摆尾阵…… 你说说,就凭这些乱糟糟的人马,他妈的能找到本部位置就不错了”。 高岗就是这番细说,向南去听得都有点迷糊,有些好奇地看着高岗问道:“二哥,你参加过演武吗?”。 “嗨,向兄弟,你这说的劳什子话?这军阵,三哥来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小子听好” 一旁喝着鱼汤的黑牛,一手摸着肚皮,鼓着大眼主子,一手又摸着络腮胡上的汤汤水水,插言说了句。 紧跟着,他放下碗挨着向南去坐下,接着咳嗽几声后,翻着大眼珠子,一手搂着向南去脖子,说道:“真定府杨大帅,兄弟知道吧?嗯,我看你小子肯定不知道。 俺跟二哥,当年在杨大帅帐下,那年不演上他娘的几场,咋大宋的精兵强将都在那里,那年不杀得那些辽狗……” “三弟,你这浑人,扯那儿去了?说正事呢?喝你的鱼汤”。 高岗说着,瞪了一眼黑牛,黑牛嘿嘿笑着,也不生气,又狠狠拍了一下向南去膀子,提着裤子说道:“好好好,二哥,你跟四弟先聊着,俺去撒泡尿”。 说完,他边走边解裤腰带,去了。 “这厮” 高岗笑骂一句,看着向南去道:“向南,你别介意,你三哥说话就……”。 “二哥,你说啥呢?三哥这是快人快语”。 向南去自是不会介意,反之很喜欢这个黑牛,出言打断高岗,接着转移话题道:二哥,跟你一起的那些捧日军禁军,他们演过武吗?”。 新书上传:求推荐!求推荐!鞠躬求收藏啊! ------------ 第五章将门 高岗摇了摇头,说道:“我跟黑牛去捧日军,也有些时日,只见过天圣节那天,我们去外面站了站,算不得演武”。 “天圣节?” 向南去摸了摸后脑勺的包,他历史一般般,在脑子里转着北宋一朝什么时候,有这个节日了? 高岗愣了一下,想着向南去失忆了,转而释然道:“向南,这天圣节,就是二位圣人的诞辰” 向南去点点头笑道:“二哥,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演武咋回事?那就更好办了啊!”。 说完,向南去站起来,随便打了几拳,拳路毫无章法,打完,他就看着高岗笑……。 高岗让向南去搞得又是一愣,随之醒悟过来,接着他大手狠狠拍了一下后脑勺,笑道“哎呀!哥哥这是灯下黑!还是兄弟聪明过人。 没错,反正都不知道演武,咋回事?那咋就随便折腾几下完事,再说大帅也就耍耍,图个一乐”。 向南去摇摇头,说道:“二哥,总要做个样子的,你可以去找找各部,跟他们约好各自打什么旗号,到时候让各部聚一起,别混旗号,随便走走就是了,鼓可以敲响一些嘛!” 高岗起身一拍手掌,笑道:“对,咱们大帅不就图个热闹,听个响吗?好了,哥哥先走了,晚上扎营再聊”。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疙瘩,抛给向南去,又道:“大帅刚跟我吃酒相谈演武之事,事后,顺便问起我,听说你好了,这是他赏给你的银子,等他那天有时间了,还说要见见你”。 向南去伸手接住疙瘩,望着已远去的高岗,也没再出言推辞,这是他前身用命换来的。 可笑军士的一条命,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就值这个价!连见见都不屑,大营谁不知道大帅,天天饮酒作乐,这他妈也叫忙!。 大军小歇,又要行军了,红豆张兴二人又走了过来 向南去上了牛车后,就将装着银子的疙瘩,交给了红豆,红豆只是瞧了一眼,真个人都有些傻了!。 向南去看着红豆愣着,半响没回自己话,一副呆萌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头,笑道:“傻丫头,发什么呆呢”。 红豆身体激灵一下,缓过神来结结巴巴道:“爷,这……这么多……”。 向南去看她紧张,笑道:“多少啊?好了,我先睡会,以后家里的钱,都你帮我管着”。 红豆想要再说,向南去已经闭眼养神了,这是他以前养成的习惯,中午吃完饭,他都要休息一下。 …… 一个人的成长,如果有很多悲伤的事情,他对未来的期望值就越低,但内心却特别容易满足。 看着手中的钱袋,红豆这个悲伤的人,现在很快乐。 她拿着那只最大的银锭,放嘴里凶狠地咬了一口后,再看着银锭上的深深牙印,笑得眼睛,又弯成了月牙儿。 主仆相处这几天,红豆同样每天都在细心观察向南去。 向南去晚上在梦里,总会喊着几个人的名字,且眉头紧皱,脸上大汗淋漓,红豆给他擦汗,他也不知道! 红豆身世坎坷,小小年纪,心思却极重。 现在主人连身家,都交给她了,红豆第一次觉得老天爷爷,对她这个苦命人开眼了。 这些银子,足够红豆拿回自己的卖身契了,她忽地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 原本只是闭目养神的向南去,可能是身体刚恢复,再加之,牛车摇来摇去,居然就真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黄昏,大军又要扎营了。 向南去看着狗子、张兴、猪头三人,正在给他搭建临时帐篷,就连红豆也在帮忙,他几次上前帮忙,都让几人嚷嚷着给赶开了。 “唉!” 向南去叹了口气,忍不住又摸了摸后脑勺那个包。 给向南去搭好帐篷后,狗子猪头张兴三人方才离开,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向南去说了几句客气话,带着红豆走进帐篷,红豆又是一阵忙忙碌碌。 待收拾干净后,红豆突然“哇”地一声,哭着道:“爷,奴……奴丢了” “啥?别哭啊!啥丢了?你先别哭信不信?我头疼”。 向南去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忙出言安慰。 红豆抽抽噎噎道:“银子,丢了”。 “嗤” 向南去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红豆哭得伤心,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头,揉了揉后,笑道:“傻丫头,丢了,就丢了呗!哭啥哭,好了,我出去走在,你去不去?”。 “啊……” 红豆瞪大眼,半天说不出话,向南去摇摇头自己走了出去。 望着帐篷外,向南去远去的背影,红豆双手狠狠互相掐了一下,疼疼疼……不是做梦。 红豆这几天侍奉向南去,对于主人有多少家当,她太清楚了!这些银子,可以说是他全部家当。 自己这样试探,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丢了,就丢了!一句责备都没有! 一时间,红豆眼泪忍不住滚滚而下,蹲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想着:这辈子,自己跟定爷了,生死相随。 其实她不知道,向南去现在对银子暂时,还没什么概念!你要是告诉他丢了几万块钱,他保证会跳起来。 徬晚时分,有些闷热,很多人聚在帐篷外闲聊,等着埋锅造饭。 向南去出了帐篷,孤魂野鬼地四处晃荡,远远望见高岗黑牛两位兄弟,跟一个穿着精致盔甲的少年在闲聊。 那个少年,正是捧日军禁军骑兵营的指挥使曹豹,出身大宋顶级将门曹家。 一个十七八的少年,长得虎头虎脑的,看上去有点憨憨的。 三人正在热乎朝天的聊着天。 曹豹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咂嘴道:“二哥,那辽国的射雕手,真那么厉害?有机会,我定要去试试。 二哥,那你再跟我说说,当年你跟杨大帅 ……” 高岗见向南去走来,打断了曹豹的话:“向南,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向南去笑道:“大家都在外面,我也出来凑凑热闹”。 曹豹倒也不恼高岗凉着他,这小子看着向南去,瓮声瓮气插言道:“就是你那日救了我二哥”。 求收藏!求推荐啊啊啊啊啊! ------------ 第六章两个憨憨 “杂役营,效用士,向南去,见过曹指挥使。” 无论高岗与曹豹二者,关系有多好,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向南去还没有傻到初次相见,他就可以尊卑不分。 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才能融合在这个时代。 所以,向南去在不清楚大宋,军方上下礼节的情况下,只能微躬身行礼,应答。 他没有直接回答曹豹,是照顾二哥面子,再豁达的人,也应是不喜欢他人,时常提起……。 “免礼,你是二哥兄弟,无须多礼,你瞅我做甚?” 曹豹摆摆手,嘴里说着话,眼睛上下打量着向南去,却看见向南去,也已直起身子,笑着在打量他。 向南去笑道:“常听人说指挥使大人,是个快人快语的少年英雄,今日得见近颜,果然名不虚传”。 看着布衣在身,神色从容不迫的向南去…… 曹豹笑道“好,你胆子挺大的,够肥,本……我喜欢,难怪你能跟二哥三哥做兄弟,你今年多大”。 向南去笑笑,道:“在册二十”。 “这样啊!” 曹豹皱着浓眉嘀咕一声,又看着高岗黑牛二人,咧嘴笑道:“二哥,三哥,他真比我大啊!”。 高岗笑道:“指挥使,这文书还能有假么?”。 黑牛抠着脚底板,也嘿嘿笑着道:“就是,豹子……不不,指挥使,这他娘的还能有假么?” 憨货啊!本来两个憨货臭气相投,黑牛总算还记得二哥的话,又将称呼改了回去。 “嗯” 曹豹嗯了一声后,看着向南去,浓眉下的大眼珠子,咕噜噜转着道:“你用啥兵器?咱哥俩比划比划,谁赢了,谁做四哥”。 这货不止快言快语,脑回路?也清奇! “这个……” 向南去说不下去,摸了摸后脑勺的包!看了一眼高岗。 高岗了解曹豹,就是一个缺心眼的武痴,笑道:“指挥使,向兄弟大病初愈”。 曹豹点头道:“这样啊!那改日再比过,要不你做老五,不比了,也成”。 向南去笑笑,没说话,也没想着顺着杆子爬进曹家,他算是看出来了,跟这货扯不清,也伤脑子。 “呸” 黑牛吐了口吐沫后,光着大脚板起身道:“豹子,想比试比试,咋哥俩来啊,输了你还是老五,赢了也是老五!俺认定向兄弟是老四了”。 这憨货,又叫指挥使外号了! “来就来,谁怕谁啊!嗨嗨,你们这些憨货都瞅啥?都给本将军退后,远点瞧好了就是,若是让本将军拳头碰到,死了白死”。 曹豹也吐了口唾沫,说话间,已经搓了搓手,又眼见营帐周围有人围观,他倒也不恼,只是出言驱赶。 “呸,咋俩还是老规矩,落地即败” 黑牛嘴上说着,捋着袖子,又整了整腰带后,方才光着脚板走到空地,摆开架势。 这就要干上了? 向南去看看着高岗,高岗双手抱胸摇摇头,并没有出言阻止,这是见怪不怪啊!。 向南去也只能瞪眼瞧着。 附近帐篷,很多原本已埋锅造饭的军士、杂役,也都丢下手中的活计,嘻嘻哈哈地议论着,一息间,能站的地方,都站满了人。 向南去,甚至还听到有人,在外围吆喝着,让后面看不见比试的人,下赌注,买谁赢?! 军纪何在!监军何在! 这大宋的杂牌军,也不能这样玩吧! 要说军中斗勇斗狠,向南去还能理解,军人血性嘛! 这开赌局,似乎真他妈过份了啊! …… 向南去看着场内的曹豹跟黑虎,论体型,曹豹还是小黑虎一号,但这厮脱了盔甲,一身黑红紧绷绷鼓起的肌肉,甚是吓人。 两个憨货一本正经抱拳后,咧嘴各自又嚎上一嗓子,脚步加快,撞在一起斗了起来。 没有夸张的跃展腾落,两人拳脚,你来我往。 黑牛下盘稳如泰山,身体拳脚不甚灵活,只仗着体型加力大优势,硬接曹豹的太祖长拳变化,在挨上曹豹灵活的几拳后,他才还上一拳。 啪啪 向南去能清晰地听到二者,拳脚夸张的碰撞声。 围观的人群,有大声吆喝叫好的,也有大叫指挥使万胜的,唯独没有喊黑牛万胜的。 向南去见高岗瞧得目不转睛,压声问道:“二哥,这样打斗,大帅与监军知道了,不会怪罪?”。 高岗目不斜视,笑道:“怪罪个甚?又不是军途斗殴,大营内同袍切磋,这是常事,加之,两厢情愿,何罪之有? 张大帅若是知晓,还会赶来瞧个热闹,这次押运,有张老相公在官家面前担着,没有监军随行”。 …… 二人闲聊间。 曹豹跟黑牛二人,也分出了胜负,曹豹落地,按照二人比试前约定,曹豹败了。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跟没事人的打着哈哈,把臂再聊上几句场面话后,也不理睬他人,就这样各自回营了! 向南去看两人步伐,都有些急促,思索一下,不敢确定地望着高岗道:“他们没事吧!”。 高岗摇摇头,忍不住笑道:“伤不了筋骨”。 向南去感慨一句:真是两个憨货啊! 没热闹可瞧,人群也散了。 向南去跟着高岗去了禁军大营,没见到黑牛跟曹豹。 高岗叫人送来吃食后,看着向南去说道:“明天演武,人已经都通知了”。 向南去拿着桌上酒壶,先给高岗倒满酒后,才问道:“二哥,明天多少人?”。 高岗喝了口酒,道:“禁军加上各地厢军乡兵,笼统四千人,我按地域分了八部”。 向南去点头,吃了口菜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二哥,这些各地方拉过来的人,都没人跑吗?”。 高岗笑笑,摇头道:“禁军厢军,枢密院都有军籍,跑了,家人要治罪。 乡兵也不会跑,各州府都有文书,再说,此行,他们都知道只是押运军资,不会打仗拼命,只是辛苦跑一趟,谁会跑路?” 说到这里,高岗又喝了口酒后,接着道:“杂役效用,为了工钱,来时只领了一半,回去还要拿另一半钱呢? 那些州府的贼配军,都不是重犯,这次回去以后,算功劳抵罪,都会放良回家” ------------ 第七章大宋阅兵式 因为明日演武,各有各事,二人聊着天,吃完饭后,向南去就告别高岗,回了自己帐篷。 临走前,向南去还顺带了半只烧鸡回去,分给红豆张兴这两个最亲近的人。 待二人吃完,向南去跟着张兴在马栏,见到了前身留给他的大青马,向南去一见就爱上了。 正是因为这匹雄俊的马,前身以一个效用士的身份,临时分在高岗的骑兵营效用,并且能够跟着高岗出任务,身手自是也不凡。 大青马表现出来的亲近,让向南去松了口气,畜牲就是畜牲,要是能看出他是个穿越客,那它就是妖了。 向南去试着跑了几圈,莫名的熟练,精湛的骑术,心里寻思着原身,身份定是不简单。 …… 次日,宁远寨西面的黄土岭,就是张大帅的西路军演武校场。 乱哄哄的几千人,分成八部,在各自营头旗号的带领下,进入校场。 禁军大营,作为大宋东京捧日军外调出来的军队,在校场有着自己的地盘。 禁军大营,共一千人,三百骑兵,余者也是各类步卒,这支三百人骑兵,亦是数千人杂牌军中唯一的骑兵,高岗任骑兵营都头。 校场外观看的都是一些杂役、辅兵、贼配军之流,把校场四周围得满满当当的。 红豆穿着向南去的一件旧衫,包着头脸,跟着张兴狗子猪头三人,混在人群观看。 效用士向南去,作为骑兵营精锐,人马立在骑兵第二梯队,他的前面是黑牛。 向南去不知道前身,留给他的大青马是什么品种,他只是用手死死拽着马绳。 为什么要说死死拽着?那是因为这匹马,太他娘的不安分了,总想站到骑兵最前面。 这畜牲站在别的马屁股后面,就闹脾气,据这几天喂它草料的张兴说,这货闹事是家常便饭。 一个马栏,好几匹战马,这货非得要一个独立的马槽进食,别的马靠近它,不是踢人家,就是咬人家,在马槽是绝对霸王。 你看这货,又在咬黑牛座下的马屁股了,吓得那匹马嘶嘶鸣叫,肥厚的马屁股左晃又晃。 向南去附身用头贴着大青马马头,试着喊了一声“别闹”,大青马居然真的,就安静了下来,站着一动不动,高扬马首。 卧槽,通灵的宝马啊! 向南去心里那个美啊!比当年他买第一辆车的时候,还要兴奋得多。 向南去这几天,一直对这个张大帅很好奇,凝目望去。 他身为骑兵,骑兵检阅队离临时搭建的阅兵台很近,所以,向南去看得很清楚。 检阅台上的张大帅胖胖的,面相白净,留着须,看上去绝对没有一点大帅的威仪,倒像个有钱的员外郎。 在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像个饱学之士。 在他右边是个体态妖娆的女人,遮着面纱,瞧不清容貌。 “这个张三公子,还真他妈的是个奇葩,阅兵这样的场合,居然带着女人上了帅台” 向南去心里腹诽一句,又见一个亲兵抱了个竹筒子,放在台子前面。 张大帅点头示意,那亲兵掏出火折子点着“砰”的一声巨响。 向南去摸着后脑勺的包,心念:卧槽,这难道是大宋烟花! 校场静了下,紧跟着战鼓“咚咚咚……”有节奏地,擂响。 演武正式开始了,台上八个亲兵,一人拿一色令旗,挥舞。 台下受阅各部营头看着旗号,带着本部前进、后退,左右横移。 向南去骑着大青马,跟着前面的黑牛也到处跑,战马“希律律”嘶鸣,数百马碲敲打地面,发出的得的得巨响。 校场外看热闹的,举手山呼海啸般欢呼,久久不绝。 “咚咚咚……” 校场内,战鼓密,战鼓催,黄沙起。 向南去骑着奔跑的大青马,看着这壮观的人山人海,心血沸腾,顿生豪情万丈,心想:好男儿,当如此。 校场内,古老的战歌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 随之,苍凉的号角声起…… 校场内,各部穿梭,马碲劲急,催得大西北的黄沙卷起,迷人眼。 几千人合唱“秦风,无衣”。 震撼人心!。 向南去跟着大声嚎着,这首古老的战歌,心潮澎湃。 心里狂喊:“谁说?匹夫,无好儿!” …… 演武刚开始,小半个时辰内,还让向南去心潮澎湃,恨不得扬刀域外,痛饮外奴血。 小半个时辰后,可能是大西北的干燥天气,亦或是,几千人激起的黄土尘烟。 再加上阅兵台,那八个亲兵旗语乱了。 “你他娘的,咋回事?瞎跑个啥?” 大庆的营头,撞到了徐州的人,骂了起来。 真定的人,在骂雄州的人。 一时间,校场内南腔北调,污言秽语乱飞。 都是光天化日之下,能掏鸟玩耍的粗胚汉,对骂骂起来,自然少不了拳脚相加。 每经过一处,听得骑着马的向南去,起了鸡皮疙瘩。 校场外,呼叫着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傻了眼。 张大帅脸都绿了,一言不发,带着来时的人下了阅兵台。 他身边那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对着张大帅说了一句话,:“一群匹夫而已,道文兄,生气个甚”。 …… 张大帅一行人走了,剩下校场几千乱哄哄的军士。 禁军指挥使曹豹,走上阅兵台,嚎了一嗓子,几千人鸟兽散去。 唯有骑兵营,在高岗的带领下丝毫未乱,高岗带着本部人马,寻了个相对阴凉的地方歇脚。 向南去跟高岗黑牛兄弟三人,坐在一颗大树下闲聊 狗子猪头带着所部杂役过来,为众人卸甲,牵着战马去了。 又有杂役推着木车送水过来。 向南去三人,没有留意到他们里许外,一个山包上,有三个人从山上一颗大树上溜了下来,飞身上马,飞奔而去。 ------------ 第八章恶心的文人 张兴护着红豆,穿梭在吵吵闹闹拥挤的人群,刚走出校场望楼下面,木排扎着的出口。 人群中红豆让人撞了一下,包在头部的布帕掉了,长长的秀发垂了下来。 “张兴哥哥,等等” 红豆说着话,弯腰去拣地面布帕,布帕却被一只手抢了过去,红豆抬头,那人也看清了红豆相貌“咦”了一声。 张兴闻声而至,已经将红豆挡在他背后,看着捡布帕的人,笑道:“这位兄弟,还请将布帕还我小兄弟,我这小兄弟感染……”。 那人没理张兴,他举着布帕侧头看着自己的少爷、帅账中军掌管钱粮的文书钱有才,喊道:“少爷,这里有个小娘子呢。” 哗哗哗 路过的一群丘八,饿狼般的眼神射了过来,但当他们看到一个年轻人,带着十几个人围上去后,也各自走了。 斯斯文文的钱有才就跟个瘟神似的,他往红豆张兴附近一站,那些军汉纷纷绕道而行。 一个多月下来,西路军谁不认识中军文书,大宋朝的读书相公。 虽说这个雄州来的文书,只是个秀才老爷,且是花银子买来的官儿,可他们这些丘八,也招惹不起啊!。 张兴见十几个人围了上来,强装镇定双手张开护着红豆,看着钱有才媚笑道:“小的,见过,钱小相公”。 小相公啊!这杂役,倒是个嘴甜的。 钱有才笑笑倒也不难为他,温言道:“某且问你,你身后小娘子是谁带进来的女眷?”。 张兴内心只是稍微犹豫,沉默不语。 不管怎样?大宋军律,就是大帅明面上都不敢私带女眷。 先前,台子上那个女人不也带着面纱么?好歹大帅众目睽睽之下,也算弄了个掩耳盗铃不是!。 张兴清楚,若是他报出向南去的名字,这些读书相公们若真要找事情,别说高都头,就是大帅都不好明着说情。 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钱有才见张兴不说话,皱了皱眉头,看着躲在张兴身后的红豆,依旧温言道:“小娘子别躲着,站出来让某瞧瞧”。 红豆吓得脸都白了,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 任何朝代,总有一些趋炎附势之辈。 这不,就在红豆不知所措时。 傍边有人看着钱有才媚笑道:“钱相公,小的,认识这个杂役叫张兴,这些天,禁军高都头让这厮侍奉一个、叫向南去的骑兵军爷”。 “王小四,你……你……” 张兴认得出言之人,当初要不是高都头救他,王小四已经捅了他的菊花,当下又气又怕,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 这狗日的杂碎出言,是报复高都头当日抽了他啊! 王小四作势掏鸟儿,笑嘻嘻的道:“哟,老子咋滴了?你咬我啊,来,嗤……” “粗胚,闭嘴” 钱有才拧眉,没兴趣看二人争吵下去,出言喝诉,看着王小四又问道“你这厮老实点,某问你,向南去,就是那个救了高都头的军汉么?” “是是是,钱相公小的刚瞧见了,高都头跟他在那边树下歇脚”。 钱有才不语、挥挥手赶苍蝇似的。 “呸,狗日的小白脸,也不赏老子几个钱花花” 王小四心里腹诽着不敢多言,急匆匆走了。 “某劝你二人,自己跟着某走,某不想动粗” 钱有才看着张兴红豆二人,说了一句,当先而行,去找向南去 …… “高都头,好雅兴啊!”。 向南去跟高岗黑牛闲聊着,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向南去闻声望去一行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文衫的年轻人。 看到后面又愣了一下:红豆张兴怎么也来了!。 高岗简单跟向南去介绍来人后,站了起来笑道:“高某是个粗人,不敢当雅兴二字,钱文书,找高某有事?” 钱有才没理高岗,看着向南去问道“你可是?当日救了高都头的,那位少年英雄向南去” 三个人中,他只有向南去不认识。 向南去先是坐着没动,对红豆张兴二人招了招手,待二人来到他身边后,才站了起来笑道:“机缘巧合,不敢称英雄,钱文书,不找某二哥,是找某么?” 钱有才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向南去言行举止,甚是文雅。 万一,将来可能就是同年呢。 他忙整理了一下文衫,缓步行至向南去面前,笑容满面拱手道:“向兄,也是读书人?雄州,钱有才失礼了”。 先不说别的,就凭向南去看着像个读书人,钱有才这个读书人,就觉得有必要先商业互吹一下。 大宋是文人的天下,士大夫与君王同治天下,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书读得好,就能做大官,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进士是天上的文曲星,举人是头上的父母官,秀才是能跟知县,同桌吃饭的存在! 童生也是十里八乡的明白人,在乡下,谁家有个喜事,如果能请到一位童生做客,也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你要是能认识百十个字,人家也能高看你一眼。 向南去见钱有才行礼,忙把住他手臂道:“钱兄,勿须多礼,在下无功名在身,有事直言相告就是”。 钱有才见自己弄了个乌龙事件,有些羞恼,强压心火看了一眼红豆后,笑道: “某有个不情之请,某来时匆忙,未带女眷随行,你这个婢女不错,向兄,可否割爱”。 向南去一愣,刚欲拒绝,钱有才又道:“某这有块玉佩,算某买的”。 “卧槽泥马” 向南去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他也清楚这大宋朝,人口买卖寻常事。 尤其是女婢,有些人甚至喝酒喝高兴了,你一个,我一个的送。 虽然知道这回事!可向南去的灵魂,不属于这个时代,而且他已经从高高岗口中,知道了红豆悲惨的过去。 向南去看了一眼红豆,小丫头低着头泪水簌簌身体颤抖不止。 向南去又看着钱有才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恶心得不行,冷冰冰吼道“草泥马的,滚”。 说完,向南去一只手拉着红豆的手,另一只手揉着红豆的头又温言道:“傻丫头,哭啥,还愣着做什么?我饿了,走,咱们回家,你做碗面给我吃吃”。 言毕,再跟二位哥哥挥了挥手,拉着红豆带着张兴就走。 “匹夫,站住,我大宋军律,不允私藏妇人,你一个小小的丘八,竟敢犯我大宋律法,某看你是活够了” 钱有才沉着脸说完,挥了挥手,一群人拦住向南去。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啊!鞠躬求了,感觉在玩单机! ------------ 第九章哗变 “你待怎样?” 向南去闻言,驻足回身眼神凶狠地盯着钱有才喝问。 此刻的向南去,已经没有温和的形象。 看着向南去凶狠的眼神,钱有才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转身望着高岗怒道:“高都头,尔等禁军大营,怎会有营妓?”。 他这话刻意说得很大声,说完,他又回身给家奴李存孝,打了个眼色。 李存孝心领神会,瞧着附近正在休息的几拨厢军乡兵,大声喊道:“ 他娘的,大家都是大宋的兵马,禁军能带营妓?我们这些地方厢军,怎生就不能带营妓。 各路厢军乡兵弟兄们,大家都过来评评理”。 “就是,他娘的凭个啥?都是为大宋卖命” “草他奶奶的熊,俺们真定府兵哪点比禁军差了?” “妈了个巴子的,咱家庆州每年军饷,还没这些狗日的禁军零头多,官家真他娘的偏心” “闭嘴,你个憨货,妈了个巴子的想死啊!” …… 这一下动静闹大了,一下子聚了几波人过来,少说也有上百号人,闹哄哄的。 禁军的人就在附近,有人见自家都头被围了,这还了得,两三百号人哗啦啦又都聚了过来 就连原本一些往校场出口走的,听到动静,又三五成群的聚了过来看热闹。 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已经不下千人了,向南去拉着红豆示意张兴跟上,三人往校场出口走,等下弄不好来个千余人大混战,一个小丫头站中间,后果不堪设想。 黑牛这货,似乎还嫌事不够大,单手提起狗子留给三人用的水桶,就往自己头上砸去“砰”的一声,水桶砸得稀巴烂,水花四溅。 这货用油腻腻的衣袖,胡乱擦了把湿漉漉的胡须,“嗤”的一声,又撕开胸前布衣,拍着毛茸茸的胸口,粗着嗓门吼道:“他娘的、痛快,不服就干,都磨磨唧唧个甚?谁来跟俺大战……” “三弟,你给我闭嘴”高岗狠狠瞪了一眼黑牛这个憨货后,跳上坐着的石头居高临下,张开双手挥着,大声喝道: “各位兄弟,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你们这千百号人聚一起,是要做甚?这叫聚众闹事?往大了说叫哗变!尔等,都不怕军法么?”。 高岗这话,避重就轻地绕开红豆之事,还真唬住不少闹哄哄的莽汉。 各地厢军,如果跟禁军真这样乱哄哄地干起来,死伤是一定有的,踩都能踩死好几十个。 真要死人了,那事情就大发了,最后就算禁军因私藏营妓的罪名倒了霉,以朝廷那些读书相公们的尿性,他们这些厢军,也绝对不会轻轻松松的。 家仆李存孝的挑唆,让钱有才目的达到了,这时候他没再说话,这种情况下,他多说、麻烦就多!。 李存孝看着高岗道:“高都头、黑牛大哥,你二位可都是跟辽狗厮杀过的英雄好汉,我等敬重二位英雄,万万不敢与二位英雄动手”。 “没错,二位英雄,俺以前去杨大帅军中送过粮草,听人说过军中猛士,就有二位哥哥” “极是,我等真定厢军,也曾在杨大帅帐下听调过,都知晓两位英雄”。 “对极,俺们也佩服二位好汉爷爷” …… 各地方厢军,有粗汉纷纷出言表态。 “姓向的,事情都因你而起,你他娘的带着个小娘皮,就想这样跑了?卵子呢?卵子,让小娘皮造没了啊”。 李存孝扯着嗓子往校场出口嚎着,人多了,他已看不见向南去的背影。 “向南去,在此。” 本来就没想过逃避的向南去,带着红豆张兴二人远离人群后,招呼张兴带着已经包好了布帕的豆回去。 他自己折返了回来,挤进人群正行走间,听闻李存孝言语,大声回应着。 李存孝说得没错,事情都因他而起,谁让他比人家待遇好太多,人家知道了,不眼红才怪!。 向南去也不能让高岗给他顶着,虽然红豆是高岗从大帅那里讨来伺候他的,高岗是好意。 这种事,真要放到明面上闹起来,可大可小,最后,就看送人的大帅怎么办了? “好,还算个汉子,大家伙都给他让让” 人群有人叫喊着,为向南去让开一条道,最后空出来一个大圈子,以高岗黑牛,以及钱有才等人为核心。 向南去走进圈子,四周拱了拱手,也没说啥场面话,能站在这里,已经告诉大家,他向南去没怂。 又对两位兄长点了点头后,向南去看着挑事的钱有才一行人道:“今日有事,向南去接着就是”。 钱有才偏过头去不理向南去,李存孝走到向南去十几步距离,眼睛上下打量一下后说道:“姓向的,别的都不扯了,大家伙心里都知道怎回事? 大家伙,也就是想瞧瞧你有甚本事,能享受小娘皮暖床,大家伙却没有”。 说完,李存孝将腰带扎紧摆开架势,打了个请的手势。 高岗忽然道:“且慢,这事……” “二哥,你跟三哥心意向南领了,这事,两位哥哥一旁瞧着就是” 向南去看着高岗笑笑,出言打断高岗话语,可不敢再连累两位兄弟。 他知道高岗,这是担心他打不过对方呢? 这个宋朝原身的身手怎么样?穿越才几天,向南去还不清楚,只知道年轻体格好就足够了。 向南去穿越前是六十多岁的老师没错,可他是国家体育总局教格斗技巧的名誉老师,年轻时,更是秘密基地的教官。 跟高岗说着话,向南去也摆出了拳击架势,低头,双手举着,双腿错开摆动。 黑牛瞧着向南去古怪的套路,咂嘴看着高岗道:“噫,二哥,四弟这是啥套路?瞧着跟神婆跳舞似的”。 高岗也奇怪,摆摆手说道:“先瞧着,四弟若是吃了亏,咱再动手……”。 “大帅来了,都他娘的让开,大帅来了……” 高岗话未说完,有人大喊着大帅来了,圈外乱了起来,高岗闭嘴站在石头上,远远看见大帅带着曹豹一群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向南去跟李存孝二人,也愣在了原地。 向南去寻思着:看来这架,应该打不成了啊! 很多人都没想到离开的张大帅,怎么突然又回来了呢?。 他们也不想想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有聪明人报给大帅张文。 本来今天这场演武,张文就看得闹心至极,听到有千多人聚一起闹事,吓得他当时就脸都白了。 这群丘八莽汉,万一打急眼了都动了刀子,再死伤个百十人,他这个西路军大帅,责任就大了去,怕是他老爹张老相公都兜不住。 因此张文带着曹豹一群人,急吼吼地赶来。 高岗跟钱有才赶忙迎了上去,也不隐瞒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样啊,没出乱子就好,没出乱子就好啊!”。 说着话,张文悬着的心稳了,他又看着向南去跟李存孝二人,笑道:“好好好,看二位模样,都应是某军中猛士,即大家伙都来了,那二位就打一场,本帅出赏银三十……不,六十两,谁赢了,就赏谁的” “好好……大帅豪气啊” “大帅,俺也想上……” …… 张文耳朵乱哄哄地,皱眉看着曹豹。 “能认几个字,有啥了不起的,大帅又咋滴了,求豹爷爷做甚?” 曹豹心里嘀咕一句,不屑地回瞪对方一眼,才看着闹哄哄的人群,梗着脖子虎着脸嚎道: “嚷嚷个啥?他娘的嚷嚷个啥?都给本将军闭嘴,一群见不得银子的玩意,都起啥哄? 本将军在此,都闭嘴,退远了一边瞧着我五弟本事就是”。 说到这里,曹豹看着向南去,又笑道:“五弟啊!好好揍他娘的,别给四哥丢脸啊!回头咱哥俩,再好好比划比划,你俩别磨蹭了,开始吧。” 这货说到最后,直接无视大帅张文存在,宣布比武开始。 向南去跟李存孝二人并没动手,两人看着张文。 曹豹身份高贵可以无视大帅,他两个脑子又没坏,主次还是拎得清的。 “这憨货” 张文看着曹豹心里嘀咕一句,摇了摇头,想着宫中那位曹皇后,不语点头示意比武二人开始。 李存孝身体前倾,双腿分开,右腿弓步在前,两手胸前张开,手指微微弯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高岗看李存孝这架势可攻可守,一看就是军中高手。 高岗又看着向南去,眼瞅着向南去跟先前动作一样,左腿在前一步,腰微弓低头,双手握拳放到下巴边,整个上半身左摇右摆的,小步颠着前进。 向南去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拳击动作,一时间,顿时看愣了一群人。 曹豹看着高岗问道:“二哥,五弟这是啥套路?” 高岗摇摇头,也没纠结曹豹乱七八糟的称呼,说道“指挥使,我们看着就是”。 当事人李存孝,眼见对手又晃来晃去的,愣了愣。 “砰”的一声,向南去见李存孝发愣,顿觉机不可失,一拳狠狠砸在对手脸上。 “卧槽”曹豹惊呼一声,看着高岗喊道:“二哥,五弟这算不算偷袭?”。 高岗瞪了憨货一眼,说道:“指挥使,这叫机不可失”。 PS 一万字没过签,说是节奏慢了,后面我就不这样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