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修仙杂货铺 “小贱人,你竟然敢打破御赐的花瓶,这可是杀头大罪!” “快,快捉住她,别让她跑了!” “不,她是要撞墙!” “夫人,不好了,这小贱人好像没气息了!” 额头剧痛,同时声声尖锐的嗓音像针一样刺进耳膜里。 楚沅缓缓睁开眼,左眼前一片血色,她抬手抹去。 这就是师父说的上界? 她有点头晕,勉强分辨出来自己正瘫坐在墙根,鲜血从额头汩汩涌出,在地面已然聚集了小滩,手边还有一堆碎瓷片和一根玉兰花簪。 “夫,夫人,二姑娘她又活了……” 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见鬼一样弹开。 看到这一幕时,心口忽来的悲愤奔涌着要将楚沅淹没了去。 紧接着,她看到了一个可怜小姑娘的一生。 分明出身富贵,却爹不管、娘早死,幼时还被一场风寒烧傻了脑袋,智力停滞在七岁,从此沦为府里的小受气包,上到嫡母姨娘、兄弟姐妹,下到丫鬟婆子,全都能在心情不好时踩上她一脚。 如今,婚期将近,眼看着可以跳出火坑了,嫡母却以提点、教诲为由屡屡磋磨于她。 这不,非说她头上戴着的这玉兰花簪不够端庄,要她取下来换一只。 可这是小姑娘唯一留在手里的母亲遗物了,自然不同意。 因此和嫡母的婆子丫鬟们起了争执。 推搡间, 只听, “噼里啪啦——” 屋里一个御赐的花瓶,碎了。 刘婆子立马揪住她的领子,说是她碰碎的。小姑娘急了,奈何说不清楚话,求救的目光投向高高端坐的嫡母,但嫡母却什么都不表态。 悲愤之下,小姑娘便去撞了墙,就此香消玉殒。 而她也就此睁开了眼。 楚沅深吸一口气,所以她现在是附了这个可怜小姑娘的体?? 这是哪门子飞升?? 心跳一下子就停拍,楚沅赶忙内视丹田。 果不其然的空空如也。 而且不仅丹田空了,四下环境中的天地灵气更是稀薄到她差点感知不出来。 这是一个灵气贫瘠的世界! 这个认知如晴天霹雳,炸得楚沅头脑发懵。 万载苦修啊,她就只想飞升上界去找那个当初将她从黑暗拯救的师父! 如今偏偏阴差阳错…… “让你取个簪子,你却打碎了皇后娘娘赐下的玉山溪钓瓷瓶,还一副要死要活模样,仿佛我这个做母亲的冤枉了你!” 一个贵妇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楚沅面前,巴掌劈头盖脸就打下来。 楚沅侧身躲过,动作间手指恰好碰到血泊里的玉兰花簪。 过电一般,楚沅只觉眼前发白,意识就被抽离到了另一个空间。 【欢迎来到「修仙杂货铺」!】 【恭喜,您获得了新手礼赠:3000r】 巨大的弹窗在半空闪烁。 楚沅好奇地伸手在光幕上点击了一下,只见一个货架徐徐展现眼前。 上面摆放的货品琳琅满目: 一品聚灵符(1000r/张,仅可购买一次) 仙灵草种子(10r/颗) 美颜草种子(10r/颗) 初级灵植专用肥(100r/包) …… 【注:在本交易所中,你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获取交易币,并使用交易币换取修仙「杂货」。】 楚沅眼睛顿时就一亮,心跳剧烈。 聚灵符!可以短暂聚集周围天地灵气为己用! 仙灵草!种植成片可以产生天然灵气! 这意味着哪怕这个世界灵气贫瘠,她也依然可以靠种田重新开始修仙!再次飞升,离开这里! “天助我也!”楚沅怀着狂喜的心情,毫不犹豫地就买下了一品聚灵符。 灵气是修炼根本,有了灵气她才能唤醒灵根,一举练气入道。 至于眼前困境,略施小术就能迎刃而解。 楚沅意识微动,眼前白光一闪,她又回到了现实中。 而手心处,除了簪子,还多了一张符咒,无数的灵气顺着符咒快速进入她的掌心,继而流转于周身经脉,最后归于丹田。 瞬息间,丹田内的灵根被点亮。 不过,不是前世的冰灵根,而是被称为“金丹之下为废柴,金丹之上称无敌”的五灵根! 风雷木水火!和师父一样的灵根! 楚沅几乎热泪盈眶,体内灵气奔涌更汹了。 不待片刻,一道壁垒被冲破,丹田中、灵根上,一个小型灵气漩涡成型。 突破,练气一阶! 熟悉的充盈感告诉楚沅,她重新、正式跨入了仙途大道! 心中一下就安定了。 她抬起手用灵力先把伤口修复。 然后在一众震惊目光中,缓缓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丞相夫人,“花瓶不是我弄碎的,这簪子我也认为没有取下来的必要。” 说着,她将簪子插回了发梢间。 话音落下,全屋都寂静了,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 傻了快十年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有这么清晰的头脑和敢于顶撞夫人的胆子了?! 丞相夫人眸子里也满是错愕,难道这傻子撞墙还给撞聪明了? “你竟还敢顶嘴!” 恼羞成怒的巴掌就要打下来。 楚沅稳稳扣住了她的手腕,再使力一甩。 丞相夫人睁着大眼睛飞向刘婆子,两人双双滚落到地。 刘婆子龇牙咧嘴扶起丞相夫人,恶狠狠看向楚沅,却被楚沅那平静的目光给吓住了。 “二姑娘,你打碎花瓶不认就罢了,竟还要谋害夫人!”心跳砰砰的,但刘婆子还是硬着头皮厉声质问。 楚沅轻笑,身形一动,鬼魅般出现在了刘婆子面前,扣住她的脖颈,微微收紧力,“谋害?总得这样才算吧!” 刘婆子感觉胸腔里越来越紧,呼吸都伴随着疼痛,脸色瞬间雪白,身下黄白之物齐流。 楚沅微微蹙眉,这个世界的人也太怂包了。 她丢下破布一般的刘婆子,穿过害怕成雕塑的其他丫鬟婆子,走到那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花瓶碎片前。 手上快速掐了个诀,回溯之术! 一段影像在眼前一闪而过,除了花瓶破碎的真相,还有另一个极有意思的事情。 楚沅唇角微弯,从花瓶碎片里拾起根绿色的丝线。 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光,被楚沅捏着,却仿佛一缕催命的阎王丝。 【未完待续】 ------------ 第二章 种田来修仙 “这是……”低低的喃语从好几个丫鬟嘴里溢出。 楚沅走到刘婆子面前,刘婆子身体抖成筛糠。 “花瓶是你失手打碎的,这就是证据。” 全屋子,只有刘婆子一个穿绿衣服的,而花瓶打碎后再无人靠近那堆碎片,真相一目了然。 “不,不是我……”刘婆子无神的反复呢喃。 楚沅毫不意外,她指向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几个小丫鬟,语气平静而肯定,“那么,还有人证,她们应该看见了。” 话落,丞相夫人猛地也看过去,咬着牙根,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二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丫鬟们乌泱泱跪倒一片,想要反驳,却又从骨子里恐惧到开不了口。 方才掐刘婆子脖颈的楚沅太可怕了,浑身染血,杀气坦然,让她们不由觉得楚沅是手里沾过命,真的敢杀人的。 “嗯?”楚沅挑眉,手指微动,一抹灵气就飞向了其中一个丫鬟。 “是……是刘妈妈……她转身时衣角不小心勾到了花瓶……”丫鬟满眼惊恐,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一张一合道。 话音落下,丞相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烧得慌、疼得慌。 她瞪着那丫鬟,攥紧拳头,指甲陷在肉里,鲜红蜿蜒而出,滴落地面。 “来人,把这个胆敢损坏御赐之物,还栽赃陷害主子的老刁奴给拉下去,杖毙!” 刘婆子嘴唇抖动,瞳孔涣散,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很快,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从刺耳到平息。 屋内噤若寒蝉。 楚沅却仿若未闻,面上淡淡的笑意不改,手指一松,只那丝线随着风不知飘向何处去了。 丞相夫人深吸一口气,从自个儿发髻中取下一只金簪,走向楚沅,语气慈爱,“沅儿,戴上这个吧,更衬你,今日委屈你了。” 楚沅没接,手指轻抚头顶的玉兰花簪,她道这连日的教诲是为何,感情醉翁之意在这里。 “母亲,这簪子我挺喜欢的,金簪银簪也比不上。”她凑近丞相夫人的耳畔,语气缓缓,“而且,母亲这出雷霆大怒实在没必要的。” 闻言,丞相夫人眼皮子一跳。 难道,这傻子知道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她问。 楚沅眨眨眼,低声:“这不是真的御赐花瓶,只是个仿品,不是吗?” 丞相夫人睁大眼,声音拔高,“怎么可能?” 楚沅惊讶极了,“真品早被二哥给调包拿去典当了,母亲竟不知?” 典当御赐之物是死罪,胡言乱语此事更是死罪! 何况,她那个草包儿子做出这种事她是一点不惊讶…… 想到这里,丞相夫人眼前阵阵的发黑,不自觉用力一拍桌案,茶壶都倾倒了,热腾腾的水雾缭绕而起。 “小贱人,你还敢胡言乱语?!” 楚沅轻笑,拍了拍丞相夫人起伏的肩,意味深长道:“我所言之真假,您一查便知,何况,二哥可没给母亲您剩下几件真品呐。” 云淡风轻甩下两道惊雷,楚沅施施然离去,无一人敢拦。 丞相夫人脸色铁青,“来人,去把二公子叫过来!” * 楚沅离开正院后就循着记忆回到了原主小姑娘住的院子,桑榆院。 比起正院的富丽堂皇、花团锦簇,桑榆院显得十分荒凉冷清。 满是泥泞的路面、稀稀拉拉的草地、枯死的花藤架、以及簌簌掉皮的墙。 走入院内,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泪眼迷蒙地就扑了过来。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楚沅躲闪不及,被扑个蹑踽,两人四仰八叉摔成一团,滑稽无比。 楚沅愣了愣,然后抱膝捂住脸,她的一世英明啊!! “姑娘,姑娘,夫人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小丫头红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满身狼狈的楚沅,眼睛红红的。 楚沅摇摇头,面对红袖的关心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她一直独来独往,花了万年的时间,一人一剑挑战三千天榜高手,最终修至飞升境界,期间什么滋味都尝过,就是没被谁这么关心过。 “我没事儿,她们欺负不到我,也不会再欺负你。”楚沅站起来,揉了揉红袖的脑袋。 原身的记忆中,红袖没少因为她受欺负,如今这一身泥便是昨日为她顶撞了丞相夫人,被罚除草。 闻言,红袖讷讷看她,狂喜并着激动,“姑娘,您,您好了?” 楚沅轻轻点头,她环视四周的荒芜空地,倒是正好适合拿来种仙草。 将意念沉入「修仙杂货铺」。 铺子分为两个板块,「购物」和「任务」。 「购物」就是售卖诸如灵植、灵符、丹药等各类修仙杂物的货架。 「任务」则是赚钱的渠道。分两种类型: 一,日常任务。每日会随机刷新一条,完成即可获得100交易币奖励。 二,成就任务。修为每突破一个大境界就能获得大量交易币;如果收了徒弟,徒弟的修为突破大境界也有奖励。 摸清楚了这个系统大抵就是通过「修炼—种田—修炼」的逻辑帮助她修仙,楚沅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日常任务可赚取的交易币实在有限,而她修为的提升在这个灵气贫瘠的时代又必须依靠杂货铺中的商品。 “看来得收几个优秀的徒弟一起努力!”楚沅握了握拳,下定决心。 可问题来了,徒弟要去哪儿收呢?本就不是人人都具有仙骨、灵根的…… 楚沅长声叹息,暂且先放下了这个想法,看向标着日常任务的板子。 【今日任务:日落前完成庭院翻土、施肥。】 “之前买了灵符还剩2000的余额,那就买4包肥料,其余全买成仙灵草种子!”楚沅迅速做出决定。 【滴——,由于您购买的商品数量较多,将统一派送至您的默认收货地点。】 【请确认收货地点:桑榆院,卧房,床底夹层。】 楚沅点击[确认],低笑着,“还挺周到呀!” “姑娘,你在嘀咕什么呢?”红袖小心的扯了扯楚沅的衣袖,问道。 楚沅拍拍她的肩,“我卧室床底有些东西,麻烦小红袖帮我搬出来一下呗。” 红袖点点头,立马小跑去了。 楚沅叹了口气,“可惜了,没有仙骨。” “楚沅!”一声尖锐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未完待续】 ------------ 第三章 忽悠式收徒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娇俏姑娘正站在门口,满眼嫌弃往里望,抬了几次脚却都没走进来。 “原来是大姐,你怎么有空光临我这破落院子?” 楚沅认出了来人,府里最爱欺负原身来彰显自己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嫡出大小姐,楚沚。 但她这时候不应该跟小姐妹去参加诗会吗? 昨儿还和她炫耀过。 “都是你,害东野哥哥买醉被伯母禁了足,今日的诗会都没来成!”楚沚说着说着,倒也不顾及地上的泥,大步走了进来。 却走得太急,一脚踩滑,摔了个狗啃屎。 楚沅噗嗤笑出声来。 之前被小红袖扑倒一下显得没那么丢脸了,至少她不是主动摔的。 “你敢笑话我?!”楚沚爬起来就要打楚沅。 楚沅抓住她,“和你娘一样,手长着就是扇人巴掌的?” 楚沚微愣,手上劲儿一下就松了,“你不傻了?” 楚沅笑了笑,“你就只敢欺负傻子?” 闻言,楚沚脸一黑,“既然不傻了,也好,快跟我去齐府,说你要找东野哥哥玩!” “不许欺负我家姑娘!” 远远的,红袖正搬着四大包肥料就冲过来,小蛮牛似的撞开了楚沚。 楚沚顿时怒火中烧,作势又要甩红袖巴掌。 楚沅叹了口气,手上掐诀,一道紫光没入楚沚的眉心,人当即就晕了过去,直挺挺倒进泥地。 旁边簌簌落下几片叶,其中一片落入楚沅适时张开的掌心。 她看着楚沚,叹了一口气。 原身这位嫡姐虽然总欺负原身,但实际上也没太过分,楚沅本不打算跟她计较,可如此一而再挑衅上门,她却也做不来软柿子,总得给些教训避免来日麻烦。 “红袖,把人丢出去。” 楚沅淡淡吩咐,接过红袖手里的肥料和种子,准备去翻土施肥种仙草了。 红袖呆呆愣愣哦了一声,就把楚沚拖到门口摆着了。 随后,主仆二人开始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 施肥,翻土。 她们此刻就是最勤恳的耕牛。 弄完一小块地,楚沅抹了一把满头的汗,叹气,“种田可真累呀!” “沚儿?” 一个清澈的男声忽然传来。 楚沅抬头,只见原身那据传被禁足了的花心萝卜未婚夫正被两个美貌丫鬟扶着,眼神迷离,两颊酡红,捏着温软柔荑,晃悠悠从小轿子下来。远看腿肚子还在打抖,显然宿醉没完全醒。 “楚二,你对沚儿做了什么?!”齐东野大着舌头大声质问,还怜香惜玉的帮人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 楚沅撕开肥料,又撒一袋。 “楚二,我和你说话呢!”齐东野气势汹汹地冲来,一把抓住楚沅的肩膀。 “欸?”楚沅眸子微动,除了扑鼻的脂粉香,她竟感受到了仙骨的存在。 还是上等的仙骨! 她索性放下手里物品,看向齐东野。 剑眉星目,身姿笔挺,目光也算清正,无怪乎原身明知这位花花公子之名,也像溺水者一样想要拼命抓着这根救命稻草。 “少年,我观你根骨上佳,不如拜我为师,我带你去看星辰大海。”楚沅一字一字认真说道。 齐东野张了张嘴,笑出声来,“我说楚二你这几天又看了什么奇怪画本子?” 竟然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不管你再怎么闹,我都是一定要解除婚约的!你傻便罢了,还善妒,如何做得我齐东野的正头娘子?”齐东野满脸不爽,“真不知道母亲看上你哪点,非要你来做儿媳妇!” “看来软的行不通了。”楚沅低喃,突然一指点向齐东野的胸口。 齐东野被她的动作搞得满脸通红,抱胸后撤了三步,“你,你干什么?!” 楚沅一本正经道:“你现在中了我的惊灭一指,手心脚心都会开始疼痛,一个时辰后就会暴毙而亡,除非你拜我为师,我可以给你解除。” 齐东野嗤笑,“你这傻子——” 声音拖长,他竟真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脚心传来了刺痛,锥心的刺痛。 “靠!”他猛地看楚沅,“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楚沅老神在在,“乖徒,还不拜师?” 齐东野瞳孔巨震,无数灵异志怪的话本子剧情一齐涌入脑海,“你是什么人?你不是小傻子!” 楚沅咳嗽一声,微微侧身,负手而立,声音充满了沧桑,“其实,吾乃天上仙人,此番来凡世历劫,却遭奸人暗算封印了心智,今日终于解封。观你根骨不错却命途多舛,不久还将英年早逝,实在不忍埋没,遂想收你为徒,奈何,你似乎不大情愿啊!” 一边说,一边摇头。 “罢了,师徒之缘强求不得。”楚沅叹了口气,手指一动。 齐东野立即察觉到身上的刺痛感消失了。 “师父!徒儿愿拜您为师!奉您如父,哦,不,母!好好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您可一定要救救徒儿啊!”他噗通就跪倒下了,语无伦次,连连叩首。 楚沅忍着笑,做出皱眉样,“可你刚才拒绝了我,这缘分啊已然断了,若想修复,除非……” 齐东野往前移动了几步,“是徒儿愚钝!还请师父教徒儿如何修复这缘分!” 楚沅指了指被自己扔一边的锄头、肥料和种子,“这样,你去把这庭院里所有的土都撒上肥料翻一遍,种子也种下去。若能在太阳落山前做完,我们的师徒缘就能修复。” 齐东野脸上狂喜,“多谢师父,我肯定能做完!” 又拜了一拜,才龙卷风一样爬起来,扛起锄头和肥料就开始翻土。 吭哧吭哧,十分认真且投入。 红袖和抬小轿的两个丫鬟看到这一幕都看呆了。 红袖偷偷凑近楚沅,满眼都是星星,“姑娘,您真是天上的仙女吗?” 楚沅手指轻刮她的鼻头,“你猜。” 然后自顾自走到一旁的凉亭里盘膝坐了下,舒服的眯起眼睛,温暖的真气缓缓行经七经八脉,修复着原身这具可说千疮百孔的身体。 徒弟有了。 每日任务也有劳动力了。 她仿佛看见飞升之桥就在前方跟她招手! 红袖从草丛里扒拉出一盘鲜亮的绿葡萄,戳了戳楚沅,“姑娘,这是我去厨房给您偷偷端来的,您尝尝,据说可甜啦!” 楚沅睁开眼,捏了一颗进嘴里,爆汁香甜,她微笑,“嗯,特别甜。” 说着,又捏起颗给红袖喂去,“小红袖,以后我会给你买更多更甜的葡萄。” 红袖连连点头,“嗯,我相信姑娘!” 两人你一颗我一颗吃得欢快。 不多时, “师父!你看,我挖到了一个奇怪的石头!手感又硬又软……” “欸,怎么打不开?” 齐东野举着一个赤红色的石头在地里上蹿下跳。 楚沅看去,瞳孔猛一缩。 【未完待续】 ------------ 第四章 血魂玉 手一撑,楚沅就从凉亭直接翻下地,一把从齐东野手里夺过那石头,心中惊涛骇浪。 那石头质地细腻光滑,中有血肉流动之感。 是血魂玉! 那种可以将人之血肉精气炼化为精纯灵气的邪物! 楚沅捏紧石头,后脊一阵阵发寒。在修仙界,这种炼化活人增长自身修为的修者被称为邪修,他们往往成长迅速、空前强大,是所有正道人士的心腹大敌。 曾经,她也与一位邪修打过交道,还差点沦为对方的修炼养料…… 想到这里,楚沅皱紧了眉头,难道这个世界里也有邪修存在?! 她掐诀回溯,只见星夜里,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而来,动作匆忙,将赤红石头珍重地埋入土中。 看不见脸,只看见那人的手心有颗红痣,还有一道黑色纹路在掌间从手腕蜿蜒到红痣。 “师父,师父?”齐东野担忧地看着她,“这石头怎么了吗?” 楚沅回过神来,她没说话,只手指按住齐东野的脉门,一股青色灵气缓缓涌入。 齐东野顿时觉得身体暖洋洋的。 片刻后,几丝黑红的雾气从他的皮肤蒸腾出。 他同时有了胸腔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是……”齐东野瞳孔一缩,心中对楚沅之前仙人临凡说辞的怀疑也淡下去了。 毕竟,还有什么比亲眼见证更有说服力呢? “此石乃邪物,以后切莫随意触摸。”楚沅叮嘱道,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 如今仙灵草未种成,天地灵气稀薄,她动用灵气后根本无从补充,丹田骤然从充盈到干涸,巨大疲惫袭来,着实难以招架。 齐东野扶住她,脸上细微的愧疚,“师父,你还好吗?” 楚沅摇摇头,“无碍。” 手上再度蓄积紫色灵气,以指为笔,在血魂玉上画下一道道繁复符文,又层层叠叠的压下。 不多时,那石头竟然渐渐变成了黑色,其中血肉流动之感也消失了。 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石头。 楚沅脸更白了,唇上都没了血色。 她把石头收入袖中,“你继续种地吧!” 楚沅又给齐东野指了几处,要求他将仙灵草种子先集中播种到那几块位置上。 齐东野茫然但崇拜的点点头,扛起锄头继续去种地了。 楚沅则回到凉亭开始打坐,四周稀薄灵气丝丝缕缕被她吸纳,缓缓融入几近干涸的气旋。 积土成山,积水成渊! “唔。”院门口被遗忘的楚沚揉了揉眼睛。 好蓝的天空。 好白的云朵。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 记忆缓缓回笼,楚沚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却看见在地里哼哧劳作的齐东野。 “东野哥哥?!”她惊讶极了。 齐东野抽空跟她打了个招呼,继续埋头种地。 离太阳落山不远了,他赶时间! 不然师父没了不说,连小命也要玩完。 楚沚看看齐东野,又看看楚沅,狠狠在自己胳膊掐了一把。 很痛,不是做梦。 “楚沅!你对东野哥哥使了什么妖法?!”她气势汹汹杀到楚沅面前,厉声质问。 楚沅睁开眼,瞳孔却一动。 她刚让齐东野在特定位置播种仙灵草便是为了布阵,防止这个空间内的灵气外泄。 可就在刚刚,楚沚身上出现了一抹似有若无的阵力,打断了阵法的运转,让所有灵气一股脑全凑了过来。 如果说她之前吸纳灵气是一滴水一滴水的收集,在刚那一瞬间便是一条小溪奔涌来了。 先天灵体! 她瞬间想到了这种体质,虽然没有仙骨,没有灵根,但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对于天地灵气的亲和可以让整个天地成为他们的外置丹田! 可谓上天的宠儿。 楚沅咬咬牙,将刚好不容易聚拢的一团真气扔了出去。 果不其然,那团真气并没有逸散到天地,而是开始围着楚沚打转,肉眼可见的开心愉快。 真的是先天灵体。 楚沅确认了,心开始痒痒,好徒弟,她想要。 “咳咳——”楚沅打算故技重施,“这位少女,我观你骨骼清奇……” “师父!”齐东野激动的大嗓门打断了楚沅的诱拐算盘。 男人大扑棱蛾子一样跑来,挥舞锄头的样子像个傻子。 跑来就五体投地。 咚咚咚—— 磕头超实诚。 “师父,我做到了!请师父收我为徒!” 濡慕的,崇拜的眼神,让楚沚张大嘴,“东野哥哥,你在干什么?” 齐东野把凑近的楚沚推开了些,“自然是拜师!请师父收我为徒!” 他眼睛充满希望和恳切。 楚沅不由得坐更直了,骄矜地点点头,“好,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楚沅的大弟子了!明日卯时过来,为师正式带你入门!” 然后,亮晶晶看向楚沚,“少女,你要拜师吗?和你东野哥哥当师兄妹!” 听了这臭不要脸的诱惑,楚沚脸先是红成苹果,后黑成锅碳,“果然是傻子!” 她撂下这句,大步就走了。 暗恋的少年也顾不上了。 楚沅惋惜的叹了口气,“少女,我们来日方长——” 齐东野目瞪口呆,原来师父是这样的师父吗?忽然有点怀疑自己拜师是不是拜错了。 楚沅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大弟子动摇的内心,她豪气干云,“红袖,速速准备纸笔,我要给我的徒儿默一份超强的心法口诀!” “徒儿,你今晚就可以试着在月华下运转这口诀。” * 入夜。 夏末里声嘶力竭的蝉鸣让本就潮湿燥热的天气更加难以忍受。 偏偏这夜还没有风。 楚沅心烦意乱的中断了收效甚微的打坐,她望着窗外清冷的月牙,一抹空青色突兀地映在眸底。 “师父——”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只能掬起一汪凉如水的月光。 她很想念师父,尽管她与师父其实已经分别近万年了。 但她总还能记起那只带着晨曦穿破黑暗,那么准确无误地拉住她的手。 那只手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也被修剪得干净、圆润。 握住时,是满满的安心。 “小家伙,你手心脚心有没有很痛呀?告诉你,你已经中了我的超级无敌惊灭一指!如果不解开,半个时辰你就会暴毙而亡!” “哼哼,但如果你拜我为师,我不仅帮你解开惊灭一指,还可以带你去看星辰大海哦!” 那人拙劣的哄骗犹在耳畔,却是她彼时对未来的真切期望。 从此,她跟着他,真的去看遍了星辰大海。 然后,他走了。 那个游戏人间的男人潇洒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此世界又只剩她一人禹禹独行,走过天寒岁暮,走过凄风苦雨。 晶莹的泪划过脸颊,倒映出女孩细密的睫毛和悲伤的眸底。 忽然, “唰——” 风被阻断的声音。 一道黑影,翻过围墙,进到了等待已久的狩猎场。 “终于来了。” 一声低叹。 楚沅的悲伤瞬间被清空。 她垂下锋锐如刀的眸,看着手边那枚又黑又土的石头,嘴角拉开一个姣好的弧度。 【未完待续】 ------------ 第五章 赢在起跑线 风过,雨来。 夏末的雨向来随心所欲,淋淋沥沥的,说下就下了。 男人悄然潜入这座平静的院子。 蹲下身开始掘土。 可掘了半天,只有土。 他皱起眉,低语:“被人挖了?” 回答他的是停驻的清风。 雨丝被树枝斩断,雨点在上面无声弹跳,然后化为水汽消散于天地。 男人身体下意识后仰。 刹那里,他看见了月色如霜,洒在突然出现的女孩身上,她的如瀑青丝在空中飞扬,散在轻薄的雪白衣衫上,映衬得肌肤更胜皓雪。 女孩轻巧落地,握着一根新折的树枝,枝上新叶娇嫩欲滴。 “嘶——”男人捂住手臂,上面豁开了条又深又长的伤口。 鲜红的血混进雨水,落入泥泞。 “雨下大了。”女孩在仰头感慨,眼尾处还没散去的红若隐若现。 迟滞了男人准备拔出的刀。 他忽然感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悲伤和孤独。 “你……”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喃被风吹走。 雨幕越发盛大起来,天地之间起了烟岚。 遮了皎皎明月,掩了点点繁星。 男人捏紧拳,趁机飞身逃离去。 楚沅收回目光,看向他的背影,没有追。 “不是邪修啊……”她接住雨,又升腾雨。 笑了笑,笑意苍白。 夜色、冷雨,总能轻易勾起一些不愉快的情绪。 比如,居然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很希望来的人是邪修。 因为那样,她似乎就可以短暂打败孤独。 是的,她很孤独,就像一个误闯禁区的旅客,惶恐于未知,打心底深处期盼有一个同类出现,哪怕是敌人。 踩碎一地霜,她走回了屋内。 “姑娘?”红袖迷迷糊糊的,唤了一声后又翻了个身,绵长的呼吸声与淅沥雨声交响成最能安抚人心躁动的乐章。 楚沅微微一笑。 其实,或许,也没这么孤独啊…… * 另一边,跃下墙头的男人喷了一口血。 沉默的侍卫从阴影走出,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王爷,不顺利吗?”侍卫面无表情的脸染上一抹狠厉杀气。 男人摇头,伸出手掌,拉起衣袖,只见那黑色纹路突破手腕,蔓延到了胳膊,掌心的红痣也红得更加妖异。 “会是她挖走了那块石头吗……”他望着褐色的围墙出神。 那个女孩,是这间院子的主人?传言里烧坏了脑子的傻姑娘? “石头丢了?属下这就……”侍卫眼中盛满了焦急,作势就要往院子跃去。 男人抬手阻止了他。 “拾一,不要打草惊蛇,暗中查查丞相府二小姐,务必仔细些。”男人淡声吩咐。 衣袖落下,拳头轻轻握住,眸中一抹锋锐一闪而逝。 石头弄丢了,命再次悬上钢丝,这滋味可真算不得好。 这里,他会再来的。 收回目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 * 翌日。 天蒙蒙亮,浓厚云层后的太阳一点点熔开铅色天空。 楚沅在一片潮气里睁开了眼睛,雨还没停。 “这场雨下得真久。”红袖端来了一盆清水,笑盈盈地开启新的一天。 她帮着楚沅很快穿戴妥当。 楚沅从水盆掬起一捧凉水拍打在脸上,“老大来了吗?” 红袖怔了怔,“您是问……” 楚沅勾唇,“自然是我昨儿刚收的大弟子。” 红袖没忍住噗嗤一声,“齐公子啊,还没来呢。” 那个骄傲的花花公子被自家姑娘三言两语就糊弄得拜了师,实在比做梦还做梦。 也不知道姑娘昨儿写的那帖鬼画符一般的“心法口诀”有没有在昨夜的月华下被念念叨叨。 楚沅擦干脸和手,伸展了一下身体,“走吧,小红袖,姑娘我带你出去晨练。” 固然没有仙骨练不了仙法,单纯锻炼下体魄也是有好处的。 于是,在破败的小院里,出现了新的风景。 两个女孩笑闹着跑遍院子的每个角落,做些稀奇古怪的动作,给缓缓铺洒的晨曦点亮了更旺盛的生命。 “师父,我来啦!”欢快的声音让院子隐隐流淌的灵气都忍不住翻涌起来。 换了一身艳紫色长袍的少年坐在小轿上,挥舞着手上大袋烧饼,笑如旭日。 这次没让丫鬟扶,少年直接跃下,飞奔向楚沅。 “老大,你迟到啦。”楚沅眼睛弯弯的,不客气接过那一袋烧饼,浓郁的香气隔着纸袋窜出来,调皮地直往鼻翕钻,让她食指动个不停。 齐东野愣了愣,老大是什么称呼? 不过他很快抛之脑后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精美的请帖和送到楚沅手里,“我娘下个月初三要办赏花会,这是请帖,昨天就要带给师父的,不过忘记了。” 他挠挠后脑勺,笑得有点憨。 楚沅轻笑,“无妨。” 齐东野随后又变魔术一般,手里出现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黄色小野花,“来的路上偶然邂逅了这朵小花,觉得很适合今天的师父!” 少年清亮的眸光里藏着最璀璨的星辰。 楚沅俯身轻嗅,花儿的香味很淡,但宜人。 “介意为师借花献佛一下吗?”她眨眨眼。 齐东野也眨眨眼。 然后看见楚沅把那支花郑重交给红袖,“小红袖,麻烦你去把这花交给老二,跟她说这是师哥满满的爱呀!” 红袖张大嘴,差点自己脚踩自己。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老二指的是……大小姐? 齐东野咳嗽一声,大声:“不介意!” 他立正站直,表达自己的决心。 楚沅挑眉,“当事人都同意了,快去吧!” 她还等着老二来拜师呢! 红袖无奈的去了,默默祈祷自己待会儿不要被打出来。 不傻了的姑娘在某些方面强势得难以理解。 “乖徒,昨儿的口诀练得如何?”楚沅端正了脸色,夫子般一本正经询问起自己所布置的功课。 齐东野眼睛一下更亮了,“师父,那个口诀就是洗经伐髓对吗?我在话本子里读到过,昨晚出了一身臭汗后,今早照镜子果然发现我更英俊了!” 他摸着下巴,眼神飘忽,似乎还陶醉在镜中自己的英俊相貌。 楚沅眉毛跳了跳,少年,你仿佛还没正式引气入体,洗经伐髓那都是筑基时候的事儿了。 但她没戳穿,对于一切稳固她高大上师父形象的说辞,她来者不拒。 负手点点头,“乖徒果然天赋异禀,假以时日,你一定是全天下第一美男。” 闻言,齐东野美滋滋极了。 斗志蹭蹭往上涌,他觉得自己应该为了全天下的女孩而奋斗。 楚沅看了一下四周的灵气。 仙灵草刚种下,经过一晚的生长已经开始筹谋发芽,淡淡的灵气一丝一缕被生产出。 粗略估算下,不出三天,齐东野就能练气入门。 “老大,先盘膝坐下,按照口诀运转一圈,为师帮你优化优化。”楚沅道。 师父当初教她也是这样,随便给她一本功法,让她自己练,能完整运转了,再帮她优化成最契合自己的专属功法。 还说这叫——赢在起跑线上。 不过, 她很快发现,教徒弟并不是个简单活儿,因为—— 【未完待续】 ------------ 第六章 月见草 楚沅黑着脸,看齐东野体内精气神被他运得乱七八糟。 一轮下来,逆血都喷出来了,他还哈哈冲你傻笑,“师父,弟子的功力是不是已经完美得不需要优化了?” 真是个自信的徒弟呢。 “是的呢,”楚沅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笑,拍拍老大的肩,“乖徒,午膳之前把心法默念五百遍,不念完不许吃饭。” 悟性没有,没事儿!还有题海战术嘛! 把哀嚎的笨徒弟丢下,楚沅坐到凉亭里,一边啃烧饼,一边打开了【修仙杂货铺】。 “这是东街吴记的饼,新出的口味哟。”笨徒弟左眼偷偷睁开一条缝,骄傲的告知。 楚沅一口咬下那沾满白芝麻的酥皮。 芝麻香咸,饼皮焦脆,层层分明,细嫩的鸡肉内馅更是味道淳厚,叫人满齿生香。 “确实不错。”第一次当师父的女孩笑出了夏日最热烈的骄阳。 收徒这事儿除了完成任务,于她也多了些别的滋味。 【今日任务:为满院草木送上琴曲一首,陶冶草木情操。】 哦,除了不靠谱师傅和笨徒弟,这方天地下还有个胡搞系统在冲着烈日晴天龇牙咧嘴呢。 这就是夏日里最热烈最旺盛的生命的体现。 “乖徒,你会弹琴吗?”楚沅问。 齐东野摇摇头,他只会玩琴但不会弹,“师父,修炼还要会弹琴吗?” 楚沅叹息,老大指望不上了,希望老二会。 不然她亲自上场,这满院草木得到的就不是陶冶情操而是瑟瑟发抖。 “你继续练心法吧。” 回到意识空间中,楚沅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 “欸,居然有这个。” 她在角落发现了一颗珠圆玉润的象牙套球,里面水滴状的墨绿色玉心散发出旺盛的生命气息。 【生命女王的馈赠,售价:5000r】 修仙界平平无奇的道具,蕴含的大量生命气息在紧急时刻可以帮助修者苟延残喘。 但,它最吸引楚沅的并非这点,而是如果将之埋进土里,这片土地的植物生长周期会得到显著缩短! 简直是种田神器! 她得加紧赚钱买下它。 【滴——】 忽然整个意识空间震动了一下。 红色的弹窗跳出。 【紧急悬赏:一株未成熟月见草。时限:3天。报酬:5000r+“绝对防御”一枚】 【注:若接取后未完成,系统将扣除1000r信誉金,且三个月内无法触发紧急悬赏。】 【请问宿主是否接取(10s)】 【是】 【否】 她有十秒的考虑时间。 悬赏是什么隐藏功能吗?不过奖励实在很丰厚,让她心动了。 只是月见草是什么东西,她从未听说过。 “月见草?师父你是要找月见草?”本应打坐的笨徒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听见她的低喃,又一次迫不及待要展现自己的优秀。 楚沅睁开眼看他,“你知道哪里有?” 齐东野点点头。 楚沅立马点了【是】,拍拍齐东野的肩膀,“真是为师的乖徒。” 笨一点也有笨一点的乐趣嘛。 齐东野嘿嘿一笑,“虽然对别人来说月见草是稀罕货,但弟子却知道有个地方藏了一大片!” “哪里?”楚沅问。 “就在城外,不过……”说着,齐东野开始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不过什么?” “师父听说最近城外的噬心魔传说没?” 齐东野表情凝重,“据弟子博览群书的脑袋分析,那噬心魔其实就是即将成熟的月见草,能一来一个倒,指定有一大片在!谁靠近谁完蛋!” 楚沅跃跃欲试,总觉得这草或许是她认识的某个“老熟人”。 如果是,可太好了。 齐东野抓住楚沅的肩膀,尽力劝告:“即将成熟的月见草不能摘,噬心魔哎,师父你要不再等几个月?” 笨徒弟的担忧比暖阳还暖。 不靠谱师傅的决自信比钢铁还硬。 “要的就是未成熟,”楚沅啃下最后一口烧饼,把香气沉淀到胃里,拍拍徒弟的肩膀,“乖乖练习,师父我去去就回。” 话落,她缩地成寸,流云一样消失在齐东野眼前。 少年暗暗握拳,然后更卖力地开始大吼出那串心法口诀。 “日之曜,月之辉,万物流转,我心如故。” “……” 反反复复,如魔音灌脑。 * 此时, 在某个远方, 一袭空青色长襟的男子打了个喷嚏,惺忪睡眼睁开,在太阳下懒洋洋的做起伸展运动。 “这人间何时才能不那么无聊?” 他俯瞰云端之下的芸芸众生和沧海桑田。 以神的悲悯和人的喧嚣。 * 城外。 问过几个附近摆摊的生意人,楚沅把目标锁定到了官道三里外的一片小水潭。 那里据说是噬心魔最爱出没的地方。 “小姑娘,魔怪凶残,你还是快些回家去绣花吧!”茶棚下,黑衣壮汉将茶水倒上刀身,水流轻易被一分为二。 楚沅恍若未闻,朝水潭的方向而去。 壮汉挑了挑眉,“给王爷传信,他关注的小姑娘刚好正朝他去。” 茶棚老板扬着笑欸了一声,汗巾抹过脸蛋,甩到一旁的水桶里。 咕噜噜—— 白鸽振翅高飞。 水潭在一圈小树林的包围里,深谭呈墨绿色,像是无底的渊,偶有几位小鱼带起鳞状的翠波翻空。 水际轻烟,将水天连接成一处。 而潭中几朵接天莲叶,在满目的苍翠之中,突兀地盛开出娇柔的浅粉。 这里就是气味的终点了。 “果然是乱魄草啊!” 乱魄草,灵植中的奇葩,功效如其名,服下会错乱了心魄,尤其是将成熟而未成熟这个阶段,单单是闻见它的味道就会鬼迷心窍,陷入无尽的沉眠。 这是诅咒,也是机遇。 成熟的乱魄草是炼制完美破境丹的唯一药引! 而完美破境丹可以在无副作用条件下帮助服用者顺利突破一个大境界。 楚沅纤细玉指在清凉的潭水中搅荡涟漪,淡淡幽香扑鼻而来,在青色灵气中凝为实质的红。 但,为何只闻其味,不得其踪? 楚沅把目光投向深潭底。 难道会在下面? “吼!” 一声长啸在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划破空气的猎猎锋锐。 【未完待续】 ------------ 第七章 神兽白睚 水潭倒影中,楚沅看见了身后扑来的东西。 是个似虎非虎的异兽。 白毛虎纹龟甲鳞,头上还有龙角。 和她记忆里某个上古神兽的图腾高度重合。 白睚?! 楚沅正要错身避开。 另一股力量却插了进来,类似于灵气,却又非灵气。 “孽畜,休得伤人!”着僧袍的青年拉过楚沅,避开了白睚这一爪子。 半人高巨浪被掀起,和尚带着楚沅迅速远离了水潭。 “吼——” 一击不中激怒了白睚,它巨大的红色瞳仁中充满了暴虐和死亡气息。 “好熟悉的气息……” 楚沅皱起眉,怎么这只白睚身上也有血魂玉的气息。 这世界的血魂玉是随处可见吗? “姑娘快走,我顶着!”和尚手中长串佛珠如鞭子挥出,带出阵阵残影,和白睚打得激烈。 水花、尘土、砾石、树叶,全被卷在半空中,唰唰地仿佛要把其中人都撕裂。 “佛法无边,苍天借我力,伏!”和尚忽然暴喝,背后一道金刚怒目的虚影朝白睚重重砸下。 “吼——” 白睚发出震颤灵魂的嘶吼,瞳孔中的红色更深了。 “孽畜,受死吧!”和尚笑容悲悯,手上佛珠越转越快。 白睚仰天长啸,一霎,血红色迅速覆盖了它全身。 深红瞳仁深处闪烁着绝望。 “轰——” 怒目金刚的雷霆之击被青色灵气挡了下来。 仿佛砸在了一层软绵绵但极有韧性的屏障。 “风的力量?”和尚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看向前方。 尘埃落地,天地净明。 只见楚沅挡在了白睚之前,一手上青色灵气欢快跳跃,另一手中把玩着颗血红石头。 而白睚则脱力地趴在地上,瞳孔中红色退却,显现出高贵威严的金色。 和尚歪了歪头,缓缓收回佛珠,“姑娘这是作何?” “这个小家伙说珠子是你喂它的。”楚沅把玩着血魂玉,落在和尚身上的目光冰冷刺骨,“追杀它是为了激发它体内血肉更好的淬炼进珠子吧!” 和尚有些惊讶,眸中染上一抹喜悦,得逢知己的喜悦。 “被发现了呢……” “那就,只好送姑娘你去死一死了。” 转为无比悲悯的语气和表情,和尚一手竖起二指并于胸前,另一手攥拳朝楚沅飞身冲来,背后金刚虚影渐渐重叠到体内。 这一拳,力足有万钧,带着绝杀之气。 楚沅左掌往前一推,青色灵气排山倒海涌向和尚,狂风瞬起,裹挟的枝叶在其中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 “那我也只好,替你家佛祖教你重新做个人。” 碰撞只在一瞬。 怒目金刚发出通天彻地的暴喝,金色拳头击碎了狂风。 风,停了。 随之而来的是极端可怕的压迫力。 金刚之拳越发逼近楚沅。 发丝飘扬起,乱舞着。 楚沅无暇顾及它,有些不甘心的轻叹,“现在还是太弱了啊——” 狠话要变笑话了。 练气期小菜鸡,是人是鬼都能来面前秀。 她疯狂调转体内灵气,青绿紫红蓝五色齐出,组成一面面巨大的元素盾,却又很快被那一拳一面面打破。 在拳即将近身前,楚沅忽然转过身,不忘拖住白睚一条腿,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潭水里。 巨大水花再次滔起。 和尚再次后退避了开,深深看着那碧色水潭,目光明明灭灭。 “呵。”和尚转身消失在了深林尽头。 * 潭中。 楚沅只觉大脑一片混沌,无数混乱的记忆疯狂涌动,有前世自己的,也有这一世那个小姑娘的,还有很多别人的。 黑暗、死亡、痛苦、杀戮…… 以及失去—— 神经一根根紧绷,绷到几近断裂。 “哼,唧” 白睚的金瞳中满是恐惧。 它看到楚沅手中血魂玉不知何时化为了齑粉,只留下一团红黑色灵气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疯狂往她体内钻。 每钻进一分,楚沅身上的暴虐气息就增加一分。 她抱着头,青筋暴起,睁开的眼逐渐被血红填满。 “喝啊——” 五色灵气从她身体爆散出,整潭水都为之沸腾了。 * “楚沅!给本姑娘出来!”楚沚揪扯着红袖,气势汹汹杀到了桑榆院门口。 齐东野睁着大眼睛看眼前出奇面目狰狞的少女。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朵可怜兮兮的只剩零星几片将掉未掉的花瓣的小黄花,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与往日贤淑温婉时判若两人。 “沚儿?” 听到熟悉的男音,楚沚怒容一下滞住。 “东野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哐,铮,嚓,咔……” 嘈切呕哑的琴声响起。 齐东野正在拨弄不知哪儿弄来的一张琴,“来学艺!” 他表情很严肃。 下一瞬转为笑眯眯,“沚儿,你琴弹那么好,能不能教教我?” 拱着手,“拜托了,拜托了。” 楚沚看着他,胸腔里一股气上蹿下跳,偏偏看着眼前清俊笑颜时就消散了。 她松开红袖,瞪她一眼,走了过去,“哎呀,东野哥哥,不是这么弹的,手抬起来些,指法可以拨,可以拢,也可以挑或捻,但你别抠!弦都要被你抠断了!” 阳光下,少女将那可怜小花砸到少年头上,最后几片花瓣落到少年的发梢。 少女看着这一幕,不由弯了嘴角。 少年却只是苦大仇深地盯着手下琴弦,暗自懊悔曾经学琴时闭着眼睡过的整堂课,又或是和同窗趁着夫子的每一个转身互丢纸团惹来的阵阵哄堂大笑。 金色的光打在他的侧脸,映出那稚气正脱的面庞棱角线。 少女手指捻着花枝,想到红袖带来那句,这是你师哥满满的爱呀! 叹出一口气,“绿意,去把我的琴和琴谱取来。” * “师父,师父,别丢下我……”楚沅蜷缩成一团,眉头紧蹙,眼角晶莹慢慢汇聚,嘴里反复念叨。 白睚用大脑袋一下一下蹭着她脸颊,想要唤醒她。 发出呜呜的叫声,十分急切。 谁也想不到,在深潭之底居然有一片被隔绝的空间。 空间中,长满了成片的淡紫色小草,小草的叶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远看就像是一张张神态各异的人脸,它们甚至在流动。 白睚喉咙中唔哝一声,抬起前爪刺入眉心,一滴金色的血滴冒了出来,滴进楚沅的唇瓣。 金色六芒星符文闪烁一瞬,白睚轰然倒地。 不远处,一个蹲着数草的男人猛然回头,眼眶赤红。 【未完待续】 ------------ 第八章 长得和师父一样的男人 无尽的幽冷与黑暗中,楚沅被千万只手拉扯着,她想要挣脱,却只能陷入更深的深渊。 忽然,一抹温暖的金色星河流破开了黑暗,倾泻到她身上。 将她围绕、包裹。 她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开来,她宛若浸泡在一汪温泉水中,浑身毛孔贪婪地汲取温泉中的热量和润泽。 唰的—— 她睁开了眼,入目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扑向他。 看清了男人的脸,楚沅浑身触电一般,她竟没有躲,任由那男人扑倒自己。 背后的地面凉意沁骨,身上的他热气灼人。 四目相对。 世界都寂静了,惟有不远处潺潺流水之音若隐若现。 血红眼眸凝滞住,看着眼前这双笼了水雾的乌眸,充满了疑惑。 他看到了时光流转中不移的某些东西。 仿佛世间最深切的挽留与执拗。 让他张开的嘴再也找不到撕咬的位置。 “师,父?”软软的声音,带着如梦初醒的懵懂与小心翼翼。 手指捧上了那张脸,细细描摹。 男人眼中血红消退了一些,但只是一瞬间。 下一刻,那血红色彻底将他的眼睛淹没,连瞳孔都看不见。 “啊!”他发出野兽的吼叫,手指用力,打算将楚沅彻底撕碎,然后吞吃入腹。 楚沅闭上眼,一掌拍出,“不,你不是他……” 男人倒飞出,却后脚一蹬石壁,又四肢并用地扑来。 黑色纹路布满他的身体,眉心现出红光。 楚沅神色一深,这个印记是……那个把血魂玉埋在她院子的人。 “风龙缚!”她连连掐诀,青色符文化为龙形飞出,将男人团团捆住。 男人骤然坠下地,呲牙咧嘴地挣扎不停。 楚沅吐出一口血。 灵力透支太过,果然练气期小菜鸡做什么都太勉强了。 哪怕是那一院子的土地全种上仙灵草都太少了,太慢了。 她得多买点地来种,最好可以有一座山,山顶灵气往往最聚集最浓郁。 不过,还得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如此告诫自己,慢慢平息了心中汹涌的波涛。 终于有了余力观察四周。 “好多乱魄草,还都是即将成熟的。”她快步走向草丛。 不过,她这会儿怎么没受到乱魄草气息的影响了?难道经过刚才水里那一遭就能免疫了? 楚沅先挖起一株,在「修仙杂货铺」里提交了悬赏任务,同时还惊讶发现今日任务已经完成了。 “老大不是说不会弹琴?合着是跟我谦虚呢?”楚沅喃喃自语。 然后,她才看到被自己遗忘了的白睚,原来的庞然大物此时已经缩水成了一只奇形怪状的白色小猫。 回想起方才那温暖的金色星河。 楚沅一拍脑门,倒是忘了传说中神兽白睚的精血可是可以破一切迷障的。 楚沅抱起白睚,盘膝坐下,一边尽可能吸纳天地灵气,一边将丝缕绿色灵气注入白睚体内。 “杯水车薪啊!”楚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收了功。 还是回院子去恢复一下再继续吧,不然到猴年马月也救不醒这只小神兽。 目光看向一直咕咕蛹蛹不知疲倦的男人。 纠结一瞬,楚沅决定带着他。 这人情况有点奇怪,体内分明没有血魂玉,却跟被种了血魂玉的“食物”呈现一般无二的状态。 更重要的是,他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 深吸一口气,楚沅眼皮下敛,掩住眸光。 手上捏了个诀,紫色灵气飘出将这一片空间笼罩,封锁了逸散的乱魄草气息。 这是封锁阵,也是障眼法。 之后谁下来都无法来到这片空间了。 因为这个地方、这片乱魄草她都看上了。 之后还打算过来再种点别的。 只是不知道「修仙杂货铺」里有没有她想要的那个种子,她还没彻底看完所有货架。 后面的货架压迫力比较高,估计需要她修为多突破些才能走过去。 做完一切,楚沅一手抱白睚,一手抗男人,飞身出了水潭。 * “小面瘫,我是不是也被噬心魔攻击了?我居然看见子瞻被一个女人扛着——” 深林中,一个紫衣男人探头探脑,双手捂眼,又打开一条缝。 面瘫脸拾一抿紧唇,“这应该是爷的策略,我们先走吧,别引起那女人的注意,坏了爷的计划。” 紫衣男人嘴角抽搐,喃喃:“真的是计划吗?” 拾一已经足尖轻点,离开了林子。 上空一只白鸽盘旋着,迟迟找不到下落点,它又迷路了。 * “老大,老大,过来帮忙!”楚沅从围墙伸出脑袋,有气无力的招招手。 她真的要累死了,左手一个神兽,右手一个男人,重死个人。 偏偏她体内灵气还消耗得几乎空了,纯靠蛮力走回来的。 她发誓,前万年,她就没这么狼狈过! “师父?”齐东野甩甩酸疼的手,兴奋地跟楚沅招手。 “师父,我学会弹琴了,这就弹给您听!”笨徒弟完全没听进去楚沅说了什么,一心展示自己的天赋异禀。 嘈嘈切切,铮铮咔咔。 宛如魔音灌脑。 原来今日任务是这么完成的,真是辛苦这一院子的灵植了。 楚沅捂住耳朵,一度差点从围墙跌下去。 “老大,过来帮忙!”她忍无可忍,吼道。 琴音总算戛然而止,齐东野摸摸后脑勺,看向楚沚,凑过脑袋悄悄咪咪问道:“沚儿,我弹得不好听吗?” 楚沚揉揉自己已经笑麻了的脸,“嗯,很好听。” 齐东野舒了口气,称赞道:“沚儿,你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说完就奔向围墙。 “师父,我来啦!” 楚沚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非暗恋不可。 抬起头,她觉得自己的脸可以更麻。 因为楚沅递了一个扭动的麻袋给齐东野扛进来。 然后一个男人脑袋从麻袋口伸出来,呜呜嗷嗷。 “楚沅!你去哪儿偷了个男人回家?!”她一下就跳起来,声音尖得可以刺破云霄,连平时最宝贝的琴被碰下地都顾不上去看了。 楚沅一下抬手,青色雾气瞬间笼罩全院,将她扩散的声音拦截了下来。 指头竖在唇间,“嘘——” 【未完待续】 ------------ 第九章 打赌,收服老二计划 紧接着,楚沚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张不开了,那部分的肉跟失去了控制一样。 她兀自震惊在原地。 楚沅没再管她,一惊一乍的老二需要亿点点震撼来锻炼心理接受能力。 她丢出刚买下的【生命女王的馈赠】,“老二,帮忙挖个坑埋一下,你脚底那块就成。” 楚沚下意识接住,又下意识去刨坑了。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楚沅正指导齐东野把秦子瞻扛进她的闺房。 “姑,姑娘,这不妥当吧?”红袖拦半天没拦住,快要哭出来了。 求救的看着楚沚。 自家姑娘毫无男女大防意识,齐东野更是不以为意,现在她能指望劝上两句的居然只有这个最爱欺负她们的大姑娘了。 楚沚翻白眼,她就算万千句话想骂出来,也张不开嘴啊! 于是,在楚沚的无语和红袖的惶恐里,男人被安置到了楚沅闺房的正中央。 楚沅收敛了玩笑神色,以指为笔认真地画阵。 随着阵线的勾勒,阵力逐步作用于秦子瞻身上,他血红的眼睛渐渐褪色,挣扎也停了下来,空洞的仰面躺着。 跟过来的楚沚眸色深深,她莫名觉得自己抬手时有什么东西似有若无地被她牵引。 “楚沅,你究竟怎么回事?”她发现自己可以开口了,问道。 楚沅睨她一眼,“转身,别吵。” 这号称上天宠儿的先天灵体,现在就是个人形干扰器!她好不容易画好的阵,居然蠢蠢欲动着要转投他人怀抱! 楚沚闭嘴了,但她没转身。 依旧一瞬不瞬看着楚沅的动作,脑海里不由自主跟着也勾勒了起来。 “我去!”楚沅落下最后一笔,正打算歇口气,却被头顶砸下来的某灵阵砸得眼冒金星。 她磨了磨牙,眼里要喷出火来,“老二!” 被惊醒的楚沚无辜极了,她干什么了? 不对,她怎么就默认了老二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 明明这傻子才是老二!! 楚沚两手叉腰,“叫谁老二呢!叫姐!” 偏了偏脑袋,不大自然地别开目光去,嘟囔,“脑子不傻了,规矩倒忘干净了。” 楚沅揉着头上大包,走到桌边,提笔刷刷就写了几大篇鬼画符。 “你,你想干什么?”楚沚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楚沅,心莫名有点怵有点虚。 楚沅木着脸,“姐,偷学这么久,你就说你拜不拜师吧?” 楚沚呛咳一声,理直气壮,“谁偷学了!” 她根本看不懂好吧。 就看着楚沅的手在半空划来划去的,跟鬼上身了一样。 楚沅扯开嘴角,“那我们打个赌吧,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我赢了你就是我的乖徒啦!” “不是,”楚沚皱皱眉,“楚沅,我就不明白了,你做什么非要收我当徒弟?脑子不好就去看大夫。” 当然,不能看以前那个,痴病好了,变疯病了,简直庸医! 楚沅皮笑肉不笑,又敷衍又诚心,“自然是大姐天赋异禀,让我觉得不收你为徒简直天理不容。” “赌赌赌!我赌师父赢!我喜欢师妹!”齐东野凑过来起哄道,抓着楚沚的肩膀晃,眼睛晶晶亮。 “赌什么?”楚沚心累极了,明知道这个铁憨憨根本不是自己想的意思,但奈何她就是很吃这一套,问道。 楚沅不出所料的打了个响指,把手里一叠纸递过去,“三天,把上面的内容全学会,你学会了就算我赢。” 有了【生命女王的馈赠】,三天刚好可以让仙灵草发芽,那时候产出的灵气比现在会有实质提升,加上自己这三天也能升个两三阶,帮齐东野引气入体和楚沚觉醒阵心刚好。 楚沚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鬼画符,眼睛扎得疼,“你字怎么越写越丑了?” 楚沅眨眨眼,抬头看天花板,“咳,将就一下。” 毕竟她没学过这位面的文字,且已差不多有几千年没握笔写过字了。 不过,字的轮廓可以从原主记忆里调,手感是真没有—— “好,我和你赌。”楚沚点点头。 * 天安赌坊。 “谁敢动我?本公子可是相府二少爷!”拉扯里,男子像刚打捞上岸的活鱼蹦跶不停,脖子上的大金项链撞得叮铃哐啷。 五大三粗的汉子呵呵冷笑,“都老赖了,还敢说自己是相府公子,真要是,至于还不上这区区五千两?” 打手们哄堂大笑,瞧着男人的眼里满当当的鄙夷。 “给老子打!”汉子变了脸色。 一声令下,打手们立即拳打脚踢起来。 楚庭抱着头,嗷嗷的嚎叫,好不撕心裂肺,唔,三分疼也能嚎出五分的程度。 过了一会儿,汉子掏了掏耳洞,“好了好了,杀猪一样,真没种!” 他用力拍拍楚庭的脸蛋,都拍得青里红了,“相府二公子是吧,最后给你三天,还不上这五千两的话,老子砍了你!” 说着,手上还恶狠狠做了个劈砍动作。 吓得楚庭哆嗦又瑟缩,但还是逼着自己扬起头,讨好一笑,“钱爷放心,肯定还上,肯定还上……” “滚!”汉子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招呼着打手扬长而去。 楚庭从地上爬起,看着汉子一众人的背影眼神阴鸷得滴出水来。 “爷,爷,你还好吧!”重获自由的家仆连滚带爬过来,扶住楚庭。 楚庭一把甩开他,眼棱着,骂道:“废物!” 手背狠狠蹭去嘴角血迹,“安顺,去把那傻子绑出来,打扮好看些,再想个法子弄钱老大跟前露个脸。” “爷?!”安顺一下子腿都软了,“这,这不行吧,那可是二姑娘……” 楚庭猛然瞪他,“要不是她害爷,爷至于沦落这地步?少废话,照办就是!要是再做不好,爷拧了你脑袋!” 不管是楚沅,还是钱老大,敢惹他,就做好被他送下地狱的准备吧! 尤其是钱老大,就算他背后站着安王,玷污了丞相府的姑娘,好面子的爹绝不会轻易姑息。 * 桑榆院。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大地上那层最后的金纱被收走,只留下裸露的苍野。 凉风从大开的窗户涌进,拂起少女的发丝,完整显露出双烟波浩渺的眸。 在净化阵的运转下,秦子瞻身上所有黑色纹路很快都消退了回去。 楚沅抬手解除阵法,紧紧盯住男人,手背上青筋不自觉暴起,根根分明。 只见男人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神采聚拢,却懵懂天真如林间闲逛的小鹿。 他歪着脑袋打量楚沅,手指勾起她耳边一缕发,玩得不亦乐乎。 楚沅深吸气,轻轻握住他的手。 “你……是谁?”她的嗓音又紧又涩,深望男人眼底,似想从中撕开一道口,看更深处。 “乖,徒?” 【未完待续】 ------------ 第十章 姑娘的白言 两个字落下。 楚沅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紧紧盯着面前笑容温和的秦子瞻,眼底起了层水雾。 恍惚间,她竟看见了那袭总是走在前面的空青色。 潇洒无端,恣意风流。 手里一把剑,腰间一壶酒,只要他在就是她的天地。 嘴角微微上扬,但眼角却逐渐耷拉下。 似笑,又似哭。 楚沅忽然张臂紧紧抱住了男人。 被抱了满怀,秦子瞻瞳孔都吓大了,手足无措,憋红一张脸,磕巴道:“姑,姑娘,男女授受不,不亲!” 楚沅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僵硬,比木头还僵,比石头还硬。 她缓缓退开。 一只温热大手却抚上她头顶,轻揉了两下,“莫哭。” 男人眼底有些惶恐。 为她终于突破眼眶的泪而惶恐。 楚沅闭上眼,泪水止住。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是他呢?” 最后三个字轻如呢喃,消融在风里。 师父他啊,从不会唤她乖徒。 若是见她哭,也不会安慰她,而是会扔来一把剑,叉腰大笑,说: “小家伙,用剑斩破你的每一颗泪水吧!它们会成为你最坚固的大道根基!” 滚滚的回忆就像是不请自来的冒失鬼,横冲直撞着,搅乱了楚沅原本平静的内心。 让那无边的孤独和惶恐又似洪水席卷来,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她几近窒息在里面。 “你说什么?”秦子瞻清朗的嗓音将她拉回。 男人奇怪又好奇的看着她,和周围的一切。 “这是哪里?”他问。 楚沅恢复了正常表情,微抬下巴,“这是我家,我救了你,你是谁?” 秦子瞻皱起眉毛,忽然捂住脑袋,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楚沅点出一道蓝色灵力没入秦子瞻的眉心。 秦子瞻这才缓过来,“头疼,一想就头疼。” 被遗弃的大狗一样,他亮晶晶的看着楚沅,“姑娘既救了我,可知我是谁?” 好家伙,反客为主了。 楚沅摇摇头,摊开手心,“很遗憾,我不认识你。” “姑娘不认识我,又为何救我?”秦子瞻一下子警惕起来,眸子里的懵懂尽数收敛成凛冽寒光,他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蓄势待发。 狼就是狼,伪装成大狗也掩盖不了骨子深处食肉啖血的本能。 楚沅扯开唇角,“因为你长得好看,以及我善良呀!” 她站了起来,还伸了个懒腰。 坐了三四个时辰,筋骨都僵硬,肚子也饿得没知觉了。 “小红袖,摆晚膳!”她扬声。 外面小姑娘欢快的应了好嘞之后,便是咚咚咚的小跑声。 暮色彻底四合,天地间一片宁静致远。 屋内,秦子瞻错愕的看着抱起一旁白色小兽,埋首进绒毛里蹭来蹭去的女人。 握刀的手,松了。 “砰——” 匕首落下地,骨碌碌滚到楚沅脚边。 楚沅瞟过一眼,跟没看见一样,继续抱着白睚吸。 吸毛茸茸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享受,没有之一。 “姑娘。”秦子瞻唤道。 楚沅这才停下了动作,看他,眸光几分不解,“你还不走?” 倏尔,她似又想起什么别的,“对了,小漂亮,我救人是收钱的,你的命值多少?” 一双白生生的手掌心摊到秦子瞻眼前。 秦子瞻看着眼前含笑的眸,心跳漏了拍。 “我没钱。”他别开脸道。 楚沅挪到他眼前,“所以你这是想赖上本姑娘?” 秦子瞻嘴唇抿了又抿,“姑娘,我失忆了。” 楚沅似笑非笑,“失忆了还这么淡定?” 骗鬼呢! 秦子瞻眨眨眼,语气十分诚恳,“真失忆了,不骗姑娘。” 楚沅呵的笑出声来,打了个响指,“成,那就留下做工抵债吧!” 给老大减点负。 她也好盯着他,搞清楚他和那个邪修究竟是猎人与猎物还是同伙。 秦子瞻看着她,微暗的天色里,少女的眼璀璨如星辰,让他不期然就想起混乱记忆中的惊鸿一瞥。 那根斩断雨丝的单薄树枝,和那道潜藏万千情绪的黯然目光。 那道身影似乎与眼前微妙重合,又似乎和现在眼前完全不一样。 是同一个人吗? 秦子瞻微微思考,记忆里,他并没有看清那姑娘的面容。 心间某种情绪莫名沉淀下,或者说,他不愿那情绪就此漂泊于扉间。 “姑娘,今天大厨房送过来的晚膳还挺丰盛,有您最爱吃的鳝鱼呢!”红袖推门而入,看到已经醒来的秦子瞻当即就愣住,托盘中的几个碗碟在惯性作用下撞击得叮啷作响。 楚沅快步上前扶稳她的手,“小红袖,当心些,打了可就没晚餐吃了。” 红袖涨红脸,“奴婢莽撞,请姑娘责罚。” 楚沅轻笑,“我可舍不得。” 顺手接过托盘放到桌上,看秦子瞻,“对了,新来的小工,你叫什么名字?” 秦子瞻温润一笑,“记不得了,要不姑娘赐个名?” “白言?”楚沅眼睛弯弯的,像是一轮调皮的月牙儿。 白言白言,胡说八道也。实在很配这个装人畜无害之傻狗的狮子男。 秦子瞻不置可否,温润的点点头,“那就听姑娘的,在下往后便是姑娘您的白言了。” 她的白言? “啧,真会说话。”楚沅翻了个白眼,已经率先坐下,小兽放在腿上,手上不客气的一筷子挑起数块黄鳝喂了嘴里,嚼的满嘴油。 但秦子瞻觉得,那些油光都不如她的眼睛亮。 一时望她望得出了神。 “红袖,白言,你们也坐下吃。”她一边嚼,一边含糊的招起手。 红袖无奈的看着楚沅,没说什么,坐下了。 她只希望,这会儿可别有什么不长眼的奴婢过来,撞见她家姑娘不仅和“下等人”同桌而食,还“闺房藏男人”。 然而,世间事往往不想来啥就来啥。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了。 “不会敲门?”楚沅抬手便是一道青色灵力如网将秦子瞻笼罩。 同时,一双沾满酱汁的筷子擦过来人的脸颊,带起几滴鲜红,直直钉入门板。 没进有寸余! 筷尾抖动不止。 来人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筷子,又转向楚沅,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能感受到,自己刚才真的是和死神擦了肩。 “绿枝姐姐?” 【未完待续】 ------------ 第十一章 被算计了 红袖发出惊呼。 赶忙上前来,跟楚沅耳语道:“姑娘,绿枝是夫人过世乳母留下的独女,擅长经商,素来最得夫人器重,一直放在外面铺子上替夫人打理产业,是府里顶红的人儿!” 听完,楚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绿枝,“小姑娘,出去重新敲个门,我让你进时你再进,明白吗?” 绿枝蹙眉,暗骂傻子就是傻子,她刚居然还真的被吓到了,荒唐! “二姑娘,奴婢只是来传个话,二公子他有事找您。”绿枝重新挺直了脊背,扬起下巴道。 楚沅轻哧了一声,抬手轻巧抽出那陷在门板里还在抖的筷子,语气不咸不淡,“看来小姑娘你的耳朵不大好使。” 话还未落,她便手起筷落,随手将绿枝的左耳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淋漓得如注,直往下滴。 绿枝后知后觉才捂住左耳,发出尖锐的痛苦的嚎叫,那声仿佛要将屋顶都掀了去。 楚沅抬手布下隔音阵,阻止了声音的扩散。 其实,她一般都很文明的,在小事上面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但她今天心情委实算不上好,这自说自话的姑娘偏要来撞她的火,那便索性成全她也成全自己好了。 “姑娘……”看到这一幕,红袖脸一下白了,她抓着楚沅握筷子的手,声音惶恐地抖,眼睛红通通像是兔子。 “小红袖,见血了,怕吗?”楚沅嫌弃的把筷子靠绿枝衣襟上把血污蹭了干净,而后灼灼望着红袖问道。 红袖愣愣的,不明白楚沅为什么这时候问她这个问题。 但莫名的,在这个目光里,她的心一下安定。 连怦怦乱跳的心脏也恢复了平静。 “不怕就好。”楚沅眸子微垂,笑意真切。 刚动手时倒忘了还有小丫头在场,她是真怕把人就此吓走。 毕竟,红袖是她在这个世界感受到的第一个羁绊,也是她得到的第一份温暖。 她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二姑娘,绿枝打扰您用膳是绿枝不对,但二公子确实有急事找您,和三年前那件事有关,还请您尽快过去。”绿枝捂着流血不止的左耳,痛到牙齿打架,但还是勉强绷着脸色道。 三年前的事? 楚沅调了调原身的记忆,眸光微深,扯开嘴角,“耳朵是真的没用了?” 闻言,绿枝条件反射般后退了一步,心中惊骇非常。 这二姑娘不傻了之后,疯起来似乎比以往还更胜一筹。 竟用筷子伤她。 这仇,她之后一定要讨还,不过现在还是以二公子的大事为重! 绿枝压住内心的翻涌,面上重新挂起得体微笑,颔首退出门,敲了三声。 “扣,扣,扣” “二姑娘……” 楚沅舌抵牙床,忒声烦躁,打断了她,“行了,我吃完就去,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吧!” 绿枝拳头捏紧,声音里却不显,回道:“好的,那奴婢在外等您,希望您尽快,二公子真的很急。” 屋内。 楚沅眸光清如许,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 这丫鬟不忙着离开去处理伤口,还惦记着要给主子传话,可真是忠心得她都有点感动了呐。 “姑娘,绿枝到底是夫人的人,您伤了她……”红袖眉头紧锁,依旧一脸紧张。 楚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发髻都揉乱了,使得数根毛炸起来张牙舞爪地乱飞。 可爱得楚沅噗嗤一笑,“好啦,小红袖,我说了,有姑娘我在,谁也欺负不了我们。” “可——”红袖仍旧担忧,但一下子就被楚沅按回了桌边坐下。 “吃饭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楚沅丝毫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坐下就如常大朵快颐起来。 秦子瞻深深看着她,他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比他看过最晦涩的古书还要神秘难懂。 * 饭后。 月上中天,寒蝉时不时叫个几声,彰显它在这夜的存在感。 楚沅推门而出,绿枝果然还站在门口,耳上伤口倒是已经结痂了,但她的脚边汇聚了小滩血水,脸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无比。 真忠心啊! 就不知这忠心背后是什么? 楚沅收回目光。 “大姑娘。”她规规矩矩的见了一礼。 楚沅微微点头,“那走吧。” 去看看盛情之后藏着的是何等龌蹉。 绿枝在前面引路,步子看似平和,实则越走越快。 楚沅始终落后她三步,如同踩着女孩月光映照下的影子前行。 “这似乎不是去二哥院子的路啊!”眼见着路越走越偏,前面就是废弃已久的一处偏院和泔水桶进出的角门,楚沅适时发出了疑问。 绿枝步子不停,解释道:“关于三年前那件事,二公子一直对您很愧疚,今天可是做足了准备要弥补,在府里如何施展得开?所以啊,二公子此刻是在府外等着您呢!” 楚沅停了步,看着漆黑如泼墨的夜空与零星散布的点点星子,语气透着警惕,“天太晚了,怎么能私自出府呢?会惹夫人不高兴的,要不还是改天?” 说着,她作势就要转头退缩回去。 绿枝急忙抓住她,“二姑娘,二公子可是为您精心准备了赔罪礼的,您可一定得去!” 楚沅还是摇头,“不妥。” 绿枝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职业微笑了,都走到这里只差临门一脚了,主角倒是怯场想退回幕后。 但,这怎么可以? 大戏的帷幕都拉开了,主角说什么也得上台,绑也好,逼也罢,无论手段。 “二姑娘,您的婚期在即,想必不希望三年前的事情传出去吧!”绿枝充满恶意的看着楚沅,脸上是肆无忌惮的自信。 她拽起楚沅的手腕,加快脚步往角门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百步。 楚沅的脚后跟越过门槛,昭示着丞相府彻底被抛到身后。 “二妹。”楚庭的声音传来。 楚沅循声看去,只觉一股异香迅速钻入口、鼻中去。 “遭了!”随着那异香扑鼻,楚沅的脑子一下子就混沌了,只感觉头重脚轻的。 这副身体到底太弱了,居然这么浅的道都要着。 三息瞬过,楚沅软倒在了地上。 楚庭冷眼看过她,目光似淬了寒锋,吩咐道:“带走!” 绿枝却抬手阻止了他,“等等!” 【未完待续】 ------------ 第十二章 想买山,高山 夜幕深沉。 大雍,京城,泰安湖。 泰安湖是前朝时人工开凿的一处湖泊,湖面上往往密布着各式楼船画舫,且每隔不远还建有装潢华丽的亭台小榭临于水面,乃京城最奢靡的玩乐之处。 此刻夜深,高悬的孤月却慷慨地将辉光全泠泠倾泻到湖面,经水波反射出凉薄苍白的光晕,混合着水汽蒸腾起的雾,显得朦胧而不真切。 这份朦胧里,依稀可以看见大多楼船画舫都泊到了岸边,融于夜色。惟有一艘船身印有火焰色鸢尾花印记的画舫仍肆意漂流在湖心,无人掌舵,无人划水。 船舱内。 “钱老大,这次的货绝对上等!您可得给最高价!” 马褂短裤打扮的男人搓着手掌,笑得谄媚,脸上褶子叠在一起,恰夹死了一只倒霉路过的苍蝇在里面。 前方,钱老大仰躺在花梨木雕刻精美的摇椅内,袒露着胸怀由几个舞女在他身侧舞动,软玉温香时不时入怀,又触之即分,老男人双眼享受得眯成了一条缝。 他看也不看来人,“老赵啊,说是谈生意,却打起给我塞人的算盘,当我火鸢的规矩是摆设?” 话没落,几行刀剑已经架上了老赵的脖颈,冰凉沁入骨髓。 老赵的笑容瞬间僵住,“钱,钱老大——” 钱老大统领火鸢商行,三教九流皆有涉猎,这些年一直奉行着一个有规矩: ——凡送他的东西,不管是女人还是财宝,都得先送往固定的地儿,经过层层的筛选,保证“东西”的“安全”和“价值”了,才能到钱老大身边。 他今天打着做生意的名头那人带上了船,想着钱老大看了人许就不会同他计较“不讲规矩”。 却没想到,钱老大压根不看人,直接就同他发难! 感受到脖子上汗毛已经断了几根,老赵绷着牙关不要打架,心下一横,甩出匕首将一旁的麻袋从口子上割了开。 “干什么?干什么!”两侧架刀的护卫们用了力,粘腻的血腥从男人脖颈蜿蜒而下。 老赵捏紧拳,挤出一个微笑,“钱老大,真是上等货,不好走了流程的,您破例给看一眼?” “破例?!”钱老大不爽极了,皱紧眉头,正要下令杀人,余光却看见了那麻袋破布缓缓滑落,显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蛋,正是楚沅。 他面色否变,抬起手。 护卫们“锃——”地收了刀。 “确实上等,先把人带下去,我之后再做处理。”钱老大啧啧嘴,舌尖划过那镶的半颗金牙,直勾勾盯着楚沅的眼中浮现出据为己有的贪婪与迫切。 “现在,全部滚出去!” 他一手拨开一个舞女,笑眯眯的赤着脚就朝麻袋里的楚沅扑去,粗葛的手指就要触碰上楚沅淡粉的脸颊。 即将触及那一瞬。 “嗖——” 一道凛寒刀光袭来,血光顿时迸溅。 钱老大正要发出撕裂的惨叫,却被一只手掌给堵在了牙关。 “嘘。” 来人一袭便于夜行的黑羽剑袖服,脸上覆着张火红色狰狞面具。 他将食指竖在唇前,露出双黑幽幽的眸。 “别出声,不然现在就拧了你的脑袋。” 话是威胁的话,声线却是清朗温和。 说完,男人捂住他口鼻的手缓缓下移。 旁边的灯芯“噗”一下爆开一朵火花,舱内一瞬极明,钱老大骤然瞳孔紧缩。 他看到了眼前人面具上纷乱的线条忽然活了一般,如血液流淌,汇聚成一个图案——火焰鸢尾。 “你……” 男人目光一动,却和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的楚沅对上。 “姑娘,你还好吗?”他问。 声音温润如玉,正是秦子瞻。 楚沅点点头,运转真气逼出最后的毒素,那缠绕着一丝黑气的紫色光芒在眉心转瞬即逝。 秦子瞻瞳孔微动,余光却落在战战兢兢的钱老大身上。 他并没有异样,应该和院子里那个小丫鬟一样,都看不到楚沅身上的奇异之处。 只有他看得见。 那么,他的石头无疑是被这小姑娘给挖走了,所以她才由痴傻变得正常,且拥有了那股神奇力量。 秦子瞻无意识地摩挲着脸上所戴面具。 另一边,楚沅活动了一下关节站起,看向钱老大,“您是,钱老大?” 钱老大之前色眯眯的样子已经全然收敛了,他闻言捂着断指噗通就跪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是我,不过姑娘可不是钱某绑来的,这事儿钱某也是受害者啊!” 他急切地解释着,把怂展现的淋漓尽致。 楚沅没接这话,只道:“送我来那人,归我处置,没意见吧?” 钱老大抬眸看着秦子瞻,见他一声不吭,才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归姑娘处置……” “你叫钱老大,是因为你很有钱吗?”楚沅接着问,目光里是清澈见底的好奇,不含丝毫世俗的杂质。 明明在说金钱,却又似乎并不在意金钱。 钱老大讪笑着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支支吾吾的。 “唰——” 刀光又现,秦·小工·子瞻自觉站到了楚沅身侧,拿刀指着钱老大的咽喉,一副你不回答我家主子的话我就捅了你的土匪做派。 钱老大腿抖了抖,不由夹紧,差点吓尿他了。 他纵横江湖多年,什么优点都没练出来,唯独一个识时务,支撑他走到了今日。 所以,他并不介意更怂一点。 拿手指轻轻挪开刀锋,快速跪行抱住了楚沅的大腿,“也就有点小钱吧,不知姑娘需要多少?” 他昂着脖子,眼中满满的诚意。 楚沅眨眨眼,认真思考了一下,答:“买座山需要多少钱?” “买山?!”钱老大的声音拔高,一时连怂都忘了。 秦子瞻也不由侧目。 楚沅买山做什么? 难道那股奇异力量当真如典籍所说,是最上等的堪舆风水术,能寻矿山,点龙脉?! 他的心跳逐渐加速,一下重过一下,仿佛就要从胸腔跳出来。 楚沅点点头,一脸认真,“我想买一座山,最好是高一点的,山顶能见云雾的,但树木不要太密集,移走太花功夫。” “唔,土和水也得好,不然就算施了肥,草的产量也会大打折扣。” 她掰着手指,一点点说明自己的诉求,期待的等待钱老大的回答。 钱老大嘴张老大,下巴都要跌地上了,看着秦子瞻,目光求助。 秦子瞻手上转了个刀花,回刀入鞘。 钱老大立即开口,“没问题,三十里外的无名山就很符合姑娘您的要求!我这几天就去替您买下来!” 秦子瞻猛地转头看他。 钱老大却只殷勤抬头看楚沅,露出憨实又谄媚的笑容。 “姑娘,成不?” 【未完待续】 ------------ 第十三章 孤月不孤 底舱,烛火昏黄。 楚沅用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细铁丝拨弄着跳动的火焰,微末的火花一点点绽放在黑与光的交界处,拥抱光明,也拥抱黑暗。 她便看着这些火花,很认真很认真,像是在研究什么世界难题。 秦子瞻则看着她,同样很认真很认真。 那些火花倒映在女孩眸底,熠熠生辉。 他开始想,这个姑娘在想什么呢。 想着想着,他又忽然什么都不想了,只是看着。 过了一会儿,秦子瞻忽然开口:“姑娘,天色太晚了,早点审完咱早点回家?” 将楚沅的思绪拉了回。 楚沅抬眼看他,笑容莞尔,“是得早些结束,不然我家小红袖估计要急哭了。” 将楚沅送来的那个男人老赵被秦子瞻押着立在屋子中间,大气不敢出,腿软不敢跪。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下了重药应该明天才清醒的二姑娘竟然在此刻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钱老大还孙子一样对她鞍前马后十分殷勤。 更有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面具男给保驾护航。 相比之下,他这个绑匪倒显得势单力薄,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二姑娘……” “说吧,我二哥具体怎么计划的,他和钱老大又什么仇什么怨?”楚沅打断他,开门见山问道。 老赵笑容僵住,他一咬牙,“二姑娘,您误会了,这事儿跟二公子没关系,是奴才自作主张,想替公子教训一下您。” “自作主张?教训一下?”楚沅收了笑,抬手往发髻上模,却摸了空。 她这才想起,在被迷晕之际,簪子被绿枝抽走了。 “借刀用用?”楚沅朝秦子瞻摊开手心。 秦子瞻松开扣着老赵的手,解下腰间佩刀扔向楚沅。 与此同时,老赵忽然起身疯了一样撞开舱门,手脚并用往甲板爬去。 一把刀破开长空,擦着他的鬓角拦在了前路。 男人下意识回头。 女孩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打出个响指,他眼前的刀身忽然流淌起紫色的火焰。 瞬间,那火焰陡然膨胀人高,吐出长舌将他整个吞入。 老赵惊恐得面目都扭曲了。 但他的嘴却控制不住地一张一合,“二公子打算把您送上钱老大的床,钱老大好色人尽皆知,甭管您二人做没做那档子事儿,就凭今儿您上了这船,名声就洗不干净了。” “至于钱老大,他居然因为公子一时没钱还赌债打了公子,公子很生气,说钱老大背后固然有安王当靠山,可您背后也有相爷!” “相爷一辈子最重名声不过,钱老大敢欺负到您头上,他定会豁出去把钱老大弄倒,跟安王那边也定会产生矛盾。” “二公子那时便会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帮助相爷与安王说和,两家成亲家皆大欢喜。” “安王,亲家?”听完,楚沅挑眉,觉得她这便宜二哥的脑回路似乎不太正常。 男人继续道:“安王有个妹子,和二公子在桃花寺有三面之缘。” 楚沅眨眨眼,原来是看上了小公主。 如果全按楚庭所想发展,这倒是个一箭三雕的绝好之局。 但,楚沅并不认为事情会照着楚庭的设想发展下去。 尽管她刚来,对这个世界还不算了解,仅从原主记忆里所知: 第一,丞相老爹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好面子,但更重权势,不可能为了个早忘犄角旮旯里的透明板女儿去开罪安王。 第二,安王是战场杀出来的铁血硬汉,未必会保陷在女人套子里的钱老大。 这些都是计划的漏洞。 楚庭真不愧是脂粉堆里滚大的,脑子里除了脂粉与女人,看不到别的。 “那他打算怎么揭破我和钱老大的好事儿?”楚沅继续问。 老赵答道:“明儿一早,相爷和刑部尚书、兵部尚书约了来泰安湖这边谈事情,二公子打听到他们定下的是昌华楼的画舫,特意安排那画舫明儿会来和钱老大这艘意外碰撞,那厢再船底漏个水,相爷他们自然就来这边了。” 这些安排倒是还算缜密。 楚沅笑了笑,“那,接下来,大兄弟你是自己跳水还是我找人把你扔下去?” 话落,老赵发现自己的嘴又可以自己控制了,而银亮的刀身上除了月光再找不见先前紫焰的分毫痕迹。 “妖术!你是妖女!”他跳起来,指着楚沅的鼻子,面红耳赤。 楚沅还没说话,身边一阵风掠过,秦小工已经很自觉帮男人做了选择。 “噗通。” 老赵被丢下了甲板,溅起大片的水花。 “姑娘,斩草除根方绝来日隐患。”秦子瞻回头看向楚沅。 楚沅只是一笑,“此处离岸边挺远的,若他能游上去,我不惧后患。” 她杀的人不少,但并不喜杀人。 师父告诫过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是以,这种无伤大雅的宽恕,无妨。 “你打算怎么做?”秦子瞻站到她身边,两人迎着湖风,有几缕发丝在空中不期然交织在一起,似久别重逢的拥抱,那般紧密纠缠。 楚沅轻轻扯开唇角,“我想搬到无名山去。” 桑榆院太小了。 种不出她预想的天地。 “你的名声……” 秦子瞻微怔,旋即又觉得这确实是她会给出的答案,遂收了往后之言,只道:“买山之事较为繁琐,便是钱老大去做,也非一两日之功。” “七日内定给您办得妥妥滴!”钱老大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昂起头拍着胸脯许诺道。 掷地有声说完,他又猫着腰走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甲板上的风啊,真是凉刺骨。 也只有火热的年轻人能久待一时。 月光下,楚沅眨眨眼,眼睫毛仿佛染了霜,微翘、洁白,不似凡世容。 “没买下便不能先去住?”她好奇发问。 秦子瞻轻笑,“自然不会,那座山已是无主之物多年,你提前搬过去没有不妥。” “但,你得堂堂正正过去。” 他目光深深,让楚沅不由质疑这份深从何而来。 他不等楚沅回答什么,转头对底舱的守卫道:“劳烦兄弟多点一根蜡烛进去。” 守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办了。 楚沅猛地看向秦子瞻。 秦子瞻噗嗤一笑,“姑娘,即便这间屋子里只有这一根蜡烛,它也不是孤独的,还有很多小火花陪它。” “而且,从现在开始,除了小火花,还会有另一根蜡烛陪着它。” “春秋冬夏,无论寒暑,它们总会相对燃烧。” 楚沅深深看着眼前人。 男人戴着面具,看不见神色,但露出的眼角满是温和笑意。 在他的身后,夜空星河骤然变得滚烫而盛大,孤月再不孤。 楚沅看着男人,也看着星河,露出一抹笑,“是啊,相对燃烧着,直到尽头那一日。” 【未完待续】 ------------ 第十四章 开局(一更,求追读呀) 天过三更,夜凉如水。 世上大多人都已沉沉眠入梦中,天地间寂静无声。 楚沅却仍旧盘膝打坐着,五色灵气如烟似雾环绕她周身。 审完那个男人,楚沅便托钱老大找人去给红袖捎个平安口信。不成想,对方在桑榆院中没寻见人,红袖不知所踪了。 楚沅一下子有些担心,心神波动下竟是意外解锁了【杂货铺】某处的隐藏空间。 方才的心神失守,让楚沅在意识空间一脚踏空,坠入了一方极黑的混沌空间。 若非突然跳出的某弹窗,她差点以为自己坠入了死亡。 【检测到宿主修为达到练气期,通天塔功能已开启。】 【通天塔(一层):50%复制宿主之灵田环境,200r/时辰】(注:宿主每突破一定境界将自动向上解锁一层) 这简直是出行必备的随身修炼空间啊! 楚沅暂且压下对红袖的担忧,当即就用仅剩的资金买了【通天塔】一个时辰的使用时限。 里面的灵气果然达到了桑榆院中的一半,甚至因为没有其它杂气而显得更加精纯,省了不少精炼灵气的工夫。 一个时辰过去,楚沅准时睁开眼来,眸底澄澈无波。 练气六阶,晋! 对于灵气的控制总算可以更精准了。 再有两三天,楚沅有自信可以触碰到筑基的大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那批月见草提早成熟,她好炼制破境丹。 心中主意微定,楚沅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知道红袖现在在哪里。 忽然,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迅速运转起雷属性灵力,凝聚于指尖一点,这也是迈入练气六阶才能做到的灵力“假液化”,可以跨级绘制原本筑基才能构建的高级灵阵。 数笔提钩,一气呵成。 “寻灵阵!”楚沅长出一口气。 红袖虽然没有仙骨灵根修炼灵力,但到底在灵气相对充沛的桑榆院中待了这么些天,难免会沾染到些许的灵气附在体表。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寻灵气来锁定红袖的位置。 繁复的符文闪闪烁烁,一明一暗两个光点同时出现在了阵法某处。 楚沅看着当即失笑,“竟是去找老大了,笨丫头倒也不算太笨。” 没跟以前一样自己莽撞冲上前,现在学会了搬救兵走迂回线路。 挺好的。 楚沅一下放了心,把意识重新沉入【通天塔】。离天亮还有不短的时间,她要继续修炼,不虚度光阴。 * 与此同时。 画舫某间房。 “王爷。”钱老大单膝跪下地,恭敬地拱手道。 此刻他没有先前耽于美色的色眯眯,也不再是怂于刀锋的狗腿子,整个人沉稳平和。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男人缓缓转身,揭下面具,露出鬼斧神工雕琢的俊秀面庞。 他淡淡开口,“断指可收好了?” 钱老大身体微震,摇摇头,“王爷所罚,属下不敢。” “去找出来收好,明日过后寻秦大夫替你接回去吧,固然只能是摆设了,却也有摆设的用途。” “况且我们火鸢商会的管事若是断指,传出去生意怕就不好做了。”秦子瞻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钱老大低头领命。 “为何要提出把无名山给楚姑娘?”秦子瞻紧接着似无意问。 钱老大一愣,“不是您的意思?” 秦子瞻抿唇,没说话,而是转身回了船舱。 钱老大望着他的背影,凝眉思索。 是他误会了,还是不该戳破? 但他还没想出来什么。 忽然,一阵清风拂面来。 他骇然转头,又归于平静。 “是您啊!” * 翌日。 日出东方,映出火红天际,昭示新的一天开始。 楚沅伸了个懒腰,结束持续整夜的修炼,在清晨第一缕的阳光下不吝赞美自己的勤奋努力。 经过这夜,她又晋一阶,还是压着晋的,算是表面练气七阶,实战练气九阶的程度。 若非手里资金不够了,她定要继续修炼下去。 打开任务面板。 【今日任务:洗脱私通外男罪名。】 楚沅挑眉,这任务还挺结合生活实际哈! 那这名声她还真不能说丢就丢了,可是半个时辰的【通天塔】使用权呢。 “砰——” 船身忽然剧烈震荡一瞬,似撞上了什么庞然大物。 “来得挺快。”楚沅抬手握住一束暖阳,起身推开房门。 只见秦子瞻已然抱刀站到了门外,随时准备随她一同奔赴某个战场。 没再戴面具,男人的脸庞被涌来的阳光亲吻,风吹起他的鬓发,转过来的眸子里盛满了盛夏细碎的生气。 “姑娘。”他向楚沅伸出手,嘴角细微上扬起最完美的弧度。 让楚沅一瞬间错觉了师父还没离开前的,那段,岁月静好。 收回目光,楚沅并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侧身越过他走上了甲板。 秦子瞻轻笑着收回手,低低喃语:“看来,还不够……” 快步追了上去。 * 甲板。 “可是火鸢商会的钱老大?我们这边底舱磕破了,有些漏水,可否容我等上船行个方便?事后我等必有重谢!”熟悉又陌生的声线。 楚沅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原主那个渣爹的声音。 “呀!原来是楚相爷、黎大人、袁大人,草民这就给您们放架梯子下来。”钱老大狗腿子的声音紧随其后。 刚说完,又转头急声呵斥船工道:“嘿,这毛手毛脚的!动作赶快些,可别耽误了几位大人!” 船工们战战兢兢,很快就搭好梯子放过去,由对面船上的人爬过来。 楚沅便在这时推开了舱门,身形彻底暴露在甲板上。 头一个过来的楚丞相当即瞳孔一缩,想要别开目光装没看见。 第二个过来的刑部尚书袁大人却发出了疑惑的问,“咦,这小姑娘好生眼熟……” “这,这不是相爷家里的二姑娘?”兵部尚书黎大人也支过来脑袋,仔细打量后斩钉截铁道。 两人话落,楚丞相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袖中的拳头也捏到了发白。 “孽女!你怎么在这里?”他怒气冲冲朝楚沅大步走来,双眼瞪如铜铃,竟是扬起巴掌就猛力朝楚沅扇了下去。 力气之大,都带着破空的风。 【未完待续】 ------------ 第十五章 齐聚一船(二更) 楚沅眯了眯眼,抬手打算拦住。 但有人比她更快。 秦子瞻横过刀鞘,将楚丞相的手掌截在半空。 楚丞相吃痛,收回手,捂着掌心差点跳了脚。 哪儿来的胆大包天的小子! 他愠怒的目光看向秦子瞻,“你是何人?” 秦子瞻微微一笑,退到楚沅身后半步的位置,“在下白言,是……楚姑娘的小工。” 说时,他偏头深深看了楚沅一眼,然后才微微屈身见礼道:“草民见相爷安。” 楚丞相闻言脸更绿了,瞪着楚沅,“孽女,你怎会在此?” 他的女儿,在同僚面前被发现处在一艘暴发户用来狎妓玩乐的画舫! 身边还跟着个小白脸! 简直奇耻大辱! “楚兄,莫要冲动,不如先问问侄女儿到底为何会在这里?”黎大人快步走来,拉住了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打出下一巴掌的楚丞相,劝道。 袁大人也跟着附和,“是啊,你别吓着孩子了,我可听说你家二女儿痴病刚好,说不准只是好奇上来看看?” “好奇?!”楚丞相暴跳如雷,“这船是好奇就能上来的?!” 两位尚书大人合力牵制着恨不能跳上天去给太阳一个大脚丫子的老男人,说着老好人标配的话语。 看着眼前闹剧一般的情景,楚沅眨眼浅笑,白嫩的手指头指向缩在旁边当鹌鹑的钱老大,“这个问题,父亲不如问问钱老大。” 钱老大一霎瞪大眼,心中叫苦不迭。 这小姑奶奶昨儿把人证往水里扔那么利索,他还以为她有后手呢! 要早知这祸水最终会流到他家门前,他说什么也要抱紧楚沅的大腿,哭喊姑奶奶饶命啊,然后撒泼打滚也把那个绑人的罪魁祸首留下。 现下也好有个说法。 然,世上不卖后悔药。 先前看的好戏,到了时候总得你还回去。 钱老大噗通跪倒楚丞相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草民真冤枉啊——” 楚丞相满头黑线,这家伙干嚎这几嗓子,光喊冤叫屈了,对事情的由来经过是只字不提啊。 “停!”他喝止了钱老大的撕心裂肺。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本相不会冤枉好人!” “嗝~” 声音响亮。 全船都静了。 被吓到打嗝的怂包钱老大尴尬的闭上嘴,“这个,那个……” 他不停瞅楚沅,插科打诨这么会儿,姑奶奶是一点暗示不给啊! 那他到底是说真话还是编假话? 说真话没证据,编假话没方向。 钱老大抬手挠了挠头,却发现大把头发软软落入指缝。 秃头之日不远矣, 人生何以艰难至此! “楚伯父!还是侄儿来说吧!”一道声音传来,落入钱老大耳中仿佛天籁。 他转头看去。 不知何时,一艘小船竟然悄无声息划到了画舫旁边。 小船上两男两女站着,都是少年风流,意气风发。 嗯,除了那个被五花大绑成粽子的某人。 “齐家五郎?”楚丞相看见来人惊讶到声音都扭曲了。 但并非惊讶齐东野为了楚沅而来,而是惊讶齐东野会这么早起床! 他与齐家老爷是多年故交,关于齐东野早间起不来床这事儿可是被老友吐槽到了耳朵起茧子的地步。 老友当初为了改正儿子的臭毛病,把人给押到了国子监宿舍去住,却半点改善没有不说,反倒差点逼疯主管学子日常生活的祁祭酒。 而,就这么个整日赖床的祖宗,今儿天刚亮就出现在此处,实在是匪夷所思。 齐东野并不知道楚丞相对自己丰富的内心活动,他一把提着那“粽子”跳上了画舫甲板。 船身因此晃了晃,又很快平稳。 楚丞相这才有空看向被绑住的那个“粽子”。 且,是越看越眼熟啊。 这不是他家不成器的孽子? 比起痴呆的楚沅,还得是这个在他严格管教下还是长歪了的纨绔儿子更糟心。 “庭儿?他做什么了?”楚丞相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大概有谱了,毕竟前几日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刘妈妈因打碎御赐花瓶被杖毙、楚沅又戳破楚庭偷换御赐品去典当的事儿在府里传的是沸沸扬扬,哪怕夫人明令不准谈论都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 依照楚庭的性子,给楚沅栽赃个私会外男的罪名太有可能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会牵扯到钱老大,还惊动了齐东野。 以及, 楚丞相看着顺着梯子哼哧爬上来的大女儿,头更大了。 怎么这个最省心的大女儿也掺和了这事儿? “姑娘,姑娘,您没事儿吧?”红袖跟在楚沚后面,一上船就紧张的拉住楚沅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楚沅轻轻一笑,摸摸小丫头松散的发包,想也知道这丫头一夜都没休息,头发还是昨日梳的模样。 “我没事儿,别担心。”她轻声安抚,抚平了红袖小蛮牛一样四处乱撞的心间。 微微抬眸,是笨徒弟那狡黠的眨眼,仿佛在说师父你安心看戏,台上就交给你最靠谱的大徒弟啦。 他一把扯下塞楚庭嘴里的臭袜子。 那可是他特意挑选的,被家里嬷嬷洗漏的一个月前的袜子! “伯父,您说世上怎么能有这么狠心的兄长!”他一下子脸色变得极为悲愤,眼眸也随之蜿蜒出不少血丝,显得红通通,“他居然派手下绑架我师,未婚妻!还要把人卖给钱老大!” “你说什么?!”楚丞相一脸的大为震撼,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齐东野却重重点头,“伯父,我可不冤枉这畜生!还好他派去绑架沅儿的手下老赵良心发现跟钱老大讲了实情,沅儿的清誉应该无恙。” 他说着,松了口气。 钱老大立马明白还是自己上场了,他理理衣领,阔步上前,“正是如此,相爷明鉴,从昨夜到现在草民将二姑娘奉若上宾,为了避免伤及姑娘家清誉,我和兄弟们在甲板上站了一夜。” 他一边说还一边凑到楚丞相面前,扒着自己乌青的黑眼圈给他看,以彰显这番说辞的真实性和可信度。 “相爷,您不知道,这湖上的夜风可凉了,草民和兄弟们怕都要得风湿。”见楚丞相始终面色不动,他继续卖惨。 “咳,咳。” 袁、黎二位尚书终于听不下去了,对视一眼,打断了楚丞相即将开口的话。 【未完待续】 ------------ 第十六章 国师驾到(一更,求追读!!) “老楚啊,那案子也商量差不多了,难得今日不早朝,我俩啊,有些馋贵安楼的蟹黄包子和蜜豆乳,就先告辞了,不然该排不上队了。”黎大人开口道。 “好,今日是闫之招待不周,改日定请酒赔罪。”楚丞相点点头,很满意老友们的知分寸。 “齐家五郎,我们两个老头子可否借用一下你的小舟?”黎大人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笑着问齐东野。 齐东野咧开嘴,拍拍胸脯,“这有啥,就送给二位大人了!您们放心,别看着小船寒酸,划起来绝对稳当,我常带妹妹们划!” 黎大人闻言,笑容差点消失,赶紧拽着袁大人往下小船的梯子走去。 他怕多听两句就要游着回家了。 楚沅看着这一幕,低笑,“老大还挺皮的。” 齐家五个娃,清一色男丁,齐东野口中的妹妹们自然只能是他养别院里那群莺莺佳人了。 不怪传闻中最古板且妻管严的黎大人听不下去。 而袁大人在走过楚沅时忽然顿步。 他转身遥遥朝楚丞相作了个揖,“前几日便听闻令千金痴症已愈,还没来得及和您道喜,今日看来嘛,要道的喜又多添一桩,相府好事将近啊!” 话落,楚丞相皮笑肉不笑,“承袁贤弟吉言。” 两人背影匆匆,仅一个小厮跟着划桨,在越发盛大的阳光下乘舟而去。 “既然要护我儿清誉为何不将人送回相府,反而留在船上?以及,这孽子那个良心发现的手下老赵现在何处?”楚丞相将双手背在身后,浑身升起威严之色。 在才是那个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甚至敢于同皇帝叫板的一国丞相。 在这强大气场下,钱老大出了一脊背的冷汗,抬袖拭了拭额角,以嘟囔的语气道:“深更半夜的,草民将令爱送回相府,您怕是问都不问就该打杀了草民……” “而且,这么一来,二姑娘的清誉更洗不清了……” 楚丞相听着不置可否,面上丝毫不显神色,“若本相今日没跟你撞上,你又要如何做来保全你的命和我女儿的清誉?” “父亲,不必假设,这船是一定会撞上的。”楚沅抢先开口,似笑非笑看着面色一派惨败的楚庭。 楚丞相深深看着楚庭,那眼神让楚庭如坠冰窖。 “爹……” 楚丞相没理他,很快收回目光,继续问:“老赵呢?” 这次钱老大没答了,他看向齐东野。 齐东野拱手道:“老赵为了不惹人注目没划船,是生生从湖心游到了岸边,被侄儿拉起来时几乎失温,跟侄儿交代完所知后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昏迷中。” “你说那人游到岸边被你所救,五郎,你又为何会去到岸边?”楚丞相目光紧盯齐东野。 齐东野指着红袖,“多亏了沅儿的这个机灵丫鬟,她发现自家姑娘被绑架第一时间就来找了我。” 楚丞相同样不置可否,“红袖,既是绑架,家里也无人察觉,你又如何知道沅儿被绑来了此处?” “以及,为何不同家里人求助,反而去寻齐家五郎?” 红袖手心布满了汗,她怯生生道:“是夫人身边的绿枝姐姐来找姑娘,说二公子有事找她。” “奴婢,奴婢担心……就偷偷跟在了后面……” 说着,秦子瞻适时接口道:“我见这小丫头鬼鬼祟祟,也一道跟着了,到门口就远远见着一个男人扛着个麻袋健步如飞,我直觉不对就赶紧跟了上,一路给红袖留了记号,直到船上才知道里面真的是姑娘。” “还好,我来的及时,钱老大也未曾逾矩。” “唔,红袖丫头也很靠谱。”他冲红袖一笑。 红袖脸上瞬间飞起两团红云。 “我也很靠谱!”齐东野发觉自己被漏下了,赶忙给自己拉票道。 听完,楚丞相点点头,“红袖,还有第二个问题。” 红袖抿了抿唇,却始终没开口。 楚沅叹了口气,将小丫头拉到身后,直视楚丞相的双眼,眸底一片苍凉。 她道:“父亲,三年前,女儿漏了个把柄在二哥手里,从那之后,二哥常用那个把柄欺负女儿,红袖之所以跟出来,之所以不找家里人求助而舍近求远找齐东野,也是不想牵扯到那件旧事。” 楚丞相拧眉,“三年前发生了何事?” 楚沅一笑,笑容苍白又破碎。 正要张口。 “爹!” 楚庭急急打断她,“妹妹!那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紧张得看着楚沅,眸中惊与恐交杂,最后聚为深切的哀求。 原身啊,那个让你畏惧如黑夜毒蛇的男人,其实那么不堪一击。 他用来控制你威胁你的,也可以是你反手刺向他的最佳武器! 楚沅微微抿唇,“是的,父亲,那不是什么大事。” 楚丞相跨步上前,一巴掌打歪了楚庭的脸,“说!” 楚庭浑身颤抖,抖如筛糠。 “楚相,大清早就这么暴躁可不好,不利于长命百岁。” 一道清越如陵光的声音穿过雾霭,荡过涟漪,扩散到了画舫。 船上所有人都不由得循着声音的来处转头看去。 这时候,又来了不速之客? 一艘比火鸢画舫高大华美数倍的三层画舫在湖面劈开一道浪,迅速接近而来。 最后停滞在即将碰撞的前一刻。 一大块木板似从天而降,将一大一小两艘画舫连接一处。 一道身影于簇拥中缓步而来。 他是个光头,锃光瓦亮的反射着耀眼阳光,着云锦之僧袍,却周身收敛,平凡似尘世中一沙砾。 如此组合,自然叫人心中难免好奇。 而楚沅,除了好奇,还有一些别的想法。 那个僧人,她认得。 是昨日月见草田上方那处水潭遇见的和尚,疑似用血魂珠修炼到邪修! “老臣参见国师!”楚丞相已然跪倒下地,扬声高呼。 “草民参见国师!” 稀稀拉拉的,很快跪倒一片。 唯独楚沅还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大胆女子,竟敢见国师不拜!”跟在和尚身侧的一个白发老者猛挥拂尘,发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未完待续】 ------------ 第十七章 又见血魂玉(二更) 楚沅轻飘飘后退一步,避开了那拂尘的误伤。 “请国师恕罪,小女脑子不好,多有冒犯——”楚丞相急声告罪,就要起身去拽楚沅。 却被和尚拦住了。 “灵叔,何必跟小姑娘计较这些俗气?您这段日子随本国师修行还不够啊!” “唔,诸位都平身吧!梵音可不是视礼如命的陛下,尔等无需拘礼。” 声音清朗温和,内里却有着狂涓之放。 试问天下人,谁敢如他般将皇帝挂在嘴边调侃、作比,甚至隐隐自高一筹? 惟他尔。 梵音一手轻拍内侍总管的肩,一手在半空对众人作出虚扶之手势。 旭日下,他身上气势庄严,金光灿灿,仿佛站在那里就该受人朝拜。 “真龙之气?”楚沅看得两眼放光,很克制才没有上前去近距离感受。 在修仙界,各大强者抬手就能轻松翻覆一个王朝,但他们还是会选择支持某个帝王,甚至不惜放低姿态也要与其缔交良好关系,便是因为这真龙之气! 简言之,真龙之气便是天道的眷顾,是天地间最大的那颗道果!如同种地时效果最强劲的肥料、男女之间最猛的那啥药,有了它,再加上灵枢阵加持,方圆万里皆可受其泽! 想到这里,楚沅却忽然愣住了。 不对啊,真龙之气一般与天子如影随形,一代只一国,一国只一人,天命所归。 可眼前只是个国师。 还是个疑似邪修的国师。 他身上怎会有真龙之气? 楚沅心中警惕,划过诸多猜测,窃运阴谋?造神计划?还是真假皇帝戏码? “早就听说楚相家的沅二姑娘痴症大好,今日得见,倒是个姝丽无双的佳人。”不待楚沅去就山,梵音倒是先一步来了楚沅面前。 和尚微微垂首,距离更近一步,那干净清澈的眸底完完整整映入楚沅眼中。 她看见的是好奇和,全然的陌生。 他似乎没见过自己! 如果不是伪装得太好的话—— “见过国师。”楚沅微微屈身,眼睛盯紧了梵音。 梵音轻笑一声,后退一步,看着楚丞相,“令千金真挺有意思的。” 楚丞相讪讪而笑。 “欸,这位俊极了的小哥是?”梵音的目光锁定秦子瞻,嘴角漾起抹玩味笑容。 楚沅也扭头看去,只见那位俊极了的小哥正给自己戴面具的动作僵在一半。 “噗嗤,是怕太帅了被本国师记恨?”梵音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俊极了的小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眸如洗练澄空,肤色白里透红,确实俊极了。”楚沅打破了这份尴尬,她抬手拿走了秦子瞻的面具,还用手指在他微红的面颊上戳了戳。 秦子瞻的脸瞬间更红了。 楚沅这才正色,同梵音介绍道:“他叫白言,是我的小工。” “白,言?” 梵音在舌尖细细品味这俩字,挑起眉,“本国师也喜欢颜色好看的小工,不知沅二姑娘可愿割爱,把他让给本国师?” “铮——” 长刀出鞘,刀锋指到了梵音眉心。 “不愿,不让。” 楚沅淡淡道,言简意赅,举着刀跟举着伞一样轻松。 动作吓傻了船上一干人。 梵音艳色的红唇微勾,抬起了手。 齐东野登时箭步上前,把不靠谱师傅往身后一拉,“国师大人!” 红袖紧随而至,与齐东野一左一右把楚沅挡了严严实实。 就连一直当哑巴背景板的楚沚也走了过来,福身行礼,“请国师恕罪,我家二妹在家里霸道惯了,最不喜欢别人抢她的东西。” 说时,她眸中似有什么沉甸甸的。 而楚丞相则是两眼阵阵发黑,觉得今早自己不如随着那船泡水里算了。 “国师,小女无状……” 梵音再次抬袖打断他,手指摸了摸自己被点出红痕的眉心,笑着摇摇头,“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本国师是个和尚,却也自诩有些君子风度,诸位不必如此,如临大敌。” 这话落下,楚沅才把刀送回到秦子瞻手里的刀鞘中,恰对上男人那不可言说的粘稠目光。 楚沅别开眼,“抱歉,拔习惯了。” 不知冲谁解释。 “呼。”梵音吹了口气,这才看向一旁被无视已久的某粽子。 “这位是?”他似笑非笑。 楚丞相眼更黑了,他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尴尬最难熬的一天,没有之一! “回禀国师,这是犬子楚庭。” 梵音闻言眨眨眼,“原是庭公子……” 他朝楚丞相拱拱手,“看来是梵音打搅了相爷处理家事。” 楚丞相笑容苦涩,他摇摇头,“没有没有,是我们打搅了国师您游湖雅兴。” 梵音轻笑,“不算打扰,我是专程来找您的。” 楚丞相一愣,“不知国师有何急事相商?” 梵音从怀中掏出一块血红色的令牌,“相爷可认识此物?” 楚丞相面色否变,“令牌主人可拿下了?” 梵音颔首,“就在船上。” “还没审。”他继续补充。 楚沅也在看清那令牌时瞳孔紧缩。 又是血魂玉! 当初在玄天大陆,邪修们为了争夺仅有的那几块血魂玉自相残杀,所造成的伤亡可比正派围剿都壮观。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却,泛滥成灾? 短短三天,这已经是第三块了。 且从梵音和渣爹的对话来看,显然还有更多! 此刻楚沅只想感叹: 卿拿血魂玉做令牌,豪横呀! “五郎,伯父拜托你一件事。”楚丞相匆匆收起那块令牌,走到齐东野跟前道。 齐东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伯父您说。” 楚丞相没好气的看着缩成一团的楚庭,“帮我把这孽子送回相府,还有你沚儿妹妹、沅儿妹妹,伯父很快回来继续处理刚才的事情。” 闻言,齐东野下意识看向楚沅,见到楚沅点头才应承下来,“伯父放心,我齐老大出马,一个顶十!” 齐……老大? 楚丞相压下疑惑,拍拍齐东野的肩头,走向梵音,“国师,我们现在就去审审那人。” 梵音颔首,余光扫过木桩一样的秦子瞻,嘴角翘起。 “走吧。” 【未完待续】 ------------ 第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更,求追!) 看着两人离开。 船上严肃的气氛顿消。 自从国师来了就装哑巴的钱老大凑了过来,“二姑娘,我送你们回去吧。” 楚沅忽一笑,“刚才那个令牌,钱老大认识吗?” 方才,梵音拿出令牌时,她明显感受到了在场所有人中有两人情绪剧烈波动,甚至引动了天地灵气的变化。 秦子瞻,以及钱老大。 秦子瞻的反应他不意外,毕竟她地里那颗就是他埋的。 但钱老大嘛,必定有猫腻。 钱老大闻言一怔,连忙摇头,“自然没见过,怎么可能见过呢?哈哈,那个令牌瞧着真精致,主人一定非富即贵!” 说着,他嘿嘿干笑两声,十分欲盖弥彰。 “确实挺精致的。”楚沅没继续追问,顺着他的话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钱老大立马屁颠颠跑去招呼船工们该掌舵的掌舵,该划水的划水,全速向岸边进发! 楚沅转向楚沚,摊开手掌心,“东西还我吧!” 楚沚看着她,脸色臭臭的,“还你什么?我可没拿你东西!” 楚沅一笑,“绿枝拿的,我知道在你那儿,不然你也不必一大早跟过来。” “总不能真是为了当跟屁虫?”她说着,还揶揄的看了一眼在旁边还摸不着北的憨憨傻徒弟。 楚沚抿唇,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那根玉兰花簪,放进楚沅的手心,“收好了,既是重要之物便别再弄丢了。” 给出之后她飞快就缩回手,似乎生怕多停留一瞬就会反悔。 楚沅将簪子插回脑后,“毕竟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我自会保管妥当。” “那这次还不是……”楚沚闭了嘴,到底没说下去。 随后,她面目纠结一瞬,抬步走近楚沅的耳侧,低声:“我娘说,这簪子是你和东野哥哥的婚约的唯一凭证,齐家虽无官场势力,但富可敌国,很多人都盯着这簪子,你多加小心些。” 闻言,楚沅唇角一勾,原来如此。 不过,婚约的唯一凭证? 再联想齐东野口中的齐夫人看重她的话。 这里面似乎还藏着更深的秘密呀! 或许齐家真正看重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这根簪子。 更甚至,簪子所代表的【修仙杂货铺】。 不过,很可惜,系统被她的血唤醒后便彻底从簪子移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即使那些人得到了簪子也与系统再无缘。 “知道了,谢谢老二呀!”楚沅笑着拍拍楚沚的肩膀,随后出其不意一把把人勾到了怀里来。 “我说老二,你那么喜欢你家东野哥哥,干嘛还把簪子还给我?”她挑着眉戏谑问道。 楚沚原本被莫名勾肩搭背的愠怒一下子僵住了,愣住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还? 如果是三天前,她或许真的就不会还吧。 但这三天,她看到的楚沅忽然就让她没来由的愧疚,并且不想再伤害了。 比起她有爹娘宠爱,兄弟簇拥。 楚沅有的,似乎只是那间院子,红袖,以及这一纸婚约。 她可怜她,也羡慕她。 用力把楚沅推开,楚沚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然后走到一旁的护栏边站定,望着碧波澄澈的湖面,感受着淡淡吹来的清风,看着一层一层的鱼鳞波将金色的阳光荡漾到泰安湖的每一个角落。 此处天光甚佳! 可惜没带琴来,不然抚上一曲,这景也能更美好。 “你这个姐姐,对你倒是不差。”秦子瞻冷不丁开口。 楚沅眼角弯弯,“是啊,所以才是我看中的老二。” 娇蛮、跋扈,但心肠啊就跟刚出锅的软面团子一样,又软又热乎。 微凉的风拂面来,楚沅深呼吸一口,只觉这个被清风、暖阳、晴波所拥抱的世界还挺好的。 这一刻,她短暂离开了孤独的泥沼。 幽暗室内,不止一根蜡烛,许许多多的蜡烛一同燃烧这,共沐光与热。 忽然。 一道幽冷气息打破了这片难得的美好祥和。 楚沅皱了皱鼻子,“烦死了,不能挑个好时候?” 偏这会儿来破坏她难得的好心情。 “铮——” “噌——” 秦子瞻将她挡在身后,长刀出鞘,迎上劈砍而下的火红刀锋。 两锋相撞,激烈的火花滋滋燃烧在空气中。 “好家伙,又是血魂玉。”楚沅垂眸嘟囔。 不仅是被血魂玉寄生的血傀,还有血魂玉淬炼的刀。 她十分确定这东西在这个世界已经泛滥成灾了。 好在刚在【通天塔】里凝了满满一丹田的灵力,这会儿她就是小富婆! “大白,躲开,这家伙不是你能对付的!” “老大,老二,小红袖,站远点,回客舱去!”楚沅扬声。 秦子瞻显然应对得吃力无比,虎口都被震开道口子,鲜血汩汩的流,手臂上的黑色纹路也开始在暗中缓慢蜿蜒而上了。 但谁也没发现。 楚沅抬手夺了秦子瞻手中长刀,灌注火红的灵气,刀身一转,巨大的劲气爆散开。 那血傀被震开三丈远。 但它仿佛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血红的双眼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战斗本能。 它要杀戮。 惟有杀戮才是去路。 它又挥刀冲了过来。 楚沅用挽剑花的手势挽了个刀花,刀背贴着对方刃身打了个转,旋即将那个血傀握刀的手背上给划拉开一条长口。 戴着腐朽气息的黑血淌下,落到地板上就是黑色的灼烧痕迹。 楚沅手腕一震一甩,血傀吃痛,刀柄彻底脱手。 楚沅抬脚一踢,双手执双刀。 十字切割斩! 黑衣血傀惨叫一声后,便被震荡开的红青双色灵气击飞,撞断护栏,噗通落入了水中。 猩红瞬间在水中逸散开,引来不少鱼类,湖面一圈圈小波纹聚集,又很快翻着白肚皮浮起。 楚沅勾起唇角,“结束——”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她余光看见又有一个血傀出现,野兽一样扑向还没来得及进客舱的齐东野、楚沚和红袖三人。 面对袭击,三人就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着刀锋近在咫尺了。 楚沅气不打一处来,大喝:“老大,运转我教你的心法,把灵气聚成气罡!” 同时加速朝三人所在赶去。 楚沅目心脏狂跳,身上风属性灵力运转到了极致,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但,终究还是没赶上。 三步之遥时,刀锋已然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 淡淡的金色灵力浮现齐东野的体表,刀身砍上去时当即被反弹开。 但仅仅是反弹了一寸余的距离,且齐东野也被“后坐力”弹飞了。 血傀旋即再度砍下。 目标是当下离得最近的楚沚的眉心。 【未完待续】 ------------ 第十九章 师徒第一次并肩作战(二更) 看着那似有什么赤红色在流动的刀锋,楚沚眼中充斥满绝望。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吗? 死在东野哥哥的面前? 或许,他会为自己哭吧…… 楚沚闭上了眼,眼角一颗晶莹悄无声息滑落。 “不要!”齐东野撕心裂肺的吼,爬起来飞速往这边冲。 这一刻,他身上金光大盛。 在极度生死拉扯的心神中,练气一阶,终于突破! 齐东野感觉自己变得轻盈许多,仿佛脚一蹬就能登上天去看山河万万里。 下一瞬, 血傀发出桀桀的嘶吼,刀光凛冽,血花迸溅。 楚沚却没感受到预期的疼痛。 惟有脸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点一滴落下。 她缓缓睁开眼。 是楚沅。 她双刀交错,截住了那凛冽刀锋。 但她的脸颊却被刀气割开了一道寸长的伤口,正淋淋沥沥往下滴血珠子。 滴在她脸上。 她抬手去摸,触手温热,却让她通体冰凉。 “楚沅……” 话出口,楚沚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比七十老妪还刺耳,跟吞了一口沙子进喉咙一样。 楚沅唇角上扬,眼神安抚,“别怕。” 楚沚看着她,分明那么单薄瘦弱的身躯,此刻却高大的顶天立地,叫她忍不住依靠。 今天她又认识了个不一样的楚沅啊。 楚沅眼一眯,眸光锋锐似利刃出鞘,“赶紧进客舱。” 她感受到的血魂玉气息不止这一只,还有不少在火速接近。 “师父,我留下帮你!”齐东野两手一推,红袖和楚沚被推进了客舱。 房门关紧,甲板上除了血傀,只剩下楚沅、齐东野,以及此刻还僵在原地眼神呆滞的秦子瞻。 他身上的血魂玉气息,比眼前虎视眈眈的黑衣血傀还要盛大。 如一盘菜和一桌宴的区别。 楚沅眸光微暗,看来血魂玉气息会引动他体内那些诡异力量,而他上次发狂也是因为自己手中那颗被捏碎的血魂玉气息。 不过,眼下她实在分身乏术去替秦子瞻压制那股力量,只能寄希望于他守住灵台清明,直到战斗结束。 一缕青蓝交加的灵气从楚沅的指尖飞向秦子瞻的眉心,他脸上的痛苦神色微微缓解,但双眼依旧无神。 楚沅收回目光,手上大臂震荡,五色灵力齐齐爆发,双刀用力前突,气势一往无前。 天地都随之变色,只见黑云罩顶,雷声轰隆,盛夏间竟飞舞起了纯白风雪。 尽管只是刹那。 风雷震震,一腔孤勇! 寒霜雨雪,连绵不绝! 业火焚天,我入地狱! 剑名,弃剑诀。 乃楚沅前生与一千天榜高手所悟最强之剑,弃剑忘我,身化剑心,自破万敌。 不过,这一剑由练气期小菜鸟用小破刀使出,实在少了很多风华。 却刚好足够应对眼前。 第二个血傀也被楚沅击飞,落入水中。 楚沅嘴角留下一缕红,浑身经脉痛如凌迟,这是来自使用了不匹配实力的招式的反噬。 但她没有停下来。 因为更多只血傀终于姗姗来迟,群狼一般或站在船舷,或扒着桅杆,仰天长啸一声后齐齐扑来。 这一批血傀不曾执刀。 或者说,它们的刀就是那锋锐的利爪,鲜红的指甲张开,划破了长空,撕裂了风声。 “老大,接刀!”楚沅抛出一把刀。 齐东野旋身接过,握刀那一瞬整个人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信手一挥,朴实无华的一刀。 一个血傀被拦腰斩断,黑血喷洒而出,就要落向两人头顶。 楚沅唇角轻扯,刀在手上转成了残影,将所有黑血一滴不落全挡了下来。 滋滋滋。 楚沅停手时,刀身上已经布满了深黑的坑坑洼洼,还有白烟在上面冒。 “老大啊,悠着点。”她告诫道。 齐东野嘿嘿憨笑,挠了挠后脑勺。 “师父,我刚那一刀是不是棒极了?” “别动!”楚沅将刀柄握更紧,转身朝着齐东野就是一刀猛刺出,如游龙出水,带着游龙那被困浅滩的憋屈和愤怒,誓要破浪滔天。 齐东野瞪大眼,这是朝着他招呼啊! 但他还是没动。 楚沅的刀尖在即将抵达齐东野心口时忽然一个急转弯,险险擦着他的胳肢窝穿透一个正悄无声息伏向他后背准备下口啃的某血傀。 齐东野同时后空翻,手上刀刃一送。 一前一后,那血傀被戳了透心凉。 “孺子可教也。”楚沅轻笑。 “刚才那一刀看清了吗?”她抽刀转身,问。 齐东野咧开嘴,“清清楚楚。” 旋即,同样的一刀从他手中朝着万里青空刺出,中途同样一个偏转,直指在桅杆上蓄势待发的第四只血傀。 一刀,穿心。 楚沅同时配音,“刀名,苍龙怒雷霆。” 眼底笑意浓郁,她这大徒儿啊,真不愧是天生刀心刀骨,一刀在手,天下无双。 不过,凭他现在的灵力,这一刀想必已是极限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笨徒弟耍帅完毕后就在半空中扑腾着开始自由落体了。 “啊啊啊啊,师父,救我!”他的声音惊恐到扭曲。 楚沅飞身接住了他,手臂同时传来咔擦的细微错位声。 “笨徒弟,你该减减肥了。”严格的师父正色传授着武功秘籍。 “哦,好。”劫后余生的笨徒弟虚心受教,并立即写入日程。 楚沅将人放下,来不及去处理摇摇欲脱臼的胳膊,一刀自左下向上斜着挑起,血傀的手臂飞向天际,留下狰狞的血肉淋漓。 抬脚就是直踢,紫色电光缭绕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刀身,刀出雷霆起。 刀身再一平,一震,一落。 一颗大好头颅在空中旋转、跳舞。 “老大,这是第二刀,雷霆落万钧。” 苍龙怒雷霆,雷霆落万钧,两刀,绝杀。 最后一只血傀,亡! 楚沅手中刀身也终于应声而碎,刀身上的普通精铁已被腐蚀干净,洒了一地的只有猩红的血魂玉碎块。 “这些……”齐东野目露惊诧。 楚沅刚要张口回应什么,却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要不是有笨徒弟搀扶着已然倒下地。 还是修为不够,身体强度更不够,打一架的负荷就差点搞碎了她的骨头。 “别动这些!”忽然,楚沅瞳孔紧缩。 她看见双眼无神的某男居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此刻正蹲下身摆弄地上的血魂玉碎片。 碎片刺破他的指尖,化为红黑色雾气融入他体内。 【未完待续】 ------------ 第二十章 一爪穿心过(一更,求追!) 他还在继续。 一片,一片,又一片…… 楚沅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去阻止他,或者说,她也阻止不了他。 男人身影似鬼魅,灵敏地一一掠过每处有血魂玉碎片的角落。 什么刀锋、抑或指甲,全没放过,全吸收到了体内。 黑色纹路瞬息爬满他全身,黑沉沉的眸子中充满渴望。 他回过头,看向楚沅。 勾起一个笑。 魔鬼的微笑。 “老二!”楚沅脖颈被突然出现眼前的男人死死扣住前,她竭力喊出一个名字。 楚沚应声而出,没来得及抱怨楚沅又乱喊,就看到眼前一幕。 楚沅此时喉咙被大力掐紧了,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双手只能把所有力气用上减缓男人的收紧。 希望的目光落向楚沚,楚沅盼着自己这个未过门的二徒弟聪明一点,赶紧想起来昨儿自己镇压这发狂男人所画阵法。 天生灵体,虽然阵心未成,靠着本能所引动的天地灵气画个低阶镇灵阵不在话下。 哪怕有形无质,只要她能镇压秦子瞻一瞬,让她脱离虎爪,接下来便是她的工作。 楚沚自然是聪明的,不然也不会得了渣爹的宠爱,还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她的天赋不仅体现在琴棋书画,更是那近乎无损耗无扭曲的“过目不忘”。 下意识的,楚沚手指已经自动抬起,在空中机械的复制记忆中楚沅所画那个阵法的轮廓。 “砰!” 船上的桅杆轰然倾倒下,巨浪同时滔天打来,给众人淋了透心凉。 秦子瞻喉咙发出痛苦的咕哝,他空闲的手用力摁向脑门,太阳穴青筋暴起。 “成,成了?”楚沚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指,有种当了救世主的满足感。 楚沅黑着脸,因为秦子瞻抽了分力去摁脑门,脖颈稍有喘息。 “成个屁!”素来自诩有修养的楚姑娘爆了粗口,“再扔偏点可以把船埋了!” “重画!” “砰——” 客舱大门被轰了个大洞,整道门连同半扇窗全咔擦成了木屑。 “重画。” “砰——” 甲板塌下去一大块,浪子轻易拍来,一群小螃蟹可可爱爱爬到甲板上横行霸道、耀武扬威。 “砰——” “重画……” 齐东野被扬水里了,楚沅快被掐断气了。 …… “砰——” 楚沅被砸了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秦子瞻单膝跪下地,抱着头满地打滚。 楚沅呼吸着刀子,赶紧补上一个阵法,将秦子瞻彻底笼罩。 楚沚看着狼狈的众人,以及终于被各种响声吸引过来目瞪狗呆的钱老大和众船工,讪讪地干笑着。 只要她不表现出尴尬,尴尬就追不上她。 “靠岸了!”不知哪个敬业船工呼喊道。 众人看着近在眼前的绿荫堤岸,跟看到了家乡一样的亲切。 下船时,楚沅摸着自己被掐青紫的脖颈,闲闲扫过钱老大,眼波流转,“钱老大不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钱老大捂住嘴做出封口的样子,示意他不说也不问,您就别为难咱老实人了。 楚沅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顺着甲板走下了画舫。 “这次的赔偿还请钱老大从欠我的惊吓费里扣。” “我要的山,钱老大也请务必放在心上。” “老大,准备扛人,咱下船,回家。” 众人走远。 钱老大望着那群刚经历殊死搏斗却还能笑闹的少年们的背影,又看看身后一地狼籍的画舫。 “亏大了,亏大了。”他嘟囔道。 * 三日后,傍晚。 自画舫归来,楚沅便一直泡在房中修炼,维持着压制秦子瞻体内血煞之气的阵力。 两耳不闻窗外事。 除了红袖每日早中晚在门口的嘀嘀咕咕。 她说相爷忙某个案子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去料理楚庭。 说楚庭鹌鹑一样缩自己院子里不敢出来,也不知这表面老实,暗地里却又如何搅风弄雨干坏事。 还说老大又被他娘禁足了,倒是派了那俩抬轿丫鬟日日来替他点卯,洒水除草干的很尽心,还会捎来一张齐东野的“作业”,从门缝和饭菜一道塞进来。 楚沅用饭时倒是扫了几眼,是小人画,至于讲的什么故事,她却是理解无能。 综合下来,倒是老二一直没消息,眼看两人的赌约都到期了,也没愿赌服输过来拜师。 楚沅叹气,等她家小工恢复了,还是她这个做师父的亲自去找这个害羞别扭的二徒弟吧! 功力运转完最后一个周天,楚沅疲惫地睁开眼。 那日一战,到底损耗太大了,她的经脉千疮百孔,修为也有倒退回六阶的迹象。 所幸,她这三日来只引动天地灵气来疗伤却不吸纳入丹田,才算把境界给凝实稳固住了。 借着月光,她侧眸看见床下坐如静谧大钟的秦子瞻。 男人冷冽的面庞仿佛雕塑一样不近人情。 最终还是没搞清楚这家伙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楚沅心中某种隐忧越发上涌翻滚起来,让她十分不安。 秦子瞻身上那些诡异的黑色纹路来的快去的也快,且镇压之后是藏匿得一点不露。 让她想要研究一下都没法。 毕竟,要是把人弄得邪气发作了再去探究,那时候是她先被弄死还是邪气由来先被搞清楚就说不定了。 “呼——” 秦子瞻豁然睁开眼,眼中却冰冷无情,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戮。 竟和之前遇见的血傀一样! 楚沅心口一跳,难道压制不成功? 楚沅在心中流转过好几种猜测、复盘,但很快,她无法去思考别的了。 因为,一个漆黑的“爪子”骤然穿透了她的胸膛,以不可阻挡之势。 她反应过来时,那爪子已然抓破了她一半的心脏,从后背透出。 不可言说的疼痛似巨浪漫卷而来。 楚沅看着眼前男人,眼眸幽黑无光,面色冷峻邪肆,狂放与内敛集于一身却没有丝毫的违和。 这是……森罗的气息…… 原来…… 楚沅张开嘴,惟有上涌的内腑碎块和鲜血滚滚涌出,像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秦子瞻冷笑着收回手,皮肤上的漆黑色竟然鲜活的动了起来,还在他掌心汇聚成了根黑色长棍,长棍中间缀有一点红。 他嫌弃地将浑身是血的楚沅挥开,仿佛被污染了眼睛,“区区蝼蚁,也敢镇压本尊。”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一章 饕餮命珠(二更) 倒在床上的楚沅清晰感知着自己生命力的飞速流逝,嘴角扬起苦笑。 楚沅啊楚沅,第一次见面你就该杀了这个男人,而不是费尽心思全给他做了嫁衣。 耗尽灵力的镇压倒成了这个森罗觉醒的养料。 胸口那空荡荡的血洞处,衣兜里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逐渐褪去灰不唧唧的外壳,显露出狰狞猩红如血液的本色。 正是秦子瞻当初埋在院子里那颗,被楚沅封印了本相。 此刻随着楚沅的生机枯竭,施加在上的封印也土崩瓦解。 它狂肆而贪婪地吸收着楚沅流出的鲜血,甚至活过来一般慢悠悠靠近楚沅破损的心脏。 最终,二者合二为一了! 胸口剧痛骤然加剧。 楚沅睁大眼一瞬,却彻底承受不住这痛而昏了过去。 没能看见秦子瞻一霎变得惊恐万分的面容。 也没能看到他手里黑棍再度化为黑气被自己强势的抢夺、吸纳入体内。 黑气入体的瞬间,楚沅的丹田仿佛吃到了人间最美味的珍馐,不知餍足地大朵快颐起来。 她的修为也随之直飞冲天,各境界的屏障在此精纯灵力下仿佛一戳就透的薄膜,摧枯拉朽就被冲破。 练气八阶, 练气九阶, 筑基一阶, 筑基二阶, …… 筑基九阶! 半步金丹! 一直突破到了金丹期壁垒,楚沅的攀升速度才放缓下来。 但也仅仅是放缓,黑色灵力依旧在冲击那扇紧闭的大门,不知疲倦,不知疼痛。 【滴滴滴,宿主生命垂危,系统即将崩溃——】 意识中的【修仙杂货铺】一下子红光大作,随后崩解在瞬间。 楚沅:……(震惊)都不抢救一下吗? 很快,她的意识沉溺入一汪漆黑的大海,无根漂浮,无源追寻,只有寂之一字贯穿始终。 “我去!老子就打了个盹儿,世界毁灭了?” 一个暴躁的童音传来。 在这道声音下,楚沅恢复了多几分清醒,她艰难地睁开眼,打量起四周。 除了黑,还是黑。 伸手不见五指。 但这里的黑和【通天塔】里还不一样,那里只是视觉的黑,而这里却是连灵魂都仿佛溺在深不见底的沼泽,仿佛神明遗弃之地。 “欸,居然有个活物!” 一道光,劈开了黑暗与混沌。 莲花一样的小童雄赳赳气昂昂走来。 脚丫子踩在楚沅上方。 小童左顾右盼。 “刚明明感觉到了活物气息的,怎么又不见了。” 小童摇头叹息。 楚沅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声音。 然后,她看着小童打了个响指,世界就此明亮。 紧接着,小童又拽下脖子的项链上挂着的几颗珠子,扬手挥出。 日、月、星辰由此而生。 吐出一口雾气,凝成了云。 小童抬步继续往前走,嫩生生的脚丫子下面步步生莲。 第一朵莲花化为巍峨群山、滔滔江流。 第二朵莲花散为绿色雾气,花草树木因此而生。 第三朵莲花携仙灵之音盛放,水中鱼、天上鸟、地面兽从中纷至沓来。 楚沅眼中充满了震撼,这是,创世! “嘿嘿,抓到你了!”一只小手突然在楚沅眼前晃了晃。 那个小童来到了她身边。 上方的创世之景如梦幻泡影,在下一瞬间破灭成灰。 日灭月坠星辰淡,木枯河竭群山催,世间生灵于绝望哀嚎中化为大地无用的养料。 尘归尘,土归土。 世界又归于黑暗混沌。 “你是,神?” 楚沅发现自己可以开口了,声音因为心中的压抑而嘶哑不堪。 小童一笑,声音软软糯糯,“不,我是守护灵,这个位面的守护灵。” “可刚才……”楚沅还沉浸在刚才所见之震撼中,抬手创世,覆手灭世,这就是师父所执着追寻的大道巅峰吗? 小童又打了个响指,光明普照、鸟语花香。 他轻轻叹息,“这只是祂给我留下的小玩具……” “小姑娘,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祂送给我的玩具里?” 小童目光灼灼,赤金之火燃于瞳孔,此刻他的威严全然可以用神来形容,贪、嗔、痴、妄者皆当神罚。 楚沅抿唇,“我也不知道。” 小童错愕,没想到自己动用了权能也不过得到这么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你……”小童忽然目光收紧。 他的手指点在了楚沅空洞的心口上。 楚沅瞬间脸色大变,之前那排山倒海的痛楚再度袭来,且比之前要更加来势汹汹。 少女痛到浑身颤抖,弯下腰跪倒在地,额头瞬间被细密的冷汗布满。 这份痛不仅是心脏被洞穿,而是一股庞大而汹涌的灵力滚滚汹涌过她的经脉,经脉承受不住地寸寸断裂,灵力顺着裂口又流入肌理、渗入骨髓,似千万刀剑一齐搅弄。 “啊!” 楚沅咬着牙,尤其嘴唇,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不见一处完好。 偏偏,她的意识却在痛感中越发清醒。 “不行,不能再突破了……” 如果继续下去,不仅是经脉,连丹田都会被撑爆! 楚沅勉力想要遏止灵力的涌入,但倾泻奔流的山洪何曾有过驻足? 眼看丹田即将撑到极限,楚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剧痛挪开,控制着灵力从气体液化成粘稠的水,又沸腾成气,丝丝缕缕聚为金丹,但这还不够。 灵力依然还在涌入,量体太为庞大,超出了想象。 她压缩灵力的速度根本比不上灵力狂涌的速度! 楚沅一咬牙,开始加快速度凝聚第二颗金丹,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直到丹田几乎堆放不下,小小的五灵根被挤在角落,霜打茄子一样蔫儿巴巴、可怜兮兮。 涌入的灵力终于停了下来。 楚沅睁眼。 那个小童面色严肃的站在她面前,是他阻止了剩下灵力的涌入。 “小姑娘,就算你有饕餮命珠,也不能把一位古神分身给往死里吸啊!一个小筑基,别成天妄想一步登天!” 楚沅咳出一口血沫,艰难的摇摇头,“您误会了,我也不知怎么会这样,您说的饕餮命珠是?” 小童面色莫名,“你不知道?” 楚沅诚实的摇摇头。 小童:“你要不低头看看你的心脏?” 楚沅低下头,只见之前空了一半的心脏居然长出了新的血肉。 不,不只是新的血肉那么简单,还有一颗眼熟的珠子在里面若隐若现。 “血魂玉?” “那是饕餮的命珠!”小童纠正道。 “可这不是邪物吗?” “胡说!世间之物从无正邪之分,用之正则正,用之邪为邪。” “受教了。”楚沅拱拱手。 说到这里,小童忽然深深看着她,没头没脑道:“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楚沅一脸疑惑,刚想张嘴问你知道了什么。 “你出去吧!现在一切还太早……”小童一挥手,楚沅被扇出了这方空间。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二章 意外之喜(一更) 眼前无数东西破碎,又凝聚。 她在坠落。 旁观世界变幻,沧海桑田。 楚沅只觉胸口沉闷不已。 下一瞬,坠落停止了。 楚沅的视线重新聚焦,发现她竟已回到了意识空间中的【修仙杂货铺】。 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完好货架,楚沅只觉恍若隔世。 崩溃的系统又恢复了? 因为她活下来了? 但她来不及寻找到答案,更来不及走过去查看货架上面的商品,或者打开任何面板做验证。 排山倒海的空虚感和疲惫感迅速将她淹没。 楚沅腿下一软,径直就坐地上了。 她勉强把姿势改为盘膝坐,脸色越发苍白。 虽然在那个自称守护灵的小童的帮助下黑色灵力停止了涌入,但严重受损的经脉和丹田却不可逆转。 以及,更可怕的是她丹田内堆满的金丹,那就是一颗颗不定时炸弹呐。 楚沅心情沉重。 她算是靠着前生经验才凝成的金丹,可本质上,此刻的她还是个练气期菜鸟。心境不提升,经脉不淬炼,再多的灵力也是枉然,修为更是空中楼阁。 “该怎么办呢?”楚沅思索着。 错路已行,回头无路,那便从眼前重开一条新路! “爆脉术!”楚沅想到了曾经在秘境里得到的某个禁术。 这门禁术可以通过短暂爆发性逆行经脉而刺激修者的境界在瞬间得到提升。 究其原理,其实是用逆冲的灵力无视境界去拓宽经脉,造成境界拔升的假象。 但这只是一时的,等到灵力回流,被冲宽的经脉又会回缩,甚至有所损伤,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因此被各大宗门列为禁术。 可这些对目前的楚沅来说,恰巧都不是问题,因为她体内有足够多的灵力。 说做便做,楚沅一点不耽搁,当即就释放出一颗金丹的灵力爆脉。 等到灵力回流,她又瞬间释放出第二颗金丹的灵力,被拓宽的经脉当真没有回缩。 楚沅面露喜意,这法子果然行得通! 于是,她周而复始重复这个过程。 丹田内堆积的金丹逐渐减少,经脉渐渐从涓涓细流扩成了浩荡大江。 同时,修为随之不停回跌,直到筑基八阶,楚沅停了下来。 经脉的淬炼已经到了极限,继续下去就是浪费灵力了。 但金丹还剩了不少。 楚沅意归丹田,竟然在丹田内画起了阵法,是封印阵。 得益于之前压缩金丹和行使爆脉术对她的锻炼,她现在可以精准控制体内的每一缕灵力,在丹田画个灵阵不在话下。 封印好金丹,楚沅总算松了口气,内视着浩瀚的经脉与丹田,却不知该开心还是该无奈。 固然在修仙大道中,经脉的宽度决定了一个修者最终所能抵达的终点。 但练气期就拥有堪比元婴级别宽度的经脉也意味着她要积蓄元婴期提升一阶所需的天地灵气才能提升练气的一阶。 而且,她还是五灵根! 那便是元婴五阶的灵力才够她升一阶…… 想到这里,楚沅哀叹着仰面躺了下来。 罢了,好在她还活着。 其他的,以后总有办法。 大不了就慢慢来嘛! 何况剩下的金丹里还有不少灵气,顶多也就当个一百年的练气小菜鸟罢了? 楚沅安慰自己完毕,腾地坐起来,一拍脑门,她还得去检查检查之前自称崩塌了的系统还能不能用。 意念召唤出弹窗面板。 【余额:10150r】 左上角亮眼的数字一下抓住楚沅的眼球。 怎么“崩溃”一次余额还能变多? 她记得之前只剩下了200r的。 打开任务面板,成就任务中果然奖励一直领取到了筑基九阶。 她把修为退回后奖励倒没退回。 楚沅扬起笑意,意外之喜啊! 她关闭面板,快步走入货架中穿梭。 逛了不知多久,她挑中了一把刀和一把剑,刀给老大,剑自己用。 两件都是3000r,在目前她能去浏览的货架里算是“顶奢”了。 咬牙付了款,系统显示商品已派送至默认收货地点。 楚沅倒没急着出去收获,而是内视心脏,找到了那颗若隐若现的“饕餮命珠”,将之投影而出。 之前那个“神”语焉不详,不过有一点她倒是确定了。 这东西和其他血魂玉有所不同,或者说更为高级。 同正在她研究这珠子时,一个弹窗忽然跳出: 【恭喜,饕餮命珠已入驻,杂货铺将进入升级维护】 随即,货架区域变灰,暂时被封锁住了。 楚沅眨眨眼,有些意外,索性伸了个懒腰就从意识空间脱离出,回到现实房间。 浓重的血腥立刻钻入鼻息,让她差点干呕出来。 “呜呜呜呜,姑娘你可不能死啊!”某个小丫头正抱着她嚎啕大哭。 楚沅艰难地转动眼珠子,只见屋子里灯火通明。 渣爹,嫡母,老二都一脸沉重站着。 府医正拱手禀告:“相爷、夫人,请节哀。” “她醒了——”楚沚率先发现了楚沅的睁眼,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没死,她没死……” 楚沚反反复复念叨,眼中的喜色压都压不住。 楚沅勾起唇角,抬手刮了一下已经愣住的红袖的鼻头,“小傻瓜,你家姑娘可没那么容易死。” 随后开口问道:“白言呢?” 那个给自己来了个黑虎掏心的家伙,她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 “他刺杀了您之后就畏罪自杀了,现在,应该都被埋了……吧。”红袖讷讷的回答。 “畏罪自杀?!还埋了?!”楚沅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楚沚从楚沅的反应里品出来了些什么,看来白言刺杀一事另有隐情。 她干咳一声,“大半夜的,红袖突然大闹说你被刺杀了,可惊动了全府,我最先进来,看着白言倒在你床边,面如金纸、气息全无,应该是服毒自杀的。” “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就……叫人把他拖去城外埋了……” 越说越没底气。 她承认,自己确实主观臆断了一点。 可,当时场景把她心跳都吓停拍了,哪儿还有理智考虑其他有的没的。 楚沅坐起身,没愈合的伤口还在痛,她一动,就有血崩裂流出来。 她皱着眉尝试用灵力去修复,却发现灵力一靠近伤口就被自己融合了那颗血魂珠的心脏吸的一点不剩。 好在她的肉体也在淬炼经脉过程中得了不少好处,此时尚能自主缓慢修复这伤口。 楚沅便不再管,挣扎着就要下床。 “你要干什么去?!”楚丞相黑着脸压住乱来的楚沅,又用眼神打发走了见鬼模样的府医。 府医瞟过楚沅,心惊肉跳,汗流浃背。明明他刚才给二姑娘把脉时已经探不到脉搏了,现在人居然醒了,还看着活蹦乱跳的,怕不是见鬼了!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匆匆收好药箱就退出去了。 主人家的家务事儿,他少掺和为妙。 楚沅抿唇,“去把白言挖回来。” “你!”楚丞相大掌高高扬起,终究没打下来。 “谁伤的你?”他问,指腹下意识摩挲着扳指。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三章 这是陷阱(二更) 楚沅继续抿唇,“我没看清……” 那男人身上的秘密她还没彻底搞清楚,这一“爪”她不急着清算。 而且,看渣爹的样子,他应该有了怀疑对象,且八成和白天那块血魂玉令牌有关。 楚沅乐得顺水推舟给令牌背后的人扣上一口黑锅。 “红袖,看好你家姑娘,这几天好好卧床修养,别让她出去乱跑!”楚丞相留下一句嘱托,便领着屋里其他人一齐离开了。 人群前脚刚走,楚沚后脚又折返了回来。 便看到红袖代替楚沅躺在床上,气息绵长,楚沅却不知所踪。 “这胡闹的混蛋!”楚沚又气又急,偏还不好声张,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索性坐到桌边给自己斟上杯冷茶,慢慢喝了起来,等待楚沅回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早上被楚沅惊险相救的震撼,也或许是那声交付了性命的信任的老二。 她终归再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把楚沅看成那个好欺负的小傻子。 她不想欺负她了。 她想她好好的,一直像现在这样充满生机活力,哪怕口无遮拦喊她老二,得意洋洋要收她为徒。 * 城外。 月明星稀,树木影影绰绰,像是无数个扭曲的身影在拥抱。 楚沅的身影在树林中极速掠过,不断靠近秦子瞻被埋的位置。 她能隐约感应到,他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大概被埋的? 终于,树林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荒地,坟茔聚集,阴气重天。 乱葬岗到了。 楚沅手中青色灵力豁然倾泻,无数青鸟如清风飞过整片荒地,最后停留在一处,轰然消散。 “找到了。” 楚沅唇角勾起,抬步走了过去,却在踏足那块被灵气挑中的土地时眉心骤然一厉。 步子未稳。 已有一张暗红色大网从天而降。 更有无数猩红色寒芒从四面八方射来。 这是陷阱! 专为她设的专属绝杀陷阱! 是谁? 楚沅瞬间作出判断,她缓缓抽出刚买出来的新佩剑,剑身通体雪白,捏在她手里,稳如泰山。 哪怕被极致的危险感贴脸开大,她的剑锋都没因此出现半点颤动。 仅一个朴素的十字斩。 大网应声而碎。 又是一击横斩,掀起浩大狂风。 箭雨被凭空打断,倾泻四周。 楚沅执剑立在风暴中央,眉眼锋锐,不动如山。 “啧,这是什么剑,好生锋利。” 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楚沅背后,脚步声缓缓,似闲庭信步。 她回过头。 “姑娘,好巧,又见面了。” 光头锃亮的和尚踏月现身,眸中带笑,仿佛老友重逢的温馨画面。 楚沅扯开唇角,“国师大人,又见面了。” “不过,是巧吗?”她寒声反问。 手上剑身震荡,蓝紫色电蛇环绕飞舞,举剑之刻决然飞出。 朝和尚噬咬而去。 彻底打碎了被刻意营造出来的温馨。 和尚捻着佛珠,默念佛法,身上金光大作,身后怒目金刚虚影腾空而起。 竟与那电蛇群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上一次,你果然没尽全力。”楚沅将剑往前一送,电蛇愈盛,滋滋的信子吐出,震爆开周围的空气。 金刚后退了一步。 “这一次,你进步很多。”和尚语气平静,继续不紧不慢盘佛珠。 “他呢?”楚沅豁然收剑,空中电蛇霎时消泯无形。 怒目金刚怒吼而来。 楚沅再提手腕,轻飘飘刺出。 虚影爆开,气浪掀起尘土飞扬。 和尚低低一笑,朝旁边一指。 秦子瞻悄无声息靠在一棵大树下,原本有灌木丛掩盖,但方才两人交锋倒是将灌木全掀了四面八方去,人便也就藏不住了。 “原本你家那些个胆小鬼只把人抛到北城义庄门口,我一看,那儿风水不太好,就给挪过来了。”和尚玩味一笑,“不过,姑娘你这么在乎这个小工,该不会是看上这小工的俊俏皮囊了?” 楚沅深深看着他,“特意把我引来此处,你究竟有何目的?” 和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眸中得逢知己的狂热再度浮现,且汹涌澎湃。 “我就知道,你能懂我!”他喃喃。 随后,手里一根响箭向着天空飞射而出。 楚沅瞳孔一缩,根本阻拦不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响箭炸响一道亮如白昼的光。 紧接着,地面传来细微的颤抖。 有人来了,很多人,甚至是,铁骑甲兵! 他们呈合围之势,以极快的速度朝两人所在靠近,火把那橘红色的芒由远及近,竟惹得整个乱葬岗的阴气都不和谐地涌动、沸腾。 和尚轻叹一声,“小僧今夜来此取一物,偏有陷阱相候,却也不得不来,只好请姑娘替小僧挡一挡。” 他身形忽然暴起,手指用力,佛珠串竟瞬间崩裂,十八颗佛珠滴溜溜散向天际,组成了一个极为繁复玄妙的阵法。 阵法飞速旋转,中间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 和尚信手抓住。 咔擦—— 佛珠应声而碎。 “终于拿到了。”他发出一声喟叹。 随后轻功运转到极致,转眼就没了踪影。 “里面的人,还不束手就擒!”一声高呼以内力扩散,响彻乱葬岗。 脚步声近在咫尺,橘红火光也即将探出树林。 包围之人已就位。 楚沅皱紧眉头,也算是猜到这是朝廷针对血魂玉令牌背后之人的陷阱,那狗和尚却祸水东引给了她。 不行,她可不想掺和进这些麻烦事儿! 楚沅眸光一转,正要动作,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你——”她瞳孔放大。 * “噔,噔,噔” 重甲叩地,金甲军将士打着火把冲入荒地,将四周围了水泄不通。 “里面的人,还不束手就擒!”浑厚声音再次怒吼,带着最后通缉的煞气,让周遭阴气都不由退避三舍。 却没得到回音。 “福将军,进去抓人吧!”一声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说话之人慢慢踱出林子。 金色龙袍在火光映照下仿佛要腾空而起,直上云霄万万丈。 金甲将领垂首领命。 片刻, “陛下,没搜到人,但有打斗痕迹,那人应该是……跑了。”福安惶恐的连连叩首道。 男子打了个哈欠,“那就收兵吧!” 话落,福安不可置信的抬头。 却只看见男子潇洒离去的背影。 费这么大功夫,精密布局筹划多日,最后人没捉到,陛下居然不生气? 深切的寒凉当下爬满福安全身,从垂帘听政的太后告病退出朝堂后,这位年轻的天子越发叫人琢磨不透了。 “唔,又弄到好晚,明日的早朝,还是取消吧!” 男子困倦的声音传入耳。 福安却打了个寒战,重重叩首,“末将谨遵圣令。” 【未完待续】 ------------ 第二十四章 要暴露了?(一更) 桑榆院。 楚沚趴桌上等楚沅等得昏昏欲睡,一壶凉茶不知不觉竟全下了肚。 半梦半醒间,她看到远处地平线烧得通红,有一隙辉光刺破天际,又逐渐扩大,滚滚汹涌而来。 天要亮了。 “吱呀——” 紧闭一夜的房门终于被推开了。 楚沚揉着眼,打着哈欠,看也不看就没好气地开口:“把那小白脸挖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 “欸,大姑娘?齐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姑娘呢?”红袖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懵然迷茫,同时揉着后脖颈,那里酸痛不已。 闻言,楚沚把眼睛睁大,只见某个身影随着晨光一齐抵达眼前。 半面沉在阴影,半面沐着光。 更显来人挺拔宽厚的身姿,与清雅卓绝的气质。 三日不见,他似乎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楚沚下意识站起身来,理了理褶皱的衣角。 是齐东野! 看清那一瞬,阳光大盛,洒满全屋。 楚沚猛然背转过身捂住脸。 她想,自己此刻的面皮应该就跟天边的土地一样,被初升的旭日烧灼着,火辣辣的。 天知道她一晚上没洗脸!这会儿不知多少污垢附着! “呀,沚儿,你也在!”齐东野看到楚沚,眸中爆散出明媚亮光,声音十分惊喜。 笑着就从纸袋里取出一块热腾腾的烧饼递给楚沚。 “喏,东街吴记出品,品质保证,色香味俱全!” 楚沚接到手里,那烧饼的热度一直从她的掌心传递到心间。 女孩的脸蛋红扑扑,声音细若蚊蝇,“谢谢东野哥哥。” 齐东野嘿嘿笑起来,用力拍胸脯展示自己有弹性的胸大肌,“嘿,你既然决定拜师父为师了,那咱以后就是相亲相爱师兄妹!有句话咋说来着?师妹你放心往前走,师兄永远罩着你!” 楚沚一愣,正要吃饼的动作僵住了,“什么拜师?” 齐东野也愣住,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笑容逐渐尴尬,干巴巴道:“啊,你还没拜师啊?” 楚沚看着他,心中不知为何就酸涩起来,狠狠攥着拳,指甲抠进掌心,“我才不会拜那个小傻子为师!” 她的声音尖锐又委屈。 起身夺步就出了门。 但没走几步,却又折返回来。 齐东野愣愣瞧着她,不明所以。 楚沚看着齐东野,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你师父昨晚上被人袭击捅了一刀,然后又自己偷跑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你说什么?!”齐东野眼神一紧,下意识就用力扣住了楚沚的肩膀。 楚沚吃疼地皱紧眉头,“东野哥哥,你抓疼我了。” 齐东野这才豁然放开手,挠了挠头,“对不起,我……” 楚沚拳头攥更紧了,“她应该不会有事儿,你也别太担心,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还有,我爹似乎对凶手有些眉目,今日怕还要来问话,如果她那时还没回,你记得帮她打掩护。” “我就先回去了。” “东野哥哥,谢谢你的饼。” 一口气说完,少女立马转身就走,生怕多逗留一刻脸上的平静就会碎掉。 这个直率又花心的大男孩啊,多看一眼都是劫数。 该放下了,楚沚,从还簪那刻起,你就已做好了决定,不是吗? 一颗晶莹划过女孩的脸颊,砸落泥土,不见一抹细嫩的绿悄然破土而出,散着莹莹光华。 齐东野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摸着脑袋,声音委屈,“不就是误会了一下嘛,怎么还生气上了?” 他喃喃自语,对于女人心百思不得其解。 旁观全程的红袖眨眨眼,虽然很同情大姑娘,但齐公子可是姑娘的未婚夫,她的立场坚决不动摇! “红袖,师父她去了哪里?”齐东野问道。 他一边说,一边把烧饼又藏回了怀中,用体温包裹着。 红袖拧眉,“姑娘说她得去把那个小工挖回来,随后就打晕了奴婢,奴婢只依稀记得她说天亮前一定回来。” 齐东野神色一震,侧头看向窗外初升的旭日,“可现在已经天亮了啊!” 为何,楚沅却还没回来? 两人相顾无言,却也唯有等待。 过了一会儿。 “咚,咚,咚” 一道脚步声传来。 “师父?”齐东野脸上笑还没展开,声音就被红袖捂在了嘴里。 “遭了,是相爷!”红袖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无血色,捂嘴的手都在抖。 要是叫相爷知道姑娘不仅昨晚上就不听话地跑了出去,还彻夜不归,麻烦可大了。 而且…… 红袖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齐东野,心中绝望更甚。 自己还和齐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该怎么做? “扣,扣” 不等她想出来个所以然,房门已经被扣响。 “沅儿,醒了吗?” 果然是楚丞相的声音,凉薄中带着强势。 红袖和齐东野面面相觑。 齐东野一咬牙,低声:“小红袖,师父房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好躲的?” “衣柜?”红袖下意识指向衣柜。 齐东野看过去,那衣柜只有半人高,且是竹制,隔着缝隙,里面的东西是一览无余,遑论藏他这么个大男人。 红袖也反应过来了这个问题,一时间,冷汗从额头一颗一颗疯狂往外冒。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现,她跑到床边,把床板一掀,下面一个巨大的夹层映入眼帘。 虽然不知道这是姑娘啥时候打的,但能装下那么多袋肥料和种子,空间显然是足够的。 “吱呀——” 门被推开。 齐东野不敢犹豫,闪身躺进了那个夹层,红袖也及时将床板合拢,整个人裹进了被子里。 上面还有昨夜楚沅留下的斑斑血迹,由于全身都闷在里面,腥气只一股脑往红袖的鼻里钻,直叫她呕意上涌,胃里翻江倒海。 既是腥的,也是紧张的。 “咳,咳——”她止不住咳嗽了两声。 “沅儿,你起来,为父有话同你说。”楚丞相的声音近在咫尺。 让红袖如芒在背。 她下意识攥紧了裹着的被角,身体都僵直住。 半晌没得到回应,楚丞相脸色越发不好,“沅儿?” 他继续唤。 “沅儿,莫要耍小孩子脾气,为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确定一下。”楚丞相的声音越发冷冽,昭示着他告罄的耐心。 说完,他伸出手,打算去掀开那被子。 红袖的心怦怦,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办?怎么办? 强势的气息逼近。 被子已经被捏住一角,向上的力与红袖拉锯着,其中絮芯隐约传出撕裂的响动。 红袖显然不占上风。 眼见着被子即将被全数抽走。 红袖眼中一片绝望灰败。 最终,还是瞒不住吗? 她可真没用啊,辜负了姑娘的信任。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五章 地狱之门(二更) 忽然, “唰——” 一阵风吹开了窗。 银亮刀光闪在楚丞相眼底,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紧接着,冰凉如蛇信的刀身轻靠楚丞相的手掌。 “交出令牌,饶你不死。”喑哑的声线响起。 楚丞相顿时如坠冰窖。 昨晚那个杀手,竟又来了? 他刺杀楚沅是为了令牌? 可,他怎会以为令牌在楚沅那里? 想到这里,楚丞相眸光一闪,反身一个擒拿。 背后杀手被压到眼前。 “怎么是你?!” * 数个时辰前。 京城郊外三里,明月皎皎,星辉清冷,碎入满池光影中,那些白日里粉红的荷此刻却发出幽莹蓝光。 忽来清风一阵。 噪起几声零落蝉鸣。 一道蓝紫色的奇妙符文闪烁,两道身影凌空出现,又直直坠入潭水。 岸边, 抱臂小憩的红袍青年睁开一只眼,手里折扇展开,“原来世上真有仙法仙人,那神棍没骗本国舅。” 他扬起唇角,眨眼也投身进了潭水中。 冰凉刺骨里,他的头脑忽然针扎一样痛,竟是入水便失了意识。 树林中,和尚缓步走出,手心朝下,缓缓张开。 一块漆黑令牌“噗通”坠下水底。 “幽狱黄泉,忘川碧落……” 黑色大门凭空洞开,森然煞气狂涌而出,将和尚轰出几丈远,鲜血狂喷。 赤黑色的三头犬迈入人间。 仰天长啸之声震落了满潭的荷花,潭水倏然变得漆黑、深邃,猩红血气一丝一缕从中剥离,缓缓汇入三头犬的周身。 地狱之门开,苍生皆血祭—— 和尚脸上笑容越发浓郁,摇摇晃晃站起,跌跌撞撞走向那还在吸收血气的三头犬。 一人一犬,额头同时红光一现。 “契约,成。” 和尚仰头望天,无声而笑。 * 水底结界。 楚沅和秦子瞻缓缓落地。 楚沅脸色一白,当即就是逆血喷出,内心低语:“果然如今境界强行绘制传送阵还是勉强了点。” “姑娘,你可还好?”秦子瞻紧张得扶住了她,察觉她大半身子重量都坠在自己身上,眸中难掩焦急。 楚沅摇摇头,“无妨,用力过猛后的脱力罢了。” “可你都吐血了。”秦子瞻拧着眉毛,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怨气。 楚沅轻笑,“又不是心头血。” 秦子瞻脸色一僵,先前“黑虎掏心”时他是有意识的,却不知为何,控制不了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强大的存在用手穿透楚沅的心脏。 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半。 意识彻底黑暗,对外界再无所觉,直到……刚才。 如今听到那三个字,他依然心脏揪紧。 不只是因为他还没拿回被楚沅捡走的血魂玉,和弄清楚楚沅身上的奇特之处。 还因为,初见那一眼的孤独。 让他在这孤寂世间终于嗅到了同类气息。 他们同样的格格不入,同样的求而不得,同样的孤独,却又同样向往热闹、渴望陪伴。 他舍不得这个同类。 “啧,怎么了?”楚沅歪头看着男人脸上的变幻万千。 秦子瞻下意识躲开她的目光,摇摇头,“没怎么。” 他看向四周,一片人脸线条般的海洋,在这个深夜尤其渗人。 “这些东西是……?”他好奇地问。 楚沅一笑,“好东西。” 话落,忽然天摇地动起来。 浓黑的雾气不知从何出来,迅速席卷了整个空间,它无处不在,亦无孔不入。 楚沅面色一沉,在这雾气里有一股极其邪恶腐朽的气息,来自幽冥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她浑身都难受极了。 “闭息!”她高呼,同时立即屏住呼吸,且封住了自己的周身大穴。 秦子瞻有样学样,也迅速闭息封穴。 楚沅紧紧盯着眼前月见草田。 在黑色雾气的浇灌下,它的生长速度一时间提升了数倍不止,疯狂地汲取养分,茎干变粗,叶片加深加厚,人脸线条不住扭动,显得越发妖异。 “不好,这些月见草都变异了。”楚沅脸色大变,她曾听师父提起,乱魄草以灵力培养则是锻炼修者心境的试炼仙草,但若遭了腐朽之气的污浊则会变异为真正的噬人心魄的魔草。 如今,这黑雾八九不离十就是那腐朽之气了。 不行,不能任由这些乱魄草被污染,否则一旦结界出现裂缝乃至失效,方圆百里都会—— “咔嚓——”一声。 结界碎了。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应验了。 楚沅心下大骇,体内丹田空荡荡的她现在根本做不了什么! 一咬牙关。 她正要震碎一颗封印起来的金丹。 “等等!你看那里——”秦子瞻按住她。 楚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结界边缘处黑色雾气竟然在变淡。 事情的走向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月见草一霎鲸吞狂吸了所有的黑气,又凝为一股更加浓郁凝实的,齐齐朝一个方向奔涌。 当黑气退散,楚沅看清了。 那是一个人。 一身红袍,乌发散在水中。 他悄无声息地漂浮,黑气直直涌向他的七窍。 他的身体很快膨胀、浮肿起来。 一道黑色虚影随之出现,在他身上翻滚、扭曲。 丝丝缕缕的血气继而开始迸发、逸散。 被上方不知名黑影吞噬无形。 “献祭!”楚沅失声。 她终于明白这些月见草被种在这里,而白睚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就是为了唤醒某个存在! “那是什么?”秦子瞻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度受到冲击。 楚沅没回答,只一脸凝重。 回应她的如临大敌的是风停雨歇。 那个人身上的黑气竟然慢慢平息下了,肿胀起的身躯也在逐渐复原。 甚至月见草在吐出所有黑气后也恢复了正常颜色。 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但楚沅清楚的知道刚才不是幻觉,不是梦境。 “我上去看看。”楚沅飞身而起,将人扛了下来。 秦子瞻看到那人面容的一瞬间如遭雷劈,脱口而出,“曹安?!” “你认识?”楚沅皱眉,这个人情况也很奇怪,和秦子瞻类似。 刚才分明有一股极端强大且不属于这世间的气息在他身上复苏,但转瞬间便又全然隐匿如常人。 这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楚沅忽然就觉得自己飞升来这个世界或许不是偶然的出错。 “他是太后的幼弟,我们大雍的小国舅。”秦子瞻回答道。 闻言,楚沅轻轻点头,目光幽深。 此人身份她毫不关心,但对于他成为祭品以及为何而祭却十分感兴趣。 “我出去看看,你留在这里看好他。”她于是朝秦子瞻道。 【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六章 升级完毕(一更) 秦子瞻蹙眉,拉住她的手腕,“外面还不知是什么东西,总觉得很危险。” 楚沅只觉微烫的触感从手腕灼到了心间。 瞬间使力挣开了那温度,“所以,你乖乖在这儿等着。” 楚沅纵身而上。 手指握住剑柄,收紧,再收紧。 此刻,她体内灵力近乎枯涸,若有意外发生,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手中剑。 秦子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眸中沉沉浮浮。 一把匕首不期然横在了曹安的脖颈,点点鲜血渗出来,染红了刀锋。 “你缘何还能活着?” “竟然还能得她相救……” 随后,他颓然垂下手。 匕首落地,无声砸入尘埃中。 “你这女人,怎么谁都救?” 他仰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充满无奈和复杂。 * 说到另一边。 楚沅迅速上浮到了水面。 此时的水潭早已恢复平静,清冷月光下,微风拂过便是波光粼粼,幽蓝色的夜光荷分外惹眼。 除此以外,再无其它。 楚沅破水而出,跳上岸边,头发和衣物均湿淋淋紧贴着,颇有些难受。 她下意识转动刀柄。 深吸一口气,只觉鼻息间萦绕起一股似腥似臭的腐朽味道,十分令人反胃。 环顾四周,将感知调动到极限,终究什么都没探到。 “看来是已经离开了。” 楚沅望着天上月轮,神思纷杂不知归处,索性盘膝坐定,将意识沉入【修仙杂货铺】。 货架的升级维护还没有结束,她再次将体内的“饕餮命珠”投影出来,在手里把玩着。 微软又偏硬的手感,仿佛血脉始终流动其中,如心脏一般,有规律的收缩、舒张。 饕餮,上古四大凶兽之一,传说性贪婪,无收敛,可吞吃天地万物,且吞入之物皆会化为其力。 而血魂玉的作用也是吸纳生物血肉化为灵力供所有者收为己用。 两者倒是异曲同工之妙。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最初的血魂玉只有自己挖到的这一颗,其余皆是复制品? 她喃喃猜测。 “错了,错了,饕餮血肉可化玉,每一玉皆具本体万分之一能力。”一道熟悉的童音响在耳畔。 是那个守护灵! 楚沅一下就听了出来。 她急急起身拱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再无回音,整个空间安静无比,仿佛刚才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垂眸,命珠中忽然风起云涌,柔软的滚动越发激烈。 一个吞天噬地的巨兽虚影浮现其中,仰头发出长啸,震耳欲聋。 一切只在瞬息间,楚沅想更看清时,画面却已然消泯,命珠恢复了平静。 楚沅眸色发沉,捏住命珠重新收回体内,意识也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出神地望着前方。 那个守护灵居然存在系统空间里面,这是不是代表着这个系统空间也是祂的“玩具”之一? 而且血魂玉居然是饕餮血肉所化,那个吞天噬地的巨兽…… 或许这颗命珠…… 她有了一个猜测,现在便去证实。 楚沅说做就做,手腕一撑就弹了起来。 信手扬起,周围空气汩汩振动,发出声声尖锐破鸣。 随后分化为五色灵力,星星点点汇于她的掌心。 再一握掌,丹田瞬间充盈起来。 “果真如此。”楚沅眼睛发亮。 有了饕餮命珠后,她的体质竟是同楚沚的天生灵体无异,可以直接吸纳天地间所有气通过命珠后为己用。 如此一来,过于宽阔的经脉与丹田于她而言不再是负担,成了最大底牌。 只要天地不枯竭,她的灵气就不会枯竭! 不过,终究外来之物,于修为无助益,要提升修为还得靠种植仙灵草来修炼境界。 【恭喜,杂货铺已升级完毕!】 突然,脑海中浮现一个弹窗。 意识立即进入【杂货铺】,楚沅漫步于货架。 她发现升级后的【杂货铺】多了一个功能。 ——【以物易物】 即可以通过上架一些有关修仙的用品由系统估价,以兑换期望得到的对等价值之物,而兑换的杂物会比货架里的东西更特别或珍稀。 比如一些天级以上的功法、神级以上的灵器等。 楚沅勾起唇角,“系统真是贴心呀!” 她需要什么刚好就来什么。 之前在货架看到一个1000r的炼药鼎,不过品级不高,只有地级,她才一直犹豫要不要买下。 这下好了,可以试试【以物易物】里面有没有好东西。 楚沅手中五色灵力骤然迸发,继而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凝结成一块晶莹剔透的五色石。 紧接着,她继续以指为笔,雷系紫色灵力凝聚指尖,滋滋铭刻起玄妙阵文。 直、曲、波浪、点、斜、横…… 种种图案层层交叠起来,最终形成一个一眼望去便神魂忍不住沉溺其中的阵法。 “呼——” 楚沅长出一口气,收力停手。 看着手中阵石,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玄天大陆,天下间数量最稀少、地位最尊崇的除了丹师,当属阵师,而她刚好就是! 以灵力化阵石是她的独创,这样铭刻出的阵石不仅可供普通人使用,修者还可用自己的灵力属性改变阵法属性,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这东西的价值换个天级药鼎应该问题不大吧? 楚沅如此想着,点击了【以物易物】面板。 选中交易物种类:炼药鼎。 进度条加载了一会儿。 弹窗跳出: 【请问是否确定以“五属性灭灵阵阵石”交易天级灵器“尧天鼎”?】 楚沅点击确定,同时更改收货地址为实时。 意识一闪,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暗绿色大鼎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满意一笑,楚沅当即再度纵身入深潭。 “你回来啦!”刚入结界,便听很欢喜的一声喟叹。 欢喜到楚沅心尖一麻。 只见秦子瞻蹲在月见草田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草叶子。 这情景,甚熟悉。 楚沅倒退一步,总觉得男人下一刻就会扑上来。 她微微颔首,扫过他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俊颜,“你跟我过来一下。” 她准备今夜炼药,明日正式筑基。 而炼药会产生极难得的丹雾药气,让这个男人吸纳一点,或许能弥补之前他差点被自己吸成人干而损失的血气精气。 【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七章 家法处置(二更) 丞相府。 被打落的刀锋躺在地上反射出猎猎寒光。 “怎么是你?” 楚丞相看着被自己拿下的“刺客”,脸色铁青。 “啪——” 一巴掌就甩了下去。 白皙娟秀的面庞上出现鲜红的五指印。 赫然正是楚沚。 楚沚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你妹妹人呢?”楚丞相问道。 楚沚指着床上那一团,“不就在这儿?” 楚丞相几乎气笑,信手将被子用力一抽。 惨白了小脸的红袖暴露出来。 她连滚带爬跌下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相,相爷……” “好,好得很!”楚丞相冷笑,将楚沚往旁边一推,人应声摔倒。 “来人!”他高喝。 管家和几个家丁鱼贯而入。 “关闭府门,乔装出去找找二姑娘,尤其城北义庄的那一块儿!谨慎些,不要同旁人露了底细。”楚丞相吩咐道。 话落,家丁们竟然齐齐大骇,无人应声。 楚丞相皱眉,“怎么回事?” 管家神色凝重,“相爷,昨日将那个小厮弄出去的几个人家丁都暴毙了。” “全部?是什么时候的事?”楚丞相只觉荒谬。 管家点点头,“就今早发现的,还没来得及和您回报。” 楚丞相抿唇,“可有调查死因?” 管家颔首,“据府医禀报,都是死于心悸,大概死亡时间就在昨晚四更天。” “而且,还有个消息不知是否与之有些关联。”管家欲言又止。 楚丞相问:“什么消息?” “听说昨夜西边的乱葬岗那边有些动静,陛下的黑羽卫出动了。”管家躬身禀告道。 闻言,楚丞相脸色更沉,“小心打探,封锁沅儿失踪的消息,让家里都管好嘴。” 他感受到了阴谋的气息,难道背后那人想拉他上船? 真是痴心妄想! 他楚安荣能走到今日,稳坐丞相之位,靠得便是自己对危险敏锐的直觉和明哲保身的态度。 凭区区一个傻女儿就想威胁他,不可能! 随后,他冷冷看着楚沚,这个往日让他骄傲的女儿。 “你如今倒是同她姐妹情深起来。” 扔下一句话,就大步走了出去。 管家紧随其后,给家丁们打了个手势。 两人瞬间出列,将红袖压住,拖走。 “红……”楚沚抬头想要说话,却正对上楚丞相回过头来那抹冷冽眸光。 只得将求情的话咽下。 “自己滚去祠堂思过!等为父办完事情回来,家法处置!”楚丞相寒声。 绛紫色衣角消失在门口。 楚沚肩膀一下塌陷,面色如雪,心跳如擂。 “唰——”床板被掀开。 “憋死我了。”少年急促的喘息声传来。 楚沚眼眶一红,几颗泪珠子就倾泻而下,跟不要钱的珍珠似的。 齐东野一下慌了,赶忙走过去,“沚儿,怎么了?是不是楚伯父打疼你了。” 楚沚摇摇头,别开脸,“你快去找楚沅,让她赶紧回来,不然就见不到红袖了。” 说完就提起裙角匆匆走了。 齐东野拧着眉毛,实在想不到事情怎么就突然演变成这般地步。 “师父,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在大雍,女子名节何其重要! 彻夜不归的,哪怕是没发生什么,都会受千夫所指,青灯古佛了残生都算是最好结局了。 他扭头,看向夹层里那把无鞘的漆黑色古朴长刀,捉入手中。 随后还原床板,飞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他得尽快找到楚沅! * 郊外。 乱葬岗。 齐东野匆匆赶来,却只看见一片打斗狼藉,树干上横七竖八的印痕中金色的青色的辉光还在隐隐约约闪烁。 “是师父留下的吗?”他低喃。 “老大。”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东野猛然回头。 楚沅立在一棵树下,身影芊芊,眼睛看着,却丝毫不能被其他感官所感知。 让他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错觉。 “师父?”他低唤。 楚沅轻轻点头,走了过来。 昨夜炼丹出了些意外,导致她只能用半成品破境丹就筑基。 秦子瞻竟然是炉鼎体质,再次被破境过程中由于饕餮命珠短暂不受控的自己猛猛吸。 等她筑基成功,睁开眼却发现秦子瞻竟然顺利在丹田中凝成了第一股灵力,还是无属性的灵力,进入到练气一阶。 她反复确认,他分明是没有仙骨灵根的,也不是先天灵体,丹田里却切实存在了灵力。 唯一解释便是顶级炉鼎体质被吸后得到的反哺。 楚沅深深看着他,目光晦涩。 她可算明白了邪修对于寻找血魂玉或炉鼎的狂热。 不劳而获的提升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将秦子瞻和曹安妥善安置在结界,她将成熟的月见草也全部收割堆放好,并绘好时间静止的阵法保鲜。 还又买了一批爆灵草种子与三袋灵肥,将之种在了原本的月见草田上。 爆灵草种植条件苛刻,与乱魄草相生相克,两者需要交替种植,如今刚好满足。 而它只有一个功效,成熟后用灵火点燃,焚烧过程中可以让一定区域内的天地灵气发生低灵爆,加速灵气的聚集和产生。 这东西在玄天大陆上都是各大宗门的必备灵植,在灵气贫瘠的这里便也显得更加有用。 等之后有了山,她打算把这些爆灵草弄上去画个低温火阵慢慢焚烧,这样山中灵气会更充盈。 一切做完,秦子瞻还是没醒来,她索性又来了昨夜的乱葬岗,试图查探梵音从中拿走的东西到底是何物,与水潭的异变是否有关。 不想,还没开始查探,就先看到了她家笨徒弟脚步匆匆赶来,盯着那几根木头表情惊恐。 于是,她喊了一声:“老大。” 笨徒弟傻愣愣问:“师父?” 她轻点头,走过去。 笨徒弟乳燕归巢向她扑来,仿佛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看见亲人的那种欣喜和急切。 “怎么了?”楚沅问道。 齐东野红了眼圈,“对不起,师父,我好像闯祸了。” 他把事情跟楚沅简要叙述了一下,认为若非自己过去,楚沚就不会终于离开,红袖也不一定会被带走。 “不怪你,放心,有为师在。”楚沅拍拍笨徒弟的肩头,望着烈日骄阳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细碎光斑。 齐东野轻轻点头,“对了,师父可以说同我在一起……” 毕竟,他们是未婚夫妻。 楚沅却摇头,“这次,我们的婚约便一道解了吧!” 齐东野瞬间僵住。 【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八章 动静有点大(一更) 丞相府,西北角门。 家丁和府卫们改装成了普通百姓模样,三三俩俩从角门悄然潜出,迅速混入人群中,往城西和城北两处的城门而去。 “师父,我们怎么进去?”好不容易避开人流来到丞相府外,齐东野看着围墙眼睛放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跳。 楚沅轻笑,“老大,你先回去,这边,是为师的家事儿。” 他露出一抹冷笑,哪怕楚啸天对他出手,他亦有符兵可以针对,直接将这个白云宗的五长老轰杀成渣。 眨眼功夫而已,被胡里木派出来试探孙秋这一队大明士卒的鞑靼人马便全军覆没了。 这件事一直像根刺一样,联系不到陆熙,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才没办法地想问一下封胤修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尤其是雁门关之外本就是两国常年交战之地,所以说鲜少有百姓会在这里居住,哪怕是这些年来宋辽两国关系缓和,可是愿意在这里定居的百姓也是极少数。 他虽然说是人族人王,有人族气运加身,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同妖师鲲鹏抗衡,人族之中,除了三皇之外,哪怕是五帝都不敢说是妖师鲲鹏的对手。 冰灵冷火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却使得秋泽头昏眼花,他已经没有了法力,强行使用冰灵冷火导致他的灵魂本源也受到了影响,他咬紧牙关,想要继续坚持,可是一阵无力的拖曳感使得他一口气没能喘上来,竟一头晕倒在地。 “砰砰砰……”池霍手中的双节棍都舞出花来了,连续十几棍子敲在七星宝盾上,每一下上面就会多出一道裂痕,此时这东西上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耳垂一动,李轻侯脚步一踩无形无质的风尖浪口,他的身形猛然一提、凭空上升,脚步狠狠一踩,厚重罡气压下,踩中两支内力强劲、隔空杀来的箭矢。 这几个月凌千奕没有接任何的工作,封胤修也没有接下工作,这期末的期间他就亲自担任了凌千奕的期末指导。 秋泽喘匀了气,他的衣衫已经全都被野兽撕碎,身体各处还有爪印和被牙齿撕破的皮肉。 陆为民也并不想借这个机会来逼迫曹刚做什么过多的让步,但是他要让曹刚明白,他可以不争,但是却不能任人挑衅而默无声息。 汉克农场游客数,基本达到饱和,四千是个贝拉认为比较稳定的数字,想要达到五千,除非汉克农场能开发和更多旅游项目。 “在附近拍电视剧,这不中午休息吗,特意过来看看。”朴志勋解释道。 人都平安。可多少有损失。家畜有照管不周死雪里的,至于云家坍塌半间作坊不算大损失,云丫头压根没往心里去,光念叨只要人没事就好。一个劲朝我道谢。 一般来说,随着财富增长,权利膨胀,功劳渐厚,周围的嫉恨也水涨船高,一旦这种不和谐的气氛达到一定浓度的时候,稍稍一点外力就能引爆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宾馆时已经是十一点过了,骆康的司机把两人先送到了宾馆。 这样的论调要是任由其传播,对野火公会的士气,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 赵老三忙活好了,洗洗手,端出大菜板。“赵三伯伯,你做什么?”嘟嘟见着赵老三,扛着一块大长木头,好奇凑过来,问道。 泰妍似是吓了一跳,还保持着凑头的姿势,但两手却乖乖举了起来,好像要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 第二十九章 楚家先祖显灵咯(二更) “方才的……地动,您可感受到了?”管家苦着脸道。 楚丞相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点点头,“与府上有关?” 管家颔首,“而且,是那个地方……总之,您快随老奴回府去吧!” * 大概半柱香前。 大地忽然剧烈颤动一瞬,伴着巨响,金殿上墙灰簌簌落,外间也有传来瓦片砸碎的声音 突厥使者并不感到屈辱,他们也是有自己的理论的,那就是拳头没人家硬的时候就要收回自己的獠牙。 “这么说来,辰元的推断基本正确,那石棺上的三才人参显然就是寒栖山脉兽潮异动的根源所在,而来信当中所说到的庙宇,应该就是故事当中那钵盂所幻化而成的庙宇。这样一来线索就都对上了。 至于进度,虽然很打击,但是我想恐怕X2也活不长久,我已经隐约感到这个胚胎细胞似乎是有缺陷的,我还没有想到到底哪里出的问题,它是那样的强大,不管是酸碱、含氧量甚至温度都无法影响他的分裂。 虽然和无忧圣地本来就仇怨极深,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哪宏大的计划,可没那么容易实施,其次便先试个手。 天灵心中一万只哈士奇奔腾而过,他们只见过两次吧?这就让替他做事了?还是帮忙? “没事的,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秘境问题解决不了,只能愧对先祖的心血,我相信老祖他不会怪我的……”叶道子看着星空,无奈叹息一声。 说罢,一下子跳到香蕉面前伸出鼻子可劲儿的一口吸。那香蕉的精气直接被这猴子两下给吸了个干净,片刻之间口袋里就只剩下几只有些黑的残蕉。 当出门之后,目光看了一眼若水,便转身离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的莫沫他们也已经走到了空无一人的浅湾边。这里是不停流动的水源,所以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太欺负人了,这次真的忍不了了,只见观音起身,直接抬手…然后又犹豫了。 何止是在流血,陈宸的左眼直接空洞了,他的左眼珠子被鸟给吃了。 云想欢在抓鱼之前发现了一处清澈如镜的水洼,大概脸盆那么大。 当初她若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想出这种阵法,这个阵法很厉害,也能同时对方很多人,可却是碎尸万段的那种死法。 可喊完之后,她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心悸,整片山脉似乎都有杀意席卷而来。 肖自在见到这恐怖的招式表情癫狂,双手紧紧合十,元炁滚滚爆发,包裹其身的佛祖虚影变得更加真实了几分。 孙坤乾道:“我的意思倒也不是诋毁沈老太太,只是……罢了,不说了。”他神情凝重,语气带着几分惆怅。 其实她是想叫上宝玉一起的,不过想起姐姐不喜她提及宝玉,便没敢提他,只等到时候要出发时再跟姐姐说。 苏铭这天训练完,专门哄着摄像师,帮他录了个前空翻接单膝跪地,“噌”的一声,侧拔出手里的刀,然后抬头望着镜头的片段。 贺拔毓听了微微皱眉,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而后埋怨似的说道:“千万不可这样说。 只见忽然它的腿出现一层黑色的物质,这物质落在肌肉上面,那肌肉顿时一颤,随即变成恐怖的黑色,然后一层紫色的皮肤出现在上面。 古月不断的思考着所有事情的关联点,最后全都将矛头指向维克多。 ------------ 第三十章 感应不到气息了(一更) 西院书房。 整个房间已然面目全非,在剧烈爆炸后,只剩下断壁残垣。 一切都在燃烧,冒起滚滚浓烟,铺天盖地。 唯一清晰的便是火场中间豁开的那仿佛无底深渊的大洞,在火红中间黑得尤其幽森。 隐约可见一条焦黑的石梯蜿蜒而下,看不见尽头。 “救火啊!救火啊!” 闻声而来的丫鬟 不过,还是有很多白金大神,一个个的,都主动来加林诚的好友。 通幽长老是老牌神通真人,有数件法宝傍身,随便哪件拿出来都够灭上巽风观几回,结果偏偏选了那个最差的选项。 之前在见到黑土为了保护她们受尽折磨,她们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已经做好了寻死的打算。 但这都是基于他的计划成功,一旦失败,曹氏集团很可能会将承诺全部作废。 南宫日天急忙上前给了自己这傻儿子一巴掌,这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吗? 相比起一座人尽皆知,暴露在大众视野里的存在,“1号遗迹”早就失去了价值。 在这条神之途径里,序列五叫作“牧羊人”,唯一的能力就是放牧。 亲眼目睹着通幽真人身上发生的变化,众人心胆俱裂,来不及遁走便觉得肩头一沉,一种阴冷森寒的感觉在脚底下蔓延。 一些非常关键的区域通行权限,需要经过总经办,甚至要经过沐阳批准才行。 卧槽,他大概是有史以来牌面最大的家伙了,奇经八脉境界的时候被魑魅魍魉二十四鬼出动阴神强者想要刺杀,现在炼气化神之境了,又被一个阴神化身给盯上。 其他人见主人都已入座。便各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等待着节日竞赛的开始。 阳光透过参天绿树遮蔽下的树荫,在砖石纹络清晰的甬路上投下点点斑驳的光。盎然绿意和清新的花丛里,虽然这样形容有点过分,但苏微冉觉得莫时凛最好看。 苏炎的脸色阴晴不定, 当年他在雪山龙棺一睡百年,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内心禁不住发毛。 粉丝的尖叫声和音乐的震耳欲聋镇地舞台的地板都有些晃动。足以证明现场有多火热。 一边说,她一边看了一眼纱帐外,见天色大亮,有些急了,第一天敬茶若是迟了,可就是不懂规矩了。 只见那名身材魁梧的乞列赫族的壮汉正拿着鞭子要继续抽打少年,楚乔右手一挥,手中不知从何地方拿出的铁针,瞬发而出。 他换好拖鞋走进客厅,朝沙发上一看,莫名生出了一种身为老父亲的心酸和无奈。 朱棣听到老太监郑秋的话,他顿时皱起了眉头,只不过他原本愤怒的表情却是收敛了不少。 “是青海老人,他让属下来的,这有一封老人要属下交给您的信。”蒙枫将信从怀中取了出来,呈给了他。 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静的待在路边,等待着红白双煞过去。 姜凌这时过来,搂着她的脖子往前走着:“别管萧予怎么想,你自己觉得问心无愧不就行了,就是萧予拒绝嘉慧欠妥当,但嘉慧哭也搞笑,我当初拒绝她的礼物也没见她哭,萧予不接受就哭了,她是喜欢萧予,还是喜欢我? 现在家族里面是真的缺人,就连家里以前养的灵猫都被拿到灵药园去看园子了。 全身被雷霆包裹,就如同一个恐怖的雷神一般,停留在半空之中。 ------------ 第三十一章 长生不老(二更) 楚沅飞速赶往楚沚那边,跑到半途,却感应到自己留下的灵力球破碎了。 她咬了咬牙,步子未停。 终于到了分叉口。 这次她走向右边的通道。 感应着这边的灵力球还在,松了口气。 “老二。”她扬声。 看到前方黑洞洞的牢房,楚沅将长剑从丹田中放出,紧捏手中。 没有回应。 夏君抬手,掌心内幻化出神秘力量,随手挥动,这股力量幻化出,直接包揽爆射来的剑气,剑气被他控制,直逼申公豹。 我坐在床脚,夏浩宇靠在大床对面的桌子上,声音平缓,表情淡漠,好似在说一件并不在意的事情。 “明明之前都不喜欢玩游戏的,现在却这么兴奋。”贾正金轻声吐槽。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语言攻击李知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全然不觉得自己的如此反应会让攻击之人有多么难受的想吐血。 而就在双方交错的霎那间,双掌内的白色光圈也是狂暴的轰击而出,携带着一股雄浑劲气,在周遭那些惊诧的目光中,狠狠正对着朱砂赤炎杀生剑斩落的方向砸落。 这种力量不痛不痒,甚至只是一股森凉气息的感受,却是见缝就钻,逢洞就进,不到片刻功夫,已经侵袭进入朱砂的气海附近。 “你是想被挠脚心,还是打屁股?”贾正金打个响指,立刻有数条水蛇出现在她周围。 “你娘子替你脱裤子,是要看看你的屁股是不是跟脸一般黑!”严肃的公堂已经变成了调笑场,外面的人也没了顾忌,大声喊道。 呈现事实是记者的行为准绳,如果当事人不承认,那记者就没法虚构事实,如果问题严重,会被吊销记者证的。 化实为虚和化虚为实与使用灵气改变外物形状完全不同,后者只是形状的改变,其本身仍然是五行事物,使用灵气将土石化为土刺,将清水化作冰刀就是这般,虽然形状变了,土还是土,水也还是水。 “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毕竟王凯和钱若琳都是拉索伦魔战高中的学生,提前跟他们打个招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木梓飞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一边说着一边提起酒杯向安东尼比了一下。 修士修炼洪荒真气,以气运转周身,前七重如同旋涡,但是到了第八重真气需要打通天罡脉。 “凭什么?你们又没有说过这是考核!”一个年级不大的男子喊道。 双膝跪地,手臂做环抱状,向天祈祷,接着再对着蛮神殿深深叩拜,其实老村长这种礼仪叩拜,必须得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实行,地位不够者,根本没有资格叩拜。 百味药堂虽是百字开头,但其中的药草却未超过百种,叫此名字只因此处主人姓百,岛中好事的弟子私下里都叫这里为十味药堂,因为药堂中活着的药草不多不少正好十株。 “他为了复仇而复仇,那条道路是我指给他的,轻萝仙花永远圣洁,不容得一丝的阴暗。我将那个少年引入深渊,也就是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轻萝目光平淡。 苏雯雯抬起头,双眼已哭的通红,一脸的憔悴之色,冲着韩轲说道:“你来做什么!”说完,便似是更委屈的大声哭了起来。 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临时决定的,就像这次去杀王大拿,只是临时决定的。 “天佑,我问你,你真的把公司一大半的股份全给了洛琪?”霍淑云痛心疾首的问。 ------------ 第三十二章 老祖宗! 话落,楚天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干咳一声,“禽兽东西,你这是换老子来了?还是干啥?” 楚丞相脸色黑了黑,“好好说话!” 楚天行撇了撇嘴,“那你先喊声爹,老子就和你好好说话。” “你!”楚丞相磨了磨牙。 “不然,凭啥?”楚天行抱臂而站,老神在在,仿佛吃定了楚丞相会满足 纪寒的四个队友直接懵了!薇恩竟然杀了蛮子?而且杀完后还满血? 莫非我杀了薛天地,你就要给他复仇?如此一来,“掌控大战”还有举办的意义吗? 赤风不停掀去他的血肉,长圣经则又不停让他的血肉复生,如此反复。 “咚咚咚!”遥远混沌,无上浩瀚的九重天位面力量,五行大山般,挪移镇压下去。 保和堂掌柜的摇头道:“原本我以为他也要炼制三级的五行淬体丹。 可是现在,面对这个他完全瞧不上的人,他却陷入到了混乱和低谷之中无法自拔。 本来xiào qiáng还抱着玩家能看到东西属性可以直接采摘正确的物品的这个打算,现在看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将两种树叶都采集100片给鉴定师鉴定了。 刀妹的装备此刻并不差,三项加一个蓝盾,可以说是相当的富有。 侦查科的技术人员将这些画像扫进电脑,然后运用专业的对比软件扫描了全县城的居民身份证上照片纪录,找出了近百位相似的人。 周满园极为认真地看着他,已是大致能看出,对方在年纪上哪怕是比起自己的三儿子周显,应该都还要年轻上几岁,但后者身上的修为,却是让他忍不住为之惊叹与侧目。 “什么?!”虽然知道自己跟武阔天存在差距,可是当得之差距如此之大的时候,司马俊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花月意点点头,郑少陵便让人将于飞抬进了郑心涵所在的马车中,又将自己的马让给花月意,而他自己则是随便捡了一个弟子的马匹来骑。 担忧那是肯定的,但张正却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气团运转都是自主进行的,何时凝聚何时散开,并不受主观意识的支配。 温意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其实她的心里无的慌乱,这种感觉是很无助的,仿佛她被这个世界隔离开了,她被光明遗弃了。 此刻枯掌一挥,一道兽皮卷轴突然冲向结界内,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送到了红毯旁边萧双儿的手里。 比起他们,爱利威尔真的是太好了,所以哪怕贞德并不喜欢爱利威尔,在顾西爵这么评价爱利威尔的时候,贞德也是不喜的。 尝到甜头的墨离开始操纵这股力量开始在自己的体内不断的游走,一圈又一圈,知道药力消失为止。 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拂过黑白色的钢琴键,一首贝多芬的“月光”从她的之间轻轻地流了出来,回响在整个大厅。 “你这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妈妈满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人生那么短,如果不能找一个相爱的人度过余生的话,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知道自己爸妈的住处,李欣迫不及待的赶到了那里,看着那华丽的房子,李欣咬着嘴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近乡思切。 白天张嘴,浑身僵硬的颤栗着,囫囵吞枣一般将药丸咀嚼咽下,留下满嘴的余香。 ------------ 第三十三章 一地死尸 楚沅眨眨眼,一脸无辜,“什么共用一个身体?” 脚尖却下意识转动,朝向左前方那间空牢房。 楚天行笑笑,“倒还装上傻了。” 楚沅却没继续演了,点到为止,否则反而打乱他人的脑补,降低演出效果。 她看向楚丞相,欠下身子,“昨夜我去了乱葬岗,至于这一处,没人告诉我,但我就是知道。” 另一面聂流云身化流云,云剑在他的手中散发出强大的剑气,宛如地狱死神的勾魂镰,所过之处万物皆摧。 “关心国家大事”这个还真不是。大明帝国的兴衰荣辱萧无邪倒还真不见得有多重视,他只是想要了解朝廷是不是已经准备派遣萧天河领军出征,这才是他关心的。 想到这里林天玄心中更加热切起来,手中也如带出一道道白色的残影,不断变化,让人眼花缭乱。 相传羽都能在人族第一的央权将军手中坚持十余招而不落败,那都不能说明任何问题,那只能作为一个客观的评判。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定琨强压住了自己的脾气,此刻定家千万不能再生乱了,否则定家没有一个气境后期的高手压阵可真就完蛋了。 异兽正是借着这一点时间,从那数道乌光强行破开的一线空隙中逃出第一重血光牢笼。 而尸气正是僵尸吸收天地间怨怒痴缠之气孕育而生,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尸气做为世间最阴晦污秽之物正巧被这关妙彤的天火法袍所克制。 叶白的剑却是直接刺入了他的躯体之中,一道黑光化成血色漂浮而出,刹那间向着叶白撕咬而去。 伴随着两声系统提示响起,两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洞穴外传来。 而无数血肉则是将叶白的躯体开始进行的从新聚合,这是一具更加强大的身体,剑道桎梏,可以说是用着另一种办法,完全破除掉了。 因为她们购买的东西足足有着一百万,当顾辉两人看见这个数字后,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这怎么可能? 高子‘玉’却是只是扬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再说:不是说你不承认的吗?怎么又成了悔婚了? “夫人……”素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拖住了沈轻舞的身子,察觉到她不适的症状之后,亦是担忧的出声唤道。 “这个家伙,这么怕死,早就跑了?”李新见到韩磊已经向着岸上游去不禁有些无奈的嘀咕着。 但澜儿却不同了,她是蛇妖化形,本身皮肤就白皙水|嫩,再加上她化形的模样更是美得令人心醉,因此,在北川城这样的一个没有约束和法制的城池里,自然而然的会吸引不少心存邪念的男人。 那男人上台,说几句话,中气十足,认出他是刘老大的父亲,现场的人静了静。 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后,楚尘将澜儿放下,澜儿虽然受了伤,但还不至于丧命,只是气息有些微弱,还不住的咳嗽罢了。 苏云凉看得惊叹不已,更让她觉得神奇的是,她发现那颗迷你心脏竟然还在微微跳动,仿佛活的一般。 “你们两个不老老实实的回基地,跟着我干什么!”雷停住脚步后看着他们说道。 留下一头雾水的总管,停在原地,弄不明白为何老大连他要报告什么事都不想听,而直接找医生,难道……老大有哪里不舒服? 救命容易救心难!果然没那么简单吗?拯救苍生,不仅要救他的命,还要救他的心吗?可是这人劣根深种,如何救得? ------------ 第三十四章 不如坐实了 大事儿?什么事儿能让一向沉稳的管家都稳不住了? 楚沚下意识看向楚沅,楚沅微勾起的唇角和丝毫不动的神色让她总觉得这事儿许同楚沅脱不开关系。 事实也当然如此。 “发生了何事?”楚丞相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 管家看着楚沅,“齐公子从家里偷了庚帖出来,伙着城中几位说书先生把今日地动 不知道为什么,代一漫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可是却探究不出,难过的源头是什么。 “恩?什么意思?不是我做的难道还是你做的?”阿尔法无聊的一笑,道。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已经占据了其二,成功率自然也会增加不少。 听了她的话,他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这是他进房之后的第一次显露的表情。 “单身它不香嘛,真是的,成天就知道谈恋爱。打游戏追剧多爽!”另一个室友激情澎湃说道。 怎么办,这悬崖那么高,要是摔下去肯定是必死无疑,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路可以走了,难道要重新往来时的路再走回去吗? 沈青青倒是吃惊的,他没有想到太子如此的一个情种,事情都到了这样一步,心里面还是挂念着月如的。 “不知道,您俩找我来所为何事儿。”李新目光平淡,他很想知道他们找自己来究竟做什么,还有,他们怎么找到自己,还查的这般清楚。当然,他心中微微的在想着哪个李家是什么一个家族。 陆景轩则是想着,他郭誉就是想要表现。他可不能输给他,厨房就是自己的战线。他是轻易不会让给别人的,尤其是郭誉。 欧阳宇:没事,我正好下午也要和总裁一起出去,下班也没有时间去公园了。我们改天吧,你和湘云也好久没有好好聊聊。你昨天不是就在说,想她了。那就这样,我们哪天都是可以去公园的。 算了,吃饭就吃饭吧,反正自己对可儿也是真心的,难不成还学电视剧,强行拆散我们俩? 只是一直掩藏了自身修为,藏身于众多核心弟子之中。便连宫阳,也被其轻易骗过。 战舰魔兽发出绝望的吼声,有两个坚持不住,在剧烈的高温下轰隆轰隆的炸成了血雨洒下。 我爸又来找我,我干脆避而不见,可是他不死心,就等在店外,等到我去的时候,直接拦住我了。 等了几天之后,结果出来,这孩子竟然成了杜金哲的种,所有人都蒙了,就连曹可可自己都蒙了。 “凌羽,星月城难道就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地方了吗?“凌霜儿问道。 “不错,我是医神传承者血夜花,尊驾是哪位?”血夜花负手而立,目光死死的盯着林枫道,不知道为何眼前之人她看不透。 门外,贾浩明将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7号包厢的门上。然后,又朝8号包厢的门看了看,嘴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这一次,宫阳虽然身受重创,却是借用自己无比强悍的道心意志,引来大五行界域内的因果之力,让自己勉强保持着清醒。 如果真的在这场灾难中每一个家庭都存活下来一个幸运儿,然后这些人都在质问自己,要自己偿命的话,那么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是否应该一命抵一命呢? 这时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林雨欣穿着白体恤,牛仔背带裤急匆匆向着公园走过来。 ------------ 第三十五章 非退不可 姓莫的书生! 聽到這個名字,楚丞相顿时脸色大变。 “啪啦!” 他竟是几步上前将说书先生的桌子给掀了。 拍案木、茶杯、折扇等物撒了满地。 楚丞相的黑眸沉沉,其中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正唾沫横飞说得起劲儿的说书先生先是懵了一阵,随后浑身一震,跪倒下地,“相,相爷……” 这一句话听起来宛如大人教导孩子的品德,可柳飘憶那拖着讽刺的笑,是在告诉他,他身为皇帝有多可耻的行为。 蜷缩在被窝里,她无声地痛哭着,眼前尽是当时可怕的情景,内心被恐惧、担忧、悔恨、无助等填满。 净鞭声音响起,皇上带着莲妃和淑妃坐上高台。玉瑾和芊芊忙住了嘴低头行礼。 如今,主上想计较当年的事,就算要怎样,甚至要了她的命,林微雨也没胆量反抗。 我不想,师妹喜欢的,是一个心怀叵测,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更不愿相信,当作朋友看待的人,始终都在欺骗我们。 凌千奕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清澈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嗜血的气息,冷漠地看着于柔被蒙着眼睛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果然同宿舍的姑娘有人探头出来看丁长林,丁长林淡淡一笑说道:思蓝,我现在不是什么局长,是你姐的好朋友,来看看你,我们出去说会话好吗? “宝贝,这些黑粉总算是说了几句人话了。”封胤修举着手机,笑得很是开怀。 “你不是已经求过婚了吗?我记得我好像已经答应了。你看,戒指还戴着我手上了,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了?”凌千奕抬起自己修长的手指在封胤修的面前挥了挥手,那耀眼的大钻戒在她的手指上耀耀生辉。 希里是第一次见到世界之树的生长,植物的生长按理来说应该是一点一点的来,但世界之树却不遵循这个规律。 所谓“跟风吃瓜”与“普通吃瓜”最大的区别就是,跟风吃瓜党不会考究事件的真实性,只会相信他们所相信的事。 几人已经修练将近两个月了,而李成业、甘心和光朋已经开始修练二重天了。 央郡的士兵全部黑衣黑甲,像个钢铁战士般皆面无表情的在城下杵着,一片肃杀迅速弥散开来。 然后,手掌一抬,一团紫色火焰平空出现,八角蜥蜴皮被扔入火中。 这个节目的录制只是单天的,毕竟节目的策划就是他来做的,并非像是电影,电视剧什么的,一进组再出来就是好几个月,所以并不会耽误他太多的训练时间。 这艘巨大的船,弧线优美、高高翘起的船尾显得气势非凡。全船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船头雕着狰狞的狻猊头,威风凛凛。 现在应该正蛰伏在诺兰国家剧院附近静静的等待着赫萝莉亚离开剧院。 身上的学者气息也逐渐厚重,想来未来再研究那些材料和机械方面的东西,肯定不会再束手无策了。 她可以有去年的风光,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关系,而她恨杜咏思也可以理解。 林坚没有看到,就在他回头的一霎那,何经理与吕莎莎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吕莎莎那张哀伤的俏脸上,更是掠过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窃喜。 “林大少好不容易回来吃一次饭,我当然不能先动筷子呀。”林惹雨也开起了玩笑,显然林景弋回来她是很开心的。 ------------ 第三十六章 流言漫天 “哎,今儿外头的流言,夫人您可听说了?”楚丞相一言难尽地开口。 齐夫人拧眉,“那些既都是流言,我齐家自然不会相信,相爷素来仁民爱物,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因为此事而苛责二姑娘半分!” 她表明态度。 楚沅微微敛眉,齐夫人是真的很在乎这桩婚事儿啊! “齐夫人,沅儿她痴症痊愈的事情想 “美国东德克萨斯州那片地,经我们和洛克菲勒家族的美孚石油公司联合勘探后,已经确认石油储量很丰富,美孚公司提出了购买要求,我们该如何回复他们”王泽明问道。 “云飞羽,把盛昀大酒店周围的地图在电视上调出来!”柳耀溪忽然说道。 “打手,保护我的人身安全,防止暗箭伤人的保镖。都是前特战队员,工资比律师还高。”孟丝蒂低声道。 “见到你,就不累了。”揉了揉她的发顶,将人拥在怀里,他轻轻舒了口气,有她在,他总是心神放松的。 “男孩儿,犹豫早产,孩子只有4斤重。而且由于生产时间过长,造成婴儿缺氧,现在已经紧急送去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护士的话着实的给孙慧娴重重的打击。 这颗头颅嵌在山壁之中,头颅之上长满了毛发,石猴一看便知,这就是他要寻找的那只果狲。 “师意,你欠费良言20万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杨林萧关切的问师意。 他二话不说,悄然运行修真秘法紫电青霜拳心法,瞬间,江昊身上雷霆之力弥漫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此话一出,刘晓玲先是一愣,随即一个耳光扇过去,王轩龙老老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扯衣角,将被老头拉住的一角撕掉,然后转身继续拉着刘晓玲朝楼下走去。 她知道齐冶儒虽然暂时答应了她的条件,但是一定会暗里调查的,所以在他把事实调查清楚之前,她要改变现状。 “您是神族吧?”走在前面的郭军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让莫凡整个身子都是一顿,身上的气势更是瞬间炸开。 “这天劫就算完了?”莫凡差点憋得吐血,刚才自己两道巅峰的攻击打偏了不说,而后催动全身力量准备硬抗,可那天劫却打在了别处。 我没有气馁,即使警察拘留我,我依然没有放弃,但是我没想到韩熙竟然逃跑,据她的同事说,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我等了一个月,韩熙没有回来。 欧阳颜接受千枚的神念在天有情的这一剑下毁灭,全身喷涌出火焰,显然受了点伤。 无论是汤健,还是高岗,他们在阵法的加持下,实力陡然剧增,俨然就像天尊,秦岩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原本秦岩情绪高涨,但是让秦傲天这么一闹,立即没有一点感觉了。 虽然理智上,肖岚绝不相信雷傑会死在楚凌的手中。但眼前无情的事实,却是在提醒着他,楚凌说的话,并非虚假。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他们如果敢说半个不字的话,那么失去的,恐怕就不仅仅是身上的纳戒了。 “我还以为什么呢……你本性就喜欢胡说八道,我们早习惯了。”韩秋澪不以为意,周兴云本来就是个荒天下之大谬的混球,现在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强了一点,她们没啥好担心。 兰子义离了大堂便向外走。此时虽是清晨,但台城卫衙门里却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忙碌,许多人都眼圈发黑,他们昨晚肯定熬了通宵。 ------------ 请假条 今天没写完就不更了,明天考完恢复日四,收一下这一段 ------------ 第三十七章 搬出去住 “无妨,流言罢了,等有了新的,旧的便会被全然忘记。”楚沅不以为意,撸着怀里可可爱爱的白色小兽。 白色小兽喉中发出呜呜的咕咙,似乎十分享受的样子。 “那也需要时间,在此之前你的名声可全然交待了。”一直没吭声的楚沚这才撇了撇嘴,吐槽道。 闻言,楚沅挑眉,“倒是说,老二,你啥时候喊一声师 真元吞吐,成百上千名鬼叉罗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在这恐怖无边的掌力之下成为了肉酱,烟消云散。 “谢谢,谢谢。”陈仲颤抖着站起身,我想上前扶他,左屹森拉住了我。 紧随其后,一朵朵绚丽的礼花不断升起,在夜空中一一绽放,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将整个天空打扮的五光十色、分外迷人。 看着户头上再次增加的数字,王凯已经没有了感觉,自己不是那种把赚钱当作毕生奋斗目标的人,只要自己不缺钱就行,就好像自己想要一艘游艇,只要有钱买,王凯就不会渴望更多。 “二姐姐说是……”李丹若心里酸酸,却无话可劝,只好顺着李雨菊话应答,李金蕊端起杯子,低头专心喝起了茶。 娜塔莎虽然让明蒂冷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离开岛国,回到美国,岛国政府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可惜明蒂已经动手了,十多辆警车和四五十个警察被闪电给击爆和变成焦炭,这下彻底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清楚个屁!”苏无恙从没这般粗鲁,秦方白这次是真触到她的逆鳞了。苏无恙取了常用药箱来,拆开蓝色的帕子,棉花醮了酒精替他消毒,把伤口稍稍清理过后,才发现那道口子十分可怖,像是被某种利器划伤。 “可不是,唉,也不知道三郎如今变成什么样儿了,总说胖了不少,也不知道到底胖成个什么样儿,太胖了可不行。”宁老夫人接过李丹若奉上茶,喝了一口,静了静心笑道。 刚刚是谁站在拍卖台上口灿莲花、极尽所能地蛊惑大家举手应价?不是你这家伙难道还是我们不成? “噗嗤!”光芒闪过,黑暗消散,白发男子的身体,一分为二,高高在上的神明,竟然被瞬息诛灭。 “今日我便要逆行伐天,成就无上的道果,你这郧葬大厄难的天地,不配受尽世人敬仰,来战。”沈落阳浑身是血,衣裳残破,怒而仰天长啸道。 “雷劫洗礼,吾化至尊;劫云不散,不死不休!”沈落阳暴喝一声,已经释放出强大纯粹的真气之力护住了自己的全身,准备迎接那从天而降,欲要毁天灭地的雷劫。 魏芸扭头看向顾泽宇,疯妃趁此机会推开她,抓着顾泽宇激动的摇着他。 古轮也和众人介绍了两种不同的面具,一总是用来做装饰的,基本都是买回去就挂墙上。 龙族果然桀骜不驯,蓝龙虽然并不是高等龙族,但是也很傲慢,脾气狂暴,也说出一段龙语,接着竟然扑了上去。金龙见蓝龙不听劝告,也张口向着蓝龙咬去,双方轰然战在了一起。 在我说完之后,我看着袁蕾。她沉默了,也许这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一个打击。本以为我和她一直都在一起,却根本就没有想到,我是一个活不到二十五岁的人。 而且本来今天就有点头痛的,闻到了这个气味后,优佳感觉到自己更加头晕了,因此直接走开几步,不想闻到那些气味。 ------------ 第三十八章 扯老祖宗的虎皮大旗 楚沚垂下头,避开自家母亲殷切的目光,扯了扯齐东野的衣角,“走吧,东野哥哥,我送你出去。” 齐东野深深看了丞相夫人一眼,收回目光,咧嘴笑了,“好嘞,师妹。” “师妹……”丞相夫人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难道是相爷收了五郎做徒弟?五郎要走仕途了?” “也好,那以后齐 陈琅琊冷笑着说道,沐蓝瑟睿的自信也并非是毫无依仗的,因为至少坦林有亚特兰蒂斯之光的传承,那么沐蓝瑟睿一定也有。 “琅琊,你一定要赢!”郭檀香心中不住的为陈琅琊加油,祈祷着。 \t一想起被替换掉的叶扬和纪晓峰,秦风就觉得这是一出事先预谋了很久的阴谋,有人早就在暗中筹备,企图夺取胜利果实了。 换了盆干净的热水来,安如初把门窗都关好,才动手帮莫琛脱衣服。这是个很艰巨的任务,一来莫琛个头高大,又昏迷着,她不好搬动;二来,那么多年没有看过他身体了,她觉得脸开始火辣辣地红了。 至于红孩儿和翼魔之间的战斗最为平静,因为他依然是裹在粘稠的血雾之中,将对手拉进血雾,之后只能听见翼魔发出的惨叫声,之后血雾的粘稠程度进一步提高,而他则是又继续冲向下一只翼魔。 瓷坊的工作没有辞去,在周围租的房子也没退。老板本不愿,但汪直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老板早知他恶名昭著,也不敢再说什么,战战兢兢地同意了。 “喜欢,喜欢,老夫最喜欢的酒,就是烧酒与葡萄酒了。”宋北桥听出吕香儿的意思,立时又眯起了眼睛,脸上浮现着毫不掩饰的算计。 \t“行了,不用谢我。这些人也算是我管辖的下属,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们的官员形象就是被这些败类给败坏掉的。”秦风很沮丧地说道。 清晨八点起床,洗漱了一番后。下了楼吃了碗福鼎肉片!回到房间上线。 我把我进入到太阳界中情景都给所有的人讲了一遍,都在各自的感叹着,我又出了几种草药,看看有没有人能认识,结果还是一样的,没一个认识,我只好的收起来了,方正是好东西,留着就是了,以后肯定是能用的上的了。 算了,像我这么一个已经舍弃了自己的身份的人,还有自己的生日吗? 若非梵大人及时出现,本来还意外占尽优势的他们,最后肯定也只能像地下那些被紫焰烧成黑灰的“将”级高手般,连个全尸都不能留下。 但随着这股寒冷加深,林树脑中那股冰凉的精神力,却突然活跃了起来。 无情被我这么一说,吓的赶紧退了回去,我声音温和了起来,你们一定要记住,我等会不管是怎么样,你们千万都不要出手来帮助,那么会害了大家的你们知道吗? “让你走就走。”元封的口气忽然严厉起来,柳迎儿撅起了嘴,不情愿的起身了,两人叫了一辆行脚骡车,向相府赶去。 曹俊匆忙赶回府衙,后宅内忙的‘鸡’飞狗跳,仆人‘侍’卫们拿着东西跑来跑去,装车备马‘乱’成一片,曹延惠经营凉州多年,积攒的宝贝不计其数,银钱更是数不胜数,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收拾。 爱我的已经不再会像以前一样地背我,喂我吃我喜欢的冰淇淋,也不再会在我吃饭的时候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