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我想要个孩子 咔嚓~ 浴室门被打开,季司宸穿着浴袍出来,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手里拿着毛巾正擦头发,去找吹风机时路过坐在床边的桑榆晚,就跟看不到一样。 在他眼里她如同一个透明人。 吹风机嗡嗡作响,随着风速的增加,声音在桑榆晚耳中尖锐刺耳,仿佛把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 想起婆婆今天催她赶紧要个宝宝,很难完成的一项使命。 闭上眼深呼吸,手上攥紧裙角又松开。 等吹风机声音停下来,她起身走到季司宸面前,嘴唇一张一合,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焦急难耐,于是抬手比划:【我想要个孩子。】 卧室里寂静了几秒。 季司宸看到了她比划的手语,也看到了她张合的唇瓣。 依旧慢条斯理的把吹风机线整理好,放回抽屉。 等他站直身子,两人离的又近,足足比桑榆晚高一个头,高高在上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 眉毛轻轻挑起,轻启着唇,“是你想要孩子,还是妈想要?” 一句话问的桑榆晚没了底气,是婆婆催她要孩子的没错,实际上她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和季司宸有个孩子。 咬咬牙,抬手比划:【是我想要。】 季司宸冷呵,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他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不见一丝感情,“可我并不想和你有孩子,也不会要你的孩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短刀刺进桑榆晚心口。 他不会要她的孩子,是因为讨厌她,这点她很清楚,可这一刻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心里还是好痛。 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到最后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她恨自己是个不能说话,被人人嫌的哑巴。 男人走了,卧室门关上的声音震的她身体一颤。 她一个人在房间安静的可怕,桑榆晚跌坐在床边,记忆被一点点带着走。 想到季司宸如此讨厌她的原因,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他有个准备结婚的女朋友,两人恋爱两年很恩爱,是周围朋友羡慕的一对,她也不例外。 就在两人订婚那天,她心情低落偷偷喝了几杯酒,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和季司宸赤身裸体的睡在一起。 卧室里萎靡的气味,地上床上凌乱不堪的衣物,身体犹如车子碾过的痛袭遍全身,那一刻她也懂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没有机会解释,就被他女友和朋友看到了这一幕,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那天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季司宸低声下气乞求女友的模样。 向来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季司宸,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慌乱无助。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发消息解释迟迟没有回复,也没有听过他和女朋友的消息,只是有个噩耗,惊动了父亲。 她怀孕了! 母亲早早离开了人世,父亲也早已另娶,家里没有能够为她撑腰的人,在父亲殴打逼问中,她才说出那个人是谁。 父亲直接找上季家讨要个说法,给了两个选择,要么让季司宸娶她,这件事就不再追究;要么把这事公之于众。 父亲向来是好面子的,不会拿自家的丑事向外人提起,只是那时公司出现了危机,为了得到季家的帮扶,才会趁机威胁。 最后迫于压力,季家逼着季司宸娶她,也是那时他女友听到了消息,终于和他提了分手后便出了国。 两边都棘手,季司宸被迫答应娶她。 那是第一次见他看向自己时带着恨意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入腹。 那时她偷偷喜欢季司宸,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还是存有幻想的,觉得久而久之男人就能喜欢上她。 只可惜她想错了…… 婚后他们搬到这里来住,怀孕又不能做太多事,请了一个懂手语的佣人照顾她,同时让她好好安胎。 结婚后季司宸很少回家,回家也是分房睡,孕期四个月的时候他第一次回家喝了不少酒,发了疯的让她说话让她解释。 她的反抗让男人怒火中烧,想跑出去躲着,却不小心跌倒流产。 酒醒后的季司宸没有一丝难过和自责,他巴不得孩子生不出来。 在医院住了一阵回到家,他也是处处看她不顺眼,可能久而久之折磨她这个哑巴没有乐趣,渐渐不再对她如此,只是态度依旧差。 自从那次流产,她就再没有怀孕的迹象,心里一直想要个宝宝,却被硬生生斩断了念头。 婆婆那里过一段时间会催她一次,每次都没有着落,最近变得频繁,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季司宸回来,可惜他去了客房。 桑榆晚眼睛酸涩的流不出泪,同样也睡不着,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默默发呆。 嘭! 卧室门被粗鲁的踢开,吓得桑榆晚惊坐起来,看到季司宸怒气冲冲的面庞。 他大步朝床边走来,一手捏着桑榆晚两颊,冷声质问:“你在醒酒汤里放了什么?” 桑榆晚不明所以,潜意识里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急忙摇头为自己证明,男人的手如同铁钳一样紧紧捏住她的脸颊,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试图挣脱,但男人的力气太大,她努力挣扎只是徒劳。 手上比划着问他发生了什么,谁料他手上反而更加用力,脸上写满了愤怒,“继续装?想要孩子给我下药,你就那么上赶着让男人上?” 季司宸声音沉闷带着怒气,胳膊上青筋暴起,此刻他所有的怒火都集中跑向一个地方。 回来后他只喝过醒酒汤,张妈说是桑榆晚熬的,回到客房辗转难测,浑身燥热不已,想到她说想要个孩子,自然而然联想到她在汤里做了手脚。 桑榆晚连连摇头,手上不停的解释:【我没有……】 汤是她做的,可是她没有下药,有佣人可以为她作证。 季司宸抓住她乱挥舞的手,看着令人心烦,冷呵道:“我还不了解你?” “多久没碰你就如此饥渴难耐?” 说罢,他伸手拉开床头柜抽屉,翻找到还有几个之前剩余的安全套,看了一眼保质期。 ------------ 第一卷 第2章 床上喊白月光名字 这时他眼睛微眯,看到外包装上细小的针眼,挨个都看了一遍,每个上面都有。 拿起一个放到桑榆晚面前,“如此下作的手段亏你想的出来,为了要孩子这么充分做准备?” 此刻更证实了桑榆晚在他心中的卑劣。 以前不能说话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爱,现在原形毕露,变得十分令人憎恶。 她的双手被紧紧攥着,手语无法使用,口中吱吱呀呀发出零碎的声音,唇瓣一张一合为自己解释。 脸上无尽的痛苦和悲伤被季司宸尽收眼底,“桑榆晚,嫁给我得不到你和你爸想要的,敢算计我就该承受相应的代价。” 他做的一切他心里有数,只是现在身体某处一直在叫嚣,又顾不上其他。 手里的安全套随手一扔,一只手直接撕碎了桑榆晚身上的睡衣。 感受到她的反抗,嘶哑的吱呀声惹人烦躁,松开她的手捂住她的唇,“别发出来声音,难听死了。” 这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哑巴发出来声音,犹如砂纸摩擦般粗糙,又似野兽低鸣般沉闷,一种含混不清的喉音,粗嘎难听。 两人做的次数极少,三年里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以前他总觉得一个哑巴发不出声音很扫兴,此时却不想听到一丝动静。 桑榆晚没想到自己会发出声音来,原来那么难听。 她现在是个哑巴,就该安安分分的做个哑巴。 死死咬着唇,由于晃动不受控制,她只好改为咬自己的胳膊。 床事上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柔。 一点都不美好。 她甚至有些抗拒! 可想到这个人是季司宸,是爱了九年的季司宸,是当年不顾危险冲进火场救她的季司宸,她自动脑补出一番爱意绵绵。 意识渐渐模糊,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 快要睡着的时候总会被男人恶意弄醒,身体也无法自己做主,桑榆晚闭上眼,感觉四肢快要分离。 直到一个声音传入耳中,她的意识才慢慢变得清晰,男人嘴里在说些什么。 沉沉的重量落在身上,那道声音越来越近,桑榆晚努力听他说话,终于听清了一些。 他在喊‘晚晚’? 她想应该不是‘晚晚’,而是‘婉婉’。 季司宸的心上人。 当下有个流行的说法,叫白月光。 没有人能比的过那个人在季司宸心中的地位,她桑榆晚更比不过。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呼吸在耳边平稳的响起,桑榆晚很累,身上到处都在疼,她却没有丝毫睡意。 看着男人的睡颜,她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总之不好受。 不被信任比不被爱的感觉还要糟糕。 难眠的夜晚总是很漫长,桑榆晚四肢酸痛,即便身体黏腻也没有力气去清洗,就这样躺在床上。 天将明,双眼终于支撑不住困意,艰难的往床边移了移。 …… 一早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桑榆晚,做了一个噩梦,心绪不宁。 张妈喊她下楼用餐,她艰难下床开了门,抬手道:【没有胃口,不用管我。】 眼下她只想睡觉。 “先生说您必须下楼用餐,他还在等着,”张妈回道。 破天荒头一回看到先生会等太太下楼一起吃早餐,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在她看来这架势明显是夫妻俩关系变得融洽了些。 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要多撮合一下。 桑榆晚明显一惊,等她下楼吃早餐? 结婚三年来他从来没有等自己吃过一顿饭。 男人在家时她为了献殷勤会早早起床准备好丰盛的早餐,他才会勉强和自己一起吃,若是起床晚一会儿,下楼只能看到被他嚯嚯的没了形状的早餐。 今天莫非是给她准备了毒药? 那么讨厌她,偷偷下毒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太太您快去洗漱,先生马上等着急了,他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可不能迟到,”张妈催促她赶紧。 桑榆晚揉揉眼睛,轻叹一口气,抬手回:【我去洗漱,他若等不及可以先走。】 身体不适想好好睡觉,但她了解季司宸,若是今天不能让他满意,他就会让所有人不满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简单的清洗一下,找出一件家居服换上才缓缓下楼,看到季司宸还在餐桌旁坐着,时不时抬手看时间,估计是等的着急了。 桑榆晚艰难走到餐桌,坐到男人斜对面的位置,把旁边的餐具拿到自己面前,不敢多看他一眼。 季司宸看着她一系列动作,不禁眉头紧锁,嘴上却毫不迟疑开口道:“还挺难请,怎么不等我死了再下来?” 桑榆晚:…… 一张嘴说不出好话来。 大早上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她抬手解释:【我洗了澡,耽误了时间,没想到你会一直等着。】 这不像是男人平日里的作风。 手放下目光很快从他身上移开,喜欢他也不敢一直盯着看,只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季司宸冷呵,“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奶奶想要见你,命令我带你回老宅。” 言外之意若不是因为奶奶,他根本不可能在这坐着。 “赶紧吃饭,牛奶喝干净,回卧室换套像样的衣服赶紧下来,”他催促着,还带有很明显的不耐烦。 桑榆晚把牛奶也拿到自己面前。 热的! 抬手问道:【你不是要回公司开会,怎么突然要回老宅?】 牛奶还是热的,她不喜欢喝热的牛奶。 一向都不喜欢,他却不记得。 “照做就是,一个哑巴问题还那么多,”季司宸言语犀利,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他不知道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听到她心里有多伤人。 桑榆晚低下头,鼻尖一阵酸涩,把讨厌的热牛奶仰头喝下,猛的站起身。 怕被男人看到她不争气的一面,手语都没做,匆匆转身上楼。 怪异的走路姿势,让季司宸想起昨晚的事。 目光落在对面的玻璃杯上,杯壁上还挂着牛奶,醒来到现在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扫平心中的烦闷。 ------------ 第一卷 第3章 回老宅见到他前女友 季家 车子停在季家车库,季司宸先一步下车,桑榆晚坐在副驾驶不断的做心理暗示。 如今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她穿了高领毛衣,就怕被人看到脖子上的痕迹,觉得羞耻。 希望进去之后不会被人发现她的怪异。 下了车跟在季司宸身后走进客厅,这个时间段其他人都去了公司,客厅里还有阵阵的笑声。 不仅仅有老夫人和婆婆吕妍的声音,还有一道清脆悦耳的笑,以为是来了客人。 桑榆晚从季司宸身后往旁边走了两步,看到坐在婆婆旁边的温婉有气质的女人。 林婉! 季司宸之前的女友,她当初和男人提了分手出国,没想到如今已经回来了,还直接来到季家。 婆婆很喜欢林婉,经常会拿她来贬低自己,即便当年二人分手,她们没能成为婆媳,关系如今依旧亲近。 看着她们相处非常融洽,桑榆晚内心竟然有丝羡慕。 客厅三人看到他们,不等婆婆开口,林婉倒是先一步出声:“司宸?” 她站起身来到季司宸身边,脸上笑意盈盈,“我今天来看望伯母和奶奶,没想到你今天回来,真是好巧。” 话语间仿佛当桑榆晚这个人不存在。 “是挺巧,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季司宸瞬间因为见到面前的人变得心情愉悦。 而且对她的出现没有一丝诧异。 明明三年之久他们没见过面,今日他却一副淡定模样。 “知道你工作忙,不忍心打扰你,”林婉很会体贴人。 伸手挽上男人的胳膊,这才看到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她故作沉思了一会儿,又赶紧松开季司宸的胳膊,“这位是桑小姐吧?太久没见差点没认出来。” 说着整个人与季司宸保持了一定距离,表情也有几分低落。 季司宸拧拧眉,在母亲和奶奶面前他也不好过多表示,扭头看了一眼桑榆晚,语气不悦,“没听到别人在和你说话,愣着干嘛?” 随即看到她用手语给大家打招呼,心里闷了一肚子火,“算了,小婉看不懂手语,交流起来真是麻烦。” 他们认识的时间早,当初还是他主动去学了手语,家里长辈和身边的朋友与桑榆晚在他们结婚之前接触不多,手语根本看不懂。 婚后长辈才学了一些入门的,简单交流几句不成问题。 “看不懂就去学,没人愿意和她交流,”老夫人坐在一头的沙发,冷不丁的开口。 手里削着苹果,小声嘟囔:厚脸皮。 挺小声三个字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季司宸开口喊了句:“奶奶。” 他以为是在说桑榆晚,当看到奶奶招呼她过去他才意识到那句话是在说林婉。 “看奶奶削苹果的技术如何?是不是特厉害?” 说着她拿起削下来的苹果皮在桑榆晚面前拉长,中间丝毫未断。 桑榆晚拍拍手,用手语夸赞道:【奶奶好棒!】 苹果皮一整串下来不断她只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奶奶如此厉害。 老太太一脸自豪,把苹果一切两半,递给桑榆晚一半,“听说苹果皮不断开的苹果超级甜,快尝尝!” 说着不自在的摸摸鼻尖,以免让人听出来自己在胡说八道。 “她不……”季司宸在一旁看着,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就停下了。 看着桑榆晚若无其事的把苹果吃进嘴里,脸上洋溢的笑容甚是满足:【真的好甜,奶奶好厉害。】 老太太每天在家无趣,特地请了老师学手语,每次桑榆晚回来都会拉着她验收自己的学习成果,她用手语也能把老太太哄得很开心。 “让她们聊着,司宸过来坐,小婉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应该有不少话要说,”吕妍让人都坐下。 都在客厅站着成何体统。 季司宸坐在她们侧边的单人沙发,只听林婉道:“伯母,我都回来一周了,当天晚上还是司宸去接的。” 他们有很多话说不清楚,当年的事谁也没有再提,从回到宁城那天,她拨通季司宸的电话,那一刻她就知道男人心里一直是有她的。 只是现在只能以朋友的身份与他接触。 吕妍属实一惊,“真的?那你们该聊的应该都聊过了,你看我这爱多管闲事的毛病。” “这次回来还走吗?这几年伯母可是一直记挂着你。” 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林婉,当年若不是那场意外,这个儿媳妇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今看到林婉,她仍觉得可惜。 “爸妈一直催我回国,这次回来准备留下来陪他们,”林婉回答。 余光看着不远处的桑榆晚和老太太相处的正开心,她紧接着又道:“司宸在公司给我安排了职位,我决定好好学习学习。” 她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不大不小,让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吕妍诧异,扭头看到心不在焉的季司宸,开口喊了两声,“你在公司给小婉安排了什么职位?可不能让她在公司受人欺负。” 季司宸回过神,漫不经心的回答:“秘书。” “小小的秘书能有什么进步的空间,公司那么多职位,哪个不比秘书好,”在她眼里秘书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一个高材生给他做秘书简直是屈才。 林婉嘴角轻扬,拉着吕妍的手,“伯母,我还是要从基层做起,不然公司很多事物都不懂,出了错误还要麻烦司宸。” 刚回国就托季司宸给她找份工作,他直接让自己去公司工作,想到每天都能见面,她也没想推脱。 看着桑榆晚,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口:“只是……我做司宸秘书,不知道桑小姐会不会介意?” 她看向不远处的桑榆晚,听到这个名字,母子二人也跟着她的目光望去。 被三双眼睛盯着,桑榆晚浑身不自在。 本来听到那些她心里已经很难过了,没想到还要来问她的意见。 她的意见在所有人眼里都不重要,既然都早早安排好了何须要多此一举问她? 抬眸与季司宸的眼神对视几秒,她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犹如针扎。 原来林婉已经回来一周,他们也早早的见过面,是他去机场把人接回来的,那是他的心上人,做这些再正常不过。 ------------ 第一卷 第4章 烫伤 区区一个秘书的职位,对他来说也没什么。 桑榆晚的脸色变得苍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 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他们三人才是夫妻、婆媳。 很快她移开眼,嘴角上扬出一丝弧度,摇摇头表示她不介意。 实际上她没有介意的资格。 “问她做什么,一个哑巴什么都不懂,哪里比得上你,”吕妍瞪她一眼,嘴上却温声细语的和林婉说话。 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桑榆晚垂下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指甲嵌入皮肤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 那是吕妍说出来的,其实也是季司宸心里所想。 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都不会的哑巴,她比不上林婉,也比不上任何人。 老太太把手里的水果刀扔到面前茶几上,“季家什么时候教出来会歧视残障人士的人,那她最好自己收拾东西滚出季家,你若是第一个成为出头鸟,在晚辈们面前可怎么抬得起头?” 她声音严肃,让人不寒而栗。 别看老太太一把年纪如今安心养老,她说话从来没有人敢忤逆。 掷地有声! 目光扫过对面几人,又继续道:“晚晚又不是天生不能说话,总有一天能治好,她和我们一样是正常人,而且……我看中的孙媳妇儿并不比别人差。” 敢说她宝贝孙媳妇儿不是,那与打她脸无异。 吕妍笑容僵在脸上,艰难的扯动嘴角,“妈,我哪是歧视她的意思,我……” 她解释不出。 最终只能悻悻闭嘴。 客厅气氛有些尴尬,桑榆晚拉着老太太的胳膊摇摇头,很快又手语和她交流。 几分钟就把老太太哄好了,又跟个小孩一样互相用手语交谈。 就跟两人在聊什么秘密一样。 她能在婚后回季家不受大家区别对待,全都归功于奶奶。 可能是觉得她可怜,奶奶并没有因为当年那事怪过她。 知道她和季司宸结婚真相的那些人,只有奶奶一个人愿意信她。 也只有奶奶把她这个哑巴当做正常人对待。 “奶奶,她现在不能说话是事实,我妈只是用词不当,并没有歧视的意思,”季司宸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面色平静。 不一会露出在长辈面前的孩子气,“我都带晚晚回来了,您还这么严肃干嘛?几天不见奶奶,想和您多说说话都不敢。” 看到面前的男人此番模样,桑榆晚觉得陌生。 他在奶奶面前很会演戏。 会温柔的叫她晚晚…… 从他口中听到‘晚晚’二字格外好听。 “看你是在外面玩野了,别以为奶奶老了好糊弄,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要踏踏实实过日子,”老太太语重心长的一通说道。 自己的孙子她还能不了解? 别看她不怎么出门,什么消息她都知道,“你们啊!抓紧时间要个孩子,也好了了我抱重孙的心愿。” 结婚三年没有一个孩子,她半截身子在土里,都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能等。 桑榆晚默默听着时不时偷瞄男人的反应。 见他张扬的笑意充斥脸庞,握着奶奶的手,“生孩子多疼啊!况且晚晚现在这情况不适合要孩子,再等等……” 他的意思大家都懂。 说白了还是觉得桑榆晚是个哑巴。 不是不适合要孩子,而是不想要她的孩子。 既然他这样推脱,她也听在心上。 老太太叹叹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中午几人留下来吃午饭,季司宸不顾奶奶的警告偏要拉着林婉坐在自己身边,而桑榆晚只能没有怨言的坐在旁边。 佣人给大家分了汤,她好心往旁边推了推,没想到林婉没端稳整碗热汤撒在她腿上。 “我的手,好烫……” 林婉疼痛的叫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却没有人注意到她。 季司宸急忙拉着她去厨房冲凉水,看着她手面上红了一片,他的担心快要溢出来,“我带小婉去医院,你们慢慢吃。” 说罢拉着林婉离开餐桌,走之前看都不看桑榆晚一眼。 她不动声色清理掉腿上沾着的香菜叶,黑色裤子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老太太问她有没有没烫到,她摇摇头,不想麻烦别人,最后忍着痛意把饭吃完。 眼眶酸的厉害,愣是不敢抬头看人。 下午奶奶安排司机送她回家,路上经过好几家药店她都没有说要下车买药。 一来司机看不懂手语,二来她不想被人知道。 不然又要冷眼嫌她事多。 …… 终于到家的桑榆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室,脱掉裤子才发现大腿上被烫红了一大片。 钻心的疼痛感伴随着身体隐私位置的痛意同时袭来,放在以前能要她半条命,如今没有人心疼她,所有的痛只能默默忍受。 把身上简单清洗一下,换上了睡裙,这样腿上会减少一些布料的摩擦。 在外卖软件下单了烫伤膏,等待送达期间她抬手摸着自己的喉咙位置。 听奶奶说那些话她除了感动之外还有无尽的希望,只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治好。 那场大火过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话,一开始她尝试着发出声音来,自从母亲走后,她的世界变得鸦雀无声。 彻底成了一个哑巴。 之后一年才开始学习手语。 这么多年过去,她自己都不抱希望了,连一开始鼓励她治疗的季司宸也渐渐把她当成了哑巴。 可奶奶如今还觉得她能治好。 叮咚~ 这时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桑榆晚打开看了一眼,只有一张照片,里面是拿着单子在诊室门口苦苦等待的季司宸。 这个角度明显是偷拍。 仅仅一张照片,她已经脑补出季司宸带着林婉去医院的场景。 他肯定一路上都在自责让林婉烫伤,他肯定会超级温柔的哄她为她擦掉眼泪,肯定会心疼。 当年他有多爱林婉,身边人都知道。 正值青春期还成了哑巴的桑榆晚偷偷喜欢上了一个人,后来喜欢的人觅得良人她该祝福才对。 可上天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喜欢的人从此讨厌她恨她。 如今林婉回来,还依旧被季司宸爱着。 桑榆晚回忆起自己这段不被看好的婚姻,男人的心上人回国了,他们也没有任何羁绊,她想要不要离开宁城。 这样她就不用像阴沟里的老鼠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男人的照片她向来会保存至手机,这张跟别人有关的照片她没有点击保存,信息一删,她就当没看到过。 等外卖送达,随手把外包装扔进垃圾桶,拿出药膏抹了烫红的地方,今天笃定季司宸不会回来。 ------------ 第一卷 第5章 外出摆摊 — 意料之中,季司宸两天没有回家,她却收到不少短信。 连张妈都在为他找借口,工作忙,三年里没有不忙的时候。 桑榆晚心里清楚,他以前忙,是不想回家看到她,最近忙,是在忙着陪林婉。 她是个哑巴,不哭不闹,这是最让男人省心的一点,这套属于他们的婚房,他想回就回,不想回宁愿住酒店。 早已习惯这些的她,世界苍白寂寥。 无人在意她! 在老师教她发音的课结束,收到朋友乔沅发来的消息,问她周末要不要摆摊。 她们一起摆的甜品小摊,她主要负责甜品工作,乔沅主负责吆喝,每次都能收获满满。 大学时学的设计,毕业后没有公司愿意要她这个哑巴,在家偶尔在网上接个单赚点外快,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想开一家甜品店,还在努力攒钱中。 刚结婚时季司宸不回家,婆婆每个月会让人往她卡里打点零花钱,这一年渐渐减少,两三个月才会给一次。 好在平日里用钱的地方不多,那些钱都在攒着,从来不花里面的一分钱。 如今摆摊能有收入,做甜品的技术也不会退步。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每天闲在家里碌碌无为,趁着现在天气凉爽,每周都能出去摆摊有笔收入。 回到房间购买了做甜品的食材,把前几天接的稿完成发送,半天时间闲置下来,开始期待着周末。 终于等到乔沅休息,她开着自己的小电车来接自己,别墅的位置不算偏,但离市中心还有些距离,要是用小推车推过去,她们两人估计要累死在半路。 中午没什么客人,一人一个小马扎坐在路边。 “早知道晚点出来了,两个小时一百块都没有,”乔沅托着脸看着钱箱里孤零零躺着的十块钱。 一般下午她们的甜品才卖的最快。 今天出门太早,没人来只能傻傻的坐着干等。 桑榆晚脸上带着微笑,嘴角上扬,抬手安慰乔沅,看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用心急,今天肯定能把这些卖完的。】 二人摆摊一共两个月的时间,第二个月开始几乎每次都能卖完,要真的剩下一点,会让乔沅带回去或者想办法处理,总之一定要尽快解决掉。 今天休息日,人应该不会少,时间还早,她不急于一时。 乔沅撇撇嘴,猛的站起身,“我当然相信能够卖完,这么美味的甜品谁不喜欢?” 不能往坏了说,若是一语成谶,她会把自己的乌鸦嘴缝起来。 “我是饿的饥肠辘辘才开始抱怨的,要吃两个汉堡补充能量,”手上一通行云流水的动作释放自己低糜的情绪。 桑榆晚笑意不止,谁成想她会这么喜欢吃汉堡。 附近三百米有家店,乔沅准备去店里买,嘱咐桑榆晚要是有刁钻的客人来赶紧给她打电话。 虽然在电话里不能沟通,但电话一响她就知道这边有桑榆晚不能解决的事,离得不远,她能直接飞奔回来。 桑榆晚点点头,让她快去快回。 看着背影走远,她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等待。 不远处一辆黑色路虎揽胜停在路边,男人隔着车窗望着小小的一个身影。 小小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被周围的静谧环境吞噬。 为一份没什么收获的小摊在家忙碌一两个小时,出来还要浪费一天的时间去售卖,却能乐此不疲。 “宸总,桑小姐今天摆摊的地方离公司很近,再去给您买点?这个时间段看样子没有什么人,要不要让桑小姐和她朋友去公司休息一下?” 郑元从后视镜悄摸看了一眼又一眼,壮着胆子说出这番话。 说完还要注意四周的冷意,以免把自己冷死。 季司宸微微抬眸,与后视镜中的目光对视,“做助理三年记不住老板的口味。” 他语气冰冷,能将车上空气都冻结。 简短一句话,没有丝毫情感波动,让人不寒而栗。 助理郑元移开眼,很快一副不值钱的笑着化解车上冰冷的气氛,“您不吃甜食我从入职第一天就牢记于心,怎么可能会忘…… 只是看到桑小姐摆摊,想起之前公司下午茶,就……就……” 一时间不敢继续说下去。 印象中明明见过老板办公室垃圾桶里空的蛋糕包装盒子。 老板说过自己不喜甜,他也不敢反驳。 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能为自己做掩护的人,他只是一个助理,不该对上级的私生活过于好奇。 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看到小摊上有人,很快改口道:“今天天气凉爽,桑小姐生意肯定会爆棚,那宸总……现在要回酒店吗?” 上午接待了一位刚回国的合作方,在公司附近安排了住处,一切打理好却在这里看到桑榆晚摆摊。 刚进公司那会就从小道消息那里听说宸总已经结婚,后来慢慢有所了解,夫妻二人感情不和,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宸总大部分时间都是住酒店,很少回家,他想不通。 他话音落下,车厢内是一阵静默。 提着一口气从后视镜里观察一眼,扭头看到不远处匆忙用手语给人交流的桑榆晚,可能手语别人看不懂,她用手机打字给人看。 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身后的声音传入耳中,“回景苑。” 郑元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 没有在这多做逗留,驱车离开。 …… 下午人流量多一些,乔沅看着售卖出一半的蛋糕,明显看到了希望。 一时间鼓足了干劲,有人经过就会吆喝两声,对自己的蛋糕天花乱坠一顿夸。 她性格外向,也不怕社死,桑榆晚坐在小摊后面一脸笑意望着她搞怪,今天蛋糕出奇的卖的快,不到六点只剩下两份。 桑榆晚大腿上的烫伤还没完全好,能隐隐感受到痛意,没有客人的时候她都坐着休息,剩余不多直接让乔沅带回去吃。 把器具收起来,乔沅开车把她送回家。 本来想留乔沅一起吃晚饭,结果刚进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跟个大爷似的季司宸,电视开着却没有声音。 桑榆晚看到几天没出现的男人,一时惊讶忘了自己该干嘛! 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 第一卷 第6章 谁关心你痛不痛 乔沅更为震惊,嘴巴张成了O字型。揉揉眼让自己看清楚些,抓着桑榆晚胳膊,忍不住过问:“晚晚,这个不会就是你老公?” “也太帅了点,上等尤物啊!” “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知道桑榆晚结婚,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丈夫,今天是第一次。 没想到是个极品! 帅的一塌糊涂! 还在努力想自己在哪里见过季司宸,便看到桑榆晚局促的解释:【眼熟可能是因为大众脸,你没有见过的。】 一边解释一边推搡着乔沅。 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和季司宸结婚,在外人眼里男人依旧是单身,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你不是还要回去赶稿?明天再和你说,】桑榆晚手上忙的不可开交。 当着男人的面她不想说这些。 明天还是要出去摆摊的,要赶紧把器具清洗一下,不能耽误明天出摊。 乔沅眼珠左右转动,看了一眼沙发上冷冰冰的男人,又看向桑榆晚,默默思考了一会儿。 “好吧,明天我来接你,起床记得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也行。” 看这情况她还是先走为妙。 桑榆晚重重的点点头,提醒她回去早点休息,免得白天犯困。 看着乔沅离开的背影,她才松下一口气。 调整好状态,转过身突然被男人吓一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的,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桑榆晚往后退了几步,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抬手比划:【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刚才那个是我朋友,她知道我结婚,不知道那个人是你,不用担心我把结婚的事情传出去……】 后面越说声音越低。 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 季司宸抓住她在空中比划的手,拧着眉,表情很严肃,“我是大众脸?” 听到这句话时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说他是大众脸,开什么国际玩笑? 听到她说不会把结婚的事情说出去,内心更加恼火,好像他有多见不得人。 桑榆晚试图挣脱出被桎梏的手腕,终是徒劳。 想要解释却不给她机会,无力的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额头渐渐冒出一丝冷汗。 她内心焦灼的不行,很快又听男人开口:“你爸从季氏捞了不少好处,平时不给你钱?出去摆摊是钱不够你花?” “为了出去摆摊推掉陈医生上门,看你是做哑巴习惯了,是不是觉得当个哑巴很好?该解释的通通可以找理由搪塞掉。” 他语气不好,明显又想起了当初那件事,桑榆晚感觉手腕快要被捏碎,挣扎又无济于事。 拼命的摇头否认。 一年前听说是奶奶给她请了一位私人老师教她发音,一年过去她还是发不出简单的声音来。 除了前几天季司宸逼迫她时发出一点声音,其他时候她根本不敢。 老师很耐心的教,她心里有些抵触,所以一年下来不见成效。 一个月里顶多五六天时间出去摆摊,她觉得也不差这几天。 自从结婚后和父亲联系很少,回家的次数都少的可怜,父亲也不会主动慰问她,更不可能再给零花钱。 男人一直认为她是为了钱和利才有当年那一夜的荒唐,打心底觉得她心机重,和父亲串通起来逼他结婚。 她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一开始就解释了,只是他不信而已,还要句句不离她是个哑巴。 谁不想做个身体健全的正常人? 她也不想做个窝囊的哑巴,可是没有人站在她身后,孤立无援只能选择安安稳稳做个哑巴。 桑榆晚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衣角,手腕疼的厉害,整个人往后缩。 季司宸从上至下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底寒意不止,“这就痛了?” 桑榆晚摇摇头。 结果下一秒被男人拽着手腕回卧室,上楼梯时脚下踉跄了几步跌倒在楼梯上,他却直接忽略,扯着她回房间。 想象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必须要逃。 力气对于男人而言简直不值一提,自己越反抗他手上力道越重。 季司宸把她推倒在床上,二话不说开始撕扯她的裤子,三两下功夫她的双腿便裸露在空气中。 大腿上一片黑红的痕迹映入眼帘。 他呼吸一窒! 触目惊心的烫伤痕迹没有几个月时间恢复不了原有的肤色。 桑榆晚下意识去遮掩腿上的烫伤,被子拽不动想用枕头,没想到男人粗鲁的拍掉她手中的枕头。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说?我碰一下都觉得疼,烫掉一层皮怎么不见你提一句?”季司宸心头涌上一股无名之火。 家里有张妈在有司机,可以随时去医院,这都快过去一周时间他才听说。 若不是亲眼所见,看这情况她都没想着告诉他。 桑榆晚张张嘴,眼底闪过一丝苦楚,抬手比划:【抹了药,已经不痛了,不用麻烦别人。】 她在网上咨询过医生,没有烫出水泡,她就没想着去医院,去疤痕需要抹药,短时间内肯定好不了。 好在烫伤是在腿上,没人会看到,她能慢慢恢复。 “谁关心你痛不痛?”季司宸语气愈发烦躁。 盯着那片烫伤处好一会儿,抬手捏着她的两颊,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弧度,“看起来这么严重,不知道有没有去岳父那里控诉我的不是?” 男人目光冷冽,桑榆晚仅仅与他对视一秒便移开了眼。 很快又摇摇头,她从来没有告过状。 季司宸冷呵,“这么能忍?” “是不是我带着其他女人回来睡了你也不会介意?如果一直能够得到季氏的扶持,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提起离婚?” 他的声音沉闷带着怒意,每一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离婚? 桑榆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紧紧咬着唇,手上抓着身下的床单。 这三年里他几乎不着家,冷暴力,还有每次看到她时仇恨的眼神都足以说明他反感这段婚姻,即便这样都没有主动提过一次离婚。 此刻她突然明白过来,他在等她提。 这样季氏不会受影响,也不会被父亲拿当年那事威胁。 ------------ 第一卷 第7章 别死在景苑 身下的床单被攥出一小片褶皱,桑榆晚咬咬牙,抬手比划:【我没有想过这些,你的想法可以说出来,我会照做。】 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婚,也不舍得,如果他想离,自己会尊重他的想法。 喜欢他没有用,被讨厌这点不会改变。 如今林婉回来,第一次从男人嘴里听到离婚二字。 半天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复,桑榆晚抬眸,有点看不懂他的情绪。 男人不说话表情很严肃,知道他心情不悦,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他生气,想下床去找件裤子穿上,刚挪动一点又被推了回去,后脑勺磕到了床头柜。 季司宸眉头轻轻蹙起,不禁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很蠢。 站直身子,随口道:“明天让张妈陪着去医院,看起来烫的不轻,别死在景苑。” 【……】 桑榆晚脸上还没扬起的笑容直接被打回,原来不是关心她,只是怕她死在这里。 很快把心情调整好,抬手比划:【不用去医院,明天我答应了朋友还要一起摆摊,休息日人比较多,她能和顾客交流。】 自己没有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医院,这么多天过去,也不差明天一天。 季司宸面无表情,语气中带着反问,“我的想法说出来你会照做?” 话音落下,卧室里一片寂静。 看着床上垂下头缩成一团的女人,心里闷了一肚子火,“既然做不到就别说出口……” 【我们约好了,总不能言而无信。】 桑榆晚双手飞快的比划:【过去了好几天时间,去医院医生肯定也是让我抹药,我觉得没有必要,而且……我现在已经没感觉到痛了,不会影响到你。】 自从烫伤那天男人一直陪着林婉,本以为短期内他不会回家,今日突然出现,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知道她被烫伤也不会关心一句,说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义? 或是单纯觉得她会向父亲告状,到时候奶奶要是知道肯定又是一番说教。 他很讨厌被管束。 “现在已经影响到我了,”季司宸不紧不慢道。 桑榆晚抬手比划:【你自己扒我裤子。】 季司宸:“……”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他先动的手。 但张妈不说他不会知道,没有桑榆晚交代,张妈以前很少主动和他说这些,这次看到他就迫不及待说了,可想而知是谁指使的。 “听张妈说的,我只是确定一下你在短时间内会不会死。” 桑榆晚内心五味杂陈,抬手回应:【只是烫伤还死不了。】 当时一碗汤撒在身上都忍了过来,若是此刻不提,她可能还没那么强烈的痛意。 大腿上的烫伤处和心口绞痛叠在一起,已经快分不清事实和虚无。 【不会再影响你了,今天真的抱歉,不知道你会回来。】 她静静坐在那里,原本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此时凌乱地散落在肩上,眼底令人看不懂的情绪衍出。 季司宸看到她飞快表达出来的手语,周身寒意四起,“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明天再去摆摊推掉陈医生,你就等着在天桥下面见到你爸。”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刚触碰到门把手就被拽住了胳膊。 桑榆晚见他回头,急忙解释,【陈老师很用心,只是我觉得没有效果不差这一两天,跟我爸没有关系。】 【休息日人多,我不想闷在家里。】 哪怕父亲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对自己的关心不够,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如果因为她公司出问题害得桑家一家无处落脚,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季司宸嗤笑一声,抬手扼制住她的脖颈,“这就急了?” “哑巴当了太久爽了?” “摆摊能有多少收入这么用心?多少钱我给你。” 两人距离太近,桑榆晚浑身不自在,想往后退却退不了,抬手简单比划:【我自己的事和我爸没关系。】 【摆摊能赚多少钱也是我努力挣来的,你不能约束我的自由。】 她只是个哑巴,四肢健全,什么都能做。 每天练习发音都没用,难不成还要每天闷在家里,时间久了她会脱离外面的世界。 “自由?” 季司宸微眯起眼,“我约束你的自由?桑榆晚,你以为摆摊卖点破蛋糕就能赚到钱?你的这点自由未免太廉价了些。” 婚后他连家都不怎么回,请了个发音老师就成了约束她的自由? 提到桑青石她就像是应激的小猫,一点也不乖训。 甚至想咬人! 让他想到当年那个恃宠而骄又有大小姐脾气的桑榆晚,浑身都是刺。 大火后成了哑巴,连性格都完全变了。 桑榆晚内心苦涩不已,这么说来她的自由是很廉价,可是她的理想短时间内还无法实现,如今只能摆摊。 收入虽不高,但是能和朋友一起她乐在其中。 【一个哑巴能凭自己的双手赚到钱已经很不错了,在你眼中我一无是处比不上任何人,可在外面我也没有丢你的脸。】 手上飞快的比划,生怕没有机会。 不能说话,她一双手就相当于嘴巴,男人看得懂手语,交流起来不算困难,【陈老师其实不用再来的,没有任何意义,时间越久,奶奶期望值就会越低,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久而久之她都对自己没有任何期待了,奶奶特意请一名优秀医生做她的发音老师,她深感惭愧。 “知道辜负奶奶的好意还再三推脱,知道一个哑巴挣钱不易不还是宁愿当个哑巴?” 季司宸垂着眼眸注视,一脸蔑视,“季家还养得起一个哑巴,我给你以后出去摆摊的钱,再让我知道陈医生没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向来说到做到,再有一次,桑家真的会无处落脚。 【做甜品是我的爱好,你不能……】在半空中比划的双手被牢牢抓住,桑榆晚张了张嘴又是徒劳。 “多少钱?”季司宸打断她,“既然那么喜欢做不如整个季氏的下午茶都交给你,给你双倍价格。” 公司会有不定期下午茶,平常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这些。 ------------ 第一卷 第8章 发音练习 桑榆晚摇摇头。 “双倍价格都不要?”季司宸拧眉问。 桑榆晚再次摇摇头。 季司宸:“……” 皱紧眉头松开她的手,见她抬手比划,【我自己不可能把几百号人的甜品弄到公司,所以……】 她手上停顿片刻。 听到男人说这话她内心是惊喜的,不仅可以去公司还能比出摊好几次赚得多。 只是把甜品做好送去季氏对她来说是一项大工程。 “那是你自己的事,”季司宸冷声回道。 静默了几分钟。 桑榆晚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比划:【什么时候送。】 双倍价格她是真的心动,至于怎么送去公司,她会想办法。 季司宸随口回答:“随便。” 桑榆晚:…… 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下周五送去可以吗?】 季司宸:“都行。” 不一会又改口:“可以。” 这时手机突兀的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桑榆晚与他站的位置很近,看到上面的备注。 那个三年都不曾删掉的号码。 未曾改过的备注。 小婉 很亲密的称呼。 季司宸余光扫过她,脸色不悦,准备开门出去接电话。 刚触碰到门把手再次被拉住胳膊。 只是这次他脸上明显的不耐烦。 桑榆晚没有提电话的事,直接比划:【要给定金。】 季司宸眼看着电话被自动挂掉,嘴上冷冰冰的开口:“多少。” 桑榆晚用手示意,五百。 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翻找出收款码放在男人面前,对上他带有疑惑的眸子,心底多少有点发怵。 过了几秒,头顶传来一声讥笑,看着他扫收款码的动作才松了一口气。 付过定金就不能再反悔。 等他付过钱,见他返回通讯录回拨了刚才那通被她打断未接的电话。 再也没有和她一句话打开门便走了。 他能当着自己的面给前任打电话只能说明她啥也不是。 桑榆晚鼻尖一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床边,身上只有凌乱的上衣和破碎的裤子。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音了,刚没有听到声音,此刻收到多少钱都没心思看,扔下手机直接去冲了澡换上睡衣,顺便抹了药膏。 中午只吃了一个汉堡,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准备下楼吃饭,刚好和乔沅说一下明天不摆摊的事。 打开手机才发现刚才一笔收入。 不是五百,是五万。 季氏集团几百号人就算全都算进去都赚不到五万,她只是想要定金,不是想多要钱。 怪不得他会发出嘲笑声。 好像从逼他结婚那刻起,他就已经看不起她了。 想着一会吃饭和男人说一下,结果到楼下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影。 “太太,先生接个电话出去了,”张妈提醒道。 不一会又觉得惋惜,烧了那么多菜,今天肯定要浪费。 桑榆晚苦涩笑笑。 接个电话出去,那头的人是林婉才能让他急匆匆从家里离开。 这么晚了,他们见面能做什么呢? 从那天从季家离开之后,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吧! 白天是上级和秘书,下班后一起回住的地方,每天形影不离,感情肯定也会快速回温。 想到自己的丈夫时刻和前任在一起,胃里感到阵阵恶心。 喝口水强忍下来,看着面前丰盛的饭菜,拿起筷子夹了不少菜在碗里,端起碗疯狂往嘴里塞。 吃的太急有点反胃,起身跑到垃圾桶旁干呕,过了片刻回到餐桌又接着吃,张妈见状拦住她继续进食,“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刚才看着还好好的,吃饭突然干呕。 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也没有腥味,若不是身体不适,怎么会这样。 桑榆晚喝水漱漱口,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冷静下来她竟没有一点胃口。 “看您最近胃口不佳,明天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张妈很是担心的问。 家里总共就两个佣人,她主要照顾桑榆晚,三餐要达到标准,看着饭菜剩下的越多,心里就越担心。 浪费食物不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桑榆晚抬手比划:【是我吃太急了,不用去医院。】 她笑笑继续比划:【托盘清洗好了吗?我一会准备做甜品。】 一刻也不想在家闲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让她完全变得不像自己,季司宸不让她摆摊推掉老师,大不了等老师走后下午再出去,少做点就行。 张妈面色沉重,想要再说些什么,看桑榆晚如同小鸡进食,又觉得自己过于啰嗦。 一个语言障碍的人不愿意表达出内心真实感受,心里肯定闷了很多事。 饭菜三分之一都没有动,桑榆晚吃了几口开始去做甜品,这次弄得少时间就缩短了。 给乔沅发消息让她下午来接自己,可以睡个懒觉。 至于接了季氏的大单,还是准备见面之后说。 等一切弄好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时又开始胡思乱想。 一夜难眠! 翌日 桑榆晚早早起床,眼底黑眼圈很重,整张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化了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气色,下楼吃过早餐就看到教她发音的老师已经来到景苑。 每天三个小时的发音练习,让人如坐针毡。 老师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和善,每次和桑榆晚交流都带着笑意,声音清晰温和。 “运用口腔和喉部肌肉,不着急慢慢来,”她耐心地纠正着桑榆晚的发音错误,引导正确的发音。 桑榆晚认真地聆听着老师的指导,努力学着老师说的发音方法。 唇瓣张合,到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很努力的在练习,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她垂下眼眸望着地面,【还是不行,感觉有东西堵着喉部。】 发音方法正确,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黏在一起,怎么用力都扯不开。 “什么都不要想试一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老师温声细语安慰。 桑榆晚摇摇头。 抬手比划:【我觉得没什么效果,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说话。】 老师脸色顿时一黑,“不准这么说,你的声带没有受损,能说话是早晚的事,要是你自己先一步放弃,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希望了。” 无论是从医还是后面做私教,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放弃二字。 明明还有很大的希望,却自暴自弃。 ------------ 第一卷 第9章 他不爱我,我们早晚会离婚 桑榆晚艰难的扯扯嘴角,【没有受损就会有希望吗?哑巴发出的声音那么难听,谁会喜欢。】 想到那晚季司宸强迫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他说难听。 甚至连她自己也觉得。 陈老师有些疑惑,难听? “什么意思?” “你有发出过声音?什么时候的事?在什么样的情况发出声音的?” 老师一次性几个问题甩出,桑榆晚默默点点头。 由于当时过于害怕,不经意间就出了声,然而出声后被嫌弃她又有点抗拒。 心里更多的还是害怕。 “这是好的征兆啊!一开始声音不好听正常,就和人感冒嗓子会变得沙哑是一样的道理,”老师欣喜若狂。 做她的私人老师一年,虽没有亲耳听到,但听她这么说,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可以和我说说吗?”老师又问。 桑榆晚摇摇头,不太想说。 老师像明白点什么,没有继续追问。 接着教她练习发音,干劲十足。 …… 到中午老师走后,乔沅紧跟着就来了景苑。 来这么早肯定是为了蹭饭。 看到桑榆晚站在门口迎接,她跳下车猫步走到跟前,“oh,宝贝,一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搞怪的动作表情和声调逗得桑榆晚捂嘴笑了。 距离上次见面还没有间隔二十四个小时。 她点点头,抬手比划:【让我猜猜某人是不是空着肚子来的。】 不等乔沅回答,肚子咕噜叫了两声给出回应。 不禁尴尬的挠挠头。 “嘿嘿,今天一觉醒来突然就想吃你家保姆做的饭,起床洗漱好就来了,生怕会错过饭点。” 最近资金紧张,又发誓不向父母要钱,吃饭都成问题,泡面吃到吐,这才想着来蹭饭。 张妈把饭菜端上桌,听到两人的对话,“乔小姐来了,快和太太进来。” 乔沅来过好几次,和张妈都混熟了。 拉着桑榆晚回屋,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好香,你每天吃这么好。” 属实羡慕了。 要不是为了向父母证明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她也能每天吃到嘴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桑榆晚笑笑,抬手比划:【那就多吃点,下午才有力气哟喝。】 乔沅拍拍胸口。 这点小事交给她就对了。 刚吃了两口,才想到什么,左右看了一圈,小声问:“你老公呢!吃饭不用等他?” 昨天见了一面,就男人这个长相她一直在想在哪里见过。 绝对不是大众脸那么简单。 【他不在,我们吃,】桑榆晚比划完放下手,默默低头吃饭。 “怎么经常不在家啊!周末都不在家陪你,哪里有丈夫的样子,”乔沅真心吐槽。 每次来都是休息日,就昨天见过一次。 这里都是独栋别墅,买得起这边的房子的人非富即贵,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的,休息不在家她有点想不通。 “结婚三年了,怎么忍得了?” 桑榆晚面色平静,抬手比划:【他工作忙,会经常出差,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若是他在家我反而不自在。】 是这样的! 在这栋房子里,除了她和两个佣人,司机几乎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寂静的世界她早习惯了,没有季司宸在就不需要伪装自己。 乔沅嘟囔一句,“哪有夫妻像你们这样相处的。” “而且结婚是什么机密吗?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还是说他在秘密单位工作?” 和桑榆晚大学就认识了,一个汉堡过命的交情。 三年前突然听说她结婚,猝不及防的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只是没多少人知道,那个时候也没有婚礼。 只听说结婚了,连喜糖都没有。 当时还在上学,以为男人是想让桑榆晚好好完成学业,还觉得是会为她着想。 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桑榆晚抿抿唇,【公布出来只会让人嘲笑他娶了个哑巴。】 季司宸不会想让人知道他结婚,更不会想让人知道他娶的不是林婉,而是一个哑巴桑榆晚。 乔沅拧拧眉,小声嘀咕,“如果相爱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不是说相爱抵万难? 不能说话被人称为哑巴的桑榆晚,很优秀,是她们那一届的文科状元,大一系里设计比赛还拿过一等奖。 还会做美味的甜品。 总不能因为不会说话就否定她所有优异的一面。 当初她就是被桑榆晚温柔坚韧吸引了。 说来也成了好几年的朋友。 【他不爱我,我们早晚会离婚。】 乔沅:“……” ?? ??? 桑榆晚笑笑,接着抬手比划:【不要惊讶,你先吃着,我上楼换件衣服。】 见乔沅一脸懵,她起身上楼。 这是第一次,对别人说出季司宸不爱她。 如今林婉回来,他们肯定会离婚的。 不过男人在等她提。 其实大可不必,只要他说一句她就会答应,季家的名声也不会因为她被人诟病。 换好衣服下楼,把做好的蛋糕搬到车上,乔沅目光在她身上一直没有移开。 欲言又止! 想问又觉得不妥。 一直以来不知道桑榆晚的婚后生活如何,她也不会多问,今天听那些话,才意识到朋友过的并没有想象中那样。 会离婚 会离婚是不是婚姻生活不和谐,过的并不好? 临走之前桑榆晚和张妈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不用等她。 等到达摆摊的地方乔沅才终于问出口,“晚晚,你说早晚会离婚是什么意思?结婚是隐婚,我能接受,突然说离婚是为什么,你过得不好对不对。” 从来没有听她提过结婚后的生活,也没有主动提过丈夫。 现在一想,皆是征兆。 桑榆晚把桌子固定好,蛋糕摆放整齐,这才闲出手回复,【没有感情,而且……他爱的人回来了。】 她不想离的! 乔沅:?? “你们当时结婚你不知道?”他心里有爱的人。 桑榆晚:【知道。】 乔沅:“那你为什么还……” 桑榆晚苦涩笑笑,那时她怀孕了,父亲找上季家,就有了之后的事。 【有点复杂,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没有感情好像也挺好,以后不会有任何纠葛,做个不被爱的小三,不如成全。】 ------------ 第一卷 第10章 想再等等 她不想离,好像又只有一条路可走。 “都是狗屁,什么叫不被爱的是小三,你们法律上是夫妻,不被爱也是正宫,”乔沅怒气冲冲,“浪费的是你的青春还要你背负骂名,狗男人。” 要真是这样,离了才好。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在一棵树上吊死,化成厉鬼都咽不下这口气。 “一年又一年,你值得更好的,觉得不开心就离,反正没有感情不用顾虑太多。” 一个渣男不值得。 桑榆晚沉默下来,中间有顾客来,她给人把甜品打包好,等找了零钱,她才回复: 【我想再等等。】 下个月就是他们结婚纪念日了,她想过完再说。 季司宸对她没有感情,但是她有。 她的爱渺小,无人在意,无人知晓! 说出来不会被人祝福,所以她选择放在心底。 乔沅看着她的手语微微皱眉,再等等? 不是没有感情? 莫非!桑榆晚还有事瞒她。 至于猜测,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结婚离婚她这个外人无法做主。 “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要深思熟虑后才能做决定,你的想法最大,只要别委屈自己就行,不管怎样我都站在你身后。” 乔沅安慰她! 又说不出什么特别能安慰人的字眼。 谁还没有眼瞎遇到渣男的时候,只希望桑榆晚能够清醒的对待这段婚姻。 ——没有感情的婚姻 本来不能说话就会遭受不少孤立与轻蔑,那些人一句话轻描淡写,从不知道会给当事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希望她的婚姻不是这样。 如果真的这样,那实在太苦了。 桑榆晚笑笑,重重点点头。 有人支持她就有勇气去做。 乔沅从车上拿出两个折叠马扎放在地上,收到主管发来的消息,是催她交稿。 仅仅一条信息,让她觉得人生无望。 靠在桑榆晚肩头,“你说乙方是不是都有病啊!” 设计了几稿图仍不满意! 桑榆晚摸摸她的头,抬手比划:【工作上遇到什么事了?】 乔沅唉声叹气,“主管交给我一个烂摊子,一个难伺候的乙方,只会鸡蛋里挑骨头。” 机器人都不带这样用的。 合着她就是廉价又辛勤的劳动力。 “你给我指点指点,”乔沅说。 最近穷的叮当响,都没心思工作,设计图被打回来一次又一次。 她都想着辞职不干了。 桑榆晚:【让我看看。】 尽管毕业后没出去工作过,她也没有把所学的知识忘掉。 至少能给点灵感! “那晚上跟我一起回家,突然想起来没存手机里,”乔沅叹气。 明天去到公司,保不准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训。 桑榆晚看着台面上剩余的甜品,人多很快就会卖完,想着今晚不回家吃饭,应该有时间去她家一趟。 晚点回家应该没什么。 答应了乔沅,又和她说了自己接了季氏一个单子,公司人数不太清楚,甜品只打算做五百份。 说是周五送,还没想好怎么送去。 要是请人的话,沟通不一定会和谐,她还在担心这些。 纠结中没想到乔沅直接说帮她送,请假一天也就两百块钱,五百份蛋糕,她这个人力成本完全值得。 别看车子小,一千份也能装下。 桑榆晚最后也没多做纠结,至少乔沅能帮她很多,看得懂手语,跟人交流起来毫不费力。 可以多给她转点钱,请假一天的工资就能全补回来,而且还能多一点零花钱。 — 最后几份没卖完桑榆晚就已经把东西收了,看的出乔沅和家里闹了矛盾,最近手头紧张,还是留几份给她吃。 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到乔沅的小公寓已经接近九点。 看了设计图之后也只是给出一点自己的建议,让乔沅自行斟酌。 期间她的手机一直响。 是家里座机打来的。 桑榆晚盯着手机屏幕,觉得给她打电话就是多余。 出来时明明已经交代过不回家吃饭。 乔沅趴在沙发上被吵的思绪无法集中,“谁的电话一直打?” 没玩没了的! 桑榆晚抬手比划:【家里。】 “你们家来新的佣人了?一直打电话什么意思。” 明知桑榆晚不能说话,还如同催命似的打电话。 桑榆晚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等电话再次响起,乔沅主动替她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太太,您回来了吗?” 电话里响起张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 乔沅看了桑榆晚一眼,说:“张妈,我是乔沅,晚晚在我家呢!” “乔小姐?”张妈有些疑惑,很快又道:“太太和您在一起,这眼看时间不早了,能不能麻烦您现在送太太回来。” 每次一起出去摆摊都是乔沅接送的,今天说不回来吃饭她就当朋友之间聚聚会。 没想到会这么晚。 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乔沅看着桑榆晚比划,小声问她要不要留在这里,明天再回家。 看她纠结的样子,直接替她做了决定,随后对着手机说:“晚晚今天住我这里了,明天我上班顺道送她回家。”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她话音落下迟迟没有听到张妈的回复。 只听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在说什么秘语。 “……让她半小时内给我回来。” 一道男声传来,吓得乔沅一震! 连忙看向桑榆晚。 桑榆晚抿抿唇,是季司宸。 他竟然在家! 以为男人接到林婉的电话又是好几天不回家,没想到他会回去。 “太太,先生回来了,说是让您赶紧回家,如果麻烦乔小姐,我和司机说一声,让他过去接您?” 张妈声音畏畏缩缩,天知道她打这通电话有多煎熬! 桑榆晚摇摇头。 心里想的是不用这么麻烦,乔沅明天要上班,来回折腾肯定不行,她自己可以打车回家。 乔沅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也不知还是故意的,“张妈,不用这么麻烦,晚晚今晚住我这里。” “你们家的好先生,不是爱和情人在一起吗?回去多耽误他陪情人的时间……我不会让晚晚出事的,明天就回,啊~” ------------ 第一卷 第11章 一个哑巴也挺会添油加醋 说完心里愤愤不平,想挂掉电话懒得多浪费口舌。 一次没按到,下一秒听到电话里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桑榆晚,如果半个小时看不到你人,就等着明天盛安宣布破产吧!” 如同雷鸣般的怒气,隔着三十厘米的距离都震得桑榆晚耳膜嗡嗡作响。 抓着乔沅的手,又赶紧抬手比划:【你告诉他我很快就回去。】 桑榆晚心跳如擂鼓,每一次搏动都能证明她内心有多恐慌。 手心出了一层冷汗,焦急的想要通过手语传达自己的意思,但指尖的慌乱让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生硬笨拙。 他每次只会拿父亲和盛安威胁。 可偏偏她不能看着盛安出事。 乔沅见状,蹙了蹙眉,桑榆晚很怕那个男人? 看着还在通话中的男人,一股火气上来,“你是不是男人,竟然威胁女人,还半个小时看到人,咋滴!你活不过一个小时?” “你不是陪小情人吗?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妻子,死渣男。” “凭什么你让回就回,我偏不送,晚晚今天就住我家,看你能把我怎样。” “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我祝你明天破产,还有脸威胁女人,孬种!” 她骂爽了,桑榆晚心惊胆战。 已经能想到见到季司宸时自己的惨状。 季司宸握紧电话,手背上青筋突起,咬牙切齿开口:“桑—榆—晚!” 仿佛要透过电话线掐死这个女人。 桑榆晚抢走手机,敲了两声屏幕,说不出话她没办法解释。 本来想让乔沅帮她传个话,现在看来她久久不能平静,比自己还要恼火。 乔沅直接挂了电话,开口质问:“你们结婚就算没有感情他也不能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吧!现在算什么?他威胁你你还对他如此顺从?” 凭什么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还如此不公平? 桑榆晚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指尖泛白,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她紧紧束缚。 屏幕上倒映出她的光影。 急促的呼吸使她身体微微颤抖,抬手比划:【他帮过我爸爸,我不想看着公司出事。】 盛安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从母亲出事到去世到现在一直由父亲一人全权管理,尽管这样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出事。 盛安有过好几次危机,到最后能化险为夷全靠季司宸投了大量的资金。 若是惹他不高兴,盛安真的会有面临破产的可能。 【盛安对我很重要,我不能……】 桑榆晚面露难色,盛安不能出事,所以她也不敢惹怒季司宸。 【我要回去了,你改稿子不要太晚,好好休息。】 慌乱快要不能自持的手语让她几乎慌了神,穿上外套就准备走,很快被乔沅拉住:“这么晚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嘴上说着不送,可桑榆晚坚持要回她拦都拦不住。 不知道盛安有多重要,但如此固执的桑榆晚她确实很少见。 没办法还是选择送她回家,至于那个死渣男,要是再碰面,势必把他骂的找不着北。 安全重要,到最后也没能推脱掉乔沅送,一路上桑榆晚看了十几遍时间,早已经超过了半小时,不知道到家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几十分钟的路程,桑榆晚坐立难安,终于到达景苑,让乔沅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还是要提醒她早点休息。 说完飞快的回屋。 玄关处换好拖鞋走进客厅,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看不见的霜,连呼吸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庭院里的灯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沙发上,季司宸的身影如同雕塑,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气场。 客厅内的冷意似乎从他一个人身上弥散开的,桑榆晚脚步放慢,心中那份忐忑与不安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听到动静的季司宸扭头刚好对上桑榆晚盯着他的眸子。 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桑榆晚,“不是不回来?不是硬气吗?” “和你朋友平时就是这样聊我的,看不出来一个哑巴也挺会添油加醋。” 他每一步都踏在桑榆晚紧绷的神经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害怕的一直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边退无可退。 深邃的眼眸在逆光处的黑暗中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怕我?” 桑榆晚摇摇头,男人冰冷的目光几乎能将她冻结,很快移开眼盯着地面。 想要抬手解释电话里乔沅口无遮拦说出的那些话,一瞬,季司宸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我。” 男人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重锤敲打着桑榆晚此刻脆弱不堪的心房。 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以此抵抗那股从心底涌起的恐惧。 然而,身体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怕他这样的目光。 桑榆晚的眼睫轻颤,终于,在男人的凝视下缓缓抬头,迎上了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 艰难的启唇,‘没有’。 没有不回来,平时也没有聊过他。 不过今天乔沅突然问起,她就随口说了句他有喜欢的人,没想到乔沅会说成是他小情人。 尽管乔沅是为她好,但是不想说那些话被季司宸听到,他不会放任别人把林婉说的那么不堪。 【平时没有聊过你,只是今天来接我时突然问起你……她觉得太晚了不安全才会让我留宿,那些话只是觉得你太凶了才会口无遮拦,不是真心话。】 桑榆晚艰难的手语比划,感觉下巴都快脱臼了。 不能看着乔沅因为她被牵连。 “我太凶?”季司宸拧眉。 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谁说过他凶。 这个该死的女人,和朋友说那么多他的坏话,现在还反咬一口说他凶。 看来平时还是对她过于宽容,只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以后给我离她远点,”季司宸命令的语气说出这句。 免得以后一个哑巴被人利用。 ------------ 第一卷 第12章 交流都困难,还怎么说爱? 让好好在家待着不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外跑。 不长记性。 桑榆晚费力摇摇头,抬手比划:【我现在只有她一个朋友,你凭什么干涉我交朋友的自由。】 对她不管不顾,却有关于她的什么都要管! 简直莫名其妙! 季司宸冷呵,“电话里我说了什么?” 桑榆晚一惊,很快恢复如常:【我已经回来了,你不能出尔反尔。】 即便没有赶在半小时内回来,但她已经尽可能往回赶,他还想对盛安下手? 季司宸俯身靠近她,“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桑榆晚,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毁了你所谓的朋友也是我的自由。” “我说过的话既然你不放在心上,就别怪我不客气。” 昏黄而压抑的灯光下,气氛紧绷起来连空气都快要凝固。 桑榆晚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嘴唇紧抿,尽管无法言语,双手却用力推搡着男人的胸口。 【你说过我不能推掉陈老师来景苑我能做到,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放在心上的?】 【别伤害我朋友,我只有她了。】 他回来的次数本就不多,和她说的话也少的可怜,凭什么说他的话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以前那些朋友也没几个真心的,她成为哑巴后就没再联系过,好不容易大学遇到乔沅,他还要连最后一个不嫌弃自己的朋友都要赶走。 现在只有乔沅一个人,平时帮她也是最多的。 怎么能让他伤害乔沅。 男人的脸色由冷转怒,“我说过什么?你今天出去干了什么?” 桑榆晚身体一顿,很快抬手比划:【我有在跟着老师好好练习发音,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些心虚的别过脸,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 老师来了,她也上了三个小时的发音练习,下午和朋友一起出去有什么问题? “……好好练习?”季司宸反问:“好好练习的结果呢?一年时间连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就是你练习的成果?” “看来每天三个小时还是太短,从明天开始延长两个小时,别的哑巴好歹能发出声音,你呢?” 自从不能说话后,有她在的地方永远是静默的。 他第一次接触到言语障碍的人就是桑榆晚,以为都是这样,前几天听到她发出来声音时自己正气头上就没当回事。 陈医生电话里向他说了这事,他才知道哑巴也能发出来声音。 反观桑榆晚,她不哭不闹不叫,永远沉默。 有时间出去摆摊,却无心练习发音。 不能说话也不忘说他坏话。 越想越恼火! 桑榆晚内心苦涩不已,每天她真的有努力在逼着自己发出声音,可惜内心的恐惧让她无法呼吸。 发不出声音来她自然而然就想着放弃。 【加几个小时都没用,我说不出话来……】 想到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练习发音毫无成效才恼羞成怒,加两个小时,那意思明显是不让她出去摆摊。 他压根不想让她出景苑。 【你说的我遵守了,剩下的时间我就不能自己做主吗?】 出去摆摊又不会给他丢人,这点自由在他眼里都不能有。 太了解季司宸这个人,他说的话真做得出来,不仅会给她发音练习延长,还会对盛安下手。 还有不能出事的乔沅。 “以后再出去摆摊先想想你的好朋友,至于盛安……”季司宸故意顿了顿,低头看着桑榆晚的表情变化。 惊恐又不甘。 发现自己无可奈何,又低落万分。 有趣! “如果没有季氏你觉得盛安能存活到现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选朋友还是盛安……” 桑榆晚周身开始变得冰凉,手抖着比划:【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二选一吗? 盛安重要,乔沅也同样重要。 季司宸勾着唇,抚摸着桑榆晚的脸,动作并不轻柔,压低了声音,“真想都要的话,那就乖乖听话,在我这里你不是那个放纵任性的桑大小姐。” 他的话直接明了,给了桑榆晚选择。 说是选择不如说是他故意威胁,就是变着法的把她困在景苑。 桑榆晚任由男人抚摸自己的脸颊,粗糙的指腹反复揉搓的生疼。 不像是抚摸,像是在恶趣味的观赏一件听话的物品。 “桑榆晚,变成哑巴后性格都不似从前了,”季司宸一只手在她脸上游走,看不到分毫以前的桑榆晚。 最后他的手停留在她喉咙处,漂亮细长的脖颈仿佛一用力就能捏断。 低头又靠近了些,轻轻启唇,“告诉你个好消息,周景延马上要回国了,你一个哑巴还能引起他的兴趣吗?” “到时候交流都很困难,还怎么跟他说爱?嗯?” 周景延是她爱的人,其他的不清楚,只知道二人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听到这个名字,桑榆晚恍惚了片刻。 距离上次听到这个名字已经过去了好多年,没想到再次听竟然是从季司宸嘴里说出来。 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 桑周两家是故交,从小和周景延一起长大,关系好自然没话说,那时年龄小,偶尔听别人把他们凑成一对还乐此不疲。 随着年龄增长,她慢慢懂了一些,也是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季司宸,从此便再也无法喜欢上别人。 十五岁的桑榆晚和二十岁的季司宸总有差距,在他眼里她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 相处中也完全把她当妹妹对待,根本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只可惜告白太晚了,一场大火她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不久之后男人处了对象。 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和周景延在一起,从来没有人知道她只喜欢季司宸。 桑榆晚苦笑,准备抬手解释,却在这时听到其他女人的声音。 “司宸。” 好熟悉的声音。 只见季司宸松开了她,桑榆晚这才得以自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结果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林婉。 ?? 她怎么会在这里。 身上穿着自己的浴袍,头发还在滴水。 看样子是来了很久,都有如此丰裕的时间洗澡。 ------------ 第一卷 第13章 你爱上她了? 桑榆晚不可置信地看向季司宸。 威胁她让她赶紧回来,就是为了让她看到林婉出现在他们家里,以及洗完澡穿着她的睡袍? 他说带女人回来还真的带女人回来。 若是其他人她可以当做视而不见,可偏偏带回来的这个人是林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司宸,洗完澡我没找到吹风机,能帮我找一下吗?” 桑榆晚的手语被林婉说话声音掩盖。 见季司宸朝她走去,根本不带看自己一眼。 “忘了我那间没有放置吹风机,一会让张妈给你拿,”在柔和的灯光下,衬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时间不早了,一会赶紧把头发吹干,免得引起早上头疼。” 他的话语间让人觉得考虑的真周到,对林婉的体贴入微,原来可以这么明显。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关怀和柔情。 和刚才与自己相处冷冽的季司宸简直判若两人。 林婉闻言微微一笑,笑容清新明媚,像是静雅的白玫瑰。 片刻后听她轻声道:“谢谢你司宸,总是那么照顾我,大晚上还要来打扰你。” 说着她扭头看着桑榆晚,“桑小姐回来了,我手机和钱包都丢了,万不得已才来麻烦司宸,还请桑小姐不要误会我们。” 她匆忙地解释,觉得桑榆晚肯定会误会她和季司宸一样。 头发还在滴着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桑榆晚看着都觉得是自己在别人眼里过于小气。 不就是自己的丈夫吗? 跟别人分享一下怎么了? 丈夫的前任白月光来到家里她应该主动隐身才对。 怎么还轮到男人心尖上的宠儿对自己低声下气解释? 看着季司宸置身事外的优雅姿态,没有了对自己的傲慢,只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等着她作答。 桑榆晚扯扯嘴角,发现笑意僵在嘴边,抬手比划:【难为林小姐了,手机钱包丢了不回家还要来找司宸,是我回来影响了你们才是,您来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 【我马上要回房间休息,声音尽量小点,您体谅一下一个哑巴接受不了噪音。】 【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桑榆晚不知道手上在比划些什么,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她无法看见季司宸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会吃醋会嫉妒。 上楼路过林婉那一秒听到她笑出声,“你手上比划那么快,我根本看不懂手语,司宸你帮我翻译下。” 那笑声里夹杂着嘲讽,她看不起哑巴。 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桑榆晚是个哑巴,都不想有过多接触。 此刻也是。 桑榆晚没有多做逗留,飞快的跑回楼上,没有勇气听她和季司宸是怎么嘲笑她这个哑巴的。 跑的太急,膝盖磕在楼梯上,她顾不得疼,忍着跑回卧室。 看着她消息的背影,林婉抬手摸着自己的湿发,不解的问:“她说了什么?跑这么快还以为我把她怎么了。” 这时张妈拿着吹风机过来,季司宸看了一眼,“她说吹过头发早点休息。” 见他接过吹风机的动作,林婉以为他要给自己吹头发,结果下一秒他把吹风机塞到自己手里。 “回房间吹,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林婉:“……” 原来是她想多了。 拉着季司宸的手,“是我出现在这里让桑小姐误会了?尽管我看不懂手语,但我可以解释。” “要是我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 除了家里无处可去,自己的房子还在装修,没有手机和身份证连住酒店都不行,不想那么狼狈回家,这里是她唯一想到能落脚的地方。 季司宸面无表情,半晌,才听他回:“无碍!” 和桑榆晚之间没有感情,没人能够影响。 林婉盯着他,“可是……桑小姐看到我明显对我有敌意,她爱你才会这样。” 那张平静的脸上虽看不出多少情绪,但当年那事她多少有点接受不了,觉得桑榆晚不可能纯纯是为了公司。 如果认识了几年关系也很好,那个年龄段的桑榆晚不喜欢季司宸她才真的不信。 “你想多了,她有喜欢的人。” 季司宸眸光冷冽,声音不含丝毫温度,“回房间早点休息,明天我会和二姐说一声准你一天假,把事情处理好再去上班。” 窗外夜色朦胧,客厅柔光映照出他侧脸坚毅的轮廓。 有那么一瞬间,林婉竟觉得他说这话有点失落。 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终于开口问,“既然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你们为什么三年还不离婚?” 明明说爱的人是她,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知道对方有喜欢的人,还是没有离婚的念头。 她想不明白! 季司宸说:“早晚会离婚。” “那为什么不是现在呢?司宸,三年时间你爱上她了对吗?” 爱情真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在一起相处三年,同枕共眠,没有爱意产生,几乎不太可能。 季司宸毫无波澜,只道一句: “不爱。”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桑榆晚。 一个唯利是图、怕他讨厌他、还算计他的人,怎么可能会爱。 言罢,抬起步子上楼。 林婉站在楼梯下望着他的背影,那份熟悉的疏离感再次袭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终究却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 — 回到卧室的桑榆晚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太在意。 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心里越是难受,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提到离婚,这么快就想让她受不了主动离婚。 带林婉回来,亏他想的出来。 在那一秒钟,她有过无数个设想,到最后才发现季司宸会下意识的对林婉展现出最柔情的一面。 她嫉妒的快要发疯。 可是她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有资格嫉妒。 浑身冰凉僵硬,想去泡个热水澡,顺便摆脱今晚看到的一幕,只要她不记得,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最擅长自欺欺人! ------------ 第一卷 第14章 别自以为很了解我 等浴缸里放满热水,蒸汽在浴室里弥漫开来,模糊了视线,桑榆晚进去时像是踩在云端,整个人轻飘飘的。 脱下衣物,踏入温热的水中,热水包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带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慰藉。 然而,这份温暖却似乎无法触及心底那片冰冷的角落。 她闭上眼,任由水位没过鼻子,深呼吸一口气沉入水底,在水底坚持不到半分钟。 出来水面,她挽起的头发全湿透,脸上也有水珠沿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水温过热还是心痛难抑流出的眼泪。 不知在浴缸里泡了多久,困意袭来,靠在浴缸边缘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季司宸跟着林婉走了,还要把她推到海里淹死。 这个梦过于真切,双手不停的扑腾水面,想喊救命却喊不出。 听到有人在说话,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真真切切的传入耳中,她才猛然惊醒,起身与季司宸四目相对。 看到他浅色休闲衬衫上有大片的水渍,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浴缸里,身上不着寸缕。 她惊愕与慌乱之中一下子跌回浴缸里,被呛得喝了几口水。 桑榆晚瞳孔放大,如同受惊的小鹿,抱紧自己的身体贴在浴缸边缘,只露出一颗头。 目光穿过氤氲的水汽,落在季司宸身上,那双平日里深邃的眼眸此刻带着完全不懂的复杂情绪凝视着她。 “浴缸里能把你淹死?” 一天天莫名其妙的想法还真是层出不穷。 桑榆晚心脏怦怦跳,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果然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好话。 她困意上头落到浴缸里快淹死了,他还觉得她在玩水。 浴室内的空气开始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桑榆晚的呼吸轻浅开始变得急促,试图从男人现在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责备? 失落? 总不能是关心。 看他一动不动,想要赶他出去,又怕抬手后水下的自己会走光。 就这样目不转睛盯着季司宸,希望他能自觉一点离开。 在这样的注视下,季司宸站在浴缸外很近的位置,垂眸就能看到她扇动的睫毛。 桑榆晚长了一张乖乖女的脸蛋,不说话时总会让人忍不住靠近,此刻脸上坚定的表情能入党,给人一种请勿靠近的疏离感。 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心事,他看懂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脱掉鞋子抬腿跨进浴缸,里面的水猛地溢出,如同被惊扰的湖面,波澜四起。 季司宸挑起女孩的下巴,故意凑近,“不出来想等我一起洗?” 他一边说一边解衬衫上的纽扣,“满足你。” 衣服上只有几颗纽扣,他动作却很慢,解到第三颗,桑榆晚抬手阻止了他手上的动作。 【不是......我没穿衣服,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脑子又没病,还等他一起洗澡? 这不上赶着等他羞辱自己。 自讨苦吃! “我也要洗澡,何况......”季司宸说话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露出水面的锁骨,“你哪里我没有见过?” 现在知道害怕了,未免太晚了些。 桑榆晚不自在的咽咽口水,这时鼻翼间传来一阵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突然想到林婉,她洗了头,男人肯定是为她吹干头发才上来的,一时间心里又格外膈应。 抬手比划:【你怎么不陪林婉,她住你的房间,里面也可以洗澡。】 明明喜欢的人来到了家里,他还偏要来这里洗澡。 让林婉误会了,他把人追回来的概率不就更低? “怎么,你想让我陪她睡?”季司宸问。 桑榆晚垂下头。 她已经在浴缸里失去平衡,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努力撑着自己不滑落水底。 季司宸胳膊深入水底揽着她的腰窝,“想让自己的丈夫婚内出轨?桑榆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桑榆晚腰被男人一只大手掌锢,根本不敢动弹,只能摇摇头。 眼前这个喜欢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分享给其他人,只是这个人从不属于她,又何谈她大不大方。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是已婚,也知道有些行为算婚内出轨。 过了许久,她才抬手比划:【不想,只是我知道你爱她。】 季司宸喜欢林婉,这个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秘密。 季司宸目光冷下来,水里骤然凝结的冰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意。 他缓缓松开揽着桑榆晚腰际的手,迈出浴缸后退一步,站在浴缸边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浴室内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更加莫测难辨。 桑榆晚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头一紧,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刃,“桑榆晚,别自以为很了解我。” 桑榆晚摇摇头。 看着他身上衣服湿透贴在身上,又有些不忍,抬手比划:【你身上湿透了,要赶紧冲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 季司宸盯着她不语,好似在说:用不着你提醒。 桑榆晚抿抿唇:【你可以先出去吗?等我弄好你再进来洗。】 【我很快的!】 季司宸完全无视了她的手语,冷声道:“我现在就要洗,该出去的是你。” 桑榆晚:…… 看来是又惹到他了,为了今晚能睡个好觉,不如自己先一步离开。 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哪里没有见过。 有这想法她也不再矫情什么,从浴缸里站起来,当着男人的面跨出去拿过放置在架子上的浴巾。 随便裹着自己头也不回的逃出浴室。 …… 一颗心从来没有跳这样快,把身体擦干抹了药膏才去吹头发,不知怎的,她今天没洗头发鼻息间还都是洗发水的味道。 不是她常用的茉莉清香,而是林婉洗过头发的味道,也是季司宸常用的一款。 吹干头发去化妆台上瓶瓶罐罐当中找到一瓶香水,一次性往房间里各个角落倒了半瓶。 这才勉强掩盖那股洗发水味。 喷完又觉得自己过于激进,香水味熏的睁不开眼。 头发也懒得晾,直接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能少闻一些香水味。 被子是张妈换的,她挑的床单被罩。 果然,绿绿的,很应景! ------------ 第一卷 第15章 我蠢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闷在被窝里欺骗自己睡一觉就没事了,这时季司宸洗漱好从浴室出来,隔一层被子也能听到他被熏的咳嗽了几声。 还听到他打开窗户以及阳台窗户的声音,嘴上骂骂咧咧。 “桑榆晚,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浴缸里淹不死你,想喷香水熏死你?” 他骂完走近床边掀开了被子,看到缩成一团的桑榆晚。 眼底湿润,眼睛睁开都费力。 “想死就从景苑滚出去,别给我整这些花样,”季司宸把人从床上拽起来。 动作格外粗鲁。 桑榆晚揉揉眼,才鼓足勇气看他,抬手比划:【你又不在这里睡,把我熏死也跟你无关。】 心情正处于低落的时候,男人还要劈头盖脸对她一顿骂。 哪里忍得住。 “这是我家,你死在这警察第一个找的人是我,怎么跟我没有关系。” 季司宸鼻子难受不已,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只会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你要想死就死的远远的,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蠢事,”他说话没一句好听的。 桑榆晚吸吸鼻子,手语飞快的笔划:【我就是蠢,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蠢,蠢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么多年,蠢到男人把心上人带回家她都不能说出一句话来质问,蠢到只能用这么可笑的方式来让自己忘记。 他不在家她就只有想念,至少她还是个足够冷静的正常人。 只要他在家,她就会干不少蠢事。 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她。 房间内灯光昏黄,季司宸眸光如炬,几乎能把眼前人生吞掉,桑榆晚眼眶微红,倔强的与他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香水味,时时刻刻不再提醒她,男人的心上人此刻在他住过的房间里睡觉。 用他用的洗漱用品,盖着只有他一个人盖过的被子,那间房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 这些事加一起怎么可能不让她犯蠢。 不过就是欺负她不能说话,说什么做什么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 桑榆晚坐在床上呼吸都变得沉重,偏不肯示弱。 季司宸拧着眉,嘴上毫无感情的说道:“是跟我没关系,就是提醒你一句,想死就离我远点。” 短短一个小时,让他感受了一次人的大脑能蠢到什么地步。 连话都不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犟。 香水味迟迟散不开,熏得头疼,强忍着去到阳台抽了根烟冷静冷静。 等再次回到卧室,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的桑榆晚,睡得倒是挺快。 床上绿色的床单被罩怎么看怎么碍眼。 几天没睡好觉,此时困意上头,抽了两根烟之后头痛欲裂,想先睡一觉再说,其他的先放一放,刚躺倒床上关掉床头灯躺平,下一秒身旁有了动静。 是桑榆晚往床边移了位置。 黑暗中的季司宸嗤笑一声,小声呢喃:桑榆晚,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而蜷缩在床边的桑榆晚不知什么时候醒的还是压根没睡着,她紧闭着眼,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渗进枕头里,带着无尽的苦涩。 夜! 静得只能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吟,却似乎都承载不了两人心中那翻涌的思绪。 ——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斑驳地洒落在屋内,桑榆晚感受到一丝凉风,窗外传来几声鸟叫声她才看到窗户没关。 想起季司宸昨晚在阳台抽烟,回来没关门窗。 房间内已经没有他的踪影,下床在化妆台上找到手机,看时间已经八点半,没想到今天能睡这么久。 起床收拾一下等待陈老师上门。 故意在楼上墨迹了几分钟,尽管知道今天周一,男人出发去公司时间在八点十分左右,但她就是不想这么早下楼。 之后下楼时只看到打扫卫生的张妈和刘姨,还有在客厅默默等待的陈老师。 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身影,稍微松了一口气。 发音练习还和以前一样,对她而言毫无作用。 休息期间听到陈老师把她之前有过发出声的事和季司宸说过,本以为男人会上心,结果还是冷冷的回复。 她真不该抱有任何期待。 尤其是季司宸遇到跟她有关的事。 现在发音练习每天要加到五小时,周一到周五还可以接受,休息日乔沅没事的话她肯定还是要出去摆摊的。 不能忍受季司宸每次都要威胁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资本家。 和陈老师商量了一下时间,她比自己还支持,“要循序渐进,有些事强求不来,回头我会和季先生说的。” 和桑榆晚一年的相处下来,很清楚她迟迟发不出声音的原因。 人在一定的环境下很容易产生逆反心理,桑榆晚就是她见过的其中之一,也是从业生涯中见过为数不多的例子。 提过好几遍,终是不见成效。 有时候觉得自己担任这个职业,能带来的好处并不多,期间想过许多办法,到最后她不能离开,也没能对桑榆晚有特别多帮助。 桑榆晚浅浅笑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比划:【陈老师,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没救了,明明医生都说我能正常说话的几率很高,可这么久了我连发音都困难。】 在这里她就倍感压力,每次都觉得有东西堵在喉咙。 陈老师温柔的笑笑,温声细语,“怎么会,只要你没有放弃,一切皆有可能。” 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桑榆晚重重地点点头,即便知道这些话是安慰自己,她听得舒心,自然也会心情好。 最后和老师说了周五要去送下午茶,五百份要提前准备好,希望能留出点时间。 得到老师允许后,她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接下来几天她几乎没有出门,季司宸也没有回过家。 闲暇之余看到后妈发的朋友圈,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这让她想到了一人独自管理盛安的父亲。 或许抽时间回家一趟,让父亲在公司加强对风险的防范,这样就能避免一些人找漏洞对盛安不利。 ------------ 第一卷 第16章 爱就像……睁眼遇到渣男 没学过管理,公司的事也没机会插手,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觉得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损失不可避免,最后还要低声下气的乞求季司宸帮助盛安。 堂堂季氏集团的总裁,只会干些欺负人的事。 自己不能说话,就衬出他嗓门大话还多,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目中无人的天之骄子,生来就傲慢,有点礼貌但不多。 桑榆晚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有病。 刚喜欢上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些,现在想要不喜欢了却是难上加难。 九年暗恋,一朝一夕间都有季司宸的影子,她暂时还做不到放弃。 想再等等,或许失望攒够了才能毅然决然放手。 季氏 此刻宽敞而略显冷清的办公室里,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与报告,犹如一座座待征服的小山丘。 季司宸正襟危坐于宽大的办公桌后,不断的喷嚏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与清冷的环境形成巨大的反差。 四肢无力,脑袋巨沉,头疼欲裂根本无心处理工作。 季司宸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漫无目的的翻阅着面前的文件。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是谁一直在骂他。 从早上到现在没停过。 叩叩! 听到有人敲门,季司宸随口说句:“请进。” 郑元这时抱着一堆文件进来,“宸总,这些文件需要您签字。” 走近办公桌,才发现桌子里面垃圾桶里扔满的纸巾,随后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几粒药片。 “您中午的药怎么没吃?”他问。 这都感冒两天了,他一个旁人都觉得严重,竟然连药都不吃。 季司宸这才看到被厚厚一叠纸张压着的药粒,不缓不慢道:“忘了。” 昨天只是喉咙有些干痒,他并未在意,以为是工作太过疲惫,加上换季温差大所导致,结果今天一早就这样了。 他一向身体很好,偶尔发烧一次第二天就会好,谁承想还能感冒。 提不起精神,还耽误时间。 郑元换掉他杯子里的早已凉透的水,“最近流行性感冒很严重,您这样不吃药不行的。” 想到早上刚到公司就要了一杯咖啡,明明休息过晚,第二天还要靠咖啡提神。 感冒没休息好还喝咖啡,简直是对身体的双重折磨。 季司宸撑着头,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没事就出去工作,标书发我。” 郑元:“上午已经发您邮箱了。” 季司宸沉默了几秒,半晌才有动静,“嗯。” 下了逐客令,看某人不走,他抬头一个冷眼扫去,让郑元打了个冷颤。 感冒了还这么寒气逼人,不吃药也不看医生,家也不回。 身为一个助理无时无刻不在为老板的健康担忧。 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外面有人先他一步推开门。 “司宸,我临时遇到了一些麻烦,过两天竞标可能要你替我去了。” 进来的是一个成熟知性的女性,身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阳光透过办公室落地窗,恰好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女人眼神犀利,看到季司宸桌上堆满了文件,眉头微微蹙起,毫不客气问:“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帮忙,想罢工啊?” 她休息三天都没留过这么多工作。 抬手拉开椅子,动作优雅而不失力度,坐下后,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夹打开,密密麻麻的文字毫无意义。 她摇摇头,扔回原来的位置。 季司宸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知道我想罢工还来?什么时候能把你自己那些破事处理好。” 等郑元接杯水放到面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季总。” 季司宸示意他出去后,季悠然才没好脸色的赏他一个白眼,“我的破事?自己一堆破事处理不好往我这里塞,怎么好意思说我?” 季司宸优雅的抽出一张纸巾擦擦鼻子:“那你去找大哥,我拒绝。” 他毫不客气道。 “你怎么不说让阿言替我去呢?”季悠然给自己顺顺气,语气不悦。 季司宸耸耸肩,“你要不介意他去了只找吃的,我当然没问题。” 他靠着椅背,好不悠闲。 本该不用他插手的竞标,眼看就两天准备的功夫甩手给他,标书一个字都还没看。 现在头昏脑涨,没有心情看,更没心思管。 季悠然咬牙道:“拿到手算你的,这个我准备了那么久,不能便宜了别人。” “要不是姓程的一直拖着,我怎么会来麻烦你。” 一个离婚半年多了还没离成,前夫隔段时间给她整出点幺蛾子,还狮子大开口敢向她要五千万。 一个子儿她都不给! 再次起诉后开庭刚好赶在这两天,她实在分身乏术。 季司宸冷笑,“当初劝你偏不听,钱不钱不重要,他爱你……爱呢?找其他女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到头来还索要你五千万,活该。” 结婚四五年,孩子马上都能上幼儿园了,现在意识到婚姻生活不和谐。 当初看那个姓程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谁让他这个瞎眼的姐姐偏要嫁,现在好了,时不时被威胁被敲诈。 “爱就像……就像……就像……”季悠然语塞,想不出来像什么,“有些人多会伪装啊!婚前一套婚后一套,那时候不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死活要嫁,就当眼瞎遇到了渣男。” “果然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说对吧!司宸。” 她话里有话。 看着季司宸的眼神意味深长。 季司宸斜睨了她一眼,“是你自己眼光不行,别有意无意提我。” 一句话指桑骂槐的,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不过就是结婚那点破事。 不是谁都和她前夫一个熊样,花女人的钱还不知好歹。 季悠然摸着下巴故作思考,目光落在对面的季司宸身上,“只是我眼光不行吗?”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若不是有点上不得台面的爱,谁会这么惯着他。” “既然说到我有意提你,难道我说的有问题?你把林婉塞我这当秘书算什么?” ------------ 第一卷 第17章 还没离婚,不至于那么饥渴 之前的秘书她忍痛割爱调到了父亲那里,只好重新招一个。 本想招一个有经验的,这下倒好,他这个好弟弟把前任塞她手底下了,使唤多了还怕自己被蛐蛐。 整天忙起来那么多事,谁有功夫一点一点教。 最近想到这事都头大,今天终于有机会当面质问。 季司宸表情淡淡的,喝口热水润润嗓,“她刚回国想找份工作。” 平平淡淡的语气,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季悠然很是疑惑,“so?” 想找工作,宁城那么多公司,那么多份工作,偏要来给她当秘书? “你跟她关系不挺好?当你秘书还能陪你解闷,省得你生活不能自理时来烦我。” 季司宸一边说一边把中午忘吃的药拿到面前,一粒一粒塞进嘴里,喝一大口水猛咽。 他最讨厌吃药粒,这时又无聊,想想吃了感冒会好得快。 “我和她关系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和她关系好,”季悠然也是一点就炸,也懒得伪装,“当初是因为你们要结婚我才对她没那么多意见,哪里关系好了?你妈......” 你妈二字到嘴边觉得像骂人,又赶紧改口,“是婶婶和她相处融洽,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这个人当局者迷,旁人的事她可都看在眼里。 虽然和季司宸只是堂姐弟,但年龄相仿,一起长大感情和亲姐弟一样,弟弟结婚的对象她当然也要看顺眼。 至于林婉这个人,她不怎么喜欢,但也没说过反对。 想着结婚就结婚,自己也没有冷过脸,现在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关系好? “嗯,”季司宸点点头,“那是我想多了。” 季悠然:“.....” 不一会又听他说:“就这个秘书挺好,招不到令你满意的。” 季悠然无语ing..... 眯起眼打量着对面一身慵懒气的季司宸,“你该不会是.....想和她旧情复燃吧!” “把人安置在我身边,怎么也算是近水楼台,只要想见面几分钟就能见到,你这里也不会被人打扰.....干柴烈火的感情升温多快啊!” 一开始她还起疑心,觉得把林婉放她这里就相当于安插了眼线,往深了想,仅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骂的时候带上他一点也没有冤枉。 季司宸吃完药靠在椅背上,冷眼看她,“我还没有离婚,不至于这么饥渴。” 把他想的跟她那个渣前夫一个德行。 就算婚姻里没有感情,他也不至于出去找人。 “啧啧!” 季悠然一副看戏脸,“还知道自己没有离婚呢!和前任不清不楚,让自己的妻子天天独守空房。”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和桑榆晚结婚前夕还在死乞白赖求林婉原谅,婚后住酒店都不愿意回家,如今林婉一回来又是大晚上接机,又是送医院,又是安排工作的。 要不想复合她不信。 “能见你为她说好话,真是罕见,”季司宸说。 都没有见过几面,现在开始为桑榆晚鸣不平。 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季悠然满不在乎,“我也是女人,做不到这么大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异性你侬我侬,尤其是有爱的前提下。” 她没那么大方,忍不了一点。 现在离婚不过是有足够的底气,也是真的不再爱了。 桑榆晚她接触不多,也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一个哑巴和人交流很不方便。 “爱?” 季司宸犹如听到了世纪般的笑话,“爱是不可能存在的,她爱的人回来你看她会不会第一时间提离婚。” 他和桑榆晚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爱。 以前关系好归好,不过在这三年里也尽数磨灭殆尽。 婚姻就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既然没有爱那就离婚,她不提你也不能提?虽然当初是她爸用怀孕威胁你们结婚,但桑家在你眼里算什么?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让他在宁城消失,还怕他继续威胁?” 当时很多事赶在一起,叔叔婶婶让步三分,如今三年过去,还怕被威胁就有点牵强了。 季悠然叹一口气,“你眼看快三十了,婶婶和奶奶还盼着你们要个孩子,要真没有感情就别互相耽误。” 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年是桑榆晚本命年,年纪轻轻的,大好青春全浪费在这三年婚姻里了。 二十四岁,正是昏头的年纪。 “谁也别想好过,我不介意再多陪她玩两年,”季司宸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微微抿起的嘴角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季悠然蹙眉,垂眸看到自己无名指上带戒指留下的痕迹,随后看到季司宸,发现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一双能够掌控局势的手,总觉得那里缺少点什么。 “就没从你嘴里听过一句好话,你自己的人生是这样拿来消耗的吗?但凡你说话收敛一点,凭你这张脸也能赢得桑榆晚喜欢。” “……谁也别想好过,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 身边朋友谁不知道季家三少爷一张嘴跟猝了毒一样,叭叭能说,毒舌还嘴硬。 那脸那身材堪比男模还要胜三分,家世数一数二的好,能赢得多少女孩芳心,可偏偏长了一张嘴。 怪不得桑榆晚不喜欢,结婚三年还处不来一点感情。 一个哑巴哪里忍得了嘴这么碎的男人。 “那又怎样,谁稀罕她喜欢,”季司宸烦躁不已。 “要没其他事就赶紧走,处理好自己的事就行,别对我一顿说教,比我妈还烦。” 季悠然冷哼,“你以为我愿意说,要不是每天看到林婉,我才懒得管你一堆破事。” “竞标现场记得去,要是拿不下来你就等着回家挨奶奶骂吧!” 一家人只有奶奶说话能治他一阵,再多说就要被报复了。 季司宸:“知道了,啰嗦,赶紧走。” 季悠然说:“拿到算你的,拿不到.....” 季司宸打断她,“看不上,不要。” 季悠然握着拳,“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等我离婚的事解决,我会去找桑榆晚好好聊聊的。” 看她不把他的糗事全抖出来,让他在一个女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 第一卷 第18章 别提她的名字,烦! 季司宸脑袋嗡嗡的,全是桑榆晚的名字在脑子转。 他烦得拿起桌上一份文件扔出去,“别提她的名字,烦。” 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桑榆晚这么频繁,这次真的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听到名字都感觉到烦躁。 季悠然滑动座椅一闪,急忙站起身躲远些,“不就是想和林婉死灰复燃,奈何家里有个合法妻子……说你是新时代的渣男哪里有问题,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即便结婚不是因为爱情,但结婚也三年了,想和前任复合最起码也要等到离婚后。 只要没离婚桑榆晚就还是她弟妹。 见过几面,不说话感觉乖的没边儿,她要是男的,早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真不知道她这弟弟怎么想的。 “再不走当天你就自己飞去现场,”季司宸开口警告。 季悠然慌了,赶紧道:“别啊!我这就走。” “回头我还是要安排林婉和你一起,你最好注意分寸。” 眼下就这一个秘书,她总要派个人跟着。 目前不知林婉究竟是不是故意安插在身边的眼线,竞标一事既然不是本人去,她似乎也没必要过多防备。 季司宸扶额,“知道。” 临走前季悠然又提醒他,“好好注意身体,感冒高发期别传染给身边人。” 家里有小孩子,她最重视这些。 看季司宸死气沉沉的,她也没想着能听到回答。 转身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刚抬脚,就听到他‘嗯’了一声。 等人走后,办公室终于清净下来。 打开邮箱找到郑元发来的标书,差点被几十条邮件淹没。 季司宸一手撑着额头,电脑上的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不知怎的,桑榆晚的模样在脑海里,甩都甩不掉。 想到让自己感冒的始作俑者,真该回家好好教训一下。 — 桑榆晚在家休闲自得,神清气爽,除了跟着陈老师一起做发音练习,其他时间都无事可做。 经常自己一个人跑到庭院里自己默默练习发声。 没效果她也不强求。 季氏的五百份下午茶明天就要送了,在网上租了一些托盘,买了足够多的包装盒准备完毕。 今晚做好,明天上午装盒,下午两点半送到应该不成问题。 知道季司宸晚上不会回来,她直接反锁了房门,还是一个人睡觉爽,可以独占一整张大床。 唯一不好的让她辗转难眠。 想他! 时间过得越快,她心里越不安。 第二天一早陈老师和乔沅同时间到达景苑。 桑榆晚有些慌,她竟忘了提前和陈老师说今天有事要忙,可能没多少时间上课。 有些愧疚,让她跑一趟。 陈老师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半天没能听到她表达出来,终于问出了口,“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她语气轻柔,笑容满面。 桑榆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和她说了事情的原委。 下午要去季氏送甜品,和季司宸约好了时间,等会儿就要开始包装,不知道多久能弄好。 陈老师笑笑,“没关系,今天就以打包的方式来进行练习,刚好我还能打打下手。” 成天一对一训练没有效果,今天既然来了也不能浪费时间。 桑榆晚赶紧摆手,让她歇着就好。 奈何陈老师坚持。 最后桑榆晚被她的坚持打败,只好顺着她。 打包蛋糕并不累,只是量有点多,反复几十次就显得有点机械。 和平时出去摆摊还不一样,今天要提前装好。 乔沅跟打了鸡血似的,比平时认真多了。 张妈和刘姨也上手帮忙,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打包完毕。 一一分类装好,张妈竟有些欣慰,“太太做的甜品比店里的都好吃,说不定下次还找您。” “不过就是有点累,您一个人要提前准备这么多。” 有人喜欢是好事,但这次量太大,她和刘姨都不会,帮不上什么忙,桑榆晚一个人做要花费不少时间,从头到尾只有累是真的。 桑榆晚欣慰的笑笑,乔沅接过话,“那是当然,以后要是开一家甜品店,绝对能吊打很多店。” 她一个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人,吃了桑榆晚做的甜品后都走不动道。 甜而不腻,口感恰到好处,不会刺激她的味蕾。 “这么厉害,”陈老师说。 知道桑榆晚有出去摆摊,一直没有机会品尝过,听她们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没有啦!我朋友和张妈说的太夸张了,】桑榆晚抬手比划着。 只是自己做的没那么多科技,和外面的肯定有差别。 乔沅努努嘴,“哪里夸张,不要不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夸赞。” 她可太了解桑榆晚了,只会谦虚,明明做的很好。 虽然常说谦虚使人进步,但事实如此,就该骄傲的听取夸奖。 桑榆晚摸摸耳朵,感觉到有点烫,转身拿了一份给老师,【老师尝尝看喜不喜欢?】 来这里只帮忙了,还没有怨言。 多听取一个人的建议,她的改进就越优良。 “闻着让人很有食欲,不过好可惜,医生让我戒糖,”陈老师遗憾道。 嘴上说着戒糖,手已经很诚实的拿起叉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吃一口总没关系,我想我女儿会喜欢。” 桑榆晚期待中得到了回应,又拿了一份给她,【可以带回去,如果觉得好吃,下次可以直接和我要。】 她的甜品很乐意送给别人品尝。 “桑小姐看起来很爱甜品,今天整个人看起来状态不错哟,希望下次来我能和这样的您一起开启崭新的一天。” 陈老师内心已经找不出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时的桑榆晚她很少见。 每次发音练习课上,总是心事重重,虽说不出话,但潜意识里是抵触她这个老师的。 今日相处很和谐,桑榆晚脸上的笑容也比往常多。 她想这应该是好的征兆。 桑榆晚点点头。 听到有人说她状态好,心里还是开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累一点好像也没有关系。 下午去季氏,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会见到季司宸。 ------------ 第一卷 第19章 你坏…… 等蛋糕全部打包好已经到了中午用餐的时间,陈老师没有继续逗留。 午饭和乔沅简单吃了点,吃过饭一个个躺在客厅沙发休息,头对头刷手机消磨时光。 桑榆晚导航一下景苑到季氏的路程,开车不堵车的情况下不到四十分钟,不确定下午几点上班,为了保险起见决定两点半到三点到达。 把甜品装车,张妈随口问了句:“看着还挺多,要不要我跟着帮忙提东西。” 她成天做完家务还挺悠闲的,也想着跟去帮忙拿点东西。 桑榆晚把手机装进口袋,抬手比划,【公司里应该会有人帮忙拿的,季氏那么大公司,总不会没有人愿意帮我们。】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觉得一个公司做这么大,总不能员工这么冷漠。 就算没有人帮忙,她和乔沅也可以的,又不是很重的东西。 张妈愣了愣,喃喃道:“季氏?” “是先生?” 只见桑榆晚点点头。 是季司宸让她做的员工下午茶。 张妈欣慰的笑笑,“既然是先生,他肯定不会让您和乔小姐亲自动手的,毕竟那么多人力。” 这夫妻俩关系好好坏坏的让人捉摸不透。 上次带着一个异性回来,还偏要她打电话催着桑榆晚回家。 当时看着俩人闹的挺僵的,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怎么几天功夫又送上下午茶了。 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乔沅有点不在状态,看时间差不多了催桑榆晚上车。 开到半路又突然想到张妈说的‘先生’。 “你老公在季氏上班?”她突然问。 桑榆晚扭头看她,愣愣的点点头,季司宸确实算是在季氏上班。 “看不出来,还挺厉害……那个死渣男是不是故意的,让你去他们公司送下午茶。” 乔沅目视前方手扶着方向盘,面不改色,嘴上却毫不客气。 能进入季氏能力肯定是有的,但人品就……没有。 桑榆晚抬手比划:【给了钱,比平常我们摆摊多好几倍。】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一次做那么多你会很累,他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又不是蛋糕房,有半成品。 这实实在在做五百份,做完腰费了。 也就桑榆晚勤勤恳恳不辞辛苦,今天要不是自己请假,装盒的只有她一人,不知道能弄到什么时候。 桑榆晚抿抿唇,抬手比划:【没关系的,反正我在家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主要是他给了我很多钱。】 五万,只有休息日出去摆摊,干两三个月加上成本都不一定能赚到五万。 她对这些钱比较心动罢了。 乔沅无奈摇头,“很多钱就把你收买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财迷……” 桑榆晚嘻嘻笑了,露出几颗炫白的牙齿。 努力攒钱还有大用处呢!五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算不上少。 一路上听着乔沅心情不错的哼哼歌,一会又骂季司宸几句,桑榆晚愣是不敢搞出一点动静。 终于到达季氏集团 桑榆晚这才下车松了一口气,看一眼时间三点,不算太晚。 “我第一次来大名鼎鼎的季氏集团,果真是一栋楼啊!够气派,配上季氏集团四个大字连楼都变得高贵了。” 乔沅站在楼下目瞪口呆,一分钟感慨了不下十遍。 这就是传说中的家族企业,各路精英挤破头都想进的季氏。 这么一对比,显得自己就职的公司略显寒酸。 桑榆晚惊讶的望着她,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这么夸张吗?】 怎么自己来到季氏就毫无波澜。 她也没来过几次。 “哪里夸张,我做梦都想进季氏,就像是打工人临死前的幻想,”乔沅看着面前的花花草草都觉得和蔼可亲。 望眼欲穿! 垂涎三尺! 毕业时投简历石沉大海,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桑榆晚:【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有机会的。】 刚毕业没什么经验,找工作就会局限,以后还会有很多可能。 乔沅一下子蔫下来,“害,我还是继续做梦吧!” 想进是一回事,这么大公司肯定内卷非常严重。 她卷不赢,还躺不平,勾心斗角也斗不过,避免年纪轻轻长结节,她还是混日子得过且过得了。 反正爸妈就她一个女儿,总不能任由她饿死。 桑榆晚看她这样捂着嘴偷笑,有这么可爱的朋友,真是幸运。 乔沅扑她怀里装作哭泣,“你坏,偷偷笑我。” 平日里相处起来轻松自在,还时不时向桑榆晚撒娇。 桑榆晚拍拍她的头,心情愉悦。 这时有保安过来,指着她们两个,“你们干什么的,这里不能停车。” 公司门口可以短暂逗留,但不能停车,谁都不行。 突然有人大声说话,把乔沅吓了一跳,从桑榆晚怀中起开,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其他车辆。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保安直接走近了些。 乔沅指了指自己,看着身后的mini剁椒鱼头,这才意识到是在说她们,猛的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做。 和桑榆晚对视一眼,开口解释,“我们是来送下午茶的,在这里就聊了几句。” 十分钟都不到就来赶人,真小气。 保安半信半疑,“真的?” 乔沅疯狂点头。 真的,比南非的钻石都真。 桑榆晚一边用手语比划,她一边做翻译,“和你们季总约好了今天送的,不会有假。” 还有收款记录呢! 可能公司没多少人知道那是季司宸的微信。 保安疑惑,每个月下午茶都有相关人员联系,今天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到了不打电话在门口自嗨。 主要其中还有一个哑巴,竟然说和季总约好了,有点离谱。 见保安大哥仍有怀疑,乔沅打开车门,让他看车里满满的甜品包装。 保安见罢,对她们说的话也只有70%信任。 这点小插曲实属在意料之外。 有种开局不太顺利的感觉。 两人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缓缓步入公司大楼,一人手里拎了几份,刚走进去几步又有公司前台拦路。 “外卖放在前台就行,不能送上楼。” ------------ 第一卷 第20章 约定好的下午茶 说话的前台是位容貌精致的女孩,说话挺有礼貌。 以为二人是来送外卖的。 公司规定外卖一律不能上楼,任何外卖快递只能送到一楼。 桑榆晚把东西放在地上,抬手比划:【不是外卖,是你们季总在我这里订的下午茶甜品,约定好今天送的。】 当时她和季司宸确定过时间,就是周五,他说可以。 前台看着她双手飞快的动作,不会说话,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你这是手语吗?不好意思,我看不懂。” 她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是个哑巴。 自己没接触过这类人群,手语自然看不懂。 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乔沅,心里抱有一丝希望,只愿是个能说话还能看得懂手语的。 乔沅把桑榆晚表达的意思重新复述了一遍。 提前订好还约定了时间,总不能临时反悔。 听到季总,前台自动排除了季这个姓氏的两位最高层,在季氏集团管理的季姓目前只有两位。 为了区分两个人,季悠然是大家口中的季总,季司宸则被称为宸总。 一下子锁定桑榆晚说的季总,前台回:“我们季总这两天都不在公司,要不你们给她打个电话?”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 以往每次下午茶送来前都会有人通知她的,今天没有人说,她都不知道。 桑榆晚抿抿唇,又抬手比划,【我没有他的电话。】 乔沅紧跟着又复述一遍。 没有电话联系不到人实在浪费时间。 前台有些尴尬,摸不清二人的目的。 三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听到乔沅说:“你老公不是在这上班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越想越生气,在心里又把桑榆晚老公吐槽了好几遍。 早早约好的,现在没有人知情,感觉像是被耍了。 桑榆晚垂着头,十指紧扣,她没有季司宸的电话。 准确的说,她知道电话,但她无法拨通。 自己在他黑名单里待了将近三年时间,这期间他们不曾有过通话,她也没敢打过电话打扰。 就连微信都把她删除拉黑了,所以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 “低头做什么,你把电话拨过去,我替你转达,”乔沅道。 怎么听到她老公就这样。 桑榆晚咬咬唇,抬手比划:【我说个手机号,用你的手机打可以吗?】 她不能打,永远打不通的。 乔沅不太理解的望着她,叹叹气,“好吧,手机给你输一下号码。” 把自己的手机交到桑榆晚手里,见她输入一串号码,能看出来记得很清楚。 也不知道号码的主人是谁。 期待那头赶紧接电话,结果电话里机械化的语音提醒手机关机。 满心欢喜不到一分钟,乔沅接着又叹了叹气,“输错了?” 桑榆晚摇摇头,自己不可能输错号码。 乔沅不死心,又拨通了一遍,仍旧是关机,反反复复五六遍,一直提示关机。 “出门是不是忘看黄历了,这么背。” 来时路上差点撞到人,还好有惊无险,到达目的地之后先是被保安拦,进来又被公司前台拦。 联系不到大名鼎鼎的季总,好不容易有个号码,结果还关机。 看着桑榆晚丝毫不慌,乔沅替她慌,“你还是给你老公打电话吧,这个号码一直关机,时间再浪费,几百份蛋糕肯定来不及送出去。” 她比桑榆晚还着急。 【这个号码就是他的,打不通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男人有两个手机号,这个私人号码从来没有更换过,为什么会关机她不清楚。 乔沅:…… 没有理解什么意思! 前台看桑榆晚两只手不停,又看另一个一脸着急,一直和她们这样浪费时间也不是办法。 半天想到一个办法,“你们口中那位是哪个部门的,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问一下。” 她做个前台认识的同事没多少,除了管理层每天进进出出要注意,同事之间几百号人根本不可能都脸熟。 像公司下午茶都有专门的人去联系,今天实在有点意外。 “不用问了,我刚联系了兰姐,她没有收到季总通知今天有下午茶,”另一个看起来有点阅历的前台坐在工位上开口。 看着两个陌生人,开口质问:“你们是不是送错地方了,目前没有人收到通知。” 要是真有,她们肯定也会提前知道的。 毕竟要放人上楼。 桑榆晚头懵懵的,抬手急着比划,【不可能送错,是他同意今天能送的,我不会骗你们,我收到钱了。】 明明是季司宸先提出来的,也说好了今天送,怎么可能大家都不知道。 不信男人会故意用这点钱耍她。 【你能不能联系到你们季总,他关机了还有助理,还有秘书,肯定会有人知道。】 桑榆晚双手飞快的比划着手语,眉头紧锁,眼中既有迫切也有不解。 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乔沅抓着她的手,“先别急,有没有可能是他忘了,我再打电话试试。” 不能看到桑榆晚这副模样,感觉特别无助。 心疼! 【季司宸,我和他约定好的。】 桑榆晚比划,又觉得被误会她说的是其他人,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打出季司宸的名字。 拉着乔沅的袖子,【是他,我要找的人是他,你和前台说一下,试着联系一下。】 就算关机助理肯定是能联系到。 而且,而且林婉现在是他的秘书,肯定也能联系到。 她不能让这些蛋糕白白浪费。 乔沅差点被她绕晕,冷静下来捋一下思绪,猛然意识到她说的是同一个人。 季司宸? 季司宸!季司宸! 一时间有点震惊。 眼下这种情况,桑榆晚急的不行,乔沅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拍拍桑榆晚的手背,让她不要慌。 转头和前台说:“季司宸季总,能不能联系到他?” “我姐妹是和他约定好的今天来送下午茶,定金都收了,肯定不会跑错地方的,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们打电话问问。” ------------ 第一卷 第21章 玩笑话她却当真 她就是个帮忙的,桑榆晚和谁约的起初并不太清楚。 来到这里短短交谈中,大概了解了一些,季总? 是那个在商界以雷厉风行著称,职场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季总,季司宸? 在自己印象中的季司宸还是未婚,不少人称他是宁城少有的黄金单身汉,家世显赫,有颜身材好,异性眼中的首选类型。 也听闻他有个喜欢了好多年的白月光,总归是爱而不得。 传闻听听便是,她也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就是不知道桑榆晚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郁闷,生气! 眼下又不好质问,先把重要的事解决了再说。 前台听她提到名字,也是耐心的回复,“你说的是我们宸总,他今天没来公司。” “下午茶也没有听宸总提过……” 只要说过,肯定会有人记在心上。 乔沅扯扯嘴角,“那能联系到他吗?” 电话关机,谁这么神通广大能找到人。 前台摇摇头,她们还没那么大能耐。 平时可以转接到办公室,但人不在,助理早上也匆匆离开,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那你知不知道季……宸总什么时候回来?”乔沅问。 前台又摇摇头。 老板的行踪是个谜,她怎么会知道。 乔沅深呼吸一口气,“那我们在这里等着可以吗?不会影响你们工作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她不能保证人会回来。 万一不回,在这里等着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乔沅随口说了句谢谢,一手拉着桑榆晚,一手拎着蛋糕到一旁休息区。 低头查看桑榆晚的表情,小心翼翼问:“晚晚,不要这样,你们什么时候约的,他是不是把这事忘了。” 公司里都没有人知道,很明显是当事人没提过。 桑榆晚辛辛苦苦做出来几百份,她们也忙活了一上午,兴致冲冲的来到这里,结果等待她们的是没这回事。 如果是几份十几份自己就能解决,可这有几百份,保质期很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卖出那么多。 没有好的解决方法。 换谁都接受不了。 桑榆晚摇摇头,她不知道什么情况。 短短几天时间怎么可能会忘这么快,明明再三阻止她出去摆摊,却不记得和她的约定。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连前台都忍不住过来提醒快要下班。 等下去无济于事。 桑榆晚苦丧着脸,打开手机看到那串号码,触摸到上面熟悉到骨子里的手机号码,她却打不了电话。 微信置顶聊天记录里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告诉她今天应该就此作罢! 男人随口一句玩笑话,她却当真了。 不禁觉得自己好笑,怪不得男人说她蠢。 她就是蠢! 扭头看着乔沅:【对不起,我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已经不再想着有机会送出自己的甜品,对乔沅只有愧疚。 为了帮助自己请假一天,结果一天时间忙碌着也没能把事情做好。 乔沅揉揉她的头,“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明明是他不诚信。” 定金都付了,东西做好送来却没人认领。 烂透的男人。 “若真送不出去,晚点带你去夜市那里卖,能卖点是点,只要不亏本就行。” 桑榆晚望着她,自己没有亏本,还赚了不少,只可惜这么多蛋糕解决不掉会浪费。 乔沅来帮忙,肯定要把钱给她。 陆续看着有人离开公司,再看一眼时间猜测是到了下班时间,桑榆晚紧紧握着手机,看不到一点希望。 这时前台收拾好东西,过来告诉她们可以离开了,今天注定是等不到季司宸回来。 桑榆晚盯着大门口,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起身朝那人跑去,把乔沅吓一跳,急忙追过去,“你跑什么?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想不开……” 这行为像是被耍一通受了刺激,跑出去发泄。 桑榆晚充耳不闻,跑到那人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刚忙完自己的事情回来公司拿U盘的季悠然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后退一步。 电话里那头询问她,只见她很快恢复如常,“我没事,半个小时我会到那里,把人给我看牢了。” 说罢挂掉电话,看着面前火急火燎的桑榆晚。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沅跑到她身边,有点急切,“晚晚。” 桑榆晚脸色焦灼,抬手比划:【二姐,你能不能联系到司宸,他同意我今天来送下午茶的,公司里却没人知道,联系不到他。】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熟人,希望能联系到季司宸。 季悠然皱皱眉,一连串的手语没看太懂,“你来找司宸?” 能出现在这里,她想也只有一件事。 桑榆晚点点头。 和季家人接触不多,他们对手语都不太懂,简单的能猜个大概,她一次性比划太多,就很难懂。 虽然乔沅可以说出个原委,她还是把事情起因到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打在了备忘录。 调大了一点字体放到季悠然面前。 她疑惑的问:“约好今天送?” 桑榆晚点点头,指着休息区她们拿出来的几份蛋糕包装,车上还有很多。 “今天司宸有事,估计是忙忘了,”季悠然有点不以为然。 并没有把桑榆晚表达的放在心上。 自己刚从法院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无心和她在这里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乔沅在一旁听到有人恭恭敬敬喊眼前这位女士‘季总’,她想这个就是前台口中的季总。 季悠然! 今日也是难得一见。 “您是季总吧!我们在这等了几个小时,看样子到了下班时间,能不能联系一下和我朋友约定好的那位先生,问问送来的五百份下午茶怎么处理?” 丢了是肯定不可能的,就算没人要一会还能去卖一个小时,反正明天不上班,可以晚点回家。 既然桑榆晚拦了人,总要问清楚怎么解决。 万一突然想起来反悔让赔钱,她们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你们自行解决,我还有事,”季悠然冷冷的,说话也不带任何感情。 ------------ 第一卷 第22章 别说我这当姐姐的冷漠 “自行解决不会回过头来又让我们赔钱吧!”乔沅一脸严肃问。 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 既然遇到了一个领导级别的,她们要是没有得到准确回复,这些蛋糕臭也要臭到这里。 季悠然冷冷的扫她一眼,“随便怎么处理。” 说罢又看向桑榆晚,“别太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吃力不讨好。” 她这个弟弟究竟干了什么不太清楚,但今天去到竞拍现场后电话就没打通过,总觉得是对这事不上心没拿到手,不敢接她电话。 前两天还想着有时间找桑榆晚聊聊,没想到今天她会来公司,赶在自己最忙碌的时候,根本无心与她废话。 手语看又看不懂。 夫妻俩约定下午茶她哪里会知道什么情况,懒得思考。 季悠然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径直走向电梯,桑榆晚不死心,跟在她身后,一边在手机上打字。 她今天只想把这些蛋糕解决掉。 公司那么多人,就算能留出几分钟时间拿走,她觉得都不算浪费。 乔沅见突然变得执拗起来不听人话的桑榆晚,不禁摇摇头。 自己要是当事人早就骂了。 季悠然捏捏眉心,看着旁边有人经过抬手把人拦下来,“你们几个,帮她们把车上蛋糕搬下来,在大群里通知一下,让下班的人来领。” 几人摸不清头脑,但领导安排了只能照做。 安排完又看向桑榆晚,“这样安排可还行?” 桑榆晚楞楞的点头。 没想到她会按照自己意思安排。 “你觉得可以就好,回头可别和司宸说我这个当姐姐的冷漠。” 把事安排好,该和桑榆晚说的也说的明明白白,可不想让人觉得她故意为难一个哑巴。 要是传到长辈耳朵里,她又会被好一顿说教。 终于把事处理好,去到旁边的电梯再没有人拦她。 桑榆晚站在电梯口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直往上升,中间没有停过,她想这应该不是员工使用的电梯。 默默感谢季悠然,突然觉得自己还不算太惨,遇到了能帮到她的人,至少这些蛋糕不会浪费。 几个别拦下来的员工小声谈论着桑榆晚,这个人看起来和季总很熟,还提到了季司宸的名字。 姐姐? 一个个如同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捂嘴心照不宣! 公司不是嘴碎讨论上司的地方,其中有一个人开口问:“季总说的什么蛋糕要搬进来?别浪费时间了,还打算早点回家呢!” 乔沅伸手在桑榆晚面前晃晃,“怎么还走神?现在有解决办法了,赶紧带他们把蛋糕搬进来。” 不然等人越来越少,就怕会剩下。 桑榆晚跟着她,蛋糕很轻,一人手里能拎好几份,跑了四五趟就已经全弄了进来。 等摆放好,刚才那几个帮助她们的人一人拿了一份就走了,桑榆晚和乔沅留在原地默默等着人来。 “希望这些都能够解决掉,”乔沅由衷希望。 她也不想让这些美味白白浪费。 “没想到这个季总看着冷冰冰的,还会帮我们,看来还是有你在,不过……她那句话的意思是怕你告状?” 桑榆晚点头,她不太清楚季家兄弟姐妹平时相处是怎样的,但这么大的家族企业,明争暗斗肯定少不了。 明面上一家亲,不会因为谁撕破脸。 季悠然这么做是怕她向季司宸告状,其实是怕奶奶。 季家几个孩子都有点怕老太太。 只可惜她不知道,自己连和男人见一面都觉得奢侈,更别提她会有机会告状。 【我不会背地说别人的。】 桑榆晚表情一本正经。 她从来不会背后说人坏话。 乔沅噗嗤笑出来,揉揉她的脸,“我当然知道,别人好坏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 好歹认识四五年,怎么可能不了解桑榆晚的为人。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杂质,任由自己揉着她的脸颊。 大学时那时无意中听到班里同学谈论桑榆晚,虽说她是个哑巴,但长的乖,乖乖女性格是真的讨喜。 很可爱,很认真,有时也很执拗。 期间有人来问,乔沅一一回答,等人断断续续拿了之后离开,她说:“看着有不少人,说不定一会就空了,等会去吃火锅?” 询问桑榆晚的意见。 这个点不如吃过饭再回家。 桑榆晚看看剩余的,没多少了,明明公司那么多人,过去了一个小时竟还有剩。 又多等了一会儿,看着没人出来,楼内一片明亮,最后还剩几份乔沅提议不再等了,临走前把最后的交给了门口保安。 全都送出去一身轻松,乔沅愉悦的哼着歌,搜索附近的火锅店。 她要吃爆辣! 桑榆晚给家里打了电话,让乔沅替她转达,想到上次回家太晚被季司宸拿盛安威胁,这次吃过饭她就要回家,不敢在外面多待。 …… 同一时间处理完公事的季司宸疲惫的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他旁边坐着林婉。 “司宸,你感冒还没好又喝了酒真的没事吗?”她关心的话在车厢内响起。 郑元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做声。 半晌,才听到季司宸说话,“休息一下就好,在外面辛苦一天,先送你回家,不然伯父伯母又该担心了。” 这次感冒四五天了还没好,说话还带有浓浓的鼻音,上午在竞标现场他都没听进去一个字。 若不是有个能力出众的助理在旁边提醒,明天他能被季悠然笑掉大牙。 下午也没有闲着,一个合作方约他见面商谈了即将动工的项目,两人在一起早早吃了晚饭。 他只喝了一杯酒,现在头昏脑涨。 林婉有些担心,“感冒几天不见好,要不还是陪你去医院挂个点滴,我和家里说一声晚点回去。” 和家里报个平安就没事,毕竟爸妈也不是每天催她回家。 主要还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在外面一天时间,她几乎没能帮上什么,只是季悠然安排她跟着,她就跟着来了。 “只是感冒而已,还用不着去医院,明天还有要事处理,太晚回去会耽误你休息。” 季司宸揉揉太阳穴。 执意先送她回家。 郑元默不作声开车,开了导航。 目的地离得很近,十来分钟就到了,“林小姐,到了。” “宸总这里我会照顾的。” 他话语间听不出来异常,却又有点赶人走的意思。 林婉看着到了自家门口,再不下车就实在说不过去。 没有什么理由再和男人有过多相处,叮嘱他好好照顾身体,便下了车。 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渐渐消失在黑夜中,她才回屋。 ------------ 第一卷 第23章 忘了约定 开出一段距离后,郑元从后视镜观察着季司宸。 垂着头一动不动,整个人被吞噬于黑暗中。 今天的事不知如何开口,说也不是,不说心里又直痒痒。 “有话就说,看了八百遍能把我身上盯出个窟窿?”季司宸突然开口。 声音透过车厢内的静谧,一股不容忽视的鼻音,显得格外沉重沙哑。 郑元猛地一怔,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寻思着也没看到抬头,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 随即干笑两声,试图缓和一下气氛,“看您今天状态不佳,生病真的很难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做了三年助理,还是第一次见老板感冒几天不见好,感觉更严重了。 晚饭期间还喝了酒。 努力回想自己买的药里面没有和酒相冲的,这才稍微安了半颗心。 季司宸微微抬头,“还死不了。” 郑元:“……” 他在开车,又从后视镜观察一眼,这次刚好对上那双冷冽的眸子。 止不住打个冷颤。 “还有事?”季司宸问。 郑元犹犹豫豫,想到等人期间在群里看到有人发的消息,有几张图片里有桑榆晚的身影。 图片里的背景是在季氏。 今天大早接上林婉去竞标现场,一个秘书,却能直接称呼老板的名字。 相处就像认识几年的朋友。 林婉的关心不像是装的,却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 意识到不对劲又不能表现出来。 看到群里的消息,他有点惊讶,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口,“桑小姐今天去公司了,您知道这事吗?” 公司有个几百人的大群,他也在其中,虽然不常有多条消息,他还是开了免打扰。 今天闲暇之余无意间看到了群消息,内容却是他意想不到的。 车厢内本就沉闷,此时他说出一句话,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凝固几分。 季司宸拧眉,“今天?” 去公司做什么? 郑元开车缓慢的前行着,拿出手机找到群消息递给季司宸,“是今天的消息,看别人通知要领蛋糕什么的,桑小姐和她朋友就在那里。” 两个人看起来很焦灼。 不知真相,不太好猜测。 季司宸拿起手机,往上翻看了消息,里面几张图片几乎都有桑榆晚的身影。 照片里女孩小小一张脸,扎着青春洋溢的高马尾,额前碎发有点凌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安静。 有身形高大的男员工把她衬得小小一只。 蛋糕? 他似乎想起来些什么。 “今天周几,”他问。 郑元:“周五,季总今天开庭就在今天。” 今天也有季总电话打来,只是那时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没有接到,后面打回去就一直占线中。 这么重要的一天,他都没敢让自己有一丝懈怠。 周五,周五! 季司宸默念了好几遍周五。 看到照片里的桑榆晚和那些蛋糕,他想起来了,周五桑榆晚要来公司送下午茶。 自己竟给忘了。 “把我手机拿过来,”季司宸命令道。 郑元一只手扯掉充电器,把手机递过去。 从接到合作方的电话后他手机就关机了,放在车里充电来着。 手机开机,静等了几十秒信号加载成功,看到私人号码几十条未接来电,有两条季悠然的。 剩余的都是陌生号码! 似乎能想到是谁打来的。 “看那些包装很像是桑小姐准备的,她怎么突然想起来做几百份蛋糕送到公司,”郑元喃喃自语。 在公司都没有什么人知道季司宸结婚,他知道这些全凭自己抗压能力强,做助理时间久。 两人感情不和,桑榆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公司。 还有几百份蛋糕在大堂放着,他也没有提前听到消息。 “忘了。” 季司宸低沉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沙哑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郑元不明所以,“什么忘了?” “忘了今天周五。” 感冒脑子昏昏沉沉,总觉得这周过的很慢,记忆中竞标和季悠然开庭是在周四。 今天周五…… 时间过这么快! 郑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老板感冒太久昨天还发烧,脑子都跟着烧糊涂了。 好心关心道:“感冒就会这样,很多事情会混乱到一起,明天公司有林总在,您可以好好休息。” 老板再不休息,他就要烧香拜佛了。 季司宸一双眼眸在昏暗中显得十分让人毛骨悚然,郑元说完话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后视镜只敢用余光扫一眼,见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知怎的,郑元觉得他此刻脸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白天脸上都没有血色,喝过酒之后嘴唇看起来比早上苍白。 郑元抿抿唇,问:“宸总,今天要回景苑吗?毕竟家里有人可以照顾您。” 生病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家里有人照顾总归是好的。 去酒店冷冰冰一个人,连倒水的人都没。 季司宸撑着头,嘴角紧抿。 以为得不到回复,郑元开车故意放慢了速度,挺想自做主张把老板送回家的,又怕工作不保。 快到岔路口,季司宸才开口:“去酒店。” 郑元:…… 果不其然,还是选择了酒店。 意料之中! ……唉! ……………… 桑榆晚到家十点多,发现没有季司宸的踪影,内心存在一丝侥幸。 同样她也感到十分失落,他没回家,说明今天他很忙,手机关机联系不到人,忙的想不起来和自己约定好今天的事。 或者说他从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今天心情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从提前几天开始期待,到今天一切化为泡影,她才知道是自己太把一些事看的太重。 若是少些期待,她就不会是这样的心态。 连季悠然都在提醒她,不要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不断告诉自己忘了就忘了,今天就当是吸取了教训,不会再有下次。 既然季司宸不回来,她也不会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简单洗漱了一下早早歇息,不出意外她又再次失眠。 吃了一粒安眠药等待着睡意。 休息日没有继续出去摆摊,桑榆晚安安分分在家等着陈老师上门。 周末在家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 第一卷 第24章 测孕纸 发音练习是在后庭院里,这时张妈找到她匆匆跑过来提醒,“太太,夫人来了,现在让您回去。” 桑榆晚张张嘴,是婆婆。 她竟然这么快又来景苑,只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 没敢在此浪费时间,和老师说了一下,一起跟着张妈回屋,每一步都似踏在薄冰之上,心绪难安。 穿过庭院,微风拂过,带动檐下铜铃轻响,却更添了几分心中的慌乱,走进玄关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强作镇定。 屋内,婆婆端坐在厅堂中央,面容严肃,桑榆晚深吸一口气,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压迫感。 越来越对这个婆婆感觉到压力。 桑榆晚走到客厅,脚步沉重,她走到婆婆跟前,用手语打招呼,【妈,您怎么来了?】 能猜到婆婆来的目的,但她明知故问。 吕妍看到人,微微点头,随后看到不远处教桑榆晚练习发声的老师,不禁问起:“是陈老师啊!最近发声效果练的如何?” 身为一个长辈,虽不喜这个儿媳,但也时刻关注着她练习发声的成果。 医生说能正常说话,自己却从来没有亲耳听过,平时交流很不顺利,久而久之婆媳关系无法建立。 陈老师笑笑,“桑小姐今天心态比往日要好,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发出声音来。” 现在桑榆晚最重要的是调整心态,放下内心深处的恐惧。 其他的不重要。 听到陈老师这样说,吕妍嘴角明显下沉了弧度,只是表面上没有过多表达,“我知道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事和她说,陈老师可以先回去。” 陈老师微微颔首,和桑榆晚道别,刚走几步又听身后传来声音,“明天陈老师可以休息一天。” 她脚步一顿,没有过多询问。 只回了句‘好’。 等老师走后,桑榆晚十指背在身后紧紧交缠,内心诚惶诚恐。 还没有人可以直接让陈老师不用来。 而且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明天陈老师不来又会发生什么。 吕妍让张妈回避,却让刘姨留在了这里。 出去前看了一眼桑榆晚,有点担心。 桑榆晚静静地站着,等待婆婆主动说话。 自己没什么话说,手语也不一定能看懂,只好选择被动。 吕妍点头示意她坐,倒是开门见山,“最近和司宸相处怎么样?” 桑榆晚点点头,不算好,也算不上坏,他们相处一直都不和谐,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上次跟你说赶紧和司宸要个孩子,有测过吗?” 桑榆晚摇头。 想到那天晚上和季司宸说要个孩子惹他生气了,一会功夫又说她在醒酒汤里放了药,很粗鲁的折磨自己几个小时。 那晚没有保护措施。 过后这段时间没什么反应,她想绝对是不可能怀的。 吕妍没懂她摇头的意思,以为是没测,“刘姨,让你买的东西呢?带她先去测一下。” 刘姨恭敬的回,“是,夫人。” 拿上买的东西走到桑榆晚跟前,“少奶奶,跟我去房间测。” 桑榆晚有点懵,但婆婆的意思她不敢违抗,跟着刘姨回了房间,紧接着手里就多了不少东西。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是验孕棒。 刘姨催促她赶紧去测,按照上面的说明一步一步来。 桑榆晚第一次用这个,把说明书看了好几遍,最后把自己关进洗手间里等待结果。 上面写的时间都过了几分钟,拿起验孕棒一看,只有一条杠。 怀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怀的,她不强求,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没能怀上小宝宝。 最后给刘姨看了眼,确定之后两人又回到客厅,如实告知,“夫人,少奶奶并没有怀孕。” 吕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听她深深叹了叹气,“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没有提前备孕的原因。” 这半年她催过好几次,不仅仅是桑榆晚,有时候见到季司宸她也会提。 不止她着急,老太太更急切的想抱重孙。 自从流产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动静,就算两人结婚没有感情,三年时间没有一个孩子她是真会想到一些不好的。 桑榆晚大惊失色,急忙抬手比划:【不需要去医院,我身体没问题……怀孕不是一次就能中的。】 和季司宸做爱次数很少,每次都有保护措施,两人第一次都喝了酒,意外才会发生。 前段时间那次没做措施也没怀,只能说明不是不做措施就会怀孕。 吕妍看她比划的手语,不完全懂,“检查一下总没坏处。” 不仅桑榆晚要检查,再有机会见到季司宸,也要让他去检查一下,不然她这个当妈的放不下心。 母子俩见面次数也少,电话也经常两三句话就挂,根本没机会交流。 桑榆晚垂下眼帘,不想去医院。 可惜婆婆不会尊重她的想法。 “结婚三年老太太一直盼着你们要孩子,她也有意让你和司宸感情更进一步,说实话你不符合我选儿媳妇的标准,可事实已经发生,我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之间但凡有一个条件满足,我自不会再三插手你们之间,三年过去,到头来两头空……” 吕妍每一个字落在桑榆晚心头,她默默听着,好似都是自己的问题。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季司宸会娶到心爱的人,他们可能不会再有交集,桑榆晚还是桑榆晚。 她只是不会说话,影响不了任何人。 如今不止有奶奶盼着他们要个孩子,她自己心里也想,可是和季司宸永不可能会有感情产生,他讨厌自己,怎么会要她的孩子。 可这样却是别人认为她身体有问题。 “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年前我希望能够听到好消息,”吕妍满脸严肃,“要是因为没有感情基础不想要孩子,就不要继续耽误彼此,我支持你们离婚,老太太那里我会解释。” “如今林婉回国,司宸若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到时候你们离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 第一卷 第25章 医院检查不理想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身为一个长辈,原不想多掺和小辈的感情。 如果感情好,生活美满幸福到不是那么催着急要孩子,可季家都知道这俩人结婚没有感情。 一年又一年,谁能有这么多三年又三年。 客厅温度并不低,桑榆晚却感到浑身发冷,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 抬手比划:【我去医院检查,您说的这些我会记在心里。】 吕妍看懂了后面的,真当她听了去。 至少让她看到一丝希望。 临走前又想什么,开口问:“司宸感冒好些没,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昨天听季悠然提了一嘴,她自己倒是没见过人,也不知道好没好。 今天休息不在家,不知道又跑到哪里潇洒了。 桑榆晚摇摇头,并不知情。 又有一周时间没见过季司宸,怎么会知道他生病,又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去医院。 在公司有林婉可以照顾他,下了班也会和林婉在一起,也许早好了。 吕妍叹叹气,“我知道了,等回来让他多注意身体。” “明天我让司机过来接你去医院,和司宸也联系一下,如果有时间一起去。” 桑榆晚喉咙里犹如堵了一团棉花,张张嘴,【好。】 听着婆婆语重心长一番话,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望着婆婆离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桑榆晚双手才不自觉的摸摸肚子,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 翌日 桑榆晚起床找了一个大衣穿上,早上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冷颤。 司机等了很久,她裹了裹衣服钻进车里。 到医院时全程跟在吕妍身后,见了医生,做了检查。 每次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桑榆晚心里莫名发怵,想逃离医院。 从心底对医院感到害怕,这里有不好的过往萦绕在心头。 吕妍坐在旁边压根不看她一眼,只好不断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不怕,实际上双腿发软。 从进到医院的那一刻,恐慌就已经开始产生。 做检查她都在抖,对自己的检查也想过最坏的结果。 “紧张什么?”吕妍蹙着眉。 桑榆晚摇摇头,当做无事发生。 直到医生过来,喊她的名字。 桑榆晚走过去,腿上如同绑了十几斤沙袋,每走一步都费力。 给她做检查的是位女医生,手里拿着检查单,看到年龄栏时不禁拧了拧眉,又抬头看了桑榆晚一眼。 脸色不怎么好,“桑榆晚?” 桑榆晚点点头,手上比划了几下,示意医生自己不能说话。 这时吕妍看到医生,她起身走近了回复医生,“医生,她不能说话,检查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 医生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把手里的报告单递给桑榆晚。 她刚触碰到一角,只听医生略显严肃的开口,“上面姓名年龄确定是你本人吗?” 桑榆晚点点头。 她往下去找结果,密密麻麻的文字她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很多专业名词她看不懂。 吕妍拿过报告单看了一眼,信息栏都没出现错误,“是检查有什么问题?” 接着看报告,刚看几行就听医生说:“同房后有没有吃过避孕的药物?” 桑榆晚下意识摇头,她没有吃过。 因为次数少她记得,不需要吃药,就那一次也没有吃药。 “之前流过孩子?” 桑榆晚一怔,以为连这个都能查出来。 她僵硬的点点头,那个意外没的孩子是她永远的伤痛。 吕妍报告都没看下去,“之前四个月的宝宝意外流掉了,现在对她再次怀孕有影响?” 医生:“影响大了,什么时候的事?” 吕妍:“有两三年。” 医生白了她一眼,“两三年?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着来检查。”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检查’这句话在脑海中重复无数遍,桑榆晚内心有股不好的征兆。 焦急的抬手比划:【医生,我是身体有问题吗?】 明知道自己比划着医生看不懂,从吕妍手中抢过报告,仔细阅读报告上的每一个字。 知道看到检查结果那一栏,上面写着:子宫内膜受损。 指着上面的字问医生。 医生直言不讳,“子宫内膜受损,就是很难再怀孕的意思……当初孩子流掉之后没做过检查?” 做医生二十多年,她见到不少年纪轻轻的女孩来医院,桑榆晚是其中一个。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重重的砸在桑榆晚身上。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呆愣在座位上,周围的空气凝固成冰碴刺进心口那一处。 她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觉喉咙干涸,发不出半点声响。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抬手比划着:【不可能的,就只有一次,不会不能再有孩子的,一定是检查结果弄错了。】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一直没有孩子只是因为和季司宸发生关系少还做了保护措施,不可能是不能再怀孕。 明明她还这么年轻,明明还有机会。 吕妍第一时间不是安慰,反而开口质问医生,“这不可能,当时检查一切正常才出院的,这次是不是哪里出了错误,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当初她印象很深,老太太让她再三确认检查没问题才办的出院。 到现在以来,她觉得没怀孕是不太对劲,都没想过是因为流产留下的后遗症。 医生回:“检查结果不会出错的,重新再检查还是一样。” 桑榆晚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迟迟不愿相信。 医生和婆婆的对话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响,她手指不自觉收紧。 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绝望。 结果不会错,只有她的报告单是真的。 再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让人感觉恐慌的地方多待,推开吕妍直接跑出了妇产科。 机械的声音在叫号,走廊里说话的声音叽叽喳喳,耳边不知何时有婴儿的哭声,每一个都在刺激她的神经。 每次来医院都不会有好事发生,这次也不例外。 想到季司宸不喜欢她,不想要她的孩子,这下真的如他所愿。 自己再也不会有他的孩子了。 ------------ 第一卷 第26章 我是乐宁,我回来了 桑榆晚跌跌撞撞跑出医院,路上不知撞到多少人。 等吕妍追出来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觉得人会自己回家,也懒得去找。 又看了一眼报告单,叠整齐放进包里,找到一串号码拨出,响了几秒最后直接给她挂断。 看着桑榆晚消失的方向,只能作罢! 她走后不远处有人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这个方向。 男人觉得奇怪,见到桑榆晚从妇产科跑出医院,不一会又见到兄弟老妈,这该死的缘分。 不过这一幕他肯定不会只让自己知道,下一秒翻找到好友聊天列表,找到与季司宸的聊天框。 【猜猜我在妇科产看到了谁?】 这个时间点并不指望某人会秒回他的消息,把身边人打发走,他自己回到车上。 车子还没打着,信息就进来了,点开一看看到三个问号。 紧接着又一条,【妇产科?怎么,你怀了?】 男人吐一口老血,毫不客气回:【怀你妹,我是去找人。】 季司宸:【哦!见到谁了。】 从文字里看得出来他不想猜,男人也没继续保持神秘,慢悠悠的打字。 【你老婆!】 点击发送期待对方的回复,左等右等没有消息进来。 刚一脚油门准备出发离开医院,过了几分钟手机信息响起,他脚上猛然失去了力气,车子在原地熄火。 点开消息一看,不出所料,【想死就直说,我会请人送你。】 那人不以为然,继续回:【我说的是桑榆晚,难道她不是你老婆?】 他明显是故意提。 十几年的兄弟,那点事他还是清楚的,就是故意提桑榆晚,来让某人原地暴走。 季司宸:【你确定是妇产科?】 男人:【我又不瞎,妇产科三个字我还是认识的,伯母陪着一起,最后好像有点不愉快分开走的。】 【你不会是要当爹了?】 季司宸:【不可能。】 男人发了一个看戏的表情,随后又继续编辑文字,【我随便猜的。】 【听说林婉回来去你那里做了秘书,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大情圣啊!】 【晚上出来聚聚,我喊上老谢。】 发完把手机往副驾驶一扔,驱车离开医院,还要回家复命。 话说出去,到时候来不来随便。 — 这边桑榆晚从医院跑出去后没有去处,整个人是麻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医生说的话挥之不去。 她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喧嚣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仿佛都与她无关。 中午有明媚的阳光,却温暖不了她此刻被冰棘吞噬的心。 在岔路口,她没有前行的方向,这时意识到是没有完全可以容纳她的地方,回到绿化带里侧的位置。 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 这时行人很少,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泪滴消失在衣襟里,她埋着头放任自己哭出来。 只是她哭没有声音,身体一抽一抽的快要喘不上气。 无声的哀鸣,让她再无半点希冀。 “晚晚。” 哭的太久出现了幻觉,桑榆晚以为自己开始幻听了。 仔细听,那人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晚晚。” 又一声,声音越来越近,有些耳熟。 直到那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在触碰她的身体。 “晚晚。” 女孩的声音很真切,在记忆中迟迟忘不掉,桑榆晚艰难的抬起头,眼底泪水打湿了脸颊。 眼前是个成熟漂亮的女孩,一袭张扬的红色小洋装,大波浪卷发,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眸里有几分妩媚。 尽管这样也能看出她脸上的担心与关切。 桑榆晚脑袋处于发懵状态,还在想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喊自己晚晚。 女孩喜极而泣,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先把桑榆晚拉进自己怀中,“我回来了,晚晚。” 这个怀抱温暖,热烈,有力…… 记得上一次被这么温暖的拥抱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 这个人好像不嫌弃自己是个哑巴。 一个拥抱好久才把她松开,女孩蹲着身子与桑榆晚平视,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的擦干她的眼泪,被打湿贴在额头的头发一点点别到耳后。 “我回来了……” 女孩又重复了一遍。 见桑榆晚唇瓣轻启,看着自己都不在状态,她抬手用手语比划了几个动作。 桑榆晚震惊的睁大眼睛,这个是她们之间的暗号。 期待和你重逢! 她回过神,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张开嘴吃力的说了两个字:乐宁。 女孩脸上笑着,眼底却有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我是乐宁,我回来了。” 桑榆晚刚止住的眼泪又跟着落下,再次把人抱紧。 这个当初为了自己考进哥伦比亚大学的发小,出国深造两年时间,现如今终于完成学业回到宁城。 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回来。 “从医院出来乱跑什么?我差点跟丢,”乐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跑到这里偷偷哭,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是不是季司宸又对你做了什么?” 昨天到家,一早就让人查桑榆晚的踪迹,告诉她人在医院她马不停蹄就往医院赶。 到医院门口远远的就认出了人,见她一直跑一直跑,整个人情绪低落,就怕她会出事。 桑榆晚摇摇头,这次不是因为季司宸。 从医院出来是因为听到了一些不好的结果,是她自己的身体有毛病。 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乐宁为她擦干眼泪,又擦干自己的眼泪,看着比两年前消瘦的女孩,又哭的梨花带雨,已经能猜到她过的什么日子。 桑榆晚嘴巴无力的张张,乐宁。 还是当年那个乐宁。 乐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刚回来就让我看到一个哭成小花猫的桑榆晚,要是今天我没出现你还准备跑到哪里继续偷偷哭?” 记忆中都没见过桑榆晚哭过几次,印象最深的是那场大火过后,是她母亲去世那次。 从医院出来,一个人…… 今天又是受了什么委屈。 桑榆晚揉揉眼,抬手比划:【我没忍住。】 ------------ 第一卷 第27章 当然是因为你 在医院听到医生说的那些话后,眼泪就快要住不住掉下来,只是婆婆在她不敢哭。 出了医院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只能无方向的乱跑,跌倒在这里,她也没了力气。 乐宁哭笑不得,“傻瓜,我先带你回家,身上脏兮兮的。” 桑榆晚听到回家二字两眼睁大,有些抗拒的摇头。 她并不想回家。 乐宁一愣,很快又变得冷静,“去我家,我妈在我出国后到处跟团旅游,现在家里没有人。” 家里冷冷清清,带桑榆晚回去能好好休息,不会被人打扰。 桑榆晚抿抿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她,愣愣的点头。 只要不回景苑,她去哪都可以。 乐宁拍掉她身上的尘土,拉着她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手上用力的抓着桑榆晚的手,冰凉。 到家后带着桑榆晚回到房间,她问什么桑榆晚回答什么,整个人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问到一些问题她拒绝回答,问为什么去医院也不愿意说,问到季司宸更是一个字都不回。 乐宁只好作罢,让她洗了热水澡,先休息,自己便没有在追问。 看着兴致不高的桑榆晚,扯开话题,“景延的飞机明天上午抵达,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他?” “说起来你们应该八九年没见了,到时候见面给他一个惊喜,他现在逆袭成男神了,绝对能让你惊掉下巴。” 小时候是个有钱的屌丝,一张脸白瞎,长大后知道物尽其用,在美国过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两人在一年前再次联系到的,自己回国,和他说过桑榆晚的事,他也准备回来宁城。 桑榆晚听到周景延回国的消息并不吃惊,原来季司宸说的是真的。 他们好几年没见过面,从大火过后,她就没有再和周景延发过信息,慢慢的两人几乎断了联系。 【他一个人回来?】 乐宁杵着下巴,“应该是,他爸妈现在定居在国外,公司也是那边比较重要,肯定不会都回来的。” 她也没有很了解。 桑榆晚不解,抬手比划:【那他怎么想着回国,爸妈都不在国内。】 “当然是因为你啊!他舅舅不是在吗?又不会苦了他。” 小时候青梅竹马在一起多登对啊!却在半路杀出个季司宸。 虽然救过桑榆晚,但也掩盖不了他是个烂人。 乐宁一脸八卦,还是想看周景延回国把桑榆晚抢走的一幕,踹了季司宸那个人渣。 桑榆晚脸扭一边,【不要胡说,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还不能说话,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比她还大一岁,在国外几年怎么可能遇不到喜欢的女孩。 小时候都不懂事,现在就不能听别人这么说了,影响不好。 乐宁鼓着脸颊,“他自己说的,而且回来目的明确,就是因为你。” 聊天记录作证,她可没有撒谎。 桑榆晚学着她的样子,同样鼓着脸颊,眼睛有些肿却格外有神,哪怕不说话,手上也没有手语,乐宁硬生生看懂了。 噗嗤笑出声,打趣她一番,“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介意你跟我好,只要某人不在背地里画圈圈诅咒我就好。” 桑榆晚撇嘴。 乐宁邪魅一笑,故意贴近她,“香香软软的晚晚,可太招人喜欢了,今晚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桑榆晚把她推开。 乐宁:“你竟然嫌弃我,两年没见面你嫌弃我……嫌弃我了,呜呜!!” 没爱了…… 晚晚再也不是亲晚晚了。 桑榆晚抬手摸她,在她眼睛上摩擦了几下,接着手语比划:【没有眼泪……骗不到我。】 乐宁冷哼,“我可怜呐!没人哄。” 桑榆晚一听立刻张开双臂。 乐宁一秒钟get,扑进她怀里,邪恶的小手伸向桑榆晚腰窝,“还好还好,感情没淡。” 桑榆晚很怕痒,很快就被完全制服。 两人重逢后聊聊闹闹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乐宁有事还要出去一趟,让桑榆晚好好休息,晚上回来早的话能一起出去吃饭。 桑榆晚默默点头,让她快去快回。 乐宁翻箱倒柜一通才出发,先去更换了驾照,又去见了父亲一面,父母离异她跟着妈妈,但父女关系也不差。 她妈妈能这么悠闲,全靠老爸打钱。 —— 私人会所 “来林婉,今天这杯酒可不能再让司宸为你挡下,”男人一边倒酒一边怂恿林婉喝酒。 林婉看着面前玻璃杯中红色液体,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扭头看了一眼与她同坐在一张沙发上另一头的季司宸,他正一杯又一杯酒下肚。 男人把酒推了推,“看他做什么?你喝你的,不用理他。” 林婉略显尴尬,开口道:“伍川,我这两天身体不适实在不宜喝酒,等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 她也不是不能喝酒,只是酒量不行,又加上身体不适,实在不想喝酒。 若不是因为今天伍川给她发消息要来聚聚,季司宸要不来的话她肯定也会一口回绝。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去他那里工作,秘书肯定是每天能见面,结果去到公司才知道,是去做季悠然的秘书。 这段时间慢慢开始习惯,和季司宸在公司隔着楼上楼下的距离,能见面的机会很少。 季司宸拿起桌上一块糖扔过去,好巧不巧落在林婉面前的杯子里,“怂恿一个女人喝什么酒?要不要脸。” 今天听到桑榆晚和妈一起去了妇产科,最后不愉快分开走的,他妈还有不少电话打来,他一个都没接。 想想都没有什么好事,开完会处理工作时都不在状态。 一天到现在他心里只有烦。 来这里只有一件事,喝酒。 休息两天感冒完全好了,没有前几日时时刻刻头痛欲裂的感受,今日终于能肆无忌惮的喝酒。 一瓶酒他自己快喝的见底。 林婉看他兴致不高,在一旁暖心提醒,“司宸,你感冒刚好,还是少喝点酒,多注意身体。” 这是第一次见季司宸这样闷闷不乐一个人喝闷酒。 从她到这里那一刻,他还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 ------------ 第一卷 第28章 季少还记得我,真是荣幸 林婉有话问,话到嘴边却迟迟问不出口,她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即便对在法律上的妻子没有感情,她也问不出口那句话。 “心里正郁闷呢!想喝就让他喝点,”伍川接过话,扭头瞪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季司宸,“在这还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心里那点破事。” 他可太清楚某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季司宸抬眸看他,“这么厉害,说说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伍川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满一杯酒,靠在沙发上懒散道:“我今天发的信息别说你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林婉在,你敢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吗?” 见到桑榆晚去妇产科,该懂得都懂。 季家老太太一直盼着抱重孙,季家老大至今单身催不动,老二季悠然有个女儿如今正在离婚打官司,老四痴痴傻傻,只有老三季司婚姻暂时没出大问题。 尽管二人之间没有感情,当初结婚的原因又不堪提及,但好在法律上俩人还是夫妻。 桑榆晚除了不能说话,脑瓜子聪明,身高长相都占上等,一家人就催着他们赶紧要孩子。 自己虽是个外人,但这些他很清楚。 现在林婉回来,某人心里做不出抉择,能不烦吗? “发生了什么?你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我有点听不懂,”林婉心有疑惑,潜意识觉得这两个人说的与她有关。 不知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第六感猜的没错。 “还不就是……” 伍川刚开口,迎面飞来一个抱枕,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就砸脸上了,刚想开骂,只听季司宸道:“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老谢呢!什么时候到。” 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发泄,聊天聊几句就开始不愉快。 伍川看了眼消息,“马上,我先出去一趟。” 现有的气氛他需要出去透透气,就没见过这么没理还占理的人,真让人头大。 刚打开包厢门那一刻,门口站着的人把他吓一跳,“哎呦我去,你在门口当幽灵啊!” 来人一身红衣,又一头长发,正是乐宁。 她见到人一手轻轻搭在门框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带着几分玩味与挑逗,大波浪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如同夜色中最妖娆的火焰。 映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带着不容忽视的魅力,“这不伍大少爷吗?好久不见。” 她声音清脆悦耳,带有一丝调侃。 伍川定睛一看,睁大眼睛看着她,“乐!乐宁?” 起初还有点不确定,看到她点头才相信这个人就是乐宁本人。 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多久了,怎么会想着来这?”伍川问。 乐宁一双眼眸闪烁着一丝狡黠,如实回答,“刚回,来这里不找季司宸,难道是来抓奸?” 她语气咄咄,毫不掩饰。 伍川:“……” 乐宁把人推开,径直走到包厢,包厢里灯光大亮,有什么人在做什么能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季司宸仰在沙发靠背上,她身边的林婉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让人不得不想到这俩人三年过去还藕断丝连。 心中火气蹭蹭蹭上头,不顾伍川阻拦,她直接拿起桌上一杯酒朝季司宸泼去,“死人渣,在这里挺享受啊!” “有时间和前任在这里约会,没时间回家看一眼自己老婆。” 林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司宸。” 急忙抽纸巾为男人擦拭身上的酒水,刚触碰到就被他抓着胳膊推开。 被泼酒的季司宸猛地睁开眼,一脸怒意如同冬日里骤然凝结的冰凌,寒意逼人。 他坐直身子,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名贵精致的西装也没能幸免酒水的祸及。 直视面前的人,眼底被怒火侵占,却仍保持着高雅姿态,“乐宁……” 季司宸声音低沉充满威胁,连在门口的伍川都不敢出声。 乐宁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严重满是挑衅,微微扬起下巴,仿佛在说:‘是我又怎样?’ 很快听她说话,“季少还记得我呢!真是荣幸。” 和眼前这人有交集是因为桑榆晚,那时候她说自己交了新朋友介绍他们认识,从那便结实了季司宸。 身份背景悬殊太大,他们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自己和男人私下并没有往来。 后来因为一些事闹得不愉快,桑榆晚和季司宸结婚,她心里气不过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骂过不少次。 不仅在背后骂,当面也骂过,阴阳几句过过嘴瘾。 奈何男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骂也任由她骂。 后来才知道,他不在乎,是因为桑榆晚过得不好,从那之后她就开始收敛自己。 再后来她出国留学到现在回来,桑榆晚仍过得不好,她忍无可忍。 这时也不怕自己被报复,只想为桑榆晚鸣不平。 季司宸冷呵,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衣服上的酒渍,黑色西装看不出明显的痕迹,只有淡淡的酒味残留。 “当然......永远不会考虑后果的乐小姐,我肯定永生难忘。” 那时无论是桑榆晚,还是她身边的朋友,只要和他介绍过的,一个都不会忘。 何况这个骂他骂了这么多次的乐宁。 若是他真在乎那些,这个人从宁城离开后再也回不到宁城。 乐宁不屑一顾,“不考虑后果又怎样?我做事坦坦荡荡,不像某人不顾自己老婆死活和前任在这里私会,还多了一个电灯泡,岂不是很影响你们感情升温?” 包厢内气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伍川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但出于八卦,他还是选择了忍着,倚在门口边看戏边等着老谢上来,并没有想着上前当和事佬的意思。 林婉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听她那句话,明显是对自己的贬低。 “乐小姐说话注意分寸,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在此聚会,并没有您口中所谓的私会。” 尽管她和季司宸有过一段,此时也不允许别人这样说他们。 ------------ 第一卷 第29章 你果然心够硬 他们还没有那么不堪。 尽管她想和季司宸重新开始,时不时想和他靠近接触,碍于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两人从来没有做过越界的事。 就算他们做不成情侣夫妻,好歹还是朋友。 乐宁嗤笑一声,“你是觉得我说话过分?你看着别人的丈夫这么入迷当我眼瞎?” 她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一对狗男女,一个没有边界感,一个拼命地往上凑。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我......”林婉一时语塞。 她就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并没觉得影响到了谁。 “怎么,说不出话反驳,我就当你承认了,”乐宁说完翻她一个白眼。 “林小姐好歹也是出自书香门第,这么明目张胆看着别人老公未免过于赤裸。” “知三当三如今过于普遍,林小姐想上位还否认自己是小三,一个渣男有这么抢手吗?” “但凡你等到他们离婚呢!你们再续前缘可称得上是佳话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渣......” “......乐宁。” 季司宸冷声打断了她。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与威严,让人虎躯一震。 乐宁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我说她你心疼了?”乐宁问。 是不是没听出来她连他一起讽刺的。 季司宸冷笑,“刚回来桑榆晚就和你说了那么多,她想离婚现在需要你来代劳说出口?” 没有的事任由别人怎么说他都不可能反驳一句。 听到离婚二字,听到乐宁提到桑榆晚,他根本用不着思考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一个哑巴也没少说过他一句不是。 早就提醒桑榆晚离那个大学交的朋友远点,如今乐宁回国,以后指不定自己的名声怎么败坏出圈。 乐宁无所谓的摊摊手,“离婚难道不是应该的?你有喜欢的人难不成还想吊着晚晚。” 当初要不是因为桑榆晚怀孕,自己是万万不可能看着她嫁给季司宸。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之下,怎么可能会真心待人,利益在他们眼里才是第一位。 当朋友不能交心,做爱人没有诚信和真诚的爱。 嫁进去是无法做自己的。 若不是盛安当时还出现危机,说不定真能说服桑榆晚。 没有任何感情,结婚后不敢想过得有多痛苦。 “你不如直接问问她什么时候愿意离婚,我随时奉陪,”季司宸翘着二郎腿好不惬意,听不出什么情绪,只觉得冷。 周景延回国,离他们离婚就不远了。 他不提,桑榆晚会主动提的。 乐宁一愣,没想到他能说出来这话,刚要开口,只听他又道:“对了,你无需特意来找我为她鸣不平,想死都只愿意死在景苑,到时候我会负责的。” 好歹夫妻一场,他会让她足够体面。 乐宁握握拳,“她今天从医院跑出去的,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都不敢想接下来她一个人能到哪里。” “你们就算没有感情,但好歹做了三年夫妻,之前还是很好的朋友,难道她的安危对你一点都不重要?” 自己很支持桑榆晚离婚,还是想要多嘴问上一句。 她不信一个人可以如此冷血,可以不顾自己妻子生死。 季司宸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红色液体随着杯壁流窜,观赏着其中的色泽,懒散着回:“她死不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之前是朋友又如何,抵不过她算计我一次。” 敢以朋友的名义靠近他最后算计他,世上只有她桑榆晚一人。 不惜牺牲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 乐宁深呼吸,艰难的出声,“算计......你也太高看她了。” 那天就是黑暗的一天,她都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狗血的事会发生,“既然季少说出口,我会回去转达的,不过你们还没离婚,别染了一身病回家。” 乐宁情绪难以自持,还以为能来出一口气,结果提到桑榆晚,她整个人失去所有力气。 “你果然心够硬......” 她转身离开包厢,路过门口看了伍川一眼,还有刚到的谢忻,同样没有好脸色。 “我错过了什么?” 谢忻看着离开的乐宁背影,自己有点事耽误了,怎么感觉错过了一场大戏。 伍川啧啧两声,“一出好戏,那叫一个精彩。” 他暂时想到一个名字叫:为闺蜜大战渣男勇斗小三。 想好又赶紧甩掉这个想法,不能这么叫,林婉不是那样的人。 谢忻走进包厢找个空位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看到面前的林婉倒是能对刚才的一幕脑补出来。 拿着杯子刚送到嘴边,又想到什么,“好久不见林婉,看着又漂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语气不咸不淡,又让人觉得很客气的在问。 林婉笑着回:“谢谢,刚回来不久。” 等伍川也回到包厢坐下,他们应该有不少话聊,这么一看自己在这实在不太合适。 于是找个理由先走一步。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喝,”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被人问来问去。 谢忻看她一眼,“怎么我刚来就要走?听伍川说你回来,我可是把家里那位安顿好特意赶来的,不喝一杯?” 和林婉几年没见,要不是因为季司宸,怎么可能会聚到一起。 以前也算不上特别熟,只是好兄弟的女朋友他们肯定客客气气,一起聚说话都不敢失了分寸。 许久不见,勉强找找话题。 林婉温婉的笑着,“不了谢哥,等改天请你们吃饭,喝酒就不必了,我等会还有事。” 说完又看了一眼季司宸,叮嘱道:“你们少喝点酒,司宸感冒刚好,就别再喝那么多。” 提到喝酒她心里不适感就开始衍生,已经很久都没有再碰过酒。 当然也私心的不想让季司宸喝。 伍川在一旁应和,“不喝不喝,我们就聊聊天,你有事就先回去,记得给司宸发消息报平安。” 他故意这样说。 人要走,他不留。 ------------ 第一卷 第30章 跟一个哑巴计较毫无意义 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没有听到那一句挽留的话,林婉还是执意离开。 等包厢门打开又合上,伍川看着不出声只喝闷酒的季司宸,忍不住打趣,“啧啧,这么淡定,人要走也不挽留一下。”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林婉就是想等某人开口。 最后没等到,话也不说,她在就会很尴尬。 季司宸冷不丁的看他一眼,“你约人来的,我挽留什么?” 工作没忙完他就来这里了,打开一瓶酒先开喝,没过多久伍川和林婉一起到的,他也没在意,自己喝自己的。 伍川:“让你把人带上,结果自己先跑来喝上了,人怎么也是当你秘书,偏要人家下班自己来。” 季司宸:“哪只耳朵听说她是当我秘书了。” 他从来没有招过秘书。 伍川:“……” 伍川摸着下巴思考,不一会说:“不是你秘书……那人家来你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献殷勤的是你,不理人的还是你,你咋想的?” 想把人追回来又感觉把人拒之千里之外,实在想不通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没想法,”季司宸回。 这么八卦,怎么不去当记者。 天天就知道打听别人。 谢忻不以为奇,就知道是这样的回答,他根本不用猜。 伍川喝口酒润润嗓,“你没想法我就先不问她,那桑榆晚呢!你们还不准备离婚?还有刚才来的乐宁,她这么骂你都不带解释一句的?” 没有人敢这么骂季司宸,乐宁绝对是第一个,而且骂他的原因无二,皆是因为桑榆晚才骂。 而且骂的很难听。 今天明里暗里骂的,纯粹属于瞎扯,也没听季司宸反驳一句,全都默认了。 从不为自己解释,还故意说些难听的话,搁谁谁想听? “她能为桑榆晚偷枪抵我脑门上,你觉得解释有用?”季司宸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话,就像在形容今天天气不错为什么有人要穿大棉袄一样脑子有病。 他懒得浪费口舌去解释。 对他而言,解释是最没用的东西。 “哈哈……哈……” 伍川干笑两声,这真没法解释。 桑榆晚能有这朋友,看来真有点小看她了。 谢忻冷不丁开口,“三年夫妻处成你们这样,还真是八字不合……就算没有感情,她朋友敢对你这么说话,看来她还不知道感恩。” “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到头来得到的什么?是记恨你为什么不救她妈,是到头来的算计,是背后说你滥情出轨。” “工作上一句话没人敢反驳的季司宸,怎么混到这种地步,被一个女人当面骂还无动于衷,你要说自己不是个老好人我是不信的。” 那场大火过后他们才听到的消息,只知道桑榆晚母女都在医院抢救,至于季司宸去到医院却不见其踪影。 也是那之后桑榆晚成了哑巴,久而久之开始对季司宸疏远,相处时也很抗拒的模样。 当时的桑榆晚对他来说就是个丫头片子,娇纵张扬的桑大小姐一夜之间像换了一个人。 还会和季司宸出去,就是不太想有近距离接触和任何触碰。 也是因为这那一夜荒唐才更有目的,也因此讨厌桑榆晚,三年过去,两个人都快处成仇人了还是没有离婚。 季司宸冷嗤一声,“跟一个哑巴计较什么,毫无意义。”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缓解内心的烦躁。 想到桑榆晚,又再次想到伍川说她去妇产科的事,更加郁闷。 “是一个哑巴,忘恩负义的哑巴,这几年吸得血还不够?真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救她,”谢忻说。 他有点恨铁不成钢,和季司宸相识多年,铁打的友谊,因为一个坏心眼的女人错过了自己爱的人。 想想都气不打一处来。 季司宸面无表情,听到这话记忆回到几年前,为什么要救人? 好像他都没有思考。 要是可以重来一次,他不会救桑榆晚。 谢忻多少有点无语,瞥了一眼季司宸,见他继续倒酒的动作,伸手抢过了桌子上的空酒杯,示意他别再喝了。 液体顺着桌面流到黑色地毯上,消失于其间。 伍川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桑榆晚的模样,“你还真别说,那张乖乖的脸蛋谁看了不迷糊,救她还需要理由?” 一场事故,又不是专业人员,别说季司宸奋不顾身冲进去,他要是在现场,肯定也会进去救人的。 从第一次见桑榆晚开始,那张脸已经在记忆中定型了,就是性格嘛!与一张乖乖女的脸蛋大相径庭。 季司宸手上一顿,停止了倒酒的动作,把酒瓶放回桌子上。 那双闪着锐利光芒的眼眸里此刻一层冰霜,冷睨了他一眼,“怎么,你对她心动了?” 伍川:“……” 谢忻:“……” 伍川到抽一口凉气,“你丫的脑子有病吧!” 季司宸面无表情一张脸,“不然?你怎么会看了犯迷糊。” 伍川顿时脑子炸开,“老子那是形容,形容……形容你听不出来?” “我不过说句实话而已,她现在可是你老婆,朋友妻我还稀罕呢!” “你喝的那一瓶是假酒啊!脑子瓦特了?” “谁会对一个没料的丫头片子感兴趣,也只有你禽兽不如丧尽天良干得出来,”伍川骂一顿撒气,最后又一声补充一句,“老子只喜欢御姐,御姐范……” 看了一眼面前的酒,真怕是倒霉孩子喝了假酒。 才一瓶脑子都喝糊涂了。 “哦!”季司宸恍然大悟一般,冷眼看他,“我就随口一问,紧张什么?” 伍川咬牙切齿道:“紧张你大爷,说不定人家现在肚子里怀了你的种,还有心情跟我开这种玩笑。” 一句话让季司宸沉默下来,原来冷的一张脸此刻更冷。 谢忻有点感兴趣,问:“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去医院看到的,妇产科不检查怀孕难不成去打胎啊!” 他过一个月都忘不了在妇产科见到桑榆晚。 还和季司宸母亲一起,看的出来检查结果不令人满意。 ------------ 第一卷 第31章 嘲笑她是没妈的孩子 要真的结果理想,桑榆晚就不会逃命一样逃出医院。 季司宸久久不出声,谢忻又继续问:“你确定没看错?” “我这一双空军的视力,能看错?”伍川没好气道。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究竟要问他多少遍才肯罢休。 不一会又解释道:“我只在门口看到的,什么结果不清楚,我瞎猜的,你自己回家问。” 他看到人又没看到结果。 季家那么多人盼着他们要孩子,总不能是打胎。 全凭自己猜测。 谢忻摇摇头,“有孩子的话岂不是你们更不好离婚?” 伍川冷哼,“是不是还不确定呢!姓周的马上就回国了,再不要孩子,以后说不定孩子都不是他的喽!” 谁不知道桑榆晚,乐宁还有周景延三人友谊,三人敢死队。 乐宁回国,周景延回国是后脚的事。 “你能不能闭嘴,不知道结果瞎嚷嚷,”谢忻瞪他一眼。 这不明显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伍川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期间谢忻电话一直响,他伸着头往人手机屏幕上瞅,“这才九点半,嫂子又来查岗。” 谢忻接过电话,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儿。 “这不给我定了门禁,十点前必须回家,晚一秒都进不了家门。” “真好,有人催着回家,”伍川打心底羡慕,反观另一边,“啧,不像某些人呐!” 同样都是好兄弟结婚,一个幸福美满,一个各有所爱如同仇人,给他整的都快要恐婚了。 “你少说点话,我先走了,改天再聚,”谢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 看一眼季司宸那副死样,三言两语没效果,想想还是算了。 谢忻前脚刚走,季司宸也起身拿着外套准备走。 伍川见状,赶紧拦着,“人家有老婆催着回家,你又没人催,走什么?” 季司宸脚上顿住,扭头阴森森的注视着拦着自己的人,“我回家分尸,你要不要跟着报警。” 伍川:“……” 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能够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还有,他不喜欢血淋淋的场面。 就不去凑热闹了。 等季司宸走后包厢里静悄悄的,伍川觉得没意思,喝了最后一杯酒也离开了这里。 为兄弟的婚姻破事操心,不如自己过的潇洒。 …… 翌日一早桑榆晚还是平时的生物钟醒来,想起今天周景延回国,乐宁要去接机。 把人推搡着起床。 家里连冰箱都没通电,于是放弃了做早餐,还是让她在路上吃点,自己一夜没回家,她还要赶回去上课。 找到自己的手机准备给陈老师发消息让她晚点去景苑,这时看到父亲主动给她发的一条信息,让她回家一趟。 再看上条信息,是两个月前她问父亲能不能回家看看他。 她却没有等到回复。 今日主动让她回家,内心很不安。 和乐宁告别后,她去机场,自己打车回桑家。 路上还是给老师发了消息,让她上午不用去景苑,又希望她能为自己保密。 季司宸许久不回家,还是怕他知道自己没有回去跟老师一起练习发音。 等到达桑家,看到后妈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客厅玩耍,她默默走进去。 有佣人提醒女人才发现她的存在。 小孩子额头上贴着纱布,看到她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朝她扔去,桑榆晚闪躲不及,一下子砸到了锁骨。 锁骨的位置被蹭出一块皮,她强忍下痛感,走到后妈面前。 “活该,你这个坏女人,不要来我家,”小男孩怒瞪着桑榆晚。 嘴上也一直对她毫不客气,那些难听的字眼,竟然能从一个五岁孩子嘴里听到。 桑榆晚看向沙发上的魏玉,抬手比划:【你就是这么教育小孩的?】 多久没见面就对她有如此大的恶意,还知道抢家产。 这是桑家,有她母亲一半的付出,凭什么不能来。 魏玉急忙把男孩拉在自己身上,故意装作教训几句,“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这是你姐姐。” “你又不是她妈,才不是我姐姐,”小孩一脸得意的笑,声音清脆却满是恶意,“她是个没妈的孩子,连爸爸都不要这个哑巴女儿,别人说野孩子才没人要。” 说着他还伸手推了桑榆晚,眼底全是嘲笑。 桑榆晚身形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男孩的话像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割在她心上。 她没有妈妈,这不该是一个外人可以拿来攻击她嘲笑她的。 “住口,不能这么和姐姐说话,”魏玉嘴上教育了几句,又笑脸迎上桑榆晚,“最近看了太多家长里短的电视剧,小逸看入迷了,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你爸爸在书房,他特意交代我等你回来直接上去找他。” 魏玉把男孩拉走,一脸歉意,“你直接上去就行,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桑榆晚握了握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小男孩丑陋的笑脸在她眼前扭曲变形。 自己的手语他是看不懂的,眼神里满是冰霜看着魏玉。 女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桑榆晚吸吸鼻子,直接转身上楼。 楼梯上上下下走了二十多年,她竟觉得这个家变得越来越陌生,上楼的力气都快要被抽干。 抬手敲书房门,听到里面的动静她才推门进去。 看着父亲站在窗边,背影都自带着一股疏离。 桑青石转过身,看到桑榆晚一脸愁容,“怎么了晚晚,回家来还皱着眉头。” 男人慈祥的老父亲形象,一句关心让桑榆晚内心溃不成军。 她本来要质问父亲是不是真的如小孩说的那样,嫌弃她这个哑巴女儿,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她了。 可这一句话让她咽下了所有。 桑榆晚揉揉眼眶,抬手比划:【好久没见爸爸了,我有点……】 有点不敢认! 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人会主动发消息让她回家。 桑青石抬手揉揉她的头,“傻瓜,爸爸最近太忙了,还怕你会因此生我气呢!” “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才多久没见,这么瘦了……” ------------ 第一卷 第32章 从没觉得你是负担 桑青石看着女儿消瘦又一副没休息好的状态,难免有些担心。 在自己家脸上还有婴儿肥看起来可可爱爱,每天状态很好,从来不用担心睡眠问题。 多久没见,整个人都忧郁了许多。 桑榆晚摇摇头,抬手比划:【昨天乐宁回来了,睡的有点晚,今天风有点大,吹的眼睛不舒服。】 和乐宁在一起就是很容易熬眼。 今天风也确实不小,她眼睛敏感,很容易泛红。 依偎在父亲怀里感受一下温暖,证明自己还是父亲的女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桑青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最近和司宸相处的如何?” 听到季司宸的名字,桑榆晚猛的从他怀中站直身体,满脸警惕。 每次回来提到季司宸的名字准没好事。 桑青石脸色一沉,“怎么了?” 桑榆晚抬手比划:【公司又出事了吗?】 见父亲垂下头欲言又止,她心里已经有些确认了,继续比划着:【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不能再这样……不然盛安很危险。】 一年出现过好几次危机,不知是有人故意针对还是内部管理不行。 她就算没有工作,也知道成立一二十年的公司不该处于如此弱势之地。 桑青石叹叹气,“既然你能猜到我就不再瞒着你……提到司宸,我想知道你最近是不是和他闹矛盾了。” 桑榆晚焦急不安,【你直接说发生了什么。】 他们最近都没见过面,怎么可能闹矛盾。 她心里急,想立刻知道盛安出事和季司宸有什么联系。 桑青石犹犹豫豫,终究还是说出口,“是司宸让人做的,人也联系不到,就想着你们是不是闹矛盾惹到他才会这样做。” “爸爸可能上了年纪,这两年公司上的事物总被人钻空子,到最后还要你去找司宸解决……可是这次,爸爸实在意想不到。” 他怎么会想到一大早就看到盛安的丑闻,还是出自季司宸之手。 季氏那么大企业,稍微动动手指,盛安后续如果没有资金注入,就只有眼睁睁等待破产。 桑榆晚有些讶异,她也想不到季司宸会直接对盛安动手,明明最近没有惹到他,也没有违抗他的命令。 抬手比划:【你先不要着急,晚上我回家问问。】 【至于公司……】 她犹豫了一下,很快又比划着:【我想跟着你学学管理可以吗?盛安是妈妈留下来的,我不想看着它一次又一次经历危机。】 她想找点事做,想进盛安,也想替父亲分担。 万一和季司宸离婚,没有他的帮助,盛安是不是没办法自救,不能永远靠着季司宸。 他也不是每次都愿意帮忙。 桑青石面露难色,“你现在连话都不能说工作上怎么跟人交流,不是每个来工作的人和合作伙伴都看得懂手语,喝酒应酬这些你怎么应付的了。” 生意场上没那么简单,女孩子稍不谨慎就会落于下风,很容易吃亏。 何况是桑榆晚,还不能说话。 谁会愿意和这样的负责人谈合作。 他抬手摸摸桑榆晚的头发,说的好像全都在为她着想。 桑榆晚垂下头盯着鞋面,好久才开始抬起手比划:【我是个哑巴对你造成负担了吗对吗?什么都帮不上忙……】 她对公司没付出一份力。 想到唯一的一个亲人上了年纪,她却帮不上忙,内心很愧疚。 “爸爸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负担,”桑青石心有惭愧,手抖着给桑榆晚整理好头发。 她内心五味杂陈,可能只是没觉得她是负担,可另娶后有了儿子,她就变多余了。 不然不会冷落她,不会不回消息,不会不向着她,当初不会逼着季司宸娶她。 父亲的爱和关心断断续续,自母亲走后她几乎快要感受不到,如果不是像今天这样主动,可能她得不到父亲这样的关心。 明明自己过得不好,她却不提一句。 她想只要父亲不主动放弃她这个女儿,回家就永远可以厚脸皮的与父亲亲近,哪怕背后被嫌她回来次数太多。 桑榆晚眼神黯淡,她什么都知道,可她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 公司的事可以放下一切自尊去求季司宸,毕竟他是眼下唯一一个可以请求并且帮到盛安的人。 至于家事,她就只能靠自己。 在这个家里,有一家三口的存在了,不包括她。 【盛安不会有事的,】最后她只能以公司来作答。 终究还是问不出那些话。 “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你带着司宸回家,我才真的放心,”桑青石话里有话。 现在依旧很清楚,夫妻感情不和。 注定不会有机会依靠这个女婿。 桑榆晚抿着唇,抬手比划:【他不会来的。】 季司宸永远不可能跟着她回家。 他想离婚,刚好她也想要放弃了。 离婚一事也没有向父亲提及,他不可能同意。 桑青石叹气,没说话桑榆晚也懂。 回来一躺好像除了公司,父女俩其他共同话题很少,单独待的时间越久,气氛就越生硬。 桑榆晚提出离开,他也没有留。 一句中午留在家吃饭都说不出口。 既然这样她还是不留在这里影响他们一家三口。 临近中午桑榆晚在外面溜达了许久才打车回景苑。 下午陈老师来了,跟着上了三小时课,乐宁给她打了电话,一个也没有接。 出国两年估计也没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个哑巴接不了电话。 看看时间,应该早已经接到了周景延。 三个人现在差她一个。 只是今天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出去。 相比之下更重要的事不如说是等季司宸回家。 他对盛安下手,按理说会回来看她笑话,然后狠狠地羞辱她。 等发音练习课结束桑榆晚回房洗漱换上家居服,等下来时在客厅看到季司宸,他扯扯领带,心情看来不是很好。 今天回来这么早,一反常态。 轻手轻脚下楼,不敢打扰他。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男人看到她了,漠然开口,“还知道回来……” 他一句话轻飘飘的,桑榆晚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 昨晚没回来,他就算不在家也知道。 ------------ 第一卷 第33章 你有什么我值得动手的 桑榆晚走过去都感觉到艰难。 本想问他为什么对盛安下手,此刻又觉得没有什么问的必要,她能想到原因。 只是她去医院是婆婆不让陈老师来的,她又没有做主的权利。 刚准备抬手问,只见男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从头到脚打量着她。 最后目光停在她小腹上。 几秒钟的功夫又往上凝视着她的脸,“怎么不继续在外面过夜,这里还有什么舍不得丢弃的东西?” 桑榆晚情绪低落,垂眸不去看他。 知道他不会解释那天送下午茶为什么不在,电话一直关机,知道他不会问昨天为什么去医院,也知道他不会主动提对盛安做的事。 她为什么不继续在外面过夜,因为潜意识里觉得结婚后这也是属于她的‘家’。 要说这里有什么舍不得丢弃的东西,也只有他而已。 “桑榆晚,”他突然喊她名字。 桑榆晚一惊,目光惊慌地落在他身上,想要掩饰住自己的眼神,好巧不巧对上男人冷凝的眸子。 他嘴角带有笑意,眼底却毫无感情,微微启唇,“昨天!没回来!没有话想和我说?” 一字一句,语气中带着反问。 桑榆晚内心不安,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是不是昨天去医院的检查结果他也听婆婆说了呢! 自己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他应该很庆幸吧!不用再为要不要孩子在奶奶和婆婆面前解释。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因为之前流产对她产生愧疚,想到这里心里只有酸涩。 她抬手比划:【陈老师昨天没来是因为妈带我去了医院,我没有故意不上课......昨天我朋友回国留在她那里一晚,我没有不听从你的命令,可是......可是你却对盛安下手。】 【你说过我好好上课就不会动盛安的。】 言而无信,他最擅长骗人。 “是吗?没有不听我说过的话?”季司宸扯动嘴角,“我有允许你夜不归宿?” “让你远离那个大学同学,乐宁也一样该远离,既然你不放在心上,我想我也可以不用遵守。” 一次又一次是从来不关注他说的重点。 现在还觉得自己有理。 “昨天乐宁骂我骂了不少,作为好朋友,我对盛安用点手段应该不过分吧!” 谁让她们有难同当。 惦记盛安这块肥肉的人可不少,连季悠然都惦记了很久,要不是看在桑榆晚的面子,早就动手了,真以为他不做就不会有人做了。 一年到头被针对,现在只来质问他一个? 桑榆晚身体微微颤抖,有点难以置信,乐宁昨天出去,没想到她会去找季司宸,以前因为自己会嘴男人几句,他都没放在心里。 可是这一次自己夜不归宿,乐宁刚回国就找到人骂几句发泄,真的是成功惹到他了。 她抬手解释:【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为什么一定要对盛安下手。】 【何况昨天......】 昨天是乐宁找到她把她带回家的。 仅仅只有这一次,他一个经常不回家的人,却要求她每天在家里。 “昨天?怎么不继续说?” 季司宸站起身,径直走近桑榆晚,微微倾身,“我能对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能对你做的?”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报复一个人就要从她最重视的东西上下手,盛安毕竟是母亲留下来的,对你才更重要吧!我只不过稍微做了手脚,你爸催你回家马上就回。”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回来吗?”他挑起桑榆晚下巴,“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模样,想杀我的心藏都藏不住,每次到最后为了盛安还要在我身下不甘受辱。” “你付出这么多挽救的盛安,到头来不过是留给你弟弟继承,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桑榆晚摇摇头,她不会眼睁睁看着盛安给别人。 弟弟只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资格继承她母亲的心血。 季司宸眉毛轻轻扬起,紧接着眯起眼睛,带着审视,“盛安现在连你百分之一的股份都没有,你觉得自以为的那点亲情在桑青石心中很重要?” 都是职场上的老狐狸,装也能装出来个父女情深。 若不是三年前因为桑榆晚怀孕他提出结婚一事,自己还不会对这个人有很深的印象。 原配死后不到两年就另娶妻,现在有个儿子还指望给他养老呢! 也就桑榆晚把父女感情看的那么重,明明经常被冷落,还是不长记性。 桑榆晚用尽力气想把季司宸推开,结果他脚下坚如磐石,自己反倒退后了几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急切地抬手比划着:【爸爸说过不会嫌弃我是个哑巴,不会的......盛安是妈妈的,不能留给别人。】 【我可以没有股份,但盛安必须要安然无恙。】 她可以付出一切,唯独不能让盛安有事。 看着季司宸满脸不屑的鄙夷,她又赶紧比划:【你可不可以放过盛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婚吗?只要你放过盛安,我同意离婚,也不会让季氏受到分毫的影响。】 离婚才是他最想要的。 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了解她呢!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不让她交朋友,才会不让她出去摆摊,才会想着把她每天都困在家里。 他知道久而久之她会发狂。 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就会主动提出离婚。 季司宸眼底闪过片刻寒霜,从她口中听到同意离婚几个字,心里又有一股恶寒。 脑海中突然浮现伍川说的那句话,‘她的心上人回来,再不要孩子说不定孩子都不是他的了’。 周景延......周景延。 如果没记错,他是今天到达宁城。 既然见过乐宁,那么今天应该也有时间见了周景延。 想到这个人曾和桑榆晚走那么近,他更想把面前这个女人掐死。 季司宸冷呵一声,“周景延前脚回国后脚就想着跟我离婚?桑榆晚,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若不是喜欢的人回国,她永远不可能提出离婚两个字。 ------------ 第一卷 第34章 今晚叫出来,我会放过盛安 这两个人这么多年没见,能继续保持着喜欢,还真的令人敬佩。 真的很有骨气,不愿意多等一天。 桑榆晚握握拳,过了一会才抬手比划:【跟他没有关系。】 心里默默问:季司宸,想离婚的人一直以来不是你吗?想离婚娶心爱的人不是你吗?为什么要扯上别人。 可惜心里话没人能听到。 她又怎么就被小看了呢? 季司宸嘴角浮起一抹戏谑的笑,“好一个没有关系……是觉得我不够了解你,不够了解你们?” “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桑榆晚,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哪怕是他想离婚,也不会是因为现有的妻子想离婚奔向其他男人。 别人口中的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他们结婚很有目的性,婚姻很糟糕。 除了利益,就只有恨。 桑榆晚咬咬牙,不知该怎么做,抬手比划着问:【我从来没把自己看的很重要,只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放过盛安。】 【离婚就算你提我也配合,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我们结过婚,绝对不会让你,让季氏受影响,现在我只求你放过盛安,有什么条件只要你说出口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去做。】 她什么都能做。 就算等不到结婚纪念日过后,只要盛安度过这次危机,她也愿意提前离婚。 季司宸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往沙发上一甩,动作极其粗鲁,一条腿轻而易举把人控制在沙发里。 抬手捏着她的两颊,迫使她正视自己,“我的条件,就算你死都做不到我提出的条件。” “哪次说的你有做到过?如果不拿盛安威胁,你永远不会长记性。” 桑榆晚两颊疼得生理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手艰难的比划:【我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你才开心吗?】 【我一个人,每天对着墙壁才是你想看到的吗?】 明明是讨厌她,却要再三驱赶她的朋友,等到哪天他真把自己折磨成一个疯子然后丢弃,让她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男人就是想看到这样的桑榆晚,家庭不幸福,婚姻不幸福,友情被疏离,她过的不好他才解恨。 “没错,”季司宸目光变得狠厉,“我就是看不得你过得一丁点好,不懂感恩只会算计,你凭什么好过。” 在桑榆晚眼中,此刻的他的面目狰狞,恨不得把她生吞入腹。 怪不得不愿意让她交朋友,原来是恨她恨到这种地步,他没有如愿和林婉结婚,所有原因都归结在她身上。 可为什么说她不懂得感恩,她明明从心底感谢当年救过自己的季司宸,如果可以,她能为他牺牲生命来报答救命之恩。 认识这么多年,自己在他心目中原来这么糟糕。 桑榆晚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季司宸俯身凑近,“一个哑巴,叫不出声,根本不需要出门跟人交流。” “你说我把条件降低点标准如何?” 桑榆晚痛的忘了手上动,又有点惧怕,只好眨巴眨巴眼。 季司宸手往下触摸到她的脖子,因为拉扯的原因,看到居家服下锁骨处贴着的创可贴。 他眸光一暗,紧接着手上稍微用力,“今晚叫出来……我会放过盛安,同时也不再干涉你交朋友,这个条件是不是两全其美。” 既保全了盛安,又不用和朋友绝交。 这么大的让步,就看她能不能抓住机会。 桑榆晚张张嘴,有点抗拒。 听他说让自己叫出来她只想到一件事,而且他自己说过,她发出来的声音难听。 他嫌恶一个哑巴的声音。 这又算什么? 在床上增添一些恶趣味? 桑榆晚摇摇头,不知好歹的问:【可以换其他条件吗?我……】 她好像还做不到在男人面前自嘲自己的声音。 季司宸随着她停顿的手语,手继续往下,停在她的小腹,顺着衣服下摆探进去,触摸到那片柔软发热的皮肤。 他的手如同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明显感受到那具身子在发抖,季司宸冷笑一声,“害怕?” 嘴上问着手故意继续往下,轻轻摩擦,感受,一边看着她脸上的惊慌,无助,恐惧。 “是怀了吗不敢让我碰,现在抖得这么厉害,怎么有力气回房?还是说想让我在这到最后一刻……” 他以一种试探的语气问出来,桑榆晚心中却不是滋味。 她没有怀孕,而且这辈子都有可能不会再有孩子。 难道他还不知道检查结果? 没等抬手,便又听他开口,“听伍川说见到你去妇产科,是怀了?怎么能怀上的告诉我。” 就算没有安全措施她也不应该会怀孕。 桑榆晚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怎么怀上的。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检查结果,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次有怀孕的概率。 他的反应很奇怪! “回答我桑榆晚,”季司宸催促道。 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桑榆晚咽咽口水,轻轻摇摇头,她不仅没有怀孕,以后还不能生,在犹豫现在要不要直接都告诉他。 仔细想想还是觉得算了,他不在乎,说不说都一样。 抬手比划着:【没有怀孕,你可以问刘姨,我在家测过。】 测过,她有证人。 季司宸不太相信,找寻刘姨的影子。 一会看到刘姨从厨房小跑着出来,“我妈来让她测过,究竟有没有怀孕。” 刘姨结结巴巴回:“没,没有。” 季司宸:“既然测出来没有怀孕为什么还要去医院。” 刘姨:“夫人一直盼着你们要孩子,上次来催过少奶奶,前天来让少奶奶用试纸测了一下,一……一条杠……夫人知道后就带着少奶奶去了医院做检查。” 谁家孩子谁操心,有钱人家当妈的也不例外。 “医院检查结果呢!”季司宸问。 刘姨战战兢兢,回道:“夫人亲自带着少奶奶去的医院,没让人跟着。” 她知道没怀孕,后面检查结果什么的一概不知。 季司宸蹙蹙眉,“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 他并不想要孩子,听到没怀松了一口气,不知怎地,听到这个消息同样让他心烦。 ------------ 第一卷 第35章 别让我扫兴 此时正在厨房做晚餐的张妈被刘姨含喊着一起离开。 季司宸有些心烦意乱,看着缩在一起的桑榆晚,“检查结果给我。” 声音冰冷,又带着命令的语气。 他需要看到结果才放心。 桑榆晚摇摇头,检查报告单她没有。 当时跑出医院,根本没拿报告单。 一纸报告单,她想婆婆应该也不会要,知道那个结果就可以回去向奶奶复命。 有如此充裕的时间,竟然没有告诉季司宸,她实在有些意想不到。 季司宸明显不信,又道:“给我。” 桑榆晚再次摇摇头,想起来手语比划:【我没带走......是真的没有怀孕。】 说的都是事实,却不被信任。 季司宸:“没有怀孕,所以你和我妈处的不太愉快,哭着跑出医院?” 桑榆晚:【不是,我没有哭。】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哭过,不想被这个男人看贬。 季司宸嘴角含着笑意,赤裸裸的眼神毫不掩饰,看的桑榆晚内心发麻。 男人不笑的时候冷冰冰的,笑起来看着阴森森的,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季司宸。 不是那个肆意狂妄,笑起来却很让人有安全感的季司宸。 他的一只大手仍没放过她,在她的腹部来回揉搓,“桑榆晚,你就那么想要孩子吗?即便不爱......” 当初怀孕为什么要留下孩子,之后为什么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要孩子,检查结果出来没有怀孕为什么要哭。 桑榆晚,为什么想要一个在没有爱意下诞生的孩子。 桑榆晚鼻尖酸涩,张了张嘴,难以自持...... 她摇摇头,想要孩子是因为爱他,是因为孩子是他的,如今很难再有孩子,对她来说就是永远不会再有孩子。 那她也不会再期盼孩子的到来。 抬手艰难的比划:【不会再提了,我也不喜欢小孩子的,只是迫于无奈。】 要不是奶奶和婆婆催,哪怕她再想要都不会主动提及。 迫于无奈? 季司宸紧锁的眉宇间夹杂着一丝自嘲,垂着眼眸凝视着身下的女孩,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充满了对自己的恐惧。 被自己碰她在颤抖,想挣脱他的束缚。 可他偏偏不让她如意。 “没怀是不是用不着等三个月......我提出的条件,今晚能做到,盛安明天就能安然无恙。” “该怎么做,接下来知道吗?” 季司宸一条腿弯曲跨在桑榆晚身上,一条腿撑着地面。 他们做的次数很少,以前有过一次盛安出现危机他就故意这样看她的反应。 不是最讨厌被他碰? 好像并不多这一次。 桑榆晚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浑身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发不出声音来是不是就不会放过盛安。 这比羞辱她更直接。 季司宸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低声在她耳边问:“还需要我教?” “如果不想管盛安死活,我可以不碰你。” 他给的选择比黄金万两都难选。 等了几分钟没反应,季司宸脸色沉下来,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刚转身被她从身后拉住。 季司宸脚步一顿,扭头从上往下睥睨着她,最后目光落在她拉着自己的手上。 桑榆晚咽咽口水,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松开手。 抬手比划:【别走。】 能不能发出声音她无法确定,但人一旦离开景苑,就再也没有机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挽救盛安。 季司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怎么不求我?” 桑榆晚震惊地仰头看他,张张嘴用唇语回:求你留下。 她从来没有这么卑微的挽留一个人。 即便是爱了九年的季司宸,这也是第一次求他留在家里。 季司宸弯下腰与她平视,抬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前带,“留下可以,别让我扫兴。” 他可不想做到一半和一具昏死的尸体继续。 把人折磨醒他才最有兴致。 桑榆晚点点头,却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她不会…… 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提起兴趣,根本无从下手。 季司宸一副王者姿态看着她的举动,半天愣在那里发呆走神,心中火气掩饰不住,直接上手扯掉最后一层阻碍。 这是在客厅,桑榆晚根本做不到这样赤裸,连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抗拒。 “怕什么?没我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 桑榆晚头埋得很低,不敢看外面,也不敢看他。 她无法接受在人来人往的客厅做这种事。 伸手扯扯男人的衣角,乞求他回房间,只要不在客厅,她都能接受。 这时头顶传来男人的笑声,听不出是嘲笑还是冷笑,只是此时此刻,她想不了那么多。 季司宸俯下身子靠近,耳边感受到男人的呼吸,热的快要把她灼烧殆尽。 只听他说了一句话,自身体温逐渐上升,头埋得更低想要躲过他的嘲讽。 下一秒只觉得脖颈处一热,两片柔软的唇瓣贴了上去,像是变相的吻。 桑榆晚先是震惊,很快就有一阵痛感袭来。 他在咬自己的脖子。 那里有大动脉,如果用力咬破血管,她就会流血过多而亡。 “桑榆晚,你死了多好......” 季司宸说过这句话便是更猛烈的攻掠。 这个人该有多么招人恨,他现在后悔救她了。 桑榆晚捂着嘴巴都不敢让自己发出喘息,他一句话彻底摧毁了她心里建设的那座城堡。 原来他一直想让自己死。 因为当初把她救下来对自己的人生留下了一个隐患,有了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被她半路毁了。 季司宸,不仅要离婚,我还要死掉才能平息你的怨恨吗? 不敢抬头,不敢看他带有恨意的眼神。 桑榆晚感觉不到活着的希望,身上被掐出不少痕迹。 疼! 从里到外……从心脏到四肢都能感觉到疼。 她想忍下来疼痛,忍下来就可以熬过今晚。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开始涣散,记得还有盛安,男人说只要她叫出声,不能让他扫兴。 努力的张着嘴,想要发出来他厌恶的声音,无论怎么努力,喉咙都像是被东西堵住,一点声音都出不来。 为什么会发不出来声音。 明明盛安对她那么重要,明明只要发出来一点声音就可以,可为什么...... 一点声音都无法从她喉咙里发出。 她真没用。 救不了盛安,以后也没机会再和朋友相聚。 “不够爽吗,为什么不叫?”季司宸拽着她的头发往后扯。 四目相对时看到那双眼眶里湿润不甘。 季司宸眼底闪过一丝震惊,转瞬即逝。 故意用力顶撞了几次,蚀骨的语言再次从牙齿中迸出,“你就活该一辈子做个哑巴。” 说着手上松开桑榆晚头发,抽出几张纸巾随便擦拭几下拉上拉链。 上楼时连个眼神都不屑看她一眼。 ------------ 第一卷 第36章 她在哭…… 桑榆晚被甩在沙发上失了魂。 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冷。 噬骨的冷…… 旁边有一条她之前放置的毛毯,拿过来遮盖住自己,男人上楼后她头埋在膝盖里无声哭泣。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不被爱算不了什么,对方的恨和欺辱才是最伤人的。 他一句‘你活该是个哑巴’让她失去所有力气。 自己就跟个废物一样,明明努力一点就能够发出声音,明明她有机会可以让季司宸停下对盛安的打压。 明明就差一点……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痛恨自己无能,老师教她一年发声,她却一个字一点声音说出来都困难。 天色暗下来,张妈和刘姨被赶了出去,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沙发上缩成一团的桑榆晚。 这时季司宸衣冠整齐的从楼上下来,看了一眼沙发,昏暗中那一小团若有若无的能看到在抽泣。 很快又打消这个念想,想到那个人是桑榆晚,不可能会哭,至少不会在他能出现的范围内哭。 这么一想他便没放在心上,抬脚离开景苑。 几分钟后 屋内灯光四起,张妈先一步发现了沙发上的桑榆晚,急忙跑过去,“太太。” 人把自己包裹的严实,只露出一颗头,这么近的距离,闻到了一些糜乱的气味。 她猜到了什么,却没问出口。 “太太,我是张妈,先生离开了,我送您回房间好吗?” 这又是闹了什么矛盾,最后竟然不把人抱回卧室,这里是客厅,怎么能让她这副模样留在这里。 她在哭! 没有听到声音自己也知道。 桑榆晚并没有抬起头,她只是摇摇头让张妈无需管她。 不想让人看到她这副窘态。 “可是您这样会着凉的,我还是送您回房间,”张妈很是担心,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姨,想到一个办法,“我看外面想下雨,我和刘姨到院子里搬点东西,那您自己上楼可以吗?” 做饭做到一半,被赶出去那么久,她心里就有股不祥的预感。 谁料会是这样。 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桑榆晚明白张妈这是为了尊重她,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上楼,爬也能爬上去。 “好,那我们这就去,太太您先上楼,”张妈语调轻缓,就当自己什么都不懂。 拉着刘姨出去,把单独的空间留出来。 等桑榆晚听不到动静才缓缓抬头,不知为何,眼前一片朦胧,眼泪早早模糊了视线。 艰难的用毛毯裹好自己,从那么矮的沙发上站起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毯上,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再次站起来。 每一阶楼梯,对她就像是酷刑。 走了几分钟才终于回到卧室。 洗掉满身的疲惫和腿上的污浊,换身干净的睡衣回到床上。 只做了这些,她感觉整个人比跑了三千米还累。 眼睛酸涩不已,不想睡觉。 没有完成季司宸提出的条件,不想等明天的到来,不想听到有关于盛安的噩耗。 不敢想他会不会变本加厉整垮盛安。 …… 一夜没敢合眼的桑榆晚静静等待天明,中间看了无数次手机,热搜新闻五分钟都要刷新一次。 没有看到她害怕的那条消息,内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如果再见到季司宸她可能只有跪下求他放过盛安。 身子扯动一下都在疼,手指都没有力气动弹,一夜过去腿间越来越酸,她身体也跟不上从前了。 昨晚听到她不会再提要孩子,季司宸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就冲了进去,洗澡时只觉得最里面很难清理。 想到检查出来的结果,她想自己也没吃药的必要。 总之不会怀! 在床上偷会懒起床洗漱,镜子里的自己了无生气,嘴唇泛白,眼袋很肿,没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后天是她和季司宸的结婚纪念日,还有一个月是她的二十四岁生日。 桑榆晚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才想到她也才不过二十四岁,怎么就活成了这样。 真糟糕! 撑着台面站立了十来分钟她才准备下楼,这副鬼样子也懒得化妆遮盖。 尽管她两条腿快要支撑不住,每天也只能雷打不动的跟着陈老师上课。 不知道今天盛安会面临什么,但她不敢再缺席陈老师一节课。 今天来的不只有陈老师一人,还有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性,看着陈老师问她这个人是谁。 陈老师见她整个人都不太好,没问她昨天发生了什么,脸上依旧笑着介绍,“这位是我之前工作上的同事,今天带他来为你上一节课。” 桑榆晚不解。 谁教她上课对她来说都一样,都没有效果。 男人看起来很忧郁,像是有很多心事,等他开口说话那一刻,又觉得自己对别人的第一认知有误。 “桑小姐,鄙人姓徐,听陈老师说过你的症状,我想以我的方式和你聊聊可以吗?” 他率先争取桑榆晚的同意。 桑榆晚点点头。 心里不觉得不同的方式就会有用。 现在的她是已经放弃了老师教她发音,每天还坚持上课只是害怕季司宸借此威胁她。 还有一点是不想辜负奶奶的好心。 紧接着她恭敬的用手语回了一句:【老师。】 和陈老师一样,她都称为老师。 徐浩飞看不懂手语,是陈老师在一旁做翻译,他问什么,桑榆晚回答什么。 直到问到一个接一个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徐浩飞这才意识到她的不对劲。 有意无意的逃避某个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不一会见他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其中一张递到桑榆晚面前,“这张表可以填一下,我能更加快速的了解你。” 桑榆晚看着A4纸大小上印满了选择题,她有点好奇,看不出来有教她怎么发声的想法,不懂这个老师的侧重点。 聊天感觉还可以,突然让她填表。 行为举止和陈老师不太像,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陈老师示意她填一下没关系,就是一个简单的测试,无关紧要。 桑榆晚很是疑惑,后面听到陈老师说很多人都填过,包括她自己,这样桑榆晚才开始拿起笔填写。 过程一切顺利,二十个选择,只要最后一个选项拿不定主意,两个选项中来回涂改。 徐浩飞看着她面前的那张纸,微微拧了拧眉,“既然没有正确的答案可以不选。” ------------ 第一卷 第37章 这里有她爱的人 最后一题最好选择,她却犹豫了。 桑榆晚放下笔,看着A4纸上最后一道选择题被涂改了数十次。 题目不难,她却没有勇气填心里的那个答案。 把纸张递到对面,抬手比划:【这些题会对我发音有帮助吗?】 这一年里陈老师可从来没有让她填过什么表格。 听着陈老师耐心复述了一遍,徐浩飞语气淡淡的回,“每个人的做事风格不同,我比较喜欢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发现问题,了解问题,解决问题。 这是他从业的三大准则。 桑榆晚平静的问:【那徐老师有找到我的问题所在吗?】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原因发不出声音来。 一个只见面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人,怎么可能找到她的问题所在。 而且这个医生和陈老师差别很大,不懂手语,看样子也没准备教她如何发音。 扭头看着陈老师,继续比划着问:【他真的是和陈老师一样来教我发音的?不一样......他和您不一样。】 这个人行为举止怪异,看她像在看一个病人。 不会说话的人,在别人眼中算是一个异类,这个医生,绝对不止是医生那么简单。 陈老师尴尬笑笑,“第一次见面难免会生疏,每天去医院挂他的专家号要排很长的队呢!效果可是最好的。” 瞥了一眼旁边的徐浩飞,用手语回答桑榆晚:【他是大家眼中的怪医,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怪异。】 她指指脑子,【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桑榆晚抿着唇,回:【他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为什么?】 【和季司宸有关,我不想自己这样和他有关。】 不想回答的问题,和季司宸多多少少有一定关联,只是她变成哑巴不会说话和男人没有关系。 更不想把自己的缺陷牵连到别人。 陈老师温和的笑,“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要抗拒任何人和任何事,就像今天,你一直在拒绝回答徐医生的问题。” “我知道你可以说话,也想说话,但你知道为什么会发不出来声音吗?” 桑榆晚眸子暗下来。 发不出来声音是因为自己没用,如季司宸说的那样,她当哑巴当习惯了,可能这辈子都摆脱不掉。 不是她不想说,是她做不到。 徐浩飞接过话,“这里有你爱的人,可你觉得待着很压抑......” “你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下让你每天感到不安,甚至抵触陈老师的到来,又想着早点能说话,所以会一天一天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压力,我说的对不对?” 听陈老师讲过一点,不然他还没办法应对。 他也看不懂手语,看着两个人之间用手语聊天,当着他的面说他不是。 桑榆晚瞳孔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里有她爱的人。 为什么会知道她很抵触陈老师每天来上课。 这个人就像能读懂她内心的活动,他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她是希望自己能早点说话,是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压力,是看不到效果她就想放弃,是觉得在她身上没有半点希望。 这里有她爱的人,可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压抑。 只因这里有她爱的人,所以她才愿意留在这里本不属于她的婚房。 【我没有爱的人,这里我也没有觉得压抑。】桑榆晚比划着解释,她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喜欢季司宸。 她很怂,怂到不敢让人知道她对季司宸存有爱意。 被男人知道,她的爱会被羞辱的无处容身。 陈老师皱着眉头。 徐浩飞目光中带着审判,“撒谎的人愿望不会成真的。” 桑榆晚蹭一下站起身,盯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 她想解释,结果半天手都不给力。 撒谎的人愿望不会成真。 本来就不会成真的奢望,凭什么轮到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来提醒她。 没在这里继续待,接下来的课都不想上,酸痛的双腿支撑她一拐一拐地上楼。 如今的她像是生活在布满条条框框的家中,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知晓。 没有季司宸的允许她仿佛不能有一点自由。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陈老师叹叹气,对着身边人毫不客气道:“你说话还是这么欠。” 哪有人当着人家的面说愿望不会成真这种话,跟诅咒一个病人永远治不好病有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和她相处更近一步,全被你毁了。” 徐浩飞摊摊手,“我说的是实话,她比你想象中还要严重。” 陈老师问:“怎么说?” 徐浩飞看她一眼,“一个小时过了,要加钱。” “......” 陈老师噎了一下,“谁给你钱,今天免费出诊。” “那你这雇主可真抠门,这点钱都不舍得,”徐浩飞悠闲的看着桑榆晚刚才的答题,不禁摇头,“等人真有大问题就后悔去吧!” 这张试题如果有评分,连五十分都拿不到。 虽不会读心术,但他会识人辩事。 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桑榆晚说不出话的原因不在于她本人。 陈老师瞅着他,“有什么问题,我可不想听你这心理医生说出不好的话来。” 自己也是个医生,但她还是怕心理医生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感觉让人看不到希望。 “没什么问题,以后可以让她多接触一些对身心健康有益的人群和小动物。” 住大别墅,家里还有佣人,车库四五辆豪车,这样的生活如果过得不好,那就是周围的人造成的影响。 如果两者不能全,首先还是先让自己活的像自己。 陈老师张张嘴刚要说话又被他打断:“向你雇主好好汇报一下今天,不给钱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好不容易有的休息,就这样被拿来浪费了。 陈老师白他一眼,就知道钱。 现在人都不理她了,以后还怎么建立信任。 要不是临时打电话让她带人过来,她还不稀罕呢! 还好不严重,自己心里也安了下来。 看着桑榆晚消失的楼梯口,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 第一卷 第38章 下跪 原本想要取消的下午两小时课程,最后也没能商量成功。 把徐浩飞送走之后,自己在外面溜达了一会,顺便拨了通电话出去,她总要汇报今天的进展。 挂掉电话再次回到客厅,看到忙碌的张妈,她有意无意问起桑榆晚的情况。 从昨天到现在关心的不行,生怕桑榆晚会出一点事。 来景苑工作三年,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得她有事,前段时间打扫房间在垃圾桶里看到的烫伤药膏急得不行,结果问了又问不出结果。 哪怕不能说话,心里有事,身上哪里受伤都可以和她说,可是她偏偏选择一个人忍受。 闷在心里时间久了会闷出病的。 “桑小姐和季先生二人平时相处如何?会恩爱或是经常出现矛盾吗?”陈老师突然问。 一年时间从来没有了解过两个人的感情生活,按她自己的理解夫妻两人肯定有无法统一的想法,而且会产生矛盾。 不然桑榆晚的情况不会那么糟糕,也不应该会如此抗拒发声。 张妈无奈的叹叹气,“先生很少回来,和太太关系时好时坏。” 她看出小夫妻俩有多恩爱,但她看得出两人闹得有多僵,昨天的事她忘不了,觉得他们之间是没有多少爱意的。 不然不会那样对桑榆晚。 “那你觉得桑小姐会怕你家先生吗?” 陈老师又问。 毕竟自己只和桑榆晚单独接触过,和雇主季司宸只见过一面,一年间都是在电话里沟通。 那是怎样一个男人,她只在外界传闻中得知。 实际上并不了解。 张妈摇摇头,不太清楚指的哪方面。 在自己印象中,先生很容易发脾气,对太太算不上好,经常大呼小叫的,还经常逼人说话。 说一句话太太从不敢不听,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怕。 但东家的私事,她一个保姆不好多嘴,最后也没有回答陈老师。 陈老师没再多问,看看时间,又看看楼梯口,心想桑榆晚中午会不会主动下来吃饭。 …… 桑榆晚在房间趴着休息,乐宁发了不少消息,连那条对话框许久不曾有过来往消息的周景延也给她发了好几条。 那些消息她都顾不得回,给父亲发了好几条消息,一直等不到回复。 真怕这个时候是在忙着处理公司的危机事物。 想直接打电话,又怕自己打扰他,最后还不能在电话里交流。 奇怪的是网上没有一点动静。 要在之前新闻上肯定会发送。 拉着被子蒙着脑袋,黑暗中思考了片刻,她决定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她想去盛安。 既然季司宸提的要求她没做到,又何必在乎她多出去一次。 结果并不会被影响。 想法诞生,她再也坐不住,换衣服准备出门,换好衣服才等到父亲回的消息,急忙点开看。 并没有好转。 季司宸没有停手。 还没等她回,对方又发来一条:【你是不是没有向司宸求情。】 一句话冰冷毫无温度。 桑榆晚打字的动作停下来。 她想说自己求情了,但她太没用,没有达到男人的要求。 现在她只想回去看看! 没得到父亲的允许,她已经下了楼。 发现陈老师还在,她连手语的时间都没有,径直在客厅从她面前走过。 “桑小姐。” “太太,您去哪里?马上开饭了。” 陈老师和正在餐厅摆餐具的刘姨同时开口。 她们的声音惊动了在厨房的张妈。 端着盘子走出来。 还是没能把人拦住。 桑榆晚头都不回,身体依旧酸痛的不能自已,强忍着不适推开玄关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踏进院子,这时有一辆黑色车子缓缓行驶进来,恰好在她面前停下,不到一米的距离。 下一秒季司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内心咯噔一下,她想完了! 季司宸从驾驶座上下来,绕过车头一步一步走近。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每走近一步,桑榆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奈何腿长占据优势,两人距离逐渐缩小,他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准备去哪里?”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桑榆晚的心上。 路被完全挡住。 桑榆晚鼓足勇气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心中不由得一紧。 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镇定。 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能将她溺死在此刻的蒙蒙细雨中。 终究是她先投降,抬手比划:【我想去盛安。】 公司的事父亲解决不掉,所以她想回去看看,哪怕没成功求男人放过盛安。 想回去尽一份绵薄之力。 季司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渗人的冷笑:“还真是执着。” “如果你想看着盛安更快宣布破产,我很乐意亲自送你去。” 他高高在上,蛮不讲理,明知她的意图,还要火上浇油。 桑榆晚张张嘴:【什么意思?】 潜意识里觉得他没达目的不会罢休,肯定没有那么轻易放过盛安。 季司宸回:“当然还想看着岳父大人苟延残喘的度过最后几天,你们不是最看重公司吗?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吗?怎么连一点能耐都没有。” “给过你机会,结果让我看到的你是有多废物。” 也不知是在痴心妄想什么。 一个哑巴到死都不会发出声音。 桑榆晚心脏如同被刀子划过,她是个废物,没办法救下盛安。 可是父亲又有什么错,盛安又有什么错,把所有恨意放在她身上一起还不好吗? 阴雨绵绵,落在桑榆晚微颤的肩头,她凝视着季司宸那双冷漠的眼,眼中闪过决绝。 突然,她膝盖一曲,毫无预兆地跪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抬手比划着:【是我没用,求求你放过盛安,它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是她的心血,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毁了。】 细雨打在脸上冰凉,桑榆晚卑微的姿态跪在地上,脸上却格外坚定,仰望着面前的男人。 只要能让他放过盛安,这点尊严被践踏被踩碎都没关系。 桑榆晚只是个不能说话的废物,这是她能想到最后的办法。 ------------ 第一卷 第39章 只是想让她难堪 季司宸嘴角勾起笑意,不一会又开始肆意大笑,笑声在阴冷的院子里回荡,刺耳…… 蹲下身子在桑榆晚面前,与她平视。 凝视着那双眼睛,仿佛想要从中看透她的内心。 宁愿不要一点尊严的跪在他面前,都不愿意说出一句话让他放过盛安。 对她而言,发出一点声音如同要她的命。 “跪下之后是不是该磕头求我,连诚意都拿不出来,凭什么想着我能放过盛安。” 开口一句话毫无感情。 似在期待后面的事。 耳边的嘲笑声挥散不去,桑榆晚双手紧紧交握,膝盖处的布料被潮湿的地面浸湿,受凉后整条腿都在轻轻颤抖。 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有可能倒下,与自己对视的那双眸子里深邃的望不到底。 里面丝毫没有一丝感情,能让人沉溺在其中到死都抓不到一根救命稻草。 桑榆晚强忍着疼,红肿的双眼里有眼泪在打转,她拼命地想要把眼泪收回去,只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他说她就去做。 跪都跪了,磕头她也不会少一块肉。 头刚低下,后衣领被人从后面拽着,她差点被衣服勒死。 碰到地面沾满泥土的双手又下意识去解救自己的脖子,弄得衣服上到处都是泥。 季司宸看着她犯蠢的一系列行为,止不住沉下脸,“这会倒是把我说的话听进去,让你磕头就磕,如果说让你现在去死我才能放过盛安,你是不是毫不犹豫就从楼顶跳下来?” 桑榆晚愣住。 失了神一样点点头。 她会,会尽自己的能力去救盛安。 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季司宸冷笑,笑容如同冬日里最冷的寒风,刺骨、无情。 “那你去跳,跳了不一定会摔死,后半辈子只能躺在病床上,到时候我临时反悔,你爸以后就只能上街乞讨了。” “半残废的女儿,他更指望不上,你觉得他会不会请人照顾你。” 字语间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割者心尖上的肉。 桑榆晚脸色苍白如纸,被迫着与男人对视,颤抖着双手比划:【今天没有看到关于盛安的消息,所以……你总有一个条件需要我完成,对吗?】 如果真的出事,肯定会有记者,如果尚有一线生机,只能说明季司宸还有需要她完成的事。 总不能因为她说不出话就直接对盛安下手。 心里抱有幻想,下一秒被男人生生打破,“我说过,只有一个条件,而你……做不到……” 他已经退到最低,只是让她发出一点声音,她都没有能力做到。 “封锁消息并不难,你在这里干着急,盛安内部在渡劫……你的好父亲没有让你再来求我?” 他能掌控盛安的命运,可惜…… 桑榆晚垂下眼帘,抓着自己的衣服,那一块布料被抓的变了形,好久才抬起手:【你明知道我做不到。】 不一会苦丧着脸,继续比划:【其实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放过盛安,一个哑巴在你眼里是没有尊严的,提出的条件也只是想让我难堪,不是吗?】 哪怕这次她做到了,之后他也有无数个理由去针对盛安。 他讨厌自己,是不可能让她好过的。 为什么非要逼着她说话。 “求人办事还想体面?” 季司宸冷呵,“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掉馅饼的好事,我不搞慈善,往里面投了那么多钱,现在想拿回来有问题?” 三年里他可没少对一家濒临破产的小公司费尽心思。 还是有人不知好歹! 桑榆晚脸色难看,毫无血色,抬手比划:【我知道了,既然你不肯收手,那我现在可以走吗?】 男人无论怎样都不会放过盛安,既然如此,她也不怕再被威胁。 “去哪里?”季司宸故作不解的问。 【盛安,我想去看看。】 母亲走后她再也没有去过公司一次,要真的留不下来她总要去看一眼。 季司宸:“如果我不同意呢?” 桑榆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不知道。 男人不同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笑比哭还难看。 季司宸就这样盯着她,心里说不出滋味。 蒙蒙细雨变成了小雨,渐渐打湿了二人肩头,细密的雨珠沿着两人的面颊滑落。 季司宸冷峻的脸庞与他眼中的怒火交织,看着桑榆晚的发丝紧贴着脸颊,雨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衣服上,与泥土混杂,显得她更加凄楚无助。 见她微微仰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季司宸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这副无辜模样装给谁看? 自己又不会心软。 “回屋,”他开口命令道。 雨势渐大,雨滴如注,桑榆晚如同雕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试图用雨水掩盖她的眼泪。 眼睛里酸涩,她准备抬手擦掉脸上雨水的时候才发现,没有眼泪。 她没哭! 不知怎地就没了眼泪。 可是心里很难过,她怎么哭不出来。 季司宸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桑榆晚,眼神中复杂情绪交织。 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语气不善,“桑榆晚,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盛安?” 桑榆晚的手机一直在响。 断断续续的消息和电话也无法使她有一点生机。 找出手机给她关机,这个间隙桑榆晚没了他的搀扶一下子又跌倒在地上。 季司宸冷凝着眉头,没再去扶,没有灵魂、没有自尊的桑榆晚他见到了,可是心里并没有报复的快感。 他不懂自己的内心此刻在想什么。 只有眼前的桑榆晚让人莫名烦躁。 白天乌云遍布,直到一道巨响的雷声惊动了失神的桑榆晚,她捂着耳朵,坐在地上缩成一团。 嘴上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人身上被雨水浸透,季司宸这次把人从地上捞起,直接扛在肩膀上往屋内走。 张妈和刘姨手里拿着伞,被季司宸大老远眼神警告后只能在门口等着,看着雨越来越大,又不敢违抗命令。 路过她们时就当是透明人没看到。 陈老师还在客厅,她看了全程。 内心波澜四起。 ------------ 第一卷 第40章 最后一次机会 季司宸扛着人直接回了卧室,两个人的外套一一扯下扔进脏衣篓才进浴室。 浴缸里放水太慢,他直接打开了淋浴迅速调整好水温,带着桑榆晚站到下面,脱掉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衣服。 温热的水流如细雨般洒落,瞬间包裹住两人。 桑榆晚被他轻轻揽在怀中,任由他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温热的水珠沿着肌肤滑落,带走了一身的寒意。 只是她的心被热水暖不热。 她闭上眼睛,任其胡作非为。 外面的雷声四起与室内的安宁形成强烈对比。 水蒸气在浴室内氤氲开来,模糊了视线,桑榆晚内心杂乱不堪,慢慢抚摸着男人的胸膛。 她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或许她可以叫出声…… 季司宸一手制止她的行为,一手扶着她的腰,轻声道:“桑榆晚,猜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 他把女孩两只手都背在身后,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摩挲,每一个动作细微又带着意图。 嘴上也难得没那么冰冷。 桑榆晚摇摇头,并不想猜。 季司宸眼神一暗,想到今天他母亲发来的一张纸质报告单的照片,从头看到尾没觉得有哪里异常。 直到后面紧跟的一条信息。 跟桑榆晚有关。 他不接电话,母亲也见不到他人,今天才知道一直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是猜不到还是不想猜?” 季司宸手掌停下,继续开口:“我换个问法,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明明可以坦白的,昨天却不说。 桑榆晚身体一僵,不太明白他指的哪方面。 突然这样问是不是和他中午回来有关,放在平常他家都不回,中午更不可能回来。 她不应该有事瞒他,貌似也没什么可以瞒他的事。 摇摇头表示没有。 季司宸手上用力掐着她的手腕,轻笑一声,“没有最好。” 怀中的女人回了神,他也才意识到两人赤身裸体贴在一起,润滑的肌肤让人回味无穷,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将桑榆晚抱起来,一只手拖着她的臀部,“看着我。” 酥麻不已的感受让桑榆晚弯着身子,想立刻投降。 讨厌这些行为! “什么时候能习惯夫妻间的情趣?伺候你还这样不满……”季司宸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有意无意加重,“越躲我越想用力,越不叫我越狠。” 他的话让人听了脸红心跳,桑榆晚耐不住,想找地缝钻进去。 昨天到现在腿间还是酸的。 上一秒闹得还不愉快,可现在…… 男人一只手拖着她的身子,为了不让自己掉下来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手语都没法做。 又很讨厌他这样的恶趣味。 拉一点距离与他对视,用唇语说:【要你。】 这样折磨她太煎熬。 不如快点结束。 季司宸勾着唇,“不是不想再要孩子?怎么办?” 他故意问。 桑榆晚敛下情绪,半天才用唇语回:【没……没关系。】 季司宸:“吃药?” 桑榆晚只能点点头。 季司宸眼底闪过一片阴翳,冷漠开口:“挺好桑榆晚……就看你今天表现,最后一次机会。” …… …… 仅一个小时季司宸失去了所有耐心。 把桑榆晚随意推开,简单洗干净出了浴室。 临走只留下一句:“没用。” 就算用最难听的话羞辱都没一点征兆,他便不抱希望离开。 桑榆晚自己留在被热气笼罩的浴室,苦苦笑着,又一次机会她也没能把握住。 真没用! 任由热水冲刷,胡乱抓着早已打结的头发,在浴室里手指尖被泡的发白她才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出去。 找到睡衣换上坐在单人沙发上紧紧抱着膝盖。 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背上,不断地滴着水珠,每一滴落在她身下的浅色沙发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水渍。 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阳台窗户没关,雷声隆隆,又开始让她感到害怕。 从小惧怕雷声,那时有妈妈陪着她,会轻声细语的关怀,晚上会陪着她入睡,会给她讲睡前故事。 现在妈妈不在,没有人会这样对她。 如今连妈妈留给她的盛安也留不下来,她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叩叩! 门外敲门声响了好几次,她一次也没有听见。 直到张妈推门进来,看到桑榆晚安然无恙她才放心。 把饭菜和刚熬好的姜汤放在桌面上,朝桑榆晚走去,看她满头湿发也不知道吹干。 后面衣服被头发浸湿,沙发上也留下不少痕迹。 天气变化多端,她怕桑榆晚会感冒,先去关掉窗户,接着找到吹风机走到桑榆晚跟前,“太太,我帮您把头发吹干吃点饭可以吗?” 在楼下碰到季司宸,他交代过。 让她上楼看着桑榆晚,和陈老师说话还让刘姨回避。 她没有多问,装好饭菜放托盘上就直接上来了,没想到会看到魂不守舍的桑榆晚。 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桑榆晚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旁,听到声音后目光逐渐聚焦,直到张妈的影子出现在面前。 张张嘴想说不用,偌大的房间里没有张妈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她也没有声音。 紧接着又摇摇头。 根本没胃口吃饭,也懒得动弹。 张妈拧紧眉头,不一会又慈祥的笑着,“那先给您头发吹干好不,不然容易感冒。” 桑榆晚抬手摸摸还在滴水的头发,出来后竟然给忘了。 长头发好麻烦,还要吹。 放在以前她都不用自己吹头发。 自从来到这里,不能说话又都是陌生人,她就慢慢开始学会了自己吹头发,每次吹到手酸还吹的乱糟糟。 想到这里,眼神暗下来。 ……不能感冒 轻轻点了点头,麻烦张妈了。 张妈脸上洋溢着笑容,立刻拿起吹风机,调到适中的温度,开始细心地为她吹拂着长发。 桑榆晚头发乌黑亮丽,长发及腰,摸起来很舒服,张妈的手指穿梭其间,不时地拨弄着,以确保每一缕发丝都能均匀受热。 吹风机发出呼呼的声响,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雷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旋律。 ------------ 第一卷 第41章 没有什么矛盾 桑榆晚眼睛无神的望着正前方,十几分钟后吹风机停下,她还没有回过神。 “好了太太,”张妈收掉吹风机放回原处,由衷夸赞,“您头发真漂亮。” 桑榆晚没反应。 张妈继续道:“太太,您吃点东西休息,陈老师说先生回来应该用不着上课,她在楼下等雨停了就回去。” 上午看着就和平时的上课模式不同,还突然多出来一个上课的老师,上到一半人就走了。 等她和刘姨准备做午饭,发现桑榆晚已经不在楼下。 今天发生的事比以前要反常。 桑榆晚抱着膝盖,刚从浴室出来时脸上的红晕此刻也已经完全消失,脸色苍白。 听到张妈说的话也毫无波动。 张妈看她这样实在不放心,“太太,一会饭菜凉了不好吃,您昨晚和早上都没吃饭,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两顿不吃饭还淋了雨,就算是铁人也承受不住。 “先生特意交代过让您把饭吃完,不然等他上来又……”张妈欲言又止。 不知这夫妻俩到底怎么回事。 问了显得她越界,不问她又实在担心桑榆晚。 桑榆晚听到季司宸交代让她吃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他巴不得她死呢! 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指尖泛着白,是她不安时的小动作。 心里挂念着盛安,但她连走出景苑都没机会,只能以这种方式抗议,抬手比划:【我想休息,你出去。】 张妈:“先生他……” 桑榆晚坚定的比划:【出去。】 她才不管季司宸会如何。 张妈无可奈何,只好离开卧室,又放不下心。 回到一楼,看到外面雨势渐停,陈老师拿着东西准备离开,“和桑小姐说一下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张妈不仅看到陈老师,同时还看到季司宸在客厅坐着,不知两人在楼下说些什么,只是笑着回答:“好的陈老师,我会转达太太。” 看着陈老师离开,张妈犹豫着要不要汇报桑榆晚的现状。 在原地干着急。 季司宸起身,准备回书房,抬脚前止不住开口,“她吃饭了吗?” 张妈摇摇头,“太太不肯吃饭,熬的姜汤也不愿意喝。” 想到桑榆晚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说:“先生,太太最近状态一直不好,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过饭,我实在担心……” 每天她都变着法的做些桑榆晚爱吃的,结果吃了几口就不再动筷,照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季司宸冷声回:“死不了就行。” 只是最近状态不好而已,以后自己要不在家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 若是能出景苑,她保准比中彩票都有活力。 不过是因为最近他多回来几次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难道看不出来? 张妈眉头紧锁,不自觉的用手搓着围裙,“以前太太不是这样的,她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淋了雨还……” 这两天软蔫蔫的了无生气,夫妻之间的事她又说不出口。 今天鼓足勇气和老板说那么多,实在是因为不忍心看到桑榆晚这样下去。 “放在前两年的这段时间,太太会主动让我买您爱吃的食材,会提前装扮家里,会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她若不是心里有事不可能会这样不吃不喝。” 张妈心里焦急,这哪里是她认识的桑榆晚。 记得明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桑榆晚状态又那么差,肯定在心里藏了很多事。 季司宸不禁冷笑,形容的是桑榆晚? 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会装扮家里是因为他经常不在家,恰好她也在这里住。 无比期待明天! 明天是什么日子?有什么好期待的。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除了家里长辈生辰他会记得,当天要回老宅之外,其他节日他都不会记在心上。 包括他自己的生日,都不曾记得。 听张妈说这些难免有些可笑,跟他有什么关系。 转身上楼,不再听她废话。 张妈:“先生……” 看着季司宸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一时半会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 季司宸上楼,准备去书房处理工作,路过卧室门口看到半掩着的房门,停顿了几秒钟,手上鬼使神差的推开了门。 在门口看不到桑榆晚人,他往里走了几步,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饭菜和姜汤,分毫未动。 找桑榆晚的身影,最后在床上看到小小一团的鼓包。 没曾想过一个成年人盖着被子缩成一团会那么小一只。 印象中桑榆晚很瘦。 把人扛在肩上时他感受不到多少重量,只是没想到一个人缩在被子里能那么不明显。 被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看着连透风的空隙都没有。 他想桑榆晚会不会闷死在被子里。 她挺蠢的,说不定真有可能。 季司宸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到一张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的脸,细碎的刘海贴在额上,几缕湿发黏在脸颊边,为她平添了几分脆弱。 紧闭的双眼下眼袋红肿,长长的睫毛打下了阴影,她纤细的手指微微蜷曲,紧紧地抓着被角,眉头紧锁,睡得并不踏实。 离张妈下楼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能睡的这么熟。 不是担心盛安吗?还有心情睡。 季司宸心里不平衡,找到一个联系人拨出去,故意开着免提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 抬手轻轻抚摸着桑榆晚的脸,不一会那头便接通了电话,“司宸?” 电话里不太确定的声音传来。 季司宸勾着唇,“是我,岳父。” 他边说边注视着桑榆晚。 如他所料,桑榆晚在睡眠中感受到了外界的侵扰,眉头皱得更紧,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是有醒来的迹象。 电话里桑青石叹着气,“司宸啊!最近是和晚晚闹矛盾了?” 从季司宸对盛安做的这些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成功互通电话。 季司宸意味不明,手指沿着桑榆晚眉眼滑过。 感受到外界的干扰,桑榆晚猛地睁开眼,对上季司宸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的手在自己脸上一直往下。 不祥的预感产生,恐惧使她突然坐起身子往后退了退,惊恐的望着他。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竟然连他进来都不知道。 季司宸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看着她的动作嗤笑一声,慢悠悠开口:“我们哪里有什么矛盾,岳父大人多虑了。” ------------ 第一卷 第42章 我不介意直接用强 桑榆晚意识猛然清醒,直勾勾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手机。 正在通话中…… 是她父亲! 失措、惶恐,看着手机又不忘看看季司宸的反应。 他说他们没有闹矛盾,和父亲说话又是假装的和谐。 “没有就好,晚晚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做的不好你多担待,”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桑青石的声音让桑榆晚垂下头自省。 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做的不好。 父亲这样说是不是也觉得问题都在她身上? 迟迟听不到季司宸回复,很快又听到父亲声音传来,“既然没有闹矛盾,那……为何还要对盛安下手?” 两天时间,合作方均都临时反悔,盛安亏得毛都不剩。 季司宸轻笑,睨了一眼桑榆晚,“你女儿正在闹绝食呢!陪她玩玩,岳父大人多坚持几天,等她死了我会给盛安不少好处,绝对不会再也类似的事发生。” 他一句话把原因全都推到桑榆晚身上。 还说一些让人不喜的话。 隔着手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桑榆晚只觉得愧疚。 同时也搞不懂男人的想法。 因为她出了景苑没有上课,也见了朋友就要对盛安下狠手,如今又说她闹绝食才故意陪着她玩玩。 说的她才是那个罪人! 桑青石的笑声传进来,“你真会说笑,我看重公司并不代表要踩着女儿往上发展,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不会眼睁睁看着盛安出事。” “你们夫妻小吵小闹正常,这次直接对盛安下狠手,我想没有那么简单吧!” 又不是三岁小孩,多少是对他不满,又没有表现出来。 这次仅仅因为桑榆晚闹绝食,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盛安出事当天还什么事都没。 哪门子闹绝食? 桑榆晚内心急得不行,抬手比划着求季司宸挂掉电话。 不想让父亲因此对她产生反感。 季司宸轻扬起眉,高傲的俯视着乞求自己的桑榆晚,“你真的了解吗?” “一个哑巴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无论做什么都能惹到我,你们父女情深,我想我发泄一下不满岳父大人应该不会计较才是。” 如果真的了解桑榆晚,就该知道一场意外让她因此嫁给了一个讨厌的人。 身为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幸福。 为了利益不还是当做不知道。 他不仅想让桑榆晚痛苦煎熬,还要让她最珍惜的盛安与她一起苦苦煎熬。 能熬到他心情变好,说不定就停手了。 桑榆晚脸色惨白,想要抢走眼前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她不要再听这个男人向父亲说她。 一个说不出话的哑巴,会让人越来越讨厌的。 到最后连父亲都不要她,那她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季司宸看出了她的意图,先她一步拿到手机,关掉了免提。 电话里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 只听季司宸冷冽的回:“岳父管好小老婆和儿子就行,不想盛安破产就老老实实等着。” 说完挂了电话,随手扔在一边。 看着桑榆晚,“还困吗?” 桑榆晚:【……】 ?? ??? 变脸比翻书都快! 下一秒季司宸便冷着脸,“既然不困就把饭吃了,要是奶奶因这事找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他提了一嘴还被桑青石当做把柄威胁,看来还是给的教训不够。 父女俩一个比一个爱告状。 爹妈都管不住他,敢直接找老太太。 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老太太。 桑榆晚感到浑身疲惫,她睡眠不足,喘息都难。 吃饭没有一点胃口。 【我不饿才不吃,不会告诉奶奶。】 她抬手解释道。 季司宸压根不把她解释放在眼里,“我不介意直接用强。” 桑榆晚垂下头。 知道男人说到做到,如果他提到奶奶,还语气强势,那她肯定就没办法拒绝。 因为拒绝无效! 他会直接倒她嘴里逼着她吃。 最后他不开心,遭殃的还是盛安。 到时候盛安雪上加霜,想挽救会更难。 桑榆晚掀开被子下床,一拐一拐的走到放置饭菜的桌子旁。 两个菜都是她爱吃的,此刻却倒尽胃口,扒着米饭往嘴里塞,忍不住想吐。 “姜汤,喝完。” 季司宸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背影命令道。 桑榆晚低头看着黑黢黢的一碗汤,止不住拧着眉。 耐于男人威胁,她毫无反抗之力,还是一口气喝完了一碗姜汤。 喝完又继续吃,没有任何一顿饭让她感觉到如此恶心。 没有吃完,顾不得与季司宸说一声,直接跑到卫生间反锁了门。 季司宸看着那些饭菜下去了不少,不再管跑到卫生间的桑榆晚,起身直接离开了卧室。 这个时间去书房,却无心处理工作。 想到陈老师走之前留下的A4纸,忘了带上来,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黑影,促使他下楼去找。 几分钟后再次回来,上面的题目他都看了一遍,自己的答案与上面的答案没有多少能对得上。 没有对错,他也不觉得是自己错,直到看到最后的题,涂涂改改好几遍。 这是桑榆晚最后给出的答案,她还是选择了不喜欢。 指尖轻轻滑过纸张,上面的笔迹似乎还残留着温度,那些涂改的痕迹,像极了她内心挣扎的轨迹。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并不喜欢待在景苑,涂改喜欢的时候,是不是因为他不在的时候才喜欢。 可明明他回景苑的次数少的可怜。 怎么还能盖过喜欢的。 仔细思考了一会,他心里是有答案的,不喜欢景苑也正常,毕竟这不是她所认为的家。 他也不喜欢,甚至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个被称为婚房的家。 因为这里没有相爱的人。 把A4纸随手扔进抽屉,季司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书房里还有外面投射进来的自然光线,他闭上眼,脑子里却只有桑榆晚的影子在。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哀愁与失望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世界上最坏最狠心的人。 逼着一个哑巴说话除了他再无二人。 抬手挥走桑榆晚的影子。 安静了,也寂寥苍白!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桑榆晚,你真该死! ------------ 第一卷 第43章 不喜欢甜食 晚上没有再见到季司宸的身影,睡觉时人也没有回卧室,桑榆晚以为人又走了。 被男人逼着吃了一点饭,现在有点反胃。 知道父亲今天在忙于公司的事,她也实在不想这副模样去打扰。 空荡荡的卧室里毫无生气,桑榆晚看着窗外暗自神伤。 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要打起精神才能有机会回盛安。 明天会是崭新的一天,她需要让自己的状态好起来。 和季司宸的结婚纪念日,她还想着过完。 — 前两年会提前把家里装扮一番,今年什么都没准备,桑榆晚洗漱好下楼吃早餐,意外的看到餐桌旁的季司宸。 脚上顿了几秒。 此时此刻季司宸也看到了她,没说一句话,吃掉盘子里最后的早餐,便起身拿着外套走了。 真的一句话都没有。 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今天很反常,他没有毁掉她的那份早餐。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桑榆晚心中五味杂陈。 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跟随,直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片刻的静默后,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她这才确信,季司宸是真的走了。 桑榆晚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一下,隐隐作痛。 餐桌上的早餐还散发着热气,她警告自己不能再糟蹋自己的身体,可眼前的早餐她依旧没有胃口。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从不记得! 她觉得也没关系,本来就不重要的一天,过完今天以后就不会再让她特意记在心上了。 陈老师一如既往的来给她上课,是她一个人来的。 老师说什么桑榆晚只管回答,只是不见效果,人就没有干劲。 上午下午五个小时,几乎全都在浪费,等老师走后,桑榆晚准备做个蛋糕。 既然其他的什么都没准备,就只做个蛋糕好了,反正准备再多,到最后季司宸不会看到,蛋糕也不会吃上一口。 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他心上人的生日,其他纪念日不重要,爱的人生日应该会牢牢记在心里。 他今晚不会回来! 尽管这样,桑榆晚还是决定做个蛋糕。 张妈不知道今天又会做什么她爱吃的菜,提前告诉张妈今天按照季司宸的口味做菜。 “太太,现在买花还来得及不?”张妈问,“您早上没有交代,我就没敢买。” 以前桑榆晚自己会和朋友一起出去,回来会买一两束花,有时候也会趁着她出去买菜时路过花店买束花回来。 还以为夫妻二人闹的不愉快,桑榆晚是没准备过纪念日,早上没有交代她就没有买。 谁知她又开始做起了蛋糕。 桑榆晚眼神暗下来,摇摇头。 不用买。 以前买是盼着季司宸能回来,今天是不需要买,他陪着爱人过生日,确定不会回来。 张妈不解,“那怎么还想着做蛋糕?” 桑榆晚忙碌的手停下来,片刻后才回应:【我自己想吃了。】 她以前挺喜欢吃甜食,后来自己摆摊吃的太多,就没以前那么爱吃。 “您做的蛋糕很美味,要是先生今天回来,肯定能吃好多呢!”张妈还在幻想。 最近回来次数挺多的,尽管闹的不愉快,今天回家的几率也挺高。 桑榆晚苦笑,他不喜欢吃甜食。 他从来没吃过自己做的蛋糕。 想想以后应该也没机会了。 两个小时做好放进冰箱里,接下来时间厨房留出来给张妈做晚饭。 她主要负责三餐,刘姨在厨房帮忙。 桑榆晚出去等着,窝在沙发上休息,搞笑的综艺看着也提不起兴趣。 不忘找手机,她时不时会发朋友圈。 即便没有人点赞评论,她也会隔三差五的发,跟日记本一样,全都是她的感受。 发完朋友圈,回到消息那一栏,两天时间消息都99+。 一大半是乐宁发来的。 还有乔沅上班摸鱼时给她发来的信息,问她和季司宸现在关系如何。 上次送下午茶电话关机她能记一辈子! 还有个刚被拉进去的小群,有好友申请。 短短两三天,好像她失联了两三年一样。 一一回了消息,还同意了周景延的好友申请。 他们有七八年没见过,他以前的微信早已没有用过,也是他们没有消息来往的原因之一。 乐宁收到她的回复,赶紧发了消息过来,【晚晚,你现在怎么样,季司宸那个狗Der有没有为难你。】 【昨天景延去你家听说了盛安的事,你现在在景苑吧!我们马上去找你。】 发文字觉得太慢,又一条接一条的语音,语音轰炸了聊天框。 桑榆晚一边听一边转文字,还要一条一条的回。 她想说自己没事。 可是乐宁知道了盛安的事,肯定会想尽办法去帮忙,虽然自己想找人帮忙,但她不能看着乐宁爸爸公司跟着受牵连。 不能说话只能发送文字:【我现在没事。】 【不用来景苑找我,我没事。】 她重复了几遍自己没事。 乐宁才不听,一个语音通话打进来,桑榆晚犹豫了一下才接通,乐宁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一个大男人度量还不如我小拇指盖大,不就说了他几句吗?竟敢直接对盛安下狠手,就知道你会因此去求他。” “狗男人,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却不做人事……要不是那个姓林的跟他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拐着弯骂他。” “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敢做还不敢让人说,我真想找报社爆出他那副假的深情人设,让季氏股票也跟着动荡几天。” 乐宁越骂越上头,自己制止不了一点,只能听着她骂。 “操,越想越来气……你现在是不是在景苑,我需要看到你人没事才放心,”乐宁心里不安宁,总感觉桑榆晚有事瞒着。 两天才回消息,这不是桑榆晚回做到的。 桑榆晚听着电话里一直没有停歇,她快速的编辑文字,想让她消消气。 不一会听到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个男声从听筒里想起,“我要和晚晚说话。” ------------ 第一卷 第44章 三周年纪念日 那道声音听起来清脆,温柔阳光,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桑榆晚握紧了手机,是周景延? 很快那头证实了她的猜想。 “说什么说,我还没骂够呢!晚晚现在和你说不了话,别抢我手机姓周的,小心我连你一起骂,”乐宁现在不分敌我,暴躁的谁都想踹一脚。 “凭什么你可以一直说,我多少年没见晚晚了,现在回国见不到人还不能让我多说几句话?” 他也听说了桑榆晚不能说话,可是怎么办? 特别想见她。 “你不是说去找她吗?我想见她。” 通话里周景延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听他说想见自己,桑榆晚犹豫了。 他们没办法再像以前无话不说,她现在是个哑巴,而周景延看不懂手语。 不会再有共同话题了。 而且今天来找她,不太行! 急忙编辑文字发送,【今天我还有事,过两天我直接去你们好吗?消消气宁宁,不用为了我去骂别人。】 她不想让朋友这样,为她生气不值得。 季司宸只是单纯的想让她难堪,并不是因为乐宁骂了几句就对盛安下手。 如果……是因为乐宁连带着骂了林婉,说不定还有可能,毕竟在男人心中林婉不能受一丁点委屈。 事实是怎样的,她不太清楚,但在此刻不想让乐宁担忧。 知道乐宁的脾气很大,又看不得她在季司宸这里受一点委屈,通话中发文字是毫无存在感的。 直接挂了电话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发的消息,见面不急于一时,不想让乐宁气坏身子。 乐宁很快回了消息:【我尽量不气,人还是要骂的,你再不出来见面,某人要拿刀架我脖子了。】 她命在旦夕! 全靠桑榆晚撑着。 桑榆晚完全能猜到她此刻的表情,【好啦好啦,很快就能见面的,给你们带小蛋糕吃。】 乐宁发一个傲娇的表情。 紧接着又回:【既然有事就等你出来,再不及时回消息,我会扛着手雷去景苑绑人。】 桑榆晚:【好,不会不回的。】 乐宁又给她发了几条,她没有继续回,放下手机,又变回了原有的冷清。 这个家里冷清压抑。 张妈做好晚饭,这时家里座机响起。 她忙着去接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时,不忘捂着听筒告诉桑榆晚电话是季司宸打来的。 自作主张的开了免提。 男人电话里话很少,只问了句‘她是不是还在闹绝食’。 一句话让桑榆晚不明所以。 这个人什么时候主动往家里打电话,还好心的问她有没有闹绝食。 什么意思呢? 是今天顾不得回家,还是想知道她的现状分情况对付盛安? 张妈看了一眼桑榆晚,回:“太太今天有吃饭,只是胃口不及平日好,她今天做了不少事呢!” 做蛋糕也算在其中。 “先生回来用餐吗?太太做了蛋糕等……” “司宸。” 张妈一句话没说完,被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打断。 “司宸,在干嘛呢!准备吹蜡烛许愿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听你唱一次生日歌。” 那道声音不大不小,桑榆晚听到了。 ———是林婉 猜的果然没错,他在陪她过生日。 可以在生日这天吹蜡烛许愿,也可以听他唱生日歌。 多美妙的时刻! 桑榆晚抱着膝盖看着地面,耳边听到季司宸‘嗯’了一声。 接着说了什么,桑榆晚没听进去,张妈回答问题,不一会挂了电话。 弯着身子在桑榆晚面前,“先生说今晚会回来,让您先吃饭不用等他……说不定今天是先生哪位朋友过生日,只是回来的晚些,纪念日肯定不会错过的。” 她一个佣人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只知道想办法让桑榆晚开心一点。 不过好像并没有用。 桑榆晚摇摇头,穿上鞋子走向餐厅,她不会等季司宸回来,也不会期待最后一个纪念日他能赶上。 那可是林婉,可是重要的生日,怎么可能会回来。 桑榆晚独自坐在餐桌前,面前摆放着精致的菜肴,她拿起筷子,机械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却味同嚼蜡。 每一个菜品她都尝了,竟吃不出味道,没有滋味,没有期待,只有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苦涩,随着每一次咀嚼,缓缓蔓延开来。 简单吃了一点,最后不等季司宸回来,她直接点了蜡烛,在心里默念:三周年纪念日快乐,三哥。 整整三年了,没能够让他爱上自己。 以后再也不会期待虚无缥缈的爱意会降临在她身上。 挖了一勺蛋糕,苦涩当头。 桑榆晚味蕾被冲破,把剩下的蛋糕直接扔进垃圾桶,转身上楼。 苦涩的蛋糕不吃也罢! 纪念日就这样过去也好。 回到衣帽间去找不久前为男人准备好的纪念日礼物。 一条领带早已放入他的众多领带之中,估计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此时她不想送了。 既然他没发现,就当从来没有买过。 取领带时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一个小方盒子顺着空隙滑落,砸到桑榆晚脚面,最终落在地毯上。 桑榆晚弯腰捡起盒子,不知是什么在驱使她打开,手上颤颤巍巍打开盒子,才发现里面有一对戒。 ……对戒 是对戒,不是单人的戒指。 自己的无名指空荡荡的,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戴过戒指,哪怕结婚后,都没有属于她的婚戒。 那么这对戒指呢? 是准备以后送给林婉的? 桑榆晚看着对戒许久,不知不觉眼泪掉下来,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缓缓滑落,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戒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的记忆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季司宸和林婉肯定是会结婚的。 这对戒指不是准备以后送的,是这对戒早早就买好了,只是没了和心爱之人的婚礼。 没有娶到的爱人,没有送出去的对戒,他等了那人三年,也精心保存了对戒三年。 怎么会有人说季司宸冷漠无情,他明明最深情。 只是深情从来不是对桑榆晚。 他时时刻刻都在爱着别人。 ------------ 第一卷 第45章 想离婚了 桑榆晚跌坐在地上,心中苦涩蔓延至五脏六腑。 三年了她竟然才发现。 银色的戒圈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缓缓伸手,指尖再次轻轻摩挲过戒指表面,仿佛能感受到男人为林婉挑选这枚戒指时的温柔与决心。 怎么忘了这里原本应该属于男人和林婉的婚房。 这里的女主人本是林婉。 是被她占了三年。 怪不得自己会被讨厌呢!都是活该。 桑榆晚让自己平静下来把戒指收起来放回柜子里,把那条送给季司宸的领带随手扔进垃圾桶。 她不送了,也当自己没买过。 踉踉跄跄出了衣帽间,走到楼梯口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又折返回去,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当下的温度,她仍觉得冰冷。 翌日 桑榆晚一觉睡到十点才起来,急匆匆洗漱下楼,看到陈老师在楼下看着杂志,心中不安的走过去。 很少能睡这么久,让老师等着她有点过意不去。 看老师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于是问接下来要不要上课。 陈老师摇摇头,“我想看看你平时不上课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今天以你为主。” 上课练习既然无效,那她也不会坚持必须要上。 这几天桑榆晚状态都不太好,没有什么效果,不如让她自己合理安排时间和一天的事情。 桑榆晚抬手比划:【很无趣,老师不会喜欢的。】 以前只有上午三个小时的发音练习,下午不出门的话她会自己练习发声,会看看书,也会在网上接兼职。 大学学的设计,虽然现在无用武之地,但也不想白白浪费。 除了做这些她只能一个人发呆。 “既然这样,上午我们就聊聊天,”陈老师说。 桑榆晚点点头。 聊天,她也不知道聊什么。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响,拿出来看一眼还是乐宁的短信。 又是连着好几条消息。 本来想等着中午吃饭时再回,陈老师看到,让她不用在意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先去处理。” 桑榆晚只是打开聊天框看了一眼。 有视频,有语音,也有文字。 走开一点点击了语音播放,简单一点概述就是怀疑季司宸陪林婉过生日被偷拍,还被报社拿出来弄成新闻印在今日报纸上。 乐宁还在猜测。 这时手机收到了新闻推送,她想点击划走,没想到直接进了新闻页,照片拍的很糊,但她只看一眼就认的出来,照片里的男人是季司宸。 照片里的两人行为亲密。 这个角度看到像是在拥抱接吻。 看到有人说他和心爱的人好事将近,也有人说他已婚出轨。 整个评论区吵起来了。 桑榆晚一条一条往下翻,评论区相当激烈,她不是很理解,又不是明星还值得被拍出来讨论。 继续往下翻,看到有关季氏的话题,这时她明白了像季氏那么大公司,话题度也很高。 报社不会白白放过任何热度。 桑榆晚退出新闻,回到微信界面,点开了乐宁发来的视频,里面也是关于季司宸和林婉的视频。 是昨天,林婉生日。 视频拍的也不清晰,有乱糟糟说话的声音,其中短短几个字,她也听的出来,里面有季司宸的声音。 看了一遍返回,心里不知是何感想。 她是难过的。 吃醋又嫉妒,唯一的理智告诉她,她没资格。 看到乐宁的消息,半晌,她才回复:【没关系,那是他的自由。】 【我想……离婚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在景苑接触的人很少,她下定决心离婚的话,要拟离婚协议,对这方面只是欠缺,所以希望乐宁能帮她找个律师。 过完昨天纪念日,她对这段婚姻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期待了。 不会妄想季司宸能爱上她,也不会异想天开能和他做一辈子的夫妻。 乐宁:【???】 她不太相信是桑榆晚发的消息。 紧跟着又问:【你真的想要离婚吗?不是随便说说?】 【我可以找律师,但最起码让我知道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视频里的人确定是季司宸?他真的出轨了?】 乐宁全是猜测,看到这个消息,比桑榆晚还着急。 这都什么事…… 桑榆晚眼神黯淡,许久才回:【新闻太夸张了,我想离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她不知道季司宸那样的人会不会允许自己婚内出轨,但她知道,他们早晚会离婚。 新闻上那张照片明显的错位图,她看得出来。 只是她很清楚,季司宸爱的是林婉。 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乐宁片刻也坐不住,【我现在去找你。】 桑榆晚握紧手机,不想让乐宁来。 但对方根本不听她的。 目前老师还在,万一没有上课被季司宸知道,肯定又会威胁她。 于是只好恳求陈老师,抬手比划:【如果季司宸问起有没有上课,您就说和平时一样可以吗?】 【我不想让他知道。】 陈老师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依旧笑着回:“可我每次来我们都在练习发音不是吗?谁说只有和在学校上课那样签到点名才算。” 知道桑榆晚的问题出在哪里,所以她才没有把桑榆晚和其他类似的病人分为一类,当然上课模式也大有不同。 桑榆晚:【谢谢老师。】 陈老师又问:“为什么不自己和他说清楚呢,有误会是一定要说出来的,季先生也会手语不是吗?为什么一直把事情埋在心里加重误会呢?” 人与人之间建立信任很容易,一旦信任崩塌,之前所有的真诚都会被歼灭。 长着一张嘴,不就应该把话说出来? 这两个人一个不能说话把所有事闷在心里,一个能说却不说。 嘴毒往往占上风,也最容易把人推走。 桑榆晚苦笑着摇摇头,抬手比划:【我们没有误会,只是有些话说不清楚。】 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说了也说不清楚。 站在自己的角度,自己没有错。 其实谁也没有错,但谁都有责任。 如果能和季司宸说清楚,他们怎么会落到如此陌生之地。 ------------ 第一卷 第46章 傻瓜,是我啊! 如果真的能说清楚,还能被听到心里,她和季司宸当年那么好,可以走的那么近,如今怎么会和仇人一样。 不过以后这些都不重要了。 离婚后,季司宸想做什么,喜欢谁会和谁结婚生子,那都是他的自由。 桑榆晚还是桑榆晚,如果幸运的话,她会开一家甜品店,过她自己的人生。 到时候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谁也不会再出现在彼此的人生里。 这样谁都可以很幸福。 桑榆晚扯扯嘴角,脸上笑容很是勉强,【很感谢老师一直以来让我勇敢的表达自己,只是我现在这样无法做一个勇敢的人。】 以前的桑榆晚骄纵、还一身傲骨,是个勇敢的女孩。 现在不一样了,她成了哑巴,没了母亲,傲骨被完全粉碎,就连爱一个人她都不敢让人知道。 一个没有靠山的胆小鬼,哪里还能勇敢表达自己。 “会的,以后有机会的,”陈老师心疼这个女孩。 明明是一个很礼貌很优秀的女孩,却一再的否认自己。 她不知道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桑榆晚眼眶通红,点点头,又抬手比划:【会的,我还有朋友,她们也不会让我放弃的……如果一会来的话,介绍她给老师认识。】 乐宁说来找她,她觉得一定会来。 乐宁永远不会骗她,永远不会食言。 陈老师笑笑,一脸慈祥,“好,我倒很想见见你的朋友。” 眼看到中午,张妈忙完手上的工作准备做午饭,看到桑榆晚和老师在聊天,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菜还没有清洗,外面一直有人按门铃,不到两分钟,只见乐宁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桑榆晚看到那个几分眼熟的面庞一时愣住,一时不敢认这个人。 男人身材高大,长相俊朗,如初升般的太阳耀眼夺目,一头栗色短发,带着不羁和随性,眼眸清澈看起来很温柔,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 下一秒男人健步走上前把她拥入自己的怀抱。 桑榆晚手僵在半空中,用力张张嘴。 周景延? “傻瓜,是我啊!”周景延揉着她的头发,把人抱得更紧一些。 他此时忽略了在场的几人,眼中只有桑榆晚,午夜梦回时都在挂念的桑榆晚。 今天终于再次见到了。 桑榆晚被抱的太紧,差点背过气,手上推搡着男人的胸膛,想让他把自己松开。 不然再多抱一会,她就无法呼吸了。 周景延察觉到她的动作,赶紧把人松开询问,“是不是我抱的太紧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好多年没见你是我太激动了,有没有弄疼你?” 他一连串的问,完全不给桑榆晚比划手语的机会。 乐宁在一旁提醒,“你放开她的手。” 从回来那天到来的路上她都提醒过不下十遍,桑榆晚现在不能说话,只能手语交流。 把人家手攥的紧紧的,怎么知道人家想说什么。 周景延听闻,赶紧松开手。 桑榆晚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两人距离很近,周景延从上到下仔细看着她,抬手捧着桑榆晚的脸,左看右看,耳朵鼻子眼睛通通看一遍。 让桑榆晚转了一圈仔细观察,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这么多年没见过面的女孩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宛如春日里清新脱俗的柳,落落大方。 她变了,成熟一些,不失温婉与知性,身上还有了一些大人的气质。 很安静…… 安静这个词,放在以前是完全和桑榆晚联系不到一起的。 今日一见,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安静一词。 当年那个眼睛会说话的女孩,如今眼里没了灵气,只有惊慌,她好像看自己很陌生。 人长高了,也瘦了,看起来还沧桑了许多。 很难想象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不能说话的这几年该有多痛苦多煎熬。 结婚三年,又有多难过。 周景延怪自己早点干嘛去了,为什么那个时候他没听到一点动静,这么久都没回来一次。 “怎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记得我了?”周景延疑问,又不忘提醒她,“我是景延。” 我回来了! 千万不要把我忘掉。 否则,他会伤心难过的。 桑榆晚眨眨眼,抬手比划:【我知道,只是有点意外你会来这里。】 他会跟着乐宁来景苑,实在有点意想不到。 周景延看着她在空中比划的手,不禁愣在原地。 他刚听说桑榆晚的事,不能说话,可是他看不懂手语。 连最基础的都看不懂。 这下交流才是最大的障碍。 乐宁在一旁翻译,“晚晚说看到你有点意外,让你别凑那么近,臭男人。” 这下证实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姓周的也不例外。 看着就想骂! 周景延:“……” 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桑榆晚,“你真这么说?这么多年不见,你让我离远点?还骂我臭?” 他不臭啊!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臭。 难道刚才的一番猜测只是错觉?桑榆晚还是原来的那个桑榆晚。 那张脸最容易让他上当了。 桑榆晚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又抬手比划:【我是说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会和乐宁一起来。】 这里终究不是他们来找她的地方,她害怕被季司宸知道。 周景延撇撇嘴,眼中满是懊恼与自责,“对不起晚晚,我还看不懂手语。” 在国外这些年,错过了太多关于桑榆晚的消息,她家里出现意外,母亲去世,不能说话,他都没有听说过。 若是早点知道她不能说话,他肯定会提前去学手语,现在倒好,完全不能交流。 桑榆晚摇摇头,让他不要自责。 毕竟她不是先天的,两人又这么多年没见,看不懂手语很正常。 乐宁在一旁赏他一个白眼,“谁让你准备不充分就跟着来,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从接机那天她说了不少桑榆晚的事,男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做都坐不住。 今天看到新闻,让她必须带着来找桑榆晚,想见面想的人快要疯掉。 ------------ 第一卷 第47章 带她离开景苑 自从男人出国,中间他们也没怎么联系,几乎处于断联状态,一年前登录之前的账号,才加到新的联系方式。 那时自己还在国外,为了尽快完成学业,她没办法回国,也没有和周景延说起桑榆晚的事。 回来短短几天时间,把她催的压根坐不住。 周景延泄了气,“我怎么做准备,你要早点和我说,至于到跟前我还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就算报名手语速成班,他也无法短时间内记那么多。 “提前说了你能干嘛?”乐宁冷着脸。 不找事就不错了。 周景延:“……” 心里也在暗自懊恼。 “说了至少我能提前知道,我有很多时间学手语,也能早点回来带晚晚走,用得着在这受委屈......” 刚认识季司宸那会就看他不顺眼,有意无意和桑榆晚走那么近,现在倒好,自己刚出国几年,那么大老婆成他的了。 有喜欢的人,还对她不好。 他哪里能忍。 说出来显得他小气,不说心里又不爽。 不对,都把他从小认定的老婆抢走了,为什么不能说,他不仅要说,还要把人抢回来。 桑榆晚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在讨论什么,抬手比划着问:“你们说什么呢?” 这两个人奇奇怪怪。 周景延拽着她的胳膊,“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想到桑榆晚每天过的这苦日子,一点也不忍心,先把人带走,他还有好多话要说。 刚走了几步,桑榆晚往后退,脚上也在抵抗,被拽着一只手,还要艰难的比划手语:【我不能离开这里。】 扭头又赶紧向乐宁求助,【宁宁,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来景苑,又突然说带她走。 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而且,她现在不能离开景苑。 乐宁双手抱在胸前,“还不是看到了报纸,姓季的出轨,还有盛安的事我们也知道了。” “反正你们是要离婚的,早点把你带走,就不用在这里看他脸色。” 现在想到这俩人结婚,她还是火大,不就是一夜荒唐,还把自己以后的人生葬送。 结婚干什么啊? 过的不幸福,还天天受委屈。 桑榆晚抿抿唇,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新闻只是把一点小事说的很夸张,她不敢保证季司宸完完全全没有出轨,但那是他爱的人,迟早的事。 尽管知道这些,她也不能随随便便离开。 否则盛安坚持不了多久。 【我现在还不能走,他不想让我出去,盛安......是他做的,我......】 桑榆晚手语断断续续让乐宁看着不禁皱眉。 知道她的顾虑,但没想到能怕成这样。 “今早我和景延去拜访了季家老太太,一不小心说了这件事,”乐宁慢慢悠悠说:“听说姓季的最怕老太太,只要她一句话整个季氏就没人敢动盛安......所以我想盛安会暂时渡过难关。” 自从桑榆晚妈妈离开之后,关于盛安的事她多多少少还是听过一些,中间还让自己老爸帮衬过。 多少眼睛盯着盛安,能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桑榆晚这情况,被完全拿捏软肋,夹在中间实在憋屈。 桑榆晚有点不敢相信,抬手比划:【真的假的?】 她不信会这么突然就传到奶奶耳朵里。 “真的,周景延,你说是不是真的。” 乐宁等着某人配合,等了半天没人吱声,一巴掌拍周景延后脑勺,“一直盯着晚晚能看出花来?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忘了你来干嘛的?” 猪一样的队友。 看到桑榆晚就移不开眼,走不动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周景延感觉到疼,怒瞪着罪魁祸首,“打我干嘛?你一拳下去我要脑震荡了。” 力气大的像头牛,一点也不温柔。 就知道拿他撒气。 乐宁握紧拳头,在暴走的边缘,“你说打你干什么?我们!今天!去季家干了什么!告诉晚晚!” 周景延这才想到还有重要的事,赶紧附和,“我们去了季家,老太太说盛安不会有事。” 大致就是这样...... 他在季家浑身不舒服,重要的事没记多少,反正就是乐宁表达的那样。 昨天和刚回国的周景延一起去桑家拜访桑青石,聊天中知道了盛安被季司宸针对的事。 两人商量对策,一早便去了季家。 知道老太太还是认桑榆晚这个孙媳妇的,也知道季家她说话很有用,于是故意提到季司宸做的一些事。 季家其他人什么态度不清楚,但老太太看起来很生气,后果必定很严重。 只要她一开口,季司宸不敢不听。 桑榆晚听到他们都这样说,依旧半信半疑。 没有接到奶奶的电话,父亲也没有发消息告诉她。 要是真的,季司宸肯定会回来质问是不是她向奶奶告状的。 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桑榆晚抬起手又放下,低着头盯着地面。 她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乐宁看出她的疑虑,“知道你还在担心,但老太太说不会有事,难道你不信她?” 桑榆晚摇摇头,她信奶奶。 但是她不信季司宸会善罢甘休。 “短时间内季司宸不会回来,我们来的时候热搜还在上面挂着呢!就算现在直接带你去机场,他都分不开身来管你。”乐宁道。 桑榆晚苦笑,抬手比划着回应:【可是我离开这里能干嘛呢?就算盛安暂时安全,那以后呢?】 只要没离婚,季司宸想报复她,随时随地,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周景延眉心皱在一起,看不懂手语,但他看得懂桑榆晚脸上的表情。 很被动,很无奈...... 她心里有事就是这种表情,而且谁开导都没用。 乐宁:“至少先离开这里。” 周景延点头,“对,先离开这里再说,以后再遇到麻烦还有我呢!” 他说完根本不给桑榆晚机会比划手语,拉着她就往外走。 今天不带她离开,他想以后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能把她带走。 之后的事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 ------------ 第一卷 第48章 等桑榆晚主动求他 如今已婚的桑榆晚,他会让她和那个男人离婚。 以后也不会再让盛安受一点损失。 桑榆晚就这样被拉着出去,陈老师还在,张妈也在身后呼喊,她都没有机会打招呼。 被周景延塞到后车座,紧锁着车门不让她出去。 拍打着车门毫无作用。 等乐宁跟着出来,她如同看到了希望,急忙手语比划:【陈老师还在,我不能就这样走了,还有张妈,她会担心的。】 今天都没有上课,陈老师来到这里结果她却走了,很不尊重人。 平时张妈最关心她,也不能让她这样担心。 乐宁无奈,又拐回去,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她只能靠衣服分辨。 知道有位教桑榆晚发音的老师,还想当面谢谢她呢! 看到陈老师,不确定的问:“您就是晚晚口中的陈老师?” 陈老师点点头。 乐宁微笑示人,“我是她朋友乐宁,一直有听过您,这一年时间感谢您对晚晚的帮助,今天来的匆忙实在有点抱歉。” 她要把人带走,哪怕有一天的课程,她也不想让桑榆晚继续待在这里。 陈老师和蔼的笑着,“没关系,只是我能冒昧问一句......你要带桑小姐去哪里?” 每天的课程她推不掉,当然也希望知道桑榆晚能平安无事。 乐宁实话实说,“跟我在一起她不会有事的,这几天可能没办法跟着您上课,还请多担待。” 上课也不见成效,不如跟她在一起能有个愉悦的好心情。 说不定会有奇迹。 陈老师:“她没事我就放心,刚好让她休息几天。” 最近几天感受到桑榆晚压力颇大,每天上课都走神,不如趁此机会调整好状态。 乐宁:“谢谢老师。” 不等她转身走,张妈又上前问:“这位小姐要带太太去哪里。” 乐宁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她很快就不是你家太太了,用不着你管。” 张妈着急难安,“可是,你这样闯进来还把太太带走,先生知道会生气的。” 乐宁翻一个白眼,“谁管他会不会生气,我带走我朋友他高兴都来不及呢!为你家新太太腾地方。” “可是......” 乐宁无所谓道:“没什么可是的,你要不放心,就去报警吧!” 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走了,在这里多待一刻她都浑身不爽。 想到季司宸那个渣男,她跟这里的人就不会有好脸色。 张妈追着她出去,最后连车尾气都追不上。 她完全不认识这两个人,怕桑榆晚会出事,还是急忙进屋拨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 季氏集团 季司宸挂掉电话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报纸,漫不经心的翻开,目光停留在大标题娱乐板块。 一张糊的看不清人脸的亲密照片赫然在目,标题醒目刺眼——豪门惊变!疑似季家三少婚变传闻,新欢旧爱何去何从? 他隐婚,外界没有人知道他结婚。 以前的一段恋爱也没多少人知道,只是后来订婚的消息传出,过了三年没有结婚,不少人胡乱猜测。 如今报纸都敢写的这么直白。 不知道点内情,都没胆量发出来。 郑元站在办公桌前冒一身冷汗,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宸总,我马上联系报社撤掉热搜。” 一张报纸都看了十来分钟,愣是没一点反应。 反常,实在反常…… 从来到公司他已经数不清接了多少电话,询问有关季司宸的私事,连上面的几位董事都惊动了。 奈何这位没有任何表示。 “宸总?”郑元又喊了一声。 季司宸这才给点反应,“照片里的人看的出来是我?” 郑元:“……” 他对老板的了解程度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 实话实说道:“熟悉的人能认出来,至于其他人应该也是受热搜内容影响才会联想到您。” 那么糊的照片放出来不就是为了增加话题讨论度。 现在记者都是闲的,不拍明星,却偷拍季司宸为别人过生日。 季司宸眉头微微蹙起,手指轻轻摩挲着报纸,熟悉的人? 熟悉到什么地步才算熟悉? 怎么能认出来照片里的人是他? 那么桑榆晚呢? 看到了热搜,没有继续上课,不顾盛安安危跟着朋友一起离开了景苑,是不是也认出上面的人是他。 她对自己算熟悉? 应该算,毕竟那么讨厌又记恨的。 郑元见他表情不对,明显是生气了,“我现在去联系报社,这点讨论度暂时还影响不到季氏。” 说罢!还没等转身,只听季司宸道:“不用。” 把季氏挂在上面也不错。 影响不了什么。 郑元咽咽口水,止不住问:“不撤掉肯定会对您有影响,而且照片里过生日的人是林秘书,你们……” 第一次见林婉就觉得她和自家老板关系很不一般,以前有什么关系他不清楚,但心里那个猜想,又不敢成型。 “桑小姐如果看到了,她会不会误会您?”他觉得还是撤掉比较好。 信息不实,只会让别人背后说闲话。 而且老板已婚,被桑小姐看到,两人关系肯定会更僵。 季司宸冷嗤,她会误会? 她巴不得呢! 这样离婚的理由又加一。 “不用管,出去,”他赶人走。 郑元沉默片刻,没有多言。 走之前又想到什么,还是问了出口,“宸总,盛安那边现在怎么处理,要按照老夫人说的停手?” 如果他没记错,盛安是桑小姐家的公司,以前还往里投过资金。 结果现在却主动对它下手。 这夫妻俩让人看不懂,如今这副局面跟仇人一样。 季司宸捏捏眉心,“继续,我要看到盛安没有外来资金投入,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处理,别在短时间内让它破产就行。” 老太太说的话他懒得放在心上,想要盛安安全无恙,没有桑榆晚亲自来求他,他不可能停手。 既然敢离开景苑,那就慢慢等着桑青石主动找她。 季司宸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目光穿过落地窗,凝视着外面繁华的都市,心中却是一片冷漠。 他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期待那天的到来。 等着桑榆晚主动回家求他。 ------------ 第一卷 第49章 诅咒他老婆跟人跑 此时正在忙于工作的林婉还未看到热搜,路过茶水间听到有人在讨论季司宸的八卦。 她手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即便对季司宸的事感兴趣,也没有听太多便回了工位。 刚回来路过大家工位,也有小声议论她的。 一脸懵,走向自己单独的办公区域。 不等坐下,就接到电话,季悠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进来一下。” 林婉:“好。” 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办公室。 门虚掩着,她敲敲门直接进去。 “季总。” 在公司她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喊季总,刚来时也被人提醒过。 季悠然从电脑上移开眼,目光落在林婉身上,“看到今天热搜了吗?” 她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一大早到现在没闲下来。 林婉不明所以,摇摇头。 季悠然轻轻敲打着桌面,“你昨天生日?” 林婉:“是。” 季悠然又问:“除了司宸还有谁。” “……”林婉有点奇怪,她怎么会知道昨天自己生日,还知道季司宸在。 “季总怎么会知道?” 季悠然轻笑,“不止有我知道,现在广大网友也知道了季氏季司宸昨晚陪着心上人过生日。” 热搜内容就那样写的,现在她也证实了。 林婉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低头思索片刻,脑海中闪过昨天与季司宸在餐厅庆祝生日的温馨场景。 抬头望向季悠然,眼神中带着不解:“可是,我们昨天在餐厅包厢里,就几个好友简单地庆祝了一下,并没有张扬,怎么会被大家知道?” 她不明白怎么会被广大网友知道。 季悠然把手边的报纸推到她面前,“这个我也很想知道,他陪你过生日,你知道昨天还是什么日子吗?” 昨天……连她都有印象。 按理说一个生日并没什么,现在不仅上了报纸,还有人故意散播谣言。 隐婚的季司宸,被挂上婚内出轨。 都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林婉拿起报纸,目光落在报纸头条那醒目的标题上。 照片虽模糊,却依稀能辨认出是她和季司宸在餐厅温馨的瞬间。 报纸上明显的错位图,季司宸的侧脸温柔,与记忆中男人的模样重合,不似昨晚冷漠。 那本该只属于她的最后一刻温馨,此刻却被千万人审视。 林婉手上轻轻颤抖,“我可以解释。” 一句话苍白无力,起不到什么作用。 季悠然抬眸与她对视,“解释?从早上到现在你觉得解释有用?” “这些小事我向来不会放在眼里,只是你现在是我的秘书,和我那个已婚的弟弟关系那么亲密,会让别人怎么想?” 放在以前她压根不在乎林婉,和季司宸好坏她都不会多嘴一句。 但现在公司里的人都猜到了照片里的人是林婉,她表面能管,就是不知道私底下会怎么传。 林婉握了握拳,“既然解释无用,那我该怎么做?” 她都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照片。 昨天只有几个熟悉的朋友,怎么可能会…… 季悠然靠在椅子上,“我知道你很优秀,能力也很出众,当时司宸把你带来做我秘书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只是二叔那边一直反对,司宸不听,便只能让我开口做这个恶人了。” “当然我不是因为这件事觉得你对公司造成了影响……” “我知道了,”林婉打断她,“只是我和司宸并没有什么,我也不希望这件事会闹的沸沸扬扬。” 是她一直念念不忘,还心存幻想。 刚回国那会儿还抱有希望,觉得季司宸会很快离婚和她重新开始,直到昨天,她茫然无措。 一宿没睡,今日忙碌起来想麻痹自己,结果看到这样的热搜。 她多希望热搜让更多人知道,但此事会影响季司宸,她便不希望有人多讨论。 没多少人在乎她,但季司宸不同。 “司宸那边我会解释,你……”季悠然欲言又止。 林婉笑着回:“我会和司宸说的,季总不用担心。” 季悠然面色平静,“刚好我朋友那里缺一个市场总监的职位,我想你很适合,回头引荐你们认识。” 她是不怎么喜欢林婉这个人,但不可否认林婉的能力。 这么优秀的人做她的秘书真得太屈才。 林婉艰难的扯扯嘴角,“谢谢季总,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总要有始有终,来这里将近一个月时间,她不想就这样没有结尾。 和季司宸的私事,不应该带到工作上来。 等人走后,办公室只剩下季悠然一人,拨通电话转接到季司宸办公室,转接成功谁料那头直接给她挂了。 听到一阵忙音,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敢挂她电话,诅咒他老婆跟人跑。 —— 包厢内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烟草与酒精交织的气息,季司宸一杯接一杯的酒精下肚,任由那辛辣液体滑过喉咙。 仿佛酒精能为他冲刷掉一天的疲惫。 周围的一切静悄悄的,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人走进来的脚步声惊扰了他。 “司宸?”伍川走进包厢并关上门,“还真是你。” 今天来这里散散心,结果老板告诉他季司宸一个人开了房间,还要了不少酒。 结果进来一看还真是他。 季司宸抬眸瞥他一眼,没做声。 伍川不以为然,自己找地方坐下,“喝酒怎么不喊我,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闷酒。” 走近了他被强烈的烟草味呛的咳嗽了几声,“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倒一杯水准备润润嗓,灯光昏暗,他拿错了结果倒了一杯白酒,咳嗽的更厉害。 短短两分钟差点让他小命交代了。 终于等他缓过来,仔细看着桌子上的酒,打开了两瓶白的,“你抽什么风,抽这么多烟,还喝这么多白酒不要命了。” 他喝白酒最多也就两杯的量,季司宸酒量比他强点,但也止不住这么造。 伍川进来一张嘴就没停下来,季司宸只是听着一句话都没回。 杯子里的酒已经见底,季司宸准备再打开一瓶,被伍川急忙拦下来,“你丫的到底遇到遇到啥事了?” 说完脑海里又浮现出白天的热搜,“你该不会为了那条热搜为难?” ------------ 第一卷 第50章 知道了她送的纪念日礼物 昨天和三五个好友一起为林婉庆祝生日,那么多人在,怎么就偏偏拍到了季司宸。 运气也够背的。 不过新闻说的也没错,人家已经结婚了,照片里的不是他老婆,而是得不到的前任。 出轨的渣男人设算是藏不住了。 还深情只为一人,深情个屁! 季司宸冷眼看着他,不禁冷笑,“我为难?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伍川:“......” 不为难干啥一个人喝闷酒? 还不要命的抽烟,平时一周都没有今天一天抽的烟多。 “不就说你出轨吗?有啥不好承认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认,”他不怕死道。 谁不知道他喜欢林婉,奈何法律上和桑榆晚是夫妻。 即便是隐婚,但今天被挂上热搜,真真假假,肯定不少人会信。 如今隐婚藏不住了,和前任藕断丝连也被扒了出来。 季司宸烦躁的坐在沙发,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伸手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打火机一道耀眼的火光跳跃而出。 ……转瞬即逝 随着一口烟雾缓缓吐出,他眼眸暗下来,“又没睡,算出轨?” 烟雾缭绕中,伍川有点看不懂他的情绪,急于否认...... 算解释他没有出轨? 可出轨也不单单指肉体上出轨才算出轨吧! “你不是还爱着林婉?别忘了你现在在法律上有个合法的老婆,精神出轨也算。” 伍川一语道破,“别说昨天你们单独离开的什么都没发生,我不信你能忍得住。” 要是他爱的人在身边,绑也要把人绑着,想离开压根不可能。 别说这俩当初还是他们当中的模范情侣。 “能发生什么?”季司宸反问。 伍川一时语塞。 反问他? 他怎么知道能发生什么?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伍川问。 季司宸赏他一个眼神,好似在说:你觉得呢? 伍川直摇头,想到刚恋爱那个时候的季司宸别提有多绅士,别说睡了,接吻都想留到婚后。 好歹在一起两年,是真能忍。 现在等人回来,还是没有进一步。 看来不该抱有任何期待。 伍川抿了一口酒,接着问:“那你现在咋想的,热搜不去处理跑来喝闷酒,你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已婚,还是想让人知道你会和爱的人在一起?” 现在有点看不懂季司宸。 知道他不爱桑榆晚,却迟迟不肯离婚,喜欢林婉,现在人回来也不给人一个名分。 两边都处理不好,真让人费解。 季司宸冷笑,“重要吗?” 让人知道这些很重要吗? 被人知道能改变什么? “不重要吗?”伍川被问的不明所以,“盛安的事我可听说了,你要想和桑榆晚离婚,根本用不着这样浪费时间。” 他一个外人反正感觉不到季司宸对桑榆晚有爱,哪怕以前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被算计后对她产生爱。 而且真的爱,就不会对盛安下狠手。 季司宸又点燃了一支烟,不屑冷呵。 打火机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明明灭灭,和他的心思一样难以捉摸。 烟雾缭绕间,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一双黑色眸子里藏着复杂的情绪,他猛地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 那烟雾带着他内心的复杂情绪,缓缓飘散在空气中。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你倒是清楚,要是想离婚早就离了,何必等到现在。” 要是离婚,从桑榆晚流产之后他就离了,何必浪费这么长时间。 “我当然清楚,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盛安我早拿下了,”伍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自从桑榆晚母亲离世,盛安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业内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他也不例外。 只是碍于季司宸和桑榆晚有过交情,他才没有动手。 过了片刻,他惊呼,“什么叫想离婚早就离了,三年,这可是整整三年,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多待一天我都觉得浑身难受。” 恋爱都知道要找喜欢的,结婚为什么不能? 季司宸把抽到一半的烟捻灭扔进烟灰缸,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站起身,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地面上。 走到门口,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声音低沉,“没想离婚。”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室未尽的烟雾和伍川满脸的愕然。 “什么叫没想离婚你说清楚。” 伍川眼睁睁看着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扯着嗓子问:“你该不会爱上桑榆晚了?爱上了才没想离婚对吧?” “……”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静默。 他一人在包厢内喃喃自语:“莫名其妙,怎么爱上桑榆晚的,不是仇人吗?” 不是经常说她会算计吗? 怎么爱上的? …… 季司宸回到家,等待他的是一室的冷清,卧室里黑漆漆一片。 突然想起来,桑榆晚不在。 她跟着周景延走了。 不顾盛安安危,就这样把他的话再次当做耳旁风。 刚打开灯,张妈在他身后跟上来,“先生。” 季司宸听到声音回头,“什么事。” 只见张妈双手朝上,手心里放置着一条整齐的领带,“先生,这条领带是我打扫卫生时发现的,完全一条崭新的领带,看起来还很贵重,我没有敢扔,想问问这是您要扔掉的吗?” 今天桑榆晚走后,她上楼打扫卫生,在垃圾桶发现的。 这么名贵的的领带,不敢说扔就扔。 季司宸眼睛微眯,凝视着张妈手中那条不太熟悉的领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领带是深蓝色的,质地细腻,上面绣着精致的银色暗纹,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显然价值不菲。 他记忆中并未有过这样一条领带。 “哪里发现的?” 张妈回:“在衣帽间。” 想到昨天桑榆晚为过纪念日准备了蛋糕,忍不住说:“是不是太太送的?昨天是你们三周年纪念日。” 她只能想到这些了。 季司宸拧眉:三周年? “纪念日?” 张妈愣了一下,说:“是您和太太的结婚三周年,电话里您说要回来的,结果……” 等到凌晨也不见踪影。 ------------ 第一卷 第51章 擦伤 桑榆晚每年那么期待的一天,就这样遗憾的过去了。 蛋糕只吃了一口便扔进了垃圾桶,先生也没有回来。 季司宸冷凝着眉,他和桑榆晚的结婚纪念日? 好像从来没有过过。 他对这个纪念日也没有任何印象。 这条领带,是桑榆晚送的? 她知不知道女人送男人领带的含义。 送了又扔掉,又代表着什么? 季司宸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是家里独有的茉莉清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茉莉香在他周身环绕,他便对这个味道深深记在脑海。 一个不重要的结婚纪念日,为什么要记在心里,为什么会期待,为什么要过,为什么要送他领带后又扔掉...... 桑榆晚,都那么对你了,在家里装也要装出个夫妻恩爱? “给我吧!”季司宸把领带攥在手中。 张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小心翼翼的问:“太太白天被她朋友带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报个平安,电话一直不接,我实在担心......要不您给太太发个消息问问。” 放在以前桑榆晚晚回来会提前说,从未在外面过夜,今天跟朋友走,什么也没说。 到现在也没联系到人。 她何止担心! 季司宸脸色一沉,“死在外面才好,下去。” 说罢!卧室门直接甩上。 他又不关心桑榆晚,不想回来还求着她回来不成? 和周景延待在一起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庆祝呢!能出什么事?他凭什么发消息问? 多管闲事! 走进卧室,衣服脱下来随手扔进脏衣篓。 去浴室经过床边,突然觉得少点什么,脚步愣在原地,才发现今天床头少了一个木楞的哑巴! 三年里他回来的次数不多,每次回来他去洗漱,总能看到床上的人惊恐又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他。 明明一句话都不说。 明明今天卧室里和以前一样安静无声,明明以前他都视而不见,今天他却能察觉到了那里少了一个人。 不禁摇摇头打断此刻愚蠢的思想,走进浴室。 他什么都不该想,尤其是算计过他的桑榆晚。 —— 桑榆晚被乐宁带回家后,周景延也厚脸皮的一直跟着。 他用了一夜的时间来思考该怎么和桑榆晚接触交流。 不懂手语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不过没关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向来心有灵犀,只要桑榆晚皱皱眉,他都能猜到她想表达什么。 从床上麻溜起床,趁着乐宁洗漱完下楼等早餐期间,溜进她们房间。 看床上的桑榆晚还在熟睡,他悄摸爬到床上,侧着身撑着脑袋心花怒放盯着桑榆晚的睡颜。 睡得真熟,有坏人进来都不知道。 看她消瘦的面庞,脸色瞬间又沉下来,想到她这些年受的委屈。 失去母亲变成哑巴,还被季司宸欺负了好几年,一时间心疼涌上心头。 这可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明媚有活力的小太阳,因为不能说话被欺负后却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后悔出国,也后悔中间没能回来一次。 要是早一点知道,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晚晚,准备起床吃早餐喽!” 这时乐宁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进来,周景延下意识找地方躲。 床底不能藏人,柜子又躲不下他。 被子也舍不得抢,几番挣扎把睡眠中的桑榆晚吵醒。 看到面前近在咫尺惊慌失措,无处藏身的周景延,把她吓得直接从床上滚掉下去。 碍事的床头柜一角将她额头擦破了一层皮。 乐宁打开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周景延趴在床上伸着胳膊,桑榆晚掉在床边捂着脑袋。 乐宁一大早暴跳如雷,“周!景!延!” 她就下楼一会儿,十分钟都不到,他竟然直接跑进来,还不要脸的爬到她们床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走上前直接把人从床上拽下来,朝他腿上踹了一脚,“一大早你是不是找死,刚对晚晚做了什么?” 周景延捂着小腿,“冤枉啊!我就进来看了一眼,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他实在冤枉。 不过就是想看看桑榆晚,他能做什么? 乐宁连他说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看一眼看到床上去了?你再骗我......” 她抬手就想打下去。 桑榆晚缓过来,撑着桌面站起身,走到乐宁跟前拦住她。 乐宁被拦下来,想让她去一边休息,看一眼没在意,又看一眼才发现她额头的擦伤。 “额头怎么破皮了?”她关心问道。 桑榆晚摸摸额头那一片痛处,抬手比划:【应该不小心磕到了柜子,没事的。】 她现在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自己会感觉到疼。 好像时间太久,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忍着,如今连乐宁都说不出口。 周景延听到桑榆晚额头破皮,他一个健步走上前,把碍事的乐宁推到一边,“怎么磕到头了,都怪我,是不是很痛啊!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这么漂亮的脸蛋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留疤,痛就不要忍着,我看着都心疼。” 周景延声音里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以前什么时候让她受过一点伤,都怪自己吓到她。 桑榆晚有被他的关心吓到。 摸着只是擦破了点皮,也没有流血,擦点药就没事了,根本用不着去医院。 扯扯嘴角微笑,抬手比划:【不疼的,不用去医院。】 两人离得很近,桑榆晚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他慌乱的语气与关心让她感觉到陌生。 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痛不痛。 面前两个人让她内心划过一丝暖流。 奈何周景延压根看不懂她的手语,执意拉着她往外走,嘴里嘟囔个没完,“虽然我看不懂你想表达什么,但我很清楚你有多怕疼,要是今天止不住疼,我放心不下。” 打针都怕的人,怎么会不觉得疼。 在他面前根本不需要伪装。 什么都懂!他又不会笑她。 ------------ 第一卷 第52章 去盛安 桑榆晚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她才不想去医院,而且擦破皮根本不需要去医院。 于是求救一旁的乐宁。 让她帮忙翻译。 乐宁秒接收到,又朝男人腿上踹了一脚,“等你到医院的功夫伤口痊愈了,至于吗?” 周景延并不觉得这一脚痛,开口回:“怎么不至于,她不说就不疼了吗?” 谁让桑榆晚受伤他能跟那人拼命,何况今天原因在他。 知道桑榆晚不能说话,就算疼也不会表达出来。 可是怎么办,他不能眼睁睁看她忍着。 乐宁叹气,“别把晚晚想的那么脆弱,一点擦伤而已,她早就不怕了。” 这几年的桑榆晚经历的足够多,对她而言是成长,是磨砺,更是无数次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的坚韧展现。 她学会了将疼痛深藏心底,就算疼也不会说,从回国见她第一面就猜到了。 所以她不会多问,给足关心就已完全足够。 桑榆晚重重的点点头。 觉得乐宁能听到她的内心活动。 能把她如今的软弱说成勇敢坚强。 见周景延面色沉静,转移话题道:“外卖到了,先填饱肚子,你出现在我们房间里的事晚会再和你算账。” 竟敢不经过她的允许进来,简直是找死。 拉着桑榆晚下楼,将他抛在身后。 等周景延回过神来,跟在她们身后,走路时腿上一瘸一拐。 嘴上还不停地解释:“说了我就是进来看看晚晚,不过就是靠近了些,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小时候还睡过一张床呢!你看我有做过什么坏事?” “我们可是定了娃娃亲的,青梅竹马,别人羡慕的不得了。” “我回来就是带晚晚走的,我要娶她,她可是我老婆,跑不掉的。” 他母亲和桑榆晚母亲是朋友,所以桑榆晚刚出生两人就定了娃娃亲,他从小决定长大后要娶桑榆晚。 后来爸妈说要移民,总不能把他留在宁城,当时他对桑榆晚难舍难分,抱着哭了一天还被嫌弃没出息。 行程将近,他拗不过父母,只好跟着出国。 从此和桑榆晚分隔两地。 那时候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改变自己,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变得强大回国迎娶桑榆晚。 结果!天不遂人愿。 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还遭受冷眼被戴绿帽子三年。 只是这些他都完全不在乎,他可以等桑榆晚离婚,到时候把她带出国,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到她。 乐宁耳边嗡嗡的听他碎碎念,时不时回上一句:“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 新青年,旧思想...... 何况现在桑榆晚还没离婚呢! 被他这么一说,自己找的律师也要赶紧加快进程。 周景延反驳道:“长辈说是就是。” 桑榆晚:【……】 乐宁冷哼:“小时候毛长齐了吗?能一样?” 小时候屁事不懂,能证明什么? 周景延觉得自己被冒犯,反驳道:“我又不会乘人之危,晚晚的意愿在我这里最大。” 他很绅士的好吧! 怎么会不尊重桑榆晚。 乐宁呵呵,“装。” 周景延根本不听她的,继续道:“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爸妈还等着我们一起回去呢!” 他叽叽喳喳一堆。 乐宁揉揉耳朵,“聒噪。” 桑榆晚:【……】 继续保持微笑,被乐宁拉着走。 不知道该怎么和周景延说自己的情况,小时候不懂事,在一起吃喝玩乐十几年,就觉得是喜欢。 其实并不然。 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到现在为止那个人一直是季司宸。 一直觉得和周景延只是朋友,从没想过会有爱情产生,也觉得他一直提都是开玩笑。 没想到如今回国还是如此,他一如既往的幼稚。 对她的关心也一直都在。 …… 吃了早餐,乐宁在网上给她买的药膏也到了,腿上的烫伤没瞒住。 说是自己不小心烫的,乐宁不信。 只是她说不出原因,想想都心酸。 昨晚没在景苑,她还是担心季司宸会因此拿捏她。 父亲也没说盛安已经度过危机,她不信季司宸会听奶奶的话停手。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么无所事事的时候,内心不安,犹豫了很久才抬手比划:【宁宁,我想去趟盛安。】 到这个时间她不会想着回景苑,只想去盛安看一眼,父亲不会主动联系她,可她放心不下。 必须亲自去一趟。 周景延干着急,望着乐宁。 没有任何时候这么想要拜人为师。 他想速学手语。 也想和桑榆晚无障碍交流。 乐宁拧眉,“你现在需要休息,明天再回。” 桑榆晚摇摇头,【爸爸不回我消息,我不想继续等着。】 她心里没底。 乐宁无奈,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桑榆晚,她不回去一趟会一直挂念。 刚回国还好自己没什么事,决定陪她一起去,“好,那我和景延陪你一起。” 周景延随时待命,现在只想和桑榆晚寸步不离。 去公司他当然要跟着。 三人收拾收拾一同前往盛安,前台不认识桑榆晚,让她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等到中午才被通知可以上去。 桑榆晚站在电梯前,双手紧握成拳,等待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去,目光紧紧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停稳,门缓缓开启,她深吸一口气,踏出电梯,顺着记忆中父亲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公司已经度过这次难关。 她宁愿自己白跑一趟。 走到办公室门口,虚掩的门内传来父亲低声下气求人的声音。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 不敢想这几年每次被人针对,他一个人又是怎么应对的,是不是也和今天一样到处求人? 她推开门走进去。 桑青石察觉到响动扭头望过来,看到门口的桑榆晚,以及她身后的乐宁和周景延。 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几句才挂断,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晚晚,你怎么会带着朋友过来,也不提前和爸爸打声招呼。” ------------ 第一卷 第53章 不想再让她回景苑 桑青石看到他们时脸上的尴尬难以掩饰,在几个小辈面前实在挂不住。 桑榆晚焦急地问:【他没有放过盛安,对不对?】 如果盛安安然无恙,父亲就不会这样到处求人。 看他一句话堵在嘴边,心里也已经完全证实,季司宸并没有听奶奶的话放过盛安。 桑青石叹叹气,“爸爸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我现在联系不到司宸。” 这几天只有季司宸主动联系过他一次,还是因为桑榆晚闹绝食。 但知道她不可能会耍小脾气闹绝食,而且还在盛安所处的危机之下。 到现在他仍觉得这次是因为两人在闹矛盾,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肯定是没能季司宸消气。 桑榆晚垂下头,内心苦涩万分。 如果这个和父亲提她要和季司宸离婚,他会不会完全不可能同意。 当初就是因为盛安,才因此和季司宸有了婚姻纠葛。 如今想要离婚,盛安依旧是阻碍。 她别无他法,抬手比划:【我会回家好好与他商量,再给我点时间。】 到最后还是只能去求季司宸。 可惜,他的条件她做不到。 即便男人再怎么羞辱,她竟然没有还嘴的能力。 周景延眉头拧成浅浅的川字,“我可以......” 他刚开口一句话没有说话被一旁的乐宁打断。 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 紧接着把人拉出去,给父女俩留出单独的空间。 走到公司抽烟区,周景延才质问她:“为什么不让我说话,盛安现在这种情况我能帮忙。” 他虽然孤身一人回来,但这里有他小舅,可以对盛安伸出援手,而且他也能出一份力。 如果盛安与他父母名下的公司跨国无法合作,也完全可以开创盛安的先例。 哪怕复杂,他也可以投入大量的资金帮着度过难关。 “是,你可以帮忙,但晚晚不会同意,你舅舅自己一人在这里,他能斗得过季司宸?”乐宁道出拦他的理由,“盛安的事你根本不清楚,这次只不过是季司宸故意为难,季家老太太说的话都不放在眼里,还能指望什么?” 前两年她可太清楚了,刚开始她爸爸也帮过忙,最后被人寄快递恐吓。 是谁做的,她压根不用想都知道。 周景延烦躁的踢了一脚墙角,“那我回来岂不是什么都帮不上忙?晚晚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姓季的对手。” 人都急成啥样了,他看着都能感觉到桑榆晚接近崩溃的边缘。 现在说不让他帮忙,那回来有什么用。 如果让他在一旁看着不作为,那宁愿被桑榆晚责怪他自作主张。 乐宁揉捏着太阳穴,“你我都是局外人,这次是晚晚和季司宸之间的事,我们没办法插手,也帮不上忙。” “……眼下我只想赶紧帮她把离婚的事办好。” 只要离婚桑榆晚就不会继续遭受冷眼,被针对被报复,不过是因为当初结婚的事。 她想,离婚后会不会就避免了这些。 “那我现在还能干什么?手语手语看不懂,连这点小事我都不能插手?”周景延烦躁不已。 回来之前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不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现在倒好,不让帮忙还觉得他只会帮倒忙。 别人怕季司宸,他又不怕。 乐宁看了一眼手机,“等晚晚出来再说,我不想让她回景苑,一定要把人看牢了。” 只要离婚协议拿到手,桑榆晚才能自由。 她清楚季司宸的为人,生活上能和煦的跟人相处,在圈内却是令不少人畏惧的狠人。 以前太会伪装,连她都被骗了。 道貌岸然的死渣男,人渣...... 周景延原地打转,心里焦急难耐。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才等到桑榆晚出来。 他赶紧跑过去,看到桑榆晚闷闷不乐,“晚晚,和伯父商量的如何?” 桑榆晚摇摇头,比前两天还糟糕。 父亲想着让她回去求季司宸,可她求了没用。 甚至不顾尊严向男人下跪,都没能让他放过盛安。 唯一的条件,她还没能力做到。 季司宸刚陪林婉过完生日,这两天肯定不会回景苑,现在回去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人。 桑榆晚抬抬手又放下。 犹豫了片刻,又抬手开始比划:【可以陪我一起去医院吗?】 她想再去检查一下声带。 乐宁蹙眉,“去医院做什么?” 周景延睁大眼睛,随即跟着问:“怎么突然想着去医院?” 额头破皮让她去都不去,现在又突然想去医院。 桑榆晚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我想看看自己以后还能不能说话。】 以前检查过,医生说她的声带没有受损,只要练习发声就有说话的可能。 可这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她就有那么一次发出过声音。 能说话的机会她觉得非常渺茫。 再检查一次,如果情况糟糕一点,她就完全放弃了。 乐宁眉头皱的更深,“医生不说说过你是有机会说话的,我知道老师一直在教你,你也很想早点能说话,可是......这不能急于求成。” 当初她也在跟着,医生说的话她印象很深。 桑榆晚又继续比划:【老师教我一年,我没能说出来一个字,估计她都觉得没希望了。】 “那又怎样,跟季司宸待在一起我宁愿做个哑巴,”乐宁不许她说这么丧气的话,“你听说过环境因素决定心理吗?” 这还是听朋友说的,就跟养只宠物一样,它觉得周围环境安全,就会对人产生信赖,反之会应激,会躲起来不愿见人。 人也是一样的,在一个压抑的环境下是没办法让自己开心的,甚至会越来越丧气。 她觉得桑榆晚多少就是因为在季司宸身边待得太压抑。 有专业的老师教她发声,一年时间还不能说话肯定和季司宸有关。 那么讨厌的一个人,看一眼都容易得结节,别说还是夫妻。 桑榆晚摇摇头,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 乐宁揽上她的脖子,“以后跟着我,保你每天心情愉悦,人只要心情好,就会想说话。” 她一开心就会有很多废话。 ------------ 第一卷 第54章 害怕可以趴我怀里 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心理分析,说是人在开心时,大脑中枢神经处于兴奋状态,话就会比平时多。 放在桑榆晚身上,既然有说话的可能,那一定是没有什么能促使她说话的开心事。 和现在容易暴躁,还阴狠的季司宸待在一起,恐怕想开心都难。 只要能让她处于兴奋状态,说不定下意识的就能说出来话。 “医生现在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只有快乐才能。” 现在就要带着桑榆晚去找寻快乐。 桑榆晚被推着走,周景延目不转睛盯着她比划的手语,又听乐宁讲话,他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说起快乐,以前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不快乐的时候。 他最能制造快乐! 桑榆晚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带去哪里,乐宁说她不用去医院,但她不去医院就想着回景苑。 或者直接去季氏找季司宸。 乐宁开着车,不能分心看她手语,桑榆晚安安静静坐在后座。 周景延叽叽喳喳个没完,嚷嚷着让桑榆晚教她几句简单的手语。 桑榆晚无奈,手语比划一遍,还要在手机上打出来文字让他知道什么意思,这样会好记一些。 奈何某人不给力,路上只记得两句。 — 看着窗外车辆飞驰,桑榆晚逐渐走神,直到乐宁到达目的地废了好大功夫找到停车位。 “到了,下车吧!” 乐宁先一步下车,看着头顶上的大摆锤正在工作中,心中闪过一丝狡黠。 ……先来找找刺激 桑榆晚和周景延跟着下车,看到面前不少人,是游乐园? 说让她开心就是来游乐园? 乐宁嘿嘿一笑,“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来玩过了,今天姐姐带你把所有项目玩一遍。” 有时候一件小事都可以开心起来,只是眼下她找不到比来游乐园更快更有效的办法。 简简单单的快乐,她想更直接。 桑榆晚看着排队的人太多,抬手比划:【怎么突然来游乐园,我想回去休息。】 说着回去休息,实际上想回景苑。 自从不能说话后,她对玩的一些项目都失去了兴趣。 乐宁当做没看见,“你说我们先玩什么好呢?周景延,你想玩什么,先选一个玩起来。” 周景延回:“先进去看看,我都好几年没进过游乐园。” 在国外被逼着学习,后来又让他开始接触公司事物,和朋友一起约玩,也没去过游乐园。 一时选不出来。 三人进园,先逛了一圈。 看到只有过山车人少,乐宁跑去买了三张票,几分钟后不怀好意的回来,“我们先玩过山车,开开胃。” 以前她和桑榆晚最喜欢玩过山车。 今天也不例外,她要先过过瘾。 桑榆晚看着她又下意识看一眼周景延,还没抬手,就听身旁一道声音传进耳膜。 “要死,爱玩你玩!” 周景延看到过山车就头晕,听到人在上面叫,他浑身难受。 乐宁故意道:“你该不会还害怕吧!只长年龄和身高,都不长胆子?” 逮着他的短板一顿说。 周景延故作镇定,“谁,谁害怕了。” 他可没说一个怕字。 乐宁耸耸肩,“不怕就去玩喽!” 周景延冷哼,“玩就玩,让你看看我胆子多大。” 两人说话超不过三句必斗嘴。 桑榆晚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她记得周景延恐高,还不喜欢刺激的游戏。 听着两人斗嘴,她还是出于好心的关心,【害怕可以不玩,不需要勉强自己。】 周景延看到她手上的动作,不禁问:“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关心我?” 就知道桑榆晚记得他不爱玩这些。 心里正沾沾自喜来着,被一道破坏气氛的声音打回原形,“晚晚说你菜鸡,菜就别玩。” 周景延:“……” 下一秒鬼哭狼嚎,“不要啊!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要玩,在上面我还能保护你。” 乐宁:“……” 桑榆晚被他打败,原本的坏心情一拥而散,捂着嘴偷偷笑。 他还是那个周景延,特别有趣。 周景延看到桑榆晚在笑,自己心情也跟着变好,拉着她往里走,嘴上碎碎念,“我们坐一起,你要害怕可以趴我怀里。” 桑榆晚:【……】 乐宁内心不断腹诽,不要脸。 …… 等她们这一趟停止下来,周景延跑到一旁抱着柱子吐。 桑榆晚见状急忙跑过去,拍拍他的后背,眼底的关心掩饰不住。 乐宁嘴上嫌他菜,还是去买了水。 这么短时间内她又再次见识到了男人的无用。 周景延喝了几口水,看着桑榆晚委屈兮兮的,“不好玩,我真的再也不要坐过山车了。” 他发誓,再坐他就是狗。 一个大男人在她们面前丢尽了脸面。 桑榆晚笑笑,似是安慰。 既然玩都玩了,她想干脆尽兴玩一次,和乐宁商量去玩一些不算刺激的。 乐宁撇撇嘴,只好作罢! 不需要排队的项目玩了几个,最常见的打气球,是周景延强项,全中,收获了一只可爱的粉色熊娃娃。 把娃娃塞到桑榆晚怀里,又打了两次,依然全中,都是大的没法拿,和老板换了两个小的。 乐宁终于对他好声好气,“枪法不错,看来练的不少。” 周景延一脸自豪,“当然,老子可是有证的,这点枪法,都是小意思。” 最不值一提的奖励。 国外可不只是打气球这么简单,他枪法能不好吗? 乐宁没当回事,看着碍事的娃娃,阻挡他们继续玩耍的进程,“娃娃怎么办,还有好多没玩呢!” 都怪周景延,偏要拉着桑榆晚来打气球,现在好了,多了一身累赘。 周景延把大的背到背上,他要带回去陪桑榆晚,两只小的直接送给了过路的小朋友。 头靠在桑榆晚肩上,“我厉不厉害,快夸夸我。” 乐宁一抬手把他扇到一边。 就想占便宜。 桑榆晚发自内心的笑出来,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眼睛弯成了月牙,明媚而温暖。 周景延见状,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晚晚,今天开心吗?” 桑榆晚点点头。 她张了张唇,想要回答,“开心。” ------------ 第一卷 第55章 她说“开心”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乐宁和周景延瞬间愣住,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乐宁耳畔划过一句轻轻又小声的两个字,她以为自己被周景延影响出现了幻觉。 不,她绝对不可能听错。 她听到了许久不曾听到过的声音。 “晚晚,你说什么?”她颤着声音问。 桑榆晚不明所以,摸摸耳朵,不一会抬手比划:【我说开心,和你们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快乐。】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放松。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眼睛和刚才一样,笑弯成了月牙状,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开心,快乐把她的心填满。 同样都在阳光下,只有桑榆晚一蹙一笑散发着不可言喻的魅力。 周景延惊呆了下巴,他觉得不可思议,“我听到了。” 桑榆晚不解,一下子没明白这俩人打什么哑谜。 周景延激动不已,一个熊抱把人拥在自己怀里,“我听到了,你说开心……这不是我的错觉。” 听乐宁说过桑榆晚以后有机会说话,他压根没想到短时间内能有幸听到她的声音。 才回来几天,他看到了希望。 桑榆晚被他紧紧抱着,由于身高悬殊,她只能勉强脚尖着地,微微侧头,耳边是他急促而兴奋的心跳声。 再次听到他低语,带着一丝哽咽,“晚晚,你说开心,你说话了,我……我觉得……” 他激动的说不好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桑榆晚双手僵在半空中,他的话在耳边轻轻环绕。 她说话了? 说的是她? 没有意识到,也不觉得自己能说出来话可以如此简单。 为了确认她又张张嘴,尝试着说话,可这次她怎么用力都没用,喉咙被堵着发不出一丝声响。 原本渺茫的希冀,仅仅持续一秒便烟消云散。 推开周景延,退后一步,她缓缓抬手,【是不是听错了,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没有声音。 乐宁在一旁眼眶湿润,“是真的,我们都听到了,我就说会有用。” 她就知道,快乐能感染桑榆晚。 只要不和季司宸在一起,她的晚晚才是自己的模样。 今日仅仅听到她说出两个字,那离正常说话就不会远了。 桑榆晚鼻尖酸涩,觉得不可思议。 眼泪在眼眶打转,不敢相信他们口中的自己能说话,周景延见状摸摸口袋,找不到一张纸,干脆直接上手,“别哭啊!能说话应该高兴才是。” “我可是太幸运了,刚回来就能听到你说话,是不是我对你的影响超级大。” “不能哭不能哭,我可是会心疼的。” 他安慰人的同时,还不忘了表现自己,把自己天花乱坠的夸赞一番。 在他眼里只要桑榆晚吸吸鼻子,他就觉得她心里有事,千万不能让她哭。 桑榆晚有点不知所措,她自己没有察觉,可听到他们都这样说,心底竟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她真的能说话。 可是在季司宸面前怎么说不出来一个字。 那个时候明明只要她发出一点声音,盛安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乐宁噗嗤笑出来,一巴掌拍在男人背上,“要不要脸,怎么是受你的影响?自恋。” “晚晚根本没哭好吧!” 谁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哭,何况是桑榆晚,她本该是一个高傲的人,怎么会在别人面前掉眼泪。 把桑榆晚拉到自己身边,“还想玩什么,我带你去,离他这个自恋狂远一点,小心被传染。” 看桑榆晚这样她总不能让她多说几句话,不能急,不能急。 有希望她就能等。 桑榆晚垂下头,过了许久才抬手:【没有其他想玩的,我想回去休息。】 下午的阳光很温暖,却照不暖她的心,内心的失落与周遭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微风轻轻吹过,带起她耳边的发丝,却吹不散那份深深的失落感。 乐宁看出她的低落,只好顺着她的意,“好吧!玩了这么久,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家。” 从盛安出来就直接来了游乐园,玩了这么久,只吃了一点小吃,早饿的不行了。 桑榆晚点点头。 回家,她其实更想回景苑。 如果她真的说了话,那回景苑找季司宸再给她一次机会,盛安会不会就能看到希望。 父亲说这两天公司很糟糕,一天不如一天,为什么没有一次性解决掉,她想是季司宸在等她主动回去。 就算离婚,在所有手续齐全之前,他不会让她好过。 三人一下午忘我的玩,也拍了不少照片,只有桑榆晚心事重重,右眼皮一直跳。 有什么不好的事总感觉要发生。 —— 临近下班的季司宸收到一个快递,看到上面的寄件人姓名他眼神暗了暗,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叠照片。 里面的人烧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周景延 三人从盛安出来竟没来找他。 照片背景是在游乐园,他们看起来玩的不亦乐乎,里面的项目玩了不少,那么亲密。 拥抱、关心。 照片里的桑榆晚笑的灿烂,浅浅的梨涡拍出来很明显,好几年没有见过的笑容,他都忘了她有一对梨涡。 她喜欢的粉色熊在周景延背上,他可以自然的敲着女孩的头,可以随心为女孩拨动乱掉的发丝,可以靠在女孩肩上如此自然。 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可以为她擦眼泪…… 原来这么多年没见面,感情依旧能够如初。 原来她还会哭…… 他小看了桑榆晚对周景延的感情。 盛安落到如此地步不回来求他,还要去游乐园,原来靠山回来什么都威胁不到她。 季司宸漆黑的眸子如同深潭,眼底的狠厉慢慢肆意漫出,一张脸显得阴郁阴狠。 面前的照片在他手中一一没能幸免,全都蹂躏成一团。 拿着外套准备离开,这时电话响起,他皱皱眉,没准备接,走出办公室,又被郑元拦下来,“宸总,是老夫人电话。” 转接到办公室没人接,没想到人已经穿戴整齐要离开公司。 ------------ 第一卷 第56章 看不到朋友圈 季司宸周身寒意让人恶寒,他冷凝了一眼拦路的郑元,听到是奶奶打来的电话,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走过去拿着电话放在耳边,“奶奶。” 他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冰冷,老太太强势的开口,字字有力,“还知道我是你奶奶。” 季司宸烦躁的很,“您这是什么话。” “看你并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盛安现在怎么回事,你和晚晚又在闹什么?”老太太质问道。 她在家大门不出,什么事都知道。 报纸上的新闻她看到了,桑青石还来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现在也没看到关于盛安的事。 季司宸眼睛眯了一下,没回答。 老太太继续道:“自己的结婚纪念日不着家,却有时间陪别的女人过生日,真不知道你一天天在想什么……我告诉你,赶紧和那个姓林的断了,还有让她离开公司,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有来往,就别再认我这个奶奶。” 一个不能说话的人不知道在他这里受了多少委屈。 她一个老人家都看不过去。 “奶奶……”季司宸无奈。 想到桑榆晚,他整个人都心烦意乱。 向奶奶告状? 真是小看她了。 “赶紧停手对盛安的打压,明天带晚晚回来一趟,”老太太命令道。 季司宸刚要拒绝,老太太却把电话给他挂了。 让他带桑榆晚回家…… 不可能! 桑榆晚不主动回来,他不可能停手。 重重的把电话放回它该在的位置,怒火越来越大。 提到桑榆晚,他恨不得弄死她。 “宸,宸总,”郑元喊了句。 季司宸扭头,“说。” 郑元嘴上打颤,“您,您今晚回家吗?不,不喝酒吧!” 他一句话都说不囫囵。 今天也是重雷,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板气压低到最低,员工都不敢多弄出一点动静。 他身为助理,更怕一句话踩雷惹老板生气。 问一句话,他都不敢喘气。 季司宸挑挑眉。 郑元懂他什么意思,直言道:“宸总,是这样……我我女朋友父母今天来了宁城,我想请他们吃顿饭,晚……晚上想给您请个假。” 他身为助理兼司机,除了睡觉,平时都要随叫随到。 若不是今天人来的太突然,他也不会到跟前才说。 和女朋友谈了四年准备结婚的,他不想给对方父母留个不好的印象,今天第一次来跟他见面,不能不去。 季司宸只是嗯了一声,抬脚准备走。 “宸总,钥匙,”郑元拿着钥匙递给他。 今天不能开车,钥匙总要交回去。 季司宸顿住脚。 想到他说的话,冷冷开口,“明天给我。” 说这句话他自己都没想到。 没有车,他又回了办公室。 郑元咽咽吐沫,反应过来,“谢谢宸总。” 还是老板有格局。 知道他还没有买车,让他开这么好的车去撑面子。 季司宸坐在办公桌前,桌子上被他揉成一堆的照片再次抚平,看了一眼觉得刺眼,再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仍不解气! 这时伍川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季司宸看到就烦。 总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发消息。 紧接着伍川又发进来一条,【周景延一回国你就和桑榆晚离了?】 他直入主题。 季司宸拧着眉,他怎么知道? 文字编辑到一半,伍川又发一条,是张图片。 他点开图片一看,是张朋友圈截图。 下面备注是乐宁,她发了五六张照片,上面一个备注是桑榆晚,同样发了几张照片,并配文:开心。 截图里的几张图片他认得,穿搭都是今天的。 开心? 和周景延一起去游乐场能不开心? 伍川:【不是没想离吗?这啥情况,人家和姓周的一起玩的这么开心,看来也是很快旧情复燃的征兆。】 季司宸删掉刚才编辑的文字,重新发:【旧情复燃?】 她凭什么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季司宸:【看得出来你很闲,一点破事也要给我发消息。】 伍川发了个白眼,又接着一条文字:【我只是刚好刷到了,谁让我这么关心你……你不幸福让我对婚姻也感受不到希望啊!】 兄弟婚姻不幸福,他还怎么对婚姻产生向往? 季司宸冷呵,回:【婚姻只会让你早点死,单一辈子,挺好。】 伍川:【……】 季司宸跟着回了一个,【……】 返回鬼使神差的点了朋友圈,最新的往下翻,并没有看到伍川发来的挨着两条朋友圈。 准确的说,是一条都没有。 伍川能看到,他却看不到? 这个微信不人多,很快去翻了联系人,发现有乐宁的名字,从头翻到尾却没有看到桑榆晚。 记得之前有添加过,怎么会没有。 点开乐宁的朋友圈,只显示一条杠,没有那条朋友圈。 看不到他也没继续找。 只不过又再次点开伍川的聊天框,那张照片放大,看到笑意盈盈的桑榆晚。 她又凭什么这么开心? 想到奶奶电话里说的话,让他停手,还要带桑榆晚回老宅。 他不想回,更不想带桑榆晚回。 离婚,总快了吧! 既然要离,还带回去干什么。 —— 桑榆晚一夜没睡好,一直做噩梦。 梦到母亲怪她没有保护好盛安,还让其面临破产。 在梦里她想解释,可惜没有用。 趁着乐宁还没醒,她悄悄换好衣服。 想想还是准备回景苑。 临走前留下了一张纸条,希望乐宁和周景延不要担心。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想着再努力一下让季司宸放过盛安,这次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成功。 走了很远的路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在手机上打字让司机看,她还开了导航,盯了一路。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她觉得如同过了半个世纪。 回到景苑,庭院里冷冷清清,她知道季司宸不在,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去季氏找他,又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对他造成影响。 而且她不想去到那里看到林婉。 看很多秘书与老板的工位都很近,她不想再让自己在林婉面前被数落。 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 第一卷 第57章 离婚协议书 陈老师今天没来,听张妈说老师家里有事要下周才会过来。 桑榆晚松了一口气,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季司宸会抓着这几天不放。 她直接回到楼上,卧室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感受不到季司宸的一丁点气息。 回来没多久就收到乐宁发来的消息,把她责怪了一番。 说今天律师能见面,结果她却跑了。 桑榆晚坐在椅子上发呆,没想到这么快,她坐在那里好久,才下定决心编辑文字:【你帮我直接和律师商量,拟好了直接寄给季司宸就好。】 她想一个离婚的文件,没什么好看的。 只要季司宸签了字,自然会来找她。 离婚,他迫不及待。 乐宁无奈,知道人已经回了景苑,她总不能再次上门带人走,只让桑榆晚有事给她发消息,离婚协议她会处理好。 桑榆晚放下手机,如同没有灵魂的布偶。 此时季氏集团 周景延穿过季氏装修冷硬而奢华的大堂,手里紧握着一份密封好的文件,那薄薄的纸张此刻却重如千斤,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前台见他一个陌生人急忙跑去把人拦下来,脸上很臭,像来寻仇的。她仍保持着职业的微笑,礼貌地询问他的来意。 周景延冷着脸打量她一眼,“我找季司宸。” 来找季司宸几个字让前台到抽一口凉气,还没有听谁敢如此直呼宸总的大名。 这个人从未见过,来者不善。 前台依旧保持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前台:“......” 不一会又说:“按照规定,先生没有预约是不可以上去的。” 谁敢放一个陌生人上去,要真的意图不轨,放上去她工作不保。 周景延没耐心,“我是来替他老婆送东西的,不预约不能上去,是怕我打扰他和小情人幽会?” 他见谁都没有预约过,何况一个季司宸。 一句话耳边不远处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连前台都震惊在原地。 爆炸性的新闻,感觉比热搜还真。 宸总已婚还出轨?明明看着不是那样的人。 前台一时还没忘自己处于工作中,很快调整好,“先生您误会了,宸总每天日理万机,不会做像您口中说的这些事,您要是宸总朋友,可以打电话联系一下。” 周景延不屑,又容易炸毛,“谁跟他这个人渣是朋友,我没有电话也要上去,再拦我的路,小心我的拳头不分男女。” 把他惹急了,男女都打,谁都别想拦他。 前台笑容僵在脸上,确定了,这人不是善茬,还很粗鲁。 这个时候和她一同值班的同事不在,她一时不知该找谁帮忙。 眼角四处找人,余光看到从外面回来的郑元,她大喊一声,吸引了郑元的注意,“郑助理,这位先生来找宸总没有预约,我......” 她支支吾吾,不敢继续说下去。 郑元看一眼周景延,觉得陌生。 问清楚状况,和季司宸通了电话。 不一会礼貌地笑容相迎:“周先生,这边请。” 周景延冷眼撇他,跟在身后。 到达季司宸办公室,一眼锁定男人的位置。 季司宸正悠闲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听到动静抬起眼皮凝了一眼来人。 “季司宸,把字签了,”周景延说话有力带着怒气,将手中的离婚协议狠狠地摔在了茶几上。 那份协议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季司宸目光从手指的文件移到桌子上的协议上,再转向周景延,不经意的挑起眉,“我的妻子托周先生把东西送来,就这态度?” 周景延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还有脸说晚晚是你的妻子,你也配。” 心里忘不掉前任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个妻子,出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家里还有个妻子? 听他这话,就想给他两拳。 季司宸不怒反笑,尽管坐着,他依旧高高在上的看向对面站着的周景延,眼中满是不屑。 “我不配?”他冷呵一声,“当初可是她主动爬上我的床,有钱就够,真觉得结婚就能高枕无忧了?” 不过是为了金钱利益,说的好像是他对不起她一样。 周景延握着拳,“你敢说自己没有问题吗?”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晚晚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有喜欢的人却分不清那晚的人是谁,有喜欢的人还要娶桑榆晚,明明不爱她也不能对她好。 结婚后只有他的晚晚在忍受他们一家人的冷眼,忍受丈夫的欺辱。 他季司宸当然不配。 粗鲁的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放到季司宸面前,“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说这些废话的,你不是和前任分不开吗?赶紧把字签了娶你的心上人。” 来这里乐宁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吵架,签完字就走,奈何他听不得一点这个男人羞辱桑榆晚。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让他赶紧签字。 季司宸看着眼前的纸张,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毫无遮掩的映入眼帘。 早想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看到这几个字时心里竟然有点慌。 随手翻到了最后一页,桑榆晚还没签字,他很快又合上,“没签过字的给我?” 季司宸勾着唇角,内容看都没看一眼,又翻到最后一页,拿起一旁的签字笔,动作优雅而缓慢,笔尖轻触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书写下自己的名字,飘逸张扬的季司宸三个大字落在那一栏。 手中的笔随手往桌上一掷,最终“啪嗒”一声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写完他拿在手里好好欣赏了一会。 周景延松一口气,只见他下一秒滑动座椅把刚刚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放进碎纸机。 “你脑子有病啊!”周景延开口怒骂。 季司宸耸耸肩,“我签了字又如何?能生效吗?” 只是他签字而已,桑榆晚还没签,还没盖章就迫不及待拿来给他。 他当然不会让姓周的满意离开。 “想离婚的不是你吗?拿到你跟前还不乐意,”周景延怒道:“看你脑子是进水了,主动为你和你的心上人疼位置还不领情。” “出轨还这么不要脸。” ------------ 第一卷 第58章 几天胜过他几年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 不爱还要拖着别人。 季司宸冷嗤,“说的这么好听,我出轨你有什么证据?” “倒是周先生和我妻子待在一起几个日夜,搂搂抱抱,我是不是也能认为你们睡了?” 行为举止那么亲密,他也能怀疑。 为了让他和心上人在一起? 应该是让他为他们腾位置才对。 周景延暴跳如雷,“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恶心。” 热搜第一,都被拍到照片了,陪异性过生日,除了前任还能有谁? 现在还不承认。 要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搜不到一点痕迹。 而且他尊重桑榆晚的意愿,就算无意间做的动作,也没有越界。 季司宸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着很不舒服,“谅她也不敢……何况一个哑巴,你们连正常交流都有障碍,怎么做爱?” “在床上跟个死尸一样,怎么让你爽?” 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怎么敢和喜欢的人做。 周景延攥紧男人的领口,怒不可言,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季司宸,仿佛想要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 他咬牙切齿,“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你们结婚就算没有感情,好歹也认识了将近十年,当初那事明明你也有责任,凭什么你可以置身事外,不了解清楚真相又凭什么羞辱她?” 认识这么久,总能了解一个人的秉性,他却丝毫不了解桑榆晚的为人。 一个不能说话的人,被别人辱骂欺负,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这个人比他更清楚。 轻飘飘一句话,对一个女孩该有多大影响。 周景延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愤怒,“你高高在上了不起,为什么不早早离婚,在我面前羞辱她,你很有成就感?” “她明明可以说话,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却说不出一个字,你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他不敢想。 也不想脑补出桑榆晚受尽脸色与欺辱的画面。 季司宸嗤笑一声,“你比我了解倒是可以说说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为了让他帮扶盛安,她怎么可能会爬上一个讨厌的人床上,还要留下孩子和他结婚。 他不了解桑榆晚? 就是因为太了解,他才觉得她做的一切只为利益。 周景延一愣,他并不清楚那些,只是听乐宁说的,只是这个男人千不该万不该在他面前这样说桑榆晚。 他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却听到别人说些不堪的字眼来说她不是。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场较量正在上演,季司宸眼底如寒霜,“羞辱一个女人并不会让我有成就感,不过……” 说着他顿了顿,一会又紧接着道:“你们想在一起,可以求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会祝福你们长长久久。” 当初他没有按照规划结婚,如今想和他离婚,那他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如愿。 一个哑巴而已,影响不到他。 想到周景延的话,不禁想起桑榆晚,为什么不能说话。 是啊!明明可以说话。 “做哑巴七年,我还能指望她说话?”季司宸沉声说。 老师都教了一年发音,不还是希望渺茫? 他不该抱有希望的! “我听到她说话了,季司宸。” 周景延哑声说道:“为什么在你这里她只能做个哑巴。” 他话音刚落,空气中凝固了一瞬。 季司宸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他在说谁? 听到桑榆晚说话,别搞笑了。 周景延轻笑:“季司宸,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在你这里她说不出一个字……不期待她说话,现在还不愿意离婚,你打算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不是有爱的人吗? 为什么要碎掉离婚协议。 他搞不懂! 季司宸拧着眉,不太确信。 “你是说你刚回来几天就听到她说话了,周景延,想让我签字没必要说些不现实的念想,”他还是没忍住。 下意识问出口。 周景延松开他的衣襟,“不签字我也能照样带她走,让你签字只是为了永绝后患……她说话我可是亲耳听到的,有什么必要撒谎。” 怎么能有假。 他是真的听到了桑榆晚说话。 季司宸脸上挂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协议被毁,周景延没心思和他继续浪费时间,回去再重新打一份。 回来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只要桑榆晚能够摆脱这段婚姻,她才真的能做到当初那个桑榆晚一样。 周景延整理好衣服,临走前警告道:“离婚协议我会再让人寄来,在这期间你再敢伤害晚晚,我一枪崩了你。” 在宁城犯法,如果因为桑榆晚,他不在意知法犯法。 等人走后,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季司宸没有心思听周景延后面说的什么,也不记得人何时走的,只听他说桑榆晚说话了。 短短几天时间,胜过他几年。 桑榆晚,你好样的! …… 在周景延上来前他接到张妈打来的电话,自周景延走后他完全无心工作。 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赶回景苑的路上,他要见桑榆晚,倒要听听她是不是能说话。 一路上驱车疾驰,车轮卷起阵阵尘土,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周景延的话。 回到家中,他几乎是冲进了卧室,桑榆晚正坐在阳台看书,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增添了几份柔美。 听到动静的桑榆晚抬头,目光与季司宸相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季司宸紧盯着她的唇,期待着什么,仿佛下一秒就能听到那久违的声音。 然而,房间里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再无其他声响。 他眼神逐渐黯淡,走到有阳光的地方依旧掩不住他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 桑榆晚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书页,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直射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抬手缓缓比划:【你怎么现在回来,是要拿什么东西?】 她手上僵硬,问的也毫无诚意。 季司宸脸色瞬间沉下来,凝视着桑榆晚那双清澈却沉默的眼睛,心中的怒火与不甘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狠狠地摔在地上。 桑榆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本能地往后退缩,刚抬手却被男人攥住手腕。 “不是能说话了,为什么不说?” ------------ 第一卷 第59章 ……痛 一只手被桎梏,桑榆晚单手无法表达出自己内心想说的话,只是拼命摇摇头。 为什么要说她能说话了? 季司宸看她一脸惊慌恐惧,每次见他只有害怕,他都觉得自己脸上写着杀人放火犯。 “挣扎什么,不是可以说话?” 他步步紧逼,将桑榆晚逼至墙角。 桑榆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想要挣脱出来,身体不断后退缩成一团。 突然回来莫名其妙让她说话。 她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喉咙,摇着头想要说明她还不能说话,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 季司宸眼神黯淡,浑身带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寒意,“不能说?和周景延相处才几天时间都能听到你说话,回来就宁愿继续当个哑巴。” 在他面前说话就这么难? 桑榆晚愣了一瞬,突然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 她手语无法表示,只好摇摇头,努力想要说话,张张嘴不过是徒劳。 当时不过就短短两个字,还是在她无意识下发出来的声音,现在非要说话,她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司宸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那张脸上写满了对他的憎恶。 片刻后他不禁笑出声,“桑榆晚,不在景苑的这几天你是不是过得很开心,跟周景延在外面搂搂抱抱,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有夫之妇...... 他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让他帮盛安渡过难关,向奶奶告状,还回来做什么?真不怕我掐死你。” 他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全部汇总在一起。 桑榆晚下巴被捏的生疼,身体微微颤抖,但她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她没有向奶奶告状,也没有和周景延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当时明明乐宁也在。 不明白他生气的点。 平时都不管她是死是活,怎么会知道她和周景延在一起。 朋友之间简单的拥抱,总比不上他晚上陪林婉过生日还被偷拍上了热搜好得多。 轻启唇瓣,最后还是觉得算了,解释他也不会信。 阳台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只有彼此的呼吸相互流窜。 季司宸紧抿着唇,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解释一句能要你的命?” 桑榆晚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她觉得呼吸都不太顺畅。 想让她解释? 哪怕她是个哑巴,每次也都解释清楚了好几遍。 解释过后又能怎样呢?他不信她,做什么都是错。 季司宸自嘲一笑,“你不说,我来替你说。” “桑榆晚,今天周景延来找我,和我炫耀你们的感情有多好,刚回国没几天就能听到你说话……你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在他身边那么轻易就能说话,也无法解释你们关系亲密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吃同一串糖葫芦,更无法解释他有能力帮助盛安你却拒绝,还要向奶奶告状。” “你解释不出来心里一直有周景延,当初除了利益之外要留下孩子和我结婚。” “我想听的,你通通解释不出来。” 季司宸心底的酸涩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她解释不出来为什么没能救出她母亲对他不仅恨,还有恐惧。 同时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每年都要过结婚纪念日。 季司宸手上用力,咬牙切齿的继续开口:“在周景延面前能哭,能笑,还能说话,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就那么爱? 只在短短几天,周景延就像灵丹妙药,能够让她说话。 季司宸越说脸上表情越来越狰狞,“为什么在我这里说不出来话,为什么不笑,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你折磨你为什么不哭。” 他伸手抓着桑榆晚的头发,“不怕痛吗?怎么不哭?怎么不求饶?” 不过就是想听她说一句话,无论怎么做都听不到。 桑榆晚吃痛,头被带着往后仰。 男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扎进她心里。 身体上的疼痛能蔓延至她的五脏六腑。 她怎么不怕痛,她快要疼死了。 湿润的眼眶留出生理性的泪水,张张嘴无法求饶。 拼命想要挣脱,可那只被桎梏住的手却如同被铁链锁住一般,动弹不得,逃脱不掉。 季司宸眼神愈发阴鸷,仿佛要将她吞噬,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低头狠狠咬上她圆领下精致的锁骨。 他粗暴地撕扯着桑榆晚身上的衣服,细致的衣服布料被他撕成碎条。 桑榆晚浑身一颤,剧痛伴随着一阵酥麻感瞬间袭来,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有声音,他说过难听粗嘎的声音。 无助地挣扎着想要求饶。 男人的牙齿在她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齿痕,仿佛要将她的痛苦和不甘一并烙印在他的心底。 “……痛!” 桑榆晚扯着喉咙艰难的发出一个字。 季司宸身体一僵,眼底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 随后舌尖轻轻舔舐过咬过的那道伤口,带着一丝血腥味,他的动作既残忍又温柔,像是在惩罚她,又像是在安抚。 在她耳边轻语:“哑巴发出来的声音真的就像是催化剂,桑榆晚,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偏要在临死前让我停手。” 再往上几公分,咬上她的大动脉。 到时候血流不止的模样,他就再也不会想着听她说一个字了。 季司宸轻轻把人推开,只顾疼痛的桑榆晚没有支撑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被撕碎的衣角,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能说话了,可是她没感受到温暖。 季司宸所有的愤怒发泄,终于如愿听到她说话,此刻却丝毫开心不起来,甚至心口像被刀割般的疼。 他冷拧着眉,“奶奶让我带你回去,有些话该不该说自己有点分寸。” 桑榆晚蜷缩着身子,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与身上的血腥伤痕交织在一起,终于放下所有哭出来。 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像是久旱之地突现的干裂之声,带着沙哑与撕裂的痛楚。 声音虽弱,每一次抽泣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 让人听着心碎。 季司宸心里被揪着,哭是他逼着她哭的,他却不敢继续听。 逃一般的离开房间。 ------------ 第一卷 第60章 发烧 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他如愿了,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也没有人能够让他分享喜悦。 季司宸躲进书房,背靠着冰冷的座椅,屋内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阳光,他闭上眼,试图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只有桑榆晚的哭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刚能说话的哑巴声音并不好听,哭声更是令人厌弃。 即便这样,他还是逼着一个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说话的哑巴哭出了声。 书房里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眼前是蜷缩在阳台角落里的身影,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每一滴都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季司宸抬手搭在额头,却不经意间察觉到手上的水滴。 轻轻擦拭掉水珠,结果下一秒还有水滴落在手背上,缓缓抬手触摸到自己的眼角,他才知道是自己落下的眼泪。 他哭了。 慌忙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心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让他窒息。 季司宸哭着笑出来,不禁觉得讽刺。 在黑暗中喃喃自语:桑榆晚,我不欠你的。 这下彻底让她有机会恨了。 也罢! 恨就恨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 —— 下午两三点时候,老太太再次打来电话催促季司宸带桑榆晚回季家,有些事她还要当面问清楚。 季司宸一直待在书房里,期间只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接到老太太的电话,他竟第一反应就是烦,不想接也不行。 最后答应回去,还要去找桑榆晚。 他并不想。 又坐了一个小时,他才起身。 走出书房门看到张妈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潜意识里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走进卧室,张妈差点撞上,及时止住脚步,看到季司宸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说明了桑榆晚的情况。 “先生,太太发烧三十九度,家里的退烧药我刚才看了一眼,都已经过期了,要不要送太太去医院。” 她进来就看到桑榆晚上衣破碎的缩在阳台,哭的人都麻木了,一点灵魂都没有。 触摸到桑榆晚肌肤时就觉得体温不正常,好不容易把人弄回床上,找体温计一量才知道发烧了。 药竟然还能放过期。 季司宸面无表情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桑榆晚,思绪万千。 半晌才回:“让高医生来一趟。” 季家的私人医生,主要还是为了老太太所聘请的医生。 印象中桑榆晚不喜欢医院,他也没想着送她去医院。 张妈听闻,马不停蹄去找高医生的联系方式,不去医院,她把桑榆晚的症状全都描述了一遍。 生怕医生来没有带足东西。 一个小时后 高医生轻轻掀开桑榆晚的眼皮,检查她的瞳孔反应,诊断结果出来,看向床边的季司宸,“桑小姐只是普通发烧,我这里带了退烧药,吃上两粒等晚上看会不会退烧。” “用不用去医院,要不要输液,”季司宸问。 高医生解释发烧是免疫系统在与病毒抗争的自然反应,他不建议输液。 如果身体抵抗力可以,退烧后明天就差不多好了。 季司宸站在一旁,目光紧锁在桑榆晚身上,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绪。 突然发烧,让他猝不及防。 听着医生的叮嘱,张妈比他记得还牢,既然不用输液,高医生也没有多逗留。 走之前留了一些药以防万一。 等人走后卧室内再次寂静。 季司宸坐在床边,目光落在睡着的桑榆晚身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细致的观察过她。 有多久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她安静的时候很乖。 在他眼中这样的桑榆晚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衬得她脸色更没有血色,哭肿的双眼在灯光下很明显。 安静躺在床上,眼角的泪痕已干,却依然能看出她曾哭得多么伤心。 呼吸声均匀轻微,睡得很熟。 额前的碎发有点碍事,季司宸抬手把那一缕头发拨开,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熟睡中的桑榆晚。 睡衣下被他咬破的锁骨惊现在眼前,触目惊心的咬痕让他呼吸一窒。 怪不得她会说痛。 原来他咬的这么狠。 可是为什么要哭呢?她从来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流泪,今天却哭的撕心裂肺,让人心疼。 若是哭诉委屈,该要的都已经到手,她有什么好委屈的,无非是牺牲了自己的婚姻。 还是因为他说的那些她无法反驳,是因为他提到了周景延? 拿自己和她喜欢的人做对比。 怎么会不可笑。 爱一个人仅仅只是待在一起,都能给对方力量,所以桑榆晚能轻易说话,不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季司宸自嘲的笑笑,爱能战胜一切。 爱能让人重获新生,对于桑榆晚而言,周景延是一剂良药,只是站在那里,短短相处几天就能抵得过别人几年时间到处求药好的快。 为她锁骨处的咬痕清理了一下,见她的睫毛颤动的很快,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锁,嘴角微微下撇。 季司宸内心寒意四起,这是在梦里也讨厌被他触碰? 她有什么资格讨厌。 手中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觉得自己在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头也不回离开卧室。 奶奶那边还要说一声。 至于周景延,会让人好好管管。 …… “谁的电话一直打,你赶紧处理掉,”乐宁靠在床头,兴致不高的推搡着身上的男人。 一会功夫被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 床上再好的兴致都被打没了。 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缓解此刻的欲望。 男人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备注,犹豫几秒才接通电话。 听着对方讲话,眼神却一直盯着乐宁,想要把人吃干抹净的欲望呼之欲出。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头皱紧,“知道了,我会好好管教的。” 说完一句,通话结束。 男人放下手机顺手把乐宁手里的香烟拿到自己手中,含在嘴里,“你和景延刚回国对人家老婆都做了什么?” ------------ 第一卷 第61章 他不可能离 只剩一半的烟他只吸了两口,直接捻灭将烟头扔进烟灰缸,一条腿曲在床上。 乐宁靠在床头慵懒抬眸扫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是谁,漫不经心反问:“那可是我心肝儿,能做什么?” 提到她和周景延,一下子就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 男人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轻挑着眉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她是你心肝儿,我是什么?” 言语之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醋意与不甘。 在他面前说别人是她心肝,看来还是没能把人睡服。 乐宁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抬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往自己面前带。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可闻。 “当然是,莫......”乐宁目光紧紧锁定在男人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庞上,她故意停顿了片刻,仔细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在看到男人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之后,乐宁嫣然一笑,舔舔唇继续道:“君序舅舅。” 莫君序眼神一暗,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挑起女人的下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轻笑,“在我床上......喊我舅舅?嗯?” 说话间,他一只大手有意无意在乐宁纤细柔软的腰间游移徘徊她腰间,盈盈一握的细腰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捏断。 二人早已共度了许多个缠绵悱恻的夜晚,经历了无数次肌肤相亲、鱼水之欢。 还敢说喊他舅舅。 乐宁不以为然,轻轻启唇,“跟着景延一起喊你舅舅有什么问题?” 她故意问。 又不是只喊一次,现在开始介意了。 莫君序回:“违背人伦。” “以前每次喊你不挺享受?”乐宁问:“我才出国两年,怎么变这么封建?” 和周景延小学认识的,两人同龄还是同班同学,还是因为他认识了桑榆晚,三人关系很铁。 一直知道周景延有个相差好几岁的舅舅,见过几面,后来周景延出国她也没怎么见过莫君序。 大学毕业时阴差阳错就开始了一段。 后来多发生了几次,就形成了一种妙不可言的关系。 那时他还很喜欢自己喊他舅舅,越听在床上越兴奋那种,还会变着法教她一些花样。 出国两年也没有和他有过联系,只是一直都念念不忘,刚回来几天,今天终于抽出时间来找他。 整个人外貌依旧,只是看起来比以前更稳重,风韵犹存的老男人,比那时还让她爱不释手。 见他笑笑不说话,带着笑意的眼底被情欲充斥。 乐宁一手作恶,嘴上却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亲人陪伴,除了工作也不怎么跟人接触,每天都在做什么?” “我离开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期间有没有找过别人?” 莫君序抓住她的手,喉结滚动,低哑的声音响起,“你觉得呢?” 他眼中被情欲充斥,仿佛两汪深邃的潭水,要将她整个人吸入其中,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乐宁的脸颊,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乐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热度和即将爆发的欲望,她心跳加速,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一只大手在她腰间收紧,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乐宁迎上他炽热的目光,勾着唇,“看你像是憋了很久的量……我觉得没有。” 她毫不掩饰,也不羞于表达。 扬起下巴示意他床下的战况。 莫君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很快又收回看着她,“还有很多在等着你,现在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 挂掉电话他手机便关机了,不会有人再来打扰。 说着低头还未碰上她的唇,被她一只手拦住,“你想一次性榨干?” 从被他带回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虽然她没有节制也想一直与他鼓掌,奈何肚子不给力。 乐宁道:“歇了一会有点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莫君序闻言,从床上下来找出浴袍穿上,“要洗一下吗?” “不用,一会继续。” 乐宁跟着下床取下一件衬衫穿上。 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冰箱里只有面条鸡蛋,莫君序就简单煎了两个鸡蛋煮点面,青菜叶子都没。 等水烧开的同时他也没让乐宁闲着。 乐宁任由他上下其手,不一会耳边传来他的低语,“不知道下次会等到什么时候。” 乐宁:?? 莫君序道:“景延回国时我姐打来电话让我照顾好他,结果你们回来就去打人家老婆注意,接下来会让他来我这住,再不管能把天捅出个窟窿。” 人刚回来时和乐宁在一起他就没有打电话催人到家里,现在倒好,季司宸电话打他这了。 ……不能不管。 乐宁还以为啥大事,“你害怕被周景延知道我们在一起?” 朋友和舅舅,想想都刺激。 莫君序一边下面条一边余光看她一眼,“你不介意他知道我就没什么怕的。” 他一个人,没什么怕的。 乐宁缩缩脖子,“那还是先别让他知道,回头想约你不来你家,我有更好的去处。” 她还不信神经大条的周景延能想到她和莫君序在一起。 虽说没有结婚的打算,但灵魂契合度很高,她也能多快活几年。 见男人不说话,乐宁又道:“你说周景延在国外几年都在干嘛?我这么费心费力想让他带晚晚离开,结果送个离婚协议书还能搞砸。 两人要在一起,可能以后该担心的人是我了……” 虽说希望桑榆晚和季司宸离婚,但周景延也不靠谱,发愁! “别再管他们的事,季司宸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莫君序提醒道。 “我一直把晚晚当妹妹,她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不想再看到她继续受委屈,所以……他们离婚的事我掺和定了。” 乐宁想到桑榆晚的事就头大。 感觉离婚也没那么顺利。 她抬头看着男人,“怎么,你怕他?” 莫君序盛了两碗面,很严肃的表情回望乐宁,“这不是怕,他不可能离的。” ------------ 第一卷 第62章 与她目光相撞 圈子里谁还没听过季司宸的手段,看着很好相处一张脸,实际上手段无人能敌。 他刚接触季氏的业务时,多少人因为那张脸掉以轻心,最后的损失补都补不回来。 而且听过不少人提起季司宸就后怕,谁敢招惹他。 离婚? 像季司宸一只手能遮天,怎么可能会被威胁着结婚。 乐宁拧眉,“什么意思?” 莫君序端着碗边走边说:“字面意思,总之你们别去掺和就对了,景延那边我会说的。” 青梅竹马没用,喜欢也没用。 人家离婚的事没那么容易,最后费尽心思,还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就算几年没见周景延,他也知道,这个外甥不能如愿。 乐宁有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季司宸不会离? 都出轨了还不肯离婚? 买个炮仗炸死他! “吃面,多吃点,”莫君序转移话题,“吃完再说饿我也不会停一次。” 乐宁撇撇嘴。 心里有个邪恶的念头诞生。 心动不如行动,坐男人腿上,毫不顾忌自己衬衫下没有一丝遮挡。 自己埋头吃面,就不给他吃,看最后谁先说饿,至于他说的那些听听便是,她不可能放弃。 在桑榆晚找到真正的幸福之前,她会加倍努力的。 —— 桑榆晚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做梦,直到把她吓醒,她才从梦里回过神,额头一层细汗。 都是被吓出来的。 四处张望一眼,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动作太大,锁骨上的痛意袭来,她伸手触摸,只摸到点点的痕迹,这么快竟然能结痂。 想起季司宸用尽力气去撕咬她的锁骨,更怕他咬的是自己的大动脉。 他走后她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已经没有了印象。 摸摸自己的喉咙,是疼的。 她记得自己最后哭出了声,一半是被季司宸吓出来的,他当时整个人阴森恐怖,仿佛要把她吃掉。 比梦里的恶魔还可怕。 只是她哭出来,好难听的声音。 不明白季司宸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她说话,明明那么不喜欢。 “太太,您终于醒了。” 张妈本想查看桑榆晚的状况,进来却看到她醒来坐着身子,很是意外。 “有哪里不舒服吗?头和嗓子痛不痛?刚醒来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张妈开心的语无伦次,什么都想问,忙起来拍拍脑袋,“对了,再测一下体温。” 退不退烧,要再量一下才知道。 看着体温计上正常的温度,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桑榆晚指指嗓子,痛! “高医生给我留了药,等着我去拿。” 张妈小跑着出去,几分钟又小跑着回来,手里还多了一杯温水。 “您烧了两天,可把我吓坏了,高医生说如果嗓子疼可以把药吃掉,缓解一下。” 她把医生的话牢记于心。 桑榆晚发烧两天,她真想把人送去医院挂点滴,只是高医生说没必要。 桑榆晚愣在床上,她烧了两天? 也就是说她睡了两天,做了两天的梦,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听季司宸说奶奶要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也不知道有哪些是她该说或者不该说的。 朝门口望了一眼,没有想看到的人。 自己发烧睡两天,他不在。 想着想着又自嘲的笑笑,痴心妄想。 都决定要离婚了,他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她不该再也任何期待。 “太太,您看什么?”张妈跟着她的视线望望门口。 什么都没有。 桑榆晚摇摇头。 张妈慈祥的笑容满面,又问:“您刚醒要不要吃点东西,两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她一句话刚落,桑榆晚肚子很给力的叫出来。 饥肠辘辘,开始抗议。 确实饿了! 但嗓子疼的她咽口水都疼。 可是又饿,好难选。 把自己的难点比划给张妈看:【嗓子痛,吃饭会咽不下去。】 张妈笑着回:“那我做个海鲜粥,多少吃一点。” 垫垫肚子总比饿着好。 桑榆晚点点头。 等张妈走后,她才下床。 双腿无力,走路都有点费劲。 躺了两天双腿如同残废了一样。 找到手机坐在化妆桌前,两天时间没有和乐宁聊天,怕她担心,赶紧先去回复她的消息。 看到父亲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盛安已无碍,以后多向司宸服个软。 信息是昨天的。 桑榆晚看着难受不已,父亲只会让她向季司宸低头服软,却从来不问问一句她是怎么做的。 也不关心她有没有受委屈。 只是为了盛安,好像她就只能服软。 盛安无碍,是季司宸做的吗? 桑榆晚有点疑惑,想到昨天她能哭出来,在季司宸眼中算不算发出了声音,他的条件她做到了。 这是他的目的? 除了父亲的消息,其他消息都一一回复,乔沅问她最近在干嘛!休息还想出去摆摊。 她犹豫了。 想出去摆摊,可她不能。 最后还是咬咬牙拒绝。 可能短时间内都不能出去摆摊。 回复完信息后,桑榆晚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轻轻将手机放在一旁充电。 缓缓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当她走到楼梯口时,不经意间朝餐厅方向望去,却惊讶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餐桌旁。 季司宸!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在家里。 桑榆晚有些失落,尽管他在家,自己发烧他也看都不看一眼。 更别提关心她发烧是否已经好了。 对于男人的态度似乎早已习惯。 漠不关己,是他一贯的作风。 即便如此,每每想起,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知道乐宁那边已经拟定好了离婚协议书,并寄给了季司宸,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听到季司宸主动提起这份协议的相关事宜。 桑榆晚告诉自己,既然决定要离婚,她就不要再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期待。 无论态度好坏,她都接受。 毕竟没有感情,婚姻也不该持续。 “太太,粥熬好了,快点过来,”张妈从厨房出来刚好看到桑榆晚。 桑榆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餐厅的。 听到张妈说话,正在喝粥的季司宸同时听到动静,抬起头刚好与她的目光相撞。 桑榆晚闪躲不及! ------------ 第一卷 第63章 苦到心坎里……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停滞了流转。 对方的眼神深邃如夜,那一瞬间桑榆晚被他的目光所吸引。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男人第一次看她时眼里没有憎恨。 只有平静。 平静的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季司宸目光在她身上只停留几秒钟便移开,一句话没有,低头继续喝粥。 桑榆晚十指相扣,快要将手指拧成一个美丽的中国结。 他不仅眼里没了恨意,脸上也面无表情,看他这样觉得自己还是太轻易被他一言一行牵着走。 桑榆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努力调整着呼吸节奏,试图让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下来。 尽管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切都还好,但那种不安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离餐桌不过短短两米的距离,对于平时来说,这只是几步路的事情。 然而此刻双腿沉重得好似被绑上了数十斤重的沙袋,让她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张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出来。 看到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的桑榆晚时,不禁感到有些诧异,随即关切地开口说道:“太太?愣着干嘛呢!快过来喝粥,趁热喝味道才好。” 桑榆晚听到张妈的呼唤声,身体微微一颤,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 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脚,缓缓地朝着餐桌走去。 张妈见状,连忙上前为她拉开了椅子,并微笑着示意她坐下。 桑榆晚刚刚坐定,仅仅过了几秒钟,便看到坐在对面的季司宸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餐桌,只留下一个冷漠而决绝的背影。 张妈呼喊无用,只能对桑榆晚道:“先生这两天也没怎么合眼,才喝了一晚粥......” “再多说一个字就收拾东西滚出景苑,”季司宸打断她。 男人语气不善,脸上表情仿佛能把人吃掉。 张妈害怕的噤了声,桑榆晚不明所以也被他突然的怒火吓了一跳。 季司宸眼神从她身上扫过,很快抬脚上楼。 桑榆晚望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发火。 看张妈好像知道什么,她还是止不住过问:【我发烧......他在家对吗?】 张妈点点头。 桑榆晚又问:【是我发烧影响他休息了吗?】 她发烧意识昏昏沉沉,没有什么印象,明明不在乎她,晚上也不和她同睡,怎么会没有休息好。 张妈欲言又止,她想说出来,但又怕自己工作不保。 季司宸这两天不仅在家,在桑榆晚发烧期间几乎都是他在旁边守着。 换衣服擦身子这么亲密的行为也是他做的,张妈并没有觉得不妥。 打个巴掌给颗枣,当事人还不知道枣的存在。 休息没休息好,三餐也没有吃多少,今天桑榆晚好不容易退烧,她还想着弄点好的,结果季司宸说不用麻烦。 粥熬好,他只吃了一碗。 那么大的体格,一碗粥怎么能吃饱。 也不知道俩人究竟有什么矛盾,上一秒闹成那样,下一秒又担心的不得了。 她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很关心彼此,只是都嘴硬不愿意说。 桑榆晚垂下头,果不其然。 美味的海鲜粥,对她而言是苦的。 苦到心坎里…… 嗓子太疼,在张妈的关心下,艰难的喝完一碗粥。 躺了两天感觉浑身都要散架,站起来在客厅走了两圈,实在无聊,她还是准备回房间。 刚踏上一层台阶,季司宸穿戴整齐下楼,与她擦肩而过。 同样一句话没有,看都不看一眼。 桑榆晚就这样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几分钟后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 他就这样走了。 在家待了两天,偏偏要在这么晚出门。 出去干什么呢?又要去见谁? —— 桑榆晚退烧后,奶奶竟破天荒的给她发消息慰问。 两人几乎没有聊过天,只有回季家时,老太太会拉着她聊上两句,时不时会自豪的说自己又进步了,等待夸赞。 今日发来消息却是问她身体好点没。 那天季司宸说奶奶想见她,一直没有回去,想必这次也是为了让她和季司宸一起回去。 桑榆晚很犹豫。 马上就要离婚的两人,她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奶奶。 问了乐宁前几天离婚协议的事,她把周景延做的一一告知了自己,总之一句话总结。 ……协议没签字还粉碎 季司宸一个字都没有提。 让乐宁把律师的微信推给她,离婚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当然还有重要的一个原因,她很难再有孩子。 奶奶和婆婆那么期待他们有个孩子,看到那个报告之后,估计也会让她和季司宸离婚。 想想也好,离婚不再耽误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以后他们的孩子会在爱意下诞生。 给律师发去这条原因,到时候季司宸看到肯定也会很痛快签字。 “太太,先生的助理过来说要拿份文件,”张妈在门外提醒。 桑榆晚听到声音很快出来,跟着张妈下楼。 在客厅看到郑元的身影。 郑元看到人,恭恭敬敬问好,“桑小姐。” 桑榆晚微笑着点点头。 郑元表明来意,“是这样,宸总让我过来拿份文件,还有U盘,只能劳烦桑小姐了。” 下午开会要用的,他被安排跑一趟。 桑榆晚抬手比划着问:“什么样的文件,有没有说在哪里放着。” 郑元挠挠头,他看不懂手语。 桑榆晚拉着张妈,让她翻译了一遍。 郑元描述完文件,又说放在哪里,“宸总这两天都在家办公,说是在书房,一个灰色U盘应该在电脑上,麻烦桑小姐找找。” 桑榆晚让他稍等片刻,自己小跑着上楼,来到季司宸书房,轻轻推开门,发现里面黑漆漆的。 一股淡雅的墨香与木质的沉稳气息交织在一起,迎面扑来。 开了灯才看到书房内一排排高大的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类书籍,从古典文学到现代管理,涉猎广泛。 一个看书就困的人竟然能在书房摆列这么多书籍。 一束柔和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吊灯洒下,照亮了中央那张宽大的书桌,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旁边是一台关闭着的电脑,屏幕反射出冷冽的微光。 第一次进季司宸书房,桑榆晚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地毯,走到书桌旁,把文件夹整整齐齐收在一起。 目光在桌上搜寻着灰色U盘的踪迹。 电脑上没有,桌子上没有。 轻手轻脚的拉开抽屉细心寻找,在第二个抽屉里看到了那个不起眼的灰色小物件。 ------------ 第一卷 第64章 离婚协议签字 抽屉里最上面有一份熟悉的题目,桑榆晚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陈老师那天带来的一位老师让她做的题目,竟然会出现在季司宸这里,还整齐的放进抽屉。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留着。 正疑惑的时候还看到有一板药,吃了两粒,以为季司宸身体不舒服吃的药,她拿手机拍了照片。 想回头在网上查查是治疗什么病症的药物。 他不会说一句,她查了就知道。 怕郑元在楼下等的着急,把A4纸和药放回原来的位置,拿着U盘和文件夹下楼。 把文件递给郑元,手上比划:【你看看是这些吗?】 她比划着有张妈在一旁做翻译。 郑元看了一眼内容,笑着回:“是这些,谢谢桑小姐。” 桑榆晚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谢。 只是上楼拿个东西,用不着谢。 和一个语言不通的人聊天有点紧张,郑元道过谢之后就想着回公司,结果看到桑榆晚一直盯着他。 表情一本正经。 给他看的怪不好意思。 “桑小姐有什么想问我的?”郑元问。 桑榆晚点点头。 不一会抬手比划:【季司宸最近有生过病或者吃什么药吗?】 她知道季司宸不久前有感冒,是婆婆告诉她的,只是那个时候,男人不曾在家。 可是他的书房里却放的有药。 她很担心! 郑元仔细想想最近,老板好像只有一次发烧感冒,药都不怎么吃。 一五一十的回答桑榆晚,“没见过宸总生什么病,就前段时间流行性感冒,那时害怕传染给您,就没有回家。” 想到那次,他印象很深。 “就是桑小姐去公司下午茶前后,”郑元提起下午茶,他还是忍不住为老板解释一下为什么电话一直关机。 “当时季总有个竞标临时让宸总代替去了现场,下午又有个合作方一起吃饭,宸总手机没电关机就一直在车上充电,没有及时接到您的电话。” “宸总不是故意关机不接电话,实在是那天的事情太多。” 还以为老板不知道桑榆晚去公司送下午茶,结果他知道,就是发烧又感冒的记错了时间。 将错就错,肯定也不会解释一句。 两人之间有误会也不是一星半点,但那次真不是故意关机。 桑榆晚听他提到那天有点诧异。 本来觉得自己能把这件事忘掉,没想到他一提起她还是能想到全过程。 那段时间季司宸在生病她不知道,工作上的事忙不忙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爽约,手机一直关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自己还是当时生病的季司宸。 桑榆晚扯扯嘴角。 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至少她知道了那天季司宸不接电话的原因,她可以完完全全放下这件事。 有张妈做翻译,两人聊了几句。 郑元挺忙的,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赶紧把文件带回去整理一下。 等人走后桑榆晚又回到房间,把刚才拍的照片翻出来,在度娘搜索上面的药名。 她还在担心是什么不好的病症,结果跳出来科普是避孕药。 第一时间她以为是名字输错了,来回核对了好几遍,结果依旧如此,往下面翻了翻,都是避孕药。 桑榆晚不争气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一滴接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手,指尖轻轻摩挲过那些冰冷的文字,避孕药…… 多陌生又讽刺的字眼。 她都不能生了,仅仅那么一次没有做避孕措施还要给她吃药。 季司宸,就那么怕我有你的孩子吗? 她不是洪水猛兽,她的孩子也不是。 未出生的孩子是她永远的伤痛,而现在找到了更能让她痛的。 桑榆晚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内心的翻涌,但那份痛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将她溺死在汹涌的漩涡中。 早知道就不查了,早知道就不去关心那个不爱她的男人,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就当做一开始就没看到这个药。 和他相处的时间没几天了,为什么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度过。 桑榆晚,为什么要爱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她坐在床边地毯上,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冷清,手中的手机屏幕上,那些关于避孕药的字眼依旧刺眼。 ———— 没有灵魂的桑榆晚,对任何事都看不到希望,她不期待季司宸会爱她。 好像除了这件事,她也没有期待的。 自从发烧到现在,感觉时间像在开倍速的流逝。 陈老师打来电话说以后不会再来景苑教她发音练习了,一年时间不算短,她始终没觉得桑榆晚有问题。 雇主通知她不用来,她也不会多问原因,无非就是那些,从根源上找到了问题所在。 不过也好,换个角度看问题,说不定好的更快。 这一消息对桑榆晚而言很不可思议。 陈老师家里有事请假几天而已,今天却直接说以后都不会再来,问原因她也没有回答。 季司宸怎么可能会让她在景苑闲着,没有陈老师每天来,她肯定会出门的。 不知道奶奶是怎么说服他的。 在桑榆晚还在疑惑陈老师不来的原因,此时律师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也已经送来。 她接过来回到卧室才打开,从档案袋里抽出里面的纸张,首页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桑榆晚手指微微颤抖,信封仿佛有千斤重,几乎要让她拿不稳。 翻阅过薄薄那几页纸,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箭矢,刺痛着她的心,与季司宸离婚的协议只要双方签字,法律上就会判定他们的婚姻就此无效。 时间过这么快…… 她很不想结束,可是又不得不结束这场没有爱的婚姻。 放过季司宸,也总要放过自己。 桑榆晚拿起笔,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彻底放下了。 晚上还要回老宅,等季司宸回来签过字,她就可以从这座从不属于她的房子里离开。 ------------ 第一卷 第65章 再也回不到从前 自己练习发声效果不大,在家里忙完手上的事默默等着人来接她去季家。 下午六点车子停在门口,看到郑元从车上下来,桑榆晚原本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 “桑小姐,”郑元礼貌喊道。 桑榆晚点点头,她早已经收拾好,就等着来接她。 走之前张妈把提前做好的蛋糕拿出来,郑元有点诧异,“今天是有人过生日?” 桑榆晚摇摇头,张妈替她说道:“是老夫人想吃太太做的蛋糕。” 今天上午桑榆晚就在忙活,老太太喜欢吃甜食,不过嘴也挑,自从吃了桑榆晚做的甜品,再吃别家的总是觉得味道不对胃口。 今天回老宅,提前发消息说自己嘴馋。 郑元听闻,微笑着伸手将蛋糕接了过来,“桑小姐做的甜品确实好吃,我女朋友每次想吃甜食都要让我去买,可惜桑小姐出摊时间不稳定。” 他只觉得遗憾。 要是桑榆晚能开店,他女朋友说不定每天都去探店。 桑榆晚眼睛放大,有些惊讶。 这个人怎么会买过她的甜品,都没有印象。 郑元怕她下一秒问一些具体的,不等她比划手语,赶紧接着道:“我很期待桑小姐下次出摊……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再不赶紧出去,他多半会挨吵。 桑榆晚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一同朝着车子走去。 蛋糕放在了副驾驶,她直接走到后座,拉开车门结果看到后座上居然坐着一个大活人。 毫无防备的桑榆晚被吓得不轻,往后退了几步关上车门。 郑元打开另一侧车门的手僵在半空,小心脏提到嗓子眼,“桑小姐,您坐......坐这边。”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告知她宸总还在车上等着。 这下闯祸了,明天保不准又是一阵痛批。 桑榆晚低着头灰溜溜绕过车尾,快速跑到另一侧的座位,她没想到季司宸在车上。 一句话不说,周身的寒意几乎将车内冻结。 桑榆晚内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尴尬的。 郑元关好车门,转身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驾驶座上。 刚刚坐稳准备出发,却发现仪表盘上的提示灯一直在不停地闪烁着,小心翼翼提醒:“宸总,车门,车门没关紧。” 桑榆晚闻言,扭头朝另一侧车门看了一眼。 只见季司宸轻轻推开车门又重重关上,那力道让整个车身一震,仿佛在说他很不满。 关上车门一句话没有靠在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 桑榆晚瞅见他的动作,紧接着见他闭上眼休息。 不禁抿了抿唇…… 就这样看着他的侧脸,精致的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鼻梁挺直,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无与伦比的英俊轮廓。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比平时看起来更霸道,微闭的双眸下,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 一件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袖口微微往上带了一点,露出手腕上一只简约的银色手表,低调地彰显着他的身份。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搭在腿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着优雅与从容。 不说话的季司宸儒雅,一身贵气。 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会贴心照顾人,会关心她每一件小事的季司宸。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们之间感情慢慢变了,一夜荒唐之后就和仇人一样。 不仅经常对她大呼小叫,还格外暴躁,很粗鲁。 也会羞辱她...... 他再也不是那个温柔心细的季司宸。 他们关系闹这么僵,再也回不到从前。 桑榆晚收回目光,往旁边挪了挪。 车厢内异常安静,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的动静被放大了许多,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出。 而此时,她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原本紧闭双眼正在休憩的那个人已然悄悄地睁开了双眸,一道锐利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向她瞥来。 桑榆晚静静凝视着车窗外那不断倒退的景色,思绪早已飘飞向远方。 坐在一旁的季司宸又若无其事地再次合上了双眼继续小憩,他表情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足够再容纳一个人的身躯,谁也不打扰谁。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相隔着无数座难以翻越的鸿沟。 …… 到达季家后郑元小声提醒,下车去开车门,季司宸前脚下了车,桑榆晚也紧跟着下了车。 以为回家后男人会装装样子与她一同进去,没想到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了。 郑元提着蛋糕跟在桑榆晚身后,把蛋糕交给佣人之后他又赶紧出来。 回来路上有点堵车,看样子是准备开饭,几位长辈都在,季司宸挨个打了招呼,桑榆晚随后也跟着笑笑当做打招呼。 她不能说话,只能微笑示意。 除了大哥没回来,二姐季悠然和孩子都在,小孩子正在和老四季言淮玩耍。 老太太被人搀扶着来到客厅,看到桑榆晚时脸上一喜,抬手招呼着,“晚晚过来,快让奶奶看看。” 桑榆晚在大家的注视下走过去,手语向老太太问好。 老太太观察着她,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过桑榆晚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怎么生病还瘦了,奶奶才多久没见你,瘦成这样。” 桑榆晚微微一笑,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抬手比划:【生病就没有胃口,只是看着瘦了,我比之前还重了呢!】 不知道多久她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瘦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只是奶奶问,肯定不能让她担心。 “真的假的,可不能骗我这个老太婆,”老太太满眼都是慈爱。 与桑榆晚说话一股小傲娇。 这话谁信啊! 重了还看着比以前瘦,就看她好骗。 桑榆晚笑笑,手上比划道:【是真的,我能吃好多呢!休息几天胃口也跟着变好了。】 老太太半信半疑,看着不远处的季司宸问:“晚晚说的是真的吗?你这个做丈夫的有没有留意过。” 想起夫妻俩闹矛盾她就来气。 ------------ 第一卷 第66章 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 叮嘱了几天,才对盛安停手。 压根没把她这个奶奶的话放在心上。 要是前几天回来,她肯定好好批评一下这个不听话得孙子,谁知道那么不巧,桑榆晚发烧耽误了好几天。 季司宸不耐烦,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每天忙的不着家,有人把她照顾的更好。” 他在家还敢闹绝食,看着他都吃不下饭,他有什么义务去留意。 一家人聊天很是融洽,唯独季司宸,他不会有好脸色。 只因为话题里的人是桑榆晚。 桑榆晚不想听奶奶说他,还是抬手比划着解释:【司宸每天工作很忙,在家里有张妈照顾,我真的没有很大变化。】 她胖了还是瘦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吕妍在一旁和大嫂聊天,还时时刻刻关注着这边,听到老太太说季司宸,急忙上前,“妈,晚饭好了,大家都别在这站着了,晚晚刚恢复,您不是还交代佣人炖了汤给她补补。” 老太太最关心桑榆晚的身体,听说发烧就想去景苑看望,谁料一直不退烧在昏迷中。 得知今天回来,特意炖了汤给她补充营养。 老太太冷哼一声,让大家入座用餐。 数十口人,一个大圆桌刚好坐满。 一桌子美味佳肴,季司宸坐在自己身边,桑榆晚只觉得坐立不安,他们很少坐这么近用餐。 一家人有说有笑,桑榆晚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听着,偶尔听季司宸回上一两句,大多数时间都在安静吃饭。 老太太看了一圈,开口道:“司宸,多给晚晚夹菜,吃那么少,营养怎么跟得上。” 季司宸拧着眉,倒没有直接拒绝,反而桑榆晚连连摆手,她不需要别人为她夹菜。 扭头让他不用夹菜,他却像没看到一样,默不作声伸手夹菜放在她碗里。 一句话都没有。 桑榆晚旁边的小孩学着季司宸,用她的儿童专用筷子夹了面前最近的虾,放到桑榆晚面前。 “吃虾。” 一个小小的孩子有模有样,让桑榆晚惊喜不已,简单的手语小孩子也看不懂,微笑着抬手抚摸着她的脸。 小孩子软软的,皮肤滑嫩QQ弹弹,她喜欢的紧。 季悠然看到后低声说:“舅妈和你说谢谢了,应该回什么?” 小孩思考了一会儿,奶声奶气的回:“不客气。” 说完又一脸扎进季悠然怀里。 害羞的不敢看桑榆晚。 季悠然一脸宠溺,揉揉她的头发。 桑榆晚看着心里暖暖,原来有孩子是这种感觉,一个小不点能把人心萌化。 看着母女俩有爱的一幕,她心里却一阵酸涩。 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待着,她又急忙收回目光,自己碗里不知何时堆满了菜,没有胃口,完全吃不下。 奈何奶奶又一直催促,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后勉强吃了一半,又有佣人给她端来一碗汤,看着上面飘着的一层油,心里不禁犯恶心。 而且这汤看来也不像是补身体的。 她只是发烧,不是受伤后需要大补。 季司宸同样撇到了面前的汤,在他和桑榆晚之间,直接端起喝了几口,还一边夸赞,“这汤不错。” 一碗汤被他喝的见了底。 桑榆晚根本来不及阻止。 老太太一本正经道:“汤是给晚晚补身体的,你喝什么?” 季司宸悻悻,“不就一碗鸡汤,说的好像天底下只有这一只鸡。” 又不是一只鸡只熬一碗汤。 喝都不让喝,奶奶真小气。 老太太被他气的,“我们那个年代,鸡汤可是最有营养的,生病的不是你,还轮不到你先喝。” 季司宸把碗往旁边一推。 “普通发烧而已,多娇贵的身体。” 喝完了他也不满。 他冷凝了一眼桑榆晚,“想喝就重新盛,只是一碗汤别在心里骂我。” 越说越惹老太太生气,两个儿子儿媳都在旁边担心她,吕妍扭头小声责怪,“少说点话,你奶奶是关心晚晚。” “去通知佣人把蛋糕切了,再不说点好话我都帮不了你。” 吕妍很少去责怪孩子,今天把老太太气的不轻,她都不敢大声喘气。 季司宸起身,通知了佣人切蛋糕,随后他便出了客厅。 桑榆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喝掉那晚她不想喝的汤,自己很感激。 又因为他的话,感激又悄然无声。 他觉得她发烧是矫情。 一碗汤好像是她不配。 —— 安抚好老太太,一块蛋糕彻彻底底把人哄好。 桑榆晚手里也分了一块,坐在客厅看这季悠然女儿玩耍,时不时想伸手摸一下,逗逗她。 看着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桑榆晚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但随即,一抹难以察觉的忧伤悄悄爬上心头。 她本来也是可以有孩子的。 那时的她,也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才四个月,医生还没有告诉她是男孩还是女孩,一个小小的生命,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悄然离去了。 此刻望着眼前这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桑榆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隐隐作痛。 “司宸,你现在还犹豫什么?” 吕妍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季司宸,把人带到角落里。 前阵子带桑榆晚去医院做的检查报告发给了季司宸,迟迟没有等到回复,也见不到人。 今日回来她总算逮着机会问。 季司宸当做没听懂,“什么?” 吕妍微微皱眉,耐着性子把自己要说的重述一遍,问:“当时发给你的报告看了吗?她很难再怀上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离婚,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说到这里,吕妍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妈知道你想娶的人是林婉,当初也怪我们非要逼你结婚……可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当初让他娶桑榆晚实在迫于无奈。 如今三年过去,夫妻感情仍然不合,桑榆晚又被检查出很难再怀上孩子,这事来的突然,她一时做不了主。 季司宸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并不愿意面对这个话题。 不经意间看到沙发旁陪小孩子玩耍的桑榆晚,他不禁嗤笑,“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 没有想过要一个在算计与利益下诞生的孩子。 ------------ 第一卷 第67章 感情不合 当初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来的意外,走也是个意外。 对于那个孩子,他从未有过丝毫期待,甚至内心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抵触情绪。 没有做好在那样的情况下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可他也没想到孩子会在突然的意外中流掉。 听到医生说孩子没有的那一刻他先是慌张,随之而来的是庆幸。 他庆幸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 吕妍听到他这句话忍不住拧紧了眉头,一脸忧虑,“那离婚呢?林婉怎么办?你们还......难道不是还想挽回之后重新开始?” 因为一个生日上了热搜,她不明真相,尽管照片拍的再怎么模糊,上面的人她也不会认错。 虽不说当初两人感情有多深厚,但当时她也真的很喜欢林婉,一个温婉娴淑还优秀的女孩成为儿媳妇,她求之不得。 对方的家世背景她没有过多要求,只要两人能安稳过日子就行,平平安安共度余生。 看似简单的愿望也没有让她实现。 谁承想半路会闹出这么多事,将所有美好的憧憬击的粉碎。 提到林婉,季司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默默垂下头,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他心中思绪万千,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缓缓伸出手摸向衣兜,想抽出一根香烟来缓解一下此刻烦躁不已的心绪,才想起来烟在车上扔着。 季司宸倚在墙上,轻飘飘一句,“我们早就没可能了。” 从那天开始,他就知道他的人生规划被完全打乱。 和林婉没有可能,就算和桑榆晚结婚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吕妍轻轻叹气,“没有可能......你还喜欢不是吗?妈知道你对晚晚没有感情,离婚不也是很好的选择?况且你奶奶一直盼着你们要个孩子,报告也给她看了。” 她只有这一个孩子,所有的期盼和祝愿都寄托于他一个人身上,从小看到大的儿子,已经完完全全不像几年前那样。 变得暴躁,阴晴不定,在一件事上犹豫不决。 这不该是季司宸该有的样子。 从报告拿给老太太看的那天,她还没有得到过老太太的准确回复。 “没那么重要,”季司宸回:“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没用的东西,离婚的事再说。” 不想快三十的年纪还要被长辈来与他讨论自己的婚姻。 离不离婚,他有权利做决定。 吕妍有点不可置信,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当父母没有从小把孩子对感情的认知培养好。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感情不重要,那每个人和一具行走的干尸没有什么区别。 季司宸讨厌这个话题,想出去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谁料季悠然在不远处喊了他一句。 她抱着女儿来招呼,“婶婶,和司宸聊什么呢?小宝找舅舅找半天了。” 一个舅舅和她抢东西,还有一个舅舅可以麻烦。 吕妍看到来人,微笑着回:“看你们在客厅玩,我有段时间没见司宸随便聊聊。” 季悠然随便听听,随口道:“这样啊!奶奶把弟妹喊走了,小宝一直哭闹找舅舅。” 吕妍伸手逗逗小娃娃,对季悠然说:“那你们聊,我过去找你妈妈。” 季悠然笑笑,指指父母和二叔在一起闲聊。 等人走后,季悠然才收敛了笑意,“回来一趟兴致不高啊!”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太太想见小宝,最近一直在季家住,稀奇季司宸和桑榆晚两人一同回来。 她又爱看热闹不嫌事大。 自从热搜过后,两人在公司都很少见面,知道林婉的事,她也没有机会过问。 今天和桑榆晚一起回来,倒是稀奇。 季司宸冷着脸瞅她一眼,看到她怀中的小不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的发型,一根冲天辫看起来更可爱。 小宝看到他,一脸开心地笑,露出几颗洁白的乳牙,小手兴奋地挥舞着。 季悠然见状把小宝塞到他怀里,“替我抱会儿,找你半天了。” 把小宝送出去,甩甩酸疼的胳膊,嘴上吐槽道:“臭脸的舅舅,有什么好的,多看两眼上去睡觉。” 季司宸僵硬地抱着小宝,手臂紧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磕着碰着。 季悠然把孩子看的很重要,万一碰着受点伤,生气起来能把他天灵盖拧开。 小宝在他怀里咯咯笑着,小手胡乱抓着他的名贵衬衫,似乎对这位舅舅的怀抱感到很新奇。 “香香。” 小宝开心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是刚刚抱她的熟悉味道…… 季司宸一脸嫌弃,头离得八丈远,“塞给我干嘛?赶紧把她抱走。” 第一次接触小孩子,他巴不得离远远的,还让他抱。 “啧啧!” 季悠然活动着脖子胳膊,“抱一下能掉你一块肉?早晚都是当爹的人,先熟悉一下。” “今天带着桑榆晚回来是什么情况?”她伸着脖子问。 桑榆晚被奶奶喊去,她想肯定是老年人催生。 可怕的场面。 季司宸沉着脸,反问:“不能回?” 季悠然:“今天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也不是家宴,你会这么听话回来?” 平时可是怎么催都催不回来。 今天却带着桑榆晚一起。 “是不是因为你和林婉的事?奶奶知道后就差点去公司找你了,要不是婶婶和我妈拦着,你以为你能这么安稳度过这几天?” 老太太气的成宿睡不着。 她挺喜欢桑榆晚这个孙媳妇,怎么可能看着季司宸闹出这事不管不问。 “那又如何?”季司宸不以为然,“过个生日能有什么影响,小小的报社能掀出什么水花。” 他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季悠然呵呵一笑,“季家三少婚内出轨,疑似夫妻感情不合,已婚男人不陪老婆过纪念日,却陪前任过生日,你自己说,有什么影响?” 别人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他这个已婚人士而言,却是极大的影响。 感情不合离婚便是,可他偏不离,还做些让人误会的事。 她要是桑榆晚,压根不可能受这气。 季司宸冷呵,“都没有感情,哪里来的感情不合。” 季悠然:“……” 好像也是。 不对,这是重点吗? ------------ 第一卷 第68章 会各自拥有幸福 季悠然噎了一下,呃…… “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 季司宸挑眉,“解释什么?” “当然是林婉的事,她已经从我那里办了离职手续,给她推荐的工作也没有去,这事二叔知道奶奶肯定也会知道……” 季悠然直言道:“如今只有桑榆晚不知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纪念日陪别人过生日?” 她一个外人竟然能神奇的记住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离婚可不是要一直误会下去。” 自己遇人不淑离婚都费老劲,桑榆晚至少不会遇到敲诈和争孩子抚养权的麻烦。 真不爱直接离就行。 耽误这么久,还一直存在误会。 一个是哑巴不说,一个不是哑巴也不说,明明可以沟通,把话说清楚却那么费劲。 季司宸把小宝直接塞回给她,“为什么要解释,她是谁啊我就要解释?” 就算桑榆晚误会他跟别的女人上床,他都不会解释一个字。 不在乎他何必浪费口舌。 他才懒得和一个哑巴多废话。 “别以为自己离过婚就可以教育我,”季司宸语气冰冷。 季悠然抱着小宝,“我只是让你想清楚,要不是今天碰到,谁稀罕管你们之间的破事。” “我离婚是我发现的及时,是我有足够的底气去赢,而不是你这样做了还死不承认,被桑榆晚胡乱猜忌。” 谁想管那么多事,要不是她弟弟,就算死在路边她看都不看一眼。 还嫌她事多,不知好歹! 季司宸心烦意乱,听奶奶啰嗦,听父母啰嗦,现在还听她啰嗦。 和桑榆晚的婚姻谁都要来掺和一句。 猜不猜忌和他有什么关系,有没有底气离婚那是她自己的事,他为什么要瞎操心。 “我不在乎。” 他根本不在乎这段婚姻,是好是坏,有没有误会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季悠然小声嘟囔,“不在乎骗鬼呢?你就等着老婆跟人跑吧!” 拍着小宝的后背,心里憋一肚子火。 此时桑榆晚跟着老太太回房间,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静的可怕。 桑榆晚心惊胆战,想到奶奶会找她单独聊天的原因。 不能说害怕,只能说她不想听到那些话从她敬重的奶奶口中说出来。 老太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坐到桑榆晚身边,“今天蛋糕很好吃,以后我还能吃到吗?” 她问这一句,桑榆晚心里咯噔一下。 早晚要来的…… 桑榆晚艰难的笑着,抬手比划:【奶奶,对不起。】 她想报告的事奶奶早就知道了,那么期待抱重孙的老太太,看到她的报告单后肯定会很失望。 不能让老太太还抱有期待。 而且就算没有那次的检查,她也会和季司宸离婚。 迟早要离婚的,只不过当下更有了一个好理由。 老太太慈祥的笑,眼角的皱纹蕴含着无尽的包容,她轻轻拍了拍桑榆晚的手背,那双手虽已布满岁月的痕迹,却依旧让人心安。 “傻孩子,这又不是你的错。” 当时流产后明明检查的没有任何问题,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就成了难以受孕。 她是真的认定了这个孙媳妇。 老太太缓缓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玉镯,在光线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将玉镯套在桑榆晚的手腕上。 桑榆晚急忙抬手比划:【奶奶,这个手镯……】 “这是我的婆婆留给我的,以前想着送给儿媳妇,后来两个儿媳没办法分,总不能一直放着让我带进棺材里。” 她总要找个人送。 老太太握紧桑榆晚的手,“报告奶奶看了,不就是不好怀孕吗?奶奶以后不催你们了便是。” 大不了不要孙子了,这么好一个孙媳妇,她才舍不得。 桑榆晚脸色难看,想要取下手镯,又要抬手比划:【奶奶,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很快就要和季司宸离婚,现在收下奶奶的手镯,很不应该,回去还会被季司宸冷嘲热讽。 最后的时间,她想平静度过。 “晚晚,”老太太声音沧桑,带着无奈,“可以不和司宸离婚吗?报纸上都是胡乱编造的,不可当真。”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对小夫妻之间的恩怨,不就因为一个意外,让他们结婚后还过的格外陌生。 当奶奶的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孙子,这几年混是混了点,但出轨绝对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桑榆晚张张嘴,难以表达。 想离婚不仅仅是因为那天的热搜。 和季司宸认识了九年,从相谈甚欢到无话可说,到一场意外恨她怨她,这几年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所有的感情被淹没,她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废物哑巴。 没有林婉,他们不可能,有林婉在,他们更无可能。 离婚对谁都好。 “奶奶知道你这几年受了不少委屈,总是在想办法弥补,”老太太说着惭愧,她弥补的还是太少了。 “司宸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如今容易发脾气,和你没有关系,他……” 什么时候变的,怎么变得这样暴躁她突然说不上来。 只记得以前的季司宸很爱笑,温柔体贴,很绅士,会对她这个老太婆撒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阴晴不定,眼底冷冽如霜。 整个人都像被阴霾笼罩。 桑榆晚苦涩的笑笑,她知道季司宸的转变,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放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很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家世优越,人也很出众…… 可惜谁让她是桑榆晚,变成哑巴之后的桑榆晚,谁都想离远远的。 她抬手比划:【奶奶,我知道……】 【这几年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司宸离婚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而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婚姻始终不会长久的。】 季司宸的变化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他会和以前一样,人生会更顺利,能娶到心爱的人,和爱的人拥有一个孩子,他不会变成这样。 因为恨她,所以才不会让她好过。 没有爱情的婚姻无法长久,她对这句话有了具象化的认知。 窗外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孤寂。 桑榆晚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无声的轨迹,来表明她的决心。 老太太的目光复杂,仿佛能看见桑榆晚心中那片荒芜之地,那里曾经播种过希望,如今却只剩下枯萎的残枝败叶。 她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桑榆晚的手,“都是奶奶的好孩子,怎么会不能幸福呢!” 桑榆晚弯着眼睛,【我们一定都会幸福的。】 都会拥有各自的幸福。 想把手镯还给奶奶,老太太却执意不许她取下来,桑榆晚有些为难。 想到还会回景苑,她想回头让季司宸把镯子还回来。 等离婚协议双方都签过字后,她就可以永远的离开景苑。 突然想起来白天陈老师的电话,她想还是要当面感谢一下奶奶。 这一年里陈老师不辞辛苦来教她发音练习,如今陈老师也不会再去景苑,也算是画了一个圆满句号。 【陈老师以后也不会再来教我发音,谢谢奶奶特意为我请来的老师,她很优秀,对我很有耐心,只是让你们失望了。】 现在能勉强说出一两个字,奶奶还不知道,可她自己是真的看到了希望。 这些离不开陈老师的帮助。 老太太笑了两声,“你是说教你发音的陈老师?” 桑榆晚点点头。 老太太:“她怎么会是我请来的。” 桑榆晚一愣,不是奶奶请的还会是谁? 一年前没有人觉得她有机会说话。 ------------ 第一卷 第69章 愿意净身出户 季家只有奶奶主动去学习手语同她交流,也只有她会这么做。 见桑榆晚如此惊讶,老太太笑着眼角布满皱纹,“不是我你还能想到谁呢?” “他这么混,没有听他提过是不是就想不到会是他做的。” 一年前还是听吕妍说的,当时两人见面都很少,季司宸一张嘴就跟猝了毒药一样,怎么会让桑榆晚想到老师是他请的。 桑榆晚抿着唇,听奶奶的意思,陈老师不是她请的。 那会是谁。 季司宸? 一年前的他这么讨厌自己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请老师。 而且多次提过是奶奶的好意,让她不要辜负。 今日听奶奶说‘他’。 桑榆晚没有具体的问,她依旧怕问出来那个人不是季司宸,也怕问出来那个人是季司宸。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 老太太轻轻叹气,“你们啊!离婚的事奶奶不能替你们做决定,但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可以吗?” 私心的不想让他们离婚,可也知道桑榆晚这几年过得并不好。 如果婚姻只会让她不幸,那一个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桑榆晚吸吸鼻子点点头,不想让奶奶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答应了奶奶,可她没有机会了。 有些话说不清楚,说了也无济于事。 奶奶和她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这时季司宸上来催促她回家。 一个字说着都费劲,还能聊这么久,半盒烟他都抽完了还不见人下去,再也等不了一点。 老太太训他几句,随后让桑榆晚跟着走了。 两人下楼和几位长辈告别。 本来并排走的两人,从出了玄关那一刻,慢慢差距越来越大。 季司宸大步向前走,一个眼神都吝啬赏她,桑榆晚跟着回到车上,被浓重的烟味呛了一下。 眼泪狂流不止。 和奶奶上去一会的功夫,这是抽了多少烟。 季司宸扭头撇了一眼,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事不关己的坐在后座。 开着车门抽的,哪里有这么夸张。 矫情...... 他砰的一下关上车门,命令郑元开车,“走。” 桑榆晚无奈坐上车,嗓子眼难受的一直在找办法缓解,眼角不自觉流出泪水。 这时郑元从前面递过来一瓶水,“桑小姐,喝口水缓缓。” 这一举动让某人看着眼底迸出火星,比刀子的杀伤力还大。 郑元缩缩脖子,急忙踩油门走起。 递过水之后,再也不敢吱一声。 桑榆晚喝口水觉得嗓子舒服多了,季司宸不说话,她也没有弄出一点动静,手中的矿泉水瓶被她的手心捂得温热。 回到家中,季司宸仍旧一言不发,径直走向浴室,门砰然关上,仿佛要将两人之间的沉默一并隔绝。 桑榆晚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只有浴室内的水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摸到自己的手腕,戴着不属于她的手镯,她轻轻抚摸着镯子表面,不一会她便直接取下来。 桌子上放置的离婚协议书,她再次拿起来看了一眼,确保无误,一会等季司宸出来拿给他签字。 如果他今晚签字的话,明天一早她就能离开这里。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歇,门缓缓打开,季司宸身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珠,一脸漠然地走出。 他瞥见沙发上的桑榆晚,仍若无其事的保持着冷漠。 等他吹干头发准备离开卧室,桑榆晚鼓起勇气站起身,将离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 双手微微颤抖,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季司宸垂眸看到纸张首页‘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抬手接过协议书,一页页翻阅,每翻动一页,都像是敲响了桑榆晚心中的警钟。 他终于停下动作,凝视着那些冰冷的文字,目光定格在财产分割那一栏,沉默良久。 许久才听到他淡淡开口,“失去生育能力,为不耽误男方与心爱之人的幸福自愿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男人一句话听不出任何情绪,毫无感情,桑榆晚只能点点头,她确实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离婚后也不要他一分钱。 为了不耽误他,离婚当然是自愿的。 季司宸冷笑,“现在知道耽误别人了,净身出户,你爸知道吗?他舍得放弃季氏的大量资金?” “盛安可是刚回到正轨,你想看着它一夜之间从宁城消失?” 净身出户,还怪有骨气。 桑榆晚面露难色,抬手比划:【协议里所有的事项都是我自己决定好的,这几年我没有白拿过你的一分钱。】 看着男人一脸不屑,她仍继续比划:【我爸爸那边我会说的,以后的盛安会一天比一天好,用不着你费心。】 离婚以后无论盛安经历什么,都与他无关。 季司宸轻笑出声,“我当然不用担心,动动手指就能不复存在的一个小公司,你觉得能好到哪里?” 他捏着桑榆晚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没白拿过我的钱,你的一夜值几百万几千万?” 三年里几次不是她求着自己帮助盛安,什么条件都可以,她除了一副身体,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当交换条件的。 报复心理上来,根本做不到让他尽兴。 如今说没有白拿过他一分钱,可笑。 桑榆晚身体发抖,紧紧咬着唇。 抬手颤颤巍巍的比划:【在你眼里我一直廉价卑劣,可……当时是你自己答应的。】 现在又要羞辱她。 季司宸,你言而无信。 “我答应的?”季司宸眼底怒火中烧,嘴上恶狠狠道:“桑榆晚,你还卖不到这个价。” 和他撇这么清,三年里他投入了那么多,不感恩就算了,现在还反过来咬他一口。 既然这样,他不介意好好算算。 “想净身出户,当初就别一次又一次求我,现在在我面前装清高,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桑榆晚心在滴血,他不承认,还把她比作那种人。 他真每次羞辱人不重复,知道怎么最伤人。 桑榆晚扯出一抹笑容,抬手艰难的比划:【是我不识好歹,不应该写这些,你能不能当做没看到。】 【协议签了字我就走,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要和我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可以吗?】 有些内容不够严谨,眼下也改不了。 她只想拿着协议走人。 ------------ 第一卷 第70章 “我讨厌你” 即使不爱也没了丝毫感情,何必这样羞辱她。 季司宸抓着她在空中胡乱比划的手腕,“主动递到我面前,还想让我当做没看到,不是要算清吗?怎么怂了?” “离婚这么迫不及待,想和我离婚跟周景延在一起?” 他的人生被搅和成这样,她凭什么说离婚就离,凭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够奔向幸福。 想离婚还和他分那么清,真是好样的。 桑榆晚想要从他手中挣脱,他却比刚才更用力,自己的手腕快被他捏断。 一点细节,他都能挑出来放大。 咄咄逼人…… 季司宸手中的协议被抓出褶皱,每一道折痕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纠葛。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把桑榆晚身上盯出个窟窿。 见她完全默认,又要拼命挣脱逃离他的模样,眼中怒火更甚,“当初既然能委屈自己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被羞辱被欺负都可以忍气吞声,如今周景延回来有靠山了,以后也不会继续当哑巴,在不辜负几年的等待下能得到幸福时才开口向我提离婚。 桑榆晚,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轻易在上面签字。” 桑榆晚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面前这个微怒的男人。 为什么不能签字,明明是他一直想离婚。 现在她主动提了,还说的像是她连离婚都在痴心妄想。 手腕挣脱不掉,她连手语都无法做,趁男人不注意,低头朝他手上咬去,她没有特别用力,不能把男人咬出血。 季司宸感受到了微微痛意,松开手。 桑榆晚终于得到自由,往后退了几步。 比躲瘟神还快。 双手都得到自由,她抬手飞快的比划:【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到别人。】 不懂他为什么就一定要认定她喜欢的人是周景延。 小时候的娃娃亲自从母亲走后,根本无人在意,他却一直觉得小时候的感情就是爱情。 【一直以来想离婚的人难道不是你?现在我提了,你却不乐意......你喜欢的人是林婉,我都不曾提过一句,你凭什么老是提周景延。】 她想离婚让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不行? 季司宸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承认了是吗?” 他抬脚一步步逼近桑榆晚,“怎么还要用手语不说话?在我这里能把你的嘴封印?” “向奶奶保证的那么好,你能做到吗?一个谎话连篇、利益至上的人有什么资格不满。” 他眼神里没有温度,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笑容里也不带丝毫暖意,反而像是寒风中的利刃。 桑榆晚不自觉地往后退缩,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逃。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季司宸的身影在她眼中逐渐放大,带着压迫性的气息。 她张张嘴,无法辩解。 只听季司宸又继续说:“怎么不反驳?十七岁的桑榆晚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怪的是谁?没能救出你母亲,恨的是谁?在不到二十一岁的时候为了公司爬上我的床,婚后讨厌的人又是谁?” “桑榆晚,除了你母亲……所有的东西都得到了,你在委屈什么?” 桑榆晚脑子一时间炸裂开来。 他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她有怪过恨过他,喜欢到骨子里的人她又怎么会讨厌。 明明是他讨厌自己才对。 现在反咬她一口。 季司宸捏着她的两颊,“无法生育是吗?一个说谎成性的人是不是该受到点惩罚。” 看着桑榆晚因为害怕瞪大的双眼,他眼底的复杂情绪交织,转瞬即逝。 把人甩到床上,很快男人便欺身而上,阴影瞬间将她笼罩。 桑榆晚双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却根本推不开身上如山般沉重的身躯。 季司宸的眼神冷冽,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用力捏着她的两颊,仿佛一头即将要爆发的野兽将她生吞活剥。 “既然无法生育,就好好履行夫妻之事,让我满意了,盛安的事就一笔勾销。” 他粗鲁地撕扯着桑榆晚身上的衣物,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每一个动作都是毫不留情的力度。 桑榆晚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却只是徒劳,“……我。” 季司宸动作一怔。 很快又恢复如常,恶狠狠问:“你什么?哑巴在我床上也愿意说话了?” 他嘴上如同猝了毒,心里却恰恰相反。 想听听从她嘴里还能说出点什么。 手上动作依旧,表情愤怒。 桑榆晚觉得不堪,她要离婚的,不能再做这些。 讨厌在床上被强迫。 室内的冷意袭来,桑榆晚心跳加速,恐惧和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讨……” 每一个字她都能用尽浑身力气,只想着别在继续,“……厌……你!” 桑榆晚结巴着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几个字。 声音像是被砂砾磨砺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 季司宸呼吸停滞,那双冷冽的眸子瞬间凝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击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俯视着身下那张因挣扎而泛红的小脸,那双眸子里只有决绝。 ‘我讨厌你’ 颤抖微弱的四个字清晰无比地回荡在房间内,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着季司宸的胸口。 季司宸满眼讥讽,呵! “讨厌我,”他重复一遍。 这个人有什么资格讨厌他。 他仍一脸不屑,“只是讨厌我吗?还有什么不如一一说出来,我倒要看看,当年我救的人有多忘恩负义。” 说完再也不给她一点机会,狠厉的动作比不上他嘴上的每一句嘲讽。 …… 事后,桑榆晚像条得不到水的鱼瘫在床上,目光涣散,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磨砂玻璃。 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但在她失焦的视线中,那光芒变得斑驳陆离,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闪烁而又遥不可及。 季司宸还在撕咬她的脖颈,看样子很想让她死在这里。 视线模糊,听力也跟着模糊起来,耳边有微弱的声音响起:桑榆晚,早就知道你讨厌我,当初不救你就好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及时赶到,如果他冲进火场救的是她母亲,如果当时都救出来她母亲还活着。 ……是不是就不会恨他了。 是不是后来不会对他疏远,是不是他没有变得这么糟糕一直逼她说话就不会怕他讨厌他了。 桑榆晚,我也挺恨你的。 他决定开始新的生活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一个桑榆晚。 桑榆晚脸上有泪水悄然滑落,不知是谁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枕头上消失不见。 ------------ 第一卷 第71章 承诺一辈子都做数 她没能等到季司宸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等来的却是他把自己关在景苑,不允许她出门。 接连几天,季司宸每晚都会回家,例行公事一样,与她床上亲热之后还会带她去洗漱。 桑榆晚觉得这个人疯了。 明明离婚就可以娶到心爱的人,他却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男人还拿盛安威胁,桑榆晚不敢贸然离开。 在手机上和乐宁提过一次,暂时商量不出对策。 原本指望的周景延现在也被莫君序严加看管中,他为了想出门,已经快要拿匕首和这个舅舅对衡了。 莫君序难得没有去公司,在家里书房办公也不消停。 思绪被完全打乱,出来看到正在拆家的周景延,他无奈的捏捏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姐姐姐夫就一根独苗,他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怎么记着你也不属狗,这么能拆家我姐知道吗?” 哈士奇拆家在他面前都略显逊色。 周景延听到声音,停下手上的动作,双眼怒瞪着莫君序,“不属狗也能拆家,我就是想出去找晚晚,你至于看我跟看个犯人一样吗?” 说完又感觉哪里不对。 这是把他比成狗? 这个舅舅不要也罢!马上就和他断绝关系。 莫君序弯腰捡起地上的抱枕,随手拍拍,坐到沙发上,“找别人老婆干嘛?这么有精力不如自己找一个。” 晚上睡觉隔着两道门,他被吵的都睡不安稳。 心里老是惦记别人老婆,再不管就直接上门去抢了。 周景延咬牙切齿,“你说话严谨一点,他们很快就离婚了,什么老不老婆,你是我舅舅,非得说这话膈应我。” 桑榆晚应该是他老婆才是。 从小到大认定的只有她一个人,让他怎么去找别人? 这个舅舅,胳膊肘往外拐,一点都不向着他。 莫君序语气平淡,“我说的是事实,他们要离婚早离了,还偏偏等到你回来?” “劝你别在惦记,不然真闹出点什么,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人一回来,他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要把人看紧不能捅出篓子,宁城不比国外,真的弄出点意外,可是铁栅栏一扇。 别看好些年没见,周景延在国外的英勇事迹他可听过不少。 现如今回国,把人看牢比他工作都重要好几倍。 周景延冷哼,“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又不会把他怎样......况且现在离婚协议书还没拿到手,他死了晚晚不就是丧偶?” 多晦气! 莫君序扭头看他一眼,“你也知道他们还没离婚,人夫妻之间感情再不合也轮不到你插手。” 他可太清楚季司宸的为人,一场婚姻如果不愿意能让它持续到现在? 在圈子里除了非必要碰面,他都对这个人敬而远之,虽比自己小几岁,他也不想去招惹这样一个男人。 “你这次回宁城,就当散散心,过几天赶紧给我回去,你们再去掺和别人的事,小心我一个电话让你妈收拾你。” 莫君序威胁道。 他这个舅舅说话不听,那他就找他老子。 周景延撇撇嘴,“就会威胁我,爸妈都知道我回来是为了晚晚。” 回国之前他就全盘托出了,父母还让他有机会把桑榆晚带回去。 怎么会让他空手而归。 莫君序冷眼撇他,“那你爸妈知道他儿子回来是为了一个已婚的女人?” 周景延:“……” 这个好像爸妈都还不知道。 他也是回来才知道的。 还没有跟爸妈说过这事。 只是他不在乎,结过婚又怎样?桑榆晚照样是桑榆晚,是他喜欢的那个桑榆晚。 “我可以等他们离婚,”他信誓旦旦。 莫君序拧眉。 刚要开口便听他又道:“我不在乎这些,小时候我要娶她的决心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不然在国外他有机会接触那么多异性他都不曾动摇,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娶桑榆晚。 周景延目光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当年跟着爸妈一起出国,当时就暗下决心。 他想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负担起一个家庭,他就回来娶桑榆晚。 在国外这些年他不仅完成学业还要学着管理公司的大小事,他一直有在努力,除了这些他还努力提高自己的体能。 如今他有足够的能力给她幸福,也可以保护她,更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回国,她要被困在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里。 “小舅,你根本不懂。” 周景延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单身,难道就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怎么忍心看她在另一个人那里受委屈。 何况季司宸有喜欢的人,还因为出轨上过热搜,他不信这样的人可以让桑榆晚幸福。 莫君序眼神暗下来,深呼吸一口气。 “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想的太简单,感情当不了真,承诺也可以随着时间淡忘。” 喜欢…… 除了会生出一些多巴胺,没什么用。 陪不了他一辈子。 “我才不会,”周景延反驳道:“我的承诺一辈子都作数。” 他才不是随随便便玩玩。 莫君序捏捏眉心,“你的承诺作数没用,季司宸现在不可能同意离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桑家那个小公司,他能决定生死。” 多少业内人眼中的一块肥肉,如果没有季司宸在前面挡着,早都被收购或是已经不复存在了。 季司宸和桑榆晚的事他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点,不想结婚,当初完全可以拒绝,就算是拒绝不掉,孩子没了之后也很很多次机会可以离。 可偏偏季司宸没有。 他不了解季司宸私底下的为人究竟是怎样,但身为男人,这是他能想到的原因。 报复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可偏偏是用婚姻,季司宸又不是傻子。 ……被逮着吸血还无动于衷。 周景延咬牙道:“他还有脸不离婚。” 陪前任过生日不回家陪自己的妻子,和出轨没有区别。 “我只要有钱,他就算再有权利,我也能陪他玩两年,”周景延眯着眼,“小舅,你们公司能和盛安合作吧!我让老妈从账上多给你打点钱。” “拒绝!” 莫君序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周景延一脸黑线,“怂。” 莫君序白他一眼,“有钱也挡不住他狠,你不去掺和人家啥事没有。” 说罢他站起身,“中午吃外卖,到了自己拿进来吃。” “……” 外卖外卖,看他来这住几天有没有把自己吃成外卖。 周景延正发牢骚,他偏要掺和,不带走桑榆晚他这辈子都无法安心。 这时门铃响起,他怨声怨气的去开门,结果看到门口的乐宁。 ------------ 第一卷 第72章 第一次吻她 乐宁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朝他打招呼,“哟嘿,周大公子怎么这副鬼样子,你舅舅揍你了?” 她嘴上欠欠的。 不过看周景延这样确实像挨过打的。 周景延见她手里拎着外卖袋,也没好气的回:“来这干嘛!你改行送外卖了?” 乐宁:“……” 心里一阵骂声路过。 两人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拌嘴,还没回书房的莫君序听罢停下脚步,“都进来。” 在他门口吵来吵去,听着让人头大。 乐宁冷哼,周景延气不过,也哼了一声。 等进来他毫不客气的打开外卖,乐宁看了一眼莫君序,又看看挨个打开外卖盒的周景延。 撩撩头发,道:“小舅今天没去公司?看来我来的不巧。” 她想和周景延说一下桑榆晚的事,来到这里竟然能看到莫君序。 一时间不知该和谁凑近乎。 莫君序表情变化不大,淡淡的一句回应,“来就来了,陪景延一起把外卖解决掉。” “你不吃?”乐宁问。 莫君序回:“还有一些重要的工作要先处理,你们先吃。” 说罢他转身去了书房,留下乐宁看着狼吞虎咽的周景延。 这是被饿了多久? 坐沙发上和他说了一点关于桑榆晚的事,听到一个字,他胃口瞬间无,整个人都在担心。 乐宁决定去替他求求情。 敲敲书房门,半分钟后门才被打开。 乐宁扬扬下巴,一脸洋溢的笑容,“小舅。” 莫君序把人放进来,书房门关上他就直接把人抵在门上,如狂风暴雨般压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乐宁只觉一阵眩晕,整个世界仿佛都随着这个吻旋转起来。他的舌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缠绵悱恻,每一个碰触都激起她内心深处的悸动。 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热烈,两人在门后忘情地拥吻。 莫君序的气息在她耳边沉沉响起,“这个时间来做什么?明知道景延在这里。” 乐宁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她轻轻踮起脚尖,贴近莫君序的耳畔,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她笑容妩媚,目光比吻更炽热。 说话间,她的手指沿着莫君序的胸膛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灼热的痕迹。 莫君序的眸色瞬间深邃,紧紧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无奈,“别惹火。” 乐宁得逞的笑出声,“逗你的,晚上你去我家呗!我妈不在。” 她本来想去酒店的,但又怕第二天回家费劲,想来想去不如在家里,反正她妈出去玩一时半会回不来。 一来是邀请他,二来是和周景延商量一下对策。 总不能看着桑榆晚这样被囚禁,他们总要做点什么。 至少能让她出入自由,之后带人离开的机会才更大。 莫君序大掌扣住她的腰,“听你的。” 他又想起什么,质问道:“你该不会又在和景延密谋什么,想要把我引开?” 这俩人在一起没什么好事发生。 乐宁轻笑,“怎么?我这算是色诱成功?那我何德何能,能值得你青睐。” 莫君序咬咬她的耳骨,“无需色诱,我会主动上钩。” 他嘴上甜言蜜语不少,乐宁听着心花怒放,回他一个比刚才更热烈的热吻,她的手不老实的乱动,被男人抓着背在身后。 几分钟后彼此的呼吸互相流窜,乐宁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呼吸,“和景延说几句话我就走,在家里等你。” 两人依依不舍分开,乐宁整理好身上的褶皱,平静自若的走出书房。 周景延急得直冒火。 最后还是要联系桑榆晚,他们不能直接上门抢人,只能商量好对策。 —— 桑榆晚在家魂不守舍,这几天被男人折磨的双腿走路都困难。 酸疼酸疼的…… 只要季司宸在家她就装死,那天他没有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她捡起来摊平放在他床头。 结果他视而不见。 不想签也不扔掉,就任由放在那里。 等季司宸回来看到楼下没有桑榆晚的身影,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 吃过饭再回房间也不迟。 张妈把菜上齐,犹豫着问:“要喊太太下楼吃饭吗?” 季司宸平静吃着饭菜,好久才回:“不用。” 张妈很是担心,“太太睡了一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她送点吃的上去,顺便看看有没有生病。” 季司宸没做声。 知道她饿了自然就会下楼。 不敢再闹绝食。 听不到回应,张妈也不敢自作主张。 等一顿饭吃到最后,她又多嘴问一句:“先生,太太真的没事吗?这几天状态都不怎么好,下周三就是太太生日,总不能这个状态过生日。” 她对生日纪念日这些记得很清。 季司宸手上一顿,桑榆晚生日? 有好久没有听她说起过生日,那些日子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数字,听张妈说起生日,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桑榆晚的生日日期。 他一句话没说,起身上楼,张妈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只好作罢! 回到卧室,看到床上的一团鼓包,一条腿露在外面,夹着被子,季司宸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走上前把被子掀开,不等桑榆晚反应,他俯身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桑榆晚瞪大眼睛,对这个吻感到震惊,印象中这是男人第一次主动吻她。 她的瞳孔里映着季司宸放大的俊脸,他的眼神炽热而深情,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唇瓣微张,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慌乱,季司宸的舌趁机侵入,与她纠缠在一起。 男人的吻霸道并不温柔,带着一丝急切和渴望。 桑榆晚心跳加速,脸颊绯红,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却又贪恋这份久违的温暖和亲密。 意识中她又很清晰,他们不能这样。 都要离婚的两人,竟然还接吻。 她拼命推搡的动作,嘴角被咬破了,季司宸尝到嘴里的腥味,才终于把人松开。 桑榆晚麻溜的坐起身子往后退,惊恐的望着他,手背擦着刚才被男人吻过的唇瓣。 有点点血腥。 季司宸看到她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睡过那么多次,现在觉得我的吻脏?”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第一次吻她。 ------------ 第一卷 第73章 我是她丈夫 擦拭的动作,好像嫌他有多脏。 今天被伍川嘲笑他吻技不行,还一直炫耀自己多厉害,他本来还不在意,上来看到桑榆晚他就来气。 睡觉就睡觉,还不好好盖被子。 季司宸站在床下怒视着她,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桑榆晚大口呼吸,听他说的话莫名其妙。 她反抗是因为知道他们马上要离婚了这样不对,而不是嫌他脏。 刚才大幅度的往后退,又让她感觉到腿间的痛意,咬咬牙缓缓才抬手比划:【我嘴唇破了。】 比划完又再次指指自己的唇角。 并未回答男人的问题。 季司宸眼神暗了暗,没听到答案,当她是擦拭嘴角是因为破了皮。 尽管这样想,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缓缓地脱下外套,随意地将其扔在了一旁,见她又抬起手比划:【我身体不舒服,今晚能不能让我休息。】 每天身体都要散架,还得不到休息,她承受不了。 不然没等到离婚,她先死在这。 季司宸冷着脸,“不是说无法生育,我倒要看看究竟能不能怀。” 检查一遍的报告单就想骗他,没那么容易。 桑榆晚苦笑,【能不能怀重要吗?我又不能生下你的孩子,如果怀了等我们离婚去打掉?还是为了以防万一给我吃避孕药?】 在做检查之前,他们就那么一次没有做保护措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让她吃了避孕药。 那么不喜欢、不想要她的孩子,现在又想来证明什么? 季司宸呼吸一窒,她果然知道了。 记得让郑元来家里拿文件那次,回去后就问他身体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吃过药。 当时他还存疑,回家后没有听桑榆晚提过,他抱着侥幸心理认定她不知道。 他不想要孩子,当时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可今天听她说出来,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我只是为了证明你没有撒谎,”他一只手稳稳地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则朝着桑榆晚伸去,想要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桑榆晚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出于本能反应,她迅速地往后退缩,完全忘记了此时自己还在床上,后退的时候,突然间失去了平衡,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灯。 只听得“哗啦”一声脆响,床头灯瞬间破碎成无数片细小的玻璃碴子。 而桑榆晚重心不稳,跌落在那满地的玻璃碎片之上。 嘶! 桑榆晚痛苦地倒在地上,整个后背被扎到玻璃碎片,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带来钻心的疼痛。 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能无力地瘫倒在那里。 季司宸快速走到她身边,见她躺在地上额头上布满汗珠,瞬间变得惊慌,“桑榆晚。” 他一条腿撑着,想要把人抱起来,桑榆晚抓着他的袖子,张张嘴艰难的说出一个字,“……痛。” 后背钻心的疼! 已经很久没有听她说过痛,季司宸察觉到手上的湿润,他看了一眼,触目惊心的血迹。 上次见她流血是什么时候? 这一瞬间他记忆犹新! “我送你去医院。” 季司宸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迅速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尖锐的玻璃碎片,将桑榆晚抱在怀中。 一手拿上一件外套盖在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司机都没来得及喊,他自己开车将人送去医院,一路上车速飙升,街灯在窗外划出一道道模糊的光轨。 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如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到达医院。 一个小时后 医生为桑榆晚清理完背后的碎片,细小的一点点清理出来,大的碎片划伤了不少皮肤,血早就浸透了身上的睡衣。 等伤口清理完,纱布包好,医生才终于松口气,走到一旁把口罩手套取下来扔进垃圾桶。 季司宸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的动作,细心谨慎,治疗室的灯光映照在他紧锁的眉头。 医生随口问了一句:“病人怎么受伤的,你是她什么人?” 这么多玻璃仅仅伤到后背,她想不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伤到。 而且看男人一脸焦急,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听着医生的话,季司宸紧抿着唇,“我是她……”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趴在床上的桑榆晚,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脸颊。 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我是她丈夫。” 季司宸的声音在安静的治疗室回荡,除了值班的医生和几名护士,趴在床上的桑榆晚也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第一次,他在外人面前提及他已婚,是桑榆晚的丈夫。 她内心不知作何感想! 医生笑笑,“这样啊!看这伤口深浅不一,下次可要注意点,小姑娘身上留疤多不好。” 医生嘴上说说好的,心里有了八百个猜想,伤口那么多,有的还很深,她觉得不能是家暴吧? 要真是这样,看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季司宸面无表情,“我知道了,不会再有这种意外。” “需要办理住院吗?” 医生看着把头埋在枕头里桑榆晚,“不放心的话可以住院观察两天……不过她看着年纪不大,还挺能忍得,从头到尾没有喊过一声疼。” 前几天有个女孩,镜子碎了划伤一道口子,在她这哭的稀里哗啦的。 再看看桑榆晚,伤口再深点,她就要准备缝针了,愣是没有出一点声。 季司宸拧了拧眉。 内心不禁冷笑,一个哑巴怎么喊疼,在他面前都说不了几个字,怎么会在外人面前喊疼。 她最能忍了! 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以前的桑榆晚,不,她是最怕疼的。 磕破一点皮都要人哄的那种。 这三年里好像没怎么听她说过,他都快要忘了她最怕疼了。 无论怎么折磨她都不说疼,不哭不闹,她腿上的烫伤痕迹还一直在,是前阵子回季家烫的。 现在想想她比林婉烫的更严重,只是那时她默不作声,他就没有注意到。 以为她很能忍…… 季司宸心口堵的难受,平静开口,“不住院,我们明天就回家。” “不住院也行,我开点药去买点就行,切记伤口不能碰水,”医生叮嘱道。 季司宸点点头。 他还记得桑榆晚不喜欢医院。 ------------ 第一卷 第74章 短暂的和谐 医生去忙自己的工作,几位护士也出去顺道把帘子拉上了。 此时帘子后只有季司宸和桑榆晚两人。 季司宸找地方坐下,静静盯着病床上的桑榆晚,她没有睡着,估计因为太痛了,她在胳膊上咬了不少牙印。 “这下能躲过我碰你了是吗?” 他语气平淡,平淡到没有人气。 桑榆晚头扭到另外一侧,给他留个后脑勺,看着窗户外面漆黑的天空,她眼底含着泪花。 是躲过了,可是她背上很疼,趴的时间太久,连呼吸都不顺畅。 这是给自己找罪受。 听不到回答的季司宸自嘲一声。 他知道她痛,扭过头他也知道,“别咬胳膊了,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虐待你,我出去一趟,好好休息。” 会有人心疼…… 季司宸起身,脚步轻缓拉开帘子出去,交代医生把人看好,他便离开了治疗室。 他走后,留下一室的静谧。 在医院没有找到抽烟区,回车上拿了没有抽完的半包烟,点烟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费了好大劲才把烟点燃,他猛吸了一口,缓解此刻内心的复杂情感。 半包烟抽的一根不剩,在车内不知待了多久。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户,季司宸轻轻呼了一口气,下车准备回治疗室。 回去后看到桑榆晚依旧保持着他走时的姿势,只是此刻她已陷入沉睡,呼吸均匀而微弱。 季司宸缓缓走到床边,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晨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眼袋肿肿的。 想必是趁他不在疼哭过。 他伸出手,想要把她额前的头发拨开,在即将触碰到她时,猛然顿住了手。 想想还是算了,就这样挺好。 季司宸坐下,默默注视着她。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到医生说话桑榆晚才从睡梦中醒来。 “我来检查一下伤口,”昨天为桑榆晚检查的医生今早赶来。 撩开桑榆晚的衣服检查了一下,“看着比昨天好多了,不住院的话,离开医院之前让护士再给换一次药,回家后如果有出血的迹象尽量一天换两次,之后可以一天一次,切记不要碰水。” 伤口愈合前,她能交代几百遍不能碰水不能碰水。 有洁癖也要给我忍着。 桑榆晚醒来听到医生的嘱咐,她一下子精神起来,扭过脸认真听,不小心对上季司宸的双眸,又赶紧移开。 不敢多看一眼。 自己的健康自己操心,她才不指望这个男人能记在心里。 男人轻轻一个‘嗯’,医生交代过就当病人听进去了,急匆匆和早上来的同时交班。 等人走后,桑榆晚背上一阵凉意,伸手把衣服拽下来,这时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她脸埋在枕头里,暗自骂自己没出息,偏偏在这个时候肚子叫。 丢尽了脸。 总不能让男人给她买早餐。 想到医生说的话,换过药就能走,她微微抬头,艰难的想要坐起身,只是背上受伤,还不妨碍她走路。 “干什么?”季司宸怒问,“老老实实给我趴着。” 桑榆晚不听,偏要坐起身,扭头望着他,抬手比划:【我要换药回家。】 她要回家吃饭。 昨天一觉睡到下午,没有吃饭,晚饭也没吃就来了医院,她早饿的不行了。 手上比划完,肚子紧跟着又叫了两声。 季司宸面色平静,起身去喊护士。 过几分钟护士来给她换药,又交代了一遍回家要注意的。 顺便把药送了过来,方便回家换。 桑榆晚想要表示感谢,可想到护士不一定能看懂手语,她还是没做手语,只是笑笑。 等护士走后桑榆晚也准备走,来都没有带什么东西,走了当然也用不着收拾。 季司宸看她往外走,在身后说了句:“你去哪?” 桑榆晚停下脚,唇语表示她要回家。 季司宸恼火:“你准备走回去?” 桑榆晚:【……】 他不走? 都换过药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医院她是多一秒都不想待。 季司宸:“去吃早饭,还要去公司。” 桑榆晚眨巴眨巴眼。 心想他会不会带她一起去吃,低头看了一眼,下半身还是她的睡裤,上半身衣服倒是换了。 她这副模样能去哪里吃早餐? 季司宸嘴上了得,“你可以在车上慢慢等着,饿死……” 桑榆晚:【……】 不一会抬手比划:【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用不着麻烦你。】 季司宸冷呵,“打什么算盘劝你趁早打消。” 别以为他不知道,让她一个人待着就会去找周景延。 怎么可能让她计谋得逞。 桑榆晚咽咽口水,她此时此刻能打什么算盘?饿都要饿死了,她哪里有心情打算盘。 就这么不信任她。 最后僵持不下,桑榆晚终究是妥协,跟在他身后回到车上,不管是他身上还是车里,一股烟味散不去。 昨天他说出去一趟,原来是出去抽烟,闻着味道很浓,不像是一两根。 路上季司宸停在路边,他一个人进了一家早餐店,她记得这个名字,他家的小笼包是宁城最有名的。 几十年的老店,以前自己也来过不少次。 肚子饥肠辘辘,她隔着车门都能闻到里面的香气,奈何她穿的实在不宜见人,还是忍忍回家再吃。 趴在前车座靠椅上,缓解饿意。 还是因为她不能靠,这辆车也不能让她趴在座位上舒服。 几分钟后车门打开又重重关上的声音惊扰了桑榆晚。 她慢悠悠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季司宸粗鲁的将手里的早餐扔到副驾驶,桑榆晚隔着袋子都能闻到里面是她爱吃的虾仁小笼包。 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这样对待早餐。 粗鲁的男人。 越香桑榆晚肚子叫的越欢,趴在椅背上揉着自己乱叫的肚子。 车子刚走了几步,季司宸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服务员拿错了,想吃就吃,不吃扔了。” 桑榆晚仅仅一秒看到人生的希望。 抬手比划着问:【我真的可以吃吗?】 两份还一份被拿错的,还是她喜欢吃的,这也太走运了。 季司宸冷声回:“随便。” 桑榆晚伸手拿过早餐,凭着味道来区分两份早餐的区别,把季司宸那份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拆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头抵在座位上忍着背上的痛意吃着小笼包。 感觉许久没有进食,她整个人活过来了,吃了早餐肚子再也没听到叫。 一整份小笼包只有十个,她吃完还没觉得饱,可惜她总不能厚着脸皮去吃季司宸的。 短暂的和谐,她不想破坏。 把盒子放下,桑榆晚又紧紧抱着座椅,避免车子颠簸撞到她的后背。 等好不容易回家,喝了一杯牛奶被张妈担心的问了好久才上楼,回到卧室时已经不见季司宸的身影。 想着他还要上班,肯定在换衣服,准备去厕所,却撞到他在洗澡。 季司宸听到动静,一个冷眼飞来,“滚出去。” ------------ 第一卷 第75章 领带和你很相配 桑榆晚还没看清里面的人,被他一声怒喝吓一跳。 洗澡不锁门,还怪她。 桑榆晚默默关上门,医生叮嘱不能洗澡,可身上血腥味和碘伏味道夹杂在一起,她闻着脑袋发晕。 想着不洗澡随便擦拭也行,结果被莫名其妙吼。 坐在沙发上等人走。 不一会等季司宸出来,固定的一系列动作,弄完越过她去衣帽间,几分钟后穿戴整齐出来。 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乌黑发亮的短发被整齐地梳向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身着一套黑色定制西装,面料光泽细腻,裁剪得体,完美勾勒出他挺拔而修长的身形。 西装上衣的袖口微微露出洁白的衬衫,领口系着一条很眼熟的领带。 桑榆晚愣了片刻,艰难的站起身,目光定在他系的那条深蓝色领带上。 缓缓抬手,【这领带你哪来的?】 她明明记得这条领带已经扔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而且他今天还打的这条。 季司宸整理衣服时看到了她的手语,垂眸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别人送的。” 又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冷凝着桑榆晚,“有什么问题?” 桑榆晚摇摇头,笑容苦涩。 见他一脸疑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这条领带并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她的那条扔了,照样可以有别人送他一模一样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条。 男人目光冷峻,桑榆晚看着心就越凉。 季司宸听不到其他解释,交代了一句,“中午张妈会上来给你换药,敢碰水洗澡你死定了。” 一句简单的话,也不忘威胁她。 桑榆晚抿抿唇。 等季司宸转身的那一刻,她又抬起手比划:【这条领带和你很相配。】 只是这次他没有看到,自然听不到回应。 她以为悄悄把自己买的领带与他的放在一起就能被注意,以为放进去再拿出来他就不会发现,可是她扔了,这才多久,就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领带,看样子他很喜欢。 又是谁能送他领带,还能被他记在心里。 桑榆晚深呼一口气,心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 久久难以平复。 不让她出门,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欠费了,她想联系乐宁,想快点离开这里。 等手机缴费,通信正常,看到乐宁让她找自己的护照。 桑榆晚翻箱倒柜找不到,不一会想到自己的护照在家里,自从母亲走后她连飞机都没有做过,更别说能有用护照的地方。 护照应该早就到期了。 和乐宁说了一下,问也不告诉她要做什么。 只让她在家等好消息。 还问生日要怎么过。 桑榆晚看了一眼日历,还有几天就是她的生日,没想到过这么快。 在景苑不指望季司宸能记住她的生日,更不指望他给自己过。 最近男人回家次数太多,她想还是不过了,没什么意思。 趁这几天不如先把背上的伤养好。 趴在床上时间久了胸口疼,又不能躺,侧着身也容易碰到伤口,她难受的无法入睡。 — 到公司的季司宸先开了一个例会,等会议结束上午工作时间已经快要结束,郑元看他整个会议中不在状态,冲了一杯咖啡进去。 “宸总,昨晚没休息好?” 他很少见季司宸在会议中如此心不在焉,还连打了几个哈欠。 这种情况,他只有熬夜才会有。 最近明明都回家,却休息不好也是稀奇。 季司宸一手撑着额头。 看到新消息进来,点开看了一眼,是林婉发来的:【司宸,中午下班见一面好吗?我在公司附近的餐厅等你。】 季司宸表情淡淡的,消息也没有回,返回时却注意到旁边的红点,他点开了看了一眼,是别人发的朋友圈。 返回又去联系人里从上往下翻了一遍,没看到那个名字。 “朋友圈一条杠是什么意思,”季司宸语气淡定的问:“还找不到列表里的好友。” 郑元愣了一下。 朋友圈一条杠? 他家老板日理万机还有时间翻阅朋友圈?实在罕见。 郑元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是不是对方把您屏蔽或是删除了?” 屏蔽删除拉黑,除了这些还能有啥。 “列表好友找不到是不是您没有备注,对方换昵称和头像了……或,或者是您这边删掉了。” 郑元提着一颗心,随时随刻观察着老板的反应。 季司宸面色平静,目光停留在手机上,他记得很早之前给桑榆晚备注了,怎么会找不到。 “我知道了,出去。” 郑元微微颔首,“是。”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季司宸静静坐在那里,想了又想,找到一个联系人编辑文字:【桑榆晚微信推我。】 那头好像就在抱着手机一样,很快就回复了:【你老婆的微信找我要?】 【你咋没有?不应该啊!】 从文字中就能看到对方在幸灾乐祸。 季司宸慢悠悠打字:【城南的那块地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季少准备忍痛割爱?就为了一个微信?】 季司宸:【少贫,现在发我。】 【你们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琢磨不透,可别让兄弟我看你笑话。】 对方发完,不一会一个微信名片发过来,他点开添加了好友点击发送。 不等对方同意,那个微信已经在他的聊天框中。 仔细回想一下,他应该是有桑榆晚微信的。 什么都没有的聊天页面。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当初和桑榆晚一夜过后,一直收到她发来的消息,当时他和林婉还没有分手。 一气之下删掉了她的微信。 后来结婚,他也没有想起这事。 三年里没有发过一条短信,他甚至以为人还在他的好友列表,只是不想和他联系。 今天他才知道,是自己把人删了。 转念一想删了也没什么影响,就算能联系,她也不会主动发一条消息。 加过好友之后,点开朋友圈,仅一个月可见的只有一条,是上次和周景延一起去游乐园那次。 照片里三人合照,两人合照都有。 目光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照片中的桑榆晚,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真实,也是那天她能说话了,怪不得配文都是开心。 他依稀记得,自从那场大火过后她不能说话,在他身边没有一分一秒开心过,只有勉强的笑意。 她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灵动与光彩,只有无尽的空洞与淡漠。 是对他憎恨慢慢发芽成长。 果然还是不在他身边最开心,最真实。 ------------ 第一卷 第76章 我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季司宸扔下手机,靠在座椅上。 任由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难以名状的内心,让他无法释怀。 临近下班,林婉又发了一条信息,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下楼,去了林婉说的那家餐厅。 到的时候人在点菜,看到服务员带领着他到包厢的时候,林婉便叮嘱服务员直接上菜。 林婉站起身,“司宸。” 季司宸走过去,两人双双落座。 林婉给他杯子里倒满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提前一个小时发的消息迟迟没有人回,临近他下班又发了一条消息邀约,没想到他会出现。 季司宸一手抚摸着杯身,“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她生日过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从公司离职也是后来电话里得知的,此刻相对而坐,空气中的氛围写满了疏离。 林婉的目光轻轻掠过季司宸的侧脸,依旧棱角分明,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没休息好吗?” 季司宸回:“有点事,休息少。” 他昨晚一夜没睡。 林婉担心道:“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经常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她很了解这个人,每天工作繁忙,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久而久之,再好的身体也会被击垮。 “不会。” 他觉得这些都是小事。 如果没有工作,他一天到晚不知道该干嘛! “司宸。” 林婉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量,“我要结婚了。” 季司宸闻言,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抬眸惊愕的看着林婉,一时之间,他竟说不出一个字。 林婉目光直直地看向季司宸,那双曾经充满温柔与笑意的眼眸此刻却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包厢内的灯光在她的眼中闪烁,仿佛有泪光在涌动,却又被她强忍着没有落下,“有时候我还挺恨你的。” “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当初如果听爸妈的话把那件事忘掉,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如愿结婚。” 明明他们就要订婚了,如果没有桑榆晚,他们会接着下一步结婚,会度蜜月,说不定她也会有宝宝。 可惜事与愿违,她看到那一幕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会和一个哑巴滚到一张床。 “有时候我也挺讨厌自己的,当初为什么不顾家人的反对出国……我记得听到你们结婚的消息时你苦苦哀求我别走,不知道自己当时在高傲什么。 三年,三年时间过去我竟然还想着回来和你复合,你接我电话那次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当着桑榆晚和奶奶伯母的面能送我去医院,我去你家求收留你也同意……这么多让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的征兆,可在生日那天你让我落了空。” 她准备再一次告白的,甚至想过这样会被人骂。 那天晚上只听季司宸说让她自重。 那一刻她恍然大悟,他们之间错过了三年,很难再重新开始。 季司宸没说一个字,静静听她诉说。 林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记得当初我鼓起勇气告白,你温柔的笑着说考虑考虑,当时觉得是因为你怕伤到我的自尊心…… 没多久再次见面你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很漂亮,很安静,你说她是你妹妹,可我看着你对她不像对待妹妹那样,后来知道她不能说话,不明白她对你半点笑容都没有,你还能如此有耐心的和他沟通。” 那个时候她想季司宸应该是喜欢那个女孩,不然谁能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如此上心。” 林婉鼻尖酸涩,又道:“没过多久你却答应了和我在一起,那时候猝不及防,也不知是喜悦还是难过,可是我喜欢你,都是单身我觉得自己很有胜算赢。 因为你对她的好,我甚至很讨厌她,内心深处坏的一面出来,觉得她一个哑巴不识好歹。” “我们在一起两年,你们认识比我更久,她有意无意疏远,你这个当事人应该比我更能早早体会到……可是你对我好,我也事事都为你着想,直到你主动提到结婚,我以为我们能有未来,可是她又出现与你睡到一起,还有了孩子。” “你怨她怪她,最后你们却结婚了。” 林婉一声声的控诉,声音在包厢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季司宸的心上。 她的眼眶泛红,紧咬着下唇,将所有的不甘都咽回肚子里。 “司宸,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她自问自答,“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嘴上说着喜欢,要结婚之类的话,实际上你觉得那个人是谁都可以。” “你喜欢桑榆晚,一直都喜欢吧?” 像是被戳破了心事,季司宸的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逃避什么,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桌面上倒映出他复杂难辨的神色。 他嘴角抿成一条线,“不喜欢。” “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她。” 不喜欢,也不爱。 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报复算计她的桑榆晚,怎么会可能爱上这样一个人。 一个恨他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动心。 林婉目光紧紧锁住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你骗的过我,能骗过自己的心吗?” 他还在否认! 再否认她也不会错。 季司宸自嘲一笑,“不需要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更不会爱。” 他多次强调,不承认自己会喜欢桑榆晚。 如果喜欢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差劲,怎么会用一些难听的字眼羞辱她,怎么会对她那么粗鲁,又怎么会你能把她逼到下跪。 这些难道不足以证明他讨厌桑榆晚? 说他喜欢桑榆晚的,简直不要太可笑,该去多看看医生了。 “结婚,结婚不一定就有爱情,不一定会幸福,”他衷心道。 没有感情的婚姻生不如死。 林婉深吸一口气,想要寻找一丝逃避现实的余地,“我年纪也不小了,爸妈一直催着,我姑姑介绍了一个,相处了小半个月感觉人还不错。”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推到季司面前,“我想试试,总不能一辈子只吊死在你这里。” 她总要向前看,得不到的、上天注定不属于她的,她想放弃,开始新的生活。 季司宸打开请柬,看到上面的名字,毫无波澜,许久才听他开口:“我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在下个路口会遇到对的人,祝你们幸福。” 只要不是他,是谁都好。 林婉勉强撑起笑意,“那天你会去吗?也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 她还没有去试婚纱,匆忙的几天,她忙的脚不沾地。 还想亲自来送请帖。 如果他不去的话,那么以后想再见面就更难了。 ------------ 第一卷 第77章 错误的手机密码 她最后的还想让他去自己结婚现场,此生不能有幸共赴未来,不能一起走红毯,那在现场她也知足。 不到一周的时间,很仓促。 她做自己的事,短时间内男方父母定了酒店,双方父母都通知了亲朋好友。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季司宸握紧杯子的手紧了又松。 “好。” 听到他答应了,可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不一会又听他问:“有选到漂亮的婚纱吗?” 他身边朋友结婚的不多,大多是圈内的,几位长辈已经很少参加宴会婚礼这些,老大管理分公司许多事他懒得去,季悠然也经常会耍赖不去,季家目前的人情往来几乎是他一个人出面。 在现场他也无心观看台上。 台上的人是美是丑,是胖是瘦,是欢乐还是悲伤,他完全不在意。 听到林婉说要结婚,他竟然能想到婚纱。 自己结婚只领证,其他什么都没有。 林婉轻轻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声音细若蚊蚋:“明天才去试婚纱。” 季司宸面色淡然,“这次眼光好点,挑一件你喜欢的。”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想让林婉擦亮眼睛,别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的。 能幸福一辈子最好。 林婉吸吸鼻子,“我会的,一定会的。” 没有幸福的结果那不该是她选择的路。 林婉释怀地笑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笑容里藏着过往的苦涩,却也饱含着对未来的期许。 她轻轻垂下眼眸,长睫如扇,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即将翻页的故事。 吃过午饭后的两人道别,季司宸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公司的。 下午的工作也没有心思处理,把微信又打开翻来翻去,桑榆晚的微信点开看了又看,微信头像不是以前的了,不过还是一张小猫。 突然想到给陈老师打电话那天,她和自己说的桑榆晚,以及那位心理医生的建议。 等来等去又是好久,依旧没消息。 难道他添加好友那头不显示? 拿起座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不到一分钟,郑元已经抵达办公室,“宸总,您找我。” 从上午来公司到现在已经喊他进来五趟了,问一句话就赶他出去。 现在不知道又是什么问题要问。 战战兢兢等问题。 季司宸将手机返回主页面,关掉,“这两天给我弄只小猫来。” 郑元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命令。 “宸、宸总,您要养猫?”他结结巴巴地确认道,眼神中满是惊愕。 什么时候开始想养猫了? 而且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喜欢小动物会养动物的人。 竟然想着养猫? 季司宸抬眸,“不可以?” 郑元连连摇头,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自家老板,心中暗自嘀咕,这想法一阵一阵的,最近很反常。 今天更反常,向来守时精益求精的季司宸,不仅拖延了会议,领带都歪了也是他提醒后才整理的。 现在竟然……竟然让他弄只猫来养。 稀奇!真稀奇! 想到猫,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群毛茸茸、软绵绵的小家伙。 “宸总,我家大猫生了一窝,我女朋友正找人领养呢,要是您急着要,下班之前就能让她送来。” 他每天忙的顾不上,女朋友做自媒体时间相对于他而言宽松一点,十几只猫在家,现在喂养起来有点费力。 一窝出来的小猫几乎长得一样,分不清谁是谁。 “下周三送到景苑,”季司宸道。 现在他不急着要。 说到景苑,郑元自然而然想到桑榆晚,多嘴问了一句,“宸总是准备把猫送给桑小姐?” 他就说吗?老板怎么可能会自己养猫。 原来是要送人。 季司宸冷眼凝视着他,想着反驳。 仔细想想没什么反驳的,他不喜欢小动物,弄回去桑榆晚肯定会喜欢。 只是生日送只猫好像太随意。 “生日礼物送什么好。” 郑元:“……” 震惊几秒,确定老板是在和自己说话他才缓过神。 怎么会有人不知道送自己妻子什么生日礼物? 虽然他也不是特别会挑礼物…… 郑元给不出好的意见,“桑小姐生日,您应该会了解她的喜好,送她喜欢的就好了。” 季司宸沉默不语。 他对桑榆晚的喜好已经没有特别深的印象,现在他不够了解桑榆晚。 想想她现在最想要的。 ……应该是和他离婚走人。 送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 那份协议现在还在他床头放着,尽管被铺平放那里,上面依旧有捋不平的褶皱。 要说签字他回去就能签。 他挥挥手让郑元出去,自己再次陷入了沉思。 — 不到下班时间,季司宸匆匆离开了公司,径直往家赶。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斑驳地洒在客厅的地板上,给冷清的空间添了几分暖意。 他站在客厅看到桑榆晚正跟着张妈刘姨在厨房的身影。 听着张妈和刘姨聊天的声音说说笑笑,不知道桑榆晚不好好休息在那里凑什么热闹。 在客厅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桑榆晚听到动静走到门边看了一眼,才发现男人已经到了家。 今天比平时回来的都要早。 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见季司宸转身上楼,也不说一句话。 他回到卧室,找到放在床头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摩挲过那些褶皱,心中五味杂陈。 要签字吗? 签过字桑榆晚就会收到一份最能让她开心的生日礼物,离婚后她就能和周景延在一起。 以后的生活他不敢想。 只是眼下,他并不想让她如愿。 把离婚协议书揉成一个纸团扔进垃圾桶,就当没有看见过。 起身下楼去找桑榆晚,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台面上放置着一部手机,他鬼使神差走过去。 打开手机需要密码,连输了三次都显示错误。 他就不信在家没有好好休息,这么长时间就没有看到他的添加好友信息。 又尝试着输入密码,仍显示错误。 手机提醒他多长时间后才能继续输入密码。 季司宸深呼吸一口气,转身下楼,看到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桑榆晚,正在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不在房间休息还有心情看电视?” 他语气不善,全是责备。 桑榆晚扭头看他一眼,抬手比划着:【趴着睡觉不舒服。】 ------------ 第一卷 第78章 她不是孤身一人 昨晚趴着睡了一夜,腿都在抽筋。 等他走后擦拭了一下身体,换上新的睡衣,休息也只能趴着。 清醒中她只感觉到疼,睡也睡不着。 中午下来吃了点饭,自己一个人动作太大渗出了血,张妈给她重新上药换纱布,换好她还是只能趴着。 同一个姿势睡觉她都做不到,别说趴着睡觉。 而且中午那会儿莫名收到了一条信息,她怎么睡得着。 季司宸冷呵,“看来还是伤的轻,我不介意再把你伤口弄深一点。” 趴着休息总比站起来活动好。 桑榆晚抬起的手又放下,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这点程度的伤口她都要疼死了,再弄深一点,他想让她死吗? 两人沟通剑拔弩张,季司宸势头很强,完全碾压桑榆晚,她不再自讨没趣,干脆就安安静静看综艺。 搞笑的综艺节目,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就这样两人待在同一空间里静默。 直到开饭到结束,季司宸才冷不丁冒出一句:“张妈说你生日要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他想不出来,不如直接问。 桑榆晚不可置信。 他竟然主动提她的生日,真是稀奇。 还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已经好几年他没有给自己准备过生日礼物,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既然他问,桑榆晚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句:【那天我可以出去找朋友吗?】 离生日还有不到一周时间,背上的伤口应该能结痂,到时候出门应该没什么问题。 今年乐宁和周景延都回来了,他们会给自己过生日,以前过生日乔沅会给她买礼物,有时间也会一起吃饭。 好几年的生日没有季司宸,今年她也不会期待。 在景苑待着不能出门,她快闷出病。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出门,没有人阻拦监视的那种。 季司宸冷嗤一声,“出去找朋友,我看是出去找周景延吧!” 桑榆晚抿着唇,她现在不止有周景延,还有乐宁,还有这几年一直陪着她的乔沅。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可他偏偏只记得周景延。 桑榆晚垂下眼皮,酝酿好久,终于抬手比划:【既然不同意我出门,那还问什么?】 如果她没有被连续几晚的折腾和背上受伤,她肯定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要是跑出去,她完全能跑的过张妈和刘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司机追上带回来。 跑不过抓回来大不了就是多被男人折腾的时间久点,如今他的语言羞辱自己已经习惯了。 【我只是不想被别人像看守犯人一样,我们还没离婚,就算出去也对你造不成影响。】 就算她能逃出国,只要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她就永远不可能自由。 枷锁何曾只有一道。 “知道就好,我对你的最大行动范围只在景苑,”季司宸语气清冷,“当然我不介意你邀请朋友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和周景延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季司宸站起身,“我们还没离婚,我们永远不可能离婚,这辈子都别想着摆脱我。” “要想离婚也不是没办法,你去告我吧!赢了我自然就认。” 说罢,他踢开椅子,抬脚上楼。 这辈子他不可能拥有一个爱她的人,也不会拥有幸福,只是扰乱他人生规划的桑榆晚,也没资格。 是不可能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桑榆晚内心苦涩不已,她都已经放弃了,甚至想着祝福他和林婉幸福恩爱,生活美满,到现在他却不肯离婚。 饭菜已经冷却,桑榆晚胃里不舒服,总是想干呕,她上网查过原因,怕自己以后会有胃病,还要时时刻刻告诫自己情绪不能过于低落。 就算生活不顺利,她也要保持愉悦。 现在觉得好难,她做不到。 在楼下待了好久,桑榆晚才准备上楼睡觉,不出意外的季司宸在。 他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给她留出一大半位置。 桑榆晚简单的洗漱一下,想着睡前还要换药,她没有惊扰床上的人,反而下楼找张妈给她换。 等一切弄好,桑榆晚默默趴到床上,趴在床边的位置。 两米宽的床,他们中间还能再睡下一个人。 近在咫尺的距离,遥不可及的两颗心。 …… 桑榆晚不止背上疼,心上也疼。 她几乎又一夜没睡。 第二天听到身旁有动静,她便知道季司宸起床后固有的流程,洗漱换衣服,下楼吃早餐,抽空会看一眼报纸。 几年来没有变过。 这些都不曾变,唯独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哪怕认为她再不堪,也不该一直逼她,一直吼她,还有经常不着家的冷暴力。 他们这样如果不离婚,难道要一直忍受吗?要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去法律途径,她就有希望告赢吗? 季氏有最强律师团队,她能请谁? 谁敢冒着得罪季司宸的危险,来接手她的离婚案。 到时候原告被告,闹到这种地步,不是她想看到的。 等人走后,桑榆晚后脚也起床,找到自己的手机给乐宁回了消息。 季司宸不会让她出去,但说过一句她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 好像从母亲走后,她再也没有邀请过别人来家中做客,这一次她想邀请一下试试。 虽不是很期待这个生日,但这个节骨眼,能见到朋友她已经很知足了。 说了这些,不一会等到乐宁的回复。 她说求之不得! 去哪里过生日不是过。 到时候来,看她不闹个一整夜,她的晚晚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蛋糕奶油抹他天花板上,看他能奈她如何。 朋友也没有几个人,她还给乔沅发了消息,那天她在上班,希望晚上能有时间来。 桑榆晚轻轻地按下手机屏幕,将编辑好的信息发送出去之后,便缓缓地放下了手机,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思绪渐渐飘远,整个人又陷入了发呆状态。 她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不禁想季司宸那天会做些什么。 他会不会像以往那样忙碌于工作而无暇顾及她?不陪她过生日,肯定也没有生日礼物。 尽管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抱有太多期望,但每到这个时候,那些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渴望总是难以抑制地涌现出来。 桑榆晚轻轻叹了口气,努力想要把这些纷乱的念头从脑海中赶走。 然而,越是刻意回避,那些想法反而越发清晰、强烈,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她的心防。 ------------ 第一卷 第79章 送她茉莉 在家休息的几天,张妈也主动问过生日要不要过。 前两年都只是准备了一个蛋糕,吃饭时一碗长寿面,很普通的过完一天。 今年季司宸回来的次数频繁,她想应该可以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万一会留下一起过生日呢! 桑榆晚想到季司宸说的话,转告给张妈。 她决定就要邀请朋友来家里。 不管季司宸在不在家,那天他都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就算他不给自己过生日,她还有朋友陪着。 张妈还是挺高兴的,自从来到景苑工作,除了乔沅来过几次,还没有人来做过客。 这下家里会热闹了。 问桑榆晚她朋友的口味,打探清楚才能提前买好食材。 来客人她不能让人觉得招待不周。 桑榆晚让她看着准备就好,乐宁和乔沅的口味她还是挺了解的,除了不吃香菜其他都可以,至于周景延,好几年不见不知道口味是不是偏西餐,而且来景苑...... 他对季司宸怨气挺大的,不一定会来。 暂且保留他的口味。 就两三个朋友,晚餐应该挺好做的。 交代完这些,还不忘给父亲发消息,她会主动提自己的生日。 从小到大一直很期待过生日,也会提前和父母要自己喜欢的东西,生日那天,她的期待永远不会落空。 自从母亲走后,父亲经常会忘,再婚之后和后妈有了他们自己的小孩,就不会记得她的生日。 她主动要的,可到那天给她的礼物却不是她提的那个,或是会忘记。 从那之后她就没有那么喜欢过生日,不过还是会提及,只因为她想母亲。 在景苑季司宸也不记得他的生日,今年张妈提醒,他能好心问一句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外。 乐宁今年完成学业回国,她肯定会给自己过生日,想都不用想,用什么理由都无法推脱。 自己不能出去,邀请她们来也是完全可以的。 短短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周末季司宸在家,他最近每天都回家。 回来次数太多桑榆晚总觉得别扭。 以前她盼着他回来,如今倒是想着他别老是回家。 两人沟通永远会产生分歧,说不了几句他就会炸,恼怒的模样简直想要把她吃掉。 桑榆晚不想与他多增加矛盾。 离婚不同意,可是对她那么差劲,又不爱她,想不通为什么还要继续互相折磨。 好像他知道自己要过生日后,这几天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不过嘴上仍跟猝了毒药一样,说话没一句好听的。 桑榆晚在网上接了一份兼职,这几天在完成,就算季司宸在家,她自己便安安静静找个地方待着。 — 直到生日那天,桑榆晚跟着季司宸前后起床洗漱,吃过早饭的季司宸去上班,他知道是自己的生日,可也没有说一句生日快乐。 桑榆晚坐在餐桌旁,失落不已,心中却像被一层薄雾笼罩,轻轻磨挲着手中的杯子,心里空了一块。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抱任何希望的,可她控制不住,一直会想。 张妈收拾完卫生,回来没注意到桑榆晚的情绪,“太太,我们等会要把客厅布置一下,您先回卧室休息,等您朋友来之后上去喊您。” 她手里还在忙活,还不忘催促桑榆晚去休息。 桑榆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比划:【我不想休息,可以和你们一起布置。】 不想一个人待着。 休息还是趴在床上,她现在很讨厌睡觉。 好几天过去背上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结痂,晚上想躺着睡,季司宸蛮不讲理偏不让。 管的太多,烦得很! 张妈闻言,也不再坚持,“那您在旁边给我们指挥,一会让小陈进来一起布置,人多速度就快。” 高处她和刘姨年过半百也没那么利索,小陈能帮不少忙。 桑榆晚点点头,一上午看着她们忙活,自己在下面弄点花花草草。 吃过午饭门外汽车喇叭声响起,这个点她还以为是季司宸回来了,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乐宁和周景延。 约的是晚上,没想到会来这么早。 两人一进门就惊呼连连,对家里的布置赞不绝口。 乐宁穿着一袭红色连衣裙活力四射,周景延一身休闲装清爽又充满活力,反观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桑榆晚死气沉沉。 桑榆晚很快调整好状态,露出一抹笑容,抬手比划着问:【你们怎么来这么早,也不提前说一声。】 乐宁摸摸鼻尖,“哈哈,想给你个惊喜。” 周景延看不懂,但是心里不满,“要不是某人拦着,起床我就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给你惊喜。” 他想见桑榆晚的心很是迫切,在家里被他舅舅看的牢牢的,根本不给出门的机会。 乐宁冷哼,“要不是我,你还出不来呢!别不知好歹。” 竟然先一步告她的状。 “好好好,多亏了你。” 斤斤计较,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 桑榆晚笑笑,听乐宁说周景延被他舅舅关在家里不让出门,还是因为那次去游乐园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司宸给他舅舅打的电话,总之关在家里好久了。 聊天期间,周景延还让她不要担心,说是为了陪舅舅。 两人说的话她自然更信乐宁。 乐宁把带来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提前通知桑榆晚不要自己动手做,生日蛋糕哪有自己动手的道理。 特别的日子里,寿星一天最大,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尽情享受被人宠爱就已经足够。 周景延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将怀里的花束送给桑榆晚,“是你最喜欢的花哦!” 桑榆晚盯着那束洁白,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茉莉花,迟迟没有接下。 周景延目光温柔,等待着她接过自己手中的花。 从小对桑榆晚的喜好了解得十分透彻,莫名喜欢茉莉这种清新淡雅的花卉,衣服上还总是残留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每次与她接近,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见桑榆晚犹豫,他催促道:“不许拒绝我送的花,拿着。” 命令的语气让桑榆晚无法拒绝。 “我还特意挑了礼物,要不要看看,你肯定会超级超级喜欢。” ------------ 第一卷 第80章 他看起来好凶好凶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被用力拍了一下,“看什么看,我的礼物比你的好一百倍。” 乐宁不乐意,她觉得自己的礼物才最好,桑榆晚肯定喜欢。 谁让她最了解桑榆晚。 要看也是先看她的。 周景延:“我的好,女孩子都喜欢。” 乐宁切了一声,学着他的语气,“女孩子都喜欢~” 她难道不懂一个女孩子喜欢什么? 自以为是的男人,真想给他两棒槌。 周景延嫌弃的皱皱眉,一时又无法反驳,只能让桑榆晚评评理,“晚晚,你看她。” 桑榆晚无奈,比划道:【你们送的我都喜欢。】 别人送的礼物她都会好好珍惜。 乐宁翻译了一下,“晚晚说不用看就知道我送的她很喜欢,你的就留着在角落里落灰。” 周景延不会被她说的忽悠,他的晚晚才不会不喜欢他送的礼物。 而且在家里不让出门,他在网上学了不少手语,简单的他大概能看懂一点,难一点就靠猜。 从来不知道手语对他而言怎么会那么难。 他不听乐宁的,抬手揽着桑榆晚的脖子,“晚晚最好了,肯定也喜欢我的,休想骗我。” 他手上不知轻重,刚好碰到桑榆晚的伤口。 只听桑榆晚闷哼一声,他急忙问道:“怎么了?” 桑榆晚咬咬牙忍过去,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都已经结痂的伤口,很快就会好,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乐宁拧拧眉,对周景延道:“松开你的爪子,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手上的力气。” 他那一双手和人打过多少架,谁能承受的住? 周景延放下手,“我都没有用力。” 他还委屈的不行。 桑榆晚嘴角上扬起弧度,抬手比划:【我没事的,就是刚刚压到我头发了。】 乐宁不信。 趁着今天来的早,季司宸又不在家,她也不想白白浪费时间,转移话题让桑榆晚带她逛逛。 这里不是第一次来,只是她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布局。 刚好趁此机会带桑榆晚出去。 来之前她去桑家见了桑榆晚爸爸,谎称是去给她拿样东西,实际上她只是为了去找桑榆晚的护照。 今天还带着他的礼物来了,不过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 从莫君序那里知道了林婉结婚的消息,她和周景延更摸不准季司宸的想法。 不愿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原来是喜欢的人马上要和别人共进婚姻的殿堂。 恨桑榆晚当年阻碍了订婚,所以需要这种方式来报复吗? 婚礼在一周后,如果不出意外,季司宸肯定会去。 既然离婚离不掉,她给出了提议,最后就只能看桑榆晚自己的选择。 要走要留,只有这一次机会。 桑榆晚开始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是她说的要离婚,是她想要离开这里,离开季司宸。 听到林婉要结婚的消息,现在犹豫的还是她。 怪不得季司宸最近这么反常。 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他不幸福,所以她也永远别想得到幸福。 可是…… 她早就忘了幸福是什么样的。 自从母亲走后,她得不到父亲的关心和爱。 后来和喜欢的人结婚,她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羞辱、暴力与忽视,她看不到幸福的影子。 那么离婚后呢! 她又怎么能判定幸福。 见她下不定决心,乐宁问:“你喜欢季司宸,所以一时半会做不出决定?” 这种话她是第一次问出口。 从来没有想过桑榆晚会喜欢季司宸,不知怎地,这句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周景延在一旁,听着也变得慌张。 他喜欢桑榆晚,甚至一直提,从来不避讳,可是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一句喜欢他。 要若是她喜欢上季司宸,那他该怎么才能娶到她。 桑榆晚听到这句话先是震惊,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垂着眸,长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 目光定格在某个虚无的点上,犹豫了好久,才用手语缓缓比划:【我……不喜欢季司宸。】 她告诉自己不会再喜欢季司宸。 既然一开始没有知道她喜欢,那现在也没必要让人知道。 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是在卸下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巨石。 在心里再次强调一遍:她不喜欢。 再也不会喜欢季司宸了。 乐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而周景延还在猜测,“你不喜欢那个人,他很差劲,你不要,也不能喜欢他。” 就算桑榆晚不喜欢他,也不能去喜欢一个那么差劲的男人。 给不了她的晚晚幸福! 桑榆晚扯出一抹笑容,用唇语回答周景延:不喜欢。 她以后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当然也不希望周景延为了她耽误自己的人生。 周景延只看到她说不喜欢周景延,其他的完全忽视。 直到天色暗下来,张妈来喊他们回屋,说是乔沅到了,他们才想着回去。 “是你那个大学同学吧!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呢!”乐宁道。 她记得这个人。 是桑榆晚大学里结实的朋友。 能为了桑榆晚学习手语,还能处到现在,她想这个人肯定也是真心要交朋友的。 周景延好奇的问:“什么同学?漂不漂亮,我也要认识你的同学。” 他错过了桑榆晚太多太多,什么都想了解。 三人回屋,乔沅正在客厅里坐着,很是拘谨。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乔沅,只因她对面有个脸色很臭,看起来很冷漠很无情很冰冷的季司宸。 看样子也是刚到家,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下。 看到桑榆晚的身影,乔沅嗖一下站起身跑到她身边,躲在后面,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话:“你老公怎么回来了,他看起来好凶好凶。” 她背后不知道骂了季司宸多少次,今天见到人她是真的怂。 前脚刚到,后脚就碰到他回来,运气简直不要太差。 桑榆晚拍拍她的胳膊,让她别怕。 习惯就好…… 周景延见到他眼珠子都要瞪掉。 乐宁笑出声,先打破了此刻僵硬的气氛,“还以为季少不回来呢!我们晚晚今天生日,你空着手回啊?” ------------ 第一卷 第81章 你们能走,她不行 见他两手空空,倒是没有对他们来这里过于惊讶。 乐宁哪里会放过一点机会损这个人几句。 今天好歹是桑榆晚生日,不回来也不会有人把他当回事,结果回来空着手回,怎么好意思。 桑榆晚扯扯乐宁的衣服,让她别说些太多,今天有人陪她过生日很知足,不想因为一个人破坏气氛。 她刚想要抬手解释,结果听到季司宸到声音在偌大的客厅响起,“我不能回自己家?” 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他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质问他。 乐宁耸耸肩,“我有说你不能回?只是自己老婆生日任何礼物都没有,有你这样做人丈夫的吗?” “还有脸一直不签字离婚,渣狗。” 她骂人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心里骂的更脏更狠。 就是看不惯这个男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是自己能打得过,就不和他扯这么多嘴皮子功夫了。 季司宸冷沉着脸。 倒是桑榆晚被她这些话吓得不轻,急忙拦住她,想把人拉到旁边,偏偏乐宁不肯动。 桑榆晚眼神中带着祈求的意味。 一个普通的生日,季司宸有没有给她都无所谓,只要不抱任何期盼她就不会期待落空。 今天朋友能来,她就想普普通通过完今天。 “他都没理由反驳一句,代表什么?”乐宁恨铁不成钢,“你就应该硬气一点,一直以来被人当软柿子,连我都看不下去。” 她是最看不得桑榆晚闷声受气的一个,结果她看的最多。 一直以来忍忍忍,现在离婚离不掉,什么时候能忍到头。 乐宁一看到季司宸就恼火。 不受控制的就想骂几句。 季司宸冷呵一声,慢条斯理脱下身上的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 桑榆晚还不够硬气? 不够硬气她真敢把人往家里带?不够硬气她朋友敢这么趾高气昂的态度来骂他?不够硬气从他回来到现在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眼里只有这几个所谓的朋友。 她们倒是能统一战线来将他当做是那个恶人。 “这是我家,想找事就都滚出去。” 许久才季司宸说话,一句话嚷桑榆晚愣在原地。 他一直都是如此,嘴上说着她可以邀请朋友来,真的邀请来了他又不乐意。 也丝毫不会给她留一点面子。 周景延眼神中燃烧着怒火,狠狠地瞪着季司宸,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刺穿燃烧殆尽。 “谁稀罕,我们出去过生日,”他抬手握住桑榆晚的胳膊。 心里很不舒服。 要不是桑榆晚邀请他们来,他才不屑于踏进这里一步。 看到这个男人他就来气。 要是在国外,他起了杀心这个人早消失了。 桑榆晚被周景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但周景延的力量太大,胳膊攥的生疼。 她转过头看着季司宸,他满不在乎,可是又能从他脸上看得出他在试探自己的选择。 看着两个人,桑榆晚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离开景苑她和朋友在一起,会过一个被人祝福的生日,待在这里几个人很容易激化矛盾。 “晚晚,跟我走,”周景延又用力扯了扯她的胳膊,不小心扯到她背上的伤口。 桑榆晚垂下头,咬着牙忍着疼。 过了一会慢慢抬起手去抓周景延的手让他放开自己。 她做不出决定,可是也不能让周景延一直这样,他这种行为就是在激怒季司宸。 看到桑榆晚的痛苦表情,季司宸眸色暗下来,冷冷开口:“放开她。” 周景延拧着眉,“我就不放,找点事我们都走,谁想和你待在一个空间里。” 反正这是季司宸自己的家,他们都走才好。 季司宸眼中满是挑衅与不屑,“你们能走,她不行。” 这几个人他一点也不在乎。 周景延一脸愤怒,“你这是在限制别人的自由,和变相的囚禁没有区别……” “没有感情为什么还不签字放她离开,这样为难一个女人,你也配称的上男人。” 没有见过比这个男人更无耻的。 季司宸垂眸看到那只手,抓着她的胳膊,她毫不反感。 只有在他身边,被他碰才会害怕,会退缩,会抗拒。 “你问问她我有没有软禁,”只听他很是不屑的语气,“没有感情又如何?离了婚给你们在一起的机会?” 怎么可能? 桑榆晚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死也要死在他这里。 周景延哑口无言,“你……” 今天刚知道桑榆晚已经对他没有了喜欢,心中正郁闷呢! 还要听季司宸提这么一嘴。 简直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季司宸轻佻起眉,“你们要走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用餐。” 这时晚餐已经准备好,张妈和刘姨一一把饭菜端上桌,在厨房里听到外面不太和谐的交谈,和刘姨两个人还是心惊胆颤的。 一开始好好的,怎么她家先生回来整个气氛都变了。 几个人站在那里还吵起来了,看着都不太好劝。 最后实在没办法,张妈鼓足勇气开口,“先生太太,还有大家可以开始用餐了。” 乐宁和周景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只好这样统称。 不知道几人的恩怨,她就觉得客人是桑榆晚邀请来的,她要好好招待。 生日就应该快快乐乐,大家相处很欢快的那种,一会用餐总不能还这幅看不惯的模样。 季司宸懒得搭理几人,径直走到餐桌坐下,看没有人动,张妈只好扭头问桑榆晚,“太太,您和朋友现在要去洗手吃饭吗?” 都是桑榆晚朋友,只能问她。 乐宁心里伺候了某人祖宗十八代,闹成这样早知道她不口嗨了。 记仇的季司宸,心胸狭隘,小肚鸡肠,自己做的还不让人说。 “谁说要走了,我们还要过生日呢!” 她变脸比翻书都快。 说几句就走,她不要面子的? 乔沅被突如其来的争吵惊呆了,她是来给桑榆晚过生日的,只想高高兴兴过完今晚。 晃晃桑榆晚胳膊,“你还要过生日呢!现在出去不一定好订餐厅。” 乐宁附和,“就是就是,我看一桌子菜,吃点给你过生日,咱不跟某人一般见识。” ------------ 第一卷 第82章 生日 她走可以,桑榆晚不跟着一起走。 ……不行。 不知道这个时候桑榆晚有什么顾虑,但她已经确定这个生日哪怕在这里过的不愉快,也只能在这里过。 拉着桑榆晚回到餐桌,坐的离季司宸远远的。 不让桑榆晚坐,她也不坐。 两个人都不坐乔沅今天有点怂,也不敢离季司宸太近,周景延更别提了,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要是离得近点,说不定两人能干起来。 本来坐五六个没问题的一张桌子,她们几个偏要挤到一起,让季司宸一个人坐在主位。 坐下之后几人开始聊天,完全无视了季司宸。 该拍照拍照,该聊天聊天。 乐宁还嚷嚷着要发朋友圈,要发十条住桑榆晚生日快乐。 另外两人附议,还要求桑榆晚必须发,必须在朋友圈看到四人的合照。 季司宸独自坐在主位,手中的筷子默默夹菜,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欢声笑语的一隅。 他们的声音虽刻意压低,却仍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乐宁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时不时穿插着几人的嬉闹声,没有桑榆晚的声音,她仍在笑着回应。 偶尔用手语比划一下。 她们的聊天他丝毫不感兴趣,能听到的内容他却都记在了脑海。 吃到最后,餐桌上的菜肴渐渐冷却,他的心也随之沉了沉,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桑榆晚面前摆着一小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尽管她并没有太大的胃口,但还是礼貌地拿起筷子,慢慢地夹起面条送入口中。 这碗长寿面是张妈精心为她准备的,面条是手工的,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她不喜欢吃青菜和葱花,碗里没有一点绿色点缀。 一旁的乐宁微笑着看着她,心想自己的晚晚连吃饭都这么可爱。 好不容易吃完长寿面,紧接着便是要切蛋糕许愿,吃饱的桑榆晚已经对蛋糕毫无期待。 一个精美的双层蛋糕被端到桌子上,乔沅一时间还奇怪呢! 蛋糕不是出自桑榆晚之手。 “快点许愿,”周景延在一旁催促。 蜡烛点燃,闪烁着光芒,身边的几个人开始唱起了生日歌,歌声回荡在房间里,充满了温馨与欢乐。 桑榆晚在催促许愿下默默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底许下了一个愿望。 她希望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能尽快消散,和季司宸没有未来的话,她希望他们能早日离婚。 当然也希望他身体健康,开心。 当她睁开眼睛吹灭蜡烛的时候,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向大家表示感谢。 周景延自告奋勇切蛋糕,寿星先吃,其他人随意。 在他眼里只有桑榆晚与别人的区别。 每个人都分到了蛋糕,当然他不会那么好心切给某人。 吃完饭还坐着不走,既然不走,人家过生日还没有一句生日快乐,真够差劲。 桑榆晚吃了两口,听乔沅向乐宁吐槽蛋糕太甜,没有她做的好吃。 因为这个两人聊嗨了,还吸引了周景延的注意,他讶异,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桑榆晚竟然会做甜品。 还被夸奖…… 看来他真的错过太多。 桑榆晚静静听着,余光撇到桌子那里还坐着一个人,自己动手切了一块蛋糕朝他走去。 等她走近,季司宸刚好抬头与她目光相撞,只是他未有一句话,也没有要接蛋糕的意思。 桑榆晚脸上强装震惊,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心里想着:你能不能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已经好几年没有听他对她说过这几个字,今天也没机会听到。 把蛋糕放下,她转身又回到乐宁那里,此时却看到郑元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航空箱。 他笑着打招呼,“桑小姐,我来找宸总。” 桑榆晚看了眼季司宸。 心想怪不得吃过饭他没有上楼,反而一直在下面坐着,还等她吹过蜡烛,原来是在等人。 他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也只是笑笑礼貌问好,“桑小姐帮我照看一下好吗?我有事情要向宸总汇报一下。” 桑榆晚这才注意到航空箱里面是一只小猫,它蜷缩在里面,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略带胆怯地望着外界。 小猫的毛发柔软光滑,小耳朵时不时轻轻颤动,仿佛能捕捉到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桑榆晚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她轻轻伸出手逗猫,小猫先是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了嗅,随后便大胆地扒着她的手指。 她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小猫。 接过航空箱在一旁与猫咪玩耍,细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微笑。 听着郑元的汇报,季司宸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越过餐厅落在蹲在地上与小猫玩耍的桑榆晚身上,她的一颦一蹙很真实。 和朋友在一起的真实松弛不同。 她一个人只待了片刻,乔沅见到猫也稀奇,凑上去也想逗逗。 仅一会功夫,客厅飘荡着连声不绝的叫声。 季司宸脸色一黑,都是喵喵的叫声,没有一句是来自猫。 郑元也很无奈,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宸总,看桑小姐挺喜欢的猫猫的,要是养的话我去车上把猫咪吃的用的玩的都弄进来。” 他家里到处都是玩具,猫粮猫砂应有尽有,小猫都已经训练过自己拉屎埋屎,根本不用担心。 季司宸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轻轻抬手,制止了郑元进一步的动作,目光依旧锁定在桑榆晚身上。只见她低头与小猫互动,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就说是老太太让你送来的。” ?? 郑元有点摸不着头脑。 弯弯绕绕何必呢! 三年里做不少事都不说,还说是老太太做的,不管有什么误会今天是桑榆晚生日,直接说不是更好? 还能减少一些矛盾。 不过老板交代他不敢不听,还是走过去和桑榆晚说了一下,至于原因全靠他胡编乱造。 桑榆晚盯着航空箱里的猫猫,一脸茫然,是奶奶送她一只小猫养? 明知道季司宸不喜欢小动物,还知道她想离婚的事,怎么会送她宠物呢! 可是郑元的借口让她看不出一丝破绽,勉强信了。 ------------ 第一卷 第83章 把衣服脱了 桑榆晚看看猫,又看看还在餐桌旁坐着的季司宸,他那个位置自己看的不太清晰。 送来的猫她很喜欢,可是想到季司宸不喜欢小动物,而且她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 万一走了,他肯定是不会养的,到时候小猫能去哪里,她这种行为很不负责。 纠结了好久还是把猫还给了郑元。 郑元绞尽脑汁想办法,想办法...... 今天要是没能把猫送出去,他已经想不到明天还有什么勇气支撑他去上班。 死脑子,快想啊! 没等他想出办法,季司宸不知何时走到客厅,“二姐和小宝在家没法养,你不想养就放它出去流浪,自生自灭。” 他一句话让人震惊。 “宸总。” 郑元如同看到希望,急忙附和,“对,季总和小孩在季家,老太太想养只小动物来着,只是小孩对猫毛过敏,所以就想着桑小姐您了。” 说完他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如释负重。 这样说应该不会起疑心吧! 桑榆晚垂着头,看着可爱的萌宠,她实在不忍心。 其他人也不是会养宠物的,乐宁看她纠结,开口道:“想养就养,你喜欢就好。” 有些人就是生来凉薄,不养就不养,带回来还让它自生自灭。 她低声在桑榆晚耳边,仅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桑榆晚听后这才点点头。 她可以养,至于以后,就听乐宁的。 现在总不能真看着这么小的小猫出去流浪。 郑元打开航空箱,把小猫抱出来,“桑小姐可以抱抱它,很乖的。” 桑榆晚双手捧着小猫,生怕摔着。 小猫一到她手上,就叫个不停,不一会又舔着她的手指。 痒痒的! 周景延看着很有意思,也想伸手摸摸,还不等他的手靠近,就听季司宸的声音在耳边不远处响起,“生日过完了,都赶紧走。” 周景延一只手停在半空,握了握拳头,“有这么赶人的吗?没一点善心还没有人情,你知道多少人讨厌你这副嘴脸吗?” 一开始就看季司宸不顺眼,如今知道他和桑榆晚结婚还对她不好,就更看不顺眼。 今天要不是看在桑榆晚过生日的份上,他不想扫兴,不然早就动手了。 季司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里藏着几分不屑,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织、碰撞,火花四溅。 “我应该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把谁说过他的话放在眼里。 一个周景延,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冷着脸,又开口,“在我家就别太拿自己当回事,既然讨厌我那就自己走,慢走不送……” “你个……” “景延,我们先走,”乐宁打断他。 来之前莫君序还特意叮嘱她好好看着周景延,千万不能与人发生冲突。 今天要不能把人完好的带回去,回头两人都少不了一顿训。 周景延放下手,想到今天商量的事,他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语气很冲,“走就走,我还不想和这个差劲的人浪费口舌。” 多说一句话他都嫌弃。 和桑榆晚说话他又变得温声细语,说了几句话就和乐宁一起离开。 乔沅见这情况不妙,也不敢多说多问,把礼物送给桑榆晚,和小猫玩了一会也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跑的比兔子都快。 等人走后郑元觉得自己也不该久留,和桑榆晚说:“桑小姐,我去车上把东西拿进来。” 说罢他回车上那进来一些小猫能用到的东西。 一应俱全! 小猫在家有猫妈妈交,晚上只要不让它乱跑就完全没事。 先熟悉一下环境,之后会好很多。 郑元把该说的都说了一遍,桑榆晚大概明白。 等人都走后,她却犯了愁。 该把猫放在哪里养合适? 要放的离季司宸远些,以免被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扔掉。 把猫放回去,想去找张妈收拾一间带阳光的房间出来,关在屋里不会出来乱跑,也不会跑丢。 还没找到张妈的影子,却被季司宸粗鲁的拽住胳膊,“上楼。” 他命令的语气让桑榆晚愣在那里。 还以为他今天不准备和自己说话呢! 从回来到现在说的几句话好像都与她无关,在别人面前他可以对她视而不见,而且不尊重她的选择。 甩甩手想要挣脱。 奈何她甩不开。 指着地上笼子里的猫,她还要安顿好,说是奶奶送来的,不能刚到她这就不管不顾。 季司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不耐烦道:“让张妈弄,现在,离开跟我回房间。” 说罢也不听她的回复直接把人拉扯着回到房间。 他动作粗鲁,步子也跟不上。 回到房间只听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即就听到了反锁的声音。 “去洗手,”他以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同时毫不客气地将桑榆晚拽到了洗手间。 桑榆晚心中一紧,但还是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来缓解紧张情绪,顺从地打开水龙头,仔细地清洗起双手来。 她暗自思忖着,估计是嫌弃她刚刚碰过那只猫。 可既然如此不喜欢,为什么奶奶会送这只猫过来,他难道不知道? 实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见她洗完,季司宸随意地从一旁抽出两张纸巾扔给她,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桑榆晚顿时感觉整个洗手间都变得异常局促和压抑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她赶紧转过身,快步走出洗手间,想要到外面透透气、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再次传来季司宸那冷冰冰的声音:“把衣服脱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桑榆晚耳边炸响,让她瞬间呆立当场,满脸惊愕地回过头望向他。 才几天没做过,他就已经忍不住了? 还偏要在今天她生日。 并不想! 回想起往昔种种,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以前看都不想看一眼,现在却频繁与她做爱。 难道是听说林婉要结婚的事被刺激到了? 她真的对他有那么重要? 现在不肯离婚,还要和讨厌的人行床笫之欢,他怎么能说服自己的。 桑榆晚只是想着下意识就想拒绝。 ------------ 第一卷 第84章 再次到医院检查 往后退了几步,紧紧攥着衣服。 季司宸见她这些小动作轻笑出声,抬脚慢慢逼近,“不会想着我是为了和你做爱?” 听到他说把衣服脱了,那些细微的小动作和表情丝毫逃不过他的眼睛。 桑榆晚摇摇头,脚上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动,仿佛对面站着的是一只猛兽,还是一只不知疲倦只想索取的猛兽。 她只能想到那个,不然怎么突然说让她脱衣服。 相对于最近的他,可不就只有这一件事。 “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季司宸语气平静,没有了刚才的嘲笑,只是很平淡,说要看她的伤口。 原来从让她上楼开始就是为了看她的伤口? 今天被周景延碰到几次,她都快疼死了,不知道有几道严重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伤口在背上,她看不到。 可这个男人说要看她的伤口,她竟开始扭捏起来,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脱掉上衣让他看。 抬手比划道:【已经结痂了,晚上不用换药。】 现在打死都不可能给他看。 季司宸冷峻的面庞此刻凝结着一抹寒霜,两道剑眉紧紧地皱在一起,透露出丝丝冷意。 只见他薄唇轻启,话语犹如冰碴子一般直直地砸了过来:“既然已经好了,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履行夫妻义务。” 受伤前不就是如此,说是好了,他也不想忍着。 他的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而躁动起来。 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让桑榆晚低垂着头,目光死死地盯在脚下的地板上。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机会。 只是她不想做。 感受不到一点感情,也不温柔,她很抗拒。 桑榆晚怀着沉重的心情,抬手比划:【今天是我生日,可以让我自己好好休息吗?】 她想好好睡一觉,只想一个人待着。 季司宸将人逼到桌边,无视她的手语,抬手将她身上碍事的家居服扯掉扔到一旁。 一手控制着她转过身,背上伤口毫无意外的裂开了,渗出了血,还染红了纱布。 是周景延干的好事。 季司宸眼底闪过一丝寒霜,嘴上却丝毫不留情面,“每天休息的还不够?今天没给周景延好脸色,现在开始赶我走了?” 不就是一个周景延,究竟哪里好? 自己受伤都不告诉他,是怕他担心? 桑榆晚摇摇头,她没有这样想。 只是身体不舒服,想休息而已。 “药呢!”季司宸问。 桑榆晚指指抽屉。 季司宸:“去趴好。” 桑榆晚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前后变化这么快,上一秒还在提周景延,恨不得将她掐死。 下一秒又要给她上药。 是觉得把她驯服,就可以让她一辈子做听话的木偶吗? 趴到床上头埋在枕头里。 想要把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男人给她换药的时候,动作轻柔,指骨不经意间碰到她的后背,仅仅那么一瞬间,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她整个人是酥麻的。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既羞耻又无奈,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如此敏感。 只是简单的触碰,她都不能自已。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等季司宸涂抹好药,为了防止血弄在衣服上,还是贴了一层新的纱布。 他目光不自觉地滑过她裸露的背部,肌肤如玉,透着淡淡的温润光泽,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精致。 纱布外部,细腻的肌肤上有一颗浅浅的痣,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动作,“这么漂亮的背,以后留疤就不好了。” 记忆中的桑榆晚很臭美,有一点伤口都怕留疤,如今背上有不少伤口,要是没有恢复,疤痕会留一辈子。 记得她大腿上那块烫伤还在。 锁骨上还有一小块粉粉的疤痕,当时看到她贴了创口贴。 这么多疤痕,都是这几个月弄的。 也是这几个月他回来的比较频繁,这么一说好像他很晦气,给她带来了浑身的伤。 桑榆晚一只手在枕头下紧紧握着,听着男人的话,她心里五味杂陈。 听着好像是在关心她。 可,季司宸怎么可能会关心她? 她没有回,也没有动作。 片刻后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耳朵,“明天去趟医院,早点休息。” 季司宸把医药箱收起来,看着床上的人,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 什么都听不到,他便离开了卧室。 听到关门声,桑榆晚才起身找件睡衣穿上,男人走了,她什么都不惧。 明天去医院,她却不知道做什么。 翌日 桑榆晚下楼看到季司宸正坐在餐桌旁,身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装,优雅地品尝着早餐,举止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贵气。 听到脚步声,季司宸抬起头,目光与她相遇,仅仅只有片刻,他又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桑榆晚落座,刚醒来没什么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一早上混混沌沌,被季司宸带着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她在的地方一个病患都没有,只有她。 季司宸让她跟着医生走,却没说究竟要做什么,直到医生开始检查,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什么。 桑榆晚不禁苦笑,有什么意义? 坐在休息的等报告,季司宸却坐不住,来回走动,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怕她第一次检查报告造假? 还是怕最近几次做爱没有保护措施她会怀孕? 总不能是担心她。 等报告出来,医生摇摇头回到座位。 “结果如何?”季司宸问。 医生把报告给他,“上面结果显示这位小姐子宫内膜受损,以后怀上孩子的概率不大。” 她简单述说,言简意赅。 看着桑榆晚年纪不大,看报告上显示才二十四岁。 季司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报告,哑着声问:“以后都不会有孩子,是这个意思吗?” 医生:“不是不会,是概率不高。” 她遇到不少这样的情况,没有及时发现及时治疗,现在来检查,太晚了些。 怀孕概率不高,要真想要孩子,也不能不报一点希望。 ------------ 第一卷 第85章 想拿走的东西找不到了 这个人她认识,不久前因为出轨上了热搜的男人,季氏集团季司宸。 今日带着一个女人来检查这些,结果还没那么理想。 而且才二十四还是个哑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她无从得知,但是想要孩子,她猜想两人是夫妻。 “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季司宸问。 他想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肯定有办法治愈,哪怕他们不要孩子,至少她是健康的。 “只能调理改善,”医生回:“若是想要孩子,不能强求,只能看概率。” 这不仅仅需要先进的医疗技术,还需要时间,目前还没有听说过有能完全根治的, 想要改善,还要看病人自身情况。 医生看了眼一旁的桑榆晚,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对他们的对话不好奇,也不过问,只是安静坐着。 精致的五官却带着几分憔悴,垂着眼眸在注视自己的脚尖,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对孩子的事毫不期待。 医生轻轻摇头,仿佛在无声地叹息,“回家多做调理,寒凉食物尽量不要碰。” 她只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该怎么做还是看个人。 季司宸听到医生的话,眉头紧锁。 扭头看着在一旁等待的桑榆晚,并不期待这次的检查结果,上次检查出来,她已经完全相信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孩子。 奶奶不催,母亲也不催,她也没再提过孩子的事。 记得她说过再也不会期待孩子。 只见过之前那次检查报告的照片,今日亲眼目睹一切,听到结果,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在医生这里待了很久,他问了不少问题,最后带着桑榆晚离开。 没去公司,漫无目的的在路上。 桑榆晚扭头望向窗外,高楼大厦还是那些,只是路边的店名换了又换。 有好多她没听过的。 仔细想想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关注过外界的变化,自从她不能说话后,接触的人和物就越来越少。 到结婚后,她快与外面的世界脱节。 今天的检查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医生说什么她都不在乎,不能生就不能生,这点事根本影响不了她什么。 都说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她和季司宸之间永远不可能会有爱情,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一个在没有感情下诞生的孩子,不如不要。 现在他终于安心了,不会为了孩子的事为难。 她也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两全! 季司宸安静开车,余光却落在桑榆晚平静如水的侧脸上,心中五味杂陈,他轻声开口,“我一会要去趟公司,先送你回家,让张妈弄些调理身体的食材。” 每天吃的一样,他不懂食材哪些好。 桑榆晚闻言,睫毛微微颤动,许久才抬手,【我想回家拿点东西,回桑家。】 她想母亲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失去光彩的眸子虚无的盯着前方。 季司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无奈。 “嗯。” 他轻轻一个嗯。 车子掉头去桑家。 三年过去,那里他想没有什么应该还有她想拿走的东西。 跟着一起去,去的时候桑家只有几个佣人,桑青石去了公司,后妈出去做了美容,小孩也不在。 只有几个佣人在家,桑榆晚反倒一身轻松。 季司宸全程跟在身后,很怕她随时会跑掉一样。 桑榆晚推开自己的房门,里面朝阳的窗户被上午的阳光照射的很暖很舒服,空气中都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 这里好久没有住过,茉莉花的味道早就随着时间而消散,妈妈的味道再也没有了。 妈妈喜欢茉莉,从小她被耳濡目染的也喜欢上了茉莉,可惜妈妈不在了,所有的茉莉香都不似从前。 桑榆晚缓缓步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释然。 找寻着有关于母亲的痕迹,结婚后和母亲有关的物件她都带去了景苑,每天都能看到摸到。 只是这里不同,她住了二十多年,有母亲的痕迹。 待了将近半小时,桑榆晚嘴角扯出一抹释怀的笑,看向季司宸,抬手比划:【我们走吧!】 季司宸目光紧紧跟随,看到她的笑容,心中涌动着复杂。 “不是说要拿东西?”他问。 桑榆晚摇摇头,比划道:【想拿走的东西找不到了。】 想拿走妈妈的物品,可是这里已经没了妈妈的留下的东西。 妈妈不要她了,爸爸也没那么想要她这个女儿,都是为了利益……可这些利益都和盛安有关,她也为此出了力。 季司宸难得安慰,“再好好找找。” 桑榆晚心不在焉地又将房间翻找了一遍,尽管她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一种象征性的举动。 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无奈地苦笑一声,心中满是苦涩与落寞:【找不到……】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突然萌生回来的念头,只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告诉她,这里有着对她而言至关重要、必须要带走的物品。 可是她找了很多遍,仍找不到自己要带走的物品。 直到视线不经意落在书桌上摆放的那副全家福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要回来拿什么。 一瞬间,所有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呆呆地凝视着照片中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母亲那温柔慈祥的笑容。 这时,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想要带回去的,正是这份深藏在心底、关于母亲的温暖记忆。 再也感受不到了,如今连她得记忆都变得残缺。 只见她轻轻启唇,【妈妈没了。】 她带不走,什么都带不走。 季司宸看到了她的唇语,虽然无声,却如寒风中的利刃,每个字更似被刀子刮过他的心。 她妈妈没了,罪魁祸首是他。 他想起那天,熊熊燃烧的大火照亮了半边天际,救出桑榆晚后她还能哑着声哀求他去救母亲,再次奋力冲进火海时,他浑身已经失去了力气。 听到消防车的声音,他已经彻底垮掉,直到消防员冲进来他才冲了出去,消失在火海。 过后听到新闻说人已经全都救出,受伤两人,无人伤亡。 她母亲送去了医院抢救,只是没撑过来,半个月后离世。 自此在桑榆晚眼中,他成了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被他记恨了好几年。 她的那句‘妈妈没了’是在告诉他什么? ------------ 第一卷 第86章 再也不会喜欢季司宸 季司宸沉重的呼吸,这里让他变得很难自已。 “妈妈没了,还记得她走之前说过的话吗?”季司宸沉声问。 那天他在,只是身份不同。 桑榆晚楞楞看他一眼。 回忆起那天母亲拉着她的手说的话,那时她刚过完十七岁生日,听妈妈说爱别人之前一定要先学会爱自己。 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今天再次想起,她全然明了。 只可惜她没有做到…… 爱上别人之前她是一个很期待未来人生的桑榆晚,她会有一份喜欢的事业,会和朋友一起聊聊八卦,畅谈人生,会有一个夏欢的人,如果那个人也真的了解过她还喜欢她那就更好不过。 那个时候她把人生所有的美好都想了一遍,可那些却与她的人生背道而驰。 她没了母亲,自己也没有找到过一份工作,喜欢上一个人也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 这三年怎么忍受都过来了,可是她忘了妈妈的忠告,没有好好爱自己。 只是希望妈妈别怪她,她不会再爱这个男人,她才慢慢开始学会,希望妈妈不要嫌她笨。 桑榆晚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张陈旧的照片,仿佛能够感受到母亲留在上面的温度和气息。 妈妈温柔的笑容、慈祥的眼神,此刻依然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微微抬起手臂在空中轻轻比划着:【都不重要了,我们走吧!】 这句话像是从她心底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带着一丝释然。 紧接着,桑榆晚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继续比划:【麻烦你了送我回来,谢谢!】 她这两句话,让站在一旁的季司宸不禁蹙起眉头。 眼前的桑榆晚,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相比,竟有几分陌生,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总觉得怪异…… 最终两人也没有在这里久待,走的时候家里还是那些佣人。 将桑榆晚送回家,他才去的公司,挥之不去的只有桑榆晚的影子。 那道瘦弱的身影,他感觉自己已经慢慢的抓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是很讨厌眼中只有利益的桑榆晚,可是……他不想放过她,更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既然都不爱,那谁也别想得到幸福。 …… 接下来平静的几天,桑榆晚有了一个新玩伴,猫咪拥有了一间阳光房,她在里面待了五六个小时。 给猫咪想了一个名字,叫大福。 在小群里发了几张可爱的猫咪照片,刚进群的乔沅摸鱼中第一个回复了消息,【猫猫好可爱,真想把它亲死。】 接连好几个表情包,垂涎三尺。 桑榆晚震惊,捂着怀里的小猫眼睛,让它不要看手机。 周景延也跟着回了消息:【这么可爱的猫你给人家取名大福,小心它不乐意。】 向来取名废的桑榆晚,在给猫咪取名字上,也是简单随意。 桑榆晚逗逗猫才回复:【大福头大,肚子圆滚滚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猫。】 周景延:【那你怎么不给它起名叫大头,或是圆滚滚?】 桑榆晚:…… 这时乐宁冒出来:【你这起的名字还不如叫大福。】 桑榆晚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包。 就说她取的名字乐宁会认同。 周景延表示抗议,在群里为猫猫争取一个好听又配得上它气质的名字。 想了好几个,被乐宁一票否决。 乔沅摸鱼断断续续,表示中立。 正在为了取名字争论,乐宁发来一条私信:【证件都已经拿到手,还有几天时间,我们都要稳住。】 在桑榆晚生日前就和周景延在暗自商量,中间找人托关系,才悄无声息的拿到她的证件。 就算桑榆晚生日季司宸驱赶他们走,都不敢过于明显。 只有几天,熬过还不被发现,那他们才真的算成功。 桑榆晚手指在抖,慢慢的回了消息:【好,我等着。】 乐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删了这几条消息,不一会又到小群里否决周景延的起名。 几十个名字,大福脱颖而出。 经过重大商议之后,猫猫名字以三比一胜出,就叫大福。 桑榆晚拍了九宫格发朋友圈。 发完之后她返回又看到置顶的那条聊天框,很多年未变的头像,她想点进去看一眼,却不小心点了拍一拍。 这个不像消息那样有提示,可进到聊天页面还是会显示。 尽管知道季司宸不可能主动发消息,她还点击撤回。 结果发现无法撤回。 只因对方不是最新版本。 一颗心怦怦跳,她早知道就不乱点,这样能代表什么? 双击头像,她偷窥他的朋友圈? 还好没人看到,她才不用这么窘迫。 内心希望他不会看到。 突然加回来的好友,导致她不敢发一条消息过去,朋友圈有关于他的也不敢再仅他一人可见。 又点回到朋友圈,她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配文:再也不会喜欢季司宸了。 是的,她不会再喜欢。 尽管知道他喜欢的人要嫁与他人,因为她的原因没能让他娶到心爱之人她很抱歉。 可惜她不能挽留什么,也无法改变林婉要结婚的事实。 她不爱季司宸,下了很大的决心。 也把失望攒够,她无法继续爱下去。 离不了婚,她也不打算走诉讼,不然浪费几年时间,一拖再拖,她还落不到什么好处。 让律师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在原有的文字上修改了一些漏洞,这下总不能再找出一些不合理的条件。 要是能离开,她可以隐姓埋名过日子,这场婚姻就算在法律上能奏效,也改变不了什么。 要是离不开,她也不会安于现状。 只要有一点希望,都要尽可能一试。 桑榆晚给猫添了一些猫粮,换了新的纯净水,还铲了猫砂,一切弄好之后看时间也不早了。 准备出去吃晚饭。 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吃的少身体跟不上,没有力气总是软绵绵的。 背上的伤现在只要不撕扯肯定不会再裂开,季司宸不可能让她这么安逸。 ------------ 第一卷 第87章 没有爱,怎么能度蜜月? 等季司宸下班回来,只见他一脸疲惫,换下鞋子脱下外套,一如既往的做自己的事。 无视她,完全不拿她当回事! 连吃饭他都沉默寡言,在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异常沉闷。 季司宸只是自顾自吃着饭菜,对于医生说的餐食他毫无食欲,只吃了一点。 一言不发,甚至一个眼神都未曾落在桑榆晚身上一秒钟。 桑榆晚同样默默吃着饭,对此感到不安,这段时间男人再也没有回来后就对她冷嘲热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沉默。 可偏偏这样,桑榆晚心里越不踏实。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季司宸了。 结婚三年,他回来的次数加一起都没有这一个月回来的多,离婚不签字,也不喜欢她,单纯的耗着,桑榆晚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吃过饭后,季司宸先一步起身上楼。 桑榆晚胃口不佳,听医生的话,她还是多吃了一点,饭后也吃了一些水果才上楼。 陪大福玩了一会,才回卧室。 看到浴室门紧闭,她想季司宸应该是在洗澡,趁着有时间她换掉身上被沾了猫毛的家居服,上午洗的澡,晚上就没打算再洗一次。 阳台上开了灯坐在那里看会书,等季司宸出来再去洗漱睡觉。 书的一页停顿了很久,她看不进去一个字,思绪渐渐飘远,桑榆晚的目光不自觉地从字里行间游离,落向了窗外深邃的夜空。 季司宸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的她完全没有听到声音,直到他开口说话:“进来。” 桑榆晚回神,跟着声音目光停在阳台门边倚着的高大身影上,穿着一套灰色浴袍,胸口裸露在外。 她不自觉移开目光,拿起书签夹在书里,轻轻将书放置在面前的小茶几上。 起身回屋,路过阳台门与他擦身而过。 鼻翼间传来熟悉的茉莉清香。 在他身上第一次闻到有关茉莉的香味,放在以前他会觉得这个味道腻,今日却完全不同。 桑榆晚没有停留,在他的灼灼目光注视下进浴室洗漱,不洗澡很快就能出去,只不过她在里面待了将近半个小时。 出来时发现他人已经上了床,正坐在床上看书,他手里拿的书是她刚刚看的那本。 听到动静,季司宸抬起头,不一会目光又落到手里的书上,他刚好看到书签放置的那一页。 “没营养,没收!” 桑榆晚看着他把书扔进抽屉。 没有营养的书也是她的,他凭什么没收? 桑榆晚眼睛睁得很大,目不转睛。 想和他争吵,张张嘴又忘了不能说话一事,她吵不过。 想想还是算了,她忍! “上来睡觉,”季司宸命令道。 现在他在这里睡,连睡觉都变得不积极了。 桑榆晚抬手,比划了一个你,接着又无声的放下,顺从的回到床上。 后背已经感觉不到疼,她可以躺着睡觉,刚躺下,在意识这么清晰的情况下身旁有个人,她总觉得别扭。 往床边挪动了一点位置,侧着身睡。 “背上的伤还痛吗?”季司宸问。 桑榆晚摇摇头。 不知该说什么,也没有转过身看他。 这时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的身体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温柔却不容抗拒地翻转,面朝下地趴在了季司宸坚实的胸膛上。 季司宸手臂紧紧环绕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 桑榆晚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措手不及,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与她的慌乱交织在一起。 脸颊紧贴着他浴袍下裸露的肌肤,能感受到他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桑榆晚不自觉咽咽口水,想要撑着身子起来,却被他的不容忽视的力气压回去。 头顶上传来一到低沉的声音,“桑榆晚,过几天我们去度蜜月好吗?” 男人的声音平淡,冷静,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正是这种过于平淡和冷静的语调,让桑榆晚内心一惊。 度蜜月? 去哪里? 会出国吗? 她护照和签证的事被他知道了? 桑榆晚脸色瞬间苍白,缓缓抬头望着他,艰难的张合着唇瓣,“为……” 后面的字眼堵在喉咙里,她艰难的抬手,【为什么?】 怎么会突然想着和她一起去度蜜月。 哪根筋搭错了? 季司宸靠在床头,懒散道:“突然想起来的,我们还没有。” 他们结婚没有感情,没有婚礼,没有拍婚纱照,没有度蜜月,没有一起过一次纪念日,什么都没有。 今天听公司员工说起度蜜月的事他听到了,回来就想到提这件事。 和桑榆晚一起度蜜月,他不敢想象那场面能有多好笑。 桑榆晚内心冰冷,放下心的同时,却透着无尽的酸涩,抬手比划:【我们怎么能一起去度蜜月?又没有爱怎么能感受到其中的幸福。】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对他来说只有金钱利益。 两个连在床上都不曾和谐过的人,怎么能一起去过甜蜜浪漫的蜜月之旅? 季司宸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丝苦笑,“也对,又没有爱。” 他们之间压根就没有一点爱,他又恨透了桑榆晚。 他的言行举止奇怪,又听他喃喃道:“我又不爱你,度蜜月做什么?”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桑榆晚被他这样弄得始料不及。 心里却有千万根针扎,密密麻麻的不见血,却出奇的致命。 他又不爱她,是她听过最真诚的话了,一点假都没。 季司宸捏着她的下巴,通红的眼眶映入桑榆晚眼前,这样冷静的他反倒最令人害怕。 想不到下一步他会干什么。 “喊我一声三哥,”他道。 桑榆晚瞳孔都在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不在她的猜测之中。 下巴感受到了疼,真怕他下一秒就失控掐死她,桑榆晚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要求。 努力的让自己发出声音。 “三……哥……” ------------ 第一卷 第88章 别怕我,好不好 ‘三哥’ 当那声嘶哑的‘三哥’传入季司宸耳中的瞬间,仿佛一道电流击中了他的心弦,好几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 原本紧捏住她下巴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慢慢松开。 此刻的桑榆晚还趴在他身上,贴合着他坚实的胸膛。 一刹那,季司宸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一般,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向上轻轻一捞,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紧接着,他缓缓低下头去,炽热的双唇如同轻柔的羽毛般轻轻地触碰过她粉嫩的嘴唇。 这一吻,桑榆晚觉得能将她溺死在其中。 从来不愿意接吻的人却主动吻她。 她记得很清晰,这是第二次。 这个人病了,他不正常! 只是他这些不带任何感情的吻和亲密,让桑榆晚更讨厌自己,她竟不舍推开,又不甘…… 与此同时,季司宸一只手最终指尖所及之处,摸到粗糙的触感。 他知道那是因为她后背上尚未完全愈合、已经结痂的伤疤,伤口最长的有五厘米,他上药的时候看的格外清晰。 起初轻柔略带温柔的吻,渐渐随着他的心里变化而变得霸道,舌尖强势的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纠缠。 呼吸急促灼热,喷洒在她脸上,快要将桑榆晚燃烧殆尽。 他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密地贴向自己,另一只手则在她背后那道伤疤上轻轻摩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歉意与疼惜。 手上的动作轻柔。 桑榆晚的身体因为害怕在微微颤抖,她想要躲避,却又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季司宸眼神黯淡,脸色阴沉,手掌轻轻划过她敏感的肌肤,能感受到她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 “别怕我,好不好?” 季司宸哑着声音,听起来语气像在祈求。 他说‘别怕我’ 桑榆晚大口呼吸,目光呆滞。 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季司宸。 这个才是她最开始认识的,喜欢的那个季司宸。 时间隔了几年,再次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可以让她沦陷其中。 季司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让她桑榆晚这般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知何时身上最后一层阻碍褪去,桑榆晚慢慢回应着他,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心里在警告自己。 最后一次,她再沉沦最后一次。 …… …… 翌日 桑榆晚醒来一扭头看到眼前的绝美睡颜。 这是第一次两人事后醒来看到他的身影,还在熟睡的状态,不难想昨晚几点结束的。 她承受不住说不定中途就昏睡过去了,没有把她折腾醒已是万幸。 这张脸她深刻记在脑海里,盯了几分钟,男人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也不再继续痴迷。 艰难的翻个身下床,酸疼的滋味袭遍全身,桑榆晚咬咬牙忍过去,想去洗个澡冲掉身上疲惫。 难受的很! 脚尖刚碰到鞋子,未等站起身,身后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干什么去?” 男人声音还有情事过后的嘶哑,听起来让人浮想联翩。 桑榆晚扭过头,以为自己动静太大把人吵醒了,于是一只手简单比划:【我要……洗澡。】 季司宸看着她光裸并不美观的背,喉结滚动,清清嗓子道:“一起。” 刚好他也没洗,抱她去,还能一块泡个澡。 不等桑榆晚拒绝,她已被一双有力的手臂腾空抱起,她没有发来的惊呼声同样被淹没。 浴室的灯光柔,水蒸气氤氲,模糊了镜中的世界。 季司宸轻轻将她放入放满水的浴缸,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住两人,桑榆晚脸颊绯红,低垂着眼帘。 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 水面上看下去一览无遗,桑榆晚艰难的抬手:【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今天又不是周末。 季司宸手在水下揽着她的腰,轻飘飘回:“不去。” “明天我有事出去,此时此刻只想和你……”他低头凑近桑榆晚耳边说完后面的话。 桑榆晚浑身燥热,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在并不算大的浴缸中还想往后退。 可惜腰被掌锢,她退无可退。 只是在心中默默的的倒计时。 明天…… 他一定会到现场。 看着她的动作,季司宸眼神暗下来,不禁开口,“我们赤身面对面,做过不少次,你还是很讨厌被我触碰,对吗?” 每次和他待在一起,就像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后退,避而远之。 甚至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就这么可怕,这么让她讨厌? 桑榆晚张张嘴。 想说不是,她不讨厌! 可她说不出来,昨天被逼着叫了很久,嗓子不怎么舒服。 “每次和盛安无关之外,你总是这副模样,既然这么厌恶,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能忍下来的。” “想和我离婚,生理性厌恶一个人还能爽,你桑榆晚也是够贱的。” “不想被我碰,还是想为周景延守贞……”说着他嗤笑一声,“不如说你是为了一个破公司忍也能忍着。” “既然这么讨厌,怎么不在夜晚偷偷杀了我?这样就能为你妈报仇了,也没有人耽误你和周景延在一起。” 桑榆晚如同晴天霹雳僵在那里,这个男人怎么能做到上一秒和她缠绵,下一秒可以没有丝毫感情说她下贱。 为什么就认定她讨厌他。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羞辱她才满意。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提起她母亲。 桑榆晚双手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手语,她彻底被这个男人说的麻木。 季司宸出了浴缸,冷呵一声,“桑榆晚,当年我是没能救出你妈,但你的命是我的,你没有资格……” 他停顿了几秒,自嘲的笑笑,“好像这些我管不着……不过你牢牢记在心里,就算再恨再厌恶我,这辈子都休想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他不可能离婚,不可能去成全桑榆晚和周景延。 以为昨天她没那么抗拒,会慢慢减少对他坏的一面。 刚刚她后退的动作,还是能说明一切,无论做什么,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她对自己的坏印象。 ------------ 第一卷 第89章 希望桑榆晚是自由的 季司宸看她的眼神里被复杂充斥,除了这些话他想不到用另一种方式该怎么说出口。 他觉得既恶心又难让人相信。 到最后字里行间还是羞辱,他转过身不再看桑榆晚。 浴室内氤氲的水汽随之轻轻摇曳,模糊了他的背影,缓缓拉开那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浴室里剩下桑榆晚一个人,等到水凉她才出了浴缸,背上结痂的地方被水泡的无法直视。 出了浴室已经不见男人的踪影,桑榆晚换好衣服找张妈给她清理了后背的伤口。 等弄好又换了床单被罩,她想继续休息。 接下来半天时间,她没有见到季司宸,说是今天不出去,可是他午饭晚饭都没有露面。 张妈问她原因。 桑榆晚只是摇摇头当不知情。 她没什么好说的,也没必要在别人面前提及他们夫妻有多少矛盾。 和大福玩耍的时候收到乐宁发来的照片,上面的结婚请柬,有时间地点,新郎新娘的名字。 她想同样的请柬季司宸也有一份。 只是从来没有和她提过一次。 喜欢的人要结婚了,他一定会去现场亲眼看看吧! 看到乐宁发来的消息,她反复观看,反复确认,只有她做到不被人任何人知道,才能不被怀疑。 等聊到最后,桑榆晚逐条删除了聊天记录,并且发了几张照片掩盖。 看到喵喵叫的大福,她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养,她离开这里的话,没有人照顾它。 要真的如季司宸说的那样让它自己出去流浪,她于心不忍。 最后还是只能请求乐宁,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能把大福接走,找一个领养的人也好。 九点的时候回卧室,里面还是一片漆黑,季司宸没进来睡觉。 桑榆晚摸到开关,刺眼的灯光让她在门口缓了一会,进去后她还是换掉了身上的家居服。 衣服上沾了不少猫毛,她也不想带着到床上。 等到十点留了一个床头灯。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她能感觉到床的另一边下陷,她知道是季司宸回来了,只是没有睁开眼。 黑暗中,桑榆晚感觉到他缓缓靠近,却没有言语,只有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交织。 男人的身影在微弱的床头灯下拉长,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 桑榆晚闭着眼,假装沉睡,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移。 气息越来越近,季司宸掀起被子进去,最终,一个轻柔却意味不明的吻落在她的额上。 随即关掉床头灯,他转过身,背对着她。 睁着眼在黑暗中,他没有丝毫困意。 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心里却隔着一座大山,沉重得让人窒息。 桑榆晚因为他那一吻,彻底清醒。 扭头望着他的背影,与这夜色融为一体,黑暗中的影子,她看不出任何不同。 只有这几天季司宸的反常,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的心撕扯的支离破碎。 越来越看不懂他。 他真的疯了! 两人背对着,失眠到天际泛白。 桑榆晚一夜未睡,最终还是等到男人起床洗漱之后才假装自己是刚醒来,坐在床头等他弄好下楼。 一个卧室里两个人,不曾有一次目光对视,季司宸从头到尾没有往床边看上一眼。 桑榆晚低着头,等了半晌才下床。 她吃过早饭拿着平板去了后庭院,接的单子还差一点,她要赶紧完成,今天还能拿到钱。 多一笔钱,她就能为之后的生活多点保障。 等完成手上的设计,抬头看到张妈身后的乐宁,急忙关掉平板。 乐宁让张妈先退下,等人走了之后她才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律师昨天把重新拟的离婚协议寄给我了,你再看看有什么问题。” “从车上下来到这里见到你,可把我紧张坏了,生怕弄出一点折痕。” 来还带了不少礼品,在季司宸面前表现的很正常,不然他也不会轻易让她过来见桑榆晚。 桑榆晚收下协议,从头到尾看一遍,让乐宁等着她跑回房间拿了签字笔,路过客厅看到季司宸,她都不敢乱看。 匆匆上楼又匆匆下来跑出客厅,签字的时候整只手都在抖。 乐宁看在眼里,止不住问:“以后再见面会很难吗?” 桑榆晚鼻尖一酸,抬手比划:【对不起宁宁,我……】 她舍不得这里的一切,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舍不得父亲,也舍不得朋友。 只是她不想再和季司宸一直在这样下去,时间久了她会被逼疯,他也会越来越不正常。 乐宁捧着她的脸,“别说对不起。” 就是觉得可惜,自己回来没多久又要和她离别。 很不想很不想! 只是这样她太自私。 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桑榆晚在这场不幸的婚姻里蹉跎。 “我和景延说好了,让他带你走,如果季司宸签字离婚,你们的婚姻就会失效,如果他仍不肯不签字,我希望你躲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和我主动联系。” 她斗不过季司宸,也不想看着周景延和季司宸斗得鱼死网破。 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她希望桑榆晚永远是自由的。 就算是最坏的结局,她们一辈子不见面不联系也没关系。 桑榆晚抿抿唇,没有回应。 有乐宁的帮助,她会很安心,但是以后无法联系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刚准备抬手比划,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季司宸,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正在望着她们这里。 内心一惊,赶紧放下手。 把签字的离婚协议压在礼品下,示意乐宁有人来了。 乐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慢悠悠站起身,拉着桑榆晚朝男人走去,“季少,参加前任的婚礼就是不一样哦!” 虽然她也看不出来男人那些私人订制的西装有什么不同,但她好歹长了一张会胡编乱造的嘴。 哪壶不开她就想提哪壶。 季司宸冰冷的一张脸,看看她,目光又移到桑榆晚身上,心想她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要去参加的婚礼。 新娘是林婉! ------------ 第一卷 第90章 再见了季司宸 见桑榆晚垂下头,乐宁又接着道:“可惜我的宝贝,嫁给了你,连场婚礼都没有……” “你去参加前任的婚礼心里想没想过把人抢回来,好歹这么情深意切,我看着都想祝福你们。” 她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这俩人在一起,这样她的晚晚就不会平白无故受这么多委屈。 季司宸冷冷凝她一眼,“你和莫君序偷偷摸摸在一起,我看着也很想大张旗鼓的祝福你们。” 乐宁:“……” 桑榆晚:【……】 莫君序? 是周景延小舅。 怎么会和乐宁在一起?两人年龄差那么多。 桑榆晚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乐宁,还想着能听到她说一句没有。 乐宁内心咯噔一下,很快恢复如常,朝男人竖了一个中指,“有本事你拿着喇叭喊,让全世界都知道。” “看看谁能和你一样,心里有个忘不掉的前任,还不肯与晚晚离婚,没见过你这样的烂人。” 脚踏两条船都算不上,只能说又烂又渣,还遭人恨! 还敢当着桑榆晚的面提到她和莫君序,从来没有知道的秘密,却被他抖了出来,想把他掐死。 季司宸耸耸肩,“你已经见过,没事可以滚了。” 他是一点都不放心自己走了之后桑榆晚和乐宁待在一起。 早知道就把别墅里的各个角落都装上监控,这样他就能时时刻刻看到她们背后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乐宁握着拳头。 让她滚?想打爆他的头。 下一秒脸上却笑意盈盈,“我也准备参加婚礼,来这里看一眼晚晚,还想着季少能载我到婚礼现场。” 她说的是同一场婚礼。 老爸那里收到了请柬,她还是主动提出要替他参加,这样全程她都在季司宸眼皮子底下,就不会想到家里的桑榆晚会有什么问题。 季司宸不置可否,“你?” 他一脸不屑。 乐宁展示着风衣里一身正式的礼服,“我爸忙,也正如你所说,我要和姓莫的在婚礼结婚后偷偷在一起约会。”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踩在脚下使劲摩擦。 既然事情被他说出来,她也不在桑榆晚面前有所隐瞒。 只是可怜了周景延,不希望他知道。 季司宸依旧面无表情,只有桑榆晚知道,他这样已经是很努力的在忍着,他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她的朋友。 急忙拉着乐宁,焦急的比划:【宁宁,你们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乐宁嘿嘿一笑,假装自己很忙,“那个……这个嘛!晚晚,你……唉!从哪里说起呢!” “你看我这……今天穿这么漂亮,我要回去换一套,这个事情……等改天再和你细说。” 乐宁结结巴巴,不想说。 也不等着季司宸带她去现场了,现在就想溜,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桑榆晚,“这事你先给我保密……景延还在他小舅家关着呢!可别这个时候告诉他,我要好好想想措辞才行。” 说完这句话一溜烟跑了。 季司宸盯着她消失的方向,捕捉到周景延被关在家里的消息。 尽管这样,他心里还是不安。 有东西在悄然流逝…… 桑榆晚微微叹息,她是真的没想到乐宁会和莫君序小舅在一起。 要不是季司宸说,她现在还不知道。 听乐宁的意思,周景延也不知情。 “你所谓的好朋友,真的有了解过?”季司宸问,“和周景延舅舅搞在一起,你说她爸妈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周景延又是什么反应?” 他派人跟踪过桑榆晚和她朋友,才知道乐宁和莫君序的事。 原本并不当回事,一想到桑榆晚他就来气。 不是关系好?这些都不知道。 桑榆晚嘴角上扬,抬手比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不知道也没关系。】 乐宁爸妈很开明,相信不会阻拦。 至于周景延,她只能想到他炸毛的样子去质问。 只要乐宁幸福,她不会多问。 【你不是去参加婚礼吗?看时间也不早了,迟到不太好。】 她知道这个男人今天要去林婉的婚礼现场,一直没有说过问过,要不是乐宁,她还什么消息都接收不到。 季司宸眼神黯淡,盯着她的脸,许久才开口说话,“想不想一起去?” 说完又后悔,他都不知道这句话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他从没有带桑榆晚参加过一场宴会。 准确的说,他没有在结婚后带着桑榆晚参加过任何宴会。 今天神经大条,竟问出这样的话。 桑榆晚猛的抬头,又急忙摇摇头,紧接着抬手比划:【不想,我这样会对你造成影响。】 没有什么人知道季司宸和一个哑巴结婚,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林婉的婚礼,她去了能做什么? 看季司宸懊悔? 还是看他怎么惋惜台上的新郎不是他?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出现。 那可是他爱人的婚礼。 季司宸面色平静,看到她的手语内心一震,这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个。 她说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实际上世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是一个不愿意呀说话的哑巴,他都不会觉得有丝毫影响。 自以为是的,她只是怕影响她自己。 “既然这样就老实在家待着,奶奶让人送来了糕点,吃完让刘姨给她老人家回个电话。” 老太太天天念叨桑榆晚,见不到面也不忘叮嘱他别轴。 没有人知道原因,他自己也不相信。 对桑榆晚心怀怨恨甚至恨之入骨,他永远都不可能产生这样极端的情感。 桑榆晚只点点头。 她没再抬手比划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在心里告别。 再见了,季司宸。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此生就再也不要见上一面。 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不该这样继续纠缠,她不想看到一个极端暴躁、阴晴不定的季司宸。 没有回客厅,她又坐回原地把那份离婚协议书看了一遍,其中条件改了一点,应该不会被找到不合理之处。 等了很久等到周景延发来的消息,他说自己已经到了,为了不走大门被人发现,景苑所有的构造她都观察过。 ------------ 第一卷 第91章 参加婚礼 婚礼现场 乐宁到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季司宸的身影,她先离开的,结果还是他先到。 进场前收到周景延发来的消息,她已经完全放下心。 暂时忽略季司宸。 在原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看到了莫君序,她提着裙子走去,把自己面前的名字和旁边的人换掉。 “小舅,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坐到莫君序旁边,表现的很悠闲自在。 莫君序听到她的声音,扭过头,“不是说不想来?” 当时请柬到他手里,问她要不要一起跟着,结果她拒绝,还说不想看到与季司宸有关的人。 今日反倒是自己一个人来了。 乐宁嘻嘻一笑,“突然就想来了,我爸每天多忙啊!替他老人家多分担一点。” 他们和林家没有多少来往,出于人情世故,收到了请柬。 她爸那里走不开,她也刚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来这里还能见到莫君序,也挺不错。 莫君序轻笑,“现在就嫌他老,小心我去告状。” 听他说话故意的语气,乐宁伸手在桌子下面拧他的大腿,“是三岁小孩吗还告状?” 她故意凑近一些,在他耳边,“小心我也去告状。” 说完又匆匆离开,这么多人在,虽没多少人认识她,还是想着别万一传到父母耳朵里。 父母虽然开明,被他们知道难免会有压力。 莫君序无奈的摇头笑笑。 为她清洗好杯子倒了一杯水,“你们这几天又在偷偷背着我搞什么鬼,景延像发神经一样,说今天要回去,机票都买好了。” 前几天保证不闹事,他允许出门,过个生日回来,昨天又突然说着要走。 天气预报都赶不上他的想法多变。 乐宁不自然喝口水,摸摸鼻尖,又低头整理整理头发,想好措辞。 “害,他回来不就是因为晚晚吗?现在人家不离婚,你又看着不让出门,他看不到希望了呗!” 周景延什么德行,她还不了解? 莫君序挑着眉,“我是他舅舅,他从小就不是轻易说放弃的人,这点挫折就看不到希望?” 他记忆中的周景延一直很执着,不会随随便便放弃。 何况从小喜欢桑榆晚,这次回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她,还扬言要把人带走,不过是被关了几天,怎么会说放弃。 这两个人绝对有事瞒着他。 乐宁看了一眼时间,漫不经心回:“人都是会变的,何况你们多少年没见过面了,他跟以前差别挺大的。” 自从回国见面,周景延给她的印象只是成熟了一丁点,会顾全大局了是真的,也没小时候那样不听人说话。 这次商量好的事,他全程配合。 只是这里就剩她自己了。 “回去就回去呗!这里只有你一个舅舅,他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愿意把你牵扯进来。” 乐宁很是严肃,说的话也不像平日里她的作风。 尽管知道莫君序一个人在这里什么都不在乎,金钱名誉对他而言只是身外事,只是她不想看他有事。 当然周景延也不可能不顾大局让这个唯一的舅舅出事。 莫君序倒一杯饮料推到她面前,“说的我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没有偷偷密谋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信我?”乐宁问。 莫君序嘴角上扬,“你说什么我都信,只是不希望你们只身冒险。” 把他当长辈,什么事都不说。 他担心,万一出点差池,没办法和姐姐交代。 乐宁瘪瘪嘴,“人都走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莫君序沉默几秒,开口,“只要你不再想着出国就行。” 他这个年纪,无法再等一个人两年,三年、五年…… 乐宁摇摇头。 她以后都会待在国内,当初去哥伦比亚读书,她是为了完成桑榆晚的愿望,如今回来,她不会再出去。 当然以后想出国旅游不算。 两人在台下聊天,宾客陆续抵达,会场内逐渐变得热闹非凡,璀璨的灯光下,各方宾客交谈声、笑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抒情的音乐背景。 台上新郎新娘的身影在侍者的引领下缓缓步入会场,宾客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纷纷投去祝福的目光。 乐宁看着台上,新娘林婉,她并不陌生,以前和桑榆晚一起还和她打过几次交道。 今日一袭洁白婚纱,宛如仙子下凡,与新郎手挽手,她长得确实很漂亮,很有气质。 怪不得能被季司宸惦念三年。 她看向季司宸的位置,男人正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心里这下踏实多了,她非常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这么做没错。 婚礼进行到一半,坐在台下的季司宸手机一直在响。 是家里座机打来的。 他没接! 挂掉之后没过几秒又打进来,他忍不住皱起眉,还是没有去接通电话。 察觉到不远处有人盯着他看,顺着看过去,才发现是乐宁,她旁边坐着的莫君序。 既然乐宁能安稳坐在这里,他想不出桑榆晚在家能遇到什么事。 “电话怎么不接?” 伍川伸着头看他的手机屏幕,电话响了好几遍,一个也不接。 “你能来参加林婉的婚礼我是真没想到,还以为你总有一天会和桑榆晚离婚,等着你们能旧情复燃呢!” 听到林婉结婚的消息时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的,直到请柬送到他手里,才真真切切确定她要结婚的事实。 林婉刚回国时,这俩人明显有复合的征兆,觉得自己也没错过什么,一个不愿意离婚,另一个直接结婚。 这实属让他懵圈。 “谁愿意苦苦等待一个人离婚,看不到头的希望,”谢忻在他旁边,也看到了电话一直响。 他也能理解林婉为什么不再等下去选择了结婚。 主要是现在越来越看不懂季司宸。 不喜欢桑榆晚,也不愿意离婚。 最后眼睁睁看着林婉嫁给他人,还要来现场当一个观众去看她结婚的场景。 简直有病! 伍川伸着脑袋,“老谢,我有点看不懂,你懂吗?他到底想干嘛?” ------------ 第一卷 第92章 她不见了 谢忻摇摇头。 他能懂就好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几年时间他们看在眼里,可唯独猜不透季司宸的想法。 他们猜不透,他也不愿意主动说。 问也不回答。 谢忻看了眼台上的林婉,与新郎交换戒指,又看看季司宸,开口问:“这样的场面是你想看到的吗?” 看到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穿上婚纱和别人步入婚姻殿堂,心里是什么滋味? 季司宸看着台上,面无表情。 他的心里毫无波澜。 半晌,才缓缓回答:“她该拥有幸福,这样挺好。” 林婉是个好女孩,她应该幸福。 也应该被幸福笼罩。 是谁都比他好,所以,这个场景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谢忻拧着眉,压低声音问:“所以你是想和桑榆晚这样过一辈子?别忘了,你们之间被她妈一条命拦着,这样的婚姻有什么必要继续?” “互不相爱的两个人,简直是在互相折磨。” 明明可以轻松离婚,却偏要拖着。 何况季司宸没有义务去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凭什么该被记恨。 季司宸的手机又在响,他盯着手机屏幕,嗤笑一声,“为什么要离婚?谁也别想好过。” 桑榆晚打乱了他的人生,那她就活该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没觉得现在和桑榆晚有什么问题,他们是夫妻,可以履行之事,关系不比这三年间好,尽管这样,他也无所谓。 不就是讨厌他吗?他不在乎。 电话终于消停,紧接着郑元又打来,一会功夫,他手机响了好几遍。 郑元打电话一般都是公司的事,他也没想着接,直到屏幕灭掉之前,他看到郑元发来的消息。 说是桑榆晚不见了。 季司宸心口一紧,拿起手机重复看了好几遍反复确认,桑榆晚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在家里待着好好的,怎么会不见。 他出来之前还交代她吃奶奶送去的糕点,怎么一会功夫会不见。 急忙回拨家里的座机电话,那头很快接起,问清楚情况,他猛的站起身。 一旁的伍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不就接个电话,一惊一乍的。 影响到他看台上的心情了。 台上流程才进行三分之二,季司宸拽着伍川出了宴会厅,他们的位置惊扰了不少宾客。 谢忻觉得不对劲,安顿好旁边的妻子,很快也跟了出去。 刚出宴会厅,就听到季司宸暴躁的声音,“桑榆晚不见了,走之前还好好在家,现在人不见了。” 听着他重复了好几遍桑榆晚不见了。 伍川一头雾水,“桑榆晚不见了,你把我拽出来干什么?” 他还没意识到这个‘不见了’是有多大影响。 不见了好好找找不就行了,景苑那么大,说不定会错过,在家里活生生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季司宸像只无头苍蝇,他也不知道听到桑榆晚不见了情绪会这么不稳定,可是他想不到原因。 脑子里有千万根绳索缠绕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无法思考。 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 此刻的季司宸,让人看着像在看个神经病。 “……乐宁。” “乐宁……她肯定知道。” 来参加婚礼之前只有她去见过桑榆晚,现在人不见了,她肯定会知情。 他要去问个清楚。 转身想要回到宴会厅,他要找乐宁当面问个清楚。 伍川急忙拉着他,“你又回去干什么?好好一个婚礼你不会还想着去搅和,等结束再问也不迟。” 刚才还说人家该拥有幸福,现在又要回去惊扰大家。 “桑榆晚不见了,”季司宸暴怒的声音响彻在整条走廊,“我要找乐宁问清楚,她和周景延合起伙来做了什么。”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个人。 对,还有莫君序。 不是说周景延被关在家里,他倒要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把人关在家里。 景苑每天有人看守,他交代过不能放桑榆晚出去,既然人能消失不见,总有她消失的地方。 不可能一个人能做到。 “你冷静点,人不见了什么意思。” 伍川用尽全身力气拖住他,还指望着谢忻能帮他,一个人根本拦不住季司宸。 季司宸嘴上喃喃,却执着于返回宴会厅,谢忻拦着他,“现在还没有确定桑榆晚是不是真的不见了,你回家看一眼,乐宁那边我去问。” 仅仅一通电话能证明什么? 人不可能会凭空消失。 景苑很大,围墙…… 他去过,依稀记得那附近的独栋别墅都差不多,围墙很低,想要翻越也不是不无可能。 只是现在他不能妄下猜测。 季司宸笑笑,比哭还难看。 他要先回家看一眼,肯定是张妈没找到桑榆晚,家里还有她收下养的小猫,不可能会突然消失不见。 推开伍川和谢忻,准备回去。 谢忻不放心他一个人,让伍川跟着,他这样开车都无法集中精神。 一路上催促了伍川几百遍,他要赶紧到家,心里想着他回到家一定会看到桑榆晚的影子。 进到客厅,张妈一看到他就泪流不止,把桑榆晚留在外面的东西拿给他,“先生,太太不见了。” 她打扫完卫生看外面天气阴下来,想喊桑榆晚回屋,结果到后院没有看到人。 只有桌子上留的礼品盒,是乐宁带来的,还有一个平板,下面压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把东西拿进屋,各个房间去找桑榆晚,找遍了景苑都没找到人,问小陈,他也没见有人出去。 打了好几个电话显示关机,最后给季司宸打电话,也是没人接,最后没办法才联系的季司宸助理。 季司宸手抖着接过离婚协议书,完好无损签过名字的协议,她还挺坚持。 手上攥紧协议上楼,呼喊桑榆晚的名字,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无人应答。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她的踪影。 这么突然……人消失了…… 房间里还有她的气息,东西一点都没少,但人,却真的是不见了。 季司宸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的他快要窒息。 伍川接到谢忻的电话,在疯子季司宸背后道:“周景延今天回纽约了。” ------------ 第一卷 第93章 她死也只能死在我这里 他和周景延没什么接触,还是电话里听谢忻说的。 人回国以来,一直在莫君序那里,突然说要回纽约,连莫君序都被瞒在鼓里。 不过这和桑榆晚不见了有什么关系? “回纽约……”季司宸重复,拽着伍川前衣襟,“他回纽约,桑榆晚,我问你桑榆晚呢!” 季司宸双眼赤红,仿佛能喷出火来。 拽着伍川衣服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手背上青筋暴起。 伍川被他这么大力气推搡的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抓着他的胳膊,内心忍不住骂人,“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他又不关心桑榆晚死活,他怎么会知道人去了哪里。 周景延回纽约,桑榆晚消失不见…… 跟他有什么关系。 “电话里还说了什么?”季司宸问。 伍川摇摇头。 是谢忻说的,他只负责传话,而且莫君序没有提到桑榆晚的事。 季司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沉重,桑榆晚在家里消失了,悄无声息中周景延也是今天回纽约。 怎么会这么巧合。 他扬言回国就是要带桑榆晚离开的。 带桑榆晚离开,是不是能说明他们在一起? 季司宸松开伍川的衣服往外走,他要去机场,如果不把桑榆晚抓回来,她真的会消失。 伍川看着他的背影拧着眉,心中暗自嘀咕。 又忍不住问:“你干什么去?” 季司宸脚步匆忙而坚定,“去机场。” 伍川:“……” 他不解,“周景延离开就离开,你找他做什么?脑子是不是有病。” 当务之急不应该先找桑榆晚? 季司宸顿住脚,“给我查一下他们是不是同一趟航班。” 这点小事,对伍川来说轻轻松松。 他需要知道桑榆晚的去向,以及飞机起飞时间。 伍川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桑榆晚跟姓周的跑了?” 谁还不知道他们从小定了娃娃亲,周景延喜欢桑榆晚藏不住一点,当时他们几个就没有不知情的。 现在闹这一出,他暗自猜测是桑榆晚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和周景延私奔了。 谁让他们才是互相喜欢。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季司宸冷着脸,继续走,手刚碰到车门便听伍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走就走了,反正你们之间也没有感情,等离婚协议签了字,你们这辈子再无瓜葛,还管她是死是活。” 季司宸手一顿。 此刻内心的复杂情绪,被无限拉长。 她还给自己留下了离婚协议书,她坚持想要离婚,她什么都不顾就能离开,她不爱他…… 只要在纸上签过字,他们就再也不是夫妻,他们之间也没有感情,以后也不会再有瓜葛。 可是……他不想签字。 “我没说过要离婚。” 他不想签字,不想离婚。 “你们结婚三年,这个时候说没想过离婚,别说你爱上桑榆晚了。” 伍川尾音落下,周围一片死寂。 微风吹过只感受到冷意。 见季司宸僵在原地,伍川这才开始怀疑,“你……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 这两个人之间可是隔着桑榆晚母亲一条命,具体原因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当年那场大火桑榆晚母亲没救出来。 所以桑榆晚才会一直记恨季司宸。 从那之后关系大不如前,后来又在季司宸订婚前夕两个人睡到一起。 谁不讨厌,谁不恨呢? 怎么能爱上? 伍川摇摇头,宁愿是自己瞎想。 谁知回应他的是一记拳头。 “我操,你打我干什么?” 平白无故挨打,还这么用力,他后槽牙都感觉松动了。 季司宸眼底冒火,拽着伍川的衣服,仿佛要将内心的挣扎与不甘悉数砸碎,低吼声在喉间翻滚:“我怎么可能爱上她?” “找她是她没有资格提离婚,这场婚姻对她而言利益大于一切,凭什么说走就走?找她是为了将她困死在这里,她不配得到幸福,不配……” “我的生活一团糟,她凭什么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离开,什么后果都不顾……你说我怎么会爱上她?” 一个女人,一个恨他讨厌他又怕他的女人,他死都不会爱上。 找她不过是为了报复,他才不爱。 他们之间只有恨,不会有爱。 “她真的该死。” 伍川太阳穴突突直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司宸。 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当年和林婉在一起,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季司宸,如今为了一个桑榆晚,暴躁异常。 爱上桑榆晚的季司宸彻底疯掉了。 伍川深呼一口气,“你确定要继续吗?” 人找到能干什么? 结婚到现在,闹成这种局面,难不成要这样过一辈子。 从始至终没有听过桑榆晚说过喜欢季司宸一句,就算找到人绑回来,以后怎么办? 如果人已经离开,再也找不到,又要怎么办? 季司宸把人松开,打开车门,“她死也只能死在我这里。” 他一定要把人找到带回来。 伍川看他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从这里开车去机场怎么也有将近一个小时路程,怕他路上出事。 没办法,兄弟小命重要,今天挨打的事先放一边。 回头再算账! “我来开,航班那边我让人去查,你再试着联系联系。” 季司宸甩开他,“我自己可以。” 伍川嘴上骂骂咧咧,“可以个屁,你万一死在半路我可没办法向你们一家交代。” 此刻的季司宸别说开车了,估计问他一加一都不知道等于几。 他自己倒霉催的,还赶上了。 几番僵持,季司宸转身去到副驾驶。 伍川让人去查了周景延和桑榆晚的购票记录,还有个人信息,有一点消息他这边都能马上知道。 季司宸想到之前有一次桑榆晚去公司送下午茶,那天有不少未接电话,他记下了,试着拨出。 只听对面嘟嘟几声,没有提示已关机,季司宸手在颤抖,期待有人接电话。 仅仅几秒,电话那头接通。 季司宸沉重的心一瞬间放下,说出的话却与内心的他截然相反,话语间带着怒气,“桑榆晚,赶紧给我回家。” ------------ 第一卷 第94章 密码是他生日 他满怀期望,希望接电话的人是桑榆晚,即便知道对方不能说话。 等待中的每一秒,他心上都承载着千斤重压,呼吸都短促艰难。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轻柔却略带迟疑的疑问,“你是谁?” 一瞬间希望破灭。 不是桑榆晚。 这难道不是她的手机号? 季司宸脸色一沉,“你又是谁,桑榆晚呢?” “晚晚不是被你关在家里,现在找我要人?”对方一听语气也能猜出来是谁,说话也不似刚才那么柔和,“你什么意思?晚晚怎么了?” 前几天刚过完生日,现在找她问桑榆晚在哪。 乔沅在电话里干着急,从工位跑去洗手间,“你说话啊!晚晚怎么了?” 刚问完,季司宸挂掉了电话。 这个电话不是桑榆晚的,他突然能想到会是谁,桑榆晚那个大学同学,一起出去摆摊的那个。 一起去公司送下午茶,打电话的是她的号码,而非桑榆晚。 到通讯录里找桑榆晚的号码,他却找不到。 想到还有微信,他刚加回来不久,去拨打语音,却提醒他对方忙。 删过微信,同时想起来当初他甚至连桑榆晚的电话都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留。 在黑名单里找到那个孤零零的号码。 尝试着拨打,提示对方已关机。 最后一点希望他都没有看到。 乔沅又打了几个电话回来,他一个没接,静不下心等伍川联系的人回信。 等的时间太久。 感觉桑榆晚离他越来越远。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给伍川回复,桑榆晚和周景延同一班,都是飞往纽约,起飞时间在十分钟前。 “还去机场吗?”伍川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道路,语气平静地问道。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机场还有足足二十分钟的车程。 注定是赶不上。 而且抵达机场也毫无意义,飞机已经飞走了,要是早一点知道说不定能及时派人去。 季司宸靠在椅背上看似平静,但眼底却犹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面色更是平静得令人感到害怕。 飞往纽约,两个人一起。 她怎么敢的! 既然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那也别怪他无情。 季司宸嗤笑一声,“我也追不上飞机,她想走就走好了,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最好。” 他声音冰冷恶毒。 伍川看了一眼后视镜,到前方路口掉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不是季司宸。 他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景苑,季司宸催他离开,他放不下心最后没办法也只能离开景苑。 张妈把桑榆晚的留下来的平板交给季司宸,中途响过几次,好像是语音通话,不过一直没接。 季司宸又尝试打了一遍,手里的平板响起,是桑榆晚的微信没有退。 熄灭打开…… 熄灭,再打开…… 他输入的密码全都提示错误。 回到书房,又拨打了一通电话。 桑榆晚,你可以走的这么干脆,悄无声息的离开,那他做什么,她都再无法干涉。 两天后 财经新闻轰动全城,盛安宣布被季氏以惊人之势全面收购,改名换姓。 季司宸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兜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电视屏幕里,财经主播的声音激动而急促,播报着这一震撼消息,巨大的LED屏幕滚动播放着收购成功的消息。 同时也有桑青石的消息,人一气之下心梗住院,性命垂危,陪伴着他的是再婚的妻子和儿子,始终不见女儿桑榆晚的踪影。 桑榆晚消失了,盛安被收购,父亲住院她都不肯露面,那就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的告别礼物,她就算看到了,肯定也会终身难忘。 他站在高处,看下面的人如同蝼蚁。 高楼林立,阳光明媚,似乎所有人都在为其收购盛安欢呼雀跃,只有他没有丝毫感觉。 无尽的冷漠和内心的荒凉。 看不到任何的慰藉。 叩叩 “进。” 郑元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机械化的汇报,“宸总,平板打开了。” 季司宸转过身。 回到办公桌前,“里面数据有破坏吗?” 郑元摇摇头,双手递上平板。 季司宸接过来,打开一看仍显示输入密码,直接给郑元看,无声胜有声。 郑元说:“密码是您生日。” 季司宸:??? 解锁后重新换的密码? 郑元如实回答,“密码是您生日,是桑小姐平板的原始密码,未曾改过。” 他找人解锁平板,和老板说不能丢失里面的数据,老板试了几个密码,他也随口说了几个数字。 没想到意外打开了。 连他都觉得震惊。 季司宸听闻输入自己的生日,打开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平板密码真的是他生日。 这可是桑榆晚的平板,她平时追剧接兼职都用它,怎么可能会用他的生日当密码? 看里面的软件很规整的分类,他看到了那个绿色图标,鬼使神差点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置顶好友,她备注的是‘三哥’。 点开聊天框,那个熟悉的头像是他自己,聊天背景是他和桑榆晚的合照。 时间太久远,他都忘了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里她开朗的笑着,扎着高马尾青春洋溢,他也笑的很开心。 那个时候的笑容,没有一点虚假。 往上翻看聊天记录,是满屏的红色感叹号和对方还不是你好友的提示。 她发过好多,几乎每天都发。 翻不到顶的日常聊天,开心的,难过的事,全都没有回应,只有一个又一个刺眼的感叹号。 这样持续了多久。 又为什么要执着于发信息。 那些内容,不像是在和一个普通朋友聊天发的内容。 为什么要发给他呢? 自从那次意外把她删掉后,他错过了几百甚至上千条消息,错过了她的心事,错过了她最想说的话。 粗略看了一下,所有的消息都是和他有关,埋怨的、生气的说他太凶、不开心的事说的少,开心的事能接连发好几条。 她句句不离三哥。 还有仅他可见的朋友圈多到数不清。 ------------ 第一卷 第95章 数不清的消息 夕阳的余晖懒洋洋地洒在桌面上,金色的光斑与尘埃共舞,数不尽的消息他用了一下午时间看完。 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他加回好友的那天。 她看到了,没有提过一句,她看到了,便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季司宸坐在原位,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晚,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与静谧的办公室形成极大反差。 翻看了她的朋友圈,他仿佛走进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有的仅一个月可见,屏幕上,她的笑容如初春的阳光,温暖明媚,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她生活的点滴。 几百条朋友圈,大部分仅他可见。 季司宸滑动着手机屏幕,细细品味着她与朋友的欢聚时光,看到一条条与他有关的内容,他想如果当初没有删除好友,那这些他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那些未曾参与的瞬间让他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三哥,为什么我解释了道歉了还是不相信我。 明明有机会说清楚。 把我删除拉黑以后就再也没有理由成为好友了。 无意间发现怀孕了,被爸爸知道后打了一顿。 不想以这种方式逼他结婚。 婚房里冷清清的,打雷很吓人。 觉得自己像个生活白痴,什么都不会。 好久没见三哥了,想你。 婚后第一次见面,宝宝没了。 第一次跟三哥以夫妻身份回季家,自己仍是个外人,他们说说笑笑,他还调侃自己是个哑巴。 花生过敏,差点没了小命! 盛安出事了,爸爸让我多说说好话,可是他忘了,自己是个哑巴,三哥也不回家,没想到之后回来是一顿羞辱,那天身上疼得要死,想想不如死了。 我明明最怕疼了! 三哥越来越凶,脾气越来越暴躁,不是刚认识的那个三哥了,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早就接受自己是个哑巴了,说不出话的,逼一个哑巴说话毫无意义。 一周年纪念日快乐! …… 找不到工作,开始在网上兼职的第一天如同打了鸡血。 生日快乐,三哥 做噩梦了,醒来身旁没有一个人。 想到妈妈,又觉得自己很没用。 二周年快乐! 婆婆和奶奶催着要孩子,想想都很难完成。 …… 学着做小蛋糕了,感觉还不错。 出去摆摊的日子好充足。 奶奶请了一位发音老师,可是看到老师就浑身不自在,像是每天被监视,内心好抵触。 尝试着发出声音,好像怎么努力都没用,觉得自己真的废了。 过生日只有张妈一个人陪着如果妈妈还在,那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三哥能不能也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现在做甜品越来越熟练,乔沅把我夸上天了,以后一定一定要开个甜品店,让她吃个够,希望有机会三哥也能吃到我亲手做的甜品,都说好吃的。 …… 催催催催催!陷入催孩子阶段。 不经意的发出了一点声音,说很难听,讨厌自己甚至不愿意听到自己的任何声音。 越来越不想面对陈老师,既然声音那么难听,我想应该没有说话的必要,毕竟没有机会跟太多人接触。 林婉回国了,他提起离婚,要不要选择离婚呢?有点舍不得。 腿上烫伤了一大片,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好,明明那么疼,当时忍下来了,夸一声自己好厉害。 马上纪念日又到了,今年肯定和往年一样,他不在家,肯定也不会记得这么重要的一天。 我不会再有孩子了三哥,满意吗? 说不出话…… 三哥,三周年纪念日快乐! 再也不要喜欢季司宸了。 …… 从消息看到朋友圈,季司宸几个小时都在盯着电子屏幕,眼睛发酸。 加在一起上千条文字,他觉得还没有完。 以前的桑榆晚叽叽喳喳的,他从不觉得烦,反倒是她不能说话后,自己心里开始急了。 那些文字如同烙印,看到最后,他彻底崩溃。 不能说话的桑榆晚,偷偷和他说了好多话,仅他可见的最后也只有她一个观看阅读。 ‘再也不要喜欢季司宸了’ 季司宸自嘲的笑笑,“桑榆晚,你也被折磨疯了吗?” 她喜欢的人是周景延,怎么可能会变成季司宸。 他没有救出她母亲,一直被恨着才是,怎么会打出这样的文字,违不违心啊桑榆晚。 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想着离开,背地里商量好了一切,唯独瞒着他。 看着他像个神经病一样不能自已,她只有害怕,恐惧,躲避…… 如今跟着周景延跑去纽约,什么都不顾,她凭什么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写出这些。 又凭什么说那么多和他有关的事情。 谁稀罕她的喜欢。 究竟谁会在乎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简直脑子有病! 办公室一室黑暗,只有季司宸的办公桌处平板照着亮光。 他反复翻阅,观看…… 试图从中找出桑榆晚恨他的痕迹,可惜都没有,唯一的吐槽还是觉得他太凶了,暴躁的时候她只有怕。 唯独没有提过一句恨! 始终逃不过一个怕他。 黑暗中的孤单身影,随着夜色一同缓缓降临。 季司宸推掉了手上所有合作,目前所管理的事物一并交给了季悠然,交代郑元全力配合。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有人能联系到他。 一个月后 消失的季司宸又突然出现,整个状态都很差,眼眶微陷,胡茬隐约,往日的意气风发被疲惫所取代。 回到景苑张妈和刘姨正打扫卫生,看到他时,张妈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 季司宸略过他们上楼,被半掩着门内的猫叫声吸引,他停住脚步,去了猫猫的专属房间。 被关在笼子里一直叫,看到旁边地上的猫粮和水,他打开笼子,大福很快跳下来去寻找吃的。 季司宸蹲在地上,看到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喜怒哀乐真好,当初愿意养它的人不要它了,心里还是只记得吃喝。 他伸手摸了摸猫,大福边吃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柔软的毛发在他指尖下滑过。 大福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抬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舔舔他的手背。 季司宸眼神瞬间柔软下来,自言自语。 “傻猫,她不要我们了。” ------------ 第一卷 第96章 还坚持找吗? 六年后 “司宸,老谢儿子升学宴,别忘了去,”伍川一边忙于工作还不忘提醒。 这几天可把他忙坏了,结果还跟个小助手一样提醒别人明天要做的事。 季司宸淡漠的嗯了一声。 挂掉电话后,通知召开临时会议。 他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长桌首端,靠在座椅上听着下面的人汇报,瑕白的灯光洒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周身萦绕的寒气。 等项目经理汇报完手上的工作,迟迟听不到声音,会议室里,众人屏息以待。 季司宸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无限放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点动静惊扰了他。 郑元在一旁小声提醒,季司宸这才缓缓开口,“一个月时间就做出来这些?” 项目经理抿着唇不敢吱声。 目前这个项目已经是整个部门没日没夜做出来的,听这话的意思,是仍不满意。 季司宸眸光如寒刃扫过在座的大家,眼神冰冷刺骨,声音低沉而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换人,公司不养闲人,更不留无能之辈。” 项目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颤抖着嘴唇,“宸,宸总,我马上回去改……” 会议室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季司宸的目光如同实质,让人不敢直视,“还有哪个部门没有汇报。” 他一声质问,更加让人不敢出声。 郑元提醒道:“都已经汇报完毕。” 最近隔三差五的会议,每个人都不会落下,精简再精简的汇报眼下的进度。 季司宸捏捏眉心,汇报完了? 他中间走神了? 既然如此,也没有让人重新报一遍给他听,“散会。” 他站起身离开会议室,等人走后,整个会议室的冰霜彻底瓦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郑元跟在他身后,想到今天医院打来的电话,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宸总,桑小姐父亲,医院今天下了病危通知书。” 六年前因为心梗住院,之后就反反复复,进过医院好几次。 盛安被收购,桑榆晚消失不见,他整个人日渐消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几年小老婆也带着儿子跑了。 现在人躺在医院,身体快不行了。 季司宸顿了顿脚,“还能活多久。” 郑元:“不到半年。” 这两年病情加重,医生治疗也无济于事,早就提醒过要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么快。 桑小姐还没有找到。 季司宸很是平静,“等人死了就把消息挂网上,不用和我说。” 说完他抬脚继续走,他又不是医生,和他说这些他也没这个本事救。 郑元看着季司宸的背影,无奈的叹叹气,觉得自己老板比以前更冷漠了。 以前冷漠严肃,好歹还有点人情味,如今是冰冷,从骨子里散发的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让人觉得他只是一副虚无的躯壳。 人走了,他只能打电话让医院继续观察,目前有护工照顾,只要不出事就好。 …… 季司宸被伍川打了好几个电话打的心烦,一个升学宴没完没了的一直提醒。 他又不是老年痴呆,没那么快忘。 升学宴宴会定在了晚上,季司宸从公司直接去了现场,小男孩的礼物他不知道买什么好,便没有买。 到的时候伍川已经在了,正在和谢忻还有他妻子聊天。 几人这两年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倒是伍川给他打电话很频繁。 “司宸。” 谢忻先一步看到他打了招呼。 伍川扭过头,看到他两手空空,“你给我干儿子带的礼物呢!” 他提醒了那么多遍,就差直接让他买礼物了,结果他不提,还真的没有。 季司宸:“没有。” 伍川:“好歹买个玩具。” 谢忻打趣道:“可别买玩具了,你送的玩具堆成山,他都不知道玩哪个好,家里快放不下了。” 小孩子也不能有那么多玩具,不然刚上一年级就不会好好想着学习。 伍川冷哼,扭过头。 不知好歹! 关琳在一旁拉着小孩的手,也跟着笑笑,“你们聊,我带孩子去接我爸妈,他们马上到了。” 和季司宸相处不多,能聊的也不多,于是找个理由离开。 等人走后,谢忻带他们找个位置坐下,倒了几杯香槟,“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天天忙什么呢?” 他问季司宸。 每次伍川嚷嚷着出来聚聚,都是工作忙给推掉了。 “工作忙,走不开,”季司宸没有碰酒,反倒是抽出一支烟,烟身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轻轻转动。 季司宸低垂着眼睑,动作优雅而熟练地点燃了烟,轻轻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烟雾袅袅升起,缭绕在他周围,模糊了那张冷峻的面容,只留下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伍川切了一声,“有那么忙吗?不过就是找借口而已,还忙……” 以前再忙都有时间出来,现在连人都见不到,比大神都难约。 自从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持续工作,都没有休息的时间。 区区一个桑榆晚,既然找不到就算了,何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 骗鬼呢! 谢忻抿了一口酒,懒散的问了一嘴,“还坚持找呢?她爸都快死在医院了,六年时间没见她回来过一次。” 当年盛安的新闻满天飞,桑青石住院的消息记者也是大肆报道,但凡上网,就不可能看不到。 而且乐宁还在这里,肯定会联系她。 可到现在没有一点动静,也查不到乐宁联系的人当中有桑榆晚。 季司宸捻灭烟头,随即又抽出一根,轻笑出声,“她死在外面也和我没关系了,找到她能干嘛?” 伍川吸一口凉气。 从第一次听季司宸说和桑榆晚没关系,他问是不是离婚协议签了字。 他说是…… 签了字和桑榆晚就不再是夫妻。 可他的一切行为又反常,按理说离了婚桑榆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他还找人照顾那个前岳父。 ------------ 第一卷 第97章 干脆再找一个 不仅照顾一个无关的人,还在偷偷寻找桑榆晚的下落。 别以为嘴上说没有,他就不知道。 “就嘴硬吧你!”伍川直接道。 季司宸再次点燃了一支烟,抬眸看他一眼,“我说的有问题?” 对他而言,一个桑榆晚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就算离开,她父亲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的活着,找人照顾也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本意。 所以,他根本不会想着继续找人。 伍川被噎了一下,说了某人又不愿意承认。 好歹认识了十几年,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季司宸,全身上下嘴嘴硬。 喜欢就喜欢,又不是丢人的事,虽然当年那事自己有目共睹,但自己又不会真的笑他。 谢忻放下酒杯,眼神示意伍川别再哪壶不开提哪壶,“就随口说说的,别放在心上。” 嘴上说着,抬手扔给他一袋小饼干,“别抽烟了,小孩子闻不得烟味。” 自己在家都不敢碰烟,老婆孩子看的死死的,一会下去还要一起吃饭,一身烟味回家又要挨批评。 季司宸抽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扔进烟灰缸。 如今沉默寡言的人和这个做了父亲的人顾虑不一样,季司宸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伍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林婉和关琳正在聊天,林婉旁边的男人怀里抱着小孩,也不参与她们之间的聊天。 “我也邀请了林婉,”谢忻道:“好久没见过面,觉得她气色比以前好,她这个老公也算是托她的福气,现在都是一家外企公司的经理了。” 当年结婚他们谁都意想不到,总觉得会过得不幸,可事实啪啪打脸,他们都错了。 伍川撑着下巴,止不住羡慕,“真好,你们都有小孩可以玩。” 他不羡慕别人结婚有娃,他羡慕有个娃可以玩。 过得幸福的人很多,过得不幸的人也比比皆是,偏偏他自己是独善其身的幸福者。 “不行,我明年怎么也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也整个娃出来。” 他倒要体验一下家庭的氛围有多好。 谢忻嫌弃的白他一眼,“嘴这么碎,等四十也找不到。” 伍川是它见过嘴最碎的一个人,没有之一,吵架都没有输过。 当然在某人面前除外,嘴碎吵不过嘴毒的。 伍川咬咬牙,“说什么呢?你老婆孩子都有了,还不允许我找到自己的幸福,咋这么恶毒。” 谢忻:“我说的是实话。” 伍川:“请闭嘴,我这么有钱,还有点小颜,想脱单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身边又不缺女人,要不是这两年忙,早就完成人生大事了。 竟嫌他嘴碎找不到,开什么玩笑。 谢忻随手塞他嘴里一包饼干,“不要脸。” 伍川吃了一口塑料,刚想骂人,又听他道:“我爸妈来了,我过去一下,你们先聊着。” 一晚上也就这片刻的休闲时刻。 邀请来的大多都是亲朋好友,他还要接待。 等谢忻离开,这里就剩伍川和季司宸,气氛冰冷的不行。 季司宸一句话都没有,不让他抽烟也真的没有继续抽,面前的酒也不碰,什么动作都没有。 伍川看着这样的季司宸摇摇头,开口说话打破僵硬的气氛,“要不要去和林婉打个招呼,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当初的犹豫不决,错过了很多,最后想留的人也没有留下来。 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季司宸表情平淡,眼底死一样的沉寂,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婉,温婉的笑着与别人聊天,和记忆中的模样一样。 她和现在的丈夫很恩爱,有了孩子,事业上也有进步。 看到她生活幸福美满,挺好的。 季司宸张张嘴,“不去。” 伍川耸耸肩,“不去就不去嘛!一脸谁欠你八百万似的。” 他说着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又朝着林婉的方向望去,忍不住感叹,“每个人的人生都在朝前走,结婚的结婚,该有孩子的也没落下,老谢儿子都上小学了,你呢?” “当初林婉结婚你没反应,就当时间太久没有感情了,等着你和桑榆晚离婚,你又说不想离,可也不承认爱她,六年……六年来你的人生没有丝毫进展。” “老婆跟人跑了,要是你真的签字离婚了,干脆你再找一个吧!免得你奔四的人二婚没人要。” 当父母的多着急啊! 上次见到季司宸母亲,鬓角都有白头发了,都是因为这几年的担忧。 季司宸脸色阴沉,“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嘴这么碎,到六十岁你都找不到老伴。” 还关心起他有没有人要。 简直闲的! 伍川瞬间爆炸,“你这是人身攻击。” “我都是为了你好,还这么不领情,没良心……” 天地良心,他不过是为了兄弟的人生着想,还被攻击到要害,真的寒心。 季司宸嘴角微微下垂,一脸不耐烦:“别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听着就烦。” 这个名字没日没夜的在脑海萦绕,他都精神错乱了都没忘掉,听到别人在自己耳边再三提起,内心的燥乱由然而生。 “我不提你也会想不是吗?”伍川直言道:“如果这个人对你不重要,这个名字你根本不会记到现在。” 谁会记一个不重要的名字。 顶多骗骗自己! “恨不得她死,怎么会不记得,”季司宸冰冷的言语犹如寒霜。 周身的寒意四起,冷眼扫过伍川,“爱上她就是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你觉得我会对一个哑巴动心?” 强调过多少遍,他死都不可能爱。 区区一个哑巴,还满是算计,满口谎言,心里装着别人,有什么值得他浪费时间的。 季司宸不等他回答,起身离开了,也没有和谢忻告别。 只因为伍川有意无意提到一个不该提的人,他在这里待着就越来越烦躁。 伍川坐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不就随口一句话,至于这么生气,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觉得自己能瞒过他的法眼。 “谁也没说你对一个哑巴动了心。” 何必自欺欺人! ------------ 第一卷 第98章 胎教受的影响 与此同时 也有和他们做着同一件事的人。 “妈妈,过几天我就能上一年级,是不是每天妈妈就不用抽出时间去接我放学了。”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汉堡,吃了几口,扭头望向身旁的女人。 母女俩正坐在快餐店的靠窗位置,晚餐时间外面昏暗,只有路灯的光微微照亮着周围。 女人温柔地笑着,眼神里满是宠溺,抬手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悦悦上了一年级妈妈也要接你呀!”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再次轻启朱唇:“妈妈会每天在校门口等你,看你笑着跑出来,我们手拉手回家,一路上分享你学校里的趣事。” 叫悦悦的女孩轻咬了一口汉堡,鼓着脸颊,“可是这样你会很辛苦的,白天要忙于店里的事情,还要抽空去接我。” 已经长大了,上学放学根本用不着接送,她自己可以。 女人眼眸里满是欣慰,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弯成了月牙状,“可妈妈觉得每天这样很幸福啊!何况店里还有你桐姨,妈妈从来没觉得辛苦。” 店里有朋友,还请了几个人,早晚都有充足的时间去接送。 她只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充实。 悦悦瘪瘪嘴,吃完最后几口汉堡,又开始吃最爱的鸡翅,心里想着妈妈根本听不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一点都不知道多休息。 吃着看到迎面走来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拉着小朋友的手,看起来好温馨,手里的鸡翅突然就不香了。 “景叔叔什么时候会回来,我都好久好久没见他了。” 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工作,都两三年没见到过人。 还有妈妈口中的干妈,她就只见过一次,只抱着妈妈喜极而泣。 这两个人都很神秘,神出鬼没的。 女人眼神黯淡,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下来,仍耐心回答:“他工作很忙,来看我们需要很远很远的路程,会很累很辛苦的。” 几十个小时的飞机,为了见一面要几经周转,而且这样她们也随时会有被查到的风险。 不敢冒险。 她宁愿一辈子隐姓埋名,也不愿意自己被找到,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人知道后会连带着被讨厌。 “那他怎么不和我们在同一座城市工作,这样我每天都能见到他,妈妈也会变得轻松。” 景叔叔要能是她的爸爸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她也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同时拥有爸爸妈妈的疼爱。 可是她不敢和妈妈说。 “……” 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一会又扯出一抹笑意,“那等回家和他开视频好不好,这样就能见面了。” 悦悦好不容易才点点头。 开视频看得到摸不到的,她更希望见到真人。 不懂大人为什么这么奇怪,见不到面就觉得开视频有用。 缓解不了任何的想念。 鸡翅只吃了几块,剩下的打包带回去,眼下能开个视频她已经很开心,只想赶紧回家。 …… 到家后,视频邀请只进来一个人,通话里的声音略显惊喜,“晚晚,这么晚了怎么想着打视频?” 悦悦看着手机,抬头看了看桑榆晚。 这个人眼熟又不太敢认。 桑榆晚笑着提醒,“这是宁宁干妈。” 悦悦这才想起来,只见过一面的干妈,于是自来熟的打招呼,“我是悦悦,干妈晚上好。” “悦悦,怎么这个点还不睡呀!”乐宁满心欢喜。 又激动又兴奋。 “过几天开学,妈妈今天带我去吃了肯德基,他家汉堡和鸡翅超级超级好吃。” 悦悦夸张的形容,她就喜欢吃这些。 可妈妈不让多吃,可乐也不让喝。 “景叔叔怎么还不进来,我还想和他分享一下今天的事呢!” 等了半天还是只有一个人。 她最想见的人还不露面。 乐宁看看时间,“你景叔叔现在睡觉呢!等回头让他单独和你视频。” “睡这么早,妈妈每天工作这么辛苦都很晚才睡。” 她不知道时差,也不懂这些。 乐宁笑着逗逗她,“他是个懒蛋。” 悦悦捂着嘴偷偷笑,怕自己笑的太大声被人听见。 桑榆晚在旁边跟着笑,“这孩子天天念叨景延,我都怀疑是因为胎教受的影响。” 俩人没见过几次面,悦悦却对周景延念念不忘,时不时的会提起。 “改掉,必须得改,我干女儿不能被他影响,”乐宁义正言辞。 想到周景延,她觉得自己干女儿被影响了。 她都只见过这个干女儿两面,一次还是在小孩襁褓时,对她这个干妈都没多少印象,满脑子全是周景延了。 她不服 “好想去见你们,又担心……” 乐宁叹叹气,她真的很想见到桑榆晚,每次出行还都被监视一样,她不敢轻举妄动。 季司宸那边还让人偷偷关注她的行踪,要不是前两年以旅游为主趁机和桑榆晚见一面,到现在她都只能求上天。 当初用自己的身份重新注册了微信和手机号,几经波折才到桑榆晚手里,这样聊天,平时日常开销都不会被发现端倪。 她真的对季司宸留下了最差的印象。 桑榆晚苦笑,“当年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要早点知道,我不会这么胡来。” 当时她只想着和季司宸离婚然后离开,只是他不愿意签字,自己又实在不想继续。 有人给她出主意,她想当然是能离开最好,只是她没想到季司宸仍在暗地里查她的下落。 要真是她一个人就算了,被找到也无所谓,当知道自己肚子里孕育了一颗生命,她彻底怕了。 从第一次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她就不觉得自己此生会有孩子,离开没多久被查出来怀孕,她第一时间是觉得检查出了差错。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无法正常说出几个字,和医生沟通困难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只听医生说是真的怀孕,以前检查是说很难怀孕,但不排除百分之一的可能。 确定自己怀孕,她先是惊喜,随之而来的恐慌,她害怕,怕被人知道,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 第一卷 第99章 想快快长大 这六年间,她没有一刻间不在提心吊胆。 如果没有周景延帮助,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用了两年时间让自己努力练习发音说话,她终于和正常人一样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到孩子出生,她可以照顾可以讲睡前故事,可以教孩子说话,日子能过下去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只是她当时没有想过后果。 “至少你现在的生活,不再被别人影响了不是吗?”乐宁道。 虽然不怎么见过面,但她知道现在的桑榆晚比当年的桑榆晚过的好。 如愿开了一家蛋糕店,有了一个可爱还懂事的女儿,生活毫无压力,还不会被人天天吼。 桑榆晚哄着悦悦自己先去刷牙洗漱,又走到角落里才开口,“我爸现在身体还好吗?” 从她离开到悦悦出生,她几乎没有上过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盛安和父亲住院的事。 也没听周景延和他提过一次,后来才知道在她离开没几天,季司宸就直接收购了盛安。 而她父亲进了医院,她搜了所有的相关报道,那一周左右,都是关于盛安的事,还有记者提到她这个不孝女。 她知道是季司宸故意这么做,就算说着不找她,也会用他自己的办法逼她出现,只是那个时候没人和她说过这件事情,以至于错过了。 后来听说父亲没事,她才彻底放心。 周景延让她不要回宁城,同样也是乐宁的想法,父亲那边一直是她去探望,有了新的联系方式之后,也会转告。 一直见不到面,她会担心。 想回去,又怕被季司宸知道。 “我上周去了医院,伯父精神很好,他还想着出院呢!”乐宁如实回答。 她每周都会抽时间去趟医院,除了病情发作其他时间看着状态都还不错。 桑榆晚扯动着嘴角,“那他有问起过我吗?” 从结婚后父女二人都很少联系,当年她又一声不响离开,导致盛安跟着遭殃,他肯定会怪她这个女儿不懂事。 不懂得顾全大局。 想必也不会管她死活。 乐宁那边灯光突然大亮,好一会儿才听她回答,“当然有问,他现在还是很惦记你的。” 桑榆晚又问:“那他们一家三口也过的很和谐对吗?” 她还不知道这些。 乐宁支支吾吾,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现在的桑家已经空了,那个女人怕被拖累早带着孩子跑了,至今都没见到人出现。 该怎么和桑榆晚说,她还没想好。 眼神乱瞟看向别处,桑榆晚看出了端倪,“你那里有人?” 乐宁不自在的笑笑,“是自己人,刚下班回来,他不会乱说的。” 自己也是刚到家一会,身下沙发还没有坐热。 桑榆晚不自觉拧拧眉,突然想到当年走的时候,听到乐宁和周景延小舅在一起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她没有听说过,乐宁也没有和她主动提过。 “妈妈,我好了。” 悦悦在洗手间大声呼喊,“睡衣妈妈。” 里面传来的声音打断桑榆晚的猜想,乐宁也听到了,“是不是悦悦在喊?你先去看看她。” 桑榆晚点点头,准备挂掉电话。 这时又听到乐宁说话,“回头给我寄点你店里的蛋糕呗!某人嘴馋的嘞!” 桑榆晚无奈笑笑答应了她,“好。” 她知道乐宁开了工作室,还让乔沅去她那里工作,口中的某人谁能这么嘴馋不用想都知道。 回头做好寄回去时间应该完全足够。 挂掉视频她又赶紧去找睡衣去到浴室,看到伸着一颗脑袋的悦悦,忍不住摇摇头,“怎么洗澡不喊妈妈。” 悦悦嘿嘿一笑,“我自己可以,你和干妈有这么多话要聊,不想打扰你们。” 妈妈能说的上话的人不多,但每次提到干妈都会滔滔不绝。 想给她们留出说话的时间。 桑榆晚走过去,“头发上还有泡泡,过来再洗洗。” 洗个头发,沫还没有冲干净。 悦悦撇撇嘴,不情不愿。 桑榆晚给她冲干净头发,又擦干穿上睡衣,“下次洗头发记得喊我听到没。” “知道啦!” 桑榆晚去找吹风机,嘴上还不停念叨,“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就用不着妈妈帮你洗头发了,现在不需要处处为妈妈着想知道吗?” 自己十几岁时吹个头发都还吹不好,还要找妈妈帮忙,有的时候家里的阿姨也会给她吹。 后来做什么都慢慢学会,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就不想看着她这么早熟。 巴不得一辈子需要她。 悦悦坐在小板凳上,鼓着脸颊盯着镜子,感受着温热的风流拂过发丝,享受着当下的温暖,小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安逸。 “那我想快快长大。” 她想处处都想着妈妈。 谁都比不过妈妈在她心中的位置。 吹风机呼呼作响,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洗发水的茉莉香味蔓延至整个客厅。 “桐桐姨什么时候回来,该睡觉了。” 看到墙上的钟表,指到她每天休息的时间,今天这么晚了,桐桐姨还没回来,再晚点回来她去睡觉今天就说不到晚安。 桑榆晚看了眼时间,“店里的事情处理完才会回来,你先去睡觉,一会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悦悦摇摇头。 桑榆晚很是惊讶,“今天不想听?” 悦悦问:“有没有新的故事,每天都听重复的,我都听腻了。” 没有新意的小故事,她每天听每天听,觉得小美人鱼就是个傻瓜,长出一条腿不仅疼,还被人欺负。 太憋屈了! 桑榆晚一愣,“那给你讲小白兔和大灰狼好不好?这个没有听过吧!” 她平时讲故事都是童话书里的,自己倒没有感觉是在重复。 听的人果然比她这个讲故事的人更在意故事本身。 悦悦努努嘴,“好吧!” 她听老师讲过很多遍。 桑榆晚带着她回房间,讲了几分钟就看到她呼呼大睡,睡这么香,今天看来是累坏了。 自从放假每天都跟着她去店里,今天送货的过来,她也跟着店员忙前忙后,虽然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 第一卷 第100章 不能堂堂正正做自己 桑榆晚小心翼翼吻了一下她额头,蹑手蹑脚下床,出去关门的动作都很轻,生怕把人吵醒。 出去时姜桐刚好从外面回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来了一位找事的顾客,喝了点酒,嘴上还没有一句好话。” 姜桐长相有点混血,声音里带着一丝未褪的异国风情,听不出是哪里,只知道她是周景延找来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些年也多亏了她的帮助,生活上多了很多便利,蛋糕店的生意也越做越好。 “那你有没有事?店里大家都还好吗?”桑榆晚焦急的问。 这片治安一向很好,每年来旅游的人也不少,很少会出现有人闹事的情况,听她这么一说,整个人提心吊胆。 “警察来把人带走了,大家都没事。” 要是警察没能及时赶来,以她的身手也不会让店里受一丝一毫的损伤。 警察出面她就收敛了。 桑榆晚拍拍胸脯,“没事就好。” 姜桐倒了一杯水,从外面回来浑身燥热,东瞅西看,“悦悦睡了?” 桑榆晚点点头。 还信誓旦旦说要等姜桐回来说晚安后再睡,结果一个故事没听完人就睡着了。 姜桐把买的礼物放到桌上,“开学礼物那明天给她,你们今天出去吃的什么美食?” 桑榆晚笑笑,“偏要去吃汉堡,没有什么美食能动摇她的心。” 也不知道小孩是不是都这样。 “我就猜,”姜桐猜的一点没错。 从小看到大的悦悦,喜好口味就没变过。 说着又突然想到什么,继续道:“周总说国庆会回来,他想带着你和悦悦与其他城市转转。” 当年自己受命跟着回国,来到这里安身,主要是为了照顾桑榆晚母女。 实际上谈不上什么照顾,只能说是保护,她们的安全最重要。 这几年生活上桑榆晚也没有让她帮什么,反过来还要多帮她,开了蛋糕店后,她也算是不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 周景延交代的,她不能不听。 桑榆晚抿抿唇,垂下头,“怎么突然想着回来。” 她并不想去游玩。 而且…… “周总一直都想着回来,只是怕被人发现端倪,才许久不来一次,”姜桐直言道:“你明知他的心思,却始终不愿意带着悦悦去纽约和他一起生活。” 在那里生活有人保护,还不用来回路途遥远才能见一面,总比在这隐姓埋名好。 谁还看不出周景延的心思,那就是个傻子。 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桑榆晚低头不语。 当然知道周景延的心思,一直都知道,只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去爱上一个人,不想耽误他。 他在纽约会遇到一个比她桑榆晚更好的女孩,不该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这也是她不想让周景延回来的原因,这些年已经足够麻烦他,不想再让他为了她们母女奔波。 桑榆晚的沉默,让姜桐看不下去,“周总说让你什么都不用怕,就算被找到他也有办法让你脱险。” 六年过去,谁还会执着于找一个人。 她们在这不敢声张,小心翼翼的生活,说不定根本没人放在心上。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漱,你也早点休息,”姜桐起身径直回了卧室,拿着睡衣又去了浴室。 桑榆晚还坐在原地。 她一如既往的不知该怎么做。 好像什么事她都处理不好,当年盛安的事她没有能力反抗,一个哑巴什么做不好,后来不计后果的离开,她的人生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东躲西藏,她不敢露面。 如今也是,她想自己真的没那么重要,她害怕见到的人说不定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还不签字离婚,怎么可能还会继续找她。 说不定乐宁和周景延也是想多了。 她根本就不会被人在乎。 桑榆晚捂着脸,她想她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做自己。 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迷茫,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那颗被过往枷锁束缚的心。 …… “真羡慕你啊郑助,有半个月的假期可以出去旅游。” 人事部员工向郑元投来羡慕的目光。 半个月的假期,她想都不敢想。 从来没有这么充裕的假期。 郑元满是心酸,羡慕他? 半个月假期可是一年时间换来的,当初结婚他都没有出去度蜜月,攒着攒着再不休息不知道能等到猴年马月。 只是工资不菲,休息少点他暂时也没有丝毫怨言。 “刚好赶到宸总出差,这次破格让我休息这么久,感谢宸总。” 又中秋又国庆的,公司也要放假。 郑元拿着假期的批条,“马上放假了,不用羡慕我,就是今年公司不知道准备什么福利呢!” 每年节假日都会有礼品,今年他不在就领不到。 季司宸出差,也不怎么在公司,应该没有太多事能用到他。 这么一想,心里暂且安心了。 人事看着他,“给你留一份,记得给我们带特产回来。” 郑元满意一笑,“好嘞!我还要找宸总签字,先走了。” 不仅要签字,手里还有一堆工作要完成,不然完不成工作出去玩都玩不尽兴。 找准时机,鼓起勇气去办公室。 手里还有一堆待审批的文件。 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他才推门进去,“宸总,这是整理好的上周的报表,这边还有西城区的项目开发需要您签字,这……” “都放那里,我有时间看。” 季司宸处理工作中,头都没有抬,最近每天工作量比以前三天工作还要多,忙不完的,看不到头。 休息少的可怜,也不知道怎么做到这么投入的。 久而久之身体会吃不消。 “宸总,不然您还是休息一下,这么多文件需要您挨个审批,身体会承受不住地。” 他实在担心老板的健康。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不停歇的工作,从来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景苑辞掉了所有佣人,回到家还要照顾一只小猫,他想当初就不该执着于送,桑小姐走了,猫也不要了。 ------------ 第一卷 第101章 像一位多年不见的故人 每日回家,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要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待上片刻。 不喜欢小动物的季司宸,也把大福养的肥肥胖胖。 只是对自己就没那么好。 做的最久的一份工作就是在季氏,他跟在季司宸身边九年时间,老板皱皱眉他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如今这样,他不想都知道,可是又不敢说出口。 说出了就容易惹人爆炸。 那场景他不敢想。 季司宸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深邃的眼眸,手中紧握着签字笔,在纸上飞快地勾勒着什么,偶尔凝视着桌上的一沓文件,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办公室的灯光冷冽,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响起。 “出去。” 仅仅两个字,简短而有力。 九月份的天温度抵不过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郑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手里的批条紧紧攥在手里,拿出来不是,不拿他又没办法走。 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开口,“宸总,后天出差的机票已经买好,回头我发给您。” 说完办公室一阵寂静。 郑元握紧手又松开,拿着手里的批条,“宸总,这个需要您给我签下字。” 他要休息。 一定一定不能怂。 季司宸抬眸扫了一眼,抬手拿过来二话不说在审批人那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又放回桌子上。 “没事了就出去。” 他再一次赶人走。 郑元拿到签过字的批条,“是。” 走的时候还警告自己走快点,不然会冻死在这。 刚走两步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他走了这半个月老板身边都没有得力助手,出差回来那一日三餐岂不是又没人提醒? 他这个助理比贴身秘书想到还要周到,现在提醒肯定不会当回事,想想还是嘱托一个靠得住的人。 …… 和妻子一起早早的规划了旅游路线,三四个城市,最后还要看当天游玩的进度。 海边准备第一个去,如今的天气他们觉得看海刚好,蔚蓝的海岸线一望无际,金色的沙滩细腻柔软,第一次去海边,喜欢的紧。 还有几个城市都是看网上的攻略,走到哪都不忘去打卡。 郑元妻子是做自媒体的,一路上都在收集素材,拍了不少视频和照片,同样也整理了一套出行攻略。 小镇上人挺多,与高楼大厦间灯火辉煌,霓虹闪烁的地方不同,多了不少人间烟火气息。 “我去买点面包,明天早上吃,”赵岚收起相机对一旁的郑元说。 一路上没见到什么早餐店,为了明天起床不饿肚子,她觉得还是买点面包备着比较保险。 郑元表示没什么意见,跟着她一起进了一家蛋糕店。 刚进去扶手还没放下,一个电话进来,郑元看到备注,还是接电话重要,“你先进去看看,我接个电话。” 赵岚把包递给他,自己拿着相机进去挑选。 一阵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到展示柜里各式各样的面包和蛋糕琳琅满目,她最喜欢的巧克力慕斯蛋糕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一样的。 赵岚打开相机拍了照,看着店内的装饰很温馨忍不住拍了视频,她准备回去剪一期。 挑选了一个慕斯蛋糕,还有一款店员推荐的一款造型简约、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吐司。 留着早上吃最合适不过。 面包样式也都很入她的心,想多选几个带回去,一旁有人制止了她,“面包保质期短,一次性不要拿这么多哦!” 现在已经晚上,种类多,但数量所剩无几,要是一个人吃,她不建议买太多。 赵岚看到自己托盘里放了五六个面包,看到来人有点尴尬的笑笑,“一下子没注意,主要是这面包做的太可爱了。” 她超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东西。 爱不释手,看到就想买。 “我们两个人吃,这些应该……可以吃完吧?”赵岚不确定的问。 都想要,没办法做取舍。 桑榆晚微笑着回:“您刚才还选了一个吐司,两个人吃也有点多。” 她向来不喜欢看人浪费。 买这么多如果吃不完,她想最后的处理结果肯定也是扔掉。 既然这样不如少让人买一点。 “那怎么办?” 赵岚下意识问。 她想都要,只是当做早餐,两个人吃看着确实有点多。 “我们那边都有试吃,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买回去,”桑榆晚指了指试吃台。 那里还有人在切面包。 赵岚看过去,心想还是尝尝,万一看着好看吃着不合胃口,那她买回去肯定也是扔掉。 桑榆晚笑着点点头。 没有继续跟着。 “妈妈,我作业写完了,要回家吗?” 悦悦从里面休息间出来,看着正在招呼客人的桑榆晚,不禁闭上嘴躲到柜台。 伸出手示意收银员不要暴露她的位置,就当自己没有喊过。 桑榆晚看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摇摇头,走过去,“等你桐姨吃过饭回来我们再回家。” 她话音刚落,姜桐从外面回来,看到母女俩在柜台那里站着,忍不住过问,“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悦悦抿抿嘴,“我作业写完了,想吃块蛋糕。” 她最喜欢吃妈妈做的蛋糕,天天吃都吃不腻。 今天上学装的一块没吃到嘴里,想想都气愤。 桑榆晚脸上略显严肃,“早上不是给你装了一个面包,今天不能再吃了,小心会长蛀牙。” 现在不敢让小孩子每天接触甜食,隔壁家的小孩五岁因为吃甜的太多,牙都是黑的,都坏掉了。 悦悦鼓起脸颊,“哼。” 妈妈严肃,不如桐姨。 姜桐弯腰捏捏她的脸颊,“你妈妈不让吃了,明天回来桐姨带你去吃好吃的,今天先跟着妈妈回家。” 悦悦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去收拾书包。 出来后桑榆晚拿着她手里的书包,一只手牵着她回家。 这时郑元挂掉电话,扭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侧脸看着很像一位多年不见的故人。 他有一瞬间的诧异,想要上前看个究竟,谁料听到她说话了,“怎么还偷偷生气呢!” 郑元又止住脚步,他要找的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是他看错了。 郑元把手机收起来,进到蛋糕店。 ------------ 第一卷 第102章 认错人 这时桑榆晚跟在悦悦身后,怎么问都听不到回应。 “不让你吃蛋糕,生妈妈气了?” 她越问悦悦走的越快。 桑榆晚慢慢跟着,又耐心的哄着,“明天妈妈给你做可乐鸡翅好不好,蛋糕不能每天吃的。” 她是真怕小小年纪长蛀牙。 悦悦停下脚,小声说道:“可我也没有每天吃。” 每次都是得到允许后她才吃的。 没有每天吃,她也没有生气。 只是今天妈妈特意给她准备的面包没有吃到嘴里,她不开心。 “今天的面包掉在地上还不小心被人踩了一脚,我没有吃到,”她低着头继续走。 语气听不出异常。 桑榆晚跟上去,牵着她的手,“因为这样才想吃蛋糕吗?” 悦悦点点头。 桑榆晚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那等星期了和妈妈一起做甜品怎么样?一次性吃个够。” “好。” 悦悦兴致不高。 桑榆晚以为是自己一开始不让她吃还在生气,还在努力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两人沉默了片刻。 不一会听悦悦开口,“妈妈,老师让家长明天去学校。” 桑榆晚有点疑惑,“去学校?刚开学就要开家长会吗?” 从学校开学到现在,她也不过才见过老师一面,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家长会? “老师通知的,我不懂,”悦悦回。 她不懂什么是家长会,只不过老师让她叫家长去学校。 还有那个踩她面包的小胖子家长。 都要去…… “景叔叔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悦悦抓着桑榆晚的手,生怕会走丢似的,抓的紧紧的。 桑榆晚想到几天姜桐说过的话,“他说等你放假了就回来,很快就能见面了。” 悦悦仰头看着桑榆晚,“那景叔叔会待很久吗?等开学了能不能让他送我去学校。” 她不想只被妈妈一人每天接送。 “不想让妈妈接送?”桑榆晚问。 悦悦摇摇头,“只是想让你歇歇,我和景叔叔有好多话要说。” 桑榆晚:“你们之间有什么小秘密?” 悦悦:“嘻嘻,不告诉你。” 桑榆晚:“好哇!你们竟然背着我有小秘密,我好伤心。” 桑榆晚难得的露出这样的一面。 她没想到悦悦会和周景延羁绊那么深,或许真的是受胎教的影响。 明天去开家长会,她要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这样悦悦在学校才能不被老师忽略。 翌日 早上随便做了一点早餐,吃过后送悦悦去学校,姜桐那份给她闷在锅里怕凉了。 她今天没打算去店里,却不知道店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确定没有认错?我镜头里一闪而过的人不一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郑元带着赵岚一大早再次回到昨天买蛋糕的地方。 昨天回到民宿后,看着她过视频,其中有一段有个画面里的人,他看着非常眼熟。 和刚接完电话看到的那个背影串联到一起,就是他在找的人。 “有没有认错,我去问一下就行。” 郑元执意要进去,他想问出个结果。 赵岚想到昨天在店里发生的事,接待她的人和看到照片里的人确实很相似,只是她也知道,照片里的人不会说话。 而昨天那位女士,很温柔,说话很慢很好听。 “我确定见到的人她是会说话的,要真的只是长得相似,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 他们只是来旅游的,打扰别人做生意不太好。 郑元内心焦急,“我就问问,不会影响她们的。” 说完径直推开门走进去,看了一眼四周,这个时间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顾客,还有两个员工。 没见到他要找的人。 找出手机里的照片,向收银员走去,“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桑的员工。” 收银员摇摇头。 郑元拿着照片给收银员看,“这个人呢!昨天我们来买蛋糕时她在这里,她不是你们店里的员工?” 收银员仔细看着,照片看着挺久的,里面人的五官还是很清晰。 “这是我们店长,但她姓什么我不太清楚。” 两个店长,她刚来,只知道一个店长姓姜,另一个不太清楚。 郑元整颗心落下,又接着问:“那她今天会来店里吗?我想请她帮忙做个蛋糕。” 收银员看了一眼时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送完孩子……” “干什么的?” 姜桐的声音打断收银员的话。 从外面就看到来意不明的两个人在柜台这里站了好久。 收银员如实回答,“这位先生来找另一位店长,说是要做个蛋糕。” 郑元听闻,又把手里的照片给姜桐看了一眼,“这位是你们这里的店长?我想请她帮个忙,能不能……” 姜桐看了一眼照片,微眯着眼。 不一会又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回答,“我们店里没有这个人,我是这家店的店长,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 这个人有桑榆晚的照片,还知道她会做蛋糕。 内心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郑元看了一眼来人,又看了一眼收银员,不知道哪个说的是真。 一个说是这里的店长,一个说没有这个人,很令人怀疑。 “这个人,你再仔细看看,我爱人昨天来买蛋糕还碰到她了,”郑元让她再好好看看照片。 一定不会弄错的。 姜桐看都不看一眼,“我们这里都是女员工,还有两个晚班的,长得都很漂亮,您肯定是认错了。” 郑元看看手机,他不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那个人绝对是桑榆晚。 赵岚听着云里雾里,急忙上前拉走郑元,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拍视频一扫而过的人影,是我们认错了。” 说罢拽着郑元离开蛋糕店。 郑元觉得蹊跷,想想还是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六年过去,至少他看到了一点希望,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与记忆中那个温柔的身影重叠。 尽管这个希望渺茫。 就算他会认错,一定不会有人认错。 姜桐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底一片冰冷,“把刚才那段监控给我调出来。” ------------ 第一卷 第103章 没爸爸的野种 姜桐快步走到店内的仓库,调监控的人速度太慢,她直接抢过鼠标,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调取着刚才的监控录像。 屏幕上,画面一格一格地跳跃着,逐渐定格在郑元和赵岚出现的那一刻,她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画面中,郑元急切地展示着手中的照片询问着收银员什么。 姜桐把屏幕放到最大,拿起手机录了一段视频,找到一个经常联络的人,点击发送了视频。 同时还把视频发给了桑榆晚一份,还拍了几张照片。 她知道今天桑榆晚去开家长会,今天不一定会来店里,希望从学校出来能看到她发的。 一切发送完毕,她内心喘喘不安。 从仓库出去,再次接待了店里的员工,以后再有人来这打听人,一律说不知道。 能有人问到桑榆晚,想必也是和之前人生中认识的人有往来。 如果在这里她没有把人保护好,那以后她可能就不用再回去了。 …… 桑榆晚把悦悦送回班里,联系过老师之后,老师让带着她一起去办公室,她到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在。 还有一个脸上挂彩的小男孩。 桑榆晚隐隐不安,带着悦悦走过去,“高老师。” 高老师看着三十出头,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也很朴素。 听到桑榆晚喊她,她才从一堆作业里抬起头,“你是桑心悦家长?” 桑榆晚点点头。 这和她以为的家长会不一样。 看了一眼身旁的悦悦,低垂着头不吱声。 “你就是这野孩子家长?”一旁的女人突然出声,手上顺着桌面上的书本就直接朝桑榆晚砸了过去。 “你怎么教育孩子的,看昨天把我宝贝打的,我从来每有见过像她这种又坏又粗鲁的小女孩……这么小的就敢下狠手打人,长大了那还得了?” 桑榆晚眼睛被书角砸到,瞬间红了眼眶,听到那人这么说,她第一时间觉得不可思议。 不信悦悦会动手打人。 她和老师还没有开口,就听悦悦清澈稚嫩的声音响彻。 “我才不是野孩子,这个小胖子挨打就是活该,”她一边说两只手用力把那个女人推了一下,“敢欺负我妈妈,我打死你。” 小男孩爸爸紧急把人扶住,才避免她摔倒。 悦悦小小的个子,力气却不小,她的手没落在女人身上,却被男人一把推倒在地。 “悦悦。” 桑榆晚顾不上眼睛疼,急忙去扶悦悦。 高老师也站起身,“小杰父母,你们消消气,两个孩子在课间打闹的原因还没有找到,现在不能妄下定论是悦悦同学先动的手。” 小杰妈妈根本不听,“我只知道我儿子现在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哭闹了一晚上,肯定是被吓着了。” “他活该。” 悦悦不服气,还想接着干。 这暴脾气上来,根本拦都拦不住。 桑榆晚拉着她,困在怀里,“小杰妈妈,我相信我的女儿不会随便动手打人,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小杰妈妈把小男孩拉过来,指着他的脸,“你看看,这是有什么误会,要是晚去医院,我都想不到后果。” 自己的孩子她自己都不舍得动手,反被一个小孩打成这副模样。 不讨回个公道,她心里不爽。 桑榆晚呼吸一窒。 这么严重! 可是悦悦这么小,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她要知道真相。 “高老师,我想知道两个孩子在课间发生了什么争执。” 高老师叹了口气:“昨天下午我没在班级里,听隔壁班主任说的,悦悦和小杰发生了口角,最后就起了争执,悦悦把人打成这样……至于具体原因悦悦同学就是不说。” 昨天就想给家长打电话的,悦悦看着小杰被爸爸妈妈带走,她竟然请求她不要给妈妈打电话。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孩子不想父母担心还是怕受责怪。 没办法今天才叫的家长。 悦悦此时满脸倔强,小拳头紧握,一脸不甘。 小杰妈妈趾高气昂,把小杰带到前面,“儿子,你说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疼得呲牙咧嘴,“下课时不小心踩到了她的面包,她对我又打又骂。” 说话还疼的抽了一口凉气。 小杰妈妈一脸傲气,对桑榆晚很是不屑,“听到了吗?小孩子不小心踩到了她的面包,一个破面包值几个钱,一股穷酸味。” “我看啊就是一个只有娘生却从小没有教养的崽子,一个野种怎么可能会有教养在身上,只有粗暴……” 悦悦咬咬牙,挣脱桑榆晚的束缚,冲到小杰妈妈面前用头撞她的身体,“那是我妈妈亲手做的面包,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面包……是他从我书包里偷走的。” 她自己都没有吃到嘴里。 “悦悦。” 桑榆晚上前去拉,结果被她误伤。 连高老师和小杰爸爸都在制止一个小丫头片子。 听悦悦这么一说,小杰妈妈瞬间恼火,“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去偷你的东西,一个穷酸面包谁稀罕。” 她在家可是吃的进口食材,不低于五位数,几块钱的面包给她钱她都看不上。 高老师隔开了两家,“小杰妈妈你先消消气,听悦悦同学把话说完。” 说着她又耐心的和悦悦说话,“悦悦同学,今天你妈妈在这,能把你为什么打同学的原因告诉老师吗?” 她身为班主任,尽管刚开学没多久,悦悦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觉得这么小孩子性格大变去打人肯定有原因。 悦悦呲着牙,很是气愤,她不想自己被冤枉,于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是他趁我不在偷我面包,还给我扔在地上踩的稀巴烂。” 高老师耐心的问:“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动手打他的吗?” 悦悦摇摇头。 高老师又问:“那还有什么原因呢?” 悦悦手指扣在一起,看了一眼桑榆晚很快又低下头,刚才的气势完全不在,小声的回:“他骂我是没爸爸的野种。” ------------ 第一卷 第104章 要看到真相 妈妈一直教育她要和小朋友们和谐相处,不能随便动手打人、骂人,她一直谨记于心。 一年级才开学不久,就有同学嘲笑她没爸爸,她本来可以忍的。 可是这个小胖子偷她的面包还踩烂,骂她是没有爸爸的野种,还敢说她妈妈坏话,根本忍无可忍。 她想把这个人给打死。 桑榆晚内心被刀剜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悦悦。 她怕悦悦打人,怕她的暴力是骨子里遗传的基因,她怕自己的女儿像他……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那些恶意会对这么小的孩子袭来。 ……骂她是没爸爸的野种。 桑榆晚颤抖着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安慰。 小杰妈妈不屑一顾,朝她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是个野种,说一下你还委屈上了,我儿子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和孩子爸爸的误工费都够买你一条贱命了。” “小杰妈妈,请你说话注意言辞,我是悦悦的妈妈,她从来不是你们口中的野种。” 桑榆晚一字一句,郑重其事。 她的女儿有家,永远有人爱有人疼,也从不是野种。 不等小杰妈妈接过话,小杰爸爸在一旁扯扯她的胳膊。 转过身和高老师以表歉意,“高老师,既然事情已经知道真相了,我看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吧!我儿子接下来还要去医院检查,不能在这多做停留。” 高老师看了眼桑榆晚。 她想就此作罢应该也可以。 谁料,听到桑榆晚义正言辞的说:“我不同意。” “我记得班级里是有监控的,我请求老师帮忙调一下监控,证明我女儿不是平白无故动手打人。” 她不仅仅要听到真相,也要亲眼看到真相。 小杰爸爸:“我们都已经不计较了,你还让老师调什么监控?多此一举。” 桑榆晚深呼一口气,严肃的看着对方,“我不觉得是多此一举……你们的孩子偷我女儿的东西,还对她言语辱骂攻击,我想你们做父母的肯定也会知道点什么吧!” “既然你们教不好孩子,不如就让真相直接摆在大家面前,让大家来帮你们夫妻管教孩子。” 子不教,父之过。 她不信一个看着富贵的人家能教出来一个偷人东西的孩子。 这种情况多半是父母知道,只是在无下限的纵容。 她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白白受委屈。 小杰爸爸带着无框眼镜,一脸冷冽,看桑榆晚的眼神有种威胁的意味,“小孩子淘气,开个玩笑不至于,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闹大,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什么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 男人高傲的姿态仿佛能掌管一切。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桑榆晚周围,但她没有退缩,目光坚定,背脊挺得笔直,“什么条件都可以?” “当然。” 桑榆晚嘴角上扬起一抹微笑,“那我要求你们向我的女儿桑心悦道歉。” 一定要道歉。 不然这事没完! 她不能让自己女儿受这委屈。 小杰爸爸如同受到了侮辱,“别不识好歹。” 桑榆晚淡淡的笑着,“那我就只好请老师调监控还我女儿一个清白了。” 如果今天听不到道歉,那就只好查监控。 她有的是时间。 高老师看到桑榆晚如此坚定,她也属实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温柔柔弱的人能如此有魄力。 很有骨气。 “小杰父母,悦悦同学说了自己动手的原因,要是你们还不信的话,这事闹到校长那里肯定也是会让查监控的。” 她的言外之意是,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小杰闪躲的眼神已经足够证明悦悦说的话是真的,身为老师,她自然不希望事情闹大。 本来就是小孩子,握手言和,以后在班级里也会好相处一些。 小杰妈妈听到监控脸色瞬间变了,不情不愿的说了句抱歉,是她误会了。 要是事情闹大,丢脸的何止是他们一家。 悦悦抬头看了一眼桑榆晚,觉得妈妈这样好酷,和平时说话都很温柔的妈妈不一样。 桑榆晚揉揉悦悦的头发。 “没关系,”悦悦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他们的道歉。 只要以后别偷她东西,别骂她妈妈就行。 事情解决,一上午过去了。 小学放学又早,桑榆晚在学校外面等着悦悦放学。 悦悦很是欢喜,一蹦一跳的跑向桑榆晚,“妈妈,你今天实在太酷了,几句话就把他们吓唬住了。” 自己的妈妈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妈妈。 本来还以为妈妈知道她打人会生气,没想到最后她能等到别人的道歉。 想想都过瘾。 桑榆晚只是笑着,“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和妈妈说知道吗?今天差点把我吓死。” 她觉得诧异,同时也害怕。 悦悦努努嘴,小声道:“我不敢说。” 别人骂她是没有爸爸的野种,她怕和妈妈说了之后会让她伤心难过,所以她不敢说。 要不是被诬陷,她可能就把最后这个原因吞进肚子里了。 “为什么不敢说?”桑榆晚问。 悦悦声音更小些,“因为我没有爸爸。” 是真的没有爸爸。 记得她问过妈妈,妈妈说爸爸不在了,她信以为真。 只是被别人骂她没有爸爸,又实在无法忍受。 桑榆晚脚步一僵。 知道没有爸爸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真的很难接受,就像当年她母亲离开人世时,那个时候她十七岁,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何况这么小一个孩子。 可是她没办法。 “要是景叔叔是我爸爸就好了,他对我们这么好,而且长得还帅,我没有见过比他长得还帅的人。” 要是有这么一个爸爸,她带着‘爸爸’走到街上,一定会被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可惜现在还不是。 她还在努力幻想中。 桑榆晚给她整理好头发,“如果悦悦一直没有爸爸,悦悦会怪妈妈吗?” 悦悦摇摇头。 虽然她很想有一个爸爸,但妈妈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比得过妈妈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桑榆晚在内心默默回答。 悦悦没有爸爸,我们永远不需要爸爸。 ------------ 第一卷 第105章 妈妈不怪你 至于周景延,他值得更好的人。 而不是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你景叔叔在外工作很忙,他需要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伴侣,而不是妈妈这样的人。” 她现在带个孩子,离婚都不知道是否已经离掉,如果男人没有在协议上签字,她会一直是已婚状态。 如今的生活她觉得很满足,也没有办法再去喜欢上一个人。 悦悦摸着下巴,刚才蹦跶着,又改为慢慢的走,“可是妈妈也很厉害,很漂亮很温柔也很勇敢,会做美味的小蛋糕,还会画漂亮的衣服。” 说着声音也比刚才小,“除了做饭不好吃之外……” 除了做饭不好吃,各方面都很优秀。 今天还见到了不一样的妈妈,特别酷…… 桑榆晚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你还小,等长大就知道妈妈说的意思了。” 转念一想,她做饭真的很不好吃吗? “妈妈厨艺没有进步吗?” 在这里安定下来之后,她和姜桐也没有请阿姨,在网上看着教程学会了下厨,好歹也有几年时间,她的厨艺怎么还是不行? 悦悦捂着嘴偷笑,“进步那么一丢丢,可乐鸡翅才最好吃。” 她最喜欢吃鸡翅,外面餐厅吃的,和点的外卖,都不如妈妈做的鸡翅好吃。 除了鸡翅,其他的饭菜都一般。 桑榆晚信心被打击的一滴不剩。 “那我以后再好好练习一下做菜,”她蔫蔫的,“退一万步来说,妈妈做饭真的不好吃吗?” 怎么她吃着觉得还行。 悦悦抬头看着她,“妈妈肯定是因为做小蛋糕太好吃,所以做菜就没那么出众,老师教过一个成语,叫……叫什么来着?” 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现在词语量匮乏。 桑榆晚没有直接告诉她,“好好想想呢?” 悦悦小嘴一撇,“想不起来。” 桑榆晚笑笑,手上揉着她头发的动作轻柔,“那我们先去吃饭,等想起来再告诉妈妈。” 悦悦点点头。 走到一家炒菜馆,桑榆晚带着悦悦进去。 点了两个菜,等待上菜期间,悦悦又开口:“妈妈,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桑榆晚问。 悦悦:“我在学校打人的事。” 打完人老师已经在学校批评了她一顿,还以为让妈妈来学校,知道她打人后也会对她一通责怪。 可是等到现在,没有听到。 桑榆晚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放到悦悦面前,“打人是不对,可是你这次是为了自己不受别人欺负呀!” “同学偷你的东西还损坏,你一开始只想和他讲道理不是吗?可是他说些难听的话攻击你,如果放任他这样,那下次他会更加得寸进尺。” “在妈妈不在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第一时间先保护自己知道吗?”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委屈迎合别人,受到欺负也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知道悦悦打人的原因,只是她没办法用那件事安慰她,只好让她有更多的自我保护意识。 无论遇到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和她说。 悦悦嘿嘿一笑,“没人敢欺负我,等我长大了,也要保护妈妈。” 她要学一身功夫,让任何人都不能欺负自己和妈妈。 桑榆晚一脸欣慰,“好呀!妈妈等着你长大。” 母女俩聊天的功夫,点的菜上来,要了两份米饭。 刚吃几口,手机震动起来,桑榆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一个没有显示归属地的号码。 陌生电话现在通通不接。 直接挂断。 这时看到姜桐发来的消息。 从学校出来她心神不宁,一直没有看手机,这时才看到消息。 点开聊天框看到几张图片和视频,点开照片,熟悉的一张面孔映入眼帘,桑榆晚呼吸瞬间变得不畅。 六年不见,她仍可以一下子认出来照片里的人。 是郑元 季司宸的助理。 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又去店里询问她的消息,到这边旅游不可能那么巧就看到她。 什么时候见到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桑榆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跳如鼓,仿佛随时都要跳出胸膛。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季司宸那张冷峻的面容,以及他从前那些令人窒息的暴怒和控制欲。 她环顾四周,生怕季司宸身阴影就潜伏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随时会将她拖回那段糟糕的过往中。 餐馆内人声鼎沸,她整个世界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所占据,恐惧如同无形的巨网,将她紧紧束缚。 “妈妈。” 由远到近的声音,在耳边回想。 直到悦悦抓着她的手,“妈妈,你怎么了?” 桑榆晚终于从无尽的恐惧中回过神,看到面前的悦悦,她又瞬间心安。 还好是悦悦,她的女儿还在。 桑榆晚艰难的扯扯嘴角,“妈妈没事,快点吃完我们回家。” 她要带着悦悦赶紧回去。 “妈妈怎么不吃?” 桑榆晚看着自己碗里堆积的菜,“妈妈这就吃,我们比赛看谁先吃完。” 小孩子听到比赛最兴奋,悦悦看着自己只剩几口的米饭,她肯定是百分之百会赢。 悦悦端着碗,大口大口的扒着米饭,很快就见了碗底。 她吃完坐在位置上等桑榆晚,又跟个小大人一样给她夹菜,“我赢了,妈妈可以慢点吃。” 学校星期,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准备白天再完成。 晚上可以回家晚点,让桑榆晚吃饭不要着急。 桑榆晚吃着碗里的饭菜,心事一一涌上来,她没胃口吃,只是在女儿面前,又给她夹了那么多菜,不想浪费。 最后艰难的吃着,还剩了一些没有逼着自己吃下去。 悦悦看着,忍不住笑出声,“妈妈还不如我吃的多,被景叔叔知道肯定会啰嗦一大堆。” 她知道景叔叔很关心她和妈妈,不知道记忆里怎么会有妈妈不吃饭被景叔叔批评的画面。 反正想想都觉得好笑。 那么大人了,因为不好好吃饭挨批评,还不如一年级的小朋友。 “妈妈吃饱了才吃不下的,不许告诉你景叔叔。” ------------ 第一卷 第106章 桑榆晚,让她出来 悦悦得意洋洋。 “那看景叔叔会不会给我买东西,悄悄打听你。” 她喜欢的东西每次景叔叔都能给她。 给她的同时还要询问妈妈过的好不好,她都已经习惯了。 桑榆晚威胁她,“你要是敢说,小心妈妈再也不给你做小蛋糕吃了,真的真的再也不会。” 悦悦小脸一皱,“不带这样的。” 不让说她就不说嘛! 干嘛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她不能没有妈妈做的小蛋糕。 桑榆晚同样一脸得意,“看你表现喽!” 想吃就不能说。 她起身去付钱,悦悦狗腿的跟着。 该怎么说服妈妈不能这么残忍。 回家后,悦悦第一次到十一点才睡。 桑榆晚陪着她,直到她睡着才离开,出了卧室,看到客厅沙发上的姜桐,盯着无声的电视发呆。 听到关门的动静,她头也没抬,“我发的消息看到了吗?” “嗯。” 桑榆晚走过去,坐到她旁边的沙发。 看到这个消息时,她完全不敢相信,只是照片和视频假不了。 昨天她确确实实和那位女士说话了。 没想过那个人是和郑元一起的。 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她也不知道。 “我已经和周总说了这件事,他买了票回来,如果那个人没有动静,你就带着悦悦和周总一起走吧!” 来到这里才几年的时间,已经被发现了行踪,想要离开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那个人不行动,那她就当自己是小题大做,也说明没有人在寻找桑榆晚的下落。 就怕万一,那个人找过来,桑榆晚怎么办?悦悦又怎么办? 瞒不了多久。 桑榆晚低垂着头,“只能这样吗?” 姜桐终于抬头看向桑榆晚,“如果他没有来找你,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事……如果他来找你,而你不想和他回去,那么就只能跟着周总走,两个选择你可以自己选。” 她在这里只是保护桑榆晚母女的安全,做不了桑榆晚的决定。 桑榆晚放在膝盖上的手松了又握紧,紧握又松开,她当然希望没有人找她。 同时又害怕。 “我一个人无论怎样都可以,可是悦悦……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的存在我不希望被过去的那些人知道。” 她一个人躲到哪里都可以,受再多苦都能承受。 现在不一样,她有悦悦,万一被找到,她害怕以后无法拥有。 “知道,只要你不承认,我想应该没问题,”姜桐想到孩子的户口,查不到桑榆晚身上。 事已至此,人还是安全的,她不能慌。 默默等着周总过来。 “你这几天先不要去店里了,等周总回来再说,有什么动静我会和你说的。” 总归见面的地方是在店里,找到居住的地方还需要时间。 桑榆晚轻叹一口气,“好。” 和她说完这些,姜桐就起身去洗漱睡觉了。 桑榆晚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双手紧抱胸前,此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季司宸复杂的眼眸,让她无处遁形。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恐惧,她害怕那个曾经深爱过,却又对她粗暴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揭开她努力隐藏的过去,将她和悦悦平静的生活彻底摧毁。 她想不到明天面临什么。 —— 桑榆晚正常送悦悦去上学,听从姜桐的交代,她没有去店里。 送完悦悦就回住的地方。 路边有卖小饰品的,她路过买了一枚二十块钱的戒指,给悦悦买了一串贝壳手链。 不知道有什么用,总觉得又能派上点用场。 上午的蛋糕店里并不宁静。 郑元还没离开,他出现在这里,没过多久店里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把赵岚拍的视频发送出去,随后就听到他来的消息。 “宸总。” 郑元不慌不忙的走过去。 这个时间赶到的季司宸,没买到当天的机票,开了几个小时的直接赶过来的,一夜没合眼。 季司宸表情漠然,来到这里他竟然表现的丝毫没有惊讶。 姜桐也来了店里,看到询问桑榆晚下落的那个男人,同时也看到一个陌生男人。 只是那个陌生人,她看过照片,是宁城季氏集团季司宸。 她没有表现出自己认识他,反倒和平常一样接待客人,“欢迎光临~” 季司宸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人,看到穿着与员工不相同的姜桐,他直接开门见山道: “桑榆晚呢!让她出来。” 他声音冷漠,说不尽的冰冷。 来到这里他也没有一点收敛,直言不讳他就是来找桑榆晚的。 姜桐一脸疑惑,“这位先生要找谁?” 季司宸眼神里充满阴戾,“桑榆晚,让她出来。” 视频里一闪而过的身影,化成灰他都认识,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他。 姜桐表现的很淡然,“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姓桑的员工,您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果然~ 事情发生后仅仅一天时间。 周总还没有回来,这个人已经先一步找了过来。 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季司宸眼神狠厉,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内心很是不安。 可又有一种感觉,他觉得桑榆晚此刻就在这里,只是躲着他,不肯出来。 这里的蛋糕,香味和当年的味道一模一样,他不会忘,也不会弄错。 “桑榆晚,让她——出来——” 季司宸阴沉沉的,“再不出来小心我砸了这家店。” 她心心念念的蛋糕店,终于开了。 可以在这里做很多的甜品,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从中制止她。 姜桐抬眸看着他,“我是这家店的店长,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还请先生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如果是要来闹事的话,小心我报警。” 这种闹事的,在他们这一抓一个准。 还敢砸店,厉害的不轻! 季司宸冷嗤一声,“报警?尽管报。” 既然来这里,他就没什么怕的。 区区一个警察 姜桐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这位先生来我这个小小的蛋糕店找人未免太荒唐,你看这里哪个是你想找的人?” 找破天在这也找不到。 ------------ 第一卷 第107章 查详细地址 她这里压根就没有桑榆晚的信息,墙皮扒掉都不可能找到人。 季司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两寸照片,“这个人,周景延把她藏在这里几年倒是沉得住气。” 既然有人见过,就不可能是假的。 那个人是桑榆晚。 不会认错…… 姜桐撇了一眼照片,又听到熟悉的名字,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店里没有这个人,请您不要在这里耽误我们做生意。” 店里还有顾客,不想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响大家的购买体验。 郑元在一旁,观察了店里的情况,人还是昨天来见到的几个人,至始至终没有见到桑榆晚的身影。 一开始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他内心只是不确定,谁知那个视频发过去,季司宸很坚定的认为那个人就是桑榆晚。 “宸总,桑小姐会不会真的不在这里,我昨天来也没有见到人。” 郑元小声提醒,这里没有人,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 季司宸收回照片,找到联系人里伍川的号码。 走出店门,拨通号码。 没过几秒那头接通,“司宸,这个时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这才不到九点,他何德何能一大早接到季司宸打来的电话。 季司宸盯着蛋糕店门口,“我之前拜托你查的事,现在需要你再联系一下,她的信息我还是要知道更具体的。” 伍川:“不是说不查了吗?” 季司宸沉默了几秒钟,他是说不查的,可当他得知那个消息时还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说不查,实际上也在暗中让人调查。 不过一直没有消息。 季司宸呼了一口气,“我的助理说见到她了。” 伍川惊讶的声音传过听筒,“真的假的,当面见到还能让她跑不成,既然见到了还让我查什么?” “视频……”季司宸声音沉沉的,“视频里的人是她。” “不应该呀!” 伍川有点疑惑。 他知道自己兄弟嘴硬,暗中也有让人查过,桑榆晚的身份信息从来没有查到过一次。 出行,酒店,购买记录这些都没有,一个人生存,这些是必不可少的。 “在哪出现的?”伍川问。 季司宸:“丽江。” 他准确的报出这里的位置,以及面前这家蛋糕店的名称。 一切不可能那么凑巧! 伍川吸了一口凉气,当初他知道桑榆晚和周景延同一趟航班飞往纽约,自此桑榆晚的踪迹几乎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什么时候回国的,还在丽江生活,这些都没有人和他汇报过信息。 又或者说没有汇报是根本没有查到。 他小看周景延了。 “我要知道她的住址,”季司宸道。 “那么确定是她?”伍川问:“知道住址有什么用,你总不能过去直接找上门吧!” 这行为不可取。 半天没有听到季司宸回答,伍川突然在电话里炸了,“你丫的该不会是已经到了丽江?” 神速啊! 昨天还在工地考察,今天就跑到丽江找老婆了。 真是迫不及待! “少废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时间越快越好,我一刻都等不及。” 季司宸站在蛋糕店外,晨光稀薄,街角的风卷起几片落叶,他的心比这秋日的清晨还要空落。 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行人,他似乎能觅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来回走动。 “都离婚了还找什么找,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想想自己的以后,”伍川故意这样说。 手机紧贴耳边,季司宸嘴巴抿成一条线,“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要找到这个人,只是内心无尽迫切的渴望驱使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找到她。 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快点能见她。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伍川并不觉得惊讶,很是淡定的回:“算了,交给我吧!” 尽量去查,查不到也别怪他。 全国那么大,他从来没有想过桑榆晚会出现在丽江那种地方。 两人挂掉电话,季司宸又望着面前的蛋糕店。 人来人往生意很好。 像她之前摆摊,买甜品的人也不少。 “宸总,您刚来这边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郑元等他挂掉电话才上前慰问。 连夜开了八九个小时的车赶到这里,一夜没睡,饭也没吃,身体肯定受不住。 “不用。” 季司宸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他不想休息,只想在这里等着。 他要第一时间知道桑榆晚的下落。 郑元拧着眉,“我还是去附近买点早餐,您这样下去不行的,要真的找到桑小姐的下落,总不能这种状态和她见面。” 憔悴,沧桑! 这不是他那个游刃有余,雷厉风行的宸总。 肯定也不是桑小姐眼中的季司宸。 “啰嗦,”季司宸不耐烦道。 “没事就继续去旅游,别来烦我。” 郑元想到昨天妻子因此生气,他哄了好久,把桑榆晚的事大概讲了一遍,用尽全身力气说服她,今天她一个人在酒店。 剩下两天可能没办法游玩,只能回去之后弥补。 浪费了两天时间,想玩也玩不尽兴。 现在知道了桑榆晚的下落,他也无心再玩。 眼下还是赶紧把人找到。 实在不忍心再看老板这副模样,一天天没有半点人气。 “我的假期还有两天时间,我们最后一站也准备回宁城了。” 这些事他对季司宸毫无隐瞒。 “我发现那个人像桑小姐就前来问过,店员和那个店长口径不一,我才会发视频给您看,没想到您会直接开车过来。” 这些年季司宸表现得什么都不在乎,关于桑榆晚的一切,他都无动于衷。 仅仅一个视频,里面一闪而过的身影,便让他再也无法安下心。 季司宸待在原地犹如一只巨大的人形木偶,目光紧紧锁定在蛋糕店的玻璃橱窗内,那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甜品。 好像每一款他都有印象,实际上每一款他都未曾见过。 他的身影在逐渐喧嚣的街道显得格外孤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透露出无尽的执着。 ------------ 第一卷 第108章 六年,躲够了吗? 实在没办法,郑元陪着他等。 不就一个结果,他不信需要那么久。 转念一想,他还是默默离开去找最近得早餐店,至少有东西垫垫肚子。 这个季节的天气,还是有点摸不准,天色不好。 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乌云遍布。 郑元看着变化多端的天气,磨皮嘴皮子才终于说服季司宸找个休息的地方等待。 在那里等,是等不到人的。 离蛋糕店最近的咖啡厅,季司宸坐在靠窗的位置,注视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形形色色的人,唯独没有他想见的那道身影。 下午两三点,伍川终于有了消息。 看到发来的资料整理,他只锁定了两个信息,就是桑榆晚的住处。 还有一个是周景延买了回来的机票。 有这个动静,他更加确信桑榆晚在这里的几率很大。 找到人不成问题。 按照资料上的显示,季司宸直接离开了咖啡厅,丝毫不管助理的死活。 驱车前往,这里的路行不了解,他硬生生半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面前是一座老小区,斑驳的墙面透露出岁月的痕迹,狭窄的巷弄里,车辆进出极为不便。 季司宸驱车缓缓驶入,绕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空位。 赶紧把车停好下车。 楼栋号很难找,有几个路过的大爷大妈看他衣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用只有他们听懂的方言对话。 季司宸全然不在乎,只想快点找到资料里的楼栋单元。 再遇到人,他上前询问了位置。 有刚放学的小孩好心,告诉了他该往哪里走。 季司宸到了楼下,再想要不要直接登门而入,如果家里没人,他想今天不一定能见到人。 他决定在楼下等等。 实在不行再上去。 在楼下等了很久,季司宸的目光几乎要穿透每一寸空间。 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怕等待落空…… 终于,一个身影缓缓步入他的视线,仿佛是时间深处走来的故人。 女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绿色短T和黑色阔腿裤,长发轻轻挽起,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嘴巴一张一合正说些什么。 手上牵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应该是在和她聊天,眼神里温柔如水,笑的那么真诚,发自内心的在笑。 季司宸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所有的等待与焦虑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只剩下满满的激动与不可置信。 是真的,她是真的…… 不过她身边的小女孩是谁? 是谁的孩子? 静静地站着那里,望着这幅温馨的画面,桑榆晚没有发现他。 猜想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 越走越近的一大一小,没有看到他。 在她们即将进入楼道,只听他小声不能再小声的呼喊:“桑榆晚。” 那一刻好怕这个一声不响消失了几年的人会忘掉他,也怕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回下意识的逃。 他声音很轻,很小。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桑榆晚顿下了脚步,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那道声音熟悉又陌生,每每午夜梦回时萦绕在耳边的声音,此刻却在她不远处响起。 她不敢相信,还是控制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一瞬间,她瞳孔猛地放大,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慌乱,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牵着小女孩的手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这么快! 昨天刚知道她的存在,今天就找到了她住的地方,听姜桐说的没有去店里,今天只接送悦悦上下学。 没想到回来就已经被找到,还打了个照面。 这么短时间,她跑都跑不掉。 悦悦感受到了一阵疼痛,抬头望向桑榆晚,眼中满是疑惑。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几米远站着的季司宸。 她晃晃桑榆晚的胳膊,想起来放学回家路上妈妈特意交代她在陌生人面前千万不要喊她妈妈。 虽不懂妈妈为什么说这些,但此时此刻眼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叔叔,她也不敢喊。 “你怎么了?”她问。 没有喊妈妈是不是就可以? 桑榆晚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她想跑 奈何此刻脚上有千斤重,她无法迈开腿奔跑。 潜意识里把悦悦护到自己身后。 她的所有动作被季司宸尽收眼底,见她如此护着那个小女孩,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资料里错过了什么? 好像没有提到孩子。 他缓缓抬脚,一步一步朝她们走去,“桑榆晚,躲够了吗?” 躲他,躲了六年…… 还不够吗? 桑榆晚浑身冒冷汗,她强忍着不适,低头和悦悦说话,仅用两人听到的声音:“先上去等我,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悦悦抬头望着桑榆晚,又扭头看了一眼季司宸,这个算不上特别陌生的男人知道妈妈的名字。 却是她第一次见! 可是妈妈的话她要听。 于是点点头,自己一个人转身进了楼道。 等悦悦走后,桑榆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即便身体无意识的在颤抖,她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样。 扬了扬唇道:“季先生找我有事?” 她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却以一种很懒散的口吻反问。 听到她说话的那一刻,季司宸的心猛地一颤。 听郑元说她有可能会说话,他没有一点感觉,直到这一刻,亲耳听到她说话,没有停顿,毫不费力说出一整段话。 他觉得惊喜,同时又心酸。 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锁定在她脸上,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桑榆晚,是那个魂牵梦绕了六年的脸庞。 和他说话略带疏离的声音,这又不像是他印象中的桑榆晚。 听到那句“季先生找我有事?” 他真的彻底崩溃。 季司宸朝她走近,不禁嗤笑,“季先生?” 多久没见,都已经开始改口喊他季先生了。 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陌生人。 季司宸的脚步在她面前停住,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离得很近,男人的压迫感十足! 桑榆晚强作镇定,却忍不住微微后退几步,“不然呢?我们现在不熟。” 季司宸轻轻勾起嘴角,眼神中却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半路停下,仿佛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境,一触即碎。 ------------ 第一卷 第109章 跟我回家 面前的人后退的动作让他不禁拧了拧眉。 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 “不熟?” 桑榆晚站稳脚跟,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又松开。 抬头淡定的看着他,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里让人心里发慌。 这时的傍晚没有阳光,一股凉风吹过,她额前的几缕碎发被微风轻轻拂起,拂过她白皙的面颊。 桑榆晚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笑容里藏着几分疏离,又重复了一遍,“不熟。” 六年没见,她的记忆里对这个人的印象已经在被现有的生活所掩盖,如果今日他没有出现,那她永远不会主动提起这个人。 再好的关系也会有走散的概率,何况她和季司宸,什么都不算。 不熟也正常不过。 季司宸缓缓启唇,“好一个不熟。” 又是季先生,又是不熟! 是有多想和他撇清关系? 季司宸眼底突然变得阴沉,猛地向前一步,抬手用力地扯住桑榆晚胳膊,“我有的是时间让你想起来我们之间有多熟。” 认识十几年,结婚三年,她敢说和他不熟。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知道他们之间该有多熟悉。 桑榆晚猝不及防,身形微微一晃,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放开我。” 这个时间段,小区里人来人往。 她不想惹人注目。 季司宸紧握着她的胳膊,不容抗拒地拉着她转身,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世界,不容她丝毫挣脱。 在强势地拉着她的那一刹那,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纤细的手指,定格在她无名指上那枚闪烁着冷冽光芒的戒指上。 一枚设计简约,上面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只是简单地刻着几道细腻的纹路,透露着满是廉价感的银戒。 季司宸的心猛地一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 抬高桑榆晚的手,“这是什么?” 季司宸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枚戒指上,桑榆晚也随之望去,“戒指,看不出来?” “周景延给的?”他反问。 桑榆晚试着挣脱,终是徒劳,嘴上冷淡道:“跟你没关系。” 她不知道这个戒指戴上有什么用,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会问她这枚戒指。 季司宸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手上猛地一用力,企图将桑榆晚手上的戒指扯下。 桑榆晚的手指被拽得生疼,她紧咬着下唇,戒指似乎卡在了指节上,季司宸的眉头紧锁,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谁允许你戴这个破戒指,姓周的和你不是爱的死去活来,怎么没和他一起,反倒在这里住这种破房子。” “不是爱吗?这几年见过几次?一个廉价的塑料也能当做宝,桑榆晚,你还真是不挑。” 一个破戒指,怎么用力都摘不下来,季司宸阴沉着脸,连个破烂都和他作对。 桑榆晚另一只手制止他如此粗鲁的行为,“你放开我,我戴什么、住在哪里是我的自由,跟你没关系,你现在也没有资格管我。” “就算是两块钱的垃圾,是他送的我也喜欢,廉价的戒指也总比没有强。” 桑榆晚的手指因疼痛而微微颤抖,那枚银戒依旧在她骨关节的位置停留。 戴在手上刚刚好的戒指,被他这么一番用力,手指又红又肿,不怎么好取下来。 他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她手上的戒指廉价,和他毫无关系。 季司宸愣在原地,空洞地望着那枚银戒,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回放着过去的片段。 结婚三年,他没有送过她戒指。 现在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与懊悔交织在他心头,他紧抿着唇。 想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一句连他都觉得不可置信的话,“我给你买更好的,把这个丢掉。” 桑榆晚冷嘲一声,“不稀罕,你爱给谁买都行,还请季先生自重把我松开。” 只想离这个人远远的。 季司宸目光冰冷,“自重?” 桑榆晚抬眸看他,“如果当年季先生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想早就该签字放过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离开……现在季先生对我如此,有失身份!” 实际她也不清楚后来的事,只是希望自己的愿望能够成真。 和季司宸不该有以后的纠缠。 他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季司宸脸色铁青,怒火在他胸膛里熊熊燃烧,他再也无法忍受桑榆晚的冷淡与疏离。 猛地一拽,将她紧紧拉入自己怀中,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拉着她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跟我回家。” 桑榆晚的挣扎在他眼里丝毫不起作用,刚走几步,背上被小石头精准砸到,白色的粉灰印在他名贵的黑色衬衫上。 “你个大坏蛋,放开我妈妈。” 悦悦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的,手上抓了不少小石头,一个接一个朝季司宸砸过去。 小小的个子,一点也不怂。 桑榆晚听到悦悦的声音,惊慌失措,“悦悦回家,不要管我。” 她想让悦悦联系姜桐,可是又不敢暴露悦悦是自己的女儿。 季司宸同样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身后一脸怒气的小女孩,是刚才和桑榆晚一起回来的那个。 此时此刻喊桑榆晚妈妈? 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是你的女儿?和谁的?” 季司宸目光从小女孩身上移开,一脸质疑的看向桑榆晚。 他要听个解释。 桑榆晚看着悦悦,艰难的回:“我朋友的孩子。” 季司宸:“她喊你妈妈。” 桑榆晚轻笑出声,“干妈,我每天接送她上学,我们关系挺好的。” 季司宸观察着这个叫悦悦的小女孩,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几岁?” 桑榆晚回:“六岁,上一年级了。” 季司宸算了一下时间,一切都很相近,可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觉得桑榆晚有事没说真话,她最喜欢撒谎了,谎话连篇,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别骗我。” 桑榆晚扬起嘴角,“我骗你什么?当年检查你不是亲耳听到医生说的结果,我几乎不能怀孕,不可能有孩子的。” ------------ 第一卷 第110章 他是坏人 当时去医院检查,她的肚子还没有任何动静。 那之后两人也做过,不知道怎么会那么不巧,逃走之后没过多久就被检查出了怀孕。 她不敢让这个男人知道。 季司宸很是平静,盯着面前的桑榆晚,当年的结果他亲耳听医生说的,“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有可能。” “你在说什么?”桑榆晚苦笑,“我们之间又不可能有孩子,就算有我也不会留下来。” “悦悦不是我们的,也不是我的。” 而且六岁根本就对不上。 季司宸目光瞬间黯淡,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 她那句‘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孩子,有也不会留下’,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隐隐作痛。 就算有也不会留下他的孩子。 “如果是周景延呢?你会拼尽全力想要把孩子留下来对吗?” 只要不和他有关,那她肯定会很期待吧! “与你无关。” 桑榆晚拒绝回答。 季司宸讨厌她这样的回答。 “既然她不是你的孩子,现在立刻跟我回宁城。” 桑榆晚挣扎着男人的桎梏,“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没资格要求我跟你回去。” 她死都不要回。 “有没有关系由不得你。” 季司宸一只手拽着她,离车子不远的距离,他竟觉得有千里。 “你这个坏蛋,放开我妈妈。” 悦悦一次性把手里的石头全都朝季司宸扔去,那些被扔过来的小石子落在他的脚边,发出轻微的声响。 看着他拉扯妈妈的动作,赶紧跑过去,“妈妈,你不要跟他走,他是坏人。” 她紧张的拉着桑榆晚,好怕妈妈被这个抓走。 季司宸冷眼看着这个把他说成是坏人的小孩,脸上的小表情他再熟悉不过,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只是表现的毫不在意,冷凝着悦悦,“小孩儿,她自己说不是你妈妈,别在这耽误我们回家。” 悦悦瞪大了眼睛,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妈妈说她不是妈妈…… 他们回家……回哪里? 她又该怎么做? 景叔叔一时半会回不来,她的小手表给桐姨打电话,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回来。 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她肯定打不过。 “她是我妈妈,我有两个妈妈。” 她本来就是有两个妈妈。 悦悦又道:“我那个妈妈很快就回来,她不会让你碰我妈妈的。” 季司宸听她说话颠倒,几个妈妈快把他绕晕。 轻笑一声道:“你爸爸呢!” 悦悦看了一眼桑榆晚才回:“我爸爸死了,我没有爸爸。” 从记事开始,她每次想要爸爸,就会听妈妈这样说。 她爸爸死了! 每当问过之后,又会看到妈妈偷偷抹眼泪,之后她就当爸爸是真的死了,再也没有问过有关于爸爸的事。 眼前这个人,她看着越来越眼熟。 季司宸微眯着眼,死了? 真可怜! “蛋糕店里那个是你妈?找她去吧!” “这个人要跟我回家……” 悦悦小脸一皱,“我妈妈为什么要跟你回家,你是谁?” 季司宸耐心的回:“她欠我的东西,必须要跟我回去偿还。” 悦悦撇撇嘴,“骗人,景叔叔不会亏待我们,妈妈才不会欠人东西,你算哪根葱!” 还让她妈妈跟他走,长得英俊帅气,想的也挺美。 “……” “周景延?”季司宸问。 悦悦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内心不禁思考该不该说。 看一眼桑榆晚不说话,她也不敢乱说。 “跟你没关系。” 悦悦上前咬上季司宸的手,对他拳打又是脚踢,“放开我妈妈,小心我找警察叔叔抓你。”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表情。 让季司宸恍惚了片刻。 很快又听桑榆晚开口,“悦悦回家去找你妈妈,乖乖听话!” 想带着悦悦一块跑,可惜她没这个能力。 只希望悦悦能安全无恙。 悦悦根本不听她的,“我不要回家,你要跟我一起回才行。” 季司宸觉得这小孩过于啰嗦。 抬手将她推到一边。 “别在这碍事,”不再理会悦悦的胡闹,一把将桑榆晚扛在了肩上。 桑榆晚惊呼出声,双手本能地环住了季司宸的脖子,挽起的发尾拂过季司宸的脸庞,带着一丝清新的茉莉香气。 悦悦不甘心,小跑着跟上去。 可是他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她跑快点也追不上。 妈妈消失了,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因为找不到妈妈,她在原地崩溃大哭,可惜没等到妈妈回来哄她。 桑榆晚使劲拍打着男人的后背,“季司宸,你放我下去。” “悦悦在哭,你快放我下去。” 巷子里传来悦悦的哭声,她一颗心焦急难耐,那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天已经黑下来,悦悦一个人在小巷子里,她会害怕。 桑榆晚的眼眶瞬间湿润,她扭头望向后方,已然看不到悦悦的身影,哭声渐渐被风吞噬。 男人充耳不闻,直接打开副驾驶把人扔进去,为了避免她跑,仅仅一瞬间他又锁了车门。 快速绕过车头,开锁上车。 落锁…… “悦悦在哭,能不能让我回去看看。” 她试了多种办法,落锁的车门车窗,她根本没办法打开。 心里急成一团乱麻! 想回去看眼悦悦。 怕她这么晚会遇到坏人。 季司宸没有回答,直接驱车驶出小区,绕来绕去才回到大路。 看到桑榆晚安全带松开,他在路边停了片刻。 “季司宸,你到底想干嘛?” 桑榆晚没有反抗男人给她系安全带,她也没有要直接越过驾驶座去找开锁功能。 安全第一,她不想让自己有事。 季司宸系好安全带,坐直身体,没有开车,也没有看桑榆晚。 久久才听他道:“跟我回家。” 桑榆晚觉得讽刺。 回什么家? 她父亲再婚,她的婚姻也名存实亡,她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如今和女儿住的地方,他偏偏不让她回。 “天很暗,我听到悦悦在哭,她怕黑,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桑榆晚祈求的语气,“让我回去看看好吗?” 她以为能说服男人。 到最后还是徒劳。 “她不是你的女儿,就没有必要。” ------------ 第一卷 第111章 回去,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不是他的,也不是桑榆晚的,那别人家的孩子,他不想多管。 和他没一丁点关系。 桑榆晚又尝试着开车门,晃动了几下开关,毫无作用,“让我去把她带回家可以吗?她怕黑……” 她内心一团糟,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每一秒都煎熬无比。 夜色如墨,四周除了车子的鸣笛,她还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双手紧握成拳。 悦悦从小怕黑,她从来没有让她一个人待过,此时此刻她竟然无能为力。 “会有人送她回家。” 季司宸说完一句话,车子缓缓启动。 桑榆晚咬紧了唇,眼眶渐渐泛红,心中祈祷着能有什么办法,下一秒抓住他的胳膊,一米的距离都没有行驶出,车子在原地直接熄火。 季司宸手扶着方向盘,胳膊僵在那里,语气冷冽,“不想死就别在我开车的时候乱来。” 桑榆晚摇摇头,她如今当然不想死。 “让我回去看一眼,我不放心。” 她低声下气,只有恳求。 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也没想着和他发生争吵和矛盾。 想回去找悦悦,可是她又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 季司宸不动声色的从她手中抽出自己得胳膊,重新拧动钥匙,不以为然的问:“是你的女儿?” 桑榆晚重重呼吸了一下,摇摇头。 “不是,她还这么小,我只是担心。” 季司宸缓缓踩着油门,根本不在意她说的话,“既然不是你女儿,就别多管闲事,有这闲心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他还没这个善心。 桑榆晚无奈的扯动着嘴角,“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回宁城。” 桑榆晚:“我回去……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宁城,那里爱她的人早已经离开人世了,她也不再期待回去。 明明她可以和悦悦过一辈子,上天连这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让她实现。 “我们……”季司宸停顿了几秒。 眼神余光扫了一眼副驾的桑榆晚,片刻后又接着道:“回家。” 他想说他们有家。 话到嘴边说不出口,还肉麻恶心。 “我没有家,”桑榆晚轻飘飘回。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 转过头,直视着季司宸的侧脸。 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稳重,棱角分明的轮廓被柔和的光线勾勒,增添了几分柔和。 六年不见,他相貌没什么变化,只有自身带着的寒意,那份柔和,是来自桑榆晚内心的感受。 他微抿的薄唇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而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前方。 过了许久桑榆晚才问:“季司宸,你是不是……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只能想到这些。 如果签字了她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怎么可能会找到她还带她回去。 没有签字,那么她就得不到自由。 季司宸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方向盘,脸色阴沉,想了好久才开口:“扔掉了,你不是知道?” 桑榆晚意识到他说的话,扔掉的协议,是在她走前,当面给他的那份,当时他没有签字。 没过几天就直接扔了协议。 只是……她说的协议是走的那天留下来的。 如果她没记错,当时放了东西压着。 张妈收拾东西肯定会看到。 “是一份新的,为什么不签,”桑榆晚道明。 “没见过。” 季司宸说话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简单的没见过三个字,已经表明了一切,他没签字。 时隔六年,她躲了六年,他们依旧还是夫妻。 桑榆晚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像小丑。 “那这次跟你回去,可以离婚吗?”她鼓足勇气问。 既然六年都没成功,那这次相见,还跟他回去,总能结束这场烂透的婚姻关系吧! 他恨透的婚姻,恨透了她。 因为自己让他错过了和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 桑榆晚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内静默的可怕,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季司宸没有回答。 他阴沉的面容在昏暗的车内并不明显,双手紧握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桑榆晚等了很久听不到回复便移开了眼。 车窗外的夜色如墨,更添了几分压抑与沉重。 给姜桐发消息说明了自己所遇到的麻烦,希望她能找到悦悦,之后一段时间上学还要麻烦她。 看到姜桐说已经找到悦悦并带回家,就是哭闹的厉害,偏要找妈妈。 桑榆晚虽然担心,整颗心也都放回肚子里。 至少知道悦悦已经安全到家。 从郑元到店里询问她这个人的时候,姜桐就已经把这事报给了周景延。 此时此刻人已经在飞回来的途中。 纽约离她们住的城市太远,就算在知道有人找她就订票,最迟也要等到后天才会到达。 而季司宸直接开车前往丽江,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她的住处,肯定下足了功夫。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怀疑悦悦是她的女儿,只带她一个人走。 回去之后,如果可以,她只想离婚。 不签字,那她也只好起诉。 走到这一步,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只是以后她想让悦悦无忧无虑长大。 即便没有爸爸也没关系。 她可以自私,但不能看着悦悦的身份被季司宸知道,他会厌恶。 季司宸一言不发,驱车在空旷的高速公路上疾驰,他已经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现在开回去,也丝毫不敢懈怠。 桑榆晚坐在副驾驶,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路上有什么她都看不清,飞驰而过。 车内静得只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和彼此浅浅的呼吸,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她度秒如年。 每一秒都充满了压抑。 自从桑榆晚说过那一句话后,季司宸没回,到现在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她知道问不出个什么,也没再啰嗦。 反而季司宸他一言不发,他挺沉得住气。 将近十个小时路程,一句话也没有。 桑榆晚看了手机几十遍,离那个所谓的‘家’越来越近。 她感到愈发的压抑。 ------------ 第一卷 第112章 想做疯子不代表我要陪你疯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还黑着。 目的地是景苑,里面黑漆漆一片,竟然一盏灯都没有。 和六年前的景苑大相径庭。 季司宸不知道按了哪里的开关,大门自动开启,缓缓开车驶入车库。 停好车快速下车绕过车头去往副驾驶,一句话没有,直接弯腰解开桑榆晚这边的安全带,把人从车里拉出来。 开了手电筒照明,拉着桑榆晚进了玄关,路过客厅,直接回到二楼。 季司宸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带着桑榆晚回了卧室,抬手打开了卧室灯。 刚才一路上在黑暗中走过来,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桑榆晚很不适应,抬手挡住灯光的照射,在原地适应了好一会儿。 再次睁开眼看到卧室里的摆设,这里住了三年,她印在脑海中的记忆,一切都没有变,甚至连一本书都在原来的位置放着。 季司宸反锁了房门,关掉手电筒,很快的速度去衣帽间拿了两套浴袍,扔给桑榆晚。 “去洗澡。” 他终于出声。 这是几个小时里他说的第一句话。 桑榆晚眼疾手快接住了浴袍,听到他说这几个字,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一千多公里带我回来只是为了这个?” 哪怕他说一句早点休息,她都能安然过完几个小时等待天明。 可偏偏是让她去洗澡。 季司宸头痛欲裂,她说的话懒得思考,直接将人推进浴室,“让你洗澡就洗,这么多废话。” 他已经两夜没有睡,想睡觉也想洗过澡之后再上床。 现在看她磨磨唧唧不情愿,不如自己直接上手。 桑榆晚推搡着他,“够了,我们……” 她想说他们不应该这样,而且刚见面就做那种事,她觉得生理不适。 季司宸瞬间明了她话里的意思,语气不悦,“我让你洗澡睡觉,没说要和你上床。” 在她眼里他该有多饥渴,见到一个女人就迫不及待想睡。 桑榆晚:“……” 一时语塞! 原来是她想多了。 扭过头,手里的浴袍被揉成一团。 “你洗,我先出去。” 她刚抬脚走了两步,又被男人拽了回去,“啰嗦,一起洗,别浪费时间。” 他现在没精力和她周旋。 手上粗鲁的撕扯掉桑榆晚身上的短T,准备碰她裤子的手被制止,“我自己可以。” 季司宸手离开她的衣服,慢条斯理的去解自己衬衫上的纽扣,他就当完全看不见桑榆晚这个人一样,很快身上便脱得赤裸。 走到淋浴下,简单的冲了澡,头发顺道洗了。 他洗澡很快,取下旁边挂着的毛巾擦头发,拿起刚才拿进来的浴袍穿上。 准备出去时看到的是对着墙壁不知所措的桑榆晚。 “站这里不动是准备让我给你洗?” 他低哑的声音在桑榆晚耳边响起,她脸上燥热的厉害。 觉得这个人有病! “二十分钟不出去我会进来帮你洗。” 季司宸扔下一句话出了浴室。 桑榆晚急忙反锁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呼吸,她觉得自己是真没出息,过去这么多年,还能因为他随口一句话不能自已。 是她想多了! 拍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这样,不能在男人面前表现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她猝不及防的就被带回到这里,还没有想过之后要怎么办,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自乱阵脚。 她要冷静,不能慌! 一路上冒一身冷汗,身上黏答答的,还是先去洗个澡。 她这个年纪男人总不能还对她感兴趣,他只是不甘心要报复自己,一定不会发生什么。 一定不会…… 等桑榆晚洗漱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在里面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打开浴室门。 门口的身影把她吓一跳。 季司宸正一脸黑线站在那里,浴室门被锁着,他不找钥匙也不开口喊人,就只是这么站着。 桑榆晚拍拍胸口,“你要把人吓死吗?” “你超时了二十一分钟。” 桑榆晚:“……” 她笑容都挤不出来。 季司宸冷着脸,紧接着微微俯身,直接将桑榆晚扛在肩上,轻盈的身体让他对体重有了实感。 瘦! 比以前还要瘦! “季司宸,你放我下去,神经病,”桑榆晚手上拍打着他的后背,下一秒被直接扔在床上。 “啊!”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床上弹跳了一下。 觉得这个人真的疯了。 刚才还说要睡觉,现在差点把她摔死。 是什么恶趣味? 季司宸不顾她的言语,欺身压了下去,“我神经病?” 他冷声质问。 桑榆晚咬咬牙,“难道不是?你这些行为难道还证明不了你是个疯子?” 十足的疯子。 正常人做不到他这样。 季司宸勾起唇角,“对,我是神经病,你知道惹怒一个疯子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吗?” 他一只手在桑榆晚脸上游走,目光紧紧盯着这张六年未见过的面庞。 岁月带走她脸上的稚嫩,留下了淡淡的风霜与从容。 变得比以前成熟,更有韵味。 季司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桑榆晚了。 捏着她的下巴,嘴上却如同猝了毒,“桑榆晚,我的耐心有限,弄死你简直易如反掌。” 桑榆晚扯扯嘴角,“既然想弄死我,何必大费周章带我回来,你想做个疯子不代表我要陪着你疯。” 她只想当个正常人,她还有女儿要陪。 “你当然不用,”季司宸轻声道。 不在乎当然就不会发疯。 他现在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没有签字离婚,她这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别人在一起。 就活该被他这个神经病纠缠。 他低头咬上桑榆晚锁骨,咬过之后又轻轻舔抵,头埋在她脖颈。 “桑榆晚,我真的……” 他真的变成一个疯子了,到最后她是不是更害怕,更想躲得远远的。 谁会和一个神经病有牵扯。 她本来就憎恶,要是知道了会嘲笑他吧! 季司宸揽着她的腰身,用力紧紧拥住她,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深长,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忧虑都随着夜色一同沉眠。 ------------ 第一卷 第113章 她的物品都还在 桑榆晚呼吸不太顺畅,抬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 推不动…… 他没有一点反应。 “季司宸?” 没有回应。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脖颈处的肌肤,热的……随后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这个人睡着了! 几分钟前他还说弄死自己易如反掌,仅仅几分钟的功夫,却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他从丽江开车回到宁城,说明去的时候也是自己开车的。 算算时间,他中间应该没有睡过觉。 这么一想,他能睡这么快,也不是没有原因。 桑榆晚胳膊有点酸,轻轻动了一下,却被男人不动声色的压回去。 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装的。 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他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找她? 为什么还要和她亲近? 要是放在以前,她十几二十几岁的时候,男人这样抱着她睡觉,她会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会留恋他的温度和身上独有的气息,会主动拥着他的后背,会偷偷在他耳边说喜欢。 可是现在,她早就不期待任何回应,也早已决定不再为了这样一个人让自己变得不坚定。 此时此刻,她内心犹如一团乱麻! 凌晨的卧室,万籁俱寂。 桑榆晚躺在那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耳边是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却如翻涌的海浪,久久无法平静。 ……明明他开着灯睡不着 她轻轻侧头,只看到他黑色简短的头发,扎的她耳朵痒。 阳台窗户没关,窗外的风偶尔吹进来,竟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中的苦闷。 桑榆晚闭上眼睛,但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出他们之间的种种,如同电影画面般,一幕幕闪过,让她难以入眠。 — 桑榆晚睁眼到天亮,中途眯了片刻。 以为自己醒来男人就已经起床离开,结果再次睁开眼,季司宸依旧在她旁边睡着。 想起床,很细微的动作也惊扰了他。 季司宸不动声色的睁开眼,表情淡然,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离开,没那么容易。 桑榆晚一时间没注意到他睁开了眼,还在想办法拿开他的手脚,试了好几次,无从下手。 “呼!” “多睡一会能要你命?” 季司宸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传入桑榆晚耳朵,特别近的声音让她下意识躲。 想翻身下床,结果挣脱不掉。 自己的脚两条腿完全得不到自由。 桑榆晚扭头,与他深邃的眼眸不期而遇,又赶紧移开,抬手捏捏眼角,“我要上厕所,再不去真能要我命。” “想去就去,别吵我继续睡觉。” 桑榆晚动动手,抬抬脚,“这样我怎么去。” 她动一点就像是无形的网束缚的更紧,怎么想去就去? 季司宸:“……” 他沉默了一会儿,翻身下床,下了床随手将被角掖好。 桑榆晚目视着他去了衣帽间,心想他是不是穿戴整齐后就去公司。 这样的话她就能离开,回到宁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乐宁。 她可以去找乐宁,说不定能想出办法帮她。 下床去了手机,想到去接悦悦放学时没有背包,在车上手机塞在裤子口袋里,想到这里又急忙下床去浴室找。 进去的同时还不忘锁上门。 手机还剩下仅存的一点电,给姜桐发消息问悦悦的情况,还给乐宁发消息,说自己被季司宸带回了宁城。 她不能在这里多待。 为了悦悦还是要想办法离开。 发完消息手机关机,桑榆晚坐在马桶上发呆。 不想出去,不想面对季司宸。 等他走了再说。 在放置洗护用品的柜子里找到新的牙刷,她洗漱好继续等待。 手机关机没办法知道悦悦的消息,待了不知多久,她还是准备出去,先把手机充上电再说。 按照记忆中物品摆放的位置,找到一个通用的充电器。 充电中还是忍不住环顾着四周,化妆台上很多未拆封的护肤品,瓶瓶罐罐都是她以前用的那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此刻也没有拆开用,她怕这些不是为她准备的,万一惹他生气遭殃的还是自己。 余光看到一个平板在柜子上放着,桑榆晚走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原始的屏幕图片,和她那个很像。 电量还剩一半,她直接输入密码。 打开了,是她那个。 三页屏幕的软件,红点让她看着强迫症都犯了。 划来划去,想着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她眼尖,看到了上面还有微信,记得当初明明已经把微信都退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消息。 桑榆晚点开微信,发现没退。 不可置信的揉揉眼仔细的看了一遍。 是她的微信没错,还有九十九加未读消息。 最上面的置顶联系人还在,没有一条关于他的消息。 点开看一眼,显示的却有未接通话。 那个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平板一直放着,她心存侥幸,觉得男人不可能会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他想不到自己的密码。 有了这个想法,桑榆晚才安下心。 关掉平板,又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迟迟不见季司宸从衣帽间出来。 没有听到车子鸣笛的声音,她不确定男人已经走了。 但一直不见人,她内心还是很不安。 脚上不听使唤的走进衣帽间。 里面没有人! ……奇了怪 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没办法这样下楼,打开以前放置自己衣服的衣柜,没想到她的衣服都还在。 整齐划一的摆放着。 有些衣服还是当季最新款,连吊牌都没摘。 桑榆晚找了一件以前的衣服穿上,穿好才出去,下楼的动静都不敢太大,怕惊扰了佣人。 提心吊胆的下了楼,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见到张妈和刘姨的影子。 按理说季司宸在家,这个时间她们应该在准备午饭,今天却很安静。 她小心翼翼地穿过客厅,目光四处搜寻,没看到一个人,觉得季司宸肯定已经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她想上楼拿着手机跑,没想到被厨房方向传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 第一卷 第114章 质问她朋友圈 桑榆晚提着一颗心走过去。 在不远处看到厨房里的季司宸。 他穿着一身米色家居服,袖口随意地挽起,正专注地在灶台前忙碌。 在做饭? 他竟然还会做饭? 张妈和刘姨人呢? 桑榆晚内心正感慨六年不见,这个男人竟然学会了做饭,他脑子被大铁门夹过了才想着学做饭的吧? 不过他做饭能有什么好事。 不下毒就已经很不错了。 心里有这个想法,下一秒只见季司宸手中的勺子不慎滑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锅里的粥随之四溅,一片狼藉。 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挽救,却越弄越糟,粥水顺着台面流淌,留下一道道黏腻的痕迹。 季司宸眉头紧锁,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此刻荡然无存,做饭对他来说,简直如同经历一场灾难。 地上的狼藉他暂且没管,勺子捡起来洗干净,又开始找煤气开关,不一会又见他打了两个鸡蛋下锅。 桑榆晚不敢想象那两个鸡蛋是什么惨状。 闻到一股焦味,鸡蛋糊了? 桑榆晚忍不住叹了叹气。 心中既无奈又觉得这副场景好笑。 她一声低叹,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一抬手对视他阴沉沉的目光。 桑榆晚内心咯噔一下。 肚子也跟着叫两声,她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在男人死寂的注视下,走进厨房,看到里面的惨状。 比在外面看着更糟糕。 不会做饭还做,想毒死谁? “进来做什么?出去。” 季司宸冰冷的话语,让人觉得这才是他。 桑榆晚又扫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锅里两片黑黢黢的煎蛋,“你是做饭还是准备炸厨房?” 这架势,等做好饭厨房别想要了。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厉害,把煎蛋煎成黑色。 季司宸抿抿唇。 也注意到锅里的煎蛋。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嘴硬道。 桑榆晚:“……” 跟她没有关系? 跟她关系大了,万一在这里出点事,她第一个要被抓去做笔录。 刚回来她还不想这么赔上自己。 “张妈和刘姨呢?你为什么要自己做饭,”桑榆晚问。 “辞了。” 季司宸平静的回,手上也没闲着,把煎糊的鸡蛋弄到盘子里,又重新打火倒油。 桑榆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凌晨回来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张妈和刘姨都被辞了。 台面上的菜还有不少用塑料袋装着,看样子是刚送来的。 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辈子都碰不到厨房里的柴米油盐,今天脑子抽什么疯?不会做饭又逞什么强? 看他不死心,又看着盘子里惨不忍睹的煎蛋,桑榆晚轻声开口,“我来吧!” 季司宸轻佻着眉,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会? 桑榆晚拿走她手里的锅铲,关掉煤气,去袋子里找食材。 肉类她全忽视掉,拿出一个土豆,一个青椒。 素菜她做出来还是可以吃的。 炒了一个青椒土豆丝,一个青椒炒鸡蛋,最后还不忘煎两个蛋出来。 锅里熬的米粥勉强能吃,她没有煮米饭,今天这顿凑合吃着,她觉得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季司宸倚在一边看她忙碌,她做饭熟练的样子应该做过不少次饭。 当年一个千金大小姐,也有自己下厨做饭的一天,她图什么? 桑榆晚忽视不了他的凝视。 催他出去,他动也不动。 在他的注视下把菜端到外面的餐桌,又回来盛粥,还有一个盘子放着煎蛋,季司宸跟在她身后端了出去。 桑榆晚饿的饥肠辘辘,被男人盯着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在你眼皮子底下做的,绝对没机会下毒。” 说罢,她自顾自拿起筷子吃起来。 粥也有一股糊味,勉强凑合吃,吃到一半才见男人拿筷子,夹了一根土豆条放进嘴里。 “这几年过的这么寒酸,姓周不给你请保姆?” 季司宸一说话,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不爽。 无论怎样都要带上周景延。 桑榆晚没看他,低头吃着饭,“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工作,也能照顾我店长的孩子,不需要请保姆。” 她要照顾悦悦,外面的饭菜吃多了不好,为了能让小孩子健康成长,她自己学会了做饭。 虽然悦悦说她做饭不咋好吃,但好在干净卫生。 开了蛋糕店也有姜桐帮忙,她每天并不忙,根本不需要请保姆。 季司宸冷嗤,“给别人打工?照顾别人的孩子,自己开始当保姆了?” 她不是说要自己开家蛋糕店? 和姓周的不是很有能耐,怎么沦落到给别人打工? 还照顾别人的孩子。 桑榆晚呼吸沉重,扯扯嘴角,“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说罢,她起身离开餐桌。 想回房间拿走自己的手机。 上去一会功夫下来,无视餐桌旁的季司宸,想直接离开,结果门口多出两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人? 怪不得季司宸坐在那里这么安然自若。 原来是已经让人在门口看守,根本不让她出门。 桑榆晚回到餐桌,看到还在悠然自得夹菜的季司宸,一时间忍不住,“你什么意思?” 季司宸喝掉最后一口粥,菜也差不多解决完,优雅的抽出一张纸巾擦试着嘴角,不缓不慢的回:“请人看家。” 从醒来他就在联系伍川,给他找几个保镖过来,几个人刚到,他自然不担心桑榆晚能出的去。 “为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 桑榆晚喘着气,很是不理解。 季司宸耸耸肩,“你觉得呢?” 桑榆晚:“这是属于非法拘禁,我可以告你。” 季司宸起身,“随便告,随时欢迎。” 他说完直接上楼,一个眼神都不留。 桑榆晚跌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和这个男人正常沟通,她没办法出去。 他也认定她就算告也告不赢。 绞尽脑汁想办法,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季司宸气冲冲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她的那个平板。 “谁允许你把微信退掉的。” 桑榆晚内心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打下,他能解开平板。 密码他知道? 看到她的微信还在,那她发的那些内容呢?会看吗? 她依旧嘴硬道:“这是我的平板,我自己的微信为什么不能退?” 季司宸冷笑一声,“……你的。” “也知道这是你的,故意留下来微信想表达什么?” 他步步紧逼! 桑榆晚不断后退,她想说自己忘了,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桑榆晚,这个是你的,里面发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再也不要喜欢季司宸了’是什么意思?” ------------ 第一卷 第115章 怕自己的喜欢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不是从小喜欢周景延,那些不公开的朋友圈做样子给谁看。 他删了好友又看不到。 发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折磨了他六年,没有当事人给他一个答案。 见桑榆晚移开眼,他不肯罢休,踢开脚边的椅子,紧紧抓住她纤细的胳膊,力度大得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双眼赤红,“再也不要喜欢季司宸了,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那些年里,那些藏着掖着的朋友圈,每一条都与他有关,是什么意思? 喜欢的人不是周景延吗?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桑榆晚内心拧成一团糟,她怕的事还是来了。 他看到了。 看到那些她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受。 看到了那些仅他可见的朋友圈。 他是什么反应? 会觉得她可笑?还是觉得她只喜欢周景延,发的那些就像是谎话连篇的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还是会更加嫌恶她,连喜欢都觉得恶心? 他喜欢的人仍是林婉吧! 毕竟她逃走的那天,他还参加了婚礼,不然她怎么有机会逃。 内心仍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他,可是她又怕,自己的喜欢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六年过去,她不期待他会喜欢自己,可也不想过去这么久会再次让他反感。 桑榆晚使劲挣脱着他的桎梏,自己的力气在他那里毫无作用,心里又责怪自己没用。 “再也不喜欢季司宸……是这辈子都不再喜欢季司宸,我这样说,够清楚吗?” “这些年你一直高高在上的看不起我,羞辱我,有什么资格去窥探我的朋友圈,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些?” “既然在你眼里我是那个不堪的桑榆晚,当年为什么不签字离婚,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继续对我大声小叫? 你以为你是谁,我就活该被困死在你身边一辈子吗?” 她早已经不在谈情说爱的年纪,也不觉得对他说爱不爱有什么意义。 也不在是当初那个哑巴,问什么她都要想清楚再回答,她现在可以表达内心的不满。 只想离开这里,她要回去陪着悦悦。 他凭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对她吵、对她粗鲁的做这么多事。 以前喜欢她可以忍受,现在不一样,她再也不会喜欢这个人,也不想继续忍气吞声。 季司宸自嘲一声,听她说这么多,他做什么都没资格。 对她大呼小叫,他好像没这个意识。 以前他带有目的性的去吼她,现在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把人留下来。 只要人还在,他什么都不在乎。 “不喜欢季司宸……也没关系。” 季司宸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以后说话会注意,尽量小点声。” 他会慢慢控制自己。 尽量不让自己失控。 他拿着平板,输入密码解开,点开那个被退掉的微信,“能不能把那个微信登回来。” 如今人找到也带回来了,可他总觉得她随时随刻会消失。 会和六年前一样,再次消失好几年。 他怕人再离开,他真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 那个微信,他不能没有。 桑榆晚垂眸看了一眼界面,六年不曾登过的微信,她觉得没什么必要,“密码不记得了。” “再好好想想,说不定能记起来。” 季司宸不死心。 锁屏密码能设成他的生日,她那么讨厌都能记得他的生日,区区一个微信密码,肯定能想起来。 桑榆晚拧拧眉。 她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登。 自己的密码都和他有关,永远都不可能忘。 “想不起来,以前的号码也早已经找不回来,登不上,”桑榆晚又试着挣脱自己的手腕,冷声道:“放开我,我要回家。” 一句话又成功惹怒了男人。 季司宸双眼瞬间布满了狠厉,额头的青筋凸起,他猛地一用力,将桑榆晚骨头都捏出了声响,“回家?这就是你的家。” 桑榆晚紧咬着牙,脸色变得苍白,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搡他,可却如同蚍蜉撼树。 “季司宸,放开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底满是绝望。 这个人阴狠恐怖,她片刻都不想与他多待。 他的力度能将她捏死。 “这不是我家,放我走。” 她永远不可能承认他为别的女人准备的房子是她家。 只想走…… 季司宸仿佛听不见她的呼喊,欲要把她往楼上带,“你是我的妻子,这就是我们的家。” 他们只有这一个家。 没有人能否定! 桑榆晚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下一秒开始疯狂的反抗,“我不是,我们去离婚,这不是我家,从来没有觉得这里是我们的家。” 自从结婚,那三年里他在家的次数加在一起都不足以有三个月。 这里怎么可能称得上是他们的家。 她不承认! 也不愿意继续做他的妻子,她要离婚,要回丽江,她还有悦悦。 才不是谁的妻子。 季司宸冷凝着眉,“就那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反应? 为什么不能装下去。 为什么一定要讨厌他怕他? 他是会吃人的洪水猛兽吗? 桑榆晚没有回答,只是脸上坚决,她一定要走。 季司宸余光看到餐桌上放置的水果刀,她拉着桑榆晚走过去,拿起刀放到她手里,“讨厌我,给你机会杀了我如何,这样你就可以完完全全得到自由。” 只要他死了,她就会开心的。 只要他死了,她完全自由,没有人再逼她,没有人再像他一样对她这么粗鲁,也没有人能让她这么讨厌。 桑榆晚手里被强迫着握着刀,在他胸口划来划去,他想让她捅进去,只可惜她没有这个勇气。. 还做不到为了离开就去伤人。 “疯子。” 她说他是疯子。 现在这种行为,和疯子无异。 他如今很极端,很不正常。 “害怕了?” 季司宸嗤笑一声,紧紧握住她的手,抵在胸口的刀尖,只要一用力就能捅进去。 “离婚我不同意,让你杀了我你又开始犹豫不决。” ------------ 第一卷 第116章 他不疯谁疯? 他死了就不会缠着她不放。 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应该很迫不及待才是。 桑榆晚晃动着手,她不仅犹豫,还害怕,她不能让自己有事的前提下也不能让自己去做违法的事。 如果她出点事,悦悦怎么办? 她会哭鼻子的,会说妈妈不守信用,没陪她一起长大。 桑榆晚的眼眶泛红,声音颤抖中带着绝望的凄厉,“季司宸,为什么要坚持一场无爱的婚姻呢?” “你不是喜欢林婉?总不能因为她和别人结婚了,你就这么报复我一直不肯离婚。” “这样耗着,对彼此都是折磨不是吗?” 他明明都看到了她发的那些朋友圈,和满是红色感叹号的消息,明明什么都看到了。 可他依旧想不出那是因为她爱他。 不是察觉不到,是他压根就没有心。 他不爱她,所以觉得那些很招笑,一点点爱都没有。 可尽管这样,他仍不肯让她解脱。 她痛苦,才是他季司宸最想看到的。 “我不喜欢林婉。” 他很清楚,他不喜欢林婉。 话也早已经说清楚,人家现在生活的很幸福。 桑榆晚手指紧紧抠着衣角,另一只手被男人掌控着不敢动弹。 她苦笑一声,“不喜欢林婉……既然不是因为她报复我,那为什么坚持不肯离婚?” “别说几年过去,你是因为慢慢喜欢上我才不愿意离婚。” 说出这句话她甚至觉得很可笑。 在男人面前说这些,指不定又会迎来怎么的嘲讽。 他当年讨厌她讨厌到骨子里,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可是等了半天,她没有等到男人的嘲讽,只觉得握着水果刀的那只手又被紧紧握了一下。 “不离婚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季司宸一句话直接把她打进谷底。 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她亲耳听到,心里还是像被扎了无数根刺。 “你是不是被这场婚姻折磨疯了,”桑榆晚问。 他认为的带有预谋和利益的婚姻,有奶奶的施压,和对她破坏他订婚时的恨意,再有当时怀孕的她。 到之后的每一件事,是不是他想想都膈应。 他不疯谁疯! 这时,桑榆晚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室内沉闷的气氛。 她浑身一震,从刚才某种不该有的思绪中猛然拉回。 铃声持续响着,带着不容忽视的急促,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另一只不得空的手又被攥紧。 “放开我。” 桑榆晚看到刀尖都觉得渗人。 手心里全是冷汗,根本不敢乱动。 季司宸轻笑一声,“是不舍得还是不敢捅?” 明明自由就在眼前。 她却迟迟不下手。 桑榆晚冷静下来,抬眸看着他的眼睛,“等我想死了我就敢。” 说实话她是不敢! 就是这么怂…… 手机铃声不间断的响,桑榆晚大概能想到是谁,想接电话,又不想当着男人的面接。 季司宸像是能读懂她内心的心理活动,伸手拿出她口袋里手机。 铃声还在响,这个名字他见到过。 把屏幕朝向桑榆晚,“接吗?” 桑榆晚摇摇头。 结果下一秒眼睁睁看着他点了接通键。 桑榆晚:“……” 看他还开了免提,姜桐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我查过周总的航班,很快就到了,你被带走的事这期间我还没有联系到人。” “悦悦学校明天放假,她一直……” “我在宁城,”桑榆晚及时打断她,“我现在没什么事,可能要很久才能回去,和悦悦说一声,让她不要担心我,之后上学放学就只能由你这个当母亲的亲自接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才听她开口:“知道了。” 桑榆晚的心跳砰砰砰跳个不停,眼神中明显的慌乱,她看了一眼季司宸,很不自在。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他在我旁边,暂时不方便说太多。” 她有好多话想问,奈何季司宸在,她不敢问,那样说希望姜桐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在季司宸身边,她说话没那么自由。 手机在季司宸手里,她想直接挂,男人不给她机会。 只听姜桐嗯了一声,她挂了。 桑榆晚顿时松了一口气。 季司宸将手机直接关机,在桑榆晚反应过来之前,他直接把往远处随手一扔。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美美落下。 发出一阵声响。 “扔我手机干嘛!有病。” 季司宸脸色阴沉,开声质问:“周景延回来见不到面了,会难过吗?” 桑榆晚:“……” 懒得回! “不回答也没关系,就算他从丽江飞过来,在这里他进不来你也出不去,死了这条心吧!” 该让人看守的地方,他多派了几个人在,周景延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在这里见到桑榆晚。 “……” 季司宸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指腹来回摩擦着她的唇瓣,还是以前的触感一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滋润过。 “希望下次我在身边不方便说话的原因是我介入了你的身体。” 桑榆晚:“……” 真不害臊! 一把年纪了,这几年要是没找过女人,还硬的起来吗? 说出这话,脑子真的有病。 而且病的不轻! “有病就去治,别说这话来恶心我。” 桑榆晚毫不迟疑的反驳,她一下子没想到后果,一股脑说了出来。 说完又后悔,她并不是觉得恶心,只是觉得不应该。 在她眼中所有没有爱意产生的情事中,都难以接受。 “恶心?”季司宸重复一遍。 又一脸不在意,“在你看来我病的不轻,不过我能说到做到,你觉得恶心就忍着。” “……” 这是什么样的人能有的脑回路? 桑榆晚不理解。 “后天陪我过生日,蛋糕记得做,我会让人去把食材买回来,这两天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季司宸说完这句话,随即也跟着松开了桑榆晚的手。 水果刀应声落在脚边。 他上楼去了,这么安然,做足了准备此时放她在楼下也不怕她跑。 桑榆晚一颗心加速地跳着,仿佛要跳出胸膛,水果刀静静地躺在脚边,闪着寒光。 后退了几步,离那把水果刀远远的,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 第一卷 第117章 大福被他养了六年 桑榆晚在楼下待了很久,捡起自己的手机发现无法正常开机。 一直黑屏…… 摔坏了? 手机不要钱吗?凭什么摔她手机。 在客厅来回踱步,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座机上,她尝试着拨打一个号码,结果听到提醒她电话欠费。 现在想联系谁都联系不到。 佣人都辞掉,电话也欠费,怎么想的? 这下完了,她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桑榆晚看着外面几个高大的人影走来走去,她连这扇门都出不去。 喵呜~ 喵~ 耳边有猫叫声,桑榆晚看了一圈,才锁定猫咪的方向。 一团子长毛金色的猫咪映入眼帘。 桑榆晚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看着这只猫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是当年在她离开之前,生日那天郑元送来的猫,就是这个品种的猫,只不过是小小一只。 她以为自己离开后,季司宸不喜欢小动物,会真的把猫扔出去流浪。 此刻看着这只又肥又大只的猫,桑榆晚还是有点不确定。 弯着腰凑过去,“是大福吗?喵喵。” “喵呜~” 桑榆晚:“大福?” “呜~喵~” 桑榆晚这下终于确定,这只猫就是大福,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养在景苑,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话说季司宸不喜欢小动物,家里连佣人都辞了,谁给大福铲猫砂和添猫粮? 总不能每天让助理来。 桑榆晚看了一眼楼梯,一点点走近大福,想抱抱它,结果还没摸到,大福窜一下跑了。 “大福,不要乱跑。” 万一弄坏季司宸的东西,他能把人吃了,凶巴巴的。 在客厅和大福周旋了一会儿,终于把它抓到,抱上楼,看到属于它的那个房间门大开着。 里面阳光充足,猫笼子也开着。 走进去发现里面东西很多,玩具多,猫爬架也有好几个,猫窝五六个摆成一排,这过得比人都舒服。 猫砂铲的干干净净,房间也没有任何异味,今天明明没有人来,怎么可能会这么干净。 她不相信这是讨厌小动物的季司宸做的。 把门关上,陪大福在房间里玩了一下午,手机坏了无法与外界联系,她也不想出去见到季司宸。 从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怪吓人。 桑榆晚唉声叹气,她一个人不敢跳。 在房间里待到天黑,不知道几点,只知道外面天色暗下来,肚子也有点饿了,她仍不想出去。 桑榆晚正抱着大福玩得起劲,自动放粮的声音响起,手中的大福猛地一跃,稳稳落在地上,撇开她溜之大吉,美滋滋的解决它的晚饭。 桑榆晚蹲在旁边,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又想起了悦悦。 节假日学校放假,她不在身边,不知道会不会想她。 这时,身后一阵响动惊扰了她。 桑榆晚扭头朝门口看去,只看到季司宸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上,浑身上下透露着优雅,“我饿了,下去做饭。” “……” 真把她当保姆了? 想吃自己去做,别想使唤她。 季司宸倒也没有多指望她会听,不一会又道:“不做我去做,你想吃什么?” 桑榆晚:“……” 他做饭还不如饿着。 那是做给人吃的饭吗?狗都不吃。 “你要不还是点外卖?” 季司宸微眯着眼,他做饭有什么问题? 还直接让他点外卖。 笑话,他还没点过外卖。 “不会点,你不做也下去等着。” 桑榆晚内心腹诽,外卖都不会点,活这么大能干嘛?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无道理,他平时一日三餐都有人买好送到跟前,他根本用不着点外卖。 估计外卖软件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杞人忧天! 这些好像和她没有关系。 见桑榆晚蹲在那里不动弹,他直接上前把人捞起,“一只猫吃饭有什么好看的,下楼。” 他动作粗鲁,桑榆晚蹲的太久脚麻一下子没站稳,踉跄了几步,险些撞上旁边的猫爬架。 季司宸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的腰身,“怎么回事?” 他语气不怎么好,以为桑榆晚身体不舒服。 桑榆晚推开他的手,轻声回:“只是蹲的时间太久,脚麻了。” 季司宸松了一口气。 没其他事就好。 他弯腰刚触摸到她的腿,想着为她揉揉缓解一下,没想到她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大福的猫窝上。 季司宸蹙了蹙眉,收回手,很快站直身子,“你自己揉揉,我先下去。” 桑榆晚没回答。 几秒钟后就看到他转身离开。 桑榆晚揉着小腿肚,很快就没事了,想到刚才男人的表情,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在这里又待了十来分钟,桑榆晚才下楼,厨房噼里啪啦的动静还是很容易能想象到里面是什么惨状。 她没有进去,坐在外面的餐桌上等。 等半个小时看到男人端出来两盘看不清是什么食材的毒药。 随后一碗粥不是粥,米饭不像米饭的东西放到自己跟前,“凑合吃,应该死不了。” 桑榆晚看着毫无食欲。 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饿。 第一次见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亲自下厨,她内心也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到底能难吃到什么地步。 只要吃不死,她还是可以尝尝。 拿起筷子,在两盘黑黢黢的菜面前徘徊,无从下手。 “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多了,你尝尝看,”季司宸说着,倒有一丝期待。 这算是他第一次完整做出一道菜,跟着教程学的,肯定没问题。 桑榆晚夹了一块长条,看样子应该是土豆,吃到嘴里,第一反应是:好咸。 她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水顺顺。 随后又夹了另外一道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熟还腥。 嚼都没嚼,直接咽了。 “大福这几年是你在照顾吗?” 桑榆晚没有评价男人做的菜,反而问他大福的事。 季司宸脸一沉,“不然?” “让你吃菜,提猫做什么?” 他想听到事是对他厨艺的评价,不是听她问关于猫的事。 “你不喜欢小动物,怎么会想着养大福,我以为你会把它丢掉。” 还是在她走后,养了六年。 ------------ 第一卷 第118章 这是长寿面? 季司宸冷呵一声,还知道他不喜欢小动物。 “因为某人不诚信,既然不能一直养,还装模作样觉得自己很有爱心。” 桑榆晚一时语塞。 好像她是不诚信,可她没有办法。 她不想看着那么小的猫咪去流浪才会想着养,只是她后来离开,不能连猫一起带走。 可他为什么要养? 不是不喜欢吗? 季司宸说罢自己夹了菜,刚吃到嘴里就吐了,“你味觉死了吗?这么咸也咽的下去。” 一道菜一口都难以下咽,另一道菜根本用不着尝。 桑榆晚手中的筷子还未放下,听他说这句话还想着再夹一点,结果男人直接端起盘子将菜倒进垃圾桶。 “你这是浪费。” 季司宸冷着脸看她,“吃进医院就不浪费了?” 桑榆晚:“……” 不会做饭逞什么强? 季司宸把所有食物都倒进垃圾桶,随后起身去打了一通电话,这个时间还能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总比饿着强。 桑榆晚看着他手里的手机,起了心思,“点外卖会更快一点。” “不干净,不点,不会……” 桑榆晚:“……” 没吃过外卖,也知道不干净。 只是她想拿到他的手机。 “我会点,可以找几家评价好的,你不是饿了,外卖很快就到。” 这个位置,打车都不好打,别提外卖会有多块送过来,季司宸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点什么。 收回手机,再次坐回餐桌,“桑榆晚,饿的人是我,你应该盼着我死才是,现在这么好心想做什么?” 桑榆晚抿抿唇。 抬眸与他对视,“因为我也饿,外卖是我能想到最快的办法。” “我让人送过来,不用外卖。” 桑榆晚看着桌子上的手机,那么近的距离,她却拿不到手里。 想联系乐宁,这点机会都没有。 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 两人大眼瞪小眼坐着,桑榆晚一直眼馋着对面的手机,想尽了一切办法,她都拿不到手。 额头抵在桌子上,她也太没用了。 等到八点,才有人送饭菜过来,桑榆晚早就饿过了头,只吃了一点。 季司宸也不勉强,吃多少算多少。 到最后还剩一大半,桑榆晚把剩下的放进冰箱,留着明天吃。 总比男人突发奇想再去做饭强。 熬过了两天一夜,桑榆晚已经渐渐麻木,只有她开口问时间,男人才会和她说。 由于没有事情做,她还是躺在床上,趁着季司宸不在卧室,看到不远处放置的平板,她还是想登登看。 或许能联系到人。 密码刚输入一半,卧室门突然被打开,桑榆晚赶紧返回,并且清理了后台。 被季司宸看到她手里拿着平板,他直接走过去拿走,“你做什么?” 桑榆晚:“看一眼时间。” 季司宸半信半疑,打开微信看了一眼,“什么时候登上?” 桑榆晚摇摇头,“密码都忘了,怎么登?” 她此时此刻还挺想登的,但是怕一登录就被抢走。 平板也是她可以联系别人的东西,她竟然刚想起来。 等男人不在再说。 季司宸放下平板,“忘了就去睡觉,明天还有事。” 桑榆晚只是点点头。 明天,明天不是说过生日? 还有什么事? 猜不透他的想法,多变难猜。 她躺到床边,背对着季司宸。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季司宸的气息很弱,弱到她快要感受不到。 告诉自己快睡着,睡着了就什么事都不用想。 本以为一切平静,谁料身后的人胳膊一身将她揽入怀中,并且往大床中央挪去。 桑榆晚浑身僵硬,依旧背对着他。 她不敢吱声。 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假装自己睡着。 实际上,她又一夜难眠! 翌日 察觉到身边人起身去洗漱出了卧室,桑榆晚才睁开眼睛,下床去找平板,在记忆中的位置,她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 一定是昨天伪装的不够好,被发现了。 现在真的连最后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桑榆晚又把自己扔回床上,她命里是不是就不能拥有自由? 什么都和她作对。 躺倒中午没有见到季司宸的身影,她这才想着下楼去弄点吃的。 门刚打开,男人在门口正准备开口,见到她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拉着把人带到楼下。 “东西都送到了,现在开始做蛋糕。” 桑榆晚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材料,听到他说做蛋糕,还是记起了他前两天说过的话。 果然还是要过这个生日。 还以为他从来不记这些日期。 桑榆晚知道自己拗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去做,六寸的蛋糕完全足够吃,她很快就做好了。 一般生日都留在晚上过,现在时间还早,她随便下了两碗面。 季司宸看着面前的面,只有一个煎蛋,连菜叶子都没有,“这是长寿面?” 桑榆晚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只是随手做着吃,忘了这个。 长寿面也要过生日时一块吃。 这一碗不算。 “不……” 不是。 季司宸打断她,“现在吃完长寿面也不错,晚上还是让人送点菜过来……一会吃完要布置一下客厅吗?” 他好几年没有过生日,这才刚好赶上她回来,他想好好过一个生日。 她也已经有好久没有陪他过过生日。 今天这个生日不隆重,他想应该也算是幸福的。 桑榆晚扯扯嘴角,“好啊!” 他抽什么疯! 不仅要过生日,还要布置客厅。 放在以前,他最不喜欢回来过生日,也不喜欢她陪着。 越长越幼稚! 越来越反常! 不过也罢!就当是陪他过一次生日。 吃过饭,桑榆晚把碗放进水池,和男人一起布置客厅,要布置的东西也没多少,客厅太大,没哪里放。 吹了几个气球放在沙发。 他们在里面不知在忙碌中布置些什么,这时景苑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玄关门打开时两人还都没在意,桑榆晚去拿东西时才看到来人,止不住愣在原地,“景延?” 她说话吸引了季司宸的注意。 季司宸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庞,看到来人顿时收敛,表情甚至很反感,“爸,您怎么会来这里?” ------------ 第一卷 第119章 现在知道后悔了 客厅原本算得上和谐的瞬间,此刻因为二人的到来再次凝固。 季司宸看了一眼父亲,同时也看到了旁边的周景延,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们……” 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内心有股不好的预感。 季司宸的父亲季明辉,一身休闲装站定在客厅中央,手中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自身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着自己儿子手中还拿着吹好的气球,与刚才转瞬即逝的笑容,他甚至觉得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随后目光落在旁边的桑榆晚身上,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问桑榆晚。 桑榆晚嘴唇抿成一条线,扭头看了眼季司宸,手中拿着的装饰品被捏的没了形状,很快又恢复正常,正视着面前的季明辉。 “回来两天了。” 回来两天,她一直被关在这里。 季司宸身躯一震,紧皱的眉头迟迟得不到舒展,上前一步把桑榆晚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好问的,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从他结婚以来,父亲都没有踏入过这里半步,今日却和周景延一起出现。 为了一个桑榆晚,他竟然能被周景延请出来。 季明辉见季司宸这般行为,倒也没有很惊讶,“回来了好,几年不见,都会说话了。”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桑榆晚内心一惊,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周景延,和季司宸父亲一起来这里她有点意想不到,而且还问她这些话。 她不是自愿回来的,回来自然也没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 季明辉缓缓抬起手,拐杖的尖端轻轻点在地面上,让人为之颤抖,只听他道:“景延这小子一大早去找我说了有关于你的事,既然你真的在这里,等下跟他回去吧!” 他们夫妻都带着老太太一起开始养老生活了,没想到被佣人通知周景延去找。 听来听去,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子。 本来他都懒得管,要不是老太太听到桑榆晚偏要过来,为了让她少折腾,自己还是来了一趟。 没想到桑榆晚真的在。 几年不见,可以说话了。 季司宸顿时火冒三丈,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将桑榆晚牢牢护在身后,“你不好好养老,出来说什么胡话?凭什么自作主张让她跟姓周的走,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么无关紧要的说让桑榆晚走。 谁同意了? 季明辉手中的拐杖重重点地,一脸严肃,“混账东西,这几年没人管你,学会直接绑人了,传出去把我季家的老脸丢尽。” 从小养大的儿子,越长越歪。 从他开始管理公司事物自己就没怎么管过,结果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混。 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料直接把人绑回家。 真是反了天! 季司宸冷凝着眉,“我带自己的妻子回家,丢你什么人?” 他那叫绑人? 不会说话完全可以闭嘴。 周景延在一旁听着,神色复杂,听到季司宸说那句话,他也终于出声,“你还有脸说晚晚是你的妻子。” “早该签字离婚的,现在装模作样给谁看?” 听他说桑榆晚是他妻子,周景延内心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以为把人带走就可以,后面隐姓埋名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完全不成问题,结果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被人发现了桑榆晚的下落。 而且季司宸速度这么快,从宁城直接过去,还准确找到住址,就这么直接把人带回来。 还是他派的人戒备心不够。 季司宸阴沉着脸,怒火中烧,“签不签字是我自己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现在立刻滚出我家。” 周景延冷呵,“谁稀罕……我要带晚晚走。” 这里一刻都不想多待。 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桑榆晚。 “带走我的妻子,谁给你的自信,”季司宸不屑道。 一个外人,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周景延来时已经做了准备,不然季老先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季伯伯,来之前我已经把事情都给您说过,季司宸这种行为属于未经她人允许擅自绑人,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还请您多多管教自己的儿子。” “就算没有离婚,也该懂得如何尊重别人的意愿。” 季家长辈最看重名誉,闹开了对谁都没好处。 季明辉一双带有风霜的手抚摸着拐杖,很是坚定的说:“带晚晚那丫头离开便是,我自己的儿子我会好好管教。” “多谢季伯伯。” 周景延道了谢,示意桑榆晚跟他离开。 谁料季司宸直接拦住她的去路,“你要跟他走?” 桑榆晚手腕被抓的紧,骨头都能感受男人的力气有多大,“我不该继续待在这里。” 她是想离开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季司宸手臂上青筋暴起,扯着嘴角道:“这是我们的家,你就该待在这里,谁都不可能把你带走。” 他的妻子不待在这里还能去哪? 去住破旧不堪的老房子? 桑榆晚挣脱着自己的手,“我不想待在这里。” 她不能在这浪费一天又一天。 她还要回去陪悦悦,如今没有任何人比悦悦重要。 季司宸自嘲笑笑,“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再去看其他的房子,这里不待了好不好。” 桑榆晚手腕被男人铁钳般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用力地挣扎着,白皙的皮肤在摩擦下泛起了红痕。 眼中满是焦急,她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掰开季司宸的手指。 “来人。” 季明辉一声令下,从外面进来几个人抓住季司宸。 周景延趁机上前分开了两人,一下子抓着季司宸的衣服,“别说这种话来恶心人,晚晚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听不出来?” “既然当年没有签字,过几天就等着法院见。” 这场婚姻,他一定要让桑榆晚离。 只要离婚,她才能彻底自由。 说罢周景延松开手拉着桑榆晚离开。 季司宸想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桎梏着无法动弹,“都给我滚开。” 他一时挣脱不掉来自两三个人的阻拦。 季明辉拿起拐杖朝他背上狠狠打了几下,“现在知道后悔了?” ------------ 第一卷 第120章 不会追出来 季司宸吃痛,从落地窗看到桑榆晚的身影越走越远。 “桑榆晚,你真敢跟别人走。” 他嘴角微微颤抖,声音低沉,手指因为刚才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青筋暴起。 “你们这些混蛋,快放开我。” “谁都不能带走桑榆晚,这是我们的家,她是我的妻子,不能跟别人走。” 季明辉的拐杖在他身上一下接一下,嘴上也没消停,“现在知道她是你的妻子,当初你在做什么?为了别的女人一年到头不着家,你做那么多,几时有想过桑榆晚是你的妻子。” “人都消失了六年,现在想着把人挽回来,不觉得太晚了吗?” “要不是看在你妈的份上,我真想打死你一了百了,成天为了你茶饭不思,夜夜难眠,她现在什么样你知道吗?” “为了一个女人,活成了什么样子,说出去都让我觉得丢脸。” 他活了几十年,没有如此丢过脸。 唯一的一个儿子,为了情情爱爱,把自己折磨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真后悔只生了这一个。 啥都指望不上。 季司宸用力挣脱几个人的压制,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双眼赤红,肌肉在剧烈的挣扎中凸显出条条棱纹。 他猛地一挣,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形,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目光如炬,直射向季明辉,那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不甘,“谁说要挽回,她是我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她就只能困死在这里一辈子。” 他说着要往外走,“没有人能带走桑榆晚,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她只能是我的……” 就算没有爱,桑榆晚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别人谁也别想得到。 他刚走两步,忽然腰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如同千万根针同时扎入,电流瞬间席卷全身,让他浑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季司宸的脚步顿时一个踉跄,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然拽住,猛地向前扑去,却又在即将触地的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扯回,整个人半空中僵直。 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嘴唇微动,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 电流在体内肆虐,最终,身体内所有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他无力地瘫软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看到面前掉落的气球,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桑榆晚本该会陪着他过生日的。 她还没有说‘生日快乐’。 他等这一天等了那么多年,明明她回来了,却没有机会亲耳听到她说生日快乐。 以后……以后还有机会吗? 季司宸逐渐失去意识,四周的世界逐渐陷入一片漆黑。 几个保镖看着地上躺着的季司宸不省人事,其中一人问:“对少爷使用电击棍真的不会有事吗?” 他们也是听命行事,电击棍用到的地方少之又少,根本掌握不住。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谁知道呢? 电击棍都没怎么派上过用场。 如今却用到自家少爷身上。 季明辉垂着眼皮看躺在地上的季司宸,内心仍不解气,“死不了就行,带他回房间休息,好生看着。” 不这样做,迟早还是跑出去。 桑榆晚的事他也听说了,当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一直这样下去。 一场破烂不堪的婚姻,早离早解脱。 …… 此时被带走的桑榆晚终于敢大声喘气,时不时回头张望,怕季司宸会追出来。 “别看了,他不会追出来。” 周景延开着车,目光注视前方,也能察觉道桑榆晚的一举一动。 有什么好看的。 桑榆晚扭头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到宁城的,还和他父亲一起出现?” 季司宸父亲平时见一面都很难,这几年听说身体大不如前,公司的事就没有插手,专心养老去了。 今天竟然能见到他,真是稀奇。 “早上到的,为了能把你安然无恙带出来,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功夫吗?” “从姜桐给我发消息,看到那个人问你的下落,我一刻都不敢怠慢,买票回国,几十个小时飞机我都快坐死了。” “你倒好,他一出现你就跟着回来,要是强迫你不会喊人报警吗?” 飞回来途中,他内心都拧成了一股麻绳,想从半空跳下去直接落地。 结果他还是晚了一步。 桑榆晚抿着唇,很久才出声,“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到我的住址,他当时……太执着了,我无法反抗。” 她又不是男人的对手,反抗也没用。 当时她也不敢乱喊。 周景延余光瞥她一眼,“有没有反抗自己心里清楚。” 别以为过去几年,他还看不透桑榆晚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他不想承认。 连她自己都否定,他当然也不会直接判定。 桑榆晚:“……” 她肯定是反抗了的。 想到当时的场景,她连回忆都是黑色的。 当时还有悦悦在。 想起悦悦,她又开口:“你是直接到宁城的吗?我手机坏了,还不知道悦悦现在情况如何。” 她都快担心死了。 “我是那个大冤种,到了丽江才看到消息,又买票回来的,”周景延心里愤愤不平,现在感觉腰都坐硬了。 “学校放假,悦悦跟着我一起来的,现在在乐宁那里。” 小学放假加上周末,也有个几天时间可以玩,悦悦知道他要来找桑榆晚,吵着闹着跟着一起来。 他没办法,只好带着。 “你带她来做什么?万一被季司宸发现,我……”桑榆晚欲言又止。 季司宸已经见过悦悦,万一来到宁城被季司宸发现端倪,肯定会调查的。 “玩两天又没什么,悦悦吵着要见你,你看我忍心不答应吗?” 周景延说的句句在理。 他是一点都不忍心。 悦悦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 “可是……” “别可是了,”周景延打断她,“去景苑之前我和季伯伯可是准备充分,季司宸这几天都不可能会知道悦悦的事。” 桑榆晚半信半疑,“你们做了什么?” “电击,够他睡的,绝对不会知道悦悦来过。” ------------ 第一卷 第121章 好心当成驴肝肺 听到电击,桑榆晚心上还是咯噔一下。 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实生活中她甚至都没怎么听说过。 电人…… 那和触电有什么区别? “听起来不太安全,万一出事怎么办?”她心发慌。 哪怕不想让季司宸知道悦悦的身份,但她也不想以这么危险的方式来阻止。 周景延满不在乎,“死不了就行,又不找我亲自动手的,季伯伯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出事,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离开那里就什么都别想。” 现在竟然还在担心季司宸,他心里不舒服。 桑榆晚垂下头,看向自己的鞋尖。 要真的没事她才能放心。 “我就是害怕……”她说着顿了顿,不一会又道:“没事就好,我不会多想的,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悦悦放在乐宁那里,她不用上班吗?” 听乐宁说过开了工作室,还把乔沅挖到她那里工作了,几年过去不知道发展怎么样。 也不知道公司几个人,每天工作忙不忙。 “应该……是没有……” 周景延不太确定的回。 回来就把悦悦扔她那了,出来后自己还没回去呢!也没听乐宁发消息求助。 她对小孩最没有耐心了! “那先赶紧过去找她们,这几天没见到悦悦,我快想死了,好久没有见过乐宁,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六年间,两人几乎只在手机里视频见面,偶尔闲着聊聊天,真的见面也只有那么一两次。 现在胖瘦都不知道。 “小日子过得潇洒着呢!” 周景延想到乐宁今天见到他,差点要把他吃了,见面少的可怜,她的消息自己还是清楚的。 过的很滋润。 “回来前给她介绍了一个朋友,她竟然嫌我啰嗦眼光还差,等见面你一定要为我做主,我都是为了她好,这个年纪不谈恋爱也不结婚,就知道骂我……” 他越说越气,身边有个优质男性,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乐宁,结果人家不领情。 说到这还想到了他那一个人在国内的舅舅,他老妈这两年也开始发愁了。 “如今谈恋爱结婚有这么可怕吗?为啥一个个都这么抗拒?” 他实在不解。 桑榆晚扭头看他,“还有谁?” 她知道乐宁是不婚主义者,从来没想过要和谁步入婚姻的殿堂,更不可能要孩子。 知道她怀宝宝的时候,干妈的身份就早早预定了,没有人能抢。 听周景延话里的意思,好像说的不止有乐宁。 “除了我那快四十的舅舅还能有谁?” 周景延烦躁的等待着红绿灯,手里的方向盘越摸越觉得廉价。 他本来只担心桑榆晚和悦悦就够,想到乐宁是他脑子抽疯,现在还多了一个舅舅。 天呐!他觉得自己身但重任。 桑榆晚愣了一下。 这两个人同时提起,她隐约想到些什么。 一闪而过的记忆此刻在脑海中浮现。 ‘乐宁和莫君序偷偷在一起’ 六年前的事,如今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看样子周景延仍不知道此事。 桑榆晚坐在副驾,同时也在关注着前方的红绿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做不了主也急不得。” 她尊重乐宁的意愿。 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只要觉得开心幸福就好。 周景延冷哼,“谁急了?谁急了?” 等绿灯亮起,他一脚油门走起,嘴里还不断嘟囔,“一个个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再也不管了。” 他在纽约混的风生水起,那些人对他毕恭毕敬,一回国自己就像是操不完心的保姆。 谁爱管谁管,反正以后他绝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单着好,单着妙啊! 他自己还单着呢! 桑榆晚坐在副驾很是无奈。 终于等到耳边清净,她扭头看向窗外,一幢幢高楼大厦平地起,她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陌生。 等车子开到小区,桑榆晚才回过神。 不是乐宁家。 “这是哪里?”她问。 “乐宁家啊!”周景延回。 见桑榆晚疑惑,他又接着道:“这里离她公司近,早就搬这边了。” 桑榆晚跟在他身后。 上楼后,周景延直接输入了密码进去,桑榆晚一眼就看到了在客厅地毯上玩积木的悦悦。 来这里这么短时间就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头发上还扎了一个蝴蝶结。 桑榆晚的心瞬间被柔软填满,她轻手轻脚走过去,生怕打扰到悦悦这份专注。 悦悦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桑榆晚,眼眸里瞬间闪烁起惊喜的光芒,小脸蛋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丢掉手中的积木,朝她跑去,“妈妈。” 桑榆晚弯下腰,一把将悦悦紧紧搂在怀里,“悦悦。” 悦悦紧紧环抱着桑榆晚的脖子,“妈妈你有没有事,那个坏蛋把你带走有欺负你吗?” 她对那晚的事记忆犹新。 妈妈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强行掳走,走那么快,不等她追上人都没了踪影。 好害怕妈妈会被欺负。 桑榆晚陷入深深的自责,轻柔的摸着悦悦的头发,“妈妈没事,悦悦被吓坏了吧!是妈妈不好。” 悦悦摇摇头。 很不想承认当时妈妈一眨眼就消失她哭的不能自已,但桐姨把她找到带回家后,她是很听话的。 都没有哭闹。 “桐姨说妈妈是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让我乖乖在家等着,可是我看着那个坏蛋好凶。”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和妈妈很熟悉的样子,只是说话她不喜欢。 脸臭臭的,还超级凶! 敢带走她妈妈,一律按坏人对待。 “妈妈真的没事吗?” 桑榆晚捏捏她的脸颊,“悦悦真乖,你看妈妈这不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悦悦半信半疑,去检查桑榆晚身上有没有受伤,没有发现伤口,却闻到一股不太熟悉的味道。 她没有在妈妈身上闻到过。 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嘻嘻,没事就好,景叔叔说会把你一毛不拔的带回来,他真的没有骗我。” 桑榆晚:“……” 周景延:“……” 一毛不拔带回来?他有说过这话? 悦悦跑过去拉着周景延的手把他往客厅拉,“……景叔叔。” ------------ 第一卷 第122章 再重逢…… 周景延扶着额头,坐在沙发上。 一本正经的问:“我说过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悦悦说完就忘。 仔细想了一下,还以为是求着景叔叔带她回来找妈妈时两人的约定,她牢牢记在心里。 “景叔叔说不能乱跑,不能让妈妈担心,我都做到了,干妈可以为我作证。” 她在家就老老实实在玩积木,什么都没干。 周景延表情痛苦,“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的明明……明明是毫发无伤的带你妈妈回来。” 怎么就变成一毛不拔了? 桑榆晚笑着走过去,环顾了一眼四周,没见到乐宁的身影,“你干妈呢?” 悦悦:“打电话。” 一边说着一边看周景延表情不怎么好看,她凑近一点问:“景叔叔你怎么了?把妈妈带回来你不开心吗?” 好奇怪的大人。 情绪多变。 周景延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桑榆晚,见她在偷笑,只好认了,换上一脸笑容把悦悦抱上沙发,“叔叔当然开心了,能和你们待一起我等了好久呢!” 这几年他都不敢轻易回国,想见一面难如登天。 今日一大一小都在面前,他何止是开心。 悦悦嘿嘿笑着,“我就知道景叔叔肯定会回来,妈妈说你工作很忙,我都不敢打电话。” 她有电话手表,经常想着给周景延打电话,可是一到家,妈妈就不让她打。 说是有什么时差。 她又不懂! 周景延蹙了蹙眉。 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酸酸的。 很快又一脸笑意,“叔叔工作忙完了,以后随时打,我肯定都能接到。” 悦悦一脸惊喜,“真的吗?” 周景延点点头。 时差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悦悦又问桑榆晚,“听到了吗妈妈,景叔叔说我可以随时找他。” 桑榆晚只是笑笑没做声。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她欠周景延太多恩惠,多的数不清,只要她觉得生活还能过得去,就不想让周景延在遥远的地方为她们母女担忧。 同时也不想打扰他,他该有自己的生活。 悦悦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只觉得这个假期太棒了,景叔叔不仅回来,还带她来见了干妈,来一座陌生的城市,真的就像是同学口中说的旅游。 她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到其他城市,什么都好奇。 “妈妈,这几天我们是要准备去玩吗?要不要准备零食呀!” 听别人说就是要准备好多好多零食。 这样才有趣味! 桑榆晚抿着唇。 这时乐宁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悦悦想去哪里玩?干妈带你去。” 乐宁缓步走来,几年没怎么见过面,她依旧漂亮妩媚,她穿着一袭简约而不失设计感的红色长裙,裙摆轻轻摇曳。 乌黑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为她增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 看到桑榆晚那一刻她快步上前,张开双臂,仿佛要将多年的思念都凝聚在这个拥抱里。 桑榆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所感染,眼眶微微泛红,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朋友告别、重逢…… 再告别,再重逢…… 和乐宁见面,她才彻底觉得自己是真的回了宁城。 悦悦看着两个人抱着难舍难分,妈妈眼眶泛红,她觉得这个干妈对妈妈特别重要。 “我妈妈快喘不过气了。” 听到悦悦这么一说,乐宁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桑榆晚。 “你看我,这么久没见我太激动了。” 乐宁看着面前做了母亲的桑榆晚,她竟不知不觉溢出心疼。 之前她没怎么觉得,平时聊天视频这些也没觉得有什么,此时此刻看到母女二人同时出现,她才觉得时间过这么快。 而且桑榆晚不是以前那个桑榆晚了。 桑榆晚站起身,几乎喜极而泣。 “宁宁。” 乐宁擦着她的眼角,“哭什么?今天你们都回来,该高兴才是。” 她一早接到电话才知道桑榆晚被季司宸找到带回来的事。 第一反应是糟糕,桑榆晚踪迹败露,人和孩子万一都被找回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当时心里仅存一点庆幸,她终于能见到晚晚。 直到周景延带着悦悦出现,她既担心又开心。为桑榆晚擦掉眼泪,她自己眼泪也控制不住。 “你们哭啥,在小孩子面前不嫌害臊,”周景延很会破坏气氛。 乐宁瞪他一眼,“老娘那是高兴。” 让周景延陪着悦悦,她拉着桑榆晚去卧室说悄悄话。 有太多话想说,今天要是不说,她不知道下次会留到什么时候。 “听景延说了,悦悦这两天学校放假,你既然被找到还被带回宁城,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回丽江生活? 桑榆晚沉沉的呼吸,“我们在法律上还是夫妻,他已经见过悦悦,我不想让他知道悦悦的身份。” 当下她一团乱麻! 再躲已经是不报太大希望,可她不想看着悦悦被抢走。 “我想先离婚,后面的事情再说。” 悦悦上学不能耽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好她,只能过两天把她送回去继续上课。 这里不能多待。 对这方面的知识不怎么懂,她还需要帮助。 乐宁拧眉。 她是真没想到季司宸能如此坚持。 六年过去,竟然还在维持这段婚姻。 明明没有一丁点感情的婚姻,去能让人感受到这个疯子有多可怕。 “离婚的事我去找律师,你不用担心。” 说罢她又想起悦悦,和桑榆晚长那么像,怎么可能一直瞒着,“悦悦怎么办?想好了吗?” 桑榆晚:“送回去上课,我要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 乐宁:“这样也可以……只是悦悦,你要带她去见见伯父吗?” 听到父亲,桑榆晚的心猛地一沉,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亲的脸庞。 她六年没有见过父亲,中间没有过任何联系,不知道他突然出现还会不会记得她这个女儿。 “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乐宁没有继续瞒着:“伯父在医院,他现在状态不是很好,要是见到你和悦悦,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桑榆晚。 ------------ 第一卷 第123章 想带悦悦一起去看望母亲 自从当年她离开,盛安没过几天就被收购了。 也是从那之后,父亲反反复复病发住院,这两年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在桑榆晚回来前,乐宁去过一次,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这几年是季司宸有点良心找了人在医院照顾。 桑青石娶的妻子带着孩子离开,因为有季司宸在,她一分钱也没捞到,只是家里不少贵重物品被拿出去变卖,值钱的东西通通带走。 桑家早就不是一个家了。 桑榆晚面露难色,她只知道盛安被收购,父亲住院,其他的一概不知。 甚至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她竟然才知道。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问。 乐宁拧着眉心,“以前没那么严重,知道你离开的原因,这几年他挂念你,但也嘱托我尽可能不让你知道。” “……病危通知书是我前几天去医院知道的,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你说。” 她最近公司事物太多,离上次去医院隔了大半个月,医院早就下达通知了,只是她知道的有点晚。 而且桑榆晚父亲身体会越来越糟糕,不仅仅因为盛安,也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桑榆晚。 乐宁拍着桑榆晚后背,“伯父不想让你担心,也不要自责好吗?不然他知道了肯定会更难过。” “这次趁你回来,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望伯父,看到你他会很高兴的。” 虽然当年逼着桑榆晚和季司宸结婚,她也有怪过,但如今看到病床上苍老消瘦的长辈,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 她不是当事人,她没这个权利。 桑榆晚吸吸鼻子,“好。” 悦悦还没有见过外公外婆,这次她被带回来,趁机带她去见一面。 乐宁揉揉她的脸,“好啦!刚回来开心一点,等会带你们出去吃大餐,让悦悦对我这个干妈另眼相待。” 一个小小的娃子,竟然嫌她不会堆积木。 笑话! 她真堆起来,绝对没人比得过。 桑榆晚噗嗤笑出来,“你们相处下来还好吗?” 悦悦和谁都能玩到一起,小嘴也甜,只是乐宁不喜欢小孩子,真怕两人相处起来没那么和谐。 乐宁甩甩头发,“开玩笑~我们相处能不好吗?你看她那新衣服新发型,可是我一手操办。” 终归是小屁孩,一颗糖就可以收买。 想起来和悦悦的相处,她还是忍不住道:“心高气傲的样子,有我的风范。” 桑榆晚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虑。 出去时见周景延和悦悦正在客厅玩的不亦乐乎,让他们赶紧收拾收拾去吃饭。 乐宁带他们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中餐厅,本想着叫上乔沅,只听她下班了正在和男朋友一起吃饭,只好作罢! 桑榆晚回来的消息也没和她说。 在外面吃饭用了一个多小时,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为了保证第二天起床有饭吃,去超市买了点食材才回家。 回到家周景延赖着不走。 她这房子三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改成了衣帽间,还有一间是办公的地方,没有他睡觉的房间。 僵持了半个小时,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乐宁都甘拜下风。 爱睡沙发就让他睡吧! 她们三个挤一张大床。 挨个洗漱好,悦悦已经困的睡着了,睡姿四仰八叉的,占据在床中央。 桑榆晚把她抱起来睡好,给两边留个空位置。 等乐宁弄好,找了一床被子抱到客厅,她没想着周景延睡那么快,那么大的体格,蜷缩在一米五的沙发上。 要不是为了桑榆晚,几十个小时的飞机他早就开口破骂了。 不愿意离开,不就是因为担心。 她这里应该……暂且安全! 乐宁把被子给他盖好,关掉客厅的灯回卧室。 见桑榆晚还坐在床头。 乐宁躺回床上,“景延睡着了已经,我们也早点休息,明天去看望伯父,不能熬眼了。” 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几乎天天熬夜。 今天好不容易在家待着,桑榆晚带着悦悦回来,她工作都不想碰。 桑榆晚手上轻轻拍打着悦悦的后背,轻声开口:“明天我想带悦悦先去看看我妈。” 好多年没去过母亲的墓前,如今她已经有了悦悦,想带着去认一下。 乐宁表情淡淡的,回:“那明天一起去,我陪着你们。” 联系律师让周景延去,这几年间他比自己更清楚桑榆晚是怎么过来的。 说罢!她关掉了卧室灯。 抬腿伸到桑榆晚腿上。 这样睡着真舒心。 黑暗中桑榆晚也躺下睡,还有一件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她还没有当面说出生日快乐几个字。 翌日 悦悦醒的非常早,醒来时没有见到桑榆晚的身影,和不太熟悉的干妈睡在一起她还不太适应。 翻身下床去找鞋子,却把乐宁吵醒。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睡觉你干嘛呢?”乐宁问。 悦悦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妈妈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她突然有点社死,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要赶紧看到妈妈缓解一下。 乐宁嗤的一声笑了,“在我这丢不了,你再睡会儿,小心睡眠不够以后长不高。” 悦悦撇撇嘴,小声嘀咕:“我长大要变得很厉害保护妈妈,你诅咒我长不高。” 现在个子小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肯定不是因为睡眠不够。 “你嘀咕什么呢!” 悦悦急忙摇头,“我饿了,要吃饭。” 乐宁闻言,伸手摸到床头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那你去看看早饭有没有做好,好了进来喊我。” 悦悦爬下床,“喔!” 心里暗自腹诽,干妈真懒。 穿上鞋子出了客厅,找了一圈在厨房找到妈妈和景叔叔的身影。 开放式厨房,两人的背影整齐的站在那里,这么美好的一幕她有点不想去打扰。 想象中家里爸爸妈妈早上就应该是这种画面。 可惜…… 景叔叔只是景叔叔。 悦悦站在那里,静悄悄地看着厨房里的两人。 桑榆晚穿着乐宁的衣服,简单的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她专注地搅拌着什么,偶尔与一旁的周景延说些什么,站的有点距离听不清。 “悦悦喜欢景叔叔这样陪着你妈妈吗?” 乐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悦悦旁边看着厨房里的这一幕。 ------------ 第一卷 第124章 妈妈的妈妈 悦悦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乐宁,很快又回头盯着厨房。 小声道:“妈妈不喜欢。” 她喜欢没用,妈妈喜欢才最重要。 说着垂头丧气的走到餐桌,费劲拉出来一张椅子坐下。 乐宁跟在她身后,拉出来一张椅子坐她旁边,还以为这么小的孩子会经常哭闹着要爸爸。 从来没有听桑榆晚提过悦悦要找爸爸。 乐宁观察着悦悦,视线一直盯着厨房。 她拿起一片烤过的面包片递给悦悦,“等悦悦长大就懂你妈妈为什么要这样了,如今你们好不容易回来,只想着怎么玩就好,这些事全都留到以后再想。” 和一个小孩子说太多她怕有负罪感。 两个成年人,这么多年都没在一起,她就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在一起了。 以前虽觉得周景延不怎么靠谱,但她也是撮合桑榆晚和他在一起的。 后来知道桑榆晚没这心思,她就再也没有撮合过。 “你起床不积极吃饭倒是挺积极。” 周景延端着刚熬好的粥出来,看到乐宁已经开始吃起来。 乐宁吃着干巴巴的面包片,脑海中貌似想到昨天有去过超市,就买了这点东西回来?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她自己在家火都没有打开过,早上能吃点现成的倒也不错。 只要是她的晚晚做的,就算是糊了的面包片她也喜欢吃。 周景延无力反驳,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我烤的面包片,好吃吧!”他沾沾自喜道。 嘴上说着又去厨房端出来刚蒸好的小包子,还有煮好的馄饨。 冒着热气腾腾的烟,让人看着食欲大增。 乐宁听到面包片是他烤的,糊的…… “难吃。” 手里的半块面包片扔回盘子里,看着小馄饨肚子象征性的叫了两声。 早餐全端上桌,桑榆晚端着碗出来,微笑着提醒,“你们别拌嘴了,快点吃饭。” 早饭够四个人吃,谁想吃什么自己弄,桑榆晚给悦悦盛了几个馄饨,“快点吃,一会妈妈带你出去。” 悦悦视线跟着桑榆晚来回移动。 最终落定在面前的馄饨上,一脸欣喜的问:“我们今天要出去玩吗?我想去游乐园。” 能和妈妈、干妈和景叔叔一起出去玩,她脑海中都已经有画面了。 桑榆晚吃着饭平静的回:“今天先不出去玩,妈妈带你去见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 好陌生的两个人。 她从来没有听妈妈提起过。 桑榆晚默默嗯了一声,继续吃着饭。 没听到回答的悦悦瘪瘪嘴,小口小口的吃着馄饨。 放假就那么几天时间,不带她玩。 半个小时后 四个人总算把早餐解决完,桑榆晚带着悦悦去换衣服,乐宁和她们一起去,周景延有事要做,没跟着一起。 墓园离市区比较远,开车用了快一个小时,桑榆晚摸着怀中的茉莉花束,眼前浮现的全是母亲的笑容。 这么多年过去,她竟有点艰难的描述出母亲的模样。 也是她不孝,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祭拜过一次,希望母亲不要怪她。 悦悦看着外面的陌生的道路,又扭头看着妈妈低落的样子,不知怎地,心里闷的慌。 直到车子停稳,跟在妈妈身后下车,走了好大一会才看到一排排的墓碑。 “不是说要带我见外公外婆吗?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悦悦不解的问。 这里阴森森的,她不想待。 桑榆晚拉着她的手,耐心的回答:“外婆去往了另一个世界,我们只能来这里看她。” 悦悦:“那外公呢?” 桑榆晚:“外公在医院,等会我们再去。” 悦悦冥思苦想,想到以前问起爸爸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说的。 去往了另外一个世界,那就是死了。 她对死亡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人死了会化成一颗星星,也是会陪着她,所以她没觉得哪里不好。 只是……今天可以来看外婆,那为什么不能看爸爸? 还是特别好奇爸爸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外婆是不是和爸爸一样都变成了星星陪着我们?”悦悦又问。 桑榆晚笑笑没有做声。 反观乐宁一脸诧异,变成星星? 季司宸那货在悦悦心里是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好啊! 怪不得悦悦不会问起爸爸呢! 既然桑榆晚不说,她也不提。 在桑榆晚妈妈墓碑面前,她清理了一下周围的杂草,把茉莉花束放到上面。 “妈,我带悦悦来看你了。” 母亲离开时她才十几岁,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来年,自己的孩子也长这么大,她却是第一次把人带来。 桑榆晚抚摸着墓碑上泛黄的照片,依稀还能看出母亲的容颜。 她心里有好多话要说,可此时此刻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怕一说就管不住自己。 当年母亲离开她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如今她可以说话,却没有人能听她讲那些废话。 悦悦盯着照片,和妈妈有几分相似,就像她和妈妈也有几分相似之处,“外婆?是妈妈的妈妈吗?” 桑榆晚:“对,是妈妈的妈妈。” 悦悦笑露出一排牙齿,朝着墓碑上的照片打招呼,“外婆好,我是妈妈的女儿,我叫悦悦。” 虽然第一次听,也是第一次间这个外婆,但知道这是妈妈的妈妈,她心里顿时没那么抵触这里。 和妈妈待在一起是很开心的,所以妈妈刚才的低落一定是她看错了。 此时微风拂过,茉莉花束轻轻摇曳,桑榆晚鼻尖酸涩,摸摸悦悦的头,“你外婆知道我们来了。” 三人在墓碑前待了好久,悦悦始终紧紧握着桑榆晚的手指。 她第一次听到妈妈一次性有这么多话要说,好像怎么都说不尽。 每次上学交代她的注意事项都没有此刻说的话多,还有不少她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桑榆晚说了很多,几乎句句不离自己的女儿,她自己做了母亲后,便更加想念自己的母亲。 最后还是乐宁提醒她时间,桑榆晚才止住自己的倾诉。 眼眶如同进了沙子,涩涩的……… ------------ 第一卷 第125章 不要外公 在墓园待了很久,最终乐宁带着母女俩离开的。 她已经听够了桑榆晚句句报喜的话。 明明这些年过的一点也不好,却不见她提一句。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出了墓园乐宁开车直奔医院。 去到住院部,桑青石住的是单人病房,这个时候护工应该是出去买饭了,病房里静悄悄的。 仪器的声音一直在嘀嗒、嘀嗒……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监护仪的屏幕上,数字不断跳动。 桑榆晚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味,让她心里十分压抑。 听乐宁说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医院住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当她真的见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她连心脏都在抽搐。 父亲正闭目养神,呼吸微弱而沉重,脸色苍白如纸,瘦削的脸庞上沟壑纵横,头上长满的白发。 才六年啊! 怎么会有人老这么快! 桑青石听到动静,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第一眼看到是乐宁,他扯动着嘴角,“是小宁啊!” 乐宁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笑着回应:“伯父是我。” 转身拉着桑榆晚,“伯父,你看今天还有谁来了。” 她把桑榆晚往前面带了几步。 桑青石躺在病床上,双眼迷离,好久才缓缓聚焦,那张思念了好久了脸庞在他迷糊的视线中渐渐清晰。 他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女儿。 那双曾经充满力量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他嘴唇微颤,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晚晚。” 他抬起手,颤抖着,试图想要触碰到自己的女儿。 桑榆晚鼻子一酸,轻步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握住父亲干枯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一丝凉意。 “爸,我回来了。” 父女俩再次见面,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 桑青石抖着双手,紧紧握着桑榆晚的手,“晚晚。” “是我。” 桑青石再次确定了一遍,她的女儿可以开口说话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以为再也没有希望能够听到她说话,“我的女儿可以说话了。” 听到这句桑榆晚再也止不住眼底的泪水,“可以说话了,回来可以陪你说很多很多的话。” 自从母亲走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话,和父亲交流也很困难。 她学手语没那么快,父亲忙于工作也没有特别多时间去学手语。 很多时候他们见面没什么话题,有想说的话大多是打字,后来父亲慢慢入门,却有很多她想表达的会理解错。 再后来他一点一点学会了,她结婚就没有怎么回过家,父女二人的交流少的可怜。 有好多想说的,都没有机会。 如今她能说话也回来了,盛安的事他再也不用去管,有很多时间可以聊天。 桑青石病的时间太久,在医院又很少说话,此时他连说话都有点吃力。 手上紧紧握着桑榆晚,生怕她会再次消失。 桑榆晚和他说了许久,仿佛要将这些年缺失的都补回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扭头看到躲在乐宁身后的悦悦。 “悦悦过来,和外公打个招呼。” 桑榆晚轻声招呼着,见悦悦不动,她走过去牵着悦悦的手到床边。 悦悦少有的胆怯,却又好奇地打量着病房里的一切,特别是病床上那个看起来陌生的外公。 身上插了好几个管子,连接着床头的仪器。 这样好奇怪,她的外公怎么会是这样? 电视里看到这样的画面,很快就会有好多人围着一起哭,她不要哭,也不想让妈妈哭。 甩开桑榆晚跑到乐宁身后,“我不要外公,我要回家。” 桑榆晚看着如此抵抗的悦悦,还没意识到什么。 看了一眼乐宁无奈的表情,觉得是小孩在耍小脾气,她没有生气反而耐心的道:“悦悦,在这里不能胡闹,这是外公,是妈妈的爸爸。” 乐宁也跟着哄。 一路上都好好的,谁知道来到医院这么大情绪。 桑榆晚深呼一口气,走过去,抚摸着悦悦的头,“悦悦听话,让外公看看你。” 悦悦不情不愿从乐宁身后出来,任由妈妈把自己带到病床前。 桑青石看着面前的小娃,愣在那里,“这是?” 桑榆晚平静的回:“是我女儿,叫悦悦。” “是司……” “不是,”桑榆晚及时打断他,“是我自己的女儿。” 桑青石噤了声,看着可爱又有点傲娇的小女孩,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悦悦和你小时候很像,看起来乖乖的,脾气可不小。” 长得像性格也像…… 桑榆晚拍拍悦悦的肩膀,示意她叫人。 悦悦别扭的开口,声音稚嫩清脆,“外公……” 那一刻,桑青石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努力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颤着手轻轻摸了摸悦悦的头,仿佛在触碰世间最柔软的珍宝。 他做外公了。 明明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个小孩,怎么几年不见就当妈妈了。 看着床边的一大一小,眼前又恍惚了许久。 悦悦盯着头发发白,还瘦的能看到骨头的外公,妈妈心情看起来很低落,她心里很不舒服。 和外公没有什么好说的,又躲到桑榆晚身后。 让她说话才说,不提到她就在一旁看着。 等护工买饭回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有点诧异。 护工认识乐宁,倒也没有对桑榆晚的身份起疑心。 桑榆晚接过护工手里的饭,看时间不早,乐宁也准备出去买点吃的。 在这里不知道要待到几点,先填饱肚子再说。 悦悦不想在病房待着,偏要跟着乐宁一起出去买饭,桑榆晚现在无心看着她的行踪,还是让她跟着去了。 病房内此刻只剩下父女二人。 桑青石苍老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自责,声音微颤地问:“晚晚,这些年……怪爸爸吗?” 桑榆晚刚打开饭盒,闻言,心头轻轻一颤。 目光落在父亲瘦削而苍白的脸上,那些过往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云烟。 “怪过……” 她声音沉闷,很快又摇了摇头,“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 第一卷 第126章 要是怀疑不如去做亲子鉴定 ……她当然怪 母亲去世后她变成了哑巴,没多久父亲娶了另一个人回家,住母亲的房子,用着母亲的首饰,花着母亲的钱。 她怪父亲另娶,怪父亲给她带来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怪父亲好几年不把她的生日放在心上却带着儿子一起出去度假。 怪父亲把她忽略,怪父亲自己在学校受欺负时不为她出头。 怪父亲她在最无助的情况下怀孕不听她解释,怪父亲拿她和季司宸的婚姻来当做盛安往上爬的奠基石。 怪父亲好久好久不回她的消息,怪父亲越来越不在意她这个女儿。 只是她怪归怪,父亲但凡说句好听的,她都能把这些抛之脑后。 自己当了母亲后,这几年陪着悦悦长大,之前的那些她已经觉得都没那么重要了。 放下才是她该做的。 桑榆晚端着饭盒,准备喂父亲吃饭,没想到他会直接拒绝掉。 桑青石靠在床头,看着外面随风摇曳的树枝,“是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女,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也是我应得的。” 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会想着另娶? 自从再婚后公司慢慢开始走下坡路,有了孩子之后也没有好转。 若不是因为季司宸的帮扶,盛安或许早就不复存在了。 真的应了那句话,亏妻者百财不入。 他如今的下场,都是报应。 桑榆晚看着饭盒的饭菜,心里五味杂陈。 “晚晚,这次回来还走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家度过最后的时光,”桑青石拖着沉重的声音,“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看望过你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敢踏入那片墓园。 桑榆晚抬起头,平静道:“今天我带悦悦去过了,等你好了我们再去一趟。” “我可能过阵子才走,只是悦悦要回去上学,过两天就要走。” 她要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完才能安心离开这里。 不摆脱那段糟糕的婚姻,以后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小丫头好像不喜欢我这个外公,”桑青石眼角的皱纹笑起来堆积在一起。 桑榆晚扯动着嘴角,替悦悦解释,“她第一次见你,有点认生,来的路上还说很期待和你见面的。” 悦悦今天有点反常,她注意到了。 只是还没有弄清情况。 “那就好……那就好……” 他信以为真! 只要不讨厌他就好。 这是他唯一一个外孙女,还没好好和她说说话。 过两天就走,他还有点舍不得。 桑榆晚再次拿起勺子,“先把饭吃了,晚点我去问医生能不能出院。” 父亲住院这么久,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样。 家里佣人也都辞掉了,肯定会有不少灰尘,她还是抽时间回去看一眼。 如果医生允许出院回家,那她就带着父亲回去修养。 乐宁带着悦悦出去了这么久,桑榆晚一边喂父亲吃饭,一边担心她们。 父亲只吃了几口便躺下歇息了,这才听到门口有动静。 桑榆晚收拾完东西,看到乐宁拉着悦悦进来,“你们去哪买饭了,这么长时间。” 乐宁关好门,拍拍胸口,“回来路上碰到季司宸助理了,他还问起了悦悦怎么办?会不会怀疑……” 早知道她就不带着悦悦在外面偷吃街边小摊了。 知道季司宸助理会时不时来医院,谁知道她那么背,在今天遇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问了一堆问题,她脑子里只想着带着悦悦赶紧跑。 “他已经见过悦悦了。” 桑榆晚道。 乐宁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见过了?那他有没有怀疑悦悦的身份?” 桑榆晚摇摇头。 她不知道季司宸会不会多想。 以前检查很难怀孕,他应该也不会觉得她会有孩子并且留下。 “过完假期悦悦就回去上学,应该不会怀疑,”桑榆晚不确定的说。 她无法保证。 只希望在离婚前悦悦不被人知道。 乐宁低头看了一眼悦悦,“希望如此吧!伯父怎么样了。” 桑榆晚:“睡下了已经。” 想到父亲说像出院回家,她还没有了解父亲的病情,“我爸这样可以出院吗?” 乐宁摇头,“医生不建议,伯父如今……离不开那些仪器维持。” 虽说还有半年时间,但复发率高,最好一直在医院观察。 桑榆晚深呼吸一下,没再做声。 没想到出院会那么难。 …… …… 此时景苑 季司宸挂掉一通电话后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一股阴冷的决断。 他修长的手指再次轻触手机屏幕,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的人估计在忙,第一遍没有人接。 挂掉又重新拨打,反复三四次电话才接通,“这个时间你不陪老婆,一直给我打什么电话?” 伍川愉悦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季司宸没闲工夫和他废话,直奔主题,“前几天你找人查的桑榆晚资料,其中有没有关于孩子的。” 不可能会那么巧合。 带桑榆晚回来那天她身边有个小女孩,今日乐宁身边带着一个小女孩,还出现在桑榆晚父亲住的那家医院。 直觉告诉他乐宁带的小女孩和他见过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伍川不知道在和谁说话,故意压低了声音,片刻后又听他道:“资料不是发给你了,里面有没有写自己不会看?” 他没那闲工夫去看那些。 委托的人查到发给他,他就直接发给了季司宸,都没有打开过。 “里面没有,”季司宸道。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伍川有点疑惑,“你该不会出现癔症觉得桑榆晚消失六年偷偷给你生下来一个孩子?” “……” “她不是喜欢周景延吗?就算有孩子也和你没关系,瞎想什么……” 谁会留下一个不爱的人的孩子。 别看桑榆晚是个哑巴,有骨气的很。 季司宸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周遭的空气瞬间跟着降低。 紧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屏幕的光映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孩子出生证明能查吗?” 那个小孩喊桑榆晚妈妈,是谁的他都想看到结果。 “你真是我祖宗,查那些资料我已经求爷爷告奶奶才到手的,你现在还想去查出生证明?” 伍川差点背过气,“我们的手还伸不到那里,你要怀疑不如直接去做亲子鉴定。” ------------ 第一卷 第127章 被栓起来了 国内那么大,那么多城市,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有些事也不是他想得到就能到手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还幻想出一个孩子来。 伍川觉得他现在病的不轻。 季司宸拧着眉,眼下他只是怀疑。 直觉告诉他是,实际上他怕的很。 如果出生上户口,那么那些资料里一定会提到孩子,可偏偏没有。 如果是周景延的,那桑榆晚和孩子就不该在国内。 做亲子鉴定,他有什么办法接近? “我现在出不去,你那几个人回去了没,”季司宸问。 “昨晚就回来了,”伍川逐渐闻到一丝八卦的味道,“说说怎么回事?伯父都亲自出面了,我想一定不简单。” 他听那几个保镖提到了季司宸父亲,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带走了桑榆晚,就想事情肯定那么简单。 问起桑榆晚倒是一个字也不回答。 六年前跟人跑,如今还是当着面跟别的男人走。 “有时间来趟景苑,我要出去,”季司宸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 从醒来到现在已经想到桑榆晚都在做些什么。 他没有那么时间。 伍川慵懒的声音响起,“你想出去就出呗!又没人拦着你。” 季司宸沉着脸,抬抬自己的脚。 随后一阵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哟嘿,你该不会被栓起来了吧?伯父这招厉害啊!”伍川听着开始幸灾乐祸,“带了多少人过去?连你都败了。” 他认识的季司宸,出了名的能打。 怎么有机会被人拴在家里。 季司宸微微动了动腿,冰凉的器具紧贴着脚腕处的肌肤,他眉头拧的更紧,“我快被电死了,有机会让你感受一下。” 现在腰上还难受着呢! 伍川:“……”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很快又道:“对待亲儿子都这么狠,看来你做的事伯父很是反对啊!” “要被他知道是我在帮你,让我老子听到消息后能把我扔到太平洋。” 虽然他三十出头,但很无奈有个强势的爹。 家里还有母亲在,他不敢胡来。 季司宸躺到床上,给出建议,“买双丝袜套头上,没人认出来是你。” 伍川:“……” 听这话还是让他拴着吧! “你要是我儿子,我一定会把你栓起来饿死,找我帮忙还不管我死活。” 季司宸盯着天花板,语气平静,“你要是不来,就辛苦去季家通知一下,让他们直接过来收尸。” 脚上的铁链只能让他到门口卫生间。 此时门外还有人守着,他没有钥匙,根本出不去。 伍川在电话里吓得一激灵,“你别乱来……” 现在听到这些他都后怕,搞不懂究竟是图啥。 不爱就不爱呗! 至于吗? 有这兄弟,算他倒霉! “跑腿费十万,现在……立刻……马上……给钱……” 让他去也不能白跑。 季司宸:“你腿镶金子了?” 伍川:“少废话,我找人还要带上工具,你以为很轻松?这点钱还没有我一瓶酒值钱,没多加一个零够仁慈了。” 他从来不乱开价。 除非对方是季司宸,他不宰一笔都对不起自己。 季司宸轻叹,“给我带一瓶。” 他说完一句,伍川在电话瞬间爆炸,“你喝个屁,再喝酒你就这辈子都别想着见桑榆晚。” “……” “给我等着。” 伍川撂下一句话,挂掉了电话。 季司宸扔下手机,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那里藏着能吸走他所有思绪的黑洞。 胸膛微微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竭力维持着生命的火种,而那火种,正随着他无尽的思念缓缓熄灭。 两个小时后 房间内,电锯的嗡鸣声骤然响起,如同野兽的咆哮,撕裂了周遭的宁静。 火花四溅中,锋利的锯齿狠狠啃咬着冰冷的铁链,每一次咬合都伴随着金属的哀鸣。 伍川带来的人,戴着防护面罩,铁屑纷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金属味,季司宸紧紧盯着这一幕,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终于,伴随着“咔嚓”一声清脆,脚腕上的铁链断裂。 伍川躲得老远,听到声音停止他才走近,看着断裂的金属,“早知道让他用锯齿把脚切掉了,好可惜。” 他深表遗憾。 季司宸抬眸瞥他一眼,“你很遗憾?” 伍川摸摸鼻尖,“开玩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遗憾。 季司宸白他一眼,站起身活动活动双腿双手,在床上几乎躺到现在,他感觉躺了一个世纪。 那人在收拾一地狼藉,季司宸准备出门。 伍川见状急忙喊住他,“你就这样出去?人还在外面呢!” 不得不说老头子事做的挺绝,钥匙都不留。 真不怕季司宸出点事,几个保镖在这无能为力。 “在外面不挺好?我手痒……” 季司宸说罢打开从里面反锁的房门。 听到动静的两个保镖转头与季司宸刚好对上,“少……少爷?” 季司宸面无表情,二话不说将二人撂倒在地,一顿狂踹对方也不敢还手。 “……谁电的我。” 保镖在地求饶,“饶命啊少爷,老爷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 季司宸脚上用力踹了几下,“我问是谁电的我,怎么不加大电伏直接把我电死。” 他现在腰酸的厉害。 “那人跟着老爷回去了,我们只是负责在这里看守。” 另一个人也急忙附和:“对对对,不是我们,少爷饶命。” 季司宸眼神冷冽,仍不解气。 又踹了几脚,怒喝道:“滚出去。” 两个保镖连滚带爬的离开。 等人消失后,季司宸也不管卧室里的人,直接下了楼。 看热闹的伍川急忙追上去,“你干什么去?眼看天就黑了,别说你就这副鬼样子出门。” 季司宸理都不理他一句。 径直下楼! 客厅里还有布置好的气球,沙发上也有已经泄气的,明明这里有她的气息,他却觉得死气沉沉的。 把所有东西都拿刀划破,很快弄了一地。 骗子 说好陪他过生日的,结果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 第一卷 第128章 你有病 就那么急于离开。 要是他死了,她是不是都不回头看一眼? 想到生日,他又疾步去了餐厅,看到餐桌上的生日蛋糕,还完好的摆放在那里。 伍川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到了餐厅。 看到蛋糕后也跟着坐下来。 “过生日什么时候想起来订蛋糕了?不是最不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食物吗?” 以前生日,蛋糕都是别人订的,主要是图个热闹,他本人从来不吃,怎么这次这么反常? 想想他生日那天,伍川仔细回想了一下。 生日蛋糕有可能是桑榆晚订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吃。 季司宸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什么,眼里只有面前的蛋糕,蛋糕并不大,却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纯白的奶油上,点缀着几颗鲜艳的草莓和芒果,蛋糕边缘,被勾勒出细腻的纹路。 明明他不是第一次见她做的蛋糕,可只有面前这个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蛋糕。 是她亲手做的。 手边没有可以切蛋糕的工具,季司宸直接上手抹了一点奶油,这份甜蜜填补内心的空缺。 甜而不腻的奶油刺激到他的味蕾,于是想吃到更多,抓着一把蛋糕往嘴里塞。 伍川见状,顿时抓狂,“你踏马是不是脑子有病,手上那么多细菌,想吃不能拿刀叉?” 这情况没有病都干不出来。 这蛋糕闻着都发酸,应该是变质了。 季司宸毫不在意,继续大口吃着。 奶油的甜腻与水果的鲜甜在口腔中交织,每一口都让他回忆起来那些点点滴滴。 见他这样,伍川直接拿走他面前的蛋糕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都变质了你吃不出来?” 真的是病的不轻,连味觉都丧失了。 季司宸脸一沉,表情变得冷厉,抓着伍川的衣襟,“死不了就行,你凭什么扔我的蛋糕。” 他才吃几口,还没真正感受到蛋糕的香甜。 哪里变质了? 他根本没有吃出来。 气不过朝伍川肚子上打了几拳,脸上也没能幸免。 伍川抓着他的拳头,“看你真是疯了,我就不该过来。” 早知道让他解放自己遭罪,不如让他关死在这里。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精神病院里的疯子都做不出来的事,你倒是做起来得心应手。” 看到那些举动,他第一次觉得季司宸没救了。 季司宸喘着粗气,看着垃圾桶里的蛋糕,有些掉在了地面。 他觉得那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吃的下去的甜食。 不过就是吃了一点蛋糕,怎么就变成疯子了? 松开伍川的衣服,轻启着唇,“我只是饿了,想吃点东西而已。” 他是真的饿了。 在昏迷之前他只吃了一碗长寿面,是桑榆晚亲自下的面。 吃过她做的长寿面和生日蛋糕,可是他的生日仍不完整。 “我只是想吃点东西,现在蛋糕也没有了,我……” 伍川顾不上弄身上和脸上沾惹的奶油,一本正经的道:“你有病。” 季司宸冷凝着脸,“你扔掉我的蛋糕你才有病。” 他没心情在这里和伍川废话,还要出去,他还有重要的事做。 伍川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口气,“你不觉得现在的季司宸很极端吗?是,你可以否认,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一定要走。” 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的跟着周景延离开两次,他一个外人都懂。 这么多年当事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季司宸冷呵,“她走到天涯海角都没用,跟我没关系。” 他依旧嘴硬。 伍川嗤笑一声,“可是我还没有说这个人是谁,你这么急于否认,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想的人就是桑榆晚。” “你的所作所为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季司宸了,承认自己的内心有那么难?” 他要是有喜欢的人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不肯承认还把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的季司宸,绝对是他认识的第一人。 被说透的季司宸紧皱着眉。 嘴上还是否认的很干脆,“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找她回来从来不是因为爱。” 伍川:“我没说你爱她。” “……” 很快伍川又接着说:“你说的事我会再让人去查,今晚还是在家好好休息,趁现在她回来,好好把握机会。” 来之前说着不帮不查,来之后他还是想着帮帮算了。 万一是真的! 他怎么比当妈的还操心? 以前他不看好这俩人,尽管如今也不看好,可他却想着赶紧和好。 果然使唤久了,他想罢工! 伍川抽出几张纸巾擦拭脸上的奶油,酸酸的味道还腻,闻着都作呕,等衣服上弄干净,他已经快要忍不住。 奶油是没了,味道却一直在。 一刻也忍不了…… 骂骂咧咧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警告季司宸别出去找人麻烦惹事。 虽然在宁城很容易解决,但为了更好的调查,他并不想惹麻烦事。 季司宸回都懒得回,目光再次盯上地上垃圾桶里的蛋糕。 …… “晚晚,你确定直接走起诉离婚吗?这样会浪费很多时间的。” 乐宁看着面前的资料,有点没这个信心。 桑榆晚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资料,表情淡淡的,“离婚协议书他是不可能签字的,起诉是我能想到最后的办法。” 放假几天带悦悦去玩了一天,现在开学只能委托周景延送她回去上课。 那里还有姜桐,至少她能放心。 她和季司宸的事,不希望能牵连到悦悦。 乐宁叹叹气,“宁城顶尖的律师几乎都在季氏,我只是担心到时候他再添油加醋一番,那样赢得概率会非常小。” 是周景延亲自去联系的律师,能力不算差,但她心里没底。 桑榆晚笑着安慰,“只要悦悦的身份不被他发现,离婚他提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她本可以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可是那个男人偏要把她带回来。 明明没有爱,却表现的比谁都爱。 看不懂那个情绪多变的男人。 “我有的是时间,刚好能有时间陪陪我爸,悦悦那里我也能随时飞回去看她,她很听话的,肯定不会让姜桐操心。” ------------ 第一卷 第129章 只恋爱不结婚 悦悦很乖,只要答应过她就一定会做到。 而且这次是周景延送她回去的,估计能让她几天时间不想自己。 乐宁叹叹气,希望中间不会有什么阻碍。 她小看了季司宸。 这么多年还在坚持,她有点看不懂这个人。 桑榆晚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着道:“说不定我能成功呢!到时候我可以带着悦悦去很多地方,也能和你们多见面。” 如今季司宸找到她并且带回宁城,她要是再想和六年前那样消失,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他变得……她一点都不了解。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季司宸了。 “希望如此,”乐宁呼一口气,“等成功之后去我公司吧!乔沅也在,她听说你回来一激动差点把我的茶水间砸了。” 乔沅给她汇报工作,期间提到了桑榆晚,她工作也没汇报完,在公司差点起飞。 大学时的桑榆晚学的设计,结识了乔沅。 她为了桑榆晚去哥伦比亚学习,当时也选的设计。 如今她开了工作室,自然希望桑榆晚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桑榆晚噗嗤一笑,“她还是这样。” 说着情绪又变得低落,“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当年一声不吭离开,我们没有过一次联系。” 当初她们关系很好,离开却没有和她说过。 以为乔沅会怪她,或者把她忘掉,没想到她还能记着。 乐宁:“我和她说过,她不会怪你的。” 桑榆晚离开没两天,她就打电话问了,记得当时还说季司宸电话打到她那里要人。 一开始她本不想让多一个人知道桑榆晚离开的事,但乔沅实在太执着。 哭的稀里哗啦的,她看着不忍心。 之后一年她成立了工作室,乔沅是她第一个合作伙伴。 “有时间你们可以见见。” 桑榆晚:“好。”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起身去卧室几分钟后又出来,放到乐宁面前一张银行卡,“我回家一趟找到了这张卡,你拿着。” 这张卡是她的人生中的第一张银行卡,母亲在的时候往里面存过不少钱,结婚她没有带走,后来也没有动过。 在景苑的那张卡是婚后一直在用的卡,她没机会回去拿。 这几年她和悦悦花的每一笔开销几乎都是乐宁的,还有周景延帮助她也花过不少钱。 卡里的钱应该足够还了。 乐宁严肃着脸,“你这是干什么?还我钱?” 桑榆晚不作声,只是点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之间的关系也随着时间变淡了是吗?”乐宁问。 “不是,我只是……” 乐宁打断她,一本正经道:“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花的,不需要还懂不懂?” 她重新注册了一个微信号,绑定的是她的全部信息,桑榆晚每一笔花销她都知道。 看到那些消费提醒,她在遥远的地方也知道她们母女是安全的。 而且自己父母离异,各自条件也不错,根本用不着她接济,自己赚的钱完全够她挥霍,多一个桑榆晚她也养得起。 以后她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的钱花在桑榆晚和悦悦身上,她才觉得值。 桑榆晚抿抿唇。 觉得乐宁帮她太多了,自己还没有回过她什么。 盛安被收购已久,父亲也卧病不起,她自己没有接触过公司的任何事物,只能眼睁睁看着。 无法挽回,她不再是桑家小姐,以后的经济来源只能靠自己努力。 不想让乐宁一直付出。 或许她之前的微信还能接着用,绑定的银行卡也能直接消费。 “宁宁。” “打住……” 乐宁懒得听她说下面的话,直接打断她,“你要是觉得我们关系不好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说要还我钱。” 她直接拿捏桑榆晚软肋。 敢和她关系不好? 桑榆晚叹叹气。 和乐宁关系怎么可能会不好。 那是她从小到大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乐宁。 乐宁抬手搂着她的脖子,轻飘飘道:“就算十年二十年都不可能把我吃穷,大胆的花,不需要为了我节省……年轻不挥霍,等我死了钱也带不进棺材。” 当年桑榆晚母亲走前她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桑榆晚的。 照顾一辈子都没有问题。 现在桑榆玩父亲也躺在病床上,她就更要对桑榆晚好点。 “呸呸呸,不要瞎说。” 桑榆晚急忙捂着她的嘴。 乐宁拿开她的手,凑到她脸上,“嘿嘿,我说的没毛病,你陪我玩,我的干女儿以后给我养老,你们母女俩别想摆脱我。” 以后等她死了,她要让乖女儿给她买红色骨灰盒。 死了也要红红火火的下葬。 桑榆晚无奈笑笑,“你想的还挺美。” 乐宁抬手甩甩头发,“那是,长得美想的也美。” 她对自身条件就是很自信。 桑榆晚被她逗笑。 这样的心态是真好。 “是是是,我的美人儿~”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起周景延说的事。 乐宁和他小舅…… “宁宁,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对吗?”她还是忍不住问。 乐宁松开她,想起那个看似儒雅,实际上斯文败类的男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他见过面。 “不是。” 她对桑榆晚从不拐弯抹角。 有什么都会说。 “那个人是君序舅舅?”桑榆晚问。 她听过他们在一起,却没有亲自见过。 乐宁嘻嘻一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桑榆晚问:“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大你那么多,而且……而且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催着你结婚吗?” 两个人见过面,知道对方是谁,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 她担心乐宁会有被催着结婚的烦恼。 “这事,说来话长……” 让乐宁说,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当初就是一场意外,后面才有一次两次的相约。 这么多年过去,她对那方面的要求男人都能满足,所以互相解决一下没什么问题。 “我们只谈恋爱,不结婚。” 和莫君序现在就相当于在恋爱的过程,她没想着结婚,男人一个人在宁城也用不着照顾别人的想法。 他们现在很有默契,互相陪伴就挺好。 ------------ 第一卷 第130章 桑榆晚,你骗我! 年龄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准确的说,年龄大她那么多也已经没办法改变。 桑榆晚拧着眉,“这样真的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知道乐宁父母很开明,也知道乐宁能保证自己有独善其身的能力,可是她仍觉得不保险。 “放心吧,我有分寸!”乐宁道。 她不会放任自己沉迷。 要真有那么一天,她完全可以脱身,且不留余地。 乐宁揉揉她的脸,“没有什么能让我堕落,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爱和欲望能让她短暂性的沉沦。 却不能让她没有清醒时刻。 她的事都是小事。 眼下只有桑榆晚离婚才是大事。 乐宁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她紧紧握住桑榆晚的手,“时间不早了,明天带你去见律师,要早点休息。” 这次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桑榆晚被束缚在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里。 …… 把准备的资料带上桑榆晚跟着乐宁一起去和律师碰面。 这是第一次,她紧张的不能自已。 把自己的情况和律师说了一下,律师在她碰面前也听周景延说过一些。 整理了一下,律师说可以直接走流程。 桑榆晚对这些不怎么懂,完全听从律师的建议,提什么要求她也答应,只要让她成功离婚,什么她都愿意做。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 桑榆晚会去医院看望父亲,陪他说说话,也跟着乐宁去过公司。 和乔沅好久没见了,她没多大变化,只是听到她能说话后喜极而泣,哭成了大花猫。 在公司聊了很长时间,乔沅和她说了好多废话。 没有怪她离开已是万幸。 现如今她已经对设计没有那么多期许,画不出来特别新鲜的稿子。 乐宁让她来公司上班,她觉得自己做不来。 她还是想着回丽江好好经营着现有的蛋糕店。 在那里她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做出美味的甜品就行,她的女儿喜欢,她也不会放弃。 现在唯有等待。 —— 深夜 “你说的那个小女孩我让人去接近了,她姓桑,户口上母亲却是一位叫姜桐的女士。” 伍川困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季司宸坐在阳台吹着冷风,听着伍川一字一字的告知他调查的结果。 “小孩叫什么?” 他的黑色瞳孔与夜色混为一体,手指无意识地在阳台栏杆上敲打着节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伴随着纸张翻动的摩擦声,伍川说话声继续在夜空中回荡,“桑心悦,今年五岁。” 他一边求人,一边安排人去了小女孩所在的学校应聘,这样很快可以接近,知道的也会更多。 暂时就只有这些。 小女孩的母亲是姜桐,却和桑榆晚同一个姓,这不能代表什么。 万一孩子父亲姓桑,他真的是白忙活。 季司宸面无表情,盯着外面黑色的夜空。 桑心悦,五岁。 时间对得上。 小女孩喊桑榆晚妈妈,他想应该也会和他有点关系。 “有什么办法把小孩从学校带走,”他突然开口问。 伍川骂骂咧咧,“人在丽江上学,必须要有家长接送才行,你可别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要是敢去偷去抢,他直接报警把人抓了,枉费他费这么多功夫。 “那个姜桐查不到什么背景,说不定孩子父亲只是和桑榆晚同一个姓氏,在那结识的朋友也很有可能。” 伍川还是提到概率很小的结果。 再深入调查他就要被警告了,能查到这已经很不容易。 “周景延把她带回来又送去,要是别人的孩子他会这么上心?” 这两天他可一直在管住。 伍川拍拍脑袋,“你真别说,姓周的今晚回来了,他喜欢桑榆晚我们可都是很清楚的。” 有人不承认喜欢,有人逢人就说他喜欢的人是谁。 这就是差别。 季司宸冷呵一声。 这下桑榆晚铁了心的要离婚,他已经收到了通知,眼看一个星期都不到,姓周的当然会回来。 不然怎么陪着桑榆晚打赢这场仗。 他还没有找律师,他自己比律师都有用。 “如果孩子带不走,我该用什么办法来验证她是谁的孩子。” 只剩下短短几天,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哪怕和他有关的几率渺茫,还是想要看到那个结果。 “你要是心存疑虑,简单一点就是直接你直接和那个小孩测,如果是你的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是她就算是桑榆晚的孩子和你也没关系。” 他只有两种猜想。 一、孩子真不是桑榆晚的。 二、孩子是桑榆晚的,并且也是季司宸的。 季司宸沉默了片刻。 想到伍川打来电话时说的,他问:“你派的那个人靠不靠谱,如果做亲子鉴定会更快,不妨一试。” 他要在开庭前看到结果。 伍川:“这个需要时间,毕竟隔了这么远的距离。” 他知道能做鉴定最简单的办法,也无非是那两种。 两个城市隔了一千多公里,送去检测也没那么快出结果。 季司宸接着点燃了一支烟,“把那人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去。” 现在他谁都没办法相信。 只有自己做的才安心。 伍川不想多管,直接把派去的人电话号码发给了季司宸。 爱去就让他去,别被他老子逮回来再拴上就行。 季司宸直接打开了购票平台,他刻不容缓,晚上去了又好像没什么用。 还是选择了买第二天一早的。 一定能再次见到这位桑心悦小朋友。 …… 去到那里没有做逗留,直接联系了伍川给他的号码,那人也很机警,一切准备的完好无痕。 送进医院他就已经开始期待结果。 直到三天后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紧紧攥着那份薄薄的报告,在医院的走廊里,灯光苍白。 季司宸颤抖着双手展开报告,那几行黑色的字迹在他眼中逐渐模糊又清晰———确认亲子关系存在。 看到这个结果,他竟然不是惊喜。 驱车前往桑榆晚现在居住在乐宁家的小区。 按照资料里显示,他开车到楼下等着,想着她会出现。 副驾驶的鉴定报告让他觉得内心酸楚,荒凉又苍白。 桑榆晚,你骗我! ------------ 第一卷 第131章 噩梦 天色渐晚,季司宸已经不抱任何期待的等待。 他坐在车里,车窗开着,一支烟接着一支的抽,等到八点他准备离开,车子还未发动眼尖却看到了那道身影。 路灯昏黄的光晕打在他们身上。 她和旁边的周景延边走边聊天,有说有笑。 尽管在算不上近的距离,他也能想象到她此时的笑意,她笑起来很美,嘴角轻轻上扬,每次笑的时候眼睛能完成月牙状。 明明好多年没有见她在自己面前这样笑过,可还是能第一时间描绘出她的笑脸。 季司宸看着他们并排从自己车前走过,下意识的想要去拉走桑榆晚,想要把她带走,带回家。 那么近的距离,他就可以带她走。 可当他碰到车门那一刻又犹豫了,他知道她会反抗会拒绝。 也会更加讨厌他。 明明已经足够讨厌他了,他也说过自己不在乎,不知怎的,在这一刻,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他该去质问她悦悦是他们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他,他该用悦悦威胁她打消起诉离婚的念头,他可以有无数个办法赢,他可以拿悦悦逼她留下…… 什么他都做得出来,可偏偏此刻他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他原来能这么怂…… 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楼道,季司宸又在驾驶座坐稳身子。 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又点了一支烟。 他望着面前的楼层,一层一层往上数,根本看不到人影,只有窗户显示着里面亮着灯。 不知道里面有多温馨。 也不知道乐宁在不在,她和周景延现在在干嘛! 季司宸在车里大半包烟抽的一根不剩,等到这一栋楼灯熄灭的差不多他才注意到,注视很久的那个窗口已经黑了。 想必是已经早早睡下了。 季司宸还想着去拿烟,只摸到了一个空盒。 抬头又看了一眼窗户,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的行为很可笑。 什么都等不到,毫无意义。 最后还是驱车离开小区。 深夜 桑榆晚做了一个噩梦,从梦中被惊醒。 “不要。” 她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梦中的场景依旧清晰,如同利刃般切割着她的心房,呼吸变得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被褥,仿佛这样就能从无形的恐惧中抓住一丝安全感。 这只是梦,不是真的。 不断的安慰自己他不会有事。 “怎么了?”乐宁被她吵醒,睡眼惺忪的打开了床头灯,“做噩梦了?” 桑榆晚点点头。 她脸色苍白,内心沉重与不安。 “你说他后天会出现吗?”她突然问。 只要他出现,那她的梦就只是一场梦。 乐宁:“怎么突然这样问?” 桑榆晚:“我做梦梦到他出事了。” 乐宁拧拧眉,还是安慰道:“梦都是相反的,他怎么可能会出事,别多想了。” 她觉得桑榆晚是离开庭越来越近过于焦虑紧张,才会做噩梦。 季司宸肯定不会有事,后天出庭,她还在等着两人成功离婚。 桑榆晚擦拭掉额前的汗珠,起身下了床,“我去个洗手间,你先睡。” 乐宁看着她的背影很低落,自己不好说什么。 直到桑榆晚出来躺回到床上才关掉灯继续睡。 桑榆晚再也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天亮后她很早的出了卧室,周景延不肯走,书房出来让他在那个房间休息。 此时的桑榆晚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发呆。 姜桐给她打来电话,说悦悦从四五点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哭,怎么哄都没用。 哭的停不下来,嗓子都沙哑了。 她没办法打电话给老师请了假。 桑榆晚在电话里只能干着急,隔着电话去哄悦悦,除了一两岁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听过悦悦哭成这样。 “我要爸爸!” 悦悦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哭喊:“我要爸爸!” 每一次哭喊都撕扯着桑榆晚的心。 要爸爸,可是她…… 桑榆晚试图用温柔的话语安抚,但悦悦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更加用力地哭喊。 “你爸爸死了,悦悦没有爸爸,以后不准再提听到没有。” 桑榆晚罕见的这么大声说话。 悦悦没有爸爸,也不需要爸爸。 她也不需要这个人,她不要…… 奈何悦悦哭的更大声,“你骗人,爸爸没有死,我讨厌妈妈。” 悦悦的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每一声都重重砸在桑榆晚的心上,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心痛。 女儿讨厌她了。 为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讨厌她。 听到悦悦的哭喊,桑榆晚只觉得心酸不已。 她让姜桐好好照顾悦悦,很快挂了电话。 再也听不得那些字眼。 挂点电话后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 桑榆晚肩膀微微颤抖,每一次抽泣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为什么她的女儿要说出这样的话?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女儿陪在身边,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为什么一定是要爸爸? 她做不到! 细碎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被泪水打湿,显得凌乱且狼狈。 桑榆晚试图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但那压抑的呜咽声,还是在这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凄凉。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朦胧,她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找不到出路,也看不见光明。 —— 为了不让乐宁和周景延醒来发现她哭过,桑榆晚急忙去洗了脸,躲在卫生间里很久。 还是周景延敲门,她才出去。 越过门外的人回房间换衣服,乐宁才刚刚起床,“宁宁,今天早饭没有做,你去公司前记得买点,我等下要去医院。” 她不能让自己闲着,她会反复想起悦悦说过的话,她会一次又一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这点小事她和谁都说不出口。 去医院陪陪父亲,说不定她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父亲想要出院,家里这两天请人打扫了一遍,她可以和医院商量一下带父亲回家看看。 ------------ 第一卷 第132章 车祸 只要不离开医院太久,完全可以。 护工要跟着,她去法院那天不能照顾在父亲身边。 希望回家给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周景延帮她的忙把父亲接回家,卧室都收拾了出来,她今晚就可以在家里住。 周景延送她回家后,自己也没有继续在乐宁那里住,又去打扰他小舅了。 趁着有机会,把老妈说的话全都转达一遍。 —— 悦悦的事她没再提,也没有让周景延和乐宁知道,在家安顿好父亲,叮嘱好护工才出发去法院。 带上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陪着她的仍是乐宁和周景延,还有律师。 已经过了开庭时间,至始至终没有见到季司宸的身影,对方甚至无一人出面,连律师都没有。 直到从听众席走出来一个人,被人拦了下来,看到来人才让桑榆晚发出点声音,“他人呢?” 为什么不出现。 “医院。” 伍川轻飘飘道。 桑榆晚不解,“去医院做什么?为什么不来?” 伍川眼底瞬间变得冷冽,看着桑榆晚,“车祸,全身粉碎性骨折,桑榆晚,你满意了吗?” 医生说那个混蛋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就算醒过来也只能躺在病床上。 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她,她恨了这么多年总该知足了吧! 和桑榆晚说过之后他又看向前方的法官,“法官大人,被告人现在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今日这场案子就此结束吧!” 以后也不用再想着开庭。 没有机会了。 桑榆晚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站不稳,手中的资料散落一地。 此时的听众席乱成一锅粥,乐宁和周景延纷纷上前搀扶,却见她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桑榆晚扯扯嘴角,不相信他说的话,“你在胡说什么?” 季司宸怎么可能会出车祸。 他被关在景苑呢! 而且那天夜里只是她做噩梦而已,怎么可能会成真? 桑榆晚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袖,“肯定是假的,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你把他喊过来好不好,离婚后我滚的远远的不会再出现打扰你们所有人,他不可能出事的,你让他来一趟……” 只要离婚,她可以让这些当初羞辱她看不起她的人都再也看不到她。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 怎么可能会出事? 桑榆晚身体都在颤抖,语气中全都是恳求。 伍川甩开她的手。 桑榆晚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摔倒,多亏了周景延及时扶住她。 “我有必要骗你?” 伍川冷厉的声音刺进她耳膜,“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活该,要是当年你死在那场大火里,他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起诉离婚,隐瞒你们之间有孩子,你觉得这样做很聪明……”伍川欲言又止,很快又接着道:“实际上你愚蠢又自私,认识你是他倒霉。” 当初他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那么张扬又高高在上的季司宸,今日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甚至面临终身残疾的风险。 如果没有桑榆晚,他的人生一定会是一帆风顺的。 周景延忍无可忍,“姓季的难道就不是活该,他那样的人死了也是造福社会,别把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 他不了解季司宸,但他一定了解桑榆晚。 不过是为了摆脱被折磨的婚姻,有什么错? 不让自己的女儿认一个残暴的父亲有什么错? 乐宁也把人骂了一通,跟周景延说道:“我们先回去,不用和他废话。” 和季司宸有关的人,她并不想多接触,还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 季司宸死不死都和她们没关系。 乐宁扶着桑榆晚离开,却听身后的伍川再次开口,“桑榆晚,你不是想要离婚吗?跟我去医院看他一眼,离婚的事我和他父母都能让你如愿。” 至少这样能让桑榆晚心甘情愿的去医院看他一眼。 谁知道病床上的季司宸有没有机会醒来,谁知道桑榆晚去过的事情有没有机会和他说。 万一能有用呢! “躺在病床上的人怎么同意离婚?你忽悠谁呢?”乐宁直接挑出问题。 和一个大活人离婚都难,别说是一个在重症监护室的病人。 她内心可以恶毒一点,只要配偶死,让桑榆晚丧偶也可以。 伍川冷嗤一声,“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我去。” 桑榆晚丝毫不犹豫的答应。 她要去医院,她不信季司宸会出事。 只要去医院没看到季司宸,那她就不用继续等待。 乐宁拽着她的胳膊,“别信他,万一是骗你的。” 桑榆晚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我不在意。” 她宁愿这个人是在骗她。 “我跟你一起去,现在走吗?”她问。 伍川耸耸肩,表示他无所谓。 最后桑榆晚跟着伍川走了。 乐宁和周景延被他拒绝一同前往,没办法只好开车跟在后面。 伍川路上甩开他们,一路上油门踩到底终于到达医院。 看到医院两个字,桑榆晚已经开始呼吸不畅,跟在伍川身后去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区域。 到的时候只有季悠然一个人在。 “二姐,我来看看司宸,伯父伯母呢?”伍川先一步和她打了招呼。 季悠然看到他,自然也看到了桑榆晚,她并没有很惊讶,“婶婶身体不好,二叔带她去休息了,我在这看着。” 老太太现在还没有听到消息,不然一着急身体肯定会受不了,不敢惊动她老人家。 老大和老四也在陪着老太太,都不敢说这事。 桑榆晚看到季悠然,听到她说的那些,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二姐,里面的人真的是他?” 她说话声音在抖,不想承认。 季悠然听到她说话,有点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她第一次认识桑榆晚就是个哑巴,以前以为她是天生的,只是季司宸说不是,她那时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觉得哑巴永远说不了话。 今日听到桑榆晚能说话,她还有点不习惯。 “挺久了,”桑榆晚随便回答了句。 “他怎么会出车祸?” 季悠然痛苦着表情,回忆起医生和警察的话,转述了一遍,“他正常行驶,是有个大车司机疲劳驾驶……才导致……” 她说不出口! 大车司机抢救无效死亡,季司宸重伤还没有脱离危险。 ------------ 第一卷 第133章 你到底有没有心? 看过那么多有关车祸的新闻报道,她从来没觉得一个伤的那么严重的人有机会醒来。 听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她想了无数种可能。 到达医院时二叔婶婶还有大哥都在,看到手术中三个字亮起的时候,她甚至想过最坏的结局。 手术进行了将近十个小时,在她三十多年的人生中,除了生孩子让她在鬼门关走一遭,家人朋友还没有过遭遇过此种情况。 如今季司宸躺在监护室,她觉得天塌了。 叔叔婶婶就这一个孩子,比她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桑榆晚站在那里,勉强看到里面一点,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她认不出那个人是季司宸。 “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为什么要她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又给她重重一击。 他本该在家里被关着的,本不用去查悦悦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他本该不会出事的。 季悠然握了握拳,“不知道,你希望他能醒过来吗?” 当年的事或多或少她也知道一点,要是桑榆晚真的恨季司宸,肯定不会希望他能醒过来。 桑榆晚收回目光,眼神涣散,轻声开口:“我当然希望他能醒来。” 他不能这样躺在医院病床上。 他应该是鲜活的,不应该是这样。 “如果他不醒来,我们离婚的事还要继续拖着,我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她嘴上说着离婚,实际上她只想要他醒来。 季悠然只是拧拧眉。 伍川听到她说这话,顿时火大,“到现在你还是只想着离婚?桑榆晚,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以为桑榆晚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季司宸会心软,至少先把离婚的事先放一放,没想到她还是提了。 希望季司宸醒来不过是为了离婚。 如果早就没有关系,那么今天她不会出现。 也不可能希望季司宸醒。 桑榆晚轻笑一声,“我没有心?” “六年前我们就应该离婚的,明明他签过字我就再也不会出现打扰他,他偏偏等到现在。” “我没有这么伟大,一段不对等的婚姻我为什么要苦苦坚持?” 她不是圣人。 她会累很疼会伤心会难过…… 她知道期盼的事等不到。 “他为什么等到现在?” 伍川冷笑道:“为什么等到现在你不清楚?如果离婚你们结婚不到一年他就可以提出来,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桑榆晚,你扪心自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她怎么可以当做视而不见。 桑榆晚嘴巴抿成一条线。 见她说不出话,伍川又道:“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原因是你自私自利,在你眼里利益胜过一切……他救过你,只因为他没有就出你妈却被你记恨,你恨他甚至讨厌他都没有因为他的身份与他划清关系,为了一个破公司你可以牺牲自己去爬上他的床,用怀孕逼着他结婚。” “不是喜欢周景延吗?离开还想离婚,那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孩子……既然生下来为什么不敢让司宸知道?” “起诉离婚你还把孩子藏着,可见你有多自私。” 伍川对她全是控诉。 在他眼里她就是十恶不赦的人。 桑榆晚笑笑,很是讽刺,笑容在病房外走廊里显得格外凄凉。 她缓缓抬起头。 “自私自利……”桑榆晚轻声重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她自私自利。 可是她有什么错? 要怪就怪那个时候的她喜欢季司宸。 也给了他们羞辱她的机会。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了解过我吗?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桑榆晚声音几乎变成了低吼,眼眶中闪烁的泪光若隐若现,“季司宸救过我,他的恩情这辈子我都还不清,如果他说一句话,我可以直接把自己的命抵给他……没有救出我妈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恨过他,你们凭什么这样猜测我的想法?” 都这样说,季司宸觉得她因为那件事恨他,他的朋友也这么觉得。 她从来没有恨过,甚至很感激。 “你们都不了解我……” “变成哑巴是我的错吗?” “一个哑巴不自量力喜欢上季司宸,听到你们在背后嘲讽我是个哑巴,我想远离是我的错吗?” “他有了女朋友我衷心祝福,我想离得远远的有错吗?那个荒唐的一夜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醒来后被你们一顿羞辱谩骂都是我的错吗?” “怀孕是我自己自己怀的吗?” 那个时候她不懂事后避孕,没想到会中招。 “被我爸发现怀孕我被狠狠的打了一通是我不检点是我的错吗?” “一个哑巴在你们的嘲笑与轻蔑的施舍中度过,我没有反驳过你们一句,是觉得我就活该被你们看不起吗?” “当初如果他说一个‘不’字,我死都不可能会和结婚……婚后被他冷暴力,他变得暴力恐怖,我流产后还是因为奶奶和他母亲催着要孩子我才知道自己很难再怀孕,这一切是我活该吗?” “那三年你知道我过得什么样的生活吗?你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日日夜夜装着别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一次又一次被羞辱被惊吓成日成夜睡不好是什么感受吗?” “他喜欢的人回国了,我主动提离婚反倒是我的错了……” “是,我在你们眼里就像个小丑,他不开心了可以随随便便拿盛安威胁我,我都下跪求他了,他还是可以随时随地羞辱我,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踩碎……” “你知道吗?逼着我说话后的他有多反常,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自从那一夜过后他不同样讨厌我恨我吗?我提出离婚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他不签字却把我给折磨疯了。” “我觉得他病了,我不敢继续待下去,好不容易离开,我觉得逃到离你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就能忘掉这些……可是医生又检查出我怀孕,你知道子宫内膜受损怀孕的几率有多小吗?” ------------ 第一卷 第134章 他只是病了 她生下孩子不是因为季司宸。 “你知道在那么渺小的希望中我能看到人生还是彩色的那一刻我有多眷恋这个世界,我努力的练习发声,六年时间我觉得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养大……你知道她第一次跟人打架我有多害怕吗?” 桑榆晚扯扯唇角,“我怕她基因里带着暴力倾向,我怕她和季司宸碰面,我怕她变得更加暴力。” “我不知道离婚为什么能这么难。” “也不知道在你们眼中我是有多卑劣,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你告诉我,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自私?” 桑榆晚几乎全是吼出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他讨厌我,恨我怪我……是我破坏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是我耽误他让他错过了喜欢的人,可我也被你们辱骂了这么多年,总该扯平了吧!” 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再也不会期待任何的回应。 诉说着这些年来,她过的也不好。 可是她有错吗? 在别人的嘲笑声中度过,她已经不想在回忆起那些心酸。 季悠然和伍川听了她一番的控诉,包括姗姗来迟的乐宁和周景延,都被她说的话震惊在原地。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过的有多苦。 这六年里她过的都不及那三年苦。 她本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却因为一场火灾彻底变了命运。 被羞辱,被谩骂,流产,被看不起,被逼着下跪…… 这么多人都在欺负她。 包括她喜欢的——季司宸。 伍川出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桑榆晚,你说你喜欢季司宸?”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问她都带有疑问。 “你喜欢他,还是只想着等他醒来与你去离婚?” 桑榆晚抬手抹去即将掉落的眼泪,“不喜欢,早就不喜欢了,我高攀不起也等不到,我就不要了。” 她早就告诫过自己,再也不要喜欢季司宸,以前喜欢那是以前的事。 至少现在很确定,她不喜欢了。 伍川问:“如果我说他也喜欢你呢?” 桑榆晚扯扯嘴角,觉得好笑,“不需要他喜欢,我不配。” 有史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季司宸喜欢她。 天塌下来他都不可能喜欢自己。 而且她不稀罕。 “这些年司宸一直在找你,我感觉他都快变成疯子了,他不是一个暴力的人……”伍川顿了顿。 想着要不要说,季悠然在这他其实不太想提,可是又怕以后没机会让桑榆晚知道。 犹豫了几分钟,他想还是说出来,“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病了。” 以前有很多事他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他只在桑榆晚和季司宸滚到一起后对她说过难听的话吧! 怎么可能会看不起她是一个哑巴,当年被季司宸知道他说桑榆晚是个哑巴,把他狠狠打了一顿。 打又打不过,之后他就没有再提过哑巴这事。 要是后面他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他可以道歉,要是不满意,他能把老谢也拉过来道歉。 “跟我有什么……” “狂躁症,”伍川说话盖过她的声音。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很难以置信吧!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的吗?” 桑榆晚不做声。 伍川自顾自回答:“你们结婚的第二年,我觉得他变化很大,准确来说是从你们结婚第一年开始,我不知道你们在家都有过什么矛盾,但他这种情况绝对是很少出现的。” “有几次我故意问过你们之间的事,他很烦躁,正常人不会是他那样的反应,一次两次我没放在心上,次数多了我就去问过医生。” 季司宸是不可能去医院检查的,他想了很多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医生见到他,也确诊了。 这事他连季司宸本人都没说过。 “如果再等个一两年,我想他能把自己折磨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桑榆晚不知道狂躁症属于什么,潜意识里觉得不是多好的词。 能把这个名字和暴力联系到一起,她想肯定是很糟糕。 “那不是因为我,”她只是轻飘飘道。 季司宸的反常肯定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自己没得到喜欢的人。 不过是想着报复她而已。 不可能爱她的。 绝对不可能! 伍川嗤笑一声:“好,不说这些,桑榆晚,你说你不怪司宸没有救你母亲,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说,你却选择了沉默。” 那个时候的桑榆晚母亲去世,她将所有的怨气撒在季司宸身上。 口口声声怪他没有救母亲。 今日却说没怪过,也没恨过。 可当事人躺在病床上听不到! “你一定没有见过司宸当年救你之后溃烂的后背吧!这么多年过去,他有没有和你解释过为什么没有救出你母亲?” “我想肯定是没有的,那个时候他觉得你在恨他,你不在乎。” 桑榆晚:??? 什么意思? 伍川也解释不出来,他没在现场。 只知道季司宸救了桑榆晚,最后救护车赶到他却不见踪影,过了两天他去医院陪着嗓子被大火熏过的桑榆晚。 直到她母亲去世那天,到下葬,到桑榆晚终于支撑不住晕倒。 那一天季司宸背上被鲜血覆盖。 当时谢忻骂了他一顿他才去处理伤口,衣服剪烂的那一刻,露出的是被大火烧伤的痕迹,伤口惨不忍睹。 那可是火烧的,推算他陪桑榆晚的时间上来看,只有消失的时候去让人做了简单的上药包扎。 那么多天该有多疼。 他全是忍过来的。 桑榆晚不可置信,她那个时候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眼中只有母亲,她说话也变得很费劲。 那个时候没有注意到季司宸背上有伤,之后没发现也没听说,结婚后她也没有机会见到他的后背。 桑榆晚深呼一口气,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重要,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他救了我,身上留了伤疤,我现在用命来还他可以吗?” 她已经不知所措,不知该表达什么。 ------------ 第一卷 第135章 我不原谅 如果当年没有季司宸,可能不会有今天的桑榆晚。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让她去还季司宸的命她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是不知道悦悦该怎么办。 从小会体谅她的悦悦,突然说想要爸爸,还说讨厌她,她现在犹豫了。 伍川紧紧拧着眉,“没人稀罕你的命,如果我说他不想和你离婚呢?等他醒来你们……” “不可能,”桑榆晚很快否定。 “我不会继续这场婚姻,他醒来如果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我会再来一趟,离婚协议我不想再打印多次无果。” 凭什么他不想离就可以不离。 从始至终什么都是他一句话的事,为什么她没有一点权利可以决定一件事,她也是人。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离婚?司宸坚持到现在是因为爱你才不愿意离婚,你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原谅他一次重新开始新生活。” 伍川觉得这个女人很没有良心。 眼睁睁看着季司宸躺在病床上,她都不肯说句好话。 “不原谅,我不原谅。” 桑榆晚艰难的扯着唇,“以前的事我可以随着时间淡忘,但那一桩桩一件件在我心里生了根。” 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别人对她的恶意她可以忘掉,季司宸还有他的朋友看不起她,觉得她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羞辱她的话历历在目。 她觉得以前都过去了,不该这么斤斤计较,可是当别人提起来,她还是能感受到那些恶意就在身边。 她放不下,也不想原谅。 “别再和我说他爱我这种可笑的话了,说出来不觉得很讽刺吗?” “感受不到的爱那不叫爱。” 围炉取暖至少她感受到了暖意,说季司宸爱她,她一点都感受不到。 看不到他的所作所为是喜欢她,她不觉得他会对自己有爱。 她忘不掉那个男人逼着她一个哑巴说话,忘不掉他残暴的一面,忘不掉他对自己的恶语相向。 桑榆晚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没指望来到这里你就能让我们直接离婚,今天过后,我会等着他醒来……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一步,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只是想过来看一眼他,变成这样她无能为力。 也不想在这里继续让人烦。 刚走两步,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乐宁和周景延,他们不知道到了多久,也不知道都听到了什么。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听到也无所谓。 今天之前的她从未提过自己爱季司宸,那么多年过去,乐宁和周景延猜也该猜到了。 她朝两人笑笑。 好似再说:看,无论经历什么,我其实一个人也可以面对。 望着桑榆晚决绝的背影,伍川扬声道:“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呢?” “如果他醒过来知道你还是执意离婚,他又能活多久你知道吗?” 桑榆晚当做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她要离开这里…… 伍川上前拦住她,周景延意识到不对急忙快步走去,“你想做什么,和姓季的一样拦人去路?” 这是季司宸一贯的作风。 伍川呼了一口气,“我话还没说完。” 周景延怒火中烧,“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没有人诅咒他死,能不能活过来看他自己的命。” 一个外人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能代表什么? 谁稀罕他那拿不出手的爱。 不原谅,死都不配得到桑榆晚原谅。 “看他自己的命……”伍川冷嗤一声,“六年时间五次胃出血,做了两次胃穿孔手术,你们不会觉得他还能活很久吧!” “伍川,”季悠然在旁边大喊,不想让他多说这些。 季司宸的身体状况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该知道的,司宸这样是因为谁?” 她过的不好,季司宸就过得好吗? 这六年间别看他每天忙于工作脱不开身,实际上他经常一个人喝酒,而且度数高摄入的量也多。 前两次他和季家都是不知情的,后来听助理提到过这事,以为是应酬太多,难免会避免不了,当时也没有太在意。 直到他又把自己弄进医院,医生说只能切除,在医院没待多久,出来照样和没事人一样。 该干嘛干嘛! 他想着这下该长记性了,没想到又接到郑元的电话,说人在医院里躺着。 第二次胃穿孔手术没能瞒住季家人,当时他爸还把人训斥了一通,说他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胃切除了三分之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儿八经吃过一顿饭。 医生警告他再也不能碰酒以及辛辣食物,他是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要不是有一个尽职尽责的助理,季司宸早就噶掉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今天的这些事。 “自己的身体都不当回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他是不能思考的巨婴还是什么?”周景延忍不住吐槽。 糟蹋自己的身体都是脑子有病。 还要和桑榆晚扯上关系,这锅甩的! “他是为了谁?”伍川冷着脸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桑榆晚,你知道吗?” 既然以前喜欢季司宸,那总该了解他,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可偏偏为了一个女人要死不活。 还是一个口口声声说不爱的女人。 桑榆晚整颗心揪在一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快要让她窒息。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季司宸被酒精侵蚀,五次胃出血,两次胃穿孔手术。 那是多么重要的器官,吃饭怎么办? 她怕的不是这些,怕的是他真的会离开。 还这么年轻,他很优秀在公司管理能力很强,怎么可能会…… 想到被带回景苑的时候,做好饭,他几乎没怎么吃,哪怕是让人送来吃的,他也只是随便喝几口粥。 那时她以为做的菜是不合胃口,送来的菜都是她爱吃的,两人口味不一样,他吃的少,没想到他是不能吃那些。 怎么受得了! 桑榆晚嘲讽的笑笑,“是想说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 她何德何能? ------------ 第一卷 第136章 父亲去世了 他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是她造成的。 可是她做了什么? 她不是最被看不起的那个吗? “不然呢?如果不是你,他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伍川回。 “说的我很对不起他一样,”桑榆晚扯扯嘴角,“没有人让他糟蹋自己的身体,我更没那本事。” 她还不会自恋到这种程度。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竟然为了她多次进医院。 真讽刺! 桑榆晚在这里待的越久,她越感到压抑,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的她快要喘不上来气。 拉着周景延的胳膊离开这里。 离婚离不成那她就等。 等季司宸醒来…… 桑榆晚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到家时见父亲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走过去蹲在一旁,“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 桑青石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晚晚。” “今天庭审结果怎么样?” 他也想听到一个好消息。 桑榆晚:“今天他有点事没出现,不过我见到他二姐了,说之后会想办法让我们离婚的,不用跑法院。”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告诉父亲季司宸出车祸的事。 不想让他担心。 桑青石微微蹙眉,并不怎么信她说的话,不过还是笑着回:“能离婚就好,能离就好……” 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悦悦的影子,他还想和这个外孙女说说话。 “悦悦呢!” 桑榆晚回:“她在上课忘了吗?” 桑青石忘得一干二净,又问:“昨天晚上也没见到人,就这么不喜欢我这个外公?” 第一次见面就不想和他多说话。 这么几天没有见到人,他很想念。 桑榆晚摇摇头,耐心的解释,“悦悦在丽江上学,不能每天回来的,过两天学校放假,我把她接回来……她很喜欢你的,只是第一次见你有点害羞。” 等放假时间应该稍微会多几天,到时候回来可以好好玩。 自从那次挂掉电话,她就再也没有打过一次电话过去,姜桐会和她说明悦悦的情况。 这两天没再通过话。 “那我可要等着。” “嗯!” 桑榆晚陪着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很快又听父亲开口:“晚晚,爸爸昨天做梦梦到你妈了。” 不知道以前是没有注意,还是没有梦到过,这是第一次,他清晰的记着做梦梦到死去的妻子。 桑榆晚没有做声。 她经常梦到母亲,却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第一次说。 做不了长辈们的主,他们的恩怨她好像没办法插手。 这些年她怪父亲,可如今看到父亲这样,没有几年的时光,她也慢慢放下自己的执念。 暂时先陪着父亲,她觉得好过一切。 父女俩并排坐在院子里,直到太阳落山才进屋。 简单的吃了晚饭后,桑榆晚和护工一起推着父亲回房间休息。 交代好护工多注意一下,过两天还是回医院,比家里方便。 回到卧室的桑榆晚,还是询问了一下悦悦的情况。 哭倒是不怎么哭了,只是胃口很不好,一顿饭只吃几口。 她不禁想起悦悦变成这样的原因,那天她也做了噩梦,醒来就听到悦悦一直哭的消息。 季司宸车祸那天。 悦悦哭也是因为这个吗? 父女连心,是真的存在吗? 桑榆晚躺在床上,凌乱的一颗心让她久久难以入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眼前不断浮现出季司宸车祸后的模样,她没有见到伤势,只听说很重,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她希望能醒来 因为他,她又失眠。 翌日 桑榆晚失眠一夜也没打算继续躺在床上,准备找点事做来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会再想那些事。 下楼吃早餐没见到父亲,她让护工再去喊一遍。 几分钟后护工从房间里跑出来,“桑小姐,桑先生他……” “怎么了?”桑榆晚问。 护工结巴着回:“先生他……没有气息了。” 桑榆晚的手微微颤抖,玻璃杯跌落在地,水洒落一地,晶莹的水珠顺着地板流淌。 她急忙奔向父亲房间,只见父亲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平和,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但那份再无起伏的宁静,却宣告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父亲去世了。 他手中拿着母亲的照片,走的时候并不痛苦。 他没有和病魔做斗争下沉睡。 怪不得昨天他说做梦梦到了母亲,他说怕母亲不原谅他。 嘴上说着怕,实际上却下定了决心。 在医院医生说还有几年时间,回到家两天都没能坚持住。 他去见母亲了,母亲会原谅吗? 她想多半不会! …… 父亲的葬礼并不隆重,主要是乐宁和周景延帮她,她才能办完这场葬礼。 当年母亲离开,她成了哑巴之后,那些亲戚几乎没有再联系过,来的人没几个。 季家那边她都没有通知。 他们现在因为季司宸都无心管其他事,今日他们没有人出现,桑榆晚料到了,只是她觉得正常,何况她也不希望他们来。 那些人没有必要来! 给悦悦请假了两天,姜桐把她送回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带她来墓园两次,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懂死亡的意义。 悦悦全程拽紧桑榆晚的手,听说木头盒子里面装的是外公,看着妈妈抹眼泪,她心里好难受。 最看不得妈妈哭了! 她不喜欢外公,让妈妈掉眼泪。 可是现在木头盒子不见了,没有人回答她。 下葬后天气一点转阴,毛毛雨接着到来,轻轻拂过墓园静谧的空气,给这沉重的场合添上了一抹淡淡的哀愁。 仿佛是大自然也在跟着她们无声地悼念。 桑榆晚牵着悦悦,站在新立的墓碑前,“悦悦和外公打个招呼。” 她想说悦悦并不讨厌外公。 悦悦并不是特别情愿,此时此刻心里很怪异,她说不上来,不过还是听妈妈的话开口打招呼,“外公好,我是悦悦。” 桑榆晚摸摸她的头,艰难的扯动嘴角,“听到了爸,悦悦来看你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阵凄凉。 细雨轻拂过她们的发梢,带着一丝凉意,准备离开时桑榆晚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昏迷。 ------------ 第一卷 第137章 输液 送去医院医生检查说是低血糖,没有其他问题。 桑榆晚虚弱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旁的输液管静静地滴着,将药液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医生让她输液之后看看情况,如果没有大碍可以出院,还特意叮嘱以后要注意饮食,按时吃饭,不要过度劳累。 听完医生的话,周景延送医生离开,出去时却看到不远处熟悉的两个人。 关系倒挺亲近。 周景延皱皱眉,想过去问问,却被悦悦喊住,“景叔叔,妈妈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突然晕倒在地,把她快吓死了。 周景延收回目光,带着悦悦回到病房,坐到一旁的休息区域,耐心的回答,“你妈妈最近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想做的可以和我说。” 这几天的桑榆晚没怎么吃过饭,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她也根本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能挺到葬礼结束,她已经很努力在坚持了。 悦悦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桑榆晚,不禁瘪瘪嘴,眼底很快流出眼泪,“妈妈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从那个坏蛋出现后妈妈就没有怎么陪过她,回去上学也是只有她一个人,桐姨在身边,可是她想要妈妈。 周景延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说什么胡话,你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悦悦吸吸鼻子,“她一直在这里,不回去看我,她好像很喜欢这里,有那么多认识的人,也带我见了外公外婆。” 虽然外婆不是真人,但她见了外公。 现在外公也变得和外婆一样了。 妈妈哭的很伤心! 周景延微笑着回:“这里是你妈妈从小长大的地方啊!她喜欢这里,也不会想着不要你的。” 悦悦嘴巴撅的更高,“是这样吗?我说了让妈妈很伤心的话,她好几天没有和我打电话了。” 周景延:“说了什么让我听听。” 一个小孩子能说什么话。 悦悦抬手擦拭眼泪,“我说想要爸爸讨厌妈妈,妈妈肯定会很难过的。” 她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要爸爸,她觉得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有爸爸,她却没有。 爸爸没有死,是妈妈在骗人。 现在想起来就后悔,她不该说出来这种话让妈妈难过。 “……” 悦悦又道:“我爸爸真的死了吗?” 周景延呼一口气,“悦悦很想要爸爸吗?如果悦悦一直没有爸爸,你以后会怪你妈妈吗?” 悦悦摇摇头。 妈妈问过她同样的话。 那时候她觉得没有爸爸也没有关系,可是那天她不知道中了什么魔怔,竟然说想要爸爸。 妈妈听到她的话一定很伤心。 “我只要妈妈,可是现在她晕倒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悦悦很自责,要是现在她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周景延揉揉她的头发,“你有没有爸爸取决你妈妈的决定,她最近太忙了,不是故意不给你打电话……等妈妈醒来和她说句对不起知道吗?” 他或许能明白是什么原因。 可是他又不能确定。 悦悦点点头。 不一会又撇撇嘴,“那景叔叔为什么不能是我的爸爸。” 景叔叔很温柔,对妈妈和她都很好,为什么不能是她的爸爸。 这样以后就能多见面,妈妈工作也不会累。 周景延轻笑出声,抬手刮了一下悦悦的鼻子,“你小孩子懂什么?这些话以后不能再让你妈妈听到了知道吗?” 他也很想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照顾她们,可他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从记事开始到现在,他坚持的一件事从来没被任何人认同过。 喜欢桑榆晚又怎么样呢? 他从来没有掩饰过,只是现实让他知道,不是所有喜欢都会有结果,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就必须要喜欢他。 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他的身份不会变,他依旧可以照顾她们母女。 悦悦并不理解,只是点点头。 她不懂为什么景叔叔不能成为她的爸爸,明明很符合当爸爸的条件。 不过景叔叔让她以后不要再提,还不能被妈妈知道,那她就真的再也不去提了。 只有妈妈也挺好,会给她做美味的小蛋糕吃。 …… 等到深夜桑榆晚才醒来。 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悦悦,周景延也在一旁闭着眼休息。 她想把悦悦抱到床上睡,动静却把两个人都吵醒了。 悦悦睡眼惺忪,揉揉眼道:“妈妈。” 桑榆晚摸着她的头,“把你吵醒了。” 悦悦摇摇头,笑着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桑榆晚看到一旁的周景延,刚醒来也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其实不用送我来医院的,在家休息也一样。” 她想说自己没有事。 这里只有一张床,他们都没有睡觉的地方。 周景延严肃道:“怎么可能都一样,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让悦悦以后怎么办?” 他还是想说她几句。 忙于父亲的葬礼饭都吃不下,休息也不够,不垮掉才怪。 桑榆晚垂下头,“以后不会了。” 她没想过自己会晕倒,低血糖很少出现过,本来还觉得能坚持到回家,没想到直接在父亲墓碑前晕倒。 还被送来了医院。 周景延冷哼,“还想有以后?再有一次我就要和你绝交。” 他绝对说到做到。 桑榆晚噗嗤笑出声,清清嗓子道:“没有以后了,我会爱护好自己的身体。” 她还有悦悦,不能垮掉。 周景延抱着拳,“这还差不多。” 他现在还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很会照顾人的情绪,桑榆晚也没有让他觉得扫兴。 父亲不在了,他是不会看着自己这么伤心难过的。 桑榆晚在别人面前从来不想表达忧伤,所以她要让人觉得她一切都好。 悦悦困得实在睁不开眼,好想睡觉。 想到景叔叔说过的话,她还是主动给妈妈道了歉。 那天肯定是她脑子里面进水了,不然不会那样和妈妈说话的。 直到听到妈妈说原谅她才放心的睡。 今天和妈妈挤在一张小床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掺杂着妈妈身上的茉莉清香,她睡得很安稳。 病房没有其他休息的地方,桑榆晚劝周景延回去他不肯,最后椅子靠着墙继续睡。 桑榆晚看到这种画面,她想还是算了,身体没什么事她还是想回家。 ------------ 第一卷 第138章 没恨过他 回到家没两天,她接到了伍川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是怎么查到她现在在用的手机号的,桑榆晚从内心很反感。 伍川说季司宸醒了,问她要不要去看一眼。 心里给不出答案。 她不知道去的时候要不要带离婚协议书,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让悦悦和他正式见一面。 悦悦的身份被发现了,那天在医院季悠然也听到了,回去之后会不会说她不太清楚。 今天听到季司宸醒来的消息,那肯定是脱离危险了,也能说明他不会再有事。 医院肯定是要去的,在带悦悦和不带之间,桑榆晚最终选择了后者。 季司宸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带悦悦见面,还是等好一点。 去医院之前把悦悦带去了乐宁那里,发现她和周景延这两天气氛闹得有点僵,不知道什么情况。 等从医院回来准备好好问问。 桑榆晚努力让自己调整好状态,今日去医院她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带。 她想这么多年都等了,不急于一时。 …… 季司宸的病房在哪她不清楚,还是问了伍川之后才知道,到的时候看到病房里有季司宸父母。 她在门口敲敲门才进去。 他父母看到是她有点震惊,尤其是吕妍,“是你?” 他们没想到她会来。 桑榆晚面色平静,笑容一闪而过,“季先生季夫人,我来看望一下……” 她可以说话了,但是她叫不出司宸这两个字。 病床上原本闭着眼休息的季司宸猛地睁开眼,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 桑榆晚与他对视那一瞬间慌了神,他浑身打着石膏,脸上也有好几处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觉得很可怕,她不敢想那该有多疼。 觉得男人的目光死寂一样的存在,她很快便移开眼。 吕妍一脸惊讶,“你真的可以说话了?” 起初听季明辉和季悠然说见到了桑榆晚,能说话了,起初她还是不信的,觉得一个哑巴能说话的概率真的很小。 今日亲耳听到,她还是难以置信。 消失了六年的人,终于舍得出现了。 桑榆晚点点头,她可以说话了没错。 每见到一个人都会问她一遍,好像都觉得她该永远是个哑巴。 吕妍看了一眼她身后,空无一人。 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这几年过去他们当父母的早就看淡了一切,只有一个儿子,成这种局面,他们已经没办法制止,后来试着慢慢接受。 这场车祸,那个司机失去了一条命,他们现在谁也怪不了。 “挺好的……” 吕妍脸色苍白,搀扶着季明辉,“我们出去,让他们说说话。” 季明辉拄着拐杖,没说什么话,脚上却已经跟着往外走。 等两人出去后,病房里一片宁静。 桑榆晚开口打破了沉默,“伍川给我打电话说你醒了,我想过来看看,感觉好些了吗?” 季司宸望向一旁,他没有回应。 桑榆晚料到了。 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季司宸打了石膏的胳膊在动,不一会见他从被子底下抽出来几张纸,他连说话都费劲。 “把这个签了,滚!” 即便是很艰难的说出来话,仍带有几分的冷漠与决绝。 他此时连几张纸都拿不稳,手里的纸张飘落在地。 看着散落的纸张,其中一张大大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字映入眼帘。 桑榆晚蹲下身子一张一张捡起来,最后一页有男人的名字,那字体不算规整,和他往日飘逸的字体大不一样。 只能看出是他的名字。 这个签字是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他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面前。 桑榆晚把协议整理好站起身,看了一眼季司宸,她没有拿着离婚协议直接走,而是坐在了床尾。 她低下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病房里沉默了许久,静的让人心慌。 “三哥,我爸爸也没了。” 桑榆晚声音很轻,轻到没有任何力量,她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让人感受不到她的人气。 偏偏这么一句毫无生气的话,如刀刃触碰到季司宸的心。 他躺在那里看着桑榆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节哀顺变’四个字他都没能说出口。 当年她母亲离世她怨他,如今他父亲也离世,会不会也怪他呢? 毕竟是当初他收购盛安之后桑青石才开始住院的。 这几年病发次数多,主要根本原因还是在他身上。 他想多加一个也没关系,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 桑榆晚手上把玩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并没有指望他能回答什么。 她想到伍川说的话。 她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哑巴,她可以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都表达出来。 “我不怪你,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因为我妈的事恨过你。” 从来没有恨过,她只怪那场大火无情,带走了她母亲。 是命运的无常,却因此将她和季司宸的命运紧紧相连。 她只是没想到两个人都不懂对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桑榆晚声音低沉,回想起过往,她自问自答:“我记得,我记得那年我滑滑板直接撞进你怀里。” 那时她刚学会滑板,不怎么会刹车,那天在公园练习,滑的太快周景延和乐宁直接看不到人了。 她停不下来,又担心掉进湖里。 “你不要躲啊!救救我!” 当时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救星,想着他能把自己拉回去停下来,结果那人在打电话根本没听到她说话。 眼看湖面就在眼前,她情急之下直接撞了上去,脚下的滑板滑出去完美落水。 紧接着眼冒金星,身下是一块硬实的肉垫,在她开始心疼落水的滑板前,耳边响起一道爽朗又无奈的声音: “你怎么直接往人身上撞啊!” 她听到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的好事,急忙起身道歉,“不好意思哈,我滑板不会刹车,怕掉进去。” 她发誓,绝对不是故意撞人的。 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旁边掉落的东西一一给他捡起来,见他拿着手机按了半天没反应。 她觉得自己是真闯祸了。 “摔坏了?” 男生把手机杵到她面前,黑屏了。 她尴尬的挠挠头,“要不我赔给你一个手机,刚才真是我……” ……故意的。 不这样她就和滑板一样了。 ------------ 第一卷 第139章 回忆一 她把人家手机摔坏了,就该赔。 看着面前的人摸着手机一脸心疼,桑榆晚默默等待着他的回应。 要赔手机还是要钱,她都可以。 手机尝试了好几下开不开机,看来是真的该换了,竟然一摔就直接停止运行。 男生放弃了,把手机装进口袋,拿过桑榆晚手里自己的东西,左右看了一圈,“和朋友约定的地方我还没有找到,现在手机坏了怎么办?” 他第一次来这公园,是哪里都分不清。 非要约到公园,这下好了吧! 桑榆晚抿抿唇,摸摸自己的手机还在,“要不然去附近的手机店先给你买一台。” 她手机里有钱,买部手机简直不要太简单。 男生见她丝毫不推脱责任,也没想着要她赔一部新手机。 “不用,我这手机不值钱,早就该换了。” 桑榆晚还是第一次见被别人摔坏了东西不要赔偿的,她把人撞倒手机才坏的,不赔他心里过意不过。 “不要手机,那你想要什么?” 她今天必须得付出点什么,不然回家老妈知道后肯定会唠叨她。 男生看了眼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要赶紧过去,“听说公园里有个亭子,我找不到,你把我带过去。” 桑榆晚狐疑的打量他一眼。 看着男生剪的微分碎盖短发,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落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外面一件外套,搭配着浅蓝色牛仔裤,清新自然。 看起来挺招人喜欢的。 怎么说话这么让人不敢相信。 该不会是人贩子吧!故意打扮的人模狗样来让人放松警惕。 “你……那个,我……” 她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这么一想还挺恐怖的。 “什么你我?”男生不解的问。 桑榆晚咬咬牙,“那里是有你的团伙吗?” 她可是很精明的,休想骗她。 男生:“……” 桑榆晚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坏透了。” 说完她就想跑,趁着周围还有人,她跑还来得及。 转身脚上还没迈出几步,被他从身后拽着衣服,“跑什么?是你先撞到我的。” 桑榆晚急出一头细汗。 “你放开我,我可以赔你钱,才不会带你去那个亭子,万一我被你害死了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不是今天她跑太快,此时此刻就不是她一个人面对这个意图不轨的人。 那两个人还不跟上来。 急死她了都。 “我要报警抓你。” 男生听到她说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敢情是把他当做坏人了。 他长的很凶神恶煞? 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怕还敢直接往他身上撞。 “我不是坏人,只是想让你带我过去……”他说话顿了顿,很快又说出实情,“我迷路了。” 他压根找不到那个亭子在哪。 说着又把手袋里证件拿出来放到桑榆晚面前,“这是我在学校的证件,来这是找同学的。” 桑榆晚半信半疑。 想到这个人是她自己先招惹上的,要是坏人怎么可能会和她说这么多废话。 万一是她想多了? “那你先放开我的衣服,我要给朋友打个电话,等他们来了再送你过去。” 周景延打架小能手,有他在就没人敢欺负她。 男生松开她的衣服,让她打电话。 电话里吐槽了好久才终于挂断,他们一会就到,让男生不要着急。 看着湖面上飘着的滑板,她心疼死了,“我的贝贝还能捞上来吗?” 从练习滑板开始到现在,她都有感情了。 男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飘得有点远,他也没办法去捞。 “问问这里的工作人员。” 桑榆晚叹叹气。 她一定会想办法的。 等待周景延和乐宁过来期间,她一直念叨个不停,问男生刚才摔倒有没有受伤,只是坏了一部手机,他说自己没事。 人没事她就放心了。 等的两个人姗姗来迟,最后陪同她一起把男生送到他要去的地方。 看到男生和别人打招呼后,还礼貌的和她说谢谢。 从那之后她对这个人印象挺深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家室内体育运动,周景延跟着小舅一起,也带上了她。 小舅去谈生意,她们就到处转。 在保龄球场地,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不是学生吗? 还来这里打保龄球。 倒是证实了他真的不是坏人。 桑榆晚上去给他打招呼,对方看到她还挺惊讶的。 和他一起的几个人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句:“小妹妹,他不喜欢被人跟踪,拿着你的情书回家好好学习知道吗?” “……” 男生手肘碰了碰那人,让他别废话。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男生问。 桑榆晚回:“和我小舅一起来的,我们来这里玩。” 周景延玩了一会看到她急忙跑过来,“晚晚,不要乱跑,走丢了怎么办?” 他撇了一眼对面的人,并没有好脸色。 怎么会这么巧。 “晚晚……” 男生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周景延下意识瞪他一眼。 桑榆晚没有察觉,倒是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桑榆晚,你呢?” 第二次见面也算有缘分,应该可以介绍一下自己。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好名字。” 男生手里拿着球,很自然的夸赞她的名字,很快又继续开口,“我叫季司宸,在家中排行老三,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三哥。” 季司宸,季司宸 桑榆晚默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喊他三哥,现在还没有到这么熟悉的程度。 问他手机买过没,又问了几句废话,剩下时间就没有说特别多话。 他问会不会打保龄球,桑榆晚摇摇头,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并不会。 季司宸说可以教她,结果被周景延直接拒绝。 “离她远点,小心小爷我揍你。” 他最看不得有人靠近桑榆晚。 谁都不行。 就这样桑榆晚也没能学上打保龄球。 可能真的是缘分,她和季司宸在没有任何的联系下碰见过好几次,都是在意想不到的场合。 见过几面后两人加了微信,一来二去渐渐熟悉了还会带她出去吃饭,有时候给她辅导功课。 比家教的效果都好。 ------------ 第一卷 第140章 回忆二 有过几次出去周景延非要跟着的,说是不放心她。 虽然她一直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在那之后没多久周景延跟着父母移民国外,他走了之后她和乐宁也会一起出去玩。 她和季司宸在相处一段时间后几乎无话不说,也带她认识了他的朋友,慢慢的她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个人。 不太确定…… 只是她能第一时间想到他,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身影,有开心的事想和他分享。 他行为举止很温柔一个人,说话也经常带着笑意,很有耐心辅导她功课,从来没有见过他黑脸和发脾气。 有次听到他和朋友说不喜欢年龄小的,她还以为是自己还不太确定的喜欢被他发现了。 他不喜欢年纪小的。 可是他们也才相差五岁。 她觉得相差五岁很常见,并不是很难以让人接受。 后面才知道,他说不喜欢年龄小的,只是年龄。 那时候她还不到十七岁。 她觉得是没有成年才不被喜欢,只要她现在伪装的够好,不被他发现,这样到成年就可以有机会表白。 可惜她没有机会了。 一场大火她让她变成了哑巴。 是他救的自己,那时她醒来没几天母亲没能坚持过来,她想找个发泄口,她宁愿在大火中救出来的是母亲而不是她。 母亲不在后,她觉得天塌了。 那段时间她消极,不能接受母亲离开的事,也不能接受她变成了哑巴。 她当时的模样把向来坚韧的乐宁都吓哭了。 所有人都让她向前看,只有她自己捂着耳朵不愿意听。 休学长达半年时间接受自己的现状。 来看过她很多次的季司宸有次直接提出让她学手语,他说以前做过志愿者,有学过手语,他可以教。 她是不信的,她觉得手语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学起来是很困难的。 但是真的看到他比划着手语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是她想错了。 那个人是季司宸,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明明自己听到过他和朋友的对话,明明打心底觉得她是个哑巴,明面上竟然还能想着教她手语。 只是她永远忘不掉他说的那句:“和一个哑巴相处真的挺累。” 可看着父亲和乐宁整日为她担忧,她想自己也不能这样下去,便答应了他学习手语。 期间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 甚至渐渐疏远…… 既然和她相处起来累,那把他当做手语老师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所学的手语是他一人教会的。 有时候她也会在网上搜一些视频来看着学习。 学会手语没多久她便回学校上课,直到有一天她看着父亲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回家。 她大概知道什么意思,只是想不明白父亲忙于工作对她不能说话的事不管不问,却有时间去找女人。 这是她的家务事,她不知道找谁。 后来女人生下一个男孩,父亲很高兴,摆了宴席,那天她一口饭没吃。 乐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自己的父母也是刚离异,后面不敢保证会不会面临同样的事情。 桑榆晚让她不用担心自己。 上学在学校的时候有同学觉得和她一个班级晦气,让老师把她赶去其他班级,老师没有做,反而让她好好学习。 在老师没有行动的情况下,有几个同学看不惯她把她带到学校监控死角对她拳打脚踢。 他们认为哑巴没办法呼救就肆意妄为。 回到家后和父亲说这事,他或许没有用心理解,只是让她在学校乖一点,认真学习。 好几次她都想着让父亲为她出头,可次次她的希望落空。 有一次季司宸去学校找她,不小心碰到了她身上的伤。 他看到自己乌青的胳膊,问清楚原因第一时间带她去见老师。 她不敢说出那几个人是谁,怕老师不解决,她也没有人撑腰,之后那些人会把她打的更狠。 季司宸让她说,并保证类似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她对他虽然想疏离,内心却莫名的信任他。 他为自己解决了那些苦恼和恐惧,这是第一次觉得他比父亲厉害。 一边嫌她是个哑巴,一边要对她这么好,她自己都快没有了判断能力。 分不清哪个是她认识的季司宸。 直到听他说:“以后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永远保护你。” 桑榆晚不敢相信,最后也是默默点点头。 他说医生那边说她声带没有受损,可以说话,他用了很多办法,最终没能让她说出来一个字。 他的言行逐渐偏激,她觉得怕。 “能不能为了我……发出声音来。” 她记得,这是季司宸原话。 他当时的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执着,大掌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力量大得几乎要让她感到疼痛。 “为什么发不出来声音,明明有机会的,”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桑榆晚只想躲,她不想被逼着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她是个哑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说话。 “桑榆晚,发出来一点声音吧!” 他在内心祈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变得没有耐心,也很容易发脾气。 只因为她没能说出话。 后来,她高考之后,他说带她见一个人,那天她去了,却见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出现在包房。 他笑着向大家介绍,那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出来后整个包厢一片哗然,只有她一人沉默,心中一片死寂。 听他介绍自己只是妹妹时,她想她的暗恋该结束了。 喜欢的人找到幸福了,那她不该再去打扰,以后再也不用一边想要疏离一边还想要靠近。 可是她好羡慕那个女孩。 从知道他有女朋友到准备订婚结婚,她只有祝福,现在还有机会见上一面,婚后她就应该彻底消失。 谁能想到上天给她开那么大的玩笑。 她不知道怎么和季司宸睡到一起的,醒来只觉得身体被撵压过,耳边全都是辱骂声。 解释发不出来一个字。 她用手语和男人解释,那是第一次见到他看自己如同仇人的眼神。 他不信她! ------------ 第一卷 第141章 太晚了 从那之后她变成了男人最讨厌的人。 他删除还拉黑了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她甚至重新办了张手机卡,发消息解释他也相继拉黑。 没过多久她怀孕,人生中第一次被父亲打,她只记得很疼,那个说永远保护她的人食言了。 之后盛安出事,父亲带着她去季家。 她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她身上,那也是第一次,她在人前抬不起头。 即便那些人没有直接提到她,但他们的无声羞辱让她无地自容。 好像在说她小小年纪不知检点。 可这些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后来结婚,男人几乎不着家,第一次等到他回家,却让她在他的粗暴言语中逃走流产。 孩子没了他放下了最大的一件心事,他一句安慰都没有,住院期间对她全然漠视。 差点忘了,他说过她活该! 桑榆晚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反复打开卷起,她终于鼓足勇气问:“既然说和一个哑巴相处起来很累,你们都一样,是从心底看不起我这个哑巴……可为什么还要主动教我手语,为什么还能对我那么好?” 破坏了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因此恨她也能理解。 可为什么他还要做一件让自己觉得累的事。 “你知道吗?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告诫自己要远离你,可是每次你一出现,就会有两个我在作斗争。” “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我想我也应该做点什么回报你,可惜我是个人人轻看的哑巴,什么都没能能力做。” 想疏远也想靠近,她快魔怔了。 舍不得那份曾经的温暖。 好像无论过去多少年她的脑海里都能不断浮现出他的身影,他耐心地教她手语,他的笑他的紧张,他的温柔是与生俱来的。 之后这个人慢慢变了,他对她没有耐心了,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少了。 “后来你会逼着我说话,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你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发出声音来,可越是这样我越害怕。” 她怕自己是真的再也说不来话才会被他如此逼迫。 自卑的桑榆晚不敢奢求什么的。 婚后,男人变本加厉,再也没有和以前那样收敛,他会直言说她是一个哑巴,仍旧以此来逼她说话。 越说不出来他越暴躁。 喜欢的那个季司宸变了,只是对她的态度彻底变了,对其他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当初那个教她发音的老师是他请的,他没有提过,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他回家一趟就会问她成效。 然后又故意抓住她的双手让她开口。 她没这个能力,只有对他的恐惧日益增加。 当她无意识的发出一点声音的时候,却听到他说难听。 明明他一次又一次的逼她说话,可是他听到了又嫌难听扫兴,她更不敢了。 “在你昏迷的时候,伍川和我说了挺多的,可是我不太相信,他口中描述的你和我了解的你不太一样。” 准确的说是和她变成哑巴之后了解的季司宸不太一样。 回去之后她查了伍川说的狂躁症,行为举止都对上了,只不过她不信是与她有关。 桑榆晚轻声笑笑:“刚回来时你问过我‘再也不要喜欢季司宸了’是什么意思。”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是我的喜欢没有等到回应,我喜欢的季司宸早就已经变了,我变得不认识他,变得开始怕他,变得渐渐不抱任何希望了。” 想离开也想画个圆满的句号。 耽误了太多时间。 她三十年的生命里,认识了季司宸十五年,一半的时间里都有他,忘记也没那么容易。 喜欢九年,她用了六年时间还没忘得彻底。 一见面她全都能想起来。 “三哥,你说我该信伍川说的话吗?” 伍川说季司宸喜欢她,说他是为了她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一直以来从未感受过分毫。 她该信吗? 桑榆晚坐在床边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想听到那个回答,同时也从心底在害怕。 此时病房里静的可怕,连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桑榆晚停止说话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太晚了。” 季司宸沙哑沉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觉得一切都太晚了。 就像他一直以为没能救出她母亲一事导致被憎恨。 他说过和哑巴待在一起很累,也说过会永远站在她身边,只要能看到希望,再累他都觉得值得。 因为一句话疏远他,又不明确拒绝,他也会多想。 那时候他觉得不能说话也没关系,会有机会好起来,可是一年一年过去,他着急。 想听到她再次开口说话,想听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说很多废话,想等着她说话是为了自己…… 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明白。 只记得桑榆晚说讨厌他,是因为没能救出她母亲,久而久之衍生成恨,可是她又不能否定自己是被他救出来的。 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拒绝他发消息约出来吃饭。 他也知道她和周景延从小被父母定下的娃娃亲,两人关系很不一般,所以她和周景延互相喜欢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喜欢别的人,他觉得也没什么。 改变不了他自己内心所想。 越是这样,他脑海里的事堆积,就越想从桑榆晚身上看到希望。 他可以什么都得不到,但是她一定要能说话,是起了他最好。 渐渐变得不受控制,心急,想立刻见到成效。 可惜,他一次都没有。 得到的却是她对自己的恐惧,她越来越怕他。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几次类似这样的事发生后,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有这个本事能让她说出一个自来。 既然怕他又恨,不如离她远点更能见效果。 之后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唯有这样他才能一点点忘掉过去。 女孩是个好女孩,他可以给她的未来有足够的保障,在一起也挺好,至少他不会迹象被人感到害怕。 他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准备和女孩订婚结婚了,只是上天又给他重重一击。 随后接着而来的是听到桑榆晚怀孕,是两人家长一股脑的让他娶她。 他不仅慌了,还觉得讽刺。 后来因为一个小公司,他才算看清楚她要结婚的本质。 只有利益,而不是因为结婚的人是季司宸。 他的人生计划被完全打乱。 他突然恨这个眼里只有利益还讨厌他怕他的人。 ------------ 第一卷 第142章 不会争悦悦抚养权 他嘴上说着恨,心里又不想回去见到她,也不想让她继续看着自己心烦。 也许是告诉自己就应该讨厌她,恨她打乱了自己的所有的人生计划,她阻碍自己想要走的那条路。 那条本应该没有桑榆晚的路。 如果没有她在,那他现在也一定会家庭幸福。 如今把自己折磨成一个疯子了,看谁都觉得烦躁。 要是六年前他知道这些,要是六年后带她回来时知道这些,他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太晚了,桑榆晚……” 季司宸声音嘶哑沉闷,说话费了很大的力气,仿佛每个字都是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出。 当大货车朝他驶来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活下来,那时他才真的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当初他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留下来,哪怕不知道那个时候两人之间会有任何感情。 他无理取闹的去逼她做一些讨厌的事,说很多伤人的话,他甚至不会服软,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哪怕有人问他是不是爱上了桑榆晚,他都没有承认过。 他觉得自己恨她。 恨着恨着他就忘了曾经的那个季司宸是什么样子,也忘了曾经的季司宸不会那样对待自己扬言要保护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变了。 只有他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他只说这几个字,却让桑榆晚久久难以平复,一只手撑着床,很久才出声:“以前我妈在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人长着一张嘴,就是把要把心里话说出来,爱一个人还是怪一个人,只有说了对方才能知情……有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可以皆大欢喜。” 小时候会听到父母因为公司的事产生分歧,生活中也会产生误会,她见过父母都有主动解释,最后误会才会化解。 后来她慢慢长大,才发现成年人的世界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变成哑巴的那段时间,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喜欢的人在她面前,她都不敢再光明正大的看一眼。 无论是在他面前,还是在旁人面前她自卑的不敢让人注意到她。 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卑将她吞噬。 也因为那一句话,她整个人失去了所有判断。 “伍川说你喜欢我,我第一时间只觉得可笑,我没有见过你爱我的样子,也没有听过你说爱我,所以我幻想不出来……” “就像我没有看到过紫色的天空,我形容不出来它有多美。” 她没那么自恋。 也没觉得真的会有人喜欢一个哑巴。 更别提各方面都优秀的季司宸。 他们可以是朋友,可以做兄妹,唯独没办法成为爱人。 季司宸浑身裹满纱布,打着石膏的手想要抬起,发现只是无用功,无奈地垂落在身旁。 他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无奈与痛苦,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全身的神经。 最终只是扯扯嘴角。 “怪我……” 哑巴说不出来的话,他一个男人也矫情的不行。 以前告诉过自己等女孩成年后或是完成学业,他有时间可以等。 不能说话也没关系,他学手语就是为了她,哪怕以后的生活中是无声的静默,他觉得也无所谓。 至少她在! 原本的想法与实际上做的逐渐开始偏移,他知道他们永远不会有可能。 既然恨他,以后肯定也是一样。 他改变不了,就选择了逃避…… 只是有点遗憾,他没有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 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季司宸扯着嗓子,“那天的生日蛋糕……我吃了,现在……能对我补上一句生日快乐吗?” 他好多年没有听过从她口中说出的“生日快乐”几个字了。 放在两侧的手无力的放在床上,他眼神直直盯着桑榆晚侧脸,期待着从她口中说出这四个字。 等了好一会功夫,他没等到,以为她不太想说。 很快他又出声:“没关系……不想说可……” “生日快乐。” 桑榆晚的声音盖过他,“今年我还没有买生日礼物,那样的生日过得太随便了。” 那天她记得格外清楚。 在景苑她做了生日蛋糕,煮的两碗面他当长寿面吃了,只是蛋糕没来得及切,她就被周景延带走了。 只听说季司宸之后被关在家里,他没有回季家过生日,想必也没有和朋友一起聚聚。 明明胃不好,还要吃她做的蛋糕。 季司宸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笑里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痛楚,“够了。” “离婚协议书你拿到了,以后不用在这……这上面浪费时间,签字还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郑元,他会……处理好。” 如今他这个样子,离婚是最好的。 可能他没有几年时间活了,她想要什么他能给的都可以给到。 害得她东躲西藏六年,他这样也活该。 “我不会和你争悦悦抚养权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 关于悦悦的事,他知道就好了,小孩子就没有必要知道他这个糟糕的父亲还活着。 只见过一面,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悦悦,和十几岁时的桑榆晚性格好像。 看起来很乖,实际上性格很张扬,活泼可爱。 桑榆晚垂着的眼眸落在手里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她本最该希望拿到他签过字的协议书。 此刻如愿了,拿在手里的纸张沉甸甸的。 只是她还有没完成的事。 “我还记得你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度蜜月,你是想着永远也不会兑现对吗?” 他说过的话,看来并不是永远都作数。 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他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明显。 刚醒来说太多话肯定受不了。 季司宸面无表情,“你说过没有爱是没办法出去度蜜月的。” 时至今日,她再也不会喜欢季司宸了,她对自己的爱意被自己作没了,他什么都不敢再奢求。 同时他也想说,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想再变得和正常人一样,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期。 他并不想等到那个时候。 也有可能等不到。 ------------ 第一卷 第143章 不要说是为了我 他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等。 照他这样下去其实没多长时间够他挥霍的。 现在惟愿她和悦悦好好生活。 桑榆晚轻笑出声:“所以伍川还是骗我的对不对?” 为什么他不能和以前一样。 “你知道要等多久吗?” 季司宸声音平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很快又接着道:“我现在这样动都动不了,医生说很大可能会落下残疾……”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能活到身体康复做复健的那天。 太遥远了! 对自己能活多久他不抱任何希望。 他说过很多,唯独对她说的承诺一一食言。 他一件事也没做到。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恢复健康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说过要好好保护她,到最后,他的恶劣行为让她恐惧,让她越来越敏感多疑,离开他的生活,她的人生是一片晴朗。 “我可以等。” 桑榆晚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整个病房静默下来。 她有时间可以等。 悦悦上学也会放假,她能陪着悦悦长大,也有时间等他康复。 季家会找最好的康复中心,他不会落下病根。 季司宸不该是躺在病床上的弱者。 他会好的。 “我不会说让你保护我一辈子,但等出院这个很难做到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和奶奶?没有人值得你去伤害自己的身体。” 如果他真的为了别人变得不抱任何希望,那她才真的失望。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可笑……”季司宸问。 桑榆晚:“不要说为了我。” 是她也不行。 她不能做这个让人对生活失去信心的人。 桑榆晚站起身,手里的协议被她抓出了褶皱。 转过身看到病床上的男人,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打着厚厚的石膏,仿佛被一层白色的茧所包裹。 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 眼神空洞的望着她,看不出那些纱布下是什么表情。 只有那双眼睛看起来很陌生。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她心口一阵剧烈的撕扯感。 “别说是因为我,如果今天如你所愿,明天我们就可以完全是个陌生人……说不出来我想听的那句话,你凭什么说是因为我?” 她什么都不是,怎么就因为她了? 桑榆晚吸吸鼻子,“季司宸,你也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 一直以为她没了母亲的庇佑从而变成一个胆小鬼,现在发现胆小懦弱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来不是想听他以后会不会落下残疾。 现在医学这么先进,他肯定也会好起来的。 “你好好养伤,家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了,你爸妈还在外面,以后别让他们再为你担心了。” 桑榆晚把离婚协议握在手里,无法再与他对视。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告诉自己不能多待。 她原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离婚,现在一纸协议拿到了手,她该走了。 打开门时看到季司宸父母还在门外,她把门合上,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 谁料吕妍从身后追上来拦住她,“你们聊了什么,他还是不愿意说话是吗?” 桑榆晚见到吕妍担忧的面孔,同时也见她长了不少白发,是为了季司宸变成现在这样的。 以前的吕妍高雅知性,很注重养生和保养,如今…… 桑榆晚神色自若,“随便聊聊,他说话了,只是说话有点艰难,可以让他多休息。” 她最能理解说话艰难有多痛苦。 应该等他修养几天再来的。 吕妍喜极而泣,眼中充满了泪水,“从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助理找律师,他都不愿意和我们说一句话。” 吕妍看到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离婚的事你能再等一段时间吗?司宸刚醒,医生说还在观察期,我怕他……” 从六年前桑榆晚走她觉得季司宸可以处理好他们之间的事,她就没有插手管过,问过几遍没有回应,她就没有继续问了。 谁知道会因此好几次胃出血送进医院,后来还切了胃。 她身为一个母亲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称职。 要是当初她极力阻止,可能就不会有眼下发生的事。 “以前的事我们哪里有做的不好,我可以向你道歉,如今我大概能明白司宸对你的感情,他不该是那样恶劣的。” 从小对孩子的教育上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季家的几个孩子一向很懂事,也都能顾全大局。 现在她的孩子变成这样,她实在担心季司宸会撑不下去。 “我听悠然说你们之间有了一个孩子,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再过段时间离婚,我真的怕……我可以给你钱,让孩子读一个好的学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就好,就当我求求你。” 只要过完这个观察期,季司宸才真的有希望挺下来。 桑榆晚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坚定不已,“请你们不要拿孩子来要求我,我的孩子以后不会和季司宸有关,也不会和你们有关。” 是季司宸自己说不会争悦悦抚养权的,她又不太想让悦悦见他们。 不然以后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的女儿她可以养大,不需要他们来假惺惺。 “季司宸怎么做,那是他的自由,您凭什么觉得我不同意离婚他就会好好对自己的身体,您也太高看我了。” 她压根没这个本事。 “离婚协议我回去会认真看的,希望到时候有不懂的地方他能够亲自向我解释。” 桑榆晚转身离开。 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至于季司宸,最终还是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坚持。 悦悦可以没有爸爸,但他不能自暴自弃。 如果真的为了过去那些事就要死要活,她还真看不起他。 一个男人,懦弱的胆小鬼。 他连面对自己内心的勇气都没有,既然这样的话,她又凭什么贴上去。 她才不要和这样软弱的人再有任何交集。。 ------------ 第一卷 第144章 又没想着让你喊我舅妈 回家的路上乐宁给她打电话,中途让司机掉头去了她公司。 和乔沅寒暄了几句,听她还要忙于工作就没有再打扰她。 进去办公室找乐宁,却发现周景延也在。 里面气氛有点僵硬,乐宁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凝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却掩盖不住她心中的烦躁。 周景延则站在窗边,凝视着外面的天空,背影都显得心事重重。 桑榆晚觉得诡异,出声打破了沉默,“你们怎么了?” 今天一个个看着她都不说话。 周景延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语气不善,“你问她,都干了什么。” 他语气听起来很气愤,不知道乐宁是干啥惹到他了。 桑榆晚不解,看向乐宁,只见她耸耸肩,“我们的事被他知道了,今天来我这里撒泼。” 和莫君序在医院那么短暂的相处机会,还好巧不巧的被周景延看到,她也太背了。 现在还想着让他们分开。 她现在可舍不得。 桑榆晚:“……” 这事她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周景延,毕竟那个人是他亲舅舅。 “什么叫我来撒泼,你们就是不能在一起,”周景延气不打一处来,听到乐宁漫不经心的说,桑榆晚肯定也知道,“你也知道是不是,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说好的好朋友把心事都坦白的,敢情只有他一个人当真了。 桑榆晚点点头。 只知道一点,但具体的她还是不怎么清楚。 她觉得乐宁恋爱的事,和对方是谁,她没有权利去和别人提及。 以至于她忘了周景延知道后会怎样。 乐宁坐在办公桌后,懒散的掏掏耳朵,“让晚晚来评评理,我只是谈个恋爱有什么问题?” 一直以来就没有打算告诉他,就怕他这样反对。 没想到还是被知道了。 周景延气急败坏把桑榆晚拉到一边,他要给自己足够的空间发力,“你找谁谈恋爱不好偏偏找我小舅。” 乐宁抬眸撇他一眼,“为什么不好?” 周景延:“哪里好?你告诉我你们在一起哪里好,我小舅大你这么多,他还是不婚族,和他在一起最后能得到什么?” 一个女孩子这样陪着一个男人,到最后只有后悔的份。 亏他爸妈还让他回国多多劝劝这个舅舅,实在不行就去国外和他们一起生活,至少这样不会孤单。 结果呢? 他的朋友和他小舅在一起好几年,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想想都来气! 乐宁瘪瘪嘴,“我也是不婚族,所以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大几岁而已,她自己都不在乎。 不婚的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一直处于恋爱状态,她没觉得哪里不好。 “有问题,问题大了,”周景延在原地打转,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乐宁揉揉太阳穴,“你说还会有什么问题?” 周景延停住脚,咬咬牙。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小舅妈,你说有什么问题?” 乐宁:“……” 桑榆晚:“……” 原来是这个原因才不同意? 乐宁突然笑出声,笑容明媚,站起身越过办公桌,“就因为这个才不同意?” 怎么会这么简单? 周景延真想揍她一顿,语气不耐烦的回:“这只是其中之一。” 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个原因。 虽然他小舅也很好,但这两个人在一起他实在无法接受。 年纪差太多,还都是不婚主义,以后万一闹矛盾分开他该帮谁? 乐宁摊摊手,“那已经是真的了怎么办?你说是让我残忍的抛弃小舅,还是让他不留情面的抛弃我?” 周景延:“……” 什么抛弃不抛弃的,那叫分手。 乐宁见他有点被说动,又暗戳戳的示意桑榆晚替她说几句好话。 周景延抬手朝她头上敲了一下,“别想让晚晚替你求情,我不吃这套。” 一旁的桑榆晚只是面带微笑,看样子她不好插嘴。 她只是个外人,乐宁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说清楚最好。 乐宁揉揉脑袋,“真粗鲁,还是你小舅温柔,又没想着让你喊我舅妈,至于吗?” 早就想过他知道这事的反应,没想到只是担心她以后怎么办。 听到这话她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还想让我喊你舅妈?做梦吧你。” 周景延被气得,“你们现在不分开,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到时候被怪我没提醒你。” 什么男人能让她这样托付自己的一生。 还是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 乐宁嘿嘿笑笑,双手在他面前扇风,“不气不气啊~一会姐姐带你吃好吃的。” 她还是不忘占个便宜。 周景延瞪她一眼,“别扇了,一会把我扇感冒……” 乐宁收回手。 紧接着又听他道:“你看我还有没有心情吃,看我不找小舅要个准确的回复,不然……你们别想如愿在一起。” 他家可没有背信弃义之人。 小舅也算,也不可以这样做。 要是不听他准确给出保证,看他不把两人搅黄了。 乐宁急忙拉住人,“你还找他干什么?我的想法就是他给出的答案,根本用不着找他。” 周景延:“我要自己听到才算。” 乐宁:“……” 这个人犟的像头驴,她还是要求救桑榆晚才行。 桑榆晚很快get到她的求救,终于开口,“好了景延,这是宁宁和小舅之间的事,我们什么都不了解,插手是不对的。” 她不是相信小舅有多好,她是相信乐宁选人的眼光,肯定不会差。 一开始她也担心过,但是乐宁身处其中觉得现状良好,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插手管,周景延也不该插手。 周景延胡乱揉揉头发,“你就知道为她说好话。” 仔细想想这两个人都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你们一个个……” 他说到一半又停下来。 想到桑榆晚今天独自去医院看季司宸的事,竟然不提前和他说,他担心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你今天去医院见姓季的都说了什么?见到他家里人,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桑榆晚摇摇头。 ------------ 第一卷 第145章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并没有把已经拿到离婚协议书的事说出来。 说实话,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抉择。 以后她只想带着悦悦安稳生活,却不想在签过离婚协议之后季司宸真的会坚持不过来。 悦悦可以永远不和爸爸见面,但他不能死。 周景延打量着她,前后左右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事才放心,“你们能不能多长个心眼,真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男人?” 为什么一定要恋爱结婚? 现在倒好,不光担心桑榆晚,现在也多了一个乐宁。 尽管那个男人是他亲舅舅,他也不放心。 乐宁拍拍他的肩膀,“你好你最好,不用为我担心什么。”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怎么回去和你爸妈交代。” 和她一样的年龄,不还是单身狗一条,还劝别人。 周景延拍打着她的手,“有什么好交代的,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他放不下桑榆晚,自然没有精力去找其他人。 要是真按照父母的要求,他在国外十几年,就不可能一直是一个人。 桑榆晚垂下头不说话。 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心里很过意不去,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 只要她开口他肯定会说不要有压力,那是他心甘情愿的事。 她还不起…… 乐宁轻叹一声,“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也不要来管我知道吗?我们在一起和谐的很。” 谁还不知道周景延的心思,从小到大没变过,可惜桑榆晚的心不在他那,劝是没法劝的。 如今她对自己的生活也很满意。 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她不希望周景延插手她的生活,自然也不希望他因为桑榆晚就这样过一辈子,当然他自己能释怀最好不过。 以前因为桑榆晚回国,如今过去了六年,他还是这样。 难搞! 周景延闷了一肚子火,“谁想管你,我是怕你最后后悔,找个年轻的多好,偏要是我舅舅。” 他还没找小舅算账呢! 连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都敢下手,禽兽不如。 乐宁握紧拳头毫不客气的朝他胸口锤了一下,“我就喜欢这种,再说一句小心一会吃饭我撑死你。” 周景延捂着胸口,“粗鲁。” 说着他还是走到桑榆晚旁边,拉着她走,“晚晚我们去吃饭,让她自己上这个破班。” 他懒得再计较。 怎么说乐宁都不会听的,他可太了解了。 既然这边说不通,他另想办法。 桑榆晚看了一眼乐宁,实在无法挣开他的手,“不然再等等,快到下班时间了,我们一起去。” 周景延冷哼,“不等。” 桑榆晚:“……” 乐宁咬咬牙,“要不是我手上还有事,我现在也能去吃饭。” 她刚接了一个大单,还没有通知下去周景延就来找她算账了。 现在她也走不开。 桑榆晚每次听这两人吵架都头大,周景延很倔,乐宁也不服输,她捏捏眉心,淡道:“那我们先过去点菜,等你把工作处理完直接过去,把乔沅也喊上,很久没有和她一起吃饭了。” 反正现在也不确定吃什么,先去选个餐厅占座再说。 “还是我的晚晚对我好,”乐宁隔空传去飞吻,看到周景延又很快拉下脸,“不像某人,臭直男癌。” 活该单身。 周景延给她一个白眼,拉着桑榆晚离开,“我们走,我才不要理她。” 桑榆晚没办法,无奈的被拉着出去。 路过那么多人,看到他一张臭脸还以为她们吵架了。 …… 出了办公楼,周景延才松开桑榆晚。 看着她手腕被自己捏红了,又不好意思的道歉。 “疼不疼啊?都怪乐宁把我气的。” 桑榆晚摇摇头。 周景延这才放心,在附近寻找餐厅。 找了半天找到一家中餐厅,和桑榆晚达成一致才进去。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包厢了,只能坐大厅,服务员拿来两个菜单让他们选,桑榆晚选的都是另外三人爱吃的。 等选好菜周景延看了一眼时间。 放下手机又观察着桑榆晚,忍不住问:“今天去医院,他醒了吗?季家人在那陪着,有没有为难你。” 刚才在乐宁那他没有听到回答,不太放心。 “醒了,”桑榆晚回:“我见到他爸妈了,他们好像都已经知道了悦悦的存在。” 她本以为悦悦的身份会瞒很久,没想到季司宸会去查,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车祸。 季司宸说不会争悦悦抚养权,但是她怕季家那边。 尤其是季司宸父母。 只有一个孩子的他们,怎么会安心让悦悦跟着她。 周景延问:“那这样离婚还能离掉吗?会不会和你抢悦悦。” 他也挺担心的。 桑榆晚:“他说不会,季家那边我不敢保证。” 拿回来的那份协议,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那离婚呢?” 周景延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他说不会是什么意思?” “他同意离婚了,”桑榆晚回。 周景延心口如同卸下一块大石头。 “能离婚就好,到时候你和悦悦在丽江好好生活,你也能安心不用顾虑那么多去打理好蛋糕店。” 他想那边肯定是要回去的。 不然悦悦上学怎么办。 “我想带悦悦回到这边上学。” 桑榆晚双手握紧杯子,心里乱成一团糟。 在丽江她只和姜桐认识有接触,邻居都不怎么熟,那边生活了几年其实她到现在仍未觉得亲切。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在那里也没有朋友。 “为什么?”周景延不解的问。 桑榆晚抿抿唇,许久才回答:“我爸刚去世不久,我算是没有什么亲人了,在这里至少有乐宁和乔沅,我……” 她说话顿了顿。 还有其他原因,她想不出来是什么。 “盛安我现在肯定没有能力拿回来,但我爸妈如今都已经离开,我不想以后每年去看他们一次都那么艰难。” 这六年她没有回来看望过母亲一次。 既然这次她被找回来,唯一的女儿也被人知道,她更没有必要躲躲藏藏。 以后她可以正常生活。 ------------ 第一卷 第146章 给自己一个月时间 可以每年都去看望父母。 悦悦在哪里上学都是可以的,她年龄还小,但是她自己有很多放不下的心事。 周景延喝了一口水把手里的水杯放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桑榆晚,“少说了吧!” “你想带悦悦回到这里生活,不止是因为这些吧!在季司宸出事之前你心里有不舍我很清楚,但你离婚的想法从来没有改变过……听到他车祸住院你第一时间是什么反应?今天去医院回来就改变了你的想法,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一开始桑榆晚喜欢谁他并不清楚,只是在这几年里,他才慢慢开始察觉。 直到听她亲口说出喜欢季司宸,他才彻底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人是季司宸,尽管嘴上说着离婚,行动上也去做了,但她始终忘不掉这个人。 桑榆晚从口袋拿出折叠了好几下的离婚协议书,铺平放到桌子上,“这是他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我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他签字……” “今天去医院看他,他浑身打满了石膏,我第一次看到这样不堪一击的季司宸,连这几张轻飘飘的纸都拿不起来。” 她不敢想在那样情况下的季司宸是如何拿起笔写下名字的,他做了双重保险,在歪曲的字体上还按了红手印。 他生怕这次离不了婚。 “他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如今全身粉碎性骨折,刚醒来不到两天,听她父母说还有可能会恶化。” 去医院前伍川还和她说了一些,说季司宸还有可能会情绪失控出现伤害自己的行为。 她知道,那是伍川提过的狂躁症。 只是她没想过会那么严重。 那和自残没什么区别。 “所以呢?怕他恶化你就后悔不想离婚了?”周景延表情很严肃的问。 “你也知道他现在躺倒病床上是什么样子,他能不能活下来、活几年现在都是未知数,要是他真的挺过来,以后呢?身上会不会落下残疾,他日常生活能不能自理你有没有想过…… 为了这样的一个人你要把自己的后半辈子搭进去?” 她可以喜欢季司宸,但不能和残疾的季司宸在一起。 桑榆晚嘴巴抿成一条线,她没有特别了解过季司宸的现状,她只知道那个男人几乎是不对生活抱有任何希望的。 他名下的资产分她太多了,她承受不起,他不争悦悦抚养权,还这么急着离婚,这不像他的作风。 “我只给自己一个月时间。” 桑榆晚在去公司的路上仔细的看完了协议的内容,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只要季司宸病情彻底有好转的迹象,她就能马上签字走人。 给那么多钱,她也不需要。 周景延不解,“那你想在这一个月里做什么?他是死是活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能为他做些什么?” 为什么要有这一个月时间。 六年时间完全足够了。 不差这一个月。 桑榆晚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只是不想听到他在医院病情恶化的消息,只要这次能渡过去,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 “这一个月时间,悦悦一个人待在丽江上学,你现在就忍心了?” 是谁说的不愿意离开悦悦半步。 如今因为一个季司宸,忽略了悦悦。 桑榆晚摸着桌面上放着的离婚协议,轻声回:“我会回去看她的。” “之后就算离婚,我也是想把悦悦带回来上学,如今季家都知道了悦悦的存在,我想把她的户口和我弄到一起。” 结婚后她的户口没动过,父亲离世销户后她变成户主了,户口本上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很怕孤单。 爸妈却都撇下她。 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如果以后在宁城生活,那么她还会拥有朋友。 乐宁也愿意把她当家人。 在哪里都一样,那她为什么不能选择在自己的生长的地方。 周景延拧了拧眉。 他知道桑榆晚是认真的,他无法说服。 可他就是不想。 那个男人凭什么,明明对她一点也不好。 他回想起那时刚回国的日子,季司宸对桑榆晚的态度总是冷淡而疏远。 用公司把她逼到无路可走,一个能说话的人在他面前宁愿做个哑巴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言语羞辱,还很暴力。 想到当时桑榆晚生日,那个男人甚至吝啬到连一句生日快乐都说不出口。 他讨厌季司宸。 也讨厌当年那个离开桑榆晚和父母一起出国的他自己。 可惜,他不是被选择的那个,没资格后悔。 后悔也没用,什么都挽回不了。 “只是一个月吗?”周景延苦涩的笑笑,“一遇到有关于他的事你就会失了分寸,我不信一个月你就可以说服自己。” 以前是季司宸不肯签字,如今是她犹豫不决。 或许她现在动摇了。 桑榆晚吸吸鼻子,“说一个月就一个月,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只是不想看他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看到吕妍那样,她于心不忍。 一个月就够了,她不要太长时间。 这里有她的家,以后也会变成她和悦悦的家。 就算以后周景延从国外回来,也不用飞两座城市找她和乐宁。 周景延不信她一个字,嘴上也没有继续追问,“悦悦的事回头我找人问问,看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给小孩子弄过户口,只能找人先了解一下。 要是她不再需要他打扰,甚至不要他这个朋友,在他回纽约前总要把她们母女的事情办妥他才能放心。 桑榆晚眼神黯淡,神情有些落寞。 在乐宁下班赶来之前把协议叠好收起来,等她和乔沅一起赶到,服务员那边也在慢慢开始上菜。 一顿饭她吃着如同嚼蜡,机械地夹着碗里的菜,却食不知味,精致的菜肴在她眼中失去了色彩。 对面的周景延乐宁和乔沅交谈甚欢,偶尔的笑声在她耳中显得格外刺耳,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想要融入这份轻松的氛围,但心中的沉重如同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 第一卷 第147章 她希望季司宸好好活着 桑榆晚抽时间去了一趟景苑,她想找找自己以前的东西。 去的时候冷清清的,没有人给她开门,记忆中浮现的密码一一试了一遍,不过还好,她打开了。 客厅里落了好几个瘪掉的气球,那天她被带走,还有好多的挂件都在沙发里扔着。 他自己不管也不找人清理掉。 环顾了一眼四周,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多少区别。 桑榆晚上楼想到了大福,发现它的水粮依旧充足,连猫砂盆里都是干干净净,像是有人每天在照顾。 这阵子事情太多,她都快把猫忘了。 能来这里照顾大福的人,她猜应该是郑元。 他很敬业,也和季司宸一条心。 或者没有他,她可能永远不会被季司宸找到。 这只说是奶奶让送过来的猫,到现在家里没有人了也没有送回去。 和大福玩了一会,桑榆晚才起身回卧室。 卧室比她在的时候乱,看来这段时间还没有人过来打扫卫生,随手整理一下看的舒服一点。 离开前她只带走了身份证和一部手机,其他东西都还留在这里。 想找找还有没有属于她的物品。 卧室里从她被季司宸带回来那天都已经看了一遍,除了生活用品就一些小首饰。 她自从有了悦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戴过首饰,后来乐宁从网上给她买过不少,她也没戴过。 这些东西带走没用。 去衣帽间,那里也有她专门放物品的柜子,她的衣物和物品依旧和季司宸的分的很开。 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他不喜欢混乱的衣柜。 进入这里物品的摆放位置她也能一一想起来,打开最下面的抽屉,她找出一个铁盒子。 里面有很多小东西,还有好几张照片,是她和母亲还有朋友以及和季司宸的合照,几年前十几年前的照片都已泛黄,依旧能看出上面的人是谁。 看了一会找寻里面的其他物件,她的银行卡也在其中。 她以为会找不到。 衣柜里抽屉里她想找的东西几乎都还在,只有这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东西才是她恋恋不舍的。 以前宝贝的不行,现在也只想带走这些。 找到自己想带走的东西,她没有很快就离开,无意识的想要去窥探一下男人这几年的生活。 她打开了旁边的柜子,看到的整齐划一的西装,按照颜色分别归类挂起,她看不出牌子,便又打开另一扇柜门。 入目的是几十条领带,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当初和她送的那条一模一样的。 他说是朋友送的。 桑榆晚轻轻抚摸过那条领带。 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六年时间让她忘不掉曾在这个衣柜里看到过什么。 桑榆晚重重的关上柜门,想把回忆直接锁死在柜子里。 拿着自己的铁皮盒子逃命一般的离开衣帽间,那里好像一层魔咒,让她从过去的记忆中逃不出来。 脑子越乱,桑榆晚越对自己产生疑问,她不该再是这样。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跑出景苑。 跑了很远的位置,脚下的小石头让她感觉到脚底一痛,差点摔倒。 这时她才清醒过来。 回头看去,她已经看不到景苑。 桑榆晚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要淡定,她还有事要去做,不能这样。 在原地待了很久没有见到出租车。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打到车,准备去找伍川,有些自己疑惑不解的事,她想伍川应该能知道一些。 和季司宸关系好的无非就是伍川和谢忻,谢忻现在家庭美满幸福,她不太好意思去打扰。 和伍川挂掉电话后,她直接打车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是很早很早之前季司宸带她与他这几个朋友正式认识的地方。 她记得。 只是伍川并不太想和她说太多废话,她问什么他选择性的回答。 她问的几乎都是关于季司宸。 他有些问题回答的模棱两可,还让她自己去问季司宸。 桑榆晚知道问不出什么来。 她没勉强,也不是一定要听到答案。 只是她更清楚,如今的季司宸也说不出一句真心话。 想放弃的,可是又不甘心。 听到她问病情,他才终于看她一眼,“他死了你很开心不是吗?” 桑榆晚摇摇头,“我并不想看他死。” 她希望季司宸好好活着。 伍川冷呵,“反正离婚协议书你也拿到了,等你走后他死不死的当然不会在你面前,今天来问我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司宸,对你产生不了任何好感,也想不明白你究竟哪里值得他变成这样。” “一个将死之人,你管他做什么?” 就算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帮桑榆晚说一句好话。 他这个人帮亲不帮理。 季司宸怎么选他做不了主。 就算为了桑榆晚要死要活的,他也不是医生,救不回来一个糟蹋自己身体的人。 胃切除了那么多,神仙来了也不能把人变得和正常人身体一样。 “人现在醒了,有什么可以直接去问当事人,别来问我,”伍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先问问他背上的伤,看他愿不愿意回答你。” 那件事只有他和谢忻知情,季家没有一个人知道。 如果桑榆晚问不出来,那就真的可以直接说拜拜了。 他这个路人甲,现在不想惹是生非,不然到最后分开,他又要担一份责任。 “从我这里也问不出你想要的,早点回去吧!” 他忙的不可开交。 要不是这里离他近,他还不想过来浪费这点时间。 看着伍川的背影消失在包房,桑榆晚彻底失去了希望。 她要从一个不肯说实话的人嘴里问出她想知道的事,那真的比登天还难。 以前她可以信誓旦旦的说了解季司宸,现在她只能说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他真正的喜好,真正喜欢的人和事。 他不说,也不愿意和谁吐露真心。 内心敏感脆弱的人是成为哑巴的桑榆晚,是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不敢质问的季司宸。 两个胆小懦弱的人同时出现了,谁也不肯主动提。 …… 桑榆晚不再继续坚持知道过去那些,突然之间她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知道了又能怎样? 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到家里的,她把怀里的铁皮盒子放下,坐在沙发上发呆。 家里静悄悄的,她觉得很渗人。 直到天色渐晚,姜桐给她打来电话,说是悦悦想和她视频。 两人聊了一会,看悦悦脸上写满了见不到她的失落感。 桑榆晚抿着唇,许久才开口问:“悦悦,你想和妈妈来到这边的城市生活吗?” 无论是上学还是生活。 以后都在这边。 还是她们母女。 悦悦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嘻嘻一笑,“妈妈在哪儿,我就想在哪儿,最近上学没有妈妈陪我好孤单。” 她还是怀念有妈妈的日子。 自己回去上学,妈妈却不和她一起,问原因最后她也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妈妈有事瞒着她。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失去妈妈。 桑榆晚轻声问:“那等到你放假,妈妈就把你接过来怎么样,这里有你干妈,还有沅沅小姨,等以后你景叔叔回国就不用跑两个城市去看我们了。” 即便她心里早就有这想法,她还是想要问一下悦悦的想法。 那里是她生长的地方,应该会产生感情了,万一她擅作主张把悦悦接过来,之后要是不适应,那肯定还是不行。 悦悦不解的问:“那桐桐姨也会跟着吗?妈妈的蛋糕店怎么办?” 桑榆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姜桐是周景延找来的人,如今她回宁城,那姜桐肯定还是会回周景延那里。 至于蛋糕店她还真没有想过。 之后转让还是关闭,等回头商量一下。 以后要是带悦悦回来生活,她想在这边重新开一家。 “妈妈会想办法的,悦悦不用担心,过两天妈妈回去看你,一定要听桐姨的话听到没。” 悦悦撅起嘴巴,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小兴奋,“那我等你回来,景叔叔会跟你一起吗?” 桑榆晚:“回头我问问他。” 她已经没有让周景延和她一起回丽江的念头。 他该有自己的生活。 和悦悦寒暄了几句,桑榆晚催她睡觉才舍得挂电话。 桑榆晚在客厅待了很久才起身回房间。 ------------ 第一卷 第148章 大结局:欢迎回家 回丽江之前她去医院看了一眼季司宸,他的状态明显比上一次去时好多了,只是见她好像没什么话。 桑榆晚开口打破沉默,“我过几天准备回去丽江,悦悦在那里我不太放心。” 她要回去陪悦悦几天。 季司宸脸上纱布已经没了,脸上的伤痕露在空气中看着让人难以呼吸。 见他艰难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是已经签过字了吗?这次你回去可以不用东躲西藏,我不会……” 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找她了。 “没有。” 桑榆晚站在离床的不远处望着他,“协议内容我看了,只是有几条我不太明白,需要确认之后再签。” “等悦悦放寒假,我准备把她接回来,明年在这边上学。” 已经和悦悦商量过,悦悦那边同意,她就不需要再经过别人的允许。 “有时间我把悦悦的户口迁回来,可能还需要你。” 她对这些流程并不是很懂,只是觉得可能需要父母双方才可以。 等户口迁回来再说。 应该不会太麻烦。 季司宸脑子如同瓦特了一般,他愣在那里像个雕塑,没有听懂桑榆晚话里的意思。 许久才回过神,轻声回答:“我不会寻短见,不需要为了我去做这些。” 再耽误她的人生,他过意不去。 想明白了,只是太晚了。 他无法原谅以前的自己,也不能否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无论轻重,他是真的伤害到她了。 暴力的季司宸,冷漠的季司宸,残忍的季司宸,嘴毒的季司宸,偏偏没有说真话的季司宸。 他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桑榆晚表情淡淡的,“不是为了你。” 这么快被反驳,季司宸下意识的垂下眼皮,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喔!” 他轻‘喔’一声,让桑榆晚看到不一样的季司宸。 和她变成哑巴的那些年认识的季司宸截然相反。 他们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聊过天,今天却聊了很多,桑榆晚没有问他那些年那么多事,也没有问他背上的伤。 只是和他聊了很多事。 她做不到释怀,也忘不掉。 爱情她是不抱任何期待的,就是很遗憾…… 看着季司宸身体有所好转,桑榆晚回去之后才开始买票。 至少这样她不会一心二用。 …… 回到丽江,她每天接送悦悦上学,从上次带她回宁城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还有一个多月跨年。 桑榆晚找回了以前的微信账号,也登上了,提醒她的是看不过来的消息,她找到了那个置顶的联系人,看到了很多条消息。 是在她消失不见之后,他才真的想起来这个世界上他还有她的联系方式。 她发了一个笑脸。 终于不再是红色感叹号。 可她等了很久迟迟没有回复。 两座城市相隔了一千多公里,桑榆晚依旧能够得知遥远的季司宸身体恢复良好。 她决定悦悦放假后再回宁城,一次性把事情都解决好。 姜桐挺喜欢这座城市的,她准备把蛋糕店开下去,周景延同意了,她也不会回去纽约。 桑榆晚这段时间在店里帮她忙。 跨年夜那天,她发了一条朋友圈:新的一年希望大家身体健康! 凌晨发的,没有几个人点赞。 第二天下午,她收到两条来自于某人的消息 一张是图片,图片里是她提过的紫色天空。 后面一条消息是隔了十几分钟,是一段文字:我看到了如梦似幻的紫色天空,如果此时我说喜欢会不会显得唐突与冒昧?希望不要介意这个懦弱的胆小鬼用文字来表达此刻的喜欢。 紫色天空是美的,他是懦弱的。 桑榆晚反复阅读了那些文字,最后却没有回复这条。 她带着悦悦在外面,和他看到了同一片天空,她这里也有那么一瞬的紫色天空。 看到了她便可以形容有多美。 就像爱一样,她真的感受到之后爱才真的存在。 没过多久悦悦学校放假,桑榆晚收拾了所有东西回了宁城,是乐宁亲自接的,周景延回纽约了,他说等过年回来。 季家的房子很大很空旷,悦悦的房间和她挨着。 桑榆晚回来一刻也没闲着,她四处找人流量大的门店,她会再开一家蛋糕店,郑元的帮助她几乎都拒绝了 这次她想真正的靠自己。 找寻门店期间,季家那边知道悦悦回来的消息,执意让带她回去一趟,季司宸不争抚养权,但至少让悦悦和亲人都见一面。 桑榆晚思考了很久才带她去。 悦悦看着陌生的一家子人,说不出来的拘谨。 季家所有人都在,就连平时很少露面的老大都见到了,桑榆晚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唯独少了季司宸。 他还在医院…… 从季家离开后,桑榆晚带着悦悦去了医院,她看到季司宸的第一眼印象还很深。 “是那个坏蛋……” 当初把妈妈带走的坏蛋。 她到现在都没有忘掉。 桑榆晚揉揉她的头发,“不要胡说。” 悦悦撇撇嘴,看到病床上的季司宸,她再熟悉不过了,让妈妈掉眼泪的一幕。 她毫不客气的问:“你以后会死吗?” 桑榆晚眉头一皱,“悦悦,不准乱说。” 悦悦冷哼一声拍打掉她的手,“外公死之前就和他一样,让妈妈掉眼泪的家伙我都讨厌。” 她自己让妈妈掉眼泪,她都讨厌她自己,更别提其他人。 桑榆晚咬咬唇,“他不会死,你要是再乱说,妈妈再也不会带你过来了。” 悦悦双手抱拳,“我就是讨厌他,他把你带走的,丢下我一个人。” 桑榆晚:“他是你……” 她话没说完,季司宸急忙出声打断她,“你暂时不要告诉她,我怕她接受不了。” 一个这样的爸爸,小孩子怎么能承受的住。 况且他真的是做过那些事,被讨厌也是正常的。 桑榆晚深呼吸几下放松。 她忘了这两个人是第二次见面,只有那么一次还非常不愉快。 可是她纠结,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该怎么说出口。 “等我出院吧!我会慢慢和她解释的。。”她话没说完,季司宸急忙出声打断她,“你暂时不要告诉她,我怕她接受不了。” 一个这样的爸爸,小孩子怎么能承受的住。 况且他真的是做过那些事,被讨厌也是正常的。 桑榆晚深呼吸几下放松。 她忘了这两个人是第二次见面,只有那么一次还非常不愉快。 可是她纠结,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该怎么说出口。 “等我出院吧!我会慢慢和她解释的。。”她话没说完,季司宸急忙出声打断她,“你暂时不要告诉她,我怕她接受不了。” 一个这样的爸爸,小孩子怎么能承受的住。 况且他真的是做过那些事,被讨厌也是正常的。 桑榆晚深呼吸几下放松。 她忘了这两个人是第二次见面,只有那么一次还非常不愉快。 可是她纠结,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该怎么说出口。 “等我出院吧!我会慢慢和她解释的。。”她话没说完,季司宸急忙出声打断她,“你暂时不要告诉她,我怕她接受不了。” 一个这样的爸爸,小孩子怎么能承受的住。 况且他真的是做过那些事,被讨厌也是正常的。 桑榆晚深呼吸几下放松。 她忘了这两个人是第二次见面,只有那么一次还非常不愉快。 可是她纠结,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该怎么说出口。 “等我出院吧!我会慢慢和她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