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末世里的丧尸 姜小沫跌跌撞撞的向前奔跑。 鼻尖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双腿如同灌了铅那般沉重，心脏一下一下的剧烈跳动着，几乎要破胸而出。 疲惫、剧痛，姜小沫眼前一阵发黑。 可她不敢停下脚步。 停下，她就会死！ 摇晃的视野尽头，终于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走廊，姜小沫看到了一扇安全逃生门。 是出口？！ 刚升起的希望，却在看到逃生门里走出的少女时候，陡然落空。 少女有着与姜小沫一模一样的五官，相同的面容，带来的却不是熟悉与亲近。 而是让姜小沫几近绝望的恐惧。 “末世就是如此。 怨我，恨我吧。 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少女轻声呢喃，当着姜小沫的面，合上了那扇唯一通往生路的大门。 “不不不！”姜小沫徒劳的一遍遍用染血的手掌，试图刷开门锁。 没有用。 嘶吼声自走廊深处响起，密集、不规则的脚步声袭来。 闪红的警报指示灯下，出现了一条条扭曲的、人形黑影，犹如屠宰场般剧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姜小沫背靠着唯一的逃生门，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 …… 破败的街道上，随处可见散落的尸骸与侧翻报废的汽车。 姜小沫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了得到食物，她必须冒着生命的危险，与他们的天敌作战。 姜小沫，一个保留有智慧的丧尸。 所有末世故事里的标准反派阵营。 幸存者们交流求生心得，说的都是砍了几十只丧尸才逃出生天。 不会有人问过被砍的丧尸是什么心情。 此刻，姜小沫正跟另一个有智慧的丧尸同伴排排蹲在人类幸存者营地的后方，末世前是个巨大的闲置的自来水厂。 丧尸同伴鉴于脑子不好，嗯，字面意义的脑子不好。 ——丧尸化之后大脑腐败了。 以暴力且不合作的方式拒绝了姜小沫起的诸如：小爱同学、小度、小度等名字后。 如今被命名为艾达。 咳咳，生X危机告侵权也告不到丧尸头上。 艾达是个男性丧尸，面容腐败的比姜小沫还严重，已经无法看出生前的年龄跟相貌了。 不舒服的呲了呲牙，是个特效化妆都赶不上的恐怖感。 “这就是你说的，能填饱肚子的地方？ 是填饱肚子，还是送尸头的啊。” 艾达是姜小沫从人类陷阱里捞出来的，听姜小沫说能填饱肚子，就跟着来了。 结果出坑右转，直接到了人类幸存者营地边上。 闻着浓郁的人味儿，艾达的PTSD都要犯了。 姜小沫从废墟的夹缝里，熟练的翻找出了几个灰扑扑的大背包，随手将一个背包丢给了艾达。 “我亲爱的小伙伴，我们丧尸是需要血肉维持活力的，你以为我之前都是在哪里生存的？” “啊？”艾达目瞪口呆。 姜小沫换掉了会丧尸专用血衣，擦掉脸上伪装用的血迹脏污，又带上了兜帽。 最主要的是把她那双漏骨头的手，仔细用肮脏的绷带缠好。 丧尸化之后，肤色青白，眼球的晶体轻微浑浊，这些都可以靠着刻意装扮进行遮掩。 姜小沫智商无误，又有语言能力，只要不长期近距离的接触，很难发现她是个没有心跳的丧尸。 这个幸存者营地，聚集了三四千人，是这片城镇唯一的营地。姜小沫就是靠着混入营地，与幸存者交易，换到了让她活到现在的新鲜血肉。 姜小沫只是需要挡挡眼睛，小伙伴艾达就得把整张脸都包起来。 弄得像个木乃伊，十分的夸张。 就这姜小沫还不满意。 “你这样太引人注目了，早晚会被人发现。” 艾达诚恳的说，“我们两个丧尸，非得混人类营地吗？” 姜小沫摊手，“那你大马路上拦人啃？” 这年头，人类幸存者基本都聚集成大大小小的营地。 不至于说完全找不到落单的，但是能独行的幸存者，又有哪个是善茬？ 姜小沫讲道理，“我们有智慧，也有外面搜集到的物资，能和平的交易到新鲜的血肉，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呢？” 艾达无言以对。 末世后，人类的生存难度翻了几倍。 作为镇子上唯一的幸存者营地，生活区依旧十分简陋。 欠缺材料，住所甚至不能叫屋子，只能算窝棚。 甚至于这些杂乱不堪的窝棚也不是人人都有，依旧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幸存者，只能到处找地方藏身。 负责护卫的武装幸存者们，也没办法管顾到所有人，只能暂且确保外围防护不会被丧尸攻陷。 这样的混乱，对姜小沫而言，反而是有好处的。 缺失的规则，能够让她有浑水摸鱼的余地。 姜小沫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贼眉鼠眼的中间人，用两根线轴换来了两袋还温热的血袋。 才闻到血腥味，艾达有点忍不住了。 姜小沫随手把两袋血都扔给了他，领着中间人到一侧，秘密的交谈了起来。 等她回转时候，艾达已经干了一袋，提着另外一袋眼巴巴的。 “你都喝了吧。”姜小沫大方的说，“我还有个中间人，可以再换。” 艾达侧头，发现中间人没有走远，正盯着他们俩，发现了艾达的视线，才慌忙低头走开。 姜小沫似乎有些心神不属，完全没察觉。 艾达提醒，“这地方，最好不要久留。” 姜小沫颔首，“我知道，原本我也准备过几天就离开这个营地，往北走，去白城。” 艾达，“唔？你还有要做的事？” “有。”姜小沫没有隐瞒，“这里有个很想把她收成眷属的目标。” “眷属？”艾达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让他心绪变化的关键词。 “如你所见，我们两个是智慧丧尸。”姜小沫平静的与丧尸同伴对视，“是比较特殊类型的丧尸。 其他丧尸会随着进化，再一点点衍生出新的个人意识。 我们不是。 我们先拥有了智慧，然后才会促成进化。 进化的下一个阶段，是成为丧尸巢母。 而进化所需要的‘材料’，就是眷属。” 姜小沫没道理的一顿输出，不等丧尸同伴慢慢消化理解，她解开了缠手的绷带，露出自己皮开肉绽腐败十分严重的手。 “用切身体验来理解要容易一些，你来咬我一口。 智慧型生物，都可以成为‘材料’。 丧尸巢母都有超强的二次感染能力，如果顺利，被你咬过之后，我会成为你的眷属。 而你，会成为新生的丧尸巢母……” ------------ 第2章 新生的丧尸巢母 “这不公平。”丧尸同伴艾达说，“如果按照你所说，智慧型丧尸会进化，那你也有成为巢母的资质。 你可以成为“材料”，那理论上，我也是。 若是我先咬了你，又成功了，岂不是埋没了你原本可能有的进化？” 姜小沫顿了下，“你说得对。” 片刻后，换了一个相对安全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两只丧尸深情对视，都咬着对方的手。 姜小沫不确定的问，“真要这么做？万一我俩都能进化……？” 艾达，“你遇事不要总那么乐观好吗，该考虑的是，万一我们俩都不能进化，岂不是就得白白咬一口丧尸腐肉了。” 姜小沫，“……我是丧尸腐肉真不好意思了哦。” 这就是丧尸同伴想到的好办法。 互相咬一口，就能知道是不是新生的丧尸巢母。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无事发生，两只丧尸突发奇想，各啃一口腐肉。 丧尸的肉，在同类的感知里，就像是在臭水沟的烂泥里沤过俩星期再滚进茅坑后的味道。 艾达光是看着姜小沫那宛如卤大劲的鸡爪般的手，就有点下不去口。 姜小沫做下决定，“我数三、二、一……” “yue——” 满目萧条的幸存者营地无人察觉的地方，一只女丧尸吐的不能自已。 丧尸同伴瞅瞅自己少了块肉的手，复杂的说。 “有的丧尸能成为丧尸巢母，是有原因的。” 反正艾达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依旧咬不下去。 姜小沫吐了个昏天黑地，回头问道，“我成丧尸巢母了没有？” 丧尸同伴高声喝道，“你咬的我，你还问我啊？” 姜小沫怔了怔，遗憾的舒口气，竟然有些解脱的释然。 “哦，果然奇迹不会一再发生啊……” 忽然，姜小沫“听”到了声音。 无数嘈杂的乱语在脑海里爆炸般的碰撞，几乎要把她的灵魂都撕碎。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血色爬上了姜小沫的视野，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血腥模糊。 她又一次的“看”到了万千丧尸大军。 仿佛她肢体的延伸，她可以像是驭使自己的手指那样轻松的控制它们。 姜小沫更感受到了一道极其熟悉的恶意。 恶意越过了时间、空间，犹如扣不掉的口香糖渣，重新黏在了她的身上！ …… 距离末世降临，已经过去一年了。 一开始的灾厄，并非是常规的丧尸变异，而是多纬度的世界融合，撕裂的空间彼此叠加。 就像是造物主，将好多个场景模型，强行揉到一起去。 姜小沫对世界最后的记忆，是扭曲的大楼里“长”出来山峦、河道，地形甚至空间的概念都被改变。 后来席卷了全世界的丧尸污染，是某个末世纬度的世界流出来的，在巨变的世界之中，飞速的传播。 再后来，姜小沫被她亲爱的孪生姐姐，关进了满是丧尸的大楼里，莫名其妙的送了命。 再睁眼时，她也变成了丧尸。 菜了吧唧的姜小沫，原本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因为变成丧尸，而突然开挂大杀四方。 拥有智慧，最多只会让她懂得如何规避危险。 整整一年，不是在这儿苟着，就是在那儿装尸体。 嗷嗷叫着去追人类幸存者？ 不存在的。 她这个身残体废的脆弱小身板，能是谁的对手？ 头都能给她开瓢咯。 要不是智慧丧尸对同类的奇妙感应，姜小沫也不会冒险去人类的陷阱里捞这位丧尸老哥。 从进化的混沌中恢复了意识，姜小沫连忙回过头去找丧尸同伴。 因为扭头的动作大了点，脖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的声，颈骨当即折断了。 姜小沫的脑袋，不受力的耷拉了下来。 进化并不能提升身体素质，变成巢母，她还是个战五渣。 “哎！我的头！” 抱头痛哭的姜小沫，好半天都安不回去自己的脑袋。 艾达，“……” 好心的丧尸同类，友情出手帮忙修好了她的脖子。 扶着固定自己颈骨的东西，失去了触感之后，她也摸不出那是个啥。 姜小沫好奇的问，“你哪里找到的粘性绷带啊？人类幸存者竟然没有全部收集走吗？” 她还以为医药用品会是第一批被扫光的物资呢。 “哦，那是电工胶带。 我之前找到就收进口袋里的，粘断肢体可好用，牢靠。” 丧尸同伴比出了一根腐烂的大拇指。 姜小沫无法克可说。 “所以，你变成了丧尸巢母了吗？”丧尸同伴兴致勃勃的问。 姜小沫，“让我试试。” 丧尸巢母可以统御控制被祂所感染过的眷属。 姜小沫努力感受了一下，那种肢体延伸的感觉，她试着去控制新长出的“肢体”。 五大三粗，哪怕高度腐败，依旧壮的像牛的丧尸同伴，妖娆的扭起了女团舞。 跳的还挺好。 姜小沫满意的点头，“看来我还没忘光。就是这控制也太费劲了。” 才控制着同伴跳了几个动作，姜小沫就觉得力竭，头重脚轻的要栽倒了。 丧尸同伴，“呵呵……你不让我摆这个动作，没准不会这么困难。” 他顿了顿，“总之，恭喜，你成为了巢母。 作为被你控制的眷属，似乎确实没法反抗你的控制呢。 早知道这样…… 嗨，还是算了，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想啃同类的肉，太臭了。” 他可是有追求的尸。 没追求的姜小沫，“……” 丧尸同伴又期待的追问，“你成为巢母，有没有什么变化？可以大杀四方了吗？” 姜小沫沉默。 姜小沫望天。 姜小沫被盯的不得不开口。 “我现在感觉自己无比安定平和。” “？”丧尸同伴不敢置信的惊叫，“这么废？ 安定是什么鬼啊？我上贼船了？ 突然觉得让你成为巢母，不是个好主意。” 姜小沫呵呵斜眼看他，“谁让你不咬我啊，现在才后悔。 刚才我们俩的机会，可是一半一半。是你自己放弃机会的！ 命运在你手里打转的时候，你没有握住，那你就不要再抱怨人生在不断下坠” “……” “怎么滴？” 这毒鸡汤不肯喝？ 丧尸同伴，“……6！” 无法反驳。 ------------ 第3章 最优目标周恬恬 意外成为巢母，也不影响姜小沫继续盯着原先那个目标。 不是所有猎物都能成为眷属材料。 可能是因为巢母特性，姜小沫本人几乎毫无战力，身体素质比一般的原始丧尸还不如。 也就是说她的战力，需要来自被她操控的眷属。 用游戏设定来说，她就是带宝宝的召唤师。 太弱的眷属，对姜小沫毫无助益。 但是呢，这里有个但是，特别强的人类也不是很好的目标。 抓宝宝都不是百分百成功，感染眷属也不会是万无一失。 “我原本最优先的目标，叫作周恬恬，女，末世前应该只是大学生。 加入了营地的行动队，会负责外出收集物资工作。 她有特殊能力增幅，似乎是强化身体素质的。 在这个营地里，她一个人养活了三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妇孺。” 艾达听完，“一拖三？末世大圣母啊。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哪里说错了吗？” 姜小沫收回目光，摇头道，“周恬恬可不是圣母。” 真圣母，她也不敢收啊。 周恬恬的“英勇事迹”一下子讲不完，姜小沫挑了最新的进展。 “周恬恬在任务进行中，诱骗队友为她挡灾，导致队友死亡。 这已经是跟她搭配出任任务，死的第七个还是第八个人了。 只不过这次，她被领队拿住了证据。 刚才上报了基地长，估计很快就会将她当众处刑。 可我还不准备放弃她，盯了好久的目标呢。 等换了血袋之后，我想出去看能不能顺便把妹妹捞走。 反正我们也是要离开这里的，干一票就跑。” 一口气说完，顺便带了自己的想法，姜小沫看向艾达。 艾达，“呃……” 他擦擦不存在的冷汗，“你看着办就好。” 不想当巢母是对的，不用他操心这些。 “好嘞，走着。” 姜小沫从第二个中间人处，换到了足够的血袋，又打听到了周恬恬更多的消息。 是很不好的消息。 特别是得知负责处刑的是陶队长，姜小沫当下心一沉。 “我们得赶快了，这个陶队长跟周恬恬有私仇。” 姜小沫带着艾达熟练的穿行在水厂改造的营地。 末世之后，幸存者可以外出搜寻物资，但是居住地附近必须要有水源。 基地长他们所居住的核心区域，是原本水厂的行政办公楼群，四栋建筑物呈现E字形。 水厂改造为基地之后，外围建筑物做了门窗加固，又堵住了所有的出口，相当于在营地内又打造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独立区域。 唯二的两处出入口，都有持械的安保人员把守。 不过这也难不倒姜小沫，她绕到了建筑物外围，顺着墙体爬上二楼，窗户上用于加固的钢筋，竟然有一条是松动的。 从建筑物内部，轻而易举的越过了安保巡逻，潜入到了基地核心区内部。 姜小沫本来还苦恼该怎么前往关押区呢，便看到有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他们的视野。 浓郁的血腥味，隔着几十米都闻得到，让艾达明显的躁动了起来。 好在他刚灌了两袋新鲜血液，尚且能遏制住自己的本能。 艾达皱眉，不确定的问，“又是陷阱？” 丧尸对新鲜血肉的气味很敏感，幸存者经常会利用这个特性，吸引丧尸到陷阱进行剿杀。 “这里是营地内部。”姜小沫无语。 谁家把陷阱设在老巢里。 “那这是……？” 姜小沫目光越过向她们奔来的少女，落在了后面追击而来的队伍。 “她就是周恬恬。” …… 周恬恬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每一步踩下去，右脚脚踝处都会传来尖锐的剧痛。 脚踝是她自己砸断了的，这才能从脚铐中抽出脚逃走。 营地不能留了，哪怕末世的世界危机四伏，也好过留在营地，被处死。 周恬恬目标同样是这栋核心区外围的楼房，试图穿过建筑物，从而绕过有重兵把守的出入口。 但这栋楼房，原本也是有巡逻人手的。 周恬恬在一瘸一拐的逃命的间隙，还不忘捏着一根长度适中的钢筋。 刚接近楼房，被她脚步声吸引的巡逻人员冒头，当即被周恬恬敲的脑浆迸裂。 艾达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看的他幻痛。 不敢置信的问姜小沫，“巢母妹妹，你是不是有点高估你自己了？” 周恬恬长得水灵灵，看起来最多十六七岁的样子，下手忒凶残，敲人脑瓜子比砸西瓜还利索。 姜小沫居然想把这种人收做眷属？！ “等她走投无路，半死不活的时候，没准就答应了呢？”姜小沫很乐观的说。 艾达忍不住吐槽，“你当收复神奇宝贝呢？” 姜小沫依旧乐观，“试试又不亏，万一失败了，咱们立即跑路。” 艾达无言以对。 “看，周恬恬朝我们来了。” 这条能穿过楼房的走私路子，连姜小沫都能知道，周恬恬会知道也不奇怪。 在通往逃生路的建筑物里，周恬恬跟姜小沫对上。 跟久候的姜小沫不同，周恬恬吃了一惊。 不着痕迹的藏起自己扭曲受伤的脚，周恬恬一双警惕的眼，露出了拼死一搏的凶戾。 哪怕早就做了心里准备，正面接触的周恬恬，其凶悍还是远超了预估。 艾达被激的甚至露出了些许攻击本能。 姜小沫连忙插入两人中间，用上了巢母的控制才压住了艾达。 事态紧急，追击者很快就到，姜小沫长话短说。 “我是个丧尸巢母，如果你愿意，我能够将你转化成有智慧的丧尸！” 周恬恬无动于衷，眼神依旧冰冷。 “【哔——】” 出口成脏。 行，这位碎颅者小妹妹，还是个文明大使。 姑且不论信不信面前跳出来的家伙是不是个丧尸的问题，她还远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姜小沫立即操控着艾达，让开了路。 “邀请会一直有效，希望能……” 还没说完，周恬恬已经越过了她，前往通向逃生路的房间。 艾达看姜小沫，“怎么弄？” 眼看着幸存者队伍稀里哗啦的向这边赶来，密集却又不失规律的脚步声，来的绝对都是训练过的队伍。 这里是通往逃生路的必经之路。 姜小沫制止了艾达掉头就跑的打算。 “来不及了，我们装死！” ------------ 第4章 长相嫩嫩杀人狠狠 一路上来，追捕部队根本没去看被周恬恬敲死的那人。 末世里，尸体早就司空见惯，处理的优先级特别低。 但是会动会攻击性的丧尸，绝对是必须要处理的头号靶子。 艾达闻言不挣扎了，跟姜小沫齐齐歪倒，熟练的装起尸体。 路过的追捕队伍，谁都没多看他们俩一眼，最多避免踩到尸体，从他们尸体上跳了过去。 等没人了，艾达坐起来，蛋疼道，“我感觉自己被蔑视了。” “那我们去看看被重视的下场？” 倒也不用他们费劲吧啦的再去追踪，抓捕队伍，很快就折返了。 周恬恬拖着伤腿，没能顺利的逃出去。 姜小沫跟艾达躲在了一处视野很好的阳台，从上面可以清楚的观察到队伍全貌。 一行除了周恬恬总共六个人，都带着武器，为首的陶队长，甚至在腰间别了一把枪。 “……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被夹在队伍中间拖行的周恬恬，哭着哀求。 少女苦苦求饶的模样太过悲惨，看的人几乎心碎。 “周恬恬，收起你的这套。”陶队长却丝毫不为所动，抓起了少女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掼在地上。 “阿海就是信了你这套鬼话，才会死的那么惨。 你不想死，难道他就想死吗？” 淋淋鲜血顺着周恬恬的额头滑下来，她眼底厉色一闪。 明白这样的求饶不管用，周恬恬改变了策略，在有名队员给她拴铁链碰到她的脚踝时候，她忽然发出了极其暧昧的轻喘。 陶队长被烫到似的松手，再瞅瞅队员们一眼就看出心思的模样，顿时脸黑的可以。 愤怒郑重的高喝，“她今天必须得死！” “队、队长，没说不弄死她。就……反正她就要死了，死之前犒劳一下我们兄弟们嘛。” 人类的劣性，在末世很常见。 女人本就稀少，周恬恬还这么年轻漂亮。 反正带回去十几分钟后就会被处死，尸体会被投喂丧尸，那现在他的队员们提出这样的要求，陶队长也找不出理由阻止。 “去那房间里面，速战速决。”陶队长烦躁的往屋里随手一指。 就在这个房间正上方的阳台，姜小沫跟艾达对视一眼，默默的伏低了身子，以免发出动静。 陶队长站在门口位置，并不准备参加屋里的狂欢。 但他需要时刻着周恬恬，哪怕周恬恬完全被控制住，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楼上的姜小沫皱眉，小心翼翼的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掌心里多出了一枚摔炮。 就过年时候小孩玩的那种小金鱼摔炮。 她把摔炮递给了艾达，一个眼神交换，艾达就明白了。 摔炮从阳台扔了下去，在地上粉身碎骨，发出了很微小的动静。 鞭炮声跟枪击声很像，末世后的人，对这种声音极其敏感。 哪怕声响很小，陶队长还是被惊动了。 他喊了一个没参与的队员，警惕的向屋外移动，去探查。 姜小沫举动只此而已，并没有再多做什么，她仅仅是给周恬恬一个机会而已。 屋里的周恬恬没辜负姜小沫的相助。 被四个人团团围住的周恬恬，不复破布娃娃般任由摆弄。 垂落的那双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陡然向着施暴中的男人砸下去，带起了骨碎肉折的可怖声音。 惨叫声跟惊呼声迭起。 姜小沫眼从阳台探头窥视，只见人类少女灵巧的自男人群里脱困。 一拳打飞了一人，顺手还从这个男人的腰间拔出了匕首，向下划过，割断了捆在她腿上的绳索。 赶在另外一人反应过来前，周恬恬回手将匕首反手扎进了另一人胸口。 在外面的陶队长正用脚扒拉摔炮残存的遗骸，骤然听到惊叫才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带着队员往回赶。 顺利杀死一人之后，周恬恬将血淋淋的匕首拔出，向剩下屋里两人投掷出去。 其中一人还算反应迅速，就地一滚，躲过去。 另个小伙子就没这么幸运，眼看利器飞来，吓傻在原地，匕首正中眼眶。 周恬恬扑上去，借着身体的前冲力量，将匕首用力推了下去，透穿眼眶，刺进了脑袋里。 此时最早被周恬恬踹飞的人，浑浑噩噩的摇晃着脑袋站起身。 周恬恬抓住了他还未完全恢复视野跟清醒的空隙，单手撑地，以腰部带动着腿的力量，一脚横扫而过，将他踹飞了出去，落地时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这一下重击，像是打开了某个求生的开关。 在周恬恬抽出尸体上的匕首，再准备对他补刀的时候，过去战斗的本能激发下，这位行动队员终于记得反击，抬起了自己的匕首，与周恬恬硬拼了一刀。 刀刃重重的磕在一起，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刺耳声。 周恬恬一个人对战四个男人，丝毫不落下风，才交手就先宰了两个。 在她压着第三个人比拼匕首的时候，最后一个人，在避开了飞刀后，没有说来帮帮他的队友，而是尖叫着逃了出去。 与此同时，最威胁最大的陶队长姗姗来迟，毫不迟疑的抬手一枪，打中了周恬恬的肩膀，才算勉强救下了人。 “好痛——啊啊！”周恬恬惨叫一声，被迫倒退半步。 陶队长对周恬恬十分忌惮，开枪瞄准的是要害。 剧痛让周恬恬浑身发抖，脸色瞬间白了几个度，可她眼底的凶戾更甚。 “杀了你们啊！” 她状若疯魔，嘶吼着，但脑子很清醒。 没有硬冲上去与持枪的陶队长拼命，而是抓起了地上还活着的那个队员，像是肉盾一样顶在自己面前。 陶队长脸色极其难看。 “周恬恬你束手就擒吧！” 他一行总共六个人，已经被周恬恬杀掉了两个。 好在他去探查时候带走了一个，一个逃了出来此时正躲在后面。 还有一个就在周恬恬手上，让他投鼠忌器。 周恬恬伤势太重，子弹在肩膀撕出了巨大的伤口，大量失血，让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 她手中武器只有匕首，拼不过的。 生死危机之下，周恬恬脑子在飞速的运转，露出个癫狂血腥的笑容。 “死前拉个垫背的也好。” ------------ 第5章 一个都不能放走 周恬恬展现出困兽犹斗的狠绝，让陶队长犹豫了。 “你放开小陈，我让你走。”他想了想，忍着怒气，带着队员退出路了房间。 以周恬恬的伤势，逃不出去的。 不能再让他的队员冒险了。 周恬恬确实撑不了多久，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失血过多导致手脚都变得麻木了起来。 明明逃生的路就在前面，她已经看不清，更遑论逃走。 周恬恬不甘的喃喃，“我……不想死……” 无论是谁，神也好恶魔也罢，只要能让她活下去…… 忽然她想到了刚才遇到的那对奇怪的男女。 他们说自己是丧尸。 “我愿意的……变成丧尸活下去，我也愿意的……” 所以，救救她！ 她不想死！ 从后窗阳台落下两道身影，周恬恬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如同回光返照般，眸子陡然明亮了起来。 姜小沫伸出了友谊的丧尸之爪。 她那双解开了手上的绷带，足够彰显她丧尸特性。 这不可能是属于活人的手。 “作出决定了吗？当个丧尸，成为我的眷属。” 周恬恬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呼出去的每一口都是她生命的倒计时。 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愿意！”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出来。 姜小沫当即抓起她的小手，咔的咬了上去。 被咬伤的刺痛，相比周恬恬严重的伤势，可以说是微不可察。 但是几乎在一瞬间，周恬恬感觉到了舒畅，疼痛呈阶梯式的下降。 不是不痛了，而是感觉不到了。 周恬恬“死了”。 丧尸化之后，血液流速变慢，体温降低，随之而来的是肌肉的麻木，唯有意识反而越发的清醒。 与她一同发生变化的，还有姜小沫。 新鲜的血液流入口中，姜小沫丧尸的本能一下子就被唤醒了。 姜小沫感觉到了新的带着生机的能量，随着吸取的血液所搭成的桥梁，注入了自己身体。 是感染…… 还有进化！ 每一次丧尸巢母对眷属的感染，也会带给自己额外的进化。 姜小沫感到她那颗停歇不知多久的心脏，突然轻颤了一下。 周恬恬成为眷属后，予以了姜小沫血肉再生的能力！ 丧尸之躯补充新鲜的血肉之后也会有一定的恢复能力，但是这种恢复力很弱，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堆砌，而且只针对没有彻底损失的身体细胞。 诸如姜小沫完全秃瓢了的手，就无法恢复。 血肉再生就不同了，姜小沫已经感觉到指尖开始发痒。 这是她的血肉重生生长出来的标志。 没等她再感悟一下呢，周恬恬恢复行动力，立即挣扎着站了起来，去把屋里沦为人质的活人抹了脖子。 姜小沫，“……” 这动手能力，能说不愧是疯批小妹么。 “不能放他们跑！”周恬恬扯了块布，潦草的扎住了肩膀伤口，一瘸一拐的向外走，“他们会回去报信。” 从插手周恬恬的处刑开始，就算是变相跟整个营地杠上。 全灭陶队长队伍，也只是将这个后果，略微向后推迟一点而已。 周恬恬是个大麻烦，但是感受着胸膛里开始跳动的心脏，姜小沫觉得是值得的。 “按情况你没那么快‘死’，我们还有点时间做准备。” 姜小沫从背后解下灰扑扑的巨大背包，从其中掏出来一堆零零碎碎的机械管件。 周恬恬瞳孔紧缩，不敢置信。 “枪？” 还不是末世后小作坊产物，规整光滑的枪管明显冲压而成，是正经的制式装备。 姜小沫速度不快，但是熟练的将枪械拼接组装起来。 有没有热武器，对战斗的影响几乎是颠覆性的。 如果不是陶队长手里有一把手枪，周恬恬没准不会败的这么惨。 相应的，正因为陶队长有枪，才会这么托大，敢给予周恬恬喘息挣扎的余地。 姜小沫背着枪，来到窗口，寻找视野。 艾达已经站了好一会儿，提醒道，“他们已经分了一个人去报信了。” 陶队长身边还有两个人，在处决周恬恬上的失误，已经造成了两名队友的死亡。 被挟持的那人大概率也完蛋，陶队长会去找救援也实属正常。 报信的那人已经跑出去好几十米了，在原本的行政楼中间空地上，犹如一只显眼的跳蚤。 而陶队长与另个队友正站在楼下阴影里。 没人有躲避掩体的意识。 周恬恬面露急切。 艾达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姜小沫没去看任何人，通过瞄准镜，认认真真的追踪。 板机扣下，远处去报信的人，脑袋爆开了花，尸体又正面前冲了半米重重砸在了地上。 加装了消声器的枪响只比鞭炮声大些，不足以惊动整个核心区。 可能会有人出来检查尸体，但是没关系，只要能及时撤走就行。 周恬恬眉头紧皱，眼看着视野里的陶队长躲进了掩体之后，消失不见。 第一枪的目标至关重要，按理说应该优先击杀同样有热武器的陶队长。 可是姜小沫的选择，又不能说是不对。 才几千人的小营地，不可能恢复到即时通讯。 搬救兵都靠人肉传话，杀掉报信人，能延后他们暴露的时间。 可陶队长也不是傻的，被惊动之后，他会变得越发警惕，威胁也就更大了，想要宰掉他的难度也会变大。 给他跑掉了，他们一行还是得暴露。 “我们这个位置，几乎笼罩了所有通往核心区的视野，他回不去，可能会朝污泥沉淀区跑。” 周恬恬飞速的做出了判断。 营地的武装力量又不是全堆在核心区，生活区也会安排人巡逻的。 但是核心区因为封闭路线，无法直接穿出去，只能再往隔壁污泥沉淀的厂房绕路。 营地只需要连接水库，确保供水就行，污泥沉淀厂房早就废弃，只有大量的四四方方的沉淀池在里面吃灰。 姜小沫背上了枪，跟周恬恬、艾达，鱼贯下了楼，果然没有陶队长的身影。 艾达迎风抽动鼻子。 丧尸化之后，视觉听觉都会有些微退化，但是嗅觉却会大幅度提升。 他确认了周恬恬的猜测，“是去了那边。” 地上还有他们凌乱残留的脚印，周恬恬抬脚要追，姜小沫拉住她，指着厂房正中间的沉淀池。 “我去那上面，你们两个分头继续追。” ------------ 第6章 快乐地互相利用 每一个沉淀池有四米高，3号沉淀池的位置视野最好，能笼罩整个厂房区。 姜小沫没有跟他们一起行动。 一则是她身体素质远远逊色两人，背着枪械，行动速度就更差了。 二则她担心陶队长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冲出去给她当靶子。 知道他们手里有长距离攻击的热武器，没准会选择在厂房里周旋。 沉淀区厂房里大量的设备，会遮挡视野，最适合躲藏。 陶队长可以拖延时间，等到营地的人发现队友的尸体，察觉到周恬恬的逃脱，前来救援。 而周恬恬他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耽误。 艾达跟周恬恬分头行动，姜小沫直奔目标。 通过直爬梯，姜小沫费劲的登上沉淀池。她的手掌、背枪的肩膀，都被磨掉了大片的皮肉。 她这个丧尸身体啊，真心是太脆弱了。 别人磕磕碰碰最多淤青，她可好，直接掉肉块。 周恬恬带给她的血肉再生，重要性显而易见。 抵达狙击位之后，毫不意外的看不到任何人影。 都躲起来了。 姜小沫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放出巢母的感知，试图获取眷属的状态。 厂区的地形图，在她的脑海里构建起，通过艾达跟周恬恬的方向与距离，确定了他们的具体位置。 艾达在跟人战斗，对方不是陶队长。 陶队长跟他的手下看来也分开逃跑躲藏了。 分头跑，会让存活率提高不少，而且只要有一个人跑出去，就能去报信。 艾达杀死了那个人。 整个厂区只剩下了陶队长一个猎物。 他不敢离开厂区的，失去了沉淀池的遮蔽，就会暴露在姜小沫枪口之下。 躲猫猫开始。 周恬恬在好似捕捉到了动静，但是她有伤势，绕了个沉淀池，就追丢了。 艾达距离她有点远，还在一堆沉淀池中间，跟没头苍蝇似得转圈圈。 姜小沫没法向他传递信息，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要是引来了陶队长把她干掉了，乐子可就大了。 周恬恬又受伤了，应该是中了陶队长的埋伏。 周恬恬明显虚弱了下来。 好在他们打斗的动静终于吸引了艾达的注意，他在往那边赶。 姜小沫通过瞄准镜，死死的盯着周恬恬的方向。 那里在她射程范围内，但是视野受阻。 还是没有即时通信的锅，姜小沫无法通知周恬恬引诱陶队长暴露。 好在艾达赶到了。 陶队长跟周恬恬的战局立即扭转。 陶队长当机立断的放弃了就剩下一口气的周恬恬，选择撤退。 他绕过了巨大的沉淀池，整个人暴露在了姜小沫的视野里。 “砰——” 短促的枪响。 子弹瞬间穿透了陶队长的脑袋，尸体砸在地上，扬起了大片的灰尘，鲜血从他身体下蔓延。 姜小沫终于能把眼睛从瞄准后面移开了。 …… 姜小沫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她背着的枪了。 周恬恬的目光，隐晦的从她灰扑扑的背包掠过。 “现在说句很【哔—】高兴认识你们，是不是【哔—】的太晚了？” 她又受伤了，胸口顶着两个指头大的血洞，还面不改色的。 目光阴沉着，满是提防。 姜小沫跟读不懂空气似得，扬起大大的笑脸打招呼。 “嗯，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姜小沫，他叫艾达，今后我们就是伙伴啦。” “原来这就是变成丧尸的感觉，还【哔—】的不赖嘛。”周恬恬扯了扯嘴角，看了下自己夸张的伤势。 这伤势够人类死好几回了了，可她现在不仅没死，感觉还能跳起来再宰几个人。 周恬恬重新抬眼，定定地盯着姜小沫，“真是奇怪的限制，完全没办法对你起杀心了呢。” 姜小沫笑脸都差点没能绷住，无奈道，“……我刚救了你的命哎。” 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怎么弄死她！ 妹妹不要太离谱好吗。 艾达竟然还一本正经的点头回答，“被巢母二次感染，就像被打上了烙印带上了枷锁。 不能反抗、也不能伤害巢母，是最基本的。” 姜小沫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他。 “你为什么知道眷属不能反抗巢母，难道你也曾试着杀过我？” 艾达耸肩，给了她一个自由体会的眼神。 姜小沫，“……” 原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近距离体验死亡了是吗？ 周恬恬忽然露出了甜甜的特别纯良无害的笑容。 “好吧好吧，原来我遇到的还是个年轻的丧尸巢母。 丧尸姐姐，我变成了丧尸，已经是你的眷属呢。 不过，丧尸姐姐该不会只有我们两个眷属吧？” 她笑的简直换了个人似得，反差直接拉满，友好的让尸毛骨悚然。 姜小沫硬着头皮回答，“我倒是想多找几个眷属的。” 这不是抓不到么。 就周恬恬这个，都不算完全收复。 姜小沫已经感觉到她在试图挣脱她的控制。 周恬恬露出了更甜美、更无辜的模样。 “丧尸姐姐，您的血液能够感染人类对不对？ 异能者也能被您感染，变成您忠诚的拥趸。 这是您的优势呀，要利用起来。 这个营地里，就有不少非常厉害非常强大的异能者，特别是基地长陈晟，他的精神系异能非常罕有哦。” 艾达凉凉的提醒道，“你最好收起自己那点算计。 我们的巢母虽然怂了点，还菜了点，但不蠢，不会给你当刀使的。” 周恬恬真的很懂的放大自己的容貌优势，她本就甜美可爱的长相，露出撒娇的神情，可爱度翻倍上涨。 她不理会艾达的揶揄，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姜小沫。 姜小沫露出了夸张的惊喜之色，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你能要帮我抓住这个基地长吗，那太好了！ 我相信有你的协助，我们一定能顺利的拿下他的。” 艾达，“……” 周恬恬，“……” 她收敛起了伪装的假笑，半晌后只应了一个字，“好。” 周恬恬的效忠，姜小沫就当听了个笑话。 一个擅长出卖人的家伙，在濒死的时候说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周恬恬是条会随时暴起伤人的疯狗。 这一地的尸体，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周恬恬会演，姜小沫也会。 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互相利用，姜小沫不介意周恬恬有私心，因为她也有。 ------------ 第7章 眷属提供的天赋能力 姜小沫露出大大的笑容，咧开的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作为一只丧尸，她的笑容应该是恐怖的。 但是她确实笑的十分无害。 不仅周恬恬有张欺骗性的表象，姜小沫也有。 她亲亲热热的跟周恬恬表达友好，别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信了。 “同伴之间不用太客气，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周恬恬顺从任由姜小沫对她上下其手。 她的右臂几乎被子弹撕碎，伤口处能看到森森的白骨还有大血管不整齐的断口，胸口额外还有俩大血洞。 眷属无法反抗她的巢母，自然没有再掩饰伤势的必要。 姜小沫点着周恬恬的伤口。 “让你看看加入我们的好处吧。” 周恬恬伤口处忽然冒出了大量血肉丝线，彼此纠缠了起来。 肌肉、血管、神经在血肉丝线的拉扯下，一点点的重新连接，不消半刻，伤口表面就完成了基本连接，只余下连接的红痕。 姜小沫手中多出了一卷新的医用绷带，笨拙的给周恬恬右臂包扎起来，最后还打了个蝴蝶结。 “别乱动，少用力，最多三天就能恢复如初。”姜小沫比出拇指，“不止爱能长出血肉，变丧尸也可以。” “为什么我就不能长血肉？歧视老员工啊？”艾达发出了柠檬精的鸣叫，“还有，姜小沫你的医用绷带哪来的啊？！” 姜小沫之前随身背包，又不是哆啦A梦的口袋，装着步枪零件就算了，怎么还有医用绷带啊？ 姜小沫当即又给艾达变了个魔法，伸出手掌，手心凭空多了个针管。 摇了摇针管，姜小沫理所当然的说，“空间能力，女主标配，懂不？” 艾达，“……” 姜小沫，“至于血肉再生，放心，只要我没嗝屁也没失去神智，早晚都有的嘛。 她伤势严重，会影响行动，所以她先来。 哎呦，先不说这个，我快要饿死了。” 动用能力果然会加速饥饿，姜小沫现在饿的快要发癫了，看啥都想啃。 斜地里伸出一双手，周恬恬指着地上的尸体。 “能废物利用吗？” 姜小沫目瞪口呆，“……” 这适应力也太好了，比她这个当了一年丧尸的，接受度还高。 她本来准备掏血袋嘬一嘬呢。 艾达给了确定回答，“新死，血液没凝固，可以用。” 直接啃尸体有点挑战底线，用针管抽取血液，体验感能好那么一丢丢。 姜小沫端着正儿八经用高脚杯装着的鲜血，给自己洗脑在喝奶茶。 吨吨吨了三大杯，又生吃了三盒鸭血吃掉，终于不难受了。 周恬恬也吞了点鲜血，然后就呆在那儿，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啥。 “这地方不适合久留，换个地方吧。”艾达的提议，没人反对。 这一支行动小队虽说全被灭了口，但是一直不回去，营地方面肯定也会察觉到异常。 水厂很大，除了行政楼改的核心区，以及原本污泥处理区域，其他部分都是生活区。 整个镇子上的幸存者，都被集中在这一处营地里。 资源不足，但凡空地都被搭建上了窝棚，只留下了刚好够两人并行的通路。 从宽敞的行政区出来的三人，进入生活区，犹如水滴融入了池塘。 周恬恬的脊背都不再那么紧绷。 周恬恬状似随意的问，“你刚才假设说只要你不死，也不失去神智…… 如果你死了，我们会怎么样？” 事关自己，艾达也看过来。 姜小沫懒洋洋的，“啊～谁知道……艾达大官人请放下你沙包大的拳头。” 姜小沫努力正直正经的说，“眷属应该是会跟我同生死吧。 你们能够安然的保留个人意识，是建立在我个人意识稳定的前提下。 打个比方，我是地基，你们就是建立在我上面的建筑物。” “形容的很好，非常贴切！我已经产生了连着地基一起挖走的冲动。”艾达露出了浓浓的怀疑人生的表情，“我到底脑子多抽，居然把我自己的命，挂在你这个菜鸡身上。” 姜小沫再度拿出免责声明，“是你……” “对对对，是我先放弃选择的。”艾达绝望脸。 不要再继续扎心了。 周恬恬若有所思。 姜小沫这个丧尸巢母吧，说好听点是个不死系的超级感染者。 实际的身体素质，比最普通的原始小丧尸还不如。 都不用异能者，一个强壮点的普通人，就能把脆弱的姜小沫摁在地里吃土。 别说什么可以随意收眷属，被她咬了就会感染。 等感染生效的时间，都够她死上好几遍了。 丧尸又不是真的不会死，被爆了头，一样是块烂肉。 姜小沫问周恬恬，“我们什么时候去抓基地长？你有什么计划想法吗？” 周恬恬顿了顿，“他不好对付，我们得多做点准备。 趁着我处决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我需要先去联络几个人。” 话音落下，她又急切的补充道，“是几个很弱的人类，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我独自去见就好。” 姜小沫眨眨眼，一口答应。 “好啊。” 周恬恬不可察的松了口气，“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姜小沫依旧很好说话。 等周恬恬走进人群，消失在复杂的窝棚之间。 艾达有点不爽的开口。“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她就是骗你打白工，借你的手报仇。” 姜小沫叹口气，坦诚道，“这个陈晟其实也是我挑中的眷属目标。 周恬恬是我的第一优先目标，而陈晟就是备选。 备选的理由，你应该也猜得到，他太强了，不好抓。” “为什么是他们俩？” 艾达目光灼灼的盯着姜小沫，“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以为我们是可以信任的小伙伴了。我跟你心连心，你跟我玩脑筋？” 姜小沫叫屈，“怎么会？这不是事儿赶事，没来得及告诉你么。 这不是什么秘密，算是丧尸巢母的特性之一吧。”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说。 “收获眷属，除了可以抓来当宝宝驱使以外，还会带给我一项额外的天赋能力。 周恬恬给我的天赋能力，是血肉再生，效果你刚才已经看到了。 而陈晟的，是精神链接。 你可以理解为，是只属于我们几个人的小范围无线网络。” ------------ 第8章 你简直是十足的反派预备役 刚才的第一次合作，消息无法及时共享，应急全靠个人瞎猜，实在太让尸着急了。 姜小沫解释的通俗易懂，一下子就让艾达理解这个能力的必要了。 “为了这个天赋能力，值得我跟周恬恬合作冒险。” “原来如此。”艾达好奇的追问，“我带给你的是什么天赋。” “……没有。”姜小沫憋了半天才回答，“你就跟其他的无特长的小丧尸差不多，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你能让我进化成巢母。” “有点受伤怎么回事。”艾达摸着下巴，思索道，“总觉得，你知道的有点多…… 算了，反正我没机会变成巢母了，你的特性我不多问了。 知道抓了这个基地长，能让你变强就行了。” 姜小沫老实的说，“其实也还有周恬恬的原因在，眷属之于我，还不是简单的感染了就能洗脑。 她心不向着我，早晚会挣脱我的钳制。 养条狗，都有不亲近的磨合期，更何况是个人。 如果没大意外，这次事处理好之后，周恬恬就能心想着我了，大棒都打不走的那种。” 艾达，“哇，好冷酷的发言，不过，我喜欢。” 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姜小沫脑子不糊涂就行，姜小沫现在才是真正的“一拖三”，她的命不全是她自己的，还肩负着艾达跟周恬恬的小命。 能理智到冷酷的分析，好过感情用事。 “话说回来，要是你的眷属挣脱了你的控制，会怎么样？”艾达又问。 姜小沫，“……说好的对我的特性不好奇呢？” 艾达刚要反唇相讥，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周恬恬回来了。 她脸色奇差无比，比刚死时候还难看。 到姜小沫面前，才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来。 “抱歉，陈晟的事情，能不能先略微推后一点。 我有个朋友，现在出了点意外，我需要先去救她。” 姜小沫问，“哦？需要我帮忙吗？” 既然在调教期，那就不放过任何一个刷好感的机会。 可惜周恬恬脸色并没有好转，还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 姜小沫装作没察觉，热情的询问。 “你要救的朋友是谁？发生什么危险了？” 周恬恬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她叫于春晓，被带去了核心区。” 她怕两只丧尸不明白被带去核心区代表什么，解释了一下。 “这个幸存者营地里，陈晟跟他的手下行动队掌握外出权限，也掌握着所有资源。 他们跟普通幸存者们，是两个阶层，只有他们能住在核心区宽敞的楼房里。 除此以外被带进核心区的人，都是玩物……” 末世已经过去一年了，拥有武力的家伙能掌握生杀予夺的权柄。 失去有效制衡手段，只靠道德约束，能够维持下限的人，很少。 周恬恬很清楚姜小沫的伪装，也知道双方都有保留。 可没有空跟姜小沫慢慢试探来试探去。 在核心区的，都是陶队长那种自大又阴郁的家伙。 一个年轻且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落进去，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姜小沫表示理解的点头，“那我们要怎么救她呢？” 周恬恬不确定的问，“巢母除了有更强的感染能力，是不是还有一些其他的特性？” 姜小沫不动声色的反问，“你指的是哪些？” 她可以跟艾达坦诚，但周恬恬显然还不到这一步。 周恬恬有些焦躁的问，“就控制外面的其他丧尸，制造丧尸潮之类的，可以吗？” “当然。”姜小沫回答。 周恬恬大喜，“我需要你找一些丧尸来围攻营地，吸引行动队的注意力，我去潜入救人。 所有潜入行动，我会一个人来完成，需要你协助的部分，就只有正面丧尸潮佯攻。 你甚至可以无须出面，会很安全的……” 虽然周恬恬把计划说的非常安全，似乎需要姜小沫出力的地方很少。 可是她在姜小沫的目光注视下，声音还是不自觉的慢慢低了下去。 对姜小沫这个丧尸巢母来说，获得眷属能得到好处。 再不济吃掉强大的幸存者，也能从血液里获得好处。 杀死陈晟勉强算是同类的友好互助。 但是，帮忙救人，姜小沫能获得什么？ 周恬恬不愿意她的朋友也变成丧尸眷属的。 所以姜小沫什么都得不到。 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的。 看似免费的午餐，早就在背后标注了价格。 会是什么价格呢？ 周恬恬的头垂在一边，浑身在颤抖。 她早意识到姜小沫并不是容易被欺骗的蠢蛋，相反，她是她的同类。 她们都擅长把真实目的伪装起来。 可惜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供周恬恬犹豫。 多流失的每一秒，都会让她的好友危险一分。 周恬恬必须要拿出真正的诚意来，“你想要什么？” 她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在姜小沫面前的筹码，少得可怜。 周恬恬忽然对自己是否能请动姜小沫帮忙，而产生了怀疑。 “什么都可以？”姜小沫问。 周恬恬抿了抿嘴。 “是的，只要我有，只要我能，我都会尽力为你做到。 哪怕是……需要我豁出去性命。”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周恬恬的头颅第一次低了下来。 在说出承诺的时候，她有种出卖灵魂的不安。 姜小沫嘴角忽然勾起，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那就做你最擅长的，帮我杀人吧。” 周恬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 她不会蠢得听不出姜小沫的意思，她要她挡刀。 还得是周恬恬她自愿主动变成她的刀。 周恬恬甚至还得向姜小沫道谢。 求人办事，道谢，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姜小沫好脾气的说，“都是同类，不要这么客气。” 周恬恬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压下了心头的烦躁。 “那么我先去准备，等你们的好消息。” “没问题！” 周恬恬先行离开了。 艾达啧啧，“没想到我们的丧尸大王居然很懂得谈判话术，小看你了啊。 我要为几分钟前，还当你是末世大圣母而道歉。 你的虚伪跟阴险，简直是十足的反派预备役。” 姜小沫纠正，“说一套做一套，才是虚伪。言行合一，这叫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 第9章 末世一拖三 艾达嘟囔，“我以为你会要求周恬恬纳头就拜呢。” “她本来就是我的人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姜小沫说。 她在做的，是攻心。 极具攻击力的疯狗很好，但用起来的话，还是听话的乖狗狗更好。 艾达，“总觉得你这么一味帮下去，会没完没了。 唔，你不是说不准备在这个基地久留吗？ 难道你要把周恬恬留下？ 她看起来可不是能丢下她重要朋友的人呢。” “当然不。”姜小沫再度重申，“她是我的人了，当然要跟我走。” 姜小沫努力踮起脚，把他的肩膀拍的砰砰响，打发他去办事。 “只是吸引丧尸，你应该也可以做到。 伪装丧尸潮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智慧丧尸对普通无智慧丧尸，有天然的控制能力。 只要不是严重违背丧尸本能的指令，操纵起来并不困难。 “那你呢？”艾达问。 “我？”姜小沫笑笑，“去给周恬恬善后。” 艾达琢磨了一下，“你不看好周恬恬的计划？” 姜小沫，“她肯定失败的啦。” 艾达，“？” 这么笃定？ 他忍不住小声哔哔，“总觉得，你好像知道很多。” 还不告诉他。 姜小沫，“你就当是，为了能够让周恬恬彻底属于我，适当弄的一些小小的手段好了。” “行吧。”艾达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你独自行动没问题吗？” 姜小沫面带微笑，“在今天遇到你、遇到周恬恬之前，我已经独自在末世游荡十三个月了呢。” 艾达一想也是。 姜小沫虽然丧尸躯体弱弱的，还看起来呆呆的，但是关键时刻意外的可靠。 “那我先行动，过会来找你。” 姜小沫目送艾达消失在了人群尽头。 他制造丧尸潮，是所有行动的第一步。 周恬恬的计划虽然没有完全言明，姜小沫略微能猜的到，不外乎就是调虎离山，或者声东击西。 但绝对会失败。 不关乎她的能力，又或者过程，而是她要救的这个人，本身有问题。 周恬恬在这个营地里，最有名的标签既不是“疯狂美少女”、也不是“杀人不眨眼”，而是她的“一拖三”。 她以一人之力，在末世里，养了三个全然不工作的普通人。 这几乎是不能想象的。 末世里物资稀缺，为了活下去，每个人都得拼尽全力。 周恬恬她很强，适应力也极好，狠得下心，下的去手。 在大部分幸存者甚至还没有杀丧尸的心理素质的时候，她能面不改色的杀掉人类同类。 可她又不是个纯纯的疯子，也不是啥天生反社会人格。 她宁可自己吃亏吃苦头，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在营地里能跟着行动队日夜连轴转的出去工作。 以一人之力，养了三个完全吃闲饭的。 根据姜小沫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三个人，有一对姐弟罗婉、罗照，还有一名就是周恬恬现在去救的于春晓。 他们三个自从住进营地，就没做过任何工作。 居住地靠周恬恬争取，每日果腹的食物，全是周恬恬带回来的。 在营地其他幸存者饿的面黄肌瘦，甚至饿死的时候，这三人居然还能保证每天有三顿饭吃。 按理说这么个完全挂靠在周恬恬身上，当吸血虫的家伙，应该把周恬恬当神仙一样供着。 然而现实，却不是。 艾达非常有效率，姜小沫还没赶到目的地，警报声已经在营地上空拉响了。 一队队武装的像模像样的安保行动队，向营地外围高墙集结。 姜小沫加快脚步，穿过焦躁的人群。 她的目标，是周恬恬之前的居住地。 姜小沫敲响了门，退开了半步等候。 露出一条小缝，一高一低两双眼睛透过缝隙打量姜小沫。 罗婉认出了她，“是你！” 姜小沫之前登过门。 她压低声音说，“老规矩，交易吗？” 所谓老规矩的交易，就是拿物资买周恬恬的情报。 同居一个屋檐下，周恬恬对她们完全不设防。 她们能够提供的消息，远比外面的情报贩子更详尽。 周恬恬在外面为他们三个拼命，她的亲亲室友把她的秘密她的情报，作为货物抛售。 第一次见面时候，周恬恬对姜小沫一无所知，但其实姜小沫早就在了解她。 门缝没有敞开，罗婉依旧戒备。 “周恬恬都死了，你还要买她的情报做什么？” 姜小沫顿了下，没有回答，而是拍拍自己鼓囊囊的背包，压低声音说。 “我弄到了不少好东西，有薯片。现在外面乱，进屋说可以吗？” 门立即从里面开了，一名小男孩迫不及待的说，“你快进来。” 罗婉虽然不情愿，也没说什么。 在姜小沫得到的情报里，罗婉简直把这个弟弟当祖宗，几乎对他百依百顺。 若是罗照想要的东西，罗婉弄不到，她就会哭哭啼啼的去找周恬恬诉苦。 末世前罗婉家跟周恬恬是邻居，两人算是发小，罗婉很会示弱，在她卑微的祈求下，周恬恬几乎也对她有求必应。 进了屋，罗婉仔细关好门，又上了锁。 这屋子材料不错，嘈杂不安的动静，立即被隔绝在外。 姜小沫这才发现，屋里除了姐弟还有第三个人。 还是个男人。 她不动声色的问，“这位是……？” 罗婉抿着嘴不做声。 罗照则是上手来扯姜小沫的背包。 “你带来了什么？” 姜小沫一时不察，被扯了个踉跄。 她还强装了笑脸，“罗照，你姐姐还没给我情报呢。” “嗤！”那个男人开口了，“要什么情报？周恬恬现在只怕早就被丧尸啃成一坨烂肉，尸体都不剩了。 【哔——】的女人，真【哔——】的活该。” 罗婉垂着头，缩着肩膀，大气都不敢喘，仿佛形容凄惨的人，不是在末世里照顾了她一年的好友。 “你是谁？”姜小沫直接问。 “杨河。” 男人无所谓的报了名字。 姜小沫扭头盯着罗婉，一字一顿的质问，“他是杨海的弟弟？” 杨海，阿海，周恬恬这次被处死的主要原因。 罗婉眼神飘忽，手指紧张的扭动着衣服下摆，就是不肯接话。 杨河哼了声，“是啊，周恬恬杀了我哥，她，还有罗婉这个【哔——】，都欠了我的。” ------------ 第10章 为了救周恬恬狗命 姜小沫气乐了。 “欠你什么？” “她杀了我弟弟，欠我一条命！”杨河理直气壮。 姜小沫平静的反问，“那杨海做了什么呢？” 她不指望罗婉那个糊涂的懦夫，所以她自己说了。 “杨海趁周恬恬重伤意识不清的时候，强暴了她！ 事后还对外宣称，他们是情侣关系。 周恬恬才杀了他。” 被杨河当面用侮辱性字眼羞辱，罗婉无动于衷，可是在姜小沫戳破了周恬恬杀杨海真相时候，她却一下子激动了。 “他们做情侣，不就谁都不吃亏了吗？ 周恬恬就是太好强了，她一个女人，阿海肯喜欢她，给她当依靠，她为什么不答应啊！” 杨河轻蔑又得意的笑笑，上下打量着姜小沫。 “是啊，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是周恬恬搞砸了一切。” 姜小沫突然烦了。 不想跟这俩烂人周旋了。 她直白的问，“周恬恬的把柄，你们送给基地长的对不对？ 罗婉，你联合外人，要害死一直保护着你们的周恬恬。 为的还是一个强奸犯？” 罗婉眼眶一下子红了，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本来就做错了！她、她再怎么样，也不该杀人的啊。 杀人偿命，有什么不对？” 姜小沫看着这个女人，顿了顿，点头。 “你说得对。” 罗婉噎住了。 姜小沫继续道，“再让我猜猜，于春晓，她去核心区也是自愿的吧？” 罗婉没控制住的表情，一下子就暴露了答案。 “没有吃的，也没有薯片，这女人骗人！”罗照尖叫声突兀的传来。 他愤怒的把背包砸在了地上，零零碎碎的破旧衣服、空塑料瓶、废纸板撒了一地。 看起来把背包装的满满当当，实际上一点价值都没有。 罗照太生气了。 小孩子对薯片的渴望，超乎想象，他期待太大了，所以失望的打击也格外的大。 罗照像是发癫的小牛犊，气的尖叫，踢倒了屋里的桌子凳子，以及入眼所有能看到的家具。 罗婉来安慰他，于是罗照把愤怒又发泄在姐姐身上。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字眼，比杨河骂的还脏。 知道的是亲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全家的仇人。 早在周恬恬还没出事前，姜小沫藏在远处见过罗照一次。 他是个乖巧听话的男孩，嘴甜，哄得周恬恬涉险给他找没什么实际价值的玩具来。 可颐指气使，不讲道理，这才是真实的他。 为了生存进行伪装，是智慧生物都有的通病。 姜小沫脑瓜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绷断了。 电击枪摁在了罗照身上，他抽搐着倒地，世界突然清静了。 姜小沫一般对幼崽会宽容些，熊孩子除外。 罗婉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扑到了弟弟身上。 杨河目露凶光，“你找死！” 姜小沫用电击枪，也给了他一下。 她还暗中调大了电流，直接把杨河电的尿了裤子，倒在地上还眼睛翻白的直抖抖。 罗婉的哭声戛然而止。 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河那么高大壮硕的男人，居然在姜小沫面前这么不堪一击。 “人类跟动物比，最大的优势就是会使用工具。” 姜小沫好心的给她解释。 好在她这个智慧丧尸也不差啥。 “我们可是晟哥罩着的！你不能杀了我们。”罗婉急切的喊。 姜小沫问，“于春晓投靠的是谁？是陈晟吗？” 罗婉迟疑了下，姜小沫威胁的摇了摇手里的电击枪。 罗婉立即答道，“不是，于春晓的……男朋友是吕冠，是营地的二把手。” “居然不是陈晟……”姜小沫摸着下巴思索，“不过，也对，陈晟那货没有作案工具了，要女人也没用。” 罗婉目光闪烁，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但是，要周恬恬死的人，就是陈晟。” “怎么说？” “好像是，为了周恬恬新得到的那块异化晶。” 姜小沫，“……嗯，不奇怪。” 整个事件相当简单，周恬恬的好东西被陈晟盯上了，拿了之前周恬恬杀杨海的事儿当筏子，要弄死她。 提供把柄罪证的就是周恬恬两个好室友，于春晓跟罗婉。 相应的，这两个女人得到的好处，是各得了两个男人…… 呃，挺一言难尽的。 但罗婉确实觉得是个奖励了，她完全把杨河当依仗。 杨河一倒，她立即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真是，早知道这样，姜小沫还废那么多话干嘛。 姜小沫指尖勾动，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圈犹如镜子般的涟漪。 涟漪不住扩大，变成了足有半米直径的漩涡。 当着罗婉的面，姜小沫把杨河踢了进去，漩涡就像是一扇门，杨河瞬间消失。 这是姜小沫的空间能力。 她之前告诉艾达，这是女主的标配空间，其实也不算完全对。 她的空间能力，不是固定的某个独立的个人专属空间，而是应该叫空间通道。 只要知道坐标，姜小沫就能把两个地点连接起来，建立一条传送通道。 她的物资什么的，就在这世界的某一处，她是通过空间通道取用放置的东西，达成了一种类似随身背包的效果。 把杨河扔进了空间通道，姜小沫又去扯罗照，罗婉这才有动作。 “不要杀我弟弟，他还是个孩子。” 姜小沫还是把人丢进去了。 “别怕，他们没死，我不会杀他们的。” 罗婉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了。 姜小沫对她微笑，“我要去见于春晓，你会帮忙的，对吧？” 罗婉默默的点头。 她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外面的警报声还在持续着，有家可回的人，都躲起来了，也没看到安保行动队的人。 狭窄逼仄的生活区街道，竟然难得有种空旷的感觉。 罗婉在前面领路。 姜小沫拉低了兜帽口罩，将自己的神色藏进阴影里。 已经确认了周恬恬要去救的于春晓，是个二五仔，周恬恬一无所知的过去就是送人头的。 就是还不知道，于春晓跟的那个二把手吕冠，跟基地长陈晟，是否在周恬恬的处置上是态度一致的。 毕竟之前姜小沫打听到的情报来看，吕冠野心不小，一直觊觎陈晟这个基地长的位置。 姜小沫得亲自去确认一下。 吕冠如果还是“初心不改”，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不然只能PlanB，做最坏的打算了。 为了救周恬恬狗命，姜小沫还真是费老心了。 ------------ 第11章 你也不想我们对话让别人知道吧 一天内，姜小沫第二次来到核心区。 因为是罗婉亲自带的，她们走的是两条有把守的出入口之一。 姜小沫从枪口下面走过来的。 姜小沫目光在外围楼层中间空地扫过，提醒身边的罗婉。 “表情放松点，你这样简直满脸写着‘我有问题’。” 罗婉试图挤出个笑容，但是失败了。 她明显开始后悔了，“你非得要这么做？万一正面遇到基地长，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逃脱吗？” 姜小沫，“营地外面有丧尸潮，陈晟作为基地长，不该出去应战吗？” “万一呢？”罗婉试图打消她的念头，“他把丧尸潮交给手下解决，自己却留在了核心区里面，那你现在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周恬恬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你真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姜小沫深叹一口气，电击枪对着罗婉也来了一下。 滋滋滋的动静之后，地上多了个抽搐的女人。 罗婉说的很好，但是姜小沫不爱听。 即便周恬恬是还在驯化期的小疯狗，那也是属于她的。 姜小沫抬脚往核心区的大楼里走进去。 巢母对眷属有感知，她已经感觉到周恬恬的位置，以及她现在应该惨的不行了。 …… 周恬恬手脚都被反剪，捆在椅子上，一动都不能动，最多只能抬抬手指。 面前的人，一下一下往她的脸上殴打，血污混着披散的头发，糊了满脸。 问讯的声音，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目光死死的落在角落的女子身上。 被她盯着的正是于春晓，惶恐不安，却只是往身边的吕冠靠了靠。 可吕冠嫌她碍事，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吕冠哪里有心思应付女人。 他掐灭了烟头，扯着周恬恬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为什么能重伤不死？” 周恬恬胸口，大大小小好几个伤口，有枪眼儿，也有刀伤，对人类来说全是致命伤。 可她的伤口处，皮肉外翻，却几乎没有流多少血。 周恬恬没有人类的要害！ 这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相似的情况，一定有其原因，吕冠很需要知道答案。 周恬恬感觉到了头皮的牵扯，感谢丧尸化，她没有多少痛感。 吕冠的脸离得太近了，让她恶心。 周恬恬呸的一口血水，吐到了吕冠脸上。 毫不意外的换来了又一轮毒打。 周恬恬闭上眼，也不再看于春晓了。 她感到厌烦。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里，丧尸应该也会死的吧…… 她好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砰”的一声巨响！ 刑讯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屋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不少人条件反射地拔枪。 看清门口是自己人，于春晓压着火气询问，“罗婉？你……怎么了？” 她抬脚要过去，被吕冠制止了。 “她不对劲！” 罗婉丧尸化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 营地里混进了丧尸，还来了核心区？！ 吕冠掏枪将丧尸击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周恬恬神色一凝，目光直直的向于春晓看去。 然而她没看到悲戚，只有掩饰不住的庆幸。 丧尸倒下再没动静，吕冠跟其他人，才敢小心翼翼的上前来查探，却发现罗婉的手里还捏着一张纸。 丑的别树一帜的手写体，想让人忽视都难。 “聊聊吧。” “关于陈晟，我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吕冠，“……”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猜测对方是谁？ 是精神系的特殊能力者？还是他所不知道的异化系？ 吕冠最担心的是，对方对他的心思知晓到了什么地步，这是不是个陷阱？ 离得近了，吕冠察觉到罗婉丧尸手里的纸张不止一页。 他警惕的用枪管挑开了上面那页。 “让你的手下退出去，你也不想我们接下来的对话，让别人知道吧。” 吕冠心中一动。 接下来的对话…… 是不是说明这个“ta”会与他有即时通话？ 或者，会直接露面？ 正中间的周恬恬突然动了。 一片寂静中，锁着她铁链跟金属椅子的碰撞声，格外刺耳。 吕冠立即把枪口对准周恬恬。 异动声响停住了。 周恬恬肌肉紧绷了起来，神色有些微的复杂。 这还是她落网之后，第一次出现情绪波动。 在察觉到于春晓的出卖，周恬恬就丧失了所有求生欲，处于一种“活着没意思，死了也无所谓”的状态。 吕冠立即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神秘人，可能是跟周恬恬有关。 或者本就为她而来！ 权衡再三，吕冠选择了冒险，让其他所有人都出去了。 自己捏着一把填装满子弹的微型冲锋枪，靠坐在房间的角落，视野笼罩了整个房间。 目光主要盯着周恬恬。 周恬恬绝对知道什么，至于为何她背后的人，会知道陈晟的秘密…… 吕冠想不明白。 只出神这么一下子的功夫，他愕然再回神，竟然发现靠进门边的阴影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陌生的女子。 时值深夜，电力供应停滞，唯一的光源只有墙壁边悬挂的油灯。 亮度足够看清整个屋子，但吕冠竟然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女子身量不高，体型也不强壮，纤细的手腕像是一碰就会折断。 不像具有战斗能力的人。 周恬恬的反应，比他可就大了，之前被拳打脚踢挨刀子，嘴巴都紧闭，没开过口，此时却挣扎了起来。 大声对门口的女子喊，“快跑！” 吕冠猜测得到了证实，枪口立即抬起来，对准着周恬恬的脑袋。 “你们一伙儿的。” 既然为周恬恬而来，那势必不会看着周恬恬去死。 姜小沫缓缓的抬手，示意自己毫无威胁。 语气温和道，“陈晟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你是什么人？”吕冠没有被诱饵迷昏头，还是冷静的质问。 姜小沫手往周恬恬方向一指，“她的……” “监管人。” “老母。” 吕冠，“……” 姜小沫跟周恬恬一起喊出来，俩尸都愣那儿了。 吕冠嘴角抽抽。 很好，他突然对姜小沫的身份开始感兴趣了。 在姜小沫的注视下，周恬恬别过眼，从没这么尴尬过。 周恬恬担心姜小沫没轻重的，直接交代出她丧尸巢母的身份。 可情急之下，实在没啥更好的形容词，于是就这么华丽丽的嘴瓢了。 ------------ 第12章 不死系异种与异化晶 姜小沫也懒得计较她的没默契。 清了清嗓子，把话题硬扳回来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陈晟为什么总有绝境还生的本领吗？ 很多次危险战况，他身边的人都战死，可陈晟伤的再重，都能撑着一口气熬过来。 陈晟一路走来，坐上基地长的位置，靠的不是他多有领导力，或者多强大，而是他超绝的生存能力。 我说的对不对？” 周恬恬神色一动，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吕冠顿了下，“你知道的很多，在基地里却一直寂寂无名，是有什么目的？或者，你身份有什么问题？” 姜小沫心里叹气。 能当上管理的人，果然没那么好糊弄。 “我的目的只有陈晟而已。”姜小沫说，“处理完他，我就会离开这里。” 不能把打击面扩大，以免被这货激动的先带人把自己给处理了。 周恬恬诡异的盯着她。 吕冠不置可否。 姜小沫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自认为的谈判。 “陈晟的特殊性，你应该往异化晶带来的特殊能力方面想过吧。” 末世后，多维度的世界融合，涌现出了一批有超凡特异能力的人类。 但这种特殊能力，不是人类自身变异出来的，而是使用了异化晶。 一种不知哪个纬度世界出产的高能量聚合矿物质。 异化晶的效果，会因人而异，同一块异化晶，在不同人身上作用是不一样的。 吕冠摇头，“陈晟的异化晶是异化系的，同时只能使用一块异化晶，是常识。” 目前异化晶被分作了三大类：强化系、元素系、异化系。 “那是对人类而言。”姜小沫说，“有能同时兼具多种特殊能力的存在——异种。” 吕冠陡然站直。 这个末世里，所有生物变异的怪物，有个统一的称呼，那就是异种。 所谓的丧尸，其实就是不死系的异种。 是目前已知最弱的异种，外形异化的不明显，没有意识、嗜血，行动缓慢，像极了影视片里的丧尸形象。 但不死系污染力，好像又是最强的，遭到感染之后，生物会百分百变异成丧尸。 不死系数量最多，基本出去见到的异种，都是丧尸。 可不代表吕冠就不知道还会有其他类型异种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基地长他不是人，是异种伪装的？” 吕冠感觉到了一种荒谬。 姑且不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光是世界烂成这个求样子，人类跟异种就绝对势不两立。 异种大都会以人类为食，是天然站在对立两端的。 姜小沫说，“想验证我的话，很容易。你可以要求他展示嵌入异化晶的位置。” 异化晶作为高能量聚合矿物质，在人类幸存者身上，有很强的排异反应。 基本都像是插件一样，镶嵌在皮肉上的。 排异加重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取下来。 这个说法让吕冠愣了下，“位置有什么特别？” 姜小沫，“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异种跟异化晶没有排异反应，异化晶会被身体吸收掉而已。” 这个营地附近，幸存者只见过丧尸，没见过其他异种，加上消息闭塞，还真不知道这点。 “只要如此就能验证？” “对。” 吕冠被说动了。 营地偏僻，外来者少，基本陷于半封闭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基地掌握的异化晶，是有明确数量。 陈晟肯定有一个，周恬恬之前也有一个，但是决定处刑前，被收走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人有异化晶。 而且最主要的是，只有陈晟的异化晶是异化系的，剩下两块都是强化系的。 陈晟拿其他异化晶来冒充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真能确认陈晟是异种，他基地长的位置绝对坐不下去了。 吕冠甚至没有多纠结，立即做出了决定。 “好，我信你一次。” 他是行动派，立即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在核心区的行政大厅里布置了天罗地网，只等陈晟带领的部队，从外面回来了。 同时，作为合作诚意，吕冠甚至亲自为周恬恬解开了枷锁。 给她们提供了休息的独立屋子，还有热水跟干净衣服，甚至还送来了一顿不错的罐头食物，以及珍贵的抗生素。 周恬恬沉着脸，“他们在试探我们？” 姜小沫照单全收，随意笑笑，“这不是必然吗，我们两个算起来也是异种，要有点已经变成了丧尸的自觉呀。” 一来试探他们能不能用人类的东西，二来试探他们会不会这时候偷溜。 不论哪种，吕冠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有了对陈晟的突破口，姜小沫跟周恬恬其实都不重要了。 再次面对姜小沫，周恬恬难得有些心虚，眼神闪躲，不敢跟她对视。 磕磕绊绊的问，“你……您怎么进来的？要不要现在走，还是留下来对付陈晟？” 周恬恬不好意思直接问姜小沫冒险来核心区，是不是专门来捞她的。 姜小沫耸肩，“你答应过我，要一起合作抓陈晟，你忘了么？” 周恬恬没由来的松口气，立即斩钉截铁的说，“没错！我一定会帮你抓住他的，一定！” 她用了两个“一定”来加强语气，还用力的点头，像是立了必须完成的承诺，完全把心虚气短写脸上了。 这别扭劲儿简直就像想吃猫罐头又拉不下脸的小猫。 姜小沫好脾气笑笑，没拆穿她。 而是上下打量她，“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周恬恬胸口脖颈暴露出来的大量伤口，随着她动作越发狰狞。 “唔，是有点……”周恬恬气又不自觉的虚了。 除了脖子跟胸口两道致命伤，其他都是她束手就擒后，刑讯时候落下的。 姜小沫随手抛了一支试管给她。 试管里有淡黄色的半透明液体。 周恬恬涌起了巨大的渴望，来不及拔试管塞，连玻璃碴子一起咬碎喝掉了。 “这是什么？”周恬恬意犹未尽的问。 “血浆。”姜小沫回答。 顺便催动血肉再生，周恬恬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周恬恬感觉自己的状态在飞速好起来，再没有疲惫跟活动滞涩感。 最后姜小沫又拿绷带，把她伤口部分缠了一遍，必要的掩人耳目工作完成。 “齐活儿。” 周恬恬珍惜的摸着干净的医用脱脂纱布，小声嘟囔，“真浪费啊。” 姜小沫随口，“给你用怎么算浪费。” 周恬恬怔了怔，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 ------------ 第13章 姜小沫，是你在搞鬼！ 姜小沫没管她，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会儿，“艾达怕被发现，先退走了，陈晟估计很快就回来。” 人为制造的丧尸潮，也很容易被化解，新鲜的血肉就能成功把丧尸重新引走。 陈晟带行动队开始活动，艾达再催动丧尸进攻就很容易被察觉到。 没有艾达继续引导，外面的丧尸潮很快就会平息。 姜小沫估摸着差不多，带周恬恬去找吕冠。 她提出了要让周恬恬打头阵，吕冠当然求之不得。 陈晟是异种，异种都有污染力，这个污染包括不仅限于接触传播、体液传播。 甚至过于近距离的战斗，都有可能遭到污染，进而发生变异。 不死系的丧尸异种，基本只有血液传播，还算是比较好应对的。 万一称陈晟还有别的污染方式，有周恬恬在前面顶着，他们能拉开距离在后面攻击是最好的。 很快陈晟回来了。 基地核心区，全部捏在了吕冠手里，陈晟一无所知的踏进了针对他的圈套里。 他跟他带回来的人，被从行政大厅外就分开了。 此时陈晟陡然面对吕冠的枪口，神色陡然阴沉下来，压抑的怒气毫不掩饰。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基地长，请让我们看看你的异化晶。”吕冠提出了要求。 陈晟一愣，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藏在后面的其他基地成员。 他扬声质问，“就为了我的一块异化晶，你们选择了跟吕冠？ 难道你们忘了，是谁带着你们出生入死，打造了现在的营地！” 他不做正面回答，而是试图借自己之前的威势将这件事情压过去。 陈晟的质问，果然让不少人脸色微微变化。 吕冠一早安排的人，继续追问，根本不给他浑水摸鱼的余地。 “异化晶就是一块石头，只能划开皮肤，接触血肉才能使用，可以随时取下来。” “甚至都不用取下来，基地长你就展示给我们看看也行。” “对，只要你给我们看了，我们现在就帮你拿下二把手。” 陈晟沉默着，寂静催动了气氛，变得越发焦灼。 这不算是多严重的要求。 异化晶不能被人类吸收，再重要，也不至于到不能漏一点出来的程度。 相比较只要他能展露，立即就擒拿住吕冠的承诺，简直根本不用多考虑。 可偏偏陈晟在权衡。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点谁都懂。 吕冠微不可察的松口气，他赌了一把大的，把关于陈晟身份的猜测告诉了留守的所有人。 对异种的天然敌视，让他获取到了最大程度的支持。 当然风险也不小。 如今的发展来看，他应该是赌赢了。 吕冠再一次给出压力，“基地长，让我们看看你的异化晶。” 这已经算是某个信号，安排在周围的围剿人员，默默的打开了保险，做出了战斗准备。 周恬恬也从人后走了出来，带冷厉的杀意向他靠近。 “周恬恬？”陈晟心中一沉。 本该已经被处死的人，联合了吕冠，出现在这里，倒没有太大的疑惑。 周恬恬就趁着陈晟的忽视，突然暴起向他冲去，硬顶着挨了陈晟一枪，换了一拳。 按照姜小沫说的，周恬恬故意打他的眼睛，顺手抠了一把。 隐形眼镜从陈晟的眼中甩脱出去，露出他眼眶下，真实的瞳孔模样。 有些微发青的眼翳覆盖着虹膜，让陈晟的眼睛有一种明显异于普通人的恐怖。 陈晟并无视力问题，眼神好得很，基本能排除病变所致。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异种。 子弹在周恬恬肩膀打出了露骨的伤势，可她就像是毫无知觉。 冷笑，“你拿不出异化晶，因为你就是个异种！” 陈晟眼睛死死的盯着周恬恬的伤势，同类的感知，让他突然明悟了。 “你也是……”陈晟突然目露凶光，“姜小沫，是你在搞鬼？！” 他环视四周，试图找到想要的身影。 姜小沫稳稳的站在人群后的阴影里，丝毫不受影响。 这下基地的众多幸存者们再无侥幸，吕冠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扣下扳机。 将要冲出来的陈晟逼退回去。 周围此起彼伏的枪响，这样重火力的压制，正常情况下骨头都能打碎。 可姜小沫对他们没什么期待，而是盯着周恬恬。 周恬恬在陈晟不断摇晃着脑袋，似乎是想保持清醒，但是没用。 她就像是没看到陈晟的攻击一样，近距离又硬挨了一枪，左边腹部直接烧了个大洞出来。 不是周恬恬突然状态不好，这是陈晟异化晶加持下的特殊能力，精神干扰。 让对手无法有效判断他的位置跟动作，长距离攻击，几乎没有命中的可能。 还是周恬恬靠着战斗本能，略微侧身，闪避过了脊椎要害。 吕冠叫停射击，硝烟落尽，所有子弹全部打偏。 他脸色同样难看，也是知道陈晟的特殊能力。 近距离能够把精神干扰的影响降到最低，但是贴身战斗只有周恬恬，没人敢上前。 之前也不是没有料到这个情况，对未知异种的恐惧，是人类本能。 除了怕异种以外，更怕未知的污染情况，担心近身战斗会遭到污染变异。 只有周恬恬一个人，应付的很吃力。 眼看陈晟能冲破她的阻拦逃出去，姜小沫开始移动。 陈晟的滑溜她最清楚不过，这次放跑他，再能追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周恬恬一看也急了，破口大骂，还点了吕冠的名。 “你们就都看着？我跟陈晟要有感染性，你们在场的哪个能逃掉？ 吕冠你手上沾我的血还少了？” 对她刑讯时候拳打脚踢，胸口都给她开了好几个大洞，现在还怕了不敢近身，是不是太晚了。 很好，周恬恬脑子还是活络，话糙理不糙，让人无法反驳。 姜小沫停下脚步，看来她出场还能往后排排。 吕冠沉默了下，还真掏出冷兵器，点了两个擅长近身战斗的队友，上前加入了战斗。 四打一，还真压住了陈晟。 他的子弹很快打完，吕冠没让他有机会换枪换子弹。 陈晟气疯了。 ------------ 第14章 抓你的人来了，你完了 陈晟质问吕冠，“你跟姜小沫合作？你知不知道她才是最危险的大异种！ 她在离间我们，想要吞并毁灭我们营地！ 这个营地的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周恬恬抓住空隙，一刀划断了陈晟的颈部大动脉，鲜血喷溅式飞出来。 但是瞬间，伤口处涌出了浅黄色半透明的胶质物质，裹住了伤口，阻断了血液。 等胶状物收回后，血管被严丝合缝的接了回去，伤口也被重新黏起，只留下一层不明显的断痕。 周恬恬冷笑，“你这样也算人类？” 陈晟他自己都不是人，跟谁是“我们”呢。 吕冠带人闷声攻击，陈晟不可能护住全部要害，他身上渐渐的鼓起了大量浅黄色的胶质物。 这种黏糊糊的东西，在努力缝补他受伤的躯体。 可随着伤势越来越多，胶状物修复速度明显跟不上，陈晟像极了一个漏水的塑料袋，行动都变得摇摇晃晃。 眼看着他就要撑不下去了！ 吕冠把警惕提到最高，攻势放缓，以保守防御为主。 在他身后，借着他的动作隐蔽，一个小小的漩涡不住扩大。 众人加大围攻力度，陈晟终于全身都遍布了胶质，像个全身长满了脓肿水泡的病人。 陈晟的身体到极限了。 但这不是陈晟的极限。 浅黄色半透明的胶质物，突然从陈晟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伤口位置，咕嘟咕嘟的涌了出来。 向外延伸的胶状物，变成了类似章鱼那样的腕足，挥舞着攻击向了周围的人。 吕冠在半透明的腕足向他甩过来的时候，飞速后退，就地一滚躲了开来。 腕足有四只，每一根都有手臂粗，凶猛的向外延伸，大有不抓住猎物不罢休的架势。 周恬恬不退反进，主动去迎上了一条腕足。 外形神似触手的腕足，也同样拥有腕足的吸附跟绞杀能力，立即缠上了周恬恬的脖子。 触手尖尖，往她的伤口里面钻。 跟吕冠前来战斗的一名幸存者，一时不察，被腕足缠了个结束。 柔软的半透明的胶质物，立即覆盖上了这名人类的面部，强硬的从他的眼耳口鼻钻了进去。 胶质物肉眼可见的变小，犹如寄居蟹换壳，要从陈晟钻进这名幸存者的身体里。 吕冠不得不对准这名幸存者的脑袋来了一枪，子弹打爆了他的头颅。 乳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血泥碎肉，还有破碎的胶装物质，一起四分五裂。 陈晟的胶状触手腕足有四条，除了被周恬恬挡下来的那条，另外还有两条，挥舞着找新的寄宿躯体。 吕冠连开两枪，子弹直接打进胶状物里，效果并不明显，破损位置会瞬间填补上，继续挥舞着抽过来。 眼看一条腕足追上了吕冠，他的背后伸出一只手，将吕冠扯开，帮他避开了攻击。 还丝毫不惧感染的抓住了剩下的两条腕足。 艾达骂骂咧咧，“姜小沫，你可真行，我累死累活跑回来，你就让我挨触手是吧。” 周恬恬从自己伤口里抠出了胶质触手，“这是什么玩意？” 他们俩被扎的生痛，但也仅此而已。 同样都是异种，胶状物质并不能寄生他们的身体。 陈晟试图退回原本的身体，就在这时，陈晟感觉到了危机！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冰凉没有温度的手落在了他的后颈。 陈晟忽然就丧失了力气。 “……姜、姜小沫。”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好久不见，陈晟。” 身体直接接触，姜小沫特有的超强感染力开始发动了。 巢母对眷属的枷锁，瞬间套在了陈晟身上。 身体无法控制，死亡即将降临的恐惧，陈晟终于怕了。 “姜小沫求求你再原谅我一次。” “好让你再背叛我一次？”姜小沫无动于衷。 她感到陈晟在疯狂冲击枷锁，长此以往陈晟肯定会挣脱她的控制，但只是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反抗，倒也足够了。 姜小沫控制下，陈晟本该滑腻腻随时变形的胶状物身体，被从陈晟身躯里彻底扯出来，只能保持着腕足的形态。 “姜小沫，你难道不想要我的精神能力了吗？ 我能给你的精神链接，是独一无二的！” 陈晟缓下语气，求饶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杀我好不好。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一定会像韩霏一样乖乖听话……” “你还敢提韩霏！”姜小沫声调陡然拔高，压抑不住的暴怒。 艾达跟周恬恬一起惊讶的看向她。 一直以来姜小沫表现的都很佛系老好人。 偶尔会有点不着调的逗比，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们遇到的是经历了13个月末世生涯的姜小沫，刚进入末世的姜小沫其实并不佛系，也压根没有这么游刃有余。 遇到丧尸会吓得嗷嗷哭，看到同类的残肢断臂会大吐特吐。 就在她刚转化成丧尸，最惶恐的时候遇到了韩霏，后来又遇到了陈晟，他们三个相依为命的度过十一天。 游走在生死边缘所建立起的情分，非同寻常。 姜小沫暴露了自己不死系异种的身份，这两人自然的成为了她的眷属。 遇到艾达，不是姜小沫第一次进化成巢母。 谁想到最卑颜屈膝唯唯诺诺的陈晟，却狠狠的给姜小沫上了名为人性的一课。 代价是韩霏死了。 姜小沫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好在她还是缓过来了，还走到了亲自报仇的这一步…… 姜小沫微微阖眼，压下失控的情绪，只加大了对陈晟的禁锢。 就在这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传信人，冲进了大厅。 “好多直升机……” 无视打得你死我活的内斗现场，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 “直升机上面下来了好多好厉害的人！ 他们有好厉害的武器，从外面一路杀进来了，谁挡就杀谁！” 姜小沫神色变了，被掩饰在压下的帽子跟口罩里。 吕冠大惊，“什么样的人？” 这种时候还能出动直升机行动的人，是什么样的大佬。 “联盟……不对，是联邦科技！他们自称是联邦科技！” 陈晟突然哈哈大笑，“姜小沫，抓你的人来了！你完了！” 周恬恬跟吕冠俱是一愣。 ------------ 第15章 复仇成功、夺取能力成功 陈晟趁机拉拢吕冠，“她是联邦科技追杀的目标，你跟她合作，就是跟联邦科技为敌。 救我，我们联手对付她！” 为了围攻陈晟，姜小沫跟周恬恬、艾达，完全处于被人类幸存者们的包围下。 周恬恬立即戒备的摆出了防御姿势，以迎接可能有的偷袭。 姜小沫倒是很沉得住气。 犀利的指出，“陈晟不死，你们哪个能活？” 联邦科技就算真是来捕杀她的，也跟吕冠他们营地的人没多大关系。 陈晟是异种，吕冠还跟他撕破脸，却是既成的事实。 陈晟的独裁跟残暴，完全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发挥到极致。 姜小沫自信，就算之后吕冠跟她翻脸，那也是得建立在先除掉陈晟的前提下。 吕冠已经骑虎难下。 陈晟必须死！ 权衡再三，吕冠带着众多手下们退后几步，摆出袖手旁观的姿态。 谁也不帮。 陈晟最后的希望落空了，没人相救，他就是姜小沫砧板上的鱼肉。 他不甘的怒吼声，终究是一点点的低下去。 姜小沫漠然解释，“共生系异种，没有宿主身躯情况下，最多只能存活一分钟。” 陈晟这种异种，与其叫共生，不如叫寄生。 失去了人类躯体，腕足立即瘫软，胶质物立即肉眼可见的开始溃败融化。 胶质物越发透明，在腕足分叉的根部逐渐生出了结晶。 一红一白，红色晶体比白色略大些。 周恬恬神色一动。 是异化晶，陈晟果然同时拥有两个以上的特殊能力！ 异化晶在营地里，绝对是稀罕东西。 她察觉到吕冠他们的目光也落在异化晶上了。 姜小沫突然松开了对腕足的接触。 扭动的胶质物，回光返照一般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伸长的触手腕足，再度挥舞了起来，甩出了声势浩大的漫天攻击，十分震撼。 人类对危险的感知，都是相似的，这种刻在本能里的恐惧，越过了其他的一切情绪。 在大家注意力都被腕足吸引的时候，姜小沫将手伸进了胶质物中，抠出了晶体，立即跳进了空间通道，一刻没有停歇。 艾达紧随其后。 周恬恬戒备的盯着吕冠，慢慢后退着接近漩涡。 吕冠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眼看着周恬恬退到了空间通道边缘。 “周恬恬！” 在幸存者人群后面，于春晓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一声。 但周恬恬只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扭头钻进了空间通道，消失不见，漩涡瞬间合拢。 空荡荡大厅，只剩下战斗后留下千疮百孔的弹痕，陈晟的尸体，以及还未完全溃烂融化的胶质物。 “就这么放他们走？”有人提出了不甘的质问。 “不是说那什么科技要抓他们嘛，出动了好多好强的人，连武装直升机都来了几架。” 末世里还这么有钱，能给出的报酬肯定也不少。 结果他们就眼睁睁的放这仨人走了。 吕冠平静的收起了武器。 “出动这么强的武装力量，来抓捕的对象，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基地就能抓住？” 对方一听立即冷静了。 有钱赚也得有命花。 …… 姜小沫的空间能力，是她的固定能力，在觉醒成为不死系异种丧尸的时候，她就有了。 空间通道在保命方面有奇效，也是姜小沫这次冒险深入核心区来捞周恬恬的底气。 能够在救回周恬恬之后立即传送离开，姜小沫就不算亏。 至于陈晟是添头，对姜小沫来说，是报私仇为上，抽取他的天赋能力次之。 能顺道解决了最好，万一发展不太顺利，就直接开空间通道跑路。 只要知道坐标，通道可以开在任意位置。 传送的距离，跟被传送物体的体积有关，像是子弹那种零碎小物件，可以传送几千米，但是要传送人体，两个传送点之间最远距离，只有十米。 事情发展比姜小沫预估的还要顺利，自家小疯狗救回来了，叛徒也宰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联邦科技找上门。 从行政大厅连开了十几次空间通道，这距离刚勉强离开核心区。 倒是也够了。 有时候人性就这么回事，诱惑只要不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权衡之后就会选择趋利避害。 加上吕冠不知道传送点，也就不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离开，无所谓暴露给联邦科技的人。 重新脚踏实地后，姜小沫本想告诫同伴现在的事态有多么危急，可她一张口“哇啦——啊——” 艾达&周恬恬，“？？” 姜小沫，“……” 五官乱飞，神态狰狞，行动僵硬，标准刚变异的丧尸表现。 周恬恬差点应激，刀都抽出来了。 艾达迟疑的问，“你……退化了？” 【神智还清醒，就是身体不受控制了。】 姜小沫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艾达跟周恬恬的脑海里。 周恬恬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的扭头环视。 艾达倒是听过姜小沫提过，是陈晟带来的天赋能力精神链接。 巢母跟眷属，是个很神奇的关系。 姜小沫人怂，且苟，她选择友好的跟眷属相处，走召唤师路子。 只需要消耗精神力，或者说是理智，就能控制眷属，甚至能越过对方的个人意识，强行驱动眷属本身。 被消耗的精神力虽说很难补充，但是除了陈晟这样死命反抗的，姜小沫也无须消耗成这样。 然而除了这条友好相处的路之外，巢母对眷属带来的天赋能力，其实还有另一种用法。 眷属带来的天赋能力，一旦在眷属死亡后，将会永久地属于巢母。 眷属如果挣脱枷锁，原本带来的天赋能力就没了，还会损伤消耗巢母的精神力，掉理智值。 可在被控制状态下眷属死去，巢母毫无损伤，反而白捡天赋能力。 姜小沫不是很想形容这个特性，她目前已有三个天赋能力，两个都来自死去眷属。 韩霏带来的【探查】，可以判断出哪些生物可能会具有天赋能力，还能对异化晶产生一定程度的感知。 周恬恬带来的【血肉再生】，消耗饥饿度来对自己及眷属加速细胞再生的能力。 最后就是失而复得【精神链接】，泛用性非常广。 ------------ 第16章 超好用的精神链接 精神链接会构成由巢母为主眷属为辅的精神网络，不仅能共享意识信息，还能共享视野、听觉、乃至嗅觉。 陈晟是个垃圾，但不影响他的能力真的很好用。 【听我说，我们现在得要离开，联邦科技确实是来抓我的。】 姜小沫用上了精神链接，将自己的意识直接送进了周恬恬跟艾达的脑海里。 艾达当即一言不发的将姜小沫驮到背上，拔足狂奔。 从他跟周恬恬的角度，能看到漆黑天幕上盘桓的直升机，像一群掠食的秃鹫。 而他们就是秃鹫势在必得的田鼠。 被掌控的人生，没有自由而言。 连生或者死，都无法由自己决定。 这是任何有智慧有自我的生物，都无法忍受的。 值得姜小沫欣慰的是，艾达的第一反应是带上她。 之前透露的部分秘密是值得的，别管是情感共同体还是利益共同体，他们三个现在被紧紧的捆绑在一起，谁也抛不开谁。 周恬恬紧随其后，既是殿后，也是对姜小沫的照看。 这种有意无意的亲近，姜小沫也立即察觉了。 经历之前那一遭，周恬恬态度明显转变了，非常干脆的切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完全符合姜小沫的期望，是个好消息。 只是姜小沫依旧不敢把自己的命运全部交给别人。 陈晟的背叛，给她留下的后遗症。 【可以帮我抓只老鼠吗？】 幸亏有个新得到的精神链接，姜小沫还能向外传递信息。 “哈？”艾达奔跑间隙回复她，“你肚子饿了？” 周恬恬似乎不适应这种脑子里多了别人思维的古怪感，没有立即回应。 艾达还以为她没听到，扭头冲她解释。 “巢母大王让你抓只老鼠。” 周恬恬冷声，“我听得到。” 生活区早乱作一团了。 外来的武装直升机，太过强势，末世里能活到现在的幸存者，早就练就了对危险的敏锐嗅觉。 试图逃离营地的人，又带来了从众效应。 连老鼠都被惊动，窜上了街道，周恬恬不怎么费事的就抓了一只肥肥的大老鼠。 “要老鼠干嘛？”艾达奔跑期间回头问她。 姜小沫克制着哆嗦，不太灵活的咬了一口老鼠屁股。 艾达，“……你真不挑食啊。” 姜小沫忍着火大，没多解释，发动巢母的超强感染力。 老鼠飞速的开始变异，个头顿时长了一大圈，挣脱了周恬恬。 落地后向三人的前方狂奔而去。 姜小沫的脑海里多了个画面，跟眼前所见截然不同。 是老鼠的视角。 姜小沫把这个视角，同时共享给艾达跟周恬恬。 精神链接对她不算陌生，早在她跟韩霏、陈晟求生的时候，就开发出了各种用途。 这种共享视野，只是其中一种。 使用特殊能力，不影响理智，只会让她变得饥饿。 饱食度换能力，还是划算的。 变异大老鼠跑的飞快，穿行在幸存者的脚下，在他们前面，保持了五十来米的距离，负责探路。 老鼠的视野太狭窄，外加摇晃的厉害，姜小沫多看两眼都要吐。 只时不时的勉强看一眼，确认前方是否有危险。 艾达适应了一下，由衷道，“大王你这本事好。” 周恬恬出声提醒，“小心前面蓝色隔离板，下面有铁丝网。” 随着接近出口，姜小沫涌起了巨大的不安。 是一直以来的危机意识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妥。 她不得不出声制止。 【停下！】 周恬恬说，“前面就是走私用的出入口，过去就能离开营地。” 【过不去。】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老鼠开始加速，很快就超过了五十米的稳定范围，先于他们抵达了走私出口。 那个本该窄小隐蔽的位置，搭起了掩体，或蹲或站，守了多名战士。 老鼠的视野不够清晰，但这群人确实可以用战士来形容。 他们的画风，简直跟末世营地里的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 统一的黑蓝色作训服干净整洁，全封闭头盔护住了头部跟颈部的要害。 每人标配两把以上的热武器，多功能腰带上挂了密密麻麻的弹夹，随身还配备多把冷兵器。 全副武装。 周恬恬怔了下，“他们看起来好强。” 艾达迟疑的问，“这么厉害的家伙来抓你？该不会只是看着很强，其实都是样子货吧。” 面对质疑，姜小沫也没多解释。 视野老鼠没有降速，继续接近出口，不等有多余的时间给艾达跟周恬恬再多观察这群战士。 视野陡然炸成血红色。 充当视野的老鼠死掉了。 艾达跟周恬恬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不是样子货！ 而且他们还足够谨慎，连老鼠都不放过，这个出入口是彻底别想了。 艾达跟周恬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改道换路，远离这里。 艾达边跑边问，“你还知道别的野路子吗？” 周恬恬，“这些人没着急进内部搜寻，而是优先堵住了出口，可能其他出入口也不能用了。” 艾达想想，“那我们装尸体可以吗？” 周恬恬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行。】是姜小沫回答了。 幸好是精神连接，她微妙的心情，不会被语气传达出来。 艾达这是被她带着装死了一次，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刻板印象吗？ 【他们有专门对异种检测的装置，在人类聚集地里我们早晚会被找到。】 只要他们能顺利离开这个营地，混进到处都是异种的外部世界，想再搜寻到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们走下水道，去污泥沉淀区。】 她给了明确的方向。 周恬恬跟艾达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立即再度改道，逆着人群，往目的地走。 足够听话这点，算是他们俩共同的优点了，姜小沫总算能找到点安慰。 只要他们一直做到令行禁止，姜小沫就有望带他们一起逃出生天。 自来水厂有污泥处理工序，但还会有一部分污水，是直接通过管道排放掉的。 周恬恬打开了检修用的井道门，没有电力供应，井道入口的脚手架向下延伸到黑暗深处。 ------------ 第17章 大肥老鼠立大功 周恬恬解释说，“这下面有变异的老鼠丧尸，不过我们的话，应该没问题。” 这也算是变成丧尸的好处了。 周恬恬之前跟行动队来清理过这边，老鼠丧尸个头不大，清理起来却极其麻烦。 在地下井道里，更是有极强的主场环境优势。 考虑到费时费力还不讨好，最后营地这边选择将出口堵死，不管它们了。 【嗯，没问题。】 姜小沫也完成了感应，确认下面除了老鼠丧尸以外并没有大体型的东西。 艾达正打量着周围，目光落在他们来时的脚印上。 “下水道我们能来，其他人应该也能来。” 检修小屋并不隐蔽，只有一扇薄薄的门板，根本起不来阻拦的作用。 水厂大但是范围有限，生活区筛查完之后，早晚会找到这里。 能拖延的时间，不会太多。 周恬恬皱眉，试探的问，“我去断后？” 【不必。】 精神链接的姜小沫，不得不提醒一下大家的身份。 【我们是丧尸，你们忘了吗？不死系的污染能力是最强的。】 不提姜小沫这个有超强二次感染能力的巢母，周恬恬跟艾达两个，本身也具有污染能力。 片刻后，周恬恬跟艾达面前，摆了一堆从各个角落里刨出来的大肥老鼠们。 这个营地里，除了人类，最多的就是老鼠了。 这玩意生存能力太强，末世后变成食腐动物，本身就带大量病毒细菌，幸存者饿死都不吃。 刚才看姜小沫咬老鼠屁股，他们俩还能当热闹瞧。 现在轮到自己，真心是难下口。 艾达才咬了一只，就被恶心的想吐。 “早知道刚才在生活区先抓几个人咬一口了。” 周恬恬屏息吐气，把吱吱乱叫的老鼠幻想成蛋糕才咬的下去。 真是见了鬼了，她日子最困难的时候，都没吃过老鼠。 【……我说，你们该不会，不知道，不死系异种的污染特性吧。】 精神链接里的姜小沫，似乎受到了蛮大震撼的，蹦出来的信息都莫名有些咬牙切齿。 艾达咬耗子间隙反问，“怎么说？” 他努力一口一个，排队等他感染的大老鼠还有一地呢。 【不死系可以单向的体液污染啊！】 【你们又不需要建立多稳固的双向联系，也哪里用的着上嘴直接啃，咋地你也想收个老鼠眷属？】 姜小沫突然意识到，在调教他们成为合格的眷属之前，似乎先得让他们变成合格的小丧尸。 艾达发现，只是用带腐烂的手指皮肤蹭了蹭老鼠，老鼠一样开始变异，烂脸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 周恬恬，“……” 他俩这老鼠啃得，实在够冤枉。 老鼠体型小，被感染后发作快。 艾达跟周恬恬作为直属于巢母的丧尸眷属，污染能力在丧尸这个群体里也算是强的一骑绝尘。 不一会儿百多只老鼠全部完成了转化，变成了更加强大的丧尸老鼠，在营地方向四散开来。 这个数量，想来足够争取到他们脱离营地的时间了。 检修小屋的井道里。 周恬恬在前面，艾达背着姜小沫，小心翼翼地在井道直爬梯向下。 井道不算很深，大约下降了十米，就到底了。 这里的光线已经暗的近乎没有，艾达跟周恬恬完全变成了瞎子。 “大王，想想办法啊，什么都看不见。 唔，好臭，鼻子要烂掉了。” 艾达毫无负担的开口求助。 【……你的鼻子本来就是烂的。】 姜小沫顺着他的话吐槽。 丧尸躯体不能自控，特殊能力倒是全部都在。 就是没有躯体的动作辅助，姜小沫开了三次，才顺利的打开了空间漩涡，让艾达自己伸手进去掏物资。 艾达摸索了半天，翻出了一堆无用的东西。 “你的手电到底搁哪儿了啊？不是……你这空间就不能好好整理整理，真的不是垃圾堆吗？” 【周恬恬，你去找。】 周恬恬顺利找到了手电，她原本的工作就是外出收集物资，十分顺手的从姜小沫的库存里又翻了点别的东西出来。 防水的夹克、有头灯的矿工帽，最妙的是她顺了一把电锯，割草的那种。 “这个可以给我么？” 【里面有切割冻肉骨头的双手锯。】姜小沫提醒。 周恬恬，“我就要这个。” 【……好。】 周恬恬上手掰掉了锯盘的保护壳，只露出圆形的锯刀。 打开开关试了试，发现蓄电池电量是满格。 姜小沫适时的展现自己的靠谱，【我有定期给电器充电的。】 电器产品长期不用容易出问题，她有好好的保养她的囤货们。 艾达突然问了个严肃的问题，“你空间通道，能链接多远的距离？ 会不会我们远离了营地，你的存货就拿不到了？” 【可以挪动的嘛。】 以姜小沫自己为中心，快要超出她可控制的距离了，就换个存放点。 反正她的物资存放点，本身就是在地下腾出个空间来，算是动态坐标。 这么久了，她也习惯了时不时往不同坐标点搬东西了，动动空间能力而已，不费什么事。 【只要别是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出现大范围的位移，我的存货就丢不了。】 艾达飞速捂她的嘴。 “住口，这叫flag，不能乱立！” 根本没在动嘴的姜小沫，“……” 周恬恬看他们俩亲近自然的互动，只有自己干巴巴的在一边，试着也插了句玩笑。 “不该捂嘴，该住脑。” 【这可不兴说啊，他真的会给我物理住脑的。】 精神链接没有表情，也听不出情绪，只对话内容，也大概能想象到姜小沫大惊失色的样子。 艾达哈哈大笑，把手掌摁在了姜小沫脑壳上。 “敲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当我傻啊。” 对话顺利的接了下去，没有出现冷场，也没有因为说话者是她而出现不自然。 周恬恬嘴角莫名的抬了点。 姜小沫没有视野，但是能够通过对眷属们的联系，感知到他们的情绪。 察觉到周恬恬的放松，姜小沫紧绷的心弦，也能略微松开了几分。 到目前为止，最紧张的人其实是她。 ------------ 第18章 恭喜我们，又活过了一天 姜小沫比艾达跟周恬恬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可她丧失了自我行动能力，就不能把真实的紧迫压力传递给他们俩。 以免他们两个再将她弃之不顾。 陈晟的存在，证明了眷属是可以挣脱巢母控制的。 被控制中的眷属，确实是跟巢母共同命运，但是挣脱控制的呢？ 姜小沫规避了这个对话，但是周恬恬跟艾达略微深思，其实也是猜得到。 末世里能为自己性命负责的只有自己。 姜小沫致力于无时无刻的展示自己的价值，让他们明白离开自己，是无法顺利脱身，他们才会一直带着自己。 “同类”、“白捡的”、“听话”这三个属性，足够姜小沫顶着奇差且紧张的心情，去配合艾达，配合周恬恬，给他们提供正向的情绪价值。 【行了，不哔哔，出发了。你们在地面上撒出去的丧尸小老鼠们开始死了。】 这也是个好消息，老鼠丧尸们确实起到了吸引火力的作用。 地下水道刚开始的路段，是排污河，河道的两边修建了可供人步行的通道。 简单更换了装备，借着头灯跟手电的微弱光芒，三人重新上路。 脚下乱跑的老鼠丧尸，周恬恬遇到了就不错过，全抓了，倒提着尾巴，绑在腰间。 很快腰间密密麻麻挂了一圈，周恬恬这才停手。 等前行几百米，可能刚离开水厂的地上范围，排污河就到了终点。 排污河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排污池子，池子底部是三条排污管。 这里很久没用，池子里只剩下浅浅的污泥。 姜小沫正要吩咐，周恬恬特别有主动性的翻下池子，也不嫌脏污蹚着污泥水，检查排污管入口。 “排污管直径有半米，应该足够我们匍匐过去。” 姜小沫立即接话。 【埋设了排污管，尽头肯定是排污水源，是有出口的。】 【电力系统崩溃，就算中间可能有残渣粉碎设置，叶片也肯定是停用的，绞不死我们。】 周恬恬忍不住问，“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我来这里踩过点，但是没有亲自从排污管穿过。】 这些没什么可隐瞒的。 “营地那么多条走私通道，出入并不困难。”周恬恬问，“你之前就预料到，可能会被联邦科技追上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大部分走私通道，都是给你们行动队准备的，我能接触到的出入口，就那么两条，总得多给自己备条后路。】 谢谢精神链接，姜小沫的尴尬不至于传出去。 主动交代自己很菜，菜到都够不到行动队的活动标准什么的，太伤她这个巢母的面子了。 “大佬你不懂底层人民的苦。”艾达精准吐槽，“你瞅我们大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的像只小老鼠。 一看就是底层求生的那档子人，别拿你的经验来要求她。” 周恬恬虽然差点被处死了，单体武力值绝对算是整个营地里名列前茅的，属于末世里混的非常好的幸存者了。 这大实话气的姜小沫够呛，还没法反驳。 【我要是凤傲天，也不会在这时候再遇到你们个些了。 早去白城那种大型城市呼风唤雨了好不好。】 这也是实话。 “差不多该走了吧。”周恬恬打断了姜小沫跟艾达的互相伤害。 【等等】姜小沫叫住周恬恬。 【你刚才抓了几只老鼠丧尸吧，给我咬一口。】 “要几只，需要开视野吗？” 【探路只需要一只，其他的放另外两个管道里。】 于是周恬恬把腰间绑着的老鼠都贡献出来了。 艾达捏着姜小沫的下颌，露出她尖尖的丧尸牙，跟摁订书机似得批量咬了过去。 姜小沫知道这样是为提高效率，被捏着的还是有点不爽，松开的时候感觉自己尖牙都松动了。 艾达绝对是乘机报复！ 姜小魔琢磨着，等她恢复了，抽点感染的特性加给艾达，今后这种需要增加临时打手的活儿就交给他。 咬臭臭老鼠这种苦差事，真是谁经历谁知道。 由巢母亲自转化的丧尸老鼠，要明显强于普通的丧尸鼠。 本就是变异的丧尸老鼠，一个个又都变大了一大圈，落地后涌进了排污管里。 没多久，就听到管道里有打斗动静传来。 周恬恬神色一凝，“是什么？” 【管道里还会有别的异种。】 周恬恬，“那我先行，你们跟在我后面十米，如果遇到难对付的大型异种，艾达你及时后退。” 艾达爽快答应，还叮嘱她小心。 姜小沫，“……” 她这个巢母异种，虽然表现出来的本体弱的丫比，其实对其他异种都是有天然压制作用的。 可能少量进化成Ⅱ型甚至Ⅲ型的异种会有危险，但是就目前在管道里，绝对是足够用了。 不过转念想想，就算没有管道里异种的威胁，头顶联邦科技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总归警惕点没错，也就没有再阻拦。 排污管道里，丧尸鼠往前跑，管道里面已经全黑的环境，没必要贡献视野，共享了也看不清。 管道中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过滤网，都不是大事，周恬恬直接用电锯割断。 沿途会遇到一种黏糊糊的像是史莱姆一样的胶质粘液。 鉴于没有发动攻击，周恬恬他们也就不管了。 这条排污管道起码有七八公里，算有惊无险的顺利穿过了。 出口位置在一条河道口，与营地的直线距离不算远，但中间隔了城市废墟，就宛如隔了一个世界。 这个位置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城市巨大的虚影，犹如横卧在黑暗中的巨兽。 没有盘桓在头顶的武装直升机，也就不担心那群未来战士们跳出来给他们一枪。 “这就逃出来？”艾达语气有点不确定。 在管道爬了那么久，重见天日还有不真实感。 “顺利的简直意外。”周恬恬也评价，她还担心管道里有什么异种拦路呢。 【嗯，我们逃出来了。】姜小沫终于能放松了下来。 虽然联邦科技的直升机可能只在数公里外，这段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战斗人员，可能只要十几分钟的路程。 但到处是异种的环境也是姜小沫的主场，在这种地形里，她有信心跟联邦科技碰一碰。 所以起码目前为止，她是安全的。 【恭喜我们，又活过了一天。】姜小沫由衷说。 ------------ 第19章 可怕的孪生姐姐 营地核心区。 陈晟死亡的行政大厅里，围满了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 数分钟前联邦科技全线封锁了整片幸存者营地，等抵达核心区时候，晚了一步，战斗刚结束。 他们要追捕的目标也再度丢失。 差不多同个时侯，营地各处检测到上百个异种反应，即便知道这可能是主目标的误导手段，也只能派人挨着去清理。 战斗现场跟陈晟的尸体，交给随行科研人员处理。 很快营地异种反应全部清理完毕，清一色啮齿目丧尸。 带队长官折返回行政大厅，不进入科研调查范围，隔着人群出声。 “方博士。” 科研人群中，一名五十多岁的女人闻言抬头，立即放下工作迎向他。 被叫做方博士此行科研负责人，她一脸痛心疾首的焦色，不等长官询问，立即汇报了起来。 “这具异种的尸体不行了。 结构完全解体，细胞自融90%。 脱离宿主后，暴露时间超过了两分钟。 要我们能再早来一点就好了，实在太可惜了……” 长官安静的听着抱怨，没有开口，他全权负责这次行动的指挥工作，无须向科研人员汇报什么。 况且方博士不是非要指责他指挥失利，只是错失了一具珍贵的异种样本，太过心痛了。 她打开了平板，调出资料给长官展示。 上面是两名男性的照片及资料，陈晟信息下的照片，却是个看起来有点畏缩害羞的年轻男子。 地上陈晟的尸体，姓名显示的却是“王振生”。 “根据营地住民反应，他们这一年间见到的陈晟都是这幅模样。 也就是说在这一年期间内，陈晟寄生在王振生的身躯里，没有出现排异反应，没有神志失控。 暴躁易怒，嗜血情况也没超出正常人类的水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陈晟绝对是Ⅱ型，甚至更高的寄生蛸。 如果捕获到的是他的活体……” 无视了方博士的怨念语气，长官打断了她，“确定是Ⅱ型了吗？” “确定！”方博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寄生蛸是共生系异种里比较常见的一种了。 但是常见的寄生蛸，智力低下，共生之后外在的个人意识，大都是来自于宿主。 但是陈晟不是。 我们根据营地住民的口述，比对了之前陈晟的行为模式，确认这个身躯里做主导的就是陈晟本人，而不是作为宿主的王振生。” “也就是说，陈晟寄生了王振生的身躯之后，完全取代了他的个人意识？”长官明白为什么方博士这么激动了。 寄生之后，可以使用另一个人的身躯，将其彻底取代！ 长官作为军事主官，只是略微考虑了一下，关键的将领，被人取代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简直太恐怖了。 “是的。”方博士直叹气，“可惜陈晟不是活体，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数据。 如果能掌握他更多资料就好了。 我想普通的Ⅱ型寄生蛸，都没法拥有他这么稳定这么独特的表现，他可能是独一无二的样本。” “不一定。”长官脸色难看，“陈晟是由人类直接变异而成的异种。 他……可能不是个例。” “啊，您是说引领他变异的那个异种巢母吧！ 对对对，如果能抓到她，应该能通过她制造出更多的特殊异种。”方博士立即兴奋。 作为科研工作者，她更感兴趣的是异种本身，立即陷入了今后能够了解这个独特寄生蛸的憧憬里。 全然没有理解长官这个猜测背后，所代表的可怕含义。 这种可以无声无息取代另一个人的寄生异种，只是那个代号为“姜小沫”的巢母，随手可以制造出来的武器。 如今她还弱小，还没有制造出更多，或者说没能力制造出更多。 可她表露出来的潜力，就已经足够让人畏惧了。 难怪任务出发前，给他的命令是： 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定时炸弹，确实需要尽早回收！ …… “啊……啾！” 姜小沫本体打了个大喷嚏。 作为面部肌肉都管不住，只会阿拉阿拉乱叫，怎么看都只剩下丧尸本能的身躯。 她居然打这么人性化的一个喷嚏。 艾达听到动静，“大王，你感冒了？” 【你才感冒，你全家都感冒，我这是触发了某些被动感应，有一道很可怕很可怕的恶意缠上我了。】 艾达，“哈？恶意，缠上你？姐妹，我们是丧尸片，不是鬼片，你串场了。 还有，我全家都死光光，所以我跟我全家都不再会感冒啦。” 姜小沫噎住了。 这说辞，太地狱了，怎么接话都得掉功德。 周恬恬一声不吭的探过身，给后座的姜小沫的尸身……呃，身体上盖了一层毯子。 自从排污管出来之后，周恬恬熟练的启动了一辆面包车，略微辨识了一下方向就由艾达开车，载着他们连夜出发。 目的地，是姜小沫一早就计划要去的白城。 周恬恬找回了刚才姜小沫的话题。 “你的被动感应是什么样的？恶意是对你有恶意的人，都能感应到吗？” 【那倒不至于。】 姜小沫想了想，决定稍微透露一些自己的境地。 作为她的眷属，一起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也算是建立起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我有个孪生姐姐，嗯，大概是姐姐吧。 我末世前的记忆有些损失，比较日常的部分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比较清晰的记忆，大都是在联邦科技公司的，我是科研员之一。 后来末世来了，到处都是异种，冲进了公司的大楼里，到处猎杀我跟我的同事们。 本来我是有机会逃出那栋大楼的。 但是，我的姐姐，她把我跟异种关在了一起。】 【她杀了我。】 姜小沫被杀这件事，并不会因为她后来幸运的成为有智慧的丧尸而变的清新脱俗。 姐姐把她跟异种关在一起，就是为了让她死。 而最终结果，身为人类的姜小沫，也确实死了。 艾达沉默了许久，问道，“那她知道你现在还……呃，生命以这种方式续存吗？” ------------ 第20章 防御盾与子弹时间 “知道的吧。”周恬恬猜测，“我听说双生子都会有一些特殊的感应，你说的恶意，是不是就是你姐姐的恶意？” 【嗯。】姜小沫没有否认。 艾达消化了一下情报。 “也就是说，你跟你姐姐本身就是联邦科技的员工，结果你变异了，她带着公司的武装力量又来追杀你？” 【应该是这样的。】 “她对你的感应有限制吧？”艾达继续追问，“不然还能让你在外面浪到现在？” 就昨晚上那武装力量，逮一百个姜小沫都足够了。 【她对我的感知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清楚。 实际上，我只有在两次进化成巢母的时候，清晰的感知到了她。 除此以外的大部分时候，我跟她都是两个个体。】 艾达，“不好办啊，你不知道什么情况会触发被感知，这就没法规避。” 姜小沫解释，【情况还不至于太差，当姐姐能感应到我的时候，我也是能感知到她的。 像昨天，我在感染艾达的时候，被她发现的同时，我也察觉到了她。 如果后来没那么多事，而是第一时间离开营地。 等公司的直升机抵达，我们都该跑出去几十公里了。】 出了营地大天大地，就随她浪了。 “这倒是。”艾达确实被安慰到了。 他转念又埋怨道，“都怪姜小沫心比天高，有了我还不满足，还惦记周恬恬。” 周恬恬，“……关我什么事？” 她莫名其妙，姜小沫留着难道不是为了杀陈晟？ 姜小沫危机雷达滴滴开始响。 姑且不论这股莫名其妙的修罗场是怎么回事，她可还没准备向周恬恬坦白自己惦记她的事儿呢。 按照周恬恬多疑警惕的性格，在还没混熟前，让她知道有个丧尸异种观察并埋伏她俩月。 那姜小沫之前所有的冒险救她行为，都会被套上别有用心的标签。 可就全白瞎了。 姜小沫立马正直的打断了这场对话。 【艾达，周恬恬，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在一起经历了生死之后，我们已经是可以彼此信任依赖的同伴了。 今后我们也要好好相处，共渡难关的哟。】 艾达，“呵呵，希望如此。” 周恬恬没吭声，也没反驳。 姜小沫，【我们的企业精神呢？振奋点啊，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啊。】 超级迷你版小漩涡，分别出现在艾达跟周恬恬头上，两块晶体被姜小沫抛了出来，分别落在两人手中。 “这就是异化晶啊？”艾达一手扶着方向盘，抽空瞥了一眼，“白色的这是……什么特性的？这个要怎么用？” 【白色是异化系，给周恬恬的那块是强化系。具体特性，得你自己使用才知道，接触血肉应该就能达到共鸣。】 异化晶的效果因人而异，艾达这块异化晶在陈晟那里是精神干扰，也不知道在艾达这里是什么特性。 察觉到周恬恬捏着异化晶半天没动作，姜小沫迟疑的问，【周恬恬你是不是想要那块异化晶的？】 她知道之前周恬恬就拥有一块异化晶的，是强化系的，所以分割异化晶时候，下意识把强化系的给她了。 艾达立即大方的抬手，“那跟你换。” “不是，我这块很好，只是……惊讶这块比我之前的大。”周恬恬别别扭扭的解释。 在末世下，特殊能力的助力毋庸置疑，异化晶的价值自然十分高昂。 是属于但凡遇到，值得拼了命的去抢一抢的。 哪怕特性与自己不匹配，也可以拿去做交换，是末世里的硬通货。 周恬恬在营地里那么拼命的工作，结果还是被差点弄死，也是这块异化晶惹的祸事。 姜小沫从陈晟那里收走异化晶，周恬恬也看到了，说不惦记是假的。 周恬恬也相信，以她自己的手段，再度挣回这块异化晶是迟早的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姜小沫居然转眼就能轻而易举的给了她。 没有考验、没有刁难、没有让她付出任何东西，没有条件的给了她。 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信任感，对周恬恬来说，实在有些过于陌生。 但是，这种感觉，还不坏。 周恬恬将异化晶刺破皮肉，嵌入自己的手腕内侧。 晶体接触血肉之后，犹如活物，飞速溶解，顺着血管、肌肉纹理消失在身体里。 之前异化晶会保持结晶结构外嵌在她皮肤上。 现在变成丧尸异种了，身体直接“吃掉”了异化晶。 这下想再从她这里夺走异化晶，可就困难倍增了。 【特殊能力还是一样的吗？】姜小沫好奇的问。 “一样的，还是子弹时间。”周恬恬顿了下又说，“比之前的要强一些。” 【可能被陈晟收走之后，他又吸收了其他的异化晶，重新结晶之后二合一了。】姜小沫猜测。 其实周恬恬用之前已经隐约有猜测，这块异化晶可比她当时的那块要大一圈。 艾达等她完成了融合，才用了自己的那块。 沉默了片刻，他抬起手指，指尖浮起了一片由多个六边形构造而成的光盾。 “好像是防御盾，盾的强度还得去实战试试才能知道。” 六边形可以随意拼接，光盾的形状也就可以自由的变换。 “还挺好用。”艾达由衷的评价。 【好用就行。】姜小沫也很高兴，可以随意变换外形，随时随地无视环境放置的防御盾。 用的好了，简直是乌龟壳，安全系数直线上升啊。 艾达得到的是这么强力的特殊能力，她怕周恬恬心有芥蒂，又补充。 【按照陈晟经历看，再吸收同属性的异化晶，可以提高特殊能力。 强化系似乎是最多的异化晶，周恬恬你的会更好升级。】 周恬恬一点也不眼馋艾达的那块，异化晶再好，也是需要跟自己匹配的特性。 异化系并不适合她，相反她已经用习惯了子弹时间，能把这个能力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子弹时间很好。”周恬恬握了握手掌，感受着熟悉的力量，勾起了嘴角，放松了身体靠进了座椅里。 “我饿了，巢母姐姐，有吃的吗？” ------------ 第21章 折叠空间里的古怪异种 周恬恬昨天到今天，全靠一袋鲜血续命，使用异化晶的特殊能力，还会加速饥饿。 姜小沫，【我把空间锚点挂你左手上了，你自己找找。】 周恬恬立即不见外的翻了起来。 前面开车的艾达，兴奋的叫嚷，“快看看狗大户藏了什么好东西。” 周恬恬，“……还真不少呢。” 她摸出了两包血袋，跟艾达分了一个。 叼着血袋，周恬恬又摸出了一盒鸭血、一袋薯片、一把棒棒糖…… “薯片薯片，也给我吃吃！”艾达又兴奋了。 姜小沫适当的挣扎了一下，【那是我的零食，攒了好久呢。】 周恬恬撕开了棒棒糖包装，感受口腔扩散的甜味，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巢母姐姐你那么富，两根棒棒糖又吃不穷你。” 艾达把薯片往嘴里倒，“养猫都得管猫粮呢，我们总比猫能干，今后你的，就是我们大家的了。” 姜小沫，【……草，一种植物。】 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他们能够这么不见外展现自我，是关系又上升一步的表现。 在交代了自己背负的风险压力之后，姜小沫又送出了两块异化晶。 大棒加萝卜的组合，永远好用。 艾达开了一宿的车，等天亮时候，才留意到周遭的建筑物风格跟之前不大一样，应该是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处折叠空间。 如今的世界，是由多维度世界融合而成，几个相似的星球，不同的土地、环境、空间，被不知名的力量糅杂在了一起。 于是同样的环境里，就出现了大量的折叠空间。 打个比方就是：这个地方外面看起来是个小小的游泳池，结果进入了折叠空间，发现里面有一整片的内海。 又或者原本好好的山丘林地，不小心走进了沙漠折叠空间里。 折叠空间，有点像姜小沫的空间通道。 大都是点对点的折叠，不仅对外的坐标会变换，折叠坐标本身也会改变。 今天从这个地点能进的折叠空间，可能明天就进不去了。 同理，今天能离开的出口，明天可能就会彻底消失。 外加各种掠食人类的异种，这个世界变得危险又陌生，对人类幸存者极其不友好。 没点本事的人，出了营地就是找死。 道路、通讯设施，更是无限向零蛋靠近。 这也是为什么姜小沫笃定只要离开幸存者营地，联邦科技就绝壁找不到她的原因。 这复杂环境，她一心要跑，能找的到她才有鬼了。 姜小沫他们这仨异种，倒是有天然阵营优势，大部分异种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但是抛掉了这个异种特殊性，前往白城这条路本身也不会好走。 既然误入了折叠空间，那就得优先找到出口。 这里的城市建筑物还勉强保持了末世前状态，道路环境奇差无比，堆积的报废车辆数量骤增，到处撒着各种生物残骸。 有些尸骸还很新鲜，被变异的食腐鸟类啄食。 车子一靠近，一大片黑压压的鸟影飞起来，声势十分骇人。 面包车又行驶了一会儿，前方道路彻底被堵死，只好全员下车步行，绕过这段路再说。 昨晚上逃命，艾达背了姜小沫一路，现在他拒绝再背。 周恬恬没啥怨言，一言不发的把不能动的姜小沫捆在了自己背后。 三人小队，穿行在密集的报废车群之间。 走了一段时间，艾达停下脚步，微微仰头，细细嗅了嗅。 “有新鲜血液的气味。” 周恬恬试着吸了吸鼻子，果然能隐约察觉到轻微的血腥味，距离应该相当远，有点子意念上的感知才能察觉的到。 她还有点没适应这个丧尸化了的身躯，感觉怪怪的。 周恬恬四下观察了一下，发现了不远处路面上的车胎痕迹。 她去摸了摸，“这里有幸存者经过，才过去不会很久。” “大王，我们要去看看吗？”艾达问。 姜小沫反问，【你们怎么考虑呢？】 周恬恬耸肩，“反正要找出口的，我无所谓。” 艾达说，“我想试试防御盾。” 姜小沫拍板做了决定。 【那就追上去看看吧。】 丧尸对血液十分敏感，艾达领路，小心翼翼的靠近，没一会儿就抵达了战斗现场。 战斗早就结束，这里正在被食腐动物洗地，血腥味也沉寂了不少，放眼望去全是大快朵颐的鸟类，中间还夹杂着几只异种。 看外形还不是不死系的丧尸异种。 “还要接近吗？”周恬恬问。 面对陌生的异种，周恬恬本能的抗拒。 “我自己去看看。”艾达提议。 【你小心。】 得到了姜小沫许可之后，艾达孤身滑出了藏身之处，悄无声息的向战场接近。 大片没有干涸的血迹，昭示着之前战斗的残酷。 随着靠近，艾达越发放轻了脚步，但那只不明的异种还是察觉到了，陡然抬起头来。 这是一只通体血红，像是被剥了皮的生物，前肢短，后肢长。 要不是前肢有三折关节，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四肢着地的姿态。 红血红异种有一嘴像鳄鱼间隔生长的尖牙，面对艾达微微发出了吼叫声，表露了明显的攻击性。 艾达脚下刚好有只断手，他捡起断手，往一边丢去。 血红异种并没有被吸引，没有眼睑的眼珠子依旧死死的盯着艾达。 忽然，血红异种动了，四肢不是很连贯的奔跑起来，扑向了艾达。 防御盾立即在血红异种身前展开，还没撑到一秒，就被撞了个粉碎。 艾达立即再撑开第二个，防御光盾这次略微抵御了一下，血红异种被撞了个踉跄，但防御盾还是碎了。 血红异种缓过劲来，再度向艾达飞扑，转瞬间距离艾达不足一米。 防御盾第三次展开，几乎紧贴着艾达的身躯，这一次血红异种结结实实的撞在防御盾上，防御盾没碎，反而是血红异种倒飞了出去。 艾达恍然道，“我的防御盾离我越近，越结实哎。” 防御盾两次失利，姜小沫都为他捏把汗，差点想强制艾达逃跑呢。 结果艾达自己倒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 第22章 令人在意的黑褐色液体 确认了近身时候，血红异种攻不破自己的防御盾，就开始拿它做测试，各种变换防御盾的形态。 几次之后，血红异种明显开始焦躁起来。 它退开几米远，四肢伏地，一嘴倒立的尖牙张开，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极其痛苦的吼叫声。 血红异种本就狭长的吻部，越发变得尖长，嘴角位置不住的向后拉，一直咧开到耳根位置。 没有皮肤覆盖的身躯，一条条的肌肉开始收缩，漆黑色像是血液的液体，被从肌肉缝隙里挤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血红异种的身体开始变小，体表肌肉颜色更加鲜艳。 完成了变化的血红异种，再度发起了攻击，速度明显比先前快了许多，肉眼都差点无法捕捉它的动向。 其他的身体素质也明显增强了，之前撞在艾达的防御盾上，它会倒飞好几米，现在只会退个三四步。 几乎略微调整发力方向，又能狠狠的冲击防御盾。 咦？ 姜小沫不舒服的动了动手指，感知全部集中在地上那一大摊液体上。 她竟然从一个异种排出的体液里面，感觉到了吸引力！ 异种之间有天然抗性，姜小沫闻同类的味道奇臭无比。 人类幸存者的血液里，才会有让她感到渴望的物质。 能让她感到有渴望的异种，这是第一个！ 要不是姜小沫现在身体无法自控，她可能已经手脚并用的去吞噬血红异种挤出来的黑褐色粘液了。 【这个异种不太对劲！】姜小沫在精神链接说，【周恬恬帮艾达，尽快击杀掉它。】 周恬恬抬脚走向战场，洋洋洒洒的，都没说先把姜小沫放下来或者活动下身体什么的。 她就只是靠近艾达，窥准时机，突然越过艾达，割草电锯横扫而过，血红异种就死了。 整个击杀过程快的惊人，周恬恬攻击的角度跟时机把握的堪称艺术。 一击毙命。 血红异种像是自己送命一样，主动撞上了周恬恬的电锯，被割掉脑袋。 白白缠斗了好半天，什么战绩都没取得的艾达，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我居然这么弱？” 他在此之前，都以为自己跟周恬恬是差不多的水平的。 周恬恬耸肩，“我的能力是子弹时间的嘛。” 她还真不是凡尔赛。 子弹时间又叫时缓，在使用者眼中，时间流速会被大幅度降低。 而周恬恬本身并不会被时缓的效果影响。 周恬恬只是用正常的速度，用充足的时间做好了迎战准备，再把对手的脑袋割掉。 子弹时间算是辅助能力，在战斗中的泛用性很广。 只能说术业有专攻。 艾达一个防御盾的，在杀伤力上面，比不过周恬恬，不要太正常了。 姜小沫克制着本能，还能分出心神，一本正经的说。 【之所以是同伴，因为我们会合作与包容，艾达你说呢？】 艾达一想，确实，也就不纠结了。 他问，“怎么突然就要把它杀了？周恬恬也要试能力？” 难得遇到个对手，艾达的防御盾也没出现明显的破绽疏漏，完全可以再多练习试验一下的。 周恬恬，“是巢母姐姐，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察觉到了什么？”艾达扭头来问姜小沫。 被俩人一起盯着的姜小沫，只得解释自己被这只异种体液吸引的异常。 并一再申明，她不是饿极了，而是这个事情本身反常。 艾达一听，当即跟周恬恬要了个针管，去地上扒拉了半天，收集了一小管没被污染的体液。 离得近了，液体对姜小沫的影响就更大了。 姜小沫的本体不受控制的伸直了脖子，不要太没出息。 她努力给自己挽尊，【我现在是身体失控状态。】 “想要就喝呗。”艾达把针管递过来。 姜小沫吓得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末世里，饮用来源不明、效用不明的液体，艾达大官人，你认真的啊？】 末世前，掉地上的东西，都会担心有细菌病毒啥的，不愿捡起来吃。 怎么就突然因为末世而变得不挑食了。 满地变异的乱七八糟的家伙，艾达还真不怕她吃出事。 “来源挺明确啊。”艾达指着血红异种的尸体，“你连变异老鼠、丧尸老鼠都啃了，还怕啃它？” 他逻辑还挺正，大家都是异种，彼此吃吃，促进进化，这有什么问题吗？ 姜小沫失语。 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是不能！ 至少不该！ 周恬恬沉吟，“这只异种你不认识吗？” 姜小沫尴尬，【不认识。】 她末世生存经验，真没有到特别丰富的地步。 除了不死系会有同类感知外，其他的异种她大都不认识。 “那就没法排除是这个血红异种是不是本身就有吸引特质。”周恬恬把那管体液收回姜小沫的空间，又问，“这样你还会难以自控吗？” 【……不会了。】 传送到空间之后，那种吸引力立即消失。 【就先这样吧，等我们抵达白城之后，找人化验一下这个体液的成分。】 姜小沫额外动用空间能力，把黑褐色体液也收进了低温储存箱。 为了保存血浆，她有好多个这种特殊储存箱，能够最大程度的保存生物活性。 这个插曲之后，三人小队继续前进。 在折叠空间，兜兜转转的绕了好几天，相似的城市地图都探索了好久，甚至还收集到了一辆各项设施十分完整的房车，这才找到了出口。 这期间姜小沫的精神力恢复了不少，也重新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 只不过她的巢母身躯，依旧弱的一言难尽，而且不死系表现过于明显。 神态、动作，一看就是个丧尸。 好在有周恬恬跟艾达在，总不至于让姜小沫随随便便就被一级小兵给单杀了。 离开折叠空间，纠正了路线，重新上路，向着白城的坐标前进。 被耽搁了这好几天，结果还没有完全远离先前的营地。 为免联邦科技扩大搜寻范围，他们没敢停歇，都顾不得又是夜路。 连夜跑，有多远跑多远。 ------------ 第23章 莫名其妙的追杀 艾达跟周恬恬轮换着开车，姜小沫本来也不会开车，身体状态又不好，心安理得的在房车后面睡大觉。 上半夜无事发生，周恬恬开了一路，到了换班的时间，停车去后座，手才搭在车门上，睡在门边的艾达已经睁开了眼。 黑暗中，艾达的眼睛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带着冰冷无机质的可怖感。 周恬恬本能的倒退一步，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同类。 艾达眨眨眼，看清了周恬恬之后，眼中的红光淡了下去，他打着哈欠，从车门爬了下来。 “下半夜了啊？你来睡吧。” 姜小沫感到有人靠近，迷迷糊糊的睁眼，又往里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 “你睡这儿，不挤你……” 交代完又闭上眼没动静了。 艾达跟姜小沫的行为模式，都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弄得周恬恬经常忘掉了他们居然是幸存者谈之色变的丧尸异种。 周恬恬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从营地出逃才几天，她胸口、脖子的致命伤已经全部愈合了。 差点齐肩断掉的手臂，活动起来也基本没有滞涩感。 异种的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有时候周恬恬还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奇遇。 满脑子各种纷飞的思绪，不是很诚心的哀悼了一下自己人类身份的死去，周恬恬陷入了沉睡。 黑暗里，姜小沫缓缓的睁开眼，眼中分明没有任何的困倦。 身边的周恬恬几乎没有呼吸声，心跳间隔好几分钟一次，不动的时候与尸体无异。 不死系异种是这么叫，但不是真的死物，起码除了姜小沫之外的丧尸都只是生命体征很微弱，心跳血液循环都一样有。 但姜小沫是真的“死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无从得知。 联邦科技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但是姜小沫总不能自己羊入虎口。 对自己身体的好奇，不足以用余生的自由来换。 只是偶尔遇到认知之外的症状，还是让她感到烦躁。 姜小沫手指翻转，从小小的空间漩涡里取出了那支有黑褐色液体的针管。 她身体本能会渴望这支液体，这说明液体中会有她所需要的物质。 但是她对危险的第六感，又阻止她贸然使用。 这个不知名的血红异种，是谜题也是谜底，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在意的不得了。 针管在指尖转动了好几次，姜小沫还是克制住了渴望，把它收了回去。 人跟丧尸的区别，是能够有效的克制自己的欲望。 或者说，这是人跟所有野兽的不同。 姜小沫还不想轻易放出内心的野兽。 收拾了心情，姜小沫也缓缓合上眼睛。 她的精神力只能靠休息来恢复，她需要放空脑袋，意识沉沉下坠，以便尽快进入休息状态。 姜小沫感觉自己才闭上眼，脸颊突然就传来剧痛，一下子就惊醒了。 她陡然睁开眼，身边的周恬恬正神色凝重的检查武器。 无须多言，姜小沫也闻到了人类幸存者的气味。 她爬到窗户边上，可以看到车后的黑暗深处，亮着几个晃动的光点，发动机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在空寂的夜晚里还是很明显。 驾驶室的艾达，沉声说，“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他们的前进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我们！” 其实不用解释，这荒山野岭，这群来路不明的幸存者的目标，也不可能是他们以外的其他人。 “能甩的掉他们吗？”姜小沫问。 对方人数不少，姜小沫不想做无意义的战斗，他们总共就三人，一点损耗都承受不起。 艾达，“我试试。” 车子陡然加速，横冲直撞的疾驰起来。 车厢里姜小沫被急转弯甩的飞起，啪的拍在了侧窗玻璃上，还是周恬恬出手把她解救了下来。 周恬恬把人摁住，诚恳的建议，“你还是自己乖乖的坐好吧。” 姜小沫不敢吭声，更没脸开口说什么帮忙，手忙脚乱的扣安全带。 她现在照顾好自己，就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随着艾达房车的加速，后面追击的动静也增加了。 那是一群骑着山地自行车的幸存者，虽然是人力，但是在如今的路况下，并不比房车的速度差多少。 周恬恬估算了下双方接近的速度，“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 艾达大喊，“我没法开太快，路况太差了。” 弯曲且长期失去维护的道路，非常难开，更不要说其中还时不时会有报废车横在路中间。 如果撞上障碍物出了车祸，才是真完蛋。 艾达光是保持现在的速度，就已经竭尽全力了，追击者们一点点的拉近，终于还是有人够到了房车后面。 周恬恬不能坐以待毙，确认姜小沫安全无虞，起身到车厢后端，打开了后开门。 围攻的幸存者正在用武器敲打门锁，陡然弹开的门，当即把这人撞翻，连人带车飞了出去。 但是追在车后的幸存者太多了，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其他人填补上。 有人还甩着镰刀型的钩锁，挂住了房车的后门。 周恬恬在车门边，找到了站稳的平衡点，立即打开割草锯的开关。 电击轰鸣声响起，震慑住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位幸存者，自行车的距离被拉开了几分。 进入战斗状态的周恬恬像是立即换了个人，病态的狂笑着，在电锯微弱的红色指示灯映衬下，比变态还疯狂。 “来啊，【哔—】，看你们的命硬，还是老娘的电锯硬！” 她的呵斥也只是让追踪者们略微迟疑，很快他们就交换了策略，分开了正前方，企图从房车的侧面包抄。 震慑无用，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了。 末世活到现在的，谁也不能是还相信用爱可以感化世界的人。 姜小沫通过车厢窗户，捕捉到幸存者们的动向，“他们绕过去了，周恬恬小心。” “我知道！”周恬恬手持着电锯，守在车厢门口，跟第一个靠近的幸存者交上手了。 幸存者伸长了绑着菜刀的“长矛”，还未靠近周恬恬，就被她用电锯割断。 子弹时间，能够先于对方出手。 ------------ 第24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电锯砍人头 断掉的刀头，擦着姜小沫的耳朵，“咄”的弹飞在了车窗上。 好在玻璃质量还算靠谱，被撞的遍布裂纹，却没有直接碎开。 就是把窗边的姜小沫吓的够呛。 “保护好我们的大王啊！”艾达气的直叫。 “别【哔—】的吵吵，烦死了。”周恬恬也火大，她又没办法控制断刀往哪儿飞。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俩别吵。”姜小沫赶紧打圆场。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搜索空间，翻出了一个安全帽带上。 再有什么误伤，起码不是直接干废她脑瓜子，别的伤势，只要不致命，那也没大问题。 电锯毕竟只是割草用的，击退了两个幸存者的长武器，电锯的锯片就崩断了。 姜小沫一直留意着她武器状态呢，空间漩涡在周恬恬触手可及的位置开启。 周恬恬抬手扔掉坏了的割草锯，刚好能无缝从空间漩涡里接过了一把双手持的电锯。 也是末世混了一年的丧尸，大小场面也算见过，战斗上出不了力，后勤工作总没问题。 空间漩涡不需要她动用废了吧唧的身体，只要她愿意，空间通道可以开在范围内的任何位置。 艾达靠着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眼看周恬恬守的还挺稳，略微放下心。 前方道路状态好了点，他油门一脚踩到底，“抓稳了，我要加速！” 姜小沫立即手脚并用蜷缩起，抓紧了安全带，“我没问题。” 周恬恬再次割断了一个戳过来的长武器，抓住了机会，电锯横扫而过，割断了对方的手臂，又割断了另个人的肚子。 断手的人惨叫着翻车，开腹的人，肠子更是甩出了好大一截。 这俩人一倒，又撞到了周围的同伴，随后起码四五个人跟着一起翻下了公路边的斜坡。 短短几分钟交手，追击队伍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周恬恬下手基本都是奔着致死致残去的，这样狠辣的手段，非常有震慑性。 狠的也怕不要命的。 追踪的人终于怯了，渐渐的放缓了速度，与房车拉开了距离。 周恬恬一直盯着后方的幸存者们，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才关掉了电锯，脱力的靠进了车厢里。 刚才的战斗中，车厢门已经被打变形，没法合拢。 姜小沫连忙动用空间漩涡，把她往车厢里转移，落定在自己脚边。 都不用刻意去感知，周恬恬伤势已经严重到在濒死的边缘了。 周恬恬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甚在意的笑容来。 “没事，大部分都是他们的血。” 姜小沫差点气死，吼了回来，“你当我鼻子是聋的啊？ 谁的血我还分不出来？ 你肚子被戳了好大的洞，右肩膀的伤也崩裂了！” 一个人之力对抗二十好个的追兵，还要避免这群人登车，哪怕周恬恬有子弹时间，关键时刻她也还是得以伤换伤，才能勉强争取到致胜机会。 她能显得若无其事，是被丧尸化的躯体隔断了疼痛感知。 被姜小沫手忙脚乱的扒拉，周恬恬没有抗拒，任由她给自己塞了一袋子血浆，发动血肉再生。 周恬恬心情奇妙的平静，还有闲心扯淡，“好久没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姜小沫狠狠的捏了把她的脸，“你可给我长点心，血肉再生有极限的。 我可以催动你恢复，但是短时间多次再生，你的身体细胞可能会溃烂！” “会怎么样，变成陈晟那样吗？”周恬恬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陈晟本身就是共生系，不溃烂的时候也是史莱姆，你非要跟史莱姆比烂吗？”姜小沫没好气道。 “也是。”周恬恬眼皮开始耷拉了。 丧尸之躯免疫了疼痛，伤势也确实在那里，伤势太过严重的时候，意识会自然而然的沉寂。 “给我颗糖吧。”周恬恬在丧失意识前，轻声嘟囔。 姜小沫竭尽所能的稳定着周恬恬的伤势，还抽空抠了块圆滚滚的硬糖，塞到了她的嘴里。 “吃吃吃，真是欠了你的！” 驾驶室的艾达忍着急切问，“周恬恬怎么样了？” “没意识了。” 血浆给周恬恬灌了下去，周恬恬伤势起码不会再继续恶化。 丧失意识，是身体集结了所有能量在保命，就没动力来维持个人意识，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姜小沫之前只有精神力耗空导致身体失控的情况，还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血肉再生肯定不能继续用了，不然周恬恬真得溃烂成史莱姆。 没意识时候的周恬恬，反而更不好弄。 丧尸的意识跟行动，是两回事，不像人类，没意识时候身体不会乱动。 现在周恬恬就跟姜小沫之前那样，身躯不受意识控制，会受本能驱动。 姜小沫才恢复了一毛毛的精神力，又得拿来控制周恬恬别特么的乱窜，免得掉车外头去。 等艾达找到了合适的安全停靠点，车厢后头就是两个不能自控只会阿巴阿巴的丧尸。 “……我才是真是欠了你们的！”艾达式崩溃，感觉脑瓜子都疼裂了。 姜小沫生无可恋的连上了精神链接。 【别让我知道这群神经病是哪儿来的，不然我非得……非得放两百只丧尸老鼠咬他们！】 艾达猜测，“是不是看上了我们的房车？”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姜小沫努力平息着怒火，尽可能冷静客观的分析。 【首先，这群人目标太明确了，就是冲我们来的。总不能老远看到个房车，就猜到我们囤有大量物资吧。】 【其次，他们非常舍得代价。如果是随机挑选猎物，看到目标拥有反抗能力，该酌情撤退的。】 可他们没有，周恬恬前后起码重伤致残了七八个人。 末世这种环境下，缺少医药，重伤基本就是个死。 在没有明确收获的前提下，就要付出七八条命的代价，太不合算了。 姜小沫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联邦科技。 这群人没准是联邦科技雇佣的幸存者，并且许诺了高昂的报酬来抓捕她。 但是她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 第25章 诡异但明确的追杀 思来想去，姜小沫终于恍然。 是这群人下手太狠了！ 如果是联邦科技派来的人，一定会优先选择抓她的活体。 要不是来抓姜小沫的人一直坚持要活体，她根本没机会能蹦跶到现在。 而这一群幸存者追击，出手都是奔着致死去的，跟联邦科技的作风完全不同。 姜小沫百思不得其解，【这群人哪儿冒出来的啊？我们哪里得罪他们了？杀人总得有个理由吧？总不能就纯纯为了杀人比赛吧。】 艾达，“你都想不明白，我能知道个锤子？” 姜小沫眼下更得考虑的是，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周恬恬这个样子，我们不合适继续赶路，万一再遇到一批敌人，我一个人可守不住后车厢。】 姜小沫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武力值。 她有热武器，也擅长使用热武器。 但是受她脆弱身体所限，姜小沫的攻击需要稳定且安全的环境。 像之前车内颠簸状态，姜小沫能保证自己不被甩飞了出去，就算不错了。 单手拿枪还大杀四方？ 她要能这么强，也不会混了一年还是末世小趴菜。 艾达，“那万一这群人不放弃，又追踪上来了呢？” 这个假设虽然离谱，但并非没可能。 【那就只能先找个易守难攻的据点，等周恬恬醒来了。】 有热武器压制，怎么都能撑一阵子。 艾达由衷道，“我觉得这是个坏主意。 你也说周恬恬的情况，你没经历过， 万一周恬恬一直不醒呢？ 我们难道为了她一直耗着？ 丧尸大王，你可别忘了还有个联邦科技要逮你呢！” 他们在外面蹦跶蹦跶了好几天，其实真没跑多远。 这点距离，可能还不够直升机飞十分钟的。 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还有交战痕迹，他们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姜小沫的热武器优势，难道还能跟人家装备精良的联邦科技比吗？ 姜小沫跟艾达各执一词，还没法反驳对方的理论。 最后两边都退一步。 艾达试着修理改装了一下房车，花了小半天时间，给姜小沫在后座加装了一个重机枪的射击位。 随后夜间找视野好的据点休息，只在白天开车赶路。 夜间行动，风险实在太大，路况不熟，就是他们要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昨夜追击战来看，那群幸存者绝对是熟悉路况的，选择进攻的地点是机动车很难提速的路段。 第一个白天，度过的还算平静，开了一下午的车都没遇到任何问题。 等到夜幕降临了，艾达刻意留意着地形，找到了一个地势高的山丘，那边的树木有点年份，又直又高，很适合躲上去。 姜小沫控制空间漩涡，将房车沉入地下空间，她跟艾达躲到树干上去。 才入夜没多久，风带来了人类的气味。 是先前的那群幸存者，他们又来了！ ——跟昨晚还是同一批，丧尸能够靠气味分辨。 姜小沫甚至在其中还闻到了跟周恬恬交过手的人的气味。 先前艾达提出可能会被追踪，只是未知未来的一种假设，算是预估中最坏的状况之一。 但是假设如今变成现实，同时也暴露出一件很可怕的信息。 这群幸存者追击他们，是有目的性的。 姜小沫借被感染的乌鸦的视野，从天空俯瞰。 可以看到这群幸存者没有绕路，是很明确的向着他们的方向前进。 下午一路行过来，道路的岔路口很多。 艾达为了规避被追踪，临时调整了一下路线，尽量走的都是比较完整不会留下车轮痕迹的硬实路面。 可这群人还是追上了。 幸存者们绝对拥有某种能定位姜小沫他们方向的本领，就是不知道是哪种手段。 艾达跟姜小沫躲在了十几米高的树冠顶部。 幸存者在进入了树林区域之后，距离他们藏身之处还有五六十米，四下散开借着手电的微弱光芒搜寻了起来。 【他们定位的范围在五十多米，加上树干向上的空间，这个定位误差在百米。】 但是也够了。 百多米的范围，搜寻很容易了。 这次来的幸存者，足有三十人，姜小沫还其中感应到异化晶的波动。 其中至少有两人是有特殊能力的！ 昨晚上全是普通人，周恬恬应付的就很吃力了。 现在对上的人数更多，还更强。 没准在经历过昨夜的战斗之后，他们下手会更狠。 你死我活的战斗，只有更狠的人才能活下去。 姜小沫心直往下坠去。 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遇到最大的危机了。 她身体的状态很差，逃不掉，也无法战斗，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一个艾达。 姜小沫的牌太少了，对手又太强了。 随着有幸存者搜寻到了藏身之地的树下，姜小沫甚至没有空闲去思考处境了。 那是个造型很非主流的男人，红色的莫西干发型在黑夜里也很显眼。 他还有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别人都是两到四个人一组。 只有他，是一个人行动。 弓着身体，脖子伸的老长，像是觅食的老鼠，姿态滑稽但是动作最快，成为了早接近藏身之地的人。 他在树下团团转，这是确定了姜小沫他们的方位。 姜小沫等不下去了，将一把枪传送到艾达手里。 【我们得先下手。】 要是等到对方察觉他们位置再动手，就太被动了。 艾达愁眉苦脸，“大王你那么多能力，要不然劳烦你辛苦下，直接上我的身吧，我不会用枪啊。” 之前刚成为眷属的时候，姜小沫有控制过他。 那种手脚都不归自己管的感觉不好，但也好过让他这个纯新手，上来就用枪。 【不行。】姜小沫冷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能力跟操控眷属，是两套体系。操控你们用的是我的精神力，昨天照看周恬恬，耗掉了我最后的精神力。】 姜小沫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哪里还有余力操控艾达的身体。 艾达心情也变得沉重。 “早知道该听你的建议，直接做好战斗准备，提前在据点准备，还能给我做点枪械培训。” ------------ 第26章 一场风险未知的豪赌 【多说无益，留意我分享给你的视野，我会用空间能力调整弹道。】 姜小沫很冷静，后悔无济于事。 困境主要源于对对手的不了解，还有他们的人手实在太少了。 周恬恬倒下，无论转移还是战斗，只剩下艾达一个人，怎么分都不够用。 艾达也就不再抱怨，沉下心神按照姜小沫共享过来的视野，瞄准了那个红毛莫西干，扣下了扳机。 子弹的击发声，划破了黑夜。 艾达打出第一枪，没再多看结果，立即根据视野转向了第二个人。 目标太多了，他们本就是在抢时间，攻击一旦开始，枪击声肯定会惊动其他人。 为了保证整体的击杀率，抓紧时间多打几枪才是正事。 视野不停的变化，艾达跟着视野不停开枪，射速稳定在了枪械的最大限度。 瞄不准也没关系，有姜小沫的空间通道帮忙矫正弹道。 小范围又传送小体积物体，她的空间漩涡可以开的很快。 平静彻底被击碎，被击伤没死的哀嚎，恐惧的叫嚷躲避的，还有呼唤同伴一起冲的，这片区域变得无比嘈杂热闹了起来。 姜小沫的视野分享到哪里，艾达就打哪里，第二次把视野放在红毛莫西干的时候，艾达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货怎么回事？打不死？” 姜小沫没分心神回答，只是把视野持续给到了红毛身上。 红毛莫西干自从反应他们俩在树冠上，就一直在努力爬树，而且很实诚的冲在最前面，他前面的同类看到了他，还会主动让位。 艾达盯着红毛再次向上爬，子弹从上而下精准的打在了他的肩膀。 巨大动能作用下，红毛莫西干被打的脱了手，从树干上掉下去。 可他却像没事儿人，立即翻身，叫嚷着继续向上爬。 艾达不死心的又给了他一枪，这回命中的是他的脑袋。 子弹崩的他原地倒飞了出去，还是很快又爬了起来了。 【是皮肤硬化或者肉体强化之类的能力，被动防御，不用一直盯着他了。】 为他已经浪费四颗子弹了。 姜小沫把视野给到了另个爬树的人，这人都快爬到了半腰，距离他们藏身的树杈不到三四米。 艾达立即扣下扳机，子弹矫正后，有幸将这人的头打爆。 带着血浆的尸体砸下去，撞到了下方其他两个攀爬的人，这方向的树干，立即空了一大片。 可艾达却没有感觉到喜悦，甚至吊着的那口气都松不下来。 这些幸存者，实在太多了，树干上挂满了人。 打下去一个人，还有人往上爬，像是一群闻到食物香味蜂拥而上的蝗虫。 这架势，都不知道谁才是丧尸。 红毛莫西干，再一次靠着铁头钢筋般身板，踩着其他人，靠近了树冠。 艾达手忙脚乱的更换弹匣，多浪费了好几秒，红毛都快贴脸了，还是他额外放了防御盾才及时把人撞下去。 “人太多了，杀都杀不完。”艾达感到了喘不过气的压抑。 他准头太差了，全靠空间漩涡二次矫正弹道，击杀率特别感人。 三颗子弹能命中一个人就不错了。 这其中能直接重伤致死的比例又不到三分之一。 已经打空了两只弹匣，对手的人数还多的让人发指，起码还有十个人，其中还包括了两个有特殊能力的人。 被逼上绝路的紧迫笼罩在艾达跟姜小沫头顶。 姜小沫还有个更窒息的点——她的子弹库存不多了。 末世之后热武器使用率打着卷儿的上升，子弹完全是硬通货。 大部分都是小作坊生产的效果堪比鞭炮的劣质子弹，打人身上跟刮痧一样。 除非侥幸打在眼睛或者太阳穴这种要害，普通人硬吃两三发劣质子弹都完全没问题。 在艾达这种命中率本就不足的情况下，再用劣质子弹就是送命。 可威力强大的制式子弹数量非常稀少，姜小沫拥有的也不多。 三只弹匣，就是她所有存货了。 最后这只弹匣，打完真就没有了。 在他们彻底弹尽粮绝之前，幸存者们久攻不下，先改变了策略。 他们不再顶着枪林弹雨爬树，而是选择砍树。 树冠有大量的树叶，向下的视野很差，幸存者们不冒头，姜小沫也拿他们没办法。 有树干的高地优势，他们都守的艰难。 一旦落入众多幸存者的包围中，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艾达焦急的问。 姜小沫视线放远，望向了漆黑的深夜，没有立即作答。 她第一次“死”在异种手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 她被姐姐丢在了实验大楼里，被许多异种啃食。 姜小沫手脚都被吃掉了，脸跟内脏也被咬穿了，还没有立即死，被迫麻木的听着异种们吃她皮肉乃至骨头的咀嚼声，那感觉太绝望。 时隔许久，她又面临这样的绝望。 她尽量的挣扎了，也努力反抗了，但她还是无可避免的要走向死亡。 姜小沫已经想不起变成丧尸死而复生时候，是什么心情。 庆幸吗，还是后怕？ 反正是没有开心的。 白白的吃了一次死亡的痛苦，结果没死透彻。 被死亡笼罩，然后绝望等待终点的感觉太差了。 姜小沫不想死。 死亡的大前提下，她可以放下任何底线。 姜小沫催动着最后的理智，手指翻转，掌心多了一支针剂。 在折叠空间里，从未知血红异种身上收集的体液。 效果未知、风险未知。 抛却这些，姜小沫也知道这玩意是能对她带来某种正向作用的。 就像是没吃过肉的人，闻到了肉香，也会本能的知道这是可以给自己提供能量的。 这管黑褐色的液体，能对姜小沫带来巨大的吸引力，就足以证明这里有姜小沫所渴求的能量。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被杀死是分分钟的事。 再坏也坏不过死亡了。 赌一赌是不是能翻盘，或者直面死亡，已经无须考虑了。 【艾达。】 姜小沫发现在这个关头，她依旧能这么冷静的对艾达传递信息。 【待会如果我情况不对……】 她顿了下，改口道。 【我用了这支体液之后，你就跟我断开眷属枷锁。立即逃，尽可能的远离这里。】 ------------ 第27章 置死地而后生的变化 艾达惊异的看着她，才明白姜小沫对情况预估，竟然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 “你要舍弃我们去拼命？那周恬恬怎么办？” 姜小沫沉默。 她自身难保，顾不了那么多。 周恬恬只能依靠她而活。 离开了姜小沫，周恬恬现在就得死。 可艾达不同，他从成为眷属，就还留有余力。 他们三个，如果有谁最可能逃出去，那只能是艾达了。 他有防御盾，没有人拖累，边打边跑，未尝不能逃出去。 等待会发作起来，姜小沫配合着松开眷属枷锁，艾达挣脱应该不在话下。 【你要活下去！】 姜小沫只留下这句话，不再等艾达反应，针头刺向了自己，将黑褐色的液体尽数推进了身体里。 这种液体确实包含了大量的能量，转瞬间，姜小沫感到干涸的精神力被飞速的填满。 可本该跟着精神力恢复的理智，却丝毫没有增加。 反而姜小沫产生了，强烈的晕眩感，她的意识跟感知被割裂开来了。 精神力夹杂了太多的恶念！ 像是夹杂在压缩包的病毒，随着精神力被她吸收，一起被解析出来了。 【进攻……杀……全部……杀死！】 【所有……眼前所见……都是敌人……杀……】 【杀……叽叽嘻嘻……全部杀死……】 姜小沫的脑子完全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庞大恶念占据。 姜小沫跟之前精神力耗空的状态，截然相反。 她现在身体的感知是清晰且准确的，她从没有这么顺畅自如的操纵着身体。 但是她的意识又是全然模糊的。 这比陈晟挣脱眷属枷锁那次，给姜小沫意识打击还要大。 巨量的信息挤兑下，她完全没有办法在思考任何事情。 像是置身纷乱的信息流里，太痛苦了，嘈杂的恶念摧残着她的意识。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甚至没有自我。 姜小沫忘掉了她自己。 恶念取代了她的自我意识，开始驱动她的身体。 只在海量的信息里，她只能勉强听得到艾达的声音，应该是在通过眷属的联系呼唤她。 艾达没有切断眷属枷锁。 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起码此时的姜小沫，完全再经受不起任何一丝的精神攻击了。 艾达的存在，就像是一根牵出去的线，稳固的维持着姜小沫最后的意识。 时间在这一刻丧失了意义，可能过了很久，又或者不过瞬息。 一大堆无序的杂念里，姜小沫突然又捕捉到了清晰的信息。 是周恬恬的声音。 周恬恬也醒了过来，能够帮姜小沫稳固意识的联系有多了一个。 姜小沫精神一震，个人意识终于清醒过来。 她立即意识到这是多么宝贵的机会，必须要抓住这短暂的清醒时间自救！ 黑褐色液体带来了巨量恶念的精神力，这玩意就是个毒瘤，姜小沫根本无法吸收纳为己用。 吸收不了，那就排出去！ 这是本能，姜小沫只要找到宣泄口，就能将自身的污染尽数释放。 环形的黑色的不明物质，自姜小沫的身体向外荡开。 像是爆炸的气浪，速度奇快无比，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飞速的扫荡了而过。 包括近在咫尺的艾达。 艾达此时此刻，顿时有一万句脏话要骂。 早在之前，在眼睁睁的看着姜小沫攮了自己一针之后，艾达当时就知道不好。 随后姜小沫脑子里沸腾的毁灭欲望，都传到了艾达这里。 那是一种重锤轰击脑袋一般沉重密集的精神攻击，只是眷属捎带的一点精神污染，艾达就觉得脑子要炸开了。 陷入了杀戮跟毁灭意念里的姜小沫，完全失控了，空间漩涡几乎是贴脸出现在红毛莫西干的面前。 看到姜小沫水灵灵的跳脸敌人那一刻，艾达无比窒息。 姜小沫完全没有落入包围的自知之明，她嘴里发出着叽叽咕咕的不明笑声。 诡异，但是意外的强大。 不知道哪儿来的战斗天赋，让她即便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只靠着原始的撕咬，都能极具破坏力。 艾达突然升起了希望。 他趁着幸存者围攻姜小沫的时候，从旁协助，利用防御盾为姜小沫挡下致命的杀招，两人配合着未必不能杀出重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遭到了精神类的攻击，艾达居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使用精神链接。 不厌其烦的将攻击建议送给姜小沫。 结果姜小沫没反应，反而地下房车里的周恬恬被吵醒了。 精神链接是个局域网，姜小沫构建起来，就一直存在。 她失控之后，只单方面的断掉了自己向外的输出。 艾达努力的叨逼叨了好半天，毛用没有。 周恬恬醒来之后说，【你这样不行，说话太温柔了。】 艾达表示【你行你上】。 于是周恬恬就骂开了。 骂的又脏又快，其词汇之丰富，其形容之怪诞形象，宛如精神污染一般，进了脑子都出不来了，想忽视都难。 一顿暴力输出之后，艾达差点觉得自己耳朵不能要了。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脏的词汇，光是听都觉得自己脏了。 最离谱的是，姜小沫，还真的，被骂醒了！ 这一刻，艾达的沉默震耳欲聋。 再随后，以姜小沫为中心，爆发了黑环污染。 浓烈的、窒息的不死系的气息，瞬间吞没了在场所有人。 已经是丧尸异种的艾达，如同一口气吃了一百只丧尸老鼠。 对同类的排斥，让他恶心至极。 好在也就仅此而已。 这种不死系异种的污染，他反应是最小的。 他周边的人类幸存者吧，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一个个抱头哀嚎，像是掉进了高浓度酒精里的毛毛虫，扭曲挣扎，无意识的自残。 黑环笼罩的范围，所有生物，无一幸免。 精神污染，完全无解。 最先产生变化的是食腐的鸟。 这群永远会出现在战场附近的家伙们，鸟喙整个褪掉，新长出了更尖更长的喙。 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被骨骼撑开的身体，羽毛无法完全覆盖，露出了灰白的开裂的皮肤。 不过十几秒，就抽搐着完成了转变。 ------------ 第28章 不死系真正的强大之处 这些是末世里最常见的飞行异种，腐鸹。 扑簌簌的落在了姜小沫附近，用灰白无机质的瞳孔盯着四下痛苦翻腾的人类。 变异在他们的身上蔓延，体弱者已经被完全污染，沦为了新的异种。 不死系异种之所以成为最严重的灾厄的原因，就在这里。 丧尸不是战斗力最强的异种，但污染力绝对遥遥领先。 没有体液接触、甚至没有肢体接触，在场十几名人类，包括带有异化晶的幸存者，尽数遭到污染。 这种无媒介的精神向的污染，完全防不胜防。 艾达心情说不复杂，是假的。 确定幸存者没有威胁了，他挤开人群，从污染中心翻出了他们的巢母。 “还好吗？” 姜小沫伸出丧尸之爪，虚弱道，“不太好，搭把手。” 她现在有种呕吐完之后的空寂感。 诚然呕吐这种行为本身就会对身体有损伤，但是相比在身体里作闹的脏东西的影响，吐出来还是更好点。 姜小沫早猜到了那管黑褐色的液体可能有隐患，但没想到这么危险。 光想到那股疯狂作乱的恶念，她就后怕的厉害。 差一点点，只一点点，她就死了。 真正的死亡，丧失自我，留下一具行尸走肉。 很快就会这些敌人碎尸万段，又或者闹出巨大动静，吸引来联邦科技。 很好，那不用想了，她绝对连全尸都保不住。 无论哪一种，这绝对是姜小沫自变成异种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混蛋们，这个仇我记住了！” 姜小沫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振作，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黑褐色液体抛却大股的恶念之外，充沛的精神力，有效的补充了姜小沫的理智，她的身体回到了控制之下。 略微恢复了一会，她开启了空间漩涡，先把周恬恬连着他们的房车放了出来。 周恬恬还不怎么能活动，勉强靠坐起来，苦中作乐的说。 “下回可不敢随便失去意识了，不然有可能会被活埋在地下。” 姜小沫哼了声，“那你就不要仗着有恢复能力随便受伤。” 周恬恬自毁倾向比较严重，打起来不要命是她的优点，也是巨大缺陷。 “好好好，下次会注意。”周恬恬答应的十分敷衍，目光盯着周遭变异中的幸存者们，“他们要怎么办？” 变异速度呈现为梯度，当时姜小沫的释放出精神污染时候，距离她最近的，变异的最快，已经有好几个完成了变异。 靠外围离得远的那批人，还在挣扎着跟变异对抗。 “他们这算不算变成你的眷属了？ 怎么感觉一个个都不聪明的样子啊。” 前一秒还打生打死的人，现在都成了跟他某种程度上血脉相连的同伴，艾达别提有多别扭了。 周恬恬顿了顿说，“他们才是正常的丧尸吧，你跟巢母姐姐这种超智体丧尸，说真的，我之前只在传闻里听过。” 结果一下子就让她见着了两个。 姜小沫说，“被我感染的生物，都是我的眷属，但是眷属也分个一二三四档。 他们怎么能跟你们一样？ 科普等会儿，先来办正事。” 姜小沫挽袖子，招呼道，“来来来，艾达过来帮个忙，是时候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被追杀了。 趁着这群家伙现在还有变异完，赶紧的。等他们成了丧尸，就没法问了。” 艾达，“……我不懂刑讯。” 姜小沫，“不需要你懂，帮我打人就行。” 这个好办，艾达当即挽起袖子跟上了。 还活着的幸存者里，姜小沫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没骨气的，拖到一边。 他们精神污染严重，毫无反抗之力。 艾达上手才揍了两拳，这人已经哭爹喊娘的求饶了。 姜小沫出手，略微帮忙控制了一下这人的变异进展，精神状况立即好了不少。 “你的名字？” “郭、郭广。”生死压力击碎了这个幸存者的心防，他完全屈服了。 姜小沫，“你们是什么人？” “附近流浪者……” “这里所有人都是？” “是，但我们分属好几个流浪者营地。” 姜小沫一顿，流浪者的情况她也知道一些。 幸存者很多，但并不是所有的幸存者都会加入大型营地。 就像之前陈晟的营地，是那个城镇最大的幸存者营地，但不至于营地外就完全没活人了。 总会有住在营地之外的幸存者，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加入营地或者是遭到了驱逐。 这些人被称为流浪者，他们会组建一些不大的团体。 会变成流浪者的人，大都桀骜不驯，难服管教，或者有一些完全没有办法共同生活的理由。 小团体已经是他们抱团求生的极限了。 流浪者营地之间几乎不会参与特别深的合作。 但是接连两晚的狩猎，姜小沫完全没有察觉到这是多个流浪者团体。 姜小沫追问，“谁指使你的？你们收到了什么好处，联合起来对付我？” “医师……”幸存者声音忽然不自觉的变低。 “什么？”姜小沫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人突然眼睛爆凸，眼球晶体迅速的浑浊，瞳孔扩散，他变异速度加快，甚至没能再给他身体丁点儿的过度余地，就越过了死亡那条临界线。 幸存者抽搐着倒下，半晌缓慢的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麻木无机制的脸，空洞的精神波动，已经完全变异了。 “丧尸化了，运气真不好。”艾达皱眉，话刚好卡在最关键的位置没说完。 “不对！这人身上还加了别的东西！”姜小沫摇头否决了。 她不信巧合。 而且这个幸存者最后加速变异的时候，分明有股她认知外的精神波动。 为了印证姜小沫的话，艾达又帮忙抓了其他几个幸存者做实验。 无一例外，只要被问到了那个授意者的具体身份外貌，他们就会立即加速变异，最终冲破临界点。 这下艾达和周恬恬也沉默了。 艾达不确定的环顾四周，“除你以外，还有别的丧尸巢母吗？” 他们的对手，难道是比姜小沫更强，更有污染力的家伙？ ------------ 第29章 关于医师半真半假的情报 “不，这更像是精神类的攻击。 刚才我造成的污染，是精神层面的污染，由精神污染进而引发的身体变异。 这种早就埋设好的精神力，在某个条件下被触发变成了攻击，戳破了他最后的坚守。 并不是附近就有个强大到你我都没发现的大巢母。” 这解释让艾达松口气。 躲在暗处的敌人，并没有强到无解。 “再来。”姜小沫不多纠结。 剩下还没有丧尸化的人不多了，她得跟变异争分夺秒。 这群人被埋设的精神攻击，是什么触发条件，无从得知。 姜小沫只能尽可能的规避敏感问题，最后一个幸存者完蛋，问到的有效情报，无非就几点： 他们被某位医师授命，来杀人。 开出的报酬，是二十支能够替代异化晶，让人类具有特殊能力的药剂。 追踪他们的方式，只有红毛莫西干以及其他两位流浪者领导 但是很可惜，这三位第一时间就被姜小沫污染了。 至于姜小沫他们为什么得罪了这位医师而被追杀，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这个最大的问题没弄明白，就注定了这事没法了结。 姜小沫想了想，“我想对他们二次感染，将他们变成你们这种超智型丧尸，应该能获取更多情报。” 艾达问，“你的精神力撑得住吗？” “精神力余量还挺多。”姜小沫说，“只感染一个的话，在可以承受范围内。” 艾达不置可否。 周恬恬也没发表意见。 最后这个幸运名额给了红毛莫西干，这个交互最多，根据战场情况来看，他绝对领导者，知晓情报的可能性最大。 人是自己挑的，姜小沫咬的时候还是特别的嫌弃。 人形异种没有比老鼠丧尸好多少，都挺臭的。 眷属枷锁建立完成后，姜小沫立即后退半步，艾达见状防备的挡在了她的前面。 红毛莫西干茫然地环顾四周，不解自己的新生，目光落在姜小沫脸上，陡然变色。 “是你们……” 不等他发动攻击，艾达立即出手。 防御盾化身龟壳，牢牢的将红毛压在了地上。 能物理手段控制，就不用姜小沫再消耗精神力用枷锁了。 艾达质疑道，“他这样还能当眷属？” “只看他的记忆嘛。”姜小沫好脾气的蹲在了红毛面前，“你受医师的委托来杀我。” 红毛莫西干眼神闪烁，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努力思索眼前的状况。 殊不知他脑海里闪过的画面，都通过精神链接，被共享了出来。 精神链接是个好用的能力，但不论共享视野还是听觉甚至感官，都有个时效性，必须是贡献者当下投影在脑海里的画面。 如果红毛不去想跟医师相关的画面，姜小沫是没能力直接挖取他的记忆。 所以姜小沫需要引导他去回忆跟那位医师有关的事件。 “他要你来杀我，却连我是一只超智体异种这种重要的情报都没给你。 你被医师算计了，他就是想要你死啊。” 红毛眼睛圆瞪，怒意瞬间被点燃了。 他骂了一句脏话，姜小沫留意到这是针对女性的名词。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跟医师打交道，就没怀疑过这个女人吗？” “医师名声很好，给出的报酬也丰厚，所以我们谁都没有怀疑她。” 红毛很警惕，回答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斟酌，但是他的记忆出卖了他。 他的脑海里回忆起了跟医师交涉的一幕。 画面破碎且凌乱，作为对话主体的医师倒是清晰。 医师看起来瘦瘦小小，头发灰色，身穿白的发旧的大褂。 应该跟她埋设的精神力有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的面孔跟声音在记忆画面里都带了失真。 【他们杀了乔维安，我要他们的命……】 【不需要活口，杀了他们，带回乔维安的血蜕……】 【血蜕很好辨认，你们带着这个数显探测仪……你们能够找到血蜕。】 【范围18公里……以你们流浪者的本事，应该不至于追丢目标。】 【方式方法都随你，我只要血蜕……带着血蜕来诊所找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血蜕？乔维安？ 姜小沫不动声色的继续引导，“能在末世里闯出名号，医师是个厉害的人物，可以跟我说说她吗？” 红毛立即答道。 “医师是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叫做冯启，不论个人武力值，还是异化晶的特殊能都很强。 还收了一批打着治疗名号的凶猛暴徒，组建了一个名叫梅斯诊所的地方。 当然，他的诊所可不是为了救死扶伤，而是一直致力于做异种的研究，听说还有会做活人试验。” “那你还说他名声很好。”姜小沫反问。 “能从他诊所里活着走出来的，肯定都是夸他好的。 不说他好的，当然就没机会走出来了。 我们与其说是信任他，不如说是害怕他。” 红毛的回答十分流畅自然，应对完全可以称之为毫无破绽。 当然前提是，姜小沫没有精神链接。 在红毛描述医师外貌的时候，出现了另一个彪形大汉的模样。 他真话假话混着说，半真半假，起误导作用绝对是足够了，完全不知情者，根本没法分辨。 红毛又试探的开口，“医师给我们这任务，确实就是为了坑我们一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送死了。” 他很努力的将自己描绘成了一把刀。 一把被人驱使送菜的刀，正常情况下，都是找操刀的人，而不是跟刀过不去。 “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姜小沫不答反问。 如果没有的话，他能提供的情报，也都到此为止了。 红毛目光飞速的掠过周围的众多异种，贪婪、杀戮的念头一闪而过。 “可以问问，你们是什么情况吗？我们应该是同类了吧？” “不，我们不是同类。” 姜小沫掌心翻转，手里多了一把手枪，同时发动了眷属的禁锢，命令红毛张开嘴。 枪口对准他的喉咙，扣下了扳机。 铁骨、皮肤再强化坚硬，内脏也是柔软的。 鲜血自口中汹涌溅射，红毛顶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缓缓倒地。 ------------ 第30章 巢母只需要听话的跟死的眷属 镶嵌在红毛身上的异化晶自行脱落，姜小沫俯身拾了起来，随手抛给了周恬恬。 周恬恬转动着异化晶，讶然道，“我以为你会留下他。” 姜小沫嫌弃，“满嘴谎话的家伙，说半天就是想拿我们当枪使。 医师的名字、外形全是假的，他估计跟这个冯启有仇吧。” 艾达突然说，“周恬恬跟我杀掉的那只血红异种，是医师口中的乔维安吧。” 一路行来，只有折叠空间里，周恬恬跟艾达联手杀了一只血红异种。 除此以外，他们没再招惹过任何家伙。 周恬恬同意的点头，“应该是！这么在意一个异种，还取了名字。 要么就是专门培育的，要么就是由认识人变异的。” 姜小沫，“这么想，专门培育跟认识的人，并不冲突。 我们现在知道了被追杀的原因。” 艾达沉声，“听医师说辞的意思，她更在意的是那个血蜕。 我想这个血蜕应该是姜小沫收集的那管黑褐色的液体。” 姜小沫跟他的猜想大差不差。 “原来是这管血蜕暴露了我们的行踪，难怪。” 在此之前姜小沫思索了各种可能，都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是忘了还有被带走的物品了。 她储存物资的空间，是动态坐标，有位移之后，会时不时的转移一下，以免超出她的控制范围。 也就是说这管液体的坐标，基本跟他们行动轨迹重叠。 这所谓血蜕，有点像是放射性物质，包含巨大的能量，只是姜小沫没想到有对血蜕的专项探测仪器。 周恬恬，“医师跟梅斯诊所，做异种研究看来是真的。 用来给流浪者做报酬的那种异化晶替代针剂，是不是也是异种产物。” 姜小沫，“是不是的，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艾达缓缓冒出了问号，“你认真的啊？” “有什么不真心的呢？”姜小沫迎着两个小伙伴，缓缓露出个笑容来。 “我们绕个路去梅斯医院，弄死这个医师吧。” 姜小沫列举了理由一二三。 “先撩者贱，他都安排了这老些人来杀我了，我杀回去，这叫因果报应。 这位医师能定位血蜕，现在这玩意被我用了，也不知道这个定位失效没有。 要是还能继续追踪我，我们就算这么灰土土地跑了，也未必能跑得掉。 他们能收买这一批流浪者，就能再收买第二批，总不能次次都被动挨打，再反击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个血蜕很好用，就算有一堆副作用，关键时刻还是能保命的，值得我们专门为它跑一趟。” 艾达，“……” 姜小沫条例清晰，所有原因都说明白了。 周恬恬只略微思索了片刻，就表示支持。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外逃是为了活命。 被这么玩意儿一直黏屁股后面算计，还不给他们点苦头吃，实在太不爽了。 杀过去，弄他们一顿！” “有些冒险。”艾达评估的开口，他直视姜小沫，“你不能置之不理的理由很充足，但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单纯为了报复呢。” 姜小沫，“报复本来就是我的理由之一啊。” 艾达不再反对，而是指向了周围一地的新生异种们。 他们摇摇晃晃，满是懵懂茫然。 本能还未激发，活着，又不算活着。 起码目前情况下，他们就是会动的尸体而已。 “这群家伙怎么办呢？” “好办，我来处理。” 姜小沫抬脚走向另外那个带着异化晶的家伙，如法炮制，通过眷属枷锁，命令对方张嘴，然后从体内打爆他。 这次收获的异化晶，姜小沫交给了艾达。 异种可以容纳两种以上的异化晶特性，艾达还是有用的。 至于其他普通的丧尸异种们，处理办法就更简单了。 姜小沫通过眷属枷锁下令，命令他们攻击彼此。 短暂的混乱厮杀之后，地上只残留了一地残肢断臂。 周恬恬沉默且无动于衷。 这样对大面积异种处理的场面，她之前经历过许多，为了活命，就要尽可能的去清理消除有威胁的丧尸异种。 虽说现在她也是异种了，依旧没什么特别感触。 艾达忍了又忍，才说道，“姜小沫，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突然变得冷酷了。” 姜小沫十分意外，“你不希望我杀了他们？” 艾达沉默片刻，“我想先听你这么做的理由。明明可以……不用去管他们的。” “血蜕能够加速恢复精神力，这群人脑袋里面被撞下了的限制，应该也是精神层面。 我合理怀疑要么医师本人，要么医师身边的人肯定有擅长精神领域的特殊能力者。 我不擅长精神控制，只是依靠眷属的链接都能抽取他的记忆碎片。 又怎么难保，我们的敌人，不能通过他们再获取我们的情报？ 直接放生的风险太大，不如直接杀死。” 艾达，“可他们不是你的眷属吗，就这么全部死亡，不会对你有伤害？” “不会。” 姜小沫只迟疑了瞬间，还是回答了。 话赶话到这里，艾达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她的丝毫犹豫，都有可能破坏艾达跟她之间的信任。 艾达硬邦邦的问，“我可以理解为，巢母只需要听话的跟死的眷属？” 姜小沫苦笑，“我原以为我们之间没有讨论这个问题的必要。” 她顿了下，“因为我对这些人的处理方法，让你不安了吗？” “无法否认，是有这样的因素在。”艾达说，“主要是我到现在才忽然发现，我并不了解你。 不了解你的想法，不知道你的过去，甚至都不知道我们会跟着你，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姜小沫没有打断，艾达就继续说了。 “可能因为对你的第一印象，让我感觉你不是手段这么狠绝的人。” “难道我应该是个温暖的尸体吗？” 姜小沫开了个缓和气氛的玩笑，重新正色道。 “有没有可能，你觉得我不够狠，因为我们是同伴？” 不是单纯的同类，而是同伴。 艾达，“……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第31章 早点把误会说开了是好事 周恬恬，“允许我插一句话，我这次站巢母姐姐。 我没办法接受伤害过我的人，再蹦蹦乱跳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会忍不住的想要杀了他！” 她坦白的说，“实际上在刚才发现他们要成为我的新同事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好几条如何绕过巢母姐姐把他们无害化处理了的办法。” 姜小沫笑笑，这是她一开始挑中周恬恬的原因。 某种程度上，周恬恬思维回路跟她还是很相似的。 “你可以当我们都比较小心眼吧。” 姜小沫也是一样的心情，看到红毛莫西干，就想到自己差点被逼到濒死的地步。 没有办法对他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好感，不想分享自己的力量，也不想让他臣服。 看到他，只会刺激出姜小沫熊熊燃烧的报复欲。 艾达无奈还有点狼狈的说，“我并没有说丧尸大王杀的不对。 我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和之前的表现不是很一样。” “改变吗？”姜小沫挠着脸颊想了想，“可能确实有点改变吧，主要是，我不想死。 我不想再被逼到这种绝境了，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是吃了一堑又一堑。 注射血蜕时候，我都做好了跟这个世界永别的准备，这感觉太讨厌了。” 眼看着自己的性命，就像是指缝里的沙子，一点点溜走，她却毫无办法。 她那时候甚至不知道血蜕的功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她一点筹码都没有，是被逼着不得不用自己的命去赌。 万一赌败了，艾达若是能听话断开了眷属枷锁，没准能保住一命。 周恬恬绝壁要跟她一起死。 眷属的信任是有份量的，他们的命都挂在姜小沫的身上，她不再是孤家寡人，得为眷属的命而考虑。 经此一次，她的态度、处事办法或许会有改变，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但是艾达能够这么快的察觉到姜小沫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该评价他很关心自己。 姜小沫，“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没有符合你的预期。 但我想说我还是个蛮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对待同伴，我是另一种态度。 艾达，我现在可能没有什么有用的证据，能让你感到安心。 只能说，我想活着，带你们一起活着。 我不会把你们的性命随意抛洒，能比你们的性命更重的，就只有我自己的命。” 这是承诺，同样也是她的底线。 艾达想了想，接受了。 “希望不会因为我的冒昧，让你心有隔阂。” 姜小沫笑笑，没有立即回答。 隔阂吗？确实难免有点。 在艾达提出的质疑，就像在她心里扎了根刺。 姜小沫竭尽所能，是为了大家一起活下去，却遭到了“冷酷”这样的指责。 周恬恬掏了掏耳朵，故意长长的吐口气，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听你们俩这端着说话，真难受死我了！ 艾达你纯纯欠的，不就是看小姑娘能狠得下心，你心里怕了，想求个保障么。 其实照我说，你问的实在多余。 巢母姐姐想弄咱俩，有一百种办法。 她就算现在承诺了，就是不履行，你还能拿她怎么地？ 凑合着来呗，只要我们利益一致，管他怎么处理呢？ 刀子对着外人，总好过对着自己。” 姜小沫一下子没绷住，“……虽说话糙理不糙，可你这说的也太糙了。” 周恬恬，“这不是明摆的事儿嘛，我们跟你，从来没对等过，今后也不会对等。 不会因为披了块遮羞布，就会改变。” 周恬恬扬手展示了一下刚到手的异化晶。 “我们跟你，因为有好处，能变强。 至于你本身带来的潜在威胁，那没办法，是得了好处必然要承担的风险。 末世儿就没地方完全安全地儿，死哪里不是死？相反在哪儿不是活？” 艾达彻底举手投降。 “是我错了，是我优柔寡断。圣母竟是我自己……” “给我收回圣母这个词！你可以自称圣父，圣爹也行！少污名化好人。”周恬恬打断。 艾达被骂的怀疑人生，小声比比，“明明不久之前，你还一副随时要跑路的二五仔……” 周恬恬瞪过来，艾达往姜小沫身后一躲。 “我错了，二五仔也可以忠贞不屈，我懂你的转变。” 周恬恬，“懂个【哔-】！” 姜小沫废了大力气，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到艾达被喷的哑口无言，突然好爽好爽。 周恬恬目光立即瞅向她，“巢母姐姐你是该乐，早点说开是好事。 艾达主动说出心里的疑虑，也省的你今后心里较劲。” 姜小沫正色表示同意，“我明白的。” 周恬恬用一种看透了的神情，“得了吧，心里能藏事的人，都容易乱想。 你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好像不在乎，内心里都在咬手帕嘤嘤嘤了吧。 ‘明明人家是为了大家好，为什么要埋怨我’什么的。” 姜小沫，“……” 好骂，这是真无法反驳。 艾达凑到她耳边嘀咕，“周恬恬好能骂，估计路过的狗都得挨她一鼻窦。” 被周恬恬无差别一顿扫射，姜小沫跟艾达又恢复到了同仇敌忾的迷之联盟。 周恬恬烦躁的挥手赶走了落在她身边的腐鸹。 嫌弃是压都压不住，“巢母姐姐你挑中的眷属，不是秃毛老鼠就是秃毛乌鸦，你难道是什么丑东西爱好者？” 艾达，“……看吧。” 姜小沫，“……” …… 梅斯诊所外三公里的建筑废墟里。 姜小沫、艾达、周恬恬，三个尸排排坐，在戒备周围安全的同时，专心致志的盯着腐鸹带来的视野。 腐鸹暂停在梅斯诊所门前的广场附近，从它的视角，只能看到诊所外的情形。 梅斯诊所的旧址以前就是个大型的制药公司，背靠着山体，门口一大片广场都用报废车辆、建材圈了起来，只留了一个重兵把守的口子供人员出入。 在广场与诊所入口，又另有一层钢丝网做隔断。 在末世这个处处都资源紧缺的地方，这种防御程度，算得上是财大气粗了。 ------------ 第32章 暗戳戳的在诊所搞事情 不过就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梅斯诊所确实很豪横。 他们赚取物资的手段，就是门前正在进行的交易。 梅斯诊所的门口广场上，左侧是一排排的诊疗台，穿着诊所白大褂的医师、护理员穿行在其中。 右侧占地更为庞大的地方，则是一整个大型贸易市场。 还有一大批白大褂的医师、护理员，在进行物资价值的评估，大部分情形都在要求加价。 求诊者必须不断的拿出更多的物资，掏空所有口袋。 就弄出了好多求诊者，哭爹喊娘的求放低价格，甚至妄图动手，动辄惹恼了医师跟护理员，被暴打一顿直接赶了出去。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在付出了庞大物资之后，才能得以进入左侧的诊疗台，接受医师的治疗。 姜小沫的腐鸹在附近的栏杆上，观察了好久。 发现梅斯诊所的治疗费用还真不便宜。 一支抗生素，起码需要十五天的食物才能换到。 还有一个脚指头被丧尸异种咬了的人来求诊，付出了一辆摩托作为代价，结果得到了锯腿的治疗。 能末世里跑诊所求诊的人，基本都得了没办法自行治愈的疾病，放眼望去就没个轻症患者。 要么就割肉拿大量物资换，要么就等死。 就这还是经过了物资审查，得以进入诊疗台范围的，还有更大一部分人，被挡在了外面。 没有物资，就没有救治。 末世里残酷却又无比现实的一幕。 姜小沫他们主要关注点，是在诊疗台范围内一名中年男子，他抱着自己六岁的女儿。 中年男人名叫李大鹏，是附近的流浪者，他的女儿在不久前磕伤了左眼，眼球严重坏死。 小孩子不比成年人，李大鹏不敢随意动手给女儿摘除眼球。 可是他又支付不起梅斯诊所庞大的诊疗费。 所以当姜小沫给了他三大包狗粮，只要求他带一只小匣子进入诊所范围，李大鹏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狗粮成分包括鸡肉、鸭肉、玉米、鸡蛋、小麦以及相关的脂肪类食物。 口感肯定不好，但搁在末世里，已经算是比较体面的食物了。 李大鹏带的量大，15kg一包，足足三大包，还是脂肪跟动物蛋白占比比较高的那种款式。 这三包给人吃的话，泡水添加其他填充物，足够做出来两百人份的。 在医师诊断了李大鹏女儿的眼球状况后，很轻松的通过了。 李大鹏抱着女儿，捂着随身的小匣子，进入了诊疗台区域。 又经过评估之后，决定要转入手术室。 末世里的无菌环境别想了，梅斯诊所的医疗条件，也只能勉强达到冷兵器时期的战地医院的程度。 做了消毒工作之后，李大鹏女儿被推了诊所内部，李大鹏被勒令留在诊所外围。 姜小沫感叹，“戒备好森严哦，这样子根本混不进诊所内部啊。” “还是这个病例不够严重吧，摘个眼球的小手术。”艾达说。 周恬恬提了反对意见，“再严重的病例，能进去的就只有被确诊为伤患的人。 其他人也是要像李大鹏这样留在外围的。” 他们都盯着李大鹏腰间的小匣子，那里面装了一只安静如鸡的丧尸老鼠。 鉴于梅斯诊所是有异种研究的，那就说不准同时拥有鉴别异种的手段。 外加那灰色头发的医师，本人或者身边人，会有很强大的精神系能力。 其他的医师、护理员的数量，也远超预计，这还都只是明面上的。 姜小沫他们仨都很清楚这遭刺杀不会容易，敌我势力差别太大了。 直接下场，他们百分百得GG。 首先一个异种身份，就让他们引众怒。 整个诊所的医师、护理员都是敌人，连带着其他病患都会瞬间变成他们的敌人。 那就不是来报仇的，是蚍蜉撼树的，自寻死路的。 所以从一开始，姜小沫就准备玩儿阴的。 况且姜小沫跟梅斯诊所不算有仇，也不准备跟这么个庞然大物搞生死局。 得罪她的只有一个灰发医师，姜小沫要弄清楚灰发医师还有没有追踪她的手段，这是第一要务。 第二要务弄死这个灰发医师。 第三目标，就是顺手牵羊看能不能弄点那个血蜕备着。 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就是个悄无声息的潜入，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刺杀了灰发医师，然后从诊所里退出。 这就得有大量的情报做支持，最先要做的，就得确认了灰发医师身份，这势必就得先潜入诊所。 先利用李大鹏，带了只丧尸老鼠下去做试探。 第一步正面接触，进展很顺利，外围这一排排诊疗室，来回走的医师、护理员们，似乎并未察觉到丧尸老鼠的存在。 第二步，就是正式潜入了。 李大鹏的女儿被带走之后，他本人也被要求到特定的等候区域。 他临转身前，趁着大家都没有留意他的功夫，姜小沫窥准时机，控制丧尸老鼠逃出匣子，飞速躲进了视野盲区里。 匣子就在李大鹏身上，里面有动静，他自然有所感知。 为了救治女儿，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跟个什么玩意儿做了交易。 连作为治病的物资，都是对方提供的。 从他带着匣子踏进了诊所范围时候，其实就已经得罪了梅斯的医师。 他当然可以此时背叛姜小沫，把匣子的事情捅出去。 但是诊所领不领情尚未可知，可被一个超智体丧尸记恨，绝对是他无法承受的。 所以逃避心理，让他保持沉默。 只希望姜小沫的丧尸老鼠，不要闹出动静，也千万别查到他的身上。 丧尸小鼠行动还算顺利，医师跟护理员都很忙，忙着做自己的事情，脚下都快起风了，谁都没特意留意地面。 它轻而易举的就钻进了诊所内部。 “先找消防地图。”共享了小鼠视野的艾达提议。 姜小沫立即操纵老鼠快速奔跑了起来，时不时为了躲避行人而藏进隐蔽之处。 “室内环境好复杂，怎么还有连廊结构？外面都看不出来。”周恬恬盯着视野，努力把所见的路线绘制下来。 ------------ 第33章 摆烂苟王，摊上了两个卷王 艾达看着也直叹气，“他们改造了室内。” 这样一来，就算找到了消防疏散地图也没大用。 不过有地图参考总比没有好。 在一处消防门附近，小鼠找到了地图，由周恬恬勾勒绘制了出来。 周恬恬的子弹时间，可以将时间拉长，在这种瞬息间捕捉情报的关键时刻，简直有奇效。 接下来就是漫无目的开图工作了。 小鼠第一次探险，只能是有路就走。 整个地上的建筑里，人来人往，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医师们在忙碌。 每间科室、每处走廊，都有人，原以为外面的诊疗场景已经够壮观了，这么一看，真正大头的医疗工作都还是在室内。 而且这工作环境吧，实在不好形容。 但凡肉眼可见的区域都堆满了杂物，除了常见能用的不能用的，甚至还有食物物资。 偶尔会有医师们半扛半抬着担架经过，简易担架上抬着的伤得各种样式的人。 每个人都在忙，小鼠反而比下面时候更有自由度，甚至敢露头去观察。 “怎么会这么多病人？”周恬恬难掩惊讶。 艾达，“末世了嘛，估计对医疗的要求更高。如果再加上‘唯一的医院’这个buff，忙成这样也意外。” 周恬恬抿了抿嘴，没多解释自己的本意。 姜小沫明白周恬恬的意思。 她其实想说的是，如果梅斯诊所，真的是那种毫无下限的恶魔的诊所，怎么会收容这么庞大的病患。 无论是否收取了庞大的物资，他们治病救命，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小鼠晃荡了一整天，探查了两层楼，目前毫无所获。 诊所的各类工作人员，起码在两百位以上。 在这其中，找到某位算计过姜小沫的医师，实在是个大工程。 姜小沫为了持续使用精神链接共享视野，都灌下去了三袋鲜血。 “这么下去不行，效率太低了。” 艾达突然问，“大王，我跟周恬恬感染过的异种，是不是也在你的控制下？” 姜小沫想也不想的点头，“嗯呢。” 巢母的污染是树状向下的，感染源都是她。 只不过叠加一层，污染就会被稀释，控制力也没那么强了而已。 周恬恬，“我记得刚才看到了好多老鼠。” 姜小沫秒懂，慢慢的瞪起了死鱼眼。 “……我觉得你们是想让我死。” 周恬恬诚恳的说，“我们还是打道回府不干这票了吧。 不然你难道要准备在这里花好几个月来打探消息，再等好久的机会才下手。” 姜小沫，“……” 艾达也跟着扎刀，“怎么可能，我们大王来这边就是报个仇顺道捞点东西，算是原计划之外的小分岔。” 姜小沫，“……谢谢，请你们别说了。” 她要被扎成刺猬了。 俩小伙伴用特别吃惊的表情看着她，周恬恬忍不住，“你还真要搞长久战斗啊！” 艾达，“虽然知道你向来小心，但也没必要太苟了吧。” 他递上了两袋新鲜血液，“特殊能力只消耗饱食度，是目前我们唯一能负担起的消耗了。 我跟周恬恬会帮你分担几个视角的。 大王，我们相信你。” 姜小沫只觉得不能好了。 她一个摆烂苟王，摊上了两个卷王。 明明她的复仇计划，结果小伙伴比她的事业心还强，闹呢。 身为大王，不能说自己不行！ 她拼了。 不死系的特性就是能一感染一群，被感染的二代再能感染三代。 只要感染线没有被及时阻断，扩充同类的速度，比有丝分裂的速度还快。 只一晚上，姜小沫把梅斯诊所里所有东躲西藏的大老鼠全给糟蹋了。 她的视野数量也被扩充到三位数。 这个数量是诊所老鼠住民的极限，还不是姜小沫的极限。 她控制超智体的眷属，精神力薄的好像用两下就空，拿来控制没多少智商的变异动物，倒是完全够用。 果然摆烂是常态，卷王才是终极形态啊。 姜小沫有了这么多眼睛，探查效率提升了可不止一点。 整个诊所地面以上的楼层，很快就被探清楚了。 但是这栋建筑物，是有地下楼层的。 还不是单纯的地下停车库那种普通设施，而是原本建筑构造就有大量地下空间。 加之建筑物背后依靠着山体，姜小沫还怀疑山体里面也有空间。 “这地方以前是个制药公司旧址，有没有可能是原本那个公司，就不大正规？ 地下空间里其实就在搞大量的异种试验？”周恬恬猜测。 “类似伞公司那样，我们该不会是误打误撞的闯入了终极大BOSS的大本营吧。”艾达跟着发散思维。 姜小沫，“……” 虽然猜测有点过于扯淡，但是地下空间里肯定有秘密。 就目前探查的情报来看，这个诊所占据的建筑位置、囊括的资源，都有些过于庞大了。 这么多有医术的医师，聚集起来，本身就具有不弱的影响力。 “所以大BOSS可能性很大。”艾达说，“我们要不要趁着还没人察觉到我们，尽早抽身，免得陷得太深了，都不好走。” 姜小沫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想再尝试一下。 “地下空间有什么，你们不好奇吗？” 她有预感，那个灰发的医师就在地下空间。 下面也会藏着她想要的血蜕，或者说跟血蜕有关的资料。 周恬恬，“地上楼层倒是都好潜藏，地下的电梯，都是专用电梯，不好下去啊。 二代乃至三代的老鼠，可操控性太差了。” 拿来探图，只需要它的视野，随着老鼠乱跑，真要专项控制去完成行动，不是那么灵活。 “我派被我感染的那只老鼠去。”姜小沫说，“根据收获的情报，再判断要不要继续下去。” 艾达跟周恬恬同意了。 两天的探图，足够他们摸清楚向下专用电梯的启用规律。 一辆装满了医疗器械的推车，在固定的时间抵达向下电梯门口。 早就等候许久的丧尸小鼠立即钻到了车底下，在推车的阴影遮蔽中跟着上了电梯。 狭窄环境为了避免暴露，小鼠甚至没敢冒头去看楼层。 ------------ 第34章 转折叫人猝不及防 终于等到电梯开门，小鼠爬在推车下面，露出个脑袋重新放出视野。 地下空间要比地上逼仄许多，没有室内照明，放眼望去走廊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负责手推车的人，习以为常的打开了头灯，推着手推车行动。 姜小沫的视野，跟小鼠的视野挂钩。 小鼠本身就看不清黑暗更深处的画面，她自然无从得知走廊两边都是什么。 只能从模糊的黑暗画面中，识别出地下是试验区，似乎还有海量的柱形物体，起码有两米高，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不确定黑暗深处有什么，姜小沫也就没有立即安排小鼠脱离手推车，而是跟着这人，看看要抵达什么地方。 这走廊很长，手推车走了很久很久。 艾达估量了一下，忍不住说，“这距离应该早就走出了诊所地面建筑范围了吧，进入了山体内了。” 姜小沫，“我们本来就猜测山体也有空洞，不过……这环境感觉不像是末世前就有的。 我怀疑我们可能想错方向了。” “怎么说？”周恬恬追问。 姜小沫正要说话，小鼠视野突然明亮，三人对话立即终止，专心致志的盯着视野画面。 是手推车终于走出了黑暗通道，抵达了一处巨大的穹顶空间。 周围是十分粗狂的山体岩层，还能看到开凿痕迹。 其中摆放的设备机器风格也同样不拘小节，没有金属外壳，内里的线路、管道都裸露在外。 倚靠山体的几处无缝浇筑的玻璃室内，姜小沫看到了跟他们在折叠空间遇到的血红异种相似的异种怪物。 原本地上建筑里的工作人员就不少，这里的医师，竟然不比上面少，打眼望过去又是几十人。 画风依旧是忙忙碌碌的，每个人都像是屁股着火一般，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手推车带来的物资，也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依旧推车前进。 艾达看了一会就直想叹气，“这么多人，全筛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 吐槽还没说完，只见手推车的前方，突然转出来了三人。 一名短发的精干老太太，在两名高壮猛男护理员的陪同下大步走来。 护理员满头大汗的汇报，“维德里醒过来了，他主动提出要离开医院……” 短发老太太哗哗的翻看着病历，不悦道，“是谁告诉维德里外面的事情？我们没有放弃病患的先例…… 瑟普娅在哪里？他还没有回来？” 护理员狼狈道，“还没有。” 老太太扶正了鼻梁上的厚底眼镜，脚下没有停顿，但明显感觉到她心情变差了。 “他的安定值呢，是不是在稳定范围？” “瑟普娅的安定值一直都很低，失联前已经有初期的异化反应。 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人手去追踪他了。 外面的压力太大，我们不能派出太多人……” 护理员正回答，发现短发的老太太陡然变色，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推车方向。 共享视野的姜小沫三人，在发现灰发老太太跟自己对上眼的瞬间，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秒，视野一片血红。 充当视野的小老鼠完蛋了。 本体在诊所不远处的姜小沫三人组，齐齐虎躯一震，惊醒过来。 他们离得远，只丧尸小鼠被击毙，对他们影响近乎于无。 这个距离也不担心被追踪。 周恬恬揉着眉心，先开口，“刚才对视那一瞬间，我用了子弹时间，提取了画面。 那个灰发医师就是贺鸣，我看到了她胸口的标牌。 另外，她身边那个壮的像李逵的护理员，是冯启。” 艾达，“哦，之前红毛骗我们时候提的那个冯启，这俩看来还真是经常一起行动，容易被误导的。” “对，除此以外，我们目前确定了，有精神异能的就是贺鸣本尊。” 姜小沫叹气。 贺鸣的精神能力，能对异种进行甄别。 自从地下那只小鼠暴露之后，她命令诊所戒严，开始逐层排查混进来的异种了。 诊所上空的腐鸹视野不受影响，但是建筑物内部的视野正一个接一个的被拔除。 丧尸小鼠可控度低，更没啥战斗力，被逮着就是个死。 一枪一个碎碎平安。 姜小沫由衷道，“这个目标真不好杀。” 她对刺杀贺鸣的难度有所预料，但没料到这么难杀。 光贺鸣具有感知异种的本领，就让潜行靠近她这个计划，化为泡影。 除此以外，她长期留在地下空间，身边还有冯启那种肌肉暴徒保护。 对，之前红毛莫西干形容暴徒真的一点没错。 冯启是姜小沫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壮硕的人。 身高起码在两米往上，极其宽阔的肩膀，让他的头颅显得有些小。 贺鸣医师在他身边时候，简直像小孩。 哪怕惊鸿一瞥也足够吸引注意力，更何况那一瞬姜小沫的探查能力还发动了。 冯启是跟周恬恬、陈晟一样，具有天赋能力的人类。 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是足够让人戒备在意的对手。 梅斯诊所的排查在向外扩展，外围广场的诊疗台被紧急暂停。 轻伤或者不那么紧急的患者被劝退，只有严重到威胁生死的患者暂且送进了诊所内部。 医师和护理员们有效地疏散，不过十分钟，广场上的人就少了一大半。 警惕到了这个地步。 姜小沫看的忍不住叹气，“好吧，看来猎物短时间没有机会拿下了……” 诊所就像一个牢固的乌龟壳，除非出动大规模远程杀伤性武器，否则贺鸣医师躲在里面不出来，还真拿她没办法。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姜小沫似有所感的看向天边。 一道带着拖尾的光球，在眼前飞速的放大，最终在急剧压迫感的轰鸣声中，命中了诊所所在的建筑物。 剧烈的地动山摇，随后接着世界变得一片寂静。 爆炸发生了。 在导弹从头顶掠过的时候，姜小沫被周恬恬眼疾手快的摁在地上，艾达则在他们两人身后开启了防御盾。 只是掠过时的气浪就如此骇人，爆炸发生地，诊所附近的人，像一片片树叶，与破碎的墙体建筑，一起被轰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