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夺位好时机 “三皇子殿下……大事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大乾王朝,三皇子居所。 太监王公公那尖锐的嗓音,猛地在院落内响起,带着难掩的震撼。 皇上?驾崩? 李承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嘀咕了一声,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但紧接着,一股钻心剧痛猛地袭遍全身,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没再次昏过去。 他拉开衣服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大量的淤青。 体表皮肤肿了一大片,不少地方甚至都在渗着血。 显然是被人揍过,而且对方下手极狠。 砰的一声,卧房门被人推开。 王公公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道: “三皇子殿下,大事不好啦。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突然驾崩。现在,太子殿下已经带人入宫。 太子一直看殿下不爽,今早还借着比武切磋的由头,直接将殿下打得重伤昏迷。 他若是顺利登基,殿下恐有生命危险啊。” 刚刚苏醒,李承风还有些头疼,听到这话,瞬间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他龇了龇牙,看向面前的老太监,有些不确定地问:“现在是何朝代?什么年份?” 王公公闻言一愣,殿下这是被彻底打傻了? 他心中有些慌了,但还是连忙回道:“回殿下,如今乃是大乾王朝,建武二十年。” 大乾王朝,建武二十年,三皇子…… 各种信息很快在李承风的脑海中闪过。 很快,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穿越了。 而且,还穿越到了前世,自己经常玩的某款模拟历史类游戏中。 这是李承风前世最喜欢的游戏。里面的所有剧情,几乎都被他打通了一遍。 所以,他很快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的身份,乃是大乾王朝开国皇帝,建武帝李雄的第三子,是处境最为尴尬的皇子。 三皇子的生母,是建武帝李雄的结发之妻,大乾王朝的皇后,何氏。 按理说,李承风身为嫡子,本应该尊贵至极才对。 但不幸的是,何皇后在生下李承风后,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建武帝这人有个大毛病,就是迷信,认为这一切都和李承风有关。 久而久之,他就对这个嫡子不怎么待见了。 没过多久,建武帝就宠幸起了曾经的刘美人,也就是现在的贵妃刘氏。 还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自己和刘氏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李承昊。 不过,李承昊虽为太子,但生母刘氏却终究没能够被册封皇后。 朝堂上下对他庶出的身份,难免有些微词。 这就导致,李承昊对李承风的存在,愈发看不顺眼。 而且,李承昊心中很清楚,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不受父皇待见,但对自己未来登基,始终是个威胁。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李承昊便时常找机会打压李承风,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十多年来,李承风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养成了胆小懦弱的性格。 每次见到自己这位二哥,都会忍不住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 久而久之,整个大乾王朝都知道,三皇子李承风,就是个不堪大用的废物。 这就导致,原本那些想要支持他的人,也都收起了心思。 而李承昊,也经过了十多年的经营,终于是压下了朝堂上下大部分的声音。 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皇储人选。 “穿越就是天崩开局……” 思绪回归,李承风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身旁的老太监: “王公公,你刚刚说,现在是建武二十年,父皇驾崩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李承风若是没记错的话,按照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走向,建武帝李雄应该是在建武三十年才驾崩。 怎么提早了十年? 还是说,这个世界,只是和自己前世玩过的那款游戏很像,但其实并不一样? 又或者,因为自己的穿越,导致剧情走向也发生了变化? 王公公叹息一声,语气笃定道:“这个消息,老奴已经找人验证过了,不可能有假。” 闻言,李承风不再怀疑。 王公公是何皇后带入皇宫的老人,向来忠心耿耿,而且在皇宫里有不少耳目。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太子已经带人进宫了?”李承风再次问道。 “老奴亲眼所见,太子殿下亥时便已入宫。”王公公点头。 李承风不再说话了,从床上坐起来,心中思索着应该如何是好。 若是按照原先的剧情发展,太子李承昊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不断折磨自己。 直至建武帝驾崩,李承昊登基,自己因为谋逆的罪名,直接被凌迟处死。 而且,在这十年间,为了帮李承昊铺路,建武帝接连几次出手,以各种罪名打掉了王朝内好几个世家。 这其中,就包括了李承风母亲何氏的家族。 何氏的兄长,也就是李承风的亲舅舅,乃是大乾王朝的开国功臣,当今的镇北侯,大将军何盛。 早在建武帝立李承昊为太子的时候,镇北侯何盛便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建武帝当时没说什么。 却是在建武二十一年的时候,突然出手,以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灭了整个镇北侯府。 在刘贵妃和太子十数年如一日的打压下,李承风依旧能够活着长大,除了因为他是皇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镇北侯的存在。 镇北侯一倒,等待李承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地狱。 ‘建武帝提早十年驾崩,还来不及为太子清理障碍。 也就是说,我现在完全可以依仗镇北侯,在李承昊登基前,做点什么……’ 谁说这皇位,就一定得是他李承昊的? 李承风眯了眯眼睛,双眼中闪烁着锐利的锋芒。 他的身后,可不仅是镇北侯。 更是整个大乾王朝,所有可能会威胁到李承昊的豪门世家。 原本剧情中,为了李承昊登基顺利,被灭掉的世家,可不只有镇北侯府。 而这些被灭掉的家族,都是李承风可以整合利用的力量。 “或许,该想办法联系一下我的那位舅舅了……”李承风淡淡开口。 若说他最倚重,最信任的,自然便是镇北侯这个亲舅舅。 李承风此言一出。 身旁的老太监愣了愣,神情中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以前,因为刘贵妃和太子盯得紧,李承风根本就不敢和镇北侯联系。 甚至就连镇北侯府来人,李承风都不敢见上一面,全部都给拒绝了。 因为,他真的已经被太子吓破了胆,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殿下这是……开窍了? “殿下是要老奴想办法出皇城,联系镇北侯?”王公公忍不住再次确认。 镇北侯因为要统军,平日里基本都待在城外军营里,很少会在皇城。 想要在刘贵妃和太子的封锁下,出城见到镇北侯,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为了殿下,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完成任务…… 王公公心中暗暗想着。 “想要见我舅舅,不必亲自出城,我有别的办法。” 看出了王公公的想法,李承风淡然一笑,语气从容地道。 他已经想到办法了。 ------------ 第二章:暗中谋划 “殿下的意思是?” 王公公闻言有些不解。 他自认对皇宫还是很了解的。 可自家殿下呢?这么多年来,连门都不敢迈出一步,能比自己还懂? 他都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避开刘贵妃和太子的眼线。 殿下能有什么办法? 李承风自信一笑,语气从容道:“王公公,算算时间,我也该找夫子交作业了。” 在计划拉拢势力的时候,李承风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自家亲舅舅,镇北侯。 而在这之后,最先进入他脑海中的,则是当朝左相,同时也是诸位皇子的授课老师,宋泽林。 这位左相,在追随建武帝前,就是教堂的夫子出身。哪怕后来当了丞相,也没少培养门生故吏。 如今,宋泽林已年过六旬。而他的那些学生,有不少现在都在朝中担任了要职。 身份最高的,甚至已经官拜户部侍郎。 可以说,在整个大乾王朝的文官集团中,这位左相,几乎占据了极大的分量。 李承风若是能够说服他支持自己,那么朝中的文官,起码也就收服了三分之一。 可别小看了这三分之一。 要知道,很大一部分官员,其实都是中立派,或者是见风使舵的骑墙派。 能够获得三分之一的文官支持,这可是连当今太子李承昊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而且,宋泽林恰好还是皇子们的授课老师。 就算李承风差人去拜访,也不会惹来刘贵妃和太子的怀疑。 学生找老师,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等李承风拉拢了这位左相,以对方的势力和手段,自然有的是办法联系到在皇城外驻军的镇北侯。 王公公也是个人精,听到李承风的话语后,脑海中很快便想到了许多。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殿下的意思是,让左相帮忙联系镇北侯?可这样的事情,左相会帮我们吗?” 王公公疑惑问道。 直到现在,他也只是以为,自家殿下想要联系镇北侯,只是想要寻求庇护。 可没想到李承风是想要争皇位。 李承风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王公公,我相信你,所以有些事情也不瞒你。 我要的,不是什么庇护,而是要彻底踩下李承昊,亲自坐上那张龙椅。” 这话一出,王公公呆了呆,旋即眼睛瞪大,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感觉,眼前的殿下,好像彻底换了个人。 依旧还是曾经的模样,可眼神和气质,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咽了口唾沫,压下心中的悸动,张了张嘴:“殿下,老奴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决心。” 王公公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你想夺位,早干嘛去了? 这会陛下都驾崩了,太子殿下眼看着就要登基,你才想到要去争? 而且,夺位这么隐蔽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悄悄找上镇北侯,暗中谋划吗? 找左相又是怎么回事? 李承风自然看出了王公公的疑惑,淡淡一笑,缓缓开口: “王公公,一会我教你一套说辞,你且记好了。 稍后你到宋府走一趟。记住,我要的,可不仅仅是让左相帮我联系我舅舅。” 说着,李承风站起身,望向窗外,背负双手,语气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霸气: “我要左相,以及他背后的整个文官集团,都来支持我做皇帝。” 王公公闻言瞪大眼睛,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眼神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了一抹炙热和疯狂。 刚刚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在自家殿下身上,看到了君临天下的气魄。 随后,李承风便将心中想好的说辞,全部都教给了王公公。 顺便解答了对方的疑惑。 王公公用心记忆着,眼睛是越来越亮。 等李承风说完,他看向自家殿下的目光,已经彻底被震撼和敬佩给取代。 心中,居然也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信心。 或许,真的能成? 片刻后,王公公便在李承风的目送下,快步离开了三皇子府,直奔宋府而去。 而李承风自己,则是不紧不慢的,也出了自己的住所,直奔皇宫。 事实上,就算没有太子和刘贵妃的监视,李承风最先想要拉拢的,其实也是左相。 毕竟,镇北侯和李承风的关系摆在那里。 关键时候招呼一声,对方都很可能会拖家带口,来鼎力支持李承风。 现在时间紧急,李承风自然是尽可能多拉拢那些中立势力。 镇北王,是最有分量的武将代表,战功赫赫,身后追随者无数。 左相,则是代表了近乎三分之一的文官集团。 若是能够得到这两人的鼎力支持,夺位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 在这之前,李承风自然不能够让李承昊顺利登基。 所以,他也要进宫“拜见父皇”。 …… 养心殿。 原本庄严豪华的宫殿,此刻却是安静得吓人。门窗都已经被封上,所有下人也被全部屏退。 “咳咳……” 房间里,豪华龙榻上。 一名体格健硕,眉毛粗粝,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咳嗽了一声,神态疲惫。 一旁,大内太监总管——高海,见状有些着急,忍不住叹息着说道: “陛下啊,您这还生着病呢,得好生歇息啊,怎的还弄出了‘假死’这么一出。这,这……” 这不是瞎折腾吗? 后面那半句话,被高海硬生生憋了回去。 没敢说。 毕竟,眼前的这位老人,可是当今大乾王朝的开国之君,真正从微末中崛起的存在。 是个真正喜怒无形,杀人不眨眼的雄主。 没错,龙榻上咳嗽的老人,正是对外声称已经驾崩的皇帝,建武帝——李雄。 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子李承昊,以及三皇子李承风的耳中。 但事实上,他只是病了,却是并没有死。 李雄没有搭理高总管的话,淡淡询问道: “我驾崩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太子府,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入宫了吧?” 高总管连忙回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入宫。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过来,而是先去了贵妃娘娘的景仁宫。” 听到这话,李雄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举动,可不怎么让他满意。 堂堂太子,遇事没有自主决断的能力,居然还要去先找母妃? 不过很快,他的眉头便再次舒展。 暂且再看看吧。 高总管站在一旁,刚刚都差点被李雄身上的气势吓一跳,心中忍不住叹息。 陛下向来都是个我行我素,行事果断的主。 过往的十几年来,对皇储的人选,一直都是属意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 其他皇子,从始至终都不曾被他考虑进去其中。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陛下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情好像都突然想通了,很多想法也改变了。 这次突然传出驾崩的消息,其实就是陛下想要考验一下,太子殿下是否真的适合继任皇位。 以及,后续应该如何顺利完成权力的过渡。 ‘昊儿不管是才学,心性,还是能力,都算是不错。朝中不少大臣都愿意支持他。’ ‘其母刘氏,是平西侯的女儿。’ ‘有平西侯和朝中大臣的支持,昊儿想要坐稳皇位,应该不会太难。’ ‘只要表现不是太过不堪,这皇储之位,应该还是他的。’ 李雄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暗计较着。 ------------ 第三章:考验 宋府。 宽敞开阔的庭院中,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端坐在石桌旁。 石桌上摆着棋盘。 二人正在对弈。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左相,诸位皇子的授课老师,宋泽林。 而坐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位少女。 少女名叫宋雨薇,是宋泽林的亲闺女,也是整个国都都久负盛名的才女。 宋泽林老来得女,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子嗣,自然是疼爱得不行。 所以,他从来都不反对自己女儿读书识字,学习治国经略。 也从来不会用大家闺秀的标准,来要求宋雨薇。 随着年岁越长越大,宋雨薇还真领悟到了不少治国之策,才女之名响彻国都。 宋泽林心中骄傲的同时,也忍不住暗暗叹息。 自家女儿如此优秀,若是能够入朝为官,想必肯定能够有一番大作为。 只可惜,别说是大乾王朝了,往前再数几个朝代,都不曾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 这个口子,真心不好开。 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也就成为了宋泽林的一个心病。 “父亲,我听说,太子殿下最近时常和您走动,您这是下定决心,要彻底支持他了?” 宋雨薇放下一枚棋子,好奇询问道。 “再看看吧。” 宋泽林摇了摇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如今的大乾王朝,是陛下从乱世中杀出来的。 当年跟随陛下一同打天下的那些个亲王,如今各个手握重兵,坐镇地方,随时镇压可能卷土重来的前朝余孽。 也就是陛下还活着,那些亲王不敢妄动。 但陛下一走,依我看,以那位太子殿下表现出来的手段,可未必能够压得住。” “可除了支持太子,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宋雨薇道。 不管在哪个朝代,太子都是未来皇帝的不二人选。 其他任何人想当皇帝,那都是造反。 宋泽林沉默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他兼任着诸位皇子的老师,自然也很清楚那些个皇子的能力和品性。 只能说,可惜了建武帝雄才大略,但后代子嗣,却无一人能堪大任。 其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宋泽林的脑海中,闪过了李承风的身影。 但很快,便被他否定了。 真要论嫡庶尊卑,三殿下的身份,其实才应该是太子。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在宋泽林看来,三殿下也不是个能扶得上墙的主。 就在父女二人对弈的时候。 宋府的下人小跑进来,禀报道:“老爷,府外有人求见,对方称是三皇子府中的人。” “三殿下?” 宋泽林闻言一愣,旋即有些失笑。 自己刚刚才想到三殿下,对方立刻就派人来了? 这未免也太巧了。 “让他进来吧。”宋泽林摆摆手说道。 他其实也有些好奇,那位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三皇子,怎么想到来找自己了? 很快,王公公便在宋府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左相,宋姑娘。” “老奴王福全,是三殿下府中的人。今日特受三殿下之命,前来拜会。” 看到院中二人,他连忙拱了拱手,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他毕竟代表着自家三殿下的颜面,不能太卑微。 “原来是王公公啊,说吧,三殿下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宋泽林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问道。 宋雨薇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被二人盯着,王公公直起身体,神态自若道: “殿下让老奴来此,一共有三件事。这第一件,老奴是替殿下交作业来了。” “哦?交作业?” 听到这话,宋泽林倒是乐了,随口说道:“既然如此,王公公且说来听听,三殿下的答案是什么?” 两日前,他在宫里给几位皇子上课。 课堂结束后,给几位皇子留下了一个问题,让他们回去思考。 宋泽林记得,自己当时留下来的问题,好像是……治国的核心应该是什么? 换句话说,大致就是,身为一个君王,应当如何治理自己的国家。 这个问题,宋泽林其实和建武帝李雄也探讨过很多次。 无非就是减轻赋税,任贤纳谏,稳定边防,发展农业…… 但这些,说得都比较杂,比较繁复,很难做到三两句话概括出来。 三殿下这是想好答案了? 王公公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旋即声音铿锵有力地道: “回左相。殿下的答案是,治国的核心,应该是以民为本。” “以民为本?” 原本,宋泽林还没怎么放在心上,闻言愣了愣,旋即轻咦了一声,暗自回味了一下。 片刻后,他的眼睛逐渐就亮了起来。 “好一个以民为本!” 宋泽林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忍不住赞叹一声。这个词,用的是真不错。 减轻赋税,稳定边防,任贤纳谏,这些东西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安民吗? 以民为本,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答案了。 想到这,宋泽林也来了精神,好奇问道:“王公公,不知你们三殿下是如何想到这个答案的?” “殿下的原话是……” 王公公吐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古往今来,所有的王朝更替,说到底其实都不外乎两个字——民心。 因此,治国的本质,说到底,其实就是治民。 只有乐民之乐,忧民之忧,才能算得上是合格的君主。” 王公公将李承风先前教给自己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一下。 宋泽林眼中的神采越来越亮,饶是以他沉稳的性格,都忍不住连连赞叹:“没想到啊……没想到三殿下居然能有如此想法,倒是有些出乎老夫的预料了。” 他的眼神中有惊喜,有赞赏,更多的,还是意外。 这番话,都是那个三皇子说的? 那个见到自己,连个屁都不敢放,在太子面前根本不敢抬头的废物皇子,能够如此清楚地认识到人民的重要性? “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宋泽林抬手捋了捋胡子,还在回味着方才听到的内容。 似乎是觉得这个比喻十分形象。 看来,他从始至终都小瞧了那位三皇子。 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那位三皇子就绝对不会是扶不上墙的废物。 若是能够扶他坐上那个位置,或许也能够成为一代仁君。 不知不觉,宋泽林心中便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诚然,他确实是小瞧了这位三皇子,听到对方这番言论,难免有些震惊。 但因此,就不顾一切,将对方推上皇位,可还远远不够。 一旁,宋雨薇也是美眸闪烁了下,第一次对那位废物皇子,有了几分兴趣。 她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够说得出“乐民之乐,忧民之忧”这样的话来。 ------------ 第四章: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王公公定了定神,笑着问道:“不知,对于殿下的回答,左相可还满意?” 宋泽林点了点头,评价道:“满意。能够把君和民的关系,看得如此透彻,其他皇子都比不了。” 甚至,就连历朝历代的许多君王,可能都没有李承风看得这么透彻。 当然,这后半句话,是宋泽林心中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 很快,他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你不是说,有三件事情吗?剩下两件是什么?” 若说一开始的时候,对于李承风的意图,宋泽林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他的态度已经彻底变了。 倒是不妨看看,那位被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三皇子,到底想说什么。 “左相,这第二件事,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王公公说着,不待宋泽林回答,微微吸了口气,这才继续道:“陛下……驾崩了。” “什么?!” 听到这话,宋泽林大惊失色,猛地从石椅上站了起来,神情中满是惊骇。 这个消息,着实是把他吓到了。 近些天来,陛下虽然染了病,连早朝都不上了。但太医都说了,只是操劳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突然就驾崩了?! 闻言,宋雨薇也是瞳孔骤缩,不由变了脸色。 当今王朝,储君的人选虽然已经确定。 但权力的交接,却未来得及进行。 陛下突然驾崩,那位太子殿下,真的能够坐稳皇位? 大乾立国不过二十年,天下初定。 一个不好,整个王朝都有可能陷入大乱。 “这个消息,是大内高总管亲自送到太子府上的。老奴也是用了些手段,才探听得来。 如今,这个消息只有太子和三殿下知道。” 王公公不动声色地补充道。 宋泽林终归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他并没有怀疑这则消息的真假。 胆敢乱传皇帝驾崩的消息,就算是皇子,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宋泽林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向王公公,面无表情地道: “王公公,三殿下特意让你来告知老夫这个消息,到底是何目的?” 他敏锐捕捉到了些什么,但却是不敢肯定。 那位三殿下,该不会…… 王公公也没有卖关子,清了清嗓子,旋即神情郑重起来,拱手朝宋泽林拜了下去,语气诚恳道: “这第三件事,我家殿下恳请左相,为了天下苍生,全力支持他登临皇位。” 低沉的声音在院落内响起。 宋泽林和宋雨薇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神情中流露出巨大的震撼,嘴巴逐渐张大,久久无言。 三皇子他……真的要夺位! 四周寂静无声。 当啷! 棋盘被打落在地,所有的棋子散落在旁。 宋泽林死死盯着王公公,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眯起了眼睛,语气莫名道: “从三皇子回答老夫的那个问题,老夫便知道,三皇子没有世人以为的那般简单。他一直都在藏拙。 从你说出陛下驾崩的时候,老夫也猜到,三皇子很可能会起了夺位的心思。”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讥嘲,冷笑道: “不过,为了天下苍生,我就得支持他?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你嘴皮子一碰,打着“为了天下苍生”的旗号,我就得屁颠屁颠过去支持你? 宋泽林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傻子。 也觉得,李承风想的有些太天真了。 听出了左相话语中的嘲讽,王公公也不恼怒,依旧从容道: “老奴想要问左相一个问题。放眼当今天下,除了我家殿下,可还有更合适的继位人选?” 这话一出,宋泽林突然就语塞了,脸上的神情也僵在了那里。 脑海中闪过许多道身影,最终都被他一一否定。 建武帝的几个皇子,除了太子和李承风,几乎都不堪大用。 太子此人他也了解,为人看似宽厚有礼,但却是个心眼极小,睚眦必报的人。 这种人能当皇帝,但绝对不会是好皇帝。 至于建武帝的那几个兄弟,镇守在外的各个亲王…… 那些人哪个不是桀骜不驯,无法无天? 不管让哪个当了皇帝,其他的人都不会服气,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就在宋泽林心中如此想的时候。 王公公却是主动开口了:“当今王朝,能够继任皇位的,除了太子,便是我家殿下。 太子虽然是陛下确认的皇储人选,但我家殿下却是货真价实的嫡子,身份不比太子差分毫。 以左相看人的眼光,应该能够知道,太子此人心眼极小。老奴听说,当初陛下要立太子的时候,左相是提出过反对的。 不知,太子若是继承了大统,会不会找机会报复左相?” “嗯?” 这话一出,宋泽林心中一惊,才反应过来,好像真有这么一件事情。 王公公不说,他自己都已经忘了。 太子,真会为了这么久以前的事情报复他? 宋泽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种可能,旋即眼皮抖了抖。 似乎……未必不会啊。 这么说,等到太子登基,彻底坐稳皇位后,就轮到他宋府倒霉了? 原本,宋泽林还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分析太子能否当一个好皇帝。 可现在看来,双方居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左相心中可是有了答案?” 王公公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适时问道。 宋泽林脸色不太好看,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 “陛下的儿子,可不只有太子和三皇子。哪怕身份不够,只要流着陛下的血,照样能当皇帝。哪怕是傀儡皇帝。” 谁说他就只有三皇子一个选择? 让宋泽林就这么向李承风屈服,他心中是有些不爽的。 宋雨薇知道,父亲此刻是在气头上,在旁边打着圆场,道: “王公公,你刚刚说,支持三皇子,是为了天下苍生?这是何意?” 王公公看了她一眼,解释道: “我家殿下说了,如今的几个皇子中,不管谁当了皇帝,都是压不住那些个亲王的。 哪怕是太子,也只能够在平西侯的帮助下,艰难抵抗罢了。 可如今,大乾稳定不过二十年,北边蛮族又换了新的统帅,蠢蠢欲动。 王朝境内若是乱了,北边蛮族必定席卷而下。到时候,便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听到这话,宋泽林沉默了,神情有些凝重。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意外。 没有想到,那位三皇子每天躲在府上,大门不出,居然也能够了解到北方蛮族的动向。 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北方蛮族更换统帅的事情,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那位三皇子的手段,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凡。 宋泽林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照你家殿下的意思,他做了皇帝,就能够阻止生灵涂炭?” 王公公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半晌后,斩钉截铁地道: “殿下说,就算他现在保证了,左相也未必会相信。他说,左相若是问起,老奴就用这句话来回答。”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倘若天下战火席卷,蛮族入侵,这……便是殿下的态度。” ------------ 第五章:夜长梦多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宋泽林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十个字,却是铿锵有力,动人心魄! 震得他久久无法回神。 宋雨薇也是美眸中闪过异彩。 她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穿着金色铠甲,手中持着长枪,身姿笔挺地立在城墙之上。 他的身前,是异族的千军万马。 而他的身后,则是百姓的万家灯火。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简简单单的十个字,却是道尽了一位君王的担当和傲气。 这一刻,宋泽林和宋雨薇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心中翻滚起强烈的情绪。 哪怕是见惯了风浪的宋泽林,都不由心头火热,神情动容。 就凭李承风能够说出这句话,他宋泽林就算拼尽全力让对方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什么不可以? 宋泽林是一个真正为民着想的好官。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李承风才专门设计了这么一番说辞。 从“以民为本”的治国理念,到“君王死社稷”的担当气魄,无一不是在告诉宋泽林,他李承风会是一个好皇帝。 到了此刻,宋泽林终于是被彻底说动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旋即看向王公公,沉声说道: “你家殿下不是要坐上那个位置吗?老夫全力扶他上去。” 宋雨薇在旁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提出质疑。 她也觉得,眼下这种情况,全力辅佐李承风,或许是对的。 王公公闻言,终于是暗暗松了口气,眼中闪过喜色,朝宋泽林躬身一礼,由衷道: “老奴代我家殿下,先谢过左相。左相放心,我家殿下不会让您失望的。” 宋泽林捋了捋胡子,摆了摆手,问道: “如今太子收到消息,应该已经入宫了。你家殿下有什么安排?” 王公公连忙回道:“殿下此刻也已经入宫面圣了。”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宋泽林,补充道: “这封信,劳烦左相帮忙转交给镇北侯。镇北侯看过信件后,应该就会明白一切。 届时,镇北侯会用最快速度控制住皇宫禁军,将皇宫整个封锁。 只要控制住了太子和刘贵妃,等到明早上朝的时候,便轮到左相出力了。” 眼看着事情都按照计划进行,王公公心中松口气的同时,不免多了几分自信。 宋泽林思忖了片刻,很快点了点头: “皇宫内的禁军足有数万人,而且都是训练有素。想要快速控制住他们,或许只有镇北侯能够做到。” 对于李承风的安排,他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什么人做什么事。 起码没有让他这个老头子,跑到最前面去和人家拼杀。 今晚的行动,确实不适合他出手。 “今晚老夫会联系些老朋友,以及门生故吏,等明早上朝的时候,确保三殿下能够坐上皇位。” 宋泽林说着,也没有废话,很快喊来心腹手下,将信件交给对方。 让其快马加鞭出城,将信件送到镇北军营帐。 “既如此,老奴就先行告退了。殿下那边或许还需要我。” 王公公笑了笑,拱手一礼,很快离开。 等他一走,宋泽林才重新坐回石椅上,和自家闺女对视一眼。 “父亲,你想清楚了?真要全力支持三皇子?”宋雨薇问道。 宋泽林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感慨道: “韬光养晦二十载,一朝出鞘,锋芒毕露。这等人物,老夫也很好奇,他能够做到何种地步。” “而且……雪中送炭,这对我们宋府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 哪怕宋泽林再心系天下,私心还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能够让家族再上一层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景仁宫。 贵妃刘氏的居所。 太子李承昊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眉宇间带着几分欣喜,几分紧张。 他搓了搓手。 一想到父皇驾崩,自己即将登基做皇帝,就忍不住兴奋得攥起拳头。 熬了近乎二十年,总算要坐上那个位置了。 刘贵妃坐在藤椅上,看着他,微微蹙眉,忍不住摇了摇头: “昊儿,你是太子,皇位早晚都是你的,冷静些,不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失了分寸。” “母妃,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啊。你知道我为了那个位置,等待了多久吗? 那些个文臣武将,有多少在背后议论我,说我不是嫡出,不应该当太子?等我当了皇帝,将他们统统砍了!” 李承昊嘴角浮现出一抹狰狞的冷笑,眼神怨毒地道。 “昊儿,住口!” 他这话一出,刘贵妃当即呵斥道: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你只要一日不是皇帝,就必须得谨言慎行。你父皇可不止你一个儿子。” 李承昊闻言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对自己这个母妃,他还是很害怕的。 这时,院外一名小太监跑了进来,禀报道: “启禀贵妃娘娘,奴才已经确认过了,陛下驾崩的消息……是真的。” 刘贵妃此人向来谨慎,而且生性多疑,听到这话,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当即站起身,冲李承昊道:“昊儿,母妃现在随你一同入宫。” “好。” 李承昊早就等不及了,闻言连连点头。 这时,却听那小太监支支吾吾的,很快继续道: “贵妃娘娘,太子殿下,我刚刚收到探子来报,说三皇子府里的王公公,刚刚出了府。” “嗯?” 刘贵妃闻言眼神一冷,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现在这个关键时期,只要昊儿顺利登基,什么都好说。 在这期间,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故。 “那王福全出了三皇子府,去了什么地方?”刘贵妃眯着眼睛问道。 “他好像是去了宋府。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很可能是去找左相的。”小太监回道。 找左相? 李承昊闻言很快想到了什么,冷笑起来:“母妃,那狗奴才应该是替李承风交作业去了。”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抹轻蔑。 自己都要登基做皇帝了,李承风那个废物,居然还想着夫子交代的作业? 真是可笑。 刘贵妃也松了口气,旋即恢复冷静,道:“免得夜长梦多,不能耽搁了,我们现在就去养心殿。” ------------ 第六章:后宫惊变 景仁宫外,夜色深沉,几声乌鸦的啼叫划破寂静,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摆驾养心殿!” 刘贵妃语气透出淡淡孤傲,眉目间却难掩凌厉之色,仿佛已将这后宫的掌控权握于手中。 李承昊紧随其后,一路疾行,内心如同火烧一般焦灼。 君临天下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 只要跨过今夜,他就能将那些年的冷眼和质疑在脚下,狠狠碾碎。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 李承昊一脚踏入殿内,便迫不及待地在昔日建武帝椅子上坐下,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高海的复杂眼神。 “高公公...” 刘贵妃不露声色摆摆手,挥退殿内宫女太监,只留高海一人。 “陛下驾崩消息,想必你也知晓了,明日一早,便要昭告天下,准备昊儿的登基大典。” 她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高海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那双苍老的手却忍不住微微发颤:“贵妃娘娘,这新皇登基,可是大事...” 建武帝假死,太子生母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怎么?高公公这是对本宫的话有异议?” 刘贵妃凤目一挑,语气顿时冷了几分。 高海连忙跪下,声音颤抖着说道:“老奴不敢,只是...只是这新皇登基,按照祖制,需得...” “高公公!” 李承昊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高海的话,直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是活腻了不成?本王乃当朝太子,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跟本王谈祖制?你算个什么东西?” 高海脸色一沉,却也只得碍于对方身份跪下“太子殿下息怒,老奴也只是照章办事!” 刘贵妃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恼怒,自己这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 “昊儿。”她语气放缓,拍了拍李承昊的手背,转头对高海道,“高公公,你伺候皇上多年,也是个明白人...” “如今先皇崩殂,于情于理,都该昊儿登基。” “至于规矩...等昊儿当了皇帝,那便是最大的规矩!你若识趣,也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高海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对母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老奴明白,一切听从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吩咐。” 刘贵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李承昊说道:“昊儿,你去将禁军的调令写好,让高公公去取虎符来!” 李承昊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色,起身便朝着书案走去。 暗门内,建武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色铁青,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逆子!逆子啊!” 话分两头,母子俩在养心殿忙活功夫,皇宫另一侧,李承风一身便服,低着头,正朝着宫内快步走去。 他脸上面无表情,眼中却闪烁过几抹精芒。 建武帝驾崩,这皇宫,风雨欲来! “三皇子殿下,您节哀啊...” 路过宫门,禁军一反常态并未阻拦,语气反倒带着几分同情。 他们身在宫内,早早便“”得到全军戒备命令,又有李承昊带刘贵妃入宫在前,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李承风抬起头,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声音沙哑地,“出此变数,本王心中悲痛万分...” “本王要入宫看看,想必也无人可通传了,这后宫手谕,直接给本王一份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将禁军的布防情况尽收眼底。 皓月当空,李承风手持手谕,畅通无阻。 一个时辰后,他将一份详细布防图揣进衣兜,径直朝皇宫正门而去! 他知道,自己的好大哥,此刻恐怕还在做着他的皇帝梦,却不知,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正悄然笼罩而来…… 半晌,皇宫正门。 李承风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潜行至皇宫正门。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的是他这几日精心研制的“惊喜”——用烟花爆竹改装而成的简易炸药。 这玩意儿威力虽比不上真正的火药,但胜在动静大,炸门唬人,再好不过! “明日这皇宫,便要改姓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借着微弱的月光,将手中的「宝贝」埋在正门底下,压实,再用泥土仔细掩盖,确定看不出丝毫异样后,这才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这皇位,稳了! “老三,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做什么?!” 身后声音熟悉又傲慢,李承风心头一跳,暗道一声「糟糕」。 皇子都有自己府邸,自己大晚上擅闯皇宫,真怪罪起来,那可...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原来是大哥,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承昊不耐烦地打断:“本王行踪,何时轮到你过问!” 李承昊身披建武帝龙袍,在夜色中更显得金光闪闪,阴骘脸上,满是不可一世的神情。 半晌,他眉头微皱,像是想起什么。 “倒是你,大半夜在后宫溜达作甚?” 李承风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寒芒,语气莫名:“回大哥话,下人传来父皇离世消息,我心中悲痛万分,特深夜入宫,觉得这里龙气缭绕,不想是大哥...” 他心中念头急转,也只得随便找理由搪塞。 “活着不知道表现,死了还在这装模作样...” 李承昊斜睨了自己这废物胞弟一眼,语气轻蔑。 被李承风这么一恭维,又碰上自己春秋大梦做的正香,反倒是忘了自己原本怀疑! 刚想继续开口,却被身后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 “昊儿,你在和谁说话呢?” 刘贵妃一袭华服,在宫女的簇拥下款款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母后。”李承昊一愣,顿时收敛了脸上怒气,转头说道,“是老三,他…” 他话还没说完,刘贵妃已经走到了李承风面前,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他那双沾满泥土的手上,眉头微微皱起。 “三皇子,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宫里待着,跑到这正门来做什么?” “还有,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刘贵妃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母仪天下的威严。 李承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毒妃可不像自己大哥那般好糊弄,起了疑心,只怕难以善了。 心里七上八下,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故作悲伤道:“回母后,我…我只是想来看看父皇…” “父皇?”刘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皇宫上下,谁不知道,你与皇上关系最是冷淡,如今皇上驾崩,你却突然跑来说要看他,怎么,是想做给谁看吗?” 李承风心中咯噔一下,出篓子了! ------------ 第七章:入京,勤王! 他眼珠一转,索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母后明鉴,儿臣愚钝,素来不受父皇喜爱,这些年来,一直谨遵教诲,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如今父皇突然离世,儿臣心中悲痛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深夜前来,想最后再看一眼父皇...” 他说着,偷眼观察着刘贵妃的神色,见她面色稍缓,心中稍定,继续说道:“儿臣...儿臣也是受了左相教诲,左相大人说,为人子,当以孝为先,父皇生前,或许对儿臣多有苛责,但那也是为了儿臣好,如今父皇驾鹤西去,儿臣若是再不闻不问,岂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徒?” “左相大人还说,大哥他...他天资聪颖,仁义无双,定能继承父皇遗志,带领我大乾走向繁荣昌盛...” 李承风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偷眼去看李承昊的脸色。 果然,听到自己被夸赞,李承昊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看向李承风的目光也少了些许敌意。 刘贵妃深深地看了李承风一眼,这番话,究竟是这逆子真心实意,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一时也无法分辨。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逆子,比以前聪明了许多。 “起来吧。”刘贵妃淡淡说道,“你一片孝心,本宫都明白,只是如今皇上刚刚驾崩,宫中局势未稳,你还是少在外面走动,免得惹人非议。” 李承风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已经暂时安全了,连忙叩首道:“谢母后教诲,儿臣谨记。”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刘贵妃说着,便转身欲走。 “恭送母后。”李承风和李承昊齐声说道。 目送着刘贵妃一行人离去,李承风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承昊,你以为这皇位,真的就唾手可得了? “老三,你...”李承昊刚想开口,却被李承风打断。 “大哥,父皇驾崩,我等做儿子的,自当好好为他老人家守孝,这皇位的事...还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李承风说着,拍了拍李承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大哥,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 李承昊被他这番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承昊皱眉问道。 李承风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只留下李承昊一人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月色下,李承风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皇宫,注定要变天了。 ...... 夜深人静,皇宫外,一支快马加鞭赶来,马上骑士身穿黑色劲装,腰佩长刀,神色匆匆。 “吁——” 骑士勒马停在镇北侯府门前,翻身下马,将手中信封递给守门侍卫:“加急密信,速速呈给侯爷!” 侍卫接过信封,见上面印着代表着三皇子身份的特殊印记,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跑进府内。 书房内,何盛身穿便服,正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地翻阅着桌上的地图。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侯爷,宫里来信了!” “进来。” 侍卫推门而入,快步走到书桌前,将手中信封呈上:“侯爷,这是三皇子派人送来的。” 何盛接过信封,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父皇驾崩,大哥欲行不轨,望速来勤王,以图大业!” 短短几行字,却让何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信纸拍在桌上,厉声喝道:“来人!召集所有幕僚,连夜议事!” “是!” 侍卫领命而去。 很快,整个镇北侯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原本平静的夜晚,因为这封来自皇宫的密信,变得暗流涌动起来... 镇北侯府,议事厅。 平日里鲜少动用的议事厅此时灯火通明,数十位身着各色长袍的幕僚济济一堂,低声议论着。这些人皆是跟随何盛多年的智囊心腹,此刻却都面露疑惑之色。 “侯爷这道命令来的蹊跷,往日里就算军中要事,也从未见过这般急切。”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捋着胡须,低声说道。 “是啊,上一次见侯爷如此急迫,还是北蛮叩关,难不成...”另一位幕僚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嘘!慎言!”老者低声呵斥,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压低声音道,“如今宫中局势未明,一切还是等侯爷来了再说,切莫妄加揣测!” 众人闻言,皆是噤声不语,但眼中疑惑更甚。镇北侯何盛,素来以沉稳著称,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失态? “吱呀——” 伴随着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大步走入,浓重的煞气瞬间笼罩了整个议事厅。 众人见状,立刻起身行礼:“参见侯爷!” 何盛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走到主位坐下,将手中信纸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诸位,想必你们也很好奇,为何深夜召集你们前来。”他目光如电,扫视众人,沉声道,“就在刚才,我收到三皇子密信,皇上...驾崩了!” 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皇帝驾崩?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掀起惊涛骇浪。 “侯爷,此事当真?!”一位幕僚忍不住开口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三皇子亲笔书信,还有假?!”何盛怒喝一声,将信纸扔到那位幕僚面前,“信上还说,太子欲行不轨,要我速速进京勤王!” “什么?!”众人闻言,顿时炸开了锅。 “太子殿下素来仁厚,怎么会...” “皇上这才刚走,太子就...”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听着众人的议论,何盛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言!” 他眼中寒光闪烁,环视众人,沉声道:“皇上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太子不仁,我何盛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得三皇子周全,保我大乾江山!”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皆闪过一抹骇然。 听这意思,自家主子这是要谋反? “侯爷!”一位身材矮胖的幕僚站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羽翼已丰,朝中大半官员都是他的人,我们贸然进京,恐怕...” “是啊侯爷,”另一位幕僚也站出来说道,“京城距离此地千里之遥,等我们赶到,恐怕...” “都给我闭嘴!”何盛怒吼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话,“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标注着“京城”二字的地方,眼中寒光闪烁。 “太子昏庸无能,若让他登基,我大乾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何盛语气森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意已决,明日便点齐十万大军,杀奔京城,清君侧,扶保三皇子登基!” “这...”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犹豫之色。 “怎么,你们怕了?”何盛目光如炬,扫视众人,沉声问道。 “属下不敢!”众人闻言,连忙跪倒在地。 “好!既然如此,那就按我说的去办!”何盛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说道,“传我将令,召集所有将领,连夜商议进军路线!” “是!”众人齐声应道,心中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场风暴,即将席卷大乾江山... ------------ 第八章:早朝风云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透,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平日里,早朝的钟声一响,文武百官才会陆续进宫,可今日不同,天才蒙蒙亮,金銮殿外就已经聚满了朝臣。 “怎么回事?今日早朝怎的提前了?” “不知道啊,而且你看,这殿外怎么还挂着白绫?” “难不成...” 众人压低声音议论纷纷,神色各异。就在这时,殿门缓缓打开,却不见往日里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疑惑间,只见一身素衣的刘贵妃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御座旁的帘幕后坐下。 “参见贵妃娘娘。”群臣见状,连忙行礼。 “众卿平身。”刘贵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似乎是哭过。 众人起身,目光却依旧疑惑地投向那道帘幕。皇帝一向勤政,早朝从未缺席,今日怎么... “本宫今日代陛下垂帘听政。” 刘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陛下他...龙体欠安。” “啊?!” “陛下龙体欠安?这...” “怎么会这么突然?” 众人闻言,顿时炸开了锅。皇帝正当壮年,平日里也看不出有什么病痛,怎么就突然... 人群中,只有左相宋泽林面色平静,一言不发。他微微垂着眼眸,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身影缓缓走上金銮殿,在所有人的震惊视线中,大步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 “太子殿下?!” “他怎么...” 来人正是太子李承昊,只见他今日一改往日谦逊有礼的模样,身着明黄色太子常服,头戴金冠,神色傲然地坐在了龙椅之上。 “父皇驾崩,今早朝,由本宫主持。”李承昊环视众人,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轰——” 李承昊此言一出,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整个金銮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父皇驾崩了? 太子要...登基?! 一时间,朝堂人声鼎沸,与菜市场无异。 唯有左相...依旧不动如山! 龙椅后,刘贵妃也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面露疑惑。 金銮殿上,大臣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各个面色涨红,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李承昊坐在龙椅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帮老狐狸,平日里装的忠心耿耿,现在还不是任他拿捏? “怎么?诸位爱卿这是怎么了?父皇驾崩,难道你们不悲伤吗?”李承昊故作惊讶地问道,语气中却满是戏谑。 “这...陛下...驾崩前,可曾留下什么遗诏?”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此时正用袖子抹着并不存在的泪水,浑浊的眼睛里却满是精明的光芒。 “是啊,陛下可有遗诏?” “立储之事,事关重大,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有了人带头,其他大臣也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义正言辞地追问起来,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一场幻觉。 李承昊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怎么?本宫乃父皇嫡长子,理应继承大统,难道诸位爱卿还有异议?” “这...”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李承昊。 “太子殿下,臣等并无异议,只是...”左相宋泽林终于开口了,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驾崩事出突然,还请贵妃娘娘,以及太子殿下,节哀顺变。” 宋泽林此言一出,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大臣们纷纷附和,一时间“节哀顺变”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殿。 李承昊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他狠狠地瞪了宋泽林一眼,只能将满腔怒火强压下去。 “左相大人说的是,父皇驾崩,本宫心中悲痛万分,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待父皇丧仪结束后,本宫自会择吉日登基。”李承昊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 “太子殿下英明。”大臣们连忙应道。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涌动。 而此时,京城城头,一众守军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军队,也如临大敌。 “来者何人?!竟敢擅自率军逼近京城?!”城楼上,守将一身戎装,手按剑柄,厉声喝问道。 “本侯乃镇北侯何盛,奉陛下旨意,进京勤王!”城楼下,何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声如洪钟,震得城楼上的守军一阵耳鸣。 “陛下旨意?有何凭证?!”守将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厉声质问道。 “大胆!竟敢质疑本侯?!”何盛怒喝一声,猛地抽出腰间佩剑,直指城楼上的守将,“本侯奉陛下旨意,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放肆!边将不得擅自入关,此乃祖训!你这是要造反吗?!”守将见何盛如此嚣张,顿时也怒火中烧,拔剑相向。 “造反?哼!本侯倒要看看,是谁要造反!”何盛冷笑一声,大有一言不合开打之意。 “慢着!”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的人群中响起, 李承风锦衣华服,孤身前行,缓缓走到两军阵前。 “三殿下,你这是?”城守眉头一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年微微一笑,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的令牌,高高举起。 “奉陛下旨意,镇北侯接旨!” 阳光照射在金色的令牌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令牌上,赫然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人群中,李承昊的眼线看到那块令牌,顿时脸色大变,惊呼道:“是...是圣旨!” ------------ 第九章:清君侧 城楼上,守将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那块令牌,仿佛要把它看出个窟窿。 令牌的样式,他是认得的,只是... “三殿下,这令牌,当真是陛下所赐?”守将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李承风嘴角微扬,也不答话,只是将令牌抛给了守将。守将接过令牌,入手沉甸甸的,触感冰凉,令牌背面,赫然刻着“宋泽林”三个字。 宋泽林! 守将心中一惊,这块令牌,竟然是出自当朝左相之手! 他抬起头,望向城楼下那道年轻的身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三皇子,什么时候和左相扯上关系了? “怎么?莫非大人怀疑这令牌有假?”李承风似笑非笑地看向守将,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守将一愣,旋即冷汗涔涔,连忙单膝跪地,双手将令牌高举过头顶,“末将不敢!末将参见三殿下!” 有了守将带头,城楼上的其他守军也纷纷反应过来,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参见三殿下!” 城墙上,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瓦解,一片寂静,街上一众围观群众也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目瞪口呆地看向城楼。 何盛更是眼中异彩连连,这小子,连左相的御赐腰牌令牌都能弄到手? 自己这个外甥,当真让自己刮目相看! “哈哈哈!好!好!好!”何盛仰天大笑,声震四野,“不愧是老子的好外甥!有胆识!有魄力!” 李承风微微一笑,拱手道:“舅舅过誉了。” 城门缓缓打开,何盛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京城。 “诸位将士,随我入城,清君侧!” ... 皇宫,金銮殿。 “报——” 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金銮殿,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声音都带着哭腔,“太子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放肆!成何体统?!”李承昊原本就因为群臣七嘴八舌烦闷,如今看到探子如此慌张失措,更是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龙椅上,当即怒斥道。 探子被李承昊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头埋得更低了,“太子殿下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承昊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回...回禀太子殿下,镇...镇北侯他...他...”探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对方拥兵自重,还是自己废物三弟的亲舅舅,李承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探子的衣领,怒吼道。 “镇北侯他...他率军...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李承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砍了这个墨迹的探子。 “已经...已经杀进京城了!”探子闭上眼睛,语若惊雷! “什么?!” 李承昊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眼看太子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满朝文武更是炸开了锅。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在心里谋划着后路。 夺嫡之争,一旦站错队,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慌什么!没用的东西!”刘贵妃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探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转头看向慌乱的李承昊,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你可是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遇事如此慌乱,如何能堪当大任!” 李承昊被刘贵妃这番训斥吓得一个激灵,总算是勉强稳住了身形,但脸色依然苍白,强撑着说道:“母后,那可是镇北侯啊!手握重兵,连父皇都让他三分,如今他带着老三杀进城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刘贵妃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哀家早就料到,那些个皇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那三弟,平日里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算计你!” “如今先皇驾崩,他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也好,让他知道什么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可是...”李承昊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贵妃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刘贵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声开口。 “来人!传哀家懿旨,命御林军统领率军护卫皇宫,没有哀家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再去传令给城外五大营,让他们即刻进京勤王!” “是!”殿外侍卫领命而去。 刘贵妃冷冷一笑,转头看向李承昊,眼中满是自信:“昊儿,不必担心。” “这皇宫固若金汤,城墙高耸,易守难攻,更遑论那些攻城器械!” “镇北侯就算有千军万马,也休想踏入这皇宫半步!” “哀家已经传令给城外五大营,只需拖到援军赶到,内外夹击,真好可顺势收归兵权!” 李承昊闻言,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但心中依然忐忑不安,毕竟,那可是常胜将军镇北侯... “母后,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刘贵妃冷笑道,“自然是等!等那镇北侯被押上金銮殿,死不瞑目!” “哀家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逼宫夺位!” ... 与此同时,皇宫外,李承风与何盛并肩而立,看着眼前巍峨的宫墙,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舅舅,你说这皇宫,像不像一只巨大的牢笼?” 何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李承风的肩膀,大声道:“像!太像了!不过,今日,我们便要打破这牢笼,让这天下,换个主人!”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 “是!” 震天的战鼓声响起,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皇宫。 “杀——” “轰隆——” 晴空炸雷,乌云蔽日。 京城,乱了! ------------ 第十章:渔翁之利? 皇宫城墙巍峨耸立,如同一只巨兽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城墙上,李承昊身披金甲,手握天子剑,却难掩内心的慌乱。他不断地来回踱步,头盔下的双眼满是血丝,与城墙下那羽扇纶巾,谈笑自如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只见李承风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腰间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站在万军队首,更衬得他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抬头望向城墙上如同热锅蚂蚁的李承昊,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城墙上每个人的耳中。 李承昊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握着天子剑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 “三弟,你这是何意?率军围困皇宫,是想造反不成?” 李承风轻笑一声,反问道:“造反?太子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想悼念父皇而已。” “你!”李承昊气急,正欲发火,却被身旁一身凤袍,雍容华贵,的刘贵妃拦住。 她上前一步,目光凌厉地看向城下的何盛,无视李承风喝道:“大胆镇北侯!身为臣子,不思报国,竟敢率军围困皇宫,简直是目无君父,罪不容诛!” “本宫念在你为大乾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只要你速速退兵,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保你后半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心如明镜,此番逼宫,名义上是打着李承风旗号,但手握兵权的何盛才是重中之重! 城墙下,何盛先是一怔,旋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天大笑,声震四野。 “哈哈哈哈哈哈!” “我镇北侯身经百战,为大乾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才终得封侯拜相。” “现如今,命运要拿捏在一个以子为荣的妇孺手里?”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将士们,高声吼道:“将士们,你们说,这大乾朝堂,何时轮到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了?” 别说身后镇北侯亲兵,就连城墙上的御林军,都不由面面相觑,一时有些骚动。 镇北侯久经战阵,虽说大字不识几个,但三言两语,说的鞭辟入里,振聋发聩! “放肆!”刘贵妃也察觉到不对,顿时指着何盛的鼻子破口大骂,“本宫贵为皇太后,岂容你...你个粗鄙武夫羞辱!” “无礼?哈哈哈!老子今日便无礼了,你能奈我何!”何盛不屑地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你...你...”刘贵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径直将目光投向李承昊,“昊儿,下诏书,定镇北侯谋逆,诛九族!” 李承昊更是面色铁青,死死盯着城墙下意气风发的李承风,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三弟,你真是好手段!” “装了这么多年废物,怎么,如今丢了这层皮,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李承昊咬牙切齿,语气中满是不屑,“本宫早就看出镇北侯身怀反骨,正好,今日便一起收拾了!” 李承风不怒反笑,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腰牌,“太子殿下说笑了,御前腰牌在我手里,谁谋反,可难说啊...” “腰牌?”李承昊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父皇驾鹤西去,我已是天子,你要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刘贵妃冷哼一声,“识相的赶紧滚,否则等五大营一到,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何盛朝城墙上吐口唾沫,满脸不屑。 “五大营?老子征战沙场的时候,那群龟孙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 “就凭他们,也配跟老子相提并论?” “够了!”李承昊转头看向李承风,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三弟,京城地势狭窄,你那点攻城器械根本派不上用场。本宫念在你我兄弟一场,你束手就擒,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聒噪!” 眼看双方唇枪舌剑,何盛早失了耐心,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攻城!”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响起,镇北军如同潮水般涌向皇宫城墙。 “放箭!给我射!”李承昊见状,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吼道。 一时间,双方箭如雨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然而,镇北军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面对这等攻势,丝毫不乱,盾牌手顶在最前方,弓箭手则不断还击,哪怕御林军有城墙地利,一时间竟还是城外占了上风! “昊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眼看见御林军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刘贵妃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御林军都是你的亲兵,折损太多于你不利!更何况,五大营那些人向来听调不听宣,万一...” 李承昊闻言,面色也逐渐阴沉。“那母后...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开宫门,让左相带百官出城!” “打开宫门?”李承昊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这岂不是...” 一旁的百官更是炸开了锅,要不是都读过圣贤书,只怕就要破口大骂! “陛下,臣手无缚鸡之力,上阵对敌,着实不妥!” “百无一用是书生,老臣惭愧,未能习得几招,怕是不能为国尽忠啊!” “陛下,臣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出城这事,陛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眼看百官眼神游离,李承昊也有些有气无处发。 “诸位爱卿...” “陛下,我愿为首!” 不等李承昊动员,宋泽林忽然上前一步,率先开口。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只要能保陛下安然无恙,臣愿前往!” 李承昊脸色大喜,连连点头,“好!就依宋爱卿所言!” “一旦事成,朕定当亲自为左相加九锡,行师生之礼!” “陛下圣明!”宋泽林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转身面向众臣,高声说道,“诸位大人,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等身为朝廷栋梁,理应身先士卒,保家卫国!” “还请诸位同僚看在同朝为官面子上,随老夫出城,老夫自有妙计!” 说罢,他率先上前,走向宫门。 一众文官见状,面面相觑,思忖良久,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李承昊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有些洋洋自得:真以为朕会坐以待毙?等五大营的援军一到,便是这些叛军死期! “开门!”随着李承昊一声令下,在众目睽睽下,厚重宫门缓缓打开。 宋泽林带着一众文官缓缓走出宫门,目光平静。 “三皇子,别来无恙。” ------------ 第十一章:左相投诚 城门缓缓打开,以宋泽林为首,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虽个个面色惨白,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谁也不想当出头鸟,去违抗当今“天子”口谕! “唉...”何盛望着这一幕,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三皇子,这刘贵妃好歹毒的心思,这是摆明了的阳谋!她料定了我们不敢对百官下手,背上残害命官的骂名,这才...” “舅舅!”李承风不等何盛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既然刘贵妃运筹帷幄,那我们不陪她玩上一场,岂不可惜?!” 何盛见李承风不为所动,只当他想冲杀过去,当即压低声音劝道:“三皇子,宋泽林毕竟是天下儒生之首,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那些个书呆子一人一口唾沫,就算您登上了皇位,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周围的将士和幕僚也纷纷附和,显然不想被这些笔杆子在史书记上一笔,“遗臭万年”。 李承风微微一笑,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 宫墙上,刘贵妃李承风不为所动,心中疑惑更甚。 “高公公,这三皇子手中的御赐金牌,是从何而来?” 高海躬身答道:“回禀贵妃娘娘,这御赐金牌,向来是由陛下亲自赠予,先帝在时,也只此一枚,一直在...一直在宋丞相手中,老奴实在不知,为何会在三皇子手中啊!” 高海话未说完,刘贵妃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骤变。 难道...宋泽林支持三皇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如同野草一般,疯狂地在她心中滋长,令她心乱如麻。 不等她多想,城楼之下,宋泽林走到两军阵前,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中,率先对着李承风跪了下来! “老臣宋泽林,叩见三皇子殿下!” “宋丞相,你这是...” 百官顿时傻眼,一片哗然,对宋泽林举动更是完全摸不到头脑。 “先皇崩殂,女子霍乱朝堂,老臣恳请三皇子,以大局为重,率军杀入皇宫,清君侧,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轰!” 宋泽林的话音刚落,顿时在人群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谁也没想到,宋泽林竟然会当众支持李承风! 刘贵妃更是如遭雷击,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宋泽林,你好大的胆子!”刘贵妃怒不可遏,指着城下的宋泽林,厉声喝道,“你身为当朝丞相,不思辅佐太子,安邦定国,竟然公然谋反,你...你罪该万死!” 宋泽林面对刘贵妃的怒火,却丝毫不惧,“贵妃娘娘,太子昏庸无能,不堪大任,若让他登基,必将把我大乾王朝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臣身为三朝元老,托孤重臣,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乾误入歧途!” “你...”刘贵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泽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丞相,你这是要谋逆吗?!” “大胆!竟敢对贵妃娘娘无礼!” “来人啊,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 城墙之上,一众太子近臣纷纷对宋泽林破口大骂。 宋泽林充耳不闻,只是看着李承风,等待着对方开口。 看着身前百官簇拥的宋泽林,又回头望向大军当前的何盛,李承风长出口气,心潮澎湃。 他将走上一条充满荆棘和鲜血的道路,而这条路的尽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君临天下... 这场皇城闹剧,也该收尾了! “承蒙诸位抬爱,民心所向,孤剑之所指...” 何盛眼神一亮,单膝跪在李承风面前,“末将愿为先锋,率领十万大军,杀入皇宫,为三皇子扫清一切障碍!” “末将等,誓死追随三皇子!” 何盛身后,数万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响彻整个皇城! 李承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环视四周,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城墙之上,刘贵妃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好!”李承风高举手中的御赐金牌,朗声开口,“既然如此,那本皇子,就遂了你们的心愿!” “今日,我李承风,便要替天行道,清君侧,还大乾一个朗朗乾坤!” 刘贵妃脸色发白,早已没先前胸有成竹气度。 “宋泽林!你这个老匹夫!本宫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太子,背叛本宫!” 声嘶力竭地尖锐咆哮,在皇城上空回荡。 宋泽林神色不变,一言不发。 一侧李承昊也彻底慌了神,本就毫无主见的他,面对大臣接连反水,束手无策! “母妃,现在该怎么办?” 刘贵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事到如今,愤怒和谩骂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城下黑压压的人群,最后只得将希望寄托在高耸的皇宫城墙上。 “哼!就算你们有宋泽林和何盛撑腰,也别想轻易攻破皇宫!” 刘贵妃指着李承风,色厉内荏道。 “皇城墙面都是上好的花岗岩,这些叛军连攻城器械都展不开,想攻入内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算宋泽林临阵跳反又如何?只要五大营入局...” 李承风嗤笑一声,也懒得听这妇人幻想。 反倒转头看向舅舅,“何将军,你说这皇宫城墙,能攻破吗?” 何盛皱皱眉头,思索片刻,还是拍拍胸脯,“殿下说笑了,我军数倍于御林军,都是百战精锐,就算云梯爬城,也能给殿下扑出一条血路!” “好!”李承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何将军好气魄!” “只是,事情只怕没何将军想的那般困难...” 何盛本就做好了血战准备,听到李承风话语,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殿下的意思是...” 一众幕僚也满脸茫然,不知这往日纨绔的三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承风微微一笑,自顾自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不起眼的引线。 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将其点燃。 “殿下,这是...” 李承风没有回答,满脸轻松,“舅舅看好便是!” 众目睽睽下,那根燃烧的引线,化作一道火线,飞速地朝着城门的方向奔去... ------------ 第十二章:瞬间破城 城头,刘贵妃看着那条燃烧的引线,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什么?这李承风...又在耍什么花招?” 她平日里养尊处优,哪见过烟花火药这些民间之物,只当是李承风在故弄玄虚。 引线燃烧的速度飞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城墙的缝隙中。 刘贵妃正想出言嘲讽几句,却陡然想到昨晚李承风的鬼鬼祟祟举动,心中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好!快阻止他!”刘贵妃尖声叫喊,声音中充满了惊惧。 这废物三皇子,短短一日,已经给了她太多震撼,哪怕不知对方图谋何事,也必须阻止! 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吐出两个字。 “晚了。” 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城门处传来。 “轰——!!!” 大地剧烈震颤,仿佛地震一般,城墙上的人也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刘贵妃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亏身旁的侍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免得她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巨大的冲击波夹杂着碎石和尘土,如同海浪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门前原本整列待发的军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片人仰马翻,盔歪甲斜景象... 更有甚者,直接被掀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刘贵妃惊魂未定,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衫,一把抓住侍女的手臂,尖声问道:“发...发生了什么事?” 侍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结巴:“回...回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烟尘弥漫,遮天蔽日,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废物!还不快去看看!” 刘贵妃一把推开侍女,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烟尘背后的景象。 良久,烟尘散去,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坚不可摧的城门,此时此刻,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两扇厚重的大门,只剩下上面一部分还摇摇欲坠地挂在城墙上,下面部分,则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碎石砖块散落一地,触目惊心。 “这...这怎么可能...”刘贵妃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城墙之下,宋泽林看着被炸开的城门,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捋了捋胡须,眼中精光闪烁,心中暗叹:三皇子,果然非同凡响啊! 何盛则是哈哈大笑,满脸兴奋,大声赞叹:“痛快!痛快!殿下这招真是太妙了!哈哈哈,这下看那老妖婆还怎么嚣张!” 宫墙上,大内总管高公公的眉头也狠狠颤动,看向眼前景象,满是震惊。 他跟随皇上多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烟尘彻底散去,李承风的身影出现在了豁口处,李承昊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要不是身旁的侍卫扶着,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心中一片绝望,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城门洞开,镇北侯带的又都是北境与蛮子搏杀,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 这皇宫,谁能守? “挡我者,死!” 李承风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降下的神谕,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何盛见状,顺势上马,声如洪钟,爆喝一声:“全军听令!列阵!冲锋!” 这声音仿佛雷霆炸响,瞬间点燃了镇北军将士的热血。 他们本就久经沙场,此刻更是士气如虹,如同猛虎下山般朝着身前惊魂未定的御林军冲杀而去。 两军交汇,钢铁的洪流激烈碰撞,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动地。 御林军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仅仅片刻,便被杀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活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李承昊本想在宫墙上装模作样督战,眼看着御林军一边倒败退,脸色骤变。 “母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快走!” 他深知大势已去,慌忙给刘贵妃使了个眼色,有些慌不择路的给身侧几名亲兵的打了个招呼,扭头便朝皇宫深处仓皇逃去。 兵荒马乱众,李承风一眼便注意到城头消失的二人身影。 他嗤笑一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就要朝着城内而去。 “殿下!不可啊!”何盛先是一愣,旋即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风儿,你马上就是九五之尊,万金之躯,怎可轻易犯险!” 李承风勒马而立,长衫风中猎猎,不怒自威。 “舅舅!成大事者,岂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等关键时刻,我难道能像大哥一般,舍弃部众逃跑不成?” 他回头看着何盛,指向空空如也的宫墙上方,朗声大笑: 话语响彻三军,众人纷纷抬头,这才猛然发现太子早已逃之夭夭... “好!好一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宋泽林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赞赏,“如此帝王气魄,何愁大乾不兴?” 有宋泽林表态,百官纷纷跪地。 “我等愿追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等愿追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等愿追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广场上的士兵们也被气势感染,在搏杀中高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 李承风白衣纵马,仰头疾呼:“李承昊已逃,御林军所属,只要放下兵刃投降,本王念你们造人蛊惑,既往不咎!” 说罢,他一马当先,朝着皇宫城门疾驰而去。 所过之处,兵刃落地生响成一片! ------------ 第十三章:不速之客 御林军本就无心恋战,主子逃了,哪还有再战之心? 随着第一个兵士丢下手中长枪,率先跪倒,其余人等也都纷纷效仿,黑压压跪倒一片。 “都是混口军饷,何必为他人拼上性命...” “是啊,家里还有老娘孩子要养活,犯不着丢了性命!” “三殿下英明神武,我看才是真正帝王人选!” “李承昊临阵脱逃,也配我等效忠?” 眼看御林军纷纷倒戈,何盛大喜,声震如雷。 “通往金銮殿之路已通,请三皇子登临帝位!” 身后军士也纷纷举兵呼喝,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 “通往金銮殿之路已通,请三皇子登临帝位!” “通往金銮殿之路已通,请三皇子登临帝位!” 深宫假山处,李承昊听着远方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李承风那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竟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昊儿,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贵妃一把拉起李承昊,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母后,我们还能去哪?整个皇宫都被包围了...” 李承昊面如死灰,满眼死气。 “哼,你爹生性多疑,早留了后手。” “本宫后宫经营多年,这些密道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假山后,就有一条直达城郊的通路!” 李承昊有些无力的挥挥手,“三弟掌握镇北军和御林军,天下无人可挡其锋锐,就算我们逃脱,又有何用...” “昊儿,大乾万里河山,你外祖父在宫外经营多年,岂是你想的这般简单?” “各地藩王中,有不少跟那镇北侯不合,先前也与我们多有联络!” “只要你出面,振臂一呼,各地云集响应...” “镇北侯?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莽夫罢了!” 刘贵妃说着,推开假山深处一处隐蔽的石门,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密道,率先走入。 “走!” ... 正午时分,金銮殿。 李承风身着甲胄,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威严而冷峻。 “启禀殿下,我等已经搜遍整个皇宫,并未发现大皇子和刘贵妃的踪迹...” “他们似乎是从某处密道逃离了皇宫!” 台阶下,一名侍卫单膝跪地,恭声禀报道。 李承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斩草不除根,只怕...春风吹又生啊! “一群废物!连个活人都看不住?” 何盛眉头一竖,当即怒喝。 “算了,舅舅。”李承风摆了摆手,示意何盛稍安勿躁。 “跑了就跑了,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承风瞥了一眼负手而立的左相宋泽林,淡淡开口。 “宋大人,你可有什么良策?” 宋泽林捋了捋胡须,似乎早有准备。 “大皇子谋逆反叛,如今更是畏罪潜逃...” “李承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勾结外臣,意图谋反,即日起,废除其太子之位,贬为庶民!” “另,刘贵妃...” “心思歹毒,包藏祸心,残害忠良,罪不容诛!” “应当立即诏令各郡,通缉二人,包庇者,视为同党查处!” 一语落地,朝堂寂然! 昔日老好人模样的左相,开口便给李承昊这短命的半日皇帝定了谋逆! 天下儒生之首,当真不同寻常! “那便按左相意思...” 李承风眼神闪烁,当即下令。 他好歹是穿越者,自然知道这些人本事。 宋泽林三朝元老,论治国安邦,朝堂上无人能出其右。 ... 夜幕降临,皇宫内却灯火通明。 一支支火映衬下,森严氛围笼罩整个皇宫。 镇北军接替了御林军的职务,全身甲胄,手持长戈,正沿着宫墙巡逻。 一双双鹰隼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不敢有丝毫懈怠。 “咳咳...”一声轻咳,一名身穿盔甲的巡查军官在御书房前停下脚步。 “混账东西!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睡觉!” “正是多事之秋,全城戒严,你们守卫殿下,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出什么岔子,唯你们人头是问!” 两名倚墙打盹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慌忙站直身来,“大人恕罪,小的知错,下次...” “哼!没有下次!”军官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视一眼,沉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偷懒,定斩不饶!” “是,是,大人!”两名士兵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点头称是。 御书房内,李承风一袭简单的玄色常服,正端坐在书案前,对屋外小插曲充耳不闻。 堆积如山的折子,记录着大乾王朝各个角落的大小事务,其中不乏一些陈年旧案,错综复杂。 借着烛光,他却看得十分认真,时而沉思,时而提笔批注,仿佛要把奏折的内容都刻进脑海里一般。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接着便是侍卫通传:“启禀陛下,左相宋大人求见!” 李承风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放下手中的奏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喃喃自语道:“可算是来了...” 前一世,李承昊登基,宋泽林也是深夜拜访,却被刚愎自用的李承昊拒之门外,最终导致大乾王朝错失良机,一步步走向衰败。 这一世,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宣!” 李承风拍拍衣摆,起身相迎。 ... 不多时,宋泽林步履匆匆,大步走进御书房。 “老臣参见陛下!” 宋泽林躬身行礼,语气中难掩疲惫。 “宋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李承风上前一步,亲自扶起宋泽林,语气温和。 武,当以镇北军为首。 文,宋泽林名副其实! 大乾如今暗流涌动,除了明面上有镇北军压着... 他更迫切需要的,反倒是宋泽林的治国良策! ------------ 第十四章:御书房夜谈 他是穿越者不假,上一世也没少在网上当键盘侠。 治国驭民的道理他懂不少,真面对起具体事务,颇有一股有力使不出的错觉... “宋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李承风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故作漫不经心道。 宋泽林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心中暗叹一声。先帝骤然离世,朝野震荡,这皇位更迭,本就充满变数。 大皇子李承昊虽说是皇后嫡出,但为人骄奢淫逸,毫无治国之才,实在难当大任。 新帝李承风,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否则也不能在这场夺嫡之争中胜出。 只是...这江山,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啊! “陛下,老臣今日前来,是有要事启奏。”宋泽林压低声音,语气沉重。 “看似殿下大事已成,实则底下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我大乾王朝...随时面临颠覆边缘!” “哦?”李承风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继续说。” “陛下,先皇在位时,励精图治,开疆扩土,却也因此,各地藩王众多,各个掌控兵权,如今先帝突然驾崩,您又以...”宋泽林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以雷霆手段登上皇位,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们,难保不会效仿您,勾结皇室血脉,拥兵自重,甚至...龙袍加身啊!” 见李承风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宋泽林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先帝连年征战,看似国力强盛,实则国库早已亏空,如今各地赋税,大部分都落入了那些世家门阀的口袋,先前卖官鬻爵,虽说解了燃眉之急,实则祸患无穷...” “捐给国库的钱,为官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从民众身上剥削回来!” “长此以往,大乾危矣!” 李承风暗叹一声,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宋泽林,语气感慨:“左相夙夜难寐,为国为民着想,实乃我大乾之栋梁啊!” “陛下言重了,这些都是老臣分内之事。” 李承风突然上前,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言谈间,更有几分惶恐意味。 李承风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必多礼。 沉默片刻,他踱步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淡淡开口:“前朝遗留下来的弊病,盘根错节,想要一蹴而就,难如登天。” “但这些毒瘤,朕会一件一件地拔除,左相不必太过忧心,朕并非是那刚愎自用之辈,你既有良策,但说无妨。” 宋泽林浑身一颤,眼神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他身为帝师,自然知道这些皇子各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 原本以为新帝年轻气盛,做事容易冲动,却没想到竟如此沉得住气!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陛下,臣以为,贪官污吏,虽是国家蛀虫,但短期内还动摇不了我大乾的根基。而那些藩王,手握重兵,野心勃勃,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啊!” “这些藩王,大多是先帝为巩固边疆分封的皇室宗亲。” “他们手握兵权,坐拥一方土地,早就已经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 “如今先帝驾崩,新皇登基,他们必然会有所异动...” 李承风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泽林:“左相的意思是,先除掉这些世家门阀,再集中力量对付藩王?” 宋泽林摇了摇头,苦笑道:“陛下,那些世家门阀,虽然贪得无厌,但他们却也深谙保全之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轻易造反的。” “更何况,如今国库空虚,想要平定藩王,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钱粮支撑。而这些世家门阀,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钱粮。” “所以,臣以为,不如先稳住这些世家门阀,许以重利,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朝廷效力。等平定了藩王,收回了兵权,再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李承风听完,眼神中异彩连连。 天下儒生只首,名副其实! 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真是妙啊! “只是,这些藩王各个手握重兵,真要打起来,只怕会动摇国本啊!” 不等李承风开口,宋泽林眉头紧锁,长叹一声,自顾自继续开口道:“这也是老臣最担心的地方...” “谁说要兵戎相见了?” 看宋泽林忧心忡忡,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论战略,他不行,但真到某个政策上,历史上能抄的例子可太多了... “朕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让这些藩王乖乖地交出兵权。” 宋泽林闻言,一时愕然,满腹狐疑:“陛下有何妙计?” “推恩令。”李承风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三个字。 宋泽林看着这三个字,眼中满是不解:“推恩令?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李承风放下毛笔,转身看向宋泽林,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从今往后,所有藩王的爵位,都可以传给他们的子孙后代。但前提是,所有的儿子,都必须拥有继承权,并且爵位等级随着继承次数递减。” “这样一来,用不了几代人的时间,这些藩王就会因为子孙后代太多,而被分割成一个个小诸侯,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宋泽林听完,顿时目瞪口呆,仿佛醍醐灌顶一般。 他愣愣地看着李承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陛下圣明!此计甚妙啊!老臣佩服!” “只是...”李承风话锋一转,将目光从宣纸上移开,落在宋泽林身上,“左相对李承昊失踪这事,怎么看?” 宋泽林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回陛下,臣教导大皇子十二年,对其秉性,可说是一清二楚。” “哦?”李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依左相看,这李承昊,是个人物吗?” 宋泽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大皇子虽贵为太子,但性子...唉...说句僭越的话,大皇子,难成大器啊!” “虚伪好色,没有主见,刚愎自用,这些毛病他一个不落,全占了!”言辞间,宋泽林颇有几分痛心疾首,“这些年,老臣苦心孤诣地教导,却收效甚微,如今看来,实在是老臣能力有限,辜负了陛下和先帝的期望啊!” 李承风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自责:“左相言重了,李承昊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有数,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语气意味深长:“朕担心的是,他背后的刘贵妃啊...” “刘贵妃...”宋泽林脸色微变,“陛下所虑极是,刘贵妃娘家,算得上是世家顶流,势力庞大,根深蒂固,若是他们执意要扶持大皇子...” “只怕...”宋泽林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中的担忧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放虎归山,祸患无穷啊...”李承风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要加快进度了...” ------------ 第十五章:登基大典 三日后,圜丘天坛。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将整座天坛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之中。 巍峨的祭坛上,香烟缭绕,鼓乐齐鸣,一派庄严肃穆之景。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鸦雀无声,目光灼灼地望向着祭坛中央的新帝身影。 今日,李承风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更显威严霸气。 微风拂过,衣衫猎猎作响,仿佛一条蛰伏的巨龙,即将腾飞九天。 宋泽林作为百官之首,统领文官立于左侧,神情肃穆。 何盛则统领武将立于右侧,虎目圆睁,不怒自威。 只见李承风缓缓走到祭坛中央,神情庄重。 他亲手将祭品放入香炉,点燃檀香,口中念念有词。 这祭文,并非寻常的祷告之语,而是李承风根据前世的记忆,结合这个世界的文化,重新编写而成。 既有对天地神灵的敬畏,也有对国家社稷的祈福,更有对百姓安康的祝愿。 祭祀完毕,李承风转身面向百官,朗声开口:“朕今日登基,改元‘承平’,寓意承接天命,天下太平!“ 话音刚落,鼓乐再次奏响,百官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天动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天坛都掀翻一般。 随后,李承风在众人的簇拥下,改驾金銮殿。 殿内,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百官依次上前,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 良久,礼成。 李承风身着衮服,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 “宋爱卿。”李承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后颈,长叹一声,看向宋泽林。 “宣读诏书吧。” “遵旨!”宋泽林手捧诏书,轻咳两声,昂首挺胸。 诏书内容,是他亲笔,李承风授意所写。 无非就是昭告天下,大乾,换主人了! 半晌,诏书宣读完毕,百官再次山呼万岁,声震殿宇。 李承风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心中感慨万千。 想当初,他还是一个被人嘲笑奚落的废物皇子,如今,却成为了大乾王朝的最高统治者。 这其中的转变,不可谓不大。 “诸位爱卿。”李承风缓缓开口,“朕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对朕的登基心存疑虑,甚至是不满。” “朕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毕竟,朕的出身,的确不如太子尊贵。”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触怒了新帝。 这种血脉尊卑...真的是能说的吗? “但是。”李承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起来,“朕要告诉你们的是,朕的能力,远在太子之上!” “朕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们看,朕才是大乾王朝最合适的继承人!” “朕会带领大乾王朝走向繁荣昌盛,让大乾的子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朕,说到做到!” 最后四个字,李承风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充满了力量,震慑人心。 殿内鸦雀无声,无人敢有丝毫的异议。 李承风锐利的眼神扫视全场,将每个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他当然知道这些老狐狸心中所想,无非是对他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皇帝心存芥蒂... “怎么?各位爱卿对朕的话,有什么怀疑吗?” 李承风嘴角一勾,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臣等不敢!” 百官齐齐跪倒,纷纷跪伏在地,高呼万岁。 笑话,新帝登基,正是要树立威信的时候,谁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哼!”李承风冷哼一声,对于这些人的表现,他并不意外。 “既然如此,那便退——” “且慢!” 正当李承风准备宣布退朝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大殿内回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年轻官员,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走到大殿中央,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噗通”一声,掷地有声! 紧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伸手摘下了头顶的乌纱帽,放在身前,高声说道:“臣,翰林院编修张怀安,有本要奏,请陛下恩准!” 李承风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那顶乌纱帽上,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张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快起来,快起来!” 周围的官员见状,脸色剧变,纷纷上前,想要将张怀安拉起来。 这年头,敢在金銮殿上摘掉乌纱帽的,只有一个可能——死谏! 新帝正要立威,现在死谏,不是送命吗? 然而,张怀安却像是铁了心一般,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任凭众人如何劝说,始终不肯起身。 “这张怀安,什么来头?” 李承风皱皱眉,神色冷峻。 前身不学无术,他搜遍记忆,也找不到这套谏言目的何在... 宋泽林上前几步,伏在李承风耳畔,压低声音。 “陛下,先帝晚年,为遏制权臣操纵朝政,特设谏官一职,由翰林院中出身寒门的清流担任,不受任何官员管辖,可弹劾一切官员,包括当朝宰辅,甚至...甚至...” 宋泽林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忌讳。 “甚至连朕这个皇帝,也可以弹劾,是吗?”李承风接过话茬,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这...老臣不敢妄言,也从未有此先例...”宋泽林微微颔首,跪倒在地,不敢再多说半句。 李承风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跪在殿中央的张怀安,淡淡开口:“张爱卿,你既然要死谏,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奏报。” “说吧,朕听着呢。” “谢陛下!”张怀安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昂起脖颈。 “臣要弹劾当朝镇北侯,何盛!” 此言一出,整个金銮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怀安,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 第十六章:张怀安,死谏! 何盛是谁? 当今国舅爷,手握重兵的镇北侯,为大乾立下过赫赫战功,深受先帝器重的大功臣! 而且,就在昨日,何盛还带兵拥护李承风登基,可谓是功勋卓著,权倾朝野。 现在,这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竟然要弹劾何盛? 他怕是活腻歪了吧! 就连同为文官的宋泽林都是一脸懵逼,满眼不可置信。 何盛可是他们这边的人,而且还是李承风的亲舅舅...这个张怀安,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太子的暗子? 想到这里,宋泽林心中一紧,瞄了龙椅上李承风一眼。 只见对方端坐在龙椅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捉摸不透。 “哦?弹劾何盛?”李承风重复了一遍,“不知张爱卿要弹劾何盛什么?” 张怀安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臣弹劾何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私自...” “放肆!” 张怀安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怒喝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何盛满脸怒意,龙行虎步地走下台阶,双目圆睁,仿佛要吃人一般。 “张怀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侯!”何盛指着张怀安的鼻子,破口大骂,“本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用行这等龌龊之事?” “来人,给这混账拿下!” 话音落下,殿外士兵面面相觑,动也不是,停也不是。 如今皇宫都是何盛带来的亲兵不假,但...新帝就在龙椅上,何盛哪怕是国舅爷,他们也不敢绕过陛下行事啊! “大胆,你这是要谋逆?”李承风觉察到气氛愈发诡异,猛地一拍龙椅,霍然起身。 何盛心中一惊,连忙跪倒在地,“臣不敢!” “哼!不敢?” “朕就在这里,你这是替朕下令?” 何盛额头上冷汗直冒,头埋得更低。 这两日京官的轮番巴结,早让他有些飘飘然。 被这张怀安一激,鬼使神差,竟... 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堂堂镇北侯,竟然被一个小小翰林院编修当众污蔑,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搁? “陛下,臣...臣只是...”何盛支支吾吾,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什么?要杀人灭口?” “臣...臣没有...”何盛一愣,连忙否认。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李承风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张爱卿,你继续说,你刚才说何盛私自什么?” 张怀安看了何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但很快便坚定下来,高声说道:“臣弹劾何盛,私自...” “私自...私藏龙袍!”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私藏龙袍!? 朝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脸上皆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嘶——这何盛,莫非是疯了不成?”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不过...这皇帝,好像也是何盛的九族之一吧?” “莫非...新皇要大义灭亲,自戕谢罪?” 众人议论纷纷,越说越离谱,看向李承风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宋泽林也是一脸懵逼。 这何盛,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犯这种低级错误? 就算真有谋反之心,又何必扶自家外甥上位? 如今倒好,直接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 皇帝是不兴杀的,最多下个罪己诏,可哪有新帝刚发即位诏书,就要下罪己诏的?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李承风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众人,最后落在何盛身上。 感受到来自龙椅上的冰冷视线,何盛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陛下,臣...臣冤枉啊!”何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更不可能私藏龙袍啊!” 张怀安冷笑一声,义正言辞道:“何将军,你休要狡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官既然敢当殿弹劾,自然是有确凿的证据!” “证据?你有何证据?”何盛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厉声反问。 “哼,证据就在镇北侯府,陛下只需派人前往搜查,便知真假!”张怀安掷地有声地说道。 朝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李承风端坐在龙椅之上,沉默不语,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众人心头,让人莫名地感到心慌。 “陛下,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不查!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何将军一个清白!” “陛下,臣附议!若不彻查此事,恐难堵悠悠之口啊!” “臣也附议!” ... 朝臣们纷纷开口,要求彻查此事。 李承风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这出戏,还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他缓缓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视全场,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彻查!来人,传朕旨意,即刻前往镇北侯府搜查,若消息属实,严惩不殆!” “退朝!” 话音落下,李承风拂袖而去,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 御书房内,李承风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群老狐狸,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 他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陛下,宋大人求见。” 门外,太监总管高海的声音响起。 “让他进来吧。” “吱呀——”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宋泽林一脸忧色地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 “宋爱卿不必多礼,请起。” 李承风淡淡地说道,示意宋泽林坐下说话。 宋泽林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宋爱卿,你我师生之间,无需如此拘谨。”李承风放下手中奏折,笑着说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陛下,臣以为...今日之事,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离间陛下与何将军之间的关系。” 宋泽林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而且,这私藏龙袍的罪名,太过明显,反而显得有些刻意...臣斗胆猜测,这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哦?宋爱卿的意思是...”李承风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如今朝堂不稳,陛下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安危。” 宋泽林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陛下必须秉公处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若查明此事属实,何将军难逃罪责,镇北军必将人心惶惶,陛下也将失去左膀右臂...” “但若查明此事是有人故意栽赃,陛下却因为顾忌何将军而包庇,朝臣们定会怀疑陛下的判断,流言蜚语,必将四起...” “陛下,您...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宋泽林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恳求。 李承风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泽林,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宋爱卿,你说...朕,该如何处置此事?” ------------ 第十七章:暗流涌动 宋泽林眉头紧锁,沉吟许久,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恕臣愚钝,此事...臣实在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啊!” 李承风揉了揉眉心,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是穿越者不假,但这剧情,也脱离游戏剧本太远了吧? 上一世他那废物原身早早被淘汰出局,谁知道后面还有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又哪能真跟神仙一样未卜先知? “陛下?”见李承风不语,宋泽林还当他是被朝臣逼迫,心中担忧,“陛下可是在忧心何将军之事?” “嗯。”李承风回过神来,剑眉微蹙。 “朕并非怀疑舅舅,只是...此事蹊跷,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当务之急,只有揪出幕后黑手,才能真正解决此事!” “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彻查!”宋泽林拱手,当即表态。 李承风点了点头,“这事,就劳烦宋老费心了,老师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 “只是此事还需谨慎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 夜幕降临,京城某处。 一间隐秘的密室中,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满室的阴森。 张怀安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喘,向坐在上首的黑衣人汇报着今日朝堂之事。 “主上,事情便是如此,那李承风...那狗皇帝,竟真下令严惩不殆!” 黑衣人身形窈窕,却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哦?你是说,皇帝下令,要彻查此事?” 明明蒙着面纱,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浑然天成的魅惑之意,张怀安心神一荡,差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片刻,想到更忘了眼前这女子狠辣的手段,慌忙低下头去,应道:“回禀主上,千真万确!那皇帝小儿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放言要彻查此事,为其洗清冤屈!” 黑衣人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发出一声轻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皇帝小儿,还真是天真得可爱!” “真以为坐上那龙椅,便能一言九鼎了吗?” “主上英明!那皇帝小儿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如何能与主上相提并论!”张怀安一扫朝堂上的刚正不阿仪态,连忙拍马屁道。 “哼!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黑衣人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联系太子李承昊,就说,让他加紧联系各地藩王,务必将此事宣扬出去,就说新帝容不下功臣之后,要赶尽杀绝!还有...” 黑衣人说到此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李承昊...准备起兵!” ... 御书房内,何盛像一头困兽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还不断地骂骂咧咧。 “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竟敢诬陷老子!老子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要不是为了陛下,老子早就...” “舅舅!”李承风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打断了何盛的话,“您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朕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 何盛闻言,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但看向李承风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小心翼翼,“外甥啊,你说这事儿,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会不会是...” “舅舅放心,朕心中有数。”李承风知道何盛想说什么,无非是担心他怀疑到自己头上。 “朕相信舅舅的为人,也相信镇北军的忠诚。”李承风走到何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此事,绝非舅舅所为,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舅舅一个清白!” 大乾上下,暗流涌动,先稳住镇北军军心,才是当务之急! 何盛大喜,眼眶都有些湿润。 “好!好!不管发生什么事,舅舅和镇北军,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好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李承风摆摆手,闭眼沉思。 对方有备而来,敌在暗,我在明,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何盛走后,李承风揉了揉眉心。 舅舅这暴脾气,也就自己能受得了了。 这皇位,看着光鲜亮丽,可实际上却是个烫手山芋。 朝堂之上,如今自己根基未稳,这泼脏水的人,用心何其歹毒。 想到此处,李承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书案上的一块令牌上。 那是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虎符”二字,正是调动五大营的兵符。 前两日,五大营奉了太子的命令,浩浩荡荡开进皇城,结果自己登基,虎符易主,他们倒好,一声不吭,又退回了城外。 这五大营,是父皇还在世时,为了防止皇子之间互相残杀,特意从各地抽调的精锐,只听皇帝口诏。 如今父皇驾崩,这五大营的态度,便成了一个未知数。 如今虎符虽在自己手中,但一旦易主... 若能将他们收归麾下,那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便能更上一层楼! “来人!”李承风眼中精光一闪,沉声喝道。 “陛下有何吩咐?”门外,太监总管高海的声音传来。 “传朕旨意,宣五大营统领,即刻进宫觐见!” “是!” 不多时,五道身影,便出现在御书房外。 李承风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五人,这五人,皆是身穿甲胄,腰悬利刃,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末将等,参见陛下!”五人单膝跪地,齐声喝道,声震屋瓦。 “都起来吧。”李承风微微一笑,示意众人起身。 五人起身,目光却依旧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谢陛下!” ------------ 第十八章:戍边换防 李承风缓缓起身,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在地砖上划过一道凌厉弧线。 他走到五人面前,目光如炬:“五位将军连日奔波,辛苦了。” “只是这京都局势瞬息万变,虎符之命也朝令夕改,还望五位将军见谅。” 看似体恤话语,却暗藏机锋。 五大营前脚听从太子调令进京,后脚就对新皇的登基视若无睹,李承风其中敲打意味,五位统领如何不懂? 五人心中皆是一凛,却不动声色。 为首的神机营统领,身材魁梧,面容坚毅,抱拳沉声道:“陛下言重了。我等五大营,效忠的乃是是大乾,是万千百姓,并非某一个人。” “此番领军入京,也只是为了京都免遭战火,护卫百姓安危,望陛下恕罪。” 李承风似笑非笑地反问:“哦?效忠大乾子民?” “百姓安乐是我心,忧疾扶危在我身!”五人齐声应答,声音洪亮,慷慨激昂,仿佛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充满了古人为国为民的热血。 李承风不置可否,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五人,沉声问道:“好!那如今朕是大乾皇帝,若有人图谋不轨,意图分裂大乾,让万千子民流离失所,你们可否为朕而战?” 五人皆是一愣,眉头微皱,他们如何听不出李承风话里的弦外之音? 这是在逼他们表态! 几人面面相觑,神机营统领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等身为军人,自当以百姓为重,尽力避免战争,还天下一个太平!” “好一个以百姓为重!”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压迫。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在模棱两可。 “那...李承昊下落不明,更有传言说他与藩王勾结,意图起兵谋反,推翻朕,让大乾重陷战火,你们又待如何?” 五人脸色微变,他们也未曾想到李承风竟会如此直接! 皇室内斗,让他们如何回答? 一旦站错了队,来日必遭清算! 几人眼神交汇,神机营统领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我等只知道,为大乾而战,为百姓而战,还请陛下明鉴!” “止戈?好一个止戈!”李承风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几分森冷的寒意,“朕看你们是只想做那骑墙观望的泥菩萨,谁也不想得罪吧!?” 五人顿时一惊,正要开口解释,却见李承风猛然转身,拂袖一挥:“朕的御书房,五位将军剑履上殿,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人!” 话音刚落,御书房外涌入数十名身穿盔甲的侍卫,将五人团团围住。 五位统领脸色骤变,也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瞬间摆出招架姿势。 “陛下,皇宫内并不太平,镇北军尚且持剑入内,我们不得不担心自身安危...” 五位统领背靠背,倒也并未有多少惊慌。 深夜新君召见,他们早就在宫门外安排了五大营亲兵。 他们自诩本事了得,只要拖一阵子,五大营听闻兵刃交接,必然发兵来救。 镇北军此番只来了精锐,人数虽碾压原来的御林军,但跟驻守京师的五大营相比,还是差点意思... “几位的意思,朕要拿下你们审问,你们就要谋反不成?” 李承风眉头微皱,语气莫名。 曾经在游戏里,李承昊就选择与不怎么听话的五大营硬钢,结果御林军全军覆灭不说,平西王的精锐都搭进去不少。 京都兵力空虚,藩王势大,外重内轻,最终形成了藩镇割据的死局! “臣等...誓死守卫京师,并无谋逆之心。” “若陛下朕真为贤君,自可供陛下驱使!” 这五大营统帅看似冥顽不灵,实则背后都有一人驱使... 建武帝假死,这五大营,就是他留下的底牌。 不论是李承昊,还是李承风,都调不动这些遗老遗少,跟建武帝暗中作祟脱不了干系! 李承风眉头微皱,一言不发。 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那...若朕调你们去戍守北疆,可好?” 一语落地,御书房内瞬间陷入死寂。 戍守北疆? 五大营统领内心同时一凛,也没人问镇北军去向这种蠢话。 太子都要反了,镇北军又是李承风左膀右臂,想必是要调兵入京! 眼下又是秋收时节,那些草原蛮夷定然入关劫掠,边境又不可无军... “同为大乾子民,朕理解你们不想同室操戈之心。” “北疆交予你们,到时国内尘埃落定,朕再召你们入京,可好?” 李承风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面前几人。 对方既然铁了心只效忠大乾,他也没必要强求对方替自己削藩。 用他们把镇北军换进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臣等...愿听陛下安排!” ... 少倾,御书房内,李承风孑然一人。 “高海!” “奴才在!”高海推门而入。 “传朕旨意...”李承风凑到高海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高海脸色微变,却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 御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游戏里,跟李承昊走的最近的,莫过于平西王刘秀全。 年过古稀,心机深沉。 刘贵妃生父,李承昊的外祖父。 眼下李承昊失踪,想要积蓄力量,想必离不开平西王支持! 李承风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皇位,他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可其中的凶险,却远超他的想象。 “刘震山,镇国之柱...” “手握大乾一半兵力,就算是舅舅对上他,只怕都凶多吉少!” “若是五大营能为我所用...”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坚毅。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退路可言! 就算没有五大营支持,他也要殊死一搏。 “白莲教,楼外楼,天网...” “也不知道这些浑水摸鱼的民间力量,这次会选择站在哪边!” 他的上位,已经彻底打乱了世界线。 他倒要看看,这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 ------------ 第十九章:一箭三雕 打发走五大营的人,李承风揉揉酸痛的手腕,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登基第一天,比他想象中还要累人! 正准备去养心殿睡下,门外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陛下,宋大人求见。” 李承风先是一愣,旋即苦笑一声。 今晚还真是不太平,左相去而复返,恐怕... “宣!” 他重新坐会椅子,挥手示意太监宣宋泽林觐见。 “陛下,大事不好了,那谏臣张怀安,在镇北侯府上搜出大量金银珠宝,还,还搜出了一身龙袍...” 宋泽林刚一进门,还未见人,有些惊慌的声音就率先传来。 李承风脸色一沉,猛然起身。 本以为对方只是给自己使个绊子,看这情况,是要玩真的? “走,去镇北侯府!” 李承风毫不犹豫,冷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事已至此,只能见招拆招! 一行人前脚刚离开皇宫,御花园暗室内,高海正恭敬的跪在地上。 “启禀陛下,镇北侯被人诬告暗藏龙袍,意图谋反,只怕是...” 他事无巨细,将最近皇宫发生之事全盘托出。 从李承昊匆忙登基,到李承风打入帝都,一直到如今李承风举办完登基大典,大乾风雨飘摇...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如今才向我禀报!” 暗金雕龙椅子上,建武帝猛地一拍扶手,豁然起身,满脸震怒。 高海汇报之事,随便哪件,都算得上惊天动地,他却一直拖到现在才向自己汇报? “陛下,太子登基后,三皇子不日起兵造反,兵荒马乱,搜查严密,臣...” “臣实在没办法觐见陛下啊!” 高海脸色一变,连忙开口解释。 谁能想到,平日里纨绔的三皇子,如此雷霆手段。 皇宫一日易主,镇北军军纪严明,别说他高公公,就算一只蚊子,只怕都难以在层层巡逻下偷偷过来! “风儿,这般有才干?” 建武帝眉头微皱,脸色莫名。 高海跟随他多年,忠心不二,他自是不会怀疑。 只是这从来纨绔的三子李承风上位,属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继续安排潜龙卫打探消息,好好的给我盯住!” “让五大营再拖一阵子,一旦何盛有任何取而代之心思,格杀勿论!” ... 夜色深沉,镇北侯府邸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何盛站在院子里,怒火冲冲地瞪着面前张怀安,恨不得一拳砸碎对方那张虚伪嘴脸。 “张大人,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一再栽赃陷害,到底图谋什么?” 何盛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张怀安却丝毫不惧,轻蔑地笑了笑:“何大将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自己寻思寻思该怎么做,我只是帮你一把。” “你!”何盛怒火中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怎么,何将军这是想杀人灭口不成?” 张怀安挑衅地看着何盛,眼中满是得意,仿佛生怕对方不出手一般。 有李承风口诏,只要这何盛敢轻举妄动,定然是十死无生结局! “陛下驾到——” 就在两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的时候,太监高亢的声音让二人同时愣住。 只见李承风身穿龙袍,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进。 张怀安心里咯噔一下,这李承风,来的这么快? 先前计划无非就是趁着皇帝半夜睡觉功夫,激怒何盛这莽夫对自己出手,坐实谋逆罪名。 怎料... 李承风快步走到何盛面前,沉声开口:“怎么回事?” 何盛看到自家外甥身形,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陛下,臣冤枉啊!这...这都是张怀安这厮栽赃陷害!” 李承风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张怀安,眼神冰冷刺骨,仿佛能看穿人心。 张怀安被李承风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还是强作镇定,拱手说道:“陛下,微臣奉命搜查镇北侯府,在库房里发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金银珠宝,以及,以及...” “以及什么?”李承风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压迫感。 张怀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以及这件龙袍!”他说着,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放着一件金光闪闪的龙袍。 “陛下,这龙袍做工精细,用料考究,非皇家御用不可。如今出现在镇北侯府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啊!”张怀安跪倒在地,义正言辞地说道。 李承风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陛下,镇北侯手握重兵,如今又私藏龙袍,其心可诛!” 张怀安继续开口,看似对李承风说话,实则故意扩大音量,生怕周围有谁听不清一般。 “陛下,微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以儆效尤!” 言语间,声泪俱下地,忠心无二! 李承风眼神平静,上前拿起龙袍,看了半晌,随手仍在地上。 “这龙袍,是朕让何将军收起来的。”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别说宋泽林,就连何盛本人,一时都愣住了。 这理由,编的也太... 何盛虎目圆睁,心中暗自打鼓:我嘞个亲娘,都说皇帝一言九鼎,但这理由给的...是不是下的太随意了? 张怀安也是一愣,随即心中狂喜。 如此包庇近臣,一旦传出去,定然有不少大臣会身怀异心! “陛下,这...”他故作迟疑,欲言又止。 李承风并未理会对方的表演,反倒环顾四周,声音加大几分。 “当日攻入皇宫,逆贼李承昊丢下不少细软,仓皇逃命...” “这龙袍,正是其中一物。”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好歹绣着真龙,烧了伤国本,留着朕也不可能穿,所以赏赐给国舅爷,有什么问题?”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漏洞百出。 张怀安强忍笑意,故作惊讶道:“陛下,这龙袍乃皇家之物,赏赐给...” 他故意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话语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李承风冷哼一声,眼神凌厉地盯着张怀安:“怎么,镇北侯乃朕亲舅舅,莫非不算皇家?” “还是,爱卿想要弹劾朕撒谎?” 被李承风这锐利的眼神盯着,张怀安心头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可是亲眼见过李承风是如何手刃前朝太子的,那可是个杀伐果断的主,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温文尔雅。 “微臣不敢!”张怀安连忙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 “哼!”李承风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张怀安,而是转头看向何盛,语气缓和了几分。 “国舅爷,这龙袍是朕赏赐不假,但这些金银珠宝...” 看李承风眼神莫名,何盛有些愕然,一时愣在原地。 这珠宝,都是当日进皇宫,搜出来的李承昊小金库。 李承风当时也在,明明默许了他的行为,怎么又... “回禀陛下,何将军早就打算将这些金银珠宝全部上缴国库,只是军务繁忙,一直没提!” 看何盛脑袋转不过弯来,宋泽林连忙上前一步,替自己这头脑简单的猪队友着补。 “全部上缴?”李承风摆摆手,“国库虽然空虚,但也不差你这点。” 眼看李承风拒绝,何盛更懵了。 挑了毛病,上缴还不要? “咳咳,陛下,您的意思是,把这些金银珠宝分发下去,犒赏众人?” 宋泽林也是千年老狐狸,轻咳两声,一语道破。 “正是!” “朕的意思,是一半分给京城百姓,一半分给日夜操劳的大乾京官!”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心中暗道:高明! 此举看似随意,实则一箭三雕。 一来,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毕竟军队难免会有战利品,人尽皆知,这金银财宝名义上归属李承昊,龙袍也是其中一物,勉强也站得住脚。 二来,可以收买人心,稳固统治。 人为财死,何盛分发如此多财物,多少能起到收买人心作用,自己还规避了天大罪名,皆大欢喜。 三来,变相打击异己。 李承昊一名皇子,却有家财万贯,来路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张怀安脸色铁青,却敢怒不敢言。 自己辛苦栽赃的东西,被李承风转手送了出去?! “陛下圣明!”宋泽林率先反应过来,带头高呼道。 “陛下圣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一时间,山呼海啸般的赞美声响彻整个镇北侯府。 李承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一局,是他赢了。 ------------ 第二十章:早朝破局 翌日清晨,金銮殿上,李承风慵懒地靠在龙椅上,眼皮像是挂了千斤坠一般,上下打架。 昨夜来回折腾,回来天都蒙蒙亮了。 他来不及收拾,索性直接来了这金銮殿上,只想早朝前眯上那么一会! 不多时,高盛轻手轻脚地走到龙椅旁,低声唤了几声。 “陛下,陛下...” 看面前略显稚嫩的新君面庞,他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继续开口呼唤。 良久,李承风浑身一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睁眼道:“这皇帝,比996上班还累人,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高盛低着头轻咳两声,心里却暗暗佩服这位年轻帝王的魄力。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早朝的各位大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李承风伸个懒腰,坐直了身子,脸上瞬间便恢复了帝王威严。 高盛点头,旋即走向殿门,高声唱道:“宣众卿家觐见——” 百官鱼贯而入,立定后,看到何盛和张怀安两道身影,尽数愣在原地。 昨天张怀安才当众弹劾何盛谋反,这两人,不论真假,总得死一个才对... 怎么今天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一起出现在早朝上? 一时间,朝堂私语声四起。 “咳咳,诸位爱卿,稍安勿躁。” 李承风坐在龙椅上,扫视了一眼底下的文武百官,朗声打断。 “朕今日,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有真龙天子开口,方才有些嘈杂的金銮殿,瞬间寂静。 “镇北军镇守北疆数十年,夙兴夜寐,为我大乾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心甚慰。” “但将士们常年无法返乡,思乡之情溢于言表,朕更是于心不忍!” “朕决定,从今日起,由五大营前往北疆,替镇北军将士戍边一年,让他们返家省亲!”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五大营,那可是拱卫京畿的精锐部队,一直以来都只认先皇口谕。 不论是李承昊,还是李承风,都只能用虎符勉强控制。 前两日五大营入而复返,就是最好铁证! 如今,李承风竟直接下令,要让他们把镇北军换进来? 不少朝臣对视一眼,神色皆有几分不可思议。 李承风,能调的动? “臣,接旨!” 下一瞬,五大营数位统领上前一步,齐齐跪下接旨。 殿内,唯余阵阵倒吸凉气声音! 李承风,做到了! 五大营虽不如镇北军人数众多,但胜在精锐,一旦新帝手中有了这两张底牌,那... “陛下英明,此举不仅可以缓解镇北军将士们的思乡之情,更能加强我大乾的边防力量,真乃一举两得啊!” “陛下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眼看五大营接旨,一众朝臣也不甘落后,纷纷拍起马屁来。 京师附近,除了牢里的御林军,只余五大营和镇北军。 现如今,李承风守我京畿兵权,谁还敢在朝堂上说半个不字? 李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昨日谏臣张怀安,弹劾镇北侯何盛,私藏大量珍宝、龙袍...” 只见他话锋一转,两句话,就让整个金銮殿瞬间寂静起来。 毕竟,发生这等大事,两个人都安然无恙,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朕连夜调查,搜出珍宝无数,尽数出自李承昊府邸。” “如此大规模藏私,按律,当斩!” 话音落下,整个金銮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别说一众朝臣,就连何盛,都瞪眼愣在了原地。 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陛下,莫不是脑子坏了?昨天才要给何盛撑腰,今天就要杀他?” “谁知道啊,年轻人,朝令夕改,做事总是冲动了些...” “这小皇帝,居然敢壮士断腕,真不怕镇北军反水?” 殿内,群臣再度炸开了锅。 李承风并未理会众人的议论,反而是自顾自开口道:“念在何将军入京护驾,从龙有功,那龙袍,也是一场误会,功过相抵...” 一连串的大喘气,已然让朝臣有些麻木。 绕了半天,还是不罚? “私藏龙袍是假,但有珍宝未曾上缴却是真。” “来人!将何将军从李承昊府邸搜出来的珍宝,全部搬上来!” 李承风直接无视朝臣眼神,继续宣读。 “就李承昊那点家底,能有多少珍宝?” “是啊,也就几箱金银珠宝,不痛不痒的惩罚。” “毕竟是国舅爷,还能真砍了不成?” ... 很快,一箱箱“珍宝”被抬了上来, “打开!” 随着李承风一声令下,箱子被一一打开,顿时,五光十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金銮殿。 各种奇珍异宝,夜明珠、翡翠玉如意、珊瑚树...应有尽有,晃得人眼花缭乱! “嘶——” 满朝文武,都满脸愕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 “这也太多了吧?!” 不是说好从太子府邸抄出来吗? 这数量,怕是要抵上一府税收了! ... “张大人,对于朕的这个处置,你可还满意?” 箱子打开,李承风笑眯眯地转向张怀安,满脸玩味。 这珍宝,都是对方用来栽赃铺路的。 这下好,反倒被李承风拿来收买人心!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杀人诛心! 闻言,张怀安浑身一颤,脸色愈发诡异起来。 良久,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张大人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李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机故作放松的叹一口气,直接无视了对方气的发抖的身形。 想给老子使绊子? 做梦! “对了,传朕口诏,召平西王,即刻进京!” ------------ 第二十一章:帝王阳谋 京城,一处幽静的宅院深处,雕梁画栋,却透着几分阴森。 张怀安跪坐在房间中央,冷汗浸透了衣衫,将方才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汇报给眼前的黑衣女子。 女子斜倚在软榻上,一身黑色轻纱长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面容被薄纱遮掩,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小皇帝,有点意思。”女子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娘娘,这李承风分明是在收买人心,如今朝臣都对他感恩戴德,我们再想动他,只怕是难上加难!”张怀安咬牙切齿道,言语间满是愤恨。 “慌什么,本宫既然敢出手,就沒想过会一击即中,”女子轻蔑一笑,眼眸中寒光闪烁,“这小皇帝以为收买了人心就能高枕无忧,真是天真!他也不想想,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比权利更诱人的?” 张怀安闻言,心中稍安,试探着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李承昊在哪儿,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张怀安。 张怀安心头一颤,他知道这位主的手段,连忙低下头,恭敬道:“回娘娘,据可靠消息,废太子如今就在平西王府。” “哼,平西王老谋深算,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的外孙落入李承风手中。” 女子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本宫敢打赌,李承风那道圣旨,平西王是绝不会接的!” “娘娘的意思是...平西王要抗旨?”张怀安惊讶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抗旨又如何?有刘贵妃这等野心勃勃的女儿,他平西王就算不想反,也得被逼反!”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语气森寒。 张怀安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秋风萧瑟,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院子里一片寂静,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 御书房内,李承风正襟危坐,手中翻阅着奏折,神情专注。 宋泽林站在一旁,将今日百官的动向一一汇报。 “陛下今日在朝堂上恩威并施,赏罚分明,那些墙头草如今对陛下都是感恩戴德,老臣估计,明日早朝,定然会有不少人上书弹劾太子,拥护陛下。” “意料之中罢了。”李承风放下手中的奏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知道,这些朝臣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只要自己稍加恩惠,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倒向自己。 “不过,”李承风语气一顿,忽然抬头看向宋泽林,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爱卿不好奇朕为何要召平西王进京吗?” 宋泽林闻言,眉头微皱,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陛下,恕老臣直言,平西王是太子外祖父,又是刘贵妃的生父...” “这节骨眼上,他是不可能来京城赴这个鸿门宴的!” 李承风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泽林,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宋泽林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臣并非要污蔑平西王,只是...据老臣所知,废太子,只怕也在平西王府。” 李承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语气意味深长,“朕,等的就是他抗旨不遵!” “他不过来,朕可以过去。”李承风放下手中奏折,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宋泽林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万万不可啊!如今朝局未稳,各地藩王都还在观望,您这一走,万一...” “万一什么?”李承风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宋泽林,“朕难道是贪生怕死之辈?区区一个平西王,还能翻了天不成?” 宋泽林被李承风的气势所慑,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被李承风抬手制止。 “宋卿不必多言,朕意已决。”李承风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宋泽林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跟随李承风多日,深知这位年轻帝王的脾性,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改变。 “陛下,老臣并非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 “如今京中局势不明朗,您若是离京,朝中事务谁来处理?还有,何将军那边...”宋泽林眉头紧锁,将心中担忧一一说出。 何盛镇守京都,调兵入京,还要些时日才能抵达,自然挪不了窝。 新帝即位,京都必然要留心腹,思前想后,这人也非自己莫属! 李承风叶明白宋泽林担忧,他沉默不语,在御书房内缓缓踱步。 前世,平西王虽然是李承昊的外祖父,但却始终对大乾忠心耿耿,并没有参与李承昊的谋反。这一世,大抵也不会轻易改变立场才对... “朕心中自有分寸。”李承风停下脚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宋泽林见李承风如此,也知道自己再劝也是徒劳。 他苦笑一声,心中暗叹:陛下自登基以来,性情大变,虽然办事雷厉风行,深谋远虑,但这倔脾气,还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断,老臣自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宋泽林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宋卿放心,朕此去并非一意孤行,早有安排。”李承风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封书信,递给宋泽林,“你看,这可是个好机会。” 宋泽林接过书信,仔细阅读起来,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西京洛都,洛都诗会?” 宋泽林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李承风。 “不错。”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西京洛都有我大乾的行宫,每年中秋佳节,洛都会举办盛大的洛都诗会,届时,天下名仕都会齐聚一堂,吟诗作赋,好不热闹。” “陛下的意思是...”宋泽林似乎明白了李承风的意图。 “朕初登大宝,根基未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顺便...探探平西王的虚实。”李承风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 第二十二章:平西王 “陛下英明!”宋泽林一楞,旋即恍然。 “更何况,”李承风顿了顿,看向宋泽林,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朕没记错的话,宋卿当年,可是洛都诗会上一鸣惊人的才子啊。” 宋泽林闻言,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一声:“陛下说笑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哈哈,宋卿不必谦虚,当年你可是力压群雄,夺得了诗会魁首,就连当朝太傅都对你赞不绝口啊。”李承风笑着说道。 “陛下...”宋泽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承风打断。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李承风语气坚定。 “朕这次微服出巡,就以‘李风’之名,佯装成一名落魄书生,混迹于洛都诗会之中,一探究竟。至于朝中事务,就交给宋卿了。” “陛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宋泽林郑重地行礼道。 “好!朕相信宋卿。”李承风点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宋卿,朕意已决。”李承风将手中的书信轻轻放下,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谁也没见过当今圣上的真容,朕此去,定然无虞。” 宋泽林听闻此言,无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陛下,老臣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宋卿但说无妨。”李承风见宋泽林面露难色,便开口问道。 “老臣斗胆,想推荐小女雨薇,随陛下一同前往洛都。” “宋小姐?”李承风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宋泽林这是要让他带着女儿同行啊!他有些哭笑不得,“宋卿,你这是何意?朕微服私访,带着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 “陛下有所不知,”宋泽林见李承风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小女自幼酷爱诗词歌赋,曾两度夺得洛都诗会魁首,对诗会流程、规矩,乃至各方名士,都了如指掌。” “若陛下此番微服前往,身边能有小女相伴,定能事半功倍啊!” 李承风闻言,心中惊讶不已,他倒是从未听说过,这诗会,还有女子参加的! 像是看穿了李承风的心思,宋泽林捻须笑道:“陛下莫非以为,女子便不能参加诗会?” “实不相瞒,小女虽是女儿身,但却志在诗书,为了参加诗会,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哦?此话怎讲?”李承风挑挑眉,追问道。 宋泽林笑了笑,低声道:“陛下有所不知,小女每次参加诗会,都是女扮男装,以才华服人,就连那些自诩风流才子,也未曾识破她的女儿身呢!” 李承风一愣,这宋雨薇,倒是个奇女子! 他心中暗自思量,宋泽林的提议,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既然如此...”李承风沉吟片刻,终于点头答应下来,“那便依宋卿所言,只是,此事需得谨慎行事,切不可走漏了风声。” “陛下放心,老臣明白!”宋泽林见李承风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躬身应道。 李承风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定下出发日子,方才睡下。 洛都,这座千年古城,即将迎来一场暗流涌动,风起云涌的盛会... 千里之外,西京洛都,秋风萧瑟。 位于城郊的平西王府,金碧辉煌下,处处彰显着豪门气派。 王府正堂内,一位白发老者端坐于太师椅上,不怒自威。 他身穿紫色锦袍,腰间佩着一块白玉,花白的胡须垂至胸前,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手握重兵的平西王——刘震山。 此刻,刘震山正紧锁眉头,看着手中那封来自京城的诏书,脸色阴晴不定。 这诏书的内容,正是李承风邀请他进京... 说是邀请,但言语之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堂下,数十位门客分列两旁,个个面色凝重,窃窃私语。 “王爷,依老夫看,这新帝初登大宝,根基未稳,这才急着召您进京,多半是要收拢人心。”一位身着青衫,头戴儒巾的老者捋了捋胡须。 “哼!我看他是心虚!想把王爷骗进京,然后...”一位身披铠甲,满脸络腮胡的武将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林将军慎言!”青衫老者连忙阻止道,“王爷,抗旨视谋逆,切莫意气用事!” “王爷,依在下愚见,这新帝虽然来路不正,但毕竟已经坐稳了皇位,我们不如顺水推舟,先派人进京表表忠心,静观其变。”一位身着锦衣的青年男子拱拱手试探开口。 “放屁!王爷手握雄兵,坐拥西京,何必看他那小皇帝的脸色?”络腮胡武将怒吼道。 “依我看,咱们不如直接起兵,拥护太子殿下登基,到时候,王爷就是从龙之功,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林将军,休得胡言!”青衫老者厉声喝道,“太子殿下已丢了帝位,现在起兵,你这是要置王爷于不忠不义之地吗?” 一时间,整个大堂内吵成一团,各种意见争执不下。 刘震山听着这些门客的争论,心中烦躁不已。 半晌,他猛地将手中的诏书拍在桌上,怒喝一声:“都给本王住口!” 众人见状,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刘震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说道:“陛下已行祭祀大典,又登基为帝,名正言顺,贸然起兵,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 “可是王爷...”络腮胡武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刘震山挥手打断。 “更何况...”刘震山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李承风,也并未提及昊儿...”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淡粉色宫装的美丽女子款款走进了大堂。 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冷艳和狡黠。 “爹,您在为难什么?”女子走到刘震山身边,轻轻地为他捏着肩膀,柔声问道。 “烟儿...”刘震山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满是宠溺和无奈。 ------------ 第二十三章:洛都诗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李承昊生母,刚从宫内逃出来的刘贵妃! “我听说,新帝下旨,邀请爹进京?” 贵妃淡淡一笑,语气平静。 “正是。”刘震山点点头,“只是,这新帝跟昊儿争端甚大,我担心...” “担心什么?”刘贵妃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担心他像对付昊儿一样,对付您吗?” 刘震山闻言,顿时沉默不语。 刘贵妃见状,轻轻地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王爷,我知道您老人家忠君爱国,但也要想想自己,想想昊儿啊...” “你的意思是...”刘震山看着刘贵妃,眼神闪烁。 “王爷,马上就是洛都诗会了,诗会选题向来契合实事,不如,先看看那些儒生们有何高见,再做决断也不迟啊。”刘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刘震山看着眼前与自己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当年为了稳固势力,不得不将她送进宫中,说是联姻,实则与人质无异。 如今,这孩子逃了出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又怎能不顾她的安危? “唉...” 刘震山长叹一声,抬手轻轻抚摸着刘贵妃的青丝,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和无奈。 “你这丫头,就是你爹肚子里的蛔虫!” “罢了罢了,就依你,先看看再说。” “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刘贵妃见刘震山松口,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 “爹,您就放心吧,那皇帝小儿,心思稚嫩,不足为惧,咱们啊,走一步看一步,总能想到办法的。” 刘震山无奈摇头,这孩子,还是这般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过,这闺女从小就聪明伶俐,鬼点子多,这次的事情,或许还真能指望上她! “来人!”刘震山对着门外高声喊道。 一名侍卫应声而入,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就说本王年老体弱,偶感风寒,不便舟车劳顿,待来日病愈,定当进京赔罪。” “是!”侍卫领命而去。 ... 与此同时,平西王府内,一处僻静的院落内。 李承昊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口,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终于,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倩影款款走了进来。 “母后!”李承昊看到来人,顿时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刘贵妃的手,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外祖父他怎么说?他可答应出兵助我复位?” 刘贵妃皱皱眉,旋即轻叹一声。 自己这儿子,这般轻浮,还一心想着要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去争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昊儿,你冷静些!”刘贵妃轻轻拍了拍李承昊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外祖父他...他毕竟是大乾的臣子,一辈子忠君爱国!” “如今要他贸然起兵,拥护你夺回皇位,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李承昊闻言,顿时急了,“那李承风狼子野心,他既然能从我手中夺走皇位,那他迟早也会对我们下手!我们现在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有活路啊!” “昊儿,你听母后说!”刘贵妃打断了李承昊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你外祖父那边,我会慢慢劝他。” “但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赶鸭子上架,只会适得其反,我们要慢慢图之,温水煮青蛙,懂吗?” 李承昊虽心有不甘,但他也知道母后一向足智多谋,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那,那孩儿现在该怎么做?” “不急,咱们先静观其变。”刘贵妃说着,话锋一转,“对了,再过不久就是洛都花会了,到时候,你要亲自去看看。” “洛都诗会?”李承昊闻言,满脸不解,“母后,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赏花?再说,那洛都诗会,不都是些文人骚客吟诗作对的地方吗?我去那里做什么?” 刘贵妃看着李承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谁说洛都花会就只是赏花吟诗的地方?” “昊儿,你可别忘了,这天下才子,可都汇聚在那洛都花会!” “以往历届洛都花会的三甲,都会被推荐给皇帝参加殿试,当年,当今左相宋泽林,便是洛都花魁出身。” “如今这天下,虽然是李承风那小儿的,但人心,可未必在他那儿!” 李承昊听着刘贵妃的话,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母后的意思是...” “这洛都花会上,群英荟萃,其中,未必就没有我们可以利用之人!” 刘贵妃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昊儿,你记住,这夺江山,靠的不仅仅是兵马,更要懂得笼络人心!” “那些酸腐文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能摇唇鼓舌,惑乱人心,若是能将他们收为己用,可比千军万马更有用!” 李承昊皱皱眉,有外祖父兵权在手,何须顾忌这些腐儒? 但看母亲正色,也只得拱手应下。 “孩儿明白了,权听母后的安排。” ... 京城外,官道上,一支商队整装待发。 这商队规模不大,只有区区几辆马车,拉车的牲畜也都是些驽马,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寒酸。 然而,就是这支毫不起眼的商队,其中一辆马车内饰却极其奢华,各种名贵摆设琳琅满目,与朴素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 数千米外,镇北军更是直接封锁了整个官道,让不少来往行商怨声载道。 不多时,两骑快马自远方疾驰而来,到商队前十步开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下官宋泽林(何盛),参见陛下!” 二人异口同声,翻身下马,朝着马车行礼后,语气恭谨。 半晌,马车帘子缓缓掀开,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不是李承风又是谁? ------------ 第二十四章:即刻启程 李承风登上马车,朝二人微微颔首示意,“朕此行一切事宜,便托付给二位爱卿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何盛身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舅舅,朕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事无巨细,都要与宋相商议,切不可擅自做主。” 何盛虽是武将,但也并非愚钝之人。 李承风此番特意叮嘱,显然是顾忌他那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上一世,何盛就是因为看不惯李承昊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时冲动,才被那厮抓住了把柄,扣上了谋反的罪名。 如今自己当了皇帝,他自然要更加谨慎,免得再惹麻烦。 “陛下放心,臣心中有数。”何盛抱拳称是,咧嘴一笑。 目送着二人离去,李承风这才放下车帘,车队缓缓启动,朝着洛都方向行进。 车厢内,宋雨薇正襟危坐,美眸流转,带着一丝探究打量着李承风。 良久,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陛下,当真与当年判若两人。” 李承风闻言,也不禁莞尔。 是啊,判若两人。 想当初,自己还是个懦弱无能的废物皇子,任人欺凌,如今却君临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宋雨薇的这句话,瞬间将李承风拉回了多年前的记忆。 那一年,宋雨薇作为伴读入宫,被纨绔好色的李承昊言语调戏。 彼时的李承风虽然胆小懦弱,但却本能地站出来保护宋雨薇,结果却被李承昊狠狠教训了一顿。 那时的他,在李承昊面前,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毫无还手之力。 而如今,李承昊却如丧家之犬,不知躲藏在何处,真是风水轮流转。 李承风目光深邃,语气意味深长:“宋小姐此言,倒是提醒了朕。” 然后,李承风干笑了两声,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宋雨薇前世的种种事迹。 这女人,可绝非常人。 前一世,宋泽林被李承昊贬出京师后,若非宋雨薇四处周旋,上下打点,只怕宋家早已家破人亡。 “宋小姐说笑了,朕当年不过一介无能皇子,哪里比得上宋小姐机敏聪慧。” 李承风半开玩笑道,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女不过一介女流,哪敢与陛下相提并论。”宋雨薇微微欠身,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女流之辈?” 李承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朕听闻,京城之中,不少才子都对宋小姐的才情赞不绝口,甚至还有人称你为‘女诸葛’,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宋雨薇闻言,脸上并无半分得意之色,反而露出一丝无奈:“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那些诗会文章,不过是臣女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 “哦?宋小姐也觉得那些诗会文章不过是消遣之作?” 李承风饶有兴致地问道,他觉得宋雨薇心中定有不满。 果然,宋雨薇轻叹一声,幽幽说道:“科举八股文,太过死板,禁锢思想。不少才华横溢的儒生,不愿走这条死路,反倒都愿意在诗会上争奇斗艳,以文会友,也算是一大憾事。” “宋小姐所言极是。” 李承风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朕也觉得,当今科举制度,弊端颇多,需得好好整治一番才是。” “陛下英明!”宋雨薇眼前一亮,她没想到李承风竟也有此意,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期待,“不知陛下有何高见?” 李承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宋小姐觉得,女子为何不能参加科举?” 宋雨薇微微一愣,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从未想过会从当今圣上口中说出。 “陛下!” 宋雨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缓缓说道:“并非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而是这天下,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 “哦?此话怎讲?”李承风来了兴趣,示意宋雨薇继续说下去。 “陛下可知,我大乾王朝,乃至这天下万国,为何以男子为尊?” 宋雨薇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承风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李承风眉头微皱,这个问题,他前世也曾思考过,但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还请宋小姐赐教。”李承风语气谦逊,他知道,宋雨薇既然敢这么说,心中必然已有答案。 宋雨薇美眸中闪过一丝赞赏,李承风身为帝王,却没有半点架子,反而虚心求教,这份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陛下,并非男子天生就比女子尊贵,而是因为在这个时代,男子的生产力远高于女子。”宋雨薇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 “生产力?”李承风喃喃自语,心中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感觉十分模糊。 “陛下试想,”宋雨薇继续说道,“男子可以耕田种地,可以上阵杀敌,可以经商做官,而女子呢?她们能做的,只有相夫教子,操持家务。” “这...”李承风一时语塞,他虽然贵为皇子,但毕竟是生活在深宫之中,对于民间疾苦,了解的并不多。 “陛下!并非女子不愿为国效力,而是这世道,不允许她们如此。” 宋雨薇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她们被困在后院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青春年华,在柴米油盐中慢慢消逝。” 李承风沉默了,宋雨薇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让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陛下!” 宋雨薇见李承风不语,以为是自己说得太过直白,惹得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臣女并非有意冒犯。” “不,你说的很好。” 李承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朕从未想过,宋小姐竟然有如此见地。” 宋雨薇一愣,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对知识的渴望,对真理的追求。 “朕迟早会改变这一切。”李承风语气郑重。 “陛下!” 宋雨薇心中忐忑,她不知道李承风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赞赏,还是... 难道他要让女子也参加科举? ------------ 第二十五章:驿站插曲 随着左相对朝臣宣布陛下龙体欠安,暂且不朝,本就波云诡谲的大乾朝堂,再度蒙上一层阴云! 与此同时,御花园暗室内。 “你说,风儿轻装简行,仅带数名侍卫和...一名弱女子,就要去平西王封地?” 建武帝满脸震撼,手中茶盏都险些摔碎在地上。 “回陛下话,三皇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平定四海之心...” 高海满头大汗,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眼前男子不悦。 虽说这些时日自己的确按建武帝旨意,暗中化解了不少刺杀下毒。 但...三皇子自己作死,他也没招啊! “砰!” 一声脆响,建武帝手中茶盏直接在地板炸裂。 烛火下,是他暴怒到极致的扭曲神情! “混账!” “平西王手握重兵,朕都只能用联姻来稳住,风儿莫非是被周围的奉承迷了眼!” “派潜龙卫,不惜一切代价,追上风儿...” 高海浑身一颤,试探道:“陛下,那三皇子不就发现您的存在了?” “这...” 建武帝眉头皱作一团,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陛下龙子众多,皇权之争,本就是大福大运之人得知。” “三皇子眼下全靠左相和镇北侯扶持,若是能经历大风大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高海随侍多年,自然深谙建武帝心意,三言两语间,就让对方眉头松开不少。 “唉,朕老了。” “他们有自己的福分,但...我李家儿郎,容不得这帮外戚教育!” “派潜龙卫跟紧,一旦平西王有任何异动,不惜一切代价暗杀!” 夕阳西下,李承风和宋雨薇抵达官道旁的一处驿站。 李承风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丢给店小二,大步迈进驿站。 宋雨薇紧随其后,心中暗自腹诽:这皇帝,还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两人前脚刚踏进驿站,一道黑影便闪身进了官道旁的树林。 借着月色,依稀可见来人身姿婀娜,一身黑衣,腰间佩剑,英姿飒爽,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大乾新帝李承风,登基大典都不办就敢四处乱跑,真是个奇人。” 女子低声喃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随即放出一只信鸽,消失在夜色中。 驿站内,一阵喧闹声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李承风眉头微皱,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店小二正围着一个壮汉拳打脚踢。 那壮汉虽身强力壮,却只是抱着头,任由他们殴打,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我可以给你们刷碗抵债,我力气大,刷碗很快的!” “去你娘的,现在饥荒年,大伙都缺粮食,这种壮劳力一抓一大把,老子不缺人!” 一个尖嘴猴腮的店小二狠狠地踹了壮汉一脚,骂骂咧咧地说道,“没钱付账就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那壮汉却依旧不肯离去,抱着头哀求道:“我,我肚子饿,要吃饭。我,我可以给你们白干活,求求你们,让我吃顿饱饭吧。” “哟呵,你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叉着腰,嘲讽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吃饭?你配吗?” 李承风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 “住手!” 一声怒喝,在嘈杂的驿站中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宋雨薇眼神凌厉。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显然没认出两人身份,依旧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李承风冷笑一声,缓缓走到店小二面前,语气冰冷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真当没有王法了吗?” 店小二愣了一下,看着李承风不怒自威的气势,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管这么宽作甚...” “大胆!” 不等李承风开口,一旁的何盛安排的侍卫便厉声呵斥道,“竟敢对当今...” 眼看侍卫一时口快,就要将李承风的真实身份暴露。 宋雨薇暗道不好,眼珠一转,连忙高声打断道:“公子侠义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秉公守法,你们是想造反不成?!”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一愣,显然被宋雨薇这番话给唬住了。 周围的食客们也纷纷侧目,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人谁啊?口气这么大,还造反?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就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年头,赋税一年比一年重,谁有心思造反?不要命了?!” “哎,你们小声点,如今朝廷依仗藩王,下发军饷被层层克扣,上缴赋税也被层层克扣,积重难返,民不聊生,谁还敢妄议朝政。” “嘘!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食客们的议论声传入李承风耳中,他眉头紧锁,心中暗道:数年前,大乾王朝还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怎么才短短几年,反倒在众人口中成了这副民不聊生的模样? 李承风看着被打的壮汉,心中暗自称奇。 这壮汉皮糙肉厚,挨了这么多下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莫非是个练家子? 这乱世之中,卧虎藏龙,倒也有趣。 他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上前阻止。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见有人插手,心中恼怒,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侍卫腰间的佩刀闪着寒光,顿时吓得噤声。 何盛带来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各个身经百战,杀气腾腾,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一顿饭而已,我请他了。”宋雨薇皱皱眉头,淡淡开口。 “多谢公子!”壮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一行人拱手道谢。 他生的浓眉大眼,络腮胡子,声音洪亮,倒是颇有几分豪迈之气。 李承风微微颔首,示意壮汉坐下吃饭。 周围的食客们看着这一幕,纷纷交头接耳,眼神古怪。 “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吧?这年头,粮食比金子还贵,他竟然请一个陌生人吃饭?”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富家子弟,钱多烧得慌。” “我看不像,你看他身边那几个侍卫,各个眼神犀利,一看就是见过血的,不像一般富家子弟能养得起的。” “那你说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李承风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壮汉,心中暗自思忖:这壮汉身手不凡,却又沦落到这步田地,其中必有隐情。 壮汉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一张空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馒头就大口啃了起来,仿佛饿了三天三夜一般。 “壮士,看你身手不凡,为何会沦落至此?”李承风走到壮汉对面坐下,开口问道。 “公子说笑了,在下只是个粗人,哪有什么身手不凡?” 壮汉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李承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随即又恢复了豪爽的笑容,“不过是饿极了,才会做出这等丢人之事。” “壮士不必隐瞒,你我只是萍水相逢,闲聊罢了。”李承风语气淡然,轻笑一声。 壮汉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馒头,说道:“公子慧眼如炬,在下确实习过几年武艺。只是如今世道艰难,在下也是走投无路,才沦落至此。” “哦?壮士可否详细说说?”李承风追问道。 ------------ 第二十六章:抵达洛都 半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李承风起初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位壮汉,猜测着他的来历。 可渐渐地,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桌上堆积如山的碗碟吸引了过去。 那壮汉的胃仿佛无底洞一般,风卷残云间,十几个馒头、三大碗牛肉面连汤带水地消失殆尽。 李承风和宋雨薇面面相觑,皆是目瞪口呆。 “这...这壮士,好胃口啊!”李承风干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宋雨薇也是一脸错愕,她本以为这壮汉只是饿极了,吃相才会如此豪迈,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吃下如此多的食物! 周围的食客们早已停止了议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一般,眼神中充满幸灾乐祸。 “这小子,怕是要被这壮汉吃穷了吧?” “谁说不是呢,看他那身锦衣华服,估计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真是活该!” “哈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客栈老板则是一脸喜色,他原本还担心这壮汉吃霸王餐,可现在看来,这可是个难得一见的“财神爷”啊! 他笑眯眯地拨弄着算盘,心里乐开了花,盘算着这次能赚多少银子。 终于,在吃下了相当于十人份的饭量后,壮汉终于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 “嗝~” 震耳欲聋的饱嗝声在客栈里回荡,周围的食客们纷纷捂鼻皱眉,一脸嫌弃。 客栈老板见状,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上前,点头哈腰地问道:“客官,您还吃点什么?” 壮汉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不用了,我吃饱了!” 李承风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对老板说道:“掌柜的,算账吧。” 客栈老板看李承风神色如常,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说道:“好嘞,公子稍等,小的这就给您算账!” 说罢,他便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 片刻,认真抬头。 “一共是...五十两银子!” 李承风一愣,旋即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 五十两银子,都能买下这间客栈了! 一众侍卫也随镇北侯走南闯北过,齐刷刷起身,满脸愠色! 当着自己面讹诈圣上,莫非... 是不想活了? 宋雨薇柳眉微蹙,伸手拦住了正要上前的侍卫。 眼下风云诡谲,她可不想自爆身份,凭添些不必要麻烦... 低调行事才是上策! “我来吧。” 她从袖中取出几锭银子,语气清冷,“这些饭钱,连我们的一起,不用找了!” 察觉到手中银子重量,掌柜的愣了愣,随即堆起谄媚的笑容。 “哎哟,这位公子出手阔绰!小的这就去准备最好的酒菜!” 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偷偷打量着李承风和宋雨薇,心中暗自揣测:这俊俏公子莫不是被这位富家小姐包养的小白脸? 啧啧,世风日下啊... 驿站里也顿时炸开了锅,食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瞧见没?那小子就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 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撇了撇嘴,酸溜溜地开口道。 “可不是嘛,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的,多半是个兔儿爷!”另一个瘦高个的男人连连附和。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羞耻!”人群中,老妪也摇着头,一脸鄙夷。 驿站里本就人来人往,三教九流荟萃,嘴上更是饶不了人。 宋雨薇虽是清冷御姐,可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她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 李承风倒是神色如常,仿佛没听到周围的议论一般,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壮汉的反应。 壮汉放下手中的馒头,满脸感激,转过头来。 “多谢两位公子慷慨相助!” “自从我背井离乡以来,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说着,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地,“两位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我愿追随两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言一出,驿站里顿时嘘声一片。 “哈哈哈,这小子还真会攀关系!想蹭吃蹭喝就直说,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就是,谁答应谁傻子!”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穷酸样,还想追随人家?也不怕人家嫌你碍事!” 壮汉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猛地站起身来,怒吼道:“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老子...”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一把抓住驿站的柜台,猛地举过头顶! “轰隆” 一声巨响,实木打造的柜台被壮汉单手举起,仿佛轻若无物!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柜台可是实木的,少说也有数百斤重,这壮汉竟然能单手举起来?这...这还是人吗? 李承风也傻眼了... 他原本以为这壮汉只是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没想到还是个天生神力的大力士! 乱世之中,藏龙卧虎啊! 经此一番闹剧,接下来的流程倒是颇为顺利。 只是第二天启程时,城边骏马上,赫然多了一个铁塔般的身影! 三日后,西京洛都。 李承风站在车前,看着眼前这座雄伟壮丽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高耸的城墙巍峨雄壮,仿佛巨龙盘踞,守护着城内百姓的安宁。 城门楼上,“洛都”两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这座千年古城的威严与繁华。 街道上人潮涌动,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马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喧闹的市井交响乐。 各式各样的店铺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绸缎庄的五彩丝绸在风中摇曳生姿,酒肆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酒香,茶楼里传来悠扬的琴声,勾勒出一幅繁华盛世的美好画卷。 “这就是大乾的西京,果然名不虚传。” 李承风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忍不住赞叹道, “大乾幅员辽阔,大好河山,锦绣山河,朕...本公子迟早要都去走一走。” “公子久居深宫,反倒也是有得有失。”宋雨薇骑着马,与李承风并肩而行,闻言轻笑一声,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调侃。 “如今有机会出来走走,见识一下这大千世界,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陈铁牛跟在二人身后,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眼中同样满是震撼。 “这城墙也太高了吧,要是用这城墙堆粮食,得能养活多少人啊!” 他这话一出,李承风和宋雨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承风满脸无奈,回头笑道:“铁牛啊,这城墙是用来防御外敌的,可不是用来堆粮食的。” “你这想法还真是...清奇!” 陈铁牛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公子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 第二十七章:西京风云 三日后,西京洛都。 李承风站在车前,看着眼前这座雄伟壮丽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高耸的城墙巍峨雄壮,仿佛巨龙盘踞,守护着城内百姓的安宁。 城门楼上,“洛都”两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这座千年古城的威严与繁华。 街道上人潮涌动,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马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喧闹的市井交响乐。 各式各样的店铺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绸缎庄的五彩丝绸在风中摇曳生姿,酒肆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酒香,茶楼里传来悠扬的琴声,勾勒出一幅繁华盛世的美好画卷。 “这就是大乾的西京,果然名不虚传。” 李承风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忍不住赞叹道, “大乾幅员辽阔,大好河山,锦绣山河,朕...本公子迟早要都去走一走。” “公子久居深宫,反倒也是有得有失。”宋雨薇骑着马,与李承风并肩而行,闻言轻笑一声,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调侃。 “如今有机会出来走走,见识一下这大千世界,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陈铁牛跟在二人身后,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眼中同样满是震撼。 “这城墙也太高了吧,要是用这城墙堆粮食,得能养活多少人啊!” 他这话一出,李承风和宋雨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承风满脸无奈,回头笑道:“铁牛啊,这城墙是用来防御外敌的,可不是用来堆粮食的。” “你这想法还真是...清奇!” 陈铁牛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公子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李承风一行人随着人流涌入,陈铁牛好奇地四处张望,不时发出惊叹。 他紧紧跟在李承风身后,生怕在人群中走散,那硕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挡住了不少人的去路,引来阵阵抱怨。 陈铁牛兴奋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 一行人穿过拥挤的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绸缎庄的老板娘搔首弄姿地招揽客人,胭脂铺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包子铺的蒸笼冒着腾腾热气…… 一派繁华景象。 然而,在繁华的背后…… 一处喧闹的人群中,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个身材魁梧的兵士,手持棍棒,正一下一下地抽打在一个老乞丐的身上,口中骂骂咧咧:“老东西,敢偷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老乞丐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不敢吭声,只是抱着头,低声呻吟。 另一个年轻的乞丐见状,鼓起勇气,爬到兵士脚边,哀求道:“官爷,饶命啊!我们也是饿极了,才出此下策。” 兵士一脚踹开年轻的乞丐,啐了一口:“饿极了?饿极了就去死!别在这里碍眼!” 他转头对其他几个兵士说道:“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这些乞丐,不给他们点教训,就不知道规矩!” 其他几个兵士也跟着叫嚣起来,举起棍棒,对着乞丐们一顿乱打。 周围的路人,大多是衣着光鲜的富人,却对眼前的这一幕视而不见,甚至还有人露出厌恶的表情,快步走开。 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捂着孩子的眼睛,匆匆走过,嘴里还念叨着:“晦气!晦气!” 李承风心中怒火中烧,正要上前制止,却被宋雨薇一把拉住。 “公子,不可!” 宋雨薇低声劝道,“这里是平西王的地界,你身份特殊,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承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明白宋雨薇的担忧,自己如今的身份敏感,行事必须谨慎。 李承风转头看向宋雨薇,眼中满是无奈,“大乾表面繁华,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 宋雨薇轻叹一声,眼中也闪过一丝痛惜,“公子所言极是,只是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忍耐。” 李承风望着那些被欺辱的乞丐,心中感慨万千。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低声吟诵着,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 夕阳西下,染红了洛都城的屋檐。 李承风一行人找到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落脚处。 客栈装修古朴雅致,倒也符合李承风低调行事的风格。 “公子,这客栈看着不错,比咱们上次住的那个黑店强多了!” 陈铁牛瓮声瓮气地说道,想起上次住店被宰的经历,仍心有余悸。 李承风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安排好房间后,李承风特意要了一间顶楼的雅间。 站在窗前,可以俯瞰整个洛都城,方便观察动静。 宋雨薇则与丫鬟住在隔壁,方便照顾。 夜深人静,客栈内逐渐安静下来。 李承风却毫无睡意,他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思绪万千。 青山园入口处,洛都诗会举办处。 朱漆大门紧闭,透着几分森严。 今晚,洛都的文人雅士齐聚于此,举办一年一度的诗会。 不知何时,李承风身影悄然而至。 此番前来,他就是想提前看看,这汇聚天下才子的洛都诗会,究竟是什么模样! 李承风整整衣衫,径直走向入口。 “站住!” 两个守卫拦住了李承风的去路,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瓮声瓮气地问道:“入场令呢?” 李承风一愣,入场令?他哪有什么入场令。 见李承风愣在原地,那壮汉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又是一个想混进来的穷酸书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青山园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人能进的?” 李承风眉头微皱,这守卫的态度,未免也太嚣张了些。 另一个瘦高个的守卫阴阳怪气地补充道:“告诉你吧,现在想进青山园,要么是名门望族之后,要么是举人老爷,你哪样都沾不上,还是趁早滚蛋吧!” 李承风扫了两人一眼,平静开口:“我记得以前诗会,只要有才有德之人皆可参加。” 那壮汉不屑地撇了撇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懂不懂啊?” ------------ 第二十八章:青山园 言语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道:“不过嘛…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要是愿意给我十两银子,到晚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偷放进去也成。” 李承风心中一凛,一个诗会的守卫,居然还敢收受贿赂,真是胆大包天! 这洛都官场,比他想象的还要腐败! 正当李承风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两个贪婪的守卫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兄台万万不要给!” 李承风回头望去,只见一位俊公子羽扇纶巾,风流倜傥,正缓步走来。 这人面白如玉,剑眉星目,一袭青衫,更衬得他气质出尘,宛若谪仙。 “你是?”李承风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揣测这人的来历。 俊公子抱拳一礼:“在下不过一介无名小卒,前来参加诗会罢了。” “兄台有所不知,这青山园的守卫一天轮换三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两个守卫,语气玩味道。 “晚上诗会之时,他们早已换班,你就算把银子给了他们,也是白白便宜了他们,晚上一样进不去。” 李承风闻言,不禁愕然。他倒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等弯弯绕绕。 那两个守卫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哪来的小白脸,敢坏老子的好事!来人啊,把这几个闹事的都给我抓起来!” 话音落下,四处不明就里的守卫纷纷跑来,径直讲几人团团围住。 暗处跟随李承风的镇北军精锐正要现身护驾,只见李承风不露声色的微微摆手,嘴型也显露出不要插手意味。 他倒想看看,这兄台敢当面砸场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面对守卫的叫嚣,方才开口的俊公子依旧神色淡然,仿佛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从袖中甩出一枚令牌,语气冰冷:“我倒要看看,谁敢抓我。” 那壮汉梗着脖子,叫嚣道:“我管你是谁!我老婆的小舅子的三叔可是平西王府的护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俊公子嗤笑一声,将令牌掷于地上,与之前温润如玉的形象判若两人。 “捡起来,自己看!” 那两个守卫见他气势逼人,心中不由打起了鼓。 壮汉犹豫片刻,还是弯腰捡起了令牌。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令牌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瘦高个的守卫见状,连忙捡起令牌,一看之下,也是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道:“平,平西。平西……”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俊公子语气依旧冰冷,直接打断。 “当,当然,殿下请!” 两个守卫连忙点头哈腰,将李承风和俊公子迎了进去,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跋扈。 越过两名守卫,李承风微微拱手。 “多谢兄台仗义相助,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免贵姓刘,单名一个风字。” 刘风微微颔首,浅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李承风心中一动,刘?这姓氏... 平西王刘震山本家,还能被一众侍卫如此恭敬,其中含义,似乎有些呼之欲出! “原来是刘兄,失敬失敬。” 李承风再次拱手,心中暗自腹诽,小小洛都,怎么都到哪,都能遇到这些个人中龙凤。 刘风摆摆手,笑道:“兄台不必客气,我观兄台气度不凡,想必也是前来参加诗会的同好,同为儒生,自然要仗义出手!” “兄台,晚上诗会虽热闹,却人声鼎沸,扰了赏景的雅兴。” “不如现在进去,独享这片刻宁静,如何?”俊公子摇着羽扇,嘴角噙着笑意。 李承风略感意外,这俊公子倒是自来熟... 他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人与平西王有千丝万缕关联,此番交好,没准日后能用大用! 念头至此,李承风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叨扰刘兄了。” 两人缓步二行,久久未有人开口。 客随主便,李承风也只得把精力强行转到清幽雅致的风景之中。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倒也真让人目不暇接。 李承风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旁之人。 刘风面带微笑,时不时的给介绍园内遗留下的前人遗刻,仿佛两人相识已久一般。 “敢问世子,这青山园的主人是?” 眼看几人话语逐渐热络起来,李承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这诗会,为的就是笼络文人雅士,举办者身份,是他要探查的第一环! 刘风摇了摇羽扇,嘴角一翘道:“这青山园啊,说起来,其实是洛都司马家的产业。” 他顿了顿,似乎在观察李承风的反应:“司马家,你应该听说过吧?” 李承风点点头,司马家的大名还是知道的。 洛都的顶级门阀,根基深厚,最早可以追溯到前朝。 几百年来,历经两朝而不倒,权势滔天,富可敌国。 “的确如雷贯耳!都说司马家风水极佳,这才一直人才辈出...” “坊间传闻,不足为信。司马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靠的可不是什么风水,而是他们敏锐的政治嗅觉和雄厚的财力。” 刘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他们总是能准确地押宝,无论哪一朝哪一代,都能稳坐钓鱼台。”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暗想:这刘风对司马家如此了解,莫非他和司马家也有关系? “不过,这青山园虽然是司马家的产业,但现在却借给了平西王来办诗会。” 刘风意味深长地说道:“说起来,这平西王也曾是司马家的门生故吏,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李承风皱皱眉头,怪不得这青山园如此奢华,原来背后还有司马家撑腰。 看来这太子一党,与司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青山园虽然景致优美,但面积并不大,不多时就逛回起点。 走到园门口,刘风停住脚步,转头热情地邀请道:“李兄,今日相谈甚欢,不如我做东,请你去醉仙楼吃一顿如何?那里的醉蟹可是洛都一绝。” ------------ 第二十九章:三人游园 想到此行目的,李承风犹豫片刻,还是婉拒道:“多谢刘兄好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再聚。” 见他不愿,刘风也不强求,拱手开口:“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李兄了。今日一别,后会有期。” 李承风回礼后,转身离去。 …… 回到客栈,一抬头,正看到大堂中央端坐的宋雨薇。 她正悠闲地品着香茗,一袭水蓝色长裙,衬得肌肤胜雪,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更添几分慵懒妩媚。 “李公子,回来了?” 宋雨薇见他进来,嫣然一笑,眼波流转,书香气息溢于言表。 “宋小姐,这么巧。” 李承风拱手施礼,这会并不是饭点,大厅在宋雨薇衬托下,倒显得分外雅致起来。 “不巧,小女子特意在此等候公子。” 宋雨薇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李承风面前,目光灼灼。 “公子今日起这么早,去青山园可有什么收获?” 李承风一怔,心头难免浮现出一抹惊诧。 自己大清早孤身前往,宋雨薇还没起床才对... 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过是些文人雅士的聚会,能有什么收获?” 宋雨薇掩嘴轻笑:“公子是不是很好奇,小女子是怎么猜到公子行踪的?” 李承风挑挑眉,并未答话,不可置否。 “小女子既然能落得‘女诸葛’称号,这点小事,倒也不足为奇。” 李承风干笑两声,岔开话题:“宋小姐在此等候,可是有事相商?” “正是。”宋雨薇收起笑容,正色道,“小女子想请公子陪同,一同去洛都城中逛逛。” 李承风略一沉吟,便答应下来。 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宋雨薇好歹参加过几回诗会,想必是一大助力。 一来,他想借此机会探探平西王的底细; 二来,他也想趁机摸清洛都的布局,为日后行动做准备。 …… 洛都城,不愧为大魏国都,街道宽阔,店铺林立,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李承风一边走,一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城北是城内平西王府邸,戒备森严; 城南是达官贵人的府邸,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城东是商业区,店铺鳞次栉比,琳琅满目; 城西则是平民百姓聚居之地,房屋低矮,略显破旧。 “糖葫芦!上好的糖葫芦!” 刚迈进东市,声声叫卖声就吸引了两人视线。 李承风只是瞟了一眼,但却清楚的感受到身侧宋雨薇脚步明显一顿。 “宋小姐?” 看平日里书卷气十足的官宦小姐双眼放光,就像个馋嘴小女孩一般,哪里还有半分“女诸葛”的沉稳睿智? 李承风不禁莞尔,看步伐瞬间慢了几倍的同伴,内心不由浮现出几分古怪。 他摇摇头,自顾自地走到小贩面前,指了指面前摊位。 “老伯,两串糖葫芦多少钱?” “小伙子,五分一串。” 老伯看了李承风一眼,旋即视线在有些局促的宋雨薇身上停驻。 “我这糖葫芦啊,最适合你们这些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他一边拿着糖葫芦,还不忘乐津津的说上两句。 宋雨薇脸色霎那间通红,想要接过糖葫芦的也顿在了半空,进退两难。 “咳咳,老伯,别乱说,我们只是朋友,一起来参加诗会的...” 李承风也有些尴尬的笑笑,连忙开口解释。 自己微服私访,倒是不在乎什么颜面。 宋雨薇好歹是黄花大姑娘,可开不得这些玩笑。 直到走出好远,宋雨薇还是怔怔的举着手中糖葫芦,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宋小姐,再不吃,这糖葫芦可要沾灰了!” 李承风有些哑然,指了指对方手中之物,率先开口化解尴尬道。 “啊?” 宋雨薇一愣,脸色更红,有些慌张地大咬一口,鲜红的糖浆沾在她唇边,更添几分娇俏可爱。 “嗯,真甜!”她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的表情。 有了方才一出小插曲,两人气氛反倒不复先前沉闷,说笑着继续前行。 “砰!” 没走几步,一声闷响赫然从前方传来。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门口,一个中年汉子被人像破麻袋一样扔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呸!什么狗屁销金窟,老子明明赢了,凭什么不给钱!” 那汉子挣扎着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指着守门的两个壮汉破口大骂:“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财,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承风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视线随即停留在牌匾上。 红木上龙飞凤舞的书着三个烫金大字:销金窟,看里面陈设,定然是赌场无异。 两个守门壮汉满脸横肉,其中一个不屑地冷哼一声:“王法?在这销金窟,我们侯爷就是王法!敢在这里闹事,活腻歪了!” “吵什么吵!” “大清早的,还做不做买卖了!” 赌坊内,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管事闻声快步走出,一脸不耐。 “怎么回事?” 守门壮汉看到管事出来,方才跋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谄媚。 “管事,这小子赢...呸,输了小侯爷钱,不服,正闹着呢!” 那管事也是人精,听到小侯爷三字,已然猜到八分。 下打量了中年汉子一眼,嗤笑道:“就凭你,也想赢侯爷的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中年汉子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叫道:“老子凭的是真本事,他技不如人输不起,就说老子出老千,还要不要脸!”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中年汉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渗出血丝。 “嘴巴放干净点!” 年轻男子带着狠厉的目光,收回了手:“再敢胡说八道,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承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紧锁。 想起在青山园遇到的刘风,他心中不由暗自嘀咕:这人理应是平西王世子,看他在园里左派,也不像张扬之人... 就算真要教训这中年男人,也不该如此大张旗鼓! ------------ 第三十章:赌场风云 “兄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应该是见过小侯爷一面,你说的是不是刘...” 看李承风出头,那中年男子吐出一口血沫,冷笑一声:“小侯爷纨绔嚣张跋扈,人尽皆知,你还给他开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雨薇秀眉微蹙,对中年男子说道:“说话注意点,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更不会为虎作伥。” 她转头看向李承风,问道:“莫非,陛...李公子在青山园见过这位小侯爷?” 李承风点点头,将自己在青山园的遭遇简略地描述了一遍。 宋雨薇听完,掩嘴轻笑:“你见的多半是刘风的庶弟,刘风罢。” “真正的刘小侯爷大字不识一个,的确是个纨绔。” 李承风挑了挑眉,心中涌起一丝好奇,说道:“进去看看。” 刚要迈步,就被方才管事拦了下来。 “哎哎哎,干什么的?没看见这儿正热闹着呢吗?别在这儿捣乱,要是坏了侯爷的兴致,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承风眉头紧锁,正思索着该如何进去,一旁的宋雨薇却轻声一笑,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着。 “这位小哥,我们只是想进去见识见识,不会闹事的。”说着,就将手里银子不着痕迹地塞到伙计手中。 那管事一愣,掂了掂银子的分量。 下一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变得和蔼可亲。 “哎哟,原来是贵客啊!两位里面请,里面请!小的这就带路!” 说着,他殷勤地将李承风和宋雨薇引进了赌坊。 就连一旁中年汉子紧随其后,他都未再阻拦。 …… 只见里面人头攒动,与外面的破败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脂粉香气,夹杂着汗臭和酒味,令人皱眉。 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一把将手中的银票拍在赌桌上,声嘶力竭地吼道:“大!老子压大!这次一定能翻本!” 骰盅打开,赫然三个一点,小! 胖子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片刻后,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完了,全完了…” 他无力地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李承风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摇头。 衣着光鲜的富商豪绅,输红了眼的赌徒,以及衣衫褴褛的乞丐,全都挤在各个赌桌前,疯狂地叫喊着,仿佛着了魔一般。 这销金窟,真是人间炼狱。 “怎么样?是不是很,市井?”宋雨薇凑到李承风耳边,轻笑中露出淡淡不屑。 李承风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一群赌徒的狂欢罢了。” “这位公子,我看你天庭饱满,满脸红光...” 这时,刚才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轻拍李承风肩头道:“想必今日运势很顺,不如资助小的一点,利润五五分成如何?” 李承风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您看那边,那是押大小,简单粗暴,来钱快。” 中年汉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边是牌九,考验技巧,玩的就是心跳;还有那边,是斗蛐蛐,别看不起眼,里面的门道可深着呢。” 说着,他走到一张赌桌前,熟练地指着押注处,“公子,你这么押几注,稳赚不赔!” 宋雨薇俏脸冰寒,正要阻拦,一旁的李承风却不露声色的拉了拉她衣角,直接丢了一锭银子过去。 片刻,开盘,独赢! “怎么样?没骗您吧?您运气好,一夜暴富也不是不可能!” 中年汉子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刚才被打的不是他一样。 李承风看着中年汉子娴熟的赌技,心中一动,问道:“你对这里的赌法都很熟悉?” 中年汉子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当然!小的在这销金窟混迹多年,什么赌法没见过?您要是想玩,小的可以给您当参谋,保证您赢多输少!” 李承风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扔给中年汉子:“那就试试吧。” 中年汉子接过金子,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哈腰地带着李承风和宋雨薇来到一张赌桌前。 李承风在中年汉子的指点下,开始下注。 一开始,他只是小打小闹,赢了几把,输了几把,不痛不痒。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承风的赌注越来越大,赢的钱也越来越多。 周围的赌徒纷纷围过来,看着这个出手阔绰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这小子运气真好!” “是啊,看来今天财神爷是站在他这边了!” “妈的,老子怎么就没这运气!” 赌场管事注意到李承风,他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几位客官,运气不错啊,赢了不少钱吧?” 李承风淡淡一笑:“运气而已。” 管事顿了顿,接着说道:“几位客官,我们赌场有规定,赢钱超过一定数额,就需要换一家赌场,或者停止下注。” 李承风看着管事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了然。 看来,这销金窟的背后,果然不简单。 李承风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投向赌场深处。 那里,隔绝于嘈杂之外,有一扇紧闭的雕花木门,门口站着两个身披铠甲,手持长戟的兵士,如同门神般一动不动。 寻常赌客根本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投去好奇而畏惧的目光。 “看来,真正的好戏在里面。”李承风低语了一句,迈步朝那扇门走去。 “公子,那边,那边可是…” 中年汉子脸色一变,原本谄媚的笑容瞬间凝固,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怎么?你怕了?”李承风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不,不是小的怕,只是,只是那边是…”中年汉子支支吾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是京中小霸王,当朝小侯爷的专属赌场。” 宋雨薇接过话茬,眉头紧蹙:“你疯了?之前还怕惹麻烦低调行事,现在怎么主动往上凑?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你这不是自爆身份吗?” 李承风哈哈一笑:“莫慌,稍安勿躁。这小侯爷,我今日还真就非会一会不可。” ------------ 第三十一章:入赌局 说罢,他径直走到那两名守卫面前。 两名守卫见有人靠近,立刻挺直了身子,手中的长戟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什么人?此地闲人免进!”其中一名守卫厉声喝道。 “两位大哥,在下想进去和小侯爷玩几把。” 李承风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小侯爷是什么身份,岂会和你这种阿猫阿狗玩?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另一个守卫更是上下打量了李承风一番,满脸不屑:“就你这样,怕是连小侯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进去?你输得起吗?” 李承风不怒反笑,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在空中轻轻一抖,发出哗啦啦的悦耳声响。 这叠银票,少说也有几千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瞬间吸引了周围赌徒的目光。 “带我去见小侯爷,这些都是我的本金。”李承风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名守卫顿时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叠银票,仿佛着了魔一般。 他们在这里当差,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如今眼前这年轻人一出手就是几千两,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周围的赌徒也纷纷惊呼出声,看向李承风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阔绰? 两名守卫咽了咽口水,心中的贪婪战胜了理智。 其中一人接过银票,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这位公子,您,您这边请。” 穿过雕花木门,一股奢靡之气扑面而来。 房内金碧辉煌,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 房梁上悬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 赌桌旁,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们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和脂粉味。 房间中央,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正将一个瑟瑟发抖的赌客狠狠踹翻在地。 “废物!这点钱都输不起,还敢来本侯爷的场子?来人,拖出去!” 青年正是京中小霸王,当朝小侯爷——刘旭。 他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小侯爷威武!”周围的公子哥们纷纷叫好,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刘旭得意洋洋地掸了掸衣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李承风身上。 “哟,又来了个送钱的。” 被踹翻在地的赌客,衣衫褴褛,满脸绝望,挣扎着爬到李承风脚边,哀求道:“公子,别赌了,千万别赌了!这小侯爷的赌场就是一个黑店,赢了不许走,输了就得倾家荡产啊!” 李承风低头看着这个可怜虫,心中了然。 看来这小侯爷,还真是个欺男霸女的货色。 他伸手扶起赌客,淡淡道:“谢了,我知道了。” 说罢,他径直走到赌桌前,在刘旭对面坐下。 “小侯爷,玩两把?” 刘旭上下打量了李承风一番,见他衣着普通,不禁嗤笑一声:“就你?也配跟本侯爷赌?你知道本侯爷是谁吗?” “知道,京中小霸王嘛。”李承风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知道还敢来?不怕输得连裤衩都没了?”刘旭斜睨着他,眼中满是轻蔑。 “这洛都,还没有王法不成?”李承风笑了笑,“开始吧。” 刘旭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王法?在这洛都,本侯爷就是王法!” 李承风旁若无人地拉过一把椅子,稳稳坐下。 他将那叠银票随意地丢在赌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引得周围赌徒又是一阵吸气。 然后,他拍了拍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男子的肩膀,“这位老哥,来,试试手气。” 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犹豫,他不安地搓了搓手,眼神闪烁地瞟了一眼刘旭,又看了看李承风,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怕什么?有我在。”李承风语气淡然,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从那叠银票中抽出几张,塞到中年男子手中,“随便玩,输了算我的。” 中年男子这才颤抖着手接过银票,在赌桌上下了注。 接下来的几局,他仿佛如有神助,竟连赢数把,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 周围的赌徒们看得眼红,议论纷纷。 刘旭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地看着,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可随着中年男子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中年男子。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指着中年男子破口大骂:“好你个老东西!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你忘了上次是怎么被老子打的了吗?!” 中年男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筹码散落一地。 他畏缩地低下头,不敢看刘旭那双喷火的眼睛。 周围的赌徒们见状,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来人!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轰出去!” 刘旭怒吼道,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 几名彪形大汉应声而入,气势汹汹地朝李承风和中年男子走来。 两名侍卫身形一动,便如苍鹰扑兔般挡在了李承风身前,硬生生将那几个彪形大汉拦了下来。 这两人看着身形精瘦,却如同两座铁塔般巍然不动。 大汉们叫嚣着往前冲,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时间竟无法再前进半步。 刘旭原本一脸轻蔑,此刻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打量着这两名侍卫,心中暗自惊奇。 这两人出手干净利落,攻守兼备,绝非寻常护院之流。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个念头在刘旭脑海中闪过:莫非是哪家扮猪吃虎的公子哥?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赌桌上的银票,心中更加狐疑。 ------------ 第三十二章:扭送衙门 眼看场面愈发混乱,李承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字条,塞在侍卫手中。 他早就准备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尤其是一定要让平西王庶子知道。 只要事情闹大... 看气氛已经烘托到位,李承风嘴角一翘,猛地一拍桌子! “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赌徒们又是一阵哆嗦。 “小侯爷,咱们要么按规矩来,要么今天就都去衙门,让知府尹大人评评理,如何?” 李承风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旭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去衙门?你小子是活腻歪了吧?进了衙门,你还有命出来?” 他嚣张地指着李承风,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在这洛都,本侯爷就是王法!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侯爷叫板?” 李承风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平静地笑着。 “小侯爷,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是,怕了?” “怕?”刘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本侯爷会怕你?笑话!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 他怒极反笑,指着李承风道:“好,很好!既然你小子自己找死,本侯爷就成全你!” 刘旭就不信了,在洛都,还有他摆不平的事!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到了衙门,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李承风轻笑一声,丝毫没有理会刘旭的威胁。 …… 一行人从赌场出来,浩浩荡荡的朝衙门走去。 一路上,周围的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小侯爷,竟然要去衙门?” “嘘,小声点,我听说好像是有人在赌场跟小侯爷叫板来着!” “看那人的侍卫,好生威风,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百姓们的议论声不断传入刘旭耳中,让他脸色更加难看。 到了衙门门口,刘旭正要趾高气扬地带路,却被李承风抢了先。 只见李承风径直走到衙门口,一把抓住了那面积满灰尘、蛛网密布的鸣冤鼓! “咚!”一声沉闷的鼓声响起,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衙门上空炸响。 鼓面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人用过。 “咚!咚!咚!” 鼓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如同一道道冲击波,迅速传遍了整个洛都城。 原本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惊呆了。 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抬头望向衙门的方向,脸上满是震惊。 “鸣冤鼓?竟然有人敢敲鸣冤鼓?” “这鸣冤鼓,可是开国皇帝留下的,据说几十年都没人敲响过了!” “谁这么大胆?难道不怕得罪平西王吗?” 百姓们议论纷纷,语气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鸣冤鼓响,直达天听。 不仅当地最高长官要亲自断案,若有不服,还能必须护送鸣冤者前往金銮殿定夺。 只是最后若没有冤情,按律,诛九族! 在平西王的统治下,洛都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了。 “但凡有冤,敲响此鼓,定然还天下一个公道。” 李承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周围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这小子疯了吧?竟然敢在平西王的地盘上鸣冤?” “他死定了!平西王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这小子怕是不知道平西王的厉害!” 各种嘲讽和讥笑声此起彼伏。 洛都城内,暗流涌动。 各大世家大族们闻风而动,开始派出各自的眼线,暗中调查李承风的背景身份,想要弄清楚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家主,那小子敲响了鸣冤鼓,似乎是跟小侯爷叫板!” “查!必须查清楚这小子的底细!他背后究竟是谁在撑腰?” “派人盯着衙门,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参加诗会的儒生们则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三五成群,纷纷赶往衙门,想要亲眼目睹这场难得一见的好戏。 “听说了吗?有人敲响了鸣冤鼓!” “可不是嘛!几十年都没人敲过了,这回有好戏看了!” “走走走,去衙门看看热闹!” 刘风也不由眉头紧锁,这李承风,究竟是什么来头?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 远在王府的平西王,听到鸣冤鼓那沉重而久违的声音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脸色铁青。 “是谁?是谁在敲鸣冤鼓?” 平西王怒吼道:“给本王查!务必给我调查清楚!” 侍卫们噤若寒蝉,连忙领命而去。 而此时,站在李承风身旁的中年男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李,李公子,你,你闯大祸了!这,这鸣冤鼓,可是…” 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如纸。 一旁刘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敢敲鸣冤鼓! 他看着李承风,色厉内荏地问道:“你,你敲这破鼓做什么?想装疯卖傻不成?” 他强撑着气势,心里却慌得一批。 这鸣冤鼓几十年没人敲响过,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身旁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小侯爷,这鼓声,怕是会把平西王引来啊!要不,咱们先撤?” “平西王”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刘旭耳边炸响。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 刘旭之前嚣张跋扈,完全是仗着平西王是他父亲的势力。 真把平西王招来,他这小侯爷也吃不了兜着走。 刘旭眼珠子转了转,寻思着找个台阶下。 “本侯爷,本侯爷突然想起府里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他说着,转身就想溜。 李承风故作疑惑地问道:“刘小侯爷,这鼓都敲了,事情还没解决,您这是要去哪啊?” 刘旭脚步一顿,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他咬了咬牙,强挤出一丝笑容:“本侯爷大人有大量,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这点小事,算了算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到李承风手里,“这些钱,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够你花一阵子了。” 就在这时,衙门内一阵骚动,一个肥头大耳,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 第三十三章:鸣冤鼓 他正是洛都知府,尹富贵。 听到鸣冤鼓响,他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惹恼了平西王。 尹富贵一出来,就看到刘旭站在衙门口,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哎呀,这不是刘小侯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他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李承风,只顾着巴结刘旭。 “王大人,你来得正好,这人…” 刘旭指着李承风,正准备让尹富贵给个台阶。 “小侯爷,我懂!” 怎料知府平日里替他指鹿为马惯了,回错了意,直接转头怒道:“混账东西,敢污蔑小侯爷,今日本知府就要亲自升堂,处理此案!” 李承风一愣,一旁的刘旭更是傻了眼。 眼见着溜之大吉的机会就在眼前,却被这知府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他脸上堆积的假笑瞬间垮塌,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直接打断了尹富贵的话。 尹富贵肥胖的脸颊上,瞬间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 他整个人都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旭。 衙役们也傻眼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更是目瞪口呆。 这俩人平时穿一条裤子,如今,小侯爷竟然...当众掌掴洛都知府? “小...小侯爷,这...” 知府也懵了,拍了这么多年马屁,这回拍马腿上了? “欸,我觉得知府人说的好!” “这案子,必须得今天判明白!” 李承风也乐了,直接顺着知府得话,坐在一旁凳子上。 “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本侯爷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刘旭被连番刺激,彻底炸了毛。 他撸起袖子,作势要上前动手,周围的侍卫也纷纷亮出兵器,将李承风围了起来。 衙门口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混战。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住手!” 李承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青年男子缓步走来,面如冠玉,气度不凡。 正是上午陪自己游园的刘风无疑。 看刘风出现,刘旭先是一怔,旋即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连忙迎了上去。 “二弟,你来得正好!这小子敲鸣冤鼓,怕是要把爹引来,你赶紧帮我...” 刘风微微一怔,也认出了眼前之人。 “李兄,怎么是你?”刘风拱手施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李承风也抱拳回礼,淡淡一笑:“原来是刘公子,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刘旭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二弟,竟然会认识这么一个“小人物”。 “二弟,你认识这人?”他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刘旭虽然是平西王的庶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惹是生非,全靠刘风这个庶子弟弟给他擦屁股。 在洛都,谁不知道小侯爷是个草包,真正有本事的是他的弟弟刘风。 刘旭本想让刘风帮自己,好赶紧脱身,却没想到两人竟然认识。 他心中暗骂一声晦气,却又不敢在刘风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寒暄。 刘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承风,心中暗自思忖。 这李承风看似富家公子,却敢敲鸣冤鼓,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转向李承风,语气诚恳地:“李兄,小侯爷年轻气盛,难免有些冲动” “平西王历来护短,闹大了大家都麻烦,不如这样,晚上诗会,小弟做东,给李兄赔罪,如何?” 刘风看似道歉,实则是在提醒李承风,平西王随时可能出现。 李承风心中了然,他知道平西王曾是先帝的近卫,万一被他认出自己的身份,那就麻烦了。 他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笑道:“既然刘公子如此有诚意,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就在刘旭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准备开溜的时候,李承风话锋一转,指着被打的汉子说道:“不过,这个汉子是无辜受累,小侯爷是不是应该给他道个歉?” “还有,答应给我的赔偿,也不能少。” 刘旭一听李承风还要道歉赔偿,顿时怒火中烧,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他娘的敲竹杠敲到老子头上了?真当我怕你不成!” 周围的衙役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里带着几分畏惧,几分幸灾乐祸; 看热闹的百姓们更是炸开了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小子是谁啊,口气这么大,竟然敢跟小侯爷叫板?” “我看他是活腻了!小侯爷可是平西王的嫡长子,在这洛都城里,那可是横着走的主儿!” “这小子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小侯爷都给他台阶下了,他还不下,真是找死!” 就连躲在后面偷看的知府也忍不住摇头叹息。 “这年轻人啊,就是太冲动了。” “小侯爷是什么人?那是你能惹得起的吗?唉,可惜了……” 眼见局势又要紧张起来,刘风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在刘旭耳边说道:“大哥,爹这两天正不知道为什么事心烦,洛阳诗会又特别嘱咐你去,现在围观儒生也不少,你掂量掂量。” 刘旭脸色一变,他爹的脾气他最清楚,要是知道自己在这里闹事,肯定少不了一顿家法。 更何况,洛阳诗会是平西王亲自提点的,要是错过了,他爹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想到这里,刘旭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 他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李承风一眼,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随后,刘旭竟然出乎意料地对着被打的中年汉子拱了拱手,语气生硬地说道:“对不住了,刚才是我冲动了。” 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到中年汉子面前:“这是给你的赔偿,够不够?” 中年汉子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银子,又看了看李承风,一时间不知所措。 李承风微微一笑,对中年汉子说道:“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中年汉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捡起银子,千恩万谢。 ------------ 第三十四章:小侯爷赔罪 看到此景,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刚才还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刘旭,此刻竟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 小侯爷,对个陌生人道歉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围观的百姓们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便像炸开了锅的蚂蚁一般,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没听错吧?小侯爷竟然给一个平民道歉了?” 一个身材矮胖的商贩揉了揉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真是活久见啊!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小侯爷低头?” “不会是用了什么妖术吧?” “我看八成是小侯爷良心发现了!” 衙役们也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头儿,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 刘旭狠狠地瞪了这群狗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侯爷知错就改吗?”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不顾众人眼神,灰溜溜地离开了衙门。 刘风笑着对李承风拱了拱手:“李兄,晚上诗会,小弟在青山园等你,不见不散。” 李承风也拱手回礼:“一定到。” 刘风离开后,宋雨薇走到李承风身边,眼中满是惊诧:“没想到你竟然能让小侯爷低头认错,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李承风淡淡一笑:“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 宋雨薇看着李承风,心中暗暗感叹:这小皇帝变化如此之大,一个阳谋就治了小侯爷。 前些年,莫非都是在装疯卖傻自保不成? 李承风正准备和宋雨薇离开,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只见一道铁塔般身影撞开人群,犹如攻城锤一般急速赶来。 近了,李承风揉揉眼睛,这才看清铁柱面庞。 对方一眼看到李承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公子,你没事吧?小的来迟了!” 李承风看被撞的怨声载道的人群,无奈摇头。 “没事,事情解决了,只是你再快点,他们就要有事了!” “多谢公子出手,大恩不言谢...” 一边中年汉子也凑上前来,满脸激动。 铁柱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中年汉子,见他衣衫褴褛,却对着李承风满脸钦佩。 微微愣神后,他便凑过去,胳膊肘捅了捅汉子,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我家公子厉害吧?要不要考虑跟着公子混?” “吃香的喝辣的,比你在赌场强多了!” 中年汉子闻言,局促地搓了搓手,神情有些尴尬:“这位壮士说笑了,我这种赌场下九流的,公子哪里会看得上……” “言重了,人无高低贵贱之分,只要有一技之长,都能派上用场。” 李承风摇摇头,拍了拍汉子的肩膀,笑道:“我看你骰子玩的出神入化,不如跟着我吧,也好发挥你的才能。” “公子如此看得起我,我感激不尽!” 中年汉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显然没想到李承风竟然真的愿意收留他。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以后愿为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承风笑着扶起他:“不必如此,以后叫我公子即可。对了,还不知道兄台姓名?” “小的姓赵,单名一个胜字。”赵胜恭敬地答道。 “好名字,赌者,只胜不败。” 看事情已了,李承风自然不想跟平西王碰头。 在众人唏嘘眼神中,直接混入人群朝客栈方向走去。 ... 片刻,客栈内。 铁柱和赵胜满脸喜色,一路兴奋地讨论着以后的打算。 宋雨薇看着两人,又看了看李承风,心中感慨万千。 这小皇帝,自从登基以来,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的他懦弱无能,任人摆布,如今却变得如此沉稳睿智,颇有帝王风范! 身边更是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能人异士,铁柱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如今又多了个赌术高手赵胜,假以时日,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先前自己只觉得李承风是镇北侯何盛扶上来的傀儡,可如今看来,他真有帝王气象! 或许,李承风真的能够力挽狂澜,重振大乾! 回到客栈,李承风吩咐小二送来酒菜,算是给赵胜开一顿入伙饭。 铁柱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一看到酒菜上来,立马化身饿虎扑食,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面。 一旁赵胜虽然没他那么夸张,但显然也有些受宠若惊,大快朵颐。 李承风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摇头失笑。 自己这队伍里,怎么尽是些饿死鬼投胎?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铁柱打着饱嗝,含糊不清地开口问道:“公子,俺铁柱吃了饭可是要出力气的!” “咱...咱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见铁柱开口,李承风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 街上巡逻的士兵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显然鸣冤鼓给平西王敲了个警钟。 “尘封已久的冤鼓一响,想必这刘镇山,也没办法把心思全放在诗会上面...,”李承风轻笑一声,心下了然。 眼下天下局势风云诡谲,想必这平西王会对自家地盘上人才辈出的洛都诗会分外上心。 鸣冤鼓,明面上惩治了小侯爷气焰,实则一箭双雕,让刘镇山没办法把心思放在诗会,方便自己行动。 “这段时间都小心点,别再惹出什么乱子。” “公子放心,小的明白!”铁柱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 夜幕降临,青山园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园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菊花香气。 宋雨薇站在园门口,身着一袭淡蓝色儒生长衫,乌黑亮丽的秀发盘在头顶,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脸颊旁,虽是男儿打扮,却女相十足。 一双灵动的眸子顾盼生辉,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让人不敢直视,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清丽脱俗。 李承风站在她身旁,看着来来往往的儒生,心中不禁感叹:这青山园,果然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处! ------------ 第三十五章:诗会开场 “李公子,你看那位,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摇着折扇的,是江南才子柳如风,他的婉约派诗词在江南一带可是颇有名气。” 宋雨薇指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开口介绍道。 顺着她的指向看去,只见一员翩翩玉公子正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还有那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是北地诗人熊霸,他的诗风豪迈奔放,与柳如风截然不同。”宋雨薇又指着另一位男子说道。 李承风点点头,心中对这些文人墨客的了解又多几分。 这些儒生,来自天南海北,倒是跟自己前世的的各地古人颇为相像。 正当李承风看得出神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司马公子来了!” “真的是司马公子!” 人群默契分开一条通路,众人议论纷纷,语气羡慕。 只见一位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大步走进。 他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司马忻,司马家的接班人,果然名不虚传。” 宋雨薇低声说道,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的热情。 听身边介绍,李承风也不由挑了挑眉。 青山远是司马家产业,这司马忻,想必就是今晚诗会的主角! 司马忻一进园子,目光反倒是先落在了宋雨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快步走到宋雨薇面前,拱手行礼道:“宋小...公子,又见面了,上次京城一别,颇为想念!” 周遭儒生讨论声一滞,纷纷投来讶异目光。 要知道,司马忻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很少会对人如此客气。 “司马公子过奖了。”宋雨薇淡淡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 司马忻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继续开口讨好道:“宋公子才华横溢,小生佩服,前几年的诗会上,若不是宋公子连夺魁首之位,此番诗会,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司马公子言重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宋雨薇打断他的话,黛眉微蹙,语气中有些不耐。 在京城,她可没少收到司马家想要跟自家联姻的消息。 如今见到正主,自然分外不喜! 司马忻却像是没听出来宋雨薇的疏离意味,反而更加热情:“宋公子,不知今晚可有空闲,在下想请宋公子到醉仙楼……” 司马忻这番自说自话,像孔雀开屏般卖弄。 周围儒生不少也能看出其中端倪,但碍于对方身份,只得一脸严肃,憋着不敢笑。 司马家权势滔天,谁敢得罪? 这殷勤劲儿,在旁人看来,实在有些滑稽。 宋雨薇摆明了不想搭理他,他却一个劲儿的往上凑,还顶着司马家继承人的名号,当真有些滑稽。 但李承风可没这种顾虑,眼看周遭沉默,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僵局。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李承风,带着惊讶、鄙夷,还有幸灾乐祸。 司马忻脸色一沉,像吃了苍蝇般难看。 他倨傲的目光扫过李承风,语气冰冷刺骨:“哪来的粗鄙小子,如此没规矩!宋公子面前,岂容你放肆!” “哦?我放肆?” “我看还是司马兄放肆。宋公子明显不想搭理你,你却跟狗皮膏药一样往上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路边发情的……” 李承风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要说粗鄙,我觉得你更胜一筹,低俗得让人不忍直视。”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是疯了吗? 竟然敢当众羞辱司马忻! 一个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李承风,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子完了,得罪了司马公子,怕是没好果子吃。” “真是不知死活,司马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哎,可惜了,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司马忻脸色铁青,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指着李承风,怒吼道:“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给我扔出去!” 宋雨薇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却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 “住手!” 人群自动分开,一位老者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 他身穿暗红色锦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一双鹰眼锐利如刀,不怒自威。 正是司马家的家主,司马景山。 司马忻见到来人,连忙躬身行礼:“爷爷,您怎么来了?” 司马景山捋了捋胡须,语气和缓却暗藏锋芒:“忻儿,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来者是客,世间多的是粗鄙之人,你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 他瞥了李承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种货色,也值得你动怒? “司马家主教训的是。不过我瞧着,司马公子对其他宾客视而不见,偏偏见了宋小姐就笑脸相迎,出了丑还不让人笑,真是好气派。” 李承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小姐是什么皇亲国戚呢。” 司马景山脸上笑容不减:“小友说笑了,我们司马家族立足洛都百余年,怎么会因为某个人,自降身份?不过是看在宋家与我司马家有些交情,这才格外照顾几分。” “你小子懂什么?” 周围的宾客们也纷纷开始为司马景山鸣不平,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站出来,指着李承风鼻子骂道:“老爷子德高望重,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分明就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另一个瘦高个也跟着附和:“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人家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还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李承风嗤笑一声,环视周围那些衣着光鲜的“贵客”,语气里满是嘲讽:“司马家主好大的威风啊,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就引来这么多狗吠。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踢了司马家的狗窝呢。” 那胖子脸色涨红,指着李承风破口大骂:“你小子找死!敢这么跟司马家主说话!” 李承风斜睨着他,眼神轻蔑:“就你?也配跟我说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跟司马家一条狗似的,摇尾乞怜,真是丢人现眼!” ------------ 第三十六章:冲突渐起 胖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承风的手指哆嗦个不停:”你…你…” “你什么你?舌头捋直了再说!” 李承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再敢指着我,我就把你那根肥猪指头剁下来喂狗!” 司马景山脸色阴沉,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低沉:“年轻人,说话不要太过了。我司马家敬你是条汉子,这才对你礼让三分。你莫要不知好歹!” “礼让三分?” 李承风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司马家主,您这脸皮可真够厚的!明明是仗势欺人,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司马家主,你也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盯着司马景山:“你今天摆明了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我接着便是。不过,我今天是宋小姐的客人,你若是真要动我,也得问问宋小姐答不答应!” 说罢,他转头看向宋雨薇,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宋雨薇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玉:“李公子是我带来的贵客,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没想到宋雨薇竟然会站在李承风这边,纷纷猜测李承风究竟是什么来头。 司马景山脸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宋雨薇竟然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公然与司马家作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宋小姐,你这是何意?莫非真要为了一个外人,与我司马家撕破脸皮?” “司马家主言重了。我与李公子乃是旧识,他今日受辱,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宋雨薇淡淡一笑,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让步: “况且,李公子连续两年夺得诗会魁首,才华横溢,岂是寻常‘外人’可比?司马家若是容不下他,我带他离开便是。” 司马景山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宋雨薇竟然会搬出诗会魁首的名头来压他。 如今诗会即将开始,若是宋雨薇带着李承风离开,势必会影响司马家的声誉。 “宋小姐说笑了。” 他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线笑容: “我司马家族立足洛都百余年,岂会容不下区区一个诗会魁首?只是这年轻人出言不逊,冲撞了司马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周围众人也纷纷附和,觉得司马家已经给了足够的面子,李承风也该见好就收了。 “司马家主德高望重,雨薇一向敬重。只是李公子连续两年夺得诗会魁首,才华横溢,并非寻常之辈。” 宋雨薇轻笑一声,转向司马景山,语气恭敬却又暗藏锋芒: “他今日受辱,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司马家若是不欢迎,我带他离开便是,想来也不会有人强留。” 司马景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宋雨薇会如此强硬,搬出诗会魁首的名头来压他。 周围宾客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如坐针毡。 诗会即将开始,若是宋雨薇真带着李承风离开,司马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他强压下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宋小姐说笑了,我司马家岂会容不下区区一个诗会魁首?只是这年轻人出言不逊,冲撞了司马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说法?司马公子出言挑衅在先,李公子不过是反击罢了。” 宋雨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接着说道:“况且,司马家主如此兴师动众,难道不是想给李公子一个下马威?如今这威风也耍够了,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司马景山咬了咬牙,心中暗骂这女人牙尖嘴利。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马忻,沉声道:“忻儿,还不快给李公子道歉!” 闻听此言,路人震惊。 众人没想到司马景山竟然会让司马忻道歉,纷纷猜测李承风的背景究竟有多深厚。 司马忻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他狠狠地瞪了李承风一眼,心中暗道:今日之辱,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他走到李承风面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 说完,拂袖而去,背影充满怨毒。 …… 秋风萧瑟,落叶纷纷。 诗会正式开始,场地中央搭建了一座高台,台上摆放着香案、祭品和美酒。 司马忻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走上高台,拿起鼓槌,重重地敲响了开场鼓。 “咚!咚!咚!” 鼓声沉闷,在寂静的秋日里显得格外响亮。 司马忻目光阴冷地扫过台下众人,最终落在李承风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怨恨。 李承风则泰然自若地,与他对视起来。 司马忻高声宣布:“一年一度的诗会,今日正式开始!” 宋雨薇轻轻拉了拉李承风的衣袖,低声解释道: “今日诗会的主题是祭月,第一轮是祭月诗,第二轮是飞花令,第三轮则是自由创作。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定能拔得头筹。” 李承风微微点头,目光投向高台上的祭坛。 中央的祭台上,摆放着香案、美酒和月饼等祭祀用品。 台下早已聚集了不少人,衣着光鲜,谈笑风生,俨然都是洛都的文人雅士。 第一轮比试很快开始。 才子们思索着,准备待会吟诵自己想到的诗作。 天下儒生汇聚一堂,各个风度翩翩,李承风赞叹他大乾朝人杰地灵。 一位锦衣公子率先吟诵道:“独望寒宫如此近,伸手可及嫦娥衫。二个窝头庆中秋,画个月饼墙上看。” 他话音落下,场上先是默然,接着便有赞叹之声响起。 “妙啊!妙啊!如此意境,简直闻所未闻!” “此诗一出,怕是今年中秋诗会的头名,非公子莫属了!” “真是奇才!我苦思冥想数日,也只得了几句平庸之作,公子佳作,让我如何接下去!” 李承风心中暗笑,这也算好诗? 接下来,又有几位才子登台吟诗,水平参差不齐,大多是歌功颂德,阿谀奉承之作,这奉承的还是平西王。 听得李承风昏昏欲睡,却又感叹平西王果然在洛都只手遮天。 ------------ 第三十七章:诗会讽刺 无论是富家子弟,亦或平民百姓,只知平西王,不认朝廷! 直到轮到宋雨薇。女扮男装的她款款上台,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期待着这位诗会魁首的佳作。 她沉思片刻,轻启朱唇,一首清新脱俗的诗词缓缓流淌而出,如同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荡漾起层层涟漪。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沈。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诗毕,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 “宋公子的诗,真是别具一格,清新雅致!” “是啊,如同天籁之音,让人如痴如醉!” “宋公子不愧为诗会魁首,这词作的,真是妙不可言!” “是啊,想来这次也是胜券在握吧!” 听着众人的吹捧,宋雨薇只是微微一笑,拱手示意,颇有几分名士风范。 李承风也不禁点头,这宋雨薇的才情,果然名副其实。 而刘旭作为此次诗会的重头戏,自然是压轴出场。 此次诗会主题他提早知晓,为此他请教大儒,研究了三天,就是为了不出差错。 只见他昂首上台,吟诵起来: “中秋月儿十六圆,乘兴挥毫书案前。不辞辛劳栽桃李,捋髯今夕是何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我的天!这首诗...这首诗简直是神来之笔啊!” “‘不辞辛劳栽桃李,捋髯今夕是何年’,这最后一句,简直是点睛之笔!寓意深刻,耐人寻味!” “刘公子不愧是刘公子,果然才华横溢!” “我原以为宋公子的诗已经是今日最佳,没想到刘公子更胜一筹!今日真是大饱耳福!” 宋雨薇没想到刘旭的诗竟然与她不相上下,这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难不成他是提前准备好了? 刘旭走下台,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 他经过李承风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故意大声说道:“怎么,李公子?莫非是被我的佳作震撼到?不敢上台献丑?” 周围的儒生们也跟着起哄,发出阵阵轻笑。 “我看啊,李公子一定是腹中空空,怕丢人现眼,所以才不敢上台吧!” “嘘,小声点,万一李公子恼羞成怒,拔刀相向,我们可就遭殃了!”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李承风缓缓起身。 他走上高台,望着天上的明月,思绪万千。 良久,他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斯人奈何。” 就这么开头一句,众人皆是神色一变。 好似一副金秋夜晚,明月高悬的画卷在面前展开。 李承风没有停下,继续往下诵道。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一首词毕,众人直接沉浸在了震撼当中,无法自拔。一连十句,可以说每一句都能称得上是千古名句。 词句表达李承风要乘风飞上万里长空,俯视大好山河。 这还不算完,为了使月亮洒向人间的光辉更多,他还要砍去月中桂树,留给世间更多正义之光! 司马忻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没想到李承风竟然能做出如此佳作。 这诗,分明是在讽刺平西王割据一方! 更是间接抨击指当地的赋税繁重,官官相护。 而台下众人,则被李承风的诗所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一首诗能与此诗词比较! 好似不需要文学造诣就能感受到的一般。 宋雨薇动容,这位年轻帝王格局可真是不小。 她轻轻地拉了拉李承风的衣袖,低声说道:“好诗!只是…锋芒太露,恐怕会招来祸端。” “怕什么?就算我所言非虚,也未必有人敢指出来,有人听懂就够了。” 李承风面色如常,一脸无所谓道。 说话间,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陡然打破沉默。 “哼,故作高深!这诗写得什么玩意儿?我看是浮于表面,毫无深度!” 说话的是刘旭,他一脸不屑地看着李承风。 有了刘旭带头,其他人也因着平西王府的淫威,不愿与刘旭对着干,纷纷跟风贬低。 “就是,这诗词写得也太一般了吧?” “我看他就是哗众取宠!” 但真正有些文学修养的人都能看出,李承风这首诗,气势磅礴,豪迈壮阔,与之前那些阿谀奉承之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马忻却是越听越心惊。 他反复咀嚼着李承风的诗句,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李承风的内心。 这小子,莫非是在暗指平西王拥兵自重,百姓困苦? 刘旭的叫嚣,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众人从李承风的诗中回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附和刘旭,认为李承风的诗太过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也有人觉得这诗大气磅礴,意境深远,只是他们不敢公开支持李承风,毕竟刘旭是平西王的大公子,得罪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承风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他本就没打算迎合这些趋炎附势之辈。 他微微一笑,对着司马景山拱了拱手,便走下了高台。 第一轮诗词比试结束,李承风的作品虽然引起了争议,但司马景山却力排众议,将他留在了第二轮。 为的就是让他讲出更多类似谋反寓意的诗句来。 第二轮比试的规则很快宣布,飞花令,以“秋”字为题。 比起第一轮的自由发挥,飞花令更考验诗词储备和临场反应。 规则很简单,指定一个字,参赛者轮流赋诗,诗中必须含有这个字,且不能重复。一旦有人接不上,或者所作诗词不合规范,便算输。 这对于在场的才子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秋高气爽,秋风瑟瑟,秋景宜人,多少诗词歌赋都围绕着这个字吟咏。 第一个上场的才子摇头晃脑,吟出词句中规中矩,却也挑不出毛病。 接下来几人也都纷纷效仿,你一句他一句,都是些平平无奇的诗句... ------------ 第三十八章:简直就是个狂徒 李承风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听着这些毫无新意的诗句,只觉得兴趣缺缺。 宋雨薇轻轻推了推他,低声说道:“李公子,到你了。” 李承风这才打起精神,站起身。 他环视四周,慢悠悠的道出一句。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话音落下,全场无一人出声,似是还未从诗句中的肃杀中走出来。 这句诗,狂傲,霸道,甚至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气。 与之前那些吟风弄月的诗句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刘旭倒是脸色大变,他虽然不通文墨,但也听出了这句诗中蕴含的帝王之气。 这难不成他有谋反之意? 待诗会结束后必然要告知父王去参他一本。 李承风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他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刚才那句惊世骇俗的诗句,只是随口一说。 接下来的飞花令,众人似乎都受到了李承风的影响,作诗也变得谨慎起来。再也没有人敢像之前那样,掉书袋似的堆砌辞藻。 司马景文的目光穿过诸多才子,落在李承风身上。 “好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李公子,这诗中蕴含的……可是对这世道的几分不满?” 李承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世道如何,百姓心中自有公论。不过信口吟来,大人不必过度解读。” 司马景文却没打算就此放过。 “公子这诗,意境深远,非泛泛之辈所能及。这‘百花’指的是什么?这‘杀’又指的是什么?恐怕不仅仅是秋菊傲霜那么简单吧?” 话中之意大有诱他道出大逆不道之言的意思。 李承风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司马景文在试探他,但他偏偏不接招。 司马景文见李承风不答,暗自气恼也不好过多为难。 “好!好一个不肯明言!” 短暂的休息过后,司马忻宣布了最后一轮比试的规则。 “诸位,这最后一轮,考的是各位的真才实学!题目为自由创作,必须现场创作,限时一炷香!”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飞花令虽然也是自行创作,但胜在题目常见,还可随口造出几句。 可这即兴创作,却是实打实的考验真功夫。 一时间,台下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唯有李承风,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这规则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心中早已有了腹稿。 但完全没有要动笔写在纸上的意思。 “哼,装模作样!” 司马忻低声骂道,他对李承风之前的步步紧逼耿耿于怀,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卖弄。 很快,前几个才子便完成了他们的作品,虽然比之前两轮略逊一筹,但也算看得过去。 “可以开始了吗?” 李承风突然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司马忻终于忍无可忍,脸色难看道: “李风,我不是早就宣布开始了吗!” “我是说可以念了吗?” 后者一愣,李承风既没有下笔书写,也没有半分思考的模样,他只是开口念出: “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文章冠世珍。出身寒门求进路,朱门紧闭不开恩。” 短短四句诗,却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诗中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精妙的比喻,却将寒门学子求仕无门的辛酸,描写的淋漓尽致。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李承风竟然如此大胆,敢在诗会上公然讽刺科举制度的不公。 “这李承风,真是个疯子!”刘旭咬牙切齿的说道。 司马景文更是无法容忍他这样大出风头,但果然被他捉住了把柄。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李公子,这诗……” “大人不必多言,在下只是即兴创作罢了。” 李承风淡淡一笑,一句即兴创作断了司马景文接下来的问话。 即将脱口的质问就这么被堵在喉咙里,让司马景文脸色极其难看。 李承风的诗,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尤其是那些出身寒门的学子。 他们寒窗苦读十余载,却往往因为出身卑微,而被拒之门外。 李承风的诗,道出了他们心中的苦闷和无奈。 宋雨薇不禁暗暗感叹,这李承风,也许真能改变现状,令乾朝繁荣昌盛? 李承风的诗,让她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打破阶级壁垒的可能。 在这首诗中她仿佛看到了无数寒门学子,冲破牢笼,改变命运。 接下来的比试,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众才子似乎都被李承风的诗所震撼,再也提不起创作的兴致。 最终,不出所料,李承风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得了诗魁。 司马景文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将象征魁首的墨玉笔递给他。 李承风的诗作还在他脑中回荡,字字令人心惊。 此人诗才固然惊世,但这诗中暗藏的锋芒,以及那目空一切的姿态,都让他感到不安。 “李公子大才,本官佩服。” 司马景文眯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这诗……未免有些过于……尖锐了。” 李承风对那墨玉笔提不起几分兴趣,不过是搜刮民脂民膏,为了讨好平西王和司马家特意献上的彩头罢了。 他接过笔,说道:“大人过誉了,在下只是有感而发。” “若是这‘感’都不能发,那这诗会,岂不成了歌功颂德的戏台?” 司马景文脸色一僵,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干笑两声,敷衍过去。 送走一众宾客后,他立刻唤来心腹,吩咐道:“去查!这李风,给我查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有才华,还是别有用心!” 与此同时,平西王府内,气氛凝重。 刘旭正向平西王刘震山汇报诗会上的情况,尤其是李承风的表现,更是被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父王,那李风简直是个狂徒!他那首诗,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暗讽平西王府!” 刘旭并没有读懂李承风的所有诗词,但通过当时众人的反应也能了解一二。 刘震山听完自家儿子叙述,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风,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却在短短时间内搅动了西京文坛的池水,甚至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来历不明的寒门小子,竟有如此才华,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刘震山沉吟片刻,似乎联想到了之前在衙门击鼓鸣冤的事件。 搞不好,也和这个李风有关... “看来,这小子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 “父王,要不要孩儿派人……” ------------ 第三十九章:暗流涌动 李承风话音落下,全场无一人出声,似是还未从诗句中的肃杀中走出来。 这句诗,狂傲,霸道,甚至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气。 与之前那些吟风弄月的诗句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刘旭倒是脸色大变,他虽然不通文墨,但也听出了这句诗中蕴含的帝王之气。 这难不成他有谋反之意? 待诗会结束后必然要告知父王去参他一本。 李承风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他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刚才那句惊世骇俗的诗句,只是随口一说。 接下来的飞花令,众人似乎都受到了李承风的影响,作诗也变得谨慎起来。再也没有人敢像之前那样,掉书袋似的堆砌辞藻。 司马景文的目光穿过诸多才子,落在李承风身上。 “好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李公子,这诗中蕴含的……可是对这世道的几分不满?” 李承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世道如何,百姓心中自有公论。不过信口吟来,大人不必过度解读。” 司马景文却没打算就此放过。 “公子这诗,意境深远,非泛泛之辈所能及。这‘百花’指的是什么?这‘杀’又指的是什么?恐怕不仅仅是秋菊傲霜那么简单吧?” 话中之意大有诱他道出大逆不道之言的意思。 李承风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司马景文在试探他,但他偏偏不接招。 司马景文见李承风不答,暗自气恼也不好过多为难。 “好!好一个不肯明言!” 短暂的休息过后,司马忻宣布了最后一轮比试的规则。 “诸位,这最后一轮,考的是各位的真才实学!题目为自由创作,必须现场创作,限时一炷香!”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飞花令虽然也是自行创作,但胜在题目常见,还可随口造出几句。 可这即兴创作,却是实打实的考验真功夫。 一时间,台下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唯有李承风,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这规则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心中早已有了腹稿。 但完全没有要动笔写在纸上的意思。 “哼,装模作样!” 司马忻低声骂道,他对李承风之前的步步紧逼耿耿于怀,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卖弄。 很快,前几个才子便完成了他们的作品,虽然比之前两轮略逊一筹,但也算看得过去。 “可以开始了吗?” 李承风突然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司马忻终于忍无可忍,脸色难看道: “李风,我不是早就宣布开始了吗!” “我是说可以念了吗?” 后者一愣,李承风既没有下笔书写,也没有半分思考的模样,他只是开口念出: “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文章冠世珍。出身寒门求进路,朱门紧闭不开恩。” 短短四句诗,却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诗中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精妙的比喻,却将寒门学子求仕无门的辛酸,描写的淋漓尽致。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李承风竟然如此大胆,敢在诗会上公然讽刺科举制度的不公。 “这李承风,真是个疯子!”刘旭咬牙切齿的说道。 司马景文更是无法容忍他这样大出风头,但果然被他捉住了把柄。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李公子,这诗……” “大人不必多言,在下只是即兴创作罢了。” 李承风淡淡一笑,一句即兴创作断了司马景文接下来的问话。 即将脱口的质问就这么被堵在喉咙里,让司马景文脸色极其难看。 李承风的诗,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尤其是那些出身寒门的学子。 他们寒窗苦读十余载,却往往因为出身卑微,而被拒之门外。 李承风的诗,道出了他们心中的苦闷和无奈。 宋雨薇不禁暗暗感叹,这李承风,也许真能改变现状,令乾朝繁荣昌盛? 李承风的诗,让她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打破阶级壁垒的可能。 在这首诗中她仿佛看到了无数寒门学子,冲破牢笼,改变命运。 接下来的比试,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众才子似乎都被李承风的诗所震撼,再也提不起创作的兴致。 最终,不出所料,李承风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得了诗魁。 司马景文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将象征魁首的墨玉笔递给他。 李承风的诗作还在他脑中回荡,字字令人心惊。 此人诗才固然惊世,但这诗中暗藏的锋芒,以及那目空一切的姿态,都让他感到不安。 “李公子大才,本官佩服。” 司马景文眯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这诗……未免有些过于……尖锐了。” 李承风对那墨玉笔提不起几分兴趣,不过是搜刮民脂民膏,为了讨好平西王和司马家特意献上的彩头罢了。 他接过笔,说道:“大人过誉了,在下只是有感而发。” “若是这‘感’都不能发,那这诗会,岂不成了歌功颂德的戏台?” 司马景文脸色一僵,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干笑两声,敷衍过去。 送走一众宾客后,他立刻唤来心腹,吩咐道:“去查!这李风,给我查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有才华,还是别有用心!” 与此同时,平西王府内,气氛凝重。 刘旭正向平西王刘震山汇报诗会上的情况,尤其是李承风的表现,更是被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父王,那李风简直是个狂徒!他那首诗,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暗讽平西王府!” 刘旭并没有读懂李承风的所有诗词,但通过当时众人的反应也能了解一二。 ------------ 第四十章:民多艰苦 刘震山听完刘旭的叙述,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风,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却在短短时间内搅动了西京文坛的池水,甚至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来历不明的寒门小子,竟有如此才华,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刘震山沉吟片刻,似乎联想到了之前在衙门击鼓鸣冤的事件。 搞不好,也和这个李风有关... “看来,这小子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 “父王,要不要孩儿派人……” 刘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凶光毕露。 刘震山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冲动行为。 “先不要轻举妄动,此人来路不明,我们还需谨慎行事。” “更何况,朝廷那边才下过诏书,说明陛下正盯着我,现在不宜节外生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李承风和宋雨薇回到客栈,宋雨薇沏上一壶热茶,袅袅茶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李承风呷了一口,眉头却依旧紧锁。 诗会上的风光无限仿佛只是过眼云烟,此刻的他,心里装的全是平西王的暗藏祸心,以及百姓疾苦。 他放下茶杯,心中有了下一步行动。 “明日我们去城外看看,眼下正是秋收,朕想知道百姓们真正的收成如何。” 宋雨薇轻轻颔首:“陛下言之有理,您平日远在京城,这些细节的确是不太可能流到您耳朵里,须得亲自探查,亲眼所见才是真。” “我今日托铁柱和赵胜在城中打听,他们说平西王的兵马时常骚扰百姓,这离征收赋税还有几个月,恐怕……” 她话头突然止住,似是斟酌一番才开了口。 李承风冷笑一声,面色越发阴沉。 “朕的好平西王啊...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折子里看不出来的...” 次日清晨,两人便乔装打扮,离开了西京,朝着城外的一处村落走去。 秋风萧瑟,路边的野草也已枯黄,一片肃杀之气。 二人策马前行,一切从简,尽量低调行事,眼下正是秋忙,大多数的田地已收了一部分,田中并不见多少人。 继续前行,走过郊外田地,直至一处村落。 还未进村,便听到一阵阵的哭喊声和叫骂声。 李承风心中一沉,翻身下马,快步朝着村子走去。 只见村口处,一队官兵正气势汹汹地挨家挨户征收赋税。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被官兵们一车车地运走。 “这群狗官!简直比强盗还狠!” 一个老农抱着空空如也的粮食袋,痛哭流涕。 如今这世道,粮食比金子都贵,难以想象都充了公,寻常百姓该如何过活。 李承风走到正在低声啜泣的老伯身旁,轻叹一声,缓缓蹲下身:“老伯,敢问这赋税如此之重,交完之后,可还有剩余?” 老伯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他压低声音,像是生怕那些官兵听去。 “小伙子,你是外乡人吧?西京,乃至这西京城外,都是平西王说了算!” “他们根本不按朝廷的政策征收,秋收期间就要来好几次!” “新帝上位,可管不到这里!这些粮食,都被他们拿去养兵了!” “唉,我们这些老百姓,命苦啊!” 他说着,又狠狠地骂了一句:“平西王,不得好死!” 接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小皇帝,也不是个成大事的!” 李承风心中怒火中烧,却又强压着没有发作。 他知道百姓对于朝廷的评价皆来源于生活,民不聊生,他的评价自然好不到哪里。 他继续问道:“老伯,敢问这赋税是按田亩征收,还是按人头征收?” 老伯叹了口气:“按田亩?那我们还有活路吗?” “是按人头征的!一人一石!一家老小,几口人,就要交几石粮食!今年收成不好,交完赋税,我们连糠都没得吃啊!” “一人一石?!”李承风心中一惊,这简直是苛捐杂税!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且不说平西王一年征收几次赋税,仅凭征收量,足够养活大乾的军队! 这时,一个官兵走了过来,对着老伯吼道:“老东西,哭什么哭!再哭,老子把你剁了喂狗!” 老伯闻言,浑身一颤,畏惧地看了眼远去的官兵,驼着背,默默走开了。 李承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只觉酸涩。 待那队官兵耀武扬威地走远后,宋雨薇才走到李承风身边,低声道:“公子……” 李承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只是望着百姓手中无一例外的空粮袋,眼神幽深。 除去这些粮食,每年从各级官员和百姓身上搜刮的钱财也不可能是个小数目。 可笑的是,平西王每年向朝廷提交的银子,不过区区三千纹银,连他征收的零头都不足。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对。 两人又走访了几户人家,情况大同小异,皆是苦不堪言。 “看来,这西京之行,比朕想象的还要‘精彩’啊。” 李承风遥望平西王府的方向,似是下了某种重要决定。 平西王,断不能留。 独立政策,私征税收,养兵自重,官府勾结,暗藏祸心。 哪一条都够李承风将他碎尸万段。 …… 暮色四合,城门即将关闭。 官道上,两匹骏马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沙。 李承风和宋雨薇一路疾行,恨不得肋生双翅。 而铁柱和赵胜,则继续驾李承风来时马车由管道回程,掩人耳目。 天边最后一丝光也被夜幕吞噬,二人终于抵达京城外。 他们在城外等到深夜才进了城。 宋雨薇虽未多言,却也明白李承风的用意。 帝王出巡,是微服私访,但宫中仍旧又诸多权臣的眼线,若大张旗鼓归来,难保不会被盯上。 京城,丞相府。 李承风和宋雨薇二人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府门口候着的小厮。 还未等他们叩门,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宋泽林裹着厚厚的披风,快步迎了出来。 在看到李承风和宋雨薇的身影时,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丞相不必多礼,深夜相迎,辛苦了。” 李承风伸手虚扶了一把,道:“进去说。” ------------ 第四十一章:瞒天过海 夜色深沉,皇宫内外的守卫都加强了一倍,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李承风一行人轻车简从,避开众人耳目,悄悄地来到了天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在狱卒的带领下,李承风来到了关押张崇的牢房。 牢房里,一个身形消瘦,衣衫褴褛的男子探出头来,身上满是伤痕,显然是受过严刑拷打。 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站在牢门外的李承风。 “陛……陛下?” 惊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冲淡了身上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 刘崇嘴唇颤抖,双眼噙满泪水,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本以为毫无回转余地,本以为等不到圣上回京! 李承风示意狱卒打开牢门,然后缓步走进了牢房:“你就是张崇?” 张崇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跪倒在李承风面前。 “微臣张崇,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李承风淡淡地说道:“朕听说,你状告平西王刘震山,可有此事?” 张崇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陛下明鉴!臣句句属实!刘震山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臣手中握有确凿证据!” “既然证据确凿,你为何要越级上报?正常途径亦可。” 李承风看着张崇,并没有追问证据,而是突然换了个问题。 这名小小通判却丝毫不曾畏惧,似乎早已知晓其中道理。 “陛下,整个西京,乃至上级官员,皆是平西王的人!臣若不越级上报,这账本根本就送不到陛下手中!” 宋泽林的目光越过李承风,看着他,眼神复杂。 这一步险棋,陛下该如何走。 刘震山在西京经营多年,跟随先帝一同征战天下,先帝更是说过“永不负平西王”这种话。 况且多年过去,放任他在西京发展,只怕是早已手眼通天,权倾朝野! “你就不怕死?” 李承风问道。 张崇的声音嘶哑,却坚定无比:“怕!但臣更怕西京百姓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微臣死不足惜,只求陛下能为西京百姓做主!” 说罢又是重重跪下,向李承风叩头。 李承风伸手扶起张崇,语气中带着赞赏:“好一个忠肝义胆的臣子!朕心甚慰!”他顿了顿,眼神深邃,“你的忠心,朕记下了。” 张崇闻言,激动得再次叩首:“臣粉身碎骨,也要为陛下,为西京百姓尽忠!” 李承风心中已有计较。刘震山这颗毒瘤,盘踞西京多年,若不连根拔起,后患无穷。但刘震山权势滔天,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必须徐徐图之。 “张崇,” 李承风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朕打算过几个月,让你官复原职。” 张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陛下……” “不过...” 还没等他接下去,李承风却是话锋一转,“朕需要你回到刘震山身边。” “什么?” 张崇和站在一旁的宋泽林同时惊呼出声。 回到刘震山身边?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宋泽林忍不住开口,“陛下...” “刘震山心狠手辣,张崇回去,岂不是……”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张崇必死无疑。 张崇也面露难色,他不惧死亡,但这操作,岂不是多此一举? “陛下,微臣不明白……” 李承风看出两人的担忧,淡淡一笑:“朕既然敢让张大人回去,自然有万全之策。你们只管按朕说的去做,其他的,不必多问。” “你只需安心养伤,等待朕的旨意即可。待时机成熟,朕定会为你,也为西京百姓讨回公道!” 张崇纵然疑问重重,但也只能叩首领命:“微臣遵旨!” 离开天牢,李承风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牢门,眼中闪过一丝冷峻的光芒。刘震山,你以为朕真的会对你束手无策吗? 夜风习习,吹散了牢房中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 宋泽林仍是一脸疑惑:“陛下,臣不明白,为何要让张崇回去?这不是……” “自投罗网?” 李承风接过话头,却是打了个哑谜,“这‘网’是谁的,可不好说了,几个月后的事,也没人说得准。” 这话说得左相更加糊涂了,难不成陛下是要破釜沉舟,彻底和平西王撕破脸? 但见李承风不愿多说,他也只好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宋泽林。” 李承风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你秘密将张崇接出天牢,找个身形差不多的死囚顶替上去,把脸刮花,做得干净些。 “记住,朕要他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这……究竟是何用意? 宋泽林更加疑惑了,但皇命难违,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拱手道:“臣这就去办。” 李承风点了点头,目送宋泽林离开。 夜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如同他此刻翻涌的思绪。 未来如何铲除平西王,他心中已有了一些谋划。 而宋泽林一路都在琢磨皇帝的用意。 让张崇官复原职却又让他重回刘震山身边? 还要找个死囚顶替张崇,把脸弄得面目全非……陛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叫来心腹,将皇帝的命令原原本本的传达了下去,自己则快步跟上早已在宫门口等着的李承风。 当晚,死囚被送进了张崇的牢房,而真正的张崇则被秘密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天牢之中,“张崇”静静地躺在牢房里,脸上血肉模糊,早已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一阵轻微的响动过后,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牢房外。 他们对视一眼,似乎是确认了什么。 接着,其中一人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入“张崇”的胸膛! 随后,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这二人行动之快,宋泽林和李承风回到丞相府时便已听到这个消息。 直到这时,宋泽林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陛下这是要将计就计,让刘震山彻底相信张崇已死,从而放松警惕! 这一招瞒天过海,真是妙不可言! ------------ 第四十二章:难道有把柄不成? 见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李承风继续开口,交代下一步的行动 “爱卿,明日早朝,你要陪朕演一出戏。” “朕会谈起西凉的粮价问题。” “刘震山那老狐狸,党羽遍布朝野,朕此举一出,他们定会跳出来为他开脱。” 宋泽林微微颔首,陛下若是碰到这一层,定然会触及许多人的利益,定是会有人出来说话。 “何盛虽武艺超群,兵权在手,但口无遮拦,说不定被那群臣气急了,连‘谋反’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宋泽林心中一惊,若是真让何盛说出这种话来,这镇国将军必然成了第二个“刘崇”。 “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何盛。” 李承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何盛彻底失控之前,堵住他的嘴。然后,顺着群臣的意思,装作痛心疾首地附和他们,为刘震山求情。” 宋泽林眉头紧锁,这番操作,着实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皇帝明明要对付刘震山,为何还要为他求情?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陛下,臣愚钝……”宋泽林犹豫着开口。 “朕要的,是让刘震山放松警惕,让他以为我们仍然对他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醍醐灌顶!宋泽林心中直呼妙计。 这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而这盘棋的关键,就在于“稳”字。 稳住朝中刘震山的耳目,让他们误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从而麻痹他们的神经。 “臣明白了。” 另一边,“刘崇”被刺杀的消息,已被飞鸽传书,第二日就到了平西王手里。 刘震山得知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新登基的小皇帝也不过是个废物。 哼,一个小小的通判,不自量力! “王爷英明!” 几个心腹连忙拍马屁道,“那张崇死了,这下就死无对证了!” 刘震山仰头大笑,心中充满了得意。 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张崇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待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收集着更多关于他罪行的证据。 京城这边,忙活了一整夜,李承风也终于回到皇宫,天色渐亮。 李承风让内侍太监为其更衣,走上朝堂。 ……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李承风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 “众爱卿可还记得...西京粮价一事?” 李承风的问题一出,金銮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前日西京官员早就给不少人打了招呼,让出不少利益。 虽说西京粮价奇高,但其中牵扯到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 若是谁先开了口,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更何况,西京是平西王的封地,这粮价问题,明摆着是指向平西王刘震山。 半晌,一个身材矮胖的官员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正是户部侍郎钱有粮。 “陛下,臣以为,西京粮价高涨,实属天灾所致。” “近来西京一带干旱少雨,粮食歉收,这才导致粮价上涨。 “况且,西京乃边陲重地,运输成本也远高于京城,粮价略高也在情理之中。” 钱有粮的声音有些颤抖,偷瞄了一眼龙椅上的李承风,见他并无异色,松下一口气。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忙,他不得不帮! 有了钱有粮带头,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是啊,陛下,西京旱情严重,臣也略有耳闻。” “想那平西王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怎会做出这等盘剥百姓之事?” 一时间,金銮殿上充斥着为刘震山辩解的声音,仿佛刘震山不是个手握重兵的藩王,而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忠臣良将。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武将队列中传来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金銮殿上。 只见武将之首,镇国侯何盛青筋暴起:“西京今年明明大丰收,粮价却比京城高出一倍!” “再说,今年风调雨顺,河道畅通,根本不存在运输成本高的问题!” “何盛!你休得胡言乱语!”钱有粮厉声喝道,“你这是在污蔑平西王!” “钱有粮,你敢说你不知道刘震山在西京的所作所为?他……” 何盛怒目圆睁,指着钱有粮的鼻子骂道。 眼看着他就要将刘震山意图谋反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泽林及时站出来,打断了何盛:“何将军息怒,钱大人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西京地处偏远,消息传递不便,或许旱情确实严重,只是我们不曾知晓罢了。” “平西王镇守西京多年,劳苦功高,想来也不会做出这等盘剥百姓的事情。” 说到这里,这位丞相甚至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何盛还想反驳,却被李承风抬手制止了。 “好了,何将军,朕知道你心直口快,但此事还需查证,不可妄下结论。” 李承风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又转向群臣。 “众爱卿所言,朕也明白。” “平西王乃国之肱骨,朕对他信任有至。” “粮价之事,只是朕觉着奇怪,若是天灾和河运所致,倒也合情合理。” 群臣闻言,纷纷称颂李承风圣明。 何盛虽然心中不服,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再说什么,只能愤愤地闭上了嘴。 李承风话音刚落,吏部尚书方正又站了出来。 他轻咳两声说道:“陛下…老臣忽然想起一件事。” “想当年,先帝在位之时,曾言我朝人才济济,文有齐相,武有……” 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扫视了一圈金銮殿,才继续说道。 “武有镇国侯何盛!如今何将军依旧是我大梁栋梁,可齐相却赋闲在家,岂不可惜?” 齐道坤,那是先帝时期的人物,当年太子党争,齐老站错了队,被朝中大臣排挤,被迫告老还乡。 但他在朝中素有贤名,如今方正旧事重提,其意不言而喻。 “齐爱卿……”李承风故作沉吟,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心中却是明了。 这右丞相与刘震山曾同朝为官,当年也少不得许多摩擦。 更何况,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是想告诉朕,他手里有刘震山的把柄不成? ------------ 第四十三章:缓兵之计? 李承风的问题一出,金銮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西京粮价奇高,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每年这各级官员从赋税以及虚高的粮价中也抽成不少。 若是开了口,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更何况,西京是平西王的封地,这粮价问题,明摆着是指向平西王刘震山。 半晌,一个身材矮胖的官员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正是户部侍郎钱有粮。 “陛下,臣以为,西京粮价高涨,实属天灾所致。” “近来西京一带干旱少雨,粮食歉收,这才导致粮价上涨。 “况且,西京乃边陲重地,运输成本也远高于京城,粮价略高也在情理之中。” 钱有粮的声音有些颤抖,偷瞄了一眼龙椅上的李承风,见他并无异色,松下一口气。 有了钱有粮带头,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是啊,陛下,西京旱情严重,臣也略有耳闻。” “想那平西王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怎会做出这等盘剥百姓之事?” 一时间,金銮殿上充斥着为刘震山辩解的声音,仿佛刘震山不是个手握重兵的藩王,而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忠臣良将。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武将队列中传来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金銮殿上。 只见武将之首,镇国侯何盛青筋暴起:“西京今年明明大丰收,粮价却比京城高出一倍!” “再说,今年风调雨顺,河道畅通,根本不存在运输成本高的问题!” “何盛!你休得胡言乱语!”钱有粮厉声喝道,“你这是在污蔑平西王!” “钱有粮,你敢说你不知道刘震山在西京的所作所为?他……” 何盛怒目圆睁,指着钱有粮的鼻子骂道。 眼看着他就要将刘震山意图谋反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泽林及时站出来,打断了何盛:“何将军息怒,钱大人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西京地处偏远,消息传递不便,或许旱情确实严重,只是我们不曾知晓罢了。” “平西王镇守西京多年,劳苦功高,想来也不会做出这等盘剥百姓的事情。” 说到这里,这位丞相甚至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何盛还想反驳,却被李承风抬手制止了。 “好了,何将军,朕知道你心直口快,但此事还需查证,不可妄下结论。” 李承风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又转向群臣。 “众爱卿所言,朕也明白。” “平西王乃国之肱骨,朕对他信任有至。” “粮价之事,只是朕觉着奇怪,若是天灾和河运所致,倒也合情合理。” 群臣闻言,纷纷称颂李承风圣明。 何盛虽然心中不服,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再说什么,只能愤愤地闭上了嘴。 李承风话音刚落,吏部尚书方正又站了出来。 他轻咳两声说道:“陛下…老臣忽然想起一件事。” “想当年,先帝在位之时,曾言我朝人才济济,文有齐相,武有……” 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扫视了一圈金銮殿,才继续说道。 “武有镇国侯何盛!如今何将军依旧是我大梁栋梁,可齐相却赋闲在家,岂不可惜?” 齐道坤,那是先帝时期的人物,当年太子党争,齐老站错了队,被朝中大臣排挤,被迫告老还乡。 但他在朝中素有贤名,如今方正旧事重提,其意不言而喻。 “齐爱卿……”李承风故作沉吟,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心中却是明了。 这右丞相与刘震山曾同朝为官,当年也少不得许多摩擦。 更何况,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是想告诉朕,他手里有刘震山的把柄不成? 方正察言观色,见李承风没有明确反对,胆子也大了些,继续说道。 “臣以为,齐丞相虽年迈,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能请齐相回朝辅佐陛下,定能……”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钱有粮尖锐的声音打断:“方大人慎言!齐相告老还乡乃是先帝旨意,如今旧事重提,岂非质疑先帝决断?” “钱大人此言差矣。” 方正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先帝仁慈,体恤齐相年迈,这才准其告老。” “如今新皇登基,正是需要老臣辅佐,齐相若能回朝,岂不是美事一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李承风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好戏”。 他知道,这场争论看似是关于齐道坤是否回朝,实则是各方势力的一次试探。 钱有粮这态度,更让李承风坚定了方才的猜测。 最终,他以“此事容后再议”为由,结束了这场争论。 尽管齐道坤有意,但此时还不是让他回朝的最佳时机。 他需要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才能将这张王牌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早朝结束,群臣鱼贯而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今日朝堂上的风波。 “看来这小皇帝去了一趟西京,是被平西王给吓破了胆,今日竟是如此软弱。” “可不是嘛,之前还气势汹汹地要彻查西京粮价,如今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不过,那方正今日提议让齐相回朝,究竟有何意图。” “齐相?哼,那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但话说到一半,那官员却突然止住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道,“罢了,隔墙有耳。” 另一边,李承风将宋泽林和何盛留了下来。 “宋卿,何将军,”李承风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今日之事,二位有何看法?” 宋泽林躬身答道:“陛下圣明,今日之事,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何盛则是一脸愤懑:“陛下,那刘震山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他娘的想造反! 这后半句没说出来,李承风却也明白,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摆了摆手,示意何盛稍安勿躁。 “何将军。” 李承风打断了他的话,“朕知道你忠心耿耿,恨不得立刻将那逆贼千刀万剐。” “但朕问你,你带兵前往西京,胜算几何?” 何盛一愣,迟疑道:“这……臣……” 他虽是武将,却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真要让他领兵攻打西京,他心里也没底。 刘震山每年用从封地征收的银子养兵,兵强马壮,硬碰硬,胜算的确不大。 李承风见他语塞,便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何将军,有些事,并非一味强攻就能解决。” 朕向你保证,那刘震山,朕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但并非现在,你且先忍耐,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待何盛离开后,李承风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换上一副凝重的神情。他走到御案前,拿起一份奏折,递给宋泽林。 “爱卿,看看这个” 这奏折并非今日早朝所议之事,而是来自西京的一份密报。 李承风在登基之前,便暗中在西京安插了不少眼线,以便及时掌握刘震山的一举一动。 而这份密报,正是来自他安插在刘震山身边的一名亲信。 密报的内容,也是让宋泽林愣。 刘震山突然自请上交兵权,奏折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预计十日左右便可抵达! “自请上交兵权?陛下…老臣确实没想到平西王会走这一步。” 李承风也没想到。 这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按照历史的走向,刘震山应该会在西京拥兵自重,最终起兵造反,而何盛便是奉命前去刺杀刘震山,结果却不幸身亡。 如今刘震山却主动上交兵权。 难道是朕重生之事,改变了历史的轨迹? 李承风心中暗忖,“又或者,这只是刘震山的缓兵之计?” ------------ 第四十四章:自请撤藩 宋泽林接过奏折,起初的震惊过后,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陛下!这…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平西王自请上交兵权,如此一来,便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解西京之危!” 李承风却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宋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兵权,并非刘震山的软肋。” 后者一愣,不解地看向李承风。 在他看来,武将最看重的便是兵权,没了兵权,便如同猛虎没了爪牙,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陛下此话何意?刘震山坐拥西京十万雄兵,如今主动上交兵权,难道不是示弱求和吗?” 李承风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语气低沉:“西京的兵马,跟随刘震山南征北战数十年,早已对他忠心耿耿,就算他交了兵权,一声令下,那些将士依然会为他赴汤蹈火。这兵权,交与不交,又有何区别?” 宋泽林这才幡然醒悟,一阵阵后怕,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竟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了头脑,没有细想其中的玄机。 “陛下的意思是,平西王他早有反意?” 李承风突然转过身:“朕已经摸清了刘震山的态度。” “先帝在世时,他忠心耿耿,那是因为先帝属意立李承昊为太子。 “如今朕登基,他这个前太子的外祖父,自然要为他的外孙出头。 “他上交兵权,不过是做戏给朕看,麻痹朕,好暗中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宋泽林脸色骤变,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好一出以退为进! 他之前虽然也怀疑刘震山有不臣之心,却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费尽心机。 今日若非李承风分析,他恐怕也要落入刘震山这老狐狸的陷阱。 更让他惊讶的是,李承风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远见,将刘震山的意图看得如此透彻。 “陛下…” 宋泽林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震撼。 他之前担心刘震山此举只是试探,还担心李承风年轻气盛,真的答应了刘震山的请求。 如今完全没有了这层顾虑! “陛下……老臣愚钝,竟未曾想到这一层……” 他顿了顿,又感叹道,“陛下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远见,真乃我大庆之福啊!” 李承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些奉承话。 “宋卿,你以为刘震山此举仅仅是为了试探朕吗?” 宋泽林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老臣不敢妄言,” “但老臣确实担心,陛下会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是在赌,赌朕会同意。”李承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可惜,他赌错了。” “陛下英明。”宋泽林松了口气。 “宋卿不必担忧,” 李承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平静。 “他以为朕年轻,容易被蒙蔽。 “他错了,朕比他想象的要更了解他。” 李承风眉头紧锁,思绪飘忽,仿佛回到了西京洛都那热闹喧嚣的诗会。 热闹是他们的,他却完全没感觉到一丝宽慰。 他只记得诗会门口,那些守卫趾高气昂地收受贿赂,将寒门学子拒之门外。 寒门?可笑! 这世道哪有什么真正的寒门?不过是些被权贵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虫罢了。 “宋卿,”李承风突然开口,语气意味深长,“朕想起在西京洛都,那诗会门口,守卫们竟然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真是荒唐!” “朕看这科举选人制度,怕是早已腐朽不堪,藏污纳垢!否则,那些守卫哪来的胆子如此嚣张? 他走到御案前,拿起一卷奏折,狠狠地摔在桌上。 “每年科举,朕都希望能选拔出真正的人才,为国效力。” “可如今看来,这科举,倒成了某些人敛财的工具!” 宋泽林吓得一哆嗦,他明白,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李承风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他明白,问题的根源在于科举制度本身。 他背着手,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思忖着对策。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传朕旨意,召集各省及京城的寒门学子进京,朕要亲自接见他们!” 宋泽林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承风的用意。 科举制弊端日益显露,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 李承风此举,是想借天下学子的口,为改革科举造势。 “臣遵旨!” …… 十日后,刘震山的奏折如期而至。 李承风在御书房中阅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提笔批复,直接驳回了刘震山的请求,并修书一封,好言安抚。 信中尽是些“安心镇守西京,朝廷离不开你这位平西王”之类的场面话。 刘震山收到这份批复后,看着那封信久久不能平静。 他没想到李承风会拒绝! 按理说,他主动申请上交兵权,就相当于告知李承风,这个平西王他不干了。 这和李承风一直想要铲除他的想法相符,应该高兴得欣然答应才对。 现在不但严词驳回,还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 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年轻的帝王了。 “外祖父,您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李承昊见刘震山脸色阴晴不定,十分不解。 待到他看了那奏折和李承风的书信。 “哼,这小皇帝,一定是怕了!” 李承昊一脸的不屑,“他一定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知道后悔了!” 刘震山看着李承昊,心中却也有些动摇。 “我原以为李承风能上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除去当初起兵逼太子退位,李承风一战成名。 登基以来,他并未完成一件大事,相反还一再顺应朝中诸臣。 李承昊闻言不以为然:“外祖父多虑了。” “他不过是有宋泽林和镇国侯何盛的扶持!真到了我们起兵时,他一样斗不过外祖父您。” “承昊啊,” 刘震山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像一口古井:“你说得…或许有些道理。” “外祖父,这小皇帝乳臭未干,不过是仗着何盛和宋泽林那两个老东西撑腰罢了。” 李承昊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仿佛自己是一位运筹帷幄的智者:“真要动真格的,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轻敌。” “这李承风,看着软弱,实则心思缜密,当初逼宫之举,便可见一斑。” 刘震山摆了摆手,堵上了李承昊还想反驳的嘴:“总之,不可轻举妄动。” “现在他李承风既然要我们安坐西京,那我们就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这大好江山!”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承昊,你即刻动身,秘密前往民间,联络旧部,散播太子仍在的消息,煽动民心。” “记住,此事一定要隐秘进行,切不可走漏风声!” 李承昊一听,顿时兴奋不已,他的外祖父终于决定为他出头了! “外祖父放心,孙儿定当不辱使命!” 说罢,他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书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皇位的辉煌景象。 刘震山望着李承昊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 随后,他拿起李承风的书信,将其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 ------------ 第四十五章:鱼跃龙门 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哭丧着脸,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他爹虽然只是个六品,若制度不变,仍有大把的银子可上下打点,完全不用发愁前途。 “慌什么!陛下年纪尚幼,未必能扳动朝中的那些老骨头。” 他父亲故作镇定地安慰道,但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一时间,京城内外,风起云涌。 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怀揣着各自的梦想和抱负,纷纷涌入京城。 这座古老的都城,仿佛在一夜之间焕发了新的生机。 客栈爆满,酒楼座无虚席,就连街边的茶摊,也挤满了人。 这些学子,有的风尘仆仆,衣衫褴褛,一路乞讨而来,只为了心中那个金榜题名的梦想; 有的锦衣华服,气度不凡,身后跟着仆人,带着满满的盘缠,仿佛来京城郊游一般。 他们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他们讨论着时政,批判着弊端,憧憬着未来。 “诸位,这科举啊,早就该改了!” 一个身材瘦削,但眼神锐利的学子慷慨激昂地说道:“如今的科举,完全被那些世家大族掌控。” “寒门子弟,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有出头之日!” “是啊!我认识一个同乡,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因为家境贫寒,屡试不第,最后郁郁而终!” “诸位,这次皇上召见,是咱们的机会!” “咱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向皇上陈述利弊,让皇上看到科举的黑暗!” 学子们的情绪被点燃了,纷纷附和,群情激奋。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李承风正襟危坐于龙案之后。 奏折堆积如山,却被他弃之一旁。 他敲击桌面发出声声脆响,仿佛敲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心脏上。 今年的科举,他决定要亲自出马,来一场真正的变革。 “摆驾,太和殿。” 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们翘首以盼,像一群等待检阅的士兵,紧张又兴奋。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他们眼中闪烁的希望之光。 李承风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学子们立刻跪倒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云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他环视众人,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朕知道,寒门子弟求学不易,十年寒窗苦读,却往往因为出身而被拒于仕途之外。” 说到一半,李承风抬手示意。 “啊,都坐下吧。” “今日,朕想听听你们的心声,说说这科举,到底有哪些不公之处。” 此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学子们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纷纷义愤填膺地控诉着科举制度的弊端。 “启禀陛下,如今科举,考官多为世家大族出身,徇私舞弊之事屡见不鲜!” “陛下,科举考试的内容也早已脱离实际,尽是些华而不实的辞藻堆砌,于国于民毫无益处!” 李承风静静听着,心下却暗喜。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要让这些寒门学子,亲口说出心中的不满,将那些世家大族的丑恶嘴脸,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时,一个名叫张远的学生站了出来,他身材瘦削,但眼神锐利。 “陛下,臣以为,要想真正改革科举,必须从源头抓起。” 李承风目光落在他身上:“哦?说下去。” “是。” 张远向他行礼,开口道:“其一,考场必须由陛下信任之人亲自把控,杜绝徇私舞弊。” “其次,科举的内容也应该更加贴近实际,考察学子们的真才实学 张远叙述间,李承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心中暗自赞赏此人胆识和见地。 “最后,这高额的进门费也该取消了!” 听闻还有进门费,李承风龙眉倒竖,道:先帝在时,每年拨款无数用于科举。” “想不到啊...” 张远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道:“此事虽令人不齿,却并非个例。” “臣家乡便有此陋习,名为‘场地费’,实则敛财之举。” “若不缴纳,便会被各种理由拒之门外,即便侥幸入场,考官也会百般刁难,难以高中。” 李承风听得心惊,他明白王朝弊病诸多,却不想这腐败之气在各省蔓延,已有如此气候! “陛下,臣也曾遭遇类似情况。” 一个来自江南的学子壮着胆子补充道:江南之地,富庶繁华,这进门费更是名目繁多,诸如‘笔墨费’、‘茶水费’、‘监考费’,不一而足。 开了这个头,诸多学子纷纷哭诉。 “陛下明鉴!在下家乡地处偏远,本就贫瘠,还要承受这额外的负担。” “是啊陛下!我家中本就清贫,为了凑齐这些费用,几乎倾家荡产!” 殿内一时议论纷纷,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将科举制度的弊端揭露得淋漓尽致。 李承风静静地听着,待众人稍稍平静后,他朗声道:“诸位学子的心声,朕已明了。” “今年的科举,朕将亲自监考,考卷也由朕亲自批阅。” “朕希望诸位学子能够在考卷上畅所欲言,将你们的真才实学展现出来!”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亲自监考!这是何等殊荣! 有当今圣上坐镇考场,想来那些个公子哥儿必然原形毕露! 学子们又惊又喜,纷纷叩谢皇恩。 “陛下圣明!” 张激动地高呼,率先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学子见状,也纷纷跪拜,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彻大殿。 “朕期待你们的答卷。” 李承风微微一笑:“都散了吧。” 学子们陆续退出太和殿,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希望。只有张远,被李承风留了下来。 “你叫张远,是吗?” 李承风重新让张远坐下,自己则坐在一旁,开口问道。 张远恭敬地回答:“回陛下,正是。” “你方才所言,甚合朕意。” “朕想听听你对科举改革的具体想法。” 张远不卑不亢,侃侃而谈:“陛下,臣以为,当今科举弊病丛生,其根源在于脱离实际,闭门造车。” “试想,八股取士,文章做得再花团锦簇,于国于民又有何益?不过是堆砌辞藻,玩弄文字游戏罢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李承风的反应,见皇帝并未露出不悦之色,才继续说道:“臣建议,科举内容应当贴近实务,例如农政、水利、军事等等。” ------------ 第四十六章:即刻行动 “考官也并非只拘泥于翰林院那些老学究。 “不妨从各行各业选拔一些经验丰富之人,如此方能选拔出真正有才干的栋梁之材。” 李承风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他原本只想治标,毕竟改制阻力甚大,没想到这年轻人竟提出了治本之策。 念及此处,他扬了扬头,示意张远继续。 “至于录取标准,” 张远略一沉吟:“光凭一纸试卷,如何能断定一个人的能力?” “臣斗胆建议,除了笔试之外,还应增加面试环节,由陛下亲自考核,考察他们的应变能力和实际操作能力。” 面试?张远提出的建议,也正是李承风准备做的。 这就和现代的工作招聘一样。 话间,张远双眸明亮:“更长远来看,可设立专门的机构,负责选拔和培养人才,为国家储备人才。” “如此一来,便可打破世家大族垄断朝堂的局面,让更多有才之士有机会为国效力!” 李承风点点头:“不必再依赖世家大族举荐,国家也能源源不断地获得新鲜血液。” “张远,”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你所言甚合朕意。这科举改革之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话头停顿,接着李承风扬声:“即日起,朕封你为“吏部验封司主事”,全权负责此事。” “科考考官选拔,文官选举,只过朕的手,其他官员一概不理!” 张远猛然抬头,心头狂跳,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皇上竟然将如此重任交给了自己! 科举改革,这是何等的大事! 多少老臣宿儒都望而却步,而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学子,竟得到了皇上的青睐! 陛下何等气度! 仕途如此顺畅,简直如同奇遇。 张远暗下决心,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全力以赴,推行科举改革,为国选才!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处理完科举之事,李承风马不停蹄地赶往宰相府。 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而宰相宋泽林无疑是最佳人选。 宋泽林此时正在书房看书,见李承风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到老臣府上?这些奴才!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宋泽林恭敬地叩拜。 李承风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是朕没让他们出声。” “实在是有急事。朕打算亲自监考今年的科举,顺便把考卷也给批阅了。” 宋泽林捋了捋胡须,陛下怎么突然有此想法了,是要对科举制下手了? 这么想,他也就这么问了:“陛下此举,可谓高明。老臣妄测,您是对改制有想法了?” 李承风点了点头,向宋泽林讲述了张远在太和殿上关于科举改革的建议。 后者越听越觉得震惊。 这等奇思妙想,竟出自一个尚未入仕途的学子之口? 他自己钻研科举制度数十年,也从未想过如此大胆的改革! 宋泽林不禁抚掌赞叹:“张公子之言,切中时弊,直指科举痼疾。” 又有些担忧:“只是,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恐怕会触动世家大族的利益,阻力必然不小。” “正因如此,朕才需要宋爱卿的鼎力相助。” 李承风双眸中有光,对接下来的行动十分期待:“朕已将此事全权交由张远负责,宋爱卿可要多多提携于他。” 转而又道:“朕还有一事相求。朕想请宋小姐一同参与此事。” 宋雨薇大才,李承风早已看出,她对学子求学之路颇有见解,未来也将是不小的助力。 这位左丞相如何看不出自家陛下的想法,捋了捋胡须笑着应答:“好好好,老臣这就叫她来。” 宋雨薇出现在大堂时,却显得有些犹豫。 她最近也听说了李承风的一些举动,比如面见学子,比如整顿吏治。 虽然觉得李承风锐意进取是好事,但对于科举改制,她内心却有些怀疑。 当朝的科举制度,已经沿袭了近百年,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改动,谈何容易? 她担心李承风过于鲁莽,反而会适得其反。 但宋雨薇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她也想知道,李承风会如何做。 与此同时,在京城一处隐秘的院落里,李承昊正与一群人密谋。 这些人衣着朴素,但眼神中却寒光凛凛,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百姓。 他们都是曾经的太子党,在李承风登基后,便销声匿迹,潜伏于民间。 “诸位,如今昏君当道,朝纲混乱,正是我们东山再起的大好时机!” 李承昊独坐高台,说道:“我们要齐心协力,推翻暴政,光复王朝指日可待!” 众人纷纷应和,表示愿意誓死追随李承昊。 李承昊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已联系平西王刘震山,他手中握有重兵,我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成功!” 平西王府。 刘震山正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 他接到李承昊的密信后,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李承风正将重心放在准备科举上,定然无暇顾及远在西京的他。 “王爷,您还在犹豫什么?如今李承风根基未稳,正是我们起兵的好时机!” 刘震山的座下皆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将军,也都对李承风恨之入骨。 如若即刻起兵,不消一个月便可抵达京城,兵临城下。 “你说得对!富贵险中求!传令下去,三日后,起兵!” 他也不管那许多了,此时不起,便再无机会了。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李承风与宋泽林相对而坐,棋盘上黑白交错,战局正酣。 宋泽林捻着一枚白子,眉头紧锁,迟迟不肯落下,李承风则一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胜券在握。 一旁,张远负手而立,静静观战。 他表面上是在观棋,实则心思根本不在棋局上。 他本是在筹划改制之事,突然被李承风特意叫来,却并未告知原因,这让他心中有些忐忑。 难道是因为西京之事?他不由得想起今日早朝上钱有粮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一阵厌恶。 这时,一名内庭太监躬身走到李承风身旁,轻声道:“陛下,西京来的探子求见。”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接过太监奉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对宋泽林说道:“宋爱卿,看来今日这棋局,要到此为止了。” ------------ 第四十七章:暗中布局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李承风与宋泽林相对而坐,棋盘上黑白交错,战局正酣。 宋泽林捻着一枚白子,眉头紧锁,迟迟不肯落下,李承风则一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胜券在握。 一旁,张远负手而立,静静观战。 他表面上是在观棋,实则心思根本不在棋局上。 他本是在筹划改制之事,突然被李承风特意叫来,却并未告知原因,这让他心中有些忐忑。 难道是因为西京之事?他不由得想起今日早朝上钱有粮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一阵厌恶。 这时,一名内庭太监躬身走到李承风身旁,轻声道:“陛下,西京来的探子求见。”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接过太监奉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对宋泽林说道:“宋爱卿,看来今日这棋局,要到此为止了。” “陛下日理万机,臣不敢耽误。” 宋泽林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 李承风笑了笑,挥退了宋泽林,又对张远说道:“张卿,你对西京的情况,了解多少?” 后者定了定神,知道正题来了。 他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答道:“回陛下,臣对西京的情况,略知一二。”平西王刘震山在西京拥兵自重,俨然一方土皇帝。” 李承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刘震山此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刘震山此人,老谋深算,野心勃勃。他表面上对朝廷恭顺,实则暗中培植势力,图谋不轨。臣以为,此人不得不防。” 李承风暗暗肯定。 这时,密室的门被推开,一名黑衣人走了进来。此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参见陛下。”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起来吧。”李承风淡淡地说道,“有何消息?” 黑衣人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承风:“陛下,这是西京的密报。” 李承风接过信件,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这笑意让张远心中更加忐忑,他感觉皇帝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黑衣人禀报道:“平西王刘震山,决定起兵造反!” 李承风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朕就知道,这老匹夫终究是按捺不住了!三日……他还真是迫不及待!” 张远心中一惊,果然不出所料,皇帝早已洞悉一切。 他忍不住问道:“陛下,您早就知道刘震山会造反?” 李承风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眼神锐利如刀。 “朕岂会不知?刘震山这老狐狸,表面上对朝廷恭顺,背地里却一直在培植势力,朕早就派人盯着他了。 “这次科举,不过是个幌子,朕就是要让他以为有机可乘,好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张远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对李承风的谋略更加敬佩。 “陛下圣明!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应对?何须应对!朕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李承风转头看向黑衣人,“传令给何盛,让埋伏在西京附近的军队,立刻行动!务必将刘震山的叛军,一网打尽!” 时间追溯到三日前。 宋泽林在宫中的眼线,叫小刘子的太监发现宫中出现了一些行踪异常的宫女太监。 连续几日观察到,总有几个人会在固定的时间点,偷偷摸摸地进出一座宫殿。 这些太监看似寻常,但小刘子却发现他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在太子府伺候过。 太子李承昊早已被废,那日兵败逃走,按理说不该再有如此多的旧部在宫中活动。 小刘子当时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将此事禀报给了宋泽林。 宋泽林不敢怠慢,当即进宫面见李承风,将小刘子的发现如实汇报 “陛下,臣以为,太子李承昊恐怕有不臣之心!” 李承风听后,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哦?宋爱卿何以见得?” “陛下,这些太监过去都曾在太子府伺候,如今却频繁出入宫中,行踪诡秘,臣担心……” 宋泽林欲言又止。 李承风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宋爱卿不必多虑,朕心中有数。你且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看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然后李承风叫来何盛,让他调动一支在西京附近的军队暗中潜伏。 时间回到现在。 “这老狐狸狡猾得很,朕要的是让他彻底翻不了身,死无葬身之地!” 张远略一迟疑,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在担心……朝中有人会为刘震山求情?” “呵…所以朕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内侍小李子意会,将张崇从西京送来的账本堆在他们面前。 “这些都是刘震山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给朕查!一笔一笔地查!朕要彻底封上群臣的嘴!” 宋泽林和张远二人看着堆积如山的账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可是几十年的账目,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人头晕眼花,要一笔一笔核对,算错一步就得推翻重算,这工作量……等到算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陛下……这……这工作量实在太大,臣等恐怕……”宋泽林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都有些颤抖。 张远也跟着附和:“是啊陛下,就算我们日夜不停地算,恐怕也得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 他没敢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刘震山的党羽上下活动,到时候就算皇帝想杀他,也难了。 李承风早已料到他们有此一问,他立刻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串符号:1×1=1,1×2=2……9×9=81。 “陛下,这是……” 宋泽林和张远二人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这是九九乘法口诀!” 李承风指着纸上的符号,解释道,“用这个,可以快速计算,事半功倍!” 二人看着这简洁明了的口诀,又听了李承风的讲解,顿时恍然大悟,眼中充满了惊喜的光芒。“妙啊!陛下真乃神人也!” 宋泽林激动之余,却又有些疑惑地问道:“陛下,这……这口诀,可是陛下您……自创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口诀如此精妙,简直是神来之笔 李承风当然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九九乘法口诀,这玩意儿是他从小学就开始背诵的。 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他这个“发明”无异于一颗炸弹,炸开了宋泽林和张远的脑瓜子。 “正是。” 李承风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 宋泽林内心再次掀起惊涛骇浪,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张远,发现对方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有了这九九乘法口诀,朕限你们两日之内,将所有有问题的账目列出来。”李承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臣等遵旨!” 待两人离开后,李承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刘震山,你的死期到了。” ------------ 第四十八章:斩杀谋逆 西京,巍峨的平西王府,此刻如同困兽之斗的牢笼。 铁甲洪流般的镇国军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寒光凛冽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王府内,刘震山一身戎装,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得如此之快。 “王爷,不好了!王府被包围了!”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 刘震山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废物!慌什么!本王的军队呢?让他们给本王杀出去!” 侍卫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王爷……我们的军队……也被包围了……” 刘震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强作镇定,厉声问道:“是谁?是谁带的兵?” “是……是何盛。” 他快步走到王府门口,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军队,心中不禁冷笑。 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些官兵一网打尽,然后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 想来李承昊早已在宫中潜伏已久了吧,说不定此时那小皇帝已经被抓了。 就在这时,何盛骑着战马,缓缓走到王府门前。 他高举手中的令牌,厉声喝道:“奉陛下旨意,捉拿叛贼刘震山!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刘震山闻言,怒极反笑:“笑话!本王乃当朝王爷,何来叛贼之说?尔等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刘震山,你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如今还想狡辩?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何盛冷笑一声,掷地有声。 “证据?什么证据?” 他一挥手,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影。刘震山定睛一看,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来人正是张崇! “张……张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刘震山指着张崇,声音颤抖,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明明派人去暗杀了张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后他渐渐冷静下来,也明白了。 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李承风的掌控之中!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李承风面前,就像小孩的把戏一样拙劣。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眼中充满了绝望。 “刘震山,你欺上瞒下,私征赋税,意图谋反,罪不容诛!” 刘震山惨笑一声:“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何盛的副将不再废话,大手一挥,“杀!” 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平西王府瞬间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刘震山的亲兵虽然拼死抵抗,但在训练有素的镇国军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他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亲兵,心中充满了悔恨和不甘。他戎马一生,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他不甘心! 他猛地抽出佩剑,想要做最后的抵抗,却被何盛一刀斩落马下。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京城,夜幕低垂,皇宫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禁卫军偶尔发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宫墙之间。 御书房内,李承风正襟危坐,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 “陛下,何将军传来捷报,刘震山已伏诛!” 小李子快步走入殿内,躬身禀报道,语气中难掩兴奋。 李承风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好!传令下去,调集京城所有镇国军,随朕前往清风殿!” 平日里冷清的宫殿,此刻却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李承昊,这个原本应该在东宫享受锦衣玉食的太子,此刻却如同困兽一般,在宫殿内来回踱步。 而他本人浑然不知,死期将至。 “外祖父真的起兵了吗?他真的能成功吗?” 李承昊心中忐忑不安,他赌上了一切,只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殿下,莫要担心,王爷兵强马壮,定能旗开得胜!” 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低声安慰道,他是李承昊的心腹,也是刘震山的党羽。 然而,话音刚落,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便从宫外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如同闷雷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怎么回事?” 李承昊脸色一变,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殿下,不好了!是镇国军!他们把清风殿包围了!” !!! 李承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冲到门口,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军队,以及为首的那道熟悉的身影,顿时如遭雷击。 “李承风!你……你想干什么?”李承昊色厉内荏地喊道。 “哦?废太子,朕的好皇兄...朕还没问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呢。” 李承风缓缓走到宫门前,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只蝼蚁:“李承昊,你勾结外臣,意图谋反,罪不容诛!” 然而,李承昊仍旧沉浸在他的美梦之中不愿清醒。 “谋反?笑话!本宫才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一个傀儡皇帝,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太子?李承昊,动一动你的蠢脑袋,该清醒了。” 李承风冷笑一声,越发觉得这废太子无药可救。 “刘震山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已被何盛将军斩杀!你勾结逆贼,罪加一等!” 李承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连倒退好几步。 外祖父的起兵计划,竟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李承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歇斯底里地吼道。 “不可能!外祖父的军队所向披靡,怎么可能败给你?” “事实就是如此,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李承风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一声令下,镇国军将室内一众人全部擒拿。 就在这时,一群大臣匆匆赶到清风殿,他们都是太子党和刘震山的党羽,听到风声后,立刻进宫,想要救出李承昊。 “陛下,太子年幼无知,定是被奸人蛊惑,还请陛下明察!”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李承风看着这些所谓的忠臣,心中冷笑。 来得倒快! 这些人,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装着忧国忧民的样子,如今见大势已去,又想来装好人。 “奸人蛊惑?” 李承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 “刘震山拥兵自重,私征赋税,朕的这位好皇兄,暗中与他勾结!尔等身为朝廷重臣,却装聋作哑,甚至暗中支持,这难道也是奸人蛊惑?” “陛下,臣等冤枉啊!” 另一个大臣连忙叩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承风猛地一甩袖袍,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这些大臣的心脏上。“你们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太子私下结党营私,拉拢朝臣,培植势力,你们以为这些能瞒得过朕的眼睛?” 李承风大喝一声:“全部拿下!!!” ------------ 第四十九章:舌战群儒 第二日清晨,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李承风端坐龙椅,眼神冰冷,俯视着殿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带上来!”他一声令下,侍卫将五花大绑的李承昊和一众太子党羽押了上来。 李承昊披头散发,昔日的锦衣华服如今沾满了尘土和血污,哪还有半点太子威仪,更像个丧家之犬。 显然昨晚被“好好招待”了一番。 他眼神空洞,似乎还没从昨夜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陛下!太子殿下年幼无知,定是受了奸人蛊惑啊!还请陛下念及兄弟之情,饶他一命! 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声泪俱下地求情。 “是啊陛下,太子毕竟是您的亲兄弟,还请您三思啊!” “陛下!平西王一向忠心耿耿,为国戍边多年,劳苦功高,其中定有误会啊!” 其他臣子也纷纷跪地求饶,一时间,他们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汗如雨下。 李承风冷眼看着这群人,昨天还一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现在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真是可笑至极。 “奸人蛊惑?” 又是这四个字,李承风不禁笑出声:“刘震山鱼肉百姓,强占良田,杀人越货!这些,也是奸人蛊惑吗?”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年幼无知?忠心耿耿?好一个奸人蛊惑!好一个劳苦功高!” “那朕问你们,刘震山私收赋税,扩充军队,圈占良田,这桩桩件件,又该如何解释?朕不杀他,如何向西京的百姓交代!” “这大乾朝...列祖列宗!朕又该如何交代!” “这……这……” 那些大臣顿时哑口无言,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他们当然知道刘震山干的那些勾当,但他们收了刘震山的银子,自然要为他说话。 一位与刘震山关系密切的大臣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陛下,平西侯乃国之栋梁,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其中定有误会!” 李承风猛地站起身,内心一股股怒火直往头顶冲。 这些奸臣,事到如今还贼心不改! 他将一摞厚厚的卷宗狠狠摔在殿下,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里面记录的,全是刘震山及其党羽的罪证!朕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卷宗散落一地,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刘震山及其党羽的罪行:强占民田,逼良为娼,草菅人命……每一桩,每一件,都触目惊心。 众臣吓得浑身一哆嗦,纷纷伏地叩首,不敢再为李承昊和刘震山求情。 他们没想到,皇帝竟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陛下饶命啊!” 李承风看着这些所谓“众臣”,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冷冷地说道:“知罪?你们可知你们的罪,足以让你们株连九族!”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这些大臣的心脏上,让他们感到窒息般的恐惧。他走到那个哭喊的大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大人,朕记得你曾上奏,说国库空虚,需削减军费。如今看来,你这是想削弱朕的羽翼,好让刘震山和太子有机可乘吧?” 那大臣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承风冷笑一声,又走到另一个大臣面前 “王德忠...王大人。” “你可知你家中有良田千顷,豪宅数座,金银珠宝无数?” 王德忠尽身抖如筛糠,一个反驳的词都想不到。 他近十年间从各级贪污受贿,再加平西王所给的,早已是个天文数字! 李承风声调骤冷:“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哪来的这么多钱财?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 王德忠吓得瘫软在地,裤裆里传来一股骚臭味,他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还有你,孙大人,” 李承风猛然转过身,目光锁定下一人。 “你三天两头上奏,说朕沉迷享乐,不理朝政,意图败坏朕的名声,动摇朕的统治。你这是在为谁摇旗呐喊,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们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以为这些能瞒得过朕的眼睛?”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还有你们,”李承风的目光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臣,“你们身为朝廷重臣,不思为国为民,反而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朕今日就将你们这些蛀虫,一一清除!” “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拿下,斩!” 李承风一声令下,侍卫们立刻冲上前,将太子党羽以及那些为刘震山求情的大臣全部拿下。 一个“斩”字,掷地有声,如此铁血手腕,将一众大臣吓得再无一句话。 李承风的目光扫过余下的朝臣。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朝堂蔓延,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官服,在寂静的大殿中,甚至能听到汗水滴落在地上的细微声响。 “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良久,李承风终于再次开口。 “现在,谁主动交代与刘震山和太子勾结的罪行,朕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短暂的沉默后,几个官员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哭诉求饶,供出自己与刘震山和太子的种种勾结。 “陛下饶命啊!臣一时糊涂,受了刘震山的蛊惑!” “陛下明鉴,臣是被太子胁迫的,臣不敢不从啊!” “臣知罪!臣愿意将所有贪污所得全部上缴国库!” …… 一时间,朝堂上哭声震天,如同人间地狱。 李承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这些人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如今却丑态百出,贪生怕死。 站在一旁的宋泽林和张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被李承风的雷霆手段深深震撼,何盛更是在心中直呼爽快。 之前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尽管先前宋泽林见识过李承风的诸多治国之策,但权臣势大,他始终是抱有一丝丝疑虑的。 但今日一见,他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李承风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却又恩威并施,将这些老奸巨猾的朝臣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份魄力和手腕,绝非等闲之辈。 年轻的帝王目光缓缓扫过剩下的朝臣,如同鹰隼俯瞰着瑟瑟发抖的猎物。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无人敢抬头直视龙颜,更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诸位爱卿都无话可说,那朕就当你们是默认了朕的决策。” “从今往后,若再有结党营私,贪赃枉法之事发生,朕绝不姑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何盛身上,语气陡然变得温和:“何爱卿,你今日立下大功,当重重有赏!” 何盛连忙跪下谢恩:“臣谢主隆恩!” 他心中狂喜,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得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退朝!” 李承风言罢,起身离开了龙椅。 众臣如释重负,纷纷起身,却发现双腿早已麻木,一个个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大殿。 散朝后,宋泽林和张远并肩走出大殿。 “宋大人,” 张远率先开口,“陛下今日之举,真是大快人心啊!” “是啊,陛下英明果断,令人敬佩。之前我还担心陛下年轻,缺乏经验,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陛下是一位真正的明君啊!” 张远这样感叹,他没有看错人。 宋泽林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相信在陛下的带领下,我朝定会走向繁荣昌盛!” 一处隐秘的暗室中,建武帝负手而立,听着暗卫的汇报,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袅袅香烟在他面前盘旋,映照着他深邃的目光。 “这小子,比朕想象的还要果断狠辣。” “看来朕的眼光没有错。” ------------ 第五十章:重启西京 第二日的朝堂,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 往日的喧闹与争吵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承风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下方瑟缩的群臣。 昨日的雷霆手段,显然震慑了这些老狐狸。 刘震山伏诛,太子被废,这只是他的第一步。 西京的烂摊子还需要有人去收拾。 撤藩?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西京乃是大周的军事重镇,贸然撤藩,容易引起军心动荡,反而得不偿失。 过了良久,李承风才缓缓开口:“平西王谋反一案,虽已尘埃落定,但西京局势依然复杂,需得一位得力干将前往辅助新任西京王,诸位可有人选推荐?”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嗡嗡声。 众臣虽然不敢抬头,但私下里却开始交头接耳,猜测着皇帝的心思。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西京如今就是个烫手山芋,谁去谁倒霉。 万一处理不好,惹得皇上不高兴,丢官是小事,掉脑袋都有可能。 李承风的目光落在宋泽林身上,“宋爱卿,你以为如何?” 宋泽林出列,躬身行礼,“陛下,臣以为,户部侍郎陆明远可堪此任。” “陆明远?” 李承风略一沉吟,此人他倒是有些印象,办事稳妥,不偏不倚,是个难得的干吏。 “他可有治理地方的经验?” “回陛下,陆大人虽一直在户部任职,但其才干绝非仅限于此。” 宋泽林不疾不徐地答道:“微臣曾听闻,陆大人早年曾游历各地,对地方事务颇为了解,且其人处事公正,深得民心。” 李承风点了点头,“好,就派陆明远前往西京,辅助刘风稳定局势。宋爱卿,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臣遵旨!”宋泽林再次行礼。 李承风对宋泽林极其信任,他推荐的人便也是李承风的人。 至于刘风,诗会时李承风便知此子与刘震山道不同,更不可能会怨恨自己。 死平西王和活皇帝,孰轻孰重,刘风还是拎得清的。 此番前往西京,就等于将西京的军政大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李承风的目光再次扫过群臣,见无人再发言,便继续说道:“刘震山之子刘旭,包庇其父谋逆之罪,证据确凿,罪无可恕,着——斩立决!” 此言一出,朝堂上又是一片哗然。 虽然刘震山谋反已成定局,但众人皆以为,皇帝最多只会将其子软禁,以绝后患。 却没想到,李承风竟然如此果决,直接下令将其斩首。 不少大臣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们开始庆幸自己没有站错队,否则,今日被斩首的,或许就是他们了。 “朕思虑再三,西京乃我大周军事重地,不可一日无主。 李承风并未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刘震山次子刘风,虽年幼,但为人忠厚,且并无参与谋反之举。” “朕决定,册封刘风为新任平西王,接管西京事务。” 这道圣旨,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朝堂上炸响。 废太子,斩逆臣,这都在众臣的预料之中。 但立新王,这却是谁也没想到的。 他们原本以为,李承风借此机会撤掉平西王封地,将西京的兵权收归中央,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毕竟,西京兵强马壮,历代平西王都手握重兵,对朝廷构成潜在的威胁。如今刘震山谋反,正是收回兵权的大好时机。 可李承风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有撤藩,反而又立了一个新的平西王! 这究竟是何用意?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寂静持续了片刻,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 “陛下圣明!如此安排,既可安抚西京军民,又能稳定边疆局势,真乃一举两得之策啊!” 说话的是钱有粮,他谄媚地笑着,仿佛刚才的震惊与他无关。 有人开了头,其余大臣也纷纷反应过来,山呼海啸般的“陛下圣明”响彻大殿。 他们心中虽然疑惑,但此刻却不敢多言,只能附和着称赞皇帝的英明决策。 谁知道这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说错了话,惹怒了龙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承风实在是听够了这些虚伪老狐狸的阿谀奉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奏?” “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 李承风微微眯起眼睛,他知道钱有粮要说什么,无非还是齐道坤回朝的事。 “钱爱卿有何疑问?” “关于此次平西王谋反一案,老臣以为,右丞相齐道坤功不可没。 “若非齐相及时揭露刘震山的阴谋,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齐相依旧赋闲在家,是否有些不妥?” 李承风当然知道齐道坤的“功劳”,没有齐道坤提供的“证据”,他还真不好这么轻易地就扳倒刘震山。 只是这“功劳”的背后,究竟有多少是齐道坤的私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钱爱卿所言极是。” 李承风故作沉吟:“齐相的确对平叛有功,朕也一直在考虑此事。只是齐相之前称病告假,如今身体可已痊愈?” “陛下,老臣前几日曾去探望过齐相,其精神矍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心中郁结,恐难以释怀。” “哦?心中郁结?” 钱有粮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想来齐相是为之前被小人构陷,蒙受不白之冤而感到委屈吧。如今真相大白,还望陛下能为齐相洗刷冤屈,恢复其官职,以安抚人心啊。” 李承风腹诽,这算盘珠子都崩自己脸上了。 谁不知道他说的都是先帝还在世时的旧事,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齐道坤被弹劾贪污受贿,证据确凿,要不是他及时抽身,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一个替死鬼身上,现在恐怕还在牢里蹲着呢。 现在倒好,反倒成了“蒙受不白之冤”了。 “钱爱卿言之有理。” 李承风脸上却不动声色,“既然齐相身体已无大碍,那便让他回朝复职吧。朕相信,齐相定能继续为大乾尽心尽力。” “陛下圣明!” 钱有粮立刻高呼,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宋泽林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知道,李承风指的是齐道坤暗中提供的那些证据。 虽然在朝堂上,李承风只字未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如果没有齐道坤的帮助,李承风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扳倒刘震山。 而他也清楚,李承风留下齐道坤,也不是因为他真的有功,而是皇帝还需要他。 ------------ 第五十一章:再起波澜 永安县,这一处地处江南的小县城,正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连日的暴雨,让原本就贫瘠的土地雪上加霜。 田地被淹,房屋倒塌,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县衙里,县令刘福安正搂着小妾,饮酒作乐。 “老爷,这雨下得也太大了,百姓们可怎么活啊?” 小妾娇滴滴地说道。 刘福安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说道:“活该!谁让他们命不好,生在这个穷地方!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交不起赋税!” 门外,师爷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百姓们……百姓们造反了!” “什么?造反?他们敢!” 刘福安吓得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是真的!他们自称‘五斗米军’,已经攻破了县衙大门!” 刘福安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问道:“他们……他们有多少人?” “足足有上千人!” 师爷话音未落,县衙大门轰然倒塌。 杀气腾腾的“五斗米军”涌了进来。 刘福安吓得瘫软在地,小妾更是尖叫着躲到了桌子底下。 这群人里,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 然而,他们眼神里闪烁的凶光,却让刘福安如坠冰窟。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些人并非像一般的农民起义那样拿着锄头扁担,他们手中,竟然拿着锋利的刀剑,甚至还有几杆闪着寒光的长枪。 某处宅院中,一位锦袍老者端坐在书桌后,听着属下的汇报,镇定自若,仿佛早已料到。 京城,金銮殿上。 齐道坤一袭绯色官袍,精神抖擞地站在朝堂之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称病告假时的虚弱模样。 他微微垂着头,垂眸掩饰其中的情绪。 再次踏入这权力中心,他心中百感交集。 这本该是属于他的位置,如今却要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俯首称臣。 李承风高坐龙椅,看着底下的齐道坤,神色淡淡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齐道坤。 暗叹他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忠臣良相。 “齐爱卿,朕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李承风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齐道坤连忙跪下行礼:“臣谢陛下隆恩。” “免礼。” 李承风虚抬了下手:“齐爱卿身体可好些了?” “托陛下的福,臣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李承风点点头,“朕还记着,当年齐爱卿常来宫中看望朕,如今竟也过去十几年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你我都有了变化啊。” 这样感叹着,李承风的目光落在齐道坤略显苍白的脸上。 齐道坤心中一凛,这小皇帝,话里有话啊。 表面上是叙旧,实则是在敲打他。 当年,李承风还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皇子,而他,已经是权倾朝野的丞相。 如今,风水轮流转,这小子竟然坐上了龙椅,而他却成了阶下之臣,任人宰割。 小皇帝这是要让他安分守己啊。 “陛下圣明,臣老了,不中用了。” 齐道坤低眉顺眼,语气谦卑。他明白,此刻示弱才是上策。 李承风轻笑一声:“齐爱卿何必自谦?朕还记得,当年齐爱卿可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啊。 “如今,朕还要仰仗齐爱卿的经验和智慧,为朕分忧呢。” “陛下谬赞了,臣万死不辞。” 齐道坤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站在自己侧后方的户部尚书钱有粮,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钱有粮会意,立刻站了出来,哭丧着脸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今年各地灾情严重,赋税收成锐减,国库已是空空如也,再这样下去,恐怕……” 他故意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比说什么都更有力。 李承风故作惊讶:“哦?竟有此事?前阵子南方水患,朕拨下去的赈灾款项可不少啊,左相,此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赈灾款项臣已安排户部悉数发放下去,只是……” 宋泽林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承风眉头微蹙:“只是什么?左相但说无妨。” “只是,臣听闻,灾区百姓并未收到多少赈灾粮款,大多都被地方官员克扣了。” 言罢,宋泽林叹了口气。 他话音刚落,齐道坤便立刻接话道:“陛下,宋大人所言极是!臣虽赋闲在家,也看到过不少地方官员贪污腐败,中饱私囊的奏报,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哦?竟有这等事?” 李承风故作惊讶,“那依两位爱卿之见,该如何处置啊?” 钱有粮先跪了下来,哭喊道:“陛下,国库空虚,百姓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还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贪官污吏,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钱大人所言极是!如今之计,只有开源节流,才能解燃眉之急。” 齐道坤点了点头。 “开源?如何开源?” 齐道坤眼珠一转,拱手道:“臣以为,可以增加商税,以及……”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李承风的神色,才继续说道,“以及增加田赋。” “增加田赋?” 李承风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果然不出所料,看来这老匹夫贼心不死啊。 才出了西京盘剥赋税的事,如今还敢提起来。 李承风显然有些不悦。 “如今各地灾情严重,百姓颗粒无收,再增加田赋,岂不是要逼民造反吗?” 齐道坤连忙解释道:“陛下明鉴,臣并非要加重百姓负担,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而且,臣建议只对那些富商巨贾增加田赋,对普通百姓,则可以减免一部分。” “哦?如此说来,齐爱卿倒是为朕分忧了。” 李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是,这各地的富商巨贾,哪个不是与地方官员有点关系?若是动了他们的利益,恐怕……” 李承风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齐道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自己这是触碰到了小皇帝的底线。 他连忙磕头道:“陛下息怒,臣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报!兵部尚书急报!河西大旱,周边数县百姓积怨已久,现已……现已揭竿而起!” ------------ 第五十二章:开创先例 那士兵粗重的喘息声在金銮殿上回荡,他哆嗦着嘴唇,脸色煞白,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启禀陛下……那些乱民……他们手中……竟有精良的武器盔甲!永安县令……已被乱民……乱民……” 他猛地顿住,喉结滚动,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乱民枭首!” “什么?!” 钱有粮惊呼一声,肥胖的身躯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宋泽林也是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士兵。 李承风表面上故作震惊,猛地站起身,在龙椅前踱了几步。 “精良的武器盔甲?莫非是有人在背后资助这些乱民?” 这出戏,果然还是按照“游戏剧情”上演了。 这所谓的农民起义,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目的是为了削弱皇权,好让自己从中渔利。 而这个幕后黑手,他心里也清楚得很。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啊!” 钱有粮哭丧着脸,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些乱民如此猖狂,若是放任不管,恐怕会酿成大祸!” “是啊,陛下,当务之急,是要派兵镇压这些乱民,以儆效尤!” 宋泽林也附和道。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齐道坤终于开口了。 “陛下,臣以为,如今不宜动用武力。” 他缓缓说道,语气沉稳,仿佛已有自己的想法。 “如今各地灾情严重,百姓民不聊生,这才迫不得已揭竿而起。 “若是此时派兵镇压,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到时候恐怕会适得其反。” 齐道坤顿了顿,继续说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赈济灾民,安抚民心,然后再徐徐图之。” “右相所言有理。” 李承风点了点头,“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该如何赈济灾民呢?” “陛下,臣愿用一部分家中财物,亲自前往河西,赈济灾民,安抚民心。” 李承风心中冷笑,这老匹夫,果然是想借此机会收买民心,为自己积攒政治资本。 不过,他正愁找不到机会试探这老狐狸的底细,如今他主动送上门来,岂有拒绝之理? “好!右相果然忠君爱国!” 李承风赞赏地点了点头,“朕就命你为钦差大臣,全权负责河西赈灾事宜,待到日后国库充盈,朕定重赏你。” “臣谢主隆恩!” “不过……” 李承风话锋一转,“河西情况复杂,右相一人前往,朕有些不放心。” “这样吧,朕派张远随你一同前往,协助你赈灾。” 张远,也是李承风的心腹。 派他跟着齐道坤,既能保护他的安全,也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齐道坤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骂李承风狡猾。 他本想借此机会拉拢人心,壮大自己的势力,没想到李承风竟然派了张远跟着他,这让他的一切计划都泡汤了。 “陛下圣明!” 虽然心中不满,但齐道坤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有张大人相助,臣定能完成赈灾任务!” “今日就先议到这里,退朝!” 李承风拂袖而去,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这河西之乱,不过是暴乱的开端,更大的风暴还在酝酿。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风暴中,稳坐钓鱼台,静观其变。 李承风回到御书房,揉了揉眉心,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他拿起桌上的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因为科举考试马上就到了。 这会离了张远,有些事他得自己做了。 …… 转眼间,便到了科举考试的日子。 贡院外,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们,怀揣着梦想,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场考试中一展才华。 李承风带着宋雨薇出现在贡院门口,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宋雨薇今日并未女扮男装,一袭淡蓝色长裙,更衬得她清丽脱俗,宛若仙子下凡。 “诸位学子,这位是宋雨薇,今日将作为考官,与朕一同监考。” 李承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贡院。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什么?女子为官?这…这成何体统!”一个年纪稍长的学子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宋雨薇。 “是啊,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进入考场的先例!”另一个学子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我看未必是坏事。” 一个身材魁梧的学子站了出来,朗声道:“女子又如何?只要有才华,为何不能为官?陛下此举,实乃开明之举!” “没错!女子也能顶半边天!我支持陛下!” “可…可是……” 先前那年纪稍长的学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承风打断了。 “诸位学子不必紧张,宋姑娘才华横溢,朕相信她能够胜任考官一职。” 李承风语气温和,目光却在那身材魁梧的学子身上多停留了一阵。 “科举考试,是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朕希望你们都能摒弃偏见,认真对待这次考试,展现出你们的真才实学。” 众学子们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看法。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开明的皇帝,也从未想过女子也能担任考官。 “朕希望诸位能够以平常心对待此次考试,展现出你们的真才实学。” “是,陛下!” 众学子齐声应道,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反对。 李承风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宋雨薇。“开始吧。” 宋雨薇点了点头,走到贡院门口,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考试开始!” 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学子们鱼贯而入,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奋笔疾书。 李承风和宋雨薇并肩站在高台上,俯视着整个考场。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光。 “陛下就不怕那些老顽固在背后说闲话?” 宋雨薇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李承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朕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女考官,朕要的是彻底打破这该死的规矩!” 宋雨薇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李承风话中的深意。 她侧过头,凝视着这个年轻帝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女子为何不能读书?为何不能为官?那些个文人,读了一辈子书,却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一个个都抱着祖宗的牌位不放,恨不得把女人都关在家里绣花。埋没了多少惊世之才!” “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女子也能读书,也能为官,也能顶天立地!” 李承风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都说给宋雨薇听。 “富贵人家的小姐们,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们缺的,只是个机会,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穷人家的孩子,读不起书,那是因为他们没钱,而不是因为他们是女子!” “朕要改变这一切,让所有子民,无论男女,不看贫富,都有机会读书。” 宋雨薇的心脏猛地一颤,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她从未想过,这个年轻皇帝,心中竟然怀揣着如此远大的抱负。 她感动之余,仍旧有些疑虑,这并非易事。 虽然平西王已除,可朝中仍有不少势力与皇帝不是一条心。 李承风要做的事,一件难过一件。 ------------ 第五十三章:考场风云 李承风的目光从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扫过,最终停留在几个熟悉的身影上。 方才便是他们,在一片质疑声中,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年轻的帝王嘴角微微勾起。 这些年轻的学子,代表着新一代的力量,也代表着大乾的未来。 宋雨薇顺着李承风的视线看去,轻声问道:“陛下在看什么?” “朕在看未来。” 李承风收回目光:“你觉得,这次考试,谁能拔得头筹?” 宋雨薇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陛下觉得呢?” “朕觉得……” 李承风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再次落在那个身材魁梧的学子身上,“或许会有惊喜。” 宋雨薇顺着李承风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学子正埋头苦写,笔走龙蛇,颇有几分气势。 她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走到那学子身后,目光落在他写满蝇头小字的考卷上。 这次科举的题目,正是李承风亲自拟定的,直指大乾如今最大的弊病:贫富分化和税收不均。 题目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需要考生有极强的分析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而这个名叫陈廷书的学子,显然对这个问题有着深刻的理解。 他的文章立意新颖,观点独到,字里行间流露出一股锐意改革的气势。 他并没有简单地重复前人的观点,而是结合了大乾的实际情况,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 例如征收赋税不该统一数值,毕竟目前乾朝贫富差距已经很大,若富商政要和平民百姓缴纳一样的赋税,只会加重这种差距。 他认为,税收并非一成不变,应该根据百姓的收入情况进行调整,富者多交,贫者少交,甚至免交。 另外他还提出,乾朝虽领土广袤,但边陲地区还有许多没有利用开垦的土地。 甚至有些地区的地方官员还会强行圈地,只因朝廷没有针对性政策。 他还提出了一些具体的措施,对商贾征收重税,对农民减轻赋税,假以时日定能改善贫富差距过大的问题。 同时开垦荒地划分给农民们耕种。 宋雨薇越看越是心惊,这是她未曾想过,也不敢想的改革方式。 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学子竟然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她甚至觉得,陈廷书的某些观点,比朝中那些老臣还要高明。 看来,陛下果然慧眼识珠。 宋雨薇忍不住心中赞叹。 李承风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廷书奋笔疾书。 他心中清楚,陈廷书这样的年轻人,正是大乾未来需要的栋梁之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贡院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有些学子已经完成了答卷,开始检查自己的答案,而有些学子则还在苦苦思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贡院另一侧,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哥儿,苏愿,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毛笔。 他是验封司员外郎苏大人之子,自小娇惯,治国安邦更是门外汉。 但他爹是右丞相跟前的红人,这次考试,在他看来,不过是走个过场,金榜题名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他斜睨着考卷上关于“贫富分化”的题目,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劳什子玩意儿,有什么好写的?穷人穷,还不是因为他们懒!” 他在考卷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句歌功颂德的废话,大肆吹捧皇帝英明神武,功盖千秋,简直能与日月同辉。 宋雨薇在巡视时,注意到了苏愿的举动。 她黛眉微蹙,只觉这苏愿轻浮至极,但她并未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巡视,将苏愿的举动暗记于心。 随着一声锣响,考试时间结束。 宋雨薇开始收卷,贡院里顿时响起一片沙沙的纸张翻动声。 学子们有的如释重负,有的则一脸沮丧,还有的则互相议论着考题的难度。 李承风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黑压黑压的人头,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科举,不仅是为了选拔人才,更是为了向天下宣告他的决心:他要打破旧有的阶级壁垒,让所有人都有机会施展才华,为大乾的繁荣昌盛贡献力量。 “朕会尽快批阅各位的卷子,择优录取。” 李承风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贡院上空回荡。 学子们纷纷行礼,然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贡院。 待人群散去,宋雨薇走到李承风身边,轻声道:“陛下,时候不早了,不如到臣府上用午膳吧?家父也一直想与陛下探讨国事。” “也好,正巧朕也想与丞相大人一同看看这次的考卷。” 京城最大的茶楼“听雨轩”里,人声鼎沸。 考试刚结束,不少学子都聚集在这里,一边品茗,一边议论着这次的考题。 “哎,你们说,这次的策论题,陛下到底想考察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想看看我等是否有经世济民之才啊!” 角落里,苏愿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折扇,一脸的春风得意。 “我爹说了,这次的考试,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不得罪皇上,金榜题名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群穷酸书生,也想跟我争?真是痴心妄想!” 另一边,陈廷书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他默默地喝着茶,眉头紧锁。 想起自己在考卷上写下的那些激进的改革措施,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转念又一想,交都交了,一鸣惊人还是名落孙山,就但凭天意吧。 西京,平西王府。 刘风手里捏着那卷明黄的圣旨,心中五味杂陈。 平西王?这封号还真是……讽刺。 他爹刘震山一辈子想当皇帝,到头来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自己这个儿子倒捡了个王爷当。 这封王圣旨与其说是荣耀,不如说是枷锁。 他不是不懂他爹的志向,只是不屑。 但这个爹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陆明远,这位户部侍郎一路舟车劳顿,脸上却不见丝毫疲惫,反而带着一丝精明和探究。 “陆大人,一路辛苦了。” 刘风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陆明远拱手道:“为陛下效劳,不敢言苦。” “王爷,如今圣旨已下,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刘风,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刘风哈哈一笑,走到门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我自然是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陆明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风的神情,心中暗忖:这刘风,看着倒是比他那反贼老子沉稳得多。 不过,他爹的旧部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真就那么容易死绝了? 三天后,西京菜市口人头攒动。 刘风一身素服,亲自监斩。 刘旭被五花大绑,跪在断头台上,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他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刘风,直到刽子手的鬼头刀落下。 围观的百姓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刘风,这个新上任的平西王,以雷霆手段,大义灭亲,赢得了西京百姓的敬佩。 陆明远站在人群后方,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刘震山那些桀骜不驯的旧部,确实如刘风所说,在之前的平乱中死绝了。 而刘风自己暗中培养的势力,虽然规模不小,却装备简陋,训练不足,看着更像一支杂牌军。 ------------ 第五十四章:用人不疑 丞相府的午膳,比之宫中御膳,多了几分家的味道。 李承风心情不错,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芙蓉鸡片。 “陛下今日在考场上的发言,臣女已经转述给家父了。” 宋雨薇给李承风添了杯酒,眉眼间带着一丝笑意。 “哦?丞相大人有何见教?” 李承风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看向宋泽林。 宋泽林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说道:“陛下高瞻远瞩,老臣佩服!” “女子为官,受教育不分性别不论贫富,此等胸襟,实乃我朝之幸!” 他说着,举起酒杯,“老臣敬陛下!” 李承风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丞相大人过誉了,朕只是觉得,人才不应被埋没,无论男女,无论出身。” “陛下圣明!” 宋雨薇看着二人,眼中满是欣慰。 她转头对李承风说道:“陛下,家父还有一句话要嘱咐臣女。” “丞相请讲。” 宋泽林语重心长道:“老臣要雨薇好好辅佐陛下,为我朝江山社稷尽心尽力!” 他这幅身躯,也不知还能撑多久了。 尽管如今的帝王才智过人,驭下之术亦是娴熟。 但他还是对这大乾朝的江山社稷放心不下。 若李承风身边能有些忠臣良将,他也能安心。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移步书房,开始批阅考卷。 考卷堆积如山,大多中规中矩,乏善可陈。 有些考生,大概是怕惹火上身,策论部分只简单说了几句,点到为止。 更有一些,干脆对策论题避而不谈,只在诗赋文章上卖弄文采。 李承风看着这些考卷,不禁叹了口气。 “权臣当道,竟让这些学子如此谨小慎微,敢怒不敢言!” 宋雨薇拿起一卷考卷,递给李承风。 “陛下请看,这份考卷倒是…别具一格。” 李承风接过考卷,只见上面写满了歌功颂德之词,通篇都在夸赞当今圣上圣明,政策良好,却对策论题只字未提。 落款是:苏愿。 宋雨薇适时说道:“陛下,臣女在考场上注意到此人,举止轻浮,言行不端,并非稳重之人。” 宋泽林也开口补充:“此人乃是吏部验封司员外郎苏正德之子。” “验封司……” 李承风眼神一凛。 验封司主事张远,被他派往河西监视右丞相齐道坤,如今这验封司员外郎的儿子却出现在科举考场上,还写了这么一份溜须拍马的考卷,其目的昭然若揭。 “看来,这苏正德是打算趁张远不在,暗箱操作一番了。” 李承风将苏愿的考卷扔到一边,“不合格!” “妙哉!妙哉!” 宋泽林忽然一拍大腿,惊得李承风和宋雨薇都是一愣。 他捻着胡须,笑得一双老眼眯成了缝,将手中一份考卷递给李承风,“陛下且看此卷!” 李承风接过考卷,一目十行地扫过,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这份考卷上的策论,不同于其他考生的谨小慎微,而是直言不讳地指出了朝政弊端,言辞犀利,一针见血,甚至有些大逆不道。 所提建议更是大胆,句句切中要害,仿佛一把尖刀,直插腐朽的肌理。 “这陈廷书……胆识过人啊!” 李承风放下考卷,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如此直白的言论,若今日不是他阅卷,恐怕要错过一名人才,搞不好,他还难逃一死。 宋雨薇在一旁轻声道:“陛下,此人便是考场上第一个出言支持女子为官的魁梧学子,名唤陈廷书。” “哦?是他!” 李承风想起那日在考场上,陈廷书慷慨激昂的发言,掷地有声,令人印象深刻。 如今再看他的策论,更觉此人并非徒有虚名之辈。 “此人可用。” 李承风将陈廷书的考卷单独放在一边,“朕要重用他。等张远回来,便让他跟着张远历练一番。” “陛下圣明!” 宋泽林抚掌称赞,这张远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如今又将陈廷书安排在他身边,无疑是让他们的势力更大了一些。 三人又翻阅了一些考卷,基本上敲定了前三甲的名次,陈廷书毫无悬念地被定为状元。 镜头转到河西。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路边枯死的树枝像一只只干枯的手爪,伸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片土地的贫瘠。 河西已被五斗米军侵扰多时,官家的粮仓,富商家中,几乎都被洗劫一空。 饿殍遍野,惨不忍睹。即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饿死,瘦骨嶙峋的尸体躺在路边,无人收殓,任由野狗啃食。 张远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心中一阵绞痛。 他奉命前来监视右丞相齐道坤,却没想到河西的百姓竟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之中。 “这五斗米军实在猖狂,连朝廷的赈灾粮都敢抢!” 齐道坤佯作怒意,好似真是为了天下苍生而痛心一般。 他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指着路边一具被野狗啃食得只剩骨架的尸体,痛心疾首道:“张大人,你看,这就是河西的现状啊!百姓们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本相……本相实在于心不忍啊!” 张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 齐道坤是什么人,他当然也调查过。 一个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奸臣,会真心实意地关心百姓死活?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演给谁看呢? 他来河西赈灾?怕是来捞油水的吧? 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款,能有几成真正落到百姓手中? 恐怕大部分都进了他齐大人的腰包! 张远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他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监视齐道坤,更要查清河西的乱象,找到解决之道。 两人来到当地的府衙,里面的人迎了出来。 “下官河西太守姜子敬,恭迎钦差大人!” 张远在马上眯起眼睛,看清楚后,心中暗骂:好一个衣冠禽兽! 百姓饿殍遍野,他倒养得白白胖胖! 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静静地看着姜子敬走近。 “子敬兄!你看看,你看看这河西,简直是人间地狱啊!百姓们……唉!本相心痛啊!” 齐道坤见到姜子敬,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迎上前去,一把拉住姜子敬的手。 姜子敬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下官恭迎齐大人!河西的情况,下官已尽力控制,只是这五斗米军实在猖狂,下官也……” 他说着,眼角似乎还挤出了几滴泪,只是这泪水在脸上的油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滑稽。 张远实在是把心中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没有被这浮夸的演技逗笑出来。 这两人一唱一和,演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一个装作悲天悯人,一个装作尽职尽责,可实际上,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谁又不知道呢? 姜子敬的目光扫过张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拱手问道:“这位是……” 齐道坤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张远张大人,奉圣上之命,前来协助本相赈灾。” ------------ 第五十五章:露出马脚 姜子敬从府衙走出来的时候,额角的汗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在油光满面的脸上划出一道短暂的痕迹。 谢天谢地,来的居然是齐道坤! 他原本提心吊胆,生怕朝廷派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来查账,那他这些年贪墨的赈灾款可就藏不住了。 现在看来,是老天保佑啊! “这位是张远张大人,奉圣上之命,前来协助本相赈灾。” 齐道坤的介绍还在耳边。 姜子敬连忙堆起更谄媚的笑容,对着张远拱手行礼:“下官河西太守姜子敬,见过张大人。” 姜子敬肥腻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仿佛之前的悲痛都是装出来的。 他偷偷打量着张远。 心里却暗自嘀咕,这小子看着年轻,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得小心应付。 “姜太守客气了。” 齐道坤虚扶一把,语气不冷不热,“河西的情况,本相已有所耳闻,如今亲眼所见,更是触目惊心啊!” “姜太守,如今灾情严重,还是先说说粮仓的情况吧。” 被张远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齐道坤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张大人有所不知,这五斗米军三天两头来劫掠,粮仓早已空空如也……” 姜子敬瞧着齐道坤脸色不对,干嘛呢接过话头。 “空空如也?” 张远挑眉,“朝廷拨下的赈灾粮呢?” 姜子敬擦了擦额头的汗,哭丧着脸道:“都被……都被抢了!” “都被抢了?” 张远语气加重,“姜太守,你治下河西,竟然让一群乌合之众如此猖獗,这便是你的尽职尽责?” 姜子敬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张大人明鉴,下官已尽力……” 齐道坤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张大人,姜太守也不容易,如今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他转向姜子敬,“子敬兄,五斗米军的营地离这里多远?” 姜子敬连忙答道:“回大人,他们的老巢就在西边的黑风山上,离这里不过百里。” “百里?” 齐道坤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本相觉得,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与五斗米军的首领谈判,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 张远心中一动,这齐道坤不是主战派吗,他想干什么? 虽然他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朝廷的情况,无人无财...可不支持现在就开战。 表面上也赞同道:“齐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朝廷内忧外患,能不动刀兵自然是最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这谈判之事,关系重大,下官认为,还是由我与齐大人一同前去,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齐道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这并没有被张远错过:“张大人考虑周全,那就有劳张大人与本相走一趟了。” 话音刚落,一个衣衫褴褛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报……报告!五斗米军……五斗米军派人送信来了!” 姜子敬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张远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齐道坤,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自己肯定是没有看错,他高兴什么,难道早就知道信中的内容? 士兵呈上书信,齐道坤展开一看,随即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这五斗米军的头领赵俊,居然主动要求与我们谈判! “子敬兄,看来老天爷也想让你戴罪立功啊!” 姜子敬愣了愣,随即也跟着干笑起来,只是这笑声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心虚。 张远心中疑惑更甚,这也太巧了吧? 他们前脚刚商量要去谈判,后脚赵俊就派人送信来了? “张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齐道坤兴冲冲地站起身,仿佛迫不及待要去黑风山。 张远拱手道:“一切听从齐大人安排。” 他心里却暗自警惕,总觉得这齐道坤有些不对劲。 黑风山,山如其名,草木稀疏,怪石嶙峋,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五斗米军的营寨就扎在山顶,简陋的木栅栏围成一圈,里面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衣衫褴褛的士兵,一个个面黄肌瘦,却眼神凶狠。 赵俊,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正不耐烦地等着齐道坤和张远的到来。 “齐丞相,久闻大名啊!” 赵俊阴阳怪气地说道,“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齐道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赵头领,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你却在此聚众造反,就不怕朝廷大军将你剿灭吗?” “朝廷?如今的朝廷,昏君当道,奸臣横行,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值得维护的?” “大胆!” 齐道坤怒喝一声,“你竟敢如此诋毁圣上,真是罪该万死!” “圣上?” 赵俊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不顾百姓死活的昏君,也配称圣上?” 齐道坤脸色铁青,指着赵俊怒道:“你……你这是要造反!” “造反又如何?” 赵俊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大刀指向齐道坤,“老子就是要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你……” 齐道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俊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远听得越发明白,这齐道坤说是来谈判,却是一个商量的条件都没提。 上来就只挑刺激叛军的说。 估计接下来齐道坤就要被刀架脖子了。 果然,下一刻,赵俊拔出大刀,一步步逼近齐道坤,眼中杀气腾腾:“今日,就先拿你的人头祭旗!” 齐道坤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却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张远急走两步,作一副要阻止的样子。 然而就在赵俊的刀即将落下之时,他突然停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算了,今日就饶你们一命,回去告诉那个昏君,五斗米军迟早会杀进皇宫,取他狗命!” 齐道坤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在张远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黑风山。 回到河西城,齐道坤立刻给李承风写了一封折子,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与赵俊谈判的经过。 将五斗米军描述成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并建议朝廷立即出兵镇压,同时推荐征西将军王鲁挂帅出征。 张远也写了一封密信给李承风,信中详细描述了齐道坤在谈判时的表现,并指出齐道坤可能与五斗米军有勾结,故意激怒赵俊,促使他起兵造反。 而王鲁,是恭亲王的人,张远信中道出,兴许右相和恭亲王也有牵扯。 做完这一切,张远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思绪万千。 他总觉得,这场赈灾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 第五十六章:左右之争 夜色深沉,李承风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内,手里拿着两封信,眉头紧锁。 一封是齐道坤的奏折,字里行间都透着五斗米军的嚣张跋扈,以及对朝廷的蔑视; 另一封则是张远的密信,字迹潦草,却将齐道坤的古怪行径描绘得淋漓尽致。 “齐道坤,你一再劝朕出兵,朕可不信这是你的忠心。” 李承风将两封信扔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 齐道坤的举动太反常了,说是去谈判,却句句都在刺激赵俊,仿佛巴不得五斗米军立刻造反。 第二天早朝,李承风将齐道坤的奏折内容大致说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张远的密信内容。 “岂有此理!这群山野草寇,竟敢如此藐视朝廷!” 户部尚书钱有粮立刻跳了出来,义愤填膺地喊道,“陛下,臣请立即发兵,剿灭这伙贼寇!” 钱有粮是齐道坤的铁杆支持者,他的话就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朝堂上的火药桶。 “臣附议!五斗米军如此嚣张,若不严惩,日后必成大患!” “臣也附议!必须给这些反贼一个教训!” 一时间,朝堂上群情激奋,主战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所有齐道坤的党羽都纷纷表示支持武力镇压。 李承风不动声色,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齐道坤的党羽,早就串通好了。 他目光转向左相宋泽林,这位老臣一向以稳重著称,此刻却沉默不语,脸色阴沉。 “宋爱卿,你怎么看?” 李承风点名问道。 宋泽林缓缓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哦?宋爱卿有何高见?” 李承风故作不知地问道。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连年征战,民生凋敝。若是贸然出兵,恐怕……” 宋泽林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打仗,打的是钱粮,如今国库空虚,哪来的钱粮去打仗? 宋泽林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朝堂上的不少热情。 一些原本叫嚣着要出兵的大臣,此刻也偃旗息鼓,不敢再吱声。 这时,兵部尚书徐泽有站了出来,此人身材高大,不怒自威,是齐道坤的心腹大臣。 “宋大人此言差矣,” 徐泽有沉声道,“剿灭叛军,乃是维护朝廷威严的大事,岂能因国库空虚而耽搁?” “况且,五斗米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需派遣少量精兵,便可将其剿灭,何须耗费太多钱粮?” 徐泽有这番话,看似是在反驳宋泽林,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支持齐道坤的提议。 他巧妙地避开了国库空虚的问题,将重点放在了“维护朝廷威严”上,使得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再次倾向于出兵。 “徐大人所言极是!” 钱有粮立刻附和道,“剿灭叛军,刻不容缓!” 眼看着朝堂上的局势再次被徐泽有掌控,宋泽林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知道,齐道坤这是在借五斗米军之事,扩大自己的势力,进一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李承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群老东西,一个个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徐泽有眼见宋泽林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心中得意,趁热打铁道:“陛下,臣以为,征西将军王鲁勇猛善战,麾下雄兵十万,可担此重任!” 他故意顿了顿,瞥了一眼李承风,又加了一句,“如今何盛将军虽勇冠三军,却需拱卫京师,不可轻动。” “臣思来想去,也只有王鲁将军最为合适了。” 这番话,看似是在为朝廷分忧,实则是包藏祸心。 王鲁是恭亲王程启天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若是让他领兵出征,定然叫恭亲王占了甜头。 而恭亲王,游戏剧情里,与齐道坤交情可是不浅。 李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泽有,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徐爱卿的提议,朕心领了。 “诸位爱卿为国为民,忧心忡忡,朕甚感欣慰。齐爱卿更是为了河西之事,不辞辛劳,亲赴前线,这份忠心,朕铭记于心。” 钱有粮和徐泽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 钱有粮连忙说道:“陛下圣明!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平定叛乱!”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礼部侍郎林可臣站了出来,他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谨慎。” “五斗米军虽猖獗,但河西之地民风彪悍,易守难攻。” “贸然出兵,恐得不偿失。” 林可臣是宋泽林的亲信,他的发言,无疑代表了宋泽林的态度。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支持宋泽林的大臣也纷纷站出来表示反对。 “林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国库空虚,实在不宜再起战事!” “五斗米军虽是叛逆,但其首领赵俊,也曾是朝廷命官,其中或有隐情,还需查明真相,方可定夺!” “陛下,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五斗米军虽有不臣之心,但其势力尚小,不足为虑。不如先安抚为主,待其羽翼未丰之时,再行剿灭,方为上策!” 李承风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诸位爱卿不必担忧,朕自有安排。”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齐道坤的空位上,“朕已下旨,召回齐爱卿,共商对策。” “至于河西的局势,就由张远暂且稳定民心。” 钱有粮和徐泽有面面相觑,心中暗叫不好。 这李承风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们原本以为,李承风会顺势答应出兵,将兵权交给王鲁,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接召回了齐道坤! 两人还想再劝,李承风却直接打断他们的话,朗声道:“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他环视一周,眼神锐利,“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奏?” 朝堂上鸦雀无声,宋泽林一党自不必说,必然是支持李承风。 而以钱有粮为首的齐道坤的党羽 李承风心中冷笑,这群老狐狸,一个个都精明似鬼,却没想到自己棋高一着。 他缓缓开口,语气冰冷:“既然无事,那就……”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宣布退朝之时,李承风话锋一转。 “啊,对了,朕还有一事要宣布。” 他目光转向西京方向,沉声道,“平西王刘风,即日起招兵买马,操练兵士,随时准备支援河西!” ------------ 第五十七章:隐龙现世 散朝后,李承风揉了揉眉心,感觉太阳穴直突突。 这帮臣子,真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消停。 他挥退了身旁的太监宫女,只留下心腹小刘子,“去,把赵胜和铁柱叫来。” 小刘子是李承风从宋泽林那里要来的,是宋泽林在宫中的眼睛,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观察。 当初李承昊秘密在宫中谋逆,就是这小子发现的。 而这次小刘子一愣,这两个名字他有些印象,似乎是陛下微服私访西京时结识的江湖人士。 皇上召见大臣都是在大殿之上,这两人身份不明,却要私下召见,看来陛下对他们颇为重视。 小刘子不敢怠慢,躬身退下,亲自去寻人。 不多时,赵胜和铁柱便来到了御书房。 赵胜依旧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铁柱则憨厚地挠着头,拘谨地站在一旁,像座铁塔。 李承风见到两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免礼,坐吧。” “小的不敢,小的站着就好。” 铁柱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赵胜倒是落落大方地坐下,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不知陛下召见我二人,有何吩咐?” 李承风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赵胜,朕要你成立一个民间情报组织,就叫‘隐龙’。” 赵胜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陛下,这‘隐龙’的职责是……” 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朕要你们成为朕的眼睛和耳朵,遍布大街小巷,收集情报,监视百官,尤其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道,“齐道坤一党!” “陛下,这……” 赵胜有些犹豫,收集情报,监视百官,这可是大罪!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李承风摆了摆手,“朕会给你提供一切必要的资源和支持,包括……”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赵胜,“这个。” 赵胜打开,发现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 这是李承风根据前世记忆,使用现代的天眼机制,自创的探查方法。 “这是朕根据…前人经验总结出来的一套情报收集和分析方法,名为‘天眼’。 “你照此操练,日后这‘隐龙’便是朕的耳目,朕的眼睛!” 赵胜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越看越是心惊,这套方法精妙绝伦,环环相扣,简直闻所未闻! 他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陛下,这‘天眼’…当真神妙!” “朕希望你能尽快将‘隐龙’建立起来,招募人手,训练他们掌握‘天眼’之法,日后,朕会将‘隐龙’发展成一支直属于朕的军队——隐龙军!” 李承风眼中精光闪烁,他需要一支完全忠于自己的力量,来对抗朝堂上的那些老东西。 “臣领旨!” 赵胜郑重地将图纸收好,他知道,自己即将担负起一项重要的使命。 李承风转头看向铁柱,这个力大无穷的汉子,忠厚老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铁柱,你武艺高强,朕要你做朕的亲卫,负责保护朕的安全。” 铁柱一听,激动得脸都红了,他“咚”地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谢陛下!小的…小的定当誓死保护陛下!” “起来吧,朕相信你。” “另外,朕还需要你暗中调查京城各方势力,尤其是那些与齐道坤、程启天有关的人,事无巨细,都要向朕汇报。” 铁柱拍着胸脯保证道:“陛下放心,小的别的本事没有,打听消息的本事还是有的!” 李承风点点头,又与两人商议了一些细节,这才让他们退下。 京城,醉仙楼。这并非是酒楼,而是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流连忘返之地。 歌舞升平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无数秘密。 在醉仙楼最深处,有一间隐蔽的密室。 奢华的摆设与外面的喧嚣格格不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令人心神宁静。 一位女子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身着华贵丝绸,举手投足间皆是雍容高贵。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玉镯,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说吧,这几日朝廷有何动静?”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妩媚,如同冰雪中盛开的梅花,令人难以抗拒。 一个黑衣男子单膝跪地,低声汇报着:“启禀楼主,近几日朝廷风云变幻,陛下新设‘隐龙’组织,由赵胜统领,似乎在暗中调查百官……” 女子轻轻拨弄着玉珠,并未言语。 黑衣男子继续说道:“另外,齐道坤一党近日活动频繁,似乎有所察觉……” 女子依旧沉默,只是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还有,平西王刘风近日大肆招兵买马……” 黑衣男子说完,偷偷抬眼观察女子的反应,却见她依旧波澜不惊。 “继续关注李承风的一举一动,其他不必理会。”女子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玉,不带一丝感情。 “是,楼主。”黑衣人领命退下。 女子放下手中的玉珠,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河西的张远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 信是李承风亲笔所写,寥寥数语,却透露出无比的信任。 “河西局势复杂,继续暗中观察,切勿轻举妄动。” “待时机成熟,接应刘风大军。” 张远看完信,立刻将其付之一炬。 陛下还是留了一手,他觉得松了口气。 所幸,他们的皇帝不是孤立无援。 而河西,这块看似平静的土地下,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平西王府。 刘风接到圣旨后,立刻叫来了陆明远,商议练兵事宜。 “明远,招募兵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挑选精壮之士,宁缺毋滥。” 经过几日的接触,刘风对这左丞相派来辅助自己的户部侍郎越发信任。 他也透过陆明远,看清了当代皇帝的贤明。 陆明远抱拳领命,“王爷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重托。” 接下来的几日,平西王府一片繁忙景象。 陆明远四处张贴告示,招募兵丁。 他担心无人应招,除了刘风通过王府的钱财支持,他还自掏腰包抬高了招兵的补偿。 而刘风则亲自操练新兵,严格要求,毫不留情。 王府的校场上,喊杀声震天,士兵们挥汗如雨,士气高昂。 仅仅半月时间,一支万人精兵部队便初具规模。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战甲,手持锋利的长矛,眼神中充满了对战争的渴望和对刘风的忠诚。 夜空中繁星点点,刘风站在院中,仰头看着星空。 河西的灾情他也有所了解,但他更担心权臣当道,烂了这大乾的芯。 ------------ 第五十八章:醉仙楼主 夜色深沉,京城的一条小巷里,一间名为“醉仙楼”的青楼灯火通明,靡靡之音从半掩的朱红色大门中隐隐飘出,撩拨着过往行人的心弦。 李承风一身青衫,低调地站在醉仙楼门口。 他身后跟着铁柱,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局促地搓着手,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楼里莺莺燕燕的身影。 “陛下……这,这地方……” 铁柱吞了吞口水,瓮声瓮气地说道。 李承风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怎么?怕了?” “不,不是怕……” 铁柱连忙摇头,脸却涨得通红,“就是,就是没来过这种地方……” 李承风轻笑一声,抬步跨进了醉仙楼。 铁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活像个贴身护卫。 一进门,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莺莺燕燕的娇笑声此起彼伏。 浓妆艳抹的老鸨扭着水蛇腰迎了上来,眼尖地瞧见李承风身上的锦衣华服,立刻堆起满脸笑容。 “哎哟,公子爷,里面请!不知公子爷今晚想点哪位姑娘作陪啊?” 李承风摆了摆手,“不必了,本公子今日只想听曲儿。” 老鸨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李承风的意思,这是位想找乐子的贵客啊! “公子爷真是好雅兴!我们醉仙楼的花魁如雪姑娘,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喉更是宛如天籁!保证让公子爷听得如痴如醉!” 李承风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老鸨手中,“把如雪姑娘叫来,本公子今晚只想听她一人唱曲儿,其余人等,都打发了吧。” “公子爷真是大方!老身这就去安排!” 老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片刻之后,醉仙楼的大厅里只剩下李承风和铁柱二人。 铁柱依旧拘谨地坐在一旁,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不敢乱瞟。 不多时,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珠帘后娉婷走出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轻纱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更衬得肌肤如雪。 眉似远山,眼若秋水,唇点朱砂,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这便是醉红尘的花魁如雪。 她莲步轻移,走到李承风面前,微微福身:“如雪见过公子。” 声音清脆悦耳,如黄鹂般婉转动听。 李承风微微颔首,示意她开始。 如雪姑娘对着李承风微微欠身,踏上舞台,轻启朱唇,婉转的歌声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她唱的并非寻常的艳词俗曲,歌词中暗藏玄机,唱的是山河破碎,百姓流离,朝廷昏庸,奸臣当道。 李承风一边听着曲儿,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注意到,如雪姑娘的眼神时不时地扫过他,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探究。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听着,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铁柱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曲子好听,姑娘漂亮,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一曲终了,李承风轻轻鼓掌,赞叹道:“姑娘的歌声,堪称天籁,令人回味无穷。” 如雪嫣然一笑,走到李承风面前,为他斟了一杯酒:“公子谬赞了。” 李承风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如雪的脸上:“如雪姑娘,你唱的曲子,似乎另有深意啊。” 如雪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轻笑道:“公子说笑了,不过是一首普通的曲子罢了。” 李承风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如雪,“如雪姑娘,你这曲子里的‘山河破碎,百姓流离,朝廷昏庸,奸臣当道’……唱得可真是……鞭辟入里啊。” 如雪神色不变,依旧巧笑嫣然,“公子过誉了,小女子不过信口胡诌,博君一笑罢了。公子若是喜欢,小女子再为公子唱一首欢快的曲子?” 李承风摆了摆手,“不必了。” “如雪姑娘,你对当今的形势,似乎颇为了解啊,寻常的风尘女子,可不会唱出这样的曲子。” 女子的眼神微微闪烁,随即掩饰下去,轻笑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每日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就知道一些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今日也是小女子头一回唱这首曲子。” 李承风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起身说道:“我喜欢听如雪姑娘唱歌。” “今日听君一曲,胜读十年书。这锭金子,就当是本公子的一点心意。” 如雪连忙起身,福了福身,“多谢公子赏赐。” 李承风带着铁柱离开了醉仙楼。 铁柱一路走,一路还在回味着如雪姑娘的歌声和美貌。 “公子,这如雪姑娘,长得可真俊俏,歌声也真好听!小的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李承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醉仙楼内,如雪看着桌上的金子,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她拿起金子,在指尖轻轻摩挲,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建武帝……真的死了吗?” 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窗棂,指节泛白。 她并非普通的风尘女子,醉仙楼也不是单纯的青楼,而是情报组织。 这程如雪,是这个组织的头目,也是醉仙楼主。 她已关注李承风很久了。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听出了她歌声中的弦外之音,这让她不得不警惕。 “潜龙卫……” 程如雪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那是建武帝的直属卫队,拥有暗杀、探查等能力,一众精锐,皆是建武帝的影子,也只隶属于建武帝。 最近京城中出现了他们的踪迹,行动隐秘,似乎在暗中协助着李承风的隐龙军调查。 如果建武帝真的死了,潜龙卫为何还会出现? 难道……建武帝的死,只是一个幌子? 如雪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这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她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来证实。 ------------ 第五十九章:拟定状元 皇宫御书房内。 李承风批阅完奏折,将最后一份关于河西五斗米军叛乱的报告放到一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科举考试刚刚结束,本该是轻松的时刻,却偏偏被这桩突如其来的叛乱扰了兴致。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小刘子轻声提醒道。 李承风摆了摆手,“朕还不困,你去把地图拿来。” 小刘子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张巨大的大乾地图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在御书房的桌案上。 李承风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河西的位置上,眉头紧锁。 河西地处大乾西北,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他用手指在河西和京城之间来回划动,喃喃自语道:“河西……五斗米军……” “张远,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李承风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提笔蘸墨,在圣旨上写下了一行行遒劲有力的字迹。 “传朕旨意,命河西守将张远务必稳定军心,安抚百姓,不得与五斗米军正面冲突。”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告诉张远,平西王刘风只是被朕暂调至河西,平乱之后要回到封地,河西得有自己的军队。” 写完圣旨,李承风将其交给小刘子,“立刻送往河西,不得有误!” 小刘子领命而去。 李承风则继续站在地图前,目光深邃,仿佛能洞穿这山河万里,直达那烽火连天的河西之地。 他知道,这场叛乱,只是个开始。 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圣旨送到张远手中时,他正与当地官员商议如何应对五斗米军的攻势。 张远展开圣旨,仔细阅读,皇帝的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看完圣旨,心中稍安。 皇帝的旨意,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五斗米军的实力不容小觑,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李承风还提到,平西王刘风只是被陛下暂调至河西,平乱之后要回到封地,河西得有自己的军队。 陛下这是要在河西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对抗五斗米军,甚至是……其他潜在的威胁。 五斗米军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张远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平西王,应该也快到了。 与此同时,李承风仍在御书房内,将陈廷书的考卷单独拿了出来,仔细阅读。 陈廷书的文章,不仅文采斐然,而且见解独到,尤其是关于税收改革的建议,更是让李承风这个熟知剧情的人也频频点头。 他越看越是满意。 末了,他发给下考卷,提笔蘸墨,在陈廷书的考卷上写下了“状元”二字,然后又根据陈廷书提出的改革建议,起草了一个改革的简要计划。 要推行这些改革,必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阻力重重。 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改变这个腐朽的王朝,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未来。 他放下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希望。 “天亮了,” 李承风轻声说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转身走到桌案前,重新拿起那份改革计划,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些建议,正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实施的。 想到这里,李承风恨不得立刻飞到丞相府,他要去找宋泽林商议此事。 “小刘子。” 李承风叫道,“更衣,朕要出去一趟。” 丞相府。 “宋爱卿,陪朕出宫走走。” 李承风前脚踏进丞相府中,声音就传进了宋泽林耳中。 他免了宋泽林的礼,一路走来只觉着脑子昏沉,断然是通宵一整夜的缘故,干脆先约丞相出去透透气。 顺便谈谈自己这一夜的想法。 宋泽林连忙起身答应着。 他注意到,李承风今日的脸色不太好,想来陛下又是一夜未睡。 两人换上便服,不骑马不坐轿,就这么走出了府邸。 为了不引人注目,李承风特意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里只有几家小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市井气息。 一家面摊的香味飘来,李承风停下了脚步。 “宋爱卿,饿了吗?” 他转头看向宋泽林,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宋泽林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回陛下,臣……” “今日没有君臣,只有你我二人。” 李承风打断他的话,走到面摊前,“老板,来两碗阳春面。” 面摊老板是个精瘦的老汉,他麻利地下了两碗面,端到李承风和宋泽林面前。 “二位客官,请慢用。” 李承风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面条劲道,汤汁鲜美,虽是简单的阳春面,却别有一番滋味。 吃完面,李承风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老板,不用找了。” 他说着,起身欲走。 宋泽林连忙起身,却见李承风又从袖中掏出一把碎银子,不动声色地放在了面碗底下。 此时,苏愿摇着折扇,晃晃悠悠地走到面摊前。 “老板,来两个肉包子。” 他语气傲慢,带着一丝纨绔子弟的轻浮。 面摊老板刚要去拿包子,苏愿却一眼看到了李承风放在碗底下的碎银子。 他眼珠一转,趁老板不注意,顺手将碎银子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接过包子。 这一切都被李承风尽收眼底,但他却不动声色,宋泽林顺着李承风的目光看过去。 “公子,这就是那验封司员外郎之子,苏愿。” 李承风挑了挑眉,听见这名字,他就想起批阅卷子时那通篇阿谀奉承的考卷。 “这位公子,请留步。” 他张口叫住了苏愿。 苏愿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转过身,发现是个陌生人,有些莫名:“何事?” 李承风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公子气度不凡,想必也是读书人,莫非是去参加科举考试的?” 苏愿傲慢地扬起下巴,“正是,本公子乃是吏部验封司员外郎苏德正之子,苏愿。” “哦?苏大人之子?” 李承风故作惊讶,“失敬失敬,再过几日便是放榜之日,公子可有把握?” 苏愿一脸自信,“那是自然,金榜题名,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李承风笑了笑,出口的话却免不了带了刺。 他最是瞧不上这种胸无点墨还能靠着家中攀上高位之人。 “公子倒是自信满满,只是这科举考试,可不是儿戏,还望公子莫要轻敌,以免……” 他故意顿了顿,“名落孙山。” 苏愿脸色一变,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承风耸了耸肩,“本公子并无恶意,只是善意提醒公子罢了。” “毕竟,飞得太高,摔下来也会很疼。” 他说完,转身回到座位上,不再看苏愿。 苏愿狠狠地瞪了李承风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公子,您为何……” 宋泽林不解地问道。 李承风喝了一口面汤,“你看到了吗,他刚刚顺走了我放在桌上的碎银子。” 宋泽林心中一惊,他当时只当是陛下觉得老板辛苦赏的,没太在意。 倒没想到被小人摸了去,他捋捋胡须,得出结论。 “此人,如此贪图蝇头小利,不堪大用。” 李承风点点头,“一个吏部员外郎都能如此肆无忌惮,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贪污受贿,更何况他还是右相的党羽,朕迟早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治了。” ------------ 第六十章:狼子野心 李承风回到宫中,宋泽林与他同行。 “陛下,这么说,您心中已有定论?” 宋泽林在路上大致听李承风叙述一二,其中李承风的改革方案。 李承风点了点头,把藏于袖中的那卷改革简要计划递给宋泽林,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另外嘱咐这位忠心的丞相:“这个计划先不急,现在,你立刻将科举成绩公布出去,同时,将陈廷书的考卷也一并公示天下。”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他有预感,陈廷书的考卷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宋泽林领命而去,立刻安排人将科举成绩张贴在贡院门口,以及京城各处公告栏。 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围观榜单。 “陈廷书?这名字听着耳熟啊……” “可不是吗!听说此人曾在考场上公开支持女子为官,是个有胆识的年轻人!” “状元!竟然是状元!这陈廷书,真是了不起!” “这陈廷书的考卷,真是大胆!竟然敢提出改革税制,真是……” “改革税制?这可是动了不少人的蛋糕啊!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采纳他的建议……” 百姓们议论纷纷,对陈廷书的考卷褒贬不一。 有人对他的改革建议充满期待,盼望着朝廷能够采纳,改善民生; 也有人觉得他的想法太过激进,担心会动摇大乾的根基。 与此同时,苏愿也看到了张贴出来的榜单,以及陈廷书的考卷。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色铁青,手中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陈廷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酸小子,竟然能考中状元,而他,苏愿,竟然名落孙山! 他气急败坏地捡起折扇,快步走回家中。 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对着正在看书的苏德正怒吼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廷书那个穷酸小子,怎么可能是状元!” 苏德正放下手中的书,眉头紧锁,看着怒气冲冲的苏愿,“怎么回事?慢慢说。” 苏愿将陈廷书的考卷内容大致说了一遍,“爹,您说说,这陈廷书是不是疯了!” “他提出的那些改革建议,简直就是大逆不道!陛下要是真的采纳了他的建议,那我们这些官员还怎么活!” 苏德正听完苏愿的叙述,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早就听说这次科举是陛下亲自监考,亲自阅卷,全程没有给机会安插自己的眼线。 如今看来,这小皇帝的心思,倒是明了了不少,他是要亲自挑选忠心的人才啊。 苏德正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愿儿,你莫要着急。” “这陈廷书的建议虽然大胆,但未必就能实施。陛下年轻气盛,容易冲动,朝中还有右相和我们的人,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苏德正虽然这样安慰苏愿,但心中却也隐隐感到不安。 如果皇上真的按照陈廷书的建议改革,那将会触动到各级官员的利益,他们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征收赋税,侵占土地了。 第二天早朝,金銮殿上,文武百官早已到齐,却迟迟不见李承风的身影。 钱有粮和王鲁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是齐道坤的党羽,早就暗中商量好了,要借此机会向宋泽林发难,逼迫李承风重新排名。 “宋大人,这陈廷书的考卷,您也看到了吧?” 钱有粮率先发难,毫不客气的斥责,“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你身为左相,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是啊,宋大人,这陈廷书的建议,可是动摇大乾根基的,您可得好好劝劝陛下,让他收回成命啊。” 不出所料,王鲁也出言附和。 其他几个官员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矛头直指宋泽林。 宋泽林心下冷笑,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啊。 他知道这些人是在故意刁难他,但他却丝毫不惧,朗声道:“诸位大人,科举成绩是陛下亲自敲定的,你们这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吗?”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一时不敢再言语。 就在这时,齐道坤缓缓开口了。 谁能想到他在河西才挑起五斗米军的愤怒引军攻城,李承风就像是早准备好了一样把自己召了回来。 这会齐道坤也是不痛快,免不得逆着圣上说了两句。 “宋大人,老夫并非质疑陛下的决定,只是这陈廷书的建议,与祖制相悖,恐怕会引起朝野动荡,老夫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啊。”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年轻,容易冲动,我们这些老臣,自然要多加劝谏,以免陛下做出后悔的事情。” 齐道坤这番话,看似是在为李承风着想,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挑拨离间,试图让李承风对宋泽林产生不满。 就在这时,李承风的身影出现在了金銮殿门口。 他龙行虎步,走到龙椅前坐下,目光扫过下方众人,最后落在齐道坤身上。 “右相真是费心了,您才从河西归来,一路舟车劳顿,现在又要为科举劳心伤神。” 大臣们见李承风来了,纷纷下跪问安。 群臣对李承风颇为忌惮,他们都知道这小皇帝已经和曾经他们印象中纨绔无用的三皇子不同了。 李承风示意群臣平身,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朝堂上的气氛,也没有理会他出现之前的对话。 反正这种争论,早晚也会在朝堂上上演,他就是提前看了一出罢了。 “朕记得,右相在河西与五斗米军谈判,似乎并不顺利啊。” 李承风的声音从台阶上传下来,他没有揪着科举的问题继续谈论,而是话锋一转,问起河西的事。 齐道坤连忙跪下行礼,“臣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他心中暗自叫苦,这小皇帝,果然是在敲打他。 李承风摆了摆手,“右相不必自责,河西局势复杂,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齐道坤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右相,起来吧。” 齐道坤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李承风的眼睛。 ------------ 第六十一章:殿前震怒 “河西的五斗米军,右相认为该如何处置啊?” 李承风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齐道坤眼珠一转,斟酌了片刻措辞:“臣原本想,先派人与五斗米军谈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 “哦?” 李承风挑了挑眉,“那么右相的谈判结果如何呢?” 齐道坤心中一颤,想起与自己一同前往谈判的张远。 小皇帝有此一问,又是那副势在必得的神情,难不成猜到点什么了吗。 事到如今,齐道坤把心一横。 他添油加醋地说五斗米军如何穷凶极恶,还说河西被五斗米军抢得官方粮仓空无一物,骚扰城内百姓,甚至连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编了出来,说得唾沫横飞,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李承风听着齐道坤的描述,眉头紧锁,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这群乱臣贼子,竟敢如此猖狂!朕定要将他们剿灭,以儆效尤!” “陛下息怒。” 见李承风似乎当了真,齐道坤终于是松了口气,转而又开始劝。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冲动啊。” 李承风笑了笑,道:“齐爱卿不必忧心,朕已派平西王刘风前往镇压,相信不日就会有好消息。” “陛下圣明!” 齐道坤连忙称颂,但心中却不禁骂娘。 本想借此让王鲁入驻河西稳固自己的势力,却没想到小皇帝直接来了一手狠的。 这下子只得先放弃河西,只求李承风别看出更多端倪就好。 “齐道坤!” 朝堂之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群臣皆是被吓得一个激灵。 齐道坤本人更是吓得直接下跪。 李承风猛地一拍桌子,声调拔高了好几度:“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稳重!朕看你真是高位久了!” “朕让你去河西安抚民心,赈济灾民,你呢!你激怒五斗米军,逼得他们决心造反!” “战争一起,生灵涂炭,你要天下的百姓都骂朕昏君吗!” 齐道坤瞬间汗如雨下,这一波三折接连反转,他都有点要承受不住。 甚至连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敢为齐道坤说一句话。 齐道坤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解释道:“陛下息怒!臣万万没有激怒五斗米军的意思啊!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李承风的神色,见李承风脸色依旧阴沉,心中更加惶恐。 金銮殿上的金砖冰冷刺骨,齐道坤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出。 龙椅上的李承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满是失望。 像是真真对忠臣委以重任,到头来结果与预想中相去甚远的失望。 “齐爱卿,你起来吧。” 李承风语气缓和了一些,“朕知道你也是为了大乾着想,只是你的方法,未免有些...太激进了。” 齐道坤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李承风的眼睛。 李承风顿了顿,继续说道:“齐爱卿,朕念你劳苦功高,这次就对你从轻发落。”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殿下众人,这才缓缓说道:“朕决定,将你连降两级,戴罪为官。” 齐道坤闻言,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连降两级!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道:“臣……谢主隆恩。” 连降两级!这小皇帝,竟然敢如此羞辱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好,好得很!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李承风付出代价! 不过所幸,小皇帝似乎没怀疑到什么,就算他齐道坤被降级,朝中也照样有人为自己办事。 李承风又转向钱有粮,后者低着头,生怕李承风会迁怒于他。 “钱爱卿,你觉得朕的处置可妥当?” 钱有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答道:“陛下圣明!此举既维护了朝廷的威严,又给了齐大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真乃一举两得之策!” 李承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如何不知,齐道坤虽然被连降两级,但以他在朝中的势力,官职说明不了什么。 “诸位爱卿,无事可奏就退朝吧。” 群臣跪安后,退出了金銮殿。 李承风这一通火发下来,谁还有胆去提科举的事儿,他们可不想往枪口撞。 此刻的河西府衙,与往日的繁华景象截然不同。 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多关门闭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条和紧张的气氛。 刘风已经率大军到达河西府衙,他身穿黑色战甲,腰间佩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大军在府衙外列队等候,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张远得到消息,连忙出门相迎。 他快步走到刘风面前,拱手行礼:“卑职张远,参见平西王!” 刘风早听闻河西的太守之职已被暂时接管。 这位吏部验封司主事行事谨慎周全,此次李承风把河西委托给这样一位大人,想来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 他翻身下马,扶起张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大人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 张远笑了笑,之中没有掺杂什么多余情绪,“王爷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请入府歇息。” 刘风跟着张远走进府衙,两人来到正堂落座。 张远给刘风倒了杯茶,开门见山地问道。 刘风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陛下命本王暂驻河西,协同张大人,共同应对五斗米军。” 张远点点头,这一点李承风在圣旨中已经言明。 “王爷,这五斗米军最近一段时间活动颇为频繁。” “不过城中和周边的百姓都暂且平安,当初带来赈灾的粮食还有不少,暂时还能稳住民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五斗米军,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由他们首领赵俊带领着来抢粮,还强抢妇女,无恶不作,实在可恨!” 刘风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五斗米军如此行事张扬,恐怕有人暗中支持。” 张远深以为然,看来这新任的平西王也是个敏锐聪明的。 “在下也觉得是如此,只是……暂时还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 “王爷,与五斗米军对阵时一定要小心。” 张远一想到刘风才是真正直面叛军的人,不禁担忧,又嘱咐了一句。 刘风听着这五斗米军的罪状,一时也颇为愤怒。 “张大人放心,本王定不辱使命,将这五斗米军彻底剿灭!” 他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府衙外整装待发的大军身上,语气坚定,“河西的百姓,本王定会护他们周全!” 张远起身走到刘风身旁,顺着刘风的目光望去,只见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 第六十二章:雷霆镇压 刘风转过身,对张远说道:“张大人,这三日之内,本王需整顿军队,熟悉河西地形,还望张大人多多协助。” 他语气诚恳,张远自然无理由拒绝。 “王爷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刘风往府衙深处走去,“王爷的住处,卑职已经安排妥当,离校场不远,方便王爷练兵。” 接下来的三日,刘风几乎都泡在校场。 他仔细观察士兵们的操练情况,发现这些士兵虽然装备简陋,但士气高昂,纪律严明,这让他对接下来的战斗增添了几分信心。 他亲自示范各种阵法和战术,并根据士兵们的特点进行调整,力求将他们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 校场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刘风的身影在其中穿梭,仿佛一柄锋利的宝剑,即将出鞘。 三日转瞬即逝,河西城外,夜色如墨。 远处,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队人马,正是五斗米军。 他们打着火把,为首的赵俊骑在马上,不时回头张望,神色紧张。 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副将说道:“加快速度,争取在天亮之前到达城下。” 副将点点头,催促着队伍加快行进。 城外一处隐蔽的山坡上,刘风派出的二十人小队正埋伏于此。 他们身穿夜行衣,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领队的小队长名叫李虎,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刀,目光锐利地注视着五斗米军的动向。 “都给我打起精神,等五斗米军的先锋队一进入陷阱范围,立刻发动攻击,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士兵们纷纷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五斗米军的先锋队逐渐靠近了刘风预设的陷阱区域。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几匹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踏空,重重地摔倒在地。 紧随其后的士兵也纷纷中招,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虎大喝一声,埋伏的士兵们一跃而起,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朝着混乱的五斗米军冲杀而去。 赵俊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先锋队的回报。 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勒住马缰,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消息?” 副将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赵俊脸色大变,“不好!有埋伏!” 然而刘风已经率领大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上来。 河西守军如同潮水般涌向五斗米军。 赵俊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刘风身先士卒,亲自披挂上阵。 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持长枪,如同天神下凡,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一个个五斗米军士兵倒在他的脚下,尸体堆积如山。 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刘风的英勇表现极大地鼓舞了河西守军的士气。 在激烈的战斗中,刘风也注意到这些五斗米军的装备精良,身上的战甲闪闪发光,更像是官家的制式装备。 这些五斗米军,若是普通的百姓绝无可能拿得到这样的装备,莫非,有人暗中资助?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五斗米军最终不敌刘风的精锐部队,溃不成军。 赵俊被刘风生擒活捉,余下残兵见势头不对迅速后撤,刘风为防止赵俊逃跑,并未追击。 刘风凯旋而归,河西城的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震耳欲聋。 他们向刘风抛洒鲜花,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 张远更是喜不自胜,他快步走到刘风面前,激动地说道:“王爷神勇,河西百姓感激不尽!” 刘风翻身下马,笑道:“张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本王应该做的。” 张远远远就看到了被押解下来的赵俊,长舒了一口气。 “抓到了五斗米军的头子,剩下的残兵败将不足为惧了。” 他抬手示意士兵将赵俊押下去,暂且关入大牢,准备先审问一番。 刘风突然拍了拍张远的肩膀,“张大人,这场仗能胜,多亏了你前几日安排妥当,让我能安心练兵。” 后者连忙摆摆手,“王爷过誉了,下官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几个士兵推搡着赵俊往前走,两旁的百姓对着赵俊指指点点,咒骂声不绝于耳。 “该死的贼人。” “就是你们这些乱贼,害得我家破人亡!” “张大人,你看他身上的盔甲……本王看出那并非普通五斗米军能拥有的,做工精良,样式也与官家军队别无二致。” 刘风将自己战斗中的发现告知张远。 张远对此早已有所察觉,实际上他已暗中调查了不短的时间,但对方行事格外小心,目前暂时还没新的发现。 另一边,金碧辉煌的尚书房内。 李承风正襟危坐,面前站着三个略显紧张的年轻人。 他们是本次科举的前三甲:状元陈廷书,榜眼王博,探花李思明。 尤其是陈廷书,此刻仍然难以置信自己高中状元的事实,毕竟他的文章风格一向剑走偏锋,没想到这次竟入了圣上的眼。 “三位爱卿不必拘谨,朕今日召见你们,是想听听你们对朝政改革的看法。” 李承风温和的声音让三人稍稍放松了些。 他将自己起草的改革方案递给他们,“这是朕的一些初步想法,你们可以大胆提出自己的意见,不必有任何顾虑。” 陈廷书接过方案,剩下两人凑上来一同仔细阅读起来。 这份方案虽然简要,但却以自己先前提交的考卷为骨,又添加了不少自己没想到的细节,不禁暗自佩服陛下思虑周详。 陈廷书忍不住说道:“陛下圣明,这份方案若是能够实施,定能使大乾焕然一新!” 王博和李思明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李承风见状,心中甚慰,“朕希望你们三人能够集思广益,尽快将这份方案完善,不要拘泥于旧制,大胆改革!” 三人领命,立刻在尚书房内讨论起来。 陈廷书才思敏捷,引经据典,提出了许多切实可行的建议; 王博博学多闻,对各地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补充了不少细节; 李思明则心思缜密,善于发现问题,及时指出方案中的一些不足之处。 三人合作默契,讨论热烈。 李承风留下三人在尚书房继续完善方案,自己则回到了御书房。 小刘子见他回来,立刻上前禀报:“陛下,奴才打听到,王德正授意吏部上下,让大臣们不要配合三位学子改革,摆明了一副不提供任何资源的样子。” 李承风闻言,脸色一沉,“他这是想干什么?阻碍朕的改革大计吗?” “奴才猜测,王德正是右丞相的人,应当是得了那位的授意。” 李承风眼中寒光更甚,“果然是那齐道坤...小刘子,你暗中派人盯着王德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遵旨!” ------------ 第六十三章:左相托孤 李承风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御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刘子,你说这齐道坤,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玩这种小把戏。” 小刘子躬身答道:“陛下,奴才斗胆猜测,这右相大人许是急了,毕竟您这改革的刀子,可是直接砍在了他们的命根子上。” “命根子?” 李承风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说得倒是贴切。这赋税一改,他们往日里那些油水可就都没了。” “朕倒要看看,他们能蹦跶多久。”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京城繁华的景象,眼神却冰冷一片。 “既然他们想玩,朕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传朕旨意,明日早朝,朕要宣布新的赋税方案!” 第二日早朝,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众臣窃窃私语,都在猜测陛下今日又要出什么新招。 齐道坤一党更是面色铁青,他们早已得到消息,陛下要对赋税下手,这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李承风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众人,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了。 “诸位爱卿,今日朕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底下众人紧张的神情,才缓缓说道,“改革赋税!”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不可”充斥了耳朵。 “陛下,不可啊!这赋税乃是国之根本,岂能轻易更改!” 一个老臣颤巍巍地站出来,正是齐道坤的党羽。 “是啊陛下,这改革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李承风冷眼看着这些跳梁小丑,心中冷笑不已。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阻力,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既然只是宣布,就没想给这些大臣们争论的机会。 他大手一挥,喝止了大殿上的激烈反抗之声。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新的赋税方案,由朕亲自拟定,稍后会下发到各部。” “尔等只需照章办事即可!” 散朝后,李承风将陈廷书、王博、李思明三人召入御书房。 “三位爱卿,这赋税改革之事,朕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李承风开门见山地说道。 “陛下尽管吩咐,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陈廷书第一个作出回应,陛下在大殿上霸道无视群臣的模样仍在他脑中放映。 李承风点点头,将手中的方案递给他们。 “这是朕根据你们昨日上交的方案,进一步做出的更改,你们看看还有哪些需要变更的地方。” 陈廷书接过方案,仔细阅读起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陛下,这份方案虽然完善,但臣以为,应该先选择一个地方试行,看看效果如何,再推广到全国。” 李承风沉吟片刻,觉得陈廷书的建议很有道理。 “爱卿所言极是,那依你看,选择哪个地方合适?” “臣以为,河西地处偏远,民风淳朴,且赋税情况较为复杂,可以作为试点。” “河西?” 李承风思索片刻,这倒也是缘分了,他本就想将这陈廷书派到河西由张远带着,因此欣然应允。 “好,就依爱卿所言,河西便交给你了。朕封你为河西太守。” 陈廷书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谢恩。 “臣谢主隆恩!” “吏部验封司主事张远正巧在河西代太守职,你这次去,好好与他交流一番。” 李承风的有意栽培,陈廷书自当明白,他再次谢恩,三人便一同告退了。 陈廷书的事算是安排妥当了,但这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他想起已经连续三日未曾上朝的左相宋泽林,心中隐隐不安。 这宋泽林,在李承风穿越前的“剧情”里,可是个忠臣良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偏偏就这几年,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两年后他就会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而他一死,那奸诈的右相齐道坤便一家独大,把持朝政,将大乾搞得乌烟瘴气。 想到这里,李承风心头一紧。 生死有命,他无法干预,但宋泽林一日不死,齐道坤就一日不敢太过放肆。 他得抓紧时间,趁着宋泽林还在,将这赋税改革彻底落实下去。 “来人,备驾,去丞相府。” 丞相府内,一股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宋泽林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宋雨薇正坐在床边,细心地为他擦拭额头。 见李承风到来,宋雨薇连忙起身行礼:“臣女参见陛下。” “免礼。” 李承风虚扶一把,目光落在宋泽林身上,“宋爱卿,朕来看你了。” 宋泽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李承风按住:“爱卿不必多礼,好好休息。” “臣谢陛下挂念,只是臣这身子骨,怕是不中用了……” 宋泽林咳嗽几声,声音沙哑。 李承风心中叹息,宋泽林的病,在“剧情”里可是绝症,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无力回天。 宋泽林的目光落在女儿宋雨薇身上,眼中满是担忧:“臣…臣还有一事相求……” 宋雨薇眼眶微红,轻轻握住父亲的手。 “宋爱卿但说无妨。” 李承风明白宋泽林心中所想,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怕他走了以后宋雨薇孤立无援。 果然,宋泽林深吸一口气,说道:“臣这女儿雨薇,才识过人,臣若有不测,还望陛下能照拂一二,雨薇定也能助力陛下,完成大业” 李承风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宋泽林,到死都惦记着国家大事,如今还要让女儿也辅佐自己,这份忠诚,让他动容。 “宋爱卿放心,朕答应你,朕也会照顾好雨薇的。” 宋泽林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如此,臣便放心了……” 李承风又将赋税改革的进展告诉了宋泽林,并表示已经派陈廷书前往河西试行。 “河西是个好地方…” “陈廷书也是个…可造之材。” 李承风点点头:“宋爱卿安心养病,朝中之事,有朕在。” “臣谢陛下” 李承风看着病榻上的宋泽林,心中感慨万千。 他转头看向宋雨薇:“宋小姐放心,朕会替你父亲完成他的遗愿。” 宋雨薇泪眼婆娑地看着李承风,哽咽着说道:“谢…谢陛下…” ------------ 第六十四章:力排众议 宋泽林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陛下,臣这身子骨,怕是难以再为陛下分忧了……” 他说着,眼中满是愧疚和自责,“赋税改革,臣不能亲眼看着它成功推行,是臣的失职啊。” 李承风轻轻拍了拍宋泽林的手背,安慰道:“宋爱卿不必自责,朕明白你的心意。” “你为大乾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该好好休息了。 “这改革之事,朕自会处理妥当。” 宋泽林听到这话,眼眶湿润了。 宋雨薇此时的心中七上八下,像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父亲病重,陛下又对自己如此关照,莫非方才父亲是把自己托付给陛下,自己要入宫为妃? 虽然心中有些抗拒,但若是为了父亲,为了家族,她也只能认命了。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李承风,年轻的帝王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不失威严。 谁知,李承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宋爱卿尽管放心,朕今日便下旨,封宋雨薇为代理丞相,暂代你处理朝政,待你身体康复,再行交接。” 宋雨薇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一百只蜜蜂在里面乱撞。 代理丞相?自己?一个女子?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承风,又看了看病榻上的父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并非没有想过为官,自幼熟读诗书,胸怀抱负,也信奉巾帼不让须眉,只是这丞相之位…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而宋泽林更是吓得差点从病榻上弹起来,老迈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 这消息太令人震撼,他的脑子里几乎瞬间就把朝堂之上大臣们的不满,右相及其党羽的阻挠过了一遍。 “陛下!是不是太激进了...” “女子为官,前所未有,史无前例,朝中大臣必定不服啊。” 他急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宋雨薇连忙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宋泽林缓过劲来,挣扎着说出自己的顾虑:“这不仅仅是对抗右相,更是挑战祖制啊!” “群臣必会反对,老臣担心右丞相会借题发挥!” 李承风却只是淡淡一笑,似乎早有预料。 “宋爱卿不必担心,朕知道。” “雨薇才识过人,朕相信她能胜任,至于群臣…朕自有办法应对。” 宋泽林明白陛下的决心,也知道自己无力阻止。 他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罢了罢了,陛下既然如此信任雨薇,或许这也是个能掀翻右相的机会… 李承风看着宋泽林,语气缓和了一些:“宋爱卿,你且安心养病,朝中之事,有朕和雨薇在,你无需挂念。 “朕知道你担心右相齐道坤,但只要你还在一日,你的那些门生故吏,你的势力,就一日不敢倒向齐道坤,朕说的可对?” 宋泽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承风的意思。 原来陛下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说道:“陛下,臣明白了,臣以及臣的势力,定当全力支持!” 李承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好,那朕就放心了,宋爱卿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丞相府。 宋雨薇看着李承风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迫成为陛下的妃子,却没想到陛下竟然让自己暂代丞相之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既兴奋又忐忑。 兴奋的是,自己终于有机会施展抱负,为国效力; 忐忑的是,自己从未涉足朝政,能否胜任如此重任? 金銮殿上,龙椅空着,李承风姗姗来迟。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底下乌泱泱的朝臣,没看见齐道坤。 称病不来?呵,他那点小伎俩,李承风早就了然于胸。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李承风懒洋洋地开口,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刚说完,一个浑身尘土的士兵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高呼:“报——河西大捷!五斗米贼首赵俊已被平西王生擒!”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一阵阵贺喜和奉承话便穿了上来。 “什么?赵俊那狗贼被抓了?” “平西王神武!这才多久就平定了叛乱!” “陛下圣明!用兵如神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像一群苍蝇在耳边乱飞。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听着。 这群墙头草,前几日还对刘风冷嘲热讽,如今见他打了胜仗,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王鲁心中打了一圈算盘,作一副激动的样子站了出来,抱拳道:“陛下!臣请旨将那赵俊押解进京,让天下人看看谋逆之徒的下场!” 李承风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押解进京? 怕是还没到京城,赵俊的“意外”就发生了。 他可不想让齐道坤有机会灭口。 “不必了,” 李承风摆了摆手,“朕已下旨,命刘风在河西严加审问赵俊,务必查清此事背后的真相。” “陛下英明!” 王鲁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多言,只得退了回去。 李承风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众卿家也都知道了,左丞相宋泽林病重,卧床不起。” “丞相之位,事关重大,不可一日无主。朕思虑再三,决定……”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大殿中立刻陷入一场静默,看得出群臣心中都有人选,钱有粮,徐泽有等右相一党更是跃跃欲试,只等李承风开口。 “由宋爱卿之女,宋雨薇暂代左丞相一职,处理朝政。” 这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什么?一个女子?代理丞相?” “这…这成何体统!” “女子干政,岂不是要乱了朝纲!” 不少大臣都露出了震惊和不满的神色,尤其是右丞相齐道坤的党羽,更是跳得最欢。 钱有粮果然率先站了出来:“陛下,万万不可啊!女子为官,史无前例,这…这简直是荒唐!” 紧接着就是徐泽有:“是啊陛下,宋小姐虽然才华横溢,但毕竟是女儿身,如何能担此重任?还请陛下三思啊!” 李承风完全没打算给他们任何反驳时间,猛然起身,群臣识趣的闭了嘴。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李承风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退朝!” 说完,李承风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面面相觑。 …… 齐府,后花园。 齐道坤斜倚在躺椅上,听着心腹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赵俊那废物,竟然这么快就被抓了!一群饭桶!”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老爷息怒。” 心腹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赵俊被擒,恐怕会……” “哼。” 齐道坤冷哼一声,“他要是敢乱说话,本相就让他生不如死!” 心腹继续说道,“陛下竟然让宋雨薇那丫头代理丞相,这…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李承风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齐道坤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这是摆明了要跟老夫作对!” 他猛地站起身来,在花园里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既然他李承风不仁,就别怪老夫不义!” “来人,备轿!去恭亲王府!” …… 夜幕降临,恭亲王府内,灯火通明。 齐道坤与恭亲王程启天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气氛凝重。 “王爷。” 齐道坤压低声音说道,“李承风如今是越来越嚣张了,他扶持宋雨薇,分明就是想架空老夫,独揽大权!” 程启天倒是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齐相,你我联手,未必没有机会……” ------------ 第六十五章:失意书生 程启天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齐相,你我皆是两朝元老,这江山社稷,我二人自当尽心竭力守护。” 齐道坤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甚至由于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了程启天一脸。 “王爷,可如今这…这江山,怕是要毁在这小皇帝手里了!” “哦?” 程启天不动声色地用手帕擦了擦脸,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齐相稍安勿躁,此事确实…匪夷所思。” “女子干政,自古以来都是祸乱之源,这李承风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王爷,他何止是不明白!他简直是…是昏庸无道!您想想,他登基以来,都做了些什么?” “重用宦官,打压忠良,现在又让女子掌权,这…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齐道坤越说越激动,脸色涨红。 程启天微微皱眉,他虽然对李承风的一些做法也颇有微词,但“昏庸无道”这种词,他还是说不出口。 毕竟,李承风除了这些在他看来荒唐的举动外,倒也没有做出什么真正祸国殃民的事情。 见程启天没有附和,齐道坤眼珠一转,继续说道:“王爷,您可还记得先帝在世时,是如何对待那妖后的?” “那妖后干预朝政,祸乱后宫,先帝雷霆震怒,将其打入冷宫,这才保住了江山社稷!” “如今,小皇帝的做法如此相似,难道…难道他想让大梁重蹈前朝的覆辙吗?” 提起妖后,程启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当年,他可是力谏先帝处死妖后的肱骨之臣! 若不是他据理力争,恐怕大梁早就被那妖后祸害得不成样子了。 但...后宫终与大臣不同。 “齐相此言差矣,” 程启天沉声道,“宋雨薇虽然代理丞相一职,但毕竟不是后宫干政,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王爷,您可别被他蒙蔽了!” 齐道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小皇帝此举,不只是要架空老夫。” “王爷仔细想想,他若是培养起来自己的势力,就连王爷,他也该不放在眼里了!” 程启天心中一惊,他虽然固执,但不傻。 齐道坤的话,点醒了他。 李承风尚且年轻,就如此大胆妄为,若是再让他继续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 齐道坤见程启天有所动摇,趁热打铁,“小皇帝还搞了个…科举改革。” “大力提倡让女子也参加科举,还要对那些穷酸书生免费提供教育!” “这不是乱来吗?读书识字,那是士大夫的专利,让那些泥腿子也读书,岂不是要翻了天?” 程启天一听,顿时怒火中烧。 他最看重的就是祖制,李承风此举,动摇了大乾几百年来的统治制度,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闹!李承风…他这是要败坏纲常伦理!” “王爷,如今朝中,奸臣当道,小人得志,我等忠良之士,岂能坐视不管?” “您是先帝的亲弟弟,是皇室的肱骨之臣,您…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乾毁在小皇帝的手里啊!” 程启天脸色阴晴不定,他一生忠义,从未想过要做出什么谋逆之事。 但是,李承风的种种行为,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齐道坤见时机成熟,拱了最后一把火,“老臣恳请王爷,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您一定要站出来!” 程启天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他脑海中浮现出先帝临终前的嘱托:辅佐新君,匡扶社稷。 曾经他以为建武帝指的是李承昊,但叫李承风钻了空子,原本他也放平心态打算观望一下。 “李承风…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程启天猛地睁开双眼,“既然你一意孤行,枉为人皇,那就休怪本王…替天行道!” “老臣要将让那小皇帝…身败名裂!” 齐道坤似是想到什么妙计,迫不及待开口:“特别是那女子科举之事,定要添油加醋,让那些酸腐书生们闹将起来!” 这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蔓延开来。 茶馆酒肆里,百姓们议论纷纷,各种流言蜚语不胫而走。 有人说李承风被妖女迷惑,要将大梁江山拱手让人; 也有人说李承风昏庸无道,要让女人骑在男人头上作威作福。 程如雪斜倚在雕花窗边,听着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这群愚民,真是容易被煽动。” 她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目光落在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上。 对于李承风的新政,程如雪并没有太多的看法。 在她看来,只要不影响醉仙楼的生意,谁做皇帝都无所谓。 忽闻楼下传来一阵悲戚的吟诵声:“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落榜天下知!哈哈…哈…”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正抱着酒坛,醉醺醺地坐在街边,满脸的颓唐和绝望。 程如雪最是看不上这种落魄书生,在她看来,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即使落魄,也该有一股不屈的傲骨。 正欲挪开目光,又听那书生又高声吟道:“金榜题名应有时,为何天道不公平!我冯如斯…满腹经纶,却…却败给一群…酒囊饭袋!” 这最后一句,虽是醉话,却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甘和愤懑,瞬间引起了程如雪的注意。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落魄书生,心道这书生倒有几分傲骨。 “金榜题名应有时?呵,口气倒是不小。” 程如雪起身下楼,走到书生面前,垂眸望去。 书生醉眼朦胧地抬头,看到程如雪,一时愣了神,确是少见如此貌美的女子。 “我问你,你既说自己满腹经纶,为何落榜?” 书生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我叫冯如斯…乡试…被人顶替了…那些…那些世家子弟…仗势欺人…哈哈哈哈…” 程如雪心中一动,乡试被顶替? 这在那些世家大族横行的乡县里不少见。 ------------ 第六十六章:悠悠众口 “你说你叫冯如斯?” 程如雪瞧他虽是醉酒,说出来的话却时清醒至极,多了些兴趣。 “正是…正是…冯如斯…如丝般顺滑…” 冯如斯显然开始胡言乱语了,说罢又要往嘴里灌酒。 程如雪一把夺过酒坛,“少喝点!把事情说清楚。” 冯如斯没了酒,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哀叹一声:“我…我寒窗苦读十年,就为了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可是…可是…” 冯如斯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他确实是个人才,在乡试中本该名列前茅,却被当地一个世家子弟暗箱操作,顶替了他的名次。 他四处申诉,却无人理会,最终落得个流落街头,借酒消愁的下场。 程如雪听完,心中冷笑,这世道,果然还是权势当道。 纵使小皇帝手段硬,也难以震慑住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 不过,瞧着这人对世道颇为不满,谈吐不凡,若是能为她所用… “你既有如此才华,为何不另寻出路?” 冯如斯苦笑一声,“出路?天下之大,何处是我的出路?科举之路已断,我…我还有什么用?” 程如雪看着冯如斯颓废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屑,但也有一丝怜悯。 “你可愿意跟着我?” 冯如斯愣了一下,醉眼迷离地看着程如雪,“跟着你?你是…你是仙女吗?” 程如雪差点被这书生气笑了,“我不是仙女,我是醉仙楼的楼主,程如雪。” “醉仙楼…我知道…我知道…” 冯如斯点点头,“京城最大的…花楼…我从来...” “以前来过?”程如雪问道。 “不...风月场所...我不沾的...” 冯如斯低下头,声音低不可闻。 程如雪不禁莞尔,这书生,倒也老实。 “跟着我,你无需再为衣食住行担忧,而且,我可以让你施展你的抱负。” 程如雪循循善诱,她最是了解这类失意青年,对她开出的条件基本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冯如斯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真的?你…你真的可以帮我?” 程如雪嘴角微微上扬,“我程如雪,从不说假话。” 就这样,落魄书生冯如斯,成为了醉仙楼楼主程如雪的幕僚。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李承风烦躁地翻阅着奏折,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自从宋雨薇暂代左丞相一职,坊间的流言蜚语就如同苍蝇一般嗡嗡作响,挥之不去。 什么“牝鸡司晨,祸国殃民”,“女子干政,国将不国”之类的混账话,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陛下,探听到一些消息。” 赵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承风身后,躬身说道。 李承风揉了揉眉心,“说吧。” “坊间传闻甚嚣尘上,不少官员私下议论,认为宋大人德不配位,不堪重任……” 赵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承风的脸色。 “朕就知道会这样。” 李承风冷笑一声,“继续说。” “何盛将军和铁柱校尉最为激愤,他们……” 赵胜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们说那些嚼舌根的都是些不长眼的蠢货,要是再让他们听见这些污言秽语,就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这两个家伙,话糙理不糙啊。” 他仿佛能看到何盛那张粗犷的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横飞的样子,还有铁柱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瞪得溜圆,恨不得把人活吞了的模样。 “何盛还说,宋大人巾帼不让须眉,比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酸腐文人强百倍,谁敢质疑宋大人的能力,他就跟谁拼命!” 李承风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人倒是对雨薇忠心耿耿。” “他们还说……” 赵胜犹豫了一下,“还说若是陛下受了委屈,他们就带兵杀进那些大臣的府邸,把他们全都……” “全都什么?” 李承风饶有兴致地问道。 “全都倒吊在城门楼子上,让天下人看看他们的嘴脸!” 闻言李承风哈哈大笑,这何盛和铁柱,还真是两个活宝。 他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胜如大赦一般,连忙退出了御书房。 李承风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心中思绪万千。 宋雨薇暂代左丞相之位,必然会引起朝野震荡。 但他没想到,这些流言蜚语传播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广。 这些天,关于宋雨薇的流言蜚语像蚊子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寝食难安。 他决定去宋雨薇那里散散心,顺便看看她对这些流言蜚语作何感想。 李承风来到丞相府,却发现她正悠闲地品着茶,神情自若,仿佛外界的纷纷扰扰与她无关。 “雨薇,你……” 李承风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宋雨薇放下茶杯,轻笑一声:“陛下可是为了那些流言蜚语而来?” 李承风暗叹宋雨薇心思敏锐:“朕担心你,这些话传得沸沸扬扬,朕怕你承受不住。” “陛下多虑了。” 宋雨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臣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些流言蜚语,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的无能狂吠罢了。” “女子干政,自古以来便为世人所不容,臣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早已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说这话时,宋雨薇异常坚定,她在接下任职那道圣旨时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 李承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雨薇打断。 “陛下,您不必为臣担心,臣心中自有分寸。” 宋雨薇走到李承风面前,奉上一杯茶,轻笑,“陛下只需稳坐朝堂,静观其变即可。” 李承风看着宋雨薇自信的眼神,心中的烦闷之情消散了不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低估了宋雨薇的承受能力。 “雨薇,你说的对,朕不该如此优柔寡断。” “朕会想办法堵住悠悠众口,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朕也绝不许子虚乌有的污蔑动摇大乾根基。” “陛下打算如何做?” 宋雨薇问道。 李承风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朕记得西京每年都会举办诗会,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不如我们也在京城举办一场,一来可以招揽人才,二来也可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宋雨薇眼睛一亮,赞赏道:“陛下此计甚妙!那些酸腐文人最喜欢附庸风雅,若是让他们在诗会上大展身手,这阵风很快就会让他们忘记那些无聊的流言蜚语。” “不仅如此。” 李承风补充道,“朕还可以借此机会,选拔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官员,充实朝廷。” “臣相信,陛下定能找到治国良才。” ------------ 第六十七章:再办诗会 “京城诗会,就定在三月初三的上巳节吧。” 李承风敲定了时间,“地点嘛,就设在皇家园林,曲江池畔。” 宋雨薇微微颔首:“曲江池畔风景秀丽,文人墨客聚集于此,吟诗作对,岂不妙哉?” “评委人选,朕打算让翰林院的几位老学究担任,你觉得如何?” 宋雨薇又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李承风却摇了摇头:“翰林院那些老学究,一个个迂腐不堪,只会吟风弄月,恐怕达不到朕要的效果。” “不如请几位德高望重,又深受百姓爱戴的文坛宿老担任评委,如此一来,更能彰显朝廷的公正和权威。” 他顿了顿,又道,“这诗会事关重大,朕就全权交由你负责,如何?” 宋雨薇起身,盈盈一拜:“臣领旨。” 宋雨薇雷厉风行,接下圣旨的第二天便开始着手操办诗会。 她先是召集了一批精明能干的官员,组成了诗会筹备小组。 这其中,不乏一些老油条和刺头,但宋雨薇丝毫没有怯场。 “张大人,诗会的场地布置就交由你负责了,务必做到尽善尽美,不得有丝毫差池。” 宋雨薇语气淡然,俨然是一副威严丞相模样。 张大人年过半百,官居三品,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被一个女人指使? 他阴阳怪气开口,明里暗里就是在推拒:“宋大人,这诗会乃是国家大事,老臣年迈体衰,恐怕难以胜任啊。” 宋雨薇当然不会惯着他,面色如常:“张大人,您老当益壮,经验丰富,正是筹备诗会的最佳人选。” “况且,这是陛下的旨意,难道张大人要抗旨不遵吗?” 张大人被宋雨薇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地接下了任务。 接下来,宋雨薇又将各项工作安排妥当,从场地布置到嘉宾邀请,从评委选拔到奖品设置,事无巨细,她都亲力亲为。 甚至门票也是亲自做,避免诗会混入图谋不轨之徒,宋雨薇思来想去还是设置了这一关。 “王大人,诗会的宣传工作就交由你负责了,务必将诗会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让所有人都知道。” 王大人是个溜须拍马之辈,他谄媚地笑道:“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 “记住。” 宋雨薇语气一沉,“宣传的内容要突出诗会的意义,要引导舆论,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那些无聊的流言蜚语转移到诗会上。” “下官明白。” 筹备过程中,宋雨薇展现出了超强的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将各项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些大臣虽然心中不服一个女子对他们呼来喝去,但碍于李承风的旨意,也不敢公然反对,只能私下里发牢骚。 “哼,一个女人,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嘘,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了。” “这宋雨薇可不是好惹的,背后有陛下撑腰,咱们还是少招惹她为妙。” “怕什么?咱们都是朝廷命官,难道还怕她一个女人不成?” 这些话总能传到宋雨薇耳中,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些迂腐之臣读了一辈子书也不知都读到哪里去了。 想要在男人的世界里立足,就必须比男人更加强硬,更加果决。 她将李承风的圣旨摆在众人面前,冷冷地说道:“本官的一切行动,皆是奉旨行事,尔等若有不满,尽管去陛下面前告状!”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心怀不满的大臣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言。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宋雨薇心服口服。 李承风那边收了不少弹劾宋雨薇的折子,对此他一律不作回复,这些大臣也没办法做什么文章。 “京城诗会!三月初三!皇家园林!陛下亲临!更有神秘大奖!” 王大人不愧是溜须拍马的高手,宣传语朗朗上口,还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他还让人将诗会门票印成了精美的书签,正面是皇家园林的胜景,背面则是诗会信息,附带一句“一票在手,吟诗无忧”,简直将营销玩出了花。 更绝的是,他命人将这消息编成了一首曲子,在大街小巷四处传唱,一时间,京城百姓人人皆知诗会之事。 诗会门票定价不高,寻常百姓咬咬牙也能买得起,只是数量有限。 这也是宋雨薇的主意,既能避免场面过于混乱,又能充盈国库,一举两得。 负责售票的官员看着长长的队伍,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这银子哗啦啦地流进国库,想想就让人兴奋。 门票定价不高,寻常百姓咬咬牙也能买得起,但数量有限,这“饥饿营销”的法子,正是宋雨薇的主意。 她盘算着,既能控制入场人数,又能充盈国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连一些偏远村落都听说了这场盛会。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次诗会究竟会涌现出多少惊世之才。 冯如斯听说此事时正巧在街上,尽管他目前在程如雪手下,但迟迟看不到施展抱负的机会,心中难免郁结。 听说这次诗会皇帝也会驾临,他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省吃俭用,终于凑够了钱,买了一张珍贵的门票。 捏着那张薄薄的书签,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曙光,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他甚至开始幻想,若是能在诗会上大放异彩,得到皇帝赏识,那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哼着小曲儿,冯如斯走在回家的路上,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然而,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 “哟,这不是冯书生吗?” 一个嚣张的声音打破了冯如斯的幻想。 抬头一看,只见陈家大公子陈岭,带着几个狗腿子,趾高气扬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陈岭仗着家中有人入朝为官,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是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 冯如斯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连忙拱手道:“陈公子,有何贵干?” 陈岭一把夺过冯如斯手中的书签,看了一眼,不屑地冷笑道:“就你也想参加诗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狗屁不通的诗,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冯如斯脸色涨红,强忍着怒火,说道:“陈公子,这门票是我花钱买的,请你归还。” 陈岭哈哈大笑,将书签在手中把玩着,说道:“花钱买的?你以为本公子会在乎这点钱?” “实话告诉你,本公子也想去参加诗会,可惜门票卖完了。” “你这种人去诗会也是浪费,不如就让给本公子吧!” ------------ 第六十八章:嚣张跋扈 冯如斯气得浑身发抖,若非他体弱,定然要给这无耻之子一拳:“陈公子,你这是强取豪夺!” 话音未落,陈岭一巴掌扇在冯如斯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公子叫板?” “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几个狗腿子一拥而上,对着冯如斯拳打脚踢。 冯如斯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殴打,纵使心中屈辱,也未吭声。 陈岭打完人,还不解气,又对着冯如斯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废物!就你这种货色,一辈子也别想出人头地!” 冯如斯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踢来踹去。 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耳朵嗡嗡作响,世界仿佛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紧紧地护住头部,任由那些拳脚落在身上,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突然,殴打停止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住手!” 冯如斯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像座小山一样,挡住了阳光。 来人正是铁柱,他正好路过此地,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他虽然憨厚,但最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行径。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凶,还有王法吗?”铁柱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如同闷雷一般。 陈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只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后,又恢复了嚣张的气焰:“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本公子的事?” 铁柱二话不说,一把抓住陈岭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哎哟!”那狗腿子惨叫一声,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其他几个狗腿子见状,纷纷叫嚣着冲了上来。 铁柱冷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 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几个狗腿子全部被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你究竟是什么人?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陈岭不信这京城里有人不认识他,更不信还有人敢主动往枪口撞。 铁柱近几日和赵胜穿梭于京城内外为李承风办事,纵使再愚笨,也多少知道这些纨绔的嘴脸。 但他骨子里的正义感不允许有人欺负弱小。 “俺叫铁柱,看不惯你们欺负人!” “欺负人?他一个穷酸书生,也配参加诗会?本公子这是在教他做人!” 陈岭还在强词夺理。 铁柱强硬的挺起胸,双手握拳举在胸前:“教他做人?用拳头教吗?那俺也来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砰砰砰!” 又是一串击打声,陈岭那副养尊处优的身子就栽倒在地,肿着一只眼颤抖地指着铁柱。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我,你死定了!” 铁柱也不吃这套,走近两步,巨大的阴影足够把陈岭整个笼罩:“我管你是谁,敢欺负人,我就揍你!” 陈岭见状,吓得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不是铁柱的对手,只得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接着便灰溜溜地逃跑了。 铁柱看着陈岭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什么玩意儿!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见一次打一次!” 冯如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衣衫褴褛,活像一个乞丐。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铁柱感激地说道:“多谢壮士相救,冯某感激不尽。” 铁柱摆了摆手:“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只是你这书生,细皮嫩肉的,以后少招惹那些纨绔子弟,免得吃亏。” 冯如斯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是满腹经纶,一心想要通过诗会崭露头角,却没想到会遭遇如此羞辱。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尽收眼底。 “楼主,事情就是这样。”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向程如雪汇报。 程如雪坐在雕花木椅上,纤纤玉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听完汇报,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铁柱?李承风的侍卫?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救了冯如斯?” 程如雪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回禀楼主,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 眼线躬身答道。 程如雪心中暗忖,“冯如斯虽然有些才华,但终究只是个穷酸书生,李承风究竟看上他哪一点?” 她始终怀疑李承风治国的能力,更不看好他将来的发展。 但她不得不承认,李承风的眼光毒辣,看人极准。、 冯如斯虽然已经投靠了自己,但难保不会被李承风挖走。 她扶持冯如斯,本是想利用他的才华为自己增添助力,如今看来,却有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程如雪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稳住冯如斯,绝不能让他落入李承风手中。 “冯如斯现在何处?”程如雪问道。 “回楼主,冯如斯已经离开了诗会现场,不知去向。”黑衣人答道。 程如雪沉吟片刻,吩咐道:“派人暗中保护冯如斯,切勿让他落入李承风之手。” 程如雪素来不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场合,但她更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她扶持冯如斯,本意是想在朝中安插一枚棋子,日后能为自己所用。 但现在看来,冯如斯这枚棋子,似乎有被人截胡的危险。 程如雪冷笑一声,纤指一弹,一枚金叶子稳稳落在黑衣人手中。 “去,买张诗会的门票。” 冯如斯这颗棋子,她可不想轻易放弃。 黑衣人有些迟疑:“楼主,这诗会……” “怎么?本楼主去不得?” 程如雪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属下不敢,这就去办。” 程如雪看着影子消失,叹了口气。 影子无非是顾虑自己的身份会被李承风察觉,最近以那赵胜为首的“隐龙”在京城暗处也是活跃得很。 但同为情报组织,这个面迟早也得碰,不如就顺势而为。 ------------ 第六十九章:家族阴谋 陈府,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陈岭捂着红肿的脸颊,一瘸一拐地走进正堂,正撞见他爹陈棋元悠闲地品着茶。 “爹!你得为我做主啊!”陈岭哭丧着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陈棋元放下茶盏,眉头微皱:“岭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敢把你打成这样?” “是个叫铁柱的莽汉!” 陈岭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因为我抢了那穷酸书生冯如斯一张破诗会门票,他就把我打成这样!爹,这口气我咽不下!” 陈棋元脸色一沉,这个铁柱可是李承风的贴身侍卫,他怎么会保护一个穷酸书生。 再说那诗会,李承风搞这么一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莫非是想借此压下舆论,转移视线? 他踱步沉思,心中逐渐有了计较。 李承风登基以来,手段频出,改革不断,着实让他寝食难安。 如今这诗会,恐怕不只是转移注意,也是他笼络人心的伎俩! 绝不能让他得逞! “岭儿,起来吧。” 陈棋元扶起陈岭,“这件事,爹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不过,这诗会之事,恐怕另有玄机。” 陈棋元立刻派人去请陆家家主陆青明,欧阳家家主欧阳玄,以及苏家家主苏德正。 这三家与陈家素来交好,共同进退,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 不多时,三人便陆续抵达陈府。 “棋元兄,急匆匆召集我们,可是出了什么事?”陆远山率先开口问道。 陈棋元将陈岭被打和诗会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众人。 “哼,这李承风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欧阳修怒拍桌子,“竟然纵容手下殴打朝廷官员之子,简直目无王法!” 苏德正却显得格外冷静,他缓缓说道:“诸位先别动怒,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李承风的心思,深不可测啊。” “苏兄此言何意?” 陈棋元问道。 苏德正叹了口气:“我怀疑,这诗会,是李承风用来招揽人才的幌子。” “他明面上打压世家,暗地里却想笼络寒门学子,以此来巩固自己的皇权!” “诸位想想,若是被他招揽到一批有才之士,将来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中一惊。 苏德正身为吏部验封司的员外郎,对官场上的事情看得最为透彻。 他早就对李承风扶持一个黄毛小子担任验封司主事一职心怀不满,如今再加上苏愿落榜之事,更是对李承风恨之入骨。 “苏兄说得对!” 陈棋元猛地一拍桌子,“我们绝不能让李承风得逞!必须想办法破坏这次诗会,阻止他招揽人才!” “棋元兄说得对!那诗会,十有八九是李承风用来笼络寒门学子的!” 欧阳玄肥厚的嘴唇一撇,“他明面上打压世家,暗地里却想培植自己的势力,这分明是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陆青明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冬日寒风。 “诸位,依我之见,这诗会,我们不仅要破坏,还要让它成为李承风身败名裂的契机。”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等待下文。 陆青明捻着胡须,阴冷一笑:“诸位可还记得,主持此次诗会的,是何人?” 欧阳玄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陆兄指的是……代理丞相宋雨薇?” “正是!” 陆青明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宋雨薇,不过一介女流,却身居高位,朝野上下,早已议论纷纷。咱们不妨……” 他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听完他的计划,陈棋元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欧阳玄更是拍案叫绝:“妙计!妙计!如此一来,不仅能破坏诗会,还能让李承风背负骂名,损害他的声誉!” 苏德正虽然老谋深算,但最初也没想着把主意往宋雨薇身上放,这一提醒宛如醍醐灌顶,忍不住的赞叹。 “陆兄此计,可谓一石二鸟!” “只是,此事操作起来,还需谨慎,切不可留下把柄。” “苏兄放心。” 陆青明胸有成竹,“我已经安排妥当,保证万无一失。” 陈棋元举起茶杯:“诸位,我们以茶代酒,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干杯!” 众人碰杯,一饮而尽,眼中都闪烁着阴谋得逞的光芒。 陆青明回到陆府,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径直走向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逆子!逆子!” 陆青明怒吼着,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 他口中的“逆子”,正是他的儿子,陆明远。 自从李承风登基以来,陆明远就对这位年轻的皇帝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忠诚,甚至心甘情愿前往西京那偏远之地去辅佐新任平西王。 这让陆青明十分恼火。 陆家是百年世家大族,哪一代不是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甚至让皇帝都有所忌惮。 陆明远倒好,不但忤逆自己,交好左丞相宋泽林,现在更是效忠这个昏君,简直不孝! 他一直试图劝说儿子迷途知返,却始终无济于事。 “你以为李承风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你竟然为了他,忤逆为父!” 陆青明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尽管陆明远并不在他面前,但只要一想起来那张脸,陆青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到书架前,拿起一封信,狠狠地摔在地上,散落的纸张间,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格外刺目。 “还给那小皇帝写密信!这个逆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信的内容,是陆明远安排在京城的眼线向李承风汇报陈家等人的阴谋。 幸而几个家族同气连枝,眼线遍布各处,这封信自然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 陆青明冷笑一声,尽力平缓呼吸,慢慢坐下来。 “明远啊,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你的所作所为,我都了如指掌!” “你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你效忠的皇帝,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这次诗会,就是个好机会。我要让李承风身败名裂,让你彻底认清现实!” ------------ 第七十章:人言可畏 诗会被世家大族们来回惦记,作为主张者的李承风也没闲着。 他派“隐龙”在京城各个角落,收集关于民间谣言的情报。 游戏的剧情中并没有对这些大家族描写过多,但也提到了几个重点奸佞之臣。 如今李承风穿越在这真实的大乾王朝,就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最近一段时间,“隐龙”送上来的报告,也大部分都与京城几大世家有关,特别是关于他们对诗会的异常重视。 李承风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老顽固,京城中的谣言搞不好也有他们的手笔。 自古人言可畏,子民的舌头,有时候堪比炮弹。 这些人分明是想借诗会兴风作浪,散播谣言,败坏他的名声。 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李承风决定微服私访,到民间去听听这些谣言到底发酵到了什么程度。 他换上一身普通的青衫,独自一人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独味居。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群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高谈阔论。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新皇啊,简直就是个昏君!”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身上还穿着用于屠宰的围裙,此人正唾沫星子横飞的发表看法:“竟然让一个女人当丞相!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不是嘛!” 另一个农民打扮的男子附和道,“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当官的?这简直就是乱了纲常!我看啊,这大乾朝迟早要完!” “我看未必。” 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男子摇头道,“宋丞相虽然是女子,但能力出众,治国有方,我看比那些尸位素餐的男官员强多了。” “放屁!” 络腮胡子猛地一拍桌子,“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能说出这话,你的见识也不见得多长啊,李承风听着可笑,暗自腹诽。 “女子能有什么本事?我看啊,这宋雨薇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是,显然,在古代社会,女子当官这种事情,确实很难被大众接受。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壶酒,慢慢地听着。 谣言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说他沉迷酒色,不理朝政; 有的说他宠信奸臣,残害忠良; 更离谱的,还有人说他是妖怪转世,要毁灭大乾。 李承风听着这些荒诞的传言,心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古代的人最是看重祖制,几百年根深蒂固的陈旧思想就算有害他们也不舍得扔。 这时,冯如斯从人群中站出来,眼睛炯炯有神。 他径直走到那群人面前,朗声道:“诸位,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哟,这不是冯如斯冯秀才吗?” 络腮胡子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来凑个热闹?” 冯如斯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在下只是想说,女子为官,并非坏事。” “哈哈,笑死我了!”络腮胡子指着冯如斯大笑,“你个穷酸书生,懂什么?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相夫教子只是女子的一种选择,并非唯一的出路。” 李承风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白衣青年,风度翩翩,正侃侃而谈。 “自古以来,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中也不乏贤才。” “宋丞相才华横溢,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就要被剥夺为国效力的权利吗?” “哼!你懂什么!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 冯如斯不卑不亢,“时代在进步,难道女子就不能学习,就不能进步,就不能为国家做出贡献吗?难道我们还要抱着几百年前的老旧思想不放吗?” “你……你这是妖言惑众!” 络腮胡汉子气急败坏,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反驳。 “兄台,你若说女子为官是妖言惑众,那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女英雄,女将军,又算什么?” “她们保家卫国,功勋卓著,难道也是妖言惑众吗?” 书生步步紧逼,引经据典,说得壮汉哑口无言。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赞同书生的观点,有的则坚持传统观念,双方争论不休。 李承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辩论,目光一直停留在冯如斯的身上。 这个书生,倒是有几分胆识和见识,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宋雨薇说话。 “这位兄台说得对!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一个清脆的女声加入了辩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走了过来,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我是镖局的镖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 “我遇到的女子,有经商的,有行医的,也有舞刀弄枪的,她们也不必男人差,凭什么不能为官?”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治国之道!” 壮汉恼羞成怒,想要转移目标。 “我虽然不懂治国之道,但我懂江湖道义!” 女子毫不示弱,“我见过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也见过清官好官为民请命。” “宋丞相是好官还是坏官,百姓心中自有公论!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壮汉被女子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离开了。 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这场辩论最终以书生和女子的胜利告终。 李承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对这个书生更加好奇。 他叫来小二,低声问道:“刚才那个书生,是什么人?” “这位公子,您说那位啊,那是冯如斯,是个落魄书生,经常来小店喝酒。” “不过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就是运气不太好,一直没能考取功名。” 李承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付了酒钱,起身离开了独味居。 冯如斯,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接着他转了个方向,直向醉仙楼。 李承风踱步在通往醉仙楼的路上,脑中还在回想着冯如斯的话语。 一个落魄书生,却有如此见识,是个人才。 上一次来醉仙楼,只是李承风一时兴起前来听曲,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态,毕竟青楼,是除茶楼酒楼以外最大的情报汇聚处。 也并非是他贪恋美色,而是醉仙楼的头牌,如雪,上次见面,通过吟唱的词曲,李承风就能断定,此人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远见。 她歌词中时局的分析,一针见血。 今日这京城内外因为宋雨薇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他倒想听听这位如雪姑娘有何高见。 踏入醉仙楼,熟悉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莺莺燕燕的声音环绕耳边。 李承风径直走向二楼雅间,老鸨对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印象深刻,立刻堆起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哟,李公子,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如雪姑娘可是念叨您许久了呢。” 李承风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手中:“还是老规矩,如雪姑娘,上好的碧螺春。” 老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立马应道:“好嘞,公子您稍等,奴家这就去安排。” ------------ 第七十一章:诗会前夕 雅间内,檀香袅袅,屏风上绣着梅兰竹菊,古色古香。 李承风悠闲地品着碧螺春,等待着如雪姑娘的到来。 不多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如雪姑娘款款而来,她今日穿着一袭淡蓝色衣裙,宛若九天仙女下凡尘,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李公子,好久不见,如雪有礼了。” 如雪姑娘对着李承风盈盈一拜,声音如黄鹂般清脆悦耳。 李承风起身回礼,笑道:“如雪姑娘的风采更胜往昔,今日的京城可是热闹得很,不知姑娘有何见解?” 如雪姑娘轻笑一声,在李承风对面坐下,纤纤玉指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公子说的是宋丞相千金之事吧?这满城风雨,如雪自然是略有耳闻。” “哦?那依姑娘之见,这宋雨薇,可有资格入朝为官?” 李承风饶有兴致地问道。 如雪放下茶杯,眨了眨眼,眸过狡黠,“依如雪愚见,这女子为官,终究是有些不妥。” 李承风剑眉微挑,这与他预想的答案截然相反。 上次见面,如雪姑娘的词中分明透露出对时局的深刻见解,为何今日却如此保守? “哦?这是为何?莫非如雪姑娘也觉得女子不如男?” “公子误会了。” 如雪掩嘴轻笑,“并非如雪轻视女子,只是这自古以来,朝堂便是男人的天下。” “这女子突然入朝,怕是难以服众,百姓的陈旧思想根深蒂固,怕是难以接受啊。” 李承风心中冷笑,这如雪姑娘果然不简单,表面上迎合世俗偏见,却不知是在试探自己。 他放下茶杯,故作随意道:“如雪姑娘此言差矣,这世间万物,皆在变化之中,为何女子就不能入朝为官?难道女子天生就低人一等?” “公子有所不知,这民间百姓愚昧,大多遵循着男尊女卑的传统,即便圣上开了先例,也难保不会引起非议,甚至动摇国本。” 如雪摇了摇头,轻叹道。 李承风心中暗想,这如雪倒是把难题推给了他这个“皇帝”,言语之间,似乎在暗示他不要一意孤行。 他决定再试探一番,便故作不满道:“照姑娘这么说,这改革变法岂不是寸步难行?” “难道要永远墨守成规,不知变通?” 如雪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变法自然是好的,但也要循序渐进,若是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就好比这春耕秋收,若是违背了时令,岂不是颗粒无收?” 李承风心中暗自赞叹,这如雪姑娘真实心思缜密,言语之间,滴水不漏。 他笑了笑,说道:“姑娘所言极是,看来这变法之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如雪嫣然一笑,举起茶杯,对着李承风示意,“公子能明白这个道理,如雪甚感欣慰,来,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李承风举杯与她相碰,一饮而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李承风便起身告辞。 离开醉仙楼,李承风心中对这花魁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这如雪姑娘,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她对时局的分析,一针见血,却又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嗯,是个聪明人。 另一边,齐府书房内,齐道坤正襟危坐。 下方站着一位身形瘦削,眼神阴鸷的男子——徐泽有。 “这次诗会,你务必给我办好。” 齐道坤语气低沉,“那宋雨薇一个黄毛丫头,也配入朝为官?” “无非就是有小皇帝护着宋家。” “这次诗会,我要让她颜面扫地,连带宋家,宋泽林。” 徐泽有躬身应道:“大人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记住,要借题发挥,煽动舆论。” 齐道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最好让她在诗会上出尽洋相,让天下人看看,这女人为官,是何等荒唐!” 徐泽有领命而去,齐道坤望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恭亲王府内,一位身着青衫,羽扇纶巾的男子正与恭亲王对弈。 此人正是恭亲王的帐下军师——梅城山。 “王爷,这诗会,怕是不太平啊。” 梅城山落下一子,语气淡然,“那些大家族都虎视眈眈,都想借此机会对宋家发难。” 恭亲王捻着棋子,眉头紧锁,世家大族背后多半是齐道坤在撑着。 如今群起而攻之,看来这就是齐道坤的行动。 “那依军师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梅城山轻摇羽扇,笑道:“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 陈府,家主陈棋元正一脸兴奋地拿着两张诗会的门票。 “岭儿,这次诗会,咱们父子一起去!” 陈棋元将一张门票递给陈岭,隐有父子齐上阵的气势。 陈岭接过门票,撇了撇嘴,“爹,这诗会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去醉仙楼听曲儿。” “臭小子,就知道那些没用的。” 陈棋元瞪了他一眼:“这次诗会,可是有好戏看!小皇帝和宋雨薇,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陈岭一听有热闹可看,顿时来了兴趣,“哦?爹,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棋元将朝堂上的局势和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岭,听得陈岭两眼放光,兴奋不已。 “太好了!爹,我也要去看看!” 欧阳府,家主欧阳修正与几位长老商议。 “这次诗会,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逼陛下罢黜宋雨薇。”欧阳修语气坚定。 “家主说得对。” 一位长老附和道,“这李承风虽是皇帝,但他目中无人,一意孤行,弃祖制于不顾!” “如此大逆不道之子,不配为帝!” 苏府,家主苏德正同样在和苏愿密谋。 “我们要联手其他家族,彻底将宋家拉下马!” 苏愿还在怨恨宋雨薇和李承风断送了他的仕途。 “爹,我要亲眼看着那个宋雨薇摔下来!” 陆府,家主陆青明也摩拳擦掌,准备在诗会上大展拳脚。 只有宋府,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担忧的味道。 宋泽林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宋雨薇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父亲的手背。 “薇儿,这次诗会,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宋泽林语重心长地说道,“朝堂之上,人心险恶,那些人表面上对你恭维,实际上却包藏祸心,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齐道坤那老狐狸,定然会在暗中使绊子。” “还有京城中的各大家族,陛下改革势必会伤害他们的直接利益,他们不会甘心的。” 宋雨薇眼眶微红,握紧父亲的手,“爹,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薇儿,爹知道你能力出众,但这次诗会,关系重大,你一定要沉着冷静,切不可冲动行事,” 宋泽林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 他的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重复着叮嘱,“诗会,切记切记。” 宋雨薇点点头,柔声道:“爹爹放心,女儿晓得。” ------------ 第七十二章:家族发难 他的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重复着叮嘱,“诗会,切记切记。” 宋雨薇点点头,柔声道:“爹爹放心,女儿晓得。”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京城的首次诗会在皇家园林举行。 依山傍水,亭台楼榭,假山流水,好一派人间仙境。 今日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各大家族的马车络绎不绝,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仿佛一首古老的进行曲,预示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衣着光鲜的儒生们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地吟诗作对,一个个自诩风流倜傥,仿佛腹中锦绣,出口成章。 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时不时发出几声尖锐的笑声,引来周围人侧目。 世家子弟们则锦衣华服,趾高气扬,互相攀比着身上的配饰和家族的权势,言语间充满了优越感。 朝中官员们则一脸严肃,正襟危坐,低声议论着朝堂局势,不时投向宋雨薇的方向,目光复杂。 陈岭跟着陈棋元下了马车,一脸的不耐烦:“爹,这诗会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醉仙楼听小曲儿呢。” 陈棋元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就知道玩!今天这场诗会,可是有好戏看!等会儿给我机灵点,别给我丢人现眼!” 在一片喧嚣之中,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一处僻静的角落。 她身穿素雅的衣裙,头戴轻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此人正是程如雪。 随着一声高呼:“皇上驾到!”众人纷纷跪拜行礼。 李承风龙行虎步,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走上高台,接受众人的朝拜。 他今日身着明黄色龙袍,更显威严霸气。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地行礼:“参见陛下!” 李承风随意地摆了摆手,“都起来吧,今日是诗会,不必拘礼。” 他径直走到宋雨薇身旁,低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宋雨薇微微一笑,“一切就绪,陛下。” 只见她款款走上台,环视一周,朗声道:“诸位,今日诗会,以‘女子为官’为题,旨在探讨女子在朝堂之上的作用。” “希望各位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她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女子与国家?这宋雨薇又在搞什么名堂?” “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这小皇帝也是糊涂,竟然让一个女人主持诗会!” “这宋雨薇怕不是想把朝廷变成菜市场?” “哼,我看这诗会就是个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儒生们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都带着不屑的表情,捋着胡须,一副“世风日下”的模样。 这些议论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宋雨薇的耳中。 她脸色不变,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各位大人可有佳作,不妨一展才华。” 陈棋元父子俩坐在前排,陈岭捅了捅他爹,“爹,这宋雨薇看着还挺漂亮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陈棋元瞪了他一眼,“闭嘴!别乱说话!”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宋大人,在此之前,老臣有一问。” “诗会本是风雅乐事,为何要安排门票啊,莫非是有人从中牟利?”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陈棋元这番话,摆明了是想往宋雨薇收受贿赂的谣言上引。 宋雨薇神色不变,淡淡一笑,像是早已知道他有此一问:“陈大人此言差矣。” “门票一事,早已公示。” “这些银子,是为资助寒门子弟读书,予大乾练兵,皆是用在刀尖上,此事,陛下也是知道的。” “难道陈大人觉得,为朝廷的事业贡献一点银两,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吗?” “还是说,陈大人府上如此拮据,连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手?” 陈棋元被宋雨薇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本想借此机会羞辱宋雨薇,没想到反被宋雨薇讽刺了一番。 陈岭在一旁偷笑,低声说道:“爹,看来这宋雨薇也不是好惹的。” 陈棋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李承风看着这对父子,暗暗记下面貌,看来这就是“重头戏”之一了。 宋雨薇见陈家父子吃瘪,心中暗爽,继续说道:“好了,闲话少叙,诗会正式开始!”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生率先站了出来,摇头晃脑地吟诵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绣花最合适。莫要学那男人样,抛头露面惹是非。” 李承风皱了皱眉,这个朝代的文化水平低到这个地步吗。 不应该是“女子无才辨是德”吗。 然而众人听了,还纷纷叫好。 另一位儒生也不甘示弱,高声吟道:“女子读书有何用?不如早早嫁个郎。相夫教子才是本,莫要妄想上朝堂。” 这首诗更加露骨,引得一些人哈哈大笑。 陈岭听了,也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帮酸腐的家伙,写的什么玩意儿,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陈棋元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呵斥道:“闭嘴!你想死啊!” 接下来的诗作,大多都是类似的主题,无非是贬低女子,鼓吹男尊女卑。 这些诗句粗俗不堪,毫无文采可言,却赢得了不少人的喝彩。 宋雨薇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诗句,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李承风坐在高处,也是肉眼可见的冷了脸。 他没想到,这些所谓的儒生,竟然如此迂腐不堪,满口污言秽语。 欧阳家的家主,欧阳修此时站了出来。 他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牝鸡司晨,家之不祥。女子掌权,国之不宁。男主外,女主内,此乃天道,不可违逆。” 欧阳修这首诗,虽然也是打油诗,但比之前的那些诗句稍稍好一些,至少押韵了,而且还用了典故。 众人听了,纷纷叫好。 “欧阳家主不愧是饱读诗书之辈,这首诗真是寓意深刻,发人深省啊!” “是啊,是啊,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欧阳家主说得对,女子掌权,国之不宁,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欧阳修得意地笑了笑,目光挑衅地看向宋雨薇,“宋大人,不知你对此有何高见,不如也用诗词来辩论一番?” ------------ 第七十三章:书生意气 “难道诸位大人认为,女子就只能在家绣花,相夫教子吗?难道诸位大人认为,女子就不能为国效力,建功立业吗?” “小女子认为,男女平等,女子亦可为官,亦可建功立业,为国为民,贡献自己的力量!” 宋雨薇环视众人,继续说道:“既然欧阳大人如此盛情邀请,那我就献丑一首,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吟诵道: “男儿何足贵,女子亦英雄。” “胸怀凌云志,不输大丈夫。 “安邦定国策,岂分男女功。” “谁言女子弱,巾帼胜须眉!” 这首诗表达了女子不输男子的豪迈气概,赢得了在场一些开明人士的赞赏。 即使是那些迂腐的儒生,也不敢公开反对这首诗,毕竟诗句本身并无错处。 他们只是心中不满,觉得宋雨薇太过张扬,不符合他们心中女子应有的温婉形象。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诸位大人,在下也有一首诗,献丑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公子缓缓走上台。 正是冯如斯。 在程如雪手下谋生显然没受什么委屈,如今面色白净,全无落魄模样。 他走到台上,对着宋雨薇和李承风微微拱手,然后朗声吟道: “巾帼不让须眉志,红妆也能上战场。安邦定国平天下,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首诗气势磅礴,慷慨激昂,与之前那些酸腐的诗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甚至比宋雨薇的还要格局大一些。 冯如斯吟罢,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仿佛被点了穴般,呆愣愣地望着他。 这首诗,一针见血,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片刻之后,窃窃私语声逐渐响起。 “这…这冯如斯不就是个落魄书生吗?怎么突然写出如此佳作?”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官员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啊,莫非是找人代笔了?” “我看不像,这诗的气势,非大家不能写出。” “哼,写得好又如何?自古便是祸乱之源!” “他这诗,分明是歪理邪说!” “不错,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也有人表示赞赏:“此诗当真豪迈,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好!” “是啊,宋大人巾帼不让须眉,这冯如斯也是个妙人!” 程如雪美眸中异彩连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容。 这冯如斯,自己果然是没看错,竟然还有如此才华。 高台之上,李承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冯如斯,游戏剧情中曾出现过这人的名字。 此人才华气魄不止于此,可惜根本没得到重用,一生不得志,郁郁而终。 但现在做皇帝的是他李承风,必要让他在正确的位置发挥最大用处。 欧阳修脸色铁青,他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书生抢了风头。 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冯公子这诗写得倒是不错,只可惜,观点错了。女子干政,祸乱朝纲,此乃亘古不变的真理。” “欧阳家主此言差矣,” 一个年轻的官员站起身,反驳道,“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挂帅出征,难道她们也是祸乱朝纲之辈?” “她们不过是特例而已,岂能以偏概全?” 欧阳修强词夺理道。 “特例?那请问欧阳家主,为何女子就不能成为常例?” 年轻官员步步紧逼。 诗会逐渐演变成了辩论会,支持女子为官和反对女子为官的两派人马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欧阳家、陆家、陈家和苏家的人,则在暗中煽风点火,隐隐将话题引向祸乱朝纲。 “女子干政,岂不是要祸国殃民?这可是要亡国的!” 苏德正高声说道,好像真会因为这事毁灭一个王朝似的。 “是啊,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如何能治理国家?” 陆青明紧随其后,立刻出言帮腔。 “干政之事,岂是她们能做的?” 陈家家主陈棋元也跟着起哄。 一时间,诗会上乱成一锅粥,支持女子为官的人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宋雨薇脸色苍白,自己一番肺腑之言,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弹。 她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压制不住了。 仿佛置身于一片泥沼之中,难以自拔。 李承风双眉紧锁,事态还是发展成这样了。 他本也是想看看这些世家大族的嘴脸,不想却将宋雨薇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正要起身阻止,忽然有人抢了先。 “诸位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如斯开口,也被这些人的狂妄之言激起了怒意。 “你们口口声声说女子干政会祸乱朝纲,可曾想过,如今朝纲是否清明?” “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难道这都是女子造成的?” 他问得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那些世族家主们脸色肉眼可见的一喜,冯如斯竟然如此大胆,敢当众质疑朝政。 这可是正中下怀。 欧阳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冯如斯怒斥道:“大胆!冯如斯,你竟敢在诗会上妄议朝政,蛊惑人心,居心何在?!” “好你个冯如斯,你一个小小书生,也敢对朝政指手画脚,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陆青明也跟着跳了出来,指着冯如斯鼻子骂道。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仿佛要让整个京城都听到他的声音。 陈棋元更是阴阳怪气地笑道:“冯公子,莫非你是揭竿而起,推翻朝廷?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苏德正则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捶胸顿足道:“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大乾朝,竟然出了这等乱臣贼子,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他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李承风,观察他的反应。 后者却全无任何反应,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看不见。 世家大族逮着一个落魄书生打压,无非是因为冯如斯成了出头鸟。 李承风早已知道,这群人真正的目的,可不是这个小小书生。 其他世家子弟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对冯如斯的指责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冯如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讦,却丝毫不惧,他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诸位大人,在下只是就事论事,何来妄议朝政之说?” “难道各位大人认为,如今的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欧阳修被冯如斯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语塞。 李承风倒是有些意外了,他还真敢说,是个敢于直言的。 因此对这人更多了些欣赏。 ------------ 第七十四章:针锋相对 冯如斯这番话,如同在沸油中泼了一瓢冷水,顿时炸开了锅。 支持世家的人找到了攻击的借口,反对世家的人则暗自叫好,却又不敢明着支持,生怕惹祸上身。 程如雪坐在角落里,纤纤玉指紧紧攥着丝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冯如斯这傻小子,真是不要命了! 他以为这是在书院辩论吗? 这可是在皇帝的诗会上,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质疑朝政,这不是找死吗? 李承风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谁知道他会怎么想? 若是他情绪稳定,思想开明,觉得冯如斯有理倒还好说。 可这些世家大族显然把冯如斯当成了靶子,万一李承风不得已把他处死,自己不就少了个人才! 她偷偷瞥了一眼李承风,却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这让她更加忐忑不安,仿佛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冯如斯,你好大的胆子!” 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嘈杂的诗会。 说话的是徐泽有,齐道坤早就吩咐过他,要趁乱搅浑这诗会的水,最好能让李承风对这些清流文人彻底失望。 如今这冯如斯自己撞上来,简直是天赐良机! “你一个小小书生,竟敢妄议朝政,简直是目无王法!” 徐泽有唾沫星子横飞,指着冯如斯的鼻子骂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公子此言差矣。” 冯如斯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难道公子认为,我乾朝的百姓过得很富足?”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徐泽有被冯如斯的气势所摄,一时语塞。 他本想借此让冯如斯引火上身,没想到反被对方将了一军。 冯如斯步步紧逼,“莫非徐公子认为,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也是好事不成?” “你…你血口喷人!” 徐泽有气急败坏,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反驳,只能干瞪眼。 “我血口喷人?” 冯如斯冷笑一声,“那请问徐公子,为何城外灾民遍地,城内却歌舞升平?” “为何国库空虚,官员们却富得流油?” 徐泽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他只能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这是污蔑!污蔑朝廷!来人啊,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然而,并没有人听他的命令。 诗会中没有官兵,有,也是宋雨薇调来负责护卫的。 更何况,高台之上便是皇帝,他不开口,谁敢妄动! 而且,冯如斯所说的事情,他们也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徐公子,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冯如斯戏谑地看着他,“看来你是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你…”徐泽有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徐泽有脸色酱紫,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他指着冯如斯,手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满腹的怒火和憋屈,让他几乎要爆炸。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一缕清泉,缓缓流淌在喧闹的诗会之上:“诸位,今日乃诗会雅集,以文会友,切磋诗艺才是正道。” “若是诸位大人都如徐公子这般,岂非成了菜市口骂街?” 说话的正是宋雨薇。 她缓缓起身,姿态优雅,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宋雨薇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冯公子所言,或许有些偏颇,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民生疾苦,确实值得我等深思,然,今日并非议政之日,还请诸位以诗会友,莫要失了雅兴。” 这番话,既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诗会,可谓是滴水不漏。 李承风暗自点头,宋雨薇,格局倒是挺大,能稳得住场面。 比那几个只会煽风点火的世家子弟强多了。 徐泽有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再纠缠下去,只得恨恨地瞪了冯如斯一眼,悻悻地坐了回去。 诗会继续进行,然而,气氛却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几大家族的人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攻击冯如斯,却将矛头指向了宋雨薇。 陈棋元吟诵道:“牡丹虽艳,奈何根系浅薄,终难抵挡风雨飘摇。” 众人一听,便知这是在暗讽宋雨薇一介女子,根基不稳。 李承风挑了挑眉,这老狐狸,倒是拐弯抹角地骂人。 紧接着,苏德正也吟诵道:“凤凰高翔,却不知梧桐已朽,终究难逃坠落之劫。” 这句诗,更是直接影射宋雨薇依附皇权,一旦皇帝失势,她也难逃厄运。 李承风冷笑一声,这些老东西,真是死缠烂打。 徐泽有见有人带头,也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吟诵道:“美人如玉,却藏祸心于内,终将自食恶果。” 这句诗,简直是赤裸裸地污蔑宋雨薇居心不良。 宋雨薇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淡淡一笑,说道:“诸位大人真是好诗才,句句珠玑,令人叹服。” “我妄自解读一番,陈家主说牡丹根系浅薄,却不知牡丹国色天香,乃花中之王,岂是寻常风雨所能摧折?” “倒是有些攀附权贵的小人,如同墙头草般,风往哪吹便往哪倒,这才是真正的根系浅薄。” 陈棋元脸色一变,这宋雨薇竟然敢暗讽他趋炎附势! 他正要反驳,却听宋雨薇继续说道:“苏家主说凤凰不知梧桐已朽,却不知凤凰乃神鸟,自有其栖息之处,岂会拘泥于一棵朽木?” “倒是有些蛀虫,躲在梧桐树干里,吸食着国家的养分,最终导致梧桐腐朽,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苏德正气得胡子直抖,这宋雨薇竟然把他比作蛀虫! 他刚想开口,却见宋雨薇的目光落在了徐泽有身上。 “徐公子说美人藏祸心,却不知真正的祸心,藏在那些道貌岸然之人的皮囊之下。” “他们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无恶不作。” “徐公子与其在这里污蔑他人,不如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否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徐泽有脸色惨白,他没想到宋雨薇竟然如此犀利,句句直指他的痛处。 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承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真是个厉害角色,骂人不带脏字,却能把人怼得哑口无言。 几大家族的人脸色铁青,却根本就不是宋雨薇的对手。 “诸位大人,既然不敢与小女子辩论一番,那么就继续以诗词为主吧。” 宋雨薇环视众人,眼中难掩挑衅。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应战。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却在口才上输给了宋雨薇,这让他们颜面扫地。 ------------ 第七十五章:君王入场 “既然诸位大人不敢应战,那小女子便献丑了。” 宋雨薇微微一笑,随即吟诵道:“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却不知民间疾苦,百姓生死。” “如此尸位素餐之辈,有何颜面自称文人雅士?” 这首诗,如同一道惊雷,在诗会之上炸响。 众世家脸色大变,这宋雨薇,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指责他们是尸位素餐之辈! 李承风暗自叫好,骂得爽,真是狠狠的打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脸。 几大家族的人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作。 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敢对宋雨薇动手,那李承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宋雨薇,你…你…你放肆!” 苏德正指着宋雨薇,手指颤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家主,本官只是陈述事实,况且也没有指名道姓,您急什么?”宋雨薇淡淡一笑,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你…你…” 苏德正气得差点吐血,他指着宋雨薇,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家主,莫非是想以势压人?” “本官虽为女子,但仍然是我朝代丞相。”宋雨薇目光冰冷,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您还想以下犯上不成?” 苏德正脸色一沉,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得恨恨地瞪了宋雨薇一眼,悻悻地坐了回去。 其他几大家族的人也纷纷闭嘴,不敢再招惹宋雨薇。 宋雨薇一番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却又无力反驳。 毕竟,人家句句在理,字字诛心,偏偏还带着官方认证,谁敢跟她硬碰硬? 李承风实在是忍笑极为痛苦,已用茶杯掩饰了数次。 宋雨薇这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 “咳咳。” 李承风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朕也觉得,诗词歌赋,应当反映民生疾苦,而非吟风弄月,无病呻吟。” 众人一惊,皇帝这是要亲自下场?有好戏看了! “诸位爱卿,莫要动怒,诗会嘛,本就是以文会友,切磋技艺的地方。宋大人一番肺腑之言,也是为了我朝江山社稷着想,诸位不妨听听。” 众人一听,皇上都发话了,谁还敢再说什么?苏德正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闷哼一声,坐了回去。 李承风见场面控制住了,便笑着说道:“朕也来凑个热闹,献丑一首,诸位可别笑话朕啊。” 他略一沉吟,便朗声吟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短短十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众人皆惊,这…这诗…未免也太过直白了吧? 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苏德正等人瞬间沉下来脸,这皇帝,是在指桑骂槐,暗讽他们这些世家大族! 李承风却丝毫不在意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文章写得再好,肚子填不饱又有何用?” “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尔等却在这里打压良善,岂不可笑?” 这首诗,句句诛心,字字扎耳,听得众人冷汗直流。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明白这诗中所蕴含的深意。 李承风这哪里是献丑,分明是在打他们的脸! “陛下圣明!”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紧接着,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 “陛下之诗,真乃千古绝唱!” “陛下忧国忧民,实乃我朝之幸!” “陛下文采斐然,臣等佩服!” …… 李承风听着这些肉麻的奉承,心中一阵恶心,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苏德正的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像个变色龙似的精彩。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坐在角落里一直默默观察的冯如斯,眼中精光一闪,激动地站了起来,高声道:“陛下圣明!臣冯如斯,不才,也有一首诗想献给陛下!” 众人一愣,这又是哪来的愣头青?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怕不是嫌命长了? 李承风饶有兴趣地看向冯如斯,微微颔首:“冯爱卿,但说无妨。” 冯如斯得到允许,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酸腐文章臭,骚客冻成狗!哈哈……” 众人皆惊,这…这是什么诗?打油诗?而且还如此粗鄙! 苏德正等人脸色稍缓,心中暗喜,这小子怕是要倒霉了!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承风却哈哈大笑,赞赏道:“妙!妙!冯爱卿这诗,虽然粗鄙了些,但却直指人心,比那些无病呻吟之作强上百倍!” 冯如斯得到李承风的肯定,更加兴奋,眼珠子一转,竟提议道:“陛下,臣斗胆,想和陛下玩个飞花令,如何?” 众人再次哗然,这小子疯了!竟然敢挑战皇上? 李承风却欣然接受:“好!就依冯爱卿所言,就以‘风’字为令,如何?” 冯如斯拱手道,“臣先来,‘风吹柳花满街香’!” 李承风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吟道:“春风又绿江南岸。” “好诗!好诗!” 冯如斯拍手叫好,“再来!‘风卷轻尘起’!” 李承风淡然一笑:“长风破浪会有时!” “妙哉!妙哉!‘风流人物数今朝’” “秋风萧瑟天气凉” …… 一来一往,冯如斯妙语迭出,皆是通俗易懂的打油诗,却蕴含着深刻的讽刺意味。 李承风则应对自如,引经据典,每一句都是千古绝句。 “疾风知劲草,” 冯如斯咬了咬牙,憋红了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承风轻摇折扇,神情自若:“风正一帆悬。” 冯如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终于灵光一闪,得意洋洋地吟诵道:“风送钟声到客船!” 这句虽然有些牵强,但好歹也算应对了。 他偷偷瞥了眼李承风,期待着这位年轻帝王露出为难的神色。 然而,李承风只是微微一笑,信手拈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他故意将“风”字藏于诗句之外,更显功力深厚。 冯如斯脸色一僵,这…这还怎么玩?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再也想不出任何带“风”字的诗句。 更别提像李承风这般信手拈来,皆是闻所未闻,每一句都可称为千古名句。 周围的官员们,起初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此时也一个个目瞪口呆,看向李承风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陛下…我输了。” 冯如斯颓然拱手,心中对李承风的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本以为自己熟读诗书,才华横溢,今日定能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让众人刮目相看,没想到却在皇帝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李承风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不必气馁,朕只不过是略胜一筹罢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的诗别有一番风味,朕甚是喜欢。” ------------ 第七十六章:帝王之怒 李承风的笑声戛然而止,殿内气氛骤变,仿佛从春日暖阳瞬间跌入凛冬寒霜。 他收起折扇,“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几只胆小的鸟雀从殿檐飞起。 “冯如斯的诗,朕很喜欢。” 李承风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因为它揭露了一些…令人作呕的真相。”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徐泽有身上,如鹰隼般锐利:“徐爱卿,朕记得在诗会开始之前,右相曾说过,‘国库空虚,当开源节流’。” “而你是第一个支持的。” “今日右相不在,朕想问问,这‘开源’之法,指的是加税于民,还是搜刮民脂民膏?” 徐泽有脸色一变,连忙跪下:“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臣的意思是,应当鼓励商贾贸易,发展经济……” “鼓励商贾贸易?” 李承风冷笑一声,俨然从与民同乐的仁王变成了杀伐果决的帝王。 “朕怎么听说,徐爱卿的几个儿子,最近都在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鼓励’?” 徐泽有汗如雨下,哆哆嗦嗦地辩解:“陛下…这是污蔑!臣的儿子…他们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正常的商业行为?” 李承风刻意缓慢吐词,像是在咀嚼揣度,然后,突然暴喝。 “朕看是趁火打劫!徐泽有,你身为兵部尚书,不以民心为重,反而纵容子弟鱼肉百姓,该当何罪?” 徐泽有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磕头:“陛下饶命!臣知罪!臣知罪!” 李承风没有理会他,又将目光转向其他几位世家大臣。 “还有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着男盗女娼的勾当!” “你们说朕任用宋雨薇为相是儿戏,那朕倒要问问,你们举荐的那些庸庸碌碌之辈,又有何德何能?” “陛下,臣等并非质疑宋丞相的能力……” 一位大臣颤巍巍地开口。 “住口!” 李承风怒喝,“你们不就是觉得她是个女子,不配为相吗?” “朕告诉你们,宋丞相的才干,胜过你们百倍!” “她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质疑她?” “陛下息怒……” 几个世家大臣吓得抖如筛糠,纷纷辩解。 “息怒?” 李承风冷笑,“朕还没说完!” “你们说国库空虚,可朕怎么听说,你们府上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你们说要节流,可朕怎么看到你们夜夜笙歌,挥金如土?”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大乾江山,可实际上,你们心里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 李承风每说一句,群臣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诗会的气氛也更加压抑。 “还有你,苏大人。” 李承风转向苏德正,后者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你口口声声说要重视教育,可你家族私塾里,教的都是些什么歪理邪说?” “你教学生们溜须拍马,结党营私,这就是你所谓的‘重视教育’?” “你这些本事,你儿子倒是学得不错。” 苏德正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愿更是震惊,他不禁联想到那日说自己会名落孙山的“李公子” 样貌正逐渐与眼前的年轻帝王相合。 “还有你,欧阳修。” 李承风又指向另一个人,“你身为礼部侍郎,却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你对得起朕的信任吗?” 欧阳修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 李承风就这样,将朝堂上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大臣们,一个个的秘密都抖搂了出来。 李承风凌厉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群臣,如同鹰隼俯瞰着瑟缩的兔子。 诗会的气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味道。 而诗对于围观的百姓和儒生们却完全就是震惊了。 他们何曾见过天子如此震怒? 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这场景让他们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快感。 起初,只是窃窃私语,后来,议论声越来越大,像炸开了锅的油一般沸腾起来。 “乖乖,这皇帝…真是…真是厉害啊!”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农,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心里既害怕又兴奋。 “可不是嘛!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也有今天!” 一个年轻的儒生,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曾经因为得罪了某个官员,而被赶出了学堂,如今看到这些官员被皇帝训斥,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嘘!小声点,小心被听见了!” 另一个儒生赶紧提醒道,虽然心里也觉得痛快,但还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皇上这是为民做主啊!” 一个胆大的屠夫,扯着嗓子喊道,“这些贪官污吏,就该好好治治!” “这…这真是圣上?” 一个年轻的儒生喃喃自语,眼睛瞪得老大,“我还以为圣上是个软弱无能之辈,没想到…” “嘘!小声点!” 旁边的老儒生连忙捂住他的嘴,“圣上这是在为民做主啊!你小子不要命了?” 年轻儒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嘴,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他们平日里被这些官员欺压惯了,如今看到他们吃瘪,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活该!这些贪官污吏,早就该有人治治他们了!” “圣上英明!圣上万岁!”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彻云霄。 李承风听到山呼声,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到诗会高台边缘,俯视着众人,朗声道:“朕知道,百姓们心中有怨气,朕也知道,你们对朝廷失望至极!”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力量,穿透了嘈杂的人群,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今日,朕便要告诉你们,朕,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李承风顿了顿,眼中已尽是对世道不公的悲悯,“朕要让那些贪官污吏,付出代价!”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共鸣,纷纷叫好。 “皇上圣明!” “皇上英明!” …… 百姓们的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响亮,在皇家园林上空回荡。 ------------ 第七十七章:细数罪恶 李承风嘴角噙着冷笑,负手而立,睥睨着台下跪成一片的官员。 他伸手一挥,身后的侍卫便抬上来几口大箱子,“哐当”一声放在地上,尘土飞扬。 “诸位爱卿,朕今日心情甚好,与民同乐,顺便也来审审案子。” 李承风语气轻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其中一口箱子,里面装满了账册和信件,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 李承风从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平日里日理万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可这上面写的,怎么和朕看到的不太一样呢?” 他似笑非笑地扫视了一眼瘫软在地的官员们,宛如一只笑面虎。 “欧阳侍郎,朕记得你曾经上奏,说江南水患严重,需要拨款赈灾,数额是……五十万两白银?” 欧阳修抖如筛糠,汗如雨下,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李承风也不等他回答,径直念道:“可据朕的隐龙卫回报,这五十万两,倒是有一半进了你的私库,修建了你那金碧辉煌的别院,还纳了两个娇滴滴的小妾,是吗?” 人群中一片哗然,那老农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能塞下两个鸡蛋了。 “乖乖,五十万两!这得是多少钱啊!” 年轻的儒生激动地涨红了脸,“贪官!该杀!” “嘘!小声点!” 老儒生连忙提醒,但眼中也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李承风又翻了一页,指着另一个官员,“兵部尚书徐大人,你哭穷的本事,朕也是见识过了。” “年年喊着国库空虚,要削减军饷,可朕怎么听说,你家里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就连茅厕都用金砖铺地?” 徐泽有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辩解道:“圣上,冤枉啊!臣…臣…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承风冷笑一声,“忠心耿耿?那朕问你,你女儿出嫁,十里红妆,光聘礼就价值连城,这钱从哪来的?” “这…这…这是臣的私产!” 徐泽有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李承风不耐烦地打断他,“私产?你一个兵部尚书,俸禄几何?” “能置办下如此家产?” 他将手中的纸张猛地摔在徐泽有脸上,“这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你的每一笔贪污受贿,你还有什么话说?” 徐泽有彻底瘫软在地,如同一滩烂泥。 “怎么?哑巴了?朕记得你平日里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怎么这会儿却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李承风讥讽道,眼神如刀,直刺徐泽有的心脏。 “圣上…圣上饶命!这…这是臣…臣一时糊涂…” 徐泽有磕头如捣蒜,额头鲜血直流,却不敢抬头看李承风一眼。 “一时糊涂?你贪污受贿,用百姓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中饱私囊,也是一时糊涂?” 李承风冷笑一声,“来人,将欧阳大人的‘糊涂账’念给百姓们听听,让他们也评评理!” 一个侍卫上前,拿起账册,高声念了起来。 每一笔账目,每一封信件,都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徐泽有的伪装,也刺痛了百姓们的心。 “好大的胆子!竟然贪了这么多钱!” “这些贪官污吏,就该千刀万剐!” “圣上英明!为民做主啊!” 百姓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像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徐泽有的耳膜,也冲击着其他官员的心房。 李承风又打开了另一口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琳琅满目,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吏部员外郎,苏大人,这些金银珠宝,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啊。” 李承风拿起一串珍珠项链,在手中把玩着,语气冰冷。 苏德正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却不敢狡辩。 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 “圣上…臣…臣该死…” 苏德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该死?” “你当然该死!” “你私收科考费用,编造进场费之说,将多少学子拦在门外!” “结党营私,将这朝堂上安插的都是你的亲信,与你沆瀣一气,你罪该万死!” 李承风怒吼一声,将手中的珍珠项链狠狠地摔在地上,珍珠散落一地,如同苏德正破碎的官位和人生。 就这样,李承风将朝堂上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大臣们的罪状,一条一条地抖搂了出来。 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结党营私、鱼肉乡里……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百姓们听得目瞪口呆,他们知道这些官员们心脏。 但也从没往深处想过,今日一听,这些老东西心里竟更是肮脏。 “这…这真是…罄竹难书啊!” 一个老儒生痛心疾首地感叹道。 “活该!这些贪官污吏,就该下地狱!” 屠夫的怒吼声,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共鸣。 “杀!杀!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呼喊声。 李承风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心中暗自得意。 他等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狠狠打压这些世族,让这些世家大族知道,民心不可违! 他走到高台边缘,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朕知道,你们心中有怨,有恨” “朕也恨!朕恨这些贪官污吏,败坏朝纲,鱼肉百姓!” “朕恨他们,让大好河山,民不聊生!”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也充满了力量,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今日,朕便要为民做主!将这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 “皇上圣明!皇上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再次响起,震耳欲聋。 李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那些瘫软在地的官员,对身旁的侍卫说道:“将这些人,全部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侍卫们得令,立刻上前,将这些官员一个个拖了下去。 看着这些官员被拖走,百姓们心中都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感。 今天,正义得到了伸张! 而这位年轻的帝王,将彻底改变他们的苦日子。 李承风转身面向百姓,朗声道:“朕知道,单单惩治这些官员,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朕还要彻查此事,将所有涉案人员,一网打尽!” “皇上圣明!” 百姓们再次欢呼起来。 ------------ 第七十八章:拔除世家 李承风扫了一眼台下,发现宋雨薇正款款走来,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陛下,诗会……” 宋雨薇轻声开口,却被他抬手打断。 “诗会到此为止吧。” 李承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今日之事,朕心力交瘁,实在无心风月。” “至于魁首,朕看那个叫冯如斯的年轻人不错,应当也不会有人反对。” 宋雨薇点头便款款走上高台,轻启朱唇,声音清脆悦耳:“诸位,今日诗会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参与。” 虽然诗会虎头蛇尾,但众人早已被方才那一幕惊得回不过神,哪里还有心思作诗? 况且,这诗会本就是幌子,如今目的达到,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此次诗会魁首,乃是冯如斯冯公子!” 宋雨薇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冯如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书生,今日居然真的一鸣惊人,夺得魁首。 他激动地走上高台,从宋雨薇手中接过象征魁首的玉璧,心中感慨万千。 李承风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场诗会,本就是他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引蛇出洞,将那些蛀虫一网打尽。 而冯如斯,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正是他看中的人才。 众人陆续散去,李承风却叫住了冯如斯:“冯公子,请留步。” 冯如斯心中一凛,他隐约感觉到,这位年轻的帝王,似乎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草民冯如斯,参见陛下。” 李承风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免礼。” “冯公子今日所言所行,朕甚是欣赏。” “不知公子可愿入朝为官,为国效力?” 冯如斯受宠若惊,正要开口,却听一个娇柔却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传来:“陛下,冯如斯怕是不能入朝为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红衣的程如雪款款走来,步步生莲。 她眉目如画,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李承风微微皱眉,这女人,正是那醉仙楼的花魁。 他与她不过见过三次,两次皆是微服私访,一次是今日诗会,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他心中暗忖:一个花魁,哪里来的手下?看来,这程如雪的身份,并不简单。 “哦?想不到如雪姑娘也来看诗会了。” 李承风多少表现出了一些意外。 “不过,不知这位书生与姑娘是何关系?” 程如雪走到冯如斯身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姿态亲昵,仿佛宣示着主权。 “冯如斯乃是我醉仙楼的清客,陛下若是要带走他,总得问问我的意思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皆知程如雪是醉仙楼花魁,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等势力,能将夺得诗会魁首的冯如斯收为己用。 更不能想象,她敢与陛下抢人。 李承风心中冷笑,清客?怕是不止如此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如雪:“程姑娘,朕看中的人才,岂能轻易放走?” “再说,冯公子是去是留,也该由他自己决定,姑娘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吧?” 程如雪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怕与帝王相争:“陛下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如斯本就是我的人,我替他做主,有何不可?” “再说,陛下金口玉言,说要体恤民情,如今却要强抢民女的人,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她这番话,说得巧妙至极,既抬高了自己,又暗讽了李承风,还将冯如斯说成是“自己的人”,让在场众人浮想联翩。 李承风心中暗怒,这女人,还真是牙尖利爪! 从前在醉仙楼听曲时,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隐藏得可真深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程姑娘,朕敬你是个人才,不愿与你为难。” “但朕还是那句话,冯公子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非物品。” “是否愿意入朝为官,还是要问问他本人的意思。” 他转头看向冯如斯,再次开口询问,目光灼灼:“冯公子,你可愿为国效力?” 冯如斯夹在帝王和花魁之间,进退两难。 他心中对李承风是钦佩的,也渴望建功立业,但程如雪对他也确实有恩。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程如雪轻轻捏了捏他的胳膊,似是提醒,又似是威胁。 冯如斯深吸一口气,在程如雪略带警告的眼神下,鼓起勇气说道:“陛下,草民…草民……” 他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李承风的眼睛。 心中天人交战,他的理想抱负触手可及,他不愿意就这么放过。 如此好的机遇,可能一辈子也只能有一次。 跟着这位明君,自己可以大展拳脚,而在醉仙楼,自己实在是没有看到程如雪承诺的未来。 李承风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草民…愿意为陛下效力!” 冯如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挺胸,目光坚定。 李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识大体,会衡量利弊,果然是个可用之才。 他转头看向程如雪,隐隐有一些胜利者的炫耀:“程姑娘,你听到了?” “冯公子心系社稷,一心为国,你又何必阻拦?” 程如雪脸色微变,她没想到冯如斯竟然真的答应了。 她深深地看了冯如斯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脸色煞白,指尖掐入冯如斯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陷进肉里。 冯如斯吃痛地微微皱眉,却不敢出声,只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 这眼神,在程如雪看来,充满了怯懦和背叛。 “好,好得很。” 程如雪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她松开冯如斯,后退一步,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仿佛刚才的亲昵姿态只是一场幻觉。 她轻笑一声,笑声里却听不出丝毫笑意,反而像冰棱划过玻璃,刺耳又尖锐。 “冯公子高义,程如雪佩服。” 程如雪恢复往常姿态,温婉异常,“只是不知,冯公子日后飞黄腾达,是否还会记得今日这醉仙楼的温柔乡?” 李承风闻言,立在一旁未作声,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女人。 这醉仙楼的“如雪姑娘”,好似并不像个寻常女子啊。 冯如斯脸色涨红,嗫嚅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程如雪的恩情,他铭记于心,可君恩在前,他又怎能推辞? “程姑娘言重了。” 李承风朗声笑道,终于开口帮冯如斯解了围,“冯公子乃国之栋梁,朕自当好好栽培。至于温柔乡……”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在程如雪身上流连,“朕的宫中亦有美人,未必就比姑娘逊色。” ------------ 第七十九章:危机四伏 “既然如此,那妾身便不再多言。” 程如雪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希望陛下能善待如斯,莫要辜负了他的一腔热血。” 李承风心中冷笑,这女人,还真是会演戏。 他淡淡地说道:“这是自然,朕爱惜人才,定会重用冯公子。” 程如雪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红衣飘飘,如同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丽却带着一丝危险。 回到醉仙楼的密室。 她一把扯下头上的珠钗,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该死的冯如斯!没用的东西!” 她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此刻的怒火。 她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茶杯茶壶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我真是蠢!竟然会相信他!” 冯如斯是她精心挑选的棋子,是她复国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她甚至打造好了将来每一步计划,眼看着就要成功,却功亏一篑! 她不甘心! 尖锐的指甲断裂,鲜血顺着墙壁流淌下来,触目惊心。 “我一定要复国!一定要!” 她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仿佛一头困兽,在绝望中挣扎。 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影子走了进来。 他看着程如雪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楼主,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程如雪抬起头,眼中的怒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楼主,您已经尽力,冯如斯的选择,不是您的错。” 她知道,影子说的对,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我一定要复国!为了我的父皇,为了我的国家,我一定要!” 影子眼神坚定,那里面掩藏着程如雪永远察觉不到的柔情:“楼主,属下会一直陪着您,直到您完成心愿。” 程如雪抬起头,看着阿大坚定的眼神,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影子,谢谢你。” 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沉着。 “现在,我们必须重新制定计划。” 她走到桌边,拿起笔墨,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冯如斯这条线断了,我们必须另寻出路。” 她一边思考,一边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李承风身边,还有哪些人可以利用?”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你了。” …… 残破的院墙上,夕阳的血色涂抹得斑驳陆离,墙根的野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如同丧家之犬。 苏愿和陈岭蜷缩在阴影里,身上的锦衣华服沾满了尘土,昔日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儿,如今却狼狈得像两只过街老鼠。 “该死的李承风!他怎么敢?!” 陈岭咬牙切齿,一拳砸在墙上,疼得他嘶嘶抽气,却也难消心头之恨。 抄家!他们家,几代积累的财富,就这样被洗劫一空! 苏愿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别急,这笔账,我们迟早要跟他算!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找齐丞相。” 陈岭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还能怎么办?我们已经完了!家族完了!一切都完了!” 苏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你给我振作点!我们还有齐丞相!只要他还在,我们就还有机会!”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齐府后门,却吃了闭门羹。 门房斜着眼打量着他们,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哟,这不是苏公子和陈公子吗?怎么,今日不去醉仙楼听曲儿了?” 苏愿强忍着怒火,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碎银塞到门房手里:“快去通报齐丞相,就说苏愿和陈岭有要事求见!” 门房掂了掂银子,轻蔑地一笑:“二位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吧?如今这京城,风向变了。 “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哪有空见你们这些落魄户?” 苏愿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门房的衣襟:“你什么意思?敢耍我们?” 门房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什么意思?自己去打听打听!” “徐泽有倒了,你们两家也被抄了,丞相大人现在避之不及,还会见你们?” “做梦去吧!” 苏愿和陈岭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与此同时,齐府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齐道坤脸色阴沉,来回踱步,手中的茶盏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徐泽有被贬,诗会上的变故,这些消息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得他心神不宁。 李承风这一手,太狠了! 不动声色间,就瓦解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 他原本以为李承风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可以轻易掌控,却没想到,他竟如此深藏不露!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一个李承风!真是小瞧了他!” 齐道坤咬牙切齿地低吼着,将手中的密报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竟然敢跟我玩阴的!” 他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自己原本权倾朝野,但李承风却一步步瓦解了他的势力,甚至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他。 他必须尽快想出对策,否则,他多年的经营,将会付诸东流。 恭亲王府,富丽堂皇的书房内,程启天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梅城山站在一边,战战兢兢地汇报着诗会上发生的一切。 他不敢抬头看程启天的脸色,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恭亲王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程启天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承风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他明明已经让舆论的风向偏向不利,足以压倒李承风,却仍能让他反败为胜!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李承风了如指掌,却没想到,他大大低估了这个年轻的帝王。 李承风的心机和手段,远超他的想象。 他想起自己之前对李承风的轻蔑和不屑,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和愚蠢!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冰冷。 他必须重新评估李承风的威胁,否则,他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梅城山小心翼翼地问道,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 ------------ 第八十章:两颗棋子 程启天颓然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梅城山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他知道,恭亲王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去消化这个残酷的现实。 书房里只剩下程启天一个人,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地盯着房梁上的雕花。 李承风,这个他一直视为纨绔的皇子,即便登上帝位也是傀儡的年轻皇帝,竟然给了他如此沉重的一击。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该死!” 程启天低吼一声,猛地站起身,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 他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绪如同乱麻一般。 绝对不能让这小皇帝一意孤行,任用女流之辈,处理群臣,动摇大乾根基。 早晚这江山都该被他败没了! 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一个能够扭转乾坤的办法! 许久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开始奋笔疾书。 他将李承风近期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地写了下来。 从李承风怒平平西王,力排众议立宋雨薇为代丞相。 到诗会上的变故,到徐泽有的被贬。 再到四大世家大族被抄家,每一件事都写得清清楚楚,力求将李承风的“罪行”展现得淋漓尽致。 写完之后,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细节,才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叠起来,塞进一个特制的信筒里。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放出一只信鸽。 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只信鸽,将带着他的希望,飞向五大营。 五大营,是乾朝的精锐之师,向来听召不听宣,即使是皇帝也无法毫无理由的调动。 而五大营的首领,都是跟随先帝多年的老将,对先帝忠心耿耿。 程启天相信,这些老将一定不会容忍李承风如此胡作非为。 只要他们能够站出来,李承风就不得不有所收敛。 他看着信鸽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李承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齐道坤那老家伙,应该也该坐不住了。 梅城山再次被叫进书房的时候,程启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王爷,您有何吩咐?” 梅城山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他听着屋内物品扫落,又重新归于平静,心中忐忑不已。 程启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最近风声紧,你让下面的人都收敛一些,不要惹是生非。” “是,王爷。” 梅城山连忙应道。 “还有。” 程启天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去查一下,李承风最近都在和哪些人接触,事无巨细,都要报给我。” “明白。” 梅城山躬身退下。 程启天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城,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他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五大营身上。 他还有其他的计划,更阴险,更狠辣的计划。 只是现在,需要一颗棋子代为执行。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的气氛愈发紧张。 四大世家被查抄,家主们锒铛入狱,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李承风在杀鸡儆猴,警告那些与他作对的人。 夜已深,更漏声声,催人入眠。 恭亲王府邸却依旧灯火通明,书房内,程启天正襟危坐,手中握着一枚玉扳指,来回摩挲,眉头紧锁。 “王爷,后侧小门有人求见。” 一个下人轻手轻脚地进来禀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程启天。 程启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见!这节骨眼上,谁来都给我打发了!” “尤其是齐道坤那老狐狸,李承风盯他盯得正紧,要是被他缠上,脱不了身!” 下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是齐丞相,是……是苏家大公子苏愿和陈家大公子陈岭。” 程启天摩挲玉扳指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苏家和陈家才刚被抄家,这两个纨绔子弟就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莫非……是走投无路了?但两个纨绔子弟,对自己来说,能有什么用呢。 突然,一道亮光在程启天脑海中闪过,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这两人虽然不成器,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或许可以当做两颗棋子,用来搅浑这潭水。 “让他们进来。” 程启天沉声说道,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不多时,苏愿和陈岭便被带进了书房。 两人衣衫略显凌乱,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救命啊!” 苏愿哭丧着脸,声音颤抖着说道。 陈岭也跟着附和:“王爷,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您!” 程启天故作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两位公子深夜造访,如此狼狈,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苏愿和陈岭在齐道坤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此时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这里,能见到恭亲王已经非常感动了。 “王爷,还不是因为那小皇帝!他,他竟然抄了我们家!我们苏家几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陈岭也跟着哭诉,把李承风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昏庸无道,残害忠良,迟早要亡国。 程启天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岂有此理!这小皇帝简直是胡作非为!两位公子放心,本王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苏愿和陈岭闻言,连忙磕头谢恩,感激涕零。 程启天虚扶了两人一把,语气温和地说道:“两位公子不必如此,本王与你们父辈也是故交,如今你们遭此劫难,本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面上带着感同身受的悲愤,心中却对这两人充满了不屑。 这两个草包,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欺男霸女,如今苏家和陈家倒了,他们就像丧家之犬一样,只能来求自己。 “两位公子稍安勿躁,如今之计,还是要从长计议。” 程启天故作高深地说道,“那小皇帝昏庸无道,迟早要自食恶果。只是,我们需要等待时机……” 苏愿和陈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程启天这番话,分明就是暗示他们要为此出力。 “王爷,您有何妙计,尽管吩咐!” 苏愿激动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复仇的曙光。 程启天微微一笑,这方面苏愿倒是机灵:“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两位公子虽家道中落,但在京城中仍有一定的基础,还可以帮本王做一些事情……” 他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出。 ------------ 第八十一章:有所察觉 皇宫,御书房。 李承风正襟危坐,手中翻阅着奏折,眉头紧锁。 四大世家被抄,虽然震慑了朝野,但也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陛下,赵统领求见。” 小刘子紧走两步,躬身禀报。 “宣。” 赵胜身着黑色劲装,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御书房。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削,面容冷峻的男子。 “臣赵胜,参见陛下。” “极夜,参见陛下。” 李承风放下奏折,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极夜身上。 此人在剧情之中并没有出现过,看来随着自己选择不同,也解锁了先前没有的角色。 “这位是?” “回陛下,这位是隐龙卫极夜,负责监视齐丞相。” 赵胜解释道:“是江湖人士,轻功极佳,擅长侦查潜伏之术。” 李承风微微点头,示意两人起身。 “说吧,有什么发现?” “回陛下,齐丞相近几日深居简出,不曾异动,但诗会之前,臣发现他曾秘密前往恭亲王府。” 赵胜沉声说道。 “哦?” 李承风对此并没有感到多惊讶,恭亲王和齐道坤,原剧情中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剧情里没有太大交集,甚至还常因观念不同大小矛盾不断。 但四大家族的背后就是右丞相,联想到他们在诗会上的行为。 果然是得了齐道坤的授意。 “可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个……臣等无能,未能探听到。”赵胜有些惭愧。 极夜补充道:“不过,据臣观察,齐丞相离开恭亲王府时,脸色十分得意。” 李承风沉吟片刻,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程启天为人正直但太过死板,但如果他能和齐道坤达成一致... “赵胜,你继续监视齐丞相,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是!” “极夜,你留下。” 赵胜领命而去,御书房内只剩下李承风和极夜两人。 “极夜,你对齐道坤此人有何看法?” 李承风问道。 极夜略一沉吟,然后说道:“齐丞相老奸巨猾,城府极深,臣不敢妄下断言。” 李承风笑了笑,“但说无妨。” 极夜深吸一口气,说道:“臣以为,齐丞相恐有异心。” 李承风眸光一沉,神色渐冷。 “哦?何以见得?” “齐丞相位高权重,却与恭亲王私下会面,此事本身就十分可疑。” “而且,听蹲守恭亲王附近的隐龙说,程启天今夜在书房走动频繁,似乎在密谋什么。” “还,放飞了一只信鸽。” 极夜的话让李承风心中一凛。 看来,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放飞信鸽?往哪个方向?” 李承风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极夜指向西北方向:“陛下,信鸽飞往城外,臣只能隐约看到西北方向。” 西北……那是五大营的驻扎地。 李承风心中已经有数了。 恭亲王这是要和五大营合兵一处?! “极夜,你做得很好,继续监视齐道坤,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 “也通知恭亲王府的隐龙,严密观察,书信能截便截,但原件要继续送达。” 李承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是,陛下!” 极夜领命,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城外五大营的营帐中,灯火通明。 五个五大营的首领围坐在桌旁,脸色凝重。 “恭亲王这是什么意思?说陛下倒行逆施,要我们……” 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熊阔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老熊,你小声点!要是隔墙有耳,你我都得掉脑袋!” 另一个身形精瘦,眼神阴鸷的男子连忙提醒道,他是神射手营统领,名叫魏无忌。 “怕什么!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隔墙有耳?” 熊阔海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陛下抄了四大家族,现在又盯上恭亲王了,我看他这是要……” “要清君侧,巩固皇权!” 一直沉默寡言的神策营统领,一个面容冷峻,名叫秦风的男子沉声说道。 “放屁!清君侧?他这是要过河拆桥!” 熊阔海怒吼道,“当初要不是我们五大营拼死护着他登基,他能坐上这皇位?” “老熊,慎言!” 这次开口的是御林军统领,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心思缜密的男子,名叫上官云,“恭亲王的意思是,让我们……” “让我们起兵造反!” 熊阔海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他娘的,老子当年可是跟着先皇出生入死的,现在要我造反?我……” “老熊,你冷静点!” 魏无忌连忙拉住他,“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得好好想想。” “想想什么?还有什么好想的?恭亲王这是要拉我们下水!” 熊阔海一把甩开魏无忌的手,怒气冲冲。 “话虽如此,但陛下抄家灭族,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了。” 上官云缓缓说道,“四大家族虽然有些跋扈,但罪不至死啊。” “是啊,抄家也就罢了,还把家眷都流放了,这……” 魏无忌也附和道。 秦风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争论。 “那你们的意思是……” 熊阔海看着他们,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秦风终于开口了,“陛下现在风头正盛,我们不宜轻举妄动。” “秦统领说得对,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上官云点头表示赞同。 “那恭亲王那边……” 魏无忌有些犹豫。 “先稳住他,别让他轻举妄动。” 秦风说道,“我们五大营加起来有十万兵马,只要我们团结一致,陛下也不敢轻易动我们。” 几人商议完毕,各自散去。 另一边,四大家族被抄家流放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们拍手称快,奔走相告。 曾经嚣张跋扈的四大家族,如今沦落成阶下囚,被押解出城,前往苦寒之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承风照常上朝,处理政务。 齐道坤和恭亲王似乎也偃旗息鼓,朝堂上风平浪静,大臣们也都变得老实起来。 但这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李承风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加强了对齐道坤和恭亲王的监视,同时也在暗中调兵遣将,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 第八十二章:视察河西 御书房内,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李承风批阅着奏折,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却并不平静。 四大家族被抄家流放,看似风波平息,实则暗流涌动。 五大营统领的态度暧昧不明,恭亲王更是蛰伏不动,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 “陛下,宋大人求见。” 小刘子躬身禀报。 “宣。” 李承风放下朱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根据称呼,李承风能判断小刘子说的应该是宋泽林,这呆不住的小老头。 宋雨薇近几日才和自己说过,宋泽林经过调理,身子好了不少,估计是最近动静不小,他也闲不下来了。 须臾,宋泽林缓步走入御书房,虽然精神头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步伐也略显蹒跚。 “臣参见陛下。” 宋泽林行礼,动作利落,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宋爱卿免礼。” 李承风虚扶一把,“身子可好些了?” “托陛下的福,臣已大好,可以继续为陛下分忧了。” 宋泽林拱手道,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李承风看着他,心中暗叹一声。 宋泽林是忠心耿耿的老臣,辅佐自己尽心尽力,劳苦功高。 但毕竟年事已高,这次病倒,元气大伤。 让他继续操劳国事,李承风实在于心不忍。 “宋爱卿忠心耿耿,朕心甚慰。” 李承风语气温和,“只是朕看你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如再休养些时日,待完全康复了再回来也不迟。” 宋泽林一听,顿时有些急了,“陛下,臣……” “朕知道你挂念国事,”李承风打断他,笑了笑,“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累垮了,谁来帮朕分担这偌大的江山?” “最近的事,丞相也不必担忧,令千金处理得非常好。” “陛下……”宋泽林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承风抬手制止。 “朕听说,张远和陈廷书在河西推行新政,颇有成效。” “朕正想派人去视察一番,不知宋爱卿可有兴趣?” 李承风状似随意地问道。 宋泽林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承风的用意。 这是变相地让他出去散心啊!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臣遵旨。” 宋泽林躬身道,心中既感动又无奈。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承风笑着说道,“铁柱和小刘子就陪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陛下,臣一人前往即可,不必劳烦铁柱和小刘子……” “小刘子本就是你给朕的,这小子机灵,铁柱是朕的侍卫。” “河西路途遥远,有他二人照应,朕也放心。” “再说,铁柱和小刘子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宋泽林知道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只得领旨谢恩。 宋泽林领旨谢恩后,缓缓退出御书房。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女儿宋雨薇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爹爹,陛下都跟您说什么了?” 宋雨薇迎上前,关切地问道。 宋泽林看着女儿,欣慰地笑了笑,“陛下让我去河西视察,说是散散心。” 宋雨薇何等聪明,一听便明白了李承风的用意。陛下这是体恤父亲年迈,变相让他去休养啊! “爹爹,陛下圣明,您就安心去吧。” “朝中之事,女儿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重托。” 宋雨薇语气坚定,眉宇间已出了一股英气。 宋泽林拍了拍女儿的手,欣慰道:“薇儿,你办事,爹爹放心。只是这朝堂之上,波谲云诡,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爹爹放心,女儿省得。” 宋雨薇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显聪慧。 铁柱和小刘子早就候在宫门外,见到宋泽林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宋大人,陛下吩咐了,让小的们陪您一起去河西。” 铁柱咧嘴一笑,憨厚模样颇为讨喜,身形高大魁梧的他,站在宋泽林身旁,像是一座小山。 “有劳铁柱和小刘子了。” 宋泽林笑着说道。 “宋大人客气了。” 小刘子机灵的说道,“能陪宋大人出去走走,小的求之不得呢!”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宋府。 铁柱和小刘子帮宋泽林收拾行李,别看铁柱五大三粗,收拾起东西来却意外的细致,小刘子则在一旁插科打诨,逗得宋泽林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启程前往河西。 一路上,铁柱负责赶车,小刘子负责照顾宋泽林的饮食起居,三人配合默契,相处融洽。 “宋大人,您看这山,这水,真是美不胜收啊!” 小刘子指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峦,兴奋的说道。 宋泽林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听到小刘子的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秀丽的景色,也不禁感叹。 “是啊,我大乾朝的山水风光,真是惊艳。” 铁柱憨厚一笑:“等到了河西,小的带您去吃那里的特色美食,保管您吃了还想吃!”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河西,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自从五斗米军伏诛后,刘风便撤回了自己的军队,回到了西京。 张远和陈廷书二人,一个安抚流民,开垦荒地,一个推行赋税新政,将河西治理得井井有条。 张远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止不住的笑容。 “张大人,今年的收成比往年好了不少啊!” 一个老农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说道。 “是啊,托陛下的福,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张远笑着说道,自从陛下将陈廷书派来,自己瞬间轻松了不少。 “张大人,您看这新政推行之后,赋税减轻了不少,大家伙儿的日子都比以前好过多了!” 老农感激的说道。 “这都是陛下的功劳,老人家,您可要好好种地,来年争取更大的丰收!” 张远拍了拍老农的肩膀,鼓励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老农连连点头,干劲十足。 陈廷书坐在县衙里,翻看着账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陈大人,这是今年的税收情况。” 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将一份账簿递给了陈廷书。 陈廷书接过账簿,仔细的翻阅了一遍,脸上笑容更甚。 利用张远教给他那个神奇的“九九口诀表”,计算赋税和总结账簿更加快速。 “不错,不错,今年的税收比往年增加了三成!” 陈廷书兴奋的说道。 “这都是新政的功劳啊!” 衙役感叹道。 陈廷书点点头,“是啊,新政推行之后,百姓的负担减轻了,生产积极性也提高了,所以税收自然也就增加了。” ------------ 第八十三章:繁盛河西 宋泽林一行人到达河西已是傍晚时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宋泽林特意嘱咐铁柱和小刘子低调行事。 城门巍峨,却不见森严的守卫,只有三三两两的士兵懒散地倚靠着城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景象与戒备森严的西京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宋泽林暗自点头,看来河西的治安确实不错。 他们乔装打扮成普通商人,悄悄进了城。 进了城,宋泽林寻了个热闹的茶摊落座。 铁柱和小刘子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活像两尊门神。 茶摊上人来人往,吆喝声,说笑声,讨价还价声,汇成一片喧嚣,却意外地和谐。 宋泽林端起粗瓷茶碗,轻抿一口,茶水略有些粗糙,却带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小贩们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行人,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 “宋大人,这河西城可真热闹啊!” 小刘子感叹道,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比京城还要繁华几分!” “是啊。” 宋泽林呷了一口茶,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身上,“看来张远和陈廷书将这里治理得不错。”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与李承风微服私访的场景。 那时去的是平西王的西京,当时的刘震山拥兵自重,西京离京城遥远,被他啃食得满目疮痍。 衣衫褴褛的乞丐遍布街头,饿殍横尸街头也无人问津。 百姓们个个面黄肌瘦,眼中满是麻木和绝望。 而这河西,却是另一番景象。 百姓们衣着整洁,脸上洋溢着笑容,孩童们追逐嬉戏,无忧无虑。 宋泽林的目光落在一个卖糖人的小贩身上。 只见那小贩手艺娴熟,糖浆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糖凤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的母亲笑着付了钱,将糖凤凰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小心翼翼地舔着糖凤凰,一脸满足。 “这盛世景象,真是让人欣慰啊。” 宋泽林感叹道。 “可不是嘛,宋大人。” 小刘子凑过来重新给他倒上茶,顺手还拿了糕点分给铁柱,“这都是托了陛下的洪福,还有张大人和陈大人的功劳啊!” 铁柱接过糕点憨憨笑道:“河西的美食也多着呢,宋大人,等会儿俺带您去尝尝!” 宋泽林笑着点点头,心中着实为陛下,为这天下感到高兴。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走到茶摊前,怯怯地向宋泽林伸出手。 宋泽林没有丝毫犹豫,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了他。 乞丐感激涕零,连连磕头道谢。 宋泽林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宋大人,您真是菩萨心肠!”小刘子在一旁说道。 宋泽林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只是觉得,如今河西的繁荣景象,来之不易,更应该珍惜。 而此时,在城外的一片麦田里,张远正和几个老农聊着今年的收成。他弯下腰,仔细地查看麦穗的饱满程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年的收成不错,看来老天爷也眷顾我们河西啊!”张远笑着说道。 “是啊,托陛下的福,风调雨顺,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一个老农乐呵呵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张大人,宋大人到河西了!” “什么?丞相来了?”张远先是 一愣,随即大喜,“快,快带我去见宋大人!” 他顾不得身上的泥土和汗水,跟着衙役一路飞奔回了城里。 宋泽林正准备离开茶摊,却见张远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他身上还沾着泥土和草屑,显然是刚从田里回来。 “宋大人!您可来了!” 张远激动地喊道,跑到宋泽林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张远,不必多礼。” 宋泽林笑着扶起他,“几年不见,你倒是晒黑了不少。” “呵呵,下官一直在田间地头,和百姓们一起劳作,所以晒黑了些。” 张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辛苦你了。” 宋泽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河西的治理,多亏了你和陈廷书的努力。” “这都是陛下的功劳,下官不敢居功。” 张远谦虚地说道。 “宋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快请到府中歇息,下官已备下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 宋泽林也不推辞,跟着张远一路进了太守府。 进了府内,张远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又将陈廷书唤来。 “丞相,这位是陈廷书,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如今在河西担任主簿一职。” “您二位,应当是见过?” 宋泽林点点头,瞧着陈廷书,比之前更多了些沉稳。 “下官见过宋大人。” 陈廷书恭敬地行礼。 寒暄过后,三人落座。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河西的政务上。 张远率先开口道:“宋大人,您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考察河西新政的实行情况?” 宋泽林点点头:“正是。陛下十分关心河西的民生,特意派我前来看看。” “新政实行以来,河西百姓的生活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善。” 陈廷书接过话头,语气中不免多了一些自豪。 “按照先前陛下的列出的计划,我们按照人均收入比例征收赋税,收入太少的百姓,一律免税。” “此外,我们还开垦了大量的荒地,分给百姓耕种,鼓励他们自给自足。” “哦?” 宋泽林来了兴致,“具体是如何操作的?” 张远详细地向宋泽林解释了新政的具体内容以及实施细则。 他讲到如何根据不同收入阶层制定不同的税率,如何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如何帮助贫困百姓渡过难关,等等。 宋泽林听得频频点头,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张远和陈廷书也都一一解答。 “两位大人,你们做得很好。” 宋泽林赞许地说道,“这新政,确实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政策。” “待我回去与陛下汇报,应当可以推行至全国。” 张远和陈廷书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得到当朝丞相的肯定,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舞。 ------------ 第八十四章:抓药疑云 翌日清晨,阳光洒在太守府的青砖黛瓦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稻香。 张远早早便备好了马车,准备带宋泽林去城外几个村落看看新政的实施情况。 宋泽林刚走出房门,就见小刘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手里还拿着他的披风和药箱。 “小刘子,你这是作甚?”宋泽林停下脚步,略带疑惑地问道。 小刘子一脸殷勤地将披风递给宋泽林:“大人,这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些凉意的,您披上这个吧。还有您的药箱,奴才也给您带好了。” 宋泽林笑着摇摇头:“今日只是去附近的村子看看庄稼,又不是去打仗,用不着这些。你也不用跟着去了,难得来一趟河西,好好休息休息,四处逛逛吧。” 小刘子一听,顿时苦着脸:“大人,奴才还是跟着您吧,万一您路上有什么需要呢?” 宋泽林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不用了,今日给你放假,好好玩去吧。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便转身走向张远,留下小刘子一人在原地干着急。 小刘子还想再挣扎一下,刚想开口,却见宋泽林已经和张远上了马车,渐行渐远。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跺了跺脚。 马车一路颠簸,驶出了城门。 张远指着窗外连绵起伏的稻田,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宋大人,您看,这都是新政实行后的成果。” “以前这些地都是荒地,如今都种上了庄稼,百姓们的生活也好了不少。” 宋泽林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辛勤劳作的农民身上,心中颇为感慨。 马车走远后,陈廷书从府内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小刘子一脸郁闷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小刘子?怎么愁眉苦脸的?” “被丞相大人抛弃了?” 小刘子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陈大人,您就别取笑奴才了。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奴才想好好伺候着,可大人就是不让跟着。” 陈廷书笑了笑,安慰道:“丞相也是为你好,让你休息休息。你天天跟着丞相跑来跑去,也确实辛苦了。” “再说,有张大人陪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刘子想想也是,这才稍微释怀了些。 陈廷书又关切地问道:“对了,丞相大人的身体可好些了?” “听说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没完全好利索。” 小刘子点点头:“好多了,不过太医嘱咐了,还得继续用药调理。” “这药啊,得一日三次,定时服用才行。” 陈廷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瞧着丞相大人的药好像不多了,你得抓紧去药房再抓一些,别耽误了大人的病情。” 小刘子一听,连忙翻开药箱,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发现药盒里的药丸已经所剩无几。 他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要不是陈大人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多谢陈大人提醒,奴才这就去抓药。”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陈廷书竖起了大拇指:“陈大人真是细致入微,奴才佩服!” 陈廷书谦虚地笑了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小刘子一路小跑回到府内,直奔铁柱的房间。铁柱这小子睡觉出了名的沉,上次老爷突击检查,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人从床上拽起来,这小子非得挨板子不可。 “砰砰砰!”小刘子毫不客气地砸门,一边砸一边喊:“铁柱!铁柱!快起来!出大事了!” 屋内静悄悄的,毫无反应。小刘子又加大了力道,几乎要把门板敲碎:“铁柱!你再不起来,丞相大人就没药吃了!你担待得起吗?!” 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铁柱睡眼惺忪的脸,头发乱得像鸡窝。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还清梦呢!”小刘子一把推开门,闪身进了屋,“丞相大人的药快没了!陈大人特意交代我去抓,你赶紧起来跟我去药房!” 铁柱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药没了?不是还有不少吗?昨天我才给大人装好的……” “不少?你再看看!” 小刘子一把掀开药箱,指着里面可怜巴巴的几颗药丸。 “就剩这么几颗了!还不够大人吃一天的!要是误了大人的病情,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铁柱这才清醒过来,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哎呀,我的妈呀!这药怎么消耗得这么快?前两天不还满满一盒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小刘子没好气地说道,“赶紧穿好衣服,别磨磨蹭蹭的!” 铁柱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一边系腰带一边问:“陈大人怎么知道丞相大人的药快没了?他老盯着丞相大人干嘛?” 小刘子白了他一眼:“陈大人心思细腻,观察入微,你哪能比得上?赶紧走吧,别胡思乱想了!” 两人出了府,一路朝着药房走去。 路上,铁柱还在喋喋不休:“你说这陈大人,是不是对丞相大人……” “嘘嘘嘘!” 小刘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的大哥啊,这话可别随便说?小心祸从口出!” 铁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了。 两人走到药房门口,正巧碰上一对母子拉扯着。 儿子年纪约莫二十出头,身形精瘦,满脸焦急地拽着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嘴里念念有词,死活不肯挪步。 “娘,您就听我一句劝,去看看大夫吧!这病拖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儿子苦苦哀求,手上却不敢用力,生怕伤了老母亲。 老妇人一把甩开儿子的手,语气坚定:“看什么大夫!大神说了,我这是心病,得诚心供奉才能好!郎中治不了!” 铁柱性子急,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药房,嘴里嚷嚷着:“丞相大人的药要紧,管他谁大神小神的!” 小刘子却多留了个心眼,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那母子俩的对话。 “娘,您别再信那什么大神了!都是骗人的!隔壁老王头,也是信了他们,结果病入膏肓,差点没命!” 儿子急得直跺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妇人一脸不屑:“老王头那是心不诚!” “大神法力无边,只要诚心供奉,什么病都能治!” “你就是不信,非要看大夫,白白浪费钱财!” “娘,您这病都拖了半年了,越来越重,再不去看大夫真的要出大事!” 儿子几乎要哭出来,“那些人就是骗子,专门骗您这些老人家!他们……” “住口!” 老妇人厉声打断儿子:“不许你污蔑大神!他们都是活菩萨,是来拯救我们的!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儿子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坐在药房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 第八十五章:长生邪教 小刘子心里暗叹一声,这老妇人怕是被什么教派给迷了心窍。 这年头,江湖上各种邪教横行,专骗一些没什么见识的老人,着实可恨!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温声问道:“小哥,你娘这是怎么了?” 年轻人抬起头,眼眶通红,哽咽着说道:“我娘信了一个什么‘长生教’,说是什么大神转世,能治百病,长生不老。” “她自从信了这个教,就不再吃药看病,每天对着一个木头神像磕头烧香,还逼着我们全家都跟着信,说是能保佑全家平安。” 小刘子一听“长生教”三个字,心中的疑惑蔓延开来。 这个教派他从来没听过,更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张大人和陈大人昨天的陈述里也没提到,他们都没有察觉的事,一定不简单。 “小哥,你得赶紧想办法,把你娘从这邪教里拉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小刘子语重心长地劝道,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听这小哥描述,也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年轻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是我娘根本听不进去,我说什么她都认为我是被邪魔附体,要害她。” “我也劝过我爹,谁知他也对此深信不疑……” 小刘子眉头紧锁,这情况确实棘手。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认识几个朋友,对这些邪教的事情比较了解,或许能帮上忙。”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个办法。” 年轻人一听,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小刘子。 原来,这老妇人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四处求医问药都无济于事。 后来,有两个年轻人,自称“长生教”长老的人上门,说老妇人这是前世罪孽未消,需要诚心供奉大神才能痊愈。 而当时这两个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他娘的病当真转好了。 老妇人从此便信以为真,对“长生教”深信不疑。 “长生教”的人用同样的方法骗了不少那些文化程度不高的老人,说是用来购买香火供奉大神。 后来,他们又以各种名义,要求那些信徒一家加入“长生教”,并承诺可以保佑全家平安富贵。 老妇人被彻底洗脑,一心想要全家都加入“长生教”,为此不惜与家人反目成仇。 这样的例子,光年轻人知道的,就有四五家了。 小刘子听完,心中怒火中烧。 这“长生教”简直丧尽天良,竟然如此欺骗利用一个可怜的老妇人!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个邪教连根拔起,还百姓一个安宁! “小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小刘子语气坚定地说道。 小刘子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安慰道:“小哥,别太担心,这事儿或许有转机。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年轻人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小的叫李二狗,家住城西柳树巷。” “李二狗……这名字,够接地气的。” 小刘子心里暗自嘀咕,脸上笑着,“二狗兄弟,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找人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帮你。” 小刘子带着铁柱转身离开。 路上,铁柱挠了挠头,说道:“小刘子,要不我先去打探一下这‘长生教’的底细?” 小刘子眼珠一转,这铁柱跟着赵胜也有些时间了,每次隐龙探听消息,铁柱也是跟着的,本事应该也学到几分。 “也好,你去吧,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小刘子叮嘱道,“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别莽撞,跑就行了,不能让他们注意到咱们。” 铁柱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像是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刘公公放心,俺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中。 小刘子回到府衙,却发现宋大人和张大人还没回来。 他晃悠到陈廷书的房间,敲了敲门。 “进来。” 陈廷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刘子推门而入,见陈廷书正埋首于一堆公文之中,眉头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应当还在处理民事,这些事琐碎繁杂,也难怪这副神情了。 “陈大人,忙着呢?” 小刘子笑嘻嘻地问道。 陈廷书抬起头,见是小刘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是小刘子啊,有什么事吗?” 小刘子将李二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廷书,末了,还加了一句。 “这‘长生教’邪乎得很,陈大人可曾听闻?” 陈廷书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来河西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这教派我从没听过。” “河西境内,从未出现过如此明目张胆的组织。” “按律例,任何教派集会都需要提前报备,我这就去查查档案,看看有没有‘长生教’的记录。” 小刘子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眉头紧锁。 “这‘长生教’来得蹊跷,行事诡秘,只骗些没见识的老人,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说罢,陈廷书起身走到房间角落里,打开一个巨大的柜子,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卷宗。 他翻找了一会儿,从中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回到桌前仔细翻阅起来。 小刘子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看着陈廷书认真翻阅卷宗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这陈廷书真是个实诚人,忠心耿耿,一丝不苟。 过了好一会儿,陈廷书才合上册子,眉头紧锁,说道:“奇怪,这册子里并没有‘长生教’的报备记录。” “没有?” 小刘子也愣住了,“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没报备就敢在河西招摇撞骗?” 陈廷书沉思片刻,说道:“或许是他们用了别的名字,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教派。” 小刘子心中一动,问道:“陈大人的意思是……” 陈廷书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这‘长生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小刘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小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复杂了。 “陈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小刘子问道。 陈廷书想了想,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尽快通知丞相和张大人。” “对对对,得赶紧告诉丞相。” 小刘子一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精神了起来。 ------------ 第八十六章:民间谣传 铁柱远远地缀在李二狗身后,像一只警惕的猎犬。 这小子扶着那步履蹒跚的娘,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看着他拐进一条窄巷,铁柱闪身躲进阴影里,等李二狗走远了,才猫着腰跟了上去。 李二狗的家在巷子深处,一间低矮的茅草屋,院子里堆满了干枯的柴火。 铁柱躲在一棵歪脖子树后,透过篱笆缝隙往里瞧。 屋内陈设简陋,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几条破旧的板凳,墙角堆着些农具。 但这“简陋”中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墙上挂满了符纸,桌上摆着香炉和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火味。 “我跟你们说!云长老可神了,念了几句咒语,那恶鬼就嗷嗷叫着跑了!” “云长老手起刀落!一刀血就在纸上了!” 老妇人一路上和李二狗絮絮叨叨,直到家里都还在说那所谓“长生教”的神奇之处。 她激动地拍着李二狗的肩膀,唾星子乱飞。 李二狗一脸不耐烦地扒拉开老妇人的手:“娘,我知道了,耳朵都快被你念叨聋了。”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那是骗人的!” “你这孩子!还不信是吧!那你说解释解释,那普通人能做到那些事儿吗!” 李二狗沉默下来,老实说,他听说自己的朋友聊起过这个云长老。 能让恶鬼在纸上显形,然后一刀斩杀。 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现象,但类似的手法为长生教招揽到了不少坚定的教徒。 一旁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李二狗的爹——闷声说道:“娘,别说了,孩子累了。” 老妇人瞪了男人一眼,又转向李二狗,神秘兮兮地说道:“还有更神奇的!” “渊长老对着神像念咒,那神像的眼睛竟然……竟然流血了!” 李二狗翻了个白眼:“娘,你能不能整点新鲜的?这套说辞我听了一个月了,我都说了我不信。” 老妇人有些不悦:“怎么说话的!这都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爹也看到了!” 李二狗的爹点了点头,神情木讷,像是被洗脑了一般。 李二狗撇撇嘴,显然是不信。 老妇人见状,语重心长地说道:“二狗啊,娘都是为了你好。” “你看你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要是入了长生教,说不定就能像云长老和渊长老一样,得道成仙呢!” 李二狗嗤笑一声:“得道成仙?我看是得道成骗吧!” “成天装神弄鬼,骗那些没见识的老头老太太的钱。” “你个混账东西!” 老妇人怒斥道,“长生教是正经教派,怎么能说是骗子?要不是他们,你爹的病早就……” 李二狗打断了她的话:“我爹的病是郎中治好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老妇人还想争辩,却被李二狗的爹拦住了。 “行了,娘,别说了。” 李二狗的爹叹了口气,“二狗,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正经事做了。” “既然你娘想让你加入长生教,你就去看看吧,万一真能学到点什么本事呢?” 李二狗一脸狐疑:“爹,你不会也信了他们的鬼话吧?” 李二狗的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妇人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后天晚上,长生教要在城外乱葬岗举行祭天大典,为亡魂祈福诵经。” “我们到场的,要降福所有信徒,去了都能沾上功德!” “到时候你也跟你爹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得到神灵的庇佑呢!” 乱葬岗? 铁柱心中一凛,这地方阴气极重,可不是什么善地。 这长生教放着好好的城内不选,选在这地方举行祭天大典是要干嘛。 李二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我去看看。” “这就对了!” 老妇人高兴地拍了拍李二狗的手,“到时候跟着你爹,别乱跑,知道吗?” 李二狗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铁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盘算。 乱葬岗,祭天大典……又是什么,听着像是某种邪教集会活动。 看来得赶紧回去禀报小刘子,让他早做准备。 铁柱悄无声息地潜回太守府,像一只夜猫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他刚踏进院子,就听到正堂传来爽朗的笑声。 看来宋大人和张大人回来了,而且心情不错。 铁柱快步走进正堂,躬身行礼:“大人,小的回来了。” 宋泽林,当朝左丞相,此刻正端着茶杯,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他放下茶杯,目光沉稳地落在铁柱身上:“回来了?事情都打探清楚了?” “回大人,都打探清楚了。” 铁柱将李二狗一家和长生教的事情详细禀报了一遍。 包括李二狗母亲对长生教的狂热信仰,李二狗父亲的木讷顺从,以及那即将在乱葬岗举行的祭天大典。 宋泽林听完,眉头微微皱起:“乱葬岗?这长生教好大的胆子,竟然选这种地方举行祭天大典。” 一旁的张远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乱葬岗阴气极重,这长生教究竟想干什么?” “大人,俺也觉得此事蹊跷。” 铁柱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长生教行事诡秘,信徒众多,恐怕……” “恐怕什么?” 宋泽林追问道。 “恐怕他们不只是散漫的江湖教派。” 铁柱压低声音,“小的怀疑,他们可能是在利用信徒,进行某种阴谋。” 宋泽林和张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就在这时,小刘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 “两位大人,尝尝这刚出炉的桂花糕。” 小刘子将糕点放在桌上,然后转向铁柱,“铁柱,你也辛苦了,来一块?” 铁柱摆了摆手:“不了,俺不饿。” “那可不行,这可是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留的。” 小刘子不由分说地塞了一块糕点到铁柱手里,“快尝尝,味道不错。” 铁柱无奈,只好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甜而不腻,确实好吃。 “好吃吧?” 小刘子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 “味道真不错,小刘哥你真厉害。” 铁柱颇为崇拜的看着小刘子,又问道,“小刘哥,你向大人们汇报药房的事了吗?” 小刘子眨了眨眼:“当然,事无巨细!你还信不过我!” 宋泽林轻咳一声:“好了,你们两个别贫了。小刘子都说了。” ------------ 第八十七章:京城异动 小刘子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就是,大人都说了,你总算信了吧。” “大人,要我说那个李二狗也是可怜,他娘病得那么重,非要信邪教的胡言乱语。” 铁柱又吃了一块糕点,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站起来开始报告。 尤其是那云长老刀斩乱鬼,渊长老念经让神像流血的事。 “反正我不信。” 小刘子说道,“但这长生教的信徒都深信不疑,而且人数众多,势力不容小觑。” “看来这长生教的确有些古怪。” 宋泽林沉吟片刻,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白娟,提笔蘸墨,开始写信。 他写字的姿势很端正,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和谨慎。 “陛下圣安。” 信纸上,工整的蝇头小楷缓缓铺陈开来。 “臣宋泽林谨奏,新政推行以来,河西之地商贾云集,税收日渐丰盈,百姓安居乐业,效果显著。” “然近日河西出现一个名为‘长生教’的教派,其教义荒诞,行事诡秘,信徒众多,发展迅速,颇有些惑乱人心的意味。” “臣听闻该教长老能刀斩乱鬼,神像亦会流血,以此招揽信徒。” “臣担心其背后另有图谋,故特此奏报,望陛下明鉴。” 写完,宋泽林细细地将信读了一遍,确认无误。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来,塞进一个小小的竹筒里,然后走到窗边,放飞了一只信鸽。 信鸽扑棱棱地飞上天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转过身,对小刘子说道:“小刘子,最近城里可有什么风声?” 小刘子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宋泽林的意思。 “大人是问长生教的事吧?小的这就去打听,保管将这长生教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嗯,去吧。切记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宋泽林叮嘱道。 “小的明白!” 小刘子领命而去。 宋泽林又转向铁柱:“铁柱,你继续盯着李二狗一家,看看他们和长生教还有什么联系。” “是,大人!俺一定把他们盯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铁柱拍着胸脯保证道。 “去吧。”宋泽林挥了挥手。 …… 另一边,皇宫的御书房里,李承风正批阅奏折。 一只信鸽突然飞了进来,落在窗台上。 李承风打开竹筒,取出信件,展开一看,是宋泽林的来信。 看到“长生教”三个字,李承风不禁冷笑一声。 刀斩乱鬼?神像流血? 这些低级的戏法也想骗过他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 “这刀斩乱鬼,估计是在纸上预先涂了某种药水,遇水显色,伪造成血迹。” “至于神像流血,更简单了,在神像内部装个小机关,装点鸡血什么的,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李承风自言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不过,能发现这些科学元素的原料,平常的江湖骗子可操作不来。 “这长生教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目的嘛……” 李承风摸了摸下巴,越想,脸色越沉。 “多半是想利用百姓的迷信,妖言惑众,从中造势...这场面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就是不知道,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他脑海中浮现出两个身影:恭亲王和齐道坤。 这两个人,一个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手握重兵,一个是当朝右丞相,都是位高权重,野心勃勃之辈。 而且,他们都曾暗地里表示过对新政的不满。 “难道是他们?” 李承风眯起眼睛,心中暗暗盘算,“如果真是他们,那这长生教,恐怕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想到这里,李承风立刻起身,走到书架前,翻找起来。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一些古代的戏法和机关术。 如果能找到那本书,或许就能破解长生教的更多秘密。 找了半天,终于,李承风在一堆书卷中找到了那本古籍。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书,仔细研读起来。 书中记载的各种奇巧机关,让他大开眼界。 其中,有一种名为“血灵芝”的药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种药材,遇水会变成血红色,而且颜色鲜艳,持久不褪。 “这不就是刀斩乱鬼的秘密吗?” 李承风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 …… 京城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烤鸭和糖葫芦的甜香。 宋雨薇今日微服出巡,只带了赵胜一人,说是体察民情,不如说是出来透透气。 自从代理左丞相一职以来,她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朝中那些老狐狸个个都精得跟猴似的,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绕进去。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扫过之处,让人不敢直视。 赵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座铁塔似的。 他今日换下了平日里那身黑色劲装,穿了件普通的青衫,可那股子肃杀之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惹得周围的小贩都不敢大声吆喝。 “赵胜,你能不能别板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官欠你钱呢。” 宋雨薇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赵胜闻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属下不敢。” 心里却嘀咕,谁欠谁钱还不一定呢,上次赌坊输的那几百两银子,还没着落呢。 “卑职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全嘛。这京城鱼龙混杂,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你又输了钱,没法去赌坊翻本?” 宋雨薇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心思。 赵胜的脸更苦了:“大人,您就别取笑卑职了。” “小的这几天手气背到家了,连着输了五天,都快揭不开锅了……” 宋雨薇轻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省着点花,别再输光了。” “本相可不想再听到你哭穷。” 赵胜一把接住银子,眼睛都亮了:“多谢大人!小的保证,这次一定能翻本!不,一定能赢一大笔!” 宋雨薇摇摇头,不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去。 她自然看出了赵胜那点小心思,也不点破,径直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 “来一串。” 小贩乐呵呵地递过糖葫芦,眼神却忍不住往赵胜身上瞟。 这位姑娘气质不凡,身边还跟着个带刀侍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宋雨薇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大爷,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托陛下和丞相大人的福,好着呢!” 小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了好一通当今圣上和丞相的好话。 和那些大臣的阿谀奉承不同,宋雨薇听得出来,这是打心底里的认可。 宋雨薇点了点头,给了小贩四文钱,拿了两串糖葫芦,递给赵胜一串:“尝尝。” 赵胜受宠荣惊:“这……这怎么好意思……”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宋雨薇说着,自己也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谢大人。” 赵胜小心翼翼地接过糖葫芦,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茶摊,听到几个百姓正在议论纷纷。 “哎,你们听说了吗?四大家族被抄家了!” “可不是嘛!听说皇上雷霆震怒,直接把他们满门抄斩了!” “活该!这四大家族平日里欺压百姓,作恶多端,早就该遭报应了!” “可不是!我大表姐在河西做生意,听说那边在尝试新政,效果好着呢!” “等到普及了,咱们的日子也好过多了!”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皇上和宋大人啊!要不是他们,咱们还不知道要被压榨到什么时候呢!” 听到百姓们对自己的赞誉,宋雨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第八十八章:城郊破庙 糖葫芦的甜味还没散去,赵胜心里却像猫爪挠似的,痒得厉害。 这几天他强忍着赌瘾,可今天得了宋雨薇的赏银,加上听到百姓们议论四大家族被抄家,抄家的银子都充盈国库。 自己这点小钱更算不上什么了,赌瘾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偷偷瞄了宋雨薇一眼,见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街边的小玩意儿,似乎没什么要紧事,便壮着胆子开口。 “大人,卑职……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宋雨薇挑眉:“说。” “那个……卑职想去一趟……赌坊。” 赵胜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哼哼似的。 宋雨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手又痒了?” 赵胜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大人明鉴,小的这几天手气憋得慌,总觉得要赢一把大的……” 宋雨薇睨了他一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还不是输了个底朝天。” “这次不一样!这次小的有预感,一定能赢!” 赵胜信誓旦旦地保证。 宋雨薇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什么预感?” “小的……小的……” 赵胜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宋雨薇也不逼他,只是淡淡地说:“最近京城不太平,隐龙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赵胜一听这话,立刻正色道:“回大人,最近确实有些异常。” “京城最大的赌坊——‘金玉满堂’,最近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来历不明,但逢赌必赢,颇为蹊跷。” “隐龙卫已经派人盯梢,但还没有查到他们的底细。” “卑职正想找个机会去探探虚实。” 宋雨薇沉吟片刻,心中隐隐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金玉满堂这家赌坊,背后有四大家族的影子。 四大家族刚被抄家,就出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或许可以去探探虚实。 “既然如此,本相陪你走一趟。” 赵胜一愣:“大人也要去?” “怎么?怕本相坏了你的好事?” 宋雨薇挑眉。 “不敢不敢!卑职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危。” 赵胜连忙解释,“那地方鱼龙混杂,万一……” “万一什么?本相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宋雨薇打断他。 “本相也正想活动活动筋骨。走吧,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些‘高人’。” 赵胜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他知道宋雨薇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但他心里却暗自窃喜,这下既能过赌瘾,又能立功,真是两全其美! 金玉满堂不愧是京城最大的赌坊,还未进门,喧嚣之气便扑面而来。 赌徒们嘶吼着、咒骂着,输红了眼的,赢了钱的,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的躁动。 宋雨薇和赵胜一踏进赌坊,立刻便有伙计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招呼:“两位爷,里面请!想玩什么?小的给您二位引路!” 赵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随意看看。 宋雨薇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赌坊内的环境,目光锐利如鹰隼。 赌坊内乌烟瘴气,充斥着汗臭味和劣质酒水的味道,让她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两人先在骰宝的赌桌旁围观了一局。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一把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了“大”上,嘴里念念有词:“大!大!大!老子今天一定要翻本!” 结果骰盅一开,赫然是个“小”。 壮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嘴里骂骂咧咧。 接着,他们又去看了两把牌九。 宋雨薇注意到,在牌九桌上,有几个衣着普通,却逢赌必赢的人。 他们神情淡漠,赢钱后也不见丝毫喜色,只是默默地将筹码收好。 宋雨薇眼尖,发现这些人脖子上都挂着一个样式古怪的神像,材质像是某种黑色的石头,雕刻粗糙,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赵胜,你觉不觉得那几个人有些奇怪?” 宋雨薇低声问道。 赵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几个赢钱的人:“大人,那就是传说逢赌必赢的几个。” 宋雨薇点了点头,不觉多看了那几个人几眼。 她不好赌,但也知道世上没有绝对的必赢无疑,定然有诈。 她决定亲自试探一下。 “走,跟他们赌一把。” 宋雨薇吩咐道。 “大人,您……” 赵胜有些犹豫。 他知道宋雨薇不喜赌博,今天来赌坊也是为了查探情况,怎么突然就要亲自上场了? “怎么?怕我输了你的赏银?” 宋雨薇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卑职不敢!只是……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危。” 赵胜连忙解释,“这些人来历不明,万一使诈……” 宋雨薇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罢,她径直走向了那几个赌徒。 “各位,介意加我一个吗?” 宋雨薇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这嘈杂的赌坊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几个赌徒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番。 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开口说道:“这位姑娘,赌坊可不是您的后花园。” “我们玩的可不是小打小闹,你确定要加入?” 话音落下,引起一阵哄笑,宋雨薇也不气恼,微微一笑。 “当然。” 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就先押这个吧。” 瘦削男人冷笑一声:“一锭银子?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宋雨薇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说:“那就十锭。” 说罢,她又掏出九锭银子,放在了赌桌上。 赌局开始了。 宋雨薇和瘦削男人玩的是一种叫做“推筒子”的赌博游戏。 玩法很简单,就是将牌九的牌洗乱后,放在筒子里,然后一人推出一张,比大小。 第一局,宋雨薇输了。 第二局,宋雨薇又输了。 第三局,宋雨薇还是输了。 赵胜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这可是整整三十锭银子啊!就这么输掉了? 他悄悄地拉了拉宋雨薇的衣袖,低声道:“大人,要不……咱们走吧?” 宋雨薇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押注。 第四局,宋雨薇依然输了。 第五局,宋雨薇……还是输了。 赵胜已经彻底绝望了,他捂着脸,不敢再看下去。 这可是五十锭银子啊!都够他赌上好几个月了! 宋雨薇却依旧神色平静,仿佛输的不是自己的钱。 接下来的几局,她又接连输掉了所有的银子。 “承让了。” 宋雨薇站起身,脸上没有丝毫的沮丧之色。 瘦削男人冷笑一声:“下次再来啊。” 宋雨薇和赵胜离开了赌坊。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他们身后的巷子里一闪而过。 ------------ 第八十九章:暗藏玄机 宋雨薇前脚踏出赌坊,赵胜便觉察到异样。 那股异样并非来自宋雨薇,而是来自身后。 赵胜回头瞥了一眼,也仅仅瞥到一个模糊背影。 这好像是方才赢走他们五十两银子的瘦削男人。 那道影子,行动鬼祟,脚步匆匆,哪里还有半分赌徒赢钱后的得意嚣张? 分明像……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急着跑路似的。 赵胜凑近宋雨薇,压低声音道:“大人,那瘦猴儿不对劲。” 宋雨薇秀眉微蹙:“怎么说?” 赵胜解释道:“方才在赌桌上,那瘦猴儿一副赌鬼的德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走路也是歪歪斜斜的。” “可刚才,他身形矫健,步伐轻盈,从咱们身后的小巷掠过去了,哪还有半点赌徒的影子?” 宋雨薇闻言,眸光一闪,心中暗道:看来这赌坊果然有猫腻。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能跟上吗?” 赵胜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放心,这小子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跟上去,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宋雨薇吩咐道,“若有危险,立刻撤回。” “卑职明白!” 赵胜领命,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人群中。 赵胜的轻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可那瘦猴儿身手竟也不弱。 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几次险些让赵胜跟丢。 赵胜暗骂一声晦气,这五十两银子输得真冤,早知道这瘦猴儿是个练家子,他就不该劝宋雨薇收手,应该让大人好好教训教训他! 一路追逐,两人竟来到了城郊的一座破庙。 赵胜远远地瞧见那瘦猴儿闪身进了庙里,心中疑惑更甚。 一个逢赌必赢的赌徒,跑到这荒郊野外的破庙里做什么? 莫非是藏了什么宝贝? 想到此处,赵胜不禁有些激动。 若是能将这宝贝弄到手,别说五十两,五百两都有了! 赵胜悄悄潜入破庙,躲在屋梁上观察着。 只见那瘦猴儿在庙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尊黑石神像前。 赵胜心中暗道:这神像……怎么透着股邪气? 又听瘦猴儿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神像上摸索了一阵,然后用力一推,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声,神像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入口! 赵胜倒吸一口凉气,这瘦猴儿果然有古怪! 这地道里会有什么?莫非是他们的老巢?或者……是藏宝的地方? 赵胜心中痒痒的,恨不得立刻下去一探究竟。 可他转念一想,大人让他跟踪,是查探情况,并非让他以身犯险。 若是他贸然下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岂不是辜负了大人的信任? 想到这里,赵胜强压下心中的好奇,将破庙的方位牢牢记在心里,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赵胜回到丞相府时,天色已晚。 府内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显得有些冷清。 宋雨薇的父亲,当朝左丞相宋泽林还在河西巡查,偌大的府邸只有宋雨薇一人,以及一些侍女仆从。 赵胜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房,见宋雨薇正伏案批阅公文,烛火映在她清丽的脸上,更添几分认真严谨。 “大人。” 赵胜抱拳行礼,“卑职回来了。” 宋雨薇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事情如何?” 赵胜将破庙的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着重描述了那尊诡异的黑石神像和神秘的地道入口。 “那神像,邪气森森的,大人,卑职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宋雨薇听完,秀眉紧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突然她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神情凝重。 她心中思绪万千,这赌坊,这瘦猴儿,这破庙,这地道,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有何关联? “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进宫禀报皇上。” 宋雨薇停下脚步,语气坚定。 “大人,现在已是深夜,宫门恐怕已经关闭了。”赵胜提醒道。 宋雨薇轻笑一声:“无妨,最近哪里都不太平,陛下会见我的。” 说罢,她便吩咐侍女准备马车,自己则换上了一身官服,准备进宫。 赵胜看着宋雨薇雷厉风行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叹:大人不愧是大人,遇事沉着冷静,果断决断,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宋雨薇乘坐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皇宫。 守卫宫门的侍卫见是代理左丞相,自然不敢阻拦,连忙打开了宫门。 李承风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忽闻宋雨薇深夜求见,心中颇感意外。 但他了解宋雨薇,知道她并非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 “宣她进来。” 李承风放下手中的朱笔,沉声道。 宋雨薇步入御书房,向李承风行礼:“臣参见皇上。” 李承风见宋雨薇神色凝重,心中暗觉不妙,问道:“爱卿深夜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宋雨薇躬身道:“启禀陛下,臣今日与赵胜在街上体察民情,暗中调查城中赌坊,发现其中一家名为‘金玉满堂’的赌坊背后似有蹊跷。” 李承风微微眯起眼睛:“哦?有何蹊跷?” “那赌坊明面上生意红火,可总有固定的一群人,逢赌必赢。” “这一点,臣已亲身验证。” “亲身验证?” 李承风打断宋雨薇,饶有兴趣的打断了她。 “朕想不到,你还有这兴趣。” 宋雨薇挑了挑眉,轻咳一声,解释一番。 “臣是想亲自看看那群人有什么逢赌必赢的手法,陛下莫要调侃臣。” 李承风失笑,不再开宋雨薇的玩笑,由着她继续禀报。 “臣离开后,他们其中一人离开赌坊,赵统领跟踪其至城西破庙。” 宋雨薇顿了顿,观察着李承风的反应,后者聚精会神,听着她汇报。 她继续说道,“赵统领亲眼所见,一个瘦猴儿模样的赌徒在破庙一尊黑石神像后发现了一个地道入口。” 李承风眉头紧锁:“地道?黑石神像?” 李承风重复着这几个字,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御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更添几分紧张的气氛。 半晌,李承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宋泽林前两日给朕送了一封信,信中提到过一个名为‘长生教’的组织?” ------------ 第九十章:前往探查 宋雨薇一愣,最近父亲报平安的信件中好似也提了一嘴。 “臣的父亲确实在信中提及过此事,说此教在河西一带活动频繁,蛊惑人心,手段诡秘。” “朕的这封信中还提到,这长生教惯用一些江湖手段,笼络了不少当地百姓。” 李承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如今京城也出现这等怪事,朕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所关联。” 宋雨薇秀眉紧蹙,沉吟片刻后说道:“陛下圣明,臣也觉得此事并非巧合。” “那赌坊中人逢赌必赢,背后定然有人操纵。” “臣怀疑,这赌坊,或许就是长生教敛财的工具!” 李承风转过身来,像是被宋雨薇直接说到了点子上:“爱卿所言极是!” “这长生教,朕绝不容许他们在京城兴风作浪!” 李承风略一沉吟,又问:“对了,那赌坊的东家是何人?” 宋雨薇早已派人查过,答道:“回陛下,那赌坊登记在册的东家名叫王富贵,只是个寻常商人。” “寻常商人?” 李承风冷笑一声,“朕不信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 “传朕旨意,立刻将这王富贵秘密捉拿归案,严加审问!” “遵旨!” 宋雨薇躬身领命。 “还有。” 李承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赵胜此人,虽然武功高强,办事也还算稳妥,但他好赌的毛病,你也要多加约束,切莫让他因此误事。” 宋雨薇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道:陛下,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赵胜这厮,三天两头往赌坊跑,臣早就想好好管教他一番了,只是碍于他是隐龙卫首领,不好下手啊! “臣谨记陛下教诲。” 宋雨薇恭敬地答道。 河西之地,黄沙漫天,太守府内,气氛却异常凝重。 宋泽林,铁柱,小刘子,张远,陈廷书五人围坐在桌旁,桌子上摆着今晚的饭菜,却无人动筷。 “这长生教,真是邪门的很!” 铁柱第一个开口了,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那几碟小菜都跳了起来。 “俺最近一直跟着那李二狗,先前还是挺清醒的一个人。” “就上次咱们在药铺遇到那会,原本老实巴交的,还知道劝他老娘别信那些迷信东西。” “这才几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呆滞,嘴里念叨着什么‘长生天’的鬼话。” 小刘子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可不是嘛,最近街上好些人都在传播,日子难过。” “引诱百姓们入长生教,说这样就能摆脱苦难,升入天界,享福无边。” “依我看,这长生教八成是用了什么邪术,控制了人心。” “控制人心?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张远思索片刻,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陈廷书放下整合信息的毛笔道:“依我之见,这长生教更像是利用了百姓的愚昧无知,编造谎言,蛊惑人心。” 宋泽林一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诸位说的都有道理,但这长生教究竟是如何蛊惑人心的,我们不得而知。”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们的老巢,一探究竟。” “宋大人说的对。” 铁柱附和道,“只是这长生教神神秘秘,行踪不定,咱们上哪去找他们的老巢啊?” 小刘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那个城外乱葬岗的祭天大典,不就在最近两天了吗,到时候教众齐聚,或许是个探查的好机会。” “只是,乱葬岗那边本就人烟稀少,若是打草惊蛇....” “怕什么!”铁柱一拍胸脯,“有俺铁柱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铁柱兄弟说的对,咱好歹是跟着陛下刀口舔血过来的,还怕区区几个教众不成?” 小刘子也壮着胆子说道。 宋泽林沉吟片刻,点头道:“此计可行。” “只是到时候乱葬岗人多眼杂,我们该如何混进去?” “这有何难?” 小刘子胸有成竹地笑道,“我先前见过那长生教的信徒,穿着打扮都差不多,我乔装一番,混进去应该不难。” “不行!” 铁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太危险了,万一被他们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铁柱兄弟莫急,” 小刘子解释道,“我会小心行事的。” “况且,我不只是要在穿着上伪装,我最近还假装了几天信徒,很有心得了。” 铁柱这下放心了不少:“嘿嘿,小刘子,还是你聪明。”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无妨。” 宋泽林说道,“铁柱,到时候你就暗中跟着,小刘子,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 “就这么定了!” 小刘子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到时候,我在明,铁柱兄弟在暗,里应外合,定能查出这长生教的底细!” “好主意!”众人纷纷叫好。 时间快速走过了剩下的几天,很快就到了祭天大典的日子。 小刘子乔装打扮,跟着一众教徒前行,铁柱远远的跟在人群的后面。 月黑风高,阴森的乱葬岗上,鬼火飘忽不定,凄厉的呜咽声在夜空中回荡。 不多时,只见一个人脱离前面的人群,慢悠悠的坠到了队伍后面,正是小刘子。 小刘子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涂抹着泥巴,混在一群衣衫褴褛的长生教信徒中,朝着乱葬岗深处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铁柱的身影。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小刘子打了个寒颤,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之中。 “是铁柱吗?” 小刘子心中暗道。 他加快脚步,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穿过一片乱坟岗,他来到一棵枯树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隐藏在树后,赫然正是铁柱。 “铁柱兄弟!” 小刘子压低声音喊道。 铁柱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小刘子,你来了。” “嘘!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小刘子紧张地四处张望。 “放心,俺都侦察过了,这附近没有长生教的人。” 铁柱拍了拍胸脯,示意小刘子安心。 “那就好。” 小刘子松了口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铁柱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破庙说道:“你看,那应该就是长生教举行祭天大典的地方了。” 小刘子顺着铁柱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破庙里灯火通明,人影晃动,隐隐传来一阵古怪的吟唱声…… ------------ 第九十一章:暴露野心 小刘子猫着腰,紧跟着前面的教徒溜进了破庙。 铁柱则远远地缀在后面,寻了个隐蔽的角落,刚好能将庙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破庙里,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地上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动物骨骸,让人毛骨悚然。 正中央,一尊漆黑的神像矗立着,神像面目狰狞,眼窝深陷,仿佛择人而噬,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神像前,摆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满了祭品,有新鲜的瓜果,也有血淋淋的生肉,甚至还有几颗骷髅头,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高台上,两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正襟危坐,正是云长老和渊长老。 云长老身材瘦削,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仿佛能洞察人心。 渊长老则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庙内,几十名长生教教徒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诡异,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他们身穿统一的麻布衣衫,脸上涂抹着奇奇怪怪的颜料,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这……这…” 铁柱躲在暗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高台上的两人。 “那…那不是苏愿和陈岭吗?!” 铁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 苏愿和陈岭,正是先前被抄家的苏家和陈家的大公子。 铁柱曾经在京城见过他们几次,对他们的样貌记忆犹新。 如今,这两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长生教的长老!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柱喃喃自语,“苏家和陈家不是已经被抄家了吗?他们怎么…怎么还活着?” “而且…还成了长生教的长老?” 铁柱心中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长生教,莫非跟苏家和陈家……”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奶奶的,这要是让陛下知道,还不得把这乱葬岗夷为平地!” 铁柱暗骂一声,连忙将看到的情况牢牢记在心里。 他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宋大人,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 破庙内,小刘子也注意到了高台上的两人。 虽然他们脸上涂抹了颜料,穿着打扮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这两人,他曾经在京城见过几次,正是苏家大公子苏愿和陈家大公子陈岭。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刘子心中疑惑,眉头紧锁。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右丞相齐道坤! 苏家和陈家的背后都是齐道坤,难道这长生教也与齐道坤有关? 想到这里,小刘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齐道坤位高权重,一手遮天,如果他真的与长生教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 小刘子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观察着庙内的情况。 只见云长老,也就是苏愿,从供桌上拿起一把匕首,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 “伟大的黑神啊,请接受我们的祭品,赐予我们无上的力量!” 苏愿的声音尖锐刺耳,在空旷的破庙中回荡。 紧接着,他猛地将匕首刺入一只活鸡的体内,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黑神像上。 底下的教徒们也纷纷高呼:“黑神!黑神!黑神!”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狂热,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小刘子心中一阵恶心,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他偷偷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逃脱的路线。 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将这个消息告诉宋泽林。 小刘子屏住呼吸,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沿着破庙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向外挪动。 庙内火光跳跃,将那些狂热的教徒映照得如同群魔乱舞,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被发现,千万别被发现……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隐秘的宅院内,齐道坤和程启天相对而坐。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脸色各异,齐道坤颇为阴沉,而程启天就显得轻松得多。 “王爷,这长生教的事,您可听说过?” 齐道坤率先打破了沉默,不动声色的掩藏了自己试探的意思。 程启天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丞相指的是各地兴起的那个长生教?略有耳闻。” “您应当早已察觉了吧!” 齐道坤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几分自信。 “这长生教,如今可是风头正盛啊!” “听说他们宣扬什么黑神降世,能让人长生不老,起死回生,可真是骇人听闻。” “可偏偏就有那么多愚民百姓对他们深信不疑,心甘情愿地将钱财送上门去。” “短短数月,这长生教的信徒便已遍布大江南北,就连京城也出现了他们的踪迹。” “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这乾朝恐怕就要变成长生教的乾朝了!” 他可不想这皇位就这么被一群胡乱叫喊的教徒夺了去。 程启天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丞相何必如此担忧?”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翻不起什么大浪。” “王爷此言差矣!” 齐道坤眉头紧锁,“这些愚民百姓虽不足为惧,但他们手中的钱财却不容小觑啊!” “长生教聚敛了如此巨额的财富,若是让他们发展壮大,后果不堪设想!” “本王知道丞相在担心什么。” 程启天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丞相莫非是担心,这长生教的背后,另有其人?” 齐道坤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程启天,等待着他的下文。 程启天轻笑一声,说道:“丞相可还记得先前被抄家的陈家公子陈岭和苏家苏愿?” 齐道坤心中一动,这两个家族,之前都是他暗中扶持的,后来因为担心惹祸上身,他放弃了他们。 “这长生教,正是本王授意他们二人去创立的。” 程启天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爷你……” 齐道坤语气中带着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们…他们当日被小厮拦在门外,竟是…竟是来投靠王爷了?” “不错。” 程启天也没打算隐瞒,干脆的承认:“他们二人走投无路,来求本王庇护,本王见他们还有几分可用之处,便将他们收留了下来。” “这长生教,便是本王让他们创立的,为的就是……” 程启天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为的就是聚敛钱财,招兵买马!” ------------ 第九十二章:互相猜忌 齐道坤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野心勃勃,但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聚敛钱财,招兵买马。 这程启天,果然比他更狠! “王爷好手段!” 齐道坤由衷地赞叹道,“有了这些钱财,王爷便可以招兵买马,扩充势力。” “再加上那些对长生教深信不疑的信徒,王爷岂不是……” “不错。” 程启天眼中的光晦暗不明,衬得他更加阴险,“这些信徒的子女,也可以为本王所用,从小培养,成为本王的死士!到时候……” “到时候,这乾朝,是谁的乾朝,还不一定呢!” 齐道坤接过了程启天的话,两人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阴谋和野心。 “对了,丞相。” “本王已经和五大营的一些将领接触过了,跟他们说了不少那小皇帝李承风近日的所作所为,他们对李承风可是越来越不满了。” “哦?王爷此话当真?” 齐道坤心中一喜,五大营掌握着京城的兵权,若是能将他们拉拢过来,那李承风的倒台,指日可待! “千真万确!” 程启天胸有成竹地说道,“那李承风年轻气盛,又急于求成,推行新政得罪了不少权贵,五大营的将领们也多有怨言。” “如今再加上长生教的推波助澜,李承风的日子,怕是不长久了!”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期待。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承风倒台,自己登上权力巅峰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破庙外,小刘子终于逃了出来。他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停留。 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宋大人,告诉陛下! 这长生教,竟然和右丞相勾结在一起,这可是天大的阴谋! 他跑到一处隐蔽的树林,正要喘口气,突然,一只大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刘子心下一惊,正要挣扎呼喊,一只粗壮的手臂却如铁钳般牢牢箍住了他的腰,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出声,是我。” 是铁柱!小刘子立刻认出了这熟悉的声音,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刚想开口,铁柱却猛地捂住了他的嘴,眼神示意他看向不远处摇曳的火光。 两个身着长生教服饰的教徒正提着灯笼巡逻至此。 待那两个教徒走远,铁柱才松开手,低声道:“差点被发现了,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刘子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我一路跑得快,没注意身后……” 他将破庙里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跟铁柱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恐,“铁柱哥,这长生教,竟然和右丞相……” 铁柱脸色一沉,打断了他的话:“先回去再说。” 铁柱松开手,一把扛起小刘子,像扛麻袋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树林。 一路潜行,避开巡逻的教徒,终于回到了河西太守府。 此时,太守府内灯火通明,张远和陈廷书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宋泽林则闭目养神,但紧皱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手指都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宋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刘子和铁柱怎么还没回来?” 张远忍不住开口道,“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陈廷书放下书,叹了口气:“希望他们一切顺利。长生教的底细尚未明朗,稍有不慎……” 他没再说下去,但话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宋泽林睁开眼睛,开口安慰两句:“不必过于担心,小刘子机灵得很,铁柱更是个可靠的。” “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铁柱和小刘子推门而入。 “你们可算回来了!” 张远和陈廷书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小刘子顾不上喝口水,便将破庙里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尤其着重描述了云长老和渊长老的样貌特征。 “云长老身材矮胖,脸上有一颗黑痣,渊长老则高瘦,左耳缺了一块……” 宋泽林猛地睁开眼睛,这两个特征,他太熟悉了! 这不正是先前被抄家的陈家公子陈岭和苏家苏愿吗? “是他们!” 宋泽林语气肯定地说道,“云长老和渊长老,就是陈岭和苏愿!” 张远和陈廷书面面相觑,张远并不熟悉这两人,而陈廷书只是与苏愿同处过一个考场,并无交集,印象不深。 但结合目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意识到严重性。 “这么说,长生教的背后,真有其他势力牵扯其中。” 张远迟疑着说出来,像是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小刘子接过了话茬:“依我看,这背后主使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右丞相齐道坤!” “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聚敛钱财,招兵买马?” 宋泽林却摇了摇头:“未必是齐道坤。” “那,宋大人以为是何人?” 张远不解地看着宋泽林。 宋泽林解释道:“我安插在齐道坤府上的眼线曾汇报,陈岭和苏愿当初走投无路去投靠齐道坤,却被齐府的小厮拒之门外。” “如果长生教真是齐道坤一手操控,他为何要将陈岭和苏愿拒之门外?” “这……” 小刘子也愣住了,他一时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陈廷书沉思片刻,开口道:“会不会是齐道坤故意为之?” “他或许是担心陈岭和苏愿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才故意将他们拒之门外,暗中却与他们联系,操控着长生教的一切。” 宋泽林微微颔首:“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但还有一种可能……” 他顿了顿,心中的担忧蔓延开来,“陈岭和苏愿被齐道坤拒之门外后,或许是投靠了其他人……” “其他人?”张远和陈廷书异口同声地问道,“会是谁?” 宋泽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小刘子,问道:“你确定那破庙里只有云长老和渊长老两人吗?” 小刘子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那些普通教徒了。” 宋泽林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或许,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 “谁?”众人疑惑地看向他。 宋泽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恭亲王,程启天。” ------------ 第九十三章:夜见何盛 “恭亲王,程启天。” 宋泽林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笃定,又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荒谬。 张远和陈廷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程启天?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先帝亲封的恭亲王,手握重兵,怎么会和长生教这种邪教扯上关系? “宋大人,这……会不会太武断了些?” 张远迟疑道,“恭亲王德高望重,怎么会……” “德高望重?” 小刘子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那都是装出来的!” 我以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就听说过不少关于恭亲王的传闻,说他私底下骄奢淫逸,结党营私……” “小刘子!” 宋泽林打断了他,“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恭亲王为人正直,可惜太过古板迂腐,陛下现在所行之事违背祖制,足以逼反了他。” 小刘子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宋泽林沉吟片刻,缓缓道:“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但我们不得不防。” “陈岭和苏愿被齐道坤拒之门外后,走投无路,若想继续他们的阴谋,必然需要寻找新的靠山。” “而程启天,极大可能就是他们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他手握兵权,又对陛下心怀不满,如果他真的与长生教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远和陈廷书听完宋泽林的分析,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廷书问道。 宋泽林眼神一凛:“当务之急,是尽快将此事禀报陛下,同时也要阻止长生教的祭天大典!” 他看向张远和陈廷书:“河西的军队,可还能调动?” 张远和陈廷书立刻挺直了腰杆,异口同声道:“河西的军队,随时听候陛下调遣!” 自张远接手河西以来,从未停止招兵买马,日日练兵,随时可以调出近万人的军队。 “好!” 宋泽林赞许地点了点头,“张远,陈廷书,你二人即刻率兵,将长生教祭天大典的汇聚地包围。” “控制住所有在场之人,切不可走漏风声!” “是!” 张远和陈廷书领命而去。 宋泽林又转向铁柱和小刘子:“铁柱,你轻功最好,即刻赶回京城,将此事禀报陛下!” 铁柱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宋泽林看着铁柱远去的背影,心中稍安。 有铁柱在,陛下就能及时得到消息,做好应对之策。 “小刘子,我们去见何盛将军。” “何盛将军?宋大人,我们去找他做什么?” 小刘子不解地问道。 “何盛将军掌管京城守备,如果程启天真的要有所行动,必然绕不开他。” 宋泽林解释道,“我们需要何盛将军的帮助。”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赶到了京城。 宋泽林顾不上休息,立刻让小刘子带路,前往何盛府邸。 何府大门紧闭,门环上的铜兽狰狞地咧着嘴,仿佛在无声地警告来访者。小刘子上前用力叩响门环,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不多时,门内传来一声粗犷的询问:“谁啊?” “宋丞相和小的求见何将军!” 小刘子尖着嗓子喊道。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满脸警惕地打量着二人。 确认是宋泽林后,士兵才放行,将二人引入府内。 何盛正襟危坐在正堂,一身戎装,虎目炯炯,颇具威严。 见宋泽林和小刘子风尘仆仆的模样,他浓眉一皱:“泽林兄,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河西的新政不顺利?” 宋泽林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道:“何将军,河西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何盛猛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长生教在河西大肆招摇撞骗,敛财无数,民心惶惶!” 宋泽林语气沉重,“而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我们怀疑,此事背后与齐道坤和恭亲王有关!” “什么?!” 何盛闻言,如同炸毛的狮子般暴跳如雷,“程启天那老匹夫,居然敢勾结邪教!他这是要造反吗?!” “何将军息怒。” 宋泽林连忙劝道,“现在只是怀疑,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取证。” “调查个屁!” 何盛怒不可遏,“那程启天整日和齐道坤那老东西混在一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交情不浅。” “齐道坤早有不臣之心,程启天跟他一块能是什么好鸟!” “老子这就点齐兵马,把那帮妖魔鬼怪一网打尽!” “将军万万不可冲动!” 宋泽林一把拉住何盛,“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程启天手握重兵,而且我们不知道这长生教到底影响多广,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万不可打草惊蛇。” 小刘子也连忙帮腔道:“何将军,咱们得先摸清他们的底细,才能一击必中!” 何盛虽然脾气火爆,但也并非莽夫。 听完宋泽林的劝说,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依泽林兄之见,该如何行事?” “不打草惊蛇,直接给朕一窝端了!” 宋泽林正要开口,突然被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承风身着便服走了进来,就算如此也挡不住他一身锐气。 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隐龙卫统领赵胜。 “陛下!” 众人连忙行礼。 李承风微微颔首,径直走到正堂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铁柱已经将河西的情况告知于朕,朕已经知晓此事。” “陛下,这程启天胆大包天,竟敢……” 何盛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将程启天碎尸万段。 李承风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知道。” “此事事关重大,后面牵扯的势力重大,但并不意味着朕要坐以待毙。” 他转向赵胜:“赵胜,你与铁柱即刻潜入京城长生教的据点——城西破庙,探查虚实。” “记住,务必小心谨慎,切勿暴露身份。” “遵旨!” 赵胜抱拳领命。 李承风又看向何盛:“何将军,你率领京城守备军,埋伏在破庙周围,随时准备接应赵胜和铁柱。” “若情况有变,立刻将长生教一党拿下!” “臣领旨!” 何盛精神一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如果可以,他们的老巢里应当有不少钱财,记得全部缴获。” 李承风微微一笑,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宋爱卿,你和小刘子暗中调查长生教与齐道坤、程启天之间的关系,搜集证据。” 李承风吩咐道,“切记,一切行动都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臣遵旨!” 宋泽林和小刘子齐声应道。 李承风环视众人,语气坚定:“此次行动,关乎社稷安危,朕希望诸位爱卿能够齐心协力,将这股邪恶势力彻底铲除!” “臣等定不负陛下厚望!” 众人齐声高呼,斗志昂扬。 ------------ 第九十四章:身中埋伏 河西的祭天大典如期举行,鼓乐喧天,香烟缭绕,一派盛世景象。 与此同时,长生教在京城的祭天仪式却低调得多。 夜幕低垂,京城西郊破庙,往日香火鼎盛的庙宇此刻阴森可怖,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闪烁着鬼火般的光芒。 何盛身披战甲,腰悬宝剑,目光如炬,在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京城守备军,个个屏息凝神,杀气腾腾。 “都给老子机灵点!” 何盛压低声音,粗声粗气地吩咐道,“陛下交代的事,都清楚了吗?” “谁要是走漏了风声,老子活剐了他!” 士兵们齐声应诺,声音低沉有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杀。 何盛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行动!” 与此同时,破庙之内,铁柱和赵胜正摸索着前进。 破庙年久失修,到处是蜘蛛网和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门。” 铁柱虽见识过河西乱葬岗的阴森,但这破庙也完全不输于那些个坟圈子。 他开口抱怨,因为身材高大,在这低矮的破庙里显得有些局促。 赵胜身材瘦削,动作却异常灵活,他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嘘,小心点,别惊动了里面的耗子。” 两人根据赵胜先前探查到的情报,在神像后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机关。 铁柱用力一推,神像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还真有密道!” 铁柱惊呼一声。 赵胜率先跳了下去,铁柱紧随其后。 密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点燃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 密道蜿蜒曲折,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破庙的阴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摆满了祭品,香火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祭坛周围,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这些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自京城以及周边的县城,他们虔诚地叩拜着,口中念念有词。 “长生天保佑,赐我长生……” 铁柱和赵胜看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祭天大典,分明是邪教聚会!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面具的人走上祭坛,他高举双手,声音沙哑而充满蛊惑力:“信奉长生天,可得永生……” “这狗东西,装神弄鬼!” 铁柱忍不住骂道。 赵胜连忙捂住他的嘴,“别出声,先看看情况再说。” 地下的祭天大典如火如荼,地上的何盛倒是遇到了麻烦。 一支军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破庙周围,将何盛的军队包围了起来。 “来者何人?!” 何盛厉声喝道,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为首一人身穿银色铠甲,骑着一匹强壮战马,正是恭亲王程启天的亲兵统领,名叫曹猛。 他冷笑一声,似是早有预谋。 “何将军深夜带兵到此,意欲何为啊?” 何盛心中暗道,程启天果然派人来了。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奉皇命巡逻,倒是曹统领,深夜带兵到此,莫非是有什么图谋不轨?” 曹猛被何盛反将一军,面色不由得一僵,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何将军说笑了,城西有异动,我奉王爷之命前来巡查,倒是将军你,这阵仗,像是要抄家灭族啊?” 何盛哈哈一笑,也全然没把曹猛的话当了真。 “曹统领多虑了,不过是例行巡逻罢了,怎么,曹统领这是要阻拦本将军执行公务吗?” 曹猛脸色一沉,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他心里清楚,何盛深夜带兵到此,肯定是来探查破庙里的长生教的。 曹猛本就是受命于程启天前来查看李承风是否有异动的,现在目的达到,也不好多纠缠。 更何况,何盛皇命在身,没有理由向他发难。 “既然何将军是奉皇命行事,那曹某自然不敢阻拦。” 曹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告辞!” 说罢,他一挥手,带着军队迅速撤离。 何盛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眸色无比暗沉,这老狐狸,是在试探! 破庙下的密道里,铁柱和赵胜亲眼目睹了“长生天”教的祭祀仪式。 那诡异的场景和狂热的信徒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赵胜悄悄地对铁柱说:“乖乖的,京城和周边县的所有老头老太太我看都在这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禀报陛下。” “能集合这么多人,再让这些老人和家人一传播,势力可就大了。”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黑衣人突然停下,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看向铁柱和赵胜藏身之处。 黑衣人面具下的双眼,锐利如鹰隼,直勾勾地盯着铁柱和赵胜藏身之处。 两人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暴露了! “不好!被发现了!” 铁柱低吼一声,一把拉起赵胜,朝着来时的密道入口狂奔。 祭坛上的黑衣人见状,像是早已准备好了,立刻发出一声尖锐命令。 “抓住他们!” 顿时,原本跪拜在地的信徒们纷纷起身,如同潮水般涌向铁柱和赵胜。 这些信徒虽然大多是老弱妇孺,但此刻眼中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变得异常凶悍。 “奶奶的,这帮老家伙,疯了!” 铁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舞着拳头,将冲上来的信徒们打翻在地。 他力大无穷,每一拳都带着风声,打得这些老弱病残哭爹喊娘,哀嚎遍野。 赵胜虽然没有铁柱那般神力,但也身手敏捷,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躲避着信徒们的攻击。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只见黑衣人并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祭坛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胜心中疑惑,难道是想用这些信徒拖住他们? 两人好不容易冲出人群,却发现密道入口已经被堵死。 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天而降,将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娘的!中计了!” 铁柱狠狠地捶了一下石板,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黑衣人缓缓走下,来到两人面前。 他伸出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 第九十五章:颠倒黑白 “钱有粮?!” 赵胜惊呼出声,这黑衣人竟然是户部尚书钱有粮! 钱有粮冷笑一声,“两位大人,没想到吧?” “你果然和长生教勾结!” 赵胜指着钱有粮,气得浑身发抖。 钱有粮不屑地撇了撇嘴,“勾结?这词儿太难听了。” “本官只是与长生天合作,共谋大事罢了。” “大事?什么大事?谋反吗?!” 铁柱怒吼道。 钱有粮哈哈大笑,“谋反?何将军言重了。” “本官只是想让乾朝更加繁荣昌盛,让百姓安居乐业而已。” “放屁!你这是妖言惑众,祸国殃民!” 赵胜怒斥道。 “随便你怎么说吧。” 钱有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现在,两位大人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 “哼!你以为困得住我们?” 铁柱冷哼一声,抡起拳头就要砸向石板。 钱有粮见状,连忙阻止道:“何将军,别白费力气了。” “这石板是用玄铁打造,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除非你有移山倒海的本事,否则休想破开。” 铁柱不信邪,运起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石板上。 然而,石板纹丝不动,反倒是他的拳头被震得生疼。 “娘的!这玩意儿真硬!” 铁柱揉着拳头,一脸郁闷。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钱有粮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样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做梦!” 赵胜断然拒绝。 钱有粮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他拍了拍手,从周围的阴影中走出一队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赵胜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剑。 铁柱也抄起一把板斧,摆出战斗姿态。 钱有粮站在高台上,看着两人挣扎,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 “赵胜啊赵胜,你还是太嫩了。” “你以为你们能逃得出去吗?这里,可是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坟墓!” 听到钱有粮的话,赵胜和铁柱心中一沉。 看来,齐道坤是早有准备,在这引他们上钩呢! 两人且战且退,很快就来到了密道入口处。 可是,入口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堵死,一个个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铁柱,看来我们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赵胜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怕个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铁柱豪迈地大笑,手中的拳头更加用力,将挡路的信徒一个个打飞。 两人背靠着背,奋力抵抗着周围的敌人,如同困兽之斗,却毫不畏惧。 就在这时,密道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何盛在此,谁敢放肆!” 只见何盛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将入口围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寒光闪烁。 “何将军!” 赵胜和铁柱见状,顿时精神一振。 何盛带来的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就将堵在入口的黑衣人击退,为赵胜和铁柱打开了一条逃生之路。 “怎么回事?” 钱有粮脸色一变,抬头望去。 只见密道的顶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月光从窟窿中照射进来,照亮了整个密道。 一个身影从窟窿中跃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何盛?!” 钱有粮惊呼出声,旋即又笑出声。 “镇国大将军,你也别太得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破庙外,曹猛的军队半路杀了回来,正与何盛的军队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何盛,京城之内你胆敢对老百姓动武!” “你是要反吗!” 曹猛怒喝道。 “曹猛,你少在这里装蒜!” “你勾结长生教,意图谋反,罪无可恕!” 何盛毫不示弱地反驳,心中却大觉不妙,恐怕这整个就是个局。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兄弟们,给我拿下何盛!” 曹猛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便一拥而上。 何盛的军队也毫不示弱,双方顿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赵胜和铁柱见状,也加入了战斗。 “钱有粮这个老狗,竟然敢陷害我们,今天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铁柱怒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冲入敌阵,无人能挡。 赵胜则比较冷静,他利用自己的身法和技巧,在敌阵中穿梭,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不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战斗持续了许久,双方都损失惨重。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一队人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为首一人,正是恭亲王程启天! “王爷!” 曹猛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程启天脸色阴沉,冷冷地扫视了一眼战场。 “怎么回事?” “王爷,何盛带兵在京城内打伤百姓,还诬陷我们勾结长生教!” 曹猛连忙说道,口中的说辞更像是早已准备好的。 程启天看向何盛,眸光冷了下来。 “何盛,你好大的胆子!” 程启天声色俱厉,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赵胜眼见何盛就要开口,连忙抢先一步,拱手道:“王爷息怒!末将赵胜,乃是奉陛下口谕前来查探此地。” 他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毕竟,皇帝的口谕和明晃晃的圣旨,在某些人眼里,可是天差地别。 程启天浓眉一挑,鹰隼般的目光落在赵胜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陛下口谕?本王怎么不知道?” 赵胜不卑不亢,拱手道:“的确是奉陛下口谕,却不想竟发现户部尚书钱有粮在此聚集乱党,行那谋逆之事!” “事发突然,陛下也是担心京城百姓安危,这才命我等先行探查,圣旨稍后便至。” 赵胜硬着头皮解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顿了顿,指着被何盛士兵控制住的钱有粮,继续说道:“王爷请看,这破庙之中藏匿的正是长生教乱党,而户部尚书钱有粮赫然在列!” “钱大人可是齐相的门生,此事……” 赵胜故意顿住,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程启天,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这番话,既解释了他们出现在此的原因,又隐隐将矛头指向了齐道坤,甚至还暗示了程启天与齐道坤的同盟关系,可谓一石三鸟。 钱有粮脸色煞白,惊恐地看向程启天,仿佛在祈求他的庇护。 ------------ 第九十六章:倒打一耙 程启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勃然大怒,厉声打断赵胜:“大胆!竟敢胡言乱语,污蔑本王!” “本王乃先帝亲封的恭亲王,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岂会与这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钱有粮与长生教勾结,本王毫不知情!倒是你们,擅自带兵打伤城内百姓,意欲何为?” 他转向何盛,厉声道:“何盛,你身为镇国大将军,不思保家卫国,竟敢在京城内兴风作浪,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何盛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开口反驳,却被赵胜一把拉住。 赵胜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王爷,末将冤枉啊!” “末将的确是和赵胜一起,奉皇命而来。” “说长生教在此聚集,这才带兵前来围剿,何来造反一说?” 何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那你们可有长生教坑害百姓的证据?” 程启天步步紧逼,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证据……” 何盛一时语塞,别说他了,陛下都还在收集证据,今日这一出属事实意料之外。 他只是根据赵胜和铁柱的汇报,加上自己对长生教的了解,才做出了判断。 程启天见何盛答不上来,心中冷笑,更加认定了他是心虚。 他大手一挥,厉声道:“来人,将何盛,赵胜,铁柱一干人等拿下!” “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曹猛早就等候多时,一声令下,便带着士兵将何盛等人团团围住。 刀剑出鞘,寒光闪烁,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赵胜和铁柱背靠着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士兵。 铁柱瓮声瓮气道:“赵大哥,这老东西摆明了是要陷害我们,咱们怎么办?” 赵胜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他们三人武艺虽高,却终究寡不敌众。 更何况,程启天身份尊贵,手中握有兵权,若是他铁了心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们恐怕难逃一劫。 更让他担忧的是,陛下并没有给他们正式的圣旨,只是一道口谕。 如今程启天摆明了不信,这口谕便如同废纸一般,毫无作用。 难道,他们真的要命丧于此? 何盛府邸正厅,李承风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沙漏里的细沙缓缓流逝,却仍不见赵胜和铁柱的踪影。 他心中隐隐不安,这两人办事一向稳妥,从未有过如此延误。 宋泽林坐在石桌旁,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神色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偶尔几声鸟鸣打破这凝滞的氛围。 “宋爱卿,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消息传来?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 李承风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躁。 他斜睨了一眼宋泽林,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一般。 坐在一旁的宋泽林轻咳两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缓缓说道:“陛下莫要心急,兴许是破庙那边情况复杂,耽搁了些时候。” 虽是安慰之语,但他苍老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担忧。 “不对,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承风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宋泽林,“按理说,探查破庙是他二人强项,更何况还有何盛。” “就算是情况有变,抓捕牵头人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赵胜和铁柱都是身手不凡之人,怎会如此拖延?” 宋泽林放下茶盏,沉吟片刻:“老臣已派隐龙卫密切监视齐道坤府上,并未发现任何异动。” “会不会是…我们判断错了方向?” “是程启天。” 李承风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朕早该想到,这老匹夫表面忠厚,实则一肚子坏水。” “他与齐道坤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定然会从中作梗!” 李承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他猛地一拳砸在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朕早就该把这老东西除了,以绝后患!” 宋泽林见状,连忙起身劝慰道:“陛下息怒,眼下还不是动程启天的时候。” “他毕竟是先帝亲封的王爷,在朝中根基深厚,贸然行事恐会引起朝野震荡啊。” “哼,他程启天敢动朕的人,朕还怕他作甚!” 李承风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朕倒要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宋泽林叹了口气,知道李承风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 他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却一口也喝不下去。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闪过,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人面前。 来人正是隐龙卫之一的极夜。 “禀陛下,赵胜,何盛,铁柱三人在城郊破庙被程启天的人包围了!” 极夜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什么?!” 李承风脸色骤变,他拳头紧握,指节泛白。 他大意了! 破庙中形势难测,若是赵胜和铁柱暴露行踪,避免不了一场大战。 假设长生教本就是程启天和齐道坤背后授意,那他们只需要派出棋子。 齐道坤的确没有异动,但程启天和齐道坤是盟友,程启天拥有调兵权。 他完全可以在京城出兵! 若他确有反意,赵胜他们在只有口谕的情况下,程启天甚至刻意说他们捏造圣旨! 想到这里,李承风只觉得气血上涌:“程启天!他好大的胆子!” “看来朕还是低估了他。” 李承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老东西,居然敢倒打一耙!” “现在证据不足,顶多能治了京城中长生教的挑头者,却动不了他分毫!”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传朕旨意,摆驾城郊破庙!” “陛下,万万不可!” 宋泽林急忙劝阻,“此事蹊跷,程启天摆明了是设下圈套,就等着陛下您自投罗网!您万金之躯,岂能以身犯险?” “宋爱卿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李承风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朕倒要看看,朕亲自前往下旨,程启天还能有什么说辞!!” 说罢,李承风大步流星地走出正堂,宋泽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紧随其后。 ------------ 第九十七章:打草惊蛇 破庙外,气氛紧张到极点。 何盛,赵胜和铁柱背靠背,被曹猛率领的士兵团团围住。 曹猛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今日,你们插翅难逃!” 何盛啐了一口,骂道:“曹猛,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们奉皇命捉拿长生教乱党,你却带兵阻拦,究竟是谁胆大包天?!” “皇命?哈哈哈!” 曹猛仰天大笑,“你们可有圣旨?没有圣旨,便是抗旨不尊,罪加一等!” 何盛带来的兵也不是吃素的,一听自家将军被扣上“谋反”的帽子,顿时群情激愤。 他们常年跟随何盛,对其忠心耿耿,岂能容忍这等污蔑? “放你娘的狗臭屁!曹猛你个王八羔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何将军是奉皇命行事!”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士兵扯着嗓子吼道,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曹猛脸上。 “就是!你个狗娘养的,敢污蔑我们何将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就你那猪脑子,也配议论朝政?” 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跳着脚骂道,活像一只愤怒的猴子。 “还有那钱有粮,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个贪官污吏!” “肯定是他指使你来的!呸!什么长生教,我看就是敛财的幌子!” 一个精瘦的士兵指着钱有粮的鼻子骂道,眼中充满了鄙夷。 “就是!你个没卵子的玩意儿,就知道仗势欺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钱有粮那老贼,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早就该死了!” “我们何将军替天行道,抓了这狗官,你居然还敢包庇他!” “曹猛,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滚!别挡着我们抓反贼!” 士兵们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像潮水一般涌向曹猛,让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士兵,心里也有些发怵。 何盛见状,放声大笑:“曹将军,你听到了吗?” “我的士兵们都看着呢,谁谋反谁平反,一目了然!” “你要是执意阻拦,那就是与陛下作对!” 程启天脸色阴沉,他没想到何盛的士兵如此大胆,居然敢当众辱骂自己和曹猛。 他正要下令开战,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陛下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夜空,程启天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计划眼看着就要成功,却被李承风突然驾到打乱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率领众人跪拜迎接。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风身着龙袍,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程启天身上,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恭亲王,这么晚了,你带这么多兵马在此作甚?” 程启天连忙起身,难掩语气中的惶恐:“回陛下,臣听闻城郊有乱党作乱,特带兵前来平定,以免惊扰圣驾。” “哦?乱党?” 李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启天,“不知是何方乱党,竟能让恭亲王如此兴师动众?” 程启天眼珠一转,指着赵胜等人说道:“回陛下,正是这伙乱党!” “他们假传圣旨,私自调兵,打伤百姓,意图谋反!” 虽然程启天心里清楚李承风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但他必须先发制人,占据主动。 李承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转向何盛,问道:“何将军,恭亲王所言可是属实?” 何盛连忙跪下,朗声道:“陛下明鉴,臣奉皇命捉拿长生教乱党,并无谋反之意!” “恭亲王带兵阻拦,实属诬陷!” 李承风微微点头,又看向被五花大绑的钱有粮,问道:“钱大人,你又是怎么回事?” 钱有粮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承风会突然出现。 他支支吾吾地答道:“臣……臣冤枉……” 李承风冷哼一声,说道:“钱大人,朕念你往日功劳,本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却执迷不悟,勾结乱党,意图谋反!” “来人,将钱有粮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几名侍卫上前,将钱有粮拖了下去。 程启天见状,心中叹息,果然是功亏一篑,不过幸而只是牺牲了一个钱有粮,还不至于影响到自己。 李承风拍了拍程启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恭亲王,你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朕理解你的苦心。” “不过,镇国将军一行人,的确是奉了朕的口谕前来捉拿叛党的。” “估计是和王爷撞上了,这才引起了误会。” 程启天垂着头听着李承风明目张胆的袒护何盛,也只是有苦说不出。 “陛下说的是,这么看来,的确是本王误会何盛将军了。” 他压下心中的不甘,只得开口承认。 “既然是误会,那臣便告退了,陛下也早些回宫歇息。” 说罢,他深深一拜,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程启天远去的背影,李承风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幽深莫测。 程启天一路策马狂奔,心中如同翻江倒海。 他越想越是不甘,今晚不仅没能扳倒何盛,还直接暴露了! 更让他恼火的是,李承风那副故作姿态,分明是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堂堂恭亲王,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耍得团团转,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 “王爷,咱们就这么算了?” 曹猛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启天阴冷地瞥了他一眼:“算了?怎么可能!这笔账,本王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闭紧嘴巴,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往外说!” “另外,派人再去探探五大营的口风,通知各地的长生教,开始招兵!” 直到程启天的兵马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赵胜和铁柱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来到李承风面前单膝跪地:“陛下,属下办事不利,惊扰了圣驾,请陛下责罚!” 李承风淡淡一笑,虚扶了二人一把:“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们。” “程启天和齐道坤这两个老东西,诡计多端,朕也一时大意了。” “陛下,属下探查到,钱有粮的确是长生教的幕后黑手,他利用长生教的名义,大肆敛财,招兵买马,意图……” 赵胜说到这里,语气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意图什么?但说无妨。” 李承风鼓励道。 “意图……拥立齐道坤登基。” ------------ 第九十八章:陷入绝境 铁柱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直接补充道。 李承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似乎早已料到:“朕知道了。” “虽然今晚有些打草惊蛇,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把钱有粮这个毒瘤拔掉了,也算是削弱了右相的势力。” “陛下圣明!” 赵胜和铁柱齐声说道。 “不过,恭亲王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我们不得不防啊。” 李承风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一旁的何盛早已按捺不住,拱手道:“陛下,臣请旨,即刻带兵捉拿恭亲王,以儆效尤!” 李承风摆了摆手:“不可轻举妄动!” “程启天在朝中根基深厚,又手握兵权,若是打草惊蛇,反而会让他狗急跳墙。” “我们必须等证据确凿,才能一网打尽!” 五大营的议事厅内,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熊阔海粗犷的脸上满是戾气,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乱颤:“这小皇帝,真当咱们是泥捏的不成!?” “违背祖制,改革科举,重用寒门……王爷说的没错,他这是要动摇我乾朝的根基!” 魏无忌瘦削的脸上,一双阴鸷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秦风不动声色地拨弄着手中的茶杯:“恭亲王说得有理,咱们得‘清君侧’!” “这朝堂,早就被奸臣蛊惑了!” 上官云一甩袖子,温文尔雅的面具下,隐藏着深深的怒火:“陛下如此行事,置我等功臣于何地?置先帝遗志于何地!?” “诸位将军莫急,咱们手里有兵,怕他个鸟皇帝?” “只是这仗怎么打,还得从长计议。” 江龙,飞羽营统领轻摇羽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还计议个屁!” 熊阔海暴跳如雷,“直接带兵杀进皇宫,把那小皇帝拉下马!” 魏无忌摆了摆手,把熊阔海的火压下去。 “咱们得师出有名。程启天王爷的号召,就是咱们最好的旗号。” “‘清君侧’,诛杀奸佞,匡扶社稷,如此一来,天下归心!” 秦风点头表示赞同:“无忌言之有理。” “咱们五大营,兵强马壮,再加上各地驻军和长生教的势力,何愁大事不成?” “好!就这么办!” 熊阔海兴奋地拍案而起,“老子早就看那小皇帝不顺眼了!” “这次定要让他知道,谁才是乾朝真正的主人!” 上官云和江龙对视一眼,也纷纷表示同意。 于是,五大营统领达成一致,决定响应程启天的号召,起兵“清君侧”。 他们的大本营离京城不过百里之遥,再加上各地驻军星罗棋布,一旦起兵,京城危在旦夕。 五大营迅速下令,各地军队与长生教合兵,一场风暴即将席卷乾朝。 …… 御书房内,李承风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脑中飞速运转。 今晚的行动的确是打草惊蛇了。 “陛下。” 何盛抱拳道,“程启天和齐道坤这两个老狐狸,恐怕很快就会狗急跳墙。” 李承风转过身,点头算作回应:“朕知道。” 而且按照游戏的剧情,他们离起兵也不远了。 “陛下圣明。” 何盛沉声道,“臣请旨,即刻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何盛。” 李承风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手里有多少兵马?” “回陛下,人数不多,但都是精兵,约有八万左右。” 何盛如实回答。 “八万……” 李承风沉吟片刻,“朕将隐龙卫交给你调遣,务必做好万全准备。” 何盛有些惊讶,“隐龙卫?” “这恐怕不妥,若隐龙卫离开您周围,安全上……” “不必担心这些。” 李承风打断了他,“隐龙卫虽然只有六百人,但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 “有他们在,朕也放心些。” “臣领旨!谢陛下信任!” 何盛激动地跪下领旨。 “起来吧。” 李承风扶起何盛,“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何盛斩钉截铁地回答。 李承风点点头,心中却暗自盘算。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节奏缓慢而稳定,仿佛在敲击着某种未知的命运。 八万兵马,加上隐龙卫,对抗五大营和各地驻军,以及那个不知道规模的长生教,胜算渺茫。 他需要更多,更多…… 与此同时,河西之地,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长生教的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训练有素的朝廷军队? 更何况,张远深知李承风新政的重要意义,心中憋着一股劲儿,带着士兵攻势极为凌厉。 战斗结束得很快,苏愿和陈岭这两个长生教的头目,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张远面前。 苏愿一脸的惊恐,而陈岭则故作镇定,但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说!谁指使你们装神弄鬼,蛊惑百姓?” 张远厉声问道,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苏愿吓得浑身一哆嗦,哆哆嗦嗦地答道:“是……是……” “是老子!” 陈岭突然打断苏愿,梗着脖子说道,“怎么,想杀就杀,少在那儿装腔作势!” 张远冷笑一声,“嘴硬?来人,上刑!” 几名士兵立刻上前,将陈岭按倒在地,皮鞭如雨点般落下。 陈岭的惨叫声响彻夜空,但他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一旁的陈廷书见状,摇了摇头,走到张远身边,低声道:“张大人,让我来试试。” 陈廷书走到陈岭面前,蹲下身子,平静地说道:“陈岭,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何必为了别人白白送命?” “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陈岭抬起头,狠狠地瞪着陈廷书,“你少在那儿假惺惺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廷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是在为谁卖命?” “程启天?齐道坤?” “他们不过是把你当成棋子,利用完了就丢弃。” “你看看你现在的下场,值得吗?” 陈岭沉默了,陈廷书的话,如同尖刀般刺入他的心脏。 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陈廷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出幕后主使,我可以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 陈岭的内心开始动摇,他看了看张远,又看了看陈廷书,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垂下了头,“我说……我说……” 与此同时,在破庙的地道里探索的小队,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地道深处,堆满了金银财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粗略估计,至少有四百万两白银! 这笔巨款,足以证明长生教的敛财规模,也足以成为扳倒齐道坤和程启天的关键证据。 ------------ 第九十九章:虎符现世 京城,皇宫地下密室。 昏暗的烛光摇曳,照在建武帝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沉。 他听着暗卫的汇报,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么说,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朕倒是小瞧他了。” 建武帝自言自语道,并不刻意掩饰语气中的赞赏之意。 李承风推行新政的决心和魄力,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雄心壮志。 “胆子也够肥,也不怕掉脑袋。” 他冷笑一声,想起李承风一系列惊世骇俗的改革,又摇了摇头。 也难怪齐道坤和程启天那两个老狐狸要跳出来反他。 “这小子,朕是真没想到他比朕狠多了!” “废科举,按收入征税,开垦荒地……这哪一条不是捅了马蜂窝?” “齐道坤和程启天这两个老匹夫反他,朕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停住脚步,猛地一挥袖,“可朕就偏偏看中他这份狠劲儿!” “陛下,程启天和齐道坤勾结五大营,意图……” 暗卫跪在地上,语气有些犹豫。 “意图谋反,是也不是?” 建武帝随口便道出了真相,语气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 他可太了解这些老东西,在位时自己便没有刻意去消除党争,利用党争互相制衡才是帝王之术。 可如今新政当立,这两个人跳出来,就别怕掉脑袋。 “朕还没死呢,他们就敢如此猖狂!” 他怒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五大营……哼,一群脑子发昏的蠢货!” 建武帝在密室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朕当年重用程启天,是看他南征北战,颇具战功。” “这才过了几年,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暗卫连忙劝道。 “息怒?朕如何息怒!” 建武帝一拍椅子扶手,怒目圆睁:“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就要被这群乱臣贼子毁于一旦,你让朕如何息怒!” “这大乾的江山,是该好好洗牌了!” 建武帝烦躁地在密室里踱步,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走到桌案前,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枚金灿灿的虎符,沉甸甸的握在手里。 “这玩意儿,他们都以为跟着朕一起入土了。” 他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来人!” 一个黑衣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属下在。” “持朕虎符,连夜赶往五大营,调熊阔海、魏无忌、秦风、上官云、江龙五人前来!” “就说……罢了!什么都不必说,看见虎符他们自然不会多问!” “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助李承风平叛。” “但同时也要假意归顺程启天,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将叛贼一网打尽!” 建武帝一字一句,语气森寒。 暗卫略一迟疑,拱手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是否需要属下再确认一遍?” “确认什么?五大营只要没昏了头,这虎符一出,谁敢不从!” 建武帝怒喝一声,将虎符掷到暗卫面前,“速去!不得有误!” “遵旨!” 暗卫不敢再多言,拾起虎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深沉,五大营的营帐中灯火通明。 熊阔海正与其他几位统领商议如何与程启天配合,突然,帐帘被掀开,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 “何人在此喧哗!” 熊阔海脾气火爆,当即怒喝。 黑衣人并不答话,径直走到几人面前,摊开手掌,一枚金光闪闪的虎符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五位统领瞬间如同被雷劈中,齐齐愣在原地。 熊阔海更是瞪大了双眼,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这…这是……先帝的虎符?!” “这虎符不是应该……” 魏无忌眼神阴鸷,死死盯着虎符,声音沙哑。 饶是秦风一向沉稳,此时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震惊。 上官云更是直接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望着黑衣人。 只有江龙,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黑衣人见五人如此反应,心中暗笑,陛下果然料事如神,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是有一堆问题。 然而他不打算给五位统领发问的机会,面上不动声色,沉声开口:“虎符再次,现命五位将军助圣上平叛。” “假意归顺程启天,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将叛贼一网打尽!” 五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虎符现世,是不是就能说明,先帝还活着? 但这怎么可能,先帝驾崩,早就已经昭告天下。 熊阔海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领,“你休得胡言乱语!先帝早已……” “大胆!” 黑衣人厉声呵斥,猛地甩开熊阔海的手,“见此虎符,如见先帝!尔等敢抗旨不遵?!” 熊阔海被这气势震慑,一时语塞。 其他几人也回过神来,这虎符做不得假,见此符的确如见先帝亲临。 黑衣人如鬼魅般来去无踪,只留下五位统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熊阔海率先打破沉默,粗着嗓子道:“他娘的,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那虎符……” 他来来回回地摩挲着下巴,似乎想从胡子里找出什么答案。 魏无忌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哼一声:“依我看,这多半是有人装神弄鬼!” “先帝驾崩已久,这虎符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 秦风一向沉稳,此刻也紧锁眉头:“魏统领所言极是,此事确实蹊跷。” “但虎符做不得假,若是假的,谁有这胆子伪造?” 上官云温文尔雅地一笑,此时却显得意味深长:“会不会是……先帝其实并未驾崩?” 他此话一出,其余四人皆是一愣。 这想法太过大胆,却并非没有可能。 江龙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才缓缓开口:“无论真假,这虎符如今在我们手里,便如先帝亲临。” “抗旨不遵,可是杀头的大罪。” 他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江统领说得对!” 熊阔海一拍大腿,“管他娘的是人是鬼!老子只认虎符!先帝的遗命,咱们得执行!” 魏无忌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得不承认江龙的话有道理。 他沉声道:“如今程启天那边已经开始行动,咱们若是按兵不动,恐怕会落人口实。” “那咱们就假意归顺,将计就计!” 秦风颇有些纠结的开了口,“李承风的政策我依然持有怀疑态度,但如果真是先帝旨意,那就以虎符为主。”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上官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熊阔海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最要紧的是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 五人达成共识后,立刻分头行动。 但命令出奇的一致。 “传令下去,一切照旧!但暗中做好准备,随时听候调遣!” 五大营的将士们虽然对计划变更感到疑惑,但军令如山,他们也只能服从。 一时间,整个京城暗流涌动,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 第一百章:逆风翻盘 夜已深,宫殿内烛火摇曳,李承风还在窗边思考对策,可惜还是没什么好的主意。 窗外风声呼啸,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忽然,小刘子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陛下,左丞相和宋小姐求见。” 李承风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这么晚了,让他们进来吧。” 宋泽林和宋雨薇步入殿内,两人皆是一脸凝重。 “已经深夜了,宋丞相和宋大人有何要事?” 李承风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宋泽林拱手行礼,却没等起身,便急切地说道:“陛下,臣刚刚得到消息,五大营……五大营竟然与恭亲王合兵了!” “什么?!” 李承风猛地站起身,龙案上的奏折被他带落在地,散落一地。 “这...这么快吗!” 宋雨薇也上前一步,补充道:“爹爹的眼线亲眼所见,五大营的将士正朝着城外恭亲王的驻地集结,人数众多,恐怕……恐怕有不臣之心啊!” 李承风来回踱步,脑海中飞速运转。 他熟知游戏剧情,程启天虽然在后期造反,但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掌控五大营。 难道是因为他的到来,导致游戏剧情发生了改变? 可五大营是建武帝的亲兵,只听命于他自己,程启天如何能染指? 宋泽林苍老的面庞上甚至能看见肌肉在颤动,他比李承风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老匹夫,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李承风咬牙切齿,一拳砸在龙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心中暗骂,这程启天早有不臣之心不假,但光凭他手下的那些人,何盛便足以与之抗衡。 却没想到背地里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他原以为用何盛牵制住恭亲王就可以,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五大营一直隶属于老皇帝,几个统领都和自己打过交道,绝不是轻易有谋反之心的人。 这场党争自己完全把他们排除在外了。 宋泽林捋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老臣实在想不通,五大营向来只忠于陛下,程启天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李承风稍微缓了缓神,深吸一口气。 “哼,无非是说朕违背祖制。” “五大营的将领都是些老顽固,程启天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再加上先帝的恩情,他们倒戈也就不奇怪了。” 他心中思忖,程启天这步棋走得真狠,五大营的兵力足以控制整个京城,自己现在可谓是腹背受敌。 宋雨薇看着李承风焦急的模样,心中也十分担忧。 她上前一步,轻轻地拉住李承风的衣袖,柔声道:“陛下,先别着急,或许…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李承风摇了摇头,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五大营数万精兵,这能是什么误会?” “程启天已经准备好要起兵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一步漏算,步步皆错。 “陛下。” 宋泽林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尽快调兵遣将,拱卫京师!” “否则,一旦程启天率兵杀入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李承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宋丞相说的对,朕现在就下令给何盛,调集所有镇国军,加强城防!” “另外,立刻传信给平西王刘风,让他率兵火速赶回京城!” “平西王远在西京,等他赶到,恐怕……” 宋泽林面露难色。 “朕知道。” 李承风打断了他,“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西京虽远,但总比没有援军强。” “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到来!” 殿内的气氛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默。 三人无一不是眉头紧锁,思忖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 殿外忽然传来小刘子尖细的声音:“陛下,宫门外有个小兵求见,说是…说是五大营的。” 李承风一愣,五大营? 程启天都准备起兵了,他的兵还敢单独来皇宫?莫不是来送人头的? 他心中疑惑,却也不惧来人,挥手道:“宣。” 小刘子领着那小兵进来,那小兵身着铁甲军的制式盔甲。 却卸去了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脸上沾着些许泥泞,显得风尘仆仆。 他一进大殿,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参见陛下!小的奉熊将军之命,前来送信!” “熊阔海?” 李承风挑了挑眉,心中疑惑更甚,也没让小兵起身,径直问道,“他派你来做什么?莫不是来劝朕退位让贤的?” 小兵一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道:“陛下饶命!” “熊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小的…小的只是来送信的!” “哦?” 李承风语气玩味,“那他让你送什么信?” 小兵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是熊将军的亲笔信,请陛下过目!” 李承风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由疑惑逐渐转为震惊,最后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五大营,还真能给朕一个惊喜!” 一旁的宋雨薇和宋泽林一头雾水,不知信上写了什么,能让李承风如此失态。 宋雨薇忍不住问道:“陛下,信上…写了些什么?” 李承风将信递给宋泽林,一边笑道:“这熊阔海,表面上答应与程启天合兵,实际上却是为了稳住他,好让朕调遣五大营的兵力!” “这招瞒天过海之计,当真是妙啊!” 宋泽林看完信,也是一脸的震惊,捋着胡须道:“这…这真是出人意料啊!” 李承风笑意不减,他才不会怀疑这信件的真假,剧情里本就没把五大营判定为反叛者,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五大营的将领虽然顽固,但都是忠心耿耿效忠于先帝,程启天让他们反朕,和背叛先帝有什么区别。” “陛下圣明!” 宋泽林和宋雨薇齐声说道。 就在这时,张远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两份卷宗,一进殿便跪下道。 “陛下,臣幸不辱命,已将苏愿和陈岭的罪证全部搜集齐全,这是他们的认罪书和招供书,请陛下过目!” ------------ 第一百零一章:拥谁为帝 李承风接过张远呈上的卷宗,随意翻了翻,便扔到一旁。 “辛苦张大人了,这些东西,留着秋后算账吧。” 当下要紧的,是先逼反了这两个老东西。 他转头看向宋泽林,指了指卷宗。 “宋爱卿,你好好看看。” “然后传朕旨意,昭告天下,揭露长生教的真面目!” “就说长生教是齐道坤创立,勾结逆贼程启天,意图谋反,祸乱朝纲!” 宋泽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陛下这反将一军使得妙啊。 他也不必多问,只到一句:“臣遵旨!” 李承风又看向小刘子,“小刘子,去把何盛叫来,朕有要事吩咐。” 小刘子领命而去,不多时,何盛便匆匆赶到。 “何将军。” 李承风开门见山,“朕命你立刻加强京城布防,但记住,要装出一副如临大敌,慌乱不堪的样子!” 何盛不解:“陛下,五大营已传信给臣,有他们的配合,咱们已经是胜券在握。” 他以为李承风仍旧担心兵力空虚无法应对程启天的大军。 李承风却是大手一挥,胸有成竹。 “朕自有打算。” 李承风看着何盛离去的背影,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程启天和齐道坤以为京城空虚,从而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陛下,这…这是为何啊?” 宋雨薇不解地问道。 李承风笑着解释道:“朕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以为京城守不住了,这样他们才会急于攻城,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宋雨薇恍然大悟,不禁赞叹道:“陛下英明!” 李承风这边稳坐钓鱼台,只等鱼儿上钩。而另一边,五大营的统领们却正为了即将到来的“平叛”而焦头烂额。 军营中,战鼓擂动,旌旗飘扬。 熊阔海看着校场下黑压压一片的士兵,脸上的纠结就连士兵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统领纠结,小兵疑惑,谁能解释一下怎么突然就要支援皇帝了。 他们心里更是被问号铺满了,但这种大事谁敢开口问,还不得听军令。 熊阔海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这狗屁皇帝,老子真想一刀砍了他!” “祖宗的规矩他是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上官云依旧温文尔雅,纵身披软甲,羽扇依然不离手。 他摇了摇头,及时劝阻:“熊将军慎言,隔墙有耳。如今有虎符命令,我们不得不从。” 秦风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倒是早早想通了目前的形势,当下也不容许他想那么多是与非,虎符便是军令。 江龙则显得相对平静,他拍了拍熊阔海的肩膀,劝道:“熊将军,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但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依我看啊,这李承风虽然行事乖张,但也不失为一个明君,至少比那程启天之流强上百倍。” “江统领,你这话什么意思?” 熊阔海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不满地问道。 江龙轻叹一声,说道:“熊将军,你我都是跟随先帝多年的老臣,先帝的遗愿是什么?” “不就是希望乾朝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吗?” “如今程启天狼子野心,意图谋反,我们身为臣子,岂能坐视不理?” “可这李承风……” 熊阔海还想说什么,却被魏无忌打断。 “李承风虽然年轻,但并非昏庸之君。” “他推行的政策我看了看,的确是对百姓百利无一害。” 江龙跟着趁热打铁,继续劝道:“再换个角度想,身为武将,只管保家卫国,其他的,不该我们管,也管不了。” 魏无忌扫过众人,冷声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应当一致对外,莫要被奸人挑拨离间。”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终都点了点头。 他们虽然对李承风心有不服,但有虎符压着,也由不得他们不从。 见虎符如见先帝,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忠诚。 “娘的,不管了!老子听虎符的,弟兄们,见了程启天的兵都给我狠狠地打!” 熊阔海终于也是不再挣扎,他本来就不喜欢弯弯绕绕,能简单点自然是最好。 “出发!” 随着熊阔海一声令下,五大营浩浩荡荡地向京城进发。旌旗蔽日,战鼓雷鸣,马蹄声如惊雷般响彻大地,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五支军队,如同五条钢铁洪流,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向着京城奔涌而去。沿途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这是…五大营?他们这是要去哪?” “听说程启天谋反,五大营这是去勤王救驾呢!” “唉,这世道真是乱啊,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 …… 京城外,程启天的大营中,气氛凝重。 程启天身着铠甲,来回踱步,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传令下去,全军集合,准备攻城!” 他猛地一挥手,宛如真能号令天下一般。 此时,齐道坤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 他脸上尽是虚伪的笑容,拱手道:“王爷,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便可直捣黄龙!” 程启天停下脚步,瞥了齐道坤一眼,这时候这右丞相倒是来了,倒也免得自己特意去找他。 “齐大人,你来得正好,本王正要与你商议大事。” 齐道坤自然明白程启天的心思,胜利在望,现在商量,那无非就是皇位当如何了。 但他心中清楚,程启天定是要争上一争,遂不动声色的说道:“王爷请讲,我洗耳恭听。” 程启天走到主位上坐下,眼神凌厉地盯着齐道坤:“齐大人,你我合作多年,彼此的心思想必都清楚。” “如今李承风昏庸无道,民怨沸腾,正是我们取而代之的大好时机。” “你拥本王为帝,待本王登基之后,你便是这乾朝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齐道坤一听,心道不出所料,但面上还是要装上一装:“王爷英明神武,自然是这乾朝的不二人选。” “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程启天的反应。 程启天果然有些不耐烦,仿佛万一话说不对,他就当齐道坤也是个阻碍:“只是什么?有话直说!” 齐道坤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王爷,您是先帝亲封的恭亲王,身份尊贵,若是您登基,难免会落人口实,说您不忠不义,谋朝篡位。” “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您的名声?” 程启天脸色一沉,他脑中已经演算了好几轮反驳齐道坤的说辞,但话到此处真是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十分在乎名声,齐道坤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 见程启天有所动摇,齐道坤趁热打铁:“下官倒是有个主意,既能让王爷名利双收,又能避免骂名,不知王爷可愿一听?” 程启天冷哼一声:“说来听听。” ------------ 第一百零二章:佞臣谗言 齐道坤凑近程启天,压低声音说道:“不如,由下官来做这个皇帝。” “王爷您是皇室宗亲,又是手握重兵的王爷,只需振臂一呼,便可清君侧,诛杀昏君,拥立新帝。” “如此一来,王爷既是匡扶社稷的功臣,又能避免谋朝篡位的骂名,岂不两全其美?” 程启天听完,心中冷笑。 这齐道坤算盘珠子都快崩自己脸上了,自己辛辛苦苦起兵造反,却要拱手将皇位让给他? 他正要开口拒绝,却听齐道坤继续开口往下讲。 “王爷,您想想,李承风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他推行的新政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朝中早已怨声载道。” “而您又手握重兵,只需略施小计,便可将其拿下。” “到时候,下官登基为帝,定会对王爷您感恩戴德,封您为异姓王,享尽荣华富贵,您的美名也将流传千古!” 程启天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齐道坤这种只会算计的小人。 况且,齐道坤的势力已经被李承风打击得七零八落,如今还有什么用? “齐大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程启天冷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做皇帝?” “本王告诉你,这皇位,本王志在必得!” 齐道坤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说道:“王爷,您别忘了,您是先帝亲封的王爷,若是您登基,便是以下犯上,谋朝篡位,这骂名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而下官不同,下官本就是臣子,登基为帝,不过是顺应天命,百姓也会拥戴。” “到时候,下官再将李承风的罪行公之于众,说他是昏君暴君,残害忠良。” “百姓自然会对王爷您感恩戴德,称颂您是救世主,您的美名也将流传千古!” 程启天虽然心中不屑,但齐道坤的话却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 他确实很在乎名声,若是背上谋朝篡位的骂名,他死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王爷,您再想想,若是您登基,那些忠于先帝的老臣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服您吗?他们会甘心臣服于一个谋朝篡位的逆贼吗?” 齐道坤继续劝说道,“而下官登基,便可堵住悠悠众口,那些老臣们也会心服口服,毕竟下官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 程启天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齐道坤的话很有道理。 他虽然有兵权,但若是得不到朝中大臣的支持,也难以坐稳皇位。 “齐大人。” 程启天沉吟片刻,说道,“你的提议,本王会考虑考虑。” 齐道坤心中一喜,他知道程启天已经动心了。 他再次压低声音,说道:“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程启天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也早已波涛汹涌。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仿佛要将这茶杯捏碎。“齐大人,你确定李承风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王爷放心,李承风那小子现在忙着他的新政,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再说,五大营的将领早就对他不满了,这次起兵,他们定会全力以赴!” “哼,五大营那些老顽固,除了会舞刀弄枪,还能有什么用?本王担心他们坏事!” 程启天是真的有这种不详的预感。 “王爷多虑了,五大营虽然愚钝,但胜在兵强马壮,有他们在外围合围,李承风插翅难逃!” “况且,我的党羽会在皇宫内接应,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们便可里应外合,将李承风一网打尽!” 齐道坤早胸有成竹,不再顾虑其他。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跑了进来,“报…报告王爷,五大营…已经起兵…出发了!” “哈哈哈!天助我也!” 程启天仰天大笑,时机正好。 “齐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齐道坤也是喜形于色,他连忙起身,对着程启天深深一揖,“王爷,下官这就去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 城门处,何盛正指挥着士兵们加固城防。 他眉头紧锁,望着远处逐渐逼近的军队,李承风已经全部安排好,现在他只想亲手看了程启天的人头。 “将军,程启天的军队越来越近了!” 一个士兵指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声音颤抖地报告道。 何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战意。 “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做好战斗准备!先锋部队迅速向陛下汇报!” “是!” 士兵领命而去。 …… 御书房前,李承风负手而立,神情淡漠。 在他面前,跪了一地平时对自己点头哈腰,恨不得舔自己鞋底的大臣,现在一个个哭丧着脸,像是死了爹娘。 “陛下,如今叛军兵临城下,京城危在旦夕啊!” “为今之计,只有迁都才能保全我乾朝的基业!” 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正是户部侍郎,钱有粮的狗腿子。 “是啊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只要陛下龙体安康,我乾朝就还有希望!” 另一个平日里就喜欢阴阳怪气的老家伙也跟着附和,李承风瞥了一眼,嗯,齐道坤的亲信。 他心中冷笑,这群墙头草,平时一个个溜须拍马,现在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就怂了。 迁都?说的好听,分明是想把自己骗出皇宫,好让程启天那老匹夫瓮中捉鳖! 真当自己是傻子? “诸位爱卿所言,朕并非没有考虑过。” 李承风语气激愤,像极了一个即将国破的亡国之君,“但京城乃是我乾朝的根基所在,岂能轻易放弃?” “况且,朕相信我乾朝的将士,定能击退叛军,保卫京城!” “可是陛下……” 那胖子还想再劝,却被李承风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朕意已决,不必再言!” 李承风变了脸色,一改先前慌乱,“诸位爱卿还是想想,该如何为国分忧吧!” “别到时候,朕还没迁都,你们自己先跑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在场的官员们一个个冷汗直冒,他们都听出了李承风话里的警告,谁也不敢再提迁都的事。 这时,替何盛传讯的小兵跑了过来,“报…报告陛下!” “何将军…何将军让我来禀报,叛军…叛军已经逼近城门了!” “知道了,下去吧。” 李承风淡淡地挥了挥手,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慌乱。 他转身看向那些大臣,像是还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词,“诸位爱卿,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高见?”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还叫嚣着要迁都的家伙们,现在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李承风秋后算账。 李承风不再理会这群废物,径直走上了城楼。 城楼上,风声呼啸。 放眼望去,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尽是程启天的叛军。 他们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气势逼人。 李承风眯起眼睛,心中却毫无波澜。 ------------ 第一百零三章:大势已去 城楼下的叛军开始骚动起来,攻城器械被缓缓推到城门前。 “李承风!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竟敢窃取我乾朝的江山!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跪地投降!” 程启天扯着嗓子喊道,喊得中气十足,仿佛真是对着昏君起兵的忠良。 李承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程启天,眼中满是不屑。 “程启天,你才是窃国大盗!朕才是乾朝正统!你不过是个倚老卖老的老匹夫,也敢妄称天命?” 程启天闻言大怒,“小儿狂妄!今日老夫便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乾朝之主!” 说罢,他大手一挥,“攻城!” 顿时,战鼓雷鸣,喊杀声震天。 叛军如潮水般涌向城门,云梯、冲车、投石机等各种攻城器械齐上阵,一时间,城墙上硝烟弥漫,血肉横飞。 守城的士兵在何盛的指挥下奋力抵抗,但叛军的数量实在太多,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李承风心中一动,五大营来了! 只见一支军队从叛军后方杀来,领头的正是熊阔海、秦风、江龙、魏无忌四人,上官云紧随其后。 程启天倒是更加惊喜,他连忙勒住战马,看向身后的兵马。 “报!启禀王爷!后方出现一支军队!” 一个探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禀报。 程启天面上一喜,却还是多问一句确认:“可知是何人统领?” “回王爷!领头的像是……像是五大营的统领!” 程启天闻言大喜,“五大营?哈哈哈!天助我也!” “他们终于是来了!” 他连忙下令停止攻城,然后带着一队人马,亲自出营迎接。 熊阔海等人很快便来到了程启天面前。 他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参见王爷!” 程启天连忙上前将他们扶起,一脸激动地说道:“几位将军来的正是时候!” “只要诸位将军助老夫攻破京城,老夫定当奏明新皇,为诸位将军加官进爵!” 熊阔海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他们表面上恭敬地应道:“多谢王爷!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助王爷早日成就大业!” 程启天见五大营统领如此识时务,心中更加得意。 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立刻下令全军再次攻城。 城楼上,李承风看着城下再次涌上来的叛军,以及程启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程启天,朕就等着看你哭爹喊娘的样子! 就在这时,小刘子匆匆跑到李承风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承风听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好!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遵旨!” 城门下的厮杀比李承风预想的还要激烈。 程启天的叛军像发了疯的野狗,前仆后继地冲击着城门。 然而,守城的士兵却像铜墙铁壁一般,任凭叛军如何冲击,都岿然不动。 程启天眯起眼睛,发现这些守城士兵各个身手矫健,攻守兼备,与之前乾朝的镇国军判若两人。 这些人,分明是李承风暗中训练的精锐! 他心中暗骂,这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 一个叛军士兵好不容易爬上云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守城士兵一刀砍下,惨叫着摔了下去,砸在下面的人堆里,引起一阵骚乱。 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在城墙上,碎石飞溅,却没能撼动城墙分毫。 城墙上,隐龙卫的士兵们配合默契,刀光剑影间,不断有叛军士兵惨叫着倒下。 赵胜和铁柱二人更是勇猛异常,宛如两头下山猛虎,在敌军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铁柱抡起巨大的铁锤,将一个试图攀爬云梯的叛军砸成肉饼,然后哈哈大笑:“小样儿,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攻城?回家吃奶去吧!” 赵胜则手持长剑,身形飘忽不定,剑光闪烁间,不断收割着叛军的性命。 他一边战斗,一边不忘嘲讽程启天:“王爷,您这攻城之法,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不如让小的教教您?” 程启天脸色铁青,这样下去城还没攻下来,自己先损兵折将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五大营的统领,心中有了计较。 “五大营听令!随本王一起攻城!拿下李承风,重重有赏!” 熊阔海等人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齐声高呼:“遵命!” 他们率领着五大营的精兵,朝着程启天的军队……发起了进攻! 程启天见状,顿时目瞪口呆。 他指着五大营的统领,手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竟敢背信弃义!” 熊阔海扛着巨斧,哈哈大笑:“背信弃义?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我等奉先帝遗命,辅佐新君平定叛乱,何来背信弃义之说?” “王爷,我们有虎符在手,得令是:若有奸臣作乱,可凭此虎符调动五大营,诛杀逆贼!” 秦风颇有兴致的看着程启天丰富的表情变化,慢条斯理地开口。 江龙更是补上一刀:“王爷,您起兵造反,意图谋朝篡位,我等奉先帝之命,自然要将您绳之以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程启天,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魏无忌说的话就不客气多了。 上官云则抱拳说道:“王爷,末将也劝您一句,回头是岸!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程启天这才明白,自己被李承风和五大营联手耍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欺骗本王!本王与你们势不两立!” 五大营的将士们根本不理会程启天的叫骂,他们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地冲向了程启天的军队。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程启天的军队本就士气低落,如今又被五大营从背后夹击,顿时乱作一团,再无反抗之力。 ------------ 第一百零四章:残兵旧部 程启天眼见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军队被五大营像砍瓜切菜般屠戮。 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他像一只困兽,在包围圈中绝望地环顾四周,曾经的雄心壮志如今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一片空虚。 就在这时,城墙上,李承风缓步走出,垂头望向城墙下狼狈的恭亲王。 “程王爷,朕劝你还是放下武器投降吧。” “念在你追随先帝已久,为我大乾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朕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程启天闻言,不禁仰天大笑,笑他是如何的可悲。 “从轻发落?” “李承风,你休要惺惺作态!” “我程启天一世英名,岂能向你一个黄口小儿投降?” “就算投降,我也背负着不忠不义的骂名,遗臭万年!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一死了之,落得个干脆!” “哦?看来王爷是选择死扛到底了?” 李承风挑了挑眉,开口道,“朕知道你心里不服,觉得朕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坐上这皇位?”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私下里那些小动作?”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暗中联络朝中大臣,意图谋反?” “只可惜,你太蠢了,朕早就将你的一切行动尽收眼底,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你真以为就凭你这点伎俩就能推翻朕的统治?简直是痴心妄想!” 程启天脸色惨白,他没想到李承风竟然对他的计划了如指掌,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早已暴露在李承风的视线之下。 他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众人面前,任人嘲笑。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程启天咬紧牙关,从腰间抽出佩剑,横在脖子上,“李承风,你赢了!但你记住,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李承风冷眼看着程启天,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一尊决绝而冷酷的雕像。 他身后的风卷起衣袂,仿佛在低语这场命运的终局。 程启天已然走投无路,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成为翼翼求生的俘虏,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尽。 最后一声凄厉的呼喊在战场上回荡,程启天的身体摇晃着倒下,鲜血染红了他曾经辉煌的战袍。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李承风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惋惜,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早已预料的平静。 他早知道程启天不会轻易俯首。 自己穿越而来的经验和对剧情的了解,让他比程启天早了一步掌握了所有动向,最终只需静待结果而已。 李承风的手轻轻一挥,五大营和镇国军受命而动,没有再对已经失了主心骨的敌军穷追猛打。 在混乱的战场上,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绝望的脸上满是茫然。 正此时,五大营的统领们各怀心思地站在一旁,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秦风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李承风刚才的决策。 他能理解皇帝的选择,留住敌军士卒,日后说不定能化敌为友,但就目前而言,这样的仁慈似乎显得过于拖沓了。 “如此心慈手软,怕是难以震慑住那些冥顽不灵之徒。” 秦风心中暗忖,虽不敢明言,但对李承风的治理仍显不认可。 另一旁的魏无忌则暗自捏了捏手中长弓,双眼如鹰般锐利地盯着李承风。 虽然他知道这些余卒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成不了气候,但依旧觉得留着未必是好事。 他对李承风这一轻判的策略不甚服气。 “容情未必是好事,一个不小心,便是养虎为患。” 魏无忌心中冷哼一声。 上官云心思细腻,此时他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以他丰富的阅历,他明白此时此刻,轻易发表意见并非明智之举。 他默默地将李承风的每一个动作谨记于心,待日后回味其中深意。 江龙的眼神中隐隐有了一丝变化,他并不完全理解李承风的良苦用心,但他知道,李承风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一个拥有全局考量的皇帝。 但后续的情况,还有待观察。 “且看李承风如何驾驭这局面吧。” 熊阔海粗犷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输了就是输了,成王败寇,哪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 他对李承风这种处置多少有些微词,但也只是心中抱怨,并未流露出来。 将领们各自怀着心思,但在明面上,他们对李承风依然保持着应有的敬重与顺从。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李承风的智慧与手腕,他们才得以重塑乾朝的辉煌。 恭亲王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昭示着一段权力斗争的落幕,鲜红的血液顺着地势缓缓流淌,仿佛在向天地诉说着一段悲壮的传奇。 “收拢残兵,愿意投降的莫伤性命!” 在李承风的命令下,五大营的首领们迅速行动起来,与何盛一同协力收拾战场。 大地之上的血腥肃杀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序的忙碌。 在镇国军和五大营的包围下,曾经桀骜不驯的残兵败将此刻如同无根浮萍,纷纷将手中的兵器丢弃在地,大多数不存在什么绝望情绪,有的只是疲惫。 何盛指挥着一队士兵,将败落的敌兵疏导至几处事先设置好的隔离地点。 此时他展现出令人钦佩的镇定和权威,他那低沉又有力的声音犹如更夫的梆子一般,在战场上回荡。 “都别动!一个一个地上前登记,杂乱无章只会让你们死得更快!” 这时,江龙带着五大营的精兵游走于各处,检查情形并维护秩序。 他并非带着固有的敌意,而是以一种近乎冷漠和专业的态度,履行着李承风交予他的重担。 当他走到每一个士兵面前时,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而这让原本心怀不满的俘虏感到无比压迫,不敢再有任何妄动。 李承风立于高处,冷眼旁观这一切。 恭亲王程启天已然失败,但权谋的斗争还未真正结束。 他要彻底铲除这一切隐忧,让乾朝焕发新的生机。 然而,还有一位关键的对手依然游离在他的视线之外——右丞相齐道坤。 齐道坤这个名字犹如匕首般刺入李承风的心头。 这个心机深沉之人一直妄图坐拥乾朝大位。 李承风抚摸着腰间寒铁镶金的衣扣,眯起双眼,神情凝重:“召何盛来。” ------------ 第一百零五章:人去楼空 何盛走入帐中,拱手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恭亲王已除,然齐道坤尚未被擒。” 李承风微微点头算是允了他平身,紧锣密鼓的开始布置接下来的安排。 “我让你带兵立即出发,前往右丞相府,将齐道坤缉拿归案。” “切勿给他喘息之机。” 何盛微微颔首,目光坚毅,他已捕捉到任务背后的重要性。 “请陛下放心,属下必将全力以赴,将其捉拿归来。” 李承风点头,“注意他的逃跑线路与藏身之处,此人诡计多端,不能掉以轻心。” 几丝微光从缕空的帐篷顶透入帐内,勾勒出李承风面容的棱角分明,宛如铁石一般坚定不移。 何盛领命,立即挥手示意手下整队,片刻后,铿锵的甲胄声便替代了原有的宁静,队伍绝尘而去。 抵达右丞相府的何盛和他的手下,立刻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静默。 府邸大门虚掩,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但内里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死寂。 “好像不对,人去楼空吗?” 何盛低语,他看到这萧瑟院落无一盏灯火时,已然领悟齐道坤早有准备。 他口中虽无惊诧,心中亦无惧怕,却在思索该如何应对这变幻不定的局势。 午夜的风徐徐拂过,高高的庭墙暗影如猛兽般伏卧在地,令人心生寒意。 何盛心中那个隐隐的预感似乎被证实,齐道坤恐已成功逃脱。 “搜!” 尽管如此,何盛还是秉承着严谨的态度低喝一声,手下如潮水般涌入府邸,刀光剑影交错间再次卷起一场旋风般的搜查。 然而渐渐地,府中一无所获,空余几缕檀香气息若有若无。 何盛望向漆黑无边的夜空,仿佛想要从中探寻出齐道坤的踪迹。 “他总有办法离开,却躲不过天网恢恢。” 他心中暗自说道,目光转向远方,等待日出再揭开这场纷争的新篇章。 就在李承风策略复杂的一夜里,无数的棋子正在那无形的棋盘上进行着命运的碰撞与交缠。 燃烧的烽烟虽已渐散,却昭示着乾朝即将到来的另一次峰回路转——而这接下来的风暴,既是期待,也是必然。 在大乾朝的东南沿海,常年被潮汐拍打而成的礁石显得破败而狭隘。 本该如往常般宁静的海面,今日却翻滚着熏人的腥风,逐渐蔓延到了沿海一处名为南洲的郡县。 原本宁静的生活突然被撕裂。 警示的号角在清晨的薄雾中拉响,隆隆作响的鼓声震动着空气,令人心生紧张不安。 南洲的城墙上,士兵们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海面上逐渐清晰的黑影。 那是海盗船,船帆上涂抹的狰狞图腾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几十艘战船如同猛兽般扑来,涛声中夹杂着海盗们的怒吼。 “快!快去粮仓!保护粮食!” 一名长官声嘶力竭地命令道。 士兵们迅速集结,但他们的步履显得仓皇无章。 海盗们的突袭来得如此突然,整个郡县都未曾做好准备。 “快!抢粮!” 领头的海盗粗声命令,浑浊的声音如同雷鸣般震彻在混沌的空气里。他满脸凶相,眼中透露着狡黠。 海盗们如潮水般涌入,他们挥舞着弯刀,脸上挂着凶猛的笑意,肆意破坏着沿街的屋舍。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而是直奔官府的粮仓而去。 那些家家闭户的百姓,则在窗后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切。 粮仓前,海盗与官兵展开了激烈的对峙。 双方人喊马嘶,刀光剑影中,每一击手起刀落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海盗首领,海鲨——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男子,大笑着劈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士兵,大声喊道:“官府的狗腿子们,识相的就退开!” “咱们只要粮食,不伤人!” 这种诡异的作风让官兵们一时无措,不知是战是退。 “大人,粮仓被洗劫了!海盗一窝蜂般冲了进去。” 一个官兵贴在四省总督李长青的耳边,声音颤抖。 李长青面如土色,急忙下令:“快,保护粮仓!” 然而,他的话语被海盗肆意的吼叫和喧嚣淹没于噪声之中。 此刻的粮仓内,原本整齐的麻袋被撬开,米面散落一地,海盗们像饥饿的狼一样在仓库翻找,不时嚷着:“还有金子呢?” “大人,那些百姓——” 直属官员举剑抵挡,但海盗毫无惧意,在刀剑相交的一瞬间将他打成重伤。 “再敢多话,就把你剁成肉泥!” 海鲨凶狠地瞪眼。 尽管海盗疯狂掠夺,但他们并未对无辜的百姓下手,只是抢夺那些装满了粮米的运输车。 随着内中传来战斗的声音,混乱扩散到郡县的每一个角落。 李长青看着满目狼藉,无奈凝视空中冒出的滚滚烟尘,只得痛心疾首发起反击,然而士兵稀少,反击则显得力不从心,就连他自己也被冲天而来的箭矢刺伤了肩膀。 隆隆的呐喊声此起彼伏,百姓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都怕极了这些海盗,生怕他们改了主意去抢老百姓的粮食。 最终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在海盗们掠走大批粮食后才得以暂时平息。 四省总督林远舟忍着伤痛,提笔便书写奏折。 他以颤抖的手持笔,在纸上书写着对皇帝李承风的求援。 “以南洲沿海四郡总督之名,特上奏陛下,伏乞圣听。” 他的笔尖蘸着墨水,字字坠石:“臣,四郡总督李长青,奉命驻守东海四郡,近日连遭海盗侵袭,民不聊生,扰乱常态。” “海贼虽未虐杀百姓,但频频侵夺官仓,实乃大患。” “望陛下体察沿海之苦,急拨善款,整军强兵,以安民心,佑子民。” 写罢,适才收笔,染墨的信笺犹如湖面浮萍,漂浮在李长青摇晃不安的目光中。 他意识到这封奏折是他的最后一搏,是为捍卫沿海百姓念兹在兹的最后挣扎。 战斗已经平息,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久久难消。 此刻,郡县的港口门可罗雀,漫天星斗下,海水拍打着岸边,如无声的警告。 ------------ 第一百零六章:四郡之危 李承风歪身坐在雕花玉椅上,手中持着一封刚刚送达的奏折,目光沉静如水。 仿佛能透过纸上的笔画,看到四郡总督李长青在海盗袭击后的满心愤懑与忧虑。 他心中权衡,这番事态绝不能忽视,这段剧情中有说明,会同时触发两个事件,四郡沿海的海盗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此刻何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陛下,关于那些俘虏的安排,恭亲王的旧部与镇国军之间闹得沸沸扬扬。” 何盛站在李承风面前,语气微微不满,眉头紧锁,显然对目前的混乱局面极为头疼。 李承风暂且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头开口,语调不急不缓,却散出无形的威严。 “何卿,这都是大乾的士兵,同气连枝,理应一体。” “如今却相互仇视,朕想听听,何以让他们兵戎相见?” “陛下,非是本臣不愿收拢这帮俘虏,但他们本就对我镇国军存在敌意,如今更是趁机生事,这置我何处?” 何盛眼露不忿,言辞间带着几分责备。 李承风轻笑,双手轻轻交叠于膝,略微前倾,诚挚道:“何将军,本朝初建,正是用人之际,这些人虽有前恩旧怨,但我大乾朝堂广纳贤士,岂能拘泥小节。” “将军多用心在此,我亦与你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这一番话,字字铿锵,威而不露,既是对何盛的鼓舞,又暗含了对纷争的裁判。 棋局之中每一颗棋子都有其不可代替的价值,万不可轻易放弃。 何盛紧绷的肩松懈下来,心底暗自思量了不少。 见皇帝如此信任与重视,不由抱拳一拜,服从道:“陛下所言极是,微臣自当拼力承担,将这些异心之士纳入大乾的麾下。” 待何盛退去,李承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在案上,重新打开那份折子。 心思却飞向那场盛大的京城诗会。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京城诗会上夺得魁首的年轻书生冯如斯的身影。 那是一个充满朝气和才华的年轻人,李承风曾亲自邀请他入朝为官,而冯如斯也一直在尚书房中尽心尽力,尽管职位并不显赫,但他对大乾的弊病看得极为透彻。 “极夜。” 李承风低声唤了一句。 一名黑影从窗外掠入,轻轻落地,单膝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去召见冯如斯。” 李承风微微颔首,然后补充道:“以最快速度。” 极夜应声消失,李承风转身继续阅读那四郡总督的奏折。 这封奏折中充满了对沿海地区日益严重的海盗问题的忧虑,这让李承风颇为烦恼。 他也能意识到,海盗侵袭不断,就难以让自己处理其他的问题,强兵海防才是解决之道。 不多时,冯如斯便被引至御书房,他一见李承风便深施一礼:“陛下。” “冯卿,请坐。”李承风和煦地说道,面上的表情显得极为亲切。 “多谢陛下。”冯如斯小心翼翼地坐下,心中不禁一阵激动,他清楚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李承风言简意赅地将四郡总督的奏折交给冯如斯:“你看看。” “陛下,海盗问题确实堪忧。” 冯如斯认真细读,随后表情凝重地抬头道。 “冯卿,听闻你对海军之事有些心得?” 李承风寥寥几语,言辞平静,却渗透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冯如斯皱眉思索,这敢于挑战传统的帝王总不凡俗,不曾想朝中的年轻皇帝接纳并聆听自己的异见,令他出乎意料。 “回禀陛下,微臣平素只在尚书房行走,但有幸稍涉军事,也曾于市井之中收获些许闻见。” “微臣以为,当今之患在于沿海防守薄弱,而士兵士气亦需重振。” 冯如斯斟酌着措辞,踌躇间目中满含期望。 李承风微微颔首,笑意在脸庞漾开:“果然是冯卿未展之才,你所言正与朕思虑不谋而合。” “此次,朕欲派你去南洲四郡,携镇国军共振军威,你可愿领此重任?” 李承风缓缓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然而,这些话在冯如斯听来,却如石破天惊。 自从上次诗会后,李承风赐他尚书房行走之权却未赠给过什么官职,但自己也的确跟着大臣们学习了不少东西。 这也让冯如斯确定这都是李承风的有心培养,如今的重任下达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他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郑重道:“臣愿为陛下分忧,定不负圣恩。” 李承风满意地点点头:“好,朕信你。” “传旨,封冯如斯为四郡水师总提督,全权处理南洲沿海防务,加强海防。” “另外,你将有权指挥由何盛那边调来的俘虏兵士。” “多谢陛下信任,臣定当竭尽所能。” 冯如斯揖手行礼,言语中难掩振奋和庄重。 “此任不易。” 李承风略微停顿,将话语稍作柔化,“那些俘虏兵虽然归心我朝,但多年来心里积郁难平,难免有些刺头。” “你得恩威并施,既要宽怀体谅,也不能任由他们图谋不轨。” 冯如斯点头,心知要处理这些“刺头”并不简单。 对此,他已经在心中谋划一番。 “陛下,臣自知责任重大。” “不知陛下有何具体指示,臣这便去找何将军?” 冯如斯微微探身,神情专注。 李承风微笑着摇头,“只需传朕的口谕,你自去执行便是。” “若有什么难处,来同朕商议即可。” “请陛下放心,臣会处理妥当。” 冯如斯坚定地回答。 李承风微微点头,又道:“还有一事,程启天的旧部多对朕不服,此番机会正好,朕想让你重新招募,将其中有才之士也纳入正途。” 冯如斯揣摩着李承风的用意,在心底细细琢磨。 “臣明白。” “陛下的独具慧眼,有您准许,臣,定将物尽其用。” 冯如斯想到那三天两头便与镇国军冲突的俘虏军士,多少有了些计划。 若能使这盘散沙凝聚,这将是为朝堂赢得的一大助力。 ------------ 第一百零七章:旧部难安 “如此,朕便安心了。” 李承风满意地笑,将一份印有皇室印玺的口谕交于冯如斯,“去吧。” 冯如斯郑重接下口谕,心底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责任感。 他再次向李承风敬了一礼,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李承风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御书房外。 领了口谕与朝令后,冯如斯迅速离开御书房。 外边的风拂面而来,让他清醒许多。 也稍微平复了他澎湃的心情。 这次的责任落在肩上,意味着不轻易的挑战。 他不禁回想着李承风的话,内心深处热流涌动。 那些话语掷地有声,令他越来越有决心带领那些俘虏士兵走上正途。 冯如斯未出皇宫,便立刻前往找何盛。 当冯如斯抵达镇国军驻地时,何盛已经在中军帐中等候。 他对冯如斯了解不多,只知道他颇为受李承风重用,此次亲眼见到,对这年轻人也有了探寻的心思。 尽管有诸多想要试探的问题,但他仍旧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冯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何盛抱拳施礼,面色不乏疑虑。 冯如斯未曾流露出丝毫的紧张,而是以一种冷静而稳重的态度回应:“将军,陛下有旨,特命我前来调动俘虏兵士,以备海防事务。” 说罢,他将李承风的口谕递与何盛。 何盛接过,略一扫视,心神震动,没想到这位年轻学子竟携带如此重任而来。 “冯大人年纪轻轻便获陛下如此器重,何某定会全力配合。” 何盛笑着说道,但语气中却隐隐夹杂着几分试探。 冯如斯自然明白何盛的未尽之意,他温和地回应:“何将军,感激之情暂且不提,今天是来请你调兵助我南洲一行的。” 何盛接过口谕,看毕,眉宇间神色略有一变,“南洲?那地方可不轻松啊。” “何将军也知,那些俘虏兵士难免心怀不满。” 冯如斯神情严肃,“我这次来,正是希望何将军能将那些程启天手上的人,调给我,这是陛下的意思,也算是安抚他们。” “从程启天手中接收的那批人,虽已听从调遣,但依旧心猿意马。你一介书生…” 何盛眉头微皱,仍旧是不放心他一个书生能镇得住那些刺头。 “将军莫须担心。” 冯如斯目光坚定,“这是皇上的口谕,也是我担任此任的决心。” “将军只需尽力相助即可。” 何盛看着冯如斯坚定的模样,无奈笑道:“你小子还真敢闯,那好吧。” “今后若是需要兵力支援,我随时跟上。” “多谢何将军!” 冯如斯心生感激,心里那股紧绷也稍作放松。 接下来,他要做的还有许多,而那群俘虏士兵会是他的第一大难题。 这是一条漫长且荆棘丛生的路,但在李承风的信任与支持下,冯如斯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他心中有股预感,那些俘虏士兵里或许会隐藏着一些未曾窥见的力量,而他所需做的,就是将这些力量聚炼成形。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镇国军的操练声便响彻整个营地。 冯如斯在何盛的带领下,穿过层层叠叠的营帐,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住着的是程启天旧部,人数不多,约莫百十来人,却各个面带凶光,与周围操练的镇国军格格不入。 甫一踏入这片区域,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俘虏们衣衫褴褛,却难掩他们眼中的凶狠。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时不时向冯如斯投来审视的目光。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一名身材魁梧的镇国军士兵注意到了这些不友善的目光,怒喝一声,手中的长矛更是用力地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怎么着?想打架?老子当年跟着王爷打天下的时候,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还在玩泥巴呢!” 一名老兵毫不示弱地回击,仍把那已死的王爷挂在嘴边,冯如斯一眼锁定。 “你他娘的说什么?!” 那名士兵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来啊!谁怕谁!真以为老子怕了你这个走狗?!” 老兵也不甘示弱,一把推开身旁的同伴,就要冲上去干架。 倒是全无老人的孱弱,有点骨气,只是人老了就容易死犟。 冯如斯的心里这样评价。 “住手!”何盛见状,大喝一声,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全场。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周围的镇国军士兵和俘虏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何盛怒吼一声,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膜发麻。 镇国军士兵们本就尊敬何盛,闻言纷纷后退,但看向俘虏们的眼神依旧不算善意。 何盛扫视了一眼众人,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窝里斗!” “你们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亲兵吗?” “如今你们隶属于镇国军,给老子认清现实!” 旧部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何盛见众人安静下来,这才指着身旁的冯如斯,朗声道:“这位是冯大人,奉陛下旨意前来,有要事与尔等相商!” 冯如斯适时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诸位,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怨气,但如今大局已定,程启天已死,你们若是执迷不悟,也只有死亡。” 众人闻言,一片静默,不少人更是面露不忿之色,但碍于何盛在场,不敢发作。 冯如斯并未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如今南洲海盗猖獗,扰乱沿海百姓生活,陛下仁慈,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要你们愿意随我前往南洲,平定海乱,陛下承诺,既往不咎,还会论功行赏!”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冯如斯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冯大人,此话当真?” 一名年轻兵士试探性地问道,显然是不愿相信这样的好事。 “君无戏言!” 冯如斯语气坚定,目光灼灼地盯着众人,“我此次前来,带来了陛下的口谕。” “要我统率诸位,组成一支水师精兵,当然,若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 ------------ 第一百零八章:两面三刀 毕竟,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跟随冯如斯前往南洲平定海乱,博取一线生机,要么就地伏法,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短暂的沉默后,一名身材瘦小的俘虏站了出来,他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我愿意跟随冯大人前往南洲,戴罪立功!”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很快,越来越多的俘虏站了出来,表示愿意跟随冯如斯前往南洲。 冯如斯看着眼前这一幕,满意的微笑点了点头。 当然,他也意识到,这些人里,有些士兵虽然表面上臣服,但心中未必没有怨恨和不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将他们带到南洲,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效力。 冯如斯离开后,俘虏们依旧聚在原地,窃窃私语着。 “这新来的皇帝脑子是不是有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招惹海盗?” “谁说不是呢!咱们在陆地上还能耍耍威风,这到了海上,那不跟孙子似的,任人宰割?” “可不是嘛!再说了,咱们是王爷的人,凭什么要给那毛头小子卖命?”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现在是阶下囚,人家可是朝廷命官,哪有咱们说话的份?” “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先答应下来再说,总比现在就掉脑袋强。” 人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怕什么?那小子乳臭未干的,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就是,大不了跟他拼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几名原本就心存不满的士兵,被壮汉这么一鼓动,顿时来了劲头,纷纷附和起来。 “王老三,你说得轻巧,咱们现在手无寸铁,拿什么跟人家拼?” 一名身材瘦小的士兵,怯生生地说道。 “怕什么?咱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王老三不屑地撇了撇嘴,“再说了,咱们这么多兄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对,怕个鸟!” “就是,干他娘的!” 几名士兵,借着酒劲,纷纷叫嚣起来。 “都给老子闭嘴!” 这时,一名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士兵,走了过来,怒吼一声。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来人。 “刘老大,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怕了不成?” 王老三斜眼看着来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王老三,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被称为刘老大的士兵,冷冷地扫了王老三一眼,“冯大人说的没错,咱们现在是戴罪之身,理应为朝廷效力,戴罪立功。” “再说了,南洲海盗虽然猖獗,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只要齐心协力,未必没有胜算。”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谁不知道南洲海盗凶残无比,去了就是送死!” 王老三冷哼一声,“老子才不干这种傻事!” “就是,我也不去!” “我也不去!” 几名士兵,也纷纷表态。 “你们……” 刘老大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几人,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好了,都少说两句!” 一名年长的士兵,站出来打圆场,“刘老大,王老三他们也是一时冲动,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老赵,你……” 刘老大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赵拦了下来。 “咱们都是老兄弟了,何必闹得这么僵?” 老赵叹了口气,“如今王爷已死,咱们这些做属下的,也只能另谋出路了。” “冯大人虽然年轻,但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跟着他,总比咱们在这军营里混吃等死强。” “再说了,陛下已经答应既往不咎,咱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老赵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是啊,如今王爷已死,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又能何去何从?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老赵说得对,咱们就再相信冯大人一次!” 一名士兵站出来说道。 “对,再相信他一次!” “我也去!” 越来越多的士兵站出来表示支持。 王老三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你们……” 他指着众人,你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老子就舍命陪君子,跟你们走一趟!” …… 夜幕降临,军营里一片寂静。 王老三和几名心腹,偷偷摸摸地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围坐在一团篝火旁,借着微弱的火光,偷偷地喝着闷酒。 “妈的,老子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老三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将手中的酒坛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哥,消消气,消消气。” 旁边一名士兵,见状连忙劝道。 “消气?你让老子怎么消气?” 王老三怒气冲冲地说道,“咱们跟着王爷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 “现在王爷死了,咱们却被当成犯人一样关押,还要听命于一个毛头小子,这口气,你让老子怎么咽得下去?” “就是,那小子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咱们指手画脚?” “他奶奶的,老子真想一刀砍了他!” 几名士兵,也纷纷附和道,他们多数跟着程启天出生入死已久,难能一下子就接受这样的变故。 “哼,那小子摆明了是在故意刁难咱们!” 王老三冷哼一声,“你们想想,他把集合的时间定在那么早,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对啊,王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 一名士兵,恍然大悟地说道,“那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哼,他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老子?” 王老三不屑地撇了撇嘴,“老子偏不让他如意,明天老子就睡到日上三竿,看他能把老子怎么样!” “对,王哥,我们都听你的!” 几名士兵,纷纷表示支持。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冯如斯就带着几名亲兵,来到了校场。 校场上,多数士兵已经列队完毕,但从名单上来看,有一小部分人不见踪影。 冯如斯见状,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他沉声问道。 “回禀大人,” 一名士兵,上前一步,躬身答道,“王老三他们,还没来。” “还没来?” ------------ 第一百零九章:军令如山 冯如斯冷笑一声,“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校场上的每一个人。 过了许久,王老三带着那几个醉醺醺的士兵才姗姗来迟,一个个衣衫不整,脚步虚浮,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你们几个,为何迟到?” 冯如斯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报告大人,我们……我们睡过头了……” 还是有个士兵扛不住冯如斯那冰冷目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眼神闪烁,不敢直视。 “睡过头了?” 冯如斯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喝多了吧?” 几个士兵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老三此时显然还没醒酒,酒壮怂人胆,他直接跳出来梗着脖子叫嚣道。 “老子就是喝多了怎么,有本事你杀了老子!” 冯如斯看向王老三,对于这般嚣张态度也不气恼,而是叫来了身边士兵,冷声问道:“军营之中,竟然敢酗酒滋事,延误操练,该当何罪?” “回禀大人,” 那名士兵,上前一步,大声答道,“按照军法,当斩立决!” 冯如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按军法处置!” “斩立决?” 几个酗酒的士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酒也醒了大半。 士兵们领命,上前就要将王老三等人拖出去。 “冯大人饶命啊!” “冯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他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 但一切都是徒劳。 “军令如山,岂容汝等儿戏!昨天我就说清楚了,是你们没当回事。” 冯如斯一脸云淡风轻,就像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围的俘虏们也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们难以想象,这看着只是个文弱书生的年轻人,竟然会如此狠辣。 “这…这也太狠了吧?” “是啊,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儿吗,至于要杀头吗?” 校场上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王老三等人的尸体还躺在外边,鲜血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 士兵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我的天爷啊!这冯大人,是真杀啊!” 一个士兵声音颤抖着说道,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轮到自己。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我们呢,没想到来真的了!” 另一个士兵附和道,脸色煞白。 “王老三平时嚣张跋扈,我还以为他真能逃过一劫呢!” “嘘,小声点,被他听到就完了!” 旁边一个老兵连忙提醒,浑身颤抖,已全无方才的散漫。 “我…我早就说过,这冯如斯不是个善茬,你们还不信!” 刘老大此时一脸的“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还带着一丝庆幸。 幸亏自己没跟王老三他们一同。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年轻的士兵慌了神,六神无主地问道。 刘老大开口:“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这冯如斯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只要我们乖乖听话,应该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吧……” 冯如斯将士兵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也捕捉到了这些人的前后表情变化。 先前面带不忿的士兵也低下了头,窃窃私语声渐渐停下。 想要收服这些骄兵悍将,仅仅依靠皇帝的威严是不够的,必须要让他们真正见识到自己的手段。 冯如斯等到声音完全停下,才开口:“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程启天的旧部,对朝廷心存不满,对我这个新来的提督更是心存疑虑。” “我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强迫你们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们,我冯如斯,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我不和违背军令之人讲,信服我,愿意跟随我之人,才能和我称兄道弟。” “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平定南洲海乱,保境安民!” “而你们,是我的士兵,家国安定,尽在我们手中!” 冯如斯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士兵们的心头。 “你们有些人可能不服气,觉得我冯如斯不过是一个只会吟诗作对的书生,有什么资格统领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精兵悍将。” 冯如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冷笑出声,“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战场上,拼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是谋略,是胆识,是决心!” “我冯如斯,或许武功不如你们,但论起排兵布阵,论起运筹帷幄,我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当然,仅靠一腔热血还不足以撼动这些战场上的老油条,因此,冯如斯继续开口。 “只要你们能够平定海乱,就是为乾朝立下了大功!” “朝廷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臣!荣华富贵,加官进爵,都不是不可能!”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让士兵们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今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至此,冯如斯才算是将士兵们的心彻底安抚下来。 只有让他们看到希望,才能让他们真正为自己效力。 “你们当中有些人武艺高强,有些人精通水性。” “我会根据你们的特长,将你们分配到不同的岗位。” “我希望你们能够各尽其能,为平定海乱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环顾四周,高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冯如斯的兵!是我冯如斯的兄弟!” “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们自己的机会!” “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 “我问你们,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杀光那些海盗,扬我国威?!” 冯如斯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校场上空炸响,震得士兵们热血沸腾,战意昂扬! “杀!杀!杀!”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校场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士兵们一个个红着眼睛,紧握手中的兵器,恨不得立刻冲上战场,与海盗决一死战! ------------ 第一百一十章:抵达南洲 李承风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眉心。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殿里点起了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又过了一天,他这样想。 玩游戏的时候不觉得,真到了这里,还是不止一次的想感叹,当皇帝真累。 “陛下,该用晚膳了。” 小刘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将一碗参汤放在李承风的桌上,“您已经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李承风端起参汤,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 别管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不怎么好喝。 他放下汤碗,问道:“冯如斯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陛下,隐龙卫刚刚传来消息。” 小刘子恭敬地回答道,“冯大人已经成功收服了程启天的旧部,如今这些士气高涨,正在积极备战。” “哦?” 李承风挑了挑眉,挥手叫人撤了晚膳,“详细说说。” 小刘子不动声色,倒也没敢对这一行为多说什么,皇帝忙过了就不想用膳,常事。 他便将探子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李承风,包括冯如斯如何在校场上以言语激励士气,如何恩威并施收服人心。 李承风听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这冯如斯,倒真是个人才。” 听完,李承风感慨道,“朕原本还担心他一介书生,去了军中会被那些粗人轻视,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手段,看来朕还是小瞧他了。” “是啊,陛下。” 小刘子也笑着附和道,“奴才听说,冯大人在校场上那番话,说得那些士兵们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上战场,杀光那些海盗,扬我国威呢!” “哈哈哈,好!” 李承风忍不住大笑起来,“朕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冯如斯,有勇有谋,颇有朕当年几分风范!” 一旁的宋雨薇听了,笑着摇摇头,说道:“陛下,您这也太自夸了吧?” “冯大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初出茅庐,怎么能跟您比呢?” 李承风转头看向宋雨薇,见她一身绯红色官服,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显得英姿飒爽,却又透着一丝妩媚。 他不禁心中一动,笑着说道:“雨薇这话说得,那冯如斯的本事,你不是也见过?” “还是雨薇怕冯大人抢了你的风头?” 宋雨薇脸颊微微一红,嗔怪道:“陛下!您又取笑臣!” “哈哈哈!” 李承风心情大好,爽朗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说笑了,朕只是觉得,这冯如斯,是个可塑之才,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我乾朝的栋梁之臣!” “臣也觉得冯大人很厉害。” 宋雨薇点了点头,抢风头这一点她没想过,她是打心底里为李承风高兴。 “他一个文弱书生,初到军营,竟能想出如此巧妙的法子收服人心,这份胆识和谋略,着实令人佩服。” “是啊。” 李承风深以为然,“朕当初选他做这个四郡总水师提督,也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和胆识,如今看来,朕的选择果然没错。” “只是……” 宋雨薇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担忧,“那些海盗盘踞南洲多年,势力错综复杂,冯大人初来乍到,只怕……” 李承风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雨薇放心,用人不疑,以冯如斯的能耐,加上沿海四郡的水师。” “朕不信拿不下他一群小小盗匪。” “再者说,冯如斯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程启天的那些旧部,有不少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有他们在,朕相信冯如斯一定能旗开得胜,平定海乱!” 不过几日,冯如斯便已将手下这群乌合之众操练完毕,虽说不上能征善战,但至少有了几分行伍该有的样子。 队伍开拔南洲,一路舟车劳顿,待抵达时,已是日落西山。 四郡总督李长青早早便等候在码头,远远望见船队缓缓驶来,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便是新任水师提督? 怎么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年轻? 冯如斯一袭青衫,腰间佩剑,步伐稳健地走下甲板,身后跟着一众将士。 他抬头便瞧见一位身着官服,年近半百,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想必便是那四郡总督李长青了。 “见过李大人。” 冯如斯拱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李长青连忙上前,虚扶一把,脸上堆满了笑容:“冯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圣上早已传旨下来,命本官务必好生安顿冯大人和各位将士。” “李大人客气了,剿灭海盗,还沿海百姓一片安宁,乃是下官分内之事。” 冯如斯淡淡道,显然是不吃这一套寒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四周,将码头的情况尽收眼底。 包括李长青的态度。 这李长青看着热情,但眼中透着那股轻视和怀疑还是被冯如斯捕捉到了。 显然对自己这个毛头小子不太信任。 冯如斯心中了然,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这年纪,在那些老油条眼里,怕是还没断奶呢。 “冯大人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本官已备下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 李长青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冯如斯迎上一顶华丽的轿子。 “李大人盛情,下官却之不恭。” 冯如斯也不推辞,径直上了轿,心中却冷笑一声:这李长青,倒是会享受,怪不得海盗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无动于衷。 总督府内,雕梁画栋,奢华至极。李长青将冯如斯迎入大厅,酒席早已备好,山珍海味摆满了整整一桌子,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冯大人,请上座!” 李长青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堆满了笑容。 冯如斯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目光扫过满桌的菜肴,却只是淡淡一笑。 “李大人如此盛情,在下却之不恭了。” “只是,下官初来乍到,况且之后还有正事商讨,不宜饮酒,还望李大人见谅。” 李长青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冯大人真是快人快语!” “也好,本官也觉得,这酒后误事,咱们今日便以茶代酒吧!” 说罢,便吩咐下人将酒撤下,换上香茗。 两人边吃边聊,李长青对冯如斯这位新来的上司颇为热情,不时地举杯敬茶,言语间也颇为恭维。 冯如斯自然明白这李长青的心思,无非是想探探自己的底细。 他也不点破,只是顺着李长青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 第一百一十一章:是战是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冯如斯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大人,这剿灭海盗之事,不知你可有什么良策啊?” 李长青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眼神闪烁。 话也跟着结巴起来,显然是没什么底气:“这……这海盗盘踞南洲多年,势力庞大,想要剿灭他们,谈何容易啊……” 冯如斯冷笑一声,放下手中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果然如他所料,这四郡总督差不多是个草包,对敌情毫无了解,也难怪一场胜仗没打过。 “李大人,你身为四郡总督,肩负着守护一方百姓的重任。” “如今海盗猖獗,你却毫无了解,只会推诿扯皮,难道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李长青被冯如斯这番话怼得面红耳赤,如此直言的大臣他也是许多年不见了。 却偏偏这位带着圣上的御旨,他也不敢反驳,只得赔笑道:“冯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知罪,只是这海盗狡猾,实在难以对付啊……” “哼,我看你是贪生怕死,尸位素餐吧!” 冯如斯毫不客气地拆穿了李长青的伪装,完全没打算给他留点面子。 “你……” 李长青顿时气结,却又无言以对。 “李大人,我且问你,你可知这伙海盗的首领是谁?” 冯如斯步步紧逼,不给李长青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们为何要盘踞南洲,屡屡侵犯我大乾海岸?” “这……” 李长青支支吾吾,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既然李大人一问三不知,那便由本官来告诉你吧。” 冯如斯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本官也是做了些简单的调查,这伙海盗的首领,名叫海鲨。” “早年间也是我大乾子民,只因不堪忍受官府的压迫,才落草为寇,聚集了一帮亡命之徒,占领了南洲岛,以此为据点,劫掠过往商船。” “海鲨此人,虽然是海盗出身,但却并非嗜杀成性之辈。” “他所劫掠的,大多是那些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对于普通百姓,他反倒秋毫无犯。” “而且,据我所知,这海鲨还定下了一条规矩,凡是来自沿海四郡的船只,一律不得侵犯,违者格杀勿论。” “由此可见,这海鲨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他之所以会与朝廷为敌,其中定有隐情。” 听到这里,李长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冯如斯挥手打断。 “李大人如此踟蹰不前,难道是怕剿灭了海盗,会得罪了那些与海盗勾结的官员?” 冯如斯语气冰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不……不是的……” 李长青吓得冷汗直流,连忙否认道。 这他倒是没有说谎,这勾结盗匪的罪名,给他李长青吃熊心豹子胆,他也是断然不敢的。 “若是李大人愿意配合,我自然欢迎,若是李大人执意要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那就别怪我冯某人不客气了!” 冯如斯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看起来像是已经断定自己和海盗有所牵连了。 李长青吓得面如土色,迅速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 这位新来的冯大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既然敢说出这番话,就一定有办法对付自己。 这要是解释不清楚,恐怕会有一百种死法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李长青只得苦着脸说道:“冯大人,您误会了,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只是……只是这海盗虽然远在海外,但根在四郡,包括他们一些人的家人。” “真要起了战事,我担心不但平不了海乱,还会引来四郡百姓的抵抗啊!” 冯如斯见李长青面色发白,额头上冷汗直冒,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言。 他意识到自己最初的判断或许过于简单化了,身为外来者,他对南洲的局势并没有李长青了解得那么深入。 李长青虽软弱,但多年积累下来的本地经验,不容小觑。 冯如斯迅速调整心态,将这一点内藏心中,面上仍是平静,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他走到椅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思忖片刻,说道:“李大人,你方才所说也不无道理。” “本官初来乍到,对这四郡的情况还不甚了解,方才言语间多有得罪,还望李大人海涵。” 李长青见冯如斯服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笑道:“冯大人言重了,下官岂敢怪罪。只是这海盗之事,确实棘手,还望大人明察。” “嗯,李大人所言极是。” 冯如斯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李长青见状,也不敢打扰,只得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冯如斯的下文。 过了半晌,冯如斯才缓缓开口说道:“李大人,依你之见,这海盗之事,该如何解决?” “这……” 李长青犹豫了一下,说道,“下官以为,剿灭海盗并非上策。” “一来,海盗盘踞南洲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想要将其一网打尽,并非易事。” “二来,正如方才所说,海盗中不少人都是四郡的百姓,若是朝廷出兵剿灭,恐怕会激起民变,到时候,只会让四郡更加动荡不安。” “嗯,李大人分析得有道理。” 冯如斯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依李大人之见,该如何是好?” “下官以为,不如……”李长青压低了声音,凑到冯如斯耳边,低声说道,“不如,招安!” 冯如斯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不语。 李长青见冯如斯似乎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大人,下官知道,招安海盗,有损皇家威严。”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啊!海盗猖獗多年,朝廷屡次派兵围剿,却始终无法将其彻底消灭。” “如今,海盗势力越来越大,若是再不加以遏制,恐怕会成为我大乾的心腹之患啊!” 冯如斯跨前一步,在心中沉思着,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 他意识到有必要采纳李长青的在地见解,与其联手共同制衡海盗的威胁。 尽管这个提议颇有瑕疵,却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好的思路,他猛地抬头。 “李大人,依我看,眼下我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主和,一条是主战。” “主和与主战?” 李长青见冯如斯没有否认掉自己的提议,显示松了一口气,接着好奇他的方案。 “没错。” 冯如斯点头,“我赞同你刚刚说的,主和,但我的想法是,和,并非单纯示弱。” ------------ 第一百一十二章:北疆异族 “在下次海盗来犯时,迅速集结所有可用之兵力,以雷霆手段挫败他们。” “待我们于交锋中取得优势,再行展示善意,邀其谈判。” “此举既保皇家之颜面,又可在最小损失下,试探海鲨的态度。” 李长青若有所思:“这上策若能成,自是好事。但冯大人提及的主战之策,又该如何施行?” 冯如斯眸色深邃,一字一句皆透出沉稳沙哑的质感:“若谈和不成,则是主战。” “我们必须在先期准备阶段加紧备战,训练水师兵士,以高效协调之力头捣敌巢。” “如此一来,即便上策不成,下策亦能保证吾等立于不败。” 冯如斯的策略简单明了,丝毫不掩其智慧与胆略。 李长青虽对自身能力依然存疑,在听完冯如斯的分析后却生出几许踏实感。 许是冯如斯将风险与利弊分析得一清二楚,令他不得不为新人官员的深思熟虑而折服。 冯如斯看着李长青,一扫先前的试探和冰冷:“李大人,您的经验将是这场局势逆转的关键。” “我希望,我们能同心协力,为国分忧,共攘天华。” 李长青微微有些动容,心中久违地泛起一抹暖意。 他虽曾因冯如斯的刻薄直言而对其怀生恐惧,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他轻轻颔首,直视着冯如斯那毫不动摇的双眸说:“冯大人所言甚是,若能如此,我定当竭尽全力!” 冯如斯见状,抿嘴露出一丝微笑,目光坚定。 李长青走后,冯如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仔细思索着该如何展开。 冯如斯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先将现阶段的情况报给皇帝。 他将这两个方案书写为信,报给李承风。 上策主和,下策主战。 若是上策可行,那自然最好。 若是上策不可行,那就只能采取下策了。 下策的关键在于一个“威”字。 首先,要让海盗见识到朝廷的厉害,让他们知道,朝廷并非任人宰割的鱼肉。 其次,要分化瓦解海盗内部,使他们人心惶惶,无法团结一致。 最后,再趁机将其一举歼灭。 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李承风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信笺,信纸上墨迹未干,依稀可见冯如斯苍劲有力的字迹。 “这冯如斯,倒是个有勇有谋的。” 李承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这封来自南方的密信,让他对平定海患多了一份把握。 “陛下,您觉得冯大人提出的这两策如何?” 小刘子在一旁替李承风研磨,一边偷偷瞄着李承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虽然是个小太监,但也跟随李承风经历了大大小小不少事了,这类政事,李承风倒是不避着他。 甚至偶尔还会听他两句,这让小刘子感动不已。 “这两策,说来简单,但实行起来怕是不易啊。” 李承风放下信笺,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能透过重重宫墙,看到遥远的南方海岸线。 “那李长青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冯如斯此去,少不得要与他周旋一番。” 小刘子闻言,心中暗自咋舌,这李长青仗着自己早年受先帝重用,一向是独断惯了。 冯如斯初来乍到,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这两人凑到一块儿,可不是要闹得天翻地覆? “摆驾御书房。” 李承风站起身,将信笺递给小刘子,“传朕旨意,令冯如斯临机专断,便宜行事。” “是,陛下。” 小刘子接过信笺,心中虽然替冯如斯捏了把汗。 但转念一想,这冯如斯既然能得陛下如此器重,想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说不定还真能把那帮海盗给收拾了。 “冯如斯,希望你别让朕失望啊……” 李承风将手中的信笺放到一旁,心中暗自思忖。 南方的海患,错综复杂,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 他虽有心加速扩大乾朝版图,但毕竟海患不同于陆战,未知数过多。 这古代也没有现代的先进军事设备,甚至水师都得慢慢的练起来。 果然还是不宜太急功近利了,希望冯如斯是个稳得住的。 “陛下,您看我这茶盏擦得可还亮堂?” 小刘子弓着身子,笑嘻嘻地问道。 许是觉着李承风日日这般想事情太伤神,如今竟也大着胆子开起玩笑来了。 “嗯,不错,你这滑头的功夫倒是见长啊。” 李承风瞥了一眼小刘子,不气不恼,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会看脸色了。 小刘子嘿嘿一笑,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赵胜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盖着火漆的信封。 “何事如此慌张?” 李承风眉头微皱,这赵胜一向沉稳,今日这般慌乱,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陛下,边境密报!” 赵胜单膝跪地,双手将信封高举过头顶。 李承风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北疆王称病,拒绝前来朝贡?” 小刘子本来把李承风安抚得放松了一点,这回又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这北疆王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要是称病,那可不是真病猫。 李承风快速扫过信件内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接着放在烛台上燃了,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游戏中的剧情。 半个月后,正是各外族藩王入宫朝贡的日子。 按照惯例,每位藩王都要亲自入宫面圣,以示臣服。 而北疆王此举,无疑是打破了惯例,和公然抗旨无异,也是对大乾王朝的挑衅。 李承风心中冷笑,这北疆王,怕是早有反心。 在游戏中,玩家如果选择对北疆王的拒绝不予理会,那么北疆便会成为大患,最终导致边境战乱不断。 但他没记错的话,北疆王虽然没来,但是有使者代替前来了。 这应该也是个关键点,可惜前世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往后推进,剧情也是在论坛中看了一遍攻略。 当然李承风可不是那些乱选的玩家,他熟知剧情,自然不会让毫无准备的事发生。 “赵胜。” 李承风沉声道,“传令下去,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一切照常进行。” “陛下,这……” 赵胜有些迟疑,这北疆王摆明了是不安好心,若是放任不管,怕是会养虎为患啊。 “朕自有打算,你按朕说的去做便是。” 李承风摆了摆手,示意赵胜退下。 赵胜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领命退了出去。 ------------ 第一百一十三章:盛京聚会 盛京,一座燃着温暖篝火的营帐,各部族首领齐聚一堂,营内弥漫浓郁的酒肉香气,夹杂着各族语言的喧嚣,热闹非凡。 在座的各部族首领皆是为了前往京城,为大乾皇帝进行一年一度的进贡而来。 “我乌孙国此次进贡的,乃是我国世代相传的夜明珠,此珠光华璀璨,价值连城,定能让陛下龙颜大悦!” 乌孙国首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开口便是洪亮的嗓音,同时不忘炫耀似的拍了拍腰间的宝石匕首。 “哼,夜明珠算什么稀罕物?” “我楼兰国此次进贡的,可是西域第一美女,能歌善舞,倾国倾城,保管陛下爱不释手!” 楼兰国首领,一个身形瘦削,目光如鹰的男人,阴阳怪气的接了话头,他仅瞥了一眼乌孙国首领,冷笑一声。 这时,龟兹国首领,一个文质彬彬,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摇头晃脑地打断了,仿佛自己才是最有品味的人。 “你们这群粗人,就知道些金银珠宝,庸俗!” 我龟兹国此次进贡的,乃是一幅千年古画,出自名家之手,意境深远,这才是真正的艺术珍品!” 其他部族首领也纷纷开口,争相展示自己带来的贡品,有珍奇异兽,有稀世药材。 还有锋利的宝刀宝剑,甚至还有人带来了西域的奇淫技巧,只为博得皇帝的欢心。 “哎,我说你们都别争了,这次咱们最大的对手,可不是彼此,而是那伊吾王啊!” 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油腻的首领突然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是啊,这伊吾王竟然称病不来朝贡,真是胆大包天!” 另一个首领附和道,脸上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依我看,伊吾王是真的病了,毕竟他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如从前了。” 龟兹国首领缓缓说道,试图缓和气氛。 “放屁!” “老夫前几日刚得到消息,伊吾王那老东西,趁着咱们来盛京的空档,竟然吞并了临近的伊吾族领地!” “他这哪是病了,分明是装病,想趁此机会吞并草原,有不臣之心!” 伊族首领,一个身材高大,眼神凌厉的男人,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此言一出,整个营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首领都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伊族首领,你这话可有证据?” “伊吾王虽然野心勃勃,但也不至于选在这个节骨眼上?” 楼兰国首领试探性地问道,尽管如此他对自己的推断也没什么底。 “哼,证据?老夫的族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那伊吾王早就对大乾的皇位虎视眈眈,如今又吞并了伊吾族,实力大增,怕是下一步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伊族首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被灭族的是自己的族群。 伊族与伊吾族仅有一条河相隔,伊吾族亡,下一个就是他的群组,让他如何不急。 “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些胆小的首领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伊吾王吞并的目标。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部族联合起来,难道还怕他一个伊吾王不成?” 乌孙国首领豪迈地说道,试图鼓舞士气。 “话虽如此,但伊吾王兵强马壮,我们若是贸然与他开战,恐怕会损失惨重啊!” 龟兹国首领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可不想为了所谓的联盟,白白牺牲自己的族人。 一时间,宫殿内议论纷纷,各族首领都各怀心思。 有的主张联合对抗伊吾王,有的则想着明哲保身,静观其变,还有的则暗中盘算着如何从中渔利,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楼兰首领突然开口道:“诸位,依我看,与其在这里争论不休,不如先静观其变,看看大乾皇帝如何应对此事。” “毕竟,伊吾王此举,无疑是对大乾的挑衅,若是大乾皇帝软弱无能,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楼兰首领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毕竟,他们来盛京的目的,是为了向大乾皇帝进贡,而不是为了与伊吾王开战。 与其冒着风险与伊吾王硬碰硬,不如先看看大乾皇帝的态度,再做决定。 盛京的营帐内,各族首领还在为伊吾王的举动争论不休,全然不知,此刻的伊吾边境,已是人间炼狱。 风裹挟着沙尘,在战场上肆虐,遮天蔽日。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战马的嘶鸣和士兵的惨叫,令人作呕。 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弓箭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以及垂死者的呻吟声,交织成一首死亡的交响曲。 伊吾族的士兵,如同被割断麦秆般成片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汇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小溪。 伊吾的铁骑,如同一群嗜血的野兽,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断肢残臂散落一地,有些士兵甚至被战马踩踏成肉泥,再也无法辨认出人形。 伊吾王帐内,气氛凝重。 伊吾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一支羽箭深深地扎在他的胸膛,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战袍。 他强忍着剧痛,目光却依旧锐利如鹰隼。 “父王!” 一位身着戎装的女子,跪倒在伊吾王身旁,泪流满面。 她正是伊吾王的独女,阿依木。 她容貌姣好,眉宇间英气十足,但此刻,却充满了担忧。 “阿依木,我的时间不多了……” 伊吾王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听我说,现在,你必须离开这里!” “不!父王,我要与你并肩作战,与伊吾共存亡!” 阿依木倔强地摇头,她拔出腰间的弯刀,目光坚定。 伊吾王一把抓住阿依木的手腕,厉声道:“胡闹!你留在这里,只会白白送死!” “你必须活着,带着我的遗愿,去投靠大乾皇帝李承风!” “李承风?他……” 阿依木犹豫了,她对这位年轻的乾朝皇帝了解不多,只知道他登基后,雷霆手段,摆平了许多藩王,颇受百姓爱戴。 “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伊吾王语气急促,“他绝非池中之物!你告诉他,伊吾愿意归顺大乾,只求他能保全我伊吾子民!” “父王……” 阿依木还想说什么,却被伊吾王打断。 “别再说了!这是我的命令!你必须服从!” 伊吾王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 第一百一十四章:伊吾遗孤 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阿依木心如刀绞。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她必须完成父亲的遗愿。 不只是为她自己,更是为了保全伊吾的子民。 “好,父王,我答应你!” 阿依木哽咽着说道。 伊吾王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帐外的亲兵队长喊道:“巴图!进来!” 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大王!” “巴图,你带着阿依木公主,立刻离开这里,前往京城!” “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是!大王!” 阿依木深深地看了一眼父亲,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跟着巴图冲出了王帐。 外面的战斗依旧激烈,喊杀声震天。 阿依木和巴图带着十几名亲兵,趁着夜色掩护,悄悄地离开了战场。 “快!追上去!她是伊吾族的公主!” 伊吾族的追兵很快发现了他们,穷追不舍。 阿依木一行人,在茫茫草原上亡命奔逃。 他们一路躲避追兵,穿过茂密的森林,翻越陡峭的山岭,忍受着饥饿和寒冷,以及随时可能被追兵追上的恐惧。 阿依木骑术精湛,她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在崎岖的山路上飞驰,如同一阵风般,很快就将追兵甩在了身后。 巴图和其他的亲兵,紧紧地跟在阿依木身后,他们手中的弯刀,早已沾满了鲜血。 然而追兵还是越来越近,阿依木心急如焚。 北疆族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的意图,纷纷围追堵截。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亲兵队拼死抵抗,为阿依木争取时间。 阿依木骑术精湛,她挥舞着弯刀,左冲右突,一路斩杀数名敌兵。 她的战马也异常神骏,在乱军之中如履平地。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小路,她毫不犹豫地策马冲了进去。 这条小路崎岖难行,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北疆族的士兵不敢贸然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依木消失在树林深处。 阿依木一路狂奔,直到再也听不到追兵的声音,才勒住缰绳,长舒一口气。 她回头望了一眼,伊吾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痛苦地呻吟。 阿依木的心如刀绞,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她擦干眼泪,目光变得坚定。 她要活下去,为了父王,也为了伊吾的未来,她一定要到达京城,找到大乾皇帝李承风! 而此时她心心念念的皇帝,李承风,正对着面前的奏折一个头两个大。 桌案上摊开着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北境战报的火漆鲜红刺眼,如同此刻他焦灼的心情。 “北疆不老实,沿海又乱,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透着几分烦躁。 这可不是游戏里一键平推的简单操作,真实的王朝管理,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两线作战,对乾朝的国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虽然平定恭亲王时得了不少银子,但对于招兵养兵来说还是太少。 偏偏一年一度的盛京大会即将召开,大乾皇帝必须亲临,安抚各族首领,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轻易更改不得。 这该死的规矩,简直是火上浇油!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交谈声,李承风稍微靠近窗边,似乎是何盛和张远。 “张大人,你也来找陛下商量盛京大会的事?” 何盛的声音略显低沉,并不想轻易惊扰圣驾。 “正是,何将军也是?” 张远的声音同样刻意压低,但听着还是清朗许多,带着一丝书卷气。 “可不是嘛。” 何盛叹了口气,“陛下此去盛京,京城空虚,我得安排好守卫才行,这帮兔崽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何将军多虑了,京城防卫森严,又有隐龙卫暗中守护,出不了什么岔子。” “但愿如此吧。” 何盛还是有些不放心,“对了,张大人此来,可是有什么妙计?” “妙计不敢当,只是想毛遂自荐,随陛下前往盛京,也好为陛下分忧。” “张大人高义!” 何盛赞叹道。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李承风的耳朵,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两个家伙,一个想主动请缨护驾,一个想毛遂自荐跟随,倒是都挺积极。 “小刘子!” 李承风扬声喊道。 “哎,陛下,奴才在呢!” 小刘子一溜烟地跑了进来,像是早就在外间准备好了,“陛下有什么吩咐?” “门外是何将军和张大人吧?让他们进来。” “是!” 小刘子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临出门前,他又忍不住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奴才……奴才能不能也跟着去盛京伺候您啊?” 李承风看着小刘子那副渴望的小眼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八成又是玩心压不住了。 左右朝上也有宋泽林和宋雨薇看着,他多调一些人也无妨。 “想去就去吧,盛京的点心可是远近闻名的,别到时候光顾着吃,忘了正事。” “奴才不敢!” 小刘子喜笑颜开,连忙退了出去。 很快,何盛和张远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齐齐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 李承风示意他们起身,“你们来的正好,朕正为盛京大会的事发愁呢。” 何盛抱拳道:“陛下,臣此次前来,是想请旨,由镇国军护送陛下前往盛京,确保陛下安全。” 李承风点点头:“准了。何将军办事,朕放心。” 张远也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也斗胆想请命,随陛下前往盛京,为陛下鞍前马后,处理一些琐碎事务。” “张大人有心了。” 李承风说道,“朕也正需要一位熟悉政务的官员随行,就辛苦张大人了。” “臣万死不辞!” 张远激动不已,他十分敬佩李承风,不愿放过任何一个随行学习的机会。 如此顺利,他自然高兴。 “此去盛京,路途遥远,虽有丞相监国,但朕恐京城不太平。” 李承风沉吟片刻,“何将军,京城这边,你让赵胜和铁柱看着一些,他们身手不错。” “赵胜更是直接统率隐龙卫,你寻个信得过的,和隐龙卫一同看守,朕也放心些。” “臣遵旨!”何盛领命。 一切安排妥当,李承风感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 第一百一十五章:启程盛京 李承风走出御书房,深吸一口夜晚的凉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盛京之行,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谨慎。 安排何盛和张远随行,只是第一步,京城这边的稳定,才是重中之重。 他信步走到宋泽林的府邸,老丞相正在院子里摆弄着几盆兰花,见李承风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水壶,躬身行礼:“老臣参见陛下。” “宋丞相不必多礼。”李承风虚扶一把,“朕今日前来,是想与丞相商议京城之事。” 宋泽林将李承风迎进书房,奉上香茗,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此去盛京,少则一月,多则数月,京城不可一日无主。” 李承风开门见山,“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由丞相坐镇最为稳妥。” “陛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好京城,等候陛下凯旋。” 宋泽林似乎早有预料,也是答应得毫不迟疑。 “朕知道丞相忠心耿耿,只是……” 李承风顿了顿,目光落在宋泽林略显苍白的脸上,“丞相的身体,朕也甚是担忧。” 宋泽林心中一暖,李承风如此体恤,让他感动不已:“多谢陛下关心,老臣这病根,已是多年,并无大碍。” “话虽如此,但朕还是有些不放心。” 李承风看了一眼宋雨薇紧闭的窗户,料定这小妮子也在偷听,提高了一些声调。 “所以,朕并未打算让丞相一人操劳。” “丞相的女儿,这段时间代理丞相一职,做的也算是有声有色,朕想让她继续辅佐丞相,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宋泽林不动声色的跟着李承风的目光瞥一眼宋雨薇的房间,又迅速收回目光。 一时之间,心里也是有谱了。 连忙应道:“陛下圣明!雨薇这孩子虽然年轻,但心思缜密,办事稳妥,有她在,老臣也能安心不少。” “如此甚好。” 李承风点点头,用茶杯掩盖了提起来的唇角。 “朕明日便启程前往盛京,京城之事,就拜托丞相和雨薇了。” 整理好面部表情,李承风站起身便要离开。 宋泽林起身,郑重行礼:“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李承风又与宋泽林聊了一些朝中事务,这才告辞。 回到皇宫,李承风立刻唤来小刘子:“去,把朕的行李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随朕前往盛京。” 小刘子一听要去盛京,眼睛都亮了,也不问别的了,连忙应道:“哎!” “奴才这就去!陛下,盛京的马奶糕可是一绝,奴才一定要让您尝尝!” 李承风无奈地笑了笑:“就知道吃,别忘了正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承风便带着小刘子,以及张远、何盛和一队镇国铁骑,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朝着盛京的方向进发。 一路之上,李承风大多时候都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偶尔翻阅一下从现代带来的书籍,或者和小刘子聊聊天,打发时间。 张远和何盛则骑马跟随在马车两侧,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确保李承风的安危。 “陛下,咱们这一路走来,风平浪静的,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在过了一处峡谷后,何盛终于还是忍不住,靠近轿帘开口问道。 李承风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淡淡一笑:“何将军,你这是在盼着出点什么事吗?” 何盛连忙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 李承风挑了挑眉,“何将军不妨说说,哪里蹊跷?” “齐道坤那老狐狸,自从恭亲王倒台之后,就一直销声匿迹,臣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何盛一提,李承风也想起来了。 “齐道坤……” 这右丞相畏罪潜逃,不过半月北疆就开始不安分,虽说北疆王本来就是个不老实的。 但近些年碍于先帝威名,也算是安分。 如今突然暴起开始拓张疆土,又恰逢朝中右丞相失踪,难免让人联想到一起。 “朕也正想着他呢。” “说不定....过不久咱们就能见着他。” 南洲,四郡。 清晨的阳光还未驱散海边的雾气,冯如斯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李长青那张焦虑的脸,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冯提督,大事不好了!” 李长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海盗……海盗又来信了!” 冯如斯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海盗来信?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莫非是他们终于打算投降了?” 印象当中,自从来到这四郡,海盗就没来犯过,他对李长青的畏首畏尾颇为不满。 “投降?” 李长青苦笑一声,“冯提督说笑了,他们可是来预告下次袭击时间的!” “预告袭击时间?” 冯如斯愣住了,这海盗还真是猖狂,居然还提前通知官府,简直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这……这在四郡已经是惯例了。” 李长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解释道,“海盗头子海鲨,倒也算有些规矩,为了避免误伤百姓,每次都会提前告知袭击时间,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冯如斯听得目瞪口呆:“这么说,朝廷对这海盗,竟是束手无策?” “唉,冯提督有所不知啊。” 李长青叹了口气,“这海鲨可不是一般的海盗,他手下的人个个骁勇善战,而且对地形十分熟悉,我们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 “如今也只能……” “也只能任由他们劫掠?” 冯如斯打断了李长青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这简直是荒唐!朝廷的脸面何在?百姓的安危何在?” “冯提督息怒,下官也是无奈之举啊。” 李长青一脸的苦涩,“海鲨只劫掠官府的物资,对百姓秋毫无犯,而且每次袭击之后,还会留下一些财物补偿受损的渔民。所以……” “所以百姓也就不再反抗了?” 冯如斯冷哼一声,“这海鲨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既得了物资,又得了民心,把朝廷玩弄于股掌之间!” “冯提督,如今之计,我们只能尽量减少损失了。” 李长青小心翼翼地说道,“海鲨的信上说,他们半个月后会再次袭击沿海的几个县城,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冯如斯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李长青说的没错,以目前四郡的兵力和装备,想要彻底剿灭海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海鲨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超官兵,几次围剿都让他逃脱了。 “半个月……” 冯如斯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一闪,“李大人,我倒是有个主意。” ------------ 第一百一十六章:百里内迁 “哦?冯提督有何妙计?” 李长青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既然海鲨提前预告了袭击时间,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冯如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怎么个出击法?” 李长青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将沿海居民内迁二百里。” 冯如斯沉声道,“海鲨之所以如此猖狂,就是因为他知道官府投鼠忌器,不敢大规模反击,怕伤及无辜百姓。” “如今我们把百姓迁走,他就没了顾忌,我们也能放开手脚,和他好好较量一番!” “二百里?!” 李长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里的茶盏险些脱手,洒了冯如斯一身。 “冯提督,您…您是说笑的吧?” “二百里!这…这可是要把沿海几座县城的百姓都迁走啊!”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二百里,那是何等的概念?沿海居民世代靠海吃海,让他们迁徙二百里,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 “这…这比海鲨来劫掠还要可怕啊!” 李长青颤声道,他脑中已经浮现出百姓们揭竿而起,暴乱四起的景象。 “李大人,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 冯如斯语气坚定,丝毫没有被李长青的反应吓到。 “沿海居民世世代代生活于此,民风彪悍,让他们迁徙,确实困难重重。” “但刀兵一起,生灵涂炭,到那时,就不是简单的财产损失了!” “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战火波及吧?” “可是……” 李长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冯如斯打断。 “没有可是!李大人,您也说了,沿海居民民风彪悍。” “若是真打起来,误伤在所难免。与其让他们在战火中担惊受怕,不如让他们暂时内迁,躲避锋芒。” 冯如斯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长青,“我知道此事不易,但为了大局,为了百姓的安危,我们必须这么做!” 李长青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挣扎不已。 他知道冯如斯说的有道理,可让他下令强制迁徙这么多百姓,他实在于心不忍。 纵然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说动沿海百姓,让他们抛弃如今的土地进行内迁。 “安置问题怎么解决?二百里,这么远的距离,百姓们吃什么,住哪里?” “这些事,我会和李大人一起想办法解决。” 冯如斯语气缓和了一些,这个问题他自然也是考虑到的,这都是大把的银钱,该如何使用才能让朝廷的花销减到最少,都是需要考虑的。 “我会尽快拟定安置方案,尽最大努力安抚百姓,确保他们衣食无忧。” 见冯如斯态度坚决,李长青知道再劝也无用,只能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冯提督,就依你所言。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如你所愿。” 冯如斯走后,李长青独自一人坐在府衙内,反复思量着冯如斯的计划。 他眉头紧锁,手中紧紧攥着茶杯,茶水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迁徙百姓二百里,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赢了,或许能彻底剿灭海鲨,保一方平安; 可若是赌输了,激起民变,他李长青可就成了四郡的罪人! “唉……” 李长青长叹一声,将凉茶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告示就贴满了四郡沿海各县城的大街小巷。 上面用鲜红的墨水写着内迁的命令,白纸红字,格外刺眼。 告示一出,立刻炸开了锅。 “什么?要我们迁徙二百里?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一个渔民狠狠地捶着告示牌,怒吼道。 “就是!我们世代靠海吃海,迁到内陆,让我们怎么活?” 另一个渔民附和道,唾沫星子喷了告示一脸。 “朝廷这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啊!”一个老妇人哭天抢地,“我的老伴儿就葬在这片海里,让我离开,我到死也见不到他了!” “这狗官!就知道坐在府衙里享福,哪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走!我们去府衙,找那狗官理论去!” 群情激奋的百姓们浩浩荡荡地涌向府衙,如同潮水一般,势不可挡。 府衙的守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慌了神。 “快!关上府门!” 守卫队长扯着嗓子喊道。 沉重的府门缓缓关闭,将汹涌的人潮挡在了门外。 但却拦截不住百姓们的群情激奋。 “开门!开门!我们要见李大人!” 百姓们在门外叫喊着,拍打着府门,声音震耳欲聋。 “李大人说了,不见任何人!” 守卫队长壮着胆子喊道,“都回去!朝廷的命令,谁敢违抗!” “呸!什么狗屁朝廷!我们只认李大人!” 一个汉子朝着守卫吐了口痰,“今天李大人要是不出来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拆了这府衙!” 府衙内的守卫们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派人去禀报李长青。 此时,冯如斯正在城外操练新招募的水师。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排列整齐的士兵,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些士兵虽然缺乏经验,但和自己带来的军队能够很好的合作。 且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报!大人,不好了!百姓们都围在府衙门口,要见李大人!” 一名先锋兵气喘吁吁地跑到冯如斯面前禀报。 冯如斯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守卫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嗯,知道了。” 冯如斯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迁徙百姓必然会引起不满,今日若是风平浪静才奇了怪了。 “大人,现在怎么办?” 守卫焦急地问道。 “我去看看。” 冯如斯沉声道,翻身上马,朝着府衙疾驰而去。 府衙门前,李长青硬着头皮站在台阶上,面对着愤怒的百姓。 “李大人,您为什么要让我们迁徙?”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让我们离开,我们怎么活啊!” 一个老汉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乡亲们!乡亲们!请静一静!听我说!” 李长青站在高台上,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李大人,你为什么要让我们搬家?”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你凭什么让我们搬走?” “搬到内陆,我们怎么活?” ------------ 第一百一十七章:百姓难安 百姓们群情激奋,纷纷质问李长青。 李长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搬离故土。” “但是,这次迁徙,也是迫不得已啊!” “海鲨猖獗,战火即将蔓延到沿海,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李大人,我们不怕海鲨!我们世代与海为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就算海鲨来了,我们也能和他们拼了!” 一个年轻的渔民高声喊道。 人群中一阵骚动,许多人都附和着渔民的话。 李长青心中一沉,这些百姓对海鲨的恐惧远不如对迁徙的恐惧。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的亲人,甚至就是海鲨的成员。 只是迫于生计,迫于官府的压力,才不得不隐忍。 “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但这次真的是为了大家好啊!” 李长青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朝廷已经安排好了安置的地方,保证大家衣食无忧……” “我们不信!朝廷的话,能信吗?” 一个中年妇女尖声喊道,“他们只会说得好听,到时候还不是让我们自生自灭!” 李长青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冯提督来了!冯提督来了!” 冯如斯骑着马,一路疾驰而来,在府衙门前勒住缰绳。 他翻身下马,人群中主动让出来了一条路,百姓们的目光也都转到了冯如斯身上。 “乡亲们。” 冯如斯顶着众多百姓的目光开了口,嘈杂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都等着他的说法。 “你们也知道,那些海盗里,有不少都是咱们沿海的子弟……” 冯如斯想了想,还是直接与他们摊开了说。 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冯如斯说的的确是事实,那些海盗中,确实有不少是他们的亲人朋友,甚至还有他们的孩子。 “我当然知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的。” 冯如斯继续说道,“今日我就在这里和大家把话说开,对于海乱,实际有和与战上下两策。” “若上策成,我们可以最小化双方的损失,那些非主事者,本督也会向陛下说明情况,大多数都可以从轻发落。” 话说到此,冯如斯刻意顿了顿,百姓们果然开始窃窃私语。 “和?是不是就是招安啊?” “管他什么呢,我家那侄子本来就不是自愿的!” “我那姐姐家的儿子不也是吗,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当海盗啊。” “那冯提督说的,是真的吗?” 眼见一部分百姓已经开始动摇,冯如斯又接着说。 “再说下策,如果我们真的和海鲨开战了,诸位的亲族,多半都与官府有仇恨,但他们都不愿伤害乡亲们。” “那么无论是我们为了保护你们,还是他们,都必定会因为有所顾忌,难免分心。” “所以,为了保护他们,也为了保护大家,我们只能暂时委屈大家,先搬到安全的地方。” 人群中再次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开始犹豫起来。 他们心底里清楚,冯如斯说的句句在理,而且他们挑不出来一点自私之处。 “冯提督,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个老者颤巍巍地问道。 “千真万确!” 冯如斯语气坚定地回答。 人群中沉默了片刻,最终,一个年轻的渔民开口道:“好吧,冯提督,李大人,我们相信你们!” “但也希望你说到做到!” “对!我们相信你们!”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看到百姓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李长青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暗佩服起冯如斯临危不乱,同时也感叹: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李大人,你说的好听!可是,我们搬到内陆,吃什么?住哪里?” 这个问题,把才松下一口气的李长青和冯如斯重新架了起来。 同时也让缓和下来的气氛重新紧张起来。 李长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求助的看向冯如斯。 冯如斯也是一愣,这个问题来得比他预想的要早,让他措手不及。 他稳了稳心神,朗声道:“这位乡亲问得好!” “朝廷自然不会亏待大家!内迁之后,朝廷会妥善安置各位,提供住所和耕地,保证大家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有人高声叫好:“冯提督是好人!我们相信朝廷!” 也有人半信半疑:“说的好听,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变卦?” 更有人阴阳怪气地嘲讽:“朝廷?呵呵,朝廷什么时候管过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李长青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这些刁民,真是不依不饶! 冯提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知道收敛! 他偷偷拉了拉冯如斯的衣袖,低声道:“冯提督,这…这该如何是好?” 冯如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继续对百姓们说道:“我知道大家心中有疑虑,这也是人之常情。” “朝廷确实在之前的海盗问题上有所疏忽,让大家受苦了。” “但如今陛下圣明,励精图治,一心为民,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冯如斯在此立誓,若朝廷不能妥善安置大家,我愿提头来见!” 冯如斯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 这一举动,让不少原本持怀疑态度的百姓也动摇起来。 “冯提督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有什么不信的?” “是啊,总比在这提心吊胆的强!” 但也有人依然固执己见:“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朝廷的承诺,就跟放屁一样!” “谁信谁傻!”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扯着嗓子喊道。 冯如斯没有理会那壮汉的挑衅,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完全消除大家的疑虑。” “这样吧,我这就修书一封,呈给陛下,请陛下尽快拨款,在内陆为各位建造房屋,提供耕地和种子。” “我会将安置地点和方案详细列出,张贴于此,供大家查阅。如何?” ------------ 第一百一十八章:如何安置 人群中再次议论纷纷,有人觉得冯如斯言辞恳切,值得信任,也有人依旧心存疑虑,觉得朝廷的承诺不可靠。 “冯提督,这房子得建多大啊?一家几口人能住下吗?” 一个妇人扯着嗓子,开始问一些更实际的问题。 “大娘放心,房屋大小会根据每户人口进行分配,保证每家都能住得舒舒服服。” 尽管还没有详细政策进行支撑,但冯如斯脑中多少也有些大致的轮廓,耐心地解释道。 “那耕地呢?够不够种啊?” 另一个老农担忧地问道。 “耕地也一样,会根据每户人口进行分配,保证大家都有地可种,有饭可吃。” 冯如斯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 “那要是朝廷的钱迟迟不到位怎么办?” 先前那个壮汉又跳出来质疑道。 冯如斯眉头微皱,这壮汉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本着理解所有百姓难处的心思,耐着性子解释。 “这位大哥,朝廷的拨款,我会亲自督促,绝不会耽误大家的安置。” “如果朝廷的钱迟迟不到位,我冯如斯变卖家产,也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就连那壮汉也哑口无言。 “可是,朝廷拨款下来,这房子一时半会儿也建不起来啊,我们总不能露天睡觉吧?” 正在冯如斯以为这事儿已经被安抚下来了,又一个百姓发难了。 冯如斯心中暗骂这小子滑头,嘴上却依然和颜悦色:“这位小哥说得对。” “朝廷拨款需要时间,建房也需要时间。” “不过大家放心,这段时间,朝廷会安排大家住在临时住所,一日三餐管饱,绝对不会让大家挨饿受冻。” “临时住所?那是什么地方?不会是破庙吧?”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冯如斯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正斜着眼睛看他。 这老妇人一看就是个刺头,一双老眼精得很。 冯如斯也不怠慢,“当然不是破庙!” “朝廷会征用一些空置的民房,或者搭建一些临时帐篷,保证大家住得舒舒服服。” “哼!” 老妇人冷哼一声,“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万一把我们骗到山沟沟里,再也不管我们死活怎么办?” 冯如斯强压住怒火,说道:“大娘,您这话就不对了。” “朝廷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们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绝不会欺骗大家。” “就是,朝廷怎么会骗我们呢?” 一个中年汉子站出来替冯如斯解围,“冯提督都保证了,况且能说出变卖家产这种承诺的,肯定不是什么贪官,我们相信他!” “对,我们相信冯提督!”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冯如斯一锤定音,“大家先回去收拾东西,等朝廷的命令下来,我们就开始搬迁。” 百姓们渐渐散去,李长青这才走到冯如斯身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冯提督,你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些刁民给打发了。” “李大人过奖了。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先稳住他们再说。” “至于朝廷的拨款和建房,还得靠你多多费心。” 冯如斯苦笑一声,望着远去的百姓长叹一声。 “这个自然,我一定尽力而为。” 说实话冯如斯也是在赌,目前发生的一切他都还没来得及向李承风汇报,别说安置问题,内迁的政策李承风都还是不知道的。 书信今晚送出,最迟也得十天后李承风才能收到。 那么汇报的内容必须是取得阶段性成效后,才有传播书信的价值。 他倒不担心李承风会降罪,这位皇帝极为贤明,所行之事皆为国为民,不会反对自己的方案。 他只需要计算好来回路程的时间和书信内容便可。 冯如斯这番话,可谓是破釜沉舟,显示了他十足的诚意。 他回到书房,将房门紧紧关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安抚百姓比上阵杀敌更耗费心神,那些刁民简直像蝗虫一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提起笔,快速地在奏折上写下今日的情况,遣词造句谨慎小心,将内迁之事粉饰成百姓自愿之举,又隐晦地提了提安置的困难,等着李承风拨款。 写完奏折,冯如斯又取出一张特制的信笺,笔锋一转,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陛下,臣斗胆隐瞒内迁实情,实属无奈之举。” “沿海百姓与海盗多有亲族关系,若朝廷强行动武,恐激起民变。” “臣已许诺安置事宜,还望陛下尽快筹备钱粮,以免生变……” 信写到此处,他顿了顿,又添上一句,“臣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若陛下执意开战,臣自当遵旨,拼死一战!” 写完,他将信笺仔细卷好,塞入特制的竹筒中,唤来亲信,吩咐道:“务必将此信亲手交到陛下手中!”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盛京,已是风雪漫天。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天地间一片苍茫,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盛京的冷,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仿佛连呼吸都能冻结成冰。 李承风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依旧觉得寒气逼人。 他哈出一口白气,看着白气在空中迅速消散,不禁紧了紧衣领。 “何盛!” 李承风朝着身后喊道。 何盛听见李承风呼唤,立刻翻身下马快跑几步到他面前,“末将在!” “朕看将士们都冻得够呛,你去取些银丝炭分发下去,别冻坏了朕的精兵良将。” 何盛闻言,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多谢陛下体恤!末将这就去办!” 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忧地说道,“只是这银丝炭数量有限,给士兵用,那陛下您....” 李承风摆了摆手,笑着开了句玩笑:“无妨,不能苦了将士们,朕可以去蹭藩王们的嘛。” 何盛领命而去,李承风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小刘子见状,立刻递上一个暖手炉。 “陛下,盛京苦寒,您可要仔细着身子,要是冻坏了,奴才可担待不起!” 李承风接过暖手炉,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他笑着说道:“朕的身体没那么娇贵,你不用这么紧张。” “嘿嘿,那奴才也得注意着点。” 小刘子也没再多劝,一张小脸上换上正经神色,“对了,陛下,藩王们已经在帐外候着了,说是恭迎圣驾。” “嗯,走吧,去见见他们。” 李承风将暖手炉塞进袖子里,带着小刘子、张远向大帐走去。 ------------ 第一百一十九章:篝火祥和 掀开厚重的帐帘,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驱散了李承风身上的寒意。 帐内温暖如春,与帐外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中央的火塘烧得正旺,噼啪作响的木柴散发着松脂的香味,火光映照在众人脸上,一片通红。 几只肥硕的野兔和野鸡在烤架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到火堆里,发出诱人的香味。 帐顶悬挂着几盏羊皮灯,将帐内照得亮如白昼。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踩上去柔软舒适。帐内四周摆放着一些矮桌和坐垫。 各族首领早已围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和奶制品,还有几坛当地酿造的烈酒。 见李承风进来,各族首领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众位首领免礼。” 李承风笑着虚扶一把,目光扫过众人,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片刻。 这些首领,他只在奏折上见过他们的名字和画像,如今亲眼所见,才感受到他们身上那股粗犷豪迈的气势。 “陛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一位首领优先开口热情地招呼,他便是乌桓族的族长,名叫拓跋宏。 “是啊,陛下,这鬼天气,冻得人骨头都疼。” 另一位身材矮胖,却长着一双精明小眼睛的首领也跟着附和,他是鲜卑族的族长慕容雄。 李承风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便在主位上落座。 小刘子紧随其后,殷勤地为李承风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是诸位首领辛苦了。” 李承风端起奶茶,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道。 乌孙国首领起身说道:“陛下亲临,是我等的荣幸。听闻陛下御驾亲征,我等特意备下薄酒,为陛下接风洗尘。” “朕听闻,北域各族一向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承风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乌孙首领的提议,建武帝还在时,每年的盛京会面也时与诸位首领相谈甚欢。 可见乾朝与周边的部族甚是交好,同时也起到了牵制他们的作用。 另一位首领,身材精瘦,眼神锐利,接过话茬:“陛下过奖了,我等不过是些粗人,比不得京城的精兵强将。” 拓跋宏亲自割下一块烤得金黄的兔肉,递给李承风,“陛下,尝尝我们草原上的野味,这可是我们兄弟几个今早特意猎来的。” 李承风接过兔肉,放进口中,赞道:“嗯,味道不错,鲜美多汁。” “陛下喜欢就好,这草原上的野味,比宫里的山珍海味可强多了!” 慕容雄在一旁插嘴道。 李承风挥挥手,示意他们边吃边说。 优先拿起匕首割下一块兔腿肉,其他部族首领才跟着动起来。 李承风说道:“朕此番前来,并非为了炫耀武力,而是为了与诸位共商国事,保我大乾边疆安宁。” “陛下圣明!” 众人齐声附和。 然而,李承风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首领虽然表面恭敬,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探究和怀疑。 这些常年生活在边疆的部族,对朝廷的信任度并不高,早些年他们安分守己,完全是靠着建武帝征战天下,有所畏惧。 如今乾朝多次经历变乱,这些周遭的部族,多少也动了点心思。 尤其是对自己这位新帝,说不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开始搞小动作了。 “朕知道,诸位与先帝更为熟稔,对朕这位新帝,难免有些疑虑。” 李承风开门见山地说道,“不过朕可以向诸位保证,朕与先帝一样,都致力于保境安民,让百姓安居乐业。” 拓跋宏哈哈一笑,巧妙掩藏了方才的探寻目光,说道:“陛下言重了,我等自然相信陛下的诚意。” “只是……” 他顿了顿,再次看向李承风,“不知陛下对北疆的局势有何看法?”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北疆二字一出口,众人皆是神色各异。 游戏中的介绍里提到过,北疆族兵强马壮,与诸多部族一样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的。 只是并不如其他部族一般安分,那北疆王也是个有雄心壮志的。 非要给他一个形象对比,李承风觉着他像西楚霸王。 意识到自己思绪飞远了,赶忙拉了回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北疆王此次已给朕上了折子,说是生病了,朕此次前来,是为送些补品,毕竟北域的安宁,还得仰赖各位首领,少了谁都不行。” “陛下所言极是。” 龟兹首领说道,“只是近年来,不少小部族屡遭侵扰,苦不堪言。” “我等也曾奋起反抗,奈何对方兵强马壮,实在不是对手...” 他故意没有点破,目光紧紧盯着李承风,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李承风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试探自己对边疆事务的了解程度,以及处理问题的态度。 不必多想也是知道,这侵扰之人,必是北疆王,趁着新帝即位无暇顾及关外,搞大动作也不会被注意到。 李承风先前忙着处理内乱,也难免忽略北域的事物,况且也不到他们闹事的时间。 可惜北疆王算错了李承风,穿越而来的人对整个局势都了如指掌。 “朕知道,朝廷之前对各族的支援不足,让诸位受苦了。” “朕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 “陛下客气了,您贵为天子,只是无暇处理一些琐事,怎么能算是过失。” 慕容雄第一个开口为李承风开脱,惹得李承风多看了他两眼。 鲜卑族的首领,部族不大,但似乎一直是站在乾朝这一边的,慕容雄在位期间,对乾朝的进贡极为积极,也一直和中原保持着友好关系。 可惜死得太早,儿子上位后就开始不老实了。 李承风对此的看法是:老子在位时好好利用,儿子上位就灭了。 不过刚说的弥补还是不能少的。 李承风微微一笑,说道:“朕已经下令,调拨大批粮草和军械支援各族。”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这正是他们一直以来所期盼的,北域小部族本就多如牛毛,哪里扛得住北疆王的铁骑。 若有大乾朝廷的精良军械和粮草,也能很大程度上提升实力。 “陛下英明!” 拓跋宏率先说道,其他首领也纷纷附和。 ------------ 第一百二十章:北域形势 营帐内,气氛热烈,火光映照着众人兴奋的脸庞。 烤全羊的油脂滋滋作响,香气四溢,勾引着每个人的味蕾。 北域的首领们各个身着兽皮,豪迈粗犷,劝酒声此起彼伏。 “陛下,我敬您一杯!祝大乾江山永固!” 拓跋宏举起满满一碗烈酒,豪迈地向李承风敬酒。 李承风也不扭捏,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一抹辛辣的酒香在喉间炸开,他朗声笑道。 “好!拓跋首领爽快!朕也祝北域各族繁荣昌盛!” “陛下海量!” 龟兹首领也凑上前来,递上一碗酒,“听闻中原的酒文化博大精深,今日可要好好向陛下讨教一番。” “朕这点酒量,在各位首领面前可不够看啊。” “今日朕就舍命陪君子,与诸位不醉不归!” 李承风接过酒碗,与他碰杯。 一时间,营帐内觥筹交错,笑声不断。 李承风与这些北域首领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 他一边与他们称兄道弟,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北疆的情况。 “慕容首领,朕听说鲜卑族擅长养马,不知可否送给朕几匹良驹?” 李承风看似随意地问道。 慕容雄连忙应道:“陛下喜欢,那是臣的荣幸!” “等陛下回京之时,臣定当挑选几匹最好的骏马,亲自送往宫中!” 李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另一位首领,聊起了北域的矿产资源。 席间,李承风眼角的余光瞥到小刘子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不停地用手指抠着衣角。 他心知这小子在宫里待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粗犷的场合。 他悄悄地对小刘子招了招手,小刘子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陛下,有何吩咐?” 小刘子压低声音问道。 李承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朕看你在这儿也待不住,不如出去转转,散散心?” 小刘子一听,眼睛都亮了,但又有些犹豫:“可是,奴才要伺候陛下……” 李承风摆了摆手:“朕这里有他们伺候着,你不用担心。去吧,别跑太远就行。” 小刘子大喜过望,连忙谢恩:“谢陛下隆恩!奴才这就去!” 说罢,一溜烟地跑出了营帐。 小刘子一路哼着小曲儿,心情颇好地出了营帐。 这北疆苦寒之地,除了漫天黄沙就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他实在没什么熟人。 思来想去,还是军营里那个爱喝酒划拳的何盛将军比较对脾气。 守卫见到小刘子,笑着打了个招呼:“哟,刘公公怎么来了?” “我来找何将军。”小刘子回道。 守卫应了一声,连忙进去通报了。 何盛这边正热闹着呢。 营帐里肉香四溢,酒坛子堆得像小山一样。 他光着膀子,和副官划着拳,吆五喝六的,震得帐篷都要掀起来一般。 “六六六啊,你小子又输了!快喝!” 何盛赢了这一局,得意地拍着副官的肩膀,副官苦着脸,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何盛一见小刘子,立马招呼他坐下,顺手抓起一块羊腿递了过去,“尝尝,这可是正宗的北域烤羊腿,肥而不腻,香得很!” “嗯!真香!何统领这日子过得滋润啊!” 小刘子也不客气,接过羊腿就啃了一口,油滋滋的,满嘴留香。 “那是!跟着陛下,还能亏待了兄弟们?” 何盛哈哈大笑,又给小刘子倒了碗酒,“来,走一个!” 小刘子一仰脖,干了这碗酒,抹了抹嘴说道:“何统领,我跟你说,今儿个在陛下营帐里,可把我吓坏了!” “那些个部落首领,一个个长得跟熊似的,块头比陛下大两圈,真怕他们一言不合把陛下给吃了!” 何盛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就那些个绣花枕头?” “中看不中用!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俩!” “你小子就是少见多怪!放心吧,有我在,陛下安全得很!” “哎,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担心啊!” “那拓跋宏,看着就不好惹,眼神跟狼似的,就盯着陛下看,看得我后背直冒凉风!” 小刘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何盛又灌了一口酒,不屑地说道:“拓跋宏?” “我知道这个人,乌桓族首领,手底下可有不少领地,手里的羊也肥美。” “每年给陛下进贡的东西也都是看着不错,实际上质量都不行。” “那老小子也就仗着人多势众,真要动起手来,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想当年……” 何盛正要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却被小刘子打断了。 “哎哎哎,何统领,您就别吹牛了!” “我肚子都快饿扁了,赶紧上点硬菜吧!” 小刘子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酒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在陛下那边,他得时刻保持仪态,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吃东西了。 “好嘞!来人,上菜!” 何盛一声令下,不一会儿,各种烤肉、炖肉、炒菜就摆满了桌子。 小刘子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何盛看着小刘子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从朝堂上的大事,聊到军营里的八卦,再聊到各自的糗事,气氛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刘子已经有些微醺了。 他看着何盛,突然想起一件事:“何将军,您说,陛下这次来北域,就为了和这些人见一面,喝喝酒吃吃肉啊。” “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安抚那些蛮子?” “陛下刚登基,根基不稳,自然要先稳住边疆的局势。” 何盛放下酒碗,也没多想,就说了出来。 小刘子点了点头,觉得何盛说得有道理。 不过应该也不止于此才对。 虽然每年大乾皇帝都会和各族首领在盛京会个面,但也只是简单交流一下形势。 也可以理解为变相的述职,能够让皇帝清楚地了解北域的具体情况。 然而此次陛下除了亲兵,还带着宫中的珠宝,粮草和许多物资。 只是简单的交流沟通,应该还用不着这些吧。 “何将军,您说,会不会和北疆王有关啊?” 小刘子试探着问道。 “刚我听部族首领们说,最近常有外族侵扰各族边界,而这次北疆王又偏偏没来...” ------------ 第一百二十一章:南剿北抚 何盛打了个酒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小子想这么复杂!” “陛下是什么人,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 “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少打听那些有的没的!” 小刘子抹了抹油嘴,又想起一桩事,神秘兮兮地凑近何盛,压低声音道。 “何将军,南边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小刘子又抓起一块羊腿啃了起来,说出来的话都模模糊糊的。 “我听说啊,南边沿海不太平,海盗闹得厉害,朝廷的船只都不敢出海了。” 何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刘子指的是南方沿海海盗作乱的事儿。 他灌了口酒,不以为意道:“嗨,那点破事,能瞒得过陛下?” “成天跟着陛下,你小子消息也是灵通。” “南边的事儿,陛下早有安排,冯如斯已经带兵去了。” “那可是个狠角色,对付那些乌合之众,还不是手到擒来?” “冯如斯…” 小刘子念叨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 他想起之前在京城听说的传闻,这冯如斯原是个落魄书生,不知怎么的就被陛下看中了,直接提拔成了四郡总水师提督。 这火箭般的升迁速度,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盛见小刘子一脸疑惑,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怀疑陛下的眼光?” “我跟你说,陛下用人,那叫一个准!” “这冯如斯虽然看着是个文弱书生,但肚子里可是有真材实料的。” “你看着吧,不出三个月,他准能把那些海盗杀个片甲不留!” 小刘子听完何盛的话,脑子里好似一道亮光闪过,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想通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羊腿都顾不上啃,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 “我说呢!陛下这次带了这么多金银珠宝,粮草物资来北域,原来是这么回事!” “南剿北抚啊!南边的海盗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这北边可不能再乱了。” 何盛得意地摸了摸下巴:“你小子总算开窍了!” “陛下圣明,这叫未雨绸缪!” “等冯如斯平定了南边的海盗,腾出手来,南北夹击,看谁还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作乱!” 小刘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禁对李承风的深谋远虑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感慨道:“陛下真是英明神武啊!这盘棋下得,我等凡人真是望尘莫及!” 何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主子!” 两人正说得兴起,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叫骂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何盛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他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的佩刀,和小刘子冲出了帐篷。 只见帐外火光冲天,一群人正扭打在一起,其中一方是伊族首领和他的几个随从,另一方则是北疆王派来的亲信,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镇国军的几个士兵正拼命拦住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 那壮汉声如洪钟,正对着侍卫们破口大骂:“都给老子滚开!老子要见大乾皇帝!” 小刘子也跟了出来,一眼就认出了这壮汉正是伊族的首领伊烈。 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华丽,面容阴鸷的男子,正是北疆王派来的亲信,巴哈尔。 何盛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伊烈,你这是干什么?竟敢在陛下面前撒野!” 伊烈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侍卫,因怒火导致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巴哈尔吼道。 “这狗贼,他们北疆王灭了伊吾族不说,竟然敢污蔑我伊族勾结外敌!” “老子今天就要当着陛下的面,和他对峙!” 巴哈尔闻言,怒极反笑,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伊烈,你敢说你伊族和伊吾族没有关系?” “你敢说你没有私下里和他们来往?” “全草原都知道你们两族世代交好!” “放你娘的狗屁!” 伊烈忍不得巴哈尔颠倒是非,一声怒吼打断了他。 “我们同为草原子民,你给我说清楚,伊吾族那是外族吗?!” “他们不过是挡了你们北疆的路,被灭了族,现在你们又想对我伊族动手!” “大胆!竟敢在陛下行宫前动武!” 何盛一声怒吼,拔刀冲了上去。 他身形魁梧,手中的刀舞得虎虎生风,几个北疆王的亲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两下就打翻在地。 伊族首领也并非善茬,他身材高大,如同铁塔一般,手中挥舞着一柄巨大的狼牙棒,几个亲信被他打得头破血流。 小刘子躲在何盛身后,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心里暗暗叫苦:“这帮蛮子,真是不知死活!”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动刀动枪的!” 何盛虽然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都住手!” 帐篷的帘子猛地被掀开,李承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小刘子。 原来小刘子见情势不对,立刻进了营帐把皇帝搬了出来。 见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李承风眉头一皱,一股帝王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他一声断喝,如同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 缠斗的双方都愣住了,动作也停了下来。 何盛退到李承风身边,低声禀报:“陛下,是伊族首领伊烈和北疆王的亲信巴哈尔起了冲突。” 李承风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伊烈手中的狼牙棒上。 “伊烈首领,朕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会面是为的让各族多有往来,不是你们撒野的!” 伊烈虽然怒火中烧,但面对大乾皇帝,他也不敢造次,只能闷哼一声,将狼牙棒扔在地上。 巴哈尔见状,也收起了手中的弯刀,但脸上仍带着一丝不服气。 “伊烈首领远道而来,想必是有要事禀报吧?” 李承风语气缓和了些,示意众人退下,“都退下,朕要与两位首领单独谈谈。” 何盛和小刘子等人领命退了下去,只留下李承风、伊烈和巴哈尔三人。 李承风在主位上坐下,指着下方的座位,“两位首领,请坐。” 伊烈和巴哈尔对视一眼,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但两人之间仍然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 第一百二十二章:伊吾族 李承风微微抬手,示意二人进入帐篷。 伊烈率先跨步进去,巴哈尔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帐篷内,李承风端坐在主位上,眼神锐利地扫过二人。 伊烈单膝跪地,抱拳道: “陛下,您一定要为我们伊族做主啊!” “伊烈首领请起。” 李承风语气温和的说: “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朕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伊烈闻言,一股脑地将苦水倒了出来。 控诉北疆王的种种暴行: “现在伊吾族被北疆王灭族,下一个目标就是轮到伊族了。” “但是这可恶的北疆王。” “却不分青红皂白,以伊吾族勾结外敌为由将其灭族。” “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分明就是想将我等赶尽杀绝!” “陛下,北疆王狼子野心,他这是要吞并整个草原!” “伊吾族挡了他的路,被他灭了族,现在他又想对我们伊族动手!” “我们伊族世代忠于大乾,绝无二心啊!” 伊烈说着,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鲜血直流。 李承风观察着伊烈,又将目光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巴哈尔。 巴哈尔看着伊烈,仿佛伊烈的哭诉与他无关。 “巴哈尔。” 李承风说道:“伊烈首领所言,你可有异议?” 巴哈尔这才开口,声音带着嘲讽: “陛下,伊烈所言不过是片面之词。” “伊吾族勾结外敌,证据确凿,北疆王将其剿灭,乃是为国除害。” “至于伊族,他们与伊吾族世代交好。” “难保没有私下勾结。北疆王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放你娘的屁!” 伊烈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巴哈尔鼻子骂道: “你个狗贼,颠倒黑白!” “伊吾族和我们一样,都是草原上的子民。” “大家都在同一片土地上生存,什么时候成了外敌?” “分明是你们北疆王贪得无厌,想要吞并整个草原!” 巴哈尔冷笑:“伊烈,你敢说你伊族没有和伊吾族私下来往?” “你敢说你没有收留伊吾族的余孽?” 伊烈更加激动。 “我……我收留的都是些伊吾族的老弱妇孺,这些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 “陛下,但这怎么能算勾结外敌?” 李承风看着二人争吵不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制止了二人的争吵。 “好了!” 李承风喝了一口茶说道: “两位稍安勿躁,朕自有判断。” “伊烈首领,你且先下去休息,此事朕会彻查清楚。” “如果确实如你所说,朕必然会为你做主,给你主持公道!” 伊烈虽然心中焦急,但也不敢违抗圣命,只得悻悻地退了下去。 巴哈尔见状,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他以为李承风已经相信了他的话,正准备告退,却听李承风淡淡说道: “巴哈尔,你留下。” 巴哈尔心中咯噔一下。 李承风的目光像利剑一般,直刺巴哈尔的内心深处: “巴哈尔,你以为朕真的相信你的鬼话吗?” 巴哈尔强作镇定道:“陛下,臣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请陛下明察。” 李承风说道:“是吗?那朕问你,伊吾族勾结外敌的证据何在?” “你所谓的证据,可有确凿的物证?还是仅仅凭借你北疆王的一面之词?” “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北疆王就把人家灭族,不合适吧!” 巴哈尔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承风站起身,走到巴哈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巴哈尔,朕知道你北疆王的心思。” “你以为朕年少好糊弄,就能任由你们在草原上胡作非为吗?” “你错了!朕今日便告诉你,大乾的疆土,不容任何人染指!” “谁敢在朕的疆土上为非作歹,朕绝不绕他!” 李承风眼中闪过寒芒。 “朕给你一个机会,说出真相,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巴哈尔“咚”的一声重重叩首: “陛下明鉴!臣确实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伊吾族勾结外敌。” “但臣敢以性命担保,伊吾族绝非善类!” “那些畜生,他们简直不是人!” 巴哈尔继续说: “他们抢走我们的牛羊,霸占我们的土地,杀害我们的妻儿老小!” “我们北疆王剿灭伊吾族,完全是为了自卫,为了保护北疆百姓的安危啊!” 他顿了顿,又添油加醋地补充道: “而且,伊吾族与周边几个国家关系暧昧,常有使者偷偷摸摸地往来。”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有勾结外敌的嫌疑啊!陛下,臣不得不防啊!” 李承风心中冷笑: 这巴哈尔还真是个戏精,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被他添油加醋地一说,就成了滔天大罪。 “陛下,臣愿意接受朝廷的调查,如果查明伊吾族确实没有勾结外敌。” “臣甘愿受罚!” 巴哈尔慷慨激昂地说完,再次重重叩首。 李承风心想: 巴哈尔所言半真半假,伊吾族与北疆的冲突由来已久,但罪不至灭族。 北疆王此举,多半是为了吞并伊吾族的领地和财富,这当中必有隐情。 “巴哈尔。” 李承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 “你起来吧。” 巴哈尔战战兢兢地站起身。 “朕会派人前往北疆彻查此事。” 李承风淡淡说道。 “在此期间,你便留在这里,等候消息吧。” 巴哈尔心中一沉,留在这里? 这分明是变相的软禁! 但他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能叩首谢恩: “谢陛下隆恩!” 李承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巴哈尔如蒙大赦,连忙离开了御书房。 李承风看着巴哈尔离去的背影,他深知草原各部族之间关系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战乱。 “何盛!” “你马上安排密探,秘密前往北疆,彻查伊吾族被灭族一案。” “记住,一定要查清楚真相,不得有任何遗漏!” “遵旨!” 何盛领命而去。 李承风又传旨召见了伊烈,并赏赐了他大量的金银珠宝,以稳住草原局势。 做完这一切,李承风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 第一百二十三章:初战告捷 数日后,一封来自沿海冯如斯的加急书信送到了李承风手中。 冯如斯在信中汇报,近来海盗猖獗,远非一般的乌合之众。 为了保障沿海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冯如斯提议将沿海居民内迁二百里,建立防御工事,以抵御海盗的侵袭。 李承风看着信,脸色阴沉。 内迁二百里?谈何容易! 这将涉及到数万百姓的安置问题,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 “该死的海盗!” 李承风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愤怒的骂道。 冯如斯此举也是无奈之举,但这个提议却让他左右为难。 李承风烦躁地来回踱步,冯如斯信中描绘的沿海惨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内迁?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长此以往,乾朝的海岸线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李承风猛地停下脚步,心中一凛: 朕绝不后退!对待这些贪婪的海盗。 只有用拳头才能让他们明白道理。剿!必须剿! 李承风立刻吩咐一旁的太监: “来人!传朕旨意,命禁军统领赵勇,率领五千精兵即刻赶赴沿海。” “协助冯如斯剿灭海盗!” “另,从国库拨款白银五十万两,用于打造战船,招募水师!” 冯如斯在信中提到,已经开始招募新兵,这正合他意。 “皇上,五十万两,会不会太多了些?国库如今……” 吏部尚书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李承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区区五十万两,就能换来沿海百姓的安宁,难道不值吗?” “若是海盗之患不除,国库的银子只会越来越少!” 吏部尚书被吓得不敢再言语,连忙叩首称是。 数日后,赵勇率领的五千禁军抵达沿海村落。 因为海盗的不断骚扰,海边的大部分民房都已经废弃,衬托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更显得凄凉。 冯如斯亲自迎上来:“陛下派你来了?” “那是自然!陛下对沿海百姓的安危十分重视,特意拨款五十万两。” “打造战船,招募水师!” 赵勇拍了拍冯如斯的肩膀。 冯如斯闻言,心中大喜说: “太好了!有了陛下的支持,我们一定能剿灭这些海盗!” 赵勇带来的五千精兵全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 他将禁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协助冯如斯训练新招募的水师,一部分则负责沿海巡逻,防止海盗侵犯。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在赵勇的严格训练下,新招募的水师脱胎换骨,战斗力大幅提升。 然而,赵勇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 冯如斯手指在摊开的沿海布防图上滑动,心里开始盘算: 这群海盗,胃口越来越大了。从前只是小打小闹,抢些渔船货物,现在竟然敢深入内陆劫掠村庄! 赵勇在一旁看着布防图说道: “依我看,这帮海盗绝非乌合之众。” “他们的行动组织严密,进退有度,背后恐怕有人指使。” 冯如斯点了点头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若只是普通海盗,岂敢如此嚣张?” “必须得尽快找出他们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正说着,一名军士匆匆来报: “报!大人,在东南方向的礁石滩发现可疑人员,疑似海盗探子!” 赵勇嘿嘿一笑。 “探子?来得正好!马上召集兵马前往,将他们活捉!” 冯如斯沉吟片刻。 “不,活捉太难,容易打草惊蛇。咱们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名为“月牙湾”的地方说道: “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绝佳的伏击地点。咱们……” 冯如斯附在赵勇耳边低语几句,赵勇听完,咧嘴一笑。 “妙啊!此计甚妙!我这就去安排!” 月牙湾,两侧峭壁高耸,中间是一片狭长的沙滩,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内陆。 赵勇率领五百精兵埋伏在峭壁之上,弓箭上弦,刀剑出鞘,只待海盗进入包围圈。 为了引诱海盗上钩,冯如斯故意放出消息,说月牙湾附近的一个小渔村囤积了大量粮食和财物。 海盗二当家“独眼龙”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双眼放光。 他原本就对朝廷的围剿感到烦躁,正愁没地方发泄,这送上门来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 “弟兄们,跟我走!干一票大的!” 独眼龙抽出弯刀吼道。 正如冯如斯所料,独眼龙并没有派人侦察,而是直接率领大部队冲进了月牙湾。 赵勇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海盗。“放箭!” 随着赵勇一声令下,箭如雨下,从峭壁上倾泻而下。 措不及防的海盗,瞬间倒下一大片。 “有埋伏!快撤!” 独眼龙举起盾牌抵挡。 然而,为时已晚。 两侧峭壁上的弓箭手疯狂收割着海盗的生命,狭窄的沙滩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 海盗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刀剑,试图冲上峭壁,与官兵近身肉搏。 然而,峭壁陡峭,易守难攻,海盗们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大人,海盗二当家独眼龙想要突围!” 一名士兵指着正在拼命砍杀的独眼龙喊道。 赵勇冷笑一声。 “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纵身一跃,跳下峭壁。 “小心!” 冯如斯惊呼一声。 赵勇稳稳落地,挥剑挡住独眼龙的攻击。 “你是何人?” 独眼龙看着眼前这位武将,疑惑的问道。 “取你性命之人!” 赵勇剑光一闪,直取独眼龙的咽喉。 “铛!”的一声,赵勇的剑尖抵在了独眼龙的喉咙上。 “说!是谁指使你骚扰沿海的?” 赵勇厉声问道。 独眼龙脸色苍白,眼神闪烁,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说?那就去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支暗箭,破空而来,直射赵勇的后心! “将军小心!” 不等冯如斯叫出声。 赵勇背后长眼一般,在暗箭离弦的瞬间,猛地侧身,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 他看也不看,反手一甩,一柄飞刀破空而出,精准地钉入不远处一个海盗的咽喉。 峭壁上的弓箭手还在继续放箭,剩下的海盗早已溃不成军,哭喊着四处逃窜,却无路可逃。 ------------ 第一百二十四章:线索 赵勇缓缓走近被按倒在地的独眼龙,寒声道:“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 几名士兵立刻将独眼龙五花大绑,拖了下去。 冯如斯从峭壁上下来,走到赵勇身旁,拱手道: “将军好身手,那暗箭如此刁钻,竟然也被将军躲过,真是令人佩服!” 赵勇摆摆手说: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冯大人,这批海盗,怕是不简单啊。” 冯如斯看着五花大绑的独眼龙说: “将军所言极是,能训练出如此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 “其背后之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审问过后便知分晓。” 赵勇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审讯帐篷。 独眼龙被绑在木桩上,浑身是伤,脸上满是血污。 赵勇坐在他对面,把玩着手中的石子。 “说,是谁指使你骚扰沿海的,偷袭我们的?” 赵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独眼龙支支吾吾道: “小的……小的只是听命行事,并不知道背后主使是谁……” 赵勇喝到: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挥了挥手,两名士兵立刻上前,一人拿起烧红的烙铁,一人端来一盆盐水。 独眼龙连忙喊道: “我说!我说!是海鲨!是海鲨指使我们干的!” “海鲨?” 赵勇眉头微皱,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对!就是海鲨!他是我们的大当家,我们都听他的命令!” 独眼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赵勇沉吟片刻。 “这个海鲨,是什么来头?” “小的……小的只知道他武功高强。” “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独眼龙不敢隐瞒,只好如实交代。 赵勇摆了摆手,示意士兵先将独眼龙带下去。 冯如斯走进帐篷,问道:“将军,可有收获?” 赵勇摇了摇头,“只知道一个名字,海鲨。” “此人似乎颇为神秘,连这独眼龙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海鲨……” 冯如斯心想:看来,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啊。 “无论是谁,胆敢扰乱沿海安宁,我定将他揪出来,绳之以法!” 赵勇将手中的石子捏的粉碎。 深夜,赵勇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手中拿着从独眼龙身上搜出来的海盗令牌, 陷入了沉思: 这独眼龙既然是海盗的二当家,应该身手不凡,但是经过刚才的交手。 独眼龙的功夫也不过如此,甚至连自己的副将都比不上,莫非另有阴谋? 翌日清晨,赵勇站在悬崖边。 冯如斯走到他身旁,问道: “将军还在想海鲨的事?” 赵勇把玩着手里的石头说: “昨晚我想了一夜,这独眼龙的武功实在平庸。” “说是二当家,却连我麾下副将都比不上,实在蹊跷。”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还有,他招供的也太干脆了,就像故意把‘海鲨’这个名字告诉我们一样。” 冯如斯沉吟片刻。 “将军的意思是,这其中有诈?” “没错。” 赵勇将手中一块石头丢进大海,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我怀疑这海鲨是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用来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 “那将军有何打算?” 冯如斯问道。 赵勇说道: “我已安排探子沿海岸线搜索,看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 他转过身。 “冯大人,这沿海的安宁,就拜托你了。” 冯如斯拱手道: “将军放心,冯某定当竭尽全力!” 赵勇点了点头。 “我已安排探子沿海岸线搜索,海盗既然是在沿海登陆,那必定会留下痕迹!” 这时一个探子匆匆来报: “将军,在沿海以东方向发现一艘被遗弃的木船。” “船上有一面破损的黑旗,正是海盗的标志!” 赵勇猛地站起身。 “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策马赶到海边,只见一艘破旧的木船搁浅在沙滩上。 冯如斯仔细检查了船身,发现船底有一个巨大的破洞,像是被利器所伤。 心中疑惑: 看来这艘船是故意被凿沉的,没理由这样做啊。 “将军,这船上并无活口,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一个士兵禀报道。 赵勇眉头紧锁,这海盗究竟在搞什么鬼? 故意留下这艘船,是想引他们上钩吗? “发现木船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赵勇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来禀报的探子。 探子连忙答道: “回将军,在东南方大约三十里的海岸边,靠近一片礁石群。” 赵勇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沿海的地形图。 东南方三十里……礁石群……心中默默计算着潮汐的时间和方向。 “将军,可是想到了什么?” 冯如斯见赵勇陷入沉思,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勇抬起头。 “如果我没猜错,海盗的老巢应该就在东面那片无人小岛上!” 冯如斯一惊。 “何以见得?将军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很简单。” 赵勇走到悬崖边,指着远处的海面。 “你看这潮水的流向,是从东向西。” “而那艘木船是在东南方被发现的,船底的破洞又像是从内部凿穿的。” “这说明,海盗凿沉木船之后,是逆着水流方向逃窜的。” “他们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迷惑我们。” “让我们以为他们逃向了南方,而实际上,他们却躲藏在了东面的小岛上!” 冯如斯恍然大悟,心中暗叹:这赵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赵勇说道:“现在只是推测,海盗的老巢具体位置在哪儿。” “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我们都一无所知,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 “传令下去,找出之前被杀的海盗尸体,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 命令下达后,士兵们很快便将几具海盗的尸体拖了过来。 赵勇和几名心腹换上了海盗的衣服。 “将军,您这是要……” 冯如斯有些不解。 赵勇拍了拍身上的海盗服,冷笑一声: “既然不知道敌情,那就亲自去探探!我们伪装成海盗,上岛一探究竟!” 冯如斯大惊: “将军,这太危险了!万一被识破……” 赵勇打断了他: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何况,本将军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自信的。” ------------ 第一百二十五章:潜入 赵勇转头看向副将,吩咐道: “我们登岛之后会尽快找到海盗巢穴然后发出信号。” “你们看到我发出的信号,就带领军队登岛围剿!” “是!”副将应道。 夜幕降临,一艘小船悄无声息地驶向远处的无人小岛。 小船靠近岸边后,赵勇等人迅速上岸,隐匿在礁石之后。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心腹低声问道。 赵勇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岛上静悄悄的,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和远处不知名鸟类的鸣叫声。 “先找到他们的营地再说。”赵勇低声道, “记住,一切小心行事,不要暴露了身份。” 几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岛上的小路摸索前进。 终于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洞口,可以隐约看到一些帐篷和来回走动的人影。 赵勇心中暗想:看来这里就是海盗的老巢了。 “将军,我们现在冲进去吗?” 一名心腹跃跃欲试。 赵勇摇了摇头: “不急,先看看情况再说。他们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我们都得弄清楚。” 几人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洞口外的情况。 “将军,现在怎么办?”一名心腹有些胆怯。 赵勇眉头紧锁,心中也在快速盘算着: 硬拼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只有几个人,里面有多少海盗还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什么人?口令!” 赵勇心中一惊:糟了,暴露了! 随后故作镇定:“什么口令。” 他们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海盗正手持弯刀,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 “床前明月光,下一句是什么!”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一名心腹突然从海盗背后窜出,一把短刀抵在了海盗的脖子上。 “别动!下一句口令是什么?”那心腹低声喝问道。 海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夜...夜袭寡妇村。” “夜袭寡妇村!” 赵勇立刻重复了一遍口令,然后对那名心腹使了个眼色。 心腹会意,一刀割喉。 赵勇心中默默吐槽:什么烂口令... 环顾四周,低声道: “现在我们知道了口令,可以混进去了。” “记住,一切小心,见机行事。” “是!”众人齐声应道。 赵勇将几人分成两组,自己带两人负责探查海盗头目的位置和内部情况。 另外一组人分别负责发送信号和接应大部队登岛。 “大家分头行动,注意安全。”赵勇低声说道。 “是!” 几人分开行动,赵勇带着两名心腹朝着山洞摸去。 “床前明月光!” 赵勇走到山洞门口,对着守卫说道。 “夜袭寡妇村!” 守卫回了一句,然后上下打量了赵勇等人一眼。 “你们是哪个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赵勇心想:看来这海盗内部管理还挺严格的。 “我们是新来的,刚加入黑鲨帮。” 赵勇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说道。 “二当家让我们过来听候差遣。” “新来的?”守卫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 “我怎么没听说二当家要招新人?” 赵勇连忙解释道: “我们是二当家从外面秘密招募的,专门负责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守卫似乎有些相信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们有什么凭证?” 赵勇暗道不好,这守卫还挺谨慎的。 他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一块从独眼龙身上找到的令牌,塞到守卫手里。 “这是二当家给我们的信物。” 守卫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 “原来是贵客啊,失敬失敬!” 守卫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脸堆笑地说道: “几位里面请,二当家正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赵勇心中暗喜,看来这令牌还真管用。 他带着两名心腹走进山洞,看到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男子正坐在一张虎皮椅上,手里端着一杯酒。 “二当家,人带来了。” 守卫走到那胖子身边,低声说道。 “嗯。”那胖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赵勇等人身上。 “你们就是新来的?” 赵勇心想:原来这个胖子才是真正的二当家! 他立刻不动声色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见过二当家!” “你们是什么来头?” 那胖子眯着眼睛,打量着赵勇等人。 赵勇心中暗道:看来这海盗二当家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随后说道: “我们都是道上的亡命之徒,因为杀人被官府通缉。” “听说二当家的在这里招兵买马,就特意前来投奔。” “希望二当家的,能给哥几个赏口饭吃!” “亡命之徒?”那胖子冷笑一声。 “我看你们像是官府的探子吧?” 赵勇心中一惊:这胖子好眼力! 他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帐篷外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那胖子脸色一沉,对着守卫喝道。 “报告二当家,外面有人闹事!” 守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胖子勃然大怒。 “带我去看看!” 赵勇心中暗喜,看来这是个好机会! 他连忙说道: “二当家,我们愿意为您效劳,替您摆平外面的麻烦!” “好!”那胖子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跟我来!” 赵勇等人跟着那胖子走出山洞,只见外面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定睛一看,发现是冯如斯带着官兵杀过来了! 赵勇暗叫一声“妙哉!”,这冯如斯来得正是时候! 他抽出腰刀,冲向了乱作一团的海盗群两名心腹也紧随其后。 那胖子二当家明显愣了一下,看着赵勇等人勇猛的样子,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胖子二当家终于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大吼道。 周围的海盗喽啰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器,朝着官兵和赵勇等人砍杀过来。 赵勇一边砍杀,一边暗中观察着局势。 冯如斯带来的官兵虽然人数不多,但训练有素。 而海盗们则是一盘散沙,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那胖子二当家见势不妙,想要偷偷溜走。 赵勇眼尖,早就盯上了他,大喝一声:“哪里跑!” 冲上前去,挥刀便砍。 胖子二当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躲闪,却还是被赵勇一刀砍中了肩膀,顿时鲜血直流。 “啊!” 胖子二当家惨叫一声,被赵勇抓住,群龙无首的海盗们顿时更加慌乱,四处逃窜。 ------------ 第一百二十六章:扑了个空 副将率领的精兵如狼似虎,很快就将四散而逃的海盗们全部杀光。 战斗结束得比赵勇预想的还要快,海盗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 副将走到赵勇面前,抱拳道: “启禀将军,岛上的海盗已被肃清!” 赵勇点点头,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眉头微微皱起询问: “海鲨呢?可有他的踪迹?” “末将已派人四处搜寻,但并未发现海鲨的踪影。” 副将遗憾的说。 赵勇心想:该死,又让这狡猾的家伙跑了! 这海鲨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每次都能逃脱追捕。 这时,一名士兵押着昏迷不醒的胖子二当家走了过来。 这胖子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苍白,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这胖子知道海鲨的下落吗?”赵勇问道。 “回将军,属下已经审问过了,这胖子嘴巴很硬,什么也不肯说。”士兵回答道。 赵勇走到胖子二当家面前,蹲下身子,冲着他的大胖脸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喂,死胖子,醒醒!” 胖子二当家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赵勇那张脸,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老子想教训教训你。”赵勇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说,海鲨跑哪去了。” “我…我不知道…” 胖子二当家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反应,显然是在撒谎。 赵勇站起身来:“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刀子硬。” 他对着副将挥了挥手说道: “把这海盗窝一把火烧了,这胖子带回军营,严加看管!” “是!”副将领命而去。 熊熊大火很快吞噬了整个海盗老巢,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回到军营,赵勇立刻下令对胖子二当家进行审讯。 然而,无论用什么方法,这胖子就是不肯吐露半句关于海鲨的信息。 “将军,这胖子嘴硬得很,看来是不肯招了。” 一名负责审讯的士兵前来报告。 赵勇的耐心已经耗尽,他猛地抽出短刀。 “再不说,老子就真的弄死你!” 他一边威胁,一边用短刀蹭着胖子肥嘟嘟的脸蛋。 胖子二当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处一片湿热,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他哆嗦着嘴唇,却依旧不肯开口。 这时,冯如斯走了过来,眉头微蹙,说道: “赵将军,或许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勇冷哼一声说道: “哼!他可是二当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海鲨的去向?分明是在耍滑头!” 冯如斯沉吟片刻,说道: “海鲨生性狡猾多疑,或许他根本没有告诉自己的手下他的藏身之处。” “就是为了避免一旦洞穴暴露,自己会被手下出卖。” “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另寻他法。” 赵勇狠狠地踹了胖子一脚,将短刀收回刀鞘。 他心想:冯如斯说的有道理,这海鲨既然是亡命之徒,肯定会给自己留有后手! 揪着胖子的耳朵骂道: “算你走运!要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赵勇转身离去,冯如斯紧随其后。 留下胖子二当家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 回到营帐,赵勇烦躁地来回踱步,心中焦急万分。 “继续搜!把整个海岸线都给老子翻过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海鲨!” 命令下达后,士兵们倾巢而出,沿着海岸线展开地毯式搜索。 然而,一连几日,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海鲨的消息。 “他妈的,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海盗!” 赵勇气的摔碎茶杯。 冯如斯走进营帐,语气平静地说道: “赵将军,不必如此动怒,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冷静?老子怎么冷静!皇上交给我的任务,眼看就要完不成了!” 赵勇怒气冲冲地说道。 冯如斯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海盗每次抢劫财物之后,一定会找地方销赃,我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赵勇一愣,立刻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些赃物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冯大人,你真是我的诸葛亮!” 冯如斯淡淡一笑,心中暗想: 这海鲨如此狡猾,销赃的地点肯定也十分隐秘,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赵勇派人乔装打扮成商人,四处打探消息。 很快,在距离海岸线不远的一个小镇上,他们发现了一家新开的店铺,店主出手阔绰,店里摆放的货物也都是些珍稀宝物。 赵勇得到消息后,立刻带人前往小镇,将那家店铺团团包围。 “给我搜!” 赵勇一声令下,士兵们冲进店铺,将店主和伙计全部控制住。 在店铺的后院,他们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古董字画。 “说!你和海鲨是什么关系?” 赵勇一把抓住店主的衣领,厉声问道。 店主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的…小的只是个普通商人…这些货物…都是小的…低价收购来的…” “放屁!低价收购?你当我傻吗?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价值连城。” “你一个普通商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收购这么多?” 赵勇挥起一拳打在店主的肚子上。 店主疼得弯下腰,捂着肚子。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勇抽出腰间的短刀,抵在店主的脖子上。 “老子再问你一遍,你和海鲨是什么关系?他的老巢在哪里?” 感受到冰冷的刀锋,店主终于崩溃了,他哭喊着说道: “我说!我说!小的…小的确实是海鲨的手下…负责帮他销赃…” 店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捂着自己肿胀的肚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小的…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个…跑腿的…真不知道海鲨的老巢在哪儿啊!” 赵勇一脚踹翻店主。 “少他娘的废话!海鲨的赃物都到了你手里,你还敢说不知道他的老巢?” 他手中的刀又往前送了送,刀锋划破了店主的皮肤。 “饶命啊!将军饶命!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 “每次都是那胖子二当家…派个中间人…来跟小的交易…” “小的连海鲨的面都没见过,确实不知道海鲨的去向啊!” ------------ 第一百二十七章:毫无头绪 店主哭喊着求饶。 “胖子二当家?” 赵勇皱了皱眉,看来这胖子果然留了一手! 冯如斯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店主的神色,沉声问道: “你说中间人?是何模样?可还记得?” 店主连忙点头如捣蒜的说道: “记得!记得!小的…小的记得!那人…身材高瘦,但是每次来。” “他都用长头巾,将自己的脑袋和脸捂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辨认!” 赵勇啐了一口,骂道: “他娘的,耍老子!真当老子是傻子?” 他烦躁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店主。 冯如斯则依旧保持着冷静,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摆,说道: “赵将军,先别急,虽然这线索模糊,但也并非毫无用处。” 赵勇瞪着眼睛,语气不耐烦的说: “有用?身材高瘦,脑袋捂得严严实实,这满大街都是这样的人,上哪儿去找?” 冯如斯微微一笑,说道: “将军莫急,至少我们知道这中间人行事谨慎。” “而且很可能就藏身在这个小镇,我们可以暗中调查,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赵勇叹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但也知道冯如斯说的有道理。 他大手一挥,吩咐道: “来人,把这狗东西押下去,严加看管!” “再把这店里的东西都封箱,运回京城!” 这些都是海鲨抢掠的罪证,也是李承风打击海盗的铁证。 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身材高瘦,用长头巾将脑袋和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哼!一群蠢货,真以为可以抓到我吗!下辈子吧!” 赵勇和冯如斯忙活了大半夜,终于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 冯如斯揉了揉眉心,说道: “赵将军,看来今晚只能在此将就一晚了。” 赵勇打了个哈欠,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这破小镇,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 两人随便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屋子,和衣而眠。 第二天清晨,赵勇和冯如斯带着缴获的赃物启程返回京城。 回到京城,赵勇立刻将缴获的赃物呈报给李承风。 李承风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对赵勇和冯如斯的办事效率大加赞赏。 “赵将军,冯爱卿,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朕要重重赏赐你们!” 赵勇和冯如斯连忙跪下谢恩。 李承风又问道:“关于海鲨的下落,可有什么线索?” 赵勇上前一步,唾沫星子横飞的说道: “皇上,末将已经抓获海盗二当家,但是没有询问出海鲨的下落。” “在海盗的老巢也没有发现任何海鲨的踪迹。” “现在唯一可用的线索,就是店主口中的那个中间人。” “末将已经在小镇安排好了暗线,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缉拿。” “相信很快就会有下落!” 李承风蹭了蹭脸上的口水,沉思片刻后,说道: “这中间人如此谨慎,看来不好对付啊。” 冯如斯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臣以为,我们可以从这个中间人入手,顺藤摸瓜,找到海鲨的藏身之处。” 李承风点了点头,说道: “冯爱卿言之有理,此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务必将海鲨抓住!” “臣遵旨!”冯如斯领命而去。 冯如斯回到府中,立刻召集手下,开始部署调查计划。 ...... 金銮殿上,李承风慢条斯理地用汤匙拨弄着碗里的鸡汤,表面上波澜不惊。 心中却盘算着海鲨的事:这老混蛋滑溜得像条泥鳅,老巢都被端了,居然还能逃之夭夭。 他放下汤匙,漫不经心地问旁边的太监: “朕记得吏部尚书,前些日子上奏说国库空虚,要削减军费?” 太监答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李承风冷笑一声,重重的把碗往桌子上一放。 “哼!国库空虚?朕看他是眼睛瞎了!” “这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难道是石头做的不成?” “传朕旨意,将这些赃物全部充入国库。” “再拨一部分给沿海镇守的将士,就当是朕对他们的犒赏。” 李承风又端起碗说道: “还有,告诉吏部尚书,让他把眼睛擦亮些。” “别整天盯着朕的国库,朕的钱,也是用来为国为民的!” “遵旨!”太监在一旁拱手道。 这是要敲打一下吏部尚书,让他别再没事找事。 处理完这些琐事,李承风起身来到御花园,心中却想着如何才能将海鲨彻底铲除。 “启禀皇上,何盛求见。”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李承风的思绪。 “宣。” 片刻之后,何盛快步走入御花园,躬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免礼,有何要事禀报?”李承风淡淡问道。 何盛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双手呈上: “皇上,这是派往北疆调查伊吾族被灭族一案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李承风接过密报,快速浏览了一遍。 “北疆王竟然真的下令灭了伊吾全族?” 李承风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密报。 “回皇上,据探子回报,北疆王确实下令屠戮了伊吾族。” “但并没有找到伊吾族勾结外敌的证据。” 何盛小心翼翼地回答。 “没有证据?”李承风将密报扔在地上。 “哼!他北疆王好大的胆子,竟敢以莫须有的罪名,灭人家全族!” “那可是上千条人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有了!” “皇上,伊吾王已被斩杀,其独女阿依木下落不明。” 何盛补充道。 “阿依木……” 李承风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依稀记得,在游戏中,阿依木是一个重要的NPC,与北疆王的叛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继续追查阿依木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承风立刻下令。 阿依木的生死,或许是解开北疆王叛乱之谜的关键。 “臣遵旨!”何盛领命而去。 ------------ 第一百二十八章:追杀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无情地抽打在阿依木的脸上。 “公主,您先歇息一下吧,我去看看兄弟们找到了什么吃的。” 巴图粗犷的声音打断了阿依木的思绪。 他是伊吾族最勇猛的战士,也是她父王最信任的将领。 阿依木点了点头,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 巴图带着几个亲兵在村子里四处搜寻,这片村庄早已荒废,几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将军,这里好像有人住过!” 一个亲兵指着一个还算完整的房屋喊道。 巴图立刻走了过去,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巴图吩咐道。 亲兵们开始翻箱倒柜,但除了些破烂的衣物和一些腐烂的粮食,什么也没找到。 “将军,这里有个地窖!” 另一个亲兵兴奋地喊道。 心中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亲兵合力将地窖的木板撬开,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巴图点燃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下地窖。 地窖里堆放着一些坛坛罐罐,打开一个坛子,一股酒香飘了出来。 “是酒!” 一个亲兵惊喜地喊道。 这几天他们滴水未进,这坛酒来得正是时候。 “还有吃的!” 另一个亲兵指着角落里一堆用麻袋盖着的东西喊道。 巴图连忙走过去,掀开麻袋,里面竟然是一些腌制的肉干和一些晒干的野菜。 “太好了!这下我们有吃的了!” 亲兵们欢呼起来。 巴图命人将食物和酒搬出地窖,招呼阿依木过来一起吃。 “公主,吃点吧,补充一下体力。” 阿依木接过肉干,默默地吃了起来。 肉干又硬又咸,但她却觉得无比的美味。 “巴图,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依木问道。 巴图沉思片刻,说道: “北疆王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阿依木茫然地问道。 父皇临死前的景象再次在她眼前浮现。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 巴图关切的声音打断了阿依木的思绪。 阿依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巴图叹了口气心想:北疆王穷凶极恶,斩草除根是他的惯用伎俩。 伊吾一族如今只剩下他们这几十个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在这乱世之中,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乾朝皇帝李承风……” 阿依木喃喃自语,父皇的遗言在她脑海中回荡。 “公主,您说什么?” 巴图没有听清阿依木的话。 阿依木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不能在这里久留。” 北疆王的追兵随时可能出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半个月后,他们来到一片荒芜的戈壁滩,放眼望去,除了黄沙和砾石,什么也没有。 “将军,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兄弟们都快要撑不住了。” 一个亲兵虚弱地说道。 巴图看着疲惫不堪的族人,心中感到了无力,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饿死或者冻死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上。 “公主,您还好吗?” 巴图走到阿依木身边,关切地问道。 阿依木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她依然强打着精神。 “我还好,巴图,你不用担心我。” “公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食物和水源,否则……” 巴图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们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指着远处兴奋地喊道: “将军,你看那里!” 巴图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隐约出现了一片绿洲。 “绿洲!是绿洲!” 亲兵们欢呼起来,有绿洲就可以找到水源。 巴图心中一喜,连忙下令。 “所有人,加快速度,我们去绿洲!” 众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朝着绿洲的方向奔去。 巴图组织人手,一部分人警戒,一部分人取水,一部分人处理食物。 “公主,您先休息一下吧。” 巴图将一块相对干净的兽皮铺在地上,示意阿依木坐下。 阿依木点了点头,她看着忙碌的族人,曾经繁荣的伊吾族,如今只剩下这几十个残兵败将。 “巴图,你说我们还能回到故土吗?” 阿依木的声音开始颤抖。 巴图沉默片刻,沉声道: “公主,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希望……”阿依木苦笑一声。 “希望在哪里呢?” 巴图握紧拳头说道: “乾朝皇帝李承风,或许就是我们的希望。” 阿依木心中一动,父皇临终前的遗言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打破了绿洲的宁静。 “啊!” 一个正在取水的亲兵应声倒地,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敌袭!” 巴图大吼一声,抽出弯刀。 “嗖!嗖!嗖!” 又是几支利箭破空而来,其中一支利箭的箭头呈铲状,直接将一名亲兵的脑袋削掉一半,鲜血和脑浆喷溅而出。 “是北疆王的追兵!” 巴图一眼就认出了这种独特的铲状箭头,这是北疆王亲卫的标志。 “公主,快走!” 一把拉起阿依木,朝着绿洲深处跑去。 “保护公主!” 亲兵们也纷纷围拢过来,护着阿依木且战且退。 “杀!一个不留!” 追兵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巴图带领着残兵且战且退,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绿洲的草地。 “巴图,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他们全部杀光的!” 阿依木焦急地说道。 巴图咬了咬牙,这样下去只是徒劳的牺牲。 “公主,您先走,我带人断后!” ------------ 第一百二十九:死里逃生 “不行!要走一起走!”阿依木立刻拒绝了。 “公主,您是伊吾族最后的希望,您必须活下去!” “只有您活着,伊吾族才有复兴的希望!” 阿依木现在已经别无选择,要么赶紧逃命,要么死在这。 “巴图,保重!” 最终还是同意了巴图的建议,巴图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她争取生存的机会。 “公主,快走!” 巴图再次催促道。 阿依木捡起弯刀,转身朝着绿洲深处跑去。 “兄弟们,誓死不降!跟我杀!” 巴图挥舞着弯刀,带领着剩下的亲兵,迎向了北疆王的追兵。 阿依木在逃亡的路上,不时回头张望,族人为了保护自己一个个倒下。 她握紧弯刀心中发誓:父皇,巴图,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这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终于,阿依木跑不动了,瘫倒在一棵枯树下,大口地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难道是北疆王的追兵追上来了?” 阿依木心中一沉,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迷迷糊糊中失去了意识。 当阿依木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顶陌生的帐篷顶。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依木猛地转头,一个男人正坐在她身旁,腰间挂着一把弯刀,看起来颇为彪悍。 “你是谁?我在哪?” 阿依木警惕地问道,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男人喝了一口马奶酒说道: “别紧张,姑娘,我叫哈维,是这支商队的领队。” “我们路过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枯树下,就把你救回来了。” 阿依木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外面隐约传来骆驼的低鸣声和人们的交谈声。 “谢谢你们救了我。”阿依木放松了警惕。 紧接着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哈维挠了挠头,眼神中带着疑惑: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手里还拿着这把弯刀。” “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依木犹豫了片刻,伊吾族如今的处境太过危险,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我……我遭遇了山贼的袭击,我的同伴都……” 阿依木的声音哽咽了。 哈维没有在追问,心想:这姑娘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叹了口气,拍了拍阿依木的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我叫...我叫阿雅!” 阿依木接过哈维递过来的水杯。 “姑娘,节哀顺变。这世道不太平,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 阿依木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但她也只能先这样敷衍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阿依木跟着商队一起前行。 哈维对阿依木的遭遇表示同情,对她也颇为照顾。 “哈维大哥,你们的商队要去哪里?” 傍晚,阿依木坐在篝火旁,看着哈维熟练地烤着肉,问道。 “我们要去凉州城。” 哈维翻动着手中的烤肉,笑着说道。 “那里可是西域的繁华之地,什么都有。” “凉州城……” 阿依木喃喃自语。 凉州城距离乾朝的都城长安并不远,如果能到那里,就有机会接近乾朝皇帝李承风,完成父皇的遗愿。 “哈维大哥,你能带我去凉州城吗?” 阿依木抬起头,认真的说。 哈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 “当然可以,姑娘,到了凉州城,你想去哪里都行。” 阿依木心中一喜说道:“谢谢哈维大哥。” 终于,在第七天的傍晚,一座雄伟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 “凉州城到了!” 哈维兴奋地大喊,打破了长途跋涉的沉闷。 进入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让阿依木像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哈维将商队安顿好后,找到了阿依木。 “姑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阿依木咬了咬嘴唇。 “我想……我想打听一些消息。” 哈维哈哈一笑说道: “我就知道!这凉州城啊,消息灵通得很,只要你肯花钱,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事!”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阿依木。 “拿着,就当我借给你的,以后有机会再还。” 阿依木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银子。 “多谢哈维大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哈维摆摆手。 “小事一桩,姑娘多保重!” 告别哈维,阿依木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她走进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酒楼,要了一间上房。 换上一身男装,将弯刀藏在怀里,这才悄悄出门。 凉州城最有名的情报中心,莫过于“百晓生”的茶馆。 阿依木走进茶馆,一股混杂着茶香、汗臭和脂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壶茶,观察着周围的人。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男子凑了过来。 “这位公子,面生得俊俏,可是第一次来凉州?” 阿依木打量了他一眼。 “怎么,有事?” 瘦小男子嘿嘿一笑说道: “公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小的对这凉州城可是熟得很,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阿依木心中一动:也许这个家伙可以帮忙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想打听一些消息。” “好说好说!只要公子出得起价钱,小的保证让您满意!” 男子搓着手说道。 阿依木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我想知道北疆王的动向。” 瘦小男子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银子。 “公子问对人了!小的前两天刚听说,北疆王灭了伊吾族,现在正班师回朝呢!” 阿依木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茶杯,果然如此! 瘦小男子神秘兮兮地凑近阿依木说道: “据说,北疆王此行收获颇丰,不仅抢了伊吾族的宝藏。” “还弄死了伊吾王,掳走了伊吾族的公主……” 阿依木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瘦小男子的衣领。 “你说什么?!找死吗!” 瘦小男子被阿依木的举动吓了一跳。 “公…公子息怒!小的也只是道听途说……” 阿依木强压着怒火放开男子。 “伊吾族的公主现在在哪?” 瘦小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听…听说被北疆王带回…回王庭了……” 阿依木咬紧牙关,她一定要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 第一百三十章:情报 这时,邻桌几个彪形大汉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听说了吗?伊吾族被灭族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惊恐。 “灭族?怎么可能!伊吾族虽然地处偏远。” “但好歹也是个几千人的部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另一个瘦高个的男人表示怀疑。 “千真万确!我表哥在凉州守军当差,消息就是他传出来的。” “听说伊吾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夜之间。” “整个部落都被屠戮殆尽,鸡犬不留,连女人和小孩都不放过啊!” 络腮胡一边啃着手里的鸡腿,一边添油加醋的说道。 “嘶……哈......” 瘦高个喝了口酒。 “到底是谁这么心狠!下手如此狠毒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络腮胡摇了摇头。 “有人说是北疆王干的,也有人说是海鲨那帮海盗做的,还有人说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乾朝皇帝李承风下的密令!” “李承风?这不可能吧!他虽然年纪尚小,但那可是明君啊!” 瘦高个表示不信。 “狗屁明君?哼!这世道,哪有什么真正的明君?” “还不是有奶就是娘!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络腮胡抹了抹嘴角的油渍。 “我听说,伊吾族藏有大量的宝藏,李承风觊觎已久,所以才……” 阿依木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些传言一个比一个离谱,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她喝了一口茶心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打听到北疆王的下一步动作,尽快找到大乾皇帝李承风。 父皇的遗愿,她一定要完成!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走进了茶馆,颤巍巍地走到众人面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各位好心的大爷们,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吧……” 老者走到络腮胡面前,伸出枯瘦的手,哀求道: “大爷,求求你,行行好,给口剩饭吧……” 络腮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去去!滚一边去,别他妈的打扰老子喝酒!” 老者不死心,又走到瘦高个面前哀求道: “大爷,行行好……” 瘦高个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滚远点!找揍啊!在过来老子打死你!” 老者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阿依木叫住了他。 “老人家,过来坐吧。” 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 老者感激地走了过来,阿依木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问道: “老人家,跟您打听点事,您知道伊吾族被灭族的事吗?” 老者端起茶杯,颤抖着喝了一口说道: “伊吾族……唉……”他叹了口气,“造孽啊……” “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阿依木追问道。 老者放下茶杯,犹豫片刻,低声说道: “姑娘,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越多越危险……” 阿依木盯着老者浑浊的眼睛,不死心地追问: “老人家,您知道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对我来说都至关重要。” 老者浑浊的眼珠滴溜溜一转,从褴褛的衣衫里摸索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币,放到阿依木面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姑娘,想知道什么,今夜丑时,茶馆后巷。” 说完,老者起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茶馆,留下阿依木一人对着那枚铜币沉思。 夜幕降临,茶馆后巷一片漆黑,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呼啸而过。 “老人家?”阿依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一个黑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是一个身材黑袍的人。 他走到阿依木面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姑娘,带铜币了吗。” 阿依木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黑袍人,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 “你想干什么?”阿依木压低声音问道,语气有些颤抖。 黑袍人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一只枯瘦的手,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币赫然出现在他掌心。 这枚铜币,与白天老者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阿依木立刻明白了黑袍人的意思,也从怀里掏出那枚铜币。 “别出声,跟我来。” 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两块砂纸摩擦,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阿依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黑袍人带着她七拐八拐,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最后停在一座破败的院落前。 走到破败的院门前,轻轻扣响了三下门环,也让阿依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院子里杂草丛生堆满杂物,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一间低矮的小木屋孤零零地立在院中央。 黑袍人推开木屋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走到墙角,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咔哒”一声轻响,墙角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被按下,墙壁竟然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暗台阶。 阿依木心中一惊:看来这老者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隐藏的如此隐蔽! 她握紧了弯刀,犹豫着要不要跟下去。 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姑娘,请吧。” 阿依木深吸一口气,跟在黑袍人身后走下台阶。 走了大约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墙壁上点着火把,照亮了整个空间。 阿依木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黑袍人将阿依木带到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阿依木正看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这里可还满意?” 阿依木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弯刀已然出鞘。 只见先前在茶馆遇到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老者没有理会阿依木的戒备,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示意阿依木也坐下: “请坐,姑娘不必紧张,老朽并无恶意。” “既然你愿意带着信物而来,想必是有事相求?” 老者搓了搓手指头,阿依木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放到老者面前,老者颠了颠钱袋嘿嘿一笑说道: “姑娘是个聪明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北疆王的动向,还有……他为什么要灭伊吾族?目的是什么?” ------------ 第一百三十一章:赶往乾国 老者眯起眼睛,捻起胡须。 “树大招风,伊吾族的土地和财富令人心动。“ 想起族人惨死的景象,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阿依木决心一定要杀了北疆王。 阿依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我必须在他再次出手之前见到乾国皇帝!” 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老者指着其中一条路线说道:“这条路虽然偏僻,却能最快能到达乾国皇城的路。” 阿依木接过地图和布包,目光坚定:“我这就去准备马匹,立刻启程!” 转身向门外走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 阿依木策马扬鞭,一路疾驰。 按照老者所指引的路线,她抄近路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林间光线昏暗,枝叶交错,不时有鸟雀惊飞。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林中的宁静。 阿依木勒住缰绳,警觉地环顾四周。 只见前方树影晃动,十几个身穿北疆服饰的骑兵呼啸而出,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斥候狞笑着。 “依吾族的余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手中弯刀闪着寒光。 阿依木抽出腰间弯刀,冷声道:“想要抓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厉叱一声,挥刀迎战。 刀光剑影间,阿依木以一敌众,毫不畏惧。 她刀法凌厉,一时竟将北疆斥候逼退数步。 然而,对方人多势众,阿依木渐渐体力不支。 一个北疆斥候趁她不备,挥刀砍向她的马腿。 马匹嘶鸣一声,轰然倒地,阿依木也随之摔落在地,大腿处一阵剧痛难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一队身穿乾国甲胄样式的人,出现在此。 将北疆众人打的节节败退。 见此情形,北疆斥候们没有再战,纷纷引颈就戮。 阿依木挣扎着起身,向他拱手道:“多谢诸位相救。” 看到他们身上穿着的乾国样式的甲胄,阿依木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简要说明。 并从怀中取出父亲的信物——一枚刻有依吾族族徽的玉佩。 接过玉佩后,那统领仔细端详:“公主殿下,臣等就是宋大人派来寻找公主的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臣这就派人前往皇城通知陛下。” 那人见阿依木受伤了,便把她带回军营。 军营立刻派出一名士兵,快马加鞭前往皇城送信,将阿依木的情况如实禀报给了乾国皇帝。 士兵一路飞奔,不敢有丝毫耽搁。 终于在七日之后赶到了皇城。 他将情况禀报给了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侍卫统领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禀告给了皇帝。 李承风收到找到依吾族公主的消息后,立刻下令:“速派一队禁卫军前往军营,将依吾族公主护送进宫!” 禁卫军接到命令,迅速赶往边城。 来去近半月,阿依木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 在禁军赶到后,经过一番确认,他恭敬地对阿依木说道:“公主殿下,陛下有请。” 阿依木点点头,翻身上马,跟随禁卫军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 路上,阿依木紧紧攥着缰绳,目光注视着前方。 山路蜿蜒,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集,逐渐形成了一片幽深的峡谷。 行至峡谷深处,禁军统领突然勒住马,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周围的树林,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有情况!”他沉声说道,同时迅速抽出佩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士兵们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盯着周围的动静。 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迅速包围了禁军队伍。 他们个个蒙着面,手持利刃,眼神凶狠,显然是有备而来。 “保护公主!”禁军统领大喝一声,率先策马迎向黑衣人。 士兵们也迅速反应,组成防御阵型,将阿依木护在中央。 山谷间顿时喊杀声震天,一场激战瞬间爆发。 禁军士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与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 阿依木眼见形势危急,也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准备迎战。 一个黑衣人试图从侧面偷袭,被她反手一刀砍中肩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山谷中回荡着刀剑碰撞的铿锵声,随着哀嚎阵阵,风里沾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夕阳西下,血染红了山谷的土地。 禁军统领身上负伤,但是随着敌人一个个的倒下去,阿依木的心也渐渐放下。 在解决完最后一个敌人后,统领向公主抱拳道:“刺客已清理完毕,公主放心。” 一行人继续赶路。 …… 在路上行了约十天左右,终于到达了皇城。 驿站的官员恭敬地将她迎入早已备好的房间。 “公主殿下,请在此稍作歇息,梳洗更衣后,会有专人带您前往皇宫觐见皇上。” 官员躬身说道。 乾朝的建筑风格与伊吾族大相径庭,比较起来不知道精细多少倍,足以让人看花眼。 梳洗过后,换上乾国特制的服饰,阿依木对着铜镜端详。 “公主殿下,请随我来。”一位宫女柔声说道,引领着阿依木穿过长长的宫廊,来到御书房外。 “伊吾族公主阿依木求见皇上。”宫女高声通传。 “宣。”李承风沉稳的声音从御书房内传出。 阿依木步入御书房。 只见一位年轻的帝王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宇间透着威严,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伊吾族阿依木,参见乾皇陛下。”阿依木恭敬地行礼。 李承风微微抬手,“公主免礼。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请坐。”他示意阿依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不知公主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深吸一口气,阿依木将伊吾族目前的困境和北疆王的暴行娓娓道来。 李承风认真聆听,不时轻轻点头,神色凝重。 待阿依木说完,他开口道:“公主放心,北疆王残暴,朕定不会允此人继续为非作歹。朕定会还伊吾族一个公道。” 阿依木闻言,激动地起身再次行礼,“多谢陛下!伊吾族感激不尽!” ------------ 第一百三十二章:外族勾结 夜幕降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出了赵府高墙。 这人正是海鲨与销赃人之间的刘旭, 在回皇城的途中,刘旭扮作家奴混迹在回城的军队当中。 出了赵府,刘旭沿着昏暗的小巷疾行,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名单。 借着昏黄的月光,他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地址。 “就是这儿了。”刘旭最终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确认无误后,他翻墙而入。 府内,秦如琢一家正在享用晚餐。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饭厅门口,吓得丫鬟们尖叫起来。 “你是谁?!”秦如琢猛地站起身,看着眼前不速之客。 “奉海鲨之命,前来拜访。”刘旭语气冰冷。 “是你!”秦如琢惊呼出声。 …… 第二日上朝的之时。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李承风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下众人,神色平静如水。 他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威仪。 “众爱卿,可有本奏?”李承风的声音清朗,回荡在大殿之中。 一位身着绯袍的老臣出列,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这位老臣便是当朝的吏部尚书,王敬之。 他须发皆白,语气沉稳有力,“北疆王奉诏参加盛京大会,却于却不曾见其人。实乃目无王法,野心昭彰!” 王敬之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这北疆王确实目无法纪,不过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来来不了的?”有人在下面悄声说。 李承风微微眯眼,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漫不经心的抬头扫视着面前的所有人。 “北疆之事,事关重大。”李承风语气沉缓,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恭亲王此时站了出来,程启天声如洪钟:“陛下,臣以为当立即调兵遣将,镇压北疆,以儆效尤!” 程启天话音未落,另一位官员连忙出列,拱手道:“陛下,臣恳请陛下三思。贸然出兵,恐难以取胜!” “北疆算是什么地界,我大乾怎么会怕了他。” “陛下刚刚登基,这朝内朝外怎么再经得起动荡。” “攘外安内,必先攘外才能安内!这北疆怎么打不得!” “你...你这是歪理,攘外安内同等重要。” 各种声音吵作一团,李承风静静的看着殿内争吵的众人。 就在这时,冯如斯出列。 他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臣近日得到消息,送阿依木公主回西域的队伍在路上遭遇刺杀,刺客手法狠辣,训练有素,并非普通山贼马匪。” 停顿了一下,冯如斯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继续说道:“臣斗胆猜测,此次北疆之事与阿依木公主遇刺或有关联,甚至…朝中可能有官员里通外敌!”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众官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承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扫视殿内群臣,缓缓说道:“冯爱卿所言,可有证据?” “臣目前尚无确凿证据,只有一些蛛丝马迹,需进一步查证。”冯如斯拱手道 李承风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准奏!此事事关重大,冯爱卿可全权负责调查,务必查明真相,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臣遵旨!”冯如斯躬身领命。 李承风目光再次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变得冷冽起来:“朕希望诸位爱卿都能引以为戒,忠君爱国,切勿做出任何有损乾朝利益之事,否则,朕决不轻饶!” 群臣齐声应道:“臣等谨记陛下教诲!” …… 散朝后,李承风回到御书房,揉了揉眉心,神色凝重。 北疆王的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朝中可能存在内奸这件事却让他感到有些棘手。 李承风知道,在这个世界,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外敌的入侵,还要提防内部的腐败和阴谋。 他要做的不只是一个守成之君,更要带领乾朝走向繁荣昌盛! “来人,”李承风转过身,对着门外说道,“传朕旨意,宣冯如斯进宫,朕有要事相商。” 门外侍卫领命而去。李承风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北疆”二字,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内侍匆匆进入御书房,躬身道:“陛下,冯大人到了。” 放下手中的毛笔,李承风开口:“宣他进来。” 很快,冯如斯步履匆匆走入御书房,躬身行礼。 “臣冯如斯参见陛下。” “免礼。” 李承风示意冯如斯起身,赐座。 谢恩后,他在椅子上端正地坐下,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上,如他为人一样一丝不苟。 李承风看着冯如斯,缓缓说道:“今日所见,你以为是哪个有可能勾结北疆?” 冯如斯拱手道:“回禀陛下,今日您与我共演的这一出,当抓住不少人的小辫子了。” “阿依木公主此行乃是秘密,但北疆的刺客却能精准地找到他们的位置,这说明很有可能有人泄露了消息。” 顿了一下,他方才继续说道:“臣认为,或许与北疆勾结之人,在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当中。”他抬眼看了一眼李承风,又迅速低下头,似乎有些犹豫。 李承风目光如炬,盯着冯如斯。 “卿可是有了怀疑对象?”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其中却暗含着一丝锋利。 冯如斯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臣不敢妄加揣测,还需时日来调查。待探查到之后,立马禀明陛下。” “好,准你调查,但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待人走之后,李承风看着仔细思考着来龙去脉。 确实,关于阿依木公主前来的行踪,均为保密状态。 北疆人能得知此事确实很可疑。 他一早得知此事时便觉得不对,只是没想到,他们竟做的如此明显。 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李承风拿起一边阿依木提供的证据,脸上带着冷笑。 “北疆王,你这次露出的马脚可是有点多啊……” ------------ 第一百三十三章:殿内会谈 “今日把三位卿唤来,是为了北疆一事,同样也是为了朝中之事。”李承风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位肱骨之臣。 这三位是自己登基以来力排众议都要任用的人,他先看向冯如斯:“冯卿,阿依木公主遇刺此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冯如斯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后,才开口回答。 “禀陛下,公主遇刺那片地方我已经派人去搜过了,但是幕后之人相当谨慎,如今也只找到了这一条线索。” “刺杀已离今日过了有十日,线索被遮掩也正常。”李承风没有多说什么。 他示意冯如斯将那个唯一的线索拿出来。 片刻后,冯如斯拿出一片被血染红的布料。 “陛下,这是在那个地方找到的布料。那些刺杀之人禁卫基本都查看过了,都是北疆人的样貌。” “可这块布料却是乾国所产。” 拿起那块布料展示在李承风面前,冯如斯再次说道:“这块料子边缘并不规整,应当是那人混在北疆人中,不慎被勾到,才将此物留下。” 李承风看着眼前的料子,大声赞道:“好,顺着查下去,估计会有不小的收获。” “雨薇,城内多派些人手,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多注意。” 一旁的宋雨薇答道:“臣接旨。” 起身的时候,宋雨薇面上担忧的神情掩盖不住。 看到她的表情,李承风倒是多问了两句,“有什么问题吗?” 宋雨薇摇头。 “陛下,有父亲留下的耳目,查探消息并不是大问题。臣只是觉得现在海鲨之事还未了结,北疆王又蠢蠢欲动。” “现在又牵连出朝廷内有人与北疆勾结,内忧外患,大敌在侧。我不得不忧心。” 李承风安抚道:“有朕在,必不会让我大乾生乱。” “赵勇,城内巡防加强。在此时生乱的人,必定是先按捺不住的。” 赵勇点头应是,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手中的饵已经下了,就等着鱼儿咬钩了。 …… 接连几天,上朝的时候都在吵国内奸细的事情,让他们好好看了一出狗咬狗。 幕后之人的动作也越来约紧迫,难得的失了分寸。 冯如斯趁乱查到不少东西,那片布料也有了来源。 京城内各个司织局,他都找过了,只有其中一家产这种料子。 好巧不巧,这料子还是专供达官贵人的。这个发现再次应证冯如斯的猜想。 他调出近期的人员名单,挨个查过去,果然有了发现。 …… 御书房。 冯如斯拿着那个册子来面见皇上。 却正巧发现,宋雨薇也在这里。 宋雨薇正在上报自己探查到的线索:“前日,天香阁内。齐家宗亲中有一人在那喝醉了吐露出一段话。” 她将书文呈上,说道:“陛下看后切勿动怒。不必与小人一般见识。” 这文书上的内容也的确狂妄,直言李承风算什么,待自家叔叔做了皇帝,别说什么北疆美人,哪的美人都能享用到。 李承风看过后,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情态:“悖逆之言,或许总是藏着真话。” 冯如斯却并不知上面写的什么,他抓心挠肝的想看一眼。 这时,李承风却说道:“冯卿,得到什么消息了?” 这才停下心中的思绪,冯如斯专心的上报自己的发现:“禀陛下,前些日子查探的事情,有进展了。” “属下查遍京都内的衣铺,在尚工衣庄找到齐家一位本家的小公子在此处购买过衣衫。” 李承风与宋雨薇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这就对上了。 待冯如斯禀报完毕,李承风给他看了那段话。 “这......此人所说句句悖逆。陛下万不可当真。”冯如斯皱眉看着上面的话。 宋雨薇解释道:“冯大人不若猜上一猜,这段话是何人所说。” 刹那间,冯如斯明白了宋雨薇的意思,他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齐小公子所言。” “正是。”宋雨薇答道。 “陛下,此事铁证如山,没什么好辩驳的了,右相有异。” 听到这话后,李承风低头思考起来。 “仅凭这些证据,就想证明右相与北疆有联系,未免也太简单了。” “得继续查探,找寻更多有力的证据。”李承风坚定道。 宋雨薇此时也说道:“这些证据太轻,顶多证明齐小公子口出狂言还有他买过那个衣庄的衣物,其他不能证明什么。” “陛下说的对,大树要连根拔起才能永绝后患。” …… 京城内最近严肃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朝堂之上为了北疆,奸细的事情争论不休。 在这个氛围下,李承风没有焦急失措,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正常上朝。 恭亲王在朝堂内主张出兵北疆,而以王尚书为首的维和派,却只主张先将事情弄清。 眼看朝堂争论达到白热化,这时偏偏又有个奸细鲠在这里。 水乱,才能趁机摸鱼,一向有很多想法的齐道坤,却从始至终都没提一个观点。 仿佛自己只是在安稳的上个朝。 散朝后,李承风身边的随仕唤住齐道坤:“齐大人,陛下有请。” 来到御书房内,李承风安稳的坐在龙椅上。 “齐大人,近日上朝,似乎总是不见你发言,可是有其他想法?” 齐道坤跪拜过后起身说:“禀陛下,臣认为,北疆之事尚无万全之策,所以也就不便发言。” 李承风紧追道:“那齐大人对朝内有人与北疆勾连之事如何看待?” 紧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李承风想看见他的失态。 齐道坤面不改色道:“陛下,此事并非我所调查,贸然插手,恐怕冯大人会有异议。” “无妨,只是想听一下你的意见。”李承风给他挡了回去。 “那臣就略表拙见。”待他说完,李承风微微点头。 “齐大人的真知灼见,果然不同。”他看着面前的老狐狸,摆手说道:“齐大人先退下吧。” 果然,这老狐狸滴水不漏。 这次的试探没有成功,李承风没有丝毫气馁,来日方长,这老狐狸始终会露出马脚。 ------------ 第一百三十四章:谣言四起 朝堂这边吵的热火朝天,但在朝堂之外,有人却在暗中悄悄动作。 秦如琢在见完刘旭后,便将海鲨的消息带给神策营统领秦风。 原来这秦如琢竟是秦风的宗亲,他安排刘旭与秦风见了一面,两人私下商量定了一些事情。 秦风是先帝的亲信,李承风即位后,他一直都不满李承风不按祖制办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在这之后,京城内便传出了一件事情,说当今陛下德不配位,畏首畏尾,恐惧于北疆王的威慑,不敢出兵作战。 大街上,甚至连平民百姓都在说这事。 “你听说了没,那北疆王前些日子盛京大会的时候没有到场。陛下生了大气,据说要出兵北疆。” “什么啊,你这消息也太不准了,我听说的是,朝堂上有人想让陛下出兵。可咱们陛下畏惧北疆王的威势不愿意去。” “可不是吗,听说朝上为了这件事都吵了好多天了。” “我看啊,咱们陛下可能就是畏惧了。” “什么,要是出兵大概又要征税,你愿意打仗,你去啊。” ……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李承风正在书房看着冯如斯那边新的进展。 御书房内,宋雨薇将收集到的流言内容详细禀报给李承风。 “陛下,京城近日流传谣言,诋毁圣上怯懦,不敢与北疆王交战。” “此言用心险恶,意图动摇军心民心。” 良久,李承风才缓缓开口:“此事需谨慎处理,切勿打草惊蛇。” 他抬头看向宋雨薇:“你继续深入调查,务必查清谣言的源头。” “臣遵旨!”宋雨薇领命后,立刻退出御书房。 皇宫外,宋雨薇召集了几名身手敏捷,精于伪装的侍卫。 “乔装打扮,混入百姓之中,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她压低声音吩咐道。 昏暗的巷子里,几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切如常。 宋雨薇回到左丞相府后。 立刻召集了几位心腹大臣,在书房内秘密商议。 “京城近日出现不利于陛下的谣言,尔等需暗中排查,将散播谣言之人揪出。” 几位大臣纷纷领命,离开了书房。 与此同时,李承风秘密召见了极夜。 “朕有一事需你秘密调查。”他将流言之事告知极夜,并特意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 “陛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极夜接下了这项任务。 李承风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退下。 …… 神策营内,秦风得知李承风暗中调查谣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唤来秦如琢,低声吩咐:“你速去将此事告知刘旭,让他早做准备。” 秦风站在神策营的点将台上,望着京城的方向,眼神阴沉。 “李承风,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秦风的目光从京城方向收回,落在了脚下排列整齐的神策营士兵身上。 “传令下去,加强巡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神策营的士兵们接到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加强了巡逻的力度。 军营中的火光映照着深夜,却照不出一丝亮光。 …… 夜色已深,秦如琢来到联络点放下信息后回了府,在府中静坐等待。 天微微亮时,刘旭闪身进了秦府。 “秦大人,找我何事?” 将李承风暗中调查的事情告知他后。秦如琢嘱咐他千万藏好,不要被李承风抓到。 刘旭脸色不变,他对秦如琢说:“告诉秦风,既然答应和我一起做事,就不要有后退的想法。” 回到据点后,刘旭吩咐众人:“转移据点,销毁所有证据!” 房间内顿时一片混乱,众人忙着收拾东西,销毁文件。 火盆里,纸张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刘旭的脸色在火光下阴晴不定。 …… 两日后,左丞相府内,宋雨薇正在与几位心腹大臣商议调查的进展。 “目前可有什么线索?”宋雨薇问道,语气沉稳。 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回大人,我们已经派人暗中走访了几个散播谣言比较严重的地方,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据我们调查,这些散播谣言的人,似乎都与城南的一家商行有所关联。” 那家商行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京城内基本上半数的生意都得经它的路子。 “邱城商庄……” 这家商行她有所耳闻,背后似乎有一些复杂的势力背景。 京中的不少官员都和这家商行有来往。 宋雨薇仔细回想着那个商庄的可疑之处,其他几位大人继续说道。 “这个商庄曾经换过一个主事,据说前主事是因为私吞钱财进了牢里,不久后便在牢里病死了。” 另一个人也说道:“不止这些,这家商庄曾经因为税物问题被查抄过一次。但当时调查的官员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句话一出,宋雨薇当即问道:“当时负责查抄的官员是哪位?” 从袖里拿出证据,那人指着上面的一处说道:“是当时的大理寺少卿,陈宥胜,陈大人。” “这陈大人自当年的事情过后便已经告老还乡,两年前已于老家过世。” 这就有古怪了,陈宥胜为官之时一向清廉,也从不进行党派结交,怎么会牵扯进这件事当中呢? 况且当时的朝堂一片清朗,官员之间也没有任何的龃龉。 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恐怕只有先调查清楚这家商行了。 “继续调查,务必查清这家商行与谣言之间的关系。” “另外看看能不能找到陈大人家旧时的家奴,从他们口中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宋雨薇略有疑惑。 但目前还没有太多的证据,只能让他们继续查下去。 宋雨薇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思索着这背后的联结。 这件商行往来之人如此繁琐,恐怕还有些背后见不得光的生意。 或许陈大人便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这背后,怕是不简单啊。 ------------ 第一百三十五章:揪出奸细 这边冯如斯正调查的北疆一案也有了新的进展。 冯府内,冯如斯放下手中关于齐家小公子的卷宗。 这小子最近行事越发张狂,在京中横行霸道,各种恶行层出不穷。 “继续盯着齐洛元,切莫放松,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冯如斯看着下属送来的文件说道。 侍卫应下后,退了下去。 冯如斯心里清楚,齐洛元的背后应该是齐道坤没错。 但是这次的调查总有一些不对的地方,却很难察觉。 —— 几日后,负责盯梢的侍卫来报:“大人,齐家小公子偷偷出城了!” “属下们不敢打草惊蛇,一路尾随,发现他去了城东一处废弃的宅院。” 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盯紧他,别跟丢了。仔细看着,看他与何人接触。”冯如斯说着,立刻带人前往城西宅院。 冯如斯带人埋伏在宅院周围,观察着动静。 不多时,宅院内传来细微的交谈声,冯如斯示意手下破门而入。 只见齐洛元正和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秘密交谈,桌上摆放着一张地图和一些钱财。 见官兵突然出现,那异族男子慌忙逃窜,却被侍卫当场拿下。 齐洛元则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冯如斯命人将两人押回府衙,连夜审讯。 起初,齐洛元拒不交代。 “冯大人,我只是和外族人做个生意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在一旁站着的捕快呵斥道:“闭嘴,大人不说话,尔等统统不许出声!” 冯如斯也不着急,他拿起从齐洛元身上搜出的钱财和地图一一摆在他面前。 看到这些证据,齐洛元还在狡辩。 “真的,大人,这不过就是一些买卖的钱财和物件。您不至于将我抓进大牢吧!” 拿起桌上的地图,冯如斯说道:“齐小公子,这是你买卖的东西?” “是啊,大街上到处都是卖图纸的你不抓他们,只抓我。” 将图纸展到他面前,冯如斯指着上面画出来的地方:“那这些是什么,京城的防布图你都能得到?还将它卖给北疆人?” 齐洛元闻言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 他见无法抵赖,只能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与北疆细作勾结的全部过程。 一旁的随侍将齐洛元的供词仔细记录下来。 冯如斯再次问道:“幕后主使是谁?” 眼见面前的齐洛元犹豫了,冯如斯乘胜追击:“你说出来的话,或许能免你死罪。” 不过下一瞬,齐洛元就坚定了想法:“无人指使,此事皆我一人所为。” 意料之中,冯如斯能明白也许齐道坤在后面给他说了些什么,或者用什么威胁着他。 他将所有的证词以及证据连夜呈给皇上。 李承风知晓了这件事后,心中有了决定。 ……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冯如斯将齐洛元勾结北疆细作的证据当面呈给了李承风。 李承风看完证据,扫视了一眼朝堂上的众臣,沉声道:“齐洛元勾结北疆,罪不容恕,即刻收押,公开审理此案!” 齐道坤听闻此事,心中大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殿下群臣窃窃私语。 “齐洛元?这人名听的很耳熟啊。” “什么耳熟,这不是齐右相族内的宗亲吗?” “什么……难道此事竟是齐右相所为?” 看着众人的神色,李承风眯起眼睛盯着齐道坤:“右相,朕仿佛记得,此人好像是你族内宗亲啊!” 齐道坤顿时跪拜下来,他喊道:“陛下明鉴,此人确为我族内小侄,但是他所做之事老臣一概不知。请陛下明鉴呐!” 他声泪俱下地控诉齐洛元狼子野心,勾结北疆,意图谋反, 并拿出伪造的证据,力证齐洛元才是主谋,自己毫不知情。 看着痛哭流涕的齐道坤,李承风心中冷笑,这老狐狸还真是会演戏。 “齐洛元即刻收押天牢,待朕亲自审问!” 齐洛元被拖走之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跪在殿中的齐道坤。 但他知道,此事到自己这里便作罢了,若真的纠缠不休,最后害的还是自己的家人。 齐道坤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不禁有些欣喜。 然而,他并不知道,李承风早已暗中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这件事的结束,齐道坤心里的警戒也慢慢消除,他与北疆暗中联络的蛛丝马迹也逐渐暴露出来。 李承风将这些证据收集起来,密诏冯如斯。 令其秘密调查齐道坤与北疆勾结的全部细节,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冯如斯接到密诏,立刻着手调查。他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懈怠。“皇上,臣定不负圣望!” …… 天牢内,齐洛元的家人前来探望。 “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这时齐洛元的娘,她哭自己孩子的不幸。 齐洛元看着哭的喘不上来气的娘亲,只说道:“娘,若不是我,那就是齐家。” “儿子可以受罪,但你们不能。” 两人在一起抱头痛哭。 …… 待审完齐洛元之后,朝内对他的判决也下来了。 背叛了秋后问斩,私通敌国,妄图至皇城,至皇帝于危险之中。 这样的处罚不算严重。 齐道坤也派属下前去问候过齐洛元,承诺会善待他的父母。 …… 这件事过后,朝内主张征讨北疆的人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认为,前有北疆王的无视我国陛下的邀约,后有北疆人妄图得到乾国皇城的布防图,至皇城于危险。 北疆的浪子野心昭然若揭,若再不压制的话恐怕凌驾于乾国之上。 李承风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若出兵的话,顺应天时,顺应民意。 可国内的忧患还没有处理完毕,贸然出兵也许会使国内动荡。 思索再三,李承风还是先派熊阔海带兵前往北疆,震慑一下北疆众部。 他知道熊阔海,这人虽然不满自己的当政,却是忠于大乾的。 熊阔海本来就是朝中主张出兵的那一派。 领命之后,他调遣士兵随他出征。 北部若有这样一员大将震慑,也不太会在乾国北部翻起什么浪花。 李承风将他派去后,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对抗近期的流言事件。 ------------ 第一百三十六章:正式交锋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升起,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宋雨薇拿着手上新得到的消息,快步走入,略微福身:“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殿内的安静被打破,李承风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向她:“雨薇,可是查到些什么了?” “回禀陛下,您可还记得,先帝在世时,陈宥胜大人所持办的商行税务案?” 仔细回想着游戏中的剧情,李承风回答道:“当然,陈大人忙完这个案子后就告老还乡了,他两年前亡故。” 宋雨薇语速飞快,吐字清晰,将调查结果简明扼要地汇报出来。 “现在的留言基本上都集中在城南的邱城商庄中,而陈老大人,当时所负责的这个案子,就是邱城商行的。” 这就奇怪了,这件小小的商行为何能出这样多的事情。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桌上被放上一叠资料,李承风翻看着。 面前的宋雨薇继续说着自己发现。 “陛下,臣派人去访问了陈大人旧邸的人,有一人说,陈大人在接手这个案件过程中,曾于京中一名官员私下来往过。” “臣让那人将京中现任官员的画像皆看了一遍。” 面前的资料被翻了一页,上面赫然显示着秦如琢的脸。 李承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片刻后,他沉声说道:“秦如琢……朕记得此人与秦风关系匪浅。” “正是,据臣所知,秦如琢是秦家宗亲,也是秦风父亲的私生子。”宋雨薇补充道。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 看出她的纠结,李乘风主动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事不太好解释,宋雨薇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臣以为,此事或许与秦风有关。” “但是目前除了身份外,臣并没有查到秦如琢和秦风的往来。” 说罢,她又翻了一页。 指着上面的内容,她说道:“这是臣查到的秦如琢的金钱往来。关于秦风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这商行的明细,竟然和秦如琢的正好能对上。 李承风拿着仔细看着两张纸上的字,这上面的账簿一眼看过去就不太对劲。 “传朕旨意,彻查秦如琢以及邱城商行!” “雨薇,近日事多,查探辛苦了。”他转过身,柔和的对宋雨薇说。 “臣遵旨,为陛下,为乾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宋雨薇再次福身,恭敬地退出御书房。 …… 夜色笼罩下的秦府,寂静无声。 一道黑影穿梭于屋檐之间,悄无声息地潜入府内。 这正是奉命查探谣言之事的极夜。 从知道是谁人在身后动黑手后,李承风就派极夜来监视秦风。 他隐藏在阴影中,观察着秦府的一举一动。 书房内,灯光昏暗,秦风与秦如琢相对而坐,气氛凝重。 秦风眉头紧锁,问道。 “刘旭那边,事情办得如何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只是……”秦如琢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秦风语气加重了几分,让秦如琢不要卖关子,有话直说。 秦如琢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陛下那边恐怕已经怀疑上我了。”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人在邱城商行附近徘徊。 还有些人打着做生意的名义,询问店内小二一些事情。 “到那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办的。”秦风冷漠地说道。 秦如琢脸色一僵,他满腔怨愤,却只能无奈的接受。 隐藏在暗处的极夜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刘旭”,这个名字让他意识到也许这当中还有其他人员的参与。 他悄然离去,将打探到的消息迅速传回宫中。 …… 御书房内,李承风听完极夜的汇报,眼睛微亮。 刘旭,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他略微思索着。 这个行事风格,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隐藏在海鲨和销赃人中间的人。 同样的行踪诡秘,来去无影。 难道秦风与海鲨有所勾结?他心中暗自思忖。 “看来,朕需要加把火了……”李承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唤来侍卫:“将这份资料,送到秦风手中。” …… 秦府,秦风看着手中的资料,脸色骤变。 这些资料详细列举了邱城商行的所有违规操作,以及与秦如琢的资金往来,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可恶!这是李承风在向他施压,看来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不能由着李承风掌握主动权:“必须先下手为强!” 他换来侍卫:“来人,将所有有关秦如琢和刘旭的讯息全部抹掉。” “刘旭这个人不能留了。” 没想到皇帝竟然连他都发现了。 那刘旭的的存在就太暴露自己了,皇帝若是发现了他,恐怕自己这个神策营统领也做到头了。 这,是一场博弈。 秦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细细的想着破局之法。 李承风送来的资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怕是会更加激烈,不简单了。 …… 皇宫内。 御书房中,龙涎香袅袅。 李承风正与宋雨薇商议政事。 “陛下,臣认为,吏治清明是国家繁荣昌盛的基石,我们必须加强对官员的监管,杜绝贪污腐败。” 李承风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宋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正有此意。吏治改革势在必行,只是此事牵涉甚广,需得从长计议。” 说完这句话后,侍卫匆匆走进御书房,在李承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承风听后,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我们的秦统领,已经按捺不住了。” 放下手中的奏折,宋雨薇说道:“陛下,秦风那边的动作要不要我去盯着?” “不必,他如果真的出手杀那个所谓的刘旭,到时正好人赃并获。”李承风放松的倚在龙椅上。 这法子挺好,你是能忍,但我逼着你动手,看你还能不能忍。 李承风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夜空:“极夜,你继续监视秦风的一举一动,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伎俩。” ------------ 第一百三十七章:秦风降职 “该死!这地图上记载的根本不是路线,而是一种解谜的机关!” 阿古拉低声咒骂道,手指在地图上不断划动,眉头紧锁。 “阿古拉,你看出什么了吗?” 阿依木轻声问道,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过焦急。 阿古拉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符号说道: “你看这个符号,像不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岔路口?” 阿依木顺着阿古拉的手指看去,发现地图上的符号确实和岔路口的形状很相似。 “你的意思是,这地图上的符号代表的是不同的岔路口?” 阿依木恍然大悟。 “没错,而且这些符号之间还有着某种联系。” 阿古拉指着连接符号的线条说道: “我怀疑这些线条代表的是正确的路径。” 阿依木仔细观察着地图,发现这些线条的走向错综复杂,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这…这也太复杂了吧!我们怎么知道哪条才是正确的路?” 阿依木有些沮丧地说道。 阿古拉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找到正确的路径。 “等等!”阿古拉突然睁开眼睛,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特殊符号说道。 “你看这个符号,和其他符号都不一样!” 阿依木凑近一看,发现这个符号是一个圆圈,里面刻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 “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依木努力回忆着,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这个符号和我部落的图腾很像!” “图腾?”阿古拉疑惑地问道。 “没错!我部落的图腾代表着守护神。” “传说只有得到守护神的指引,才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阿依木解释道。 阿古拉看着地图上的符号,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这个符号就是出口的标志!” 阿古拉激动地说道。 “出口?” 阿依木也充满了希望。 “没错!我们只要找到与这个符号相连的路径,就能找到出口!” 阿古拉重新审视地图,根据图腾符号和线条的走向,他开始推测正确的路径。 “这条…这条…还有这条!” 阿古拉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最终停留在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线条上。 “就是这条!我相信这条路就是通往出口的正确路径!” 阿古拉语气坚定地说道。 阿依木看着这条路径,心中也燃起了希望。 “好!我们走吧!”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走了许久,却发现景色越来越熟悉,最终,他们又回到了那个该死的三岔路口。 “见鬼!我们又回来了!” 阿古拉忍不住咒骂出声,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碎石飞溅。 阿依木脸色苍白,眼神中全是了绝望。 “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阿古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慌,一定还有其他线索我们没发现。” 他强迫自己重新审视地图,希望能找到纰漏。 “阿古拉,你看!”阿依木突然指着三岔路口上方说道。 “那里好像有个东西!” 阿古拉顺着阿依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岔路口上方的石壁上,有一个不规则的凸起。 “过去看看。”阿古拉说道。 两人费力地攀爬到凸起处,发现那是一个隐藏的机关。 “这…这是什么?” 阿依木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机关上的图案,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冷触感。 阿古拉没有回答,这个机关很可能就是他们逃出去的关键。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了机关。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三岔路口的地面开始震动,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一条新的道路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第四条路!” 阿依木惊呼出声。 阿古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来他们的运气还没有完全耗尽。 “走吧,希望这条路能带我们出去。” “小心点。”阿古拉提醒道。 突然,阿古拉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 “怎么了?”阿依木问道。 阿古拉没有回答,他举起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只见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雕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看起来诡异无比。 “又是一道门…” 阿依木语气中带着无奈。 阿古拉仔细观察着石门上的图案,他发现这些图案和地图上的一些符号很相似。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阿古拉突然说道。 “这些图案…是某种密码!” 他指着石门上的图案,开始按照地图上的符号进行排列组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阿古拉不断尝试着各种组合,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咔哒——” 一声轻响,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两人对视一眼。 “走吧!” 阿古拉率先踏入了石门,阿依木紧随其后。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从前方吹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什么味道?” 阿依木捂住鼻子,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阿古拉心中一沉,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正在逼近。 “小心!”他一把拉住阿依木,将她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 “啊——”阿依木吓得尖叫出声。 阿古拉定睛一看,只见那黑影竟然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蜘蛛。 巨型蜘蛛发出一声嘶吼,挥舞着巨大的螯肢,朝着阿古拉扑了过来。 “该死!”阿古拉低咒一声,拔出腰间的匕首。 巨型蜘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八只长满绒毛的腿在地面上快速移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快跑!找机关!”阿古拉大喊一声,挥舞匕首,试图阻挡巨型蜘蛛的进攻。 仅凭这把匕首,根本无法对巨型蜘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开启逃生之路的机关。 巨型蜘蛛的攻击凶猛而迅速,阿古拉只能勉强躲闪。 ------------ 第一百三十八章:刘旭被捕 “找到了!”阿依木突然惊喜地叫道,指着墓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石块。 “这里有个图案,和地图上的一样!” 阿古拉闻言精神一振,他一边躲避巨型蜘蛛的攻击,一边朝着阿依木的方向移动。 就在这时,墓室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条巨大的黑影从上方猛然落下,狠狠地砸在了巨型蜘蛛的身上。 “什么东西?!”阿依木吓得惊叫一声,紧紧抓住阿古拉的胳膊。 阿古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只见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正缠绕在巨型蜘蛛身上。 阿古拉这才反应过来,这条巨蟒应该就是之前他们遇到的蛇群的母蛇。 它应该是感知到了巨型蜘蛛的存在,前来保护自己的领地。 “我们快走!” 阿古拉当机立断,拉着阿依木朝着阿依木发现的机关跑去。 阿依木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将石块旋转了三圈。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墓室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阿古拉没有丝毫犹豫,拉着阿依木冲进了暗门。 暗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他们与墓室里的恐怖景象隔绝开来。 两人沿着狭窄的通道一路前行,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火把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一小段路。 “阿古拉…”阿依木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我们能出去吗?” 阿古拉试图安慰阿依木说道:“放心,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阿古拉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底气。 突然,阿古拉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什么东西?” 阿依木紧张地问道。 阿古拉低头一看,借着火光,他看到脚下是一块白色的骨头。 “是人骨…” 阿古拉面色阴沉。 他举起火把,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一大片宽阔的场地,地上满是白骨,场地中间发着一口的巨大的棺材。 这口棺材竟然不是平躺在地上,而是竖立着的,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棺材通体漆黑,材质不明,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怪异的文字。 “这棺材…怎么是立着的?” 阿依木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古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举起火把,仔细观察着棺材上的文字,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些文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阿依木突然说道。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借着火光仔细地研究起来。 “这是…开启棺材的方法!”阿依木惊喜地叫道。 “地图上记载了这些文字的含义,它们是一种古老的机关锁!” 阿古拉闻言连忙凑过去,和阿依木一起研究地图上的记载。 地图上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图案中央是一个类似于钥匙孔的符号,周围环绕着一些奇怪的文字,正是棺材上刻着的那些文字。 “地图上说,要按照特定的顺序触摸这些文字,才能打开棺材。” 阿依木指着地图上的图案说道: “你看,这里标注了几个关键的文字。” “我们需要按照这个顺序依次触摸它们。” 阿古拉点点头,他仔细地记下了地图上标注的文字和顺序,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棺材前。 他按照地图上的指示,依次触摸了几个关键的文字。 “咔哒——“ 一声轻响,棺材的顶部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阿古拉和阿依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看来我们找对方法了!” 阿古拉兴奋地说道。 他继续按照地图上的指示,触摸剩下的文字。 随着最后一个文字被触摸,棺材的顶部彻底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什么?空的?”阿依木一脸失望。 “我们费了这么大劲,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 阿古拉也有些疑惑,他举起火把,仔细地检查着棺材内部,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注意到棺材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伸手按了下去。 “轰隆隆——“ 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墓室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 阿依木惊恐地叫道。 阿古拉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连忙拉着阿依木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棺材底部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下面…下面是什么?” 阿依木的声音颤抖着。 阿古拉没有说话,他举起火把,朝着洞口里照去。 “下去看看?” 阿古拉看向阿依木,眼神中带着询问。 阿依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下去看看。” 阿古拉深吸一口气,率先跳进了洞口。 阿依木紧随其后,也跳了下去。 两人沿着狭窄的通道一路向下,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空间里遍地白骨几乎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 空间的中央有祭坛,上面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上捆绑着的粗重铁链。 “这些铁链,看起来不像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而更像是要锁住什么。” 阿古依沉声说道,试探地向前迈了一步。 阿依木也紧随其后,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四只镇棺兽的身上。 她不安地咬了咬唇,小声道。 “阿古拉,你不觉得这些兽像是在监视着棺材吗?” “不管谁想打开棺材,它们都会立刻扑上去。” “或许,不是为了不让外人打开,而是为了阻止里面的东西逃出来。” 阿古拉沉声道,他的心中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好的预感。 在那四只镇棺兽中,有一个形态尤其特别。 阿依木蹲下身仔细观察,兽首微昂,嘴角上扬,似是在嘲讽,又像是静候猎物靠近。 猛然间,她抽了一口凉气,手指颤抖地指向兽的额头。 “看这里,这些标记…我在魔法古籍中见过!这些应该是古老的禁咒。” 阿古拉皱眉,凝视着那兽额的复杂花纹,这意味着他们正在触碰一些不该触碰的禁忌。 “依木,我们要千万小心。这祭坛,和这棺材,不是随便谁都能打扰的。” 忽然间,整个地下空间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火把的火苗剧烈地摇晃,几乎要熄灭。 ------------ 第一百三十九章:东洲琼花岛 天牢里。 严刑拷问过之后,刘旭浑身是伤的瘫倒在地。 赵勇拿着他拷问出来的情报,准备去向李承风禀告的时候。 地上瘫着的人刘旭却是冷笑出声,经过拷打他此刻声音虚弱。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撼动…撼动海鲨吗,天真!” 话说完后,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咬舌。 赵勇见状不对,立马上前阻止。 可还是晚了一步,刘旭嘴里流出鲜血,将整个面部染红。 他的身躯还在原地抽搐着,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赵勇松开卡着刘旭的手,站起身来,吩咐道:“快去叫狱医!” 狱医匆匆赶来,在一番检查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赵勇说道:“大人,此人伤势过重,又…咬舌自尽,无力回天了。” 闻言,赵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对于刘旭的死,赵勇得想办法向李承风交代。 同时,他明白,刘旭死前所说的话恐怕也不止是威胁。 里面蕴含着什么深意还得禀报陛下,共同商讨。 “处理干净。”他沉声吩咐道。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天牢。 …… 皇宫内,御书房。 赵勇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刘旭…已死。” “怎么死的?”李承风有些意外。 以他对赵勇的了解,他不至于如此莽撞。 赵勇如实回答:“回陛下,刘旭咬舌自尽了。” “微臣已叫狱医急救,但…没能救回来。” 见李承风面色不对,又补充道:“微臣拷问出海鲨据点的位置,在东洲琼花岛。” 他详细地汇报了海鲨大本营的具体位置。 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有了海鲨的据点,就有希望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等李承风思考完,赵勇说起刘旭死之前有说过一句话。 “他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撼动海鲨吗’,这句话臣听着就是一句临死前的威胁。” 听到这话后,李承风灵光一现,突然说道。 “传令下去,由你和冯如斯带人赶往东洲,我怀疑这个刘旭已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冯如斯和赵勇领命而去。 …… 东洲。 经过四日昼夜不停的奔赶,赵勇和冯如斯二人终于在第四日日落前到达琼花岛。 岛内氛围异常安静,没有人员活动的迹象。 赵勇连日奔波本来就攒了一肚子火气。 然而,当他们来到琼花岛后,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更加怒火中烧。 整个小岛上其他地方都是热闹非凡的,唯独海盗窝点空无一人! 海风呼啸,吹的人心更凉了。 赵勇翻身下马,环顾四周,脸色阴沉。 看着面前的场景,他意识到海鲨已经提前逃离了。 他立刻下令:“搜!仔细搜查附近,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禁军士兵们迅速散开,在附近展开地毯式搜索,寻找海鲨逃离的线索。 将这个地方绕了一圈,冯如斯和赵勇走到海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陛下所料果然不错,海鲨中间的消息果然传播很快。”冯如斯无奈的说。 赵勇挠挠头,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 “这群害虫倒是跑的快,爷爷我都没有动手的机会。” 此处搜了一遍后,禁卫前来汇报说,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留下赵勇的一队人马继续蹲守,冯如斯则带着剩余的人马返回皇宫复命。 …… 又是四天的奔波。 皇宫,御书房。 “海鲨逃了?”李承风听到赵勇的汇报,没有太大的意外。 刘旭既然敢那样说,那就证明海鲨的消息已经传递了出去,并且他有自信能不被李承风抓到。 “是,微臣赶到时,海鲨大本营已经人去楼空。”冯如斯如实答道。 李承风来回踱步,脸色阴沉。 好不容易这件事能进行到这一步,没想到功亏一篑。 狡兔三窟,此次不成,海鲨必定一段时间没有动静。 下一次的线索何时才能找到。 “宣宋雨薇和秦风入宫。”李承风想到什么,于是说道。 内侍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宋雨薇等一众大臣陆续赶到御书房。 李承风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海鲨逃了,朕现在需要各位爱卿献计献策,如何才能将他们捉拿归案!” 冯如斯出列,他看了一眼秦风说道:“陛下,臣以为,秦风秦将军作为神策营的副统领,必然责无旁贷。” “同时,也要加强沿海地区的巡逻和防卫,防止海鲨再次作乱。” 看着在李承风面前激他的冯如斯,秦风只说:“陛下,臣附议冯大人所言。” “此外,臣以为,还应悬赏缉拿海鲨,鼓励百姓提供线索,如此一来,定能事半功倍。” 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样子,李承风倒是有些意外,难道秦风与海鲨那边的联系断了? 想到现在还在琼花岛守着的赵勇,秦风说道。 “赵统领此次未能抓获海鲨,实属遗憾。所以不如让赵统领将功折过,同臣一起将海鲨捉拿归案!” 说完之后,殿内没人做声,都等着李承风的指示。 “秦将军,你认为海鲨会逃往何处?” 秦风略作沉思,抱拳道:“陛下,海鲨熟悉水性,且对沿海地形了如指掌,臣推测,他们极有可能逃往海外岛屿藏匿。” 这人倒是藏得安稳,李承风已经知道他和海鲨的联系,必然要物尽其用一下。 “准奏。秦将军,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务必将海鲨捉拿归案!” 接旨后,秦风站到一旁。 李承风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沉声说道:“各位爱卿,海鲨一日不除,沿海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 “此事事关重大,朕希望各位爱卿都能尽心竭力,早日将海鲨绳之以法!” 众大臣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大臣们陆续退出御书房,宋雨薇和冯如斯留在殿内。 “陛下派出秦风追击海鲨,是觉得他可能会找时间和海鲨见面吗?”宋雨薇确实没看懂李承风的这个安排。 “不止,若他进,那这途中,他必定忍不住和海鲨联系。” “若他退,那就得利用自己的手中的线索,将海鲨诛灭。”李承风如是说道。 两人对于李承风的谋略暗自心惊,也不再提此事。 ------------ 第一百四十章:官民冲突 海鲨那边的消息不时地传来。 这边熊阔海到达北境后便惹出了个大乱子。 自从宋雨薇暂代左相之位后,宋泽林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在家喝喝茶,看看各地传来的情报。 老头子正觉得日子过的无聊,就得到了一个大消息。 侍从送来的情报上,赫然写着‘熊阔海于北境与当地百姓发生冲突’几个大字。 才刚到北境,连屁股都没坐稳吧。就又惹事端。 “这熊阔海,又惹出什么事来了?”宋泽林无奈的说。 他立刻唤来心腹,吩咐道:“通知北境的探子,务必查清熊阔海与百姓冲突的起因,不得遗漏任何细节!” 心腹领命而去,留宋泽林在原地想着。 这熊阔海的脾气他是清楚的,一点就着,但这次在北境闹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在数日后,心腹匆匆返回,带回了详细的调查结果。 原来,冲突的起因是熊阔海粗暴干涉了当地一个教派的祭祀活动。 宋泽林听完汇报后,不由得想起在河西查获的长生教。 可是长生教已经被陛下剿灭了,又怎么会在北境再次出现。 难道,竟然真的死灰复燃了? 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立刻进宫面圣。 皇宫。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宋泽林步入御书房,躬身行礼。 李承风示意他起身说话:“宋卿有何事?” “你身子不好,下次若要奏事,让宋姑娘来就行了,不必亲自来跑一趟。” 这老头还真是闲不下来,总是想着朝堂之上的事情。 宋泽林将熊阔海在北境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上去。 听完之后,李承风思索着。 河西和北境相隔千里,两个教派却有惊人的相似处,难道真的是同一个教义,在不同地方又兴起了。 这么想着,他又想到前些日子的所查到的齐道坤和北疆的关联。 二者中间必定有联系! 李承风看着呈上来的情报,心中有了计较:“此事非同小可。” “熊阔海行事莽撞,朕早有耳闻,但他与那教派是否有所勾结,还有待查证。” “臣也觉得其中另有隐情。”宋泽林附和道。 “但若是熊将军和教派有勾结,那他应当不会出手。可万事无绝对,还是查证之后再下定论。” 如此只能派人前去查探一二了,还得是经手过长生教的人才行。 李承风略一沉思,对着内侍说道:“将何盛和陈廷书叫来。” 不多时,二人来到御书房,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陈廷书曾在河西跟随宋泽林一起调查过长生教的事情,所以由他前去再合适不过。 “何盛,你即刻点齐精锐人马,秘密和陈大人一同前往北境。” “名为协助熊阔海稳定当地秩序,实则暗中调查熊阔海与那个教派的关系。” “以及究竟是不是长生教死灰复燃。切记,此事需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臣领旨!”两人领命后,起身迅速离去。 派陈廷书这个文官去的目的当然不止如此,他除了调查之外,还要配合当地官员安抚民众。 还有,在恰当的时机,代表李承风。 李承风又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宋泽林,说道:“将此信速递给雨薇,让她通过官方渠道,安抚北境百姓,尽快恢复当地正常的生产生活。” 其实宋泽林内心更想自己去的,可奈何自己的身体确实不好,不能将希望寄托于自己。 于是,他接下了信件,也离开了这里。 宋雨薇接到了父亲送来的书信后,她立刻动作起来。 她要以代理左相的身份,向北境发布安民告示,后面再配合陈廷书做好剩下的工作。 …… 北境,民风彪悍,此时城外却群情激愤。 熊阔海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聚集的百姓,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个粗人,只会行军打仗的,这种要以柔来克的事情,他束手无策。 自从上次冲突之后,百姓们对他颇有怨言。 近日来这些民众一直聚集城楼下,将一些人的正常生活都扰乱了。 “报!京城来信!”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跑上城楼,将信件递给熊阔海。 熊阔海接过信,拆开一看,是李承风的亲笔信。 信中,李承风对他大加赞赏,并表示会派人前来协助他稳定北境局势。 看完信后,熊阔海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这李承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旁的兵将将何盛和陈廷书带了上来。 何盛来到熊阔海面前,抱拳行礼:“末将奉陛下之命,前来协助将军稳定北境秩序。” 将手中的信件收好,熊阔海看向何盛带来的精兵强将。 “何将军一路过来辛苦了,既然来了,就先安顿一下将士们吧。” “末将不敢当。”何盛客气道。 熊阔海说完,转身走下城楼。 这时的城楼上只剩下了何盛和陈廷书。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然。 这地方不适合说话,两人离开此处后,寻了一个副将,将他带来的士兵安排妥当。 直到到了在北境暂住的房屋,两人才将自己所观察到的一切统统说出。 …… 北境边关小城,房屋低矮,街道狭窄。 行人稀少,大多行色匆匆。 京城的繁华和这里仿佛是两个天地。 这些日子以来,自从熊阔海惹下当地民众后,城门还有当地的官员府门口经常有一堆人驻守。 何盛刚到这里,本想着去外面探查以下,却无奈只能被堵在这里。 他们现在暂住在当地县衙内。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得想办法出去才行。”何盛看向陈廷书。 指望着陈廷书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看到何盛在盯着他看,陈廷书有一些犹豫,他虽是李承风派来安抚民众的。 但一直没有动作,目的是为了等待宋雨薇的告天下书过来。 陈廷书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 第一百四十一章:北境长生教 京城,皇宫地下密室内。 建武帝拿着心腹给他的近期情报,暗自点头。 这小子,他果然没看走眼,短短几日间,将秦风和海鲨的关系调查出来不说。 还逼得他们狗咬狗,将秦风派去清扫海盗,真是一个好办法。 秦风若剿匪积极,他便是衷心于帝,可这样一来,他和海鲨的生意也就断了。 他若不积极,有前车之鉴。他必定受到怀疑。 放下手中的情报,建武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密室的烛光在他脸上投下的影子,恰巧像一只护理:“臭小子这步棋走得妙啊,” “看来朕的这位‘继任者’,比朕想象的还要出色。” 起身走到书案前,建武帝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提笔写了起来。 笔锋游走间,一封措辞严谨的书信跃然纸上。 写毕,他地将信笺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 唤来一名心腹,将信递给他,郑重叮嘱道:“将此信速送至北境各地官员手中,务必亲手交付,不得有误。” “告诉他们,相机行事,暗中协助李承风。” 心腹领命,将信小心收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密室。 建武帝看着他离开,语气轻快:“齐道坤这个老狐狸,朕倒要看看,他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 与此同时,北境城内县衙里,何盛正等陈廷书给他出主意。 陈廷书略一思索:“不如这样,我去前院吸引那些百姓的注意,你趁机翻出府去。” 这个办法倒是有用,只是这样怕那些群情激愤的百姓把陈廷书给揍了。 略微犹豫了一下,何盛说道:“好,你保重自己。” 待陈廷书去往前院之后,何盛瞅准时机翻了出去。 在路上仔细留意着,到真让他找到了此教派的一个聚集处。 他混迹于教众之间,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参拜者。 趁人不注意时,他悄悄溜到内部,找到了一些东西! 再次回到县衙,何盛怕那些民众还没离开,还是翻墙进去。 一进院内,便看到陈廷书坐在当中,他的嘴角青了一块,正拿着药膏涂抹着。 何盛身上沾染着尘土,衣衫也有些破损,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的旅程。 两人同样狼狈,一见面都惊讶地出声:“你怎么成这样了?” 这伤果然是那些暴乱的民众打的,陈廷书捂着嘴角嘶嘶抽气。 “不必再提,你呢?有什么收获?” 说到此,何盛将从那个教内拿出的东西递给陈廷书。 “陈大人,这是我从长生教内部打探到的情报,” 看到这些证据后,陈廷书说道。 “果然是长生教,其中教义和河西那次的一模一样,看来又是齐道坤搞的鬼。” 将证据收好,陈廷书语气沉重。 “此事非同小可。” “陛下前些日子还在怀疑,北疆之乱乃齐道坤所为,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但齐道坤又是怎么和北疆联系上的,包括这之中有没有其他的人员参与,还尚未可知。 突然想到什么,陈廷书问道:“在其中可查到有关熊将军的痕迹?” 仔细回想了一下,何盛摇头道:“并无,目前只得来这些。” “那麻烦何将军将此事告知于熊将军,但切记,只告知此地与河西长生教的关联即可。” 何盛点头称是,接过陈廷书递回的纸条,起身准备离去。 …… 熊阔海的府邸内,灯火通明。 彼时,熊阔海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何盛送来的情报,看着上面的信息蹙起眉。 上面只写了本地的教派与河西长生教同属一脉,但他看着情报却喃喃道。 “长生教……齐道坤……” 据他所知,长生教在河西昌盛,被李承风剿灭后,便消失于河西。 这长生教是齐道坤所创办的不假,齐道坤狼子野心也不假。 只是没想到,天上竟然又吹下来一道火,让这教重新兴起。 恐怕北境要乱。 自己虽然不满李承风的行事风格,但毕竟自己半生征战只为了国泰民安,他还是要守好乾国。 熊阔海转身回到桌案前,拿起毛笔,蘸饱墨汁,在纸上奋笔疾书。 写完后,他将信纸折叠好,装入信封,交给一名亲兵。 “立刻将这封信送往北境大营,务必亲手交给王将军!” 亲兵接过信封,不敢耽搁,马上前去送信。 与此同时,北境大营。 王将军收到熊阔海的来信后,立刻召集众将商议。 “熊将军信中所说,各位传阅一下。”王将军将信件递给其他几位将军。 看完后,几位将军面面相觑。 长生教、齐道坤,还有北疆王,这些人暗中密谋,想将乾国置于危难。 其中一名将领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如看京中来的那个人的态度,再做决断 另一名将军附和道:“是啊,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贸然行动恐怕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作为熊阔海安插在北境这边的人。 已经在此地静默太长时间,现在既然将军有令,那必然万死不辞,王将军想着,边说道。 “熊将军一向行事谨慎,既然他让我们做好准备,那就说明事态紧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他站起身来,吩咐下去:“传令下去,近日军内戒严,如无情况不准外出,做好作战准备。” 陈廷书的书房里,他正仔细研究着何盛送来的情报。 反复推敲着情报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推敲出每个细节。 “长生教,齐道坤……”他低声自语,仔细想着。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 在县衙内的书架前,他翻找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快速翻阅着书籍,最终在一页上停了下来。 仔细阅读着书上的内容,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道。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将书放回书架,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下一封信。 写完后,他将信折叠好,装入信封,交给等候在门外的侍卫:“立刻将这封信送往皇宫,亲手交给陛下!” ------------ 第一百四十二章:民众暴乱 就在陈廷书这边满怀欣喜地认为找到敌人的把柄的时候,县衙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还未出府门便听的清清楚楚,能从门外传到内院的,这动静之大可想而知。 那些声音连成一片,依稀能听清楚其中的几句。 “朝廷怎么了?皇帝又怎么了?曾经先帝在世时,举国安泰,现在这黄毛小儿登基后,整个乾国哪天没有乱事。” “这皇帝做的不行,老百姓都快苦死了!怎么允他高高安坐!” “是啊,北境苛税厉政,钱都在当官的手里,民众一分别想分到。他们怎好意思安坐官府的!” 出门一看,外面的民众已然暴动了。 刚跨出门槛,便看到府衙外的广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叫喊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基本上所有民众手里拿着农具利器, 将县衙门口团团围住。 那群人正疯狂地冲击着府衙大门,手中的棍棒、石块砸在大门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两扇厚重的木门摇摇欲坠,守卫的官兵节节败退。 陈廷书见状,厉声喝道:“来人,组织防御!保护府衙安全!” 他迅速指挥府衙内的官兵组成防线,抵挡暴乱人群的冲击。 同时,他派出一名信使,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北境城外,向熊阔海的军队求援。 府衙内,陈廷书一边指挥防御,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回应。 这场暴乱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而且规模越来越大,背后似乎隐藏着一股力量在操纵。 另一边,何盛正巧在外面办事,没有被困在县衙 趁乱抓了一个乱民后,何盛把他带到一旁的巷子里审问他。 这些乱民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说!是谁指使你们闹事的?”何盛厉声问道。 一个乱民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人指使,我们……我们只是活不下去了……” 何盛揪起他的领子,怒喝道:“还敢狡辩!老实交代,否则……” 这时候,县衙门口传来一阵高喊声。 “长生天会保佑我们!我们是为了长生!” ‘长生天?长生教!’何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就在此时,一个人从他身边跑过,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打开一看,宋雨薇写的安民告示终于传到了北境。 站在暴动的乱民身后,何盛大声说出:“朝廷的安排来了”。 所有民众在此刻安静了。 外的声音没有了,陈廷书感到不对劲。 他沉声吩咐身边的侍卫:“快,去门口看看,外面情况如何?” 话刚落,一个浑身尘土的信使跌跌撞撞地跑进府衙,高呼:“报!宋大人的安民告示传过来了!” 一把接过信使递来的卷轴,陈廷书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安民告示”四个大字。 将安民告示的内容迅速浏览一遍。 宋雨薇在信中详细解释了北境动乱的缘由,揭露了长生教的阴谋。 并声明朝廷正在积极采取措施,安抚百姓,稳定局势。 信的末尾,她呼吁百姓保持冷静,切勿被奸人蛊惑。 陈廷书将安民告示递给身边的侍卫:“立即组织人手,将安民告示的内容张贴出去,并派人沿街宣读,务必让所有百姓都知晓。” “另外,派人加强城防,严防有人趁乱作祟。” 师爷领命而去,迅速安排人手执行命令。 府衙外喧嚣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安民告示的宣读声,在北境上空回荡。 此次北境动乱,显然是长生教蓄谋已久,其背后的势力和目的,令人细思极恐。 他必须尽快将这些证据送到皇上面前,以便朝廷早日做出应对。 为了确保陈廷书的安全,何盛特意留下一队精兵,负责保护陈廷书和府衙的安全。 陈廷书正准备审问何盛抓到的那个乱民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犷的嗓门:“乱党何在?让爷瞧瞧!” 带着一队士兵,熊阔海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虬髯的脸上满是煞气,眼睛像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熊将军!”陈廷书起身迎上前,拱手行礼。 “陈大人,这些乱党该如何处置?”熊阔海粗声问道,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士兵将抓捕的乱党押上来。 陈廷书神色自若:“熊将军来得正好,下官正要审问这些乱党,看看他们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 “审问?”熊阔海浓眉一挑,冷笑一声。 “这等小事,何须陈大人费心,交给老子便是!” 说着,他便要上前,却被陈廷书伸手拦住。 指着手中的任命书,陈廷书说道。 “熊将军,陛下任命我为此行的督办官员,您要违抗圣命吗?” 这封任命书大剌剌的摆在熊阔海眼前,刺得的眼睛生疼。 这李承风,竟然防范他自此。 半晌,他还是不甘的离开了。 陈廷书也从乱民口中问出一个长生教的一个据点 此间事了之后。 何盛立刻带兵前往,经过一番激战,捣毁了这个据点,缴获了大量长生教的宣传资料和武器。 …… 京城,皇宫内。 李承风看着何盛遣人送来的资料,眉头紧锁。 这些宣传资料内容荒诞,却极具煽动性,很容易蛊惑人心。 而那些武器,虽然样式简陋,却数量众多,足以装备一支军队。 和河西那次情况大致相同。 看完这些东西后,李承风召来宋雨薇商议对策。 “陛下,北境的暴乱愈演愈烈,必须尽快平乱。” 宋雨薇语气凝重。她手里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奏折,上面详细描述了北境的情况。 这是当然的,平乱之事刻不容缓。 但是如何平这个乱,以及如何让熊阔海配合平这个乱。 还有的考量。 “乱当然要平,而且这次一定要将长生教背后的势力统统剿灭。”李承风倒是没那么着急。 因为肯定有人比他更急。 宋雨薇见陛下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开口。 只看陛下将会怎么做吧。 ------------ 第一百四十三章:建武帝来信 熊阔海见李承风竟防范他至此,也就想着:这长生教的事,我是不会帮你任何东西的。 连个乱民都不让他审,还管什么长生教。 安坐在府中,熊阔海看着何盛和陈廷书忙的焦头烂额。 这时,他突然收到一封信件 熊阔海瞪着眼睛,胡须随着粗重的呼吸微微颤动,他将手中的信笺攥得很紧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信上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正是北境几位与先帝关系密切的官员交给他的信件。 上面写着。 先帝留下密诏,命他辅佐新君。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内心剧烈的挣扎。 一边是多年来对先帝的忠诚,一边是对李承风的不满。 两种情绪相撞,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哼,倒是便宜这小子了,先帝给他铺的路真宽敞啊。” 熊阔海粗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 “祖制便是祖制,岂能随意更改!就算真是先帝遗命,这小皇帝行事也太过乖张!” 茶壶被重重的摔在桌上,他的情绪还是没有消散。 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将军,何盛将军求见。”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让他进来。”熊阔海说道,努力平复着自己起伏的情绪。 何盛走进房间,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不禁微微皱眉:“熊将军,这是……” 命下属处理这一切熊阔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问。 将何盛引到书桌前,他问道。 “何事?” 蹙眉看着面前的一切,何盛拿着李承风发来的军令:“陛下有旨,请将军配合我等将长生教剿灭。” 这时候,熊阔海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陛下这么神通广大,派来的官连这些小事都处理不好?” 闻言,何盛厉叱道:“熊将军,注意你的言辞!” 现在说这些也就是逞一时之气,乾国的安稳他确实不得不顾,熊阔海最后还是说道。 “陛下有令,不敢不听。自当配合尔等。” 得到他的保证后,何盛离开熊府。 回到县衙后,他将事情告知陈廷书。 见何盛回来,陈廷书搁下笔,抬头问道:“熊将军怎么说?” 何盛想着熊阔海说的那句话,说道:“熊将军已经答应配合我们。” “但他竟然对陛下出言不逊。” 闻言,陈廷书摇头说道:“意料之中。熊将军忠于先帝,如今听命于新皇,他心里自然是会有不满。”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思忖着该如何应对。 半晌,他转过身,看着何盛说道:“熊阔海之事还需报予陛下,让陛下心中有准备。” 随即,他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条应对策略, 将熊阔海的态度和自己的想法一一写好后。 陈廷书将纸张吹干,折叠好,叫来一名心腹侍卫:“速将此信送往皇宫,呈交皇上,不得耽搁。” 侍卫接过信件,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北境如今情势紧张。 北疆在侧蠢蠢欲动,北境内部又不安稳。 希望熊阔海能明白先御外敌,再谈内政的道理。 县衙外,黑夜寂静无声。 …… 皇宫内,李承风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待看完陈廷书的信件后,李承风也有些意外, 根据他对熊阔海的了解,他应当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才对。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难道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李承风放下信件,拿起御笔,在空白的圣旨上写下数行字。 写毕,他将圣旨交给侍卫,“立刻送回北境,交给陈廷书。” 他不生事最好,但若存了动乱之心,也就不能留了。 翌日,李承风召了宋雨薇前来议事。 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宋雨薇,李承风指着它说道。 “这北疆之事,你也看一下。” 宋雨薇看过之后没有说话,只是轻点这上面的文字。 过了会,她开口说道:“陛下,眼看北境与北疆战事一触即发,这时候熊将军表明态度也是好事一桩。” “是好事,但朕总觉得这并不是熊将军的真实态度。” “罢了也许是朕多思。” 这确实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没再纠结这件事,李承风嘱咐宋雨薇。 “北境之事,你多加留心,配合陈廷书将事情办好。” “臣谨遵圣谕。”宋雨薇应道。 说完之后,李承风挥手让宋雨薇离开了。 …… 这事过后,熊阔海派人辅助何盛和陈廷书。 眼见长生教的据点一个个被挖出,齐道坤坐不住了。 他秘密和北疆王商讨,想要北疆出兵攻打乾国北境。 书房里,烛光暗淡,齐道坤半边身子被黑暗所笼罩着。 看到门口进来的人,他出声问道:“北疆王那边,有消息了吗?” 一刚进来的侍卫躬身答道:“回丞相,北疆王已经回信,说只要丞相您信守承诺,他即刻发兵。” 人心不足蛇吞象,北疆王胃口比他想像的还大,他不仅想要钱,竟然还妄想染指乾国。 看着面前送来的消息,齐道坤不禁喃喃自语道。 “哼,待本相事成之后,这天下都是我的。管他什么北疆王,南疆王的。” 上一次的失败被没有让他退缩,齐道坤看着眼前的布防图。 “李承风,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皇位,你坐不了多久!” 待那个前来送信的人退下,齐道坤唤来几个穿着黑衣的下属。 “北疆战事一起,京城正是空虚之际,尔等可趁机行事。” 一个黑衣人抱拳道:“教主放心,属下等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两日后,北疆王收到齐道坤的亲笔信,信中言辞恳切,并附上一份割让乾国北境三座城池的承诺书。 北疆王看完信,哈哈大笑,将信纸拍在桌上。 这个老狐狸,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当即来下属 “好!齐道坤果然是守信之人!来人,点齐兵马,即刻发兵乾国北境!” 一声令下,北疆大军浩浩荡荡,朝着乾国边境进发。 ------------ 第一百四十四章:大战一触即发 在北境正在清肃内部的时候,蠢蠢欲动的北疆终于有了动作。 寒风呼啸着掠过,将人吹的眼睛都睁不开。 北疆王的大军驻扎在距离边城仅二十里的地方。 旌旗猎猎,刀枪林立,压迫着边城百姓的神经。 大战一触即发。 …… 京城皇宫,暖意融融。 李承风手中握着一份紧急军报,那页纸已经微微皱起。 北疆王驻军的消息,像是水入油锅,让北境本来就紧张的局势,再现波澜。 “陛下,北疆王此举,分明是挑衅我乾朝天威!” 宋雨薇柳眉倒竖,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官服穿在她身上显得英姿飒爽。 北境动荡之事他们倒是早已知晓,可北疆王如此明目张胆的将军队驻扎在北境边城,甚至不足二十里,其行为让人愤怒。 没想到熊阔海从京都带去的大军也震慑不了,这仗恐怕非打不可。 “北疆王野心勃勃,觊觎我乾朝疆土已久,此次举动,并非偶然。” 李承风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诸卿有什么好的计策都可说来听听。” “臣认为北疆部族不足为惧,陛下不如派熊将军直抵敌军扎营处,攻其不备。” “不可大意轻敌,北疆王盛京大会之时便不来参加,甚至还将伊吾族全族歼灭。此人行径之恶劣,手法狠辣,北疆部族不得不防。” “那是伊吾人,在咱们乾国你说这些做什么?” “史上多少事情乃大意轻敌所失……” 殿内吵的热火朝天的,群臣各执己见。 宋雨薇却再次上前一步,提出自己的见解:“陛下,臣以为,北疆王此次率大军压境,虽然声势浩大,却也有兵力分散,粮草供应线过长的弊端。” “我军可采取诱敌深入之计,切断其粮草供应,使其不战自乱。”宋雨薇分析的头头是道。 殿内其他本来对女子上朝就不满的官员说道:“你一介女流,圣上能让你上朝都是给宋左相面子了,你好好待着就行,用兵打仗这些自有我们来思考。” 这话说的过分,李承风暗自看了他一眼,将这件事记在心中。 听到这段话后,宋雨薇并没有生气,她平静地道:“那楚大人有何高见,既不损兵力,又能一击制敌?” 那位姓楚的大人说:“行军打仗,怎能不损兵力。熊将军英雄盖世,区区北疆,直接打便是,又有何惧?” 一旁的张远却听不下去了:“楚大人所言句句不对,兵将乃国家之盾。你的语气损兵便损了,长此以往易失将心。” 听的头疼,李承风打断了他们的话。 “宋大人言之有理,但具体情况还得何将军和熊将军自己斟酌。” “行了,散了吧。” 等到朝臣散完之后,李承风给远在边疆的三人各写了一封信,还写了一道圣旨。 …… 圣旨随着那三封信到达北境之后,却没有立即颁布,只是被交给了陈廷书。 何盛看着手中的信,将消息与陈廷书说道:“陛下信上说北疆王此次来势汹汹,我带领的兵并不足以与之抗衡,让我见机行事。” 没有打开那道圣旨,陈廷书也只看了那封信。 信上内容与何盛的差不太多,只叮嘱一句:警惕齐道坤,必要时由你宣读那道旨意。 两人这边倒是平静,熊阔海看到那封信后却怒的又砸了东西。 “李承风究竟在干什么?北疆都骑到脸上来了,怎么还不让出兵。” 那张信纸飘落到地上,上面赫然写着:熊阔海,你与何盛暂时按兵不动,若有敌人来犯,佯攻后撤退即可。 府中的幕僚不想触他的霉头,只说道:“许是陛下有别的计划。” 话音刚落,熊阔海便瞪了过来。 幕僚紧急闭声,不敢再发一言。 熊阔海心想:李承风,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于是他只派遣了一只小队,日夜城内巡查。 由北疆王挑起的几场争端,也都由熊阔海落败结尾。 连日的胜利让北疆王有些得意忘形,他将大部分兵力调往腹地,准备一举攻破乾朝边境。 城内有长生教的人接应着,北疆王本以为稳操胜券。 但他却忽略了后方的防守,也忽略了李承风的谋算。 这个时候,陈廷书拿出那道圣旨,直接颁给熊阔海。 上面只写了八个大字:诱敌深入,攻其不备。 熊阔海这时也明白了李承风的意思,原来是等着北疆王得意忘形之时,在北境内将其一举拿下。 对于李承风的决断,他倒是有些佩服了。 …… 攻城那日。 战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不远处狼烟滚滚。 北疆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城门,士兵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呐喊着向前推进。 尘土飞扬中,冲车沉重的撞击声一下下震颤着城墙,仿佛擂响的战鼓。 城楼上,熊阔海稳如泰山,眯着眼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浓密的络腮胡微微颤动。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自语道:“来得好,来得妙!” 城下,北疆王端坐马上,遥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心中得意非凡。 连日来的战争,乾军都毫无反抗之力,已经让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他高举手中弯刀,大声吼道:“儿郎们,给我冲!攻破城门,杀光乾狗!” 北疆大军在北疆王的鼓舞下,士气大振,攻势更加猛烈。 城门在冲车的撞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摇摇欲坠。 终于,在一声巨响中,城门轰然倒塌。北疆大军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入城内。 “杀啊!”喊杀声震天动地。 北疆的士兵挥舞着兵器,四处搜寻着乾军的身影。 然而,城内空空荡荡,连一个百姓都不曾见到,更没有一个乾军士兵。 北疆王骑着战马,缓缓进入城内。 城内寂静无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时,熊阔海粗犷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杀!” 他一声暴喝,如同炸雷般在寂静的城内回荡。 潜伏已久的乾军士兵从各个角落涌出,弓弦震动,万箭齐发,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射向猝不及防的北疆士兵。 血腥气瞬间在城内弥漫开来 “中计了!” 北疆王脸色骤变,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嘶鸣声响彻云霄。 他挥舞着弯刀,拨开射向自己的箭矢,高声喊道:“撤!快撤!” 然而,为时已晚。 城门处,一队队乾军士兵列阵以待,将退路堵得水泄不通。 被前后夹击的北疆军队如同困兽,在绝望中爆发出了最后的凶猛。 北疆王眼见突围无望,却并未放弃抵抗,他集结残部,组织了一波猛烈的反冲锋,试图打开一条生路。 “杀!为了北疆!”北疆王怒吼着,身先士卒,冲向乾军阵营。 见状,熊阔海大笑着迎了上去。 两人如同两头猛虎,瞬间碰撞在一起! 北疆王虽然武艺高强,但面对熊阔海的怪力,却渐渐落于下风。 何盛抓住这个机会,率领精锐部队直冲北疆王而来。 通力合作之下,终于将北疆王生擒。 ------------ 第一百四十五章:北疆王被擒 见自己的王上被擒,北疆各部族军心溃散,再无力对抗。 北疆的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四散奔逃。 尘土飞扬中,乾朝的将士们高声呐喊,乘胜追击,俘获了大批北疆士兵。 何盛身披战甲,站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指挥着士兵们将俘虏集中起来。 核对完人数后,何盛命人登记造册。 “将军,俘虏人数已清点完毕,共计三千七百六十二人。” 何盛接过册子,翻阅确认无误后,吩咐道:“立刻派人将册子呈报皇上。” 大战过后的边城残破不堪,历经巷战后的房屋各个都是残缺的,一片狼藉。 回到县衙后,陈廷书正忙着整顿人员。 北疆残党不足为惧,但是边城这边留下的烂摊子还需要人去修缮。 陈廷书正在安排这些事宜。 现下只剩下长生教余党了,待将他们一网打尽,便可回朝述职。 留下一些精锐守护陈廷书安全,何盛和熊阔海押送俘虏回京。 …… 齐道坤站在山崖边,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脉。 一名探子快马加鞭赶到他的面前,向他禀报:“丞相大人,京城传来消息……” 接过探子递来的信笺,齐道坤迅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骤变。 “该死!李承风竟然将我们的人都抓住了。”他将信笺狠狠地攥成一团。 这小子还真是命大,派去那么多人,竟然一个将事办成的都没有。 回到帐子内,齐道坤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北疆残党。 这些余党在四散而逃后,被齐道坤的人一一找到,把他们搜罗到一起。 他高声动员这些人。 “我们曾经是北疆联部的统治者,如今却沦落至此!都是因为那个李承风!他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我们一定要推翻他的统治,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面前的所有人恨意不比齐道坤少,于是帐内所有人员都振臂高呼。 “推翻暴君!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齐道坤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面上尽是得意。 …… 金銮殿上,李承风正襟危坐,听着来人的汇报。 北疆这一场仗打得酣畅,何盛不日也将抵京,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最近的事情总算是了结了一桩。 “北疆战事已了,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宋雨薇问道。 “妥善安置,不得虐待。具体安排先看他们的表现,如果只是被北疆王蛊惑,并无对乾国的敌意,那就可以充军。”李承风思量着这些人的去处。 待何盛和熊阔海抵京面圣之后,李承风将自己对于俘虏的安排给他们说了一下。 熊阔海当即就反驳道:“陛下,这俘虏怎么能充军呢。” “他们是北疆人,是敌人。他们怎么会不仇视大乾。” 殿内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熊阔海身上。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粗声粗气地说道:“陛下,这些北疆蛮子,世世代代都与我大乾为敌。” “他们对大乾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如今将他们安置下来,这不是养虎为患吗?万一他们哪天突然暴起……” 一旁的何盛眉头紧锁,向前一步打断他道:“陛下,熊将军此言差矣。这些北疆百姓常年生活在北疆王的压迫之下,他们许多人是被迫参与战争,并非真心与我大乾为敌。” “况且,北疆王虽已被俘,北疆众部尚在。圣上此举,一是为了收服民心,二来也算个威胁,加强对北疆的统治。” 李承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何盛的观点。 “何将军所言极是。” “朕的最终目的,并非仅仅是安置这些俘虏,而是要借此机会瓦解北疆势力,彻底解决我大乾的后顾之忧。” 听着李承风说这些,熊阔海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内心不屑。 北疆人的凶残这小皇帝没有上阵杀过敌,又怎会懂得, 况且他根本不相信这些人会真心归顺大乾。 见状,李承风顺势将此事交给熊阔海。 “熊将军,此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要善待俘虏,不得有任何虐待行为。” 熊阔海猛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应道:“末将…领旨。” 他心里不禁想着:看着吧,这些北疆人必定不安分。 没有再想熊阔海的事,李承风对何盛说道。 “北疆战事虽然结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下去准备一下,明日早朝,我们再商议具体的安置方案。” 何盛领命,离开了大殿。 翌日朝堂内。 当朝提审北疆王。 一路上颠簸坎坷,在牢里也没少受辱,北疆王身上的伤痕多了不少。 他一进来的时候,殿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被狼狈地推倒在地,跪伏在金銮殿上后,北疆王往日不可一世的脸上写满不甘。 李承风端坐于龙椅之上,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北疆王。 看着这个昔日的敌人,他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利用这位阶下囚,为乾朝的稳定和发展谋取最大的利益。 感受到帝王的注视,侍卫心领神会,向前一步,将北疆王身上的绳索又紧了紧,防止他狗急跳墙,伤及圣上。 粗糙的麻绳勒进北疆王的皮肉,但他却一声不吭,只是低垂着头,掩盖着眼中闪烁的怨毒光芒。 “北疆王,如今你已是瓮中之鳖,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李承风的声音清冷,回荡在空荡的金銮殿上 北疆王微微抬头,露出一抹看似恭顺的笑容,沙哑着声音说道:“陛下天威,小王心悦诚服。从今往后,小王愿率北疆各部俯首称臣,永不再犯乾朝边境。” “只求陛下能饶小王一命,小王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北疆王说着,深深地叩首在地。 这北疆王狡诈多端,此刻的屈服恐怕只是权宜之计。 且看看他后面有什么准备。 “你既已真心悔过,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明日午时,在城楼之上举行受降仪式,你需当着文武百官和百姓的面,宣读降书,以表诚意。” “小王遵旨!”北疆王连忙应道,眼底涌出几分惊喜。 李承风微微颔首,向旁边的侍卫使个眼色。 侍立在旁的侍卫立刻将他压下去, 看着北疆王离去的背影,李承风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这北疆王不过是颗棋子,如何利用,全在他一念之间。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何盛急道:“陛下,这北疆王阴险狡诈,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不如……”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杀气四溢。 李承风摆了摆手,说道:“先留着他,朕自有安排。” “明日的受降仪式,才是好戏的开场。” ------------ 第一百四十六章:处死北疆王 李承风看了密信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以为你不开口,朕就什么也不会知道了吗?” 随后收回密信,对身边的暗卫说:“明日一早,将北疆王带到北城门,我要公开对他的处罚,而这幕后指使者......我要让北疆王亲眼看着她被处决。” 暗卫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他立刻着手安排,将明日午时于北城门处决北疆王,并公开皇后罪证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相关人等。 宫中的侍卫、城防营的将士,甚至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都接到了命令。 李承风回到寝宫,却并未就寝。 明日的计划,关系到江山社稷的稳定,也关系到他个人的声誉,不容有失。他反复推演着每一个环节,确保万无一失。 北城门外,人头攒动,喧闹声此起彼伏。 百姓们听闻北疆王要被公开处决的消息,都赶来围观。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人对北疆王的罪行义愤填膺,有人则对即将到来的行刑场面感到恐惧。 北疆王在重兵押解下,被带到了北城门。 他身穿囚服,蓬头垢面,曾经的威严荡然无存。 李承风身着龙袍,在众臣的簇拥下登上城楼。 他扫视了一眼城下的百姓,而后缓缓开口,宣读北疆王的罪状。 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宣读完毕后,李承风话锋一转,指向了站在他身旁,同样身着囚服,却依然保持着皇后仪态的女人。 “朕今日还要揭露一个更大的阴谋,这北疆叛乱的幕后主使,正是一位敌国女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疆王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位女子,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敌国女子则显得异常平静,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来人,将这位敌国女子处死!” 随着李承风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溅起,染红了城楼上的青砖。 北疆王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想要冲过去,却被两旁的侍卫死死按住。 北疆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北疆王双目圆睁,瞳孔涣散,早已气绝身亡。 李承风漠然地看了一眼北疆王的尸体,仿佛只是看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 “拖下去。”。 侍卫们不敢怠慢,迅速将北疆王的尸体抬了下去。 几名内侍手脚麻利地清理着地上的血迹,试图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抹去。 城门下的百姓们还沉浸在震惊与恐惧之中,窃窃私语逐渐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人群开始缓慢地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李承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城楼。 回到皇宫,李承风立刻召集众臣商议善后事宜。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百官屏息凝神,等待着皇帝的指示。 “北疆王已伏诛,但北疆不可一日无主。朕决定,由兵部尚书赵大人暂代北疆事务,待选出合适人选后再行册封。” 赵大人连忙出列,躬身领旨。 接下来,李承风又重新任命了几位官员,稳定朝局。 处理完政务,夜幕已经降临。 李承风独自一人来到御花园,满园的牡丹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如同一片起伏的花海。他抬手抚摸着身旁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的花瓣柔软而细腻。 “陛下。”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李承风转过身,看到心仪很久的侍女兰儿端着一个碗微笑着走来。 兰儿走到李承风面前,轻柔地将手中的汤碗递给他。 “听闻陛下今日操劳国事,还未用膳,奴婢特意熬了这滋补鸡汤,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李承风接过汤碗看了兰儿一眼,兰儿今日穿了一袭淡粉色衣装,衬得她肤色如雪,娇媚动人。 他将碗中鸡汤一饮而尽,疲惫之意也消散了几分。 放下碗后,李承风道:“你如此有心,朕心甚慰,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她柔顺地点头称是,接过李承风递回的空碗。“陛下也早些安歇,奴婢告退。” 兰儿转身离去,步履轻盈地消失在夜色中。 李承风目送兰儿走远,心也跟随着跳动。 此女贤良淑德,李承风竟对她如此痴迷。 走到一处假山旁,李承风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在假山嶙峋的怪石上逡巡片刻,最后停留在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 他弯下腰,伸手从假山石缝中取出一封信件。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用火漆封口。 拆开信封,李承风快速浏览信件内容。 看完信后,李承风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信件。信纸迅速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静静地看着信件化为灰烬,直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才将手中的灰烬散落在地上。 夜风吹过,灰烬随风飘散。 确认信件化为灰烬后,李承风才缓步走向寝宫。 寝宫内,灯火通明。 御案上,奏折堆积如山,却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 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终,他停在御案前,深吸一口气,提笔开始批阅奏折。 朱砂笔在奏折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寝宫内显得格外清晰。 批阅奏折的速度很快,每一份奏折他都只略微扫视,便迅速做出批示。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一名内侍轻手轻脚地走到李承风身边,低声提醒道。 李承风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兰儿将汤碗清洗干净收好。 “仔细些,莫要磕碰了。”太监指挥道。 兰儿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屈膝应是,随后退了下去。 洗好碗后,兰儿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到处一粒棕色小药丸。 服下药丸后,她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 月光洒在她身上,更衬得她身形单薄,她最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乾清宫,眼眶微微泛红。 ------------ 第一百四十七章:意外 乾清宫内,李承风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奏折,疲惫地靠在龙椅上。 “皇上,明日的早朝……”李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犹豫。 “明日免朝。”李承风的声音从寝殿内传来。 李福站在殿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李承风躺在龙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敌国女子那张平静的脸,以及北疆王临死前的绝望眼神。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试图将这些画面驱逐出脑海。 此时,兰儿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然而,在她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动。 她缓缓睁开双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她走到窗边,再次望向皇帝寝宫的方向。 “皇上,兰儿若是死了,你会念起兰儿吗?”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笺,纸张被她反复摩挲,边缘已经有些卷翘。 她仔细地将信笺折叠后,放进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锦囊中,藏于枕头之下。 起身后,沈氏打开母亲送自己的铜镜。 镜中的她,面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 她取出自己不舍得用的胭脂水粉,对着铜镜细细描摹妆容,力求遮掩住自身的病态。 粉扑轻柔地落在脸上,一层又一层,仿佛要将所有的憔悴都掩盖住。 她对着镜子端详了许久,最后轻轻叹气,重新躺回床上。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努力使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乾清宫内,李承风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却始终无法入眠。 他最终还是起身披上外衣,悄悄走出寝殿。 殿外的宫女太监都已熟睡,只有巡逻的侍卫偶尔走过。 李承风脚步轻快,走到兰儿的住所,发现屋里还亮着灯。 于是他轻敲门,听到“请进”二字后变走了进去。 李承风走到床边,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静静凝视着兰儿的脸庞。 她的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 “怎么还没睡”李承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奴婢……还不困”她轻声说道,声音略带沙哑。 李承风在她床边坐下,静静地望着她。 “朕知道你心里有事,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兰儿微微抬起眼,目光与李承风相遇。 她眼中有泪光闪烁,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皇上……若奴婢不在了……皇上会……会想起奴婢吗?” “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死呢。” 兰儿的眼眶终于盛不住泪水,一颗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皇上……奴婢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哽咽,“奴婢只求……只求皇上……不要忘了奴婢……皇上,如果奴婢能活下来,奴婢想吃好多桂花糕。” 李承风眉头紧锁:“是出什么状况了吗?” 兰儿眼神闪烁,避开李承风的注视,最终轻轻摇头。 李承风将沈氏揽入怀中,轻抚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兰儿紧紧抓住李承风的衣袖,无声地哭泣。 李承风察觉到兰儿的异样,捧起她的脸,拭去脸上的泪水。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瞒着朕?”他追问,语气愈发焦急。 “奴婢突发恶疾,看过好多郎中,都说奴婢时日不多了。”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兰儿说完这番话后,便晕厥过去 李承风见状大惊,高声呼喊:“来人!快来人!” 寝殿外值夜的宫女和太监听到呼喊,立刻冲了进来。 “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李承风将兰儿平放在床上,不停地呼唤着:“兰儿!你醒醒!朕还没将你纳入后宫,你不能有事啊!” 寝殿外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呼喊,鱼贯而入,瞬间寝殿内乱作一团。 一个宫女见状,立刻转身跑出去传太医。 李承风紧紧握住兰儿冰凉的手腕,拇指按在她的脉搏上,细细探查。 脉搏微弱,几近于无,他的心猛地一沉。 “快,取温水和干净的帕子来!”宫女连忙应声,跌跌撞撞地跑去准备。 李承风接过宫女递来的温水和帕子,动作轻柔地为兰儿擦拭着额头和脸颊,沾湿的帕子很快就被汗水浸透。 寝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赶到。 他顾不上行礼,立刻上前为兰儿诊治。 他先是观察了兰儿的脸色,又翻开她的眼皮查看,最后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诊脉的时间比往常要长许多,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太医的诊断结果。 “太医,她怎么样了?”李承风焦急地问道。 太医缓缓收回手,摇了摇头:“陛下,她这病……微臣也无能为力啊,陛下……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这话之时,太医也是冷汗连连,支支吾吾的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李承风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太医的衣领,怒斥道:“你是太医!朕养你是干什么的?连一个病都治不好,要你何用?!” 他的声音不大,却吓得太医浑身颤抖。 他一把甩开太医:“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杀无赦!” 众人连忙跪下,齐声应道:“遵旨!” 李承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兰儿冰凉的手背,感受到她生命的流逝。 寝殿内寂静无声,宫女和太监们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皇上。太医也跪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言语。 “都下去吧。”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寝殿。 “你好好休息吧,”李承风轻声说道,“朕会一直陪着你。”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兰儿,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她。 宫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停在李承风的身边,低着头语气恭敬,“陛下,这是太医开的药,说是可以缓解兰儿的病情。” ------------ 第一百四十八章:兰儿之死 接过药碗,李承风用勺子轻轻搅拌了一下,然后舀起一勺,送到兰儿的嘴边。 兰儿的嘴唇紧闭,没有丝毫反应。 轻轻地拍了拍兰儿的脸颊,李承风柔声开口:“乖,把药喝了。” 但躺着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叹了口气,李承风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继续守着兰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但李承风依旧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李承风身边,低声开口:“陛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先用一些?” 李承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太监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退了下去。 再次端起药碗,李承风将温热的药汁一勺一勺地喂进兰儿口中。 药汁顺着兰儿的嘴角缓缓流下,浸湿了枕巾。 她依旧毫无反应,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生气的瓷娃娃 李承风放下药碗,轻轻地将兰儿抱起,倚靠在自己怀中。 窗外的天空逐渐泛白,晨曦透过窗棂洒进寝殿。 他对着殿外喊道:“李福!” “奴才在。”李福闻声立刻走了进来,躬身立在一旁,小心地观察着李承风的脸色。 “宣所有太医进宫,为兰儿……会诊。”。 “遵旨。” 李承风将兰儿交给一旁侍立的宫女照顾,宫女双手颤抖着接过兰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床上躺好,盖上锦被。 李承风起身,在寝殿内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太医们的到来。 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嘈杂声由远及近。 很快,数十位太医鱼贯而入,跪在李承风面前,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等待着皇帝的指示。 李承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医们:“朕命尔等务必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 太医们闻言,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连忙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随后,太医们依次上前,开始轮流为兰儿诊治。 寝殿内一时之间只有太医们小声的讨论声和翻动药箱的声音。 李承风走到床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锁在兰儿的脸上。 他轻轻地握住兰儿的手,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冰凉,心中一阵刺痛。 “朕还记得,那年春天,御花园的桃花开得正好,你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你说过,等你活下去,要吃好多桂花糕,只要你醒来,朕叫人去弄来江南最好的桂花糕”。 李承风的面上满是悲痛。 太医们诊治完毕后,纷纷起身走到李承风面前,一个个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如何?”李承风语气急促,带着一丝期待。 为首的太医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启禀陛下,她这病……臣等无能为力……” “什么?!”李承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怒视着面前的太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病都治不好!”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太医们吓得浑身颤抖,连忙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深吸一口气,李承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挥了挥手示意太医们退下。 太医们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快步离开了寝殿。 李承风再次走到床边,握住兰儿的手,轻声说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找到能治好你的人…” “皇上…”兰儿虚弱地睁开双眼,看着李承风,眼中充满了不舍,“奴婢…怕是…不行了…” 李承风握紧兰儿的手,说道:“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奴婢…想…再…看…一眼…皇上…”兰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李承风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兰儿的嘴边,仔细听着她的话。 “皇上…要记得奴婢......”兰儿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便闭上了双眼,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兰儿!”李承风悲痛欲绝地喊道。 他紧紧地抱着兰儿,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兰儿苍白的脸庞上。 他一遍遍地呼唤着兰儿的名字,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李承风缓缓地将兰儿放在床上,轻柔地为她盖好被子。 他转过身,对着身旁的总管太监王德全说道:“传朕旨意,将兰儿追封为兰嫔。” 李承风颤抖着手,亲自为兰儿整理好衣物和妆容,胭脂轻点,朱唇微染,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寝宫内一片寂静,只有李承风轻微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沙沙声。 他取过那件月白色绣着海棠花的宫装,轻柔地为她穿上。 随后,他下令厚葬兰儿,将生前她最喜爱的物品都一并陪葬。 从江南运来的上好丝绸,还有一套珍贵的珍珠头面,都一一摆放在棺椁之中。 李承风甚至将自己贴身佩戴的玉佩也放了进去,将它赠予了兰儿。 宫人们低着头,默默地将一件件物品放入棺椁。 处理完后事,李承风独自一人来到御花园。 缓步走到兰儿曾经最爱停留的那棵桃树下,如今桃花早已凋谢,枝头上只剩下零星的几片枯叶,在秋风中瑟瑟作响。 他久久伫立,想起兰儿为他熬的鸡汤,眼眶逐渐湿润。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风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桃树上。 对着身旁的王德全说道:“传旨,在桃树旁修建一座小亭,取名为‘忆兰亭’。” 王德全躬身领旨,立刻去安排工匠修建小亭。 他回到寝宫后,将兰儿为他绣的荷包紧紧攥在手中,荷包上绣着一对鸳鸯戏水的图案,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他彻夜未眠,双眼空洞地望着床顶的帐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兰儿的身影。 翌日清早,李承风下了早朝来到忆兰亭,看着亭中供奉的桂花糕,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他伸出手,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地咬了一口。桂花糕的甜味在他口中蔓延开来。 他将剩下的桂花糕放回原处,转身离开了忆兰亭。 “王德全,”李承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将所有的桂花糕都撤下去吧。” ------------ 第一百四十九章:江南水患 王德全微微一愣,随即躬身应道:“遵旨。” 王德全躬身退下后,立刻吩咐内侍去撤掉忆思亭中的桂花糕。 他走到池塘边,看着水中游动的锦鲤。 曾经,他看到兰儿在这里喂鱼。 转身离开池塘,朝着御书房走去。他需要处理政务,即使他心中悲痛万分,他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 御书房内,堆积如山的奏折摆放在桌案上。李承风坐在龙椅上,拿起一份奏折,开始批阅。 今年各地都多有灾情,送上来的这些折子当中,大多也都是相关的内容,接连看了几份下来,李承风的神情已经是凝重到了极点。 “皇上,”王德全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户部尚书求见。” “宣,” 户部尚书走进御书房,向李承风行礼:“臣参见皇上。” 李承风微微颔首,示意他起身:“何事?” “回皇上,”户部尚书恭敬地回答,“今年南方地区遭受了严重的洪涝灾害,臣特来向皇上禀报灾情,并请求皇上拨款赈灾。”、 一边说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承风的神色。 “准奏。”他放下手中朱笔,示意户部尚书继续。 户部尚书略微躬身,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这是臣整理的灾情奏报,请皇上过目。” 李承风接过奏折,奏折上详细记载了南方几省受灾的情况,触目惊心的数字让他心中一沉。良田被毁,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疫情也开始蔓延…… “受灾情况如此严重?”他抬眼看向户部尚书,“你说说具体情况。” “回皇上,今年南方雨水过量,多条河流决堤,受灾最为严重的便是江淮一带。良田被淹没,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目前最为紧缺的便是粮食和药品。据初步估算,此次赈灾至少需要白银五十万两,粮食百万左右……” “灾民的安置情况如何?”李承风打断户部尚书的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户部尚书连忙答道:“回皇上,地方官员已经组织人手,搭建临时住所,安置灾民,并施粥放粮,但目前物资匮乏,还请皇上尽快拨款赈灾。此外,灾区疫情也开始蔓延,急需大量的药材和医官。” “五十万两白银和百万粮食,朕批准了。即刻组织人手,将款项和物资运往灾区,不得延误!” 户部尚书闻言,连忙躬身谢恩:“谢皇上!臣这就回去安排,务必尽快将赈灾款项和物资送达灾区。” 李承风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户部尚书退出御书房后,他想起兰儿曾经说过,希望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如今南方水患,百姓流离失所,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帮助灾区百姓渡过难关,告慰兰儿的在天之灵。 转身回到桌案前,提笔在奏折上批示了几句,然后将奏折交给王德全:“立刻派人将这道旨意送到户部,让他们尽快办理。” “遵旨。”王德全接过奏折,躬身退下。 翌日早朝,李承风道:“诸位爱卿,南方水患严重,灾民亟待救援。此次赈灾,不仅要解燃眉之急,更要着眼长远,制定长期的防洪措施,防止此类灾害再次发生。” 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 “臣提议,应该加大对灾区的财政拨款,确保灾民的基本生活,除此之外,还应该派遣官员前往灾区,监督赈灾工作的进行,防止有人贪污腐败!” 几息后,一大臣率先开口。 在有人领头后,其他的大臣才跟着进言。 “臣认为眼下应加紧修建水利工程,加强河道的疏浚和维护,从根本上解决水患问题!如此一来,便是之后再有大雨,也无需忧心。” 这话刚一落下,身边和他政见向来不同的同僚便是冷笑一声。 “吴大人这话不妥,如今灾情遍地,先不说国库哪里拿得出这些银子来修缮,你是想要那些受灾的百姓再服徭役吗!? 金銮殿里一时之间人声鼎沸,李承风只是听着,并未有做出制止。 大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开口叫停。 “南方水患,事关重大。朕决定成立专门的赈灾机构,统筹协调赈灾事宜。” 他目光最终落在一位德高望重的官员身上,“张大人,你德高望重,深谙民情,朕任命你为赈灾总负责人,全权负责此次赈灾事宜。” 张大人便是方才第一个开口出谋划策之人,闻言连忙出列,躬身行礼:“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好,”李承风满意地点点头,“王德全,拟旨,立刻将圣旨传达给张大人,并要求其立刻组建团队,拟定具体的赈灾计划,尽快报上来。” 午后,王德全捧着圣旨,快步来到张府。 张府门前的守卫见是王公公驾到,连忙躬身行礼,并迅速通报。 片刻之后,张大人亲自出门迎接,将王德全迎进府内。 王德全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南方水患,灾情严重,黎民受苦。特命张爱卿为赈灾总负责人,全权负责此次赈灾事宜。命其立刻组建团队,拟定赈灾计划,尽快上报朝廷。钦此!” 张大人接过圣旨,恭敬地叩首:“臣接旨,谢主隆恩!” 送走王德全后,张大人不敢耽搁,立刻召集了户部、工部和太医院等相关部门的官员,来到府中商讨具体的赈灾措施和人员安排。 张大人将圣旨内容传达,顿了顿才加重语气开口:,皇上体恤灾民,我等更应尽心竭力。户部负责筹集粮款,工部负责加固堤坝,重建家园,太医院则需准备足够的药品和医护人员。” 他手指在桌案地图上点了几处,“灾情最重的便是这几个区域,尔等需根据实际情况拟定方案。” 官员们纷纷领命,最后定下户部尚书拨款白银五十万两,并购买粮食十万,工部派遣两千名工匠前往灾区。 太医院院判补充道:“臣建议派遣五十名医师和一百名药童,携带常用药品及防疫药材。” 在经过一番的商议之后,最终敲定了赈灾物资的种类和数量以及人员安排,由张大人写成折子,上书到李承风的手上。 ------------ 第一百五十章:江南灾情 李承风在御书房拿着张大人的折子一边看一边思考。 原游戏中确实有江南水患这件事情,但是具体情节他已经记不清。 这一世轮到他做皇帝,人命攸关的大事,他不能疏忽大意。 想到这,他拿起朱笔开始批注折子。 “药材不够回头从旁的省再调吧,防寒保暖的衣被也要备上,还有帐篷...” 因着事发突然,李承风也来不及细想原游戏剧情里面对于这次江南水患的处理细节。 只能先把目前最需要的物品送一批过去。 至于去赈灾的钦差大臣,他也要好好琢磨琢磨。 “小刘子。” “奴才在。”小刘子麻溜的进入御书房,等候陛下差遣。 “亲自把这个折子送到张大人手上,要快!” “喳!” 小刘子飞奔出去,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张大人在府中也是不停的搓手,焦急的等待皇帝的回复。 而在遭受了水患的江南一代,却是哀鸿遍野的景象。 洪水在大地上肆虐,大片的房屋被冲垮。 虽然当地官员在第一时间采取了应对措施,但还是杯水车薪。 伤亡人数太多了! “娘!娘!”失去母亲的孩童身上挂着破衣烂衫,无助的哭泣着。 麻木的大人们看着猛兽一样的洪水,阴沉沉的天空,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官兵们冒着被洪水冲走的危险拼命打捞在水中挣扎的百姓。 残破的尸体被堆放到一处,只等火堆架起再集体焚烧。 曾经的鱼米之乡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报,大人,水位还是没有下降的趋势!” 一个裤腿高高挽起,浑身泥浆的士兵冲进县衙。 “再探!” 高县令急的来回踱步,嘴上已经急出了一圈燎泡。 负责观察水位的士兵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跟渔香县县令汇报一下洪水的水位情况。 奈何渔香县地势低洼,下游的水排不出去,上游的水倒是源源不断的淌来。 “老天保佑我渔香县,求求不要再下雨了!” 高县令无助的拜了又拜。 能做的他都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爷,喝口水润润喉咙吧,您干着急也不是个事啊。” 县丞端着一碗水进来劝到。 “我一想到我治下的百姓在受苦,我痛啊!” “种水稻一把好手的老李头,前些天还喜滋滋的说今年准是个好收成。” “现在人没了,收成也没了。”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高县令萎顿在地,想哭但是已经流不出泪来。 县丞忙把高县令扶起来做到板凳上。 “您要保重身体啊,百姓还靠着您帮他们重建家园呢!” 高县令缓了缓道:“是,我得好好活着,我不能垮。” 县丞看着高县令缓过来了才道“大人,我觉得这次的水灾有蹊跷。” “你发现了什么?” “下官翻遍了渔香县的县志,里面记载的水患大大小小有三十多次,但是没有一次有这么严重的。” “你怀疑这次水灾有猫腻?” “新帝登基,朝纲不稳。有心之士拿咱们开刀阻拦皇令实施,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关朝廷,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高县令把声音压的更低 “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县丞也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另一头在灾民安置的地方,失去了房屋和田地的老百姓们沮丧的呆坐着。 他们双眼无神,口中喃喃着“全没了,什么都没了。” 天空中扔飘着小雨,官兵们估摸着时间快到晌午了,开始用大锅熬粥。 说是粥,其实就是水里多了几个米粒。 县衙能放出来的粮食都拿出来了,但是时间太久了,粮食早就快要见底了。 附近的州县也是受灾区,想借粮都借不到。 “朝廷的赈灾粮再不到,老百姓要饿死了。” 伙夫兵一边做饭一边叹气。 “粥”熬好后,官兵大喊一声“放粥了。” 老百姓们拖着佝偻的身躯排队等着盛粥。 他们也只有这一刻能体会到自己还活着。 万里之外的京城。 “张大人,张大人。这是陛下批好的折子,传陛下口谕,请张大人速速将第一批物资送过去。” 小刘子把折子递给张大人,连客套话都省略了。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看着折子上面朱红的批注,张大人无不喟叹:“陛下不愧是陛下,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到。” “大乾能有这样的皇帝,何愁将来不昌盛!” 说完抓紧筹备物资去了。 张大人这边忙的脚不沾地,隐秘的暗室之内,老皇帝也收到了水患的消息。 “这次的水灾严重的有些古怪。” 老皇帝在位期间也经历过江南水患,但是没有一次有这样大的损失。 他把手中的纸条烧掉,对影卫说道:“让五大营的人做好准备,必要时需完全配合小皇帝的行动。” 影卫抱拳领命“是!” 老皇帝挥挥手:“退下吧。” 他对于这个小皇帝的兴趣越来越浓厚,这次的水灾他倒要看看这小皇帝有几把刷子。 “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小崽子,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眼中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没散尽就被一缕寒意占据。 “昊儿这次做的太过火了!” “刘氏,好一个刘氏,果然最毒妇人心!该死!” 老皇帝一把将茶盏摔的粉碎。 心中的怒火翻滚蒸腾。 大乾是老皇帝打下的江山,他的儿子们斗法却把无辜的百姓牵扯进来,此为不仁不义。 老皇帝实在不想承认对太子教育的失败,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幸好这个老三是个有能耐的。” 想到这老皇帝又对李承风的下一步动作期待起来。 李承风并不知道老皇帝的花花肠子,他此时站在御书房的大乾舆图前,看着江南一代的河流分布若有所思。 “宣极夜过来见朕。” 门外的小太监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片刻之后极夜来到御书房。 “极夜,最近齐丞相可有何动作?” “回陛下,齐丞相最近作息十分规律,每日下朝之后就在家哪也不去。” “没有动静才是最大的可疑之处,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长生教有任何新的动静,朕要第一个知道!” 极夜面容一凛,回到:“是” “你去吧。” 李承风洗漱过后躺下休息,但是睡梦中仍是眉头紧皱,可见睡得并不安稳。 ------------ 第一百五十一章:李承风的怒火 张大人安排的赈灾物资有条不紊的出了城,他们一路南下,官道上其他的车马纷纷避让。 出了城门约莫三十里,官道逐渐变得狭窄,两旁山势渐起,路上的行人也稀稀拉拉起来。 押送队伍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队伍最前方的骑兵不时回头观望,确保车队安全。 “吁——”领头的骑兵勒住缰绳,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下。 “前方有人!”他高声喊道。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隐约可见一行人影蹒跚而来。 他们衣衫褴褛,步履蹒跚,互相搀扶着,看起来像是一群逃难的百姓。 “过去看看。”领头的骑兵吩咐道,两名士兵策马向前,谨慎地靠近来人。 “来者何人?” 士兵横刀于胸前,阻止他们继续向前。 待走近些,才发现那群“难民”面黄肌瘦,眼神已经变得麻木。 其中有几个小孩,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难民”们一看到官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大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求求大人了。” “大人给口水喝吧,我们已经走了三天了,实在熬不住了。”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呜呜呜” “大人我给您磕头了。” “大人...” 押送官兵看着跪地磕头的“难民”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还是开口说道:“起开起开,我们是奉旨押送物资去赈灾的,挡了朝廷的事,你们担当的起吗?” “难民”一听物资,瞬间更加激动。 “我们只要一点点救命的口粮就好,肯定不耽误大人办差。” 说完哐哐磕的更起劲了。 士兵看着他们满是泪痕和土渍的脸,不由得像队长看去。 “唉,可怜见的,给他们一些干粮吧。”押运官吩咐道。 他想着赶紧把这些人打发了,也好继续赶路。 士兵们打开粮车,从里面取出一些干粮和水,扔给了“难民”。 原本哭哭啼啼的“难民”们,眼神瞬间变了! 他们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一拥而上,疯抢起来。 官兵们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 这些人哪是什么难民,分明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劫匪! 他们抽出藏在破衣烂衫下的刀剑,凶狠地向官兵砍去。 “保护物资!”押运官高声嘶喊,拔出佩刀迎战。 官兵们也纷纷拔刀抵抗,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响彻山谷。 押运的官兵虽然训练有素,但人数毕竟有限,加上毫无防备,很快便落了下风。 不少官兵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也渐渐体力不支。 劫匪们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他们迅速控制了所有的物资车马,将粮食、布匹、药材等物资搬运到自己隐藏在山林中的车辆上,动作熟练而迅速。 劫匪头目看着搬运完毕的物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确认所有物资都到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扔向了官府的车辆。 熊熊大火瞬间燃起,将官府的车辆吞噬。 劫匪头目大手一挥,带着劫掠的物资消失在山林深处。 等这群悍匪打扫完战场离去之后,几个趁乱装死的士兵艰难地爬起身来。 他们相互搀扶着,远离了这片修罗场。 其中一个受伤最轻的士兵对同伴说道:“我先去驿站传信,你们尽快跟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最近的驿站飞奔而去。 到达驿站后他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写在了信上,交给驿站的士兵。 驿站的士兵不敢耽搁,立刻换上快马,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 “嘚嘚”的马蹄声踏破了黎明的寂静。 驿站的官兵一路飞奔,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到达了京城。 他顾不上休息,立刻将信件呈递给了宫门守卫。 守卫不敢怠慢,迅速将信件送入宫中。 金銮殿上,李承风看着手中的信件,脸色铁青,手指紧紧地捏着信纸,发出“咔咔”的响声。“岂有此理!”他猛地将信件拍在龙案上,怒喝道。 “何盛!” “臣在!”何盛立刻出列跪倒在地。 “天子脚下竟然出现劫掠朝廷物资的丑事,传朕旨意,立刻彻查此事!务必将这群胆大包天的劫匪捉拿归案!” “遵旨!”何盛领命而去,匆匆跑出大殿。 “退朝。” “江南府尹唐峰,江南水利顾常年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李承风大踏步的走出金銮殿,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被点名的二人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上。 来到御书房,李承风一个茶盏摔在二人脚下。 “唐卿,江南的难民已经出现在京城,你可知道?” 唐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臣惶恐,臣确实不知啊。” “哦?那你是说这次强抢物资的流民不是江南的难民了?” 唐峰冷汗涔涔的道:“江南水患臣已经全权交由泽州知府陆闻管理,老臣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很多事情都是陆闻在做。” “他给臣的奏报中,都是形势大好的言语,臣也没有多想。请陛下治臣驭下不严之罪!” 说完他深深的伏跪在地。 李承风冷眼看着他。 “既然唐卿身体不适,朕准你回家将养身体。江南水患的事情就不用唐卿操心了。” 唐峰身子一僵,道:“臣谢主隆恩。” 这时李承风对顾常年说道:“顾爱卿可曾派人考察过江南的水利堤坝?” 顾常年回到:“先帝在位时,江南也曾出现过大大小小的水患,但是每次都能很好的治理。” “这次的水患事发突然,大雨持续的时间太长。路途遥远又坎坷,臣打算等雨停了再派人去检修。” “呵。”上首的皇帝不屑的冷哼。 “你能等雨停,灾区的老百姓能等吗?” “水患已经发生了那么长时间,你这个水利总督却完全没有动作,朕要你何用!” 顾常年连忙跪下磕头:“臣知罪,求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承风却已经不想再看见两人。 “小刘子。” “奴才在。” “传朕旨意,江南府尹唐峰身体抱恙,朕特命他在家修养身体,无旨不得出。” “水利总督顾常年玩忽职守,酿成大错,暂先收押大理寺。” 两人听完只觉脸色苍白,却也只能跪地磕头。 “臣告退” “臣谢主隆恩。” ------------ 第一百五十二章:李承风的决定 李承风发落完唐顾二人,心中的火气算是出了一半。 他翻看以前记载江南水患的书籍册子,希望从中可以窥见一些端倪。 江南自古以来就有鱼米之乡的美誉,堪称天下粮仓。 江南的富庶,李承风是知道的。 可近年来,江南水患频发,朝廷年年拨款赈灾,却始终不见成效。 他揉了揉眉心,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卷宗。 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历年江南水患的情况。 李承风一页页仔细翻阅,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敏锐地察觉到,受灾程度与朝廷拨款数额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有些年份明明记载着“水患轻微,百姓安居乐业”,可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却比“洪水滔天,民不聊生”的年份还要多。 “这其中,必有猫腻!”李承风将手中的卷宗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立刻唤来侍卫:“传户部尚书,立刻觐见!” 不多时,户部尚书便匆匆赶来,躬身行礼:“臣参见皇上,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李承风严肃道:“将近十年江南府的税收记录,以及朝廷拨给江南府的赈灾款项记录,全部调取过来,朕要亲自过目。” “是,皇上!”户部尚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敢怠慢,连忙退下安排。 两个时辰后,几名小太监抬着几个沉重的木箱,气喘吁吁地进了御书房。 箱子里装满了账册,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记录,令人眼花缭乱。 李承风又宣宋薇雨、张远和陈廷书觐见。 “朕觉得江南往年的赈灾款有蹊跷,这些账册是户部统计的。” “近十年来,江南水患的赈灾款,江南的税收都记录在册。” “至于真假,就靠诸位的火眼金睛了。” 李承风冲宋薇雨狡黠一笑。 宋薇雨清亮的眼睛也染上笑意。 “陛下别打趣我们了,这么多账册要翻看,咱们得找帮手来。” 李承风道:“张爱卿去户部找俩机灵的小吏过来。” 张远领命出去了。 不多时张远带着两个高瘦的年轻人过来了。 “臣等参见陛下” 三人对李承风行了礼。 张远对李承风说道:“陛下,他俩因出身微寒,在户部受尽欺辱,但臣观察这二位于算数记账上颇有心得,便想着带他们来帮衬一二。” 李承风点点头道:“他们眼神清澈明亮,看起来倒是正派之人,可用。” 张远对李承风微微一笑,带着二人分发账册去了。 他们几人各自占一个角落,把账册瓜分完之后安静的看起来。 李承风翻阅的速度很快,手指在账册上飞快地移动,时不时用朱笔在一些关键数据上圈点标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御书房里静得只能听到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偶尔夹杂着几人小声讨论的声音。 李承风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江南府的税收逐年递减,而朝廷拨款却逐年递增,两者呈现出明显的反比趋势。 这更加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江南水患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贪腐黑幕。 几人翻阅完毕之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取出几张空白的纸,开始将可疑的账目誊抄下来。并仔细分析其中的关联。 夜色渐深,御书房的烛火摇曳,将李承风的身影拉得老长。 “这几处账目,朕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他拿起其中一张,指着上面一串数字,“建武三年,江南大旱,朝廷拨款赈灾白银五百万两,可这账册上却只记录了三百万两的去向,剩下的两百万两,凭空消失了?” 宋薇雨秀眉微蹙,接过纸张细看,沉吟道:“户部应该还有更详细的支出记录,或许能查到这两百万两银子的去向。” “不止这一处,”李承风又拿起另一张纸, “还有这建武五年,江南水患,朝廷拨款八百万两,这账上却记录着灾民只领到了一百万两的救济粮款,其余七百万两的用途语焉不详,只含糊地写着‘赈灾支出’四个字。” 张远拱手道:“皇上,微臣以为,这其中牵扯甚大,需谨慎调查。” 李承风道:“不急,此事需从长计议。” “江南官场盘根错节,若是打草惊蛇,反而会让他们有所防备。” 他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众人,“朕的意思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陈廷书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唐峰那个老匹夫被朕软禁在家,江南府现在群龙无首。陈爱卿,你可愿做这钦差大臣,处理江南水患啊?” 陈廷书面色庄重“微臣愿意!” 李承风道:“江南官场错综复杂,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咱们将满盘皆输,这差事着实不好干。” 陈廷书一拱手道:“臣跟着张大人也是历练了不少,请陛下放心,臣必定鞠躬尽瘁,把任务圆满的完成!” “好!” 李承风胸口也鼓起万丈豪情,区区一个江南府,看朕怎么拿下! 他又对着张远道:“海鲨那边的动静你多盯着些,攘外必先安内,江南那边的事情朕必须亲自去。” 张远拱手道:“谨遵陛下吩咐。” “宋爱卿。” 李承风看向宋薇雨的眼里含着笑意。 “朕出去的这段时日就有劳宋爱卿了。” “把这京城替朕守好了。” 宋薇雨也对李承风笑笑,脸上带着自信的色彩“陛下你就放心吧,京城有我和爹爹,保证陛下没有后顾之忧。” 李承风把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就让他们退下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早朝,李承风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大臣们。 小刘子往前一步,将金黄的圣旨打开,开始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府尹唐峰身体抱恙,朕特许唐爱卿归家养病。” “水利总督顾常年玩忽职守,水灾发生之后没有任何作为,朕心甚痛。顾常年撤职查办,暂压大理寺。” “陈廷书做事刚正果决,为人温和,朕特派陈卿担任卿差大臣,前往江南治理水患。” “钦此” ------------ 第一百五十三章:皇帝离京 刘公公的话音刚落,殿中的大臣们一片哗然。 左丞相齐道坤一党的官员们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心中一片惊诧“这小皇帝不好好治理江南的水患,把任上的两位大臣拉下来做甚?” 虽然心思转了好几个弯,但是面上却平静无波。 能在李承风的铁血政策之下屹立于朝堂的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这时候齐道坤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大臣,给了他个眼神。 那位大臣随后站出来道:“陈大人年纪轻轻,从未经手如此复杂的案件,臣以为陛下应该从经验丰富的老大臣中挑选一位去做卿差。” 李承风饶有兴趣的看看这位大臣说道:“哦?李大人是怕陈爱卿年纪小压不住江南府的官员吗?” 那位李大人忙弯腰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觉得江南水患年年都有,不如找个有经验的大臣,尽快解决江南的麻烦。” 李承风步步紧逼道:“既然年年都有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人可以彻底解决?” “麻烦?江南的百姓在受苦!” “他们的生死存亡在你们眼中竟然是麻烦。” “不如朕让你去江南府跟那些百姓换一换?” 李承风一个眼刀扫过去,吓得那位李大人连忙跪地求饶。 齐丞相这时候才慢悠悠的开口:“个人有个人的命,陛下倒也不必如此偏激。” 李承风对着齐相笑笑道:“朕也只是随口说说。” “至于让陈爱卿去江南,一是为了让年轻的官员多出去见见世面。二是年轻人总能有更新鲜的想法。让他们多出去锻炼,没有坏处。” “大乾需要新鲜的血液,江南的问题也要尽快解决。” 齐相装模做样的拱手道:“陛下英明!” 说完深深的一揖。 满朝文武也跟着喊道:“陛下英明!” 小刘子看了李承风一眼,对方对他点了点下巴。 小刘子喊道:“退朝。”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散去。 李大人追上齐丞相小声的问道:“这小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齐丞相慢悠悠的回道:“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他身边就那几个中用的,矮子里面拔将军,挑一个去做做样子罢了。” 李大人又说:“陛下突然罢了唐大人和顾大人的职,臣心里不安呐。” 齐相叹了口气“我最近身体欠佳一直闭门不出,哪知道那两个蠢货竟然桶了这么大的篓子。” “幸好咱们还有后手,现在准备起来也不晚。” 李大人这才放下心来,“有您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齐相倪他一眼,“出息。” 说罢二人走出皇宫门口各自家去。 李承风回到御书房,揉了揉眉心。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他唤道:“小刘子。” 小刘子躬身应道:“奴才在。” “宣何盛将军和宋大人觐见。” “把朕的那个替身也带来。” 李承风语气沉稳,目光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嗻。”小刘子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何盛、宋薇雨和一个身形与李承风相仿的男子便来到了御书房。 “参见陛下。”三人齐声行礼。 李承风示意他们起身,指着那名男子说道:“这是朕暗中培养的替身,今后日子,他便代替朕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转向何盛,“何将军,朕此番出行,京城的安危便交给你了。” 何盛抱拳道:“臣定当竭尽全力,护卫京城安全。” 他仔细地打量了替身一番,将皇帝的吩咐牢记于心。 李承风点点头,又转向宋薇雨:“宋大人,你安排一下‘朕’去镇国寺祈福的事宜,越快越好。” “此去江南朕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归京。” “京中的一切大小事物你看着安排。” “小刘子就留在你身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宋薇雨俏生生一笑:“臣这就去安排,务必做到天衣无缝。” “至于安危,皇帝陛下才需更加小心,微臣身边有小刘子和何大人,微臣不怕。” 李承风含笑看着宋薇雨,眼中充满了赞赏。 不愧是宋相教出来的女儿,有勇有谋,实乃大乾之福啊。 待他们三人离去后,李承风又召见了赵胜。 “赵胜,朕要你秘密前往江南。”李承风开门见山, “江南官场盘根错节,有你相助,朕心中更加有底。” 赵胜拱手领命:“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负圣望。”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江南之行,注定充满挑战。 “你带着极夜,必要时,可便宜行事。”李承风补充道。 随后他递给赵胜一个信封,“这是与陈廷书的联络方式。” 赵胜接过信封,小心地揣入怀中。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确定好联络暗号后,赵胜便起身告退,回家准备行装。 小刘子则按照李承风的吩咐,暗中联络了铁柱,备好出城的马车和换洗衣物,藏于宫外一处隐蔽的院落。 夜幕降临,皇宫内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住暗流涌动。 李承风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平民衣物,趁着夜色与铁柱秘密出宫。 宫墙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阴影中,铁柱驾车,李承风坐于车内,两人朝着城外驶去。 到达城外数里后,李承风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快马换乘,将马车弃于路边,继续快马加鞭赶往江南。 “驾!”李承风扬起马鞭,骏马飞驰。 李承风一路疾驰,铁柱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无言,只有马蹄敲击地面和呼啸的风声。 大约两个时辰后,李承风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铁柱,在此休息片刻。”他将缰绳递给铁柱,走到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取下水囊喝了几口水。 铁柱接过缰绳,将两匹马拴在一棵树旁,走到李承风身边,瓮声瓮气的说道:“陛下,此去江南,路途遥远,您要多加小心啊。” 李承风拍了拍铁柱的肩膀,说道:“朕知道,你也要多加小心。”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江南之行,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休息片刻后,两人再次上马,继续赶路。 黎明时分,他们来到一座小镇,李承风决定在此稍作停留,吃些东西,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小镇上人不多,店铺也大多未开门。 李承风和铁柱找了一家刚开门的早点铺,要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和几个包子。 ------------ 第一百五十四章:抵达江南 “老板,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李承风一边吃馄饨,一边随口问道。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闻言笑了笑,说道:“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最近最大的新鲜事,莫过于皇上要去镇国寺祈福了。” 用毛巾擦了擦手,他又补充道,“听说那出行仪仗可气派了。”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镇国寺?可是在京城郊外?”他咬了一口包子,细细咀嚼。 “正是正是,”老板连连点头,“那可是皇家寺院,香火鼎盛得很。”他指了指门外,“您看,这街上不少人都是去镇国寺上香的。” 顺着老板指的方向望去,李承风果然看到一些行人背着包袱,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心中暗笑,他这金蝉脱壳之计,看来进行得十分顺利。 吃完早饭,李承风付了钱,与铁柱离开小镇,继续赶路。 接下来的几天,李承风和铁柱昼伏夜出,风餐露宿,终于在第五天的傍晚抵达了江南的一座小城。 这座小城名为临安,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城门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李承风和铁柱牵着马,混在人群中进了城。 “铁柱,先找个客栈落脚。”李承风低声说道。 拉低了帽檐,他遮住自己的脸。 铁柱点头应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路,寻找客栈。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二层小楼。 客栈不大,但干净整洁。 李承风和铁柱要了两间相邻的客房,安顿下来。 “公子,小的给您送热水来。” 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承风打开门“有劳。” 把水盆放在洗脸架上,小二点头哈腰的说:“公子若还有别的要求,尽管告知小的。” 李承风摆摆手道:“本公子乏了,只想好好睡一觉,没有本公子的招呼,你们不要打扰。” 忙弯着腰退出房门,小二一边关门一边满嘴应道“好好,绝不打扰公子。” 小二走后没多久,铁柱在门上轻敲了三声,李承风打开房门让铁柱进来。 “公子,密信。” 铁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简单的火漆封口。 李承风拆开信封,借着昏暗的油灯仔细阅读,确认信中约定的地点和暗号无误后,将信纸放烛火上点了。 走到窗边,他轻轻推开一条缝,观察着客栈内外的情况。 街上行人稀少,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偶尔传来。 关上窗户,他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一个小锦囊,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折叠的地图。 他按照密信中的描述,在地图上找到了城郊一棵老槐树的标记。 李承风指着地图上的那处标记说;“今晚亥时,城郊老槐树下。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暴露行踪。” 夜幕降临,客栈内外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 李承风和铁柱换上夜行衣,趁着夜色悄悄潜出客栈。 两人沿着城中小道一路向城郊走去。 只见城郊一片荒凉的树林中影影绰绰的藏着一间破庙,残破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李承风和铁柱谨慎地靠近破庙,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埋伏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进。 “布谷布谷。” 铁柱朝里打了个呼哨。 “咕~咕~” 听到对方回应的声音李承风进入破庙内。 破庙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一团黑影隐藏在破败的神像下。 “参见公子” 黑影向李承风行了一礼。 李承风说:“出门在外,这些虚礼就免了。” “说说今天都发现了什么。” 铁柱警惕地守在门口,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赵胜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递给李承风,“这是微臣收集到的一部分江南官员贪腐的证据,请皇上过目。” 李承风接过证据,借着月光仔细翻阅,眉头紧锁。 “江南水患多年,朝廷拨款赈灾,却层层盘剥,真正到灾民手中的寥寥无几。” 赵胜语气沉重,“这些官员中饱私囊,鱼肉百姓,罪不容恕!” 李承风放下手中的证据,目光锐利。 “这些证据需尽快送回京城。” 赵胜点点头。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以及如何将这些证据安全送回京城。 随后李承风和铁柱离开了破庙,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陈廷书作为卿差大臣,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江南。 一路行来,各州县官员无不设宴款待,极尽奢华。 陈廷书一路饮酒作乐,接受贿赂,甚至还有官员投其所好,送来美人。 他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里,脸上带着得意之色,手中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这是苏州知府刚刚送上的贡品。 “大人,前面就是扬州城了。”随从恭敬地禀报道。 陈廷书放下玉佩,掀开车帘,看着远处繁华的城池,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容。 “扬州,好啊,听说扬州瘦马名扬天下……”他搓了搓手,眼中满是期待。 他一路的表现完全就像个穷人诈富的土包子。 任何想要讨好他的事物他一概不拒绝。 同行的官员看不惯他这副小人做派,暗地里骂他是猪。 表面上对他阿谀奉承,极尽谄媚之态的官员们,在送走他后也是一脸不屑。 “哼,再硬气的官来到咱们这,在温柔乡里滚一滚,准保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收了咱们的礼那可是跟咱们绑到一条船上了,到时候看他怎么跟小皇帝交代。” 陈廷书就这样舒舒服服的一路朝着受灾的州县走去。 李承风带着铁柱退了房之后又继续向南。 这日,二人来到了泽丰县境内。 泽丰县处于江南水患的上游,这里的水势相对平缓,堤坝结实牢固。 此地的百姓以捕鱼为生,家家户户都晒着渔网鱼叉。 李承风二人走到一户人家,看见院中一位妇人正在织网。 “这位嫂嫂有礼了。” 李承风上前作揖。 那位妇人一脸疑惑的问他们“你们找谁?” 李承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家里是做水产生意的,听闻咱们县的鱼好,专门过来看看。” ------------ 第一百五十五章:套话 妇人上下打量着李承风和铁柱,手里依旧不停地编织着渔网: “做水产生意的?从哪儿来啊?” 她黝黑的脸上满是警惕,眼神中透着些许怀疑。 李承风拱手笑道:“我们是金陵‘通海商号’的,久闻泽丰县水产丰富,特来此地考察一番。” 妇人看了看二人:“金陵来的?路途可不近啊。” 说话间她将手中木梭一转,继续织网。 “做生意嘛,天南海北,做的就是跑腿的买卖。”李承风语气轻松,带着商人的精明。 目光随后落到妇人手里,“大嫂,我看您这渔网编织得真漂亮,家里鱼获不少吧?” 那妇人笑笑,语气里颇有些得意:“俺男人那是十里八村捕鱼的高手!” “不知贵县都有哪些水产啊?” 李承风又问道。 妇人对自己的手艺颇为自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们这儿鱼虾蟹鳖,什么都有,尤其是这大头鱼,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美味。” 顿了顿,她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可惜今年赋税重,就算捕捞得多,也剩不下几个钱。” 李承风眼眸微动,跟铁柱对视了一眼。 江南这边的赋税他记得向来是有减免的,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专过头铁柱憨憨的开口:“大嫂,俺们走了老远的路来的,能给碗水喝吗?” 那妇人一拍大腿:“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二位院里坐。” 说着回屋里端水去了。 趁着这机会,李承风也是快速的观察了一遍整个院子,院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能看出修补的痕迹。 此刻妇人也端了水出来。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李承风接过水放到石桌上,这才对妇人继续问道:“赋税重?大嫂能否详细说说?” 妇人坐在他们对面的石凳上,一边继续织网一边回答: “还不是县太爷,今年也不知怎么了,赋税比往年高出不少,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可真是难过啊。” 说着,她眼神黯淡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妇人的表情,李承风继续问道:“我听说下游今年水患严重,不知贵县可有受灾?” 妇人听到“水患”二字,脸色更加难看。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别提了!下游受灾,我们上游也受到了影响,不少鱼塘都被淹了,损失惨重。” 说着,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角。 将妇人的话都记在心里,李承风又与她闲聊了一阵,了解了泽丰县水产的种类、价格和销路。 大嫂一一说了,也告诉他们现在很多渔民已经不愿意再卖水产了,卖出去的钱越多,缴税越重。 李承风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大嫂,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就不打扰了。”李承风起身告辞。 妇人点点头,将他们送到门口:“二位慢走。” 李承风和铁柱离开了妇人的家,沿着乡间小路继续往前走。 “公子,这泽丰县的情况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铁柱压低声音说道,他魁梧的身躯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李承风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深沉:“是啊,赋税过重,赈灾不力,看来这泽丰县的官员,很有问题。” 二人一路沉默地走着,直到远离村庄,李承风才牵出藏好的马匹。 铁柱也紧随其后,两人策马扬鞭,朝着与赵胜约定的地点奔去。 约定的地点在一处僻静的茶寮。 李承风和铁柱抵达时,赵胜已经等候多时。 见李承风到来,赵胜立刻起身行礼:“公子。” 李承风微微颔首,示意他免礼,随后在赵胜对面坐下。 “情况如何?”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赵胜双手呈给李承风:“这是臣暗中调查的江南官员贪污账册,其中详细记录了各县官员贪污受贿,苛捐杂税的罪证。” 李承风接过账册,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 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官员的姓名、贪污数额、受贿物品,以及他们是如何巧立名目,盘剥百姓的。 他越看,脸色越凝重,茶寮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许久,李承风合上账册,沉声道:“辛苦你了,江南府还需继续深入调查,到时候务必一击即中!” 他将账册递给赵胜,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这本册子你找个稳妥的人,务必送到宋大人手里。要快!” “是。”赵胜恭敬地回答。 李承风起身,对赵胜说道:“锦州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县还得亲自去一趟我才安心,就此别过吧。” 说罢,他转身走出茶寮,翻身上马,朝着锦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铁柱也立刻跟上。 锦州城,知府衙门。 陈廷书到达锦州后,第一时间便前往灾区视察。 他一改前几日颓唐的神色,在锦州知府的陪同下亲临受灾现场。眼前的景象让他触目惊心。 洪水退去后,大地一片泥泞。官兵们抗着沙包去堵仍然跑水的堤坝缺口。 百姓们站在倒塌的废墟之上,不断捡拾着可用的木材、杯盏等物。 中间干燥的一片空地上摆了很大的一堆柴火,一具具尸体堆在柴火上。 一个官兵手握火把,只等附近的尸体都摆好直接烧掉。 一位老妇人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对每一个从她面前经过的人麻木的道:“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孩子虚弱地咳嗽着,小脸苍白,眼神无光。 老妇人的低喃,孩子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利刃般刺痛着陈廷书的心。 他扭头对身后的官员说:“谁身上有吃的?给老人家送去。” 一个小衙役揣着一个大饼送给了老人。 老人连连磕头,连忙掰开饼子送进小孩嘴里。 陈廷书继续往前走,巡视更多的受灾地点。 回到府衙后,陈廷书立即召集属下,开始着手拟定新的赈灾方案。 属下们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陈廷书,都感到十分惊讶。 看着忙前忙后的陈廷书,他们也不自觉的被带动起来,投身救灾工作中去。 ------------ 第一百五十六章:处理灾情 天气阴沉沉的,好在没在飘雨了。 陈廷书的到来为死气沉沉的灾区投入了一点光亮。 锦州知州跟在陈廷书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过了一天,陈廷书独自带着几个跟班先去了离锦州府衙最近的一个县,那里受灾情况已经被控制,官兵和年轻人已经在清扫洪水留下的垃圾。 上前鼓励了一番陈廷书就去了县衙。 县令慌忙出来迎接,把陈廷书迎进了县衙公堂。 看着肥头大耳的县令,陈廷书目光中带着审视。 这县令等陈廷书落座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那,等候大人的询问。 “何大人啊,本官来的路上看见咱们县的几条大路已经清扫的差不多了,灾民也安置的妥当,本官心中甚是欣慰。” 那胖县令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满脸堆笑到“都是圣上教育的好。” “诶,何大人不比谦虚,本官跟咱们陛下就喜欢做实事的官,你做的很好。” 胖县令更是弯下了身子“不敢当不敢当。” 在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后,胖县令就带着陈廷书去往灾民安置的地方。 陈廷书看到清扫干净的一片空地上整齐的帐篷连成一片。 他随意走进一顶帐篷,看到几位老人正在忙活。 “老人家,这帐篷住着可还习惯?” 其中一个老人家手中拿着簸箕正在挑豆子里面的杂物。 看到陈廷书之后立刻站起来问好:“劳烦大人惦记,咱们这里一切都好。” 老人家手足无措的点头哈腰。 普通老百姓根本没见过这么贵气的大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 看着局促的老人,陈廷书十分耐心的问道:“老人家别怕,我也是农民家出来的孩子,咱这里受了灾,朝廷可是挂念的紧。” “缺了短了什么一定要提,虽然条件艰苦,本官也尽全力保障大家的日常生活。” 老人家感动的老泪纵横,激动的拉着陈廷书的手道:“好好,朝廷好,皇帝好,大家都好。” 连着观察了几个帐篷,发现这里的人们生活井然有序,他心中暗暗点头。 面上却什么都不显。 看着这位喜怒不行于色的卿差大人,胖县令也拿不准他到底心里想什么。 陈廷书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以为又是一位来江南搜刮民脂民膏的“大官”。 但是他的谈吐,他刚刚的行为又不像。 着实是让人看不透。 这时陈廷书转头对胖县令说道:“何大人,逛了一天也累了,不知本官可否有荣幸到府上蹭个便饭?” 胖县令连连摆手:“大人说笑了,大人能来下官用饭,那是下官的荣幸,请。” 说着他前头带路,回到了自己家。 跑去厨房吩咐了一番,他出来陪陈廷书喝茶。 俩人说了会话,师爷喊二位大人吃饭。 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陈廷书心中有了计较。 两荤两素,都是家常菜。 偷偷观察着陈廷书的脸色,胖县令说道:“大人莫嫌弃,特别时期,下官家里的钱粮都捐出去了,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陈廷书没多说什么,默默吃饭。 吃完饭之后他跟胖县令告辞。 回到知州府衙之后,看到锦州知州正与几位官员围着简陋的木桌讨论着什么。 见陈廷书进来,众人立刻起身行礼。 陈廷书抬手示意众人坐下,“不必多礼,灾情紧急,这些虚礼就免了。” “大家商量到哪了?继续。” “下官已经按照陈大人您的吩咐,初步统计了受灾人数和损失情况。” 锦州知州将一沓纸递给陈廷书, “只是,目前还有几个偏远村庄的情况尚未统计完全,明日一早,下官会派人继续核查。” 陈廷书接过纸,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头紧锁, “受灾人数比预想的还要多,粮食缺口还是大啊。” 他手指轻叩着桌面, “如今最紧要的是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绝不能再让一个百姓饿死。” 他抬头看向众人,“水源的污染情况如何?” 一位官员起身答道:“回陈大人,受灾区域的许多水井都被洪水淹没,水质受到了严重污染,目前情况不容乐观。” “立即组织人手先把水井清理出来,邻近州县如果有干净的水源不妨先去借一些。” 他又补充道:“下面个县尽快把临时住所搭建出来,让百姓有个休息的地方。” “御寒的衣物也都按照需求分发下去。” “下官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短暂的商讨结束后,陈廷书回到了住处。 他不停地复盘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大脑飞速转动。 第二天,他有独自一人带着几名随从来到了一个名为李家村的村庄。 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陈廷书环顾四周,看到村民们期盼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 他郑重地承诺道:“大家放心,你们的难处朝廷都看在眼里,困难总会解决的!” 出了李家村又去到别的几个村庄走访后,陈廷书更加深刻地了解到灾民的实际需求。 回到州府后,他立刻根据灾民的情况,重新制定了一套更切实可行的救灾方案。 他将新的方案交给锦州知州,语气严肃:“务必将这个方案传达给所有参与救灾的官员,有任何问题,立即向我汇报!” 锦州知州接过方案,神情凝重:“陈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确保方案落实到位!” 他立刻召集下属官员,将新的救灾方案详细地传达下去,并安排人手,分工协作,立即开始实施。 州府内,官员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原本死气沉沉的衙门也重新焕发出生机。 夜幕降临,陈廷书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出门找胖县令去了。 胖县令正在家中喝着小酒,手中抓着一个大鸡腿,一口酒一口肉,不亦乐乎。 陈廷书没有惊动任何人,翻墙进去,直接走到胖县令吃饭的门前,打开门就走了进去。 胖县令被吓了一跳,嘴里的鸡肉都忘了咽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胖县令 陈廷书哼的一笑“吃着呢。” 说完掰下另一个鸡腿放进嘴里就吃。 胖县令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食物,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陈廷书说:“来看看何大人过得滋润不滋润。” 说着瞟了一眼桌上的烧鸡,“看来何大人这身肉还真是长的不冤。” 胖县令讪讪的道:“大人说笑了。” 扔下手里的鸡骨头,陈廷书说道:“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关于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胖县令虎躯一震:“大人说的什么话,下官不明白。” 冷笑一声,陈廷书说:“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上次来你家吃饭,你特别吩咐厨房做的那些吃食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官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小葱拌豆腐,不就是想告诉本官你是一清二白。” “肚包鸡,是想告诉本官这里内有乾坤。”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脑子。” 胖县令听完也是颇有感慨。 他收起了玩味的心思,郑重的对陈廷书道:“大人,您来到江南的一言一行下官看在眼里,你跟以前的那些卿差不一样。” 陈廷书也严肃起来“何大人是知道些什么?” 胖县令说:“下官只是个九品芝麻官,实在谈不上什么了解不了解的。” “只是以下官的观察和多年的耳濡目染,对此地的一些内情还是窥见一二。” “大人请随下官来。” 胖县令带着陈廷书来到他的卧房。 在床底摸了半天,扣下来一个匣子。 胖县令把匣子打开,里面躺着几本册子。 “这是下官刚来此地时,翻看之前的县志发型的一些蹊跷的地方。” “下官怕惹人怀疑,就偷偷誊写了一份藏于此处。” 陈廷书大概翻了翻,里面记录的内容看的他心惊肉跳。 这还只是一个县的情况,整个江南府不知道还有多少藏污纳垢的地方。 陈廷书拍了拍胖县令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何大人心中有乾坤,等此间事了,本官一定会向陛下推荐于你。” 胖县令直道不敢当,他只是看着百姓深受其害,于心不忍而已。 仔细将册子收好,陈廷书告辞离开。 胖县令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站立了好久才回房关门。 回到住处之后,陈廷书并没有着急就寝,吩咐下人拿些夜宵来,拿出锦州的舆图看了起来。 第二日。 陈廷书问锦州知府附近的几个县救灾情况。 听到询问,锦州知府当即开口,“一切顺利。” 陈廷书点点头,便说了他打算去下面受灾最严重的县去看看,锦州知府连连阻拦。 “大人可使不得,那里现在还很危险,求大人三思。” 陈廷书道:“本官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如果知难而退,那些受灾的百姓怎么办?” 锦州知府也不知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变得有些强硬起来,就是不想让陈廷书走。 看他这么坚持,陈廷书也就没在多说什么,假意答应留下。 夜半,四更的梆子响过之后,陈廷书突然睁眼,翻身下床。 他带着几个贴身随从悄悄的溜出知州府衙。 马蹄包着棉布,落在路上几乎没什么声音,他们快速的朝着渔香县走去。 另一边,李承风带着铁柱也来到了锦州境内。 他只是大概巡视了一下此地的就灾情况,看着官兵和百姓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灾后重建工作之后,他就直接打马去了渔香县。 渔香县境内。 雨终于停了,百姓们还能走动的都自发出来帮助官兵收拾一地狼藉。 观察堤坝水位的官兵快速跑到县衙,“大人大人,水位终于开始降了!” 高县令瞪大双眼:“当真?” 小兵满脸喜色,“小的怎敢拿此事开玩笑?” 见此,高县令激动的往外走。 “走走走,本官要亲自去看看。” 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来到堤坝附近,看到探测水位的大石头上面的刻度线确实下移了,不由的眼含热泪。 “好好好,百姓终于有救了!” 此时的灾民安置点却是另一番景象。 到了放饭的时间,伙夫兵让百姓们排好队,一勺一勺的把清汤寡水的粥分给他们。 很久没吃过饱饭的百姓们一个个瘦骨嶙峋,佝偻着身子去接粥。 突然一个大汉把碗一摔,“天天拿这刷锅水给我们喝,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紧接着好几道声音也跟着喊:“就是就是,大家伙天天饿着肚子吃不饱,什么狗屁朝廷,反了他算了!” 瞬间好多声音跟着喊:“狗屁朝廷,不把我们当人,反了他反了他!” 老百姓们瞬间被吓傻了,伙夫兵也被这突然的暴乱震惊了一瞬。 随后他们拿起刀鞘,呼呼喝喝的想要让他们安静。 谁知道直接起了反效果,那些人反抗的更激烈了。 嘴里还喊着“狗朝廷,狗皇帝,不把我们当子民,不如加入长生教,吃喝不愁,还能长生!” 百姓一听吃喝不愁,顿时眼睛一亮,他们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跟着乱了起来。 伙夫兵们被打的支撑不住,只好跑回县衙。 百姓们傻乎乎的欢呼着得来的胜利。 被那几个挑事的人带着就走了。 刚走到一半,正好跟李承风和铁柱走了个对脸。 李承风听着他们喊着什么“打倒朝廷,加入长生教”之类的话,眉头紧紧的皱着。 他对铁柱说:“走,跟上他们。” 走到一个破庙里,带头的几个人拿出一些馒头,分给百姓们。 他们接过馒头,立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完馒头,他们满脸期待的看着带头的人。 那人站在一处高台上,极尽诱惑的说道:“馒头好吃吗?” 百姓们大声喊着“好吃!好吃!好吃!” 那人咧嘴一笑:“想不想天天吃?” 百姓们激动的喊:“想!想!想!” 那人满意极了,哄骗他们:“跟我加入长生教吧,每天能吃饱穿暖,长生天还会保佑你们!” “狗屁的朝廷有什么用,没人管你们,没人在意你们的死活!” “长生教会把你们当家人,大家觉得好不好啊?” “好!好!好!” 百姓们被那人的胡言乱语哄得心花怒放,当即表示要跟他走。 那人让他们站好,把年轻力壮的人先挑出来,老弱病残的交给另一个人。 ------------ 第一百五十八章:再遇长生教 李承风看着他们的动静,没有上前打草惊蛇。 结合以前长生教的做派,这些难民他们带回去肯定要训练成自己的兵马。 想不到齐相还没有死心! 喊来一个隐卫,让他跟着这些长生教的人,摸到他们的老巢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随后他跟铁柱又回到渔香县,给陈廷书送去一封密信,告诉他碰头的地点和时间。 …… 渔香县被淹的最严重,连个客栈都没有。 洪水退去后留下的淤泥散发着腥臭,残破的房屋如同一个个张着大口的怪物。 李承风骑着马,身后的铁柱紧紧跟随。 他们一路寻觅,希望能找到一户未被水淹没的人家,方便落脚。终于,在县城边缘,他们发现了一户地势较高的民居。 李承风翻身下马,上前敲了敲门,一位老汉颤巍巍地开了门,满脸的惊恐和不安。 “老人家,我们是京城来的,听说这里发大水,来接家里的亲戚回京城避难的。不知能否借宿一晚?” 李承风语气温和,尽量让老汉安心。 老汉打量着李承风和铁柱,见二人衣着普通,不像坏人,便迟疑着点了点头,将二人迎了进去。 安顿好后,李承风带着铁柱回房整理最近收到的信息。 赵胜那边已经打探出来关键的人物,李承风让他暂时先别传递消息,以免暴露。 整理好后他把所有记录信息的纸张装进一个信封里。 让隐卫送往京城宋薇雨那里。 接着他们修整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告别老汉,前往堤坝处。 残破的堤坝如同被巨兽撕咬过一般,缺口巨大。 李承风仔细观察着堤坝的断面,用手捻了捻泥土,眉头紧锁。 “这土……”他沉吟片刻, “似乎有些不对劲。” 铁柱凑近一看,“公子,这土一捏就散,里面杂还掺着这许多草屑啊?” 李承风脸色阴沉,“这堤坝根本就是个劣质工程!” 此时,县衙内一片混乱。 陈廷书刚到县衙,就听到一阵喧闹。 只见几个伙夫兵鼻青脸肿,正向高县令哭诉。 “大人,那些灾民疯了,他们突然暴乱,把我们打了!” 高县令惊怒交加,“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会暴乱?” 伙夫兵哭丧着脸,“我们按您的吩咐给灾民施粥,可他们嫌粥太稀,说我们克扣粮食,不由分说就动手打人啊!” 高县令怒不可遏,“反了反了,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高大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走进县衙,陈廷书来到公堂处。 高县令慌忙拱手到:“不知卿差大人到来,下官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陈廷书伸手抬起高县令的双手,笑道:“不碍事。” “大人先忙眼前的事,本官坐一旁等着便是。” 说着他走向一边的太师椅,坐下静静地旁听。 高县令示意伙夫兵继续说。 伙夫兵对陈廷书见了礼继续道:“本来施粥好好的,突然一个大汉摔了碗,说我们不把百姓当人。” “说...说...说...”伙夫兵嗫嚅着不敢说了。 “说什么?卿差大人在此,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别吞吞吐吐的。” 高县令皱眉呵斥。 “是,是。” 伙夫兵忙弯腰拱手:“求大人赎罪。” 陈廷书笑笑道:“无碍,你继续说,把事情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的讲出来,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伙夫兵再一抱拳,开始讲述。 “他们说朝廷不把百姓当人,说我们是朝廷的走狗,每天让大家吃刷锅水。” 伙夫兵偷偷看陈廷书的脸色,继续道:“可是我们真的没粮食了啊,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陈廷书也严肃了起来:“继续。” 伙夫兵赶紧答:“是!他们还说跟着皇...皇帝,还不如跟着什么什么长生教,最起码大家不会受冻挨饿。” “接着他们就喊着想活下去的就跟他们走。” “百姓们能走动的就都跟他们走了。” 伙夫兵说完把头低低的垂下去,已经不敢看陈廷书的脸色。 当下沉默了片刻,陈廷书不明意义的哼了一声,问道:“你可看清带头闹事的几人是何打扮?” 那伙夫兵稍稍抬头回想了一下道:“他穿的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陈廷书又问:“他说话口气如何?” 伙夫兵说:“此人说话中气十足,嗓门极大,非常有煽动性。” 陈廷书玩味一笑:“哼,果然如此,他们是不是看起来比灾民们要高壮一些?” 伙夫兵眼睛一亮:“对对,我说怎么感觉哪里奇怪。” “百姓每天排队来领粥的都是瘦瘦弱弱的,说话都有气无力。” “这人说话嗓门大,虽然穿着破布烂衫,但看起来比较干净。身材也高大,不像挨过饿的样子!” 陈廷书站起来道:“你做的很好,先下去看看伤吧。” 伙夫兵千恩万谢的走了。 高县令道:“长生教?此地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他们来这里能做什么?” 陈廷书盯着高县令的眼睛道:“正因为这里变成了废墟,百姓人数变少也是正常的对吧?” 思索了一番,高县令身上惊出一身冷汗:“这...这...” 陈廷书安抚高县令道:“有本官在此,高大人且放宽心,这些被带走的百姓,一定会把他们再带回来的。” 说完他仔细询问起高县令目前渔香县的情况。 等他们谈完已经日照当空。 高县令陪陈廷书用过午饭之后,给他安排了住处。 等高县令离开之后,一名隐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廷书身旁,递上一封密信。 陈廷书看完信,点燃蜡烛把密信烧掉。 做完这一切,他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贴身随从离开了县衙,前往与李承风约定的地点。 来到离堤坝不远处的一座废弃房屋内,李承风早已等候多时。 铁柱在外面观察四周动静,陈廷书看到他,走过去两人抱拳打了个招呼,随后让贴身随从四散开来守卫此间屋舍。 自己大跨步走了进去。 “参加陛下。” 陈廷书上前跪拜行礼。 李承风把他扶起来道:“爱卿平身,出门在外就不讲究这些了。” 陈廷书道:“礼不可废。” 闻言,李承风笑了笑:“你啊。” “朕这次喊你过来是发现了堤坝的一些问题,陈卿处理完灾情之后,可重点察看堤坝。” “是。” “还有,朕来的路上发现了长生教的踪迹,已经派了隐卫去跟,回来你同他联络,力求把此地的长生教势力彻底拔除!” ------------ 第一百五十九章:堤坝 陈廷书听完点点头,“刚刚在县衙一个伙夫兵也提到了这事,他们行事是越发猖狂了。” 李承风淡淡一笑:“他们越猖狂咱们越容易抓住他们的把柄。” “等这边的灾情处理完,朕再好好教训他们!” 陈廷书看着自信的李承风,心中不免生出一股豪情。 这就是他誓死追随的皇帝! 两人再把手里的信息整合完毕之后,各自分开行动。 江南的赈灾进行的如火如荼,大将军何盛这边追查被劫走的赈灾物资却并不顺利。 他带兵向事发的山谷走去,在驿站看到了当时负伤逃出来的几名押送兵。 他们各个脸色苍白,身上缠着绷带。 见到何盛进来,士兵们挣扎着起身行礼。 何盛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这些虚的就免了,你们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受伤最轻的那个士兵往前挪了挪,抱拳行礼之后答道:“将军,我们走到赤峰谷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伙难民装扮的人。” “他们假装跟我们要吃的,等我们想掏出点粮食打发他们走时,他们突然暴动起来。” “他们借着疯抢食物的机会把我们冲散。” “随后他们掏出身上藏着的武器朝着我们砍来。” “我们拼死抵抗,可惜寡不敌众,物资被劫走了,只有我们几个侥幸逃了出来。” 何盛气的一拍桌子,“欺人太甚!” “天子脚下如此猖狂,该死!” 那几名士兵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何盛压下心头的怒意,说道:“继续。” “他们的容貌服饰有没有什么特征?” 那个士兵继续说道:“他们装作灾民的样子,衣衫破烂,武器样式卑职从未见过。” 何盛让那个士兵把武器的样式大概画出来。 “他们头领的模样你们记得吗?”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接着慢慢描述起来。 几个人的信息拼拼凑凑,何盛命人把那头领的样貌大概画了出来。 接着他嘱咐几人好好养伤,带着大部队走了。 随后,何盛带人亲自前往赤峰谷。 山谷中,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押送兵的尸体散落一地,还有押送物资的车辆被烧毁的残骸。 何盛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面上的痕迹,捻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根据现场残留的马蹄印,何盛判断出劫匪的逃窜方向,一路追踪而去。 何盛沿着劫匪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寻,然而追到一处茂密的树林后,线索突然中断了。 劫匪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 何盛回到将军府,心中无比烦躁。 就在何盛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亲兵匆匆来报:“将军,宋大人派人送来密信。” 何盛接过信件,挥退左右,独自一人走进书房。 拆开信封一看,信中只有短短几行字,却让何盛精神一振。 宋微雨在信中指出,根据她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的消息,反复推敲之后这伙劫匪极有可能是盘踞在飞云寨的一伙山贼。 飞云寨位于大青山深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官府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看完信,何盛精神一震,立刻下令: “集合所有士兵,连夜奔袭飞云寨!” 何盛骑在马上,神色凝重,他知道此行凶险万分,但为了追回赈灾物资,他必须放手一搏。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何盛率领的军队终于抵达了飞云寨。 寨门紧闭,四周一片寂静。 何盛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包围了山寨。 喊杀声震天动地,打破了山寨的宁静。 上过战场的士兵可不是官府养出来的那些普通士兵可比的。 经过一番激战,士兵们攻破寨门,冲进了山寨。 在山寨深处的一处隐秘山洞里,何盛找到了被劫走的赈灾物资。山寨的几个头目也悉数被擒,一个个被士兵们押着,跪在地上。 何盛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拿着画像跟那些山匪一个个做对比,看到山寨的头头也被擒之后说道: “把他们全部押回去,仔仔细细的审!” “是!”士兵齐声应道。 何盛命人把物资清点了一遍,发现粮食少了些,银钱全都不翼而飞。 他先带着这些物资回到京城,找宋薇雨商量对策去了。 山寨另外一条隐蔽的通道内,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几名死侍躲在里面。 不多时,一个探子来报:“娘娘,他们走了。” 没想到此人正是消失良久的刘贵妃。 自前太子被废后,刘贵妃便躲了起来。 她联合了一些当初拥护太子的人,准备慢慢培养势力,到时候东山再起。 奈何李承风手段狠辣,处处打压世族和老臣。 不得已,刘贵妃想到了跟山匪合作。 他们只认钱,且杀人不眨眼。 目前跟他们合作是最保险的。 “咱们走。” 刘贵妃下令道。 他们拥护着刘贵妃走出山寨,山寨所有的银钱他们早就趁乱藏起来了。 现在也找出来一并带走。 宋薇雨清点了剩下的物资,不敢耽搁时间,下令即刻押送至江南府。 “那些山匪就交给何大人去审了。” 何盛答:“包在我身上。” 回到将军府之后,他来到关押土匪的牢房。 一个个土匪都被好好的招待了一番,身上都挂了彩。 何盛往太师椅上一座:“把大当家的带出来。” 说完,一个浑身鞭痕,披头散发的人被带了出来。 “说说吧,敢劫朝廷的赈灾银,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 那人听完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小爷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不是小爷的对手,小爷就是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何盛听完哈哈一笑“还不是老子的手下败将,聪明点把事实交代清楚,少受点罪。” 山匪头头冷嗤一声:“有种杀了老子,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何盛也不跟他废话,命人把所有刑具都给他招呼了个遍。 看着地上不成人形的山匪头子,何盛冷笑道;“把二当家拉过来。” 士兵拖着抖如筛糠的二当家过来了。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不用何盛问,主动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 何盛拿着审问记录走出了牢房。 第二日,他到镇国寺找宋薇雨,跟她说明审问的细节。 ------------ 第一百六十章 真相!? “一个女人?” 宋薇雨看着何盛带来的口供,眉头深锁。 纵观整个大乾,敢跟朝廷对着做的,还是个女人,只有那个人了! 宋薇雨把自己的猜测跟何盛说了,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前太子都被废了,她还到处蹦跶。” “享受过权利带来的好处,她怎么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何盛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宋薇雨微微一笑“她都自甘堕落与匪为伍,不用咱们出手,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何盛也点点头。 “此事告一段落,我先去练兵了。” 宋薇雨回道:“将军慢走。” 说完继续处理手头的政务。 …… 皇宫的密室内,建武帝也在看影卫带来的最新消息。 “小皇帝竟然去了江南?” “是” 建武帝沉默着思索了片刻,道:“江南不比京城,那地方繁花簇锦,最容易滋生腌臜之物。” 他想到了他在位时的光景。 老皇帝也是去过江南的,那里美丽富饶,他是自豪的。 但是后边根据影卫的一些暗报,他对于江南的官场起了疑心。 本来打算等眼前更重要的一些事情完成之后就开始整顿,结果心有余而力不足。 使得江南的官场就像一只肥大的蛀虫,越养越大。 一直拖到了现在。 想到此,老皇帝突然眼中染上了光彩 “不知道那小兔崽子准备怎么做。” “但愿他不要让朕失望。” 老皇帝又给熊海阔和江龙去了密信,告知二人带着手下的兵去江南接应小皇帝。 …… 被建武帝念叨着的李承风此刻正带着铁柱在巡视堤坝。 自从水位下降后,官兵们开始清理堤坝破损的地方。 一筐筐的碎石沙土被背走,冲上岸的泥泞被铲走。 李承风找到一个监工模样的人上前问道“这位大哥,我是京城来寻亲的,想跟大哥打听点事情。” 那监工上下打量了李承风和铁柱一眼,说道:“这里这么埋汰,公子还是去别处寻吧。” 李承风笑笑:“寻亲的事,怎么能随意放弃。” “我看大哥大小也是个官吧,竟然事事亲力亲为,佩服佩服。” 被拍了马屁,监工心中高兴,对李承风道:“你要寻哪家人家啊?” 李承风道:“渔香县城东的马姓人家。” “那是家母多年未曾相见的妹夫一家。” 为了方便行动,李承风跟陈廷书了解了很多渔香县的事情。 这户人家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都在大水中丧命了。 “马家啊...” 那监工面露不忍,对李承风说道:“那家人家遭了灾,全都被大水冲跑啦,尸体也不知道捞起没,唉。” 李承风适当的表现了震惊,随后叹气道:“天灾面前,人何等渺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铁柱适时的拉住李承风的袖子:“那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从袖中掏出一小块碎银,李承风不动声色地递了过去, “多谢大哥告知真相,只是天色已经不早了,不知小弟可否叨扰大哥一晚?” 监工也不推辞,接下银子道:“这有何不可,出门在外,能帮忙的地方大哥一定帮。” 李承风笑着拱手:“如此便谢谢大哥了。” 铁柱也在一旁跟着道谢:“多谢大哥。” 随后李承风看着眼前的堤坝,由衷赞叹道: “小弟从小长在京城,从未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监工颇为得意,挺直了腰杆,“这可是我大乾的骄傲!想当年……”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堤坝的修建历史,从动工日期到历年维护的流程,事无巨细,如数家珍。 李承风和铁柱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并提出一些更深入的问题。 见他谈吐不凡,监工讲解得更加卖力,甚至说到兴奋处,还用手比划起来,唾沫星子飞溅。 不知不觉间,两人从堤坝的修建聊到了渔香县的风土人情。 天色越发暗了下来。 拍着李承风的肩膀,监工豪爽地说道,“走,去我家喝两杯咱们好好聊聊!” 李承风欣然应允。 因为监工家里位置较高,这次洪水对他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监工的父亲,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 “爹,这位是京城来的贵客,李公子!”监工上前搀扶老父亲。 李承风连忙起身,恭敬地向老人行礼,“晚辈李安,见过伯父。” 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老人微微点头,“好后生啊!不错。” 说完在桌边坐了下来。 李承风见状,立刻起身为老人斟了一杯酒,“晚辈敬老人家一杯。” 老人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缓缓问道:“小伙子来寻亲?” 李承风点头:“不瞒老人家,但是监工大哥说小子家的亲戚已经往生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天灾人祸,谁也挡不住。” “人祸?”李承风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顺着老人的话,感叹了几句世事无常。 然后他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到渔香县的过往。 老人叹了口气,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想当年啊,渔香县的水利可是远近闻名的。 河道疏浚,沟渠畅通,即使遇到大雨,也从未发生过严重的水患。”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顺着老人的话问道:“那为何如今……” 重重地叹了口气,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懑,“哎,还不是因为那些贪官!只顾着中饱私囊,哪还管百姓死活!” 李承风故作惊讶地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他微微前倾身子,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看了他一眼,老人缓缓说道:“想当年,渔香县的知县姓赵,叫赵德胜。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和当地豪强勾结,贪污腐败,无恶不作!” 他语气激动,脸色涨红。 顺着老人的话李承风开口问道:“这赵德胜都做了哪些恶事?” 拿起酒壶,他为老人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赵德胜上任没多久,就开始大兴土木,修建这堤坝,说是为了防洪,实际上却是为了敛财!” 他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这堤坝的修建款项,都被他和那些豪强瓜分了。” “原本应该用上好的石料和泥土,他却偷工减料,用粗沙和草料代替。” 老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监工见状,连忙上前劝慰,“爹,您少说两句,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 第一百六十一章:当街抢女 老人重重叹气:“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他们怎可如此...如此胆大妄为!” 李承风看着老人心中思绪翻腾,脱口而出:“他们必定会受到惩罚,很快。” 安抚好老人的情绪后,监工送老人去睡觉。 接着安排李承风和铁柱的住处,就这样二人在老人家里安顿了下来。 简陋的房间里,李承风躺在铺着干草的床板上,心中一遍遍默念着那些贪官的名字。 思索着如何治他们的罪,如何从他们身上刮下更多的利益来。 与此同时,陈廷书跟高县令在书房中一同探讨如何规划老百姓的房屋重建工作。 “渔香县背靠青山,面朝沧江,良田五十万亩。” “村落主要集中在这块地方。” 高县令指着舆图上的一片地方道。 “这里土地好,粮食产量高。” “每月初一十五有两次大集,这时候是最热闹的时候。” 他说着说着目光中透露出柔和的光。 陈廷书听着高县令的讲解,明白这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二人一个说一个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更天。 翌日清晨,薄雾笼罩着大地。 李承风早早起身,带着铁柱继续前往堤坝处巡查。 看着滚滚奔流的江水,不禁回想起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的壮举。 那可是造福千秋的伟业,不仅彻底解决了四川的洪涝灾害, 还灌溉出了大名鼎鼎的天府之国! 心绪激荡,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效仿先贤,彻底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铁柱,终有一天朕一定会驯服这汤汤江水,让百姓再也不用遭受水患之苦!” 李承风负手而立,眼中露出睥睨天下的狂傲。 铁柱憨憨一笑:“俺听公子的。” 在李承风心里默默规划的时候,灾民做工的地方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灾民围在一起,似乎发生了争执。 李承风眉头微皱,快步走了过去,铁柱赶紧跟上。 走近一看,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女孩拼命挣扎,哭喊着“救命”。 周围的灾民敢怒不敢言,只是拖着汉子的胳膊,阻止他将女孩带走。 “你们不能带走她。”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挡在女孩面前。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 汉子不屑地瞥了年轻人一眼,粗暴地将他推开。 年轻人咕噜噜滚出老远。 他咬了咬牙,再次冲上前去,却被汉子一巴掌打倒在地。 “哎呦!”年轻人捂着脸,痛苦地呻吟着。 周围的灾民发出惊呼,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李承风发现汉子身边还跟着几个帮手,他们带着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一旁等着。 他对铁柱说:“你去看看。” “是!” 铁柱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汉子的胳膊。 “住手!” “你又是哪根葱?”汉子用力甩开铁柱的手,不屑地笑道,“识相的赶紧滚,别妨碍老子的好事!”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还有王法吗?”铁柱怒目圆睁,握紧拳头。 汉子冷哼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傲慢地说道:“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这小姑娘,卖身葬父,老子给了银子,就能带她走!” 年轻人连滚带爬的过来说:“我们要赎她的,她不能走,不能走啊。” 汉子啐了他一口,“知道这群姑娘是谁买的吗?” “扬州知州赵贵赵大人,买来送给江南盐道晋怀安晋大人做家奴的!” “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铁柱还是拉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李承风上前问道:“你说这些女孩是赵贵买给晋怀安当家奴的?” 汉子傲慢道:“怎么,不信?咱们去趟扬州府衙门你亲自问问。” 李承风冷哼了一声:“朕还真是要去一趟扬州府衙了。” 汉子被李承风的气势震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支吾道:“你…你是谁?” 这时铁柱掏出一块金牌举到汉子面前。 “朕乃大乾皇帝!”李承风语气威严。 “皇…皇帝?!” 汉子看着面前的金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惊恐地看向李承风。 “铁柱。”李承风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奴才在!”铁柱躬身应道。 “拿下!” 铁柱将汉子双手反剪,拽到李承风面前。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开恩!” 他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浸湿了额前的头发,整个人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周围的灾民见状,纷纷跪地,不敢言语。 不远处的堤坝上,陈廷书和县令正快步走来。 二人来到李承风身边,拱手行礼道:“参见皇上。” 高县令还在震惊中,皇帝怎么亲自来江南了,什么时候到的? 李承风微微颔首,让二人平身。 接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汉子,眼中没有一丝怜悯:“赵贵怎么跟你交代的,从头到尾给朕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汉子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交代了。 原来扬州知府赵贵想搭上晋怀安,加入他们倒卖私盐的生意中去。 自古以来盐铁都由朝廷直接管控,税收高,掌控严谨。 老百姓有时候盐不够吃,就得去黑市买私盐。 江南盐道是个肥差,油水大。 赵贵对晋怀安处处巴结,听说他家里要添加家丁,他就自作主张的买了小姑娘想送去。 李承风冷哼一声,“赵贵?他好大的胆子!” 陈廷书抱拳行礼到:“臣来时路过扬州,跟赵贵打过交道。” “此人生性豪奢,喜爱美人,他巴结上司也爱送美人。” 李承风点点头,对着跟来的衙役说道:“把这些人都带走。” 说完,他大踏步朝县衙走去。 县衙公堂内,李承风坐在上首,陈廷书和高县令站立两旁。 那些女孩被安置在后院的一个小屋内,有的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啜泣。 年轻人和那群大汉则被带到公堂上。 ------------ 第一百六十二章:一份大礼 李承风看着堂下跪着的这些人,先问那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跟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说;“回陛下,草民叫大柱,那女孩是我妹妹,她受了欺负,我要保护她。” “哦?你妹妹自己卖身葬父,银子拿了老父葬了,你可有钱给她赎身?” “草民...草民会努力做工,脏活累活都能干,妹妹不能走。” 说着那年轻人对着李承风哐哐磕头“求求陛下帮帮草民吧,求求陛下帮帮草民吧,妹妹不能被他带走啊。” 李承风看着敢直接求他帮忙的年轻人来了兴致。 “朕帮了你,你用什么报答朕?” “草民愿为陛下效劳,哪怕让草民去死,草民也在所不辞!” “好!看在你敢拿命护着妹妹的份上,朕这次帮你。” 年轻人高兴的连连磕头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上首的皇帝呵呵一笑,命铁柱带那人去寻妹妹,其他的再做打算。 年轻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李承风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大汉:“说说吧,赵贵都让你们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清楚了!” 后者面色惨白,“草民...草民...草民是个糙汉子,只负责买卖人口的活计。前年草民跟兄弟吃酒,听他说起有个来钱快还轻松的好活计,草民就心动了。” “后来兄弟带我去见了一位管事。他告诉草民只需寻些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女娃娃带来给他就行,一个女娃娃二两银子,草民一时糊涂就答应下来……” 闻言,李承风面色更难看些,“你给那管事一共送过几次女孩?每次送几个?那些女娃后来都去了哪里?” “草民没仔细算过,每次都是那管事派人来告知小的要几个女娃,什么时间送到哪里,前前后后大概得有百十来个女娃子了吧,和那个传话的小哥混熟了之后,跟他吃过几次酒。” 说到这,男人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小了许多。 “有一次他喝多了告诉小的,那些女孩说是当家奴,其实都送去给那些大官暖床了。” “这些女孩是扬州知州赵贵买的,他最喜欢十三、四岁的女娃娃,他买来之后让下人带去调教,有的他自己享用了,有的送给上面做打点用了。” “这次咱们这里遭了灾,被卖的小女娃又多又便宜,我便想着多买几个……” 李承风气极反笑:“你还真不把她们的命放在眼里!” 仅仅两年就买了一百多个女孩,她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汉子说的好听是买来的姑娘,其中又有多少是抢来拐来的呢! “高县令!” “臣在。” “朕命你将这些藐视人命的渣滓立即处死,斩立决!” “臣,遵旨!” 高县令听完这些,心中也是无比愤怒。 那些可怜的女孩来不及长大就被当做物品用来买卖,简直荒唐至极! 他命令衙役搬来铡刀,将这些人贩子直接斩了。 出完这口恶气众人心里才觉得畅快一些。 陈廷书对李承风拱手道:“陛下,您今日自曝身份,说不定已经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了。” “臣以为您应尽快回京城去。” 李承风却道不忙,他这次出来看似只带了铁柱一个随从,实则所有的隐卫基本全部出动。 除了那些有任务在身的,其他的都在周边秘密保护皇帝。 “来人,将这几人的人头收拾好,朕要给扬州知州一份大礼。” “是。” 衙役们拿着血淋淋的头颅退下了。 “陈卿,朕一路走来,发现这里的救灾工作安排的井然有序,你是功臣。” “臣惶恐,都是陛下教的好。” “高卿,渔香县的堤坝损坏最严重,你可知罪?” 高县令连忙跪下“臣有罪,但是,陛下治臣的罪之前,臣想给陛下看样东西。” 李承风让高县令平身,跟着他去了内院,陈廷书和铁柱跟在后面。 高县令喊来县丞,让县丞把所有的县志拿出来,并指出记录有问题的地方。 这时所有人的面色都严肃起来。 “来啊,传上任县丞来见朕。” “是。” 门外守着的小兵跑着去了。 不多时,那个给李承风讲过渔香县历史的老县丞到了。 “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人家一进门就拜倒在地,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出现在他家的年轻人竟然是当今圣上! “起来吧。” 铁柱上前扶起老人。 “上次跟您秉烛夜谈,朕收益颇丰。” “这次喊您过来也是有些问题想再问一下您。” “不敢当不敢当,只要小老儿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然后他们把县志里面记录有疑惑的地方指出来,老人一一作答。 除了税收和赈灾款对不上的问题,当年修筑堤坝报上去的款项和实际使用款项也对不上。 老人让人把家里藏着的当年修筑堤坝的人员名单带来,告诉他们哪个人上报多少银钱,实际用了多少银钱。 这样一对比,银钱的缺口就找到了。 “陛下,抓人吧,这下证据确凿了。” “朕正有此意。” 正说着话,门外一个小兵喊道: “报,外面自称熊大人和江大人的两位大人带着几千精兵说要找陛下。” “宣。” 只见身穿铠甲的两位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的等在大门口。 来人正是熊海阔和江龙。 二人受建武帝指使,奉命来保护小皇帝。 他们让大军原地等候,跟在小兵身后来到后院。 看到李承风之后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 他们虽然对皇帝推行新政不满,但是谁让老皇帝给他们下令呢,太他娘的憋屈了。 “平身吧。” 李承风也没跟他们寒暄的意思,直接下令“你们来的正好,朕给你们份名单,你们拿着直接去抄了他们的家。” “把他们给朕绑来,死活不论!” 熊海阔和江龙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疑惑,领命道:“遵旨。” 李承风在渔香县的消息还没大范围的扩散出去,现在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快刀斩乱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处理一批狗屎臭虫也无伤大雅。 ------------ 第一百六十三章:铁证如山 熊海阔和江龙带着自己的兵分头行动。 渔香县的夜沸腾了。 等他们带着名单上的人回来复命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陈廷书和高县令带人去清点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 熊海阔和江龙则站在李承风的身后,在县令公堂升起了堂。 地上跪着一排被五花大绑的人。 “人都抓来了吗?” 江龙说:“渔香县的这些都抓来了,有几个搬离了此地,下官派人去找了。” 李承风不置可否“升堂吧。” “威~武~” 杀威棒可在地上的声音震得下面跪着的人浑身一颤。 “赵德胜何在?” “下官在。” “你可知罪?” “臣不知犯了什么罪。” 赵德胜挺着胸膛,梗着脖子,一副死不认罪的模样。 李承风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卷宗,随意翻看了几页,说道:“你收受贿赂,鱼肉百姓,中饱私囊,桩桩件件,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将卷宗扔到赵德胜面前,几张纸飘落到赵德胜脚下。 赵德胜瞥了一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依然嘴硬道:“这些都是污蔑!臣对皇上一片忠心,绝无二心!” 李承风没有理会他的狡辩,转向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传上任县丞上堂作证。” 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位老人走上堂来。 老人跪下,向李承风行礼。 “你是上任渔香县县丞?” “是。” “赵德胜鱼肉百姓的事情你可知道?” 老人略一迟疑,便将赵德胜贪污的经过娓娓道来。 “当年堤坝修筑的时候,赵德胜利用职权,贪污款项。” “贪污来的钱用于给上面的官员打点,让他们做他的保护伞,到了收粮食的时候更是擅自增加各种税收,我们实在苦不堪言,有些人为了自己好过,甘愿当赵德胜的走狗,鱼肉百姓,得来的银钱再用来贿赂赵德胜……” 随着老县丞的讲述,赵德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 堂下,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人证物证俱在,赵德胜知道自己完了。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随后,他突然抬起头,向着李承风磕头,哭喊道:“皇上饶命!臣知罪了!臣知罪了!” 他不断地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承风俯视着赵德胜,语气平静:“你既已认罪,那就从实招来,或许朕还能网开一面。” 赵德胜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说道:“臣…臣全都招。”“臣做这一切都是赵贵指使臣做的。” “他跟下官是本家的兄弟,臣做的这一切都是他教的。” “他说这里山高皇帝远,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做的这些事,他…他才是主谋!” 赵德胜为了减轻罪责,竟将赵贵牵扯了进来。 又是赵贵! 李承风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赵贵?” “哼,把他给朕‘请’来!” 两旁的侍卫立刻应声,转身离去。 赵德胜瘫软在地上,如释重负地喘着粗气。 “王富贵何在?” “下官...下官在。” 李承风盯着王富贵的眼睛说道:“你与赵德胜勾结,贪污受贿,可有此事?” 王富贵脸色煞白,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无力反驳。 忽的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李承风。 “皇上…皇上饶命…小的…小的只是一时糊涂……” 李承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一时糊涂?你贪污受贿,鱼肉百姓,也是一时糊涂吗?” “小的..小的知错了,求皇上开恩啊。” 王富贵磕头如捣蒜,额头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既然你已认罪,朕会酌情发落。” 他重新回到座位上,目光扫过堂下瑟瑟发抖的官员,沉声道:“还有谁要坦白自己的罪行?” 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眼神闪烁,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看到有人蠢蠢欲动,又加了一句:“主动坦白,尚可从轻发落。若是执迷不悟,罪加一等!” 此话一出,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名官员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饶命!微臣知罪!”他们争先恐后地交代自己的贪污细节,生怕落于人后,仿佛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罪行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李承风耐心地听着,不时询问一些细节,并让书记官将他们的供词记录下来。 熊海阔和江龙看着小皇帝跟这些官员来回拉扯,暗自心惊他年纪虽然不大,看问题却很透彻。 心里虽然没有彻底满意,但还是对他改观了不少。 而且这杀伐果断的气势跟老皇帝比也不遑多让。 日落西山,堂审暂告一段路。 该收监的收监,该回家的回家。 “陈大人,这晚饭时间要到了,不知道陛下有什么指示?” “高大人不必紧张,咱们这位皇帝陛下最是亲民,咱们同吃一桌就行。” “特殊时期,一切从简吧。” 高县令遂吩咐厨房桌了一大桌子菜,饭菜摆好之后才去请皇上入座。 李承风坐下后,铁柱,陈廷书和熊、江二人也跟着入座。 “陛下,臣这里所剩食材实在不多,招待不周,还请陛下海涵。” 高县令举杯向皇帝请罪。 “爱卿不必拘礼,简简单单用饭就好。” 说罢饮下杯中酒,率先夹了菜吃。 其他人这才动筷吃饭。 吃完之后几人又去书房议事。 “江爱卿,今日查抄所得清点清楚了吗?” “回陛下,金银细软,粮草马匹这些都已清点完毕,古董家具那些还在清点。” “先把金银和粮草整理出来” “高卿,陈卿,你们二人把这些钱粮给百姓分发下去。” “防疫的事情要多加重视,草药不够要及时上报。” “臣明白。” ------------ 第一百六十四章:谣言四起 “你们先下去休息,熊爱卿江爱卿留下。” “臣等告退。” 李承风看他们出去后对熊、江二人点点下巴示意他们坐下。 “熊将军,北疆那些俘虏兵练的怎么样了?” “陛下有所不知,刚开始他们一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让微臣挨个打服了。” “爱闹事的那几个臣也重点照顾了。” “这次出来臣把他们拉出来历练历练。” “你们是如何得知朕在此处的?” “回陛下”江龙拱手道:“宋大人派我们二人来保护陛下。” “哦?宋大人怎么说的?” 想到宋薇雨娇俏的脸庞,李承风的眼里不自觉的染上一点柔情。 “宋大人每日要处理政务,见陛下这么久了还没归京,怕您在江南遭遇不测,就让我们二人来看看。” “朝中没什么异样吧?” “京中一切都好,宋大人和宋丞相将一切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那就好” “熊大人,这次查抄出来的银钱分一部分下去给将士们吧。” 熊海阔不解:“这时为何?” “江南不比京城,这里铁桶一块,朕要想把这里的问题彻底解决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将士们得了奖励办起差来才有干劲。” “以后再有抄家的活计,将士们私藏了什么宝贝你们睁一只闭一只眼就行。” “这是朕特批的。” “...是” 熊海阔一脸诧异,带兵还能这样带吗? 他对小皇帝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但是这样的命令让人感觉不赖。 李承风继续说道:“熊海阔,江龙,明日你们二人负责监督钱粮分发,务必保证公平公正。” “另外,将分发情况详细记录在册,以备日后查验。”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朕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贪污腐败之事!” “臣等领旨!”熊海阔和江龙抱拳领命,神色肃穆。 熊海阔偷偷瞥了眼江龙,眼神中多了几分兴奋。 江龙则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渔香县的街道上热闹非凡。 高县令早已安排好衙役和差吏,将查抄所得的金银和粮草,按照受灾情况分发给百姓。 同时,衙役们在县城各处张贴告示,告知百姓这些钱粮是皇帝的恩典,以安抚民心。 告示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皇恩浩荡,赈济灾民”,每个字都透着皇家的威严与仁慈。 百姓们扶老携幼,排着长队领取钱粮。 他们拿到钱粮后,个个喜笑颜开,纷纷跪地山呼万岁,感谢皇帝的仁慈。 一位年迈的老妪,颤巍巍地接过粮袋,老泪纵横,激动地说道:“老天保佑,皇上真是活菩萨啊!”周围的百姓也跟着附和,场面感人至深。 ……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工部尚书孙吾楚,收到渔香县官员被抄家的消息后面色大变。 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他脸色铁青的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 渔香县的官员只是个信号,小皇帝很有可能发现了江南府的问题。李承风此举分明是在敲山震虎,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他! “来人!”孙吾楚厉声喝道。 一名侍卫立刻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护卫六,七叫来!” 片刻之后,两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孙吾楚面前,躬身行礼,“大人。” 孙吾楚阴沉着脸,吩咐道: “你们立刻派人去散播谣言,就说真正的皇帝微服私访下江南了。” “镇国寺里的根本是个假皇帝。” “李承风此举劳民伤财,蛊惑人心,他根本不是真心赈灾,而是为了收买人心,巩固自己的皇位!” 眼中带着狠厉,他道:“一定要把事情闹大,最好人尽皆知!” “是!”两名黑衣人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必须尽快处理江南的痕迹!” 他唤来心腹幕僚张生,“张先生,渔香县出事了!” 把书房门关严实之后,张生面色凝重,拱手道: “大人稍安勿躁,您慢些说。” “小皇帝去江南了,查到了渔香县,当年堤坝修筑以次充好的事情暴露了。” “那江南府的账目……” 孙吾楚摆摆手,语气决绝:“必须抹干净!” “是,小生这就去办。” 说罢他快步走出书房召集府中所有信使,将孙吾楚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江南府的各个官员。 信使们策马扬鞭,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边那两名黑衣人找到孙吾楚安插在京城的亲信,一个精明的中年商人,将孙吾楚的指示传达给他。 商人听后,微微一笑,“大人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商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随即召集手下,将散播谣言的任务分配下去。 他的手下遍布京城各处,有茶馆的说书先生,有街头的商贩,还有酒楼的跑堂,各司其职,开始散播对李承风不利的谣言,制造混乱。 “听说了吗?那些赈灾的钱粮本就从我们百姓手里搜刮来的!” “可不是嘛!我瞧着那位根本就不是真心赈灾,他就是做做样子,收买人心!” 各种谣言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人心惶惶。 茶馆内,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皇帝赈灾的故事。 “那皇帝啊,表面上是赈灾,实际上却……” 说书先生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是搜刮民脂民膏,寻花问柳去了!” 茶馆内的客人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议论声。 一个衣着朴素的老汉叹了口气,“唉,这世道……” 他摇摇头,神情黯然。 旁边一个年轻人却反驳道:“我看未必,皇上是明君,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你懂什么!”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插嘴道, “皇上就是个昏君!赈灾的钱粮本是从我们百姓手里搜刮来的,现在不过是还给回来。就想让人为此感恩戴德!?” 他语气激动,唾沫星子四溅。 那年轻人说不过他,气的拂袖而去。 ------------ 第一百六十五章:处置赵贵 对于孙吾楚的所作所为,李承风完全不知道。 他现在一心扑在江南的贪污案上,想着再揪出几个朝中硕鼠,已充盈自己的国库。 吃过早饭,他安排衙役们把那些被买来的小姑娘送回家。 大柱和他妹妹对着他磕了磕头道:“陛下万岁,草民受皇上大恩,不知如何报答,就让我们兄妹留在您身边供您差遣吧。” “陛下身边已经有我了,用不着你们。” 听了这话李承风转头看着铁柱,他正对着两兄妹怒目而视。 “这...”大柱兄妹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朕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会回京,你们不如问下高县令,让他给你们安排一个去处。”李承风说道。 “谢陛下。”二人磕头谢恩,然后站起来去找高县令了。 精神抖擞的坐在公堂上,李承风继续昨天没审完的案子。 “来啊,带人犯。” 那些贪官们又被拉到了公堂上。 经过一夜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已经萎靡不振了。 这时外面来报“启禀陛下,赵贵已带到。” 衙役将赵贵押至堂前,他身上还穿着官服,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屑,仿佛根本不将这森严的公堂放在眼里。 “大胆赵贵,见到陛下还不跪下!” 一旁的衙役厉声呵斥。 冷哼一声,赵贵斜睨着李承风,这才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口中却嘟囔着:“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声音虽小,却刚好能让堂上之人听见。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赵贵的举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赵贵,你可知罪?” “臣何罪之有?陛下莫要听信谗言,冤枉忠良!” 他偷偷瞥了一眼李承风,见对方并无动怒,心中稍定。 “哦,是吗?”李承风也不反驳,只是摆了摆手。 一名侍卫立刻上前,将一摞账册和书信呈上。 “这些,你可认得?”李承风指着那些罪证,目光如炬。 赵贵脸色一变。 他拿起账册翻看,强装镇定地说:“这些都是伪造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伪造?”李承风冷笑一声,“这些账册上的印章、笔迹,皆出自你手,还有你与同党来往的书信,以及江南百姓的联名状告,难道也都是伪造的吗?”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赵贵,你还要狡辩到何时?” “微臣冤枉啊,陛下,臣身为扬州知州,每日殚精竭虑,哪有空去做这些坏事。” “来人,将朕送给赵爱卿的礼物呈上来。” 这时,几名抱着几个盒子上来。 他们直接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人头。 “啊啊啊!”赵贵吓死了,忙不迭的往后退。 “爱卿仔细看看,可认得这些人?” 赵贵出了一身的虚汗,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嚣张气焰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招,臣招!” “爱卿可要好好说话,那些冤死的女孩们在盯着你呢。 “我说我说。”赵贵哆哆嗦嗦地交代了自己贪污受贿的罪行,却闭口不谈同党之事。 他声泪俱下,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一人身上,企图蒙混过关。 眼看他还不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李承风示意衙役上刑具。 “啊……”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公堂之上。赵贵痛得满地打滚,汗如雨下。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的同党是谁?”李承风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赵贵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不肯开口。 他心里清楚,一旦供出同党,自己就彻底完了。 见赵贵如此顽固,李承风加重了刑罚。 “啊……”赵贵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崩溃了。 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供出了贿赂朝中官员的细节,包括官员姓名、受贿数额,甚至连时间地点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识相点早点说不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说着,李承风命人将赵贵的口供记录在案,一字一句,不容有失。 随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将赵贵收押,等候进一步审理。 至于堂上的其他官员,早就吓得噤若寒蝉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皇帝手段如此狠辣。 “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每人五十大板。” “赵德胜判斩立决,即刻行刑。” 他们肚子里的东西已经掏干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如此重的刑罚,百姓们却只觉得高兴,他们被贪官压榨久已,只是苦于没有地方可以伸冤。 赵德胜被处刑之后,李承风退了堂。 百姓们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铁柱,宣江将军来见朕。” “是。”铁柱抱拳行礼之后扭头出去了。 不多时,江龙到了。 “参加陛下。” “平身,钱粮发放的还顺利吧?” “一切顺利。” “赵贵已经全招了,你带上一队兵,去把他藏匿的脏银找出来。” 说着他递给江龙一张图纸,上面简单的勾勒出一个地图。 “这件事谁都不要说。” “臣领旨,只是不知这脏银要如何处置?” “直接押送回京。” “是” 拿着图纸反复查看上面的标记和路线,江龙铭记于心。 点齐一队精锐士兵,江龙翻身上马,沉声下令:“出发!” 一行人马蹄声碎,扬起一路尘土,朝着地图所示的方向疾驰而去。 山路崎岖,队伍行进颇为艰难。 江龙看着手中的地图,不时抬头观察周围的地形地貌,与图纸上的标记仔细比对。 士兵们披荆斩棘,翻山越岭,终于在日上中山之际,找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山洞。 洞口隐蔽,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若非有地图指引,寻常人真是难以发现。 “进去搜!”江龙一声令下,士兵们鱼贯而入。 山洞幽深,洞内空间却意外的宽敞。 借着火把的光亮,士兵们很快发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金光闪闪,珠宝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别看昏了头。”江龙打破平静,指挥士兵将这些财宝全部装箱。 “头,这老些金子,这一辈子都花不完吧?” 一个小兵一边干活一边问。 “搁你是一辈子都花不完,但是要搁整个大乾朝呢?” 那个小头头随意答道。 “咱们陛下真厉害。” “那是。” 所有财宝都装好后,他们押送着这些马车,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 第一百六十六章:手段 这边相,熊海阔带兵镇压发放钱粮现场。 看着百姓们欢天喜地的样子,他也是心中嗤笑“不过是皇帝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但是等到百姓们都领完散去之后,那种欢乐的气氛还是感染了这个五大营统领。 “算这小皇帝有点能耐。” 殊不知,其实他内心已经有点肯定这个小皇帝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带兵回去之后,他连忙把在江南的所见所闻和李承风做的这些事都记录了下来。 密信写好后,飞鸽传书给老皇帝。 建武帝收到信后,心中对于这个儿子的杀伐果决也是赞赏的。 “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只是江南的官场水太深了,不知道这小崽子能不能把握住。” “交代熊海阔,继续留在小皇帝身边,另外,派几个影卫暗中保护他。” “是。”跟在老皇帝身边的影卫行礼退下。 “臭小子,别让朕对你失望。” 镇国寺。 假皇帝跟着主持和众位大师们一起诵经。 宋薇雨和小刘子在处理李承风传来的密报。 这些信息比较分散,需要她分类整理。 比较重要的另外记录,重复的或者没什么用处的就丢掉。 二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外来报,“宋丞相到。” “父亲,您怎么来了?” 宋薇雨上前搀着宋泽林的手臂。 “今日皇宫那边无事,我来看看你们和陛下。” 听到这话,宋薇雨将桌上的信件递过来,“父亲您看,这是江南传来的消息,女儿刚刚整理了一遍,这些证据应该可以定他们的罪了!” 看着女儿自信的面容,宋丞相微微一笑 “你做的很好,但是单凭这些证据想要彻底把他们消灭还是不够。”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贪婪自私,无所不用其极,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是不会轻易认罪的。整个江南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好相与的!” “还有一点你要记住。” 老父亲面色肃正的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儿,语重心长开口,“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知道。” “但是你不光要知道,还要会用,整个官场有哪个不贪,只不过你要学会分辨谁是主动贪的,谁是被裹挟的。” “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朝中举,这是多么不易。” “被上司赏识提拔,进入到繁花似锦的京城,有几个不会被迷花眼?又有几个能不忘初心?” “雨儿,这些不是短时间内你就能吃透的,官场险恶,人心易变,你要时刻保持警惕。” 听完这些话,宋薇雨知觉醍醐灌顶。 人与人交往本来就是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的,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父亲总是在关键时刻点醒自己,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父亲,您的药按时吃了吗?” 趁着这个时间,宋薇雨也想休息一下自己使用过度的大脑。 拉着父亲坐下,递了茶盏到宋丞相面前。 “药肯定按时吃了的。” “现在的大乾朕需要为父,我自然是要保重身体!” 父女二人话了会家常,宋丞相就回去了。 回到工作状态的宋薇雨整个人好像被灌注了更多的精神力进去。 更加睿智,冷静。 她拿着那些信件,更加谨慎的去处理。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她提笔给李承风写信。 信中更加精准的说明了她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 信鸽带着这封密信朝着李承风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大乾皇帝正在听原先派出去跟踪长生教那些人的隐卫的汇报。 “他们进入了青山背面的密林深处,那里有一个挺大的山洞。” “卑职猜想那是他们的基地了。” “卑职怕离他们太近被他们发现,就在附近观察了几日,掌握了他们的生活规律,这才回来跟您禀报。” 李承风道:“你做的很好。” 说完命令下人去传熊海阔来。 不过片刻熊海阔来到。 “参加陛下。” 李承风看向他,“起来吧,此地也出现了长生教的行踪。” 听到这话熊海阔神色一变,“又是长生教?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朕命你带兵去把他们给剿了,朕的隐卫会带路,你跟着他便是,这次长生教带走一批渔香县的百姓,你要把他们安全的带回来!”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语气加重许多。 “臣遵旨。” 说罢隐卫和熊海阔行礼告退。 …… “五营卫听令!” 熊海阔点号兵之后,士兵们列阵听命。 “青山发现了长生教的踪迹,随本将一起前去将他们一锅端了!” “冲!冲!冲!” 这些原来的北疆士兵本身就好战,这么长时间没好好跟人切磋过,他们这会听了热血沸腾。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出发。 隐卫派了几个探子去探路,他和熊海阔走在大军前面,后边跟着一小队骑兵,在后面就是步兵阵营。 一路疾行。 到了青山山脚下,隐卫命令士兵们扎寨。 原地休息了片刻,等到夜色变深,他们轻装简行,摸进了密林。 隐卫找到留下的标记,带着他们无声的逼近长生教所在的山洞。 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熊海阔打手势让他们停。 挑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士兵,让他们上前先观察一下。 等他们回来报告说长生教的守卫换岗频率。 隐卫说:“好,我趁他们换岗的时候进去探探,你们等我消息。” 说着快速逼近山洞。 “这穷乡僻壤的,谁会来查啊,还让咱们巡防,真是烦人。” 一个负责放哨的人在跟同伴抱怨着。 “谁说不是呢,在这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谁来过,我看上头的人就是小题大做。” “唉,那也没办法,不巡岗被抓住了还得挨好一顿打,真不知道这破山洞有啥好防的。” “好好干活吧。” 眼看那二人吊儿郎当的走远,隐卫闪身进入山洞。 只见山洞里面空间还不小,中间一个大大的祭台,看来是他们开教会祭祀用的。 周围三三两两的有几个抱团睡觉的人,他极轻的越过他们,继续往里走去。 突然,他发现山洞的一侧墙壁隐约有光闪动。 他快速的走过去,发现那里竟是人为开凿的一个小洞口。 ------------ 第一百六十七章:另有发现 那小洞口外面挂着一块跟山洞颜色一样的破布,把这山洞严严实实的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洞口。 只不过现在是晚上,里面的光亮还是透过缝隙露了出来。 隐卫没有贸然进去。 摸着山洞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别的洞口之后,他先回到熊海阔那边。 “山洞里也有人巡防,除此之外,在山洞里还另外开辟有隐秘的洞口,担心打草惊蛇,我便没有进去探虚实。” 闻言,熊海阔冷哼一声。 “你们绕着这片林子给本将军再好好的搜一搜!可别错过了什么洞口,让这帮臭老鼠再逮着机会逃了!” “是!” 不多时,巡查的将士回来复命。 “回将军,属下们细细的查过了,并未有其他的洞口。” 得了这个回答,熊海阔才让他们归队。 “都跟我进山洞抓人!这次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 众人摸进山洞里,巡查的人从拐角过来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打晕。 在影卫的带领下,他们摸到了隐秘的洞口处。 悄无声息的进入后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这山洞比外面的空间还要更大一些,一个个光着膀子的汉子站在火炉前拿着烧红的铁块,不停的锤打。 地上到处是散落的兵器和铸造工具。 负责搬运兵器的人一趟一趟来回跑着,脚不沾地。 旁边有拿着鞭子的监工守着,但凡谁动作慢一点,鞭子就落到了身上。 熊海阔和隐卫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谁能想到这山洞居然会是铸造兵器之所! “通通给我拿下,留几个活口就够了!” 低声吩咐着,随即便带人从暗处冲出。 他们来得突然,长生教的教徒还未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服! 看着那些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的劳工,有将士高声开口。 “我们是五大营的守卫兵,接到线报来此剿匪,不想死的就投降,抱头蹲墙边去。” 闻言,那些被抓来做苦工的百姓们都跑到墙边抱着头挤成一团。 剩下还在反抗的只有长生教的人,但他们也成不了气候,除了留下几个问话的活口,其余教徒通通被杀! “带些人再把山洞仔细的搜一搜,可别有什么漏网之鱼。”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教徒尸体,熊海阔吩咐。 山洞里血腥味浓厚,墙角的百姓们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片刻后,负责搜查的士兵回来了。 “将军,已经搜查过了,山洞里所有人都在这了。” 闻言,熊海阔才让将士带着所有的百姓从山洞出去。 留了一小部分人看守山洞,自己则带着缴获的兵器和那些俘虏回去复命了。 …… 在熊海阔这边搜查山洞之时,隐卫已经回去向李承风复命。 得知熊海阔他们已经回来的消息时,便起身打算直接去审问一番。 侍卫们搬来太师椅放在后院中间,陈廷书和高县令站在下首。 李承风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枝箭,这是从山洞带回来的兵器。 那些被带进来的劳工一看见李承风坐在主位,当即磕头大喊。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熊海阔一脚踢他们身上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咱们大乾的皇帝。” 百姓们都惊呆了,“皇上?!” 接着磕头更加起劲了,“陛下绕命啊陛下饶命啊。” “哦?你们倒是说说,怎么个饶命法?”李承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私下开发铁矿,铸造兵器,论罪当斩!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朕砍的。” 带头磕头的人脸色煞白,“陛下,我们不知道那是犯法的啊!我们都是被迫的啊!他们说带我们去长生教,能吃饱饭我们就去了!” “结果到那里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让我们不停的干活,我们一个干不好就挨打,还经常不给我们饭吃。” 他们七嘴八舌的诉着苦,祈求年轻的帝王能可怜可怜他们。 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想让朕饶过你们也不是不行。”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高县令。” 后者上前一步,“臣在。” 李承风摆了摆手,“朕命令他们去修筑堤坝,做最苦最累的活,你派人盯着他们,敢偷懒直接打板子。” “是。” 高县令领了命,扭头对那些百姓说:“还不赶紧谢谢陛下不杀之恩!” “谢过陛下,谢过陛下。”百姓们争先恐后的磕头,然后就被带下去了。 片刻,剩下长生教的几个头目也被押了过来。 “还不拜见大乾皇帝。” 士兵们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给李承风行礼。 那几个头目梗着脖子就是不拜 “什么狗屁皇帝,不过是毛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也就你们拿他当回事!” “噗。” 那士兵手起刀落,直接送这人上路了。 热血喷溅到旁边那个头目身上,那头目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们被长生教长时间洗脑,从来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没想到皇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他们的人砍了! 那士兵看他们老实了,吼道:“这是咱们大乾的皇帝,拜!” 那些头目再也不敢乱说话,哆哆嗦嗦的给皇帝行礼。 李承风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乱世用重典,他知道不见血他们是不会害怕的。 “陛下...陛下...请问。” 其中一个头目连忙开口道。 “这箭,你们铸的...有些粗糙啊。”李承风拿着那根箭,玩味的笑到。 后者额角冒出冷汗“这...这...图纸就是这么画的。” 李承风挑眉,“哦?还有图纸?” “是...是...” 将东西放下,他继续开口询问“你们在这山洞多长时间了?” “回陛下,小的在此地已经三年。” 三年? 眼神骤然锐利,“这些兵器都送哪去了?” 但面前之人却一问三不知,“这...这...小的也不知道啊。” “兵器铸好之后有专门的人过来运走。他们不让我们多问,只说让我们多多铸造兵器,以后我们的好处多的是……” ------------ 第一百六十八章:买来的官? “你们铸造兵器的铁从哪来?” “那些人来带走兵器的时候会送铁过来。” 闻言吃,他转头看下旁边的之人,“高爱卿,咱们渔香县境内可有铁矿?” “回陛下,没有。” 既然这里没有铁矿,想必是从别处运来的。 “他们多久来一次山洞运走兵器?”李承风喝口茶润润喉咙继续问。 “回陛下,他们每两个月来运走一批兵器。” 两个月…… 这三年已经不知有多少两个月了,加上刀,剑这些,他们竟然已经铸造了这么多兵器。 看来铁矿这块也要好好查查! 回过神来李承风继续问:“你们每次接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暗号?” 那人说道:“我们接头的暗号就是‘长生天,佑民安’。” 铁柱冷笑一声,“哼,谋财害命的一群渣滓,口号喊得倒是响亮,负责跟你们接头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回大人,是同一个人。” “好的很,最近一次他们要什么时候过来?” “两日后午时他们回过来。” 吐出一口浊气,李承风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朕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两日后你们回到山洞跟他们接头,朕要抓活的!” “草民谢过陛下。” “带下去。” 熊海阔命人把这些人押下去好生看管。 瞧着他们走开,李承风语气中满是杀气。 “陈爱卿,这里的事情朕就交给你了。” “两日后带着那些长生教的人把背后的人引出来,朕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私自铸造兵器!” 后者不敢抬头,“微臣遵旨。” …… 这事告一段落,李承风命隐卫联系赵胜。 赵胜在江南府四处收集官员之间贪污受贿的证据。 目前他已经到了泽州境内的一个小县城。 这日,小县城发生了一件趣事。 农户张大婶家丢了一老母鸡,她到处找找不到,中午闻到隔壁李大家飘来的肉香味,她就怀疑李大吃了她家的老母鸡。 李大死不承认,非说那是自己买的大公鸡。 两人吵吵嚷嚷的闹到了公堂。 县令强撑着宿醉后的眯眯眼,询问发生了何事。 张大婶说了事情的经过,李大还是继续否认。 县令不耐烦的拍拍惊堂木“肃静。” “张氏,你说李大偷了你的鸡,你可有证据?” “回大人,李大平日从不在家开火做饭,奴家的大母鸡今早刚丢,他家中午就炖鸡吃,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 “你胡搅蛮缠,我今日就想吃鸡肉,自己在集市买的公鸡炖来吃有何不可?” “就是你偷的!” “我没偷!” 俩人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 县令烦不胜烦,随意答道:“李大,张氏可能就是馋你家的鸡肉吃,你分她一半,这事就这样解决。退堂。” 说完不等张氏开口求个公允就走了。 看热闹的百姓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眼看没热闹看就散了。 张氏也没法子,气哼哼的瞪了李大一眼也走了。 赵胜和他的随从易容成普通农户的样子混在百姓堆里,看到这县令如此断案也是瞠目结舌。 “这县令命人去李大家看看那炖鸡的鸡冠不就知道是不是母鸡了吗?” “公鸡鸡冠大,母鸡鸡冠小。” “哼,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被酒色泡透了,哪有精力去处理案件。” “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县令的?” 这时旁边路过的一个大娘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八卦起来, “两位小兄弟有所不知,这县令啊,是买来的官。” “什么?” “买官?” “对啊,只要家里有钱,想买什么样的官买不到。” 看着大娘上下翻飞的嘴皮子,赵胜赶紧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道:“大娘给仔细讲讲,我们兄弟整日在田里做工,没听过这事啊。” “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家的一个有钱的远亲就是花钱买的官。” “他家是做买卖的,咱们大乾朝不允许行商的参加科举,他们却偏偏想给家里的子孙后辈谋个官当当。” “这不就拿钱砸出来一条路子吗。” “只要有足够的钱,找到牙行的马六子,他有门路能联系到上头的人。” “想当什么样的官,可都是明码标价的。” “那当个县令需要多少钱啊?我看着县令就挺威风了。”赵胜一脸向往的样子。 “害,”那大娘一脸不屑,“就你们整日介在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想买官,难哦。” “具体多少银子我是不清楚,据我家那有钱的亲戚说,他给他儿子买了个主簿当,花了一百两呢白银呢!” “县令会更贵。” “这么多钱,这我们兄弟得种多少年的地啊?”赵胜连连感叹。 大娘也叹口气,“咱们老百姓还是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吧,遇见这种县令也是倒霉。” 说完走了。 二人对视一眼,赵胜对随从说:“这事怎么得抓紧报给皇上。” 说完二人回到提前租好的小院。 “咱们得去会会这个马六子。” “以什么名义呢?” “咱们得演一场戏。” 俩人乔装打扮一番,赵胜给随从易容成一个书生,自己则做小厮打扮。 赵胜混江湖出身,这些手段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他们来到离牙行最近的一个小酒馆内,让掌柜的好酒好肉端上来。 不多时,随从打扮的书生就喝多了,小厮赶紧上前劝道: “少爷,这次科举虽然又没中,但是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你走开,让本少爷喝。” “少爷,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但已经喝醉的人听不见身边小厮的话,“本少爷寒窗苦读,头悬梁锥刺股,为什么就是考不中?” “少爷,少爷。” 小厮不敢劝,只能站在一边急的团团转。 “少爷,这个官咱就非当不可吗?凭咱家的家底,您两辈子也花不完啊。” 附近喝酒的几个汉子从他们主仆二人进店就一直在关注着,这时候一听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落榜,来这借酒消愁来了。 一个好事者凑过来问到:“落榜了?” 小厮叹气道:“是啊,我们少爷已经落榜两次了,心里苦啊。” “想当官?”那人自来熟的坐下倒杯酒就喝。 一听当官,那个眼神迷离的少爷瞬间精神了。 “谁参加科举不想当官,当官多威风啊,想想就美。” “想当官也不一定非要去参加什么狗屁科考啊。” 又喝了一杯小酒,那人咂摸了一下嘴,好酒。 ------------ 第一百六十九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不参加科举怎么做官?这官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嗝,”少爷打了个酒嗝,端着酒杯说: “本少爷三岁开蒙,家里请的最贵的老师。” 喝下杯中酒他继续道:“老师们都夸我做的文章好,我自己也很努力啊。” “为何接连名落孙山,老天不公!” “不是老天不公,是公子没用对方法。” 那人道:“现在谁还傻傻做学问等着那三年一次的科举,只要家里不缺银子,随时可以做官。” “这位兄台,可否详细说说。”少爷亲自给那人斟了一杯酒,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人看他如此上道,也不啰嗦。 伸出大拇哥一指隔壁:“牙行的马六子有门路,可以联系上头的人,想做什么管明码标价。” “这位马大哥,要怎样才能见他一面?”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就能带你们过去。” “不过到那之后别乱说话。”那人夹了片牛肉吃了。 少爷赶忙把面前的菜都推到他面前。 摆摆手,那人道:“趁这会牙行人不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主仆二人千恩万谢的跟着那人走了。 到了牙行,那个人上前亲热的给桌边看账册的一个中年人打招呼:“六哥,生意好。” 马六子从账册中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问道:“吴赖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劳六哥惦记。”吴赖子拱拱手道: “吃酒的时候遇见这位公子遇到点难处,想着帮他一把。” 合上账册马六子看向赵胜二人:“这位是?” “上京赶考落榜了,来酒馆借酒消愁呢。”吴赖子用眼神示意少爷上前。 少爷抱拳给马六子问好:“见过六哥。” “嗯。”马六子面无表情的回了声。 “六哥六哥,借一步说话。”吴赖子拉着马六子进了内室。 “这位少爷两次科考都落榜了,家里不缺钱,这傻子想当官想的都入迷了,我就想带着他来找您想想办法。” 马六子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人可靠吗?” “这少爷读书读傻了,好套话的很,您看这单如果成了...”吴赖子搓了搓手指,做了个点银子的动作。 “哼,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谢六哥带小弟发财。”吴赖子满脸堆笑。 二人走出去之后,吴赖子对少爷说道:“六哥答应帮你的忙了,你有什么要求跟六哥说。”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谢谢吴大哥。”主仆二人连忙道谢。 “你的情况吴赖子都告诉我了,进室内详谈吧。” 说着率先进了房间。 坐下后少爷就问:“吴大哥说不用参加科举也能做官,小生想问下还有什么方法?” “买官啊。”马六子说的很随意。 “买官?官还能买卖吗?”少爷一脸懵懂。 马六子嗤笑一声:“只要有银子,什么买不到。” “那...那要怎么买呢?” “不知公子想做多大的官?” “那肯定官越大越好!” “官职越大,价格越高,不知公子家底如何啊?” “这...我也不懂。” 这时候小厮开口了:“我家少爷从小就爱读书,家中的事情从不过问。” “出门在外也是小的里里外外打点,所以少爷对于钱财没什么概念。” “六先生可否举个例子。” 沉吟了片刻马六子说:“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好。” 二人目送马六子离开。 “头儿,我的演技咋样?” “还不错,装傻少爷装挺像。” “...” 赵胜嘻嘻一笑。 片刻后马六子拿着一张价目表过来了。 “这是我这里能买到的官员的价目表,二位看看。” 说完他端起茶杯自顾自喝茶。 小厮拿起价目表跟公子一起看了起来。 他们二人看的很认真,时不时问马六子一些问题。 “金陵的官能买到吗?我不想离家太远。” 马六子一口打着包票,“只要是江南境内的,我都有门路。” “那太好了。”少爷眼睛亮晶晶的,“我终于有官做了!” “少爷少爷,稍安勿躁,咱们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啊。” 小厮看着后边标注的价格,眼睛连眨都没眨,可见家底确实丰厚。 “二位可是选好了?”马六子仔细观察着二人的面部表情,心中也在细细盘算。 “这个这个,这个东府县令可以吗?” “这个是离家最近的地方了。”少爷很开心。 仔细思索了片刻,马六子答道:“可以。” “看来这少爷傻是傻了些,但却不笨,也没有太大的野心。” 如此想着,马六子对他们说:“交钱吧。” “这买官的流程如何,怎么上任,您还没说呢。”小厮还挺谨慎。 “您万一骗了我们的钱,我们少爷却没当上官,那我们岂不是亏了?” “哦?那你们要如何才能信任我呢?” “跟我们立字据,我们交了银子,您得给让我们安心啊。” “好说。”马六子拿来了笔墨纸砚,抬手写了几行字。 小厮看着他写的内容,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完从钱袋里拿出银票给马六子。 这还是跟宋薇雨联系申请活动经费的时候宋大人特批的钱。 心中肉疼,但是面上表现的很淡定。 “少爷,您以后有官做啦,再也不用熬夜苦读了!” “我我我,我当官了?” “是的,以后你就是东府的县令。”马六子答道。 “明日此刻你们再过来,我回告知你们后续应该怎么做。” “好好好。” “多谢六哥。” 少爷对着马六子深深一揖。 “回吧。”马六子对他们挥挥手。 二人开开心心的走了。 回到小院,赵胜心疼的想撞墙, “一千两!整整一千两!就这么给出去了!” “头,冷静,冷静。等把他们端了,咱再把钱拿回来。” “今夜咱们有大事要干了!” 说着他把手下的兄弟们都召集回来,连极夜都来了。 “今日,我们钓到了一条大鱼,这人叫马六子,是江南卖官鬻爵的中间人。” “咱们现在就去把他盯死了,任何线索都不要错过。”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抱拳答道。 “去吧。”赵胜也不啰嗦,大家直接开始行动。 ------------ 第一百七十章:不攻自破 这时,赵胜收到了李承风的密信,信上告诉他皇帝已经自曝了身份,现在在渔香县,准备前往泽州衙门,命他前去碰面。 看完之后赵胜把密信烧掉,心中不禁猜想,果然天佑大乾,他刚发现江南的一个大秘密,皇帝就来了。 有皇上撑腰,赵胜只觉此事一定能顺利解决。 京城。 皇帝下江南搜刮民脂民膏的流言已经小范围爆发,宋薇雨接到线报之后,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他们这些只会躲在背后放冷刀子的人,手段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通过上次跟宋丞相谈心之后,宋薇雨学会了任何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流言这种事情只要利用得当,说不定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正在思考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好好利用,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这帮狗娘养的,只会说三道四,这谣言是谁传的,让老子找出来他,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这声音一听就是脾气火爆的何盛。 “何将军坐下慢慢说。” “本将这几日住在将军府,今天管家告诉我,家里采买的老仆买菜时听见那些长舌妇又在传陛下的谣言。” “我听完之后就赶紧来找你商量对策。” “何大人,消消气。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小刘子也过来劝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流言在于疏导,要想阻止那太难了。” 有了上次处理流言的经验,宋薇雨淡定多了。 “我们让镇国寺的‘陛下’露一下面,给流言蒙上一层薄纱。” “百姓们看到皇帝之后,肯定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该信谁。” “时间长了,他们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个办法好,这样不费一点力气,真真假假,让他们自己猜去!” 小刘子嘻嘻笑。 “皇上从江南回来很多谣言更会不攻自破,所以咱们不用慌张。” “这边发生的事情我也告诉了陛下,咱们静观其变,切不可自乱阵脚。”宋薇雨的沉稳影响了何盛,他也没那么着急了。 “那我能做些什么?” “咱们发布告示,告诉百姓们镇国寺出门游历的高僧已经归来,明日在镇国寺门前的广场讲经,到时候皇帝也会和大家一起听课。” “百姓们心中好奇皇帝真假,肯定会前来观看。” “明日咱们跟在陛下身边,百姓们看到咱们都在,心中自会相信皇帝是真的。” “何将军,五大营的上官云和魏无忌在京城,你去联系他们,带着御林军和神射手营的兵前来护驾。” “我这就去。”何盛风风火火的来,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小刘子,准备笔墨纸砚,本官要给陛下写信。” “嗻。”小刘子打了个千一溜烟跑了。 宋薇雨在信中写了流言的事情,并把自己准备利用流言的事情告诉李承风。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将张远喊来,把京中又有流言的事情告诉了他。 “真是没完没了,我决定这次的谣言咱们不管了。” 后者面上露出一点诧异,“不管了?就放任他们乱说吗?” “当然不是,陛下在渔香县自曝身份了,这件事情不久就会传到京城。” 张远不解,“那样不是正好验证了他们的谣言吗?” “放心,陛下这次在江南查抄了几名贪官的家,所得钱粮都用来救灾了,消息传回来之后,百姓只会觉得陛下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到时候谣言就会不攻自破。”宋薇雨耐心的解释。 “那我需要趁这段时间做些什么?”张远摩拳擦掌,他是个聪明人,宋薇雨说完这些,他就理解了整件事情可利用的空间还有很大。 “谣言虽然可以放任不管,但是散播谣言的人还是要抓的。” “他们的幕后黑手一定要揪出来!” 张远直接应下了这活计,“好,这事包我身上了!” “这次咱们一切都秘密进行,静静等待陛下回来。”宋薇雨叮嘱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 如今皇帝不在京城,他们做事只能求稳。 不敢有半点差池。 张远也明白这个道理,应了一声走了。 渔香县。 李承风接连收到赵胜和宋薇雨的密信,立即拆了仔细翻看。 “谣言?哼,又是这些把戏,真是没一点新意。”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宋薇雨回信。 信中告诉她,她的想法很正确,一切按她的安排做就好。 想到那个官拜左相的姑娘,李承风不由得生出一股欣慰之情。 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那姑娘已经磨炼出更坚定的神志和更敏捷的思维,有臣子如此,这是他的福气。 京城的烟雾弹给他在江南活动做了很好的掩护,谣言说他搜刮民脂民膏,劳民伤财,这未尝不可利用一下,给自己装一层保护色。 想到这,他立刻给宋薇雨回信,让她把谣言引导到江南去。 赵胜的信就比较简单,回复了他碰面的时间和地点,没有其他废话。 “铁柱,你去喊陈大人来见我。” “是。”铁柱转身出去了。 没多久,陈廷书来到李承风面前,“陛下有何吩咐?” 李承风站起来,“朕要离开这里前往泽州,在那里跟赵胜集合。渔香县的事情你一定要处理好。至于堤坝的修筑事宜,朕有一个想法,等这边的事情都处理清楚,朕跟你细聊!” “是。” 才刚点头,又听李承风继续,“熊海阔朕留给你,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他。” 当下他便有些坐不住了,“那陛下的安危怎么办?” 铁柱连忙发声,“陛下身边有俺,俺会保护陛下的。” 看着铁柱陈廷书持怀疑态度。 “这里不比京城,到处都是危险,你能保护好陛下吗?” 铁柱被怀疑了很生气。 “反正俺会寸步不离的跟着陛下的,俺不会让陛下遇到危险的!” “朕自由安排,而且隐卫都在朕的身边,不会出事的。”李承风赶紧出来打圆场。 闻言陈廷书只能答道。“好吧。” “放心,你去吧。”李承风拍了拍陈廷书的肩膀。 他们虽然是君臣,但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李承风骨子里又是个现代人,他已经把这些并肩作战的同伴当做兄弟。 “是。”陈廷书临走还不忘叮嘱铁柱:“一定要保证陛下的安全!” “俺知道。”铁柱回他。 “收拾东西,出发!”李承风催铁柱。 ------------ 第一百七十一章:出发 东西都收拾完毕,李承风决定摆出皇帝微服出访的阵仗,大摇大摆的往泽州方向走。 渔香县的百姓们得知消息后,都挤在路边恭送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 查抄贪官,把贪官家里的银钱粮食分发给百姓,这是对于百姓来说最大的实惠。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皇帝陛下对他们的好。 此时此刻,他们爱护陛下的心意空前高涨。 纷纷来到大路的两旁,等着皇帝的车撵经过,为他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熊海阔命令士兵们排排站在百姓前面,一方面是为了维护秩序,免得发生踩踏事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 皇帝的身份已经暴露,万一有杀手或者死侍这会混在百姓人堆里,借机伤了陛下,那就麻烦了。 展示陛下威仪的仪仗队终于缓缓出现在视线中,百姓们纷纷磕头跪拜,高呼万岁。 手捧着野花的孩童们奔跑着,用力将手中的花朵扔向皇帝坐着的马车,用他们特殊的方式表达对皇帝的感谢和喜欢。 此时此刻,李承风对于自己这个皇上的身份又有了另一种意义的体会。 他突然想到了他自己的世界那边,总是高呼国家领导要“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的口号,现在他知道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只要真心对百姓好,百姓自然会把你高高举起。 他们要求实在不高,真的很容易满足。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沿途的百姓们都在用力呼喊,这份君爱民,民爱君的景象将永远刻现在每个人心中。 终于走出渔香县,李承风心中激荡的情绪也慢慢平息下来。 身份已经暴露,那些得知消息的贪官污吏们肯定十分紧张。 他们肯定会给皇帝前行的道路使绊子,更有甚者,恐怕都不希望他活着离开江南。 好戏才刚刚开始,他不介意陪这些国家蛀虫好好玩玩。 行了约莫数十里过后,官道两旁的树木逐渐茂密起来。 李承风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一角,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陛下,俺觉得这里安静的不正常。”铁柱说道。 “朕也发现了,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吧。” “嗯”铁柱抱紧了手里的武器,他是要誓死保护陛下的安危的。 “驾!”车夫挥舞着马鞭,马车平稳地行驶着。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官道上原本的宁静。 数名黑衣刺客从路旁的树丛中窜出,如同鬼魅一般,挥舞着锋利的刀刃,直扑仪仗队而来。 “保护皇上!”侍卫长铁柱一声暴喝,身形如山般挡在李承风车驾之前,手中长刀寒光闪烁,与刺客的刀刃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声。 “噌”的一声,铁柱抽出手中的佩刀,第一时间护在了李承风的身前。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隐卫也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虽然所有人都拼命的护在马车前面,一个从天而降的刺客还是用剑挑开了马车的车顶。 看到李承风的瞬间,那刺客直接举剑就刺过去。 铁柱挡住刺客的攻击,一脚踢开马车的车门,边打边撤,护着李承风跳下马车。 一个隐卫过来帮铁柱拖住那个刺客,铁柱也不恋战,掩护着李承风迅速撤离到路旁的树林中。 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天空,也为李承风提供了一丝喘息之机。 “陛下,快走!”铁柱一刀砍死一个追过来的刺客,焦急地催促道。 但是有几名刺客紧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隐卫们又迅速聚拢过来,阻止刺客靠近李承风。 李承风在密林中快速穿梭,一边躲避追击,一边分析着伏击者的身份和目的。 “看来是当地官员勾结的江湖势力,”李承风眼神一凛。 等脱离了主要战场,李承风和铁柱藏在一棵大树上,观看着地上的打斗。 侍卫们虽然人数不少,但是武功不如这些杀手,已经落于下风,只能苦苦支撑。 隐卫们面对难缠的对手也是分身乏术。 正在此时,又一群蒙面人来到。 正是老皇帝派出去的影卫们。 他们怕泄露身份,干脆也蒙了面。 有了他们的加入,刺客很快被斩杀大半。 有几个武功比较高强的眼看形势不利,丢下烟雾弹迅速逃窜了。 影卫眼看任务完成,也都趁乱溜了,他们还要秘密保护小皇帝,不能被发现。 等烟雾散去,一部分隐卫负责查看有没有装死的刺客,顺手再补一刀。 剩下的跑去李承风身边,将战斗情况禀报给他。 等铁柱扶着李承风从树上下来,战场已经清扫完毕。 他们走出树林,李承风对侍卫队长说“这些死去的侍卫一定要好好安葬,他们的家人也要妥善照顾。” “谢陛下隆恩。”侍卫队长领了命退到一边。 “他们的伤势如何,还能继续出发吗?” “回陛下,都是些皮外伤,包扎一下还能继续上路,不碍事。” “传朕指令,原地休息,整顿完毕再开拔。” “是。”侍卫队长传令去了。 “这些刺客身上有没有能查到身份的信息?”李承风看着这些死去的刺客对身边的隐卫说道。 一位隐卫上前答道:“回陛下,这些刺客都是些不入流的江湖人士,没有门派,他们只认钱,收钱办事。” 李承风稍稍思考了一瞬道:“他们也是在试探朕。” “试探您?”铁柱挠挠头问,“为什么?” “他们想知道朕带出来多少护卫,如果这次刺杀不成功,下次派来的杀手会更厉害。”李承风语气淡淡。 隐卫们弯腰抱拳:“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挥了挥手,李承风让隐卫们先散了。 “陛下,喝点水吧。”铁柱将水囊递给了李承风。 喝完水,李承风又召集几个侍卫过来商量下一步的行程。 他们看着地图,研究路线。 经过这次的暗杀,李承风决定兵分两路以迷惑刺客的视线。 他带着铁柱和一小队侍卫,抄近路去泽州,大部队依然走大路,按原计划赶路。 如此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承风下令继续出发,说完翻身上马。 铁柱跟在他身边,一队侍卫摆好阵型,拱卫在李承风左右。 剩下的侍卫们也像他们这样摆好相同的阵仗,兵分两路,继续往泽州赶去。 ------------ 第一百七十二章:刺杀 江南府内。 同知卫都和通判郑应同正在和幕僚商量对策。 他们派出去的杀手回来复命了。 寂静的夜晚,书房内灯火通明。 “老郑啊,我就说不应该轻信这些江湖人士,你看看,搞砸了吧。”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语气很是焦急。 “慌什么,这次只是试探,这小皇帝身边的高手不少,咱们不可能一击即中,只能徐徐图之。” 这声音略显苍老,但是语气平稳,正是江南府通判郑应同。 “我说老卫啊,你这急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自从上次京城来信之后,我看你已经坐不住了。” 郑应同端起茶杯,不赞同的教育起这位同知卫都卫大人。 一看同伴这么淡定,卫都更来气了:“小皇帝这次没被杀死,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定会彻查这次的事情,我要被你连累死!” 放下茶碗,郑应同嗤笑道:“说的好像咱们不刺杀他,他就不查咱们了似的。” “京城的来信说的很清楚,皇帝对江南府的内情志在必得,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性子,与其被他拿到把柄置咱们于死地,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土皇帝当久了,这位通判大人还真不把这位年轻的陛下放在眼里。 下首坐着的这些幕僚们都低眉顺眼的看着地面,这么大逆不道的发言,他们可不敢接话。 同知大人卫都不敢苟同:“你试探来试探去,把小皇帝惹急眼了,到时候跟咱们硬来怎么办?” “办事情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怠,新来的卿差大人不就是草包一个,咱们的人不过就是拿美色美酒诱惑他一下,他对咱们得贿赂不都照单全收了?” “小皇帝也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咱们找些美人好好伺候伺候这位陛下,我就不信他能逃过这温柔乡!” “到时候如果能把这小皇帝捏在咱们手里,那咱们连京中那位都不用放在眼里了。” 两位大人一个比一个想的美。 不管是做土皇帝还是拿捏皇帝做太上皇,下一步的计划还是要商讨的。 郑应同和卫都从美好的幻想中抽离出来,开始跟幕僚们正式商讨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商量了半天两位大人还是各抒己见,坚持自己的办法好。 这时一个幕僚打破僵局,说道:“两位大人,不如咱们把两种方法合并到一起呢?” 众人都好奇道:“怎么说?” 那位幕僚扇了扇扇子,回道:“这次刺杀皇帝没有成功,他肯定会加强戒备。” “咱们不如再派一批杀手,故意留下点证据,泽州那位知州不是个刺头么,正好把证据指向他。” “咱们正好借小皇帝的手除掉这个刺头。” “接着咱们安排些美人跟皇帝共赴极乐,等小皇帝流连温柔乡时,咱们再出面收拾残局。” “到时候小皇帝被拿捏在咱们手里,咱们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众人听完只觉得此计甚妙。 这时郑大人提出了疑问:“你们怎么能保证小皇帝就一定会被美人绊住?” “这个简单,”卫都回答:“我的探子曾经无意间得知皇帝有一位早亡的爱人,名唤兰儿。” “那名女子的画像我也搞到手了,到时候找个相似的女孩再调教一番,这小皇帝必定躲不过这美人计!” 众人不由的点头,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只等小皇帝踏入他们布好的陷阱。 李承风他们这边快马加鞭跑到了泽州边境,在郊外一个废弃的庄子里面落脚。 夜半时分,大家纷纷入睡,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向庄子靠近。 自从被刺杀过一次之后,铁柱和侍卫们就变得更加警觉了。 他们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发出动静,等外面的声音停下,估摸着杀手们都到了,他们才突然暴起先发制人。 杀手们还没摆好阵型,就被突如其来的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阵刀光剑影后,侍卫们逐渐占了上风。 隐卫们暗中观察,都不用出手。 一炷香之后,只剩几个杀手还在负隅顽抗,李承风喊道:“留活口!” 话音一落,那几个杀手突然牙齿一咬,接着嘴角流下乌黑的血。 侍卫们去掰他们的嘴却已经晚了。 他们嘴里的毒囊毒性太强,救不活了。 这时,一位眼尖的护卫突然发现一个杀手的腰上挂着一个令牌。 他上前将令牌取下,上面写着一个“陆”字。 侍卫将令牌交给李承风,李承风看着这个令牌思考“陆”姓的大官都有谁。 突然间他想到了当初下令让江南府尹回家养病的时候,他说江南的一切事物他都交给了泽州知州陆闻去管理。 莫非这个“陆”指的就是陆闻? 心中的疑虑先压在一边,李承风命令侍卫打扫战场,然后短暂休整过后继续赶路。 终于进入泽州,泽州知州陆闻带着众官员,站在城门口迎接皇帝的仪仗。 等李承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后,官员们纷纷下跪:“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风叫他们平身后,直接对陆闻道:“你就是泽州知州陆闻?” 拱了拱手,陆闻说:“下官正是陆闻。” 只见这人长相端正,个高瘦削,一双黑漆漆的眼极为锐利。 看起来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进城吧。” 说完李承风看也不看那些官员,径直往城里走。 官员们面面相觑,这准备好的接风宴陛下还吃吗? 走到泽州府衙后,李承风直接要求住在府衙内,不住驿馆。 这下把官员们的计划全部打乱,他们给皇帝安排了最好的酒席和下榻的驿馆。 结果皇帝统统不看。 喊来铁柱,让他把官员们打发走,李承风以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为由进入卧房不出来了。 实际上,他在给赵胜传信,让他们来知州府衙来见他。 隐卫把密信带走之后,李承风躺在床上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这位陆大人话不多,看见他眼神也是波澜不惊。 初次见面,李承风对他的印象就是不好打交道。 ------------ 第一百七十三章:陆闻 对于一个有可能派人来刺杀自己的人,李承风肯定不会喜欢他。 他决定住在府衙内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万一那陆闻真的想杀他,离这么近,机会可就多多了。 想了一会,李承风决定先补一觉养养精神。 来的这一路上精神高度紧张,还没有好好休息过。 此时的赵胜正在和马六子纠缠。 马六子答应帮赵胜主仆联系上头,把东府县令的官给他做。 并约好第二日午时过后来牙行沟通后续事宜。 回到住处后赵胜就派人盯着马六子的一举一动,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第二天午时,赵胜和随从装扮的主仆按照约定来到了马六子这里。 来到室内,‘少爷’立马兴奋的道:“我什么时候可以上任?” 看着目露期待的主仆二人,马六子叹了口气道:“最近风声紧,你的事情恐怕得延后了。” 一听这话少爷不干了:“我钱都交了你跟我说事情没办成?”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事情,上头说不行,那就是不行。”马六子解释道。 “你的上司是谁,我们去找他。”主仆二人很愤怒。 “他不会见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马六子也来脾气了。 “那你把银子退还我们。”小厮凶巴巴的喊。 扔下一锭碎银子,马六子说:“诺,银子拿走,再在这里撒泼,你们就别想走了。” “你!”少爷还想说些什么,小厮却拉着他,捡起银子赶紧跑了。 “哼,跟我斗!”马六子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拉着同伴走出了好远赵胜才松手说:“咱们的任务就是搭上这条线,慢慢顺藤摸瓜调查他们就好,没必要动气。” 随从道:“头,我就是心疼那些银子,他们也太猖狂了!” “等事情查清楚了,有他们吃苦头的时候,走。”说完赵胜带着随从回到了住处。 正好极夜也回来了,把马六子的行踪报告给了赵胜。 什么时辰见了哪些人,一清二楚。 原来是知道了陛下在江南的消息,那些贪官有所收敛,不敢大张旗鼓的做坏事了。 二人商量了一阵,赵胜命极夜继续追踪马六子的上家。 此地卖官鬻爵的风气如此猖獗,他们一定是有严密的组织。 这个组织里面地位越高的人,接触到大人物的机会越多。 正在整理卖官证据的赵胜突然看见一只信鸽停在窗框上,连忙起身去取纸条。 看到李承风已经到达泽州,他连忙传达下去,告知同伴们他先去找陛下汇合。 做完这些,收拾好包袱赵胜就往泽州府衙去了。 看到门口守门的铁柱,赵胜高兴的上前打招呼。 “铁柱兄弟,一路可还顺利?” “还好,赵胜兄弟呢?都还好吧?”铁柱也很高兴,赵胜在这里,大家又能一起做事了。 “陛下呢?”寒暄过后赵胜问道。 “都进来吧。” 本来打算回答的铁柱听到李承风的声音,连忙带着赵胜进入了房间。 赵胜快步走进房间,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叠卷宗和一个细小的竹筒, “陛下,这时微臣查到的江南官员贪污受贿的一些新的证据,另,这是从信鸽腿上截获的密信。” 接过卷宗,李承风略略翻阅,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人名、时间、地点和金额,触目惊心。 “辛苦了,”他语气沉稳,将卷宗放在一旁,又拿起那个竹筒,轻轻拔出塞着的细布,倒出一张卷成极细的纸条。 展开纸条,李承风仔细研读起来。 他的眉头随着阅读的深入逐渐紧锁,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微微抬头,赵胜观察着李承风的脸色,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他知道,这密信的内容必然十分重要,也可能牵涉到更大的阴谋。 半晌,李承风将纸条重新卷好,放回竹筒内。 “这密信中提到了泽州知州陆闻,”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赵胜,你秘密调查一下陆闻和当地官员的关系,切记,要谨慎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赵胜领命,躬身退下,迅速消失在门外。 不多时,一名侍卫进来禀报:“陛下,泽州知州陆闻求见。” “宣他进来。”李承风回到桌案后坐下,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片刻之后,陆闻身着官服,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房间,恭敬地行礼:“微臣陆闻,参见陛下。” 看着沉稳的陆闻,李承风微微颔首,“陆大人免礼。” “朕此次微服私访江南,体察民情,泽州百姓安居乐业,陆大人治理有方,朕心甚慰。” 陆闻依然沉稳的道:“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拿起一个锦盒,李承风递给身旁的铁柱, “这是朕的一点心意,赏赐给陆大人,以表彰你为泽州百姓做出的贡献。” “陆大人,拿着吧。”铁柱瓮声瓮气的说。 看着面前的锦盒,陆闻突然下跪道:“臣受之有愧。” 陆闻的动作把李承风搞懵了:“爱卿何处此言啊?” “臣根本就没有尽到一方官员爱护百姓的责任。”陆闻头抵着地面,仿佛没有力气抬起脑袋。 听闻此言,李承风瞬间明白这位陆大人恐怕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的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爱卿先平身,朕有一物要给爱卿看看。”说完,李承风让铁柱把那块令牌拿出来。 拿过令牌一看,陆闻有瞬间的惊讶。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陆闻的神情变化。 “陆大人,”李承风语气温和,“你可认得此物?” “回陛下,这是下官的令牌。”陆闻低声道。 “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陛下的手上?” “咱们陛下在泽州边境遇到刺客,你的令牌就在刺客的腰上别着,陆大人,你可认罪?”铁柱满脸怒意。 “嘭”的一声,陆闻又跪到了李承风面前:“令牌确实是微臣的,但是派杀手刺杀陛下的不是臣!” 看着面前虽然着急辩解但却毫不慌乱的陆闻,李承风只道:“你要朕如何相信你?” “谋害皇帝,是诛九族的重罪,你不解释清楚,朕只能把你砍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说出真相 转身坐在太师椅上,李承风想迫使陆闻说出真相。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江南府卫都、郑应同,参见陛下。” 站起身来,李承风朝陆闻使了个眼色。 陆闻平复了一下心情,跟在李承风身后。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打扰了陛下的清净?”铁柱拉开门,一脸怒意的看着门外。 一看们打开了,卫都和郑应同连忙跪下行礼:“微臣江南府同知卫都,江南府通判郑应同。”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李承风语气平平。 从目前搜集来的证据和情报来看,这两位仅次于江南府尹的大官,身上并不干净。 但是想把他们连根拔起,也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 朝中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不可能把所有犯错的官员全部撤职,还得谨慎分辨。 特别是这些重臣,他们在朝中侵淫已久,门生爪牙遍布朝堂,如何解决他们才是令人头疼的。 卫都和郑应同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这皇帝是不欢迎他们来吗? “二位爱卿怎么从江南府跑来了?”李承风走到卫、郑二人面前。 微微躬下身子,卫都答道:“臣接到消息说陛下在泽州,便想着来给陛下请个安。” “爱卿的心意朕心领了,二位恰好过来了,便给朕说说江南府这几年的税收如何啊?” 说着带着二位大人走进了屋内。 君臣三人看起来详谈甚欢,只陆闻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眼间到了午时,卫都表示这府衙的饭菜都是些家常小菜,想带陛下去品尝江南的地方特色。 郑应同则接着问道:“陛下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片刻,臣等也好安排晚宴,为陛下接风洗尘。” “既然爱卿邀请,朕也不好抚了你们的面子。”李承风应了下来。 二人得了准信这才行礼告退。 二人离开房间后,李承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卫都和郑应同此来,绝不仅仅是为了给他请安那么简单。他们必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如此急匆匆地赶来泽州。 而他们想要掩盖的事情,也正是他想要查清楚的事情。 “陛下,这两个官看着不像好人,您为啥答应跟他们吃饭?”铁柱问道。 “朕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是要去的。”李承风淡淡地说道, “况且,朕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傍晚时分,李承风在卫都和郑应同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 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令人闻之欲醉。 “陛下,这家醉仙楼可是泽州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了,他们家的醉仙酿,更是远近闻名。”卫都一边引着李承风往里走,一边介绍道。 “哦?是吗?那朕今日可要好好尝尝。”李承风笑着说道。 他身后的铁柱一边跟着上楼一边暗中观察着这酒楼富丽堂皇的装修。 待三人进入一个宽敞且奢华的包厢,卫都立刻吩咐小二上菜。 不一会儿,丰盛的酒菜便摆满了桌子。 李承风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赞叹道:“好酒!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喜欢就好。”卫都笑着说道,“臣等敬陛下!” 三人举杯共饮,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卫都和郑应同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李承风此行的目的。 然而,李承风却始终守口如瓶,只字不提江南的事情。 二人见状,心中愈发不安。 他们知道,李承风此次微服出巡,必然是有备而来。 气氛正酣时,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好听的琴音。 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李承风愣住了。 然而只一瞬,他仰头喝下了杯中酒。 但是这个细节被卫都注意到了,他低声吩咐小二几句。 不多时,一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里,她脸上戴着面纱,身着一袭白色长裙。 袅袅婷婷的往那一站,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奴家见过三位大人。” “哈哈,刚刚听完姑娘弹的曲子,只觉心中舒畅,有飘飘欲仙之感。”卫都笑盈盈的说道:“这才冒昧邀请姑娘上楼一叙。” 姑娘有盈盈一福身,连道不敢。 酒菜撤下之后,上了茶水茶点。 几人继续围桌叙话。 待小二把琴送上来之后,那姑娘又弹了一曲。 听琴听入迷的李承风看着姑娘,眼神越来越迷离,好似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一曲终了,李承风意犹未尽,他端起茶杯,对着那抚琴的女子遥遥一敬:“姑娘琴艺超绝,不知师承何人?” 女子放下手中琴,起身盈盈一拜:“回大人,奴家不过是自幼喜欢,自己随便弹着玩罢了,当不得大人谬赞。” “姑娘自谦了。”李承风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放下酒杯,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啊?” 女子低眉顺眼的答道:“奴家小婵。” “小婵…”李承风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女子纤细的手指上,若有所思。 一旁的卫都见状,连忙插话道:“小婵姑娘,我们这位李大人可是出了名的爱琴之人,今日能得姑娘一曲,实乃幸事啊!” 小婵微微一笑,面露羞涩。 饮尽杯中茶,李承风道:“今日实在尽兴,只是…本公子有些不胜酒力,想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起身作势要走,脚步却有些踉跄。 郑应同连忙起身扶住他,关切的说道:“公子,您没事吧?” “无碍,本公子只是有些醉了,先回去休息,你们自便。” 说完,在铁柱的搀扶下,离开了酒楼。 回到府衙后,李承风立刻清醒过来。 他屏退左右,只传召了陆闻。 “陛下,您没事吧?”陆闻见李承风脸色如常,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敬地问道。 “朕没事,只是演戏给那些人看罢了。”李承风走到桌边坐下,语气平静的说道。 ------------ 第一百七十五章:将计就计 “陆爱卿,朕今日跟那卫都和郑应同吃饭时遇见一位姑娘。” “她跟朕的一位故人有八分相似,朕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 “不如陆卿帮朕分析分析朕的这两位好大臣到底想做什么?” 听完李承风的这番话,陆闻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他们竟然敢如此设计陛下?” 话音落,他突然意识到李承风的身份,又忙低下头跪下道:“微臣僭越了。” 李承风没有在意这个,他只是看到陆闻刚刚的表情,心中道“果然如此。” 这么想着,他对门外的铁柱喊:“传赵胜。” 门外传来一声“是”,接着就是脚步走远的声音。 不多时,赵胜过来复命。 门打开,又关上,李承风交代铁柱,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书房。 房内,李承风坐在太师椅上,对着赵胜道:“将你今日调查所得给陆大人说说。” 朝着陆闻拱了拱手,赵胜开口道:“臣今日未经陆大人允许,擅自查看了他与江南府别的官员往来的信笺。” “接着臣又顺腾摸瓜,找到了这几位大人的住处,同样翻看了他们的书房。” “这些是臣今日所有收获,请皇上过目。” 看着桌上的信笺、账册这些物什,李承风饶有性味的对陆闻说:“陆大人,一起看看吧?” 说着他把那些信笺扔在陆闻面前。 抖着手打开这些信,虽然知道他们本地里肯定在算计自己,但是当这些丑恶的计划明晃晃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陆闻还是控制不住的气愤。 他忍着满腔的怒意和恶心坚持看完了所有的信,然后跪下对李承风道:“求陛下救救微臣,救救微臣的家人!” 李承风终于确定,陆闻是被冤枉的,他身上背负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 “起来回话,把你所有知道的,或者亲自参与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是。”陆闻站到李承风面前,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陆闻家境贫寒,但他从小聪明伶俐,学习刻苦。 他的爹娘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参加科考。 一直到他顺利达到京城,准备参加当年的科举考试。 他达到京城之后,盘缠已经所剩不多,只能住最差的客栈,甚至帮人写信写诗画画来赚些生活费。 一来二去,他的字画也打出了些名气,被京城的一个大官看上,要收他当门生。 能入京参加科考的哪个不是学富五车,想要从中脱颖而出,本就很难。 但是如果有朝中官员铺路,那又是另外一种境遇。 朝中的官员也并不都是入朝为官之后开始结党营私,他们从考生入京那刻起就开始挑选适合自己的门生。 然后培养他们,等他们考试。 中了的,就是官场里的帮手,不中的也可以收入府内当幕僚。 亲自培养出来的亲信用着比较放心。 想当陆闻老师的那位大人派人把陆闻接入府内,开始培养他。 陆闻也很珍惜这次机会,除了自己复习的时候,只要那位大人有空,他就跟在身边学习。 然而,时间久了他发现这位所谓的老师,做的很多事情在他看来是不对的。 但是他人微言轻,又感念老师的栽培,不能忤逆老师,只能想着参加完科考后,就远离这位老师。 幸运的是陆闻考中了进士,只是名次不高。 他在京城各部院衙门观政了一年才被吏部分派到了泽州,做了其下辖的一个县的县令。 如此顺利的当官,陆闻很开心,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要离开自己的那位老师。 老师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再相见。 沉浸在兴奋中的陆闻没有过多的思考老师的这句话,只当老师对自己的客气道别。 来到泽州安顿好之后,陆大人走马上任,当了一县的县令。 他把自己的爹娘接到身边,想让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能享享福。 可谁知,这竟是陆闻噩梦的开始。 他的父亲刚来到县里,还有点不太敢出门。 后来陆闻怂恿父亲带着母亲去集市逛逛,看看儿子以后工作的地方,父亲就兴冲冲的带着母亲出门了。 从此以后陆父的心渐渐野了起来,整日整日的不着家。 陆母一心扑在县令儿子身上,也没多在意自己老伴的日常生活。 时间长了,陆父竟然被一些无赖带着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恶习。 终于,在一个寻常的夜晚,醉酒的陆父在花楼因为跟另一个纨绔争花魁而大打出手。 陆父常年劳作,力气更大些,把那纨绔打的还不了手。 纨绔的跟班把二人拉开后,对着陆父撂下狠话,说让他等着, 接着就扶着自家少爷走了。 陆父唾了口唾沫,不甘示弱的喊道:“老子是本县县令的爹,敢惹到老子头上,是你们不长眼!” 打完了人,陆父的酒气也散了不少,想着今日没有吃亏,吊儿郎当的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县衙门口,一个衣着考究的小厮上前喊道:“陆县令,我家公子昨夜在您的地界被人给打了,打人者说是县令的父亲,小的今日带公子来讨个说法。” 这话一出,陆闻忙命人将马车带去后院。 马车停好后,车帘被拉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缠满绷带的人躺在里面。 片刻后,小厮把帘子放下,对陆闻拱拱手说道: “我们家主是吏部侍郎的远方表亲,家里公子淘气,昨夜跑出来想要夜游美景,不想却被令堂打了一顿,现在还站不起来呢,您看这...” 沉思一番之后,陆闻说:“不知公子看诊花了多少银子,下官愿一力承担,直到公子康复为止。” 话音刚落,马车里传来一声嗤笑:“小爷看病这点小钱就不劳陆大人费心了,小爷只想出口气。” “一大早的,谁在那吵吵?”陆闻正准备开口说话,陆父却突然出来了。 原来他昨晚回来倒头就睡,这会被尿憋醒,正准备去小解。 听见人说话,迷瞪着宿醉的双眼就过来了。 马车里的公子一听到陆父的声音,立马激动的喊道:“老匹夫,昨日是本公子不小心着了你的道,今日本公子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小厮将马车帘子打开,那公子身残志坚的起身瞪着陆父。 陆父才不怕他,不过是自己手下败将,在自家儿子的地盘上,他还能吃亏不成? 正准备再噎对方几句,被陆闻拦下来了,“您昨晚打这位公子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身不由己 “这小崽子跟老子抢女人,老子打他又如何?”陆父根本不以为意。 马车里面的公子气的脸色涨红:“你!你!你给小爷等着,小爷不刮你一层皮,小爷跟你姓!走!” 小厮将帘子又放下,对着陆闻道:“令堂的意思我们明白了,陆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不给陆闻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 “呸,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敢吓唬老子,切!”陆父不屑的啐了一口,上茅房去了。 面色冷沉的陆闻等父亲回来之后问了他事情的经过,陆父讲完之后并没放在心上。 后面几天风平浪静,陆闻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想着不过是喝花酒闹出的那点丑事,时间长了气消了就过去了。 可谁知,突然有一晚,陆闻正在屋内睡觉,“嘭”的一声,院内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接着,守夜的衙役大叫一声“这...这是什么?” 陆闻翻身下床,推门出去,看见了院里的景象。 一个被鲜血染透的麻袋已经打开,一个浑身没有皮的人形物体蜷缩在里面。 心中嗡的一声,陆闻走过去翻转那人形,看到头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 那张脸完好无损,正是他父亲的面容! “爹!爹!爹你醒醒,你别吓孩儿,爹!”陆闻痛苦的大喊。 喊声惊动了陆母,她想问问儿子发生了什么事,突然看到院里的画面,直接“啊”了一声晕了过去。 这件事情过后,陆闻的母亲便一病不起。 她一直后悔平时对陆父劝导不够,才惹来了这杀身之祸,她还经常劝儿子不要想着报仇,对方的来头太大,他们斗不过。 但那时的陆闻根本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父亲浑身是血,还有那个公子叫嚣着要刮掉陆父一层皮的样子。 事后他去那个花楼调查过,陆父当时打那个公子根本就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那个公子明目张胆的来他家里要说法,就是要刺激陆父骂他,这样他杀害陆父就有了借口。 缓缓闭上眼睛,陆闻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他已经做了官,但是在比他更大的官面前,他照样是蝼蚁。 吏部侍郎的表亲,这样的身份,压的他连上告的心力都没了。 不得已,他想到了他的老师。 给老师写了封信过去,除了问好,还把父亲的事情也告知于他。 过了几日收到老师的回信,老师告诉他要面谈。 一心只想找个答案的陆闻安排好县衙的事情,就去找了老师。 二人不知谈了什么,回来之后的陆闻就像变了个人。 他去那个公子家里郑重的道了歉,回县衙就拼命工作,剩下的时间就陪着母亲。 母亲在他的陪伴下稍微好了一点,但是还不能下地。 日子慢慢步入正轨,陆闻觉得自己在这吃人的江南想要出头太难了。 这一日,陆闻处理完公事回到家中,照例看母亲,谁知母亲却不见了。 屋内的桌上放着一封信,说是通判大人请陆母过府一叙。 放下信陆闻就骑马前往通判大人郑应同家里。 到了之后,门房直接就带他进入后院,郑大人已经在等着他。 母亲的面自然没见到,郑大人说仰慕陆母的才能,培养出了这么出色的儿子,想留她在家里多住几日。 这是明晃晃的绑架! 但是陆闻没有办法,陆父逝去的打击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母亲现在被软禁,他已经麻木。 他跪倒在郑大人面前,问郑大人要让他做什么,尽管吩咐。 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上道,郑大人十分开心,拉起陆闻,笑着说:“本大人只想给你升升官,不要这么严肃,升官是好事啊。” 麻木的站起来,陆闻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下官多谢郑大人抬爱。” 回去没多久,陆闻就被提拔为泽州知州。 原来的知州大人只说是身染重疾,要回乡养病。 平时身体素质良好的知州大人怎么就身染重疾了,无人在意。 只有要去上任的陆闻心中再叹一句无奈。 此地的官员父亲横死,原知州大人突然就身染重疾了,这些消息连江南府都出不去!何其可笑! 就这样,陆闻被迫加入了江南府贪污官员行列。 他们让陆闻帮他们做坏事,当中间人传递消息,迫使他参与收贿受贿。 陆闻如果不听话,就剪陆母的头发送给他,恐吓他。 为了母亲能活着,他不得已参与其中。 就这样备受煎熬的活着,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在被窝里点灯记下他们的罪行,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前任知州原来也有把柄在通判大人手里,后来他无意间得知被通判大人软禁的亲人其实已经死了,直接崩溃了。 通判大人觉得他不好控制了,就把他‘清除’了。 想到这陆闻不寒而栗,他得活着,他还要救自己的母亲,父亲已经无故牺牲,他只有母亲了! 室内陆闻的声音已经停止,但是无人说话,寂静在空气里弥漫。 良久之后,李承风摔了手边的茶杯:“简直无法无天!” “这些鼠辈,他们怎么敢!” 赵胜上前恳请陛下注意龙体。 大喘气了好几下,李承风才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他一路走来,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自认对江南府的事情已经掌握的差不多。 每个官员应该如何判,如何惩罚,他都已经打好了腹稿。 今天陆闻的一番话,让他推翻了以前的想法,他本来想着用怀柔的政策,慢慢解开江南官场的疙瘩,把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捋顺。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仁慈了。 想到这,李承风问陆闻想不想将功补过,救出母亲。 陆闻想都没想就跪下磕头表示衷心。 突然,这时赵胜的信鸽到了。 他取下鸽子腿上绑的纸条,递给李承风一起看。 原来是极夜送来的密信,称那个上家去见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个上司又去了通判府。 他们讨论了要搁置买卖官位这项生意的细节,称回来将陛下拿捏在手中之后再开始。 李承风都气笑了:“还想拿捏朕,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命赵胜把极夜召回,通判那边先不用盯着。 这一打岔,室内的氛围没有刚刚那么沉重了,君臣三人又在屋内商议许久才散。 ------------ 第一百七十七章:又见小婵 在屋内站立了许久,李承风回过神来,喊铁柱笔墨伺候。 铺好纸后,李承风把江南发生的事情一一记录,又把对付江南官员的方式要改变讲了一下。 写完后他把墨迹吹干,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里。 “这封密信送到宋大人处,要快!”李承风把信递给隐卫之后说道。 隐卫拱手之后告退。 “铁柱啊,朕不发狠,他们真把朕当病猫了!”李承风叹气道。 挠挠脑袋,铁柱道:“陛下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铁柱跟着陛下干!” “你啊。”李承风被安慰到了。 第二日,陆闻按照李承风的吩咐,继续假装被通判大人拿捏的软柿子,通判大人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这会,他就照通判大人的安排怂恿皇帝出去游玩。 李承风好奇的询问附近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陆闻说他都安排好了,让皇帝跟着他走就行。 就这样,陆闻带着李承风先去了最好的酒楼品尝当地的特色菜,然后逛了附近的坊市,出来之后就去了河边游画舫。 日头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河岸边的柳树也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陆闻恭敬地引着李承风登上了一艘装饰华丽的画舫。 “陛下,这画舫是泽州的特色,坐在舫内可以一边品尝茶水点心,一边欣赏两岸的风光。”陆闻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 轻轻颔首,李承风踏上画舫,目光扫过船上的雕梁画栋和精致的摆设,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泽州通判的用意。 画舫缓缓驶入河中,两岸的景色逐渐变换。 李承风负手立于船头,感受着微风拂面,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 画舫行至河中央,一缕悠扬的琴声忽然从隔壁船舱内传出,如同空谷幽兰,清澈悦耳,瞬间吸引了李承风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只见隔壁画舫的纱幔半卷,隐约可见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正是同知卫都卫大人。 他身旁坐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端坐在古琴前,纤纤玉指拨弄着琴弦,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一抬头,卫都也看到了李承风。 “微臣卫都,参见皇上!”卫都起身,对着李承风所在画舫的方向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起来吧,卫爱卿,还真是巧啊。”李承风微微一笑,目光却始终落在抚琴的女子身上。 “臣今日只觉月色甚美,想着夜游画舫,顺便对月饮酒,不曾想竟偶遇陛下,实乃臣之幸事。” “臣略备薄酒,斗胆请陛下移步此舫,也好让臣尽地主之谊,希望陛下不要嫌弃。”卫都发出邀请。 略一沉吟,李承风便欣然应允。“也好,想不到爱卿有如此雅兴,朕今日也体会一番。” 两艘画舫并排靠拢,陆闻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跟在李承风身后,一同登上了卫都的画舫。 刚一落座,那琴声便戛然而止。 “奴家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原来是琴师跪下向李承风行礼。 “平身。”李承风看了那琴师一眼,转头对铁柱淡淡道,“这琴音,朕似曾相识。” “陛下,俺可听不出来这琴声相识不相识的,俺就觉得好听。”铁柱十分诚实的答道。 “回陛下,上次在醉仙楼,奴家有幸给陛下弹过一首曲子。”女子微微欠身,声音轻柔悦耳。 “哦,对,朕记得你叫...?”李承风做恍然大悟状。 “奴家名叫小婵。”小婵恭敬回到。 卫都看着李承风对小婵很感兴趣,意味不明的抿了一口酒。 接着他安排小婵坐在李承风身边,几人喝酒赏月,十分惬意。 喝到微醺,李承风对小婵说:“姑娘的琴艺确实高超,朕甚是喜爱。不知姑娘可否再为朕演奏一曲?” 轻轻颔首,小婵走到琴桌旁,纤纤玉指再次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 女子十指轻舞,琴音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变化间流畅自然。 期间,她偶尔抬首,见李承风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便又娇羞的垂下眼帘。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李承风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又喝了一杯酒。 一旁的卫都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的性味更浓。 他就像老练的猎人,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走进他布下的陷阱里。 一曲毕,小婵起身微微行礼。 举起一杯酒,李承风笑着看向小婵:“小婵姑娘声音好听,弹琴技艺也高超,只是不知道酒量如何?” 看了看卫都,小婵接过那杯酒道:“能有幸遇见陛下,是小婵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小婵敬陛下一杯。” 说着干了那杯酒。 “好!”李承风特别高兴,命卫都再给小婵倒一杯。 “朕见到小婵姑娘就开心,今夜咱们不醉不归!”说着跟小婵碰了一杯。 小婵也喝下了杯中酒。 如此一来二去,二人脸上露出薄红。 眼看时机差不多,卫都忙让小婵扶着李承风去休息,二人跌跌撞撞走向画舫深处... “哼,哪个男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卫都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很是得意。 陆闻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回答。 “陛下在你府上住着,可有什么动作?”卫都严肃道。 “回大人,陛下来到泽州之后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陆闻恭敬的回答。 “那就好,时刻盯紧了他,咱们得计划进行到了关键之处,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卫都吩咐完就走出了船舱。 身后的陆闻低头答“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画舫内室里,李承风装作喝醉的样子,闭眼躺在床上。 小婵服侍他脱鞋宽衣,低头喊了两声“陛下”,看李承风没反应,就准备起身。 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记手刀砍晕了小婵。 床上的李承风睁开了眼睛。 “陛下。”隐卫单膝跪地,给李承风行礼。 挥挥手让隐卫站起来,李承风道:“赵胜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原来,李承风带着陆闻游玩,就是猜到了卫都可能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所以他指使赵胜趁卫都不在府里的时候,去搜他的家。 “赵大人说在他府里搜到了很多账册,还有一块兵符。” 隐卫说着把手里的物什递给了李承风。 ------------ 第一百七十八章:私兵 拿起那块兵符,李承风仔细打量。 形状像个豹子。 建武帝亲自打造了五大营,能命令五大营的兵符是虎,因此也叫虎符。 这卫都和郑应同倒好,造出来一块豹符,只是不知道他们养了多少私兵。 青山山洞里那些兵器不知道跟他们有没有联系。 据陆闻所说,郑应同尚武,李承风来泽州路上遇袭的那两次都是他的手笔。 那卫都善诛心,最喜欢把人的精神搞崩溃,然后再给以希望,让对方给自己办事。 那为何这兵符在卫都手里而不是郑应同呢? 难道二人之间也不是铜墙铁壁? 想不通就先放一边,李承风让隐卫把小婵弄醒,并告诫她不许出声。 隐卫把小婵控制住,方便李承风问话。 小婵悠悠转醒,一时间有点茫然。 待看清楚目前的局势之后,她楚楚可怜的对这李承风说:“陛下为何这样对待奴家?可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够好?” 李承风的目光从小婵的脸上扫过,带着一丝探究:“你长的很像朕的一位故人,说说吧,接近朕的目的是什么?” 身子一僵,小婵含糊的说道:“陛下说的是什么意思,奴家不懂。” 隐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老实回答陛下的问题。” 疼痛使小婵再不敢动弹,她老老实实的跪好,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李承风。 原来小婵确实是一名琴师,她在各大酒楼负责弹琴,赚些银子度日。 某天,卫都来到一家酒楼吃饭,正好看到小婵在弹琴,她虽然带着面纱,但是她的眉眼跟皇帝那个死去的爱人十分想象。 他命酒楼老板把小婵带到面前,扯下了小婵的面纱,这下整张脸露出来,跟那位故人更相似了。 当即他就把小婵带走了。 回去经过一番调教后,卫都让她去勾引皇上,如果小婵不听话,就把她卖到最低等的青楼去。 小婵虽然以弹琴为生,但是她从未露过面,酒楼吃饭的人也没特别关注过内室弹琴的琴师。 所以小婵还是个姑娘,卫都的恐吓令她十分害怕,不得不听他的安排。 直到李承风来到泽州,卫都宴请他去醉仙楼吃饭,就让小婵故意去那里弹琴,吸引皇上的注意。 今天来画舫,也是陆闻事先通知了卫都,卫都特意带着她来偶遇陛下。 话音止,李承风看了看隐卫,隐卫对他点点头。 隐卫不止要保护皇帝的安全,抓到坏人之后审讯技能也要会,小婵刚刚讲话时候的神情和小动作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李承风命令隐卫放开小婵,并拿出兵符给小婵看。 “见过这东西吗?” 接过兵符小婵仔细看了看说:“奴家好像在卫大人的书房见过。” 看着小婵,李承风问:“卫都拿兵符做什么?” 回想了一下,小婵说道:“卫大人和郑大人,他们利用豹符,私下调动城卫军,还在城外秘密招募江湖人士,进行训练。”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承风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感。 “奴家有次练琴累了就在卫府花园散步休息,无意间走进一间密室。”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奴家只好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之后他们的谈话就是在讨论这些。”小婵一边回想一边把当时听到的内容都复述了出来。 原来郑应同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敛财是为了养军队。 到这时,李承风才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把这些捋清楚之后,李承风决定是时候回京城了。 听小婵讲述完,李承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安排小婵继续回去卫大人身边做卧底,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船头,卫都和陆闻守了皇上一夜,只不过二人心境完全不同。 第二日一早,皇帝满脸春风得意的从画舫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弱柳扶风的小婵。 跟小婵对视了一下,卫都立刻安排下人端来洗漱用品。 拿起软帕,小婵主动为李承风擦脸擦手,二人眼中只有彼此,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事。 卫都看着他们的互动,心下大喜。 “卫爱卿辛苦了,昨晚的月色很美,朕很喜欢,来人,赏!”李承风大手一挥,让人赏赐了卫都很多珍宝。 “微臣,谢陛下赏。”卫都跪下磕头谢恩,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回到知州府衙之后,李承风立刻召集赵胜和陆闻前来商议大事。 二人行礼之后,便站到李承风身边,听他的安排。 李承风告诉他们郑应同和卫都已经开始养私兵,私兵包含城卫军和一些江湖人士。 这样组成的军队,实力肯定不弱,李承风想要顺顺利利的回到京城恐怕不容易。 思及此,他写了一封密信交给隐卫,让他以最快速度送到宋薇雨那里。 “赵胜,朕命你派人联络江南府周边各州府的守卫军,让他们严阵以待,如有需要,必须第一时间到达朕身边!” “是!”赵胜领命而去。 “陆闻,你负责监视小婵,朕以命她趁机盗取卫郑二人私藏军队的地址,如果她敢不听命令,直接杀无赦!” “微臣遵旨。”陆闻也出去部署了。 屋内只剩李承风盯着江南府舆图,规划着回京的道路。 京城,镇国寺。 宋薇雨手持密信,脸色铁青。 看她脸色难看,小刘子忙拿过信纸细看。 信上详细列举了郑应同和卫都养私兵的证据,以及他们大肆敛财的原由。 怒火在心中蔓延,小刘子握紧拳头:“宋大人,这事得告诉何将军!” 点点头,宋薇雨立刻召集何盛和几位心腹大臣,将密信内容告知众人。 “陛下此刻身边险象环生,我们必须帮他。” “当下最重要的是确保京城安全,京城不能乱!”宋薇雨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几位将军纷纷领命,迅速安排部署,调集京城守卫加强皇宫警戒,城门守卫也增加了数倍。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的。 安排好这一切,宋薇雨给李承风回复了密信,告诉他京城一切都安排好,让皇帝万事小心。 ------------ 第一百七十九章:声东击西 整个皇城现在外松内紧,大量兵士的调度引起了老皇帝的注意。 他在密室里下令让影卫去暗中调查宋薇雨此举背后的原因。 很快影卫就打探清楚了,立刻禀报给老皇帝。 “陛下,江南府的卫大人和郑大人竟然养私兵,宋大人此举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老皇帝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他在位时调查出他们贪污腐败的事情,竟不知他们已经胆大到敢养私兵了! 但他现在不能出面收拾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小崽子了。 想到这,他又给魏无忌和上官云下令,让他们迅速去接应李承风。 至于江龙,他押送财宝入京后,就又往李承风那赶了。 江南府 泽州府衙内,李承风和铁柱把回京路线规划好之后,便开始讨论如何能躲过郑应同和卫都的眼线偷偷回京。 这样虽然窝囊,但是伤亡最小。 “陛下,不如咱们再来一次金蝉脱壳?”铁柱建议到。 “不可,这两个老狐狸过于精明,替身容易被发现。”李承风不同意。 “那咱们跟他们拼了!” “现在形势不利于咱们,万万不可冒进。” “让俺去偷偷宰了那两个狗官,然后咱们再回家。” “他们身边高手如云,你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到底咋办呀?”铁柱没有办法了,“要是陈大人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肯定能帮到陛下。” 陈廷书?对呀,还可以用这个办法! 看着突然兴奋的李承风,铁柱不解的道:“陛下您怎么了?” “铁柱,你帮朕大忙了。” 说完,他立刻给陈廷书写信,信上讲“朕已经发现郑应同和卫都豢养私兵的事,为了避免暴露,朕决定先回京城。” “无奈郑、卫二人对朕看管的比较严,朕若想平安回到京城,需要一件大事来绊住他们。” “朕敢肯定青山兵器铸造坊就是郑应同他们建立的,现在把那个铸造坊暴露出来,可以吸引他们的视线。” “届时,朕走水路离开江南府,然后绕道回京。” 把信装进信封,让隐卫送去陈廷书那里。 然后就是等。 “陛下此时把那铸造兵器的事情曝光,不怕那两个老东西狗急跳墙吗?”铁柱担忧的问。 “他们得知那边的消息之后只会想着赶紧捂住,千万别让朕知道。”李承风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趁他们没工夫管咱们,咱们立即回京。” 收到李承风的密信之后,陈廷书直接改变了应敌策略。 他命人把长生教的那几个人看押起来,不许他们露面。 然后和熊海阔一起商量如何自然的把山洞暴露出去。 “这还不简单,就说村民上山采药,不小心发现了山洞,进去一看,有兵器。”熊海阔大手一挥,觉得这个方法好极了。 “普通村民采药是不会到密林深处去的,这方法不可行。”陈廷书觉得不严谨。 “那就猎户,猎户常年打猎,哪里都钻得,这总行了吧?”熊海阔说道。 “猎户还凑合,时间紧迫,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陈廷书拍板决定了。 接着他们找了一个大嗓门的士兵,让他假扮成猎户。 “这项任务不难,但很凶险,你先躲起来,看到那些来运兵器的人上山了再开始喊。” “一边喊一边冲着他们跑,但是千万不要被他们抓住。”陈廷书仔细叮嘱。 “等摆脱了他们的追赶,你再悄悄溜回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开始自乱阵脚。” “是,属下明白。”那大嗓门士兵领命告退了。 到了来运兵器的那天,假猎户一早就上山躲了起来。 待到看见一队推着板车的人马出现,他立刻跑出来大喊:“不好了,前面的山洞塌啦!” 边喊边跑,声音飘荡在密林中。 那些人听清楚猎户喊的什么内容之后,立马跑向山洞。 发现山洞并没有塌之后,他们才惊呼“不好,咱们被骗了。” “快看武器还在不在。”领队的人说道。 前面跑得快人回道:“兵器还在,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那领队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这里暴露了。 他慌忙派人去追刚刚跑下山的猎户,剩下的人连忙回去禀报主子。 这里的事情如果宣扬出去,他们都得掉脑袋! 假猎户伏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着他们连板车都不要了慌慌张张的就往回跑。 又等了一会,他才爬下树,换下身上的猎户装扮,回去复命了。 “干得不错!”熊海阔夸奖那个士兵。 “都是将军教育的好。”那士兵冲着熊海阔龇牙乐。 “好小子,去吧。”说着熊海阔在那士兵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陈廷书把消息传给李承风,顺便和熊海阔说:“咱们得去找陛下,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咱们要陪着陛下度过此次难关!” “俺老熊也正有此意,走!”熊海阔说完就出去点兵了。 给高县令交代完工作后,陈廷书就跟着大部队走了。 一路急行赶到泽州府衙,太阳已经落山了。 此时李承风和陆闻、赵胜都在,几人互相见礼之后,李承风让他们先去休息。 待他们稍稍休整过后,陆闻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好了饭菜。 大家围着饭桌团团坐好之后,陈廷书给陆闻敬酒:“久闻陆大人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下官惭愧。”陆闻说完给陈廷书碰了碰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互相敬了几轮酒,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李承风对陆闻道:“陆爱卿,你在这江南府受了不少委屈,朕都记在心里,以后都会一一给你讨回来!” “微臣多谢陛下!”陆闻眼眶中有泪光闪烁。 幸好他坚持下来了,他等来了能帮他申冤的人! “陆大人请放心,咱们一定会把你母亲救回来的。”赵胜跟陆闻碰杯,仰头饮下。 一旁的陈廷书也陪着喝了一杯,表示支持。 陆闻感动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次次举起酒杯。 “大家的善意陆某感觉到了,待此间事了,下官一定好好谢谢陛下和各位同僚。” 他已经太久没有如此畅快的喝过酒了。 心中的大石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这令他重新焕发新生! ------------ 第一百八十章:自乱阵脚 李承风这边酒菜正酣,郑应同那里已经乱套了。 看着慌慌张张来禀报青山事宜的下人,郑应同甚至懵了一瞬,他揪着下人的衣领双眼猩红,问道:“你说什么?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禀...禀告大人,青...青...青山兵器...兵器铸造坊...坊被人发...发现了。” 那下人被自己大人的样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个猎户呢,抓到了吗?”郑应同咬牙切齿的问道。 “回...回大人,他们发现青山铸造坊出事之后就赶紧回来禀报此事了,那猎户目前还没抓到。” “好,好得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一概不知,连个猎户也抓不到,本官养你们何用!” 说着,郑应同一脚踹在那下人心窝,那人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晕倒了。 出完气,郑应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片刻后他吩咐管家备马,他要去找卫都。 到了卫府,发现卫都正在欣赏家妓跳舞,手边放着温好的美酒。 “卫大人好雅兴。”郑应同上前嘲讽道,“青山那里出事了,你还有心思品酒赏舞。” 一听青山出事,卫都也坐正了身体,挥挥手把人都赶出去,才问郑应同出了何事。 “一个猎户误闯进山洞了,发现了里面的兵器。” “现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件事捅出去,本官的人还没抓到他。”郑应同简单说完,心中又急又乱。 卫都明白这事的严重性,直接带着郑应同去密室详谈。 刚刚退出去的舞姬乐师们,小婵走在最后,看到郑应同着急的神色,猜测必定有大事发生。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把琴放下就往花园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保没人经过这里之后,她沿着上次走过的路进入了密室内的一个小暗格里。 也亏得小婵瘦弱,正好可以团进这个暗格里。 等了一会,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她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密室门口。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郑应同和卫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小婵蜷缩在暗格里,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二人发现。 “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郑应同率先打破了密室中的寂静,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给自己倒了杯茶,卫都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先别慌,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咱们得确定那个猎户是否已经将消息外传。” 他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地看向郑应同,“你的人可曾抓到他?” “还没有。那猎户狡猾得很,钻进山里就不见了踪影。”郑应同也走到桌边,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派人封锁青山,全力搜捕那个猎户。” “不可。”卫都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万一引起小皇帝的注意,你我前功尽弃不说,还有可能性命难保。” “那你说怎么办?万一那猎户真的将消息泄露出去,你我岂不是失了先机?”郑应同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暴躁。 室内安静了片刻,卫都说道:“那这样,先派几个信得过的人秘密搜寻猎户,这一头做好随时封山的准备,以防万一。” 略一沉吟,郑应同最终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又确认了一些细节,室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了,还有一事。”卫都的声音响起,“那些训练的兵士...” 说着,他站起来几步走到一个柜子前面,按了按某处机关,柜子缓缓划向一边,露出后边的一个小格子,里面躺着一卷图纸。 这格子距离小婵藏身的暗格十分近,吓得小婵呼吸都屏住了。 幸好卫都着急跟郑应同商议事情,拿到图纸就匆匆把柜子移回去了。 片刻后,卫都指着图纸上的某一处画着圈的地方开口道:“郑大人,你看这批士兵在这个位置训练,等他们前期训练结束,就可以带过去跟大部队融合了。” 说完手又划向一个画着小旗的地方。 “等咱们得兵士都到齐,就可以学习新的阵法了。” “甚好甚好,我等这一个已经等了好久!”这是郑应同的声音, “可惜了这批兵器,还没铸造完就被发现了,余下的那些咱们只能秘密处理了。” 听到这,小婵眼睛一亮,原来这就是私兵驻兵图,真是得来不费工夫! 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小婵继续偷听。 二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通,卫都说:“那就先这样安排,我负责拖住皇上,你去调派人手,尽快把这件事解决。” 说完,他又把图纸放回原位。 又过了一会,二人相继离开了密室。 沉重的石门再次关闭,密室里恢复了平静。 小婵在暗格里静静地等待着,直到确定两人都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从暗格里钻了出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密室,观察了一下室内的布置,联想了一下自己藏身的地方,最终锁定了北边靠墙的那排柜子。 她在柜子上一寸一寸的抚摸,寻找着机关的所在。 终于在摸到一个突起后,她心中一喜。 按下那突起,柜子果然缓缓移动了起来。 手放下,柜子也停止了移动,她走过去,拿出那卷图纸,大概扫了一眼,看着是个地图。 她把图纸放在桌上,拿起笔架上的一支笔就临摹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把卷轴放回原位,顺着原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呼……”小婵回到自己的房间,长舒了一口气,心脏仍然砰砰直跳。 她将临摹出来的驻兵图贴身藏好,等待时机送出去。 翌日,卫都还在想用什么借口邀请李承风出来,让小婵更进一步抓住皇帝的心,就听门房来报陛下口谕 “朕听闻江南水道便利,泽州码头一片繁荣景象,朕心向往之,命卫卿前来陪同,共赏这大好河山。”并嘱咐一定要带上小婵姑娘。 卫都大喜,欣然接旨。 ------------ 第一百八十一章:码头 派人给小婵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卫都带着她和一队护卫赶往码头。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卫都和小婵在下人的搀扶下相继下车。 等他们来到码头,李承风一行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今日李承风只带了铁柱和陆闻过来,侍卫在他们身后跟着。 “微臣参见陛下。”卫都上前行礼,刚要跪下,被李承风拦住了。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卫爱卿免了吧。” “是,陛下请。”卫都躬身请李承风先行,接着落后李承风一个身位的距离跟着。 小婵落后了半步走在铁柱身后,突然她崴了一下脚,差点摔倒,身边的陆闻及时扶了她一把。 俩人接触的瞬间,小婵把手中的东西塞给了陆闻。 紧握住手掌,陆闻关心的问:“小婵姑娘没事吧?” 摇了摇头,小婵道:“多谢陆大人,奴家先行一步。” 说完点头致意,跟上前面的人走了。 此时正是码头忙碌的时分,停靠的船只规规矩矩的排列着,来来往往的脚夫不停的穿梭在船只与码头之间。 他们或背或抬,把船上的货物码到指定的区域。 船上的人们也走下跳板,来到码头补充物资或者吃吃喝喝。 看着这样鲜活的场面,李承风不禁露出笑意对着身后的卫都说道:“卫卿将江南府治理的很好,这码头每日的货物进出量你可要跟朕好好说道说道。” 身后的卫都赶忙说:“谢陛下夸奖,这都是微臣分内的事,微臣在临江楼已略备酒席,请陛下移步。” “好,卫卿前头带路。”李承风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运河的风景。 到了临江楼之后,卫都带他们上了顶楼的包厢,这里可以将整个码头的景色尽收眼底。 一行人落座后,卫都殷勤地为李承风斟酒,说道:“陛下,这临江楼的杏花酿可是泽州一绝,请陛下品鉴。” 说着,他举起酒杯,恭敬地向李承风示意。 李承风嘴角微微上扬,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赞道:“入口绵柔,回味悠长,确实不错。” 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窗外繁忙的码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卫卿,朕听闻江南府赋税连年上涨,想来这泽州码头也贡献不少吧?” 放下酒杯,卫都挺直腰板,略带一丝得意地说道:“托陛下的福,泽州码头商贾云集,货物吞吐量巨大,赋税自然也水涨船高。” “微臣一直谨记陛下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爱卿做的不错。”李承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卫都,心中暗自思量。 片刻后,卫都躬身对李承风说:“陛下,微臣下去吩咐一下,让他们准备些江南特色菜肴,还请陛下稍候。” 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李承风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并没有多说,点了点头。 “去吧。” 直到卫都消失在楼梯口才收回视线。 包厢内只剩下李承风、陆闻和铁柱三人。 陆闻过去门口看了一眼,确定卫都离开,这才来到李承风面前。 “陛下,刚刚小婵姑娘给了我这个。” 说着他将刚刚小婵给他的纸卷递给了李承风。 李承风接过纸卷,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线条和符号,像是地图的一部分。 仔细辨认,能看出一些山川河流的走向,还有一些用特殊符号标记的地点。 “这是卫都和郑应同豢养私兵的驻兵图。” 图纸里还有一张纸条。 看完后,李承风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一团,脸色阴沉。 纸条上赫然写着郑应同和卫都密谋今天在临江楼刺杀他的计划。 缓和了一下气息,李承风对陆闻说道:“计划有变,朕要立刻回京!” “来之前,朕已命令赵胜去调度船只,一会船到了之后,咱们直接走。” “铁柱,通知极夜,隐卫全部集合临江楼!” 陆闻和铁柱点头称是。 临江楼下。 卫都来到了一间包厢内,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几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立刻站起身来,神情严肃。 “大人,全部准备好了!”领头的那名杀手微微躬身禀报道。 微微点头,卫都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他们很不利,今日如果皇帝还不能被小婵迷住,他就不得不对李承风下死手了! “等下你们听我的指示,摔杯为号!”卫都继续道,目光如刀,扫视着众人,确保每个人都铭记于心。 那些杀手们心中明白,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家都紧绷着神经,默默等待着卫都的命令。 笑呵呵的走进包厢,卫都对李承风说:“微臣已经催过厨房了,一会特色菜就端上来了。” 话毕,店小二推门进来,手中端着几道精致的凉菜。 他将凉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目光扫过桌上的凉菜,李承风微微颔首。 卫都则殷勤地为他布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陛下,请尝尝这道桂花鱼,是临江楼的招牌菜。” 拿起筷子,李承风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而后赞许道:“嗯,味道鲜美,的确不错。” 见状,卫都心中暗喜,继而殷勤劝酒:“陛下,微臣敬您一杯!”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李承风亦豪爽的仰头饮尽杯中酒。 “来,陛下,再喝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间互相敬酒。 渐渐的,李承风的脸色开始泛红,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身子微微摇晃,强撑着又喝了一杯,含糊不清地说道:“卫卿…好酒量…朕…朕有些…头晕…”说完,他身子一歪,趴到桌上,不省人事了。 而一旁的陆闻和铁柱,早就醉倒滚到了桌下。 此时卫都也有点微醺,看着趴下的李承风,借着酒意大胆道:“陛下啊陛下,微臣并不想走到弑君这一步,这都是您逼我的!” “小婵姑娘微臣也给您送下去,黄泉路上您好有个伴,哼!” 说完将手中的酒杯砸到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 第一百八十二章:水匪 杯子摔碎的声音响起,楼下包间内的杀手们夺门而出,往楼上跑去。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卫都轻咳一声,“进来。” 房门被推开,黑衣杀手鱼贯而入,迅速将李承风包围。 他们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站起身,卫都背着手,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淡淡地说道:“速战速决,不要留下痕迹。” 黑衣杀手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拔出匕首,朝李承风刺去。 匕首的寒光在李承风的眼前一闪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李承风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那名杀手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那名杀手惨叫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 其他几名杀手见状,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李承风攻去。 然而不等他们摸到李承风的衣角,“欻欻歘”李承风面前瞬间落下几名隐卫,隔开杀手与李承风的距离。 “陛下您没事吧?”极夜护在李承风前面。 “朕没事,船准备好了吗?”李承风跟在极夜身后,躲避着杀手的攻击。 “准备好了,一会臣带您从窗口跳出去。”极夜一边回击一边护着李承风往窗边挪去。 隐卫们堪堪将李承风围住,杀手们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而至。 尽管极夜等隐卫武功高强,但面对人数众多的杀手,形势依旧岌岌可危。 装醉的铁柱和陆闻也早就起身也护在李承风身边,此时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 他们毫不犹豫地将地上没开封的酒坛摔碎,酒液四溅而出,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紧接着,铁柱迅速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后,毫不迟疑地扔进了洒落一地的酒里。 “陛下快走!”陆闻大吼一声,提示大家迅速退后。 酒液瞬间被点燃,火焰如猛兽般涌起,形成一道火墙,阻挡了杀手们的冲击。 杀手们见状,纷纷退后,疯狂的攻击停止了一瞬。 “快,准备突围!”极夜低声命令。 恰好此时,楼下传来赵胜和陈廷书的声音:“陛下,跳河,臣在下面接着您!” 听到他们的声音,隐卫们精神一震,主动进攻起来,让陛下找机会跳下去。 极夜探头看了眼楼下,确定了船的方位,对李承风说了声:“陛下抓紧了。” 说着就跳了下去。 接着,铁柱和陆闻也毫不犹豫的跳下。 眼见陛下成功脱逃,隐卫们毫不恋战,纷纷抽身离开。 见李承风逃了,卫都心中怒火中烧,无法自持,顿时对着杀手们大喊:“追!今天如果杀不掉皇帝,你们就提头来见!” 杀手们在卫都的威逼下,只得纷纷跳入河中,试图追赶逃离的大船。 然而,李承风的船速极快,瞬间便拉开了距离,让追赶的杀手们只能在水中奋力扑腾,眼睁睁地看着目标渐行渐远。 站在船尾的李承风回头,微微一笑,冲着临江楼大喊:“多谢卫爱卿款待,朕这就先走一步了,爱卿不送。”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几分得意与嘲讽。 这一声嘲弄更是将卫都气得几乎失控,愤怒之下,他狠狠一拳砸在窗户上,木屑四散飞溅。 “我一定要杀了你!”卫都恨声咆哮。 走进船舱,李承风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紧张情绪渐渐平复。 他环顾四周,看到铁柱、陈廷书和陆闻等人毫发无损,微微颔首。 “陛下,刚才是我们失责,让您受惊了。”赵胜几人立刻跪下行礼,满脸愧疚。 李承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那卫都和郑应同竟胆大至此,朕也是没有想到。” “既然已经成功逃脱,大家不如来商讨一下回京后该怎么处置他们!” 说完他吩咐赵胜让船夫再划快些。 就在几人围坐,讨论卫都和郑应同的时候,船只突然剧烈摇晃,李承风的心猛地一沉。 没等他吩咐,赵胜和铁柱起身出去查看。 众人纷纷起身往船舱外看去。 只见大船前一群身形魁梧、全副武装的水匪正拦住了他们的船,脸上带着狞笑,显然是来者不善。 “陛下小心。”极夜警惕地说,立刻摆出战斗姿态,护在李承风身前。 “准备迎敌!”李承风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水匪们气势汹汹,船上的气氛瞬间凝重到极点。 忽的,水匪头子嚣张地跳上大船的甲板,站在那里审视众人。 只见他皮肤黝黑,满脸的络腮胡,眉毛粗黑,身形魁梧。 此刻他面目狞恶,双手叉腰,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狂妄。他朝着船中人喊道: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谁敢反抗,今儿就得陪着这条命!” 船上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道不妙。 他们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斗,急于逃命,身上却没有带多少钱财。铁柱低声说道:“陛下,咱们没有钱,咋办?” “你想要多少银子?”李承风没看铁柱,冲着水匪头子喊到。 “哼,你倒是胆大,你觉得自己值几斤几两,你就拿多少银子,拿不出来可就...” 水匪头子双臂抱胸,不屑的看天。 “那我们没钱,又想活命,怎么说?”李承风继续问道。 水匪头子见他们气度不凡,却身上没有银两,顿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这可不兴讨价还价那一套,小的们!来,给我抓起来。” “你们没钱,你们家里肯定有钱,统统带走!”说完转身走了。 水匪们一听老大的吩咐,纷纷怪叫着往船上涌。 隐卫们一看形势不对,把李承风他们围了起来,做出随时进攻的姿态。 李承风也是心中一紧,眼看着水匪们开始朝他们逼近,他突然想到游戏中的剧情。 这水匪头子虽然外表凶狠,却向来不滥杀无辜。 当时玩游戏时只要完成他给的任务就能走,但任务是什么,这会却是记不清了。 思及此,他定了定神,命令道:“隐卫听令,咱们跟着他们下船,他们不会伤我的性命。” 李承风这时还不想暴露皇帝的身份。 “可...”极夜还想说些什么。 “我的吩咐都不听了吗?”李承风拿出上位者的威压。 极夜见状,微微点头,默默退后几步,准备根据李承风的指示行事。 铁柱和陆闻也收起了先前的紧张,虽然心中仍然不安,但明白李承风的用意。 ------------ 第一百八十三章:交易 水匪们才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只挨个给他们结结实实的绑起来。 这些水匪的交通工具是一艘艘窄体小船,装不了几个人。 因此李承风他们也被分开,一艘小船上扔一个。 在李承风的暗示下,众人心中默契,选择了顺从。 水匪见状,心中暗自得意,认为这些人并不难对付,便没有对他们施加太多的暴行。 随着水匪们操控着小船,灵活穿梭在水面上,李承风认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水路复杂,但水匪们对地形熟悉,船只在水中迅速前行,不到一刻钟,他们便抵达了一个废弃的庄子。 庄子占地不小,纵横交错的小道两旁是残破的房屋,显然是这伙水匪的根据地。 “把他们扔进柴房!”头子下令,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今晚就让他们饿一夜,明日再说。” 李承风等人被水匪们拖下船,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 柴房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他们被塞进狭窄的空间,门口被水匪们重重锁上,外面传来几声狞笑。 “今晚就好好待着吧,明天有你们的苦头吃!”水匪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李承风和众人相对而坐,心中思量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陛下,您受苦了,微臣这就给您松开绳子!”极夜小声的对着李承风说。 “不必,朕来时观察过,此地水道众多,大小湖泊无数,这伙水匪熟悉地形,驾船娴熟,咱们跑不掉的。” “今日忙了一天,大伙也趁机修整,好恢复些体力。” 说完李承风闭上了眼睛。 众人也跟着放松身体,调整呼吸。 闭上眼睛的李承风却是在努力回想游戏中的情节,这一关是如何通过的呢? 想了一会,李承风突然双眼一睁,想起来了! 游戏中的剧情是水匪头子的娘得了眼疾,但是看遍了大夫却不见好。 水匪头子是个孝子,只要帮他治好他母亲的眼疾,就可顺利过关。 这一关有个隐藏任务,在这庄子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有一个云游的神医,他在这村子附近发现了一种罕见的草药,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这草药的药性。 找到这神医,并帮他完成提升药效的任务,就可获得神医的好感度,继而可以带他去给水匪头子的娘看眼睛。 心中有了计较,李承风放松身体,闭眼恢复体力。 第二日,阳光透过柴房的缝隙洒入,众人纷纷醒来。 “陛下,您没事吧?”铁柱率先低声问道。 其他人也投来关心的眼神。 “朕无碍,此局朕已想到应对之法,你们只要听朕的命令行事即可。” 众人心中一凛,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心中对陛下的钦佩有多了一层。 “是。”几人也不多说什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外的动静渐渐响起,水匪们要来提人了! “哐”的一声,大门被猛地推开。 众人不适的稍微偏过头去躲避刺眼的阳光。 “来啊,把这几个肥羊拉出来!”水匪头子嚣张的声音传来,看来是要在院子里审他们了。 几个小喽啰进来抓人,李承风站了起来,主动对他们道:“我先来吧。” “公子!”铁柱等人担忧的看着李承风,但他只是微微撇了他们一眼。 旋即他们想到李承风的嘱咐,都低下头去。 水匪们也愣了一下,随即互相交换了眼神,似乎对李承风的胆气感到意外。 水匪头子见状,也是一怔,随即哼笑一声:“倒也不是个懦夫。” 等李承风来到他面前,他从头到脚把人打量了一遍,仿佛是在考量他的价值。 “说说吧,家住哪里?家底几何?”水匪头子端起小茶壶抿了一口。 李承风不卑不亢的回到:“本公子家住京城,家中略有资产,家里兄弟姐妹掌管银钱,本公子只负责游山玩水。” “呵,听你这口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你说说,如果跟你家里要银钱来赎你,你兄弟姐妹可愿为你掏空家底?” “那是当然,本公子虽然不事生产,但本公子会算命。”李承风故作深沉的道。 “算命?你?切!”水匪头子不屑,“不要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家里地址速速报来。” “本公子观大当家面相,大当家家中可是有人生病了?”李承风还是不接水匪头子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话音一落,水匪头子牛眼圆瞪:“你说什么?” “你家中有人有疾,可对?”李承风反问他。 “你怎么知道?”水匪头子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后悔,竟然被这阶下囚牵着鼻子走! “本公子算出来的。”李承风认真道:“而且此人跟你关系匪浅,你也很想给她治好病吧?” 水匪头子也认真起来:“你还算出来些什么?” “你先给本公子松绑,再准备些吃食,本公子吃饱了自然会告诉你。”李承风理所当然的道。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李承风许久,水匪头子喊小喽啰拿吃的来。 双手被解开后,李承风揉了揉手腕,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活动了一下身体,李承风自顾自坐在水匪头子对面大口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李承风优雅的擦了擦嘴道:“你这人虽然长的凶,心肠还不算太黑。” “哼!”水匪头子又不置可否的喝了口茶。 “你家里生病的是你母亲吧,她...可是患了眼疾?”李承风单刀直入的问道。 手中的动作一顿,水匪头子盯着李承风的眼睛回到:“正是。” “想必大当家为了治好母亲的眼睛,没少请大夫吧。”李承风老神在在的说。 放下茶壶,水匪头子正色道:“家母被眼疾困扰久矣,我遍寻名医,但是都没有什么用,公子可有什么好办法?” 揉着还有些发酸的手腕,李承风道:“大当家的可信我?” “只要你有办法救我母亲,我就信你!”水匪头子斩钉截铁的说。 “好,大当家的爽快,本公子也不跟你兜圈子。”李承风反盯着水匪头子说:“本公子刚刚卜了一卦,一个云游四海的神医就在这附近的村子,他就是救你母亲之人。” “你把我的人先放了,我让我的护卫带着你的人去找那神医。” ------------ 第一百八十四章:神医 “好!老子信你一次!”水匪头子也不废话,当即下令把铁柱等人放了。 等几人被带到院子里,看见李承风毫发无损,几人先松了一口气。 “赵胜你过来。”李承风点赵胜出来,来到水匪头子面前说道:“大当家的这是本公子的护卫,他知道去哪里找神医,你可以派人跟着他。” 看着李承风自信的样子,水匪头子也点了两个水匪过来。 三人到齐之后,李承风说道:“那神医性格古怪,找到他之后千万不要用强,只告诉他熬药的时候多放一味田七就能解决他的困扰,他自然会跟你们回来。” 虽然不懂李承风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们只能照做。 待三人走后,李承风又让水匪头子给铁柱、陈廷书等人准备饭菜,他自己和水匪头子聊天喝茶。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大当家如何称呼?年龄几何?”李承风问道。 “我姓冯,单名一个猛字,今年已三十有九。”冯猛心中对李承风已经没了防备,几杯茶下肚,已经恨不得跟李承风称兄道弟了。 “我比冯大哥年纪小,便唤你一声冯大哥吧。”李承风仿佛能看透冯猛的心思,顺口说道。 “哈哈哈,那感情好,你小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实在是个有骨气的人,你这兄弟,我交定了!”冯猛很是高兴。 接着李承风问冯猛关于水匪的一些事情。 冯猛便挑了几个劫富济贫的事讲来听。 “冯大哥,看来你这些年帮过不少百姓,真是个义气之人!”李承风故作赞叹,微笑着看向冯猛。 冯猛微微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李承风会如此直接赞美他。 他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那是自然,做这些事也是为了让那些为富不仁的人知道,世间的苦难不能只让穷人承担。” 点点头,李承风说道:“可惜世道如此,真正的英雄往往不得志。大哥有这样的胸怀,真是难得!” 这话听着,冯猛很是受用。 两人渐渐熟络,话题不断,到后来,冯猛拉着李承风去见了自己的母亲。 眼睛灰败的冯母躺在床上,虽然看起来精神不好,但是被照顾的干干净净,冯猛是真的很孝顺母亲。 看着冯猛轻声跟冯母说话,李承风坚定了要把冯猛收入麾下的心。 跟冯母打过招呼之后,三人坐一起话起家常来。 傍晚时分,赵胜三人终于带着神医回到了庄子。 得知李承风正与冯猛在他母亲的房间里说话,便带着神医过去了。神医一进门便立刻为冯猛的母亲诊治眼疾。 几人退开,冯猛问那两个水匪路上可顺利。 那二人直呼李承风真乃神人也。 原来,赵胜带着二人按照李承风说的方向顺利找到了神医,神医正在熬药。 那神医来这村子就是为了这罕见的中药来的,他现在正在研究如何能把这草药的药性激发至最大化。 赵胜看着忙前忙后的神医只说了一句“王神医,不如加味田七试试。” 然后就见那神医真去试了,不多时,他便直接高兴的跳了起来,狂笑到:“成了成了!终于成了!” 三人看着癫狂的神医,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神医冷静下来,对赵胜道:“你们为我解决了一个难题,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要求。” 就这样,神医被带了回来! 听完手下的话,冯猛对李承风的感激和敬佩之情已经无以言表了。 这边,神医仔细地为冯猛的母亲把脉,随后提出了治疗方案,冯猛全程专注,满脸期待。 经过几日的治疗,冯猛的母亲眼疾明显好转,眼中重新闪烁着光彩。 看着母亲逐渐恢复,冯猛心中已是彻底将李承风当做了亲人。 “好兄弟,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把神医找来,我母亲恐怕还要在黑暗中煎熬下去!”冯猛激动地说道,眼中泛起泪光。 “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冯大哥,你不必客气。”李承风微微一笑,心中却暗暗满意。 看着冯猛对自己愈加信任,李承风知道,自己心中的计划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夜深人静,庄子里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几声虫鸣偶尔打破寂静。 冯猛房内,他正沉沉睡着,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落地无声。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为首黑衣人手中的匕首上,反射出森森寒光。“冯老大,别来无恙啊?”黑衣人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陡然的杀意将冯猛惊醒,他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摸向枕头下的匕首,却摸了个空。 他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是你?” 早年间,这里的水匪们是被当地官府征用的,专门用来迫害当地交不起税的老百姓。 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百姓们交不起,官府的人不出面,勾结水匪充当打手,殴打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冯猛后来当了水匪头子,也跟官府的人打过交道,但是他不做欺负百姓的事,甚至自发庇护家乡的人。 他只在塘河设卡,收保护费,偶尔劫些奸商的船,抢来的钱散给百姓们花用。 这黑衣人是官府的走狗,冯猛不得不小心应对。 “我们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黑衣人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卫大人派我们来的。” 听到“卫都”二字,冯猛心中一惊,握紧了拳头。 “卫都?他派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查到,前几日被你抓来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当今圣上。”黑衣人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只要你答应杀了他们,卫大人愿意给你黄金千两做为报酬。 周围的这些大小水匪,你也可以随便合并,卫大人绝对不会插手。” 沉默了片刻,冯猛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虽然是水匪头子,但多年来只劫富济贫,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刺杀皇帝,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同时,另一个念头也闪过他的脑海,皇帝绝对是李承风! ------------ 第一百八十五章:冯猛的选择 至于为何如此笃定,冯猛觉得皇帝就该是李承风这样的,有担当,讲义气,做事果断有谋略。 思及此,冯猛心中坚定下来。 “哼,你说皇帝在我这里,那你自己去杀,杀皇帝是掉脑袋的买卖,傻子才干。” 那黑衣人猛地将匕首横在冯猛脖子上,冷声道:“皇帝身边高手如云,刺杀他简直痴人说梦,你现在与他关系甚好,不知不觉中将他除掉最为稳妥!” 这话认证了冯猛的猜想,李承风果然就是皇帝。 想都不想冯猛直接拒绝:“我不会杀皇帝的,今天要么你把我杀了,要么滚!” “你!”黑衣人把刀又往下压了压,冯猛的脖子上立刻渗出血珠。 “你不要不识好歹,卫大人的命令你敢不从?” “哼,像他那种鱼肉百姓的贪官,冯某早就不想与之为伍。”冯猛不惧死亡,傲气的回到。 虽然很想一刀结果了眼前这人,但是想到自己的任务还得靠这人帮忙,黑衣人不得不暂时妥协。 收回匕首撂下一句:“你好好考虑,我还会再来的。”便翻窗走了。 冯猛抹了把脖子上的血迹,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 他披上外衣,走到窗边,看着远去的黑影,眉头紧锁。 卫都的阴谋,让他感到不安,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他转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饮尽。 冰冷的茶水让他冷静下来,思绪也逐渐清晰。 卫都既然已经查到李承风在他这里,那李承风在此处便不再安全。 冯猛快步走到床边,拿起外衣,推门而出,径直走向李承风的房间。 此时李承风正在跟陈廷书等人讨论冯猛他们划的那种小船。 据冯母说,这种小船本来是渔民用来抓野鸡、大雁这些的工具,偶尔也会帮一些商人运送货物。 后来随着赋税越来越重,很多百姓不得不落草为寇。 他们本来干农活就马马虎虎,做起水匪来倒是心黑手狠,横行乡里。 后来冯猛看不过眼,索性也以水匪自居,把原来那些无恶不作的水匪赶跑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了。 至于劫李承风他们,完全是因为赵胜找的那艘船是个奸商的船,冯猛打算劫富济贫来着。 看着推门而入的冯猛,几人怔愣了一瞬。 李承风放下手中的小船构造图,抬头看着他:“冯大哥,怎么了?” “出事了。”冯猛深吸一口气,将黑衣人来访以及卫都的阴谋和盘托出。 说完之后,他跪下向李承风行礼:“不知皇上在此,草民多有冒犯,希望陛下海涵。” 示意铁柱扶起冯猛,李承风说到:“朕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冯兄说明一切,现在误打误撞让你知道了,朕就直说了。” “朕来江南府就是查卫都和郑应同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罪证的。” “被他发觉了之后要致朕于死地,朕本想走水路回京,不想竟阴差阳错结识了冯兄。” 看着目露戏谑的李承风一眼,冯猛低下头告罪:“都怪草民糊涂,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请陛下治草民的罪。” “诶,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朕也因此和冯兄相识相知,也算一种缘分。” “现如今朕必须速速离开此地,不知冯兄可愿随朕一起回京?” 听着李承风一口一个冯兄,冯猛愧不敢当,听闻此,立刻同意李承风的要求。 “不知草民的娘亲...”冯猛羞愧的问道。 “当然要一起带走,以后就在京城生活吧。”李承风一锤定音。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冯猛惊喜的直磕头。 “那草民下去安排,一定用最快的船!” 说完一溜烟跑了。 看着喜滋滋出去的冯猛,几人都笑了。 接着又肃起面容,整理物品,准备坐船回京! 冯猛的手下迅速将李承风、陈廷书等人安排到小船上,每人一艘,快速地离开了庄子。 他们的动作非常迅捷,水面上溅起一片水花,打破了晨曦中的宁静。 然而,杀手察觉到不对劲,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了冯猛的意图。 他没有耽搁,迅速找到一群与卫都狼狈为奸的水匪,指挥他们追击冯猛的船队。 水匪们迅速反应,乘着轻巧的小船,向冯猛一行人发起了追击。 交叉纵横的水道上,两队人马展开了一场追逐战,水波荡漾间,刀剑相交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承风乘坐的小船成为众矢之的,杀手们看见李承风就直接出手。 “保护陛下!”极夜大喊。 隐卫们迅速组织防守,抵挡住了水匪的攻击。 “看来最近在水道上练习船上作战,还是有用的!”一个隐卫游刃有余的对付着眼前的水匪。 几次短兵相接,隐卫们以敏捷的身手和精准的刀法,成功消灭了几名杀手和水匪,逼迫追兵不得不暂时后退。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李承风一行终于在隐卫的保护下,摆脱了水匪的追击。 眼看大势已去,杀手头领恨声骂道:“一群废物!” 小船在运河上快速前行。 出门的时候冯猛嘱咐他的手下带足了金疮药,此时暂时安全,大家互相疗伤。 不久,他们便顺利到达了京城的码头。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李承风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安定。 “铁柱,你去买辆马车,快去!。”李承风低声吩咐。 铁柱立即领命,转身去寻找合适的马车。 “赵卿你带冯猛他们安顿一下。” “其他人先找客栈安顿,随后等朕安排。”李承风对 陆闻几人说道。 “是。”大家各自安排去了。 “陈卿,你随朕一同回镇国寺。”李承风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带着陈廷书一起走。 这时,铁柱也回来了,驾着一辆蓝布车顶的小马车。 李承风和陈廷书快速进入车厢,坐好之后吩咐铁柱出发。 平稳的驾着马车,铁柱想着快要见到小刘子和宋薇雨等人,心中也很是开心。 “驾!”一鞭甩在马儿的屁股上,马车朝着镇国寺的方向走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回到京城 马车在镇国寺门前停下,李承风和陈廷书从马车上下来就径直向后院禅房走去。 他们回来的隐蔽,是以当李承风出现在宋薇雨面前的时候,宋大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陛...陛下?”宋薇雨不可置信的说道。 看着宋大人难道可爱的样子,李承风也温柔的笑了起来:“是朕,朕回来了!” 回过神的宋薇雨立刻给皇上行礼。 李承风微微一笑,轻轻扶起宋薇雨,目光中透着关切与温柔:“朕回来了,没事了。” “陛下,您受苦了。”宋薇雨眼中闪烁着泪光,虽然心中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但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 摆了摆手,李承风示意她不必多言,随即看向身边的太监 问道:“小刘子呢?” “回陛下,刘公公有事出去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一个小太监恭敬的回道。 点点头,李承风继续吩咐:“去准备些吃食和热水,朕和陈大人要好好休整一番。” 他看向陈廷书,发现他也是满脸疲惫。 “谢陛下。”陈廷书躬身行礼。 宫女们立刻忙碌起来,快步朝厨房走去,太监们也紧随其后,去浴房准备皇帝洗澡事宜。 二人在宫女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裳,热气蒸腾后,两人都感觉精神了不少。 走出禅房,一股清新的檀香味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禅房内已经布置好了精美的斋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宋薇雨看见二人过来,立刻起身,欠身行礼:“陛下。” 待李承风落座后,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三人简单的用了饭,李承风心情不错,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宋薇雨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为李承风添水布菜,举止优雅得体。 待吃饱喝足,宫女们鱼贯而入,撤下碗碟,换上香茗。 待宫女们退下后,禅房内恢复了宁静,只留下淡淡的茶香。 此时,大殿中袅袅檀香升腾,假皇帝正在听方丈们诵经。 一个小太监快速走到他身后,附身小声说:“陛下回镇国寺了。” 话落,假皇帝双眼一亮,放下手中的经书,跟方丈说了声“有事出去”之后,就快步走出去了。 来到李承风休息的禅房外,他让守门的小太监去禀报皇帝。 “宣。” 听到李承风的声音,假皇帝立即走进去,直接跪拜在地“奴才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风笑看着这个跟自己十分相似的人,随口道:“起来吧。” “嗻。”假皇帝垂首站在李承风面前,等待皇帝吩咐。 “你在镇国寺替朕祈福,辛苦了。”李承风喝了口茶道。 “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分忧,是奴才的荣幸。”假皇帝腰弯的更低,恭顺的道。 点点头,李承风非常满意这个假皇帝的表现。 “朕这次回京,就是为了把江南府的事情彻底解决,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你先下去吧。” “等小刘子回来,你去找他讨你的赏。”李承风拍拍他的肩膀。 “奴才谢陛下赏,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假皇帝磕头谢恩,弯着腰倒退出去了。 没过多久,门外的小太监又禀报道:“陛下,镇国寺主持在门外等候觐见陛下。” 端着茶碗的李承风对宋薇雨微微颔首,宋薇雨会意,走到门口,对小太监道:“陛下宣主持觐见。” 片刻之后,一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沙弥。 二人双手合十,对着李承风深深一躬:“阿弥陀佛,老衲见过陛下。” 李承风连忙起身,虚扶老主持:“大师不必多礼。”接着示意他坐下说话。 老主持双手合十,道了声谢,缓缓坐下,小沙弥随即站在主持身后。 慈祥的注视着李承风,老主持开口道:“阿弥陀佛,陛下龙体安康,实乃我大乾之福。” 说着,他抬起头,目光真诚地望着李承风,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贫僧听闻陛下近日巡视江南,一路舟车劳顿,还望陛下多多保重龙体啊。” 闻言,李承风笑笑说道:“多谢大师关心,朕一切都好。”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朕此次微服私访,也是为了体察民情,了解百姓疾苦。” 老主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陛下心系百姓,实乃明君之举。”他说着,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佛家也讲求慈悲为怀,普渡众生。陛下此行,与佛法也有相通之处啊。”他放下茶杯,目光温和且饱含睿智。 “镇国寺香火鼎盛,也是沾了皇室的恩泽,贫僧在此替寺中僧众谢过陛下。” 他再次双手合十,微微欠身。 “大师客气。”李承风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看着皇帝略显疲惫的面容,主持起身告退,并嘱咐皇帝好好休息。 目送老主持离开,李承风对陈廷书说:“朕累了,陈卿找间禅房休息吧。” “是,臣等告退。”陈廷书和宋薇雨一起出去了。 李承风直接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就睡。 寺里的小沙弥给陈廷书打扫了一间空着的禅房,陈廷书也是倒头就睡。 看着二人瞬间睡着的样子,宋薇雨轻叹一声,知是二人肯定一路走来费了不少精力。 思及此,她转身回书房继续处理政务去了。 李承风和陈廷书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也不知过了多久,腹中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将李承风唤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觉饥肠辘辘。 此时,小刘子也回来了,听见禅房内李承风起床的动静,他立刻冲了进去“陛下,您醒了!” 小刘子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帮李承风更衣洗漱。 “嗯,还是小刘子伺候的朕舒心。”李承风笑着夸奖小刘子。 很长时间没见这小子,还是有点想念的。 “嘿嘿,奴才谢陛下夸奖。”小刘子嘻嘻笑。 等二人收拾停当,宫女太监们已将饭菜备好,摆满了一桌。 几人都习惯了跟陛下一起吃饭,都不再客套,大口吃了起来。 热腾腾的米饭,配上几样精致的小菜,几人吃得津津有味。 待吃饱喝足,李承风这才对回到京城有了实感,长舒一口气,满足地感叹道:“还是京城的饭菜合朕的胃口啊!” ------------ 第一百八十七章:回宫 陈廷书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笑道:“可不是嘛,这一路风尘仆仆,总算能好好吃顿饭了。” 他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情也放松下来。 “陛下,您接下来有何打算?”小刘子在一旁恭敬地问道。 放下茶杯,李承风沉吟片刻,说道:“先回宫吧,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那奴才下去让人准备。”小刘子退下吩咐去了。 李承风带着陈廷书来到宋薇雨处理政务的书房,宋薇雨见过礼后,递给李承风一封奏折。 打开奏折,里面详细列举了江南府各路贪官贪下的赈灾银、堤坝修筑费用和税收。 他们收集到的证据被宋薇雨细心的整理好,都写在了这本折子里。 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李承风神色逐渐凝重。 他一页页仔细翻阅,不时用手指在关键处划过,眉头也越锁越紧。 奏折上所记载的贪污数额触目惊心,贪官污吏的贪婪嘴脸仿佛跃然纸上,让他心中怒火翻涌。 看完后,李承风缓缓合上奏折,长舒一口气,将奏折放在桌上。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宋薇雨身上,沉声道:“宋爱卿,辛苦你了。” 宋薇雨连忙欠身:“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点点头,李承风目光又转向陈廷书,问道:“陈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略一沉吟,陈廷书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当立即下旨,将这些贪官污吏革职查办,追回赃款,以儆效尤!” “嗯,”李承风赞许地看了陈廷书一眼,“陈卿所言极是。”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眺望着远方,思绪万千。“江南府吏治腐败,民不聊生,朕绝不能姑息养奸!” “这些贪官,一个也跑不了!”李承风转过身,语气斩钉截铁。 这时候,小刘子来报,称皇帝仪仗已准备好,请陛下登御撵。 李承风在小刘子的侍奉下,穿戴好冕服,戴上皇冠。 另外几人跟在李承风身后,一起走出了镇国寺。 几人来到镇国寺外,见老主持带领着寺里的一众和尚来给陛下送行。 老主持恭敬地走上前,双手合十,恭声说道:“阿弥陀佛,陛下,感谢您为了大乾的百姓来寺里祈福,佛祖会保佑您安康长寿,国泰民安。” 闻言李承风也双手合十对着老主持行了一礼:“朕在寺里叨扰许久,蒙主持和各位照拂,是朕该谢谢你们才对。” 说完,他吩咐小刘子再准备一万两香油钱,捐给镇国寺。 周围的和尚们立刻跪下,双手合十,齐声感叹:“多谢陛下的馈赠,愿佛祖庇佑陛下,赐予更多的福泽于天下苍生。” 微微一笑,李承风做足了戏转身走向御撵。 他本人不信奉这些,但是这世界的百姓信,为了获得百姓的拥护,捐些香油钱为国家祈福也没什么。 金碧辉煌的御撵停在路边,由八匹高头大马拉着,御林军们则身穿铠甲,手持长矛,分列两旁,神情肃穆。 宫女太监们则垂手侍立,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李承风在小刘子的搀扶下,缓缓登上御撵,坐稳后,他目光威严地扫视着周围的众人。 “起驾!”随着一声高喊,御撵缓缓启动,禁军开道,随后宫女太监们拱卫着御撵,最后是后卫部队。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 路两旁旌旗飘飘,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看着皇帝盛驾回宫,前段时间说陛下为了下江南劳民伤财的流言不攻自破。 “郭老头,京里一直传皇帝陛下下江南劳役百姓去了,这不是瞎说呢么。” “俺咋知道那话是瞎传的啊,俺看大家都那么说,就跟着嘟囔了几句,唉。” “诶诶,郭老头,你看这皇帝坐的马车,真气派啊!” “那可不,咱皇帝陛下可是为了咱们去镇国寺祈福的,他的马车气派俺也高兴。” ... 百姓们议论纷纷,但是大多是讨论皇帝的仪仗威风气派的。 那些有心人看到这种情况,对视一眼,回去跟自家主子复命去了。 京城内,孙府 工部尚书孙吾楚砸了手中的茶盏,口里念念有词:“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这皇帝小儿都落入他们手里了,还能让他逃出来,真是蠢货!” 说完气喘如牛,显然气的不轻。 “大人息怒啊!”一位幕僚模样的人低声劝道,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片扫到一旁。 “那小皇帝这次死里逃生,想必是那卫都办事不利。”他顿了顿,观察着孙吾楚的脸色,又接着说道:“不过,陛下既然已经回京,咱们更需谨慎行事,切不可露出马脚。” 重重地喘着粗气,孙吾楚胸膛剧烈起伏,他瞪着那名幕僚,咬牙切齿地说道:“谨慎?如今这小皇帝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你让老夫如何谨慎?!”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一阵晃动,茶水洒了出来,溅在桌面上,如同他此刻翻涌的怒火。 “江南府那边,卫都和郑应同二人,办事不利,坏了老夫的大事!” 另一位幕僚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依属下之见,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小皇帝此番江南之行究竟查到了多少东西。” 他略一沉吟,又接着说道:“还有那水匪头子冯猛,竟然敢违抗卫大人的命令,私自放走皇帝,也需好好查探一番。” 孙吾楚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缓缓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咚咚”的声响。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几位幕僚,沉声说道:“你们说得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丝阴狠,“去,派人盯着皇宫的动静,还有,务必查清冯猛的底细,以及……他与皇帝的关系。” 说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老夫倒要看看,这小皇帝究竟有多少本事!” “是。”幕僚们见孙大人挥手让他们退下,纷纷起身离开。 ------------ 第一百八十八章:朝会 承平(李承风继位后改元“承平”)元年八月十八,寅时,东华门外,需要上朝的大臣们差不多已经来齐了。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祈福归来的皇帝第一次早朝会说些什么。 “咱们这位陛下说是去镇国寺祈福,但是我怎么听说陛下是去江南府了?”一位大臣面露疑惑,拍了拍身边的同僚。 “你有所不知,这次江南府水灾严重,陛下是亲自去查看赈灾情况了。”那位同僚把自己知道的内幕讲了出来。 “听闻陛下此次江南之行颇为顺利,想来定会论功行赏吧?”一位身着绯袍的官员捋着胡须,笑呵呵地加入对话。 “呵呵,张大人此言差矣,”另一位官员竖起食指摇了摇,慢条斯理地反驳道,“陛下此次微服私访,乃是体察民情,怎会只顾着论功行赏?” 他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依下官之见,陛下此番定会对江南吏治有所整顿。”他说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哎,两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一位年轻的官员插话道,他拱了拱手,语气恭敬,“不过,下官以为,陛下此番江南之行,最大的收获,怕是缴获了江南府的一伙水匪吧?” “哦?此话怎讲?”两位官员同时看向年轻的官员,眼中充满了好奇。 年轻官员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听闻这冯猛原是江南府的水匪匪首,后来不知怎么接受了陛下的招安。” “咱们陛下此次能够平安归来,全赖这些水匪的保护。”他说着,眼神中充满了神往。 ... 就这样等到卯时,只听“啪啪啪”三声鞭响,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 百官整理官服,穿过宫门,按文左武右的规矩分成两列,进入金銮殿。 待大臣们按品阶站好之后,大太监一声高喝:“陛下驾到!” 接着便见李承风身穿龙袍,头戴朝冠,四平八稳走到龙椅前,扫视了群臣一圈后,缓缓坐下。 文武百官齐齐下跪,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李承风抬手示意,待百官起身后,他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目光沉静地扫视了一遍殿内众人,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着整个金銮殿。 短暂的沉默后,李承风朗声道:“此次江南之行,朕巡视各地,体察民情,颇有所得。”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江南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然……”他语气一转,眉头微蹙,“吏治腐败,民生凋敝,令人痛心!” 殿内气氛骤变,官员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承风不管百官的反应,直接命小刘子宣读圣旨。 小刘子站在御台上,将圣旨缓缓展开,大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泽州知州陆闻,造福一方,忠勇果敢,护驾有功,特封为江南府尹,钦此!” 话音刚落,百官震惊,如此跳级升官,大乾这是头一例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拱手道:“陛下,陆闻此人,虽立下些许功劳,却资历尚浅,骤然提拔为江南府尹,恐难以服众啊!” 老臣说着,偷眼观察着李承风的脸色,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听闻此言,李承风神色不变,淡淡一笑:“哦?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封赏陆闻才合适呢?”他说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老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臣以为,陆闻最多可封泽州知府,以示嘉奖,至于江南府尹一职,还需慎重考虑。” 话音刚落,李承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拍了拍手。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木架,稳稳地放在了大殿中央。 “既然爱卿对陆闻的功劳有所质疑,”李承风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嘲讽,“那朕就让诸位卿家看看,陆闻究竟立下了何等功劳!” 他说着,起身走到木架旁,猛地掀开了红布。 木架上摆放着几本厚厚的账册,以及一些信件和银票,正是江南府贪官们贪污的证据,还有郑应同和卫都卖官鬻爵的罪证。 “这些,”李承风指着木架上的证物,语气铿锵有力,“都是陆闻卧薪尝胆,冒着生命危险调查得来的!”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殿内众人,“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任命陆闻为江南府尹的决定,不可更改!” 老臣见状,脸色骤变,他嘴唇颤抖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陛下饶命,臣知错了!” 然而,李承风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两名御林军立刻上前,将老臣拖了下去。 大殿内鸦雀无声,百官噤若寒蝉。 李承风环视一周,沉声道:“这些账册的主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即刻革职查办,抄家灭族!” 他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他跟陈廷书还有宋薇雨商量出来的对策,江南府的蛀虫太多了,李承风直接下狠手处置他们,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还能以此来震慑百官。 何盛见状,恭敬地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愿意亲自前往江南府,带队查抄贪官,彻底清除这些害群之马,捍卫国法!” 面露赞许,李承风微微点头:“好,朕准了。何盛,你务必将查抄来的所有物品,直接送入国库,不可经过他人之手!” “遵旨!”何盛铿锵有力地答应道,随即迈着昂扬的步伐走出了金銮殿。 李承风目送何盛离去,随即回过头来,命人继续宣读郑应同和卫都的罪状。 环顾四周,他低沉而有力地说道:“这两人不仅贪污腐败,更是豢养私兵,私铸兵器,罪不可恕!” “不过,”李承风看着下面的大臣们,卖了个关子。 “好在他们的兵器铸造坊已经被发现,私兵的驻兵图也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如今证据确凿,朕命你们迅速逮捕郑应同和卫都!”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众臣无不感到心中一紧,随即面面相觑。 ------------ 第一百八十九章:快刀斩乱麻 环视了一圈低头不语的大臣,李承风哼笑一声:“怎么,殿中这一个个国之栋梁,竟无一人敢主动请缨为朕分忧吗?” 金銮殿内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百官伏地,不敢抬头,李承风目光如炬,从他们的头顶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兵部侍郎赵大人身上。 “赵爱卿,这事你怎么看?” 赵大人身体微微颤抖,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襟。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道:“微臣,微臣举荐潘将军之子潘勇前去江南清剿私兵!” “潘勇?”李承风对这人没有印象,有些疑惑。 宋薇雨及时出列道:“潘将军此前驻守南疆十余载,现因身患重病回到京中修养。” “其子潘勇一直跟在他父亲身边历练,虽未建功立业,但在用兵上深得潘老将军真传,只要给他机会,臣坚信潘勇可以成为一代名将!” 说完宋薇雨深深的望着李承风,李承风读懂了她眼中的暗示“虽然此子也算是世家子弟,但是可用。” 沉吟片刻,李承风最终点头同意了赵大人的推荐:“准了!就由潘勇带兵前往江南府捉拿郑应同和卫都。着兵部即刻拟旨,命潘勇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赵大人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这一着他也是在赌。 他深知现在的陛下虽然年轻,但是不好糊弄,还不如推举个合皇上心意的,在皇上心里卖个乖。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臣遵旨!”赵大人立即起身领旨,转身离去时,步履轻快。 李承风的目光再次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诸位爱卿,江南府吏治腐败,民不聊生,朕心甚痛!” “希望各位引以为戒,克己奉公,为国为民,切莫重蹈覆辙!”他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底下的内阁大学士苏斌悄悄给工部尚书孙吴楚递了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 散朝后,潘勇领旨后不敢耽搁,立刻回到府中。 他快步走到潘老将军的房间,将皇上的旨意告诉了父亲。 潘老将军听后,激动地咳嗽了几声,脸色潮红,他紧紧抓住潘勇的手,语气虚弱却坚定: “勇儿,这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切莫辜负皇上的期望!记住,为将者,当以国为重,以民为本,切不可贪图私利,损害百姓的利益!” 跪在床前,潘勇郑重地点了点头:“父亲,孩儿谨记您的教诲!” 本来父亲病重,他跟父亲一起回京,已经做好了在父亲身前尽孝的准备。 一个军人,一旦离开边境,再想建功立业就难了。 谁知道,皇帝给了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一次为国效力的机会! 他将对皇帝的感激压在心底,并想着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此时御书房内 “小刘子,传赵胜和陆闻来见朕。”李承风刚坐下就对小刘子吩咐道。 “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小刘子就带着赵胜和陆闻进来了。 “参见陛下。”二人对李承风行礼,“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赵卿,朕已经下旨命潘老将军之子潘勇前去江南府,清剿叛贼豢养的私兵,你同他一起去一趟。” 说着从御案上拿起一张图纸给了赵胜。 “这是那火私兵藏匿的地方,这地图交给你保管,朕放心。” 赵胜看了一眼图纸,贴身放好之后对李承风说:“臣谢陛下信任,定不负陛下所托!” 说完行礼退下去找潘勇了。 赵胜走后,李承风对着陆闻说道:“江南府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陆爱卿怕不怕?” “臣不怕,臣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陆闻说着深深的拜了下去。 “爱卿平身,朕想让你随何盛将军一起前往江南府,以江南府尹的身份。” “你去替朕把江南的那些硕鼠揪出来,以后江南府官场的整顿就靠你了!”拍怕陆闻的肩膀,李承风语重心长的说道。 “臣也定不负陛下所托,谢陛下厚爱。”陆闻说完一揖到底,告退离开。 潘勇这边在迅速召集人马,准备粮草。 离开御书房的赵胜过来与之会合,快马加鞭地赶往江南府。 有了赵胜带路,一路上行军速度很快。 于此同时,何盛带领另一队人马,按照李承风的指示,带着陆闻浩浩荡荡地前往江南。 沿途州府官员皆出门迎接圣旨,一路畅通无阻。 到达江南府后,何盛没有丝毫拖延,大军直接开进江南府城,训练有素的士兵接管城防,一切井然有序。 陆闻接管江南府衙的一切事宜,派几名士兵将事先准备好的安民告示贴在城墙和告示栏上,来往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待一切平稳下来,何盛拿着花名册直接下旨抄家。 一时间,江南府内鸡飞狗跳,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 如今都成了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有想反抗的,被何盛一刀砍了。 刺眼的红震慑住了众人,抄家进行的很顺利。 一箱箱的金银财宝被搬出来堆放在江南府衙,有专门的人员登记造册。 府衙内灯火通明,官员们忙得脚不沾地。 郑应同和卫都二人得到京中的密信就提前逃了,现在就躲在那些私兵的军营里。 与此同时,潘勇和赵胜按图索骥,率领禁军突袭私兵藏匿点。 夜色中,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私兵们虽然人数众多,但训练不足,难以抵挡禁军的猛烈进攻。潘勇身先士卒,手持长刀,如同猛虎下山,在敌阵中左冲右突。 刀光剑影间,私兵们纷纷倒下,郑应同和卫都二人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却被潘勇的手下团团围住。 潘勇厉声呵斥道:“郑应同,卫都!你们二人贪赃枉法,豢养私兵,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 他说着,手中长刀一挥,指向二人,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卫都哆哆嗦嗦地说道:“潘…潘将军,饶命啊!我们…我们也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啊!” 他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额头很快就被磕破,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郑应同见状,倒是没跟着跪下,他只是硬气的说道:“成王败寇,这次是本官棋差一着,本官认输。” ------------ 第一百九十章:雷霆手段 看着二人,潘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哼一声:“有什么话到皇帝面前说去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将二人捆绑起来。 周围的私兵见大势已去,纷纷缴械投降。 负隅顽抗者皆被斩杀,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潘勇看着满地狼藉,眉头紧皱。 他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清点人数,登记造册,将缴获的兵器和粮草全部运回江南府衙!” 说着,他转身走向赵胜,拱手道:“赵大人,此次多亏你带路,才能如此顺利地拿下这些叛贼。” “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陛下的功劳。”赵胜抱拳朝皇宫的方向举了举,以示对李承风的恭敬。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收整军队,前往江南府衙。 当赵胜和潘勇抵达江南府衙时,已是夜幕降临。 他们指挥士兵们在城外安营扎寨,以备不时之需。 士兵们动作迅速,将营地布置妥当。 他们二人找到何盛,坐在一旁等他处理抄家事宜。 府衙内,经过一番忙碌的清点,堆积如山的财宝让何盛和陆闻瞪大了眼睛。 他们站在满院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中,心中震惊不已。 这些宝物若换算成银子,恐怕得是一个天文数字。 难以想象,这些贪官污吏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会积累如此巨额的财富。 “这真是令人齿寒。”何盛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凝重,“这些财富本该惠及百姓,如今却沦落到这些贼官手中。” 陆闻点了点头,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们逐一检查着账册和财宝,确保一切清点无误。 终于,当一切整理完毕,何盛果断下令:“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让这些害民的贼人付出代价!” 不久后,几个贪官头子被押入囚车,郑应同和卫都赫然在列。 他们身后则是一串小官,手脚被绑,互相挤在一起,个个神色畏惧,面如死灰。 经过一番折腾,财宝被分批装上马车,由禁卫军们护送回京。 “陆大人,就此别过了。”何盛和赵胜拱手跟陆闻道别。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已经处成了朋友,对于陆闻以前的遭遇,也是很气愤。 现在的陆闻大仇已报,母亲也被救出,相信他以后肯定会把江南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杜绝贪污腐败。 陆闻也对三人团团一拜,道:“各位保重,回京之后转告陛下,陆闻绝不负他所托。” “那就拜托你了。”潘勇拍了拍陆闻的肩膀,目光中透着信任,“你一定能将这片土地恢复安宁。” 随即,何盛、潘勇和赵胜带领士兵们,押送着满载的财宝和囚车,踏上了回京的路。 江南府的贪污腐败案暂时告一段落,陆闻命人发布了贪官被抓走的告民书,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百姓们纷纷聚集在街头,听闻皇帝的雷霆手段,原本笼罩在江南府上空的乌云终于被拨开,阳光洒落,温暖而明媚。 人们无不开心,脸上挂满了笑容,互相奔走相告,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听说那些贪官都被抓了!我们的日子终于能好起来了!”一位乡亲激动地说道,周围的人们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贪官终于有人治了,我可怜的孩子在田里活活累死,这大仇终于得报了,呜呜呜。”百姓们又哭又笑。 待情绪稳定之后,纷纷回家了。 与此同时,押送财宝和贪官的队伍在一路上行走得相当顺利。 附近州县的官兵们得知消息后,自动前来护送,士兵们肃穆而有序,形成了一道强大的护卫线。 阳光下,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缓缓前行,旁边的百姓们夹道欢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感谢皇帝,感谢这些为民除害的官员!”一位老者拄着拐杖,激动得声音颤抖。 而在这欢庆的氛围中,全国的人民在这个时刻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心中涌动着坚决打击贪污腐败的信念。 随着队伍的推进,何盛、潘勇和赵胜骑在马上,听着外面的欢呼声,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明白,这不仅是个人的胜利,更是千千万万百姓共同努力的结果。 回到京城之后,何盛、潘勇和赵胜立即前往皇宫,向李承风汇报此次江南府贪官被捕及财宝收回的情况。 “陛下,江南府贪腐案已妥善解决,郑应同、卫都等已被抓,财宝也已安全送回,这是统计好的账册,请陛下过目。”何盛恭敬地跪下,双手举着厚厚一沓册子。 “小刘子,拿来给朕瞧瞧。爱卿平身。”李承风坐在御案后,给手里的奏折批注着什么。 小刘子上前拿过那些册子,轻轻放在李承风手边。 放下奏折,李承风打开册子看了起来。 “张某某,建武十五年腊月初九,收受贿赂白银一千两,金条十根,名画一副,翡翠镯子一对。 王某某... 钱某某...” 这本册子看完,李承风换了一本,打开一看 “梁某某,建武十八年六月初六,收受贿赂白银一万两,红珊瑚一株,玉如意一枚,卖官职通州通判给李某某。” 这是记录卖官鬻爵的册子。 看着记录的这些银钱,李承风在心里默默计算那些放到国库,哪些分给户部。 看完之后,他对三人赞许到:“不错,很详细。” “皇上,百姓们对您的雷霆手段深表感激,纷纷在街头庆祝,表示支持。”潘勇满脸激动的说道。 这番话使得李承风眉头舒展,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他明白,自己的统治已经得到了百姓的认可,心中无比开怀。 “这次你们三位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朕定当重赏!” 随着话音落下,李承风望向潘勇,微笑道:“潘勇,你这次立下大功,朕封你为镇南大将军,接替你父亲的位置镇守国家的南大门,你可愿意?” 潘勇闻言,心中无比感激,立刻跪地叩首:“谢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保卫南疆!” ------------ 第一百九十一章:分钱 “此外,朕还将那些私兵也分派给你,你把他们带出来,到时候随你一起去南疆上任。”李承风继续说道。 “臣...臣领旨!”潘勇此刻已经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高兴。 看着潘勇激动的无以言表的样子,李承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继而转向赵胜,郑重其事地说道: “赵胜,你去把那些私兵里面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找出来,带走之后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他们以后只能为朝廷效力,你可明白?” “微臣定会不负所托,竭尽全力!”赵胜恭敬地回应道,眼中流露出坚定的决心。 最后,李承风对何盛道:“何将军,你的官职已经不能再升,朕不如多赏你些银子,你看可好?” 何盛笑道:“臣一切听从陛下吩咐。” “好,你把所有的金子和银子清点出来,全部充盈国库,朕留着有大用。”李承风放下手中的册子,“剩下的那些珠宝古董字画之类的,拿出去变现,然后把钱平分给户部和兵部。” “遵旨!”何盛抱拳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至于那些贪官,”李承风语气变得冷峻,“全部压入大理寺,等候朕的审问。” “是。”何盛抱拳,语气沉稳。 他知道,皇帝要的不仅仅是将这些贪官绳之以法,更是要从他们口中挖出更多的东西。 李承风的目光深邃,陷入沉思。 当初赵贵供出来的江南盐道晋怀安,一直在他心里是个疙瘩。 他怀疑郑应同和卫都这些人不仅仅是贪腐,还涉及私盐贩卖。 这么大的案子,现在才暴露出来,背后肯定有人在为他们遮掩。 手指轻轻摩挲着桌案,李承风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朕怀疑,此事牵连甚广,京中或许也有人参与其中。” 他看向赵胜,语气低沉,“务必看好郑应同和卫都,可别让他们死了。” 赵胜闻言,神色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臣,明白!” 想了想没什么可交代的了,李承风便让他们三人退下了。 目送他们离开,李承风继续批阅奏折。 此时,暗室里。 老皇帝听着影卫的汇报,感觉好像看了一出大戏。 影卫被老皇帝派出去保卫李承风的安危,暗地里帮李承风挡下了无数次暗杀。 以至于李承风顺利在江南府拿到了关键证据,还全须全尾的回到了京城! “算这小子有点实力,运气也不错。” “江南府这事处理的漂亮,干脆。” “朕当年就是考虑的太多,瞻前顾后,反而没把这件事处理好。” 老皇帝感叹着,心中对这个儿子还是感到骄傲的。 “你去告诉影卫们,李承风这小子这次把天捅了个窟窿,背地里想要他命的人肯定会有所动作,都把眼睛睁大点,保护好他!” “是”影卫领命退下了。 夜色笼罩着京城,一顶不起眼的轿子停在了内阁大学士苏斌府邸的后门。 轿帘掀开,工部尚书孙吴楚从里面钻了出来,他裹紧身上的斗篷,压低帽檐,快步走进了苏府。 苏府书房内,苏斌早已等候多时。 见孙吴楚进来,他坐在太师椅上问道:“孙大人,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一边说着,一边将孙吴楚引到座位上,示意他喝茶。 孙吴楚看着茶杯,却并没有喝,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苏大人,你可知郑应同和卫都被压入大理寺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和焦虑。 轻轻啜了一口茶,苏斌不甚在意的说道:“本官知道。” “那...那他们,会不会...”孙吴楚就怕他们熬不住刑把他给供出来。 苏斌抬眸看他一眼道:“孙大人,不必如此慌张,小皇帝查到的证据到他们那就断了。” “至于他们二人,如果你怕他们乱说,那直接让他们闭嘴不就好了。”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是,大理寺有重兵把守,想派人进去杀他们难如登天。”孙吴楚又焦急了起来。 “派人进去不好办,但如果我的人本来就在大理寺呢?”苏斌老神在在的说道。 “此话当真?苏大人已经安排好后招了?”孙吴楚立即问道。 “哼,没用的棋子,留着也是祸害,等小皇帝提审他们就晚了,此事必须尽快办了。”苏斌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孙吴楚听后,面露决绝之色,他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大人需要下官做什么,尽管吩咐!” 翌日,大理寺内 大理寺少卿吴用奉李承风的命提审郑应同和卫都二人。 郑应同和卫都二人被吊在刑架上,蓬头垢面,神情萎靡,不管吴用问他们什么问题,他们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冷笑连连。 看着二人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吴用心中冷笑,他走到二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冰冷地说道: “二位,你们以为拒不招供,就没事了吗?你们还天真的认为你们背后的主子会救你们吗?”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看啊,他们巴不得你们早点死,好让他们高枕无忧!” 闻言,郑应同和卫都抬起头,不禁嗤笑一声道:“大人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主子。” “你们不说本官也知道,你们那主子啊,不过是把你们当做手中的棋子,用完就丢弃的废物!” “亏你们还在这帮他们遮掩,说不定他们早就商量着怎么送你们上路了!”他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看吴用说的这么斩钉截铁,郑应同和卫都二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夜深人静,大理寺牢房内,郑应同和卫都二人正躺在草席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黑影出现在牢房门口。 黑影手中寒光一闪,两道利刃瞬间朝着郑应同和卫都的胸膛刺了过去。 “刷”的一声,二人被拖着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接着从他们身下的草席中冲出两个黑影,跟杀手缠斗起来。 ------------ 第一百九十二章:终章 “啊……”二人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这人真的是来杀他们的,要不是刚刚被拉了一把,两人现在已经死了! 想着,二人又往后缩了缩,怕三人打斗误伤了自己。 杀手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败下阵来。 眼看打不过,扔出一枚烟雾弹,闪身出去,跑了。 这时衙役们才姗姗来迟,提着刀拿着火把,高声呼呵着“什么人?胆敢擅闯大理寺?” 牢狱内的油灯被侍卫点亮,昏暗的牢房顿时亮如白昼。 大理寺的衙役和一队禁军迅速靠墙站成一排,腰间佩刀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他们身后,李承风身穿龙袍,神情肃穆,陈廷书和吴用紧随其后。 几个抬桌子搬凳子的士兵动作麻利地组装了一个临时公案,摆在李承风面前。 简陋的公案上,一方惊堂木静静地躺着,李承风撩袍坐下,目光如炬,扫视了一眼跪坐在地下的郑应同和卫都。 “二位爱卿可还好啊?”李承风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郑应同和卫都二人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闪烁,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这会突然看见李承风亲临,竟有些不知所措。 “陛...陛下,罪臣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人回过神来,还不忘请安。 这时他们身后的一个黑影突然出声厉喝道:“要不是陛下英明,算出今夜有人会来刺杀你们,特派我等前来相护,恐怕二位这会已经是两具尸体了,还不快谢谢陛下!” 原来是赵胜,他和极夜早就躲在郑应同和卫都的牢房内,就等杀手前来自投罗网。 “罪臣谢过陛下,谢过陛下。”郑应同和卫都没想到竟然是李承风保下了他们,这会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位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了。 “哼,郑应同,卫都,你们可知罪?”李承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帝王的威严。 郑应同和卫都二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们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皇帝此番前来,定是要严惩他们。 颤抖着声音,郑应同说道:“陛下…臣…臣罪该万死!”他叩首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卫都也跟着叩首,声音哽咽:“陛下…臣…臣知错了…” 眼看着二人,李承风并没有说话,他就是要让这二人心里防线崩溃。 他们联想到之前吴用说的话,又想到今晚的刺杀,心中惶恐不安。 他们明白,自己背后的主子已经抛弃了他们,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李承风都亲自来审了,他们也明白了皇帝对于调查他们背后势力的决心。 看着他们思索良久,李承风终于开口说道:“说吧,把你们知道的都吐出来,朕会给你们留具全尸。” 摹的抬起头,郑应同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臣…臣有罪…”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臣…臣愿意将一切都招出来…” 见状,卫都也连忙说道:“陛下,臣...臣也愿意招供!” 李承风微微颔首,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深吸一口气,郑应同语气颤抖着交代道:“陛下,罪臣私铸兵器…共计长刀五千把,长矛三千杆,弓箭两千张,盔甲一千副…” 他顿了顿,偷偷抬眼观察李承风的反应,见李承风面无表情,又接着说道,“此事…此事的主谋并非臣,而是…而是前江南府府尹…唐大人…” “对对,都是唐大人指使我们做的”卫都连忙补充道:“唐大人这些年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具体…具体数字臣也不清楚,但…但肯定不少于百万两白银…” 听完二人的供述,李承风并没有立刻表态。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唐卿…?”他语气低沉,让人听不出喜怒,“来人,将唐峰带到大理寺,与郑应同、卫都二人一同审理!” 两名禁军士兵领命,转身快步走出牢房。 唐峰被带走的时候显得格外平静,尽管他被软禁在家,但江南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多少还是听闻了一些风声。 当他被押到李承风面前时,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在面对一场毫无悬念的审判。 “陛下,臣愿意坦白一切。”唐峰开口,语气坚定而果断。 “郑应同和卫都二人皆是被我所控制,私铸兵器一事,则是工部尚书孙吾楚指使的。” 随着唐峰的交代,李承风终于缕清了他们这个犯罪组织的脉络。 “除了孙吾楚,朝中可还有其他朋党?”李承风的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微微一愣,唐峰随即恢复了淡然,“陛下,臣知道的已经全部交代,其他的臣就不知道了,请陛下明察。” 没有选择继续追问,李承风心中暗自思忖,既然如此,那就把孙吾楚抓来问问吧。 “来人,将工部尚书孙吾楚带过来。” 对衙役说完这句话,李承风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吴用命衙役们把郑应同和卫都先关押起来,静候孙吾楚的到来。 不过盏茶的时间,孙吾楚被带到。 看着跪在地上的唐峰,孙吾楚知道今日不能善了。 “孙大人,你指使江南府尹唐峰贪污腐败,卖官鬻爵,豢养私兵,私铸兵器,将整个江南府搅的乌烟瘴气,你可认罪?”吴用严厉的呵斥道。 “臣...”孙吾楚看了看漠然坐在上首的李承风一眼,不禁低下了头:“臣认罪。” “孙爱卿,朕知道,以你一人之力,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谋算,把你背后之人供出来,朕或许会给你的族人轻判些。”李承风盯着孙吾楚,语气诱惑。 “臣...臣交代,只求陛下绕过臣那刚满月的孙儿。”孙吾楚伏地痛哭,将内阁大学士苏斌供了出来。 至此,整个江南府的贪腐案算是破了。 圣旨传到大学士府时,苏斌已经自缢于家中。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李承风叹了口气,继续判决这些贪官的结局。 江南府的事情落下帷幕,整个大乾朝的朝堂前所未有的政治清明。 暗室内的老皇帝看着越发成器的李承风,终于放心的把所有的权利都暗中交了出去,然后带着影卫游山玩水去也。 至于海鲨,李承风早就命冯猛秘密前往沿海地区,跟冯如斯等人汇合,改造船只使其更灵活,操练水军。 在一次和海鲨交战时,终于擒获这个骚扰沿海百姓的海匪。 大乾朝在李承风的带领下国强民富,百姓安乐,实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立下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