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夜魅 庆历五年夏末,夜雨骤停,黑云将唯一引路的月光尽数遮挡。 山道两旁的蝉鸣、蛙叫此起彼伏,声呲欲裂,似要将最后一丝湿热吐尽,至死方休。 方宁朝着住处一路狂奔,右臂衣袖褴褛,一道一尺多长的狰狞刀口,自臂弯斜劈向肩头,直逼脖颈,鲜血随着仓惶、急促的脚步飞溅。 到家时,已子时三刻。 稀薄的月光零碎洒下,院落内外一片静谧。 她点亮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唤了声师父,全身戒备的跑进小院,目及处花草如常,墙角的水桶、锄头依旧是她下午摆放的模样。 她欣慰的长舒口气,走向自己的小屋,欲先稍作休息,再做打算,可刚转身,眼睛的余光借着手中的火光一晃,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她冲向师父的屋前,盯着两扇门中间的一丝缝隙,心中警惕乍起:懒得关门是习惯,但方才她的喊声不小,师父睡眠一向浅短,按理应被吵醒,若在往日一定会嘻嘻哈哈的唠叨几句,眼下怎么不见有动静?难道出门未归? “师父,您睡了吗?”她轻轻叩门,无人应答。 门缝宽大几寸,屋内漆黑一片,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幽幽飘出,似深渊巨口,吞噬了里面的人,又在等待新人。 她心下一沉,猛的推门而入。 厅堂内桌椅、茶具凌乱散碎,明显有过一场互斗。 方宁不见师父,却已辨出了血腥气的源头,立刻往书房去。 书房的门被利刃劈斩成数块,与许多书籍乱叠在地,一部分还压在了师父身上,像是杀人后在翻找什么东西。 方宁红了眼眶,箭步来到师父身边,扑通跪下,仓皇的握住师父手腕。 下一瞬,她紧咬牙关,怨怒与泪水如溃。 平日,好开玩笑的师父,常用红色的汁液涂在身上,又用闭气功等装死戏耍她,都能被她一眼识破。 而这次,她找不到任何破绽。 筋脉尽断,流血太多,无力回天。 方宁的心似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望着师父睁大的血红双眼,胸口堵得发慌,往事走马灯般翻涌脑海。 十二岁那年,她与父亲被追杀。父亲为救她惨死,临终前将她托付给师父孙怀义。 十年来,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撑起她破碎的人生与前路。 师父常说,她小小年纪,要多笑一笑,不要天天板个死人脸,比他这个七旬老头还沧桑,这样很不好,会提前变老,灵丹妙药也恢复不了。 可惜,从今后,她的任何喜怒哀乐,师父都看不到了。 愤怒将方宁从回忆中揪出。 她擦干泪水,温柔地为师父合眼,暗下决心:不论凶手是谁,她都会让其认罪伏法,以慰父母、师父在天之灵。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数根火把将浓郁的夜色烧红。 方宁透过窗看去,只见荣县令与数名衙役分头而行,一面包围院落,一面直奔屋内而来。 眨眼间,两名衙役不由分说的走到方宁身侧,将她胳膊架束背后,又有四名衙役拔刀围困,高声喊道:“嫌犯已被抓,请大人查问。” 接着,县令背着手,大摇大摆的来到书房,朝地上的孙怀义睨了一眼,懒懒的一抬手,示意身后的仵作验尸,并对方宁凛然道:“我前几日见过你。那时你是救人,这次为何杀人?” 仵作领命走到孙怀义处,手提的勘查箱内,发出叮铃桄榔的响声分外刺耳,似要给这个死寂的夜,唱上第一出戏。 自官差出现,方宁便从失去师父的沉痛中清醒,取而代之的是疑窦丛生: 她和师父住的院落,虽不是深山老林,但人烟稀少,与镇子相隔十八里山路,就算师父与杀手打斗,惊扰到其他住户前去报官,按衙门的位置,官兵到这里至少要一个时辰。 然现在不到半个时辰,恰在她返回家中,发现师父尸体时赶来,未免太过巧合。 若是有人进来,发现师父被杀,随即报案,那报案之人必然轻功不弱,能缩短时间的穿梭两地,即为人证,为何不现身呢? 方宁打量着一直被百姓埋怨尸位素餐的县令,顿觉难以指望,不卑不亢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回大人,民女没有杀人,死者是民女的师父。民女于回家途中遭人劫杀,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赶回家时,师父已被人杀害。请大人明察。” 县令嗤笑,道:“口说无凭。有人证吗?” “没有。但荣县令您应该有。不然您如何得知这里有命案发生?”方宁哂笑反问完,扬扬下颌,指向正被尸检的孙怀义,道:“另外,我师父皮肉弹性较好,如脸部、颈部与生前无多差别,筋骨并未僵硬,弯曲自如;尸斑尚未形成,说明死亡时间很近,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民女这段时间,刚好在在竹林东南面十里,遇到数名杀手缠斗。大人若派人前去查看,能搜到我与他们打斗留下的痕迹。民女根本来不及杀害我师父。” 荣县令看向仵作,默默询问方宁所言是否有理,见仵作点点头,冷哼道:“痕迹可以伪造,这是许多杀人犯惯用的脱罪手段。你说了不算。本官自会查验决断。” 仵作从孙怀义前胸的伤口内拔出一枚凶器,送到荣县令眼前,接道:“大人,初步检查,死者被一弯钩状的利器切断心脉,且五脏六腑均有破裂。观其伤口与行凶手法,凶手应该是习武之人。” 方宁看清仵作手里凶器形状,立时瞠目结舌,那是她的隐星镖。 “哦?本官看看。”荣县令捻着下巴的胡须,仔细的观察了凶器片刻,眼神阴毒地看向方宁,“前几日你在镇上救过一个差点被贼匪强暴的女子,用的正是它,对吗?” 方宁怒极反笑,“民女被人陷害,分明是刚刚在竹林中自救时落下的,后被凶手拿走栽赃。您……”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凶手总是头头是道。现物证分明,无人证澄清,你的嫌疑巨大,本关有权将你收押,待公堂查审。”荣县令打断,立刻让衙役将方宁架走。 众人从山道下来,路过的挨家挨户都点了烛灯,开窗探望,有好奇心重者特意出门靠近观察。 “闹得这么大动静,连县老爷都出动了。” “不知道啊。哎,那不是方宁方娘子吗?她犯事儿了?” “恐怕是,不然怎会上脚铐,这是重刑犯的待遇啊。” “不会吧。方娘子心地善良,人很好啊。她与她师父还免费给我家儿子治病呢。”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伴着长长的火光,在无边的黑夜里沸腾。 突然,人群里跑出来一年轻娘子,跪扑在县令身前,急道:“方娘子是好人,你们一定是抓错了。” 方宁认出是自己救下的险被强暴的外乡女子,冷峻、悲凉的神色稍有好转。 荣县令斜长的鹰眼半眯了起来,呵斥道:“办案要讲究证据,岂能任由你断定是非曲直。她从前好,不代表现在好,你对她了解多少?你若没有证据就不要盲目相信。再闹,本官有理由怀疑你是共谋。” 说罢,衙役将女子拉远。 女子身形不稳,跌撞间卧倒在方宁脚下。 方宁不忍,想扶她一下,让她尽快离去,却忽觉短靴进了一个异物,似是一根细长的小针,有点扎脚。 她扭动脚踝,低头欲察,正见女子掩在袖内的手,极快的有规律的拍了拍她鞋面几下。 她心中一动,迎上女子焦灼的目光与素面,才发现女子的右耳缺了一个耳饰,那隐藏在凌乱发丝下的嘴形分明是说:“解锁快逃。” 方宁惊愣,不知该感慨这女子有勇有谋,还是该笑她胆大包天。 其实,官兵气势汹汹的将她束缚搜身前,她已将二十七枚暗器藏于书房各隐蔽之处,留下三枚变换形状,两枚藏于鞋中,一枚藏于口中,以备不时之需。 她自己可以脱困,不需任何人帮助。 不过,女子知恩图报的勇气,让她于百鬼傍身的夜行中,感到了一丝温暖与慰藉。 ------------ 第二章·诱骗 昏暗的县衙大狱充斥着阴湿腥臭,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与低低哀吟,闻之凄恶。 方宁被狱卒催促、推搡着向前走,手铐、脚镣碰撞发出的响动,引得过道两旁的牢房里的女犯人们或梦中惊醒,一阵好奇打量;或扒着牢门,伸手招呼,疯癫傻笑;或面无表情,默默注视。 方宁从牢头与衙役交接的对话,加之听声辨气,已大致了解牢内布局,过道两旁的牢房两两相对,左五右七,多出的两间是给使了钱财的犯人住的单间,隔音好一点,地上干净点。 她露出可怜楚楚的神色,娇声娇气的对身边的牢头道:“大哥,求您把我关到最里面那间吧。它旁边和对面的几个牢房没人,安静安全。这边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我害怕。” 牢头对上方宁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挑着眉,轻佻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啧啧道:“模样身段不错,可惜是个蛇蝎心肠。你都成了阶下囚,还想让我本牢头听你的?凭什么?” 方宁咬着下唇,柔中带魅的向牢头靠近一点,委屈道:“大哥,这不是没定罪嘛。仵作验尸有误,县令被蒙蔽。奴家真的冤枉。明日开堂公审,定会辨清。您若不信,一会儿来奴家牢房,奴家亲口说与您听听,您来评评理。” “哟呵。”牢头对方宁的暗送秋波心领神会,得意一笑,“挺上道啊。行吧。本牢头就勉为其难,满足你的要求。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多谢。”方宁欣喜的冲牢头眨眨眼,柔柔道:“您何时来听奴家的冤情呀。奴家等不及了。” 牢头对方宁的投怀送抱极为受用,迫不及待道:“就现在吧,小娘子。走,咱们去最里间。” 方宁答应着转身,脸上温顺的笑意,换做了一抹杀气。 她抬手捂着嘴巴,假装咳嗽,将一直含在舌下的隐星镖吐出,食指与中指灵活一捻,将隐星镖拆分出一根细针,扎进手铐锁心转了几圈。 在二人走进牢房,关上门的瞬间,方宁一扬手,将重铁做的手铐,直接砸在牢头脑门。 牢头连痛叫都未来得及呼出,便晕倒在地。 方宁急急打开脚镣,扒下牢头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取下牢头腰间的钥匙,飞快逃离大狱。 此前在家中被捕,方宁没有立刻离开,一是刚经历一场恶战,体力需要缓歇回复,带刀的衙役太多,不利于脱身;二是想报官之人不在县令身边,或许会在衙门等候,她要看看到底是谁。 怎料此人无影无踪,方宁不愿再浪费时间,便越狱而去。 假扮牢头是最快捷、安全、延长追捕时间的办法。 她盗了一匹马,给卖家留下碎银,一路疾驰回家。 漆黑的城外山路上,草木交映,几只猫头鹰立在树上,静静的盯着纵马狂奔的方宁,浅黄色的瞳仁明亮如暗夜里窥伺的鬼眼。 家院一片死寂,伴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更添一丝萧索诡秘。 方宁将马拴在院旁的槐树,进了院门,直奔院中枯井。 她的手指在井沿处轻轻敲击,侧耳细听后,探头向井内俯瞰,一脸凝重。 事实与她猜的一样,师父与杀手打斗时,确实没有动用天钩地笼阵。 天钩地笼阵,是师父孙怀义以枯井为阵眼,配合天象与奇门遁甲,自创的护院机关,据说足足花了十余年才完工,只要启阵,除非敌人离开院落,或知其中关窍破阵,否则非死即伤,插翅难逃。 难道师父低估了杀手的武功,一时疏忽反被杀害,或杀手武功高深到让师父逃无可逃? 不。师父平日总是教导她临阵对敌绝不能轻视大意,应如何严谨相抗,如何反戈一击,如何趋利避害,甚至连逃跑的姿势都亲自示范的一清二楚。 江湖沉浮数十年,功力在师父之上者屈指可数。她不相信师父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再者,她尚且有能力从那群杀手中逃出,师父怎会没有? 方宁越发觉得蹊跷,决定细查。 她回到书房,望着满地狼藉与一大滩干涸变暗的血迹,想到师父被仵作带走,孤零零的躺在冰冷阴暗的停尸房,而做徒弟的竟不能及时为之报仇安葬,不禁痛心愧疚。 她将藏匿各处的隐星镖尽数取出,视线从杂乱的地面,一路辗转移至三排空荡的书架。 每一个书架,书架的每一个隔板,皆有移动、劈折的痕迹,这是想验证是否藏着暗室与暗格。 方宁紧抿双唇,发出短促的冷笑,为了找《步天歌》这帮人真是极尽所能。 《步天歌》以诗歌记载全天星官,是天文学的集大成作,初版为唐代开元年间,曾任右拾遗内供奉一职的王希明所撰,后一直由各朝钦天监监正保管、研习、修正,窥测天机祸福,乃术家秘之,只传灵台,不传人间。 然十四年前,仲月念六日,钦天监监正方维民上朝、上值、传召皆不见人,理应由他亲自审核的上历、东宫历、王历、民历无法推行。监副前往其宅邸寻人,发现其家仆、院景毫无异样,一家三口却杳无音讯。 随后,暂代监正者惊觉《步天歌》不知所踪。朝廷认定乃方维民盗走,下海捕文书,日月如梭,仍无所获。 反而朝野间关于《步天歌》可改国运、一统天下的传言愈演愈烈,如燎原之火焚遍大江南北,连西夏、辽国两国亦频频派暗探来寻。 这么久了,还不死心。 方宁笃定,不论自己知不知《步天歌》的消息,敌人都会像当初杀害她父母一样,斩草除根。 不知今晚欲杀害她与师父的人,与当年的仇人是否同脉? 忽然,平稳燃烧的火苗一矮,明灭不定晃了一晃。 “滚出来!”她目光如刀锋,向屋外一掠,同时,拔身而起,飞出三十五枚隐星,瞬间合成一条伸缩、软硬自如的九尺长鞭。 长鞭先一步冲破窗户,向右一卷一勾,再收回时,方宁已站定在院中,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落在她脚边。 见行迹暴露,八名杀手不再躲藏,齐齐现身,将方宁包围。 领头的开口:“你是方维民独女,一定知道《步天歌》的下落。主上说了,只要你老实交代,留你性命,保你荣华。” 方宁目眦欲裂,“我师父与父母都是你们杀的?你们的主上是谁?” 说话间,她臂腕一抖,长鞭自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两把长剑,分握手中,缓缓向枯井移动。 领头人淡然回应:“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啊。你应当好好考虑如何活下去,而不是纠结过往。” 方宁冷冷一哂,“我们是在交易。你想得到《步天歌》,就要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们用了什么手段杀害我师父?” “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有很多办法让你说出来。”领头人逼近一步,其余七人亦蓄势待发。 方宁不再言语,心知有伤在身,久战易败,要尽快启动阵法助自己速战速决,当即虚晃一招,向挡在她与枯井之间的两名杀手攻去。 虽以一敌八,方宁气势毫不示弱,越战越险,越战越勇。 十余招后,她占据井边,右手兵刃裹挟着充沛内力抛出的瞬间,化作八十四枚暗器,刺向八个杀手。 杀手未料方宁此举,纷纷退后,仓皇格挡。 可奇怪的是越挡越乱,武器碰到暗器后,看似抵消了伤害,实则暗器飞向了一旁的同伴,如此反复,没完没了。 “他娘的,又来。此前抓她,几个兄弟就是被这玩意重伤。” “要么内力深厚者一举震飞所有飞镖,要么人肉接下几镖才有机会脱身。不然……”杀手还未说完,便被身后领头的抓住当了人肉盾牌,余下的话化作了几声惨叫。 飞镖之险解除,八人刚刚松口气,又觉脚下隐隐震动,不断发出奇怪响声,似铁链摩擦,似金器碰撞,似刀刃削木吱吱咯咯,不绝于耳。 再看方宁,收回飞镖后稳稳站在井边,一脸玩味的笑。 杀手们顿觉大事不妙。 果然,眨眼间,一根根细长锋利的铁刺,波澜起伏的冒出地面。 三名杀手躲闪不及,被穿脚断腿鲜血淋漓,寸步难行。 另几名杀手飞身而起,欲施轻功飞离小院,怎料于半空中惨叫着跌落下来,抬眼望去,不知何时,一张挂满倒刺的大网,将院子罩住,兵刃难破。 但方宁可以进出自如。 此时,她立于墙头,赏心悦目的盯着下面的惨状,手里把玩着几个捡来的碎石子,玩儿似的一个个抛出,打落杀手们的武器,封住他们的解溪、外关和合谷三穴。 月光映照着她的身形,单薄却坚挺。 她望着杀手们的眼里恨意奔腾,带着猎人决定猎物生死的睥睨,“我最后问一次,你们主子到底是谁?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害死我师父?” 杀手们疼的龇牙咧嘴,虽胜败已定,仍无人回答,皆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 方宁的脸色极为难看,不仅因问不出想要的消息,哽咽更因院外山道上,衙役们的身影越来越近,荣县令坐在马上,前后吆五喝六。 不对,官兵的出现时间,比她预测的早太多, 莫非有人一直暗中监视她? 或是猜到她会越狱,只等瓮中捉鳖? 方宁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不论哪种原由,结果就是越逃越难澄清。 她盯着急急赶来的衙役们,关了阵法,跳下墙来。 荣县令笨拙的下马,怒气冲冲指着方宁,厉声道:“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打晕牢头越狱!看来凶手定是你无疑。现在又伤了八个人,真是最大恶极!” 方宁心中愤恨,但面上一派低眉顺眼,从容道:“大人,您柔柔眼睛再看,他们八人各个蒙面夜行衣,像良民吗?必然是杀手、贼盗。牢狱位于衙门之内,乃严防之地,民女怎会丝毫不惊动任何人,轻易逃出?牢头说是您准我自行离去查案。民女信以为真,这才离开。至于牢头为何晕倒,自然与民女无关,或许是不小心撞到了墙上。您可不要听他信口雌黄。而且,民女已找到杀害师父的真凶,望大人秉公处理,还民女清白啊。” 荣县令气急吹胡子瞪眼,“你混帐,反了天了!本官从未说过那样的话!来人!把他们全部带回衙门!” ------------ 第三章·陈冤 晨曦初照,惊堂木响,杀威棒喊声震响公堂。 方宁与八个黑衣人被押回衙门不到半个时辰,便公堂问审。 荣县令身穿官袍,头戴乌纱帽,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正襟危坐,趾高气扬对方宁道:“即来到这里,要老实交代罪行,冥顽不灵者小心皮肉之苦。先说说,你们几人与方宁是什么关系?” 领头的黑衣人抢先开口:“大人,此女与我们是同伙,在她家中那一场打斗实因分赃不均!我们根本没有杀害她师父。反而是她与她师父策划了一场抢劫,事成后她想独吞所有财宝,这才杀了她师父,现在又想杀了我们。” 其他几名黑衣人纷纷附和。 方宁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怒不可遏道:“大人,民女冤枉。是他们......” 谁知,话未说完,便被荣县令疾言厉色打断:“你这凶恶之徒,杀人、劫财、越狱、污蔑官吏、死不悔改,你是五毒俱全,来人,先给我笞杖二十!” 方宁心知旧伤未愈,若再添新伤,只怕真就要在牢中任由发落。 她一直犹疑,荣县令究竟是昏庸无能,还是与那些黑衣人另有勾结。此时,激将道:“大人为何只听一面之词,是不敢让民女自证清白,怕揭露您与他们一丘之貉的罪行吗?” 荣县令气的拍案而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将白头签奋力扔在方宁面前,凶神恶煞的吩咐道:“打啊,给本官重重的打!” 四名衙役领命,正要按住方宁,搬来长凳,忽闻堂外有人高声传话,一袭紫袍官服的中年男子款款而来: “安抚使李大人到——” 荣县令放下紧握的惊堂木,立刻起身走下堂下来,谄媚相迎,“下官见过李大人。” 方宁扭头看去,不由得一惊,来人她认识,叫李瑞清。 印象中,此人与师父一起讨论过天文等学术,见地高,言行谦逊,颇有君子之风。 “本官听说好友孙怀义惨死,特来旁听,荣县令不会觉得本官叨扰吧。”李瑞清精干儒雅,比矮胖的县令高出一个头,带着不怒自威的官仪。 荣县令笑容微微一僵,立即含胸拱手,让衙役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座位旁边,道:“李大人旁听是下官的荣幸。您请上座。” 方宁觉得是个申辩的好机会,忙对李瑞清道:“李大人,民女冤枉。请您为民女做主。” 李瑞清看了眼目光殷切的方宁,又斜睨了荣县令一眼,空出上座,坐在了县令一侧,道:“冤从何来?” 荣县令识趣地朝方宁身后的衙役摆了摆手,示意退回原位,陪着笑道:“此女是杀害孙怀义的最大嫌犯。她拒不承认,还越狱,态度蛮横,下官欲杖刑教训一下。” 李瑞清审了一眼方宁,语调威严,“确有此事?” 方宁神色坚定,字字铿锵,“回大人,情势所迫。昨夜即便民女有不在场证明,荣县令依旧不管不顾,将民女以杀害师父的罪名关押,若非民女越狱,不可能找到物证自证清白。” 李瑞清挑眉望去,语调渐轻,“如此说来,你既有不在场证明,也有物证?” 方宁对上李瑞清的眼,极其冷静,“大人可愿随民女走一趟,去瞧瞧民女的不在场证据?” 李瑞清沉思片刻,摩挲着手里的碧玉扳指,问荣县令,“你觉得呢?” 荣县令额头沁汗,讪笑道:“自然,若有冤屈,怎可不陈?” 随即,方宁领着李瑞清等人,到了先前与黑衣人打斗的山林。 等到了一棵桂花树前,方宁葱白的指尖摩擦过桂花树的裂缝,将自己的隐星镖不偏不倚地插入裂缝,扬声道:“大人请看,这便是我那夜与黑衣人打斗的丛林。荣县令抓我归案时,不过子时三刻,而我与黑衣人打斗已是子时,两地相距十里,即便是善于轻功的高手,也不过刚好的时间到别院,何况民女有伤在身,体力不及。再说,民女若真有闲暇,何不将暗器销毁,岂不更好?” 李瑞清略一沉思,转头问向一旁噤若寒蝉的荣县令,“你为何一口咬定方宁是真凶?” 荣县令一个激灵,忙道:“下官见到死者时,方宁一人在场。那时,她无法有力证明自己无辜。且几个黑衣人咬死是与方宁合力杀害孙怀义,也未曾没有可能啊。” 方宁脸上讥讽的指着西南向十里的别院,“大人可愿再陪民女去寻物证?” 等众人再入方宁别院时,一路经过山路,也知山路崎岖难行,方宁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如此快速,杀人掩迹。 方宁直奔师父书房卧榻,蹲在地上将藏于床脚的珍珠耳饰奉上,“大人,这枚珍珠耳饰,与师父生前送民女的礼物几近相同。” 李瑞清看了一眼,眼神里对方宁更多探究,“这岂不是坐实了你是凶手?” 荣县令见状,反倒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 方宁不慌不忙,将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饰拿下,胸有成竹道:“大人请看,这一对才是师父送我的珍珠耳坠,上面的珍珠刻着‘方宁’二字,是师父亲手刻上去的。民女一直带着且完好无损。那么,大人手中多出来的这一个,极可能是有人扮作我的样子,趁师父不备杀害了他后又故意留在现场栽赃民女。” 李瑞清认真端倪,果然看到三枚珍珠耳坠上都有‘方宁’二字,虽字迹近似,但细看之下,方宁原本那对,因是三四年前所刻,已经因长期佩戴,而刻印圆润,但新的一枚,虽笔锋相近,但细看还是知道是近期篆刻而成。 他终将三枚耳坠放下,抬头看荣县令也是一脸无知,语气沉了一分,“方宁,珍珠耳坠虽可作物证,但你先前为何不与荣县令道明?” 方宁下唇紧抿,扫视随行众人,目光落在荣县令与一旁的仵作身上,愤恨道:“民女怀疑,衙门中有人与那黑衣杀手暗中勾结,早先民女先发现师父遗体,身上并未有民女暗镖,但仵作一经检查,民女的随行武器就成了杀害师父的凶器。这可说明,衙门中有人想要栽赃于民女,昨夜民女越狱,有幸找到可以自证的耳饰。但未在开堂公审前,绝不可让衙门中人知晓,否则此案等不到大人为民女洗脱嫌疑,就被定案了结。但民女怎么也没想到,荣县令会屈打成招。”方宁肯请大人,准许民女为师父亲自验尸。” 此言一出,荣县令压抑许久的怒气终是发作,“你诬陷本官清誉,又将祸水引向仵作,意欲何为?” 李瑞清摆摆手,不以为然的打断道:“本官准你和仵作一起验尸,荣县令,你我二人旁观如何?” 荣县令吃瘪,万千怒火化作憨憨一笑,不敢不从。 ------------ 第四章·昭雪 验尸房内,李瑞清轻叹口气,端重的面容上显出一丝怅惋。 方宁来到遗体前,眼眶发热,来到遗体前,三跪九叩后,对师父从头到尾的查验。 方宁指着仵作拔出隐星镖的伤口处,从容道:“大人请看,这里皮肉收缩,有痂皮,从伤口流下的血痕可看出,几乎鲜血流出,分明是师父死后,将民女的暗器插入胸口所致。” 李瑞清看了看表示认同,疑道:“那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这也是方宁的疑惑之处,喃喃道:“怪了,师父身上的伤口均不致死。如果是内伤,也不见淤青泛出啊。” 荣县令抓住话头,不屑道:“差点被你骗了去,如此看来,你就是杀人真凶。” 李瑞清话音玩味,“荣县令断案之速,倒是让本官自叹不如。” 荣县令如寒芒刺背,尴尬一笑,不再多言。 方宁再次细查遗体,摸到近胸口的位置,诧异道:“这里有一粒粒疙瘩似的凸起,肉眼难辨,李大人,民女需要藿香叶与紫苏叶熬制的汤水。” 李瑞清身边的小厮极为机敏,立刻飞奔出验尸房,很快一锅黑漆漆的汤药端了过来。 方宁将汤药涂抹在孙怀义的尸身上,不一会儿胸口部位的皮肉像是有针藏于其内似的慢慢凸起,逐渐拼合出一个掌印。 掌印纤细,像女子的手。 荣县令指着那枚手掌印,尽是得意之色,“明显是女子的手!方宁,你还有何话可说?” 方宁看向荣县令,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将手放在那枚掌印上比对。 她的手指更长一点,且因她长期练习飞镖,左右两首的拇指、食指、中指骨节处均有茧子。 “看起来与掌印不是同一人啊。”李瑞清近前细观,先肯定了方宁的清白,又疑道:“这是什么杀人手段?闻所未闻。” 方宁深吸口气,凛然道:“这是浣云断虹掌。师父书房的古籍上有记载,多为女子所学,以掌触之,只觉得绵软无力,柔柔弱弱如浣纱抚云,实则藏锋力重,一击可损人五脏六腑,如千针刺体,而外不显露,若细察之,仅中掌的地方毛孔会被放大。停尸房阴凉湿气太重,这才让民女用藿香叶与紫苏熬的水使得掌印显现。” 李瑞清看向面色难堪的荣县令,似笑非笑道:“荣县令,你怎么看?” 饶是荣县令再昏庸,也不敢再指鹿为马,恭谨道:“此前,是下官听信谗言,误会了方娘子。” 李瑞清点了一下头,目光落到站在角落的仵作身上。 仵作吓得跪下,解释道:“小人学艺不精,差点冤枉了这位娘子……” “学艺不精?”李瑞清冷哼一声,“是要本官找些学徒来看看那枚暗器造成的伤口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吗?如此浅显的区别,你竟看不出来?” 仵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支支吾吾不再争辩。 “拖下去!”李瑞清一声令下,仵作锒铛入狱。 众人重回大堂,李瑞清代替荣县令审案,责问几名黑衣人实情。 领头的黑衣人妄想挣扎,“禀大人,我们说的句句属实。” “大胆!还敢胡乱攀咬!”惊堂木一响,李瑞清的驳斥似有虎豹之威,让公堂的气氛一沉到底,鸦雀无声。 荣县令紧张地拿手帕擦额头渗出的汗,拿起一看是刚才在停尸房沾染了味道的帕子,又晦气的仍在一旁。 静默片刻,李瑞清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本官没有荣县令的慈悲心肠。你们考虑清楚。” “我说。”黑衣人首领长叹一声,交代道:“是一个南方富商要高价收购《步天歌》,我们听闻孙怀义复原了《步天歌》,便想谋财害命。起先我们想抓他的徒儿方宁为质,但被方宁暗器所伤。随后我们挟持假的方宁逼迫孙怀义,结果逼迫不成,反倒杀了他,最终也没能寻得《步天歌》。此前折回也是为了找《步天歌》,结果碰到了方宁。” 方宁在一旁,凌厉的目光一一打在八人间,似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你们因何确定我师父复原了《步天歌》?” 黑衣人道:“我们遇到一个孩童,她唱了一首歌谣叫《星星歌》,此歌谣内容和《步天歌》遥相呼应。询问之下,得知是孙怀义传授,由此断定。” “就因为这?与你们合谋杀害我师父的是何人?在哪里?”方宁不禁悲戚冷笑,天下人对《步天歌》已经疯魔到如此地步。 黑衣人首领无所谓的一笑,“你永远不会知道。” 语罢,他咬舌自尽。 余下七人追随而去。 方宁觉察到他们有自杀之意,但还是迟了一步,上前捏几人的嘴,发现是咬破了藏在舌头下的毒药而死。 至此只能结案。 李瑞清沉默良久,适时道:“后面的事,交给荣县令你了。” 荣县令心领神会,连连点头,“李大人放心,下官定会秉公处理,查出在逃真凶。” 李瑞清看向方宁,温和道:“方姑娘洗脱嫌疑,可以带着你师父的遗体回去安葬了。” 方宁腿软心乏,站在公堂外默默无言,刺眼的阳光,逼得她眼角发酸。 她心知肚明,凭借荣县令的昏庸,怎么可能查出幕后真凶。 但目前为止,再无办法。 “多谢李大人相救。”方宁缓了片刻,神情郑重,朝着李瑞清一拜。 李瑞清将她扶起,“我派人查过荣县令,倒是与那群黑衣人没有瓜葛。你师父去了,今后可有打算?” 她浅然一笑,神情困乏又颓然,“且行且看。” 李瑞清声如春芽,舒缓人心,“如今《步天歌》的谣言遍布江南塞北,有心人太多。若你信任我,可跟在我身边。即便是《步天歌》真被你师父还原,若信我为人,自然......” 方宁终是摇头,决然道:“孤舟亦有江可行,李大人,接下来的路,方宁愿一个人走。” 李瑞清理解的点点头,给了她一块刻着清字的玉牌,和蔼道:“若有难处,带着它随时找我,有些官员也认得此物。” 语罢,匆匆离去。 方宁一身素衣,带着师父的遗体走在长街,耳边热闹喧哗,却让她觉得寒意刺骨,阴森恐怖。 ------------ 第五章.入局 城外荒郊,一座孤坟静立。 纷纷扬扬的纸钱如雪般漫天洒落。 方宁跪在墓前三叩首后,挺直背脊,盯着碑文,吸吸微微发红鼻子,怅然一笑,声音坚定而低沉道:“师父,我先不去父亲的坟前祭拜啦,怕他见了我生气。您九泉之下若见到他,替我说一声,我要违背对他立下的誓。我要查明真相,揪出元凶,为他、为母亲,还有您报仇雪恨。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念想,不死不休。好啦,我不多留啦,时间紧迫,给您买了平日最爱吃的桃花酥、欢伯酒、糯米鸭,您吃好喝好,梦里继续教我几招,助我成绝世高手。” 说罢,她拖着一身疲惫,疾步回到师徒二人的住处。 天色渐晚,层云遮月。 院子里全是打斗时留下的杂乱,她无心清理。 眼下事态不明,与其惶惶度日,不如以攻为守。 她来到枯井边,按下机关枢纽,井水里立刻升上来一个精铁制成的六寸大小的方正盒子。 盒子表面数不清的纹路纵横交错,或斜或直,或深或浅,形状各异,像星罗棋布的星宿,看似繁杂无序,实则陈列有章。 父亲被害前,曾亲手将盒子交给她,并告诉了她开启方法,以及里面装的是《步天歌》部分的手稿。 这个盒子由已故的鲁班传人所造,车碾不碎,斧劈不裂,内藏多层机关,一旦开解方式错误,将会对应出不同的反击,错误五次后,内里自毁。 “如果步天歌落到那帮人手里,我宁可先毁了它!” 父亲决绝的眼神至今仍历历在目。 方宁按照记忆中的口诀,沿着缝隙小心地扭动着盒子。 辗转几次,盒子中央部分咔嚓几声脆响,接着从中间一分为二,拉出一长方形暗格。 她立刻取出《步天歌》手稿回到房内,移灯坐下,仔细翻阅。 父亲留给她的《步天歌》,只有目录部分,但却至关重要,是解读后续密文的关键。若无此录,其他无用。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他们父女不断被人追杀的原因之一。 说是目录,其实非普通简单的字文,而是需要纵横比对,逐句逐字拆分详解的密语。 方宁早就背下了经父亲改版后的《步天歌》全稿中的文字部分,虽缺少星图比对,但根据目录找到每一页所记载的正确方位并不难。 她记得父亲提及,《步天歌》有六页已在多年前被取走分往六地牟利,目录中也有清晰标记,决计先从这六页着手,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罪行的证据。 方宁静下心,细细审视,可刚读几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三垣中本应代表正北方向的紫薇星,在这里却改变了方位,彻底违背星图规律,也与自己当初熟背的版本不同啊。 父亲瞒着她又做了修改? 方宁压下疑虑,继续查看。 然而,再读下去,就连紫薇星北方的奎宿,也被写成了亢宿。 方宁深知父亲做事做工谨小慎微,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她自己也不会记忆错乱。 那便极有可能是父亲有意为之。 也许是想用它传递、藏匿什么消息? 方宁皱紧眉头,恍惚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醍醐灌顶的重新组合目录上的字文,心中默默念着:“三垣依旧代表方位,但在几处刻意的改动下,二十八宿如今成了镜像,方向完全相反。父亲是想用镜像后的星象,来指出那六页里的方位!” 可念着念着,她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父亲这是在给她提示。 若父女二人能安然无恙的保住手稿活下去,便放弃仇恨,不问过往。 可父亲算到自己恐难逃一死,料到按她的性格,必不会苟活于世,便早早做好预备,助她一臂之力。 方宁深吸口气,将悲凉与缅怀吞进肚腹,取来地图仔细查验,最终确定了一个第一个位置。 昴宿,西南方向,江洲城。 夕阳的光柔和缱绻,将方宁赶路的疲乏消解不少。 她一身素色襦裙,未施粉黛,只是将青丝挽成簪罗髻,便已显得容光焕发,明艳动人。 她原是容貌上乘的女子,先前为了与师父避世山林,装作乡野女子,一直在脸上抹涂暗色的粉黛。 如今出世,为达目的,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 逃亡时,方宁与父亲曾路过江洲城,知道这座江南名城自古出美人儿,现以歌舞乐技闻名,其中名气最大的属“容悦坊”,常有各地富商豪绅慕名而来,一掷千金。 当然也是最快探明江洲城黑白势力,官商来往的绝佳去处。 此类坊楼,必有专门的龟公去各处寻觅合适的女子,或坑蒙拐骗,或说服签契,总之绝不放过一个机会。 所以,她赶到江洲城后,直奔最繁华的大街,特意在容悦坊附近寻了个小铺子,简单吃点粥饭。 果然,不稍片刻,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子笑呵呵的向她走来。 其中高个子男子一屁股坐到方宁对面,胳膊支着桌子,倾身主动搭讪,“江洲城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娘子,不是本地人吧?从何处来啊?这顿,哥哥请了。哎,怎的吃这么简单?” 说着,他冲店小二招手,示意再来几个菜。 方宁咽下手中最后一口温茶,扫了眼来人腰间的木牌,见上面刻着“容悦坊”三字,露出个腼腆的笑,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哪能让大哥破费。多谢大哥好意,桌上的粥足够了。” “不碍的。哥哥有钱。”高个男大手一挥,豪迈在桌上扔了一锭银子,“小娘子是来投奔亲戚的吗?认识路吗?哥哥带你去?” 方宁脸上露出一抹哀怨与无奈,“不。我家在隔壁县,出身贫寒,父亲想将我卖与一个七十多的老头子,我不乐意,寻了机会逃出来。我不想回家,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必须找个合适的地方养活自己。江洲城容悦坊举国闻名,每年源源不断地为宫里教坊送去乐人,那里的娘子,皆是倾国倾城的良家娘子,最下乘的乐女,一曲也值十两,更有甚者能被达官显贵看上,飞上枝头变凤凰。我想着去那里谋一口饭吃,但据说门槛很高,不知大哥可能引荐?若来日赚了钱财,定报答大哥。” 两人显然没料到方宁对“容悦坊”感兴趣,相视一笑,一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意外之喜。 高个男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对方宁语气更加可靠温柔道:“可以啊。哥哥我总去。包给你办成。” “真的?”方宁瞪大了眼,激动的掩不住笑,但转瞬又丧气的低下了头,心虚道:“可我什么也不会。” “哎呀。不怕。有专人教导。何况小娘子里天生聪慧,一点就通。”高个男摆摆手,拍着胸脯保证。 “好。多谢大哥。”方宁开心的点头,三两口喝完粥,抱着包袱起身,对高个男殷切道:“我们走吧。” ------------ 第六章·诡遇 方宁进了容悦坊大门,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接待了她。 妇人听了高个男的介绍,满意的打量着方宁,悠悠道:“好。模样身段都是极佳的。你别觉得来这儿是低人一等。这儿的娘子各个身世清白,才艺双绝。能到这儿的客人,皆是江洲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你聪慧懂事,好日子在后头呢。” “我知道。请您日后多多关照。”方宁乖巧的跟在女人身侧,观察起容悦坊的内置布局。 楼共有三层,一层用于迎广来的客,二层用来接待私客,至于三层,装饰奢华,空间不小,但只有一间南北朝向的屋子,看上去很是私密。 “好气派哦。”方宁指着三层,装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妇人圆亮的眼睛里透出一丝骄态,“那当然。那里的桌椅板凳、帘幕妆台,凡你所见的每一件器具,皆价格不菲。只有每晚出价最高的客人,才有资格与容悦坊的头牌一起享受。我从前也是容悦坊的头牌,当年可不比你逊色。”方宁讨好的陪着笑,道:“您现在同样风姿绝代。” 妇人心情极好的扬扬下巴,领方宁进了一间不大但精致的屋子,手中团扇一扫,对着内间努努嘴,道:“日后你就住这儿。一会儿我再将规矩细说与你。对了,我叫容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无霜。”方宁开心的东看看西摸摸,扭头一脸欣喜的望着容叶,跃跃欲试道:“不知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容叶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夜幕低垂,晚霞如枫,笑道:“你是新来的,还不了解与客人们的相处之道。放心。我定会给你好好筹划一番,定让你成为下一届花魁。一会儿,你先做花魁的陪侍,学着点她的仪态举止。还有,你这身衣裳可不成。素面朝天的太寡淡了,不好。来,我帮你打扮打扮。” 方宁被摁坐在镜子前,看着妇人在她脸上轻描淡抹,微微抬头,抿抿嘴唇,眨了眨水汪汪的美眸,怯怯道:“无霜穷苦出身,从未见过如此奢靡的地方,若能在这儿攀上有权有势的豪绅,定不能忘了您今日的栽培。望您给无霜指条明路。” 容叶手中动作不停,道:“好啊。我先与你说说这里的大鱼吧,钓不钓的到,看你的道行了。江州城,周家与林家瓜分了大半的商铺。林家子弟,家教甚严,古板死脑筋,不懂快活,几乎不来。反倒是周家的周耀周大当家来的勤快。可他是个活阎王,来了就是醉生梦死,总爱玩些不讨好的花样儿,乐女难免受伤,但钱也给的最多。你若能得到他的青睐,那绝对财源广进。” 方宁惊诧道:“不知都玩些什么花样呢?” 容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用黛墨在方宁眉梢轻轻一挑,一双羽玉眉精致漂亮。 她取来腮红,神秘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啊,想攀高枝,周耀首选。” “嗯。”方宁勉强一笑,不再言语,决定将周耀作为《步天歌》相关的头号嫌疑人。 容叶见方宁若有所思,以为其心有顾忌,安慰道:“不过啊,你也别怕。周大当家脾气差是有原因的。我听闻是因其正与继室闹不和所致。继室离家出走多日,我估摸着这个时辰,周家那小儿子又要来闹。你要是想给他当继母,此番倒是个机会。他爱玩花样儿,你不喜欢,就动动脑筋,让他听你的呗。有本事的女人啊,都是牵着男人的鼻子走。” “那周耀身高几尺?长得可俊朗?”方宁嘴角含笑,语气悦然几分,似是恢复了点自信。 容叶突兀一笑,“年过四十,身高七尺,长相嘛,也算是剑眉星目,文质彬彬。” 方宁听罢露出一脸憧憬之色,乖顺道:“若周耀来了,烦请您引荐。” 容叶将腮红精巧的盖子一合,凑到方宁脸侧,盯着镜中的两张脸,眼底的笑意更浓,“啧啧啧,真是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周大当家见了必定神魂颠倒。” 方宁腼腆一笑,起身给容叶行了一礼。 “来吧。跟我走。”容叶点点头,带着方宁去了三楼。 三楼异常安静,与一楼的嘈杂天壤之别。 方宁乖巧地跟在容叶身后,试探道:“妈妈,周大当家来了吗?” 容叶瞧了眼一楼堂间,似乎看到什么,眉头紧拧,“瞧你急的。他估计被事儿绊住了,你先进屋伺候花魁。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她几乎是衣袖夹风的走下楼阶。 方宁顺着容叶的去处观察,只见一楼一片骚动哗然。 “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就来乐坊了?”只见一楼大厅,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中央,怯懦的看着周遭的人群,大声道:“我来找容叶姨。” “哈哈哈,还知道让老鸨子给推荐娘子,小小年纪很懂嘛。”“别瞎说,他好像是周耀家的小儿子,小心开罪了周家!”“他是周耀的儿子,我还是周耀的小舅子呢!”醉酒的客人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提醒,惹得周遭一阵哄笑。 容叶快步下楼,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对那孩子温柔道:“哟,周小郎君,这里可不是学堂!您快回家吧。不然你就能父亲可要怪罪我们了。”说罢,对两个龟公使眼色。 龟公心领神会的将男孩拎小鸡似的带出去。 “晦气的东西!又来扰老子好事!”一楼的客堂内,一粗旷男生响起,压住满堂喧闹。 男人似是醉酒,朝着身高不过肩头的小男孩就是一拳,随后用力一脚,将他彻底踢出门外。 “周耀,毕竟是自己孩子。手下留情。”有人看不过去,挡在小男孩身前,干脆将楼门关了起来。 周耀眼底怒火更旺,“呸,丧门星。老鸨呢?” 容叶紧忙跟上,陪着笑脸,示意大家散去,“周大当家您还是找芙吟娘子吗?我跟您说啊,今日来了个更绝的新人,没调教过,别有滋味呢,不知您可感兴趣?” 周耀跟着老鸨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呆立三楼围栏旁的方宁,眯了眯眼,咧嘴一笑,踉跄一步,抛出一张银票,没好气道:“都给我滚。我谁也不要。” “好嘞。”容叶眉开眼笑的抬手接住,立刻差人把周耀送进“天字号”房。方宁一直等在门前,与周耀正面对上,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低咳。 “姿色不错。”周耀掐着方宁的下巴,眼里贪欲横流但他转瞬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什么,压下酒气,阴沉的一甩手,“改日再来找你。” 随后,大摇大摆地推门进屋,将早早呆在屋内等待的花魁也赶了出来,顺便朝外吼了一句,“将最贵的酒拿上来。” 方宁瞥了眼一脸嫌弃的花魁,跟在其身后默默退下,走到一楼才发现,容叶不知去了何处。 她朝着三楼望去,只见大门紧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哎,这壶酒是送去三楼的嘛?”方宁温柔浅笑的拦下要送酒上楼的伙计。 小二摇摇头,瞧着三楼,狐疑道:“这是给二楼客人的。周大当家说要酒,可又说不让人打扰,我都不知要不要送呢。” “我刚来,需要多锻炼,多熟悉这里的人情世故。容姨正好安排我先端茶倒水。还请哥哥给我个学习的机会,让我来送吧。”方宁主动端过托盘,声音柔,模样美,仿若娇花入手,迎春而开。 伙计两眼发直,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谁知,方宁刚上二楼,忽闻三楼传来“哐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摔倒。 方宁刚欲细察,却见周耀一只手捂着胸口,急匆匆地跑下楼,面色惨白,颇为惊惧。她一眼便看出周耀胸口有伤,手指间有点点血迹渗出,袖口、前襟均染了点血迹。 三楼不是只有花魁吗? 这短短一会儿,她也没见其他人上楼啊。 剑痕从何而来? 眼见着周耀快到一楼,方宁将酒盘直接搁在地上,紧跟其后。 片刻,二人先后出了容悦坊,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 第七章·撞破 江州城的夜幕如一副泼墨山水,皓月姣姣,繁星闪烁。稀薄如纱的银色天光,与街道上温润淡黄的灯火,相交辉映,冷热相融的错落在繁华的夜市,明暗交织,别有一番风情。 “适合花前月下,也适合追踪暗杀。”方宁借着川流不息的行人做掩护,紧紧跟着前面疾走的周耀,默默感慨,飞檐走壁,贴墙躲闪都不必。跟踪约一刻,周耀路上频频余悸未消的回头张望,似乎怕什么人追上。 此前,方宁观察过容悦坊的楼房建造布局,要想上三楼,要么轻功飞窗而入;要么走正门,旁人总能看到行迹;后门看不出任何可以直通的途径,除非有暗道。 周耀进坊时明确说想独处,加之花魁被赶出来时埋怨了几句,足以证明屋内无人。那便只剩下第一与第三种可能。这让方宁更加怀疑容悦坊三楼,藏着不一般的人,与周耀争的绝非寻常事与矛盾。 青楼楚馆鱼龙混杂,达官贵胄面上来寻欢作乐,实则密谋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未可知。 想此,方宁顿觉自己距找到《步天歌》第一个残页近了一步,心底稍有安慰,见周耀渐渐离了人群,转进一巷子,忙加快脚步。 谁知,刚欲转进巷口,一个女孩与她迎面撞上。 女孩直接踉跄着瘫倒在地,气喘吁吁,似体力不支,难以起身。方宁心中焦急,赶忙扶起女孩,却在触碰时,反被女孩吃痛的闷哼吓了一跳。 她感到女孩浑身发抖,身形削瘦得不成样子。细看之,穿着一件破旧的灰布衣,前襟上一个大写的善字分外扎眼,因断了半截的衣袖,露出的稚嫩的小臂上全是伤痕。是糟了父母或人贩子毒打? 方宁虽怜悯女孩,但自己的事还未有眉目,无暇顾及太多,抬脚便走。 这时,女孩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泪眼朦胧的哭泣道:“姐姐,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挨打,我不想死,我不想伺候他们。” 不待女孩说完,巷子里跑来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看见女孩立刻骂骂咧咧,“娘的,跑挺快啊,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着,其中一个黑脸男人上前就要抓女孩,然下一瞬,他又惨叫着姿势怪异的不敢动弹。 “你是什么人?动老子知道什么后果吗?我劝你少管闲事。”黑脸男龇牙咧嘴的盯着扣住他手腕向后反拧的方宁,尽管一脸痛色,张口还是那么硬气。 “不许动这个孩子,从哪来的,滚回哪去。”方宁压低声音说完用脚一蹬,黑脸男人瞬间倒地,向后连滚两圈。 就在方宁以为黑脸男子要奋起反抗,让其他几人一起打她时,黑脸男人出乎意料的走到巷子口,对着人流一屁股坐地痛哭卖惨:“乡亲们!大家来评评理!我们善堂的孩子跑了,我们几个四处找人,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被人拐了去,这有错么?这孩子几次乱跑偷人东西,还撒谎冤枉我们,我们都不计较,想着带回去循循善诱的调教,这有错吗?谁知,这个女子二话不说就打我......还要带走这孩子,真是冤死了啊,我怎么和管事交代啊!” 方宁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见女孩满脸泪水,拼命摇头,眼睛里全是愤怒与恐惧,嘴里小声念:“不是!我没有撒谎,是他们天天打我。他们是坏人。” 女人哭常见,五大三粗的壮汉哭闹倒是稀有,周遭很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对方宁指指点点。 “姑娘,你可别多管闲事,这孩子本来就是人家善堂供养的孤儿。善堂一直做好事,接济没爹娘的穷苦孩子,不会乱来的。” “是啊,你不让人带回去,难不成你要接回去养吗?”“是啊。幸亏周大善人开了这间善堂,不然他们风吹日晒,吃不饱,不知道能活几日呢。以前这条街好多要饭的孤儿。现在他们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有饭吃,听说还要请先生教他们读书呢!你就别瞎掺合了。” “是啊,周家不是捐钱就是捐粮,我们家可是受过周大善人的恩惠。” 听着百姓们的你言我语,方宁不禁有些迟疑,护着女孩的手臂也顺势松了力道。 黑脸壮汉趁机起来,一把揽住女孩的肩膀,将女孩拖至身前,对方宁露出一脸憨笑,“娘子,我知道你是活菩萨,但你是真误会我们了。我脾气是差了些,嘴上没个把门的,但不会难为她的。”接着,对周遭的百姓挥了挥手,“多谢大伙,没事了,都散了吧。” 此时的女孩疯了似的扭动身体,想要挣脱黑脸男的手,奈何力量悬殊。 黑脸男瞪了眼女孩,死死的捏住其后颈。女孩痛的泪如泉涌,拼劲全力的大喊,换回方宁的注意,“姐姐,他们是……”几个壮汉的训斥声模糊了女孩的话,其中一个更是直接用随身携带的麻布堵住她的嘴,另外一个熟练的拿出绳子。 两人配合默契,一瞬就将女孩困个结实。女孩的胳膊漏出大半,上面赤红的竟然是烙铁留下的印记。 “什么善堂要豢养如此粗鄙狠戾的壮丁?这些人动作熟练的倒是更像山匪。鬼信他们的说辞。”方宁一边腹诽,一边嘴唇微抿,隐去担忧之色,一副事不关己,冷眼相看的态度。 昏暗的深巷,早不见了周耀的影子,但在黑脸男狠狠捏住女孩后颈的那一刻,她决定换个方法,从跟踪黑脸男探查善堂,解救女孩入手。 人言可畏,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明面上得罪当地人并不利于行动。 所以,暗中图之。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天,街道上行人渐少。 方宁佯装兀自离去,实则隐匿继续尾随。 ------------ 第八章·怪哉 善堂开在偏僻的小巷,仍有寥寥灯火,几个人影走来走去。 方宁跳上墙头向里一看,院内有巡逻的人。几个屋还亮着灯。 方宁小心翼翼的来到主屋房顶,揭开瓦片一探,只见里面所有的孤儿枯瘦如柴,除去几个襁褓婴儿,所有孩子都在不停的干活,洗衣、摘菜、学习缝纫,稍有倦怠,便会被旁边看守的人抽上一鞭子。 那个逃跑被抓的女孩也在其中,后背又新添了三道鞭痕。 “徐管事,您快来看看,这个孩子不成了。”一个中年妇人冲门口喊着。 方宁循声看去,西北墙角处的破床上,躺着一个紧闭双眼的小男孩,看样子是高烧导致神志不清,昏死过去。 屋内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被叫徐管事的男人,一脸肥肉挂在脸上,嫌弃的扫了眼躺床上的小男孩,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嫌弃厌恶道:“不必找郎中看,不需要浪费钱。这种事情以后叫人直接扔到乱葬岗。真是晦气。” 妇人点点头,一挥手。 一旁的壮汉揪着小男孩的衣领往外走,扔到一辆马车上,驶出善堂。 方宁暗骂畜生,轻身跃起跟了上去。 到了乱葬岗,壮汉下车提着小男孩,对着白骨处处的地方膀子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宁见马车走远,立刻现身,背起孩子,就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亲自写了药方去抓药,熬制,喂药,半个时辰后,小男孩得以苏醒。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蹭的坐起,说到角落,央求:“别打我、别打我......” 方宁上前双手握着他的肩膀,温柔道:,你好好看看,这里不是善堂。你没事了。在不会挨打。” 孩子这才慢慢松了口气,环顾四周,随即下床,对着方宁扑通跪下连连道谢:“多谢姐姐救命之恩。我日后一定为姐姐养老送终。” 方宁被他表忠心的话逗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我叫二树。” “你是孤儿?”方宁问道。 二树点点头,委屈的神情让人看着心疼,“我爹娘都死了,叔叔婶婶占了房屋,我就一直在街上讨饭吃,后来周家开了一个月的粥铺,再后来又说建好了善堂,去了有地方住有饭吃,结果......” 方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周家是必须走一遭了。 “这里很安全,你且好好在这里休息,姐姐出去办完事就回来。” 方宁安顿完二树,一刻不停的赶往周家。 城内的大户就那么几个。周家实在高调,盖了一座高楼,如拔地而起的悍虎,俯瞰整座江州城。方宁仰头一看便知应往哪里去。 她走近周家门前,瞥了眼门楼上气势磅礴的牌匾,对正守着大门半睡半醒的小厮,嗤之一笑,绕到宅子后方,飞身跃入高墙。 高墙内,一派奢华属意料之中。方宁并未在意,在下人集住的后院内转悠两步,忽听到一阵阵咳嗽声若隐若现。 她站定不动,侧耳细听,顿觉声音很熟悉。 显然不是周耀。 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人,却马上摇头否定。 犹豫须臾,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源头,来到与她一墙之隔的独立小院内。 小院陈设讲究,微风拂过庭院,花木扶疏,在月光的映照下,影影绰绰,泛起阵阵涟漪,一看便知不是仆人房。 方宁见屋内亮着的灯光,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用手戳破一个洞,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皱着眉,脸色略倦,捂着胸口时不时的咳嗽。 方宁惊呆了,转身砰砰砰的敲门,“师兄。” 屋内人也懵了,开门一看,“师妹?你怎么会在这?” ------------ 第九章·失踪 几声或远或近的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惊神。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提醒着时过三更。 昏黄的烛光摇曳,方宁看着沈昱屋内奢华的陈设,调侃道:“师兄还真是有门路,竟然在周家做上宾。” 沈昱勾唇道:“小师妹也不差嘛,居然走周家的后门来请我。” 方宁不甘示弱,扬扬下颌,“那当然咯。不能给师兄丢脸啊。” 沈昱端的是一派临风如斯,儒雅端凝,朝着方宁无奈摇头,“你还是老样子,见面先损我。你怎来到地处?是跟师父一起来的吗?” 提起师父,方宁的笑脸倏忽消失,喉头忍不住的哽咽,“师父他,去了。” “师父去哪了?”沈昱方才对着桌案倒茶,转身递给方宁时,才发现她眼角红了一片,嘴唇死死的抿着,不由得紧张道:“你这是怎么了?” 方宁眼角滑落泪珠,“师兄,师父去世了。” 沈昱手中的茶杯落地,四分五裂。 他失神的跌坐在凳子上,怔愣片刻,迷茫的盯着方宁,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方宁将师父的死因,及自己收集的各种线索和盘讲出。 沈昱听闻师父被害,双眼通红,紧咬牙关,张张嘴,又没说出什么,最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泪水。 屋内死气沉沉过了片时,沈昱深深的叹了口气,双拳紧握,抬头看着方宁,“如此看,幕后凶手所图极大。周耀确实可疑,值得一查。” 方宁点点头,又说起今日所见所闻。 沈昱神色一沉,言语低沉,哂笑道:“好一个周大善人啊。” 方宁倒了些热茶放到沈昱面前,“师兄,你因何在周家?你不是在京城钦天监任职吗?” 烟气袅袅升起,沈昱用手握住温热的茶杯,回忆起之前的遭遇,“我此番外出有两个目的。一奉皇命追查《步天歌》下落。二,我自己想多走走看看,合万象之学,编撰一部名垂古今的百科全书,名字未定,届时你帮着想一想,如何?” 方宁赞叹:“好。师兄是此中行家,著作必大手笔。届时,我要做第一个读者。” 沈昱一笑,续道:“徐家村你应该知道,地属江洲城。当时,因天色太晚,我只得在徐家村内找一户人家借宿。可一连十几户连门都不开,看也不看我直接拒绝,说是家中只有女眷,不方便外人进来。最后总算是有个大娘愿意让我留住。我实在好奇,怎么一连十几户人家只有女眷,问了大娘才知,村子里所有的青壮年几乎都外出务工。虽时不时会有钱寄回,但人再没回来过。大娘的两个儿子亦是如此。又想念儿子、夫君的父母、妻子,几次按务工地点寻人一无所获,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我觉此事蹊跷,帮大娘顺路寻人。一路打听后,我发现连人牙子都不知这些人在何处。好巧不巧,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看到周家的家丁,在茶馆中与人牙子说招工的事。我觉得徐家村的人失踪,或与周家招工有关,递了拜帖。我与周耀聊不到三句便看出其奸猾,总是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便想着佯装旧疾复发,暗催他以我旧疾未愈为由幽禁宅中。你说他可疑不可疑。我想也好,将计就计的继续调查,这不已住三日了。只是暂无线索,我也焦急。” 方宁对沈昱竖起大拇指,“师兄,你还是一贯刁滑。” 沈昱嘴角一撇,对他这个小师妹,向来没有办法。 “哦,对了。”方宁想起今日周耀在容悦坊的古怪,细述起来。 沈昱双眉微蹙,“这倒是稀奇,江洲城谁敢伤了他周耀。桩桩件件都有周家的影子,深查周耀刻不容缓啊。我明日想法子再接近周耀,打探更多消息。” 方宁点点头,“那我先回容悦坊,也找个机会各处打听一下。” 天色渐亮,方宁不着痕迹的回到容悦坊,刚换好衣服躺在床榻上,便听到容叶发怒的走过游廊,“都给我出来!” 随后便是紧张的敲门声,娘子们被挨个叫起来,来到大厅。 容叶脸色铁青的跟身边的打手窃窃私语。 打手挨个查看娘子们,对容叶摇摇头。 “无霜。”容叶点到方宁。 方宁连忙站出来,装出一副还没睡醒的疲倦样子,“容姨。” 容叶不悦的问道:“昨日是你服侍花魁芙琴,如今她人呢?” 方宁微微挑眉,花魁不见了? 她一脸委屈道:“昨日,芙琴姐姐被周耀周大当家撵出,心情不好,不准我跟着。我便回到自己屋内早早歇下。” 容叶听完,指了几个与花魁关系不错的娘子,示意龟公陪着,不耐烦的吩咐:“你们都出去给我找!” 方宁跟着其他人一起寻找芙琴,街上的百姓却觉得她们故意搔首弄姿,只为拉客。 街道两旁的商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群莺莺燕燕调侃,“容乐坊要做回花窑了?” “要是做回花窑,咱也能逛的起了。” “得了吧你,你忘了你的小指是被谁剁的?他们当家的那把长云剑舞得是出神入化,一剑劈下,你的指头就吧嗒落地了。别痴人说梦了。洗洗睡吧。” 方宁歪着头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一日过去,芙琴还未找到,容悦坊上下出奇的安静,谁都不愿意触容叶的霉头。 直到日暮渐沉,方宁将自己房间的门从里掩住,打开窗子一跃而下,再次来到周家别院。 沈昱已等候多时。 “你可算来了。”沈昱连忙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我还算顺利,跟周耀说钦天监有空缺,他立即上赶着打听。我对他说虽是闲职,但也需的懂些天文地理。他便迫不及待的让我教他二子的功课。其中,他大儿子周漾对我敬佩不已,私下于我说了不少。周漾与父亲周耀并不相好,甚至与他的兄弟周唐宇也不要好,而周唐宇日日不见人影,听说是去了花楼,具体不知。你那边如何?” 方宁回道:“花魁失踪,还未找到。容叶认定花魁出逃。” 沈昱沉思片刻,“巧了,周耀继室与周耀闹不痛快,离家出走,可周家上下却没人去寻。正是近日的事。” 方宁一时想不通花魁与周耀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但周耀继室,容叶也提及过,思忖道:“按理说大户人家的主母,哪能说走就走,连寻都不寻呢?” 沈昱双手抱胸,“这周家诸事有诡。” “官府办差,闪开。” 院墙外,传来一阵喧嚣。 两人对视一眼,方宁指了指外面,沈昱默契点头。 接着,她翻身上了屋顶,发现官差竟然朝着容悦坊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飞檐走壁,抢在官差前返回,换好衣服,听到楼下里里外外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谁死了?怎么在这里?” ------------ 第十章·三尸 “不知道啊。两个女人脸都划烂了,谁认得清啊。” “怎的不认识,那是芙琴啊。头上的簪子,还是上月容姨特意给她买的。” 嘈杂之声愈来愈大。 “怎还不见容姨出来。”方宁打了个哈欠,打开房门,在游廊上往门口看去,果真有两具女尸,脸部被划的血肉模糊。 方宁见周围围了不少人,唯独没有容叶的身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容叶反倒失踪了?怪了。白天发了疯的找芙琴,现在没了影踪。 “许是容姨还在歇息?我去唤她。”方宁佯装害怕,说完扭头就去找人。 她慌慌张张的跑到容叶房间,扣门几次见没人应,便开门进去。 屋内没人。 桌子上遗留着半杯茶水。方宁上前用手握住茶杯,里面的茶仍有余温,说明人离开不久,甚至不超过半刻。接着,她用食指沾了沾茶杯旁的桌案上的一点落灰,放在指尖,轻轻揉搓,眯着眸子抬头上看。 不对劲。 方宁想罢,退出屋子,悄然上了三楼。 她转了一圈,发现容叶房间与三楼的对应的方位,并不是居室,没人住,不太会有因震荡而掉落楼下的灰尘。 放眼容姨的屋子,干净整洁,可谓一尘不染。这样的人怎能落灰明晃晃的碍眼? 方宁想到此前的猜测,试着推了推三楼房间的门,发现没有内锁,蹑手蹑脚的走进。 耳力过于常人的她,很快发现,左侧墙壁对面有动静。 她将耳朵贴上墙壁,眼睛一亮,果然有一男一女在讲话。女的是容姨。男的则不知。 “你当时答应过我,要给她安排个好人家,如今倒好,她被周耀杀了!” “昨天老子想把花魁送给他,缓和一下关系,结果这个周耀不识好歹,对我大放厥词,还杀了我的人。他真是狂妄至极。以为混出了头脸,我拿他没办法!” “会不会是他发现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哼。那又如何?一个商贾,翻不了天。昨日还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的逃了,你放心,等周耀没了价值,我肯定找机会杀了他给你姐妹报仇。” “那现在怎么办?外面都乱套了。惊动了官府。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无妨。且看仵作与官差如何判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呢。” 方宁急忙躲在衣柜中,确认容叶与男人下楼离开,方才出来,对着墙壁一阵摸索,终于找到机关。她打开机关,进入暗室,刚走两步,脚下“咔哒”一声响。 她低头一看,是一枚扳指,捡起来瞧着尺寸,应是个男人所戴。 方宁一边观察暗室的环境,一边疑虑与容叶交谈的这个男人的身份。街坊曾谈及容乐坊的主人是个男人,是否是他?死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芙琴,另一个又是谁?周耀的儿子不是周耀的,难道是他的?楼下嘈杂声越来越大,方宁收起扳指下楼,目光将所有男子的拇指皆看了一遍,感觉并无适合这个扳指的人。 而刚才和容叶一起的男人,她再未见过。 方宁又来到花楼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气馁,正打算观察尸体,一只大手拍在她的肩上。 方宁转过身,惊叹一声:“你怎么?” 沈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方宁拉到一旁:“周耀死了,官差已经去了周家,我趁乱跑出来的。” 方宁眉头紧锁,脑海中如万马奔腾。天有倾雨之兆,但容悦坊周围的看客们越来越热闹。 方宁将沈昱带到一旁人少的深巷,眉头紧蹙道:“师兄,周耀因何而死?” 沈昱啧啧称奇道:“此事很蹊跷。我听周家的下人说,今日周家迁坟,棺材突然落地,几缕鬼火从棺材盖的缝隙里冒出来。正在众人惊骇,不知所措时,天空忽然一道闪电落下,直直劈在走在最前的周耀身上,火焰迅速烧遍周耀全身。大家被吓得不轻,有的直接跑了,有的躲得老远,直到周耀烧焦了,都不敢靠近。最后,还是周皓出面把坟迁完,给他的兄长周耀收敛尸体,带回周家。” 方宁抿了抿唇,讳莫如深道:“天雷劈人并非史无前例,但终究是极少数。怎么会那么巧,偏偏打在他身上呢?周家是大户,我们刚查出点线索,他便死了。真是天不助我。” 沈昱语气沉沉道:“一切还得细查。容悦坊的两具女尸,我方才看到了。我猜,其中一具可能是周耀的继室。我在周耀府邸教书时,听了些传言,周耀那继室当年是个青楼女子,被周耀看上,好像还是奉子成婚。” 方宁的脸上无半分惊讶,心中亦有此想,光从周耀对他小儿子急转直下的态度,加之容叶与暗阁男人的对话,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沈昱吐出口浊气,将脸上的疲惫整顿一息,直切正题,“咱们分头行动,你打探一下为何周家要迁坟,再去城外周家祖坟查看一番,我去会一会江洲知府。回头,去我的别院汇合。江州城水倒是浑的很,大鱼还真不少。你万事小心。” “我知道。”方宁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混入街头。 沈昱刻意稍等片刻,才从巷子里走出,直奔江洲知府府衙。 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方宁买了把伞朝着南街而去。 南街聚集着吃穿住行最昂贵的门店。她想周员外的身份必定常往来于此,在这里探听更省时。 果然,不消片时,她在一家布庄里,听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张娘子,周员外被雷劈死了!你们是邻居呀,早就听说了吧。” “啊?我出了趟远门,今日刚回来,知道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不太了解内情啊。周员外那样好的活菩萨,老天劈谁也不该劈他啊!” 布庄的掌柜听闻立即凑上去神秘道:“不是被雷劈死的,是烧死了。” 张娘子好奇追问:“真的假的?掌柜的,你从哪听的?” 布庄掌柜压低声音道:“周家迁坟是大事,提前从我这里订了上好的黄白丝绸布匹。我知道他们迁坟的日子,听说这次极为隆重,便想去看看他们的排场,谁成想......” 两个妇人听的入迷,见掌柜的不说了,催促道:“不成想怎样啊,掌柜的你倒是说啊。” 掌柜的叹了口气,神色不定,脸上露出一副惊恐之色:“反正邪乎的很!周员外被雷电劈中倒地不起后,一直贴身陪侍的小厮想要去扶,怎料还未碰到人,周员外的衣袖蹭的燃起一股火苗,眨眼间,火势窜遍全身。原本昏迷的周员外兴许是被灼烧的太痛,神智又清醒了,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有人招呼着用水灭火,附近没有取水的地方,根本来不及。周员外就这么被活生生烧死了!” 两个妇人听到这里,害怕的用帕子遮掩着嘴唇。 掌柜无奈摇头:“天道无情啊。那周员外死前,还说了句妈什么,估计是骂人的话,你说得有多疼,才能让这么斯文的人说脏话呢。” 方宁随手选了一方巾帕,送到柜台前,对掌柜的嫣然一笑,道:“几位聊的可是周大善人周耀?” 掌柜打量着方宁,见她眼生,敷衍两句,“是了,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少说这些的好。” 方宁佯装感同身受,嘴上则不歇着,“其实我一直在想,周家是大户,必定会找高人看过风水,此前的祖坟位置想必不差,为何非要迁坟?就算迁坟也该看个黄道吉日吧。高人怎么没算出周大善人有此一劫呢?不应该啊。” 张娘子接过话茬,“这我略知一二。前些日子,周家祖坟闹鬼!说是总有鬼火半夜游荡,还时不时地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周员外去祠堂给祖宗上香时,又被牌位砸脑袋。他心里犯疑,找了风水先生一看,说有邪祟鸠占鹊巢,原来的地方不能呆了。” 掌柜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那周员外定是被邪祟害死了。” 方宁想了片刻,对张娘子温柔一笑,道:“不知那位风水先生,娘子可认识?我此次随家人到这里探亲,正是因为叔叔生病,好像与风水有些关系,需的请有道行的人看上一看。” 张娘子好心提点,“小娘子,周家能请的起的先生,你家可未必请的起啊。不过听说那位风水先生来自城外清徐观,你倒是可以去观里问上一问。” 方宁感激道谢,走出布庄,正听到对面茶楼外的说书先生,将鬼火如何祸乱周家愈讲愈烈,最后胡编成了人间炼狱,周耀渡劫飞升的诡论,不禁无奈又感慨。 人言可畏啊。 ------------ 第十一章·雷鬼 方宁带着满心疑思,一路快马出城,决定先前往周家旧坟处一观。 城中小雨淅沥,但越往郊外在,越有暴雨倾盘之势。她心中有些惆怅,路上一片泥泞,不知周家祖坟还能保留多少痕迹? 周家旧坟修葺的太好,直接铺出一条康庄大路出来,于荒野之上,华丽的搞出了青石台阶,白玉扶手。 方宁很快便找到位置,将马儿栓好,急奔过去。 周家旧祖坟还是挖开的样子,应是出事后,直接从新祖坟回到周家,这里便无人料理。 她跳进容纳棺材的墓穴内,对泥土仔细查看,并无不妥。她环顾四周,也没见野鬼邪祟出来作怪,但发现墓穴旁边的青草地上有烧焦的痕迹。 枯草能燃并不稀奇,可青草常粘露水,一般是不会自燃的。 她直接跳到旁边一颗树上,仔细俯瞰,那些焦痕只有周家祖坟才有。 方宁眉头微蹙,捏起那些草木灰仔细闻了闻,一股不同于烧焦气味的味道钻入鼻尖。难不成,这就是鬼火烧出来的? 她拿出袋子,将几处枯草的地方挖了一些装进去。见此处再没了其他线索,方宁顺着路去往周家新祖坟,半路上便找到了周耀死的现场。 荒郊野岭,地下突兀的出现大片焦土,整片焦土像一块巨大扭曲的黑炭。 方宁蹲下查看,虽然下过雨,泥土中还弥漫着轻微刺鼻的焦糊味,令人作呕。几缕烧焦头发和残破的衣物碎片,依稀嵌在泥土中。周围的草木也被烈火吞噬殆尽,只留下一些未完全燃烧的树枝。 方宁的视线定在泥土中一些不规则的焦痕上。 这些焦痕似乎有一部分是由拖拽形成的,还有一部分连同嵌在泥土中的衣服碎片来看,约莫是死者挣扎时,在地下滚动的痕迹。 方宁用刀轻轻铲了一点边缘焦黑的泥土放在鼻下,又是那股怪异的味道,甚至更重一些。周耀所及之处,皆有那股味道。 另外一片烧焦的地方,旁边还有四四方方的压痕,应当是棺材落地的地方。 方宁沉思须臾,拿出几个袋子,将残破的衣服碎片和两处烧焦的泥土放进去,做了记号,迫不可待地与沈昱汇合。 夜色垂暮,方宁悄然来到周家沈昱的别院,一进门便见师兄沈昱已经等候多时。两人围坐桌旁,她小心翼翼的将一只盒子拿出,随后又将自己身上的布包按个拿出。 沈昱看到这些,嘴角微扬:“看来师妹收获颇丰。” 方宁略显得意:“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出马。不知师兄这里如何?” 沈昱胸有成竹道:“江州知府与我是同知,我今日一去与他说明情况,他当即就允我协同办案。今日连尸都验了。”方宁万万没想到沈昱那边会这么顺,“情况如何?真的是周耀吗?” 沈昱点头道:“确是周耀,他儿时从树上摔下过,断了右手小臂的骨头,尸体上同样的地方也有骨折旧痕。这做不得假。不过我还在他头顶的帽笠上发现了银针,另有一个铁片,粘在他脚底心,全都烧焦了,我一点点抠出来的。” “我清风拂晓的师兄啊,也真是难为你了。”方宁一边揶揄着,一边右手捏起针,左手拿着纸张似得小片,肃然道:“这分明是引雷针的装置,铁片接地,以针为引,这铁片做的如此轻薄,倒也不易。” 沈昱微微点头,将验尸时的场景说出:“应是有人故意将银针缝入他的帽子上。为了万无一失,还做了双重装置。”方宁点点头,将盒子打开,“两只脚皆有铁片,必然是故意。师兄你看。” 沈昱拿起盒子仔细端详:“赤磷?” 方宁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出,然后打开几个袋子,将烧毁的青草拿出摆好:“这是周家祖坟取的,这是在周耀出事的现场取的。” 沈昱拿起来一闻便知这是赤磷烧过的痕:“《博物志》卷九有云,斗战死亡之处,其人马血积年化为磷,磷着地及草木如露,略不可见,行人或者触者,着人体便有光。看来是真有‘邪祟’要将周耀置于死地。” 方宁用手尖点了点盒子里的赤磷,“这个便是从全城唯一一家卖赤磷的铺子买的,师兄猜除了我还有谁近期买过赤磷?” 沈昱一笑,心中胸有成竹,但却还是依着方宁问上一问:“谁?” “周家。”方宁的声音极轻,被窗外簌簌吹响的花草声盖住。 树枝摇曳,沙沙作响,映衬在昏黄的烛火上,如鬼魅来人间作客,群魔起舞。 周家丧钟如鬼泣。风起,白色的飘带悠悠荡漾。 孝帽之下,有些双眼挣扎着让自己不打瞌睡;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风吹草动;有些泪眼朦胧藏着阴险诡诈。 ------------ 第十二章·戏楼 落日余晖,彩霞胜锦,江洲城的远空镀上一片金色,奢靡沉醉的城色在此刻达到高点。 “碧空楼”坐落在江洲城最繁华的街道,与容悦坊交相辉映,百姓常道“红粉绝世,名伶绝尘”,说的便是花魁与戏楼里的名角柳萧疏。 “真是名不虚传。”方宁坐落在碧空楼三楼,饶有兴致地瞧着戏台上的柳萧疏,与戏迷们一同为其精湛的演艺鼓掌。 她仔细打量着柳萧疏,只见他一袭青衫款步下台。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头戴方巾,身姿挺拔,整个人飘逸儒雅,颇为不俗。 接着,一声惊锣响起。戏台掌事笑眯眯地捧着个托盘,扯着嗓子吆喝,“各位,咱们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可单独和柳老板独享雅间,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机会啊!不知今日是哪一位贵人呐?” “一百两。”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率先出手。“一百五十两!”另一个衣着华丽的娘子不甘示弱。价格一路攀升,很快突破了三百两。 而方宁却是咬的最紧之人,虽只比上次出价高出一两,但气势丝毫不输。直到价格飙升到五百两时,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方宁依旧气定神闲,拿着手中的银票,高喊,“五百零一两。”戏台掌事见众人鸦雀无声,三锣敲定,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今夜柳公子的戏,由方娘子欣赏了!”方宁将银票交给掌事的时候,心里仍是不自觉咯噔了一下,毕竟是师兄的棺材本。 “哎呀,太奢靡了,太奢靡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回去定要好好提醒一下师兄。”方宁一边暗自感慨,一边跟着戏台掌事走向后台雅间。 雅间分为三室,檀香袅袅,珠帘后有一消瘦背影,坐在镜前卸妆。“不知娘子想听什么戏?”柳萧疏的声音极淡,颇有一副不事权贵的淡漠感。 方宁挑眉,掀开珠帘走近柳萧疏身边,为他递上口脂,吞下由衷的点评:“故作矜持往往比投怀送抱更惹人遐想。你刚才的戏曲可是自己所做?一个书生爱而不得,惹人落泪,我很好奇你是否有所爱之人?” 柳萧疏抿上唇脂的嘴角一抽,鲜红的口脂斜出一角,刚好衬上他望向方宁的戏谑眼神,“是啊。毕竟我不是那人尽可夫的花魁。不过,世间事,痴情人,终究是与我无关了。戏演多了,哪还有什么真假之分,皆是红尘枯骨罢了。” “那也未必。入戏出戏全在你一念之间。台下多少女子盼着嫁给你呀。我听说那周家家母杨玲玲,钟情于先生许久。”方宁委婉的说出来此的真正目的。 今日清晨,沈昱来找方宁,说伺候周耀继室杨玲玲的小丫鬟,提到那杨氏生前酷爱听戏。 有钱人有这个爱好倒是正常,但小丫鬟说那杨氏一去就豪掷千金,次次都要争得与柳萧疏二人共处一室,听最后一曲的机会,且每次从楼中出来,都是满面春色犹未尽的感觉。沈昱认为此条线索可查,或许私下有腌拶事,牵扯周耀。 二人一合计,决定由方宁来试一试这柳萧疏,而沈昱则代江洲知府一职,提审周家众人。 柳萧疏嗤之一笑,语气敷衍且不耐,起身向卧室去,“周家主母只是我的客人,我见姑娘无心听戏,今晚我也是累了。娘子下的定金,小生会一份不落的退回,慢走不送。” 逐客令下的太突然,性情变得太快,带着一股恼羞成怒的愤恨与羞耻。 方宁一愣,随即也淡淡一笑,不再追问。毕竟她算是得到了答案,基本可以确定柳萧疏与杨玲玲必有不可告人的关联。 “叨扰了。”方宁从柳萧疏屋内退出,瞧着楼台下的戏迷仍翘首以盼,能与柳萧疏一见,几位娘子的眼刀险些没射穿自己,不禁尴尬的扶额离开。 ------------ 第十三章·龌龊 方宁出了楼,来到戏楼对面的饭庄,选了个刚好能眺望到柳萧疏屋子的位置,一边吃喝一边观察。 天色渐昏,柳萧疏屋内摇曳的烛火透着单薄的窗纸,能堪堪瞧见屋内残影。 不消片刻,烛火全灭。这是走了? 方宁不敢多想,迅速结了饭钱,回戏楼一探,果见一辆马车从她面前驶过,风卷珠帘,露出一半柳萧疏的侧颜。 白面粉唇,腮颊透粉,不像是男伶该有的装扮啊。 方宁紧跟其后,见马车停在了一处大宅院后门。 她在花魁失踪那时,已将江洲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宅院摸了清楚。 这座宅院是马荣所属。 方宁飞身跃过墙壁,悄悄上了屋檐。跟着柳萧疏的走向,来到一间偏僻的屋顶上,悄悄扒开瓦片一看究竟。 屋内情形让人瞠目。 柳萧疏竟扮作花旦打扮,嗓音压得极细,弱柳扶风的样子,两截水袖时不时往一男子身上甩去,很快抽离。 那男子似是不满意,手里的长针狠狠往柳萧疏大腿内侧扎去,“哭丧着脸,给谁看。” 伴随着惨叫,画面愈发旖旎,后来的场面,方宁实在看不得。 生不如死地过了半个时辰,被叫做马参军的累了,才结束了这场荒唐的戏码。 方宁只觉自己身心都脏了,等着柳萧疏的马车驶离马府时,匆匆追了上去。 她曾打听过司法参军马荣的模样,与此时所见特征一样,应是本人无疑。 呵,一个官家竟有此等强人所难的癖好。 她一边嫌恶马荣,一边脚步放轻,跟着柳萧疏走进一座贫寒院落。 院落里空空荡荡,没有仆从,倒不用飞檐走壁的窃听了。 正当方宁踌躇是否进门时,忽见柳萧疏的屋门微敞,刚好露出他半截抵在脖子上的刀。 “且慢!”方宁当机立断,掷出隐星镖击落刘萧疏的匕首。 “方姑娘?你跟踪我?那马府。”柳萧疏眼底的光彻底按下,愠怒散去,只剩下一张被人扒去皮的颓然模样,苍凉一笑,“也罢,人之将死,要这体面何用。” 方宁一时语塞,这才发现柳萧疏的屋内简陋异常,不过几节竹子将一床榻撑起,唯一精致的倒是一个用心归置的书桌和砚台。 这么有名的角儿,竟然住得如此窘迫。 方宁的视线落在柳萧疏墙上的字画上,男子金榜题名,引得两旁女子羡艳,画尽少年意气。 而两旁提的字,确是伤情,然字迹骨骼清秀、遒劲有力,倒不像是戏子写的。 “此身应渡江风客,浓墨人间笔不平。”方宁微颔首,倒是有些风骨。 她回头望向诗句的作者,哪儿还有当年的志向,心中沉叹,接上了下半阕,“人间不平道寻常,化身弄柳叹飘零。既然先生有如此风骨,为何不参加科考,要去做戏子?” 柳萧疏沉沉地叹了口气,看着摇曳的烛火,思绪拉到几年以前:“三年前父亲突患重病,为了给父亲看病,家中欠下不少银子,后来父亲还是撒手人寰,就连母亲也操劳过度而亡。余下我和小妹相依为命。可不管我们怎么攒钱,欠下的钱利滚利,反而越来越多。后来他们要把小妹抓去蓉悦坊。我央求马荣放过小妹,马荣见我识文断字,说梨园正缺一小生,我若愿去,便放过她,但条件是要签死契。为了小妹的清白,我答应了。后来,我被马荣捧成角,成了他的摇钱树。你说的周耀继室,来梨园并不是为了看我唱戏。” 说着到这,柳萧疏眼神露出悲凉悔恨之色,鼓足了勇气才继续道:“她是来和马荣幽会的。戏班后面另有暗房,就在我休息房间的隔壁,有一次唱完戏,我回房休整,听见隔壁有动静,当时我以为是下人们的腌臜事,怒气冲冲地去寻,结果打开暗房的那一刻,我撞见了马荣和杨玲玲的奸情,马荣怕我说出去,逼我留下,和他们一起。” 小生羞愤地低下头:“马荣以此事为把柄,对我无所不作,我只能忍气吞声,任由他凌辱,我生不如死啊。” 方宁听完柳萧疏的故事,虽没有说出要让他即刻回归自由身的空口白话,但承诺柳萧疏认识的清官老爷已经着手在查,若他能配合,于他和那位尚在人世的妹妹,都是好事,这才压下来柳萧疏自戕的念头。 她从柳萧疏的住处离开,夜风吹进她单薄的衣襟,带起一阵萧瑟寒意。 她心中为柳萧疏道不平,又觉人间不平何止这些,自己与父母的遭遇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一声叹息隐在浓重的夜色中,微乎其微。 回到周家别院,方宁将此事说与师兄。 沈昱本有不快的面上,又多一份冷峻,“今日,知州命我代审,我便在周家询问,周家管家说周耀生前曾经怀疑周唐宇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认为是马荣设计杀了老爷谋夺周家家财。而周唐宇则说,周漾曾经跟周耀起了很大的争执,周耀扬言要把周漾逐出家门,他认为是周漾怀恨在心,为了家业,杀了周耀。周漾夫人说周唐宇根本不是周耀的孩子,又把矛头指向马荣。周唐宇说他们这样说是为了不想给自己分家产,三方各执一词,但谁也拿不出实证。真是乱成一锅粥了。绕口令都没这么绕。” 方宁无奈道:“目前看来,马荣、周漾的嫌疑最大。” 沈昱转动着手中的白瓷盏,瞧着里面的半口凉茶,口气愈发凉了下来,“你可知,周家那个负责采买赤磷的下人哪儿去了。” 方宁见沈昱儒俊的脸上显有的阴郁,猜到了大半,“莫不是被人杀了?” 沈昱点头,“今晨在城外荒郊发现的,身体的皮肉差不多被野狗啃了一半,好在他拳头一直紧攥,死了也没放开,才让我发现他掌心贴着寺庙里的签文。我寻着签文找了去,才知道他的身份是周家下人。我估摸他知道自己会被杀害,所以在采买赤磷时,特意留下了周家的名号,供我们追查。我也翻看了周家的账簿,根本没记载着购买赤磷的消息。他不肯直接说出背后指使,却要用这么一出,也许是还有亲人在周家做工,又不甘心如此身死形销吧。但现在马荣和杨玲玲早暗通款曲,那么周唐宇极有可能不是周耀的孩子。管家和周漾夫人说的也间接有了些证据支撑。师妹觉得接下来该如何?” 方宁拍了拍沈昱的肩,只觉氛围太沉,故作轻松道:“自是由我出马,周家我来都来了,也不好空手而归吧。杨玲玲在戏楼花的钱,可是寻常商贾半辈子赚不来的,即便是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手脚。周家到底因何有如此泼天富贵,周家的账簿,我得细细看看。师兄先歇着吧。” 沈昱嘱咐:“一切小心。” “如履平地。”方宁自信一笑。 ------------ 第十四章·夜审 夜深,更鼓重。 方宁换了身夜行衣,错开巡逻的周家下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周家书房。方宁站在屋内环视,首先被一幅画吸引。 她凑近细看,心下生疑。周家的字画向来是真作,动辄千两,此画一看就是劣质仿品,却能挂在如此显眼的位置?她脑中闪过一念,抬手将画作取下,敲了敲画后的墙壁,果然传来一阵空响。她立即拿出藏在身上的细长小针,找准锁芯,两三下打开锁。 暗门内空间略大,只有一个黄花梨木的盒子突兀的烦放在里面。方宁取出盒子打开,在里面翻到一沓账本、书信,上面的印章图案让方宁一怔,战马下有一苍劲马字,与寻常书法不同,最后一笔弯钩,横穿整个字体,透出一副行笔之人壮阔骄恣之感。 她在柳萧疏与马荣的卧室中见过,那是马荣亲笔!这枚图章,亦与容悦坊暗室捡到的扳指图文一样。 一切都有了踪迹,原来那日她听到容叶与男子对话之人,就是马荣。 方宁赶忙翻阅书信、账本,发现里面记录的全是买卖善堂孩子、徐家村村民的往来凭据,以及价格。 方宁立刻联想到第一次见周耀从天字号出来身上的伤,布庄老板说周耀死前说的马字,对马荣的怀疑剧增。 周耀可是马荣所杀?明明暗格中马荣还与容叶说周耀仍有用处?是分赃不均?方宁决定再去善堂。 善堂并没有因为周耀的死而疏于打理,还是老样子。方宁一不做二不休,先烧了这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制造混乱,救出孩子。 很快,善堂的火光由西南方向率先燃了起来,熊熊燎原之势,惹得善堂中所有人都奔走救火。 “快来人啊,走水了——”管事的大惊失色从房内奔跑出来,见人就喊。 一群打手瞬间乱了,有拿桶的,有跑到水井打水的。 方宁露出一抹狡笑,趁乱钻入屋内,“孩子们,快跟我走。” 和她想象的不同,屋内孩子吓得蜷缩在一角,年龄小的孩子吓得头也不敢抬,只有大一些的才敢看她一眼。 “是姐姐?”那日街上向方宁寻救的女孩一眼认出了她。方宁紧紧抓住女孩的手,“是我,我来救你们出去。” “如何出去?正门在最显眼的位置,就算管事都赶去救火,还是会有人发现的。”女孩声音都颤抖了。 方宁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意,背一个羸弱的小孩,给他们口鼻盖上湿巾,小心道:“走侧门,我给他们安排的救火路线,哪能只有一个地方。” 她来之前,就用热油浇灌了善堂每个部分,如今应该刚好烧到离侧门最远的角落。 等孩子们悉数逃出,方宁将他们安顿在一家客栈,温了壶热茶,询问之下,女孩将膳堂做的腌臜事全盘托出。 “我们在善堂过的根本不是外界所说的日子。日日辛作,晚上也不能休息。每日只有一个时辰可以用来睡觉,等我们大一点,他们还要把我们卖了,比我大的好几个姐姐都被卖到外地的窑子里,那些哥哥也不知是卖到什么地方做苦力了。那些管事一人掌管一个地方的人牙子买卖。我只见过下巴长了一个大痦子的,就是他把那些姐姐卖到外地窑子里的。”女孩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方宁看着孩子们,心里只觉酸楚,安慰道:“姐姐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 方宁根据孩子们的口供,一一记下来善堂管事的特征,重回善堂。 大火将管事住的房子烧了个精光,只剩下黑漆漆的废墟。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管事的几辆马车往城外的客栈走。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方宁寻了间管事的屋子直直走了进去,还没等那人反应,飞身上前,两记刀手便打晕了出逃的几个管事。如法炮制,她将所有人都一一敲晕过去,五花大绑,择了其中一个管事,在昏暗的卧室里,将含冰的凉水从头顶灌下,“该醒醒了。” 冰水冻得躺在地上的管事身子一哆嗦,两眼猛地一睁。 “你是谁,这是要干什么?”管事的挣扎着扭动着手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加深了他的恐惧和不安。 可没等他再说一句话,一柄泛着白光的短刀便抵上了他的咽喉。 “看来这是醒了,”方宁冷笑道看着眼前这个被吓得像只鹌鹑似的男人,“这善堂的腌臜事,其余几个管事的已经招了,算来算去,都说是你这个掌管南边的管事责任最大,如今我问你,可是如此?” “侠士明鉴啊!”地上的男人听闻此话,不顾身上的绳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她磕头。“这善堂的管事,从来只听周家的号令,我也只是被逼做事罢了。小的下有幼子,上有老母,还望侠士刀下留情啊!” 方宁佯装不知,手上抽回刀身:“你是说,这些事都是周家的使唤你们做的?” “正是,”管事的见状大喜,他脖颈上没了刀刃,说话更加利索了,“这徐家村外出务工的事与善堂的勾当本就是周员外的手笔,里头的龌龊事,旁人都不知情,只有我们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周家的手里——” 他的话头蓦然止住,微微低下头,只见血溅白刃,霎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却是方宁手上刀锋一转,瞬间破开了他的脖颈,血涌如注。 她低垂着眸握着刀站起身,随便捡了块布擦净刀身上的血迹,看来正是如她所想,买卖孩童到各地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周家与马荣。方宁思忖度着,收起短刀,打开房门,却听此时身后的尸体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她顿了些许,没有回头。像这样的周家走狗,就算杀一百个也不足为惜。 方宁出了客栈,遥望远方还未彻底扑灭的大火,知道这正是潜入周家的好时机,便不作迟疑,运起轻功往周家别院赶去。 她刚潜入别院,迎面就撞见翻出墙头的沈昱。 两人一进一出,墙头野草,场面分外窘迫。 就在方宁要栽下墙头之时,沈昱轻咳一声,拉回了二人思绪:“师妹可是有了什么发现?”方宁这才稳住身形,等两人换了地方说话,她才正色将今夜所见所为一尽说出。 “因此我认为,善堂买卖孩童一事,定是周皓与马荣所为,”她最后如是总结,又转而向沈昱问道,“师兄怎么看?” 沈昱闻言低头沉吟了几分:“我这几日被困在此处,只与周家管事多有来往。他是周耀身边的老人了,在周家的权力不小,要是周家与善堂有什么牵扯,他也难逃其咎。可我曾探查过他的行踪,却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纰漏。” “如此看来,难道马荣才是此案的主犯?” “也不尽然,”方宁说着,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巧立名目者皆擅藏身于人后,他未必是不知情,只是假于人手罢了。如若主犯真的是马荣......只是他乃朝廷命官,轻易出手未免打草惊蛇。” “是与不是,要等去了才知道,”沈昱看了眼天色,“不如趁现在距离天明尚早,一同先去马荣府邸上一探究竟。” 方宁无言颔首,两人便借着夜色前往马府。却不料在偏门转角处,看到了一个两人都熟悉的背影——周管家! ------------ 第十五章·串通 夜色正浓,只有几分月光落在偏门前的地上,模糊了来人的身形。 三下叩门声,偏房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提着灯的下人四下张望了一番,连忙招呼来人进去。 烛光有一瞬间照在那人脸上,只一眼,藏于暗处的两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敲门进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管家。 两人心下微动,对视一眼,一同跟上前去,潜入马府内院。 下人引着周管家走过一条偏僻的小路,避过府内巡查的人员,转了几道弯,才将他带到正房门前。 “老爷,周管家求见。” 雕花的梨花木门窗透着些许光亮出来,里头的人只应了一声“进”,就见周管家等不及了似的连忙推门进去。 没过多久,方宁就见房内的下人都被屏退了,她与沈昱随即靠近屋子,攀着窗附耳上去,就听两人在说。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周耀死了,眼看周家易主,你便来本官这儿求个心安?” 只见主位上的男人身着浅绿官袍,腰佩银带,留着短须,端得一派不怒自威的模样,冷声质问。 周管家低着头跪在堂下,一时间冷汗直冒,却还是硬着头皮强作镇定:“如今老爷仙逝,周家已被他兄弟周皓把控,必然容不下小的。只是小的跟随老爷多年,明里暗里的事都清楚,倘若现在换了人,对大人或有不利。” “这是在威胁本官?”马荣听后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 “小的不敢,”周管家伏身在地,他冷静下来,抬起头定定地直视马荣,“只求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小的一个好去处,只让小的能保全此身,也不会寒了底下人的心。” “你——罢了,你走吧,此事我管不了。你是周家的人,我怎么左右得了别人的家事?”马荣闻言指着他,想了想却叹了口气,一拂衣袖就想送客。 周管家见状却开了口:“大人此言有差。”“两家既是世交,且大人与我主交情匪浅,怎么能说是插手别人家事呢?不过是替故交了个心愿罢了。” “哼!”马荣听了不好发作,只得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你且下去吧,此事本官自会安排。” 周管家听了面上松一口气,拜了再拜谢道。“周某就在这里谢过大人了。”方宁听到此处,心中暗道自己之前猜的不错,周管家果然与马荣勾结颇深,她倒是要看看此人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她与沈昱先一步撤身离去,等周管家出来,继续悄悄跟着回到了周府。 此时天色尚早,寻常人家是不许随意出来的,因此街道上格外冷清,只有周府的宅院里,有几个干事的孩子早早起了,做了活之后在内院玩耍。 见了此景,方宁觉得有些诧异。 按理说,内院是周家的后花园,平日里只有主人家在这里逛逛,寻常家生子自然不被允许在内院玩耍,免得搅了主子们的清静。 可整夜没睡的周管家回来见了他们,也只是简单呵斥了几句,便回房倒头就睡了。 “稀奇,周耀虽然死了,可周家当家的还在呢,他周管家前脚刚为了换了当家的去外头求情,怎么后脚就敢让府内那么没规没矩的了?”沈昱此言一出,方宁就知师兄与自己想得一样。 不等方宁回话,沈昱抬脚便往那群孩子们走去:“师妹是生人,不好露面,就由我来吧。” 方宁无言,默许了他的话,退身躲在暗处。 “啊,是沈先生!” “沈先生来了!”他一走近,就有眼尖的孩子发现了他。 他在周家授课时对底下人亦是以礼相待,有时还会给这些小孩子讲学启蒙,因此很受孩子们的喜爱。 “是我,你们怎么在这里玩儿呢?”沈昱屈起食指在一个往日调皮捣蛋的孩子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略带责备地说道。 那孩子捂着脑门假装“哎呦”了一声,转头却拉着沈昱的衣袖笑嘻嘻地说:“二、不对,新老爷前些日子带着人都出去了,这几日不在府内,我们只在这里玩一会儿,还请沈先生不要告诉别人。” “你们这些家伙,等下被逮住了可要你们好看,”沈昱佯装生气,却还是拿他们没办法,随后便问道,“那你们可知道新老爷此时是去哪儿了?”他说着,凑近了瞧他们在玩什么。 就见到地上摆着几个草扎的小动物,有蚂蚱,有兔子,沈昱见状不由轻笑,然而他视线一转,目光却落在了一个三角形的牌子上,再也移不开了。 “这我们就不太清楚了,”孩子们面面相觑,摇了摇头,“这是大人们的事,沈先生想知道,也许可以去问管家先生。”他们才说完,却发现沈昱许久没有回话。 “沈先生?”孩子们试探着叫了一句,才见沈昱伸手拿起地上他们刚刚用草扎的三角牌,死死地盯着它看,手指微微颤抖。 “先生是喜欢这个吗?不如就送给您了。” “不必,”沈昱压下胸中复杂的心绪,面上仍是笑着问:“这个样式好新奇,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的手很巧。”倒也不是全然没见过,天底下做草扎的那么多,只是这样的草牌,他只在徐家村见过! 徐家村地处山泽,依山傍水,地里独有一种长得一节一节的野草,因此被当地人唤作“节节草”。村里人常常会用这样的草扎三角牌,将这些三角牌挂在房檐上,以祈求家人平安。 可江州城相去徐家村甚远,又是谁教给他们这种方法扎草的呢? “是长生姐姐教我们的!长生姐姐手艺可好了!”孩子们推出一个年长的女孩子出来回应。 被叫做长生的女孩模样有些腼腆,抓住衣角局促地低着头,微微一笑,道:“这是父亲教我的,说是家乡的一种特别的祈福牌,可以保佑家人平安,编织起来并不复杂。” 沈昱认得这个女孩子,她是周管家的女儿,周管家膝下只有这一个孩子,听说疼爱无比,从来是小心呵护着。 他暗暗一叹,站起身道了谢,找了个托辞,正要走,手里却被那女孩强塞了三角牌。 “您请收下吧。望先生日日平安喜乐。”女孩子怯怯地,眼睛亮亮的,一脸天真烂漫。沈昱心蓦然沉了下去,握紧了手中的草牌,无声地离开。 转到墙角处,他见到了一直等待的方宁。 方宁看出沈昱神色异样,关切道:“如何?” 沈昱吐了口浊气,意味深长道:“周管家是徐家村的人。” 她接过沈昱手中递来的草牌,聊有兴致地端详了片刻,又交还与他,“既然如此,眼下最要紧的事是从周管家口中挖出周皓和马荣勾结的直接证据,事不宜迟——” “走!” ------------ 第十六章·罪生 枯枝攀着腐朽的院墙,树影在断壁残垣间依稀得见,周管家踏过破败的院落,在夜色中恍若听见了孩童的嬉笑,林间蓦然沙沙作响,黑羽落下。他猛地一抬头,只见飞鸟划过漆黑长空,带来远方一片炽热滚烫的彩霞,已侵染了半边昏沉夜幕。 是火光。 刺鼻的浓烟从脚下传来,大火蔓延起来,霎时间孩童的尖叫声、管事们的说话声、皮鞭落地的声音全在耳畔响起。 他想跑,却觉得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一低头,就见无数个孩童漆黑的小手从地底下钻出来,攀着他的小腿爬上来。他惊恐万状,双腿发软的哆嗦着求饶:“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害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去找周——”然而话还没说完,却见地底的冤魂朝他的面门直扑过来,霎时间眼前一黑。 “啪!”一声干脆的巴掌豁然拍在他脸上。 周管家从梦中猛地惊醒,摸索着手边的被褥,床边的窗子透着早间的白光,他刚松一口气,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醒了啊,周管家。” 方宁冷笑着看着床上惊疑不定的男人,手上把玩着一柄开刃的匕首,锋利的刀刃明晃晃地亮在身前。 她的身边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俊朗青年,周管家一眼就认出了他,险些失声叫出来。 此时却见方宁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将周管家的话止在了喉咙里。沈昱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讽刺道:“你可真行。屋里进了两个人都吵不醒你?可见平日是多么心宽体胖,无忧无虑的踏实啊。” 方宁则阴恻恻的一甩手腕,匕首扎直挺挺扎进周管家脑袋旁的床板,“我说什么,你应什么,听懂了吗?别给我废话。不然我就在你身上捅出几个窟窿,生不如死的那种。” 周管家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大气不敢出的连连点头。 “善堂的那些事,昨夜你底下的人全招了,”原来,方宁留下的活口见到那个管事的死状都纷纷招了供,全作为人证羁押听审,她冷眼看着周管家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挑眉道:“善堂的管事指认了你是主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说实话,或可饶你一命。”沈昱在一旁出声道,他比起方宁不太起眼,可手上的那只草扎的三角牌却比什么东西都要醒目,狠狠地扎进了周管家的心。 他在看到那只草牌时就浑身颤抖起来,整个人从床上跌下来,一时手脚并用,不管不顾地朝沈昱那边爬去:“长生——我说、我说。是老爷他、他本只是当地一个土财主,捐了银子才换得了这么个官身,如今的、无论是徐家村还是善堂都是他的主意。我不过只是周府一介下人,怎么敢做出这等事来,还望二位大人明鉴,主谋绝不是我啊!” 等他磕磕绊绊地说完,方宁与沈昱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向脚下失魂落魄的男人:“此话怎讲?” “大人有所不知,”周管家不愧是周家这么多年来打点上下的人,短暂的慌乱后,措辞很快变得有条理起来,“周家两兄弟各有所职。老爷他只用平日里造出一副爱民如子的好模样来,再派我上下打点些,底下的脏活全是由二爷主事的。”“只是二爷后来也想入仕,却被老爷一口否去,这才怀了不忿之意,兄弟反目,从暗中设计,害了我们老爷。” “那周耀继室与花魁的死呢?也是周皓做的吗?周皓干的那些事你可都知道?”方宁一边提问,一边观察着周管家的微动作,分辨其是否撒谎。 周管家点头又摇头:“大娘子与花魁的死,是老爷故意杀了人给马荣看,用以泄愤。因为周唐宇是大娘子与马荣的孩子。二爷的事我也非全然知晓,只有一事,那便是他原先的房里有一处机关,后面藏有周家侵占良田、私贩人口的证据。除此之外,大人若还想找些其他的,就只能去寻马参军了。” “你是说马荣?” “正是,”周管家低下头,“老爷这些年能在江州城中混得风生水起,也是多亏了马大人庇佑,因此他手上定还有其他线索。至于其他,小的真的是一概不知。求二位给小的一条生路。” 眼看人证物证皆有,从周管家口中也再问不出什么,方宁方从座位上起身,兑现了她之前的承诺,走出门去。 沈昱也一并离开。 周管家惶惶跪地,不敢随意起身,只能不断磕着头,却见沈昱走到门边,忽然停了脚步。 他正紧张的无措,只见沈昱将那只草扎的三角牌递与了他,语气晦暗不明:“好好拿着吧。” 周管家攥着草牌,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敞开的房门,蔫蔫的瘫倒在地,像是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又开了,眼前落灰的地板一时间铺满了清晨的阳光,有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爹!你快看——你摔了吗,怎么跌在地上?”女孩子本是一蹦一跳地进来,见到屋内此景换了快步急急上前想将周管家扶起,却被男人一把拉过用力搂在怀里。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慢慢地回抱住了父亲。 周管家没有说话,手臂的力度像是失而复得了什么珍宝,脸上已泪流不止。 此时,方宁与沈昱从周管家的屋子里一出来,就直奔周皓的院子。两人不费多少工夫就从书房架子上拿到了周家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证据。 他们唯恐事久生变,不敢在此处逗留,便开始搜寻周皓的行踪。 先前借沈昱之口,方宁得知周皓几日前就出了江州城,只知道往西南方去了,也有人告知两人周皓此去是为了查看其兄长周耀留下来的一处私产,因此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下人,其余人都不知道他的踪迹,只是这回一连去了多日,拿指头算算日子,按往常也快回来了。 他们分头在城中打听了许久,却还是没打听出周皓的去向,最终还是周管家告诉两人,周皓向来有信佛的习惯,每在远行前后总会去城外不远处的寺庙里拜拜,以求心安,也许可以在寺庙里蹲守周皓。 听了这个消息,方宁与沈昱立即禀报知府,集结了人朝周管家口中的那座寺庙赶去。 可令两人诧异的是,这座据说受到周皓偏爱的寺庙非但没有一个僧人,而且还是一副破败了许多年的模样。 推开古庙里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等待方宁与沈昱等人的不是什么宁静安逸的佛像,而是从高高的梁木悬下的一根麻绳,还有 ——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 第十七章·遮目 方宁和沈昱等人的到来,似乎惊醒了这座沉睡着的破庙,门窗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细微的震动扩散到屋顶的木梁,吊起的绳索从高处的房梁上直垂而下,末端系成一圈,慢吞吞地摇晃起了悬空的周皓。 尸体青白的脸上,一张双目暴突,眼神涣散凝滞,张开的黑紫嘴唇间,挂着半寸长舌,分外可怖。 两人身后的官兵见了此景也不由得后退一步,惊得迟迟不敢上前。 为首的衙役见众人一个个踟蹰唯诺,大喝一声。“人都已经死了还怕什么,快给我把他放下来!” “且慢,”方宁拦住了他的动作,“未免尸体过早搬动,致使其他线索破坏,还请让我与师兄先查验一番周围境况。” 说罢,她走到尸体身旁,从尸体的面向开始环顾四周。 只见庙内门窗紧闭,唯有一尊积灰的佛像正对着门口,佛前唯一一张摆放贡品的案桌被移至尸体脚边,似乎死者就是踩着这张案桌爬上了房梁,悬挂起绳索,踢倒桌案,将自己缢死在这里。 沈昱也关注到那张案桌,动手丈量了一下高度与尸体离地的距离,两相对比,确认道:“长短相差无几。看来关键不在这里。” 方宁沉吟片刻,才对为首的那名官兵说道:“要两个胆大心细的人来,将尸体缓慢放下,这绳结用的是单系十字,从中间割断即可,只是切记不要触碰到死者头颈。” 为首的衙役应下,立马选出了两个精壮的兵士,将周皓的尸体稳当地放在地上。 “勒喉下则口开;脚虚,则喉下勒深,”方宁忍着自胸腹内散出于口的恶臭,一丝不苟的观察尸体面色及脖颈处,续道:“口开吐舌,脚虚痕深,确实是吊死的表象。” 可周皓真的会自杀吗?方宁全然不信,此人好不容易将一直压制自己的兄长设计害死,几日前还打算着收回周耀名下的财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存死志? “绳索如何?”她抬头望向沈昱。 可沈昱却朝她摇摇头:“不过是寻常麻绳,绳头无异样,所系处与死者头颅相距一尺有余。” 怎么可能? 方宁心中暗惊,周皓倘若真的是被他杀,那杀人者可能极其精通验尸等杀人技巧,要么受过训练,要么有过同类经验,多半有些来头,思及此处,她背后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这种冥冥中仿佛被人操控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经历的如此种种都像是更高处的人策划好的一般。 方宁的手不由的攥紧,盯着尸体,思绪翻涌,到底是哪一环藏着杀机? 沈昱见她愣神,走进了才发现她五指无意识地收紧成爪,深陷在地板里,连忙出身问道:“师妹,你还好吗?” “先看所缢处楣梁!”方宁醍醐灌顶的说了一句,话音未落,便自顾自地飞身攀墙一跃。 她身轻如燕的来到悬挂绳索的那根梁木旁,朝绳索悬挂处定睛一看,却见梁木上满是落灰,割断绳索后,梁上也不过一道清晰明了的痕迹。 屋下自缢,先看所缢处楣梁、枋桁之类尘土衮乱至多,方是。 如只有一路无尘,不是自缢。 方宁长松了一口气,凶手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一处,自缢者求死之意再如何强烈,窒息而亡时依旧会本能的躯体挣扎、四肢痉摩,牵引着上吊用的绳索在梁木周围摩擦,必会使落浮的尘埃滚乱。 她冷冷一哂,跳回地面,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沈昱。 沈昱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选择告诉她:“可是周皓如今的死状,确实是缢死。我方才仔细看过周皓脖颈处的勒痕,并无他人勒死后,在将其吊起的痕迹。且尸斑并未出现在后背,而是固定于下半身。这是由于上吊自杀后尸体长时间处于立位所致。此外,我还在裤子上发现沿右下肢方向的尿失禁的痕迹。若为绞杀,被尿打湿的理应是倒下的地板处以及裤子的臀部一带。” 沈昱的话像是给了方宁当头一棒。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更相信是伪造自杀,但我们证据不足,很难锁定与抓捕凶手。或许周皓是被人用了迷药,被吊死的过程中,一直处于神智昏沉不清的状态。我认为,凶手暗中跟随,或与周皓相熟,将人约到此处,后用迷烟偷袭的可能很大。不然周皓不可能毫无防备,身上也没有任何打杀痕迹。”沈昱说罢,顿了顿,苦笑着将一封书信递给方宁,接道:“如今周皓已死了至少有两个时辰,凶手早就逃之夭夭,踪迹难寻。这是在周皓身上发现的一封认罪书。我曾见过周皓的笔迹,与这上面的无异。其中罪行证据,他全都一应揽下,若非你我先前已经从周管家处得了消息,恐怕到时候指认马荣与周家有勾结,要被说胡乱攀咬了。” 方宁长呼了一口气,看了看认罪书的内容,冷哼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给马、周两家定罪。周皓死因与凶手的调查,先交给官府吧。” 随后两人命随行检官将现场及尸体的各要处都详细记录下来,派半数人把守此处,另外半数则与他们一起回去呈报知府。 方宁与沈昱一行人回府没半天功夫,就将从周府得来的书信账簿等证据整理好,加之善堂中被方宁羁押着的管事以及周管家、柳萧疏的证词一并呈给官府,人证物证俱在,江州知府即刻判没收周家全部财产,周府中剩余人丁家眷流放三千里。 至于马荣,方宁沈昱两人手中证据确凿,就算官府想百般糊弄,也要看看沈昱这个钦天监主薄的颜面,于是被剥去官身,禁足在家中停职候审。 此案一破,一时间,周家侵占田地、私贩人口、残害百姓一案就沸沸扬扬传遍了整个江州城,成了城中官吏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案子破的太轻易,我总有些不切实感,”方宁沏了一杯茶,凭栏远眺,“杀害周皓的凶手到底是哪方人马?马荣府中尚还没有搜查出来还有哪些?一日不能知晓其中真相,我心一日难安。” “师妹且放心,马荣如今已被官府扣押住,”沈昱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一连劳累多日,也该歇息一会儿了。” 方宁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摇了摇头。 忽然,包厢外传来嘈杂的人语声和混乱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 珠帘啪地一声被一把掀开!来人上气不接下气: “二位不好了,马荣、马荣他跑了!” ------------ 第十八章·灭口 “什么?” 听闻这个消息,沈昱拍案而起,衣袖拂翻了手边的茶杯。 他拧眉,略显责备:“不是看好了他吗?怎么还会叫人跑了?” 方宁则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再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有长风从窗边卷入,阳光从阴霾的天空中破云而出。 她闭目引颈,水珠从唇边滑入颈下,仿佛将世间万物都倒入杯中。 沈昱瞥了一眼,心里嘀咕这哪是在饮茶,倒像是在饮酒,时下还能这么洒脱?! 方宁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瞧他,慢慢放下茶杯,垂眸起身,端得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不慌。马荣在江州盘踞多年,势力颇深,我早料到他会跑,已派了探子去跟他。” 沈昱提着的心这才松下了一点,与她并肩而行,一同下了楼。 “既然如此,有关马荣藏身之处,师妹是否心中已有了猜测?” 沈昱借着楼梯避人耳目,轻声问道。 方宁应声微微颔首,“不错,师兄请看。” 她屏退了来报的衙役,快步走出茶楼,来到后院,将两指放入口中,只听她一声哨响,不远处的天际便出现了一道白影。 须臾之间,白鸽如利箭飞来,停留在她指上,足上赫然系着一张纸条。 方宁打开纸条,匆匆掠过一眼,迅速将其粉碎抛飞,对沈昱道: “半柱香前,马荣已策马独行,前往了城外的一处客栈,那是他名下的一处私产。那条路人迹罕至,应当是他的藏身处之一。” 沈昱闻言在心中细细一想,抬头与她对视一眼,一点头:“我认得那条路,其中有一段地形异常崎岖,骑马极不好走,而马荣身边只有这一匹,因此必然舍不得轻易抛弃,我估料马荣多半还没到客栈。与其等待官府的人与咱们汇合同去这样耽误时间,不如我们先行动身。” 随即,自信一笑,转身去翻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你放心,师兄虽不懂武功,但帮助马儿提速,净蹄音,减缓疲劳的工具还是有的,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出发吧。” “厉害啊。师兄真是样样精通。”方宁看着沈昱手里捧着的四个形状奇怪的蹄套,竖起个大拇指。 “彼此彼此。”二人调笑吹捧着出门,各挑了一匹好马,即刻赶往马荣去处。 果然不出沈昱所料,用了没两炷香的功夫,两人在距离客栈还有一里外,望见了马荣的踪迹。 方宁趁马荣还未转身,立刻示意沈昱下马躲藏起来。 只见马荣孤身一人,将马儿牵入马厩中藏好,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直到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快步进入客栈。 马荣为何要选择将客栈建在这条生僻难走的小路上,又为何要停留在此?方宁心下疑虑更深了一筹,难道他在此处还有什么要接头的人吗? 她将自己的疑虑与沈昱说了,两人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群风穿林,流云来去。 眼看时过晌午,客栈中依旧没有动静,既无人进出,也不曾发出什么声响。 身旁的沈昱将手伸进了口袋里的干粮,方宁见到他动作,方才察觉不对,心里暗叫不好,客栈中既然荒废多年,马荣又急于逃亡,他一个长年养尊处优的参军,纵然啃得下去干粮,而院内的马匹可没有干草可以充饥,就算有,也得有人负责出来为它添食。可等了那么久,竟然就连马儿也没有半分嘶鸣,必然有猫腻! 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方宁心头。 方宁急忙拉起已经开始啃干粮的自家师兄,向客栈狂奔。 “哎哎哎,呛着我了。”沈昱被吓了一跳,一边咳嗽,一边趔趄、前扑着跟了上去。 二人刚刚靠近客栈,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方宁才发现自己的疏忽——之前两人藏身的地方是上风坡! 马厩里马儿已然被悄无声息地杀了。 位于客栈二楼的马荣也与自己爱骑的命运相同,血液淌尽,暗红的血迹一直蔓延到门口。 尸体就这么倒在窗边的地板上,微凉的秋风吹进来,不由让人感到一股料峭的寒意。 “被人从身后一刀抹了脖子,”沈昱检查过马荣尸体,凉凉道:“倒是和他的马是一种死法。” 尸体身上的伤口只有这一道,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久经其事的刺客所为。 方宁将验尸交给师兄,自己则在客栈里查看其他痕迹。 其实从刚开始进客栈时,两人就察觉到这座客栈分外古怪。 客栈一共三层,外形整体对称,里面的房间,无论是装修摆设,还是方位布局也都修得一模一样,好像不但没有下等房与上等房的区别,就连一楼与三楼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盯着房间里一应俱全的床柜桌椅,落灰极厚,至少数年未有打扫,方宁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走到沈昱身旁,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座客栈从建立前就不打算用作接待旅途的客人,那它又为什么要隔出那么多一模一样的房间,又于每间房中配设,这些无用的家具呢?” 沈昱猛地一抬头,马上就明白了她的用意,“这座客栈的作用更像是用于多方接头,交换消息,或商议行动的一个隐蔽场所。安全性很高。就算路上真的有过路借宿,也不会知道自己正睡着的房间里藏着什么秘密。” 方宁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痕迹,道:“这些个新留下的脚印,大小、形态略有不同,不是马荣一个人的,定有其他人来过。与马荣接头的、或杀害他的应该不止一人,且在将他杀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此处,反而是在屋内大肆翻找了一番。” 他们这是在寻找什么呢? 依照尸体的死状,马荣显然是进门没多久后就被暗杀。 这说明暗杀者只知道所寻之物在房间内,却不知它被藏于哪个房间。 因此,在确认马荣所进的房间后,刺客就即刻动了手。 不过,显然他们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方宁发现不止马荣死的房间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就连二楼的其他房间也一并有。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沈昱朝她摊开沾满血的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把做工精细的铜制钥匙。 “师兄这是从哪儿得来?”她面露讶异,两眼睁得圆圆的,不再如以往一般黑沉,还有了几分亮色。 沈昱无言地指了指一旁被刨开肚子的马荣:“他脖颈上的刀口太深,喉管处已被切开了一半,我检查时在他食道内侧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划痕。听完师妹的猜想,我便想试一试。” 方宁大喜,接过钥匙,开始更为细致挨个房间搜寻。 终于,在第三次掀开三楼的一间房的床板时,方宁摸索到了床头的机关。 石灰砌的墙壁啪地一声弹出一块来,方宁屏住呼吸将遮挡的木板移开,小心翼翼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那是一只模样巧夺天工的檀木盒。 方宁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这只精巧的盒子,等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眼前恍若有一道惊雷炸开,她霎时间愣在原地。 只见那只漂亮的紫檀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几个星图,标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与奇怪的线路,正是她要找的第一张《步天歌》残页! “怎么样找到了什么?”沈昱感觉方宁迟迟没有下楼,有点担心,跑上楼询问。 方宁听到师兄的脚步声靠近,立刻将《步天歌》残页藏在身上,转身出门,“就这一个盒子,不过里面什么也没有。或许东西被马荣转移了。毕竟他要留后手,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昱用力擦着手上的血迹,将手巾扔到一旁,愤愤道:“又被他们捷足先登。等候官府来人吧。不过,按知府与县令那尸位素餐的德行,我想他们平日绝对收过周耀、马荣给的好处,此案很可能会得过且过。别抱太大希望。哪怕如实逐级上报,官场盘根错节,结果也未必如我们所想。” ------------ 第十九章·狐鸣 猎猎长风卷过,马蹄扬起尘土。两人在林间疾驰而过,前往与官府的人汇合。 方宁紧紧跟随在沈昱身后,身上《步天歌》的残卷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尽管他们离客栈已经很远了,可空气中残留着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她鼻尖。 那些杀死了周皓与马荣的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和杀害她师父的那批人是否是同一批?而这张残页中记载的矿藏位置与徐家村那些人被周耀卖入的黑矿窑其中又有怎样的关联?方宁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目光却在思考中逐渐沉稳下来。无 论如何,她都要守护好《步天歌》,将杀害师父的仇人绳之以法! 赶回江州城后,沈昱二人将方宁与自己的发现呈报给了知府。可不出沈昱所料,无论两人如何费尽口舌,知府等一众人依旧没有对这件案子再探查下去的意思,就连马府的其他人也一并人死债销,不再多加询查,只将马荣的死当做是路遇土匪,在客栈遭到对方抢劫杀人就草草结案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方宁与沈昱的要求下,官府收留了原来善堂里的孤儿,将原来周家的善堂重新修缮改为育婴堂,真真正正给了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一个可以庇佑他们的去处。那些被周家逼良为娼的女子,多数也被改回了良籍,只有被卖走的那些村民们断了线索,再难以从其中找回。 清风和煦,方宁打马步过街头,看着孩童们无忧无虑地在育婴堂前的空地上嬉戏;没有了周家压迫的徐家村,荞麦青青,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连柳萧疏也携了妹妹前来谢她,他如今已不再为人唱戏,而是没去了奴籍,做回了正常营生。 周家之事暂且告一段落,只是平静的日子总是过不了很久。 为了追查杀害师父的凶手,方宁不得不尽快启程继续前往西南方。沈昱此行与她不同,一来身负皇命,二来他此前被强留在周府中,已经耽搁了不少功夫。可沈昱却正色肃容地告诉自已也会和她同行。对沈昱而言,倘若不是方宁来到这里,凭他一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查清周府真相,何况天地君亲师,师父于他有再造之恩,如今因贼人而枉死,他怎能束手不顾?再者,《步天歌》本就毫无头绪,如大海捞针。方宁的父母惨死,与《步天歌》有极大关系,不如先与方宁一起行动,说不定能收获有用的线索。 兹事体大,沈昱择一良日在城外祭拜了师父。 擦得锃亮的香炉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小心地放在地上,随后用划亮的火柴引燃三柱香,沈昱朝着远方遥遥一跪。 三下叩首。 两人按长幼顺序依次上了香。罢了,方宁牵过一旁的白马,将包袱推上马背。 “走吧。”沈昱最后朝地上泼了一碗酒,才与方宁一道翻身上马,向西南方一路扬鞭策马而去。 两人一连走了几日的功夫,终于在落日前于路边遇到了驿站,两人方才停了脚程,放下行李,给马匹喂了粮草和水,就在这简陋的木板房里将就着住下。 “听驿站里的人说,前方不远就到县城了。”方宁说着,给房里的灯盏里添了些油,将里头的灯芯挑亮了些。 此时正是夏秋相交的时候,薄凉的夜色里还传来蟋蟀的叫声。不一会儿,两人的房间里就熄了灯,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就在这长久的沉默里,方宁沉沉睡去。 当星子从浓墨重彩的夜空中透出亮来的时候,云散月开,当皎洁的月光洒到路旁,这时却听黑暗里一阵沙沙的枝叶声,驿站外的草丛里忽然传出长长一声凄凉的狐鸣。 这叫声似低低人语,凄然婉转,听起来尖利刺耳,令人不由毛骨悚然。沈昱睡眠本就浅,被这么一声惊从梦中起,颈后一凉。 第二日清晨,方宁醒来时一看沈昱,顿时面露惊色,张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她才望着沈昱眼下的乌青说出话来。 方宁问话时,两人正在餐桌上,沈昱正喝着汤,被她这么一说险些端不住碗来。“是狐狸,”沈昱似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拿她没有办法,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放下碗来接着说,“昨夜窗外的狐狸叫了一夜,扰得我一夜没睡。” “害,这位大人可就见怪了!您一定是头一回来我们吉荣县吧?”驿站的伙计给两人送来一些吃食,恰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手上放下热气腾腾的包子,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官话,从一旁凑过来热情地说。“不瞒您们二位说,这吉荣县里最出名的就是狐狸了!您可知道为什么?” 方宁饶有兴致地向他转了过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我早早听闻吉荣一带山泽丰茂,传说有人在山中得见九尾赤狐,因此旧时百姓常在家中供奉狐仙,可是如此?” 伙计闻言哈哈大笑,将手中凉了的帕子往肩上一扑,回她道:“大人真是博学多闻,不过近来我们吉荣县最闻名的却是那跃仙酒楼的狐仙酒,据说喝了他家的酒,就能跃然尘世之外,羽化而登仙哩!” “竟然如此之神!”方宁抚掌叹道,似乎对伙计口中的这狐仙酒很感兴趣,又转而向沈昱说,“你我既然路过这吉荣县,不如顺道去品尝一番。” 沈昱知道她虽不贪杯,却是个愿以千金换美酒的性子,自然推脱不过她,便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吉荣县不仅是集尽繁华之处,还是两人追往西南方的必经之地,选择在此处休整再合适不过了。 益州物华天宝,钟灵毓秀,自然滋养了不少在此处安居乐业的百姓。 远看还尚且看不出其中景象,等到进了吉荣县后,两人才被城中一派欣欣向荣的繁盛之景所触动。 “没想到这吉荣县的繁华,竟然不输天子脚下。” 方宁一边打量着街头热闹的景象,一边随着沈昱踏入了跃仙酒楼。只见酒楼朱墙绿瓦,雕梁画栋,金饰玉栏,飞檐入天,内里更是别有一般洞天,真是好一副富贵求仙的派头! 两人风尘仆仆地进了酒楼,里面的伙计见到两人这一身的打扮还没有什么动作,只听到方宁这话的时候却立刻迎了上来,殷勤地问道:“我见二位客官是头一次来我们酒楼,可是要来点什么?” “我听闻你们这里的狐仙酒千金难求,”方宁闻言也不客气,她端得一副痞气又风流的模样,一合扇,“特此前来一尝。” 可不料伙计听了这话却骤然面露难色,叫来掌柜的耳语了几句,才支支吾吾地对两人说:“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儿的狐仙酒,全都没了——” ------------ 第二十章·索命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看不起外地来的,觉得我们买不起?”方宁视线扫过二人,面有不虞之色。 “不不不。岂敢。一看二位的气质,便知身份不凡,您有所不知,”眼见要得罪贵客,掌柜的赶忙抢先一步出面道歉,“狐仙酒工艺复杂,一壶酒要费好些时日,一个月仅能出十五坛。好巧不巧,这个月的狐仙酒已经被罗画师全预先订完了!我们也想多卖多赚钱,但品质必须第一,这不是不想糊弄支持酒楼的客人,才实话实说的嘛。”“——客官若是真想一尝这酒,或许就得等到下个月了。” 方宁被扫了心情,也不强求,闻言挑眉道:“哦?喝不到酒,那就喝杯茶吧。听闻酒的价格昂贵。罗画师倒真是大手笔,应是凭自己的大作赚了不少钱吧,不过我没听过此人名气。” “客官真是问对人了,还请二位上座,这茶就算是小的请了,”掌柜的见方宁转了兴致,连忙陪着笑将两人引至楼上的雅座上,转身向底下喊道,“小二,还不快给两位客官上茶?”酒楼的伙计应声送上茶来,掌柜的挥手让他放下就走,自己亲自为两人沏茶。 蕴含着热气的白雾缓缓从半空中升起,掌柜沉稳平缓的声音从雾气背后传来。“这罗画师是我们吉荣县中响当当的人物呢,他祖上本是走仕途的,却自幼痴迷绘画,只要是出自于他手中的画作,无一不是千金难求。”掌柜的口若悬河地说着,将罗画师的画技说的天上有地下无,还不忘捧一波自己的酒来,“不仅如此,自从罗画师喝了我们家的狐仙酒,他的技艺更上一层楼。他之所以要包下我们酒楼的狐仙酒,就是为了这些日子宴请友人,大展拳脚哩!” 方宁这回是真来了兴趣,她抿了一口茶:“确有此事?那我要去拜访一番,见见世面。” 言及至此,方宁追问了几句罗画师生平行事的喜好,和沈昱定好了去罗画师府上拜访的计划,随后与掌柜聊得宾主尽欢才起身离去。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事发生了。 翌日,天方才浮出几分鱼肚白,罗府院里的下人就早早起了身,浣娘取走房中前一日换下的衣物,忽然觉得内室中似乎有些不对。她慢慢掀开青纱帐的一角,悄悄往里看去。 只见床上的人衣衫不整,半条腿还搁在床外,身体随之扭出一个诡异的姿势。 她颇觉奇怪,担忧自家老爷是不是生病不适,或梦魇掉下了床,昏迷未醒,旋即继续往上看去,却见床上的男人面色铁青,脸型、五官竟似狐状,两眼正黑洞洞地对着她看。 浣娘手中的木盆咣当一身掉在地上,顿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四肢并用地朝外爬去。“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老爷死了!” 浣娘尖利的泣声一时间响彻了还笼罩在前夜的罗府。院里四四方方跑出人来,很快有人转身出后门报了官。 于是,方宁刚醒,正打算梳妆打扮前往罗府,还未出客栈的门,便听闻了这个噩耗,只得失落又惊异地感叹这几日自己的运气怎么这样差? 沈昱则对这案子十分好奇,据街坊传言,就在昨夜有人听见罗府内有狐频频鸣叫,时而凄凉哀转,时而妖娆妩媚,似乎在吸引着什么? 接着,罗画师被狐仙上身而死的谣言四起,在一日间就传遍了街头小巷。 就连街上戏耍的孩童也编起了歌谣。“画师罗,年少名。不得意,千金停。狐仙酒,一杯灵。东山起,宴宾庆。赤狐鸣,来索命,问究竟......” “街坊们都说罗画师死后相貌诡异如狐,必定是招惹了狐狸大仙上身所致,一定是他没还愿,犯了忌讳。”方宁与沈昱一道前往官府查看案情,她听了一耳朵小儿的歌谣,不由得好奇,“师兄也相信这说法吗“虽没亲眼看见,倒是昨夜确实听了一晚上的狐鸣。”沈昱长叹一声,愁着脸回答,眼神飘忽,似回忆。 方宁想起了几日前在郊外驿站的事,笑道:“没想到师兄失眠竟然是为了这个。不过师兄与我毕竟初来乍到,其中蹊跷尚且不清,且看县令如何彻查此案吧。” 与达官显贵们交好的罗画师的死终归是件大事,何况是如此离奇的死状。衙役们很快敲着棍子升了堂,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将衙门内外挤满。 方宁和沈昱混在人群中,见堂上吉荣县令一不派遣衙役前去罗府搜查,二不仔细命仵作验尸查看死因,只是拉了几个见了罗画师死状的下人过来问了他们的话,便觉得此案乃罗画师夜间醉酒,得了马上风而死。 方宁嗤之以鼻,“这县令与我此前接触的官吏如出一辙的昏聩无能。”眼看案子要匆匆了结,方宁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决心要逼得县令将案子查明白。 她听一旁的大娘嘀咕着“怎么这么快就完了”,心知来了机会,立马悄悄来到大娘身边,假装不经意地撺掇起来,学者当地的方言,道:“我听说昨夜罗府有狐狸闹得可凶哩。可不敢再喝那跃仙酒楼的狐仙酒了。我听说呀,狐仙报复,有时候可不分青红皂白,不分无辜与否。惹急了,它们会拉着更多人陪葬呢。罗画师一夜费了那么多狐仙酒,说不定真是因为这个招惹上了山里的狐妖,那咱们县里说不准要倒大霉了!” 听方宁这么说,旁边立马有人附和起来。 “对呀,这跃仙酒楼的狐仙酒可玄乎了,我上回喝了险些就被狐仙给带走了呢!” “县太爷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绝对不能让狐妖殃及无辜呀。 “行了行了,哪来那么多鬼神怪谈。说的就和真的一样。你们是亲眼见过狐妖杀人了还是怎么着?捕风捉影,扰乱视听。”县令不耐烦的敲着惊堂木,让众人息声。 沈昱缩在人群中捏着鼻子,变音喊:“还望县太爷彻查此案!搞清楚到底是何死因,让百姓们安心生活,不然整日疑神疑鬼,更容易出乱子。”众人们议论纷纷,越说越真,越说越信,到了最后,竟然乌泱泱跪倒了一大片人在衙门口,嘴里一齐都喊着:“还请县太爷为我们做主!” 县令见此状,又听了手底下人添油加醋的回话,果真被这流言给吓到,想来他本人也喝了不少跃仙酒楼的狐仙酒。 就在他抓耳挠腮,一筹莫展之际,方宁与沈昱,同一旁的人闲聊得知了这县令的来头,原来位姚大人天资愚笨,不惑之年才得了个县令的位置,虽然德政仁厚,宽待百姓,却也是个不知如何断案的庸才。 方宁、沈昱两人心里有了底,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沈昱从人群中走出,对着县令朗声道:“钦天监主薄沈昱,见过姚县令!” ------------ 第二十一章·迷雾 沈昱的话让满堂皆静。 姚县令惊诧不已,不由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量着堂外偏偏而立的年轻人。 钦天监主薄虽是与县令相同的七品官职,却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且所在部司乃国之重职,一个地方小官不可同日而语,何况见沈昱仪表堂堂,英气勃勃,听报号便知绝非遭到贬谪之辈,京官在外地游走,想必身负公事,不可小觑。 姚县令心中暗自忖度,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强作镇定高声喝道: “口说无凭,阁下可有信物佐证?”他想,虽说气质不错,但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呀,万一有人故意冒充,那可就糟了。 “这是天子亲赐印绶,大人不妨一观。” 沈昱仪态端庄,未有半分失礼,从袖中取出印绶放至面前衙役呈过来的小案上。 衙役将小案递与堂上的姚县令。 只见铜印方正,款文体势秀逸,笔意精致,确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官印,没有作假。 一旁年纪尚轻的县丞也探过头来,悄悄附耳在姚县令旁: “大人,卑职听闻先前荆州沭阳县主簿、扬州司理参军沈昱沈大人,年少荫补入仕,在职时开垦良田、兴修水利,因治理沭水颇有功绩,得上赏识,后调回京,编校昭文书籍,任钦天监主薄一职!想来堂下站着的正是这位沈大人呢!” 姚县令原先还稍有迟疑,如今见了这枚官印,又听了县丞这么一说,顿时又惊又喜,立马站起来急急往堂下迎去。 “久仰沈大人大名,不知大人前来,本官实在是有失远迎。” 沈昱面带微笑地收了官印,与姚县令互相见了一礼,便将话题转到来意: “哪里哪里,沈某年少识浅,不过是有祖辈荫庇,而今幸蒙天子厚待,得与师妹游历四方,还望大人多多担待。不过,方才我见姚大人在堂上愁眉不展,不知可是在审理此案的过程中遇了什么难事?” “沈大人何需如此生分,你我兄弟相称就好,”姚县令见他有意相助,自是大喜,连忙将他请到上座,“此事说来也是惭愧,愚兄自知探案手段平庸,而这案子又是狐鸣又是酒的,不知哪里生的这般奇怪!要我说,这罗画师啊左右不过是上了岁数,饮酒过度害了病死的,那些狐啊妖啊的谣言指不定都是府里为了遮掩脸面才传出来的。” 姚县令命底下退了堂,言明择日再判,保证定会有个结果。 众人遣散。姚县令把方宁、沈昱领到屋里,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地说着自觉不错的过程、结论。 方宁听着他讲,只觉这人笨得好笑。 “狐妖的流言确实像有心人为了遮掩什么而故意放出。但罗画师的死,在下不觉得是一场见不得人的意外。姚兄平日公务繁忙,要处理的案子颇多,我知您不想错判任何一桩,心系百姓,但无暇分身,不如就让沈某来代劳,也算为姚兄分忧。” 沈昱打的一手好官腔,面对着至少年长自己二十来岁的姚县令面不改色地表演,既照顾了姚县令的脸面,又说了自己的诉求,让方宁在一旁不禁感叹不愧是从官场摸滚打爬上来的老油条了。 姚县令喜不自胜,马上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二人,吩咐手下的衙役卒吏,在此案的查证上,全听沈昱和方宁二人意思,随即安排好了招待两人的侍从,就以年事已高为由告辞回房休息了。 得了姚县令的允许,方宁两人即刻带着人马动身前往罗府一探究竟。 罗府里上上下下都挂了白布,一股肃杀悲哀之气。 灵堂中央放着罗画师蒙着白布的尸体,微风阵阵,撩的白布偶有起伏,平添几分诡秘的遐想。 灵堂门口堵满了人,一位身披缟素的中年妇人哭哭啼啼地拦在门口,不论官府的官吏和仵作在一旁如何劝说,也不愿意放人进去。 方宁、沈昱直接带着衙役、仵作,先前往罗画师死亡的第一现场卧房,内外观察了一圈,回到灵堂,仍见罗夫人不依不饶。 “罗夫人,官府的人已经来了,既然想要知道您夫君的死因,怎么能不让我们验视罗画师的尸体而独自一人守着呢?”那仵作模样看着还算年轻,耐着性子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 “走!你们都给我走!”罗夫人哭得肝肠寸断,说的话颠来倒去让人听不明白,“官府有什么用?全忘记我幺儿了吗?我现下知道幺儿和我夫君都是被那狐妖害死的,已经请了狐仙婆婆来给他招魂了,你们如今谁都不许进去,要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后,不然那法子就没了用了!呜呜,我可怜的幺儿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仵作还想劝她,却见她气息一断,脖子一歪,突然朝后仰去—— 方宁在她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手上还维持着手刀的动作。见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她微微一笑,往后撤身一退步入灵堂:“哪里要这么麻烦,这不就进来了?” 门外的人顿悟,顷刻间一拥而入。 沈昱让不相干的人在门外候着。只留仵作、两个记事的检官与方宁。 仵作净了手,掀开遮盖尸体的白布。棺椁里面的尸体已然僵化,即使有香料的遮掩,也难盖浓烈的恶臭, 可见罗夫人之前的说法完全就是一片痴话——人都成这样了,难道还能死而复生吗? 接着,几人开始细细检查尸体的头颅,躯体,四肢,以及各处皮肤表面。 尸体面色铁青,五指弯曲成爪,僵硬的无法平复,不知是由于醉酒还是受惊的缘故,面部肌肉似乎扭曲了起来,五官极为怪异,正是发现尸体的浣娘口中所谓的“面容似狐”。 沈昱吩咐衙役将尸体抬出,放到平整的长案上,开始查验。 方宁则向那仵作和官吏打听罗夫人的事情,才知这姚县令糊涂断案已不是一天两天。 罗画师夫妻病弱,身体欠佳,多年来膝下只有一女,可就在五年前,罗夫人忽然又有了孩子,彼时罗画师也重振画技,正是双喜临门的好时候。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罗夫人自出生来十分康健的儿子,突然稀里糊涂地夭折了。 罗氏夫妇总觉得蹊跷,毕竟儿子一直康健,被呵护的无微不至,怎会突然暴毙,便报了官。 可官府怎么都查不到是何人所为,最后要验尸,将那具孩童尸体在罗夫人眼前放进了沸腾着的大缸里,捞出一根根惨白的骸骨。 此后罗夫人便整日疯疯癫癫,当下再经惨案,人已经有些失常了。 沈昱听完也叹了一口气,恰检验完了尸体,站直了身,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认为根本没有什么狐妖,死者是饮酒后为毒虫或细蛇类所伤。” 说完,他指了指尸体两股以及脖颈处,道:“两处局部皆留有多个细小齿痕,伤口处出血、肿胀,周围大片皮肤出现血疱、瘀斑,且显出坏死之相。毒性发作时,罗画师必然出现全身虚弱、肌肉震颤,热寒交替、头晕目眩,口周感觉僵硬,想说话却又难以发声,最终,脏腑衰竭而亡。你们还未清理的床边的呕吐物,正是部分晚饭残留。根据伤口大小与分布距离来看,我更倾向于短尾蝮蛇及蜱虫一类。喝酒也是加速毒液发作的重要原因。只是——” 沈昱奇怪道:“咬伤至少有十几处。说明不只一只虫蛇。我就纳闷了,罗画师家里看着很整洁,我们在他的房间内,没见半点蛇虫鼠蚁喜欢囤聚于此的迹象。虽然窗户没有关死,但庭院环境并不杂乱,一看就知有人经常修剪打扫,对蛇虫鼠蚁之类有害的东西,会定期的清除检查。我刚才经过时,一只蛇虫也没碰到。那怎么会半夜来这么多蛇虫咬死罗画师?” ------------ 第二十二章·妖画 听了沈昱的结论,方宁提议重新细查一遍罗画师的书房、卧房等常去的地方,看看还能翻出什么线索。 罗府中的各式陈设与布局都是益州当地典型的样式,主卧与书房相通连,同属内室,而前厅和内室只有一屏风相隔。如此一来,主人外可会客设宴,内可垂帘小憩,对于罗府这样的人家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先前,方宁与沈昱是嫌罗夫人吵闹,借劝衙役劝说的档口,将罗宅整体的布局粗略观察一番,只记下了罗画师屋内的陈设形貌,询问了几个罗画师亲眷和近侍,叮嘱下人不要乱动,其他因急着尸检并未深究。 罗画师的卧房如方宁两人之前所见的一样,都很整洁干净,书房几处还附庸风雅地摆了几件兰、菊等盆栽,窗外种也有水竹,看着不像是能养出毒虫一类的地方。 “罗画师应当是在前厅宴席散了过后,还想在内室小酌一杯,却没料想到自己不胜酒力,不久就彻底醉倒在了床上,因此盛满了狐仙酒的碧玉壶眼下还留在这里。”方宁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杯内残留的酒,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异香沁人心脾,诧异的抿抿嘴,赞道:“酒不错。名不虚传。” “会不会是有心人为了别的目的而放出毒虫害人呢?”方宁将自己的想法与众人说了,又附道:“我听闻罗画师的画作千金难求,也许是今日所会的宾客中怀了窃取的心思,暗中放出毒虫咬伤罗画师,本意只想他麻痹过去,不料用毒过量,才致人意外死亡。” “师妹所言极是,”沈昱也想到了这一处,转向跟着来的一位检官道:“不妨去将罗画师生前所器重的,并了解他画作的下人或亲眷叫来,看看有没有画作遗失。” 检官应下,很快将罗画师作画时常常伴在身边的小厮给带了进来。 小厮进来向做了一揖,似乎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场面,一直紧张地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只是将他自己所知但罗画师书房内的所有画作一一指认出了位置。 方宁等人立即将画作全都翻出来看,发现虽然没有一样遗漏,可其中许多却是残缺之作,似乎是没有保存好,被虫鼠一类的东西啃咬了似的。 “看来平日里也有些蛇虫鼠蚁在这房间内游走。罗画师许是真的意外被毒虫咬伤致死,”检官将画卷都重新摆了回去,转头看见一旁站着的小厮悄悄抬眼看着几人,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方宁也有所察觉,心中起疑,斜睨着小厮道:“知而不言,耽误了官家查案,要受重罚。” 小厮一个激灵,吞吞吐吐的把口中字句嚼了又吞,最终还是对众人说出了一件事情。 “其实老爷房内还有另外一幅画作。那幅画唤作什么天魔仕女图,一直被老爷视若珍宝。可是我们老爷除了作画,别时都不许房内有其他人,因此无人知晓这幅画藏在哪里,”他说完,抬头暗暗观察几人的脸色,见方宁等人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踌躇了一番又说道,“或许老爷的女儿罗娘子知道这幅画被放在何处。往年能在一旁侍奉老爷作画的只有小姐,只是前些日子因着娘子婚嫁之事与老爷出了嫌隙,这才由我们这些下人代劳。” “那罗娘子人呢?”沈昱问道。 小厮听了这话叹息道:“娘子听说了老爷去世的消息,现已伤心过度,身体不适,将自己关在房里,此时怕是不便见客。” 沈昱没有强求罗娘子前来。倒是方宁煞有兴致地在房内走了几步,先是从前堂步入书房,自顾自地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空酒,又晃晃悠悠地走到床前,蓦地就要栽倒下去。 “师妹!” 沈昱见她这样,只怕弄乱了案发现场,急忙紧张提醒。 正当众人认为方宁就快要栽倒下去时,方宁却攸地一下子稳住了身形,随后慢悠悠地又站直了。她打量了几眼这张床,才从卧房走了回来。 “别担心,”她拍了拍自家师兄的肩膀,置之一笑,朝沈昱眨眨眼,“我是在模仿罗画师昨日他回房的路线,发现了一处纰漏。 “——这世间擅诗善画之人总喜欢孤芳自赏,或对月而吟,或挥笔而作。从这房内的摆设来看,想来罗画师生前也是个风花雪月的‘骚客’,饮酒之后总免不了泼墨一番,如若不然,也是要翻出自己之前的诗画藏书好好品鉴一下。” “可罗画师饮酒后并没有拿出纸笔绘画,甚至连之前的作品也未翻出来。”沈昱结合方宁之前的行径,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然,”方宁摇摇头,否定道:“天魔仕女图为罗画师所珍爱之物,地位非比寻常,这样的藏品往往会放到一个更为私密的地方。那么这间房中,除了书房之外,便是——” “卧房!”一旁听她推论的仵作激动地喊出声来,“怪不得那罗画师要到床上去。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呐!” “这么说,这天魔仕女图正是被放在了卧床之中。”检官喃喃说道。 话已至此,众人便行动起来,寻找卧床之中是否有什么夹层。 然而,任由他们怎么找,也没再找到什么线索。 方宁见状,站在一旁沉吟了片刻,忽然抬头冲沈昱笑笑: “这回师兄可不能再拦着我了哦。” 话音刚落,沈昱只来得及抬头,就见方宁问了检官尸体位置,仰面直直地往床上倒去,不偏不倚正躺在罗画师死前的位置。 “胡闹!” 沈昱见她躺下还在笑,甚至笑得比先前更厉害了,顿时生气起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可方宁非但不生气,还也不理他,反而望着天花板,像是在端详什么似的。沈昱看她这幅模样,忽然知道了些什么。 于是他也学着方宁的样子横着在床上躺下,望向天花板。不出所想,他方一睁眼,迎面正对着他的就是那幅天魔仕女图! 长达六尺的画卷映入二人眼帘,上面绘着飞天的披帛仕女,如洛水之神逸入画中,又似吴道子遗笔,云雾之间,身下风随涛声动,远处仿若有狐鸣。 神奇的是,二人不约而同的发现,每当将要移开视线时,仕女那双如墨的双眸便会忽然转动一下,蓦然间有了神采,似乎当即就要挣破卷轴,破画而出。 沈昱此感更重,正想避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只觉得那画上的仕女似乎也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冲他妖异一笑—— 沈昱清晰的感觉到,神智瞬间如风扫落叶般,恍然溃散下去,接着眼前骤然一黑。 他以为自己双眼失明,欲惊呼出声,抬手要去揉搓眼睛,却触碰到了温软的手背。 “此画妖异非常,师兄久看可不好。” ------------ 第二十三章·疑点 正对着天花板探头探脑的检官和仵作一听方宁这话,都慌忙把自己的脑袋撤回来。 沈昱这时才猛地从画中回过神来,好似大梦一场,恍然清醒,心中方觉一惊。 检官和仵作两人见状连忙来扶他起来。 许是此前的眩晕未消,沈昱好一会儿才堪堪站稳,再抬头时,就见方宁已经将天花板上的那幅画取下,小心翼翼地将之卷起收好。 “我观先前书房那些画作,本以为罗画师只是沽名钓誉的泛泛之辈,直到见了这幅天魔仕女图才知罗画师画技竟得确实名不虚传,精湛的很。”方宁抚着手中的卷轴感叹,微微蹙眉,盯着画有些愣神。 其实,她有点狐疑,此画笔触、神韵太过妖冶诡异,风格与罗画师以往的画作大相径庭,画纸边角、装裱的材质略有泛黄显旧,略显年代。 根据字画纸张的质量、制作工艺、保养情况,显出旧痕的时间一般快的三至五年,慢的十年以上。 可......方宁瞅了眼床顶,难见日光,再观画作也没有因温湿度过高而质地变脆或发霉、生虫。颜色与墨迹亦未脱落。 这说明罗画师对此画的保养非常重视,按理发黄的应该更慢些。 这时,检官开口:“大人不曾闻街头小儿有言‘画师罗,年少名。不得意,千金停’?这歌谣讲得正是罗画师当初仅凭一张簪花仕女图年少成名,然步入中年,苦于生计,画中灵气顿失,直至五年前才出了几幅好画呢,重振名声。” 方宁淡淡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越发觉得天魔仕女图可能不是罗画师所作,因为时间对不上,且这么惊艳的作品,按他的性格,早就公之于众,为何等到现在也不吭声呢? 她方宁转头问小厮:“你知道这幅画是你们老爷何时所作吗?” 小厮迷茫的摇摇头,“小的从未见过这幅画,也没有听老爷说起过。” 果然。 方宁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吩咐小厮将画仔细收好,故意强调此乃物证之一,不可遗失转卖毁坏,否则后果严重。 小厮连连称是,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捧在手臂里,按照罗画师平日教他的保养方式存起来。 沈昱此时正打量着房中的摆设,见方宁处理完画作,提出自己的疑惑:“我见罗府上下,不像是清贫人家的模样。何况跃仙酒楼近一月的酒都被罗画师重金包了,这又从何解释呢?” 检官神色犹豫,欲言又止,似乎怕是牵扯过多,倒是一旁的仵作有些没心没肺地答道: “这说来话长了。两位大人初到此地所以不知,其实这跃仙酒楼的狐仙酒也不过是近几月才推出的新样式,能传得此般美名也得益于罗画师呢!” “哦?此话怎讲?” 方宁敏锐捕捉到了些令她颇为在意的字句,直觉告诉她罗画师的死另有隐情。 “我与酒楼的李掌柜还算相熟,想来那还是跃仙酒楼新推出狐仙酒的时候,”仵作回忆道:“一出新酒,东家就命李掌柜的将狐仙酒给罗画师送去了一份。没多久,就听说罗画师又一连作出了几张好画,逢人便说是跃仙酒楼的狐仙酒为他打通了灵窍,此后下笔如有神助。虽然我之前没有真的见过,但还是听说他的画技比年少时还提升了一大截。” “这事被那些文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狐仙酒的名气骤然大了起来,后来,周边与其他地方的达官显贵们,更是派人来重金来求酒,重金买画呢。”仵作说到这里不禁摇摇头,似乎是觉得这些事荒唐得有些可笑。 方宁在房中慢慢地踱着步子, “照你这意思,狐仙酒对罗画师有神乎其神的功效。”方宁喃喃低语着,总觉得自己在其中有什么遗漏了的地方,“跃仙酒楼的东家为什么要特意给罗画师送去狐仙酒呢?” 沈昱则言:“道听途说,难免言语轻率,眼见过偏,所言不一定为实。我们不如从罗画师平素与何人往来入手,盘查一番。” 方宁深以为然,不再在罗画师房内停留,出了罗府,吩咐好检官和仵作等人守好罗画师遗体,回到衙门转而带人出去调查罗画师的生平。 这时,两人才从罗画师内室的压抑中,彻底走出,渐渐觉得视听明朗,遮蔽天日的阴霾瞬间被狂风吹散,门外的长空似乎从未变得如此开阔,旋即将这案子重新议过。 罗画师的死说没他人涉足,如天方夜谭,二人断然不信,恐怕连好糊弄的仵作听了都要发笑。 沈昱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罗府内的人作案,毕竟听闻罗画师性情孤僻古怪,无意中得罪了人也大有可能。 从古至今,不少命案,皆与宅内之人有关。 方宁明白师兄的意思,摆摆手,道:“罗画师与夫人感情和睦,从我们进罗府时就能看出,府中除了罗娘子,只有一个无所出的妾室,和几个下人而已。且罗画师常年醉心绘画,府内时常拮据,家中大小事务都由罗夫人及女儿代劳。尽管和罗娘子有过口角争执,但府内上下还是没有足够动机要置他于死地。” 方宁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小厮送来的关于罗画师生平人际交往目录,瞥到一处时停了目光: “谭林书院?” 罗画师不正在谭林书院任职吗? “去查查看,这些共事的人,与罗画师有没有嫌隙。”方宁立刻吩咐衙役。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像主事的?”沈昱敲了敲桌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神情却是无可奈何,但又听之任之的大度。 方宁笑呵呵道:“师兄何须拘泥于这些小事,以前,咱们跟着师父一起学技,哪次不是我跑前跑后?当然不是师兄你想不到,而是反应太慢。您早该习以为常了呀。有师妹我这个执行力强的人替你开口替你动手,你应该乐得清闲。” 沈昱哑然失笑,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觉得像是捧他又像是损他。 但就这一个师妹,无所谓,惯着吧。 衙役们看得出方宁与沈昱不是好糊弄的主,不敢有半点懈怠,调查的速度很快,不到半日,便将所有相关人员的口供一一呈上。 方宁细细看完,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情。 “怎么了?” 沈昱见状不解,拿过口供翻看。 这一翻,瞠目结舌。 与罗画师有不和的人竟然达到了十多个。 “我这回可算是知道为何说罗画师为人高傲,脾气古怪了,这描述算是恭维他了。”方宁看着手中的记录簿扯了扯嘴角,却也极为精准地找出了关键所在,“罗画师在书院里得罪的人繁多。可在这其中,与罗画师暴毙一案有牵扯的,只有十里街画师范黎、跃升楼的东家秦松、还有谭林书院先生彭启明几人。” ------------ 第二十四章·追思 汶汶江水覆来,茕茕斜阳晚去。十里街头,寻常巷陌里,酒旗斜矗,青砖石阶上玩耍的孩童躲进了屋里,铺子间小贩们互相也招呼着,在收摊前干完一日中最后的活计。 江边岸柳下,男人迎着落日没尽的余晖,拖着残影,一瘸一拐地走上铺着青石板的长阶,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正缀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尾随着他,依旧扶着粗糙的石壁,不紧不慢地左行过长满青苔的小路。 方宁看着这个迟缓的身影没入巷尾,心下微动,很快又跟了上去。 要问她为何如今在这里,那还要说到昨晚两人确定了怀疑的对象后,为了不惊扰到对方,便重新制定了探查的计划。 可碍于沈昱已在堂审露了面,只有方宁当时还躲身在人群中,不太为人所知,于是两人便决定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分别打探范、彭二人。 微风送来熟悉的沙沙声,扫尽了一天的疲惫。转过巷角那棵老榕树,男人喘着气将身体靠在门边的围墙上,用仅剩的那只手从打着补丁的长衫中掏出家门的钥匙。 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落下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只听门闩“咔哒”——落了锁。 方宁闻声绕过巷尾,却见雀儿从树上惊起,再望去,藏在那片枝繁叶茂后,一间破旧院落依稀可见。 住址、相貌无差,还断腕瘸腿,此人必是十里街的画师范黎无疑。 方宁不作迟疑的悄悄潜入院中,身手敏捷地翻过残缺的矮墙,刚落地,回头一瞧,正与屋前的大黄对上了眼。 方宁的身形攸地顿住了,她不动,大黄也不动,一人一狗就这么面面相觑着。 她听着屋里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一闭,心一横,决定赌一把,脚下偷偷后撤一步,然后猛然攀墙向上一跃—— 在这慌不择路千钧一发之际,她倒霉的一脚踩上青苔,向前一栽,瞬间被身后扑上来的大狗压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屋里的人也感到了动静,拖着行动不便的身子匆匆冲了出来。 被发现了。 方宁心中暗叫不好,就在她脑中飞速运转思考如何解释时,耳边却听那人道: “阿黄,回来。” 大犬百来斤的沉重身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因为他的一句话从方宁上下来,甚至还哈着舌头转头舔了方宁一脸。 方宁从地上支起身站起,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范黎见怪不怪地看着这一幕,一边转身往屋里走,一边淡漠又疏离地说: “是从狐仙婆婆那儿过来画像的吗?请进吧。” 范黎将她在屋里安置好,提起屋内烧开的炉子,冒着雾气的沸水倒入红泥碗中,寥寥几根茶叶在水中漂浮,权作招待。 “寒舍鄙陋,只有这些东西,还望不要嫌弃。” “怎么会,这不是还有事要麻烦范画师。”方宁连连摆摆手,明明是她闯入在先,却被当做客人看待,不免有些心虚。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并没有对范黎说出真相,只是范黎口中的狐仙婆婆一词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那里听过一般。 “那么姑娘既然找来,是有何事,或想见何人呢?” 她正忖度着,忽然听到正在摆放画具的范黎这么问了她一句,不由心中一惊,暗道自己什么也没说啊,对方怎开口就说是要见人呢?似有什么默认的隐情。 然而她面上依旧不显,而是反客为主,顺着他的话地试探道:“我想见之人已不在人世,不知狐仙婆婆所言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范黎不疑有他,只当她还有顾虑,“姑娘想见什么人,与我细说就是,之后再去狐仙婆婆那儿讨要一杯狐仙酒,便可与那人在梦中相见。” 原来如此,方宁立时心中有了底。 看来狐仙婆婆是个的神婆一般的人物,专术为人占卜招魂。 只是—— “狐仙酒?”她不禁挑眉问道,心中略有狐疑,“我曾记得跃仙酒楼这个月的狐仙酒可是全被罗画师买去了。狐仙婆婆怎么也有这个东西?” 问这话时范黎那头正研着墨,闻言动作停滞了一瞬,手腕微微一颤,差点将墨点溅到稿纸上。 细微之变,稍纵即逝,恰被方宁捕捉。 转瞬,范黎深吸口气,稳了手腕,开口道:“虽同叫狐仙酒,然两者并非一物。姑娘到时喝了便知晓。” 说完,范黎在另一张长桌上备好了笔墨丹青,左手提笔正欲往下画时忽地顿了顿,抬头细细打量了方宁一番,说了一句: “我细瞧姑娘模样,似乎不是吉荣人氏。” “范画师慧眼。”方宁恭维道。 吉荣县地处繁华,又占据交通之要塞,往来商贾行客繁多,范黎识出她乃外来客也不奇怪。 听罢此言,范黎手上搁了笔,望向方宁:“倘若是这样,不同地域的人,五官、脸型等多有不同,怕是要请姑娘详细说一说,我方能从中窥得此人几分神韵,将其绘之于画上,如此一来狐妖婆婆才得以为姑娘通灵。” 方宁听了范黎这些话,有些似信非信起来,略微思虑了一会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试着将自己师父的相貌性情一并对范黎说了出来。 范黎随着她的叙述一步一步落笔,中途不断更换纸张,粗制的黄纸随着笔起笔落翻飞如蝶。 最后等到方宁已经说完,范黎依旧在对面前的画像进行细枝末节上的修改。 方宁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范黎才吹了吹笔下的画稿,晾干了纸上的墨,将最终的成品递给了她。 在接过那张画纸时,方宁的目光也随之落下。 这一落,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太像了。 方宁心道,她的指腹摩挲过粗糙的纸面,似乎想抚平上面师父微皱的眉头,往下一看,师父却依旧是如往常般笑着的。她头一次那么希望范黎所说的都是真的,且让她与师父再见一面,只一面就好。 “我......”方宁还未说完,眼眶中的泪就要落下来。 她怕沾湿了画纸,急忙将画拿开了,以袖掩面擦起泪来。 待到收拾好情绪,方宁才将画像收好,放在怀中,向范黎深深拜了一礼言谢道: “范画师技艺精湛,巧夺天工,可泣鬼神,方某不胜感激,今日定当酬谢,还不知画师此画当值几何?” 银货两讫后,方宁才出了范黎的小院,方觉天色已晚,一时失语,怀揣着这幅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师父画像趁夜动身回到了住处。 知县府上如今已闭了门,只有沈昱房里还为了等她留着灯。 凉夜灯暖,方宁在案上将今日得了的画展开。豆大的灯花下,橘光笼着两人柔和的面庞,沈昱与方宁一同静静地看着画上的人,再慢慢听她讲述今天的经历。 ------------ 第二十五章·妖仙 “笃笃——” 黎明褪去沉沉的夜色,秋风卷去了一树的落叶,鸟雀跃上稀疏的枝头。 小厮站在沈昱门前,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底下还有些乌青,他是奉县令老爷的令专程来伺候这位贵客,因此早早地就带着人来到别院叩门。 在敲了片刻之后,房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闻声大约是起了。 窸窸窣窣一阵细响过后,沈昱拉开了门,放下人端进来洗漱的水和热帕。 小厮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眼也不敢乱瞟,那些达官贵人玩的都花,他可不想撞破什么好事,所以待看到房里只有沈昱一人时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又想起昨晚他在前院被狐鸣扰醒,起夜时,分明听见在落锁后这位沈大人的屋子里还传来了说话声,心里不免犯了嘀咕,此时只觉脊背发凉。 等将东西都打理妥当,小厮带着其他人退下,临走前问起沈昱早膳喜好什么菜品的时候,沈昱答完,又将人叫住。 “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他半边都要踏出门的身子又拧了回来,恭恭敬敬地问。 “是边上屋子的事,”沈昱看着小厮踟蹰了一会儿,才堪堪开口,“我昨日派师妹去外头办事,所以忘了知会你们。劳烦今日将西边的屋子也收拾出来吧。” 说到这里,沈昱又想起昨夜两人相谈甚欢后,方宁打算在边上屋子凑合一夜,结果在看到里头光景后噎住的表情和望向他责备的眼神,不禁摸了摸鼻尖,惭愧起来。 小厮听了一概应下,没了其他嘱咐就向沈昱先行告退。将门掩好后才自嘲地笑了笑,念着狐狸叫似是来克他的,总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转身走下台阶,有人正扫着庭院里的落叶,头顶上的晴空也亮堂干净,鸟雀成群,徘徊着飞向远方的塔顶。 方宁此时却不如沈昱落得清闲,正穿梭在街头巷尾的各个早点铺子间,盘算着哪家划算便宜的同时,等着人渐渐多起来,好从中打听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又一屉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出了笼,几枚铜板落在摊子上发出咣当的清响。 估摸着人流差不多了,方宁顾不得什么落灰,一屁股就坐在店前的长凳上就着茶水啃起了刚买的馒头。她昨夜将就着在那杂物间里睡了一晚,却也没睡好,天一亮就掀了沈昱的窗子跟他说了一声就自己出去了。 胃里有了东西,疲乏的大脑才运作起来,方宁才想起自己那师兄也不是一无是处,微微一笑。 昨夜沈昱一语点醒梦中人,提到两人刚进罗府时遇见的罗夫人,方宁听了亦记起那会儿罗夫人死活不让检官和仵作进入灵堂的原因,正是那个狐仙婆婆跟她说了什么。 怪不得范黎当时提到狐仙婆婆时,她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方宁暗自思忖着。可她要到哪里去寻那位狐仙婆婆呢? 昨天她为了不让范黎起疑,也不曾问他,今日也是起了个大早出来碰运气—— “喂,刘二家的,节哀啊。” 有相熟的人招呼着馒头铺子的摊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起了一屉蒸笼的男人熟练地拿出两只馒头递过去,听到这话,脸上反而露出了怀念而释然的神情,他面相老实,操着一口地道的吉荣方言: “我娘走得安生哩,她跟我说要好好的,和英娃好好过日子嘞。” “这么听着,你是请了那婆子来嘛?”熟客像是知道什么,表情似乎有些讶异,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她可不便宜呢,还指名道姓地要请十里街的范黎来画像!拿了别家的,就只说灵性不够,招不来,刁得很!” “能再见我娘一面,哪怕只说一句话,怎么着都是值当的。”摊主憨笑着说道。 方宁听着他们这么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心道竟然能够这么巧,一碰便撞上了。 机不可失,等到那位熟客与摊主告别后,一时没了别的客人,男人闲下来,她便凑了上去。 “劳驾,再添一碗茶吧,”方宁递了碗去,趁摊主倒茶的功夫,状似无意地问道,“方才我听您说什么十里街的画师,可否问问是什么事啊?” 说着,她瞥见男人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于是垂眸佯装就要落泪:“不瞒您说,家父新丧,小女子听闻这荣阳城里有什么子狐仙婆婆,便想求得见一面。可是怎么四处打听,都找不到人,还请您行行好,为我指一条明路。” 男人见她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也动了恻隐之心,他环顾周围,见四下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俩,便悄悄附首过来告诉她: “那狐仙婆婆就在东陌坊中,你往青石巷里走,遇槐则右,见到红门就是了。” 方宁按照他的话来到了槐树边上的小红门前。 此处人烟稀少,自从方宁踏入青石巷起就觉得四周都很幽静,显得分外冷清。萧瑟秋风穿巷过,槐下听林声,旧门新漆寒意甚。 方宁带着昨日的画像,试着敲了敲门,才发现这扇暗红色的怪异旧门并没有上锁。 “请问狐仙婆婆在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慢慢地推门走进去,环顾着小院的格局,只见院内堆着许多酿酒用的杂物,大约是太过破旧了,便扔在了这里。 就在她将要走到门边时,忽听房檐上的木铎忽然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随之从屋内传来。 “是谁啊?” “狐仙婆婆,我听闻您能为生者找来亲人逝去的魂魄,便来这儿求您,”方宁停在原地,真假半掺地说着,语气十分诚恳,“昨日我已经请了范画师画了像,只愿今日还能见我师父一面。” “是东边来的客人啊,姑娘,进来吧。” 得了主人的准许,方宁大方推门进来。 一进门,迎面便是坠着各色珠子的垂帘,一重又一重,叮呤咣啷地响,令人头晕目眩,轻烟如雾萦绕在侧,方宁看不清屋子的陈设,只能依稀得见鲜艳的色彩铺了满屋。 方宁顺着轻烟飘来的方向走,将满廊珠玉碰撞声扔在身后,最后停在只垂着一张薄薄轻纱的帷幕前。 帘后焚着香料的鎏金鼎不断生出白雾,隐隐能看到屋里坐着的人影。 她清楚地知道,狐仙婆婆就坐在那雾气背后。 “把画像拿来吧。” 方宁依言从怀中取出画像,隔着帘子将画卷递过去。她低着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却紧盯着帘后,观察着那身影的一举一动。 只见有道颤颤巍巍的人影从座上直起身子,一双如枯骨般的手从帘后伸出,拿走了方宁放在帘子前的那幅画卷。 隔着帘与雾,方宁瞧见她抖开画卷,将之铺在小案上,起落间,隐隐约约看见屋里供奉着一尊狐仙像。 她想要再细看时,那狐仙婆婆又抓了一把什么撒入鼎炉中,雾气随之浓了几分,她的耳边有银铃颤动的清响,模糊人影在帘后起舞。 “你的心愿狐仙已经听到了,还请姑娘喝下右手处银杯中的狐仙酒,三拜后即可入帘了。” 顷刻后,狐仙婆婆的声音骤然从帘内响起,不容人抗拒。 方宁应声端起手边的酒,眼看就要一饮而尽。 ------------ 第二十六章·蹊跷 雾气缭绕在狭小的内室,细嗅仿若能吞下一口呛人的甜味,方宁唇齿抵上冰凉的银杯,耳边念着巫觋们古老的祝词,舌尖已噙了半口醉意。 焚香侵入了她的五感,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只听得祝词里微末的捣药声由远及近,她顿时一激灵,意识到那鼎香炉里掺了迷香,心一狠咬破了舌尖。酒精霎时间刺痛了伤口,方宁猛然从游离中惊醒,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为了不让帘子后面的狐仙婆婆看出端倪,方宁的唇依旧紧贴在杯沿。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袖掩口,引颈一仰,借着眼前人的视线盲区,悄悄将整杯酒全都倾洒在她备好的帕子和衣袖上,状似已经一口饮尽了,把银杯重新放回原处。 她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起身往后连退了两步,动作也比常人略显迟缓,直到站稳了,才趔趔趄趄已然醉态地往下拜了三拜,等站起时,才踏着虚浮的步子掀帘走了进去。 方宁半眯着朦胧醉眼,依着狐仙婆婆的要求跪坐在狐仙铜像前,雾气又浓了几分。银铃在半空中微晃,声音空灵悦耳,伴随着远古时的祝谣一同破空而来。 恍惚间,她见狐仙婆婆背对着她,转身眼前人却化作了她师父的模样,穿着粗布短打,如往日风轻云淡地笑着看她,眉眼处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悲悯。 “师父......”有那么一刻方宁感觉逝去之人的魂灵真的又来到了自己面前,师父正借着狐仙婆婆之口告诉她——切莫伤心,一切都好。 她喃喃地自言自语着,朝来人伸出手,想要再触碰一次他的体温,想要再感受一次独属于师父的宽大温暖的手掌,她此时仿若已经沉浸在狐仙酒所编织的美梦里,即使万般挣扎,也难以醒来。 师父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伸出手回握住了她,却不想被死死攥住。 “抓住你了!” 方宁反手一抓,握住眼前那只干枯瘦小的手往前一拉“师父”突然被她抓住了手,一时挣扎不得,登时就慌乱起来。如今又被方宁一拽,顿时脚下就失了平衡,向前倒去。与此同时,方宁借力翻身站起,按住跌在地上的人,伸手便往“他”脸上掀去。只见她蓦然从“师父”脸上撕开那张假面,露出里面那张涂脂抹粉的老脸。 扮做她师父的狐仙婆婆,被这样活生生地扯下了那层神秘的面纱。方宁仔细一看,却觉得她与街边的六旬老妪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张脸,她倒是与昨日才见过的一人有六七分相似。 须臾之间,方宁大概理清了狐仙婆婆和十里巷画师范黎两人间的关系。不过她也没即刻点破,还想从眼前人口中问出更多的信息。 见狐仙婆婆想动,她登时柳眉一竖,厉声喝道:“动什么动?”被制住的狐仙婆婆见状忙连连摇头,以示自己绝不会再动了。 “我乃青玄山掌门座下二弟子。一个月前我夜观星象,见荧惑守心,恐有大乱降世,方才下山问卜西南,”方宁见她眼神飘忽,知道她还藏着狡猾,打定主意得借个身份唬住她,继续道:“你以招魂占卜之名,迷药焚香,幻酒入梦,又借祝由术,骗取不义之财,如今落到了我手里,是你死到临头。”狐仙婆婆见她如此清楚地说出了自己所用的法子,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了,只得在地上俯首帖耳,诺诺称是。 “我问你,你这狐仙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拿出来如此唬弄人?又和外头跃仙酒楼卖的那些狐仙酒有什么不同?”方宁原先只猜测那狐仙酒里有问题,如今见狐仙婆婆的这个反应,看来这酒比她想的还大有来头。 可狐仙婆婆闻言犯了难,似乎这狐仙酒背后还藏着什么更大的秘密,嘴里一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方宁见状冷嘲一声,知道自己此时该下一针猛药,她抱臂坐在扶手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狐仙婆婆,慢慢悠悠地开了口:“我观你面相,见你化忌入子女,因此子嗣凋敝,命中得子难育,就算有,估计也只有一个体弱多病、抱守残缺的独子罢了。不过你颏圆额窄,廉贞星在福德宫,又落在寅宫,晚年却是能享福的气运。” “——说起来,你这面相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狐仙婆婆扯着苍老嘶哑的嗓子,心提了起来,干枯的手背上青筋冒起。 “此人昨日我见过,命疾福宫均不好,疾厄宫见七杀,倒是肢体有损的面相,凶星众又值陷地,怕是绝嗣之兆,”方宁照着昨日的记忆分析着,吐出来的话语毫不留情,“十里街画师范黎,倘若我想的不错,此人便是您膝下的独子吧?你不在乎死活,总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考虑吧?”她话音刚落,狐仙婆婆便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一颗脑袋耷拉在胸前,仿佛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妪拭去面上的泪,抓着方宁的腿,一个劲的磕头,讨饶:“求您了,这一切和我儿无关,全让我一人担着就好了。是我执意要这么做的,也是我一时疏忽,让人抓了把柄。” “把柄?这又从何说来?”方宁犀利地单枪直。 狐仙婆婆不再犹豫,一五一十地从头道来。 她告诉方宁狐仙酒是用荣阳此地独有的一种菌类,当地人叫它神菇,是因为吃了它就会使人感官麻痹,陷入无休止的幻觉中。 “我儿本是谭林书院的先生,后来遭人陷害断了手,我夫走得早,家里的生计实在维持不下去,后来讨债的人又打折了阿黎的腿,我只想着年少时学过一些祝由术,才出此下策,方能勉强保住了我儿。”狐仙婆婆想到伤心处,声音不由哽咽,抽泣了一会儿,淌着泪继续道:“却不想跃仙酒楼的东家秦松那厮,因着我们家曾借过他家的债,便拿做要挟,强抢去了这狐仙酒的方子。” “那我怎么听范黎说,你们这儿的狐仙酒与跃仙酒楼的大有不同呢?”方宁质疑道。 “是因为没有祝由术的效力,”狐仙婆婆擦干了泪,干巴巴地答道,“秦松酒楼里无人会祝由术,狐仙酒虽能致幻,但没有祝由术的话就无法控制客人会看到什么,因此才说两者大为不同。至于为何卖的那么好,老身实在不知,或许是秦松往里面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改变了原有的效果,或许还请了别的什么高人。老身孤儿寡母,人微言轻,此间种种真的再也不知道了。还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方宁听完了狐仙婆婆的话,蓦地想起有人曾说过跃仙酒楼的狐仙酒一出来时,秦当家的就先送罗画师一坛,冷下脸来,若有所思。 显然,这其中必有蹊跷。 ------------ 第二十七章·暗涛 残香燃尽,玉炉烟袅。 “道长?道长——” 方宁被耳畔焦急的声音从思绪中拉回神智,寻声望去,不想一入眼的便是狐仙婆婆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狐仙婆婆见她有了反应,连忙接着之前的话殷切地问道:“凡是我知道的,我全说了,您看我儿?”她一面说着,一面攀着方宁的胳膊求着,几乎是忘了收住力道,五爪如铁钳般将方宁抓得生疼。 方宁想拂开她的手,一低头却又不动了。那是一双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干枯的十指像是把过冬的柴火削尖了再安上去一样,虽不如师父的宽大,却同样足够温暖。 “我谅你们二人孤儿寡母,又是为生计所迫,所以今日便不再计较,只是此事往后决不能再犯!”方宁手上任她抓着,而面上依旧正色肃容,沉声道,“除此之外,不日之后我就会将狐仙酒里的真相公之于众,你与范画师这两天就躲到别处去避避风头吧。” 方宁这回改了主意。说到底,狐仙婆婆虽用狐仙酒与祝由术诓骗钱财,却也并没有害什么人,她只是借着人们心中的那份思念,为这些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寄托于鬼神的人编织了一个美好又安宁的梦。 “对了,记得来日务必多行善事。范画师虽两宫有亏,此前又逢小人,流年不利,但却未免没有破解之法,你之后带他多积福德,说不定便能得转机。”她附言道。 听了方宁这话,狐仙婆婆感激得俯身朝她拜了又拜,见她起身要走,想起银钱一事来,便道来日定当让小儿登临府上将财物还她。 “不必了,范画师画技达已出神入化之境,”方宁推脱了她,反而是将她先前摊在案上的那幅画卷细细收好,“就当是买了这幅画吧。” 待到方宁要离开时已是日上三竿,狐仙婆婆还想留她吃了饭再走,她只笑笑说此时家中还有亲人在等她回家一同用膳呢。 从东陌坊到知县府的距离不远,可方宁却觉得自己像是走了半个世纪才到了府前。守门的衙役还认得她,引她从通向别院的偏门进去,好抄些近路。 从两侧栽满竹子的羊肠小道走过,浮光跃金,日光下澈,枝叶影布石上,如梦幻境。方宁觉得眼前的这景象倒是比那狐仙酒造的幻觉来得更有意思些,目之所及皆为光影所幻,她思至此处不禁莞尔,又想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命人将西边的屋子收拾出来——倘若没有,今晚就罚他睡那只狭小的杂物间。 沈昱正在屋里重新翻看着前几日涉案者的证言,捋着案子的思路,已经到了无知无觉的地步。他执卷倚在窗前,就连发顶与肩上落了叶也不曾发现。 于是方宁一推门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个家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有东西从他眼前投下阴影,沈昱被遮了光线后这才察觉有人进来了,他讪讪地合上了书:“师妹回来了?” “显而易见。说来师兄在此处调查了一上午,可有什么进展?”方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察觉到沈昱还在和她赌气。 昨夜也不知怎的,当方宁知道师兄只顾自己住的舒服,只给她腾出一个杂物房住宿时候,莫名生出一股邪火,半开玩笑的揶揄了对方两句。许是措辞有些过度,加之数日破案奔波劳苦,沈昱也来了脾气。本来嘻嘻哈哈的二人,几句下来,脸上皆没了笑意,最后不欢而散。 沈昱最不喜欢别人说他书呆子,恰好昨晚方宁说了。 “应该还在为这个词生气吧。”方宁暗暗想着,叹口气,欲开口安慰几句,认个错,“先用膳吧,我这里还有些地方没搞清楚,”沈昱巧妙地避开了与她的正面交锋,“不如师妹说说今日有什么发现?” 方宁冷哼一声,才将狐仙婆婆与狐仙酒的事一并说出。 “这么说来,罗画师当日喝了狐仙酒,又特意将那幅天魔仕女图贴在床顶,原来是想借狐仙酒的致幻功效与画中人在梦中相见啊。”沈昱听着恍然大悟。两人就这么坐在桌前,用了一整顿饭的时间来探讨着案情,等到方宁饿得忍无可忍终于拿起他的筷子用吃的堵上他的嘴时,都已经是后话了。 送走了远客,寂寥空寂的小巷里也升起炊烟。狐仙婆婆收拾干净了屋子,入门的几卷珠帘都被她取下,焚香的小炉也被她束之高阁,更别提那些伪装用的模具水粉。她既然答应了方宁不再做这种营生,便也用不上这些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了。 去掉了那些鲜艳的色彩,这间小屋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泛灰的斑驳墙面上摆着一些年头已久的小物件,里屋的方桌上重新放上了佛像。 狐仙婆婆——或者说现在该叫她范婆婆,忽然开始期待中午从十里街回来与她一同吃午饭的儿子看到这一切的表情,也许他也会和自己一样很怀念吧,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家。 比起方宁二人桌前的丰盛菜肴,范婆婆灶台前只有简单的三菜一汤。她年少时曾随一个走江湖的方士学过一些皮毛,略懂一点祝由术和周易,从前观自己和儿子的面相只觉得苦涩,万般都是命。而今日方宁的话却给了她莫大的鼓舞,不由多做了一个肉菜。 范婆婆放好了碗筷,忽然听见门前屋檐下的木铎从身后传来沉闷的轻响。 好生奇怪,她记得送走那位年轻道长时自己明明将院门锁了。大约是阿黎回来了吧,她心想,有时他也会提早来。 她这么想着,就要转身去迎接,抬眼间,她突然注意到灰墙上的影子有些不同......好像多出了些什么。 她眯起昏花的老眼。是多出来的东西在动。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她向前伸出手去——墙上重合的身影也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来! 有什么东西用力踢打了几下地板,桌椅晃动碗筷之间发出细微的碰撞作响,柜子被撞击发出沉闷的一声,休止符号如约响起。顷刻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步过柳岸江畔,穿入青石板铺成的小巷,范黎又想起昨夜黄昏时分,那位突然出现在他庭院的客人。 她此时大约已经到过了母亲那里,也不知道这一单能不能成,他心里念着生意,手上攀着左边的墙壁,正艰难地挪动着自己残缺的身躯。他就快到那棵大槐树下了,之前还是远远抬头看了一眼,可现在靠近了却觉得四周空气有些奇怪,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想。 范黎照例顺着另一边的墙根右转,抬头却见平常掩上的院门如此自己打开了。 他心中暗叫不好,费劲全身力气加快步伐走进院子,却见屋子里的门也是开的。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范黎冲进屋里,却见几日前的那些珠帘彩幕都不见了,桌椅凌乱地摆着,一旁的柜子碰开了半扇门,唯有圆桌上还放着刚做好的三菜一汤,正冒着几分热气。 像是心底有什么感应一样,他猛地一抬头,只见眼前的那块剥落斑驳墙壁上写着一个血色的字—— 秦 ------------ 第二十八章·汹涌 “什么?你说人不见了?” 方宁的声音不由提高,她显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面有怒色,气势逼人,绕过面前的长桌一步步走到来者身前。 “是,小的带人到了大人所说的位置,东陌坊的那院子如今已经空了,”前来汇报的官吏被她压得不敢抬头,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她,“至于范黎——街坊相熟的人都说他这两日从未出现在十里街上。” 怎会如此?明明此案马上就要有新的突破,只要今日能拿到狐仙婆婆和范黎的证词,这个隔雾看花的拼图就已经被他们拼凑齐了一半,可如今却在这紧要关头出了意外。 “去问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范黎是在什么时候,”方宁摔了桌上呈上来的调查文书,在房间里慢慢地踱着步子,稍微冷静了下来,她不相信这两人会平白失踪,“给我彻查清楚这两个人现在是去哪儿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那官吏得到命令即刻转身,马不停蹄地出去了。 “这事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昨日一回官府就派人去守着他们的,”等堂下那人走后,方宁眼神攸地锐利起来,“不料竟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一旁的沈昱闻言把自己脑袋从堆积如山的文书里费力拔了出来,好心提醒了一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我看师妹应该当心了,这么早就能得到风声的,恐怕那人手段也不简单,只怕来者不善。” 方宁听到此话,脸色骤然严肃,眼眸低垂,却在不施粉黛的素净面容上显得沉着发亮。她沉吟着快步回到长桌前,将方才意气用事之下摔散的纸张又拿了起来挨个细看,生怕自己从上面漏掉什么信息。 她手上一边翻着案牍,一边头也不抬地问沈昱:“师兄,当今律令中可对朱户之居有所限制?” “并无,”沈昱思索着摇了摇头,“一来朱砂价格昂贵,平民百姓负担不起,二来朱砂极难买到,往往有价无市,因此依旧向来只有达官显贵能办到。”他话音刚落,却见身旁翻着文书的方宁忽然止了手上的动作,痴痴地笑了起来:“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范黎在十里街的住处何其破旧,就算是狐仙婆婆的屋子也是靠一层层令人眼花缭乱的便宜物件来迷惑客人,这样的人家,连上了年头的院门都不舍得换,哪里还有余钱将旧门新漆成朱红呢?方宁将桌上的文书收拾起来,重新铺纸研墨,细细的秋雨落在窗边,她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白光透过狭小的窗子,照进昏暗无光的屋里。 奄奄一息的老妪蜷缩在角落里,光线就这样悄然无声在地上爬行,从暗室的这一头慢慢地爬到另一头,最终爬上她皱巴巴的脸庞,将她猛然从昏睡中惊醒。 范婆婆似是在昏睡中梦到了什么,一时间呼吸急促,目光涣散,待她视线缓缓聚焦,听到自己许久滴水未进的喉咙发出一声陌生而嘶哑的低叫,五感逐渐回笼时,她才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得逃出去! 范婆婆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将她关在这儿的人并没有束缚住她的手脚,因此这么想着,她颤颤巍巍地扶着墙,费力地移动着自己衰老的身躯。 可她并没能多走几步,因为就在此时,她听见暗室的门开了——男子华袍摇扇,带着身后的一行人潇洒地走进来。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她那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轻佻笑容,只见他在中心站定,朝着她装模作样地行过一礼。“晚辈无礼,请您过来的法子是鲁莽了点,却也是晚来夜梦少年时,一时想念得紧,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 她已垂垂老矣,不复当年容颜,可面前的男人年已过四旬,相貌与从前相比却看不出什么变化,依旧戴着一层假面,虚伪地向她客套道。 范婆婆自他进来时,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此时听了他的话更是反唇相讥道:“我可不记得我还和秦老板有什么瓜葛。” “叙叙旧罢了,何须闹得那么难看,”秦松听了却也不生气,“怎么说你我也是旧相识。” “秦家向来重利,此番请我来只怕不是叙旧那么简单吧?”范婆婆依旧无动于衷,冷言道。 秦松啪地一声收了手上的扇子,向前走了几步:“夫人果然是通晓事理之人。”他接着走至桌前拉开椅子,先是给她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满上,坐下自顾自地啜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她,示意她坐。 见她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秦松也没有强求,反倒是话锋一转。“不瞒夫人说,我请夫人来这里,除了叙旧,还想问询一事,”他说到这里,脸上神情忽地一变,面色骤然阴沉下来,“——之前我们说好的那桩生意,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只言片语,您就私自改了主意,不做了吗?” “生意?我可不知道这世间那桩生意是像你这样做的。你还真是承了你爹的性子,为了钱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范婆婆丝毫不惧他,反而痛骂道。 秦松此时也怒了,手一抬,厉声道:“给我带上来。”范婆婆随着他的话,不安地往门口看去。 却见一个衣衫褴褛、面额流血的男人被下人拖了上来,扔在了地上。 “我的儿!”她几乎是看到的那一刻就扑了上去,不顾那些仆役的阻拦,立刻将人护在怀里随即扭头望向秦松,“你这个畜生!他也算你昆弟!” “这回夫人可是想起秦家了?”秦松端着酒站起身来,“您说我不知礼义廉耻,可当初被断了右手、被众人赶出谭林书院的又是谁?可不正是我这个无亲无故、有情有义的好弟弟!” “您为了他离开秦府时,可也曾想过今天?”秦松说着,面容狰狞起来,十分可怖。他上前强行箍住她的下巴,不管死活将整杯酒全灌进她嘴里。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看到秦松脸上挂着上了诡异的笑容。 “猜猜看吧,我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 第二十九章·勾当 两旁的家丁在秦松灌酒的时候,将范婆婆死死按住,被强行灌下的辛辣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范婆婆奋力挣扎着,却还是很快没了力气,最终脱力瘫坐在地上。 她无视了秦松得意而扭曲的笑容,抬起那张垂暮枯槁的脸,往日浑浊的双眼此时迸发出异乎寻常的光彩,神情变得坚毅果决起来:“无论你在这里面加了什么,我今日都绝不会让你如愿!”秦松看着这一幕,眼前恍惚了一瞬,仿佛回到了窗外落着冷雨的那一日。 那一日,空气中混杂着铁锈和泥土的腥味。族人在堂上高声诵读着家规。女人独自一人跪在庭院里。雨落在门前的石阶上,发出啪嗒的一声。他向她递过伞去,劝她放下,而她抬头冷冷地看向他,往日多情的眼眸那时漆黑得发凉,一如此刻。过去与如今的两张脸逐渐重合......随着容颜一同老去的是年轻的身体,但是灵魂、永远不朽。 记忆回笼。 秦松盯着范婆婆,反见她防备地看着自己,将身后不省人事的男人牢牢护住,胃里不由涌上一股酸味,顿时恶上心头。“把他给我弄醒了!”他后退几步,对一旁的家丁厉声喝道。 于是几人很快提来一个铁桶,毫不留情地直接往昏迷在地的男人脸上泼去。冰冷刺骨的井水如海浪般迎面狠狠打来,地上的人被冻得一激灵,猛地一下睁开双眼。铁桶咣当一声被家丁随手扔在地上,震的范婆婆一个哆嗦。 秦松见范黎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将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转身坐下,手里摇起折扇,又重新端起进来时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瞥了一眼急忙上前去查看范黎情况的范婆婆,悠悠开口道:“夫人即便暂时不同意也没关系,眼下这不就还有人能一起帮您做决定了吗?” 浑身湿透了的男人哆嗦着身子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他的脸上还挂着之前打斗留下的青紫,平日里儒雅和蔼的神情在看到眼前笑吟吟的男人时骤然化作了凶恶。 “你想干什么?”范黎下意识把自己母亲挡在身后,眼睛死死盯着秦松,“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向阿姆发难算什么?” “这就要问夫人如今到底想干什么了,”秦松饮罢了自己杯中的余酒,闻言露出一个冷笑,“我们曾经可是商议好的。叔父那时下手太过,无意将你的腿伤了,我便看在夫人的份上借了钱与你,还照顾你一时还不上钱,与你做了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对你们母子两难道还不够好吗?可你们呢?” “我呸!”范黎朝啐他了一口,“你倒是会颠倒黑白,分明是你看上了阿姆的狐仙酒,故意提早了时间来催债,逼阿姆不得不将狐仙酒的方子给了你!” “你以为就凭你那只断手,能还上你借的那些钱吗?要不是我,你阿姆还不知道在哪个街头靠着唬人的龌龊手段讨生活呢!”秦松被他这么明晃晃地拆穿,顿时恼羞成怒,几乎要与之撕破脸。 但他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强压了下去,吞下口气,服了软。 “你我合作难道不好吗?”面对眼前对他怒目而视的母子两,他倒也不觉得心虚,试着循循善诱道,“你如今左手尚在,还能继续作画,夫人又通祝由之术,我的人则可以走街串巷为你们打听消息,既能打出狐仙酒的名声,也会有更多人来照顾你我的生意,我赚了钱,你们又不用再愁生计。这本就是已经商量好的事,为何夫人如今说不干了呢?” 范黎闻声心下一惊,他刚回家便不见了范婆婆,自然不知道这回事,扭头去看身后的阿姆。 “从前做那勾当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我既已将制作那狐仙酒的法子教与你,你我之间的债务也已一并还清。现下我已决心不再做那营生,要是秦老板想要赚大钱,麻烦还是另请高明吧。”范婆婆撇过头去,口气坚决,不去看他。 范黎得了母亲的这话,口头心里没有不是的,对秦松横眉冷嘲道:“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秦老板就请放我们走吧。我母亲决心不做的事,我范黎也绝不会做的!” “我倒是没看出来,我这连累母亲的好弟弟还是个大孝子,”秦松登时没了好脸色,一摔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无情!”他将喂了范婆婆的那只酒杯掷在地上,不管地上的两人自言道:“你们知道吗,西南有一种毒,唤作青蚨结。顾名思义,是取青蚨生子后两者百日之血,制成的双生毒。需亲生母子二人,各服下其一,则母子可同感,不过七日,二者同身。” “母子同身,这是何意?你给我说清楚。”范黎心中警铃大作。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身怀残缺,而你母亲也会失你所丧,先是右腕疲软,七日后便会完全丧失知觉;而你亦然,三十许得一夜华发生,寿命相抵。我已将这毒下在酒里,如今你们两个都喝了,大约眼下毒便已经开始发作了。”秦松的语气愉悦起来,口中越说,脸上的神色越是扭曲。 范黎愤然的想要跳起来,去打死秦松,嘴里大骂:“你果真歹毒!”秦松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三个家丁一起才险险将范黎制住。 范黎的脸贴在地上,他的手被反剪,整个人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秦松丝毫不怀疑只要有一人松了手,范黎就会马上掀翻身上的这些人,来给他脖子扭断。 “别担心,我又不是什么嗜血好杀之人,”秦松看他像看一条无能狂吠的丧家之犬,施舍般地说道,“这毒的解药呢,也在我这里,只需在七日内服下即可。” “你又想要我们干什么?”一旁的范婆婆失了力气,死死的攥着拳头,扯着嘶哑的嗓子问道。 “夫人果然敏锐过人,不过这事倒是无关夫人,”秦松转头看向一侧的范黎,“还想请他这做弟弟的,来帮我这哥哥一个忙。” 见到范黎防备的眼神,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得意一笑,悠悠道:“不用太担心,一件小事而已。” ------------ 第三十章·波诡 天边刚刚泛了鱼肚白,晨雾弥漫在街头。跃仙酒楼的檐下还亮着昨夜未灭的彩灯,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有觉浅的好事者从窗边探出脑袋,只见宿醉了一夜的客人被送了出来,小厮们手忙脚乱地将他搀扶上马。 后门无人处,一地落叶萧条,无人察觉到一个衣着单薄的男人突然从中走出,一瘸一拐地往十字街方向走去。 秋雨寂寥不胜春,往往只是落了一阵子就晴了,却留了雨中的冷意。屋里点了暖香,炉上正温着酒,酒香漫漫越过屏风,钻进方宁的鼻子。 方宁从如山般的堆满卷帙的小案中爬起长叹,起身去外间取了酒回来。 琥珀色的液体倾倒入碧玉杯中,她小酌了一杯,直至烈酒入喉,凝重的神情才稍微显得舒展了些许,只是眉间依旧蹙着。 这已经是范婆婆和范黎失踪的第七日了,探查的衙役那边却依旧没有消息。沈昱今早带着人出去,如今也没有回来。方宁想着,又添了一杯,眼看半壶酒就要见底,酒意从脸下漫上来,才觉得热得慌。房里像是闷了一屋子滞涩的暖意,她的脑袋也昏沉沉的。 于是,她打开了窗子,刺骨寒风一下子不由分说地从外头灌进来,朝她脸上刮去。 北风吹急,料峭酒醒。屋内熏人的暖香被吹散,方宁霎时酒醒,意识终于从满桌案牍中挣脱出来。门外恰时传来敲门声,她懒懒地倚在窗前迎着风,像只猫儿似的不愿动弹,迟迟才应了一声进来。 门应声推开,有人穿过前堂在屏风后停下,却不作声。方宁听着动静,有些疑惑地回头望去,才见一个梳着鬓花的丫鬟剪影留在屏风上。 她认得那是姚县令的贴身人,不好怠慢,动了身,走到屏风前道:“我师兄早些时候已经出去了,不知娘子来此是有何要事?” “老爷有事唤两位相商,既然沈大人不在,便请方娘子随我来吧。”屏风后的人不卑不亢地回道。 方宁记得她与沈昱去见了这姚县令,将狐仙酒其中的因果与他说了。在得知背后并非有什么鬼狐作祟后,姚县令长舒了一口气,一连几日都没有来叨扰两人,也不知今日是出了什么事,竟私底下派了侍女过来寻他们二人。 “劳烦你了。”尽管如此腹诽着,方宁绕过屏风走至她身前有礼一笑,顺便借着屋里的灯细细瞧了眼这位贴身人,柳眉杏眸鹅蛋脸,乌发俏面点绛唇,确实美得很。被使唤来传话也是可怜她了,怪不得来的时候一副冷冰冰寡言少语的模样。 方宁越看越觉得好看,可偏偏她自己也生得俊眼秀眉,那侍女被她瞧得绯云浮面,急忙背过身去,低声应道:“请方娘子随我来。” 两人穿过长廊,向东遥望去,可见篱下种着一行清雅的淡菊,侍女不做停留,领着她来到书房前,叩了叩门。“禀告老爷,方娘子已经请到了。”不等侍女说完,里头人便立即唤道:“快快请进!”侍女闻声推开门示意方宁进去,自己则避身退下了,只留方宁一个人在原地。 方宁踏入书房静室,悄然环顾四周,好奇地打量房内的布置。 姚县令的书房摆设简朴,留白处颇多,多是文房四宝一类的物件。虽然少不了黄梨木的笔架、仿右军的笔墨、陶元亮的诗笺,但也不求多么奢侈,反倒是可以从中看出书房主人对归隐避世的追捧与向往。 想来姚县令大约是个不坏的人,有着宁静致远的心,却恐怕称不上一个好官。 她进来时,从窗影中看出姚县令正在房中来回踱步,一副忐忑的模样,知他性情软弱,但不知是在对什么事拿不定主意。 “民女见过姚大人。”方宁见状上前作揖。 “是方娘子来了,何必执此虚礼,”姚县令见她掀帘入内,连忙迎道,“还请上座。”即便口上如此说,两人还是互见了一礼,姚县令随之将她引至座中。小几上已摆好了茶水,两人相对坐下。 “不知大人唤我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方宁率先开了口。 “哎,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姚县令面上有些吞吐,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下的瓷杯,“——还是罗府一案之事。” 方宁察觉出了他的犹豫斟酌,没有打断,点点头,静待下文。 “罗府一案中关于狐仙的那些传闻眼下已经明了,本官对吉荣县的百姓也算有了交代。这几日劳烦二位诸多,我见沈大人为民操劳至此,这心里头过意不去,”姚县令说着顿了顿,见方宁意义不明地睨着他,大抵觉得心虚,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度,“可这范家母子失踪也有些时日,怕已是卷了东西跑了!方娘子有所不知,那范黎此人品行不端,作了奸犯科而被逐出书院,他定是恼了那罗画师砍了他的右手——”说到此处,他见方宁眼神一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顿时不敢做声了。 “罗晋颜曾将范黎的右手砍了?”方宁嚼着口中的字句,缓声质问道,“我这几日看了那么多卷轴,此事怎么我不知道?” 姚县令自知说错了话,苦着脸道:“这事说来话长。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范黎杀了罗画师也是情有可原,如今搜查下去,不瞒姑娘说,抓不到范黎事小,再耽误了沈大人的时间事大啊!” “不知姚大人此话何意?”方宁方才就听出了他赶人的意图,现下倒是知道了缘由,“我师兄奉旨游历,确不能在吉荣久留,只是大人也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方宁那边神色淡然,姚县令却急得满天大汗:“二位远道而来,只知吉荣面上繁华,却不知……” 却不知这吉荣县底下并非是他一人的一言堂,这位沈大人如今可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倘若沈昱在这里出了什么闪失,别说乌纱帽了,他连项上人头恐怕都保不住了。 他正要说出来,却听有人咣的一声撞进门来,打断了他的话。“大、大人,有人、不,范黎自首了!” “你是说那范黎自首了?”姚县令大惊起身,到嘴边的话又一下子咽了回去。 “是!”那衙役在房里站定,向二人拜揖道:“今日一早就有兄弟见到有人在衙门口附近徘徊,行为鬼祟,便起了疑心上前盘问,没想到此人正是大人这几日苦苦寻找的范黎!小的知了此事,不敢怠慢,立马就来报与大人了!”姚县令闻言是又惊又喜,也顾不得方宁,只将她晾在一旁:“快!快传我话下去,本官即刻就要升堂,好好审审这一个范黎!” 方宁跟在两人后面,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她总觉得这范黎投案来得尤为突兀古怪,不太寻常。 等她到了堂上,却见范黎整个人就像突然老了几十岁似的,身躯佝偻,几乎没个人样了,只是面如死灰地跪在堂下。方宁见此情形,心中暗叫不好,这哪是她几日前见过的范黎模样,像是换了个人般,这样的供词,怎么能作真? 然而端坐在堂上的姚县令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看着堂下的范黎,厉声:“草民范黎,本官今日问你,这罗晋颜是否是你杀的?这罪行,你可供认不韪?” “回大人,正是小人杀了罗晋颜。”范黎跪在地上冷静地回道。 “好!”姚县令拿起惊堂木。“且慢!”方宁见他就要这样仓促断案,急忙拦道,“你为何要杀罗晋颜?” 她见范黎此时攸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小人要杀罗晋颜,正是为了他五年前栽赃小人窃画一事:罗晋颜为了隐瞒他找小人代笔作画,不但诬陷我偷窃其画作,还将小人的右手也一并砍去——” “罗晋颜此人,与我而言,罪不容诛!” ------------ 第三十一章·套路 泠风穿堂来,飞帘转动,竹林深处听得素琴松吟,箫声隐约。 正在为座下的学生们授课的彭启明似有所觉地循声望去,总觉箫声似曾相识,却又被手下所执的书卷拽回了心神。 道是瑟瑟秋风起,冷石听泉,玉落哪得惊云声,又闻箫声咽。 彭启明执卷坐在堂前,听到此处心叹不已,虽未与那琴声谋面,却像是已得了知音一般。他侧耳还想再听,而长风已散了。 俄顷,远处鼓楼的钟声响起,他散了学,书院里的学生们便一窝蜂冲了出去。彭启明合起了手中的书卷,望着方才琴音传来的方向,叹息着起了身。 他一出门,就见有侍从前来找他: “先生,有客人来访。” “启明兄,许久未见了。”站在侍从身后的男人执萧而立,紧随其后说道。 看到眼前这张经年久别的熟悉面孔,彭启明愣了片刻,才迟迟迎上前去。 “是元正啊,我道刚刚那竹林间听见了吹箫声,不想竟然是你,”彭启明此时见到了旧日故友,心中自是欣喜不已,“这么多年未见了,元正的技艺果真更上一层了!” “哎,愧不敢当,不过我来,除了与启明兄叙旧,其实还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启明兄多年画技可有进步啊?”程元正得了他的话谦逊了一番,转而打趣道。 “嗯?”彭启明止了步子瞧他,挑起一根眉毛,摆手指他,“元正说这话,难道是信不过我吗?”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程元正与他并肩走着,将话头又转到了正题上:“实际上,我今日特地为启明兄引荐一人。” “哦?可是阁下族中的哪位青年才俊?” 彭启明不甚在意地接话道。 “小儿顽劣,哪敢请教启明兄,我现下结交的这位,一般青年才俊可不能相比!”程元正见他这幅惑然的模样,卖了个关子,“不知启明兄方才可曾听到竹林后的琴声?” “不是你?”彭启明回想起方才的琴声,不禁讶异道:“竟然是他?” “正是——”程元正已将他带到竹林旁,抬手示意。 长风穿林,青年一袭白衣,胜过皓月几许,向他款款一拜道: “在下国子监学生沈昱,见过彭先生。” “这位沈小兄弟精通君子六艺,如今正在四方游学,恰好经过我们这吉荣县,听闻了谭林书院的名声,便想来拜识一下启明兄的大作呢。”程元正在一旁夸耀他道。 彭启明听了这话,不由有些紧张,沈昱见他额上出了些细汗。 他赶紧作揖客气道:“惭愧惭愧,沈兄弟是进了国子监的学生,哪是我这等下里巴人可以相比的?” 自《对楚王问》里流传千古的字句一出。沈昱立刻听出其中的含义,谈笑自若,徐然道: “彭先生切莫妄自菲薄。殊不闻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下里巴人,炙手可热?红尘万丈,百卉千葩,这琴画各花入各眼。国子监又如何?学子芸芸,却未必有有一人能得先生身上那般洒脱,此是文胜质也!先生如今匿身于乡野,而显学于世人,文质俱备,所以彬彬君子。” 彭启明不想沈昱竟有如此才学,双目露出讶异之色,推让道:“沈兄弟谬赞了。” 程元正只当二人在互相客套,笑道:“这几日落了雨,竹林幽静倒是幽静,不好说话,不如启明兄带我们二人去书房一叙吧。” “元正说得是。诸位,请。”彭启明应声,在前面引着两人。 静室内寂然无声,唯有茶水潺潺,流入杯盏。 彭启明将自己的得意藏画从匣中取出,在两人面前摊开。 “启明兄真是好笔法!”程元正端详着眼前这幅画,他其实对笔墨不大感兴趣,也不甚懂得鉴赏的门道,却仍是给足了面子的赞叹。 彭启明闻言面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嘴角微微一动,不置可否的解释此画只是藏品。 好在沈昱帮他解了围。他颇通文墨,彭启明与他攀谈起来,不经意地晾下故交。 程元正自知犯了傻,只好讪讪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相谈甚欢。 聊到了兴头处,彭启明甚至要把自己这藏品强塞与沈昱。 “学生前来确是要求得一副大作,只是此画是先生的心头好,我哪敢夺人所爱,”沈昱推辞道,“思来想去,还是求得一副彭先生的亲笔之作,也算不枉此行了。” 彭启明听了这话喜不自胜,自鸣得意起来,连连答应当即就为他作一副。 “说来,我这几日进了吉荣县,本是想求得一副罗先生的画作,”沈昱见他开了话闸子,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等事......” 他佯作失落,唉声叹着。 “嗐!有什么可惜的?那罗晋颜是少年风光了一些时日,可他如今已是江郎才尽,你要与我说他的画——哼哼!不过是欺名盗世之人罢了!”彭启明说上了头,冷嘲热讽道。 沈昱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求教道: “学生愿闻其详。” 彭启明抚着下巴上的长须,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那就还要从五年前范黎那小子的事说起了,现在想来他还是和你一样的青年才俊哩!” “你不知道,这范黎的母亲原是世家孤女,其父死后独木难支,越礼奔行客,相与苟合而得范黎。然行客亡走,难持生计,于是掩涕为秦妇,做了秦家的继室。范黎此时也随着她进了秦府。”他说着摆摆手,面上说不清是不齿还是怜悯。 程元正听了这话来了兴趣:“也是稀奇,这女子未嫁先孕,怎么还能被秦家相中呢?” “元正此言差矣,岂不闻先帝那位,亦为蜀地孤女哉?”彭启明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其母入秦府时,秦老爷子已是风烛残年,未能使其母诞下一儿半女,不久后便撒手人世。你们别瞧如今这跃仙楼生意蒸蒸日上,可在当时秦家全被秦老爷子的弟弟把控,秦老板都得让他三分,何况是不知生父、野合而出的范黎?” 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叹息一声:“那小子在工笔上颇有天分,尤其善画人像,有当一日定能成为人中龙凤!只可惜偏偏遇上了罗晋颜那厮——” “我与他同事那么多年,早已悉知他的脾性。罗晋颜此人,年少得天恩,挥笔泣鬼神,往往一张画千金求。他自视甚高,却被那些凡货俗物早早磨尽了才气,变得只知金银,不通文墨。后来他的画技不进反退,再无人买他的画,妻女也困苦起来,”彭启明摇了摇头,话语中带着嘲讽和惋惜,“他平日为人方正,可一遇上书画便如同变了个人一样。此番打击之后,他就走了歪门偏道,为了一个名声,去求了范黎为他代笔。” 沈昱听到这里,脑中的思绪顿时茅塞顿开,已然猜到后续,而面上依旧附和着彭启明的话问道:“学生不解。范黎既然灵才斐然,那又何必去为他人代笔?而罗画师请他代笔,倘若一朝被揭穿,岂不是就身败名裂了?” “我见你才智聪慧、少年老成,没想到也是个少不经事的!”彭启明笑骂道,“做我们这个行当的,凡事都讲一个名。想要出名,不是画的好就足够,要才艺与运气、手段并用才行。罗晋颜当年有祖业为其撑腰,旁门左道信手拈来。你看范黎此人循规蹈矩,又无家世人脉傍身,这样一个人怎么晓得去争名逐利,又怎么能争得过呢?” 原来是这样,沈昱唏嘘不已,秦家唾弃他,连带着他母亲一起遭人白眼;画坛不认他,他凭自己手艺谋一条出路都困难。范黎进退两难,才不得不为他人做代笔谋生。 “再说那罗晋颜,他自然怕有朝一日被揭穿,而且怕得很,”说到此处,彭启明所有表情都化作了满脸的嘲讽和不屑,“他后来因为分银抽成与范黎起了嫌隙,范黎一气之下便扬言要将他代笔一事昭之于众——” “后来的事便分明了。” 罗晋颜趁彭启明出城拜访友人之时,将谭林书院变作了自己的一言堂,栽赃范黎窃画,以此把他逐出书院,又将他的右手一并砍去,使范黎以后都无法作画,让自己再无后顾之忧。 “范黎那时是我的学生,我这个做先生的却没能护住他,是我的失职啊!” 彭启明说到动情处,嗓音生涩,他灌了一盏茶,歇了歇,缓了一口气,继续说。 “不过此事你莫要外传,眼下罗画师出了此事,我怕他会为众人所疑。”他向沈昱嘱咐道。 沈昱闻言点了点头,应下了彭启明的嘱托。 彭启明见他颔首答应,这才放下心来。可书院消息闭塞,彭启明怕是不知,因为狐仙婆婆的事,范黎已经有了嫌疑。 “我游经此地,本只是想求得一二幅名家画作,不想竟偶然得知了此等龌龊,”沈昱那晚也见了方宁带来的画像,发自内心地为之扼腕道,“我虽未曾见过范画师,却已为之潸然泪下了。” 程元正见状在一旁提议道:“如今那范黎已被断了右手,即使现在去寻,也再不能画出昔日那样的作品了,不知启明兄此处可有一两幅范画师曾经的画作,也能让我二人瞻仰一番。” “说来惭愧,他的画作我也未能保存下多少来。”彭启明放下茶杯垂下头,失落地回答二人。 沈昱沉吟了一会儿:“如若没有范画师的,那先生也曾说过罗画师年少时也有不少好画。要是能求得一幅,我也算此行无憾了。” 不知是否是这话触动到了彭启明什么地方,只见他突然从失落中挣脱出来,好似想起了什么,攸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在书房内翻箱倒柜地找起来,最终在拉开一个箱子时顿时激动起来:“不瞒二位说,我这里虽没有罗晋颜年少时千金难求的大作,也不曾藏下范黎名义上的画作,但是罗晋颜那厮后来的画我这里倒是有那么一张。我当时还觉得这画不像是他的手笔,现在想来,恐怕这幅画正是范黎为他所代笔的哩!” 彭启明将那张画从箱子里取出来,仔细端详了片刻,自顾自地连声道: “不错!不错!正是这幅!” 他将这画在两人面前铺开,却是一幅仕女醉春图。 画中独有春一枝,美人云鬓如雾轻纱笼,醉倚石上,欲眠又将芙蓉枕。 “范黎那小子最善画人像,虽与罗晋颜所擅长的仕女相似,实则其中有许多不同。如说罗晋颜之画如天马行空,那么范黎便是将画外人与画中人相合,”彭启明指着这画对二人说道,“你瞧,这女子虽称不上端庄,却也不俗不媚,眉眼中自有一分神性。不知元正看着是否觉得有些熟悉?” “额......我看这画中女子相貌倒是与范黎本人有些相似。”程元正想了想说。 “是了,正是如此。如若我没想错,这幅画正是范黎依照自己记忆中的母亲所作的,”彭启明看着感慨地说,“如果我手中能有范黎曾经署名的画作,也许就能还他一个清白了。” 盯着这幅画一语不发的沈昱此时忽然开了口:“不知学生是否能向先生买下这幅画?” 彭启明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释然了。 “你如是想要,便自行拿去吧,若是你有心,说不准往后,我这苦命学生还要靠你翻案呢......” ------------ 第三十二章·寻迹 “好啊,如今你范黎谋害罗晋颜证据确凿,”姚县令将手中的醒木往桌上那么一拍,“来人!” “将他押下堂去,暂且收监,择日问罪!” 随着姚县令的话,伏跪在地上的范黎很快被两边的衙役架起身体,粗暴地往堂下拖去。 方宁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姚县令看着此景倒是让他胸口里提着的心放下了,长松了一口气出来。 “念范黎遭罗晋颜谋害在先,本衙姑且不作决断,稍后自有定夺,”他草草说完,就想下令退堂,“不过既然这案子如今已经明了,择日不如撞日,罗画师暴毙一案今日就此了结吧,其余便不用再查了——” 他刚一起势,方宁就抢先一步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从座中起身快步走至堂下。 “大人,如此潦草结案多有不妥,”她先是朝他行了一礼,而后不卑不亢地说道,“罗画师当日死状蹊跷,而今范黎虽然认罪,看似动机与物证皆俱,实则纰漏如筛。何况罗晋颜与其龌龊已有五年之久,而这五年来范黎全然未有伺机报复之意,为何近日突然便起了复仇之心?这般断案,恐怕也难以服众啊大人!” 她一言一行挑不出错来,言语中更是挑不出差错。 姚县令看着她站在堂下,身姿凛凛临风,不禁汗流直下,结结巴巴道: “许是、许是那范黎得了狐仙酒之利,得了温饱,才想起曾经残害自己的罗画师尚且逍遥法外,心有不甘,于是,于是去寻了罗晋颜报复呢?” 方宁直言不讳道:“大人此话差矣。民女闻身处卑下者常常嫉恶如仇,生逢顺遂者往往宽宏大度。何况范黎此人生性宽厚,家中又有六旬老母需侍奉左右,安敢以身犯险,寻仇害命呢?” “相必此案另有隐情,还望大人三思!” 姚县令当即便被她舌灿莲花的口才噎住了,面上险些失态,半晌才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 “这。方娘子说得有理,那依你看此事应当怎么办?”他干脆将这个令他头疼的难题摆在了方宁面前,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而他这话却正中了方宁下怀。 “还望大人能再与我一些时日,我定能为大人查出凶手。”她向姚县令揖手道。 “好!”姚县令没想到她真会答应,顿时心中气血上涌,不管不顾道,“那我只给你两日时间。倘若这两日后你找不出真凶,那这个案子就真的结了!” “滴答、滴答” 处于地牢的一片幽暗无光里,角落深处的暗渠漏着水声。 大门口传来一阵铁索拖拉的声音,细碎的人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长廊中。 只听“咣当”一下,有人进来了。 长得五大三粗的狱卒提着小灯在前面领着路,大声呵斥着两边不知好歹,趴在铁栏上探头探脑的囚犯们,接着,一脚将从铁栅栏里伸出手来的死囚踹到墙边后。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披灰袍,遮头盖脸的人。 片刻,狱卒带着人在一间干净些许的牢房前停下,从腰间取下铁门的钥匙,叮呤咣啷地打开了牢门,将身后的灰袍人推搡进去。 “要快!”他低声嘱咐,将手上的小油灯塞给灰袍人。 灰袍应声点了点头。 牢门在她进去后“砰”的一声被关上。 狱卒走到一边守门。 范黎被这巨大的声响从睡梦中惊醒,猛地一睁眼,赫然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 “谁?” 他惊疑不定地出声,却见那灰衣人伸出一根食指抵住自己的唇,示意他别出声。 待到他安静下来,那人才掀开兜帽,在灯火下露出那张他几日前曾见过的熟悉面孔。 范黎望着这张脸,骤然失声。 “我们曾见过吧,范画师?”女子提着灯,朝他嫣然一笑,看起来乖俏又得意。 是方宁。 “是你?”范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客人,茫然问:“你怎么来这里?” “自然是来救你的命。”方宁挑眉笑道。 范黎闻言却没有方宁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愈加平静起来,冷静地向她道:“姑娘怎知我不是凶手呢?” “我自有办法,”方宁倒没有被他这幅模样而却步,笃定道:“你沦落到了这般田地,想来是为了你的母亲吧?” “姑娘还是莫要妄自揣测为妙。”范黎冷冰冰地道。 方宁不管他,自说自话着:“你说狐仙婆婆就你一个儿子,你若是死了,她还能好过吗?” “你怎么知道狐仙婆婆——”范黎猛然抬头,直直地撞上了方宁笑吟吟的双眼。 “我说了,我自有办法。如今我愿意还你一个清白,只是姚大人只给我两日的时间,还请范画师将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与我听吧。你的母亲还在等你回去。害你们的人,真的会兑现承诺吗?我觉得,他会过河拆桥,杀人灭口。”方宁语气诚恳、坚定。 范黎眉头皱紧,左手死死的抓住身下铺着的杂草,偏着头,目视空荡的地面,沉默良久。 直到方宁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范黎说话了。 “是秦松。”范黎缓缓抬眸,认真地看着方宁慢慢睁大的眼睛。 “五年前,我被罗晋颜砍去了右手,因此身上负债累累,又被秦松的叔父逐出了秦府。那时我万念俱灰,一心寻死,可偏偏母亲又为了我一起离开秦府,”范黎提及那段不愿回首的记忆,神色也一并变得痛苦难堪,“我知道母亲是怕我轻生,而我也怕我要是死了,我曾经欠下的债务会压垮她。就在这时,秦松出现了——” 方宁静静地听着,粗糙的土墙上映着小油灯无声的影子,火苗一跃一跃地往上蹿着。 “他借给我母亲一大笔钱,还清了我当时所欠的银两。为此,我又开始尝试作画,不过这次,是用左手。”范黎说着舒展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掌给她看。 “在我左手作画小有成就时,听到夏日夜间的狐鸣,我母亲有了一个主意……” “就这样,母亲和我就要还清秦家负债的时候,秦松不知从哪儿听说了狐仙酒的事,忽然来找我母亲,”说到这里,范黎语气里藏了一丝恨意,“他以债务和揭发我母亲为要挟,向我要去了狐仙酒的方子。” “对了,你那天走之前,是不是与我母亲说了什么?”他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也是,你应该发现了所谓的狐仙婆婆就是我母亲。” 方宁闻言意识到了他话中的意思:“抱歉,我没想到……” “母亲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重情薄面,”范黎摇摇头,无奈道,“只是没想到秦松竟然狡猾如此,派了手下盯着我母亲的一举一动。我回家不见了母亲,又看到了墙上的字眼,,当即就去找了秦松。” “看来你和你母亲正是被秦松抓去的,只是官府派人去时,你说的那字已经消失了。”方宁回忆道,转而她又很快回归正题,“不过你现今又为何来这给人替罪了呢?” “因为那是用狐仙酒写上去的,水渍干了,自然就没了,”范黎回答完她上一个问题,而后拾起脚边一根干草,放在小油灯上烧。干草烧到了一半时,他才说道,“我如今待在这儿,是因为青蚨结。” ------------ 第三十三章·探凶 方宁听完秦松在范家母子身上种下青蚨结一事,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种毒是由西南独有的一种巫蛊之术所衍生出来的产物,就连她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曾听闻过这个名字,更别提它的解方了。 “这种双生毒的解药也是一式两份,需中毒者共同服下。七日时限已到,我现在还能活着在姑娘面前回话,就是因为秦松在我去替他顶罪时,给了母亲解药,”范黎看到方宁的脸色,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自知无法违逆秦松,早已心如死灰,“等案子了结了,秦松彻底没了嫌疑,才会把剩下的解药给我。” 如果秦松最后食言,没有把解药给他,那么范黎会不会就那么……方宁看着他迅速苍老下去的脸庞,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提起了另一件事:“你可知秦松为何要谋害罗晋颜?此事可与狐仙酒有关?” 范黎愣神了片刻,摇头说不知。秦罗两家向来交好,当时他在得知秦松是罗画师暴毙一案的幕后凶手之后,同样大吃了一惊。 “不过母亲占卜时曾与我说过她那里来了过一个奇怪的客人——他是自己带了画来的,”范黎看着方宁犯难的模样,也想为她做些什么,便搜肠刮肚地找寻起来,“据母亲所述,他带来的那幅画看起来十分妖异,看久了,上面的仕女便如同要破画而出似的。我母亲当时使了一点小手段,使他误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那画中的女子。” “后来他还来找母亲,甚至恳求我母亲将狐仙酒卖与他一些,这种东西断然不可滥用,于是母亲一口回绝了他。可没过多少时日,秦松就不知从何听来了狐仙酒的传闻,威逼利诱让我母亲交出了狐仙酒的配方。现在想来,如果那位我没见过的客人就是罗晋颜,那么这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 方宁听完他的话,定心下了顿时了然,颔首肯定他道:“你猜想的不错,我与师兄带人搜寻罗府时确实在里面发现了这样一幅画,落题唤作天魔仕女图。此画极为怪异,能迷惑人的心神。而先前罗晋颜之所以一掷千金包下了跃仙酒楼一个月的狐仙酒,恐怕就是为了能在幻境中再见那画中人一面。” “话虽如此,可谁又能证明罗晋颜的死与秦松有关?”范黎苦笑着摇摇头,他对这件事显然已经不抱期望了,“我即使现在出来指证他,也不过是胡乱攀咬罢了。何况姑娘在吉荣县人生地疏,又怎么能压得住秦家这条地头蛇呢?” “范画师不必如此忧虑,我既然答应还你一个清白,那就断然不会退缩,”方宁提着灯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泥,朝他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铁链碰撞的细微声响,沉重的铁门被哐当一声关上,才将还痴痴地坐在原地的范黎惊回了神,猛地从地上跳起,左手随意抓了脚边的一块石子就在粗糙坚硬的土墙上作起画来。 外面的狱卒护送着方宁出了牢房,接下方宁给他的赏钱,捂着铜板眉开眼笑起来,连连朝她道谢。等送走了这位县太爷座下出手豪绰的贵客,他勉为其难地端了一盘好酒菜出来,向黑漆漆的牢房深处走去。 “喂,姓范的!” 那狱卒将酒菜放在范黎的牢房前,却迟迟听不见里头的回应。 他等得不耐烦了,举起油灯就往里照,却见范黎跪在灰墙前痴痴地笑着。墙上的小窗刚好照进光来,打在他面前斑驳的墙上,只见脏兮兮的墙面上女子回眸一笑,寥寥几笔,勾勒出她的七分神韵。 方宁出牢房的时候,外头天色已暗。事不宜迟,她马上就换了身方便打探的行头,趁着夜色向跃仙酒楼的方向动身而去。 月上东山,日沉西楼。 跃仙酒楼所在的那条街上早已挂起了彩灯,官府在此特地设置了夜市,行客商人们来往频繁,酒楼门口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诶呦这位娘子,请问是想要来点什么?” 掌柜的见方宁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立马迎上前来。 方宁毫不客气地丢了一袋铜钱过去,颐指气使地对他囔囔:“要一壶好酒,一桌好菜,还要开一间上房!” 掌柜的被那一袋铜钱砸得措不及防,可沉甸甸的手感很快让他脸上重新挂起笑来,引着方宁上楼,同时还不忘朝其他人大喊:“听到了没有,还不快去备好酒菜和房间!” “来,客官您请楼上走。”掌柜转头又谄媚地朝方宁说道。 他将方宁带至二楼雅座,方宁落座环顾了一番左右,状似不经意地旧事重提了起来: “说来也巧,几日前我初到吉荣县时也是先来了你们这儿,当日也是这座位。那时我问你们这儿还有没有狐仙酒,不知掌柜的还记得我吗?” “这么说来,娘子确实有些面熟,”掌柜的闻言愣了片刻,仔细看了看方宁的脸,这才想起来,“是了,我记起了,当时您是与另一位客官一起来的!只可惜了,娘子今日还是来得早了些,怕是还要再等上两日,这下一批狐仙酒才能出来哩。不过您尽管放心,等下一批酒出来了,我一定头一个知会您!” 方宁边听着他的话,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也不必了。我这人呢,最讲究一个缘分,既然两次都没碰上,便是我和这酒没什么缘分,何必强求?” “娘子此言差矣。”此时,一个声音从一旁插了过来。 那是一个衣着锦绣,摇着扇儿,风度翩翩的男人,只见他笑着,虚虚朝方宁行了一礼。 “当家的!” 掌柜的见了人忙低下头去,口中喊道。 秦松也不理会他,径直朝着方宁说道:“私以为缘分此物,并非坐而得之;需得四方奔走,方能得缘。” 方宁放下茶杯笑笑,一双明眸顾盼生辉,道:“也对。一落座便能撞见您,何尝不算是一种有缘呢?这便是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她生得美,莞尔间便使秦松恍了神,好一会儿他才记起事来,忙道:“能与娘子邂逅是天赐良缘,本应好好叙谈一番,可惜有贵客相约,不能久留,一时兴起,叨扰了娘子还望见谅。您在这里的一应吃喝玩乐,我请了。” 向方宁告辞后,秦松等不了她回话,即刻抽身离去。 “多谢。只是同享方有兴致。下次有缘相见,再请也不迟。”方宁客气的笑渐渐消散,垂眸含了一口茶,只盯着方才匆匆走开的背影,淡淡瞥了眼一旁的掌柜,疏离婉拒。 ------------ 第三十四章·邂逅 掌柜观察方宁脸色,见她不欲多言,毫无聊兴,也不去自讨没趣,等菜上完便告辞退下。 雅座清静,茶香醇厚。 方宁自斟了一杯,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周围。不多时,她就瞧见秦松在不远处招了掌柜过去听话。 二人低头附耳说了些什么。因着隔得有些距离,方宁只听得依稀“马车”、“贵客”、“狐仙酒”几个词,想来是秦松要拿这酒去招待什么贵客。 她正思索着,忽瞥见秦松似有所察觉,向她这里抬眼看来,便立马收回了余光,佯装饮茶。 待她喝完这杯茶时,掌柜的面前已没了秦松的身影, 方宁扫视了一番四周,才发现秦松已经上了三楼。 跃仙酒楼一共有三层。一楼是招待一些歇脚的散客,二楼则是提供给贵客的雅座,三楼是价格不菲的上房,很少有客人愿意花大价钱住进去。 范黎曾告诉她,三楼有一处专属于秦松自己的地方。他和母亲曾被秦松关在客栈的后院。 可是当下他已被放了出来,母亲先前的位置或许会被转移。 如果他料想的不错,母亲应该会被安置在酒楼的三楼,解药也会被一同放在那里。 方宁思至此处,再也坐不住,抬手招来小厮将雅座外的帘子一层层放下,给了一锭银子,叮嘱他自己不想被人打扰,就在门外看着不许放人进来。 对于如此出手阔绰的客人,就是再奇怪的要求小厮也是一口答应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极为有精神的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帮忙看顾。 秋日新换上的厚重帘子撇在地上,将雅座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的,半缕风也透不进去。 方宁举着烛火检查完垂帘的透光程度,又确认这间座朝着后院,这才颇为满意地站起身来。 她将小灯盏随手搁在桌上,接着足尖轻轻点地,一手攀着窗子,她向窗外轻盈一飞,旋即飞快转身上跃,如雀儿一般在枝头翻飞般,灵巧地将自己送上了三楼的书房窗边。 在确认过房里无人后,她鸟儿似的翻进了窗户。 为保万全,落地后,她先去察看内室,确认四下无声,才松懈下来,轻快地向外厅走去。 可刚掀开珠玉碰撞的帘幕,霎时顿住了—— 端坐在外厅内,正喝着茶的蓝衣男人见到她也一同愣住了。 方宁身体一僵,完全没想到这时候会撞见其他人。 而今回避不及,如何是好。 两人皆有些局促。就在面面相觑时,忽然传来敲门声,门口秦松的声音响起。 “晚辈秦松,前来拜见夫子。” 她闻声骤然摔了帘子,推出外厅,翻出窗户,贴墙而立。 这一下彻底打断了蓝衣男人的思绪,他没有对方宁的动作有任何言语,转而对门外的人影笑道: “请进吧,秦老板。” 秦松得了房间里人的许可推门进来,先是将房间里巡视了一番,再看向蓝衣男人问道:“我方才好像在门外听到房间里面有些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慢慢挪到外厅窗边偷听的方宁听闻此言,抓着窗台边沿的手蓦然收紧,不由忧虑起来。 此时,恰逢楼下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声,方宁不由得一惊,险些手滑落下墙壁。 她赶忙稳定心神,低头望去,原是掌柜的带人给后院的马套上车鞍时传来的动静。 她松了一口气,可马上又焦灼起来,隔着纱帘去观察那蓝衣男人的神色。 只见那蓝衣男人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又从容放下茶盏,含笑淡淡道:“只是一只进错屋子的小猫罢了,现在想来已跳出去了吧。” 方宁诧异不已,实在没料到这人会为自己遮掩,疑惑之际,继续趴在窗外偷听,并仔细打量着屋内人。 听了一会儿,她才知这位被称为“夫子”的蓝衣贵客,正是秦松要去见的座上宾。 蓝衣男人看起来模样岁数不大,年长不了秦松几岁,却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好相貌,又有一身药草上的好学识,将那秦松唬得毕恭毕敬的,处处都要让与他三分薄面。 聊了片晌,秦松才将手中提着的一坛狐仙酒放上来,谦卑道:“说起来,我最近将这狐仙酒的方子又改了些,今日特地带给您来品鉴,请您指点一二。” 说着,将封口处系紧的红绳一圈圈取下来,揭开上面的纸封,浓烈的酒香顿时朝两人扑面而来,就连窗外攀着墙壁的方宁闻着都不自觉地有些心痒。 “夫子,请。” 秦松将手中的狐仙酒倒入银樽中,递与面前的蓝衣男人。 男人接过银樽,先是拿到近处细细看了一看,接着低头嗅了嗅,再浅尝一口。 良久,男人放下酒樽,向秦松揖手道:“经过秦老板的改良,酒的色、香、味俱更进一步。不过要是能再加一味白术,或许会更好。只是这里我还是要向秦老板再提一句,无论如何改,狐仙酒所主用的那一味药材绝不可再添了,售出时也需把控好量,一人一坛足矣,免得弄巧成拙,伤人身体。” “夫子说得是,我谨记,绝不会乱来。”秦松十分认同的点头附和。 方宁见两人说完狐仙酒之事,而后继续闲谈起来,心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趁着夜色,沿着三楼的外墙一点点挪动身体,一间间搜查起来。可等她搜寻完了整个三楼,却全然没有看见范婆婆的身影。 眼见四处搜寻不见,房里放着的漏壶又一滴一滴落下,她心知再不回去,那雅座外的小厮就该起疑。 不得以之下,她翻了回二楼。 皓月已然东上,座中的饭菜凉了多时。 方宁匆匆对付了几口晚饭,暗自忖度着蓝衣男人与秦松到底有什么勾结。 不会范黎与范婆婆身上的青蚨结也是那夫子的手笔吧? 还有那范黎分明说秦松会将范婆婆安置在三楼,可她根本没见着人。 窗外传来的马蹄声却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方宁听闻此声好似抓住了什么,急忙向窗外探头望去。 只见此前挂在三楼墙壁时看到的那辆马车离开后,又被驾着回来了。 跃仙酒楼的管事带人从车上下来,将酒楼的车与马又赶回原位。 奇怪的是,上车时几人几物,回来依旧几人几物,不多不少,车内一直是空的! 既然是空,那他们之前来来去去的做什么? 方宁靠在窗边,垂头沉思少顷,猛然抬眼,瞳孔骤然紧缩,心下骇然。 ------------ 第三十五章·救人 荣阳县虽有设立夜市,但城门依旧每日在申时三刻关闭。 即使是酒楼要运送货物,也往往需要在早晨开城门时才可通行,更别说方宁出牢房时已华灯初上,日薄西山,怎么可能在这时还有拉货物的马车,以奇怪的空车出入后院呢? 也就是说,那马车不是为运送货物,而是另有用途。 在诸多能想到的因由中,方宁不由得联想到极可能是为了转移范婆婆! 她按捺不住疯狂跳动的心,强作镇定,等着院子里的人都散了,才出声招呼来在帘外张望的小厮,与他说自己突然身体不适,头晕旧疾发作,让他带自己到楼上去。 小厮依言领着她往楼上走。方宁踏上台阶,却碰巧撞见秦松从楼上走下来。 “娘子这回吃得可还尽兴吗?”他神情愉悦,想来是方才与那位夫子相谈甚欢,对她笑言道:“三日后跃仙楼的狐仙酒便要出新货,还望娘子到时候给在下薄面,捧个场,务必不要错过。” “承蒙秦老板招待,来日我定当来好好尝一尝这名震益州的狐仙酒!” 方宁面上也挂起笑,与他作了一揖后匆匆擦肩而过,一颗提着的心却骤然沉了下去,暗自盘算。 现下,秦松已与那位夫子聊完,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去查看范婆婆的状况。 时间紧迫,看来她不得不即刻动身了。 小厮将她带进了房间,自觉地将门合上退了出去。 方宁迅速将门从里面反锁,在房间里细致地巡视了一番,将各处留意一遍后,来到窗边,单手撑着窗槛,纵身一跃,落在二层的房檐,在半空中又一个侧翻身,无声地落在后院的地上。 天色已暗,方宁趁现在无人发现自己,取下屋后小院里挂着的小灯笼,借着这点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适才马车碾过泥土留下的车辙。 这几日刚下过了雨,泥土尚还湿润着,车辙也容易分辨。其中,花纹朝外走的显然要比进来的要更深一些,说明这辆马车确实是载了什么东西出去了。 在确认完这点后,方宁不再犹豫,沿着车辙追寻而去。 一路上,她顺着车辙越走越偏僻,最终停在一道狭窄的小巷口。 方宁没有迟疑,提灯在前照亮这条幽深僻静的小巷。 两侧交错的墙壁石砖将她夹在中间,潮湿阴暗处生着潮湿墨绿的青苔,逼仄又压抑。 她如猫儿一般后脚踩着前脚的步子,慢慢进入了深巷中 巷内死水般的寂静使她有些不安。 身后的巷口骤然吹来疾风,她连忙护住手上小灯中的烛火。 明暗交错间,她好像瞥见前方的角落里躺着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等风过去,方宁走上前察看,躺在那里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妇人。她将小灯凑近了瞧。 只见老妪面容憔悴,四肢枯瘦如柴,见到她也仅仅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干涸的唇齿半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这熟悉的眉眼,方宁知道在这儿躺着的人就是范婆婆。 方宁一手把住她的手腕,一面感受着手底下的脉搏,将灯提高了点,仔细地观察着范婆婆。 眼见指尖传来的脉搏微弱,范婆婆出气多,进气少,方宁紧急如焚,可又想到还没有找到藏在跃仙酒楼里的解药,只能从袖中拿出一颗参杂了救命药材的人参丸,喂给范婆婆,先吊着命。 丹药入口,范婆婆尚且能自主咽下,方宁心道有救,当即将她背起来,穿过偏僻的小路,快步往知县府赶去。 月色薄凉,如席覆地。 偏房小门前烛火黯淡,像是笼了一层厚厚的灰,透不进光去。 方宁知道今夜该在这儿守着的门房有嗜酒好赌的毛病,经常玩忽职守,在叩了三下门确定无人答应后,便取了门边石狮子口中衔着的小门钥匙——这还是那门房怕她夜晚办事进不来特地告诉她的。 她打开门锁,背着范婆婆进门。 衙门内,各房烛火将熄。 与谭林书院中那些老学究们打了一天交道的沈昱有些疲惫。 他脱下了厚重的外袍,趴在小桌上百无聊赖地盯着案前灯盏中摇曳的火苗。 师妹深夜未归,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新的线索。 沈昱正这么想着,手上用银杆将灯盏里的火苗又挑高了一些,突然一声刺耳的哨鸣声恰好从屋外传来。 他被惊得手差点偏了半寸,险些将里面的灯油洒了出来。 转瞬,他反应过来那是方宁的哨声,仓促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凌乱的衣襟,走到门口去开了门,却见方宁背着个人站在院中抬头看他。 “还不过来搭把手?”方宁无奈走近。 沈昱愣了一瞬,才赶忙走下台阶接过她背上的人。 两人各架着一边的手臂,将身上无法动弹的人搬到屋里。 方宁将范婆婆放在书房的长榻上,令她平躺着;沈昱则去添了油,将屋子里的灯都点亮。 做完这一切,沈昱正欲回头问方宁这是带了谁回来,转身却对上了橘光下范婆婆那张惨白而苍老的脸,顿时噤了声,打量了半晌榻上人的脸,才试探着开口问方宁: “这是......狐仙婆婆?” “正是,”方宁颔首,将事情简短地陈述了一遍。 沈昱惊异非常,不由感叹,连连称赞:“我回来时的确听闻姚大人只给了你我两日时间,却没料到师妹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只怕事情没有简单,”方宁轻轻摇头道:“我是在一条废巷里找到范婆婆的,她已身中蛊毒,看样子命不久矣。可是原先范黎告知我他母亲被藏身于跃仙酒楼当中。我想,是范黎以为秦松还念着旧情会把他母亲安置好,其实高估了秦松的良心,没料到人家打算杀人灭口。范婆婆是被直接当成弃子扔掉了。” “我如今用人参丸吊着她的命,但长久不了。范黎曾说解药在跃仙酒楼的三楼,可范婆婆已经被秦松丢了出来,要找到解药恐怕是天方夜谭了。” 方宁愈说,眉拧得愈紧,面露担忧,“对了,你也吩咐牢里的人盯紧一点,我怕范黎哪日也出了意外。” “只是订的那间房有些难办......”方宁说完,又接了一句嘀咕道。 “眼下秦松还需范黎来替他顶罪,应该暂时不会杀他。”沈昱想着她的话,按着如今的线索分析。 可他说完又察觉有些不对劲,试探地问方宁道:“师妹可曾用了晚膳?” “哦,我在跃仙酒楼已经吃过了。”方宁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话刚说完,就心叫不好。 只见一旁的沈昱极具压迫地看着她,脚底下的影子也越变越大,一个名为穷鬼沈昱的阴影笼罩住了她。 “可不只是吃过了吧,不是还订了间房吗?”沈昱笑眯眯地盯着她,“‘潜入’是吧?大餐是吧?美酒是吧?” 就在他要伸手去抓她的时候,方宁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阴影下逃走了。 “师兄,范婆婆今晚就暂且交给你了!” 沈昱一抬头,方宁已从窗户处溜走,只留下一句话荡荡悠悠在屋内。 ------------ 第三十六章·古怪 沉闷而急促的敲门声自门外传来。还在垂着脑袋,打着盹的守门的罗家仆役,闻声从睡梦惊醒,慌慌张张起身向外跑。 微光初润的天空,正下着毛毛细雨。出了门,雨滴落在脸上,突袭而来的清凉,让仆役瞬时打了个激灵。 近日,他们家老爷新丧,夫人悲痛过度,又犯了癫症,府中事务繁多,就连素来体弱的娘子也不得不从病榻上爬起来协助夫人处理家务,更别提他们下人了,被搅的觉都睡不好。 “敢问是哪位大人?”仆役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抬头见到站在门口的人时被吓了一跳。 “您今日怎么独自一人来了?”来人收起伞:“想到一些事,一时兴起来看看罢了。” 仆役陪着笑脸让出路,“快请进。” 窗外晨雾散去,方宁被鸟鸣声唤醒,意识还有些迷糊,身体就先坐了起来。 为避免露馅,昨夜她还是决定回到跃仙酒楼装装样子,来来回回的折腾着实疲惫,看见床就什么也不想,倒头沉沉睡去。 方宁起身走到桌前,仰头将凉了一夜的冷茶喝了,打着哈欠洗漱、换好衣服走下楼去,却不料在走廊上撞见了昨日最不想看见的人。 “我一见娘子便觉得面熟,看来我与娘子有缘,”昨夜与秦松相见的那位夫子见了她依旧笑吟吟地,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鄙姓邵,敢问娘子尊名?” 方宁清醒了几分,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可转而一想,总觉得他话中暗有所指,不由觉得有些恼了,只冷冷道:“不劳夫子费神。”说完,她绕过邵夫子想下楼去,却又被身后人叫住了。 “娘子是为了狐仙酒来的吧?”方宁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答:“是又如何?” “只是想给娘子提个醒,狐仙酒虽美,却不宜多饮,”邵夫子在她身后负手而立,一派风流洒脱,“况且跃仙酒楼里的狐仙酒比起外面的,多了一味特别的药,唤作欢心兰。” 欢心兰?方宁想起师父从前就喜欢用欢心兰酿酒,掺了欢心兰的酒香气更甚,可传出百里之外,且入口清凉甘甜,易使人上瘾。每每酿酒时她总要被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半夜去挖师父白日刚埋进去酒坛子,再被师兄提着领子抓走。尽管欢心兰的成瘾性不比罂粟,但是师父也曾告诫过她此物的禁忌,似乎是不能与某一种草放在一起,会招致不好的后果。至于仔细处,已经记不得了。 “多谢。”方宁淡淡嗯了一声,抬脚下了楼。回去问问师兄吧,她想。 思考间她脚步匆匆,再抬眼时已到了一楼,门口秦松的身影迎面而来。“竟是如此之巧,娘子昨夜在小店睡得可好?”秦松见她一边笑问,一边挥手让身后的小厮上前。 只见那小厮手中捧着一张小案,上面赫然是方宁昨日丢给掌柜的那袋铜钱。方宁想起昨夜秦松说要将她这两日的用度包下的事,原以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竟真的将钱退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客气了。“秦老板大气!”方宁笑眯眯地拿回了自己的钱袋,重新系回了腰上,“久日辗转反侧,难得昨夜一场庄周啊。” 秦松闻言笑笑,似乎还想开口与她说些什么,余光捕捉到跟在方宁后面下来的邵夫子,转而笑盈盈的打招呼:“夫子怎么今日也这么早下来了?” “秦老板贵安。我见今日天气不错,便想去街上走走,或许能撞见故人呢。” 见两人互见了一礼,寒暄起来,方宁趁机悄然离去。她沿着十字街快步而行,心里盘算着是否要去罗府,再探查一番罗画师当夜喝的狐仙酒。 如今看来,让罗画师暴毙的凶手,嫌疑最大的就是秦松,不过其中的证据与操作手法还有待考究。现在摆在方宁面前的有两个难题:一是秦松谋害罗晋颜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二是他用了什么手段杀害罗晋颜呢?还有那个邵夫子,特地提醒她的那一句欢心兰究竟有何用意?丝丝缕缕缠绕心头,等她恍觉自己不顾方向的走了太久,停下确认位置时,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罗府门口。 既然来都来了,方宁决定上前叩门。然她手刚刚抬起,就发现罗府的门是虚掩着的,于是往前轻轻一推。门缓缓朝里打开,门后正与府内仆役交谈的人似乎听到动静,抬头向门口望去。 就这样,方宁和沈昱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没想到师兄来这儿了。”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乖乖将大门拢上,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虚。 “昨夜范婆婆的情况已经安稳下来,我便想再到罗府上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关于秦松的证据。”沈昱领着她往府里走,解释说道。 方宁认同道:“罗府上可还有剩余的狐仙酒?” 沈昱摇摇头,“那夜的宴席上所请的宾客不少,人人都想尝一口大名鼎鼎的狐仙酒,当日就已经喝没了。先去书房看一眼吧,其他地方看过了,也许在那里还能找到存货。” 斯人已逝。罗画师的书房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一案一几都收拾得极为干净。据罗府的下人所言,罗画师房间收拾的活计现下都是其女儿罗娘子一人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 二人进了房间,一刻不停、一角不落的查一遍,并无所获。方宁无奈的叹口气,倚在书房那扇能向外看到绿竹的窗前,四下环顾,忽然出声问身旁的沈昱道:“你觉不觉得这罗晋颜的房间比起先前来时有些不同了?” “许是罗娘子后来将屋子里的东西又收拾了一番,所以现在看起来要空旷些罢了。”沈昱不以为意,反而出言宽慰她道。 方宁指尖拨弄着窗前的兰花叶子,觉得有些发软,于是往下去查看它的根部,指腹触碰到底下干燥的土壤,才发现这盆兰花已经缺水了。她碾了碾手上的沙土,细微的碎屑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了地上。 方宁看着自己的手,眉心微蹙,心念一动,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道:“我出去看看。”兰花喜水,尽管益州常年湿润多雨,可养在屋子里的东西总是要金贵一些,哪有让土壤干涸至此的道理? 吉荣县这几日阴雨连绵,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润的雾气,屋后的竹子被洗刷得翠绿,风吹过竹林发出悦耳的“唰唰”声。方宁站在窗外,由外向内打量了一番。 罗娘子自幼得罗画师宠爱,之前来时也是说往日里只有罗娘子能随意出入罗画师的书房。但如果罗娘子真像下人们所说的那样,这些日子来对这间屋子的打扫都是亲力亲为,那么又为何能让屋里的兰花缺水呢?难道她因为父亲的去世而无心照料这些花花草草?可兰花就算摆在窗边也不会枯萎。也许为了方便在这种天气下挡雨,罗娘子干脆将窗户也关上了,只是偶尔进来时打开—— 可是,方宁与沈昱进来时,罗画师书房的窗子就已经被打开了。 反复自问自答的推测间,一丝古怪的感觉在方宁的心头生根发芽。 ------------ 第三十七章·端倪 方宁抚摸过窗台上的灰尘,此时竹林深处传来风声。她一回首,清风徐徐迎面来,细细一闻,风中似乎还携带着一股燃烧草药的焚香。似曾相识的气味将她从思绪中唤醒,方宁拨开眼前层层叠叠的绿竹,步过潮湿的泥土,随着风中的药草香寻去。 竹林外的小径通着罗府的后院,穿过月洞门,后面便是伙房和灶屋,方便主人家摆宴。罗画师的去世显然给罗府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府内的不少下人都被遣散,伙房里没几个人住,后院此时显得空旷无比。随着方宁走进后院,空气中的草药香越来越浓,分明昭示着那焚香的味道是从这后面传出的。 她放轻了脚步,四下环顾,望见梧桐树边有袅袅轻烟从灶屋后升起来。 梧桐树枝繁叶茂,枝干粗壮,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头了。方宁估量了一下梧桐树的高度和承重,一个轻跳,单手攀着梧桐枝干,将自己轻轻松松地晃了上去。她扶着树干在更高的枝头上站稳,让浓密的树冠遮挡住她的身形,而她却能透过枝缝叶间对地面一览无余。 方宁顺着轻烟的源头望去,却看见地上灶屋后的墙角边烧着一处火堆,一个身披缟素的少女站在火堆前,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正往火里烧着些什么盆栽的枝叶。 她留心辨认了一番,短茎根直,叶宽大且圆,叶尖色深有齿,又加之空气中这股焚香味,倒有些像是腾信草。 嗯?等等,腾信草......方宁愣了一瞬,双目豁然一亮。她想起来了!师父酿酒时曾说过,酒里如果放了大量欢心兰被人饮用,那绝不能让它靠近腾信草,人和它们的距离越远越好,否则必会招致毒虫!罗画师死于虫毒,而欢心兰入酒遇腾信草则易招惹毒虫。 方宁思及至此,心中寒意顿生,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梧桐树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见火堆将最后一株腾信草也投入火中,而那少女等着枝叶慢慢被火苗吞噬,化为灰烬后,抬脚踩灭了堆里的火星,朝方宁那边转过脸来。 方宁看清了她的面容,这才发现少女长了一张与罗画师极为相似的脸。 说起来罗府内这般年岁的女孩子只有一人,又与罗画师如此相像,方宁瞳孔猛缩——是罗晋颜的那位一直称身体抱恙的女儿罗娘子! 方宁心下一惊,不过她很快发觉罗娘子的状态不对。明明已将腾信草都烧尽,可罗娘子仍旧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仔细看去,脸上还挂着泪珠,神情悲戚,眼中却满是恐惧与警惕,直直地看向方宁所在的方向!难道自己暴露了?方宁不由紧张起来,五指深深没入树干。 “喵呜~” 此时,一只橘白花纹的小猫忽然从她身后窜了出来,跳下树枝朝罗娘子跑去。 罗娘子见了小橘猫脸上这才显露出几分欢喜,没了方才防备的神色,弯腰伸手将它抱进怀里。 “我还当是谁呢!狸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几日我都没找到你?”她一边逗弄着臂弯里的小橘猫,一边向院外走去。 方宁凝神屏息蹲在梧桐枝干上,直到罗娘子走远了才敢从树冠里探出脑袋来,左右看看四周无人,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 罗娘子并没有处理墙角下已经熄灭的火堆,方宁从灰烬里一把摸出里面不剩多少的药草残渣,仔细辨认。 事实如她所想,方才在火堆中被燃尽的正是腾信草。接着,她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袋子,连着灰抓了一把腾信草残渣装入袋中,作为证据。 书房内,沈昱左右等不来方宁,只好观察起书房里的摆设来。他们那日走后,罗娘子大约是将罗画师的房间又重新收拾了一遍。卷轴都被重新整理好,之前放在桌上装酒的碧玉壶也没了踪影,床褥也有被铺过的迹象。 除此之外,沈昱还敏锐地发现,屋里的一众盆栽中也有些许不同。除了平日里缺乏照料之外,原先在罗画师前厅、书房、甚至卧榻之侧都摆有的一种小植全被人撤走了。 既然摆了多处,应该是罗画师生前极为喜爱的东西,罗娘子又为何要将它们搬走呢?他叫来下人打听了一下,说是看到几日前,罗娘子买了几盆装饰的极美的滕信草回来,送给罗画师。 沈昱在房中踱着步子,回神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手扶着雕花的门框,脚下跨过矮矮的门槛,抬起头,却恰好看见罗娘子抱着猫从房前匆匆走过。 “罗娘子,”沈昱见状下意识将她叫住,“问娘子的好,近日真是多有叨扰了。” “是沈大人,大人多礼了。”罗娘子听到有人唤自己,回头见是沈昱,急忙停了步子沈昱生得俊俏,倒使她有些局促,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沈昱就站在自己父亲的房前,脸上还未染上绯云,神魂就已然飞了大半。 “大人、沈大人有何事找小女子?”沈昱本想问她怎将罗画师房内的几个盆栽全移走,可见到她如今这幅慌张的模样,觉得不对,又将话重新咽了回去,改口道:“无事,只是见罗娘子如此匆忙,便想问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去了一趟后院,见灶屋里还没有备午膳,便想去催前屋的婆子罢了。沈大人今日要留饭吗?”罗娘子随意应付了几句,见沈昱身边空空的,疑道:“刚刚有下人向我禀报方大人也来了,她现在不在沈大人身边吗?” 提到方宁,沈昱也想知道她的去向,便向她回道:“师妹几炷香前寻到了别的线索,往了屋后的竹林外去,说来也与娘子同路,不知娘子是否撞见?” 屋后?罗娘子闻言惶惶不安起来,手上不由自主地收紧。 “喵呜!”怀中的小橘猫在她臂弯里被勒得难受,挣扎着跳到地上跑了。 “狸奴!”她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只对沈昱搪塞了几句,便去追自己的小猫,匆匆消失在院外。 ------------ 第三十八章·剖析 风花忽起,飞鸟掠空,日光透过绿荫投下碎影。 罗娘子前脚刚走,方宁后脚就穿过小径,回到罗画师的屋前。她手上摘了一片梧桐叶,对着阳光观察着叶面的纹路,余光正巧瞥见站在门前出神的沈昱。 方宁本想出声唤他,可看着沈昱这无知无觉的模样,眼中攸地划过一道狡黠的光,旋即又改了主意。她一边牢牢盯住沈昱,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一边放轻步子绕到他后面,打算吓他一下。 “嘿!师兄!” “哇啊啊——”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方宁冷不丁地从后面跳出来,攀着他的双肩往他身上一扑时,沈昱还是被惊得浑身毛都炸开了。 他接连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地靠着身后的门板,转头看到方宁扶着墙在一旁乐不可支的样子。 檐下日华倾泻,少女上披水绿色外衫,下着银朱长裙,巧目倩兮,风姿绰约。 她只顾着笑,几乎是前俯后仰的,手上的那只梧桐叶早在她朝沈昱扑过去的时候落了空,晃晃悠悠地飘荡,随风而去,仿佛将他先前周身凝重的氛围也一同带去了。 “你啊......”沈昱望着,心神恍惚须臾,无可奈何地站直了身,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起来,“真的是从前一样。和你呆一起久了,不是吓死就是在吓死的路上。” 方宁止住笑,稳住身形,正神道: “师兄方才在屋里可有所发现?” 沈昱闻言微微颔首,随即看了看四周,确认左右无人后,示意她跟自己来: “外面耳目众多,师妹与我进去说吧。” 他将方宁带到放在罗画师房里原先摆放着腾信草的位置,指了指桌上留下的花盆印记,道:“你看,大约是之前搬走的人太为匆忙,尚未来得及清理。此前咱们验尸来时,我曾留意过这些花卉,样式、位置我记得清楚。方才在房里一看,就觉数量有异。我问过了罗府的下人,他们却说原先那些地方摆的都是一样植物,还都是罗娘子置办的,那便是——” “腾信草。” 见方宁与他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名字,沈昱不免有些错愕,微微睁大眼睛: “师妹也知道了?” “是。”方宁将刚才的经历讲述一遍,从怀里拿出装着药草残渣的袋子递与,示意他辨认,“药草一行师兄跟着师父学习多年,比我更精通。” 沈昱诧异地接过布袋,望闻一番,郑重且肯定道:“确实是腾信草。” 就在方宁欲开口时,敲门声从前厅传来。 “问两位大人的安,娘子方才想起老爷房中有兰花,唤我来为房中的花卉添水。” 方宁与沈昱见过这位小厮,此时他手里提着花浇,怯懦地站在门口,得了两人的准许才进了房间。 “我听闻这几日罗夫人身体抱恙,家中事务都是罗娘子主持的,你家娘子想必受累了,倒难为她能想得起来这点小事。”方宁目光随着小厮的动作流转,不经意地随口在一旁提了一句。 “府中事务大多还是夫人操心,不过这老爷院里还是娘子管得多。许是娘子有些时日没做了,这才忘了。”唠嗑起来,那小厮神色也放松了许多,顿时嘴里没了个把门的,什么都一股脑儿地往外说。 方宁与沈昱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显然都回想起了小厮此前称罗画师与女儿由于婚事出了嫌隙,因此换了他侍候罗画师作画的事。 二人默契的决定,可从此入手,深入打探。 在方宁细问之下,小厮才谨慎又兴奋的聊起:“此事关乎我家娘子名声,还望两位大人听了后切勿外传!” “我听伺候娘子的姐姐说,娘子已有了意中人,想与其成婚。有一次两人私会被老爷发现,气急了,直言娘子的婚事他早有打算,想要将我们娘子嫁与益州城里的知府做续弦!那知府年近六旬,娘子怎么肯!自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才逼得老爷暂且搁置了她的婚事。” “看来罗家父女之间并非没有矛盾,”待小厮心满意足地说完闲言碎语离开后,沈昱手臂抱胸,摩挲着下巴,思忖道:“罗娘子焚毁腾信草,分明是知道此物有害,是一种心虚的行为。” 方宁带着即将拨云见日的雀跃,道:“想必师兄很清楚欢心兰与藤信草互相作用的药理。我觉得此案的杀人手法已呼之欲出了。” 沈昱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起遇到罗娘子同猫儿偶遇自己的场景,仍有疑惑,“种种迹象皆指向秦松,说他没嫌疑简直无稽之谈。我本以为是秦松设计的一场谋杀,偏偏又扯上了罗娘子。难道是咱们估算错了?秦松只是她的障眼法?” 方宁不以为然道:“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女,虽在婚事上不和,但犯不着这样狠的杀人吧。依我看,就算是罗娘子行凶,也极可能是被人教唆,与那位“意中人”脱不开关系。” 沈昱深以为然,“秦松奸猾,稍有不慎,反而打草惊蛇。现下看来,我们得从罗娘子入手了。” “对了,我在跃仙酒楼里,遇上一个怪人。他精通草药,是秦松的座上宾。昨夜撞见我潜入酒楼找人碰巧遇到他,他竟然替我在秦松面前遮掩;今早又遇上他,他还特地与我说狐仙酒里放了欢心兰,要我多加小心,话里话外似意有所指。秦松称他什么邵夫子。”方宁平静的说出了这两日的遭遇,想的是不能遗漏一点线索。 但沈昱沉郁的脸上却惊喜骤增,激动的拉着方宁,向门外走,“快,快带我去见见那人。” ------------ 第三十九章·重逢 自他们师兄妹重逢以来,方宁还是第一次见沈昱那么激动的样子,一时怔住,任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往外走。 “师兄且住!” 直到两人快要走出院子,方宁才反应过来,挣开了沈昱的手。 “虽然不知师兄和那位邵夫子有何关系,但是那位邵夫子一早就已经出去了,如今并不在跃仙酒楼里,”方宁揉了揉红了一圈的手腕,冷静地分析道:“就算师兄执意要求见他,可那跃仙酒楼毕竟是秦家的地盘,师兄此番贸然地去见秦老板的贵客,必然会使他起疑。故人久别事小,惊动了秦松事大啊!” 沈昱被她叫住了步子,疑惑地回头去看方宁,却不料听到了她的这一番话,整个人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顷刻间如梦初醒。 “师妹教训的是,是我鲁莽了。”他自知一时冲动,面带歉意。 方宁见他平静下来,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问出了那个刚才她就想问的问题:“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那位邵夫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师兄如此失态。” 沈昱听闻她这话不禁面露讶色,垂眸若有所思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师妹是后来才拜在师父门下,因此有所不知。实际上师爷除了我们师父,名下还另有一位弟子,天资聪颖,专习河洛八卦,且颇通医药。这位师叔为人洒脱不羁,虽学有大成,却矢志终身不仕,隐游于山野。若不是他在师妹入门前回来见了一次师父,与我通了姓名,恐怕我也不知道我们浑天派还有如此奇人!” “师兄的意思是说,那位邵夫子就是师兄口中的这位师叔?”方宁听后略显迟疑,许久才提出了自己心中的所虑,“可他既然是你我的师叔,又为何会成了那秦松的座上宾?师兄未见其人,不能仅凭一个名号就下此论断。” 她才说完,一抬头,就看见沈昱抿唇不语,许是还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快步向院外走去。 未见那位行踪成谜的师叔其人,方宁此时也说服不了他,幸而两人这时候已经在罗府查得差不多了,此时走也没有耽搁下什么。 就在她追赶师兄时,一个仆役打扮的男人步履匆忙,险些与他们迎面撞上。 方宁心里想着事,没注意眼前,被他惊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所幸被沈昱一把扶住,这才没有跌倒。 “何事弄得如此匆忙!” 见他差点冲撞了方宁,本就面色不虞的沈昱脸上又沉了几分,对那人斥责。 “大人息怒!”那仆役见沈昱动了怒,煞白着一张脸,连忙向两人赔罪道。 方宁借着沈昱的手稳住了身形,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你一个门房,怎么到这里来了?” “回大人的话,是知县府里遣了人过来,说是府上有位客人自称是沈大人的旧识,特地来拜访大人。” 那罗家的门房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地回道。 方宁闻言眯起眼睛,继续问:“可有说明来拜访人的相貌?” “官府派来的人说那人带了帷帽,所以看不清样貌。但是他给了此物,要我交给大人们,”那门房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牌样式的物件来,递与两人,“他说,只要两位大人看了此物,就知道他是谁了。” 玉牌只有巴掌大小,通体透亮,入手温润,由一整块青色的昆山玉雕琢而成。青玉中间绘着一只浑天仪,以青龙为首的四象环绕在其四周都是,反面则用小篆刻着玉牌持有者的名姓——邵无涯。 沈昱接过了那玉牌,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们浑天派弟子所特有信物。 持有此物者都被认为是浑天派门人,一可证明身份,二则示之可得师门相助。因此,这张玉牌尤为贵重,常常被弟子们视作与生命等同,甚至门派中还曾有“人在玉在,人死玉毁”之说。 再对应上玉牌上所篆刻的名字,那么此时来寻他们二人的必然是邵师叔无疑! 沈昱与方宁相视一眼,一扫先前脸上的不悦,朝她晃了晃手中的玉牌,得意地笑道:“是不是师叔,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宁见他这幅孩子气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可他偏偏又猜对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知县府内。 “老爷不在,我们便自己做主,先让那位去大人房里侯着了,”姚知县府上的人垂眸,向沈昱两人禀告道,“既然是沈大人的贵客,我们自然怠慢不得,大人尽管发现。” “有劳你们了。” 沈昱与方宁都是腿长腰细的主儿,一路上走得飞快,跟着两人的下人几乎要小跑起来才能追上。 到了偏院门前,下人识眼色地退下。 两人一同推开门进去。 院子里的两棵树落尽了秋叶,光秃秃的树枝上只剩下一个个橘灯般的红柿子。 庭院中有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人,他正站在柿子树下,仰头看着鸟雀在枝头翻飞着。或许是听见院门处传来的声响,他摘下兜帽,转过头来—— 来人年约四十上下,相貌清癯,丰姿隽美,湛然若神,孑孓一身,负手立于天地间,长风骤然从他身后卷过,好似一股浩然气长存于世。 “师叔!” 沈昱看到来人的第一眼就开心的高声呼喊,一并较快脚步,小跑迎上。 “师妹与我说时我就觉得是您,想着尽快与您相见,没想到您反而来找我们了!有失远迎,望您莫怪。”他走得急,到了邵无涯面前才想起要将玉牌还给他,嘴上仍不停的絮叨,慰问对方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您怎么不在屋内等着呢,外头多凉啊。您怎么在这里呢?何时到此地的呀?哦,对了,您快看,这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方宁。” “别来无恙啊。师侄。”邵无涯微微一惊,旋即轻笑,不急着接过玉牌,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方宁,打量好一会儿,才喟然长叹道:“你们竟然也这么大了,真真是光阴似箭啊。对了,你们师父还好吗?” 沈昱与方宁闻言,同时缄默。 两人原本见到故人的欢雀心情霎时黯淡下来。 最终,还是方宁开了口:“师叔,我们进去说吧。” 热茶蒸腾着白雾,弥漫在狭小的静室里,伴着寥寥数语,讲述一场血雨腥风。 “原来如此,没想到师兄他避世一生,竟还是遭了如此毒手。” 邵无涯凝望着手中的茶盏,热气模糊了他的双眼。 话终失语,他怅然一笑,仰头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是想将心中的苦闷连同这茶水尽数囫囵吞下一般,洒脱又狼狈。 片刻,邵无涯正了正神色,沉着道:“想必你们猜到了我的来意。我是来告诉你们秦松的狐仙酒有大问题。他明知欢心兰的药理,却仍不顾我的提醒,大量添加,恐包藏祸心,与罗画师的死难脱干系。” 方宁、沈昱欣慰对视,不谋而合的望着邵夫子,“我们亦有此想。罗画师尸体房内有藤信草,结合欢心兰后,毒虫必会蜂拥而至,如蜈蚣等陆生节肢或小型爬行类毒虫,最喜钻进体内。此前是我疏忽,没有及时发现。既然师叔来了,您乃此中翘楚,就请您来操刀吧。” ------------ 第四十章·转机 知县府与衙门挨得近,罗画师的尸体如今就停放在衙门中专设的殓房里,免去了三人来回奔波的忙碌。 果不其然,沈昱猜测的没错,在邵无涯的操刀下,三人在罗晋颜尸体的鼻咽部、鼻后近脑处甚至后庭内发现了红蜈蚣等毒虫尸体——它们多是当夜被酒气吸引钻入罗晋颜的体内,后来却尚未来得及从其体内爬出而死去的。 得到了进一步证据的沈昱与师叔匆匆赶回书房,整理先前收集好的记录与证据,方便后面呈递给姚县令。 然而,仅仅是找出了导致罗画师暴毙的真正原因,并不能使方宁满意。 她独自坐在院中沉思,正为如何才能从罗娘子这里突破而一筹莫展之际,遽然听到别院的偏房内传出打砸瓷器的声音,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紧接着倒下了。 她赶忙寻声转头望去,门在此时凑巧被打开。 一个衣着凌乱、云鬓松散的侍女慌慌张张从门内斜冲出来,见了在庭院里站着的方宁,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稍一欠身就立马飞扑过来,声音还发着颤:“方娘子,范婆婆她、她——她疯了!” “莫慌,到底发生什么了?”方宁扶住她的手,按着她的肩,发现她身子也颤得厉害,“你先冷静一下再与我细说。” 那侍女被方宁握着臂弯,神情稍微安定下来了些,开始向方宁诉苦道: “奴婢刚刚打水进去,想为范婆婆擦洗身体时,恰逢婆婆醒了。不知为何,她好像把奴婢当做了别的什么人,一醒来就想殴打奴婢,口中一直在胡言乱语,还发疯打砸屋里的东西!娘子快进去看看吧!” “那么你出来时,婆婆如何了?”方宁一边与她一起往偏房走,一边问她。 侍女刚为方宁推开门,闻言便转身向她扑通一声跪下了:“娘子恕罪。奴婢见婆婆要起身,就慌得要去寻门,所以没看见。或许是躺了太久起得急,或许是被什么东西磕到了头,奴婢到了才听到婆婆倒地的声响。” 方宁听了她的话,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只是稍稍偏首对她说到: “知道了,你且在外面吧。” 由于要照料病人,偏房三面通着风,只有屏风外有一盏摇曳的小灯。 方宁走着,无意中踢到了过道边的水盆,屋前瓷瓶被打碎在地上,越是往里走越是狼藉一片。 只见内室的小几被推倒,范婆婆就不省人事地趴在榻边。 方宁将内室的小窗推开了些,以便让更多的光能透进来。做完这些之后,她将范婆婆移回榻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她身上有无外伤,又把了会儿脉,才确认范婆婆只是一时惊厥过去,并无大碍。 她松了一口气,先是在屋子里点了一把安神香,再唤来房外的侍女进来收拾屋子。 等侍女将偏房收拾好之后,方宁也粗略看过了范婆婆身上的症状,便大致开了张方子,让她去膳房那边熬药。 侍女得了她的吩咐走后,方宁坐在范婆婆床榻边,凝思着罗府的事情。 眼下范婆婆已经有了清醒的预兆,也不知道除了狐仙酒之外,罗家是否还与狐仙婆婆有其他什么关系,好让她能从范婆婆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说起来,她记得侍女口中范婆婆疯症发作时的模样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原先是从哪里听来的来着。 不等她再想下去,侍女就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一副药灌下去后,范婆婆如方宁所愿的那样很快睁开了眼睛,但已经没力气坐起来,原本乌黑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翳,玻璃似的浅色眼珠缓慢转动着。 方宁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想了起来自己之前是从哪儿见过这样一双相似的眼睛—— 那是罗夫人的眼睛! 她第一次去罗府时,看到守在罗画师灵堂门口不肯走的罗夫人便是生着那么一双蒙着灰翳的眼睛。 “......让您见笑了。” 范婆婆望着她,费力地动了动嘴巴,声音嘶哑。 磨砂似的嗓音将方宁从思绪中扯回来,她连忙倒了一杯热水喂给病榻上的范婆婆。 “范婆婆,您的眼睛?” “是因为狐仙酒,”范婆婆闻言慢吞吞地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狐仙酒致幻,就连久处一室的人也不能避免。在外力刺激下,人就容易生疯症——罗夫人就是这样变得疯疯癫癫的。” 方宁听闻她主动提起罗夫人,不由一惊,这才想起罗夫人不让官府的人进灵堂也有范婆婆的手笔。 “都是我的不好,我不该将那狐仙酒给她的,”范婆婆自责地落下泪来,“罗夫人本是我族妹,她历经丧子之痛后便来求我一杯狐仙酒,我动了恻隐之心,就答应了她,没想到却害得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是报应吧!” “那罗画师复生呢?”方宁听了回想起那件事情,语气也变得冷冰冰起来。 范婆婆低着头苦笑道:“她那时已经疯了,只信鬼神。那都是我为了安她的心编造出来的说辞,怎知道她......” 她沉默了,一时两人相顾无言起来。 方宁想打破这片死寂,她斟酌了片刻,将最近她做的事情都与范婆婆说了,也说了自己现下苦恼的罗娘子一事,同时告诉她自己师叔精通医术,青蚨结亦无忧,让她安心。 范婆婆听完连连向她道谢,忖度了一会儿又开口道: “也许关于罗娘子的事情,我能帮到大人一些。” “我也算是看着罗娘子长大的,她随她母亲,也对一些鬼神之说颇为相信。且罗娘子虽做事利索,可心智依旧如同稚儿,一日不可离父母,”范婆婆沉思过后告诉方宁,“大人不如尝试装神弄鬼吓唬她一番?” “装神弄鬼?”方宁若有所思的默念这四字,转瞬喜笑颜开,“对啊。如今亲人离世、疯癫,罗娘子呆在家中无依无靠。既然心虚,一旦受惊,必向外寻求慰藉。我若扮作她父亲罗画师的鬼魂去诈她一番,或可套出更多隐情,甚至还能知道她情人是谁。” ------------ 第四十一章·鬼胎 夜幕落下,明月高悬。 罗府上点了灯,罗娘子送走了白日里来吊唁的客人,大门在她面前砰然关上。 她蓦然回首,才惊觉偌大的府中只剩下她身边的寥寥几人。 提着灯的侍女在前方引路,途经灵堂时她不由驻足,带着冷意的风吹过空荡荡的堂前,白幡在如墨的夜色里翻涌,烛火忽然在黑暗中摇曳起来。 罗娘子莫名心慌起来,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步子,回到了自己院里。 进了屋,侍女为她添上灯。 罗娘子环视四周,却发现狸奴不在房里,许是又去哪里疯玩了,她找不到爱猫,心烦意乱地喝下杯中的茶水。 怎么今日这茶气味怪怪的,不太像是茶的味道? 或许是府里的下人换了别的,她没多在意,一股脑儿咽了下去。 秋寒水冷,一盏茶入喉,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去为娘子添点热茶来。” 屋里的侍女见状急忙要去将壶中的残茶倒掉。 可罗娘子只是摇了摇头,心不在焉,神色萎靡道:“夜深露重,你也下去休息吧。” 侍女面露迟疑,似乎想劝她些什么,最后还是将心中的话压下去了,低低应了一声,走时为罗娘子吹灭了房中其余的烛火。 屋内陷入昏暗,只留下案台上的一盏小灯,微弱的灯影静静地在屏风上曳动着。 罗娘子倚在案台旁边,寂静的夜色唤起了她白昼里见到沈昱的记忆,背后忽然爬上一股寒意,顺着脊骨直冲天灵。 那位方大人会不会发现了在后院焚烧腾信草的自己? 想及此,罗娘子坐立难安的起身,脚下不由得来回踱步,呼吸都变得急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安静下来,走到床榻边靠着,蜷缩起身体,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然紧紧攥着裙摆的手却止不住颤抖。 恰在此时,窗户噗噗的响了起来,接着被一阵冷冽的强风猛的袭开,拍打在侧墙上,咯咯作响。 小灯瞬时熄灭。 罗娘子心中咯噔一下,如巨石砸落。 她无措地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婆娑树影,恍惚间似看到幢幢黑影在向他招手。 她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想去点灯,却反而打翻了烛台。 外头漆黑的夜里传来风的呜咽,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周围人也没有,灯也没有。 无声的死寂与黑暗加深了她的恐惧。 “有、有人吗?”她瑟瑟发抖的问出了口,但怎么也拔不高音调,好像有一只手无形的捏住了她的喉头。 无人应答。 唯有料峭的风掠起她微乱的发丝,时不时的拨弄着她罩在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 放在往日,清凉惬意。 而今时,毛骨悚然。 忽然,她想起时下还未到末七,父亲的魂魄或许还在这座宅邸里无意识地徘徊,顿时倒吸口凉气,慌乱的左顾右盼。 就在她哽咽着躲到墙角时,鼻尖传来一股奇怪的甜味,不禁被这味道呛了一口,忽然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视线骤然模糊起来,豁然听到屋外传来“邦、邦、邦”的三声。 她以为是刚离开的侍女折回,急忙开口问:“谁?谁在外面?是小环吗?” 屋外无人应答,只传来几声瘆人的狐鸣。 这声音让罗娘子想起坊间关于父亲死时的流言,不禁骇然咋舌。 她强撑起胆量,走到窗边,想合上窗子,无意中却瞥见窗外的院子中,有两簇绿莹莹的火,如一双鬼眼在半空中晃荡,且正在向她靠近。 她猛然一悸,慌不择路地往回跑,撞倒了屏风,跌跌绊绊爬上床榻,脚腕一搭一使力便踢掉了绣鞋,抱着被子,蜷缩起身体。 牛皮鞣制的鞋底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沉闷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也变得悠远了起来,自下而上,自近而远的荡开。 待这声音撞上了案上、架上的油灯,那些灯盏便像是被谁填了盅灯油,自燃了起来,冒出奇异的青光。 罗娘子神志还浑浑噩噩着,见突如其来的光亮,吓得捂住嘴,紧紧闭上眼,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生怕此外的鬼火发现自己。 过了片时,她觉察屋内依旧沉寂,并无什么异样,便试探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怎料,第一眼便看到一个诡异的人影蹒跚着朝她走来。 她想往后躲,背脊却撞在了墙壁,退无可退。 眨眼间,她认出了人影,精细的花鸟绣衾将那人影裹成干瘦的一条,松弛褶皱的脖颈上长着几颗黑色的肉痣,短寸的胡须,鲜红可笑的圆形红纸糊在颧骨上,浑浊泛黄的瞳孔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呃、呃啊……父亲?” 往日声音清脆如百灵鸟的少女,嗓子眼里仿佛被塞了一只乌鸦,张了几回嘴才从干枯到刺痛的喉咙中发出几声嘲哳。 “哎,乖女儿。” 怪异阴冷的声线,一下就将罗娘子从怔愣中激回神来,猛地发出一声尖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将拦在面前的罗父推开,鞋都没穿便冲至门口。 刚去世的父亲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棺椁都还在灵堂摆着! 罗娘子几乎是扑到了门上,却被撞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全然不顾散乱开的发髻。 门打不开,身后的罗父已渐渐逼近。罗娘子呜咽着将自己缩成一坨,自欺欺人的后挪着想逃离眼下这地狱般的场景。 罗父步伐不快,却已在三五个呼吸间便逼至罗娘子身前,僵硬的四肢在行走时显得愈发怪异,骨头碰撞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女儿……你害的我好惨啊。你知道被毒虫啃噬全身的痛苦吗?你为何要如此对待爹爹啊。弑父是天大的罪过。你不怕因果报应,下十八层地狱吗?” 本奄奄欲昏的罗娘子,听了这话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我没有!不是我!我只是在你房间里放了藤信草,根本不会致死,只会让你变得痴傻。你不要冤枉我!我才不会下地狱!凭什么是我!凭什么坏的全让我承担!” 她声嘶力竭的辩驳,满腹的委屈与惊慌,混杂着泪水汹涌而出,“明明是你要阻拦我们,还要将我嫁给那可恨的知府!好好的日子,全被你毁了!你明明知道知府喜逛青楼,好色昏聩,家里家外不知有多少妾室,说不准因此染了什么恶疾。为了那么点名利,你卖女求荣,忍心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糟老头。你有什么资格怪我!无人帮我,我当然要为自己的后半辈子争一争。我有什么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偏心弟弟,我怎会这样对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我······” 话未说完,罗娘子越发觉得胸膛憋闷疼痛,抽泣几回,一口气郁滞,昏了过去。 ------------ 第四十二章·奸情 羸弱纤细的身躯遽尔失力倒地,脑袋沉沉地磕在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微弱的青色火光依旧静静地在铜盏中跃动。 逼近罗娘子的罗父鬼身,倏然止住不动。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冷寂后,面容诡异的罗父抬起手按在自己脸上,硬生生撕下一块面皮来。 只是那面皮滴血不沾,仔细一看,原来那根本不是人皮,而是一张柔软苍白的仿制易容假皮。 而假面之下,方宁的脸的轮廓,在黑暗中微微显露。 繁重的妆扮十分沉闷,她三下五除二的拆卸妆容、衣物后,微微缓了口气,俯下身去仔细检查了一遍罗娘子的状况。 确定罗娘子只是受了惊吓晕过去,并无大碍后,方宁把人挪到床上放好。 接着,她一盏盏吹灭了灯,把自己早先在灯罩里的白磷清理出来,又将茶壶中事先换好的狐仙酒倒掉,换回普通茶水。 待把所有人为的痕迹打扫干净,努力制造出罗娘子只是在半梦半醒中撞见了闹鬼的假象来,才安心的坐在地上歇了片刻。 为了演好这出装神弄鬼的戏码,她特地请教了范婆婆祝由术和易容的法子,讨了一壶狐仙酒和些许迷魂香,配合着一起用,果然效果拔群! 方宁想着,仰头将倒回自己囊中的剩余酒水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从窗户上翻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天光乍亮,窗外寒风凛冽彻骨,呼啸过轩窗。 刺眼的白光穿过微斜的屏风,打在榻上的少女脸上,浓密的眼睫在强烈不适感下翕动着。猛然间,罗娘子睁开眼睛,猝然从梦中惊醒! “不是我的错!” 罗娘子用力挣开身上压着她的被子,惶恐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胸口处还因为急促地喘着气而剧烈起伏着。 她好不容易从昨夜的惊惧中回过神来,恍然四顾,却发现周遭的四处都好好的,没有倒塌的屏风,没有阴森森的鬼火,也没有干瘦怪异的人影,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平静。 罗娘子望着整洁明亮的内室,脑袋莫名眩晕起来,疼痛一阵一阵地往上涌,昨晚混混沌沌的记忆如浑浊的海水般挤入大脑中,其中的砂砾磨得她生疼。 “小环,小环!”她不由扶着脑袋大声朝外面囔囔道。 “哎,奴婢在!娘子,您有什么吩咐?” 昨夜服侍她的侍女守在门口等着自家娘子醒来,闻声急忙推门进来。 罗娘子见了人,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下来,可开口时却迟疑起来:“小环,你昨夜......昨夜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侍女认真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昨夜奴婢睡在偏房,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响。” “这样啊,那大约是白日事多扰梦,”罗娘子垂眸抚上自己的心口,手不自觉的死死地攥着胸前衣襟,感受着掌下的心脏依旧在不安地跳动着,转而又问,“母亲怎么样了?” 侍女答说:“夫人劳累过度,还在床上。” 罗娘子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慌乱:“帮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可还是与以前一样先送信过去?” 侍女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瞧她,见她不置可否,脸上却浮起可疑的红晕,便知道是默认了,忙不迭退下去办事。 深巷内,车轮轱辘轱辘地向前滚动着,石板小路崎岖不平,颠得马车中的少女扒拉着窗子将自己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方宁屏着气息,轻轻落在车顶,默默地在暗中观察着。车中只有罗娘子和车夫两人,车夫裹着头巾,人也生得清秀,一路上不多言语,她打量了许久才看出她是罗娘子的侍女扮的。 不过,谁也没有察觉到车顶上多出了一个人。 少焉,马车在一处破落的小院门口停下。未免暴露,方宁赶在二人下车前,纵身跃入隔壁的院子里隐匿身形。 她见侍女扶着罗娘子下车,而后回到了车上端正坐着,只留罗娘子一人推门进了院子。 叩门三声,屋子里的人闻声迎了出来。 男人朱袍白袖,纸扇风流,端得一身翩翩风度,半点儿也看不出是已年过四旬的人。 可方宁瞧见他时却蓦地攥紧了手,几乎要把墙壁给砸碎了。 是秦松! 罗娘子一见到来人就喜上眉梢,心里的恐惧与惊乱散了大半。一下子扑入秦松怀里,趴在他怀里泣不成声起来。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秦松见她一过来就是这幅模样,不得不宽声安慰她。 “还不是因为你!”罗娘子在他怀里轻轻捶打他,抽抽搭搭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要我在父亲房里放那什么藤信草,才让我昨夜见了鬼,梦见我爹来找我索命!害得我夜里都不安生!” “这叫什么事,不过是一个梦罢了,”秦松从怀里拿了帕子出来替她拭泪,“咱们进了房里说。” “进什么房里?我昨日还替你处理了那些藤信草,却不想半路查案的两位大人刚好进了府里,幸好没有被人察觉!”罗娘子不满地嘟囔着,但是底气显得有些不足,声音弱了很多。 秦松一心顾着哄好她,只当她是个小孩子,也没发觉她的异样: “那小娘子倒是想让我怎么办?我前些日子可已经去陪过你了,这回你府里查得严实。你能出来没被怀疑已是万幸,可我确实也进不去啊。诸多不便。” “不如这样?”秦松说着,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将一直随身带着的红帕子从怀里拿出来,摊在手上递与罗娘子看,“这是我幼时姨母给我绣的帕子,是我日夜都随身携带的物件。你瞧,上面还有我的小字,你今儿拿着带在身边,就权当是个护身符,行不行?” 罗娘子冷哼了两声,罢了,还是接过他手中的帕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直到看到边角上绣着的“容声”二字,才懒懒地说道:“容声?倒是个好名字。”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此时门外倏然传来了敲门声。 “老爷,酒楼那里有事寻您!” 秦松闻言神情顿时肃穆起来,对门外回了一句,才转头与罗娘子说:“那这帕子你就好好拿着,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这些日子就让它陪着你,如何?” 罗娘子悻悻地应了一声,还是将帕子好好地放进了怀里,被秦松护着送上了马车。 藏在墙头的方宁冷眼看着这一幕,见他们分别,她也不做久留,闪身离去。 送走罗娘子的秦松若有所觉地骤然回首,惟见几片破败的枯叶落在庭院的地上。 飞鸟振翅离去。 ------------ 第四十三章·云开 咚、咚、咚!衙门前的堂鼓骤然被人敲响,枝头鸟雀惊飞,盘旋在阴沉的天空上,沉闷的鼓声回荡在吉荣县上空。 “老身范氏,以此鼓为我儿、原谭林书院先生、十里街画师范黎鸣冤!状告秦松罔顾事实、颠倒黑白,以巫蛊之术威逼我范家母子为他顶罪!”头发花白、身子佝偻的范婆婆,击鼓三声后放下鼓槌,对着衙门内高声叫喊。 衙前的鼓声很快惊动了府内的姚县令。同时,他也收到了由沈昱送来的诉状,不敢怠慢,疾步从堂内走出,四下张望着寻问左右:“堂外何事?” “回大人,衙门口击鼓的是前些日子被羁押的范黎母亲范氏,要状告跃仙酒楼秦松,为范黎伸冤。”一旁的衙役躬身回话。 “竟有此事?”姚县令闻言大惊。 “正是,”方宁从堂下踱步而出,来到他面前,款款行了一礼,认真道:“当日民女便觉得范黎投案之举颇为可疑,便求大人宽限几日,前去查探。如今两日之期已到,我已为大人查明真相。来人,将范氏带上来——”她话音刚落,前厅紧接着升了堂,早有衙役领着范婆婆跪在堂下。 姚县令急急赶到大堂。方宁借机在一旁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面色,发现范婆婆的状态好了很多,默默在心里为邵夫子竖起大拇指,心道师叔的解药果然是有成效的。 “老身见过县太爷,求老爷为我儿沉冤昭雪。”范婆婆气度沉稳,字句清晰的陈诉。 “你且与本官仔细道来,不得有任何欺瞒伪证。”姚县令坐在堂上,一边看着刚到手的诉状,一边问:“这状词上说的确有此事?” 范婆婆声泪俱下,道:“绝无半句虚言。老身本秦家太爷继室,范黎为我先夫之子,非秦家血脉。只因五年前我儿为求生计,为罗晋颜代笔了几幅画,可罗晋颜却再不许我儿在画作上独立门户,必须永远在他背后,为他谋取名利。我儿不从,反被他倒打一耙造谣,被当众断臂逐出书院。后因声誉有损,致使秦家不分黑白,打断了我儿的腿,将我母子一同赶出府内.......” 众人不知当年秦家还有驱逐先考遗孀之事,堂下当即一片哗然。 啪! 惊堂木一声落下,堂上重归寂静。 姚县令拧着眉开了口:“范氏,你如今说的这些正是此前范黎投案时的说辞,不是恰恰证明了范黎有作案的嫌疑吗?” “大人且听老身说完,”范婆婆擦干了脸上的泪,继续说道,“我儿因断了手,苦于生计,此时恰逢秦松以念旧之名周济我母子,幸好残喘一段时间。可解一时困苦,终究不是办法,老身便生了邪念,在东陌坊扮做狐仙婆婆,以狐仙酒赚取钱财,却不想此时秦松不知从何处而来,欺我孤儿寡母,借先前贷我银两之事,向我讨要去了狐仙酒的配方,还想借我抬高狐仙酒的身价,好让他跃仙酒楼的生意做得兴旺。这时,我们才知当初秦松好意相助,全是故意为之。” 范婆婆说到这里,暂且缓了一口气:“后来老身行骗时被方娘子识破,惭愧不已,决心不再做这骗人的勾当。不想那无耻秦,一直在派人监视我的一言一行,听闻我此举,立即将我与我儿绑去,给我母子下了一种特殊的蛊毒。我本以为他想以此逼迫我母子继续从旁佐助他的生意,倒是没料到他竟然是要我母子的命!” 姚县令回忆着之前的事发时辰,觉得这话倒是与之前七日的范家母子失踪对上了,拂须颔首:“没想到这狐仙酒的来历竟如此不堪!不过,你说秦松要你母子性命,有合理的解释与证据吗?” 这时,方宁从旁侧走出,缓身下拜:“此事民女可为范氏作证。”“范黎下狱那日,民女曾去狱中问询,得知他们母子受蛊毒,不得不听秦松驱使,并按照范黎的指认来到跃仙酒楼,冀能救出范氏,拿到解药。”方宁在堂下站定,义愤填膺道:“可民女在楼内没有发现范氏的身影,而是在一条废弃的暗巷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范婆婆——因为秦松压根没有给她解药,而是寄托于大人快快结案,将范黎以命抵命,让范氏也活活在巷子里咽气!” “好毒的一招一箭双雕!所幸大人明察秋毫,才救下范氏母子的性命。”方宁口上怒斥时,还不忘从旁提一两句姚县令的功劳。 她不等姚县令被捧得沾沾自喜完,续道:“此外,民女在跃仙酒楼查探时,还恰巧遇上了游历到此地的同门师叔。师叔因精通草药之学而被秦松奉为座上宾,不料遭其利用,这蛊术也是二人闲谈时秦松从我师叔口中套出来的。” 话落,邵无涯从方宁身后走至堂前,朝姚县令略微揖手:“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让这歹人有了可趁之机。不过,当下我已将范氏母子身上的蛊毒解除,也算清了这笔债。然而,我这里还另有一笔冤债未解。正是秦松谋害罗晋颜的手段!” “大人有所不知,狐仙酒虽好,然多饮无益。尤其是酒里多加了大量欢心兰,若再遇上藤信草,那便成了吸引毒虫索命的利器。在秦松第一次拿着狐仙酒来问询我时,我便将此种厉害告知了他,却不料他不仅不听,还利用其中药理来害人。” 恰逢此时秦松已被一帮衙役扭送入门内来,刚好听到了这话,心里早已急成了一锅粥,面上还是咬着牙维持着一线冷静:“邵夫子,我敬重你,还望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师叔到底有没有含血喷人,你自己清楚,”方宁拍拍手,招来验尸的仵作和罗府的小厮作为人证,“官府仵作验尸得出罗画师死于虫毒,而当日罗画师房中正有几株藤信草,你又该如何解释?” 秦松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他府里的藤信草是从哪儿来的?” “你自己不知道,我倒是清楚得很。秦松,你与罗娘子私定终身,偷情已久,意图借嫁娶之名独吞罗家家产。你见罗晋颜不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还想将罗娘子嫁与他人,便骗罗娘子在说藤信草可致人痴傻,指使她将藤信草放在罗晋颜房内。秦松,我这些话,说得可都对啊?” 此言一出,秦松背后的衣服顿时湿了大半,只见他脸色煞白,死死咬着牙齿,良久,他才抬头直视方宁,一字一句地说:“你怎么能证明我与罗娘子有私情呢?方娘子说说我就罢了,牵扯到罗娘子闺誉可不好。” “怎么没有证据呢?”衙门外此时突然传入一声轻笑。 沈昱押着罗娘子走了进来,他抬手一示意,身旁就有人端着小案走上堂来,展示给在堂上正襟危坐的姚县令看。 放在那小案上的不是别的,正是昨日秦松赠与罗娘子的那张红帕子。 沈昱施施然在堂上朝姚县令一揖:“此物是我方才带人从罗娘子里搜出来的,这帕子上还绣着秦老板的字呢,不知秦老板还认不认得啊?” ------------ 第四十四章·月明 帕子上的字一清二楚,是秦松偷情最好的佐证。 姚县令横眉冷对:“秦松,证据确凿,你难道还要狡辩吗?”秦松确实还想挣扎一下,但在见到怒气冲冲走来的罗娘子那恨不能将他剥皮碎骨的眼神时,喉头一噎,两只眼珠乱转,脸色惨白的转了口风,吭哧着搜肠刮肚,才很没底气的说了一句:“就算确有私情,那也不能断秦某的罪啊。您可不能......”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公堂,也打断了秦松的话。众人皆惊。 罗娘子发指眦裂盯着秦松,掌掴的手虽然放下,但与脱口的话一样,带着难消的颤抖,“一巴掌是替我父亲打。另一巴掌是我为我自己。你个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东西!是我当初瞎了眼,当你是个人,没想到你竟然恶毒至此!若非沈大人及时点醒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下一个你要杀死的是不是我!你还我父亲来!”几句话说的极快,话音未落,罗娘子又抬起了手。眼见着她叫喊着就要与秦松厮打起来,两旁的衙役急忙上去分开二人,费了好些力气才将她按住。 所谓的点醒,其实是沈昱上演的一出诈降计,假称秦松已自首,将主要罪责全部推诿到罗娘子身上,让自己由主犯成了被迫的从犯。由于演技极佳,罗娘子信以为真,这才悔不当初,和盘托出。 罗娘子被压在地上不得动弹,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冷静,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肃静!”姚县令一拍案,哭声遽然被掐断。 罗娘子抬起身来,抹去脸上泪水,正了神色,朝着堂上的姚县令郑重道:“大人,民女要状告无耻秦松居心叵测,不但欺骗民女,意图借民女之手害家父性命,而且半年前家中幼弟的夭折也恐与他逃不了关系。” 接着,她将秦松是如何在她与父亲之间生了嫌隙的时候,骗她将藤信草放入父亲房中的,又是如何觊觎罗家财产,借送礼之名残害了她幼弟等事一一说了出来,其中还牵扯到几个罗府与秦家的下人。在罗娘子的凿凿证词,及其他人证、物证纷纷验证之下,秦松当即就被断了罪。 “秦松:原道商贾良人,实则市井凶徒。鄙陋竖子,欺孤儿寡母,诈小门薄户,竟负两条人命!当即断首,以快人心,”姚县令当堂便下了判词,了结此案,“罗娘子:身犹未字,春心暗怀。一情障目,违逆尊长;骄纵无知,殒命父胞。玉骰嵌红豆,相思骨竟作厉阶;乔木丧斧斤,可憎才真成祸水!却怜罗氏遗脉,惜小儿懵懂,且留膝下,侍奉病母。”“范氏母子:狐仙缘起,深巷酒香。羔羊跪乳,断手犹孝母;寸草春晖,众唾亦舐犊。痛罗生不义,使其府内藏画尽归汝,颐养天年,聊解潦倒之忧。”姚县令干脆果决的声音,伴着惊堂木手起手落,震彻之间乌鹊惊起,涤荡万千浮光尘埃。 阴云散去,天日重见。 方宁听着那动静可比以往舒服多了,拉着沈昱走出衙门,此时才感觉郁结在心头的一口气全然消散。 二人相视而笑。 “沈大人!方娘子!”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他们。 是范婆婆带着刚被放出来的范黎,踉踉跄跄地向他们一边喊一边跑来。 “范婆婆,二位如此匆忙,不知是有何事?”方宁见状连忙搀扶着她。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娘与我决心要离开吉荣县了,”范黎向两人揖手道,“我娘见方才二位大人将此画给我时多有不舍,便想将它送给二位,以表恩情。”他说着,从袖中拿出那幅天魔仕女图,递与二人。 “这......”方宁与沈昱两人相互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范婆婆见他们迟疑,立马强硬地将画塞到方宁手中,诚恳地向两人解释道:“我们娘俩眼下要远行,带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连罗府的藏画也准备去折成铜钱。二位大人救了我们的性命,要是不拿着,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既然如此,不如便用钱买下吧,”邵夫子的声音从旁侧插进来。他走到方宁身旁,对她挑挑眉,意味深长道:“此画与众不同,能见到则是命中有缘。去罗府赎,恐怕千金也难。不如低价买下,也算全了别人的心意。” 方宁听出了话中含义,虽对师叔让她买画的目的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 待辞别了范家母子,方宁想问问买画的用意,怎料转过头一看,人已无影无踪。 此间,沈昱看出邵夫子似有所指,拍拍方宁肩膀,道:“他不愿意说,外中玄机我们自己参悟吧。” 方宁只好回到知县府的别院内,入了夜,点上灯,将画卷平整地在长桌上铺开,与沈昱一道细细揣摩。燃烛过半,仍无所获。 方宁揉揉酸涩的眼,从案前直起身来,望着窗外渐沉的月夜,倦意顿生,不禁走到窗边的小几前,突发奇想,倒了一杯壶中酒作吟。酒香飘溢,吸引了琢磨画的沈昱。他打了个哈欠,吸吸鼻子,道:“你喝的是什么酒?” “减少欢心兰,回归正常的狐仙酒,今早跃仙酒楼送来的。权当提神吧,不然困死了。”方宁说着仰头灌了一口,没一会儿脑袋晕沉起来。她甩甩头,却惊觉眼前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雾遮挡住视线。但意识却愈发清明。 酒意上了头,方宁扶着桌沿跌跌撞撞重新来到画前,俯身一眼望去。神魂俱起。山雾缭绕扑面来,青丘深处闻狐鸣。似醉非醉间,狐仙化女,远山忽近,长风过峦,云如烟散,披帛仕女飞天迎面来。眸中彩墨忽动,涛声四起,蓦然有神灵。 “辛夫人。”方宁望着这幅画喃喃的重复着三个字。 “什么?”沈昱没听清她口中的话。 “是辛夫人,”方宁低头静默着看了须臾,惊喜的往后撤了一步,离那张画稍微远了一点,扭头对沈昱兴奋道:“这张天魔仕女图是唐代辛夫人的真迹。” 她的手摩挲着画纸,带着一丝怀念说:“......幼时父亲曾与我说过此人的大名与平生,不想竟在这般境地遇到她。” 沈昱醍醐灌顶的点点头,接道:“是她啊。我也有所耳闻。辛夫人是唐朝盛世时所出的公主,但又有传说不是真正的李家公主,而是隋朝遗留的妖孽,总之诸多猜测,身份成谜。她精通诗画,造诣极高。夫君死后纵情山水,酷爱收集名家宝藏,相传她曾富可敌国,不过后来那些东西随着她的死去也一并藏在了她的墓葬里。然而稀奇的是,后世的土夫子,无论谁都没有找到那座真墓。想必是找了高人帮忙选址安葬。” 方宁借着醉意,口中吟着辛夫人生前所留的那首如梦令:“独倚渊然楼上,醉把东风歌去。弯弓射玉衡,钺下霜剑还与。春北,秋南,鸿雁不得征旅。”字句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轻快中逐渐带起一阵微扬的激昂。 沈昱未察觉方宁语调的变化,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问:“‘平道右畔独渊然’,‘四星别名衡’,此词中意象混杂,难寻真言。师妹有何看法?” “我依稀记得父亲说过,这首词应当从后往前读。其中‘春北,秋南’,‘春北’在四象中有误,因此此路为歧途,而立秋与朱雀之南重合,‘秋南’才为‘正旅’。”方宁手中把玩着盛酒的银樽,双眼迎着烛光,熠熠生辉。 她再饮下一杯狐仙酒,将酒杯一扔,按住被撞击声惊动的沈昱肩膀,跃跃欲试道:“再往前看,词中‘渊然’、‘玉衡’可对角宿,而‘钺下’与‘春秋’可对井宿。前者为苍龙之东,后者为朱雀之南。寻常人或以为井宿的星象为对,然而‘东风’一词已将方位改,所以应是位于东南方的‘角宿’,才是辛夫人墓葬的真正方位,也正是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 第四十五章·比拼 经方宁、沈昱二人多方打听,得知罗晋颜的这幅天魔仕女图,正是他去樊城为女儿挑选衣料时,偶然在多宝街捡漏所得的。 而樊城的方位,与辛夫人词中所暗藏的东南方正好吻合。 吉荣县位于益州东北,临近江南,是通往西南方的要道,而在其东南方,正是以布商丝客而闻名的樊城,相距二百里,马车交替而行,约莫四五天便可抵达。 两人确定好最近的路线,便收拾好随身的行囊,去衙门向姚县令请辞。 罗画师暴毙这桩悬案的水落石出使姚县令名声大涨,慕名而来投递的门客接踵而至。 姚县令此时还需处理此案的后续事务,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听说沈昱、方宁要走,急忙抽空见了两人。 姚县令自知久留不得,自己掏腰包,赠了些钱财,只说是路上的盘缠,以表心意。 方宁盯着那银钱算了算,比一个县令五年的俸禄还多,心里不免打鼓,迟迟不肯收下。 她瞧对方的吃穿用度挺阔绰,怕是贪污所得,哪日东窗事发,那自己和师兄就成了收受贿赂的倒霉蛋,得不偿失啊。 沈昱亦有所想,略显尴尬的将手拢在袖中,欲开口婉拒。 姚县令看出二人心思,坦荡一笑,解释道:“哎呀,二位放心啦。在下家中三代皆做丝绸生意,积累了些许家财,承蒙祖上庇佑,至今不曾落寞,这点钱拿出来,还怕被二位嫌弃呢。” 说罢,一个劲儿的向方宁手里塞。 二人推脱不得,只好承情收下。 分别后,没走几步,便看到邵夫子坐在主干大街旁的一家酒肆外,醉倚栏杆,摇摇望来,手拎酒壶,似笑非笑。 方宁、沈昱赶紧迎上前。 邵夫子跟着起身,轻轻扬手,示意寻一处僻静地说话,随即臂腕一转一抛,酒壶稳稳落在丈许外的桌案,袖袍荡荡,飒飒风流。 “二位师侄,那幅画研究得如何了?” 一站定,沈昱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还是师叔慧眼,我与师妹看了大半夜才发现这画中的玄妙。如今正准备往樊城去,不知师叔可要与我们一道同行?” 邵夫子洒脱一笑,指了指西北方,“我有要事在身,需前往江月镇寻望星楼,恐怕不能与你们同路了。我在此等待,就是特地向你们道别的。” 方宁眉目间显出一丝遗憾,拱手拜别,“那祝师叔此去顺遂平安,来日再聚。” 半夜的雨仍未停歇,此时的雨滴更加急促了些。 青石城墙下,经年久别的两代师徒,相处不过几日再次辞行,分别踏上各自的茫茫前路。 方宁、沈昱披星戴月,走马跃江,翻山过镇,三日后抵达樊城。 入得城门,方宁与沈昱就见满大街挤满了行人过客,花车巡游,锣鼓震天,郎君娘子华服衣袍,丝绸锦缎飘扬在空。 “自前朝起,樊城便以织绣布匹闻名,我们现下大约是赶上了他们一年一度的织锦节。每逢此节,各大布行都会带着自己家最好的料子,请花楼勾栏里容姿出众的清倌小娘穿上,乘花车游街,”沈昱见不太远游的方宁看这幅图景看得出神,不免哑然失笑,出声拉回她的神智,继续讲解道:“他们会选出其中服容最美的一位身上的衣锦作为锦魁。而获得锦魁的那家布行,在这一年就会名声大噪,价格亦会跟着水涨船高。”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天字街口。 人群中陡然传来一阵躁动,暗香随风而至。 二人寻声望去,街头有一辆垂锦挂玉的花车叮当而来。车中美人薄纱蒙面,彩蝶织金,芳馥飘溢,轻纱流光溢彩,素手掀起面帘浅笑,生得一副倾倒众生相。 花车四方侍女卷起珠帘玉幕,盈香探纤手,粉蝶停皓腕。 接着美人轻盈起身,于花车之上,披红绸而起舞。穿在身上的织锦羽衣,柔软如纱,金丝钩边,多层叠加,通体橙红渐变,裙摆宽大,层次丰富,随着步伐而摇曳,举手投足间,反射出细碎的光芒,似人跃而乘风,踏彩霞以飞天。 “那不是晚香楼的舞姬凌红吗?听闻她容姿艳绝,寻常人千金都难买她一面,怎么如今竟同意乘花车游街了?” 街头有人伸长了脖子去看那花车上的美人儿,啧啧称奇道。 另一人嗤笑道:“你再仔细瞧瞧她身上穿的是哪家的衣服?这香风蝴蝶,可像什么?” “难不成她穿的是叶家新出的香思锦?”先前说话的那人闻言忙将自己视线从美人脸上挪开,转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上的如云锦绣,方才注意到那衣料,不由惊奇地叹道,“‘盈香欲为花织锦,月下相思引蝶来’,古人诚不欺我!” 银铃声阵阵,一辆辆花车鱼贯而过,载着凌红、携着蝴蝶与香风的那一辆,也很快随之消失在街尾。 彩带迎风招展,各大布商的门前都挤满了人。花车游过,选举锦魁的序幕便要拉开。 随着锣鼓一声响,街上的人们举着二十文一张的花票一拥而上,各自给心仪的花车投票。方宁瞧着也觉得有趣,拉着沈昱跟风买了一张纸片投进箱中。 夕日欲颓,终于到了揭晓获胜者的时候。 毫无疑问,最终是叶家的香思锦获得了锦魁。 “香思锦?” 方宁听着台上人的介绍,微蹙起眉尖,忖度着这个名字,又记挂起方才路人所念的那首诗,心中暗自觉得与什么似曾相识,好生熟悉。 “‘盈香欲为花织锦,月下相思引蝶来’。师妹可是忘了?这不是辛夫人为高阳公主所作的《高阳赋》中的诗句吗?”沈昱见她愁眉不展,不禁在一旁提醒。 “《高阳赋》?”方宁豁然开朗,难得舒颜一笑,欣慰道:“是了,盈香引蝶,这香思锦倒是有些像辛夫人所创的高阳锦。据史料记载,辛夫人的封地在河西一带,益州的樊城于她而言,确是东南。看来,罗晋颜在樊城多宝街所淘到那幅的《天魔仕女图》,还有与高阳锦极为相仿的香思锦,无一不昭示着樊城与辛夫人有着难以割舍的关联。真是来对了地方。” “难道传说中辛夫人的那座埋葬着无数财宝的陵墓,就在藏在这樊城之中?那改日我们是否要伺机去叶家拜访一趟?”沈昱与她跟着人潮往前走去,脑海中有了个提议,便与方宁说了,“不知你听到没有,刚才有人议论时,提到这香思锦也不过是近几个月才出现的,说不定另有来头呢。” 夺魁的彩头撒了下去,织锦节也随之落了幕,街头的人群很快散去。 大街小巷点起灯,两人走到一家客栈前准备留宿。 “不妥。”方宁说着踏进了楼里,招呼客栈里的小厮上两碗茶来。 “眼下叶家的香思锦夺了魁,想要借机攀附打听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说不准往后几日都要被人踏破门槛,你我此时前去也讨不了好。”两人落了座,方宁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分析道:“不如今晚我们便去多宝街一趟,那里商客聚集,消息也要通达不少,又能寻找关于天魔仕女图的线索。” “好。就这么定了。”沈昱一口答应吗,一脸的期待。今日这一出戏,他也很有兴趣。 客栈外,一江秋水静静流淌过夜幕下的樊城,水天相接处,唯有画舫彩灯在这张墨纸上绘出了斑斓一笔。 ------------ 第四十六章·打假 多宝街汇聚八方古玩。琼玉堂、祥云楼、万象斋等享誉国内的名号皆在此地安置门店。大大小小的铺子、摊头错落有致,一眼望去,荒货无数。来来往往的商客鱼龙混杂,有捡漏拉纤的人精,一眼便能辨出真假,也有半知不懂的生客,沦为了待宰的肥羊。 方宁与沈昱穿梭在人群中,换了一身不太醒目的行头,暗中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两人师承一脉,除星象八卦之外也略通一些古玩鉴赏,几乎是同时注意到街面上的东西大多是良莠不齐的水货,鲜少能见到货真价实的真家伙。 方宁粗略地扫了扫一个铺面,又是一水儿的赝品,眉尖微蹙,忍不住讥讽了一句:“你们这儿就没有几个真东西吗?”近乎是同一时间,不远处的一家小铺子前也有人出声抱怨。“你们就拿着这些东西糊弄小爷我?” 少年一副颐气指使的模样,独自一人站在店前,身边没有侍从。他的穿着打扮颜色上乍一看很低调,实则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颇为钱,稍微眼尖的人第二眼便能看出他身上的衣服皆是名贵的料子,更别提腰间那只品相不凡的佩玉,显然是哪家的公子。 那清澈的眼神,那高昂的脑袋,那半瓶水的鉴赏,这种人最容易被当作待宰的肥猪。 “周家的,要不是你前些日子派人跟我说店里来了新玩意儿,催我赶紧来看,我也不会逃了今日的课,”那少年转头就与铺子的伙计没好气地埋怨:“你要是不拿出两件像样的来,我可不会再来了,别家的东西也不必你的差!” 那伙计听了这话,哪敢有半句多嘴,赶忙哈腰点头,连声称是的解释:“司小郎君,我们哪敢糊弄您呐!”说着,四下环顾了一番,见左右无人往他们这边看,才鬼鬼祟祟地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个匣子来,递给那少年看。 “您瞧瞧看,这是什么?这可是前朝的四神镜!这可是新上来的鬼货,宝贵着呢,不能随便放在外面,不然被有心人惦记,许就没您的缘分了。”伙计压低了声音,将那匣子打开只让他看了一眼,随即立刻便合上了,神神秘秘地对他说,“不能怪我们先前不拿出来给您看,这东西如今能算我们压堂的,哪怕是俏货也比不了。小的与您投缘,敬重您,透个风儿,我们掌柜说了,就算您知道了也拿不下,打算多找几个识货的竞价呢。” 司姓少年见他如此做派,当即就被勾起了兴趣,按住伙计收回那匣子的手,嘴角难压惊喜与好奇,道:“哎,你收得那么快做什么?怎么叫我来又不许我看了?也让小爷我今晚开开眼界呗。多名贵的宝贝啊,还有我买不起的?” 那伙计闻言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只见他苦着一张脸:“实不相瞒,前几日告知小郎君的时候,没想到是个这么大的货。我们当家的可是吩咐了,除了能直接拿了的贵客,其余人都不给看。要的就是懂行的快出手。” 司小郎君被激的脸上挂不住,不服气道:“这么大口气,该不会是吹嘘吧。你给我,我来掌掌眼儿。若是我都不稀罕的,您们还是低价卖了吧,别丢人。你若是不给我,该不会留着坑人呢吧?” “得嘞,您拿稳了、瞧仔细了,可别看走眼!” 听闻少年此时夸下海口,那伙计顿时喜笑颜开,将那只要拿进去的匣子又重新打开,推到少年面前,示意他自己去拿。 少年被他这一出弄得整个人都飘飘然的,想也不想就将那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不过他左右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依稀根据花纹辨认出的确是隋唐皇族人才有资格用的东西,再加上那伙计的一番话,便觉得大抵是真的。他心满意足地看完,伸手便要将东西搁到台子上。 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猫来,嘶叫着横冲直撞的扑到司小郎君的腿上。 猫的力气不小,司小郎君受了惊,踉跄一步,一不留神,便听“咣当”一声,他手中的那面四神镜啪嗒摔在地上,镜面霎时间四分五裂。 “哎哟,我的老天呐!这可怎么办啊!”伙计焦虑的喊声响起,手足无措的盯着地上的碎片。 等司小郎君站定,看清地上的四神镜时,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不是、不是我......”他结结巴巴地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明明拿住了......只是不小心——”司小郎君的背抵上了身后的人墙,口中的话语戛然而止,惊疑不定地扭头看向身后五六个壮汉,这才反应过来,“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是做局害我。好端端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出来一只猫,好巧不巧的在我交还镜子的时候吓我!” 伙计气的直跺脚,语气也厉害三分,“您可不能砸坏了东西,还冤枉人呐。那野猫又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家从不养猫。按规矩,您要赔钱,不然,我要掉半条命。” “周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我可姓司!等我回去告诉父亲,要你们好看!”司小郎君被几个人团团围住,回头盯着铺子后面优哉游哉收拾地上的镜子碎片的伙计恨的咬牙切齿。 那伙计并不理他,只是摆好了碎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司小郎君要是想走出这里,还是请先拿出赔偿的钱来吧。” “你——”“诶?你们这儿唱的是哪一出啊?”被这边吵闹吸引来一大堆好事者围拢,其中也包括方宁、沈昱。 方宁从人墙外探进身来,走到铺子前,眼睛淡淡瞥了眼四神镜,好整以暇的看向伙计。 行家里手往往一个眼神便通透。伙计明白意思,打量了方宁两眼,犹豫着点头道:“碎了便也不值钱了,您请吧。” 方宁随意拿起镜子端详,在手中掂量一会儿,自顾自地道:“四神铭文镜,外圈铭文有仙山字样,内圈四神,确实有隋唐风格不假。然而,此镜铭文力度、镌刻工艺应是当朝所铸造。自汉代以来的四神镜,其工艺水平逐步降低。到了本朝,工匠们普遍开始减少锡的成分,增加铅的含量,四神镜的硬度、重量也随之降低。” “不过这面四神镜倒是注意了这点,弥补的尚可,只可惜锡的含量依旧有所欠缺,镜子表面上出现了泛黄或泛红的迹象。你看它锈色层次感分明,红斑自然,怕不是前朝所铸,而是前年所铸呢。” 她说话间,沈昱已经用了点机关小技巧将少年周围的几个大汉放倒。 那铺子里的伙计见形势不妙,转身便想跑,却一把被方宁拎住后衣领,“古玩圈做局坑人的规矩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这位娘子,行行好,我上有八旬老母,下有——”方宁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那少年。 “让他给我滚!”少年沉着脸答。方宁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那伙计没了力气,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两个头:“好、好,多谢郎君大恩大德,小的这就滚!”伙计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四周的人没了戏看,很快就也随之散去。 方宁两人携着少年趁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多谢二位侠士出手相救,我乃司府二郎君,二位叫我司宴即可。”司宴离了古玩铺子,倒是有了一副少年老成的气势。 沈昱盯着他思索了一会儿,沉吟道:“我昨日似乎在选锦魁时见过你家的名字。” “今年锦榜探花,正是司家的‘织金’,”司宴笑吟吟地说,“二位是我恩人,如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方宁与沈昱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二人确实有事相求,还望司小郎君不辞辛苦。” ------------ 第四十七章·鬼血 听说方宁二人不远千里而来,是为了在多宝街探查一副名画的卖家,司宴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帮得上忙。 “樊城行商往来繁多,人多了,讲究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这古玩行当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都说多宝街的夜市上能淘到宝贝,可那些街面上的古玩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幌子,专唬一些不懂行的人,”司宴说起这古玩倒是头头是道,尤其是在说到夜市时,他特地压低了声音,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悄然往下指了指,“真正的夜市在这下面,有真家伙,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办不到。” “地底下?”沈昱愕然。 他曾治理过一方水利,对土木方面颇有研究,知道在地底下动工决不是什么易事。这夜市要是真建造在地下,不知要耗多少人力财力。 司宴到底是还有些少年心性,见沈昱此番模样,不禁得意起来,扬起下巴:“是了,我叔父曾偷偷带我去过一次,那里面可别有一番天地呢!” 他瞥见四下无人,便偷偷带着方宁两人钻入一条小巷中。不知拐了几道弯,才停在了一间废弃的小屋前。 司宴从小屋里取出三件黑袍子来,与他们一起披上,又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两幅面具来,递给二人。 “夜市里的许多宝贝不能在寻常市面上买到,因此也有相应的规矩。”见方宁和沈昱都戴上了面具,司宴打了个响指,像个老大带着跟班似的,向前方一指,示意身后二人紧跟自己步伐。 他沿着墙根走了一段路,又领着两人折身进了一家铺子的后门,不忘低声向两人解释:“凡进夜市者,无论商家行客,都得遮面示人,且要‘三不问’。买家不得问出处,卖家不得问用途,互相不得问名姓来历。你们千万要记住,万一话说的不对,会倒大霉,轻则被抓审问,重则就此入地府,回不了阳间啦。” 沈昱、方宁听的面面相觑,无不应下。 后门内的铺里只点了一盏小油灯,有一个黑衣遮面的人等候,见到司宴三人进来,开口道: “牌子拿来。” 听声音是个老者。 司宴轻车熟路地从怀中摸出一只小木牌交与对方。 那人接过牌子瞧了两眼,确认无误后斜着眼睨看着那两人,问:“生人?” 司宴颔首。那人便不知从何处摸出两个同样的小木牌,一道向两人抛去。 方宁一手在半空中便取了那木牌,另一只则被沈昱接住。她借着那点微弱的灯光,放在眼下一看,只见牌面上刻着刀痕,却认不出上面的字样,指腹摩挲间,能依稀辨认出上面的一些浮雕花纹。 “好技艺,这是您刻的吧?”方宁放眼掠过黑衣老者袖袍下疤痕累累的手与指上的老茧,称赞。 那黑衣老者闻言冷哼一声:“眼力还算马马虎虎。” 说罢,拂袖引着三人往更深处的房间走去。 房间窄小,四面无窗,挂着一色的帘布。黑衣老者随意拉开其中的一方帘布,脚下随之踩下一块地砖。 方宁与沈昱俄然瞧见那张帘布后的墙上旋而浮显出了一道石门,缓缓朝三人打开。 石门后连接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状地道,不知是否是察觉到门开了的缘故,两边石墙上的铜灯盏逐一亮起火光,似是在迎接几人进去。 司宴在前方打头阵,三人一个紧接着一个走进了地道中,身后的石门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走入逐渐合上。 估摸走了百来个台阶,三人终于来到地道尽头。 而地道后面的景象,让方宁两人骤然失语。 这地底下的夜市和地面上的多宝街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无论是街道的布局,亦或是店铺的方位,都与上面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抵是规模稍微小一些,上下高不过三丈,十几根柱子支撑着这里的“天”与“地”。 “不简单啊。手笔不小。”沈昱不由得赞叹。 方宁与沈昱巡视着四周,发现街道上除了店铺内与客人手中,其他地方一概不许执掌灯火,大抵是怕地下不通气,出了事也担责不起。 因有三不问的规矩,所售的东西很大胆,有不少朝廷所不容流通的违禁品。 方宁注意到沈昱在看到盐铁买卖后,面容紧绷,眉心拧起,不时盯着那处方向,手底下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他放松些,以免露出破绽让人生疑。 可还没等沈昱回应,她先在空气中闻到一缕铁锈似的血腥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疾步寻着那味道找去,不过几步之间,便找到源头。 那是一家卖血的铺子,暗红色的新鲜血液盛在一个大缸里。 铺子前站了不少人,有骨瘦嶙峋的孩童,有面黄肌瘦的成人,甚至有步履蹒跚的老人,大多是些衣不蔽体的穷苦人家,走到万不得已,出来卖血勉强维持生计。 “哦,这是好像是上个月新开的卖血铺子,”见方宁驻足观察,司宴也跟着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解说:“也不知是谁开的。倒算是给了那些穷人家和赌徒施了善,一碗血就能得百钱呢!” “施了善?一碗血不过赚得百钱,可要养回这碗血却不知要多少时日。如若有人走投无路为了这点钱命都不要了,那这不是害人吗?”方宁下意识反驳道。 “害,真到了那般田地,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不卖血怕也活不下去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司宴相当无所谓,透出视人命如草芥的姿态,双臂抱在胸前,煞有介事道:“没有亡命之徒为了这点铜钱杀人越货已是不错了,还管别的作甚呢?” 方宁与沈昱对司宴的如态度不置可否,但心里却难免感慨与怜悯。 司宴见两人无言相对,挥挥手,道:“走吧,走吧,我们打听消息去。你们还想不想找那幅画的卖家了?我可是知道一个消息灵通的好地方!” 被司宴催促着,方宁匆匆步过卖血摊子前,恰好与摊主只有半尺之隔。 香气。 好熟悉的香气。 方宁忍不住顺着气味看去,看见了卖血摊主的背影。 她微蹙着眉,一时想不起来是从何处闻过这股味道,便私底下与沈昱说。 沈昱回头打量了一番,并无他想,只觉得是她多疑,因为那卖血铺子周围满是血腥味,压根闻不到一丝其余的味道。 “怎么可能?”方宁无奈轻声反驳,“我从不会闻错。明明......” 未说完,她忽然戛然而止,若有所思地不再吭声。 “喂!你们快来。就是这里。”此时,司宴在前方向他们招手,另一只手还指着一旁的铺子。 两人齐齐看去,只见一三开间,上好乌木搭建的门面,自成一方天地的静立前方。 门头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千机阁。 ------------ 第四十八章·神术 多宝街地下夜市规矩森严,时不时便能看到街上有披着灰袍的巡街人,提着灯巡查四方。凡是被他们拿住了把柄的违规者,不死也得脱层皮。 要想在这样一个地方打探消息,可谓是天方夜谭。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千机阁就是其中一个。 入此阁者,皆需身怀绝技。 千机阁会判断来者的技艺价值几何,酌情降低其人所需支付的酬金。但是交易若顺利完成,所提供的消息或物品对客人有所用处,那千机阁往后有所求时,便有权让客人出手相助,哪怕天涯海角,亦能找到。 “这规矩是阁主定下的,真是一个怪人,却足见其本事不小啊。之前听说有几个来这里打听消息的,得了好处,后来被请帮忙时不认账,没两天就暴毙而亡。”司宴朝两人介绍完,末了又补充了那么一句。 “我倒是觉得这法子挺有趣,”方宁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而后却眯起眼睛盯着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少年,心生警惕,“不过,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 “我自然也有自己的路子。”司宴一脸坦荡的来到石阶前,他率先迈开步子走了上去,一手推开门,回望两人: “进来吧。” 千机阁外观看不出什么玄妙之处,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浮雕悬空,雕刻着漫天神佛;穹顶明烛,映出了八方壁画;彩绘瑰丽,绘制成九州鬼怪。 方宁与沈昱一眼就被这样奇异魔幻的结合吸引住了目光,久久凝视着,无法自拔。 “敢问三位莅临千机阁,是为何事而来呢?”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自上而下的传来。 循声望去,一位白衣的蒙面青年身姿挺拔的从角落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三人见到来者,浅浅地对他行了一礼。 蒙面的白衣青年还了一礼,目光慢吞吞地扫过三人,最终停留在方宁两人身上,款款道: “我们阁主有吩咐,千机阁只与有能力的人做生意。若如二位没有拿出手的技艺,请恕千机阁不予接待,当然——有时候黄金万两也是种能力。” 这话和司宴方才说的不差,方宁余光瞥向沈昱,率先站出来,自信道:“不才,略通术数,可以为郎君算上一卦。” “千机阁阅人千面,见过些会占卜之术的客人,但无不夸下海口,自打脸颊。玄门之妙,非常人可窥。”白衣青年语气温吞,讥讽十足,话里话外不过是给个面子应付一句,心里头已经打定了要赶人的主意。 他随意地做了一个手势,“请娘子为我占。” 司宴诧异的扭头看向方宁,“哎,想不到你还会这个,待会儿给我瞧瞧。” 方宁见此,顾虑着对方先入为主的不屑,恐无法有力说服,或其答对也说答错故意刁难,转而改了主意,微笑道: “我本想为官人占命理,算上一卦。可又想,毕竟存在碰巧或蒙对的可能,千机阁或许看不上这般江湖术士的老生常谈。所以,我决定以太乙神术为贵阁占卜凶吉。” 她根本没给白衣男子面子,言外之意是你个人不配让我来算。 这般自信与凌然,不禁让白衣男子侧目几分。 太乙神术多用来模拟大道运行,生于黄帝战蚩尤时,乃上古三大秘术太乙、奇门、六壬之首,非天资、缘分恰合者不可学。 身为同门的沈昱,跟着师傅许久,压根就没见过太乙神术有关的半个字。 这是多偏心啊。 沈昱撇撇嘴,委屈的瞄着欲开始掐算的方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想看看这门神技如何运行。 方宁发现沈昱的小心思,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干脆道:“师傅说你适合做学问,不适合太深奥的。” ...... 沈昱轻哼着别过头,不看了。 所谓神技之运行,并无多奇特,因精通者,在于心,而非在于形。 “而今时节已过秋分,理用阴遁。阴遁笫一局太乙始于九宫。逆行九宫,不行中宫,”方宁闭目起局,默默念决,“北极为体,北斗为用。岁当甲子,甲戌月,乙巳日,辰星入七宫。七宫坤人门主益州。为和。” 须臾之间,她睁开双眼,已有分辨,盯着白衣男子顿了顿,见他肢体显然紧张起来,才微微一笑,启唇道:“看来贵阁自设立起便一路顺风顺水,虽有些阻碍,却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 白衣青年见她笑了,心底不由觉得被戏耍,等方宁说完,也不过是轻蔑的冷哼一声,正要反驳她讲的全是含糊其辞,又被方宁出声止住。 “不过,明年三月,将有大变故,非利好之势。你们可要小心了。或者说此时此刻,你们阁中已隐隐露出派别分裂之相。”方宁话锋一转,朝他淡淡一看,“恐怕贵阁来年不利,岁入大凶。” “一派胡言!” 白衣青年闻言情绪显然失去了控制,朝她厉声吼道。 可他的眼睛遽然撞上了方宁薄凉平淡的双眸,蓦然间噤了声。 方宁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微啜了一口,等他平静下来,才放下手中茶杯道: “经我之口,没有妄言。” “我观你身形,许是二十八岁上下,丙申年生人,”方宁上下扫过他两眼,接着说,“生辰则在丙申月,癸亥日。三年前,你虽然一直康健,但去年父母中有一人病逝。你遗传了病故亲人之旧疾,如今已多次显出,暂无良药可医。” “家里祖上行商,但到你这脉已然式微,不能给你多大助力。然而你自幼聪慧,大抵是武艺过人,只是脾性大,行事容易操之过急。你若有妻子,多是已然病逝。” 听罢此言,白衣青年身形瞬间像是被人定住了似的。 片刻,他才心甘情愿地俯身下拜道: “娘子说的不错。此前多有怠慢。” 然而他刚说完,脸上却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只是术数这种东西实在是玄之又玄,请娘子等一等,为我阁中人再算一卦。”他摇起墙边的木铎,从楼上再召来一人。 来人身高与青年相仿,衣袍宽大,看不出明显身形,只是朝几人揖手说了自己的生辰,岁数倒是颇为年轻,是个与司宴岁数相近的少年。 方宁仅默念了一遍来人所说的日子,便轻笑道:“二位真会戏耍人啊。生辰八字来说,如果他是个男子,应已夭折,只有女子才活下来。声虽为男,我当唤娘子才对。” 听闻方宁此言,来人款声下拜,恭敬地开口:“娘子明察。” 少年这回的声音竟换成了一个女子! 当下,无人不对方宁心悦诚服。 “既然技艺展示过了,那么接下来千机阁应能与我们谈生意了吧?”方宁也不啰嗦,看向二人。 千机阁二人面面相觑,踌躇之间,白衣男子上前一步,向方宁两人拜言道: “娘子技艺果然高超。只是二位是结伴入阁,恐怕另一位客人也需一同略施一手。” 沈昱听完并未回话,撤身后退一步,掀袍而动,翻手之间,掌心摊开,上面立着一方木匣。 眨眼间,木匣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指间微微拨弄两下,立刻变成了一张小弩弓。再一反手,木弩化作匕首,有薄刃从中弹出。沈昱将匕首旋转指尖,停下时,又变为了一只木鸢,手臂一动便振翅而起,巡空掠过。 须臾间,案上瓷杯应声而碎,木鸢重新飞回沈昱手上,停在掌心,自动变回了那只木匣。 沈昱收回机关小物,略作一揖:“无他,不过是一些奇技淫巧吧了。” 阁内一时没了声音。 一旁的司宴看得目瞪口呆。 “这回总可以了吧?”方宁笑吟吟地问。 “请,阁下请说。”白衣青年语气恭敬起来。 不过,在得知两人想要查寻几月前《天魔仕女图》的买主后,给出回应却颇为难堪,直言夜市鱼龙混杂,浑水摸鱼之人不在少数,况且还不知具体时日,寻找难度剧增,恐怕爱莫能助了。 白衣青年将三人送到门口,诚恳至极道:“但我们定会不遗余力的寻找。无论找到与否,此单都不会收二位的酬金。只望来日阁中有难,两位能前来相助。” 白来一趟。司宴有些气馁和不好意思。 但方宁二人倒无所谓。 三人走出千机阁,沿着之前的路往回走。 折腾一夜,多宝街的夜市也到了闭市的时候。灰袍的巡街人已经敲着锣鼓开始赶人。 爬上漫长如夜的幽暗石阶,暗道口的老者已经在静室内等候他们多时。 三人掀开店铺后门的帘子偷溜出去,此时尚且长夜未央。等走到原来的墙根,换下面具和黑袍时,方宁二人才忽觉四方明亮,颇有重见天日之感。 方宁舒展身体,脑子里重新想起了香思锦的事,打定主意等到天明时去叶府打听一番消息。 司宴领着三人重新在小巷里绕起路来,天方浮白,街上静得发冷,不时能听到枝头传来鸟鸣声。 秋日寒风萧瑟,风卷无人,枯叶落地。 司宴嘎吱一脚踩上落叶,就要走上街头,却听有人声从街的另一边响起,却见两人着素缟麻衣,活像在服丧,手里不知拎着什么报丧的东西。 方宁眼疾手快,拉住其中一个报丧人:“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吓了一跳,见到方宁是个女子,才缓了口气,镇定心神,回她了一句:“是叶府的那位——香思锦的那个叶府。他家的老爷啊,昨儿夜里死了!” “因何而死?”方宁一边追问,一边心道倒霉,想什么什么就完蛋。 “虎仙报复。索命来了。”报丧人急匆匆撂下话,甩下三人,快步赶回同伴身边。 “你们还不知道吧。”司宴唏嘘着感慨两声,讳莫如深的告诉方宁、沈昱,“外面都传,叶老爷叶青忠在白虎山救了一只虎仙的幼崽,得虎仙所赠秘方,才制出了香思锦。穿上香思锦的人,可容光焕发,皮肤滑嫩,香风环绕,更有人传言香思锦能延年益寿。” 方宁不以为然,“既然是白虎报恩,又怎会反噬呢?这其中定有问题。” “谁说不是呢?不过呀,从今后,叶家在衣服锦缎的竞争中,难拔头筹咯。”司宴的话中带着喜气儿,与街尾传来的报丧铜锣背道而驰。 ------------ 第四十九章·双杀 流水淌过墙角的沟渠,扫帚拂去了一夜的落尘。 微风吹开了山城的雾,映着金光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清晨如往常般静谧,可报丧人的这一声铜锣却将这份宁静打破。 叶府前渐渐有人汇聚,很快将挂着白幡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有好事者翘足引领,好奇地往叶府内张望。 方宁与沈昱便是这时候混入人群当中的。 他们在路口便与司宴分离了——毕竟是偷摸着溜出来的家伙。 “劳驾,叶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方宁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找了个靠前的位置站定,学着其他人探头探脑地望了一阵,才开口一脸懵懂的问。 她模仿了当地的口音,因着学了个九成像。很快就有人回她的话茬。 “就是那叶家老爷叶青忠,昨夜里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说是在夜里染布,意外失足,跌落到染缸里淹死的,”有个热心肠的大汉为她解答,只是提起叶家时,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叶家上下都是这么说的,可依我看却未必。现在大家传的沸沸扬扬,全说是他叶青忠偷了别人的香思锦,昧着良心,破坏规则,惹怒了本来报恩积攒功德的虎仙,才遭了报复!” 方宁暗地里打量了大汉一番,见他身材虽高大,却皮肤也不糙,不像是常年干苦力的人,衣着也颇为讲究。 直呼叶家当家名姓,对待香思锦的态度皆尽显不屑,想来是别的布商掌柜之类。 然而,意外的是,他的话恰恰反应出了樊城中大部分人的想法。 相同的流言,如插上翅膀般,在樊城的街头巷尾飞速传播。 方宁察觉眼下的状况,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忧虑。香思锦的起源如今尚且未明了,制出它的人却先死了。 不仅死了,还牵扯出了人妖仙怪之间的恩怨故事。 商业竞争向来残酷,同行借机恶意中伤打压叶家也挺常见。 但现在叶家人各个缄口不言,她找了几个叶家下人打听虚实,给好处也不要不说,这对查《步天歌》的消息很不利。 该如何见缝插针的接触到这桩暴毙怪案的内部呢? 她在人群外缘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抬头往叶府门口望一两眼,不经意间的一个回身,注意到原本站在她身旁的沈昱已不知去向。 方宁一愣,赶忙环顾四周,才发现沈昱不知何时向路边摊子上的人要来了纸笔,正在路边的一块青石板上写着些什么。 “师妹,”沈昱余光见到方宁走来,侧身让出一个位置给她,“我方才想到,按当下情形,普通人事根本无法让叶家人正视。你我二人可以做一封拜帖,投递到叶府,表明身份。如此一来,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去叶家的葬礼上一探究竟。” “还是师兄厉害!师兄有官职在身,叶府上下怎敢不见师兄。”方宁看着沈昱笔力遒劲,字体朴茂工稳,不禁赞叹,随即抿抿嘴,侧头注视着沈昱,欣慰一笑,暗自庆幸:是啊,她一向独来独往做事惯了,总是忽视沈昱的重要作用。这个师兄还是很可靠的嘛。 沈昱吹干了纸墨,将之折入信封之中,交与了叶府的门房。 片刻,二人便被客气的请了进去。 “大公子令小的请二位大人进去,公子就在前厅等候二位。” 事出紧急,叶府宅邸内还未置办好丧事用度,底下人还在匆忙摆弄着白布等一应器具。 方宁一踏入叶府,立刻在空气中闻到在夜市卖血摊子前的熟悉香气,顿觉奇怪。 难道是那位铺主也买了叶家的香思锦吗?又或是卖血的是叶家人? 还不等她将事情思考明白,耳侧响起声音。 “大公子,二位大人到了。” 府中的下人将方宁两人带到厅前,禀告完便退身下去。 方宁静静打量着站在乌木灵牌前,一个披着素缟、身姿颀长的落寞青年。 青年闻声转过身来,他生的俊朗不凡,行动间翩然有神,见到沈昱二人便俯身下拜道:“庶民叶荣礼,在此见过沈大人、方娘子。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迎迓,尚求海涵!” “公子不必拘礼,”沈昱抬手虚扶,道:“我与师妹这几日因事留住樊城,早闻叶家香思锦美名,仰慕已久。今早听闻噩耗,一时悲痛深切,特来拜访。多有叨扰,莫怪。” “二位大人能前来吊唁,叶某感激不尽。只是现下府上事务繁杂,恐怕难以好好招待二位,不能尽宾主之欢。惭愧。”叶荣礼淡淡地说完,神色默然,浑身不似有生气,话里话外像是在给沈昱二人下逐客令。 方宁看出了他意图,根本没有遂了他意的打算,依旧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正色道:“不瞒公子说,我与师兄今日来拜访府上,其实还有一事。” 叶荣礼端方有礼,恭谨有加的回道:“沈大人请讲便是,只要是叶家能办的,叶某都会尽力而为。” 一旁的沈昱察觉在方宁说完后,叶荣礼的眼神恍惚一瞬,转而露出一丝厌恶,但稍纵即逝,快到他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师妹,死者为大,我们先点香祭奠再说其他。”沈昱取来六柱线香,分给方宁,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心急,要稳住。 方宁这才发觉自己过于自私,忙对叶荣礼抱歉一笑,同沈昱认认真真敬天、敬地和敬人后,将香插进香炉。 躬身行礼时,她忽然瞥到叶荣礼麻衣遮盖之下,露出边角的袖子、鞋尖、手串皆为豪奢显眼的工艺、颜色,不禁警觉。 大丧之际如此穿戴,此人多半是个善于伪装,惺惺作态之辈,同其父亲并不亲近。 不知其父之死是否与他有关? 礼毕,沈昱驾轻就熟地把方宁拿出来做挡箭牌,假装诚心诚意道:“我非有求于叶家,只是因师妹昨日花车上一见香思锦,便喜爱异常。今日又听了街坊间的传闻,很为叶府担忧,不过是想来好好悼念一番罢了。” 话已至此,叶荣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颔首应允了两人在明日的丧事上吊唁的请求。 随后,方宁旁敲侧击地提了一句虎仙之事,却不料叶荣礼对此严肃回绝,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只冷冰冰地说家父死于意外而已,不必外人操心。 这样斩钉截铁又掩盖意味浓重的回答更坚定了方宁的探查之心。 忽然,前庭传来不小的声响,门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直嚷道:“大公子,官差那边来人了!” 门房刚入门站稳,便撞见准备向叶荣礼告辞的沈昱与方宁,顿时魂不附体,差点跪在地上。 “慌什么?带几位官爷去灵堂前等着就是,我一会儿就来。” 叶荣礼倏忽间蜕变为气度沉稳长者,冷静肃厉地对门房吩咐。 沈昱与方宁相视一眼,不再叨扰叶荣礼,一同出了前厅。 下人依旧在前面领着路,方宁两人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走得极慢。 沈昱凑近方宁,低声道:“关于叶家,还有那位叶公子,师妹有何想法?刚才那门房门外门内态度转变极大,像是发现自己犯了大错。估计是看到咱们,知道在外人面前说些主子明令禁止的事情才这般。” “叶青忠的死必然不简单。”方宁脑中回忆着叶荣礼的举止仪态,沉吟道,“那位叶公子,我总觉得他身上藏着些什么——” 两人议论着刚出大门,身后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便是语无伦次的乱喊:“来啊!死......人了!” 方宁和沈昱一个激灵,齐齐回头,确定声音传来的地方—— 正是灵堂! 两人不约而同的甩开下人,向声源处狂奔,只见在灵堂后的一颗古树下,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门房,如今瘫倒在地,涕泗横流,眼神惊恐的盯着前方,抖的像个筛子一样。 两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撞入视野的,是被一段长长的香思锦死死勒住脖子,悬挂在高高树枝上的叶荣礼尸体! ------------ 第五十章·抽丝 前一刻,彬彬有礼地与众人说话的叶家大公子,如今却变作了一具死尸,面色青紫,舌尖外吐,双目猩红突出,直直瞪着前方空地,让观者无不心惊胆颤。 “二位大人,您们这是怎么了?大公子可是嘱咐小的要好好啊啊啊——”先前被方宁、沈昱甩开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来,抢在方宁开口前叫出了声,待看到树上吊挂着的自家大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卫青用方才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想要把自己于常人面前不同的一面展现给她,他想要她能够注意到他。 云沐白颇为疑惑地打量着这个英挺桀骜的男子,这人看起来与云沐修年纪相当,但是身量明显比云沐修要健硕的多,气质上与云沐修也是完全不同。眉眼清冽凛然,却竟然叫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张道龙有苦难言,胸口一枪将自身灵气打乱,此时全身使不上力。 大年三十,布凡带着九熙儿回到了土合镇见自己的父母。父母看到九熙儿心里乐开了花,母亲柯琪每天揽着九熙儿道家常,偶尔她们会叫上布岚,三人一起出去外面逛街。 天纵子当初也看到了后裔附身的情况,知晓布凡作何打算,当下点头离开,十息过后,三名鬼兵被天纵子带来,显然天纵子有跟他们透露一些情况,三人面刀欣喜之意。 到时候将尸体直接火化,就说是在清除雷区的时候被炸死的,责任就落在了笠原川木一头上。 果然是七彩级宇门,破空而去,那么也就说有极大的可能是傀族的宇门。 周围学生窃窃私语,田笑笑能够听到他们的交谈声,甚至还能够听到他们对苏微星的认同和赞赏,苏微星这么多年在江城一中积攒的名声可不是田笑笑一句话就能够轻易摧毁的。 毕竟是与玄音刚刚相见,可惜不能长久,这样的结果,凌云很难接受,可是又无可奈何,他不能因为舍不得而放任玄音被鬼心符折磨。 吕清广抬头看天,嘴里感叹道:“老天爷真的是非常宠溺你丫的。”老天爷是看不到的,天也看不到,只看到天花板,咦,墙角处有点儿漏水返潮生霉菌。 杨彪也是无法反驳,当然,杨彪并非是因为惧怕‘恶势力’,而是因为徐庶说的确实在理。 反论?贵公子亚当已经以葛优瘫的形态倒在了椅子里,如同一条干涸的鱼,嘴巴开合马上要死,哪里还有反论? 杨奉也说了一句,当然,他可没有为刘协身死的想法。真到了紧要关头,他自然可以抛弃刘协跑路。 不想有一套烟画片却惊动了民国政府,引起下令查毁的政治事件。 “各位,大战将至,打起精神!”铿锵之声中,杨绮来到所有人面前。目光汇聚,众人不由惊讶,因为杨绮罕见的穿起了一身盔甲。 但同样有许多人是无辜的,再加上他现在收了瓦希迪的佣金,总不能不办事儿吧。 陆正不答,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说着,带着渺渺从裂开的山峰缝隙之中直接冲天而起,随即一道惊雷从他身中贯通天地而起,陆正和渺渺凭空消失无踪。 帝苍未曾回头,只是一阵阵淡淡飘渺,如大道天音,又仿似帝口天宪,从远处天边,混沌各处悠悠传来。 “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楚涛也不由的发出了由衷的评价,不过,他心中却是有些发寒,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炼神境的对手,也不知道这个等级的对手,到底有多强,所以在心底也没有多少把握。 魔王之心脏马上运起了力量,去扛着这股力量。哪里料得到,第三波的力量却直接的轰来了。 随后,楚白又练起了期望极高的野球拳,这门理论最厉害的拳法,反而表现的普通无奇,让坂崎百合看的莫名其妙,楚白打的最多的拳法,怎么看上去就如一顿王八拳,毫无任何技巧可言。 这种调整,需要缓慢进行,从游戏开发开始,羽蛇就已经在刻意转化了。 直到坐到位置上, 周围的人对着他们窃窃私语,拿着手机偷偷拍。那时候还不是很流行看电影, 电脑都才流行不到10年。手机上的各种APP都还只是一个雏形,远远没有如今发达。 又费了一个多时辰,车队终于悄悄绕回到往南那条官道上,众人一见,果然平坦宽阔,可轻易并行八辆辎车,可惜前行数里,众人就看见两人多高的石块树木堵在前方。 祝凤生于商周末年,修行到现在,离太乙仙巅峰,还差得远,但若论各种道术、秘法、法宝,她倒是比沈伦、孙悟空多,不过,也就是数量,像她这样的山野散修,注定接触不到正宗的道家玄术,所学所炼,尽是旁门左道。 那些被美粉妖控制了的脸庞,释放出了一道一道的黑气,全部击中在楚涛的身上。 桑氏忍笑,她原本是怕少商受萧夫人责罚,想帮着缓和一二,谁知却瞧了一场好戏,眼看戏已落场,她赶紧扯了丈夫作揖告退。 今年的夏季性子急, 来的早去的也早, 数日前一场暴雷轰鸣的骤雨宣告其落幕,被疾厉雨点打落的花朵还未散尽,初秋凉风就徐徐而至了。 收起了至尊神龙鼎后,步非凡随之走入了卫生间中冲洗了一把热水澡。 ------------ 第五十一章·反噬 方宁的话语掷地有声,与之前沈昱的剖析相配合,将眼前的这桩疑案逐渐抽丝剥茧,条理分明的摊开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所有目光全汇聚在两人身上,后院寂静无声。 骤然,几片秋叶落地,枝头鸟雀惊飞,一阵骚动从叶府前院传来。众人的视线被吸引,寻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通向前院的回廊上,一位貌 我惊奇的发现,李嫣嫣和自己是越来越亲密了。每次我们在一起,她都爱对我动手动脚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不管怎样,我还是挺享受的。 穆元帅就带着杨宗保和几个亲兵,来到了这里的军帐外面,杨宗保直接举枪,往里面冲。 李嫣嫣不忍直视,冲过来想要救我,皮衣大哥迅速挡在了她面前。 她现在无比赞成燕笙歌的话,这家伙活该没衣服穿,出去裸奔得了。 养伤了这么久的时间,她的头发已经长发及腰,没有染色过的乌黑秀发,摸上去光滑柔顺,微微的凉。 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心里更是纠结起来,虽然面对大宋太子黑尘子的关切,也排解不开心里的郁闷,举着酒杯,低下了头,不由地潸然泪下。 佘绿蜻一看。没有办法劝,佘彩云也傻了,看着佘铁蛋和佘鹿鸣打架,无可奈何。 “我知道什么?”申屠浩龙的脸色又黑下来,秦古莫名其妙的跑过来,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鬼知道他要干什么。 经纪人接过她手中的曲稿,认真的看了看,又找来相关的人一起来看了看。 吻过我的脸颊,李嫣嫣还不住嘴,又想更进一步的来吻我的唇。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于是,我静静地闭着眼睛等着跟李嫣嫣接吻。 云皓宸缓缓的放下手中瓶子,不急不慢的样子却是把其他几个给急的不行。 纲手皱着秀眉,艾欧尼亚的强大谁都可知,这么一个邻居在侧,如何能够安心。 于是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句:“神经病!”就不再理踩他,大步向楼上走去。 拉姆塞这一次再骚扰德布劳内的时候,比利时人马上就会把皮球给到巩宇桐的脚下,巩宇桐可以自己带球推进,也有一脚不错的长传,他当初可是号称新贝克汉姆。 汤木和方菲菲紧抱着躺在他的床上。华子默默地走到沙发前,呆坐在沙发上,用手抚摸着米老鼠的大猫头。 陈默菡顿下脚步,看着飘然离去的总裁助理,心里更觉得奇怪,她长得像她妹妹吗?她很亲切吗? 自问并没有与除了莫致远以外的人有过什么过节,那个服务员为什么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而且,这种高手的三件事绝对是巨大的底牌,第一件他就让对方帮忙训练手下,第二件就是帮胡家解决了一个大敌,这正是解决了这个大敌让他被家族重用,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死士,崩坏兽,它们都是由一场名为【崩坏】的灾难造就的怪物,而蚩尤,就是这些怪物当中的佼佼者。 怀着复杂的心情给叶星上完药,我又拿出绷带悉心地帮他包扎好,然后,筋疲力尽的我在叶星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他。 剑灵冲了上来,双手使出了十成力道和聂心又硬憾了一记,但是这次聂心只是划出了十步,并没有倒飞而出,虽然双臂微麻,不过很明显已经能够抵抗住剑灵的玄霄神剑了。 丁芍药点了点头,然后她走到了远处,她玉手轻轻一挥,转瞬,整个大地突然颤动了起来。不一会,一团白色光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么柳茹倒了,他自然也就跟着柳茹倒下去,并且最终形成了一个非常暧昧的动作,那就是秦安骑到了柳茹的肚子上。 然而在战争中被人类舰队击败的过程也是相当漫长的。为了将冲击方向调整过来,不至于穿过后就彻底远离,人类舰队在二十四次核爆作用下艰难的完成了变向。绝对优势的兵力开始了对逐个集团的冲锋。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右手魔气缭绕升腾,幻化成了一条巨大的冰龙。 宁丹是宁春秋的父亲,是宁家的家主,此时恐怕只有在宁丹身边,才能给他一些安全的感觉。 像是看出凌凡的无奈,梦云儿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抓住凌凡的手。 让人通过石门的同时,瞬间就钻进阵法之中,让人还以为自己只是走入正常的通道而已。 老头子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人,脸色变得异常惊异。 “我只是在想,和这样的人合作,寻求他的帮助……”陈君翔不想要找麦奇,但是事实上他好像还真的需要求助于麦奇。 平常的时候,盛世集团的办公大楼,在晚上是有霓虹灯闪烁的,霓虹灯装饰下的盛世集团办公大楼,显得非常的大气和美丽,甚至可以被称之为一道风景线。 “能有您这样的大侠帮助,是咱‘龙泉缫丝厂’的莫大的荣幸!谢谢您能接受我们最诚挚的邀请!”邹步彩激动万分,他伸手和柯寒用力握在了一起,久久不愿松开。 北门的老板没有出来,连经理也没出来,烧了就是被烧了。我看到左蛛后直接走了,左蛛看了看北门,看了看远处的浪门老年公寓,自己离开了。 梅山老祖却是节节败退,仿佛下一刻就要步入刀化龙的后尘,被异族击杀,或是同归于尽。 当晚,一百号晋级的奴隶,在数十位石场主事押解下,去到另一处,同样也是牢笼,不过环境好了许多,牢笼中间是一个大型的活动场所,放有许多的健身器材。 婉柔对刘安更同情了几分,当太监就已经够可怜的了,还当一个好色的太监,心里有火,也发泄不出来,真是太惨了。 反正手头上事不多,另外,上官雪也不讨压夏凡,于是就答应下来。 巨大长剑出现的一瞬间,其剑身之上就见到一条紫色气龙环绕其上,传来了一阵阵龙吟之声,声势十分骇人,一道道恐怖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 第五十二章·炼血 晨露冷意未消,迅疾的寒风振过衣袖,向远方掠去。见堂下众人都鹌鹑似的埋头缄口不言,沈昱与方宁更确信他们心中有鬼,也不屑于再和他们多言,直接让人带路与两人去叶老爷溺死那间染坊里调查。 为了方便,叶府的染布作坊就近安置在偏院。府上的大小人物都被李捕头招来聚集在不宽敞的偏院。枝头未谢的桂花裹着香气弥漫 “不,还是我来吧,她现在很脆弱,别人动她可能会更加刺激她的。”翁华说着接过程诗阳受伤的镇静剂,开始给苏离注射。 本场比赛有许多媒体关注,胜负和数据对比,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投票。 安苒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她恰好知道有这样的巫术,把人的脸皮整张扒下来,泡在药水里制成面具。 “母亲,您受苦了,你儿子这次回来,一定要把你救出去!”丹尼尔哽咽地说道,并大步走到母亲身边坐下。 “林凯恩,这次诸神大战你是逃不脱的,赶紧受死吧。”永恒手中一杆大枪,摇一摇刺来。 这场战役胜负的关键,就是复兴城能够坚守住的情况下,希格集中力量消灭消灭第三战区的东征军二十多万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两人距离并不远,秋风吹过来,将浅桑发丝上的水珠吹落下来,水珠好像晶莹剔透的钻石一样,熠熠生辉,两人对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希格还是从路法西激动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些端倪,路法西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找米兹特的麻烦,更不可能跟孩子置气,问题,一定出现在这双靴子上面。 有人说,他已经死在中天,也有人说,他被中天强者说服,成为其麾下大将。 还有一个是,全队守‘23’联防,让勒布朗放天洋进到肘区附近,然后再进行多人协防乃至包夹。 秦明珠点点头,可她今日经历的事情已经在心里形成‘阴’影,怎么挥也挥不掉。 纯孝正对她可恶地笑着,嘴唇伏在她耳边悄声说:“看看你自己的模样。”说着嘴向上努努。 “噗……没见过打自己脸的,你是真傻了吧?”一个轻佻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我草!给老子打!”猥琐光头挥挥手,自己的两个手下就冲向了周宸,想要教训一下周宸。 白木槿诧异了一下,但并没有在莹秋面前表现出来,反而大方地随着她过去了,陆氏无论耍什么花招,都别想赖账,她会让她双倍讨回来。 做在高高的紫玄大殿屋顶上,顿觉得熟悉,一如当初在蜀山顶,他也好几回是这么等待着她上好菜拿好酒的。 虎鲨船长也不是善茬,他用力挣脱出一只手,然后手臂弯曲,用自己的手肘对着北冥玉前胸的肋骨就是一次次的猛击。北冥玉吃痛,腾出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虎鲨船长的手肘就是一刀刺了进去。 “却是什么?有什么说什么,不必这么吞吞吐吐的。”太子妃瞥了一眼齐妈妈,冷冷道。 “是我爸去西安的时候带回来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苏惜水雍容道。 周明轩眼中怀疑自己会不会死在这个儿子的手上,他的无心话真的会把自己给害死的。 曾经青天长老跟她讲过暴乱之海的情况,她就对那个地方产生了向往,体内的冒险因子开始冒头。 圣旨果如沐风所说,提升了秦风一级,并任命秦风为指挥使,赐银三十万两,用于扩军,把步卒扩充为三个师,同时,从叛军中选取一万五千名骑兵士卒,组成三个师,下辖总共六个师,允许自行委派官职。 仓九瑶这话锋转的突兀,伶湘与婉月二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都没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夜隐鬼见状,瞳孔骤然紧缩,脚掌一跺地面,身形急后退,后退的同时,右手凝聚力量,撕向虚空。 江陵连忙看向切割开来毛料,发现果然如周围人所说,见绿的都是最低档豆种翡翠。 近些日子,越君正时常会看到仓九瑶突然之间便有些出神,好像一瞬间陷入了沉思,但问她在想什么,她却永远都是只淡笑着说,在发呆而已。 听到哒哒而至的马蹄声,突然见到一辆马车与仓九瑶和越君正的马车几乎并肩而行。 她希望从蓝梦琪的身上知道更多关于大伯失常的事情,可以让她落得更多的好处。 慕容楚海摇摇头,“不知道,在这里消失了。我们还是找找看吧。”慕容楚海说道。 崔封与石猴踏足山首部分已有数个真时,一路上山道崎岖,镇压之力也是重重增添,若是换作崔封初到桓钧峰时的肉躯,他现在绝对已然被无形的巨力挤压得爆体而亡。 “冻魂冰魄~!”董占云临危不乱使出这招。男子忽然觉得浑身冰冷,速度也下降到一个新低,最要命的是这种冰冷直接导致他的神智出现了恍惚,男子当机立断想要借助原有的速度逃离这里。 尖刺退去,谢乔挡在身前的折枝已被扎成碎屑洒落一地,而他的身体也被擦伤多处,实力的差距让他不由一阵心悸。 “你们会派兵增援地球吗?”这个消息好得令人难以置信,以至于一直苦心支撑着整个地球防线的朴中树将军忍不住兴奋地问道。 “你是费良言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警察出现在了师意和费良言面前,严肃的说。 彭礼不喜欢魏英然这个准姑父,不知道姑姑为什么愿意与他成亲? “我当然相信外星人正在入侵,但是我不信集合外省和本土的军事力量对付外太空侵略仍然这么捉襟见肘,我怀疑外省的军部想要通过这一次机会,借外星人的手把我们超能力社团一举全部铲除。”艾玛尖声道。 “进而不压?好,就这么办。廷甲,您给载沣发电,就说我们可以派出一个标的兵力,协助朝廷镇压湖南的保路运动,具体如何措辞您看着定”陈宁安排道。 此刻的天机子,变得虔诚无比,原本合十的手掌,也是在这一刻缓缓的打开了。 此世界乃是主宰所留,如此疑惑,那骨王绝对不会放过!当年自己的修为不足,让那骨王从自己手中逃脱了,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遗憾,这次他要亲手解决了那厮!唯有这样,他才能安然的离开这九幽大世界! ------------ 第五十三章·火海 差役送来的信笺通体触手细腻平滑,印花鎏金的纸面上沾染了名贵的熏香,这样高调、炫耀的作风,的确与那位司小郎君的性格、做派十分贴切。 方宁展开信,纸上的墨迹尚未干涸,显然是命人加急送来。 “我知二位非本地人士。自夜市千机阁内见识过二位超凡的本领,加之对寻找《天魔仕女图》的执着,相信二位来此地 天生忽然想到那那一盏青灯,分明就是自己才收伏的万佛灯,可是它怎么也会出现在那里,它在阴阳二气形成世界的过程中充当的又是什么一个角色呢? 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风灵结界内部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那些与死亡的风灵魔也没有重新刷新出来,黑色风柱也消失了两跟,看看以后想呆在这里练级是不可能了。 这一场比赛,其实就是在赛前,安西教练刻意安排用来提升宫城良田威望的比赛。 但无疑已经影响到了老芦后续的更新,我会尝试调节,也会抓紧恢复正常的更新。 有栖川拍了她一下,接着往下讲故事:“阿斯蒙蒂亚不能容忍莎拉拥有丈夫,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敢和她结婚了,莎拉知道真相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决意自杀。 若她还是晗初,也许会大胆热烈地去表达些什么,可如今,她是出岫。 这场大战最终的结果我无疑已是最大的赢家,此时我在我手里的鬼神弓足以说明了一切。 这四种颜色十二分开,时而凝聚,不停的交织变化着,看的久了不禁让人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但是天生可是丝毫不敢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正寻思着有什么办法说服这个唐悠悠和我一起共骑,唐悠悠视乎知道我的心思,主动的说道:“我没买马,可以载我不?”说的跟真的似的。 而沈予则是臂力惊人,不仅能长时间攀于扶栏之上不换手,且还能负重全身力量在空中变幻身法。他出拳劲猛沉稳不动,总是在意料之外发拳进攻,却失于下盘太弱,每被捏住弱点。 “居然还有力气?”我的计算失误在幻想乡不是第一次了,这说明幻想乡果然是个不能被常理约束的地方吗? 王昊再三解释,总算是让黑甲军明白了,能够让画飞在空中,并不是因为自己是神,而是因为,这种叫做纸鸢的东西,它本身就能飞。 所谓近朱者赤,自从丁磊在卡米拉那里学会跳跃性思维后,发现自己很有学习的天赋,既然亚度尼斯拥有着丰富的统兵经验,那么就趁现在从他那里学到点什么,在以后自己带着部下外出的时候,也能保证不会乱了阵脚。 “不排除这个可能,使徒的生命形态一直是未解之谜。”冬月道。 风神剑,90级装备,神器级,注入魔力挥舞的时候,能打出伤害颇高的风刃,威力随持有者战力越高越强大。丁磊拿它跟雷神锤一样,当玩具收藏用的。 当听到云逸的声音,那人陡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恶狠狠地瞪了过来,如同一头被惊醒的魔头一般。 谁要是中招了,打针后马上用精神病防自残套装伺候,再加个防咬口套,再厉害的丧尸都变成萌宠了。 狮鹫正前方拖拽它前爪的两排重甲兵不停吆喝着,正用力的当口,突然发现狮鹫不动了,所有人停下看向前面的怪兽。 猴子这家伙吃错药了,老唐正反对杀人呢,老子也替你背了这杀人的名声,怎么你自己又提着脑袋跑到老唐跟前去承认? 只见童家兄弟听到破天所言,连忙闪出一步,躬身一礼道:“是,破天教主!”说完,便吩咐下去,而一众长老,则是露出一丝兴之色。 由此,林家仁很轻松地割断了绳子,正想迂回到了看管他的人身后,一个石头就把对方敲晕的时候,动静太大,导致对方起了疑心,不得不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 枯桑既然发现了这两道无形的剑气,转身化把大手一挥,也没有瞬移而走,因为现在根本上就不敢瞬移,只能力敌,不过陈飞的修为也确实是低了,如果不施展天罚一剑的话,无法对枯桑造成致命的伤害。 林家仁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黑乎乎的树林,感觉自己受到了感情上的欺骗,同时心中涌起了一阵恶心的感觉。 对于玲的“哼”,林家仁几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当即点头表示认同。 “夫人,大夫人这也是气急了,反正这事也算是过去了,你就让着她一回吧。”徐妈妈只能找好听的说。 淡淡的声音如同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云傲心中的怒火。他失落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那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深深觉得自己真的就这么无关紧要吗?连提起哥哥一个表情的存在感都沒有。 楚阳微笑着点了点头,顺手接过工作人员递來之物,随后神识在玉瓶上轻轻一扫,紧接着便露出满意的笑容,这玉瓶内竟然装有十粒极品还魂丹,足够吞天獗猊恢复一些神魂之力了。 独孤子廉刚刚安顿好众兄弟骚乱的心,就听到达无悔一声怒吼。他慌忙跑出来,看到达无悔衣衫破碎,背后焦黑一片。 “幸许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秀一也是皱眉说道。明明之前,他敢肯定是她,但是现在,却又感知不到,刚才那一刻熟悉的威压,只是幻觉般。 ------------ 第五十四章·寻迹 夕阳将天空染成五彩,瑰丽的晚霞映照着落日余晖。 染坊的小院中,刚染好的一匹匹香思锦随风扬起,沉浸在这一片似水的金色黄昏里。 随着斜阳晚去,那如梦似幻的一方鲜丽锦绣,也被这黑洞般的夜幕一点点吞噬殆尽。 夜街灯火阑珊,除了巡逻的官差,整个偌大的官府寂静昏暗,没了白日的人气儿。 一 “清除具有威胁的天体是管理协会天体监测局的事,所以我们使用的时候才需要申请。”弗耳摇摇头说道。 他有些不甘心,扑过来时,被乔寒夜抬脚踢飞,身体摔出几米远,几根肋骨被摔断了。 毕竟这一路上,无相帮了她不少忙,若是因她而被抓起来,那就让她太心生愧疚了。 梁羿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办公室里,垂着眸,心里有些难受,根本没有听到自家妈妈在说什么。 所以,接下来他可能会面临高达两三亿的巨额赔付,以及纠缠不清的官司。 安博伟看到唐向暖一瞬间,温和的目光瞬间有些严厉,还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言下之意,他们就算不能您怎么样,您也得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好好顾虑一下形象。 楚雅是拎不了重物的,所以她则是在后面慢慢的走着,而君九渊则是与陈舅舅走在了前头,他们舅甥二人,也许久不曾说过心里话。 “唔。”贺兰槿站在那,看着他系着纽扣,她弯腰伸手捧着他的俊脸,低头吻住他的薄唇。 半空中灵魄的吸收速度已经是在持续下降了,它本身的气息果然比之前强力不知道多少。甚至比这冥渊下沉积已久的九幽之气形成的冥炎也是不遑多让。 值得庆幸的是,棺材的材质非常好,兰心的尸体在里面依然保持着原样,看上去只是睡着了一般,只不过脸色太过苍白。 白芒在秦朗身体表面再度闪现,又一次将青之尘祭出的吸力吸收,全部化作庞大的精纯力量,进入秦朗体内,被他所吸收。 长老见左秋有动手了意思,忽然双掌一拍,鲛神宫内下面的齐腰积水,忽然化作一道水龙,发出一声龙吟,朝着左秋轰击而来。 本来天问姑娘是想追的,结果刚一动身,就发现柳华裳没有追击的意思,于是她立刻就稳住了身子。 “不是,我在我自已的家里,没有在他家。”庄暖暖呼吸急促道,脑海里想起乔慕泽的身影,一种强烈的自责和内疚紧紧攥住她,令她的心脏顿时勒得更紧了,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边华清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最后还是退出来了,并没有打过去,因为根本就打不过去。 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被仙匪像畜生那般养着,又有多少人能接受这种落差,又有多少人会后悔贸然飞升到仙界。 只可惜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才困在诅咒之地中,诅咒之地中禁锢了她的修为,她的实力不升反降。 “哈哈哈,原来是菜鸟,连五帝钱都不懂?”周围的人发出哄堂大笑,虽然林娇长得的确好看,可这些玩古玩的,更喜欢五帝钱。 她看了这三样东西许久,看到都产生了错觉,那围巾就好像一条守护着宝物的白蛇,虽然正在沉睡中,但可能外人一靠近,就会抬起头,吐着蛇信,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养就养吧,只要人回来就好,你院子里的人可还够用,要不要我派两个丫环过去帮忙?”徐氏问道。 但陈朵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兴高采烈地和叶妙一起出去了。 亚伯面前的这只怪物是机械和那黑泥的集合体,不仅有着许多科技武器,并且那黑泥还能凝聚成无数其它黑泥怪物,对他们发起袭击。 “二少还是自己留着吧,说不定,你们评委也要拍视频了?”于忧嘴角含笑,拒绝的意思,太过明显。 “幸好我是主人,不然,还真没法瞒过去。”阿生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将脚放在热水池里轻轻晃动,不一会儿就出了一声汗。 唐且他们挤在船舱中,完全不知道他们与最后的一线希望完美错过了, 此时都茫然无措,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此刻,金刚狼距离约翰足足有五六米远,有心救援却根本来不及。 "你们要出去吗?"零看着洛天幻和众士兵,经过一晚上的防守,他大概知道了这颗星球是有多么危险了。苏醒到现在的三天时间里,他能活着完全是一个奇迹。 他笑得是如此欠揍,韩奕看他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畜生,做出这样的事,居然连夏波的名字都不知道。 见闻沉默着,长长的尾巴微微竖起,沉默良久之后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 “钱。”陈川看了眼大敏子,大敏子立马把刚取的钱掏出来,一整叠红票子,目测有将近五千。 复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梁晓瞬间便反应过来,这是对海拉说的,也就是说……海拉她似乎还有着某些需要去做的,更加重要的事情。 劲风过后,一地的狼藉,场面坑洼不平,地面被掀起一层,掘地三尺,许多植被树根裸露在外。 两个关键人物离去,洞外的情况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压抑紧张起来,事关宝物,稍不注意就会引发一场大混战。 看着手机上薛国珍的着名事迹,叶伈也有些相信了几分,不过心中依旧有些震撼。 刚说完,整副机甲立刻从李野身上脱落,重新回到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我的马,你们可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吗?难道就不能对自己队伍中的英雄稍微尊重一点仰慕一点? 我乘着扶梯来到服务台——全世界只有一家航空公司在这座城市设有服务台——准备取票。 ------------ 第五十五章·破获 白虎山中人迹罕至,山路崎岖难行,唯一那条通向山间的羊肠小道也将被杂草埋没。 方宁与沈昱解鞍下马,系在一处树下,抬步拾阶而上。 苔藓布满路边的青石,风吹散了林间弥漫着潮湿的雾气,阳光透过枝与叶之间的缝隙,投下细碎的光影。 随着向山中更深处走去,两人脚下浅而陡的土阶也不知何时变作了铺着 金光闪烁,一座圆矩阵散发着道道光芒,闪亮四周,在阵法的内围,有几名赶尸派远古级的阵法大宗师在结印,而外围则是那些来自于国内各路玄界的超级高手。 也有城主已经派人去附近寻找一处风水宝地,不过被路晨拒绝了,这附近有座燃冰峰,下面是常年不化的寒冰和积雪,但是最顶部的十几米,却是一种红色的玉石,看起来是冰雪堆被点燃的样子。 孙富贵这时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昏倒的李翠萍团团转。 “内!”如同洪水冲破壁障的声势,现场出现了洪亮的回应,太壮观了,来自四方的声音。 墨白看着肩膀下的她,美得像个仙子,淡淡的体香掠过鼻尖,让人感觉好安逸,好想在她的怀里睡觉。 “西天殿的功法,舍身忘己,你用的还真是顺手,不过这身体也不是你的,死了就死了。”楚毅讽刺道。 叶晨显得十分的虚弱,仙力不支,无法彻底的催动金塔,金塔节节败退,根本就无法与陈礼峰抗衡。 众人坐定,夜天这才有机会传音道,至于伍迪,此时此刻的脸色,极其复杂。 就在稻田美雪把她看到的东西展示出来的时候,纯阳和维拉几乎都吓到了,因为,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居然是一个让他们完全没考虑过的人。 萧大青接下来口沫横飞,说起关于那个据点的事情,一口气就说了一大堆。 正在阎倾疑惑之际,阎倾忽而听到一阵微微的抽气声从桌子底下传来,仿佛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紧绷。 反倒是高陌晗像是见到了什么怪事似的瞪着苏子格,随即比划了一个“在下佩服”的动作,就继续前行了。 拉芙拉以一种让我不爽的居高临下的方式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货物一般被‘判刑’着。 两人做出决定后,对这件事再也闭口不谈,只是,两人决定寒假的时候要采购一些东西,然后还需要和林爸林妈提前打个招呼,说他们要外出旅游。 长宁拿着号牌,走到一间单独的密室内,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吩咐外面的侍卫关好石门。 重生前,虽然完全没听说过在现代还有人能用太极拳来对敌真打的,可这并不代表着就没有那么几位奇人中隐隐于市。 柳清溪进阶了,从四阶下层进入了五阶上层,进阶速度堪称恐怖。 “叶子……”夏洛特淡定的扯了扯叶子的衣服,想让她安静下来。 “兄弟是哪个道上的,不知道我们龙堂哪里得罪了兄弟,惹得兄弟不高兴,非要到我龙堂总部杀人!”龙英元大声质问道,虽然语气很客气,但是话语中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两个宿友,左一个拿着一盒蛋挞扬了扬,右一个把桌子上的奶茶推了推,看起来兄友弟恭,完全不像有过芥蒂的样子。 老村长当时与老人们讲,你们去做五婶的工作吧,让她放开手脚干。我暗底下支持装聋作哑行了,千万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去做,否则我倒了血霉了。 强能功是形夷洞洞主储力生与其妻郎桃花改良的,其原型是他们形夷洞历代相传的形夷心法,就是他们武功的配套功法,与之相配的还有拳法、刀剑术等。 有人提议去找旺财顺便找个风水地,将老人安葬了。旺财过来了,走到老人面前看看说,大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吗?放心吧,他们一切会照顾好的。 如果让尹建忠拥有强大的力量,他的八极拳就能发挥到极至,武功层次自然会提高,严乐决定给他服用蚁力王神液。 因为她知道,时间可以治疗一切,可是有一些事情,无论过去多久都是治疗不了的。 我也是来找秀琴男人的,让他替旺财做做家里的木匠活,修修大门,拾掇一下门窗,顺便打几件象样的家具。看看具体时间,聊聊价格方面的事,弄完了准备给旺财完婚。 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闷闷的灌酒。擦,好心来开解你,结果被当做奴仆啦。 大年家虽说是瓦匠,木匠的工具也不少。因为木匠瓦匠盖房很难分开,我在院子里窗台上找到一把扁嘴凿子。顺手扔给大年一个墨斗,大年直问这个有什么用。 高宇吃完饭以后果然就走掉了,高宇走远了以后,白雪才起来,刚才酒喝的太猛,现在有点头疼的感觉,但现在也不是头疼的时候了。 首先他们缺少某个世界的坐标,另外他们没本事抗拒整个世界的排斥力量。 这时,又是一声巨响,一片血海陡然出现,无尽浓郁的邪恶血腥之气弥漫,让人闻之欲呕,而在那血海之中,有着大量的魂魄游荡,像是厉鬼,又像是冤魂,呈现出各种模样。 鲲鹏巨吼,所有的修士都能够感受到鲲鹏发出的吼声,有着无穷的威势,但是所有的修士都觉得自己未曾听到任何的声音,只看到一道道空间从鲲鹏的口中涌现,一方方天地,无尽的乾坤,都在鲲鹏的一吼之中呈现。 “师父只是说费力,又没说打不过,想来师父定对徒儿有所指教,那结果也终归是好的!”何武一脸笑容,完全没担忧的样子。 当然,操控一个世界需要的也不仅仅是引发灾难,同时也要散播“奇迹”。否则世界上就会只剩下绝望了。 两人立刻往内摸索,一路上又遇上一对留守的,不过这次何武长了个心眼,没直接杀死那个随从,反而是探查他的记忆,只可惜,那人只知道是个极其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 ------------ 第五十六章·探墓 樊城天字街口,一队官兵带刀肃立在两旁,将叶府中查抄出的所有香思锦和人血全部聚集到一处销毁。 空地上,色彩斑斓的锦缎染上猩红的鲜血,蜿蜒的血液顺着织物上的图案蔓延着,显得既妖艳又怪异。 李捕头上前一步点燃了地上的引线,烈烈火舌一时间吞没了这些花纹绮丽的锦绣,火光冲天而起,浓烟直上云霄。 我跟老伯走了过去,阵眼中散发着能量源源不断的扩散到每一个字体之内,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搞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阵法。 按理说,就算是等她同等级的三阶黄金强者被炸到,也得重伤。可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毫发无伤? 我向道长盈盈一拜,以谢他对楚卿的救命之恩。接着便转身向甘露殿方向走去,我怕道长会因为我尊他卑而拒绝我的拜谢。 虚空之门不是战斗的神器,它的用处很单一,那就是传送。只要有目的地的坐标,在大宇宙之中,除却最深处未知之地外,任何一个地点,都可以来往传送。 就在这时,步千阳的身影也出现在天阶碑旁,手中地天池玄水化为一道流光射向天阶碑的方向。 随后天空中一道缝隙裂开,从里面飞出十几名身穿黑袍手持死亡镰刀的魔士,那十几名魔士来到地面上之后,朝着风树上的倾城恭敬的跪了下去。 温槿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但是见我如此肯定,也没有在多说,而是将我扶了起来。 见状,周遭众人皆是露出震惊之se,对方与罗非境界相同,没想到连他的一击都接不下来。 “为什么打我?”我擒着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哄的一声,所有人都笑了,我狼狈的样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果然如此,金丹吞噬了紫色力量和灵魂之力,是比这两种更高级的力量,只是这金色的力量是什么呢?”玄无道心里想着。 像是看默片一样,为眼前震撼的画面而心神撼动,耳边却收不到任何声音。 话音刚落!水面上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达普拉以为是特兰克斯正想要攻击,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特兰克斯,而是一发气功弹。 刚刚玄无道敲门时,打开过大门的鬼帝境灵魂,这才带着几个家丁模样的灵魂趾高气昂的出来。 精神病院共有五楼,不算多高的建筑,穿过操场就来到主体建筑物旁。 “那现在?”盾开口问了问。他一向如此,一般有萨克斯在的地方,他总是会询问对方的意见,懒得自己动脑子。所以,在很多外人看来,盾都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殊不知,这只是他的一种假象罢了。 “所以二姐这几天突然开直播就是为了酝酿这个?”苏晓美眸中充满诧异。 时巡特兰克斯一言不发,警惕着眼前的克洛,虽然时之界王神大人说这家伙没有恶意,但我还是不相信这个家伙,既然来时之都没有其他目的,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信息。 对于玄无道的这种心情,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封延城,于灭门危机之中强势破入化丹境,一举斩杀黑水门众与方南箫一干人等,入紫阳山脉之后,又一路强势杀伐,中途还化险为夷,得到了一个涅槃境强者的一部分宝贵记忆,山路尽头之时更是横扫诸强。 ------------ 第五十七章·天机 沈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空旷的院落间回荡。 成群的云霞从天边涌起,遮蔽了落日的光辉,天蓦然暗下去,方宁恍然抬头,发觉时候已经不早。 她飞速将摆在地上的《步天歌》藏进怀里,却在收白虎山的地图时又顿了顿,快笔在上面添了几画,随即立刻站起身来朝沈昱的方向跑去。 沈昱刚从知县处回来,一时 剑光而出,化作无数的剑雨,那些死去的蝙蝠的尸体被剑光不停的斩杀之下已经化为肉泥。 司临澈接过来之后直接开始翻看,这个名册上记录的人可不少,但是因为记录有序,看起来也并不吃力。 音落,臂上的幽蓝蝴蝶翩翩起飞,顷刻向四面八方散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伏羲边境已经数次遭到WIN的突袭了,但是每一次都被白狐提前曝光,这件事让WIN已经很不爽了。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实在是无聊得很,越是着急越是觉得时间过得慢。内心烈火烹油只能在附近瞎逛逛,散散热。却又不敢走远了,只能围着院子来回打转。 随着身后青袍的衣掇完全消失在几人目光中的一刻,叶落的身形出现在略显昏暗的洞中。 哈!初五觉得这话骗鬼都不信,这是什么世界?这是一个充满杀戮未知的世界,谁敢对一个陌生人上来就一见钟情,这样的人估计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林氏还不知道云耿耿已经在那边闹起来了,仍旧颇为乐观的还以为这野丫头会如从前那般默默受着。眼看着就能除掉心腹大患,心情不禁大好,司府上下都是一派风雨来前的平静。 和亲大军昨日已经到了巴托境内,现驻扎在附近的朝格。此处离王庭王宫已经很近,放在大尹国京城大概就算是城东门外的京郊地界,在离开王庭前大军都会驻扎在这里。 “具体时间表,我明天早上会交给韦队长发给大家。大家必须严格遵守作息时间,如有违背,一律开除出训练队,回公司去值班。 “是挺大的,这么密密麻麻的屋子,这么多人,竟然也被人将东西偷走,那柯里昂家族的贼也实在是够强。”月影叹息道。 长达三十秒的僵直终于痛苦的结束了,暴龙剑士和暴龙魔法师从难堪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两个家伙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敢轻举妄动,毕竟,实力差的太远了,轻举妄动的结果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绿毛僵尸和前面十几个看似非常强大的黄金级僵尸和头目级僵尸居然都死了,我靠,它们怎么会脆弱成这个样子,而随即身上连续闪动的两次升级的圣光也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修炼出来的大海面积越是辽阔宽广,所能产生的威力就越是强大。 这一次,林飞体内的五道剑道真意,和剑道世界,所吸收的剑气和剑意,实在是太多了。 他早就等着白鹰会这样反应了,当即胳膊一收,曲了起来,反肘便从上往下朝白鹰背上痛击了下去。 苏错则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烦躁,有些恼火,于是便站起身,也走进了黑暗之中。陆琪略微一踟蹰,也跟着苏错走入了黑暗中,向远处散心去了。 他炯炯有神地看着那一片浓烟,冰冷一哼,任是谁都看得出,有人毁灭证据,一了百了。 雷战只是点了点头而已,别以为雷战不知道这个特雷恩是怎么想的,他找的顾问,当然是给他的生意投资了。不过雷战也是这么想的,他会投资很多领域,但是他可不会往出拿一份钱。 ------------ 第五十八章·毒杀 长路漫漫三千里,风尘迢迢远行客。 方宁与沈昱驾马踏入珲县城门时,已过四日。 只听“吁”的一声,二人勒缰止马,停在一家面食小馆前。 店里的小二正收拾着桌子,见来了生意,忙不迭向两人迎去,帮忙栓好马匹,笑呵呵道:“郭记面馆,二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方宁点了两份茶水和汤饼,环视一圈 它的模样很老了,皮肤似乎比身体实际需要的多出了好几倍,像沙皮狗的皮肤一样垂坠下来。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我苏中荷不是那贪图金钱之人。再说了,于公,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于私,这是我杀父之仇的恩怨。于公于私我都应该竭尽全力。”苏中荷说道。 东方云阳的目光迅速锁定道格,看着重新出现的道格,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因为此刻的结果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再一个,他也无法断定自己是不是神仙,如果以蓝移姑娘的定义,神仙就是:无所不能,长生不老,飞来飞去的人,那他倒也有几分相似。 都是在阴谋诡计心机场上斗争了一辈子的老官儿,看问题自然能剥开云雾见真谛。 正当鄞县中学的学生们狼吞虎咽时,学校德育处校领导们,以德育处主任为首针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正在调查中。 连荣府前宅管家,与贾琮有数面之缘的吴兴登,此刻也在后面站着。 头顶上一盏蛛网状的枝形吊灯闪烁着微光,墙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些因年深日久而发黑的肖像。 当初这陈国国君以此法警告那些易姓的皇族余孽,让他们时刻莫要忘记那份屈辱。 一阵黄色刀光从地底掀起十丈杀机,眨眼一瞬,那名站在险地中的侍卫身子被从正中间劈成了两半,干脆利落,哗啦啦五脏六腑碎落一地。 春儿这句话一出,忽然哐当一声,我手上提着的食盒从指间脱落,猛然坠落在地下。 “把车开过来。”他说完也不去管顾世安,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去里头洗脸去了。 “你怕我会害你?”莲侧王妃一双透彻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了人的心思。 这里的天气极其的炎热,到处都是苍蝇飞乱,蝉鸣乱叫,环境极其只差。 她信白罗聪明,想明白这一点了,就算别人要出卖自己,她也会拦着的。 “哈哈哈哈……”须菩提祖师看到金羿如此,再也忍受不住笑出声来。阿弥陀佛、准提道人二圣修为高升,又是圣人之尊,却没有因此发笑。 侧王妃再下就是梦瑶儿,目光一旦看到了梦瑶儿,刚刚看到的那些红红绿绿的艳丽颜色好像一下子就都没了意思。 赵灵儿哆哆嗦嗦的跪着,一句话也不敢在多说。苏墨莲从惊吓中逐渐的恢复神智,仔细听着太公主最后的发落。 有雾视野不好,几乎是全凭着直觉在走。顾世安被颠簸得头晕脑胀,只知道紧紧的抓住扶手。甚至睁不开眼睛去看后边儿的车辆。 “顾太太好福气。”勉强恭维了一句,余薇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了,正好走到医院门口,就匆匆告别,上车离开。 魏朝一时间有些混乱,好在严良等人及时控制局面,拥立二殿下魏邵为帝,暂时稳住了局面。 姜晚婉想了想,没有在路上骑车子的时候和他赌气,乖乖抱住他。 谁能告诉她,这个负心汉为啥要回来,占了她的床,让她睡也睡不消停,还有他说的那些……马后炮,该不会真的以为能感动姜晚婉吧。 ------------ 第五十九章·鬼泉 虽说死者确是因砒霜中毒而死,但方宁、沈昱认为也未必是那碗羊肉汤饼所致,便让程远带着众人出了停尸房,到案发处察看,顺便问询程老汉昨日的行踪。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县令,见沈昱二人很懂查案、验尸,也乐得清闲,直接反手不管了,只嘱咐程捕头一句:“听命即可。” 程家院子不大,父子两人同住一堂之内 “我在考虑一件事情”赵信纵身一跃,和嗔魔并肩而立,耸耸肩说道。 迄今为止,从天仙初期到天仙圆满这个记录保持着乃是已经不在三界现身的雷震子。他那个记录恐怕没人能超越了,因为他仅仅用了不到十年时间。 出现在他四周的,并非是什么想象之中的山洞,而是一片黑暗得无法感知方向的空间,那种黑暗,令得人有些压抑,死寂的环境,仿佛没有任何生灵的存在。 宋瑞龙看到胡威的右腿已经从膝盖处被截断了,跪在地上实在是非常的难受,所以他让一名衙役给他准备了一张椅子。 落凰镇的人口并不少,来来往往进出城的人也不少,只不过他们很多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萧清封他们这般休闲的,还真没有。 “邪魔终于出现了,一定是他,这次他必死无疑。”琴啸天独自呢喃起来,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看来,对方的体力已经透支,惊现了原形,机会真的到来。 但他到来之时,便现这玄天防御大阵已经被人破去,那管仲寒更是一身血迹斑斑,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红色的轿子里面,伸出来一只光滑如雪的手,那只手,对着焚香炉推出一掌,焚香炉就炸了,他对着正在耍灵通刀法的孙去邪打了一掌,孙去邪的身子就飞出了十丈。 至于遭到如此巨大的羞辱和损失,这些世家宗门的掌控者可是活了许久的人精,凌统那些人看模样皆是十分年轻,如此年轻的天玄强者,一出动便是十来个。 这位真传师兄心里一阵苦笑,他是萧清封走了之后才来的,他也只听过四师兄的威名,哪知道他们谁更厉害? 沃什拉吉看着那凝聚在赵逸手上越来越剧烈的毒玉,猛烈的剧毒已经侵蚀了周边大地的一切,刺目的紫色显得是那么的狰狞。。。 这个鸭肉里,加料最多,而且,统统都是她不能吃的,这个段青茗,是在帮她添堵么? 王启元也没有把于宗玉放在眼里,手里夹着还没有吸完的香烟,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大棒。 依靠庞大的五行内息将刀气压缩到几点,直至成胎。这就是古求的成胎过程。 黑夜中的地平线上连绵起了数十公里长的流动阴云。雷霆万钧,刚强激荡的向他们奔涌而来。喊杀声、轰鸣声、爆炸声,怒放出一种战争永恒,凝固出一种不可阻挡颤栗味道,预示着血雨腥风马上就要降临人间。 不过为了摆脱这个指着二人发财却又狠啰嗦的校长,罗强还是装作配合的答应了,拉着佐伊离开了办公室。 廖颖二话没说,甩开乔俊辉的胳膊,拔腿向宿舍飞奔而去,她可不像让别人看到自己大早上穿着男人的衣服乱跑。 此时的恶灵,身躯比起之前要大了两倍不止,浑身漆黑如墨,浓腻的黏液在它的身上缓缓的流转着,继而滴落,腐蚀力度比之前更加的厉害,是它对自己身躯最好的防护措施。 ------------ 第六十章·破阵 斜阳渐晚,日照西山。 遥遥望去,金灿灿的光芒铺满鬼哭岭山头,看得人一时恍了神。 原本边走边夸赞风景秀丽,聊着哪有什么鬼怪,全是村民迷信乱传的方宁与沈昱,在穿过山脚,彻底踏入山中后,忽觉身边迷雾四起,行进越深,越能听到有隐隐阴风掠空哀号。 “师兄,小心,注意身边。”方宁轻快的步伐一缓 其他人就更加高兴了,人力和资金解决,龙城必将在第二世界有更好得发展。 这个家伙的身子歪斜的跪在地上,冲着杨明在不停的求饶着,疼的他冷汗都下来了。 李泽明当即命令已经被吓得呆滞的赵海阔吧杨明给放了,周围的人看着因为杨明而来的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都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最为害怕的其实还是高海涛,他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儿子惹了一个多么大的人物。 摇摇头,将过去的事情抛出脑外,老头儿教育过自己,做一件事心里就只装一件事。 “阿姨,别担心,晓天这是修炼烙下的后遗症,蛟后帮他一下就好了,别担心!”陈宇轩上前将姚琪拉到一边,面色担忧。 “我要不是听说自己的傻儿子吃了大亏怎么会急忙赶到这里来?”唐清风随手将一根牙签丢出去,射入黑暗中消失不见,然后才“十分担心”地说道。 他根本拿不出来,如今听到对方要求,想要去找帮会去要,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喂,哪位?”叶陵的父亲正在睡觉,尽管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电话,但还是接了起来。 在那以后,阿玲一直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平时也没有心情去耕作,好几个月都没好好吃饭,最后都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 “杨明你不必担心,这次帮助你,我不会后悔!”看穿了杨明心里的想法,楚香菱没有和杨明一样的担忧,反而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 想想也是,黄金龙破壳临世之后,她偶然问起帝云,才知道一出生即是暗黑系变异圣兽的兽种,必为幻兽所生。 王林的确很惨,四肢被碾压的粉碎,显然是受到了非人般的折磨,丁浩微微一叹来到两人身前,王林大口大口喘这粗气,见到是丁浩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随即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反正不是家庭就是爱情,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其实还真让丁浩给蒙对了,不过韩少玄之所以变成这样,这两个原因都存在。 李一鸣听到武霸天的话后,不由低着头,回想起冰若彤的那个流着眼泪的样子,心中产生一丝疼痛。 “现在说就没有惊喜了,一会儿回家后你自己拆着看吧。”方思然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朝他做了个鬼脸,她就是要吊吊他的胃口。 虽说这个手术风险很大,但至少还有机会不是?否则……那就真的只是等死了,按照尚婉这样衰弱下去的速度来看,她估计撑不过两个月。 豆豆盘腿坐在程峰的床上,吃着最喜欢的热带水果,一边用遥控器调着电视,看上去一派怡然自得,但因为不停换台还是透露出她的紧张。 “哥,看来今日你要违背跟老头子的约定了。”轩辕泽不慌不乱,唇角噙着颇为顽劣的笑意。 看着她涨红的脸蛋,他忽的一个使力,将她用力一按,但听她闷哼一声,直接趴在了他的怀中,下巴重重的敲在他的肩上。 ------------ 第六十一章·堪舆 监工带领的人手执火把一步步的向外围扩散搜查。 藏在高地暗处的方宁听到监工的暴喝,目测了眼下的距离,察觉与矿洞太近,极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暗叫不好,运气内力,脚下生风,紧紧拉着沈昱的手拔腿就跑,生怕这个掉链子师兄再摔倒,“我们快走!” 两人匆匆步履踏过枯叶,在一望无际的昏暗光影中似燕灵巧 叶星颇为尴尬,看向陈鸿,陈鸿苦笑,他算是上了贼船了,无奈,陈鸿接过协议,装模作样的看着。 话音一落,江峰察觉到怀中柴靖琪身体一颤,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柴靖琪,诧异道“你真的是未卜先知的异能?”。 根据从花谷蝶灵那里得到的消息和在紫晶城中的所见所闻。可以肯定,月神殿的主人就是猫妖一族。 黑猫的脑门上有白色月牙印记,而白猫的脑门上有黑色月牙印记。 听到最后一句,顾之扬、姚成象、宋平安三人同时苦着脸连连点头。 这种改变自身形态的秘法江翌也遇到过,不过那都是舍本逐末的伎俩,短时间看是能够大幅度的提升自身实力,但长远来看,这却是改变了自身的结构,会对将来的修行产生难以估量的可怕后果。 其声如九天惊雷落在众人耳中,使得众人神魂激荡,胸中气血翻滚。 “你电话来的正是时候,我正为家具的事儿犯愁呢,你有空吗?陪我到家居市场走一趟。”卢映雪还没开口,江翌便直接说道。 “看来我们不能在深入了,必须马上返回”波利奥说道,这一刻他的语气很坚定,身为人族,他深深的知道魔族的可怕,他随父亲在极北城之时已经是见识过魔族的厉害之处。 三人一听诸颜奕这话就明白了诸颜奕的意思,他们的眼中满是惊喜,看着诸颜奕,似乎想要确认。 她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样完成主线任务。 这两个问题,从今以后,将会是困扰余万楼一生的最大哲学命题。 本该拥有的美好,被她弃之如敝屐,失去之后想要再冲来,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了。 叫好声冲天而起,退回来的人都挤了过来,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他们仔细一看,发现第二层只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而那个声音就是从这个房间中传出来的。 数十万天兵天将更是不敌分身,若非君慕浅留手,命令分身不能够伤其性命,否则已是遍地尸骨了。 “不好,沐白也被击出去了。”唐三见戴沐白被击下台去,心里不由得一沉,戴沐白算是他们队伍的主要战斗力了,现在戴沐白被淘汰,他们又没了宁荣荣的增幅,这场比赛,还怎么赢? 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以前,在集镇上,受尽辱骂,突然接受这些,难免感觉不一样了,但实际上,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而且,现在这些城里人,更加虚伪,让人更恶心了。 “只要再把末运剑法融合进来,威力绝对过炼心一剑许多,当然,只是暂时的,炼心一剑随着修为的提升而提升,威力会越来越大,迟早会反回去。“击杀一头妖兽,林轩心中念头闪过。 而自己还要干本职工作,训练的时间有他们的一半就不错了。他们也知道不付出努力,是得不到收获的。所以每次被他们挑衅,养殖连只能一声不吭,没办法,实力不如别人,你就没办法说话。 ------------ 第六十二章·野战 对于接下来去往何处,沈昱没有主动询问,但也猜到是寻找梭罗国宝藏。 意外的是,这一次邵夫子应邀同往。 二人组,变成了三人行。 方宁等人辞别胡县令,出了官道,野外的林木郁郁葱葱,连天树冠,绿意盎然,错乱无序的灌木丛野蛮生长,自然中带着股别样的韵味。 “师妹,寻龙点穴你最擅长,我们 “羽裳夫人,你可千万别动怒,这里是紫霄神殿,不是你的水族王城,就算你想撒泼,也得挑地方吧。”凤歌凑近洛羽裳的耳畔,漫不经心地说道。 随着一声闷响,那个仙官的五脏六腑直接被灵力给震碎了,他倒在地上,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萧豆豆已经走到柠檬树战队面前,柠檬树战队近距离看着这妹子,有些呆滞,她长得是真的好看,不过那又怎样,妹子本来就不配参加比赛。 蓦然间,平静的空间突然开始动荡,最终出现一个黑洞,紧接着就有一道人影从里面摔了出来。 “彼得,我知道你对魔法有想法,但是,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跟多玛姆扯上关系,不要成为祂的信徒,否则你将会万劫不复!”古一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彼得,郑重叮嘱道。 厉鬼的怨气卡在我的伤口,阴神上伤痕无法愈合,我肉身此刻也受到影响,身上已经有些腐烂僵硬。 无法突破灵尊,就无法修炼成神,无法修炼成神,就意味着他只能和大多数凡人修士一样,老死于此了。 我走在最后,为他们两人断后,双手举钢叉,提防两侧可能有的袭击。 幼时因为家里的缘故,陆梓辰性格封闭,除了萧遥他们几个,身边没什么人。 见到他老实了,徐良这才放过了他,他顾不得揉一下被掐疼的下巴,连滚带爬的追抬人的那两人去了。 带着怀疑的心情,牧宸来到了灵堂之中。此刻灵堂内并不像牧宸心中想的那般,此时只有寥寥十几人而已。昨日在古泠灵前答应要为他守灵的蔺白渊似乎也并没有遵守他的承诺。 凡事最怕的就是对比,而不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国都绝对不会是状况最糟糕的那个,这就是民众的底气。 身后背负的包裹突然炸开,显出一柄长刀,赫然就是黑金龙纹刀。 面泡开了。她揭起盖子,用塑料叉子搅了搅,顺手打开前一晚下的电影,边吃边看。 挂断电话后,李大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不想违背老爹的意思。 非衣珂话音一落,那些火莲瞬间趋势到那些残肢触角之上,不一会儿,一股肉香在这个地底世界中缓缓飘起。 当夕阳西下村民们离开之后,她又陪苏父,苏母和弟弟还有弟媳聊到深夜。 清一色的妹子,李大明隐约的明白了一些下面人的意思,他哭笑不得,咱,是差妞儿的人吗? “哈哈”王笑笑一边笑着,一边拍着郭晓雪的后背,可是笑容不过三秒的,她打了个嗝,接着猛地转头。 等一切归于平静之后,魔人布欧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宇宙间。 唐昊盘膝坐下,打开昊天戒,将自己此行的收获细细查看了一遍。 张眉因为过去跟楚月学过一些布置阵法的原理和操作,很幸运地被调整到了这里。 想到刚才纪锋的话语,杀光所有准格尔人,彻底占据准格尔草原!泰利身体猛然一抖,瞳孔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后背也被冷汗渗湿了。 “白费力气,只要不对吾的食物动手,随便你。”洛基很潇洒的回道。 刘青山跪了下来,饱饮水思源,不管神龙一脉的先祖是什么,他的确受惠不少,而且正因为神龙的力量,他才可以活得比一般人更精彩,拥有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 将天空都渲染成红色的巨大红莲对准这海怪,像加农炮一样发射出了威力惊人的一发火之爆弹。 皆因佛法最是讲究一个悟字,也许片刻顿悟,得法机缘,便抵得上百年清修。 朝鲜世子点了点头,此刻,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钱谦益了,只希望大明皇帝反应过来后,给予的赏赐足够他回国交待。 至于在这交手的过程中,萨伊其实也是有过,尝试着与幽冥毒蝎进行交流,但是对方,却是直接的给彻底掐断了。 水辰君以为,突破上神境界恐怕会需要很久,可他万万没想到,不出一刻时间就突破完成了。 在门外,暗一他们几人也都在,当听到苏洛的声音时,本来还不想管的。 各界知名人士,黎耀轩与符星瞳,周纪扬以及从边境赶来的霍唯,纷纷莅临到场。 而斯纳通极力争取的,正是尼尔想要给她的权力。如果让她知道这个事实,不知道她会不会抓狂。 黄云飞与血刀则是各分左右,为一首,后方依次排列,足足有十几队人马。 “去去去,一边去长空才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懂长空那种坚定的眼神,你要是见到了一定也会爱上他。”说着薛琴视乎陷入了一种遐想,脑海之中全是那日与钟亦谷对战之时长空环抱她的那一刻,眼中荡漾着无尽的春意。 其余六位长老算是明白摇光的心思了,如果不是自己弟子受伤,不会如此黑面,现在明显是不会叫弟子搬离摇光宫,不然也不会让南宫灵儿闭关,星空六剑面壁。 刘辨不由一窒,不想这周泰与张饶、管亥一般,又是一名盗贼。出身高贵,曾为帝王的自已又岂会任用一名盗贼为侍卫长。一时之间刘辨不由有些后悔了,却又不知如何推脱。 短短一个月,这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古树全部消失了,整座浑泱域尽皆化为了桑树的领地。 不过,钟子浩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出道至今也经历过不少风雨,还从不相信会出现天上掉馅饼的事。 这是十几颗头颅,而且还是青狼族的头颅,这不是让他们脸色狂变的原因。 咚咚咚……沉闷的脚步声急促响起,血肉法相临近,怒目扬起四臂,挥拳朝路沉轰杀而来。 让他这武勋贵胄率领这些一月不足一操的兵卒去镇压那些白莲教的疯子。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再次默契的安静下来,期待的等着苏棠棠心声。 ------------ 第六十三章·绝处 野猪个个高大,猪喙细长,獠牙外露,粗糙表皮上积起厚厚污垢,巨大声响震动地皮,朝着方宁二人就直冲了过来。 “想不到此地竟然还有野猪存活。”方宁心里一惊,毫不犹豫的抓住沈昱衣袍就往后退去,脚步轻点,犹如轻燕,又似鸿飞,顷刻间两人就与横冲直撞的野猪拉开了距离。 同时,她袖口一挥,四五道隐星镖飞 “雪儿仍然一如以往地爱我!”变形大金刚眼含谢意、但有种难受感觉、他捂紧不说。 “好了北斗,现在的你已经得到了轩辕家族的所有传承,将两种轩辕力融合起来的你是不会败给任何人的,不要再在这里迷茫了,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轩辕黄帝语重心长地说道。 “嘻……妹妹愿用项上人头担保,证据绝对没问题!”慕容琳霜忽然笑了出来。 “啧,究竟发生了何事?”梅娆望着微微晃动的树冠喃喃自语。林卿连人带包子一溜烟不见影,她也很想立马跟过去,可惜他们这一队只有她和林卿是金丹,万一有敌袭,没有金丹在恐怕不妙。 “无论如何我要待在你身边。”季子璃语气坚定,就是知道有危险才会想要留在他身边。 手边凝香给她温的药酒已经喝完了。酒精的作用下,她的双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诶!?你是哪一个?”当她惊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仍然那那一个又出现又隐没的幻影。 门派中再普通不过的白衣裳穿在她身上就立马生出了遗世独立的清雅,她不施粉黛的脸颊上是年轻的耀眼的清丽无双,及腰的长发绾起了一般在脑后,微风拂来,衣袂翻飞青丝舞动恍若谪仙。 此刻,北斗率领着队伍来到了距离城门较近的一处位置上,因为附近有蒂奇和其他两名A级别高手存在,所以中央反倒是以炮灰队伍居多,方便蒂奇三人来消灭对手。 尽管隔得远,但是骆巧雨似乎能够感受得到它的触须,插入野狼王脑髓里面去的景象。 而段明渊所看见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在这片空间之中,人体的五官、内脏以无序的方式排列得到处都是。 “你定下的?”银狐傻了,这个混蛋当年封锁了一切消息,去堵什么空间秩序,临走的时候还瞎折腾一番,原来就是干了这么一件事。 她盯着方临眼睛,观察着方临反应,也是把握着分寸,若是方临有过激行为,就会立刻出言安抚,以往就算有人生气,面对这般娇俏模样也狠不下心肠了。 而在北约方面,德国汉堡空军基地的停机坪上,大量的运输机整齐的停放着,等待着攻击行动的开始。 路过大哥和二哥的院落,还能听到值夜丫鬟的抱怨说两个嫂子都气病了,结果兄长们还只知道去哄那个妹妹。 改变浸礼的计划失败了,段明渊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从舰船上的其他人入手,否则白白拿了推荐信,就这么下船让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缓步走上擂台,达瑞左手握着紫木弓,右手从箭壶中抓出一只凤尾箭,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果然,正如冉老爹预料的那样,刘家将这件事压下了,除了附近几家,其他人家都没听到更多的风声。 “王队长,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开个会确认一下这个事呢?这事呢,我们几个反正已经是意见统一了,你呢,也没啥发言权。你说是吧,雪儿?”高飞放下手上正在检查的步枪,走到王朝阳面前,勾住他的脖子说。 容遂声本来还有些失落,要离开母后去面对自己先生们失望的表情,闻言眼睛都亮了。 “你们俩在这干嘛?客厅那两个姑娘也是来参加海选的?”关谷一脸奇怪地问道。 “嘿嘿,足足两包药的量,别说人了,四头牛都得活活累死,精力耗尽而亡!”听着董卓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吕布嘴角泛起一丝坏笑。 此时,万域诸天,只有是准帝或者以上的强者都感受到了杨杰的圣威,不由得惊讶懵逼,情绪复杂。 这让赵睿的神色有些难看,冷哼了一声,心下,对莫天行有些不爽起来。 “昨天跟石头打过,感觉怎么样?”段望看了王熙河一眼,也不会因为王熙河早起就专门去夸奖他。 独行侠队的球员纷纷打起了寒颤,暗想里克卡莱尔是不是脑子刚才被波波维奇挤过了? 柚子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刺溜”一声,吃下去一大口酸辣粉。 两人,一个生活在虚空城,一个生活在光明星域,怎么可能有什么交集? 陈一凡的父母和马月华夫妻俩也先后来了,马勇却因为单位上加班,可能来不了了。 心意若成,则一日千里,心意不顺,寸尺难进,甚至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还有可能是那狼圣提醒了黑暗神帝,狼圣手中的恶兽之爪,有可能就是从那藏宝之地所得,虽然藏宝之地一直在他的掌控之内,但他无法百分百肯定藏宝之地没有其他入口。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乃至于三代土影大野木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陈大河耸耸肩,却没有对段旭解释,这让段旭有些不高兴了,看了一眼陈大河,却没有回答高玉婷的话。 唯一让方重觉得可以争取的就是夺天宗,他和秦清陈启关系不错,在夺天宗也呆了一段时日,劝服夺天宗参与这次的行动并非没有可能,但他还难以决断,不想将夺天宗卷进这个漩涡来。 “丢下兵器,降者免死!”其余骑兵重复了一遍,退出还剩下的武僧包围,让他们汇合在一起。 这恐怖的威力,哪怕是卫子青也看的有些震惊无比,这种威力的确是庞大无比,不过他也发现,在这一场爆炸中,一道雷电正朝着中城警局的方向而去,更是直接落在了巴里的身上。 ------------ 第六十四章·祸起 嘎吱—— 小门晃荡,推开便是一处别样的风景,锄头,花盆整齐列在一旁,全无停尸房那股子阴森,倒像是某处隐士大家的怡然小院。 方宁眉毛一挑,仔细的打量,走几步,跨过门口的花卉草药,墙角所挂书画,桌上列之文宝,往里深深处,方才隐约瞥见两张竹床,类人的轮廓凸起,仅一方白布掩盖。 房间并不潮 “已经忘了孤单是何滋味。”青山看起来并没有多伤感,这千百年的孤独,早就让他麻木了。 金雅茹和黄莹也跟着去了,马萌萌本来也想去,但觉得自己是外人,最后留在了别墅。 折腾了一整天,累得够呛,只有这时候“叛军”不攻城的时候他才能休息一会儿。 秀儿顿时羞不可抑,脸成了大红布,立刻就要跑走,却被师傅唤住了。 后来一家子一起围桌吃饭,楚琏不想大嫂惦记,一顿饭下来话语不多,只除了回了老太君几句。 回忆里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接着,眼前白色身影一晃,葛冥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 当苏一和马力等人赶到,只看到两个兄弟的尸体,却也不敢追,只得回去继续保护黄莹。 要知道同等级杀人不但会被红名,还会被暂时限制门派心法的使用,他还没傻。 就这样我和这位血族王子被抓进监狱了,等待着庭申的到来,我估计要在这里待上几天了。 于是山山不巡视了、也不坐马车了,和老辛两人骑马一路向北平行去,路上一路拎着酒瓶子高歌长啸,不知吓走了多少行人与野兽。 毕业生留校的就他一个,就算下一届的同学留校的也不多,至于更下一届的,他以前接触不多,所以可以说,现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杨任的熟人。 薛川不相信杨任会勾结狼族,但是对于杨任的生死安危,忧心挂念,放心不下。若是他恢复到巅峰境界,他很想飞到万里隔层那儿不查看一番。。。 两道光芒闪过,那把君凌使用的那把黑剑锋龙剑和刻有凌字的紫金玉牌落在辰云手中,辰云受宠若惊,不知他是为何?疑惑看着君凌。 看着曼菲士脚下似乎绊了一下,伊莫顿的剑势汹汹,他着地一滚,挥剑挡开那一记攻势。 果然,没有再让辰云与再等待多久,丘虎的眉头稍微有着舒展,渐渐地,醒转过来。。 现在他的状态大概处于刚刚睡醒的那个状态,脑子一片浆糊,还有点累。 “你!”张芸心中也是怒火冲天,对方欺人太甚,哪怕以张芸的性子,也动了真怒。 苏婵也是感到了这个阵法的恐怖,这要是之前,只怕她早已现出原形。 “啾啾啾!”就在土猴族一愣神的功夫,破城弩贯穿长空,一支弩箭贯穿了最近的一个土猴族胸膛,把它连人带箭钉在了草地上。 待到第二日清晨,翠儿走出来说要停下休息片刻,辰云也就依了她们。 海纳王国特意培养出来的神圣骑士,就这么全军覆没了?从这一天起,关于大陆东岸恶龙的留言,又再次沸腾起来。 就这样战狼和天龙在这里一直掰扯着关于两队辉煌战绩的事情,不过这时候雄鹰特种部队的队长老鹰也是走了过来。 张生还是恭敬的说道,毕竟张生知道轩辕鼎的器灵并没有什么坏意,而且这是现在自己手中最强的一张底牌,还是关系弄得好一点比较好。 可以说秦炀真正接触造物术才知道要成功控制一柄刀刃并不容易,几句简单的造物术就让他一天都没有弄明白。不过秦炀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放弃,每次看着萧羽操控数十枚剑刃攻击,他就非常羡慕,同样也动力十足。 这时张生突然有些警觉的身体一震,他想到了一些对于现在比较不利的东西,所以立刻跑到队伍最前面把李叔叫到了一旁说到道。 封颜沉默许久,突然嘴角溢出了抹心酸的苦涩,那隽美到极致的容颜此刻有些惨白。 临仙殿主居于殿中,非必要不见外人,楚氏先祖一开始以为举全国之力供养这位是将他高高的供起,享受这时间一切的荣华富贵。可在被国师拒绝了之后他们就不知道这个举全国之力是什么意思了,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这句话。 “那就出国吧,你给他安排一下,去哪里?”甘海亮最后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了甘永鑫问他。 “馨儿!”皇帝眉头紧蹙,在他的印象中,贵妃从来不会说这样不懂事的话,看来今日,真的是将她给气到了。 没想到,就这么阴差阳错之下,姥爷仅此一次便爱上了这个名为“啤酒”的饮品。 此时的赵灿正在好奇的咨询关于昆曲和京剧的区别,武亥饶有兴致的耐心讲解,说道高兴的时候,还唱上两句让赵灿去听其中的区别。 慈禧摆了摆手,笑吟吟问我:“听说昨儿下午你从哀家宁寿宫出去没多久,皇后就着人打了你,没事吧?”说着,慈禧瞧了隆裕一眼。 卡莎的肩荚释放出一轮艾卡西亚暴雨,接连轰击在藤球上,炸出一段段飞溅的藤蔓,落在地上阴燃枯萎蜷缩死亡。 就在这样一个忙碌又平平无奇的早晨,头发花白的管家打开了城堡的侧门。 ------------ 第六十五章·伺机 方宁与沈昱二人随着大祭司穿过寨子,竹林幽静,雨后泥土松软,踩下去软绵绵的一脚失了重心,方宁心里愈发没了底。 究竟是谁设计对寨主展开了谋杀?是为了权势?亦或者恩仇?且根据《步天歌》的记载,这附近正是梭罗国宝藏埋藏地,这个寨子莫不是与宝藏有些关系?方宁是初来乍到的异乡人,没法轻易打探听云寨的前尘往 “你可知道我爹是谁,我爹乃当朝友相,我乃友相家的大公子林轩宇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他字字威胁语气间,底气十分不足。 既然纯阳内力是寒冰绵掌的克星,那么为什么不能用石守自身的纯阳内力来化解寒冰绵掌呢? 圣丰城这边也是规划的井井有条,这一点上比见过的所有城池都要好上许多了。 “有些门道!精神力很强!能够抵住我的一丝精神之力而不崩溃!”冰蟾略微有些吃惊。 “一定一定,就是冲唐神医这句话,我也一定会去帮着张罗的。”严总也是开怀一笑,满口答应了下来,脸上还乐呵的很。 外面的林管家心情越来越不好,本来就是试试金衣卫的态度,没想到这么不给面子,看来真的要复活回去了。 “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先让这个大师去办公室看看风水!”张扬简单回应着。 原本还想反抗的金色飞剑器灵,在戮仙剑器灵出来威吓震慑以后,立即乖乖顺从。 “这些傀儡法器都非常古老了,久远到我们很多人都难以追溯其源头。能保存到现在确实是个奇迹。”貂蝉笑着作出自己的推测。 五行大圆满的境界,越来越近了,方元能感觉到,他体内的五行元气,渐渐地趋于饱和。 穿过异常点,他们四个返回ARC。当艾比重新回归物种圈的时候,也就是陆晓航第一个激活任务完成的时候。 再看祖千秋,他的身子都已经半瘫软在地上,陆晓航心里现在别提多爽了。难怪那个杨莲亭会在日月神教为所欲为,原来占着东方不败的威风果然好做事。 看到王志回来,章云祥急忙笑着说道:“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这最后一步还是要靠你了。”。 等到这些人走了,杜楠的母亲和嫂子就开始张罗着做午饭去了,留下杜楠的父亲和哥哥陪着王志聊天。 嗡嗡嗡,那种声音再次出现,陆晓航睁开眼睛后,他发现那团黑烟尽然就在山洞中游荡。 恒毅目不转睛的含笑看着情景信息里许问峰指着作战地图的讲解,这早是惯例,每次大战许问峰都会送来信息记录符,让他分享天上天军团的胜利喜悦。 刚刚被她们摸摸捏捏的时候,蒲阳放在下面的手已经被看到了伤痕,听到这么说,也就直接拿起来放在桌上。 “咦,看来是有人出手救了其才对。”罗姆试探了一番这人,心中暗道。 毫无疑问,这一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虽然今天只是江淮市一个医院的成立,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医院从今天起将引导华夏中医界的新潮流,他的成立宣告着华夏中医的崛起和复兴。 尤其是在听到张部长给她讲述程逍自己独自打拼的事情后,她更加不忍心。 让她早点上去休息,至于他,工作还有一点,公司还有一点事情,可能待会儿还要去加班。 聂教授的话让叶晓峰再次下定了治理“草莽足球队”的决心,他觉得聂教授说的对,如果弄了一堆人渣赢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 第六十六章·阴人 第六十六章·阴人 “几日之内寨中竟然有三位寨主被害,看来最近你们寨子不太安宁啊!”她举杯与林淼碰了一声,状似不在意地起了一个话茬。 林淼酒意上头,对方宁毫不设防,红着脸,眼神飘忽的一挥臂膀,哀叹道:“哪里是最近啊,有这五位在,就没几天安宁日子过。” “哦?此话怎讲?难不成五位寨主之 再就是还要为天机观收心,人家全身家当都压你身上了,你不管怎样态度还是得表明一下。不然岂不是寒了心,难免以后会生出什么龌蹉。 一抓之下,那些鬼魂一个个被生死印记包裹之中,来到了苏河手中。 “过分,她们刚才怎么给你说的,要不是我在场,又是怎样的结果?”我沉声说道,这是第一次教训陈泠。 东方雄立刻点头,按照易武白的要求来做,只是稀奇易武白竟然也会提及到上级? 就在杨旭接触到仙帝乾坤石的那一刹,顿时就感觉到一股极其可怕的能量冲击而来,放佛能吞噬一切元神一般。 所以当这个声音说他是袁天罡的时候,我立刻生起一股亲切感。袁天罡和我一样,也只剩下一道柔韧坚固的人魂虚影。漂浮在宇宙虚空之中。 “宋钰。既然已经知道你姐在西玄关,咱们直接去找她怎么样?”我问道。 而这时的王木,倒是来不及与那些东洲的修士庆贺,直接便是来到了王府的院落之中,与两位妻子,相拥在了一起。 通县警局正在维胡现场秩序,不过老百姓显然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冒犯他们的事情。通县城隍庙受太祖影响太深,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砸了就砸了。反正老外给的钱也够多。 “其实也不过是我的猜测,也许乾哥他没有。”秦怀玉淡淡的说道。 在不远的一条河里,有一条火红色的大蛇,正在水里畅游,玩的那是极其开心。 拿下了这场比赛之后,这边刘佳宁他的斗鱼直播间内观众么也是一阵的欢呼。 下次假期回来,也就是两三个月后,就是新副本新世界了,所以不用担心会忘记剧情。 吴昌盛比吃了苍蝇还难受,等到临时的房子建好后,他才带着吴顺几位吴家的领导层,十分气恼地想去商量后续的安排。 “方师妹说跟朋友一起去,不用叫她。”牛震天故作淡定,带头开路,生怕再被调侃。 莱茵哈鲁特的气势在变,身上升腾起可以用肉眼看到的半红半白的火焰。 事情绕了一大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原先计划中放弃围攻晋阳城的部分被修改,没有了剧情世界意志给与的庇护,晋阳城也并不是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不仅仅是miss,另一边,童话MM下了电脑之后,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眼前浮现出刘佳宁的样子,她愣了愣,自己照了照镜子,发现双眼竟然有点失神。 萧强的话一出口,同学们顿时全场一片哗然,穆晚晴也在瞬间呆若木鸡。 李景隆高大魁伟,扬起面孔略略拱手,目光越过乐之扬肩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骄悍。 闻着泡面的热腾腾的香气,却也是令人胃口大开。只可惜没吃几口,黄少华便有种吃不下的感觉,这泡面刚吃一两口倒还不错,多吃几口后便觉得有种恶心与反胃之感。 冷玄呆在一旁,寂然伫立,冲大师到达时,他双眼倏地一抬,两道冷电扫过大和尚的面庞,似惊似怒,闪烁即没,依旧低头垂目,恢复枯槁神气。 ------------ 第六十七章·连杀 长夜将尽,却见屋内酒倾筷落,沈昱依旧伏在案桌上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面对一桌的残羹剩饭,林淼很有眼力见地挽起袖子,淡淡道:“我去收拾碗筷。” “喂——”方宁没有与林淼多说什么,在沈昱身侧坐下,毫不客气地屈指敲了敲桌子唤道。 沈昱似从睡梦中听见声音,脸上眼睫微颤,片刻后睁 而且杨氏这一门三代不似袁氏那种墙头草,为了自身的安危就算是投靠宦官也不是没有做过,所以同样是门阀显族,但在士林之中杨家的声望比起袁家来终归还是要高出半筹的。 亲卫已经提前前去交涉,李御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吊桥也已经放了下来,在这里统御三万大军的将军蔺坚迎了上来。 几个月下来,昔曰帅气而又阳光的赵大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个消瘦,落魄,意志消沉的赵大年。 对于赵启,李御极为严格,一本一眼丝毫不马虎。还好今天不用扎马步,只要练拳就行了,赵启心里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昨天才第一次骑马的他还真的要顶不住。 “上将军,寡人便把雁门三郡交予你了。”将手中的斧钺放入李牧手中,赵王丹用力地握了握李牧的手,那是他父王对李牧的信任,也是他对李牧的信任,更是他对自己的自信。 注意了一下将军的神情,没有发现异样的环儿终于放下了心,她还真怕将军遇到了什么事,还特地去请三位夫人前来相劝呢。 王母娘娘这个时候在外力的压迫之下则是已经有些失常了,失去了一颗冷静的心,无法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切,可是玉皇大帝却比他要好的多,能够勉强让自己用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情,没有因为心中的恐惧而失去冷静。 就像摄空手,属于掌法类别,狮虎咆则是声攻武技类别,百鬼夜行和迷踪步属于身法,龙象般若劲和噬元功则是内功。 倘若此事由大帝和守望宫解决处理,必然牵连无数,涉及各门各派,更有太多北冥门徒弟将被送进悔过宫去,于公,师妹认为这实属师姐一人引起,于私,怎都不愿看到师尊付出一生心血精力的北冥门因此衰败。 “哈哈哈。一转眼,御儿都这么大了。”看着眼前的少年英才,李征老怀欣慰地捋了捋长须,他们李氏一族蹉跎数百年。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穆风真觉得衰,先是被靳光衍摆了道,后被老巫婆折磨,现在又来个嚣张的丫头,这日子还过不过?但是想到靳光衍苦大仇深的阴郁面孔,穆风摇头,也不是拥有爱情就能幸福。 “这个自然,山高皇帝远,何况这里不少强者都是从那边来的。”林枫闻言点头道。 撒叶城里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来得及做,王权战争之类的大事件也需要有人阻止。 清让噗嗤一笑,可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看着却十分安心,多日不见,她是多么害怕,害怕他变成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并非她的丈夫,毕竟就连阿旭那样的孩子,如今也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卑躬屈膝。 “当初耶律隼没有听铁木奔的话,将清媛杀了祭旗,或者折辱在阵前,清媛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并不奇怪。”杨昭武也略略感叹,耶律隼虽然是大盛的敌人,但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敌人。 ------------ 第六十八章·神算 “什么?!” 方宁脚步遽然一顿,错愕出声,与身侧同样一脸震惊的沈昱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即反身往声源处拔腿就跑。 暴雨冲刷过泥土,树林里散发着雨后的清香,掩盖了林子深处那一丝不易觉察的血腥味。 方宁与沈昱步履匆匆,小心翼翼地穿过潮湿的林地。 在半道上,两人迎面撞见了先前遇到 邓晨毅的神识下,众多水之法则气息,疯狂的朝着李枉然的剑芒汇聚,本已起手的泯风天地,顿时被他放弃了。 没错!邓晨毅在那些风属性剑气中,所感受到的营造节奏之手段,正是当年的前辈,以领域所留。 好不容易调回来,又要回主任的位置,不知有多少正对她不满,肖艳红要是闹起来,只怕有人趁机把她拉下位置。 不一样的术法称呼,但起到的作用是相似的,都是解除自身的负面状态,就算没有被污染,也是一种为求自己心安的谨慎预防。。。 “你答应我的,要给我重建一个更加辉煌的妖庭!”凤九突然转过头对林方说道。 和那些奴隶不同,海贼是真的需要用命搏的。只是这里是东海,他们这些从伟大航路出来的人还不是那么上心。毕竟东海的海贼很弱这种事情早就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了。 身为头儿,他太懂自己手底下这帮嫡系了,对于克雷德,你必须要压制住他的所有野望,他才会真的心甘情愿只当个过渡者。 研究所每个星期都会有物资输入,生活用品方面,基本不用花钱购买,而是全部配发,就是新鲜的活鱼,现在肯定是没有的,得等下星期物资输入日。 伽治放弃了,默默的放下餐具,擦拭了嘴唇之后步履沉重的离开了。 传说一道峰一脉相传,修行一心觉道秘术,讲究“心若欢愉,何须身欲”。 歼八的机头处突然喷出两道火炬,本来极速前进的王薇,速度瞬间就减为零。 两人对话虽说不是很大声,但还是清晰的进入了众人的耳朵之中。 王伦身边的人整齐的退去,这让王渣对远在北方的秦浩也多了一丝敬重,这秦浩对士兵的训练,肯定也是有独特的手段的。 “你来做什么?我是不是惜花之人关你什么事?”蒋璇没好气地回道,话虽这样说,她手里却停住了撕花的动作。 “怎么才几十年的寿命。地球即便不适合修仙,但是你现在修为这么高,你一定有办法让她活的更久对吧!”对于张扬这个解释,心儿直接当做废话。 李雷等人吃了饭,便坐在沙发上泡茶喝,看着电视,聊着天,显得很悠闲。 赵长老不断的后退,他此时心惊不已。他想不到赤魂宗这太上长老这么决绝,竟然一言不合就要自爆。 其他医者也是一头雾水,而正在炼制玄丹的周心蕊手臂则抖动了几次。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叶枫以低空疾驰越过了这座大山,而后他又看到的是一处极大的平原,而且在这平原之中有一处巨大的城池。 这种情愫只能在两人热恋的时候才会出现。对此,墨家公子清晰的捕捉到,并且愤怒起来。在张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依然提起手中的宝剑劈砍过去。 把饭盆里最后的食物扔进嘴里后,显得有些懵的臭泥把自己的饭盆底朝下倒了倒,“呗?”诶,饭呢?臭泥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我都没开吃,这就没了? ------------ 第六十九章·秘技 阴暗的石室中,烛火摇曳不定,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 大祭司对着摆放信物的石台跪拜祈祷后,想将信物拿到手中,以自己的指尖血祭奠。 可刚打开盒子,却只看到一片虚空。 “这……这怎么可能?”大祭司脸色瞬间煞白,喃喃自语,眼睛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他愣了一瞬,慌乱地在石台上摸索着, 的确,久宇舞弥看起来并不是喜欢闲聊的类型,但是那彻底的沉默对于嘴巴闲不住的爱丽丝菲尔来说却是太过沉重了一点。 他看看旁边的那位,略表歉意的笑了笑。这不正饭点吗,这位仁兄好不容易请这尊神吃顿饭,刚进包间,还没来得及谈正事情呢,电话就来了。 “这场战争不会拖得太久就会结束这句话你说得没错。但是,最后取得这场战争全面胜利的一定是我们中国,你们日本军队的最后下场一定是彻底的失败。”朱仕耀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说也是嘛。宏智,你是日本人,怎么可能帮助我们中国人呐?你又是前程无量的皇军军官,怎么可能私通帮助共产党八路军呐?”方达先意有所指、话里有话否定地说。 付炎好像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她爸爸的了,那天,他为了安慰她,貌似像她表演了“火”。 “这个办法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完,等我们还在谈的时候,棒子国货币已经崩盘了!”另外一个官员马上说道。 元枫婆婆正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一脸的疑惑。 劳拉的做派,分明是和他谈公事的样子,方离看着他身边的汉弗莱,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李寺哭笑不得,想跟月老说话,又想起来自己只是凡人,要弹幕或者打赏才行。 苏樱仔细想想自己还真的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林晴羽是她的主人,银月是她的妹妹,所以都不能算一个真正的朋友。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黄蓉是林晴羽心中的最理想型,苏茜的话,则是初恋,不过要是问哪个更重要,林晴羽只能说都重要。 常昊已经怒火攻心,对于孙家的人的哀求置若罔闻,背着双手冷冷的看向远处天空,思索着李振的手段应该怎么克制。看也没看孙家的人一眼,这些人的命,也没有放在心上。 想必那一晚并非做梦吧?死月无痕,既然沒有事,为什么那时候不肯现身。 直到憔悴的端佟,微微露出笑容说道:“宇,去忙吧,我没事,这里有这么多医生照顾我,你就放心吧!要是你继续在这里守着,谁帮我报仇呀!”。 燕飞天脸上一喜,一直察看张龙脸色的他,知道张龙心动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少也是个问题,必须要有打动对方的数额。 系统提示传来,四次几乎同时传来,经验条上显示着增长了一点。 但是远东有一个比较难办的问题,那就是补给线,东北地区毕竟是晚清政府的土地,硬拿过来不好,但是却切断了朝鲜和外蒙古及外东北之间的联系,所以这样的问题,让李宁宇很是头疼。 特么的!刚才本萌妹是打算安慰你来着!可是你这个黄姐姐叫我闭嘴来着。 自家道场被毁,无数徒子徒孙下场不明,自身也被关押在此,龙虎金仙要是没有一点脾气才叫奇怪。 顾朴脸色狰狞,双手使劲掰着许虎的大手,要说顾朴年轻时也是一名敢打敢拼的狠角色,只是人一老迈,再加上多年的养尊处优,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实际上,他很少顾的是戊鼎观的事务,毕竟罗浮山的日常事物就足够繁琐了。 不过此时,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姜璇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脸上挤出一个标准的假笑。 “好!大嫂,看到你们安全回来了就好。”龙千吟激动的答应道,倒是很干脆的答应了蓝子悦。 但以李云如今的实力,虽然坐拥一州之地,兵马勉强才凑足三万,粮草皆是不足,所以说李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积蓄粮草,扩充实力。 拿下晋州,便截断了儋州与中州的联系,更可以从东面派兵进攻儋州,在派遣水军从海路进攻,三面开花,李云如何能敌?而且进攻晋州,也可以削弱李云在儋州的兵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这些条件,每一个都对项歧极其不利,项歧自然也能够听得出来,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在赵显面前讲条件的资本,赵显说什么就是什么,由不得他反驳。 而杨老师的老师,大概是很早就将这个手续弄完了吧还是什么,这隐星学院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龙千绝温柔的看着蓝子悦,娘亲可是很少夸赞人的,可见娘亲是非常喜欢悦儿的。 进行开会。计划本来是“天衣无缝”的,但在人员方面却出了问题。刘光耀的手下们,都支支吾吾不敢接下他的这个任务。 程远看到这样也甚是欣慰,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可不会如此便宜了程言。 上官云不敢多打量,他走到空桌坐下,问伙计要了一碗素面,便转过身背桌而坐,又将手脚伸出,在炭炉上烤火取暖。 ------------ 第七十章·星官 方宁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脖颈间酸痛难忍。 她猛地睁开双眼,入目之处是一片幽深的密林,四周古木参天,枝叶层层叠叠,四周充斥着腐叶与泥土味的潮湿气息。 环顾几回,寨子的踪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心中一惊,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之前的遭遇。 正思忖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男人也不愿透露他家少爷的姓名,只说他家少爷真的只是喜欢这幅画,也不会用来干别的事。 扒开衣服后,便能看见他的右肩跟胸膛上有两个弹孔,子弹潜入肉里面看不到,伤口在往外流血。 楚茹神神秘秘的样子引起了阮棠的好奇心,她拎着行李箱回到了屋子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看见有一团黑影窝在放假阳台上。 “谁让你比他来得晚呢,长幼有序,这个是没办法的。”楼时彧两手一摊,极为遗憾的语气。 不得已,他只能给琊煋诃请了安,毕竟人家的辈分在那儿摆着呢。 “那你先跟我说说我怎么渣男了,听完我就选。”池景尧试图转移话题。 看到邵枫出现,再看着背后呆若木鸡的莫天晨和洛忻祺,凌一一竟在焦虑中莫名感到一丝喜感。 实际上,自从她从李义嘴里得知狱龙保安公司是姜玉开的之后,便早想来这里玩了。 江糖糖发现,她都和池景尧一起参加宴会了,竟然没有任何新闻报道。 画面似乎有三四秒的静止,所有人都没有动作,须臾后,叶暖往后退,揽住自己的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片场。 赵红妆嘴角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似乎想起了这个家伙总是和她斗嘴的时候。 不过能修炼雷法之人,莫不是有有天赋和大毅力者,还记得当初林雨的好友胖子韩山便是难得一见的雷属性灵根,就算如此,若想修炼雷属性法术也需要引雷入体,说白点就是不断地要被雷劈,可想而知修炼此法的困难程度。 头发还好说,但脖颈上面的毛发,直接硬拔出那么多,显然很疼很疼。 如此亲密的态度,可是众人之前完全没有看到的。就算是已经被选中的王笠,也是在展示了实力之后,才被秦元江要求自我介绍的。 她来找他的时候……严承池回忆起他当时听见动静,走出办公室时的画面。 本错国境前线与蛮族变异巫师战事胶着,盟军内部因为征召两人一事双方僵持不下,倒是没有余力派人去往朋山地域,强行拉阿金与阿黄俩人的壮丁。 “那要不跳脱衣舞?这个惩罚怎么样?”微微看着张梦影坏笑道。 可他临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 她回过头,就看见苏静的未婚夫正陪着一个中年男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龙五身材虽然高大,而且健壮无比,但是他现在院长面前,反而像是一个孩子似的。 丁哥转身就走了出去。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个代表。外面安静了很多。 他静静的看着已经长大的姑娘,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被子却被卷成一团乱糟糟的扔在一边。自由与严谨,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 章伟辰嘲讽的冷笑,脚下一个用力,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帝嘉不能再去找海唐打游戏,就来骚扰苏佩矜和顾南风,再拉着夏云海出来蹦迪。 ------------ 第七十一章·杀伐 此时的林淼颇有些狼狈,全身被水浸湿,身上有几处很深的伤口,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流血,一看便是被机关所伤。 大寨主比方宁还有诧异,狐疑道:“你怎么在这里?”林淼甩甩头,摸了把脸上的水,强颜欢笑,道:“能找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本上山采药,不小心走到此处,好像听到了您和方娘子的声音,想着与二位汇合,没想 “佐治此事当真,若真是如此那倒是不必过分担心了!现在唯一不能够确定的便是那张疑何时才能到达辽东。现今公孙度已然开始集结军队,我相信不出十天他必然会兵临城下。”高览对着辛毗说道。 这把誓约之剑,能够极大地提升他的攻击属性,或许唯一的遗憾,就是替换掉黎光之剑后,会使得他失去了续航的能力。 捏着剑柄,阿绫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战斗的样子,要不是她这句话里面含义太多,阿绫才不会在这边站着。 “还有人?”仓青眼中闪烁着怒火,不过旋即就被压制下去,她不了解事情的经过,所以很被动,可以不回蠢到被夭夭三言两语的激怒,从而迁怒王灿,此刻的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掏出王灿过往的经历。 一时间,因为陈嘉的一番话,众人心里的紧张尽去,随之而然的,则是满满的好奇。 阿绫瞬间不乐意了,自己的功劳也是很多的,怎么光夸天依了,自己的奖励总不能没有吧。 高蓉蓉完全没想到她会动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像是傻了般呆立在原地。 强行摘指的是威胁,就像当初威胁邮轮船长一样,只不过邮轮只是一次性买卖,而和警方的合作是长期的事,威胁可能起反效果。 所以孙安甩出微冲击向张璋后脑勺,和断腿比起来,后脑勺挨一下实在算不了什么,哪怕那把枪有两公斤多。 太子闻言顿时一个激灵,失声道:“功德金身!?”他忍不住又看了杜子辕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闯祸。 老鼠的个头很大,比家猫还要大一圈,看身上土黄色的毛发,隐隐的有一种光芒,应该是一阶魔兽,直接被飞扑而下的鹰给抓走了。 周天策刚刚来到他的办公室连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没有坐热呢就被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给召唤了起来,周天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号码,周天策也就没有犹豫拿了起来。 陈扬就无奈的暗暗摇了摇头,心说以前在党校的时候还没怎么觉着,这几年没见,刘光明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 “是的,我知道了。老师。”刘光明赶紧回了一句,不过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明显有些沮丧。 等变成结束的刹那,洛塔就接收到了黛妮儿的召唤。好像自己变身的时候,契约力量也会被艾尔能量掩盖掉。 “爷爷,您别乱说,就您这身子骨,轻轻松松过一百。”石磊赶忙说到,也从蒋伯生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 断苍天叹了口气,对着秦明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冲着飘荡在外围的侍卫们打了个手势。立刻这些侍卫卷起林芸等人,根本不容她们反抗的就带到地面上,抢占了一个传送站传送走了。 这些人类制造出来的最顶尖的杀人武器,就这样冷酷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他如此自嘲的言语逗的帝九笑了起来,看着她开怀大笑,墨绝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柔意。 ------------ 第七十二章·奇宝 大寨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点头道:“方姑娘说得对,那就依你之见,如何彻底摧毁这机关?” 方宁绕着大树缓缓踱步,手指轻轻触摸着树干上的符文,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些符文与星象相互呼应,构成了机关的核心。若要摧毁它,需以相克之力破之。从星象学来看,此刻太阳位于中天,属阳之极盛,而这些符文所蕴含的力量多 段重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宗师级高手的境界,跟之前的感觉完全是天差地别,难怪乎自己竟是连段正经的一招都抵挡不住。 “也是在那一刻起,我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要亲手毁坏自己徒儿的幸福? “老板,有的,要干什么?”果然,以前周安会那么大的组织,还是留下了不少资源。 布易骆斯的两条腿被打折了,难以支撑的布易骆斯只好跪在地上,眼中的仇恨丝毫未减,几个下人扯着布易骆斯往公爵府走去,加斯拉一路上抽着鞭子,嘹亮的笑声让程程心如刀绞。 模糊中何烨华觉得好像有股力量拉扯的移动着,他很想看清那股力量是来自何处,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雷傲走到我身边,给我递了一支烟,也没有说话,似乎在等我先开口,毕竟刚刚只是在手机里,肯定很多事情他还有疑惑。 蔚言顿时神魂复位,应了一句后带着他向临时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呦~晓枫你在做饭呐?又有口福了!”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齐齐的声音。 这一次布拉德利特意拿出来自己的佣兵徽章,以一个佣兵团的人前行,布拉德利名气太大,走到哪里都有数之不尽的事情,为了行事方便。 杨丽陪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囧像逗乐了,看来,他虽然对孩子没有太大的反应,可好像也完全接受了要做父亲的事实。 与此同时,人界所有具备灵智的生灵,这时心中都响起了关立远的声音。 刚甩开董邪道枯尸,正要来收王兴发道元的金甲尸,几乎目睹了他自爆元神的过程,在一阵惊愕过后便是暴怒,一声几乎将别墅震倒的粗口响罢,一对利爪又遥抓向王光发。 石平台前同样发出一阵阵爆轰声,但看得出法阵已动摇,不再如之前那般能将侵犯挡于外,至少有两道破邪符轰到那道法力墙上,腾起两大股青烟。 或许是昨日夜里起了风的缘故,到了翌日,原本秋高气爽的天气此刻乌云密布。 黎世高没有跟他们说过陈二狗的事情,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两人生死之交的关系。 原本徐长卿虽然不像常浩那么敌视妖族,但最多也只是不会滥杀,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一位大妖性命。 她也得到了一份青龙噬魂阵的图谱。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份图谱交给任何人。图谱还保留在听琴的行礼里。 而桑比亚地区的三个顶级家族此刻却因为敌对关系而在一直被卡在外面,一步慢,步步慢,看着亚伯拉罕还有贝内特两个家族赚的盆满钵满的趋势,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哥!以后每个月的产量不下一百万斤,你大胆去干就行了!候仔出品!信誉保证!”林青侯开始拍胸脯了。 可刘军并不是个容易让人改变的人,骨子里也是要强的很,虽然有时候面对程素素的死缠烂打也是无可奈何,但是真要让他面对整天趾高气扬的程素素,还真是受不了。 ------------ 第七十三章·天恩 当再次方宁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渐渐清晰,邵夫子、沈昱、大祭司等人的面容映入眼帘。 “师妹,你吓死我了!师叔为你扎针、灌药,足足费了五个时辰,才把你救醒。我们再晚来一会儿,你就真下去和师父他们团聚了!你日后能不能做事先和我商量一下!我求你了!你不仅差点把自己累死,还差点把我害死!”沈昱眼圈泛红,拉 一节公开课,起源于学霸陈嘉铭的三个问题,结束于潇洒地解答陈嘉铭的三个问题。 他看向忐忑不安的颜汐凝,挣扎着下了地,拿着九连环走到颜汐凝面前,向她举了起来。 真气熊猫人握住了风剑,在霍霍电光之中,风剑劈向了尤格萨隆。 面对如此刁难蛮横的房东太太,试想谁不有个谷底与巅峰呢?竟是如此咄咄逼人倒也罢了,还出言不逊,一再挑战他的心理底线。 鹰队方面,阮二牛单节砍下9分,德拉季奇凭借两个三分球拿到6分,其余人却继续手感冰凉只拿到零零碎碎的分数。 然后在纳兹戈林一愣神的时候,一只带着翅膀的虫人从天上给他来了一下。 郭少勋像一块牛皮糖,黏在洛琦玥一旁的位置,最后那一排位置,只剩下他和洛琦玥。他已经将很多学生都轰走,这类只许本少把妹,不许他人泡妞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可耻。 “这些仅是外部表现,但是追究根本,却是一种自我的丧失。这些人会有思想,但是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被渡歌强行打断后,洛娜不满的嘟囔起嘴巴来。只是瞪了一眼渡歌,最后还是按照渡歌说的来做了。一行人先到了精灵之树,洛娜看了看生命之树的情况。慰问了下自己居住在这里的族人。 暗杀,在无声无息的进行着,皇宫之中,一道道暗藏的身影流动着,分别得窜向几名皇所在的寝宫之中,新的较量又要展开。 叶梵天的拳头,带着拳意和剑意两种意境,骤然的打了出去,威力无法想象,银河坠落,万物枯竭,一拳打去,宛如是可以碎裂这万物一般。 由于是请自己班上的同学,所以纳铁也就不好吧轩亚岚等人带上了。 虽然杨天晨,懂得格斗术,但是杨天晨认为,让叶寸心和沈兰妮,分别教导何露跟田果,最为合适。 关键宋家从来不参与到任何政治当中去,无数年一直保持着中立。 搞不好真如破晔子所说,它们是真的想到学古代的土匪,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然后等实力壮大后,再和下面闹翻。 然后,看到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双颊晕红的唐唐时,狠狠的愣了一下,一边还将手指放在唇边咬了一下。 最终形成三大帝国三分天下的格局,也是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战争,才最后安定下来的。 众人沉默着,却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是如此,作为流芳纺纺主的他,没有任何说谎的理由。 但是叶梵天却忘记了,他的实力虽然也是不朽级上阶的境界,但是却有着无法掩盖的强大战斗力,甚至是可以和度过了两次纪元大劫不朽至尊叫板,那伏虎至尊都被他狂暴的击中了多次。 他用一种瞧着猎物的眼神,让洛长歌感到有些不适,不过心中对于一场势均力敌的的比试渴望的他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们这些人同召唤出来的道祖虚影简直就不是在同一等级上的,如同云泥之别。 要是这点事儿都没办法摆平,那警署可就真的考虑,有没有必要建立顾问组了。 这样被人欺负了,如果都还可以忍气吞声,那她又何必再活这第二世? 汪泽明明都已经不在学校了,但是现在却还是总是在亦柠身边转悠,那不是别有所图是什么? 等到这顿饭吃完了,李贤就先返回了工作室,准备去根孙经理杀价了。 在这个时代,遗迹依据危险程度被分为九级,东南秘境便是五级遗迹。 之前秦真没有出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留意,此时用心去一感受,他们发现秦真赫然已经是一位武师境中阶武修了,光是这个修为就已经是五人中最高的了,更不用说实力了。 哪怕最后不能化人,但跟在这样的人物身边,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杨玉蟾用嘶哑的声音大喊:“敌袭!在上面!”说完,大蛇八个巨大头颅抬起,看似粗笨的身躯迅速腾空而起,要在空中迎敌,免得地面不方便腾挪,陷于被动。 老者起身向观众行礼,接着朝后台走去,纸人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人们就跟感同身受一样,摸了摸天灵盖,没被砸,那他们怎么一激灵。 李商隐愣了愣,好的,他作就他作,写首诗根本不在话下,作完拿给白居易看。 轻飘飘几句话,更像是反讽,司马元蘅盯着他,目光大恨,被他呛得几欲吐血。 如果明远继续在江城的话,这段时间应该还和谢婉莹以及沈秋水纠缠。 双臂猛地发力,宇智波斑身上爆发的力量更上一层楼,一个猛劲将慈弦推开数步。 随着临近波兰,又有空姐体贴细致地指导几人填了入境手续,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跟其他修行者将观法当作单一手段,用来维持念头清静或辅助战斗不同,天眼通自成体系,有着明确清晰的道路。 找事儿的人是陀罗国的使臣,他们觉得陆长遥一来就占据了驿馆里最好的房间,而且那些大魏官员对待她的态度跟对自己完全两个样,心里觉得不公平,所以就故意闹了起来。 阿奴身为狂狮的人,怕是也没少跟荆棘鸟的队伍竞争,说不定还在对方手上吃过亏,因此一说起荆棘鸟才会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确实死了,死因是匕首贯穿左胸,心脏停跳,失血过多,等等,这是……”就着光,欧若拉仔细地从那被血迹模糊的扭曲面孔中辨认出了熟悉的脸。 就算虚空生物在主世界会神秘度或者说信息深度下降,但对于地球上几乎所有的超凡者来说,还是不可阻挡的可怕“禁魔”手段,就比如说,欧若拉就被沉默地很难受,有超能力也用不出来。 “看来,你徒弟的修为不差,只怕跟你之前相差不大了。”元德道童感知这幽都真人的修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尊称幽都道君了。 ------------ 第七十四章·偷窥 孤灯照影走他乡,耳畔风声送马扬。 方宁、沈昱星夜兼程,两日后赶回珲县。 天色渐晚,暮霭像灰色的纱幔,沉甸甸地坠在珲县的上空。方宁不想耽搁时间,匆匆吃过晚饭,独自一人夜探县衙。 县衙内,灯火昏黄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边的暮色吞噬。 她墙壁翻飞,如一缕灵活的暗影,将三班六房,以 这如何能让乾元安心,如果拿下司幽郡之后,却要在司幽郡派驻更多的军队,那将进一步摊薄本就不太够用的军队。 由于癞子和尚在寺里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过,老方丈也就没有把他赶出寺里的念头,毕竟老方丈心地仁慈,对待寺里的和尚都非常宽容,有些事情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分追究。 有动机杀害楚王乾恪的,可不止是乾元,还有可能是魏王乾泰,甚至是妖族,乃至北狄国潜伏在大乾的密探。 西北边陲,想不到还有公主这样的存在,这令宝昕好半晌回不过神来,暗自决定今后绝不再去趁热闹,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所有人都进去了,他才吐出一口浊气,盘算着让谁去将孙妈妈悄悄带到宜居巷问话。 不过别误会,这声尖叫并非出自波鲁特之口,因为蒂奥涅还没真正对他出手呢。 一头头域外天魔被击杀,整个古战场都被打出一条条狰狞可怕的裂缝。 本想要卖卖关子的紫月琴城主双手抱住了脑袋的脸颊,水灵灵的双眸也瞪到了最大的样子。 笑嘻嘻地看梅朵、盘阿婆将凉的热的,蒸的煮的不断往上端,粥品就有好几种,宝昕有些傻眼。 “老先生果然有眼力,这确实是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原石。”林枫点点头,淡淡的笑道。 ……如同我所想象的一样,拍卖会结束后的几天,就是惊涛骇浪一样的冲击,可以说是山崩地裂般无法阻挡。司琳娜就像是战场上冲在最前面的炮灰,还没来得及发出自己的声音,就淹没在了这片杂乱的战场上。 说死对头有些夸张吧,但至少用一句超级竞争对手就毫不过分了。 曹cāo细想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他让善于防守的曹仁留守襄阳以当张辽的进攻,带着勇猛的夏侯惇、许褚和善于交际的毛玠,在一百名勇猛护卫保护下,前往荆州的治所江陵城。 而且她也明白,因为最开始对于敌人的估计失算。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胜利的机会。 还好刚才没有停下来。郑奇在庆幸着,光是虫族的数量,他们一旦被包围绝对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他们是那种同步思维的,郑奇还从来没有和这种对手交战过,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出错。 刘圌伟鸿大致观察了一下,整个剧院内大约有两百名左右的观众,大多是体面人圌士。看来今天这个募捐义演走的是精英路线。 “抱歉,下不为例。”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楚原看着我,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像是在道歉的意思。 清晨,车已经进入安徽山区,天色阴沉,时常会遇到一团团的浓雾。 等甜软的樱唇落下,赵轩心下却只剩下古怪,这是按摩么……这是按摩吧。 “我受点累不算什么,可爸呢?爸为你挨了骂,你心里就舒服吗?”李美龄一脸的痛苦之色。 她改变了方向,让康熙头疼难受,所以满世界的吉兆,如果不是对付胤代价太高,娴嫔也不会放过他。在康熙这些儿子中,娴嫔最狠得就是胤。 ------------ 第七十五章·魍魉 落幕时分,寺庙上空依旧覆着一层望不尽的浓云,似是要将那轮稀薄日光踢出山林,将夜幕无尽的铺开。 雨势非但未减小,反而愈加汹猛,两旁的山道不时有山体滑坡的动静,伴着山石碰撞,路碎树倾,禽鸟嘶鸣着在低空着盘旋,颇有种不死不休的崩塌之势。 方宁在屋里百无聊赖,想着沈昱估计得夜深了才会来,不由地打 这当爹的也算是发了狠心,他心里突然间就想明白,如果自己的儿子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话,自己很有可能根本就救不了他,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家族也会受到牵连,特别是今天的事情也在给他提了一个醒。 如果太初没有动手,炼元或许还真的不愿意跟一个不知深浅的修士起冲突。 从兜里摸出盒皱巴巴的香烟,许建国刚想拿出来抽一根,可想到这里是医院,只能又塞了回去,然后缓缓说道。 就在这种插科打诨中,屏幕上忽然出现林琪那张清纯美丽,白嫩无暇的笑脸,就在看到她露面的同时,直播间就开始炸锅,无数粉丝疯狂的留言打call。 都是最理想状态下能做到的极致,真正施行了,肯定有很大的差距。 看着那张挂着坏笑的英俊脸庞,张曼溪脸上微微一红,悄然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又低呼一声,她赫然看到不着寸缕的心上人直接开门而出。 第一次,温阮阮瞄准了端线的右侧,对着那个角,发了一个稍微有一些力度的球。 虽然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江宁还是能保持理智,让薛冰去检查一下其他地方。防止有更多危险的发生。 整齐划一的外套遮盖住了比赛时印着号码的T恤,温阮阮不大能分清他们,可她能确定,6号不在这里。 混沌自衍化至今,已然过去九个量劫的时间,恰逢如今无量量劫降临。 骆巧雨解释说,介于我们上次在鼎湖底下遇到僵尸的事,怕这下寒潭也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她特意给我们准备了这些东西,这可是她和骆鸿业花心思准备的,定然比一般的道家法器还厉害。 待到杜芙看着近在咫尺的将军府那低调却又不失贵气的大门,和那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光彩的“将军府”的匾额,心底最深处那抹从不曾被她放在眼里的希望和渴求之色,以一种令人乍不及防的速度漫延开来。 紧握拳头,凌飞猛得抬头,黑色眸子中透露出几分坚定,隐隐带有几分杀意。 只是接连行军二十天,将士们也都累了,势必在关内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战争,东方夜带兵多年,这点还是很明白的,对这些事情的安排也恰到好处。 魏璐儿赶回来的时候,就得到了父亲因病去世的噩耗,同一天,自己两个世界最亲之人离她而去,魏璐儿终于崩溃。 得了,这下子要上任了,这让胡氏有些失望,她的孙子还没影呢。 神与神的实力是不同的,巫妖之神卡尔萨斯之所以恐怖,第一是安魂曲,第二是死亡神力对生命的克制,但林夕灵魂强大不惧怕死亡一指,死亡象徽之类的法术,护体的外衣又可以抵挡负能量。 七王爷望着远处那不仅低矮,甚至有多处地方早已坍塌,起不到任何的防御效果的城墙,在心底不住的安慰着自己,暗暗对自己不断的重复着:想来即便游牧民族没什么攻城器械,要破坏一面泥塑的城墙却也不是难事儿。 ------------ 第七十六章·恶兆 炊烟随朝阳一同升起,第一缕曙光从密云破出,与寺庙报时的撞钟一同穿透长夜,昭示着晨曦终至。 方宁将行囊收拾好,想先等运输队离开,再跟上队伍,避免被魏督监的人看出端倪。 当然,她也想再勘查一番寺庙的动静,看看有什么疏漏之处。 她从住处离开后,并未着急去前面山道,反而走到寺庙西北角的围墙 王兵在路上就给乔市长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京城,想去拜访下乔老,乔市长非常的高兴,给王兵留了地址,还非要问王兵在哪里,打算派人接王兵,王兵却笑笑拒绝了,跟乔老是君子之交,没有必要弄这么大的排场。 就在这时,外面一道轻挑的声音传来,旋即身影一闪,便见那身着锦衣的俊美男子张开双臂,冲向夜若离。 看到赵定国和李枫大摇大摆的出现,穷鬼盾组织的会长眼睛一瞪,不由又是惊奇、又是兴奋。 落天骄这一次在听完叶千锋的话之后,出奇的没有露出挫败感,反而是和叶千锋一起大笑了起来。 她见过许多男人,也明白他们眼神之中那种狂热到底包含着什么,唯独碰到两人是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她。 立刻有人前往将此事禀报给清平公主,骤闻噩耗,清平公主腿脚一软,差点瘫下,幸好被旁边的丫鬟给扶住了。随后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跑向了龙飞骏的房间。 忽然之间,魂之中传来剧烈的颤抖,少年的身体猛的一怔,眸中愤怒的红光渐渐散去,便在此瞬,乌云消失,天地回复了最初的平静。 不知为何,在他的目光下,火影有着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那种感觉令他有史以来的戾气都悄然消失。 仔细一看,前面竟然有一处废弃的营地,这里竟然有营地?王兵急忙就赶了过去,就见地面上散发着淡淡的青烟,周围的帐篷七零八落的,显然这里的人撤离得十分仓促。 在这时,又是一队人马绝尘而去,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想来他们四人的实力现在完全不够看的。 被那人雄厚的内力灌耳之后,一众十大门派的年轻才俊就纷纷恢复正常,并有不少人出言附和。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徐一鸣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对方会被他的霸王之气给震撼到,一见到自己就俯首称臣。 人都到齐,点好肉菜后,服务生过来给他们桌上的烤炉加上炭,孔才武张罗道:服务员,先来十瓶啤酒。 李天和林萌萌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没弄懂苏天宇在搞什么。林萌萌瞅着李天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搬地上的东西。 李天粗布估计,这里至少有五十多武jing,这还不包括其他jing察。在这么严密的监控之下,别说是别人了,就算是李天也很难在外面潜进来,也很难在这里面偷偷走出去。 要不了多久就出去?这里离紫兽城恐怕有百多里吧?虽然紫墨一肚子疑问,但也只能坐了下来,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走出这个烛台的范围就会被寰宸宇消化掉。 王震终于开口,在见到王天的那一刹那,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直觉,他便知道,那件东西已经真正与王天融为一体。 这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因为飘无踪动用了内力。所以被封住双耳的众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他准备做一些准备之时,可能是因为客船已经进入了那些人的攻击范围的缘故,所以他们倒也肆无忌惮,再也不怕对方发现他们这些一干人等。 ------------ 第七十七章·鸦咒 方宁走到沈昱住下的庭院时,被天上肆意盘旋的鸦群怔住了脚步。 山间鸟群多本不稀奇,但他们畏人,本不应该在低空盘旋,如今却有几头已经有停飞之势,甚至开始抢占本属于他们的地盘。 方宁的视线穿过肆虐叫嚣鸦群,找到了沈昱,却未有丝毫松懈。 一股浓郁的酸腐味,透过沉寂的夜色,随着山里湿冷的雾气 “这没什么的,根本打不中人,打中了也就是一贯穿伤,伤口连血都不没有,咳咳”,背上的谢国平显然察觉到了陈新的震撼,强忍着咽喉的不适说了几句,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姜皇后打得如意算盘,只要顾芳华不是嫁皇子,那她就有办法拉拢钟太后。 神秀话音落下,便见到一行十五人从门外进来,其中赫然便有之前要出手的尚家家主以及那林海。 司马老夫人和司马夫人联手把后院理了一遍,确定不可能有外男进入后院,那问题就出在去惠安寺相看那一日。 本来正踢的腿刚抬起来,他却又因为迟疑,身体整个突然前冲劈叉,差一点点就要踢到吴惊不了。但是却因为巨大的前冲惯性让他一下子劈叉到底!估计是整条腿筋都拉开了,剧痛让他的身体不由得紧缩起来。 云跃眉眼一眯,冷笑得盯着这少年,点点头。忽然,他脚下一步跨出,身形犹若一道闪电,在众人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刹那,一拳,已经砸在了这少年的胸口上。 这尼玛就那啥了,13号别墅的主人刘江涛见过,是个精壮的汉子,据说是个健身教练。 护盾将雷炎陨石上的雷霆之力和火焰全都格挡在了外面,而巨大的冲击力也是被她直接承受了下来。 “你也别不高兴,我这不是还替你留着那么多碧落丹吗?这些碧落丹足够你突破境界用了。再说,你不是跟那个安素素达成了交易吗?到时把那个药王宗翻个底朝天,我再炼制大量的白阳丹就是了!”蛟龙王怪笑着道。 不过,在森林中,一边驱赶恼人的蚊虫,一边走在那些腐烂发臭的树叶上,云跃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运气好的话,兴许全都是落水鬼。助他们入轮回,功德绝对高的一匹,下辈子包投人胎的。 为了有个侯夫人可以在外经营,让别人不要太过关注蔷儿,现在的这位青福侯夫人是以平妻之位同一天娶过门的。 许牧舟说的不是假话,虽然知道鸡蛋是好东西,但他确实不爱吃。 瘦子慷慨激昂的说完,还满脸鄙夷的看向周围那些趴着吸野香的鬼魂。 钧阳大域中出现了太多的天之骄子,三极境,四极境也有一些,甚至五极境也出现过一次……可像顾寒这样的,别说见,他们想都没想过。 想清楚了这一点,白江当初才会选择投入琦妃门下,毕竟三皇子的确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沈大勇当即将警察问讯的全过程说给儿子听,而这也侧面证实了沈周的担心并非多余。 要不然的话,这个时间段,他们家长是不能够进入到学校里面去的。 秦天有些不好意思,他占用了宋老师的休息时间,宋老师还不要他交学费。 数量奇多,却驳杂不堪,而且似乎和主人离心离德,完全没有心意相通的感觉。 在确定要做什么以后,冯逍立即凭着曾经那个纨绔公子冯逍的记忆,找到了咸阳城最有名的石匠铺。 水滴沾染在她修长的大腿上,在月色下,她的大腿显得格外白皙细腻。 总的来说,乐嘉影业这步棋走的相当之大胆,改拍经典一向是财富秘诀,但风险也大,只要有一点不如意的地方,绝对会被原著粉喷成渣。 与师兄打好关系,甚至成为其道侣,只有这样,到达上界,她才能借助师兄,才有资本对抗九妙。 江落被一脚踢在地上,紧接着几根细藤从土里钻出,将他绑了一个严严实实。 已经晾干身体的顾青这时关掉床头灯,舒舒服服的躺进被窝里,然后瞅瞅沈笑颜,“啪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喊道。 突然,江落也注意到了远处的黑影,但无论他怎么看,看的都不太清除。 休息室的一角,安心慈手里拎着一瓶老白干,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口后,像个没事人似得呵呵笑着。 虽然未曾前往金鳌岛,但是对于圣人的几位亲传弟子,还是非常的清楚。 时间来到了晚上,星河弥漫,与一望无际的海面相互映照,如梦如幻。 那一场玉石俱焚的血战后,西方那片天堂般绚烂瑰丽的土地一夕沦丧,变成一片萧肃的鬼蜮,而二十年后,这个神奇的世家又有后人冒出來了,这两个后人就是我和青娥。 开学的生活还是不想来临的,毕竟觉得放假的生活比较舒服,开学第一天,学校就安排了初三的动员大会,因为初三马上面临中考。 天帝困惑的眼神慢慢平伏下來!他可以等!反正有人在替我找!我不急。 赵俊杰没有看她,但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个表情也是从来没有过。 蓝若歆抬手射出弩箭,三连齐发。一箭射在兽人的眼睛上,顿时鲜血四溅,让对方成了瞎子。疼的对方从猛扑到半空中,掉落到地上,痛苦哀嚎。 白宝国面沉如水的看着二哥,他在想,要怎么回答二哥这个问题。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这样说只为了和自己怄气,报复这些年我冷淡你的过失,那么在废墟上,那个异域帝皇所为何來? 就连他身上的九尾模式也起了一丝并不明显的变化,自然对于别人来说是无法发现这种细微的变化的。 伊莲娜却还在熟睡之中,大有雷打不醒的姿态。她偶尔会翻个身,冒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梦话。 车子一停下来他便下车走到一边去,掏了烟出来,边抽烟边在跟谁打电话。 唐艳只感觉头脑中嗡嗡嗡,她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她与秦岭,不时就闹些绯闻出来,见着秦岭的长辈本就心虚,而更要命的是,这个长辈只比她大六岁,还比她更加年轻漂亮,她根本没法形容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 第七十八章·罗刹 “谁?”方宁察觉门外黑影一瞬略过,几乎是出声的同时,提步门前,将隐星镖抵在仅用一扇纸糊的窗前。 她没立刻动手,因为感知到门外来人并不打算逃脱,且从对方的气息与脚步声判断,其功夫也是寻常,只等静观其变。 “是我,方娘子。”大汉的声音粗旷,却带着刻意的讨好。 方宁才想起来,来人正是方才 很显然,这个男人平时就是高高在上,十分擅长发号施令,是一个真正的大人物。 “赵高咆哮朝堂,君前失仪,按礼仪当处于廷杖!”赵信面色铁青的开口。 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阴暗的面孔突然出现在沈红月眼前,形势忽然之间急剧逆转。 金家不愧是沧澜城第一大家族,进入金家之中,只见琼楼玉宇,处处金碧辉煌,地面都是用上好的白玉铺就,上面还可以看到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似乎是一个什么图腾的形状。 话说陈龙安排吕常进行盯梢计划,只要阎行和李儒接头,就可以确定李儒藏匿的地点,制定解救爱妻貂蝉的计划。如果李儒真的与阎行同赴金城,就在天水到金城的路途上安排伏兵。 这个世界除了能在朋友圈里扣扣空间里微信里骄傲骄傲,你还能算个什么? 李天一听到金鹏请客,作为一个吃货,立即兴奋的跳了起来,嘴上似乎都流下了哈喇子。 陈龙脑际轰然一片,顿时听不清屋里的话,不肃清身边叛徒,怎能去皇宫里自投罗网。谁知道除了史阿,还会有多少御用的高手,在等待自己进宫踏入陷阱? 易师兄叹息一声,知道这一次想要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并不容易。 进来的时候,他看着这里的几辆车,都十分的喜欢,威龙的车,和威龙的名字一样,都是十分的霸气,在高档跑车之中,也是高级的存在。 矿工很多,也要跟着一起撤离,他们有的扛着设备,有的扛着粮食,还有人连铸铁炉排都不放过,用魏师傅的话说,这东西拿回去就能造手榴弹。 她何时像今日这般吞声忍气过?若是她自己的事情到可以随心所欲,偏偏事关大姐,她半丝都不敢马虎。 就这样,周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索着,屠杀着。耳机里不时传来敌方指挥官的声音,还有哪些士兵通讯系统里的哀求、怒骂、鼓励包括祈祷。 苏巧玉要扯淡,周欢当然也陪着她聊天,人和人交往很大程度来自于时间的积累,你连陪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还想让我和你做朋友? 总结了经验教训之后,则是繁忙的战场打扫,这回跟上来的工兵营可算受老罪了,一边吐着一边骂装甲兵不是东西,管杀不管埋也就罢了,你们把鬼子都辗成肉饼了,让人怎么打扫? 还有人拍了白岸拖着行李箱出宿舍楼的照片,她拖了两个行李箱,上面还架了个大袋子。 听到了周思谭承认罪责,年长的警察装作没有听到,让年青的警察先到外面,他开始说道。 他并没有带着双儿和广济,而是便换了一副尊容,向着城南方向走去。 众人在比赛台坐定,憋着一肚子闷气,满脸不高兴地戴上了隔音耳机。 对面赵云先打的红区,时沐打完蓝蹲在草丛里,就看着姗姗来迟的赵云兄弟。 “这可能与我的体质有关吧,如若不是此地的噪音,只怕我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突破这层桎梏!”他感慨的叹息。 ------------ 第七十九章·死地 夜幕铺天盖地地笼罩在青檀寺上空,静谧无声的沉寂将鸟兽鱼虫的五感放大,警觉地瞧着寺里寺外的动向。 方宁从村落回来,正是夜半时分,所有人都已歇下,整座寺庙除了她之外,本不应该有人举烛前行。 但方宁惊觉,青檀寺外的山道上,巨石已然被那群和尚齐力挪走,旷野中数十和尚将寺庙的前后门悉数围上。 当年,她的丈夫,就是以她没能生出儿子为由,离她离开!那会儿不兴结婚证,她娘家又没用,哪是戚源丰的对手。 “我知道我知道,去吧去吧,”成珏一看到他二人腻歪,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的~他是我的!”胖子捏着没啃完的半只鸡腿,颠颠儿的向余子童的元神跑去。看得墨居仁一脸懵逼。 而,柳慕生也没有任何抵抗的样子,他轻轻拍了拍叶丝娆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夏天去了后厨跟她老板王世成说了一声。王世成点点头,便让她走了。 朱砂转头看向帘子内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微微勾了勾唇角,接下来要有好戏看了。 兴许是味道在庙宇里久久不能散去,那浓郁的羊乳和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萦绕在余磬的鼻尖,他嗅了嗅,下意识的望了肚子,糟糕,只管着来追踪,忘了带干粮。 陈大亮没想到林一陆也知道这件事了,看来昨天的事情他们家事闹大了,这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 米豆猛地一抬头,脑袋砰地一声撞到了桌板,疼得她差一点掉下眼泪。 直到三次灾情爆发之后,他们才通过研究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这些怪虫存在一个母体,不消灭母体的话,灾难就不算完结。 只要找到了黑山的本体,再把白祖的神魂打出,沈石同样可以拉黑山入梦。而黑山进入了白祖的梦后,它的本体也就任沈石处置了。沈石现在的实力下降是不假,但一具没有灵魂的妖体,他还是斩杀的掉的。 “师尊,我受不了了,我要杀了他!”郝飞怪叫起来,下一秒,他扑向了叶天,一掌拍了过去。 顺着他向前飞梭的身影,电流像是游轮划过水面的尾迹一样展开,倾斜着向下辐射,形成一束束幽蓝的电光球,如同机关枪的扫射一般倾泻而出。 因为,他一出关,看到了王飞修为没有一点突破,又打听到了王飞和一个凝气三层的废物鬼混在一块,还去了九幽界,所以,王家主很生气。 “那可是,这是家养的猫,还有一个挺可爱的名字,叫骨头饭,不过,镜砸,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听说这家伙将一个布鲁那样的男人咬进了医院呢。”抱着苗迷的男人说到。 夜阑雨回眸,一脚踹开了车门,简禾愕然,只见拴着马匹的缰绳已被他凌空切断。 人都是有感情的。修到忘情怎性,有如石头一样,长生与不长生又有什么区别? 一念及此,孙乾当即将这个可能性告诉了徐无忧和钟穷奇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钟穷奇明明没有记错位置,他们却找不到入口这个奇怪的事实。 不过叶重将要离开铜梁山一事张若萱早就知晓了的,刚才不经意提起,张若萱只是有些伤感罢了。 在茂密的丛林里走了已有三天的时间终于走了出来。现在抬头眺望的不再是密不透风的丛林而是远处那连绵不断的山丘豁然开朗的视觉让精神为之一振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不少。 ------------ 第八十章·罪首 次日天晴,日朗风清,方宁睡了一个极安稳的觉,日光落在檀香缭绕的山头,将一切的坏事皆抛诸脑后。 “此时下山,加快脚步的话,今日我们应能抵达昌宇码头。常威借给我们的手下刚好一十七人,加上我们,伪装成运送队的模样,运送铜矿,说不定能让我们直捣长龙,一举拿下魏督监背后之人。”方宁收拾完包裹,与沈昱邵夫 “不错,这是见陛下的信物。”楚慕说完从怀中掏出了半只箭尾,递给了卓不凡。 让祁景清知道知道,他不解释时,不仅是他自己在煎熬,她也同样煎熬。 那股震动越来越强烈,陈令都清晰地感受到,这栋楼在晃,它真的在晃,整栋楼都在晃,就连附近的楼也在晃。 “多谢大姐,那我即刻前去,三位姐姐多多保重了!”说完,便化真身飞走了。 季晴暄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笑,脸蛋泛着可爱的红晕。 昨天晚上,秦京茹在这大厅里睡了一晚,一大妈可是一宿都没睡着。 张开双臂,林子寒贪婪地拥抱着阳光,想要将这些暖阳占为己有,贪婪乃至自私地享受着照射在自己身上的温暖,想要将这一切的温暖都拥抱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我大姐叫牡丹,是修炼千年的牡丹花精,也是我们百花岭四花妖之首!”采薇提起大姐,语气很是崇拜。 上岚基地那个奇怪的来使消失以后,他们遭遇了一系列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麻烦。 “等等!这块玉诀你带着!李记琴行的东主与某是旧相识,他会帮你挑个最好的。”赵生眨了眨眼睛说道。说完后,拿出了一块随身携带的玉诀交给了忠叔。 朝廷以连战皆败的罪名将胜保革职,改授常胜将军、达斡尔人多隆阿为钦差大臣,督办陕西的军务。 看着迈着统一的步伐,还保持着完整的阵型,缓缓逼过来的西乡军。二长老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二长老可是识货的。在进攻的途中,还能保持阵型大体上不乱的。一定是久经训练的精锐。 “能给我讲讲你妈妈的事情吗?”萦岚抬起脸来,顾忘川看到了她澄澈的眼眸中的渴求。 管它三七二十几,拿起手机立马给李妈打电话,可怕的是,她刚要拿起手机打电话,……有人在开锁。 “听说夜晚才是月光之城最美的时候?”身影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他弯腰右手中指指尖刚碰到护卫兵蚁灵魂,护卫兵蚁灵魂化为一道黑光钻进他体内。 看着村口树上挂着的十几级血淋淋,面容恐怖的头颅。刘夜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这不是刘夜自己心里变态。而是这种场景他见多了。 由于时间紧迫。刘武他们接到命令的当天。稍稍收拾了一番后,就率部出发了。至于剩下来的刘石曲,轻骑队,长弓队以及两镇屯田卒则作为机动兵力驻守颛臾。 “真是该死,全身控制力都去刺激手臂肌肉爆发了,这下我的脏器和傻大个的一个德行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客州,眼中闪过一道复杂难名的神采。 “这……妖王,我们买通的那些鬼吏都说不知道,他们说应该是上仙们所为,这件事恐怕是天帝秘密派人去的!”黑面妖狐揣摩道。 自然而然的,李客州刚刚喝的兴致大起,高尼茨已经有点难受了,心里想着,第三箱子酒又砸了上来,幻想毫不犹豫提起箱子,左右开弓的就给两人倒了起来。 ------------ 第八十一章·出凰 方宁策马扬鞭,在前往万春城的官道上俪影飞掠,吹动两旁飞落的枝叶,如枯叶之蝶,窈窕芳丛。 “今日一早,你便收拾好行囊,说要赶往万春城,可是有新发现?”沈昱迎风跟上,想着昨日方宁还眉目紧锁,今日倒是快意乘风,总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方宁一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从行囊中掏出一卷字画,丢给沈昱,袖袍 “我在一年之前也与他们一般无二,甚至比起他们过犹不及,所以我不会眼高于顶,更不会嫌弃以前的自己。”宁潇淡淡说道。 常子颜用哀求的眼神凝视着杜白,心如死灰。她亲眼见到光明会长那种可怕的样子,她就是死,也不要向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害人。 “不知是大千世界的哪位混元至仙大驾光临?”鬼兵首领来到了跟前,停下了脚步。 “江玲玲赵晓楠,看见没有,这就是血的教训,我这可是前车之鉴,你们要引以为戒。”宁秀晶说道。 这次高敬宗并没有让谢道韫跟随大军北上,事实上高敬宗对于这场将要发生的大战也没底。此时的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原本应该死去的慕容雋,不仅活得好好的,反而率领三十五万燕军步骑御驾亲征。 马流起身飞去,寻到前方的破庙处,然后停住,飞了进去。悟空紧随走进。 “纯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昨个儿还好好的,今日怎得就病的如此严重!”珍贵人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从拉弓射鸟到结束,时间不会超过十秒,大地上绝大部分市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感觉天空一黑又亮了,最多是以为眼花了。 谢安辩解道:“陛下心忧国事,如今国事不宁,前线备战,后方节衣缩食,为的是支援前方;这种事情,陛下不做表率,下面的人,就更不会理会了。 喜妃这才注意到,陆银雪穿的极奇简朴,一袭水蓝色宫装己经洗的有些褪色了,袖口与领口处也磨出了毛边,脚下一对蓝布鞋没有任何花式,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铜簪,恐怕就是她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 要知道自己向来是行踪不定的,一般人想找到自己行踪,可是难的很的。 赖义和一众太监都好奇地看着徐晋手中的瓷瓶,只见徐晋打开盖子,从中倾倒出几十只黑蚂蚁来,那些蚂蚁一开始还在桌子上慌乱地爬动,不过渐渐都聚到中间那只酒坛的底部。 “老公,我想,华夏能那么顺利的找到那么多年前,李爱国妻子的真正死因,你肯定也推了一把,出了力了吧? 因为星球建造的能量有限,修行顶点就是星球的上限。哪怕突破也没有用,除非铸星者本人再给予力量,否则无法从尘外天中取得力量。提供了,铸星者提供的上限也就是的上限。 鲲鹏回归之后,拥有下一次出航名额的势力纷纷招募人才。他们已经看完前一次的录影,知道什么才是鲲鹏的正确打开方式。不想贪求几千倍,只要有几百倍的收益自己的势力就能翻两番了。所以,现在没有人想错失良机。 恰巧戈蒂耶又是一个好面子的家伙,对于加里安咄咄逼人的态度,只能找自己的好友波德莱尔商议,能不能让对方撤回之前所说的话,私底下解决这个问题。 “只不过是刚刚触及横练的最高境界,你就以为可以打败我了,做梦!”典庆怒吼一声,重又杀了过去。 ------------ 第八十二章·焚身 万春城的热闹持续到酉时一刻,才算落幕。 暮色散去,一轮清白的月色替代,打更人的声音自城南街头一路向西而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方宁宿在城西的客栈里,赶路的疲惫随着街角的更鼓声传来,衬着烛芯跳动的火光,让人眼眶酸涨。 她打了个极大的哈欠,以为可以美梦一场时,却见原本沉寂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石一安声音已经提到嗓子眼,近乎哀求。 宋大宗正司始置于宋仁宗景佑三年,其目的或者说是职责为掌纠合宗室外族属而训之以德行、道艺接受其词论而纠正其违失,有罪即先劾奏皇帝,法例不能决断者,即共同上殿取裁。总管宗室服属远近之数及其赏罚规式。 吴昊有些无语的接过手,正打算抛回去的时候,让龙赤峰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系统,将外面的那股力量先撤掉,等我出去,然后待会喊你放回来再放回来!”范剑心中吩咐。 “镇水亭”之内点燃了十盏朱雀灯,朱雀灯为一种铜灯,烧得是动物油脂,将“镇水亭”之内照射得亮如白昼。 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外走进,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是他无情,而是菜仙国的事,他一个风夏国的重要人物不好插手,人家可没向他求救。 本想着是出来历练的,一直在野外,他就什么都没带,结果,自渔鱼村开始,凶兽就没有遇到多少,若不是他主动去锻炼,这日子其实过的还蛮休闲的。 “少主,吴家作为林城三大豪门之一,这些年我们一直有在收集他们的资料,所以你一吩咐我就全整理出来了,可以直接拿出来用。”乙木回到。 猫骨默默地看了看林青荷,再看看那边还在争论这的几个修士,轻轻地咳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自己就更不能露出一丝软弱了。要不这仅剩的三名护卫都不知道能不能镇得住,即便这三人是家族最忠心的死士。 直到现在,于北一想起和祯脆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就心如刀绞。从没那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警察呢? 想了想,还是让司机拐到稻香村,去买了舅姥姥最喜欢吃的点心。上门不带礼物,舅姥姥肯定又要挤兑自己。 卓越不断地对触手怪的核心意识造成创伤,它对于其他触手的控制就越来越弱,那些触手中残存意识自然就会造反。 江一朵自然瞧见霍狄脸上悲凉的笑,她的心揪成了一团,心疼得无以复加。 却原来,此处正殿之内布成了灵堂,连门口的对联也都用素白色的布罩了起来。 这东西原则上虽然还算是一个极品法宝,但展开后模样其实就跟那些科幻片里面的宇宙飞船差不多,外型看起来就是一个两头尖的瓜子,只是全身银色的流水线外壳,显得科幻感十足。 望着前方即便是深海当中,也似感觉不到压强,行动毫无影响的罗辰,凯多目光闪烁。 由于泡在水中的各种各样的人类或动物尸体不少,江边已经开始出现尸臭了。 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异族,居然可以如此准确地预判到我的这么多行动。 “那天因为你有事没在我身边,是他治好了爷爷,还救了我的命,那场精心策划的暗杀宣告失败,为此,对方恨上夏凡,认为是他破坏了计划,所以,派人烧了他家。”云雨瑶毫不保留,和盘托出。 ------------ 第八十三章·辨伪 清晨,方宁听见客栈门前似有马鸣,从窗户往外瞧去,见一辆官府马车停在客栈外。 马车外站着的,除衙差外,还有一穿着青衣官袍的县令,正恭敬地低头,似是等到了来人,腰躬得更低了一寸。 因昨日匆忙,只能做暗中查探,且官府也未审问秦家主仆,所以汤县令特来邀请沈昱一同问审。 方宁与沈昱商量决定, 恰好倒霉的处于剑光途中的修士,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便直接泯灭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剑光急速前行,似乎没有什么能拦住它,直到最后,剑光横跨上百里轰击到了秘境边缘的空间结界之上。 加上温雅这时也走过来,劝说两人都带着自己的人走开,他们便都纷纷散开了,不过临走的时候,谁也不服气,互相说了一番警告的话,说回头在算账。 吴用估摸了一下,这些玄冰已经有了百年左右的火候,已经可以炼制法器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师兄竟然连灵材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随意制造了?他们来海外也不过五十多年,时间上是万万对不上的。 只是可惜对方是西凉军的人,而西凉军又不是他的属下,虽然对方的级别比他低得多了,但不在一个体制编制内,王力也不会把对方这种一看就是新的上官的本家嫡系当作一般士卒去训斥。 为了证明自己跟上官瑶的“感情”是真的,张鹤川直接一把将上官瑶搂到自己怀里,接着不假思索的朝着上官瑶的脸上啄了一口。 林迪喜欢喝茶,淡淡清香能让林迪浮躁的心情平静,微微苦涩的口感就像林迪寡淡的生活。 流年屈指,时光如沙漏,一点一滴流泻而去,有人一生就活在温暖的烛光,也有人一生就是黑暗中匍匐前行,也许再无法走出那一片阴霾,但心中存在那一丝光芒,就是跌倒一万次,也会继续不惧前行。 关晓军见他说话之时一脸笑容,但目光闪动,隐藏在眼角深处的却是一抹阴狠之色,略一思忖,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罗世理深知关云山的脾气,知道自己适可而止就好,真要是激怒了关云山,别说合作了,恐怕真的要成为仇人了。 万马堂中已阴暗了下来,檐前的雨丝密如珠帘,花满天和云在天的脸色正和这天色同样阴暗。 七星斗帝中期,拥有萧炎近半的战力,凡八星斗帝中期以下者,浑然无惧,而不巧的是,在这十数位斗帝强者之中,最强者却也不过七星斗帝而已。 因为他骇然的发现,自己对着这些厉鬼的掌控,竟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是有一道无形的利刃,将自己与这些厉鬼之间的联系,斩断的一干二净。 主观宾客席位,独远虽然于一侧的孤月世叔母言语家常,却也是神念飞掠。 这件事闹大到最后,连中视的7点整新闻,都通过一个3o秒的剪辑短片,简明直要地把“国内电竞选手为国争光”的事情报道了一遍! 苏武是什么都能来两下子,算是杂家。於靬王是摔跤射箭的行家里手。 擂台之上,钟天荣三人眼睛猛地圆睁,体内真气疯狂涌入兵器已到极致。 为此,秦正刚专门跑了一趟林飞的诊所,这才知道,林飞刚刚乘坐飞机去了米国,所以他的手机才会打不通。 江凯然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家伙绝对是不怀好意,虽然他还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经可以感觉到那一身的煞气。 天地之鼎鼎身,骤然之间金光大放,圣洁的金光直接轰击在法诀印符之上,使得法诀印符轰然崩溃,在金光中化作了虚无。 “那位”已有归来之像,圣道争端又有再起之危,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卷入其中,都是身死道消成炮灰。 现在想来,之前遇到的那位邵剑侍,腿部异化得像是有几十个关节一样,说不定也是为了类似的目的,增强战斗中的机动性。 其中一条是大川音响寻求产业升级,顺应时代发展,与鹏程资本、鼎盛资本等多家投资公司完成融资。 就这么一个表情,不仅直接承认了粉丝这句话,还暗指这是不能公开说出来的秘密。 苗槐拿个翻看了两遍,直接祭出大招:菜刀割破手指,滴落鲜血。 就像席队长说的,桑淮很强,比他们都要强。所以哪怕不理解桑淮的举动,也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说完,他也不在废话,手掌一摊紫黑色的妖火黑狱天妖焰便出现在了手心。 不过,现在貂爷在,一切都会改变,到时候让这云棱好好羞辱一下萧炎,也好让他报了原著中那么惨的仇。 但是身为斗皇强者最基本的警觉还在,没曾想竟然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而自己却没有一点察觉,只是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凉。 试问,一个被骂出天际的设计师,谁能不好奇一下他到底是画出多么人神共愤的作品。 匕首划过血冥狼的锋利巨爪,鲜血顿时飞洒出来,血冥狼顿时爆发处凄厉的咆哮声,还不带它再度反映,匕首缠绕着淡金色玄气,刺进了它的咽喉。 王也告诉王乾,这是他师公取的名字,希望他师父成熟稳重,身体健康。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千仞雪的哥哥,千逸雪却没有六翼天使这等逆天的武魂,但他的武魂也比较特殊,是本体武魂中的灵眸。 话虽如此,可台跃马的动作,却是一脚揣在方月身上,再次倒飞出去,落地警戒地盯着方月,没有妄动。 方月暗道自己糊涂了,契约内容是羊皮纸必须帮助自己度过危险。 沈羽妍睁大自己的眼睛,神情满是不相信,她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对面的上官烨抢了先。 ------------ 第八十四章·二婚 方宁刚想与沈昱聊起今日衙门的经过,远远便瞧见张叔扬去又复返。 张叔扬在桥廊的另一头,像查到妻子偷情的丈夫一般,幽怨地盯着他们。 方宁心中莫名觉得这小子背后必是打着什么算盘。 一旁的沈昱轻扯了嘴角,饶有兴致地瞧着张叔阳,“师妹的魅力匪浅啊。又一个傻小子,只看外在,不探内里的中招了。” 可是……就是因为有这种感觉,冯珍才更加担心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个分神。 可是在如今的此时此刻,白晶晶只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所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相信自己和这个男人终于可以厮守终身? 到底说是皇宫,办事儿的效率还是极高的,花璇玑发现烨华生病的时候天空就已经微微有了鱼肚白,此时,天还没有大亮,一行人就已经走在去黑岭的路上了。 本以为是稳赚不赔,却不曾想现在是亏到姥姥家了,常玉彬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正在青龙极力渲染彼岸花妖的厉害之处时,黄迪突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顿时让青龙无语凝噎。 自己刚把籍刄寒襈全部放好,就听到外面突然乱了起来,我感觉不对劲,拿出匕首冲了出去,一看原来是阴阳,还有他的豺家五族,现在成了四个,而且都有伤。 贺清秋伤心过度,大病一场,沈毅守着她,一个多月没有踏进将军府。 欧服、米服、岛国服的高玩们,看见了黄迪的身影后,嘴角都是一抽。 “啪。”看着烨华突然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花璇玑倏地抬起手,用力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现在的人都勤劳,很喜欢早起,所以六点多已经不早了,安娜完全不担心打扰到她人。 不少宇宙神都直接被这片火海给吓破胆,都第一时间逃之夭夭,但火海幻化的火龙,宛似跗骨之蛆一般,在后方追赶,直到将这些宇宙神全部烧死。 有了这样的认识,霍雨浩自然是信心大增,向戴华栋点了点头,就顺着那条植物们让开的通路走了过去。 石头的这一声大叫充满着无尽的力量,还有石头融入了龙吟之声。 此刻道袍青年,双手不断变换着法印,如果有修炼火之无上大道的强者在此的话,一定能够第一时间感受到。 “……有那个玩亡灵魔法的老头护着,想来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准了。”戴华栋思考了一下,说道。 他们八大人皇寻找的器材,自然知道份量,仙皇也知道,炼制七柄应该没问题,可要是连炼制八柄不可能,好在他们也只需要七柄。 “你的眼睛也去医院处理一下吧。”刚刚沈严一直在店内,还在瓦斯气体中跟歹徒搏斗,被熏了很长时间。他现在两只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 沈严仔细地看着屏幕,这是骆海点火前的情景,只见他的眼睛在桌上扫了一圈,然后有些意外地盯着一处看了两三秒钟,接着他才向那里伸手,拿起了打火机。 只要天机老鬼还没死,他就有一百种方法就天机老鬼,别忘了,他可是一位丹帝。 “该死,这样根本甩不掉他们。”那个抢下他们这些间谍的队伍的首领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看。 “再说了,如果他真的爱民,为什么不把这些钱财给发下去,让百姓能够吃饱?”陶应继续问道。 这可说不好,萧曦微微一笑。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残酷吧!破灭你的幻想,给我杀,不论死活,只要留下尸体就可以了,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几个杀手都冲向萧曦和萧昊。 ------------ 第八十五章·鬼迹 方宁坐在客栈自家养的梨花树干上,瞧着万春城里灯火熙熙,只觉夜色醉人。 她品着手里的桃春酒,晃动碗里的数瓣桃花,月从今夜白,酒意也上了头,高喊一句,“应是我,古来贤明三千仕,娥眉山头梳洗迟。”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恰一阵夜风吹过,醒了三分酒,回过神道:“也不知师叔此刻在作甚。邻村的酒节不该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一对一单挑,作为森林之王的猛虎绝逼不怂任何动物狼,即便是狼中之王的狼王也不怂。 pj塔克和莱恩安德森见状,立刻跑上前,一左一右,扶起夜店哈。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过再次之前我们要给这位陆山送回家,让我顺便准备一段时间。 阿尔德里奇和周琦在低位开始肉搏,结果自然是阿尔德里奇完全碾压了周琦。 我以我的名誉发誓,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的,谁不还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因为妻子的嘱托,也是因为他觉得除了妻子,其他任何人都一样,只是为了给孩子找一个妈,没想到刘莉红当着他的面,对儿子关心备至,背后,却暗地里搞一些事情,让儿子对他也离了心。 “没有,总教。”顾明睿轻轻摇头,又抬头狠狠瞪了王熙河一眼。 假领导捂着脸颊,一脸懵逼,卧槽,剧本里没说自己要挨揍的吧? 项羽看着天天有些害怕,这尼玛兄弟二人都是妖孽不成,这个二弟比大哥还厉害。 强哥实在是想不通叫人查了下红帮的一些人果然一个个头上贴着纱布但仍是半信半疑。 说话间,拿去战王门的弟子中的一人那处了一个圆筒,直接对上了天空,做出了一副要发信号的摸样。 “魅影,你说的对。这个博士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黑星将军说完,回头继续看虚迷幻镜。突然,他眼前一亮。向后招招手,魅影向前一步。黑星将军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那位当场表演脱衣舞并化身成超人的年大叔,引起了一位探员的注意。当时周围有好几百人,他却一下发现了娜塔莎,并且找到李尔。 说到这里。 杜平溪再不去管那变化得无法聚拢的星罗,只顾朝着段流明和徐青岳促下杀手。 身下的红莲法坛散发着柔和静谧的光芒,与方才的白雾滔天相比,浑似换了人间。 瞬间,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球体出现在蓝多多掌心,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光芒。缓缓升空,射出银色光线,直奔金发男子。 那之后。 就在李鹄才想重振旗鼓得再度进攻南屏山时,却传来了龙辉帝亡故、星罗畏罪潜逃等事故,紧接着还不等李鹄对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出反应,昆野人已经大举入侵。 荣蓉在和自己有过亲密关系后,本意是远离自己,从此不再与自己有任何瓜葛。可是后来,她却再次投入自己的怀抱。所谓的蟑螂,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独身居住十来年的她,就算再惧怕某些物事,也不可能那么脆弱。 许大茂被压着,在路上不停的挣扎,这个壮举,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你这是走火入魔,鬼迷心窍。”沈蓉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有些颤抖。 而对面的土匪却已经走到对面的桥头停了下来,在双方火把的光照下互相看清了的对方领头者的脸。 “可就算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里边,也有不少是你干的呀!”老妈说道。 ------------ 第八十六章·囚雀 窗外的火光透过单薄纸窗,打进原本昏暗不见手的屋里,赤红色的光影如魑魅攀过缝隙,钻进屋中。 方宁借着光影,堪堪看清身边那人的轮廓。 是个男子,现如今被人用麻绳捆住双手,用一种极其暧昧的跪姿,藏进这柜子里。 怪不得她先前没察觉柜子里中另有一人,原来里面用一半人高的木板隔开,除非在高处看 在京里,虽然权大娘并不干涉他们两人,但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更何况,还有任颖琴语两人在。 于是阿珂眸华微闪,重新凝向善彦靖,问道:“对了,彦靖兄。你不是说你是行近国的商人吗,怎么会有时雨国的青铜腰牌?”淡淡的语气,故意问得不以为意。 但在北方,他们没有南攻的威胁,来自于外部的唯一威胁,就是这漫天生长的变异树木,但这些许年,北方已经在自己的生存范围内,解决了这个变异植物的问题。 就算完不成任务,对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多活了这么长时间,够本了。 哪怕是变成废人,他也想陪伴着妻儿们,跟他们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无论对于任何生物,任何场景,力量异能者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两个力量异能者上前,就能手撕变异龙虾的一只钳子。 却是不等众人松懈,一只巨大的龙虾钳子,勾住了冰海啸的顶端,宛如勾住了一只碗的边沿,庞大的变异龙虾上了岸。 “报告首长,我错了!我跟这两位同学道歉!”凌振的话语一出,立马吓到了胡光。 第四号皇帝是是阳性和逻辑的原型,他也是人类开始发展律法、社会结构的第一张牌。这张牌代表的正是男性的创造力和判断力。 闻言,孙悟空四人顿时又是一愣,显然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高中的班主任还有一些任课老师对我的帮助很大,我,我想去上学之前先去看看他们,你若是太忙那就不麻烦你了。”杨丽萍咬着嘴唇道。 他并没有鲁莽的直接冲杀过去,因为他所知晓的信息太少,一个似乎比阴阳师还有强大的势力,一千多人的队伍进入了秘境,即便是古牧,也不得不谨慎。 在虚神境交战的难分难解之时,双方战舰上最终的指挥者终于加入了战场。天庭联盟方面,坐镇指挥的是一位面庞俊朗,看起来还是个青年实际上已经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男子,一个虚神巅峰境界的大能。 写完后约翰心情有些压抑,决定去天鹅湖走走,出门右转没走多久就来到湖边,在码头处遇到一个熟人。 比试场上,青年男子身体保持着前倾,后背隆起,面露痛苦之色,嘴角血迹流淌,神色之上流露着不敢置信。他的前方,李灵溪如金鸡独立,保持着左脚脚尖直接击在了青年男子胸口,这画面有些奇异。 不想荣少琛还好,一想起他,她心口便如同刀割一般,呼吸也开始不顺畅。 如果不是因为情感本身就是苦的,为什么人生会有这么多的悲凉与哀伤? 挂断约翰的电话,夏莉随即让托特开始远程控制无人机,同时叮嘱了一声。 “总归要去查探一番,正逢黑海深渊盛会,本座走不开。诸位,谁愿意前往迷失之海,查探镇魔长老陨落之事?”织伤长老询问道。 “可是带有指令的连接器价格更高!”年轻人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 ------------ 第八十七章·卖身 薄露被驱散,夜色渐隐。 冬季的早市蒙着层暗色,寂静的街头随着熹微的晨光,渐渐有了人烟。 方宁席地坐在街道的拐角处,面前铺了张草席,上面用白布红墨,赤裸裸地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兄”。 这是她与沈昱昨儿个想了一晚上的打入敌人内部的法子。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她穿着极其简陋 但没有想到成亲之后,井中月才是主动的一方,是她在努力地靠近。 “我曾游历江湖两年,际遇极好,所遇到的都是方外高人,他们教我的,所以习得一身杂学,让你见笑了。”准备了好久的草稿终于用上了。 之后井厄横空出世,不但夺回了城主之位,而且还夺回了大部分领地,甚至将领地扩张到一万三千平方公里。 苏觅对着那两张门票发呆,沈芊芊在几乎消失的这段时间在事业上做出了一番成就,这让所有人都很惊讶。 “沈梦,你给我过来!”警告似的语气响起,陆明煜已经没有多大的耐心了。 这里的竹子一个个都很粗壮,最细的,都有秦尽的大腿那么粗,至于粗壮的,都有秦尽的身子粗细了。 可问题又出现了,到底是谁很么原因,让清河崔家又是捐钱,又是捐粮呢? 吐蕃侍卫们一连不敢置信,什么时候大唐的军卒这么有底气了?俺们家的五万精兵都打到你家门口了,你还敢装逼? 对于征服者而言,这种激化矛盾不留俘虏的命令是不明智的,因为这会在镇压过程中增加己方军队的伤亡数量,得不偿失。 在抽血的时间里,苏觅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沈东霖是沈家的儿子,但不是楚挽云的孩子。所以楚挽云才会害沈东霖的孩子?这样一来,逻辑上是成立的,可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 苏木定睛看去,胡顺除了额角带着青肿外,其他地方也是伤痕累累。他胸口的棉袄上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一个焦糊的伤口,显然是受了炮烙之刑。 然而我话音刚落,来不及听到童童的回答,便感觉到整个世界似乎静止了,我想叫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想跑发现自己动不了了,那感觉就像鬼压床一样,自己很清醒什么都知道,但全身就是动不了。 只是我不知,风中的誓言,到底轻重几何?又是否会被吹散无踪? 但是,忽然的,他倏地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机狠狠的甩在了墙壁上面,墙壁上发出一个大的声响,手机顿时四分五裂的跌在了地方,而伴随着手机碎裂的,还有办公室的开门声。 虽然每次都被王彩君气得半死,但是看到王彩君那双明亮的双眼,却是让东方默然的心竟然有莫名其妙的悸动。 “好呢,这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彩君,你也回去休息吧,有黑鹰送我回去也就是了。”王飞远笑着对王彩君说道。 也许,那些官员是劝刀立后纳妃劝得头疼了,被夏侯老太爷这么一劝,顿时有点动摇,虽然有些人觉得立刻以红株的身份封后有点不太合适,但是,被那些同意的七嘴八舌一劝,就又打消了自己的坚持。 兄弟俩轻松的躲过了一劫,在山涧里呆了整整半个时辰,休息够了,云雾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摘了满满的一布袋的浆果。吃饱喝足了,云雾这才背起向东,隐入了茫茫的林海之中。 老邓边说边摇头,拿出烟斗塞了些烟叶点燃,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给我们找了这么一个驻扎的好地方。这趟足足在山路走了有十多公里,十块钱的酬劳有些少了,我拿出了二十块给他。 白氏站在庭院正中,对着静园的方向,不干不净的咒骂了许久。隔壁邻居家的孩听见了,就一溜烟的跑去静园,把这消息告诉了平安。 三千多斤大铁锚咚一声巨响,连穿三层船体,直砸到子墨休息的那间客房。 这场宴会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主角,来参加的人也自然不会有多少。池桓在宴厅角落里喝闷酒的场景,自然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了。只是没人与池桓相熟,大家也都只能处在观望状态。 倪多事哈哈一笑,道:“哪个还来!”这一声暴喝喊叫出来,震的在场的妖精耳朵生疼,看到倪多事这等神威,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的妖精,全都打定了主意,还是不要上去自讨死路的好,老子还想多活几天。 韩元那些人逃走了之后,司空朔也落在了地上,随后来到了颜姝的身前,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颜璃,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随后便离开了。 这也就意味着,百年时间将毫无自由可言。别人喊你精灵龙,你还不能不答应。 由于其他三人还是先天期修为,行进速度较易轩慢了不止一筹,二百多里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刚到兰雪谷附近,冉寄瑶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停了下来,而江半莲和吉绍钧也是脸色发白,一副灵力消耗过多的样子。 看着面前的钱袋子,左君心中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又看了看一脸惶恐之色的方匙儿。 岩舞没有说话,只是此刻才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甚至脖颈间才有一条剑痕缓缓浮现,血迹淌了出来。 之后?唐志航愣了一下,这家伙估计是脑袋秀逗了,忘记了我们抓到那包雨云之后应该怎么做。 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如何还没有听到方妩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呢?按理说,过了这么久,许言朝应该已经死了吧? 他到底还是怪罪她了?还是和刚才诸素素一样,信了穆夜来的话? 仙牢之外,本以为上官飞熊一枪便可击败陆尘的一众修士,也看到了虚影粉碎,而下一刻,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唐春明和柳老脸上都带出一点自豪的笑意,收这副仇英的画可费了他们不少的功夫。 “这次不会了。”眼看着就差赐灾星炎,陈初自然是先完成这件事,在说其他。 白鸥进了房间之后展流云就吩咐了芝芝一声,然后在客厅里继续修炼内功。熟练度已经百分之九十了,只要在努努力就可以突破到大乘境界了。不知道到大乘境界之后会激活什么更高级的内功。 ------------ 第八十八章·缠怨 月光星华之下,随着一曲《广陵止息》,夜色的凄寒苦辛被无限放大。 方宁趁夜将谭家宅邸再熟悉了一遍,躲开巡夜的家丁,进了傅云舟的院落。 屋内琴音激昂,浩荡愤慨间又夹杂着万种不甘与思念。 她在门外举着存衣服的平托,待一曲终了,出声感慨道:“世人都道广陵一曲,纷披灿烂,戈矛纵横。傅公子弹的 光点刚刚离体便发生了惊天大爆炸,江东暴退,身上衣衫瞬间化为飞灰,表层皮肤有些溃烂。待光芒褪去,江东已经恢复如初,崭新衣衫蔽体。 想到这里,秋玄就不能不出手相助了,虽然这个叫温妮的人跟自己不熟悉,但是老达姆情义秋玄不能忘记。 无尽的天罡大陆,王者并非最终境界,因为林宏曾在一本典籍上看到过这样的介绍:王者之后……可开神。 这样用精神力传来的知识,就好像是秋玄以前就背下来了一般,心里只要略微一想,就能够知道其中所包涵的内容。秋玄暗叹,这精神力果然神奇,这传来的内容,就好像牢牢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忘都忘不掉。 同时上路对方的超级兵已经缓缓逼上了高地,这使得原本想要将大龙收入囊中的李伟等人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马不停蹄的回城守塔。 随后蓝方选择了剑姬以及EZ,红方紧跟着选出了VN和璐璐这两个下路英雄。 祖龙自然是没法发现姬重明这里发生的变化,但时光长河中出现惊人异象,祖龙又不是眼瞎,当然有所动容。 桦世子听了这番话之后,不禁热泪盈眶。自己从不知道母亲这个称呼原来包含了这么多东西。母亲说的对,只要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在什么地方,重要吗? 占有,他的眼里写满了这两个字。他现在只是在她的身上泄 欲,把他眼里浓浓的欲 火统统发泄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怜惜。 而后便是花木兰和诸葛天,这两人也都是积累多年,而且自身修为本就扎实,又掌握厉害的功法,此刻只是微微吃力而已。 背景是秋素家的浴室,那个时候秋素应该是在脱衣服准备洗澡,姚军记得那晚上秋素和陈瑶是一起洗澡的,就是在那个时候,陈瑶偷拍了秋素的照片。 霍斯年对贫困县没有概念,也不知道他们以什么为标准来核定所谓的贫困等级的,所以没有回答叶琉璃的问题。 萧山的呼吸越发的急促与浓重,全身的杀意与杀机也处于爆发的临界,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重重地拍在萧山的肩头,威严的话语在萧山的耳边响起。 白初看到雪杨老师这般行为,向雪杨行了个礼,对雪杨老师说到:“谢谢老师。”说完,便走到沈傲雪身边,两人对视一眼,沈傲雪点了点头,向雪杨走去。 而他要修成无上神通,日后所需要的灵药,简直要用吨来计算,目前这么做简直就是杀鸡取卵。 “这个情况,我怎么会不着急!”白初说道,眼睛已经不敢看那个屏幕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白初对军师说道。于是三人便离开了王府,朝外面走去。 这绝不夸张,涌入的能量,几乎一瞬间就充斥在体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不需要他自己去运转,那庞大的能量已经强行运行起来。 ------------ 第八十九章·打脸 傍晚,朝霞如洒金般落在万春城的每一片砖瓦。 方宁与沈昱各拿一精致木匣,前往谭家。 一路上绿叶枝头,错落高低间,皆有鸟雀喜鸣,细一看,百鸟翩跹起舞,似在庆贺着什么。 “如今已入冬,就算万春城没有凛冬,这些鸟也该往更南面迁徙。”方宁瞧着自己一路上,少说也遇见了百只鸟雀,还往人肩头飞,一 这一回,郭萌萌的美色却是没有能利用上,远远地王动便看到席永超家的院子里,席永超正躺在自家的院子里,嘴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低着头玩着手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盯上了他。 “我尻……”青寇呆在床上,环顾着如此寂静的房间,顿时不知所措。 “好嘛……那我用什么理由去找季和风嘛……”雨翩翩勉强颔首,盗皇陵这件事确实很严重,之前雨翩翩一直就没想过这件事多可怕。 此刻巴隆正心中庆幸,自己利用傀儡娃娃躲过一劫,顿时心里怨毒地想着,该怎么给李和弦致命一击,猛然之间抬头,就看到雪片一般的刀光,斩到自己面前。 可是沈泽却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他不走,顾清铭自然也不用走,便一并留下了。而其他的妃嫔看到皇上还留着,心中都想跟皇上多相处片刻,所以也都留下,想要看看云瑶是怎么处理的。 所以,有人怀疑瑞和鹰鸣在这方面不行,接收到越来越多怀疑的眼光,瑞很苦恼,鹰鸣也很苦恼,关键这事没法跟人解释。 趁着云瑶去掖庭宫用午膳的时候,让如梅去将陆映泉从琼花台引出来,至于引出来所用的理由,自然就是陆映泉她们与罗公公的对话了。 就如成吉思汗还是铁木真的时候,寄居在他的安答札木合帐下,那个时候,他只能是铁木真,只能是札木合的安答,而不是成吉思汗。 “你就怪乖乖死在这里吧!”吴帅根本不容卓天思考,身影再次爆射而出,一剑刺向卓天脖颈,想要斩掉他的头颅。 然而,那边的夏亦并未理会他,只是望着沙丘的另一个方向,戴维随着他视线一起望过去,这才方向沙丘的另一边,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帐顶,无数人的身影来去,大喊着集结起来,全是一片片甲胄、兵器映出的冷光。 “这个贱人都是她害的!”苏梦瑶愤怒的眸子射出了一道犀利的光芒,狠狠地说道。 自昨夜闭门,至今尚未开启。查合伦死于夜半,那凶手还在城中。瓮中捉鳖应该不是难事。他踌躇满志,落款时不顾亲随们的反对,龙飞凤舞地写下名号。 夏亦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句,抬手向后一敲,从后面挥棍扑来的混混当即后仰倒了下去,他垂下木棍向前走的同时,眸底泛起了微不觉察的红潮。 对面草丛突然窜出一道灰黑色的影子,细长的四肢立在地上,嚅动的鼻口不时喷出粗气,呼哧呼哧的刨动黑色的蹄子,不停摆动长吻两边上翻的獠牙,晃动中,倒竖的鬃毛甩出点滴雨水,气势雄壮迫人。 居然取得了王初生的支持,至于他送给王初生多少钱,大家心里都不清楚。 仿佛情绪决堤,她趴在钟帅帅身上嚎啕大哭,而后者全程面瘫,眼神冰冷,仿佛一名冷观人间生死的鬼神,一言不发。 顾玲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被身旁的男子懒腰抱起,一跃到了马上。 ------------ 第九十章·业火 月色皎洁,雀鸟盘旋。 随着最后一支乐曲唱罢,整个庭院的酒兴自极致慢慢回落。 方宁的目光落在主座的谭智威上,不知身边小厮与他说了甚,只见他一壶酒饮尽,酣笑离场。 见谭智威离开,众人也有了作罢的念头。 宾客四散,整座四方宅院,终算回归安宁。 方宁拧着眉心,想着二人扮作夫妻, 月色皎洁,雀鸟盘旋。 随着最后一支乐曲唱罢,整个庭院的酒兴自极致慢慢回落。 方宁的目光落在主座的谭智威上,不知身边小厮与他说了甚,只见他一壶酒饮尽,酣笑离场。 见谭智威离开,众人也有了作罢的念头。 宾客四散,整座四方宅院,终算回归安宁。 方宁拧着眉心,想着二人扮作夫妻, “道德宗也要来趟这趟混水了吗?”碧海龙皇双目微闭,不疾不徐地道。 叶晴的八极拳经过内气功,威力自然强悍不少,就算是她爸爸叶海也难以撄其锋锐。如果换了别的对手,还真是难以对付,不过她的对手是唐风,自然不会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死皮赖脸的家伙怎么又来了。”大家都是眉头一皱,脸上都是有点不悦。 “金国五路大元帅,至尊府主,天地霸尊——完颜决!”哪怕彼此从来未曾见过面,但沈虎禅依旧立刻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在连自己本身都还未曾意识到之前,来者姓名,已从沈虎禅口中吐出。 心如止水,陈胜坐在醉月楼三楼的厢房之上,居高临下凭栏眺望,楼内所有情景无一遗漏,尽收眼底。 眨眼之间,无形气弹呼啸横空而去,竟然不偏不倚,恰好沿着那个足有碗口般大笑的血淋淋伤口,精确无误地钻进了壬无月斩红郎身体之内,然后,便是轰然爆炸。 “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死吧,哈哈,猎刃,给我出”。段恒身体倒飞出去的同时,便是将他炼制的猎刃甩了出去,把生的希望寄托给了一把二品初期的灵器上。 “你不知道特别行动组?”唐风一脸错愕,其实也难怪这刘良不知道,一般人很难接触到那个层面。 随着任图影从血影之城走出,各处传来呼喊声,不少妹子更是歇斯底里的呐喊起来。 林枫即便两辈子都跟尸体打交道,也皱起了眉头,楚人美的手段过于残酷了。 “秀秀,把孩子抱给本宫看看。”程君怡虚弱的说道,眼里幸福的光芒依旧不减,“是,娘娘。”秀秀轻轻走到床前,把皇子抱到了程君怡的枕边。 霍东在下又解决三个西凉兵后,他周围已经没有西凉兵,捡起一个长戈直接投了出去,直接扎在一个围攻高顺人多的大腿上。 第二天,太阳一如既往的从东方升起,一抹晨曦透过大牢的铁窗,映照在陈尔雅的身上,像美人脸上的一点红晕,又像一支金色的利箭,充满希望与光明,给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带来了一丝生机。 “现在连张卫也死了,张鲁残存的那些教众就更不为惧了。让战士们好好的休整一下。把张卫葬在张鲁的一旁吧。”霍东说道。 陛司倒吸口凉气,本以为数据化后很好打,却没想到比生物化更难打。 面对迹部的挑衅不二并没有露出愤怒之色,眼睛还是眯起的,就好似没听到一样。 瞬间他的手臂就已经有要支持不住的感觉,甚至手臂上已经开始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疼痛。 失眠晚睡的陆子澈走出卧室,神色憔悴的看到了正在厨房里忙碌欢笑的姐妹俩,不由恍惚。 晚上的时候,厉渊又来了,彼时苏念正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着刚洗还湿的墨发。 即便如此,天空上也盘旋着百十架无人机,想从空中逃走的难度很大。 当当当,就在未来在自己的烦恼中沉沦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下意识的挥了下胳膊,不知怎么碰掉了床头架子上的摆放物,直接砸到了脑袋上。 中午的那个意外再次从心里翻涌了上来,再也按捺不住,见周围没有路人,未来一把抓住了桥本的手。 考完试要把课桌下堂板内的所有东西都带回家,因为星期五放假,教室要留给四年级的同学们考试。星期六正常到校,星期天上星期五的课程。 解决完甲材这件许久之前的事,闻人升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他师傅季正言,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他们采取一个穿警服的经济警察带十个联防队员做帮手的方式方法,在黎明前包围了“会头”家的村子。 此时此刻,就连中国球迷都没想到。一个中国球员的健康与否,竟然会对一支即将参加欧冠决赛的队伍影响如此之大。 等等,之前王衡是怎么说的来着,只需要保持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紧急出航根本来不及召回船员们,大副还有二副等人都还在外头鬼混,这情景下安德便随意地提拔了他了。 他看着面前缓缓转动,似乎永无停歇的黑莲,心中有想要利用无上道纹尝试的想法。 一瞬间,傲威的身体就在此回复过来,气息上有了一些衰弱,只是毫无疑问,这个威压考验,他成功的闯过去了。 黎明没有打算将这些能量石分给其他人,不过倒是答应了回去之后会给予他们一批仙骑,还有一些丹药,其他人倒是没有问题,毕竟没有黎明的话,他们连命都不一定有,更别说这些能量灵石了。 四千龙象军跟六千董卓军几乎史无前例地从马战打成了步战!若非亲眼看见,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 王大富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虽然他在收尸人中属于脑力工作者,可他当初也是跟着陈光大一矛一矛杀出来的,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地踹翻了两只活尸,锋利的尸爪匕一挥手就捅进了活尸脑袋,手腕一扭连脑壳都被削开了。 ------------ 第九十一章·腥风 月光流泻,照进正大光明堂,镀出一层银白的寒意。 本该寂静的长夜寂静,随着杀威棒声声敲打,将堂下众人困乏的神色拉回现实。 “堂下傅家家眷,本官顾念你等并非嫌犯,可站着回话,但所言所语,不容有假。”汤记平坐在高堂正座前,右侧坐着沈昱与方宁,堂前又是颇有名望的谭家众人,不得不仔细斟酌用词,两方 这银色不同于索隆之前那支的暗银色,而是是闪闪发亮那种银色,很显然,这个树根的活性十足。 同样都是“宝贝儿”三个字,但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人类!怎么可能?”金丽丝难以置信地看着迎面冲过来的陆辰远,他不相信自己的强势一招竟然被对方拿拳头破灭掉。 等到被齐奶奶叫吃晚饭时,齐星雨才发现,厨房被他们分成了两半,中间的大料理台靠近储存室这边是她跟齐妈妈的地盘,摆着各种盆筐,里同是洗好了还没来得及切或者是已经切好的各种东西。 她煞白着脸,强装镇定,抖着手再次拨了承靖州的电话,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冰冷机械的声音。 奈何整个东境都不产好马,马匹全是从北境的草原运过来的,属于军用品,不仅价格昂贵,而且很难得手。 又在宇宙星空中航行了半天,来自救助站的这些飞船上的特殊信号被那些救护仓捕捉到,于是,很大一部分原本在宇宙中‘流浪’的救护仓们宛如万流归宗一般,一改不久前慢悠悠的速度,飞一般冲了过去。 湖人进攻,霍华德今天运动战还没有得分呢,他同样进内线要球,接球之后,转身面框。 谢清歌这会儿禁了声,手指不断在茶盏边缘摩挲,盘算着到底该不该说出来,又看着无月痕炙热的眼光,心中玩意全消,一颗心窝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就问敢不敢赌一把。 顾星凉无奈的耸了耸肩,顺着霍峥的力道,仰靠在床边上,静静的看着大魔王娴熟的拿起碗,布好了各种菜。 古寒看了李冰儿一眼,然后道:“我们也进去吧。”李冰儿点了点头,随后,月神宫的所有人都是飞身进去了错乱虚空之中。 “这个甬道该不会没有尽头吧?”龙渊出声问道,毕竟众人在这一条甬道之中已经走了有些时候,竟然还没有穿越出去。 紫铃微微扭动腰身,想让他松开,可林云偏偏不如她意,那滚烫的手掌便似一块烙铁,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去。 这就是说紫世宁并不会拿他们开刀,而且所谓的责罚先记下,那就和没有什么责罚一样。 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巴鲁德的攻势便更加的迅猛,虽然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对手,可他的兴致却渐渐高涨。 劳斯莱斯停下,林玄下车,看着庄园附近的山脉走向,地势方位,心里暗暗称赞,李家可真会选地方,恐怕整个大青山脉的灵气都汇聚于此,而且他从中看到了一些阵法的痕迹。 北方经济司首席顾问职位,虽然不是什么高官,类同于一县县长,但是权利极大,手里掌握着帝国海量的财富审批。 一直关注着他的龙门卫赵江见到,少门主居然不跳舞,去哪里做什么,口渴了?忙走过去跟着,少门主最近是不能离了人的。 天武榜结束,众天骄也都回归家族,欧阳豪和枫秀等人回归万剑宗,而秦鹏和姜凌波因为与古寒个白可儿分开太久决定和古寒他们一起去古灵界。 ------------ 第九十二章·血洗 夜幕低垂,黑云如绒带,一路绵延,盖过大半万春城。 方宁回到县衙时,瞧着墨染不见星的天空,只觉今早的晨光要比往日来的更晚些。 刚好,案破了,天也该亮了。 她重新回到公堂上,见汤记平已经困乏到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沙哑着问向最后一人,“本官再问你,除开火凤杀人,你还看见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你开玩笑的吧?”李明昌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看的很清楚,名单上的人都是出了名的强者,一个个骄傲的很,怎么可能会向对方屈服? 在这个时代,虽然不能够说所有人,但是能够来到这里的生灵,那一个又不是依仗了自身那超人一等的血脉,要不是如此,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达到王者之境,或者是帝皇之境,从而得以逆而伐仙。 却没想到,蝴蝶又突然冒了出来,并且在他和郑含相约回到出租屋甜蜜的时候出现。 “我找方彬彬有事,”对于当过兵的人,曹越一向很客气,因为他们可以算是战友。 你们这山洞我大不了不买了,到时候我将猪场搬迁,那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如果丁红辉听了曹越这话,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那他真的白混了。 “这一定是东南厢房的地基。”阿尔弗雷德猜测着说道,他跟着布鲁斯·韦恩一起朝着那一边走了过去,越过水流,一排深长的甬道显示了出来。 其余几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就连向来老实的马大山都看得傻了眼,目瞪口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顾惜看。 面对这种情况叶雏根本就无法放弃,也正是这一刻,他有些明白盘古为什么会累死了,毕竟要知道他这里没有人阻拦,更是一开始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是这样都是如此的恐怖,就更不要说是盘古了。 注意到李胜洙的目光,眼神有点慌张,旋即像是从电话里听到什么的,表情放松了许多,开口问道,“请问是李胜洙xi吗?”。 具体规格型号都用手比划过,苍进空当时都看傻了,非常质疑,她不可能不清楚的。 龙溟摇头,他眼眸如电,化为一道五彩的神光,朝着那一截断指而去。在飞行的途中,龙溟的身体四周,绽放出一道五彩神光,朝着那一截断指笼罩过去。 她脸上原本已经消失的红霞,这一刻再场出现,并且更加的红润。 毕竟,王野还没有找到藤田野玉和那些姐妹们,那可都是他王野的后宫妃子。 林乔确定白夏晚真走了,一脸慌张地抓住压根就没看见她准备拐弯的帅哥,从后门拽了出去。 就赶紧去洗澡,洗完澡后,她看见沙发上放着一套新的职业长裙,尺寸也正好合适。 朝堂上,他一言不发,说了也没鸟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想找个大将出来,必须得是深明韬略的人才行。 “傻孩子,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阮国威抚摸她的头发,满眼慈爱。 朝廷有制度,狗日的大乾律法规定,官员犯错,只要不是谋反、吞没官银,都只是发配。 扭头看去,一名五十多岁,身穿长袍的老者,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 只不过他这番话却是被叶天直接无视掉了,且用实际行动给出了最好的回应。 马拉多纳学院。他们已不再是失败者。看來经过那次的败战之后他们又变得更强了。为了证明他们的实力而不远千里的坐着飞机特意來到上沪市与香菊中学足球队踢练习赛。 ------------ 第九十三章·迷情 方宁揉揉泛酸的眼,一股困意席卷全身。 “你可得挺住,挺大一人,在路上睡大觉,待会儿来个马车碾过去,可没人扶你。”沈昱见方宁眼睛半闭,昏昏欲睡,差点撞上路边来往的马车,急忙拉着她胳膊提醒。 方宁打了个极大的哈欠,朝沈昱的钱袋里掏了几文钱买蜜饯,甜酸的滋味充斥口腔时,才重新有了精神,“案子破 “看什么看?”夏塔娜感觉到了辰星那灼灼的目光,竟然有一丝丝的羞意,连忙喝道。 张老三完全没想到自己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此时竟能引来这么多的“听众”,心中大为得意的同时,已瞄首看向邻近的一桌。 密室内情形,任何一个修士见了都会觉得难以想象,在修士看来,无比珍贵凝神木,血神草,风铃花,紫裳果以及其他难得一见各种材料,就这么胡乱堆积在这不大密室之中。 “阿暖,既然陛下已经来了,你们有什么事都要好好说,千万不要伤了和气。”毕月乌站了起来。起身之后才想起,人家大梁皇帝莅临渭国,那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怎么自己刚才都忘了起身行礼打招呼了呢? “得,看来又是一番兴师问罪了。”布凡怀着被骂的心理接通了电话。 “这就是空间通道吗?”辰星呆呆的看着这一扇门。空间通道已经在大陆上失传多年,想不到在这里能够看见。 "大家好,我叫司马青州,来自望乡星。"简单、低调,这就是司马青州的自我介绍。 “你真的来自香格里拉?”大白鲨走到了辰星面前,还是不能相信,这个痞子一样,穿得旧旧的奇怪的衣服,人也长得不咋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自那个传说的地方。 唐龙盯着马龙奔跑的背影,还是不相信对方竟然能瞬间学会自己苦练了尽数年的绝技。 高欣庆跟赵寒握手,笑而不语。能下放来高新区任职,配合骆志远工作,她心里无比的欢喜。组织部一找谈话,她立即点头答应。 走龙目海峡?但那样的话,他就必须再兜一个一千多海里的圈子。或者他也可以穿过龙目海峡,再向北直接进望加锡海峡,但这样的话,他就必须面对以逸待劳的明军南洋舰队。 叶斩手蘸茶水,在几上似慢实稳地同时画出了一个正方形和一个圆形。 这种事情不好拒绝,陈美娟态度这么坚决。张有平与刘荞叶推辞了一下,只能去把张叫花叫起来。 一阵刺痛从屁股后面袭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捅进了直肠一样,痛的三个青年脸色都扭曲了,张口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我是天生的。”顾医倒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前往泰坦星之前,他有感知的波动吗?为什么唐菲选择了他,为什么静静又与他在一起,这些都是巧合吗? 洪警官的表情也终于松动了,语气有些激动的问着韩泰俊,逼近电影里演的都是经过安排的,现实中想要完成那些高难度动作的话很困难,崔会长身边的保镖也会盯着自己的。 “正好这里准备了开水,那我们就泡一杯尝尝。”钟锦祥现在完全不想去炒茶了,索性将灶膛里的火给扒开,炒茶先停下来。他第一次看到别人用这种怪异的办法进行茶叶的加工。不尝一尝,他心里就像长了毛一般的痒。 至于他身旁这家伙,是路易十四刚刚送来的特使,据说还是一个什么伯爵。 就见张龙头顶上空飞扬的尘土,落叶,乃至流动的空气,都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了一样,瞬间禁止了下来,被禁锢住了。 只不过,无人看好连一个通窍高手都没有的叶家能在[通窍]比斗中胜出,就连师王两家的家主也不例外。 尤其是最近,契丹人似乎又要有所动作了,李恪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白雾中,一个浑身体表长着各种白骨骨刺的男子缓缓走出,神情无比嚣张得意。 神枪贯穿胸口的那一刻,天刑脸色突变,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爷,该启程了”护卫军统领萧楚来到赵斌近前,双拳一抱请示道。 有了六界镜,他便不需要通过打开虚空裂缝,穿梭虚空寻找仙界位面。 狄仁杰深呼吸一口气道:“更重要的是,担任玉帝在人间界这盘大棋上的棋子,领会玉帝深意,走好该走的每一步棋。 “此事如今大家都已知晓,一同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杨傲天抛出问题。坐在他两侧木桌上的几位老者相互交流起来。 楚彤彤感觉头皮麻麻的,但这次她没有哭出来,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她骨子里有一股狠劲。 也幸好是他没听清,不然,现在坐在副驾的林君度同志,估计就要惨了。 随着一声号令,后方数百名契丹士兵顿时将昨夜连夜组装好的几十部云梯架了上来。 上一次为了不暴露实力,她并没有去下前线,但是这一次沧澜大陆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废材了,根本没有必要隐藏。 ------------ 第九十四章·国贼 夜色仍重,官府的火把将整座谭宅照亮,焰色攒动,如幽冥地火,映衬出九转庭廊下的深潭,光影粼粼。 “你带我来此处作甚?”沈昱举目四望,见方宁将自己带到了原本囚禁傅云舟的矮庭,现下四面穿堂风过,让他神湛骨寒。 方宁的眼里映照出潭水里的金纹锦鲤,光色斑驳,一只手慢慢搭在沈昱腰间,声音空荡悠扬,“ 楚晨抽出黄极剑,如同一条惊龙似得掠进了前方岩怪最密集之处。 “你敢耍我?”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准备欣赏“舞蹈”的大家被我的反复无常气炸了,纷纷谴责我,好似手握核按钮的孙姐也作势就要按下手机,我急忙的用力摆手晃头,让大家等我说完。 参清德,既不能参他指使兵弁砸毁发审局的事,因为这件事曾国藩并沒有真凭实据在手,更不能把彭玉麟的老友卖出來;亦不能参他与鲍起豹沆瀣一气、故意刁难湘勇的事。 众人一听到这样的赌注都纷纷捂住了嘴,一脸诧异的看着罗开平,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回答。 但是她总是这样,如影随形的,在的心中,萧游就是那天上的遥不可及的,最闪耀的一颗星星,而她慕晨晨,确实——如同是地上最低贱的泥。 如今众目睽睽,他拿捏不了楚晨,那也只能拿素云羞辱一方,权当利息了。 抵着她光洁的额,他说,子嫣,以后每一年,我都为你做一碗寿面可好? 她没有办法忍受着心中那么大一个疑惑,不管陆枫叶现在是不是和那个秦秦在一起,但是对于她夏然而言,她觉得自己太有必要把整件事情弄清楚。 所以她这次生孩子,才会想要在他的边上生孩子,她有些模糊的想着,这也许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连她经历着人生最重要的时刻都不能刺激着他醒过来,那么也许就真的……再也没有了机会。 姚玲儿为了这里,没有去英国公府赴宴,此刻这边有了把握,少不得好奇那边的情形。 当然,还有那些昏迷不醒的猎鹰战队成员,也被田华坤的部下尽数叫醒,在述说情况后,将他们一并带下了山。 “他还有一丝真灵存在,但这生不如死。真灵饱受死亡之气的侵染,我们杀了它,反而是让它解脱了。”玄景圣帝说道。 如果换成修真界的修士来说,他相当于一个炼气八层专门修炼肉身拳道的修士。 宋可可穿着一个透明睡衣,什么东西都看的清清楚楚。叶白冷笑一声,拿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 刚打开瓶子,一股散发着诱人清香的味道散发而出,木绾绾贪婪的展动着鼻翼,然后迫不及待的倒出了一颗还散发着炉火温度的丹药,不过木绾绾也是修士,这点温度自是不被她放在眼里。 “谢过唐长老!”虽然唐不二只是简单的一句夸奖,但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秦一鸣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一行十几人,几乎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徐阳,唯独古凡和辛璐,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根本没有要去献媚的意思。 队员们见陆鹏去了这么久,只带回一个日军,还是一具尸体,均是疑惑不解,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依照陆鹏的吩咐,果断从地道退了回去。 “开战?你算什么东西,你能代表荣耀吗?就算开战你觉得我们鬓狗怕你们吗?”叶国献浑身能量急剧波动,能量因为浓郁而冒出光芒。 ------------ 第九十五章·溺足 马鞭挥破未来得及收起的晨雾,早风自山顶灌下,搅动细流,吹起猎猎袖风。 “驾。”方宁扬声驱散一夜长寂,一双长腿挂在马镫紧了又紧,提醒着疾驰的赤马再快几分。 沈昱跟在方宁身后,见方宁已经离自己十里路远,快要跟不上时,悻悻开口,“我知你心底挂念师叔安危,但也要有个度,再这么跑下去,马不到赵王墓 老妖王变色,并不死心,张口清啸,震动苍穹,摇身一变,化出妖体。 但一段时间的接触,让她对阿尔萨斯的人格,或者说她自己的观念,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厉行远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她,见她真的去摸电话,而且,手机上面,昨天的唯一一通电话,确实是钱多多打来的。 不知道从何出而来的泥土出现在杨子安周围,然后瞬间形成了两堵墙,朝杨子安挤压过去。 丁乙吼一声,踏出一步,挺枪直搠,当面之敌,以刀来格,刀身碰到了枪头,但这一枪来的又狠又急,竟是没格开,尺长的枪尖,整个扎进了脸面,“噗”一声,整张脸扎的稀烂。 宛在荆州境内,许昌、繁昌之西南方向,至许昌的路程,同许昌至洛阳的路程,大致仿佛。 使者苦口婆心,似乎一心为了联盟的子民着想,不希望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来伤害整个联盟的人民,但他没注意到,阿尔萨斯的脸色在他喋喋不休的同时,也在变得愈发阴沉。 她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亮起来,屏保设置的是一张自拍照,这张脸言洛希不可能不认得,是先前在商场里碰到的韩祯祯。 “你且等等,我去看看。”美玉王说着一直向那山洞下面走去,观察着那一带的石头形状,看有没有可以攀援的地方。终于,在嶙峋的山石之间,被他看出一条可以攀沿而上的“路”来。 “哎呀,我是要救人,现在却是救人要紧!”邱处机着急地说道。 与其他的客栈直接化为齑粉的情形相比,他这家客栈的结果算是非常好了。 剩下的洛海明以及另外一位老祖宗,此番看着这景象,心下,涌出了恐惧,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知道了。”叶清寒抱着苏安暖头也不回的去了酒店的婚礼套房。 所有的人都不是傻子,大家都看得清楚洛嫣儿主仆二人突然出现在这院子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反正他爷爷每次看到父亲的时候,都是一份恨铁不成钢,完全不想认识他父亲的模样。 “噢,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便是。”,夜枭也没追究刚这丫头盯着自己养的灵药时,那双眼发绿的事情,毕竟这灵药还安然无恙的长在院子里的。 “以后你会见到的。”十五公主轻声笑着回答着,并没有否认东皇玉玺所说的话,显然,她的公主卫的实力肯定超越了十二皇子的皇子卫。 但看见冯林那瞬间被烧得精光的手掌,却是心中忌惮不已。无奈只得出此下策,先借用众人之力,合力削弱圣兽的力量,再趁机夺之。 物资减少的情况下,玩家们的所有想法都被限制。并且,因为黑暗纪年下,被迫了停止所有活动,除娱乐性外的很多副本,也都全部更换。 “别跟他们废话了,把他们全部都杀了,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耽误功夫了。”白虎长老阴沉沉的说道。 ------------ 第九十六章·孽债 马洧城的热闹与万春不同,是来自西北百姓独一份的热情。 “娘子,够了。当真是够了。”沈昱的胳膊上压下一张半斤重的肉饼时,身后的行囊里已有肉包、糖饼、菜盒与一大包蜜饯。 起初,二人本想着趁夜市结束前,做些采买补给。谁承想,少年走后,那些马洧城里的小摊贩才正眼瞧起二人,见着风姿绰约、美如冠玉的 孟获微微皱眉,推迟十分钟。广场上的粉丝都是为了他和秦雅而来的,但是两人已经结束了新作的布,粉丝们自然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别说推迟十分钟,就算只有五分钟,孟获也相信这里的人数会减少三分之二。 揉揉太阳穴,此时的洛清寒只觉得现在的苏清歌比他以前面对的所有对手都要强大,让他头疼不已。 只见那关灯的手留在半空中,衬衣因为那动作而变得紧贴身子,那薄薄的衬衣压根遮掩不住那肌肉。 想起刚刚吃饭时的话题,看着这凤凰花开,其实离别季应该算是诀别季吧? 安若马上就觉察到了来自凌骏的视线了,没有说什么,他们的话题很不合适自己,毕竟不是这一层面上的人。装作没有看见就好了,安若这么想着,安静地坐在路凌的身边。 ‘奥运助教团队’能让谢春风提升,那么自己去了也肯定会提升吧? 比利领着士兵,追杀上去。亡灵根本不知道逃跑,就和人类的军队硬碰硬的杀在一起。可是现在,亡灵已经不成规模,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转眼就被机械人推平。 袁军大营,似乎已经认定了朝廷兵马只是虚张声势,虽然张勋严令加强戒备,但这人心上,终究在宛城兵马连续不断的虚张声势之后,产生了一丝丝懈怠。 但好不容易来一趟华夏,他也不想就这么离开,即便恢复和鲁尼一起呆几天也没关系。 贝克汉姆后退了两步,眼睛直盯着人墙后的球门,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和队友做配合,只是跑动间利用着熟练的感觉,左脚用力踏地,右脚内脚背对球平搓。 韩安希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抽,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把花砸在他的脸上,还是甩到他的脸上。 “那成,多亏了你这孩子给我们出主意。”陈香兰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他不得不服这位大教主锐眼如刀,居然能发现如此曲扭拐弯的秘密。 不过同样的,他也无法再直接以神念感知到外界的情况,只能通过之前就留在外界的那些神念来查探外界。 自从徐国策去寻宝后,他便没回别墅了,而是在另外一套房子那。 只见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身影,这男子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随着太阳初生,在他的背后有一道晨曦划破天空,好似随着他的出现,为这片世界带来了一股生机。 这个空间格子的周围,竟然被人用铭纹术布置了阵法,要想打开空间格子,必须要先破解掉这个阵法才行。 林凡想要马上进入仙域,然后通过不断的努力,不断的修炼去神域之中寻找胡媚儿。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家伙,为什么他仅仅是天玄境的修为竟然这么的强悍? 神类的双修是功法上,亦是鱼水之欢,她就算是再白目,也懂得一点。 第五念没吱声,拿出了电话打给了乐悠悠,把她叫过来,等一会儿晨晨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她是最能掌控大局的人。 ------------ 第九十七章·为公 药店大夫将配好的药包递给方宁时,月已西悬,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四散,整条街都寂静了下来。 “娘子,我提醒你一句,负荆村可不是个适合活人去的地方。”大夫在方宁已然走远时,扬声叫住,犹豫间还是忧色重复。 方宁郑重点头,这趟浑水若不是邵夫子在,谁又想淌呢?她挥手告别大夫,提步去寻李昶,“怪了, 在生肖羊和生肖马带头的高呼声中,所有跪伏在祭台周围的鬼奴们,也开始振臂高呼。 那五百块钱我们先给你,别的以后再说。我们要先攒钱想办法给你哥在市里买套房子。 张桂芝心慌的不行,她从来不知道,一天到晚受气包一样的娄艺青,有一天竟然会变得这么可怕。 而随着程咬金的目光,在场的众人也是齐齐的将视线投向了李世民。 周恪己低头认错,我有点委屈,心说我一不是官宦人家出生,二也非朝野男子,六监里面大家都是窸窸窣窣的,怎么连碎嘴子也要说我。 再者,一个游戏从做出来到面世要经过很长时间,白星依无法保证到后期还能全程在线。 唐翊灵举起手中金灿灿的利斯币,缓缓贴在了黑猫的额间。利斯金币刚刚贴近黑猫,就直接化为一团金汤,迅速融进了黑猫的身体内。 薛玉珠上去搀扶着薛忠义在卧榻上坐下,马上取了毛巾过来,伺候着薛忠义擦了把脸。 甚至有一次,他直接就拿到了满分,几张不同科目的试卷被改卷老师反复挑刺,硬是找不到能扣他一分的地方。 罗凌很想象一个学游泳的人,先在河边淌淌水,然后再试着在浅水区嬉水一番,积累足够的勇气和热情,再到深水中畅游。可现在,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力量那样做了。现在的他,甚至已经不可能再次打开幽影位面的门。 “您什么意思?”罂漓漓忽然从这话中听出了一些诡异的味道,什么叫作希望自己是普通人? 别人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董飞确听得明白,心中暗想,你直接就三叔和黑衣姑娘来我来就不行了,但表面上确一点也不流露出来,翻了一下身,接着再睡。 但最显眼的就是桌子旁还一个判官,判官手里拿了生死薄低着头正看呢,这时董飞最想看了就是阎王,用手电往里照去,一看座位上根本就没有人,董飞还纳闷呢,心想,这阎王殿的什么都齐全,怎么阎王不见了呢。 吴庸本以为这样批发的地方,支付方法应该没有这么先进的,没想到那人竟然真的可以,只是要预付而已。 在帝京里面,赵天日还要顾及帝京其他圣境的面子,不能随意动手。 朝着那边一直游去,游着游着竟看到了前边的水岸,我跟爷爷走到岸上,便看清楚了不远处的一座古代城池,倒是与那酆都城有几分相像。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吴庸的如同白玉的手掌,硬生生地印在尼尔森的脸上。 这绝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可是为啥他会有着一张和我爷爷一样的脸呢? 然而此时此刻,我和1ù易丝都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那里去。仍旧全神贯注的目视前方。 那两名地痞,均是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看着那张百两银票。眼色闪烁不定,应是在打那百两银票的主意了。 刘镒华现在一切都搞不清楚,他只有等待刘奕菲的到来。然后和刘奕菲一起回去揭开这些疑团了。 ------------ 第九十八章·拿捏 方宁、沈昱推开验尸房的门,恰一道寒彻月光照下。 昏暗的验尸房里,阵阵死寂,风过留声。 她见徐老爹全身被一张白布盖住全身,只露出发白的手脚,叹惋道:“可惜,再过一月,就要年关了,却那么凄冷的走了。” “尽快验完,还他老人家一个清静吧。”沈昱揭开白布,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徐老爹左额前的 “前辈,是你叫我们?”天星朝着山峰之巅一位强者的背影问道。 而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面罩了。面具下方是个看起来像是秤的东西。娜欧刚把面罩拿起来,只听见“砰”的一声,套间的门猛地关上了。 天野和魏思萌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天野上前一步从地上拔出了“万剑绝影”,魏思萌握紧了手中的“残剑开山”,两人大喝一声,同时向着新的对手冲了过去。 经过精神力领域的加持,锋利无比的龙枪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狠狠地扎进了奇美拉防御最脆弱的脖子上,青红色的鳞片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起到。 大学是一个微缩社会,尽管她和钟山同是一个班级,但是在没有刻意的去接近下,钟山与她一学期‘交’谈都不到十句话。 兄妹两你一言我一语相谈胜欢,虽然她不是真正的上官凤,但对于亲人的渴望是她梦寐以求的,况且有一个哥哥,真心疼她用心爱她,狠狠地宠着她,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钟山一看这是要赶人了,也不好再继续呆下去了,转身就出了院长室。 一日的时间之后,龙千寻感应到了有人靠近,立马带着铁若然他们隐匿起来。 简单朴实的农家装潢很是别致,而且房间布置得也很温馨,给人的感觉就像回家一样,一点也没有陌生的压抑感,反而特别的轻松、自然。 “没事就好,现在能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吕天皓说道。 那一日在地下室,看到叶酒酒斗藏獒的情形,纪微微对叶酒酒就已经非常喜欢,欣赏,十四岁的年纪,就能有那样子坚忍,果断的性子,非常难得。 齐雅听着齐琨的话,她的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因为她明白,她对他所有的感情,她对他所有的付出,都只能是一场空,当然,她也不愿意这样。 “发布任务在何处?”墨离在踏进大厅的时候已经暗暗用神识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 看着熊宇没有出言阻拦,这个警察急忙带着三个同事离开了,出门之后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差点得罪对茅公堂有恩的熊宇。 苏菲从马王飞眼中看到了冷血的嗜杀之色,一股难以言状的恐惧从苏菲的眼底深处升起。 四大杀手本来是要在三天前就对叶枫动手的,但他们那天晚上暗中尾随叶枫去了金殿水月岛,在那里见到叶枫和波多尔一战的神威,不由得暗道侥幸,幸好没有对叶枫动手,否则的话,就只有全军覆没,死路一条。 张侠困窘得满脸通红,他不是圣宸学园的学生,只是被慕璟寒找来救火的。原以为化了妆又在舞台离得远,没有人看得出来。没想到连坐在第一排的校长都能够蒙混过关,却瞒不过麦旋风。 欧阳炎是诸葛瑾的亲信,此前拂苏收到回信之中有提到诸葛瑾已派欧阳炎前来东玥与其汇合,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陆浅沫不久就会有机会见到他。 ------------ 第九十九章·暗恋 日光将天幕劈开,如洪泻般倾倒在马洧城的县衙门前。 清晨,方宁与沈昱再次拜会常县令,将徐家母子一事告知,并讲出牢头受了徐立本恩惠一事。 常富国似是没想到自己管辖森严如斯,竟还出了如此一事,涨红了脸,许久未说话。 方宁从牢中将李昶救出,见他乖乖牵着马,走到街的对角等自己与沈昱,颇为满意 封敬亭依旧斯条慢理地又解开了裤带,扔甩到了一边,便是要一意到底了。 她想到了自家的农庄,再过几个月就该进入收获的季节,若是边城军队能坚持到那时,倒可以先拿农庄的收入去填补着,再行打算。 “以后让你奶奶带你们出来玩吧,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贺遂山河朝着他们笑了笑。 叶澜凌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就这样不怀好意直勾勾的看着叶巧玲,看她还能翻出个天来。她原本还想放她一条生路,是她自寻死路。今天落得如此的下场,只能怪她咎由自取。 紫凝其实心里还是很想问季安宁,到底是怎么和魏俢见面的,但季安宁已经下了逐客令,而唯一的线索就在季安宁身上,紫凝并不想把季安宁逼的太紧。 尤其是金融改革以后都面临着很大的新的问题,这些年由于一直是家族企业留下来所有的隐患,再这一次金融重组之后问题都被一一放大,所以也是面临严峻的考验。 这种办法无疑是饮鸩止渴。正应了一句老话:没有远虑必有近忧。 这就是晏南铭和他母亲常年分开住的原因,就算知道自己有的时候太冷漠,但是他母亲的这种做法让他抓狂? 方玉枝倒是因为季安宁的话,轻咳了一声,眸子里的目光亮了几分。 此等强者,说没发觉他,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还将这般浓烈的杀气作用在他身上,这不是将他当成一只蝼蚁吗? 又一道身影缓缓走出,不过,却没有了刚才巨汉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刚才场上发生的事情,此人同样看到了。 没了其他人的干涉,天地之间再无旁物,他眼里就只一个苏承欢。 这时才反应过来,隐隐作疼,但比起身体上的痛楚,她刚才的话,更像是两记巴掌般,甩在他心里,扇得人不知所措。 三头巨大的狼,已经完全从峡谷下方飞了上来,而巨大的黑红色棺椁也已经全部从峡谷中出来。 即便北盟之内,目前掌握挑痘,种痘技能的医生,都是凤毛麟角,培训困难,发病牛选取困难,10元收费就是临床试验的收费了。 赤心帝尊的这段话无比的沉重,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众人,严肃的说道。众人听到赤心帝尊的警告之后,也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余一尘骑扣德怀特-霍华德的那球在那场比赛后的几天时间里一直都是大家热议的话题,而媒体的头条新闻往往都是余一尘在德怀特-霍华德身上的照片。 带着惊人的杀气和愤怒,似乎想要毁掉这四根石柱,陆枫见此,急忙想要上前阻拦,但是依然被一旁的魔龙所拉扯住。 “夫君,我想吃桃子了。”白兰回头,笑眯眯的一脸满足。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走,他在身边,她回头,他在身后。 关羽没沿途烧村,就是发了堆现写现盖章的委任状,任命了一堆自治村村长,只求渡海阶段,后方没人捣蛋,倒不求长治久安。 ------------ 第一百章·挖坟 篝火点燃漆黑的夜,沉寂的周遭只有火焰炸起“噼啪“声,星火飞溅,将最后一丝火热烧向人间。 “村子里的人究竟犯了什么病?”方宁围坐在熬药的火炉边,趁着负荆村民将疯癫的那群人绑起来,各自四散时,问向邵夫子。 邵夫子不断检查着身前药罐里的汤水是否熬好,边搅边道:“我为他们把过脉,脉搏时而弦紧,时 主角命运限定?还是主角性格限定?或者是王超对唐紫尘的感情因素?王修心头飘出这几个念头。虽有些可惜自己的预想,但也无妨,也罢,走捷径这条路不走也罢。 “这么说,你和你妹妹断绝姐妹关系,是因为一个男人?”明妈妈问。 而目前就关东所知而言,喷火龙山谷算是喷火龙最大的栖息地,但是,要是就修行而言的话,可能还是烟墨市比较的合适。 之后抱丹往上的罡气,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秋风未来蝉先觉等等境界,都不过是丹道成就后的更深层次运用与进步。 虚空为之颤抖,一缕缕奇异的力量从那团火焰中绽放,神魂烙印的牵引令得那道漆黑色的火焰形体显化,一尊高约九寸的灯型宝物清晰而出。 吕荼已经是一半身体成了齐国的国君,他作为国君,事情考虑起来就不能带让人同情的“撒泼”了。 “哼!”希维娜砸掉一个向自己飞来的油罐,少数几个飞向马车的油罐也被莎琪雅随手拦截了下来。 在这个光宗耀祖成为主流思想的当下,能史册留名,那就意味着你已经达到了自己的人生巅峰。 花展水台边上,还栽植了好几棵百年垂柳,为娇弱的花遮荫当风,可以说古老先生为了心爱的花,真是煞费苦心。 只要离开了星辰雾海,那么茫茫海域,何处不可去,又有何处不可隐藏。 银色光芒闪过,瞬间洞开虚空,大道秩序在天地交织,犹如流星划过天际,瞬间将玉简击碎。 林凡的身影在空中高速飞行,这异常的举动立马就引起了各方人士的关注。 绒缨放下手中的碗,又唱起来那首歌,她希望应龙在睡梦中能过得安稳些。 现在宝丰集团可不是以前光卖衣服的企业,多元化发展确实好。卖到一些盈利不高的产业,资金回笼,再用来发展新的片区,确实是个好决策。 她哎呀一声,正落在蛇男的身上,那蛇男就气急败坏的一掌把她打飞。我一看不好,马上用灵力震碎铁链然后在决绝化为无数细针的保护下,瞬移到了这座海岛的别处。 然而只是这么一瞬间,澹台月提剑而至,再次一剑斩向了妖王,几乎堪比惊鸿一指的剑威加持在玉剑上。 沈老夫人弯腰抓过了扶巧的手,轻轻地拍着,像是在拍自己的孩子。 狄崖的声音在林凡耳边响起,声音很低,却很清晰的落入林凡的耳中。 他习惯全盘掌握,每个细节都必须完美。他用温和的笑容和长发来掩盖自己的尖锐的角,默默观察每一个对手所有的行动、语言或者表情。他要在暗中了解对手一切的弱点,然后一击必中。 西面的防线有关羽、张飞、浑图劳和花脱孩尔巴四员大将,分段驻守。 顾颜回到城里,便去请见族长顾衡臣。海外的修士与竹山教的高手都在红叶谷出现,再联想到近日来族中的紧张气氛,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必是出了大事。 ------------ 第一百零一章·破关 众人简单的默哀逝者后,继续前行。 死亡并不能让他们产生丝毫的退却。 但危机很快将他们的理智摧毁。 谁都没料到,此前的两根银针只是前奏。 行不过十几步,众人只听咔嚓一声,火把明灭不定时,身后、前方、两侧的银针,疯了般从四壁飞射而来,不断向他们进攻。 银亮的光色与手中的火色 ‘豪火球’继续朝着前方飞去。从一开始,杰瑞的目标就不是路甲,可是说,路甲只是自己目标之中的一部分罢了。 其他替补队员也都兴奋的朝着王勃表达了对刚才这两个球的赞美。 陈天翔在刚开始的时候还真以为自己的儿子给他惹了什么大麻烦,原来不是他惹了梁凌风,而是梁凌风惹了陈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渐渐的,辰伟开始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翼摩的身上。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只剩下翼摩一人。 “这丫头,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去疯了。”杨慕瑶无奈,只能自己下了地,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然后才重新回到床上,疲乏的睡了过去。 “你们怎么了?”梁凌风在里面感受到他们几人的气息,心中也隐隐猜出他们是为什么而来,因而他打算出去解释一番,没想到出来看到是这么剑拔弩张的场景。 就是不认识壮硕青年的炼药世家一众年轻炼药师,以及来自于大陆各地选拔出的三十位年轻炼药师,此刻都是不禁生起了丝丝的骚动。 想了想,辰伟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再的加以理会,静静的坐在了一旁,等待着汤姆的醒来。 此前,因为梦风等人的关系,所以他没怎么注意苏亚以及那昏迷的苏雷。此刻想起来,这么一看,苏亚与苏雷,显然正是他记忆中的那对贫穷父子。 说着,就见火舞化作了一道红色流光,向着曹克的胸前飞去,一瞬间就完全的消失了,仿佛是钻入了曹克的胸膛一般。对于这样诡异的现象,长孙灵是惊诧莫名,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视着曹克的前胸,一眨也不眨。 医生被他这一下惊住了,想抬手拔掉银针,却发现自己手脚都没反应。 也就在同时,陈安全脑海中的降龙十八掌成功入门,从LV0提升至LV1,伴随着面板数字的变化,还有陈安全脑海中闪现了无数的降龙十八掌练习画面。 你总要允许一些人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如果这个大明朝,必须有些纨绔子弟,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凶猛的火焰白银枪上,爆发出强悍的威力毫不了留情朝着弗兰德轰了过去。 朱元璋建国,就是重兴道堂,再造中华,这事情也是顺理成章了。 第一层镇魔塔最简单,只要练熟雪魔锏法,凭借锏法能发挥出无极之力和太极之力,任意一条刚入门第一层的实力,就可通过。 这位宁远侯经过了多年海风洗礼,边角沧桑,白发如银,唯独说话还是中气十足,不同凡响。 所以道路弯曲是刻意的,也是风水,咱们的身边处处有风水,校园的路是弯曲的,公园的也是。 徐增寿那一波,一共是四个兄弟,也有一个早幺,活下来,长大的,只有七成五……至于徐景昌这一代,也有人死,其余的勋贵之家,更是差不多。 果然,穷苦人家的日子除了生活就是工作,枯燥无比,但有钱人家却是各有各的丰富多彩。 ------------ 第一百零二章·五毒 众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悠长空荡的墓道中。 自南门起,他们已走数百步,原只有三臂窄小的墓穴,如今已足有两丈宽。 昏暗的墓景也逐渐清晰起来。 前方不远处,似有光色攒动,烁烁影痕,犹如洞穴中肆意蹿动的鬼影,让人望而却步。 由于刚才的苦战,众人步步小心,但凡有任何不对劲,都会停下脚步,先 六目神兽之所以发狂,原因很多,但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纠缠在一起,变得非常复杂。 关爷的手虽被马子轩废掉,可关爷毕竟在这一带经营了多年,手下有数百跟着他吃饭的人。 教室里顿时发出一阵轻笑,几个坐在后排的男生对陈昊他们竖了竖大拇指。 “让我看看。”马纳多说道,抬手抓住马莱的手臂,感受其中血脉力量波动的情况。 此刻,黎天随便扫了一眼,看到四周的警察个个抱着机关枪对着自己,而且暗中还有好几位狙击手,颇为郁闷,玛德,老子打个架,有必要动用这么大的排场吗? 但是,他心中也不敢生任何非分之想,毕竟在仙宗之内,榜上十大俊杰都对莫倾凰有爱慕之意,他怎敢越雷池半步? 除此之外,他又看见了肖平国手中拿着一封信,信中写着的是庞嫣儿对他的厚望,希望马子轩能够担负起巡视组的担子,为公司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所以,佛法和道法,明面上彼此不分好坏,暗地里也在相互较高低。 两人同时大出意外,竟没有碾压黎天,瞬息两人感知铺开,锁定黎天消失的轨迹,身躯冲天而起,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虚空之中龙吟之声咆哮。 樊迪族属于三等血脉,罗逆敢骂他们下贱魔奴,足以证明,罗逆是‘一等血脉’。 锦歌沉默,曾经的抱负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父亲带着他去边关视察的时候,看着那磅礴大气的锦绣山河,他的心都在飞扬。 嗡!耀目的紫光消散,林晨的身形再度浮现,只见他全身好似覆盖着一层紫光寒芒,所过之处空间全部被冻结住,可怕的寒气四溢开来,一瞬间整个天空温度骤然下降,众人只觉突然如寒冬来袭一般。 如此,柯子灵被判极刑,于六月处死。翔哥焦急万分,于是打算协同江湖上的人劫狱,却在行动的前一刻被宫中前来的太监告知,太子妃怀孕了。 韩歌也把他软件奖励的影视器材设备拿了出来,交给刘易先试用了一下。 “是…是…”凌冉盯着邶洛的俊脸直流口水,她看到邶洛对自己温柔的那一刻,她早把宁沫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大喜欢露西,总感觉她身体漂浮着一种不友好的气息,真的让我打心里排斥。”艾薇儿嘟囔到。 “特么的……”就在莫铭没有香烟抽而感到郁闷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红色的警报。 龙胤伸手将人揽进怀里,紧握着她的手安慰:“没事的,有我在。”说着眼里的危险光芒一闪而逝。 慕容翼话音落下,却见慕容昭云攥了攥手心,然后才冷漠的说道:“父皇真是说笑话,就算如此,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以它现在的吞力,只要一口便可吞下数千上万里的空间。而红樱,早就应被其吞下才对。可,可现在,吞天兽的吞力明显低了。 “晨洋,看来这场我们赢定了。”场上李林一直被压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上官红嫣不禁长舒口气,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泯罗兽此时和楚原之间的心灵想通的能力有所有提升,已经达到了能够轻易理解楚原心中对它命令的地步。 随着他手掌贴上水香寒的背部,顿时一股精纯的金战力汹涌地冲进了水香寒的体内。 其实肖月早就发现了,再说了也不可能发现不了,杨昌发一直逮着空就瞅她的肚子,她又不是感觉不到,只是装作不知道,免得他担心。 百里骰翝讽刺的声音响起,我木然抬眸,便见他斜勾着唇角,如看蝼蚁般的视线落在虎妖身上,眼底不无轻蔑。 那片空间似乎也是变得沉寂,自从当时传承决定之后,那些各方之人也都渐渐退出了这片地域。现在也是变得一片萧然,除了还有一两个希望碰运气的人在瞎转悠,再无其他东西。 我一听,就知道是刀魂露饮干的,却说:“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那招是对我无效的,这下子你该死心了吧。”说着,我右手一伸,又生出一把风刀。 大德子把昨晚抓妖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那猫妖的故事也说了一遍,最后把照片拿出来给张铁嘴看。 等到杨昌发回来之后,肖月才知道结果,李氏没有被休,杨老爷子阻止了杨昌贵休妻,他说自己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再活多长时间还不知道,而且李氏生了四个孩子,休了她孩子们怎么办,后娘怎么都不如自己亲娘。 白无常嘿嘿一笑,那声音要多渗人有多渗人,然后看着我说道:今日你家老爷上来是有事情要办,但遇到你俩,也罢!有见事情交给你俩如何,如果你俩能办的顺利,好处是大大的。 如今这竹楼自然是用了许多防腐的涂料保护了起来,而且时常有人打扫,看起来很新。 黄镇虎见聂屠夫推迟,也不勉强,便将聂屠户请进了店铺,让黄玄真端上茶来,给他外公喝。 黄玄灵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个传送阵,玄奥的阵纹完好,阵法也没有丝毫损坏,黄玄灵打入一些中品灵石进入传送阵的一些凹槽里面,现传送阵依旧能够运转。 连蔓儿早就听吴家兴说过这方面的事,因此,她们家的一切田地买卖都采用的是另外一种更有保障的,也就是正规的方式。房屋买卖,当然也要如此。 震惊!!现在杨非凡已经完全被孔希雪的话给震惊住了,他没想到慕容嫣然智商会下降到六岁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慕容嫣然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 ------------ 第一百零三章·入棺 众人的体力都随着越进越深的墓穴而极速消耗。 方宁与众人见火把明灭逐渐暗淡不稳,脚下的步子都不由加快。 若是在未出赵王墓前,火把就已熄灭,对无法适应黑夜行走的村民而言,将是致命打击。何况,他们还需要靠火光来警惕机关。 沈昱干脆将自己的火把率先熄灭,与方宁共用一个,有提醒他人,“你们也 百里凌云凝视自己手掌之中的长枪,而后缓缓将双眼放在了轩辕闻的身上。 甚至于李大龙还故意走到张子枫的面前,狠狠的拍了拍张子枫的脑袋。 这话只是为了让秦喏他们安心而已,实际上温奚的危险程度南荣宁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有些事连她都解决不了,更别说这四个富贵公子了,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别知道,省得操心。 “往日以成历史?随之你是不是还因为当初那件事情怪我?怨我?”江轩看着南随问道,南随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的南随开朗,活泼,什么时候她变成了如此冷漠。 听着玩家们整齐的口号,孟安心里顿时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此话一出,周夫人的脸色当即变了,笑容不再,看向南荣宁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审视。 本来孟安现在身处的房间就不是很大,龙人们也是一个个堆积在一起。 这件事情曹坤也是知道的,曹宝儿在发现萧鸾不对劲后就给曹坤写了信。 她来云城的第一天就听见过云河画舫里面传来的歌声,想来也是这些人在寻欢作乐。 就算是骷髅会的基地之中,二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东西,简直就是外来物种,像是一个外星人一般。 “给黄执事的那颗是娘伪造的,真正的血珠还在你体内。”南宫如烟笑道,如此至宝,她怎会轻易给了别人。 宁静在电话里听到唐宁安要回来,好让一家人陪宁宁过六岁的生日。虽然觉得唐宁安回来有些不妥,但是她和莫庭轩实在是没有时间去h国,陪宁宁过六岁的生日。所以虽然觉得不好,但是宁静也没有拒绝。 此凶兽张大嘴巴嘶吼一声,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眼中喷发出无比可怖的寒光,显然对于人累极为的厌恶。 其他人都不吭声,显然也听出来了。何方静的目光转过来,深深地看了肖凡一眼。以肖凡的情商,完全感觉不出来,这算是深情的凝眸吗? “你爹?你爹又能怎么样?就算没有你爹,我也会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的。今天约你来,就是要亲自告诉你,我必将在剑坪之上打败你。到时候,我会成为第一。”无歌身上衣衫无风自动,袖袍被身体发出的气势,向外张开。 而上官玉阳也是一样,只不过上官玉阳心中一直有一个心结未打开,总是闷闷不乐。 “我觉得……管他呢!赚我们的钱就够了,无沙土越值钱越好呀!”肖凡有些不以为然。 身为大祭司,她有一颗宽容的心,甚至对于厨师长,都没有太过愤怒,毕竟对方是被丹尼斯利用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脾气。 不过无歌此时对千叶志在必得,自然容不得千叶说半个“不”字。偏偏自己没头没脑地拿顾青湄来做自己的筹码,却不知无歌早已想到了这一层。顾青湄同青玄门的关系实在微妙,犯不着为了王器的事情同与青玄门有所瓜葛。 ------------ 第一百零四章·殉葬 森冷湿漉的冷意,钻进方宁四肢百骸。 她闭着眼,感觉脑子有点迟钝,恍若隔世的感觉萦绕全身,好像是刚进棺材没多久,又好像睡了很久。 莫非自己已是入了西天,所以周身飘飘然? 方宁贪婪地吸了口气,心满意足的喃喃自语:“好久没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也不知师叔他们出去了没?要是真困死在了墓穴 但是心底里,伊戈却非常清楚,他可没有微笑给到眼前的这个家伙。 “还有你们三个,真的决定要留下?!”刘长德问得是燕北寒那三人,这会儿三人也围坐在篙火的边上,燕北寒是三级的巅峰的异能者,确实是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看到众人的表现,娜美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正在吸气的弗兰奇。 在她看来,与兽人正面交锋,或许能得到让她安心的消息。当然,也有可能,恰好相反。 而看到弗兰奇的这般表现后,众人瞬间便以更加迅猛的速度逃跑远离此地。 已经没人去想安哲能力的异常了,他们全都围拢了过来,看着召唤出了罪剑拄在地上,才勉强没有倒下的安哲。 这话说得有水平,一边吹捧郑鹏,一边暗示自己有心入仕的“上进之心”。 霞之丘诗羽和泽村英梨梨所在的观景台,恰好能将那烟花盛开的画面尽收眼底。 一时半刻的,药效也起不来。他怕沈云烧坏了脑子,又去端了盆凉水过来,打湿帕子敷头。 可兰洛斯显然没有这个自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同时嘴里还不断念叨着‘难怪’。 追踪的事,冷然实是毫无头绪,只有跟着何紫嫣,她往哪走,他便走哪。 那些老油子们还不能满足,这些信息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够,所以他们又继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另外数天前,洪辰被丢出韩家的事,也已经被传开,其他人并不知道那是韩月动的手,只当是韩家长辈,受不了洪辰的嚣张态度,从而将之丢出。 说完,老师就消失不见了,而下面的学生看见老师不见了之后,也一个个地消失了,还有不少的鬼魂看着夜祭这几个活人,一脸不甘心地淡化,然后消失。。。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凄厉惨叫,阮国章的身体顷刻间被击飞出一米之外重重地跌在地上。 说着打开了怀里的红色盒子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对葫芦!真是不错!这兄妹还挺讲信誉的。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宁青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夜祭的言外之意。 刚入眼的,就是冷雪芯那怔怔发呆的样子,然后又感觉到一双冰冷而又带了点莫名温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额头,龙星羽不禁愣了一下。 王辰面色凝重道:“那我就想办法证明给他们看,不然我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出来吧?”他还梦想着早日成为昊天门入室弟子,好能够和心爱的香儿长相厮守呢。 想要挣回面子,那就必须选择他所擅长的,比如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取胜。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了,整个村庄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并且能隐约的听见一连串的狗叫声。 医院的病房内乱成了一锅粥,而现在,宋竹所在的环境却是要安静很多。 就底蕴和实力而言,慕容修确实相差许多,但是他一点也没有气馁,在澹台庸反攻之际,他迅速施展‘风神诀’向侧方避开,剑刃几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一缕断发随风飘落。 ------------ 第一百零五章·伏凶 齐乎巽,巽,东南也。欲辨东南,且观角亢氐房心尾箕,连绵不绝,若苍龙横卧,锐不可挡。 循着《步天歌》的指引,巍巍万仞渐消身后,天阔地广之势迎面而来。偶有温风拂过,似藏有吴侬细语,吹散了在赵王墓中沾染的湿冷之气。 “山峦扶于苍翠,嘉木高于十尺。” 邵夫子悠悠吟诵,旋即解下囊中酒壶,边饮 “你应该是绝世高手了,这里难道还有什么让你眼红,非得到不可的东西?”蛋蛋对毒士的目地十分质疑。 他现在也是想了许多的,也是做了许多的,这一点他就是这么想的了,如此做来他也是想了许多的。 蛋蛋气喘咻咻地坐在地上,感受到平静之中,张超依旧弥漫的强横元力,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反正眼下是在深山里面,天色渐暗,些许烟雾也不会那么巧的就会被敌人发现。 “什么?这……你是谁?你不是刚刚那个……”两个刺客觉得毛骨悚然,可张超根本不会回答他们的问题,就势抬手一掌拍在了身瘦刺客的胸口上。 挨个儿给自己的叔叔伯伯,老爸老妈打了电话,问了特行者们设计好的问题,但都没有任何异状,柳红鱼看了也是直摇头。 为此,南羽熙还追着席凌颜跑了好久,扬言要打死这个乱传播谣言的席凌颜,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欣然”的接受了这句话。 这么别扭的情况下,月昆仑坐在妖帝的位子上,这么些年下来,实力和地位都有,居然连特么一个妖族的兵马大元帅都干不过,忒丢人,不想多说。 随即两家都把自己的设计稿交了上去,依次说了这次作品的设计理念。 “扶危……就靠你了!”张超一狠心,很是不舍地将最后一块令牌捏碎。 “我们的辐射巨虫会招呼他们的。赫赫!”仁科芳雄又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随后他又把紫苑葱白一样的手臂拿到已经没有鼻翼,只剩下两个黑孔的鼻孔前嗅了嗅,了句:香。 这个动作是他在沧澜皇室影卫营进行野外集训之时,同伴受伤昏迷不醒无法喝药,才会用的法子,他从未对任何人做过,因为他从未受过伤及生命的重伤,他也没有同伴。 “师兄,我没事……刚才……”我本想问他怎么了,可转眼一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只要我们现在安全不就行了吗? “师妹,再给他一点时间。”顾之寒浅浅说着,此时嘴里叼着的那根烟已经熄了火,他顺手把它丢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灭。 初赛很简单,就是到场上进行初测,测试你炼丹的品阶,然后在通过你的品阶进行分阶比试。 “是吗?”听了沐晰晴的说法墨云殇很是好奇,无奈眼睛看不见,只得默默地在心里想象着所谓的轮椅是个什么样子。 王默自然还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刚刚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就发现了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 这时候,母亲的手心突然黯淡下来,她的手迅速离开我的肚子,这一刹那,我的身体开始急速膨胀起来,而且十分的痛苦。 这平静的话语,让刘衡双目倏然睁大,他总算把握住了双方交锋的中心所在。 可是。在陆锦屏的历史知识中,上官婉儿虽然最后被册封为唐中宗的嫔妃,实际上却并没有真正嫁给了唐中宗,那更多的是一种荣誉称号。她一生并没有成亲。又怎么来的孩子? ------------ 第一百零六章·剥皮 吴飞砰砰砰的不停朝方宁三人叩首,额头立见青痕,还带了点血迹。 方宁急忙将人扶起,道:“切莫如此,有什么事慢慢说。” 吴飞抽噎着,正欲张口,被邵夫子打断道:“这里人多嘴杂,恐不是议事之地。” 眼看方才散去的人群又有重聚之势,方宁思忖片刻,看向邵夫子和沈昱,问:“师叔、师兄,我想先去看 角都警惕起来,他和绝的关系并不是很熟,谁知道绝会不会趁他现在最虚弱的时候攻击他。 “你表哥说的那个李先生是不是你也认识。”房间中,秦天问坐在床上的李乐琴说道。 但就在这一手抓下来瞬间,陈奇头上的皮卡丘突然芽哟一声,浑身绽放光芒,随后身躯满是雷电光芒,陡然击射一道十万伏特的白色雷电,刚刚出现,整个大殿被雷电光芒照亮,蕴含死亡的危机。 因为,保护着千手绳树的人员可都不少,甚至于如果对比的话,保护旋涡水户的忍者都没有千手绳树的一半多。 日向柔眼睛一瞪,立即退后和阿飞拉开距离,不论是不是宇智波斑,日向家和宇智波家都说不上是友好的关系。 从虚空中蔓延出来,一股股可怕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天地,战族的祠堂已经消失不见,就连降龙,也消失在了韩云的眼前。 莫抢抬头,下一秒转身走出八卦亭,金甲所说的头顶是八卦亭上面。 突然,陈奇双眼放光,盯着这里四周漂浮的一团团白色的太初之气,非常的渴望。 而这两场比赛的最终结果是,莱斯特城客场输给了阿森纳,尽管没能丢掉他们联赛第二的位置,但是他们距离榜首的分差依旧是十三分,这道鸿沟依旧是如此的宽阔。 秦天的另一只手一用力,往前一送,咔擦一声,那家伙的骨头茬都路出来了,刺破了皮肉,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出来,痛得哀嚎,秦天又是一脚踹在另一人的胸口上,将那人直接踹出了好几米,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车厢内,墨纪斜靠在窗前,一副慵懒坐态,而他手里的糖葫芦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拉下的那把金蟾簪子。 竹韵走过去对众人一稽首,紫蓝心中已经惊过一次所以这次有抵抗力了便也对他们一稽首,而二位童子因刚刚被点化所以对那些个大人物都不是很了解,但见竹韵和紫蓝二人对他们稽首自己也连忙稽首。 它不会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被三绝火焰烧死,不会忘记主人惨死的模样。 一直以来都相信队长的能力可以达到五行盟主的位置,可是当这一刻真的降临的时候,他们却还是难掩心中的激动与喜悦。 新的别墅准备建立在农庄池塘的位置,到时候打开窗子就能看到水。 “那大将军觉得那人如何呢?”佛尔洛斯收起脸上的惊异,却是问道。 众人听到之后再次吸了一口冷气,虽说他们拜观音拜的多,但是那些个化身却很少知晓,除了几个出名的外其他的都没有见过。 此时的秦逸,心中正在思量着如何取舍,而他也明白,摆在他自己面前的,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王晨把圣识进入到玉佩把玉佩开启让二族出来,顿时王晨周围出现了许多彩气,天道看到心中不解心道他想干嘛。 难得秋高气爽,而今天的晴空,又飘着几片云,真是再好也不过!! ------------ 第一百零七章·入瓮 彼时夕阳斜落,天边已染上墨云。 邵夫子站在光线昏暗处,俊美的轮廓隐在阴影中,脸上虽挂着笑意,却让人止不住背后发寒。 莫叔哪敢不从,立即和邵夫子离了破庙。 方宁感激的看了眼邵夫子的背影,心知师叔都是为了她好。 一,担心这些乞丐会再找麻烦,而按照她的脾气,或许会杀一儆百。人命关天 虽然大丫感觉不到那怕一丝丝的风意,可是她依然没有对陶然狡辩半句。 经古灵儿这样一提醒,他将古灵儿放了下来,两手郑重的放在她柔软的肩坎儿上。 钱庄一直都是容谦和李勋在负责,李勤忽然得了这一份东西自然不是寻常的事情。 豪斯布司将军早就知道郝洪亮上的是军医大学,也知道那个军医大学是在西部海防大营的管辖之内。 只不过之前遇到的时候他戴着帽子,现在却是摘掉帽子,露出了自己的大光头。 这一回,夏若的脸彻底白了。想起上次去总裁办公室时,男人可怕的模样,她的后背就一阵发凉。 她的修为也已经突破了神级六层,伤病也都已经全部痊愈,实现了多年的梦想与愿望。这还真是一件梦想不到的好事,她的心中兴奋万分。 不到一月的时间,就能够和临近筑基的铁佗战斗,并且还将后者诛杀。 她本就不喜欢苏然,也私下里调查过对方,自然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家庭。 银针飞速的旋转起来,瞬间化为一道疾风,直接穿过了章鱼的额头。 他在与艾伦等人交谈之后,才意识到一件事:坦克团或者保护伞的工作重点,并不意味着他本人的工作重点。 实验室泄露的病毒被严格的控制在半封闭的陨石湖区域内,大量的海洋生物被坦克团买过来后投放在这里。 宋铭意识空间内发生的一切说来缓慢,实则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见到Nevermor的消散,宋铭没有任何犹豫精神力霍然延伸一下子将那金色的核心包裹了起来。 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甄院长等人,张易也只是勉强的笑了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现在怪物纹身成了他的身体,如果再次出现,他岂不是要变成个灵魂体? 至于天武祝福,他也没有任何的奢望了,现在的天武台,肯定戒备森严,他纵然冒着生命危险再度登台,估计也没什么用。 “本王还是信得过王大人的,否则这几年来,皇上也不会一直视大人为心腹,就连本王都被瞒在了鼓里!”司马道子平定了下情绪,开口说道。 “不,这样的刘先生,镇恶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王镇恶笑着说道。 游戏之内的十几天当中,宋铭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提升着自己,这些天来不单单他对天人合一的掌握更加深了一步,就连他的领域已经完成凝聚,彻底完成。 温太妃未提牧碧微对西平公主多好,只说西平看起来康健,高太后对比了下西平公主当时未足月而生,心里对牧碧微倒是好感了些。 可是老鸨为把宁宝贝她们留住不惜得罪别人愣是把一间包间让给她们。 蝇在他们来荒神森林的前一夜就告诉她,蝇要闭关她的那个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出来的时候,可欣居然已经恢复了记忆。 当向紫惜一一检视沈庄梦带来的各种布料的样品之后,冲着沈庄梦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 第一百零八章·偷情 富文斋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书肆。 时任宋店主为使祖上基业得以绵延,独辟蹊径,专营奇书、小众典籍。虽非主流,却也拥有一批忠实拥趸。 因此,富文斋店面并不阔大。待方宁与沈昱赶至时,往来凑热闹之人几将店面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议论纷纷,方宁与沈昱穿梭其间,事情始末渐明。 自宋家接连发生祸 曹格的回应,陆丰心踏实了,他希望李静儿幸福,这就是跟楚萧不同之处。 就比如他的那些漂亮妞儿,但凡被他认可的,哪一个不是被他先吃紧嘴儿,然后才开始真心诚信的对人家好的? 陈白已经逃出去了,这边还在僵持,再一次被阻挡住,五师叔几乎被气疯,眼眸中布满了血丝,一步步朝前走去,眼神狰狞。 穆百里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赵无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 唐嫣皱起眉头,当下就要上去把这些围在唐渊身边的人给赶走,这是食堂,围成这样成何体统,不过被乔梦媛摇头给否定了,直接走向了打饭区。 老半天,战无极这才艰难的重新站了起来,这时,一眼看去,战无极浑身上下,已经是凄惨淋漓了。 明成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错过了什么,他过来时,就看到李静儿有躲开曹格的举止,英雄救美,是曹格视为不自量力的行为。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李志明下楼买了一斤馒头,买了瓶辣椒酱,糊弄着吃下肚开始思量下一部该如何做。 开办学校这事,他跟那些保守派已经定好了协议,他以为那些家伙应该有最基本的底线,却没想到,扭头人家就直接来铲他草,除他根,认真搞起了破坏。 刚刚必竟场面太乱,云清介绍的也很笼统,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不管是云家人还是温乔都不免陌生而又好奇。 那个刚刚在她帮助下脱离癌症死亡阴影的姑娘,她的未来才刚开始,就这么中断了? “这就不是巧合,临天峰就是奔着血影他们三人来的。”风霆平静说道。 张瑶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毕竟他是知道叶青的仇人到底有多少,而且他也知道叶韶华这些人被叶青的那些仇人坑得很惨。 “对,而且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拿,你就不怕打草惊蛇?”虽然他说是秘密调查,可是这卷宗一拿想秘密调查怕是也不能了。 云家众人瞬间跪了一地,离别总是伤痛,虽然明知道温淑仪有云恪照顾在地府不会有任何事情,心里也早有准备,但是事到临头,云清还是忍不住伤心落泪。 何夫人现在也忍不住想,若是……若是那时候她没有不让叶韶华会何家,现在他们何家是不是就是YD集团这种情况。 七鹰老脸色大变,惊叫着后退,不顾一切的拉着凌寒天向后逃遁。 还真别说,龙尘有了准备之后,明显迈步更加有力,于是渐渐踏出了步伐。 自上一次,龙尘那一箭之威展开,别说早已对龙尘敬服的陈烈了,即便鲁长老都刮目相看。 分开逃跑是正确的做法,只有这样,异鬼们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鹏厉不想妥协,他一想到赵一山冰冷而令人厌恶的丑恶嘴脸,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 顾爸毕竟是走灰色发家的,对抚恤家属熟门熟路,如今捡起来,依旧十分上手。 ------------ 第一百零九章·陷阱 闻太爷的盛情邀请,方宁表现的十分积极。 沈昱原本很是疑惑,但知晓凤声匿于闻府后,顿时明悟师妹此举深意。 是夜,月挂高天、星河如练,琼楼宴开。 闻青山身着一袭华贵绸缎长袍,端坐宴中主位,其右首下方,静坐一女,温婉端庄,旁侧则是一戴面具男子,正是方宁白日里在假山处撞见的二人。 “ 九爷暗道麻烦他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遇到了一个很差的踢到了铁板。 原本那么美好,可是偏偏眉头一直皱着,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难道说,真如林青青所担心的那般,张弓明已经不值得信赖了吗? 他也曾经为王,赵佗自然清楚在这个世间,最恐怖的人不是纵横家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即墨的眼底一片猩红,手覆在白玉桌子上,砰地一声,桌子轰然倒塌,碾为粉末。 “我们住在他府上算怎么回事。”前段时间还有些不好的事,总看着是正常的,现在这样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好像不死都不对不住徐府两斤谷。 苏合香和杜仲衡不由大惊,什么时候万谨芝竟成了张宗尧的救命恩人? 慕容若没有理会罗衣的话,径直走了过去,打开了窗户,冷风一灌,那种迷乱的香味果真淡了些,连带着脑袋也清楚了不少。 听东方燕这么说,李凡不禁讪讪笑了笑,觉得确实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这东西他昨晚上已经研究过了,当他用自己的内劲灌注进水晶头骨时,就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气”与他的内劲相融合,最后流入他的体内。 一路随行的还有暗一,他也带着人马协助着钦差押送救灾物资一路南下。何晟元在城门上目送钦差、暗一等人的离开,他又看了看东宫太子府的方向喃喃的自语。 柳诗韵在听到“未曾真的伤害到汝欢”这句话时,急忙低头抹泪,汝欢并未见到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暗。 宋离知道,倘若自己不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真肯定是不会愿意跟着自己冒险。既然要合作就不能有所隐瞒。 “蝼蚁,尔敢!”妖雷鸢顿时勃然大怒,只是怒气中,也带着几分畏惧。 正在此时,格肸舞樱忽感背后预警,她立刻迎了上去,原来东方守望趁着格肸舞樱悲痛之际暗中偷袭,可惜被格肸舞樱发现了。 蔡氏的眉毛动了动,这死丫头居然想用针扎自己,看来真是从肠子里面就是坏的了。不行,自己可不能让这臭丫头给扎上了。 葛一寒一直迷恋李静儿的设计图,正如曹格所说的,你会喜欢的这句一样,他真的爱不惜手。 蚂蚁挺着一对大钳子,转动着脑袋,发现草地上居然躺了四只猎物,而且这四只猎物好像都睡着了。蚂蚁的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伸着一对大钳子,慢慢的向着猎物爬去。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插手你们和使徒之间的事情吧?”易道人的声音就如春雷滚动,震人心魄,叫人不自觉感觉到一种威慑,浑身所有组织都有被雷电刺激的酥麻刺痛感。 “好了,现在袋子也不够用,我们就到此结束吧。”吴伸看着地上装满的袋子,拍了拍双手说道。 凤晓霜在落在的那一刻,夜明战接住了她,她看着树妖的元神被震慑出无数片。 残暴不敢置信的看着阴沉至极的狂猎,后者双目居然流着褐色的血泪,而周围并没有制衡的身影。 ------------ 第一百一十章·潜形 林德贵所言让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各位大人容禀,自我家娘子与公子离席,老爷便吩咐老奴去书房取来《新仪象法要》。老爷与沈大人、方大人共探星象奥秘后,心有所感,欲再细研星图。然老奴遍寻书房,未见此书踪迹。待老奴返回观星台时,竟目睹老爷被一女子推下观星台,慌乱之下老奴误将那人认成了方大人。后来细 他们认为罗凯失败了一次也没什么,回到他擅长并且已经取得成功的题材里,照样能赚得风生水起。 “嘿嘿嘿,一看兄台的模样,就知道是第一次参见天马族的招婿大赛了吧!?”身边,传来一道细长的笑声,声音怎么听都异常猥琐,苏三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老道正笑望着他。 “还能怎么样,天天窝在山上,跟土匪似的,太窝囊废了,早知道这么憋屈还不如当初和清妖好好的干一场!这样真不像个大老爷们干的事!”孟灿这是在指责李清远的战法有点像娘们。 林秋手上的这个禹鼎,就是三足圆鼎,三足两耳,有二尺之高,不过,与那印象中的鼎略有不同,这禹鼎鼓腹收口,口上还有一个大盖,盖上有一鼎钮。 按照军队里的规矩,新兵叠不好被子就会被班长扔到外面,可不管你晚上有没有被子盖。 钟声再响,高台上的虚空忽然裂开了,一道人影一脚踏出,光芒一闪,已经出现在了高台上最上面的座位上。 谷中毒气弥漫,不要说鸟兽,连昆虫都没有一只,只有些许荒草杂乱的生长其中。林秋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听远远传来一种尖锐的怪声,好似有人在叫唤他一样。 菲儿这个时候对我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把话压了下去。 三十米对于这些神射手来说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吴独眼的手下二十人花刀队确有人已经吓得两腿哆嗦了。 活了千年的古金龙并不是那么容易蒙骗的,况且史坦尼斯还是铂金龙神的信徒,智慧比一般金龙还要高些,所以他很轻易听出黑龙话语中的推脱意味。 听到此话,易门的人神色都是一震,称霸第三区是他们的梦想,这不用易嫣儿说,但刚才那人在他们称霸第三区后会是统领他们的人物,如果这样厉害的人物统领,未来必将辉煌。 身为东海省军区‘雪狼’突击队队长的‘胡杨’,站在操场的中央,皱着眉头,抽着香烟,脸上的神情不定,看起来像是在沉思什么,又像是在犹豫什么。 除了几辆被炸毁在路中央的军车以及附近被炸弹炸毁的一栋房屋外,街上看不见尸体,空气中也没有那种腐臭的味道。不过,当他们来到大街上,观察四周一阵后发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震惊的对项远东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幽冥府,我怎么听不懂?”金朝胜在说话的时候,他那双被反铐着的手,不停的在抖动,同时眼神也在闪闪烁烁,刻意的在避开项远东的目光。 果然,在马孝全走后没多久,整个乾清宫里就传开了王安要抓杨涟和左光斗的消息,马孝全心中暗暗感服王安的言而有信,与此同时,马孝全又遇到了杨涟。 图青朝他望去,微微皱了下眉头,但四位巨头都点头了,他也不好违背众意,就算叶尊是真的有些天赋,飞剑门也不能再收了,四大势力都不要的人,他飞剑门要了,会让人怎么看。 如果放做他人,马孝全倒还真会怀疑,但黄大人来了,马孝全就没多想。 张六两猛然转头,才看清餐厅台阶一侧的围栏处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的经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别在我面前哭了,我难受。”我抱住希罗娜,不可否认看到她流眼泪心里微微刺痛。 随着乐曲轻扬,美人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漫天花雨中,萧威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一天,我正在殿外修补窗子的格栅,忽听到走廊上有人说着话走过来,我瞥了一眼,见两人穿着高阶主管的服饰,就停下手里的活,贴着墙躬身行礼。 她跟宁瑶瑶几乎是前后脚进的宫,且一进宫就被封为了贵妃,再加上她的太后姑妈,她和皇后在宫里地位几乎是平起平坐的。 沐弘在柱子上刻了一道痕迹,写完一个“正”字,上面已经有了四个“正”字。 王舸不情不愿,这时上衣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黎歌一看极雨冲过去了,慌乱的紧跟上去,手里的非枪已经变成了双枪。 沈棠好不容易点了进去,看到无数的私信和评论,又去热搜榜单逛了一圈,差点笑得肚子疼。 沈棠已经不在意这点抹黑,她接到了名导的试镜邀请,有角色有作品,才是真正立得住。 ------------ 第一百一十一章·千面 方宁在看到邵夫子胸有成竹的神态,嘴角一勾,眉稍一挑,“师叔,看来你带来了好消息。” “正是。” 原来,邵夫子接到少年乞儿的传信后,见方宁、沈昱一时难以脱身,待吴翔病情稍稳,便以医者之身探访剥皮案幸存者宋娘子与柳英英。 “方师侄,你有所不知,那宋娘子住处尚易寻觅,我已从乞儿口中知晓你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也会感觉到莽林的压力。”敖广飞身到海龙身旁,吃惊的询问着。 场中两人还在斗法,何德清与张流冰是同门,互相施展的秘法都极为熟悉,只是张流冰今天突然来了点新奇,展开一幅画相斗。何德清一时之间觉得疑惑,等见了这种手法之后还是心中有数,以不变应万变。 因为特么的每次出场,人们都是高呼的他的名字,都将当他英雄一样看待。 柳希言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恶臭,再看麦克-布什靠在椅子上,两眼瞪的老大呈惊恐的白痴状,嘴里在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的是哪国话,嘴角还挂着白沫,这人已经傻了,明显精神失常。 南峰落雁峰这边出现了三位大道境五重的人物,陆元是一个也不认识。 “我的故事之中因为衬托人性道德,确实有很多不爽的情节,既然已经决定要创新,那就彻底一点儿,不打破这些条条框框,怎么开创新天地!”金甬心中自语着,下定了决心。 “嫦娥,你出来。身为后羿大神的族人,我要向你发出挑战。”这已经是后天第三次用法力催动着声音激嫦娥出战了。 四周围着上百人等着看热闹,方正当场被人揍,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大家乐得看场好戏。 “那碧血剑门,其门主袁金蛇,是成名了近万年的人物,练就一套碧血剑法,是南疆数一数二的人物。”又有人喝着另外一人的名字,也是南疆出名的人物。 而第二个档次的人物,其实力在九变境到洞天境,而第三个档次的人物,其实力则是从元胎境到神海境。 片刻之后,轿至门前,砰的一声,一只尊贵的金靴从里面踏了出来,大红袍,金腰带。玉冠,一名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从里面踏了出来。 “方不同”脸sè剧变,突然厉喝一声,长刀一扬,带着一抹凄厉的血虹,不闪不避,直接向着杨纪冲了过去。 可是如果不出去,任杰又会有危险,说九死一生都是个梦想,几乎十死无生。 顿时,灵岛上空弥漫的迷雾散开,云雾雷电也停止,一个巨大的缺口露了出来。 闻人族部落内,此刻嘶吼惊天,环绕那颗眼球外的所有族人,一个个双手按着耳朵,惨叫中七窍流血,更有不少直接身亡。 这个新兴的势力,名为古神剑盟,古神两个字,就让他们产生联想,联想到古神界,而剑盟两个字也有联想,因为古神界的人族修炼者,都是剑修。 但他却是明显有种危机之感,尤其是当他所在的屋舍之门也被人推开后,那种感觉顿时强烈到了极限,这才不顾一切的施展了蛮术,只是,蛮术失败,当他正要冲出屋舍之时,他看到了那房门外之人的面孔。 更令他切齿痛恨的是,杨纪居然还毁了他们的祭祀神祗的祭坛。那咔嚓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是杨纪用剑器切开祭坛的声音。 ------------ 第一百一十二章·道听 初春时节,地冻天寒。 白雪皑皑,万物俱籁。 驾车在前的白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两股热气,青年抽了一鞭子,车轮骨碌碌碾过路上的薄冰。 车内的人摇摇晃晃的昏睡着,怀中的手炉热烘烘的,暖和着这一方天地。忽而,马车停下,眼前厚重的帘子被人掀开一道缝,寒风骤然从外头灌了进来。 方宁是被这一 她走至背光一角,而后两手一扯,身上礼服撕裂,只着一身黑色比基尼的她悄然跃入水中,好似只是一尾来人间嬉戏的美人鱼,待到午夜之时回归于深之海中。 我的身后传来巨大的吼叫声,我曾经听过鳄鱼的叫声,确切的说,我认为鳄鱼的叫声更接近猫,而不是爬行类动物,可这两头大鳄的叫声更像愤怒的猛虎,我拧过头去,却看到让我震惊的一幕。 白化是知道仓九瑶的身份的,自然并不奇怪,但是其他士兵见到仓九瑶能够面对这么多尸体与四处散落的血迹却如此淡定自若,不禁心中惊异又佩服。 “这样吧,不是说要捉鬼吗?那我陪你们一起去。”周玲玲说话了,她本着自己是一个老师的想法,捉鬼这种一听起来就有些不靠谱和危险的事情,当然应该由老师全程陪同了。 仓九瑶站在雕花门口向宴厅内看去,两侧席位虽然没有完全坐满,但却也差不多有十来人,诸人饮酒谈笑到也惬意。 看到叶岚这么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大家也只能相信他了,最后,3人带好了无线电通话器,各自朝着自己所要监视的楼层出发。 他冷笑一声就像墙边冲去,因为酒店的规格都一样,房间灯光的开关当然也在大概相同的位置。 她说得极度不自信,回想这么多年,皇上每次看着那幅画时,露出的表情,蔷薇的心便真真揪痛。 “上官傲,我求求你了,不要伤害我这个孩子好吗?求求你了,她是你的宝宝?”杨诗敏激动的吼道。 她干脆直起了身子看着他,难道去了他这大佛的窝,他还想占她便宜不成? 如果说幽灵统领刚才的速度用飞来形容,那他此刻的速度只能用光速来形容。没还等傲天眨眼,幽灵统领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许纤柔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一只手紧紧拽住北冥烨的大掌,眼睛则盯着超声波仪器。 她对北冥烨有种天然的恐惧,男人脸上如杀人一般阴沉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又往栏杆边缘靠了靠。 人都是如此的,谁都不想时时刻刻的记住,那些不好的事情,惜如也是一样的。 “求求你了,你答应我吧,不要让孩子有事情,我,我肚子痛的难受,可是我不能让孩子有事情,上官傲不要让我的孩子有事情,我我不能沒有这个孩子的,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吧,你就答应我吧。”诗敏再度乞求道。 阿诺道,“这些牌,你摊开了让我看一遍,你随便指一张,我能说出是什么”。 经过这对老人的嬉闹,大厅中离别的气氛已经减弱了好多,雪儿也被这两个几百岁的老人逗笑的表现逗乐了,眼中不断流淌而出的泪水也停止了下来。 老卢仍旧笑嘻嘻:为人们服务是党的义务,我当然要时刻关注老百姓的动态了! 自从千若若回来以后,景御暖就不在哭闹了,吃饱喝足后,由于眼睛还是没有消肿,便闭着眼睛接着睡,有了千若若在身边,景御暖睡得异常安稳。 韩水儿把头别过去,不想看到景墨轩的脸,“衣服呢?”她冷冷的说道,想露出一副不屈服的表情,可是却有气无力。 “娘!”一声声凄厉的喊声透过雪夜,随着呼啸的北风,穿得很远。 “这……一会便得回去了。”杏儿闻言一开始愣了一声,而后又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可是他忘记了一点,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尤其是涨价这种东西,更不可能无限的涨下去,而且百姓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沈兴南当机立断回答并引着妻子飞速的往外走,刚才他观察地形就发现,拐出了巷子往前约莫三百米处有家客栈,此刻正是救命的地方。 “她说秦梅芳有一次來正好家里有客人,随手把提來的东西放在门口鞋柜里,走前虽然说了一声让她放好,她想反正是酒,家里的都还沒喝完,就干脆放在那里沒去动,时间长了也就忘了。”邵凌云说。 何茂发陪着刘胖子去和姜凤琴见面,王鹏总算耳根清静下來,李慕风像有千里眼,选这个时候把电话打进王鹏办公室。 “不过这里总算是能看一些东西了,比刚才好一些。”古言奕说,刚才那地方黑乎乎的,让他怪不适应的。 王鹏心里想着万不得已只能把冯天笑搬出来了,至少冯天笑对自己是一片真心,冯天鸣待自己又像亲兄长,怎么都强过那个许梅芳。 周青云闻到丹药香味,再见丹炉上空的五彩霞光,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闻这药香,显然炼制的结果并不坏,超出了他的意料,而五彩霞光的出现则让他更为震惊。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必达匆匆吃了些东西,和刚刚从回廊那边走过来的波蒂亲吻了下,“看管好孩子,别叫他们在城里街道上乱跑。”随即穿戴整齐,在马提亚与几名武装奴隶的护卫下,朝帕拉丁山上走去。 他高颂咒语,一股纯净的白sè光芒由掌心shè出,没入前方地面,然后铺散开来,形成一张大网。这是高登新掌握的四环塑能学派法术,闪耀之网。 “你,你敢不听我的,就不怕我让你连鬼也做不成吗?”徐真大怒道。 “好了好了,别想了,先吃饭去吧。”楚昊然生怕他们再缠着问他细节问题,连忙推着他们走到了餐桌那边。 而其他人同样是这个想法,熊亚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本来稳操胜券的筹码,却一瞬间消失了,局势果然跟楚昊然说的一样,完全向楚昊然那边倒了过去,就连他自己的命,都被人捏在了手里。 “一旦那图出现,我想所有人都会疯了吧!”东洲圣使哈哈一笑道。 这种城墙上的争夺战枯燥、血腥,死亡因为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所以也显得微不足道。 楚昊然说完之后,老丈人顿时眼冒精光,紧紧的盯住了楚昊然,而坐在旁边的马婉玲更是一脸欣喜的看向他,她暗暗高兴,觉得这次自己真的是找对人了,楚昊然居然会说出这么有理有力的话,她知道父亲一定会心动。 ------------ 第一百一十三章·蟒祸 白雪覆枝,暗香浮动,一枝寒梅自温府院墙后探出,鸟雀蹦跶在清晨的枝头。 只听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雀儿扑棱着翅膀惊飞,摇得枝头几簇碎雪掉落。 一只手攀上了墙头,五指稍一用力,一个纤细的人影费劲地翻过墙来。 方宁翻身落下院墙,伸手哈了口气,搓了搓冻红了的十指。 “好大的雪。”她 又或者,其实我也挺期待司辰会给我怎么样的一个解释的,只要他跟我坦白,如果他真的和陈湘互相喜欢,我应该不会那么纠结的去在乎。 陈奶奶虽然苏醒了,但是现在的状态还是不稳定,陈识正说着话呢,陈奶奶眼皮又垂下去,是睡着了。我过去拍了拍陈识的肩膀,他转过身,我用手指比划着让他不要出声。 怒目金刚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当即就给夜天下了跪,嘴里连个屁都不敢放,更不敢丝毫反对,不停地磕头谢恩。 关键的是灵魂存在的两个不同形式。灵魂依托肉身存在,就是人或者动物等生灵。灵魂独立存在,就是亡灵。 体垩内一股股狂暴的战气开始游弋,可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其他的力量,仿佛自己的体内根本没有一丝精神力的存在。 就在此时,梁红超一剑刺了过来,他的目标是石头,现在石头刚吃下舍利珠,现在舍利珠应该还在石头的身体之中。 见宁王气色好了许多,还能亲自去花园侍弄花草,萧江沅也安心了不少。 只要石头凝练出自己的空间,修炼出自己的领域,那他就是这领域的主宰。 “算了,你出趟宫也不容易,我不强求便是。”李隆基说完便走,不给萧江沅任何反应的机会。 当时,美军已经知道,中国海军肯定会掩护陆战队登陆,因此留在阿拉普港的登陆舰队肯定会南下。 “仲少说得不错。自从十二少一剑摧塌荥阳城之后。哪怕是他对我等依旧如开始时一般平和,可是在我等心中,那种仰望的高度却是已然难以更改了。”徐子陵点了点头,轻声叹道。 沈奕昀没说的是,云想容去了田庄,不但离开了刘嗪和恬王家的骚扰,还能离开白莫离的视线。 事实上,这已经反映出,中国海军在对之前的海战进行总结之后,认识到强大的防御手段已经赋予舰队足够的生存能力,也赋予舰队更加灵活的作战选择,没有必要再为舰队可能遭到的打击而选择战术了。 新药直接卖断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术中止血凝胶的话,田路就真的不太敢随意处理了。 人品长相什么倒在其次,关键是考上了之后依旧是非常努力,田路这半年来每次给他的学习资料,下次再见的时候肯定都已经学完了,而且还是很认真的学完了。 蜀人到底是有狩猎经验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慌乱之后,才找回魂,立刻挥剑斩狼。狼从来都是聪明的动物,十分懂得见好就收,一看对方反击猛烈有序起来,便拖着还没有死透的人往两边林子窜。 “前辈说得不错,不过这麻烦,能少一些自然还是少一些的好。”见宋鲁话中带着试探,男一号也不谦虚,继续为那虚无缥缈的汗青编吹嘘。 随着一阵微弱地颤动。电梯到达了目的地,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有的狗比较馋,专门偷鸡仔子吃。平时跟没事人似的,抽冷子就偷着下口。对于这样的家伙,村民也有办法。 这手拿龟甲略微秃顶者,正是徐市的授业恩师,华夏纵横家的鼻祖,一代大贤鬼谷子,而另一个则是天下闻名的墨家矩子墨翟。 祁宥勋爽朗一笑,只有王德顺瞥见,那茶盏底已经有了一丝裂缝。 又或者,全新的一条大道——更或者,这才是他注定要走的路吗? 那男人 一下巴的大胡子,长相也算中肯,只是脸上有条长长的疤痕,显得异常渗人。 在抬起来的一刹那,江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被束缚住,无法动弹。 身体像是断了风筝一样飞到了很远的距离,连续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那马超将军,是绝对能够要回大量的人马的,只要有了绝对强大的力量。 只要孙权能够听从自己的东西的话还是一个非常好的情况的毕竟现在的这样一个情况,东吴也已经是失去了鲁肃。 这人一直喜怒无常的很,现在这样才是常态,习惯就好,沈慕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吐槽。 甘宁脸上一片乌黑,眼中露出一丝赤红之色,兵卒被吓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天刚蒙蒙亮,海风县城聚四海酒楼内,行陀和刀灵二人在二楼房间里,拾掇着自己带来的一些细碎。 随着陆闲脚步的前进,修为低的人,先前已经被陆闲吓破了胆的人,纷纷向陆闲跪了下去。 转眼一天过去,刘彤回到家中,这首四星级歌曲才算完成了一半。 此时,杨玄真,林雷,贝贝一行六人坐在博伊家族的金属生命上,纳尔的金属生命跟在后面。 于是,事情就明了起来:这位陆老板就是在论坛上拍卖得到两条大龙虾的陆虎。 行陀和刀灵走去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名叫有名村。他俩已经在这个村子里待了一天半的时间了。 黑白学宫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整个安澶郡最大的门派之一,曾经出个仙人,想拜入黑白学宫,就需要通过重重考核,方能被黑白学宫收为弟子。 都是咸,鳗鱼肉炒咸笋就不一样了,这个是咸中带鲜,更适合当天下酒。 不大的声音在婚礼主持耳朵里却宛若雷霆,婚礼主持当即就是身体一震,竟然真的有人敢在他们少门主的婚礼上捣乱。 ------------ 第一百一十四章·下套 一夜燃灯,漏壶滴答。 已经一天一夜了,方宁还未回来。 客栈的房间里,沈昱盯着面前的茶水,于上座蹙眉端坐,下首跪坐着惴惴不安的小荷。几步之外,邵无涯正倚在窗边饮酒,不时地看向窗外。 晨雾未散,天边浮显一丝破晓,冷清的街头依旧空无人影。 邵无涯放下酒杯,淡淡落下话语: “报 陈逸见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看着冲向自己的人影,却是一脸的冷漠,既然贪婪,那就为此付出代价吧,绝对是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没有任何的言语可言,事实就是事实。 而且听过之后,回到家耳边也会一直回荡着“咔嚓咔嚓”炸鸡排的声音。 她眼波流转,不知哪儿的劲儿,突然一转身,就跨坐在秦炎的大腿上,两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变成了一个无比暧昧的沙发咚的姿势。 所以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想要耗死孙悟空,可是孙悟空也不是那么容易耗死的。 年轻人就是这样,热血、好奇,有些事必须弄清楚,否则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说话的,是个一脸黄金大胡子的北欧壮汉,他身高并不高,却很敦实,很想欧美电影中,拿着斧子的‘矮人族’,他第一个坐下来,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然后直接拿起一瓶威士忌,对着瓶子,直接吹掉大半瓶。 “什么?房有男这混帐,这个时候还相互残杀?”许醉更加震惊,没想到丁毅的实力,完全不比他们天仙差。 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悲天悯人,说话的声音却很难听,像是金属的摩擦之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无双,上次杀唐钰被孙悟空挡了下来,因为古仙宫的出现所以暂时的放弃了杀唐钰。现在没想到在古仙宫中相遇,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自身拥有强大的实力,才是最真实的,其余一切种种,皆为虚幻。 “那就太好了,说起来今天跑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高仁揉了揉肚子道。 何昕暖闻言皱了皱眉头,“秦嫂你先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吃吧,吃完再收拾。”何昕暖对秦嫂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依赖,可能是对自己母亲的思念吧。 来之前大家特意喷了防蚊的花露水,唐冰玉和周泽楷两人背上也背着竹篓,打算等会儿帮忙采蘑菇。 这种味道她在恶魔岛上发现那腐烂的鳄鱼时闻到过,但此时这种臭味儿似是被什么东西阻隔,要比那具腐烂的鳄鱼味道消了许多。 周泽楷就这么轻轻的抱着楚云薇,轻轻的抚摸她的发丝,也并不说话,任由楚云薇在自己的怀中发泄,最后甚至哭的睡着在了他的怀里。 “好吧,这妮子有大运气,宇宙意志都照顾着她,我都也只能羡慕了。”奥菲迦娜遇见这情况,也只能无奈。 盛嘉年陪了镇上各位领导一半,随后赔了杯酒,就交代尤海博和谢晚晴好好作陪,多了解了解本地情况,他身体有点乏,需要休息。 “当家的,我有婶子作伴,马车走得慢,你们带玉堂前面玩去,晚上就住徐家集客栈了。”闵秀秀立即喊道。 更何况如果她真要杀自己,早就已经动手,留了湘江一氏的人下来,应该就是要给她一个机会解释的。 可是,商云梦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可能的伤处,让飞廉根本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唤醒商云梦。 ------------ 第一百一十五章·掳掠 云开见日,雪融迎春。 连日的小雪停了,街上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门前挂满了迎新的灯笼与对联。 方宁随着沈昱一道走出县衙,身后接管岐县这一切的是朝廷的兵马。 此案中方宁三人的功劳巨大,但皇帝考虑到其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为免打草惊蛇,决定暂时对外宣称沈刑狱司巡察期间连破多起奇案,封赏以及其 此时的街道,除了偶尔闪过一、两辆私家车外,就只剩城市的“画妆师”们在给城市街道美化。 只是面对着已经成功渡劫的沈轻鸿,他们没敢像刚才那般放肆,口无遮拦。 之后,庭树又联系了下绿岭市研究所那边,琉璃市这边没有适合庭树需求的研究设施,不过绿岭市那边拥有。 点上一支烟,魁哥将面庞隐藏在淡淡的青色烟气中,沧桑而又深沉。 斯穆阳在外面等了这么半天,还真以为是简舒逸不想见他,见管家来迎接他才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白诚也看出了超级七夕青鸟的变化,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但还不敢确定。 七夕青鸟的鸣叫传遍四方,宛如绸带般的尾羽和棉花绒毛随风飘舞,像是高贵的君主一般。 加上貌似偷吃到瘫痪的男主,被床单整个裹的严严实实,更是引人遐想。 胡葶被吓一跳,差点摔倒,她刚稳住身子,想要质问他时,薛笑晟却微微弯腰靠近她的耳边先一步开口道。 一整个营帐之中的人都在等着君彦的决定,这样的气氛让初锦感觉到了丝丝不同寻常,而且将领们都在若有若无地看她,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太上仙城,距离楚辰此地的位置很远,数千万里,不过楚辰也没有急着赶路,一路上东看看,西逛逛,用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他才来到了太上仙城之中。 麻叔将一把钥匙交给我,又将一个信封交给我,我将钥匙交给东子,至于信封里的信,我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有些事烂在肚子里,比掏出来保险的多。 陈宇飞二人对视一眼,并无言语,只是接下玉符,重重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也不应该推卸,只是二人都明白,他们很可能一生都不会动用这块玉符,因为他们知道齐云身上所扛着的重担。 在周凡的大脑模型里,阿珂无处遁形,来打暴君是必然的选择,那么她的死自然也是必然的。 巨猿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加上脑袋中传来的剧痛,顿时脚下依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而后朝地上倒去,身子开始抽搐起来,口里吐出大把大把的白沫,跟人搜魂之后的症状差不多。 “这个我会安排一下,到时候见了,后日便是沈老爷子的寿辰,咱们的行动必须成功。”我说。 虽然心里震惊,可我压下心底的恐慌向那巨影游去,好在阿月手里有刀,她割了巨影的触手向我奔过来,我抓住她的手,直接冲出水面。 周凡把上午的事情告诉杜若雪,杜若雪一听,正好可以和裴蓓商量战队筹建的事情。 潘阳猛地坐了起来,接过烟并点了火,吸了一口,侧脸被一团阴郁笼罩,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花璇玑抓住这个空挡,紧并双腿,紧咬的唇瓣已经溢出殷红的血丝。 鹤白起了个大早与宁儿继续在院子里疯玩,明岚莺是被两人开怀的笑声闹醒的。 ------------ 第一百一十六章·逢生 皓月高悬于空,子夜树静谷深。 山谷中,负责看守的士兵们抱着长矛打着盹。静悄悄的营地里,唯有一处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距离篝火几步之遥,一方营帐中依旧亮着火光。帐幕上人影交叠,不时有歌舞声从帐中传出。 帐内灯火阑珊,座上推杯换盏,席上酒喝到一半,几名舞姬在下首翩翩起舞。 就在这时,一个六耳的分身,来到了近前,手举棒落,“啪”的一声响,将清风击落。 不用说,穆尘肯定还没和她发生过关系,这让她心里长长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占有很大优势的。 只有穆千媚知道,看这举重若轻的身影,似乎很是轻松洒脱,实则是很耗费内力和精神的。 “或许是我听错了吧。”罗佳急忙打了个哈哈,绝口不再提盖伦帝国的事情。 相信护曹派的一些聪明人也看出来了。这才个个不分敌我的截杀玩家。 管理者也好,指挥官也好,都挺讨厌那些有可能脱离控制的东西。因为,他们的本职,就是将一切脱离掌控的东西,归于可以掌控的范围之类。 罗佳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回家看父母,家人这种存在,绝不是钱或者事业能够衡量的,父母对他来说,永远高于一切。 孙圣元等人也知道情况不好,立刻便要逃走,各自吃下丹药,速度暴增了几倍。一时间,众弟子做鸟兽散,奔逃向了四面八方。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才二十来天,但她对柳亭风的思念之情却一天更胜一天,就仿佛已经分开了几百年似的。 大多人巴不得别人认不出来,万一得到巫王宝藏图,最好是别人认不出身份,难以被追查。 他们可是得到死命令,必须在这次战斗中保护好萧然的性命,否则,他们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嗤风见到了叶晨,感觉到叶晨气息明显的强大了许多,心中有些惊讶,这样的提升速度也是很恐怖了。 等最早赶到这里的人都已经进去之后,陆续的又有人来到了这里,然后皆是在犹豫片刻之后就闯进了那霞光之中。 饭后已是晚上七点半钟了,他们以为吃完饭就可以出发,没有想到林八方叫他们洗个澡再去。 不过,齐修倒也没有特别不满意,毕竟以他如今的舌头,能让他觉得非常美味的美食真的很少。 “诸位。十三万的铺子,十三万……”台下,那掌柜的尚且的还在那儿喊着,忽然,他的声音停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一头的栽了下去半点的没有的后续。 萧然的话音落下,手中的短剑再次拿起凝视着对面的王炎,但是却并没有立即动手,显然,萧然是在等待机会。 “看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出去杀人了。”王胜点了点头,随口说道。 季?便说:“爷爷,那时候我能调动的资产全给她了。”简直奇冤无比。 他唇角勾着,笑容毫无温度,手指已经放在纤细秀丽的发带上,扯了一下。 见到这么多各具特色,但全都美轮美奂的超大号锦鲤,李渊一扫这些天因为几个儿子的破事带来的阴霾,忍不住龙颜大悦。 他甚至没看是谁偷袭了他,翅膀一收,如同利剑一般向下坠落追着巨龙之魂而去。 程姎捧着肚子去送随太子同行的丈夫,回来就传八卦,说开拔典仪上,太子和皇后两脸不耐烦,皇帝与太子府的良娣侍妾们伤感不舍。 ------------ 第一百一十七章·献祭 朔风吹急,星月阑珊。 跃动的火光逐渐微弱,有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拨了拨盏中的灯芯。 焰火被挑起,在破败的墙上投下一片光影。 一张地图缓缓在灯下展开,显露出线条标记的曲折的河流与蜿蜒的山峦。 “我要你去找一座墓。” 方宁盯着摊开在眼前的地图,指腹抚上粗糙的纸面,凝神不语。 说完,分身的身体,在疯狂的化成碎屑,最后,化成了风河的一部分尘沫。 当下二人越走越是周围花香扑鼻,四周珍奇的花草也自多了起来。可越往下走,祝玉彬的步子竟是挪动的越慢,到后来几是张入云在前,他祝公子在后跟着。 所以,高君对这些野生的马蜂丝毫不敢怠慢,更何况是突然被破坏了家园的马蜂。 有了这个时间的缓冲,只要易枫趁机布置五级阵法,那他和柳剑打起来,谁胜谁负未曾可知。 二人走得良久,天色愈发阴暗,雨丝也更加稠密了起来,艳娘嫌身上沾满了雨水,只将身一抖,便见其她满身露水皆被其解下,只是她发际如云一般堆起,倒容易被水珠浸润,是以只得将长发解开,披散了开去。 自打徐市也躲进了自己的私界中,秦一白盘膝座在太墟飞船内运行锻体功诀已不知有多少年头。星空中本就是锻体功诀最易突破的地方,而现在又有大把的时间无法消遣,所以他也只有把时间花在行功之上了。 直到这个时候,吴政霖才意识到这次摘桃子有多么凶险。 虽然他对吴政霖的这种行动十分不满,但是他也知道以吴政霖的身份,如果要是强行介入昔日电工集团的事情的话,也的确有些尴尬。 上次在A城是她的房子韩奕骞都不愿意,更不要说现在是在韩家,韩奕骞肯定不会答应的。 好像没有听到孟子恒说话似的,慕北辰还是发着呆。孟子恒肚子里的火气蹭的冒上来,一拳捣在了慕北辰的脸上,慕北辰一个不稳,摔坐在了地上。 凌寒雪越想越生气,想到最后,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在凤倾城的身上。 “家主,您现在有时间回来吗?家里出了一点事情。”电话那边传来东澜榭的声音。 “好,只能这样了!”欧阳茉儿无奈的一笑,目光复杂的淡扫了周围的环境一眼,然后看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凸点,但也没有多想什么,而是伙同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再怎么说蓝氏也嫁入侯府多年,脸上的美貌虽然被岁月蹉跎,留下沧桑的痕迹,但仍带着几分风韵。 不过稍加留意的人就会看出,在欢腾的表现之下,叶花晚失去许多昔日神采,无人时也不再嘀嘀咕咕忽而愤怒忽而傻笑,而是安静地坐在院子里,近乎呆滞的眼神总是停止于门口,似乎在等谁归來。 果然,他们来找自己,还是为了从自己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司徒云凉从外面走进来,保镖们纷纷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夏洛克瞬间面色一沉,具有威慑力的眸子定住杰瑞,让后者收敛了情绪,只是双拳紧握的站在原地。 钟云青和思思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情侣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妹纸的大概想法。 “他们本身就想试探一下你在公主心目中的地位。”乌迪-亚摩斯一句惊语惹来了许多风。 ------------ 第一百一十八章·谶言 汴京之富饶,不在雕梁画栋的金碧辉煌,而在方宁等人眼前的民生康和,酒意酣畅。 城墙内外,山河之间尽是画舫酒楼,朱瓦琉璃,将大宋盛世缀出一派繁盛瑞幸之风。 方宁、沈昱、邵夫子抵达汴京时,已过卯时。 夜幕拉下,红纸灯笼垂挂,汴京的风华皆承载在阳燧火色中。 “我就不随你们进皇城了,大 “可以进来了。”盛风华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把那炸弹直接拆了下来。 “真的吗?太好了。”岳嫂子高兴了起来,拉着盛风华往房间里走去。 我故意制造了一点声音,外面的张冲探头探脑进来看。我呻吟了一下,抱着肚子,像是痛苦的样子。他出于好奇,蹑手蹑脚走过来,张望我,看看到底怎么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现在你刚刚修炼完,回去安排一下你的事情吧,明天早上咱们就出发了,不要迟到了。”王教授笑着说道。 不过黄远看出林飞绝对不是客气,估计来的时候确实已经吃过饭了,也就没有再多客气。 经过多半天的治疗,耙子终于醒了,耙子很惊讶他们竟然没有死,被神龙王打飞的那一刹那耙子已经知道了他们活不久了,现在没想到他们还逃了出来,还活着。 随着昊辰的盘坐,鬼谷子的周身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灵气,灵气涌动,尽数席卷进昊辰的体内。 那考官取过丹药,仔细观察,确定我真的炼出聚灵丹后,一脸便秘的,确认我通过,但给了一个下下品的评分。 夜洛听着上官蓝的问题,微微勾起了唇角说道:“这叱梅山庄是红庄主的地盘,虽然为妻想用这厨房也是能够用到的,但是难免过程会麻烦了一些。 看着眼前的大门,林飞的内心有点汹涌澎湃,这就是以后自己的家了,有点感慨,但更多的是激动。 靠里面更大的空间里,右侧靠墙是一整排冷冻柜,跟张巍在电影电视里见过的太平间里差不多,一格一格的,就像是更大号的储物柜。 这类似于赌约一般的东西,无论是人族的大宗师还是神族的神王,都是相当傲气的存在。他们立下了这石刻,似乎便想要看看千万年之后,究竟是谁的道统更胜一筹? 但是,有过共鸣的人、也曾经真正穷过的富人,才能知道穷人最应该得到的照顾是什么。 桓武点了点头,虽然他将王仁留作了客卿,可却并不放心他。事实上,自从王仁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典校的情报之中,桓武便命人去查他的身世。 一向骂人从来不吐脏字的路明雪,竟然当着林焕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 蔡允站在一旁,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能悻悻离去。临走的时候,目光狠狠剜了一眼采姬。 随后,张巍惊恐的看见,一辆共享单车,就那么诡异的从他身后自己行驶了出来。 虽然他可以说错误并不在他身上,他自己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但是有些时候,不知情也是一种错误。 就那一愣神的工夫,我心中对这个阴森的走廊就产生了恐惧的心理,也不去想刚才那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立刻掉头回到了病房中,将病房的门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比如里面有一个叫血婴的技能,便是搜寻刚刚出生的婴儿,以秘法血祭,采其精炁。这法子短时间内可以让修士的体内的灵炁有着极大的提升,不过却为人不耻。 ------------ 第一百一十九章·六壬 夜幕笼罩着偌大的汴京,狂起的风在街巷、房舍间呼啸,溜进窗户,掠起方宁的衣摆裙角,钻进沈昱的领口,冻的他一个哆嗦,从睡梦中惊醒。 “关上窗户吧。小心伤寒。”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沈昱,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扭头看了眼正站在窗口望着天空的师妹,起身准备沏壶热茶暖暖。 “吉时到了。”此时的方宁,墨发 就算这个时候黑衣人杀了风吹雪,他也不可能活下来,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在这些人眼里,任务至上,哪怕是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他们活着的的意义。 “不行,那要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反正以我的实力也不会拖后腿。”林清清咬了咬牙说。 张月放下剃须刀,拿毛巾擦干净脸,再吹干头发,细心地抹上发胶,把长长的刘海拨开,整了个三七分头,最后拿着平光的黑色美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戴上了。 “怎么会?!明明攻击力是相同的!”阿里特这时发现战斗有些蹊跷。 三道攻势雷羽也只有力量去阻挡血虎而已,只能硬抗其他攻击,嘴角溢出一缕血迹,转身进入灵池之内。 以目前的阵势来看人机按道理是非常弱势的,虽然有些8000的生命值未动,但是他的手上还有场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卡片。 为了不在机会出现的时候擦身而过,肖林开始安排战士休息,补充好弹药,安排好大军离开后的护卫队。这全程,叶倩倩都跟在他的身边。 “熊橘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老人喃喃道,看熊橘子的目光多了某些东西。 虽说李长迪还是一副不耐烦不服气的样子,但是言语间却已经自愿把决定权交给了绿袍男子。 奥利看出了赤马零儿卡组的不正常,毕竟没有过多的了解过他的卡组,所以对于[DD]这种字段还是比较陌生。 边乐忍不住多看了余年两眼,心里纳闷,看起来平平无奇呀,戴佳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位男生? 而那株魂冰草的抢夺,也告了一段路,可是有了这一次抢夺,让很多修士都胆战心惊的,就算是采集到了好灵草,也不能过度的宣扬了,避免乐极生悲,落到粉身碎骨的境地。 日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枝照下来,落到坑洼不平的泥土地上,两道急匆匆的脚步踩过,地面上扬起一层灰扑扑的尘土。 当然,修炼这种累人的活儿,自从有了影分身,龙飞有很少亲自动手了!他只是每天坚持修炼一会体术,晚上提炼提炼查克拉,这些都是影分身不能完成的工作。 只盼身在兜率宫中的祖师,可以早日前来相救,不然蜀山一脉万年的基业,今日恐怕要毁于一旦。 看到大名鼎鼎的东莱先生今日如此猥琐,方我荣忍不住叹息一声将头转开,不忍心看到这一幕。 屏住了呼吸,闭合了皮肤上的毛孔,假一夜的香气攻击对于龙飞来说,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井上看着龙飞已经这幅模样却还不肯认输,反而叫自己去打倒他。不会是陷阱吧,他想骗我过去然后又出刚刚那招? 坦白说,这么多年,她就喜欢过徐磊,如今徐磊没了,她却要和徐磊的哥哥相亲,任熙心中感觉很怪异,甚至难以接受。 宓珠看着眼前的云海,在阳光照耀下,纷飞翻滚,变幻莫测,瑰丽而多变,翻腾飞舞的云海如她的心思一般,变化无常,没有定所,一时间,宓珠被眼前之景吸引,竟看痴了,呼吸也渐渐平稳,若有若无。 ------------ 第一百二十章·偷脸 方宁传出要在沈府办一场花月之宴时,恰一月十六,圆月高悬。 “哟,你这是用了十足的心思啊。我见你今早上便消失不见,府内下人里里外外忙了个遍,怎突然对宴会一事有了兴趣?不像你啊,从前在师傅门下,来往宴客的时候,你不是能躲则躲,不能躲也病遁了之的吗?”沈昱在门前迎客,瞧着沈府大小游廊上都点着走马灯, “我心理脆弱?”李慕言觉得好笑,他的心理如果脆弱,现在都不是这样了。 林东来将四尺青锋还于剑鞘,听着鲜于通的理由,不由得笑出了声,也就是鲜于通武功不错,在剑术一道上的造诣也不错,才能看出他那一招起手式的厉害。 这里和赌场没什么区别,一样是拼运气;一样能让人一夜暴富,也一样能让人瞬间一无所有。 临时缓新郎新娘的话,其实也还是可以操作的。只要两个孩子愿意,一切他来搞定。 因为之前萧尽自己就立过誓,只要周怀凌还在京城,还是主事的人,他就不进这个京城,他自己说到做到。 “呼呼~”尽管周身四处飙血,右腿骨也完全断裂,但比起上次来说已经好了很多,起码索欧人还是清醒的。 卓元白已经赔了命,顾朝颜却依然不打算留着卓家人,留着他们做什么?世世代代去找燕家的麻烦? 这种事查证不查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管是真是假,结果都不可能改变。 为此,楚天南在犹豫了一阵之后,放弃了飞行,降落到地面,开始在山林之中徒步穿行,并且不时停止脚步,转换方向,以此避过禁制。 君绮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脱下,她的面色也越来越红,不好意思到了极致。 跨国远航的飞机朝着加拿大的方向升空,飞入了平流层。看着雪白的云层,我笑了。困扰了我长久时间的感情,在这次的经历似乎被莫名其妙的理顺了许多。 原本已经修炼至凝神后期巅峰,无法再增长的元神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弟兄们,随我攻入秦王府!届时我们便不战而胜!”薛万彻高呼。 “可是,谁第一个爬?”男主播开心了一阵子,问出了十分具体的问题来。 追了很长一段时刻,却哪里有崔思楠的影子?许子陵气喘吁吁的听了下来。 若是许子陵发现此白衣胖子,定会惊呼,因为这就是那日在定州崔府的马周马胖子,也就是那个临别之际与他说要来长安投干谒的马周。 “二叔,二叔吗,那个商人已经招了,据说是炼金卡提尔城的炼金协会里面的一位执事指使他这么做的。”纳奇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然后禀报道。 正在这时,传送阵里突然一闪,无数玩家突然涌了进来,末日战歌大惊,菜鸟天堂已经关闭了对所有敌对,甚至是中立玩家的传送,怎么回突然涌进来这么多人。 楚天舒的出现,不仅仅是杀了一个霸天雄那么简单,所有人睁眼看到副盟主被杀,顿时大乱,前面咧着长牙的野猪怪迅速冲破了雄霸天下的防线,七八个顶怪的战士立即被践踏成肉泥! 逍遥子爱擦拭着他的剑,剑身上倒映着他的脸,他仔细的看着自己,他在看着自己的脸,他的心中在问自己,我既是熊玉的师傅,那我该不该让他走上这条路?我既是他的师傅,我该不该让他和我去一起冒这个险? 鼻尖缭绕着混合型的香味,使得两人深吸口气,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刚刚两人对于菜肴的烹饪方式。 “好吧……”钱老无奈了,他得不到莫三的助力很沮丧,连头都耷拉下来了。 这具机关傀儡比时尚早先前操控的黑铁傀儡还要高大一分,外表模仿人形,魁梧而雄壮,浑身泛着一种青铜色的光泽。只看这外形和颜色,就知道这具机关傀儡不一般。 清寒散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右手一按卡簧,把长剑拔了出来。 “喂!什么叫下次再说。你给不给?”欧阳樱绮认真起来,其实她很在意能不能拿到南宫霖毅的扣子。那颗扣子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安全感。 如果说沒有上了何莲的床,董卓对何莲,更多的只是将其当做是圈禁起來的一户人家,可是现在,在两人发生了关系后,这一切顿时就变了。 “大哥放心。”董旻用力的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既而对着董卓狠狠的点了下头。 我的分配是自动分配的,不过安迪每升一级有2,3点力量,应该能穿板甲把,穿重甲的话移动速度会降低很多的。 马脸妖人说着,却见紫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起来,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使用者没有达到等级不能使用,相应品级的灵石,因为根本没有把灵气从灵石中摄取出来的能力。 “你总算清醒过来了,若是再过个一时半会,我都打算强行动手了”,凌彩儿踩着细碎的脚步而来,十数日前,她曾经闯过此阵,故而一早就从幻象中清醒过来。 “奶奶的,这个张辽,非叫狼飞教训教训他。”伊菲如此骂了一句,但随即宋凌风就瞪了她一眼。 “让天鹰兄久等了”,空气中传出一道十分古怪的声音,既不像是人族的语言,又不是妖兽族的语言,更像是某几种语言的混合体。 不过这样的情况倒是周瑜很喜欢看到的,毕竟现在如果他风头太盛反而会引起不少的麻烦。但低调的他,在青练营里现在却成了大忙人。原因很简单,一切都因为他要创办的这个学堂。 如今她双眼不便,只能以神识感知周围,但春阳城阵法既启,四周气机亦受影响,萧毓也不敢轻易放开神识,以免被波及卷入阵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是太可怕了,这件事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已神魂俱灭,纵然日后长明烛彻夜燃烧,是不是也不会感觉到一丝一毫?”清璇许是累了,换了个姿势,将纤细秀美的背影露给门口。 ------------ 第一百二十一章·连破 青岩观内,落叶如倦鸟般簌簌飘落,洒在蜿蜒的石板小径上。 方宁神色凝重地穿过那雕梁画栋的长廊,朝着邵夫子的静室走去。 静室的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幽微的烛火。 方宁抬手,轻叩木门,“吱呀”一声,门缓缓晃动。 “进来吧。”屋内传来邵夫子沉稳而略带沧桑的声音。 方宁深吸一口气,推 三艘黑船开拔而行,刚刚的滩头只剩下了贾公的客船,空无一人留在原地。 仅仅五秒钟不到,三个僵尸竟然就被烧成了灰。青冥身上冒出的火焰未免也太逆天了吧?这火绝非普通的火焰,可到底是什么火呢? “当然。恶人谷虽然名声不好,其实都是些走投无路,亡命天涯之人汇聚在一起。其中确实不乏奸恶之辈,但有谷主王伯伯节制,谁敢随意作恶。”肖天歌道。 “我说了让你出去没听到吗?”即便她看起来疲惫不堪,但她的言语依然犀利。 看见没?祁峰都无语了,一脸嫌弃的看着褶子男,什么叫坏人死于话多!这就是了!这种事就应该速战速决嘛!在这费什么话? “那不是正好?以前这孙子可是没少刁难我们,甚至还让我们当众下不来台。”安全猎杀说道。 正想着呢,祁峰板着脸朝着众人狠狠的跺了个脚,后者就像是树林里受惊了的鸟,瞬间四散逃走了,连耗子都捂着自己的菊花一瘸一拐的跑了,就剩下地上躺着的龙哥这个光杆司令了。 看到蓝王一直盯着自己,夏流就知道,他肯定思虑自己魔神的问题。 张一凡没有落叶那么多的感慨,他知道当他们出现在这里后,任务已经开始了,最多十几分钟,就能看到机械生物的身影了。 既然是比试,总要分出胜负的,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隐藏实力的必要。 高峻走上前来接过了妙锦手中的蜡丸,当众打开了取出密信,呈与炫帝。 末世三年多的时间,耶稣一直与这些怪物战斗在第一线,被他干掉的丧尸虽然没有一千,但最少也有七八百个了,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像两人那样轻描淡写地干掉这些怪物。 秦湛脸色都变了,他可是在原始丛林里生存过,知道刚刚的那些声音里有什么猛兽。 一股澎湃的气势从它身上绽放而出,恢弘中又仿佛带着点黯灭的韵味。 作为总统夫人,凯维拉的命令当然没有任何人敢质疑,随着她的命令说出口,围在伊森等人四周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立刻开始了咆哮。 归莲儿终于彻底怒了,终于要发动属于她主宰的真正力量。一片笼罩万里的无边血海,从归莲儿的神海中流淌出来,覆盖虚空大地。这血海中,每一滴鲜血中,似乎都禁锢着无数的灵魂,在挣扎,在嚎叫。 相反,他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直接躺在床上就去睡觉了。 两只大熊猫一人一巴掌,可这也止不住他继续埋头在熊猫的怀里乱蹭。 大自然会告诉你,紫外线真的可以杀死一切,大概一周的时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这些丧尸会被分解成溶液。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一切告一段落我会告诉你的。”沈奕晨道。 云浅慢慢的俯下身子,看着碧影的眼睛不断靠近,可是就在她马上要吻上那双觊觎了半天的漂亮薄唇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 第一百二十二章·平反 地牢内穿堂而来的冷风,像一把把细密的刀刃,带着股刺骨的寒意,剥开人皮,钻进骨缝中。 沈昱站在地牢内的廊道中,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冤、抽噎、疯语,面色阴沉,漠然无视。 见方宁赶来,怀里揣着个木匣子,他抬抬眼皮,淡淡道:“成了?” 方宁观察起沈昱的面色,好整以暇道:“师兄,你如此英俊的 “唉……看来米洛斯拉夫下赛季是不可能再为热刺效力了。”看着正在场边和队友庆祝进球,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的克洛泽,乔治不由得在心中如是感叹道。 这里顺带一提,就是明星投手。人们对明星投手的要求会高得多,对一般投手能保送打者的情况,对明星投手来说却不行。 守城弩虽然威力惊人,不过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的装填速度。 毫无意外的,房子里漆黑一片,但与大蛇丸知交多年,纲手自然也明白,地面上的房间,对大蛇丸而言只不过摆设而已,大抵也只有接待客人时会用到;一般情况下,大蛇丸无论吃喝拉撒,都是在地下室的。 “……”对于今晚频频出现口误的莱因克尔,安迪·格雷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这就是英超联赛的大环境,私底下各家俱乐部可以互相拆台打压,但是在大事上必须一致对外!即使它们的对手,是英足总或者是更高级别的欧足联也是一样。 没等右拳收回来,林厉左拳再次出击,打出左斜勾拳,紧闭双目感受着两拳之间的距离,还有速度。 半天的时间过去,所有的团队都已经离开城市出发,走的最早的白鹭团队,现在已经进入沙漠区域,距离目标地点,也只有二十公里左右的距离。 这颗避水珠属于低级特殊物品,对大部分玩家来说有些鸡肋,但是如果遭遇海底水下探险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本来章慧芳是不想让浅浅出席的,一来是怕她会在宴会上捣乱,打乱她们的计划。 虽然两人现在还没有找到新的房子,不过赵曦光最近却一直住在孟浅家里,两人互相有个伴儿,感觉挺好的。 “如果不想被动的被南冥掐住喉咙,我们只能做两件事,在北幽境内寻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铁矿,或者把燕云国收为附属国。”南宫锦想了想,说道。 可不是么,自从孟飞扬回到盛家之后,这个盛家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安宁过。 柳泽白没有回头只是发动了车子,然后车子缓缓地开出了柳家大宅的大门。 不过是谁赢了谁输了,本来是他先挑起来的,结果自己落败而逃。 缪如茵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柔弱身形,眼底里不由得有些湿意在涌动。 按理来讲,接连这么多日子无雨,他们一直驻扎在城外,附近又没有湖泊,水源应该无比短缺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放心的,可是为了我父亲的身体,我觉得还是让皇宫里的医生看看这个药方。”二王子说着,拿着药方便出了门。 于是这一人一猴也不再闹了,专心注视长空之上的那个白衣男子——白皇。 赵磊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形格外高大粗壮的德尼人正攀爬在裸岩上,并且用一只手猛烈地摇晃着绑在上面的绳索。 戈斯一旁的高瘦男子看到戈斯卡壳了,顿时就是无奈的一抹脸,然后提醒道。 ------------ 第一百二十三章·梦仙 汴京的繁华如锦绣铺展,处处彰显着盛世的气象。 方宁与沈昱因才干出众,深受皇上器重,一时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日,几位官员设宴请他们前往歌舞伎坊红宵楼,美其名曰“雅聚”,实则是官场的应酬。 红宵楼坐落于汴京城最热闹的朱雀街,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 通知一说完,班里的同学就开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学院可是难得举办一次这样的活动呢。 有的时候,江火也想过,为啥妹妹当年在许愿时,不能直接要个‘天才姐姐’呢? “好,既然你不道歉,也不补偿,那我打你,就不算欺负人了吧。”林宇嘴角这时才勾起了一抹微笑。 那是一种精神,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最后他的血管化为河流,身躯化为大山。 “怎么回事?”苏辰皱眉,启动了洞察之眼。方圆三百丈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然后他忽然露出了惊喜之色。 “曼达之前还不是说不用多礼嘛,我们又怎么会在意呢?在人类的世界规矩并不是很多,您随意即可。”凯利说。 “蒙罗大人,这么晚了,你来作甚?可汗他老人家还在安睡,有什么事情,等天明再说!”老东西的亲卫倒是很负责任。 我睡的正香,凉子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臂,我这才发现已经上课了,真耶老师从讲台上走了过来。 他苦苦支撑下去,只为了有可以破封而出的这一天,以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忽然,一道危险的气息从我们的身后向我们迅速靠近。我一把将温雅推向一边,自己跳离原地,一根藤蔓在我们原来的地方打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那藤蔓缓缓的从地上起来,露出了一双三角眼和嘴里的尖牙。 两股神念相交之下,郑重的神念瞬间就被撞散继而消失不见,随后那老妪才冷哼一声跨上自己所属的石台。 在人体中开启神藏,着实令人难以想象,并且需要无上神物,或者是己身力量强行挣开,这需要大毅力,大智慧,刚刚好云昊两样都不缺。 “好的,我知道了,地球妈妈。”张少飞皱眉说道,随后对着周少龙和王胖子说道,“今天就吃到这里吧,我还要回家呢,明天要跟晴雪出去玩。”张少飞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 外面已经是晴朗的一天,她出了一整夜的汗,感冒似乎好了不少,这药也太好了一点。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派了暗卫跟在她身边,每日那些暗卫都要向他汇报自己的行踪一次。 白离脸上有一丝苍白的脸色,听她这么说,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挥手,他们就飞了起来。 所以这里并不如他的大宅处处设置了机关,这里只是普通的房间。 “张瑜,你到底想到了什么计策?”胥江也出来了,看着张瑜,此时对面的鼓声震天,这边一生不坑,本以为胥江是个沉静的人的张瑜此时也看出来了胥江的心理。 随后郑重张口喷出七宝琉璃伞,随后伞面一打而开一个七彩灵罩瞬间生成将身旁的如意和洛瑶一并包裹其中。 验证了身份,缴纳了税款之后,便可以将他们送上荆棘城之中进行治疗,荆棘城向来不会拒绝任何前来躲避黄沙的人,不管是人族,还是别的什么种族,都从来不会拒绝。 ------------ 第一百二十四章·奸细 晨起,冬夜里蓄满的雪水还未完全消融,在方宁门外的石阶上冻上一层薄冰,惹得经过此地的胖鸟不经意滑了个跟头。 方宁惰懒地坐在自家的亭台下,瞧着这一幕,嘴角略带惬意地上扬。 然须臾之间,匆匆的脚步声打乱了此刻安宁。 “方大人,有怪事发生,请您斟辨。”六扇门分派到自己队伍里的下属,快步流星 “波特,现在勇士们都要到下面的场地上去……你做好准备了吗,完成第一个项目。”麦格校长急切的看着哈利。 这种例子在演艺圈太多了,偶像派想转演技派,这里面需要付出比平常人更多的努力。 “孩儿认为妹妹说的对。五哥会是一个好太子的。”褚流明眼神清澈,语气坚定。他能听明白自家父皇话中的含义。 可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她不是顾雨然,也没办法理解顾雨然的想法。 即使萧玉竹和她说话的时候冷冰的像是一块千年的玄冰,却依旧改变不了梅锦雪的想法。 霍格沃茨很大,哈利已经找到七个符合要求的地点了,但是都不是。 短短几天时间,崇祯的死讯被确认,其血脉也只剩下了太子朱慈烺一人——如果不算上兵乱中失踪的坤兴公主朱媺娖的话——局面到了最坏的地步。 她的想法很简单:酒可以喝,架可以打,魔法可以乱用,哪怕是被哈利调戏她都可以忍,但是如果谁阻止她学习,对不起,他们不是朋友了。 赫敏紧紧抓住哈利的手,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哈利,竟有些……无措。 其中克莉丝也是如此,善良的品质,也算是一种稀缺的闪光点不是吗? 苏阳和柳雪正往前看着路,苏乐乐指着不远处的树荫下,正坐着的一个老太太,开心的大叫起来。 直到现在,霍奕北脑海里浮现的还都是苏云暖和烁烁被汽车撞的场面。 秦笙盯着屏幕上的楼层,漆黑的眼眸眯了眯,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这太荒谬了!也许冥冥中真有注定这一说,谁流芳百世,谁平平凡凡,都有个说法,但无论是谁,归根究底下他们只是在做他们自己! 梁善闻言怒从心头起,说话的同时一掌拍在桌子上,坚硬的楠木桌子发出一声爆响,四个桌角不堪重负地发出一阵咯吱声,随即轰然倒地。 被霍奕北气得不轻,甚至觉得生下他都后悔,忍不住狠狠瞪了霍祁振一眼。 对于分身,叶枫此刻可以说是毫不陌生,虽然金翅大鹏的这个分身之术不算是多么高明,就连叶枫也能微微有所察觉。 饶是这宝塔还未成型,下方的叶枫便感觉浑身像是要被撕碎了一般。 现在别看爽歪歪,以后弄不好反目成仇,甚至出现流血事情,都没准是有可能的。 等到霍霆上车之后,就看到她依然在打着轻鼾。魂魄早就不知道飘去哪里了。 李洪武将21号留下,将整个的“狗窝”交由他负责,而他则带着怪兽出发前往神农架。 “你们,他们出来了,咱们跟上去看看!”银狐与梭屠正在说话的时候,就察觉了奎佘与紫宸从基地中出来,一闪即逝,朝着战场的方向飞去。 “好命婆”,是负责帮助新人抬床的人、铺床的人以及撒喜果的人,都是要精挑细选出来的全福之人。 而且越笑越觉得他可爱,越发笑得开心起来,让原本尴尬的沈博凌更是苦笑起来。 ------------ 第一百二十五章·竖瞳 暮冬的京城,寒风似冰刃,割破夜幕。 皇宫在月色笼罩下,宛如一座神秘的巨兽,蛰伏于大地之上。红墙黄瓦泛着朦胧的冷光,飞檐斗拱静谧中透着几分威严与肃穆。 方宁一袭玄色道袍,束发簪冠,在宫中侍卫的匆匆引领下,踏入这深似渊薮的皇宫。 月色如水,洒在汉白玉的宫道上,映出她清冷的眉梢间藏着的几 那些个胡说的修士接触到他冰冷的目光,心中一惊,低头默默不说话了。 时真儿觉得自己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自己也觉得没劲的很,干脆跺跺脚,转身进屋去找唐尹周了。 李柠杞坐在那里像尊佛,也没见大笑,一如既往地清清淡淡地笑意。 尽管仍让她完成同一件事,他此时冷静的语气已没有床褥上调教的意味,对少雨来说倒是能够让她接受。 再好好的让慕老爷子慕老太太两人寿终正寝就好了,奋斗啥的,别想,她就要享受就成,反正有人宠着不是么? 这些孩子围住江浔,口里如公式化一般的念叨着,眼睛全都盯着江浔手里的钞票。 “这里果然很乱……”凌梵月的视线落在了周围,扫过面前或者身旁的那些街道。 梁景辉指控的看着沈安琪说道,但是他的手依旧是没松开,对于沈安琪那一巴掌,他就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一样,其实,对于他来说,别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老婆要喜欢他。 正说着车子已经停在了花店的门口,她正好和送客人出门的艾青碰了面。 锻体神功这本n完全就是靠各种药材堆积起来的,如今上半部分的灵植药材江浔都还没有凑齐,更别说下半部分了,更是遥遥无期。 巨大的爆响不断传来,伊格纳斯用着无限的咒力,不断联合大头目或是伊凡·万科,施展大招,疯狂轰击那些运兵生物。 人,就怕没有软肋,再强大的敌人,一旦有了软肋,别人就可以见缝插针。 然而紧接着又是五道光柱从地面升起,少年闻声转头,五个角色缓缓从光柱中走了出来。 从他来到这艘天空航母之上时,见到班纳的第一眼,他就在扰乱班纳的情绪了。 再加一条,以后理发去理发店。绝不能再让我爸,动我头发了。我留了半年的长发,被他给我推平了。 而伊格纳斯,曾经没有金手指的时候,也是想要学一门拿手的技术,回国后又可以被很看重的技术,所以才学的医。 她回到侯府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看来乞丐已经把人头送到了。 苏阮阮估摸着时机差不多后,把自身防御拉到最高,握着唐刀,就冲了过去。 不多时,潘子珊将新衣服换好,正想将搭在屏风上的湿衣服收起,不料,有一只手已经抢先从另一侧将衣物全部抽走。 阮芫知道贺余是真的说到做到,如果自己不开门他真的会大力敲门。 筑元境后期的全力一击,这可是能让结丹境修士都要提防一下的攻击,然而,这样的手段却被界器轻易完成了,这不愧是上古之物。 “那来福呢?”苏易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了解更多秘密的机会,直接就是问道。 要说这一次突破,苏易却是没有一丝的惊奇,因为,已经也到了该突破的时候了,毕竟离当日同城大比,到现在,已经是几个月了。 黑翼战机飞行了好一会儿,叶风也看到她们所说的东西了,只不过,他目前还没能看出远处那团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 第一百二十六章·兽猎 方宁披着一件深色斗篷,将面容遮掩宽大的斗笠中,随同六扇门的同僚,缓步踏入黑市的街巷。 “方大人,此处名叫‘婆刹街’,是从各地奔赴京城的难民所取。您别看汴京繁华,好似遍地生金,实则多得是阴邪的老百姓,他们苦日子过够了,便横生出不轨的心来,多做些蝇营狗苟的买卖,我们与开封府想管,但真的管制得太严, 对她始终是存着怀疑的,这一次,她从他直率的眸光看出,他是真心真意相信她。 “他的皇后叫什么?”贺兰瑶打断了秦波天的话,声音里透着一丝古怪。 突然,墙上掉下来一块大的石头把拉着他们车上的铁板给打断了一截,露出了锋利的断面。 无论规模还是实力,连三级乙等医院都够不着,充其量比二级医院强一点点。自以为从惠尔医院挖了几个眼科主任、主治医师就可以上房揭瓦了? 所以胡子珏也知道胡依一一天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就暂时没有去打扰胡依一,知道胡依一稍微空闲了一些,胡子珏才来问有关于胡依一之前失踪的事情。 不过这两位帅哥,并没有人承认自己拿到了那第200号,其他人也没追问。 王跃没想带什么人,带个李楠不会觉得无聊,再打之前,得去调查一番此人的身份。 太妃对玉姑姑道:“把她扶起来坐好,估计都吓傻了,”她侧头看着阿信,“你去把宁妃叫来,问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阿信领命出去了。 钟灵也赞同大公主的意见,可是她还对那个挑战念念不忘。因为两年后也是前十去参加异界试炼的。 “那你现在就写,一会我们去国师府。让国师看看。要是她同意,到时候我再带你过去。”钟灵说。 吐出一口浊气,神天行甩了甩酥麻的双臂,而后双眸死死盯着浑身都被血光充斥的冰清。 慕容嫣看呆了,她想不出雷诺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却很聪明的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若是这个邱晨晨真的出了事,他也不好跟古千逸交代不是?毕竟这个邱晨晨还是古千逸的表妹,还住在古千逸的家里。 “千逸,我已经起来一会了,也准备了好,你来接我吧?”沐阳柔柔地说道。 不一会儿功夫,叶辰便一只手提着一大黑色乌鸦,另一只手拽住着一只野鸭脖子,然而肩膀上又是扛着一只山羊,尤为兴奋的从丛林中穿了出来。 顾流曦从头到尾都一直紧闭着眼睛,她能听到外面的雷声,却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又出现她无法挽回的局面。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话,安雅阳或许就会忘记了帝瑞高中还有齐韬这么一号人物,也会忘记了这个齐韬还曾跟她叫板纠缠来着。 自从把该做的事都做过了之后,风冥似乎就大胆了许多,云浅也摸索出了该如何能让风冥安心的办法,对于这种感情敏感的人就不能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只要让对方知道你的感觉,他就能够放心也不用去胡思乱想了。 那无数的剑芒,仿佛都长了眼睛,每每击出,都总会被雷诺所抵达。 “大胆狂徒,原来是为了和氏璧而来,休要痴心妄想!”不痴说道。 其中几名自卫队成员,还在身边战友的掩护下,当即取下几枚手雷,然后奋力扔向下面的沙滩。 “没想到这酒竟是如此的复杂,我也曾到过杏花楼,却是因为酒是按量供应。每次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回没想到托帮主的情分。倒是喝上这杏花酒!”虚行之说道。 ------------ 第一百二十七章·鼍龙 卯时的风雪顺着窗棂裂缝爬进,落在方宁手背瞬间融化。 藏书楼内,铜灯台里残烛将尽,她揉着发红的眼尾推开冷透的茶盏,泛黄的《滇南虫豸考》的残卷正压在一叠《禽经》与《兽谱》上。 书脊投下的阴影如同细密齿痕啃咬着案头。 烛芯突然爆出星火,惊得方宁手指蜷缩。 她将《滇南虫豸考》残卷推到 再向脸上看,那可真是柳叶眉,绿豆眼,蒜头鼻子蛤蟆嘴,长得那叫一个凶神恶煞。 随着时间流逝,当一个时辰即将到来的时候,阿泉的颤抖渐渐停止了,面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陆弗言隐晦的给老吴比了个大拇哥。而后又用目光在周先生一行人身上扫过。 几步路,她走的慢走的停滞。但还是被火把的光灼伤了皮肤。以为忍忍就没关系,但越靠近越疼。她停下来看看自己,算了,她想掉头。 裂缝之中,两个龙头从中冒了出来,而在龙头的后面,一个儿童的面容浮现了出来。 临走之前,陈宇又给钟万盛的双腿施了一遍针,检查之后,发现他这几天确实有好好复建,又叮嘱他,不宜过量。 几人在附近找了一个山洞,拿出准备好的被褥等物,当真睡起了觉。 团队合作固然重要,但她想要继承母亲的愿望,成为一名独立的古典舞舞者。 朦朦胧胧中,丹墨仙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某种恐怖的历练,拉扯进一片陌生的世界。 但陆某人还是按照既定计划完成了整个攻击流程,直到确认面前的敌人完全失去反制能力,他才拆招换式把主要精力挪到了稍慢一拍发起偷袭的矮个子身上。 日本的扇子舞是助兴酒场的靡靡之音,音乐响起;歌姬们轻盈的步伐和舞动纸扇的妙手上下翻覆,山本宪藏不醉也得醉。 别了,槿夕。前路很远,或许这是最后见你,天涯很远,从此你在我心里。 简单查看完施工现场,张扬满意的准备离开。孟馨先一步坐上四不像,说要下山去取帐篷睡袋等东西,让张扬带自己下山,留工人们在这里继续工作。 我将石锅冲洗干净后,端着它朝一只我注意了半天,奶头有些肿胀的母羚羊走去。 他虽已答应玄镇子要助他争夺掌门之位,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师门。更不懈与北翼王府的人勾结。 叶辰一语枯寂,冰冷而威严,依旧是君临九霄的主宰,呈现演出大界,一拳握成不朽,凝练了永恒战矛。 终于,马车帘子被一双修长葱郁的手掀开,期待已久的天之骄子终于露面了。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声很清楚甚至都有点震耳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排气。 最后还是那个被叫做大师兄的走了出来,朝着赵铁柱行了一个晚辈的礼,问道。 叶敏雨直接说道:“副手没有,一把手就是他!”叶敏雨把手指向了姚俊。 只可惜,田富元毕竟只是身体强壮一些,练过一些拳术而已,战力不强。哪里承受得住黑段四段的一脚。 李易颇为沮丧,如果连这个猜想都落空的话,那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了。 慕容紫烟惊讶地看着刚才还嚣张的四人,此时竟然真的乖乖向自己道歉,不由得向方天佑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接下来木山老师又尝试着抗争了一下,但是这个抗争的力度比琉球民众抗议驻日美军的效果还要差。被我揉来揉去的差一点就连最后一层防线都被攻破了。于是,在天亮之前,我们就算是正式的确立了关系。 不过,随着对面一道落地声响传来,他抬头望去的时候,脸上便浮现出一丝浓浓的笑意。 “是。”张康赶紧爬了起来,腰板却还不敢挺直,左右手划拉着跪了一地的手下,一行人连滚带爬出了门去。 一个翻身一脚踩扁陈天的脑袋后,转身不在攻击陈天了,陈天这才将自己的身体再次从组,然后坐在地上大喘粗气。 沈康浑身上下如同雷击过似的,震惊的目瞪口呆。他虽还迈着脚步,却是一步更比一步沉重。 巴黎两三百里外,一座树木荫蔽的山丘上。有四只飞鸟和一道人影从空中突兀降下,落入到树林。 想到这里,他便是从至尊空间内将啸月唤出,抱着啸月一屁股坐在大门外,就这样等待起来。 使用精神力十分耗神,初音练习的时间又才不过两个月,探查的时间一长,她都觉得疲倦异常,都没发现自己走的这路上还有一个士兵。 秋本香惠子说完,马上摆出了一副十分害羞的样子,但动作却非常大胆,原本与叶星对立而坐的她,竟然起身直径的来到叶星的面前,跨坐在了他的双腿上,白嫩的双臂直接环绕在了叶星的脖子上。 下一刻,在秦云的神识中,无数闪耀着金色的莲花向着秦云铺天盖地的袭来,纷纷撞击在白色圆形光幕上,一一湮灭。不过与此同时,秦云护身的白色光幕也似乎被撞击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被突破。 她心里那股子一直都还在的委屈、愤怒的情绪,在顾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的姿势对着她的那一刻,终于达到了顶峰。 这就等于陆爱国的身份将一下子就从普通的商人变成了一个不会低于厅这一级别的官员。 当即,巨脸之上显化出了一只巨手,然后猛然之间压了下来。竟然是要靠着自身的本事直接强行的压下青龙界。 话毕的瞬间,辰阳就是提着长剑,浑身九成剑意加持之下,悍然的朝着姬轩辕杀来。 乐星和乐辰同时惊呼出声,天妖族至宝,六翅金蝉丝淬炼而成的天丝甲,居然在一瞬间,便是被击溃了。 早朝后,宁远出来,就听到了茂昌行的朱大掌柜到李家商号寻沈大掌柜的消息,朱大掌柜走后,沈大掌柜就出了城,直奔紫藤山庄。 省人民医院是很有名气的医院,而且附近还有一个火车站,这附近的旅馆有不少。 ------------ 第一百二十八章·活尸 年关将近,万家喜乐融融,唯方宁、沈昱苦大仇深。 烛火在青铜朱雀灯台上跳动,将她单薄的身影投射在钦天监占星阁的檀木屏风上。 她手中银签尖端悬在沙盘上空半寸,似在一个迂回的勾勒线路。 细沙堆砌的汴京地势模型里,代表烟花燃放点的赤色小旗正随着签子移动簌簌震颤。 “当真是灯下黑。”沈 俞美夕看着自己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心里非常的失落,自己准备乐这么久,等了这么久结果就等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先去雷迪安大陆吧。”既然现在那个泽特在西边,那么他们就偏偏往东边跑。 看泽特这一脸茫然的表情,比田野觉得自己没猜错,于是只好向泽特解释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陈林走到外面,见到的是迪丽虹都的酒场经理,他记得他的名字叫程用章。 秦明也知道,这种重大事情的剧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通过。即便自己有才华,也有能力,可还是要跟大家一样,接受考验和审核才能拍摄。 蝙蝠万万没想到依洛娜竟然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她竟然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以陈林那强悍到连维史修马都远远抛在后面的精神力量,催眠术已经用得出神入化。 此时,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但眼睛下面却有泪水流淌过的痕迹。 他背上的那把剑已经悬浮在他身前,但是他依旧没有伸手去碰,双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背朝上,双手握拳。 “吓死本姑娘了!”一击把旱魃击飞,沈思雨却是有些怕怕的拍着自己胸口,嘟囔道。 不远处,那五道虚影发出几声惊呼,在它们以为秦川可能成功时,居然又发生了这样的蜕变,不可预料,同时也让它们压力更大。 叶惜云带着八名造化境修士渐渐接近了嵝堺山,在这过程中,那玄冥没有丝毫的举动,若不是身边弥漫着妖气,人们还以为玄冥早就被吓跑了。 以叶浩现在的能力,他想要什么样的豪宅没有,想要什么样的豪车没有,豪宅、豪车和钱一样,都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要是因为这些东西伤心难过,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愚蠢之举。 慕容绝尘无语,这才总算蹲下身子来,替慕容惜月解开了缠在她身上的蛛网。 “峥嵘,如果上面命令你跟天成分手,你会怎么办?”顾卫国突然问道。 他们一路前行,耗时数日,连续穿越六七块类似的区域,亲手格杀了不知多少拦路者。 四百六十年余年前,天机石坠落于广陵,引的江湖动荡,各路人马厮杀争夺天机石,天机石最终被一分为三,一份被巨剑山庄拿去了,铸成了沉渊重剑。 有些人赞同把帝国之影当然叛军,想要暂时联合奸臣那边的势力,一同对付他们。 有人突然间开了这一嗓子,不少人看了过去,在看见林南烟之后,眼神各异。 这也和他的年龄有关的,认为自己精神类天赋很强,加不加入精龙神会都无所谓。 孟晓梅大惊失色,急忙抢步上前查看,可是发现这黑衣杀手已经将他的脖颈和颈动脉咽喉全都割断了。 “董事长,您擦擦手。”走到大门外,吴助理将一张消毒湿巾递过去。 这些都是地位尊称却无政治权力的职务,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泼天的富贵,一下子授予四使,也是很不节制的体现。 ------------ 第一百二十九章·大结局 寅时三刻,宫灯在寒风中摇曳如幢幢鬼火。 方宁与沈昱跪在资政殿前的青玉阶下,迟迟不敢抬头。 御案后那道明黄身影隐在烛影中,仿佛一座压抑的火山,随时爆发。 “请陛下明鉴,微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且还查实,蒋太师勾结辽人,豢养活尸,欲借太后诞辰之机逼宫夺权。”方宁心中微颤,将染血的《万蛊录 那名负责的嫔妃看到诸葛泓找出让皇后娘娘中毒的元凶之后,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直吊在半空的心才慢慢的回落到原来的位置上。 太皇太后一向遵从与无上皇的意志,即便皇帝是她的亲孙子,她也不会扭转心意。 旁边再度发出一声轻笑,墨色的大氅一扬,将萧凌风裹了进去,淡淡清香混着体温的热气一下缠绕上来,让萧凌风心里顿时一凛,拳头差点忍不住挥出去。 帝莘目睹了这一幕,走到了祠堂外,他双手抱臂,若是有所思了起来。 明珠完全没有形象的嚎啕大哭,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娇气的人,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弄了这么多事出来,好多时候别人以为她很淡定很冷静,实际她心里根本就在咆哮在抓狂。 老狗的眸子有些黯然,纵然再不服可是身体的无力却不容他去辩解。 当年年翌琛在国外没回,估计是因为她的存在让他不愿意回来,但也所幸没回,否则现在她会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无法想象。 可是年太太的位置,她要的起吗?以前要不起,现在更加要不起。 一些人利用剩余的物资搭建帐篷,另外一些人则去尽量的收拾自己亲友的尸体。 尤其是她当了雇佣兵后,平日外出出任务,随身的东西太多,一直就想弄个乾坤袋。 “姑娘放心,既然我们选择这条路,不管多么困难,我们也会咬牙坚持下去的。”暗一道。 罗摩一只手放在胸口弯腰感谢,对于身为王者的罗摩,能以这样的态度致谢,已经很郑重了。 半分钟之后,盆景的枝桠无风自动,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尝试了N次之后他终于开始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而原本的剧情,是无法为他这种反派工具人所改变的。 等到林锋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林玉强一家已经全都死了,大仇得报。 一张散发紫黑色光芒的皮毛出现在安洁莉卡的手中,这是她的另一件宝具,一件带着魔兽气息的毛皮。 几个大妈看到他的惨样,不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被吓的四散逃开。 房间内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星光,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宋芜险些被门槛绊倒。 但她的嘴巴,却嘟的高高的,眼睛也瞪的大大的,满脸都写着“我生气了”这几个大字。 卿歌不喜权利,徐娇天赋差,他这样做不是两全其美吗?怎么就错了呢? 就如同当初第一次和苏易烟见面时,一般付甚离摆着一张冷脸稍微点了点头,但是从他的表情中根本就窥见不出他任何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苏易烟早已对安智的严厉批评习惯,所以她再怎么说也不会恼怒。 徐凯接过了谢丽芬的名片,就马上出去了。然后,就先赶往鑫光建筑公司,把情况了解好。 只是,倒退了五百米时,谢江在睡梦中打起了鼾声,把与会者惊着了,引得江曼马上推了一下,把谢江猛的给推醒了。 ------------ 双彩蛋 彩蛋一·浑天三宝 三月杏花汛,汴河两岸垂柳蘸着金粉似的日光,在暖风中勾画涟漪。 朱雀门外御街的青石板被洒水车润得发亮,映着天青色的酒旗与茜红纱灯,绚烂无比。 胡商骆驼队驮着南海珍珠慢悠悠晃过州桥,波斯猫蹲在琉璃瓦檐下,碧绿眼珠追着卖鹌鹑馉饳儿的小贩滴溜溜转,很是惬意。 醉香楼 混乱之中,许多人在攻击别人时误伤到己方的人,结果还没时间道歉,被打伤的人自然只能自认倒霉。 没等李天辰发话,吴庸立刻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又把肥仔身上的钱拿回来,感觉还不够,又去打劫了耳洞男一顿。 听到吴珊珊这样说方圆就放心大胆的做了,其实番茄炒蛋是她最拿手的一道菜了。 依云听过林辰传授的很多修炼知识,她觉得自己这么问,不会引起怀疑。 具体有多珍贵她们不知道,也没什么概念,反正肯定不止五两银子。 刚到西棠村附近,看着村中袅袅升起的炊烟,以及早起忙碌的村民,有牧童赶着肥壮宽大的斑牛从村口缓缓走出,林辰不禁暗叹,真是如画中桃源般的静怡之地。 婉华听说是玄昊来了,便道:“去请师傅来,她老人家最想念他了。”说罢便匆匆来到正殿大厅,见玄昊通身着白色蟒缎剑袖长袍,头戴紫晶束发金冠,正在看墙上的一幅画,看上去英气勃勃,风流俊逸。 “没有想到这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修炼出这阴兽,此人要是为了我鬼宗所利用,以后定有大作为。”那鬼宗人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家伙,当初自己和秦月妍一起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家伙,然后和他飙车,赚了秦月妍一百万。 “伯母,您没有做梦,这就是星星的公司。整个大厦,全都是星星的,而大厦的名字就叫做星仙大厦。”陈思颖满脸笑意,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哈罗德,艾瑞城第二名医住在哪里?”我突然问,声音中充满了冰冷。 哪怕他们只是下等的奴役,也觉得处处高人一等,据说来拜访李东升的官员,低于五品以下的,他们正眼都不看一眼。 驾驶员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喊,一张血盆大口从地面上升起,径直咬向直升机,还不等驾驶员作出反应,令人牙酸的金属切割声在机体上发生。 狄仁杰原本不是太信鬼神之说,只是李东升的出现,让他不得不信,现在这个玄真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虽说这道士的话中没有提到李东升一个字,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置李东升于死地。 “这种方法只能给他续命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他就会死,到时候他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老乞丐在林薇薇的脑子里说道。 春木高中的教职工都皱了皱眉头,举办这个讲堂是让你谈学习呢,你咋还大谈起明星了呢? 再加上地段,正好处于松江城的黄金地段,左右有商场,还有一条步行街。 哪怕是领头的黄巾军部将一下战死,那残余的几名黄巾力士也没有丝毫退缩,纷纷怒吼并且手持重锤、长刀、巨斧、狼牙棒等武器围了上来,试图将王晨这名敌将围杀! “堂哥,你没搞错吧,你竟然信这个骗子!”陆寒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而他这一返回到城池当中,他手下的人便直接给他传递消息,在如今的这个时候,有上面的人前来了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