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望夫崖，钓鱼的少年 东华国。 南兴省。 福灵市。 亭澳镇。 望夫崖一带海边。 这时候是下午5点多将近6点的时候，白天肆虐的台风余威犹在。天空乌云层层如泼墨一般。 风声呼啸，夹杂着虽然并不密集但力量感很足的阵阵雨点。 乌云下面，是黑沉沉的大海海面，波涛汹涌，澎湃呜咽。 乌云持续聚集，愈显浓重。攸地，一道闪亮的闪电噼啦着出现，让阴沉的世界短暂地闪出一瞬光明。 闪电之下，一座崖岸上原本不明显的礁石群显露出了它们的身影。原先，它们都是隐没在夜色和风雨之中的。 其中一座巨大的礁石，鹤立鸡群般地竦立着，形状宛若人形，有头有身，有突有翘，面向海外。 这便是有名的望夫石。人们根据这礁石的形态，想像其为一名女子正在盼望着远航的丈夫归来，久而久之，这石头便得名望夫石。这片海边崖岸也同样被称之为望夫崖。 望夫崖位于一片海岬之中，向东北方延伸而去，石崖渐少，出现一片弯月般的沙滩。 这沙滩平时也有附近的渔民过来捕鱼抓蚌，晾晒海带，修补渔网。此时因为气象不佳，除了一艘残破的小渔船之外，其余渔船渔民都回了渔港避风。沙滩上也因之出现了少有的宁静。 又一道闪电出现，电光之下可见那小渔船上并不是空的。在船头处坐了一个瘦小的人影，手持钓竿，在暴风闪电下安然不动。 夜色渐渐浓重，天地之间光线愈暗，天地间仿佛处身鬼域。只有偶尔一道的闪电照亮下，才显示着这还在人间。 攸地，电光之下，渔船上的瘦小人影轻扬鱼竿，随着一声出水之声，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被他提了上来。 钓鱼者是个少年。 短头发，脑后面正中处扎了个小辫。大眼睛，灵动之间不失坚毅精明。 嘴唇轻抿，在湿冷的天气下略显苍白。 他穿着一个颈间都磨出了线头的短袖T恤，一条浅蓝色印着沙滩椰树图案的沙滩裤。沙滩裤已经褪了色，侧方还有两个破洞。 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那是市集上买的最便宜的一种，蓝色的，同样是褪了些色的，很多部位已经被磨得有些光滑，翘起腿时可见鞋底亦是已经磨平了纹路，还有开裂。 他手上戴着一副旧的劳保手套，轻车熟路地伸手捏过鱼儿，从鱼嘴里取下鱼钩，随手将鱼扔在船舱中的活水箱内。 活水箱里有十来条鱼在游动。还有两条死了，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 换上鱼饵，重新将鱼钩抛入水中。然后这少年又恢复了安静。抛开天地间的风云雷电不说，仅看这渔船，这少年，这场面安静得就像是一幅画。 少年腿边，另还有一根鱼竿，这是钓底的一把短筏竿。 又过了十几分钟，再度钓上了两条鱼后，或许是坐得久了，少年放下鱼竿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了几下手腕脚踝。 钓鱼钓早晚，入夜之初正是鱼儿饥饿之时，也是一天之中鱼口最好的时候之一。少年人回头看了看活水箱内的收获，颇感满意。 他准备再钓个十几二十分钟，就驾船返回渔村。毕竟到现在，他还没吃晚饭哪。 突然，他脚边的筏竿竿梢猛地下沉，鱼线紧绷，像被什么用力拖拽一般。 少年人赶紧抄起筏竿，扬竿刺鱼。只觉鱼钩所挂处沉重，且在不断发力，像是有什么在与他角力一般。他心中一喜，应该是中了条大家伙。于是双脚分开站直，如三角形一般支撑着身体，稳住重心，左手摇轮收线，并不断掌握收线的力度，开始遛鱼。 水底的大鱼突然发力挣扎，“喀”的一下，少年人手中的旧鱼竿顿时从中段断裂，喜提爆竿一次。 少年人处变不惊，左手持竿，不断地翻转手腕，将渔线缠在手套上收线。鱼竿断了，鱼线还没断。水底的鱼还在钩上，不能让它就此脱钩跑掉。 鱼线收到一定程度，水底的大鱼再度剧烈挣扎，以他力气竟然难以相抗，就连脚底的小船也在大鱼的拖动下开始动了起来。 少年人右手抄起船上的两股鱼叉，突然一跃而起，从船上跃入水中。入水的水花极小，堪比世界运动会的跳水冠军。 他入水之后像海底的精灵般灵动游弋着。左手继续不断地翻转缠线，拉近自己与大鱼的距离，并判断其所在的方向，极目望去。 他自小就有极特别的天赋，水性极好，在海里游泳一学就会，处于海中就像闲庭信步一般轻松。在水底的视力极佳，能将数十米方圆内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下水之后，憋气时间远远超过同龄的孩子，甚至远超普通大人。即使下沉到十数米、乃至数十米之下，眼目口鼻也不会因为水压而难受。 十几秒后，他看到了目标。一条半人长的云纹石斑鱼在线的另一端挣扎着。这是条二十斤左右的大货，怪不得拉力如此凶猛。 少年人继续收线，与目标的距离已经不中十米。 云纹石斑鱼感知到了人类的靠近，而且从嘴里鱼钩鱼线上传来的力度感知这人类就是鱼钩的主人。愤怒的它箭一样地游过来，张开大嘴，就往少年人的脖子上咬去。 它捕食鱼类，咬的都是脑袋下的部位，这一招轻车熟路。 就在它堪堪游到少年人身前一米远的时候，一枝鱼叉从旁侧刺来，刺入它的侧方心脏区域，然后叉尖从身另外一侧透了出来。 要害被刺，云纹石斑鱼身体顿时失去了力气，挣扎着，开始还有些余力，后来力量就越来越弱。它不甘地瞪着眼睛，身体渐渐趋于平静。 少年人双腿扑动，带着它向上游去，数秒之后浮上水面。他游到小渔船边上，自己先扒上船，然后将云纹石斑鱼拉了上去。 跌坐在船舱里，他急促地呼吸着。虽然他天生水性异禀，在水下的时间确实也太长了些,前后已经超过了10分钟。 看着的船舱中垂死扑腾的云纹石斑，少年人非常开心。这可是条值钱的大家伙啊。 稍喘息后，他从船舱里抽出一把小刀，在大鱼的颌下划了一刀。鲜血汨汨地流了出来，经过甲板上的沟槽，流入海中。对于一条被刺死的大鱼，及时放血，可以保持鱼肉鲜嫩。 一会儿，放血完毕，他掀开船舱中一个大钓箱的盖子，将鱼扔了进去。里面，还有大大小小的四五条鱼。 他脱下上衣，拧干了水，将之扔在边上。休息了一会，站起来就准备收锚返航。今天的收获相当不错，现在衣服也湿了，暴风雨或许随后就到。 海边一座高高耸峙的石崖之上，走上了几个人，远远地看着那少年钓鱼。 那石崖自岸边伸展入海中，入海的部分通体宛若人形，玲珑有致，被当地渔民称为望夫崖。远远看上去，如果光线不太明朗的话，还真像一个在岸边等候丈夫回家的渔妇。 崖上，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戴金边眼镜的青年。他眉毛修长入鬓，眼若丹凤，轻鼻薄唇，长相相当英俊。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的定制西装，打着红黑相间花纹的领带，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泛光。 在他的边上，有一个脸颊通红的胖少年，剃着寸头，圆鼻小眼，穿着汗衫大裤衩。脸颊这通红之色，是长年被海风吹的。 后面的四个人，俱是黑西服的青年，看样子像是蓝西装青年的跟班。 “喏，那还在船上钓鱼的，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水生。”胖少年说。 ------------ 第2章 愚昧，真是愚昧 蓝西装戴金边眼镜的青年人叫燕宁，是福灵市三大异能家族之一燕家的人，属于大小姐燕若冰一系的麾下。他来到市郊海边这个叫望澳村的小渔村，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找那个名为水生的钓鱼少年。 大小姐为什么指名道姓地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渔村少年，他不得而知，也不会多问半个字。他只知道，大小姐想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去做什么，不打任何折扣地去做好。 大小姐说要他把这个水生带回去，他就要把这个水生带回去，无论如何要带回去。 “他看来是要回家了，我们下去吧。”脸颊通红的胖少年说。他叫周玉东，是水生的邻居，同样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下午时他在亭澳镇上的鱼摊跟着父亲卖完鱼后，正遇上燕宁他们在打听去望澳村的路。 正好他们要回家，便开着四轮农用车在前带路，将载着燕宁等人的两辆高档汽车带到了望澳村。找到水生的家时，发现他不在家，渔网也没了。周玉东便猜到他在海边钓鱼，又将燕宁等人带到海边来。 “唔。”燕宁迈步欲走，突然手指着远处一座小岛，以及岛前滩岸处停泊的数十艘渔船。时近黄昏，渔船上太阳能灯光点亮，星星点点的，随海潮起伏，别具意味，“那些船......” “这么重大的事先生你应该听说了吧。那个岛就是风门岛，六天之前出现了他们那些异能者们所说的界点的气息。”周玉东一副小灵通的模样，“来自各地的异能者像蚂蚁一样地跑来，租着渔村的船到岛上去，还花钱让乡亲们给他们提供吃喝，照顾他们生活......渔船都成了他们的民宿了。” 燕宁点点头，这事他是知道的。一个从气息上就知道是比较小型的界点而已，燕家随便派了一队护卫去查看，并没指望会有什么像样的收获。 他们走下望夫崖，走向不远处的望澳村渔港。海上那名叫水生的少年驾船，亦正驶往那个方向。几分钟后，他们到了港口码头，水生已经系好了缆，提着两个钓箱从破旧的渔船上跳下来。 “水生哥。”周玉东迎上去，“这几位......先生找你。” 水生清灵的目光从燕宁等人脸上掠过。他不认识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 他等待着对方的说明。 蓝西装的燕宁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名片盒，取出一张递了过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福灵城燕家的，我叫燕宁。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微聊号码，还有邮箱，地址，请多多指教。” “我想，我不认识你们。”水生确认自己与对方并不相识，便没有伸手去接。 燕宁脸上一僵，继而笑道：“不认识没有关系，我们很快就会认识，而且以后会成为好朋友。因为，你马上就要去燕家的燕园了。” 他作出一个非常绅士的请的姿势，指向远方的高档汽车：“车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我们可以马上出发。请吧。” 水生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那表情就表达了一个明显的意思：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大哥，不要这么自来熟好不好，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跟你走了？你是谁啊？ “不好意思，我衣服是湿的还没换......也还没吃晚饭......刚钓到的鱼也要趁新鲜去卖掉......”水生拎着两个大钓箱头也不回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下了码头木栈桥之后回过头来，“不管你们是谁，真的没必要打我的主意。我是个孤儿，没钱，也没有家世背景......你们要骗我去噶腰子的话......咳咳......咳咳......也死了这条心吧，我有病，不适合的......” 周玉东：...... 燕宁：...... 从渔港到望澳村口，就只有200米的路。这身材偏瘦的少年在近黄昏的昏暗的暮光中，提着两个大钓箱的背影，就像只螳螂。 燕宁带着下属们想追上去，却被目光充满了怀疑之色的周玉东给拦住了。胖少年的目光中多了怀疑之色：“你们，是网上说的那些噶腰子的人贩子？” 燕宁刚想分辨两句，渔港四周一些刚打渔回来的渔民们闻言就聚集了过来。大家手持着鱼叉、绳索、船篙甚至木桶之类的东西堵在了他们面前，甚至人越来越多，有要包围之势。 “人贩子？敢到我们望澳村来搞事情，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的民风！”一名肤色黝黑的渔民张口骂道，“去年有两个混帐到村里偷狗，被我们抓住打个半死！还敢来！” “前两天还有个人上风门岛，想找界点发财，租了船又吃了喝了睡了不给钱，让我们扔海水里泡了一晚上差点冻死！” 燕宁差点崩溃，什么人贩子，什么噶腰子？我燕家何等的世家大族，我燕宁组长在大小姐麾下又是何等得力威风，走在哪里不是风风光光的？你们把我当人贩子？还跟偷狗贼、老赖相提并论？耻辱！实在是耻辱！ 他赶紧再度掏出名片盒，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福灵城燕家的，我叫燕宁。这是我的名片，请......” 肤色黝黑的渔民没有接名片，举起手中的鱼叉对着他。 燕宁见如此情况，稍微想了想，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叠厚厚的千元东华币大钞，总数不下三四万：“这位大叔，真的是我家大小姐找这位水生有事，我是来接他的......这点钱不多，大家拿去喝酒，行个方便。” 他不拿钱出来还好，一拿钱出来周围渔民们眼睛之中警惕之意更甚。另一名渔民一巴掌把名片打掉，：“你们滚不滚！再不滚，我们可就要把你们捆起来，送警法局了！” 渔民们聚集得越来越多，大有同仇敌忾之意。一名体型发胖的中年渔民在胖少年周玉东头上敲了个栗凿：“混小子！什么人都往村里带！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人！他要是噶腰子的人贩子，你不怕他把你也抓去噶了？” 周玉东一缩脖子，有些后怕。 这些渔民们根本不听自己说话，今天看来是没法完成任务了。燕宁心中哀叹一声，看看愈发昏暗的天空，觉得还是先回去。没想到情况竟然有些意外，明天准备好可以取信他们的东西再来。这些渔民不懂大体，明天直接找村长便好。他们应该会听村长的。 于是便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那我明......” “砰！” 他“天”字还没说出口，脑袋上便重重地挨了一船桨。他是异能者，本来这些渔民的攻击是打不着他的，只是光顾说话，也万万没想到真有人敢攻击在福灵市燕家的人，愕然之下竟然忘记了躲闪。 眼镜顿时给船桨拍飞，英俊的脸颊上留下了巴掌粗的、带着泥水木屑的红印子。 燕宁蒙了！ 竟然有人敢攻击他燕家的燕宁先生！一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燕宁先生！ 燕家的燕宁先生！燕家大小姐麾下得力的下属燕宁先生！ 愚昧！真是愚昧！ ------------ 第3章 仙力基要 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燕宁先生等人，在渔民的群情激愤之下，不得不仓惶逃离，惶惶如丧家之犬。 他们坐上来时的高档汽车，离开了望澳村。 “组长，我们都是异能者，对付他们这些普通渔民，为什么不使用异能力？” 燕宁这辆车上只有他和开车的司机。司机不太理解。 “我们是奉命来找人的，不是来动手的。”燕宁“叭”地给自己点了枝烟，摇下车窗将烟气吐出去，看着身后不断远去的望澳渔村，“被赶走，明天来找村长，还有成事的可能。动了手嘛，激化矛盾，明天找乡来，找福灵市长来都办不成事了。” 他摸了摸自己犹自通红的脸颊，“嘶”的发出牙疼般的声音。 “凡人渔民的力气打在异能者身上也这么疼......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 背着渔具包、手提着两个大钓箱的水生，像个螳螂般地进入望澳渔村，七拐八拐后进入了自己的家门。 与其说那是家，不如说是一片空地上搭了两个木棚。正向的稍大些的木棚是他的住处。小的木棚是厕所。在这两天台风的肆虐之下，原本已经不甚牢靠的屋子，显得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两个木棚之间有一片空地，立着两具竿架，一具挂着几件破衣服，另一具挂着一张残破的渔网。大木棚门口边上，吊着几串鱼干，远远地就闻到一阵阵腥咸的味道。 靠近住所门口斜方向，用砖头垒了一个灶台。上方用木架和油纸勉强做了个顶蓬，在暮夜的风声中哗啦啦作响，摇摆不定。 他将钓箱放在大木棚外，掀开厚实的苇草帘子，进入其中。棚子约有二十平方，骨架是用从海上漂来或是破损的船木建构而成的，上面盖了一层层的苇草。木料还算结实，才得以在多年的风雨中支撑得下来。 摁开电灯开关，昏暗的木棚顿时充满光亮。 从里面看，这就像个莫格里亚式的毡房。 里面有一张草床，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方的墙壁（姑且算是墙壁吧）装有一具日光灯，勉强地亮着不甚明亮的光，偶尔还跟着棚子晃动一下。 桌上有个台灯，一些文具，剩下的就全是书。及至周围的半个棚子，都是大大小小的各类旧架子，旧架子上面满满的全是各类的书籍。 他将渔具包贴边放下来。脱下湿衣服，从晾衣绳上找了条毛巾擦干头发身体，换了身洗得发白却干净清爽的旧衣。 他拿了把小刀，走出木棚，在其中一个钓箱中取出了三四条体型最小的、三四两重的黄鲷鱼，对着垃圾筒轻手熟路地杀起鱼来。处理干净内脏鳞片鱼腮后，他洗净了手，将之放在一个黑底铝锅中的蒸架上，放上佐料和姜葱蒜，与一碗中午留下的干米饭一起加水蒸了起来。 一会儿，灶台中，几块海岸捡来的旧船木烧得极旺，黑底铝锅锅盖的边缘热气腾腾，空气中开始飘荡着鲜鱼的香气。 他从木棚里找到了自己的老旧按键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张大哥吗，是我水生......” “有的......有一条大云纹石斑估计20来斤，还有十三四条黄鲷鱼黑鲷鱼鲈鱼，两三斤到十斤的。” “行，那我等你......还是老规矩......” 打完电话之后，他从木棚中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坐在灶火边，借着火光读了起来。那本书的书名是“蓝星异能者起源考证”。 大概10来分钟后，水生拿过一块旧布垫在手上，揭了开锅盖，一阵阵鲜鱼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用一个小勺舀了汤试了试味，颇觉满意地点头，然后又把盖子盖上。他用一根棍子拨灭了灶火。 鱼已经蒸熟，再焖上个几分钟，味道就更好了。 棚外有摩托车发动机的响声，从远而近。稍顷，一个黑须圆脸鼓眼睛的中年人，骑着个后座两边各挂着个半人高的蓝色大塑料桶的摩托车，停在了水生的“家门”之外。 “小子，听你电话里说的，今天收获还行？”这中年人叫张顾，是亭澳镇上的鱼贩子。 “行不行的，你自己看嘛。”水生说。 张顾下车后，很熟门熟路地就来到两个大钓箱边上，打开查看，一边捏着鱼嘴提起各条鱼来看，一边连连点头。其中好些鱼都还是活着的，用力甩动着尾巴。 “我就喜欢买你钓的鱼，都是市场上卖得上价钱的好鱼，非常新鲜，个体偏大。”张顾满意地说，“不像其他人的，个体有大有小，质量一般，新鲜程度也有限。今天这些鱼，你要多少钱？” “我也没秤，你看着给吧。”水生随意地说，“反正打交道这么些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张大哥你也不会坑我。” 张顾便从其中一个塑料筒里取出一杆大秤，依次分鱼种称了重。最后在一个本子上写画了一会儿，“这条22斤的云纹石斑，我给你1800，其它的加起来600，一共2400，可以不？” “行，都行。”水生说。 张顾把秤放回去，又从大塑料桶里取出一个防水的油纸袋，里面有一摞书，大概有十四五本。 “这是按你的要求，这几天给你搜罗的，全是关于异能者、异能力方面的书籍、资料。”他把书从油纸袋里取出来，一阵翻捡，找出了一本，“其它的书就算了，当送你了。就是这本，我也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我得收个成本价。” 水生接过一看，那书的书页泛黄，且明显被人翻过无数次、相当破旧，书名名为“仙力基要”。看到这四个字，他全身一震。 从其它的异能者相关书籍的资料中，他得知过这本书的基本情况。据说这是异世界望仙大陆的仙士的最入门的修炼之术。不过，这在蓝星上是被各国严格管控的，不管是纸质的还是电子版，都不许公开出现和传播。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民间或黑市上还是有所流传的。 水生是在一年前潜水拾海胆时，突然成为异能者的，现在是水系1级异能者。不过在这个“异能者满街走”、“异能者多如狗”的时代，实力最低的1级异能者，充其量就是体能比普通人好些，有些低微的顶不得大用的异能力，在生活上并没有比普通人有太大的优势。 东华国的异能者最基础的异能力修炼法门名为“异能入门”，可以在任何异能者书店、商店买得到。水生也买过一本，对照上面的方法修炼至今，感觉效果一般。 “张大哥，这书......这书多少钱？”他心中激动，赶紧相问。 “负三千五。”张顾说。 “负？三千五？这是什么意思？”水生不太明白。 “就是说，我从熟人在福灵市黑市的渠道买的这本书，花了5900，除了刚刚的鱼钱2400，你还得付我3500。”张顾非常认真地说。 ------------ 第4章 早起的鸟儿 第二天一大早，水生便背着渔具、提着钓箱来到望澳村渔港码头，准备驾船前往近海钓鱼。 昨天为着一本“仙力基要”，他付出5900元东华币的巨款，着实肉疼了一个晚上。 他连夜试着按书中所述的修炼法门修炼了一下，确实感觉比自己此前修炼的烂大街的“异能入门”要精进得多。仅仅两个小时的修炼，他感觉自己的异能力运行流畅而舒适，胜于原先的20天。 他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产生水系的异能力到现在差不多1年，修行之路上没有人指导指点，全靠自己琢磨，进度相当缓慢。就这，还是在他不惜耗费近乎所有赚来的钱购置所有能购置的有关异能力和异能者书籍刊物，如饥似渴阅读消化的基础上。 所以，虽然肉疼了一个晚上，他还是颇感欣喜的。 这钱，算是花得值吧。 不过，这钱一花，自己原本打算的把这艘破烂渔船修一修的计划又要搁置一段时间。 所以，一大早他就出来钓鱼，赶个鱼口好的早潮，期望今天还有不错的收获。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不过，在奉这句话为圭臬的同时，也必须充分认清到底谁是鸟儿谁是虫。如果自己不是只鸟，反而是只虫子，不就是送上别人门的早餐。勤奋有的时候，未必是好事。 刚准备开船，还笼罩在薄雾中的码头就走来了三个人，一个中年人，两个青年人，身背着武器，看样子是异能者。他们的衣服已经被晨雾和露水打湿，显见不知道在这渔港码头徘徊了多久。 看见水生，他们精神一振，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少年的脸庞，然后互相对望一眼，点点头。 “小兄弟，去风门岛吗？”中年人问。 原来又是一拨冲着风门岛界点去的、想要发财的人。据说通过界点，从异世界望仙大陆带回来的有仙力因子的物品等，在蓝星的拍卖会上都可以拍出天价。 “不去。”水生摇头，要以长篙将渔船撑离码头。 “大家的渔船都可以送人上岛，我们出钱，又不会缺了你的钱，为什么不去？”一名青年上前一步说。 “没什么为什么，这是钓鱼的渔船，况且我也没兴趣送人上岛。”水生说。 他不想搭理这三个人，可长篙的另一端马上被那中年人握住了。他轻轻一拉，刚刚要离岸的渔船就被拉了回来，船身的缓震橡胶轮胎撞在了码头上。 两名青年人先后跳入渔船船舱，然后中年人亦跳了上去。 本来就窄小的渔船突然多了三个人之后，显得非常拥挤。 水生对他们怒目相视。 中年人掏出一叠钱扔在他的钓箱盖上：“开船吧。这些钱够你钓半个月鱼的。不过30分钟的航程，哪来这么多的怨念和执着。若不是其它渔民还没睡醒，我又急着上岛，这好事哪轮得上你。” 金钱确实可以消除人的很多怨念和执着。所以，3秒钟之后，少年人很没有骨气地把钱收入了口袋里，“那我准备开船了，您三位找地方坐稳了哈。” 确实如那中年人所说，得益于风门岛界点的存在，望澳渔村的很多村民最近都忙于送人上岛下岛，送饭送水送生活物资，不少人因此而小赚了一笔。 水生也真不是那么固执死板的人，有钱赚的话牺牲一下原则也没什么。何况，原先那些话并不是原则。 渔船驶离码头大约30来米时，岸边又疾步来了两个人，两个俱是黑衣的青年人，一男一女，20多岁上下，身背战刀。 “喂！那个船，等一下！我们要坐船上岛！”其中的男子高声喊道。 “不要搭理他们。”船上的中年男子说道。 这回水生可不干了：“几位，刚刚我说不送你们上岛，你们非得强人所难，还用钱来说话。现在又有人要上岛，他们也要出钱，我为什么不拉上他们，多赚一份钱？” 他便要用竹篙将船撑回接人。中年人目光不善，他的一名同行青年手按上了背后的武器，眼中似有威胁之意。 这一切都被少年人眼角的余眼瞟在眼里，他心中略噔一下。 听说过最近乘坐村里渔船到风门岛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异能者，身上带有各类武器装备，有的人之间此前还有过摩擦龌龊，在岛上或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最近已经出现过几次流血事件了。 中年人突然注意到岸上二人的制式服装，目光一凛，不禁脱口而出：“天庭组织？” 然后便不动声色地向同行青年微微摇了摇头，后者将按着武器的手放了下来。 “天庭”组织是东华国官方的异能者执法组织，负有维持国内异能者世界安定平稳的重任。该组织内的执法士拥有对于异能者的执法之权，一向被各界异能者所敬畏。 不管这中年人三人是什么来路，遇见“天庭”组织的下属，还是有着深深忌惮。 “船家，怎么还不开回来接人！我们多付船钱！”这时候，岸上那青年女子执法士喊了一句。 “还不把船开过来！难道你们船上有鬼！”青年人男执法士的声音有些严厉了，“我们到岛上是执行公务，影响公务是要问罪的！” “老大，怎么办？”刚刚按着武器的青年神态略慌。 “30米的距离，我们的脸都被他们看见了。”中年人说。 水生看见，两名青年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点了点头。 “把船开回去，接他们。”中年人向水生说。 水生带着惴惴的心情将船撑回了码头。这里水浅，根本不需要使用船上的柴油发动机。靠稳之后，岸上那对黑衣青年男女瞟了船上诸人一眼，眼神中略带怀疑之色，然后迈步进入船上。 渔船不大，水生在船尾撑船，稍后还要照看船中后部的发动机。前面来的中看汉子三人便走到船中前部。后来的青年男女便在船尾。双方一副警戒却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 小破渔船上一下子多了五个人，吃水立马深了下去。水生费力地将船撑至水深处，调整船向，这才打着了柴油发动机，向远方海上的风门岛驶去。 因为刚刚中年人三人的异样，水生对他们一直保持警惕，眼角的余光时而瞟向他们一下。 渔船带着轰轰的鸣响一直前行，大概行驶了15分多钟，路程行了差不多一半。这时四周都是茫茫海面。前方的风门岛历历在目。 “兄弟，有火吗？我到舱里避风的地方抽根烟。”中年人嘴里叼了根烟，走向青年男执法士。 后者低头，从自己腰间的一个战术腰包里去取防火打火机。 突然，中年人欺身而上，在瞬间就拉近了自己与青年男执法士的距离，手中一把雪亮的匕首重重地刺入了对方的腹部！ ------------ 第5章 早起的鸟儿（二） 这一下的突变，让水生大吃一惊。这三个家伙果然不是良善之辈，连“天庭”组织的人都敢下手！ 不止下手，那中年人匕首刺的部位是人的腹部，那可是要害之地啊，这是奔着杀人害命去的！ 这倒老霉催的！什么早起的鸟儿不一定有虫吃，真是一语成箴了。 这事证明了，自己不是鸟，是将要被吃的虫儿。 自己的渔船上发生了凶杀之案，后果十分严重......后面“天庭”组织、警法部门什么的，少不得要找自己盘问取证。 若是盘问取证倒好了，这态势，不要殃及自己就烧高香啊。 “风系......3级......”重伤下的男青年执法士喊出了那中年人的修为。 青年女执法士见到同伴被伤，大惊失色，她原先也觉得船内这三人不像什么好人，任务所需就没有多生枝节盘问他们。没想到他们在船上就敢向自己等人下手！ 船舱狭窄，事发突然，她不及抽出背上的长刀，只能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刀刚抽出来，那中年人已经近在身侧，一记手刀砍在她的后颈。她便双眼一黑，软软地倒在了水生的渔具包上。 “你们......”水生惊慌之下，忘记继续控制柴油发动机。几秒钟的空转之后，老掉牙的、老出故障的发动机熄火了。 船舱内外，顿时安静下来。 中年人提起船上的锚扔进海里。这里仍是浅海，船锚可以勾住海底，使渔船不要偏地原地太多。 他将自己的匕首从青年男执法士的腹中抽了出来，鲜血喷涌。后者原先一直苦苦忍痛，这一下终于忍不住呼出声来。 “你们、你们竟然敢袭击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他咬着牙站了起来，想要去找自己的长刀武器，马上就被中年人一肘重击在地，捂着腹部蜷缩在渔网团边。 “我们的目标可不是你们，谁叫你们不长眼，非得自己送上来。”中年人摇头叹息，“都说了不让你们上船了，你们非得上船。这怪谁？” “你们......到底......”青年男执法士一句话没说完，则被中年男子的一名同伴一脚踢在脑袋上，顿时也晕了过去。 这几个家伙便在船上找来绳索，将两名执法士的手脚捆住。他们先将青年男执法士的身体扔入了海中。在准备扔女执法士时，一名中年男子的脸有青胎记的同伴看着她秀美的面容，不由得搓搓手，带着猥琐的笑容说道：“老大，反正都要弄死她，我看她长得不赖，在她喂鱼之前，不如让兄弟爽一爽......” “叭！”中年人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老大，你这是......”那青胎记男子捂着脸蒙了，不知道老大为什么出手打自己。 “天庭组织的人，杀了可以，但不能羞辱他们。如果你真要羞辱他们，哪怕就算留下一丁点痕迹证据，也会被他们不计一切代价地追杀到天涯海角。”中年男子冷声说，“你敢保证在爽过之后，不会在她身上留下半点DNA证据吗？” 青胎记男子讷讷的不敢再说。然后便与另一名男子将昏迷中的青年女执法士也扔在海里。 然后，三人的目光全部盯在了水生身上。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水生跌坐在船舱里，脸色煞白。 “小子，哦不，你叫水生。”中年人盯着他说道，“不要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因为我们就是为你而来的。我们一大早，天没亮，就在码头附近盯着你家了。” “为我？”水生心里再度苦笑一声，这都什么事嘛，昨天一个自称什么福灵市燕家的人来找自己，今天又有三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找自己，自己干了什么事以致于引起他们这么大兴趣？没干什么啊，这几天都在钓鱼，卖鱼，看书...... 钓鱼卖鱼，看书睡觉，不犯法吧。 “我问你话，你要实话实说。”中年人晃着手中带血的匕首，“被我发现你说一句假话，我就从你身上削下一个零件。你信吗？” “我信，我信。”少年人忙不迭地点头。 “昨天，福灵市的燕家派人来接你。他们说什么了？”中年人问。 说什么了？水生回想一下，“没说什么，就是说按照什么大小姐的吩咐，要接我到燕家，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真的什么其它的也没说？”中年人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真的其它的什么也没说。”水生说道，“他们刚说完这话，就被大家当人贩子赶跑了。” “不可能！”中年人脱口而出，“他没有提起燕家老太爷的遗嘱？” 燕家老太爷的遗嘱？什么玩意？关自己屁事？ 见他仍是一脸茫然，中年人冷笑道：“你既然不说，我就帮你好好想想吧。燕家老太爷燕英杰，在两天前去世了。他留下了两份遗嘱。一份是给燕家人的，另一份是给你的。” “遗嘱上说，在他死后，燕家的人要到亭澳镇的望澳村，找你这个叫水生的孤儿，把你带回燕家，给你两件东西。那两件东西，一件是异世界的水系修炼秘法，另一件是一滴水。” 一份修炼秘法？ 一滴水？ 修炼秘法倒也罢了，一滴水是什么鬼？ 我与这燕家老太爷非亲非故，从未见面，甚至从未踏入过燕家一步，他怎么会如此对我？ 水生心里一万个问号。 “三位，你们想必是搞错了。”他欲哭无泪，“我是真不认识燕家的人啊。我也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两件水啊秘法啊什么的。” “搜他身上。再搜船。”中年人吩咐。三人把水生从头到脚仔细搜了一遍，又把船搜了一遍，未找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在他出门后，小东他们就搜了他的家，没有发现。”另一名中年人的同伴将自己手机的信息展示着。 “难道真的没有给他？”中年人喃喃自语，“还是要把他带回燕家之后再给？” 突然，他像下了决心一样，“不管了，这本来就是那位雇主必杀之人，又看了我们的脸，见到我们杀了两个执法士，他......” 一语未毕，就听“扑通”一声，渔船外的海里响起被什么冲击的声音。然后他们就发现原本坐在船舱里的水生不见了。 “这小子跳船跑了！抓住他！”中年人大急，急忙喝道。 但是三人不管从哪一侧去看，只见海面茫茫，那少年人不知道潜入了何处，哪里有他的身影？ 若这小子逃脱，举报自己等人，麻烦可就大了。 “下水去找！”中年人向两名同伴喝道。于是三人纷纷跳下水中，四下寻找。 他们三人水性只是一般，不多时便要浮上水面透气，换气。如是这般几个来回，眼见四周开始有其它的航船经过，他们做了杀人之事，不敢久留，便准备回船上赶紧离开。 马上，他们就傻眼了，因为渔船仿佛漏水一般，半截船身开始栽入了海里。 ------------ 第6章 睚眦必报 这时的水生已经潜入了海底。此地属于近海的浅水区域，水深大概8-12米左右，他十分熟悉这里的海况，除了时而根据海况在附近钓鱼外，时而会下水摸海胆、青口、牡蛎之类的水产。 下水之后，他就率先游到船底，找到一块修补的侧前舱底的木板，使劲一拉。 木板带着几枚钉子被从船侧前舱底拉出来，露出碗口大小的一个洞，海水迅速从破洞里涌进船舱。前两天台风时，他仍驾船在近海钓鱼，在风雨中不小心误离了航道，以致于被不明的暗礁擦撞出一个洞来。当时自己便紧急下水，在水中用这块木板将破洞钉补了起来。这是临时的补救措施，准备过几天再送到修船厂去好好修修。 遇上今日这事，看对方只是勉强会水的样子，他心一横，在水下把修补的板扯开了。你们这么搞我，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是的，从小到大，水生从来就不是一个大气的人，对于伤害自己的绝不轻易原谅。 小时候啄咬过他的公鸡、大鹅，后面基本上都成了他的肚中之饥。 村口追逐、咬过他屁股、后腿的土狗，后来变成了狗肉煲。 山上玩时叮咬过他的马蜂，全窝都为其中几只的不理智行为送了葬。 欺负过他的村童，在被打得满脸鼻血之后，这几年见了他都绕路走。 ...... 这是他，一个渔村孤儿十四年来的生存之道。 现在，这几个处心积虑的家伙，坑蒙拐骗地上了自己的船，当着自己的面杀了“天庭”组织的执法士，还派同伙搜了自己的“家”，问自己与燕家的关系这种神经大条的问题，说不定后面还要杀自己......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豁上去这艘破船不要了，也不让你们好过。 渔船很快沉入了海底。三名不速之客在水里苦苦挣扎着。他们的异能力和体力在不断地消耗着，在消耗完毕的时候如果没有得到救援，他们就将沉入海底，成为鱼虾蟹类的食物。 尤其是这海里的一些异能鱼虾蟹类，非常残忍嗜血。一旦看到落水者无力挣扎，它们就会胆气陡壮，群起而攻之。 一般的普通人在水下闭气的时间，大概在2-5分钟，经过训练后可达5-10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基本就会窒息而死。 对于1级异能者而言，时间要长约3倍，即约10多分钟可在水下闭气潜行。这个时间其实就算是经过训练的时间。15分钟差不多即是极限。 如果是1级水系异能者，水生试过了，自己极限潜水闭气的时间约在45分钟左右。这也是他时常有比他人更好、更大的海胆、海螺、贝类出售的重要原因。 水生入海潜了一会儿，不敢露头，怕被那三个家伙发现。一会儿，他发现了两名执法士的身体落在海底的珊瑚水草丛里。于是便赶走四周闻着血腥味而来的异能鱼蟹，扯着他们腰间的制式皮带，把他们往岸边方向带。 不管是死是活，这两人毕竟是“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水生对于“天庭”组织的执法士还是尊敬和向往的。他一直就认为，没有了这些人维持秩序，整个东华国将一片混乱。 以他以前的实力，自己在海底潜行倒也罢了，还带着两个昏迷不知死活的人极为不易。修炼了“仙力基要”之后，他的异能力变得扎实、凝厚，与之前散乱、游走的状态有天壤之别。所以，带着两个人现在竟然也不觉得如何为难。 及至远离渔船，他便浮上水面来，拖着他们，仅以双脚踩水，头部露在水面，往岸边游去。 让他非常惊喜的是，就在他即将抵达岸滩，异能力和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之际，丹田某处仿佛突然通透，意念之中豁然开朗，全身感知更加明确敏锐，异能力的运行更加顺畅。 原来的极限亦是同时消失，体力和憋气之力仿佛绵延不绝。 从书中看过的相关情况来对比，他认为自己这是突破了， 从异能1级突破进入了2级。 当初自己产生异能力，就是潜水捡拾海胆抵达憋气极限所致的机遇。 从最初产生异能力到现在一年多以来，突破进入2级，这速度算是相当不错的。 终于到了岸滩之上，将已经溺水昏迷的二人手脚上的绳子扯断，逐一给他们按压胸部、人工呼吸。几分钟后，二人各自吐出一滩水，意识清醒过来。不过那名男执法士因为腹部受伤的原因，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好在的是，岸边有些渔民的妇女在用铁丝网找蛤蜊，其中有相识的，便将二人交给他们照看，嘱付他们报警求助。随后，自己略作调息，便重新蹿入海中，沿着自己渔船的方向游去。 回去的时候便不着急了。那三个家伙从落水到溺沉，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小半个小时后，来到了自己渔船沉没之处附近半里路的地方。远远看过去，那里海面一片平静，没有渔船，也没有人。他便长吸了一口气，深潜入海底查看。 一会儿，他发现了自己的渔船。自己这件谋生的伙伴就这么躺在了海底的沙地上，现在不时还有游鱼出没其间。他往四周查看，在渔船四周三四百米的地方，先后发现了那中年人和两名同伴昏迷不醒的身体。看来，不用再过多久，他们就将彻底地因窒息而死于海底。 这三人是动辄就动手杀人的恶人，所以他无意相救。敢杀“天庭”组织执法士的人，不是恶人是什么？ 自己的实力杀不了他们，难道还不允许见死不救吗？ 可惜的是自己的渔船还有船上的渔具们，都要给他们作陪葬了。没了渔船，以后的生计可就成问题了。 他本来想把三人的武器、钱包财物什么的都搜出来带走，这些东西加起来应该能买一艘新船。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打算。那两名执法士男女如果命大不死，必然会交代今天的所见所闻。届时自己作为生还者，必然要被叫去问话。 目前的情况是，可把这事算作一次海上行船的事故。这三人之死，是因为船出了事故。如果自己搜掠了他们的东西财物，就有夺财害命之嫌。他们所作所为足以为定为死刑，但他们的命却不能由自己来害。 如是想着，他就放弃了搜掠这三名死者财物的任何打算。 他正准备浮上海面，眼光募地定住了。因为他发现在这片水底的昏暗光线中，除了那三名溺水昏迷者外，竟然随着海底的海流，从风门岛方向漂过来了一个人。 一具尸体。 ------------ 第7章 一具尸体 与那三个昏迷溺水者相比，这是具真真切切的尸体，一个死人。 大概也是个中年人，四十多不到五十的年纪吧。短头发，脑袋后面也扎了辫子，不同的是扎了十几条。 这人腊黄面皮，脸有些瘦长，鼻子长而尖，耳朵也是尖的。眼睛紧闭，看形状依稀是个三角眼。光看长相，就觉得这人不似善人。 他穿的衣服风格有些怪异，不像是蓝星中普及的对襟服饰，像是侧襟服饰。他外面穿着灰袍子，里面可见一副鱼鳞般的甲衣。在他的背后，仿佛还有武器，两把在鞘中的短刺。 应该是个刚刚死亡不久的。他被海流带着靠近的时候，自己并没有闻到海水中有什么尸臭或腐烂的气味。 少年人水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他自幼生长在望澳村，懂事时就跟着小伙伴们在海边厮混，自食其力，以钓鱼为生。 这么些年下来，时而会遇见水里漂来的死者，会从渔网里拖上来尸骨。 游泳溺死的、被人害死的、身上带着遗书自寻短见的、被大鱼和水中异兽咬死的.....各种情况都有。 有的尸体还算完好，有的是各种形态的残肢断臂，有的就只剩下骨头，有的连骨头都不完整。 水生准备离开这片海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自己是那三人沉溺于此的元凶吧，这里的气息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就在他游离了十数米后，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具漂来的尸体竟然附着在了中年人的身上，与之面对面、体贴体的漂在海水中。 水生仿佛看见，一股股无形的力量从中年人口中渗出，不断流入漂来的尸体口中。 中年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槁下去，一分钟不到，仿佛就只余下皮包骨头，十分瘆人。 原先他只是溺水昏迷，到现在便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诡异的情形让水生毛骨悚然。他赶紧向来时的方向拼命游去。不过，一边游去，一边却仍不由自主般地回头望去。他看见那漂来的尸体又先后附着在中年人的两名跟班身上，他们亦是同样的结果，只余下皮包骨头而死。 就仿佛，那尸体是吸取人血气的妖鬼一般。 妖怪！妖怪啊！ 少年人水生哪曾见过如此情况，更加加快了游动上浮的速度，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饶是如此，在三四秒钟之后，他还是觉得背上一沉，仿佛被什么要趴上了一般。看样子就是那具尸体，在吸干了三人之后，又瞄上了自己。 水生头皮发麻，想到那三人的下场，晃动身体想将背后那尸体甩下，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马上，又有一件让他更毛骨悚然的事。 尸体的两条惨白的手臂从后方伸出来，绕在他的颈间，就仿佛是背上的恋人在亲昵地搂着情郎。 水生一呆，不管从意念还是身体上都呆住了，人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漂在了海水之中。 那具尸体从他的背上滑到了身体前方，与之前一样与少年人面对面、体贴体。它微张开了嘴，对面的水生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一股无形的气息就要从水生体内被吸取出来。 不过，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股气息始终未能被吸离水生身体，仿佛被什么阻隔一般。那具尸体试了几次，均未成功。它便罢了，恢复至原先趴在少年人背上的形态，仍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 几分钟后，水生恢复了意识。感觉背后那尸体仍在，其双手仍箍着自己的脖颈。 自己并未像那三人一样被吸成皮包骨头而死。 这时候的他反而冷静下来了。不管那玩意是个什么，既然暂时害不了自己，也甩不脱，那就先带着它回到岸上吧。渔村的村民们或许能帮忙弄下它。如果他们帮不上忙的话，亭澳镇上圆光寺的大师傅们应该会有对付邪祟的办法。 于是他便带着那具背上的尸体，游了好一会儿，游到了岸滩之上。 不远处的海滩被警戒带封了起来，两辆救护车，四五台警车、公务车什么的停在附近。原先被拖到那里的两名青年“天庭”组织执法士已经不见了。走得近了，仿佛看见其中一辆车中有医护人员正在进行急救。 警戒带外有不少人围观，大部分是渔民的渔民。 他原以为背上背着具尸体从海里游出来会很引人注目，没想到所有的人对他恍若未见一般，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让他很是疑惑。 他往前走了些路，几乎到了救护车的边上。仍没有人对他看上一眼，仿佛他就是空气一般。 真是古怪。水生心想，不过他又不能上去拉着人们说，你们看，我身上有具尸体啊，你们怎么不看我呢。 带着如此的心情，先回了自己的“家”。一路上，他遇见了多名村里的人，平时都是相识相熟的，就是仍没有人看他一眼。他主动打招呼，那些人也恍若未闻。 水生切实地发觉不对劲了。大家仿佛看不见、也感觉不到自己！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古怪的事真是太多了！一件接一件！难道真是撞邪了？还是果报？ 在懂事之后，村长每年都会带着他们几个同龄段的孩子到亭澳镇上的圆光寺里祈福，祈求他们平安长大，安稳一生。 在寺里，他就不止一次地听见大和尚说，人做的所有的好事，就是在为自己积德积福，是会有福报的，福报或在今生，或在来世。同样，人做的所有的坏事，就是在为自己积怨积业，是会有恶报的，恶报或在今生，或在来世。 别的其它的话他没有记住，唯记下了这几句话。 这些年来，虽然力量微薄，他也尽已之能地帮助别人。他坚信这些帮助别人的善举，最终会转化为自己的福报，或在今生，或在来世。 至于福报的内容，他以为或是将来在某个时候，自己会变得很有钱，会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大渔船，又大又紧固不怕风浪的那种。 或者自己长大后，会娶一个媳妇，是很漂亮斯文的那种，最好戴个眼镜白白净净的，不像渔村里的有些大妈大婶大姐们，又黑又瘦，或者又黑又胖，没文化还粗鄙，张嘴就是@&**#@&**#。 或者自己以后会换个好地方生活，会到城市里，住楼房开汽车，甚至像个白领一样到写字楼里上班。 成为异能者后，他同样如是生活、生存着。 但他绝不会以德报怨。对于伤害自己的人，他绝不原谅。 中年人等三人最终是死了，即使不死于那具尸体之“口”，也将死于溺水窒息。自己弄沉渔船，使他们落海，是逃不掉干系的。难道这就是大师傅说过的果报？ ------------ 第8章 大小姐 水生背着那具尸体，回到了自己简陋的“家”。 家里已经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尤其是书柜，近乎所有的书都被翻了出来，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让少年人心疼不已。 他想将尸体放在屋棚之外，可无论如何甩动，都没法将它甩下来。这特么见了鬼了。于是只好背着它进入了棚内。他感觉自己有些气虚，刚坐在床边，顿觉身体一阵松动。再一看，那具尸体竟然已经掉落在了床上，摊得笔直。 原来你是恋床的。水生哭笑不得。不过它能离开自己就好，他心里一下子松了下来。暂不敢再去靠近它，自己先去冲洗了身上的海水，换了身衣服。然后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借着老旧台灯的光芒，在日记写下今日的见闻。 出海的遭遇，自己的经历感受。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他觉得要么下午，最晚明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询问今天发生的事。 自己现在仿佛隐形人一样，大家都看不见，就先不出去自讨没趣了。到时候再说。 午饭之前，有人来了。不过不是“天庭”组织或警法部门，而是昨日见过的那位自称燕宁的燕家之人。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燕宁组长今日一到望澳渔村便直接去拜会了村长。在表明身份且送上价值不菲的礼物之后，村长老周便带着他来到了水生的“家”中。 水生正在棚外读书。经历过生死之劫、渔船的沉没、背回来一具尸体......都让他思绪纷乱。他不敢靠近床边，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到院外来读。 读书，是宁静思绪的最好方式之一。他很喜欢读书。 书中没有黄金屋，也没有颜如玉，却能给予他心灵的力量。 “水生。”老周背着手走了进来，“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个孩子，怎么能把福灵城燕家的人当成人贩子呢......那可是福灵城最大的家族之一啊，人家肯来请你，那是......” 他话没说完，就见少年水生呼起站起来，双眼圆睁，脸上的神情又惊又喜：“村长大叔，你能看见我？” 村长老周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就是他从海边把飘在保育箱里的自己给捡回来，并发动全村之力把自己养大的。老周，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你说什么胡话呢！看不见你，我在对着鬼说话嘛！”老周以为少年人在跟自己闹玩笑什么的，一板脸，“人家燕家找你去谈事情，你就赶紧去，别让人家大小姐等急了！燕家可是大家族，不会对你一个孩子有什么坏心眼的！” “就是，就是。”燕宁在后方赶紧说道。 水生本想把上午发生的事，以及屋里床上那具尸体的事告诉他，不过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也罢，好像那三个要害自己的人就是为着什么燕老太爷的遗嘱。这事不闹明白，后面还可能有什么别的幺蛾子出来。就去听听燕家人怎么说。 那尸体的事，回程时经过圆光寺，去寺里问问？ 在燕宁的带领下走出门外，上了早已经在等候的高档轿车。还是两辆车，燕宁的随从们坐在前一辆车，燕宁和水生坐在后一辆车。 “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燕宁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水生，“我叫燕宁，现在在燕家长房、若冰大小姐旗下做事，任外事组副组长。” “哦，燕组长你好。”水生接过名片，经过上午的事，才知道燕家是真的找自己有事，不由为昨天和乡亲们驱逐燕家人的事情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燕宁保持着很好的教养的模样，哪怕他现在脸上的红印子还隐约可见。 水生想问他那个已经沉入海底的不知名的中年人所说的，什么燕老太爷的遗嘱之事是不是真的。不过又念及这事事关三条人命，觉得在事发之前，自己还是不要主动开口提这事的好。 “燕组长，真是你们大小姐要见我吗？可我并不认识她，也从未见过。”他问。 “大小姐认识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见你，我不知道。”燕宁说，“我只是执行她的命令而已。” 两辆豪华轿车驶离望澳渔村，向北行驶进入国道。在经过一个路口时转向左方。 “你们走错路了吧。”水生说，“往右走才是去福灵市的路，往左走就是去亭澳镇了。” “没错。”燕宁说，“我们就是去亭澳镇。” “可你明明说，你们的什么大小姐要见我。”水生说。 “见你，但并不是在燕家见。”燕宁说，“在圆光寺。” 圆光寺。上午自己还想着与这里的一些因果，想着果报和业报，下午就要去这里。难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造化里面，早有安排？ “燕组长，我请问一个问题啊，或者可能不太有礼貌。”金言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问道，“燕家，你们燕家的老太爷，是不是去世了？” 燕宁略带诧异地看着这个少年。燕家老太爷燕英杰是两天前去世的，对于整个福灵城来说，这是件大事。燕老太爷的地位摆在那里嘛。去世那天，省里、市里的诸多高官、强者、名人等都前来吊唁。不过燕家人按照家规传统，没有把白事大办特办，反而一切从简，也没有在新闻上大肆宣扬。这一个乡下渔村的少年，是怎么知道且关注的？ “是的。之所以在圆光寺见你，是因为大小姐正在那为老太爷做法事。”燕宁说。 那不知名的中年人说的是真的？至少真了一半？ 圆光寺很快就到了。下车之后，水生发现这里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个寺庙规模不大，围墙，山门，一个佛殿，一个法堂而已。 在寺外沿着围墙挂了一圈的白幡，寺外的地上到处洒着纸钱。进入寺内，从山门到佛殿，到法堂，一路都挂着白幡、白布，纸线遍地，有的还随风飞舞。法堂处香烟袅袅，不时传来和尚们诵经之声。 在寺院内外，各个主要角落，都有一名或者多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护卫模样的人在守护。他们都认识燕宁，对于他们的到来点头示意。 “大小姐，他到了。”进入寺庙后，燕宁打了个电话。 经堂之中，诵经之声歇。稍顷，四名大师傅从里面出来了。燕宁便带着水生进去。 踩着一地的纸钱，水生迈入经堂之中。里面正中有一个古式古香的案台，案台上有一名老者的遗像。遗像前点着两排长明灯，有几盘供奉物品。 一名头戴孝冠、身穿孝衣，肩上披麻的女子，双手合十，正在对着遗像默念什么。 ------------ 第9章 大小姐（二） 这就是那什么燕家的大小姐了吧。 水生回头想问燕家宁什么，发现他已经退出了法堂，且把门给带上了。 法堂之中，一下子仿佛静谧下来，静得他能听得清楚自己的心跳声。 阳光透过法堂的侧窗，照入原本略显昏暗的空间，形成一道菱形的光柱，落在那女子的脚边。 穿着孝服的女子转过身来。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颀长，相貌雅美，一双美目如秋水明波般勾人心魄。虽然身着孝服，没有化妆，素颜之下仍有股动人心魄的美。 “你就是那个水生，望澳渔村的少年？”大小姐开口，声音凉冽。她的目光像两道冷电，扫在水生的身上时，让少年人觉得全身发凉。 水生点头，反问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空气中略显窒闷。大小姐有些意外，这少年太安静，太冷静了些。而且，这样直接且略显无礼地问自己的名字，显示着他心态上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万众瞩目的大小姐看得太高。 这个少年...... 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干净而简朴，干爽的平头，神态自然而安然。一个渔村的少年，见到自己这样的在福灵市甚至都鼎鼎有名、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没有丝毫怯意。 “燕若冰。”两秒钟后，她说。 “大小姐好。”水生说。 “你一定很纳闷，福灵城的燕家为什么把你从偏僻的小渔村接出来。”燕若冰直接开门见山，就仿佛她的世界 容不下什么客套话一般，她看向案台上的遗像，“那是我的爷爷，燕英杰，燕家前任家主，两天前的凌晨2时20分，因病去世。” 水生不由得上前几步，跟随她的目光看在黑白色的遗像上。遗像上的老者约90岁左右，又仿佛上百岁的年纪，脸型略长，眉毛很淡，脸颊上有几颗老年斑。他的眼神明慧仿佛看透世事一般，嘴角还掠着一道笑纹。 “老人家临走前留下了一份给你的遗嘱，要把两件东西交给你。”燕若冰走向侧面的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什么东西，以红布盖住。她手一拂，红布落在旁边，露出两件东西。 一本书，以及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玻璃球。 水生心中一震，难道这就是那几个家伙费了心思寻找且不惜要谋害自己的东西？什么异世界的水系修炼秘法，以及一滴水？那几个家伙是怎么提前知道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走前两步来到桌前，只见那本书十分古旧，封皮上写着“真水诀”三个字。书籍质地和总体风格，与此前张顾带给自己的“仙力基要”颇有相似之处。 再看那玻璃球，大概有成年人拳头大小，透明澄流澈。里面仿佛是真空的，只在球心处有一滴圆形的水，呈悬浮状态。 “拿走吧，它们是你的了。”燕若冰说道。 “可是为什么？”水生不解地问。 “为什么......我们燕家的人也很想搞清楚为什么。”燕若冰声音中像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说，“燕家拥有庞大的家族产业，整个福灵城有十万人为我们工作。我们的耳目消息非常灵通。可直到现在两天多了，没有一个人知道老爷子认识你，为什么认识你，为什么还给你单列了一份遗嘱。” “东西是他的收藏品，来自异世界的望仙大陆，但不算是什么特别珍异之物。大家奇怪的是，为什么？” 虽然冷冽，可是从声音中听得出来，大小姐对此亦很好奇。 “我、我也不认识他，从未见过。”水生实话实说。他上前从香袋里取出了三枝香，恭敬地点了，对着遗像三鞠躬，然后放入香炉。 东西他是会收下的。燕家家大业大，这种事上应该不会对自己一个渔村孤儿布设什么阴谋。 无故得人馈赠，有机会他会有所回报。 燕若冰看着他的恭谨神态，脸色略缓。 “关于这事，燕家内部现在议论纷纷，猜测很多。”燕若冰说，“有的人说，你是不是老爷子生前相好的女人留下的后代，从年纪上来看，你不可能是他的儿子，倒有可能是他的外孙。” 水生一窒，脑中努力想起自己母亲的样貌来，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是村长老周从海边捡来的孤儿，捡到时出生才不久，哪有什么记忆？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可能是燕家的后代？？？ 不会吧！ 不管这事荒不荒谬，他竟然觉得有一丝心底的温暖。那是一名孤苦无依的孤儿，能够找到有的方向的温暖。 “在这两天里，燕家对于这事进行了秘密的、全面的调查。对老爷子生前的红颜知己进行了彻底的查证。燕家家风严谨，老爷子青年、中年时期更是克已勤奋，专注修炼和家族经营，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这一点。而且，我们比对了你的DNA数据，与燕家的人根本不同。所以，我们否定了这个说法。” 水生心中略感失落。马上又自嘲地暗笑，水生啊水生，你想什么呢，书看多了吧，真幻想着自己是流落在民间的王子少爷，要被家族接回去啊。 不过，他们是从什么途径拿到自己的DNA数据的？ 心里奇怪，却不好问出来。 “也有的人说，你是对他有恩的人的后代，那恩情他一直无以为报，一直放在心里，临终前才立遗嘱要回报。”燕若冰说，“经过排查，没发现这种事情。况且，以燕家的实力和财力，要回报恩人，有无数的方式方法，非得以遗嘱的方式？这在逻辑上说不通。所以，我们也否定了这个说法。” “还有个想法，就是老爷子在某种场合见过你，喜欢你这个人，引为莫逆之交。但你又说与他不认识，莫逆之交的交情，也不必用遗嘱这种方式来赠送物品，同样在逻辑上说不通。这个说法，也站不住脚。” 燕若冰说完之后，静静地看着少年人，期待他能够解出这个谜题。 “我也是真不认识他，真的从未见过。”水生苦笑，“即使找过买过鱼、我带到海上观光的客人，我都有印象，真的从未见过这位老先生。” “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燕若冰说，“爷爷只是说把东西交给你，也无其它任何交待。既然已经交给你了，事就完了，此后燕家与你再无瓜葛。你请回吧。” 她仿佛是因为从未说过这么多话而感到厌烦一般，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场会面。 水生本来还想多了解一下这事，因为事情可能关系到自己的安全。那三个逼问自己这两件东西的人虽然葬身海底，可他们明显还有同伙，甚至可能有幕后指使之人。燕大小姐觉得这事已经完事，可自己觉得还没完。 只是这事，实在不好说出口啊！ 罢了，对方都下逐客令了，自己也不好继续呆着。他把“真水诀”卷起，和那个带着水滴的玻璃球揣在裤兜里，向大小姐一点头：“那我回去了。” 他转身走出了十几步，突然回头，问道：“这两件东西，是不是燕家里的某些人，也非常感兴趣？想得到它们？” 燕若冰摇头：“很普通的异能者物品而已，外界的普通异能者或者会感兴趣，燕家子弟还没放在眼里。” “噢。”水生再度点头，转身走出了经堂大门。 在他出去后，燕若冰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一身劲装白衣女子，戴着墨镜，满脸傲骄模样，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杀气。 “凤娴，你怎么看？”燕若冰问。 “从神态表征和异能力的细微变化来看，他大致没有说谎。”白衣女子说，“不过，他有心事，也有所失落。” ------------ 第10章 亭澳镇 走出圆光寺的水生，谢绝了燕宁组长送他回望澳村的好意。 来到亭澳镇上，除了与大小姐见面外，正好换一部手机，也到亭澳书店看看。手机是上午跟着渔船一起入海的，他捞起手只把卡取了出来，手机留在了海底。 那老式的破手机入水基本上就是报废，他早就想换一个了....... 走在路上，摸着口袋中的两件物品，一阵茫然。 可笑啊可笑，就在刚刚，自己还一度幻想着就是燕家的子弟，幻想着自己终于找到了家的归属。何其可笑。 现在，他的脑中，竟然头一次出现人生中的不知道何去何从之感。 汽车的喇叭声把他从思绪中惊醒过来。 “后生哥，走路看路啊！”后方的小货车司机探出头来。 抱歉地向对方笑笑，水生回到人行道上。他去到了一个小的二手手机店，花了200块东华币买了台二手的老旧按键手机，换上了原来的卡。开机，一切正常。 店老板说，这种手机你别看旧，性能是真好，基本的功能都有，还不容易坏。 上一次，水生也是被他这么忽悠的。他还是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忽悠，无它，最主要的是便宜。 开机之后，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大半天了......就像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感慨了一下，他本能地往前走着，一会儿抬头一看，来到了亭澳书店。 亭澳镇作为一个渔镇，是由原来的渔港发展而来，规模不大，常住人口不过三四万人。镇上的主要街道只有一横一直两条街。直街是沿海的一条，也是渔市的主要区域。横街与之垂直相交，街道上的店铺则以除了渔市外其它各行业为主。 圆光寺就在横街街尾处。那是镇民们心中的信仰之地。 亭澳书店与圆光寺毗邻而居。与人来人往、光鲜亮丽的圆光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华书店门面残破、暗淡昏黄，冷清得很。 水生迈入书店，如常地向蜷在店门口打瞌睡的老板点了点头示意，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有没有回应。 书店里有两排架子，架子上九成都是蒙尘的旧书，与上次来时相比，新书只多了十来种。即使这十来种书，也让少年人如获至宝地浏览着。 西装革履的温和青年燕宁在跟到书店外时，瞄见里面的情况，止住了脚步。 他往回走了几步，拨通了一个电话。 “大小姐，他进了镇上的一个小破书店。”他报告说。 “进去跟好他，别让他离开视线。”话筒里传来冰冷的声音。 “大小姐，我没法进去。书店里除了老板外，就他一个。”燕宁苦着脸报告，“他见过我，会有所警惕，知道我跟着他。” 不禁又嘟嚷着：“这小子，什么时代了，还上书店......他还是个打渔的.......要看什么书，电脑里不全都有嘛。噢对了，他家没电脑。”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他每天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这一句之后，大小姐就挂了电话。 燕宁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在店门外等。真要他进去假装看书，他还做不来。高考前落下的毛病，现在一看纸质的书本就头痛。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他找了个小超市，在太阳伞下坐着，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注意着书店门口。 原以为那小子很快出来，没想到饮料喝了三瓶，烟也抽了半包后，那小子竟然还没出来。 “水生，外面那个面生的舞男一样的人，是你的朋友？” 书店里，戴着厚厚老花镜的老板突然向正在专心看书的少年问了一句。 坐在店门口，视角自然与水生不一样，他早就观察到了外边燕宁的异样。 水生一愣。他走到店门口，小心地向外面望去。透过小小的墙角夹角角度，见到那个蓝西装温文尔雅的青年副组长，双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枝烟，在原地转圈，似乎心情有点浮躁。 他赶紧将头缩回来：“我不认识他。” “这人有点怪啊。”书店老板喃喃的说，“穿得这么漂亮的人，咱们街上还是很少见的。” “勇叔，结帐吧。”水生将挑出来的两本书还有钱放在他面前。 “不管他是什么人，还是防着点好。”书店老板勇叔一边找钱，一边说，“你从店里后门出去吧，别让他瞧见。可别是人贩子。听说人贩子最喜欢贩卖你这样的孩子，没有父母照看，卖到哪里做劳力也没人管。” 听到“没有父母照看”几个字，水生的心情顿时就有些不靓丽。 燕宁不是跟着大小姐回燕家了吗，怎么还在自己附近转悠，看样子还像在跟踪自己？他们是不舍得那两件东西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外人？还是别有所图？他们到底认不认识那三个要害自己的人？或者背后的人？ 他抓着书，从书店的后门穿了出去。绕过一条狭窄的小道，他到了亭澳镇的渔港码头。往那边一瞧，果然，自己的死党兼发小，小胖周玉东正在跟着父亲在码头上卖鱼。 今天是周四，学校是开学的。水生在村长老周和村民们的资助下，读完小学后就不读了，靠钓鱼卖鱼谋生。对于他的现实情况来说，活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这周玉东虽然在亭澳中学读初中，不过这家伙不爱读书，喜欢做生意，老是想像着自己可以通过渔业生意发家致富。所以没事就从学校溜出来，跟着父亲在码头鱼市厮混。他父亲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位渔民大叔的眼里，读书花费那么多时间和金钱确实不值，辛苦读书出来的大学生一个月赚得还没他这位渔民多，何苦呢。 如果不是为了在亲戚朋友面前还说得过去，他连周玉东的初中也不会供读。 “玉东。”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水生哥，你怎么在这儿？”周玉东又惊又喜，“你不是被接去市里的燕家吗？” “你听说这事了？” “全村都传遍了。听说燕家可是福灵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啊！你，你要去给他们工作吗？”周玉东问。 “别瞎说，就是有点事他们要问问我。”水生没有说出实情，“你的水生哥虽然没有继续上学，可毕竟也是酷爱读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 “切。”周玉东羡慕地说，“听说，燕家可是非常有钱的。要是我们这一辈子，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那么有钱......哦不，像他们家族产业里工人那样的待遇就很满足了。听说，他们燕家最底层的工人，一年也能拿到十四五万东华币哪！” “我和我爸天天在码头卖鱼，一天才赚那点鸡零狗碎的钱，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啊。” 水生深有同感。 “水生哥，我早就有个想法，我们村的渔民每次来镇上卖鱼，做的都是几个小时的买卖，卖完就走，价格也是比较低的。但是我们望澳村海域渔获的质量是真不错，也受欢迎。这个卖价，配不上我们的鱼。”周玉东说，“偏偏我们急于出手，每户人家又相互竞争压价，主动权都在买方手里。这样做生意是不行的，怪不得大家一直是这么穷。” “千百年来，我们不都是这么干的么。”水生说。 “所以，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了。”周玉东说，“我有个想法，就是在镇上开一间鱼店，村里的人的鱼都卖给这家店，这样就消除了互相竞价压价。然后统一清理，统一出售，这样就可以把我们的渔获价格提升到正常水平甚至更高。大家赚的钱就更多。而且，大家秤完结算好就走，又省下了大量卖鱼的时间。有这时间，还可以去捕更多的鱼。” “又能多卖钱，又省下时间，这是个很有想象空间的项目啊。” “玉东，这想法挺好的。”水生不由得对周玉东刮目相看，“这项目需要得到大家的认可。不过这应该不成问题，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就是这项目还需要一大笔启动资金吧，办执照，租店面，各种成本，税收，还有购买渔获的现金流......” “就是没钱。有了钱的话，其它都不是问题......” ------------ 第11章 雪上加霜 福灵市中心，一幢现代化的医科大楼上，挂着“天庭组织后勤保障与抚恤部福灵市大队医院”的牌子。 在医院三楼的外伤与综合治疗室里，“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副科长陆行舟，带着科室下属的执法士林少薇，正在对躺在病床上的两个人做记录。 那两人正是日前在水生的渔船上被突然袭击的执法士。他们被救到海滩上后，渔民们报了警，随后救护车到来对他们进行了紧急救治并转送到了这间医院。二人互相补充着，将当天在渔船上的经历仔细说了。 “你们是说，落海之后你们就溺水昏迷了过去，对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陆行舟问。 “是的，再次醒过来时，人就上了救护车，然后就到了这里。”女执法士说。他们全然不知道谁从海里救的他们，也完全不知道落海之后渔船上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渔船的沉没更是一无所知。 “少薇，三件事需要你找人去做。一、去调动当地警法部门的搜救船和冲锋舟，到他们说的这个海域搜搜看。”陆行舟对林少薇说，“二、找大队的画像师来这里，根据他们的描述，画出三名行凶者的基本面貌，找出他们的身份。三、到望澳村渔村，根据那渔船驾船少年的面貌和渔船的情况，查出他的身份，看他是否同样遇害，如果没有遇害就询问后续情况。” “是，副科长。”林少薇记了下来，便开始打电话协调这些事务。 “你们好好休养疗伤。”陆行舟转而对病床上的二人说道，“胆敢袭击天庭组织的执法士，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大队一定会把他们揪出来，重刑处置，为你们出这口恶气！” ...... “水生！踢球去了！” 远远的，有几个少年在巷口挥手。 “不去了，有事！”脑后扎着一根小瓣的少年甩甩手。他望望阴霾的天空，用力地长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凉事。 少年们带着球跑开了。 “有病！天这么凉，地上都是积水，还踢球！”名叫水生的少年嘟嚷了一句。是的，前些天的台风给村里的空地带来了不少的积水。他们一向踢球的球场上更是坑坑洼洼。 话虽然这么说，其实他望着少年们跑开的身影，眼神中还是掠过一阵羡慕之色。他并不是完全不想跟大家一起玩去，只是他还有事。 他有两件事，一要处置床上那具“尸体”的事，二要看看从燕家带回来的两件馈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具“尸体”雀占鸠巢般地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几天了，没有任何挪窝的意思。这几天迫于无奈，自己就只好搭了个小棚子睡在院子里。他可不敢跟个鬼一样的“尸体”同一屋睡觉。谁知道它会不会半夜起来，把自己给吸成人干，就像那三个人一样。 他试着跟村长老周，还有好伙伴周玉东隐约提起这样的事，没有实指就发生在自己家里。二人全都不信。他也试着把周玉东带到那棚里去看床上，小胖子信誓旦旦地说床上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可不真是见鬼了！ 水生不想跟一只鬼物同一屋檐下，偏偏无处可去，也不忍舍弃这片住处！这些天来，就算睡在院子里，也根本无心合眼。 从燕家带回来的两件东西，一本“真水诀”的异世界修炼法门，是恰合水系的。他带着好奇的心思试着修炼了一下，里面各种修炼路数艰涩难懂，进境甚慢，几天来连第一段话所说的修炼路子都没摸太明白。不过自身的水系仙力的控制力度仿佛精微了一些。不知道是这本法门带来的，还是先前已经修炼的“仙力基要”的持续效果。 另一件水晶球里面是中空的，只悬浮着一滴水滴。那水滴平平无奇，透明、纯净，与其它的自然界的水滴一般无二。他不知道那位从未在现实中谋过面的燕家老太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将之放在自己的小桌上。 正在院子里琢磨着。 “水生！”一名戴着棕色厚框眼镜的中年人夹着个皮包走了进来，这是村里的王会计，他递过一个信封，“这是这个月的困难补助。” “会计大叔，我早就说过，我已经是异能者，不需要村里的困难补助。”水生没有去接，摇头拒绝。 “异能者，异能者也是个孩子，异能者也要吃饭。”王会计说道，“你看看你这模样，再看看你这家里的情况，异能者顶个屁用，赶紧收了！” “不要，真不要！”水生像之前一年来的每一次一样，坚决不收。 “行，你爱要不要。那就由得你。”王会计正色说，“既然这样，那我可告诉你，从下个月开始，我再也不来送补助。” “我知道了。”水生陪着笑，把他拽到棚口，让他往床的方向看过去，“会计大叔，你仔细看看，我的床上有什么？” 王会计瞄了一眼：“那床上就是你的被褥枕头嘛。” “您仔细再看看，床上是不是有一个人？”水生急眼了。 王会计笑了：“小子，你又拿你王叔叔寻开心。好啦，我还有事，不能陪你瞎闹了。”说罢，转身晃着身子就走了。 待他远去后，水生郁闷地椅在棚口，看着自己的床，看着床上的“尸体”。 他还有点纳闷，如果真说是“尸体”的话，怎么过了这么些日子都不腐烂，一点异味都没有。 那个家伙，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扎了十几条辫子，腊黄面皮，瘦脸长鼻，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不管是人是鬼，是活人是尸体，您老就这么占着我的床，不地道啊！您老倒是睡得舒服，我都多少天没睡一个好觉了！ 渔船没了，生活还要继续，水生不得已去新买了两枝鱼竿，步行去崖岸区域的岸边钓鱼，有时也潜到海里面摸些水产。可是没有了船，钓到的鱼的个体就要小一些，海底摸到的水产也没那么多。它们除了自己食用之外，卖得的钱仅够维持日常基本生活。 “水生哥，你的船呢？”周玉东奇怪地问他。有些村民之前也没见他的船靠泊，不过这年头大家谁顾得上谁啊，也没人真正关心来问。 “沉了。”水生没好气地说。 “沉了？”周玉东大吃一惊，“怎么沉的？” “前两天出海，想去个新地方，触礁了。”水生编了个谎。为了把自己跟那三个家伙的事完全分离，他为自己设计了一套近乎没有漏洞的说辞。 “那这损失可大了。”周玉东很是替他心疼道。他知道，水生这些年过来得不容易，一年前成为异能者后，所捕的渔获才开始多了起来，拼命攒了钱好容易才购置了那艘二手旧渔船。 “没事，你可以来我家的渔船上帮忙，先攒点钱。”他说。 “不用，我自己想办法挣钱。”水生说。他的性格是比较自由的，什么都喜欢自己来做，不喜欢寄人篱下。若非如此，他早已经在村长老周的家里生活了。老周捡了他回来后，真是把他当儿子养。可他懂事念完小学三年级之后，硬是从老周家搬了出来。 他说，他喜欢没有人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随你。”周玉东并不勉强，突然想起一事来，“对了，水生哥，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咱们买的那个万洋水产的股票跌了，这周跌去了35%，我们亏钱了。” 水生：...... ------------ 第12章 雪上加霜（二） 屋漏又逢连夜雨。 本来损失就挺大的水生，听到股票亏钱的消息，那是真正冷得透心凉。 这一年来，靠着渔获他积攒了一些钱，除了归还购置渔船的借款外，还余下了两万块。周玉东便跟他说，钱放在银行里就是负资产，要拿出来投次，要钱生钱才是正道。他深以为然，便将钱交给了小胖子去投资。 依靠着使用以母亲名义开办的股票帐户，周玉东这两年来一直把一些钱在股市里摸爬滚打，凭借着敏锐的眼光和对经济走势的精准预测，虽然年纪不大，帐户里却小有盈余。他曾豪情万丈地告诉水生，他的未来所能拥有的钱，就会像面前这浩瀚的海洋一样多。 现在，不但没有如海洋一样多，反而缩了水。 “股市嘛，有赚有赔，就像大海的波浪起伏，很正常。”周玉东略带尴尬地解释道，“现在市场处于卖方市场，把这个阶段熬过去，到买方市场到来的时候，股票就会水涨船高，那时我们就赚钱了。我很看好这个万洋水产，它成长的空间是很大的......” “行吧，那你看着办吧。”水生不太懂股票，选择了相信这位伙伴。 周玉东走后，立马又迎来了新的客人。这简陋的屋舍，看起来今天挺热闹。 新客人是村长老周陪着来的，两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年轻的一男一女。看到他们的搭配，水生心头一振，他想到了那天船上的事情。 这两位执法士自我介绍是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的科员，女的叫林少薇，男的名叫邵刚。 “水生，这两位是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的执法士，想要你配合了解些情况。”村长老周很严肃地说。不止是水生，其实他们已经走访过望澳村的好几户渔民。 有的渔民说了，见过水生从海里拖出过两个人，马上就被救护车接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 “好。”水生摁下心中的波澜，表现出了相当的顺从之意。 “水生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的执法士七天前的早上在一艘由望澳渔港前往凤门岛的渔船上遭到了袭击。但不管是袭击者还是渔船后来都消失了踪迹。根据受伤执法士的回忆，画像师绘制了当时渔船驾船少年的图像。经本地村民的大概指认，认为那驾船少年就是你。我们想向你求证，并了解当时事情的真相。” 林少薇举起两张铅笔画像，上面是一个在渔船柴油发动机边控制着的少年，一张是背影，一张是侧脸，乍一看上去与水生有五六分相似。 “是我。”对方已经查到门上来了，这时候的否认就没有任何意义，水生坦然承认。 林少薇和邵刚明显神色一松，找到正主了，案件就可以有进一步的进展。他们二人一人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另一人摊开笔记本进行记录。 “能请你将当时的情况说一遍吗？”林少薇问。 水生便将当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但隐去了关于燕家的事，也只说三名歹徒的目的就是行刺“天庭”组织的执法士。又说他自己跳船逃生，搞漏船底，将渔船和三名歹徒同归于尽。然后又担心两名“天庭”组织的成员溺毙，便将他们救了上岸。 他同样隐去了那具不知道是“尸体”还是鬼的玩意的事。这事太悬乎，他自己现在都搞不清是不是幻觉。 “哎呀你这小子！”村长老周气得一跺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说这两天没看见你的船哪！” “我害怕。”水生说，“虽然我是迫不得已的正当防卫，可那毕竟是三条人命......” “这小子的水性真好。”林少薇悄然向邵刚说。 “应急和机变能力也很强，是我们组织急缺的人才。”邵刚同样悄声回应。 二人做完记录后，商议了几句话。林少薇说道：“周村长，水生先生，按照刚刚的说法，水生先生你在这三名行凶的异能者行凶及溺死的事件中属于重要的目击证人和参与者。所以，我们必须请你到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协助调查。调查及暂时羁押过程大概需要7个工作日。麻烦你收拾一下个人物品，跟我们走吧。” 水生对此早有准备，便开始收拾个人衣物用品。 村长老周顿时急了：“二位执法士大人，按这小子说的事，他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啊！正当防卫的人，可不能当罪犯给抓起来！” “村长先生。”林少薇温和地向他说道，“是否是正当防卫，他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我们说了也不算，要经过天庭组织的各级法院、法庭审理后才能认定。按照法规，他是必须跟我们走一趟的，这不光是羁押，也是取证需要。请你理解。” “村长，我没事的。”水生向老周笑笑，“很快就回来了！听说在天庭组织的羁押期间，是食宿免费的，待遇 还不错，生病了还有医生精心看护，生怕嫌疑人出什么事不好向媒体交代。我去体验一下！” 林少薇、邵刚：...... 收拾好衣物用品，锁上了门，水生跟着两名执法士上了附近的闪动着警笛的执法车。 四周有不少村民闻讯而来，周玉东亦在其中。大家莫名愕然，万万想不到这个平时还算讨人喜欢的孩子，身世如此可怜无父无母的孩子竟然惹上官司，要遭到牢狱之灾。 大家唏嘘不已。 “看吧。成为异能者也不是什么好事。”有的村民便向自己的孩子说道，“一不小心就惹上事了，哪有当个普通人安稳。”这明显是有嫉妒之意。 “能力越大，破坏力越大啊。”有的人感慨道。 除了水生自己收拾个人物品外，两名执法士还在他全屋里搜罗了一遍，把有可能是证物的东西装了个两个大箱子带走。从他们的行事来看，也是根本没有发现那具“尸体”的存在。 自己的“仙力基要”和“真水诀”以及那枚带水珠的水晶球等，均被收入箱中。可能只要是沾点异能波动因子的东西，都可能成为证物吧。 警车关上车门，开始驶离。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棚屋，水生心里竟然有股轻松之意。这下子，那个不知道是“尸体”还是鬼的家伙总不可能跟着自己了吧，你敢跟到“天庭”组织去？ 但愿自己下次回来时，已经看不见它了。 你爱找谁找谁去，别找我就行。 ------------ 第13章 羁押 闪着警灯、响着警笛的执法公务车从望澳渔村出发，沿沿海公路而行，50分钟后进入了福灵市市区。 福灵是个沿海城市，风景怡人，经济发达，人口约有400多万，经济总量在南兴省排名第四位，也是个优秀的海滨旅游城市，在东华国内外都小有名气。 透过车窗，水生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相距不远却从未到过的城市。摩天大楼、风情建筑、多彩街区......那些只曾在渔村村长家的电视和报纸里才见到的画面，现在真真切切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是的，这是他头一次到福灵市市区来。此前他的人生区域，便只有望澳村至亭澳镇一带区域。 一个天天为着生存的压力而奔波的少年，是不会有心思到30公里外去欣赏大城市CBD的风景的。 公务车进入了城市中心一处占地巨大的院落。院落里有大楼，有车库，有训练场......一队执法士正在训练场训练，招式威开，杀声震天。水生眼见着这一切，心内略起波澜。 车停在了车库之中，林少薇二人带着水生下了车。少年人没有享受罪犯的待遇，除了被邵刚紧紧拽着胳膊之外，没有其它手铐脚镣之类的东西。他们带着他进入一座大楼，乘坐电梯上了四楼。 水生看到，四楼楼梯口有个牌子，“作战执法科”。 他们把他带到了一个挂着“审问室”牌子的房间里，里面有一张桌子和相对而坐的两排椅子，有多种摄录设备。还有一面玻璃墙，不用多想水生也知道，那是单面玻璃。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而从里面看不见外面。 林少薇安排水生坐下，稍后她和邵刚，还有另一名青年人进来了，把门关上。 后来进来那名青年人年纪二十四五岁，面容英俊，剑眉星目，本是英气勃发之姿，一举一动却神态持重。 “你就是水生。”那青年人向他伸过手去，“我是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副科长陆行舟。” 水生心中一动。福灵市三大民间异能者家族，燕、陆、南宫，这位陆副科长难道是陆家的人？ “陆科长您好。”水生与他握了手，不卑不亢地说，“我是亭澳镇望澳村村民水生。” “请坐吧。”陆行舟请水生坐下，然后接过林少薇递过的笔录记录，仔细地看着。 一边看一边问道：“水生，2级水系异能者？” “是的，刚刚晋级。”水生回答。 “怎么晋级的？”陆行舟有意无意地问。 “海底长时间憋气，突破极限。”水生回答。 “哦。”陆行舟继续翻看。一会儿，他抬起头说道：“情况我大概都看了，从各方面的人的证词以及相应证据链来看，在这起事件当中，水生先生确实是处于正当防卫的角度。只是大海茫茫，海流变化又多，我们的执法船和当地警法部门，已经在海上搜索多日，并没有发现。我们将根据你口供中所说的详细地址，再去附近仔细搜寻渔船和那三人的尸体。” “我相信，一旦确证物证，你将会被大队法庭宣判为正当防卫，无罪释放。但是在法庭宣判之前，只能麻烦你以嫌疑人的身份，暂时留在大队的羁押所。这事，你能理解吧。” 他看着少年人，有些担心对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因为这样的羁押，要视证据链和开庭时间而定，不知道要羁押多久。在证据链不完整的情况下，时间长的，羁押几年才宣判无罪都是有可能的。 “理解。”水生点头，看着现代化的办公大楼，“你们这的条件，可比我的住处好多了......听说食宿还不用钱，生病了有医生免费看病，生活非常有规律有利身心健康......我是愿意接受的。” 陆行舟：...... “行吧，带他去办手续，去羁押室。”他挥挥手。 邵刚把水生带去了羁押室。陆行舟戴上手套，开始检视林少薇带来的水生的那箱物品。 刚开始他的态度还没什么所谓，及至看到了一些异能修炼书籍，再看到“仙力基要”、“真水诀”两本书时，他再也绷不住了，向林少薇说道：“这两本......在黑市也极难见到的东西，是他一个渔村孤儿平时所修炼的？” 他语气中透露着彻底的不敢相信。确实，这两本东西，即使在市内的一些大家族中，也不多见。尤其是“真水诀”，就连他自己也是只闻其名，未曾亲眼见过。 “他从哪里弄来的就不知道了。”林少薇说道，“要不，让邵刚把他提回来再问问？” “不，不用。算不了什么大事，至少跟本案无关。我们执法机关，没有资格管理和查证异能者不涉案的事物。他有他的机缘巧合，是他的事。”陆行舟摆手。 稍顷，林少薇说道：“陆科，我觉得这少年不错。” “唔。”陆行舟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出现了略带兴趣的意思，“说说。” “卷宗您也看了。”林少薇说道，“他一个渔村少年，面对三名歹徒，其中或许还有1名3级风系异能者，临危不惧，迅速想出了跳海并且弄沉渔船之策，这显示他的心思比较缜密，机变能力极强。他能顾及到两名执法士的安危，从海底将两人救上岸，这说明他骨子里颇有正义感。面对着我们，很多异能者都是胆怯惊心，他却神态坦然，侃侃而谈，可见心理素质极强。如果能对他加以培训。而且，他2级水系异能者的实力，相对于这个年纪来说不差了，能够徜徉海底，这是难得的实力，海洋搜救属于大队的弱项。” 她每说一项，就看见副科长微微点头一下。 “所以，如果把他招募进大队，加以培训点化，以后他必然是一棵好苗子！”林少薇下了结论。 “确实是不错的苗子。”陆行舟手指敲打着桌面，“不过我却突然想到一点，有些担忧。” “我们现在掌握的主要情况，尤其是海上发生了什么，都是以这少年的口供为准。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那当然非常不错。但是，如果他说的是七真三假，半真半假，那事情的真相可就未必是这样。” 林少薇目光一动：“副科长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说谎？” “未必是说谎，就是本能地觉得他可能有心事，或者有隐瞒。”陆行舟说。 “那我再继续对他加强观察。”林少薇说。 “他很聪明，善机变，也很敏锐，不要做得太明显。”陆行舟说。 ------------ 第14章 愧疚是个什么鬼 经过不懈的海上搜救，搜救船通过雷达定位，终于发现了沉没的水生的渔船。这渔船本就破旧，经过进水沉没的折腾，再被海流一冲击，基本散了架。搜救船只能通过潜水人员四下寻找，最后找到了三具已经被海中肉食异能鱼鳖啃得只余下头骨和几块残存骨头的三具拼凑不全的尸体。 再通过海中的金属探测仪，找到了几件武器和两部手机。其余的细小物件，基本无处可循。 经过“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物证科的鉴定，尸体数量、武器基本与水生和两名受伤执法士供词相符。大队法庭开庭审理，宣判水生无罪释放。三人的画像资料通传各下属单位，寻找其真正身份。他们的手机交技术人员处理，看看能不能恢复功能，提取到有力信息。至于水生说的他们还有同伙之事，由于水生家未提取到其脚印指纹，显然其作好了防护措施，又是黎明清早行事，未有目击者，所以记录在案，持续跟进。 水生被林少薇带出了羁押室时，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9天。抱着自己的物品，他回过头，目光中竟然有一丝留恋。 “怎么，还舍不得啊？”林少薇笑道。 “是啊。”水生认真地说，“说真的，这里的条件，比我家好多了。在我家那，我已经好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那里......呵，不说了，在这里我真是睡得好。不想早睡，有人催早睡。不想早起，有人催早起。每天三餐规律，热水洗澡，还可以看电视看报了解国家大事。只要一说头痛脑热，马上就有医师紧紧张张地跑过来了，问这问那。说真的......活了十四年，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紧张地关怀过......听旁边监仓的一个人说，他进来几个月，原来的脂肪肝都没了，对身体是真好啊。” “你别说了。”林少薇捂脸。 邵刚开了一辆公务车过来，打开车门，“上车，送你回去。” 林少薇说：“先让他把东西放上去。陆科找他，还有话要说。” 邵刚便帮水生把个人物品放在车上，“那我在停车场等你们。” 林少薇带着水生再度来到办公楼四楼，来到“作战执法科”副科长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陆行舟一人，一套办公桌椅加电脑，一个大书柜，以及一套茶几。 “你来了，请坐。”与第一次相见时相比，陆行舟热情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意。他请水生坐下，开始给他烧水泡茶。 “陆科，好久没见过你对人这么热情了。”林少薇幽幽地说。 “是因为愧疚吗？”水生紧接了一句。 愧疚......陆行舟和林少薇顿时石化。愧疚是个什么鬼？ “为、为什么这么说？”林少薇强笑道。 “我本来没有罪，或者还因为弄沉渔船杀死三名罪犯而有功，却白白蒙受了9天的牢狱之灾。”水生缓缓地说道，“无过而受罚，有功而不赏，难道你们不应该愧疚？” 这话说的。林少薇心道，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觉得羁押室挺好的？ 陆行舟一愕之下，瞬即明白了这少年人的意思。这小子，是想要福灵市大队给予他奖励，或者补偿啊！这小子家境本就不好，渔船沉了，对他来说想必是不菲的损失。如果能在福灵大队这里获得些补偿，对他来说是极好的。 还好我早有准备。陆行舟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他伸手拨了个电话，对着话筒那边说道，“你们可以过来了。” 不到一分钟，一男一女两名执法士进来了。这二人正是当天被水生救下的男女执法士。 男的捧着一个锦旗，上面写着“见义勇为好市民”七个大字，然后落款是“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致敬英勇救人的水生先生”的小子。女的抱着一束鲜花。二人一齐向水生躬身，“多谢水生先生的无私相救，你的英勇行为树立了市民和执法士团结合作的典范。” 水生：...... 就这？他讪讪地接过花束和锦旗，说着“不客气这是一名合格的市民所应该做的”，然后以期待的眼神看向陆行舟，又看看林少薇，意思是还有吗？ “噢，你瞧我这记性！”陆行舟一拍脑袋，赶紧从桌面上取过一个信封，“这是福灵市见义勇为基金会发放的奖金2000元，请务必一定要收下。” 水生“务必且一定”地收下了，然后再度以期待的眼神看向林少薇。 林少薇：......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水生还有几句话要说。”陆行舟说。 林少薇便带着男女执法士二人离开了，从外面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就没了？水生看着手上的锦旗、鲜花和信封，郁闷地想道，要重新买艘渔船的话，2000块连个发动机的钱都不够。话说，你们真的不感觉到一些愧疚吗？ “水生先生，单独请你留下来，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天庭组织。”陆行舟说。 “加入你们？”这真是水生想都没想过的事。听说加入“天庭”组织最基本的条件是要高学历，且多数要在其各类训练营、学院里培训、学习过。这些条件，小学毕业的自己根本达不到啊。 “没错。我可以推荐你到南兴省天雷灵院去学习培训，三年之后，你就将作为一名合格的执法士加入我们福灵市大队。”陆行舟说，“你临机应变的能力不错，我看好你。” 他非常有信心这位少年能够按自己的设想加入组织，逐步成长起来，以后甚至会成为自己的得力下属。 哪知道水生抱着锦旗鲜花，却突然后退了两步，“请问这位科长，我在那间天雷灵院的学习，是准军事化的学习吗？是否要封闭式管理？生活怎么保障？” “不是准军事化管理，就是军事化的封闭式管理。”陆行舟说道，“衣食住行不用担心，所有开支一律由天雷灵院负责。你只管好好地学习和修炼即可。” “哦，对了，天雷灵院的学员，每月有320元东华币的津贴，基本可以满足生活所需。” 每月320元...... “那如果学习完毕，三年后加入天庭组织，工资又是多少呢？”水生继续问。 陆科长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如数家珍地说道：“灵院出来第一年是学员，工资2200元每月。第二年是四级执法士，工资是3500元每月，逐年递加......到你工作十年左右，工资基本上能拿到10000元了......咦，人呢？” 他突然发现，面前人影一闪，那少年人不见了。原地只留下灿烂的鲜花和彤红的锦旗。 “喂！少年！少年！”他追出门去。 只见一道人影跃下了四楼，一溜烟地蹿向了本来就准备带他离开的公务车。 陆行舟：...... ------------ 第15章 “鬼”活过来了 水生拒绝陆行舟的理由很简单，只有两个词，财富和自由。 这两样他平生最为向往的事情，在陆行舟嘴里说得天花乱坠的“天庭”组织的学习工作和生活里根本没有。 所以，他不可以让自己掉进那样的坑里。 公务车直接把水生送到了望澳渔村的村口。本来还想送到“家”门口的，被少年人回绝了。 你那车顶上挂着警灯呢。这年头，能别张扬就别张扬了，蹲了9天的羁押室，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抱着那箱自己的个人物品，他驱动异能力跃上一间房屋的屋顶，然后远远地又跃向另一个屋顶，快速地蹿向自己的家。一分钟后，他落在了自家的院子里。这样，可以保证自己被尽量少的村民们看见。 自家院子比9天前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到处都多了一层灰尘。 不知道那个“鬼”走了没有？水生把箱子放下，小心地走到棚子外，用钥匙打开走时锁上的简易门锁，轻声推开了一条门缝。透过门缝，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目光往床所在的方向瞄过去。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被吓得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床上的“鬼”还在，但是比离开那天有所不同。它竟然睁着眼睛，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棚顶！ 这“鬼”还特么活过来了？ 水生自认为自己读了不少书，却从未听闻过这类的事情，只觉得大脑像宕机了一般。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定神，脑子迅速地活动开了。 从将它从海底带回来到现在，十几时间了，其中有五六天还与它隔门相处。它如果要害死自己早就害了，不必等到现在。 有人说“鬼”也是有思维，有理智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许能让它离开。 这世间的恶人坏人那么多，它何忍纠缠自己一个苦逼孤儿不放？ 这里是自己的家，是自己安身立命之地，除了这棚子和这块院子，自己无处可去。所以，不管这玩意到底是鬼还是尸体，必须有一个了结。 想到这里，他胆子陡然壮了起来，推开门，走到了床边，直视对方。 这是与之遭遇以来，他头一次以莫大的胆气直视这家伙。 它呈大字形地躺在水生的草床上面，睁着眼睛，身体一动不动。 怪就怪在，虽然睁着眼睛，但像没有任何意识一样，眼珠子转也不转一下，就这么直钩钩的，看得人心发毛。他眼珠呈淡乌蓝色，有些浊意，脸色从原先的青白色变得像活人一样，黄中带了些红润。 水生听到了他鼻翼里传来的有规律的呼吸之声，也感知到了他心脏的跳动，胸腔的微微起伏。 这不是尸体，也不是鬼，是个人，是个还活着的人！ 真是匪夷所思！ “这位先生你好啊。我请问你，到底是人是鬼？”水生试着与他对话。然而无论说什么，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眼珠动也不动一下。 这怕不是个痴呆者吧。如是想着，鼻中闻到一股浊臭之气。他马上就知道因为这家伙从海里到现在，十几天来衣服都未曾换过。如果他真的是个人的话，衣物浊臭也属常事。 一向爱干净的水生忍受不了这种情况，尤其是这种情况还发生在自己的草床之上。 他找出了一套自己的旧衣服给这人换了。换衣服的过程中，他更仔细地发现这家伙不但肤色变得如常人一样，而且体温亦是如常人一样的温度。 这人原来的衣服样式很怪，穿了三层。外衣是灰色长袍，里面有一套灰色的鱼鳞甲，再里面是贴体的白色长衣，裤子则有里外两重。 他原来穿的靴子，左右靴筒各有一把带鞘的短刺，手指上一枚镶着玄蓝宝石的银色戒指。 之前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的衣服装备，现在一看之下水生顿时觉得他可能是一名异能者。当然，穿着如此古怪衣服，有可能他会来自异世界的望仙大陆。毕竟这类的事现在是屡见不鲜。 直至现在，水生心态大定。 那中年人半死不活，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好像不需要进食、喝水，就这么躺着一直就能活下去。 他也好像不需要排便、排尿。所以水生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他的草床一直都很干净。 他就那么睁着眼睛在草床上躺着，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 其实水生尝试过给他喂水，喂鱼汤，根本打不开这人的嘴，又不好硬灌。又过了两三天下来，见其仍无异状，他就此放弃。 他能活到现在，必然有他的生存之道，由得他。 这个半死不活的痴呆者的事情根本就没在渔村引起关注。毕竟连他水生本人在村里大人心中都近乎是个小透明，何况另一个外人，更何况这个外人身上仿佛自带魔法，不被人所能看见。 哪怕水生在家里表现得有些古怪，有时会对着空气说话，有棚屋里的床不睡睡在外面的小棚，等等。 年景艰难，大家的日子过得其实都不好。每家每户每天仓仓惶惶，勿勿忙忙，自顾不暇，谁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 何况那孩子孤儿一个，从小就处处跟别人不一样，在村里又不太受人待见。他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天，水生端着一碗熬好的鱼汤，来到草床之前。 “大叔，你饿不饿？外面熬了鱼汤，可香了，是黄腊鱼哦。”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美食家说过，全世界最好吃的鱼，就是这种黄腊鱼，也叫黄脚腊的。” “很贵的黄腊鱼，海边野生的要70块东华币一斤哪！我本来准备到镇上去卖掉的，现在全便宜你了。” “大叔，你好歹动一动，说句话啊。” 那中年人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睁着，眼神中却没有半点神采。 水生有些泄气了。 或者说，死了对这人来说更好受一些。 这个鬼样子，他要是有知觉的话，该有多痛苦难受啊。 正在这时，村子里仿佛有什么异样，从村头到村尾，开始有人喧哗起来。不少人在接打电话，大声说着什么。不停的有人跑来跑去，有人开着摩托车、汽车急匆匆地经行着。远处，不断地有村里的渔船的发动机声响起。 水生走出门去，只见村子里仿佛像逃难一般，大量的人从自己的家里出来，喧叫着往外跑去。 “大叔，怎么了？”他拉住从门外大路上要跑过的一个村民。 “水生，你还没听说啊！”那村民着急忙慌地地说，“凤门岛上，风门岛上的界点开了！现在来自各方人的蜂子一样地拥上岛，咱们赚大钱的机会到了！” ------------ 第16章 界点的异动 水生在村里连接着问了几个人，才搞清楚情况。 最近沸沸扬扬的凤门岛界点出现一事最初发生在大半个月之前，岛上一处名为“风动石”的石头产生异象，无故散发出强大的异能力。接近它的异能者，会在几秒钟之时被传送到一个新的地方。那地方也是一个海岛，地貌特征与这个风门岛近乎相同，就是里面的草木生物都显得格外高大些 那处风门岛也有块同样的“风动石”，散发着同样强大的异能力。异能者们以异能力触碰这些异能力后，就又会回到这边的风门岛。 这是最为明显的界点特征，因此很快吸引了无数各方异能者蜂拥而来。大家通过界点进入那个世界，想获得丰厚的收获从而一夜暴富。来自异世界的异能物品，无一不是在蓝星能卖出高价甚至天价的。若有人能幸运地获得界石之类的东西，立马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翁。 界石是制作空间装备的主要材料，基本上出产于界点附近，由时空混乱而生。 不过这些天来，无论大家如何努力，都无甚收获。因为仿佛有那个世界里还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人们继续扩大探索范围，只将他们局限在界点外的百米范围内，不得继续向外寸进。 界点的出现与消失一般是有时间限制的。除了全世界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的一直不会消失的几个恒界点外，大多数界点存在的时间都在几天到几个月之间。其中存在二十天之内的界点占总数的八成。这处界点已经出现了十几天却没能进一步探索，有一些人灰心意冷之际，已经打道回府。 现在据说是那无形的屏障消失了，异能者们可以到界点那边的世界自由探索了。怪不得会引发人们的轰动，也怪不得村民说赚钱的机会来了。又将会有大波的异能者们闻讯而来，乘船上下岛。 不过，即使真正到了异世界，能否暴富而归那就见仁见智了。就像历史上所有的重要时期一样，暴富的始终只是少数人，大多数人留下的只是血和泪。 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大家搏的就是那一点希望吧。 水生从来没经过界点，亦从未去过异世界。这时面对着家门口的的界点，不禁也心动了。如果真能在界点有所收获，哪怕只是获得一件异世界的装备物品，就足以解决自己目前的经济困境。 确实是困境啊。听周玉东说股票再度跌了七八个点，严重套牢。渔船也没了。自己也没有一份谋生的工作。光靠棚子那的两根鱼竿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气象不好，或鱼口不好，就钓不上什么鱼来。 回到了住处，水生赶紧去看那中年人。一切都跟他出门时一般无二，这家伙睁着无神的眼睛，在草床上一动不动。 他给铝锅里放了些米，扔进两条鱼干，盖上盖子烧了起来。 他开始想着周玉东的那番话。那番话是有道理的。望澳村渔民祖祖辈辈打渔为生，到现在依然贫困，归根结底在于销路的不畅，而且互相竞争压价。所以在亭澳镇渔市，形成的就是买方市场，造成了高品质的渔获卖出的都是白菜价。 如果真的能够在镇上建立一间属于望澳村的渔店，减少内卷与互相压价拉客，又减少了渔民卖鱼所耗费的时间，那么渔民们的收入肯定会大幅提高。这是一件造福大家，甚至利于后代的事。 想法是有了。现在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启动资金。 想到这里，他把草床底的破木箱子拖出来，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那中年人的随身物品。 一套鱼鳞甲，两把带鞘的尖刺，一枚镶着玄蓝色宝石的银戒指。 这几件东西应该都是很值钱的。人们说异能者使用的物品，武器装备什么的，都是价值不菲的。这几件东西中的随便一件拿出去出售，都能给自己换来丰厚的收入。 但他不能。 如果那中年人这时候已经死了，这些是其遗物，而且没有其他人来接收，那这么做是可以的。 可是那家伙明明还活着，虽然是个活死人，生命基本特征还存在着，那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不是？在人家还活着的时候就变卖其物，这不好。 不过，我看一看，看一看总可以吧。他想道。 把玩了一会儿鱼鳞甲和两把尖刺后，他的注意力落在了戒指上。如果说这三样物品中哪一样最让少年人动心，那就是这戒指了。 戒面上那颗花生米大小的玄蓝色宝石，在窗外透入的阳光照耀下，湛蓝得让人心悸，也格外让人目眩神迷。 呆呆地看着它约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后，水生轻轻将左手食指指尖触在了宝石上面。他双眼微闭，凝聚意识，然后就见指尖上出现了一点点淡蓝色的光芒，从指尖渗入到宝石之中。 随着水系异能力持续输入玄蓝宝石，水生脸色渐渐苍白起来，额头上开始有汗水涔涔流下，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眼前渐渐黑了起来，这仿佛是要晕眩的前奏。 “不，不能晕。”他咬紧牙关，将体内残存的所有水系异能力都注入了玄蓝宝石之中。 眼前的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的空间，仿佛一个山洞。一些物品仿佛不受重力约束一般地漂浮在这空间之中。 “这难道就是界石？”水生心想。异能者的物品中有一种神奇的石头，名为界石，据说产自于两界山或者其它的界点区域，它们内中可开辟空间，稍一加工之后就成为了空间装备，非常昂贵。 竟然真是界石装备，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里面漂浮的物品。 一个半透明的袋子，里面看上去是些证件、几叠纸钞、一些金币之类的东西。 一本古朴的蓝色封皮的线装书，书名叫真水洗天诀，是手写的。不过在这书名下方，又用红色的笔加了四个字：补注释要。 另外还有百十件大大小小的东西，漂浮着。 这时，水生的异能力再也支持不住打开那界石空间。 眼前一黑，空间内的所有物品顿时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寂。然后，少年人也终于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才渐渐恢复。 首先感知到的是一阵阵带着鱼香的米粥味道。 然后听到了有人呼哧呼哧地在喝着什么，勺子不时地与碗壁进行着刮擦，还有吹气之声。 最后他才打开了眼帘，眼前是现实的世界，棚内的场景。 看到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 因为，那个原本活死人一样多日躺在草床上的似人似鬼的中年人竟然坐了起来，恢复了正常。不光恢复了正常，而还不客气地在喝着他煮的鱼粥。 ------------ 第17章 蝼蚁，亦有春天 那个原本活死人一样多日躺在草床上的中年人毫不客气地在喝着他煮的鱼粥。 “你醒啦。” “你醒啦。” 不约而同地，两个人的嘴里说出了同样的话。 这话一出口后，二人相视愕然。 还是那中年人反应快，扬扬手里的碗：“粥不错。” “哦。”水生本能地说，“喜欢你就多喝一点。” 那中年人点点头，用勺子将碗底最后一点粥刮完抿入嘴中，仔细回味着，仿佛那是世间上的无上美味。然后他把碗向水生一递：“再来一碗。” “哦。”水生本能地接过来，走到桌边，从黑底铝锅中再盛了一碗粥递给他。 粥很烫，中年人毫不在乎，呼哧呼哧地喝着。 “这位大叔，你，你究竟是是人是鬼？”水生试探着问道。 中年人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当然是人。” 是人，是人就好。水生心内长吁了一口气。 “你是人，可是，可是为什么除了我之外，大家都看不见你？”他赶紧提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疑问。 “有一门水灵域的仙技，叫水隐术。”中年人说，“精微地控制水汽的力量，可以制造幻像，也可以阻止光的反映。人之所以能够视物，就在于物体上能够反线光线，光线落在人的眼睛里就形成了物体的影像。如果水系精准地控制着光线不被反射，面前的事物虽然存在着，人却已经看不见了。” 原来如此。水生恍然。道理不复杂，复杂处在于如何控制水系的异能力。 “我之前重伤昏迷，处于鬼囚状态，极度虚弱，为了自保，不得不时时驱动此术。”那中年人继续说道，“还好遇上了你们，还好遇上了你......谢谢你救了我。虽然你不救我也死不了。” 你不救我也死不了......这叫什么话。水生心想。 “大叔，你的名字和来历是？”他问道。 “梅，梅花的梅，我叫梅玉郎。”中年人说着，一碗粥又干完了。他把碗再度往水生面前一推。 水生再去盛，只盛了半碗回来。锅已经空了。 梅玉郎毫不客气地把这半碗也吃个干净。 这时候就听水生肚里一阵咕噜直响。少年人自己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小伙子，你人不错，没有乘人之危。”梅玉郎把碗筷一放，摸着肚皮说，“这么些天我不能动，可是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能感觉到。” 他不说还好，一说水生顿时觉得有些脸红。对方躺在床上，还有感觉能力，那就是说自己翻看他东西，甚至看他的界石空间的事，他都知道。 他赶紧来收拾碗筷，背对着对方，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你是为什么会漂在海上的？”水生问道，“你是异能者吧，实力应该、应该很强大的。” “再强的异能者，也敌不过岁月轮回。再强的异能者，也有克制他的人，克制他的事，克制他的物。”梅玉郎说，“你是水系异能者，我也是。本来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候，这时候有仇家找上门来。虽然动手打退了他们，可是修炼上出了问题，唯有靠沉入海底，大海之重压冲刷关窍。可好死不死的是，在海底突然来了一头大家伙......” “又打了一场，让我伤上加伤，经脉紊乱、气血逆流......即使到现在，我的实力也没有恢复三成......偏偏那之后，又一拨敌视我的人来了......我再也打他们不过，就被捕入狱，后来流放到了雷狱。” “雷狱？”水生不解这个词，这是个从未听过的新词。 “水灵域宗门最让人讨厌的牢狱，流放之地。非常可怕，我就是在那里沦为鬼囚的。”梅玉郎摸着下巴，很是郁闷地说，“行了，这些难过的往事不提了。”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洗碗了。”水生低着头，把碗筷端出去，靠着一个木桶，舀着里面的水来清洗餐具炊具。 看着他的背影，梅玉郎的眼睛不自觉地闪动了一抹精光。 “水系异能者，修为低微几近于无，但骨子和气血里却有着异样的潜能。”他喃喃地说，“我命本已不长。因缘际会与这样的人相遇。难道我与他的相遇，是老天赐予的机缘？” “你的衣物已经晾干了，就放在床头柜里。”水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现在穿的衣服是我的，可以脱下来还我。” “不必，我身材瘦，你这衣服挺合我身的。就这么穿着吧。”梅玉郎理直气壮地回答。 水生：...... 梅玉郎将地上的鱼鳞甲和双刺都存入了戒石装备空间之中，戴好戒指，想着自己感知到的这少年察看里面物品被抓包的表情，脸上不由得一笑。 他走到这少年的书架前，随意地翻看着上面的各类书籍。数百本的书，大部分关于蓝星天文、地理、社会、历史等基础类知识，有少量的旧书是关于异能者和异能者世界的，被很珍视地收藏着。也不知道这些书他是从哪里淘来的。 还有一摞旧的笔记本，是这少年人读过一些有意义的书后，写下的读书笔记。 在其中的一篇上，梅玉郎的眼睛被吸引住了。 “相比于亘古的山川河流，人的生命如同朝露、夏花一样短暂。短暂的一生，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绽放生命的光华而不负光阴？我觉得，那就是要做有意义的事情，不管事情是大是小，是多是少，尽心尽力即好。”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由内来说，就是有益于自己，提升自己，让自己的每一天比起前一天都有所进步，有所发展。由外来说，就是有益于他人，在自己力所能力的前提下，帮助他人提升他们，让他们的每一天比起前一天都有所进步，有所发展。” “身在渔村，由内我就尽力提升自己的素质、能力，多看书以增长知识，拓宽视野；照顾好自己的生活，赚取正当的钱财以维系生命。由外则尽可能地帮助大家，尽管现在还年少，力量还很微弱，我总有长大总有成材的一天。” “蝼蚁，亦有春天。” “蝼蚁，亦有春天？” 梅玉郎喃喃地把这句话念叨了一遍，没来由地突然生起气来，将那本读书笔记本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重重地踩上了一脚。 “好天真的小子！这天地万物，早有定制。万化万灵，皆是棋子。你何曾见过蝼蚁会有春天？” 他走出屋棚，只见那少年人坐在外面一条水沟边，正吭哧吭哧地刷着锅。 “前辈，你是要走了吗？”少年人听到脚步声靠近，向他一笑，牙齿雪亮。 梅玉郎一怔：“走？我为什么要走？” 水生亦是一怔：“前辈你不是已经恢复神智了吗？你我非亲非故，恢复神智后自然是要走的。” 梅玉郎摸着脑袋，想了一想，竟然找不出自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无话可说，看看棚外面黑乎乎的夜幕，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天黑了不好赶路，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就走。” ------------ 第18章 蝼蚁，亦有春天（二） 昏黄的灯光下，水生捡起了自己的读书笔记。只见在打开的那页上，赫然印着一个脏乎乎的没穿鞋的脚印。 水生：...... 他回过头，看着已经在草床上酣然入睡的梅玉郎，脸庞抽搐不已。 那是自己最为看重的一页读书笔记，可以说是自己抒发志向的一篇。可现在这志向之上，竟然赫然印着个脏乎乎的脚印，让人不忍再看。 前辈，您这样做，礼貌吗？ 他小心地找出一张纸巾，在台灯下细心地擦拭着脚印。每擦掉一点印迹，就轻轻将泥渣吹走。 好容易才将脚印印迹擦淡了一些。 他心中稍慰。见夜色已深，又怕自己的擦拭打扰了梅玉郎的休息，便将笔记小心地收藏在书桌抽屉深处，小心地用其它本子掩盖好，生怕被这家伙再找出来又生什么事。 反正明天这家伙就要走了。他走了之后，自己的生活就将重归平静。在他走之前，不要再有任何波折，不要再有任何波折...... 半个小时后，他像前几天一样，伏在桌上，沉沉地睡去。草床是梅玉郎睡的，他要么睡在外面，要么睡在桌边。这几天外面下雨了，湿气太重。 就在他熟睡的时候，草床上的梅玉郎募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的身体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地浮了起来。 浮在半空之中，他一直观察着少年人。由于草床被自己占据，这个少年每天晚上都是趴在桌上入睡的，睡眠质量很差，以致其白天也无甚精神。 “好一个蝼蚁亦有春天。”他喃喃地说，“虽然我不信，可总觉得，这几个字有点意思。” “被水灵域那些无知娘们困在冰狱这么多年，成为半人半鬼的鬼囚，好在六百年后，冰狱阴差阳错出现了时空的混乱乱流，时空破碎，这才得以逃出生天......按那冰狱岛上气息爆发来看，那里将不再安宁。我也总归是要走的。走之前，送你点礼物吧，作为这几天你辛苦照料的酬劳。也作为那天海底，我还对动了害你心思的补偿。” “我欠你的。” 是的，那天在海底，他也有意将这少年人像其他三人一样吸干气血精气补充自身，没想到几次之下均不成功。这小子身上仿佛有一层保护机制似的，不明其然。 他想到这少年仿佛比较喜欢自己的界石戒指，便将那曾被水生查看过的那枚中的物品全部取了出来，转移到另一枚中去。 找过纸笔，写了几个字：“既然喜欢，就送你了，算作这几天照顾的报答。”然后将那已经清空物品的戒指压在纸上，放在桌上。 界石戒指价值昂贵，异能者人人疯抢，有价无市。 梅玉郎突然想到了什么，叹道：“世人都向往至宝和暴富，却总想不到财富动人心，匹夫无罪而怀璧其罪。小子，拥有这东西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你未必有能力保护它的情况下，它带来的或许还是杀身之祸呢。” 他把自己所学修炼想了一遍，这小子境界太低，竟然想不出什么适合给现阶段的他防身的。再多想想，便头痛欲裂。梅玉郎其实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突然，他看到了这小子脑袋边、书桌上的那枚水晶球，眼睛一亮，将之取在手上，仔细观察里面的那滴水滴，并进行初步的力量探测。 良久，他才讶然地脱口而出：“归墟离水，在水灵域亦不多见，怎么会出现在蓝星？” 归墟离水，是望仙大陆水系强者都争相求取的一种异水，具有撷取仙力、精妙控水等种种妙用。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在床上躺着的那段时间，仿佛隐约听这小子自语过这水滴是得自福灵市燕家燕老太爷遗嘱的馈赠。 “这燕老太爷有点意思啊，就算自己要死了，就算燕家家大业大，也不能这么挥霍吧。”别说水生想不明白燕老太爷英杰先生此举，梅玉郎亦全然想不明白。 “不过，这归墟离水只有一滴，且应为初水，纯净而无杂质，亦未曾被它人使用过，却是最符合这小子防身不过。就是它的种种妙处，不知这小子以后能否体味得过来......小子，算是你有造化，遇上我，又遇上了它。说不定你笔记中那些浑话，还真有望实现哪。” 如是说着，梅玉郎左手微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水生的身体托了起来，让他同样悬浮在半空之中。 水生恍然未觉，整个人仍在熟睡当中，仍处于趴着的状态。 梅玉郎将水生的身体拉近，直到与自己面对面。他手一挥，少年人身上的衣物全部被褪下，与自己彻底坦诚相对。 然后梅玉郎双手连续捏了十几道手印法诀，掌心处呈现阵阵莹蓝的异能力光芒，以每秒钟上百下的速度，高速拍打着少年人全身的各处经脉穴位。刚开始的时候力度还轻，仿佛情人的抚摸，后来时力量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到后面又持续地将一道道力量强行输入其体内。 少年人的身体呈现通红状态，血脉贲张，热量惊人。 在这个过程中，他仍未苏醒。这是梅玉郎有意为之。 直至近三个小时，天近黎明的时候，梅玉郎的动作才渐渐停歇，这时候的水生身体呈舒张状态，全身通红，滚烫如火。 梅玉郎一伸手，桌面上的那枚水晶球攸地被吸到了他的手里，轻轻一动，水晶球裂成两半，跌落地上。里面的那滴纯净的水滴，归墟离水却浮在二人之间，轻泛灵光。 梅玉郎掌心仙力轻送，那滴归墟离水缓缓向水生嘴边而去。及至其唇边时，少年人仿佛本能一般张开嘴，将其轻吸进入口中。瞬时之间，他身体上的高温全消，恢复如常，继而体温急速下降，体表开始凝结冰霜。 室内的气温急速下降，阴冷凉冽。 梅玉郎左手轻抚水生额头，缓缓注入股股力量。在过程中，少年人的体温仍是在继续下降，但下降幅度越来越缓慢。大概三分多种后，他的体温不再下降，开始回升。 这时候的他全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一般，如同冰雕，连本身面目都看不清楚。棚内也如同冰窖，到处都结满冰棱，挂着霜冻。脸盆、茶杯里的水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稍顷之后，随着他的体温的回升，室内渐渐回暖。冰霜开始融化，到处是漉漉的湿气、水汽。又过了三分钟后，冰霜全然不见，体温气温均恢复正常。就是棚内湿漉漉的，仿佛是刚经历过一场小雨。 梅玉郎右手一动，棚内所有的水汽瞬间全部凝取到他掌心之中，形成了一团水球。他一张嘴，将这水球一口吞下肚中。他后挥手，少年人的身体渐渐飘落向他的草床。在这过程中，原本被褪下的衣服重回身体。 梅玉郎抹抹脸上的汗，喃喃地说：“小子，我已经将一份底蕴藏在了你的经脉内腑之中。未来随着你的修炼，这些底蕴会渐渐被释放出来。你会越来越不一样。” “你这臭小子既然有冲天志向，老子就成全你一番，让你这蝼蚁睁开眼睛，好好地看一看这个残酷的世界。我倒要看看，届时你这冲天志向，能否在这世间搅动风云。” 梅玉郎带着极为乏力的感觉躺回草床，酣然入睡。睡至半夜，他又醒了，人离开了棚子。大概在凌晨时分，又回来了。少年人仍在酣睡。 梅玉郎左手微微一动，掌心中出现了一件红色的胸罩。 看着此物，他眼中闪现一阵嘲弄之意，然后又转向少年人。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当你历尽世事沧桑之后，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什么冲天志向，铁血豪情，都不如一件美女的内衣，给人的感觉来得舒坦。” “来得舒坦。” ------------ 第19章 蝼蚁，亦有春天（三） 睡梦之中之中的水生，晕沉之间仿佛做了一个亘古的梦。 他梦见自己仿佛一头蓝鲸，徜徉在无尽的汪蓝大海之中。 他舒展，他自由，他宛若精灵。 大海就是他的天地，就是他的天堂。 游啊游啊，他突然游到了一本书面前，书本巨大，打开着，仿佛像门扇一般。 他绕着书游动着，发现这是一本蓝皮的线装书，书名上写着“真水洗天诀”，下方有四个红色的字体“补注释要”。 这岂不正是那位梅玉郎前辈界石空间中的书？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本巨大的书开始自动翻页，每一而都从他这蓝鲸般的身体上翻过去，穿过去，而每一页书上的巨大文字，也一枚枚地深深印入了他的眼帘，他的脑海，让他意念之中深刻铭记，永不磨灭。 直到最后一页翻过，所有的文字消失，书也化为无数的蓝色晶芒，四散而去，汇入意识之海中。 最终，它们凝结成了一句话。 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水生曾读过这段话，这是东华国先贤的著书中的一句，说的是归墟之事。 归墟，简单来说就是世间所有的水的最终汇集之地。无论江河湖海，尽归于此。 然后，他面前的蓝色晶芒就突然扩大了亿万万倍，在面前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海面，海面之中，有个漏斗状的漩涡，四面八方的海水汹涌而入，滔滔不绝。 一滴水从中升腾，飘浮至他的面前，细小却凝实，纯净而无瑕。 不知受什么吸引，水生伸出手去。 就在手指尖堪堪接触水滴的时候，面前的世界轰然而散。 ...... 眼前景物变幻，从瑰丽广阔的归墟，变为了破落简陋的棚屋。 早上的阳光透过窗户和破漏的棚洞，像多条光柱一样落下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少年人恋恋不舍地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可是越回忆，竟然越记不得了。几秒钟之后，他竟然全然忘记。 “怪了。”他摇摇脑袋说，“我竟然全然忘记了刚刚的梦境。我的记忆力何曾变得这么差了。” 从草床上坐起来，他突然发现，不光梦境不见了，现实中的屋中也不见了东西。 具体来说，是不见了一个人。 那个已经躺在他的草床半个多月，刚刚堪堪醒来的中年人梅玉郎不见了。 他心中一急，赶紧起身去寻找。屋里屋外，都未找到。 再想想昨日说他要离开之语，或许他真是走了。 半个多月来，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一直占据着自己的草床，自己的屋棚，自己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可是现在他真的不见了，水生心中倒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是他，一直太孤单了吧。 他发现桌上有一枚戒指，两张纸条。 “既然喜欢，就送你了，算作这几天照顾的报答。”这是压在戒指下的纸条上的字。那戒指便是自己没忍住试了一次的那枚界石戒指。 这么贵重珍罕之物，那家伙，哦不，梅先生，梅大叔就这么送自己了？ 少年人的心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他赶紧回头四下看看，看看亲爱的梅大叔有无回来反悔的意思？然后迫不及待地将之戴在了手指上。 再看另一张纸条上写了几百个字，开头的几个字是“水隐术修炼之道”。 水隐术，就是亲爱的梅大叔之前用以让别人看不见自己的那门异能技。这可是门极实用且有趣的术法，情急的时候可以逃命的，他把这个教给自己了。 他赶紧试用着界石戒指，将两张纸条收入其中。现在的使用就轻松容易得多，或许是亲爱的尊敬的慷慨大方的梅大叔解除了其上的某些禁制吧。 “水隐术”的修炼方法并不困难，照着梅玉郎写下的法诀修炼，轻易地就修炼成功。或许是他把关键点和经验决窍总结得比较到位吧。基本方法掌握了，剩下的就是反复的修炼提升火候而已。 就在他刚刚将“水隐术”的法门熟记并修炼成功后，手中两张纸条竟然褶皱起来，几秒钟之内就变成了细碎的纸屑。 也不知道梅玉郎是怎么做到的。 时至清早，要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了。水生便换了衣服，准备洗漱晨读。除了必要的赶早潮钓鱼外，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读书一个小时，几乎是他的生活常态。 突然，他发现桌面上还有什么不对。那里，水晶球碎裂成两半，里面的水滴不见了。 是被梅大叔拿走了吗？ 水生先一愕，继而释然。对方送给了自己如此珍异的界石戒指，拿走一件没什么用处的水滴也没关系。反正也是别人送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莫名其妙送的，无所谓了。 他拿着脸盆毛巾牙缸走出棚外，一出门就被什么东西扑在了脸上。 抬眼一看，他的脸顿时就绿了。因为棚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挂了一件胸罩，艳红色的胸罩。 ...... 清早，一辆白色的房车在两辆牵着异能犬的摩托车骑手的带领下，火急火燎开入了望澳渔村。 房车司机是个一身劲装白衣女子，戴着红领结，眉眼开阔仿若男子，眼睛开合间透着一股杀气。 后方的车厢非常豪华，充满了现代科技感，设置了厨房、餐区、工作间、卧房、洗漱间、卫生间等区域，并有液晶电视、冰箱、烤箱等多种电器。 燕家大小姐燕若冰此时就坐在工作间内，一边听着前方视频连线中的下属们的工作汇报。声音听在耳中，可一向被称为“工作狂”的她却头一次地心不在焉。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燕若冰就怒冲天灵，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她在燕家别墅的浴室中洗澡。正洗得舒服，突然感知到周围异能力气息变动，马上又发现洒落在浴室地面的一条水流以不同寻常的姿态游动着。接着，那条水流竟然变了个方向，将放在外间衣物篮里自己刚脱下的红色胸罩卷起，穿过门缝底部，向外游动。 当着自己的面偷内衣，还是带着自己体味的内衣，如此猥琐，这还了得！ 燕大小姐当即就近乎暴走。她披着浴袍追了出去。只见那水流卷着胸罩通过了走廊，客厅，缩向了阳台方向。 阳台之上，一个瘦黄脸扎了许多辫子衣饰古怪的猥琐男子蹲在围栏上，一手控制着水流，另一手将胸罩抓在了手上，放在鼻翼下深深一吸，接着冲她嘿嘿一笑。 那模样，真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燕若冰一口银牙差点当场给咬碎，她大叫道：“抓贼！” 她本身是异能者，声音迅速传播在了燕家大院之中。没两秒钟后，家族的供奉、8级异能者游老游奉天赶到，与那猥琐男子斗了一会儿。双方两败俱伤。 那猥琐男子伤在了胸口，游奉天伤在了腿部。燕家的其它护卫还在陆续赶来。 猥琐男子见状不妙，只得忍着伤痛逃了。他的速度极快，人在空中仿佛丝毫不受重力影响一般，如鸿飞冥冥，燕家的其它护卫只有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份。 夜色中寻找其痕迹不易，待天明时，燕家的护卫们带着异能犬就满世界寻找。 说来也怪，那男子沿途仿佛故意留下什么气息一样，非常明显。异能犬很快就跟着找到了望澳渔村。 事关自己的名誉和贴身之物，一口银牙咬碎的燕大小姐不绝不放过，誓要亲手将那男子剥皮拆骨。 进入望澳渔村后，因为村道狭窄，他们不得不下车步行。在异能犬的带领下，他们拐到了水生的住处前。这时，异能犬停下脚步，突然对着前方大叫。 燕若冰张眼一看，一名少年正在从脸前的门框上解下一件红色的胸罩。 那物件的颜色，艳若烈火，鲜态动人。 ------------ 第20章 绑架？ 那恶贼被游老重伤，基本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 事关大小姐的贴身之物和名誉，作为司机兼贴身保镖的7级异能者文凤娴当机立断，向随行的护卫们说道：“你们到四周警戒，不要让村里其它人靠近！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护卫们心知肚明，便四下警戒起来。 清晨的望澳渔村已经忙活了起来，在远处就听见村里的各类动静，甚至可以见到出海的船只上的星星灯火。 这就是渔村与普通村子的不同之处，他们的作息时间大多是根据海潮而定的，而非单纯的白天黑夜。涨潮而出，落潮而息。 异能犬的嗥叫之声，以及外人突然入村，引起了不少村民的注意。他们从家里走出，聚拢过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马上就被燕家的护队拦在了巷口。 “福灵城燕家办事，各位乡亲见谅。” 大家摇头叹息，看样子又是水生那小子的住处出事。这小子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出事。刚被“天庭”组织关了好些天，又被什么燕家盯上了。 大家议论纷纷。 村长老周披着外衣，手握烟斗，忧虑地看着水生的棚子方向。 ...... 水生刚从棚门顶上解下那件红色胸罩，就听前方有犬吠之声，吠声激烈，然后有人跟了过来。抬眼一看，曾经在圆光寺见过一面的燕家大小姐银牙紧咬，面色冰寒地在女司机的带领下走了进院子来。 燕家的护卫们四散而开，将左右巷子守卫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阵仗？水生有些发呆。 看着面前这少年人呆愣着，手里犹握住一件非常熟悉的红色胸罩，燕家大小姐不由得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让下属们先散开不要进来是正确的，非常正确的。 如果让下属们看到这副情形，看到自己的内衣被人如此作践，自己颜面何在？威严何在？多年来的高冷人设何在？ 不过，这少年人是，水生？这个前些天刚见过一面的少爷，她还很有印象。 怎么又是他！ 原本把爷爷的遗嘱之物交给他之后，他与燕园的牵扯就一笔勾销了！ 怎么这事还扯上了他！他与那个猥琐男子是什么关系！ 两件事都扯上了这少年，原本就觉得爷爷的遗嘱有古怪的燕家大小姐，现在更觉得古怪了。 就在她脑中思索的这一两秒钟时间内，文凤娴的身体划过一道残影到了水生眼前，然后又化过一道残影回来了。她的手上，拿着那件红色胸罩。 “大小姐。”文凤娴轻声说，有询问如何处置之意。 燕若冰取过胸罩，再次确认就是自己贴身的那件，上面还带着自己熟悉的体香，怒火万丈，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那个猥琐男人和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人，曾经对胸罩做过什么龌龊事情。 不管他们做过什么，只有烈火才能将之净化。 她掌心凝聚起异能力，转为火焰，在几秒钟时间内将这件红色胸罩烧为灰烬。 燕若冰被人称为冰美人，但是她本身，却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火系异能者。 火系异能力暴烈、躁热，会对人的性格产生极大的影响。事实上，异能九系的每一系的修炼，都会对修炼者的性格产生相应的影响。 燕若冰自小就产生了异能力，是属于那种天才少女型的。越是这样的资质，受到的火系异能力特性影响越强烈。这也为什么她的绝大多数内衣都是红色的的主因。 也正是要极力控制火系异能力的影响，她不得不一直在面上强行表现出一副高冷模样，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水生看着燕若冰，再次见到这位大小姐，她没有穿孝服的时候，比起那天，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冷冽之美。他还是不明白一件红色的胸罩为什么会挂在自己的棚门外，也不明白这位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到来，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现在的这位大小姐，身材修长玲珑，俏脸如玉，一双美目像秋水一样美，就是看人一眼后人就觉得全身发冷。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正是这多看了两眼，让原本已经愤怒的大小姐的贴身护卫文凤娴更加愤怒。大小姐的内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抢走，这是自己的失职。自己必须将功补过！ 她再度飞身而至，在少年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脚踢出。这一脚将其整个人踢飞起来，重重地撞向了木棚的“墙”。 少年人的身体直接撞破了“墙”，摔在了棚外。 草棚的架子发出一声失衡的咯吱之声，有的地方抖落下灰尘来。 接着文凤娴像接皮球一般，随意抬脚，将水生踩在了脚下。再一看，水生一动不动，竟然已经被一下子踢晕过去。 ...... 或是过了许久，或是过了须臾，水生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穿着黑色皮裤的修长的长腿。 这本应是一条非常具有美感的腿，如果不是它的主人现在正用坚实的皮靴踩着自己的胸颈之处的话。 另外，后腰背处也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刚刚被重击过一般。 下一秒，他就看清了面前的形势。 “我记得跟你见过的，你叫水生？”长腿的主人、一个冷脸女子冷声问道。 受制于人，少年人不敢犟嘴，勉力地从喉咙里憋出了一个“嗯”字。 冷脸女子文凤娴取出了一张纸，纸上是根据大小姐、她和部分见过那猥琐男子的人的描述，画出的画像。 近距离看着上面梅玉郎猥琐的面容，让水生觉得有些好笑。 “认识这个人吗？”文凤娴继续问。 水生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燕家能够找到自己，当面查问，显示他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证明自己与梅玉郎认识。这个时候，任何的否认，都显得是格外苍白无力。 “认.....识。”他嘶声说。 “很好。”冷脸女子将踩着他胸颈间的脚收了回来。 水生连连咳嗽。 “他人在哪？”文凤娴继续问道。 人在哪？我怎么知道。 “他走、走了吧。咳，咳咳。”水生只得硬着头皮说。 “去哪里了？” “不、不知道。”的确是不知道。 燕若冰便向文凤娴吩咐道：“四下里搜一搜。” 燕若冰和文凤娴二人带着水生进入棚中搜索。 “处身落魄，还能看这么多书，倒是难得。”燕若冰扫视了半间草棚的书架，眼神之间略现温和。她对于爱读书的人倒是挺有好感。 “那人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燕若冰问。 “他自称，自称梅玉郎，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他是......他是我从海里捞上来的。”水生回答。梅玉郎跟上自己之事太过于诡异，无法解释，他便只好简而化之。 “这样的强者，8级的游叔都留不下，需要你这个异能1、2级的小子从海里捞上来？”文风娴的长刀出鞘，就要架在水生脖子上。 见他的表情不像说谎，燕若冰伸手，将长刀给推了回去。或许这少年人只是因缘际会救了那个恶贼。他们认识才几天，不像真是一伙的。这小子一脸单纯灵动，也不像那样的人。 “你这小子真是糊涂，善恶不分，连恶贼也救！”文凤娴气道。 你们说谷三是恶贼，他也没怎么着我。倒是你们这些自诩是好人的，踢我，踩我，骂我。水生腹诽道。 “你真不知道他去哪了？”文凤娴再次追问。 “我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被你们踢到屋外，这时才知道他不见了。”水生说，“我才认识他没几天，他怎么会那么信任我告诉他的下落。” 燕家的二位初步相信了他的话。 “大小姐，接下来怎么办？”文凤娴问道。 “他们间似乎有些莫名的联系。我不相信他们之间毫无联系，也不相信那人不再关注这个少年。”燕若冰说，“把他带走，带到燕家去，迟早我们能从他的身上，弄清楚那恶贼的下落！” ------------ 第21章 燕园新客（二） 听着燕若冰不容置疑的命令，水生顿时蒙了。 把我从我家带走？带到你们那什么燕家去？ 我干什么了？你们来到我家又踢又打的，还要把我带走？强盗啊！ 就因为自己救了那梅玉郎，与他认识，这些人就要把自己带到福灵市的燕家去？这也太霸道了吧！ 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们自己解决去啊！别牵连旁人，殃及池鱼好不好！ 把水生带回燕家，这是燕若冰临定做的决定。倒不是她对于水生有特别的好感，而是两个原因。 第一，通过水生引出那个让自己蒙羞的猥琐家伙，她相信那家伙一定会有各种途径与这小子联系。因为她敏感地发现，这小子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其上隐然发出的气息显示那是一枚具有存储功能界石戒指。这戒指，仿佛曾在那恶贼手上见过。能把这么重要贵重的东西赠给这小子，显然那家伙与这小子之间干系匪浅。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早做布置，引出那恶贼，终会一雪此耻。 第二，爷爷燕英杰遗嘱中对于这小子莫名的馈赠，始终是心中的一个谜团，是家族的一个谜团。很多人私下仍在议论不休，什么话都有。把他就近安置，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解开这个谜团。 反正燕家家大业大，各类工作岗位众多，不差这一个。 “你都听到大小姐的指示了？”大小姐有令，文凤娴当然照办，喝道，“赶紧去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就你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留恋的！燕家给你安排的住所，比你这要好一百倍！” 水生望着破旧的木棚，屋里简陋的家具，还有满书架的书。这是他曾经生活过多年的家。虽然破旧，冬凉夏暖，毕竟是自己的窝啊。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呸！呸！你们才是狗！ 水生本能地想出言拒绝。 文凤娴目光不善地瞟了他一眼，刚刚收了回去的长刀，又亮了出来。 少年人摸着犹自疼痛的胸颈处，讪讪地收回了想说的话。 “能够去到福灵市这样的大城市生活，那自然是极好的。”他说，“我以前就想像过大城市的生活，住楼房，开汽车，到高楼大厦的写字楼里上班，以后再娶个戴着眼镜白白净净的斯文漂亮的媳妇，生活别提有多美满。” 形势比人强，人家的话不听不行啊。这特么的！ “你想得太多了。”文凤娴冷冷地说，“收拾东西吧。” 水生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他随手一个提包，里面装着手机证件银行卡，不知道有没有一两千块钱的现金，几本重要的如“仙力基要”之类的修炼书，加些换洗的旧衣服。这就是他要带走的东西，寒酸得可怜。就连燕家的下属们看到这种情景，都不禁为这少年感到一阵同情。 异能者的日子混成这样，也没谁了。 水生写了一张纸条，是留给周玉东的。上面写着，他有事要到福灵城去，不知道要去多久。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请这位好朋友照看一下自己的棚屋和屋前的院子。 然后，他站在书架前，久久不动。 半个屋子的书，是他最割舍不下的财富。 “你可不要跟我说想把这些书带走。”文凤娴说。 “可以吗？书籍可是人类灵魂的粮食啊。”少年人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灵动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闪动。 文凤娴想一口拒绝。笑话，自己是来抓人的，不是来帮这小子搬家的。这半个屋子的书，得装多少车？ “搬。”大小姐说。她下了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命令。 “大家帮他把书搬到车里！一起带回去！”虽然搞不清楚大小姐是怎么想的，文凤娴还是把护卫们召集过来。 不光是她不敢相信，下属们全懵了。大家兴师动众地来抓人，怎么到最后恶贼没抓着，抓了个孤儿渔民回去？还得搬半屋子书？ 不过，大家都知道大小姐说一不二的性格，没有人敢去置疑，赶紧都行动起来，一摞摞地把书往后备箱里塞。后备箱塞不下了，就往座位上放。 没有了护卫们在外的警戒，村民们都靠拢过来了。开始只是几个人在门外围观，然后是十几个，再后来基本上没出海的村民们都来了，村长老周也来了。 “水生，你们这是.......”老周疑惑地问。 “好好回话。”文凤娴暗中用刀柄戳了戳水生的后背，低声说，“否则有你好看。” “呃，村长，我，我要搬走了。”水生只好说道，“他们是城里认识的朋友，都是些古道热肠的好心人，而且比较欣赏我的气质和才华，想让我搬去福灵城住一段时间。” 燕家诸人：...... 你是在反讽吗？ 老周信了。因为他看到水生的“朋友们”正在吭哧吭哧地帮他搬书到车上。这小子视书如命，如果不是真正的朋友，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水生啊，去到城里对你这没有牵挂的人来说说不定是件好事。你要好好生活，有空就回村来看看。”老周套格式般地说。 “一定，一定的。感谢村长十四年前的救命之恩。现在我出去谋生，以后如果发达了，一定会回来回报村长，回报乡亲。”水生也格式般地说。 看着周围的村民们，周玉东没来，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亭澳镇中学上学。 因为家境的原因，水生在村里勉强念完小学就不读了，周玉东则一直坚持着读初中，虽然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周玉东的父亲有到场。 “水生，你放心，就算你离开了村子，你还是玉东最好的朋友。”玉东父亲说。 真情假意地客套了一番，水生便准备随燕家的人走了。这时候书装了一大半，还剩一小半没装，可各辆车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大小姐，各车都装满了。还有小半的书没装。”燕宁抹着汗来报告，“是不是我去找个搬家公司的车来？” 燕若冰瞄了一下各辆车，车内塞得满满，人挤书、书挤人的，实在再也塞不下了。 “放我车里。”她说。 “什么！”燕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是吧，大小姐说那些书放她车里！她的那辆专属房车，除了司机和文凤娴，从来没让第四个人上去过！现在竟然要给一个渔村少年装书！ “放我车里！”燕若冰所有的怒气都在这四个字里迸发了！ 见她这样，大家不敢怠慢，七手八脚把剩下的书全搬到了房车上。及至最后，没有地方可坐的水生，也被燕若冰命令塞入了房车车厢工作间的一个座位上。 见到这少年人堂而皇之地坐在燕若冰的工作间，燕家的下属们每个人脸上都像便秘一样难受。 稍后，车队启程返回。 “这车真好，像房子一样。不，比房子好多了。”水生打量着房车内部，羡慕地说。 “你别误会，小子。”燕若冰坐在水生对面，脸若寒冰，“之所以让你坐上来，让你的书上来，不是因为我尊重你，而是因为我尊重知识，尊重这些书。” “谢谢大小姐你尊重知识，尊重这些书。”水生一脸诚恳地道谢，“虽然你们绑架了我，我还是要为你对知识的尊重而道谢。” “你觉得这是绑架？”燕若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不，当然不是绑架。你们说搬家，就算是搬家吧。”水生说。 心里却说，是不是绑架，你们自己心里没点那个数嘛。 “你其实不用太过担心。我们燕家是讲道理的大家族。你不过是个引子，诱饵。抓到那个恶贼后，我们就会放了你。”燕若冰口气缓和了一下，“在此之前，你的行动会受到一定限制。不过，我可以以燕家大小姐的名义保证，即使受到限制，你的生活水平，将比渔村里好上一百倍。” 水生不再接话，他回过头，透过车窗往侧后方望去，朝阳下的望澳村愈行愈远。 他知道，自己人生中不一样的一页，从今天开始掀开了。 ------------ 第22章 来自风门岛的消息 燕家的车队缓缓驶离望澳村，沿着沿海公路前往福灵市市区。 路上的来往车辆格外的多，比他们来的时候要多得多，而且多数都是着急惶忙的。 燕若冰坐在房车软椅上，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她对车窗外的事情不太关心。 见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水生便不打扰，只是拿出“仙力基要”这本书，反复研习。虽然他已经将之背得滚瓜烂熟，可仔细琢磨之下，每读一遍仿佛就有每一遍的收获。 相距较近，燕若冰身上散发出的隐隐一股沁香，带着沁凉之意飘入他的鼻中。 想着那件莫名出现在自己棚门口的胸罩，水生竟然心旌一动。当时他还不明白燕大小姐为什么拿那件东西出气，当场烧为灰烬。现在脑中一回想一复盘，基本想明白了。那件东西必定与大小姐有关，说不定就是她的贴身之物，所以才会让她那么生气。 只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棚门口？ 他到现在，还没想到是梅玉郎的杰作。他不相信梅玉郎能够在一晚上之间从福灵城来回，而且能把燕家大小姐的贴身之物带回来。燕家是何等的大家族啊，家大业大，强者如云，你梅玉郎这猥琐模样的人能做到？ “那个......大小姐，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他终于开口道。 “不知道当不当问，那就不要问。”燕若冰头也不抬地说。 好吧，那就不要问。 “其实那两件东西，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水生说，“如果你们要拿回去就拿回去好了。真水诀在这里......”他从脚边的背包里掏出“真水诀”，又拿出裂成两半的水晶球，“只是这水晶球不知道怎么碎了，里面的那滴水......也不见了。” 他不知道里面那滴“归墟离水”已经被梅玉郎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融为一体。 “不用，你自己留着。”燕若冰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其实表面平静，心里的怒气还未消散。 她现在十分后悔把这小子带上自己的房车，而且面对面坐着这个决定。虽然他其实是个相貌挺讨喜的少年，精精灵灵的，秀气中带了些顽劣，清灵中带了些坚毅，放在女孩子堆里，应该是非常受欢迎的那种。 只是每当瞄见这小子的脸时，总会想到自己的贴身内衣贴在这小子脸上的情况；每次一想，就几乎想要暴走。 “大小姐，你们在福灵市，真的会给我安排，安排一间住所吗？”水生把书和碎水晶球收回背包。 “会。”大小姐说。 “然后也给我在燕家安排一份工作？”水生又问。 工作的事大小姐还没想那么远，毕竟只是个诱饵或人质。 “对。”她有些烦躁地说。 “那我从今以后就是城里人了。”水生看似高兴地说。 燕若冰不想再跟他说话，车厢的气氛沉闷下来。 司机兼保镖文凤娴接了个电话，应该是一个叫“游叔”的人打来的，询问他们的情况。文凤娴回答已经解决了，正在返程途中。然后大概就是那位“游叔”说他即将到凤门岛通过界点去异世界，他不在福灵市时要文凤娴保护好大小姐的安全。 挂了电话后，文凤娴说：“大小姐，说起那个界点，你想不想去看看？” 燕若冰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凤娴，这几年来，我们进的界点还少吗？远的不说，光是最近五个月，我们就在南兴省、东明省各地进了四次界点。界点另一边的望仙大陆，虽然光怪陆离，神异之处不少，可我们也不陌生了不是？没什么好去的。” “大小姐，你是燕家的明珠宝贝，不识人间烟火，不知道生存艰难。”文凤娴叹了口气，“给我去异世界的话，可不是为着观光的，是要带些可售卖的好东西回来，赚钱攒嫁妆啊。” “呵，你还愁嫁不出去么？”燕若冰难得地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如果真是因为嫁妆的事你才没有出嫁的话，那好办，要多少，我给。” 这大小姐也不像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嘛。水生心想。 燕若冰面前的显示屏画面突然一换，显示有视频电话打进来，来电者是燕宁。 “接通。”她轻轻说。 电话便自动接通了，屏幕中显示出燕宁年轻英俊的面容。 “大小姐，这里的海岸有一个挺有名的景点，叫做望夫崖，据说是五百年前一个渔家女子苦苦守候出海的丈夫归来......” 他话还没说完，燕若冰就切断了通话。 “这家伙还是这么不着调，净说些没用的。”她冷声说。 文凤娴说道：“虽然不着调，可他最近一直暗中跟踪着这小子，还一直守在天庭组织福灵大队外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等这小子出来，他还是有苦劳的。” 燕宁虽然实力不济，可算是燕家直系子弟之一，是燕若冰的堂弟。他是燕家第三护卫队副队长，有地位，人也长得帅。文凤娴对其暗有情愫。 显示屏画面再度突然一换，显示又有视频电话打进来，来电者还是燕宁。 还打来？是有要事吗？燕若冰眉头一拧，“接通。” “大小姐，刚刚得到的紧急消息，说是这望夫崖对海的风门岛上的界点昨天出现了新情况，终于可以进入其中了！”燕宁英俊的面容再度出现惊喜之色，带着讨好之意地报告着。 “那又怎样，你难道没去过异世界？”燕若冰声音中略带不悦。这事情她昨天已经知道了。 “大小姐，今天有新的消息传来！我现在让燕通的信号转到过来！一看你就知道了！”看她准备再度挂掉自己的电话，燕宁急了，赶紧转了一个视频电话路线进来。 视频画面出现，背景是一处海岛海边，然后一名短须中年出现在画面之中，“大小姐好。我是燕园第四特遣护卫队队长燕通。我现在是在风门岛上，界点之外500米的地方！我们还没有进入异世界！这里异世界气息对于电磁的干扰略小，才能进行视频通话，向大小姐您报告重要情况。” “好，你继续。”听到“重要情况”四个字，燕若冰脸色稍缓。 燕家共有十二支护卫队和六支特遣护卫队，分别归属几个主要燕家人物直管。护卫队负责燕家族地和各产业的保护。特遣护卫队一般在外执行各种任务。这支第四特遣护卫队，正是大小姐麾下直属之一。 “大小姐，您请看这个。”燕通镜头偏转，然后镜头中出现了一群人，在围着一具通体白色的海豹外形，但如大象形体的巨兽，巨兽身体下面有一道拖行的血渍，“从里面出来的人说，那处界点之后是一座冰封的海岛，在海滩和岛陆的交界地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冰狱岛三个字。所以大家现在暂时将这处岛屿称为冰狱岛。” “最先进入的一批异能者在其外围海滩浮冰之处，击杀了一头这种魔兽。它身体庞大，力大无穷，暂将这种巨型生物称为冰狱熊。” ------------ 第23章 来自风门岛的消息（二） 冰狱岛。 冰狱熊。 燕通办事是很周全的，他不急于在情况未明之时就匆匆闯入界点，而是选择先观察观望。掌握到第一手信息之后，就立即向自己报告。 看着那白色巨兽，燕若冰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她虽然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此类魔兽。 燕通镜头再一转，对准了另一名高大的汉子，那人手里面正托着一枚紫色的拳头大小的多面晶体，在向大家炫耀。 “这位是风火门南兴堂堂主，9级异能者祝青童祝舵主。”燕通说道，“就是在他的带领下，大家合力杀死了这头巨兽，巨兽的身体里找到了这枚带有仙晶技的紫色仙晶。” 他声音中颇有羡慕之意。一枚来自异世界魔兽体内的紫级仙晶（也称魔晶），蕴含着强烈的异能力，是异能者激战后异能力的有力补充来源。它的价格比同级别、大小的蓝星异晶要贵上五倍以上。带有异世界仙技的仙晶，价值则在二十倍以上。 这枚拳头大小的玩意，在拍卖会上，没有两千万以上东华币身家的人都不要问价。 “知道了。”燕若冰说，“燕通队长，你们后面怎么打算？” “报告大小姐，目前大量的来自各地的异能者已经涌入冰狱岛。”燕通说道，“据我观察，进入冰狱岛的界点，也就是风门岛上那块风动石，上面的异能力波动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这应该是界点快要消失的征兆。这界点已经出现了十七天，前十五天都存在的界限让人不得进入，真正的界点产生的时间应是两天前。按波动出现初始，即界点时间中点来算，它或许最多还只能存在两天。” “我准备在岛上补充应对冰寒天气的物资保障后，一个半小时后出发进入界点。然后不管有无收获，都在两天内及时退出。” “很好，燕通队长，你按计划实施就好。” 挂了电话后，燕若冰若有所思。突然她向文凤娴说道：“凤娴，调头，去风门岛！” 文凤娴是坚决执行大小姐命令的，当即将房车调头。后面的燕家护卫们不明所以，也带着异能犬跟着行驶。 “大小姐，你不是刚刚还说去的界点多了，这里没什么好去的吗？”她略带揶揄地说。 “这什么冰狱岛的，好像还真有点意思。”燕若冰说。 “要不要向家主报告一下？”文凤娴问。 “不必，跟他说了他反而要担心。”燕若冰说道，“反正游叔也去了，我们过去还可以跟他会合。有游叔在，遇上危险也不怕。” 她们看来是要通过界点去异世界。那被“绑架”的自己呢？ 水生不由得问道：“你们要去界点？我也一起去吗？” “怎么？你怕了？”燕若冰淡淡地说，“怕的话现在就下车，我让人送你到燕园。”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球球！”在这大小姐面前可不能怂，水生豪气顿生，“去便去，我也早想见识见识了异世界的风景了！” 乡下渔村的孩子，说话真是粗俗。大小姐眉头微皱，却不好在这话上跟他计较。 燕家的车队驶入了亭澳镇，开到渔港码头。前往风门岛的异能者们，一部分是从这里乘坐渔船等前往，另一部分是从望澳村渔港前往。这里的船多些，船的状况也普遍好些。 码头之上，人头攒动，各形各色、各方势力的异能者都有。大量当地渔民的机渔船轰鸣着，不时地来往码头和凤门岛之间接送人员和物资。 燕宁带着几个人迎了上来。他们这一组人原先是一直以亭澳镇为落脚点，跟踪水生的。水生被“天庭”组织福灵大队关押期间，他们就回了燕家。放出来后，他们又回了亭澳镇。 “大小姐要亲身前往风门岛界点？”燕宁大吃一惊。 “赶紧准备吧。”文凤娴说，“情况比较急，来不及叫福灵港燕家的船来，就地租渔船吧。还有，界点那边既然冰寒刺骨，也要做些准备，保暖和补给什么的。” 燕宁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人张罗去了。半个小时后，他租到了两艘机渔船，他的两个下属也购置了几大箱补给物资什么的。大家便上了船，让船老大开往风门岛。 燕若冰、文凤娴、水生和燕宁以及另外四个护卫同船。船上，燕宁时而望着少年人，心中琢磨着他为什么与大小姐同行。大小姐去望澳村的事，事先没有告诉他。 渔船在海面上疾驰着，今天的海风也像是格外地冰冷。溅起的海水时而飞落在脸颊之下，冰冰凉凉。 四十多分钟后，渔船先后到了风门岛的渔码头外。说是码头，就是一道简单的从岸上伸到海里的木栈桥。一艘艘渔船不断地抵达，下人，卸货，然后驶离。码头船位有限，竟然还要排队。 下船之后，码头上有两人迎接。一人是水生在燕若头视频对话中见过的特遣队长燕通。还有一人是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女人，眼珠泛黄，薄唇紧抿，脸庞干瘦蜡黄，带了些青郁之色。在她的身后，背着一条卷曲的带刺的青藤。 “大小姐，这位是我们特遣大队的监查员，倪细妹。木系5级异能者。”燕通介绍道。 监查员是燕家仿照“天庭”组织监察委员的编制模式，在自家护卫队中设立的一种职位，主管护卫队的人事组织、思想安定、风纪监察等工作。 “大小姐好。”倪细妹刚想伸出手去与大小姐握手，突然想起什么，赶紧缩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好意思大小姐，我是木系异能者，修炼的是木毒路数，老是跟各类有毒植株打交道......”她说道，“我身上、手上老是洗不干净，有毒粉毒素......” “没关系。”燕若冰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你们看见游供奉了吗？”她问道。 “看见了，看见了。”倪细妹说道，“他是早上九点二十五分到的，跟我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自己上去风动石那里了。” “那我们也去吧。”燕若冰说，“燕通队长，你们的人都在顶上吗？” “是的。都在等候我的命令。”燕通说，“大小姐要进入界点，我们一定全力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大家正准备出发，突然后方传来一个破锣嗓子般的声音：“倪细妹，你今天要是敢去异世界，咱们俩的婚姻关系就到头了！明天咱们就去离婚！” ------------ 第24章 初入界点 大家愕然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白脸色的男子，左右手各拖着一个孩子，像疯了一般地冲过来。 这男子大约四十左右，身上没有异能力波动，是个普通人。他左手边拖着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右手边拖着的是个五六岁的男孩。女孩呆呆傻傻，男孩病态怏怏。 倪细妹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变得难堪异常。她向那男子说：“陈涛，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行吗？”名叫陈涛的男子把两个孩子往她脚边一扔，“光顾着你的工作，你的事业，你还要这个家，还要这两个孩子吗？又去界点，你死在界点算了！” 倪细妹赶紧找出手套套在手上，然后把两个孩子从地上拉起来。男孩膝盖被这一下磕破了裤子，露出擦伤的膝盖，疼痛之下大哭起来。 女孩磕到了脑袋，可她竟然不觉得疼痛一般，被拉起来后呆呆傻傻地竟然还笑着。 “大小姐，队长，不，不好意思啊。”倪细妹慌乱地向燕若冰、燕通道歉，“这是，这是我丈夫陈涛......他喝多了，乱说话......我们的家庭关系其实还是挺好的......” “好个屁！”陈涛猛地一挥手，手掌重重地拍在她的脸颊，“离婚，今天必须离婚！” 他们的争吵，引起了四周无数其他人的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异能者身体表面有一层护体的异能力，这一巴掌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连红印子都没留下，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侮辱性太大了。倪细妹的眼泪突地就下来了。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燕通赶紧把二人分开，使他们之间空出相当的距离。 “大小姐，队长。让你们见笑了。”倪细妹抹了把眼泪。 或许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任务在肩，容不得其它事情，神情突然坚毅起来，向陈涛突然叫道：“你要离婚是吧！好！这次界点任务完成之后，我们立马就去离婚！我也早就受够你了！一个大男人，屁也不是，天天指望着女人赚钱养家，给孩子看病！我是异能者怎么了，异能者就活该一个人赚钱吗？你那么本事，怎么不去赚钱！怎么赚不到钱！” 她状若疯颠。 在场者无不愕然。 水生只听燕若冰低声向文凤娴说道：“这倪细妹我在会场和活动中见过两次啊，性格挺好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或者是被生活逼的吧。”文凤娴不太了解，“看样子她的两个孩子都有病，花钱少不了......大队监查员的工资，肯定是不够。” “是的。”燕通凑近说道，“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钱花光了，还欠了不少外债。大队工作又多又忙，倪细妹对家里的照顾就少了......大队的人关照她给她私底下捐了不少款，可这是个无底洞啊......除了孩子外，双方的老人身体也不好，花费颇多......陈涛本来也是个性格挺好的人，硬生生被逼成了这副模样。他也扛不住了。” “倪细妹这人自尊心还强，所有人给她的捐款，都一笔笔详细地记着，有机会就拼命地赚钱来还......她除了大队的工作外，私底下还送外卖，摆地摊......没有人能想到燕家的护卫队领导会活到这个份上......” 水生在旁听得心中一阵凄然，想想自己无依的身世，想想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感同身受。 听着倪细妹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陈涛咬牙指着她：“好！这是你说的！我在家等着你！回来就离婚！”说完，拽着两个孩子就往回走，也不管男孩的腿拖在地上。 “哇！”男孩哭得更厉害了，可陈涛如同未闻。 倪细妹一直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离，眼角有泪水流出。 “倪监查员，你要不就别参加这次界点任务了，回家把你家里的事处理好？”燕通小声地在旁边说。 “不！”倪细妹擦干了眼泪，神情竟然变得无比坚定与绝诀，“家庭是家庭，工作是工作！没有工作的薪水，我拿什么养他们，给他们看病！” 说罢，一扭头，率先跃起。 风门岛是没怎么经过建设和开发的海岛，连基本的公路都没有。大家只能沿着怪石嶙峋的滩岸一直向上跳跃着各类山石，直至最顶端。 燕家人等在前，水生紧跟在后，速度竟然不弱于护卫们。 岛上海风较大，呜啸不已。岛的最顶端有块巨石，每逢海风吹动，仿佛便在晃动。当地渔民称为风动石。 风动石，便是穿越两界的界点。 目前这世上已知的界点可以是任何物件，一棵树，一株草，一块石头，一泓清泉......等等等等，皆是因为时空破空、空间乱流导致的。这里原也是渔民发现有异常状况，传播开去，大家才知道是界点的。 风动石周围，聚集着上百名来自各方的异能者。最靠里，是维持秩序的十来名“天庭”组织执法士。执法士们无权阻止大家通过界点进入异世界，他们的主要职责是防止在当场发生不法之事。 在他们的维持下，一名名的异能者有次序地将手按在风动石上，输入异能力。不到一两秒种后，随着一阵力量波动，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被传送到了那个叫冰狱岛的异世界。 偶尔，也有异能者从冰狱岛传送回这边。回来的人基本上人人身上带血，有的人有所收获，有的人则没有。 有人的击杀了里面的异界生灵，带了其尸体回来，因为能卖个好价钱，笑得像个傻子。 有的人的同行者死在里面，尸体被带出来，生还者抱着尸体痛哭不已。 有的人的同伴在里面尸骨无存，他们两眼无神，痛心锥骨。 ...... 燕若冰等人在这里与燕家第4特遣护卫队的36名队员会合。见到大小姐亲自到来，队员们都很振奋。燕若冰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向大家点头示意，这已经足够。 “等下我们就将进入那个叫冰狱岛的世界。”燕通说道，“现在通过界点进入的各方异能者太多，估计里面危险是不会太大，魔兽什么的很快就要被清除干净。不过大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保护好大小姐。” 所有护卫们一起表示将全力保护好大小姐。 分发了采购的物资后，大家便按照安排，有序地一个个地进入界点。 水生排在大家的最后面。及至轮到他时，他发现附近有一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竟然是自己当天相救过的男青年执法士。那执法士认出了他，远远向他挥手。不过他不能擅离职守，所以也未能跑过来。 像大家一样将手按在风动石上，轻轻运起异能力注入石上。 眼前顿时一阵眩目虚空之感，瞬间失神。神智在一两秒钟后即恢复，眼前出现了一片冰天雪地，浮冰之海。 彻骨的寒意，立马吹得他打了个喷嚏。 ------------ 第25章 冰狱岛 水生抬头四望，只见自己处身于一处岸滩，滩上多是积雪，沙滩冷冽。不远处海水动荡，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冰块。 他没有被传送到界点附近，四周没有看到燕家的人，也没有冰狱熊。不远处有几个其它服色的异能者，跟他一样茫然地四下搜寻着。 在书上看过，界点其实就是因为时空破碎而产生的两个不同时空之间的交点，有一定的规律性，也有一定的无序性。只要在其能量所能影响的范围内，传送到任何一个点都是有可能的。不过，总体不会偏离界点太远。 一股凉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从这气温感觉来看，至少零下四十多度吧。对于普通人和其它各系的异能者来说或许难以忍耐，可对于水系异能者的他来说堪堪可以。水系异能者的修炼有很多分支，其中两个重要分支是流涌系和冰霜系。这种冷酷的环境，对于冰霜系的异能者来说，还是最佳的修炼场。 水生没有经过系统的修炼，一切都是自己琢磨的，没有往特定的方向去修炼。 在这个空间里，他觉得全身都非常地舒服，冷得痛透，凉得通透，体内刚刚晋升为2级的异能力，仿佛也不断地在凝实着。书上说在异能力因子浓郁的异世界修炼，效率要远远高于在蓝星之上，果然如此。 他走近那几个人。在情况不明的形势下，抱团是最好的方法。 “走开！”那几个人明显是一伙的，并不欢迎外人的加入。最主要的是这个外人是个看上去瘦弱的少年，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他们不需要累赘。 “走开就走开，有什么了不起的。”水生腹诽着。望向远处，那边还有一团人。他便沿着冰霜满地的沙滩往那个方向而去。 这里是岛沿区域，沙滩向里，是一片冰霜覆盖的岸岩，高低不平。再往里是岛形的山体。不管是岩岩区还是山体，都被厚实的冰雪所覆盖，少数地方才露出石质之色。 前面的岩石之间，透着一片血色，再往前，看见其下有一个人，身上血肉模糊，内脏仿佛被什么掏空，死状极惨。空气中血气扑鼻。 水生警惕地四下观望，四周还是有人的，只是没有人关心这个死者。他再仔细一下，周围没有留下这名死者的武器装备或物品，他的一只口袋被翻了出来，好像被人搜掠过。 少年人的脑中没来由地升起一句话：在异世界，更应该小心的是你的同类，而不是当地的生灵。 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反正给他印象深刻。 ...... 燕若冰大小姐通过界点后，被传送到一群人群中，里面有好几名燕家的护卫。带着他们四下寻找，找到了燕通和大部分特遣队的成员。稍顷，文凤娴便到了。异能7级的她传送过来后，马上便跃上半空，像飞鸟一样滑行，搜寻大小姐的踪迹。 这冰狱岛不大，找到大小姐并不困难，就费了两分钟而已。 “大小姐，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道。就仿佛只离开她视线两分钟内能够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没事，有没有看见那小子？”燕若冰问。 “没有。”文凤娴摇头，“我刚刚飞行在半空中，行程应该有这岛外缘的三分之一，没看见他。”她真的不太关心水生的状况。只要大小姐安好，对于她来说就是晴天。 “没想到他会被随机传送得那么远，不知道在哪。他一个2级水系，也没有武器，就怕遇上岛上的魔兽，没有自保之力。”燕通有点可惜地说道。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以现在水生的实力，如果随机传送在岛上魔兽附近，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是我大意了。”燕若冰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没太考虑他的实力就带他同行。” “大小姐不必担心。”燕通突然又说道，“这两天掌握的情况来看，通过界点进入这冰狱岛的异能者，数量要远远多于这里的魔兽。发现魔兽，大家便一拥而上，击杀谋利。我看这小子挺机灵的，他如果不是运气太差的话，应该能活下来。” “走吧，我们去把失散的队员都集结起来。”燕若冰说。 ...... 水生踩着咯吱咯吱的冰雪，沿海滩一路前行。 这岛面积不大，他亲眼见到至少数百近千人已经或将要通过界点入岛，这还不算之前那些天的人......这么多的人，他肯定会遇到大人群的。 岸边的浮冰间有几条大鱼的尸体，不知道是被什么动物啃食过，只余下鱼头鱼尾和中间的骨架。旁边的冰架上洒了不少血渍。血气仍新，显然它们刚死不久。 他突然发现，这块地方有些安静，不但空气中弥漫了血腥气，四周人群都没见踪影。即使刚刚遇见的那群人，也在数百米之外。他警惕地来，从起上抄起一块卵石，权作防身的武器。 突然，半空中像起了一阵风，光线也暗了下来。风声仿佛由远至近，近在耳边。 水生顾不得多想，急忙向前一蹿！ 就在他刚蹿出不到一秒钟，他刚刚站立的原地落下了一头巨大的白色鹰鹫，两把铁抓般的巨爪重重地抓在沙滩上，碎冰和沙石飞溅。 我去！水生把手中的石头往那大家伙身上一扔，撒腿就跑。他甚至连看清楚它是什么的时间都不顾，逃命为 先。 他逃跑的方向是向着山上。因为他知道，在体型如此巨大的鹰鹫类魔兽面前，在开阔地上逃跑无异于自取灭亡。山岛之上，有巨岩，有陡峭的地形，可以为躲避这家伙提供一些地利条件。 上岛爬山，对于渔村的孩子是家常便饭。风门岛他去过无数次，爬过无数次。这处冰狱岛的地形、岛形、山形基本上与风门岛相同，让他颇有熟悉之感。 白色鹰鹫一击不中，见那少年飞奔越过岸石区域冲向山体，唳叫了一声，展开长达十几米的翼展飞了起来，然后找准角度，扑了过去。待其落下时，水生向旁侧一躲，躲入了两块巨岩间的石缝。 这里，他早就瞄见了。是个躲避的好场所。 白色鹰鹫站在巨岩上，眼睛瞅向石缝之中，再度唳叫了一声。自己的两次攻击，均被这小子躲了过去。它唳声中很有愤怒之意。 ------------ 第26章 冰狱岛（二） 白色鹰鹫伸嘴要去石缝里啄水生，可被石缝卡着无法进入，试着探爪去抓亦够不着。几次之后，它明显恼怒起来，略抬起脑袋，身上有一股力量急速提升起来。 水生心感不妙。 果然，它突然一张嘴，一道白中带青的寒冷气息喷了出来，直冲入石缝之中。顿时石缝空间内原本已经极低的温度再度急速下降，石壁上顿时结满了冰霜，触及身体手脚，冰寒入骨。 白色鹰鹫见这种攻击有效，再度喷了一口寒意更盛的气息下来。 水生的头发、眉毛上顿时挂了一层白色的冰霜，脸上被冰寒冻得生疼。即使他驱动异能力护体，仍是感觉到体温在急速下降。 这畜牲！再给它多喷几口，自己岂不是要冻成冰雕？ 水生头一次接触异界生物，头一次感受到那个世界的可怕。怪不得人们说前往异世界是暴富与危机并存的挑战，暴富者不多，死在异世界、尸骨无存的人倒不少。 这家伙的实力要强于自己，苦苦相扛只会更加被动。自己手上没有武器，攻击技更差，该如何逃出生天？如果这样坚持下去，会熬到有人来救的时候吗？ 少年人心思急转。 就在这时候，白色鹰鹫又一口气喷下来。这口气落在身上的时候，水生只觉得自己身体从外到内开始逐层地硬化、僵化，血液仿佛都要凝滞冻结一般。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刚从渔村出来，还没有去见识外面的广阔天地呢！ 求生的本能让他全身都振作起来。猛地，他头脑中一阵空灵，本能地伸出右手。 一滴水滴，纯净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他以仅余下的不多的异能力控于其上，就仿佛与之心意相通，也仿佛它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水滴......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棚屋中裂开两半的水晶球，以及里面那滴不翼而飞的水滴......姑且算不翼而飞吧，事实上它消失之后他曾以为是滴落在地上泥土里。 难道就是它？它没有掉落地上，消失于泥土里，反而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是了，必定就是。它出现后给自己的那种玄妙之感，一般无二。 之前，他并不知道它的珍异之处。 水滴出现后，他身上的冰寒之气就仿佛受到吸引一样，不断地向它汇聚，然后附在它的表面上，不断地被吸收一般。 冰寒力量不断地被吸引，不断地被吸收，水生身上的寒气渐减，周围的气温开始探底而回升。十几秒钟后，身上冰寒之气竟然全部被这水滴吸取了去，体温恢复正常，石缝内的冰霜亦消融了大半，化为水雾水滴。 白色鹰鹫感知到这一切，情况的变化超出了它的理解。 凶残的本性让它不甘于失败，聚集全力准备再度喷吐了一口寒气。 水生无法可想，现在这枚水滴就是他唯一的倚靠。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以异能力控制着这水滴，朝着白色鹰鹫即将喷吐寒气的大嘴里扔了过去。 但愿它能堵住它的嘴吧。 果然，那滴水珠以极高的速度被扔进白色鹰鹫的嘴里后，它刚刚凝聚了一半还未喷吐的寒气嘎然而止。然后就听它惶然地长唳数声，竟然从岩石上栽了下去，在岸滩石堆上翻滚扑腾不已。 稍顷，它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全身猛然收缩，羽毛不断掉落。仅仅十几秒钟之后，它全身的毛都落光了，现出一具干瘪的身体，宛若风干多年的腊肉。 现在的它的体型，比起刚才，足足小了四分之三。 不光是体型，它气势全无，完全不复刚刚空中捕猎者的凶猛。 水生全程感知到了它的变化，又惊又喜，从石缝中跳上来。 白色鹰鹫体内的寒气和魔兽的力量，自从那枚水滴进入喙中之后，便以体内的水分为媒介，不断地从血液和身体的每一处细胞渗出，萦绕在水滴周围。在水分中的力量被水滴吸取完毕后，剩余的水分便不断地散逸在空气之中。 它在短短十几秒钟之后，身体就处于极端的脱水状态到无水状态，就连血液都凝成了固态，只余下一具干巴巴的干肉般的身体，眼珠缩在眼眶之中就像两团皱巴巴的废纸。 无力地干鸣了一声，它再也不能动弹一下，趴倒在石堆上流逝了最后的生命。 水生心有所想，伸手在空中一停，那枚水滴便一个闪动，回到了掌心之中，缓缓浮动。水生觉得自己对它气息的感知更加明显，以异能力控制它更得心应手一般。 这是个宝贝啊！他欣喜地想道。如果遇上敌人，只需要将它扔出去，便可以将对手吸干体内的异能力和水分，那连战斗都不需要战斗了。 马上，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感知到水滴上传来的感觉就是，经过刚刚的事，它不但吃多了，更是吃撑了，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再继续进食，无法再次发动刚刚的神效。 他只好将它放在左手之中。它像一个顽皮的宠物在他掌心手背不断游走，动个不停，就是速度不快。稍顷，水生就发现，自己感知着它的同时，它也在感知着周围的世界，就像拥有灵智一般。 书上有过记载，某些强大的水系异能者，是异水为武器的。异水可以变化多端，一定条件下亦颇具威力。有的异水同样具有灵智。 难道燕老太爷送给自己的这滴水珠，是传说中的神异的异水？ 自己以意念控制异能力进而控制它，而它也可以通过它的感知进而按宿主之命对相应的液态物有控制技能。 水生像得到了一个新玩具一般，反复地试验多次。 它仿佛有灵智般地反馈回一个技能，就是通过异能力对它的控制，进而影响它的感应范围内等体积的水分。比如说水生将异能力输入它之中，使它产生一定的影响范围，这个范围目前大概是一米左右。在这范围内它感知到的任何能量比它小的同体积的水分，都可以被它隔空所控。 水生将这个鸡肋般的技能称为“控水术”。 至于这滴水滴的名字，他则捉狭般地称之为“水猪”，取义它胃口大。小小的身体，竟然能把一头如此巨大的白色鹰鹫给吸干了体内的水分，这不是头猪是什么？ ------------ 第27章 冰狱岛（三） 水生在原地调息了一会，让自己刚刚消耗大半的异能力得以恢复。 然后把呈干尸状的白色鹰鹫的尸体提到了冰雪遍地的沙滩上。原本这家伙高度可达近一米五，翼展三米以上，体重至少100来斤，没有水分的尸体提起来，最多40斤不到。 远处那几名原先拒绝他同行的人发现了这边的战斗，开始赶了过来，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只见一个少年坐在地上，旁边一头巨大的无毛鹰鹫，还有一地的羽毛。 到处都是水淋淋的模样。 他们抢步来到水生面前。大家不看水生，先围着鹰鹫观察。 一名三十左右褐脸斜眼男子向同伴们疑道：“这头家伙看上去是冰狱鹰，怎么地尸体干成这样？刚刚不是还鲜活的？” 同伴们均是一头雾水。有一人说道：“是不是这小子用了什么古怪的术法，或是法宝。”然后大家才一齐看向水生。 褐脸斜眼男子“喂”的一声，向水生问道：“小子，这家伙是你杀的？怎么杀的？” “我不知道啊，它自己莫名其妙就这样了。”水生说。“水猪”的神效实在难以解释，为避免麻烦，他便开始装傻。 这几个人哪里肯信。褐脸斜眼男子围着水生转了一圈，上下打量，见他年纪不过十四五岁，手边亦没有武器，心中更肯定这小子使用了什么法宝的想法。 “你是用了什么法宝、秘宝击毙它的吧。”他阴恻恻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不妨拿出来让我们鳄神会的兄弟几个开开眼。” 鳄神会。水生迅速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这个词，依稀记得这是盘踞在福灵城的一个大异能者帮会，欺男霸女、坑蒙拐骗、违法乱纪，名声不怎么样。 另外几个人把“冰狱鹰”的尸体拖在自己脚边，意思很明显了是要据为已有。 他们看水生一个少年，孤身一人，就打起了坏主意。这尸体明显还未切开，里面极可能有价值昂贵的魔晶。如果魔晶中蕴含有魔晶技的话，更是珍贵。 “喂！那是我的！”水生是真生气了。 “你的？”褐脸斜眼男子说道，“现在它是我鳄神会刘青刘爷爷的了。” 水生上前就要将“冰狱鹰”的尸体夺回来。自己费了半天的劲，差点给冻死，到手的战利品哪能拱手让人？ 刘青一闪身挡在他面前，当胸一掌推去。 水生没他速度快，直接被推在心口，一股力量袭来，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青的同伴们吹起口哨，为他加油喝彩，仿佛抢人东西、欺负少年，是多么光彩的事一般。 见水生马上要从地上爬起来，刘青一脚扫来，想将这少年踢个重伤在地，让他不要阻止自己等人抢东西。即使踢死了也没什么，反正这小子孤身一人，在这异世界的空间里，谁管谁的死活啊。 水生身子向后一仰，刘青的脚从他胸前堪堪扫过，算是躲了过去。 “刘青，对付一个毛孩子，你还踢不到，是不是把你的力气昨天都耗在彩蝶会所里了？”一名同伴取笑道。 “我是担心他的手段！先试试他！”刘青没好气地说，“毛孩子？毛孩子能轻易地杀死一只冰狱鹰？” 被同伴取笑，让他下了决心，下一招一定要让这小子躺下不可。进入这里的人很多，拖延下去夜长梦多。好在刚刚两下已经试出了这小子的真正实力和速度，异能2级左右，像是水系异能力的波动。这种战力在自己面前，不值一提。 他又是一脚踢出，这一脚比前一脚快了许多，力道也重了许多。 不过脚还在半空中，刘青就惊愕地发现，面前的少年人身体突然不见了。他不得不收回这一脚，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刚要揉揉眼，就听同伴们叫道：“左边！” 刘青也不管什么情况，右手呼地一拳向身体左侧击去，砰的一声，击中了空气中的什么东西。然后就见水生的身形显现出来。 水生使用了梅玉郎留下来的“水隐术”，这是头一次在实战中使用。本来效果还不错，却被刘青的同伴看了出来。原因就是他在地上的冰雪上留下了足迹。 刘青正在出招之际，没太关注细节，他的同伴们旁观者清，可是看得清楚。 “你们不讲规矩啊。”水生无奈地说，“两人对战，哪里有在边上帮腔的。”他捂着胸口，被对方一拳擂中，虽然骨头没断，生疼得很。 “什么规矩，我们鳄神会的规矩就是规矩！”刘青的一名同伴继续吹着口哨说。 “这小子会一门干扰人视线的异能技......身上应该还有件好东西......”刘青说，“哥几个，等会拿到后，卖了钱大家平分！” “刘哥仗义！”他的同伴们开心地说。 自认已经摸清少年路子的刘青再度攻上，只是旁边突然甩过一条带刺的青藤来，将他和水生分隔开来。 然后从边上跃来一个人，对他怒目相视。 这是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女人，眼珠泛黄，薄唇紧抿，脸庞干瘦蜡黄，带了些青郁之色。那条带刺的青藤，正持在她的手里，像长鞭一样。 “倪监查员！”水生认出了来人正是燕家特遣作战队的那位倪细妹监查员，隐约记得她是5级异能者，有她出手，这冰狱鹰应该能保住吧。 “好几个二三十岁的人欺负一个少年，你们也好意思。”倪细妹面对着刘青等人，“鳄神会是吧？要不要我找你们会长说道说道。” “你谁啊？多管闲事。”刘青上下打量着对方。对方身上透露出的气息让他有所忌惮。他自己才是土系3级异能者，对方的气息或许高自己不止一级。 “燕园。”倪细妹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刘青等人的眼神顿时变了。鳄神会固然是福灵市的一大帮派，可还是比不上三大家族之一的燕家在当地的根深叶茂。他记得在进入界点之前，可是看见一大帮子燕家的护卫队的。 于是赶紧向四周看看，还好，不见其他人。刚刚为之一弱的气势，马上又有回涨的趋势。 “燕园的人？不好意思。这里的事，是我们鳄神会和这位少年之间的过节，跟你们燕园无关。”刘青斜着眼睛看她，“你们也不能什么手都横插一杠吧，你们又不是天庭组织，管得过来嘛。” 倪细妹的青藤在地上甩了两下，打得冰屑四溅：“这小子就是我燕园的人！不服的话，那就是要动手了？来吧，你们五个一起上！” 刘青想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敢。 “燕园的人，我们几个小辈的惹不起，自然以后有我们老大跟你们算帐！”他狠狠撂下一句话，带着几位同伴扛着冰狱鹰就要开溜。在5级异能者面前讨不了好处去，先把既得利益弄到手再说。 “把东西放下！”倪细妹的青藤重重地砸在他们面前的冰地面上。 ------------ 第28章 倪细妹的心思 刘青等人最终还是不敢与倪细妹动手，只得放下冰狱鹰的尸体，灰溜溜地走了。 水生怕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赶紧使用异能力将尸体存入了梅玉郎所赠的界石戒指空间之中。里面空间不大，它的体积就占据了一多半。 然后才向倪细妹道谢：“谢谢倪监查员出手相救。” “不用，你本来就是跟大小姐同行的人，我们这些护卫人员，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倪细妹的眼光落在水生的空间戒指上，眼神略有恍惚。 “你竟然有枚空间戒指......这可是极为昂贵之物......不说别的，光这件东西，都能引起不少人拼命抢夺。”倪细妹说。 “呃，这界指是一个人送我的。”水生说，“我自己可买不起。对了，倪监查员，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大小姐他们呢？” “不知道。”倪细妹摇头，“我进入界点后，就被随机传送到岛屿的东南角，与他们失散了。于是就沿着海边找来，听到这里有人战斗，就赶了过来。原来是你。” “那我们继续往西北方向去找吧，大小姐他们应该在那个方向。”水生说。 “你是要赶紧跟大小姐他们会合，防着鳄神会见财心起，找强手来找回场子吧。”倪细妹看出了他的心思，“那就赶紧走吧。” 她走在前面，水生跟在后面。 “你是怎么杀得了一头冰狱鹰的？”倪细妹头也不回地问。 “呃，靠运气，你信吗？”水生说。 “不信。”倪细妹说，“可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听燕通队长和燕宁谈话时说，你身上还藏着跟燕家老太爷之间的秘密。” 跟燕家老太爷之间的秘密...... “但是你的秘密是你个人的私事，你不想说，我就不再打听。”倪细妹说。 这位监查员很善解人意嘛，按理来说是个性格很好的人，燕若冰和燕通的话侧面都证实了这一点。不过，水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水生说，“我跟燕家的人都说过，我根本不认识老太爷。或者是他临终之际，脑子糊涂了......”这话以前说出来，他觉得九分可信。现在说出来，他自己半分都不信。 因为他亲眼亲手见识了那滴水滴的威力。 如此的威力，如此的神异功效，说是至宝也不为过。 可是如此神异的至宝，为什么要送给素未谋面的自己？燕家的人知道这枚水滴的神效吗？ 走了一会儿，倪细妹突然放慢了脚步：“水生先生，之前在岛上，我丈夫和孩子的事......让你们见笑了。”她脸色郁郁，显然对那事纠结于心。 “没事的，没事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嘛。夫妻之间吵架很正常，我们渔村里家家户户的老婆汉子，没事就吵架，吵得半个村子都听得见。”水生说道，“我是个被村长海边捞回来的孤儿，活了快十五年了，连个，打我、骂我的家人都没有......你有丈夫，有孩子，一家人天伦之乐，可比我好多了。” “是么？”倪细妹凄然一笑。 “我跟我丈夫感情不好，我是5级异能者，他是个普通人，他配不上我。最重要的是，他不理解我的事业。我作为一名护卫队的监查员，责任很重大，工作很忙，又要顾工作，又要顾家庭，我压力很大的。”她眼睛间隐然带着些雾气，回忆般地说，“他找不到正经工作，让他在家里全力照顾孩子老人，他还不愿意，还发脾气，还想让我回家帮忙。我工资稳定，我还去兼职赚钱，我回家了，这两份钱谁来赚？他能吗？” “一个大男人，要能力没能力，说赚钱赚不了钱，平头老百姓一个，心眼就这么小，想都想不明白。如果不是孩子有病，怕他们受苦，早就离婚了。我是真讨厌他，不想跟他过了。”她眼圈湿润，鼻翼发红，喃喃地说。 她很隐忍。她的那个叫陈涛的丈夫，还敢当众对她动手......真是太过份了。水生心想。 冰凉的海风吹拂，倪细妹忍不住轻咳几声。 “倪监查员，你是不是生病了？”水生听出她咳声中的不畅之感，走前几步，与她并肩而行，仔细观察。 “老毛病了。”倪细妹勉强一笑，“长年修炼木毒之物，毒素侵入肺腑导致的。不碍事。” “回头我找个药方，给你开点药，看看能不能缓解病症。”水生说。 “你懂得医术？”倪细妹讶然。 “一点点吧，不能说懂，就是药方类的书看得挺多。有时候我也给自己开方子治病，挺有效果的。”水生说，“恰好有几个方子可能对症，可以一试。即使不对症，对人体也无害。回福灵城后我就写给你。” 在他的数百本藏书中，他最重视的除了异能方面外，就是医书了。里面的数十本医书，被他翻过了一遍又一遍。实践次数不多，可医方背得可真不少。什么药对什么症，一说起来就头头是道。 “回福灵城么......”倪细妹眼神闪现一阵迷蒙之意，喃喃自语着。 二人继续沿海滩前行，所遇到的各方异能者越来越多，没有再碰上什么魔兽。也是，人这么多，有什么魔兽出现，早就被一拥而上给收拾了。 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大群人，燕家护卫队的灰蓝制式服装非常显眼。 “燕大小姐在那里。”水生远远看见了燕若冰。在人群里，大小姐永远是那么出众，闪亮的一个。 “哦对了。”他突然回过头来，“倪监查员，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哦，你说。”倪细妹擦了擦眼泪，思绪从自家家事中回过来。 水生有点不好意思：“呃，就是那个，那只死去的冰狱鹰的事......因为，因为它是我个人的收获，我呢也不是燕家的人......所以它应该是我的战利品。我想，我想，这事在大小姐和其他燕家的人面前，就不要提了，以免引起某些人眼红心热，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小小年纪，心思还不少。”倪细妹对此表示理解，“你确是不是燕家的人，那头鹰也是你的猎物......但是如果大小姐从别的渠道比如说鳄神会的人那里知道了这人，有询问这事，我不会对她撒谎。可如果她不问，我就一个字不说。我只能做到这样。” “这样就很好了。谢谢。谢谢。”水生说。这头冰狱鹰回头卖到福灵城的一些异能商店，至少完全能够换条新渔船了吧。 “既然我帮你的忙，也出手相救你，那你也帮我个忙。”倪细妹想到了什么，“事情是这样的......” ------------ 第29章 倪细妹的心思（二） 倪细妹与水生二人前往与燕若冰等人会合。 “就差你们了，除了你们，大家都到齐了。”燕通见了他们高兴地说。 “抱歉，队长，我们被界点传送的地方比较偏僻一些。我们也是到处找你们。”倪细妹简单搪塞过去，对刚刚发生的事惜言如金，闭口不提。 燕若冰见到水生安然回来，心中松了下来。 “回来就好。后面可就别乱跑了。这岛上有文字，就会有刻字的人，有可能是异世界他们所称的强大的仙士。后面还有什么危险谁也不知道。” 文凤娴略微奇怪地瞟了她一眼。 水生只见燕家的护卫队中躺着一头体型巨大的冰狱熊。长相跟视频中所见过的那种一般无二。显然他们亦有所收获。为了击杀此熊，四名护卫身上挂彩，其中一人还断了腿。 “大小姐，我们要不就先派一队人泅水进去查探吧。”燕宁指着面前的地方向她请示。 燕若冰等人所在之地地形有些怪异。他们所在的这片冰岸滩上有一条水道，一头通往海里，另一头通往山体的一处隧道般的洞穴。那洞穴中有两人高的水，水温极低，布满浮冰，一眼望进去十分幽深。 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外观望，没有进入。 少部分勇敢者已经泅水进去了。 “燕通队长，你说呢？”燕若冰扭头问燕通。 “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等里面传出新的消息来再说。”燕通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谨慎。 “这样的话，会不会被其他人抢了先，率先捕杀到强大的魔兽，抢掠到珍贵的财物宝贝？咱们这里现在的情况是人太多了，魔兽太少，狼多肉少不够分啊。”燕宁不太赞同。 两人说得都在理。燕若冰也无法立即做出决断。 等待的过程中，水生闭目养神。 突然有一个人从背后靠近，一只手重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肩膀。 他回过头一看，那人竟然是“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副科长陆行舟。他的科员林少薇如影随行般地跟在身后。 “陆、陆科长好。”想到那日的突然逃跑般的离开，水生颇觉尴尬。 “你也来啦。”陆行舟早发现了他，只是见他与燕家的人凑在一起，不便过去相问。 “就是凑凑热闹。”水生说。 “注意安全。自从那处界限消失后，真正的界点出现，据我所知，至少已经有8个人丧命这个界点后的世界......伤者不计其数。”陆行舟是真的担心这小子的安危，这小子太年少，才异能2级，没经受过对战训练...... “谢谢陆科长关心。”水生回头说，“我和燕家的人在一起。” “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来找我。”陆行舟说。 “谢谢陆科长的厚爱。”水生说，“只是，我爱天庭组织，但我更爱金钱和自由。” 陆行舟：...... 陆行舟返回“天庭”组织那边后，倪细妹来到水生旁边。 “天庭组织很不错啊，异能者世界安全的主管者，工作稳定，铁饭碗，还有不少晋升空间，很多年轻的异能者打破头也想挤进去，求之不得，你为什么不去？” “一斤野生的黄鲷鱼能卖80到100块东华币。潮水好的话，我一天能钓十几二十条。”水生说，“我一天钓的鱼卖的钱，等于新入职的人在他们那干一个星期拿的薪水。” 倪细妹无语。 “刚刚看你和那几个鳄神会的人动手，你对战经验太差，判断对方攻击方向和速度的眼力也不够。”她说，“正好在等消息还有时间，我教你一些门道，你要不要？” 水生大喜，这事可真是求之不得啊。他长年生活在渔村，产生异能力才一年多，哪有什么环境实战？不管上次在船上，还是这次，都是极险的环境下得脱。他看修炼书确实不少，就是缺乏人教授和指导实战。于是便赶紧向她虚心请教对战之道。 倪细妹是5级异能者，修炼时间长达二十年，作战经验十分丰富，便由浅入深，慢慢地向他讲授着攻守之法。 燕若冰等对于他们冷眼旁观，也不打扰。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后。 “啊！......” 幽深的洞穴深处传来一声瘆人的惨叫。声音在其中久久回荡，也回荡在洞口外诸人的心上。 个别胆子稍小的异能者听了这声音，不禁吓得脖子一缩。 倪细妹对水生的教导，因为这事宣告结束。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她小声向水生叮嘱道。 稍顷，又听见阵阵泅水之声，从内而外，不断靠近。大家心头一紧。一会儿，五六名异能者带着全身的寒气，打着哆嗦，游出洞穴。刚到岸上，他们便逃出生天般倒在岸滩上大口呼吸。 “里面什么情况？”有人摁捺不住，赶紧上前询问。 “等会，让他们先喘口气。”燕通拿了壶烈酒，递给这些人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已经冻得浑身发抖的人，“来，喝口烈酒先暖暖身体。” 那人咕嘟嘟地连灌了好几口烈酒，精神状态才缓和了些，又把酒传给其他人。然后他们三言两语地说起了洞穴内的情况。 他们最此前最先泅水进入洞穴探索的几拨人之一，来自西川省一个颇有名气的异能者门派“三山派”，善于翻山越岭，探查机关。他们为了这个界点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想的就是找到些异世界的宝物发大财。进入洞穴之后，发现水位很高，洞穴大概两米五高，水位就至少有两米，基本上就只容许人露个头在水面上。 他们使用异能力布于体表，苦苦抵抗冰寒的水温，也小心防备可能出现的机关或魔兽什么的。还好，一路上别的没有，只发现了几处被破坏的棚栏。再往里，他们就出了洞穴，不过还在水道之中。水道汇入了一个大池子。 他们发现池子中有些水鬼般的影子在游动着，吓得不轻。然后池外有两名身穿青白铠甲、手执长戟、脸色铁青的狱卒，带着一头巨型犬类发现了他们，开始对他们展开了追杀。 在水道中不易躲避，有几个人当场被狱座挥戟刺死在水里。然后就被水里的水鬼般的影子附在身上，很快就被吸干了血肉。其他人等见状不妙，疯了一般地往回逃。 两名狱座带着巨犬紧跟着追杀而来。不断地有人被杀死。 他们几拨人进入时大概有二十四五人，到现在出来的，就他们五个。 水道边的人们异常安静，听着他的讲述，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二十四五人就回来了五个，死亡率如此之高，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看到的，只有两名铠甲狱卒和一头巨犬？”曾经杀死过一头冰狱熊的“风火门”南兴省舵主祝青童再度问了一遍。“风火门”是东华国最大的民间异能者宗门势力，影响力很大。 “是的。”那名“三山派”的弟子说，“我们眼见的就只有这三个活物，没看见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里面的池子侧面，好像还有入口，通往地底的空间......” ------------ 第30章 倪细妹的心思（三） 水生听着那名“三山派”弟子的讲述，听到池中有水鬼般的东西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梅玉郎。初见他的时候，他不正是像只水鬼一样，依靠着吸取三名袭击自己者的血肉才恢复了生机？ 梅玉郎......跟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一名光头狮鼻老者从另一个方向而来，大步来到了燕若冰的面前：“大小姐，你也来了。” “游叔。”燕若冰和文凤娴一起向他问好。 “游先生好。”燕宁、燕通等护卫向他也躬身问安。 这人正是燕家的供奉强者，8级火系异能者游奉天。 “游叔在岛上，可有什么发现吗？”寒喧了几句后，燕若冰问道。 “打了几头鸟，一头熊，都放在里面了。”游奉天抬起自己左手上的两枚界石戒指。 鸟和熊，指的应该是自己也打过一只的冰狱鹰和冰狱熊。水生想。 “游叔厉害。”文凤娴说道，“你一人就收获这么多。我们这里三十多人，才收获了一头熊。” 面对游奉天，她还是不吝于拍马之言的。 “我在岛上转了一圈，结合已有的发现，判断这里应是一座关押特定犯人的监狱之地。所以，这里才被叫做冰狱岛。”游奉天说道，“监狱开挖在山里，目前看只有通过这条水道才能进出。但是水道过于冰冷，且行动不便。我有个想法。” “前辈有什么好主意请讲。”祝青童凑了过来。 “你是风火门的祝青童吧。”游奉天打量了他一眼说，“我还记得十四年前，你可是风火门最惊才绝艳的弟子，参加东华国青年异能者大赛大放光彩的。” 祝青童汗颜道：“前辈你过奖了。那届大赛，我表现一般，真的一般。” “六年前我还去你们门内做过客，与你的师尊杜长风把酒长谈。”游奉天说，“你现在是异能8级？” “惭愧，一直卡在8级，多年未得突破。”祝青童说。 “我也是8级，我年纪比你大那么多，你要是惭愧的话，我岂不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游奉天白了他一眼。 祝青童讷然不好回这话。 游奉天观察着水道，话题一转：“你我的修为，应该是在场各方异能者中最强的了。这样吧，我们合力，再找几个土系的人制造高下地形，把那水道中的水引到海里去，把洞窟中的水排光，就方便进入了，也利于迎敌！” “前辈高见！”祝青童一想，这方法确实高明。以他们二人之力，加上土系异能者的协助，排空这条小沟渠里的冰水应该不算难事。 说做便做，二人立马号召了几名土系异能者，动起手来。水道中的冰水面与海面是平齐的，土系异能者使水道洞窟口一带增高，入海处降低，成为斜坡，然后以异能力将水道的水持续吸到增高之处排下，则可使水道里的水不断排往海里去而不复回。 许多其他的异能者求财心切，也加入排水行列。 趁着这个时间，倪细妹便找了个空地，继续教导水生的基础对战之道。她仿佛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徒弟一般，非常尽心尽力。 水生是平生头一次跟随一名异能者，而且还是实力相对不错的5级异能者学习，同样非常认真。 文凤娴冷眼旁观：“这位倪监查员看来真是个很热心的人啊。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跟丈夫把关系闹得那么僵，要到被打，要离婚的地步。” “好人，未必就有一个好家庭啊。”燕通感慨地说。 “大小姐，应该主要是经济上的困难吧，燕家能不能帮她一把，给她一大笔钱，解决了她这个困境？”文凤娴向燕若冰说。 “不行。”大小姐回答。 文凤娴不太理解：“她确实是很困难啊，而燕家也不缺那点钱。” “凤娴，这就是我一直不放你去管理护卫队的原因。”燕若冰说，“作为管理者，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是要让人信服，是要一碗水端平。没错，倪监查员家庭确实是很困难。可是燕家上下，六万七千多名各类成员、员工，比她家庭困难的有没有？有，且很多。有些人比她还困难。而且，她还是职级、工资相当于队长级的中层管理者。如果这样工资级别的人都要家族集团去解决家庭困难，那么其他的人是不是也都要？所有人都以她为例，埋怨家族处事不公的话，那么之前制定的种种规章制度，种种奖惩，那就全乱了，不将被人信服。” “那，我个人去给她捐些钱？”文凤娴说。 “不，不要。”燕若冰说道，“你身份特殊，外界会认为，你做的事基本上就相当于我的意思。倪细妹的事你捐了钱，那么其他人家庭的困难你捐不捐？你若捐了，需要救助的人那么多，你如何保证一碗水端平？你若不捐，很多人会不会骂你厚此薄彼？” 几句话就把文凤娴说得头疼欲裂，自己只是同情那位倪监查员，想捐个款，怎么就扯出这么多的事？她想都没想过......看来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做保镖的好，不要去搞管理了吧。 一个半小时后，按照游奉天的方法，水道里的冰水基本上排空，露出一条平整的洞窟地道来。 大家在洞口集中靠近，跃跃欲试，准备冲进去。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倪细妹结束了对水生的教导，低声再度嘱咐了一句。 “好的，我记得的。”少年人点头道。 燕若冰和燕通把同行者都召集集中起来。 “大家记住，还是那句话，稳妥为上。”燕通说道，“不管里面还有什么，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后面第一，要保护好大小姐的安全。第二，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第三才是寻求来自异世界的收获。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护卫队员们一齐高声回答。 洞窟入口之外。 “没有到脖子的冰水，这下进入里面可就方便得多了。”一名其实没怎么出力的异能者抢在前头冲进去，欣喜地说。财迷心窍的他，根本忘了刚刚“三山派”那人说过的凶险。 “小心！”祝青童突然暴喝出声提醒他。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凶狠的嗥叫之声，排干了水的洞窟中突然蹿出一条巨大的黑影，狠狠将那异能者扑倒在地。大家定晴一看，原来是头乌蓝色的巨犬，相貌狰狞，眼珠竟然是血色的。它将那异能者扑倒之后，探嘴一咬一摇，尖利的前齿直接扯断了那人的喉管。 鲜血像自来水一样从管道的漏点喷了出来。 “嗷呜！”巨犬仰头长啸。 ------------ 第31章 守狱者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两道人影先后从洞窟中奔出，手中各执着三米长戟，悍然无惧地向人群冲杀过去。 他们身穿青白铠甲、脸色铁青，毫无表情，正是刚被提到的两名狱卒。 在场的各方异能者总数可达四五百人，面对着两卒一犬，自然不惧。大家奋勇地向他们围杀过去，满心想着能将他们击杀，夺取他们武器也好，身上铠甲也好，杀死那巨犬也好，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数百种攻击手段，或是各式的异能力，或是各式武器装备，重重落到冲出来的二卒一犬上，将它们击得连连后退，嗥叫不止。 仅仅只是击得连连后退罢了，并未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连它们身上的铠甲都未能击破。他们的脸上不但没有被击中的痛苦之色，反而凶相迸发。一名狱卒挥戟，刺入一名异能者胸口，带血的戟尖从背后透了出来。 异能者临死前一刀砍在那狱卒身上未被铠甲防护的青白的面部，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痕，没有血渍留出，那狱卒仿佛也没有任何疼痛之感。 “不死生灵？！”游奉天见状，不由得脱口而出。 在场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很多人第一想法就是当年血灵教制造的血奴，战场之上那些怪物们没有痛觉一般，给东华国的异能者世界带来了相当惨重的伤害。 “啊！！”体型巨大的巨犬再度将一人扑倒，锋利的爪子刺入其胸膛。无数人的刀剑砍在巨犬背部只留下些印记，没有破防。 这时，只听洞窟内还有沉重的脚步声继续传来，伴随着犬类的低嗥之声。 “大家小心洞窟里！还有！”祝青童继续高声提醒。 果然，在随后的十几秒钟内，先后又有六名同样装束武器的猝卒，以及三头巨犬先后从里面出来，加入战场。他（它）们一言不发，只顾战斗。不惧伤痛，力大无穷的特性，让异能者们不由得连战连退。 稍顷，随着更沉重的脚步声，一名全身重盔重铠，手提一把巨剑的人走出洞窟。站直之后，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约有2米80左右的高度，非常强壮，青白色的脸面宛若罗刹恶鬼。他的铠甲明显比其余狱卒要厚上一倍，几乎护护到全身的每一个地方。 他的身上，爆发是非常强大的力量气息。 “可恶的家伙！擅闯我水灵域冰狱岛，杀戮护岛冰兽，放跑罪无可赦的鬼囚，你们罪不容恕！守狱者誓要将你们屠戮干净！你们将永远成为鬼囚，留下这里！”这人以古怪的音调，仿佛用腹部吼出了声音。 水灵狱冰狱岛！ 这几个字又给予在场者们重要的提示。 很多人都想起来了这个名字。水灵域据说是异世界望仙大陆一个位于海上的强大的修炼宗门，以修炼水系仙技为主，一向极少在大陆露面，非常神秘。 不少人心中大喜，如果这真是那什么水灵域的地方的话，或许会让大家得到更加珍稀珍贵的装备、功法、仙技什么的！听说那可是个大宗门！ 一战而暴富成名的念头涌上心头，很多人顿时热血激昂。 祝青童皱了皱眉头，小心地向游奉天说道：“游老，如果这里真是水灵域的困囚之地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了吧。得罪了这样的大宗门，以后未必是好事。我们对异世界的一些强大势力，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游奉天小声说道：“这里......依我看应该是产生了时空的混乱，已经脱离了望仙大陆水灵域的管控，成为了一方小世界。” 他的声音，尽量放到只有周围几个人才能听到的程度。 小世界！这个词绝大多数人听都没有听过。 水生亦未曾在任何已经阅读过的书籍中听过这个词。 祝青童和燕若冰却是懂了的样子。 “我们再等等看，让他们先冲。”游奉天说。 燕通便指令着下属队员们后撤。燕家诸人离开人群，退到了近乎海边滩岸之处。 他们如此，其它的六七百名异能者们可不这么想。夺宝心切，他们挥舞武器，继续对那些狱卒巨犬们展开攻击。随后还有从全岛各地闻讯而来的异能者们，源源不断地加入战团。 “供奉，那巨人应该是这冰狱岛的的狱长，或者守将吧。”燕宁说道，“他身上，不管是铠甲，还是巨剑，都是好东西啊！” “好东西，也得你有命拿回去才行。”文凤娴怼了他一句。 是的，前方战场之上的异能者聚集了已近上千人，围攻对面的一名狱长、八名狱卒和四头巨犬。数量上的优势目前并未能给他们带来战场上的优势，一个个的异能者们死在长戟和巨犬爪牙之下。 有异能者试着抱着戟杆想抢夺下来，但狱卒力大无穷，一甩戟杆，竟然将他们像糖葫芦上的山楂一般甩飞开去，砸倒一片。 空然，狱长虎吼一声，声音震得四周围攻他的上百名异能者们脑袋嗡然作响，大家行动顿时一滞。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狱长挥着巨剑，像飓风一样地斩入人群。 人群中，顿时爆开了一片血肉之花。巨剑所过之处，绝大多数人的身体，连带着武器都被斩为两半。 至少有四十人在这一斩之下丧生，残断的身体和各部位洒了一地，非常血腥。 刚刚逃出生天的那名“三山派”的人，亦在死者当中。他瞪着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老天没有再给他一次逃生的机会。 众异能者们被这一击吓破了胆，顿时作鸟兽散，四散而逃。 夺宝暴富的美梦顿时消弥得无影无踪。 现在最重要的事，看来是要逃命啊！ “擅闯我水灵域冰狱岛，杀戮护岛冰兽，罪不容恕！杀！”狱长吼道。 狱卒们2卒1犬为一组，向四周的异能者们攻杀而去。不断地有慌乱的、落单的、逃避不及的异能者们被速度较快的巨犬们扑倒，然后被狱卒们一戟毙命。 狱卒们的动作仿佛都是机械式的，没有一个多余动作，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也没有任何一丝感情。 来自各方的异能者马上完成了角色的转换，刚刚还是猎人，现在成了猎物。 或者，他们不排空水道里的水的话，这些守狱者还不会出来。贪欲之下的他们的行动，给守狱者们的行动提供了方便，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 第32章 守狱者（二） 水生跟着燕家诸人，沿滩岸向东北方撤退。或许是被他们这三四十人的大人群所吸引，两名狱卒带着一头巨犬追了过来。 “大家再把他们引远一点，与那个什么狱长似的家伙分开！”游奉天喝道。 这是燕家制定的策略。那么多不死生灵聚在一起，还有个实力强大的狱长，人心已散的情况下，绝不好对付。东华国开国国主全民敬陛下曾经说过，对付敌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所以他们的策略就是先把一部分狱卒引过来歼灭，如此往复，最后再集中力量击杀狱长。 “你拿着这个。”倪细妹向水生扔过一把异铁刀。这是她从地上一名死去的异能者尸体边捡的。 “身为异能者，还是2级了，基础的刀法会吧。”她说。 “书上见过几路刀法，平时也拿木刀练过......算是会吧。”水生说。 “保护好自己！”倪细妹看来真把这少年人当成了自己的学生般关心。 游奉天去对付那头巨犬，因为它比较凶恶，速度极快，威胁更大。燕通则带着下属们围攻两个狱卒。 文凤娴则是保护燕若冰。 水生，没有被赋予任务。 战斗还是老样子僵持着。不死生灵们不管身上受多少伤，被击多少下，一点痛感也无。而燕家诸人的异能力损耗近乎直线下降。异能力损耗过大，得不到及时补充的话，情况就会越来越危险。 “凤娴，你去帮他们！”一会儿，见燕家诸人还未能将对手拿下，燕若冰对文凤娴下令。 “不行，大小姐，我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你。”文凤娴说。 “我是异能5级，又不是凡人，哪里事事还需要你保护！”燕若冰生气了，她猛地一跃，落到战场之中，两手之上燃起熊熊焰火，猛地就按到了一名狱卒身后。 观察已久的她，本能地觉得火系异能力或许会更有效果。火系本就是异能九系中攻击力、爆发力最强的一种，而且对任何的碳质物品有天然的扩大伤害。这些守狱者再不惧疼痛，身体毕竟也是碳基不是？ 见大小姐以身犯险，倪细妹神色一动便冲过去保护。想起她交代的话，水生仔细地看着她的动作，一举一动紧记于心。 不过文凤娴比她更快，抢在她前面将燕若冰拉开。 异能7级的速度和反应，果然不是5级所能相比的。倪细妹收住脚步，心中叹道。 一击之下，那狱卒身上果然燃烧了起来。不过，他像仍未察觉一般，不管不顾，继续展开攻击。 火势在他背上开始缩小，看来是被环境和他身上的冰寒力量所抑制。 “用异铁网！”燕通突然喝道。 此行之前，因为考虑到可能要抓捕异界魔兽，燕家的护卫队带了两具异铁链网。此前因为现场人多，怕撒开网连其它异能者一起网了，便没有使用。此时这里都是自家人，听指挥懂进退，倒无妨了。 护卫们一部分人围攻狱卒，另外两组人从携行包中取出两具异铁网，拉开。随着燕通一声令下，围攻者迅速同时后撤，然后两张大网就兜头把两名狱卒罩在其中。 他们的长戟首尾被异铁网的网孔卡住，顿时挥动不得，然后手脚亦被限制，越是挣扎缚得越紧。最终他们身体失去平衡，扑倒在地。 “成了！”燕宁喜道。 这时候，游奉天在经过几回合的攻防后，一拳擂在巨犬头顶。那巨犬嗷呜一声哀鸣，瘫在地上，然后被一把拧断了脖子。 燕家的人拿出异铁锁链，将两名被缚的狱卒手脚都缚得结结实实，从异铁网中拖了出来。可是，没过几分钟，两名狱卒竟然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然后，他们的身体渐渐消融，最终融化成一滩黑血。 游奉天查看了一下，神色凝重说道：“他们被神秘的控制之术所控制，当在一定时间内失去活动能力时，便被那股力量判定为死亡。控制之术的痕迹连带着它们的生机自动销毁，以免外洩。” “水灵域的法门，果然玄奥强大。” “这种死后融化为血水的法门，很像此前血灵教的血奴。”燕若冰说道。 “是的，据说水灵域是望仙大陆的名门大派，不知道为什么也这么邪异。”游奉天不太理解。 战事结束。燕家的人在收取了两把长戟，两套铠甲后，掌握了对敌方法，便开始去支援其余势力。 不过，龙有龙道，蛇有蛇道，每个势力都有每个势力的生存之道。其余的狱卒和巨犬们，先后也被风火门、“天庭”组织等几个大势力拿下。同样，在一定时间内失去活动能力后，它们的生机亦被毁去，化为血水。 还好，他们的武器和铠甲都留下了，带回去绝对能换个好价钱。 各方势力再度小心地聚拢到洞窟附近，向冰狱长靠拢。 杀了这个大家伙，再到里面去搜掠一番，发财暴富。这是在场绝大多数人心里的想法。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保持着30米以上的距离。 大家的目光看向几个大势力：风火门、“天庭”组织、燕家、陆家、南宫家。 没错，福灵城三大势力，不光燕家派人来了，陆家、南宫家同样不曾缺席。 “天庭”组织的职能是维护秩序和保护安全，不过在这个阶段，如果能顺手得到些什么，为组织发点小财，也是不拒绝的。毕竟建立功勋，追求进步，更上一层楼，是组织里很多人的梦想。 “陆科长，这家伙你怎么看？”祝青童向“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副科长陆行舟问。 “他的剑很锋利，自己实力也很强，换算成我们异能者的实力来看，应该在异能9级左右。”陆行舟凭着自己多次进入过异世界的经验说道，“异能9级的土系修行者，仙士......他的仙技还没怎么使出，如果是土系的话，应该大部分是范围性、眩晕效果的攻击效果。” “异能9级，单打的话，在场没人是他对手。一起上的话，他还有土系的群攻技。他的武器之锋，更让人头痛啊。”祝青童一脸难受地分析。 “异能犬还有活着的吗，放一头去试试。”陆行舟向他的下属们下令。 一名执法士便带了头身上带血的异能犬过来，指向狱长，松开了狗绳。那异能犬便悍然不畏地狂叫着冲向狱长。 在它距离冰狱长约有三四米距离时，狱长突然右脚一跺地。 地面一阵轰然的巨响，一道尖利的石笋突然从地面下突出来，直接刺入异能犬的腹部，笋尖从其背后透了出来。 石笋继续升高，高到了两米左右，被穿透挂在笋尖的异能犬血液不断地沿石笋身淌下来。它最终哀鸣一声，失去了生机。 挂在上面的它，就像是冰狱长对众人的战书。 ------------ 第33章 守狱者（三） 这个冰狱主看样子非常难搞啊。 难搞归难搞，在场的所有异能者都没有退去的打算。之前八名狱卒的头盔、铠甲和长戟各有归属，一件件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看得人眼红心热。 这冰狱主的武器装备更非凡品。大家拼了命前往异世界探险，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嘛。 即使有的人自知道实力不足，基本上没有染指的可能性，也是远远地做起了吃瓜群众，不肯就此离去。 围着冰狱主的基本就只有六方势力：“天庭”组织、风火门、燕陆南宫三家，以及一个鳄神会。这六方势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做冤大头先上去，自己拼命把冰狱主的力量消耗后，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冰狱主刚刚已经杀了一会儿，同样借机停下来恢复力气。 祝青童突然笑了：“我说我们累不累啊，就是一个小世界的空间，小小9级BOSS而已，我们几家人还在互相提防，各有心思。我有个提议，咱们不管怎样，先联合把这家伙给宰了！他的所有装备拍卖行拍卖，卖得的钱六家平分！” “大胆！”冰狱主怒吼一声。听见这些人类当着自己的面，还没有战斗，就商量着分自己身上的武器装备，他似乎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如果其它异能者要上来分一杯羹呢？”燕若冰说。 “那就让他们先打，他们打完了，我们再上。”祝青童说，“他们如果不打，那就是放弃了，那在我们六家打的时候，他们将不能再参与。如果届时参与，将被视为我们共同之敌。” “而我们六方势力届时击杀这冰狱主时，哪一方势力偷工偷懒，若是被发现查证了，当即取消其收益分配资格。” 这不是个完美的方法，却是最能顾及各大势力利益的方法。总不能现场还有数百上千名异能者，击败冰狱主之后，每个人都分上一份收益吧，这不现实。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分配方案。 所以各方势力思考了一下之后，基本表示同意。 “鳄神会”平时跟三教九流的异能者打交道比较多，便被分派去向小势力和散人异能者们说明六方势力的决定。这个决定引起了大多数小势力和散人异能者们的反对。 其中有一部分联合了起来，大概几十个小势力和散人，加起来三百多人，觉得自己可以试一下，同样约定战胜冰狱主后收益平分。他们共同向冰狱主发动了攻击。结果在冰狱主的锐剑和土系攻击技之下死伤惨重，被杀得溃不成军。 他们的攻击打在冰域主身上近乎密不透风的头盔、铠甲上，连搔痒痒都算不上，半点实质伤害也无。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宣布放弃冰狱主，转而通过洞窟向里面的冰狱搜寻，希望能获取一些别的收益。其他的旁观散人这才省悟过来里面还有洞天，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也跟着争先恐后地通过洞窟前往冰狱。 燕家人多，燕通长了个心眼，派了一小队十二个人混在人群中进入冰狱，看看有无可能有别的收获。 现场除了六方势力和冰狱主外，就只剩下稀稀疏疏几十个吃瓜群众。 六方势力又共推“天庭”组织为首。陆行舟便制定了对策： 各方的防御力较强的土系异能者打前，消耗冰狱主的力量，也进一步摸清其攻击路数； 在基本摸清其路数的时候，力量系、金系、火系异能者同时发动猛攻，争取用一到两个回合，使其身受重创； 在这三系异能者猛攻之际，土系后退，做好准备，为这三系一到两个回合的攻击后撤退做应接准备； 木系的异能者通过毒箭、毒镖和一些藤类武器、异能技进行远攻，降低、减速及控制冰狱主的作战力量； 速度较快的风系藏在各系异能者之间，伺机偷袭与补刀； 水系在外辅助攻击，及时把受伤者带回，以免影响战局。 如果这样一波攻击不成，则大家先退，然后按这样的计划再来一波。 在联合攻击的时候，有可能会遇上对方的土系群攻仙技，但其使用的次数不会太多，因为太消耗异能力。所以届时大家可以先后撤，稳住阵形后，再重新前攻。 他们在商议对策的时候，并不怕冰狱主听到。只余下孤身一人的他，面对如此繁复的计策，即使知道了也难以应对。何况，他如果与猝卒、巨狼一样是不死生灵的话，那脑子是根本不够用的。 后面的攻击基本上是按照这个套路实施的。 果然在第一波的十数名力量系、金系、火系异能者同时发动猛攻之下，冰狱主身上遭受了多重重击。为了抗衡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力，他不得不将大量的仙力聚集在体表形成更厚实的防护。即使如此，他的力量也被多方的攻击打得七零八落。 他的盔甲虽然能挡异能者们的武器锋刃，可是像锤子、棍子、拳套这类的重武器，打在身上，更多的是制造震动伤，伤在身体内部而不止是表面，这就让他挺不好过的。 他愤怒不已，正要反击，四面八方射来了无数淬毒暗器，这些不怕，还是破不了铠甲。麻烦的是，还有各类鞭索之类的，加上许多古怪的缠绕异能力，缠绕在他的手脚之上，有的甚至遮没了他头盔下的眼睛，大大限制他力量和速度的发挥。 他疯狂地使出了眩晕仙技，右腿在地上重重一顿，顿时四面八方的异能者们只觉脚下一阵震动，个个眼前一黑，出前了短暂的眩晕之感。 冰狱主左脚一跺，部分地面突然了十几枝石笋，刺死刺伤了七八个人。 马上便有水系异能者在死伤者前方制造了一片片水幕，阻挡冰狱主的视线，然后将死伤者的身体，或带事拽回来。 土系异能者们补上，以自己的身体和异能技抵挡抵挡着冰狱主的仙技能技。 ...... 这种层面的战斗让水生大开眼界，作为吃瓜群众的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现场，全心学习，手脚还不自觉地边学边比划着。 文凤娴是金系7级，按照战斗层次划分，正好与火系5级的燕若冰共同进退。 游奉天和文凤娴本来是不想让燕若冰参加战斗的，可是大小姐向来心性高傲，这种击杀大BOSS的刺激场面如果不参加总觉得是遗憾，执意参加进去。她可不想只做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会发号施令让别人上的人。 事实上，她最讨厌那样的人。 水生的眼睛又看到了倪细妹，她与木系异能者们一起，使用自己的带刺木藤，辅以异能力，一直伺机牵制冰狱主的行动。 不过，水生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走神了，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眼角的余光，似乎一直在瞟着侧前方进进退退的燕若冰。 ------------ 第34章 冰狱长 在六方势力上百人有预谋有层次的系统围攻之下，冰狱主的防御力迅速下降，身体内外的伤势在迅速增加。他的盔甲在重重重击下开始出现破裂、变形。 水生发现有几名燕家的异能者护卫没有参战，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不上啊。” “我们倒是想上啊。可我们是精神系的，主要修炼的是精神影响、意念控制方向的技能。在这种战斗中，不顶用啊。”其中一人苦笑着回答，“你看那冰狱长像是有精神，有意念的样子吗？他完全没有自主的意识，全靠本能支撑！” “没错，听说十几年前入侵过东华国的血奴吧，这冰狱长就跟血奴一样，没有自我，依靠本能活着，也依靠着命令行动。”另一人说。 原来如此。 水生其很想参加战斗，有过与冰狱鹰一战，他对自己的实力初步有了判断。他想再亲自体验一下与这个更强大的冰狱长的战斗滋味。但是他知道，以他的身份和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可能会被得到允许。 这样的战斗就在眼前而不能参加，那应该是多么遗憾的事啊，人生也少了一块有意思的经历。 有了。他突然眼前一亮。不能明目张胆地参加战斗，可以用“那个”啊。 被他命名为“水猪”的那滴归墟离水，除了有短时间吸干一定区域的水分（确切地说是以水分为载体的水系力量）外，经过他反复研究把玩，还得出了一个效果，即自己的意念通过它，可以控制一米区域内的一个同体积且能量小于它的液态物。 水生原来以为这与其说是个技能， 不如说是个小把戏，对敌时顶不得大用。 不，不一定，如果对敌时，能够影响敌人身体内重要部分的一滴液体，如脑子中的脑浆，或许能改变战局呢？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面前霍然开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滴水，可真是逆天之物！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是需要自己高度集中精神的。对战之时，千钧一发之际，一丝走神都不行，又要顾及战况，又要将精神集中在这水滴之上，不容易啊。 具体怎样，要试过才知道。水生玩心大起，在脑中迅速过了一下步骤对策，然后靠近了战团。 “喂，你干什么去！”燕宁同样没有参战，他的任务是照看、保护好水生（在水生还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 “看不清楚，我走近点看看去！”水生头也不回地说。他选择在这个时机冲入战团也是有原因的，这个时候的冰狱长身上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攻击，身体摇摇欲坠，眼见随时再有一波攻击就可以将他击倒。自己这个时候过去，风险最小。 “危险！回来！”燕宁大急。他与水生不同，经历的战斗场面要多不少，知道没有到最终战斗结果揭晓时，都要小心应付。 正在这时，被围攻之下的冰狱长确实已经难以支撑。他越是难以支撑，承受的攻击就越重、越多。 “可恶的入侵者！我要将你们统统化为冰狱中的罪囚！” 随着他这声大吼，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体中升腾起来，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四周的气温直线下降，大量的冰寒力量从他身上逸向四面八方。 这个时候，正好是十余名水系异能者按计划将伤者带走之时，寒气之下，他们首当其冲。水系异能者基本上都是身体孱弱之辈，防护力极弱。 顿时，大量的冰寒力量将他们包裹住，凝结成一具具人形的冰雕。 想着混水摸鱼的水生同样没能避免这一劫，被冰寒力量当面袭正。这股力量中的寒意要远远强于那头冰狱鹰，他作为在场水系异能力最弱者，同样结成了一具冰雕般，全身半点动弹不得。 在场所有人顿时蒙了，这冰狱长不是土系的吗？怎么修炼并突然爆发了如此强大的水系力量？ 大家都意识到自己仿佛犯了个认知上的常识性错误。 此处名为冰狱岛，所接触的冰狱鹰、冰狱熊均是水系魔兽，狱卒和巨犬虽然没有使出冰系技能，可能在如此严寒环境下值守，怕是亦身具水系秘法居多。 那么冰狱长呢，可想而知，必然也是擅使水系技能的。 大家被他最初表现出来的土系技能先入为主了，竟然没想到他能够同时修炼两个路数的异能力！ 坏了！这可大大的不妙！ 水生被冰封当场，不及多想，立马祭出“水猪”，想让它如前一般吸走自己身上的寒气。它试了一下，竟然丝毫吸取不了，显然确是之前吃多了还没消化。罢了。水生便只好使出从它身上琢磨出来的那个小把戏，控水术。 即使人被冰封，这个小把戏由于是隔空施为，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此时，见自己一直隐藏的冰封技得逞，压力大减，冰狱长口中发出“呵呵”的巨笑，迈前数步，大剑上扬，就要把被冰封住的十余人给当场斩杀。 水生敏锐的感知着冰狱长与自己的距离，通过“水珠”，感知着周围空气中无穷无尽的细微水汽，感知着大海的通天巨浪。 敏锐地感知事物中水分的含量，是水系异能者的基本直觉能力之一。 他的意识落在四周各人的身上，找到了冰域长。从反馈的情况来看，冰域长全身上下水的比例很少。 正常的生灵的身体之中，水分所占的重量约在7成5左右，冰狱长的身体之中，水分所占，仅有不到一成。书上所说的异世界的血奴，基本上亦是这样的比例。 他感知着冰狱长的脑部，脑部之中，水分更少。其中多集中在脑干区域，这区域的中心，似乎还有古怪的阵法式的水系力量。如果要对之发起攻击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要害之地。 只是这冰狱长实力9级，远强于自己，能不能对他起到伤害或一定作用？ 他一念未毕，冰狱长的大剑已经狠狠斜切下来。如果被切中的话，这十余名水系异能者都要当场被切为两段。那巨剑之锋大家可都是见识过基威力的。 但这十几名水系异能者已经被冰冻，不能动弹，也不能躲避！ 好在这时回过神来的土系异能者们及时赶到，全力以异能力形成的屏障和自己的武器挡在水系异能者前面。 屏障破碎，他们厚实的武器被大剑切中，有的被切断，有的上面砍出了深深的豁口。 1米！几乎在同时，水生仿佛本能之间以“水猪”发起了控水术！ ------------ 第35章 冰狱长（二） “水珠”控制之下，一滴精血从冰狱长脑部区域分离。 冰狱长如遭雷亟，整个身体先是一呆，继而痛苦地抱着脑袋，对天吼叫。那滴精血便借其鼻腔通道游了出来，悄然落在地上，然后游动着爬到水生的鞋边。 在场所有人不知道这大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流出鼻血，痛苦吼叫。不过这给他们争取了营救时间。 木系异能者赶紧从土系异能者身体之间的空隙出手，将冻成冰雕的水系异能者们带了回来。然后金、火、力量系的同时出手，五花八门的武器和异能力重重地击在冰狱长身上！ 其中尤其是游奉天、祝青童和陆行舟三人的攻击最为强劲。 游奉天连续重拳击打在对方前胸，祝青童手中一的条碗口粗的重棍则狠砸在其后背，陆行舟的一把横刀刺入其面部。基本都是重创。 如果是普通的同级别的强者只怕早就失去继续战斗力了，但冰狱长对于连续的重创带来的疼痛恍若未觉。但他对天长吼，仿佛爆发出了回光返照般的更强实力。 “吼！” 随着他的巨吼之声，现场本已经达到零下四五十度的气温再度急剧下降。他四周所有的人们身上都挂满了冰霜，大量的异能者，不管处于多远距离，除了火系之外，其它不管什么系的，从实力低到高开始一个个地也成为了冰雕...... 不过冰狱长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燕若冰身体表面上火系异能力光芒灿烂，宛若烈焰，将刚刚凝结的冰霜烧融。她觉得这是个击杀这大家伙的好机会！水系克火系，但火系又天然对水系的攻击有相当强的抵御，以火融冰，这是世间的规律，也是自己击杀这大家伙的优势！ 从结束本科学业后，燕若冰就醉心于家族事业，一边在读研究生，一边管理家族分派给她的产业，非常享受事业和工作带给她的成就感，喜欢不断地挑战更高点。 她就是个喜欢事业上的光彩与荣耀的人。 如果能够在最后一击，击杀一名9级的异世界强者，那将是她人生中的首次，将刷新她的人生阅历！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文凤娴看出了大小姐的心思，赶紧在侧保驾护航。她同样判断，冰狱长已经没有更多反击能力。所以，她要做的不是阻止大小姐，而是保护她让她完成心愿。这是一名得力下属应有的觉悟。 “呼！” 在燕若冰挥出的火焰东在冰狱长身上后，它身上开始燃起了异能力形成的火焰。这是大小姐的最强一击，“凤连之焰”。本来以她5级的实力，这火焰是无法如此强盛的，现在情况只能说，冰狱长确实已经强弩之末。 现场的气温开始回升，冰霜渐消，被冰封者身上的冰霜融化。 冰狱长带着一身的火焰，疯狂地像没有理智一般地挥舞着大剑，往四周冲杀着。它的疯狂变化让数名异能者判断错误，不及躲闪，惨死剑下。 看见前方手上犹自火焰萦绕的燕若冰，冰狱长像头蛮牛般持剑冲来，他要将面前那个带给自己一身火焰的的女人给刺穿。 解除冰霜的倪细妹挥着带刺青藤，仿佛忘记了之前的战术部署一般冲了上去，护在燕若冰身前。 她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两包毒粉扔到了冰狱长脸上的刀伤之上。 然后她就直接被大剑当胸刺穿，大剑直没至柄，长长的剑身带着血从她身后透了出来。 “倪监查员！”水生大叫出声，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燕若冰也呆了，万没想到倪细妹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 倪细妹人被穿在剑上，脸色没有痛苦，反而像坦然和解脱一股，她用最后的眼睛的余光仿佛看了水生一眼，那余光中仿佛有无尽的复杂的意味，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文凤娴趁机赶紧将大小姐拉出来，远远躲在后方。 冰狱长扔掉了大剑，双手捧着脸，痛苦地吼叫着，声音渐低。 游奉天最后一掌击在他的脑门之上。这一掌非常重，连其头盔都击掉了，露出一张青白色状若恶鬼的脑袋。那近乎就不是一张应该属于人类的脑袋。 冰狱长跪倒在了地上，然后向前扑倒，生机断绝。 十几秒钟之后，他的身体开始融化，又过了几秒钟后融化成浓稠的一小滩血水。血水外只有他的衣物和已经伤痕累累的盔甲，以及一把依然锋利剑上仍穿着一个人的巨剑。 终于结束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底共同的想法。各方势力开始休息，救治伤者，安顿死者。 游奉天将巨剑从倪细妹的尸体上抽出来，交给了陆行舟。按照各方约定，冰狱长身上的物品由“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代管，拍卖后各方平分。 倪细妹的尸体被燕通带人抬到了燕家诸人休憩之地。这里气温仍然很低，散失异能力的躯体无从抵抗冰寒，很快再度成了一块冰雕。 她，这就死了？ 她对自己有相救之恩，也算是其人生当中指导基本对战的开手师傅。虽然只认识半天，水生心中还是凄然，难过不已。 水生呆呆地看着她被冰封的脸，面目都模糊了，但她的神情确实像是解脱。 你死之前，难道是想到了终于不用背负着自己痛苦的家境前行而舒心么？ 不远处，燕若冰和文凤娴二人静然相立。 “她冲过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文凤娴说，“冰狱长的攻击那时已经很弱，我就在你边上，已经要接战。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燕若冰不置可否。 就在大家休整期间，通过洞窟前往冰狱深处的人们陆续也回来了。他们基本上是空手而归。据他们说，里面就是一片池水，还有个大洞窟，其它什么也没有，包括任何生活用品、生活痕迹都没有。 这些都是些不死生灵，自然没有生活用品和痕迹了。 外围的冰狱鹰、冰狱熊倒是活着的魔兽，它们是可以在海里捕食鱼类的。 看到冰狱主被以极惨重的代价拿下，他们呆呆的，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 六方势力的很多人，包括水生在内陆续前往进入查看，里面是个不见天日的巨型洞窟，只有一处深深的青蓝水潭。它原本与水道相通，水道的水被排空，它的水位下降到了水道底相平，然后还余下大部分。 “原来我们刚刚进来时，这里的水潭里，仿佛有十来个白色的影子在游动......”被分派先进来的燕家小队的队长说，“可是突然之间，好像就在你们杀死冰狱主的同时，那些白色影子就不见了。” “听冰狱长说什么鬼囚，不知道那些家伙们是不是。”陆行舟说。 大家仔细搜索了一遍，确实一无所获。然后又在全岛各滩岸，山上到处搜罗。直至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岛上的光线开始黯淡下来。 “这处界点要关闭了。”游奉天向燕家诸人说道，“回去吧。” 于是大家便依次上来，到山顶上寻找界点。 被界点传送过来后大家的位置是随机的，但界点的位置是不会变的。原来那边在什么地形上，这边也会在什么地形上。 ------------ 第36章 燕园新客 穿过了界点之后，水生又回到了风门岛之上。传送的位置仍是随机的，这回是在一片山腰的山石之间。 按照约定，燕家的所有人在栈桥码头会合即可。 周围没有其它人，水生便查看着那滴从冰狱长脑部控出来的精血。仅仅轻轻感知，他便知道其中蕴含着强大的气息。他使用“水猪”，控制着它在自己手腕四下滑动着。 用一滴水去控制另一滴水，当真有趣得很。 一念未毕，那滴精血突然被“水猪”吸引过去，竟然与之融为一体。稍顷，一滴精血从“水猪”中分离出来，还是那滴精血，不过其中蕴含的力量和气息已经完全消失无踪。 正餐吃不动，你这是又吃了份下午茶么？水生心想。 “水猪”重回他的身体，隐于掌心之中。他觉得自己的意念中突然多了些什么，仔细感知回忆时吃了一惊，因为那多出来的意念，竟然是“冰霜术”的修炼之道。 没错，就是冰狱长用以冰封众人的“冰霜术”，通过一滴精血中所蕴含的信息，“水猪”竟然将之复制了过来。 这是门强大的仙技，哦不，异能技啊，加以修炼，对敌时十分实用。 “水珠”本体，因为吸取了那滴精血中的力量，仿佛大了一半左右。 水生再度感知了“水珠”的强大之处，再度对燕老太爷的举动深深疑惑。 很多书上都说，匹夫无罪而怀璧其罪，这滴水如此强大，显然是十分珍异之物，就是不知道什么来路。他觉得目前要把它的异禀先隐瞒起来，轻易不能告知他人。 界石空间中那具冰狱鹰的尸体的事，他同样不准备告知燕家的人。反正倪细妹死后，燕家也无人知道这事。本来就是自己拼了命得回来的，自己拿去卖了，谁管得着？ 下到滩岸之上，去了栈桥码头与燕园诸人会合。然后坐着来时的船返回亭澳镇。燕园的护卫之中，除了倪细妹之外，还有三人战死。四个人犹自冰封的尸体放在船上，看在眼中，所有的同行者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尽管对于大家来说，这类的场景，就是残酷的异能者世界的常态。 下船后不久，手机恢复了信号。燕通便在码头上给倪细妹的丈夫，那个叫陈涛的说了情况，让他尽快赶来。一个小时后，陈涛牵着两个病孩，带着几个亲戚赶来了。看着脸色已经青白、一动不动，表情还算安详的倪细妹，陈涛眼圈红了，却苦苦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陈涛，倪细妹的事情，我们很抱歉。”燕通带着愧疚之意地说，“异能者世界的所有斗争，确实非常残酷。所以在加入护卫队的时候，成员们都要写下生死令......” “我理解。”陈涛突然说，声音很平静。 “她的后事，队里会好好地......”燕通话没说完，就被陈涛打断了。 “不必了，她的后事，家里人会办。不必劳烦你们费心了。”陈涛仿佛很诀然地说，“她在护卫队的个人物品，我找个时间去拿就是。” 燕通默然。 另一侧，燕若冰和文凤娴等都在关注着。燕若冰把燕通叫了过去。 “她家里生活不易，这次战斗中为燕家的公事而牺牲，把按照规定应该发放的抚恤金、保险和相应的补助，尽早发到家人手里，也给他们一些心理安慰。其他三人的也是。”她说。 “大小姐放心，我会尽快办理。”与倪细妹同事多年，如此大事，燕通当然会上心去办。 “这是她的武器。”燕通把倪细妹的带刺青藤交给陈涛，“它是取自高山异能植物，在异能者商店里能换一些钱。刺上有毒，拿取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扎到。” 陈涛接了，带着亲戚将倪细妹的尸体运上了雇来的车。车门关上后，水生听到了里面痛苦的呼嚎。 “他们夫妻二人间的感情，也不像看上去那么不好啊。”文凤娴说。 “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很杂的。”水生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燕若冰白了他一眼。 “你又懂了？”文凤娴嘲笑说，“小小年纪，你懂得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你体验过吗？” “没体验过，可我看得书多啊。”水生说，“情感类的书，故事类的，小说，还有电视剧、电影......不都这么演的吗。” 文凤娴竟然无言以对。 其余3名死去护卫，陆续有家里人来接。只有一人是外地人，燕通便将其带回护卫队先安置，等待其家属从外地赶来。 “燕大小姐。” 在处置好自己所带队伍死伤者的事情后，“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的作战执法科副科长陆行舟过来了。 “大小姐，这是我们刚刚做好的冰狱主装备的分配契约，一式六份，每方势力各一份。”他递过一个夹子，“你们燕家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燕若冰打开一看，里面一式六份的契约，契约上有冰狱主装备的各个相片和主要大概品质、性能的介绍，也有分配方案，并制订了拍卖的日期表，邀请各方届时到场参加。 就这一会之间，“天庭”组织竟然在镇上打印店做了这么多事，效率当真是高。 她简单看了一下，将契约递给了游奉天：“游叔，你来看看。” 后者瞄了几眼：“可以，基本上兼顾各方利益和公平。” 于是燕若冰便一一签了字，留下一份，五份递还。 “大小姐，我们回去吧，在车里向家主报告一下情况。”文凤娴说。手机信号恢复后，她接到了好几个电话，有两个还是家主打来的。显然家主知道了他们进入异世界后，比较担心。 燕若冰手机上也接到了几个电话，包括父亲的。可是她暂时无心去回电话或信息。 “好吧，那我们先回。”燕若冰说道。 燕家的车队分为了两部分，燕若冰的房车、游奉天的专车同行。燕家护卫队的车、雇来拉尸体的车辆，隔了一段路缀在后面。 从亭澳镇码头出发后，沿沿海公路而行，50分钟后进入了福灵市市区。 福灵是个沿海城市，风景怡人，经济发达，人口约有400多万，经济总量在南兴省排名第四位，也是个优秀的海滨旅游城市，在东华国内外都小有名气。 燕若冰在房车内的休憩间休憩，水生继续被安置在满满是书的工作间。 或许是大小姐略觉疲惫吧，一路无话。 透过车窗，水生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相距不远却从未到过的城市。摩天大楼、风情建筑、多彩街区......那些只曾在渔村村长家的电视和报纸里才见到的画面，现在真真切切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车队在不同的路口拐了两次，抵达了一处位于海边的园林般的地方。这里正门呈现东华国古色古香的建筑模式，黄瓦朱门，大门上扶手衔环，铜钉整齐。大门顶上有一块蓝底牌匾，燕园。 ------------ 第37章 燕园新客（二） 燕园是燕家主家住处所在，燕若冰的别墅亦在其中。 另一辆车上的燕宁率先下车，殷勤地为燕若冰拉开了车门。 同时，门也被打开了，几名下属排列整齐在门内迎接。燕家主家成员回来，都是这样的规格。 大小姐下了车，脱下手上的白手帕随意甩在车里。 文凤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侧后。 “大小姐，一路上我都仔细观察过了，从风门岛到这里一路，没发现那猥琐恶贼的踪迹动向。”她小声地报告，“这小子或许，对于那人来说真的什么价值。” 一路上，她仔细观留心那名闯入大小姐浴室的恶贼是否跟随水生，毫无发现。 “凤娴，你还不明白吗，那家伙是在向我挑衅哪。他故意带引着我到望澳村，故意引异能犬带我们去这小子的家里，所以就故意那样......羞辱我。”燕若冰磋着牙齿，眼前仿佛还晃动着那张猥琐的脸孔，仿佛还出现自己红色胸罩飘在那少年脸上的难堪画面。 那些画面，即使回想一下，也让她磨牙切齿。 “加上他又被游叔打伤......他怎么可能善罢干休？” “明白，大小姐，这小子我们以后会严密监控，如果那恶贼出现，一定不会让他再走脱了！待抓到那恶贼之后，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文凤娴亦气愤地说道。能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那些事情，显示自己这个贴身的保镖也出现了失误。那天她也懈怠了，在大小姐去洗澡的时候自己正好内急，错过了抓捕那家伙的时机。 对于贴身保镖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必须要用强力的手段来洗刷。 “另外，大小姐，我们要把这小子安置在哪里？”她问道。 “燕宁。”大小姐喊人。 燕宁赶紧上前，躬身听令。 “把这小子安置在3号院吧，给他找间房子，周围装好监控，派得力的人24小时看着。”燕若冰说，“他可以自由行动，而且要鼓励他多出去走走，他多活动，才更有可能把那家伙引过来。但是周围必须要有人跟着，保持联系畅通，有任何情况必须马上报告。” “是，大小姐。”燕宁领命。 燕若冰迈步进入燕园大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地说：“另外，这辆车不要了，让厂家订制好同款的新车再送一辆过来。我不喜欢我的车里，沾上不相干的人的气息。” 车内的水生听懂了，他觉得脸上发烧，很不好意思。 燕家大小姐何等的傲气，这么一辆价值数百万的豪华房车，就因为拉过一个渔村少年和他的书，说不要就不要了。 大小姐和文凤娴的身影进入燕园朱门，沿着门内的频道渐行渐远，然后门也关上了。 燕宁一直目送她们进门，直至门关上后，才掏出个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他掏出对讲机：“第一组留下，还有拉着书的车也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吧。”然后自己也上了房车，对新换上来的一名女司机说，“瑛子，去3号院。” 这辆房车和几辆载着书的汽车再度启动。 房车上，燕宁坐在了水生对面。他仔细地观察这个少年。 水生正地察看着自己的手机。老式的按键手机无论他怎么操作，毫无反应。之间还以为是在异世界空间没有电子电磁信号的原因，现在回到了福灵市，竟然也是如此。 他大概知道了，或许是先后在冰狱鹰和冰狱长的严寒攻击之下导致的。 又得买部新手机了。他忧郁地想。前一部在海上落入水中，这一部又被严寒毁掉。两部的损失都与燕家有关。 拿你们老太爷的两件馈赠，看来也不是白拿的啊。少年人腹诽道。 “水生啊，托你的福，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踏上这辆大小姐的座驾。既然她不要了，我就可以上来坐坐了。”他说。 “哦。”水生不知道怎样接这句话。 “介绍一下，我叫燕宁，燕园第三护卫队常务副队长。”燕宁说。 “燕队长，我记得你。”水生说。 燕宁从衣服里拈出一张名片，随手扔在水生面前，“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联系电话和地址。” 水生接了过来。上次他没有接这名片时，燕宁就被望澳渔村的村民给狠揍了。这回不接都觉得对不起他。 “刚刚大小姐的吩咐你也听到了。我们会把你安置在燕园3号院先住下，那里是护卫队的家属楼小区。你的周围，会布设摄像头，也有我们的人24小时监控着。但是，你可以自由地活动，去哪里都行。这，你能理解吧？”燕宁说。 “行。”水生点点头，这一点燕家的人早就说明白了。带自己来就是为了引梅玉郎现身。 “那个梅玉郎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引出他，抓捕他，是为民除害。你，明白吗？”燕宁又循循善诱地说。 水生点点头：“知道的。” “上道。”燕宁很满意，“我喜欢聪明而且上道的人。” 他指着外面的城市：“你看看这个城市，可不比你原来住的小破渔村好上千百倍嘛？对不对？现在你还觉得，我们是在绑架吗？” 这很难说。水生腹诽着。 他扬起头，无声地展示着胸颈间的红肿。那是被文凤娴一脚踩的。 然后微侧过身，撩起身后的衣服，那里也有一块紫瘀。那是被暴走模式下的燕若冰一脚踢的。 燕宁：...... “你不是救了那家伙还跟他住在一起嘛，被认为是同伙，也难免的。”他略带尴尬地说，“不过，正因为这样，燕家才会给你补偿，你也才你有机会被接来福灵城生活嘛。” 不到10分钟，3号院就到了。这是一片被围起来的小区，内中有高层楼房，也有一片独栋的小楼。燕宁指挥着车队进入小区前行，最后在东北角最边角的一栋小楼前停了下来。 这是2层的尖顶小楼，略旧，但造型格局不错。楼边一个牌子上写着个号码：19。 燕宁下了车，就指挥着大家往里面搬书。 “便宜你了，小子。”燕宁说，“这种小楼，一般只有队长、组长等干部才有资格入住。因为你的特殊性，不适合与很多人一起住在高层里，所以破格让你住一栋。知道嘛，在地皮寸土寸金的福灵市区，这一栋别墅式的小楼市价至少八百万，而且有价无市，买都买不着！” “哦，哦，那就谢谢燕宁队长的照顾了。”水生说。不管怎么说，燕宁给他的印角还不错。 英俊帅气，温文有礼，最主要的是没有动手打过他。 ------------ 第38章 燕园新客（三） 燕家3号院19号小楼，就这样成了水生在福灵市的暂时居所。 2层的独幢小楼，红色的尖顶，淡黄色的外墙，拱门，二楼还有大玻璃落地窗。约有近三分之一的地方被爬山虎所占据，从一楼至二楼，绿意盎然。 楼外用白色的围栏围出了一片花园般的区域，种了些花木，铺上了草坪，草坪上还有一具太阳伞，下面是一套桌椅。后方有两个停车位。 从廊厅进入楼内，映入眼帘的就是宽敞的客厅，一套赭黄色的真皮沙发，白色实木茶几。对面墙壁上装有大屏液晶电视和相应的音响设备。 “这么好的房子，真的是给我住的？”水生不敢相信地问燕宁。活了快十五岁了，他何曾住过这么好的房子，进都没进过！ “暂时......先住着吧。这里原来是第三护卫队财务主管方主管的房子。后来，他犯事了，别人嫌这里晦气，没人接手，就空了下来。”燕宁说。他带着人把水生的书都卸在了书房里，一堆又一堆。 “犯事了，是什么意思？”水生问。 “造假帐，贪污了护卫队的经费，被查了出来。”燕宁说。 “哦，那这事挺严重的，得坐好几年牢吧。”水生说。 “杀了。”燕宁说。 水生一惊。 “可是，杀人......普通人不是要警法局逮捕审判，如果是异能者的话则要天庭组织逮捕审判，你们一个家族怎么就能......”他不太理解地问。 “杀人么，可以有很多种方式。”燕宁说道，“尤其是对于异能者势力来说。具体方式我就不告诉你了。”燕宁说，“我只警告你，燕家是有法度的世家大族，不是没规矩的小门小户。现在这世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矩，燕家就永远成不了气候。” “我借着这事告诫你一下，你不是燕家的人，可住着燕家的房子，现在某种程度上也为燕家在做事，最好要守规矩，别乱搞事情。否则，惹出了乱子没有人能够保你。” “初来乍到，要谨记一句话，谨言慎行。没事少说话，尤其是关于梅玉郎的事，关于界点那边的冰狱岛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对外人提。”燕宁说，“少说话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坏事，但我敢保证，多说话一定会引祸上身。” “谢谢燕宁队长提醒。谨言慎行，我一定铭记在心。” 水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那么多的书不是白读的，读书最重要的心得之一，就是守规矩。 “我们去布设监控线路。你东侧的20号楼，就是我们的人住的地方，负责监视那个恶贼的动向。你有什么疑问或要求，也可以过去找我们。你的书和物品就自己整理收拾。一会儿，有人会送些必备的生活用品来。” “我再度提醒你一句，你可以外出，但是你外出时，会有我们的护卫跟随着。你自顾做你的事就好，不要管他们，也不要跟他们交流，不要有异样的表现。” 燕宁嘱咐了几句后，就自己忙去了。 他走之后，小楼里顿时安静下来。水生先是走出门去看了看外面的花坪草坪，然后又回头看着小楼的尖顶和墙壁。再看看四周的其它小楼，道路，车辆，行人，仍觉得自己恍若在梦中。 这时候已近黄昏，夕阳金红的光芒落在小楼之上。楼本来不大，现在在水生眼中，它就像个宫殿。 少年人的心不争气地剧跳着。 谁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来着，我现在就记不得自己先前的狗窝是什么样了。 啊呸！什么狗窝！我才不是狗！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金窝银窝，这里是一个巨大的鱼钩，自己就是鱼钩上的诱饵。 他回到了房间里，把灯光全打开，上上下下地走动查看着这个新天地。 客厅两侧，分布着两间卧室、一间洗漱间、一间卫生间、一间物品间、一间衣帽间、一间书房还有一间修炼室。 水生最喜欢那间书房，它足够大，比自己原来住的棚子还要大，有现有的几个大书架，完全能把他的近千本宝贝们容纳下来。 沿楼梯上二楼，格局大致类似，就是客厅小些，然后多了一间收藏间。 二楼还有梯间往上，上面是一个放杂物的阁楼，呈尖顶状。 各屋内基本的生活电器、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不过，就是看上去可能有段时间没住人，到处都落了一层灰。 水生便找来抹布，先把书房书架擦干净，然后擦窗户、擦墙、擦桌椅，扫地、拖地，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书房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时候太阳下山，书房窗外的天空黑暗已经下来。他有好些时候没吃东西，却并不觉肚饿。 他开始将自己的宝贝藏书们分门别类，一本本地放置在书架上。 这个过程很细碎，很仔细，需要很多的耐心。 一边做着这水磨功夫的事，水生一边回想着今天从早上到现在的经历。 神秘古怪的梅玉郎。 价值昂贵的界石空间戒指。 燕家大小姐再度相见。 被强行带离生活了近十年的家。 头一次经历界点进入异世界。 差点被一头巨型冰狱鹰给冻死。 狡诈贪婪的鳄神会成员。 强大的冰狱长。 惨烈的战场。 神奇的水滴“水猪”。 还有，倪细妹的事。 这一天，真的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让他的脑海应接不暇。现在安静下来，才得以仔细想想。 异能者的世界，真是玄妙啊！离村的第一天，就过得如此精彩。 他现在像个真正异能者的样子了。 他的手里有把异铁刀，这是倪细妹给他从死人手里找出来的武器。 他学习了一些基础的实战之道。 他人生第一次杀死了一头魔兽，异世界的魔兽，强大的魔兽，这让他信心大增。 他发现了“水猪”的神异功能。 他从冰狱长的那滴精血中学习了“冰封术”，此前他还修炼了“水隐术”。 再遇上一些对手的话，也应该毫不怯战。 ...... 收获很多，也有失落。想起倪细妹之死，他颇觉遗憾。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啊。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有人进来了，来者是燕宁手下的一名护卫，带了个饭盒给他当晚饭。 “谢谢这位大哥。”水生表示了由衷的谢意。他确实饿了。 “不必客气。”那护卫说，“燕宁队长让我带句话，因为你手机不通，这里的固定电话也停机了明天才去开通，我们的摄像头也没有架设到位，还有很多盲点。我们将会连夜赶工。所以今晚，你务必不能离开这里。” “好。”水生说。屋里还没清扫完呢，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如果遇上严重事情，你可以选择大声呼救。小事就可以直接到那边寻求帮助。哟，你还自己打扫卫生呢？”那护卫瞄了书房一眼，“我们给你请了清洁工，明天一早就来。” 你不早说...... “没事，我在家干活干习惯了。”水生笑道，“这么好的房子，得自己亲手打扫一下才好。” “自己做事，做得心安。” ------------ 第39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或许是今天过于惊险劳累的缘故，简单将楼上楼下其它地方扫了一遍之后，倒在床上的水生沾枕即睡。一睡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这时的他醒了，不是自己醒的，是被楼下的门铃声惊醒的。 下楼开了门。只见燕宁带了三个人来，一人是燕家工作服色，另外两人西装革履不像是燕家的人。三人胁下都夹着公文包文件袋之类的东西。 “昨天看起来睡得不错啊。”燕宁说。 “挺好的。”水生说，“太累了，倒头就睡，连澡都没洗。” “你一个少年，让你突然就经历那些场面，实在是难为你了。”燕宁对于他的战场上的微操作一无所知，然后就介绍道，“这么早过来打扰，只是有些有关倪细妹监查员的事情要了解。这两位......” “这位是燕家后勤抚恤处的黎副处长。”他指向那燕家工作服色，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说。 “这两位是福灵市灵海保险公司的梁经理、吴经理。”他又指向两名西装革履者说。 关于倪细妹的事！水生心里咯噔一下，略有不好预感。出于礼貌，他带大家在厅中沙发上坐下。 “黎副处长，具体情况你来说说吧。”燕宁说。 “是这样的，水生先生。”因为水生是大小姐和燕队长亲自用专车从外请回来的，且对老太爷给这少年人以临终馈赠之事有所耳闻，黎副处长说话的态度中表示了充分的尊敬，“按照大小姐的指示，我们昨天连夜就对四名燕家战死者的抚恤待遇之事进行了研究，按燕家的抚恤规章确定了金额。燕家对于因公战死者的抚恤金额，按作战队的监察员的位置和异能5级的实力，给予了倪监查员22万元的抚恤金，以及额外工伤死亡保险的赔付金额30万元。合计52万元。” 52万元还不错，应该够她丈夫陈涛和两个孩子，还有双方父母过好一阵子了，也应该能够暂缓一下家庭的困境。水生听了心中一松。 “但是。”黎副处长指着两位灵海保险公司的职员，“今天早上，这两位保险公司的经理找到了抚恤处，说了一个事。” 梁经理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材料放在茶几上，水生看见材料扉页上写着“死亡证明书”几个字。 “在昨天下午，倪细妹的丈夫接走妻子遗体后，在福灵市拿到了死亡证明书，就向我们保险公司申请意外伤亡保险的赔付。”他又取出一份材料，“这是三个多月前，倪细妹女士在我们公司投保的人身意外伤害的商业保险保单，一旦她因为意外伤害而死亡的话，最高赔付可达300万元。” “那你们就按流程赔付就行了。何必来找我？”水生奇怪地问，“我跟倪监查员才认识一天而已。你们有事，找她家里人啊。” 梁经理面有难色。他旁边的吴经理也取出了一份材料，这是一份福灵市“天庭”组织开办的异能者医院的诊断书：“水生先生，您先看看这个吧。” 水生打开一看，这就诊书上的就诊者名字为倪细妹，就论时间是两个半月之前，诊断的症状为修炼木毒入脏腑，加上过度劳累，心中郁结导致的多项疾病并发症，预估存活日期不超过六个月。 倪细妹患有绝症！ 水生心中大震，怪不得自己与她第一眼相见，就觉得她病气郁结！ 吴经理继续说道：“我们接到她家里人的赔付申请后，因为有燕家的催促要加急办理，不敢怠慢，连夜展开工作。到今日早上，调查到她既往病史的时候，查到了这份病历。也就是说，在此次界点的战斗之前，倪细妹就清楚地了解了自己身患绝症，无药可救。身患绝症却投下巨额保险，这被发现的话是不会理赔的！还要追求她的造假责任！” 黎副处长接过话题：“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倪细妹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所以故意在战斗中战死，以为自己的家人留下巨额的保险金和抚恤金。这事不捋明白，不但这商业保障她的家里人拿不到，就连燕家给的抚恤也要大打折扣。因为，燕家对于意外而死的成员，和主动求死的成员，在待遇上相差真是太多了。” “我们非常同情倪监查员困难的家境，但是原则就是原则，规定就是规定。不管家境如何，蓄意骗取保险，蓄意欺骗燕家，这种行为都是不能被得到认同的。” “水生先生，这事确实有点难办。”黎副处长叹了口气说，“所以，今天我们到处去求证在冰狱岛上参加战斗的证人，求证她在战斗中是否有故意求死的动作。” “现在分为两派意见，燕家的人基本上都说她是全力战斗，保护大小姐燕若冰而战死的。而鳄神会的一些人则说她是故意求死，故意往冰狱长剑尖上撞的。其它各方势力基本对这事不发表意见。他们根本不关心另一个势力的某个成员的事。”黎副处长说，“我们了解到，在岛上时她教导你对战之道，对你说了不少的话。而你既不属于燕家，又不属于鳄神会。我们想听听你的说法。” 原来如此！ 水生全听明白了。 他突然想起倪细妹说过让自己帮忙的那句话：“水生，我现在家庭很多难处，如果能够更进一步，升职加薪的话，就可以解决一部分困难。我想在大小姐面前表现，如果她遇上危险，我会冲上去相救。不管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能为我作证。” 当时的自己没有多想，对这句话一口答应。原来，原来是为的这个！ 怪不得在燕若冰加入战团之后，她几次想找机会出手！ 想想她的丈夫陈涛带着两个病娃的可怜模样，他全然理解了这个女人的苦心。她担心绝症的自己离开这个世间之后，没有赚钱能力的丈夫和两个孩子活得会更加艰难。尤其是两个孩子！为他们治疗的钱将是个无底洞，这个局面如何能破？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水生想起了这句话，深深地被触动。 燕家之所以说她是为保护大小姐而死的，就是要为她的家庭留下一份保障。 鳄神会说她是故意求死，是因为她曾经保护过水生，让刘青等人发财的谋划落空。 可她，可她真的是在骗保吗？！ 她是个好人，她家庭确实困难，可自己难道就要为她的困难而说谎？ 水生的脑中，思绪像电光一样飞转。 ------------ 第40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二） 水生捏紧了拳头。从面前这三个人的种种表述来看，事实确实是倪细妹知晓了自己的绝症后投了保，然后在战斗中故意战死。这样做不是正道。 为人父母，处于如此窘迫家境中，以非常手段为家人谋取一份保障，亦是可以理解。至于自己本身落下任何骂名，有违自己的良心道义，痛苦归痛苦，权宜之下，还是有所取舍。 这样做，她会被人骂，会被社会谴责，自己也会在余生饱受心灵的折磨尤其是对于她那样性格的人来说。 可这样，她的丈夫和孩子能活下去。 没有什么比他们活下去更重要。她已经对他们倾注了全身心的爱。 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绝情，相反，却是无比的深。 水生相信，打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比捶在自己心口一万拳，还要让陈涛心痛。 可他，和她，都无从选择。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即使自己要入心灵的地狱，也要让自己的孩子面对美好的光芒。 水生不知道父母是谁，人在何方，亦能理解这种深情。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决定为倪细妹的家人争取到那一份保障。 或许手段不够光明，只要为着善的目的。他愿一往无前。 “从我的角度来看，倪监查员没有理由为她的家庭费这么多心机。”他缓缓说道，“燕队长，我们都见过他们夫妻的争吵，见到陈涛当众打了她，也见到他们愤怒地说要去离婚。我觉得他们的感情是真不好，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倪监察员把自己生活过得不好的原因归绺于丈夫的无能。从动机上来看，她没有动机费尽心机为丈夫留下丰厚的赔偿金。” “如果他们是联合起来做戏，假装的呢？”梁经理说。 “所有的设想都要以证据为前提。他们当众吵闹、动手，要离婚，愤怒之下提着病娃就走，把娃的腿都磨出血来了。这是大家看到的证据。如果梁经理你们说他们是假装的，那就拿出他们关系不错的证据来。”水生说。 “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反而在投保时故意不说，说破天来，这也是存心骗保吧？”吴经理说。 “那问题就来了，保单上有你们双方的签字，在签字时，你们为什么不提出这个疑问呢？签完字这保单就生效了。就算现在查出问题来要追究，还有用吗？”水生说。 “当然有用，这就是骗保！她是异能者，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病状外在，我们签保单的时候，她表现得非常健康，我们被骗了！谁想到燕园的护卫队督查员，会做出这样无耻骗保的事！”吴经理急了。 “先不要说原因，我们只看结果。签了单而不认，两位经理，你们是想让你们公司名声扫地吗？”水生说。 两位经理蔫了，这样说的话，自己二人难道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我们要和你们打官司的话，未必会输。哪怕你们燕家家大业大。”良久，吴经理嘴里迸出了一句狠话，“差点忘了，你虽然不是燕园的人，可是住在这里，你肯定向着他们说话。” 他握起保单和诊断书：“我们有证据，充分的证据。我们要起诉她！他的丈夫，和那两个病娃，就等着上法庭吧！” 说罢，二人气冲冲地把证据收入包中，转身就走。 黎副处长无奈地摇摇头。 “黎处，怎么办？如果他们起诉的话......”燕宁不忍地说。 “五五开吧，有病历在手是他们的优势。可是他们同样在保单上签字，是陈家的优势。”黎副处长说，“那倪细妹也就是赌上一把，反正他们这个家庭，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法院有时候的写着，会考虑实情和实际困难的。” “不，不是这样。”水生突然脱口而出。 “嗯？”黎副处长和燕宁的目光同时看过来。 “倪监查员，绝对不是骗保性格的人。”水生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了，仅仅接触过很短时间，倪细妹的性格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不是那种走邪路的人，即使在任何困窘的状况下。 没来由，就是对她这么信任。 “如果你们能知道陈涛是否联系了很多媒体记者的话，那她的目的就明显了。” “媒体记者？”黎、燕二人一头雾水。 突然，燕宁失声叫了出来：“难道是......” 他急忙拿起手机，拨通了燕通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燕队长，倪细妹家里，是不是联系了记者？” “是的，陈涛在接到保险公司骗保的指控后，就一直在联系记者。”燕通说，“我的队员在跟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明白了。”燕宁挂了电话，面向水生，“你的意思是，倪细妹要借与保险公司对薄公堂的事件，引起媒体记者对于她的家庭状况的关注，从而使全社会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水生说道，“近年来，不是有很多类似的例子吗，很多贫困家庭实在活不起了，就向社会求助，得到关注后，生活才改善了些。” “好，我立即向大小姐报告。为了她的家人能够得到全社会的帮助，想必燕家在制造社会话题方面也不会落后他人。”燕宁二人立即匆匆而去。 他们走后，19号小楼恢复了宁静。 水生坐在沙发上，双手捧头，仍久久沉溺于倪细妹和丈夫的安排当中。 有这样的母亲，为这样的父亲，那两个病娃，应该会好起来，因为父母的福气、坚忍和操守所积累下的功德，最终会赠馈到他们的身上。 说实话，她和她丈夫演的戏，还真是精彩当真，当时的旁人，竟然没一个人能看出端倪来。 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已经排练过多少遍了。他们是否也曾不断地排练、推演，精心安排每一个动作、神态和细节。 再度想起自己想过的那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自己的父母呢？ 我从哪里来？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 他们想必过得不好，万般无奈，才会将孩子扔弃在海边......他们还活着吗？ 或者，他们会否为着自己，像倪监查员一样，有所布局呢？ 他们到底会不会跟燕老太爷有所牵连？ 那个臭老头，你自己走就走了，话也不说明白......你遗嘱上多说句话又怎么了？ 如是想着，水生不自觉地已经泪流满面。 ------------ 第41章 一面 水生洗漱之后，自己继续收拾着屋子房间。期间有护卫带着一些工人在屋子内外架设摄像头，检测电视、电话和网络线路等。屋内本就有电视和电脑，设施齐备。 他们在施工期间，水生就在房间里看书，不管怎么看，都觉意难平。 他只好放下书本，在屋里的修炼室进行异能力的修炼。那里是没有摄像头的，在这里他不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人掌握了去。 经历了冰狱岛上之事后，对于修炼之道体会更深了一层，那本“真水诀”竟然通懂了不少。 然后是修炼“水猪”，练习以它控制着一枚自来水滴，进行各类游动，变化，甚至弹射攻击。以水滴为攻击武器，毕竟太柔太软，威力堪称于无，让他略觉气沮。 还是老老实实地练刀吧。拿着那把异铁刀，按照自己看过的几本大路货的刀法图谱，一板一眼地练了起来。那些基础刀法动作，在以往一年的时间内，其实他已经练得烂熟。 每个异能者都是向往更强大的武力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正在练着，突然一名布线工人推开了修炼室的门。 “这位大叔，你走错了，我已经向燕宁队长说过了，修炼室不需要布......”水生话没说完，就见对方把门掩住，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副猥琐模样来。 “梅、梅大叔？”水生又惊又喜，他怎么来了？怎么来的？ 马上他就赶紧提醒道：“你快走，燕家要对付你！他们有个供奉，实力很强！” “我当然知道！”梅玉郎不屑地说道，“实力很强？那是我真实实力恢复不到三成！我如果恢复了全部实力，一只手就能捏死它！” 真的假的。水生对此表示非常的怀疑。 “梅大叔，那个胸罩，是你放在我门口的吧。”他赶紧问出了藏在心中的疑问。 “没错。你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吗，如此有雄心壮志的人，怎么能一直圈在一个小渔村里？”梅玉郎说道，“我预计到燕家会与你产生交集，却没想到他们直接把你带到了燕家。这样也好，以燕家为跳板，这起点就非常高。” “梅大叔你还说笑话？你快走吧！我听说强大的异能者感知的范围是非常大的！”水生急道。 梅玉郎却不着急：“所以啊，我把自己的异能力全部藏了起来，我就是个来装修的普通工人。他们感知个屁！谁会想到你前一天到，我后一天就来？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就叫灯下黑。” 好吧，你高兴就好。水生想。 “你跟他们一起，上了冰狱岛。”梅玉郎说。 “是。”水生说，“梅大叔你也去了？” “我去个屁！”梅玉郎骂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回那个鬼地方去！” 这话就证实了他确实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应该也曾是其中的“鬼囚”之一。 “时间很紧，废话不说了。”梅玉郎看了看他的气色，“那滴水，你使用了吗？” 他知道？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水用便将“水猪”祭了出来，控制着它在手上游走，“这滴水珠......” “没错，它是我唤醒且使之认你为主的。”梅玉郎说道，“着实费了我不少功夫。” “那它是......”水生想起它的神效。 “它是一滴归墟离水，是望仙大陆水系异宝之一。它可以吸取其它水系中的异能力来壮大自身。但也有一定的限制条件，看它的体型有所增大，想必你也有所体会了。”梅玉郎说道。 “是的。”水生便将在冰狱岛上的经历简单说了。 “很好，你能够小心谨慎，不暴露自己异宝的存在，这份心思不错。”梅玉郎较为欣慰地说，“原来我还不怎么放心，现在真是放心了。小子，你说，那枚界石戒指，加上这滴水认你为主，你的救命之恩，我们算不算两清了？” “你说算，那就算是吧。”水生微笑。 “有人问起戒指，你就直说是我的馈赠就好。”梅玉郎豪气地说，“凭什么他燕英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给予你重宝相赠，我却不行？你越是大大方方，别人越不会多想！有燕家的保护，这戒指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不识相的人来打主意。” 这时，楼下有其他工人仿佛在喊他。 “小子，我走了，你现在层次太低，我如果给你太多，教你太多反而令人起疑，也是拔苗助长，没太大意思。先这样吧，后面的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记着，关于我的事，不要说！” 梅玉郎说着，手在脸上一抹，又恢复了原先的假面。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向楼下喊道：“来了！来了！上厕所哪！” 这家伙。 原来，这滴水叫做归墟离水啊，听名字就知道是不俗之物。自己起那“水猪”的名字，真是太对不起这高大上的来历。 到下午的时候，小楼内的各类设置都已经完善。工人们撤走，梅玉郎亦混在其中，没有人想到他曾经来过。 水生打开电脑来看网上的新闻，重点关注倪细妹的那事。他家里虽然没有电脑，小学时也未学习过，不过小胖周玉书家是有的，在他家学会过基本的操作使用。果然，在记者的介入报道后，倪细妹保险案已经开始引起关注，且越来越发酵。 不少社会团体表态将对倪细妹的家人提供法律援助和生活援助。 倪监查员，事情都如你所设计的那样发展，想必你在地下也会瞑目了。水生对着屋外的天空心想。 下午，燕家带着2名护卫队前来，将水生的长刀收走了。因为这是冰狱岛之行行动中由倪细妹捡到的。这件很多人在场知道。按护卫队的规矩，行动任务中所有收获的物品，都归燕家家族所有，然后按功劳发放奖励。 缺席和规定的话，那真没什么可说的。水生只得乖乖把刀交了出去。 “还好戒指空间中的冰狱鹰的尸体是我单人的收获，要不然也得归了你们。”他心中想道，“给别人打工，别人拿大头，真是不合算啊！” 不行，夜长梦多，得赶紧把这玩意变卖了再说。股票上亏的还等着抄底回本，还有手机和一些生活用品要买。 明天，跟燕宁队长说一声，出门逛逛吧。 还从来没有好好地逛逛福灵城哪！ ------------ 第42章 燕家会议 傍晚，燕家大小姐燕若冰结束了在家族内办公室的工作，正准备前往市内参加一个闺蜜的邀约晚宴，父亲燕文北打来了电话。 “晚上在家里，一起吃饭。”燕文北沉稳且不容质疑的声音说。 燕若冰眉头微皱，继而想想这样也好。前天回来后，因为父亲一直在忙，自己就没见到他，也未能将此次冰狱岛之行的事亲口向他细说。 她答应下来。到了晚饭时间，来到家族的餐厅。只见餐厅边已经坐了不少人。 自己的父亲燕文北，年近五十，相貌威武，浓眉大眼，不怒自威。 二叔燕文西，年纪略小些，脸型与父亲差不多，偏瘦些，眼神略沉。 三叔燕文东，爷爷老来得子的不着调的小儿子，年近三十，快近中年，仍浮躁轻狂。 除了长辈外，还有自己的弟弟，二十六岁的燕若松。 燕文西的儿子燕若锋。 这些是直系。另外还有堂叔燕文兴，比父亲年纪略小，浓眉，脸型微胖，穿着一身东华国古武服，手里盘着一串手串。燕文兴的儿子燕若辉坐在他边上。 还有个未结婚的堂叔，燕文宾。 燕文兴和燕文宾都是爷爷燕英杰的弟弟燕英伟的后代。燕英伟在多年前已经过世。 燕家议事，一般是只准男子上议事桌。燕若冰是唯一一个女子。当然，这是因为她经营家族产业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以致于没了她家族很多大事就玩不转。 今天突然到了这么多亲属？来得这么早，这么齐，怕是有什么要事要说吧。燕若冰心咯噔一下。 燕若松边上有个空椅，那是她的固定座椅。走过去坐下时，她觉得家族中人的目光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开自己。 大家都在等她，她来到后就人齐了。燕文北拍拍手，后厨早有准备的服务人员和厨子便一道道地把美味佳肴端了上来。燕家家主一系的人平日里饭食较为清淡简朴，墙上还挂着“一饭一粥当思来之不易”的书法作品。今天出乎意料的都是山珍海味。 或许是因为来的人比较多吧。 “大家先吃饭，十分钟后我说事。”燕文北说完后，自顾夹了一大块鱼肉入嘴。 大家见状，纷纷动起筷子。燕文北说是那么说，可在座者很多人明显有想法心事，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 燕若冰不管其他人，自己反正是吃了一碗饭，菜也吃得不少。相比起来，比好多扭捏的男人们还要爽快得多。 十分钟之后，燕文北放下筷子。大家立马跟着停止吃饭，静待他的说话。 “我有几件事要说，先说最近的一件吧。”燕文北说，“大家或者听说过了，亭澳镇的风门岛，出现了一个小界点。冰儿和第三护卫队的一部分人去了。冰儿，你给大家说说情况吧。” 对这事早有准备的燕若冰便将冰狱岛的事简单说了。 “此行，家族损失了四名护卫，含第3护卫队督查员倪细妹。但是她早有绝症在身。收获是游老那边有三头冰狱鹰、冰狱熊什么的，家族这边收获一头冰狱熊，两把狱卒战戟，以及冰狱主全套装备价值的六分之一。届时拍卖会后，相关款项将会汇入家族长房资金库。”她将陆行舟开具的拍卖签名证明放到大家面前，“请大家过目。” 这事不算大事，没引起大家的格外关注。 “第二件事，就是那个名叫水生的少年。”燕文北看向燕若冰，“大家都知道他了吧，父亲临终前莫名地单给他留了一份遗嘱。时至今日，大家仍然议论纷纷，人心浮动。他人已经被冰儿带回来了，就住在燕园的3号院。据他自己所说，他与老家主并不认识，一次也没有见过。我们收着他，观察他，相信假以时日，真相一定能够大白。” 在座的有几个人还不知道这事，闻言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 “我说这事的意思，就是他现在虽然住在燕园3号院，但你们尽量不要去打扰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到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才能水到渠成。”燕文北脸色严厉起来，“长房已经在他的周围进行了严密的布控，你们任何人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想要扰乱我布控的节奏，我都不答应。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家主。”大家基本上表示了明白。 “第三件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同样跟冰儿和这小子有关。就是那个不知名的恶贼公然闯入燕家，，竟然趁冰儿洗澡的时候偷走了她的内衣！这事对于燕家来说，是件蒙羞的事。今天他能偷走冰儿的内衣，改天他是不是能偷走我们的脑袋？”燕文北声音严厉。 这事让燕若冰不由得低下头来，神情郁闷。在座其他人也各自警醒。 “我们的护卫处于完全失职的状态！两个措施：第一，各房加强安全警戒，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第二，与福灵市天庭组织、警法部门，以及各大势力紧密合作，查找恶贼的身份和下落！第三，那恶贼与这个叫水生的小子还有些不清水楚的关系，据说是其从水上救起的，所以水生的监控是第一位的，要内紧外松！从外面看，要给人觉得没有保护，让那恶贼放松警惕，大胆前来！从内部看，要调集精英力量，一旦发现，立马抓捕！” 谈完这三件大事外，燕文北与在座诸人交换了意见，席间的气氛渐渐没那么严肃。大家开始一边吃，一边三言两语地讨论着。 “我的好侄女啊，怎么什么事都扯上你了。”燕若冰的叔叔，一看就不着调的燕文东带着调侃的口吻说道，“怪不得你能主掌一方产业，真是新闻焦点啊。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一切都按父亲和各位叔叔的意思办就是。”燕若冰脸色淡然地说。 “事情是包不住火的。”她的哥哥燕若松说道，“这些事现在已经在家族内部传开，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福灵市。如果水生一直是个与燕家关系不大的陌生人的身份的话，恐怕会引起太多的猜测与质疑。我们家族内部都为此议论不断，何况他人？这样下去说什么的都有，必然会影响家族声誉。” “若松侄儿说的是。”燕文西问道，“可现在这时代，人人一部智能机的时代，谁想说什么，只要不违反法律，谁也管不着。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有个办法。”燕若松说，“对外就声称，这水生是爷爷的故人之子，那故人年轻时对爷爷有恩。时至今日，那故人家道中落，孙子不得已卖渔为生。爷爷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情况，所以弥留之际放心不下，立下遗嘱，交付一些物品，希望能够对他有用。” “然后我们不但将遗物交给他，还念及其生活困难，请他来燕家生活。这样，很多人就没话说了。至于实情如何，我们几个家族主要成员心里有数就行。反正，家族里多一个人而已，无伤大雅。通过他，还能引出梅玉郎，一举两得。” 燕若松的话，引得在座的大多数人频频点头。 这小子，有家主之风啊。如此下去，未来的家主之位，必定是他的。不少人在心里暗暗想道。 “是个主意。”燕文北看向大家，“你们还有别的主意没有？” 没有人有其它的好的办法。 “好，那就这么办。”家主大人一锤定音。 ------------ 第43章 燕若薰 又过了一个晚上，风平浪静。次日早上，水生打电话给燕宁，说自己要出门一趟，买手机和生活用品什么的。 燕宁不敢自己作主，便又去请示燕若冰。一会儿，得到了大小姐的回复：严密跟随，外紧内松，不露痕迹，有情立报。 得，这指令还成顺口溜了。他便给水生回了电话：“外出可以，必须有燕家的护卫跟随。现在我联系相应人员，半个小时后陪你出去。” 水生早就收拾好了。在等待的时间内，看园内的花草有干枯的迹象，便拿了水桶，一桶又一桶水地浇灌着。 便正当他在忙碌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摁响了门铃。尽管一楼的大门并没有关。 水生走出去查看，只见门外台阶上站着一个扎着两个短马尾，穿背带裤的少女。这少女圆脸大眼，嘴巴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双手指上全做了漂亮的美甲，外形甚是甜美可爱。 “我住在15号。我在阳台上看见你搬进来。你是新来的邻居吗？”少女眼神中带着清澈的好奇。 “暂时......先住着吧。”水生把燕宁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我叫燕若薰，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 “我叫水生。”水生说。 “水生......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感觉很俗气啊。”少女燕若薰说。 水生有些郁闷，她是继梅玉郎之后第二个这么说的人。难道这个名字真的是那么俗气吗？这可是村长起的，村长是整个村子最有文化的人，他可是读完了大专的。 “我觉得挺好的。我是村长从海上捡来的，所以很切合实际。”水生给自己心理安慰般地辩解着，“倒是你，燕若薰，燕若薰，烟若薰来，那人不是得跑得远远的。” 燕若薰瞪圆了眼：？ 薰字起名寓意和含义为温和、美好德行、美好名声之义,也是古书上说的一种香草名。如此美好的一个名字，竟然被他释义为“烟若薰来，人要跑开”？ 她人生中头一次真正地怀疑起了当年父母为她起名时，是否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稍顷她回过神来，才抓住了对方语言中的重点：“那你、你是没有父母孤儿了？”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吧，伤人啊，大姐。水生心里差点流下泪来，也只得点点头。 “那可怪了。”燕若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这些小楼只有燕家的队长或以上级别的干部和他们的家属才有权居住的。你怎么能够......” 这要怎么对她解释啊。把梅玉郎跟燕家的事，跟自己的事向她说一遍？说得清楚嘛。 “是燕宁队长带我回来的。”他说，“其实我也不想来的。我本来在望澳村打渔打得好好的，天天玩得也很开心。是他无意中看见了我，非说我是潜力无双、惊才绝艳的天才，百年难得一遇，于是死乞白赖、软磨硬泡地把我请到了这里。这房子，就是他给我安排住的。” “哦！”燕若薰点点头，恍然大悟。 水生心说城里的小孩真好骗。刚想继续再编上一段，就听燕若薰说：“你吹牛！” 她说这话的时候，瞪圆了眼睛，原本已经溜圆的明目此时更闪亮得像珍珠一般，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欺骗。 水生尴尬地笑了一声，摸着后脑勺，“开玩笑的。确实是燕队长让我住在这的，不过里面的原因有点复杂，还有些少女不宜，不太好说。” “少女不宜？”燕若薰的眼睛中的光仿佛更亮了。 “那你呢，你是因为什么才能住在这里？”水生赶紧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 “哦，我老爸是燕家护卫队的后勤保障处副处长。”燕若薰说，“燕家大大小小的财务开支啊，车辆调度啊，采购货品啊什么的，都归他们那个处管。” “哦！”水生在脑中一想想，马上就找到了类似职能的大概范畴，“那个是个非常有油水的职位啊！随便动动手，就能弄到很多钱！” “你瞎说什么呢！”燕若薰生气了，她叉着腰，“我老爸非常清正，从来不贪污不属于自己的一分钱！也从来不占公务上的一点便宜的！” 呵呵。水生在心里笑了一下。新闻上说，前一秒钟还在台上大谈廉政，后一秒钟就被法纪部门带走的官员多得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哪来的自信？ ...... “副队长！副队长！有人进了那小子的住处了！” 燕宁耳机里传来的下属的报告声。听声音可知，是正在隔壁楼上监控19号楼动向的下属。 燕宁顿时精神一振，急切地问：“是什么人？！” “是个少女......呃......”下属的声音犹豫起来，“副队长，我怎么看着像是15号楼那边的若薰小姐......” “这小丫头片子捣什么乱！”燕宁嘟嚷了一句，“知道了，继续监控！”然后又看向面前的一排显示器屏幕，“D4号监控，再往东北方向角度调一下！对准了！不要留下死角盲区！” ...... “进来坐吧。” 也许是水生觉得让客人一直站在门口说话不太礼貌，就作了个请的手势，请燕若薰进屋。 “就是我刚来，屋子还没打扫完，东西也不齐备......燕宁队长说，他会派人来整理，还有送来的。”他有些局促地说。 燕若薰走了进来，随意瞄了几眼房间，最后目光落在书房里。书房干净整洁，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书有序地码在书架上，宛若受人检阅的士兵。 “你带来了这么多的书？”她问。 “嗯，书是好东西。”水生带她走进书房，“每一本书，都是一个领域，都是一部历史。” “现代社会，哪还有人看什么纸质书，尤其是这些看上去还那么旧的老书。”燕若薰说，“一部电脑的硬盘里，就可以装下一个图书馆，想看什么书都有它的电子版。而且，在网络系统发达的今天，网上想搜什么书就有什么书。那真是浩如烟海啊。” “是啊。”水生点点头，他读小学的教室里装有一台电脑，时常也到周玉书家玩电脑，基本操作他懂。而且，他买来的旧书中，也有几本与电脑和网络相关的。 “若薰小姐，网上的书确实很多，浩如烟海，可是你读吗？” ...... 燕若薰顿时卡壳。 她想了想，自己电脑中根本没存储什么电子书，存储最多的是电影、动画、音乐节目。从接受教育以来，除了课外和指定的课外书，基本没看过什么其它书。看的都是各类的影视音乐快餐。 老师倒是推荐过一些东华名著、世界名著，翻了几眼脑袋就大了......每本基本上是看了两页就放弃了，浅尝即止。 仔细去读？读他个大头鬼。 水生有些自豪地指着他的书，就像在指点江山：“这里的每一本书我都读过，或是精读、或是泛读，有些很好的，则是翻来覆去地读。它们是我的财富，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向来精灵古怪的燕若薰此时竟然无言以对。 ...... ------------ 第44章 燕若薰（二） 水生打水给花花草草浇水，燕若薰一边帮他的忙，一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样子，她对这个年纪相仿的新邻居很感兴趣。 水生刚开始提桶打水，后来发现车库边上一根水龙头边有盘软管，便将它接到水龙头上，以异能力运于其上，使它喷出的水流覆盖到草坪的每一个角落。 “燕若薰，你，你怎么会愿意还和我接近？”水生不解地问。 “我怎么就不能和你接近了啊。”燕若薰挺奇怪。 “呃，就是，那个......你有没有闻到我身上有股怪味道......鱼腥味......”水生有点磕巴地说，“我小学在亭澳镇小学上的，学校的女生们都笑我身上有股怪味......鱼腥味......她们都疏远我，不肯和我接近。” “鱼腥味？”燕若薰一愣，继而仔细地在他身上嗅了嗅，“不会啊。” “不过，就算是鱼腥味又怎样？我可喜欢吃鱼了。我爸妈都说我是一只小馋猫。”她笑道。 水生心中略松。 “你，是水系异能者吧。几级了？”燕若薰从他超于旁人的灵敏动作，以及身上隐隐散发的气息感知到异能力气息。 “水系的。2级......呃，不知道，从来也没测试过，应该，应该是2级吧。我是感觉我突破了。”水生没什么数地说。2级，是之前被三名歹徒袭击时潜入海底时突破的。纯属自我感觉并没有去找谁证实过。 “2级。”燕若薰掩嘴哂笑，“才2级。” 呃。这位姐姐，你能不能把你这种以实力论英雄的浅薄心态克制一下？人生在世，有那么多精彩的领域可以发展，未必非得在异能力修炼一途上一棵树吊死不是？ 比如说，咱们俩比比钓鱼抓鱼？比比到海里捞海星抓龙虾捡珍珠？ 或者说，咱们比比看一本书，然后一起写写读书笔记心得，看看谁体会得更深刻一些？ 对于自己的实力，水生确实也很无语。这能怪我吗？我一个长在渔村的孩子，没背景没资源，没人疼没有爱，一切知识和技能的修炼全靠自己的努力。能成这样不错了行吧。 成为水系异能者至今一年多了，在遇见倪细妹之前，只知道按书上所教授的去学去练，基本没什么对敌实战经验和能力。从来没有一名异能者肯教导他。 在望澳村里,他没有对外公开自己的异能力，平时就尽量将自己装得跟个普通人一般无二。其实，就算他公开宣布自己是异能者，也没啥鸟用。 现在的蓝星，异能者的数量就像学士硕士一样，烂大街，多如狗。学士硕士们满大街走地送外卖运快递，异能者中送外卖运快递的也不在少数。 身在渔村,他还是不会修炼,也不会有人主动上门教他修炼。 “我是3级风系异能者。”燕若薰说，她轻轻地绽开左掌掌心，一道蒙蒙的青色光芒闪动着，稍顷她轻轻在地上一顿脚，人便悠悠然然地浮上了半空之中。 “风系异能力最大的特点就是浮动、轻灵，甚至飞翔。”她解释道，“异能九系里面，风系是逃命第一强。同境界的异能者，风系的玩命跑起来，其他八系只有跟在屁股后面吃灰的份。我爸妈都是风系异能者，他们对我只有一句话，打不过，跑！”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像个氢气球一样，头发触上了书房的顶部。 “你真厉害，都能飞了。”水生羡慕地说。 “你来，攻击我试试。”燕若薰说。 “我，我不攻击女人。”水生说。 “哪有这样的事。”燕若薰叉着腰，“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也不攻击吗？那不是只有束手待死的份？” 水生觉得有理。便试着向她击出了一道异能力。 青影闪动，她轻易地躲过了这一击。 “再来！”她说。 水生再度击出一道异能力，加大了速度和力度，仍是被她一闪身轻轻躲过。 “说实在的，异能九系之中，真的就数水系的攻防能力最差，最多只有打辅助的份。”燕若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说。 这点水生承认。知道他是异能者的人，无一不对这水系的能力表示过遗憾。 “再来，看你的异能力强度还行，就是攻击角度太过于死板。我们练练！”燕若薰继续饶有兴趣地说。 也罢，反正还有时间，就陪她多玩会。水生便不断地击出异能者，看着她不断地躲闪。自己的攻击无一命中，最后消耗过大，气喘吁吁。而她却好整以暇，仿佛没事人似的。 “水生朋友，我说句实在话，你真是要多练练。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菜就多练！你的基础可能不算太差，可攻击太笨，遇上我这样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耗死。”她老气横秋地拍着水生的肩膀说。 “我已经尽力按书上所说的路数去练了......”水生略有气沮地说，“那还怎么练啊。” “你接触过的实战和实训经历太少。”燕若薰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以后可以向燕家申请到燕园书院去学习，一边读书，一边修炼。我们燕家子弟，基本都是从那里出来的......那里可当真是有很好的老师......让你的学习修炼事半而功倍。” 燕园书院。 水生心有所感。 确实，自己一个乡镇小学学历的毕业生，面对着福灵城三大势力之一的燕家燕园书院出来的学生，别的不说，先天不足的劣势非常明显。 只是，自己想去的话，燕家会让吗？自己，又是谁啊。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正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控制着异能力使自己降落下来，拿出手机摁下接听键。 听了几句后，她挂了电话，笑面如花：“新朋友水生，不好意思，我要走了。今天周末，心晴姐姐约了我去异能者物品市场吃东西，逛街捡漏哪。” “你手机号码是多少？我们加个微聊好友吧。以后可以约着出去玩。”她提议。 少年人略窘：“我，没手机。” “没手机？！”少女的声音拔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还没来得及买。”水生不太好意地掩饰着。心里在想，没来得及买这四个字她应该能理解吧，是没来得及买，不是没有钱买。这一定要理解清楚啊。 “好，那到时候再加。我可以再来找你，你也可以到15栋找我。”少女到了门口。 “好的，你先忙。我们以后再见。”水生说。 “好，再见。”燕若薰飘着出去了。 待她飘走后，水生继续把剩花的花坪浇完。这时候，燕宁派来的四名护卫到了。 ------------ 第45章 简单的外出 燕宁带着3名护卫队队员到来。他们4人的实力为异能4-5级不等，大概将在周围20米范围内保护。 燕宁向水生过一件耳机般的装备：“把他戴上。” “这是什么？”水生问。 “定位式无线耳机对讲机。”燕宁说，“戴上它就好像你在用耳机听音乐一样，实质上它不能。它只能让你听到对讲机里我们的说话，也能让我们听到你的说话。它里面还有定位装置，以便于我们时时掌握你的位置。” “哦。”水生依言戴上。 “现在你可以自由活动了。没事不要向四周看我们，以免引起敌人的警觉。”燕宁离开了他20米左右，通过对讲耳机说，声音清晰。 敌人？梅玉郎么？一个能偷走你们大小姐内衣的人，他要来的话你们挡得住？ 3号院是个小区般的大院子，四周有院墙，每个方向的院墙都设有一个出入口，每个出入口都有燕家第3护卫队的成员站岗。 水生通过南门走了出去。南门的护卫早被燕宁交待过，没有查证这个面生的少年。 “队长，南门口外街上情况正常。”耳机里传来一名护卫的声音。 “好，继续关注。”燕宁说。 水生走了两步，就往一个水饺馄饨店走去，轻声对着耳机话筒说：“我去吃水饺。你们吃中午饭了吗？我请你们一起吃？” 耳机里沉默了一会。 稍顷燕宁说话：“大家各自在不同的店吃点东西。我跟他一家店吃。另外，跟踪你是公事，各付各的，不用请客。” 吃完饭后，水生便在这条街上溜达着。这片区域不属于福灵城的繁华区域，热闹程度一般。他找到了一家家具店，订了1个书架，付款后让店主送到3号院的住处，并约好了送货时间。19号楼里的书架都集中在书房，他需要在卧室里也安放一个。 然后来到了一间手机店，选了个不算太好也不算差的触屏手机，两千多块东华币花了出去。 他原本银行卡里三千多块钱的存款，现在只剩下了零头。加上手里还有百十来块的现金，这就是他金融数字的全部。之所以还敢如此花用，是界石戒指内那具冰狱熊的尸体给他带来了底气。 那玩意，少说也能换个几万块吧。 “队长，看样子这小子挺穷的，要不要我们给他向家族申请点钱啊。或者我们集体给他捐点钱算了。”等待换卡转号的时间内，有护卫队员实在忍不住了，却忘记了水生也在这语音对讲群之中。 水生：...... “大哥，你们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话，礼貌吗？”他不太高兴地说。 那名护卫队员哂笑一下，不再言语。 装机完成后，他从随身的小包里找出名片和纸条，按先后顺序，把周玉东、燕宁、燕若薰三个人的电话号码都存入了手机通讯录里面。然后找到微聊程序，注册之后，申请加燕若薰为好友。 然后被秒速通过朋友验证。看来那精致可爱的小姑娘也正在玩手机。 薰儿：水生？ 水生：是啊。 薰儿：你买新手机了？ 水生：是啊。 薰儿：太好了，以后联系就方便了。 水生：是啊。 薰儿：...... “叮！薰儿申请您加入3号院无饿不饭聊天群。” 这都什么群啊，这破群名一听就不符合我水生先生的人设风格。如是想着，水生点击了同意加入选项。 “叮！您加入3号院无饿不饭聊天群。” 薰儿：欢迎新朋友水生加入本群。大家鼓掌欢迎。 没有任何动静和反馈。 薰儿：...... 水生：...... 薰儿：人的生活离不开友谊，但要得到真正的友谊是不容易的，友谊总需要真诚去播种，用热情去灌溉，用原则去培养，用谅解去护理。筒子们，你们的热情呢？ 大吃大喝减肥：薰儿姐姐，张开你美丽的大眼睛看清楚咱们的群名，吃喝玩乐大家欢迎，但亲爱的这并不包括热情。没点营养的欢迎文字或图案，乃至于拍巴掌的恶俗表情，除了能显示我们大家的虚伪与跟风，还能显示出什么？ 亡狼补肥羊：此言大赞。 无饿不饭：赞。 为求鱼鲜不辞远：赞。 哪怕菜地在天边：赞。 ......后面一水的十几个赞。 薰儿：...... 水生：...... COS王者：新筒子是哪位领导家的啊，住哪里？昵称很土啊。 水生：不是昵称，是真名。 COS王者：那就更土了。 水生：...... 薰儿：19号楼，新来的朋友，燕宁哥带回来的人。 大家恍然。 COS王者：原来是燕队长的人，失敬失敬。 无饿不饭：19号楼？难道是之前贪污犯住的那个地方？那里不是空了好几年了吗？ 水生：是吧，昨天我刚搬来。 好半天后群里再无动静。 一会儿，COS王者发来了个震惊的表情包：新来的筒子来历不凡啊！是那位吗？我说这名字有点熟悉。 薰儿同样发了个震惊的表情：我也好像也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群里顿时轰动起来。然后就好几个人追问什么事。 COS王者：这事不能公开说，你们回去问家里大人吧。 大家或是“哦”，或是沉默。 稍顷，无饿不饭：我还没吃中午饭，小汤街的珍鲜笼包不错，哪位跟我一起去品尝的？ 马上有好几个人响应。水生已经吃了饭，就没说话。他抬头四下看看，自己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不知道不觉已经走到了另一条主干道拐角。 四周20米的范围内，包括燕宁在内的四名护卫们，或真或假地也在玩手机，以便掩饰自己缓慢的步伐。 水生把燕宁也加为了好友。同样秒速通过朋友验证。看来另外三个或者是在假装玩手机，这家伙是真的在玩。 路边出现了一间书店，好大的书店，玻璃外墙，装饰现代，光线明亮，空间宽敞，迎面而来的就是无数新书推介，比起亭澳镇勇叔那间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 看见书店，少年人就走不动了。他信步迈了进去。 “书店里人多眼杂，还有书架阻挡视线，大家都留神点，加强警戒！”耳机里传燕宁的声音。 “为什么要去这种地方啊！”有队员哀叹，“我们这副模样，背上还有武器，像是去书店看书的嘛。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啊。” “谁告诉你异能者不能看书的！我就看了很多的书！”燕宁说。 队员们：...... 副队长，您说的八成不是真的吧。是为了说给那少年听的吧。 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何必呢。 ------------ 第46章 简单的外出（二） 规模巨大的书店看得水生眼花缭乱。 在里面晃荡了一会后，在门口附近的畅销书推介点随意买了两本合心意的书就走了出来。第一次这么有空来福灵市市区逛荡，他还想多走走看看。 在里面前后不过呆了十来分钟。这让燕宁四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水生便在以燕园3号院为中心的四周几公里范围内的几条商业街走着，所见所闻，让他大开眼界。 他看到几个壮汉，在街角狠揍一个人，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哀嚎连连。警法局的警法士们就在旁边看着，也不阻止。有人围观，关心的不多。 “当街打人，他们怎么不管呢？”水生奇怪地问燕宁。 “常有的事，你听他们的说话，多半是那家伙欠了人家的钱，老赖不还的。”燕宁说。 “那警法士在场，也不能纵容他们打人啊。”水生说。 “那就可以纵容人去当老赖了？”燕宁说道，“这个世界不光是有一套秩序，而是有好几套秩序的。道德上的秩序、法律上的秩序，还有道德和法律都管不了的秩序。” 这都什么嘛。 走过一个汽车站，看见一个中年女人低着头，跪在站外，一言不发。周围也有人围观，不多，大多数人都是从她身边匆匆走若，恍若未见。 水生原以为她是乞讨者，又没发现身前身后有碗或字什么的，也没人给她钱。 “她怎么了？” “跪了几天了......”一名队员说，“听说是出轨被丈夫抓包，丈夫要和她离婚。她后悔得要死又不愿意离婚......她丈夫就说她要是能在那里当众跪7天，就和她复合......这事上过前几天的城市热搜......” 城里人真会玩。水生心想。 转过了一街区，听见警笛声响，然后街东方向有人群围观。出于看热闹的心态，水生走了过去，只见一幢高楼顶上站着个人，似乎想要跳楼。下方有人喊话，楼顶也有人劝说。 “听说是炒股加杠杆爆仓了。”两名在他面前的大妈互相议论着，“不但自己投进去的全部身家赔了进去，还倒欠一大笔钱还不起......才32岁啊，挺好一个小伙子，原来人人都说他年轻有为，日进斗金，我之前还想把闺女介绍给他......” 听到“炒股”两个字，水生心中一下子阴郁下来，他想到了自己被深套中的2万块钱“福灵水产”的股票。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无饿不饭”聊天群里又有动静。 为求鱼鲜不辞远：你们听说过前两天亭澳镇的界点吗？ 亡狼补肥羊：听过啊，一个小界点，怎么了？ 为求鱼鲜不辞远：听说里面有个冰狱长，它有把剑不错，非常锋锐，要上拍卖行。 人有一死重若泰山：真的？谁说的？ 为求鱼鲜不辞远：大小姐的护卫队那边传来的消息。 COS王者：我也听说了，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我准备去把它拿下。还有套铠甲，好像是被打残了，不过用来COSPLAY装逼扮应该不错。没想到你们也知道了。 亡狼补肥羊：其心可诛。 人有一死重若泰山：其心可诛。 哪怕菜地在天边：其心可诛。 薰儿：其心可诛。 COS王者：...... 无饿不饭：上拍卖行的话，价格会被抬得很高吧。 COS王者：对于小爷来说，钱什么的不是问题。 他语气中显示了对自己家世的相当信心。 亡狼补肥羊：那是，对于你园少来说，每天花个几百万就跟玩儿似的。 薰儿：那就祝你手到拿来了。 ...... 唉，真的是有人一掷千金潇洒倜傥，有人家境贫困内窘外迫，撑的撑死，饿的饿死。 水生不由得再度想起了倪细妹。 群里这些人，只顾着讨论着燕家在冰狱岛的收获，没有人提及4名战死者一句。 水生找出通讯本，在手机里存入了渔村发小周玉东的电话，然后申请加其为微聊好友。 虽然在读初中，周玉东是有自己的手机的。 一会儿，验证通过。 周玉东：水生哥，真是你吗？ 水生：真是我。 周玉东：前几天放学回来，才突然知道你搬走了。怎么这么突然啊，你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再走呢？ 我倒是想打招呼，可你得先去问问燕家的大小姐同不同意。 水生：我挺好的，福灵城里的朋友给我找了个住处。环境比原来好多了。 周玉东：那就好。现在你是住在大城市里的人了，真羡慕啊。 水生：羡慕个大头鬼，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艰难好不好。 我被大小姐的护卫踩在脚下刀架在脖子上你知道吗？我在冰狱岛差点冻成冰雕你知道吗？我是燕家钓鱼的诱饵你知道吗？买了这部手机和书架后，我身上就剩下三位数的钱你知道吗？ 想到钱，他赶紧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水生：对了，我那些福灵水产的股票这两天怎样了？ 周玉东发来一个苦笑的表情：大市不好，持续下跌，三天又跌去了16%。 水生：...... 大哥，不带这么玩的，你是想我像那个楼顶上的有为青年一样吗？ 他算了算，从最初买入时一直持续下跌，加上这几天跌的，自己这2万块钱仿佛只剩下六成了。 周玉东：你下载个券商的APP可以看到它的走势......市场不好，真不怪我。你想抛掉止损的话，或者想加钱补仓的话，就及时告诉我。 止损你个头。 补仓你个头。 水生：（叹气）先这样吧，等着吧。 周玉东：是的，有的时候死扛也是一种策略。 策略你个头。 周玉东：水生哥，我妈喊我写周末作业了，回头聊。 水生：好，有空你来福灵城找我玩。 周玉东：我一定去。再见。 水生：再见。 不太开心地收起了电话。水生按着耳机，向燕宁问道：“燕宁队长，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卖东西吗？卖异能者物品的地方？” 燕宁想了一下：“最大的地方，就是异能者大世界啊，只要跟异能者有关的，里面什么都有，这是福灵城最大的异能物品正规交易市场。” 水生不想引人注意，想低调处理那头冰狱熊，不想引起什么波折。 “有没有那种小点的地方，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我现在手里缺钱。”水生问。 “那就去异灵街，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规模不大，都是小店经营。质量参差不齐，就是价格便宜，很多人去那里淘货。”燕宁说。 “我就去过，假货挺多的。”一名护卫说。 “那就去那里看看？”水生说，“我是去卖东西，不是买东西，应该没关系。” “那里的很多老板们一个个精似鬼，你多好的东西，他们都会压价，说得一钱不值似的。”燕宁提醒道。 “没关系，他们给的钱少，我不卖就是了。”水生说道，“就去那看看吧。” ...... ------------ 第47章 无名小店 异灵街在4个街区之外，距离大概8公里。水生打了个的士在前，燕宁等4人开着燕家的公务用车在后。 “水生，一定要佩戴好自己的耳机，随时与我们保持联系。”耳机里传来燕宁的声音。 “明白。”水生说。 其实你们根本不知道想用我这诱饵引出的究竟是个什么选手。他心里暗暗想道。那位选手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跟我见过面，你们却丝毫未曾发觉。就你们这水平，费多大的周章，也是在做无用功吧。 看在安排的小楼住得还挺舒坦的份上，就配合你们演演戏好了。 反正梅玉郎估计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的。 与周围其它地方的热闹相比，异灵街灯光相对显得黯淡，气氛也较为冷清。据最近东华国的人口调查显示，异能者的数量还不足总人口数量的千分之一。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普通人，专门出售异能者物品的商业街人气自然有限。 异灵街是条步行街，街口放置有一排石墩，汽车难以通过。偶有摩托车、电动自行车或手推车等车辆拉着货物通过。 水生在前，走入街口。燕宁等人跟上，留下一人守在街口，其余3人走了进去，假装是顾客，四下看着。 只见这条街街面大概有十米宽，一眼望去至少有五六百米长。路两边鳞次栉比地分布着无数的二层、三层小楼。小楼的底层基本上都是各类异能者用品商店，二楼、三楼或是住家，或是仓库。 各类商店有大有小，有什么都有的综合类的，也有专卖一个品种或少量品种的，武器、护甲、法宝、丹药、异能书籍、各类稀奇古怪不好分类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出售异能兽宠的。 向前走了几分钟，还未走完街区的四分之一，已经看得人眼花缭乱。 “燕队长，这么多家店，哪家好一点啊。”水生通过对讲耳机向燕宁求助。 燕宁来这里不多，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去“异能大世界”购置物品的。 倒是一名护卫说道：“往前走到中段有个向左的分巷，巷子里有间没挂招牌，门口有个石磨盘的店，我朋友和我曾去过......那里的老板不算厚道，却是有些销货的门路，卖东西的话可能会多卖点钱。” 没主意的时候是最容易听进去别人的意见的。于是水生便按照那护卫的语音指引，走到异灵街中段，找到了左拐的巷子口拐了进去。 异灵街的灯光不太够亮，这条巷子就更暗。巷口一辆昏黄的路灯，大白天开着。 燕宁在这里又留下了一名护卫。只自己和另一名护卫二人跟着水生前行。 走了几分钟，前面路边出现一家挂着半幅黑色门帘、屋边有个磨盘的无名小店店面。看来就是这里了。水生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燕宁让那名护卫留在门口，自己亦走了进去。 屋里右手边是个古旧的柜台，有个七十多岁的身穿黑色对褂和布鞋的花白头发的老头，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 左手边有两个武器架，放着大大小小的十几把异铁武器。 对面屋子正中是一个茶台，四周有几把椅子，一个脸色阴鸷的青年正在喝茶。在他对面，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圆脸少女，原先亦在喝茶，听见脚步声望了过来。 在茶台向里，有一大片的立体定制木柜，分为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有一件或几件各形各态的物品。 圆脸少女上身是一件淡青色的绸衫，穿着一件黑色的绸裤，同样脚着步鞋，颇具古朴之风。她走了过来，大眼睛闪动两下，脸上堆满笑纹，“二位客人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燕宁假装与水生不相识，自顾去看那些武器和柜台的物品。 水生想了一下，“我要卖件东西，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收，只要有转手利润空间的异能物品，我们都手。”圆脸少女说着，眼睛盯在了水生的手指上，具体来说是盯在了那枚界石戒指上。 这丫头好尖的眼睛。水生心想。 他将手摁在界石戒指上，轻轻以意念催动异能力。 一头体型巨大、如同干尸的无毛冰狱鹰的尸体顿时出现在了柜台之前的地面上。店里气温骤降，仿佛一下子成了冰窖。 店里所有的人目光都转了过来，包括在写写划划的老头，以及喝茶的阴鸷青年。 “这是......冰狱鹰！”燕宁脱口而出，吃惊地说，“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要出售的东西是一头冰狱鹰！” “燕队长，你这话就说得奇怪了。”水生摸摸脑袋，“我卖我的东西，还得事先向你报告卖的什么吗？” 燕宁在脑袋中仔细回想一下，确认这头冰狱鹰是不是水生与燕家的人合力击杀的。如果是合力击杀的，燕家的规矩是要按比例分配。如果水生是燕家的下属的话，那这件东西则要全归燕家所有。 想了一遍，基本上没有印象。 “你是什么时候杀的它？怎么杀的它？”燕宁赶紧又问。 “就在与你们会合之前啊。”水生说。 在他们对话之时，店内的其他三人一直紧紧盯着冰狱鹰的尸体。 “冰狱鹰？”圆脸少女复述了这个名字，“难道是前些天亭澳镇的那个界点里收获的？它怎么全身像被吸干了一样？” “来历就不要问了。”水生说，“你们就说多少钱收吧。” 圆脸少女向老头说：“爷爷，你来看看。” 老头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在冰狱鹰的身体上比比划划，忽而使用异能力上下查探。 一分多钟之后，老头手手里突然多了把小刀。他精准地在冰狱鹰的脑袋后全颌之处一划，就借划开一块腊肉。然后刀尖一扳，挑出一枚青色的鸽卵大小的多面晶体来。 “异界望仙大陆的青级仙晶一枚。”老头声音嘶哑地说，“判断其中有一门水系的仙晶技。” “嘶！”燕宁倒吸了一口气。这小子收获不小啊，冰狱鹰价值已是极高，带有仙晶技的仙晶更是价值不菲。他可发财了！ 怪不得这小子说不去异能大世界，不想引人注意，原来如此。 “那你们多少钱收呢？”水生赶紧相问。 老头还没说话，阴鸷青年抢先一步说道：“这头家伙，还有这仙晶，我买了！我出价比他们高！” ------------ 第48章 无名小店（二） 水生瞥了那阴鸷青年一眼，心中暗道你是谁啊？人家店老板都还没出价，你就要出价比他们高？他们要是出价一百亿呢，你也要？ 果然，老头和圆脸少女都带着不悦的神情看着阴鸷青年。 “你哪位啊？”水生终于忍不住问道。 阴鸷青年傲然说道：“福灵城张家，张煊！”那神态仿佛他是整个福灵城人人都认识的名人一般。 什么张家，没听说过。水生心想，既然他如此张扬，那就高价卖你，卖谁不是卖啊。于是问道：“那请问张先生，你要出多少钱？” “你别管我出多少钱，反正我出价比他们高，这东西我要了！”张煊说。 这话说得。水生又转向老头和圆脸少女：“二位怎么看？” 老头和圆脸少女对望一眼。 这老头名叫宁玄伯，是这家无名小店的店主。圆脸少女是他的孙女宁晓萱。宁玄伯在这条异能街上开异能商品店有二十来年，有自己独到的眼力和稳定的供销渠道。宁晓萱是闲着无事来帮忙的。 这个张煊是福灵城福东区张家家主的二儿子，偶然的机会与宁晓萱相识，便有意结识，屡屡纠缠，时而借前来买东西的名义一坐就是半天。出于与张家做生意的需要，宁玄伯祖孙二人不得不对他客客气气。 张家在福灵城算不得什么大家族，即使在福东区也只能算作三流层次。不过其背后仿佛有大帮派鳄神会的支持，所以还真不好得罪。 宁玄伯没说话，宁晓萱却脱口而出：“冰狱鹰尸体，20万，带水系仙晶技的仙晶200万，一共220万！” 这话一出，水生顿时瞪大了眼睛，“多少！？” “220万！”宁晓萱认真地说。 220万......数字后面是多少个零来着？水生的小心肝不争气地剧跳起来。 宁玄伯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这个孙女。对于市场上基本稀缺的冰狱熊加水系仙晶异能技来说，这个价格不算高。可自己这是收货方啊，是要压价的啊，你一口价就给得这么高，还有压价的空间吗？ 他马上明白了，自己孙女并不喜欢张煊这个人，只是虚与委蛇而已。报这样的价格有存心整张煊的意思。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是一张嘴就要出价比我们高吗？那看你怎么出？ 果然，一听这个价格，张煊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他看看宁晓萱，又看看水生，本已经非常阴鸷的脸上越来越阴沉。 在边上的燕宁也是大吃一惊，万没有想到冰狱岛上的一头兽类的干尸竟然可以卖到如此高价。自己等人原先还笑水生寒酸，这摇身一变，家产比自己四个人加起来还富裕。 我去......这特么上哪说理去。 “这位店主出价220万。”水生异常认真诚恳地对张煊说道，“这位先生说出价要比他们高，请问出多少呢？是不是要出250万？” 这“250万”一说出口，连他自己也忍俊不禁。话是明显寒碜张煊的傲慢自大的。 张煊脸色快要沉出水来，他怎么听不出少年人话语中的讥讽之事，不过无妨，自己早就打定了主意。他缓缓地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我出230万，比他们高。不过因为我没有现钱在身上，卡上的余额也不够，可以先付10万的定金，然后改天再付尾款。” 先付定金，改天再付尾款？异灵街上哪有这个的规矩？宁玄伯祖孙脸上均不以为然。 他们这间不挂招牌的小店，实质上相当于黑市店面。你在不问姓名来历的黑市店面上玩分期付款？还要不要脸了？ 水生当然也想明白这一点，立马摇头：“对不起，这位先生，你没有足够的钱的话，这东西我不能卖你。店家，我们来谈吧。” “慢着！”张煊一手按在冰狱鹰的尸体上，脸色阴冷，“我说了，我出230万！黑市规矩，价高者得！就是我随身没带那么多钱，先付首期！尾款改日再付！”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不接受你的付款方案。”水生摇头，“请你把手离开我的东西。”笑话，你付了首付，把冰狱鹰拿走了，我再去找你尾款，你不认帐怎么办？我又不认识你。 “我如果非要呢？”张煊不怀好意地瞪着他，开始暴露出他的真实意思。 他见对方只是个少年，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付什么钱，打起了强取豪夺的主意。不止是对于这冰狱鹰，更针对对方手上的界石戒指，那更贵重。 从水生从界石戒指中取出冰狱鹰尸体的那一刻起，他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最差的界石戒指，在“异能大世界”里也要数千万东华币一枚！有价无市！ 没错，冰狱鹰之事只是个由头！ 借这由头动手生事，把对方的界石戒指也强夺过来，正好一举两得！ 至于对方身边那西装革履、英俊帅气得像舞男一样的同行者，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花里胡哨的家伙，会有多少真本事？而且他还有门压箱底的秘技。 “哟，这是谈不拢要打架了？”圆脸少女宁晓萱不阴不阳地说，“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去，别在我店里打，打坏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这话一出，颇有火上浇油的意味。 张煊一听这话，提着冰狱鹰的尸体就跃出了店外。他将尸体扔在路面上，向水生挑衅般地招手：“你来！打赢了我，我就按你说的全款付款！打不赢我，就得听我的！这头冰狱鹰，还有你身上的所有东西，就都是我的！” 这是什么话！我身上的东西都是你的？ 水生终于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冰狱鹰只是个由头，对方真实意图原来在于梅玉郎相赠的界石戒指！ 你这都什么人啊！光天化日的强抢东西啊！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梅玉郎临行前对于赠送此物给水生也有过犹豫。看得出来这小子是真喜欢此物，可此物又极为珍罕贵重，会引无数人眼红。若无保护它的力量，恐怕反而会带来杀身之祸。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留给他，未来有什么风雨，就让他直面应对吧。若连一枚界石戒指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从对方这一跃动时身上淡青色的异能力的光芒和强度初步判断，对方应该是3级的木系异能者。 水生走出店门外，双手之上泛起异能力的光芒，这相当于应战了。 境界有差距，可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还继续忍耐，不是他水生先生的作风。 你要战，便作战！ ------------ 第49章 这是......猪笼草？ 无名小店的门口，是一条狭巷，前方是一道围墙，围墙那边是个老旧小区。 这条路走的人不多，异能者不多，凡人就更少了。二人摆开了对战架势后，并未引起人的围观。 张煊暴喝一声，不顾自己是3级对2级，率先展开了攻击。他双手上扬，无数异能力击发而出，在半空融合、变化，最终形成两道巨型的带剌藤条，卷向对手。 这是木系异能者常用的基本攻击路数。 水生左闪右避，躲避着藤条的攻击。有时会在躲避之余抽空击出一道道水系异能力回击。 张煊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任凭水系异能力击在身上，仅仅是护在体表的异能力被击溃，迅即又恢复补充，身上并没受什么伤。然后又驱动藤条进行抽打式的攻击。 藤条打在地面上、墙上，水泥砖石碎屑横飞。 他没有一开始就使出杀招，使用这些普通攻击有探对方底细的意思。 一个少年，能杀死冰狱鹰，手上还有界石戒指，如果大有来历的话，他张煊是不敢下杀手的。 之所以敢挑衅动手，一是看水生面生，不是他曾经见过的福灵城各知名的大家族子弟；二是水生不去大异能家族子弟常去的“异能大世界”，而来到异灵街买卖，证明其混得也不怎么样；三是水生实力只有2级，十四五岁的年纪才修炼到2级，在大家族中是会被认为最没有出息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了再度试探。 水生不断地在两条藤条的攻击中躲闪着，就像是在玩跳绳，双股的跳绳。 ....... 另一边，燕宁赶紧拨通了大小姐的电话：“大小姐，打架了！” 大小姐曾经吩咐过，有关水生的重要动静，必须及时向她汇报。 “你打架很光彩么，还用得着专门来说！”燕若冰摁掉了电话。 燕宁：...... 他赶紧再度拨通：“大小姐，不是我打架了，是那个叫水生的小子打架了！” 这回大小姐没有再挂掉电话，“跟谁打起来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福东区张家的一个人，叫张煊的。”燕宁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他自己还猎杀了一头冰狱鹰？”这事大小姐倒真的没想到，“他才是2级水系吧，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啊，他也没说。”燕宁亦是懵懵然的，“大小姐，我发现这小子虽然长在渔村，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纯朴......反而是挺有心机的人啊。一路上这么长时间，对于这事硬是闭口不提一个字。” 谁告诉你长在渔村的人就必须是纯朴的。 “这就对了。”燕若冰说，“他如果简单通透，怎么会引起爷爷这么大动作？单独的遗嘱？连我都没有这份资格！显然，在爷爷的心目中他比我重要！” 说出这话时，她竟然感到了一阵的妒意。 “那大小姐，我要帮他把张家的小子打跑吗？”燕宁问。 “不必。”燕若冰说，“张家的张煊，我知道这个人。贪财好色，修炼底子浅薄。靠着张家的财力堆积的药物勉强进了3级，本事有限。就让他好好地把水生的底子给逼出来！水生亮出什么底子，你都要牢牢地记下来。不到生死关头，你不要出手相救！” “遵命！” ...... 无名小店。 “怪不得我说他这挑衅由头起得莫名其妙。”在门内向外观战的宁玄伯说，“原来看上的是界石戒指，而不止是冰狱鹰。以张家的财力，真的不必把一头冰域鹰放在心上。” “他还是有些实力的，面对高一级的境界，那少年赢不了吧。”宁晓萱说。 “世事无绝对。我倒是觉得他有点意思。”宁玄伯说。 “为什么这么说？”宁晓萱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一杯给自己。二人就在茶桌上坐着，一边喝茶，一边观战，仿佛在戏园子里看戏的看客。 “冰域鹰这种异界的魔兽我之前没接触过，推测实力相当于异能3-4级左右。以2级的实力，杀一死头智力不如人类的冰域鹰，是可以做到的。”宁玄伯说，“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吸干了它身上的所有水分......就我所认知的水系低级异能者的实力，应该是做不到......” “所以，他的身上极可能有一件非一般的法宝。” ...... 在经过一波又一波的试探后，张煊终于确定对面的少年的路数与福灵城三大势力毫无瓜葛。他看出，这少年进退攻防的招数，明显还很生涩，像是修炼这些招数才不久的样子。 “这还是个菜鸟啊。”张煊心想。他向四周一瞄，开始有人被这边的打斗吸引。自己这战事的由头本就理亏，不能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他从上衣口袋里抓出一件东西，拼力地向其中灌注异能力。然后那东西就迅速胀大起来，几秒钟之后，就胀在得犹如两人高。 从外形上来看，这是一株猪笼草。它有着两人高的高度，顶端的两条叶子之下，各吊着一个大水缸一般的捕食笼。 这是张家在深山里找到的一株异变植物，加以种养驯化，就形成了现在模样。它被张家家主赠予了二儿子张煊，作为防身利器。 “我去！这是件什么东西？一棵大草？”水生没接触过这类的东西，万没想到它由原来小小的形体，数秒钟变大至数百倍以上，不由愣了。 就在这一愣之下，眼前阴影落下，那猪笼草的捕食笼突然靠近了他，笼盖打开。 水生不明就里，本能地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刚想向后跃开，鼻中突然闻到一阵诡秘的香味，香味与神经相接触，整个人顿时意识呆滞，目光混乱起来。 然后他突然傻笑起来，呆呆地向前迈步，一边迈步一边念叨着：“......不割肉......不割肉......去补仓......去补仓......要解套......要解套......” 踩着笼盖，钻进入了捕食笼中。笼盖随即关闭。 笼中犹自听到他的呢喃之声：“......不割肉......不割肉......去补仓......去补仓......要解套......要解套......” “哈哈。”见手段得逞，张煊得意地大笑起来。 这异变猪笼草本身就具有天赋异禀，经张家加以培育训练之后，更具神异之效。它释放的一种致幻气味，可以在瞬间作用于异能者的神经系统，模糊意识，麻痹精神，放大其心目中最深切的愿望......从而使异能者循着气味进入捕食笼中，然后被其中的剧毒消化液溶解。 此前，张煊已经用它解决过几个敌人，对其使用之道驾轻就熟。 不用半个小时，这小子就会被消化液化为异变猪笼草的养料。难以消化的衣物、武器、装备等，则会被它倾吐出来。届时，那枚价值昂贵的界石戒指，就是自己的了！ ------------ 第50章 这是......猪笼草？（二） “爷爷，那是个什么玩意啊？怎么他就主动钻进去里面了？那是敌人弄出来的东西啊，他怎么傻了一样？”宁晓萱吃惊地问。她自己算是见多识广的了，可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一种少见的异变猪笼草。”宁玄伯说，“通过神经致幻气味，使人产生幻念，主动走入捕食笼里，用里面的剧毒消化液将人腐蚀消化。没有想到，张家还能搞出来这样的东西。” “嘶！”宁晓萱倒吸一口凉气，“那少年......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宁玄伯摇头，“他若是身具法宝，或有其它非常手段，或者能及时清醒过来。那就有脱困的可能。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声音渐小略带遗憾，已经说明了一切。 ...... 水生走入了猪笼草的捕食笼后，对讲耳机里仍传来“......不割肉......不割肉......去补仓......去补仓......要解套......要解套......”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 直至几秒种后全无声息。 燕宁和另一名守在店门口的护卫才如梦初醒。按照大小姐指令的“不到生死关头，你不要出手相救”的意思，现在正是到了生死关头。 “把人放出来！”二人燕宁跳到张煊面前。 已经得手，暴利在望的张煊哪里肯因为他一句话就放人。他双手间异能力形成的刺藤光芒暴涨，显然准备拖延一会后，待水生被消化掉，就收回异变猪笼草离开。 这异变猪笼草有个缺点，就是消化食物之时是不能被异能力控制缩小的。 “我是福灵城燕家的人，你是张家的吧，快点把人放出来。不要逼得我们上门找你们算帐！”燕宁本来不愿意在异灵街这种地方暴露身份，情况急切之下顾不得太多了。 “燕家？”果然，听到这个名字，张煊一惊。这小子果然大有来历！不对啊！他的异能力攻防路数，不是燕家的！燕家嫡系其本上都是风系，只出了一个少有的火系就是大小姐燕若冰。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水系的后辈？ 燕家是福灵城三大家族之一。张家论起家族实力，要排在十名开外，十到二十名之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张煊的心思迅速地琢磨开了。 燕家又怎么了？多少散人、小家族为了暴富的梦想，为了高额的利润，铤而走险与大势力、大家族周旋较量......没有老一代家族的没落，哪有新一代家族的兴盛？这是父亲张家家主张同铸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张家到现在整个家族只有一枚界石装备，就是父亲戴在手上的一枚戒指。如果自己能把这一枚带回家族，则必会成为家族的功臣，风头将盖过甚至碾压大哥。下一任家主之位......只要继续好好经营，也不是没有希望...... 但是，真要冒与燕家全面交恶的风险吗？ 他想了一下，权衡利弊，觉得值得一试。先拖延时间拖延到水生被消化，然后以不知情为名再向作解释。确实，直到现在，燕家才报出来历，我之前是真不知道不是？ 至于界石戒指，很抱歉，它被异变猪笼草腐蚀消化掉了。 计议已定，张煊面色平静下来，一脸的不信：“胡说八道！福灵城燕家子弟，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怎么会偷偷摸摸地到异灵街这种坑蒙拐骗的小黑店里来卖东西。你们敢假冒燕家子弟的名义，我这就抓了你们，交给燕家处置！” 坑蒙拐骗的小黑店。 宁玄伯、宁晓萱：...... 二人看着他，面色不善。我们这里是坑蒙拐骗的小黑店，那有种你别来啊。是谁三天两头没事就往这里跑来着？你不也有时候拿着从家族顺来的东西在这里变卖，满足自己的吃喝玩乐？ 燕宁是真急了，他感知不到异变猪笼草捕食笼中水生的任何动静，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他不想与对方多废话，抽出了身后的战刀。另一名护卫靠拢过来，同样抽出战刀。 张煊用手轻拍一下异变猪笼草。它的另一具捕食笼笼盖打开，一股奇诡的香气散发开来。 那名燕园护卫吸入香气，眼神顿时迷离，人变得呆呆傻傻，手中武器掉落地上。 “不好！”燕宁赶紧掩住口鼻。 那名燕园护卫呆呆地向另一具捕食笼走去，口中喃喃地说道“......五百万......彩票五百万......五百万......彩票五百万......”钻入捕食笼后，笼盖自主关上。 对讲耳机中不断传来“......五百万......彩票五百万......五百万......彩票五百万......”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燕宁又惊又怒，稍顷发现自己所受影响其实不大，或者是这异变猪笼草的致幻之效，对低阶异能者影响较大。 他挥刀向异变猪笼草砍去，想要尽快救人。 张煊从身后解下一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木杖迎战。 ...... 异变猪笼草的捕食笼中，水生进入之后就踩在一片浓稠的粘液之中，宛若踩入沼泽，直至腰部时，才踩到了底部。黑暗狭窄的空间中，充满了浓郁的腐臭味道和致幻气息，让他神情越来越恍惚，如同呆傻。 开始他还能喃喃自语，到后来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粘液相触的体表异能力不断地被溶解，然后带来了对皮肤强烈的刺痛之感，开始大面积地发红，有要溃烂之象...... 刺痛，让他的神智得以短暂恢复，马上又被更强烈的致幻气息所控制。 短短的一瞬间的清醒，他只做了一件事，也只来得及做一件事。 他祭出了归墟离水，那滴“水猪”。 “水猪”刚出来，就与富含异能力的异变猪笼草粘液相接触。这正是它所喜欢的。于是，它像上次对待冰狱鹰一样，欢快及充满渴望地吸取着这片液态物中的力量。 水分不断地从粘液中被吸取出来，围绕在“水猪”四周，其中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被摄取着。 粘液迅速地干枯下去，高度急速下降。致幻的气息迅速消减，越来越弱。 水生的头脑开始清醒，越来越清醒。 异变猪笼草感知到了身体上的不对劲，不断扭动、晃动着，颤抖着。 这引起了主人张煊的注意。他用力一招逼退燕宁，赶紧到它身边查看。然而在外面看，看不出里面的变化。 粘液全部干枯，在捕食笼底形成了一片厘米高的底。 捕食笼上方，大量的水围绕在水珠周围，在它们的能量被全部吸取完毕之后，就只是普通的水了。 然后，意犹未尽的“水猪”开始吸取着捕食笼中的水分。看来上一顿冰狱鹰带来的能量是消化完了，这回肚子是真饿了。 捕食笼水分离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爆裂，光线从裂缝中进入，让水生有重见天日之感。 ------------ 第51章　这是......猪笼草？（三） “水生！” 见到他还安然活着，燕宁大喜，心里像放下了一块石头。 另一具捕食笼亦爆裂开来，露出一具被消化了一半的尸骨来。尸骨包在衣服里，可仍然惨不忍睹。 看衣服样式，正是那名护卫。 张煊则是愕然地看着变得枯槁的那具捕食笼，不明所以。稍顷，他看向了形同干尸的冰狱鹰。 他明白了，这小子之所以能逃出生天，还是跟他手里一件能让生灵变成干尸的法宝有关。 这小子身上到底有多少好东西啊，冰狱鹰、界石戒指、能吸干水分的法宝......他再度眼红心热起来。 宁玄伯祖孙则是对视了一眼。 这时，水生仍站在枯萎的那具捕食笼里，不是他不想出来，是因为“水珠”意犹未尽。几秒钟之后，异变猪笼草全身开始干枯。刚开始它还能剧烈晃动着身体，至后来再也晃动不了，终于全身变得如同干草。 这时他才将“水珠”悄然收回手中。然后将手边完全失去力量的水汽以异能力揉成一个碗大的水球，再一拉，将其冻结成冰剑之形。 以异能力将水化为冰，这是水系异能者的最最基础能力之一。他手中现在没有武器，便以此作为武器。 看着完全成为一株高大枯植，失去生机的异能猪笼草，张煊心痛无比。 这下完了，偷鸡不着蚀把米，亏大了。对方不但活着，界石戒指拿不到手，还杀了燕家的一个护卫，得罪了燕家。更重要的是，对方那个5级，还有这诡秘手段的少年，会不会就这么放自己离去？ 不管对方放不放，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还是先走吧。 趁燕宁查看下属死状的空档，他猛地转身，手里的木杖迅速产生一道青藤，然后像飞抓一样甩出去，挂在远处的树上，用力一拽，自己便要飞速地被扯离。 若被扯离出去，应该能逃出去。离开之后，再想办法让家族对付这个局面。张家二少爷如是心想。 不过，他眼角的余光仿佛看到，就在自己要被扯离的时候，那名少年人莫名地伸着手，对着自己用力一捏。他的手上，仿佛有一粒水滴，上面光芒闪动。 近乎在瞬间，张家二少爷感觉到自己胯下的某个部位内部一阵刺痛。 顾不得多想，他就被扯离出去，飞落在围墙的另一边的旧小区内。落地之他，他什么也顾不得，便仓惶逃命。 ...... “爷爷，他是怎么做到的？”宁晓萱虽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整个战斗过程，却仍未看明白。 “不知道”宁玄伯摇头，眼睛盯在水生掌心之上，在那里仿佛有一滴很纯净的水珠。他若有所思。 ...... “所有人过来！”燕宁带着戚然的声音通过对讲耳机下令。稍顷，另外两名护卫到了。看到同伴的尸体，他们默然而立。这耳机属于近距即时通讯装备，之前因为距离的原因，他们并未听到耳机中的声音。 “邹志民被人害了！你们到里面小区搜一下，有个脸色青白的青年，张家的张煊，别让他跑了！”燕宁指着张煊逃离的方向下令。 两名护卫赶紧跃过围墙，往那边追去。 燕宁打电话向大小姐报告情况。 “他有一种能够把生灵体内水分吸干的法宝？”大小姐想不明白，“什么东西？” “看不清楚。”燕宁说，“等会我问问他。” “不用问了，应该也是梅玉郎给他防身的。”燕若冰说，“如此法宝，就更加证明了他跟梅玉郎关系深厚。你继续加强对他的监控。另外，把死者的身后事办好。” “是，大小姐！” ...... 水生把裤子上干枯凝结的粘液清理掉，想想自己刚刚所遇的险情，仍是有些后怕。 张煊虽然狂妄贪婪，可大家族的子弟，手上是真有致胜之术啊。相比起来，自己的防身手段就太少了，光指望着“水珠”救驾是不足够的。这不，这小家伙现在又处于吃饭喝足状态，没有几天是不会再肚饿的。 他带着冰狱鹰的尸体回到店里。 “我们的交易还作数吗？”他问宁家祖孙。 “自然作数。”宁玄伯说，“你是要现金，还是要电子货币转账？” 看来，这老头真是见惯场面的人，一个人活生生地死在店门口，脸上仍是丝毫不惊，生意照做。 “电子货币。”水生说，“不过，我想看看那枚仙晶中的仙晶技。” 宁玄伯将还带着血丝的青色仙晶递过来。 仙晶是异世界望仙大陆强大的精英魔兽体内一定机率产生的晶体，亦称魔晶，蕴含一定程度的仙力。在蓝星，强大的异能兽体内同样有一定机率产生这样的晶体，则被称为异晶。大多数的仙晶和异晶都是不含有异能技的，只有10%不到的可能性会产出。据说，这是魔兽和异晶为了更好地将自己的异禀技能传承给下一代所衍化出的一种能力。幼兽得到上一代的魔晶仙晶，可以直接学会相应技能。 “怎么查看和修炼仙晶技？”水生问。 “握着它输入异能力，以意念感知，便大概可知其中所蕴含的仙技情况。如果要修习的话，就加大意念感知和异能力输入的力量，直至极限。”宁玄伯说。 水生便手握那枚仙晶，闭上双眼感知，同时手上全力输入异能力。 稍顷，宁玄伯脸色变了：“你这是......” 没错，水生的做法显示了，他要直接吸取并掌握里面的仙晶技。 每枚拥有仙晶技的仙晶，只能被吸取学习一次，之后就形同废物，毫无价值。宁玄伯是想购下这枚仙晶的，据说某些世家大族没有修炼天赋的子弟，都会高价相购此类仙晶，能够省却无数修炼苦功。 强大而温暖的力量进入身体血液，带来无尽的舒爽之意。若干时分后，水生全身一震，顿时感到自己意识中多了什么东西。 冰寒之气。这是冰狱鹰的天赋技能。可以将弱小的敌人冻僵，对于强大之敌，也可起到一定阻滞、控制之效。 现在，他已初步学会。当然，要达到一定威力，还是要不断修习才行。 睁开眼睛，只见宁玄伯祖孙二人眼神幽怨。 “这枚仙晶已经废了，我们没法再收。”宁玄伯说，“少年人，你错失了200万。” 水生已经想好了，他宁愿多修炼一门难得的技能，也不要这许多钱。生命，胜利比钱更宝贵。 如果命都没有了，那还要钱作什么？拿来烧给地下的自己么？ 最终，水生出售了冰狱鹰，换回了20万东华币。他想了一下，将其中的15万给了燕宁。 “你这是......” “燕队长，十分抱歉，这位护卫大哥因为保护我而牺牲......这些钱，其中的10万麻烦带给他的家人.....另外5万，帮我带给倪细妹监查员的家人......”水生说。 ------------ 第52章 要说理亏，也不一定 两名护卫带着死者的尸体去处置，燕宁和水生带着枯草一般的异变猪笼草返回燕家，向大小姐复命。 他们没有见到大小姐，只见到了大小姐的贴身护卫文凤娴。 “事情大小姐已经在电话中知道了。”文凤娴说，“张家如此明目张胆，听到我们是燕家的人还敢动手，这事我们一定要去向他们讨个说法。” 燕宁还想说些什么。文凤娴挥手：“行了，你回去吧。大小姐很忙，不能总为这点事分心。” 燕宁只好带着水生返回了3号院。这时候正好送书柜的也到了，水生便把它放入卧室组装好，选了一些自己特别重视的书放在其上。 手机里有刚收到的冰狱鹰的5万块钱，他便用手机转了4万给周玉书。 水生：补仓。 周玉书：（大姆指）不愧是我水生哥，这才几天啊，就赚到这么多钱。 水生：赚钱......没那么容易，都是拿命拼来的。 确实，这钱是拿命拼来的。回想那具护卫被异变猪笼草毒腐蚀的尸体，他就备感庆幸。 周玉书：水生哥，要不这样，你自己开个帐户吧。我现在用的都是我爸的帐户，不方便，有时候亏了也说不清楚。 水生：废话，我要是能开还找你？不是规定18岁以上嘛。我没到年纪。 周玉书：那行吧。我还是先替你操作......亏了那么多钱，我挺过意不去的。 水生：没关系。把钱收着。市场有波动很正常，有赔有赚。 周玉书点击接收，收了钱。 周玉书：补了这些钱，成本就降了一半多，相信很快就可以解套了。 水生：不止要解套，我们还要赚钱。 周玉书：（哈哈）是的，我们还要赚钱的！ ...... 傍晚时分，水生正在厅里吃着护卫送过来的盒饭，外面有人走进院子，然后敲门。 打开门一看，又是燕若薰，小美女睁着大眼睛，脸上带笑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他一边吃着饭一边问。 “给你的。”燕若薰递过一个箱子。 “什么？”水生接过打开，只见里面是大概十几本书，都有些旧，最上面的一本线装书，书名是“异能者近身攻防基础战术”。 下面的几本，都是她刚刚提及的那些基础的异能者修炼常用招式书籍。 “这是我哥以前在燕园书院读书时用过的教材。他毕业后，这些书就一直在他的书架上吃灰。”燕若薰说，“看你很感兴趣的样子，又喜欢看书，就把它们送给你了。” “谢谢。”水生感动地说。 “另外，我明天上学后就去问问院长，看看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读书修炼。”燕若薰说，“如果可以的话，那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水生心里真的挺感动的，觉得鼻翼有些发酸。两人才认识不过几天时间，这样一个燕家的大领导的女儿对自己如此关照，是真的是把自己当朋友看待。 自己何德何能啊。 收下之后，请她在屋里坐下。 “今天，是不是护卫队那边又出事了？”她父亲是燕家后勤抚恤处的副处长，护卫队有人死亡，后事少不得要经手。她从父亲那得知了些许消息，却语焉不详。 “今天......遇上了点事......”水生想着，便将在异灵街小巷里发生的事，简单经过，向她说了。 “今天出了这事之后，张家可能会有报复行动。”他说。 “张家？张启东家？”燕若薰脱口而出，神态有些担忧。 张启东是张家家主，亦是张煊的父亲。 “这家人很难搞吗？”水生问。 “这张家的实力倒是一般。”燕若薰说道，“就是听人说，他们背后有鳄神会的支持。也有人说，张启东暗中就是鳄神会的会员。张家不难搞，这鳄神会就难搞得很了。” 鳄神会。又是他们？ 水生想起了在冰狱岛海边与刘青等人的龃龉之事。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燕若薰说，“燕家在这事上是理亏的。他们自己贪心在前，败退在后，还杀了我们的人。他们要敢找上门来，我们燕家占着理，可不怵他！” 话刚说完，就见水生一脸苦笑。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燕若薰奇道。 “要说理亏，也不一定......”水生幽幽地说，“我有个小把戏，小手段，可能玩得过火了......” ...... 偷鸡不着蚀把米的的张煊，仓惶蹿入老旧小区，七躲八躲之后，离开了异灵街。 异灵街是步行街，他在外面另一条路上找到了自己的车。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时，突然觉得屁股下一阵刺痛。 他想起了逃离时胯下某个部位的那阵刺痛。当时因为痛感不强，又顾着逃离，所以就没在意。现在静下来仔细一感知，他大惊失色。 因为他仔细地觉察到，自己的某条管路崩断了。那是细小的输精管。它若受损断裂，就意味着自己再无法通过正常的那啥行为生育下一代了！ 这事非同小可！ 张煊顿时头皮发炸。他疯了一般地再次感知检验了几次，仍是如此结果。异能者对于自己体内的每一处血脉管道的感知都是非常精细，不会错的。 他赶紧仔细地回想刚刚的情况，终于确认，肯定是那个少年人在自己逃离之时做了什么手脚。 “去医院！赶紧去医院！”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在异能者医院，经过精密的检测，医生确认了他的想法，确实是他的输精管被一股力量给崩断了，而且基本上没有修复的可能。这股力量很奇怪，不像是来自外部，倒像是他自己体内的产生。 “不可能！”张煊不可思议地摇头，“我明明好像看见那小子伸着手，对着我凌空一捏，好像要捏断什么似的！” 医生不可理解。 张煊哭丧着脸回到了家。这事太大，根本瞒不住。于是便找到父母，把事情说了。 父亲张启东是现任张家家主，听了这话，脸黑了半天。他不管事情的是非曲直，决定 先为儿子讨个公道。 “伤你的，真是燕家的人？” “没错。”张煊用力地点点头，“他们自称是燕家的，叫什么名字我却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一时贪念，有情可原，他们却下这样的重手！” “燕家。”张启东布满阴霾的脸上露出一阵狠笑，“好你个燕家。纵容下属断我子嗣，我张家和你们没完！” ------------ 第53章 丢不起那人 燕家护卫邹志民在异灵街被害一事，被燕家告到了“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 “天庭”组织是东华国境内官方的异能者执法组织，负责一切的异能者犯罪案件的侦破处理以及罪犯抓捕等事宜。 异能者世界，有异能者世界的律法和执法机构，在律法公正、执法有力的情况下，燕家不必亲自寻仇。 这起事件的性质，与冰狱岛上燕家4名下属死亡之事完全不同。冰狱岛上的死亡，是在对异世界生灵的作战中的死亡，不属于刑事案件。异灵街这起，是完完全全的被人恶意挑衅出手加害的重案。 这样的案件，“天庭”组织介入是理所当然。又鉴于事件涉及燕家这样重要的世家大族，所以大队作战执法科副科长陆行舟再度亲自出马。 ...... 午间。 燕若冰大小姐，简单用过了些午间餐点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再度仔细思索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那个可恶的内衣窃贼还没有下落，奇耻大辱还没有报雪，这让她高傲的心里一百个不得劲。她一万个不想回想那天内衣就在自己的浴池外被堂而皇之地窃走的情景，更一万个不想再回想那件内衣被个渔村少年扑在脸上的情景，偏偏这两种情景像附骨之蛆一般，不断地在脑海眼前闪动。 燕大小姐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 “嘟嘟。”手机响了。 来电者是文凤娴。她住在别墅的一楼，既给燕若冰看家护院，也率先接待一切无预约的应酬。 她摁下接听键：“凤娴，什么事？” “大小姐，接待处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两个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的人要见你。现在他们正在正厅等候。”文凤娴说。 “跟官方打交道的事务，一向是由若松负责的。让他出面接待不就行了，何必找我。”心情正不太美妙的大小姐没好气地说。 “我也是这么跟接待处说的。”文凤娴说，“可是他们说，来者是指名道姓要见你。另外，若松少爷没在南回园，他去赴市政厅的午宴了。他的随行秘书说，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估计还要15分钟才能到。若松少爷说，不好让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久等，请你先接待一下。” 这么说的话，还真得自己出面先应付一下。燕若冰想了一下：“你回复接待处，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几分钟后，换了身典雅又不失简约衣裙后的燕若冰，在文凤娴的陪同下，来到了“南回园”待客的正厅。 正厅古朴雅致，堂皇明亮，以东华古代风格建造。从家俱到摆设，一应全是古色古香。 左侧的两张圈椅上，此时端端正正地坐了两个黑衣劲装的青年男女。男的二十六七岁，剑眉星目，长相帅气。女的留着齐耳短发，相貌一般，但眉宇间英气勃勃。二人的背后，都背着一把黑色的修长横刀。 正是曾经把水生从望澳渔村带走羁押的陆行舟和林少薇二人。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我是燕若冰。”燕若冰一进入正厅就向二人致歉。文凤鹇在边上冷眼相关，毫无表情。 两名执法士站了起来：“大小姐好。” 陆行舟自我介绍道：“我是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副科长陆行舟，这位是科员、执法士林少薇。我们今天到来，主要是调查燕园护卫邹志民在异灵街被害一案。” 他说话相当直接，开门见山。 “两位请坐。”燕若冰坐在了上首正中的太师椅上，请二人在侧旁的椅子上坐下。 有侍者给他们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香茶。 “谢谢。”陆行舟向侍者致意。 “陆科长的名字我有印象，你是陆家二房，陆宪明先生之子。”燕若冰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何时去了天庭组织，还当了作战执法科长。” “是的，正是家父。”陆行舟点头，“从天庭组织天雷院毕业六年以来，我一直都在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工作。一个半月之前，因为前任副科长刘科长贪腐落马，被突然提拔。” “原来如此。”燕若冰微笑道，“其实燕家和陆家是姻亲之家。我的姑姑就嫁在了陆家，不过不在福灵市，像是去了东明省的东州市。” “您说的是我的堂叔陆宪平。”陆行舟说道，“是的，他成婚后不久就被家族委派去经营东州市的生意，所以长年都在那边生活。” 二人说了几句家常话，陆行舟说道：“其实我这次来燕家，除了邹志民一案外，还有一案。邹志民一案或许要等若松少爷回来对接处置。这一个案子......我想先跟大小姐通个气。”说着，陆行舟从面前的公事包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缓缓展开，铺在茶几之上。那张纸上有一个相貌猥琐的人像。 看到这人的画像，燕若冰心头顿时剧震。 旁边的文凤娴也差点惊呼出声。 这人，不是那当面偷窃自己内衣的恶贼梅玉郎是谁！想到当天那事，又想到面前这青年男子或许掌握了些什么，燕大小姐脸色微红，耳根也红了。 “这张绘像上的人，大小姐是否有印象？”陆行舟说。 燕若冰秀眉一挑：“我不认识这人。” 她的确是不认识这人。这人之品行之恶劣，说不定还犯过其它什么事。她不能把那羞人的事情公布出来。 “大小姐。”林少薇说道，“这人事关系列案子，影响广大，取证过程非常重要。涉及执法公正，请你务必不要隐瞒。我们知道，他曾经在燕家作过案。” 燕若冰脸色严肃了起来。知道？你们怎么知道的？只怕燕家有你们“天庭”组织的线人吧。谁这么大胆吃里扒外，把这么隐秘的消息透露出去？ 看来，燕家要好好整顿一下家风才是。 “大小姐请看。”林少薇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打开。里面首页就是梅玉郎的照片，与画像不同，明显是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照片显示的场景是，光天化日之下，这家伙在一座大楼的十几楼的阳台，伸手窃取女性内衣。 第二页开始，有无数拼合打印出来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是那家伙偷窃被拍下的照片，或是各式各样的女性内衣裤的相片。 燕若冰心头一震。竟然没来由得心跳加速。她生怕自己内衣失窃的资料也出现在这些资料之中。 燕家大小姐，丢不起那个人。 翻到最后，还好没有。 没有自己的。 ------------ 第54章 丢不起那人（二） 林少薇把文件夹接过去。 “我来说一下情况吧。就在这三四天内，福灵市，以致南兴省部分地方出现了一个到处兴风作浪的内衣大盗，专门偷窃有名望有地位的漂亮美女的内衣裤，已经被各类监控拍到多次作案。”她说。 “有人曾经目击过他作案，也有异能者尝试对他实施抓捕未果。目前推测其人修为大概在异能8级或以上，主修水系异能力。根据他行动的速度判断，他可能还修炼了风系异能力，属于风水双修的罕见人物。” “据不完全统计，这几天间，此人偷窃的各类女性内衣数量至少在80-100件左右。而且他下手的对象，都是些知名的女性对象，长相漂亮，年纪在40岁以下。比如，女性领导官员、企业家、名演员、名歌手、名模特、著名教授学者、异能者、宗门宗主或管事，甚至还有天庭、昆仑、围场、乌金四大官方组织的女执法士等等。有的内衣他是偷偷地去偷，有的则是明目张胆，甚至当着事主的面去偷！可以说此人毫无底线、毫无顾忌，毫无廉耻，毫无对律法的敬畏之心！” “目前被天庭组织所统计的受害者，只是其中一部分，很多受害者碍于面子、名声等，根本没有声张。这些受害者基本都有很广泛的影响力，除了价格昂贵外，而且她们失窃的内衣往往用特殊的材料制作，价值也很高。比如说南兴省著名的演员白妞妞女士，她被偷窃的黄金内衣，价值就在320万元以上。其它的还有些镶钻、镶宝石的，特种异能材料的，甚至有用异界材质做的，价值都很高。” “最贵的两件女性内衣，上面甚至镶嵌了从两界山得来的珍异界石，有储物空间的那种，价值已经不可以用钱来衡量了。” 燕若冰和文凤娴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跟着她的话语持续脑补画面。 那画面太美，不敢多想。 那恶贼真的是......干的都是些啥事啊! 陆行舟神态间略显郁闷：“谁能想到，一名实力如此强大的8级异能者，会干出这么些屑小无耻勾当呢？他实力如此之强，受害者或其护卫力量，根本不足以察觉并阻拦其恶行。天庭组织作为东华国主管异能者案件的机构，有缉捕此人的的职责，但碍于实力限制，加上此人行踪诡秘，所以一直也未能得手。我们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都不知道。比对过无数7级以上的强者面容，修为，无一符合。实在叫人头痛。” “不知道燕家大小姐，对于此人，了解多少？”林少薇问道。 燕家，对于此人，了解多少...... 他们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燕大小姐亦是受害者之一。 可恶的内鬼。文凤娴暗中捏紧了手。大小姐有过特别交待，凡是与她那件内衣的关的任何话语，都要及时扼杀在出口之前。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平生高冷，外号冰美人，对人根本不假以辞色。若是外界的人知道她里面穿的是像征火一样热情的红色内衣，甚至广为流传，大小姐以后都没法出去见人。 现在，这事却被内鬼眼线捅出去，告知了他们。 燕若冰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弟弟燕若松回来之前先说这案，确实是涉及自己的名声。不过对于执法者来说，有破案线索，又的确不能隐瞒。 陆行舟继续诚恳地说：“大小姐，这梅玉郎一案，牵连很广，受害者众多，社会舆论压力也很大。他对于燕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异能者执法部门的天庭组织来说则非常重要。还请大小姐成全。” 对于燕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燕若冰没有直接回应陆行舟的话，而是一边捧起了茶杯，一边进行权衡。 稍顷，燕若冰长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人，确实也来过燕家作案。” “大小姐！”文凤娴一急。 “没事的，凤娴。”燕若冰现在也想开了，缓缓说道，“此人，名为梅玉郎。” 陆行舟大喜，赶紧对林少薇说道：“记下来！” 不用他说，林少薇早已经在记录本上写了下来。 “就他长的那副模样，还好意思叫什么玉郎。”一边写，一边不满地说了一句。看来她对于那家伙的行径亦十分反感。不知道她的内衣裤是否也遭到了那猥琐男的染指。 “林执法士，办案呢，不要带上个人情绪。”陆行舟提醒了她一下。 转向燕若冰：“燕大小姐，请问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这事说起来，跟一个来自望澳村渔村的少年有关。”本来要说事的燕若冰，说起水生，马上又犹豫了，沉吟不语。梅玉郎的名字，是自己逼问水生得知的。 那小子..... 这时，陆行舟向林少薇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完全接手。此前有些女姓受害者由于忌讳被男执法士盘问，造成过不少麻烦。 带个女科员出来，目的就在于此。 女的跟女的之间，应该好说话一些。 “事发突然，我们来得也急，大小姐请见谅。”林若薇缓缓地说，一边筹措着用词，“这样吧，有些话我跟大小姐之间说两句。科长，要不请您先回避一下？” 后者将杯中茶喝完，站了起来：“大小姐，那就由林执法士再跟您说几句。刚刚进来时，看见南回园花园的风景相当怡人，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够冒昧地参观一下？” 燕若冰向文凤娴使了个眼色：“凤娴，你带陆科长走走。” 她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有底了。 文凤娴有些犹豫：“可是大小姐......” “没事的，去吧。这个时候谁还再敢来南回园找事，我保准让他骨头都留不下来。”燕若冰眼角抹过一道煞气。 “那陆科长，请跟我来。”文凤娴一躬身，便带着陆行舟出去。 陆行舟随她在花园里逛了一圈，对于园内精美的古式亭台楼榭、假山鲤池或真或假地也夸了一遍。一会儿回到正厅，只见林少薇正笑吟吟地向燕若冰道谢告别。燕若松还不见踪影。 “情况都搞明白了？”离开燕园后，刚回公务车，陆行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赶紧相问。 “搞明白了，资料不多。刚刚燕家的少爷也来了，听了我和大小姐说的事，立马去向燕家家主报告了。科长，这事比较重要，咱们赶紧回大队告知大队长他们吧！邹志民的事，另派人来接手吧。”林少薇说道。 这话正行陆行舟的心意。 “那人到底......” “科长，还记得那个被我们关了7天的望澳渔村少年水生吗，这个梅玉郎，就是他从海里捞起来的。他之前曾向燕大小姐说过这事。刚刚她又转述了一遍，我都记下来了。”林少薇继续说。 “这小子真是的，好像最近燕家的几件大事，他都能沾得上边。”她又悄声说，“科长，你有没有听过老太爷遗嘱的事，也是跟这小子有关呢。” 陆行舟一震。 ------------ 第55章 修炼与念想 时光荏苒，从水生由望澳渔村来到燕园3号院，已经过去了三个星期。 这段时间中，除了有两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上门，带他前往异灵巷那间无名小店门口，对那名护卫队员之死前后情况进行取证外，之后他再没有出过一次门。 他的时间，用在修炼、学习和读书之上。 燕若薰给他带来的她哥哥在“燕园书院”修炼时用过的相应教材，这些教材的原本基其实就来源于“天庭”组织的标准教材，被燕家改头换面而已。要论起入门教材，整个东华国里，“天庭”组织的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它上面还有燕若薰哥哥的修炼笔记，相当实用，为水生这个从成为异能者开始就没系统接触过相关培训教育的少年，全面理顺了修炼的基础和方向。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水生所学比较零碎，内容参差不齐，逮到什么学什么。以他之前的人生环境，能做到这样份属不易。 所以，他非常珍惜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一切修炼资源。任何一份有关异能者修炼的书籍什么，到了他手里都是反反复复地看，反反复复地学。 所以，他肯下苦功，非常努力，基础还算牢靠。 除了书籍上的学习外，他现在更加侧重于实战方面的修炼。在冰狱岛和异能巷的两场战斗，让他非常深刻地体会到了实战能力的重要性。 这幢小楼的2楼有一间修炼室，设施设备齐全，他把很多时间泡在里面。脑中回想着倪细妹的实战教导，薰若薰的对战，与张煊的对战等，不断地总结与揣摩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开始练习使用“归墟离水”。他将“水猪”游走在自己左手掌心掌背，通过它反复精准地控制一米左右区域的一滴水珠，越练越是纯熟，越练越发觉奥妙无穷。 那滴水珠在他的精准控制下，可变幻为有各种形状的冰态，可化为各类形式的气态，可以作为暗器攻击敌人，也可以被他以各种方式反复揉捏。 这种精妙的控制的练习，其实是很锻炼异能者的意念强度的，也锻炼异能力的精细和敏锐，非常耗费脑力和体力，往往修炼一圈下来，他都仿佛虚脱一般。好在的是，这种虚脱之感越来越弱。这代表着他的2级异能境界越来越巩固。 还有几门仙技：得自梅玉郎的“水隐术”，得自冰狱长精血的“冰霜术”以及得自冰狱鹰的“冰寒气”。后两者有点相同，又有所不同。 “冰霜术”是从身体上向四周散逸冰霜力量，将四周的空间封冻。 “冰寒气”则是定向以冰寒的力量主动攻击一个方向的敌人，像是喷气一般。 用水生曾玩过的游戏中的说法叫做一个群攻，一个单攻。 他反反复地地修炼这三门仙技（在蓝星称为异能技），尽量将它们修炼得炉火纯青。 在第二个星期之后，他总结心得经验，将冰寒气的攻击改为了两种形式：气态和刃态，分别为冰寒气和冰寒刃，竟然也练成了。这样，仿佛便多了门异能技一般。 这段期间，梅玉郎没有再在他的身边出现过。只是仿佛听说“天庭”组织不知道什么渠道得知了自己与他的关系，几次想见自己，都被燕园的人拒绝。 燕园的人的理由是，梅玉郎极可能就在暗中窥伺，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与“天庭”组织接触，就容易打草惊蛇，他就越不肯现身。 ...... “无饿不饭”聊天群里的信息显示，那位昵称“COS王者”的园少参加了一场拍卖会，如愿地在高价获取了冰狱长的大剑和铠甲，在几场走秀中大出风头。 玩了一段时间后，他有些腻了，便转手给了COS圈中的另一位仁兄。 ...... 倪细妹的丈夫陈涛从燕宁处要来了他的电话，打电话向他表示深深的感谢。他说他的孩子在各届的帮助下开始接受有效的康复治疗。医生乐观地告诉他，在几个疗程结束后，他们的身体将会有明显的好转。 ...... 周玉书的消息则让人晦气，虽然补仓后股票的持仓成本下来了，可是票面走势一直半死不活，主力不肯向上拉，他也没有出货的机会。 ...... 燕若薰不止一次地说要带水生去“异能大世界”开开眼界。他没有答应要去。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那个地方的消费。他委托她在外面带回一枚普通的没有戒面的便宜戒指，以便让归墟离水，“水猪”有个更好的置放之地。 他甚至在戒面上用小刀刀尖刻了一行字。 One drop rules all. 小学学习的因格兰德语还没有忘记，这是得益于时时的复习。 一水控万水。 ...... 燕家的大少爷燕若松不惜降尊纡贵，亲身来到3号院19号小楼拜会了这位“爷爷的生前好友的孙子”，给了他一份完美无瑕的经历和证明。 在这份证明中，水生本名姓钟，爷爷叫钟深强，是燕老太爷燕英杰年轻时的玩伴。 在一次深山探险中，燕英杰遇险，钟深强拼命将他从异能兽嘴下救出。 救命之恩一直难忘，深深地镌刻在燕英杰的心头。但由于钟深强跟随家人离开了福灵市，两人此后失去联络，再未相见，一直无以为报。 后来燕英杰继承了家主之位，四处派人寻找，长年未有音讯。 直至今年年初，才知道当年钟深强救出自己后，亦被异能兽咬牙，兽牙上的毒素侵入身体。在离开福灵市后没多久就病亡了。 钟深强的妻子是个无情之人，抛下孩子就离开了钟家，只有孩子和奶奶相依为命。孩子长大后亦娶了亲，生下钟深强的孙子。 他们只知道钟深强有个少年时的好友是大家族燕家的人，但不太记得姓名，也没想到当年资质普通的燕英杰后来继承了家主之位。多年以来，一直没来福灵寻找。 这时候钟深强的儿子儿媳夫妻双双遭遇了车祸而亡。只余下一个未满月的孩子与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年迈，无依无靠，生活贫苦，万般无奈之下，想起当年儿子在燕家有个好友，便想上门求助。但在带孙子刚进入福灵市时，就不幸落水，和孙子一起被水冲走。还不懂世事的孙子掉落水中，被望澳渔村的渔民救起，改名为水生。 奶奶下落不明，估计已经遭遇不幸。 燕英杰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经过亭澳镇渔市，见到卖渔的水生相貌依稀与钟深强相似。回去后就多方派人查证。经过寻查到钟家人的死亡时间及地点、原因，终于确定水生就是钟深强的孙子，还知道他成了异能者。 可此时燕英杰已经病入膏肓，弥留在即。他便将自己平时把玩阅读的一件异能物品和书籍相赠，算是留个念想。 ...... 这份经历说明，不算是编得天衣无缝，只是说得说过去。 就是把自己的家世编得太惨了，一眼望过去就引人心酸。 水生郁闷地想道，你们的策划者，还能积极乐观向善一些吗？是不是看苦情戏看多了戏虫上脑？ 马上，他又惴惴且郁郁地暗自惊心，自己的真实身世，难道真有可能是类似的悲惨吗？不，千万不要啊...... ------------ 第56章 燕家晚宴 大少爷燕若松带着水生出席了一场家宴。 家宴的地点在燕园内部的“南飞堂”招待所。名字不怎么出众，外观和内部装修亦普普通通，里面大厨做的各类珍馐美味在福灵市首屈一指，在南兴省亦颇有名气。不少人借着拜会燕家主事者的名义，送上昂贵礼物或利益，只为求着在这里一餐而已。 “南飞堂”一楼大厅张灯结彩，三十多张桌子，坐无虚席。这是真正的家宴，不是议事晚餐。宴席上的出席者不仅仅有各房主事的男人，还有女眷们也都出席。 大量的服务人员在人群中穿梭，送茶送酒，传递菜肴。 大家聊着天，讨论着城里和社会上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气氛很是热闹。就是大家的目光有意地无意瞄向主桌。瞄向主桌的时候，会又开启新一轮的话题。 话题的中心人物，自然是现在坐在主桌上的水生。 主桌上有家主燕文北和参加家族会议的各位高层。就是多了一个水生。 从一开始入座，水生就时时被大家的目光所聚焦，也被主桌上的各位大佬们不断注视打量，颇觉心虚与尴尬。 “诸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家主燕文北持着酒杯站了起来，眼神示意水生也端着酒杯站起来，“今天我召集这个晚宴，邀请大家前来，主要的意思大家可能也听说过了，就是为大家引见这位曾经对燕家有恩的、老家主燕英杰最好的朋友钟深强先生的后代，水生。” 燕家高层对于水生表示了不一的态度，有人点头，有人疑虑。 “没有尊敬的钟深强叔叔，我父亲可能早在青年时代就丧身魔兽之口，更别提后来担任家主，振兴燕家的，自然也没有我，和在座诸位今天的好日子，好生活。”燕文北说道，“但是钟家人搬迁之后，就失去了联系，且多遭遇不幸......” 随后，他便把儿子燕若松编写出来的剧本给念了一遍。 “他们唯一的后代，就是这位水生先生，亦因为悲惨的原因，掉落水中，然后被渔村渔民收养，前段时间，父亲生前经过毫澳渔市时，才发现他长相似曾相识，仔细追问并查找钟家诸人下落、死因之后，确认老人家的落水时间、地点，判断水流流向，并查证渔村人捡拾到孩子时间之后，最终确认水生先生就是钟深强叔叔的孙子！” “此时父亲已经处于弥留之际，无法多做什么，知道水生已经是水系异能者后，便立了份遗嘱，将两件物品赠予他，画他修炼。当然，一开始其中的原因我们是不太知道的，为了谨慎起见，所以一直没有公布。经过这个月的仔细查证，向父亲的一些随行者取证，我们最终确认实情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燕文北神情冷峻：“从现在开始，水生先生就在燕园生活，去燕园书院读书学习和修炼，燕家将担负起他生活学习和修炼上的一切费用。但是！” “家族内部的一些辱我父亲名誉的言论，说什么水生先生是我父亲的私生子的孩子，是他孙子之类的，甚至是他老年在外一夕风流导致的，这一类的话，我希望今天开始，不要再有！如果被我再听到类似不负责任的言论，别怪我不客气，家法处置！”燕文北声音疾厉。 在座诸人均是心中一凛。 “现在，大家为着水生先生，这位对我们燕家有大恩的长辈之后代的到来，站起来表示欢迎，举起你们手中的酒杯！” 家主的权威无人敢质疑。随着燕文北的话，在座上百人都站了起来，举杯而饮。 水生亦把手中的手一饮而尽。酒是醇红色的，一点也不烈，入口浓郁，喝起来很舒服。 喝完酒后，大家坐下吃饭，各桌之间气氛热闹。 水生小心地看着一脸正经的燕文北，心中嘀咕着，这位家主大人也真是位演戏的好手，子虚乌有的事，说得跟真的一样。 “水生啊，3号院还住得习惯吗？”燕文北给他的碗里夹来了一块鸡肉，变了个人似的，和蔼可亲地问。 “挺好的，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水生说。这是他的真心之话。 “3号院其实是管事们和家族中层干部住的地方。”燕文北说，“燕家直系的人主要住在南回园。等我让人在园里腾出一幢......” “不用，真不用。”水生赶紧说，“3号院这里就很好。” 他当然知道，燕文北只只说说场面话，显示他的和蔼可亲，所以自然也不会当真。 他自己更不愿意与燕家直系的成员生活在一个区域。 “那行，你先住着。”燕文北说，“我继续指派第3护卫队副队长燕宁，全面负责你的安全和生活起居，你有任何需要，直接找他就好！” “明天是周一，他会带你去燕园书院入学。你在那里好好修炼，好好学习。你们钟家这些年过得惨淡，你得为他们光耀门楣！” 吃了几口菜，大家开始不断地巡回敬酒。燕文北不断地为水生介绍家族的主要人物，也不断地应对各人的询问。儿女燕若冰和燕若松也帮忙应付着，主要目的就是保持水生的人设不被拆穿。 说得跟真的似的。水生心里继续腹诽着。 主桌上大多数人对于他的实际情况心知肚明，其实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的。 稍顷，主桌之上30来岁，额角有一片耷拉下来的红毛的燕文东不咸不淡地说：“父亲也真有意思，他真有心要感恩别人的话，何至于让人沦落到如此境地......这么多年了，以燕家的财势，想找个人还找不到吗......” 在座诸人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几个人里面，大家基本都是知道实情的。燕文东也是知道实情的。知道实情还这么说，明显就是故意的。 “东叔，你喝多了。”燕若松赶紧给他续茶，“多喝点茶，醒醒酒。” “我没醉，我很清醒，是你们都不清醒，都醉了。”燕文东不屑地说，“这几天我心里就一直不得劲......你们这么做有意思吗？撒谎，圆谎，很好玩是吧！” 这位东先生倒是个真性情的人啊。水生想。 家主燕文北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他压低了声音，声音中却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阿东，我刚刚说过的话，你就当成放屁是吗？” 燕文东一见他动了真怒，不敢驳嘴，便接过燕若松递过的茶杯，把脸转向别处去。 ------------ 第57章 燕家晚宴（二） 大小姐见桌上气氛尴尬，赶紧岔开了话题：“对了，张家的事怎么处置？他们的二少爷张煊见财起意，动手杀了我们的护卫，还差点害了水生。” “这事自然是要处置的。”燕文北神情仿佛松驰了下来，“下午三点的时候我跟张启东通过电话。张启东不是这么说的。” 张启东是张家家主的名字。 “张启东说，他儿子张煊之所以跟水生和燕宁他们起冲突，是因为买卖谈不拢造成的口角。年轻人，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这是常事。”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 燕若松和燕若冰都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话，与燕宁和水生向她报告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父亲，现场的情况有多人在场可以作证，包括店主祖孙，还有燕宁和多名护卫。他们说的，跟张家说并不一样。”燕若冰说。 “那还要他们怎么说？”燕文北冷厉的目光向她一瞥，“我们死了个普通的护卫，人家二少爷的子孙根都打坏了......我们还要上门去讨公道不成？” 子孙根被打坏了？ 燕若冰姐弟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水生。这事你可没说啊。 “我不知道啊。”水生一脸无辜，“当时是生死之际，情况紧急，我就随意乱挥着水系的异能力，也不知道打没打到他，打到他哪儿了......那个张煊，他也没告诉我啊。” 人家能告诉你嘛。 “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要再去找张家生事。”燕文北说，“下周是张家在协宁路一间KTV开业，若松，你去参加一下，带份厚礼过去。两家的过节，这就算过去了。” “大哥。”燕文东实在难以理解，脾气上涌，“张煊那货贪财好色，我一直不稀罕搭理他。他挑衅在前，出手杀了我们护卫，若不是水生还有防身的秘宝只怕也要一起死在当场。结果是，我们还要去送礼求和？” “十个护卫的命，也抵不上人家二少爷的子孙根啊。”燕文北的二弟燕文西的儿子燕若锋说。 在座者对于这话，基本上倒是认同。 看着他们的神情，听着他们的对话，水生心中略现凉意。 在这些大家族上层人的心目中，底层的人的命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最大的事就是家族上层的利益。 他们忘记了，每一个活在世间的人，都应该是有着自己生命的价值和光辉的。 “护卫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燕文东说。 “小猫小狗的命也是命，你能拿它们的命来跟人的命相比？”燕文西开口了，“同样道理，护卫的命也是命，但能跟大家族子弟的命相比？三弟，人和人是不同的，命和命也是不同的，这就是世界的真理。” “这是你的真理，不是世界的真理。”燕文东针锋相对。 这话听在耳中，水生对这位三家主好感大增。 “行了，都不要说了，这么多人在场，争来争去的，影响不好。就这么定了。”家主燕文北一锤定音。 他这么一说的话，没有就这个话题再作声。 “另外。”燕文北指着水生手上的界石戒指，真就像一个长辈在指责子侄辈，“戴着枚价值巨贵的界石戒指招摇过市，难免引人心动。张煊那事是第一次，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你自己想个办法，在你没有保护它的实力之前，要么别戴，要么把它改头换面，而且也不要在人前取用，以免引人犯罪。” “是的，我明白了。”水生顺从地说。你是家主，我在你的屋檐底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财帛动人心，这是真的，是得想个办法。 晚宴继续。大家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有福灵市当地的融媒体、纸媒和自媒体的记者们到场，拍摄报道。这本就是燕家特意安排，以消灭从家族内部到外界间的一些流言蜚语。 席间，燕文北带着水生向各桌逐一敬酒，简略介绍。及至来到一桌学究模样的人之前，燕文北之前的种种家主风度瞬时不见，变得谦卑而低逊。 “水生，这桌上的，都是家族燕园书院的先生们。这是院长燕文同先生。”他指着一名头发花白，戴着圆孔眼镜，满脸沧桑的老者说。 “燕先生亦是我的老师。”燕文北说道，“当年燕园书院初创，文同先生是第一批的教师，我是第一批的学生。一眨眼，四十年过去了。” “是啊，光阴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啊。”燕文同笑道。 “先生好。”水生放低酒杯向其敬酒。 见他低调懂事，燕文同连连点头。 “水生，明天是周一，你就要去燕园书院报道，在文同先生的教导下，要好好学习和修炼啊。”燕文北好像是真的长辈一样地关切着。 “是的，我一定好好学习修炼。”水生说。 “我之前向您已经说过他的事了。他，是会被安排在中级班吧。”燕文北问。 “是的，在中级班。”燕文同说，“本来按他现在水系异能2级的修为，是只能上初级班的，可是他年纪又实在太大...... “是啊，这个年纪跟一些小屁孩在一起玩不来。”燕文北说。 燕园书院分为三种班级，初级、中级、高级。 初级班是刚产生异能力的家族子弟，异能1－2级修炼学习的，算是启蒙班。学生年龄大概在6－12岁。 中级班是巩固提升层次的，一般3－4级的修为，学生年龄大概在12－18岁。 高级班则是5级以上，年纪不限。不过燕家子弟各具家族使命，一般在18岁之后就担负起各方面的管事之责，或者在外地进修上大学，很少能专职在此学习修炼的。所以基本上是在管事空闲之余，或者修炼上有疑问之时才回来学习。这个班算是个委培答疑班。 敬了一圈酒之后回来，水生双眼发沉，醉意显然。 这时候肚饿得很，桌上的美味是他平生所仅见，便放在肚皮胡吃海塞。 猛吃了一圈桌上的美味佳肴后，醉意上头，不自觉地趴在桌上竟然沉沉睡去。 “这是个没过过好日子的。”燕文北的夫人陈笑欣说。 “父亲，真就这样把他放在家族里吗？”燕若松压低声音，“毕竟是个外人......” “权益之计而已。”燕文北说，“等这一阵子风头过去了，再把他往外安置。家族家大业大的，随便在外市产业里给他找个不管事的闲差使，养着他还不容易，他能花用多少。” ------------ 第58章 拟态者常宝 燕家晚宴之后，已近夜间9点。 醉得人事不省的水生被燕宁带着护卫送回了3号院19号小楼。 “副队长，真没想到这位水生少年的来头真的如此之大啊。”新来的接替死去的邹志平的护卫抹着汗说。 “是啊，咱们可真得照看好他。监控什么的一点都不能放松。”燕宁说道，“就算没有那恶贼梅玉郎的事，光他这个身份，你知道他以后会发达到什么程度？” “是的，是的，我们一定用心。”那护卫说。 ...... 午夜时分，天下起了大雨。 在燕园3号院的围墙之外的停车线内，雨幕之下，停着有一辆淡蓝色的越野车。车型是很悍酷，就是没有被车主很爱惜一般，周身破落，磕破很多，有些地方破漆掉漆也没有修补。 常宝坐在车的驾驶座上，闭目养神。车内收音机的声音调到堪堪可以听见的程度。他的腿跟着收音机的音乐节拍轻轻地晃动着。 每隔个几分钟，他就会睁开眼睛，看向百米之外的3号院的南门。 南门门口，有燕家第3护卫队的2名护卫时刻站着岗。 在过去的0点时，他们刚刚换过岗。 常宝是福灵市的一个2级战宠系散修异能者，平素独来独往，没有加入什么势力，靠着给人做护卫、当佣兵过生活。其实他的职业范围也不仅仅是佣兵护卫之类的，基本上是能力范围之内，什么能来钱做什么。 战宠系又可分为兽宠系和兽化系两种。兽宠系异能者大多会携带异能兽作战，兽化系异能者通过转移兽宠的异禀能力强化自身的战斗力。兽化系下面又有多个分支，常宝属于其中一个分支拟生系的修炼者。 拟生系，顾名思义就是模拟异能兽的某些特点，达到特定效果的修炼体系。 常宝的修为不高，2级战宠系异能者在福灵市的异能者世界里根本不够看的。之所以能够活得还算有滋有味，全在于他掌握了一门独门的异能技，这是他从无意中碰巧杀死的一株异变生石花植物有关。 生石花这种植物特别神奇，一般生长在石头丛中，只有几片着地而生的肥厚叶子。它的叶子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上都活像鹅卵石，能骗过草食动物的眼睛，使它不被吃掉。 常宝在深山探险时在溪流边遇见了这株异变生石花。战宠系异能者对于世间的异兽异植有着超出其它异能者的特别敏感，因此虽然它已经模拟周围的环境使自己尽量像块巨大的卵石，最终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经过战斗，常宝杀死了它，获得了一枚蕴含有异能技的异晶。通过吸取异晶里面的力量获得了这门拟态异能技。 常宝苦修这种拟态技，特点就是根据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体表的异能力，使自己像周围环境一样的纹路颜色，达到掩人耳目。在拟态时，自己的异能力气息也可随着心意而隐藏得好好的。 人的眼睛之所以能看见物体，就在于物体折射的光被视网神经捕捉。若是物体本来要反射的光被吸收，被削弱，被散乱散射，被变化，则难以被视网神经捕捉到真实情况。因此，在发起这门异能技的时候，常宝明明身体是存在的，周围的人看他却像在看着与其它各处没有区别的普通环境一般。 依靠着这门技能，他多次在各种不利的情况下逃脱险境，并且窃取过不少好东西。 想着前些天发生的事，常宝心中七上八下的。 前段时间，有个神秘雇主找到他，说了燕家老太爷遗嘱的事。那人对遗嘱的两件物品非常感兴趣，愿意出100万东华币，让他把两件东西拿来。那人预计了20万的定金，留下一个电话，约定到时后再付尾款。 雇主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常宝并不在乎。对于干他这一行的人来说，只有有钱到手就行，反正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必追根问底。 常宝便拿了钱去找了三个臭味相投的朋友，说了情况，准备一同完成这件委托。他们做好了分工，前往望澳渔村盯梢那位嘱咐物品接受者水生的情况。在基本掌握水生每天的生活规律后，他们便开始了动手。 常宝趁水生在外打渔的时候，进入其棚子住处内翻找“真水诀”和那颗水晶球。他善使拟态技，村民就算闻声前来，发现不对，也看不穿他的伪装。如果找到物品，那就更好。如果找不到，就用手机联系他的三位朋友。 三位朋友假装乘客坐船，会在船上逼问水生物品在哪里，物品的来历，问他与燕老太爷的关系。拿到物品后，他们会杀人灭口，将水生杀死后扔进海里。 没想到事与愿违。常宝在水生家里没有找到两件物品，三位朋友也没完成任务，毫无音讯。倒是后来在“天庭”组织的认尸启事上看到了他们被海鱼啃得残缺不全的骸骨的相片。 常宝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反正是害怕到了极点，于是打电话向雇主说这事他干不了，要把定金退回去。哪知雇主嘴脸一变，说要不干就弄死他。然后便给了他水生现在在燕园3号院19号楼的住址，而且马上要去燕园书院上学，因此要常宝在其上学的时候去把两件物品偷出来。雇主还说，19号楼内外都有监控，要他务必小心。 而且，雇主把价码加了一倍，直接定金加后面尾款两百万！ 监控常宝倒是不怕。他知道雇主之所以找上自己，就在于自己的拟态能力可以不被监控发现。 如果那小子不在家的话，自己只是找东西，不会与人动手，那倒放心些。 重利之下，他终于答应下来。于是就开始准备单干。在正式进入水生住处之前，他要做好准备工作。首先就是观察3号院的护卫值守及换班情况。 到今天，他已经在这里盯了一个星期。 有前车之鉴，他这次对自己的要求是，一切做到万无一失之后再下手。 在这期间，他通过关系给自己找了个送水公司送水工的临时身份。送水工，是可以挨家挨户进入室内的。外围已经察看完毕，从明天开始，他就将以这个新的身份在3号院内行走活动。 “老廖，你们三个不成器的玩意......”车内他默念着，“一个2级的小子，三对一都搞不定，也就是你们没财运......做完这一单，我就立马离开福灵市，到南边三花岛享福去了......” “你们在地底下，尽管羡慕嫉妒恨我去吧！” ------------ 第59章 燕园书院 燕家的美酒喝起来很舒服，醒来也不上头。 被闹钟惊醒的水生，精神充沛地洗漱，换衣服，收拾物品。今天是前往“燕园书院”的第一天。 走出门口，正遇见开车来接的燕宁。 “燕队长，不用送了，我自己走过去就好。”水生说。 “那怎么行。”燕宁说，“大小姐和少爷都交代过的，要保证好你按全。” “燕园书院就在燕家内部，张家的人不敢过来生事。要抓梅玉郎，更是不可能。”水生说，“你们那位8级的游供奉不也抓不到他吗，5级的你当然更做不到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做无用功。” 燕宁：...... 是因为在昨天的晚宴上确立地位了吗，所以说话如此直接...... “真的不用接送。”水生苦口婆心地说，“出了3号院的北门，过一个马路，就是燕家主家的南回园主院，书院就在里面。几步路的事，不要搞得我比燕家的学生们谱还大好不好。” 燕宁只好作罢。也罢，在燕家区域内应该是没什么危险。就像水生说的，从这里去书院的一路，如果梅玉郎真来的，他也留不下，是做无用功而已。 而且大小姐他们说过，要外松内紧，或者梅玉郎见无人护在水生身边时，才会突然现身呢。 水生走出了3号院北门，之前已经由燕宁帮忙做了人脸识别，他的人脸数据已经进入了燕家的安防系统。所以顺利出门。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向前进入了街区对面的燕回园。燕回园的大门守卫更加严密，一个门足足有四名护卫值守。然后在燕回园的大门处扫描识别了一下，同样顺利通行。 燕回园是大院子套小院子的格局。既长且高的围墙里面，分散布设着若干小院落。燕园书院就是其中之一。 书院用一道红墙与外界区隔，墙高2米，近处基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走远了，或到高处，则可见到里面其实环境优美，呈园林模样。 大门采用的东华国古式建筑风格，斗角飞檐，檐角有铃铛在风中摇拽着。 铃声叮叮。 水生久久地站立，看着“燕园书院”的牌匾，恍然失神。 他双手插兜，默默地从燕园书院的围墙下走过。 围墙外种了一排高大的柳树，长长的柳条在阳光下和微风中晃动着。 前方树下有条供人休息的石凳。他把手中的物品都存入了界石戒指的空间中，躺在了石凳上。 阳光很温暖。长长的柳条摇曳着，拂在他的身上、脸上。 自己还真是个想回校园，进校园的孩子啊！ 如是想着，他近乎要进入梦乡。 一张纯秀可人的脸蛋出现在上方，挡住了阳光。 “水生？”燕若薰说，“你怎么在这？” 这时候正是上学的时间。她之前并不知道今日水生就要入学。水生也是昨晚酒宴上才知道的，酒醉之后没发信息告诉她。 “家主让我今天来书院报道，中级班，昨天燕文同院长同意的。”水生说。 “太好了！”阳光下精致的小美女一阵雀跃，“中级班，那我们就是同学了！” 她拉起水生的手，“走！我带你去教务处报道！” 少女的手，纤细、柔滑而略显冰凉。几乎从未与女生拉过手的水生心中一动，脸色略窘，立马恢复常态。 被他拉着走入大门，沿着青石板砌就的道路前行。 书院里的建筑布局风格与燕家家主一脉所住的别墅区基本相似，采用的东华国古代园林式样。有假山有流水，有亭台楼榭。 进入大门，穿过一道在池塘上的回廊，左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型体育馆似的建筑。远远就听见里面有各类的训练呼喊之声。 “那是训武馆，是学员们实战训练的地方。”燕若薰介绍着。 一路上可见三三两两的书院学生走在校道之上。人数不多。 再往前，左右各有数座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隐隐传来授课之声。 “那里是教室，一共三个，初、中、高三个年级各一个。”燕若薰说道。她指着路前方尽头的一幢绿瓦白墙的四方形的古式建筑，“那里便是办公楼。然后办公楼后面有武书馆，里面有非常非常多的修炼书籍，我估计你进去了就不想出来啦。” “不会吧。”水生讪笑着。 “不会？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燕若薰笑道。 他们来到了办公楼前，只见晚宴上见过的、花白头发的院长燕文同已站在楼前，颔首微笑。 “你来了。”老院长转身，“随我去登记入学吧。” 燕若薰由于还要上课，便先行离开。 水生跟着老院长先去后勤办领了两套蓝灰色的训练服和一袋中级班的修炼书籍，然后去教务办做入学登记。 “你是水系异能2级？”教务办的中年秃头老师问，“异能证呢？” “没办。”水生说。 异能证是由东华国异能者事务管理部颁发的一种异能者身份证明，上面有持证者的姓名，修炼体系、异能力级别、家庭住址，发证日期等信息。每名合法的异能者必须要办理此证，一般在市级的异能者事务管理局办理。 异能者办理相应的房产证明、入学证明、结婚证明、购车证明......等，必须要有此证。乘坐大型公共交通工具出行，此证与身份证要同时出示。一般的正规单位招聘异能者员工时，此证是必须的证明材料之一。 另外持有此证在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参观公办旅游景点时可以免费，相当实惠。 “为什么不办？”秃头老师感觉不太理解。 “第一次办这个证的时候，就是异能1级的时候，要带户口本和身份证，到福灵市异能者事务管理局去办......”水生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没有户口本......也没有身份证......” “你没有户口本和身份证？”秃头老师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燕文同老院长。眼神的意思是，这没有来历的孩子，书院怎么能收？ 燕园书院的招生一向非常严格，除了长房、二房、三房子弟外，其他人必须是家族管事以上的骨干的子弟，资质差一点的都不收。现在，院长怎么带来了个不明来历的孩子？ 这秃头老师并未参加燕家昨天的晚宴，向来对窗外之事也不敏感，并不知道水生的来历。 “姜老师，你就办吧。”老院长无奈地说，“这是家主的意思。” “哦，家主的意思。”秃头老师摇头道，“那也不成......没有异能证的证明，我不好评定你的入学实力。分级，还有老师们教学的时候也容易摸不准真实实力导致错手失误......” “这简单，就让他先现场测试，记录实力好了。异能证嘛，晚些再去办不迟。”老院长说。 ------------ 第60章 燕园书院（二） 院长燕文同和秃头老师（经向燕若薰低头询问，那是教务办程扬老师），带着水生来到训武馆，准备测试他的异能力体系属性、强度和状态。 进入训武馆门内，只见里面约有三百多平方米，区分了多个不同的训练场地，有各类的木桩人偶场地，有器械场地，有擂台，有障碍场......还有十余名学生在里面训练。燕若薰也在其中，非常认真投入，甜美的脸庞通红透润，布满汗珠。 一个山羊胡子老头，干巴巴地，在不同的场地间时而走动，时而出言指导某个学生一声。 程扬带着水生向山羊胡子老头招手，喊了一声：“林老师。” 那林老师名为林成勋，6级力量系异能者，任燕园书院训武馆副馆长兼近战系主教老师。 林成勋让学生们自己行训练，来到场地边上 “是程老师啊，怎么上课时间来了？还有院长也来了？”林成勋还发现了站在馆门口、正在笑吟吟地看着学生们修炼的院长。 “林老师，他叫水生，就是院长说的要来书院的那个学生。因为没有异能证，所以我带来他测试一下异能力体系属性、强度和状态，以便补充他的学生信息档案。”程扬说着，向水生介绍道，“这位是书院的训武馆副馆长兼近战系主教老师，林成勋林老师。” “林老师好。”水生躬身问好。。 “水生你好。”林成勋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感知着少年人的异能力气息，微微点头。 十四五岁的年纪，异能力气息约在2级，应该是水系，不上不下的还算可以。人很安静，有股子沉稳劲，好像也有点心思。 “可以到那个测试仪上测试一下。”林成勋指着一个带拳靶和液晶显示屏的机器说，“普通人的拳力冲击力约为100-150公斤，1级力量系普通异能者拳力冲击力在400-600公斤，土系大概是300-500公斤，其它七大系的1级普通的异能者拳力冲击力约为200-300公斤。随着级别的增加，拳力也逐渐增加。” “来个人，机器上的数值还原初始形态。”他向学生们招手。 马上，燕若薰就像兔子一样两眼放光地跳了出来。她去在机器上摁了几下，将上面的数值还原到最初形态，然后向水生招生：“过来啊。” “水生，对着拳靶以最大的力量击出，机器就可以测算出你的最大拳力冲击力有多少。”林成勋说。 附近有几个学生见来个了生面孔少年要测异能力，书院有名的小美女燕若薰又如此热情，便围过来看热闹。 水生依言站到测试仪前，足足地运起全身的异能力，集中在拳头之上，蓄力完成后，喝了一声，重重击出。他从来没有试用过这类的设施，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全力一拳就是。 轰的一声，拳头重重地击在拳靶上，击得整个测试仪一阵震颤。 同时，显示屏上代表拳力冲击力数值的一个柱状数据在迅速上升。几秒钟后，停在475公斤的数值上。 “475公斤，不错啊。水系2级的话，拳力大概在300-500公斤左右吧，你超过绝大多数2级水系异能者的水平，接近峰值。”林成勋点点头，“不错，很不错，潜质相当不错！” 水生挺开心的，也就是说自己的异能力强度，在水系同级别中还是较强的。 “水系，2级。475公斤。”程扬老师赶紧记下这个数据。 原本站在门口远观的燕文同老院长不由得走近了些。 围观的学生们大多表示赞叹，因为他们在异能2级的时候，倾尽全力的拳力，也基本上难以超过这个数值。何况这只是水生的一击。他们可是有很多次机会，取其中最强的一次作为成绩记录的。 个别的则是鼻孔中重重哼上一声，表示不屑。就比如一个壮实的像头小牛牯的少年。 林成勋指着一个身上伤痕累累的木人：“现在你试着凝聚水系异能力，攻击这个人偶。” 水生试着在掌心控制周围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了一滴水珠，然后挥手一扔，那滴水珠就像嗖地飞了出去，还在半空攸地变化形态成了一把锐刃，笃地打在了人偶身上，击出一条寸许长半厘米深的伤痕。 “不错。”林成勋和程扬同时点头。 “水系异能力的特点，如果以水为媒介的话，会急剧放大异能力的作用效果。”林成勋说，“比纯粹没有水为媒介的异能力要强得多。” 他四下看看，只见侧后方墙边的垃圾筐里上有个被扔掉的矿泉水瓶，里面的水还有小半。 “用这水再攻击！”他下令道。 他将水扔在脚下，一脚踩裂，然后左手低拂，在迸裂飞溅的矿泉水上方一带，那片水便飞上了半空，经过水生面前。后者迅即明白了林成勋的意思，掌心控制着这片水迅速形成了一片水刀，向前用力一推，水刀攸地击在人偶身上，顿时树皮木屑飞溅，留下一道更长更深的伤痕。 “太棒了！”燕若薰率先鼓起掌来。他的同学们稀稀拉拉地也鼓起掌来。 “对水系异能力的运用、变化掌握得很不错，精细入微。”林成勋评价道。 “你们知道吗，他就是即将和我们一起读书修炼的同学，他叫水生！”燕若薰不无自豪地说。 又对水生说：“真没想到这才没过多少天，你的进步就如此明显。以后啊，有了书院的专业授课和训练，你会进步得更快的。” 二人间的亲密聊天神态，以及同学们的喝采，引起了刚刚那个壮实如犄牛般少年人注意。 他抹了一把刚刚艰苦训练流得满脸的汗水，虎地走到测试仪前，将数值还原，也不蓄力，也不调整姿势，随意地一拳就向拳靶击了过去。 “轰！” 就在那少年的拳头击中拳靶的时候，产生了剧烈的震动，整个训武馆仿佛像经历地震一样晃动了一下。 拳靶被击得重重地向后方仰去。 与此同时，显示器上的力量柱飞速上升，最终停在了980公斤。 剧震之声，还有这个夸张的数字，把大家的注意力成功地从水生身上引到了他那边。 那少年仿佛炫耀般地向水生晃了一下拳头，并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他脸庞方正，浓眉大眼的，两颊雀斑挺多。这时他对着水生的眉毛还挑了起来，仿佛在说：看我这一拳比你厉害。 燕若薰无语地按着额头：“又来了。” 不待水生发问，马上说道：“他叫燕若泰，力量系2级异能者。” “群聊昵称名为：人有一死重若泰山。“ ------------ 第61章 燕园书院（三） 水生回想了一下，“3号院无饿不饭聊天群”里，确实有个名为“人有一死重若泰山”的成员。 群里几乎所有的人的群名昵称，都与吃喝玩乐有关，要么就是像水生和燕若薰这样的用本名。除此之外，如此气壮山河且与大家格格不入的昵称，就只有这个家伙。 “人有一死重若泰山”。 这人话不多，基本上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潜水状态，很难得才会冒头说上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现在听燕若薰一说，水生才明白了。 哦，原来是力量系的，怪不得特征如此明显，高高壮壮，性格直率。 看他这一拳是随意地打出，如果认真全力而出，拳力冲击力数值只会更高。 “阿泰，你一个力量系的，在水系面前显摆拳力，有意思嘛。”燕若薰撇着嘴说。 “战场之上，敌人可不管你是什么系的。”燕若泰瓮声瓮气地说，“不管是力量系、雷电系，还是水系、火系，风系，没有实力的就只有任有宰割。” “有理。”水生向他竖起大姆指。 “听薰儿说起过你，你挺厉害的。前几天还打败了张家的张煊。”燕若泰不管他的奉承，“怎么样，咱们来比试一下，作为你入学的开场仪式？” 一听有人要挑事，有热闹可看，周围更多的学生被吸引了过来。连林成勋也颇有意味地看着他们。 水生刚刚迈入书院的门，课还没上过一节呢，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显摆自己，便摆摆手说：“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我没什么厉害的，一个混生活的人而已。我也是刚刚才达到2级修为的。” 一听他刚刚才到异能2级，很多学生都兴致阑珊地离开了。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异能3级，少数已经到了4级。他们基本都是燕家各房各支的少年强者，才没有兴趣在这里看一个2级的异能者耍什么宝。 这小子很低调啊。林成勋想。刚刚水生测试了拳力冲击力后，他就觉得这小子潜能无限。现在这份心思更加浓烈。一个性格上懂得收放自如，适可而止的人，往往会更有前景。 “你是2级的，我也是2级的。”燕若泰说，一指训武馆内的一个擂台，“要不我们到擂台上切磋切磋？” 不等水生回答，“咻”的一下就跑了过去，跳上了擂台，向水生招手：“来！你来！” 水生诧异地看着林成勋，又看看燕若薰，自己只是过来测试个拳力而已，这人跑过来冷言冷语，然后就要跟自己擂台切磋？ 脑子有病吧。 “呃。”燕若薰捂脸说，“阿泰这个人呢，就是好胜心比较强，但没什么坏心眼。书院绝大多数都是3级或以上的学生，他打不过，偏偏还不服气。有几次还被揍得挺惨的。现在难得遇上了个同级别的同龄人，可能是想在你身上找找自信。” 水生：...... 神特么的要找找自信！在别人身上找不着的自信，要在我身上找回来？ 是听说我刚入2级，又是新来的，觉得软柿子好捏是吧！ “书院的学生大多家世很好，心气都比较高，没受过什么挫折。”林成勋倒是眼睛一亮地说，“水生，如果你方便的话，就陪他玩玩呗。反正很多对战经验，都是从实战中得来的。我做裁判，足以维持擂台秩序，还有保证你们的人身生命安全。” 作为训武馆副馆长兼近战系主教老师，他的信息渠道比一般学生多得多。他知道燕家老太爷遗嘱的事。他非常好奇这样一个渔村少年，何德何能让老太爷如此看重。真的仅仅是故友之子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给很多东西都有情可原，为什么给的偏偏是“真水诀”？ 这他对于水生的实战能力非常好奇。 这位老师好像非常期待我出手啊。水生想。 他现在同样非常渴望实战，越来越觉得实战中可以获得很多对战经验，可以将书上所学更好地运用，也能指导修炼路数更好地开展。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玩玩吧。”他向擂台走去，对着上面的燕若泰说，“由林老师来当裁判，咱们点到即止。” 爱看热闹是东华国人的天性。原先走开的学生们一听二人要在擂台比试，又都回来了。 有好事者甚至开始广发朋友圈，呼朋引伴地来看热闹。 林成勋走上了擂台，将二人分开至两个对角区域，然后简单说了几下擂台规矩，什么不许暗器、下毒，不许攻击对方的眼睛、心脏等要害和隐私部分，要讲武德云云。然后他就飘然落在一根擂柱上，抱胸而立。 力量系异能者力量强、速度快，擂台限制了躲闪空间，是他们天然的主场。同级别的其它系的对手在空手交战的情况下极难取胜。所以水生落败是必然的事。他只是想在这个过程中多多发掘那个少年的优异之处，日后更加恰当地加以培训，因材施教。 “我修炼的基础心法是异能基要，异能技么，拳法主要是燕家的燕乱飞，步伐是铁牛步，另外还有些其它的。你当心了！”燕若泰说。他把自己的路数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表达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我不占你便宜。 “呃。”水生说道，“异能基要我也修炼过一些......水系......没什么特别的主修异能技......” “准备好了吗？好，开始！”林成勋说。 燕若泰抢前一步，靠近擂台中心，双拳抬起，一拳护头，一拳蓄势待攻。同时，他腰下也展开了扎实的马步。 水生凝聚异能力，没有动。 稍顷，燕若泰变马步为弓步，一记右拳攻来，招式稳当。 水生身体微侧，左手上抬，斜向格档，小臂击在对方小臂内侧，化开这一招。 这是普通的武技招术，在一些书籍中都有介绍。其实很多也适用于异能者之间的实战，就是有使用异能力和没有使用异能力的区别而已。 燕若泰换步，拧身，左拳再来，虎虎生风。水生依旧以类似动作拆挡。 开始时，双方的招式还是有板有眼，速度也不快，看上去挺普通的。围观的学生们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大概十几招后，双方对于对方的路子渐渐熟了起来，速度开始加快。燕若泰拳头上附着的异能力越来越强，速度之快已经可以拉出虚影。又过了几秒钟，燕若泰占据了主动，控制了擂台三分之三的区域，将水生的活动范围压缩在剩下的三分之一里面。 小菜过了，开始上正菜了。水生心想。 对方是力量系的，要极力避开与对方正面力量的对冲，且寻找其身体的关键节点进行攻击。这是他为自己制定的对战策略。 ------------ 第62章 燕园书院（四） 燕若泰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使用的是普通的拳招，拳势较重，力量较大。在将水生的活动空间压缩之后，突然拳风一变，由重至轻，由轻至灵，在同一时间内击出的拳招由少变多，拳法由原来的中规中矩，变得纷乱难测。 “小心了！燕乱飞拳！”他喝道。 没错，这时候他使出的就是燕家赖以起家的基础拳术“燕乱飞”。名字里有个乱字，拳法打出来的时候也看似纷乱，其实内含种种玄机。 乱而不散，乱中有序。 “砰！”的一声，水生左肩膀上中了一拳。他身体踉跄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对手另一拳又当面袭来。 他不得不在身前布设了一道异能力护盾，减弱对方的攻击力道，然后就地一个翻滚，避到了右侧的擂台角。 这燕若泰是稳实中还有灵动，并不是一根筋的力量型选手。 刚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是小看了对方，略有大意。 水生脑中迅速变换了对战方案。 他站立擂台角，蓄集力量。这时候燕若泰一拳又到。水生不躲不闪，全力一拳击出！ 砰的一声，双拳相交，各自拳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各自震退。 水生退了一步，燕若泰却只退了一步半！ 水生是有所准备，全力一击。而燕若泰使的是不以力量见长的“燕乱飞”拳路，既未用全力，所用的力量也分散了。所以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同级别的水系异能者与力量系异能者对拳，竟然还占了上风？这样的场面让围观者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多原来就看不上燕若泰的学生趁机喝起了倒彩。 燕若泰涨红了脸，重新运起扎实的铁牛步，腰身发力，聚力于拳头之上。他放弃了“燕乱飞”拳术，准备纯粹在力量上为自己找回面子。 他眼中看到，对面那家伙似乎是从刚刚的胜利中找到了自信，在对自己做出了一个挑衅的表情，甚至还食指勾勾地让自己放马过去！ 我要让你知道力量型异能者的真正力量！ 在这样的心态下，燕若泰力量全开，轰地一拳就砸了过去！ 这是他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志在必得！ 对方也挥拳而上，看似要再和自己对上一拳。 很好！燕若泰放弃了马步，双脚在地面上猛蹬发力，使自己的速度和力量达到极致。 眼见自己的拳头就要和对方拳头相触，将其小上一号的拳头击得筋骨碎折，燕若泰心里突然觉得不忍心，若是这样将对方重伤或致残，确实太不好意思了，切磋而已。可是自己拳势已成，已经无法把力气收回来或者改变。 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后悔不迭。 可是，眼前那个少年的身影突然不见。 燕若泰以为自己眼花，定晴再一看，确实不见。面前的只有擂台的围栏。 水生在这时使出了梅玉郎教授的“水隐术”，异能力在体表形成了可以吸收反射至人眼中光线的水汽。这副情景在燕若泰眼中形同“隐身”。 然后他侧着身子，手在地下一撑，让自己掉转身形，往燕若泰身后重重一推。 燕若泰耳边似乎听到了有人的惊呼。还没思索为什么会有人惊呼，就觉得后腰处涌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原本已经急速攻出的拳势推得更快！更快！ 不好！他心中大叫，急忙要收势。可是已经来不及。 瞬息之间，围栏已在脸前。他冲到了围栏之上，然后又在巨大的余力下翻出了围栏，摔在了外面的地板上。 “燕若泰被击出擂台，水生胜！”林成勋宣布赛果。这个赛果，即使是他也事前完全不会相信的。现实，不仅打了燕若泰的脸，也打了之前预测燕若泰获胜的脸。 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老师，预料错误真是让人羞愧。 “哗！”观众大哗。 水生站在擂台上，喘息未定。刚刚他以全力在燕若泰背后一推，加上对手本来向前的全力一击，使其身体在两股力量合力之下加速且带有巨大的惯性，最终不受控制地翻出擂台。 力量系异能者有一个很大缺点，就是变招难、变招慢，这是燕若泰所以全力修炼“燕乱飞”的原因之一。“燕双飞”拳法的特点可以弥补力量系异能者的先天不足。但是，在水生的一度引诱下，他放弃了这门拳法，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水生亦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应变速度，入微精细的观察能力，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己对自己实力的估计。 他猜测着，这些变化，一是苦心修炼的结果，二是“归墟离水”带来的改变。 “好快的应变能力！”擂台下有学生说。这个时候都放学了，还留在训武馆里练习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有几把刷子的，有相当的眼力，很快就看出了玄机。 “录了吗，录了吗？”另有学生焦急地对同伴说。 “都录在手机里，放心。”同伴说，“厉害，厉害。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一系列的应对，着实不简单。” “天啊，这真的是一个2级的异能者嘛！” “擂台战不是力量系的主场嘛！” “水系异能者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应变！不可思议！” ...... “水生好棒！”燕若薰欢呼。这样的赛果完全超出她的预期。这反而让她更加开心。 自己可是他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如此取胜，自己脸上也光彩不是？ 燕若泰灰头土脸地从擂台下走到旁边的一张垫子上，神情郁闷。 原以为力量系对水系，同级别的自己十拿九稳要赢的，现在落到了这么一个结果，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水生一屁股坐在擂台上，浑身大汗淋漓，左肩膀隐隐作痛。 还好，只挨了一拳，伤的也不重，最多是软组织有些挫伤。他心里是同样很兴奋的。 燕若泰不一样，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福灵城三大家族之一的燕家的家族子弟，自小经过全面而系统的训练与培训的！战胜他的意义，很大！ 这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在同级别异能者中，或许已经站在了前列的位置。 少年人的心里升起了满满的自信。 稍顷，他觉得左肩膀不对劲了。酸痛、麻痛、剧痛......痛得他呲牙咧嘴。他掀开衣服一看，好大一片青瘀。 其实很多瘀伤，当时或许不觉得，随着时间推移，才会慢慢显示出来。燕若泰机变能力不如他，拳力上的扎实却无庸置疑。 “水生，你怎么啦？”燕若薰赶紧上来查看。 林成勋走上来一看，便觉不对，赶紧说道：“医务室，快去医务室！” ------------ 第63章 真水诀 经过在医务室的初步治疗，喷涂了些许药物口，左肩膀的瘀青仍在，没有原先那么痛可仍是相当难受。 “都是同学，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燕若薰狠狠地剜了燕若泰一眼。 后者站在医务室门口，像个犯错的孩子，神态间很是过意不去。不过嘴上却为自己辩解：“擂台比武啊，挨两下，受点伤很正常嘛。”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皮糙肉厚的！”燕若薰说。 医务员说：“课先别上了，回家养一两天吧，消瘀了后再来。” 燕园的课程是实战和理论课各占一半。这个模样至少实战课是上不了的。 至于理论课，谁也不愿意整节课都听着某个同学呲牙咧嘴地喊疼不是。 这都什么事啊，来上课的第一天，一节课没上就得回家养伤。 于是在向燕文同院长请假之后，水生就离开了燕园书院。燕若薰和燕若泰本来要陪他一同回去的，被他拒绝。一点小伤而已，没必要让他们连课也上不成。 ...... 常宝主动向送水公司请缨，担负起燕园3号院的送水工作被批准。这其实是他私底下向公司经理塞了一条好烟的结果。他告诉公司经理喜欢这片区域的原因是，他有个女朋友住在里面，送水之余有空可以去看她两眼，怕她背着自己偷人。 都是男人，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收了礼物的经理爽快地答应下来。 常宝骑着电动三轮车，在出示了公司员工证件后，通过门岗进入了燕园3号院。今天送水的住户有三家，不包括19号楼。这没关系。他将车停在19号院附近的另一栋小楼之外，假装自己进入送水，实则立马发动了拟态的异能者，悄然靠近19号楼小院的后花圃，然后翻了进去。 这时的他，身上呈现与花圃一样的颜色光影，一眼看上去根本发现不了站着个人，还以为是株与周围的花草融为一体的植物。 附近小楼里看着监控摄像画面的燕家和护卫们，也未发现这里异常。 为了通风，19号楼一楼的窗户是半开着的。常宝悄然靠近，然后跃了进去。 果然，小楼里一片安静，半点动静也无。雇主给的消息很准，那小子果然是上课去了。 小楼外面的摄像头有八个，楼里面只有一楼厅里的一个、一二楼楼梯口一个。常宝只需要在经过其覆盖范围时使用异能技伪装便可。 “真水诀”和水晶球，那小子上学的时候肯定是不会随身携带的。所以，常宝便从卧室开始，逐一寻找。好半天过去，一无所获。 他不知道的是，水晶球已经被梅玉郎打开，取用了其中的“归墟离水”之后，水生把两个半块的球体放在界石戒指空间去了。“真水诀”亦是同样，与几个修炼书同样被水生随身携带。 最后，常宝来到了书房，对着一本本书名，逐一寻找，很快，他的头就大了...... 他有些崩溃，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书！ 一会儿，他听到小楼外有人走近，然后有开门之声。 常宝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是说那小子上学去了吗？怎么刚去上学一会儿就回来了？现在是上午八点四十五，除去路上的时间，这小子就在燕园书院待了半个小时？？？这不合常理啊！ 急切之间也顾不得什么了，他赶紧再度使出拟态异能技，小心地绕过摄像头的监控范围，赶紧来到二楼，躲到了二楼的卫生间里。卫生间的窗户亦是开着的，他准备从这里跳下去逃离。 他没有马上离开，因为不甘心白跑这一趟。他为了今天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工作。 或者，如果那两件东西不在房里，就极可能在那少年的身上。这少年既然回来了，或许是天助自己，把这事一了百了。 常宝打定了主意。 他的三名同伴们不是良善之辈，他自己更不是。在重利之前，杀人越货什么的，只要没有被发现和带来危险，他就绝对不会手软。 ...... 水生准备洗个澡。 跟力量系选手的擂台对战还是很耗体能的，出了一身汗，沾了不少灰土在身，衣服也脏了。 洗个滚烫的热水澡，有助于活血化瘀。这是医务员说的。 洗漱间的热水器本来是一直开着的，保证时时都有热水供应。水生觉得这很浪费电，何况他也不必时时都洗热水澡。对于水系异能者来说，任何的水温都很好。所以，他只在要洗热水的时候才打开。 打开烧水开关后，他就拿了瓶药酒，一边给自己擦着，一边在书房里先看书。 不得不说，常宝的异能技确实有独到之处，直至这时，水生还没有发现有外人闯入。 直至他来到书房后，觉得自己的书有些不对。 每一本书摆放的位置没有变化。可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书和书之间的空隙不太对劲......有的书，自己为了便于时时阅读，它们与旁边的书的空间是要大一些的...... 可是...... 或者是滑动了？ 小楼的高档热水器烧水效率很高，十来分钟的时间，水就烧好了。他便拿了套衣物和毛巾进了一楼洗漱间。 滚烫的洗澡水从花洒喷头上喷薄而下，冲洗着少年头上、脸上、身上的脏污和灰尘，冲击着他左肩膀上的淤青之处。对战带来的体力上的消耗和筋肉的酸痛，以及瘀伤带来的苦楚，仿佛都随着水流被涤荡一空。 水流潺潺，在他比城市人稍黑上一层的健美的肌体上游动而下，宛若精灵的抚慰，带给他阵阵的愉悦与舒爽。 水，对于水系异能者来说，有着最天然的亲和力。 舒爽之际，他玩心大起。 伸手在掌心接起一泓水来，掌心出现着微弱的、蒙蒙的淡蓝色的光芒。他以“归墟离水”的力量控制着异能力，再控制着那泓清水在掌心中变化形态，反复游动。虽然多了个层次，却更精准、有力。 那泓清水，恍若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一会儿，他略感到些疲惫。他知道，这是体内为数不多的异能力即将耗尽的表现。毕竟，之前的擂台战消耗太大，还未恢复过来。 突然，潺潺的花洒流水之下，少年人的脑海之中掠过了那本“真水诀”上的文字。从得到这本修炼之书起，他就一直苦读。先背下来，再慢慢消化。全书一万一千四百四十一个字，他背得滚瓜烂熟。 “你现在的模样，不是你原本的样子。” “生命起源于水，而止于水。” “水流不息，洗涤一切恶迹，也让尘染的事物，回归本来的样子。” “真水至上。” 这是书本第一页的总纲。 ------------ 第64章 真水诀（二） 淋着滚烫热水的水生，默想着今日对战时的经验得失，结合“真水诀”中关于水系力量的诸般运行法门，通过“归墟离水”不断控制着浴室中的水做出各类变化。 他觉得身体里仿佛出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它在自己的血脉关窍里一个一个的挨次跃动着，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生生不息的力量，由内而外，入脑而入心。 这股力量携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天际的法则，让他瞬间融汇贯通了什么，脑海中若有若无地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他随意运起真水诀，晃动了一下左手，左手就出现了一片氤氲的水汽。正是功法中的前一项图形的运行法门。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万般事物，均可变化。 水生四下一扫，瞄到一只因为流水而被逼出了下水道口的蟑螂，正在悉悉索索地寻找出口。那蟑螂想必也很纳闷吧，空置了这么长时间的屋子，怎么就又多了个新主人搬进来。 他随手一划，“归墟离水”感应着蟑螂体内的水分......不，重点是其体内携带着它生命本源能力和力量的物质中的水分的游走，最细微的细胞中水分的模式。 突然，他的双手四肢间的异能力，控制着沐浴而下的水，或滚烫的水气，在他的手上、腿脚形成了一层层类似蟑螂脚上细刺的形状。 他将手按在墙上，也不需要怎么去想，异能力组成的片片绒刺让他轻易地就沿着光滑的墙面爬了上去。 这是蟑螂的爬墙天赋。 水无常形，可化万物。 就在水生一楼浴室有所感悟且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藏在二楼浴室的常宝一直在通过水管静静地倾听着楼下的动静，最明显地就是听到了楼下同方向区域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 “天助我也。”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然后他也打开了洗浴喷头。 水流通过泄水口往下水管道而去。他俯下身，将右掌落在水流之中，闭目感知，然后全力发动。他掌心之中，青色的异能力暴涨，三道异能力沿着水流迅速而下！ 一楼洗漱间内，水生撕开了小袋装的一次性洗发水，挤在头上，双手不断揉搓头发。 练了好一会的“真水诀”后，将全身的异能力基本消耗得差不多后，他开始真正地洗澡了。 在他的用力揉搓下，洗发水产生了大量的泡沫，不但弥漫了头上，还溢下到了脸上。他闭上眼睛，以防泡沫刺激眼睛，双手继续洗着头发。 这时，从花洒洒下的水线开始发生了变化，多条原本细碎的水线在二楼而下的青色异能力力量的控制下，开始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一股小臂粗细的水绳。它如游蛇一般，自少年人的肩膀而下，很快游弋至腰间。 还在洗头的水生，突然全身汗毛直竖！他感知到了身上的异常！ 他想赶紧把头重回花洒之下冲洗掉泡沫看个究竟，一股突如而来的强大力量完全束缚了他，让他身体僵硬，血脉近乎凝滞，一动也不能动！ 糟！ 虽然从未与异能者实际交过手，此时的水生也知道自己被人给盯上并遭到了攻击！ 自己不知道对手在哪里向自己出手！对对手的手段也丝毫不了解！只知道这股攻击的力量来自于二楼的水流！ 更可怕的是，自己刚刚由于发现新大陆一般地贪玩，把对战后所剩无几的异能力也消耗一空！ 他想拼命挣扎，想运起体内的异能力，想呼叫人来相救，但仍是无济于事。所有的努力基本上属于无效，身体仍是一动也不动，他的任何一点声音都无法从嗓子眼里发出来。 他慌了。 这会儿，如游蛇一般的异能力越发粗壮，它开始一圈一圈箍着少年人的胸膛，发力收紧，就像一条卷着猎物的蟒蛇。 水生的胸骨在紧箍之下，发出喀喀的声音，剧烈的疼痛在胸间产生，传递到全身。 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二楼的洗漱间中，常宝保持着半蹲姿势，一手拄地，另一手控制着的异能力随着水流持续作用在一楼的少年人身上。 他感受着少年人的被压制、被束缚后的痛苦，嘴角掠过一道狞笑。 没错。除了修炼生石化的拟态技外，他还修炼有一种异能技杀招：蛇绞。 这是他长年观察所养的蟒蛇宠物而学到的异能。 抛开别的不论，在战宠系拟态一支的修炼上，常宝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才，只可惜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当然，这门异能技也有缺点，最明显的缺点就是在遇到修为强些的，如3级以上的异能者时，他就无所遁形。 “小子，你别怪我，怪就怪自己的东西太值钱了。”常宝一边加大着异能力输出力度，一边狞笑道。他要压制、束缚那小子，使之耗尽所有的异能力而死，然后自己再下去搜取物品，领取赏金。 没错，就是为了赏金。他一个散修者跑到燕家的家属院来杀人越货，当然不是脑子进水。 200万东华币奖金，足可以让他在燕家势力达不到的地方逍遥快活。 燕家在福灵城势力很大，常宝也不怕。他在这块地方也呆够了，早就想换个地方过活。 有生石花“拟态”技能保护，他相信自己八成能够顺利逃脱而不暴露身份。 何况，那位雇主说了，水生只是一个刚从乡下渔村来的孤儿，真实身份不是燕家的人，只是燕家暂时利用的诱饵而已。即使死了，燕家也不会为他多做什么，复仇之类的事更不会做。 这把常宝心底最后一丝顾虑被打消了。 “该晕了吧。”常宝感受着蛇形异能力末端的情况。其实一直保持着异能力的输出他也吃不消。 毕竟，论起真正实力，他也不过是2级而已。 一楼洗漱间内的水生，在水流的束缚下，呼吸困难，眼前发黑，胸骨仿佛要一块块被勒断一样，全身感觉极为痛苦。 他一动不能动，一声不能喊。全身的异能力，也在刚刚的抗衡中消耗殆尽。 “我完了，难道要就此死去了吗？” “还没有见到是谁下手，不知道为什么对我下手，就这么死了，不甘心啊！” “对手真的这么强？燕家的监控力量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放他进来的？” “燕家要保护我引出梅玉郎，所以不可能是燕家的人。” “他喵的我一个渔村的孤儿，到底招惹谁了啊！” 从心底喊出这一句话时，水生的愤懑到达了极点。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发黑要昏眩的眼前，突然仿佛掠过了一片光芒。 那片光芒好像是一本书，非常巨大，打开着，像门扇一般。 巨大的书开始自动翻页，每一页书上的巨大文字，一枚枚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瞬息之后，又化作万千散碎的水光散去。 水光跃金。 ------------ 第65章 真水诀（三） 散碎的水光仿佛落在了水生的血脉之内，给他增添了生生不息力量。 他的全身迸出一阵阵强大的异能力波动。这股波动，吹飞了头上脸上的泡沫，也使得花洒的流水转换了个方向，倒流而去。 缠绕在他身上的呈蟒蛇形态的青色异能力寸寸崩断。 一股异样的力量沿着倒流的水流袭上了二楼洗漱间，沿着常宝按在水中的手，轰地涌入了他的胸腔。 散修常宝全身募地僵直，七窍渐渐涌出血来。 这时的水生不但恢复了力量，恢复了异能力，而且能够非常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水流，一切水汽。周围的一切水流、一切水汽，仿佛都在听从号令一般地向他输送力量。 他感知到了由自己体内的“归墟离水”所控制的一股细微的水力沿着水管冲上了二楼，仿佛冲击了什么东西。而后，那股水力持续作用在那件东西之上，不断地反馈而来一阵阵力量，温补着自己近乎衰竭的异能力。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失血过多的患者，在被挂上血袋输血一般。 不对，不光是被输血，而是自己在本能般地掠夺另一端的血液，而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对方自然是不愿意的，拼命挣扎。 水生感觉自己能动了，刚想打断这种情况，突然脑中莫名地觉得随着对方被吸取而来的力量，一段影像一闪而现，一闪而逝，然后就觉得自己脑海中仿佛多了什么东西。 二楼的常宝被那股水中带来的强大的力量轰击得短暂失去了意识，他七窍流血，身体软软地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花洒喷出的水流洒了他一身，源源不断。 在昏厥当中，他蒙蒙胧胧地感觉到自己的异能力在外界异能力的涌入下，正在分崩离析地被瓦解着。这可怕的情况，从胸间，一直蔓延到全身。 剧烈的恐慌之下，他猛地往前扑倒，神智彻底清醒过来。这一清醒不要紧，他魂飞天外地发现，自己再也凝聚不了丝毫的异能力了！他绝望地一试再试，仍是无用，经脉中没有任何异能力存在。没有！ 换而言之，他在这瞬息的形势反转中，由一个2级异能者，变为了一个普通人。 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吗？底下的难道不是那个少年？ 不！这不可能！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狠狠地将脑袋往洗漱间的墙壁撞上去，脑袋剧痛。现状依旧。 跑！赶紧跑！ 这是他马上升起的念头！ 不管是怎么失去了异能力，命还在。如果等到对方的人赶来，要打要杀，自己就真是死定了！ 他费力地攀上洗漱间的窗口，想要从来时的路跳下去。可是就在他用双臂支撑着自己身体跃上窗口之后，他胸膛间像烧开了锅一样滚烫。 然后一阵阵的鲜血就像涌泉一般，从他的口鼻喷涌出来。 这显示着，其实他的脏腑已经碎了，撑到现在只是强弩之末。 “这特么的，莫名其妙，呜......” 常宝只来得及从喉咙里喊出这几个含混不清的字，就一头栽了下去，摔在了小楼侧方的草地上。 “报告队长！有情况！” 有人坠楼，20号楼的监控人员立马发现了这个异常，立马通过对讲机向燕宁报告，“有人从19号楼二楼摔下来了！全是血！” 燕宁赶紧带着人冲出了20号楼，赶往事发现场。 他派出一组人手先是控制了常宝坠落的地方，在其尸体周围拉起了警戒带，严禁其他人员靠近。然后自己带着另一组人冲向19号小楼。 小楼楼门从里面闩着，一时无法打开。他只得先用拳头，咚咚咚咚地擂门，声音震天响。 卫生间内的水生神智已经恢复，就是体内仿佛有无数力量在乱蹿一样，让他艰于控制自己的身体，即使简单的任何动作，亦显得很不协调。 他不知道二楼的袭击者已经坠落身亡。他只知道袭击自己的那股力量已经消失，洗漱间内原先被控制的花洒水流现也恢复如初。 他只知道自己仿佛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胸骨的剧痛，混乱的血气以及晕沉的脑袋，都是刚刚的凶险留下的。 他听到了外面匆促的擂门声。于是便勉力擦干身体，随意套上了一条旧沙滩裤，赤着上身，摇摇晃晃地走出洗漱间，去开了门。 “你没事吧！”门一拉开，见到开门的是水生，燕宁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上下打量着少年人，急切地抓着他的肩膀，仿佛怕他跑了一般，“出了什么事！外面死的人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 “痛！”被他这么一抓，立马牵动了左肩膀淤青和胸骨的断裂之处，水生痛得呲牙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燕宁赶紧松手。 “你是说，外面有个死者？”水生定下神来，艰难跟着燕宁走出门外。在小楼的侧后方，窗户之下，他看到了常宝的尸体。 一个三十出头的、两撇小胡子，相貌普通穿着送水工衣服的人。 水生三言两语对燕宁说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至于死者是谁，为什么袭击自己，是怎么死的，他当时蒙蒙胧胧的也确实不知道。 “啊！我知道了！”燕宁恍然大悟般地说，“一定是那个梅玉郎出手了！他其实没有离开，一直在你的附近保护你！” “对，应该是他。”水生打蛇随棍上地说。如果不这么解释，确实也说不清这现场的情况。难道说是自己突然顿悟了什么？索性，就这么说吧。 燕宁心中大是懊恼，大小姐下了死令要抓此贼，自己等精心监控多日，结果此贼到来，自己等人毫无察觉。 打脸啊，真是打脸。而且少不得要挨大小姐又一顿臭骂。 听燕宁报告了19号楼的变故，大小姐燕若冰很快就带着人赶来了现场。在她身后，除了文凤娴之外，还有家族供奉游奉天。 在勘查完屋内屋外的现场，又对死者的尸体进行了验看后，游奉天说道：“死者是被一股强大的水系异能力攻入胸腹，震碎内脏心脉喷血而死的。” “这就对了，那恶贼梅玉郎正是一名至少异能8级以上的强者。他杀这样一个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文凤娴说。 “不出我所料，他果然一直跟在这少年的身边。”燕若冰说。 “现在的他已经走了，周围五公里之内，再无8级强者。”游奉天感知了一下说。 燕若冰瞟了一眼脸色苍白，举止困难的水生，又扫视了一眼燕宁，疾声厉色：“不是让你们严密监控吗？死者怎么进去的？梅玉郎又是怎么进去怎么出来的？” 燕宁脸上汗水涔涔而下，现场的主要负责人是自己，出了这事，要担最大责任的也是自己。 ------------ 第66章 异变！归墟离水！ 面对着大小姐的暴走，在场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大小姐，他们刚刚驻下，监控设施还没完全到位，有疏漏也是有情可原的。”稍顷，对燕宁暗有情愫的文凤娴赶紧出来打为他圆场，“大家也知道，那恶贼是异能8级以上的强者，他如果存心不想被监控拍到，就根本不会被拍到的。” “至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查明死者的身份吧。或者，查明了他的身份，就能解释很多疑问呢。” 燕家的医生被火速叫了过来，在一楼为水生治伤。经过诊断，判断他的伤来自几个方面：一是被袭击者的攻击勒断了四根胸骨；二是血脉受到了强大水系异能力的冲击余波波及，导致气血混乱；三是早上在燕园书院训武馆左肩膀受的挫瘀伤。 他为少年正了骨，在胸间绑了长条两块木板，一圈圈地用纱布包着不知名的骨科用药物固定。 “少年人，你的恢复能力很不错啊。能感觉断骨之处，迅速生长了骨殖，即使不用用药，自己躺几天也就好了。”医生说， “医生，那我体内那些混乱的异能力，不受控制怎么办？”水生更关心的是这个。 “强大的异能力攻击了袭击者，也波及了你，造成了这种情况。”医生是个异能者，根据现场情况和水笺诉说做出了判断，“这种情况一般静静休养修炼就会慢慢好转。如果要快的话，就要服用一些固本培元的异能者专用修炼药物。” “那就吃药吧。”水生可不想很长一段时间都半身不遂一般的生活。 “那药，可贵。”医生用说不清楚的眼神看着他。 少年人一滞。 燕家无疑是极有钱的。 能被燕家的异能者医师都说贵的药，那想必是极贵、极贵。 问题是，他自己不是燕家的人啊。他也没有父母和家世支撑。燕家未必会给他承担这笔开销。医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略微提醒。 “那我，那我就自己休养吧。”他说。自己能够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感觉像已经欠燕家巨多。他绝不能再欠他们的。 游奉天和燕宁从二楼下来。他们带人勘探现场，在二楼洗漱间发现了袭击者留下的痕迹。经过推断，基本上还原了事情的经过，燕宁便到屋外草坪上向燕若冰报告。 游奉天继续在四周护卫。 一楼屋里治伤的少年只围着个浴巾，这让她怎么进去？ “大小姐，初步判断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死者是一名战宠系有拟态技能的异能者，通过伪装成环境颜色的方法避开了监控镜头，从打开的窗户进入了楼内，不知道是什么目的，是偷窃或者就是预谋杀人。”燕宁对着自己记录在本子上的情况汇报着，“我们分析，偷窃物品的可能性居多。因为水生本应在燕园书院上学，只是因为切磋中受了伤才临时回来。袭击者见形迹败露，才动了杀人的心思，趁水生洗澡时下手。他是通过在二楼的水管使用战宠系的异能技下的手。” “他说受到袭击之后自己不能动，异能力也基本被消耗光，全面遭到了压制，意识渐渐模糊。这个时候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对着袭击者攻击了过去。其它的就不知道了。他连袭击者都没见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们判断，是一直跟随在他附近的梅玉郎下的手。” “死者的身份呢？”燕若冰问。 “现场没有留下他的任何物品，手机、身份证件，异能者证什么的全都没有。游老判断死者实力应该不超过3级，没有明显特征。”燕宁说，“我查了一下他的面部特征，不在燕家的敌人和不友好者的数据库里。” “封锁现场，通知天庭组织来查吧，抓人、查人、办案，他们是专业的。”燕若冰说，“另外，水生，袭击者是怎么知道水生住在里的？要好好地查一查！家族里有谁对外通风报信，吃里扒外的，找出来后一定严惩不贷！” 她是真生气了。 梅玉郎能来能走也就罢了，那毕竟是8级异能者，在福灵市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的顶级强者。 死了的那个袭击者不超过3级异能力，是怎么得到的水生入住消息，又是怎么避开监控进入19号楼的？燕宁带的那队人就在旁边楼，丝毫未觉，难道只是摆设吗？ 燕家以往引以为豪的护卫队，现在就像筛子，哪里都是漏洞？ ...... “天庭”组织派了四名执法士、一名法医到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现场勘查、记录证词后，常宝的尸体被抬走，各方人等先后散去，19号小楼里渐渐恢复了原先的宁静。 燕家3号院内外全面加强了警戒。就连稍后来给水生送午饭牛肉面的外卖员，也受到了重重检查。牛肉面甚至被燕宁先吃了两口，以测试其中是否含毒。 水生看着他，眼神幽怨。 水生站在右上角被爬山虎遮蔽了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草坪，远处的其它楼栋，再看看天空。 他知道，宁静只是表面的，在周围，在3号院，甚至在院外，或者仍有不知道多少眼睛在盯着这里，在盯着自己。 他又打量着屋里。 屋里发生了变化。在大小姐离开了之后，有人来打扫了卫生，送来了新的卧具和生活用品、必须品。他们还刷了刷局部霉湿的墙角，修整了电线线路和煤气管道，更换了失修的电器，换了新的窗帘，带来的新的花草。 或许，没有这场刺杀，没有大小姐的到来，那些人对自己还不会如此上心。 身体之中，异能力非常不安稳地四下蹿动，毫不安生，就仿佛是吸取自常宝的力量，把自己体内修炼的平衡全打破了一般。即使再努力地运行“真水诀”控制也无济于事。 大爷的。 他暗骂了一句，转身扶着沙发靠背，缓缓地坐下。 沙发很舒服，既保持着弹力，又不失绵软。 有些口渴。 茶几上放了几瓶矿泉水。原本是放了很多的，后来被维修工人们喝掉了一大半。它们本就是为他们所准备的。 他取过了一瓶，拧开盖子。这个举动再度牵扯了胸前的骨伤，牵动了体内胡乱冲撞的异能力。疼痛让他不由得“嘶”的一声，手里一松，矿泉水掉在了地上，水从瓶口汩汩地流了出来，浸湿了一片地毯。 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水生以往基本上是不说脏话的。哪怕渔村的大叔大婶，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满世界地飙脏话，他也坚决忍住，不同流合污。 很多不同的书里教过他人生的规矩，不说脏话是其中一条，也是他的底线之一。 最近发生的事，让他实在忍无可忍，心里仿佛有股股怒火无处发泄一般。 被安排进燕园生活，四周都是监控，还被编排了个子虚乌有的“燕老太爷生前故友的流落民间的孙子”的身份。 出门到异灵街卖个东西就能被异变猪笼草给吞进肚里，差点被当场消化。 第一天去燕园书院上课，腿还没进教室就有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比武。虽然是胜了，肩膀却受了伤，瘀痛难止。 回家休息，连洗个澡都要受到他人的刺杀，如果不是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只怕自己现在就要嘎了...... ------------ 第67章 异变！归墟离水！（二） 变化太快了，水生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心理上根本应接不来。 水从矿泉水瓶瓶口汩汩地流下，直到流掉了一大半，才停止了流动。 水生的心，仿佛也随着流水的停止而安静了下来。 他长长地吸入一口气，保持心胸内的安静。 他半蹲下身子，把瓶子扶了起来，重新放回茶几。又抽了几张抽纸，想要铺在地毯上尽量吸取些水分，避免地毯因之受潮发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手掌靠近之处，地毯中的水分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追逐而来，就像向食物进发的蚁群。 与此同时，体内原本混乱冲撞的异能力也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样，沿着血脉气力所行路线，往他的手掌集中。 他的手掌往哪个方向移动，地毯上的水分就往哪个方向移动。 水生的心思被这景象吸引了，脑中刚刚的幽怨被丢在一起。玩心一起，他就像逗弄宠物狗一样，将手距离地面一尺左右，然后在地毯上走来走去。那些水分也像被逗弄的宠物狗一样，紧跟不舍。 在这个过程中，体内那些冲撞的异能力开始不断地被消耗，或是融入血脉之中，增补着他的力量。冲撞带来的痛楚，也在一层层地削减着。 在感觉自己已经玩得熟练之后，他将手猛地向上一提！ 一片水线直接被他从地毯上提了起来，在半空之中融合成了一个水球，又在异能力的控制下宛若不受重力一般地漂浮着。 他手一扬，那水球便化为了一道水箭，打在了前方的电视墙上，顿时瓷屑泥块飞扬，水箭击碎了墙上的瓷版砖和其后的水泥墙，击出一个4、5厘米深的小洞来。 水生呆了。 他站在墙上那个被水击出的洞口前，呆呆地站了近一分钟。 他伸出手去，感受着那个小洞。没错，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它边缘的碎茬，还有灰粉。 少年人双手微微发颤，内心的激动暴露无疑。 这的的确确是自己刚刚随意一击之下造成的结果。 这结果的效果，比之之前自己的异能力强度，提升了不止一倍！ 这才是异能者的真正的力量。 之前一年多，自己懵懵懂懂，仿佛都在梦游吧。 一道异能力挟着水击出后，体内所有的异能力仿佛都安静了，就仿佛一个原先成员争吵不休的大家庭，突然找到了共同的奋斗目标一样。 它们聚集在少年人的经脉之中，肌体之内，双手之上，仿佛都在等待着他的下一击。 少年人双目微闭，寻找着刚刚那种感觉。他感觉到了肌体内外的力量，它们在汇集，在听候号令，在整装待发。 脑海中仿佛有一个浩瀚的空间，莹蓝得如同大海，一群群游鱼聚拥而来，聚拥而去。当它们靠近时，才发现那不是游鱼，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字，一句又一句的话。 那些字句最终又汇成了一页又一页的书，汇聚之后，又一闪而散。 那书的名字，赫然还是那本“真水诀”。里面的修炼口诀文字就像原先的字一样，深深地烙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他下意识地去看，去读，去领悟着。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通透如水。 在他的左手之上，原本有两个戒指。一枚上面镶嵌着界石，是梅玉郎送他的界石戒指。另一枚是自己托燕若薰打造的普通戒指，没有戒面，上面附着着一滴水。 归墟离水。 在全身的力量涌动之际，这滴归墟离水竟然爬上了界石戒指之上，然后界石戒指上面的异能力气息就开始迅速减弱。直至最后，它变得黯淡无光，然后咔地一声，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的颗粒。 察觉到这一点的水生大惊失色，界石戒指可是非常珍异之物，本身价值至少在数千万至数亿东华币，就这么损坏了？里面还有自己的一些存放之物哪！ 不及多想，就见那滴归墟离水上仿佛多了些玄而又玄的莫名气息......接着它就像条蚯蚓一般，钻进了水生的左手掌心，不见了。 不见了？！ 难道自己要同时损失两件最神异的物品！ 水生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将手掌近乎抵在了眼睛之前，仔细搜寻。 然后，他就发现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自己掌心中间，有一小块黄豆大小的圆形的地方，原本的皮肤血肉都仿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晶般的透明状态的归墟离水。在这透明之态之中，仿佛还蕴含着什么物件。 他集中精神去看，意念所至，顿时眼前霍然开朗。 他看到了一个空间，大概一立方米左右的一个空间，平底呈球形。空间之外，是无尽的不可触达的黑暗。 空间之中，散落着他置于界石戒指内的所有东西。 空间之底，端端正正地静置着那滴归墟离水。它不断地发散着玄然的气息，维持着这个空间的存在。 “真水诀”、“仙力基要”和燕若薰相赠的修炼书，原先承载着那滴归墟离水的分为两半的水晶球，以及一株干枯的异变猪笼草。 当日取证完毕后，这家伙作为自己的战利品就归属了自己。张家人也未来讨要，或者是觉得一株死去的异植没什么价值吧。 所有的东西都还存在着。他试着以异能力将它们取出来，亦非常顺利，与原先从界石戒指中取出一般无二。 这是什么情况？归墟离水吸取了界石的特性？它拥有了储物的功能？它还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里面，与自己的血肉融为一体？ 能够吸取生灵体内的液体中的力量使生灵变为干尸，又能吸取界石中的力量，将界石的空间能力变为自己的能力。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燕家老家主将其赠给自己，又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水生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他发现那空间地面上仿佛有一抹鲜绿之色。仔细一看，原来地上的异变猪笼草干枯的底茎上，不知何时，竟然长出了一个小小的嫩芽。 一般的界石空间，是不能够存储生命的。生命体在其中没过多久就会窒息而死。现在，这个空间中竟然可以逆反规则？ 水生恍然般睁开了眼睛。 回过神来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臭汗，黏黏糊糊地沾在皮肤上，甚至是腥臭恶心。但体内的感觉却非常清爽舒适，骨裂之处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胸颈间、后背上的瘀伤也消失无影，体内冲撞的异能力也彻底消散。 再一查探自己的异能力，他讶然地叫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这恍然之间完成了突破。 现在的他，已经是3级水系异能者了。 ------------ 第68章 夜幕之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燕若薰挽着一个秀发如瀑的长腿美女，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异能大世界”商业综合体的大门。 “异能大世界”是一座专为异能者服务的大型综合性商业城。里面有异能者物品商场、异能力训练馆、异能者真人对战擂台、古武者COSPLAY、异能技修炼课堂、明星异能者现场演武厅表演等有趣又好玩的场所。 “心晴姐姐，太棒了，真是不虚此行！多亏你及时的信息，我竟然见到了刘天磊！他可真帅！”燕若薰乐呵呵地说。 刘天磊是南兴省有名的青年异能者，真正实力倒不怎么样，就是人长得非常英俊帅气，异能技花里胡哨，吸引了大量的少女粉丝。他一向在省城兴南城演出较多，还是头一次来到福灵市。 长腿美女名为柳心晴，是燕若薰的表姐。二人约好了晚上出来玩，从下午放学后一直到现在。 “下回有好玩的还叫你一起。”柳心晴说。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声，看来是来了条信息。她看了信息内容，脸色变了一变：“若薰，你住的那个3号院出事了！” 在燕园书院学习和修炼期间，是不准携带手机的。所以，燕若薰并不知道水生在自己家里被袭击一事。放学后，她就与柳心晴打车了出来。期间光顾着玩，也没给水生打电话或发信息。 也怪燕园保密工作做得极高，那事根本不准对外公开。 直到回到家里，燕若薰才听父亲说起此事。她急忙拨打水生的手机，无法接通。 ...... 晋级异能3级成功的水生，从否极泰来成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这才发现，自己一个下午加傍晚，竟然都沉浸在修炼之中。 带着一身烘烘的臭汗，准备进入浴室洗澡。 或许是有了心理阴影了吧，洗澡之前，他楼上楼下每一个窗户都闩上，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 洗了澡后，他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正当他拉好一二楼的窗帘，又要去闩上小楼外门的时候，一个人影气呼呼地跑了过来。跑来之后，双手扶着门栏杆，大喘粗气。 这是个天色可人的双马尾少女，依稀身影熟悉。 “燕......若薰？”因为夜色还有些朦胧，水生不太确定地问。 “你没事......你没事就好......”燕若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听说你被刺杀了，我赶紧跑来看看......你这臭家伙也不接手机电话......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我跑这么远......” 水生这才发现，光顾着修炼和突破，连手机电量耗尽也未发觉。 ...... 晚餐时间，燕若冰在别墅里小厅里用餐。她的饮食很简单，一杯牛奶，一片熟牛肉，两个西红柿以及一碗米饭。 文凤娴坐在她左手边一同吃饭。管家吴妈侍立在右手边。 一名侍者匆匆而来，向文凤娴低语了几句，送上了一个文件夹，然后又迅速离开。 “大小姐，接待处来电话，说是那个天庭组织姓陆的科长，已经查证了死者的身份，并发了一份通告传真过来。”文凤娴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桌边。 燕若冰按着自己的节奏将面前的食物一点点地吃光，没留下一点残渣。她用餐巾抹了抹嘴，打开了文件夹。 里面的资料里有死者的生前相片和资料介绍。 “常宝，37岁，男，2级战宠系异能者，福灵市人，散人异能者......” “知道了。”燕若冰只看了前面一行字，就随手将文件夹扔在桌上，“凤娴，你对这事怎么看？” “大小姐指的是天庭组织的那个科长，还是那个少年，还是暗中未露面的梅玉郎？”文凤娴也认定是梅玉郎在暗中出手解决了袭击者常宝。 “我的事也只是个引子，那少年也是个引子，真正露出来的是燕家内部有人要搞事情。”燕若冰冷冷地说，“这事可就大了。” 是的，相比于别的事情来说，她最关心的还是燕家的家族利益。在家族利益面前，她的个人荣辱还是其次。 “那个少年怎么样了？”她起身准备离开餐桌，在转身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燕宁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一切正常，整个下午那少年都呆在小楼里安静地养伤，没什么其它动静。从监控到他的行动来看，他胸骨的伤恢复得还不错，不过可能还有内伤，时而会有疼痛的表情。”文凤娴细致地报告着。 “晚上要加派人手。”燕若冰说，“每一班护卫里，至少要有一个6级的异能者。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是，大小姐。” ...... 深夜，“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 作战执法科科长雷艺，人如其名，6级的雷电系异能者，抱着两个盒饭进入了科里的会议室。里面，坐着对着资料愁眉不展的副科长陆行舟。 陆行舟的面前，有一大叠的资料。 “给你带了夜宵。”雷艺把一个饭盒推过去。他三十三四岁，长得很老成，胡子拉碴的。 “谢谢雷科。”陆行舟接饭盒接过去。 “袭击者常宝的资料已经向燕家传送过去，目前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回应。”他苦笑道，“除了一声非常客气的谢谢。” “正常。”雷艺说，“像燕家这样的大家族，考虑问题是多方面的，什么家族影响啦，利益关系啦，不像我们，一心就想着破案。” “雷科，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最近几件比较引人关注的事，梅玉郎的案，张煊的案子，三名海上死者的案子，还有这个常宝的案子，都跟同一个人有牵扯。就是这个水生。”陆行舟说，“如果再加上燕老太爷的遗嘱一事，这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年，简直就成了福灵市异能者世界的新闻发生中心。” “或者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多方利益关注的焦点吧。”雷艺说。 “看来我之前想把他招进天雷灵院的想法，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这小子，真未必是一个简单的人。”陆行舟继续苦笑。 “我现在尽量找出这几件案件中最核心的问题，看看究竟是什么利益，能让这渔村的孤儿和穷小子，一跃成为新闻事件的焦点。” “常宝的手机和个人物品还没有找到吗？”雷艺问。 “没有。连他去燕家乘坐的交通工具都不知道在哪里。他在送水公司的领导，对他也是一问三不知。我们判断他跟那三个沉溺海底的异能者有关，又找不到任何证据。经过尸体认领，那三人的身份已经知晓。搜查他们的落脚点，未发现什么有用信息。他们的手机虽然从海底捞出，可是手机卡因为长时间遭海水浸泡，且受到了外力侵袭损毁，信息完全无法复原。” 说到这里，陆行舟长叹一声：“愁啊。” ...... ------------ 第69章 夜幕之下（二） “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会议室。 陆行舟突然把夜宵一推，“虎”地站了起来，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走。 “不吃了？你去哪？”雷艺问。 “去燕家！再找那小子！”陆行舟说。白天因为到参加福灵市政府的一个安全会议，他没有亲自到燕园3号院现场查看。时至现在，越想越觉得心痒难捺，越想越觉得自己要亲自走一趟。 于是叫上同样在办公室加班的执法士林少薇，二人驾车前往燕园3号院。 他们被3号院的燕园护卫给拦下了，不让进入，说是因为夜深怕打扰燕园的宁静。 “你不让进，那我找你们护卫队领导。”陆行舟便给燕宁打了电话说明来意。同在福灵市，陆行舟与燕宁有多次来往。 对于这事，燕宁哪敢自己作主，打电话先报告文凤娴请示。后者也不好作主，看大小姐又刚刚睡下，远望大少爷燕若松屋里还亮着灯，便去向燕若松请示。 “天庭组织办案，燕家当然全力支持，我们也想尽早找到那家伙背后的指使者。”燕若松当机立断，“放行，全力配合！现场他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记下来向我汇报！” 燕宁打着呵欠，带着几个临时纠集起的下属们，引着陆行舟二人来到19号小楼，摁响门铃。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劳累一天的水生刚入睡不久，就被人搅了好梦。他飘飘忽忽地下楼去开门。 “燕队长，这么晚了.....就连屋角的蟋蟀都睡着了吧......还有事吗？”他呵欠连天地说。 “你以为我想啊......”燕宁打着呵欠说，刚说出这几个字，猛地想起陆行舟二人就在边上，赶紧打住。 他突然一愣，因为发现水生的气色与白天最后一次相见时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少年人，不但没有任何白天的伤痛之状，反而眉宇间有气度飞扬之意，那种自信，是从内而外的完全遮掩不住的光芒。 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沉郁而厚实？ “不好意思，水生先生，这么晚到来，打扰了。”陆行舟略带歉意地说。他同样敏感地发现了少年人身上的变化，略带惊疑地问，“你，3级了？” 燕宁大吃一惊。这小子在之间的话语中，不是说他在不到一个月前才突破的2级吗？这么快就3级了？这种速度燕家的子弟中不是没有，可那是海量的修炼资源堆出来的。 他水生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是怎么做到的？ “是。”水生见对方看了出来，就坦坦荡荡地承认，“上午被袭击之后，就觉得身体里的异能力涌动不已，下午修炼了一下午，便突破了。” 在场的几个人无语地摘着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你可不知道我们当初突破3级异能力所付出的苦功与代价。 不过，这事不是今晚前来的重点。林少薇便说：“水生先生，上午我们有事没来，是委托同事来的。现在我们想看一下现场，不知道方便不？” “请便。”水生说。“天庭”组织查案，他一介草民哪有拒绝的理由和资格。 两名执法士对照案件卷宗，把小楼内外上下仔细看了个遍。一个小时后，他们离开了燕园3号院，驾车返回。 陆行舟开车，林少薇坐在副驾驶。 “科长，经过刚刚的接触，您觉得那个少年，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少薇问。 “一个读书人。”陆行舟说。 “读书人？”林少薇讶异，“他只上过小学，甚至还没有读初中啊。” “那屋子的一楼有间书房。门是关着的。但是有一扇窗户。路过草坪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了一下，里面有很多书，数百上千本。有些书显得还挺破旧。要么买的时候就是旧书，要么就是他把这些书看破旧了。”陆行舟说。 “科长就是科长，观察力太细致了。”林少薇一脸钦佩的模样，像个小迷妹。 “从交谈中他的谈吐来看，他明显是读过书的，逻辑清楚，用词端正，每一句话仿佛都胸有成竹。”陆行舟意味深长地说，“有的时候，不能光用学历来看人。学历，并不代表一切。” “他读过书，所以虽然年纪还小，他对世间的一些道理看得还算透彻，三观也算端正。就像他说的，他从海里捞起梅玉郎，是救人心切。对于燕家带他来福灵城把他当作诱饵的行为，虽然燕家手段是急躁了些，他也算是能接受，认为也是为了社会公义。他不觉得自己对梅玉郎有恩，就应该一直对他有恩。如果有违社会公义，别说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就是亲人，或许也会大义灭亲。” 林少薇的讶异持续：“科长您对他，是不是看得太高了？” “不高。”陆行舟说，“我甚至觉得把他看低了。我总觉得，这少年不是普通人，未来或许有一天，时机或时势到来时，他能够一飞冲天呢。” “那少年刚到3号院没一会儿，刺客就到了，这说明什么，刺客要么就是3号院里的人，要么就是受雇于燕家，所以才对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刚刚有燕家的人在场，屋外也有，周围监控手段也不少，说不定哪个护卫就是内鬼。” “科长您的想法真是高，真高。”林少薇说。 “你好了啊，别再拍了。再拍马屁，我可真就骄傲了。”陆行舟说。 ...... 距离3号院两个街区外，有一间雅馨茶室。这里装修朴素，以卖茶和品茶为业，平时的客人并不太多，店内气氛一直很宁静。 一个戴眼镜的，戴着圆形毡帽穿风衣的中年男子掀开门帘，走入茶室，随意向里面的两个伙计点点头，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去到了靠里的一个小包间。 包间很小，仅摆得下一张茶桌和两三把椅子。 此时，有一个人已经在等候，他全身都被黑色的斗蓬遮挡，脸庞也罩在深深的黑影之下。 中年男子到来后，穿斗蓬者就打出了一片异能力，隔绝了这间小包厢与外界的声音传递。 然后就开始泡茶。 “常宝死了。”中年男子说。 “意料中事，他就是个探路趟雷的。就没指望他真能成事。趟上了雷，算他倒霉。”穿斗蓬者给中年男子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又问，“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梅玉郎杀的。”中年男子接过茶盏，边啜边说，“现场我不便过去，怕引起怀疑。现在尸体已经被天庭组织带走了。” “他身上没给庭狗的人留下什么线索吧。”穿斗蓬者将自己手中的茶喝了，“我可不希望他们的狗鼻子，闻到我们身上的气味。” “没有，干净得很。他家里那边也有人去处理过了。”中年男子说。 “梅玉郎真的藏身在那小子附近吗？藏在3号院？”穿斗蓬者问，“燕家和游奉天这都能忍得下来？” “据说，他也找不到那家伙究竟藏在哪。”中年男子说。 “这可怪了。”穿斗蓬者摸着下巴说，似乎是陷入了思索。 两人喝了几杯茶后，中年男子问：“后面，我应该怎么做？” “先别妄动，不要引起别人怀疑。”穿斗蓬者说，“先静静地看着常宝的事，天庭组织会有什么动作再说。找机会，继续拿到那小子手里的两件遗物。”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光华灿烂的一堆晶体：“这是你这次的酬劳。” 看着那些晶体，中年眼镜男眼睛里闪动着欣喜的光芒。 ------------ 第70章 三年 几度春夏秋冬，几度花开花落。时光飞逝，转眼之间，水生就在“燕园书院”度过了三年的学习和修炼时光。 这一天，是他和燕若薰等本届同学从书院中级班毕业的日子。书院为他们举行了简短却富有意义的毕业礼。典礼上，他们对于三年来辛勤教导自己的老院长燕文同和诸们教师们表示了深深的敬谢。 今天之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就将离开书院，奔赴燕家为他们安置的各个工作岗位，或是去往部分大学学习新的领域。少数人会留在书院协助教学，或在高级班进修。 晚上，燕园高层在招待所为他们这届师生举办了隆重的谢师宴。 燕家家主燕文北、长子燕若松出席了谢师宴。燕家门风，向来非常尊师重教。 大家感念师恩，开怀畅饮，乐享美食佳肴。开心之下，很多人喝得醉态醺醺。 同学们都很亢奋，充满着对摆脱学生身份的欣喜，充满着对自己将面对社会现实的期待，充满着对未来功成名就的向往。 水生非常低调地坐在角落，除了向师长们敬酒，向家主们敬酒，以及与少量交好的同学们碰杯外，其它时刻以独处居多。他仔细地品尝着难得的美味，让滋味久久盘桓在舌尖，不住回味。 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在这里吃的最后一次宴席。 由于家世的差别，身份的差别，他与绝大多数的学生是合不来的。他的生活理念和习惯，亦与绝大部分学生大相径庭。这就决定了在灵院三年，他能交好的朋友，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燕若薰自不必说。 燕若泰属于不打不相识那种。他性格直爽，没什么弯弯绕绕。自从那次比试之后就跟他成了好朋友。 还有个家里比较有钱的燕文园，就是“3号院无饿不饭聊天群”里的COS王者。 一会儿，老院长燕文同端着酒杯来，竟然向他敬酒。水生受宠若惊地赶紧站起来。 “哎呀，时间可是过得真快啊，风风火火的，你都长成大小伙子了。”燕文同非常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三年前你刚来的时候，脸是被阳光晒得黑的，也瘦很多，比现在要矮一个头。现在......一表人才啊。” “三年来多谢院长和诸位先生的悉心教导，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没区别对待，反而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心血。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您们。”水生隐然觉得眼角酸楚。凭心而论，书院的院长、先生们对于自己这无依无靠的孩子，确实投入了太多的心血。 “不要奢谈报答，离开书院后，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管成就大小，只要做事对得起良心，就是我们最乐于看到的报答了。”燕文同说。 水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过头去，拈干了眼角的泪水。 他一向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看见自己的泪水。 “好好地生活。”老院长再度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找其他毕业生喝酒。 水生怅然地坐下来，燕若泰过来，拉着他的手：“走，水生，我们去敬家主一杯。” 水生抬眼望去，家主燕文北高座在宴席上首正中，在接受教职员工和学生们的敬酒。他心情有些复杂。 “阿泰，你自己先去，我喝的有点多。等我缓一缓，一会儿我自己去。”他说。 “所以说你这酒量太菜，还得练。”燕若泰递过一个鄙视的眼神，自己敬酒去了。 稍顷，水生倒了一满杯的烈酒，端端正正地来到家主燕文北面前，躬身说道：“家主，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给我机会，让我在书院读书。三年来，我在这里收获非常大。广谢谢您。” 不管自己是被出于什么目的留在燕家，也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送到了燕园书院，这三年里他确实受益良多。家主燕文北值得自己感激。 “唔。”后者脸色平静无波，端起小半杯酒，“三年了，时间如此匆匆。不管你最初是因为什么来到燕家的，你至少都是半个燕家的人。” 与之碰杯，将酒喝了。 水生之所以继续留在燕家，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继续圆最初那个谎。实质上燕文北等高层后面基本上将他都淡忘了，没事的话，有时甚至大半年，一年也见不上一面。 时间是可以磨灭很多印迹的。 事到如今，确实达到了燕家高层的目的，有关老太爷燕英杰遗嘱的事，完全被人们已经遗忘。梅玉郎做的事，大家也淡忘了。 他水生的任务已经完成，变得可有可无。毕业后如无意外，他将会安排在燕家在远方省市的一个产业里面，做一个低层的管事，度过余生。 所谓的“至少都是半个燕家的人”之语，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而已。 向家主敬完酒，又去向燕若松敬酒。燕园书院在高层的分管者，不是大小姐燕若冰，而是这位未来的家主。 燕若松今年二十四岁，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年纪。 “我已让人在南兴省北面连山市的矿场里给你安排了个副管事的岗位。”喝完酒后，燕若松说，“你现在的异能力是3级巅峰，4级不到，按理说可以去矿场护卫队做个副队长。可你非常聪敏，读书又那么多，当个副队长浪费了。副管事更适合你，你协助管事的做好工作，相信不用几年，管事的位置就是你的。” 燕家的人想的真是周到啊，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去处。还是那么偏远的去处。水生心想。或许他们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吧。每见到自己一次，他们都会想到自己当众说过的谎，心里就会过不去一阵子。 “谢谢。”不管后面会怎样，水生还是表示了谢意。 在燕家人的眼里，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赋予副管事的权位，应该是天大的恩赐了吧。他想。 后面便是跟薰若薰几个人喝酒。 燕若薰说她和燕若泰都将加入家族的护卫队，从副小队长这种基础岗位做起，累积成绩和功勋，以后加上父辈的提携，成为中队长、大队长都有可能。 燕宁所在的第三护卫队，就是大队级别。他相当于副大队长。 听了给水生的安排，他们觉得职位还不错，就是太偏远。这样的话，几个好朋友见面就不太容易了。但这是家主和大少爷的安排，他们也无法多质疑什么。 酒宴行将尾声，大家渐渐散去。 水生摇摇晃晃地离开招待所，走向3号院。没有人与他同行。夜里风凉，吹在脸上，他觉得分外孤寂。 他回头望望布局典雅精美的燕家园林，自嘲般地笑着摇摇头，然后诀然地回过头，往前而行。 这个地方，算是半个家了吧。 夜风吹拂在少年人的脸上。 不自觉地，他已经泪流满面。 ------------ 第70章 三年 几度春夏秋冬，几度花开花落。时光飞逝，转眼之间，水生就在“燕园书院”度过了三年的学习和修炼时光。 这一天，是他和燕若薰等本届同学从书院中级班毕业的日子。书院为他们举行了简短却富有意义的毕业礼。典礼上，他们对于三年来辛勤教导自己的老院长燕文同和诸们教师们表示了深深的敬谢。 今天之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就将离开书院，奔赴燕家为他们安置的各个工作岗位，或是去往部分大学学习新的领域。少数人会留在书院协助教学，或在高级班进修。 晚上，燕园高层在招待所为他们这届师生举办了隆重的谢师宴。 燕家家主燕文北、长子燕若松出席了谢师宴。燕家门风，向来非常尊师重教。 大家感念师恩，开怀畅饮，乐享美食佳肴。开心之下，很多人喝得醉态醺醺。 同学们都很亢奋，充满着对摆脱学生身份的欣喜，充满着对自己将面对社会现实的期待，充满着对未来功成名就的向往。 水生非常低调地坐在角落，除了向师长们敬酒，向家主们敬酒，以及与少量交好的同学们碰杯外，其它时刻以独处居多。他仔细地品尝着难得的美味，让滋味久久盘桓在舌尖，不住回味。 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在这里吃的最后一次宴席。 由于家世的差别，身份的差别，他与绝大多数的学生是合不来的。他的生活理念和习惯，亦与绝大部分学生大相径庭。这就决定了在灵院三年，他能交好的朋友，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燕若薰自不必说。 燕若泰属于不打不相识那种。他性格直爽，没什么弯弯绕绕。自从那次比试之后就跟他成了好朋友。 还有个家里比较有钱的燕文园，就是“3号院无饿不饭聊天群”里的COS王者。 一会儿，老院长燕文同端着酒杯来，竟然向他敬酒。水生受宠若惊地赶紧站起来。 “哎呀，时间可是过得真快啊，风风火火的，你都长成大小伙子了。”燕文同非常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三年前你刚来的时候，脸是被阳光晒得黑的，也瘦很多，比现在要矮一个头。现在......一表人才啊。” “三年来多谢院长和诸位先生的悉心教导，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没区别对待，反而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心血。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您们。”水生隐然觉得眼角酸楚。凭心而论，书院的院长、先生们对于自己这无依无靠的孩子，确实投入了太多的心血。 “不要奢谈报答，离开书院后，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管成就大小，只要做事对得起良心，就是我们最乐于看到的报答了。”燕文同说。 水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过头去，拈干了眼角的泪水。 他一向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看见自己的泪水。 “好好地生活。”老院长再度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找其他毕业生喝酒。 水生怅然地坐下来，燕若泰过来，拉着他的手：“走，水生，我们去敬家主一杯。” 水生抬眼望去，家主燕文北高座在宴席上首正中，在接受教职员工和学生们的敬酒。他心情有些复杂。 “阿泰，你自己先去，我喝的有点多。等我缓一缓，一会儿我自己去。”他说。 “所以说你这酒量太菜，还得练。”燕若泰递过一个鄙视的眼神，自己敬酒去了。 稍顷，水生倒了一满杯的烈酒，端端正正地来到家主燕文北面前，躬身说道：“家主，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给我机会，让我在书院读书。三年来，我在这里收获非常大。谢谢您。” 不管自己是被出于什么目的留在燕家，也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送到了燕园书院，这三年里他确实受益良多。家主燕文北值得自己感激。 “唔。”后者脸色平静无波，端起小半杯酒，“三年了，时间如此匆匆。不管你最初是因为什么来到燕家的，你至少都是半个燕家的人。” 与之碰杯，将酒喝了。 水生之所以继续留在燕家，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继续圆最初那个谎。实质上燕文北等高层后面基本上将他都淡忘了，没事的话，有时甚至大半年，一年也见不上一面。 时间是可以磨灭很多印迹的。 事到如今，确实达到了燕家高层的目的，有关老太爷燕英杰遗嘱的事，完全被人们已经遗忘。梅玉郎做的事，大家也淡忘了。 他水生的任务已经完成，变得可有可无。毕业后如无意外，他将会安排在燕家在远方省市的一个产业里面，做一个低层的管事，度过余生。 所谓的“至少都是半个燕家的人”之语，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而已。 向家主敬完酒，又去向燕若松敬酒。燕园书院在高层的分管者，不是大小姐燕若冰，而是这位未来的家主。 燕若松今年二十四岁，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年纪。 “我已让人在南兴省北面连山市的矿场里给你安排了个副管事的岗位。”喝完酒后，燕若松说，“你现在的异能力是3级巅峰，4级不到，按理说可以去矿场护卫队做个副队长。可你非常聪敏，读书又那么多，当个副队长浪费了。副管事更适合你，你协助管事的做好工作，相信不用几年，管事的位置就是你的。” 燕家的人想的真是周到啊，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去处。还是那么偏远的去处。水生心想。或许他们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吧。每见到自己一次，他们都会想到自己当众说过的谎，心里就会过不去一阵子。 “谢谢。”不管后面会怎样，水生还是表示了谢意。 在燕家人的眼里，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赋予副管事的权位，应该是天大的恩赐了吧。他想。 后面便是跟薰若薰几个人喝酒。 燕若薰说她和燕若泰都将加入家族的护卫队，从副小队长这种基础岗位做起，累积成绩和功勋，以后加上父辈的提携，成为中队长、大队长都有可能。 燕宁所在的第三护卫队，就是大队级别。他相当于副大队长。 听了给水生的安排，他们觉得职位还不错，就是太偏远。这样的话，几个好朋友见面就不太容易了。但这是家主和大少爷的安排，他们也无法多质疑什么。 酒宴行将尾声，大家渐渐散去。 水生摇摇晃晃地离开招待所，走向3号院。没有人与他同行。夜里风凉，吹在脸上，他觉得分外孤寂。 他回头望望布局典雅精美的燕家园林，自嘲般地笑着摇摇头，然后诀然地回过头，往前而行。 这个地方，算是半个家了吧。 夜风吹拂在少年人的脸上。 不自觉地，他已经泪流满面。 ------------ 第71章 离别 回到燕园3号院19号小楼的时候，是夜间9点多。 水生站在门口，向左望去。左边那栋小楼里，原先监控自己的护卫们早已经撤去，现在搬进了新的人家。新的人家是燕园管理园林的一个处长家，男主人四十来岁，长相斯文，据说是南兴农业大学园林系毕业的，毕业后一直就在燕家工作，刚刚才升的处长。几个月前过年的时候，他家做了饺子，夫妇俩上门拜年，还给水生送过一盘。 那是水生活到现在，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饺子。 19号楼外墙上的监控，内部的监控都已经拆除。久等不到梅玉郎的消息，燕家人在两年前最终失去了耐心。 他迈入这个住了三年的“家”，打开了屋内屋外，楼上楼下所有的灯。这是他三年来头一次如此奢侈地把灯都开了。他贪婪地在“家”里走着，一遍又一遍。 他把自己的个人用品用了四个纸箱打包好。 整整四个大书架，1218本书，被取了下来，整齐地码在厅里。 他又走到草坪上，像平时一样，拧开浇灌的水龙头，以异能力控制着水流像漫天飞花一般浇灌着草坪和旁边、后方花圃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拿起竹节扫帚，把屋前屋后的落叶灰土清扫好，路面打扫得干干净净...... ...... 早上，已经升任燕园第3护卫队正队长的燕宁，接到了燕若薰的电话。 “燕宁哥，水生，他离开燕园了。”燕若薰声音中带着哭腔。 燕宁一惊，赶紧从自己的家里赶了过来。他就住在附近，两分钟就到了。然后就看见燕若薰红着眼睛站在19号楼的院中的小径上。 “我早上来找他，就发现他不见了。”燕若薰指着被自己的推开的屋门说。 燕宁四下看看，只见院子内的草坪被新修得整整齐齐，花草浇好了水，叶上的水滴在晨光中闪着光。 院子内外的径道被清扫过，门外的马路亦被扫得干干净净。 他走进门内，楼上楼下查看。里面亦是被清洁过一遍。属于水生个人的物品，包括他最珍视的书籍都不见了。 在茶几上，一个水晶球和两个玻璃杯下各压着一张纸条。旁边码着两捆钱。 水晶球下压着的纸条是给燕若薰的。 “薰儿：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我走了，这样也好，不致于面对面的时候太尴尬难受。你是我在燕园认识的第一个同龄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尽管你是个女生。我之所以离开燕家，你知道原因的，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要去寻找真正属于我的天地。临行送你一个我做的小礼物。我们会再见的。水生。” 燕若薰拿起水晶球，只见里面灌了一半的水，水上浮着条小木船，船上坐着水生和燕薰儿模样的两个小人在钓鱼。人的模样不太精致，但能看得出是费了很大心思的。 纸的第一张是给燕宁的。 “燕队长：几年来多得你费心照顾，十分感谢。住在燕家这几年，衣食住行，基本上都靠燕家支持，无功而受益，心中一直不安。这些年的周末和节假日，我在外打零工，各行各业都经历一些，也参与一些异能者在外猎取行动的打杂工作，偶有小获。三年来积攒39万4000元东华币，除了其中的10万元交予朋友为股票补仓外，另外29万4000元东华币均在这里，烦请交给燕园。张家的事因我而起，燕家光说和的礼物就价值不菲。这些钱完全不足以弥补我三年来的花费，也算聊尽心意，以后有机会当另有报答。水生。” 燕宁英俊的面容上颇为动容。他知道一个少年人，三年积攒下这么些钱，有多么的不易。 “他这么就走了......”他喃喃地说，心中莫名地感到阵阵失落。 纸条的第三张是给大小姐燕若冰的。 “大小姐：实在对不起，我就这么走了，未能让你抓到梅玉郎那个恶贼一雪心头之恨。说实话，三年来我亦只见过他一次。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路，可我知道他的实力邪门得很，而且三年前他曾说过，他的实力远远没有恢复。现在恐怕他的实力已经恢复不少，燕园还执意要抓他，恐怕会遭到强力的反击。望谨慎对待。有句话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感谢大小姐你把我从望澳渔村带出来，让我在大城市在燕园体验了另一种人生。现在，我又要去过一种更新的人生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是自由的。水生。” “PS：大小姐其实你不用一直板着脸，笑一笑也很美。” ....... 中午，“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食堂。 伙食不错，作战执法科长陆行舟却吃不下饭，看着饭盒随手打来的几个菜，眼睛发直，仿佛失去了胃口。 “科长怎么了？”有科员悄然向林少薇打听。后者手一摊，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情报信息科科长罗小嘉端着刚打好的菜，坐在了陆行舟面前。 “陆大科长这是怎么啦？像刚刚被人劈腿了一样。”罗小嘉挖苦道，“不是听说刚刚发掘了一块美玉，应该心情很好的嘛。” “还是走眼了，走眼了啊。”陆行舟摇头叹气，“我原来以为给他一块草地让他驰骋觅食已经足够，没想到他的心却向往着汪洋大海。” 大家莫名其妙。 ...... 这一天的夜间，还是福灵城东的雅馨茶楼。 已经长时间没有碰面的眼镜男和身披黑色斗蓬者再度按约定会面。 “那个少年，水生，离开了燕家。”眼镜男说。 “他去了哪里？”黑色斗蓬者声音一紧问道。 “不知道。他是留下纸条，不辞而别的。没有人知道他夜间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眼镜男说，“临行前，他留下了积攒的钱，说是给燕家这三年的费用。” 黑色斗蓬者半天没有作声。良久才说道：“那两件东西，他应该是带在身上了？” “应该是吧。”眼镜男不太肯定地说，“大家都说他手上有一枚界石戒指，或者会藏在界石的空间里。” 说到这里，恍然般地说道：“必定是的，因为他带走了他全部的藏书。” “找到他的去向，尽快提供给我。你只负责找到他，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黑色斗蓬者说。 “好。我一定尽心。”眼镜男说着，眼神盯着对方，静了两三秒钟。 黑色斗蓬者扔出一个袋子，袋子里仍是各色的晶体，璀灿夺目。 ------------ 第72章 又三年 时间就像是一匹野驴，跑起来就没个停的。 日出日落，四季变换，一年又一年。待到这一年秋风乍起的时候，刀刀催人老的时光又过去了三个年头。 南兴省北部的梅林市，是一个以山地为主，面积广大的地方，它的原始森林面积占据了全市的七成五以上，伐木业是其主要的产业支柱。 由于森林茂盛，这里成为了野生动物的天堂。森林里时而有狩猎者和异能者出没，捕杀猎物，寻找异能兽的踪迹。 梅山是梅林市的主要山脉之一。 阳光之下，层林尽染，层次分明的森林分布，红的、黄的叶子一层又一层，流水潺潺，森林间偶尔可见的少量耕地，看上去像一幅幅美丽的油画。 梅山脚下有一条大路，是政府为了方便伐木产业的延展而新修的，漂亮整齐的柏油大马路。它一头通向山脚下的伐木小镇橡角镇，另一头通向梅林市市区。 马路还连接着多条其它小路，如血脉一样渗入梅山山区。 阳光下的马路上，走来一个青年。 这青年约有二十一二岁，戴着个行脚僧常用的竹笠，竹笠压得很低。阴影下只见他肤色略黑，剑眉入鬓，眼神安静，既灵动又时而显得平静淡然。左脸颊之上，有三道整齐的淡淡的伤痕，很是细微，若不细看，甚至会让人误认为是猫须一般。 他拄着一枝竹杖。衣着很是淡朴，不管上身的背心或衬衣，还是牛仔裤，都已经洗得发白。脚上一双登山鞋，左右都有破洞。 不知道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反正他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湿了。 一辆又一辆的汽车经过，时不时掀起一阵阵尘土，扑头盖脸而来。青年人恍若未觉。 “嗒、嗒......”这是马蹄铁敲在路面上的声音，由远而近，还伴有时而一两声的吆喝声。 感觉到声音已在自己身后不远，青年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驾马车，拉了一车木头，迤逦而来。 青年人一笑，回过头去，继续赶路。 马车经过了青年人身边，往前走了十米左右，赶车的老头拉停了马车，回头看着青年，然后咿咿唔唔地地指着车斗内的木头，眼神和善。 老头是个哑巴，他的意思是让青年人上车，坐在木头上，捎他一程。 “谢谢你啊老人家。”青年人点头一笑，笑容和煦，牙齿雪白。 他竹杖在地上一点，人一跃而起，落在了车斗上的一根木材上坐了下来。 “咿咿。”老头也笑着向他点头，手里的缰绳抖了一下，敲在马背右侧，那马便又“嗒嗒”地前行起来。 路两边是两排高大的树木，阳光下影子整齐地铺在路面之上。马车一条一条，一条又一条地穿过这些影子。 “我叫水生，从东北面的东明省过来的。”青年人向他说。 老头耳朵不太好使，车辆经过的噪声，还有马蹄阵阵，遮掩了青年人的声音。 青年人水生笑了一下，表示理解。 “其实啊，我不是东明省的人。我是咱们南兴省的，地地道道的南兴儿郎。”他也不管老头听不听得见，只顾说自己的，就仿佛自己有多少年没跟人好好说过话一样急切，“咱们省南边，福灵市，亭澳镇人。” “你是不是想问，福灵市的人，怎么跑东明省那么远去啊。” “我离开福灵市三年了。因为我觉得，咱们东华国这么大，我得尽早去看看，不能一直把自己拘于一个小地方。” “所以啊，我不止去了东明省，还去了六新省、武玄省、枝江省.....好多地方，还去了京华市、龙海市，就连咱们国家的大东北、大西北，大西南，还有边疆各地，都走了一趟。大河滔滔，大江如龙，文明兴盛，群山纵横。江山如画，江山如画啊。” “对了，我还去了三趟异世界。你知道吗，那个名叫望仙大陆的异世界。那个蓝星异能力起源之地的异世界。不过，不是通过正常的界山等通道去的，而是通过碰巧遇到的界点。” “可惜的是，界点维系的时间不长，有的十几天，有的就只有几天。我还没有玩够呢，就得赶紧回来。要不然啊，就要困在异世界，等待遇到的下一个界点，才能够回来了。不爽的是，我想要找的东西，想要问的事情，一个都没有得到答案。” “这三年里，我到处走，到处吃和玩。天南海北的美食、美酒，还有好玩的地方，只要能去的，我都去了......您是不是想问，钱从哪来啊，没钱怎么到处玩？我是干两个月的活，吃喝玩乐两个月，钱花光了，再去干活......” “这些年里，我干过很多行业啊。刚开始我钓鱼抓鱼卖鱼，在海边捞生活。后来干过市貌管理所的管理巡逻员，说白了就主要是抓小摊小贩和贴违法广告的......” “往北走又给洗车维修店当洗车工。你知道，我是水系的异能者，干这个最好不过的，能给老板省水，而且还干净。别人洗一辆车的时间，我能洗四辆车。本来洗一辆车说好的五五开的钱，20块里我赚10块，可是老板不肯，眼红我赚钱多，每辆车只肯给我8块钱......” “我还给饭店洗盘子洗碗，这是我六年里干的次数最多的活儿了，没办法，谁让到处最多的店也就是饭店呢。一样的，作为水系异能者，我把餐具洗得又快又好。人家两个小时完成的活，我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后来不想干了，因为确确实实抢了别人的饭碗，我去到一个地方之后，老板立马把其它洗盘子的人给开了。真的觉得挺不忍心的。何况他还不给我加工资，挣的还是一个人的钱......” “还去做过物业公司的保洁，给中学、大学扫地浇花什么的，自得其乐。看着那些花花草草长得漂漂亮亮的，草坪碧绿，年轻的学生们在树下拥抱接吻谈恋爱......当然，他们也是读书的......真是备感人生颇有成就感......” “特种打捞员......我想想做过多长时间，前后在不同的省市做过十几次吧.我擅长干这个，因为我是水系的异能者嘛，水性特别好，在水下能潜很长，很长的时间.....帮失主捞回了不少贵重物品......还有更贵重的，人命。前后大概救回来四十多条人命吧，也有没救回来的，溺水时间太长了，百来条人命......生命宝贵啊，为什么想不开呢。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最好玩的是，有一回有个水上的帮派听说我水性好，雇佣我去凿对头的船。这事我不肯干，这事有点缺德，船上那么多人哪。那个帮派生气了，拿枪顶着我的头威胁我。这下把我惹毛了。我下水之后，掉过头来，把这个帮派的所有船都凿沉了......嘿嘿，那事真爽......” “你问我为什么能够做到？告诉你，我异能3级了，水系3级异能者哦。听说很多异能者修炼了一辈子，也就卡在3级这个槛上了。” “而我，从13岁产生异能力到现在，才用了不到10年。老人家，您说，我是不是个天才......” 青年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像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又像大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他好像这辈子都从来没跟人说过话似的。 ------------ 第73章 又三年（二） 马车上的青年人侃侃而谈。 一个听不见或听不清，且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受众，总是能深深地激发人的表达欲的。 “我不是特意来橡角镇的，我是要回福灵市，路过这里。在外面漂了三年，自在归自在，可还真是有点小累......我也该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也见见我的朋友们......” “其实还有个原因。” “多年前在福灵市燕家生活的时候，我曾经遭到人上门袭击。袭击者虽然当场死了，他背后的人一直没有浮出水面，也没有任何线索。” “人虽然漂泊在外，我是一直关注着福灵市，尤其是燕家的动静的......毕竟，那算是我曾经的半个家。前几天在视频网站上有个事，说福灵市交管部门最近进行全市的交通大整治行动，有辆无牌的旧车多年以来一直停在燕家3号院外一个偏僻的公共停车场，在经过三次公告后仍无人认领，被视为无主车辆拖至汽车报废场处理。” “这是个很小的事，可对我来说有点不一样。视频网站采访周围的居民说，那辆车大概在那里停了有六年。刚开始停的时候车本身就挺破，所以多年过去了，它越来越破，大家都不以为意。” “这车的事没上新闻，它实在太小了。可在我眼里并不一般。” “时间可以让人淡忘很多事，福灵市的人，燕家的人应该早就忘记那两场以燕老太爷遗物为由的袭击，我却一直放在心里......” “无论一个人做坏事的手法有多么隐蔽，终归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我觉得那个袭击者常宝，不是没有线索留下来，而是这线索比较隐秘。” “比如这车，有无可能就是他的交通工具呢？” “所以，我回去之后，顺道也把这车去看一看。” ...... 距离橡角镇还有里许远的地方，前方有一条林荫路，两边是高大的、遮天蔽日般的橡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岁月。 时间近晚，路上的车辆少了许多。这里的光线显得黯淡不少。昏暗的树荫下，有两个人在招手。 赶车老头“咿咿”着，扯动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他示意那两人坐到后面去。 不料这二人走近两步时，各自手里多了把刀，一人指着老头，一人指着水生。 “下来！把钱拿出来！快点！”两人中一个矮个短腿的汉子吼道。一边吼，一边看向来往的车辆，还好，这会儿路上没什么车。有司机见了他们这情况，也不敢多事，反而重踩油门，加速驶离。 赶车老头满脸怒容，“咿咿呀呀”喊着什么。 “老张，这还特么是个哑吧。”短腿汉子向同伴笑道。他上前一步，刀尖差不多顶在了赶车老头的胸口上。见老头不敢乱动，便开始在他的身上搜掠起来。 另一个颧骨突出的汉子则用刀逼着水生从木材上下来。 “行，行，我配合，我配合。”水生从车上跳下来。颧骨突出的汉子左手用刀指着他，右手便去翻他的兜。 就在这时，他发现这青年人的左手轻微地对着自己仿佛动了一下。 “你干什么！”颧骨突出的汉子大叫道。他本能地感觉到这青年人也是个异能者，感知到对方身上隐隐有异能力气息。不过，自己二人都是异能者，以二对一，胜算在手。那老头就是个聋哑的普通人，不足为惧。 “没什么，我手痒痒。”水生笑笑说。 “不要乱动，小心我一刀捅死你！”颧骨突出的汉子说。 “哎，异能者有超出普通人的神奇力量，不用来为社会，为百姓做点事，反而拦路抢劫......”水生摇头叹息，“真是浪费了你们这身力量。” “你胡说八道什么！”颧骨突出的汉子瞪眼说道。 他突然觉得鼻腔有些发热，仿佛有什么滚烫的液体顺鼻孔而落，不由得伸手摸。这一摸不要紧，他顿时慌张起来，因为他摸到了满手的血。 “你怎么流鼻血了？”他的同伴、短腿汉子问。 “可能是天气干燥，上火了。”颧骨突出的汉子一手捂着鼻子，继续喝令水生将财物拿出来。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水手两手一摊说。 “胡说！”颧骨突出的汉子一张嘴，一口鼻血就从口腔吐了出来。他捂住了鼻孔，但里面的血还未止住，仍在向外冒。 他更加慌张了，顾不得继续进行打劫这项很有前途的职业，赶紧到处去找纸巾准备堵住鼻孔。 短腿汉子觉得不对劲了，他的同伴是异能者，对于身体血气的调动运行之力远超普通人，流鼻血这种小事，不是说止就止了，怎么会闹得这么厉害？ 他拿着从赶车老头身上搜出来的一把零钱，走了过来，准备先捅那青年人一刀再说。不管有没有古怪，先把威胁消除。 刚走到车边，还没把刀扬起来，突然胯下一松，整个人精神一恍之间，一股臭尿带着腾腾热气竟然直接撒在了裤子里。 “这特么......”短腿汉子目瞪口呆，捂着湿了大片的裆部，看着顺着裤腿而下，将脚下湿了一大片的地面，羞恼难当。 他三十多近四十岁的人了，竟然当众失禁！ 正在一愣神之间，他发现那青年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走过了他的身边。然后他手里的的短刀，刚刚抢来的赶车老头的零钱，以及原本属于他自己的手机和屁股后兜里的钱包，都落到了对方手里。 他呆呆地，不知所措。 颧骨突出的汉子捂着嘴，满鼻腔满嘴都是血，怎么也止不住。血从指缝间流出，不断滴落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一阵阵眩晕，仿佛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过去。 有人从他身边轻过，轻柔得就像一阵晚风。然后他觉得自己手中的刀，兜中的手机和钱包，以及摩托车钥匙同时消失了。 再一看，那青年人英俊灵动的脸正好转地过来。他的手中，拿着的不正是自己二人的东西？ 再笨的人现在也知道自己遇上高手了。二人心里顿时更加慌乱。 “你们还不走？要不要一起到前面的橡角镇吃个晚饭？”水生淡淡地说。 两名伟大的抢劫者如获大赦，转身就逃。不过，颧骨突出的汉子马上就回转了过来，苦着脸，含糊不清地说：“我的摩托车钥匙......” 这时的他，鼻腔中的流血止住了。想到如果没有摩托车钥匙的话，自己二人就要走路回去，那可太...... “摩托车在哪？”水生问。 “停在橡角镇的收费场......”颧骨突出的汉子话刚说完，猛地止住。 面前这位爷把自己身上的现钱都能搜走，还会放过自己的车？ “都成这样了，还要什么摩托车？”水生将两个钱包里的钱抽了出来，把钱包和里面的证件扔了回去，“走路回家吧，吸取吸取教训！异能者可以穷，但混成你们这样真是不可理解！” ...... 这两个人，只得一个人手着口鼻，一个人捂着裆部，哭丧着脸，郁闷且狼狈地跑进路边的林子，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 第74章 仙境传说 以水系异能力对两个小贼略施小惩之后，水生面带笑容地走向赶车老头，把刚刚从二贼身上搜掠出来的钱，除了抽出一张百元给自己外，其余的都给了老头。 抽出百元，是因为他现在身上已经没钱了，需要这张纸来换取今天在镇上的住宿和晚餐。 本来身上还是有点闲钱的，刚进入梅山市地界时，遇上几个孤苦的孩子，又跟着他们去了附近的福利院。看到院里生活艰难的孩子们，一时心软，把身上所有的现钱都捐了去。所去，他便只好步行着前往橡角镇。 在他三年的羁旅生涯中，类似济危助困的事情发生过无数次。 虽然千金散尽，他并不担心，他总有些赚钱的法子。比如说，那辆在镇上等待着自己的摩托车。找到它，将它变卖了，会还有一笔收入。 马车答答答地停在了橡角镇镇口。 老头回过头，对着青年人咿咿呀呀了几句，手指指向镇子。 “好的，谢谢您。”水生向他笑笑，点头，一跃而下。 老头驾着马车回程，在远处折向了一条小路。看来那边才是他的家。为了送水生，他自己多走了好大的一程路。 “真水至上，愿好人一生平安。” 水生默念一句，转头走入镇子。 其时天色已近黄昏，路边橡树树干得影子被拉得长长，天地万物之上也像是染了一层红金。 路边开始零星地出现各类建筑，还有停放的各类车辆。走了十来分钟，进入镇子的主要街道，两边都是房屋，开始出现了饭店、酒店、百货、邮局、银行等各类功能性建筑。 一块块的停车场上，停满了挂着各地车牌、各形各式的车辆。 街上行人挺多，显示出异样的热闹。其中不少都是来自天南海北、各类口音装束，身背各类武器的异能者。不时从经过身边的人交谈中可听到“蜂场”、“护卫”、“仙境”、“界点”等词。 果然都是为着那个传闻来的。水生心想。 之所以要特别经过橡角镇再回福灵市，是因为一则传闻。 消息最初是附近的梅林蜂场传出的。这个蜂场主要豢养异能野蜂采集花蜜。异能野蜂只采集相应的具有异能成份的植物的花蜜，酿出来的蜂蜜不但额外香甜可口，而且具有一定的药理作用，可以提高人体的免疫力，具有美容之效。 此外，像其它各类的异能植物的可食用部位一样，这种蜂蜜对于消耗的异能力还有着一定的补充作用。 因此，梅林蜂场的各类异能花蜜在市场上是人人抢购的紧俏货，价格十分昂贵。为防止各类盗抢事件，蜂场雇佣了一批异能者护卫保卫安全。 附近的“天庭”组织橡角镇小队，每天巡逻的路线必然经过蜂场。 大概半个月之前，梅林蜂场出事了。 事情最开始源于两头偷吃蜂密的异能黑熊。它们趁夜从密林里出来，将一大片蜂箱祸害得不轻。闻讯而来的蜂场护卫们与之展开了搏斗，最终在付出了一死两伤的代价之后，黑熊一死一伤。 伤的那头黑熊见势不妙，掉头就钻入了深林。 护卫们循着血迹一路前行，去到了一片从未探索过的林域。 他们仿若进入了一个仙境。在那里，有无数世间难觅的奇木古植，无尽的瑰美花朵争奇斗艳；黄金矿一片又一片就那样裸露在眼前，满地都是各类异兽和人类的白骨，以及白骨间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异晶。 无尽的珍贵花木、果实，满眼的黄金和异晶，可惜就是没有活着的生物，只有各类动物的白骨。这种场景让进入者狂热之余，又感到分外的瘆人。 他们发现了那头受伤的黑熊倒在前方，身体失去了生命的气机，就在他们眼前，在几分钟内就变成了白骨。在黑熊尸体前方数丈远的花丛之中仿佛矗立着一座坟苎，其上围绕着阵阵五色气息。 这时候，护卫们突然感到了身体的不适，感觉自己的生命和血肉仿佛在一股无形力量的抽取之下在快速流失。大骇之下，他们拼命地往回夺路而逃。 可是已经慢了。除了在队伍最后方的三个人逃得一死外，其余的八余名护卫全部都倒在了那片区域，在短短时间内成为了白骨。 这三个逃得生天的人，回去后都像生了一场大病，形容面貌渐渐枯槁，很快也各自死去。死去时的惨状惨不忍睹，基本上都剩下了皮包骨头。 他们在死前，向旁人述说了那处“仙境”情况。蜂场的其它护卫们，忍不住前往探个究竟。奇怪的是，他们再也没能发现那片区域所在。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十一名蜂场护卫，八人失踪，三人病亡，还有神异的“仙境”传说，迅速成为了橡角镇最劲爆的新闻，并向四面八方传播开来。无数宗门和大势力、各怀绝技的探险家、妄想一朝暴富的独行客以及喋血刀尖的佣兵们，甚至官方组织的异能者等闻声而来。 水生游荡东华国这些年来，及至南兴省的邻省东明省时，恰好听到了这个传闻。他觉得那个传说中的美丽而又危险的仙境，有可能是一处界点。反正前往福灵市的路上要经过附近，便抱着再度前往异界寻找界点的心思，便迤逦而来。 橡角镇各条街上，开设最多的就是客栈、饭店和酒馆，绝大多数都是新近开张。此外，其它的各间商店生意也都不错。看来，仙境的传说吸引而来的人流量，有力地振兴了当地的经济。 由于天色渐晚，水生便准备先去定了住宿的房间，再出门找吃的。 一路行来，宾馆住宿基本上都是客满。高档的酒店倒是有空房间，水生又不愿意多花钱。最后到了一处名为“异能者之家”的地方。这算是一个大旅店，只对异能者开放，具有一定福利性质，收费相当低廉。 水生走南闯北，知道东华国很多城镇都设有类似的地方。这些地方一般由当地的异能者事务管理局开办，主要为落魄困顿的异能者提供一个安身之地，同时也方便对于流浪的异能者的管理，减少影响当地治安的案件的发生。里面不管吃、住价格都相当实惠。 没想到，在这个小镇子也开办有这类地方。 水生进入“异能者之家”，只见一楼是个茶餐厅一样的地方，摆了二三十张桌子。向里有通往二楼以及上的入口。旁边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住宿登记。 他来到登记窗口，掏出两张证件递了过去。一张是身份证，另一张是异能者证。身份证是内政部警法部门发放的，异能者证是内政部下属的异能者事务管理部发放的。对于异能者来说，出门在外，它们都是必不可少的。 水生在外飘泊时，满十八周岁后就办理了这两张证件。 “从哪里来？”窗口里面，一个叼着烟的中年女人问道。 “这你们也要问？”水生一愣。 “别的地方是不管的，对于我们这来说，必须得问一问情况，登记下来。”中年女人说，“这是天庭组织镇上的小队要求的。异能者犯事的人太多了，大概掌握他们的动向，有助于案件侦破。” ------------ 第75章 橡角镇，文克庭 水生便说自己来自南兴省。然后拿出异能者证件给她看。这还是几年前在燕家生活时抽空在福灵市异能者事务管理局办的。 “水生，3级水系异能者，南兴省福灵市人。”女老板一笔一笔有板有眼地登记着，“给你开个标准单间，房费150。押金50，一共200块。” 水生一愣：“就你们这里这小破房，还要150？”刚刚他已经瞄过了里面的环境。 “说什么呢。”女老板不太高兴地说。什么叫做小破房啊。你有能耐，你别在这住啊。 “异能者之家不是说食宿便宜吗？”水生问。 “原来是70。”女老板看他长得还算帅的份上耐心地说，“这两天外来的人不是很多嘛，自然房价就水涨船高。” 这事闹的。水生气闷地说，“那不住了。” 他的界石空间里有帐篷。 哦不，现在不能说是界石空间，应该是归墟离水空间，他习惯性地称之为水猪空间。 满东华国到处羁游，时常遇到住不上旅馆的情况。他便购置了帐篷，时常在野外宿营。 刚才从镇外走来时，确实也看到部分地方有外来者住在帐篷里。镇上好的房间订不到，差的房间环境卫生隔音都不好，有些人就愿意住自己的帐篷。 一楼的茶餐厅就可以点吃的，都是简单的套餐。吃饭的人还不少，一半座位都有人，基本上都是异能者。 他点了份鸡蛋火腿饭，不到5分钟一会儿就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 走了大半天的路早就饿了。正在大快朵颐之隙，门外进来一个戴黑眼镜的瘦弱青年，胸前挂着个大布袋子，里面放着一卷卷的报纸，开始向各位异能者顾客兜售报纸。 有的顾客可能也是闲的，就喊他过去买报纸，问了一两句话就脸色大变，挥手让他走开。 水生有些好奇，不知道那青年对顾客说了些什么，会惹人那样反感。 稍顷，戴黑框眼镜的瘦弱青年到了他面前，“您好，买报纸吗？最新一期的仙境日报。” 水生从兜里掏出了五块东华币递给他，右手就要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报纸。他不是喜欢看报，纯粹是为了支持这个同龄人创业。至于对方说的什么“仙境”的字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哪知道同龄人突然涨红了脸，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伸手挡开了五块钱，也挡开了水生的手。 “最新的仙境日报，一份，两千块。”同龄人说。 “两千块一份报纸？”水生是真的吃惊了，“你怎么不去抢？”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前面的那几个顾客会对这青年人那副态度。 一份报纸卖人两千块，不引人反感才怪。 “我这报纸不一样。”瘦弱青年解说着，“别的报纸是报社印刷的，我的报纸是我自己编写、自己抄写的。” 水生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神特么自己编写、自己抄写的？自己编写抄写的算个什么鬼玩意？这是报纸？还拿出来卖？还卖两千块一份？疯了吧？ 或许见面前的是个同龄人也好说话的原因吧，瘦弱青年一咬牙，取出一张报纸在餐桌空处摊开。只见这大概四张A4纸左右大小，左上角写着“仙境日报”。后面都最是一方块一方块的豆腐块般的短文，每一个短文都有一个标题。 确实是他自己用笔手写的，字迹端正而工整。 第一则短文的标题就是“橡角镇仙境事件始末（第五次更新）”。这个标题倒是吸引了水生。 再往后看，第二则标题是“梅山蜂场暗访记”。 第三则标题是“10月17日橡角镇异能者势力变动情况。” 第四则标题是“佣兵站周记”。 第五则标题是“异能者之家闲谈杂记”。 ...... 这些新闻涉及到敏感的异能者世界的信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看得出来是下过很多功夫，确实有点意思。 没看内容，仅为着这青年这份功夫，就值这个钱。 不过身上现在还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原来的一百元现金，买完饭后就剩了75。 他不是特别在意钱的花用。基本没有想过没有钱明天会怎样，只要今日随性而安即好。 “钱我没有，别的东西你要吗，我跟你换。”他说。 “那，那我要看看是什么。”瘦弱青年坐在了他的对面。 水生拿出了几件东西，两把尖刀，一把摩托车钥匙。这是从刚刚抢劫的二贼身上搜来的。尖刀刀身是异铁做的，每把有半斤左右的异铁。 异铁在蓝星之上，普通认为价格等同黄金。 这是二贼身上唯二的异能装备，丢鸡不着蚀把米，他们亏大了。 然而瘦弱青年查看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 “这两把刀来历不明，有可能是凶器，有可能是贼赃，我不能换。” “那拿这个摩托车钥匙吧，车就停在车场里，摁下遥控开锁就能找到。”水生说。 “同样的道理，我不能要。而且，我有车了。”瘦弱青年继续拒绝。 呵，这家伙这么有节操，有原则的吗？ “那可没办法了，我真是没现金。”水生遗憾地说。 哦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左手在桌面上一动，一块异铁矿石就出现在上面。 它约有拳头大小，内中杂质颇多。 这是水生游历东华国各地时，在一处废弃的矿山脚下的溪边捡的。 “界石空间装备？这是......异铁矿？”瘦弱青年讶然道。没想到面前的这个青年人竟然身怀极为稀罕珍贵的空间装备。 讶然一秒之后，他将异铁矿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在手里不断掂着份量，“杂质成分在40%左右，出产异铁矿再精炼之后，剩下的异铁只有约25%。”他又用手掂量一下，“一斤一两多。” “你用这个来换仙境日报？”他问。 “没错。够不够？”水生说。 “异铁价值等同黄金。用它来换一份日报，你吃亏了。”瘦弱青年说。 “没关系。”水生笑笑，“多出来的钱，可以聊一聊吗？就当聊天的钱的。” “好。”瘦弱青年把异铁矿收入了自己腰包说，“有的消息价逾万金。你是个聪明人，跟我聊天能得到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你不吃亏。” 他语气之中对自己颇有自信。 水生笑了：“你、怎么称呼？” 瘦弱青年说：“文克庭。文化的文，克服的克，庭院的庭。本地人。” “一个有文化的人，克服了种种困难，终于赚钱买了一座大庭院。”水生拍手，“好名字，好名字。有人有事，有始有终。天才汗水，结局圆满。” 瘦弱青年文克庭：...... 水生自我介绍：“我叫水生，福灵市人。” ------------ 第76章 橡角镇，文克庭(二) 水生之所以如此重视文克庭这份手抄的消息小报，与他一直以来酷爱读书有极大关系。他一直以来都深信读书可以让他获得对这个世界更好的认知。 消息小报虽然不是书，也具备传达消息和知识的功能。而且它有自己的特殊性：快捷、应变、准确、及时。 他低头仔细地看着那份手抄报上的文字，每一篇小文字都是文笔精炼，以事实为根据。若其中是由别处听说来或其它途径，都特别注明。而且其针对的内容确实是来到这橡角镇的各方异能者最为关切的。 可以说，这份东西具有非常高的情报价值。 “我收起最初对你的轻视。”看完之后，水生肃然起敬，“你这份手抄报的确，值那个钱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还不止。” 见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肯定，文克庭眼圈微红。自己做了多少事，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多天以来，自己毫不懈怠，兢兢业业，不断搜集各方来源的信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终于融合成了一期又一期满含心血的手抄报。 奈何这世间，识货的人确实不多，哪怕是异能者。 “我这还有往期的，从第一期，到第四期。”文克庭从自己的大袋子里翻找出几张同类的手抄报来，“都送你了。” 水生不客气地收下，因为确实觉得有用。他问道：“做这么一份东西，不容易吧。你的消息来源是？” “我是橡角镇土生土长的人，大学学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回来镇上综合学校教书。”文克庭说，“镇上的人基本上都是我的乡亲。他们有的开饭店旅店，有的卖货，有的当导游，有的经营交通运输......他们的孩子也都是我的子侄辈和学生，因为我还在镇上的学校教书......” “自从梅山蜂场出现所谓的仙境之后，各方异能者纷至沓来，我告诉我认识的所有人，他们听到看到的所有的跟仙境有关的事，跟异能者有关的事都告诉我。我们有一个大聊天群和无数个小聊天群，每天我都接受到成百上千条各类零散的消息。此外我还有各种途径得到消息。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最积极，他们都在各自家庭的经营地帮忙，打下手，打探消息起来也最容易，他们太小，没有人在意他们。他们偏偏是最明白我的意思，最聪明的。” “我自己和乡亲们所得的所有消息搜集起来，对比印证，推敲分析，就得出了这一个个的小综合新闻。把它们抄录在纸上，卖给有需要的人。再从卖得的钱中，抽出一部分作为他们的酬劳。” “我自己还不断地四处走访热点之地。我是3级风系异能者，打探起来消息更加容易。”文克庭说。 妙啊。确实是妙。从这些途径搜集并综合而成的消息，着实有相当的实用之处。 水生跟文克庭聊了一会儿，感觉收获颇多。 文克庭这家伙真的是一个有心人啊。他其实做这份什么“仙境日报”，赚钱倒是其次的，主要就是想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 生命只有一次，人生不可重来。每一个不想虚度此生的人，都想着在短暂的生命中做出成就来，最大限度地实现人生价值。文克庭也是如此，他觉得自己在有限的生命中，一定要做有意义的事，要对得起这短暂的生命。 所以，他今年6月份从异能者学校新闻系毕业之后，先是带着建设家乡的一腔热情回到了橡角镇，应聘到了镇上学校教书。因为他觉得教育的成败决定了一个地区的未来。 他回到镇上时，正值学校的暑假。虽然应聘上了，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天天就在镇上及四周转悠，从一名工作者而非学生和孩子的角度，更深切地了解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所谓的“仙境”事件正是发生在暑期。事件发生后，文克庭非常感兴趣，他渴望自己可以通过界点前往异世界，亲身一睹那个世界的风物。于是多次前往附近山林寻找，可惜的是一无所获，让他备感失落。 不过因为传闻向四面八方传播，来到镇上的各方异能者越来越多，有的一住就是多日，甚至一住不走。因为这些外来者的需要，镇里开始大量修建、改建各类服务和商品场所，开始日益繁荣兴旺起来。 文克庭觉得自己在这个形势下能够发挥所长做些什么，于是就暗中发动乡亲帮自己搜集各类消息。他再制作手抄的“仙境日报”向路人兜售。他希望自己搜集的消息可以有助于某些异能者找到“仙境”。可惜至今，卖出的数量还不多，不到30份之数。 他制作的“仙境日报”内容的价值无庸置疑，可是一来是手抄，在很多异能者眼里上不得台面。二来是很多人一听价格，看都没看就直接拒绝，根本没给予验货的机会。 水生想了一下，又从界石戒指空间中掏出了三块异铁矿石，这都是跟那块一起捡的。它们也算是身上除了界石戒指，两把异铁短刃外最值钱的东西。 “这些都给你。”水生说。 “你这是......”文克庭不明白。 “这些矿石，把你的消息全买断下来，够不够？”水生说。 “买断？是什么意思？”文克庭非常聪明，立下就听明白了，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就是说，从我来到橡角镇，再到我离开，这期间你得到的所有消息和情报，只为我一人服务，只对我一个人提供，不能再给其他任何人。”水生说，“而且这期间，你要做为我的顾问一直在我身边，有问必答的那种。” 真正有用的消息是无价的。 随着来橡角镇的人越来越多，肯定有越来越多的有识者会发现这些小报的用处。 他这样做，就是让自己处于信息垄断的优势地位。 文克庭心中真的是被震了一下。不是因为水生给的矿石价值极高，而是被其想要垄断情报的心思所震动。他知道自己的价值，知道自己所搜罗的情报的价值，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小地方真的有人竟然如此看重。 “钱不够吗？”见他犹豫，水生进一步说，“也好办，你想要多少，我写欠条，弄到钱了再给你。” 梅林蜂场出现所谓“仙境”的事，自己既然已经知道，既然已经来到，就绝不只是要凑凑热闹而已。如果有可能，能够从中获益，或者再度前往异界，也无伤大雅。在情况不明的形势下，谁掌握了真实的情况，谁就比别人占有先机。 这是他偶遇文克庭就如此重视的主要原因。对方还是个3级风系异能者，认真踏实，遇上事情或可助自己一臂之力。 “不，不，够是够了，而且多得多。”文克庭心中在犹豫着。他制作这份“仙境日报”，最主要的原因是展现自己的能力和人生价值。一般来说，被大众接受和认可，是人生价值的主要体现。 如果被买断了，只为一个人服务，形同成为其幕僚，那自己这人生价值如何体现？ ------------ 第77章 橡角镇，文克庭(三) “走吧，我们到外面聊聊。” 水生站起来，付了餐费，走出门去。 文克庭犹犹豫豫地跟在他身后。 “异能者之家”对面，便是峰峦叠嶂的群山。将落未落的夕阳照在山峦之上，辉煌而灿烂。 面对着群山和夕阳，水生心中豪气大生。 “文哥。你年纪略大我一点，我就称呼你为一声哥。”水生回过头，指着在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你看看镇上这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都是为着传说中那处仙境而来，为着传说的满地的黄金或者那处坟苎中可能的陪葬物而来，一个个满身铜臭，利欲薰心。你的消息卖给他们，那便算是有价值了吗？不过是助长了他们的贪欲而已。” “你信不信，就算他们根据你提供的消息找到了仙境，得到了宝物，最后肯定再要火拼上一场，甚至无数场，拼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这难道就是你的初衷？” “我走过了东华国的山南海北，高山峡谷，从东到西，从北到南，大好河山，江山如画。不尽的人文风光，不尽的物产丰饶。我深深地为这片亘古文明的土地而着迷。” “我还想走遍世界各国，看看那里的国家是否有更好的治世良方。看看那里的社会与文化，看看那里的人民是怎么生活的。我想着从那样的世界，能够给我们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火种。” “对于这里，我不是为着那些财富而来的，财富对于我来说，像是粪土一样。这么些年来，我流浪天南海北，如果想要发财，早就身家巨富。”水生继续说，“异能力是起源于异界的。如果这里真的是一处界点的话，我只想多通过它，到另外的那个世界去多走一走，看一看，亲身、亲眼看看那里跟我们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文克庭心头剧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同龄人，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见地。 “可惜的是，全世界稳定的界点，都被天庭、双头鹰、弗里墩和德谟克利特、婆罗门、昂撒联盟等大型异能者组织所牢牢把控着。不稳定界点时有时无，难以预测何时何地出现。我判断这里所谓的仙境，其实就应该是一个通往异界的不稳定界点，或者干脆是一个强者死后埋身的小世界。我不想获得如何如何的财富，只想弄清楚其间的奥妙。” 水生看着对方：“文哥，这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个世界，和那个名为望仙大陆的异世界之间的奥妙？” 文克庭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是个极聪明且认真的人，不需要考虑太长时间，基本上就把形势想得明明白白。 终于，他脸色严正，平视着青年人。 “既然水生先生这么看得起我，看得起我的努力，那我如果再犹豫，反而显得太矫揉造作。从现在开始，到你离开橡角镇，这期间我就是你的人。” 他一方面是因为水生确实想法不俗。 另一方面是因为水生确实给得太多。 为了要实现自己的想法，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即使是乡里乡亲的，做事情也是要给钱的。时至今日，回报还未达到预期。他甚至欠下了好大一笔钱。 水生给予的异铁矿，变卖的话，就可以解决他的成本问题和经济上的后顾之忧。 “太好了！”高兴之下的水生面对对方，双手重重地拍在了瘦弱青年的肩膀之下。 后者的身体顿时矮了一截，发出“嘶”的一声。 “抱歉。”水生歉意地笑笑。 这3级风系的抗打击力也弱了些。他想。 “我为你提供消息服务，但无法做到随叫随到。”文克庭说道，“我每天在镇上学校上午下午各有一节课。如果需要我全天跟随，或长时间行动的话，最好选在周末和节假日。当然，确实有必要我也可以请假。毕竟我跟校长和班主任的关系都不错。” “可以。”水生同意。 附近有几名用餐完出门散步的异能者，仿佛被他们的话语所吸引。有人便要来买“仙境日报”。 “不好意思，已经全部被这位先生包下来了。”文克庭说。 “有病吧。”几名异能者不满地嘟嚷才是，“你一个人能看多少份？” 水生：...... 文克庭：...... “我送给朋友不行嘛。你管得着？想买又不早买？”水生说。 那几名异能者一听这话，以为他想找碴打架。不过其中还是有人息事宁人地把他们拉走了。 稍顷。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文克庭掏出了手机。 “我没手机。”水生说。 他原来在福灵城购买的手机，在一次与异能兽遭遇的事件中损毁。后来便没有再买过。 “没手机？！”文克庭颇觉不可思议。 “这没什么出奇的。”水生一脸风轻云淡，“对于心性自由的人来说，手机是最最可笑的东西，它随时随地都可能剥夺你的自由。随时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都会打断你原来在做的事，打扰你原来自我的想法，让你改变自己。” “手机上的各类好玩的游戏、软件，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徒费光阴和精力，费神而费脑。” “人，就是手机的奴隶。” “有了手机，人就没有了自由。” “你真是个另类。”文克庭无语地说。 “你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要找你时，我能找得到。”水生说。 文克庭便送上了一张名片。推销报纸时，他基本都把名片一同附上，以吸引回头客。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我先仔细看看你的这五份日报，暂无其它安排。你可以随意安排你的一切，就像以前一样。每天早上，我们在这里会面，你把前一天掌握的新情况报给我。需要你跟我一同行动的，我会告诉你。”水生说。 “今天我累了，我会住在外面街角的帐篷区。明天早餐时间再见。” “好，那我走了，一会还有事，要见几个小朋友，他们说好了要给我新消息。”文克庭拿着四枚矿石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你初来乍到，跟我萍水相逢，就给了我这些价值挺贵的东西。你不怕我之后会违背承诺？或者为你消极怠工？我们要不要订个劳务合同？” “见鬼的劳务合同。”水生说。 ...... 文克庭走后，水生在停车场找到了二贼的摩托车。然后将它骑到镇上的摩托车行给卖了。山间交通不便，摩托车是很好的通行工具。 两把破旧的异铁尖刀不好出手，他找到了镇上的铁匠铺，将它们融了，重新打制了一把异铁匕首。做工一般，也不算锋锐，防身便可。 ------------ 第78章 暗伤 夜幕降临。 橡角镇小镇华灯初上，街市上还算热闹，车辆行驶，人流如织。远处的梅山山脉像一条墨龙伏在大地之上。 东角街的帐篷区域。大大小小数十顶帐篷一字排开。里面住的都是来自各地各势力的异能者们。 有异能力护体的他们，基本上不会太在意夜间风寒，就是生活起居不太方便。 水生的帐篷，离得大家远远的，也远离了路灯范围，看上去较为昏暗。 他坐在帐蓬里，左手握着一枚光石。轻轻输入微量的异能力，光石就亮了起来，亮度堪比台灯。他仔细地阅读着那几份“仙境日报”。一则则精心搜罗的消息和实地报道，让他对所谓“仙境”的事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没错，那里要么就是个界点，要么就是个小世界。 一会儿，大概五份都看了一遍后，他左手微抬，掌心之中出现了一泓清水，水中显现若干事物。握上“仙境日报”，它们瞬即被收纳了进去。 没错，这就是原先的归墟离水。这几年时间，经过无数际遇，它们吸取了许多具有相当能量的液态物中所蕴含的力量，体型最终由水滴状变成了现在的一泓之多。 水生亦基本摸清了它的属性。 它其实就是一种能够吸取对象的特异性能的能量体。这种神异的特性，经过与“真水诀”的修炼相结合， 比如说，它吸取了原来界石戒指的特异性能，然后就具备了空间装备的属性。 它吸取了冰狱鹰身体血液中的力量，就具备了冰寒之气。 它吸取了冰狱长的精血中的力量，就具备了冰封术。 它吸取了异变猪笼草粘液中的力量，就具备了致幻能力和毒化能力。 它在真水诀的配合下吸取了袭击者常宝体内的异能力，就具了了拟态术。 ..... 这时候的水生，才知道燕家的老家主究竟赠给了自己一个多么逆天的玩意。 它就像一个复印机，不断COPY着很多外界的异象异能，表面上仿佛带来很多好处，但真正的修炼者都知道，这样的后果是弊大于利。 修炼之道，贵乎一心。 诸多不同来源、不同品质、不同效能、不同异能力使用及运行方法、不同副作用......的异能力，纠合在一个载体之上，可想而知，将对这个载体产生多大的负担。 这个载体与其说是归墟离水，不如说是水生的身体本身。 归墟离水现在基本已经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只要一伸出左手，意念稍动，异能力稍运，归墟离水就出现在他掌心之中。 他的意念，即归墟离水的意念；归墟离水的能力，即他身体的能力。 ...... 将光石放下。已经对它输入了一些异能力，足可以让它维持两到三个小时的自主照明时间。 他自己则坐在帐篷的地垫上，坐姿端正，双手连续变幻手形，运集异能力，进行基础的修炼。 全身的异能力仿佛水流一般，在他身体各处有规律地流动着，不断融汇着各种不同技能带来的不同性质属性的冲击，排出废弃的杂质，使气息更加精纯。 倏地，他全身的异能力运行速度加快，多种不同形态、不同气息的力量在其体表、体内纠结对撞，互相磨合。 他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终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还是不行。”他抹了抹嘴角的血，喃喃地说，“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按照真水诀的法门，本体修炼为无疆的大海，外来的力量皆为江河，江河入海，海纳百川。但我目前却不具备大海的容纳之力，几种不同属性的力量、异能技运行法则，根本无法像江河入海一样被海水同化，反而互相抵触，摩擦，内耗......” “怪不得梅玉郎说他修炼上出了差错，就这样修炼，不出差错才见鬼。把别人的力量和技能通过真水诀和归墟离水到自己的身上，也不管适不适合自身之用，强行融合，虽然短时间能有奇效，可持续下去必然伤身，修炼能不出差错嘛。” “真水诀后面被写的一些红字，什么补注释录的，也没提出解决的方法嘛。” “虽然近年来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这门秘技也完全可以自主掌控。我也越来越害怕，已经好几年不敢在对人动手过程用主动运用它。” “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纠正这些弊病？到底怎样才是正确的修炼之道？” 纠结归纠结，不管如何，还是练着吧。 没有了这门功法带来的力量，他说不定这些年早在种种场合死过无数次。 这滴归墟离水，这门真水诀，是双刃剑。既给他带来了实力上的强大，又让他饱受折磨。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均是无奈之举啊。 “归墟，是世间所有的水的最终汇集之地。归墟离水，顾名思义，有气吞寰宇，容纳全天下之水的胸襟和力量。” “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一个无比巨大的海面，海面之中，有个漏斗状的漩涡，四面八方的海水汹涌而入，滔滔不绝。无论江河湖海，尽归于此。 海纳百川，大海无量。 大海当然可以纳百川，大海当然无穷无尽，无可计量，问题是，现在这归墟离水是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为栽体而吸取的外界力量。 自己的身体，可不是大海。 自己的身体，可还相当脆弱哪。 ...... 自家人知自家事，从燕园书院到时起，直到现在，别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一直与身体里面的力量做斗争。别人看到的都是他在燕园书院成绩优异，在各类比武和擂台战中近乎所向披靡。 没有人会想到，他的身体和意念之中，却如此割裂。 刚刚将功法运行了两个周天，又是一股腥甜上涌，这下没控制好，鲜血都喷到了胸前和腿上的衣服。 他感到非常苦恼。 “这到底要怎么解决啊。”水生郁闷地想，“论异能力强度，我应该是比同阶3级的其他任何人，任何系的都要强，但是这不定时的体内的冲撞也是越来越厉害。梅玉郎用红色的笔在功法边上注释的什么补注释录我也看了，也修炼了，效果不大啊。” “那个猥琐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修炼下来，而且修炼成为8级强者的？” ...... ------------ 第79章 进山之前 修炼带给人的感觉很不愉快。 水生早在3年前已经抵达异能3级的巅峰，冲击4级的临界点。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苦修，就是突破不了这一层的界限，临门一脚总是差点什么。 尝试多次无果，他便也放下了这事。本来性格就洒脱的他，不再执着于此。就这么放下吧，说不定哪一天福至心灵，水到渠成。现在之所以不成，是上天的意思，就不要逆天而行了。 归墟离水空间中还有几瓶酒。他随意地取出一瓶来，拔开木塞就往嘴里猛灌。 烈酒下肚，酒意随着血脉通往全身，修炼冲击带来的痛楚被麻醉，被消减。 他站起来，走出帐篷，吹着山上袭来的凉风，心情略微舒缓。 呈一字形的帐篷区，每间帐篷中现在都有灯光，人影影绰，谈话声不绝。现在还没到夜间入睡的时候。 再度猛灌了一口烈酒。 “先生，一个人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回过头去，只见附近的路灯下站了一个大波浪发型，身材浮突，浓妆艳抹的女人。 “有事吗？”水生问。 “我也一个人，有点寂寞，想找人聊聊天。”那个女人走近。 “多少钱？”水生突然问。 那女人一愣，继而就笑了：“先生真是直接啊......去我的地方，800块东华币，包你满意......”她把声音降下来，越走越近，直到一米距离，看着水生的脸，竟然呆了，脸现迷醉之色。 “先生不但年轻，而且长得很帅啊。”她张着红唇，款笑盈盈，感觉这笔生意将会是性价比特别高的一单。她靠近水生，右手就要抚上他的身体。 大量各方异能者涌入橡角镇，给她带来了更多的业务量，也极大地激发了工作的积极性。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去招惹他。”一个声音突然冷冰冰地响起。 二人扭头看去，只见一棵树的阴影，站了一个身背长刀的黑色劲装制服的女子。虽然光线不甚明了，水生仍一眼认出，那是“天庭”组织执法士的制式作战服。 女执法士戴了个黑色的面罩，看不清真实的面容。面罩上的眼睛，宛若冷冽的晨星。 先前的大波**人见了她，收起了笑容，低下头一个字不说地走了。 女执法士亦转身要走。 “喂！”水生在她背后喊道，“一句话就坏了我的好事，你礼貌吗？” “你真以为那是好事？”女执法士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你这人。”水生无奈地说，“你真以为我以我那是好事？我跟着她到了地方，把她和她仙人跳的同伙们摁住......他们身上的钱不就全是我的了嘛。” 女执法士身形略微一滞，仍是头也不回地走远。 “这样的事，这几年里我干过好几回了，那是财源啊......”水生颇有遗憾地说。 ...... 第二天早上，文克庭依约与水生在茶餐厅见了面，二人边吃早餐边谈。 “昨天晚上，镇东头的白马酒店出了事。”他小声说，“一伙来自福灵市的青年异能者，跟另一伙来自省城吴家的异能者起了冲突。省城那伙人死了一个，福灵市的伤了一个。酒店大堂作为战场，被各类异能力砸了个稀烂。” “福灵市......”水生一怔。 梅山市是南兴省最北面的市，福灵市是南兴省最东南面的市，两者相距约600公里。异能者跑上个几百公里，通过界点前往异世界很正常。自己在燕家生活三年，认识过不少各大家族、势力的青年异能者，不知道这些人是否相识。 “为什么会冲突？”他问。 “听说是因为省城吴家那伙人喝了酒，见福灵市那伙人里面有两个女子长得漂亮，就上前调戏。没成想对方也不是善茬，当即动起手来。吴家一个人就在动手之中被人失手打在了太阳穴，重伤而死。”文克庭摇头叹气：“喝酒闹事，见色起义。世界上总是有人为这种破事闹事，自找麻烦。有这时间和力气，把这个世界，我们的家园建设得更加美好，难道不好嘛。” “后来怎么样了？”水生问。 “出事之后，因为酒店被砸得不像样子，还停了电，双方就离开了酒店。”文克庭说，“后面的动静，我的小线人们要过一会才会送消息到日报编辑室。我们要不要去白马酒店再看看？” “那先不管了。”水生说，“正事要紧。我们今天先去蜂场走一走。” “好。”文克庭掏出一张梅山区域地形图，除了有官方公布的地图所有信息外，还额外用笔在各处地方写下了详细的小地方地名，地形特点、物产名称，可能存在的异能兽类的活动区域等。 这文克庭是真的做功课的。 二人三口两口把饭吃完，沿小镇主街走了一段路，然后往北拐入另一条路。前行了三四公里远，基本上出了镇子范围，抵至镇郊。这里四周分布着一些农田、菜地，还有养殖场之类的。 不远处一座砖墙的养殖场里，时时传来猪猡们的哼叫声。 路上不时有人同行，看他们的方向，亦是赶往梅山蜂场的。 二人速度不快，文克庭对着地形图，一边走，一边向水生解说着橡角镇当地的地形和风貌特产，以及梅山蜂场的地形和进山的路线。 前面一个三十来岁的胡茬大汉，突然转向，向右跑去，站在一处草丛里，拉开裤链就准备畅快喷淋一下。 “喂！”水生大皱眉头，喊了他一声，把那人吓了一哆嗦。 “什么素质啊，在公共场合小便！没看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嘛，还有女同志。要注意影响嘛。”水生义正辞严地批评道。 胡茬大汉定了定神，看清楚是个青年后，张嘴就骂：“关你屁事！老子撒泡尿，自己舒服了，这些花花草草也舒服了。有营养，长得更好！” 我去，貌似很有道理啊！ “再说，后面那叫啥女同志啊，几个大老娘们！人家睡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都多！影响个毛线！” 胡茬大汉根本没把身后这两个青年人当回事，开始了喷淋浇灌作业。 不过水生却生气了，在他背后隔空发力。 胡茬大汉尿了一半正爽着，突然管道像凭空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尿不出来了。剧烈的尿意仍在，憋得他直跳脚。不过总不能甩着鸟一直跳脚吧，便穿好裤子，忍着憋尿的疼痛，蹲在了地上。 然后这时候，水生放开了隔空控水的力量。 那胡茬大汉堵塞的管道突然为之一松，大量的尿水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汹涌而出，将他的裤子从内到外浸了个透。 胡茬大汉这下尴尬了，满裤子的尿水印迹十分明显，骚臭扑鼻，是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呆在了原地发蒙。 “嘻嘻嘻嘻。”路边后方几个大老娘们捂嘴偷笑，她们刚把眼睛转过去，又不由自主地瞄了回来。 路上，水生仍装作没事似的继续前行，深藏功与名。 文克庭忍俊不禁：“你是怎么做到的？” “异能力隔空控水，水系异能者的基操，基本操作。”水生说。 “水系就是好玩。”文克庭有点羡慕地说。 ------------ 第80章 再见故人 前行一段路后，快到梅山山脚，前方路上围了一圈人，其中还传来争吵之声。 “有热闹看了。”文若庭精神一振。出于一名新闻工作的本能，他就要冲过去了解情况。考虑到还有个同行者，还是自己的雇主，不得不苦苦忍住。 “你是风系，可以先去，不必等我。”水生说。 文若庭如获大赦，嗖的一下，人就在了几丈开外。 稍顷，水生赶到，透过路中间一圈观众，只见有两拨人，各执武器，对峙当场。 两拨人都是年轻人，各有十来个。 在看到其中一拨时，他差点直接“卧槽”一声喊出了口。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拨人中赫然有几个认识的。燕若薰、燕若泰都在其中，还有那位张家的张煊竟然也在。 三年不见，燕若薰长相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甜美可爱脸型，个子长高了，身材亦初显玲珑浮突。 燕若泰个头长得更高，身材魁壮，大了原来不止一号，远看过去像头大熊罴。 他们对面的另一拨人，每个人手臂上都戴了一圈黑纱布。在他们中间，放着一个担架，架上有一个脸色青僵的青年人的尸体。 看来，这就是昨天晚上白马酒店那起冲突的当事双方。双方之仇结得甚深，都抬着尸体来了。 对方一个马脸青年看起来是他们中带头的，只听他咬牙说道：“这事还没完，谁都别想进山！” “我说你们懂点事好不好。”福灵市中一个中等身材，脸上有粒麻子的年轻人说，“明明是你们无礼挑衅，还先动手打人。双方动手时死了人，那能怪谁？昨天晚上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们，明明白白地说了，责任全在你们！” “动手归动手，杀人就不对了！”马脸青年红着眼睛说道，“阿维死了，没有个交待，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大家动起手来，混战之中拳脚无眼，这能怪得了谁？”麻子青年说。 马脸青年叫道，“别说废话！陆城，把杀人凶手交出来！就是那个叫什么泰的傻大个！我们要带回兴南吴家，交给家主发落！” 他这话说完，福灵市队伍中的燕若泰就高喊道：“人是我失手打死的！那他手里面拿了刀在砍我们你怎么不说？难道我面对他行凶，就得由得着他杀么！” “吴青刚，你们吴家在兴南城势力大归大，可不能不讲理吧！枉为省城的大家族，基本的是非曲直难道都不分了！”同为燕家人，燕若薰赶紧出言相助。 原来对方的死者，是失手死在了燕若泰手里。 死了人，这下梁子可结大了。水生心想。 叫吴青刚的马脸青年手里掣出了一根看上去就非常沉重的铜色棍子，“既然这样，那就再打一场，谁赢了谁作主！输的归赢了的处置！” 他身后的人“咣咣咣”地抽出各类的武器装备，摆好战势。 陆城脸色难看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同伙们。梅山“仙境”的事传到了福灵市，得到家族长辈的指示和允许，福灵市陆、燕、南宫三大家族青年子弟为主的青年英才们共同组队前来见识历练。他陆城作为陆家新生代的代表，也是队伍中年纪最大的带队队长，有责任保护队伍中各人的安全。 “吴青刚，你们家吴青维的死，我们也很意外。”他忍着气说道，“这事超出了我们的解决能力范围。我还是那句话，要由两家的长辈来协商解决。” “你硬要动武，我们是不怕你，但是刀剑拳脚无眼，后果你自己要想清楚。” 陆城的话明显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为青维报仇！”吴青刚喊道。他手一挥，他身后的同伴们呼地就扑了上来。 事情闹成这样，退让也是无用。以陆城为首的福灵市青年异能者们只得各自掣出武器迎战。双方二三十人，顿时混战在一团。 围观者们和路过的行人见打起来了，规模还这么大，纷纷外撤。大部分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从对方的话语中可以推断，这是省城南兴市的大家族吴家和福灵市各家族的青年子弟一场火花碰撞，是个极具话题的新闻。 很多人想拍照记下这难得的场面，却发现手机程序混乱，根本开不了机。这是受到界点气息影响的最明显表示。 燕若薰使一把轻灵的刺剑武器，这是她在燕园书院时就用着的。 燕若泰武器是一对厚重的异铁拳套，上面棱角尖刺突出。 张家的张煊阴鹜的脸上表情不定，仿佛既想战又想逃。他以异能力化为两道刺藤，只是护在自己身体周围。 陆城使用的武器是两把护臂盾牌般的武器，底端是尖的，可防可攻，路数怪异。 稍顷，水生就发现了对战双方的差距。 吴家实力明显强上一筹，而且他们带着为死者报仇的心态而来，是一股哀兵的心态，下手狠辣。 他们都是吴家子弟，彼此都有亲缘关系，攻防配合也很顺畅。 福灵市这边，是以陆、燕、南宫三大家为主的多家子弟的联合，很多人对同阵营其它家族子弟的路数招式熟悉度不够，互相间的配合就差上许多。加上对方死了人，已方理亏，处于急于摆平事态的心态下，战意又弱了几分。 吴青刚手中使的一条异铁与铜混合的合金棍，势大力沉，配合其5级异能者的实力，所过之处，几乎可以用所向披糜来形容。在陆城勉力应接下之前，光伤在他棍下的福灵市青年异能者，就达到5人之多。 燕若薰那边也遇上了险情。这么多年了，她的修为仅仅到异能4级。在两名对手左右围攻之下，不到二十招，步法就乱了。 风系异能者的实力，全在一双腿上，步法乱了，就代表心态乱了。这样状态下的战斗实在是危险。 她左边的一个青皮青年认出她就是昨晚死者吴青维酒后调戏的美女，阴声说道：“臭丫头，青维就是因为你而死的！今天我们就把你送到地底下去陪他！” 话音一落，他与右边那人加紧抢攻。 燕若薰手中一把刺剑顿时被对方一刀震上了半空。 危险！水生暗叫了一声，急忙出手相助。 他猛地在旁边草木叶子上掬起一泓晨露，施以异能力将其扔出。 晨露还在飞行过程中，就变成了冰粒。 青皮青年正要挥刀将燕薰制住，募地从旁边击来的这个冰粒，好死不地地正砸在他鼻梁骨上。 顿时鼻骨断折，滚热的鼻血汩汩地流了下来，剧烈的疼痛从脸上传导入心。 ------------ 第81章 再见故人（二） 青皮青年吃痛之下，放弃了继续进攻。 燕若薰压力顿减，赶紧向后一跃，脚上风系技能运力，倏地躲开右边那人的攻势，来到了刺剑边将之捡了起来。然后又回身与另一人对战。 青皮青年捂着鼻子，只见一枚冰粒掉在地上，上面带着血，还冒着丝丝寒气。 “是谁！”他愤怒地向四周扫视。那枚冰珠明显来自场外，场内双方战作一团，哪有人有空凝水成冰进行攻击。 他话没说完，半空中又一枚冰珠砸来。他赶紧一躲，不料那冰珠不是奔着他去的，半空中略打了个弯，变了方向，打在了那个在与燕若薰对战者的大腿后侧麻筋上。 那人腿上顿时一软，半跪在了地上，身体正好前倾，右肩窝被刺剑直接洞穿。 两枚冰珠便让形势扭转。 燕若薰四下观望，想看看是哪位人士仗义相助。仓促间远远的一圈都是看热闹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吴青刚感知到了这边的异常，一棍将陆城震飞，来到了这边。他扫视一圈，不见出手者，不由喝道：“是谁在捣乱，藏头露尾的，给我出来！” 没有人给他回应。 吴青刚眼珠一转，猛地冲向了燕若薰。他是金系异能者，速度虽然不如风系快，可是胜在一股锐意斗志！ 金系异能者最大的特点，锋锐！不管是武器，还是斗志！ 燕若薰直接傻了，因为吴青刚无论实力，还是经验，都要远强于他。其冲锋之势，带来的气势威压，让她自己甚至都提不起斗志来！ “吴青刚，你卑鄙！”陆城大骂，赶紧来救。 一般来说，大家族、大势力之间的战斗都是讲究层面的，强者对强者，同级对同级，强者不会偷袭弱者去占便宜，长者也不会欺凌弱者。这是大家族、大势力之间的一种默契。 否则如果每一个家族、每一个势力中的人都可以以强凌弱，那么结果就是伤亡越来越惨重，仇怨越结越深。 小辈之间的战斗，能在小辈之间化解，就能省确很多麻烦。 就在吴青刚距离燕若薰不足两三米的距离时，又一枚冰珠从其右前侧飞来。 吴青刚早有准备，一棍将冰珠击中，击得碎屑四溅。然后身形陡转，向冰珠袭来的方向而去。 没错，他的目的不是燕若薰，而是那个偷袭者！ 以他吴家直系子弟的身份，还没有掉价到要真的去偷袭一个女孩的地步。 唉。水生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藏不住了。 他右脚尖在地上一点，人倏地像一道清风一样，向后退去。 四下里的看客们惊呼着，纷纷躲开。 吴青刚落到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 “藏头露尾的，你是什么人？”看着对方头戴斗笠，手执木杖，一身简朴寒酸的打扮，吴青刚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认识或见过的人，但没有印象。 水生将斗笠帽檐压得很低，以致于他大半的脸都在阴影之中，也难以被人看清。他暂时不太想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 “难道诸位看不出来，我是个男人么。”他淡淡地说。 这话一出，在场有些人便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这位兄弟，你模仿电影台词哪。 “油嘴滑舌！”吴青刚生气了，从刚刚对方冰珠打来的速度和力度来看，加上现在的感知，他判断对方的异能力强度约在3-4级之间，还是个九系之中攻防力最不怎样的水系。他正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子，陆城跃了过来，挡在他的面前。 “阿耀，你对付这多管闲事的小子！”他喊了一句后，挥动合金棍攻向陆城。 被称为阿耀的青皮汉子甩甩脑袋，当众被人偷袭打出鼻血，让他羞恼交加。马上就挥刀攻击水生。 水生本能地木杖一挥，咔地一下，木杖被一刀削为了两段。 “哎，你这人。”这木杖陪自己走过不少路，爬过不少山，就这么毁了，让他一阵不舍。 还来不及多想一下，一边捂着鼻子的阿耀，又一刀砍来。 “叮”的一声，水生手中出现一把异铁匕首，接下了对方的刀。 一寸短一寸险，虽然接下了，对方刀的尖端也堪堪近在眼前，刀尖距离眼球不超过5厘米。 “还是要有把趁手的武器啊。”水生想。这些年以来，他换过不少武器，或多或少用了一段时间后都觉得不事适，随后就变卖掉了。 容不得多想，他左手往对方面前一挥，一株半人高的异变猪笼草顿时出现在他掌心。它上面只挂着一个捕食笼，笼盖对着阿耀打开。 一股神秘的气味入鼻，后者顿时一蒙，眼神迷离下来，像喝醉了酒，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人迷迷糊糊地就向异变猪笼草走了过去，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998，全套998......” 昨夜与福灵城的青年们起冲突之前，这阿耀在白马酒店的客房里享受了一把998的特殊客房服务，心满意足，意犹未尽。直至现在仍心心念念，还准备着找时间再爽一把。 水生摁着发呆的阿耀的脑袋，向旁边路边一棵大树树干上一掼。砰的一声，对撞之下，阿耀顿时昏倒在地。 这异变猪笼草一亮出来，在另一边出工不出力的对战的张煊的心像被谁狠揪了一把似的剧痛。他想起了多年之前自己那株被搞成枯草一般的异变猪笼草。这一株比自己那株要小上四分之一，且只有一个捕食笼。 这异猪笼草正是得自他的那株。原本已经干枯，没想到存入归墟离水空间之后没多久，竟然有新芽发出。就像冬日大雪中的植物，看上去已经干死得不行，来年春天再度发芽。普通植物尚且如此，何况生命力更为强大的异能植物。几年之间，它在归墟离水空间中一直存活，生长，直到现在长成这般模样。当然，是没有原先张煊那株大的了。 水生的出现，阿耀的昏死，让战局出现了转机。大家暂时停了手。 燕若薰有些发呆地看着救了自己的这个青年，虽然对方斗笠遮面，她仍然觉得似曾相识。 他好像他。不过要更高些，也没那么瘦，气度更坚强，脸上仿佛还有淡淡的伤痕...... 会是他吗？ 她的心怦怦地跳着。 这时，橡角镇方向发动机轰鸣，由远而近。稍顷，一辆汽车，两辆摩托，飞速赶来。 汽车车身上，依稀可见天平图徽。 “天庭组织来了！”围观者中有人喊道。 ------------ 第82章 陆璃 “天庭组织来了！” 这一声喊让对战的双方彻底停下手来。 “天庭”组织是极有威信的官方异能者执法机构，他们代表着东华国异能者世界的律法与正义。 他们的威严不容挑衅。 车辆急刹，在人群旁边停了下来。汽车内下来四名黑色作战衣，身背东唐横刀的执法士，两辆摩托上各下来一人。 其中蓝紫色车身的摩托上的是名身材浮突玲珑的女执法士，同样穿着黑色作战劲装，身背一把东唐横刀。她戴着一具有紫凤纹饰的厚实的全盔，下车之后将其摘了下来。 就在阳光下，她摘下头盔这一瞬间，水生蒙了。 这是一名短发少女，十九、二十岁模样，肌肤白皙若雪，娥眉秀目，琼鼻樱唇。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她修长的睫毛恍若云烟。 她明丽的眼眸中每一帧之间，跳动的都是生命的光彩。 在这一瞬间，水生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再也听不到世间的其它声音，任何声音。 在这一瞬间，世间除了她的光影之外，再无其它色彩。 我喜欢她。水生心想。 汽车扬起的烟尘渐渐散去。 六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整齐地站成一排，衣装齐整，脸色严肃。站在队伍末尾的少女，尤其吸引大家的目光。 她在阳光之下，神色凛然，美丽的脸容上多了一层圣然。 她似是见惯了世人各类目光，清澈眼神之中根本未曾有半点意动，只是坚定地看向前方。 水生突然觉得她有些熟悉，不由想起了昨天夜里那个戴了面罩的女执法士，对比一下双方的气度姿态，顿时恍然。竟然就是她！ 没错，就是她！昨天晚上，他们就见过！ ...... 站在队首的壮实中年，全身肌肉突起如虬，撑得作战衣鼓鼓胀胀的，就连脸颊上也全是肌肉。 “我是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机动作战大队下属的第六中队、第一作战小队队长，名叫袁亦宽！我们是奉命调遣前来梅山区域维持秩序的！”他扫视着大家，声如洪钟，“昨天晚上，你们两拨人在白马酒店已经干了一架，当场就死了人，还不够是吧？非要今天多死上几个才舒服？” 他这话一出，威声凛凛，两边的青年们顿时都没了脾气。 “谁是谁非的问题，我也不用再说了，你们自己心知肚明。喝多了酒，当场调戏人家女孩，还动手打人。人家能不还手吗，难道就由着你们撒泼欺负？”袁亦宽说，“两边都是异能者，动起手来，谁能保证不死人？” 他一指吴家的吴青刚：“吴青刚！你们先挑的事，还有脸寻仇？我昨天已经说了，从性质上来说，人家是正当防卫！你们还不服什么！” 吴青刚极不服气，刚想说些什么，袁亦宽直接抢了他的话：“我代表天庭组织处置现场，已经为此案定性，相应案卷记录已经报告给了机动作战大队。如果不服，就请你们吴家家主到省城机动大队队部申诉去吧！” 他态度如此坚决，吴青刚渐渐没了脾气。他吴家人是从省城来，对方这支小队亦是从省城而来，而且代表的是“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的立场。 吴家势大，可势力再大，也不能公然跟官方组织对着干。 “这梁子，吴家记下了！”吴青刚愤愤地瞪了福灵市的青年异能者们一眼，又瞪了水生一眼，“我们走！” 率人带着死者以及这一役的几名伤者们，往橡角镇方向退去。 一会儿，吴家的人走得远远的，直至人影消失不见。 “多谢严队长主持公道。”这边陆城让几名陆家的青年照看伤者，自己抹着汗上前向袁亦宽道谢。 “你们也是的，动手要有分寸。”袁亦宽拧着眉头说，“就算你们是被欺负的一方，是正当防卫，也得知道轻重。那傻大个下手真的是太重，太没分寸。” 一边的燕若泰心道：你才是傻大个，你们全家都是傻大个。 “是，多谢严队长教诲，我昨夜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了。回头回去必然要把这事报告他们燕家家主他们，让他们狠狠地教训他。”陆城说。 “你们知道利害关系就好。”袁亦宽说。接着，他面向所有在场围观的异能者们，高声喊道，“诸位！现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都进梅山寻找所谓的仙境。有些人是住在山上的蜂场，有些人四是四下里不知道在何处乱跑。梅山之上，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电磁电子信号。我们已经接到蜂场派人报案，不少人已经多日没有回住宿之地。不知道他们是丧生在仙境，在山里迷了路，或是遭遇到了异能兽、野兽，或是出了别的什么事。你们还年轻，出来历练一定要有分寸，在梅山山里活动也一定要小心。” “一定要知道，利益在前未必是好事，保住性命才最重要！” 很多人神色都紧张严肃起来，也有不少人并不以为然。 “谢谢严队长提点。”陆城说，“我们一队人会一直同行，不会分散，会共同进退。” “好自为之。”严亦宽向下属们吩咐道。“收队，去山里的9号地扎营。” 下属们各自登车，启动，前行。 那名短发少女执法士戴好全盔，翻身坐上了摩托车，拧着了发动机。正要一踩油门去跟随着小队成员们，马上又紧急摁住了刹车把手。 因为，一个戴着斗笠的青年人走到了车前。 “你做什么！”少女执法士秀眉一蹙。在她眼里，面前的这个青年人神神道道的，戴着个不合时宜的竹笠，穿着也不得体。 昨夜她值守巡逻的时候已经见过他，出于执法士的责任心提示了他一句。 现在，她以为他是要生事找事的。 水生拿出刚从文克庭处要来的一张名片，双手奉上：“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我想和你认识一下，我没有、没有电话，这是我朋友的名片......上面有他的地址和电话，你可以、可以联系他然后找到我......” 他是如此地紧张，以致于话语说出来都磕磕巴巴的。 “哧！”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寒光一闪，名片整齐地分为了两半。 少女执法士收刀回鞘，看也未再看他一眼，猛拧摩托车把手，从他身旁蹿了出去，瞬息开出了十多米远，迤逦而去。 “呃。”水生尴尬地看着手中的两半名片。 突然，他将两半名片放到鼻翼之下，似乎要感受着少女刀锋残留下的气息。 目睹这一切的福灵市青年和旁观者们：...... ...... 麻脸青年陆城走上前来，对着水生深深一躬：“多谢出手相助。不知道这位兄弟你怎么称呼？” 他是福灵城这些青年人的带队者。队伍中的人有了危险，自己所担的责任最大。水生仗义出手，让燕若薰免于受伤或被俘，自己这带队者免了许多责难，自然是十分感激。 不过，水生却仍侧背对着他，眼睛盯着凌尘远去的摩托车上女执法士飒爽的身姿。对于陆城的话，恍若未闻。 陆城：...... 看水生仍看着远方，想起他刚刚向女执法士递名片的举动，陆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叫陆璃，琉璃的璃。”他说。 陆璃。 陆璃。 陆璃。 水生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上。 ------------ 第83章 陆璃（二） 热闹散去，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陆璃......你，你认识她？”刚刚对陆城恍若未觉的水生，回过头来，先将异变猪笼草收入归墟离水的空间，然后握着对方的手臂，状态亲昵。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麻子青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后者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她和我，同是福灵城陆家的人。她是我的堂妹。” “堂妹？” “你是说，刚刚那个女执法士，骑摩托车的那个.......刚刚那个，那个是你堂妹？”水生语无论次地说，恳切地看着这个脸上有麻子的家伙。刚刚还以为那少女执法士走后，自己很难得再能与之相见，或者没有再与之相见的理由。现在，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就在陆城身上。 不错，不错，这个陆城相当不错，值得一交。 这么一想，陆城脸上的麻子看上去也特别顺眼，特别有气质。 “那是我三叔的女儿。她住在省城兴南城，不在福灵市。”陆城说道。 陆城见过这小子刚刚不知好歹向堂妹陆璃递名片的行为，知道这家伙与不少一见面就倾慕于堂妹美貌的家伙们一个德性。 如果不是这小子刚刚出手救了燕若薰，陆城当即就要暴走。 当着我的面说这话，你的意思是要泡我堂妹？心里不爽，但是他还是拿出了一个带队者应有的风度。 “她从小就跟着我三叔到省城兴南市拓展家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她上学时候的寒暑假才有空回家。其实我跟她也不太熟悉，见面的次数不多。”陆城说。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你救了我们的人，我们很感谢。但这种感谢，可以用很多方式弥补。 想泡我堂妹，别说她那一关，在我这里都过不了。 年轻人，我们会有恩报恩，但你别想得太多。 陆城再度请问水生的姓名。 水生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真实姓名说出来。那边燕家几个人等看自己的眼神满是狐疑和猜测，仿佛已经基本认出了自己。他突然想到，自己冒失了。当着燕若薰的面，不先跟她相认，反而只顾着去问一个刚刚才见面的别的少女的姓名来历。 这多尴尬啊。难道薰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生人？ “谢谢你，这位兄弟。你仗义出手......我们感激不尽。”陆城从自己的一件界石空间装备里取出了几叠钱来，“一些身外之物，不成敬意，聊表感谢。” “这我不要。”水生一板脸，“都是朋友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给钱就打脸了。” 燕若薰是自己在燕家结识的第一个同龄的朋友，还是个女孩。三年时间里，他们互帮互助，亲密无间。在他的心里，她遇到危险自己应该出手相助。哪怕现在自己没有与之相认。 给钱什么的，真是亵渎了朋友二字。 陆城一怔，虽然我们很感激你出手相助，可啥时候我们就成了朋友了？ 想做我陆城陆少的朋友，那可不太容易。 “就这样吧，你们养伤去吧，我也有我的事要做。”水生转过身去，找到文克庭。 “好，那，后会有期。以后你若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福灵市陆家陆城，还有燕家。”陆城向着他的背影说。 有的时候，一个承诺，比起现实的金钱报答更具意义。都是江湖儿女，陆城深明此理。 对方这少年也是懂得的。 ...... “阿泰，我真的怎么觉得，这人真是特别熟悉。”一直盯着水生身影的燕若薰狐疑地向燕若泰说。她之前想去正面看看水生的脸，水生却捉狭般地转了过身，让她偏偏看不到。 “我也觉得。”燕若泰瓮声瓮气地说。 由于陆城一直在于对方聊天，他们不好冒失地过去打扰。 这时候，见陆城仿佛与之聊天完毕，按捺不住的燕若泰便上去问水生姓名。 “萍水相逢，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是应该的......姓名什么的......我叫文克庭......”水生帽檐低压到连鼻子都不被对方看见的程度。 旁边真正的文克庭：...... 他叫文克庭？声音听在耳中，燕若薰、燕若泰等人怅然若失。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么？ 不过，还是要跟燕家人保持联系的。他们有事，或者可以联系自己。如是想着，水生便从文克庭处又要了一张新名片给他们，“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多多联系。” “好。”燕若薰收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是文克庭，马上双奇怪地问，“文哥，你刚刚不是说你没有电话手机......名片是你朋友的吗......这名片上到底是你，还是你的朋友......” 水生、文克庭：...... 小丫头片子还是很聪敏的啊。 南宫家家主的小儿子南宫辉捂着受伤手臂走了过来，眼睛瞄向了水生。他曾在某个场合在燕家与水生就见过一面，燕若薰等人认不出来，他更认不出来。他只是本能地觉得面善，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动手两次，咱们跟省城吴家的梁子真的是结大了。”他英俊的脸上忧色深重。 “吴家，不会善罢干休的。”陆城也有些忧心。 “吴家势大。可我们燕家也不是好欺负的。”燕若泰咬牙道。 “天庭组织主持公道，应该能站在我们这边吧。”燕若薰说，“何况城哥，刚刚那个天庭组织的机动小队女队员，不是你堂妹嘛。” 陆城回头四望，除他自己被吴青刚的重棍震得有些内伤外，同行的青年异能者们基本上个个身上带伤。原来还想与大家进山寻找那所谓的“仙境”，现在还是以养伤为主吧。 他四下一望，这里属于山脚，地势还算平坦。随手指了一个平坦的空地：“我们到那里先休养一会。大家把伤势治疗一下，吃点食物补充体力。休息好了，再继续出发。” 大家便去那处地方，把地面简单清理了一下，休憩养伤。 福灵城的青年们养伤休息，水生二人也准备继续行程。 “你是真喜欢那个美少女执法士啊，人家一刀劈了你的名片，显然根本看不上你，你还想尽办法地问她的来历。”文克庭非常八卦地问。 “这就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啊。这样的性格，才令人着迷。”水生看着远方的群山，微笑着说道，笑容中竟然有些甜意。 “喜欢人家，就想办法留个联系方式啊。”文克庭嗤之以鼻般地说。 这话一出，水生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往来时的橡角镇方向而去。 “你去哪？”文克庭一怔。 “回镇上。” “我们不是要去山里查探仙境出现的地方吗？”文克庭问。 “不急。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可见是不易找到的。一时半会，起不了什么变化。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水生说。 “什么更重要的事？”文克庭不明白。 “买手机。”水生非常严肃认真地说，“有了手机，才能跟陆璃联系上，才能跟她保持联系......” 文克庭：...... ------------ 第84章 改头换面 刚回到镇上，水生就火急火燎地就让文克庭带自己找到一家最大的手机电讯店，买了部新手机。 “对于心性自由的人来说，手机是最最可笑的东西，它随时随地都可能剥夺你的自由。随时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都会打断你原来在做的事，打扰你原来自我的想法，让你改变自己。” “手机上的各类好玩的游戏、软件，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徒费光阴和精力，费神而费脑。” “人，就是手机的奴隶。” “有了手机，人就没有了自由。” 等待装机换卡的时候，文克庭在旁边鄙夷地说，“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当真了，牢牢记在心上，甚至一度膜拜。” “人，是会变的。”水生说。 “可你变得也太快了。”文克庭说。 “人的意念，一秒钟可以十亿八千万转。每一转各各不同。何况这已经过了一天。”水生对着自己的异能者通行证，填着表格，交钱，开通电话服务。 界点区域没有电磁和电子信号，橡角镇还是有的。 一开通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出电话本，将之前记录下的燕若薰、燕若泰等人的电话号码一一存入，并申请了新的微聊聊天号码，申请加他们为聊天好友。 目前没有得到反馈，如果福灵城诸人现在已经进山的话，是无法接收到他的邀请的。 ...... 水生破天荒地头一次如此认真地收拾自己的外观。 他去了镇上最贵的理发店，好好地修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理了一头帅气的短发，让他显得精神且爽快。 理完发后，又找了家男士洗脸吧，狠狠地搓了一把脸，清理死皮什么的套餐都弄了一通。 破斗笠，扔了。 旧衣服，扔了。 磨平了底的旧鞋，扔了。 虽然说“人不如新，衣不如故”，旧衣服穿着舒服。为了撑门面需要，也顾不得了。 一件件地扔下来，水生颇觉“断舍离”的快感。 衣服换掉，买了两三套昂贵的衣装，简约而不简单风格。 鞋子是时尚且实用的登山鞋。 这些弄下来，总共近5000块钱，他没那么多钱，便找文克庭先垫付。 后者觉得自己当了冤大头：“明明是你花钱雇佣我来做事。怎么到现在我反而为你埋单？” “想想那四块异铁矿。”水生说。 文克庭忍了。四块异铁矿价值确实很高，不过他没有将之变卖换钱。 他昨夜找到镇上的异能武器店，连夜将之打铸成了一把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短剑。打制花了不少钱，现在手头上吃紧的很。 “你记得，一定要还我。”文克庭一边付帐一边咬牙道。 水生恍若未闻，则继续征求他的意见。 “你说，我要不要戴个金表，手腕上再戴串佛珠，再配个显得斯文的金边眼镜什么的？” “你说，那位陆执法士见到我这副改头换面的样子，会不会对我的态度立马改变了？” “我原来还只是来梅山看热闹，现在我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怎么能引起她的注意呢。” ...... “你够了啊。有完没完。”文克庭开始咬后槽牙。 “哈，真不经逗。”水生说。 他脸色认真了起来。他突然回到镇上，不仅仅光是要买手机和衣服，是因为突然觉得，就凭他们两个人，想要在梅山上有点作用，只怕还不够，过于势孤力单。看看路上别的异能者势力，大多是成群结队的。散人么，估计最多就只有在边上瞧热闹的份。 所以他问文克庭还有没有认识的人，要是异能者，而且有一定的作战能力，有一些武器装备，还熟悉地形的。 “你真觉得我们能找到那遍地黄金和宝物的仙境之地？”文克庭说。 “试试呗，反正就算不去干点有意思的事，时间也是这么过去的。招募几个人跟我们同行。告诉他们，好好合作，会得到很大好处和回报。”水生说。 “好。”文克庭应下了。 ...... 夜间，在山脚帐篷中休息的燕若薰，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他们中有些人伤得不轻需要长时间的治疗，所以使整支队伍行程严重拖慢。到了夜间，还在山脚。在这里，还是有手机信号的。据说 到了梅山中段，手机信号就会完全消失。 “真水至上申请加您为好友。” 真水至上？ 燕若薰并不认识这个网名。不过马上看到下方一条验证消息上的几个字：我是文克庭。 文克庭？她的眼前闪现那个戴着斗笠，神似水生的青年。 她一向不愿意加生人为好友，不过这人在危险时出手相救，不加为好友说不过去。 如是想着，她点击了同意。 薰儿：您好，文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聊天号码的？ 真水至上：这个世界上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呢。不是有个新闻说嘛，只要在这世界上，只要通过认识三个人，你就可能认识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薰儿：（大姆指） 真水至上：陆璃执法士的聊天号码你有吗？把她推给我。那个陆城太不够意思了，他说没有她的号。 薰儿：（捂脸） 薰儿：我也没有。陆璃太冷淡了，我们来到橡角镇，陆城跟她攀关系，说在镇上请她吃饭。她都是爱理不理的，总说公务为要，无法奉陪。 真水至上：原来是一个一心公务、严格执法、毫不徇私、不讲情面的执法士。天庭组织有她，幸甚至哉。东华国异能者世界有她，幸甚至哉。蓝星有她，幸甚至哉。 薰儿：...... 真水至上：那他们这个什么机动作战小队的驻地在哪里？ 薰儿：我不知道。他们是机动支援的，应该在橡角镇没有固定驻地。至于住的地方，可能在某个酒店吧。 真水至上：（捂脸）这真是一问三不知啊。 薰儿：...... 燕若薰感觉到自己交友小能手的荣誉受到了冒犯。 既然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事相求，这事自己得帮。她嗟着雪白的牙齿，打开自己的聊天通信录翻找。 一会儿，她找到了一个叫“木瑾花开”的好友，发了条信息过去：“文瑾姐姐，你老公是不是跟省城的陆家三房亲戚关系不错，经常有来往的？” 木瑾花开：我老公跟陆家所有的亲戚关系都不好。他这人不徇私情，人家求他办事一律要人家走官方途径，走官方途径那还还找他干什么。得罪了不少亲戚，这你是知道的。 薰儿：...... 薰儿：那你问问他有没有省城那边三房的一个人，一个跟我差不多的美少女的聊天号码或者手机号码？急需。 木瑾花开：哈。 木瑾花开：她什么名字，你发给我，我来问问。 薰儿：陆璃。 ------------ 第85章 不是人不够的问题 梅山山脚，一片油菜花田边，扎了一片的帐篷。 来自福灵市各大家族的青年英才们，在帐篷中休息、养伤。 附近200米就是进山的路，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异能者们进入。有的人因为车辆不便通过，就将车辆停在附近。有的人在等待同行者，在附近盘桓。 “我真的是觉得他跟水生好像啊。”帐篷中，燕若薰犹自在向燕若泰和南宫辉二人说道。 自从那家伙三年前留下字条离开之后，三年以来从无音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燕家曾经派人在福灵市到处寻找了几天，毫无音讯。后来索性便放弃了。可燕若薰的心里一直放不下。 燕家高层的放弃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让水生进入燕园，目的就不纯洁。事反正已经完事了，过河拆桥的事燕家还不致于，正准备给他谋个外地的差使，他却自己走了。走便走了吧，大家都松一口气，再不必见了面时还尴尴尬尬。 “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南宫辉说，“如果他真是水生，为什么不跟我们相认？他说他叫文克庭，不是他。你别多想了，养伤要紧。” “是啊，从昨天到今天，连续跟吴家打了两场了。大家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和养伤。”陆城从半敞的帐篷口进入，“后面进山之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凶险等着我们，必须早作准备。 ” 他左手持着光石，右手在大家面前摊开一张梅山地形图：“综合刚刚得到的消息，我对于进山又有一些新的想法......” ...... 张煊心神不宁地在帐篷边踱着步子，抽着烟，手里握着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酒，阴鸷的脸上抑闷交加。 想起刚刚那戴斗笠的青年人手中的异变猪笼草，又想起六年前被水生灭杀自己的得意异变猪笼草、又莫名一招击伤子孙根的事情，他就一阵阵的揪心。六年来，张家请尽名医，采取无数治疗方案，那处暗伤仍无法治愈。医生说，以后若自己要生育后代，靠那玩意是不成了，想办法弄个试管婴儿，不知道成功率大不大。 这个诊断结果让家主张启东好几天都暴跳如雷。 几年过去，那小子的事都渐渐淡忘了。他无数欠期望那小子死在外边哪个地方。 现在跟着福灵城这些家伙们来凑梅山界点的热闹，没想到见事思往事，让他把伤心事全想了起来。 “你是张家的二少爷？”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只见夜幕中一个全身近乎都藏在黑披风里的人，不知道何时悄然靠近。 “你认识我？”张煊问。 “我认识你们张家家主。听说福灵市的很多英雄少年来了梅山，就特意打听着来找你们。”黑披风的人声音沙哑地说，“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我有些事。” 张煊不想理他。你谁啊，你让小爷过去就过去？ “今天见了仇人，应该分外眼红吧。你不是想向他报仇吗？我有办法帮你。”黑披风的人声音更低了。说完，便转身往远处走去。 张煊全身一振。下意识地跟着对方走到了远处。 “你是什么人？”谨慎起见，他还是要问清对方的来路。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多打听。”黑披风的人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来自神叶宫。” 神叶宫！ 这三个字听入耳中，张煊如遭雷亟！ 神叶宫具体是什么来路他不清楚，他只听父亲说过，这是近几年来在东华国异能者世界崛起的一股神秘的力量。它的首领是谁，有多少强者，驻地在哪里，成员都是什么身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大家只知道，这股力量从来不在明面上活动，哪里有界点，或者关于异世界望仙大陆的动静，他们就出现在哪里。 ...... 橡角镇，警法局招待所。 这里是“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机动作战大队下属的第六中队、第一作战小队现在的驻地。 队长袁亦宽，带着下属们回到了这里。连水都没有喝一口，袁亦宽就召集大家在招待所的会议室开会。 小队一共11名队员，实力从异能3级至6级不等。最高的就是袁亦宽，力量系6级异能者。 “从昨天到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袁亦宽说，“现在来梅山的各地的势力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很多大势力，大家族。很多大势力大家族，出于锻炼新人的目的，派出了一些年轻气盛的子弟。他们性子轻浮，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组织的橡角镇小队缺编严重，11个人的编制，在位的才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临时工，根本帮不上忙，所以我们的责任很重。”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我接到了大队长的电话，询问省城吴家子弟死在这里的情况。大队长的语气非常严厉。吴家指责我们维持形势不力，在向大队施压。” “队长。”一名青年队员忍不住说道，“现在进入梅山区域的异能者至少已经有两三千人，每天还有数百人增加......就靠我们这些人，根本顾不过来。” “不要总强调困难，要多想想办法。这是大队长的原话。”袁亦宽说，“我同样向他表示了人手方面的不足。他认为，不是我们人不够的问题，是我们能力不够的问题。” 队员们：...... “比如说燕家和吴家这事，他们打起来，死了人之后的两分钟，我们才到了现场。”袁亦宽说，“同在一个镇上，这种执法的速度是不够的。虽然当时是深夜，可却是深夜越需要警惕。很多罪恶的事件，都是发生在深夜之间的。” “所以我决定，加强深夜的巡逻力度。从今天开始，夜间巡逻由四人次，变为八人次。白天的巡逻不变，还是八人次，至于怎么又兼顾白天，又兼顾晚的巡逻，我们下来再仔细研究调配方案。” 桌边的队员们一阵哀叹。 只有陆璃端坐，脸色平静，一声不发。 袁亦宽的眼光扫到她平静的脸庞，心中暗暗出奇。稍顷，他问道：“陆璃执法士，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陆璃平视着他，“我完全赞同并服从队长的安排。” “好！大家看看陆璃执法士这工作态度！她虽然刚刚由天雷灵院毕业不久，但这股志气胜过你们百倍！目前虽然艰难一些，大家先忍受几天。按总队那边给的消息，后面组织的梅山市大队和相应中队、都会派人前来支援。他们已经在做支援方案了。”袁亦宽说。 “在支援到来之前，我们一定要做好我们应该做好的事！我绝不想听到上级再说一次什么，不是我们人不够的问题，是我们能力不够的问题的话！” “那是我们这支光荣的小队的耻辱！” ------------ 第86章 进山 晚饭时分，还是在“异能者之家”的茶餐厅，文克庭给水生带来了三个人。 朱记杂货店老板的儿子，21岁的2级土系异能者朱福贵。个子不高，扁脸型，小眼大鼻的，身材略胖，有个小肚腩。 停车场老板的女儿，22岁的2级火系异能者文克兰，微圆脸庞，眼睛溜圆。因为修炼火系功法的原因，她的头发发梢隐隐出现些酒红之色。 还有一个落魄的青年，相貌普通，低眉顺眼，一脸愁苦之色。 “梅山蜂场的杂工，精神系2级异能者，王向东。”文克庭说，“我关于蜂场的那篇报道，很多消息来源都是他提供的。” 这个好。熟悉地形情况的。 “大家坐吧，都还没吃饭吧，随便点东西吃。我请客。”水生招呼大家坐下。 文克庭抬了抬自己的黑框眼镜，你确定是你请客？ “我早就想去山上探索界点了！身为异能者，在这个世上总得去这些地方长长见识嘛！”文克兰大大咧咧地说，“就是我爸妈一直不让去，说我一个女孩去太危险。他们被那些蜂场护卫的死吓怕了！” “镇上的异能者本来就没几个人，我一直找不到志同道合的，现在好了！有庭哥把我们组织起来，就是一支有力量的队伍了！” 她是所有人中精神状态最好的一个。 “是不是......我们此行的收获，大家平分？”朱福贵没有她那么亢奋，更关心的是收益的问题。 “平分是不可能的。福贵小子，你想多了。”文克庭说，“要看投入和产出比例。水生先生是我们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和资方，也就是我们的老板。你们也知道，企业的经营生产，老板肯定是拿大头的。” 他看了一眼水生：“是吧，水生先生。” “现在满山遍野，都是寻找所谓仙境的异能者。仙境的出现是随机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碰到。就算碰上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因为很多人因为仙境而死。我们此行不一定会有收获，但也不一定没有收获。” “首先嘛，我们此行安全第一，不管结果怎样，好好地进山，好好地出来。另外，不管有无收获，我都不会让各位白忙活的。事后么，都会有一份酬劳送上。” 水生没有把话说满。 点的饭菜陆续上来，大家开吃。一边吃，大家一边说着自己的异能力强度、异能技和攻防特点。这些是很重要的信息，有助于在遇到战斗情况时互相支援协作。 水生把大家的手机号码都存了起来，逐一加为好友。他边吃边说了他的想法：“晚上我们把该准备的武器装备食物清水用品什么的都准备好，明天一早8点还在这异能者之家会合，出发去梅山蜂场。” “庭哥说过，你出手很阔绰。”文克兰瞟着文克庭腰间的短剑。 那把剑，让她有些眼馋。 文克庭昨天晚上在异能武器店打制这把短剑的事她是知道的，因为文克庭还向她借了钱。小小的一把异铁武器，光是打制费用就要8万块。 朱福贵顺着她的眼神，也在看那把剑。因为文克庭也向他借了钱。 “呃，也不能说太阔绰。原则就是多劳多得。”水生说。 王向东抬起一直耸拉着的眼角，看了他一眼。 次日早上，五个人如约在店内再度碰头，共用早餐。用过早餐后，大家便出发进山。 朱福贵带了一把重铁铲，因为觉得如果找到地方可能需要挖地，这是他常用的武器。质地是普通的铁。 文克兰的武器是一把带链条的飞抓。飞抓的爪是异铁的。 王向东腰里别了一把柴刀，也是普通柴刀。 水生有两把武器，异铁短刀、三角刀。 大家都背了背包，里面装着些物品用具。 “我是都向你们的父母亲人保证过安全的。记住，路上不要惹事，不要随便与别人起麻烦。遇到有人无理挑衅情况，忍一忍就过去了。白马酒店死人的事，你们是都知道的。”文克庭叮嘱着。 “嘿嘿，明白，我们这趟，就当进山旅游。旅游嘛，谁会没事找事呢。”朱福贵“哈”的一声说。 五个人里面，四个人都是熟悉周围地形的，离开镇子进入山区后行进速度很快。一路上，他们又遇见了不少拨的异能者。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些人亦都是经过一夜的休憩后，再度进山寻宝的。 山脚下的路，原来还是宽敞平坦，后面变得越来越狭窄崎岖。及至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了像样的路。 走了约三个半小时后，接近中午时分，远远地闻到了阵阵花香。抬眼一看，前方好大一片山野里，满满地都是金黄色的油菜花，至少有上千亩地。 无数蜜蜂在四周飞舞，空气中满是嗡嗡之声。 还有一个个巨大的蜂箱，不时分布在各个区域。 前面有铁丝网围栏，上面挂着警示牌，严禁进入。 “异卉油菜。这是蜂场主要的花蜜来源地之一。”文克庭介绍道。 油菜田内，甚至四周内，已有数十上百人在四下找寻着。 “这里不是事发之地，还得向山上五里山路。”一路无话的王向**然说了一句。 有些戴着制式面罩的人，警惕在地四下里走动着。那些都是蜂场的护卫。周围的蜜蜂不是普通蜜蜂，而是具有一定异化程度的，堪称异蜂。异能者被它们蛰了还不会怎么样，普通人被蛰，必死无疑。所以这一片区域外围，普通人一般是不会靠近。 “这些护卫们，怎么会让外人进入？不会把花给破坏了？”水生问。 “这片区域都是蜂场的地盘。他们这些人进入都是要向蜂场交钱的。”王向东解释道，“每个人是1万块1天。再往山上走，交的钱更多。而且，蜂场损失了不少人，迫切地想找到界点和失踪者，对家属有所交待，也乐见许多各方异能者入山。” “是个生财之道啊。”朱福贵眼睛闪亮。这眼光让水生想到了周玉东。 文克庭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手机界面，没有了电讯信号。 大家看了一下自己的，基本也是如此。 “蜂场区域是有电讯基站的，一般情况下在这里不会没有手机信号。”他说道，“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四周的磁场受到了严重的干扰。这与界点出现的特征相符。” “这也是为什么事发到现在两个多月，至今还有人络绎不绝到这里来搜寻的主要原因？”水生说。 “是的，但不能判定现在是界点出现前、出现中或者出现后。是一次界点消失后的情况，还是另一次的界点要出现的情况。”文克庭说，“为什么有人在距离那处事发之地这么远的地方还在搜索，就是他们判断有可能会有第二次的界点出现。” “如果我们真能找到界点的话，那可真的发达了。”朱福贵说。 “巨大的收益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别太盲目乐观。”文克庭说。 ------------ 第87章 梅山蜂场 “庭哥，那现在怎么办？”文克兰问。 文克庭看向水生。这位才是话事人。 文克兰也跟随着他的目光转向这个青年人，阳光下的他帅气而又深沉，脸上三道隐隐的伤痕，以及嘴角若隐若现的玩世不恭，又为其增添了些许痞气。 少女的心没来由得心中一动。 “先进去这里看看吧。”水生说。 这片异㚏油菜地是蜂场的6号采蜜点，上千亩的区域都被围栏围了起来，不时还有蜂场异能者护卫巡逻。 他们来到入口，对入口护卫说明来意。 “交钱，一人一万。”护卫语气生硬地说。 一人一万，真特么黑。大家心想着，看向水生。 水生看向文克庭。后者慌了。 “你看我作什么？我也没钱！”他说。 “没钱就不要进去！”护卫声音更冷，“这里往上，到周围十四万亩的区域，都是我们蜂场的！越往上越贵！想去找界点，又不舍得花钱，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大爷的。水生心里骂了一句。总不把钱当回事，总是遇事才知道，钱是真特么有用啊。 自己生性热爱自由，但钱是自由之基啊。 “我们先商量一下。”水生把大家聚拢到路边，问道，“要进去吗？进去不一定找得到，还那么贵。” “仙境传说出现之后，我来过一次，是镇长带我来的。”文克庭说，“蜂场老板是梅山市的季富，哦，就是第三有钱的人，梅山生物集团的老总，跟东华国内政部的科发部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势力很大，不能硬闯的。” 水生知道，东华国内政部下属的科发部，前身是科学技术与异能基因研究部（即“科基部”）。十几年前，“科基部”勾结异世界的力量为祸东华国，后被“天庭”组织等力量剿灭。其遗留下来的关于异能物种的基因研究技术，后来又被东华国所极度重视，于是重组了科学技术与异能基因发展研究部（“科发部”）。相当于换汤不换药。 科发部主要从事异能生物基因研究，影响很大，每年的收入非常丰厚。 这梅山蜂场的老板若真是与科发部有技术或什么关系的合作，也是赚翻了。 “一群穷鬼，连门票钱都拿不出来，还想着去寻找什么仙境！真是笑死人！” 正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生硬声音在他们侧后方响了起来。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一队高矮胖瘦不一的异能者们，穿着东华邻国暴樱国的皂色武士服，一个个头顶理得青皮光光的，梳着发髻，腰挂太刀，脚穿木屐，从身边走了过去。 在他们前方，还有两个形貌猥琐的东华异能者在带路。声音就是其中一个东华人所发。 “暴樱国的人？这里发生的事，连远在东洋的暴樱国的人都吸引来了？”水生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不止他们。”文克庭说，“这些天来，我见过不少异邦的异能者。这拨暴樱人我知道，应该是什么菊隐组织的。另外还有来自蒂尔兰德的四面神组织，南北棒的先军组织和宇宙组织，因地亚联邦的波罗门组织，拉舍尔联邦的双头鹰组织，还有远涉重洋来的艾米立可联邦弗里墩组织的......都有。这个，在我仙境日报的第三期里面，有一篇文章专门说这事的。” “看来，这里产生的界点对于他们的吸引力非常大。如果真的有仙境和宝物，落在异邦人手里，那该有多可惜啊。”朱福贵不舍地说。 那队人来到护卫面前，带队的东华人扔出一包厚厚的纸钞，便被顺利放行进入。 看那包里至少有十余万元。 “呸！什么玩意！一群二鬼子和鬼子，在我们东华的土地上，竟然说我们是穷鬼！”文克兰对着那队人的背影，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怎么办？”文克庭没了主意，看向水生。 “也不一定非得进蜂场嘛。”水生想了一想，“我们就在蜂场外面走走也是可以的。这梅山这么大，蜂场能占多大地方？” 蜂场外面的山区是很大，可是那处界点仙境此前明明白白地出现在蜂场范围之内，在外面走有什么用？大家心想。 不过水生是带队者，是话事人，只得由得他。于是大家便在蜂场外围，沿着铁丝网栏向远郊走动着。 在围栏外围走动的人极少。对于绝大多数异能者来说，那点门票钱根本就不算钱，他们都进入蜂场内部搜索。 时而有巡逻的蜂场护卫在围栏内部附近经过，隔着围栏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就连一个个栏杆顶端的监控摄像头，也仿佛一直在盯着他们。 “我觉得有些丢脸。”文克兰捂脸道，“我们，是来干吗来了？” “这事闹的。”朱福贵上火地说，“以后我要是发现界点我就先圈起来，对外收门票。一个人2万，一块钱都不能少。别的不说，光收门票我就能发达。” “庭哥，你是本地人，认识的人多，要不我们还是回镇上去借点钱吧。”水生突然说。 文克庭：...... 这位兄弟，敢情你什么都没准备，就兴致勃勃地叫我拉起这么一支队伍来啊。到底你是雇主，还是我是雇主啊？ 他觉得自己的雇主的不靠谱程度，再进了一层。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向**然说：“有个地方可以进去，地洞，他们护卫们不知道。” 大家顿时精神一振。 “真的？向东，带你来真的是带对了！”文克庭说。 “跟我来吧，别声张，最好装作看风景的样子。”王向东说完这话后，就闷头在前带路。 于是大家各自拿出手机，假装对着周围拍照。 沿着围栏外围的山脚向前行走了四五里左右，周围人烟渐少，灌木渐多。每隔里许左右，就有一座哨塔，塔上护卫可以将塔下及周围情况一览无余，加上诸多的监控摄像头，硬闯的话，立马还是会被发现。 “我们怎么越走越往外了？”文克兰突然说。 她这一提醒，大家才都醒过神来，四下观望。果然他们走进的区域地势越来越低，仿佛是越来越要远离蜂场。 文克庭看向王向东：“向东，这是......” “地道。”王向东说着，人就钻入了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大家顺着他的身影，只见他在重重灌木之中，费力地搬开一些干枯的草木，草木其后仿若有一个洞口出现。 “这不太好吧。为了省几个钱。”文克兰犹豫地说。 “蜂场这十四万亩的土地，最早都是橡角镇百姓的。在二十年前，蜂场的主人发现这里是块好地方，才带着异能蜜蜂到来。”文克庭第一个跟了上去，“他们为了这片地方，强买强卖、威逼恐吓，用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镇上百姓受他们欺负的人不少，还有因此家破人亡的。何必跟那些人讲诚信。” “这个洞口，据我所知是原来蜂场的奴工们逃命用的。有些奴工是被诱骗来蜂场工作，想走走不了，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后来就想到了这个逃命的方法。”王向东回头说。 大家便都跟了上去。 ------------ 第88章 梅山蜂场（二） 那处地道原来应该是个兽类的地穴，半人高，不甚宽敞，后来被人加工改建，成了一条通道。通道不是平的，而是一路向上，有的地方还很险滑。 大家低头艰难爬行，大概两三里路后，就到了出口。出口同样被干草石块等所遮掩。王向东将这些东西搬开后，待大家都出来了，又将之恢复原样。 大家一出洞口，就听耳边嗡嗡作响，一团团的异能蜜蜂扑面而来。 文克兰双手一搓，掌心由内而外，异能力化为烟火。冲在最前的一团异能蜜蜂被烟火燎中，一只只地带着烟掉了下去。其余的见状不妙，“哄”的一声又飞走了。 大家四下观望，只见他们已经处身山腰，刚刚要进去的那一片6号蜂场已在下方远处。这处山腰属于下方蜂场和上方几个蜂场的外围中段地带，基本上都是碎石带，地形险峻，杂草灌木丛生，不适宜种植和养蜂，便成了废弃之地。 他们穿越着灌木丛和险峻山地，行了里许，又到了一片蜂场之外。这里却没有围栏，也无护卫。或许是蜂场觉得山下的围栏已经足够拦截不速之客了吧。 在这里的空地上，搭起了大大小小数十座帐蓬，恍若一个小村落一般，不时有人进入帐蓬之间。这里还有水源，建设了多处水龙头。此外，应该还通了电，不少帐蓬内都有灯光。 看来这里应该是各方势能者到来之后主要的憩息之地。把帐蓬搭建在这里，既不会破坏异能花卉，又有利于统一管理和生活。 他们还见到了五座帐蓬，三大二小，均为深蓝色，帐蓬上有天平图案，应该是“天庭”组织的暂居之地。 不知道那位陆璃执法士是否在这里。水生心想。 “我们先在这里落脚吧。这里要给钱的。”王向东说，“有些票可以逃，有的真逃不了。因为有可能在山上搜索一天未必有收获，要多待几天才好。我们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水生同意，他们便向这片营地而去。 “几位好。”一个穿着西装的短须中年人迎上了他们，“我是蜂场营地的主管，姓冯，你们可以叫我冯主管。” 他以为几个人是通过正常途径，从蜂场入口买了门票进来的。 “蜂场和天庭组织的共同规定，凡进入蜂场者，一律要住在蜂场营地，以便于管理，也保障大家安全。”冯主管说，“蜂场共有3个营地，这里是一号营地。营地为大家提供了自来水、电力，还有相应的服务。住在这里，可以自带帐蓬，也可以租住帐蓬。每个帐蓬每天缴纳一万元东华币的场地费。如果租用帐蓬的话，除场地费外每天要缴纳三千到五千元的租金。另外，第二天的活动费用也是在营地里缴纳。” “你们蜂场这算盘可真响啊。入门费一万，帐蓬场地费一万，租金要三千到五千？你们怎么不去抢？”朱福贵不满地说。 冯主管也不恼怒，或是这样的异能者见多了吧，只是说道：“蜂场是我们的地盘，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的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本来可以不让所有的外人进入，是你们自己非得进来找界点。如果你们不满意，大可以不住。我声明一下，午夜十二点时，对于一切没有登记和住下的人，也没有交纳第二天入门费的人，蜂场将把他们驱除出去。” 水生想了一下，自己这边五个人，其中还有文克兰是女的，他们有考虑到在外住宿的情况，所以带了两个帐蓬，倒是不用租赁。只需要缴纳2个帐篷的场地费即可。 可问题是，现在这2万元的场地费他们也未必有钱来交。 “怎么？你们没钱交吗？”冯主管看出了他们的窘态，“那这样的话，在今晚12点之前就必须要下山。我劝你们七八点钟的时候就往回走，要不然超过了时限，下方的护卫会进行盘查，带来很多麻烦。” 你们倒是考虑得周到！ 正当水生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附近有几个人闻声过来，其中一人正是燕若薰。听到这边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便出来查看。 “文大哥，是你们啊。”她惊喜地走了过来。 可是走近到眼前，当她的眼光就近瞄到水生的脸上时，整个人顿时呆住。 现在的水生，头上没有了斗笠遮掩面目，修了头发，穿着焕然一新的衣装，整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小伙模样。而他的面貌是那么的熟悉...... “水生！”她不由得脱口而出，不由得扑到他的胸前抱着他的腰，像是怕他跑了一般，“真的是你！之前在山脚，我说就是你！就是你！” 真是水生！燕若泰等几个人闻言均是惊喜地跑过来。 得，事到如今就没有继续遮掩的必要了。 “不好意思，还想卖个关子，给你们个惊喜。”水生摇头叹气，“藏不住，真的藏不住。” “这几年，你跑哪里去了！”燕若泰给了他的肩膀重重一拳，“你真狠得下心扔下我们！” ...... 另一边，张煊远远地站着，他们的谈话一句一句地都飘进他的耳朵里。 是他......真是他。 张煊咬起了牙齿，脑海中泛起了之前在山脚，那名自称神叶宫的人的话。 “出手相助你的那个青年人，我们一直在跟踪关注着。他手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他也是我们必杀之人。你寻找一切机会，不管什么手段，只要杀了他，把他手上的界石戒指什么的所有的东西拿给我，我就有手段为你复原你的伤。此外，我们还会全力扶持你打败你的大哥，登上未来的张家家主之位。” 治好胯下之伤。张家家主之位。这是张煊如今最大的两个心愿。 “我想办法杀了他可以。但你能做到这两件事？”张煊表示怀疑。 “你可以怀疑我，毕竟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那神叶宫的人说道，“可是你不必怀疑神叶宫这块招牌。没有人敢砸神叶宫的招牌，我们说到做到。” ...... 陆城被他们的话语也吸引了过来，他没直接与水生打过交道，只听过燕家有这么一号人。此时听其坦承身份，有心结交，便说道：“冯主管，他们的钱，我们出了。在营地的其它费用，都一起挂在我们的帐上。” 面对他们，冯主管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咱们梅山冯家和福灵陆家，那关系可不一般啊。既然是陆少爷的朋友，那话就好说。那这场地费用，就免了吧。” “不必，按规矩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他们在营地里的费用和开销都记下，走的时候算清楚把帐单给我，我们来付。”陆城有板有眼地说。 “好，好的。”冯主管说。 对方既然一片热诚，自己也确实有需要，水生便不客气了，对陆城说道：“多谢陆大哥，我们现在手里确实现钱不多。也没想到在蜂场要花费这么大。我们只需要租用场地，帐蓬有自带。这里的花费费用先麻烦你帮我们垫付，我们有钱之后，就会归还。” 他乐得与陆城保持着继续的联系。 毕竟，陆城与那位美女执法士沾亲带故不是？ 何况，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接受一下对方的好意并不为过。 “不麻烦，不麻烦。没多少钱，小意思而已。”陆城真心是个爱交游的人，喜欢结交很多青年才俊，陆家家大业大，一点钱根本没放在心上。何况水生之前对他们有出手相助，他早有意以钱物相报。 当时，是水生不要而已。 ------------ 第89章 梅山蜂场（三） “好。好。”有了陆家的人作主，冯主管对待水生等人的脸色变得相当和气，他指着附近的两处空地，“那是是71和72号地，你们可以在那里搭建帐蓬。若需要租用的话，也可跟我说。” “营地里的电磁和电子信号完全消失，如果有别的需要，可以就近找服务人员。就说是我说的，为你们提供一切最舍不得的服务。” 冯主管走后，水生等便从背后的背囊里解下帐蓬等物品，开始搭建着。燕若薰和燕若泰的帐篷早搭建好了，此时便来一边帮忙，一边问他这三年来都在哪里。 水生便向他们讲了自己在东华国内天南海北各地游历的经历。北地的雪山，西地的高山，东边的沧海之滨，南边的四季花谷......听得他们心驰神往。 原来这位水生先生，竟然曾在福灵城的燕家生活过。文克庭等人心中震动。 他们几个人只是生活在深山小镇中的异能者，相对于他们来说，燕家是绝对的庞然大物。 三年不见，燕若薰现在是风系4级异能者，修炼速度和实力上了一大台阶。她在第三护卫队下属的第二中队担任监查员。燕若泰则是力量系3级异能者，修炼速度一般，底子比较扎实深厚。在第三中队担任副中队长。二人和另外两名燕家子弟参加了这次福灵城青年异能者的梅山历练团。 “你这人太过份了！”燕若薰突然叉起腰，生起气来，“走的时候不提前打招呼，电话也关机换号！昨天见面的时候，我基本上都确定是你了，你还矢口否认，说自己叫什么文克庭！” “不打招呼，才能顺顺利利地走啊。”水生说，“你以为如果让家主、大小姐、燕宁他们提前知道了我要走，会那么顺利吗？” “我不管！你害得我满福灵城到处好一顿找！”燕若薰说，“你得补偿！” “还有我！”燕若泰帮腔，“我也找了你好久！” “好，回福灵城后，我好好地请你们吃几顿好的！玩好的！”水生无奈地说。 “你会回福灵城了？”燕若薰二人大喜。 “回啊，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水生说，“但是，燕家我是不回去的。” “你不回燕家？”燕若薰二人又愣了。 “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世，我并不是燕家的人，也不是家主他们所说的什么老太爷生前故友之子。我本来就是望澳渔村一个打渔钓鱼的孤儿。我不属于那里。所以我才下决心走出那里。”水生说道，“我回福灵城，是因为我在那里生长生活，不是因为燕家。我有手有脚，不必倚靠燕家而活。” 燕若薰二人虽然觉得非常遗憾，还是认同了他这个说法。 燕若薰其实很想把遇上他的消息告诉大小姐，告诉燕宁他们。可惜的是，这里已经没了电磁电子信号，所有现代化的通讯设施一概不能使用。 聊了好一会儿之后，水生告辞返回自己的帐篷内，与文克庭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已经与燕若薰他们说的很明白了，自己将不会重回燕家。所以，自然也不会跟福灵市的青年异能者们一起行动。但是在大家要离开梅山时，他将会和燕家的人一同回去。 时近中午，太阳正炽。外出寻找界点的人一批批地回营地休息，吃午饭，补充体力。 梅山蜂场供给外来者落脚的营地一共有三个。这处1号营地是第一个营地，住的人最多。外来的异能者落脚在这里的至少三四百人。为此蜂场老板还专设了一个超市，出售各类吃食、日常用品用具等。 水生等人发现携带的补给不够，便让朱福贵去超市采购。 这时候已经是午后。大家便聚集在大的帐蓬里，吃些干粮，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小胖回来后，深有感慨地说：“这里的老板还真会做生意。” “被称为仙境的界点出现，就在他的地盘里，他不趁这个时候大赚一笔更待何时？”他颇为不满地说，“我刚刚去看了，别说住的是天价，旁边往下方那几个木屋，都是他们开的店，出售各类工具、食品，甚至还有异能者装备的，哪一样不是高价？尤其是异能者装备的，那简直是天价！” “我连吃买爆米花，一筒都得四百五！”看来他的怨言主要集中在食品领域。 “我看这蜂场内的人都在到处走动，寻找可能触发界点的事物。”水生看着文克庭手绘的地形图说，“根据无数的关于界点的记载，界点其实绝大多数就是一种随机物品，因为时空的扭曲和破碎成为了连接两界的门户。它有可能是一棵树，一块石头，一处水流等，也有可能是一个建筑，一个生灵。万事万物都有可能。但是，唯一不变的特性是，一般情况下，只有当它遇上异能力才会被触发。” “这地方的各类东西多得去了，谁知道哪一件是触发异界的界点？难道每一样东西，我们都得用异能力去探查一下不成？”文克兰颇觉没底。 界点是通往异界望仙大陆的门户通道，那片大陆将异能力称为仙力。准备来说蓝星的异能力本身就是由于那片大陆的时空通道扭曲破碎，仙力渗透而产生的。 所以说，在那片望仙大陆，异能力或者已经存在了千万年之久。那里有着与蓝星迥异的各类魔兽、植物、矿产，年份久远，蕴含的能量和力量远非没什么沉淀的蓝星可比。那里光怪陆离，无奇不有。 界点是随机的，在蓝星这边随机，在异界望仙大陆也是随机。它的另一端有可能出现在渺无人烟的野外，也有可能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城区。有可能出现在仁善之地，也有可能出现在恶人恶兽的怀抱。但不管在异界获得什么特异的东西，回到蓝星拍卖基本都是天价。 按照见者有份的原则，一般这种随机出现的界点被人发现后，大家都是一哄而上，一拥而入的。 这么多人都盘桓在蜂场之中，一来是想自己先找到界点，掌控主动权。另外就是，即使别人找到了，自己也可以争抢而染指。 大家是这么说的，“异界之物，惟有德者居之”。 在界点中或是暴富而归，或是暴毙而亡，或是深陷其中，生死富贵，各听天命。 “我们分散开来，各自查探。”水生说。他这几年中曾经先后三次进入异界，没有什么太大的玄乎，全凭运气。 “不管怎么样，我们五个人的唯一且首要的原则，就是安全至上。每天晚上8点前必须要回营地。夜间的危险要成倍增加，界点也就算了，那些异能者之中也很多不是好鸟，都是杀人越货的主。”文克庭补充，“如果有可能的话，大家发现了界点所在，或者已经有其他人进入，先想办法给其他人通报一声。” 说归这么说，其实他知道也是徒劳。因为电磁受到干扰的原因，在这蜂场的山间是没有无线信号的。 “知道，我们谁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当儿戏。”文克兰说。 五个人便分散开来，在特定的一片区域内各自查探。 ------------ 第90章 召集会议 水生等人从下午一直忙到傍晚仍无结果。于是按约定便回营地吃饭休息。 其他各方势力的异能者们，还有很多人在夜间继续寻找。他们使用手电筒等照明设备，或是光石，一种特别的异能物质，以异能力稍微催入其中，便可以发光发亮。山野间由于他们的活动，星星点点的，宛若夜空。 帐蓬之内，文克庭下笔如飞，总结着这一天的经验。此外，他还要把今天所见所闻记下来，形成新一份的“仙境日报”。这是他的本能，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法宝。 “我们今天查探的区域，五个人加起来占了这块蜂场的一大半。至少有六七十人在这片区域查探，如果真要有界点，早就被发现。”文克兰一边吃着火腿，一边说，“我建议明天往更山里深处的另一块蜂场去察探。” “也不能这么说。”朱福贵说，“我觉得吧，找界点这事其实就像碰运气。前面的人没碰到的运气，或者被后面的人给碰到了。” “笃笃。”有人敲着帐篷的架子，算是在敲门。透过半开的入口，看见是手捧着光石的燕若薰。水生赶紧走了出去。 “陆城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让你们这里派个代表，跟他一起去参加会议。”她说。 “什么会议？”水生问。 “天庭组织召集的，应该是为了让各方势力在梅山上和平相处，不要给他们惹事的吧。每个队伍出一个代表。本来没算上你们的，不过陆城觉得，你们大概也算一个队伍。”她说。 大概也算是一个队伍......这是什么话。 “谢谢他这么看得起我们。”水生说，“我去参会。地点在哪？” “营地往西200米，那排商店后方的蜂场饭店里。” ...... 水生来到蜂场饭店的时候，店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至少有四五十号人。他们每个都代表了一方势力或者一支队伍。也有少数散人自己代表自己参加。大家坐在简单的塑胶椅上，互相议论着什么，店内嗡嗡一片。 前方正中以两条长桌布置了个简单的主持台，曾见过的机动作战大队第六中队第一小队队长袁亦宽和另一名脸色发白的中年人坐在上面。 约有二十名身穿黑色制式作战服的“天庭”组织执法士整齐地站在店内两边。 美少女执法士陆璃也在其中。尽管吸引无数目光，她一脸严肃，巍然不动。 后面零星来了十几个人，再以后就很少有人来。袁亦宽看了看腕表，和旁边的脸色发白的中年人耳语两句，两人各自点头。 脸色发白的中年人便说道：“各位请安静。” 待店内安静下来，他才自我介绍道：“诸位，我是梅山蜂场的副场主，我叫冯天明。场主冯天照是我的哥哥。” 一听是场主的弟弟，大家便彻底安静下来。毕竟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得对主人表示起码的尊重，而且自己在各方面也需要主人提供方便。 “这位是天庭组织东明省机动大队第六小队的袁亦宽严队长。”冯天明继续介绍旁边的严亦宽。后者向大家点点头示意。 “把大家召集过来，主要是严队长有些话要向大家讲明白。严队长，您请。”冯天明说。 “诸位，蜂场界点现身半个月以来，至今本场电磁环境仍然处于极不正常的情况之中。这也是至今大家仍然聚集在此地，且不断地有新到的力量，一起努力寻找的主要原因。半个多月以来，天庭组织梅山市大队的黄队长、梅山县李中队长等都先后来到，多次亲身指挥搜寻。如今他们公务繁忙，不得不将这里的安全事务交给我，还有橡角镇小队的文队长共同负责。”袁亦宽说，“文队长现在在蜂场入口大门那边守卫，也委托我在这里向大家交待几句。” “我们机动小队进驻橡角镇多日，不管是在山上的营地，还是在山下的镇上，基本上每天都有各类的斗杀之事发生。死伤者已达数十人。这其中有的人是因为有旧怨在这里遇上，有的人是酒后生事惹事，有的人是见财见色生了邪心，有的人则是为了争一时之气，有的人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惹祸上身......这些额外的不必要的斗杀之事，让本来就不安定的形势，更加雪上加霜。” 饭店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在静听着袁亦宽的说话。 “我想，大家是为着同一个目标来到这里的，就是找到界点，寻宝发财，没有人愿意在这里惹是生非而牵扯精力，更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生命交待在这里。所以，我们每隔几天就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就是要再次亮明我们天庭组织的态度，你们有什么矛盾仇怨，离开梅山后自己解决去！谁要再在这里搞事情，因私怨而惹事，别怪我们不客气从重处置！” 这话说得在座者都是心中一凛。 冯天明接过话来：“刚刚严队长把话说得很清楚，天庭组织的态度也是我们梅山蜂场的态度，也是我们梅山冯家的态度。想要在蜂场搞事情混水摸鱼的人，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在座的还有来自海外的异能者力量，请你们的翻译把我们的这些话，都好好地翻译给他们听！” 场中一些翻译立马对着国外的异能者们叽哩咕噜地翻译起来。 “大家所说的仙境，或者说界点、小世界，是非常凶险的，我蜂场里亲身涉入界点的十一名护卫，有八人失踪，三人虽然得以生还但在两天之内先后丧失生机病亡。蜂场医生判断他们是中了诡异的毒素而亡。所以，那里绝对不是善地！我们蜂场为什么向大家收取高昂的入场费、住宿费，就是为了筛掉一批自不量力的散人，免得让他们白白伤亡！同时，也告诉大家要量力而为！”冯天明脸色严峻地继续说道。 “从现在的紊乱磁场来看，界点有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出现！届时，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还有你们的同伴，都可能在利欲薰心的情况下疯狂进入。这也意味着有可能会遭到难以估量的伤亡！但是封锁此地，不让大家进入，由我蜂场独占界点，那不是我们冯家的作风！我们也做不到！界点，本就应该是全体异能者共有的！” 说的真好听。分明是你们自己找不到，不得不默认其它各方势力共同寻找。若是界点真的一直找不到，到其完全消失后，大家都落不到好处，这也不符合你们的利益。水生心中嘀咕着。 估计“天庭”组织也是同样的心思。自己找不到，就默许有能力者共同来找。反正到时候，以蜂场或“天庭”组织的实力和威信想要进入，谁敢说半个不字？ 他微微扭头，偷偷瞧了一眼陆璃，她严肃得就像一尊玉雕。 会议结束后，水生与陆城一同返回营地，互相谈着对界点的看法。二人都颇无头绪。 “呃，那个，那个陆大哥，明天的帐目，还是麻烦你帮我们结一下。”水生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我到时候一定奉还。” 到什么时候能一定奉还，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在钱这方面的事，水生先生一向经营得不是很好。 “无妨。这点钱不算事。”陆城善解人意地说。 ...... ------------ 第91章 有鬼？ 入夜时分，水生正在帐蓬里入睡。朦胧间一阵气血翻涌，不由得赶紧侧过身来，一张嘴喷出一口污血出来。 还是“真水诀”仙技带来的副作用。 他希望自己像功法上说的海纳百川，可现在的实际状况，说是条小河都抬举了。 如果说按实际而论，在这门功法的作用之下，体内的异能力系统相当于一座小河，那么被他以这门功法加上归墟离水从别人身上掌握并融入自身的力量和异能技，就相当于汇入这条小河的溪流，而且是不同水质的溪流。 小河要容纳这些溪流，就要接受不同水质在河内的交融，就要接受河水对它们的同化。这是个非常痛苦且需要精细控制的过程。一个控制不好，它们互相冲突，就会伤及自己。 水生毫不怀疑，梅玉郎说他自己练功出了问题，就在于此。 “你没事吧？”同帐蓬的几个人，除了朱富贵鼾声依旧外，其它二人都被惊醒了。 “没事，我的修炼功法有点问题，多年来一直没有解决掉。”水声找了纸巾抹干净嘴边污血，“不打扰你们了，我到外面去自行处理。” 文克庭与王向东面面相觑。 水生手握光石走出营地。营地的路灯光线之下，各帐蓬之间的异能者们基本进入梦乡，也有少数帐蓬里还亮着灯，有人说话。 在营地外围，有蜂场的护卫在岗亭中站岗值勤，也有巡逻队在巡逻。 “我是71号帐蓬的，我出去走走。”水生对岗亭的中年护卫说。 “登记一下。”中年护卫拿了个登记本给登记，“小伙子，确实有不少人都想趁着夜深人静出去碰碰运气，但是我提醒你，我们蜂场是处于梅山大山之中，野兽毒虫不少。白天人多，把它们都吓得藏了起来。所以它们就在夜间活动觅食。这段时间内，被蛇虫咬伤的人不在少数。还有些人有挺长时间没回营地，没有消息，不知道是私自跑到更深的山里，还是被野兽拖走，被毒虫咬死了。你可当心啊。” “谢谢大哥，我不走远，一会就回来。”水生说。 他在周围随意地走动着，刚开始是走在蜂场的植株间的空隙间，只见还有十多个各地的异能者打着电筒和光石在四下寻觅。后来又往上方走，经过一些树林和灌木之间的山路随意走着。 这些山路是蜂场护卫开辟出来的，连接更高一层的蜂场的必经之地。 水生想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修炼一下。稍顷，他瞄见右侧深林之中有一块大岩石，石顶略平，算是个理想之地，就钻入林子，走了过去。 天空黛蓝，有月有星。 月是上弦月。月光的明亮，衬托得星光备显黯淡。 坐在石上，远观远方还有一片灯火的橡角镇，再看看黑越越的梅群山环抱，再看看自己四周的树林，他长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开始修炼。 时间流驶，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 修炼无果，气血翻滚，让他又不由得连续吐出几口污血，体内的气息才渐好转。 正当水生苦苦修炼压制体内纷乱的力量流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中略有响动，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动、靠近。 夜间深林，有些蛇虫鼠蚁之类的小动物活动很正常。 水生全力修炼中，处于关键时候，不及分心扩大异能力的感知范围，便由得它。 稍顷，那动静越来越近。一会儿，夜色中有一个东西顶着张惨白的脸，四脚朝下，脸朝上地倒爬着钻了出来。 岩石的周围都是黑沉沉的草木丛，生长着各类灌木、藤蔓、杂草、小树等。 加上这时天地间月光清冷，地面光线不甚明亮，陡然从草间爬出来一个顶着张惨白的脸，四脚朝下，脸朝上的东西，如同鬼物，真能把人吓得心脏骤停。 水生被这玩意确实吓得心跳加速，针扎了一样向后蹿去。这一下牵动了本已经翻涌的气血，尝试引气血归真的血气也混乱了，不由得再度吐血一口。 这就是异能者们修炼最忌受到外界打扰的原因。本身如果专注修炼突然受到惊忧，轻则修炼半途而废，成为无用之功;重则气血逆行，反噬自身，严重的走火入魔，半身不遂而使人疯癫。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玩意并没有紧追上来直接攻击他，而是趴下了身体，惨白的脸诡异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又侧下去，舔舐着地上的血渍。 “这家伙，馋我的血？”水生汗毛直竖，想着赶紧逃走。 等它三两口舔完地上的，岂不是直接要扑上来吸自己身上的血？ 如果是在平时，意气风发的他绝对不吝于与对方大战一场。可现在正是修炼失利，气血翻腾之际，别说跟这个怪物打一场，就是跟个普通异能者对战，都未必能取胜。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水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三道浅浅的伤痕，正是一次自己进山探险与异能兽遭遇时留下的。那时的情况与现在相似，自己出现了功法上的反噬，以致于被异能兽有可乘之机。还好自己临机应变力强，要不然真就完全破相了。 水生冲出深林，回到山路之上。不远处还是有许多异能者在用光石或手电到处搜杂界点。看到这些光亮，他心中略定。 再回头，不见其它动静。他小心翼翼地再度靠近深林，透过树缝往那块岩石方向看过去。清冷的月光洒在石面上，那头怪物已经不见。 水生大着胆气穿行过去，左手催亮光石，四下查看，全力运起异能力感知，没有发现四周有异能气息。看来那家伙确实已经走了。 他回到岩石上，岩石上干干净净，他吐出的血渍，一丁点都没有在上面剩下。 此情此景，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修炼过程中精神恍惚，做了一个恶梦。 不，不是梦。 水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领，上面还有血渍，这是刚刚修炼被惊扰的时候留下的。如果是梦的话，衣服上不会有血。 这地方是不能继续用来修炼了，指不定那玩意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他走出深林，路经门岗，走回营地。 刚路过门岗时，他整个人不由得定住。 因为在门岗处，除了原先那个蜂场护卫处，还多了一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 黑色制服，身背横刀，脸戴面罩，身材婀娜。 这个身影曾在他脑袋中魂牵而梦萦，挥之而不去。 是她？ 陆璃？ 青年人的小心脏再度不争气地剧跳起来。 ------------ 第92章 有鬼？（二） 蜂场收了异能者们的钱，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是允许大家在夜间进出探查界点的。护卫对于水生的回来不以为意。 他的回来，引起了陆璃的注意。她面罩上方清亮的眸子注视着他走近。 通过门岗时，陆璃的眼光盯在他的衣襟，敏感地落在血渍之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觉得找界点不如睡懒觉舒服吧。”百无聊赖的护卫打着呵欠，向他打趣道。 水生不予解释，点点头，从门岗边走过，在前面陆璃的身边，停了下来。 “陆璃执法士，我们又见面了。”他声音诚挚地说。 深夜之中，即使门岗这边光线也不太明亮。水生去掉了斗笠，改换了发型衣装，陆璃一时没认出他来。几秒钟之后，她才点点头，算是认出来了他就那天晚上被“仙人跳”组合搭讪的那位，也是向自己送名片想认识自己那位。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淡淡地问。 “福灵市陆家，陆城告诉的。”水生坦然说。 听到福灵市陆家，还有陆城的名字，陆璃眼神中的冷意渐消。 “我叫水生，原来在福灵城的望澳村生活，在燕家住 过一段日子。”水生说，“现在呢，是天地之间一游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门岗护卫瞥了他一眼。 想到自己每天三班倒，每班8小时地被像狗一样拴在这小小的门岗岗亭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你这话是在针对我吗？ “衣服上的血怎么回事？” “可以留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陆璃、水生二人几乎是在同时说出一句话来。 说完之后，二人都是一怔。稍顷之后。 “我修炼时遇上鬼了。” “不行。” 二人又是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然后，他们又都不说话了，仿佛等着对方下一句话先说一般。 “陆城是我的朋友。”水生展量展现着自己的笑容，以让她觉得可信可亲，“他就在营地里。朋友的亲戚，也是朋友，我觉得，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对不起先生。”陆璃声音平静地说，“作为天庭组织南兴省机动作战大队的一员，我在梅山之上，只有工作，没有属于私人的事务。” 这话说得。 “你所说的遇见鬼，和身上的血渍，是怎么回事？”陆璃问。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告诉你你你想知道的。”水生说。 “你爱说不说。”陆璃背过身去，“回去吧。” 你爱说不说...... 这几个字伤透了青年人的心。 气氛尴尬，他只好往营地自己帐篷方向而去。回过头来，见到陆璃迈步往自己来时的深林方向走去。 怪不得她不在乎，她似乎能够判定自己前来的方向区域。 水生便掉转方向，跟在她身后。 “切。”门岗保安在他背后说了一声，继续打着自己的瞌睡。 陆璃站在那片深林之外，左手执着光石，仔细地感知着前方和四周的情况。她从地上刚刚新踩的脚印、被踩伏且未完全恢复原状的草木，精确地感知着水生的走向。 面对着深林，她在思索。 水生走近她身后。 “你不用跟着我。”陆璃说，“如果有鬼出来，不要再吓着你。” 她的声音中有轻蔑之意。 得，被她小看了。青年人的心头顿时凉了半截。仿佛为了证实她这话的错误，他走入深林，大步在前，前往修炼的那块大石头所在。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石头所在之处。石头之下和四周，均无异状，一切平静。 陆璃以光石四照：“鬼在哪里？” 水生摇头：“或许，或许是已经走了吧。” 陆璃仔细查看，她找到了那家伙来时的方向，看到了草丛灌木被踩踏，擦撞的轻微痕迹。 “这痕迹很轻微。像是小动物，不像是你所说的那么大的家伙。”陆璃说。 “如果是鬼的话，痕迹也是很轻的。”水生这话，不管怎么听都是想跟她多说两句话。 “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力，有异能者，有异能兽。界点对面的望仙大陆，有仙力，有仙士，也有魔兽仙兽。唯独没有鬼。”陆璃说。 这是她跟水生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她跳下石头，沿着那鬼怪般的家伙在林木间留下的痕迹前行。即使在黑夜之中，她的目光也很敏锐，任何细微的痕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前面林木渐深，痕迹渐消。她亦停止了前行。 “找不到了。明天向队里申请使用异能执法犬，看看能不能嗅到它的气息。”她从衣袋里掏出一条黄色的标签，系在旁边的树木上以作标识。然后便往回走。 “陆璃执法士，你是从什么天雷灵院毕业的吗？听说东明省和南兴省大部分天庭组织基层执法士，都是那里毕业的。”水生在她身后，边走边问。 “......是。”陆璃说。 “六年前，曾经有个人，也想推荐我去天雷学院修炼。那个人是福灵市大陆作战执法科一个科长，哦不，副科长吧，叫陆行舟。可巧了，他也姓陆。”水生有些絮叨。 “他也是福灵陆家的人。不是直系，是旁支。”陆璃说。 “哦！”水生恍然地说，“怪不得，你们都是一个大家族的。他看中了我优秀的资质、聪明的脑袋，英俊的外表以及冷静的心理素质，认为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极力推荐我去天雷灵院学习，说什么食宿全免，福利多多之类的，学成之后再安排我到福灵大队工作。” “你没去？”陆璃目光一动。面前这家伙当然没去，如果去了灵院修炼，怎么可能混成现在这般模样？ “我呢，是个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禁生活的人。”水生说，“而天庭组织呢，规矩严格，约束太多，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的，里面的人说话做事都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无趣得很。那里不适合我。” 陆璃：...... “你现在做的事，就很有趣吗？”虽然觉得对方说得有一丁点道理，陆璃还是不可认同。 “当然有趣。”水生说，“只要我不违反东华国的律法，就没有人能管得了我。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玩就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三年来，我逛了东华国大半的地方，大美东华，江山如画。” 这时已经回到了门岗附近。 陆璃沉静下来。 “回来了？抓到鬼了吗？”那名护卫揶揄般地说。 “没有。说来也怪，它就不见了。”水生说。 “这世上哪里会有鬼......”护卫嘲笑般地说。 突然，他发现水生猛地瞪大眼睛，满脸惶乱之色地坐倒在地，一脸恐惧，然后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身后：“在那里！它跟着我过来了！它就在那！它正对着你的脖子，要下口咬你了！” 护卫脸一下子白了，想起日前莫名死于“仙境”事件的同事，手脚发软地向前卧倒在地，胆战心惊地往后瞄去。 后方只是夜幕，哪有什么异状和鬼。 “哈哈。”水生大笑着站了起来，“世上没有鬼，那你为什么害怕呢？” 向前迈步，大笑而去。 “大半夜的，神经病啊！”护卫从地上爬地来，心有余悸地骂道。 陆璃走到原来的岗位之上，原本冷淡的脸上，不经意地显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 第93章 大雪 带着愉悦的心情，水生回到了帐篷里。 里面的文克庭已经醒了，坐在一边看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资料袋中的资料。朱福贵呼呼大睡，鼾声震天。王向东翻来覆去，虽然睡着，却极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被鼾声影响。 “你作什么去了？”文克庭轻声说。 “说了去修炼嘛。”水生说。 “不对，你的情绪不对。”文克庭说，“喜上眉梢，春风满眼。不像是去修炼，倒像是去偷欢。” 偷欢你个大头鬼。 水生打了个呵欠，“困了，睡觉。” 此后三四天间，一直无事，各方寻找界点的行为没有带来任何结果。 期间，“天庭”组织的小队在陆璃的带领下，到了那处深林和岩石，寻找水生所说的“鬼”的踪迹，无所收获。 此外，营地贴出了公告，是一则寻人启事，说是来自梅山市的三名异能者失踪多日，家属联系不上，营地亦派人寻找无果，期盼大家能够提供线索等。上面还附有三人的照片。 水生和文克庭等亦探讨过这个问题，水生觉得这三名失踪的异能者会不会被那怪物给吃了。 “鬼脸一样食人血的怪物？或者异能兽、野兽？”文克庭仔细思考着，“我在镇上生活这么多年，从未听过山上有这种怪物。” “会不会是从界点里跑出来的？”朱福贵提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是从界点里跑出来的，首先界点要是打开着的，要有异能力能量的波动。”王向东说，“这么多异能者，满山遍野地找，不可能没发现。” “要么就是从远处跑来的。”文克庭说。 大家不知道那家伙究竟是何物，只知道鬼脸，嗜血，有多条肢腿。 “对了，那位你很想认识和结识天庭组织的女执法士，昨天挨训了。”文克庭说。 “为什么？”水生赶紧问。 “其实不止是她，她所在的小队，所有人都挨了训。”文克庭递过一张纸条，“这是我刚收到的消息。” 纸条上写着，“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下属的机动作战大队副大队长、7级异能者顾淮明已经带队抵达橡角镇，会同梅山市大队大队长梁炫、梅山县中队中队长石生，以及各单位的数十名执法士，共同应对蜂场界点的情况。他们到来后，就对蜂场区域多名异能者失踪之事，对橡角镇小队队长文克达等和前来支援的袁亦宽机动作战小队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难得，天庭组织终于开始重视这里的情况。”水生说，“对于一些小的界点，他们时常是看不上的。” “这是否也意味着，这里的界点规模，不止原来所设想的那么小。”文克庭说。 水生想起了多年前在亭澳镇风门岛上的界点情况。原先外界猜测也不会大，直至一头冰狱熊被击杀后，才引起了各方的更大兴趣。及至真正的界点开启后，各方才知道里面藏着冰狱主这样的大BOSS。 又过了两天，天气忽变，天空之上阴云密布，气温骤然下降。至这天傍晚，一阵阵冷风过后，天空竟然下起了片片雪花。 开始还是小雪，越下截止大。直到夜深之时，雪竟然变成了鹅毛大雪。梅山上下，都笼上了一片白雪。 大家都觉得非常古怪。因为现在正值夏末秋初之际。哪怕梅山是高山地形，也不致于在这时降下大雪。 异能者们有异能力护体，不惧寒冷，可为他们提供服务的蜂场的普通雇工们，一个个叫苦连天。于是蜂场便大量采购了御寒之物，源源不断地从山下运了上来。 1号营地的各处帐篷，里面都给架上了小火炉，供应着足够的木柴黑炭。营地的餐厅里也适时地为顾客们提供了火锅。 当然，收取营地各个居住者的钱，也是水涨船高。 燕若泰见有了火锅，心情大好，便自己掏钱请水生等人吃火锅。用他的话来说，在山上这些天，吃得不好，嘴里淡出个鸟来，趁现在送上来的羊肉新鲜，改善改善伙食。 当天席上，一方是陆城、燕若泰、燕若薰，南宫辉、陆城等人，另一方是水生、文克庭、文克兰、朱福贵、王向东等。 燕若泰本来还请了张煊，后者以羊肉过敏为由，拒不出席。大家知道他与水生有过节，可并不知道他被水生暗伤了子孙根之事。大家也不勉强。 席间，外面飘着鹅毛大雪，里面火锅滚烫，热气腾腾。大家频繁碰杯，尽享美味，其乐融融。燕若泰没有界石空间装备，他带来了几瓶好酒，存放在燕若薰的界石戒指里。 燕若薰的界石戒指，原是家主燕文北赏给她父亲的，以作对家族中层干部功绩的嘉奖。燕若薰从燕园书院毕业之后，父亲爱女心切，便将之转给了她。 燕若泰这家伙向来好酒，自以为酒量好得很。他觉得自己在擂台比武上胜不了，就要在酒桌上把水生喝趴下。加上多年不见，更觉得要好好地喝一顿，于是频频劝酒倒酒。 哪知道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喝到最后，水生啥事没有，燕若泰趴在桌子底下宛若死狗。 “这家伙脑子秀逗了，跟水系异能者比喝酒。”燕若薰掩面无语。确实，水系异能者能轻易把体内的酒精排出体外，向来有千杯不醉之说。 被这么一说，陆城有些好胜心起，便向水生提议两人斗酒，互不许使用异能力。 外面茫茫大雪，遮没了大片的痕迹，后面多日估计都不便于寻找界点。醉了便休息睡觉便好。所以他如此提议。 “好！”水生一口答应。 在燕家的时间内，他是不怎么喝酒的，直到离开燕家，云游四方，对于美食美酒则再不限禁。很多时候，甚至为了一口好吃好喝的，花费无数时间力气和财物。 二人当即在大家的起哄中拼起酒来。 果然，不使用异能力后，水生的酒量直线下降。五大杯烈酒下肚之后，他和陆城各自趴在桌上，互相对着对方摆手投降。 宴食散去，大家各自回帐篷里。 在即将返回帐篷的时候，水生远远地瞄见远处岗哨处风雪之际，一个娉婷的身姿，身背长刀，傲雪而立。 他晃了晃身体，使用异能力，将一部分酒水通过指尖逼出体内。这时候头脑便清楚了许多。他赶紧返回了餐厅里，掏钱买了一盒熟羊肉串，放在自热盒里。回头冒雪便走向岗哨区域。 “陆执法士，天这么冷，大雪纷飞，你还在执勤啊。” 他殷勤地送上那盒熟羊肉串：“趁热，吃点羊肉串暖暖身体吧。” ------------ 第94章 石生 大雪纷飞之下，又是晚上天寒，热气腾腾的羊肉串，是非常具有诱惑性的。此时的天空还有小雪，陆璃，头发、肩膀都落了一层雪花，甚至长长的睫毛上亦挂着些细碎的冰点。 “谢谢，不用。”陆璃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吃过晚饭了。” “现在是晚上9点，距离你晚饭，只怕都过去三个小时了吧。”水生说道，“就当是夜宵。吃点吧。” “真不用。”陆璃脸色一凛，“这位先生，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值勤。执法士执勤站岗期间，也是不许吃东西的。” 见她如此坚决，水生只得悻悻地作罢。然后就有话没话地搭着讪：“陆执法士，我怎么总看见你执勤啊，这么冷的天，是不是他们看你是新人就欺负你，让你受苦受累，多在外执勤？他们就在屋里舒舒服服地偷懒。” “这位先生，请不要乱说话。”陆璃正色说道，“ 我们是轮班轮岗制度，从队长到队员，每一个人的值勤巡逻时间都是一样的。” “不可能，你们队长值勤的时间与你们绝对不一样，小队长或者是一样，但中队长不会一样，大队长，呵呵，只需要坐办公室喝喝茶吹吹空调，没事收收红包对上拍拍马屁就行了。”水生说。 “这是工作分工的不同。请你也不要对我们的工作有所误解。”陆璃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还有事吗，没事请回吧。” “哦。”水生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是不是你当了中队长、大队长之后，就不用再这样辛苦执勤了？” 陆璃干脆不搭理他。 “我听人说，天庭组织的官职是可以私底下买卖的。小队长2万，中队长5到10万，大队长50到100万。”水生说，“你们陆家那么有钱，给你买个中队长轻而易举，何苦让你这么辛苦执勤。” “你走不走！”陆璃是真生气了。她最不喜欢听人说自己组织的坏话。 见她动了真怒，水生便赶溜了。 回到帐篷附近，看着自热锅里仍热气腾腾的羊肉串，“行，你不领情，那我便自己吃了。你可别后悔大冷天错过了美味。”找了个露天的休闲椅坐下，也不管雪仍在下，自顾吃了起来。 光吃还不尽兴，又从归墟离水空间里取出瓶酒来，边喝边吃。 “羊肉配白酒，快活赛神仙。你既不解意，我独享其鲜。”他自言自语着。 “你其实大可不必那样跟她说话。”一个声音幽幽地说。 水生抬头看去，一个青年男子，穿着与陆璃相同的“天庭”组织制式服装，身背长刀，立在路灯之下。这男子约二十一二岁，长相英挺，鼻梁笔直，身上的筋肉横突，撑得他的制式服装都能显现出他筋肉的轮廓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男子，水生便觉得似曾相识，从心底生出一股亲近之意。 “你大可不必跟她那样说话。”青年男子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天庭组织确实有害群之马，可是主体仍是好的。一叶障目，不见天日，以点带面，以偏概全，这很没意思。” “你哪位啊？”水生没见过这人，被一个陌生人讲道理来教育，他接受不了。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天庭组织梅山市大队下属、梅山县中队中队长石生。”那青年男子颇有礼貌地说。 “天庭”组织，梅山县的中队长......石生。 水生想起了这个名字，文克庭的消息上有。 “原来是梅中队长，失敬失敬。”水生说完这话，转身要走。他不想跟这人打交道。他最不喜欢跟那些总喜欢跟别人讲道理的人打交道。 “哎，等等。”石生见他要走，急忙喊住。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一见面前这青年人就像非常面善，像曾经相识多年一样亲切。之所以出言相辩，一方面是出于义愤，另一方面是出于劝解。 “石中队长还有什么教诲？”水生说。 “教诲不敢。”石生说，“只是想再向你澄清一些。如果说我们组织前两任组织长东郭郎、方月青在位期间，确实是纪律涣散，贪腐成风的话，那么在现任白芷组织长就任这些年以来，以反贪九策为基，励精图治，严惩贪腐，面貌已经焕然一新。所谓明码买官之事，绝对是极少数、极少数的个例。” 仿佛为了证明他这话的正确性，他说得非常急促而且恳切。 好可爱的一个青年人。水生心中暗道。 “石中队长，既然你如此振振有词，那我就请问了。你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中队长的位置。按天庭组织的一般晋升程序，你这个年纪最多就当个小队长，绝大多数时候还只是个普通执法士。请问这其中是真的靠你自己的真实能力得到上司的赏识，还是别有猫腻，你敢说吗？”他挑衅般地直视对方。 “有何不敢。”石生坦然地面对他的目光，“六年前，我被选拔进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振兴学校。三年前毕业，进入梅山县上林镇小队担任普通执法士。两年前，因为在击毙大盗杨少林一案中居首功，且当时的小队长战死，后临时担任小队长一职。一年半之前，因为工作勤恳努力转正。八个月前，因为梅山县中队原中队长因为贪腐落马，综合各候选人功绩考虑，我被梅山市大队破格提拔为中队长。三个月前，因为在岗胜任而转正。每次晋升和转正，均有成绩和功绩佐证。” “若按你所说的，天庭组织买官成风，年轻轻轻便不能就任高级一些的官员的话，到现在我一分钱没花，我用的是满身的伤痕和成绩功绩，又怎么说？” 哎呀我去，难道是我走眼了？水生心想。 “我没有否认组织里确实有害群之马，我只是说，大部分，主体还是好的。”石生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一般。 “天庭组织的主体好不好我不知道。”水生摇头，“我不知道也不管他的主体好不好，我只通过那些贪腐的官员光辉事迹知道了都不好。” “你！”石生有些气结。 “哈哈，只是探讨一下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水生笑笑，把一串羊肉串递了过去，“今晚真是长见识了，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和感激之情，我请你吃羊肉串，请务必赏脸，给个面子。” 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正要咬上一口，突然水生伸手在地上抓了一些灰土，洒在了那串羊肉串上。 “你这是作什么？”石生皱眉，“既要请我吃，又要撒上灰土，那你到底是请我吃还是不请我吃？” “先不说请不请的问题。”水生说，“有了灰土的羊肉串，你还吃吗？” “那自然是不吃的。”石生说。我只是不与贪腐合流而已，又不是傻子。 “可是这串羊肉串上的肉，只有极小的部分沾上了灰土，绝大部分的肉，就是说主体的肉都是干净的。也不能吃吗？”水生说。 “我又问你，现在有一锅汤，有一颗老鼠屎掉在了汤里面。汤里只有少部分受到了老鼠屎的污染，主体是好的。可这锅汤，你喝吗？” 石生的眼光仿佛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看，即使只有一少部分沾了灰土，就算主体的肉是干净的，这羊肉串也是不能吃的了。即使一锅进了老鼠屎的汤主体是干净的，这锅汤也没人喝了。”水生说，“你们组织啊，亦是如此。嘿嘿。” “你这是偷换概念。”石生脸色微红，“这不是一码事。” “三观不同，少言为要。”水生叹息道，“看来你还是理解不了。算了，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有空，多想想我这几句话。” 说罢，扭头就进了帐篷区，不再向后多看一眼。 “三观不同，少言为要......”石生呆呆地念叨着这一句话。 ------------ 第95章 突破4级 大雪连续下了多日，整个梅山从上到下，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蜂场的人说，初步估计平均雪深已达一米六。 一米六的雪深遮没了一切痕迹。所有人寻找界点的努力不得不摁下暂停键。绝大多数人龟缩在蜂场的各个营地里，等待雪停，亦享受难得的空闲时光。 据说有些人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在雪地里到处搜寻。有些人依旧莫名失踪，人数持续增加，难以统计。 “天庭”组织的支援人力陆续到来多批，进驻橡角镇，并加派了在蜂场内外的巡逻力度。 从来到蜂场到如今过去了十四天。水生他们这边有些急躁。他们与其他各方势力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为这次寻找界点行动所准备的资金有限。在蜂场每多待一天，他们的资金消耗就多一天。哪怕是陆家、燕家等承担了营地费用的前提下，五个人其余方面的支出也不小。 大雪之下，熟悉地形的王向东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徒呼奈何。 帐篷区不便于修炼，闲暇时水生还是要找个僻静之处。找来找去，竟然还是发觉原来那处深林中的岩石所在之地最佳。这里四下有深林遮掩，不用太担心别人打扰。那块岩石亦相对平整。 由于此前在那里曾遭遇“怪物”，所以他也做了提前的准备。他在蜂场的营地里买了一些粗麻绳，做成十几个活扣，踩着齐腰深的大雪，来到岩石所在。 麻绳们的一头拴在四周的树上，扣结扔在雪地里，用雪掩埋。那怪物那么多脚，如果再来的话，走在雪地之中，有很大的机率中招被套上。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四个捕兽夹，布置在岩石四周。它们是带链条的，链条另一端同样系在大树树干之上。 梅山蜂场处于深山之中，四周野兽出没频繁，捕兽夹是蜂场护卫必备之物，存有大量在仓库里。水生以高价购买，护卫们乐得赚个差价，自然应下来。 布置好这些东西后，他便站在岩石上，将手附在上面的冰雪上，缓缓运用水系异能力。冰雪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水，汩汩流到岩石下方。没一会儿，岩石上的冰雪已经融化完毕，露出黑黢黢的石面来。将上面的水渍也吸取起来，扔在雪里，便又成为一片干爽的修炼之地。 水生开始进行他的修炼，仍是主修“真水诀”，兼以其它。 他早已经修炼至异能3级的天花板，随时都有可能突破4级。可这些年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临门一脚突破之际功败垂成。身体像个滞胀的气球一般，总是带给他种种满溢又消化不了的恶心状态。加上各种不同路数的力量的互相冲击和砥砺，实在不爽至极。 “这梅山之上，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啊。”他心里想道，“怪不得蜂场在这里开辟了这么多的异卉油菜花田，恐怕也是看中了这里浓郁的异能力因子。只是今日，这异能力因子比往日更要浓郁。” 他觉得这次的修炼比之前要顺遂得多，天地之间的异能力因子，也比前些天要浓郁不少，使得修炼的进程中亦因此得益。原先一直未能踹破的最后一道桎梏，仿佛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从早上修炼到傍晚，这种进境让他更加欣喜。他决定趁热打铁，继续在夜间加紧修炼，以期一举功成，突破4级。 所以，在回营地吃了晚饭后，他便准备再度回去修炼。 “你可小心些，听说最近营地内外，有好几个人又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文克庭说，“有的人说他们可能找到了仙境，或者进入了界点那边的世界。我看啊，更可能的是被山野间的异能兽攻击，当成食物给吃了。大雪封山，异能兽食物来源大大缩减。现在山上活动的人，就是它们最好的食物来源。” “如果是异能兽倒好。”水生笑道，“现在我们的钱用得差不多。抓一两头来卖给蜂场的营地，这钱就又有了。” 他再次来在那处岩石之上。这时候是晚上8点左右，白雪皑皑，林木森森。 黑夜深沉，四下里万籁俱静，只有偶尔的雪鸮夜啼，以及积雪从树上掉落之声。 他安静地在岩石上坐下，继续修炼。今天的修炼一直很顺利，没有出现激烈的体内不同路数的力量相互冲突导至暗伤的情况。 猛地，体内各处力量不约而同地汇集到一处，形成汹涌之流，上冲天灵，下抵丹田，火热的激流如江河奔涌，所过之处各种滞胀、混乱、砥砺与冲突，均被一扫而光。充沛的力量感布满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就像甘霖普降在干涸的田野之上，滋润而愉悦。 虽然是冰雪下的寒夜，他身上却热气腾腾。热气中带着不少污浊之气，这是水系异能力级别突破排出的浊杂体质。排出它们后，他的身体筋骨血肉将更加精实，更加轻灵而具有力量。 “呼！”水生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脸上出现欣喜之色。 他知道，自己突破了，就在此时，就在此地，完成了向异能4级的冲击。三年了，真不容易啊。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才深有体会。 他尝试着运行并感知着4级异能力的运行强度和速度，越是感知，越是欣喜。以这样的强度，再加上“真水诀”的效果，自己绝对可以碰扛普通5级异能者而不落下风。 与之前一样，修炼“真水诀”带来的暗伤，将随着突破4级而暂时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足为虑。暗伤，是一直积累的。突破之际，就会将其一扫而空，然后继续在一段时间内渐渐积累。 他的感知力范围，较原先3级时要扩大了不少。四周一定范围内深林雪野中的动静，他感知得清清楚楚。雪地里有些蛇虫鼠蚁的觅食，远处雪落的声音，被大雪压低的枝桠的咯吱声等，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的耳中。 他试着走到岩石边缘，用手抚上旁边的雪地。然后用手一拉，一块长条状的雪就被他拉了起来，然后迅速溶化，在半空之中就凝结成冰，成了一把长刀之状。 他心情喜悦，手挥这把冰质长刀，将异能力附加其上，往右手边一株大树树干上砍去。冰刀过处，树干被直接砍断，倒了下去，架在了附近另一株大树之上，摇摇欲坠。 “很好。”水生掌上一动，冰刀顿时化为一汪雪水，洒落地上。 他很满意。 ------------ 第96章 鬼面狼蛛 水生得到“归墟离水”、修炼“真水诀”至今，已经有六年。六年来，通过不断的修炼与实践，他总结出了几个规律。 第一，“归墟离水”的使用，必须与“真水诀”结合，二者缺一不可。缺了其中的任何一项，都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第二，“归墟离水”可以使目标物脱水，但有上限，不能超过“归墟离水”所能承载的上限。如，它曾使冰狱鹰和异变猪笼草脱水，但无法使袭击者常宝的身体脱水，因为冰狱鹰和异变猪笼草的脱水，不超过它的承载上限。常宝作为资深2级异能者，超出了它承载的上限。 第三，“归墟离水”加“真水诀”有吸取液态物中异能力能量之效，但不是无限的，其上限不能超过修炼者自身的异能力实力的上限。 第四，“归墟离水”加“真水诀”可以获取异能兽或异能者、仙士的液态物中的异能技信息，有像获取DNA谱系一般的手段。如当初凭着来自冰狱长的一滴精血就可获取冰封术之技。如吸取了常宝的异能力能量后获取了拟态异能技等。这是被动地自然而然形成的，不接受不行，只要使用了它们，就必须接受这样的后果，无法改变，无法扭转。这是造成体内无数不同流派的异能力、异能技互相砥砺对抗，出现暗伤的主要原因。 第五，“归墟离水”不光有吞噬生灵的能量和技能的异禀，还有吞噬一定品种的异能物品、装备特性的异禀。比如说，它吞噬了界石戒指，自身就拥有了和那枚界石戒指同样大小的储物空间，就连使用方法也与之一模一样。 第六，身体累积的暗伤，只有在晋级之时，才会被清除，然后再度随着修炼时间的增长不断出现、累积，直到下次晋级才能再度消除。 现在，晋级4级之后，他3级以来积累的暗伤，便暂时被一扫而空。 在尝试着新级别修为的同时，水生其实一直留了个心思，关注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动静。可是从突破至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毫无动静。 那天所见的那只“怪物”到底会不会在周围？如果它在周围的话，是否在暗中观注着自己，择机而噬？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美少女执法士陆璃怀疑的眼光。她觉得自己欺骗了她，认为自己见的只是只小型野兽什么的。而且，她鄙视自己的胆量。 “你不用跟着我，如果有鬼出来，不要再吓着你。”她说。 “这痕迹很轻微。像是小动物，不像是你所说的那么大的家伙。”她还说。 “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力，有异能者，有异能兽。界点对面的望仙大陆，有仙力，有仙士，也有魔兽仙兽。唯独没有鬼。”她又说。 想起她的这些话语，想起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很有轻蔑之意，水生心里就阵阵郁闷。 “美女执法士，我要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暗下决心。 他已经想到了办法。上次见那头怪物对自己的血液非常感兴趣，既然如此，何不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用自己的血把它引出来。不过，这次可没有暗伤导致的吐血，他只有另外找方法。 一团雪被掬在手中，稍一揉捏，以异能力加持，便成了把锋锐的冰刀。在左手食指指腹上一划，鲜血便流了出来。他便不断地将血滴在岩石上，滴在有绳套和捕兽夹的区域。 滴了一会儿，脑袋略有眩晕之感，便不再滴了。坐于岩石之上，静静等待。 大概过了半个来小时，四周仿佛同时安静了下来，各类虫豸之声，夜鸟之鸣全部消失。空气中只有雪落之象，以及雪压在植物茎叶上的声音。 突然，水生猛地回头向后看去！ 没错，他感到了一阵的寒意和压力在靠近，感知到有不同一般的雪落的声音！如果是之前的异能3级，他感知得或许还不那么敏锐，现在不一样了。 果然，他看到了那天的那个怪物。 它还是顶着张惨白的脸，四脚朝下，脸朝上的样子，伏在附近的一株大树上。如果不是向上看去，根本发现不了它！也就是说，它的声响，完全被雪压枝桠的声音给掩盖住了。它的行动，非常轻灵！ 怪物一跃而下，落在岩石之上，与水生面对着面。空气中像凝滞一般。 几秒钟之后，它开始舔䑛着岩石上刚刚滴落的血液。 如此近的距离，水生看得更清楚了。从上方的角度看，那怪物不但有人的脸，还有人的颈，人的手脚。不过脸颈和手脚都以不同的角度诡异地弯曲着。 但是，如果把视线往下一个角度，就可以见到它的下半部分，人脸之下是个巨大蜘蛛脑袋，除上面两只人眼外，另有着六只三排的眼睛，巨大腭口、和腭齿。在其人形的手脚下方，则是明显的蛛足，等同于同样的部分，人形和蛛形各占一半。 另外还有四条黑色的蛛足，是真真正正的蛛足，在夜色中刚刚并不明显，其中两条为前螯足，两条为后腿。 这特么的是什么玩意？一半人一半蜘蛛的？是蜘蛛精么？ 像是头鬼面狼蛛？ 水生汗毛直竖，想着赶紧逃走。要不等它三两口舔完地上的，岂不是直接要扑上来吸自己身上的血？ 水生后退两步，双手抄起两团雪在手，化为冰水，凝成冰刀，严阵以待。 他的动作引起了鬼面狼蛛的注意。后者抬起八只眼睛对着青年人，八只眼睛竟然突然人性化地眨了一眨。 水生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巨大的眩晕感顿时袭来，眼前似乎开始出现幻象。 “这混蛋！精神系异兽的异能技！”他顿时暗骂了一声，不过反而定下神来。 两方对战就是这样，没见到对手出招，往往心里没底。对方一出手，自己就有数了。 他曾以“真水诀”从异变猪笼草处得到过致幻效果的异能技，对其有基本的了解，也能进行基础性地运用。六年之中，他也有几次与其它精神系异能者接触的经历，增长了不少见识。此时面对这头怪物的精神攻击技能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抵御之力。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准备麻痹它而出奇不意。于是表面上装得昏昏沉沉，双眼无神，一副马上就要倒下去的样子。 那鬼面狼蛛智商明显不如狡诈的人类，真以为水生中招了。于是撑着八只蛛足靠近，腹部开始拉出蛛丝。它准备将这个具有美味鲜血的人类捆起来，带回巢穴里慢慢享用。 这家伙马上就为它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青年人突然身影暴起，以疾速冲向它的身前，手中两点寒星狠狠地扎在了它的胸腹之间，猛一划拉！ ------------ 第97章 鬼面狼蛛（二） 两道冰刃刺入，猛划，那头鬼面狼蛛皮肤被暴力划开，一股股绿色的血液渗了出来。 它吃痛大怒，挥着两只尖矛般的螯足刺了下来。 水生在岩石上一滚，穿过另两只蛛足间的空隙闪到了边上，同时左手对准了它受伤出血的部位，异能力使出，全力一拉！ 在水系异能力的作用下，鬼面狼蛛胸腹间的伤口募地扩大。原来只是皮肤被划破只是渗血，现在是绿色的血液呈迸裂状向外喷发。 这是水生在三年流浪期间掌握的一种对敌方法。生物体内七成的物质都是水分，血液中水分占比更在八成以上。利刃割破其皮肤，就破了其护体的异能力，使其体内的水分直接暴露。再以水系的控水基本操作猛一发力，直接可以将大量的鲜血从伤口中拉出来。 他将之命名为“扯水术”。 很俗的名字，很实用的招数。 鬼面狼蛛绿色的血液喷流如注，身体的力量顿时随着血气的狂泻而急剧丧失。它知道自己遇上了强敌，不敢再持续留在这里，掉转身体，跃下岩石，疯狂往来时的方向蹿去。 刚下岩石，八只蛛腿还没迈出几步，其中的两只就绊上了绳套，一只踩上了捕兽夹。 绳套在它的挣扎之下收紧，将它的身体扯得失去了平衡。捕兽夹的锯齿刺入了它的一条腿中，让它更加疼痛难忍。它在雪地里胡乱地挣扎着，越挣扎绳套收得越紧。然后慌乱间又踩上了一个捕兽夹。 没办法，谁让它有八只脚呢，脚多，中奖的机率也大。 水生取出一枚光石输入异能力后，扔在岩石上。这片区域顿时被照亮起来。 只见鬼面狼蛛的身下浸满了绿色的血泊，将大片的雪地也浸得莹绿瘆人。它的拼命挣扎，想要逃离，却被绳套扯住蛛足，绳子扯得笔直，也逃不出去。 八只蛛足将四周的大片雪地踢得片片凌乱。 它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深夜时分，寂静无人之地，自己满以为遇上了美味的猎物，可最终的猎物竟然是它自己。 本来伤就在要害，加上血流不止，它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弱。 它无力嗥叫着，挣扎着，像马上被宰的小牛犊一般。 水生跃至它的身边，瞅准机会再度使出了一次“扯水术”，它伤处刚刚开始停歇的流血，再度呈喷泻状态。 稍顷，鬼面狼蛛再无挣扎力气，倒在绿色的血泊之中，无力地哼叫着，声音渐歇，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水生气喘吁吁地坐在岩石上，犹自惊魂未定。 “扯水术”是爆发性的异能技，需要在瞬时之间凝聚最强大的异能力突然爆发。连续施用两次，很是耗费异能力和体力。 他与这家伙之间的战斗时间不长，几个照面而已。地方又偏僻，正处深夜，没有惊动什么人。所以远处并没有什么人赶来的动静。 那些打着灯在蜂场雪地间活动的人，闹出的动静比这大得多。 水生手握光石，仔细打量着这头家伙。它身体大概有两米来长，一米来宽，若加上蛛足的范围，则可达三四米宽。相貌狰狞可怖，全身多处布满利刃般的刚毛。最为特色的是，头顶上那具惨白的人脸，确实如真人一般栩栩如生。 刚刚在黑暗中还不觉可怕，现在光石一照之下，青年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想到自己两度与这可怕的大家伙照面，犹自心有余悸。 还好它总体实力应该不强。否则那绳套根本困不住它，一挣便断了。 他仔细感知着这大家伙体内的情况，失望地发现它的体内没有异晶的存在。 不知道蜂场内那些失踪的人，是不是死在它的嘴里？或者说它还有没有同伴？如是想着，他赶紧四下仔细查看，还好，没有发现它有同伴在附近。 现在，要赶紧处置了这怪异的大家伙。可是，要怎么处置它呢？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将它卖给需要的异能者们，或者异能商店，都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体型这么巨大的鬼面狼蛛是极为罕见的。 它又可能涉及到多起异能者的失踪或死亡之事，交由“天庭”组织或蜂场来作为办案线索，又是一个东华国公民应尽的责任。 把它带回营地之后，肯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届时，那位英姿飒爽的美丽的少女执法士陆璃，只怕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吧。 她再也不会说“你不用跟着我，如果有鬼出来，不要再吓着你。” 她再也不会说“这痕迹很轻微。像是小动物，不像是你所说的那么大的家伙。” 她再也不会说“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力，有异能者，有异能兽。界点对面的望仙大陆，有仙力，有仙士，也有魔兽仙兽。唯独没有鬼。” 她只会认为错怪了自己，只会为自己击杀这次大家伙而表示倾慕...... 呃，倾慕什么的，就算了吧。那不现实。 不过，不管什么想法，只要将它带回1号营地，最终都不免被“天庭”组织和蜂场索要了去。理由会很简单，破案和查找失踪者的下落所需。即使自己杀死了它，据为已有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也希望从它的身上找到突破。 “天庭”组织更容易从它的身上找到突破。 怎么办呢？他眼珠突然一转。 美女执法士陆璃，一看就是特别忠于职业，想在本职岗位上建功立业的那种性格，这是刚刚走出学校校门的、走上工作岗位的、满怀理想与希冀的青年人们的通病。谁想哥对你一见钟情呢，就成全你一把吧。 自己的“归墟离水”空间不够，装不下这大家伙。于是他便找来了一些大叶植物的叶子，再加上自己界石空间里的床单，将这只鬼面狼蛛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又用几条结实的藤蔓捆结实了。然后提着它，飞速奔向3号营地。 前行过程中，他全力运起“水隐”异能技，使自己和它都罩上了一层可以吸收光线的水汽。 他从岗哨之外掠过，打着瞌睡的守卫只当是来了一阵夜风。各处的监控摄像头根本难以捕捉他的身影。 “水隐术”得自于梅玉郎，这家伙能够神出鬼没到处偷窃内衣，此术功不可没。 只有营地的几头异能犬，闻到了鬼面狼蛛血液的气味，惶然地叫了起来。叫了几声，便不敢再作声，缩着尾巴躲进了窝里。这种鬼面狼蛛的气息，让它们害怕。 水生悄然将怪异蜘蛛放入了营地的柴房。这里是所有营地租住者的公共柴房，一般是三餐生火之用。深夜时分，不会有人再进入此地。 然后借着光石，从“归墟离水”空间内找出纸笔，写了一张纸条，将之包在一枚石子上。走出柴房，小心地掩好门。 在夜色中，他来到了“天庭”组织机动小队的营地外围。远远地瞄见营地外的岗哨上，一道美丽的身影正在灯光下值勤站岗，身体挺直。 真是天助我也。他心想。正好轮到她值班。 于是他藏身在一间帐蓬的角落里，鼓足了力量，猛地将手中包着石子的纸条远远地扔了过去。刚扔出去之后，他就遁身在黑暗之中。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他心里想道。 ------------ 第98章 鬼面狼蛛（三） 黛蓝的夜空之上，月牙皎洁，星光闪动。 星月之下的岗哨，美丽的女执法士站在雪地之上，眼光冷淡而细致地扫视着周围，关注着四周的任何动静。 突然，一阵疾厉的破空声响，仿佛有东西袭来。 陆璃迅速观察到了袭来之物，一个略带沉重感的纸团。她随手一挥，在空中将其抄在手中。从来袭之物的形状来看，明显不是武器。她手上戴有一副作战手套，即使袭来的是带棱角的暗器，一般也不惧怕。 接下纸团后，她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像离弦之箭一样，蹿向了袭来的方向。那处地方并没有人，只是地上的草有些新踩的痕迹。 “藏头露尾。”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到了岗哨之上，将手中的纸条与石子分离。 纸条上有一段字。 “这是一番好意。在营地的公共柴房里，我放了一样东西，请你去取。相信我，对于你来说，它有益而无害。条件是，你对任何人都只能说，它是你亲手获得的，至于具体怎么说才不会引人怀疑，如冰雪一般聪明而美丽的你应该知道。若你做不到，那就不要去。别问我是谁，我是好心人。” 陆璃秀眉微蹙。 这什么跟什么？ 虽然很不解，可是她的好奇心确实被吊了起来。 不管是谁扔的纸条，应该不是恶作剧，没有人敢公然向“天庭”组织搞恶作剧，因为这会涉及到一项罪名，影响公务。事情可大可小，严重的足以短期监禁。 从对方的手法来看，不管是石子，还是柴房，应该都是没有恶意的。若有恶意，绝不会以这种形式。 营地里有人被惊动走出来，是小队长袁亦宽。 “有情况？”他问。 陆璃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觉得，不管事情是怎么回事，先查看实情再说。小队的帐蓬距离柴房不过数百米，一分钟的来回而已。 “队长，你替我值会班，我去办个事。”她说。 “好。”袁亦宽没问为什么，直接就站在了她的岗位上。 陆璃握着自己的武器东唐横刀，飞身跃向公共柴房方向。柴房内外光线黑暗。 刚抵至其门口，突然迎面就有一团巨大的黑影扑了过来。那黑影还在空中，就传来一阵异样的血腥和腥臭之气。 对于“天庭”组织的异能者来说，鲜血就是冲锋号。 陆璃从它的身前跃起，同时手中的东唐横刀划过一条长长的刀芒，斩在来袭者的头颈之处。一颗斗大的脑袋洒着腥臭的血液就掉了下来，那具巨大的黑影也在东唐横刀的斩力下掉落地上。 陆璃飞起的身影落在柴房顶上，向下观察。只见那团巨大的黑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取出一枚光石，输入异能力，在光芒之下仔细观察着。 只见地上趴着的是一头巨大的形貌可怖的狼蛛，脑袋被自己的东唐横刀削下，脑袋的顶部竟然有着一张可怖的人脸。这样体型巨大的狼蛛超出了她平生的认知。 感知到这家伙已经死透了。再度小心地感知着柴房内部的动静。里面没有其它动静。 她跃了下来，仔细观察。她看到，除了被削掉脑袋之外，这头巨大蜘蛛的胸腹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创口，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通过这个创口已经流干了大部分。 她终于相信扔纸条者不是恶作剧。 但是，扔纸条者是谁呢？这头巨蛛仿佛是在自己出刀前就被其杀死，他这么做又是什么目的？ ...... 怪异蜘蛛的尸体，被陆璃带回了“天庭”组织袁亦宽小队的队部，摆在了一个大帐蓬之中。原来捆在身上的床单藤蔓树叶什么的都被取下，灯光下的它显得格外可怖。 小队的人都被惊动了，除一个人被袁亦宽强行要求替陆璃值班站岗外，其余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仿佛有一个人脸长在了脑袋上......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小队中的队医，三十来岁的卢鹏喃喃地说。他加入“天庭”组织也有十多年了，见过不少异能兽，可从未见过这样的。 其它队员们的心思都是一样。 袁亦宽本来冰冷严肃的脸色，此时出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惊疑。 “跟我过来。”袁亦宽带陆璃进入了他的队长帐蓬，打出一片异能力隔绝了帐蓬与外界的声音，并一直维系着。 陆离仍在犹疑。自从将那怪异蜘蛛的尸体带回队部来后，她就一直没怎么说话。 袁亦宽的眼睛盯在陆璃脸上，等待着她的交代。 后者略微犹豫一下，还是交出了手中的纸条。 “这么说，这只怪物是别人所杀并让你带回来的。”袁亦宽看明白了纸条的意思，“你犹豫，是因为你拿到了那人留下的蜘蛛尸体，不想违背纸条上的话。” “是。”陆璃说。 “这里面漏洞太多，不让别人知道是不可能的。”袁亦宽说，“比如你明明在站刚刚值勤，是如何跑出去杀了它并带回来且不惊动蜂场护卫的......漏洞太多。” “这是一只我从未见过的异能兽，是在蜂场从未出现的异能兽，甚至有可能是来自异世界的魔兽......可能会对揭示所谓的仙境之秘起到重要作用。明天天明之后，它的尸体一出现在大家视野，立马就会引起轩然大波。”袁亦宽说，“击杀它的人，也就是那个留纸条的人要你守秘，原因他只是自己不想掺入到这件事中，把它甩给我们小队而已。” 这话让陆璃心中大宽。 “那，队长，这......”她还是觉得不知道如何处理。 “我亦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我现在就去报告并请示副大队长。”袁亦宽说。 稍顷，已经入睡的“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下属的机动作战大队副大队长、7级异能者顾淮明、梅山市大队大队长梁炫、梅山县中队中队长石生等，都闻讯而来。大家聚集在柴房之中。外围有十余名执法士严密守控，不让其他人靠近。 虽然是深夜，这里的动静，已经开始引起一部分异能者们的注意。 在了解了情况之后，顾淮明一脸严肃地对陆璃说：“纸条上说的，这只异能兽是你杀的。没错，它必须是你杀的。是你在值班时听到了异常响动，在附近的草丛中将之击杀的。等下我会将它的血液涂抹在一些草叶上，并且制造战斗现场。” “副大队长，可它不是我......”陆璃呆了。 “陆璃执法士，我知道，这样的说法是不真实的。”顾淮明说，“可是，一些不真实的话，也要看为着什么目的。最近，由于蜂场有异能者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很多人已经对我们驻在这里的组织力量提出了严重的质疑，怀疑我们的实力和能力，说我们无能。这对于组织的声誉来说，是很不好的。南兴省总队那边为什么派我过来，就是要挽回我们的颜面。所以，我们要采取措施，挽回信誉。我们杀死了这头怪蛛，就可以取信于大家。” 挽回信誉就要说谎吗？陆璃心中不安地想。 ------------ 第99章 鬼面狼蛛（四） “第二，这是蜂场内首次击杀的古怪异能兽，如果各方势力知道这只异能兽是无名者所杀，是我们在公共柴房拿到，他们肯定会提出各方势力共同研究的说法，我们无力拒绝。那些人里面，还有来自异国的异能者，这很麻烦。如果它是我们组织内部的人所杀，我们抢先一步，先行研究，掌握它的来龙去脉，更有助于我们的工作开展，甚至有可能抢先找到并控制界点！界点是什么，你应该清楚！”顾淮明脸色严肃，“这非常重要！” “两个多月没有找到界点所在，总队、大队已经对我们非常不满。就在前两天，我们机动作战大队的荣大队长在总队的例会上，被总队长直接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听说到现在还心里郁结不已。” 见陆璃仍有些想不明白，他又继续劝说：“我知道你觉得这样做违背了组织一切讲证据、求真务实的工作原则。但是你想，如果这家伙是无主之物，各方异能者都可以说是他们的人杀的。他们之中能人异士太多，聪慧者不在少数，如果先我们一步找到更重要的东西，甚至控制界点......如果界点落在暴樱国的菊隐、艾米立可联邦的弗里墩那样的外邦组织手里，你我何以自处？怎么对得起组织，怎么对得起东华国的全体异能者？怎么对得起全体国民？” “你一个人心里过不去作伪的这个坎算什么，大局的利益才是真正的利益啊。” 副大队长苦口婆心。 陆离被说动了。 “副大队长，我听从组织、服从大队的命令。”她说。 ...... 以异能力清除了衣服上溅染的鬼面狼蛛的血液，找地方换了身新衣服的水生回到了帐篷，想着自己刚刚的作为，想想远远看到的陆璃一刀斩下狼蛛脑袋的画面，他心里甚为得意，颇有些诡计得逞的成就感。 稍后他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嘴角犹带笑意。 ......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睡意朦胧中就听见整个营地轰动了一般，四周都是人开始在讨论着昨天“天庭”组织击杀了一头极少见的异能兽的事。 文克庭只出去了十分钟，就把事情问清楚了。 原来昨夜“天庭”组织的人杀死一头巨型的鬼面狼蛛，引起了轰动。 蜂场护卫不敢怠慢，赶紧把事情报告给了副场主冯天明。冯天明早餐都没吃，就赶紧带着人到“天庭”组织营帐里去看。 消息很快传播开来，基本上所有还在营地的异能者们都闻风而动，把“天庭”组织的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碍于营帐外围的执法士们的阻拦，他们不得靠近。 水生等人吃完早餐后，也前往围观。这热闹不可不看。 谁能想到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也在看热闹。他心道。 深藏功与名。嘿嘿。 营帐之中，袁亦宽有些郁闷地看着周围几个人：“谁这么快把消息放出去的？” “严队长，不用问他们了。”冯天明笑着走进来，“是我们营地的岗哨护卫远远看到的。你们带回了它，然后又在柴房门口砍了它的脑袋。” 执法士们敢拦别人，这位副场主却不好拦。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蜂场的护卫眼神真好。”顾淮明笑着接他进来，“本来以为这家伙已经死了，没想到它死而不僵，还有伤人之意。于是就只好把它脑袋给砍了。” 冯天明走前几步，看着营帐中间临时架起的木台上的怪异蜘蛛尸体，开始是十分震惊，显然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可及至他见到蜘蛛脑袋上的人脸，不由得脸色剧变，腾腾腾地退了几步，差点一跤坐倒在地上，神情就像是见了鬼。 “冯敬！冯敬！”冯天明指着人脸，颤巍巍地，“他是我蜂场的护卫队副队长，冯敬！就是失踪在仙境里的八名护卫中的其中一个！” 场内顿时寂静一片！ 原来大家就猜测过这头巨型鬼面狼蛛是否可能与“仙境”或界点的传说有关。但只是猜测，根本没有半点实证。 现在那名名叫冯敬的护卫的脸出现在了这怪异蜘蛛的脑袋上，直接证实了这事。 这具尸体就是与那界点有关！ 或者说，它就是界点中跑出来的生灵！ 冯天明的声音传出了帐蓬，被外面围观的无数耳尖的异能者们听到，全场顿时哗然！ 大家在这蜂场之中找了这么久，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到目前都没有丝毫线索。有些人身心俱疲，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有很多人在之前也因忍耐不住而离开。 还有一些人行踪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终于有明确的证据证实那处界点还存在着！ 整个蜂场营地都轰动了。 “严队长，请问一下，这具巨型怪蛛的尸体，你们是从哪里获得的，怎样获得的？”冯天明急切地问道。 “这个嘛。”袁亦宽指向陆璃，“这是昨天夜里我们陆璃执法士在站岗执勤期间，听到草丛中有异动，追过去看发现的。她当场与之战斗并将之击毙。” “陆执法士真是女中豪杰啊。”冯天明赞了一句，继续围着尸体不断观察。 陆璃心中的感觉怪之又怪。 “我们也要看！”帐蓬外围，开始有异能者忍不住了，高声喊道。 “来自异世界的生灵，或者能够揭示界点的秘密，我们也要一起看！”有不少人马上附和着，“天庭组织是异能者世界秩序的维护者，不是一方势力豪强，不应该霸占界点，与民争利！” “蜂场收了我们的入门费用，住宿费用，允许我们前来找界点！现在界点有了线索了，却把持着不让看！退钱！退钱！”有人高喊。 然后又有不少人起哄。 “岂有此理！关他们什么事！”冯天明叫过自己一个护卫头领，让他带着一队护卫们将各势力的异能者们向后赶去。 我们组织的收获，那又关你蜂场什么事。不少“天庭”组织的执法士心里想道。 “顾队，你们后面准备怎么办？”冯天明搓着手问。他亦是对于界点十分感兴趣，期盼着能在其中获取巨额的财富。但他知道，光靠蜂场的护卫队是没有这个实力的，必须要仰仗“天庭”组织。 “等会我们会根据这家伙出现的线索，向四周扩散寻找。”顾淮明说，“也请蜂场的护卫们大办协助。” “自然，自然。”冯天明连声说道。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喊了一句：“大家还有空在这里看热闹啊，说不定界点马上就出现了！赶紧去找界点去啊！” 这话说得有理，羡慕别人手里的鱼不如自己去钓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群轰的一下全散了，都各自回帐蓬拿上各类装备，冒雪再度出发。 水生和文克庭等人会合，跟着各方人等继续在蜂场的皑皑白雪间搜寻着。 “你看去神彩飞扬啊。”文克庭疑惑地看着水生，“你的异能力气息......” 他明显感觉到水生身上散发出来的异能力气息稳定而变强，与昨天明显迥异。 “你的感知没错，我昨天修炼突破了。现在我是4级异能者啦。”水生说。 大家顿时一片恭喜之声。 “你昨天很长时间在外面，有没有听到那些异常响动？天庭组织捕获击杀那头巨蛛的声响？”文克兰问。 “没有，我跟天庭组织的人不在同一个方向，反方向。”水生哈哈一笑说，“如果是我杀的倒好了，现在它就是我们的战利品，说不定能从它身上研究出什么来。” ------------ 第100章 水神小队 很快，梅山蜂场出现怪异狼蛛的消息就传遍了营地所有角落。 有人飞奔回橡角镇报信。整个橡角镇都轰动了。 橡角镇是有电讯基站和有线线路的，不像蜂场区域一样受到严重的磁场干扰。这个消息又通过各类的通讯设备，不断地向四周扩展着...... 梅山县轰动了。 梅山市轰动了。 更远的地方亦轰动了。 更多的异能者们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向梅山蜂场汇集...... ...... 水生等人亦在搜索的人群当中。 他们的搜索重点是在那处深林周围。当天夜间的大雪，将原先战斗的痕迹都掩埋了。所以没有人想到这里是第一事发地。他们在这里有着先手的优势。可惜的是，深林内外，并未找到相关的线索。 这几天的雪实在是太得太大了，遮掩了基本上所有的痕迹。 “看他们一方方势力有头有脸的样子，我觉得我们这五个人的组织性还是不够。”文克庭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给这支队伍起个名字，然后再进一步明确一下队长和各个人的职责分工。” “好主意。”朱福贵率先赞同，“我看就叫橡角镇仙境寻宝小队怎么样？” “名字太长，没有特色。”文克兰立马出言否定，“不如叫烈火小队。在突降大雪的寒冷气氛下，一提起烈火，大家身上都有融融的温暖之意。” “听着就一股子冲动劲。”王向东说，“我们需要冷静沉着，才能应对界点内外的危机。”说归说，不过叫什么他也没主意。 “还是听听水生先生的意见吧，他是雇主。”文克庭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拿钱的辅助者的身份。 大家都看向了雇主先生。 想了一下，水生缓缓地说道：“我看的话，要不我们这支队伍就叫做水神小队吧。大家知道水主财，水就是财。水神在上，庇佑我们小队找到界点，出入平安，发财致富。” “好，那我们这支小队就定名为水神小队。大家在水生队长的带领下，一定能够出入平安，发财致富。”文克庭说。 “不不不。”水生笑着摆手，“队伍是叫做水神小队，可是我不要当队长。我这个人啊，生性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被琐事所约束，不喜欢管那些大大小小的俗事。当队长嘛，队里面大事小事都得照顾着，不符合我的性格。” 大家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不当队长，那谁来当？”朱福贵问。 “庭哥来当吧。”水生对着文克庭说。 “不不不。”文克庭赶紧摆手相拒，“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的性格就不是那种带队者的性格，你让我出个主意还行，让我当队长，不如杀了我。” 说的也是。水生便看向朱福贵：“要不你来？” “我也做不来。”朱福贵苦着脸说，“你们看我大大咧咧的性格，像是个带队者吗？” 大家又看向王向东。王向东立马慌了：“你们，我话都说不溜的一个人，你们......” “你们都不当，我来当！”文克兰虎里虎气地站出来，“真是！一群大老爷们，一个个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大家：...... 行，既然主动请缨，大家就默认了她这个队长之职。 “我是队长，那我现在就任命文哥为副队长。我如果有事没在的话，大家就听文哥的指挥。”文克兰说。 大家同意。 文克兰便决定了今日的搜索方式。大家尽量靠拢，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寻找着。 ...... 1号营地。 来自南兴省、梅山市以及梅山县的“天庭”组织的官员们，聚集在天庭组织的营帐内，共同观摩研讨着那鬼面狼蛛的尸体。 帐蓬外围，已经被各级执法士严密戒严，不准任何无关人员靠近。 “怪异！实在是怪异啊。”“天庭”组织东明省总队机动大队副大队长、7级异能者顾淮明感慨地说，“按照冯副场主的说法，这人脸是蜂场失踪员工的脸的话，那这这看上去像是异能蜘蛛把人吃了，然后这人又长在它脑袋上一样。即使是我，进出过异界多次，见过无数的异能兽、魔兽，也从未见过这种怪物。” “是啊，顾队。”“天庭”组织梅山市大队大队长梁炫摸着脑袋，“从传出仙境的消息以来到现在，我来梅山蜂场也有十来次了，这玩意真是头一次见。” 他一指梅山县中队中队长文克修：“文中队长，你是出身橡角镇的本地人，你说说你的看法。你见过这玩意没？” “大队长，别说你了。”文克修苦笑，“我在梅山县活了三十六年，从未见过这种玩意。梅山上倒是有不少蜘蛛，大的也有，可没有把死人的脸长在自己身上的啊。” “如果不是袁队长这支小队击杀此物，我们哪里可能知道，世上会有这种东西存在。”顾淮明这话明显是为了表扬自己的下属。这事袁亦宽小队干的不错，值得表扬嘉奖。 直属的下属得到功绩表扬，自己这个领导也脸上有光嘛。 “确实，确实。袁队长他们功不可没。”前来支持的机动大队第六中队中队长韦方说。 “陆璃执法士在值班过程中，严谨认真，即使是大雪漫天的午夜时分，也坚守岗位，严格认真，绝不放过周围一丝一毫的动静。因此才发现了异常的响动，追踪并将这怪异蜘蛛击杀。”顾淮明一脸严肃，“对于有功者，组织绝对要大力褒扬。袁队长，我记得你们小队的副队长是空缺的是吧，就她了！她就是副小队长！” 袁亦宽心知肚明，因为这番说词就是自己与其电话中协商好的内容。“天庭”组织急需把这事做实是自己人干的，因此对外需要有一个论功行赏的表态。 由于陆璃的资历确实是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要有一点做作姿态。 于是表面上犹豫地说：“可是陆璃执法士从组织的执法士训练学校毕业，到现在正式入职才半年多时间......” “资历不是决定一个人升职的主要原因。”顾淮明一脸严肃地说，“成绩才是！有志不在年高，无为空长百岁！就这么定了！” 陆璃欲言又止，好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刚想说话，袁亦宽一个眼神瞟过来，她只得打消了申辩的念头。 自己，就这样被当了小队副队长了？ ...... ------------ 第101章 “菊隐”组织 在一米多厚的雪地里漫山遍野地搜寻可能的界点，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是以，“水神”小队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他们只得且行且搜寻，不知不觉地走出了这片深林的边缘。 “走开！这片地方我们菊隐组织包下了！”前面有人喊道。 水生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目可憎，时时准备着躬身一般的扁脸男子，挥着手掌，像赶苍蝇一般地要把在最前方的朱福贵赶走。 水生认出，这人正是之前曾见过的，为来自暴樱国“菊隐”组织武士带路翻译的2名东华人之一。 “这片蜂场，只要交了入场的门票，就有查探的权利。”朱福贵据理力争，“哪有哪块区域被什么人包了的说法？” “臭小子，还不服气！”扁脸男子一巴掌挥来。朱福贵躲闪不及，“叭！”的一声，脸上被打了五个通红的指印。 然后那家伙又推出一掌，将朱福贵当胸直接推了开去。 “你凭什么打人！”朱福贵就要动手与对方拼命。 “咣”的一声，一把太刀出鞘，刀尖顶着他的前胸。执刀的一名“菊隐”武士一语不发，意思是你再上前一步， 就一刀将你刺穿。 朱福贵很是不甘，又不敢上前。他毕竟还只是个生长在小镇子上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青年，冲动一下之后，胆子先行怯了。 水生走上前来，将他的身体扳到后面去。然后自己面对着太刀，神情自若。 “无礼打人是不对的。你们要道歉，而且，要被他打回去一巴掌。”他说。 扁脸男子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先是一愕，继而哈哈大笑。后面的一干“菊隐”异能者武士们也都嘲笑起来。 扁脸男子向执太刀的“菊隐”组织武士说了两句话，后者收了刀，退回到后方。 “小子，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扁脸男子看着水生，“看看是你让我道歉被扇巴掌，还是我把你吊起来打！” 说罢，募地一伸手，掌心间一阵阵青蒙蒙的异能力光芒闪动。 水生身体旁侧的七八株本已经有半人高的油菜花在雪地里猛地晃动，瞬间疯长，长出雪地，打着旋地抽过来，从下到上将水生束缚起来！ 这是木系异能者的基础技能之一，缠绕。是以异能力催动植株的原生生命力束缚对手的技能。不过这门异能技的后果是，在耗尽所有的原生生命力后，相关植株事后再无生长的可能性，会枯萎死亡。 七八株油菜花在一秒之内将水生从腿到手捆了个结结实实，而且还在不断地加强束缚。 “哈哈哈哈。”扁脸男子大笑，“就你这样的小崽子，还想要什么道歉......嘶！” 他笑声顿止，因为他发现，所有缠绕着这少年人的油菜花上的异能力光芒开始迅速黯淡，油菜花也迅速枯萎下来，花成枯黄，茎叶也成枯黄，就像是深冬腊月里的枯藤，再无半点生命力。 他作用于油菜花上的异能力，亦迅速地消逝，瓦解。 “这怎么可能！”扁脸男子大叫起来。从对方青年人身上散发的温润的气息和隐隐水蓝色的微光，明显看出对方是个水系异能者。 异能九系之中，水系是最温和的，攻击手段最少的。可目前来看...... 他一念未毕，一道掌印便飞到了眼前。 “叭！”的一声，扁脸男子只觉脸上剧痛，眼前一黑，人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撞倒了一大片雪堆和雪堆里的油菜花。 他是3级的木系，实力还是可以的，在两株油菜花的拉扶下，迅速站了起来，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又惊又怒：“臭......哇。” 刚说了一个字，“叭！”地又挨了一巴掌。 他后退多步，吐出一滩血来，血里还带着四颗牙齿。 “奇撒玛！”之前太刀出鞘的那个青皮“菊隐”武士，踩着木屐，嗒嗒嗒地三步之内就到了水生面前，一刀斩下！ 这一刀非常狠辣，根本没有丝毫顾忌会不会伤到面前青年人的性命。 水生左手在身前挥动，形成了一面由异能力和空气中雾气水汽共同组成的护盾。 刀斩之下，护盾破碎，水生也带着朱福贵退到三米开外。 “看好他。”他将朱福贵推给文克庭。然后取出自己腰间的水壶一捏，向外挤出里面的水来。 这道水瞬间在他前面凝形，成了一把细长的冰刀模样。 这是水系异能者最基础的异能技之一，凝冰。水生已经在人前展示过多次。 对面执太刀的“菊隐”组织武士“咦”的一声，眼神认真起来。其余的同伴们也开始谈论起来。 以水凝冰不出奇，出奇的是凝结的速度和强度。 水生这份速度的强度，明显地展示了4级的异能力。 “偶列哇......我是暴樱国菊隐组织驻扎在南兴省第四组的东次郎，皇道系5级异能者。”对面的“菊隐”武士一指水生，用生硬的东华语语音说道，“偶卖娃......水系异能者，你，你是哪个组织的？你滴，叫什么名字？” 东华国内政部下属的异能者事务管理部，根据数十年来国内异能者们修炼的特点，大体划分为九个修炼体系，分别为五行的金木水火土，这是正统五系；另外加上精神（意念）、驭兽、风、雷电四系，这是异化四系。统称为异能九系。 “菊隐”组织的异能者传承原先亦是有东华国传入，后来略有变化，分为了正统四系：风、林（即木系）、火、山（即土系）。另外其它各旁边左系层出不穷，每一系修炼的人数其实寥寥无几，说成一系根本立不住脚。 “菊隐”组织有一项专属系，自称为“皇道”，其实即剑道系，对应着东华国的金系。但他们将此道视为至高无上，完全凌驾于其余各系之上，而不像东华国的五系均衡，相生相克。 组织？我哪有什么组织？我的组织就是我自己。水生想。 不过，看你这副深以你的什么“菊隐”组织为荣的嘴脸，老子在气势上也不能输给你们这群家伙。心念一转，一脸严正，吐字如刀：“老子是水神组织，你水生爷爷是也！” “水神......组织？水生？”东次郎回头与同伴们交换了眼神，尤其是看向了两名东华国的带路者兼翻译，“水神组织哇，南恩带死嘎......东华国的，有这个组织？” 两名东华国的带路者都是一脸懵逼，听都没听过。 凡是正规的异能者组织，都要在东华国异能者事务管理部审核的，审核通过了才能注册登记，正式建立。这个审核流程非常严格。 异能者世界之中，一个人想要混得开，一定要对各地各大组织、势力了解得非常清楚，这样才不会轻易招惹麻烦，为自己带来血光之灾。 别说他们懵逼，后边的文克庭等人也蒙了，我们啥时候成了什么“水神”组织的了？不是“水神”小队嘛。 组织和小队，还是有区别的好不好。 不是大组织就好。东次郎担心得罪了东华国大组织，如“天庭”、“昆仑”、“围场”、“乌金”，或是风火门、龙海宗之类的大宗门，那样将给自己的行动带来巨大的麻烦。现在一听说是什么没听过名字的小组织的成员，立马就雄心万丈，不待水生多说什么，一太刀就劈了过去。 东华人看热闹的性格真是天生的。在他们争执期间，四周原本在搜寻界点的异能者们，又都被吸引过来了。 ...... ------------ 第102章 “菊隐”组织（二） “队长，打起来了！” 一名执法士赶来向正在开会的机动作战小队队长袁亦宽报告。 “这些家伙们真是没一天省心的！”袁亦宽怒气冲冲地说，“昨天的会都白开了，枉我说了那么多！” 他立马结束了会议，留下包括陆璃在内的两人看守怪异蜘蛛尸体，带着下其他属们赶往蜂场。陆璃刚值了夜班，需要恢复精神，不必再执行外出任务。 远远地就看见一大片异卉油菜花田里，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 “咣！”的一声，似是兵器相交之声传来。他们加快了脚步。 ...... “奇撒玛！”东次郎连挥三刀，前两刀被青年人躲了过去，第三刀则被对方的冰刀架住。 有了异能力的加持，冰刀格外的坚实。虽然被太刀砍崩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不过马上又被重新吸取的水汽凝冰弥补。 十数招过去，二人周围的异卉油菜基本上被夷为平地。大片大片的积雪被击得四下飞扬。 东次郎刀法、步法都有规有矩，花样不多，但招招狠辣。 水生的攻防之中，野路子居多，章法性不强，胜在机变灵活。 这是他头一次与来自东华国以外的外国异能者交手，心中不免大生好奇。所以控制着“归墟离水”和“真水诀”都不使用，仅以常规招式对敌。 攸地，一道冰刃突然从水生的招法中攻出。猝不及防之下的东次郎，脸颊上被冰刃边缘划过，出现一道血痕。 “奇撒玛！”东次郎大怒，一挥刀之间，扔出三枚苦无。 你偷袭，我也用暗器。 水生顺手从旁边掀起一大块雪块来。雪块瞬时成冰，三枚苦无扎在上面，深入过半。 随即，一横一竖两道刀光闪现，将雪块整齐地切为四块。 暴樱国异能者中修习的狠辣招式之一，十字斩。 十字斩的招式余势未歇，斫在了水生后里的冰刀之上，冰刀顿时被斩断。 毕竟不是真的刀啊。水生遗憾地想道。 眼见对手又一招即将斩来，水生左手一动，旁边的雪地里，一大团雪突然站了起来，挡在他和身前，不断变幻着形态，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形。同时，它的质地也在迅速地变化着，由原来的疏松的雪质，变为了坚实的冰质。 十字斩的又一招斩在了冰雪人的身上，斩得冰屑纷飞，雪人四分五裂。 连斩两招，东次郎用势也竭。他刚想回口气，突然发现双脚一紧。原先脚下、脚边的冰雪，竟然将他的脚和地面冻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水生身体抢攻过来，手中再度形成了一把锋锐的冰刀。 看来这对面的青年人同时用出了两招，一招冰雪人是掩人耳目，这一招冰雪定身才是真义。 东次郎气还没喘定，只得随机应变，左手抽出腰侧的短刀肋差，应对对方的突袭。 ...... “住手！”袁亦宽挤开人群，大喊道。 在他身后，是十数名全副武装的执法士们。 东次郎和水生分开，暂时停了手。 “又是他。”袁亦宽瞄了水生一眼，他对这个当日当众向陆璃递名片的小子还有印象。怎么哪都有他？这小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啊。 水生掌中的冰剑重新化为了一道水线，在其掌控下飞回了水瓶之中。 这水瓶是他随身带着两瓶水之一。这一瓶是为了辅助水系异能技。另一瓶才是真正用来喝的。 “马翻译，你去，你滴，哈那西。”东次郎向另一个未受伤的东华国带路者说。 那家伙长得像个歪冬瓜，哈着腰就走了上来。 “严队长好。”他哈腰点头说道。 “怎么回事？开会时候不是强调了，各势力都不要惹事的嘛。”袁亦宽一脸严肃地问道。 “哎呦袁队长。”马翻译脸上带着谄媚般的笑容，“这真不是我们搞事情。大家都在搜索界点嘛，我们菊隐组织划了一块地方在搜，这时候他们也过来搜，区域重复这多不好啊，于是我们就说道了一下。” “说道了一下，要把人脸上打得那么红？要打得嘴里吐血？还要动刀动剑的？”袁亦宽指着被打的朱福贵，“划了一块地方？天庭组织和蜂场早有言在先，只要交了入场费用等，各个地方都可以自由探索。如果每个组织，每个势力都在蜂场划一块地方的话，这蜂场还有别人的立足之地吗？” 马翻译将这段话翻译给了“菊隐”组织武士们听。后者们脸上均不以为然。 稍顷，内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武士说了几句话。 “菊隐组织第四组组长，井上弥太郎先生说，他给天庭组织面子，今天这事就算了。”马翻译说，“但井上组长先生说，也希望天庭组织给他们面子。界点是全世界异能者的共同财产，关系着蓝星异能者世界的命运。它也是蓝星和望仙大陆两地，联系的纽带，不能被个别人，或者个别组织私吞。他听说了怪异蜘蛛的事，希望能够前往参观，但已经被拒绝两次。希望再次去参观的时候，不要被拒绝。” “请你转告井上，我们还没有得到更上一级的命令，尤其是没有得到组织外事厅的相关指示，无法将那蜘蛛的尸体对外国异能者势力开放。”袁亦宽坚决地回答。 “菊隐”组织武士们脸上都有失望之色。他们互相商量了一下，决定换地方。因为觉得“天庭”组织的小队偏向这几个东华青年。 “小子，我记住你了。”扁脸翻译嘴巴带血，指着水生，“下次遇到我，你要小心点！” “彼此彼此。下次遇见我你也小心点。”水生说，“狗仗人势，欺侮同胞。下次我再见到你，就不是扇你一巴掌，打掉你几颗牙齿那么简单了。” “你不是喜欢给人当狗吗，到时候我把你的狗腿打断，看你还当不当得成狗。” 扁脸翻译大怒。 “以库索！”井上弥太郎无心与他们纠缠，转身离开。众暴樱武士亦离开。 “哈衣！哈衣！”扁脸翻译和马姓翻译点头哈腰，赶紧屁颠地跟上。 ...... “菊隐”组织的人走后，袁亦宽转过头看着水生，眼神凌厉。 “真不关我们的事，是他们先动手的。”水生一脸无辜。 “我不是追究你的责任，而是感慨你这小子心挺大的。”袁亦宽说，“如果我们没有赶来，你觉得后果会是怎样？会不会死在这群暴樱人的太刀之下？” “不会吧。”水生笑道，“咱们东华国热心忠勇之士这么多，你看大家不都在围观嘛。如果遇上危险，大家肯定不会都当看客的，总会有些仗义的人出手相助。” 袁亦宽有点无语，他觉得不想再和这小子多说一句话。对着围观者们手一挥，“都散了，该干吗干吗去！” ...... ------------ 第103章 我有个判断 傍晚。 一无所获的“水神”组织成员们，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营帐，烧着热水，烤着火，吃着干粮。 “大家不要灰心嘛。”水生笑着说，“其实我们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把三枚苦无摆在营帐内的地面上，“这三件东西材质不俗，为上等异铁，做工精良，差不多能卖个好价钱。” “菊隐”组织的人撤离时，不知道是为了面子还是怎么的，没有把它们要回去。 “另外，我想说个事。”水生说，“通过这些天来的经历，尤其是今天的情况，大家应该对寻找界点的风险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后面不光要面对着来自异世界的魔兽，还要面对着来自蓝星的人的危险。现在，如果有谁要退出的话，就提出来，平平安安地下山回家去吧。走的时候，带一枚这种异铁材质的苦无回去，至少能换个几万块东华币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多数人没有表态。只有朱福贵嘴唇动了动，想伸手去伸。稍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手又缩了回去。 “没有人想退出吗？”水生问。 “水生先生，你不需要问了。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那么多时间，怎么能轻易放弃？”文克庭说。 “如果大家都不想回去的话，那么我们就继续作为一支队伍，探查仙境的存在。那就齐心合力，共同进退。”水生说。 “共同进退！”文克兰说。 ...... 吃了晚饭后，文克庭四下里溜达了一圈，带回来一些消息。 “那头怪物的尸体被天庭组织严密看管起来，外人不能接近，他们对这事非常重视。” “另外，天庭组织那个冰冷的年轻女执法士升官了，当了副小队长。”他是特意对水生说的，因为这家伙之前在陆璃面前的表现实在是不堪一提。 “真的？”水生喜道。 “珍珠都没那么真。天庭组织机动大队的副大队长当众宣布的。”文克庭说。 水生确实很意外。将击杀怪异蜘蛛的功劳交给陆璃，是预估会对她有助益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能帮她升职。这才一天时间不到啊。 现在她恐怕还蒙在鼓里。如果哪一天，她知道她的升官是因为自己的暗中助力，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那一定是非常有趣。他捉狭般地想道。 ...... 夜晚之中，蜂场各处人头攒动，异卉油菜花田的雪地中灯光多如繁星。因为怪物是晚上出现的，所以绝大部分的异能者们白天养了精神，在夜间重点搜索。 水生五人在别人比较少涉足的边角地带至深林中一带搜索，越来越靠近昨天水生修炼的那块岩石。 福灵市异能者青年队伍亦在附近。这是来自于陆城的直觉。他本能地觉得之前少人问津的灌木丛边缘一带突然多了一队执法士，而且水生等也在其中，于是也靠近了来。 “陆城先生。”水生笑着向对方打招呼。 “你们也在这。”陆城说。 “我们也是随便找找。哪里都有可能有奇迹出现。多谢陆城先生继续帮我们支付营地的费用。真是无以为报啊。”水生说。 “别说这见外的话。”陆城说，“其实不光是我，你们的费用，薰儿抢着付了呢。”他一指燕若薰。 后者对水生笑笑，露出可爱的虎牙。 “听说你们昨天跟暴樱国的菊隐组织起了冲突？”陆城问。 “这你也知道了。”水生一脸的惊讶。 “1号营地总共才多大啊。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会大家都知道了。”燕若薰说。 “一点小摩擦而已。”水生说，“没什么大事。” “菊隐组织阴狠毒辣，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你可千万要小心他们的报复啊。”燕若薰担忧地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水生说，“就是看不惯那些二狗子欺负同胞的嘴脸。” 陆城像是想说什么事，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昨天夜里，天庭组织击杀一头可能来自界点的怪物蜘蛛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我们知道的，也就是你们知道的。”水生装糊涂地说。 “不一定。”陆城瞟向文克庭，“这人我认识，他在橡山镇是小有名气的一个家伙。他出的手抄报，我有买过。里面的内容......有点意思，是费了心思和功夫。有他在队伍里，你的消息来源应该会多一些。我想，我们两队可以联手合作，集思广益。” 陆城如此坦诚，水生当然不好拒绝。不过现在“水神小队”的队长是文克兰，他向看向火系少女：“队长，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文克兰本来就觉得自己欠了福灵城等人的钱，人家又与水生有交情，有所要求，又不过人，哪有不答应之理。 “那好，我们两队就合力共同探查。”陆城喜道。 这时的水生觉得自己不拿出点什么，实在对不起陆城的厚爱。 人家给自己出了营地费用，更重要的他还是陆璃美女执法士的远亲。 “我有个判断。”他开始说着自己的想法，“从我们在人群中远远看向天庭组织营帐里的情况，那头怪物嘴里仿佛有鲜红色的血。它自己的血是绿色的。所以，那血不是它的，而是人类或兽禽的。所以，我有个判断，它或者它的同类们会有些个习性，一是夜间尤其是深夜午夜时分出动觅食，二是嗜血。” 嗜血一事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那家伙是只嗜自己水生先生的血？还是嗜异能者的血？异能兽的血？或者是普通兽类的血都可以？ “嗜血？”陆城眼中精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思绪豁然开朗。以前他们只知道以异能力探查界点所在，根本未曾想到界点中会出现这类怪物。如果这类怪物嗜血的话，那真的是可以操作的。 “大雪封山，这类怪物的食物来源肯定会大大减少。这个时候如果在深夜里布设陷阱，以血食诱惑，说不定会有效果。”水生说。 “陆宣，陆垣。”陆城叫过两个陆家的青年人，递过一张卡，“你们到山下橡角镇，把所有能买到的活的异能牲畜、异能禽鸟都买下来带过来。买东西，加上雇人用车什么的，所有花费都用这卡来结账。另外，秘密行事，不要声张。” 由于科发部等研究机构的技术推广，人工饲养异能兽、异能禽以取食其肉在数十年前已经成为可能。时至今日已经成为蓝星上最重要的产业之一。 两名陆家青年人领命，回去收拾下山。 ------------ 第104章 界点乍现 按照陆城的指示，两名陆家的青年异能者陆垣、陆宣迅速行动，下山回到了橡角镇，秘密把所有能买到的活的异能牲畜、异能禽鸟都买了下来。 近来镇上各方异能者急剧增多，旅店饭店爆满，对于异能肉食需求量急剧增多。所以，镇上各商家购买的异能牲畜、禽鸟的量也比较大。 虽然他们极力保持低调，可如此大量的采购，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 顾淮明等“天庭”组织的官员和执法士们，眼看着陆家忙碌地从镇上向蜂场营地运上来各类异能兽禽，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他们突然明白了陆家要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们的工作思路还是不够开阔，工作作风还是不够大胆啊！”顾淮明突然长叹一声。 “之前关于那仙境、界点的说法中，没有丝毫提及魔兽类，所以我们就没把心思往那方面想。直到这头怪异蜘蛛的出现，才知道那仙境、界点是跟异兽有关系的！灯下黑，灯下黑啊！”副大队长先生痛心疾首。 “那是福灵陆家的人。”梅山市大队大队长梁炫说，“陆家里有高人啊，反应这么快，购置异能兽禽可以吸引怪物，这就牢牢地掌握了引出其它怪异蜘蛛、甚至发现界点的主动权。” “大队长，我们也赶紧去买吧。”梅山县中队长石山说。 “不必了，看这样子，陆家已经将山下能买的都买来了。”顾淮明说，“陆城这小子，不到三十吧，这心思也是可以的。” “那我们是不是，要跟陆家他们合作？”石山问。 “看情况吧。”梁炫说。 “对，先看看他们的效果再说。”顾淮明说。 ...... “报告副队长！” 一名执法士来向陆璃报告，“新整建的木棚已经完工，袁队长带人守护在木棚四周，并请副队长将怪异蜘蛛的尸体迁移到木棚中去！” 怪异蜘蛛的尸体原来是放在机动小队的帐蓬里的，就在1号营地边上，距离其它各方异能者太近，又不便于保存。因此各个领导商议了一下之后，便决定在数百米米新建一座木棚，远离1号营地，便于看管和研究。 经过蜂场工人们一天的修建，占地约两百平方米的木棚终于完工。 “副队长”这个称呼，让陆璃一阵恍然。 “这都什么事啊，自己莫名其妙被送上了一份大礼，又莫名其妙被担任了副队长！” 按理来说，“天庭”组织训练学校毕业生，需要经过一年的实习期，才会被授予七级执法士的级衔。这是“天庭”组织的最低级衔，实习生除外。 副队长是七级执法士级衔，但一般由资历老的老执法士担任。像这种由刚毕业不到半年的实习生来担任，是十分罕见的。毕竟，实习期还没到哪！ 一般七级执法士工作三年之后，才有资格获得六级执法士，具有担任小队长的资格。仅仅是有资格而已。如果没有空缺，再有资格也是无用。 陆璃带着队员们，将已经封装在大箱子内的怪异蜘蛛尸体抬了出去，在多名队员的护送下，前往新的木棚。 1号营地外，有无数来自各方势力的人们，一直在盯着他们的帐蓬，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此时见状，又是一阵轰动。 “执法士，再让我们看看那头怪兽的尸体吧！”有人喊道。 然后就是许多人跟风。 “天庭组织，不能把持一切吧！”有人怨而生恨地喊。 陆璃只顾做自己要做的事，对于质疑之声充耳不闻。 ...... 夜深时分，灌木丛中，水生修炼过的那块岩石附近。 陆城指挥着福灵城的青年异能者们把一头头的异能猪、羊、鸡鹅等兽禽带到了这里。看着午夜时分将至，他一声令下，大家手起刀落直接抹喉。这些兽禽们瞬时倒在了血泊之中，被割开的喉管犹自不断地向外冒着血。 各能异兽禽的身上被涂了荧光粉。 在它们尸体下方及周围，早已经被布设了陷坑、索套、捕兽夹等。 大家按照计划迅速后撤至百米开外，屏住呼吸。 水生等人亦在其中。 “天庭”组织的人在另一侧。他们为了配合陆家的计划，对附近的异能者们进行了清场。现在这片区域出现了少有的宁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腥臭的血腥之气，很快扩散到四周。 更远的地方，则是来自各势力的异能者。他们被告知“天庭”组织将会有大动作，在行动期间，不得擅自行动，不得擅自发出大的声响，若有违背，后果自负。 大家持续地屏住声息，蜂场中出现着难得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黑越越的山岭和树丛中仿佛并无什么动静。 水生看了看表，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距离他们布设陷阱时间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不知道那头怪异蜘蛛是否还有同类？ 如果有同类的话，会不会因此被吸引前来？ 他们心里都没有太大的底。 突然，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生物在高速蹿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来了！所有的人顿时心神一紧！不少人的心开始剧跳起来。 清冷的月光下，多道黑影开始出现在灌木丛中，快速靠近。在距离异能兽禽尸体还有数十米的时候，它们一个个从原地腾空而起，扑向食物。 月光之下，只见它们是一头头牛犊大小的怪异蜘蛛，每一只的头颈上，都有一张倒挂的人脸和连在上面的人的尸体，只是人脸长相各各不同。 总计数量，约在七头左右。 月光、人脸、尸体、怪蛛、血牲......这样的场景，把些胆小者看得毛骨悚然。 怪异蜘蛛们落在兽禽的尸体上或周围，刚想大愉朵颐，却同时触发了多种陷阱。有的掉入了陷坑之中，有的被索套缚住，有的被拴着铁链的捕兽夹夹住了蛛腿......顿时，它们惨呼不已。 没有中陷阱的几头受了惊，各自叼了一头兽禽尸体，以数倍的速度向来时的方向退去。 “天庭”组织和福灵城异能者青年跃身而起，围攻过去。 他们都是精英，基本战力都在异能3级或以上，出其不意，又是以多攻少，很快两头怪异蜘蛛被当场格杀。另有三头落入陷坑，被索套和捕兽夹夹住的，被打断了各腿，在地上惨呼着。 七头中，有五头在伏击下丧生或失去战力，只有两头得以逃命。 “天庭”组织分出了两支小队对它们进行追击。一支是由梅山市大队抽调的执法士组织的小队，由梅山县中队长石山率领；另一支就是袁亦宽率领的作战小队。 “跟上他们！”陆城急道。逃跑的怪异蜘蛛极有可能回它们的老巢。或者说它们的老巢就有可能是界点所在。这绝不能放掉。他带着福灵城异能青年中的几名主力追击而去。 水生等人亦是同样心思，同样跟了上去。 在后方，无数来自各方势力的异能者们哄然而起，作为第三梯次跟了上来，如潮水一般。 ------------ 第105章 界点乍现（二） 两头逃跑的怪异蜘蛛边跑边将食物撕扯吞下肚中。它们有八只螯足，同时做逃跑和进食两件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来，它们也是饿得久了，或者好久都未曾饱餐一顿。 兽禽的体内是被灌了荧光粉的，越是抖动，越是闪亮，在黑夜之中十分明显，因此追击者们速度虽然不如它们，总处没有追丢。 眼见着两块荧光翻越岭谷，直接往梅山一处山谷深处蹿去。那里阴暗幽森，不知深浅。 这里应该是个谷口区域，没有现成的道路，到处都是山路涧石。 “这些东西，真他吗的能跑。”一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气喘吁吁地说。 其他执法士大抵也是如此。两队的队长商议了一下，将大家集合起来，暂停追击。 “这是哪里？”袁亦宽问。 熟悉地形的梅山县中队长石山执着光石查看了地图地形，又比对了一下天上星光的方位，报告道：“队长，我们从刚刚伏击之地到这里，距离大概有8公里远，通过判断，这里应是梅山六獒峰谷地。” “六獒峰谷地。”袁亦宽想了一下，“石队长，那就是说，这些怪物来源之地，距离两个多月前出现的蜂场员工被发现之地更远。” “这可能不是同一时期的同一界点。”石山分析道，“有可能是同一界点出现了两次，或者干脆是两个不同的界点，只是出现的距离和时间相近。” 他问道：“袁队长，那我们是在这里等待天明，还是继续追击？” 袁亦宽也难以决断，继续追击，前面漆黑一团，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玄虚危险。若不追击，那两点荧光眼看越跑越远了。 他看了下手机和各类通讯器材，仍然是毫无用处，电磁被干扰得更加厉害。 “就地休息，等待天明和后续的支援！”终于，袁亦宽做出了决定。 界点所在，可能就在前方谷地。但未知名的危险或许也在等着他们。异界凶险，他不能擅自拿队员们的生命开玩笑。 文克修是县级的中队长，自然以这位来自省里的机动作战小队的小队长为尊，当即同意。 于是两队人便就地停下休息，派出岗哨，严密监视周围的情况。 这时候，福灵城青年队伍，以及蜂场的护卫队两支队伍也赶到了。 再后面是星星点点的大群的其它各势力的异能者们。 “两位队长，前面什么情况？”陆城问。 “不知道前面的深浅和凶险程度。”袁亦宽说，“为避免不必要伤亡，还是等天明再说吧。” 陆城性格本就稳妥，觉得有理，便让福灵城青年们也停下来休息。 水生亦有此意。他带着“水神”组织小队跟在陆家后面。 不过，稍顷之后后面来的这一大片的异能者们，想法可就不尽一样。他们之中很多都是为着传说当中“仙境”的财富诱惑而来。他们想的是，谁先找到界点，谁就先发财。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何况他们中很多人日常过得都是朝不保夕的拼命生涯，反正都是个凶险，不如冒险拼一场富贵。 于是，尽管“天庭”组织百般劝说阻拦，还是络绎不绝的各方势力人员们，冲入了谷地的黑暗之中。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袁队长，现在怎么办？”文克修无语地问。 “文队长，天庭组织是维护东华国异能者世界秩序的主要力量。”袁亦宽说，“这些人利欲薰心，我们却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这样吧，你们小队先驻扎在这里，尽力劝阻其他人不要贸然进去。然后点亮灯火，做好记号。我带着机动小队的人进去把他们先劝离。” “不如我们小队进去？”石山其实挺想去见识一下仙境界点的。他还怕严亦宽等人捷足先登，夺得了里面的财富和好东西，获得首功。就算不是袁亦宽小队，刚刚冲过去那么多人，也有可能占得先机，拿到界点中的好东西。如果自己中队一直呆在这边，那就失去了任何立功的机会。 连他这个“天庭”组织的中队长都有如此心理，更别提其他人。 财富动人心者，可见于斯。 “石队长，这里没有任何电讯或电磁讯号，遇到危险联系极为不便，更难以及时求援。”袁亦宽看出了他的心思，特地强调了“危险”二字。 蜂场护卫当日有十一个人进入了界点范围内，结果八人一去不返，只有三人生还。回来后没多久也个个暴毙而亡。新近发现的可能与界点有关的怪异蜘蛛，身上竟然长着护卫的尸体，更让人觉得诡异悚然。 界点内可能存在着巨额的黄金财富，也可能存在着巨大的危险啊！ “袁队长，我觉得还是两队一起行动吧。”石山说，“前面闯入的各方势力，加起来至少七八十人。这些家伙们就算一路顺利安全没再遇到危险袭击，真遇上了什么好东西也会自己打个头破血流。我们去的人少了，或者不顶什么用。” 他说得也有道理。袁亦宽向陆璃说道：“这样吧，陆副队长，你带着陈青守在这里，尽力向后边的人说明其中的危险，劝阻他们不要进入。建立营地，做好标记。我和文队长带着人进去。”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陆璃和陈青二人是小队中唯二的女性。遇上危险，优先照顾女性，这是小队的作战原则。 “队长，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并肩作战！”陆璃一脸坚定地说。 “服从命令！”袁亦宽目光严厉地盯着他，“劝阻其他人进入同样非常重要！或者因为你们的劝阻，就可以挽救好多的生命！” “是！”虽然想与大家并肩作战，陆璃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执法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注意安全。”袁亦宽口气缓和下来，看了她们，又看看驻足在附近的福灵镇青年们和水生这队人，“你们这些年轻人，自己想清楚，好自为之。” 说罢，就与石山带着二三十号执法士们，点亮光石等各类照明设备，闯入了黑暗之中。 稍顷，后面一队人赶了来，正是蜂场场主冯天明，以及约三十人的蜂场护卫们。 “冯场主留步！”陆璃上前相拦。 “是陆副队长啊。”冯天明问道，“袁队长他们呢，是不是往前方去了？” “是......不过......”陆璃说道，“因为界点凶险，所以队长希望我劝阻后来者不要冒然进入。请冯场主考虑清楚后果。” 冯天明倒是听劝，带着人停在了旁边。蜂场护卫因为界点而死了十一人，惨重的后果让他不得不慎。 “陆副队长，我们刚刚在埋伏之地检验了死去的怪异蜘蛛，长在它们身上的人脸，确实就是蜂场失踪在异界的几个人。”他惴惴地说，“那些人的脸，就像长在这些怪物身体上一样，成为它们身体的一部分，实在是邪门啊......” “袁队长他们进入探索，想必后面能找出这事的答案。”陆璃公式化地回答说。 ------------ 第106章 谷地 “城哥，我们怎么办？”另一边，福灵城南宫家的二少爷南宫辉问陆城。 “阿辉，我们这么辛苦巴巴地从福灵城赶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在这里又做了这么多的事，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为的又是什么？”燕若泰抢先地说，“为的就是历练与探险。历练与探险。界点那边的世界当然是有风险的，如果怕风险，我们还眼巴巴地赶来梅山作什么，呆在福灵城岂不是舒舒服服？” 看到前面过去了那么多人，怕界点的好东西被那些人抢先抢走，他心痒难捺。 “去是要去的，只是不能打无准备之仗。”陆城缓缓地说，“我们已经准备得比较充分。现在，大家再整备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装备和补给。先吃点东西，休息十分钟养足体力！ “城哥，你们真的想好了非得进去？”陆璃皱眉问。 “烦劳陆副队长费心了。”陆城说，“福灵城三大家族派我们出来，就是要历练我们这些小辈，如果有可能为家族谋利就更好。我们都不是家族的长子长孙，有的还是旁系，注定成不了未来的家主。我们生命存在的意义很重要的一点，就在敢于为着家族的利益而牺牲。界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死在界点，我们无悔。” 听他这么说，陆璃竟然无语以劝。 “当然，我们不会像前面那些人那样冒进。目前情况不明，那我们就先探明。到真正有风险出现，再想对策。”陆城又说。 福灵城的青年们休整一会之后，二十多人就向前行动，身影没入黑暗。 “我们呢？”文克庭问水生。 “不急。原地休息。”水生说。 “我们不去的话，界点里的好东西，都被他们抢光了。”朱富贵和燕若泰一样心急。 “也有可能界点里面的机关陷阱，都被他们先趟了。”水生说。 朱富贵：...... 水生看着大家：“诸位，我从来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认为一切的好处和利益都是要经过缜密的思考和艰苦的斗争来换取的。我们假设一下，如果真有蜂场护卫所说的那种遍地是黄金的界点，那么它早就经过无数人的疯抢。不管是异世界的人，还是蓝星的人。人性都是一样的，趋利附势。” “据蜂场工人的描述，仙境之中的黄金和宝物遍地都是。为什么？如此多的黄金宝物此前从没有人发现和动心吗？怎么就没有其他人疯抢？这只能说，所有疯抢的人都没有达到目的。为什么没有达到目的，说明去争抢它的人都死了。就像那些蜂场的工人一样。” “现在冲过去的那些人，看似要抢得先手、先机，其实在我看来，就是一群趟雷的排头兵。你们知道什么是排头兵吗？军队去到情况不明的险地，或者有可能有敌人埋伏的地方，要派些人去探路，查明危险，标记陷阱。那些走在最前面的那些士兵，就是吸引敌人攻击、触动机关陷阱的人，也是死得最快的人。他们，就是排头兵。” 他话说得平淡，可是几名同伴们身上像起了一层疙瘩般生寒。 附近的陆璃不自觉地因为这话而瞟了他们一眼。 她为袁亦宽队长和队员们担心，也为陆城担心。 由于暂时不想进入前面的谷地，水生带着同伴们在附近找了块平地休息。 大家找了些石块围了一个小灶，朱福贵用他的柴刀砍了木材堆在一起，生了一堆篝火。 这期间，陆续有闻风而来的异能者们要向前闯去。陆璃二人尽力劝阻。有些人听劝打道回府，有些人犹豫在原地，大部分人没有听劝，继续循着夜色中前方人的光点前行。 及至最后，蜂场副主管冯天明等人也实在按捺不住，也冲了过去。 阻拦不力，夜色中陆璃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朱福贵的背囊里有携带一些玉米，在火上烤熟，糯香扑鼻，金黄透亮，却又没有丝毫焦意。看来这家伙是深谙美食之道。 他两手每手一根，刚刚烤好，就被水生全拿了过去。 “水生大哥，你留一个给我。”朱福贵可怜兮兮地说。 水生不理他，走到了数十米外的陆璃二人处。 “你作什么！”陈青警惕地问。 “夜深风寒，两位执法士为了保障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辛苦了。”水生满脸笑容地将两根烤玉米递上，“忙了一晚上，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谢谢，我们不需要。”陆璃说。 “别客气嘛。我们那边还有，还在继续烤。我们那个小胖子，他可背了一袋子的吃的。”水生说。 “我们不需要，请你离远一些，不要影响我们执行公务。”陆璃说。 陈青轻瞟了她一眼，你不需要我需要啊，忙了一晚上，我可饿了。 “多少钱？”陈青问。 “不用钱。”水生赶紧说，“这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异能者们，对于维持异能者世界平安的天庭组织执法士们的感谢。” “阿璃啊，我饿了。”陈青说，“从晚上看着福灵的那群青年人搞事情，到现在，都快两点了。”一边说，肚子一阵咕噜声，仿佛验证了她的话。 “青姐，不要乱吃陌生人的东西。万一上面有毒呢？”陆璃蹙起眉头。 “这位美女执法士，咱们已经打过交道，不是陌生人了吧。”水生对这话很不满意，“而且一位守法奉公的好市民，谁敢毒害天庭组织的执法士？” 现在的水生与那时的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面貌。头发精修过，脸也清洗得干干净净，换了身得体舒适的新衣。如果说以前游历东华各地时确是不怎么修边幅也不注重个人形象，现在就是个每天精修自己的精致的英俊青年。 虽然在夜色中，仍能感受到对方这副容貌对于女子的巨大杀伤力。 陈青之所以动心，或者不仅仅是因为食物。 “多少钱？”陆璃原来还不太觉得饿，可现在两个金香扑鼻的玉米就在眼前，那股香味一阵阵地直往鼻子里面钻，加上陈青一说，还真有些意动。 “真不用钱。如果二位想有所回报的话，天明之后我们入谷，就护着我们些呗。”水生有意更有理由让自己多离她们近些。 “保护市民和普通异能者远离危险，是天庭组织的宗旨和职责。”陆璃认可了这话。 听她这么说，陈青赶紧将两个玉米接过来，与陆璃一人一个分了。 “这位兄弟，谢谢了。”陈青说，“怎么称呼？” “水生。这是我兄弟文克庭的名片，通过他可以找到我......请多多指教。”水生认真地说，递过一张名片，“另外，我在手机上还曾发过好友验证给陆执法士，目前还没有通过。” 说着，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陆璃。 陆璃：...... ...... ------------ 第107章 谷地（二） 陆续有些小势力的异能者赶来，在陆璃二人的劝说下，同样有些胆大的闯了进去，胆小的犹豫在附近，或者原路返回。 水生等人则继续烤着火休息。 “庭哥，这谷地名字叫六獒谷啊，是不是有什么讲究？”水生对着火光下的地图边看边问。 文克庭将烤肠塞进嘴里，咽吞着边想着边回答：“这是有个传说的，说是在千年之前的东唐时期，有一些修道的人在谷内生活。谷内地形复杂，有水有林，有岩洞有山崖，毒虫猛兽很多。他们不堪其扰，就驯养了一些獒犬来看护庭院。后来谷内有只猛虎来袭，獒犬与之相搏，共有六只獒犬丧命，才将那猛虎咬死。那些修道者为了纪念这些獒犬忠勇护主，就将这里命名为六獒谷。不过，这些修道者没有子嗣，他们死后，这里就基本废弃。” “千年以来，这里基本上没被再开发，林木茂密，腐叶层层，毒虫更多。毒蛇，毒蜘蛛，猛兽......什么都有。除了异能者有心来这里冒险抓捕异能兽、寻找矿物或异生植物外，橡角镇的人没事根本不会往这边来。” “蜂场的护卫更是把这边当成禁地。”王向东说，“因为在界点出现之前，他们就有两名护卫死在这一片区域，被毒蛇咬死的。能咬死异能者的蛇毒，是非常厉害的。后来他们就不敢再来。” “怕什么！越毒的蛇越好。”文克兰一个女的，听见这事，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她从小抓蛇抓到大，抓蛇给家里泡酒，往外边卖药酒，越毒的蛇她越喜欢。”文克庭解释了一句。 “拿着这个防身。你现用的武器不够。”水生把一把苦无扔给了文克兰。这东西只环首尖刃，虽然长度不够，倒还是比较锋锐的。 “谢谢水生哥，你人真好。”文克兰乐呵呵地接过。她有一把飞抓，也是异铁，不便近攻防身。这把短刀正好补充近防不足。 “我也要。”朱富贵赶紧说。 水生便又给了他和王向东各一把。二人同样是缺乏异铁短刃的。 文克庭不用，他刚在橡角镇打制了一把新武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及至大概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谷地深处突然传出一声凌厉的惨叫。 这声音把停留在谷口的人们都给惊动了。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因为要等待天明，停留在这里休息，生着火堆打着瞌睡。这声惨叫把他们惊得全部站立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惨叫之后，再无其它声息。 大家心中惴惴，面面相觑。当即有两股小势力的人商量一下，掉头就走。 黄金重要，自己的命更重要。 朱富贵脸上的肉跳了一下，看向文克庭，又看看水生。 “等天亮。”水生说。 因为有了那声惨叫的原因，谷口的人再无心睡眠，半点瞌睡也不敢打，生怕熟睡的时候会遭到怪蛛的袭击。 时间更加难熬起来。 终于，天色渐渐明亮，东方的天际出现了鱼肚白。 他们的确处身于一处深谷谷口之前，前方是两处山峦夹缝中的幽深峡谷，远处一道水流自山间流下，落入谷中向深处流去。周围景物轮廓依稀可见，但晨雾弥漫，模糊不清。 几个小时过去，入谷的人至少也有一两百人，无一人返回。 水生站了起来，舒展筋骨。其他人也各自开始准备动身。 “诸位，谷内凶险，之前大家也听到那声惨叫了。现在我最后问大家一遍，有想要退出的没有？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水生向大家问道。 文克庭四人互相看着，在做着决定。 “我是要跟着水生先生的，没办法，拿了他的钱就要为他做事。至于你们，你们好好想想，真出了事，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没法向你们父母交待。你们回去吧。”文克庭说。 文克兰把玩着苦无：“当然会有危险。我们为什么那么想成为异能者，成为异能者之后又为什么天天辛苦修炼，为的不就是能够以我们的力量，去闯荡世界，去享受着和普通不一样的刺激的人生。如果这也怕那也怕，成为一名异能者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在地里帮大人种田去。我不回去。” “我跟你们一起。”王向东说，“死的人里面，有我的朋友。他的脸在逃走的其中一头怪蛛身上。我要，把他带回去。” 朱富贵有些犹豫，可以看出他面对未知的凶险心里害怕。之前他是没见过那些怪物蜘蛛，今夜见识之后，才知道寻找界点真不是好玩的。不过看大家都愿意继续前行，他也不想当退缩者。 “界点里面可是有遍地黄金的，富贵险中求，这买卖我做了！”他给自己壮胆般地说。 “你们要入谷？”陆璃赶紧问道。或许是吃人嘴短，她的语气温和了些。 “那小胖子说得对，富贵险中求。”水生说，“何况，前面的大队人马，把该趟的雷基本上都趟过了。” 他话音一转：“如果我不幸死在里面，我希望陆执法士你可以亲自为我收殓尸骨。我身上值钱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变卖。那样我在地下，也能笑着瞑目了。” 这人神经病啊！陆璃二人心想。 “好，那你们小心点。”见他们如此坚决，陆璃也不再劝了，反正前面已经进了加起来几百号人，“如果遇到险地，可以留心天庭组织的天平记号。有记号的地方，袁队长他们或许就在附近。” “水神组织小队出发！”文克兰意气风发地向大家喊了一声，在前带路，迈入谷口的雾气之中。 “神经病。”朱福贵低声咕哝了一句，“这妞不是被一把苦无就收买了吧。” 他腹诽着。 “我来带路。”王向东抢先，冲到了文克兰前面。 谷中晨雾弥漫，越来越浓。原先远处的山景还可见，一会儿就不见了。总的能见度不足二十米距离。 “大家把武器拿在手里，小心感知周围环境，不要走散。”文若庭说，“如果不小心走散了，就用约定好的布谷鸟叫声作为辨认和联络之用。” 布谷鸟叫声是他们夜间商定的其中一种联络方式。 大家前行了几里路，天地间光线更加明亮。谷中的雾气还是一如既往浓重。前方听到了水声，一条山涧溪流出现在眼前，自山上流下，往谷内深处而去。 这入谷的道路，一半被溪流所据，他们等同于走在了水边。溪流中同样高高低低，怪石嶙峋。另一边是从低到高的各类林木、高高低低的石头，绵延不绝。 文克兰检试了一下溪流：“干净的水，可以喝。”接过大家的水壶等装备开始补充清水。经过昨天路上和晚上用的，他们的携带的清水消耗大半。 溪边湿润滩地上有不少杂乱的脚印，显然是之前入谷者留下来的。 “有怪蛛的血气气息。”稍顷，王向东在右侧的林木中仔细嗅了一下，然后寻找到了一滩绿色的血渍。显然是逃走的两头怪蛛留下的。它们虽然逃出了陷阱机关，但也多多少少受了些伤。 “慢慢地跟上去。”水生说。 大家攀援着各类怪石林木前行，大约十分钟后，王向东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更浓重的血气。 前方两块大石之间的缝隙里赫然躺着两具尸体，一中年一青年，服色杂乱，没有统一标识。他们胸前被什么刺穿了个大洞，满身是血，死状极惨。 ------------ 第108章 你也修炼了真水诀？ 看见那二人死状极惨，朱福贵的腿肚子开始哆嗦。 “胖子，吓尿了？”文克兰拍着朱富贵的肩膀。 “吓尿你大爷。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朱富贵强撑着说。 “那就过来再看两眼。”文克兰要把他拉过去。 朱福贵以脚抵地，死命不过去。 水生仔细观察，这两名死者胸前的致命伤不似被刀剑等武器所伤，伤口处的形状倒似是被巨型鬼面狼蛛的爪足所刺穿。 从刺穿的创口向内看去，果然如此，两名死者的内脏已经被掏空。 尸体附近附近的岩缝中掉落了一把刀，一根短枪，都是异铁品质的，看来是死者生前的武器。 “我们缺乏武器，这两把可以补充不足。我们先拿来用。”水生先后将两件武器取了起来，“它们价值不菲，我们不能无故据为已有。事后若是天庭组织办案需要，或者死者家属什么的来找就还给他们。” 刀给了朱福贵用。短枪分给了王向东。 “我们手上这些东西的价值，比我在停车场干十年活的工资还多。”文克兰幽幽地说。 “要么你看这漫山遍野的异能者们为什么而来，都是为着利益啊。”朱福贵颇有哲理般地感慨着。 “前提是，得到的利益，能够活着带回去。”水生说。 他带着大家把死者的身体拖到溪流边的岸上，到时候方便天庭组织或者他们的亲友找到。然后继续前行。没多久，又发现两具尸体。不止，具体来说是两具人类的尸体，另外还有两头巨型鬼面狼蛛的尸体。 其中一具人类尸体是倒在溪边的林木中的，脸色发青，表情僵直，身上被砍刺了多刀，其中一刀刺在要害，是一名“菊隐”组织的武士。 另一具则是被人从肩膀用刀砍下，几乎砍掉了半个身体。 “被人杀的？”水生仔细观察。 “可能遇上了他的仇家。”文克庭说。 “太刀砍的。”水生突然说。 “没错的，这是菊隐组织的太刀。”水生说，“这种刀是暴樱国的匠师精心打制，有独特而复杂的炼制方法，需要花费匠师太多的心血。刀口细长但非常整齐，堪比重刀的力量感，却又有细长的刀身。历史上暴樱国多次对周边国家发动战事，暴樱武士的太刀，可以轻易将他国武器削断。如今使用异铁材质打制的太刀，威力更甚。” “死者是东华国服色的异能者，本应是共同追击怪蛛寻找界点，怎么互相发生冲突了？”文克庭思索着。 “这些人蛮横无比，动手打人杀人都是常事。那天在蜂场中，我们不是见识过了。”水生说。 这两名死者的武器和财物都不在身上，想必被下手者掳走。 尸体吸引了两条毒蛇来觅食。听到人声，它们赶紧逃蹿。还没逃出多远，就被文克兰用飞抓抓着收了回来，捏着它们的七寸拔掉毒牙后扔进了腰后的蛇篓之中。这是泡酒治疗风湿类病症的好材料。 蛇篓是她行前特意准备的。凡是入山，她必定带着抓蛇工具。 前方两具鬼面狼蛛的尸体，一具被削掉了脑袋。另一具整体呈收缩状，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吸干了一般，像具干尸。 看见它干枯如腊的尸体，水生顿时愣在当场，心中非常震惊。 因为这种死状，与“归墟离水”和“真水诀”吸取生灵体内水分后出现的情况几无二致。不过，仿佛高阶水系异能者也能做到将人体内的水分给抽离出来。为了确认，他走上前去，仔细观察。 越是观察，他的脸色越是凝重。 他在冰狱鹰和异变猪笼草等生灵身上使用过“归墟离水”和“真水诀”，效果与目前这鬼面狼蛛死状一样。 “真水诀”是来自异世界大宗门水灵域的高深功法，不排除还有别人也在修炼。 可据梅玉郎说，“归墟离水”是异世界水灵域中极为珍异的水质法宝，难道也能被蓝星的其他人轻易所得？ “前面有人！”在前探路的王向**然说。 大家闻言赶了过去，只见溪边半躺一名身上血迹宛然的“天庭”组织服色的执法士。他手拄着一把东唐横刀，有气无力。 水生眼力比大家敏锐，立马认出了这人是梅山中队中队长石生。 这位英俊的中队长胸前中了两刀，一横一竖，像个十字架一般，鲜血浸透了半身的衣服。他虽然强忍着伤痛的痛苦，还是禁不住发出声来。 水生大步蹿了过去：“石中队长？” 石生警觉且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他，脸色放松下来，向他微微点头，脸上顿现痛苦之色。 水生来到他的身边，一边察看他的伤势，一边问：“谁伤的你？” “菊隐的武士。”石生吃力地指着那具“菊隐”组织武士的尸体，“刚刚有一阵大雾，大家跟我走散了。我在这边遇上了菊隐武士砍死了那人夺取财物，就上前要抓捕那家伙。不想那武士悍勇得很，我与他拼得两败俱伤。他死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在这时候，来了两头这样的鬼面狼蛛。我拼命力战，把它们......杀了。” 听到这里，水生心中“咯噔”一下，“石中队长，这两头狼蛛，都是你杀的？” 石生一怔，望向两头狼蛛尸体，脸色略有古怪起来，欲言又止。 “别说那么多话了，先给他疗伤吧。”文克庭说。大家的行囊中带得有外伤药，便解开石生的衣物，为他清理伤口，敷上伤药包扎。这时候的石生虽然还疼痛交加，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不过因为伤重，他还是不便于搬动，只在原地恢复着。 “他暂时动不了，我们大家在周围警戒休息吧。”文克兰向大家说道，“注意观察四周，看还有无这种鬼面狼蛛。文哥和来查探一下，看它们身体是否有魔晶。胖子和王哥，你们二人把那两人的尸体也带到显眼处。” 她充分发挥着一位小队长的职能。大家便按她的分工落实着。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石生才终于能够走动了。水系异能者伤势的恢复速度，在异能九系中是较强的。那两道刀伤，好在的是只伤到皮内，未触及筋骨。 水生轻扶着他离开溪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顿时感受上这位中队长身上隐隐传来的极为熟悉的气息。 凭感觉，石生是水系5级异能者。而且其修炼的水系功法...... “石中队长，不好意思冒昧地问一句。”水生小声地说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你修炼的水系功法，是不是叫真水诀？你也修炼了真水诀？” ------------ 第109章 你也修炼了真水诀？（二） “你修炼的水系功法，是不是叫真水诀？你也修炼了真水诀？” 水生这话一出，就见石生看向了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眼神之中，既有震惊，也有恍然，还有疑虑。 “怪，怪不得。”稍顷，石生喃喃自语般地说，“怪不得我那天一见你，便觉得有非常熟悉之意，就仿佛你我是经年不见的好友。你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仿佛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原来，原来你亦是修炼了真水诀。” 水生也听明白了。他自己对这位石中队长亦有同感。 “哈，那真是巧合，我们竟然修炼了来自异世界望仙大陆水灵域的同一功法。缘份啊，缘份。”他说。 石生点头：“确是有缘。”不过，马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再度欲言又止。 从他的神态里，水生敏感地发现了什么。他看看不远处那头被吸成肉干般的鬼面狼蛛，又看看石生，不由得小声问：“你是不是，还有一滴归墟离水？” 这话听在耳中，石生顿时脸色大变。他无比震惊地看着水生，嘴唇颤动：“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你也有......” 他这么说，就等于承认了。 这特么的！两个人，都身具“真水诀”和“归墟离水”？这种机率比中彩票头奖还小吧。 水生点点头，做了个悄声的手势。目前，小队成员们都不知道这事。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因为，不管是“真水诀”和“归墟离水”，感觉都是太邪异了！ 石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力地点点头。 “我得到这两样东西，来源于福灵城燕家老太爷临终前莫名其妙的遗嘱的馈赠。当然，燕家的人并不知道那滴在水晶球里的水就是归墟离水。”水生压低声音，简要把事情说了，“你呢，你是怎么得到它们的？” 在诉说的过程中，他使用了一些隔绝声音的水汽在二人身体附近，使声音在其他人听来几不可闻。文克庭等人在四周忙碌，只见他们嘴唇翕动，却听不见说什么。 因为这事着实古怪。难得遇上同样经历的人，他必须实诚地说明相关情况，互相印证，或许才能猜出燕家老太爷那古怪遗嘱的用意。 石生见他如此坦诚，便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获得二者的经历说了。 石生的经历与水生相仿，自小便是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他是被人遗弃在梅山上的一个小山村村口的，然后被一个老猎户捡回家抚养。由于他是被遗弃在村口的一具石台之上，老猎户又姓石，便给他取名叫石生。 老猎户待他像亲生儿子一样珍爱，供他上学，让他像普通孩子一样生活成长。直至石生12岁左右，突然产生了水系的异能力。又过了两年，老猎户便通过门路，送他去了“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开办的异能者学校振兴学校去读书和修炼。毕业之后，他被分配至家乡梅山县，在梅山中队担任执法士。 后来老猎户突发疾病，临终前让他到山上一处崖洞里取他发现过的不知道什么修炼者留下的东西。就是“真水诀”和一滴“归墟离水”。老猎户之前打猎中无意发现了那里，怕引起别人的争夺，不敢声张，一直藏着。现在见自己要死了，石生又长大成人，具备一定自保实力，就将那些东西交给了他，并嘱咐他不得对外公开。石生得到它们之后，苦心修炼，实力增长得很快。 时至今日，以21岁的年纪，已经成为5级异能者。凭借这远超同茬的实力，加上敢拼敢冲忠直公正的信念，他从一名执法士一路升迁，成为中队长。 他对于“归墟离水”的能将人或生灵体内的水分吸干这种事情，一直处于抵制心态，基本上不敢使用这类功能。平时他亦尽力遮掩，绝不对外显露。刚刚如果不是面临生死，他也不会使用其来对付那鬼面狼蛛。 听完石生的故事，水生不由掩面无语。好狗血的故事情节，跟自己的人生经历有得一拼。无父无母，飘零一身，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我问一下，你修炼的过程中，会不会觉得从其它人或异能生灵身上得来的力量、异能技什么的，会在身体里面形成无数乱流，一直消耗砥砺你的修行？产生大量的副作用？直到你突破下一级的时候，才会将这些乱流和副作用清除，然后周而复始？”他想着自己修炼的经历说。 “会的，会的！”石生忙不迭地点头，大有遇上知音之感，“每次这些力量的乱流在我身体里胡乱冲撞，都让我难受不已，时常还会经受暗伤吐血。不过吐了污血之后，仿佛这些暗伤就会好一些......” 这特么的！一模一样的人生经历好不好！知音啊！缘份啊！相见恨晚啊！ 水生觉得像要有热泪盈眶之意。 ...... “庭哥，你看那两人，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呢？”文克兰疑惑地看着溪边的二人不停地谈话，自己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仿佛是修炼上的问题吧。”文克庭不以为怪，“他们用异能力隔绝了声音的传播，可能是不想别人知道修炼上的秘密。有的时候，异能者修炼中的漏洞，就是致命之处。” “难道我们还不如那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值得信任？”文克兰不满地说。 “难说。我们跟他也没认识几天。”文克庭说，“那名执法士我认识，是梅山县的中队长，看样子亦是水系的。天庭组织的干部，怎么说都应该会比我们几个长在山野小镇上的人可靠些。” “而且，他们之所以投缘，或者是因为，他们都是孤儿。”他说。 “哦。”文克兰懂了。 ...... 因为这相同的人生，水生与石生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加了聊天好友。然后他从“归墟离水”空间中取出了一瓶烈酒，与其对饮。 “喝点烈酒，能够活血、镇痛。”他说。 “好。”酒逢知已，石生也不像原先的温文尔雅，爽快了许多。 他们边喝边聊。石生没有得自梅玉郎的馈赠，所有就没有“归墟离水”空间之效。他家境向来不好，为人又直，没积攒下多少财富。听到“归墟离水”可以炼化空间装备使自身具有空间属性，他羡慕不已。 “我们一起努力，看看在这处界点里能不能给你弄到一块界石！那时候的你，就跟我一般无二了！”水生笑道。 ...... 自己等人在忙碌，他们二人竟然还在笑着喝酒...... 文克兰和朱福贵的眼神里，充满了幽怨之意。 ------------ 第110章 蛛网天门 大家休息了一阵子，待石生能够行走时便准备出发。水生的意思是将他送回谷口带给陆璃。可石生坚决不答应。 “我都说了，我的伤只是伤到了皮肉，没有伤到筋骨。不碍事。”他说，“我中队的下属们都冲进了里面，我怎么能够独自去养伤偷懒，他们该怎么看我这个新上任的中队长？” 见他如此坚决，水生便由得他，想着将他带去与他的队员们会面再说。 大家便出发了。由于有伤员的原因，前行的速度不是很快。 越往前，发现各方异能者们尸体出现得越多，有在水里的，有在岸滩的，有在石缝里的，有在林木中的。死者死状也各不相同，有被蛇虫之毒毒死的，有胸口像是被怪蛛螯足刺穿的，有的是被武器杀死的，有的是被各类异能技杀死的，...... 很多地方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网。部分死者死于蛛网之上，或者死于附近，有被蛛丝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也有被吸食了血肉而死的，有全身被包裹在蛛丝中而死的的......看得人心惊胆颤。 大家瞪大眼睛，心惊肉路地从一具具尸体附近走过。 如此惨象，真应了那句他曾经说过的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水生一直担心尸体中会有自己相识的人。还好一路走来，福灵城的青年异能者们不在死者当中。 四周非常安静，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见。他们甚至不敢说话，怕说话会惊动什么。 直到前方薄雾渐息，所有人都不禁张大了嘴巴。 因为一张巨大无匹的蜘蛛网出现在雾后，八个网角连接着两边的山脉和溪边、林木等地，就像一张矗立于天地之间的天门般的陷阱。 偏偏这陷阱之下，黄金珠宝晶钻铺满一地，虽有浓雾，却遮挡不住这些阿堵物们的催灿生辉。 “我的天！”朱富贵眼睛瞪得堪比两个乒乓球大小，脸上的表情好像也不属于自己，“我看到了什么？！仙境的传说是真的！真的是满地黄金珠宝！” 不止是他，其他人都呆呆地如同泥雕。 “满地黄金啊！真的是亮瞎了我的狗眼！随便去拿上一块，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何况还有这么多！”惊呼之下，朱福贵就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 不过，水生一把把他给揪了回来。 “冷静点。”水生说，“用你的大脑袋好好想想，既然这么多黄金，为什么没人拿？” “还有，前面入谷的那些人，除了地上死者外，都哪去了？”文克庭补充。 “怪蛛在哪？这周围只有人的尸体，怪蛛的尸体一只也没有。”王向东说。 “为什么路上那么多尸体，黄金之前也这么多尸体，但黄金上没有，那巨大的蛛网上也没有。”石生说。 “好安静，静得可怕。”文克兰说。 现场不但静得可怕，而且血腥味极重，薰得大家几欲呕吐。 “如果这里就是被称为仙境的异世界？那么界点在哪？”文克庭四望，“我们一路走来，并未触碰到界点。” “这不是异界，这还在梅山之中。”石生指着附近的林木和地形地貌，“不管怎样，异界的林木和地貌是不可能跟蓝星一模一样的。” 文克庭拿出手机想要拍照，把这诡异的场面记录下来。不过手机系统中显示的都是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稍顷，手机的系统也紊乱无比。 “这里的磁场非常混乱，对电子产品影响太大。”他说。 “水生先生，我建议不要往前了，后退，退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即使是文克庭这样颇有见识，消息来源广泛丰富的人，在这无数尸体前也望而却步。 朱福贵一屁股坐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他是真腿软了。这个时候他的注意力，才从遍地黄金转移到了四周的尸体上。 水生取了块石头，远远地向黄金珠宝晶钻地带扔了过去。 一切如常。 突然，水生说道：“胖子，向东，去砍几捆柴来，要湿柴，越青嫩的越好。” “这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让我们砍柴！”朱福贵不满地说。 “快去！”水生说，“我自然有用处。” 王向东对水生仿佛有着天然的信赖，一句话不说就迈过尸体、沟壑砍柴去了。他原先带的武器是柴刀，正好派上用场。 朱富贵只好跟上他去。他原先带了把工兵铲，边缘锋利，一端还有锯齿。 二人忙活了十来分钟，各自拖了一大捆满是青叶的草木过来。 水生将这些湿柴聚拢到黄金地之前约十米的地方，以一定的形态摆好。然后对文克兰说：“阿兰，点燃它们，点燃即可，不要发太多力，制造浓烟，越浓越好。” 他这么一说，大家仿佛都明白了些什么。 “对了，蜘蛛怕烟！”朱福贵一拍大腿，不过四望之后声音又小了，“可是，蜘蛛在哪呢？” 文克兰是火系异能者，随意几下，便将地上的湿柴点燃。她灵敏地控制着火候，使其全部点燃，又未完全燃烧，冒出大片大片呛人的浓烟。一时之间，这片地方，浓烟滚滚，能见度更差了。 “咳咳。”众人退后，不断远离。 “庭哥，然后就麻烦你了，用风系异能力吹过黄金地去。”水生说。 其实不待他说话，文若庭就想到了。 他站稳步子，腰弓扎马，双掌平推，全力施为。大量的异能力从他双手击发，渐成风形，呼啸着将浓烟吹向了黄金之地，以及远处巨大的蛛网。 大概五分钟左右，大家眼前的景象渐渐扭曲变化。 巨大的蛛网如故，但是前方的遍地黄金则变成了遍地的白骨。 “嘶！”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骨前方雾气之中，巨大蛛网之下，开始显现着一处古旧的石道。石道两边，有成对的石马、石人等物。 “墓道！”文克庭脱口而出。 “我明白了！”他说道，“这些黄金，或者说实质上的这些白骨就是界点！以异能力触碰它们就会进入这另一个世界！” 众人恍然，怪不得此前进入的人都不见了。原来是在以异能力触碰之后进入了异界。 刚刚文克庭的风系技能触碰了界点，所以将其个人及周围一定距离的人也都带入到了异世界之中。 “但是，明明是黄金，怎么会变成白骨呢？”朱福贵喃喃自语，充满失望。 黄金珠宝晶钻变成了白骨，自己刚刚的一切关于发财的美好设想都落了空。 “极有可能是精神系的异能技法，或者通俗地叫做障眼法。”水生已经想明白，“所以大家要特别小心，在这异界空间之中，可能存在着一个擅长精神系异能技的强大存在。所有人记住我们的暗号声音，对不上的人不要轻信。” 他说的暗号，还是指的那布谷鸟的声音。 ------------ 第111章 蛛网天门（二） 有墓道就有陵墓。 先前那些人或许已经冲入了陵墓中寻宝去了。没有人回头去管那巨大蛛网下那么多死者的尸体。 财富在前，是可以泯灭很多基本的人性的。 水生率先向前走去，踏入墓道。这回他不让王向东走在最前。作为小队实力最强者，面对未知的危险，他有义务率先闯关，保护好后方的对方免遭陷阱埋伏。而且，就同行的这几块料来说，论起实战能力和经验，怕还是自己最强。 他将背包左手小袋中的水瓶取出来一挤，一道水流冲上半空，在他异能力作用之下，瞬时形成了一把东唐横刀状的冰刀。 “哇！这一手好帅！”文克兰拍手道，模样好似一个小迷妹。 大家各执武器跟在他身后，面向四周，小心前行。 这墓道以青石砌就，非常平整，上面还有因为岁月浸染形成的墨绿沁色。两边的石人石马身上同样如此。 墓道四周仍然是浓雾密布，能见度非常差。只是隐隐见到周围有些松柏之木。 前方再度出现了尸体。水生认出来这是一名吴家子弟。他与省城吴家的人交过手，对方都是统一的青色劲装，左胸前有吴字的家徽。 这人的衣服完好，但人已经成了白骨，不知道是遭了什么手段。 外面的那片幻化为黄金的白骨，明显不是新近形成，是多年以来累积而成，且基本上没有衣物。 这个吴家人衣物都完好。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蜂场冯家的护卫们。在一度生还者的口述中，他们仿佛也是变成了白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复生在怪蛛身上。 那些生还者，生还后三天内，也是变成了白骨的。 在那具尸体右前方的两株槐树之间，挂了一张大大的蛛网。 只有网，没有蛛。 再定睛一看浓雾之中周围的林间，各地均是蛛网密布。就只有这条墓道还算干净。 重重蛛网之下的地方，隐隐可见一具具尸体横陈，每一具的衣内均是白骨。但尸体周围又仿佛没有什么打斗痕迹。 “大家千万小心。”文克庭是真的紧张。从踏入墓道开始，这几个人就相当于踏入了生死之地。身边这几位乡亲子弟或朋友，哪一个出事他都不愿意。 倏地一阵风来，仿佛从哪里又吹来了一团浓雾，刚刚还可看见一定程度的视野，被压缩至不足数米。 文克兰左手微伸，掌心燃起一团火焰。既作照明，又可一定程度上驱离怕烟火的蛛类。 朱富贵双手握着工兵铲，十分紧张，那模样好像随时都能把铲子拍到队友脑袋上去。 文克庭想以风系异能技吹散一处雾气，被水生阻止：“庭哥，不要白白耗费异能力。雾太浓，这不顶用。” “在这种情况下，人就相当于瞎子，遇上偷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文克庭苦笑道。 “那首先对方得有完全超于我们的视力。”文克兰说，“要不然它们也是受到浓雾影响的。” “对于很多生灵来说，他们并不完全靠视力感知。他们的其它感知系统之发达，远超于人类。就像蜘蛛来说，你们别看它眼睛有八只那么多，其实它们真不是主要靠视力感知或捕猎的。”文克庭说，“目前研究得知，它主要是靠着体表的体毛来感知，而光这些感知毛就至少分为了触毛、听毛、刺毛、味毛、气毛五种，特别精细和高端。” “触毛用于感知外界物体震动和气流变化来进行攻击和躲避敌害等行为。” “听毛用于感知物体运动产生的空气流动和不规则气流。” “味毛是蜘蛛用于感知同种或异种个体释放信息化学物质的接触性或短距离的化学感受器。” “刺毛是蜘蛛感知血压的一类感受器，是感觉毛中最短的一种。” “气毛是感知外界环境与猎物的气味。” 朱富贵捂脸：“行了，庭哥，别上课了。” 水生倒是仔细听着文克庭的述说，深有感触。尤其是蜘蛛触毛、听毛方面的天禀，让他觉得很有学习的必要，尤其是在这种浓雾环境下，视力受到严重制约的情况下，依靠着感知物体震动和气流变化来感知周围情况非常有必要。 作为一个人类，他当然没有蜘蛛身体上的各类异禀体毛之类的。但是作为一个水系异能者，空气中的水汽水分无处不在，尤其是在水分较浓重的地方，他能够比其它各系的异能者们更轻易地感知到周围水汽发生的流动或异动。 而雾，恰巧就是由水份和灰尘组成的。 他修习的“水隐”之术，某种程度上就是以水汽凝结在四周吸收外界光线，导致他人视觉出现偏差。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任由异能力通过雾气向四周延伸着。猛然间，头皮发麻！ 因为他感知到在头顶的槐树上，正伏头几头近乎无声的大家伙，像是要伺机而动！ “小心头上！”他大喝一声。 同伴们纷纷警醒，各自做好防御姿态，警戒上方。 槐树上伏着的几个大家伙见偷袭企图被叫破，纷纷嘶叫一声，扑落地上，向青年人们攻来。 这是几头体型较大的鬼面怪蛛，头顶背上各有人脸人身。比之前在灌木丛中受到袭击的那几头又要大上近一半。 如此巨大的体型，伏在树上，竟然悄无声息，想想都叫人头皮发麻。 几只怪蛛瞬间将六人的队形冲散。 水生向后一跃，落在树林之中。一头怪蛛挥动八只螯足，追了上来。它将最前方两只尖锐的螯足当作刺矛一般，不断地向他刺来。 “当！”水生挥动冰横刀砍在其中一只螯足上，只留下浅浅的印子。 “你大爷的！”他骂了一句，向后便逃。这家伙的外壳是真硬啊。 鬼面怪蛛速度更快，八只腿动了几下，身体就转到了他的面前。 对付这类的生物，最有效的就是用火，烟火是它们天生的克星。不远处仿佛亮起了一团火光，应该是文克兰在驱使火系异能力。 但是对水系异能者来说就是最不利的，因为它们最喜欢阴森潮湿之地。 水生只能且战且退，甚至不时运用“水隐术”，在稍紧急时拉开与它的距离。 一人一蛛，就这样在树林中游斗起来。 在与之游斗过程中，水生将平生所学所会的异能技、武技都使了个遍，才堪堪抵挡住它的追击。或许是长时间的游斗惹恼了它，募地，它掉转身子，腹部转过，一张硕大的蛛网就喷了出来，将猝不及防的水生罩在其中。 后者用力挣，竟然挣扎不开，用刀亦砍不动。这蛛网竟然不太受力。 “你大爷的！” 这下子可玩大了。 ------------ 第112章 蛛网天门（三） 那鬼面狼蛛见猎物被网住，放缓了步伐，慢慢走上前来，对着他嗅了几下。不知道水生是不是看错了，他竟然从这大家伙的八只眼睛里面仿佛看到了满意的光芒。 这大家伙用螯足将他扒拉两下，再度用腹部对着他喷丝，开始要将他卷起来。 真要被你绑成木乃伊，老子还活不活了！ 水生大急，全身骨骼突然一软，人便滑溜溜地从蛛网中滑落下去。 这是水系的另一门说有用也有用说无用也无用的异能技“水骨术”，使自己的身体在异能力加持下变得像流水一样顺滑柔软。 鬼面狼蛛哪里见过这番景象，有些愣了。它再度挥动螯足猛刺！ 水生在它身下身前疾躲。 “哧！”一支螯足擦肩而过，在他肩膀留下了一道血痕，鲜血浸湿臂膀，不断滴落。 “嘶！”血腥之气让鬼面狼蛛大为兴奋，它竟然不再挥动螯足，而是张开血盆大口，低头直接咬来！ 这操作把水生看愣了，对方这大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眼看你胜券在握，竟然大露空门？将你如此重要的口器暴露在敌人面前？ 你是真觉得我一个水系的是“弱鸡”，对付不了你是吗？ 他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怪蛛这一咬。 鬼面狼蛛蛛继续追击，螯足和巨嘴交替来袭，又刺又咬。每一回都被水生在间不容发之隙避了过去。 水生沉着心，在等待机会。 终于，在鬼面狼蛛一次螯足刺不中之后，它再度张嘴从另一个方向咬来。 “就是现在！” 水生突然暴起，右手掌心“归墟离水”突现，全力运起“真水诀”，直接控制对方巨嘴上方的脑部区域！然后用力一捏！ 那鬼面狼蛛是非常诡诈的，甚至通一点人性。它早早地就感知到了这个猎物是水系的异能者，这是非常对它胃口的一系。所以它才放心大胆地将部分空门露出来。因为它觉得水系的异能技在这种情况下伤害不了它。 没想到，对方利用“真水诀”和“归墟离水”控制液体之物的力量已臻高峰。 不管是人类还是异兽什么的，只要是生灵，口腔内部至于肠胃的防护能力都是最弱的。这么一捏，轻易地穿透过了口腔内的防御，它顿时觉得脑部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迸裂开来。 它痛苦而凄惨地叫着，在地上挣扎打滚，抓脸搔嘴，想要把什么东西从脑中抠出来一般，却无可奈何。仅仅一两秒钟，它的身体动作便失去了控制。它四下冲撞，即使撞在树干上也毫无感觉。三四秒钟后，它就瘫在了地上，苟延残喘。 鬼面狼蛛还没有死，它的重创在于颈脑部的神经区域，身体的机能还在，状况等于一头植物蛛。 这家伙很强，比起最初那头在蜂场深林岩石上的要强上不只一个等级层次。 水生通过雾气中的水汽感知四周，还好附近应该暂时再无第二只鬼面狼蛛。 他吁了口气，走上前去。站在它面前，他有些犹豫。 他是见识过这家伙的狡诈与强大的。他想用“真水诀”和“归墟离水”掌握这家伙的力量和异能技，使之成为自己的能力之一。以这家伙的强大，它的力量在自己身体里，必然会对本已经遭到各方外来力量冲击的血脉，造成新的、更严重的负担。 想到这大家伙的种种异禀，水生又不禁怦然心动。 这样做会有增加暗伤的风险，可是刚刚晋升4级的他还是有资本接受这样的风险的。 去他大爷的！干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只要追求到更强大的力量，那些暗伤总有被自己解决的一天！ 稍顷，这种想法在心头占据了上风。 “真水诀”的苦逼特性是，将对象洗刷干净了，对象原本体内的力量、技能、情绪、往事等最深刻的东西，也像泥沙入海一样汇入了自己的身体，对自己造成相当沉重的负担。 想必，梅玉郎一路走来，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他伸出手去，默念“真水诀”的功法，掌心中“归墟离水”出现，轻按在鬼面狼蛛的脑袋之上。 一阵阵蕴含强大而暴虐的力量的水分，被从鬼面狼蛛的身上抽离出来，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水分形成了一个球状，以“归墟离水”为中心，萦绕在水生的左手之上。水分中的能量和蕴含的技能，被源源不断地吸取进入青年人的身体血脉之中...... 这是自己修炼这门功法以来，吸取的最强大的对象力量。 冰狱长实力或许比它强，当初可吸取的只是它的一滴精血。 怪蛛身上的力量渐渐消逝，它不甘地嘶吼着，这完全是本能而非出于感觉。 随着它的嘶吼，一幕幕的画面浮现在水生意念之中，大都是它在捕杀、撕裂、肆虐其它生灵的场景，非常血腥和残暴。 它迷惑活人，吞食活人的血肉，就像在吸果汁，将活人吸得只余下白骨。 它以尖利的螯足刺入一个又一个活人的胸膛，将他们当空挑起来，鲜血飞溅，惨嚎阵阵。 它对着巨大蛛网上一个同样巨大的蛛形身影匍匐膜拜...... 不知过了多久，这处过程终于结束。 鬼面狼蛛安安静静地躺着，失去了生命，它身躯舒展，仿佛没有什么痛苦。 水生体内气血暴涨，感觉自己就像连吃了三天三夜的大胃王一样，全身从血脉到肠胃到肌体，万分地拥堵难受。 他艰难地坐了下来，尝试着运行异能力，缓缓消化这股外来的强大力量。 “我特么就是个贪吃蛇啊，也不管自己消化不消化得下。”他苦笑着摇头。 不过难受没有持续多久，他就觉得自己身体丹田以致于某处的关窍像是被打开了一样，庞大的外来力量涌入那处地方盘旋起来，同时大量的力量进入血脉，不断地冲刷着血脉的宽度和强度。 这个过程的痛苦，比起刚刚更甚十倍。 他感觉自己的背部上中部区域开始隐隐作痛，又麻又痒，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及多想了，他抱元守一，静念“真水诀”功法口诀、引导异能力在血脉之中消化、吸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多久，过程圆满，他成功地巩固了异能4级的修为，。 睁开眼睛，吐出浊气。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杂质、杂血被排出了好多，仍像以前突破后一样，在体表形成了腥臭薰人的污层。 随意地攫取了一片雾水，凝化为水，在体表轻搓。稍顷污垢尽去，整个人神清气爽，出现了更进一层的神采与气度。 体内近年来积攒的各方冲突的力量、暗病基本上一扫而空。刚刚的滞胀感完全消失，他甚至还觉得饿。 再一感知自己从怪蛛身上得到的异能技，大概有三个。 飞丝：以异能力化为蛛丝模样飞出，捕捉、缠绕对象。 匿迹：使自己行动更加悄然不易被人发觉。 雾化：在身体四周制造浓雾迷惑敌人的视野。 另外，自己曾修炼自异变猪笼草的精神系异能力得到了加强，可称为“迷惑”。 “真水天诀”的强度亦得到了增强，可能与怪蛛的吸食禀性有关。 “这事闹得。”感知到自己的收获，他甚感欣慰，“看来有的时候太贪心冒进一些，也未必就是坏事。” 他走到怪蛛身边，用短刀划开了它的胸膛，取出了一枚婴孩手掌大小的多面紫色晶体。这种颜色大小的异晶，是比较好的一种中端异晶，价值非常昂贵。 “可异这具身体太大，无法带走，要不然交给天庭组织，又可以给陆璃小姑娘增添一笔功绩了。”他想道。 ------------ 第113章 萝音蛛后 稍微休息了10分钟，水生便四下里小心搜寻同伴们的身影。 他不知道从大家走散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迷雾和与这头鬼面狼蛛之战，让他完全失去了时间感和方向感。 但愿他们平安无事，像我一样逢凶化吉。他心里想道。 水生充分扩散自己的水系异能力，细微感知着浓雾中的每一处异动。 雾气实在太浓，他确实找不到刚刚墓道的路，根本不辩东南西北。 后来他又陆续遭受到了三次鬼面狼蛛的袭击。不过这几头家伙的实力比起自己吸取力量的那一头来说，就差得远。他 每次都能提前感知浓雾的异动而警觉，提前有了对策。三头鬼面狼蛛先后成了他冰刀的刀下之鬼。他从它们身上获取了三枚青色的异晶。 在战斗的过程中，他充分地感受到了晋身异能4级带来的实力跨越。他感知范围更广，力量更强，速度更快，驱使异能力的效率更高，控水操作更加精细。 他不必再寻找怪蛛的柔弱点，找到战机后，基本可以做到一刀毙命。 现在，找不到东南西北的他，只知道自己是处身于墓道外的树林。至于树林哪个方向才能回到正轨...... 突然，左后方有人的脚步声传来，脚步轻盈。 “是谁？！”水生大喜。失散了这么久，在浓雾中一直跟鬼面狼蛛作战，终于遇见人了。 “我是陆璃，你那边是谁？”雾气中传来美女执法士冷淡中略带焦虑的声音。 “陆璃执法士，我是水生！” 水生赶紧应答着，循声而去，果然前方迷雾之中，美女执法士娇俏飒爽的身姿走了过来。 “是你啊。”陆璃手里提着东唐横刀，刀锋上犹自有绿色的血液滴下，“其他人呢？” “我们遭到了鬼面狼蛛的袭击，大家走散了。现在应该是在墓道边上的树林里。我得去找他们。”水生说，“对了，陆执法士，你不是和那位大姐一起守在谷口的吗，怎么一个人闯了进来？” “我听到谷里有惨叫声，怕你们有危险，就让她一个人守着，自己赶来救人。”陆璃说，“你、你没受伤吧？你的手臂......” “一点小伤，不碍事。”水生说。 “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陆璃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绷带和药物。 “这，这不好意思吧。”水生心中一暖，没想到陆执法士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表面看上去那么冰冷，实际上还是很体贴人的。或者说，她对其他人是不假辞色，实际上是很关心我的，只是有时候在人前不表现出来而已。 “没关系，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早些包扎好，你也早恢复一些战力。”陆璃说道。 “那好。”水生乐呵呵地解开上衣的扣子。上衣有些地方与已经结痂的地方粘结在一起，扯开的时候牵动伤口，他嘶的一声。 虽然实力提升，可这处伤还没好，就是恢复的速度快了些。 上衣解下后，陆璃却呆住了，她的眼睛盯在了水生背上的纹路上。 “怎么了？你不是要帮我敷药包扎？不过来？”水生问。 “你背上的纹路......”陆璃呆呆地问，“是，是纹身吗？” “吓着你了吗？不好意思。”水生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前些年只有巴掌大小的地方，还以为是皮肤病。可刚刚晋升4级异能力后，突然面积大了，不知道是什么......” “纹路？”他猛地声音提高。多年以来，他是真不知道背上有什么纹路，只以为是皮肤疥疾。 “是啊，真像个纹路。”陆璃笑笑，执着药瓶，走近到他身边。 她提起药瓶，打开盖子，正要将里面的药粉倾倒在青年人的背上，但却身体陡地一僵，妙目圆睁，满眼充满着不可思议。 因为一把环首尖刃的苦无刺入了她的小腹之中。 苦无的刃柄，正执在青年人的手中。 下一秒，青年人身体化作一片水汽，人就出现在了数米之外，手中冰横刀挡在身前，满是警戒。 陆璃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面色在一秒钟内恢复如常。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将小腹上的苦无拔了出来，刃尖滴着碧色的鲜血。 “这太简单，陆璃那冷冰冰硬梆梆臭丫头，才不会对我这么热情，又是问我受没受伤，又是要给我敷药包扎。”青年人振振有词，“虽然你的表现让我备感关怀至爱，但你毕竟不是她。” “哈哈，原来你只是只舔狗。”那个“陆璃”好像甚觉好笑。 “还有，明明就在我身边的四名同伴，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包括之前入谷的一两百人一个都没碰上。凭什么一个大老远从谷口上来的人，而且偏偏是我一度心心念念的人一找就找到了？”水生说。 “心有灵犀不可以吗？”“陆璃”眉毛一挑，“说不定你们有缘，心意相通呢。” “灵犀你个大头鬼。”水生说，“真心有灵犀的话，她就不会在见我第一面的时候，一刀把我给她的名片砍为两段。” “陆璃”先是愕然，后又哑然失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只感知到她是你意念之中最挂念者，却没有再往前翻一页，看看你们的前尘旧事。这是我失误了。” “你是，精神系的异能者？你是人类？还是异兽？还是异界所谓的妖族？”水生问道。 “陆璃”再度冷笑了一声，衣袖在脸上一拂，现出一张粉白的桃脸来，衣饰武器也从“天庭”组织的制式变为了一袭黑袍。 脸长得还可以，就是眼珠子不正常，黑漆漆的，没有眼白，没有瞳光。 她轻轻在腹上抚了一下，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你是什么人？跟这些蜘蛛什么关系？这里不是界点，倒像是个小世界，是不是？这好像还是个墓园？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正的陆璃在哪？”水生一连串地发问。 “还有，你凭什么说我是舔狗？”他愤愤不平地说。 桃脸女子啊的一声，掩嘴失笑，“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个呢？” “你可以不回答！”水生一刀砍了过去。 砍了个空。桃脸女子没有任何动作，凭空从他面前消失了。 “是个幻像？”水生惊疑不定，“怎么会是个幻像？” “小子，火气不要太大。”桃脸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左侧，“我本来是看看什么人能够杀死我的左护卫而且吸取了他一身的力量，看看是谁心这么大在这险地都敢突破晋级。现在看来......你真是越看越有意思。” “那只蜘蛛......是你的左护卫？”水生又退了两步，更加警惕。 “好吧，看在你小子这么有意思的份上，不，主要是看在你的血.......还有背后的东西那么有意思的份上，我就先回答你一两个问题。免得你不知道如何称呼我，嘴里毫无敬意。”那桃脸女子说道。 “我不属于人类，我以前的主人给我起了个名字，名叫萝音。不过，在我长大了且我前主人死了且我有了一群可以使唤的小崽子以后，我就觉得这名字缺了点什么。”桃脸女子有些邪魅地一笑，“我把自己称作萝音蛛后。” ------------ 第114章 萝音蛛后（二） 萝音蛛后？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水生曾经见过的那片可以遮掩峡谷的巨大蛛网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在迷雾中宛若天梯一般。她随意地一跃，坐在了其中一条蛛网上，竟然用之荡起了秋千。 在她的秋千之下，是累累的皑皑白骨。 水生仔细想着她这句话，心中震动，她的意思就是，她为蛛后，而这六獒谷内外的怪异蜘蛛，都是她的下属？ 那些怪异蜘蛛已经如此，她的实力该有多强大？ 不过，实力如此强大的她，怎么如此轻易被自己所伤？ “我在这里守了一千八百年，孤寂无聊，也从来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一根毛发。你是例外。我真的大意了。”萝音蛛后一边用蛛丝荡着秋千，然后又长出了一只手来，把玩着那把还带着她的血的苦无，“刀不错。” “呃，您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玩吧。”水生说。 “我玩它做什么。”萝音蛛后随手将苦无向上一丢，然后仰脸向上，一口将它咬住，接着喀喀喀地嚼碎吞了下去，就像在嚼水果糖。 水生：...... “你别介意啊。”萝音蛛后向水生温婉地一笑，“一千八百年以来，没有东西能够伤到我。这把刀伤了我，我就把它吃掉。” 水生：这位蛛后前辈，您是不是搞错了。刀就只是个工具而已，伤你的人是我啊。 “真没想到原来小世界里面竟然藏着一位像你这样的强大存在。”水生说，“那就怪不得了，来多少人都是送死啊。说吧，前辈你想要怎么处置我？” 他一副认命模样。 能不认命嘛，听听对方说的是什么话，一千八百年都出来了。面对着一个活了一千八百年老妖精般的生灵，还能怎么玩？ 萝音蛛后玩够了秋千，往蛛网上一躺，蛛网瞬间自动自觉地在她身下织就了一张软床。 “也不着急处置你。”萝音蛛后说道，“像你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我很久没有见到了。正好长年寂寞，你要不就留下来陪我。你要是喜欢意念中最深的那个女子，我可以化为她的模样，一直陪着你。” 水生往后退了一步：“前辈别开玩笑。” 笑话，对方要真是陆璃也就罢了，但对方的本身是一头修行一千八百年的大蜘蛛啊！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大蜘蛛谈情说爱那是个什么感觉？ 萝音蛛后掩嘴娇笑。 水生觉得自己还是先要把事情搞清楚，便扯过话题：“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是你修炼的小世界？还是异世界的碎裂之地？” 书上记载，在异界大陆，一些强大的修行者借用天地间自然形成的空有空间特性的物品或地方，将之开辟成自己的小点世界，或者称之为洞府之类的空间。这与界点还是完全不同的。 界点是一种功能性之物，是可以让异能者穿梭两界，但其本身不具备空间功能。 “你看不出来么？”萝音蛛后说。 “墓冢？” “没错。” “谁的墓冢？不会是前辈你的吧？”水生玩笑般地说，“难道我现在眼前所见的，不是真实景象，只是一个死人的幻象？” 萝音蛛后脸色稍变，稍顷叱道：“大胆！竖子无礼！” 水生以为她要对自己出手，掌心瞬间凝结大片水寒之气。 萝音蛛后脸色又冷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左护法是怎样被这小子杀死的，整个身体被吸成了干尸，鬼知道这小子还有些什么后着。 “怪不得觉得你的血气气味如此香甜，一闻便不能自已。”她说，“水系的异能者，却能吸取其它不同体系的力量技能，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水火难容，五行相克，异能九系各具异禀，加诸一身，你也不怕把自己给折磨死。” 水生心中一凛。 对方所说的，正是“真水诀”加“归墟离水”最大的弊端。 也是自己至今身上种种暗病暗伤的最主要原因。 这门功法带来的强大力量和取之于对象的各类异能技，让人着实着迷，难以割舍。 “前辈你知道我修炼的功法？”水生试问。 “就望仙大陆而言，修炼水系仙技最强大的两大宗门，无外乎山海宗和水灵域。”萝音蛛后说道，“我久居此地，困于这小世界之中，对它们已经不甚了解了。你的功法，我看不出来。” 水灵域。她知道水灵域。那她知不知道冰狱岛？又知不知道梅玉郎？ 不跟能她久耗下去，文克庭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否身处险境？ 水生便要转换方向，远离开她。哪知道一转方向，面前所见的仍是那处巨大蛛网，她仍坐在其中一条蛛网上，荡着秋千。 再要换一条路，面前所见的仍是她和她巨大的蛛网。 她要把自己困在这里？水生怒目相视。 萝音蛛后却是咯咯娇笑：“我说了，像你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我很久没有见到。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陪你大爷！ 想起一路进入界点后所见的累累白骨，无数尸体，又想起恐怖残暴的鬼面魔蛛，再想想目前生死不明的小队成员，还有燕若薰等人，水生心中大急。 就算自己打不过她，也不能束手待毙，至少要有一番挣扎。 水生伸手，从“归墟离水”空间中取出一把火焰喷枪。这本是他在外游历时一直随身备带的的炊具，利用现有的丁烷气罐所衍生出的一种点火加热工具，用于野外煮食烧水，携带非常方便。 摁下开关，喷枪对着旁边的一株槐树树干喷出高温火焰。那树干呼地一声，便熊熊燃烧起来。 有着异能力加持的火焰，烧得格外地快，也格外地猛烈，但由于浓雾中温度较大，燃烧并不完全，一阵阵浓烟开始向外散发。 萝音蛛后脸色大变，“臭小子！你在做什么！” “烧树啊！你看不见吗？”水生继续点燃了另一株大树，“不管这里是你的坟冢，还是别人的，都不是什么善地。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一棵又一棵的树被点燃，原本浓雾弥漫这片树林，雾气渐散，空气中充满了木头的焦味。 大量的烟气向四面八方散去，烟气薰人。 萝音蛛后黑漆的眼珠看不出什么表情。稍顷她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她或许不怕别的什么，唯怕烟和火。 总算走了。想想自己刚刚面对的可有是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能化成别人模样的老妖精，水生就感到阵阵后怕。 ------------ 第115章 萝音蛛后（三） 虽然有雾，不管是树干，还是落叶，还是比较容易点着的。 确实没多久，整片树林都被点着了。因为雾气的潮湿，还产生了大量的呛人的浓烟。 借着火光，水生重回了墓道，又在墓道左边的树林里放火。虽然这样做不太环保，可是比起人的生死这种大事，环保是其次的。 借着火光，水生总算看清了周围大概的情况。这是墓道右侧的一片树林，生长的都是些高高大大的怪异木植，至少要三人才能合抱，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有些已经枯萎，没有叶子，枝干干枯。地上厚厚一层全是落叶。 突然见到不远处仿佛有人有样学样也在放火，引燃树木。他心中一喜，总算见到人了。 靠近了些，就见那人身影依稀是文克兰模样。 “阿兰！”他加快脚步，“你们没事吧！其他人呢？” “水生先生。”文克兰又惊又喜，迎了上来，“见到你太好了！” 她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脸上有些脏污，身上有两处血色，气息也不太好，有些脱力症状。 “我们被几头鬼面狼蛛给冲散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雾太大了！”她说，“本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一看远仿佛是树林被燃烧起来，就学着烧树。太好了，果然把人吸引过来了，还是你！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她喜极而泣，便要冲入水生怀里。 “别这样，阿兰。”水生有些尴尬地按着脑袋将她挡住，“陆璃执法士才是我的白月光，这你知道的。” 文克兰委屈地扁着嘴。 “水生先生，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她惶然四望着。 “应该是一个不知道什么人的墓冢。我们现在处于入口的墓道林处。这里现在被一头大蜘蛛和无数小蜘蛛所占据。那头大蜘蛛着实有些可怕。”水生心有余悸地说，“别的先不说了，我们先把人找到，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二人四下寻找。 水生将手拢在嘴边，发出布谷鸟的声音：“布谷！”“布谷！”他希望同伴们听到后，能够予以回应。 “水生先生，你学鸟叫可真好听。”文克兰一脸倾慕，还是那副小迷妹模样。 稍顷，她说：“水生先生，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吗，我害怕。” 水生伸出手去。 文克兰从侧后方以右手挽拉他的手，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她的身体距离他越来越近。 走了几步之后，脸上表情瞬间僵化。 一把冰质短刀，倏地刺入她的胸口。比她快了一步。 之所以快了一步，是因为她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已经现出了螯足的尖端。 “这不可能！” 萝音蛛后不敢置信地大叫着，“我明明攫取了你的意念影像......这是跟有你意的另外一个女人！你，你是怎么识破的！” 她的身影迅速后撤，边撤边恢复了桃脸黑袍的样貌。 这一次撤的更没有上一次潇洒，脸上出现痛苦之色，胸前开始流淌着绿色的血液。 “第一，布谷鸟声可不是学鸟叫，这声音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联络暗号。” “第二，阿兰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才不会你做出那种扭捏模样。” “再结合你刚刚幻化陆璃对我的袭击，一想便知。” 水生脸色平静地说。 萝音蛛后咬着牙齿，差点把牙齿咬碎：“......狡猾的小子......” 她有特异的精神系异能技，能借用浓雾神不知鬼不觉地攫取雾中人的意念影像，找出其最心心念念的人或最心心念念的事，然后用幻术幻化为相关的人，靠近对方一击毙命。这一招屡试不爽，就在水生之前，她依靠着这一招袭杀了不少闯入的异能者。 没想到在这少年面前，连续栽了两次跟头。 水生看着她，心里渐渐有了底：“萝音蛛后，一千八百年，这名字，这岁数，一不小心还真能唬得住人。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萝音蛛后脸色非常难看，难看得像守了一千八百年的活寡。 “你自己不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你的来历。”水生说。 “你能猜出来？”虽然被对方两次所伤，萝音蛛后还是感到了非常大的兴趣。 “从你的语言，还有词句来看，你不像是一个藏在这深山深谷或者什么小世界的.....人吧。你应该是一名精神系的蛛形异兽，可以化形，可以通过目光或者什么其它的法门攫取人的意念影像的。你之所以掌握了这些语言词名，是因为你攫取了无数这个世界的人的意念所致。所以你通晓这个世界的语言。” “你用这种法门，幻化成他们熟识的人的样子，再利用浓雾的遮掩，进行偷袭。这也是从谷口到这里，无数人被袭击而死的原因。他们死前或死后，你还能继续攫取他们的意念，了解外面的世界。” 是的，这个家伙攫取他们记忆的能力特别强，它连“舔狗”这个词都知道！ “你还能将被杀死的死者的脸的附生在那些大蜘蛛的身上，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什么太多的理由，我不希望自己周围的这些家伙们天天顶着一张毛茸茸的丑脸。”萝音蛛后说。 “你所学会的这些，有从别人身上攫取的意念的原因。可最主要原因，还是与这座坟苎有关。因为很多法门奥妙，尤其是精神系的法门，特别讲究法门，甚至与各类异能阵法密切相关。没有传承，一个异兽自然修成，是不可能的。”水生说。 “尤其是这种法门，还能附着在物上，还能远距控制人或兽。这岂止是法门，简直可说是至高法门。” “传承给你这些法门秘术的，就是这座坟苎的主人。我很好奇想知道，你跟他或她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在给他守灵？一直守灵？” 萝音蛛后脸色大变。 “臭小子，原来我还只是想跟你玩玩，现在你真的惹火我了。”她阴森森地说。 “惹火你，那就说明我说中了。”水生从地上捡起一条从树上掉落，犹自燃烧的树枝，“现在让我来领教一下你这活了一千八百年的老妖精的厉害。” “不自量力的小爬虫。”嘴角上弯，萝音蛛后脸上出现了诡谲的笑容，漆黑的眼珠中仿佛有什么光芒闪过。 水生眼睛不由得被这光芒吸引，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下一秒，他的身体不由得颤栗起来，仿佛在飘摇浮动。 他眼前不再是雾气森森的树林，而是蓝天大海。 他自己正处身于一个随海水动荡的木盆之中。 小小的木盆，在海边随着潮水荡啊荡。 襁褓中的他躺在木盆里，好奇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 第116章 萝音蛛后（四） 小木盆啊，摇啊摇。 木盆里的娃娃满眼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人，那些脸孔怎么全都消失了，明亮的小眼睛里满是疑惑。 木盆被一个满脸愁态，穿着破旧的老渔民捞了上来，老渔民在叹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在老渔民破旧的家里生活，家里一天比一天拮据，哪怕这是村长家。 他咿呀学语，他蹒跚走路，他帮忙晾晒鱼干，烧火做饭，没有得到任何肯定与笑容。 他能下海游泳了，能抓鱼钓鱼了，能拿去换零花钱，没有得到任何肯定与笑容。 他被送到了一间破旧的木棚里独自生活。 他上小学了，座位被分派在最后一排，人人疏远他。 他被村里村外的孩子欺负，被人骂没爹娘的野种。 他被市集里的商贩欺诈。 他因为误会偷东西被村民指着鼻子骂。 他被野狗追咬。 他被无赖敲诈。 他竟然救下了可恶的淫贼，那家伙手里全是女性受害者的内衣，实在该死。 他被突如其来的人一脚踢到了棚外，被人踩在脚下。 他被绑架到了城里，人身不得自由，进出受到监控。 他受伤想要治疗，医生说那药可贵，他用不起。 他逃离了那处困地，流落在外。 他在外六年受尽欺凌，世人白眼。 他修炼异能力，力量冲突，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他来到蜂场，口袋空空，掏不起入门门票，护卫白眼相看。 他来到谷口，满目所见，尽是尸体白骨。 他身处迷雾，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 ...... 短短瞬间，仿佛过完一生。 世间灰暗，他万念俱灰。 面前的青年人由刚刚的意气风发，变得两眼呆滞，气态消沉。 萝音蛛后轻启墨唇，慢慢念叨着：“这世界如此黑暗，你应该跟随伟大的萝音蛛后，去寻找一线光明。” “这世界如此黑暗，你应该跟随伟大的萝音蛛后，去寻找一线光明。” “这世界如此黑暗，你应该跟随伟大的萝音蛛后，去寻找一线光明。” ...... “这世界如此黑暗，我应该跟随伟大的萝音蛛后，去寻找一线光明。”水生两眼茫然，喃喃地说。 萝音蛛后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没错，这就是她想达到的效果。原本确是想杀了这小子的，可是闻见他血气的味道，见识过这小子的机敏，她舍不得了。 她未必是守了一千八百年的活寡，但这小世界的生活确实枯闷无聊。 那些个毛茸茸的家伙，披上了人脸，也不像人。远没有活生生的人好玩。 而这个少年，是杀了她左护法的人啊。不管是英俊的相貌，还是实力，都是上等之选。 她走到他身前，轻轻摘下他手里的冰刀，随手扔在一边。然后又解开他的上衣，贪婪地用鼻翼在其体肤上滑动，长吸着他的体息。 她的墨唇停在了他肩膀的伤处，用尖牙扯开结痂之处，鲜血渗了出来。闻着这让她心动的血气，她心醉神迷。 “这世界如此黑暗，我应该跟随伟大的萝音蛛后，去寻找一线光明。”青年人犹自在喃喃说着。 ...... 长达数里的墓道尽头，有一个祭坛状建筑，同样被迷雾缭绕。 祭坛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年头，显得较为残破，杂草苔藓丛生。 陆城、燕若薰和大部分的福灵城青年人们守在这里，或是警戒，或是疗伤，或是补给进食，或是休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很多的伤。伤还算是好的，他们中有四个人，眼睁睁地就在面前，死于了怪蛛之口。 那四个青年人，再也回不到他们福灵城的故乡。 祭坛的另一头，是同样狼狈不堪的省城吴家人马。 吴家人伤亡非常惨重，现在完全顾不上与福灵城青年人们的怨愤，反而在此情况下有与他们守望相助之意。 在他们附近是冯天明和冯家的护卫队，队员减半，至少死亡10人以上。 西北面是来自暴樱国“菊隐”组织的武士们。给他们带路的两名东华人翻译死于怪蛛之口。这不出奇，遇上危险，谁会管这样的人的死活。武士们原来有15人，死了4个。这让兴冲冲赶来梅山的带队者井上弥太郎和东次郎二人郁闷不已。 西南面是来自其它各方的异能者们，他们势力相对较小，不得不抱团取暖。他们的伤亡率也是最大的，基本上减员近半。 祭坛北面是“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们，以“天庭”组织小队长袁亦宽为首。自从梅山县中队长石山被冲散后，他下属的小队队员们也暂归自己带领。他们牺牲了3个人，活着的人人带伤。 袁亦宽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群利令智昏的各方异能者们，跟随着逃蹿的怪异蜘蛛进入六獒谷以来，在浓雾中就频繁遭到袭击，不时就有怪异蜘蛛从各种方向蹿出来抓走一两个，路上还有各类毒虫的袭击。到得那片黄金之地前，竟然有大量的低级异能者争抢黄金，之后就开始自相残杀。 大队人马就在这样的混乱中进入了异界的空间，他们所拿到的黄金都变成了白骨。这让许多人痛哭流涕。可是后来，他们又看到了墓道，认为前面有异界大能的墓穴，里面或许有更神奇的宝贝，于是一群人又红着眼睛冲入墓道。 结果在大雾弥漫的墓道，以至墓道两边的树林中，他们再次遭到了怪异蜘蛛的袭击。 近两百人进入异界空间，及至他们来到墓道尽头这祭坛之上时，只余下了一百出头。 袁亦宽将这重大的伤亡归绺于自己的护卫不力。“天庭”组织的职责就是保护异能者世界的秩序安定。他们原来是查找界点，维系界点的安宁的，万万没想到，这界点内的伤亡会这么大。 现在就在自己等人面前出现如此大的伤亡，叫自己等人情何以堪？ 偏偏面对此情此景，又无能为力。 ...... 这个世界，真的如此黑暗么？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水生的意念深处发出了反问。 他仿佛记忆的最深处，依稀掠过一张笑脸，那张脸虽然模糊，但很美，她亲吻着襁褓中的他，依依不舍。 老渔民满脸皱纹，捞起木盆的那一瞬间脸上却充满了惊喜。 尽管家里生活拮据，老村长仍在尽力保障他幼儿时的生活，不曾亏待。 老村长和村民们教他咿呀学语、蹒跚走路、晾晒鱼干、烧火做饭。 他学会下海游泳，抓鱼钓鱼，能够换钱生活，大家开始让他自己生活。 大家齐心合力为他建设了一座自己的木棚，还有院子。 他在小学读书，虽然被人疏远，也交了几个好朋友。 孩子们因为童言无忌冒犯了他而在家长的带领下向他道歉。 市集里的不法商贩被举报，警法士们向他送还被骗钱物。 误会解开，村民们羞愧不已，帮他做事回报。他并不计较，尽已所能帮助他人。 追咬他的野狗被他设计陷阱抓了，做成了美味的狗肉煲。 敲诈他的无赖被群众扭送警法机关。 那偷内衣的淫贼梅玉郎也蛮可爱的么。 踢他踩他的燕家人向他道歉，将他的宝贝书们用豪车接到了新家。 他在燕园住进了梦里都不敢想的好房子。 昂贵的药也未必有自身的自愈之力有效。 燕园书院修炼学习的三年，师生和睦，其乐融融。 在外三年，各行各业，大好山川，江山如画。 修炼痛苦，带来实力的增长，还有强者的尊严。 口袋空空，却有朋友慷慨解囊。 满目白骨，皆是红尘迷客，或为解脱。 身处迷雾，我心清明。 ...... ------------ 第117章 萝音蛛后（五） 祭坛之中。 “冯副场主，你觉得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行事？”袁亦宽把冯天明召集过来问计。 “我的袁队长啊，我自己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啊，我哪知道后面怎么办啊。”冯天明一脸的难受，蜂场护卫一下子损失这么多人，他不但无法向自己的哥哥交待，而且蜂场要向死者赔付大笔的抚恤金，更要花更多的钱去聘请新一批的异能者护卫。 相比这些，最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真是鬼迷了心窍了！”他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拍得脸颊通红，“光想着遍地黄金，还有异世界的宝物，就没多想想里面的风险！” “冯场主，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我们都没有想到，这界点之内，竟然如此凶险。哎，我们何尝不是被遍地黄金的说法迷晕了头哪。”一名年纪大些的老者摇头叹气。他的一条左腿被蛛螯刺穿了一个血洞，包扎好了，行动间大是不便。 “前面去不得，后面也回不得，这下可难受了。”有人哀叹道。 “我觉得现在要做两件事。”陆城满是血渍地走了过来，“一是派两三个强者，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来时的界点那里，出去求援。二是大部分人要在这里固守待援，互相信任，不得内讧。” “这倒是个方法，总比坐以待毙的好。”袁亦宽扫视了一下场中诸人，“在场修为最高的，不过异能5级了吧。我算一个，冯副场主算一个，吴家的吴青刚算一个，你陆城算一个。菊隐的那些家伙不知道什么心思。我们走了，在场的人群龙无首，只怕更麻烦。” “这样吧，我和队伍里的金凭二人杀出去求援报信。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暂由文克修队长管理。”他说。 “袁队长，这不行，太危险了！在这里固守，还有一线生机，这样闯出去凶多吉少！”陆城说道。 “危险？天庭组织吃的不就是危险这碗饭吗？”袁亦宽说，“去年天庭组织在与各类罪犯异能者的战斗等事宜中，因公牺牲五万一千一百四十人。我的战友们能冒死，我为什么不能冒死？我的命是命，我的战友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叫出一个年轻人：“金凭，跟我走！遇到危险，我保你！一定要出去找到人来救援！要快！” “是！队长！”叫金凭的年轻人提着东唐横刀，脸上血犹未干。 袁亦宽带着他，飞速离开祭坛范围，闯入浓雾当中。就在他们刚刚闯出去时，四周隐隐跳出了多头怪蛛的影子，嗥叫着扑了过去。 ...... 青年人的眼眸渐渐由混沌而恢复清明。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觉伤处麻痒无比。再一看差点魂飞天外！ 他的上衣已经被解下，萝音蛛后正从后面拥着他，张着有着尖锐牙齿的黑唇小嘴，正在舔着他伤口的鲜血，仿佛在细享美味而不忍一口吞之！ 这特么的！ 他一记手刀就劈了过去！ 萝音蛛后身体飘飞后跃，没被打中。 水生赶紧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好，一脸幽怨：“你怎么能够这样，我还是个孩子。” 萝音蛛后看着他，眼神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你、你是怎样摆脱音魂控制的？这不可能！” 音魂控制...... “没什么出奇的。你蛊惑我对人世绝望，但你错了，有恨不假，我心底爱却更多。”水生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说道。 萝音蛛后没听明白，不过震惊转瞬即逝，冷笑道：“爱却更多？只是因为你还没遇上真正伤心绝望之事！” 她舔着犹自鲜血淋漓的嘴唇，意犹未尽。 “看你这模样......我的血真的好吃吗？”水生奇道，“搞得我都想自己尝一口了。” “你倒真可以自己尝一尝。”萝音蛛后娇笑道，“我好久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味的鲜血。来自上位者的血脉，果真是不一般的好东西。” “异界的上位者的血脉？你说的是我吗？”水生哈的一声。 自己真的是来自异界？还是上位者的血脉？这么高端的吗？ “自己的来历，难道自己还不清楚？”萝音蛛后募地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身高十丈，体长数十丈的巨蛛，只有一张桃脸还是人形，“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喝干你的血，吃了你。看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造化！” 你特么的！ 水生拔腿就跑，不管东南西北。 “轰！”的一声，一条粗逾水缸的巨大蛛腿在他前方刺下，把地面扎出一个巨大窟窿。 那蛛腿上的每一条毛发，都像是刺剑一般。 “你他吗疯子！”水生一边骂，一边全力驱动异能力逃离，“进来这小世界的人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多人，偏偏缠着我不放！” “怪就怪你的血气实在太美味了！”萝音蛛后飘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因为自己的血气太美味，这特么找谁说理去。水生突然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在灌木丛中吐血引来怪蛛，看来也是因为血气过于诱人的原因。要不然那怪蛛不会贸然现身。 他加速奔跑，突然前面出现了墓道。 太好了！这一番乱冲乱撞，竟然找到了来时的路。 墓道尽头仿佛有一处圆形建筑可以躲避。他将“水隐”和“水行”异能技发挥到了极致。 蛛腿一下下地刺下，到处尘土树叶飞扬。 水生左晃右蹿，终于蹿入那处圆形建筑之内。 因为这建筑没有屋顶，是个破旧祭坛。 马上他就傻眼了，因为祭坛里还休憩着上百名来自各方的异能者，带着各种神态各种眼神在看着他。 然后，上百名各方异能者也傻眼了，他们看到了青年人身后巨大的蛛影。 哗！ 原本安静休息的上百名各方异能者顿时炸开了锅，各执着武器装备什么的跳了起来。 “什么人啊！” “好大的蜘蛛！” “这什么操作啊，害人啊，把这大蜘蛛带来这里！” “这是要团灭的节奏吗！” ...... 浓雾中，袁亦宽一刀刺入一头怪异蜘蛛的脑袋，向下一拉，近首将其脑袋划成两半。 他现在脸上汗水、血水、雾水浑在一起，人显得格外狰狞。他的身上大大小小地说不清受了多少伤，到处都是伤口，有刺伤的，有划伤的，还有看不见的内伤。 手中的东唐横刀，甚至砍得卷了刃。 在他身后侧的年轻人金凭，情况就好得多。这是在严亦宽全力保护下的结果。 从突围到现在，他们遭到了无数怪异蜘蛛的袭击。这还是好的。可怕的是一些散落的异能者，不知道受了什么妖术蛊惑，自己好心去相助，结果是他们在背后捅刀子。 自己伤处中的一处近心肺处的重伤，就是这猝不及防的捅刀子所致。 ------------ 第118章 萝音蛛后（六） 袁亦宽不禁想起了在外围时候的情况。面对着满地的黄金，大部分的异能者都疯了一样上前去抢。抢着抢着，他们就像失心疯了一样打起架来，互相残杀。可是黄金明明还有那么多，足够他们分的。 袁亦宽等人无论怎么劝导，都是无效。好在不知道怎么的，他们触发了界点，大家都来到了这个世界。 黄金没有了，变为了白骨。而他们这些人抱着一堆堆的白骨，想着倒在黄金堆前的三四十具尸体，人人不知所措。 世事艰难，人心最难。 前方左右两侧雾中，隐有火光出现。 不管怎么说，蜘蛛怕火，火不会是它们放的。 雾气中传来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还有多少怪异蜘蛛追袭而来。 “金凭，跑！向着有火光的地方跑！把你风系的最大潜力用出来！活下来去求救！那边，还有百十条人命哪！”他嘶声竭力地说。 “队长，你跟我一起跑！”金凭看着严亦宽将横刀用布条牢牢地绑在手上，知道他要死战，不禁带着哭腔恳求。 “我跟你一起跑，我们就都跑不了了！我来挡住他们！”袁亦宽说。 “队长......”金凭也知道自己的队长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异能力消耗得近乎枯竭，这样抵抗，唯有一死。 “金凭，你再不跑，我就白死了。”袁亦宽语气放缓，“你想我死不瞑目吗？” 金凭只得抹了把眼泪，向着火光方向，驱动异能力飞奔而去。那里或许不是这处小世界的出口，但必定是一处希望。 “来吧！你们这些畜牲们！”袁亦宽挥动卷刃的东唐横刀，向怪异蜘蛛们冲过去。 ...... 萝音蛛后居高临下，巨大的蛛眼扫视下方祭坛上的蝼蚁们，暂时没有动作。 但是这身影带来的压迫感是巨大的，让人惴惴而惶然。 水生蹿入人群，扫视一眼，看到了福灵城诸人，赶紧跃过去，才得以暂时喘息。 “水生！”燕若薰认出他来，又惊又喜。 “水生兄弟，你怎么把它招来了！”陆城脸上淌着汗，招呼水生过来。 “我也不想的！被它追得胡乱找地方躲避，哪知道你们就在这！”水生说。 这时候，萝音蛛后向前走了几步，巨大的如水缸粗细的螯足落在地上，轰隆作响。 “妈啊！”祭坛上至少有一大半的异能者们慌乱之下，四散而逃，真的像被炸了窝的蚂蚁。 “大家不要乱跑！这是幻象！乱跑就中了她的计了！”水生向大家高喝道。与大家会合，他心中大定。这时候才有空仔细想想。 如果这萝音蛛后本体真的这么强大的话，何必苦心地幻化成他人模样靠近自己，用那种宵小手段刺杀？ 多方面的情况显示，她擅长精神领域的一些技能功法，也就是擅长制造幻像，以幻像让人恐慌混乱从而导致各类惨事的发生。 而且通常来讲，她以精神系技能和幻术为主修，这样的家伙实际战力一般不会很强。 至于什么一千八百岁之类的鬼话，完全可以当她是放屁。 哪有人听他一个青头小子的话。何况这巨蛛是他带来的，大家恨他还来不及。 各方异能者们四散而逃，在雾中又有无数怪蛛跃出，与他们纠结拼杀成一团。它们等这个机会等好久了。当即就有不少散人异能者血染祭坛。 这特喵的。真特喵的是一盘散沙啊。水生无语地想。 ...... 金凭全力飞奔向远处的火源之处，雾气中见到一个酒红发红色的少女在四下里放火。 她四周有几个伤者，在火焰圈的庇护内正在疗伤。 这几个人正是文克兰等四人。完全依靠着文克兰的火系异能，他们在冲散后又能很快聚到一起。然后依靠着火焰力量，焚烧树木落叶，驱离鬼面狼蛛们。 金凭冲过来，加入了他们。 一头尾随而来的鬼面狼蛛刚刚靠近，文若庭短剑一剑刺去，伤了它一只眼睛，将它迫退。 “我是天庭组织的金凭！”金凭抹着眼睛，这不是被烟薰的，是因为他知道他敬爱的队长此时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之前只顾奔逃，根本没有时间难过。 听到是“天庭”组织的人，文若庭等人肃然起敬。 “你见到一个叫水生的青年人吗？”文若庭赶紧相问。 “没有。前方有座废旧祭坛，有上百人困在那里！我是出去求援的！”金凭说，“我们一起，一起杀出去吧！” “就凭我们几个，能杀出去吗？”朱福贵担忧地说。 “可以的！”金凭说，“我感觉这些鬼面狼蛛的多数都被祭坛的人还有刚刚队长吸引过去了！蜘蛛怕火，我们有两个火系，两个风系，相辅相成，逃命应该不成问题！” 见大家还在犹豫，他又说道：“这浓雾是他们的主场，不走出雾气，在这里死守，最后还是坐以待毙！” 其实文克庭早有此意。他当机立断说：“那就这样决定，往回走突围！富贵展开你的土系异能力感知判断地形，寻找正确的出路！” “可是水生先生，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文克兰急道。 “他的真实实力要远强于我们......”文克庭说，“我们安全逃生，不成为他的负累负担，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事不宜迟，现在多一个助力，正好突围！” 因为视野受限，由朱福贵以土系异能力判断山谷地形走势，感知低点和水流走向判断出口还是可行的。于是一行人等在朱福贵的带领下，火系主攻，风系辅助扩大烟火范围，向来时的路冲了过去。 ...... 祭坛之上，一片混乱。 萝音蛛后居高临下看着散乱的异能者们，眼神之中泛起阵阵涟漪。 大批的异能者们突然像着魔一样，挥动武器，向身边的人攻击。猝不及防之间，到处血光溅起，惨叫连连，混乱更甚。 “又来了！它会精神控制之术！” “大家守住心神，不要被它控制！” “不要攻击自己人！” “不要被诱惑了啊！” ...... 这时，水生突然瞄见井上弥太郎率领的“菊隐”组织小队，趁乱竟然往后方迷雾中蹿去。如果这里真是个墓地的话，后方就是墓室。这群家伙鬼的很，是瞄上了墓室中的陪葬宝物。 “陆城队长，后面是什么地方？”他急问道。 “墓室！门打不开，非常坚实！”陆城说。 “不能让里面的东西落在外邦人手里！”另一头，“天庭”组织的几名队员喊道。他们其他什么也不顾，就跟着冲向墓室。 水生见状，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名死者的长刀，跟了过去。 陆城等人赶紧也往那个方向而去。 稍顷，只听“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墓室方向冒出了巨大的烟雾。 “天杀的菊隐组织，他们把墓门炸塌了！” ------------ 第119章 埋骨之地 水生赶过去时，只见一块巨大的不知道什么材质铸造的墓道门轰然倒下。墓道门没有被炸坏，塌的是四周的夯土结构。坍塌的沙石墙砖堵塞了入口。 “菊隐”组织中的土系异能者正在奋力挖掘。 其他人执着雪亮的太刀，严防其他人靠近。 “停下！”井上弥太郎看着靠近的“天庭”组织成员、福灵城青年异能者和水生等人，用半生不熟的东华语说道，“里面的东西，是我们的！奇米哇，你们的，不许抢！”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是我们东华国的国土。你在我们东华国的国土上，说这里的东西是你们的？这是什么逻辑？”一名执法士出言驳斥。 “奇米哇！八嘎！偶卖娃......” “卖你大爷！”井上弥太郎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水生一句话打断，“你卖娃就回你的暴樱国卖去，别在我们泱泱大国的土地上丢人现眼了！” 后方轰轰声响，萝音蛛后挥着巨腿靠近。 多名异能者在她的巨腿间，眼见自己就要惨死，不由得魂飞胆丧，加上受精神控制，稍顷便意志混乱，再度自相残杀起来。 “八嘎！哈鸭库！”井上弥太郎见情况紧急，加速催促下属土系异能者挖掘。 十数秒钟后，坍塌的土石被挖空了一个通道。“菊隐”组织的人匆匆鱼贯而入。 水生等人只得跟着从通道口追了上去。 墓门之内，是一条不长的甬道，两边的墙壁都以石块砌就，每隔一段路墙上就有一盏长明灯，灯内不是点油，而是一颗颗珠子，不知什么原理天长日久仍在发亮。 前方有“菊隐”组织武士想去撬下这些珠子，被井上弥太太郎骂了一顿，理由是他们还要返回。墓底下失去了光亮，不可测的风险就大得多。 甬道内十分干净，仿佛连灰尘也没的几颗，看样子时时有人清理清扫。 突然，一名“菊隐”武士双眼圆睁，脸色青灰，拼命捂着脖子，口角流着白沫地倒了下去，整个过程不到三四秒钟。 众人大惊，赶紧缩在一团，四下查找凶手。 稍顷，只见一只黄黑斑纹的蜘蛛从那武士脖子领口处爬了出来，向上攀爬。原来上面吊着一条蛛丝。 众人抬头一看，原本干净无一物的甬道顶上，突然爬来了大大小小的好些蜘蛛，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只见它们尾部垂丝，不断地向下吊在半空。 “菊隐”组织成员们赶紧动手，或用火系异能，或用武器削砍，将这群蜘蛛们消灭干净。再看那名被叮咬者，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及至后面水生和燕家等势力异能者赶到时，只看见满地的蛛尸还有一具“菊隐”武士尸体。 “大家都留心些，通道狭窄，或者有毒物出没，或者有防盗机关。”陆城说，“慢点不要紧，最重要安全。队伍后面的人最要警醒，防止那头大家伙它们追来。” 大家前行一段路之后，只见前方再度躺了一具“菊隐”武士尸体，是被乱箭射死的。除了身上插了五六枝以外，地上乱七八糟还插了许多箭枝。箭枝古旧，上面泛着莹绿毒光。 “感谢菊隐组织为我们先趟了雷。”水生说道。 一分钟后，前方甬道出现了一个小室。 除了来时的通道外，小室内另外还有五条通道，通往不同方向，深不见底。 室内立了一块碑。 上面写着一排字“三心教白木神埋骨之地”。 “原来这处墓穴埋葬的是什么三心教的叫什么白木神的。”燕若薰说，“只是这三心教是个什么教派，怎么从未听过？” “异界的教派宗门繁杂众多，历史上变迁极大，没听过也很正常。这应该是此人生前得到的一个小世界，死后葬身于此，不知道怎么流落到蓝星来。”燕文东说，“我奇怪的是异界的文字在我眼里怎么毫无障碍，就跟读东华字一样，就像这些文字曾经深深镌刻在我脑海里一般。” “这个我曾听书院的老师说过，这还是因为时空变化的关系。”燕若薰说，“就是说当我们人到了另一个时空，我们的认知也同样会被另一个时空的一定区域同化。最基本的就是语言和文字。现在已经有研究出来说，蓝星其实与异界望仙大陆是两个镜像。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理论，在宇宙中有一个与蓝星一模一样的星球。一切，都一模一样，被称为镜像。” “先生们说，我们其实在同一时间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因为相距太远要几百万光年，所以如果我们有可能看到异界大陆的话，其实是来自几百万光年以前的影像。望仙大陆同一时间的异能力强度，是几百万年后的蓝星的异能力强度。界点实质上就是省略了这个光穿越的时间。所以，我们通过界点到达的异界大陆，所见所闻，是有着基础的同化效果的。” “这只是个设想，其实实质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陆城说。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在这里有五条前路，我们应该怎么走？”燕若泰问。 “菊隐组织应该是兵分两路走的。通道处有他们的足迹。”水生观察了一下，“石碑正对着我们来时的通道，我们把它称为1，按顺时针来算的话。菊隐走的应该是3号和5号通道。” “我们是否要分多路行进？”陆城看了看同伴们，加上水生和几名“天庭”组织成员，现在有20多个人不到30人。 “我想可以分为三路，每路五人，前往菊隐未去的三条通道。”南宫辉说。 大家基本同意，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来自福灵城三大家族，正好分为三家每家一路。燕家、陆家人多，南宫家人少，燕家陆家各一人加入了南宫家这一路。 “水生，你走哪一路？”燕若薰问水生。 “我走菊隐的一路。3号通道。”水生说。他有一个想法，盯死“菊隐”队伍，如果他们真的获取了墓室中的宝物的话，自己要捣捣乱，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得手。 “你可不要和他们硬碰啊。天庭组织的小队就在后方，他们自然会对付菊隐的。”燕若薰有些担心地说。 “放心吧。”水生有些邪魅地一笑，这一笑竟然把少女看得发呆当场。 好熟悉啊。我是在梦里见过这副模样吗？少女心中怦怦一跳。 大家分头行事。 ------------ 第118章 埋骨之地（二） 水生提着捡来的太刀沿3号通道迅速前行。一路没有遇到障碍或陷阱。 大概三百米之后，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洞窟。这是个天然洞窟，像个大球场一般，顶上有露天洞口，可以见到蓝天白云。 洞窟内四周都是近乎垂直的岩壁。下方中间是一座架设在湖泊上的平台。平台上放着一具棺椁。 一条栈桥连接着平台和正下方的岩壁。从洞口到正下方岩壁，有一条险峻的石梯。 “菊隐”组织的六名武士，正走在栈桥之上，互相用暴樱语攀谈着，语气中充满兴奋之意。 设了五条通道，自己这么幸运就跟着“菊隐”找到了棺椁所在？ 从这什么白木神对自己墓地多通道设计，加上守墓兽萝音蛛后和诸多怪蛛的看守来看，绝不可能让自己埋骨之地如此轻易被外人得手。 水生决定先不惊动这队人。他藏身于入口附近一处阴影中，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不要外泄，并以“水隐术”控制异能力覆于全身，吸收光线以使自己不被视觉察觉，然后静观其变。 六名“菊隐”武士也算是小心了，他们在棺椁周围小心翼翼地转了好几圈，不断交谈，没有动手。 稍顷一人以太刀试探性地触了触棺椁外壁，一下，又一下。 没有什么其它动静。 几个人胆子慢慢大了起来。他们其中四人分立于棺椁四角，各自将太刀探入棺盖和棺身结合缝，然后一齐发力，用异能力将棺盖挑了起来，然后往旁边的小湖湖水里一扔。 “砰！”的一声，湖水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棺椁里面没什么动静。 六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向里面瞧去。 水生有些紧张，他又担心自己猜错了，万一这是真的那什么三心教的白木神埋骨之地呢。 突然，平台上发生了剧变，几名“菊隐”武士突然互相残杀起来。其中一人太刀从另一人背后刺入，从胸前穿出，然后一脚将之踢下了平台，落入湖中。 “砰！” 对于这种场景，水生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这处小世界是身为精神系强者的萝音蛛后的主场，不这样才奇怪。他目光小心地透过洞口搜寻，果见萝音蛛后出现在另一侧的洞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块上，神色冰冷。 不知道她是通过哪条通道回来的。 平台上的几名“菊隐”成员互相厮杀，状况惨烈，对于她的到来恍若未觉。到最后只有那个曾见过的组长井上弥太郎和东次郎活了下来，不过二人身上都带了好些伤，有的伤深可见骨。 他们实力约在5、6级之间，受到的蛊惑本身就较轻，经过这一番自相残杀，脑袋终于清醒了。 清醒过来之后，看到四周死于二人之手的下属们，他们既震惊疑惑且不可理解。突然，二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什么，抬头上向上看去。他们发现了萝音蛛后的存在。 不止萝音蛛后。在露天的洞口上方还爬下了好几头鬼面狼蛛，逐渐靠近。 其中有一头体型特别巨大，水生感觉它的实力，堪比那头被自己吸取了力量和技能的什么“左护法”。 它爬上栈桥，向井上弥太郎和东次郎二人进发。在它后面，四只怪蛛次第前行。 他们二人双手持着太刀，脸上露着狠厉拼命之色，准备死战。 这时候，右前方的洞窟之中传来战斗之声，不知道是不是陆城和燕若薰他们，或是其它的异能者们。 情况不明，水生不敢妄动，只是把自己隐藏得好好的。 那头体型最大的鬼面狼蛛率先攻向了井上弥太郎。后者挥动太刀，一招一式精准狠辣，腾挪灵活，之与战在一起。 另外四头攻向了东次郎。这时地上还有一名之前被自己人刺伤的“菊隐”武士，还未死透，被一头鬼面狼蛛经过身边时，用螯足刺穿胸膛，终于气绝而死。 “库索乌！”眼见下属惨死，东次郎奋起挥刀而至，砍下了那头鬼面狼蛛的脑袋。 绿色的血液飞溅，将东次郎染得跟个螳螂一样。这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凶悍之意，竟然再度主动迎上了第二只鬼面狼蛛，低身、斜撩，一刀将之开膛破肚！ 这是暴樱“菊隐”组织的“一刀斩”刀法，简单、直接、狠辣，正如暴樱武士之精神。 水生估计东次郎的实力约在异能5级，属于其“皇道”系，即相当于东华的金系异能者，主修一个锋锐。不管是其人的气势，还是刀式，还是太刀本身，都是相当锋锐！ 东次郎越战越勇，竟然在栈桥上将四头怪蛛一一斩杀。看看另一边井上弥太郎与体型巨大的鬼脸狼蛛斗得不分胜负，自己的眼睛就盯在了坐在岩壁上的萝音蛛后身上。 水生想到的，东次郎也想到了。以幻术或者精神控制之技见长的，近战和实战能力往往很弱鸡。 异能九系中有许多相生相克的关系。其中金系主修锋锐，具有破障、去邪、除妄之效，对于精神系有天生的压制效果。且东次郎修为较强，所以她的惑心幻象技能在其面前，效果大打折扣。 “你！死！”东次郎用东华语说，然后对着萝音蛛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后者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眉毛一竖。她全力驱动精神力，身体再度幻化为之前的巨型蜘蛛。但是幻化到一半，蜘蛛光影黯淡残破，募然崩碎。 水生和东次郎猜想得没错。她本身的异能力和实力并不怎么强，只是精神幻术厉害罢了。她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多次施展耗力巨大的幻像，经历了长时间精神力的透支，加上两次受到水生刺伤，现在竟是力不从心。 东次郎身为6级异能者，瞬时看出了她的虚弱。 “哈哈哈哈！”他大笑着说了一串暴樱语，然后又手持太刀，飞身从栈桥上跃出，人在空中，一刀弧形的刀芒就向萝音蛛后飞斩而去！ 后者疾闪。 刀芒斩在了岩壁上，乱石飞溅。 水生估摸着，这一刀如果斩在自己身上，自己的护体异能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一块飞溅的乱石砸在了萝音蛛后的身上，当即将她砸得喷出一口碧血。她堪堪地稳住掉落的身形，划了个弧线落在平台之上。 落下后，她瞄了一眼棺椁，里是空的，没有尸体，只有自己亲手绘制的惑心法阵。 打开棺椁的人，首先就会被法阵迷惑心神，失去理智，自杀残杀。 “棺材里，是空的！尸体，宝物，在哪里！”东次郎向她靠近，叫道。 “想知道啊？你再过来点，我告诉你！”萝音蛛后抹着嘴角的血，脸上出现一道笑容。 “不要玩花样！”东次郎说，“你，已经没有，多的力量了！” “我有没有力量，你过来就知道了。”萝音蛛后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东次郎再靠近了两步，突然眼眶一睁，眼瞳紧缩，太刀掉在地上，然后抱着脑袋缩在了地上。 “痛！痛！”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被什么紧抓了一把一样，瞬时痛得昏天黑地。 “精神攻击！” 这是精神系的攻击手段之一，直接以精神力攻击对方的精神，是完全感觉上的攻击。身体或许不受什么伤害，但是意识或感觉上却觉得自己受了不得了的伤害。 实施完这一下攻击之后，萝音蛛后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这一击，亦是耗费了她巨大的力量。 这一击完成后，她真的再无力实施再次的精神攻击或意念蛊惑。 稍顷，她费力地站起来，咬着牙掏出了一把环首尖刃的苦无，缓缓向东次郎走去。 那不正是自己的那把？不是被她吞了吗？水生一愣，稍顷就明白过来。 这个女骗子，又使幻术骗了自己的眼睛。 ...... ------------ 第119章 埋骨之地（三） 陆璃和陈青在六獒谷口心神不宁地守卫着。她们不知道小队在谷内是否遇上了危险，但又帮不上忙，只能尽力在谷口劝离后续赶来的人。 募地，谷内有人飞奔出来的脚步声。远远只见雾气中几个人一边飞奔，一边不时向身后击出异能力。 这里自夜里入谷至现在近午以来，头一队出来的人！ “咣啷！”二人东唐横刀出鞘，前往接应。就见那几个人身后，两头怪异蜘蛛飞扑而来。 “悭！悭！”东唐横刀将怪蛛们挡了下来。 飞奔的几个人回头，协助他们对敌。六人齐心合力之下，两头怪蛛被斩杀当场。其余怪蛛们见势不妙，退回了谷中。 陆璃二人这才发现，逃出来的这队人里面竟然有小队的成员金凭。其他人也有些面熟，是跟水生在一起的同伴。 “金凭，里面是什么情况？大家怎么样了？”陈青急切地问道。 “里面全是浓雾，有大量的怪蛛袭击......还有一头会使幻术妖法的蛛后！大家自相残杀......剩下的人聚在一起待援......队长为了掩护我出来求救，也战死了......”金凭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泣不成声。 “队长......战死了？！”听到袁亦宽战死的消息，陆璃二人呆若木鸡。 “快去求救！”金凭现在其实异能力也基本消耗完毕，完全是靠一口气撑着。 陈青从背包里取出一枚信号烟花，瞄向橡角镇上空方向点燃。烟花高高地蹿上了天空，在空中爆发出一道三彩焰火，并发出“砰叭”的巨响。这是“天庭”组织的通用求救烟花。只要组织的人看到，判断好方向，就会尽快组织救援。 蜂场营地、橡角镇上的人，都看到了这枚焰火，听到了响声。 很快，随着橡角镇的电话打向了梅山市，打向了省城兴南市。从两个地方的“天庭”组织基地，在一个小时内组建了支援战队，乘坐着数架运输直升机，飞速赶往梅山蜂场和烟花所在区域。 ...... 萝音蛛后执着苦无，向在地上打滚的东次郎靠近。 她差不多是强弩之末，东次郎其实也差不多。 在入谷之时黄金白骨之前，他和同伴们就遭到了蛊惑之术，互相残杀了一番。及至进入迷雾之中，应对怪蛛的袭击，他耗费了大量力气，多多少少受了些伤。跟着大队人员逃蹿了一路，边逃边战，消耗了不少异能力。在祭坛之中虽然休息了一会有所恢复，始终心神不宁。到这里后，连杀四蛛，与萝音蛛后对战，力量所剩无几。再加上这次的精神打击，差不多就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萝音蛛后手持三角刀，就要一刀刺下。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小心！” 她不及多想，听着那声音的指令往旁边一躲。人刚闪动，三点寒星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却是东次郎忍痛拼尽最后的力量打出了三枚暗器。 好险！她心里想着，不由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人，脸色惨白，胸前有一横一竖两道刀伤，身上还沾着不少血污，提着东唐横刀从一处洞口走了出来。 石生！是他！水生认出了那青年人。 “八嘎！坏我的好事！”东次郎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偷袭是他最后的手段。被拆穿后现在情况就不妙了，自己这种状态，根本不是萝音蛛后的对手。 再看组长井上弥太郎被那头巨型鬼面狼蛛缠得死死的，根本分不出手来帮助自己。 “小、小伙子，她是妖物！不要，不要帮她！”东次郎急道，“我们合作！平分，平分这里的，宝物！” “好啊。”石生走到他的面前，“我相信工程量这么大的墓穴，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是滴！是滴！”东次郎说，“我们平分！平......” 他话没说完，脸上的表情募地凝结，圆睁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因为石生飞起一刀，直接划过了他的颈间。 颈间冒出一条血线，然后就是鲜血的迸裂。 东次郎的脑袋洒着血掉在了平台地板上，骨碌碌转了几下。到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才扑倒在地。 这一下非常地出人意料。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帮“菊隐”武士先对付萝音蛛后，没想到他竟然突然背刺。 就连藏在暗处的水生亦大吃一惊。虽然“菊隐”武士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杀了也不为过。可要杀就光明正大地杀，这样突然出其不意地偷袭，毕竟还是不够磊落。 他想跳出去问问石生为何这么做，不过转念一想，还是静观其变。他想看看那个自己曾经与之喝酒畅谈，相见恨晚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变了性子。 “山下君！”井上弥太郎悲呼一声。东次郎的全名是山下东次郎。 万万没有想到，带着组员来界点寻宝，结果竟落得个全部组员战死，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的悲惨境地。他感到了深深的后悔。惊惧之下，萌生退意，边打边往一处洞口退去。然后趁一刀逼退鬼面狼蛛的时机，迅速向洞内退去。 宝物固然诱人，可是生命更加宝贵。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来这里。 那头鬼面狼蛛也是个没脑子的，不回来保护萝音蛛后，竟然向洞内追了过去。 石生从死去的东次郎的手指上捋下一枚界石戒指，看着这枚戒指，想起水生说过的关于“归墟离水”能够吞化界石装备的话语，眼中一阵意动。稍顷，他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 又拾取了东次郎的太刀收入界石戒指中。这刀的锋锐，他刚刚是见识过的，在外界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然后搜了搜他的身体，没找到其它东西，看来都在界石戒指中。 “为什么帮我？”萝音蛛后警戒地看着他，一边喘息着。 “我不是帮你啊，我是在帮我自己。”石生冲她扬了扬手中的界石戒指，“我一直想有一枚界石戒指。还有这人和他的同伙的装备，在外面异能者市场上，能卖出很好的价格。帮他杀了你，你身上有什么？” 萝音蛛后：...... “你看不起我？”她的声音尖了起来，左手伸出，只见腕上一串金铃，“这是法宝惑音金铃，万金不换的宝物！” 又扬起右手，给他看自己的镯子，只见银质的镯身上，至少镶嵌了一圈七八枚界石：“界石装备，我也有。里面装的都是好东西！” 她扬扬她的手指，十指之上都有尖锐的紫金状尖物：“这是鬼泽紫辰铁指甲，是同重量黄金的一千倍价值！” “还有我的藏宝洞，里面的宝物堆积如山！你竟然看不起我！” 石生：...... 阴影中的水生：...... 这位蛛后，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敢这么炫富？你是觉得他杀了一个之后，就不会杀第二个么？ ------------ 第120章 石生的颠狂 石生看着蛛后身上、手上的各类宝物，眼神中抹过一阵热烈。 他也是常人，刚刚算发了笔横财得了一枚界石戒指，正像一个刚上赌旧的赌徒，小赚一把之后，眼见前方更大的诱惑，不继续动心是假的。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他走向了刚刚死去的东次郎，左手微伸，掌心之处出现了一滴纯净的水珠状。他将手按在了东次郎的额头上，缓缓催动“真水诀”。 他对东次郎的刀法之凌厉狠辣印象很深，虽然对方已经死亡，他还是决定一试，看看能不能将其这项技能给吸取到自己身体里来。这过程其实与吸取异能兽异晶内异能技的过程一般无二。 据医学研究表明，人死后大脑还有大约5分钟的意识。异能者比常人的意念存在时间更长，约可维持10分钟左右。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来得及的。 随着水流的冲刷，东次郎最深刻的意念开始源源不断地进入石生体内。 最近的就是他挥刀与与鬼面狼蛛对战...... 他进入六獒谷的狠辣冲杀...... 他在东华国的酒店里与应召女郎寻欢作乐...... 他在一处野外温泉之地砍下三名“天庭”组织服色人员的脑袋...... 他与一群“菊隐”组织的同伴登上飞机前往东华国...... 他在剑道馆辛苦训练...... 他在暴樱国的居酒屋与艺伎寻欢作乐...... 他在各处地方斩杀敌人对手...... 稍顷石生脑中一动，闪过了些什么东西，稍一琢磨，便知道是其绝技“一刀斩”、“十字斩”等刀法的要义。 东次郎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他残存的力量通过被分离的水分，被石生完全吸取。稍顷之后，他就成了一具干尸。 石生将手中的已经被吸取完力量、只余下水的水团一拉，附以冰寒之气，形成了一把东唐横刀模样的冰刀。他挥舞了几下，“一刀斩”随心运了起来，竟然颇有威势。 水生觉得，现在的石生，不像原来的他了。 正当石生还在欣喜中的时候，萝音蛛后幽幽地开口了：“水灵域的真水诀？又是真水诀。”在石生吸取东次郎力量和技能的时候，她一直在暗中调息，恢复实力。 她知道，目前的形势下，只有迅速恢复实力才能应敌。 所以，她一边调息，一边想着用语言影响对方。 “水灵域是永夜帝国有名的大宗门，名声如雷贯耳。但凡在帝国仙士界行走的人，谁不知道水灵域的威名。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你和他修炼的这门功法，可看上去这门功法，不像是正路，吸取别人的力量，反而像是邪魔外道。”她说。 果然，听了这话的石生停止了尝试新掌握的异能技，脸色阴沉。 水生曾与他谈过话，知道石生亦隐有觉得“归墟离水”和“真水诀”吸取对方力量和技能，将对方变成干尸的路子邪异之念。他对这事颇为介怀。 “我是邪魔外道，那你，又是什么好人了？”石生反唇相讥，“外面的鬼面魔蛛，累累白骨，无数人命，都是你造的杀孽。你还有脸指责别人？” “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给你讲讲这里的事。”萝音蛛后一边调息着一边拖延时间，“想必你看过入口处的石碑了？” “看过。这里是什么三心教白木神的埋骨之地。”石生说。 “是的，三心教也是个大宗门，一度兴盛的大宗门，虽然比不上水灵域，可它最兴盛的时候也差不多。中兴时代，三心教出过一个雄才大略的教主，就是他，白木神。”萝音蛛后仿佛在回首往事，语气沉缓。 通过萝音蛛后的叙述，石生得知这三心教确实是曾经一度兴盛的大教。此教以修炼“天心”、“地心”、“人心”为道法。 所谓“天心”，即修仙者要能体悟天时变化、天道规律的奥义。 所谓“地心”，即修仙者要能体悟大地生命存在、生死轮回的奥义。 所谓“人心”，即修仙者要能体悟人心善恶之变、高低之分的奥义。 凡是能修通悟深这“三心”者，无一不是教内惊才绝艳的人物，甚至在望仙大陆上掀起风云。第三十二代教主白木神就是其中一位。在他的带领下，“三心教”一度成为永夜帝国乃至整个大陆排名前十的大宗门。 “在那段时间内，水灵域排名基本在第七第八，而三心教基本上排名第九第十左右。” 看来，萝音蛛后深以这种排名为荣。 “第一是谁？”石生问道。 “第一名变化就很大，上榜的很多。不过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被天道教占据。”萝音蛛后说，“但是本教中兴之际，白教主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导致本教再度由盛而衰。” “百年前，他参与了仙帝帝位之战，站在了支持永夜仙帝的一方。结果是永夜仙帝败了，败给了新兴的昙花一现的凌帝。所以，白教主也失败了。他在帝位之战中受了重创，又被扣上叛者的污名。心灰意冷之际，他利用仙帝之战而破碎的空间，创立了这一方小世界，给自己修了墓冢，躲在其中了却残生，最终葬在这里。” “他既然葬在了这里，刚刚棺材里，没有他的尸体？”石生问。 “这里只是疑棺之一。”萝音蛛后说，“说实话，其余各通道所遇到的，都是疑棺。就连我，也不知道他真身葬在哪里。我之所以来这条路，跟着那些哇啦哇啦的人，以幻术让他们自相残杀，就是恨他们竟然炸毁墓门，让我主死后亦不得清净。” “你主？”石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白教主是我的主人。”萝音蛛后坦承道，“原来我只是他随手豢养的一头小灵蛛，后来化为了人形，并有意念力方面的特征，具有成为仙念师的特质。仙念师，就是望仙大陆一种可以以意念惑人，以意念驱物的仙士体系。他觉得我有趣，便开始着力培养我在精神修炼方面的能力。其实我跟他不止学了修行，还学了很多东西。” “他败退之后，隐于这个小世界，郁郁寡欢。我便一直在这里陪着他。”萝音蛛后眼神略显迷蒙。 “蛛儿，以后我们就住在这个小世界里，不出来了好不好？”他笑语盈盈。 “蛛儿，这处洞穴就是我给你选的住处，你可还满意？”他仔细为她布置住处。 他教导她精神意念方面的技能，教她学习阵法法门。 他指点她读书、修行。 他陪她嬉戏、游玩，谈天说地。 他夜间在光石灯下读书，她怕在边上打扰，就化身为本体小灵蛛，趴在灯罩上，呆呆地看着。 他在疗伤，她满脸担忧地捧着药碗。 他在修炼，她在边上跟着比划。 他讲了一个笑话，她笑得前仰后合。 ...... 直到有一天，他不见了。 她知道，他已化羽而去。因为他曾经说过，如果哪一天他不见了，那就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人间。 他走了之后，她很孤独。还好小世界里还是有些生命的，她就收养了一批蜘蛛。 她又收养了一批蜘蛛。 一批又一批。 蜘蛛们长大了。 她的怨念也随着时光的流驶越来越深。 ...... ------------ 第121章 石生的颠狂（二） 萝音蛛后语气缓缓，娓娓道来。 “这小世界原来是在望仙大陆的荒野之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蓝星，具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与两界之间的空间通道进一步崩坏有关。” “小世界，亦是需要力量维系的。他走了之后，维系这个空间的力量就越来越薄弱了。” “蓝星与望仙大陆不一样，这里的天地灵气非常稀薄......而我，和它们，都开始需要进食了......” 她的讲述，石生听得心醉神迷，他仿佛沉浸在了萝音蛛后过往的世界之中。他的心随着她的爱，她的悲，她的欢愉，她的孤寂而起起伏伏。 躲在阴影中倾听的水生亦是如此。 突然，萝音蛛后嘴角掠过一道笑纹：“小伙子，听了我这么多故事，有来有往嘛，你是不是也讲讲你的故事.....” 石生如同魔怔一般，竟然真的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从他生长的山村，一直到成为异能者，到他在“振兴学校”的学习和修炼，再到在“天庭”组织的执法士生涯。从收养他的老猎户，再到崖洞中的“真水诀”和“归墟离水”...... 但是，后面说的事情，让水生大吃一惊，因为这些事情跟石生曾说过的完全不一样，或者说完全未曾透露分毫。 石生说，拿到“真水诀”和“归墟离水”后，其实不管是老猎户还是他自己，都是完全不懂得任何修炼之法的。这时候，有一个穿黑袍的神秘人找到他们，不但教给了他修炼和使用之道，而且让他发下毒誓，不得对外透露“真水诀”和“归墟离水”，以及神秘人的存在。 黑袍人说，“归墟离水”可以吸取世间异能液态物中的力量以壮大自己，但这个过程非常缓慢。若要它迅速壮大成长，使自己的实力倍增，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吞噬另外的“归墟离水”！ “归墟离水”来自望仙大陆，在蓝星存量极少，但总归还是有的。 石生与水生一见如故，某种程度上是两份“归墟离水”之间的相互认同之感。其实他知道了对方也拥有“归墟离水”之后，也多次动过将水生杀死，夺取“归墟离水”的心思。为此他颇感惭愧。 听到这里，水生大吃一惊，震惊得无以复加。 “归墟离水”......竟然是这样的东西！ 这石生有一名神秘黑袍人指点如何使用以及未来发展之道，自己却一头雾水，只能靠苦苦摸索。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上去一片公心，与自己一见如故的“天庭”组织梅山县中队长，竟然多次对着自己暗动杀心！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特么的！ 就连萝音蛛后听了，也颇觉吃惊。 “有意思。”她诡笑道，“这什么归墟离水，我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现在，我想把它从你的身体里挖出来，好好研究研究。” 经过这段时间的拖延，她的实力恢复了不少。而面前的石生眼神恍惚，呆呆傻傻，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这世界如此黑暗，我应该跟随伟大的萝音蛛后，去寻找一线光明。”他两眼茫然，喃喃地说。 在这时候，萝音蛛后五指箕张，指尖上紫色的金属指甲泛着光芒，仿佛就要将石生体内的“归墟离水”给挖出来一般。 水生大急，就要出手相救。虽然石生有些什么别样的心思，可毕竟是“天庭”组织的中队长，不是魔物妖人。而且人无完人，面对重利，有些别样的心思不奇怪。 可就在这时，萝音蛛后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抱着脑袋跌跌撞撞。她的鼻孔之中，流下两道殷然而下的碧血。 “哈哈哈哈。”石生突然大笑起来，恢复了神智。他身上气息暴涨，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异能力强度，远比之前要强。水生感觉他之前是5级异能者，现在在这突然之间，突破成为了6级！ 突然的突破的力量，让他暂时摆脱了萝音蛛后精神控制的幻术，在间不容发之际以“归墟离水”控水的特异神效攻击了她的脑域。 这种手法，水生也曾经用过。 只是，突破了6级之后的石生情绪明显不对头。他原先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现在眼瞳血红，筋肉抽动，不管神情还是语言，都充斥着极端与暴戾。 “......这、这怎么可能......”萝音蛛后抱着脑袋，不可思议地喊出声来。 “哈哈哈哈。”石生上前，一脚踩着她的胸前，神态张狂，“你太小瞧归墟离水和真水诀的力量了！我本来就要突破6级，刚刚吸取了那暴樱武士的力量，直接助我打通了关窍！你与我虚与委蛇，我也与你虚与委蛇，大家都在争取时间！现在看来，还是我的实力要强于你！” “一个故弄玄虚，以幻术唬人的老妖蛛，也敢妄言将神水与我分离！现在，我就吸干了你，让我瞧瞧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助益！” 说着左手带着“归墟离水”，一掌按在了萝音蛛后的额头上，开始了对她体内水分的吸取。 “不！不！”萝音蛛后放声惨叫。 水生觉得自己必须要现身了，便从黑暗中走了出去。 石生抬头看向了他，深感意外，不过马上这种意外就变成了惊喜。他的眼瞳中血色更盛，充斥着贪婪意味。 “刚刚还谈到你，你就到了。水生。”他狞笑着说，“哦不，或者你已经在旁听到我们的谈话了。怎么样，意外吧。” “你疯了。”水生确实很意外。现在的石生，根本与先前判若两人。 “不不不，我没疯。”石生大笑，“其实刚刚我还有几句话没说完。那位神秘黑袍人说，与归墟离水相结合的人，到了6级之后，就会性情大变，变得残忍而嗜血，变得唯力量是图，变得会不顾一切地吸取任何有助益的力量而壮大自己。他的实力会迅速暴增。你看看我，这就是突破6级之后的状况！” 这话说得水生心中一沉。他可不想自己6级之后变成这个德性。 “而且，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个世界存在的其它的归墟离水，吞食它们，吸干它们的宿主，把其它所有离水的力量归为已有！” 一边说着，一边加大了对萝音蛛后身体水分和力量的吸取。后者惨叫声加剧，突然之间，放声长嚎，声音震人鼓膜。 不管是石生，还是水生，在这长嚎之声神魂迷倒，七窍都流下血来。 外间通道中的战斗之声顿歇，有无数人和鬼面魔蛛惨叫之声。 ------------ 第122章 石生的颠狂（三） 萝音蛛后这濒死前的全力一嚎，确实对周围的人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大家一个个七窍流血，头痛欲裂。 即使是刚刚晋升6级的石生亦不例外，脑中嗡然，七窍流血不止。刚刚晋级之时，某种程度上比未晋级时还虚弱，因为境界不稳，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不过他的颠狂状态并未因此而收敛，反而更加加剧，依旧红着眼睛，面容狰狞。如此状态下就显得他格外恐怖。 “哧！”被他踩在脚下的萝音蛛后的上半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扭曲，然后戴着尖锐利器的十指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小腹，带血的指尖从他背后透了出来。 “啊！”剧痛之下的石生脚下用力一踏，只听胸骨不断破碎之声，他的右脚半截脚面踏入了萝音蛛后的胸腔，同时他加剧了“归墟离水”的吸取强度和速度。 萝音蛛后终于被吸干了全身的水分和力量，失去了生命。她的身体开始化为片片飞灰，连骨骼和身上所有的器物层层湮灭。 “这！”虽然身受剧痛，石生在意的却是她全身的贵重界石和财物装备。眼看这些东西都化为飞灰，他眼睛更红了。他挥着手想挽留一般，却什么也挽留不住。 最终，原地只余下了一层散乱的飞灰，连片衣角都没有留下。不知道萝音蛛后最后用的是什么法门，或者说她身上的各类财物器物，本身亦是一种障眼法。 差点到手的财富转眼即使，让重伤的石生眼睛更红了，状若疯颠。此时的他，腹部十个孔洞还在汨汨地流着血，血中泛黑，显见萝音蛛后的十指中蕴含蛛毒。 他转身看向了水生。不，他不会没有收获，他还有别的收获，比如说，一滴“归墟离水”，还有水生身上所有的东西。 “石中队长，你清醒一些吧！”水生大喊道，“现在这蛛后已经死了！” 石生恍若未闻，走了过来，一边走，脚下一边留下一滩滩泛黑的血液。 这家伙真疯了。水生凝水成冰，一把冰刀握在手中。 猛地，石生迅速掠前，速度极快！异能6级的速度，远超水生这4级的。 后者只得就地一个翻滚，同时运行了“水隐术”，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之中。 不过这一招对于石生来说不太好使，水系异能者对水汽的感知是最敏锐的，异样的水汽的凝结，很容易让他判断方位。所以他挥动自己凝聚的冰质东唐横刀，一刀砍来。 “悭”的一声，冰屑纷飞，两人的冰刀上各自多了一块缺口。“水隐术”顿时失效。 十几招拼斗过去，两人的冰刀报废，各自再度凝结了一把新的。 本来石生的异能力强度和训练水平要超过水生，坏就坏在他被萝音蛛后频死时重伤，而且中了蛛毒。所以基本上与水生打成了平手。 虽然受伤，不断淌血，石生的精神状态却一直很亢奋。 “水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区区一个4级，怎么与我相比？”他说道，“把你的归墟离水交给我！” 水生还真不知道如何把“归墟离水”从身体里剥离出去。当然，即使知道，也不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石生狞笑道，“其实那位黑袍神秘人指导于我，让我在这几年中，先后吸取过梅山市内四个人身体里的归墟离水！所以，我现在体内归墟离水的实质体量，是你的五倍！无论如何，小流终将归于大海，你还是认命吧！” 他双手猛扬，空气中水汽凝结成无数的冰刃，扑天盖地地削来。 水生一边躲避，一边问道：“那我能问问，他们的归墟离水归了你之后，人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石生大笑道，“自然是身归世界，与天地同寿。” “意思就是死了吧。”水生冷笑，“也就是说，归墟离水只要离开寄主的身体，寄主就会死，对不对？” 一边以语言吸引石生的注意力，一边趁他不防，猛地发动“扯水术”，对准其腹部十个仍流血不止的孔洞，猛地发力。顿时，大量的血水从孔洞中井喷般喷出。 石生身形一晃，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彻底苍白。他同控制着“归墟离水”亦对水生体内的水分进行了控制性的攻击。 “砰！”水生顿时感到自己的体内多处血管喷爆了一般，剧痛和紊乱之感顿时袭上大脑。 还好自身的水系防御，以及“归墟离水”亦有一定的防御功能，要不然这一下真的要被攻得得爆心血管而亡。对方等级比自己高2级，“归墟离水”的体量是自己的五倍...... 没办法了。水生祭出了异变猪笼草。捕食笼打开，一阵致幻香气就飘向了敌人。 本已经中了蛛毒，蛛毒上亦有致幻效果，加上这捕食笼中的气味，石生眼前顿时一阵蒙然，他好像看见自己拥有了大片大片的“归墟离水”，拥有着无数的界石戒指，也在大家的恭维中，走上更高层级的组织中的官位。 同时，水生以刚刚得自那鬼面狼蛛“左护法”的“匿迹”、“雾化”两技，制造水雾，掩饰自己的行踪，靠近对方，刺出了无数异能力之刃。这时的他的眼睛竟然已经开始变得赤红，举动疯狂起来。 这种疯狂，不只是为了自保，更多了几分与对方相同的贪婪。 无数异能力之刃撕破了石生多处身体。其中一道致命的刃伤伤在他的喉咙，切开了他的喉管，鲜血溢流。一般人被切开这处动脉，鲜血是喷溅的，可他刚刚失血实在太多，变成溢流。 本已经失血过多的石生，这一下终于倒下了。他的口中咯咯有声，眼睛瞪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水生的左手抬起，不由自主地贴在了对方的左手之上，两个人的“归墟离水”相触，顿时对方的“归墟离水”便离开其身体，带着滚滚的力量，融进水生的掌心之中。 石生的身体，以五倍于其它生灵的干枯速度，迅速瘪了下去。 五倍的“归墟离水”在他体内的时候，带给他五倍的力量；离开他的时候，也带走着五倍的能量。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十几秒钟。 就像是一阵电流而过。水生再看自己左手掌心的时候，只要意念过处，“归墟离水”就会显现，它的体积，也只原来的一滴，而变为了一小泓。 就这一小泓的纯若无物的水，带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之感。 他觉得一股强大而暴戾的情绪，从心底到脑尖，轰然喷发。 ------------ 第123章 滞恶 “归墟离水”融合的同时，融汇了那枚石生从东次郎处夺得的界石戒指。 界石变灰而碎，“归墟离水”内的储物空间则大了不止一倍。看来它有将界石戒指的空间叠加之效。新进来的东次郎的个人物品，与水生的原先的个人物品聚集在同一空间之内，悬浮着。 水生无心查看里面具体有什么，他看着石生枯槁的尸体，想着自己吸取他力量的情况，不由感到阵阵烦恶。 之前，水生就对使用“归墟离水”和“真水诀”吸干体内水分而死的的功效存在着一定的抵触心理，不到生死之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轻易使用。他还有一个原则，绝不对人类使用。 石生，是他使用这两样东西杀死的第一个人类。当时的情况好像自己身不由已，是“归墟离水”有着它的主张一般。 可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亲手吸成人干，这是多么诡秘且邪异的手段！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深刻地觉得自己身上这两样事物的可怕。 想着石生临死前的表现，说过的话，水生又感到深深的恐惧。 恐惧之一。那时候的石生，绝对不是正常状态下的他。他像是失去了理智，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不由自己支配。这一切的分界点在什么时候？恐怕是在他晋级异能6级之时。晋级之后的他，眼瞳血红，极端暴戾，就像变了个人。 6级，是他性格变化的分界点。 不知道自己届时6级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恐惧之二。石生一个6级异能者的力量和技能就撑在自己的身体和意念之中，超出了自己的消化能力，让他非常滞胀难受，恶心欲吐。 他觉得和自己就像是一条细小的蛇，吞食了一条体型比自己大了无数倍的大鱼，大鱼撑得肚子高高鼓起，消又消化不了，吐又吐不出。 恐惧之三。石生临死前的一些话，以及“归墟离水”仿佛不受控制般地吞噬同类之水，让他对于未来充满担忧。未来不排除会再遇上此水的宿主，那时不管对方是谁，是好是坏，是忠是奸，都是要你死我活？ 稍顷，附近通道区域战斗之声再度响起。或许是萝音蛛后的嚎叫之声的效果已经过去。 水生的思绪随着这些声音而恢复过来。他先后将几名暴樱武士的武器装备财物捡拾起来存入“归墟离水”的空间之中。石生的武器财物不碰，这是出于对他“天庭”组织执法士身份的尊重。 燕若薰他们进入了墓中，不知道最后走的是哪一条通道。 水生一跃而起，沿近乎直角的崖壁攀爬上去。吸取了鬼面狼蛛的力量和异能技之后，在这样的崖壁攀爬，对他来说没有难度，只是需要消耗一定程度的异能力。 爬到崖顶，回头看看下方的平台、栈桥，再往外看去，四周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树林等地，远方隐隐有另外四个类似此地的空缺之口。 那棺中是不是也有惑心阵法？只怕会遇到危险！我要去找他们！怎样，怎样才能最快地找到他们？” 在第三个空缺之口上方听到里面传出了激烈的交战之声，赶紧凑近一看。只见下方的崖下，有一大片平地，但没有湖水，这片平地上只是种满了各类花卉异植。 花木中间有一处棺椁，已经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其中一拨正是福灵市的青年，另外“天庭”组织的人也在他们身边。附近蜂场副场主冯天明带队的护卫们。还有些散乱的异能者。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显然，刚刚一直持续的打斗声，就来源于这里。 水生一跃而下，向那处棺椁打出了一个水团。水团撞击在棺椁上，水花水雾四溅，就像凭空下了一阵小雨。细雨洒在头上身上，混战中的人们，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渐渐停了手。 然后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身上的创伤，还有剧烈的脱力感袭来，大家脸色都不好。 “我们，我们又中了幻术了？”陆城脸色非常难看。因为他脚边躺着一具尸体，尸身上的剑痕显示着此人正是被他所杀。这人，是他的下属陆宣。 “可恶！”燕若泰看着另一个被他击倒的人，那是个后面跟着混进来的散人异能者。那人的脸已经模糊一团，眼见不活了。 然后大家看着湿漉漉的脸，才知道有人出手相救。而这人就是新到的......那个青年人。 “大家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值得贪恋的。”水生说。 “你、凭什么说这话？”有异能者不甘愿地问道。 “就凭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留下了上百具尸体。教训还不够惨烈吗？别人的埋骨之地，我们有什么资格贪恋？”水生说，“假若在座的你们百年之后，棺材和陪葬都这么被人翻出来，你们开心嘛？” 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家心想。 “这里真的没有遍地黄金，没有所谓的宝藏，所有你们曾看到的都是障眼法。这里有的只是一个曾经在世界上生活过的一个人死去的栖身之地。”水生恳切地说，“当然，这里也有作恶的蛛后，有豢养的凶恶的鬼面狼蛛，吸食人血肉，这是它们的恶。但是它们现在都已经死了。” “所以我恳请大家，撤回去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前见到的巨大的蛛后，还有那些鬼面狼蛛们都死了？”陆城问道。 “蛛后的尸体就在那一边的溶洞中，是与天庭组织的石中队长同归于尽的。其它的狼蛛们，大部分应该都死了。”水生不想公开“归墟离水”之秘，所以就给石生安排了一种体面的死因。 大家按照他指引的方向，蜂拥而去。果然在里面没有见到什么财宝，只有石生、东次郎，几名“菊隐”武士和几头鬼面狼蛛的尸体。 萝音蛛后的尸体只余下飞灰，让大家均感失望。 大家四下搜掠，毫无所获。别说财富，就连什么三心教白木神真正的棺椁在哪里都没找到。 “大家还是回去吧。”水生再次劝说道。 “你算是哪根葱啊。”有人直接开骂了，看来到现在还一无所获反而屡历危险，让他心态失衡。 更多的人跟着起哄起来。 罢了，我一直以卑微的姿态生活着，看来还是不具备救世者的风范。反正已经仁至义尽。 水生心想着，最后说了一句：“鱼为食死，人为财亡。” 这平平常常的话说出来，此时此地此境之下，竟然有着醍醐灌顶之效。在场的人想想自入谷以来的经历，各种惨状，恍若隔世。 ------------ 第124章 归去 不管别人走不走，他水生先生是要走的。 现在的他心里纷乱，只觉得自己身上有无数诡运相缠，自顾不暇。因此说完这话之后，就率先向外离开。 蛛后已死，这处陵墓中的浓雾失去了强大的致幻异能力的支持，渐渐散去，到处光线明朗。 而且，明显感觉到界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关闭。 “天庭”组织等人早有此意。此地凶险，到现在没看见一丁点实质的收获，入谷的异能者们就伤亡过半。甚至连自己机动小队的队长袁亦宽、梅山中队中队长石生都先生战死，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不管里面有没有宝物，有什么宝物，保全这活下来的人才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 其他人可不像袁亦宽那样对于保卫不相干的冒险者有那么大的责任感。他们认为小队的力量有限，在遇上险情的时候，应以保全自身为上。如果连自身都保全不了，又怎样履行职责，保卫他人？而且，要保卫的是什么人？是无辜的百姓和守法异能者，还是这群满心欲望的盗墓者？ 所以，他们带着袁、石二人以及其余几名战死者的尸体，就开始后撤。 福灵城的青年人们是认识水生的，虽然交情不深，也觉得此行代价过大，现实的情况远远超出他们原先的预计。这根本不是历练，而是生死之行。便跟着“天庭”组织，带着死伤者也陆续撤离，到了崖口，沿通道往回走。陆宣等人死在自己人手里让陆城深受打击。他不知道这次探险之旅继续下去还要死伤多少人。 冯天明带领的蜂场护卫们死伤大半，他不甘心就么带着巨大损失空手而去，可是到处搜了一圈，根本无甚收获，一件陪葬品都没找到。“天庭”组织一走，冯天明马上带着蜂场护卫们跟着撤走。他们连死去护卫的尸体都顾不上。这人员素质明显就比前两拨力量差一大截。 其它各方的散人异能者们，基本上都是些亡命之徒，一路看着同伴们的死过来的，很多人也都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存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侥幸心理。 这三拨力量的离去，在场的异能者们像失去了主心骨，面面相觑。没错，还是那句话，财富重要，但命更重要，何况到现在没见到一点财富，有的只是空棺和或乱心神的法阵，还在巨型蜘蛛和浓雾里的杀戮。 残酷的血腥让他们很多人没有了胆气，空无一物的棺椁浇灭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人是有从众心理的，散人异能者们见其他人撤了，稀稀拉拉地，亦开始撤退。 大家离开通道，回到墓中的那间立有石碑小室，再次看了一眼碑上的文字，大家感慨不已。 随后回到了祭坛之地。此时原来到处弥漫的雾气已散，所有的怪异蜘蛛不见踪影。祭坛四周，远方的树林内外，血气弥漫，尸横遍地。大量的尸体被吸食而成白骨。 这副场景让大家不禁阵阵恍然，仿佛觉得做了一场恶梦。 “真的是人为财死，鱼为食亡啊！”有人不禁感慨着。 他们寻找着同伴的尸体和物品。不远处的“天庭”组织和蜂场护卫们也在做同一件事。有些散人异能者则趁机发财，搜索着死人的武器装备和财物。现场一片混乱，“天庭”组织想管，也无能为力。 ...... 4架直升机先后落在了蜂场的空地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天庭”组织执法士次第下机，开始集结。他们有来自省城的机动作战大队，有来自梅山市大队的。顾淮明和梁炫亦在其中。他们是从橡角镇被接来的。 稍顷，又有多架直升机陆续抵达，机上下来的不是身穿黑色作战衣的“天庭”组织，而是深绿迷彩作战衣的“昆仑”组织的特战部队。他们装备更强大，行动间更迅速。 “天庭”组织负责执法查案，而“昆仑”组织是实打实的军队力量。 “天庭”组织机动大队副大队长顾淮明成为了支援而来的本组织近百名执法士的带队主官。梅山市大队大队长梁炫为副主官。 “昆仑”组织的特战队伍带队者是个三十左右梳着寸头的男子，林少锋少校。 几位主官一会面，简单说了情况。然后就展开地图，明确行进方向，在蜂场管事者的带领下往六獒谷方向急行军。 能打出求救焰火，必然是遭遇了紧急重大事件。时间紧急，容不得丝毫耽误。 在距离六獒谷还有一段距离时，前方有多名异能者飞奔而来。其中两名女子和一名灰头土脸的男子，赫然是“天庭”组织服色。 “那位难道是陆副队长？”曾见过陆璃的顾淮明和梁炫认了出来。 此时，陆璃等人也认出了对面的这支队伍，赶紧停了下来。她整整衣装，一边前行，一边找到了顾淮明，虽然喘息未定，还是立正报告：“报告副大队长，前面山谷出现异界的小世界！是一处陵墓！入谷的各方异能者伤亡惨重！” “小世界！”顾淮明和梁炫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相比于界点出现的还算频繁的话，小世界的出现真正是凤毛麟角。 界点只是个通道，而小世界是一个完全单独的异界空间，可大可小，往往是人造而成，以阵法进出。相当于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一般。 “金凭，你来说。”陆璃示意金凭上前。 灰头土脸的金凭带着未定的喘息，把事情经过说了。不过他没有进入墓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三心教白木神的埋骨之地。 “袁队长被蛛群包围了！我们赶紧去救他啊！”金凭带着哭腔说。 顾淮明和梁炫、林少锋等人三言两语，赶紧拟定了作战计划。稍顷之后，队伍加快行军速度。从来到六獒谷口，一路往谷内，由于这时候雾气大散，基本上没有了怪异蜘蛛袭扰，他们速度很快。不足半个多小时，就抵达了墓道区域。 一路看着遍地尸骨，想着这仅仅半天的战斗而已，所有人都心惊不已。 他们遇上了零星的散人异能者，将他们都归拢在身后，然后在祭坛附近，遇到了正在收敛同伴尸骨的文克修等。 大部队赶来，在场所有的异能者们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文克修赶紧向他们报告了墓中的情况。 “来自异界的三心教教主的埋骨之地？”即使见多识广、作战经验丰富的顾淮明听了这事，也是一阵茫然。 这时候，突然一阵地震般的强烈震感从他们脚下传来，许多人立足不稳。 旁边的山林有树木倒塌，巨石滚落。 山体、树林、地面裂开。远处的祭坛，亦裂为两半。 水生回头看着墓穴入口，那里原本被“菊隐”组织炸开的地方，被上方滚滚落石和泥沙瞬间掩埋。 山林中，隐见一群群的鬼面狼蛛亡命般乱蹿。 “什么情况？”大家惊疑不定。 “传说中小世界这样的空间，是由强大的异能者所创，以他们的异能力维系。”顾淮明想了想说，“当这些强者逝去，或者他们的力量不足难以维系空间时，就会出现空间崩塌。或者说，当外来的力量超过这小世界的承受能力时，也会出现时空失衡，导致崩坏。” “赶紧四下查看还有无生还者！把生还者和他们的尸体物品都带出去！”他向下属们下令。 林少锋亦向特战队官兵们下令。 ...... ------------ 第125章 归去（二） “轰！” 墓穴入口处突然爆发一声巨响。沙石飞溅之后，再度出现了大洞。稍顷，几名灰头土脸的“菊隐”组织武士们在井上弥太郎的带领下狼狈而出，后面是零零星星的散人们。 井上弥太郎与那头强大的鬼面狼蛛力战，各自受伤。然后那头狼蛛仿佛感知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一般，丢下他跑了。他亦不敢再恋战，这时又发现墓道内出现了同样严重的崩塌。于是不敢久留，赶紧撤出。撤出时入口被堵，好在身上还有可炸出通道的东西。 真可惜，竟然让这家伙给逃了出来。水生想。 支援者们四下搜罗，将尸体和能带走的遗物尽量带走。这时候各地的崩塌越来越严重。顾淮明便下令大家迅速撤离。 直到大家撤退到原来的遍地黄金，现在的遍地白骨之处后，大约又隔了几分钟，一阵强大的莫名气息陡然迸散，瞬即恢复平静。 天地间鸟鸣虫叫之声，流水之声，突然出现在耳中。 大家知道，那处小世界消失了，不知道是彻底消亡，还是因为时间空间的混乱去了别处。 逃离那里的人们互相看看，都有种重见天日之感，恍若经历一梦。 “昆仑”和“天庭”组织的官兵们沿着溪边的空地架设帐篷，收敛死者尸体，救治伤者，归拢物品，对生还者进行事件描述笔录和录相录影。 就在小世界消失之后，当地的电磁环境恢复了正常，电子产品可以正常使用。但因为地处偏远，未曾架设基站，还是没有电讯信号。 后续的支援陆续赶到，看到现场的惨烈景象，遍地尸骨，所有人的震惊无以复加。 “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们找到了袁亦宽的尸体。他已经成为了一具白骨，血肉被怪蛛们吸食干净。作战衣上无数个染血的破洞、割裂、撞击，以及骨骼的多处断折，卷刃断折的东唐横刀，还有倒在他尸体周围的一圈怪异蜘蛛的尸体，证明着他生前经历了怎样残酷而光荣的战斗。 看到这具尸骨，小队的所有成员们都哭了。 另外还有石生的尸体。尸体已经呈干尸模样，大家也未起疑，只当他是被蛛后吸食。 “他是一个伟大的战士。他们是一群伟大的战士。”顾淮明带着大家向袁亦宽、石生以及另外六名战死的“天庭”组织执法士脱帽默哀。 水生被分配到一间小型的军用帐蓬休息。期间有“天庭”组织的执法士送来食物和药品，并有人协助他清理身上的血污和伤口。 他自己从溪边打了水，清洗了身上的血污，从界石空间里取出新衣更换。然后把旧的那套沾了许多红色、绿色血污的衣服一把火烧掉。那真是个不太愉快的经历。 由“天庭”组织和“昆仑”组织各1人组成的记录员，带着摄像机和笔录本，来对他入谷后的经历进行记录备案。毕竟来自异界小世界在蓝星的出现和消失，对于异能者世界来说是一件大事，更何况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伤亡。 “您的名字，叫水生？”记录员看着他的异能者证，“请说说您在那个世界的经历，以利于我们归集资料，事件取证。谢谢。” 水生便简单说了经过，他没有提及与萝音蛛后的一切，也没有提及在墓地里击杀东次郎的任何相关，只是说与大家一样入谷之后就遇上了迷雾和袭击等。 有些事不能说，一说就麻烦大了。 “您在小世界里有拾获他人的物品吗？”记录员有意无意地扫视着他的随身物品，眼光偶尔还在他手上逗留一下，看看他有无界石戒指之类的物品。如果有的话，他们是要检查的。 水生的存储空间装备现在只有“归墟离水”空间。这玩意平时隐藏在身体之内，根本看不见。 “有一把拾获的太刀，刚刚在被安排入住之前，我按你们的指示放在外面的物品区了。”水生说，“至于其它的，光顾着逃命，哪有心情去拾获什么。” 总得有件捡的物品，手上一件东西都没有，未免说不过去。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好好休息，稍后我们会统一返回橡角镇。”记录员们做好记录离开了。 水生有些烦躁地走出帐蓬，看着四周一片近乎同样的帐蓬，看着救援者们进进出出，又看着远处阳光下的青山，心里有说出不的滋味。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这时候阳光金红，时近黄昏。 在迷雾里那么久，现在备觉阳光特别的亲切。 “水生先生。”文克庭惊喜的声音在前面响起。稍顷，他召唤着文克兰几个人都过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找你呢，可惜雾太大，怎么也没找到。” “水生大哥，又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文克兰从旁边蹿了出来。后面还有朱富贵和王向东。 “我挺好的，你们都好吧。”水生打量着他们，他们没换衣服，身上部分地方有伤，已经包扎。好在的是，大家都活着。他心里还一直吊着这事，生怕他们遭遇不测。 “我们没事，没往深里面走。而且还遇上天庭组织的报信的，大家齐心合力，一齐冲了回去。”文克庭将事情简单说了。 “水生先生，你在那地方，有收获吗？”朱福贵小心地问，“我们，我们是一无所获就往回冲了，什么宝物、黄金都没弄到。” 这胖子的心真大，能够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惦记着黄金宝物。你不见帐蓬外围那边满地的尸骨嘛。 “这里就是个墓地，哪有什么财宝，回去再说。”水生压低声音。 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有底了，一个个笑逐颜开。 你们这些人啊。水生心里想着，要么说人类是利益的动物呢。一听说有利，真是命都不要。一听说有利，真是可以把之前经历的种种苦难完全抛之脑后。 “不过先说明一点，我得先还债。在蜂场上的费用，都是人家陆家人给结的，这钱得还，当初我也是承诺过的。”他正色说，“剩下的，才是我们的。” “明白，明白。”大家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先各自回去休息养伤吧。”水生说，“我自己到处走走。” 他在周围被划定的区域内走动着，看着“天庭”和“昆仑”组织的工作人员四下忙碌，听着某些帐蓬里传出的哭声，那应该是生还者在悼哭亲友。 在一处空地上，七名“天庭”组织战死者的尸体被摆放在木堆上，即将进行火化。木堆四周插满了野花。 两队执法士们对着这些逝者正在悼念默哀。陆璃亦在其中。 稍后几名火系执法士引燃了柴堆，熊熊烈焰吞噬着逝者的身躯。 陆璃对着袁亦宽的尸体，清冷而白皙的脸色上多着几分哀怨，加上夕阳的光芒和跳跃火光的映衬，让水生心中怦然直跳。 “牲口啊！”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把脸颊拍得红肿一片，“这是什么场合，竟然还想这些！” 周围的人讶异地看着他。 水生大窘，装作无事回头向四周继续溜达。路过了福灵城诸人的营帐外。 在那里，陆宣等人的尸体被安置在一个个临时制作的简易木棺里。陆城跪在箱前，久久不起。 燕若泰等人脸色郁闷地在四周，不知道做什么好。 ------------ 第126章 归去（三） 在临时帐蓬时待了三天后，做好口述和取证，水生等被陆续允许离开。 文克庭等人在梅山上捡拾的死者的武器装备财物，都被“天庭”组织收缴，备案登记。他们自己的姓名来历和联系方式，何时何地得到的装备财物，如何得到的，原主身体样貌如何，衣物如何，死状如何，都要一一交代清楚。 因为它们是得自于死者，将会作为遗物交予前来收殓死者尸体的家属。 不得不说，“天庭”组织做事还是相当公道且按程序来的。虽然不能排除还会有人浑水摸鱼，这样做却能最大化地保障死者和家属们的利益。 “水神”小队成员们捡拾的武器，说明情况后，也都呈交了上去。 没有交上去的就只有三枚苦无。这是在蜂场与“菊隐”交手里所得，后来他们也未来讨还。 大家离开六獒谷，和一队队的人沿来时的山路而行，前方山腰的蜂场历历在目。 来到蜂场时，天空原先遍地的大雪已经融化，空气中饱含着丰沛的水汽。 有了雪水的滋润，异卉油菜们仿佛长得更好了。异能蜜蜂们恢复了活力，一群群地嗡嗡乱飞。 站在油菜花田里，回头望望梅山深处，才一天时间不到，却恍若隔世。 有异能者们在营地里收拾物件，不时还传来人的哭声。有人在搬运死者，有人在痛苦疗伤。 听着这些哭声，大家再想想这些天的际遇，小队的人都活着，他们备感幸运。 时近黄昏，时间还有，他们便再度前行下，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橡角镇。 从橡角镇的角度回头望望梅山，大家恍若隔世。 梅山上发生的事，通过幸存下山的异能者的口述，传遍了镇上的每一个角落。入山的通道已经被“天庭”组织封锁，即使连蜂场也只能出不能进。 大量各方的异能者和记者们等人，惶然不安地聚集在镇上，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每下来一名异能者，便被无数人揪住不放，询问山上界点的情况。 文克庭四人一出现，立马就被揪心不已的家人们围上去，询问不休。由于无法使用手机联系，家人们都是非常担心他们的死活的。他们的像样紧紧拥着自己的孩子，像是怕他们会随时失去一般。 有心情急躁的家长便指责他们胆大妄为，冲动冒险。 “你们先回家，向家人交代一声。”水生向他们说，“我应该还是住在镇上的帐篷区里原来的地方。收益什么的明天再算。” “明天我们来找你！”被父母拉着不放的文克庭勉力地说了一句。 水生离开人群，来到了帐篷区，从“归墟离水”的空间里，取出帐篷打开。坐在里面，一语不发。 大家都有家人来接，唯独他自己没有任何亲友来接，备感失落与孤寂。 再想想这些天的遭遇经历，心若沉水。 这一趟界点，或者说那个小世界之行，最大的收获不是来自于其中，而是来自于石生的“归墟离水”，它的总量扩大了，由原来的一滴大小，变为了一泓大小。 他知晓了这处三心教白木神埋骨之地的来历，知晓了萝音蛛后的爱恨。 他没有在陵墓中获得什么宝物，因为白木神生前本就是性格高洁质朴之人，他或许有陪葬之物，却没人能找到他真正的棺椁所在。他的棺椁随着这处世界的崩塌一同长埋在不知何处。 萝音蛛后化为飞灰。她所展现的动人心魄的财富不过是幻术而已。 鬼面魔蛛们基本被“天庭”组织的支援力量和各方异能者消灭，它们的尸体成为大家的战利品。 吸取了什么“左护法”和石生力量的自己，突破了异能4级，且体内的力量处于绝对饱和滞胀状态。 如果说真正的财物收入，就是来自于“菊隐”组织几名自相残杀者的东西。有包括东次郎的太刀在内的三把太刀、三柄短刀肋差，有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加起来二十余枚的“苦无”和其它飞镖类武器。 东次郎的界石戒指与“归墟离水”的空间已经融为一体。里面的个人物品不止他自己的，还有不少队员们的，显然为了行动方便，都放在他那里统一保管。值钱的就是十几捆暴樱元，钱包里的现金，十几枚异晶，一些异能物品和少量法宝类物等，其它的都是个人物品。 这些东西水生根本不打算归还。“菊隐”武士在东华国的地面上行事狷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过，这些东西不太好明面上出手，容易被这个组织的其它人发现线索报复或追索。他们的什么组长井上弥太郎等人，不是还活着嘛。所以，必须找个黑市出手。然后队员们再平分洗白后的钱。 所以，第二天会面的时候，见了队员们，他就将情况小心地跟大家说了，并再三告诫不得外传。 大家非常自觉地也把另外的两枚苦无交给了他。事情实在太大了，他们也不想惹祸上身。 “我是这么打算的。”水生说，“我是准备回家乡福灵市的。我会在那里将这些东西想办法变卖，所得的钱我们五人平分。你们若担心我就此跑路，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看着我。” 文克庭等人互相小声商量了一下。 最后，文克庭代表大家说话了：“水生先生，我和你同去。橡角镇和梅山县都太小了，我一早就想闯出大山区域，去看看更外面的世界。” “好。”水生说。 “如果你出得起价钱的话，我还可以继续为你提供服务哦。”文克庭笑道。 ...... 镇上已经恢复了电信信号。水生在附近找不见燕若薰诸人，便以手机联系她。这时才知道燕家和陆家已经各派了一队人来接他们，准备返回。 “水生，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燕若薰说，“一起回燕园！” “不了，薰儿，我自己回去。”水生说，“我这边还有朋友同行，不方便的。” “行，那我们就说好了，福灵见！”燕若薰说。 水生想去和陆璃告个别，几次过去，都见她和小队成员们不眠不休般地忙碌着。根本没空搭理旁的人，旁的事。 但是，此前加她为聊天好友的验证，不知何时被通过了。 这让他大为舒心。 ...... 下午，水生和文克庭乘坐一辆临时调派的接运车辆离开橡角镇。 车启动后。路经“天庭”组织机动作战小队的工作区域，透过车窗，看见陆璃在忙，美好的身影在朝阳下是那么的光彩动人。 他微微地笑着，心情美好而愉悦。 这一走，不知道下一次何时能相见。 但我们终究会再相见。 ------------ 第127章 重回福灵 接运大巴是梅山市派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来自各方的异能者们早些离开，减少本市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水生和文克庭并肩而坐，低声交谈，说着对异世界的看法，也谈着到福灵市后的打算。从文克庭的言谈中确实得知，他是真的想离开橡角镇这个小地方，到外面的大世界闯一闯。 福灵市是南兴省仅次于省会兴南市的第二大城市，也是第一大濒海城市，有着优美的海滨风光，是旅游胜地。 文克庭愿意在这里做为走出家乡、发展人生的第一站。 文克庭想起了出发前的事情。 ...... 早上。橡角镇小学校长室。 文克庭郑重地递交了自己的辞呈。 “阿庭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这里教书也教得很好嘛。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辞职啊？”校长十分舍不得。 “校长，你知道我是异能者。这回咱们这边发生异世界界点的事，来自各方的异能者和在界点世界的经历，让我狠狠地开了眼界。”文克庭说，“尤其是有一个人，他天南海北的经历，让我十分羡慕。我想像他一样。” “橡角镇太小，而这世界那么大，我要出去看一看。” “校长，您就批了吧。” ...... 大巴车上。 “庭哥，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吧，就像是在橡角镇一样，我们共同合作。”水生说，“我这人闲散而爱自由，看书还有耐性，做其它细碎的事情，尤其是被命令或限制性地做什么事情，做些繁琐的事情，人就会很烦躁。你的做事很细，可以帮我。” “待遇么，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宁可我喝粥，也要让你吃上饱饭。”水生说，声音诚恳。 文克庭目光闪动：“水生先生，你是认真的？” “绝无戏言。” “好。”文克庭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巴车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福灵市。 看着沿海公路外的海景，弯弯曲曲的海岸线，再看看华灯初上的城市，水生恍若隔世。 三年来，这是无数次在魂牵梦萦中出现过的地方，他的故乡啊。 ...... 被燕家派出的专车接回福灵市燕园的燕若泰、燕若薰等，是提前出发的，午后就到了燕家。刚下车就接到了命令，要先去见大小姐燕若冰。 他们几个人惴惴不安地被护卫们带到燕回堂，在会客室里，见到了脸若寒冰的大小姐和文凤娴。 “在梅山上发生的事说一下。”燕若冰说。 其实在电话中，燕若薰等也向第3护卫队主管燕宁汇报过。然后燕宁也转报给了大小姐。事情的经过她是清楚的，也知道水生到了梅山的事。现在，她就想听她们当面报告。 于是，口齿伶俐的燕若薰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怎么跟吴家起的冲突，水生怎么出现并出手相助，在梅山蜂场上的事，以及什么三心教埋骨之地发生的事情和萝音蛛后等，都说了一遍。 “水生.....现在怎样？”燕若冰其它事情没管，先问起了水生。 “哦，他，他挺好的。”燕若泰说，“他异能4级了，看起来经历了很多事。在梅山界点的小世界里，他还出面让大家不要贪恋财物，生命为上赶紧离开。” “他成熟了很多，少了很多稚气。”燕若薰进一步补充。 “他人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燕若冰问。 “他说他要回来了。”燕若泰说，“不过不回燕家。他，他应该是想要自己生活。” “唔。那也由得他。反正牵涉到他的那些事都淡了。估计也没几个人在意了。”燕若冰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不说他了。跟吴家的冲突，又是怎么回事？” ...... “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科长接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在梅山市经历过界点事件的市内各大家族的青年们回来了。这次界点内的情况比较严重，各家都有伤亡。 稍后，他又接到了南兴省总队的一份情况通报，说了这次界点的基本情况。其中提到，“天庭”组织在这次行动中，有梅山县中队中队长石生、总队机动作战大队一中队七小队队长袁亦宽以及另外5名执法士战死，7人受伤。内中列举的萝音蛛后和鬼面狼蛛之凶残诡秘，让人心惊。 有人不敲门就进来了。陆行舟头也不抬，就知道这没礼貌的家伙一定是情报信息科科长罗小嘉。 “通报看了吗？有什么想法？”罗小嘉相貌斯文，戴着个金丝眼镜，一手插兜，一手端着杯咖啡。 “组织伤亡如此之重，是没有想到的。”陆行舟脸色沉重，“可惜此处界点不在福灵市辖下，否则我真要去见识一下那位幻术蛛后。” “我有个小道消息，你想不想听。”罗小嘉说。他的消息渠道很广，而且在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落里都埋伏了线人暗哨。 “说。”陆行舟再一遍地仔细阅读通报，竭力想从中发现什么。 “说可以，今天晚上你请客。大肥牛火锅。”罗小嘉笑道。 “一个消息你就想宰我400块钱？”陆行舟笑骂道。大肥牛火锅城是有名的牛肉火锅店，价格不菲，两个人去吃的话，最低消费400块钱起。 “你就说请不请吧。”有消息在手，罗小嘉信心满满，“是关于你那块美玉的。” 美玉...... 陆行舟先是一愕，继而脸色就完全认真了起来，“你说的是，水生？” 他想到了那个失踪了三年的少年。 那个曾经一度视为良材美玉的少年。 那个曾经辜负他的期望没有去天雷灵院转头就在燕园书院修炼读书的少年。 “我请了。”他说。 “那小子在梅山上出现。”罗小嘉说，“他是4级异能者了。听燕家的消息说，他还出手解了燕家和吴家的缠斗，实战能力似乎亦大有长进。” “另外，他要回福灵市了。” “哦。”陆行舟若有所思。 ...... 夜幕之下，灯火辉煌。 大巴车停在了福灵市汽车总站。来自各方的异能者、旅客们，纷纷下车。 文克庭看着这座大城市的缤纷夜景，就像乡下人进城。梅山市他去过几次，可梅山市的城市建筑和规模，夜间的灯火，跟福灵市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有几个未接来电和消息。”坐在副驾驶的林少薇说，“我调了静音。按照管制规定，是不能回复的，请你谅解。” 因为是嫌疑人，水生身上的物品都被作为管制物品扣押下来，包括手机和两枚界石戒指等。 “理解，我非常理解。”水生安静地说。 “陆科长他们还好吧。”稍顷，他突然问。 “还不错。”林少薇说，“陆行舟升官了，现在是副大队长。我接他的位置。” “哦，恭喜。”水生说。 “罗、魏他们几个就不太争气了，这么多年还是原地踏步。”林少薇说。 进入繁华市区后，公务车在拥挤的车流中艰难前行，一步一喘，与今天一天的风驰电掣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容易在近晚上7点的时候抵达了“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在执法士的协助下，水生被押往办公大楼斜侧的另一楼审讯监禁楼，戴上异铁手铐和脚镣后，关入了一间牢房。 监牢也是异铁所制，栏杆坚硬得很。四周还有强者执法士日夜不停看守。 对于异能者犯罪嫌疑人的关押要严重得多，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利用异能力逃跑。 办完羁押手续之后，林少薇还善解人意地给他带了一份盒饭当晚饭。 “海鲜拼盘饭，牢里的生活不错啊。”水生欣喜地说，“林科长我跟你说啊，飘泊在外啊，我最想念的就是咱们福灵市的海鲜饭。偏偏我去的地方大多是内陆区域，想吃到最生猛的海鲜还真不容易。” “你好像挺容易满足的。”林少薇说。 “知足而常乐嘛。”水生说。 ...... 一小时后，物证科鉴证室。 福灵主大队的主要领导都被连夜叫了起来，齐聚在这里。 林少薇先是向大家简要汇报了梅山六獒谷的小世界事件。然后又报告了“抓捕”水生的过程。 相比于“抓捕”水生，各位领导明显对于小世界事件更感兴趣，问得更多。 听到陆家有人员死于小世界，有的甚至死于自相残杀之下，陆行舟神态沉重了许多。 物证科魏晓萱科长拿出了一个物证盒，里面是两枚界石戒指，“这是他的物品，请示大队长是否现场打开验看？” 大队长裘元强说：“打开。” 于是魏晓萱拿过其中的一个，驱动异能力取出里面的物品，先后拿出了太刀、肋差、苦无......以及大量的暴樱式衣服等物件。 “怎么都是暴樱人的东西？”大家都是一片疑问，包括林少薇也不知道，她之前以为两个都是水生自己的。 直到找到一个证件，里面有“东次郎”的名字，大家这才知道这不是水生自己的，或许是夺取自一名暴樱武士东次郎的东西。 另一个确实是水生的界石戒指，这界石魏科长看得眼熟。 里面的东西不多，一些换洗衣物，证件，少量的钱，几枚异晶，笔记本，几张报纸等。异晶还散发着新鲜的血腥气，显然是刚刚获得不久。 另外就是还有水生的手机。 “他连把武器都没有？”裘元强问。 “车上我问过他了。他本来有两把异铁短刃，一把给了人，另一把遗失在小世界里了。”林少薇回答。 “他的卷宗呢？”裘元强问。 林少薇赶紧递上一个大文件夹。 裘元强打开，看着这个尘封六年，几乎已经被人淡忘的卷宗。 “水生，男，15岁，福灵市亭澳镇望澳村人，孤儿，无父母。2级水系异能者。福灵市右仃区市貌管理所人员。10月7日涉嫌在旧改小区谋杀同所3级火系异能者何鸿争潜逃。” 这是卷宗最前的一段话。后面是各类的详细资料、现场照片等。 “这是新的资料。”林少薇又递上一份资料，“现在21岁，4级水系异能者。六年前潜逃后，他就离开了南兴省，一直在全国各地游荡。我们在全国发了协查通告，均未曾发现他的踪迹。直到这次采用了新系统和新机器才在橡角镇发现了他异能者通行证芯片的使用信息。我们前往终于将之抓捕归案。他在橡角镇使用了化名赵五。在全国其它地方是否使用了其它化名，目前暂不清楚。” “六年时间，这小子的实力从2级提升到了4级，潜质不错啊。”罗小嘉说。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以激起大队长的爱才之心。 “既然抓捕归案，那么何鸿争被杀的案子，就要重新提审了。”裘元强说，“你们各单位做好准备，通知死者何鸿争的家属，通知水生原来的工作单位市貌管理所的前任和现任所长等人，准备好原先掌握的资料和证据，做好开庭审理的准备。” “本案的另外一名重要证人和当事人，郑慧芬，也需要通知到位。”陆行舟说，“罗科长，郑慧芬现在在哪里？” 郑慧芬，是李营妻子的名字。 罗小嘉查了一下：“在玉东渔业经销总公司工作。我会派人知会她，让她做好准备。” “这是把人家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扒开再撒一次盐啊。”魏晓萱叹息。 “法律就是这样，公开而又无情，合理却又残酷。”陆行舟说。 ...... 右仃区市貌管理所。 所长张和呆呆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境总是格外地让人思绪浓重。他没来由地又想起了那个少年。那个接触不过短短时间，却让他至今却无法忘记的少年。 那样一个少年，冲劲和勇气都让自己分外怀念。 那样一个少年杀了何鸿争，造下了好大一起案子，给所里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案子不是无缘无故的。李营妻子说，那少年是为李营报仇，因为李营是何鸿争勾结黑势力杀死的。 但是她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是不会被法庭采用的。 所以她因为同谋嫌疑和窝藏罪，在死者家属的全力指控下，被判刑三年。 判刑以来，她的孩子被领导养，张和时时暗中资助钱款。直至三年前她出狱了，将孩子接了过去，到了一个渔业公司工作谋生。 “叮铃叮铃.......”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你好，我是张和。” 听话筒对面说了几句话后，他呆住了，话筒从手中滑落。 良久，他才喃喃地说：“他回来了......” “终于把这小子给抓住了！” “天庭”组织右仃区中队中队长室，中队长何金威放下电话，狠狠地说了一句。 电话是在大队的一个朋友打来的，说是当年谋害自己堂弟的凶手水手，已经被抓捕归案，现在就监禁在大队的牢房里面，等待开庭审问。 稍后，他又接到了堂弟何鸿争的父母的电话，说“天庭”组织通知他们做好准备上庭。 他脑海中不禁回忆起六年前的情况。那天接到通知来到了旧改小区，看到满目狼藉的李营家里，自己的堂弟何鸿争倒在血泊之中，死状极惨。而凶手不知所踪。一查对门家的监控，除何鸿争外，就只有水生和李营妻女出入此屋。加上现场水系异能力留下的痕迹，因此就确定水生是凶手。 他非常愤恨。枉在酒桌之上这小子还跟自己二人推杯换盏，送上礼物，原来都是装的！ 好在的是，自己与堂弟的事，没有留下把柄和证据，即使是有也在火焰和水淹中消失殆尽。这样就保证了不会祸及已身。李营妻子口口声声指责自己是杀害李营的同谋，可是没有证据，不就被自己送进去坐了三年牢了嘛！ 这小子已经异能4级了。自己到现在，也不过是5级而已。再给这小子几年，他的实力超过自己，挟怨报复，自己可怎么办？ 现在，杀人偿命，自己一定要这小子死在牢里！ 如是想着，他开始联络何鸿争的亲友，以及自己原来园林小队的旧部下属，一一嘱咐事宜。 ...... 回到燕家的燕宁，赶紧赶到燕园，向大小姐燕若冰汇报了梅山之行的情况。 其实燕家人此行的带队者是她的“二叔”燕文东。这个不靠谱的二叔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责反省。根本不与外界沟通。 “小世界？”大小姐眼睛发亮。目前小世界的消息被“天庭”组织严密封锁着，相关的参与者大多进行了私下叮嘱，要求其不得随意外泄小世界的事情。加上新闻方面的管控。因此，该事件新闻上还未见诸报道。 “据说里面有个旧祭坛，还有个墓，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燕宁说。 “真是可惜，我如果早知道的话，亲身走一趟就好了。”燕若冰惋惜地说。 “家族的旁系子弟在这一趟中四死二伤，我和后勤保障与抚恤处的文原处长已经向大少爷请示过抚恤了。”燕宁说。 “抚恤加倍。”燕若冰说，“那小子能确认是水生?。” “确实是他。现在已经被天庭组织的林科长等人抓获，等待审判。”燕宁说，“大小姐，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比如说，想办法给他疏通一下关系，让他在刑罚面前能判轻点。” “也好，他在燕园3号院住了那么久，跟薰儿他们都是朋友。燕园对于他来说，是除了渔村外的第二个家。”燕若冰想了一下，“他没有亲人，这样吧，我们出钱给他雇一个好的律师，算是尽了一点心意。” ...... 燕若薰从燕宁处得知了水生被“天庭”组织带回来且即将接受审判的消息。 “真的是他？！” 她的眼前先后浮现水生六年前的相貌和六年后的相貌，互相比对。 她气得一跺脚，怎么在蜂场那里就认不出他哪！明明觉得他很面善！ 她赶紧拿过手机拨打“赵五”的电话，不通。又发送消息，没有回音。 他现在被管制起来了吧。她忧心忡忡地想道。 她走出了自己的家，来到19号楼。自从水生离开之后，19号楼就关门闭户，被锁了起来，也没有其他人再入住。除了有雇工偶尔打理一下草坪，修剪一下花木外，这小楼区域显得再无半点生机。 小雨淅沥，她仿佛在雨帘中看见了当年那个洗车的少年。 ...... 橡角镇。 好几天过去了，“天庭”组织在镇上的工作依旧忙碌，主要是各种善后事宜。 机动六中队第一小队协助保卫安全，也协助现场指认等工作。 前任队长严亦宽的家属来了，在哭声中举办了告别仪式，带走了他的骨灰。 忙碌了一天的陆璃回到帐蓬里休息。陈青神秘兮兮地走过来，“队长。” “青姐你别这么喊我，这让我全身都不自在。”陆璃有些郁闷地说。她不是反感自己当小队长，而是这么快就当。她知道自己的资历和能力都不足以服众。 有的时候，过快的提拔是拔苗助长啊。 “不自在什么！你就是名符其实的队长！堂堂正正被大队任命的！顾副大队不是说，任命书几天之内就能下来嘛！”陈青说。 “对了，有个好玩的事告诉你！”陈青说，“刚刚我在鉴证那边帮忙。他们说了一个事。是那个人的。” “哪个人啊？”陆璃不明白。 “那个在深夜里给咱们送烤玉米的那个。”陈青说。 陆璃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形象还不错的青年人来。 “他们说那个人被抓了，涉及到福灵市的一桩命案。那个福灵市林科长他们来，就是为了确认他身份的。这人不叫什么赵五，真名叫做水生。嘻嘻，好土的名字。”陈青说。 陆璃有些呆了。 “这人的指纹和生物特征，现在已经被我们录入了侦缉对象数据库。”陈青说，“另外，鉴证科的人不是在我们最初捕获的那头怪蛛身上的草叶藤条上获取了一些不同的指纹嘛，除了你的指纹，还有后来帮忙的严副队长他们的指纹外，还有别人的。你猜怎么着，对比数据库里这人的指纹，竟然有好多枚是跟这个水生相吻合的！真是很奇怪，这小子的指纹怎么会出现在那些叶子上面，难道他路过的时候用来擦过手？” 陆璃心头大震！ ...... 橡角镇小学校长室。 文克庭郑重地递交了自己的辞呈。 “阿庭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这里教书也教得很好嘛。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辞职啊？”校长十分舍不得。 “这回咱们这边发生的事，来自各方的人和事，让我狠狠地开了眼界。”文克庭说，“尤其是有一个人，他天南海北的经历，让我十分羡慕。我想像他一样。” “橡角镇太小，而这世界那么大，我要出去看一看。” 万水无疆 / 第四卷 第四卷 鳄神之厄/公众章节 删除修改 请注意：严禁上传任何情色、低俗、涉政等违法违规内容。一旦查实，视情节严重程度全书屏蔽整改起步并取消福利，直至报警处理。 第114章 六坛巷，无名店 车开到“异能大世界”门口，水生又改变了主意。如果在这里卖东西，尤其是涉及暴樱人的东西，有可能届时会遭到“菊隐”组织的关注。那可东次郎好像还是他们的什么副组长。被他们盯上就不好了。 “不去那里，去黑市吧。你知道哪里有黑市？”他说。 “知道。”文克庭说，“这段时间以来，没少跟黑市的人打交道。我在法庭上指证法官违法违规的证据，有一部分就是从黑市渠道买的。” “庭哥啊，你不是福灵人，短短一个月，看来在当地混得比我这个福灵人还熟。” 水生不得不佩服。 “没办法，职业病。”文克庭说，“我的习惯就是跟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哪怕对方只是个扫地大叔，洗碗阿姨，只要他们嘴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都可以把他们当祖宗对待。” 这话说得。 福宁区的“异能大世界”是全市异能者吃喝玩乐买卖的最中心最黄金地带。由于它的繁华带动，在附近部分街区也随之产生了大量中小型的相应店面。他们中有的是正规买卖，循规蹈矩，有的则是挂羊头卖狗肉。更有甚者，还提供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杂乱无章。 光和暗是同一事物的两个面。这些店面的存在，对“异能大世界”有补充的益处。毕竟不是每个异能者都能够每天保持着高消费。一般来说，有吃鲍鱼山珍的时候，也得有啃馒头就咸菜的时候。 路边停了车，文克庭带水生钻入了边上的小巷子，七拐八绕，到了一个断头巷。巷子没有名字，里面只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院西侧被改造成了一间店面。一个半秃老头，穿着汗衫短裤人字拖，摇着扇子在店面外躺椅上乘凉。 店面只有一张柜桌，没有挂招牌，里面也没有货架。 四周也没有客人。 听到他们到了眼前，老头眼睛抬也不抬，只顾摇扇子。 “就这？”水生对这里抱以怀疑的态度。 “你可别小看了这里。这是我好不容易打探到的地方，六坛巷无名店，在福灵市地下异能者世界很有名气。”文克庭上前，在柜桌上轻叩了五下。 “什么事？”摇扇子的半秃老头这时候才正眼看着他们。 这叩五下是黑市内行人的暗号。通过这个就可以辩认是不是真正的客户，甚至知道对方的来意。 “有东西我们自己不好出手，想请您掌掌眼，帮帮忙。”文克庭一脸恭敬地说。 “先拿出来看看。”老头仍是摇着扇子晃着躺椅。 文克庭便示意水生把东西拿出来。 水生拿出东次郎的界石戒指，依次从中取出流玉太刀等物件，都摆在了柜桌上。 水生感到，在用界石戒指取物的时候，老头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 稍顷，也不见如何作，老头的身影从躺椅上消失了。而一瞬间他出现在柜台上，手里拿着戒指，仿佛已经看了很久。 “不错的戒指，容积约2.1立方米。我收了。”他说。 “不好意思老人家，戒指不卖。”水生赶紧说，“其它东西都卖。” “不卖？”老头冷笑一声，“菊隐组织的制式空间装备，还有里面这么多带有明显那人身份的东西。只怕是你杀了个菊隐武士才拿到吧。你难道还要戴着它招摇过市？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水生一震，万没想到这老头眼力这么尖。 “一口价，八千万，戒指、刀，还有里面所有的东西，我们都给你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老头说。 他用了“我们”这个词，显见他这条生意链条上还有好多人。 八千万......水生二人被这个开价震住了。 异能者装备是真值钱啊。水生想。怪不得在小世界外“天庭”组织要收集死者的遗物，登记造册，不然家属闹起来还是很麻烦。 “八千万太低了。我们能在别的地方卖到更好的价格。”文克庭咬牙还价。 老头看着面前这两个年轻人，脸上渐渐有了点变化。 “我认得你，你曾经在这里买过东西。”他对文克庭说。 “是，老顾客了就不要当生人压价嘛。”文克庭勉强笑笑，“加一点。据我所知，一个容积2立方米以上的界石戒指，在异能大世界的专卖店价格至少在一亿二以上。何况这刀确实不错，不止是异铁的，我看是沉铁的吧，带名字，应该是把名刀，二手市场四千万以上一点都不过份。里面的暴樱钱汇率我不会算，可这么多至少也能换个几十万东华币了吧。” “可这些是菊隐式样的东西！”老头烦躁地说，“出手很麻烦的！那些人不讲理的！” “你们神通广大，肯定是有渠道的。”文克庭说。 老头在店里踱着步子，似乎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可以出到一亿二。”最终，老头说道，“多了实在没办法。” 文克庭看看水生，意思是这价格可以接受。后者点头。 “我们这里不用电子货币，也完全拒绝网络支付。只用现金或实物。”老头说，“你们知道一亿二的现金多重吗，一吨半！给你们你们也拿不走！” 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家伙不想给钱？ 老头在柜桌边一拉，原本看似无物的柜桌，竟然凭空被拉出了一排抽屉，里面有大大小小无数个文件袋。他找到了其中一个抽出来，扔在桌上，“雪阳湖边的私人小墅，估价一亿三以上，就是不好出手，六年了一动不动。便宜你们了，我用它来换！” 别墅？二人互相对望一眼。 雪阳湖是福灵市中心的一个人工湖，风景优美，被福灵市政府依湖建设为了公园。湖边建筑不多，每一栋建筑都是价格极其昂贵的。 文件袋里有那栋私人小墅的地形图、实物图及各类资料、证明手续等。 图片上，湖水澄清、青草如茵，湖边步道不足20米外一处私人别墅，优美典雅，四周还用铁栏围了数百平方米的私人花园。 这环境一看就让人觉得非常舒坦。 “当然，这是六年前拍的，六年了没人打理，现状肯定不太好。”老头说，“资料上的屋主叫黄雪娇，是前任南兴省领导养的金丝雀。这你们懂吧。”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梅玉郎在南兴省一通乱来，有一回弄到了这黄雪娇身上。这傻女人竟然报了案，说自己黄金镶翡翠内衣失窃。因为全省都在关注梅玉郎，黄雪娇的事就没掩盖住。那副领导后来被秘密安排下台了，没有公开实情。黄雪娇也把这栋别墅扔在了我这，后来不知所踪。我这人做生意地道，来龙去脉得跟别人讲清楚。这地方前面几个客人不敢接，有顾虑。” “我看你们两个小子挺不错的，连菊隐的人都杀，很有胆气。这屋子就换给你们了，怎么样？你们可以以黄雪娇的侄子身份继承这间屋子。因为她在委托给我们的时候，各类继承手续文件都办好了，就差个继承者的签名。” 我去，这地方竟然还跟那家伙有联系。水生差点就捂脸而走。 不过，这地方确实是不错的。燕园19号院小楼，不管是楼还是草坪，都没有这里大。而且这里环境更安静。 正好自己二人还缺个住的地方。 行了，就它吧。 第115章 雪阳湖 带着雪阳湖湖光路6号别墅的各类继承材料证明、房产本和一大串钥匙，水生二人离开了六坛巷这间无名小店。 “这什么地方啊，玩得这么大。”水生感慨地说，“动辄就是上亿的资产的转换。” “这就是地下世界存在的意义。”文克庭说，“明面上不好处理的东西，见不得光的东西，在这类的地方可以处理得妥妥当当。很多高官贵人，强大的异能者们都很需要这样的地方。” 雪阳湖在福灵市中心，属福宁区，路不远，塞了会车才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把车停在别墅的停车位，下车打开围栏上的铁锁，进入院子。 到了一看，实际情况跟图片上差距还是很大的。 确实是在湖边，湖边的风景也不错。可从这别墅本身来说，六年没有打理过，实在不堪入目。围栏锈迹斑斑，多处损坏折断。里面的私家花园草坪杂草丛生，落叶满地，蛇虫鼠蚁痕迹遍布。 主体建筑为三层半，带一个大阳台。在外墙低处爬上了不少藤蔓植物，原本淡蓝风格的墙体略显污黑。 从里面看，正门的大防盗门虽然安然无恙，可多处窗玻璃被人打破，也有窃贼进入过的痕迹，风雨透过破损的窗户灌进去，情况不容乐观。 我被那老头骗了。水生想。 文克庭倒是挺乐观，这环境比起他这一个月住的地方来说，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打开里面的大防盗门，一股霉湿味道扑面而来。蛛网密布之下，大大小小的虫蚁老鼠什么的四散而逃。 一楼主要是客厅厨房。二楼是房间。三楼是书房收藏间什么的。还有阁楼。 楼里面杂物不多，只余下大件家具，连电器都没有一件，看来早已经被人收拾过。 “二楼三楼的房间一直关着，潮气不重，清理一下，可以直接住人。”文克庭上下看了一遍说。 “请工人来清洁维修来不及了。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自己动手吧。”水生说。 于是二人便开始自己动手清理起来。 文克庭随手挥动一团异能力，形成小旋风的模样，将院落中的树叶杂物垃圾什么统统卷上了半空。然后控制着风力将它们统统绞碎，又在地上堆成了一堆。院子里顿时干净了很多。他又开始清理屋内的垃圾灰法。风系异能者做这事还是方便，一团风卷过去，基本就可以卷走大片地方的尘埃蛛网什么的。 水生收集起碎破的玻璃片，异能力摧动火系技能将它们融化成一团又摊成薄片，再控制成特定的大小形状，重新安装在破损的玻璃窗上，还算合适。以异能力吸取霉潮区域的湿气水汽，那些区域立马变得非常干燥。然后风系技能一吹，就如粉末一样纷纷掉落。 之前六年，水生走南闯北，打工谋生，这类的杂活干得不少，轻车熟路。 水龙头里没有水，灯具也没有电。看来长期没有缴水电费被掐了。 两位异能者花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把这幢别墅内外基本清理了一遍。清理出来的垃圾碎渣什么的最后被水生一把火烧成了灰渣，扔在花坛里养花。 原先各类不适的气味一清而光。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二人心情还是愉悦的。 “看来我们两个适合去开一个家政公司，专门上门给人搞清洁卫生。水系、风系密切合作，这效率杠杠的。”文克庭说。 “只是表面清理了一遍，真正要清理六年都没有打理的地方，还得下大功夫。”水生说，“马上晚饭时间了，今天到这。明天去请人再来搞。” “请人，你有钱吗？房子里面家具勉强还能用。还有电器、床褥用品、日用品、没有清缴的电费、水费......”文克庭问。 水生愣了。这特么的是个现实问题。原以为界石戒指什么的能换钱来解决燃眉之急，没想到没换到钱，换了座房子。 “我还有几块异晶，应该能换些钱。可以到异能者大世界里去换。”水生说，“这些，是见得光的。” 时近晚上，二人便换了身衣服，锁了门出去吃晚饭。饭后便又晃到了异能者大世界，到了二楼一间异晶购销店里。水生掏出六块在小世界内外获取的异能蜘蛛的拳头大小的异晶，准备变卖。 六块异晶，四白一青一蓝，蓝色的是在树林中击杀的萝音蛛后的左护法所得。 啥玩意的左护法，一头蜘蛛也能当左护法...... 并不是每一头怪异蜘蛛体内都有异晶存在的。只能说有一定机率。 他把蓝色的自己留了下来，另外五枚变卖。 “这些异晶有些怪啊，形态，异能力强度，都很少见。”店长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小心地问，“请问这些异晶是什么异兽身上获取的？” “异能蜘蛛。”水生不假思索地回答。 店长回头，拿了几块异晶放在边上，基本上比起那些异晶小了三分之二大小，光芒也黯淡得多。 “这些才是异能蜘蛛的异晶。”他说，又开玩笑般地揶揄着，“客人你拿来的这些，都是蛛王的吧。” 这......这要怎么说啊。 他压低了声音：“听过梅山市小世界出现的怪异蜘蛛嘛。” 店长恍然大悟：“原来您这些是.......” 作为店长，他的信息是比较灵通的。这些天也听说过有福灵城三大家族的年轻人们从梅山回来，带回了小世界出现的消息，而且他们获取了一些明显迥异于蓝星异能蜘蛛的异晶。这些异晶都被大家族私藏着，没有流入世面之上。 “客人您怎么称呼啊？”店长肃然起敬。 “水神组织，水生，文克庭。”水生一本正经地介绍着。 文克庭：...... “哦！好的！”店长再度对异晶仔细检测了一番，决定收下。异能者世界的市场，永远是物以稀为贵。越是稀有的东西，越是有利可图。 五枚异晶，为他们带来了九十万元的可观收入。水生转帐给了文克庭八十万元，自己留下十万。 “怎么给我这么多？”文克庭发呆。 “把钱给克兰他们大家分了吧。你自己多留一些，毕竟这段时间你花费不少。另外还有一枚蓝色的应该很贵，我准备送给陆城，感谢他在蜂场的破费。”水生说。 “别发呆了。走吧，我们去买些今天晚上过夜要用的东西。再买点礼物，明天我要去看望人。”他说。 “哧！” 观光大巴停在了亭澳镇栈桥公交站，车门打开。水生提着一袋礼物，随着人流下了车。 大巴驶离，人流四散。水生站在站台上四下观望。公交站是新修的，原来只是两根铁杆之间挂了几个站牌。现在用钢筋水泥做了个长亭，下面还有坐椅。 亭澳镇一样也有了新气象，多了不少新建筑。原本边上荒凉的地带都盖起了楼，修了新路。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陌生人，往前走了几步脚下都还是发虚。 他不太敢确定自己应该往哪里走，只是大概地沿着海边往镇内走去。 蓦地一个路边招牌映入了眼帘，让他精神一振。 “玉东渔业有限公司”。 招牌下边是一个左拐的箭头。 他加快脚步，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前行。过了两条巷口，在栈桥附近的一块区域见到了一幢楼，楼外的大门顶上“玉东渔业有限公司”几个字格外显眼。 一股股海鲜的腥味袭来，不时有装载有各类渔获的货车进出，洒着一路的水。 “你找谁？”大门处保安室的保安板着脸向他问道。 “周玉东。”水生说，“我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了。” “原来是找周总啊。”保安瞬时换上了一副笑脸，“请进！请进！周总办公室在顶楼！” 水生走过仓库和车库，来到后方的办公楼，上了四楼，走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前。 “都特么是怎么干活的！”办公室里有人正在发脾气，“亏你还是财经大学财会专业毕业的，一个月的进出流水帐目都算不明白！尽犯些低级错误！” “对不起，周总，数字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对接上没搞清楚......”有人小心地辩解。 “什么叫对接上没搞清楚！那你长着一张嘴是干什么吃的？是用来吃屎的吗？有问题不会当场问嘛！事后算不清楚算什么情况！滚！给我滚出去！把屁股给我擦干净去！” 稍顷，一个戴眼镜的白净青年人红着眼睛，神色难受地抱着一堆东西出来。 “特么的什么玩意！”里面的人余怒未消。 稍顷，水生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喊。 水生迈步而入，只见里面装修豪华，一个胖青年身体躺在转椅里，双脚架在桌上，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东。”水生笑道。 胖青年条件反射一样地跳起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水生，半晌才冲过来用力地抱紧他：“水生哥！” “六年了！六年多没见到你了！水生哥！” “是啊。”水生慢慢地将他推开，“别抱这么紧，被人看到会误会的。” “坐！快坐！”周玉东请他坐下，赶紧冲到门口向外面喊道，“小刘，泡茶！” 外面有人答应着，一路小跑。 “水生哥，自从在报上看到你庭审的新闻，我想去天庭组织那看你的。他们不让进去。”周玉东不好意思地说，“就让带了些水果食物进去。” “没事。东西我都收到了。你有那份心，我就很开心了。”水生说。 “那你现在是完全无罪了吧？”周玉东说。 “大概是没事，不过案子还在悬着。如果随时掌握到什么新的证据，还可以随时进行新的审判。”水生说着，接过一名女秘书模样的人递上来的茶，“谢谢。” “老周叔呢？”茶很香，他边喝边问。 “别提了，去年海上行船，遇上风浪掉海里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周玉东叹气。 水生一怔，“不好意思玉东。我不知道。” “不提了。”周玉东向他笑笑，“这茶怎么样？是专门托人从西南产地买的上等乌蒙茶，最近行情又涨了，一两要2000多块。” “好茶。”水生说。他不会品茶，就觉得这茶挺香的。 二人互相说着这些年的情况。水生简要地说了下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当然，也是拣面上能说的一些说。至于小世界的事，更是一笔带过。周玉东不是异能者，说多了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周玉东的经历就更简单，自从在亭澳镇开办渔店后，生意一直不错，渐渐坐大，终于到了今天这样的规模，成为了亭澳镇最大的渔业公司，在福灵市也是排得上号的。 “玉东，你现在生意确实做得挺大啊。”水生说，“光这规模，得有几千万上亿资产了吧。” “是的，差不多。”周玉东搓着手，脸上突然出现些为难的情况，“水生哥，这渔店当初是在你的资助下开办的。我们当时签的合同上约定每边占一半股份。按理说这公司现在有你的一半。” 按理说？ 水生的眼睛眯了起来。 “但是后来你不是因为杀了那个谁被通缉了嘛。”周玉东脸上更加不好意思了，“天庭组织和警法部门对你的名下帐户、资产进行了查封、冻结。你在我这渔业公司的股份还有出资也是冻结了，到现在还未解冻。所以，公司后面的发展壮大，其实跟你的那部分股份和钱的关系不大......” “而且因为你曾经出资在公司的事，我很长时间都受到了他们的调查与干扰......” 他转身走到旁边的保险柜边，打开，从里面满满的几在摞钱里抱出了一大摞，放在水生面前：“水生哥，这里应该有20多万差不多30万了，只多不少。你拿走，那股份的事，就别提了。” 水生看着他，半晌没有任何表情。 周玉东的头更低了。 稍顷，水生笑了起来，拍拍周玉东的肩膀：“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事。既然被冻结了，那自然就发挥不了作用了嘛。这样很合理。” 他把那些钱放进自己的界石戒指之中，仍是在微笑着：“挺好的，20多万多赚了好几万呢，接近50%的利润，世界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股份的事就按你说的，以后不提了。” 他站了起来，“我来其实还有个事，来看看李营妻子和孩子，哦，就是郑慧芬母女。他们在哪？” “哦，她三年前来找我被我按排在了总务科。”周玉东慌忙地去拨了个电话，问了几句，向水生回道，“总务科说，她今天没来上班。” “那我去她家里找她。地址给我。” 周玉东赶紧又打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在笔记本上记了个地址撕下来给他。 “好，那玉东你先忙，回见。”水生向他点点头，拎着来时的礼物出去了。 周玉东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出了门。稍顷，他走出门口，看着水生的背影离开了走廊下楼。他赶紧又到窗口去，稍顷看到水生的背影走出了办公楼，走出了大门，走在路边拦了一辆三轮摩的。 周玉东呆呆看着着三轮摩的屁股后面冒着黑烟突突地越开越远，他有些呆了，怅然若失。 “水生哥......” 走出福灵市“异能者事务管理局”大门的水生，满意地看着手中的文件袋。里面的是申请成立“水神俱乐部”的审批文件。在陆城的帮助说情下，缴纳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后，这个异能者组织顺利成立。 “异能者事务管理局”规定，凡是成立异能者势力或者组织，都必须在该单位申请并审核，初始成员不得少于5名异能者。水生把文克庭、文克兰、朱富贵拉来，连李晓玲都用来凑数，勉强凑齐了5个人的异能者通行证资料。 心情不错的他来到停车场，来到二手商务车边上，摁下钥匙。一边要应付在鳄神会里的男秘工作，另一边还要管“水神俱乐部”的事，为了效率起见，他就用手里的余钱买了这车。 去到灯箱广告店，取走订做的“水神俱乐部”竖体招牌，一路心情愉快地回了家。然后把招牌钉实在别墅外围的栅栏门边。然后在招牌旁边又钉了一面牌子。 “承接各类异能者世界任务，破案、调查、保卫、寻宝、捉奸皆可，按任务难度收费。” “人家的异能者组织都叫什么宗门啊、帮会啊、组织啊、教派啊，我们的名字怎么这么怪？叫俱乐部？”前来看他忙碌的李晓玲还不太明白。 “听上去就不太正经。”被提早叫来庆祝的文克兰捂脸。 “这名字好啊。”水生说，“什么叫俱乐部？意思是大家都欢乐的意思。我们这个俱乐部的宗旨，就是帮别人解决疑难问题，专门解决不好解决的那种。我们帮人做事赚了钱，别人也解决了麻烦。你HAPPY，我HAPPY，大家都HAPPY。所以就叫俱乐。” “他就是想玩玩而已，我们就陪他玩玩好了。”草坪大遮阳伞下的文克庭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说。 “什么叫捉奸？”李晓玲一脸天真无邪地问。 “捉拿奸贼和奸细。”朱富贵认真说，“据说现在异国藏在我们东华国内部的奸细太多了，使用各种手段明里暗里破坏我们的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和安定团结。” 文克庭看着他，胖子你这样的解释是认真的吗？ 大家聚集在大太阳伞底下，旁边有一辆平板车，车上全是吃的喝的。另一边角落里放了一排烤箱，重伤初愈的别墅杂工徐猛在给大家烧烤，空气中飘过阵阵烤肉的香味。 郑慧芬托着一盘糕点小吃出来，分派给大家。 三辆车先后停在了门口。陆城、南宫辉、燕文东、燕宁、燕若薰和燕若泰六人分别从车上下来。他们是被水生提前约来的，每人手里都带着礼物。 “恭喜恭喜。”陆城带着人把礼物放在另一排桌子上。 帅气逼人的南宫辉在门口，摸着下巴一直看招牌。 “有兴趣？”水生说，“要不要做我第一单生意的顾客？” “可以啊。”南宫辉说，“我老妈一直怀疑我老爸跟一个有名的女演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要不然你帮我查查他？” 水生一滞，继而笑骂道：“你给我滚蛋。第一单生意就让我去查南宫家家主，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把大家迎接到另一张太阳伞下坐下，殷勤地给他们端来酒水水果点心。 大家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互相介绍，喝酒聊天，一会儿就熟络了。 “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燕文东不理解地摇头，“我们都曾以为，你或者会加入燕家，或者会被天庭组织挖走，谁都没有想到市貌管理所是你的前任，鳄神帮是你的归宿，这啥玩意的水神俱乐部会是你的副业。你做事总是这么出人意料的吗？” 呃，这特么我怎么说理去？水生想，有些事我也不想的啊。 “这是我那大侄女让我代她送来的一件礼物。”燕文东把一个匣子按在礼物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把劲弩，12枝弩箭。 “燕园秘制劲弩，沉铁合金箭头的弩箭。好东西来的。初级异能者或异兽，一箭破防。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燕若薰补充说。 “谢谢东叔。回去替我多谢大小姐。”水生说。因为燕若薰称燕文东为堂叔，他也跟着喊其为叔。 稍后，一辆艳红色的跑车风驰电掣地从不远处的公路上呼啸而来，然后“哧！”的一声急刹车，带着劲风停在了燕家的车后面。车头距离前车车尾不足一公分。 一身紫红风衣的叶玫瑰，脸上戴着墨镜，穿着半尺高的高眼鞋，笃笃笃地走进来，迈到草坪上。 “鳄神帮的叶玫瑰？”南宫辉眼睛一亮。 “哟，辉少，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叶玫瑰没去管水生，倒先跟几个大家族的子弟们打起了招呼，“若薰小姐，好久不见了。” “城少，前几天我还跟帮主到你们二爷那里去坐坐，想见您来着。可惜您不在家。” 她自如地和几个人说话，就像是个交际花。 “叶小姐，你很了不起啊。”陆城说，“能把水生兄弟这样的人才收到麾下。” “哎啊城少您说笑了。都是因缘际会，缘份所至罢了。”叶玫瑰笑着拿了杯酒，“我来晚了，敬大家一杯。” 喝了杯酒，聊了几句后，燕若薰故意问道：“叶小姐是来庆贺水生的水神俱乐部开业的吧，不知道带来了什么礼物？” 叶玫瑰的风韵，是她还无法企及的，尤其是能够跟水生朝夕相处，还是那家伙的上级，让她心里微微有些醋意。 叶玫瑰一笑，从自己界石戒指里取出了一个扁盒打开，里面是一件轻薄的白背心。 南宫辉大笑：“叶小姐送的是贴身的背心，难道是要水生经常穿着它，一穿着贴身的它就想起叶小姐的温柔吗？” 燕若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倒没想那么多。”叶玫瑰捂脸，“就是这是一件鬼头异蚕蚕丝做的背心，对于异能力的伤害有一定程度的抵御作用，对于一些等级不高的异铁武器也有护体效果，增加其破防难度。” “这是件不错的东西啊。”陆城赞了一句。 “谢谢部长。”水生赶紧收下。这个开业典礼收获不错啊，好几件好东西了。 徐猛捧着涮好的肉串送了上来。 “徐猛？你还活着？”叶玫瑰认了出来。 “叶小姐，我发誓我跟失窃案无关。”徐猛只说了一句，就回去继续他的烤串。 “还没来得及跟部长报告他的事。”水生便赶紧把救下并收留徐猛的事说了。 叶玫瑰陷入了思索。 外面又有停车声。来的车是带有“天庭”组织标识的统一的黑色公务车。然后陆行舟、罗小嘉、魏晓萱、林少薇等人下车走了过来。 “你今天请的人，够多的啊。”叶玫瑰瞟着水生说。 “是啊，都是认识的，都是朋友。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嘛。”水生说。 ------------ 第128章 异灵街小店 走出福灵汽车总站的大门，水生四望，眼神中略显茫然。 与三年前相比，福灵市中心更加繁华了，新增了几栋高大的CBD，夜间的霓虹也更显缤纷。 那些年他一直住在燕家，现在既已经走出燕家，就不会再回去。问题是，不回燕家的话，他要何去何从？回望澳渔村吗？ “水生先生，我们要去哪里？”文克庭问道。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他饥饿的肚中散发出的一阵辘辘之声。 “我也不知道啊。我好像也没地方可去。”水生无奈地说。 文克庭：...... 说好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宁可我喝粥，也要让你吃上饱饭”呢？ “我都几年没回来了。”水生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去找住的地方。” 他们在汽车总站附近找了个小饭店凑和着吃了晚饭，然后就近找了旅店住下。次日一早退了房，打了个车前往异灵街。 与三年前相比，异灵街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熙攘热闹。有的老店已经关张，新店如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 水生的目标很明确，直奔中段向左的分巷，那个门口有石磨盘的无名小店。 水生前后来过这店约有六七次。最早的一次是燕宁他们带来的且遭遇了张煊。后面在燕园书院修炼读书期间又来过几次。 小店依旧开着，门口挂着着幅黑色门帘。进屋之后，发现里面的陈设与多年前基本无二。古旧的柜台内，穿黑色对褂的花白头发老头仍在写着什么。他的孙女，那个丸子头的圆脸少女坐在店内的茶桌边，用刷子清理着一件看似古董的东西。 “来啦。”丸子头少女抬起头来，哦不，现在其实可以说是女子了，她现在年纪约有二十三四岁左右，稚气已脱，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这句话很有熟悉之意，比起“欢迎光临”之类的话更有效果。 店内目前没有其他客人。水生便低声说：“我想变卖些东西。有没有安静的地方。” 店内的祖孙俩同时抬眼看着他。一般的客人说这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她）手里的货来路不正。不过，往往是这样来路不正的东西，会给店内带来暴利。 这店里的规矩是向来不问客人来历，不问东西出处。哪怕客人带来的东西沾满血腥，哪怕是贼脏，仿佛都无所顾忌地敢收下。也仿佛从来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请跟我来。”丸子头女子站了起来，在前带着他们进入店的后院。 后院里种了很多花草，花草坪中间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她带着他们进入亭里坐下。 “有什么东西就拿出来吧。”她说，“我看你这位先生面善的很，应该是来过我们这里次。我们店内的声誉，你应该放心。” 她其实是记得水生的，毕竟在店前与张煊那场战斗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何况他后来又来过几次。但是店内的规矩就是，不管与客人多熟悉，都不能直接道出其任何来历和以前在店内的往来情况。 水生便把一堆暴樱币、三把太刀、三把肋差以及数十枚苦无、飞刀等暗器一股脑地从“归墟离水”空间中取出，堆在了凉亭的石桌上。除了这些值钱的东西外，其他的东次郎界石戒指内的物品，还有几件类似法宝的东西留存，其余的生活类的物品全部销毁了。 “这是......暴樱国的东西。”丸子头女子逐一检视着。 “是的，可以都换成东华币吗？”水生问。 “可以。”丸子头女子说，“东华币与暴樱币现在的汇率是1比5，我只能给你1比7。其余的武器装备，按材质重量估价。你知道的，暴樱武器在东华国没有什么市场，而且会留下线索。都要重铸。好在他们的异铁质地较好，容易出手。你理解的。” “可以。”水生同意。 丸子头女子便叫来她的爷爷对这些东西清点和称量估价。她自己则邀请水生二人回到店面内泡茶喝茶。 十分钟后，老头来到茶桌边：“暴樱币82万多元，换给你们14万东华币。其它的各类武器，初步估计异铁重量51公斤.......这个价值就比较高了。按现在的行情，1公斤异铁是40万元的市价，折去在我们店里的折扣和各类手续费用的话，我这里只能给你25万元1公斤的价格。” 40万元每公斤的市价，在你这里折成了25万元，这折扣折得可真狠啊。文克庭心想。他想说些什么来为水生挽回差价上的损失，却被水生以眼神制止。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会认为我给的价格太低了。”老头说，“可你们也知道，这些是暴樱式样的东西！甚至可能是菊隐组织的东西。那些人很霸道的！收这些东西会带来很大的风险！” “是的，我们理解。”水生说。 “零头去掉，总价我给你1300。”最终，老头说道，“多了实在没办法。” 1300的意思，是1300万。 “成交。”水生说，“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会被相关部门监控。所以我这里不通网络，也从来不用网络支付。至于现金嘛，我这没有那么多。”老头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家伙不想给钱？ “老先生，您是在逗我们玩呢？”文克庭说。 “谁逗谁啊？”老头翻了个白眼，“你知道1300万现金有多少吗？一百块东华币一张的钞票，能放满三个大旅行箱！你看我这店里，像是放着这么多现金的吗？” 水生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老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想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是一些异能者商店老板，甚至异能者之间经常使用的交易方法。因为异能者物品基本上都是价值比较高的，随身携带大量的现金交易极不方便，如果电子转账的话受的限制又比较多，非常麻烦。 “你们应该也有多年没来了。我这店里好东西不少，你们不妨先逛逛看。有看上的东西，就可以抵掉差价。”老头说。 这老家伙还真会做生意。赚了这么大的差价，还顺差着又做一单生意。即使是水生，现在也无语了。 “还没有住的地方吧。”在他们在店内逛看的时候，老头不断地仔细观察着他们，“从你们身上，闻到了来自外乡的生人之气，还有昨天晚上睡在廉价小旅馆的穷酸气味。” 他在柜桌边一拉，原本看似无物的柜桌，竟然凭空被拉出了一排抽屉，里面有大大小小无数个文件袋。他找到了其中一个抽出来，扔在桌上，“雪阳湖边的私人小墅，估价6000万以上，就是不好出手，六年了一动不动。便宜你们了，我用它来换你们这1300万！” ------------ 第129章 闹鬼的别墅 价值6000万的别墅，1300万贱卖？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天上真会掉下馅饼来？ 水生和文克庭二人对望一眼。他们打开文件袋来看着。里面是一座矗立在湖边的私人别墅，外型典雅大气，尖顶红瓦，米黄墙体，兼结合东华国和西方建筑风格于一体，四周围了数百平方米的私人花园和一个游泳池，加上湖水澄清、绿草如茵，湖光水色映衬之下，让人看上去就极为心动。 这样的别墅，只卖1300万？只怕后面要再加个0吧。 丸子头女子脸色变了，拽了拽老头的衣服：“爷爷，你说的是那套别墅啊。” 老头看也不看她， 自顾地说道：“除了它，还有哪套别墅。” 丸子头女子急了，一跺脚：“那套别墅怎么能卖给人呢？不是害人嘛。” 害人？ 水生和文克庭再度对望一眼，然后一起盯着老头，眼神中满是质疑之意。 老头不慌不忙：“怎么能叫害人呢？不就是闹鬼嘛。他们这两个小子如此有种，连菊隐的人都敢杀。说不定能扛过去呢。” 闹鬼。 水生、文克庭：...... 水生赶紧说道：“老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说我们杀了菊隐的人了？那些东西是我们捡的不行嘛。” “捡的？”老头鄙夷地看着他们，“菊隐武士们一向惜刀如命，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尤其是短刀肋差，那是什么，那是用来切腹自裁的。两把刀同时都遗失的情况，只有战死才有可能。你跟我说是捡的？” “不说了，不说了。”文克庭赶紧说道，“还是说房子的事吧。” 有的事真不能明说，装糊涂都不说挺好，一明说的话分量就很重了。被“菊隐”组织追杀的滋味绝不会好受。 “这房子建造在12年前，它和它周围的雪阳湖公园，原先都是私人的。换句话来说，它们都在同一本土地证上。只是因为一年前这房子闹鬼，屋主搬走，连房子带周围的土地都空置了下来。屋主把房子委托我出手，六年了都无人问津。福宁区政府后来觉得这么大一片地方空着太浪费，就把周围的土地改造成了公园。” “这屋子为什么闹鬼？闹的又是什么鬼？”水生问。 说实话，他有些动心。如果能以物超所值的价格买下这座房子，还是值得的。确如这老头所说，自己现在急需找到住处。这房子，可以一步到位。 至于什么闹鬼的话，水生走南闯北，看的书多，经历得也多，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异能者，有神秘纷杂的各类异能技，有诡异离奇的各式人，有各式光怪陆离的法宝阵法等，但就是没有鬼。最多就是有人装神弄鬼。 “是这样的。”丸子头女生请他们到茶桌边坐下，一边给他们烧水泡茶，一边缓缓地说了这栋别墅的事情。 这栋别墅始建于12年前，用时2年，10年前完工装修入住。原房主叫卢尚明，是一名经营异铁矿开采的老板，依靠着丰富的矿源发了大财。刚入住的前几年也没什么，生意还好，家庭也不错。在6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情况发生了。 那天夜里，卢尚明一家正在厅里看电影。虽然外面风雨交加，可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边看边吃，有说有笑。这个时候，突然整座别墅断了电，到处漆黑一片。可几秒钟之后，屋内购置的继电器就产生了作用，屋内的主要灯具还是亮了起来，就是其它用电都断了。 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厅里巨大的落地窗的窗帘自动拉开。虽然它是电动控制的，可是一家人谁都没有去按那个拉帘的开关。落地窗本来是为他们观看外面的花园和更远处的湖光山景而设的，有三米多高，两米多宽，站在窗前向外望去，外面的一切风物湖景一鉴无余。 在夜间，因为外面光线不佳，他们一般都是会将落地窗的窗帘拉上的。此时以为电动控制器出了故障，他们摁下关窗键，可无论如何努力，也未能将窗帘拉上。 外面风雨交加，大风裹着雨水敲打在落地窗上，不断地化作水流流下。 透过不太光亮的灯光，他们仿佛看见巨大的落地窗外有异。他们看见，远处的雪阳湖湖里有什么东西游上了岸，白色的身体，缓缓地向别墅的方向爬行。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什么两栖类的野兽，到它穿行雨中，爬上自己的围墙，又爬入花园中时，他们才惊恐地发现，那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衣，长发遮面，四肢如爪的人。 如此诡异的情形把房主一家人吓得不轻。他们缩在沙发上，不敢再看，又不得不看。 那人爬到了落地窗外，开始站了起来。一直藏在长发下的脸也显露出了半边。大家一看更是吓了个半死，因为那夹在长发中间的半张脸惨白得就像冰封了千年的僵尸，眼眶里漆黑如墨，根本没有半点眼白。 那人趴在落地窗上，用青黑色的尖如利爪的手指在窗上敲击着，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仿佛敲在屋内每个人的心尖之上。 突然，卢尚明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家人惊吓不已，再探他的鼻息，只有出的气，没有吸的气，很快人就死了。这时落地窗外的那人不见了，屋里则恢复了供电。 卢尚明的家人们赶紧报了警，警法部门的人，还有“天庭”组织的人都来了。经过勘查，没有发现家人所说的那个从湖里爬出来的人，以为是卢尚明和其家人的幻觉。现场也未发现其它任何古怪之处，卢尚明的死因判断为突发心脏病。可他是个异能者，从无心脏病病史，让大家又觉奇怪。“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们在别墅守了好些天，均无收获发现。然后便撤走了。 过了二十多天，又是一个风雨交加之夜。当卢家的家人们在厅里接待一家来访的亲友时，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了。落地窗的窗帘再度无故自行拉开，远处的湖里再度爬出了那个人......他趴在落地窗上，用指甲敲击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几秒钟之后，到访的那家人的家主，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脸色骤变，口吐白沫，死在当场。 厅里的人都吓疯了，可一个个又像魔怔了一样，没一个人升起逃离厅里的想法。 他们连窗外那“人”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一起事件或是疾病或意外所致，两起同样的事件就不一般了。这家人再也不敢居住在这处别墅之中，赶紧搬了出去。为了查明真相，一队“天庭”组织的执法士进驻了别墅，日夜等待。 那段时间正值梅雨季节，时不时就会有一场夜间的暴雨。六日之后一个雨夜，同样的情况再度发生。一名执法士在那湖中爬出的“人”的敲击落地窗的声音中突然死亡。 他的同伴们大脑宕机了一般，根本反应不过来。 ------------ 第130章 闹鬼的别墅（二） 听到这里，水生再也忍不住了。 “被鬼敲敲玻璃窗人就会死亡，这事听上去怎么那么离奇呢？是以讹传讹吧？” “不。”丸子头女子说，“三起死亡事件，均有很多人现场目击，大家的证词基本一样。不可能存在同时串供的可能。那执法士死亡事件之后，福灵市的天庭组织曾经派出强者进驻别墅，且在湖内搜寻，一无所获。此后那鬼就再没有出现。执法士们驻守在别墅两个月之后，无奈之下撤走了。” “连续在风雨天气死了三个人，别墅的住户恐惧之下很快就搬走了，并将那里挂牌出售。原先确实是卖6000万的，可是这事闹得很大，尤其是在自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所以 一年来基本无人问津，价格一路下降。很多中介根本不愿意推荐这个房源，怕影响不好，影响自身生意。所以呢，那家人就把这房子也挂在了我们这里，以极低的价格让我们代为出手。” “袋子里有户主的资料，房产资料和各个钥匙，以及过户协议。如果同意的话就可以先签字去看房。觉得可以的话就约个时间，我作为中介，和你们双方一起到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 “我们脑子有病啊，买一个闹鬼的连续死人的房子。”文克庭嘟嚷着。 水生可不这么想。 一来是他现在确实要寻找一个栖身之地，这房子比原先在燕园居住的19号小楼甚至要好上十倍，居住条件是没说的。价格确实是非常低，正好在自已承受的范围内，反正也些异铁武器暗器之类的也是偶然得来，换了也不心疼。 二来是他根本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怪，见识过梅山上萝音蛛后的手段，见识过那里还有冰狱岛尸横遍地的惨烈后，他根本无所畏惧。三年来他也曾在几个地方经历过所谓的“闹鬼”事件，最后证实都是异能者装神扮鬼而已。 三来他充满了好奇，因为这个世界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和恨，连续在别墅里死亡的三个人，真的是被随机杀死的，还是别有因果？凶手到底是谁？如果能够找出凶手和作案动机，也是蛮有挑战性的事情嘛。 见他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丸子头少女和老头对望了一眼，感觉这笔生意有门。 他们如此热情地推荐这套房源，实在是因为它也压在手里太久了。户主那家人正在办理出国手续，很快就将离开东华国。他们放言如果在这间店一个月内还卖不出去，就会转交给别的店。如果这房子成功出手的话，店里可以净赚200万佣金。 “要不，我们去看看房？”水生说着。 老头和丸子头女子闻言大喜。一般客人表现出这样的意向，基本上生意就做成了七八分。 “好的先生，那我们就先去看房。”丸子头女子像是怕他反悔一般，赶紧抱起桌上文件袋内的资料和钥匙，走向店面的后门，“看你们二位应该没有开车来的吧，我的车停在后面，坐我的车去。” 这你也看得出来...... 店面前门临巷，后门也临巷。后门边停着辆粉红车身涂着卡通图案的小型电动车。 三人挤上车去，感觉车里立马就满了。 丸子头女子车开得很慢，加上雪阳湖在福灵市中心的福宁区，塞了一会车。20多分钟之后才开到。 到了一看，实际情况跟图片上差距还是很大的。 确实是在湖边，湖边的风景也不错。就是湖边几乎没有人烟，仿佛是因为着闹鬼的传说，让人避之而不及。 从这别墅本身来说，六年没有打理过，实在不堪入目。围栏锈迹斑斑，多处损坏折断。里面的私家花园草坪杂草丛生，落叶满地，蛇虫鼠蚁痕迹遍布。 丸子头女子把车停在别墅的停车位，下车打开围栏上的铁锁，带他们进入院子。 大概看去，主体建筑为三层半，带一个大阳台。在外墙低处爬上了不少藤蔓植物，原本淡蓝风格的墙体略显污黑。 从里面看，正门的大防盗门虽然安然无恙，可多处窗玻璃被人打破，也有窃贼进入过的痕迹，风雨透过破损的窗户灌进去，情况不容乐观。 打开里面的大防盗门，一股霉湿味道扑面而来。蛛网密布之下，大大小小的虫蚁老鼠什么的四散而逃。 一楼主要是客厅厨房。二楼是房间。三楼是书房收藏间什么的。还有阁楼。 楼里面杂物不多，只余下大件家具，连电器都没有一件，看来早已经被人收拾过。 “怎么样？”丸子头女子带着笑容问。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这就好比一个卸了妆去了滤镜的网红，本来的面目惨不忍睹好不好。 看着水生二人幽怨的眼神和脸色，丸子头女子先是一愕，然后恍然大悟：“你们觉得这里显得破败吧......毕竟过去六年多了没人住......它的建筑和装修的底子是很好的，其实花上一点钱请人收拾一下，到处擦擦洗洗之后，再修补修补，它就跟新的一样了。” 见二人还是不太愉悦的模样，她进一步解释道：“这就是一分钱一分货......你看这么大的建筑主体，还有周围的环境......认真来说，整个雪阳湖和环湖公园都是你们的私产......” 整个闹鬼的鬼区，都是我们的私产......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文克庭差点掩面而泣。 再说，那什么请人收拾一下，到处擦擦洗洗，修补修补难道不用钱嘛，花的钱只怕很多好不好。 跟随着丸子头女子里里外外又走了一遍。 时近中午，阳光洒在远方的湖面上，湖水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湖边的草地、环湖步道还有树林，一切一切，都那么安静宁谧。 树上鸟鸣啾啾，地上有田鼠蹿动，不知名的昆虫们在草尖中跳跃。 “行吧，就这里了。我定下了。”水生突然说。 丸子头女子大喜，赶紧拿过已经准备好多年的过户协议，请他签了名字，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反悔。之后几天，水生二人晚上住在旅馆，白天和她一起去见了原房主的继承者，进行着各类的房产过户流程。 一个星期后，这处别墅加雪阳湖的地契正式被移交给水生，成为他名下的私产。 无人问津的闹鬼之域，有了新的主人。 ------------ 第131章 收拾清理 回福灵市一个星期，完成了一个大手笔的交易。在梅山市界点的埋骨之地的收获转眼归零。 水生和文克庭在别墅的里里外外、楼上楼上查看着。 别墅的水龙头里没有水，灯具也没有电，多处电路线路什么还有破损。看来长期没有缴水电费被掐了水电。 没有任何生活用品和电器，只余下几处卧室的落满灰尘的木板床。看来原主人一家离开的时候清理得很到位。 站在蛛网满布的侧厅之中，眼望着垂下巨大水晶吊灯的主厅，水生心中感慨。 这是第一座真正的属于自己的房子。不是望澳渔村那间全村村民一起帮忙搭建的连稍大点的风都经不起的草棚，也不是只有居住的资格而没有实际拥有权的燕园19号楼，这是真真正正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房产。 这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归属感。 回头一看，文克庭在透过大落地窗向外看去，远方是阳光下的景色优秀的雪阳湖湖面。他摸着玻璃，若有所思。 “你是担心风雨交加之夜，或者某个时段，突然会有一个从湖里爬出来的鬼，来敲这扇落地窗？”水生说。 “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在这里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其中还有个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文克庭说。 “梅山之上，我们所见的死人和恐怖之象多得去了。”水生说，“我看了一下，二楼三楼的房间一直关着，潮气不重，清理一下，可以直接住人。” “我们现在手头的钱不够，请工人来清洁维修是以后的事。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自己动手先收拾一下吧。今天凑和住下，明天我去缴水电费。”水生说。 文克庭同意。二人明确了分工，文克庭主外，水生主内。 文克庭不断地挥动着风系的异能力，形成小旋风的模样，将院落、花坛中的树叶杂物垃圾蛛网什么统统卷了起来，然后控制着它们在平地上堆成了一堆。然后用打火机点着烧成灰。被损坏了栅栏、篱笆等，他逐一扶正，修补结实。 别墅位于雪阳湖畔，平时湿气较重，日常的雨雪天气亦未得到有效的清洁，尤其是底角区域霉湿较重。水生以异能力吸取霉潮区域的湿气水汽，那些区域立马变得非常干燥。霉斑化为灰粉掉落。 然后又找来工具房内布满灰尘的清扫工具，开始满屋里擦拭清洁。 走南闯北，打工谋生，这类的杂活他干得不少，轻车熟路。 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把两间房间和厅里完成了清洁。虽然还不算特别干净，至少能住人了。二人带得有简单的行李，往各自房间的木床上一铺，晚上便住下了。 入睡之前，二人各自心头惴惴，仔细听着黑暗的厅堂内外的动静，仿佛怕从水里来的“鬼”突然出现敲击落地窗一般。哪怕是细微的动静，夜虫的磨翅，夜鸟的惊啼，都能让他们的心跟着一上一下。 那些事实在过于恐怖诡异，说不担心是假的。 好在这一夜，并没有发生担心中的事情。次日起床碰面，两人都是精神不振，看来各自都没有睡好。 按分工，文克庭继续进行屋内的清洁卫生。水生出门开通水电，找钱。 是的，找钱。这处别墅的修缮和清洁，以及各类生活用品、电器、设施的配套，后面还是要花不少钱的。而二人手头已经捉襟见肘。水生想起来，自己在少年时代好友、渔村少年周玉东的股票帐户里还有前后投入的十六七万东华币的资金。 这些钱足够顶上好一阵子使用了。而且，他也正好去见见这位三年多未曾相见的童年挚友。 回福灵市这一个星期，忙于这处别墅的事情，他基本上没有去跟其他相识的人见面。 他原来想去燕家见大小姐燕若冰，向她赔罪道歉自己的不辞而别之事，或者请她吃顿饭说说这几年的经历。毕竟在燕家待了三年，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说没有一些感激之情是假的。他想通过燕若薰来联系这事，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回消息，杳无音讯。 再联系燕若泰，亦是如此。 怪了。不会是因为梅山上燕家有人伤亡，以及跟吴家的矛盾导致他们被关起来受惩戒了吧。 他跟陆璃发过信息，说自己已经回来福灵市，目前有了固定的住处。他说自己有空的话可能到省城兴南城去旅游，届时会去找她，请她吃饭。如果她有空的话，可否尽一下地主之谊，带自己到处玩玩。 这个信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陆璃是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的，也是一定看得到的。不回复，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 橡角镇。 好几天过去了，“天庭”组织在镇上的工作依旧忙碌，主要是各种善后事宜。 机动六中队第一小队协助保卫安全，也协助现场指认等工作。 前任队长袁亦宽的家属来了，在哭声中举办了告别仪式，带走了他的骨灰。 忙碌了一天的陆璃回到帐蓬里休息。陈青神秘兮兮地走过来，“队长。” “青姐你别这么喊我，这让我全身都不自在。”陆璃有些郁闷地说。她不是反感自己当小队长，而是这么快就当。她知道自己的资历和能力都不足以服众。 有的时候，过快的提拔是拔苗助长啊。 “不自在什么！你就是名符其实的队长！堂堂正正被大队任命的！顾副大队不是说，任命书几天之内就能下来嘛！”陈青说。 “好吧，你高兴就好，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陆璃说。 “有个消息想不想听？”陈青说。 “小道消息就算了......”陆璃现在就想着好好地睡上一觉，补足精神。 “不是小道消息，是跟你有关。”陈青脸色有些神秘。 “跟我有关？” 陈青将嘴附在她修长的耳边，“刚刚我路过顾副大队长的帐篷附近，听到他在跟人打电话......我听了几句，好像大队部那边，还是总队那边，对你这次在梅山的表现很是赞赏......” “青姐，你就不要拐着弯夸我了，我不要听，我要睡了。”陆璃说。 “等等，再等等！”陈青急道，“我还听到，大队那边想要把你调到外地去带队......福灵市，对的，就是福灵市，说是要调你去那边去当副中队长哪！” 陆璃：...... ------------ 第132章 布局的败与成 梅山县，小石村。 两名“天庭”组织梅山县中队的执法士带回了中队长石生的骨灰。 石生是个老猎户从山脚石头上捡来的孤儿，没有父母亲人。执法士们将骨灰、石生的遗物和组织下发的抚恤交给了村长后便离去了。 随即老村长便带着几个村里得力的人找了块地方挖坑，将骨灰和遗物安葬。 石生是村里的骄傲，全村原来都以为他会在“天庭”组织中大放异彩，前途无量。没想到，现在接回了他的骨灰。 但他仍是村里的骄傲。因为执法士说，他是在与异世界的妖物英勇的战斗中牺牲的。 ...... 高山顶上，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里的人巍然站立，注视着下方村民们在挖坑。强风吹动着他的衣襟，簌簌作响。在他的左胸前，绣着的三枚银色的叶子，随风而动，炫人眼目。 身后有脚步声响，另一名身穿黑风衣者匆匆而来，在他身后下方的岩径上，单膝跪下。 这人胸前亦绣有银叶，不过只有两枚叶子。 “参见三叶使大人。”跪着的黑风衣者恭声说道，声音中既有恭顺，也有惶恐。 两人的脸都藏在风衣帽兜的阴影之中，影影绰绰的，看不清脸面。 被称为“三叶使”的人“唔”的一声，有些感慨地说：“石生死了。” 跪着的黑风衣者身体一个激灵，沉默了两秒钟后，说道：“是。” “天庭组织的人怎么说的？”那“叶使”问道。 “与异世界埋骨之地的一头巨型蛛妖相战，两败俱伤，被吸尽血液而死。”跪着的黑风衣者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有惊颤之意。 “还记得你是怎么当上二叶使的吗？”“三叶使”突然说道。 “记、记得......是石生，石生吞食了另外，另外四人的归墟离水，且晋升为中队长后，大人您将属下擢升为二叶使的......”跪着的黑风衣者说道。 “没错，你的荣辱，与他石生的成败息息相关。他杀了其他一叶使的水奴，吞噬了这些水奴的归墟离水，成长为了中队长，你就从一叶使晋升为了二叶使。” “三叶使”说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其它的一叶使，没有了水奴的一叶使，是什么下场？” “他们都死了。没有了水奴的他们，就没有一点用处了，懂吗？” 跪着的黑风衣者不光声音发抖，身体也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石生死了，你六年来辛苦培养的心血白费，神叶宫二十一年来布局的资源也白费。所以你说，你该当何罪？”“三叶使”说道。 “为神叶宫尽心竭力，是属下做事的宗旨。石生之死，实属意外，属下自认，自认没有失职之处。”跪着的黑风衣者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没有失职之处？”“三叶使”声音一厉，“他身上的归墟离水都不见了踪影，下落不明，你还敢说没有失职之处！” 跪着的黑风衣者直接趴倒在了地上，额头伏地，磕头如捣蒜，鲜血不断地从被石子划破的伤口流下。 “三叶使”从他的身边走过，一眼都没有看他。 几秒钟之后，一声闷惨的声音发出，跪着的黑风衣者身体猛地崩散，化为一蓬蓬飞灰，随着山风飘远...... ...... 省城兴南城，“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机动大队队部。 完成了梅山区域工作任务，将剩下的工作交付梅山大队后，陆璃所在的总队机动大队第六中队第一小队回到了省城兴南市的驻地。 刚回到驻地，大队监察委员魏森把她叫过去谈话。 “陆璃啊，从你执法士学院毕业至今，也一年了吧。”魏森年近六十，一脸福态，笑容可掬。 “是的，魏监委。”陆璃说道，“到今天一年零十六天。” “这次你在梅山界点的埋骨之地，表现非常不错。”魏森拍了拍手中的报告，那是她和小队成员们根据这次梅山的经历而写的详实经过。 “你能够击杀一头鬼面狼蛛，率先揭开了埋骨之地的一角，为第一小队的工作提供了最重要的思路。你能够劝阻很多异能者不要进入六獒谷，避免了许多无谓的伤亡。你与接应的战队一起，挽救了很多生命。你在战后的善后和统计、护卫工作中，也做出了巨大的努力。”魏森丝毫不吝啬他的溢美之辞。 “事实证明，你虽然年轻，工作做得相当不错。” “谢谢魏监委的赞赏！”陆璃说。 魏森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洋溢着年轻力量和青春光彩的下属，欣慰地点点头，“大队很重视对你们这些年轻干部的培养锻炼。所以在梅山上，让你先是任了六中队第一小队的副队长，在袁队长英勇牺牲后，又让你担任了小队的代队长。” “谢谢魏监委，我会继续努力的。”陆璃很庄重地表了决心。 “但是，机动大队责任重大，担负着往全省各地机动支援各类战场、重大事件、抢险救人、阻杀异兽等责任，作为机动大队的小队长，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缺少岗位锻炼资历。”魏森的话音突然一转。 这话让少女代队长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请魏监委指示！”她带了些倔强的语气说。 “只会带队机动支援作战，对于一名合格的基层干部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还要有在地方市、区的各类常备作战队伍中的任职经历，完善能力和综合素质，才会相得益彰。”魏森说，“近年来，各市大队也都着力培养年轻的干部队伍，汰换了一批跟不上形势的老干部，很多基层岗位的职位就空了出来。大队领导商量了一下，不准备让你继续机动作战大队工作，而是准备把你放到市级的基层小队常驻锻炼，从代队长正式定编制为队长。这你怎么看？” 陆璃想起了陈青之前说过的话。 少女身板挺直，双脚并拢：“坚决服从命令！请问监委，我要到哪里任职？” 魏森将一份表格推到她面前，“目前有小队长职位空缺的，主要有兴南市三七街道小队，宁海市远沙镇小队，福灵市园林路小队......” 他扶了扶眼镜，神态和蔼可亲地说，“听说你的家族出身于福灵市三大家族之一的陆家？我和总队的几名领导一起研究了一下，为了便于你工作的开展，决定让你到福灵市园林路小队任职。在那里，有着陆家这样的地方强大势力的支持，想必你的工作会很快开展好的。” “是！我坚决服从命令！” 少女声音铿锵地说。 ------------ 第133章 怅然若失 “哧！” 观光大巴停在了亭澳镇栈桥公交站，车门打开。水生提着一袋礼物，随着人流下了车。 大巴驶离，人流四散。水生站在站台上四下观望。公交站是新修的，原来只是两根铁杆之间挂了几个站牌。现在用钢筋水泥做了个长亭，下面还有坐椅。 三年不见，亭澳镇一样也有了新气象，多了不少新建筑。原本镇的边缘荒凉的地带都盖起了楼，修了新路。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陌生人，往前走了几步脚下都还是发虚。 他不太敢确定自己应该往哪里走，只是大概地沿着海边往镇内走去。 蓦地一个路边招牌映入了眼帘，让他精神一振。 “玉东渔业有限公司”。 招牌下边是一个左拐的箭头。 他加快脚步，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前行。过了两条巷口，在栈桥附近的一块区域见到了一幢楼，楼外的大门顶上“玉东渔业有限公司”几个字格外显眼。 一股股海鲜的腥味袭来，不时有装载有各类渔获的货车进出，洒着一路的水。 “你找谁？”大门处保安室的保安板着脸向他问道。 “周玉东。”水生说，“我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了。” “原来是找周总啊。”保安瞬时换上了一副笑脸，“请进！请进！周总办公室在顶楼！” 水生走过仓库和车库，来到后方的办公楼，上了四楼，走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前。 “都特么是怎么干活的！”办公室里有人正在发脾气，“亏你还是财经大学财会专业毕业的，一个月的进出流水帐目都算不明白！尽犯些低级错误！” “对不起，周总，数字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对接上没搞清楚......”有人小心地辩解。 “什么叫对接上没搞清楚！那你长着一张嘴是干什么吃的？是用来吃屎的吗？有问题不会当场问嘛！事后算不清楚算什么情况！滚！给我滚出去！把屁股给我擦干净去！” 稍顷，一个戴眼镜的白净青年人红着眼睛，神色难受地抱着一堆东西出来。 “特么的什么玩意！”里面的人余怒未消。 稍顷，水生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喊。 水生迈步而入，只见里面装修豪华，一个胖青年身体躺在转椅里，双脚架在桌上，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东。”水生笑道。 胖青年条件反射一样地跳起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水生，半晌才冲过来用力地抱紧他：“水生哥！真是你！” “三年了！三年多没见到你了！水生哥！” “是啊。”水生慢慢地将他推开，“别抱这么紧，被人看到会误会的。” “坐！快坐！”周玉东请他坐下，赶紧冲到门口向外面喊道，“小刘，泡茶！” 外面有人答应着，一路小跑。 “水生哥，昨天突然接到你的电话，说你回了福灵市。我当时就想赶过去看你。”周玉东很不好意思地说，“可是你看，我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什么狗屁专业人员，连帐都算不明白，一不小心公司就会有损失，我是真走不开啊。” “没事。你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了。”水生说着把礼物放下，“过来的路上，买了些你爱吃的水果和点心。几年不见，你口味应该没变吧。” “没，没有变。”周玉东说，“水生哥，这几年你都去哪了？” 水生便把自己游遍大半个东华国的经历说了。对于冰狱岛之事和梅山埋骨之地的事等就不说了。周玉东不是异能者，向他说这些没有意义，会被认为是炫耀。 周玉东的经历就简单了，自从几年前在亭澳镇开办渔店后，生意一直不错，渐渐坐大，终于到了今天这样的规模，成为了亭澳镇最大的渔业公司，在福灵市也是排得上号的。 “玉东，你现在生意确实做得挺大啊。”水生说着，接过一名女秘书模样的人递上来的茶，“谢谢。” “老周叔呢？一路过来，怎么没见他人？”茶很香，他边喝边问。 “别提了，去年海上行船，遇上风浪掉海里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周玉东叹气。 水生一怔，“不好意思玉东。我不知道。” “不提了。”周玉东向他笑笑，“这茶怎么样？是专门托人从西南产地买的上等乌蒙茶，最近行情又涨了，一两要2000多块。” “好茶。”水生说。他不会品茶，就觉得这茶挺香的。 “喝得起这么好的茶，你的资产得有几千万上亿了吧。”他说。 “没，没那么多。”周玉东谦虚道。 “玉东，其实我这次来，一是好几年没见了来看看你。”水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了，“二是我想把放在你证券帐户的钱都提出来。我的住处需要整修，用钱的地方比较多。” “水生哥，你住在哪里啊，怎么需要钱来整修？”周玉东问。 “哦，有个认识的朋友，让我暂时住在雪阳湖那边的一个房子。”水生没有细说。事情涉及到变卖“菊隐”组织武器装备，还有异灵街的黑市，尽量不要多谈。 “雪阳湖？!”周玉东大吃一惊，“那里不是闹鬼，还死人吗？” “我是异能者，不怕这个。”水生说，“玉东，那钱我记得前后应该是发给你了十五六万了吧，我关注了福灵水产股票的走势，这两年走势还是可以的......” “水生哥。”周玉东搓着手，脸上突然出现些为难的情况，“水生哥，你没有实际操作过一只股票，不知道买卖时机的重要性。并不是它走势一路走高，就能赚到钱的。它在这两年的上涨趋势中，并不是直线上涨的，而是涨一下，跌一下，再涨一下，再跌一下，最终走成一个曲折向上的路线。” “这个趋势，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难以预测。所以，如果买的时候正好在高点，然后又没忍住卖在了低点，还是会亏钱的......水生哥，你也知道了，咱们东华国的散户们，在股市中基本上是八亏一平一赚的，就在于此。” “因为我开办了渔业公司，所以我的帐户的资金其实已经抽了出来了。”周玉东脸上更加不好意思了，“所以我几年来，也没有钱帮你的钱去抄底平摊成本......而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帮你玩股票......” “你先后投入的那十五万八千块，在大股东的减持和疯狂出货后一直暴跌，后来只剩下四万一千多块了。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害怕了。所以就将它们取了出来，当时新成立的渔业公司又需要钱，就把它们投入到公司经营中去。” 他转身走到旁边的保险柜边，打开，从里面满满的几在摞钱里抱出了几摞，放在水生面前：“水生哥，这里是5万块钱你拿走吧。多的那些钱，算是那四万多块钱这几年的分红。” 水生看着他，半晌没有任何表情。 周玉东的头有些低。 水生的眼睛眯了起来。 稍顷，他笑了起来，拍拍周玉东的肩膀：“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搞得这么不好意思。原来是这事。既然被证券市场教训了，那自然要抽身嘛。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我们自己也早就说过的。” 他把那些钱放进自己背包里，仍是微笑着：“挺好的，4万2000多赚了8000，这收益率挺高的，世界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股票的事就以后不提了。” “好，那玉东你先忙，我那边要整修也挺忙的，咱们回见。”水生向他点点头，出去了。 周玉东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出了门。稍顷，他走出门口，看着水生的背影离开了走廊下楼。他赶紧又到窗口去，稍顷看到水生的背影走出了办公楼，走出了大门，走在路边拦了一辆三轮摩的。 周玉东呆呆看着着三轮摩的屁股后面冒着黑烟突突地越开越远，他有些呆了，怅然若失。 “水生哥......” ------------ 第134章 水神俱乐部 傍晚，水生提着两个盒饭回到了雪阳湖别墅。 重新开通了水电费的帐户，别墅内的电力供应恢复了正常。就是有些地方线路破损待修，还有一些灯具长时间不用损坏遗失之类的，所以只有部分区域的灯具能亮。 有的灯具，亮一下灭一下，反而更添鬼蜮之意。 文克庭正在吭哧吭哧地拖地板，见他神情不太愉快的样子，赶紧相问。 “没什么。一个少年时代的朋友，失去了我。”水生说着把钱拿了出来，“庭哥，这些钱去请些工人吧，刷刷墙，修修玻璃和灯具，搞搞卫生，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有钱，那当然好说。”文克庭笑着把钱收了起来，“没钱的时候，可不得什么事都自己来嘛。” 水生的赚钱能力，还是让他比较放心的。原本已经见底的财务，出去赚了一圈就多了好几万。 “我离开这段时间里，雪阳湖里的鬼，没爬出来找你吧。”水生玩笑般地问。 文克庭一缩脖子，不自觉地瞟了瞟厅中的大落地窗。落地窗前，电动窗帘紧紧地拉上着。 “庭哥，你说一个人的改变，是时间改变的，还是钱给改变的？”水生重重地坐在空荡荡的大厅地板上，感慨地问。 “看来你这一趟去见老朋友，是被现实给深深教训了一顿。”文克庭放下了充满霉味的拖布，坐在地板上与他一同吃着盒饭，他笑了起来，“其实嘛，就我的理解，一个人的改变，不是别的东西改变他，不是时间，也不是钱，是他自己的欲望。就好像我们，在前些天刚刚从梅山市来到福灵市，从汽车上刚下来的时候，我们满心想着的就是在路边餐馆吃个饭，找个旅馆尽快洗个澡休息一下。” “当人饿着肚子时，他就只有吃饱这一个欲望。可当人吃饱之后，他就会有无数个欲望。” “现在，我们拥有了一幢湖边的别墅，满心想着的是把这幢大房子修葺清理，让它成为一个真正的栖身住家之地。情况变化了，我们的欲望也变化了。欲望的变化，不断改变着我们的原法，不断地修订着我们原先的计划。变化太快了，让我未必能够一直掌握着正确的方向，错误、疏漏、遗憾在所难免。” “有的人能够及时发现他的错误、疏漏、遗憾，可有的人没有能够及时发现，而在错误、疏漏、遗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或者有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错误、疏漏、遗憾，可为着眼前的利益，各方面的利益，故意不改，而在错误、疏漏、遗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二人谈了几句之后。文克庭说：“我估计你这些钱还是不够，今天我已经想好了，出去在市内找份工作，多少赚一些钱帮助修补也好。你看怎样？” “庭哥，你有什么想法、想怎么做你自己可以做主。你是自由的，你我是合作关系，不是隶属关系。”水生笑道，“到于我嘛，在燕园书院三年一边学习修炼一边打零工赚钱，在东华各地三年一边游历一边打零工赚钱，打工我是打得够够的，打工是这辈子不可能再打工的了。” “何况，我还欠着跟阿兰他们的酬劳。用钱的地方那么多，打工能赚几个钱，什么时候才能够补回？” 见他说得认真，文克庭三口两口把盒饭里的饭菜扒完，擦了擦嘴，“说说，说说你的想法。” 水生一笑，右手一动，从“归墟离水”空间中取出了两件东西，放在地板上。 一件，是一个文件袋。另一件，是一个木制的竖排招牌，招牌上有“水神俱乐部”五个字。 文克庭疑惑地打开着文件袋，只见里面是福灵市异能者事务管理局关于同意注册“水神俱乐部”委托与侦探公司的文件。公司的法人是，水生。 “水神俱乐部？这？” “这是前几天我就向异能者事务管理局申请的，今天批准下来。我拿了批准文件后，便顺道去做了招牌。”水生说，“庭哥，很抱歉瞒着你。因为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把你也卷进来。” “水生先生，你这话，就太见外了。”文克庭说。他仔细地看着相关的资料文件，“你的公司的业务范围是，承接各类异能者世界任务，侦探破案、调查、保卫、寻宝、捉奸皆可？” “没错，按任务难度收费。”水生说，“而且一般收费不菲。” “人家的异能者组织或者公司都叫某某宗门啊、帮会啊、组织啊、教派啊，我们的名字怎么这么怪？叫水神俱乐部委托与侦探公司？”文克庭还不太明白。 “听上去就不太正经。” “这名字好啊。”水生说，“什么叫俱乐部？意思是大家都欢乐的意思。我们这个俱乐部的宗旨，就是帮别人解决疑难问题，专门解决不好解决的那种。我们帮人做事赚了钱，别人也解决了麻烦。你HAPPY，我HAPPY，大家都HAPPY。所以就叫俱乐。” “至于水神二字，当然是取自于我们在梅山上的水神小队。” 听到“水神小队”几个字，文克庭想起了前些天在梅山上的经历，目光闪动。 “其实异能者事务管理局的人也不太明白，原来不想同意注册的。我呢就给陆家的陆城打了个电话。然后陆城又给异能者事务管理局的人打了个电话，这才顺利成立。”水生感叹着，“在咱们东华国，还是这个样子，有些不好办的事关键看对谁，对于大多数人很难办的事，对于某些个少数的人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全世界都一样。”文克庭说。 水生赶紧把自己的盒饭吃完，急不可捺地就抱着招牌和附送的钉子之类的出了大门，然后把招牌钉实在别墅草坪外左侧的栅栏上，正对着环湖路和对面的雪阳湖。 一会儿，他小心地说：“水生先生，要不，我也加入这个俱乐部怎样？给别人打工，还不如继续给你打工。” “哈哈，庭哥，就等着你这句话了。”水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把他的身影拍得顿时短了一截，“有了你的帮忙，我相信我们的业务会很快开展起来的！” “这算是挂牌了吗？鞭炮和剪彩都没有。”文克庭说。 “不拘形式，一切从简吧。刚刚两个盒饭，就当是我们的开业大餐。”水生说，“明天我去买几个塑料凳子， 做好接待上门的委托客人的准备。” 文克庭：...... 文克庭觉得自己仿佛上了一条贼船，而且是看不到方向的贼船。 他有些后悔了。 ------------ 第135章 水神俱乐部（二） “喜大普奔！水神俱乐部委托与侦探公司正式成立！” “本公司承接各类异能者世界任务，侦探破案、调查、保卫、寻宝、捉奸皆可！价格面谈！” “联系人：水生经理，联系电话，手机13......” 水生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了第一条动态。附上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俱乐部的招牌和后方的别墅。不管怎么看，图片都拍得有些阴森。 换了手机和电话后的他，朋友圈能看到好友就没有几个人，陆璃、燕若薰、燕若泰，陆城，文克庭、文克兰、朱福贵、王向东。哦，还有一个周玉东，不过现在被他拉黑了。 不管有用没用，先发着再说，微聊商圈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一会儿，燕若薰发来了消息。 薰儿：这个“水神俱乐部”是个什么鬼？ 真水至上：这是我开办的公司，业务范围极广。只要有钱，什么委托业务都接。薰儿，如果你怀疑男朋友出轨，也可以委托我们对他展开调查啊，跟踪、偷拍、抓奸等。我给你打八折。 薰儿：（鄙视）呸！姑娘我没有男朋友！即使有，也绝对不找会出轨的那种！ 真水至上：人心隔肚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知道一个人的真面目呢？或者这么说吧，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又对他放心不下，不知道他的私生活是不是干净的，可以事先委托我们来展开调查，这样就会放心一些，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或者避免被人诱骗把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 薰儿：（咬牙）你还能再无聊一些嘛...... 稍顷。 薰儿：薰儿邀请您加入燕园“无饿不饭”吃喝玩乐聊天群。 哈，三年不见，他们的影响力见涨啊，从原先的3号院扩展到了整个燕园了。 如是想着，水生点击了同意。 真水至上：真水至上加入燕园“无饿不饭”吃喝玩乐聊天群。 在群里，他马上看见了一些熟悉的昵称ID。往昔几年，与他们这些人线上线下的互动，涌上心头。 加入之后，群里马上起了轰动。 为求鱼鲜不辞远：真水至上？是那个失踪三年的水生回来了吗？ COS王者：看起来是。这些年你离开燕园干什么去了？现在回福灵了吗？@真水至上。 真水至上：刚回福灵市不久。大家好久不见。 妹娃爱吃饭：太好了，太好了，三年多没有音讯，我们大家一度以为你死了呢。还在群里集体哀悼过你，电子上香之类的。 真水至上：...... 神特么集体哀悼，神特么电子上香。你们礼貌吗？ 他把刚刚的“水神俱乐部”的相片发到了群里。 真水至上：上图是我刚刚成立的水神俱乐部委托与侦探公司，承接各类异能者世界任务，业务范围极广，侦探破案、调查、保卫、寻宝、捉奸皆可！价格面谈，视任务难度而定。请大家多多支持我的业务。 为求鱼鲜不辞远：....... 哪怕菜地在天边：....... 后面是一水的无语。 打广告打到这们这里来了。 稍顷。 COS王者：（大惊）雪阳湖？闹鬼死人，连天庭组织也无可奈何的雪阳湖？ 他反应过来了。 然后群里又是一阵阵轰动。看来“雪阳湖”这三个字勾起了他们的极大惊惧与好奇。 燕若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薰儿：水生，你怎么会把公司开在这里！你要小心水鬼！ 真水至上：大家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或燕园书院悉心教导的人，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真水至上：或者说，只有装神弄鬼的异能者。 COS王者：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是不是在什么电视剧的台词中出现过。 薰儿：这不是关注的重点好不好（捂脸）。 真水至上：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把那装神弄鬼的凶手给揪出来。 为求鱼鲜不辞远：雪阳湖的原主人卢家，是我家的远亲。如果你真能做到找出真凶，或者是把鬼抓了，为死者报仇，我立马联系他们，给你重谢！ 真水至上：（狂喜）真的？那我就把这事当成是我们俱乐部成立后的第一个委托任务了！ 为求鱼鲜不辞远：一言为定，我马上跟他们联系！ ...... 水生把聊天记录给文克庭看，乐呵呵地说：“你看，我们成立后的第一个委托就来了。看到那两个字没有，重谢！重谢啊！” 文克庭说道：“前提是，你得抓到那个鬼，或者凶手。抓到那个鬼或者凶手的前提是，你得打得过它。打得过它的前提是，你得找到它。而它，已经多年没有现身了。” “应该是自从这里的人搬走，就没有现身。或者说，当这里没有了住户和天庭组织 的执法士或其他人等之后，它有无现身，别人也不知道。”水生说。 “它的出现，基本上是在雨天。如果这是规律的话，或者要等雨天或者才能发现端倪。”文克庭说，“根据气象规律和记录，现在9月至10月，福灵市的雨水是极少的。” “唔，这事不急，慢慢来。”水生说着，从“归墟离水”空间中取出一张报纸，“我们俱乐部的第一件委托，从我开始。先查这事。” 报纸上，是一篇关于福灵市交通管理部门清理全市“僵尸车”的报道。情况大概是发生在一个月前，报道说要持续进行三个月。 “水生先生，你是要找自己丢失的车？”文克庭问。 “什么鬼我丢失的车。”水生说，“在多年前，我曾经在福灵市的燕园遭到了一场袭击。一个名为常宝的散人异能者进入我所在的燕园19号楼偷窃，并攻击了我。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好在经过战斗，我活着而他死了。”水生把当年常宝袭击自己的事情说了，“虽然经过面部识别，天庭组织认出了他的身份，并判定他背后有指使者，否则他不可能对燕园这么熟悉。可现场没有找到任何他的个人物品，也没有任何线索能找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这事就一直不了了之。” “我一直在想，一个人不可能身上什么个人物品都不带。而且作为像常宝这样的散人作案者，肯定要有自己的交通工具的，这样才避免在作案期间在公共交通工具上留下更多的线索。那么，他的个人物品和交通工具放在了哪里？”水生说道，“我有个想法，他把他的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放在了他的交通工具中，极大可能是一辆车。这车或者用了假牌，没有实名登记的，所以一直不好找。可是时间会给出线索。六年时间，一辆无主的车辆会布满灰尘，轮胎瘪漏，或者满是落叶蛛网等。这个特征就很明显了。” “所以，交通管理部门清理的这些僵尸车之中，或者能够找到我一直想找的答案。” ------------ 第136章 两份委托书 带着好奇与寻秘的心思，燕若薰来到了雪阳湖畔的“水神俱乐部”。为了给自己壮胆，她还拉来了燕若泰。 他们到来时，正赶上水生和文克庭要锁门出门。 “你们要出去？”一边打量着别墅的内外环境，燕若薰一边问。虽然别墅多年未经修整，破漏的地方很多，可是明显看出这几天被水生等用心清理过，外面的花坛也被清扫整理过，浇上了水的花木们恍若得到了新生。 至少保持了基本的干净与整洁。 “是啊，准备到福灵市交通管理部门查些事。”水生说。 “那可来得不巧了。”燕若薰说着，小心地看着落地窗。电动按钮早已经失效，窗帘是一直关着的。这些年来即使有窃贼光顾，想起可怕的水鬼事件，也没人打这窗帘的主意。主家离开时，更不会带走。 “这几天住在这里，没发生什么诡异的事吧？”她小心地问。 “有。”水生一脸正经地说。 “啊！”燕若薰和燕若泰都吓了一跳，赶紧四下观望。然后眼睛一齐瞄向了落地窗的窗帘上。 “诡异的事就是，这钱明明赚了不少，可怎么就是这么不禁花呢。”水生叹着气。 燕若薰：...... “你看，到现在这里面就是些破损污烂的大件家具，其它的什么也没有，水电是刚刚通上的。要整修破损，采购生活的家具电器，还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啊。”水生叹着气。 燕若薰二人看着他，眼神幽怨。 “你大概需要多少钱，我们可以借你。”稍顷，燕若薰说。 “不用。”水生说道，“我现在最怕跟朋友有财物上的往来了。搞的好的话挺好，搞不好的话连朋友都没的做。”想起周玉东的事，他暗叹一口气。 何必呢，他其实在意的不是钱，而是欺骗。 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原来燕若薰等人从梅山回来后，因为与吴家的冲突给家族惹了麻烦，被大少爷燕若松惩罚，要求各自的家里人带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不得外出，通讯工具没收。所以前面几天就没能跟他联系上。 因为水生二人有事，所以燕若薰二人也不便久留。 临走前，燕若薰递给水生一个信封，“我们把两份委托书交给你，这是卢小方带给我的。” 卢小方，就是网名为“为求鱼鲜不辞远”的那货，是燕家的亲戚，在燕园书院上学的。 水生打开一看，里面有原来的房主、死者卢尚明的家人的委托，说是委托“水神俱乐部”查证卢尚明的死因，找出凶手。事成之后有酬金不等，查明死因后的酬金有150万东华币，如果能找出凶手，酬金则增至200万。当然，抓凶手是不必水生等来抓的，只要找出来，自然会有“天庭”组织的跟进。 卢家的家人，曾在房产过户时与水生打过交道。主要出现的是卢尚明的夫人，一个50多岁的精明女人。 还有一份委托，是另一名死者王胜财的家人写的。王胜财是卢家的亲戚，死的那天和家人正来探访吊唁，没想到也被出现的水鬼“吓死”。王家人也不信他仅仅是被吓死，急盼能够找出真相，抓到凶手。本酬金与卢家相同，找出死因150万，找出凶手200万。 两份委托书各一式两份，都有两家新任家主的签名和手印。 好大的手笔，这事要是查明白，“水神俱乐部”开门红，好几年的经费都有了。 生意上门，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水生赶紧把燕若薰等人请进来，在厅中的塑料凳中坐下。仔细阅读了委托书手，他亦签名摁了手印，委托她将其中的各自的一份带回去。 本来准备要走，可又听到水生二人要去交通管理部门查事，燕若薰二人好奇心起，加上常宝那事涉及到燕家，便也要同去。 “我们查事情是秘密进行，人越多越不好。你还是先回去吧。”水生劝说道，“再说，这事是水神俱乐部的业务，由我这个部长亲自发布，你们不是俱乐部的成员，不要涉入我们的业务范围。” 还分得那么清楚。 “你们想帮忙的话......”水生想了一下，“你们在交通管理部门有没有认识的人？最好是有一点权力的。” “有！”“交友小能手”燕若薰不假思索地说，然后立马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半分钟后，她推了一张名片到水生的手机上。 “燕家三房的一个堂堂堂堂兄，燕排，在福灵市交通管理部门担任一个副大队长。”她说，“我把你的情况向他说了，你加他为好友就行。” “太好了，薰儿，谢谢！”水生感激地说，“对了，如果见到燕宁队长，或者大小姐，代我向他们问好。你就说我想请大小姐吃个饭，看她是否有时间。” “做梦吧你，大小姐我自己也很难见上一回，别说是你，更别说请她吃饭。”燕若薰说。 “试试呗，或者我脸大，面子大呢。”水生说。 “行，话我会带到，给不给你这个脸，这个面子，我可不敢保证。”燕若薰说。 半个小时后，水生二人在福宁区燕家3号院外附近的交通管理部门外，见到了福宁市交通管理大队副大队长燕排，一个四十出头的，沉稳干练的中年人。 水生想请燕排到附近的饭店吃中午饭，边吃边说。这个提议被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们有我们的规定，不能吃请。”燕排说，“既然是燕若薰的关系，你又曾在燕家生活过，同为一家人，在不违反大队违定的情况下，我有可以帮你。说吧，什么事？” 水生便把想要查看近六年来交通管理大队清理的“僵尸车”的想法说了。 “近六年来？那数量可多。”燕排说，“全市至少上千辆。而且，大多数都送到了废车拆车场，在一定期限内无人认领认罚的话，就会被拆解。” “如果是燕园附近的呢？”水生问。 “燕园附近......”燕排用手机查看了一些数据，“这倒是范围缩小了。可能有上百辆左右。基本上拖走之后，会运到福宁拆车场托管且待拆。” “那就麻烦大队长......” “没问题。”水生话没说完，燕排就一口答应。他是开着一辆带拖斗的警车来的，当即载上二人，前往福宁拆车场。 ------------ 第137章 旧车的线索 福宁拆车场的停车场中，满眼都是各类锈迹斑斑的旧车。附近有好几个大零件堆，堆满了各种被拆卸下来的车辆部件。 停车场老板老徐见是交通管理大队的领导带人查事，赶紧殷勤地亲自接待。 燕排还有工作上的事，就先走了。临行前交代老徐，好好配合水生二人查找。 “要查这几年来自燕园附近的僵尸车或报废车啊？”听明白二人的来意之后，老徐把二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找出了一本记录本，上面有登记车辆原车牌号码、外观、型号、车主、车架号及联系方法等。其中有很多车辆，则是联系不上主人的。 “这里就是六年前到今天，本车场所接收的报废车、僵尸车、犯案肇事车等车辆的登记信息。” “我要找的车辆的主人叫做常宝。”水生说，“刚刚看了一下，上面没有这个人的名字。我早已经判断，这个人使用的交通工具，极可能个套牌车，或者无牌车。我想重点看一下这两种车。” 老徐便指引着他来到废旧停车场，到了一处区域，那里都是被交通管理大队扣押的套牌车和无牌车，有很多还是失窃车辆，大多数车主都反映已经转手了出去，不知道现行车主是谁。车辆是按入场顺序排列的，近六年来的车辆，大概有三十来辆。 “其中有的特别破的无主的已经拆了。”老徐对水生说，“不知道你要找的车是否被拆。” “没事，我本就是来碰碰运气。我没有证据证实所找的车辆就在其中，猜想而已。”水生说，“我们可能会花费比较多的时间，老板你先去忙吧，如果找到的话再告诉你。” “行，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就在旁边的办公楼里。”老徐说。随后便回去了。 旧车区里，除了来往的工人操控着吊臂起运车辆外，就只有他们二人。 “庭哥，以你的猜想，一名木系2级的散人异能者，他如果开车的话，会选用一辆什么样的车？”水生问文克庭。常宝当时是木系2级异能者。 “木性异能者的话，受异能技特性的影响，自身性格一般较阴郁些，喜欢旁门左道，擅长毒物、暗器和布设陷阱，不喜欢跟人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战斗。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喜欢些空间不太大，且形状奇特，颜色浓烈而怪异的车辆。”文克庭分析着说。 “没错。”水生说道，“不过，如果是担负着刺杀或别的使命者，会担心因此而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觉得可能反而会选择截然相反风格的座驾。所以，我觉得常宝的车辆有可能反而是方方正正，充满阳刚之气的车辆。” 他这话一出口，文克庭顿时与他对望了一眼，“军品民用型车或越野车？” “我猜的，对不对先试试呗。”水生说。 二人于是赶紧去找无牌证的民用版的吉普车，或者是越野车等，总之都是车身空间广阔，方方正正的。一共找到了十四辆。每一辆都是玻璃破裂、车胎瘪破、内外积满尘土树叶鸟粪、大面积锈迹斑斑的。拽开车窗，仔细搜找副驾驶储物格中的物件，没发现特别的。 水生在每一辆车内外各处空间区域，不停地敲敲打打，仔细倾听。又仔细地拉开每一个座位，朝底座里面查探。 “水生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文克庭问。 “这是在外面游历时学到的。有些车主在离车时又不方便携带贵重物品的情况下，会将一些贵重物品藏在车身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不是放在储物格里。这样不容易被发现。”水生说。 终于，在一辆淡蓝色车身的、外形较酷，只是现在比较破败的“战士”牌越野车内敲敲打打时，水生发现了驾驶座内的暗藏空间。他伸手往里面一掏，掏出了一个小防水袋。把里面的东西往外倒出，有纸巾、矿泉水、手套、扳手螺丝刀、几个打火机、烟盒、火柴盒，避孕套等，还有一把钥匙。 这些东西，让他大失所望。那辆车没挂牌子，根本不知道车主是谁。 再去搜找其它的废旧汽车，一无所获。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水生看着那堆东西，沉默不语。 “水生先生，这会是常宝的东西吗？”文克庭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寻常。”水生说，“庭哥，你说，谁会把这堆垃圾用防水袋包了，塞在座椅的内部空间？是不是说明其中有古怪？” “是挺怪的。”水生将这包东西带在身上，去办公室那边找老徐，问起那辆车。但没有说起车上的东西的事。 老徐查了查登记，查出那车是前段时间市里交通大整治行动从燕园3号院外的公共停车场拖来的无牌僵尸车，听说不知道停了多少年了，占用了公共停车位，周围居民很有怨言。不过因为那附近的人家多数跟燕园有点关系，交通部门怕是燕园内的哪位的车，一直没敢动手。这回应该是实在忍无可忍，在三个多月前拖走送来这里的。 每辆旧车的来源，他这里都有详细的登记，否则遇上肇事车、贼赃车、涉纠纷车说不清楚，将会给车场生意带来很大影响。 水生突然问老徐能不能把这车卖给他。他现在比较缺乏一辆代步的工具。这种越野车一般钢架都很结实，皮实耐用，发动机质量较好，到汽修厂花点小钱，换了轮抬，整修一下就能继续上路。而且它的外观方正大气，充满了粗犷的气息，比较符合水生的审美。 水生一直想拥有一辆越野车，到自己还未涉足的广袤的大西北边疆地带撒欢去。那里天高山峻，域野宽广，是他心中的自由天堂。 “嗐，你这话说的，什么卖不卖的。你是燕队长的朋友，就是我老徐的朋友。燕队长时时关心且指导着我这场里的生意。一辆破车而已，就送你了。 ”老徐十分大气地说，“不过这车太旧了，还不能开，你给我一个晚上，我让工人给你换了轮胎，换了座椅玻璃，能修整的都修整一遍，再给这车补补漆，明天你来，就能开着它到处逛了！” 燕排的面子还真值钱。但水生是不会白欠人家这个人情的，他硬是留下了一万块钱。对于这类报废车来说，这个价码是合适的。 随后，他给燕排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想找到车没找到，不过淘了辆无牌的旧车，问能不能上个临时牌。 这对于燕大队长来说同样是举手之劳，当即要了他的个人资料，然后说明天下午给他办好。 “庭哥，你看到了，关系网是多么的重要啊。”水生感慨地说。 “在咱们东华国，有关系的人活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想干什么就可以超越规矩来做；没规矩的就得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一不小心寸步难行啊。” “关系的前提，是实力。咱们只有把自己的实力强大了，才能在这世界活得自由自在，如鱼得水啊！” ------------ 第138章 帅哥，来玩啊 三天之后，福灵市右仃区。 被称为“洗浴一条街”的福顺街，霓虹闪烁，五光十色。在一些霓虹灯下的巷口、店外，时时有些浓妆艳抹、衣衫褴褛破漏的小姐姐们，或倚墙而立，或互相谈笑，或青烟袅袅，或拨玩手机。 “轰轰轰轰......” 水生开着贴了临时车牌的淡蓝色的“战士牌”越野车，停在了福顺街边的一块空地上。经过福宁拆车场工人两天的修理，更换了轮胎和座椅玻璃观后镜什么的，这车起死回生般地恢复了青春。车这玩意原理其实最简单的，艾米立可联邦汽车工业的奠基人佛特先生不是说过嘛，汽车就是一个发动机加四个轮子，原理简单得很。 跳下车后，“砰！”的一声将车门重重关上。不得不说，这车的底盘真是高啊。 他握着手机，看着手机图库里的一张相片，带着紧张而惴惴不安的心态，往街区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自己是在做贼。 相片上拍摄了一支打火机。机身是黑色的，有些显得模糊的字样。上面一行字是：桃花休闲中心。下面两行小字是地址和电话。 打火机是桃花休闲中心的赠品，是这车驾驶座下的防水袋里的垃圾物品之一。 那天从拆车场回去的水生，本来要将这些垃圾一股脑扔掉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似有所悟，还是把它们留了下来。不光留了下来，他还把它们一一地排列在雪阳湖别墅书房的写字桌上，想要从中得到启发。 从常理来说，没有人会把一袋垃圾藏得这么隐秘。不管这车是不是常宝的，不管这袋东西是不是常宝的，都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做了一个假设。假设这辆车就是常宝的车，假设这些物品都是常宝藏起来的物品。这是前提。 常宝这样的一个2级水系散人，敢孤身一人进入势力强大的燕家的燕园3号院搜寻东西或是袭击是自己，要么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子，要么就是做过精心的准备有相当的把握。 从其袭击自己的手段来说，这人不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子，恰恰相反是个心思缜密、做事相当有计划的人。如果不是“归墟离水”的保护，他水生只怕现在已经是天地间亡魂一枚。 常宝所以事发至今，还未没“天庭”组织等找到自己的遗留物品和交通工具，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其心思之缜密，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揣摩的。 常宝死便死了，死者已矣。水生不想对于一个死者过多深究。但是，他一直想弄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袭击一个初来乍到的素不相识的少年。 他的背后有没有指使者？能不能找到那个指使者？ 如果找不到的话，那个指使者会不会对自己再进行下一次的袭击？下一次的袭击会不会来得更猛烈？ 水生当然知道，连“天庭”组织都找不到线索，自己这个势孤国单的人更是困难。可是涉及生死安危，总得努力努力。 所以三年在燕园的修炼学习，三年的在外游历，六年间水生一直没有放弃过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天庭”组织亦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没有掌握到常宝在事发前住在哪里。那么问题就来了，他的个人物品放置在哪里。 但不管他曾住在哪里，东西放在哪里，肯定是有那么一个地方。 水生想从那些垃圾中推断出这个地方。 防水袋里的纸巾、矿泉水、手套、扳手螺丝刀、几个打火机、烟盒、火柴盒，避孕套等都是很常见的垃圾，唯一不太常见的是那把钥匙，一把小小的，铜质钥匙。但这钥匙上又没有任何标记。 物品中，数量最多的是打火机，有5个，有新有旧。 其中2个没有印上什么图案。 有1个印的是福发便利店名字和地址电话；1个印的是水木洗浴中心的名字和地址电话；1个印的是桃花休闲中心的地址电话。 水木洗浴中心在福宁区。福宁区就是燕家所在的区，也是福灵市政府所在之地。 桃花休闲中心在右仃区。 掌握的信息显示，这两个地方“天庭”组织已经派人去调查过，没什么收获。 纸巾是大发加油站的赠品，从手机电子地图上看，它位于右仃与福宁区交界处，贯通两市的公路边上。 矿泉水喝了一半，是市面上常见的宝泉矿泉水，3块钱一瓶的，哪里都能买到。 手套是劳保店可以买到的高分子聚乙烯材质的防切割手套，有油污，整体还很新，应该是刚买不久，曾用于修车或什么的。 扳手1把、螺丝刀2把，有磨损和油污，没什么特别的特征。 烟盒2个，都是“云味”牌的，一新一旧，旧的被揉成一团。新的里面还有10来支香烟。它们在绝大多数的超市和便利店都能买到。 火柴盒是“兴灵”酒店的赠品，印有酒店的图案和地址电话。里面的火柴用过没几根。这个酒店在福宁区。当年“天庭”组织去这个酒店查过，查到了常宝曾经于半个月前在这里住过几天。但其住过的客房早已清理。据保洁说也没有留下丝毫物件。 一盒“水蓝”牌避孕套，是5件装的，现在里面剩下了1件。 水生在电子地图上标记了有地址的几个地方，划了圈后，把它们进行连线。可以见到，常宝的主要活动区域就在以福宁公路两侧为主的，福宁区和右仃区城区。 他打算逐一走访，寻找常宝曾经的足迹。 “帅哥，来玩啊。”一声娇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头一看，只见十来米远处，休闲中心粉红的霓虹灯下，一个衣衫褴褛破漏的小姐姐正在向一个路过的青年人招手。那青年人犹豫一下，似有意动，马上店里便有另一个衣衫褴褛破漏的小姐姐会意地挽着他的手，把他拉了进去。 稍顷，另有一个中年人经过。 “大叔，来玩啊。”衣衫褴褛破漏的小姐姐向他招手。 中年人停住了脚步，悄声问了一句话。 “380，全夜880。”小姐姐揽着他的肩膀，用指甲挑着他的耳垂说。 中年人点了点头。然后又被这个小姐姐拉了进去。 水生从她面前经过。 小姐姐咬着指甲，拿着手机在玩，仿若未觉。 水生折返，回到她面前盯着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对我说，帅哥来玩啊。” 小姐姐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兄弟，你看看你刚刚经过时那一脸正气目不斜视的样子，见了我们就像东唐圣僧见了妖精，你玩啥啊玩...... ------------ 第139章 排查 在路灯下，水生取出背包里的福灵市地图，对照着手机电子地图，在上面用笔圈出了兴灵酒店、大发加油站、福发便利店、桃花休闲中心、水木洗浴中心，以及5个劳保用品专卖店，10多个五金店，30多个超市、药店，然后将它们互相连线，寻找连线交点最密集的区域。 这些都是那些垃圾物品提供的可能的店面信息。 他本能地觉得，常宝经常在福灵市生活，就算是个散人，也必然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习惯。他的消费对象，不可能今天一家明天换一家，必然有一些相对稳固的地方。 所以他落脚和放置物品的地方，也必然会在这些相对稳固的地方区域之内，而且与这些地方相距都不会太远。 最后，他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了两个交点最多的地方。 距离那两个交点密集地最近的地方，一个是刚刚经过的桃花休闲中心，另一个就是水木洗浴中心。 如果这些东西是这个叫常宝的鸟人的，那他玩得可真花啊。 夜间，水木洗浴中心。 “湿蒸真爽。” 刚刚蒸汽浴后的水生，脸色通红，浑身还冒着汩汩热气，皮肤通红、心满意足、身心舒泰地走回了男宾部的更衣室。 从未体验过湿蒸的他，破天荒地奢侈了一把。 湿蒸是通过电能把水烧开使之产生蒸汽，再通过管道喷出，产生的蒸汽里含有充沛的水分，充斥着一个小房间。人在这种房间里坐着，就像坐在了蒸笼里，毛孔打开，身体通泰。 这里竟然还设置了异能者专用房间。普通人的蒸房温度一般控制在40-50度。异能者蒸房温度翻倍，在80-100度。异能者身体强度和忍耐能力，比起普通人至少是翻倍的。 他选择的就是异能者专用房间。高温的蒸汽给他带来的相当的裨益，就连体内的异能力仿佛也格外兴奋，配合着排出了一层的杂质。体内的异能力仿佛也更精进了些。 来到了储物柜前，拈着手环上的钥匙打开了79号储物柜的门，一边从里面取出自己的衣物穿上，一边眼睛瞄着斜对面的一排储物柜，若有所思。 为什么若有所思，因为那袋中垃圾里的黄铜钥匙，式样和这些储物柜的钥匙一模一样。 可是那钥匙上没有号牌，而这边储物柜的钥匙上都是有号牌的。他想自己把每个没有打开的柜子门都试一遍，可是旁边就有一个保安员，不太好实施。 穿好衣服后，他假装休息，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稍顷，他找到男宾部的经理，一脸局促的样子：“经理，有个事要麻烦一下。” “先生，您说，只要是职责范围内合理的事情，我们会尽力帮忙的。”那经理姓陈，一脸笑容地说，并没有因为水生年纪小而无礼。年纪再小，也是异能者不是？ “我有个朋友，之前在你们这里的储物柜存了点东西。但是很不巧，他去外地出差的时候把钥匙上的手牌弄丢了，也忘记了手牌的号码。他委托我来帮他取回东西。您看......”他拿着钥匙，很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先生，我们有规定，要对客人的财物负责。不知道手牌号码，还要取走储物柜里的东西，我们这儿没这个规矩。”陈经理还是带着笑容，语句里生硬了许多。 “可是我有钥匙啊。”水手亮了亮手中的钥匙。 “客人有时候遗失钥匙是很正常的。”陈经理说道，“我无法确定你这把钥匙是从什么途径得到的。对不起。” 说得倒是很不卑不亢。 “那请问您这里的上百个储物柜里，是否有客人在多年前存了东西，而没来取走的呢？我是说五六年前。”水生问。 “对不起，这涉及到客人隐私物品和本店声誉，无可奉告。”陈经理笑容不见，板起了脸。 水生取出了两张纸钞，想要塞给他，被冷冷地回绝。 “小伙子，如果不是看你还有礼貌，我早就叫保安把你轰出去。”陈经理说道，“滚吧！” 水生刚刚找到了线索，哪肯就这样离开，还想再说什么，一个膀大腰圆的异能者保安已经堵在他的面前，一个大巴掌当胸就推过来。 那异能者保安穿着短裤，上身背心，露出一身虬结的肌肉。 这一推势大力沉，如果是普通人被这一下推中胸前，立马要筋断骨折不可。即便是低级异能者，也不好应对。 水生立马判断出了，这名异能者是修炼力量系的。这人看上去力量感十足，实际的异能力约在3级左右，其实并不可怕。 所以他急切间向右一个晃动，将这掌躲了过去。 保安侧头看着陈经理，意思是要不要继续动手。后者再度看了看水生的相貌衣着，冷哼一声，确认地点了点头。 一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而已。穿着如此普通破旧，还这么整事。就算是异能者，草根出身的，打了就打了，又能怎么样？ 水生在橡角镇买过一套衣服，是他唯一得体像样的一套衣服，那是为了穿给陆璃看的。离开橡角镇后，这套衣服就被束之高阁，取而代之的还是他的旧衣。 衣不如故，人不如新。衣服还是旧的穿着舒服。 陈经理之所以态度不好，是因为几年前有过不好的经历。 大概是六年前吧，有几名身穿黑色作战衣，背着制式战刀的“天庭”组织的执法士突然进入了店里，拿着张相片就问认识不认识上面那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物品在店里。 店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经理也不管前台接待，哪里认得那么多。说了不认识后，那些执法士们就开始搜查，闹得店里鸡飞狗跳。最后没查出什么来就走了。 可是他们这一闹，就把很多顾客，尤其是老顾客闹寒心了。这店里也是有些不正规的营业内容的，老顾客们怕再惹事上身，纷纷退钱退会员之类的。店里经济损失非常大。还陆续有闻讯而来的人要退会员退钱，让老板好不窝火。陈经理为这事被老板扣了年底奖金，十万元泡汤了。 时至今日，每逢想起这事，陈经理就耿耿于怀。所以遇上来找人的，找事的，一律强硬推却，概不负责。 这时候又听有人来要找人找物，加上对方只是个毛头小子，所有的火气在这一瞬间顿时全爆发了出来。 保安得了授意，改掌为拳，呼地一拳又砸过来。如果给以往没有异能者动过手的、没经过那天袭击事件的水生，这一拳是极难躲避的。 力量系的异能者的特点是力量大、招式速度快、爆发力强。缺点是对异能力的消耗相对巨大，变化不多，身法不够敏捷。 水生向后一仰，左手微扬，撷取了旁边经理茶杯中的水，异能力摧动之下，化水为水雾，洒向保安面门，以减弱其视野。然后往旁侧又是一躲。 异能者保安吼了一声，连续挥拳，逼得水生左右躲闪，连连后退。 从经理室外到更衣室区域间的范围本就不太大，很快水生就失去了躲闪空间。 ------------ 第140章 南宫辉 二人动起手来，当即引起储物柜附近一些顾客们的关注，大家齐齐地围过来看热闹。 “这小子是来找事的！把大门关上！好好给他点教训！”陈经理阴声说道，向另两个普通人保安喊道，“另外看好客人，别让人用手机拍下来！” 那两个保安便去关了店门。 他话音刚落，水生就被一拳击在下颌，倒飞出去，后背撞上了墙壁。 不过，异能者保安也没完全讨得了好去。一枚由空气中的水汽凝结而成的水珠，化为刃形，在水生的异能力驱动下，像飞镖一样刺入他的小腹，扯出一道两寸来长的伤口。 水生下颌被重击，近乎脱臼，骨头火辣地痛，牙龈处破裂，向外不断渗血，脑袋由于剧震而发晕。 以水生现在的实力，当然不会打不过一名3级异能者。就是场地太小，环境有限，限制了他的发挥。 水系，对于环境和场地的要求是比较高的。 要么说异能九系中，水系的实战能力最弱呢。 在有限的空间内，有着绝对力量和速度的力量型异能者，近乎是无敌的存在。 异能者保安小腹上的伤口在向外冒血，甚至开始露出了一段肠子。 这种两败俱伤的场面是陈经理没想过的。他呆了一呆，突然一咬牙，抄起旁边消防栓下的一具红色灭火器罐子，重重地向水生的脑袋上砸过去。 陈经理不是异能者，完全靠着裙带关系才坐上了这个位子。这时候见有便宜可捡，根本丝毫不顾脸面。 反正这小子是异能者，这一下多半又打不死，打他个脑震荡白痴就得了。他想。 陈经理举着灭火器要去砸水生的脑袋，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都砸不下去。 他讶异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上只围着浴巾的短发青年一只手摁住了灭火器。 看见这青年人，陈经理脸色大变，赶紧松开了手，向他躬身问好：“辉少，您这是......” 短发青年人约有十五六岁，眉毛修长，眼窝略深，脸型略长，唇齿微薄，算是那种很耐看型的。他手一挥，灭火器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壁上，深陷进去一大半。 “是辉少。” “辉少今天也在。” “他那样的人物，也会来这里。” “你不知道，这里本就是他家族的产业。”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开店做生意，本来应该喜迎八方客人，这才会有个好名声。”被称为辉少的年轻人说，“我在旁都听到了，他只是问问事情，你们无故就要动手，还要偷袭。这很不地道。” 陈经理苦着脸说：“辉少，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没事来问一问查一查，那我这里生意同样做不成的啊。我们这是洗浴场，不是慈善中心。” “不管怎样，对客人动手，就是不对的。”辉少说，“给我赔礼道歉！” 陈经理犹犹豫豫的，拉不下脸来道歉。辉少一脚踢在他后腿弯上。 陈经理便扑地跪在了水生面前。看来在这情况下，不道歉是不行的了，他只好苦着脸说：“这位小哥，对不起了，我错了。”说完这话，才敢站起来，低头立在一边。 然后就见自己的辉少突然脸色大变，又惊又喜，然后，与对方青年人竟然拥抱在了一起。 “水生！”辉少大笑道，“竟然是你！” “阿辉！”水生同样大笑，“三年不见了！” 这青年人辉少，竟然是自己在燕园书院的同学，福灵城三大家族之一南宫家的五少爷南宫辉。 燕园书院办得非常成功，且具有一定规模和影响，不止燕家的人还有燕家亲友的孩子在里面读书修炼，福灵城三大家族或相应关系比较好的大家族大势力的子弟也有在里面读书修炼的。 南宫家的南宫辉就是其中之一。他在“燕园无饿不饭聊天群”里面的昵称ID是“营养小鲜肉”。他在群聊里已经知道水生回福灵市的消息。 “阿辉，这里是你的地盘？”水生问。 南宫辉水生微一躬身：“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间洗浴中心是家族的一个不成器的产业，前段时间才划归我的名下。” 水生有些无语，南宫家可是福灵城三大家族之一啊，你虽然在家族排行没那么靠前，也不致于经营个洗浴中心吧，说出去也不好听。 看出了他的想法，南宫辉笑道，“作为南宫家家主最不成器的儿子，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我所想的，就是多赚点钱，多享受一点这短暂的人生，不需要为什么宏图大计而费心劳力。真没想到，这些家伙们是真难管，个顶个的一肚子私心。” 他这么彬彬有礼，水生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摸着已经肿起来的下腭部，说：“没事没事，头一次来，他们也不认识我，不知者不罪嘛。” 刚刚的陈经理和异能者保安等一看水生竟然是辉少的好朋友，一个个傻了眼。 “把那家伙带下去治伤。门也打开。营业时间关着门，像什么话！”南宫辉向经理吩咐，“把场子的医生找过来，给我这位兄弟看看拳伤！” 经理赶紧让另外两个保安把受伤的异能者保安抬走，自己又打刚关上的大门打开了。 “我的伤不用看了，我办完事就走！”水生连忙说。 “今天是我们不对。来，我们喝茶去，边喝边说。”南宫辉把水生带到经理室。 经理室里有一个茶桌，桌上茶具茶叶俱全。南宫辉用两分钟换好了一身的休闲装，便开始烧水泡茶。 这时候，洗浴中心的医师也到了。他赶紧给水生用冰敷消肿，又涂了一层筋骨损伤药。然后就给那异能者保安处理腹部伤口。 水烧开了，南宫辉熟悉地洗杯泡茶，第一道先洒了，第二道才算可以入口的。看来他在茶艺一道上还有些讲究。 一杯热茶下肚，水生觉得舒坦了许多。然后说明了来意。 “我就是想找到那个袭击者的东西，从那些东西中找到另多的线索。他曾经在这里出现过。我想知道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袭击我。我判断他的物品可能存储在这里。当然，也有可能没有。” “有没有，看一看就知道了。”南宫辉站起来，“走，我们去看看。” 二人走到男宾部的储物柜前，让水生试一试手中的钥匙。可是没一个储物柜能打开的 。 “没有？我真的判断错了？”水生喃喃地说。 “就是没有嘛，几年前天庭组织的人也来找过。他们好像找的也是那个叫常宝。如果有他东西留下的话，不早就被搜走了。”陈经理说。 南宫辉的眼睛里却精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说：“把暗格也打开看看吧。” 这话一出，陈经理脸色大变，急忙说道：“辉少，这、这......” “这什么？你以为，你还真能昧得了人家的东西不成？”南宫辉嘴角上扬，嘲弄般地说，“赶紧给我打开！” 经理垂头丧气，回过头来走到一个刚没有打开过的储物柜前，用一个手牌上的钥匙开了门。然后伸手往里面对着内部的柜板使劲一按。只听喀喀两声，那柜板打开了，露出一块同等大小的暗格空间，亦是上锁的，内里应该是嵌在墙内的。 水生试了试手中的钥匙，喀的一声，顺利打开。 那暗格空间里有一个小箱子。经理哭丧着脸把它拖出来，一脸不舍地把它拖了出来，带回到经理室。 南宫辉将之打开，只见里面只有一个小盒子。 再将小盒子打开，盒内也只有一件东西。 一枚镶着琥珀般的石头的黑铁戒指。 ------------ 第141章 南宫辉（二） “这是......界石戒指？”感受到了戒指上异能力波动气息，南宫辉不禁脱口而出。 脱口而出之后，柜前的三个人全体沉默。 陈经理幽怨地看着南宫辉。没错，就是界石戒指，就是常宝存在这里的东西，里面有常宝的个人财物。 陈经理与常宝是相识的。常宝经常来这里洗浴休闲，享受人生。 正因为熟了之后，他知道这里有个秘密的暗格空间，就把东西藏在这里，且付给了经理一笔租金，约定一天后来取。 常宝自己的想法是为了在燕园行事时不要露出马脚被人认出来，只是他同样也没想到自己会葬身在那里，再也没机会回来取。 这个暗格，其实是这个水木洗浴中心专为一些客人的见不得光的东西的储存而设置的。钥匙只掌握在经理手里，按时间收取保存费用，客人一切资料对外守口如瓶。长久以来，这深受对口客户的好评。为了口碑，虽然东西贵重，陈经理也不敢轻易染指。 这就叫灯下黑，谁也不会想到界石戒指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会藏在人来人往的洗浴中心的储物柜暗格里。 为了树立信誉，一般来说客人寄存在暗格中的东西是不会被外人打开的。有几种特殊情况可以打开，就是当客人超过委托时间长久不来取物，或者已经知道客人死亡，或者客人有亲笔委托书托人来取的。 六年前陈经理已经打听到了常宝的死讯。他知道常宝无亲友在本地，一直想要将其寄存的这件昂贵的界石戒指据为已有。但此物价格昂贵，可能牵涉关连众多，贪墨下来的话一旦不慎走漏消息，自己轻则丢掉工作被南宫家扫地出门什么也得不到，重则甚至会丢掉小命。 常宝死后不久，“天庭”组织的人根据常宝生前的行踪轨迹（银行帐户在商家关联的微聊支付消费记录）来查探，不明就里的他们根本没想过暗格就在眼皮子底下。查了一遍，毫无收获地走了。 陈经理想要拿走暗格里的界石戒指，可没有钥匙，一直不便动手。因为储物柜区域是有24小时监控的，而且还是两个摄像头。 这处暗格当初做的时候，除了隐秘之外，就是十分结实。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想要弄开，动静非常大，立马就会被察觉。 所以，陈经理一直也不敢动手。 六年间，这处暗格一直没被打开。他一直对外说已经被占用了，自己则一直想办法，却苦无良策。 水生又找上门来。他之所以让下属对水生展开攻击，要把他赶走，并不完全是怕影响生意，而是怕这戒指的事情曝光并被取走。 这时，南宫辉是真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早，说得太满。他这个南宫家不受待见的孩子，偏偏自尊心强，越是在家里不受待见，越是在外面、在朋友面前看重自己的面子。 他虽然是南宫家主的儿子，可排行第七，除去两个姐姐，在儿子中排行第五。他的四个哥哥，每个人都有一番自己的事业。真正论起来，就自己相较之下最没出息。 论界石戒指，他也有一枚。怎么说都是家主的亲生儿子嘛。不过，有一枚，并不代表不能再拥有一枚。毕竟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水生跟他是同学，关系好是好，不过还没好到面对如此重大利益而要放弃的地步。水生说了，常宝已死。常宝与他非亲非故，他的遗物存在自己这里，为什么要交给别人？ 话说得太满，这下该怎样收场？他的脑子高速运转着。 三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屋内陷入了尴尬的沉寂。 稍顷，还是南宫辉打破了沉默：“不如，先看看里面的东西，确认是不是水生兄弟要找的人的东西？”他还有些侥幸，希望里面的物品不是那个常宝的。那样自己就可以明确地拒绝这少年人的要求。 水生点点头：“好。” 南宫辉伸手拿过戒指。在他的手与戒指即将相触之时，不知道怎么地水生心里一紧，他担心对方下一秒会将这东西据为已有。这种东西价值之昂贵谁都知道的。 南宫辉是同学不假，可关系也没有那么铁。 但目前他无法可想。这是对方的地盘，自己实际上并无继承常宝物品的资格，对方如果以保管客户之物不给他人为由，拒绝把戒指给自己，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 南宫辉的异能力缓缓输入界石戒指，戒面上的那枚石头微微发亮。稍顷，他手一动，从里面一件件地取出了不少东西来。 掏出了一个长条形的防水背袋。只见有一部老式的手机，一个钱包，一个黑胶袋，两把锋刃虽不太亮但仍感觉到锋利的异铁匕首，一条乌黑的一尺多长的短棍和若干其它物品。 手机的电池早已经耗尽电力，无法开机。钱包里除了三百多块钱东华币外，还有两张证件，一张异能者通行证，一行身份证。 两张证件上的名字均是常宝，相片的人面貌基本也与偷袭者一般无二，就是年龄有所差别。 黑胶袋里有很多现金，一万块钱一捆的，合计二十捆，二十万。 “真是常宝的东西！”水生精神大振。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想想这几天的辛苦排查，还是值得的。 “这人已经死了。他的东西没有亲属来取......”陈经理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意思就是，人已经死了，东西是无主之物。如果没有其亲属继承，谁都有权利获得。 水生不说话，只是看着南宫辉。这是他的地盘，他在场地位最高，实力最强。不管怎么样，分配的结果，应是由此人说了算。他水生，说了不算。 南宫辉亦在犹豫。 突然，他哈地一笑：“既然证明是常宝的东西，而且常宝是袭击水生兄弟才死在水生兄弟眼前的，你现在又查找线索需要。按照胜利者规则，这些东西就是水生兄弟你的战利品。都是你的。” “辉少！”经理大急。 “陈经理，你觉得我这位南宫家的五少爷，已经穷到要贪没别人的遗物，别人的战利品的程度了吗？”南宫辉盯着他，厉声喝道。 “不敢。”经理低下头，腹诽不已。 南宫辉将所有东西存入界石戒指，又将戒指塞在水生手里：“收好它。” 他这样做，让水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从人家眼皮子底下取走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觉得自己不太讲道德。于是说道：“我只想查出常宝背后的人，里面的钱，另外我还有一些悬赏得到的钱，都可以给你们作为补偿......” “别再说这话了！”南宫辉故作生气，“这点身外之物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于南宫家来说，这算是什么？什么都算不上！同学之间还要推来推去的，真是小家子气！你再不收下，我可真是生气了！” 见他如此，水生才将界石戒指收了，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在这过程中，不管是南宫辉还是陈经理，眼睛是一直盯着戒指的，一眨不眨。 “咱们三年没见了。”南宫辉说，“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喝点小酒，今晚不醉不归！或者，我请你到里面再来个舒服的？” “不，不了。”水生赶紧说道，“今天太晚。说实在话，我现在急于找出到底谁在背后谋害我。周末，我们周末找个时间，再把薰儿和阿泰 带上，咱们一起找地方吃好吃的去。” “好，一言为定。”南宫辉说。 “一言为定。” 互道告别后，水生开上蓝色的越野车，突突突地走了。 南宫辉向他挥手告别，直至其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候南宫少爷突然转过身，捂着心口蹲在了地上，脸上出现痛苦之色。 “辉少，你怎么了！”陈经理见状大惊。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南宫辉捶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那件东西归他了，就在我眼前归他了，我心痛，我心痛啊......” 他越说越是心痛，不禁跳起来，一脚又一脚地往陈经理屁股上踢去：“里面有个界石戒指的事，你这混蛋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 ------------ 第142章 报案 深夜里，水生开着老旧的越野车，一路轰鸣地回到了雪阳湖别墅，停在了私家库库之中。 半荒废状态的雪阳湖公园，一路的路灯都无人维修，大部分都损坏失明，只有少数几个还在继续亮着。有两个路灯忽明忽暗，在黑衣中更显诡异。 一路来开，不知惊飞了多少夜鸟蝙蝠，惊跑了多少蛇虫小兽。 别墅的灯亮着。穿过花坛进门之后，就见文克庭坐在厅里的塑料凳上，在茶几上对着一堆东西写写画画。 “庭哥，还没睡啊？”水生说。 “我是睡了，你那破车响得跟海啸一样，远远地就把人从床上震起来。”文克庭说，“反正是醒了，就来整理整理工作思路。” 他所说的工作思路，指的是雪灵湖的水鬼事件。这几天来，有闲暇时他就到处搜罗有关当年这几起事件的一切资料。到访当地的“天庭”组织中队，到访各死者家属，搜集网上、报纸上的一切能找到的信息资料...... 事关自己二人的生死，也事关巨额的委托金报酬，他不得不慎。 “情况看起来很顺利，有了结果了？”从水生的神态上，文克庭感觉到了成功的喜悦。 “没错，常宝的东西找到了。”水生把晚上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准备将常宝的界石戒指从口袋里取出来，可是脸色猛然变了。 口袋里没有界石戒指，只余下一个戒面和一撮石粉。 他赶紧去查看体内“归墟离水”空间。果然，那空间又大了一圈。常宝界石戒指中的物品，全都被转移到了那里面。 刚刚自己光顾着专心开车了，竟然没发现这个变故。 特么的几千万上亿的东西，又给你吞了。 你特么的，真是一点都机会不放过啊。 “水生先生，怎么了？”文克庭发现他面色有异。 “没什么。”水生赶紧平息心情，一件件地将常宝的东西从“归墟离水”的空间中取了出来。 文克庭逐一检视着这些东西。稍后说道：“其它各件东西，都没有线索指向常宝背后的指使者。就这根乌色的棍子和手机，或者能找到线索。棍子的材质极为特殊，而且很是上了年头，应该是件异能者的武器。至于手机......” 他赶紧将其插到自己的手机充电线上。U型口的充电口，他的充电线是可以通用的。 稍顷，充了一些电的手机自行开机。界面显示因为欠费已经没有了电信和网络信号服务。 文克庭用纸笔记下了手机的本机号码。查看信息时，发现所有的信息已经被清空。再看来往电话记录只有几条，最近的一次是六年多以前的一个上午，有两个不知名的电话打进来未接。两个电话，一个是本机，一个是固定电话。 水生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那正是自己遇袭的日子。 通讯录里，则是一片空白。 “这家伙，记性好，也很谨慎啊。”文克庭“嘶”的一声说，“在行动之前把不相干的记录全部清理掉，即使有人查到了他身上，他的手机上，也没法进一步查到什么。所以只有来电，因为他无法控制别人打给他。” “或者，也是别人指令他这么谨慎的。”水生说，“他背后的人恐怕更加谨慎。他的号码，还有两个来电号码，恐怕是我们追查他背后之人的唯一线索了。我们明天就去电信局查查。” “另外......”水生把二十万东华币中的十五万分成三份，“庭哥，这三份钱是梅山上给阿兰他们三人的报酬。麻烦你转交给他们。当然，这些钱与他们的付出是不匹配后，以后还有收入的话，我再分给他们补偿。” “水生先生，这已经很多了。”文克庭说，“五万，顶他们干其它工作半年的收入了。而他们为你服务，才一个多星期。他们赚大了。” 因为确实欠了文克兰三人的费用，所以他还是收了起来。那边，朱福贵一个星期催了他好几次。 次日，水生二人前往电信局查看那三个号码机主资料及往来通信记录。由于他们不是号码的机主，又不是警法部门的工作人员或“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查看的要求被直接拒绝。 普通公民无法查看另外的公民的电信信息的，那是敏感的个人隐私。 “这事可真麻烦。”坐在电信局大楼外的楼梯上，水生上火地嗟着牙花，“只有这几个号码的线索啊。” “或者，就去报案。”文克庭说，“向天庭组织或当地的警法局报案，他们有权力来查。” 水生默然半晌不作声。 “水生先生，你不太想报案？”文克庭小心地问。 “庭哥......”水生嘴唇动了动，眼神中充满矛盾，“你有没有想过，报了案的话，常宝的这些物品中的钱，有可能就作为证物或赃物被没收，而不再是我们自己的了......” 其实钱是其实，关键是界石戒指没了，解释不清啊。再解释就要涉及到“归墟离水”，那扯出来的事就更多了！这又是万万不能说的！ 文克庭还不知道常宝界石戒指的事，只以为只有那些物品。 “水生先生，如果这些钱真的要被没收，那也是正当的法律途径，我们应该支持正当的流程。”文克庭真诚地说，“钱没了可以再赚，若要因此而违法违规，不管是我，还是阿兰他们，心里都是过不去的。” ...... 福灵市右仃区，“天庭”组织右仃区中队部。 中队正在召开全体骨干大会。来自中队部的干部和下属各小队的队长、副队长四五十号人一同出席。会议只有一个议题，欢迎从省城兴南城来的原机动作战大队的干部陆璃出任园林路小队队长。 会上，中队长何金威先是宣读了南兴省总队人事组织厅的关于陆璃任职命令的文件，然后对大家简短做了介绍，把陆璃在梅山市界点的工作表现大大夸奖了一番。 这些话让陆璃觉得不太舒服。因为她觉得自己在梅山上干的工作，还不及这何中队长夸奖的程度的十分之一。 “现在，我们欢迎陆璃队长讲话！大家鼓掌欢迎！”何金威四十左右，长相在执法士中处不错的，脸庞方正，眼神凌厉，有股子威严之气。 在座的各级干部们看着这个美丽而坚定的新任小队长，各怀心思，暗中议论。 作为小队长，陆璃还是太年轻了。刚刚从执法士训练学校毕业才一年，就跃 居副科级的小队长之职，未免让许多老同志不忿。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陆璃作了简短的就任表态。 对于过往的工作成绩，她一笔带过。她只是说就任之后，要迅速了解工作，全力抓好小队的建设，维护园林路一带的安定稳定。 从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她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 第143章 报案（二） 水生“轰轰隆隆”地开着越野车，来到了“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部大门之外。他要来这里报案。 没错，昨天夜里，他被文克庭的一番话说动了。他要做一位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他会请求“天庭”组织帮忙查找常宝背后的人，也会将常宝的个人物品交上去。至于界石戒指什么的......没见过。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就没必要说了。 为什么选择福灵市大队而不是就近的福宁区中队报案，原因也很简单，这里他来过，被关押过七天，路熟。 在路边的公共停车位刚停下车，手机上有提示音。一看是燕若薰发来了消息。 薰儿：听阿辉说，你昨天晚上在他那里动了手？ 水生不由得摸摸自己还在肿着的下腭。 真水至上：小事，我查事情查到了那里，出了一点误会。还好他这人挺爽快，挺大气的，都解决了？ 薰儿：挺爽快？挺大气？你确定你说的人是南宫辉？ 她很是愕然。她印象中的南宫辉好像不是这样。 真水至上：不然呢？还有人假冒他？ 薰儿：（赞）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已经名声在外，有一定地位，就连他也不得不对你高看一眼。 真水至上：（捂脸）但愿如此。 ...... 水生从福灵市大队队部的大门下的拉伸门入口进入时，被守门的执法士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是做什么的？”执法士挺有礼貌地问。 “报案。”水生说。 “报案请去你的住址所在的天庭组织小队，或者辖区的中队部报案。”执法士说，“我们大队队部，一般是不受理一线报案的。” “呃。”水生想了一下，“我要报的这个案子，是几年前的一个案件的线索。当时是你们大队部作战执法科的一个陆科长主抓的。所以，有了新的线索，我想应该向他报案。” 当年常宝一案，因为涉及到燕家，事关重大，确实是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科长陆行舟带人主抓的。 听到“作战执法科”、“陆科长”等关键词，执法士的神态有所变化。 “请稍等，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 作战执法科科长办公室内，科长陆行舟正在接待陆璃。 陆璃是到大队办理一些个人关系和社保之类移交的。办完事情后，觉得不到本家的陆行舟这里见见面不太礼貌，于是就前来拜访。 她并不是不近人情的那种人，而是时时在工作与私事的取舍中选择了工作而已，所以才被许多人误解为不近人情。 “陆家本家那边，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陆行舟一边给她泡茶一边问。 这位堂妹小时候生活在福灵市，大概在10岁左右搬去了兴南市。她偶尔随着父母回福灵探亲，亦是拜访本家嫡系的亲友。两人这些年来就没怎么见过面。 之所以在办公室接待，更多的是出于同为陆家人的血缘关系，而非感情。 “后日是周六，准备周六上午去买些礼物，下午去。”陆璃说道，“昨天到来的路上，已经给大伯他们打了电话，说明了时间。” “也好，礼物随意就好，本家这边不喜欢太铺张。”陆行舟说。 他亦不是陆家本家嫡系，旁系而已，与嫡系的关系还有些远，是以只作寒暄，并不完全太上心。 “知道的。”陆璃说。 接着二人着重说的是梅山上界点的事情。从亲历者陆璃的口中说出来的情况，比起通报上不痛不痒的描述更能扣人心弦。陆行舟对此十分感兴趣。 正在这时，门岗的电话打来了，说了水生的事。 “有个年轻人要报案？几年前的事？还是我主抓的？”陆行舟回忆着，无数案卷，无数线人的面容顿时涌上心头。 “叫他进来吧。”案卷太多，自己的线人又是各行各业，没具体指明，他还是想不起来。 稍顷，执法士带着水生进来：“陆科长，就是他。” “水生！”陆行舟和陆璃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声音中各有惊喜之意。 三年不见，水生面貌略有变化，身量长高，也壮实了，陆行舟还是一眼认出他来。他知道这青年人已经回了福灵，还打算打个机会再见见他，看有无机会再招募他进执法士队伍。现在的年纪，振兴灵院是去不成了，直接能当个执法士也不错。没想到，他这就找上门来。 陆璃也知道他回了福灵市。在梅山脚下进行笔录取证的时候，她记录过他的资料。他也曾通过聊天信息说过这事，不过她一直没回应。现在的惊喜在于，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他。在这个初来乍到的城市，乍一见一个曾在梅山上共同战斗过的人，像是有种老朋友重逢的感觉。 陆璃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也有些怪异。 对于水生这边来说，更是惊喜交加。梅山之别后，满以为很难再看见她了，要见就只能跑到省城兴南市去见。没想到，才相隔不久，竟然在这里就再见了面！ 世界上的缘份，就是这么的巧合！ “陆......队长，你也来这里啊。”水生说道。 “我，我被调任福灵市右仃区园林路小队，担任队长。”陆璃说。 太好了！这样以后自己就能时常方便地与她见面了！ 青年人心中感激着上苍给的缘份。 “你们认识？”陆行舟问道。 “嗯，梅山上见过。”陆璃收住心神，平静地说。 “哦。”陆行舟记起了，自己的消息说过，水生亦在梅山上出现过。他们二人在那里见过，也属正常。 “你要报案？什么案子我几年前主抓的？”陆行舟不喜欢太多的客套，直接相问。他有些好奇。 水生从背包里一件件地取出常宝界石戒指中和汽车中的物品。 他每取出一件，陆行舟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所有的东西摆了半个办公桌后，水生说道：“六年前在燕园，那个叫常宝的散人袭击了我。事后因为找不到他的个人物品，此案不了了之，他背后的人也一直逍遥法外。我经过缜密且聪明的推理，有力和迅速地侦查，掌握了他的交通工具，并从中得到线索，找到了他的个人物品。” “他的交通工具就停在大队外的公共停车位上，这是他的个人物品。” 他简单将事情说了，只隐去界石戒指的事。 眼光落在这堆物品之上，作战执法科科长大人的呼吸顿时急促，他走出门去，冲着附近一个办公室的门大吼道：“罗小嘉，你过来！你特么赶紧给我滚过来！” ------------ 第144章 报案（三） 罗小嘉是福灵市大队情报信息科的科长，办公室与陆行舟的办公室一墙之隔。 3秒后，脸型瘦削，斯文白净的罗小嘉被他吼了过来，满脸不悦：“陆行舟，你好歹是个科长，又不是泼妇，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大呼小叫地像什么话！” “咱们俩的办公室才相隔多远啊，有话不会......” 他声音停住了，因为看到了坐在会客椅上的水生。身为情报和信息科长的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美玉？” “美玉？”水生顿时蒙了，这是什么称呼。 陆行舟：...... 陆璃：...... “这位水生先生，带来了六年前燕家常宝袭击事件中，凶手常宝的个人物品。”陆行舟说，“罗小嘉你给我认真些，赶紧看看面前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找出他背后的指使者。” 罗小嘉顿时明白了，不必他多说什么，叫来两名执法士，把所有证物以证物袋封存，存档，自己则戴着手套，先去查看那个已经充了些电的手机中的信息。找不到任何信息后，他便像水生一样，记录着上来的面来电号码。 这时候，有执法士便来对水生进行证词摄像和笔录。 “慢着！”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水生脸色大变，突然喊停。 “怎么了？”所有人的眼睛一起看着他。 “是这样的。”水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刚刚我在门岗的时候，值勤的执法士说，报案要去住址所在的天庭组织小队，或者辖区的中队部报案。而大队队部，一般是不受理一线报案的。” 他转向陆璃：“所以，我的报案，不向福灵市大队报，而向这位陆璃队长所在的右仃区园林路小队报案。” 在场所有人：...... 这是什么脑回路？都到了这份上了，大家都要开始笔录了，你突然改变报案对象，你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话好像也没毛病啊！“天庭”组织接受报案的程序就是这样。 陆行舟现在想把那名值勤的执法士一脚路踢到山上去。这案件在六年前就是自己主抓的大案，没找到幕后真凶，没证明常宝和死在海上三名歹徒的关系，没找到常宝的个人物品和证物，一直就是自己的心病，时时想起来就不痛快。 现在送上门的线索，送上门的立功机会，立马转交给别人？ 陆璃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处理，她看着陆行舟。 后者烦躁地捋着头发。 情报信息科的罗小嘉科长也烦躁地捋着头发。 明明大好的破案机会就在眼前却不能抓住，就好像看着一大块金子在自己面前滑走，偏偏不好意思沾手。 水生的想法很简单，事情已经接近水落石出，谁接手这个案子，谁就有立马立功受奖的机会。之前不知道陆璃到来也就罢了，现在陆璃到来，这个立功受奖的机会就转交给她，又有何妨？就像当日自己把鬼头狼蛛的尸体交给她一样。 她HAPPY了，我就HAPPY了，大家HAPPY，这才是“水神俱乐部”成立的真义嘛。 我是好心人啊！ 稍顷，闻讯而来的作战执法科副科长林少薇的话，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尴尬：“呃，这位水生先生，案件嘛，一般是要到归属地报案，这没错。可是常宝那事发生在福宁区，你向右仃区的小队报案，也是不当的。两个区是不相隶属的。” 听了这话的陆行舟和罗小嘉同时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没错，陆璃队长是右仃区的，你若要向她报案，属地不当。”陆行舟像下了什么决心地说，“就这样吧，在大队这里报案就好，我受理了。” “不，我一定要向陆璃队长报案。”水生一副很坚决的模样，“如果不是她主办的话，这案我就不报了！” 现场顿时再度尴尬？ 还能这样？ 谁给你的权力和胆子，在“天庭”组织的大队队部如此坚决和放肆？ 这时候，大队物证科魏晓萱魏科长笑着走了过来。 “你怎么也来了？”两位科长同时警惕起来。 “你们吵得声音这么大，五楼都听见了。”魏晓萱说，“现在从楼上到楼下，所有部门的同事们都在议论呢。我科里的小陈，还说你们是不是为了一个漂亮女人在争风吃醋哪。” 陆、罗、水：...... “两位科长，这些物证，要不先送物证科吧。”魏晓萱说，“物证科经过仔细鉴定，说不定能够得出更有力的线索。” “魏科长，你说这话可就是不讲原则了。”陆行舟说，“大家都知道，物证科是案件进行过程中的......” 陆璃见陆行舟三人尴尬，怕引起他们不快，便说道：“水生先生，要不你就还是在大队......” “我去请示大队长。由他决断。”陆行舟突然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遇到疑难的事情，由上级决断，可以避免引起和激化下属各单位之间的矛盾。稍顷之后，他黑着脸回来了：“大队长说，既然报案者执意向右仃区园林路小队报案，案件就由园林路小队主办。作战执法科、情报信息科、物证科、档案资料科共同协助......成立专案小组，专案组办案地点在园林路小队......” ...... 二十分钟后，几辆公务车辆带着水生、及所有证物，还有执法士开着常宝那辆越野车，开往园林路小队队部。 陆行舟、罗小嘉、魏晓萱等科长，以及多名各科的办事人员和设施设备，都在随行的车队上。陆璃则开着自己货运运来的紫色摩托，那是昨天刚从兴南市运到的。 几位科长同乘一车，未与水生同车。 “这都什么事啊。”罗小嘉不满地嘀咕着，“真不明白这小子怎么想的。涉及燕家，一个小队，能担得起这么大的案子吗？” “你看不明白，我却看明白了。”魏晓萱笑盈盈地说。 几位科长同时看向她。 “魏科长，你把话说明白些。”陆行舟说。 “你们不是女人，你们没有关注到那青年人看着陆璃队长的眼神。”魏晓萱仿佛了然于胸的样子，“他这是喜欢陆队长，变着法子想讨她欢心，想给她送功劳啊！这些物证一出，立功受奖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原先不知道陆璃队长来了福灵，所以向大队报案，因为当年就是陆科长带着他回来的，主抓这案子的。可是见了陆璃队长，这心思就立马变了。” 大家恍然大悟。 “这小子，用心良苦啊！”陆行舟苦笑道。 ------------ 第145章 配合办案 “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下属的园林路小队，位于右仃区园林路的西侧。对面就是区园林管理所，一个满眼郁郁葱葱的单位。 园林路小队被一处院墙围起来，院里只有两幢建筑，一幢是办公兼宿舍楼，另一栋是训练场。规模不大，是因为小队编制只有11人，目前加上新来的陆璃在位的才8人。 “常宝案”的专案组，浩浩荡荡地入住了园林路小队，顿时把之前显得有些空荡的两栋建筑塞得满满当当。不明情况的其它小队成员，见到如此高级别的专案组入住，一个个目瞪口呆。 “队长，怎么回事？”小队的副队长于止映悄声地问陆璃。 “大队决定，以我们小队为主，成立专案组，专门侦破六年前燕家的常宝一案。”陆璃说。 “燕家......不是在福宁区嘛，关我们小队什么事啊？”于止映不明白，其他的队员们也不明白。 “因为事主是向我报的案。”她指指水生的背影，“他说，如果我不接这个案子，他就不报案也不提供破案线索。而大队对于这个案子非常重视......” 对于这事，她很是无语。 初来乍到，如果能很快做出成绩给人看，这当然是好的。可如果因此而闹得大队那边不愉快，又未必是件好事。 不管小队成员们怎么看，她还是要带着大家尽力为专案组做好服务保障工作。没错，就是服务保障。他们小队只有8个人，而到来的专案组加起来都20多个了。 专案组各科室的人级别比他们小队要高，办案比他们小队专业，各门路关系也比他们小队广，一来到布设到各设施设备，就自主地开展了工作，根本都不需要问他们小队的意见。 小队的人便很知趣地做好保障工作。大家知道，所谓的以小队为主，就是挂个名而已，实质上的工作，还得大队的这些科室来做。 专案组首先的重点工作就是排查常宝手机上两个来电号码，并尽力恢复他手机被删除的信息。这两点在技术上并不困难。这个事情，由情报信息科科长罗小嘉负责。 陆璃带着档案室的人对水生进行笔录和摄像记录。他们调出了六年前常宝进入燕园3号院19号小楼袭击事件的卷宗，将原卷宗案件与这次水生提供的线索一事并案处理。 笔录中，水生隐去了界石戒指的存在，只说所有的证物都是从常宝在水木洗浴中心的储物柜里找到的。为了这事，他找了个机会给南宫辉打了个电话，对了口供，让他别说漏嘴，也约束下属不要说漏嘴。 两个号码的初步查证结果出来了，都是虚拟号码，属于一个叫“云达”的通信平台收费为客户提供的。至于付费客户的真实身份，经过进一步查证，其中固定电话号码来自一处名为“雅馨茶楼”的地方。手机号码属于一个叫房兴左的人 水生从未听过这个房兴左，更别提认识或结怨。 陆行舟带着人拜访了燕家，燕家反映没有人认识这个房兴左。 再比对异能者事务管理局的异能者数据库，结果让人很无语，福灵市是有个叫房兴左的散人异能者，已经在六年前死于非命，喝醉酒被一辆货车撞死的。 至于“雅馨茶楼”是个喝茶的地方。为什么会给常宝打电话？难道茶楼老板认识常宝？ 陆行舟将下属分为了两队，一队由林少薇带领去找房兴左的遗物，询问其亲戚朋友相关情况；另一队由陆璃带领去“雅馨茶楼”询问情况。 傍晚时分，二人先后带队回来，反映没有什么有用的收获。 房兴左死了六年，遗物早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少有线索留下。当时这起肇事案在交通管理大队有案卷留下，案卷上没发现可疑之处。他认不认识常宝，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打电话，则无人知晓。唯一巧合的就是他死在六年前，打完这个电话的四天之后，也就是常宝出事死后的第四天。 可这说明不了什么。 房兴左为什么神神秘秘地使用虚拟号码打这个电话，同样说明不了什么。 “雅馨茶楼”的那个号码，是位于二楼雅间的公用电话号码。据茶楼老板说，茶楼的客人每天来来往往，使用这个电话的人不少，时隔多年，他实在记不得谁打的电话了。至于为什么办虚拟号码，就是因为打这个电话的人来多，有太多的纠缠，时常也有别的号码打过来各种事由，让他不胜其扰，于是就办理了虚拟号码，以求耳根清净。 经过与电信局的对接，罗小嘉把常宝手机的通信记录和信息恢复了。这看来在当时是个新手机和新开的卡，所以历史记录不多。其中接房兴左的电话4次，接“雅馨茶楼”的公用电话2次。没有他回拨这两个电话的记录。 不过从中查找到常宝与另外三个号码联系频繁，还用消息指令他们假借出海名义，逼问水生燕家老太爷遗物的情况。 “情况这就对上了！”罗小嘉兴奋地说，“这常宝与当年死在海上的三个家伙是一伙的，他就是那个藏在岸上，去搜掠水生家里的人！” 那三个死者的身份在六年前已经通过悬赏知晓。不过他们的手机在海底被泡坏腐烂，加上亦是新购置的卡，无法获取相关信息。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另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不错，这至少证实了一件事。常宝的同伙们死在海上，没有达到目的。他自己便铤而走险，前往燕园3号院19号楼偷窃燕老太爷的遗物。没想到正在偷窃之时，水生因为与燕若泰比武受伤而提前回来了。他无处可逃，就动了杀心，没想到最后死的是自己。” “可是，到底谁指使他这么干的，还是没有一丁点线索啊。如果是房兴左的话，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他跟燕家没有半点干系，要燕老太爷的遗物何用？修炼吗？这世间的修炼秘法多不胜数，真水诀也不难找，为什么非得偷燕老太爷的这一本？”林少薇泄气地说。 是啊，为什么非得要这两件东西呢？如果不是冲着“真水诀”而来的话，那就是冲着“归墟离水”。 水生陡然想起梅山埋骨之地，想起石生的疯狂。 如果那幕后指使之人为的是“归墟离水”，倒也解释得通。 燕老太爷有一滴珍异的“归墟离水”，没有传给燕家的子孙，反而给了一个外人。这就引起了燕家之中某人的不忿，于是收买常宝等，要将其偷回去。 不但要偷回去，还要杀人灭口。 燕家上下人等，包括家主和燕大小姐等，都不知道那水晶球中的是“归墟离水”。那背后指使者为什么会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一连串的问号在水生心头升起。他的疑惑不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浓烈。 ------------ 第146章 MONEY是自由的前提 经历了一天的协助办案之后，专案大组部分人下班了。陆行舟离开园林路小队的会议室，来到停车场准备离去。他发现水生在车前等着自己。 作为线索和物证提供者，水生这回不需要接受羁押。在时间上，他可以自行安排，有需要的时候配合笔录即可。 “你等我有事？”陆行舟问。 “有事。”水生说着，将手里的一本书递了过去。 陆行舟一看，那本书书名叫做“东华国刑事法”。 “看这里。”水生指着书中的一个折页处。陆行舟看去，那一页上的一段话底下被用笔划了横线。 那段话大概的意思是，当行凶者已经死亡后，应当停止追究凶手的刑事责任。受害人有权追究其民事侵权责任，对凶手产生的侵权之债，该侵权之债由凶手的继承人承担。被侵权者有权要求凶手的继承人以其继承的财产进行赔偿。 “什么意思？”陆行舟问。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一般案件里受害者都会得到一大笔的赔偿。”水生说道，“六年前，这个叫常宝的人进入我的屋里行凶，我一度被他打成重伤，差点当场嗝屁嘎掉。我遭受到了严重的身体上和心理上的侵害。因此，我想要申请他的财物赔偿。” 原来是这事啊。 陆行舟眼光一动：“你很需要钱？” 这不废话嘛，行走在这个残酷的世间，谁不需要钱？不发工资给你，你陆大科长愿意免费给“天庭”组织打工嘛。 “MONEY是个好东西啊，它是自由的前提。”水生笑道，“没有了钱，人就像被拴在绳子上的狗，就不会有自由。” “谁给你灌输的这种理论。”陆行舟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不用灌输，自小在渔村自食其力的水生，比谁都知道钱的可爱之处。 在燕园生活，他亦勤工俭学，尽力减少对燕园的依赖。 常宝袭击自己那天，燕家医生那句“那药可贵”深深刺痛了一个少年敏感的心。 游历东华国三年，历尽人世冷暖风霜，无钱寸步难行。 整修雪阳湖的别墅，还需要大量的财物投入。 答应给文克庭等人的梅山的收益分成，还没有实现。 后续“水神俱乐部”的经营，亦需要追加投入等。 “生活啊，这是残酷的生活教给我的至理名言。”水生说。 陆行舟见他如此认真，自己便也思索了一下。常宝已死，户籍资料显示他的直系亲属中父母已死，没有配偶或子女。至目前多年，没有其它亲戚要求申领过他的遗物。他们甚至都未曾现身收殓其尸体。尸体还是自己带着人用公费给火化的。 现在找到了常宝的遗物，如果无人认领的话，用于给被他侵害者作为民事赔偿，法律上其实是支持的。 “这样吧，你去写一份民事赔偿申请，我跟物证科的魏科长研究一下，向领导报告后再做决定。”他说。 水生大喜，这话一听就有门。 “另外，加个聊天好友吧。”陆行舟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其实他现在还没有放弃争取这个青年人加入“天庭”组织的想法。有了直接的联系方式，再徐徐图之也是可以的。 逆水行舟：逆水行舟加您为好友。 水生点击了通过验证。 “另外还有个事，常宝的一辆越野车，无牌证的，被我从废车场捞了回来，还大修过，花了不少钱。就是开过来停在园林路上的那辆蓝色的。它原来就没有挂在常宝名下。现在已经上了临时牌，记在了我的名下。”水生说，“我想，它现在不用做物证吧。我现在缺个交通工具。” 看他如此恳切，也想着先给他点甜头，陆行舟同意了。 真的不能给他留下一个大队过于抠门的印象，这样不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 第二天专案组工作继续开展。上午水生把申请民意赔偿的表格递给了专案组。经过研究并向大队报告得到同意，常宝的物品，除了对案件调查有用的手机、银行卡、证件之类的东西外，20万元的现金、那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短棍和两把异铁匕首，都给了水生。三件武器在异能者商店或市场上可以换一大笔钱。 对于这个结果，水生先生表示非常满意。他回头就将钱存入银行，通过电子转账的方式，给了文克庭、文克兰、朱福贵、王向东每人5万。 转账附言：梅山收益的分成。 办完这事之后，他心中才算放下了一件事。 稍顷，他就收到了各人在群里发来的消息。 他大家建立了一个“梅山水神小队”的群，五个人都在群中。 烈火芝兰（文克兰）：谢谢水生哥！这些钱顶我在停车场干半年的！ 福贵要发达（朱福贵）：才十几天赚了这么多！ 王向东：收到。 文克庭：谢谢。 文克庭：阿兰、胖子，你们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镇青年模样好不好，真丢我们橡角镇的人。 真水至上：因为现在我这边的别墅整修需要的钱太多，所以没能给大家太多的报酬。抱歉抱歉。 烈火芝兰（激动）：别墅！这是真的吗？ 真水至上：（图片） 图片上正是他曾发给燕若薰等人的有“水神俱乐部”招牌的别墅照片。 烈火芝兰：（激动）水生哥，我要到福灵市跟你混！住大别墅！ 福贵要发达：水生先生，我也要跟你混。住别墅是其次的，主要是有钱赚。 烈火芝兰：明天我就出发，坐动车去福灵市！ 福贵要发达：我也是！ 文克庭：（无语） 真水至上：阿兰，福贵，你们说真的啊？ 烈火芝兰：自然是真的！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看着庭哥跟你混，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这山里喝西北风，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福贵要发达：是啊，庭哥太不够意思了。 他在那边住别墅，我们这里呢，自从梅山界点事件完事之后，来自各方异能者们大多数都撤走了，就剩下少少的人善后，镇上又跟以前一样的冷清......跟之前对比起来天差地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确实，一个穷人，见识过世间的繁华再想着像以前安贫乐道，根本不可能。 他们两个人只怕早有这心思了。 水生便给文克庭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对于这事的意见。 “他们到福灵来，我没什么意见。”文克庭说，“如果要把水神俱乐部的真正搞好，光靠我们两个人是不够的。肯定需要增加人手。他们两个人我了解，虽然性格各有缺点，本性是好的，不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或什么幺蛾子。” 这话就代表了他同意二人的到来。 “就是那个什么要住别墅的事就不要了，这里是水生先生你的私产。后面我肯定也要搬出去，他们也不能住在这里。”文克庭说。 “没事没事，这里上上下下快有十个房间了吧，上千平方米的建筑空间，足够大家住的！这都不是事！”水生说。 真水至上：水神俱乐部张开温暖的怀抱，欢迎大家的到来！ 真水至上：我们一起工作，一起赚钱，一起发达，一起自由！ 真水至上：MONEY是自由的前提！ ------------ 第147章 我希望你升职加薪 追查常宝背后之人的线索仿佛进入了死胡同，难以寸进。后面一连几天，位于园林路小队的专案组内的气氛都显得相当压抑。 该做的笔录都做过了，水生一下了闲了下来。没事的时候，他坐在小队院子的台阶上，看着大家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主要是看陆璃来来往往、忙忙碌碌。 美少女小队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终于受不了了：“水生先生，你要是没事的话，不如出去走走。” 她现在是忙得很，既要带领小队成员为专案组做好后勤保障服务，又要兼顾协助侦查破案，还要顾好本小队的日常执法事务。 “案件还是没能取得进展吗？”水生问。 “暂时还无法突破。主要是当事人，常宝和他同伙的四人，还有这个房兴左都死了六年，很多线索都消失得比较干净。”陆璃说，“我们已经尽力在寻找蛛丝马迹。” “陆队长，如果你破了这个案子，找到了主使者，会再升职加薪吗？”水生问。 陆璃奇怪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由一个见习期刚满的执法士，刚刚才在一个月之内，担任了副小队长、代小队长，又到了这边正式担任小队长。不管做出什么成绩，短期内都不会再升职的。” “升职不是我工作的动力，我的动力是做好手头的每一件事，维护好东华国异能者世界的安定详和。” 说着，她语气轻了下来，问道：“你、你到底为什么非得向我来报案？” “这需要理由吗？”水生笑道。 “当然需要。”陆璃说，“没有正当的理由，我，我在大队领导面前，很难应对。” “房兴左的住处地址你有吗，我想去看看。”水生没有直接回答，突然说。 陆璃便把房兴左的住址发在了他手机上：“林副科长已经带队，会同左仃区中队的执法士，里里外外将他的旧宅搜了一遍，你去估计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各花入各眼，每个人看事情的眼光和角度都不一样，说不定呢？” 陆璃正忙，无心多说，便由得他。 水生走出小队的门口，突然转身向着她说道：“如果硬要说理由，那就是：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开心。如果破案能让你开心的话，我希望你能破案。如果升职加薪能让你开心的话，我希望你升职加薪。” 陆璃的脸一下子冷若寒冰。 太空然了！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话来！ 他竟然明目张胆地说喜欢自己！ 她不知道如何反应，冰冷不是她的真实反应，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几句话而对自己本能的保护。 “哈哈。”阳光之下，水生背对着她，挥手而行，“走啦，为着你的升职加薪，我努力去了！” 青年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陆璃呆呆地站着。 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和修长的睫毛，仿佛映进了她的心里。 ...... 左仃区位于福宁区以西，右仃区位于福宁区以东。两个区就像护卫一样把福宁区护在中间。 水生开车沿途一路看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位左右仃区散水街道一条小巷内房兴左的家。这条街巷非常老旧，两边都是至少百年历史的老房子，破漏不堪。据掌握的资料来看，六年前房兴左就在这里。 屋门破损，破旧的春联早就退了色，半截耸拉着，在风中微微摇拽着。 两个门环中间套了一把链锁锁着。锁上和门上有“天庭”组织贴的封查通知和封条。 水生便一跃而起，翻过院墙，跃入屋中。 这种老房子都是有个围墙的小院里，往里是三间房的那种。院子中杂草丛生，垃圾遍地。里屋的木门上也挂着锁，锁上有封条。水生握着锁链一扯，便将其拉断了，推门而入。 屋中灰尘遍布，有好几个蛛网，看来好几年没人来了。地上有些旧空饮料瓶、啤酒瓶、烟盒、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墙上贴满了男男女女的明明画报，其中部分画报甚是香艳。 墙上有像框，上面有房兴左的旧照。照片上年轻时的他长得非常清秀，又有些瘦弱的那种。让水生一看就觉得他可以去戏台上演旦角的那种。 大概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准备回去了。刚刚走出里屋里，他脑子里仿佛出现了一道光，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回过头来，死盯着一处地方。 那是灶台。他盯着的是灶台脚下的一个旧打火机。 打火机样式、颜色似曾相识。 他捡起来，看着上面的略有模糊的字。 福发便利店。 没错，在常宝的越野车里的那袋物品中，也有个同样的打火机。 他点开手机的电子地图，找到福发便利店的地址，比划着它与水木洗浴中心、房兴左家的距离。 如果将三个地址为点划线，它们组成的是个近乎等角的三角形。 半个小时后，他开车来到了打火机上写着的“福发便利店”的地址。这个地址他前些天也曾来过，寻找常宝落脚点。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原址没见到便利店，只有一间茶楼，名叫雅馨茶楼。 雅馨茶楼。 他走入茶楼，只见一楼是一个厅，正中摆着一张大茶桌，四周架子上都是茶具和茶叶，还有各类古朴的饰品。往上还有二楼。 正在茶桌边招待几个人喝茶的中年老板，穿着古朴的东华旧式长衫迎了上来：“这位先生好，一个人吗？楼上有包间。” “一个人。”水生便跟着他上楼，来到一个安静的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小包厢。 包厢装修古朴雅致，非常有茶文化底蕴的那种。有一张古朴茶桌和多张古式椅子。桌上茶具齐备，有净水器和炭泥小茶炉。旁边有一个古式多宝架，上面放着各类茶叶，标明着名称与价格。 “一炉茶茶位包间费588，茶叶可以自带，也可以用我们的，每壶按价取用。”老板说。 水生瞄了一眼架上茶叶的标价，最少都是上千元起。 “客人喝什么茶？”中年老板问。 “我不太懂茶道，也是第一次来，随便泡一壶吧。”水生很实诚地说。 “那就给您泡东明省杨家岭的雾岭山茶，1288元一壶怎样？”中年老板说。 “可以。”水生行说。 1000多一壶的茶，你们喝的是金子吗？他腹诽着。 中年老板给他烧水，将选好的茶叶用一个木质小夹，近乎一根根地夹到小小的壶里。 “老板，你这茶楼什么时候开的？我记得原来这里不是一个便利店嘛。”水生突然问，“对了，叫福发便利店。” ------------ 第148章 诈的就是你 中年老板一愣，看向水生的眼睛里热情骤减，多了丝冰冷的意味。 “我们是七年前接手的这个店面。我们茶楼原来在福宁区正升路，那边租金涨得太猛，受不了。所以迁过来的。”他说道，“在之前，这里仿佛是叫做福发便利店。” 有意思。这里的电话使用的是虚拟号码，然后在电子地图上显示的还是福发便利店而非雅馨茶楼的现名。 “老板，您贵姓啊？”水生问。 中年老板有些不情愿，他仿佛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 一会他才说：“我姓董，杜启才。” “原来是董老板。”水生向他展示着自己手机上的电子地图，“请问一下杜老板，你们店面明明叫雅馨茶楼，为什么在电子地图上显示的名字还是福发便利店？” “我们做的是高端生意，有自己特定的客户群。”董启才说道，“我们不愿意浪费时间精力接待一些小客户。所以，我们跟电子地图搜索公司说明了情况，在地图上显示的还是原店面的名字。” 竟然还有这样的把客户往外推的茶楼。 “所以你们的电话用的是虚拟号码，也是这个意思吧。”水生说，“你们这生意做得让人无言以对。” “我们有我们做生意的资本。”董启才有些骄傲地说，“我不管你是谁，要是不喝茶你就请回吧，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之前天庭组织已经来详细地调查过了。对你说的话，同样对他们说过。” “请回吧！”他语气生硬，做了个向外请的手势。 “不要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嘛。”水生笑道，“其实，我是你的老朋友了，过了几年而已，你就认不出来了？” 董启才仔细看了他几眼，神色更加冰冷：“我不认识你。” “怎么这么健忘呢？”水生加快了语速，“你忘了在六年之前，我们在这里一起喝茶，一起聊天，一起商量着发财大计了么！” “你在胡说什么！”董启才一脸震惊。你才多大年纪啊，六年前你又多大，我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喝茶聊天商量发财大计！ “你忘记了吗，我是常宝啊！是你派我去偷窃燕老太爷的遗物的！”水生突然声音大了起来，满脸严肃狠毒，阴森恐怖，“我死了，现在冤魂托在这个年轻人手里，要来向你索命！还我命来！” 说罢，突然张牙舞爪，恍若鬼怪之相。 异能力控制精微的水系，可以通过调动脸上皮肤血液的形态，初步改变自己的面貌。水生脑海中想象着常宝六年前的面容，还有他异能者证件上相片的面容，尽力使自己的相貌变得大致与其相像。 这一下非常突然，董启才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眼见面前一个英俊的青年人脸面突然化成常宝，脸色身体形态如同厉鬼，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脱口而出：“索你吗的命！你死在梅玉郎手里，关我屁事！” 这话一出，他脸色大变！ 水生则是狂喜！ 其实他说那话，只是想着诈对方一诈，如果没有用的话，那就当是个恶作剧被人赶出去。可如果有用呢？果然，这一诈诈出了效果。 董启才其实与常宝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好多次还是通过电话联系。时隔六年，对其面容的记忆早有模糊。水生模拟的面容其实最多有六七分相像，加上茶楼光线没那么明亮，在他先入为主的眼里，却认定了就是常宝。 “臭小子，你诈我？”想到自己一句话暴露了身份，董启才咬牙切齿。 “心里没鬼的话，怎么会怕被诈？这样吧，正好我还会一点精神系的小术法，我来看看你脑子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是话。” 说罢双眼瞪视对方，就准备发动异能技。 后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伸手在眼前一挡，一股磅礡的力量散发出来，抵挡着精神攻击。 “哈，果然是行家， 不是一个茶楼老板那么简单！”水生笑道。 “我是个异能者，懂些防御之法很正常。”董启才说，“若没有些手段，怎么对付你们这些无中生有，惹是生非的人。” “是么！那今天我就惹是生非了！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角色！”面对着指使人偷窃并要袭击自己的元凶，水生毫不客气。他在左腕上一捋，一条2米长的水流顺带着抽了出来。 在水系异能力的加持之下，水流状若长鞭。 水生一鞭挥下，杜启才躲过，地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董老板，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动静，刚刚楼下厅里喝茶的客人们跑在楼梯口下问。 “没事，遇上个喝醉酒惹事的。我来处理他。”董启才回了一句，慢慢地一扳楼梯扶手上的铁球，铁球裂开，从里面浮上来一把刺剑。 事情的发展果然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这董老板深藏不露啊。 董启才抄起刺剑剑柄，嗖地将之从栏杆里抽了出来。这是个类似外邦的武器形状，剑身极窄，刃长却挺长，剑尖如针。 “水生？是你？”他突然眯起眼睛。因为要对战的原因，他这才特别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哟，认出来了？果然是早有预谋啊。”水生一鞭抽过去。 董启才下身不动，上半身微闪，便避了开去。心里暗骂了一句，特么的为了营造茶楼的静雅气氛，把光线调得幽深若暗，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原来是这小子。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看穿自己的？ 双脚同时发力，身子左倾而进，一剑刺出。水生躲闪，刺剑上散发的一道尖锐气息击穿了包厢墙壁，透出一个碗口大的洞。 “你拿的这什么玩意，女人的缝衣针吗？”水生嘲讽道。 “缝衣针也能戳死你。”董启才说。他连续出剑，楼上这块地方空间有限，水生躲闪之间，身后的墙壁很快千疮百孔，像被机关枪扫过一般。 还好这时楼上没有客人。 楼下的几名客人并没有上来，或者是相信董老板自己能够处理吧。 十几招过去，水生感觉长鞭发挥的空间余地不够，转身将之转换成剑形，与对方刺剑展开挪移攻防。 稍顷，“哧！”的一声，他被对方刺剑剑气刺中，左肩肩头破开一个血洞。 “金系，异能4级。”通过这一下，水生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 金系，锋锐，疾速，准确。这一剑正好刺在闪避不及的空档之时。 水生左手拉引，包厢外一个公共洗手盆的水龙头骤然破裂，大量的流水喷溅出来，形成一道道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冰箭，扑向董启才。 后者右手执剑，左手在身前划了个圆形，金光闪动，形成了一道异能力的护盾。 当当当当......无数冰箭击在护盾上，顿时碎成冰屑水沫。 ------------ 第149章 诈的就是你（二） 与此同时，水生身前的空间也露了出来，又一道锐利的刺剑剑气袭至其身，击在前胸。由于董启才这次攻击是在分神的情况下实施的，所以力量如之前的那一剑强，击在了一片临时凝聚的护体冰盾上。 冰盾碎裂。 水生除了觉得中招处一阵肉疼外，没造成太大伤害，皮都没破。 又一剑刺来，水生不及用抵挡，“水隐术”运起，身影顿时从对方眼中消失，一闪身落在旁边。 董启才的攻击落空。 “水系的异能技。”董启才不以为怪，“身手果然还可以。” “果然你大爷。”水生一记“冰刃术”击出，五道打着旋的以水汽凝结的冰刃劈向对手。董启才刺剑剑身上扬，在不到一秒钟内将冰刃全部击碎。 二人斗得越来越激烈，剑气纵横，周边的走廊墙壁、包厢门窗、茶几桌椅、洗手盆等处全都遭了殃，被剑气削得七零八落，也被金、水两系的异能力绞得支离破碎。 茶楼的几名伙计和泡茶小妹惶然地逃到楼下，与下方的几名茶客一起，观望着上方的战斗。 水生身上先后中了七剑，有五剑洞穿了身体，另外两剑一剑伤在肩膀，一剑伤在左腿。 他再次对金系攻击力之锋锐有了深刻的体会。 饶是半个身体被鲜血染红，他却越战越勇，斗志越来越高昂。 “你真是个疯子。”董启才说。 “你指使常宝偷东西，是不是你知道真水诀，还有那滴水就是归墟离水？”水生喘息着说。 对方如此大费周章，说不了解那滴水就是“归墟离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不介意把这个名字说出来。 “想知道答案么？偏不告诉你。”董启才嘿然一笑。说着，左手一探，手臂上三道金环闪出，嗡然有声，“给你试试我金声玉振的厉害！” 三道金环抖动之间，发出悭然怪声，水生的脑袋募然也像跟着嗡嗡作响起来。 水生向后一闪，人往半空一跃，四脚朝上地粘在天花板上，就像一头蜘蛛。然后他左手一扬，一道蛛网似的异能力缠向三道金环。 这是“真水诀”加“归墟离水”从萝音蛛后的左护法，那头巨型鬼面狼蛛身上洗来的技能。 蛛网控制的范围很大，二楼空间又小，董启才无从躲避，被其罩住。水生控制蛛网紧缩，使其手脚不能自如运转。 正要一剑将其刺穿，募地董启才暴喝一声，声如黄钟大吕，所有异能力组成的蛛网寸寸碎断，而他左手臂的三道金环离手而出，轰然砸来。 砰！砰！砰！ 水生被这三道金环连续砸中，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倒了一片包厢的墙壁，连带撞断了自来水管，大片的自来水瞬时喷洒出来。 在倒下的同时，他手一挥，一片喷洒的自来水形成水刀，飞削过去。 董启才被这一片水刀削中，身上泛起一阵金光，水刀四散，金光亦黯淡了一层。 水生脚底“水隐术”异能技再度运起，从楼梯口蹿下一楼。 没错，他打不过对方。 打不过就跑。 这么多年来，他时而也遇上实力比自己强的人。面对强者，要么屈服，要么跑路。难道硬撑下去身死道消？ 下方围了一圈人，有服务员，有茶客，甚至还有闻声过来看热闹的。两名女子服务员，挥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左右攻来。 水生已经预判了她们的动作，左脚在墙上一点，斜飞出了店外。 后面，一道金光闪过，董启才落了下来。他不好再追。 因为水生已经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而且浑身浴血。 董启才多年隐藏身份，隐藏得足够深的，如果硬追出去，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藏。 现在更要紧的是，既然行藏被识破，就要抓紧时间跑路。否则，等到“天庭”组织赶到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好玩的。 水生回头，见对方不再追来，长长地吁了口气。 见大街上的行人都在注意自己，很多人还掏出了手机想要对他拍录，他赶紧一招手，叫停了一辆的士。 见他满身是血，的士司机准备一踩油门溜走。 “你敢跑的话，信不信晚上我就上你们家去闹，让你们一家人都睡不好！”水生一手把车门拽住，恶狠狠地说。 司机只得由得他上车，“你、你去哪......” “是啊，我去哪啊？”水生自言自语。 司机差点直接就哭了，“我不知道您要去哪儿啊。” “这样吧，去右仃区园林路，天庭组织小队。不知道路的话你自己导航。”水生说。雪阳湖别墅是不能直接回去的，自己身上这伤文克庭处理不来。 一听“天庭”组织的小队，司机才略放下了心。不管这人是什么人，直接去那里的话，自己就安心得多。 于是一踩油门，轰地出发。 站在门口，看着疾驰远去的的士车，董启才脸色阴深。两秒种后，他赶紧蹿回店里。行踪已经暴露，必须赶紧撤离。 的士车在街头飞奔，车内血气弥漫。 司机也是个胆大的，有点责任心的人，一边跟着手机导航走，一边担心地问道：“小伙子，你确定你不用先去异能者医院？” “不用，死不了。”水生控制着伤口不要继续流血外溢。 他的眼前浮现着梅山之上，那个阳光下英姿飒爽的少女倩影。那面对危难，负刀而立的美让青年人心驰而神往不已。 现在自己全身剑伤，半身染红，如此这般正是博取少女同情心的最好良机。 的士车开到了“天庭”组织园林路小队门口，司机慌忙地下了车，将他扶了下去，搀往小队门岗。 门岗的一名值班的执法士见状，赶紧迎上前来：“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啊......”司机带着哭腔说。 “我，我要见你们队长。”水生说着，取出一叠钱来，估计不下上千元，塞在的士司机手里，“谢谢了老哥，这些钱拿去洗车吧。” 这钱远超过自己行车的损失，是自己两三天的收入。司机呆了半晌，才开车走人。 眼前这人身受重伤，估计发生了重大异能者刑事案件。看样子又有些脸熟？不是这两天在小队里取证的那位吗？ 值班的执法士不敢怠慢，将水生搀扶进小队的案件接待室后，立马向陆璃报告。 不到一分钟，陆璃带着小队成员们就赶到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闻讯而来的专案组成员们。 陆璃刚冲过来，就听水生向她说道：“陆璃队长，我向你报案！快、快去！攻击我凶手、还有常宝背后的人，是福宁区雅馨茶楼的老板！再晚就来不及了！” ------------ 第150章 抓捕 陆璃一听这话不敢怠慢，见陆行舟等人已经下楼，赶紧向前报告。 “留下两个人照看他！叫异能者医院的救护车马上来！其他人，全部登车，去雅馨茶楼抓人！”作为大队的作战执法科科长，陆行舟是在场指挥级别最高者 ，他当机立断地下了命令。 陆璃委派了两个人留下照看水生，自己带着另外5名在位的队员，随同专案组的所有成员们，近二十人迅速登上各型车辆，赶往雅馨茶楼。 车队各辆车的发动机轰鸣着，一辆辆像猛兽一般地蹿了出去。在公路之上，它风驰电掣，一路无视红灯，全速前进。 车队风风火火地用了十来分钟时间就抵达了水生所说的雅馨茶楼，紧急刹车停在楼门外的街道上。远远就见楼内有人提着大包的东西要撤走，陆璃推开车门就飞扑过去，雪亮的东唐横刀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站住！” 其他队员们也迅速下车，控制着楼内冲出的人员。有人还想负隅顽抗，被执法士们三招两下制服。稍顷，有两名强手，一名茶楼保安和一名茶楼倒水小妹模样的冲出，与两名执法士对战，一时间不分胜负。 “悭！”的一声，陆行舟东唐横刀出鞘，脸若寒冰，脚下飞步，跃入茶楼之中。 前方金光闪动，仿佛有一道金色光圈迎面砸来。他手中横刀连挥三下，三道金光撞入光圈，悭然有声。 在她的面前，一个戴着毡帽、穿着东华古朴长袍的中年人凝神对立：“陆家三绝刀？” “你们是什么人！”陆行舟喝道，“为什么把人打成重伤？” 中年人正是茶楼老板董启才，水生走后不久，他就省悟此地不能久留，不过他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总还是有不少东西要处理掉，有些财物上的事宜也要赶紧弄好，所以耽误了些许时间。 此时见这么多执法士们围上来，一脸冷笑：“庭狗的人，果然长了一副灵敏的狗鼻子，狗爪子也跑得快！那小子什么时候也成了你们的人了？” “废话！嘴巴放干净点！”陆行舟挥刀再攻。中年人虽然实力不不怵他，可是事情初败，不敢久战，一把刺剑连续格挡三招后，斜地里往右前方蹿出。 他知道，“天庭”组织的人一出动就是一窝一窝的。面前这人使的还是陆家的招牌异能技，自己没有特别的胜算。耗下去对自己没好处，不如走为上。 右前方还有两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挥刀相拦，就觉眼前刺剑闪动，剑光过处，身上各多了两个血洞倒了下去。 董启才闯入了人群，不断刺伤围观的市民，将他们推往后方，阻挡陆行舟。后者怕自己越追，无辜的市民被其伤害越多，只得降低追击速度。 在这样的掣肘之下，陆行舟追了两百米，越落越远，最终对方的身影闯入围观人群，在一片惊呼声中渐渐消失不见。 陆行舟只得先回到事发地控制局势，协助队员们将其他的茶楼人员控制住。 那名茶楼保安和倒水小妹本来占据了优势也要逃，陆璃回来只出了四刀，就将他们砍伤在地。执法士们一拥而上，用异铁手铐将他们铐了起来。 被执法士们控制的茶楼人员一共有五人，那名保安和倒水小妹是异能者，其他三人是普通人。 “我是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科长陆行舟。有人向我们报案说他被你们刺成重伤，全身是血。”陆行舟扫视着他们，“现在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他产生冲突？逃走的那个，是个金系异能者吧，实力不俗。他就是刺伤那年轻人的凶手，对不对？” 茶楼人员们紧闭嘴巴，一字不答。 “罗科长，赶紧讯问他们！得出他们的身份背景！”陆行舟对罗小嘉说。 罗小嘉让人把他们押回茶楼，赶紧讯问去了。 陆行舟则去检视着楼内的情况，只见一些重要的地方翻箱倒柜，在二楼更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剧斗，墙面毁坏，桌椅碎烂，地上还有斑斑血迹。 他指示着下属对现场封锁、拍照，提取证据。 正在忙碌着，外面闯入了一队执法士。 为首的一个青年人出示了证件：“我是天庭组织三兴街道小队小队长蓝亦新，接到群众报案这里有异能者斗殴事件，前来处理！” “雅馨茶楼”位于福宁区三兴街道，归属该街道小队管辖。 “蓝队长好。”陆璃走上前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右仃区园林路小队长陆璃。” “噢，你就是那个新任的陆队长啊！”蓝亦新眼睛一亮，“听大队的人说园林路小队来个了英姿飒爽的女队长，我还不信，今天一见果然不凡！” 他扫视着茶楼内被控制住的五个人：“陆队长，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太清楚。”陆璃说，“我们接到事主报案，说这茶楼里的人对他行凶。刚刚到时，有一个4级的金系异能者逃走了，就只抓了这几人。” “4级金系异能者？不可能啊！”蓝亦新说，“就这茶楼里能有4级异能者？” 马上，他就看到了陆行舟等人，赶紧上前问好。 “蓝队长，人是在你的地盘上被抓的。不过事主是向我们报的案，所以这案子还有抓到的人，就归大队处理，我们就带走了。”陆行舟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赶紧抢先说道。 陆行舟地位摆在那里，后到的蓝亦新没有二话，“都是为组织干活嘛，案件谁办都一样。” 陆行舟说，“蓝队长麻烦你们找辆车，我要把他们都带回园林路小队去。另外，你们把茶楼布控起来，再去搜搜看看里面还有什么线索。” 罗小嘉走到那个茶水小妹面前，将东唐横刀竖插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冷声说道：“我再问你们一遍，逃走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今天的斗殴事件是为了什么？” 茶水小妹仍是一字不答。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会回去问那个事主。一问就清楚了。” “陆科长，你这么问话，他们肯定是不回答实话的。”罗小嘉说，“像他们这样的藏头露尾的阴沟老鼠们，天天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得回去用重刑大刑他们才肯开口。尤其是那女的，你就扔两条蛇，几只老鼠到她衣服里，没两分钟什么都肯招了。” 他这话一出，果然茶水小妹面现恐惧之色。 “你们这些庭狗爪牙，有本事杀了我！”她仿佛正气凛然地说。 这些话听在陆璃耳中还没有如何，但是陆行舟等几个人的脸色变了，剧变。 ------------ 第151章 福将？ 陆璃等将雅馨茶楼被抓捕的人送到了园林路小队看押，由专案组全力审讯。 蓝亦新的三兴街道小队全面封锁雅茶楼，查捕经营茶楼的漏网人员。 福灵市大队将案件作为大案要案来抓，和全力侦缉在逃的董启才。 ...... 园林路小队医务室。 水生，躺在病床上，看着各色人等从门口经过，脚步匆匆。 一会儿，陆行舟、罗小嘉和陆璃三个人走了进来。看着被前来支援的福灵市异能者医院的医护人员们包得像个木乃伊、完全动弹不得的水生，他们的脸上神情不一。 “那个，姓董的老板......抓到了？”水生问。 陆行舟摇了摇头，脸有愧色又无可奈何：“没有。” “那家伙有一定的实力，而且为人太卑劣，不停地杀伤附近的百姓......我们担心他狗急跳墙，有更多无辜者伤亡，所以拉开了距离......让他跑了。” 这么一说，水生虽然遗憾，也能理解。 罗小嘉说道：“不过，他的2名心腹下属被抓。刚刚供出他们是神叶宫的下属，并且加入了正义同盟。雅馨茶楼，是神叶宫和邪盟在福灵市的秘密据点。” 罗小嘉话说完后，陆行舟等人脸上都有股怪异的表情。面前这小子要怎么说呢，怎么涉及他的事情，总会起那么多的风波！ 本来明明是查一起涉及对他袭击的旧案，到这时竟然扯到了神叶宫和“邪盟”！ 得知“雅馨茶楼”是“邪盟”据点后，陆行舟等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报告给了大队长裘元强。后者赶紧将电话报告给了“天庭”组织南兴省总队，并获得总队领导的高度评价。总队的力量迅速动员起来，全省查缉逃跑的董启才。 现在，大队长带着大队的机动作战中队正在赶来的途中。 路上，大队长还下令右仃区中队中队长何金威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守护在园林路小队周围，以防出现变故。 邪盟！ 水生脑中顿时联想起了一些看过的资料。 神叶宫是一股非常神秘的力量。它的首领是谁，有多少强者，驻地在哪里，成员都是什么身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大家只知道，这股力量从来不在明面上活动，哪里有界点，或者关于异世界望仙大陆的动静，他们就出现在哪里。 所谓的“邪盟”，其正式名称是“正义同盟”，是兴起于三十年前的一个异能者组织，以“天庭”组织等官方组织“贪污腐败，百姓受苦”为名，自称“揭竿而起，替天行道”，以东明省为中心，掀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战争。他们将“天庭”组织的执法士称为“庭狗”，采用一切手段刺杀、攻击各级执法士队伍。他们自称正义，但“天庭”组织从不承认，反认为他们是邪派。“天庭”组织将其称为“邪盟”，聚集全国之力进行围杀，终于将其主力剿灭。后来又进行了长达五到十年的清理行动，清除其在全国各地的余孽。双方的战事持续了五年多，“邪盟”灰飞烟灭，但影响深远，沉重地打击了“天庭”组织的力量和威信。 时至今日，邪盟势力基本上在东华国内已经看不到踪影。只有部分敌对国家中才偶有活动踪迹。 对于“天庭”组织而言，凡是涉及到“邪盟”的案件，必属大案，而且是出大成绩的大案。 “你是怎么与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的？”陆行舟带着求教般的口吻说，“我们搜查过雅馨茶楼，当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其他两人亦带着非常好奇的眼光，等待答案。 我也是抱着试试玩玩的心态，诈出来的，你们信吗？水生心想。 “他全身中剑15处，15个血洞，血流了一路，差点就休克过去。要不是及时输血，再晚点就有生命危险。刚刚才敷了药包扎上，好几个地方还绑了夹板。”旁边的医生没好气地说，“你们要问事，能不能晚点问，给他个喘口气的时间？” “抱歉。”陆行舟冲水生抱歉地笑笑，“实在事关重大，所以急了些。” 这时候，长着一双牛眼、膀大腰圆的大队长裘元盛，带着大队的几名重要高层，在右仃区中队中队长何金威的陪同下进来。 “大队长！”陆行舟三人连忙立正敬礼。 “不用那么多礼数。”裘元盛快步走到水生的病床前，“这位，就是找到邪盟据点的那位水生先生吗？” “是的，大队长。”陆行舟说，“常宝一案新出现的遗物和线索，也是他报的案。我之前向您报告过。” “唔。”裘元盛点点头，“不错，不错，是个聪明细致的。你是我的福将，福将啊！” 来之前在电话里他被总队领导重重地表扬了一顿，心里一直舒坦到现在。 陆行舟和罗小嘉面面相觑，什么叫福将啊大队长，他还不是你的下属哪。 这话只能憋在心里，不好说出来。 “小伙子，你是怎么发现的，能说说吗？”裘元盛同样心中充满了好奇。 “大队长，他伤得很重。身上15处剑创，来之前血都流失了差不多30%了！”医生还是在旁再度提醒了一句。 “通知你们医院，派你们最精干的医疗队伍过来，用最好的药！”裘元盛说。 我们就是医院最精干的医疗队伍。医生心里想，嘴上没敢说出口。 “医生，我没事，第一时间的口供记录很重要。”水生说，“我现在好多了，尽管让领导他们问吧。至于事情的起因，还是要从陆璃队长分派我去查找房兴左旧居的线索开始说起.......” 陆璃：...... 是我让你去的吗？是你自己要去，而且还问我要的地址好不好。 他缓缓地，在不牵动伤势的情况下，将从房兴左旧居开始，一直到查到“雅馨茶楼”的事都说了一遍。 “不错，不错。”待他说完，大队长等连连称赞，“年轻人，你没有受过天庭组织查案的系统训练，但却比我们组织的人更加细密和认真！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加入我们的队伍！” “是的，大队长。”罗小嘉赶紧说，“陆科长一直想把他拉进组织里来。他关注他很久了，一直说这位水生先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发现那位“美玉”的脸色攸地变了。 “大队长，科长，谢谢你们的美意，只是我已经有我自己的事业了......” “美玉”以极委婉的方式表示了拒绝。热爱自由的他，是不会去享受“天庭”组织那种体制内的条条框框的。 “人各有志，不要强求了。”大队监察委员王行风说。 “就是我有个问题啊，年轻人，你在受伤逃离之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陆璃中队长报案让她去雅馨茶楼呢，非要坐着车回到小队再报案。这样，可是耽误了十来分钟的抓捕准备时间啊。”他有些不理解地说。 “啊，这事啊。”水生说，“我是这样想的，一身是血的话，更能引起陆队长的爱怜之意......啊不是，是这样更能引起陆队长对事件的严重性的重视，有时候电话里嘛，说不清楚还有可能不被当回事......” ------------ 第152章 “美玉”争夺记 按照总队的指令，福灵市大队将原来的专案组升格为“雅馨茶楼专案组”，由大队长裘元盛专责查办此案后续，并组织对失踪的老板董吂才进行抓捕。作战执法科长陆行舟担任组长，情报信息科长罗小嘉、右仃区中队长何金威、福宁区中队长燕文涛，三兴街道小队长曹绵、园林路小队长陆璃共同兼任副组长，组织约五十名精干执法士共同会战。 陆璃初来乍到的一个小小的年轻小队长，兼任如此重大案件的副组长，让大队上下甚为惊叹。 很多人都认为，陆璃在这样的功绩下，又带着陆家的光环，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新的专案组办公地没有放在园林路小队，那里根本安置不了，直接转移到福灵市大队部。 水生被救护车送回雪阳湖的“水神俱乐部”。 四名执法士将他送到后，就分别按命令在别墅外守卫。想着雪阳湖之前的多起命案，以及闹鬼的传说，他们一个个心神不宁地四下察看，尤其是紧盯着湖面方向，仿佛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有水鬼从中爬出一样。 看到水生一身绷带夹板的样子，文克庭一阵发呆。不是到“天庭”组织协助办案吗，怎么办成了这个样子？ 及至听他说了事情经过，他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福宁区受的伤，打了二十多公里的车去右仃区的小队报案，血洒了一路，你这泡妞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有时候为达到目的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水生振振有词地说。 “你确定你能达到目的？”文克庭奇道。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嘛。”水生说道，“她总会明白我的心意的。而且，最近两天，我明显发现她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像原先那么冷冰冰的。” ...... 三兴街道小队长蓝亦新灰头土脸地从福宁区中队长燕文涛设在大队的临时办公室里出来。在自己和陆璃的临时办公室位子上坐下后，长叹一声。 “蓝队长怎么了？”陆璃问。 “刚刚被我们燕中队长狠狠地骂了一顿。”蓝亦新说，“雅馨茶楼在我的属地，结果我对他们是邪盟联络地的情况事前丝毫不知情，还要你们才揭示了这事。中队长脸上无光，就拿我出气呗。” “燕队长说，你这太不地道了吧。在我们小队的辖区里做事，你们喝酒吃肉，连口汤都不想给我们小队喝。” 蓝亦新不禁捶着自己的脑袋，暗自后悔自己晚去了茶馨茶楼两步。如果早到几分钟，与园林路小队一起战斗抓人，怎么说现在都有口汤喝的啊。 陆璃略觉不好意思，便宽慰他：“蓝队长你当时是带队赶来共同抓捕的，是有功劳的。” “事主是向我们小队报的案，那我如果置之不理，没有办法向何中队长交待的。要不，我给何中队长打个电话，让领导们就这事去交流交流？” “还交流什么啊。”蓝亦新哀叹道，“燕队长在大队长、监委那边都被批成狗了。就这样吧。” ...... 陆璃来到右仃区中队长何金威的办公室，详细汇报了情况。 “知道了。事情大队的会议上都说过了嘛。”何金威脸色不阴不阳地说，“只是陆队长，你们昨天出任务的时候，能不能在途中顺道给我打个电话，也不致于让我在大队长面前一问三不知？” “抱歉中队长，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晚一点雅馨茶楼的人就有可能逃离，所以我们是紧急出动的......我也在开车......” “行了，陆队长，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这事其实你做的不错。”这时有电话响了，何金威缓和了一下口气，“已经证实他们这些人是邪盟余孽，你们立下大功了。回去办公室做事吧。” 陆璃走出办公室，然后就听何金威在对着电话发脾气：“......陆队长是新来的，她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这么大的事，行动前为什么不向中队报告！你们私自行动，出了岔子怎么办？有了伤亡怎么办！” “不经请示，就跑到别的中队辖区办案！抓人！你们好大的能耐啊！人家中队长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明里暗里，夹枪夹棒地批了我一顿，意思是还要告到大队队部去，告我们越界办案！你们可真能给我惹事！” 陆璃心中一沉。 电话那边是什么人，为着什么事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何金威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自己刚走出门，还没走远。 ...... 陆行舟和罗小嘉两个人的车一先一后，停在了雪阳湖“水神俱乐部”的别墅之后。 二人带着礼物下了车，看见彼此，均是一愣。 “你怎么也来了？”他们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人家是为着我们大队的公事受伤的，又立了这么大的功。作为作战执法科长，我得有点表示。你呢？”陆行舟提了提手中的礼物。 “他主要是提供了办案的线索和方向。我这个情报信息科长，当然也得表达一下心意。”罗小嘉同样提了提手中的礼物。 “那就一起吧。”陆行舟没好气地瞅着他，我还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嘛。 二人看着阴冷的天空下的雪阳湖。陆行舟突然有所感慨：“小嘉啊，雪阳湖的系列命案，是我们大队的耻辱和疮疤啊。” 罗小嘉突然烦躁起来。确实，这些年来，连续三条人命，其中一条还是大队下属的执法士，而他们对此毫无头绪。也就这两年这事淡了，在前些年他们确实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当时的舆论沸沸扬扬，天天明里暗里地批评指责大队各级单位无能。 “这小子怎么就敢住在这？他就不怕被水鬼索命？”罗小嘉说，“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根本不怵这事？” “天知道。”陆行舟说，“当初为了这案子，我是前后三次，加起来硬生生在别墅里住了一个半月，水鬼却一直没有出现，还有公务我就不得不撤离。我是不怕鬼的，当然这世间上也会有其他人和我一样。” “撇开闹鬼不论，这里的风景，建筑真是一绝。我倒挺想把我那60平方的小破房给扔了，搬到这里来住。可是这是民宅啊，我又不能占用民宅。”罗小嘉感慨地说。 “那小子不简单。”他说。 “当然不简单，要不我会这么看好他？”陆行舟说。 “我是这说，这栋别墅当年的售价在6000万，虽然无人问津价格一路走低，可也至少要1000多万，2000万之间。”罗小嘉说，“好像大概听说他是买下的。他一身穿得普普通通的青年，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哪来这么多的钱？” ------------ 第153章 “美玉”争夺记（二） “一两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巨款，可对于异能者来说也不算什么。”陆行舟说，“机缘稍好的点的异能者获取的异能物品，在市场上出售，基本上都是天价。” “像我们手中的东唐横刀，就其异铁的价格而言，只怕也上了上百万的价格。”他指指背后的刀，“还有其它给我们的装备，说我们一个个身家数百万，并不为过。” “我判断，这小子是从梅山回来的，我判断他在梅山赚了一笔。”罗小嘉说。 “这很正常。”陆行舟扫视着面前的别墅，地面清扫过，外围的花圃亦初步修整过。不能说恢复原来的气象，干净和整洁程度还是可以的。 在侧面，有几个工人正在安装新的玻璃。原先的有些玻璃不知道是被人扔石头砸的还是被风吹雨打，破烂的不像样子。 罗小嘉则看着“水神俱乐部”的竖排招牌，又看看下方的业务告示。 “水神俱乐部？”他笑道，“这有点意思。他觉得干这些事，比在天庭组织里当执法士会更有意思，更自由？” 陆行舟则不太开心了。 这意味着自己招揽对方的可能性再度降低。 “陆科、罗科。”两名在别墅围墙铁门值守的执法士认出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他。”陆行舟问道，“他怎么样？” “一直在屋里养伤，能够勉强下地走路。”一名执法士说，“有个叫文克庭的人照顾他。” 罗小嘉摁响了庭院门口的旧式门铃。 稍顷，有人从别墅里出来了，沿着花圃间的石径走了出来。这是文克庭。 陆行舟对文克庭做了自我介绍。 “陆科您们好。水生先生在里面养伤，请跟我来。”文克庭便在前面带路。 “文先生是水生先生的什么人啊？”罗小嘉一边走，一边问。 “啊，我们是在梅山认识的，现在我是这个水神俱乐部的成员，是他的下属。”文克庭回答。 “水生先生和文先生在梅山上发了财吧，连这么贵的别墅都买的起。”罗小嘉有意无意地试探着说。 文克庭的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人这一辈子，总有个别的高光时刻嘛。人哪，不会一辈子好运，也不会一辈子都过得太差。” 他不愿意说，罗小嘉就不好穷根究底。异能者之间，其实特别忌讳打听个人隐私。不是有句俗话说，大部分的异能者的发家，都不是那么光彩的。有的话更直白地说，大部分成功的异能者背后，都是累累血肉与白骨。 带他们进入一楼大厅，在还散发着些许霉味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就见全身大部分地方还绑着绷带夹板的水生，在医生的陪护下从房间走了出来。 “两位科长好。”他有些诧异，这二人怎么上门来了。 二人将礼物放在茶几上，陆行舟率先递过一个鼓鼓的信封，“给你。” 水生打开，里面是两叠钱。他不解地抬起头。 “两万块东华币，作为你提供常宝案有关的信息和物证的悬赏奖励。”陆行舟说。 “大队领导刚刚批准，我就到财务取了来给你。”他补充说道。 “谢谢。”有钱送上门，水生还是开心的。 “另外，你找到雅馨茶楼，揭露了那里是邪盟据点一事，大队亦申请了10万元奖励经费，正在审批流程当中。”仿佛是为了与陆行舟争什么一样，罗小嘉赶紧说道。 “谢谢。”水生由衷地说。 “不用谢我们，是我们要谢谢你。在面对诸多困难与诱惑的时候，你还是选择信任了官方。这很好。”陆沉舟说。 “可能是我本能中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官方，就没有秩序吧。如果人人都不信任官方，都为自己考虑，那么这个世界就将混乱不堪。”水生由衷说。 这话让陆行舟刮目相看。 罗小嘉一脸诚恳地说：“领导们非常重视雅馨茶楼案件。他们想知道，你到底是怎样推断出那个地方有鬼的？那里我们已经查过多次，没发现异常。” 或许是感激“天庭”组织的奖金，水生也不藏着掖着了。他让文克庭从自己的书房取来一张地图，然后在茶几上展。只见上面在一些地方划了圈，还有密密麻麻的连线。接着就将自己推断地点的思路说了。 这个思路虽然简单，却让两位科长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这样一个青年，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不太明白一座大城市的社会法则，仅凭着自己聪慧和努力和仔细，不厌其烦，做出了最精准的判断。 罗小嘉向陆行舟竖起了大姆指：“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他是块美玉了，不错，确实不错。” 他这么一说，陆行舟顿时警惕起来：“罗小嘉，我警告你，他是我发现的，也是我单线联系的。他迟早是我们执法作战科的人，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罗小嘉嘿嘿一笑：“陆行舟陆大科长，你这明显搞不清楚情况嘛。他一个水系异能者，弱鸡一样的修炼体系，你让他冲在前面带人执法作战？你这是让他当排头兵送死嘛。而我们作战信息科不直接参与作战，情报保障，既安全又刺激。“ “全世界的异能者都知道，异能九系里面，水系的实战能力是最差的！不过，水系也是可塑性最强的，万金油！这样的人，最适合加入我们情报信息科！何况，刚刚你也看见了他的信息分析推理能力！” 陆行舟是真急了：“罗小嘉你是认真的？” 罗小嘉说道：“就事论事，咱们讲道理嘛。不行我们到大队长面前评评理去，看看以他的实际情况，最适合放在哪个科？” 陆行舟骂人了：“罗小嘉，你大爷的。” 罗小嘉：*&*%@#@ 陆行舟：@#%@%@# 水生茫然地看着两位科长的争执。 他听出来了，争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但是为什么争自己要加入哪个科呢？自己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加入他们“天庭”组织啊。 “天庭组织是官方的四大异能者组织之一，服从于东华国内政部异能者事务管理部的领导，主要的职责就是维持异能者世界的秩序，保护正常人的生活，将作恶者绳之以法。你如果有心在此生为这个世界做一点什么的话，加入我们是最好的选择。”陆行舟认真地说。 罗小嘉从侧后方跟了上来，目光中同样饱含期待。 “谢谢两位科长的美意。”水生迅速考虑清楚了自己的现实情况，摇摇头，“天庭组织确实很好，可我有我自己要走的路。” 他反应很快，语音坚决，就仿佛对这个话题早有准备。 一段时间过后，两名科长无奈地离开“水神俱乐部”。 “美玉还是没有指望到手了。”罗小嘉说。 “他是一个自由的人。”陆行舟说。 “你说他真正想要的不止是一块草地，而是汪洋大海？”罗小嘉说。 “或许不止，乃至星辰大海。”陆行舟说。 ------------ 第154章 皮肤病？ “哗啦啦！” 沐浴头花洒流畅地喷下着滚烫的水流，浴室之中热气腾腾。 水生舒展着身体，任由水流冲洗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心情愉悦而舒适。 滚滚的热气想要蒸腾而去，在半空中被他的异能力牵引回来，又履盖上了他的身体，使他恍若藏身于云雾之中。 地上的水流在他有意的控制之下，没有流入下水道口，而是呈螺旋状地盘旋在他双腿周围，腕若无数条细小的游龙。 受伤至今也有十多天了，身体表面的创口已经愈合，血痂已落，唯有部分伤重之处的筋肉还不敢过度用力牵扯。 不过，正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原先在梅山的埋骨之地吸取了萝音蛛后的“左护法”即那头巨蛛的全部异能力，又吸取了石生的“归墟离水”以及其全身力量。自己的实力底蕴暴涨，血气暴涨，不同的力量在体内冲撞制衡，随之而来的便是暗伤加重。 与董启才这一战受的重伤，给他带来了两个好处。一是在短时间全力以赴的性命相搏，让他爆发了自己的全部潜力，剧烈的意念与血气的融汇使他不少关窍得以更加畅通，领悟了“真水诀”更多的实战之效。 二是失血过多，血气巨亏，竟然可以将部分中撞的不同力量给泄去，暗伤减轻不少，体内存留的力量反而精纯了许多，异能力控制的精确度和强度都上了一个台阶。 “你现在的模样，不是你原本的样子。” “生命起源于水，而止于水。” “水流不息，洗涤一切恶迹，也让尘染的事物，回归本来的样子。” “真水至上。” 默念着“真水诀”总纲的句子，他发现其实这门来自异世界的水系功法，也没有那么可怖。 吸取他人的力量和技能的功法，确实是比较邪异。 世间之上，此类功法也听闻过一些，比如什么吸血大法、六阳融雪、千流归宗之类的，基本上都是邪派人物所使，令人闻风变色。 但世间上万事万物，都有水到渠成，柳暗花明的时候，也终归有解决之道。 “真水诀”加“归墟离水”的暗伤，终归亦会被解决。 正当他还随心所欲般控制浴室的水流作出各类变化形态时，突然觉得背上火辣辣的，还有些痒痒。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类似情况。 在他在外游历的第一年，突破异能3级之后，亦出现过类似情况，当时持续了约小半个月才隐下去。 此后，偶尔还在个别时间中还会发痒。 不过，这次的发痒比之前任何一次要更严重，越来越厉害。他使劲抓抓搔搔也不解痒。走到浴室镜子前背过身再扭头看去，镜中只见后肩中部和左上部各一片浅淡的青绿异状。 这是中毒了？还是皮肤病？还是在与董启才动手的时候中的什么暗伤？ 他不太明白。 事关身家性命，他不敢怠慢，停止了修炼，匆匆地找毛巾擦干身体，换上衣服出了浴室。 客厅里文克庭不在，茶几上留了张字条。 “水生先生，阿兰和福贵已经到了福灵市长途汽车站，我去接他们过来。文克庭。” 水生想了起来，文克兰和朱福贵定了是今天到福灵市的。在之前，他和文克庭已经将别墅一楼的两个小套间给收拾了一下，给他们居住。 他思索了一下，翻出自己的手机，先给文克庭发了条消息，问他是否有接到人。然后又说自己要到“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异能者医院去复诊，要离开一会。 然后便锁了门出去。他慢慢沿着雪灵湖公园的环湖路前往公园出口，迎面就见燕若薰像个天色可人的小女娃一样，漂漂亮亮地蹦了过来。 “薰儿？你怎么来了？”他迎上前去问。 “来看看你恢复得怎样啊。”燕若薰上下打量，并围着他转了一圈，“都能出来散步，气色也好，看来恢复得不错。” 水生重伤回到雪灵湖别墅后，她前些天也来看过他。 “谢谢，我没什么大碍了。感觉不错。”他乐呵呵地说，“不过这伤受的可值得，天庭组织奖励了不少钱。你看我门口，日夜还有执法士站岗，也不用再怕水鬼了。” “那你争取啊，多受几次伤。”燕若薰翻了个白眼。 两人并肩，在雪灵湖畔散步，说着话。 “她同意了。”燕若薰说。 “什么同意了？”水生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托我向大小姐说，你想请她吃饭嘛。”燕若薰说，“她同意了。” 那天回去之后，几天之内她都未能见到燕若薰的面。 前两天大少爷燕若松生日，在宴席上她才有了机会。在向大小姐敬酒说话时，她就提了一句，说水生感念在燕园的读书生活，现在从外回来，想请她吃饭。她转达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惴惴不安，甚至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准备。哪知道大小姐只说了一句话。 “我周六晚上7点有时间。地点？” 地点燕若薰哪知道啊。 一个从外归来的青年，请大小姐吃饭，这真是破天荒的大新闻。她怕打电话被周围的人听到传了出去，便赶紧巴巴地赶来，当面商议。 “哦。她还真同意了。”水生笑了。 “你这人还笑。请人家吃饭，地点也不说。”燕若薰气鼓鼓地说。 “那就福宁区东宁街道的小面馆吧，我觉得那里不错。”水生说。 燕若薰：“你疯了，请大小姐去那样的小地方吃饭。” “小地方？小地方才是人该去的地方。”水生有些慵懒地说，“大小姐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吃五谷杂粮，也要拉屎尿尿。就算她地位再高，也会有红颜易老，权富散尽之时，也会跟普通人一样，百年之后化为枯骨。” “如果她觉得那地方不好，大可以不去。反正别的地方，我也不是请不起，就是不想去。” “好吧，我就多余帮你这一忙。”薰若薰无语地说，“我就再跟她说一句，去不去就是她的事了。” “拜托了。”水生拱手相谢。 “对了，薰儿，你知道这附近什么地方看皮肤病比较好吗？”他突然问。 “皮肤病？”燕若薰顿时离开了他十米之远，充分发挥了风系异能技的优势。 水生：...... ------------ 第155章 皮肤病？（二） “会传染吗？”燕若薰远远地问。 “不知道啊。”水生说道，“我怀疑是在外三年里，哪一次跟人动手时中了什么毒素，一直没去看医生。前面几年，也痒过几次，不过这次格外厉害些。” 燕若薰想了一下，“那就去1号院的燕园医院吧。那也是整个福灵市，最好的异能者医院。” 在燕若薰的陪同之下，水生来到了燕园1号院。 燕家的本部燕园总的来说分为四个组成部分：燕回园、1号院、2号院、3号院。 燕回园是燕家家主夫妇和直系儿女们居住生活修炼的地方。 1号院集中了超市、物流、医院、学校、车队、书店、电器店等生活功能性场所等，也是相关功能机构一些员工的住处。 2号院是燕家的产业基地之一，集中了主要的生产企业总部，据说里面还有武器装备设备的工厂，也是这些产业中职工的住处。 3号院是燕家主要的成员和骨干居住生活的地方。 身为福灵城三大家族之一，燕家的经济实力和产业规模在整个福灵市的经济体系中占有一席重要地位。 他们来到了园林一般的燕园医院。燕家不知道是不是对东华国古建筑风格情有独钟，许多建筑的风格均采用古式，书院如此，医院也是如此。放眼望去，黄瓦朱墙，斗角飞檐的。 有燕若薰带领，根本不需要挂号什么的，直接就找到了皮肤科。她在诊室外守着，水生自己进去。 皮肤科的主治医师是一个戴着厚底眼镜的二十三四岁的美女，樱鼻红唇的。听水生说完症状后，就让他脱下上身的衣服来看。 “这不好吧。”少年人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医师，颇觉不好意思。 “在医师面前，不用不好意思。”女医师撇着嘴说，“我从医学院开始学习，到现在七年了，见过的各类男病人的身体数都数清清。别说后背上身，就是各种各样的屁股也见得多了，Q弹Q弹的也有不少。你还就是个孩子，脱个上衣，这算什么啊。” Q弹Q弹的...... 你还就是个孩子...... 你才是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水生只好脱下上衣给她检查了后背。 “这不是中毒啊。也不是皮肤病变。”女医师在用棉签擦拭并检测了一下皮质后，皱着柳眉，“反而像是什么纹路，像纹身又不是纹身的。” “那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水生听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看不懂，就当作是皮肤病吧。”女医师摇头。 水生便问道：“它火辣辣地痒啊，可有解决的方法没？” “我给你开一些皮肤病的外敷药膏，你先试试，过两天不行的话再回来看看。”女医师扯下一张单子，刷刷地写了起来。 几分钟后，水生提着一袋药物离开医院。这个时候，他感觉背上的辣痒好多了。 这么些年来，这种痒就是如此，忽有忽无的。 “医生怎么说？”燕若薰问。 “那女医生说，就是当是皮肤病吧。”水生说，“我怎么感觉她这么不靠谱呢？” “你可不许这样说文瑾姐姐。”燕若薰极力维护，“她可是燕园医院最好的皮肤科医生。” “行行行，我知道她是你的好朋友。给你面子，我不说她了。先回去看看她开的药再作评价。”水生说。 在水生二人离开医院五分钟后。 “11号。”皮肤科前台的小护士向排队等号的看病者们喊道。 一个一直安安静静坐在白色长凳上、戴着个白色大棉口罩的中年人站起来，把手里的号纸交给她，从她身边走过，要走入皮肤科诊疗室。 这人脸型瘦长，肤色蜡黄，眼光闪动，即使带着大口罩也让人觉得其颇有猥琐之态，不像个正经人。 就在他从身边走过时，小护士朦胧间一个恍惚，不禁回头，看着那人的身影进入诊疗室。 马上她就清醒过来，瞬时觉得身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阵阵本不应该有的凉意触到了身体某些部位。 她满脸痛红地捂着护士服，作贼一样低头蹿入了护士房，差点直接哭了出来。 因为，就在她一恍神的瞬间，她的内衣，从上到下，都不见了！ ...... “你要看什么病症？另外，请你把口罩摘下来。” 皮肤科诊疗室里，美女医师燕文瑾看着面前这个病人。 中年病人并没有听她的话摘下口罩，只是说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问别人的病情。刚刚的那个年轻人。” “对不起先生，别人的病情属于他的个人隐私，我们无权向他人透露。”美女医师燕文瑾直接拒绝。 “哟，小美妞还挺有原则的嘛。”中年病人咧嘴一笑，“我来看看你的底色，到底是不是那么有原则。” 他手一扬，手上多了一件黑色的物件。 那是一件黑色的胸衣，扣带解开着。 “变太！”燕文瑾只当自己遇见了变态，就要出手教训这个家伙。她行医这些年来，见过的变太也不少。她还是金系2级异能者，拿下一般的变太家伙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刚要击出的拳头刚出了不到三分之一，就被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胸怀的凉意，感到了不再受到约束般的宽松。 而且.....而且那被地方拿在手里的里衣，不管颜色式样，都是那样地熟悉...... “你就是那个梅玉郎？”她一手捂着，一边咬着牙齿问道。 瞬时之前，她就明白了面前的情况。自己，自己竟然被这个家伙直接找上门来了？ 她想大声呼救，马上梅玉郎就对她摇了摇手指，“我劝你最好不要喊，除非你想自己名声在外。” 前些年曾把别的受害者的事当作笑话来听来讲，甚至听闻过有关大小姐贴身衣物被窃一事的风言风语，没想到这样的笑话今天落到自己的身上。美女医师燕文瑾欲哭无泪，只得咬牙点头。 梅玉郎轻嗅一下胸衣上的气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手一动，那内衣就不见了，被收入了自己的界石戒指空间。 他的收藏品中，又多了一件极品。 “无耻！你这个......”燕文瑾骂道。 “你再骂一句的话，另一件，你下面的那一件我也拿走了，你信不信？”梅玉郎悠然地说。 骂声立止。 “我问你个事。好好配合，我就不会把今天这事公布出去。否则我就会告诉人......”梅玉郎说，“你，明白吗？” 燕文瑾咬牙点头。 与个人名声相比，病人的隐私这个时候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梅玉郎感兴趣地问，“刚刚那个水生的青年人，以他的体质，不像是得皮肤病的体质。是不是被人算计了，中毒了？我想知道。” 燕文瑾便把情况说了，羞恼地喊道：“把衣服还我！” “NO。NO。NO。”梅玉郎向她摇着手指说，“我的藏品，是不会还回去的。而且，那是我的第100个藏品。100，这是个很有意义的数字。” ------------ 第156章 皮肤病（三） 如果可以的话，美女医师燕文瑾真想大骂出来，什么叫做很有意义的数字？ 这算是什么！ “梅玉郎，我警告你，这里是在燕家。”燕文瑾心神渐渐安定下来，“我知道你曾经跟游老交过手而且吃过亏。游奉天老目前就在燕园，修行不易，你不要自误。” 她打算用游奉天的名字来将对方吓退。因为她听说过在六年之前，梅玉郎曾与游奉天战过一场，两败俱伤，没讨得了好去。 不料梅玉郎根本不吃这一套，将桌上的纸和笔推到她面前：“画。” “画什么？”燕文瑾一愣。 “画下来。那少年背上的皮肤病是什么样子的，想必你都记得。画下来。”梅玉郎说。 “我哪记得住？就算记得住，也不一定画得下来。我又不是美术专业。”燕文瑾说。 你要看他背后，你直接找他去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她心想。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梅玉郎说，“三分钟后画不出来，或者画上有糊弄我的，你的另一件里衣我就立马拿走。” 这都什么啊！虽然很不满，燕文瑾赶紧拿过纸笔，脑中拼命地回忆着那少年人水生背后的图案。还好她生性聪明，记忆力不错，终于勉强画了出来。 虽然没有十分像，六七分总还是有的。 梅玉郎说的眼睛一直盯在她笔下的图案上，眉毛紧拧，仿佛在苦苦思索。 “这不是皮肤病。”他喃喃地说，“这是图案，是纹路......而且绝不是这个蓝星上的图案和纹路......六年前在他的背上并未出现过......这可怪了......我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梅玉郎原先被水灵域羁押在冰狱岛成为鬼囚，又遇上变故导致冰狱岛成了一方破碎的空间，成了一个小世界。正好这时阴差阳错地出现了界点通道，他便想尽办法从里面逃了出来，遨游于海底半死半活之际，遇上了水生等人。 那三名歹徒的血肉让他本能地得以补充气血，从一名鬼囚渐渐恢复为人。怪异的就是水生亦在附近，却吸食不了这小子的血肉。他虽然复生为人，当时却浑浑噩噩，恍若行尸，附靠在水生身上，在他的棚屋里将养了好长时间才算真正地活了过来。 在水生的棚屋中，他竟然发现了源自水灵域的“真水诀”，以及望仙大陆的水系至宝之一的“归墟离水”。就算只有一滴，他也觉得对少年人或许有帮助。 “归墟离水”炼化进入人体，是需要一定的繁复及消耗巨大的过程的。若让这少年自己来炼，若不得其法的话，多半不会达到效果，而且反受其害，或许会被其吸为干尸。所以他动用着自己的所知，将其炼制入水生体内。 他之所以帮助水生，一是愧疚于自己曾经动了吸食其血肉的心思且付诸于行动，好在没有成功；二是感激于他将自己带回住处悉心照顾直至醒转。 他身为水灵域宗门的强者，自是知道“归墟离水”的厉害紧要之处。此物吸取外界生灵力量的同时对宿主有着极大的副作用，一些机缘夙命不佳者甚至遭到反噬而下场凄惨。然而，一个已经十二三岁，没有基础，也没有家势财力支持的孤苦少年，想要在短短时间内完成他人生的逆袭，没有些非常手段是不可能的。 他不知道水生后来会不会知道是自己的帮助，会不会感激自己，他也不需要这少年知道和感激。梅玉郎做事，向来随心而无所顾忌，哪里顾得到那么多？ 某种程度上，他只是觉得好玩，仿佛这一切的作为，只是他的一项游戏。 正如同他偷窃无数知名女性的内衣一样，游戏而已。 这些年来，梅玉郎并未一直留在福灵市。他通过一处界点去了异世界的望仙大陆。他要去找水灵域复仇。可是去到燕赵仙国东海之滨时，才发现当年本已经是参天大树的水灵域，现在更加如日中天。别说复仇了，只要他一现身，能否保得住这条死里逃生的小命都难说。 无奈之下，他郁郁在望仙大陆多地流转数年，寻找机会，一直未有得法。后来实在无法可想，念及另外那个世界蓝星之上，无数美女之风姿，索性找了个机会，通过一处界点又回了来。 回来之后，他便一直流连在南兴省各地，尽展其好，乐不思归，再无向水灵域复仇的雄心壮志。这时候他在电视上见到了梅山那处埋骨之地界点的报道，新闻上提及福灵市燕家曾派青年家族子弟前往。他被这几句话引起了往事，便重回福灵市来，想看看那位少年如今怎样了，是死是活，混得好不好。 他到了望澳渔村，发现少年人早已经搬走，原先的草棚所在之地被村里征用，成了另外一户人家的宅基地。再一路打听，所得的消息是水生曾被带往燕家生活三年，又离开燕家下落不明。再一打听，这小子竟然又回来了，就在这几天。他在燕家周围蹲了几天点，未见水生，正打算撤离，没想到看到他去了燕园医院。 这小子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晋升到了4级，“归墟离水”带给他的助益应是比副作用要大。这让梅玉郎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石头。 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不一样了。 活着就证明这小子命硬，这小子有着上天给予的机缘。 “现在看来，真是天意让你我相遇。莫非上天注定，你真的要成为另外一个梅玉郎？” ...... 趁梅玉郎失神的一刹那，燕文瑾赶紧溜出了诊疗室，跌跌撞撞地到门口寻找保安的帮助。 两名保安没等她说话，就感觉有坏人在闹事，各自持着防暴叉冲向诊疗室，攻向了还在里面的猥琐男人。 后者也不知道如何动作，两名保安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人事不省。 随后两把防暴叉倒飞而回，直接叉着他们的脖子将他们固定在墙上。 “小妞，你可不老实啊。”梅玉郎闪到燕文瑾面前，嘴角一咧。 然后后者就觉得身上某处再度一凉...... ------------ 第157章 面馆，大小姐 燕回园，大小姐燕若冰的别墅办公室内。 大小姐轻咬着一枝笔的尾端，仔细在听着燕文瑾的报告。 在她办公桌的前面，站着欲哭无泪的燕文瑾。带她过来的文凤娴冷眼相看。 “梅玉郎现身了？！” 时隔六年，杳无音讯的梅玉郎突然现身，这是什么意思？ “游老知道这事了吗？”燕若冰向文凤娴问道。 “已经电话告知游老和家主。”文凤娴说，“家主已经要求全燕园外紧内松，时刻警惕梅玉郎再次闯入。游老已经在暗中就位。只要那恶贼胆敢再踏入燕园一步，他决不放过。” “他为什么追问那小子的皮肤病的情况？”燕若冰点点头，向燕文瑾问道。 “不知道。”燕文瑾说，“感觉，感觉他对那个小子的态度像对子侄辈一样，有些关心，也算爱护。” 她与大小姐年纪相仿，幼年时也曾一起读书，彼此间还算熟悉，因此说话间倒没有太多尊卑之分。 “皮肤病？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皮肤病能让他梅玉郎那么感兴趣。”大小姐看向文凤娴，“那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文凤娴迟疑了一下：“据燕若薰说，他、他好像在雪阳湖畔建了个什么俱乐部，接受别人的一些任务委托，收取些佣金吧。不太正当的职业。那天，薰儿不是向你报告过嘛。” “哦。”燕若冰记起来了，那天薰儿还说水生要请自己吃饭来着。自己当天宴会上遇见的人太多，说了不少事，又喝了些酒，这事记得就不太清楚。 她打开手机，开始寻找燕若薰发来的消息。手机上收到的消息太多，很多不太重要的她时常都置之不理。 找到燕若薰的那条信息，她的眼睛募地一滞。因为上面所说的吃饭地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地点是东宁街道，王家小面馆1号包厢。 时间是按大小姐的时间安排来，他水生随时都可奉陪。 请得动燕家大小姐吃饭，这是祖上不知道多少辈修来的缘分，那小子竟然将吃饭地点选在了一个小面馆？？？ 这是看不起谁呢！！！ 大小姐一股怒气直冲天灵，不过不好就这事当着燕文瑾的面发作，知道水生要请自己吃饭且自己答应的人不多，加上燕若薰和文凤娴和两个当事人，一共就只有四个。她不能扩大影响。 所以，她把怒气撒在了别的地方。 “我燕园1号院加2号院，各种产业和公司有上百个，工作岗位成千上万，难道就没有他适合的？非得在外面流浪三年？现在回来了，又非得到燕园外面去找个工作？在我燕园工作就不行吗？他的眼光是有多高？” “他宁愿住在一个闹鬼的雪灵湖边，都不愿意回燕家？他是觉得燕家还不如一个闹鬼的地方？” 她越说语气中怒意越盛。 “大小姐，怎么说呢，这小子的性子不是爱受到管束的那种。”文凤娴只得打圆场说，“他可能觉得，燕家对他的束缚太多。而且，他毕竟也不真正是燕家的人。” “不是我燕家的人，我爷爷却单独给了他一份遗嘱！”事隔多年，燕若冰对这事仍未放下，耿耿于怀。她自认是爷爷燕英杰最宠爱的孙女，竟然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告诉那小子，今天晚上6点半，本大小姐在王家小面馆1号包厢，接受他的宴请。” 她找到燕若薰的那条聊天信息，回复了一条语音。 旁边听着的文凤娴和燕文瑾都呆了。 王家小面馆1号包厢...... 这是个什么鬼。 ...... 福宁区东宁街道，王家小面馆1号包厢。 晚上6点半，水生就提前来到了这里准备着。 燕若薰向他转发大小姐语音消息的时候，他真是着着实实的吃了一惊。因为说这个地址的时候，他以玩笑成分居多，想着以燕家大小姐之尊，万万不可能降尊纡贵的。 也罢，既然你愿来，那两碗面的钱我还是掏得起的。 6点25分，一辆豪华现代的防弹房车停在了位于福宁区东宁街道的王家小面馆门口。车上陆续下来两名女子。前面的三十左右，一身修武之气，正是文凤娴。 在她身后下车的女子，约有二十五六，相貌英秀，眉眼间冷淡表平静。她只有一些淡妆，却完全不能掩盖其本质的惊艳之美。如果说世间大多数女子是春日里娇艳的百花，那她就是傲雪凌霜的腊梅。 这正是大小姐燕若冰。 她一下车，从店外到店内，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她们下车之后，房车司机就把车开走，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等候。 文凤娴在前引路，在一路的惊叹的目光中进入小店，走入了包厢区，然后走入了房门半掩的1号包厢。迎面就见一身轻淡衣服、英俊帅气的青年向她们微躬一下：“大小姐，你们到了。” 燕若冰打量着水生，三年不见，他长高了一个头，身量也壮实了些。他的脸上，阳光帅气，又带着狡黠与不羁，一双空灵明慧的眼睛之中，仿佛有着游戏人间般的戏谑之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相貌，燕大小姐的心头没来由地一跳，脸上微热。她想到了当年自己火红的胸衣拂在被刚出门口的这小子脸上的情况。 “请坐。”水生指着两把椅子说。然后向外面的店老板说：“王老板，两碗鸡蛋汤面，一盘拍黄瓜，一叠凉皮！” 燕若冰坐下，文凤娴则退出门口，站在了门外。 “文姐姐不一起吃吗？”水生问道。 “护卫有护卫的职责。”文凤娴习以为常地说道。待二人的食物端上来店老板离开之后，她从外关上了门，守在外面。 “大小姐请。”水生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面推到她面前，并递上一双一次性筷子。 燕若冰略微犹豫一下，接过筷子。 水生笑道：“这里的鸡蛋面筋道软滑，味道相当不错。我在燕园读书时，中午时而就跑来这里吃午饭。然后，吃过饭后，就给这里老板打工，洗碗擦桌子，把饭钱赚回来。” 燕若冰用筷子吃了两口，微微点头。面是不错，也没到他说的那么好的地步。 她才吃了两口，水生已经呼噜噜地下了半碗。再一看她...... 水生发现，她吃面条竟然是一根一根地吃的。吃完一根，再吃下一根...... 水生在桌上早就准备了一瓶酒，这时拧开盖子，倒了两个杯子。 看着他倒酒，大小姐有些发愣。 “你还要喝酒？”她说。 “无酒不成宴，必须要喝。”水生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这酒名叫晚云，又名晚云醉，是异世界孤竹国有名的酿酒大师宁奕竹的手笔，窖藏十九年。在冰狱岛之前的三年，我机缘之下，先后进过界点三次。这是其中的一次弄到的。我那次进入界点，另一端正好在孤竹国的深深竹海之中，偏偏遇上这位大师被毒蛇咬伤，他的随从们束手无策。” “我从小到大，抓过不少蛇，海边地带，各类毒蛇最多，包括剧毒的金环蛇、银环蛇，都抓过，对于它们的习性也了解一些。我就为这位大师吸出了腿上的毒血，解了他的性命之危。他便以一瓶新酿且珍藏的好酒相赠。” “这些年来，这酒我一直藏着，不舍得喝。今天，请大小姐，必须喝好。” ------------ 第158章 面馆，大小姐（二） 燕若冰不怎么爱喝酒，更别提要喝好。 不过，来自异世界酿酒大师的手笔还真引起了她的兴趣。 水生向她举起酒杯：“我一直想请大小姐吃饭，当面向你致谢，不管怎么样，是你把我带出了望澳渔村，让我见识了外面广阔的天地。是你让我在燕园有了安身立命之地，有了良好的教育。我，谢谢你。” 说罢，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燕若冰缓缓地啜了一口，这酒入口的滋味与蓝星的果酒相似，甘冽回香，醇厚芳郁，带着微微的竹香，回味无穷而又没有烈意。喝下之后，由喉咙而下，全身都暖融融的如沐春阳。 即使她出身燕家，见多识广，这样的美酒亦是头一次品尝。 “有话就说吧。”燕若冰又轻啜了一口酒，“燕家事务太多，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然后便慢溜溜地吃着面，贝齿轻嗫。 确实，以她的身份地位之高，日常事务之多，能够有时间到小面馆跟一个青年人花费这些时间，不知情的人知道了绝对会惊掉下巴。 “呃。”水生想了一下，觉得还是问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 “大小姐，我知道你们一直疑惑于老太爷的遗嘱一事。”他说，“我也多次向你们说过了，就连我自己也是云山雾海地搞不清楚。真水诀倒也罢了，那滴水，大小姐可知道是一种名为归墟离水的异界之水？” 燕若冰看了看他，稍顷，缓缓地说道：“燕家高层内部曾有过考虑，但未对其进行实证。”其实换句话说，就是燕家没太在意那到底是什么水。反正，那仿佛就不是燕家的东西，不至于引起高层过多的重视。 “此水可以在特定的条件下吸取生灵体内的力量归于已用。”水生说，“也有很大的负作用。我这些年，得益于它，修为进步很快，不过亦深受其苦。我想知道，老太爷到底为什么把这样一件东西交给我。” “我知道了。”燕若冰说道，“这归墟离水一事，我会向家族求证。” “第二件事。是关于当年在燕园3号院19号楼袭击我的凶手的事。”水生便把从常宝的线索到追查到董启才之事说了，“现在天庭组织已经证实，他们与神叶宫和当年的邪盟有关，正在全力追捕当中。” 这事大小姐从她的情报途径多少听说了一些。因为涉及到燕家，她不得不关心。 “我判断，他们在燕园内部至少有一名细作或者内应。这名细作或者内应隐藏得应该非常深。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去查。还请大小姐......” “好。”燕若冰冷然地说，“不管是谁，在燕园里兴风作浪，甚至勾结邪盟陷我燕家于不义，都是燕家的敌人。他肯定会被揪出来。” 有了大小姐这句话，水生就放心多了。 “第三件事，就是关于梅玉郎。”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水生带着一脸的苦笑，“他的事我也是无数遍地向燕园说过，我与他的相识，也就那么几天。后来还见过一次，前后不过几分钟。在那个时候，他才告诉过我那滴被他炼在我体内的水，也就是老太爷的馈赠，名为归墟离水。所以，最近他出现在燕园，我是不知道的。他的事，我真的管不了。” “这事不用你管，我们会对付他！”燕大小姐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脸上一下子挂起了寒霜。 行，您大小姐心里有数就行。 “还有什么事吗？”大小姐把酒慢慢地啜完，碗里的面只吃了约四分之一。这小面馆的面只吃四分之一，已经给在面馆和水生天大的面子。 “没什么大事了。”水生说，几件自己看来比较大的事，在燕若冰看来轻描淡写一般。在她的脸上，近乎就看不到任何为这些事动容的意味。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样的淡定与平静，他自己心里也仿佛有底了许多。 “没事我就走了，谢谢你的面。”燕若冰掏出一盒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 “有事，还有个事。”水生突然说。 “说。”燕若冰将纸巾扔在旁边的纸篓中。 “呃，这事跟燕园无关，是我的私事。”水生有些扭捏起来，仿佛挺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这些年嘛，我一直在投入一支股票，是咱们本地的水产福灵水产，不过一直亏了不少。可我觉得这个还可以。听说大小姐曾在东华国最好的金融学校北华大学金融系上的研究生，应该对市场研究比较深入。我想请问一下，这支票还能不能购入，是短线投入，还是长线玩玩？” 这些话让燕若冰很是意外，至少比上述的三件事来得让她意外，她不由得多看了这青年人几眼。 在脑中想了想之后，她问道：“你为什么选择福灵水产？” “大小姐忘记了，我原来就是打鱼的。从我记事开始，海上新鲜水产的价格，都是呈向上走势的。就以最新鲜的黑鲷鱼为例吧，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最低是八块东华币一斤。在我十岁的时候，大概是十二块钱一斤。在我十五六岁也就是刚刚到燕园的时候，到了最低四十块钱一斤。前两天我了解了一下，最低已经七十块钱一斤了。如果按生长环境、新鲜程度和个头来算，野生的活鱼，大个头的，甚至可以达到上百块一斤。” “所以，我认为，这是跟咱们东华国人的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不断向往的大趋势符合的，未来新鲜的海洋水产价格必然还会一路走高。此外，加上海洋环境污染、过度捕捞，新鲜的好的高档水产必然更加供不应求，价格持续上涨。” “但是怪了，这几年福灵水产的股票价格一路走低，怎么都涨不上去，完全跟它的业绩和高额的利润不成正比。”这是水生一直想不通的原因。 燕若冰拿出手机，搜索了一遍“福灵水产公司”的基本资料，重点看了它的财务状况，秀眉微蹙。五分钟之后，她说道：“就它的基本面，还有你所说的，我判断有两个可能。一是不排除有游资在故意做空它，把它的股票价格不断打压下来，然后在低位收集筹码，达到对其建立大量的可控基本盘，然后再找个巨大的利好拉高，吸引市场资金，然后在高位出货，赚取高额利润。” “第二个可能是，有人要控股这家公司，所以不断地打压并搜集低位筹码，达到一定数量后，就可以实现对它的控股。” “那就是，还可以进这家公司？”水生问。他一直是看好福灵水产的，准备在手中还有余钱的话继续投入。 “可以持股持涨，等庄家拉高出货时出抛掉。”燕若冰说。 “谢谢，谢谢大小姐。等我后面赚了钱，再请你吃面。”水生说。 燕若冰：...... 吃面？你还能再抠搜一些吗？ “走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 “这酒不错。”她说，“剩下的你也别喝了，我带回去。” 说着，她径然把酒瓶的盖子拧上，整瓶酒拉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它就不见了，看来是被收入了她的界石装备之中。 水生一愕，继而哑然失笑。 水生赶紧上前，为她拉开包厢的门。 “大小姐。”文凤娴一直在包厢门外。 燕若冰突然转身，向水生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别在乱跑了，你去找燕宁，在燕家的护卫队里面谋个正当职业吧。4级水系，先提个副小队长，以后再慢慢发展。” “谢谢大小姐。”水生笑道，“这些年到处闯荡，我深深地知道自己的性子，我就不是那种喜欢听别人约束的性子。天庭组织让我去，我不去。燕家的护卫队，我也不会去。我自己建了一个水神俱乐部，帮别人解决一些难办的事。” “大小姐有需要解决的麻烦，有空也可来找我。”说着，他双手送上了一张名片。 “我们助人为乐，你HAPPY，我HAPPY，大家HAPPY，所以称为俱乐。” 燕若冰淡淡地说：“到了出现燕家都解决不了事情的时候，你又作得何用？” “凤娴，你先收着吧，估计燕园里走丢个小猫小狗之类的事，他这个什么俱乐部或者能帮忙找找。” 文凤娴上前，将名片收了。 ------------ 第159章 新成员 水生三口两口把自己的面吃完，一盘拍黄瓜亦吃了大半。抬眼一眼，对面还有大半碗燕若冰吃剩下的的面，于是伸手拿了过来，将那碗面亦吃了。 碗边似乎还残留着大小姐的气息。 回到“水神俱乐部”，别墅里空无一人。 文克庭发来消息，说他已经接到了文克兰和朱福贵二人。因为时间太晚，从长途汽车站在雪灵湖的车次未赶上，所以他们就住在外面的旅店。文克庭也不回来了。 有个原因他是没说的。朱福贵听说雪灵湖别墅闹鬼，几年间连续死人，处于荒废状态，自己心里先怕了。所以就不想先住进去。 朱福贵一怕，文克兰这个女生也跟着怕起来。所以二人就先在外面住下。 水生想了一下，就与文克庭组建了“水神俱乐部”聊天群，将新来的二人拉进群中。 然后给文克兰和朱福贵发了消息。 真水至上@烈火芝兰：阿兰，欢迎来到福灵市！欢迎加入我们水神俱乐部温暖的大家庭！让我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起畅享人生！ 真水至上@福贵要发达：福贵，欢迎来到福灵市！欢迎加入我们水神俱乐部温暖的大家庭！让我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起畅享人生！ 福贵要发达：我不要温暖，也不要畅享人生，水生先生，你说过的，一起赚钱，一起发达！ 烈火芝兰：哈，我来到之后，水神俱乐部不但温暖，还会热烈！ 真水至上：大家明天早上9点钟，准时到雪阳湖别墅，俱乐部报道。 福贵要发达：（惊恐）水生先生，庭哥说雪阳湖别墅闹鬼的！里面都死三个人了！ 烈火芝兰：虽然我不怕鬼，可是在死过那么多人的房子里工作，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文克庭：大家在梅山之上，见过的死人还少嘛。何至于此？ 福贵要发达：梅山小世界里死人虽然多，我们都不会在那里久留，要走的。这个俱乐部 的话，是要长期在里面工作的，不一样。 文克庭生气了：怕鬼你们就别来！现在回橡角镇好了！ 福贵要发达：就是说说而已，庭哥你那么认真干吗...... 烈火芝兰：也是哦，梅山上尸山血海都过来了，还怕这什么鬼。 烈火芝兰：明天我就过去。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呢，正好长长见识。 福贵要发达：...... ...... 房车之上，燕若冰将与水生对话的主要内容向文凤娴说了一遍。尽管她知道，即使是自己不说，以耳目之敏，文凤娴也将二人的谈话一点不漏地全部听在耳中。 “凤娴，如果水生推测的都是真的，燕家的高层中有一个人与邪盟勾结，这可是非常严重的。”燕若冰脸上出现了一层忧色，“听说当年邪盟闹得最凶的时候，即使天庭组织的东明省总队长、总监察官亦身败名裂，下场凄惨。燕家面对的，或许会是一场暴风雨......” “二十年前，天庭组织的白芷组织长上台，之后就全力发动对邪盟的清剿。听说邪盟盟主龙铁拳二十年来一直下落不明，外界说他被天庭组织秘密处死，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的下属们带着残余力量一直暗中活动，破坏不断，多少年来，血雨腥风，持续不断。” “燕家在福灵市是大家族，大势力，可是放在邪盟面前，在天庭组织面前，就根本不值一提。” “大小姐，那我就立即组织各护卫队，对燕家中层以上的干部进行全面的排查？”文凤娴问。 “从目前的种种情况来看，那个内应六年以来一直没有露出马脚，应该是一个比起常宝更加谨慎的人。他应是有他的独特的藏身之道，或者是大家都想不到的掩护身份。我们一开始就大规模排查，只会让他更加谨慎，或许不会让他因为慌乱而露出马脚。”燕若冰说道。 “而如果以别的名义先排查，让他稳住，不知道自己处于被排查的主要目的。这样吧，梅玉郎不是最近出现了，我们就以搜捕梅玉郎为名，进行燕家本部和各产业的封锁排查，重点是堵住那个内应对外联络的渠道，让董启才那些人不能轻易地与他取得联系。” “等他回过味来，察觉到这次排查行动是针对着他来的时候，他所有的联络渠道都已经被封堵了。这个时候，这才知道自己上套了。” 水生说过，“天庭”组织现在完全跟踪监听了与董启才有关的所有电话号码，那名内应应该不敢通过手机或固定电话与之联系。 “雅馨茶楼这事太大，新闻和自媒体上都有反应，风声肯定已经传到了那内应的耳朵中。他慌乱之下，必然急于与董启才取得联系。我们暗中调查，看看到底谁的平常表现有异。我想，只要是人，面对危险的预兆，他总会表现得跟别人不一样的。” “他看到听到我们调查梅玉郎的事。以他的智商和谨慎风格，未必会相信。我们就将计就计，又暗中放出另外的风声说调查雅馨茶楼的内应。这会他就应该真的相信危机到来了，遇慌则乱，就会出昏招。那时候就是我们真正查出他身份的时候。” 文明娴这算是听明白了。 ...... 次日上午，文克庭把文克兰和朱福贵从旅馆带了过来。 二人走在雪阳湖公园的环湖公路上，看着一路的风景，及至到别墅之前，听文克庭说这大片的地方都是水生先生的私产了现在，惊奇不已。 “你们也不用怕闹鬼。”文克庭指着阳光灿烂的天空，“之前它三次出现，都是阴雨雷暴天气，最近天气干燥，阳光灿烂，秋高气爽，它是不会出现的。” “庭哥，这里都是水生先的私产？”文克兰讶然道，“这不是公园吗？” “雪阳湖占地600亩，水域450亩，岸上150亩，从土地所有权的角度来说，都是原房主卢尚明的私产。他死后，家人已将这片区域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给了水生先生。”文克庭说，“不过，在闹鬼事件之前两年，由于市政归划的需要，福灵市政府曾与卢家进行过协商，除了别墅及周围附属设施、花园的25亩之外，其余区域全部被用作公园建设。但是，所有权仍是卢家的。在卢家因为重要事情迫不得已需要取回自家土地时，福灵市政府将无偿退还公园所占土地。” “水生先生拥有了这么大的地方！”朱福贵非常震惊地说。 “地方再大，如果解决不了闹鬼的问题，照样没什么用。”文克兰说。 “是的，水生先生已经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个问题。”文克庭说，“我相信他现在已经有了主意，他说，这个世界上有异能者，有异能力和异兽，就是没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 第160章 新成员（二） 文克庭带着文克兰二人沿着湖畔步道一直行走。 “不是说这片地方闹鬼吗，还是水鬼，怎么湖上还有人在钓鱼？”文克兰眼尖，突然指着湖面上说。 大家一看，只见雾气氤氲的的湖面之上，还停着一艘橡皮钓鱼艇。艇上一个戴着斗笠的钓鱼人，放着三四支短竿在钓鱼。 “雪阳湖占地面积广大，里面大鱼不少，尤其是这些年来没有多少人来打扰捕捞，这些鱼越来越多，越长越大。那些钓鱼佬啊，一个个为钓到大鱼都不惜登礁越海的。雪阳湖的鬼只在雨夜出现，他们想必是认为不会在阳光灿烂的白天出现吧。”文克庭说。 “来俱乐部这些天，我都见过好几艘钓鱼艇了。” 说着，他突然一滞，目光紧紧盯着钓鱼艇。 “怎么了庭哥？”文克兰问道。 “不对。”文克庭仍是死盯着钓鱼船说，“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见过这艘艇，当时船上的钓鱼人是两个人，现在，怎么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个人回去了呗。”朱福贵随口说道。 “或者，是我想多了。”文克庭摇摇头，自嘲般地说。 三人来到“水神俱乐部”别墅之外。 在造型现代而典雅的别墅、周围整修一新的花园之前，尽管已经看过照片，文克兰二人仍不敢相信一般。 “庭哥，你说，我们以后真的要在这么好的房子里生活和工作了？”文克兰问。 “这不算什么。”文克庭说，“等到未来大家赚钱了，以后每人都买一栋别墅。” 朱福贵撇撇嘴：“庭哥，画大饼也应该是水生先生给我们画，你这话说得太早了。” “阿兰，福贵，在异能者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文克庭不以为忤，望向雪阳湖的眼神中闪动着阵阵希冀，“告诉你们，水生先生刚刚来到橡角镇的时候，包括之前游历东华国各地，除了几块捡来的异铁矿之外，身上就没有什么钱。现在，才隔了多久？” 朱福贵“嘿”的一声，“买下一个闹鬼和连续死人的凶地，不算什么成就吧。” “就这地方，也是花了一千多万的。”文克庭说，“不算成就？有本事，你现在拿一千万，哦不，拿一百万出来给我看看？” 朱福贵不说话了。 “庭哥，既然你说水生先生之前没什么钱，这一千多万他突然又是怎么得到的？”文克兰问。 “这事我也问过他，他的意思是在梅山上藏了点东西变卖的。具体什么东西，他没说。”文克庭说。 “天庭组织不是让大家都把战死者的东西交上去吗？他......” “水生先生自然是要遵守天庭组织的规矩的。”文克庭说，“我问过他，他说他藏的的和变卖的东西，不是人的东西。” “不是人的东西，难道是那些怪物的？”朱福贵说。 “具体他就不说了。你们也别问。”文克庭提醒道，“咱们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一定要知道一些社会上的规矩。别人的钱从哪里来，别人的异能技和法宝，别人的家世背景都少打听，这都是很犯忌讳的。这个世界上的成功人士，哪个人没有一段黑历史，究根究底只会惹人讨厌。所以，具体如何，我也没向水生先生追问。” 三人说着，走到别墅的大门外，只见别墅大门打开着，已经得到消息等候在厅门口的水生上前，乐呵呵地向他们张开了怀抱。 “阿兰、福贵，欢迎来到我们的大本营，水神俱乐部！” 文克兰想和他抱抱，却被朱福贵抢了先。她有些幽怨。 “庭哥都跟你们介绍了吧。”水生把他们的行李接过去，“对这边的环境还满意吧。” “相当满意！”文克兰说。 “就是如果不闹鬼的话就更好了......”朱福贵说。 大门新安装了指纹和密码锁，原先只有水生和文克庭的指纹或已知的密码才能开启。文克庭便把密码告诉了他们，并带他们输入了指纹。 “你们一路都顺利吧。”水生请他们在厅里坐下，给他们泡茶。 “福灵市可真大啊。”朱富贵说，“怪不得庭哥不愿意回去，跟这里比起来，橡角镇那叫啥啊，还没有这个车站大！” “梅山市就像是山沟里的城市，比橡角镇好不了多少。跟这根本没法比。”文克兰说。 “乡下人进城，知道以前过的是井底之蛙的生活了吧！”文克庭笑道，“今天先住下，明天我带你们在福灵市到处去逛逛！” 四人边喝茶边聊着梅山一别之后的生活。 文克庭向新成员们说了“水神俱乐部”的工作理念和流程。 然后水生给大家分派了任务。他自己是俱乐部的老板，对俱乐部的一切全面负责。然后他和文克兰作为四人中战力最强者，主要负责行动。 文克庭负责情报和信息支援。朱福贵主责财务和后勤保障。二人在必要时候也参加行动。 文克庭已经采购两部电脑，为别墅连上网络。业务已经下单，估计电信人员这两天就会上门办理。 目前，俱乐部有两个任务。一是解决雪阳湖别墅闹鬼的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就会得到巨额的报酬，足可以解决俱乐部两年活动经费。 有句话叫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业务不必在多，一单大的就够了。 二是水生自己的委托，找到董启才等幕后袭击自己者。如果有可能，顺带找出燕家的内鬼。他自己对于燕家，还是有一份感激之情在的，有时候总会想着回报。 “福贵，会玩股票吗？”水生突然向朱福贵问。 “懂得操作和一些基本原理......”朱福贵愣了一下，“也玩过，就是没赚什么钱......股票那是资本和反人性的东西......没钱玩不来......” 递过一张写了帐户名和密码，以及“福灵水产”字样的纸条。 “这是我刚开办的股票帐户，里面已经存了30万东华币，这是刚刚得到的来自天庭组织的奖励，奖励我找出雅馨茶楼这个邪盟据点。”水生说，“你没事的时候用这个帐户和这些钱来经营，就这支股票，好好操作，看看能不能为俱乐部赚些菜金。” “明白。”朱福贵对这事倒是非常感兴趣，“水生先生你就交给我好了。我给你保证，熊市保本，牛市翻倍！” 又过了两天，采购的办公用品、电脑设备都送来了。经过布置和测试，正式使用。 就是预定的网络还没有连接，工作人员说，明天才会上门来上门重新布设网络，并建立别墅范围内的无线路由器加局域网。 不过，从这一天傍晚起，天气有所变化。 天空之中阴云密布，凉风阵阵，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落下雨点来。 ------------ 第161章 水分身 在别墅住了将近大半个月之后，一直艳阳高照、秋高气爽的天气，终于要迎来转变。从这天中午开始，天空阴云密布，凉风阵阵。据天气预报称，从下午3点开始至后面三天，福灵市有小到中雨。 站在别墅大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以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的湖面，“水神俱乐部”的四名成员们心情都不太美丽。 据说之前的三名别墅死者都是在雷雨天气被水鬼弄死的。 现在，这天气来了。 “老板。 ”给别墅作墙面整修的四名工人停止了工作，向文克庭请假，“这天气......大家都不敢干活了......怕那水鬼从湖里面爬出来......我们得走了......” “你们怕什么啊，我们这有四名异能者。”文克庭说，“我们能对付得了他。” “你们是异能者，我们不是啊。你们打起来，不还是我们这些凡人遭殃。”工头苦笑着说。 “行，那你们先回去吧。”文克庭说。 四名工人如获大赦，赶紧把工具和材料什么的堆在了别墅的工具房内，就匆匆地坐着来时的小面包车跑了。他们说，等到天气好的时候再回来干活。 “我也想走。”看着小面包车一溜烟地离开，在门口的朱福贵说。 “胖子别这样。”文克庭说道，“既然我们现在都是水神俱乐部的成员，就要和俱乐部共同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遇上事情就想着先跑，这是不行的。” “水生先生呢？”文克兰突然问。 “一直在三楼的修炼室修炼。”文克庭说，“他说，财富是实现人生自由的唯一途径。而力量是保障财富自由的必要条件。如果真有人装神弄鬼，我们三人的实力最强的不过是3级，他若能在短时间突破5级，基本上这个社会上一般的异能者，都不敢招惹我们了。” ...... 其实现在水生没有在三楼的修炼室中，而是在旁边的卫生间。他打开了沐浴花洒，赤着身体，任凭流水冲刷着身体。 水是人类的生命之源，亦是水系异能者的力量之源。 从梅山下来，到现在有将近一个月了。一个月来，他都没有静心地修炼过，没有安然地巩固他4级异能力。现在，有了文克庭等人为他处理俱乐部的日常事务，他终于可以安心修炼。 梅山之上，“归墟离水”先后吸取了鬼面狼蛛“左护法”和石生的力量。而石生的力量中，既有他原本自己的，也有得自于萝音蛛后的。 这几股力量非常强大，甚至超出了水生身体的承受能力范围，这些力量储存在他的肌体里，储存在“归墟离水”之中，随着他的修炼一点点地不断被消化。 他发现“归墟离水”内的空间出现了变化，原先是类似界石空间的圆球体空间形态，现在变为了平地圆顶的半球状形态。 原先内部空间所储存的东西，都是悬浮在半空的，如同不受任何重力；现在则全部落在了平地地面之上。 加上吸取石生的五滴“归墟离水”，六滴归墟离水的空间大概在五六个立方米左右。而现在它仿佛扩大了十倍以上，约有五六十立方米大小，如同一间房屋一般。在空间之外的无尽黑暗空间，仿佛亦能够扩张似的。 看到这种情况，水生顿时大吃一惊。 这种变化原先并不明显，仿佛是昨夜一夕之间演化而成的一般。他明明记得，昨天入夜时分自己还从中取出过“真水诀”修炼，当时的情况还不是这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情况出现。 他抬头，通过沐浴间的小窗看向外面阴霾的天空，仿佛这是与天气转阴同时出现的。 他的意念更加仔细地穿过“归墟离水”空间内的各件东西，仔细察看。这一查看，他更加惊奇，因为这新出现的平地，不光只是平地，而是，土地。 没错，有着泥土的土地。 在这片土地的正中，立着一块似曾相识的石碑，碑上有字。 他走近一看，只见碑上的字竟然是...... “三心教白木神埋骨之地”。 水生悚然一惊！ 梅山小世界，白木神的这块碑怎么会到了自己的“归墟离水”空间之中！他从未将此物收入其中！而且，这突然出现的土地是怎么回事！ 他顿时觉得自己一向聪敏的脑袋不够用了。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自己对于界石空间和“归墟离水”的认知。 空间之中突然有什么在动。再一看，原先是“归墟离水”在动，它竟然自主地化为一头水质的小小的鬼面狼蛛，挥动八足，围绕着墓碑不断地走动着。 水生想不明白，就暂时不去想。没错，他就是这么豁达，不纠结，随遇而安，相信时间会解决和证明一切。 试了试存取功能，一切正常，这还好。 他的意识从“归墟离水”空间里退了出来，左手一动，一团花洒内的水团就被他控制住，瞬间变成了一头拳头大小的鬼面狼蛛模样。他控制着它在浴室里到处爬动，仿佛它就是自己的一个分身一样，它所过之处的一切见闻，都仿佛是水生自己亲历一样。 他同时感知到，空间内的那团“归墟离水”同样在跟着自己意识，做出同样的形态和动作。这是水分身啊！ 他想知道能够控制多大规模的水做到如此效果，努力试了试，基本上就是拳头这么大，再大就控制不了，会变得极为迟钝和麻木。 再试试距离。他控制着那头水分身般的鬼面狼蛛离开浴室。它在经过门缝时，可以化作一滩水流出门缝，然后在门外再度恢复成水体鬼面狼蛛形态。然后控制着它在别墅内外，楼上楼下到处跑动，就仿佛自己在控制着一只遥控汽车一般。 别墅一楼的大厅现在是“水神俱乐部”的接待处兼会客室，成员们时常在这里聊天喝茶。这不，文克庭就在这里教导着文克兰和朱福贵工作上和生活上的注意事项。 水分身鬼面狼蛛贴着墙角来到了沙发边上。文克庭三人的影像、声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落在水生眼中、耳中。而他们对于它的到来浑若未觉。 一小团水在地板上滑动，无声无息，且具有水系异能力的屏蔽气息之效，在视线被阻挡的情况下，如果不是目击亲见的话，真的很难发觉。 “这是天生的侦察兵啊！”水生大喜。 他控制着水分身鬼面狼蛛化为一滩水从大门门缝中流出去，在向外走出了十几米之后，就感觉再也控制不住了，它终于散成了一团真正的水，所有的视野听力都失去了，再也无法恢复。 水生估计了一下，从三楼浴室到那处地方的距离，大约是50米左右。 拳头大小，50米的距离，这就是水分身的极限。 他度着再度凝聚了一团水，让它化为别的模样，不再是鬼面狼蛛，其它外形都是可以。就是其它的外形并没有鬼面狼蛛的形态那般精细成形，粗放得很。 有意思。他想道。 ------------ 第162章 水分身（二） 水生像是个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样，玩心大起。他匆匆擦干身体，穿了衣服走出浴室，同时控制着一团新的“鬼面狼蛛”形态的水分身跟在自己脚边，就像带着个宠物。 他在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走动着。水分身亦步亦趋地跟着，时而按照他的意念到处钻来钻去，像只顽皮的小狗。 “水生先生。”下到一楼时，厅里的三人向他打招呼。 “今天的修炼完毕了？”文克庭问。 “还好。”水生说。 文克兰发现了他脚边的“鬼面狼蛛”形态的水分身，备觉好玩：“水生先生，这是你们水系异能力的天赋吗？ “呃，算是吧。”这事不太好解释，水生只得应付过去。 “这应该不容易吧，需要非常精细的控制能力。”文克庭说。马上，他就把注意力换到了别的地方，“水生先生，原先别墅的正门、四角、花圃各地一共有八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雪阳湖那一面有两个。新到的一台电脑专门作监控之用，画面就对着雪阳湖，早上已经都调戏好了。” 他指着一楼的一间用作办公室的房间，“在那里。” “监控摄像头，能看得到水鬼吗？”文克兰问了一句。 “从光学的角度来看，只要人的眼睛能看得到鬼，监控摄像头就能捕捉到鬼。”文克庭说，“而从鬼的角度来看，只要它想被你们看到，你们就能被它看到。它不想被你们看到，你们就看不见它。” 午饭还是叫的盒饭。送饭的“餐团”公司小哥把快餐袋往门口俱乐部的招牌下一扔，转身就猛踩油门，突突地开着摩托车风一般地驶远。看这样子，估计是忐忑了一路。不需要担心什么超时，这种害怕的心理就让他来得飞快，也去的得快。 朱福贵接了电话，把饭盒取回来里看，里面的饭菜由于这么一扔都混了。 胖子忧郁地看了看饭菜，看了看天空，再看了看前面的雪阳湖。 他又看了看天空，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些冰凉的雨丝，落在了皮肤之上。 ...... 水生不断体验着水分身的效果。他再度感知到自己所能控制分身的大小，大概是“归墟离水”体积的10倍左右。这应是生灵的极限。 不是有一个冷知识叫做蓝星之上力气最大的生灵是蚂蚁，因为它可以举起比自身重10倍以上的物体。 亦就是说，“归墟离水”之中的水分身通过一定的效应，能控制着50米左右之内于10倍于其重量的水。不知道对于其它液体是否可行？ 想到这里，他控制着“归墟离水”想要控制着茶几上的茶水，然后就发现无论是控制距离，或者是体积大小，或是灵活程度都要打个折扣。再试试厨房的洗洁精，距离、大小、灵活程度就更低。 逐步测试之后，他确认了很多事情。即是对于没有任何其它物质混杂的纯净水，控制效果最佳，越是有杂质的水，随着杂质浓度越大，控制效果就越差。及至对于蕴含有异能力的液体，仅仅能够达到之前的水准而已。 在冰狱岛上，他曾动用“归墟离水”的力量，控制了冰狱的一滴同体积的精血。 目前，估计仍是如此水平，只是比先前要更有增长空间。 ....... 他控制着“归墟离水”所化的鬼面狼蛛在空间里走动着，从落在土地上的各个个人物品间走动着，就像是一位领土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片领地不大，体积相当于原先的两枚被其吞噬的界石戒指的空间之和。区别就是多了一个地面，一个墓碑。所有的物品，不再是悬浮在半空之中，而是纷纷落在地上。 地面，是泥土。 泥土？ 感知着“三心教白木神埋骨之地”墓碑的存在，他哭笑不得。突然而然的，为什么一个墓碑会出现在自己的界石空间，“归墟离水”空间之中？ 白木神的埋骨之地，萝音蛛后曾多次提起过，那是一个小世界，而非仅仅是通往异世界的界点。那小世界是她的主人用至高的法力创建的空间，作为自己死后之塚。 当日，自己等人是亲眼看着萝音蛛后身死，看着那小世界崩塌的。这小世界应该是消失于两界的空间乱流之中，却如何会出现在“归墟离水”的空间之内？ 不，不是这小世界，应该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这处墓碑所在之地。自己明明从未将之收入！！！ 一个从不认识的人的墓碑，出现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空间装备之中，这算是怎么回事！ 水生试着将其移出“归墟离水”的空间，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用什么方式，最后累得脑袋发晕，意念耗尽，也一点都做不到。就仿佛它，和它之下的土地，已经于这个空间融为一体。 徒劳而无功，他无奈地跌坐在修炼室的地板上，然后脑子仔细地回顾着从当日进入埋骨之地后到出来的一幕幕情景，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他设定了一个前提，即那片埋骨之地是一个小世界空间，或者说是某个空间装备，萝音蛛后和里面的一切一切，都是存在于那空间之中的。 “归墟离水”是有吞噬其它空间装备的空间特性之效的。身怀五滴“归墟离水”的石生在当时吸取了萝音蛛后的全部力量之时，极有可能吸取了那个拥有小世界的空间装备，得到了 它的空间特性。不过，当时情况紧急，石生还来不及反应，就又被水生给吸取了力量和身上的“归墟离水”。 在那种情况下，石生身上“归墟离水”空间亦被自己身上的所吞噬同化。 也就是说，萝音蛛后身上的小世界装备的空间，转而到了自己“归墟离水”的空间之内。 这个转化需要一定的过程，直至下山之后到了今日，才真正转化成形。所以，“归墟离水”的水系神异特性影响了天气，天气由原来的秋高气爽、干燥无水，变为阴云密布。 在它的影响下，自己对于水分身的掌握便晋了一个台阶。 这么一想，似乎就又解释得通了。 ...... 从修炼室的冥想中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别墅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显然在下着小雨。想着水鬼的说法，他走下楼去。只见文克庭三人正在吃着盒饭。 “终于舍得从修炼室出来了？给你留了个盒饭。” 文克庭指着茶几上一个剩下的盒饭说。 “下雨了。”水生说。 这三个字说得大家心里一紧。 “我们都知道下雨了，水生先生你不用再特意提一下。”朱福贵忐忑地说。 “你没看刚刚外卖小哥放下盒饭的时候，就像逃命一样地逃离。他说，要不是怕差评，他死都不会来。你们说，这差评竟然会比水鬼还可怕吗？”文克兰说道。 水鬼...... 水生似有所想，拿着新装了电池的电动窗帘遥控器，想控制着对着雪灵湖的落地窗打开。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明明白天，它还是好用的。 他猛地扯开窗帘，两边各打了个结把它们系上。然后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雨幕。 黑夜，雨幕之下的雪阳湖，湖水动荡不安，在昏暗的沿湖路灯光之下，显得格外的阴沉与可怖。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湖水里爬了出来...... ------------ 第163章 水鬼 “水鬼！” 别墅之内，所有的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果不其然，雷雨之夜，它来了！它再度出现了！ 雪阳湖畔，那白色的东西游上了岸，在夜雨之下，缓缓地向别墅落地窗的方向爬行。它爬上了围墙然后又爬上，爬入了花圃然后又爬出，越来越近。 然后大家基本可看清它的外形，确实如传闻所说，是一个穿着白衣，长发遮面，四肢如爪的人。 大家就这么眼睁睁地瞅着它爬近，没有任何举措，甚至仿佛都忘记了呼吸。 不对！水生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管对方是鬼，还是异能者，都不应该如此！自己等人都不应该毫无行动和反抗之念！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已。过后他仍像魔怔了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水鬼不断靠近。 这个过程很短，又仿佛无尽漫长。 水鬼爬到了落地窗外，趴在窗玻璃上站了起来。它一直藏在长发下的脸显露出了半边，果真惨白得就像冰封了千年的僵尸，眼眶里漆黑如墨，根本没有半点眼白。 “笃！” 水鬼趴在落地窗上，用青黑色的尖如利爪的手指在窗上敲击。这一下仿佛敲在屋内每个人的心尖之上，所有的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水鬼继续敲击。但是这一下，落地窗玻璃竟然应声而碎！ 玻璃碎裂之后，水鬼的第三下敲击不但落空，而且自己的身体亦随着碎玻璃而前倾倒入了厅中。 碎玻璃掉落一地的声响，顿时把蒙然中的四人给恍然惊醒！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大家各自抄起附近的武器，呈扇形将水鬼包抄起来！ “水生先生，真有你的！”朱福贵惊喜道，“前些天你说将落地窗玻璃换成演戏的糖玻璃，大家还不知道为什么，原来妙处在这里！” 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冲破玻璃、瓶子爆头之类的场景，所用的玻璃当然不是真玻璃，也没有演员愿意被真正地扎得、砸得头破血流。这种玻璃外表跟真玻璃一样，特点是强度较低，易碎，且碎片为糖质对身体伤害不大。 前些天别墅整修时，水生特地要求工匠师傅将原来的玻璃卸下，换上了这种玻璃。文克庭曾不解地说，如果要对付水鬼，可在别墅外挖陷阱、设置机关之类的，不必如此麻烦。可水生说所有的东西，外表看上去都要与原来一模一样。如果是设置了陷阱机关，水鬼或许感知到了异样，就不来了。 此前“天庭”组织曾多次设伏，除了第一次有一名执法士身死之后，此后多次雨夜，“水鬼”均未曾现身。可见此物亦是非常精细狡猾的。 水生目前所有的判断都是基于此物不是真正的“鬼”，而是“装神弄鬼者”。只要是人，就必然有人的特性。 鬼没有体重。而人有。 哪怕是异能者，在没有以特别术法提升身法的情况下，亦是有体重的。 糖玻璃都能把银幕前的观众们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在雨夜光线不明的情况下，糊弄一只所谓的“水鬼”，应该也不成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要用这个做法来判断对方的真正来路。 此外，水生判断这“水鬼”的敲击，应该是一种特别的精神系术法，充分利用了人的恐惧心态并将之扩大，达到害人致死的目标。要在目标没有察觉的前提下中断这种敲击，亦需要特别之道。 果然，仅仅换了一面玻璃的简单做法收到了奇效。 “有体重，就不是鬼。”水生说道。这句话既让对方心乱，也让自己人胆壮。 长发遮面、四脚如爪的“水鬼”知道堕入了圈套，嘴里发出嗥叫之声，后肢一蹬地，扭转身形，就要向外冲去。 “呼！”一团火焰突地出现，落在窗玻璃处，迅速燃烧起来，堵住了它的退路。这是文克兰击出的火球。 然后在玻璃窗破洞之处，凭空突出了三道石笋，挡住了破洞，亦封住了它退回的路。这是土系的朱福贵的异能力。 “水鬼”想向旁边夺路而逃，数道风刃带着凌厉的风声迎面而来。它躲避不及，被其中一道击在身上，顿时飙出一道碧色血液。 它只得转向唯一一个看上去空着的方向。哪知在那个方向，募地出现一个青年人来，右手五指箕张，对着它凌空一按。它全身体表原本就未干的水分顿时凝结成冰，四肢僵硬，头重脚轻地栽倒在地。 正是水生使出了“冰封术”。 大家只见这是一头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形怪物，巨目竖瞳，尖耳獠牙，肤色青蓝，双手十指如爪，其外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是这玩意之前杀了三个人？”朱福贵骇然，“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这是妖怪吧！”文克兰有些惶恐地说道。对方这副尊容，看在一名少女眼中，毕竟还是害怕的。 “不管是什么东西，先杀了再说！以免夜长梦多！”水生再度发力，附着于“水鬼”体表的水分形成无数冰刃，刺入它的身体之中，碧血溅溢。 文克庭则不失时机地用手机拍下它的尊容相貌。 “吼！” “水鬼”吃痛之下，仰天惨呼。然后全身发力，限制它行动的冰壳顿时片片碎裂，它恢复了行动之力。然后便不顾一切地往来时的路冲去。 朱福贵凝结的三道石笋顿时被它撞断。它自己亦撞得头破血流，翻了个趔趄，然后又飞快爬起来，冲出了别墅，四爪着地地往雪灵湖拼命狂奔，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十倍。 “别让它跑了！”水生喝道。 他率先腾越而出，人在半空之中，就重重地使用“归墟离水”对着对方重重一捏！ “扑！” “水鬼”的口鼻中顿时喷出碧色血流，然后重重地栽在地上。一秒钟之后，又爬起来，没命地往前冲。 “归墟离水”隔空控水之效，如果能够突破护体异能力，作用在要害之地，伤害性是很大的。六年多以前正是靠着这一手，水生让张煊那家伙尝到了子孙根之痛。 六年之后，这一手运用得更加纯熟。 文克庭速度最快，冲在“水鬼”与雪灵湖畔的中间地带，挥着短刃，严阵以待。 “水鬼”前逃无路，后有追兵，身上有伤。好在的是这些伤都是表皮之伤，对它的行动影响不算太大。它索性再转个方向，向右前方猛冲，很快距离雪灵湖水已经不足十米之距。 水生全力一扯，一股水浪升起，劈头盖脸砸来，将“水鬼”的身体给砸了回来。 这是自修的“扯水术”，一下子就掏空了他体内的八成以上的异能力。 文克庭赶上，要一刀刺入它的身体。 这时旁边湖柳之上突然跃出了一个黑袍者，手中一把刺剑骤然刺出，直接在文克庭肩窝上刺出了一个血洞。 ------------ 第164章 水鬼（二） 文克庭跌落在沙滩之上，肩窝伤处血涌如泉。 “庭哥！”文克兰惊呼一声，赶紧去照看他。 朱福贵眼见“水鬼”即将跃入海中，急忙双手猛地在沙滩上一按。顿时“水鬼”落脚之地的沙滩变成了一处流沙，迅速将它陷了进去。它四肢在流沙之中无法发力，身体渐渐下沉，由于它的挣扎且越陷越深。 水生赶至，海边，伸手在水中一捞，捞出一片水瞬间形成了冰刀。然后一刀重重地砍在“水鬼”的肩颈之上，深陷寸许。 后者惨嗥一声，伤处正在颈动脉之处，碧血喷涌。 “可恶！”黑袍者发出一声怒吼，“又是你这小子坏我的事！怎么哪都有你！” 水生一听这声音，再一看对方手中的刺剑，立马就明白对方是谁了，不禁脱口而出：“神叶宫董启才？” 没错，这声音，这武器，与董启才的一模一样！ 这水鬼，竟然也是神叶宫搞的事情？ 他右手持着冰刀，左手凝结异能力，辅以海水，在身前形成了一面冰护盾，以防对方刺剑偷袭。 “真是巧了，董老板。”他一边暗中恢复自己的异能力，一边笑道，“我是真不知道这水鬼是你派来的！顺便说一句啊，这处别墅现在是我买下的私产，我纯粹是为了对付它，不是对付你。” 董启才重重地哼了一声。 “少说两句吧，水生先生！”朱福贵双手仍按在地上，苦苦输出力量，“我快支持不住了！”他的本事本就不高，“水鬼”挣扎的力量又强，这样持续输出异能力，根本持续不了多久。 水生自己有苦也说不出来。他被董启才上次重伤，全身上下十二个血洞，伤势到现在好了不足五成。刚刚一拉一砍，用尽了他几乎现存的所有战力。现在哪还有余力与董启才作战？ 文克庭肩上受伤，还能指望的，唯有文克兰了。 “阿兰，把鬼留下！”他高喊道。 不管现场形势如何，也要把“水鬼”留下。有了它，“水神俱乐部”就会获得足够的报酬，就能够对世人揭示雪灵湖闹鬼的真相，大家以后再也不必担惊受怕过日子，未来“天庭”组织亦会有得力的线索追踪真凶。 文克兰听闻，便一个火球砸在“水鬼”脑袋之上，烧得那家伙吱哇乱叫，不住地吃痛挣扎。它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颈口伤处的血液喷涌越多。它力量渐消。 “臭丫头！”董启才大怒，身形如电，划身就到了文克兰附近，一剑刺出！ 文克兰身上顿时多了三个血洞，倒了下去。 “阿兰！”文克庭大惊。 董启才仅用了数招，就让两个人丧失了战力。剩下的二人，朱福贵苦苦支撑流沙，水生气色不佳，看来也无力再战。 “水生！”董启才看向青年人，语气中颇有恨意，“你毁了我雅馨茶楼经营多年的生意，现在又要毁了我的......鬼奴！本叶使与你不死不休！” 鬼奴。 叶使。 董启才一句话透露出了两个重要的名词信息。 水生这才发现，对方的黑袍之上，左胸之处绣着三枚银色的叶子。这恐怕是那个什么“神叶宫”的标志了吧。 “我说今天的事纯属碰巧，你信吗？”水生非常无奈，“我真不知道你就是雪阳湖闹鬼事件的背后主使......知道的话，我就不住这了。我打不过你。” 这说的是实话。大大的实话。 “不管碰不碰巧，新仇旧恨一起算吧。”董启才挥剑前刺。后者冰盾被这一剑刺裂，分成了七八块掉落地上，连带着左手手臂多出了一道血痕。 水生再度凝结了一面冰盾，仓促间厚度与坚实度要比前一面差上不少。这也与他的异能力消耗过大有关。 谁想到董启才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在雨夜藏身于湖边的巨大的垂柳之中呢。 董启才的刺剑凌厉之势，真有所向披靡之势，就在水生近乎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一剑刺穿了其左臂肱肌之处。 不过，他并未完全一边倒地讨到好处。因为在近乎相搏的瞬间，落在其脸上的一些雨水，突然化为了一头水质的鬼面狼蛛，八只纤细的蛛足重重地刺入了他的左眼眼球！ 眼球是护体异能力防护最为薄弱的地方，一般不会让敌人的攻击靠近。 可谁会想到落在自己脸上的雨水，突然成了敌人的凶器？ “嘶！”董启才倒吸一口凉气，迅速退后，手捂眼球，指缝间有鲜血渗出。 “臭小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他暴怒不已，挥剑再攻。 他看得清楚，水生基本上已经再无相抗之力。 这时候突然飞来了一把战刀，“咣”的一声撞在他的刺剑之上。相撞的力量非常大，又是事发突然，董启才刺剑脱手而出。 然后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跃来。前方的一人捡起掉落的战刀。后方一人一刀砍出，将董启才与水生分隔开来。 然后二人一左一右地护在水生身前。 来者是一男一女，身穿“天庭”组织的黑色作战衣。男的是福灵市大队作战执法科科长陆行舟，女的是园林路小队队长陆璃。 “好险，绝处逢生啊！”看到他们，水生长吁了一口气。他刚刚已经打算了，如果最终不敌的话，死之前他拼着命也要让董启才在“归墟离水”之下成为干尸。 尽管他感觉到现在很难运行“归墟离水”的吸取之效。自从在梅山之后，自己身体中的它仿佛就陷入了滞胀状态，难以行使。 “神叶宫的三叶使？”陆行舟瞄见对方衣饰上的标志，又看清了对方的面貌，沉声说道，“真没想到你这雅馨茶楼的老板，来头竟然这么大！” “陆行舟！”董启才声音怨愤，“你们可来得真及时啊！” 能不怨愤嘛，再给自己十秒钟，自己就能把面前这四个年轻人全解决掉，报仇雪恨，然后继续完成自己的大计。现在，陆行舟二人的到来，这个计划就不一定完成得了。 “只能说老天不帮你们的忙。”陆行舟说道，“我相信，再晚一秒钟，即使我们不出手，还有一位人物也会出手。” “你说的是梅玉郎？”董启才一凛。 “自然。你没听说过梅玉郎和这小子的关系吗？不应该啊！”陆行舟说道，“神叶宫的三叶使地位尊贵，消息应该很灵通才是。梅玉郎最近在燕园医院现过身，就是为他而来，你不知道吗？” 董启才赶紧四下观望。 这时候，就听那头被他称为“鬼奴”的“水鬼”，一声无力的呜鸣之后，全身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陷在流沙之中，一动不动。 “鬼奴”一死，董启才再无恋战之意，迅速撤退。陆行舟刚想上前，迎面一道刺剑刺来，他急忙用横刀格挡。 哪知董启才这一招是虚招，迅速收招，身影一振，跃入夜色雨幕之中，冥冥消失。 牵挂在场多人伤势力，怕还有埋伏什么的，陆行舟不敢追上去。赶紧与陆璃查看大家的伤势。好还，大家都是外伤，不伤及性命。 再看那头已经气绝的“水鬼”，大家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 第165章 嘉奖 董启才一走，水生四人如获大赦一般躺在地上，止血的止血，疗伤的疗伤，回气的回气。 陆行舟与陆璃二人没有去打扰他们，在周围一是查看现场，二是进行保护。 陆行舟电话通知就近的福宁区中队迅速调派力量前来支援，然后向福灵市大队长裘元盛报告情况。同时，陆璃拨打福灵市异能者医院调派救护车和医护人员前来。 止住了血，缓了口气之后的水生，对着陆璃笑了笑，即使黑夜之中，雨势仍在，亦笑容灿烂。 “陆科长、还有陆璃队长，你们、怎么来了？”他问。 “福宁市有三个多月没有下雨。今天是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也是几年来第一次有人住进别墅。”陆行舟说，“我放心不下，便和陆璃队长一起趁夜来看看。” “陆璃队长前两天就说要和我一起来，我前两天在忙，便让她跟我这次一同过来。远远的我们就听到有玻璃破碎和打斗之声，于是就赶紧跑来。” 他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着陷在泥沙里的那头“水鬼”。刚刚他看得不细，这样抵近观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出于一名执法士的基本素养，陆璃赶紧取出执法记录仪，对现场进行拍摄记录。 “水生先生，你们先回别墅疗伤，等医院的救护人员到达，进行基本的伤势处理后，希望你进行一下现场情况的笔录。”她严正认真地说。 “好的，一定配合。”水生笑道。他走到因为全力以泥沙陷住“水鬼”导致自己脱力、现在仍处于半眩晕状态下的朱福贵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福贵，做的不错。” 朱福贵只是勉力地点点头，说不出话来。什么回别墅休息，他现在一步也挪不动。砰的一下，跌坐在沙滩之上。 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多辆车辆飞速赶到，有“天庭”组织的黑色的MPV公务车，也有异能者医院白色的救护车。车辆都没有拉响警笛，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福灵市大队大队长裘元盛等车停稳，便急不可耐地自己拉开车门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水鬼”边上。在他后面的车辆陆续下来数十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们，在周围拉起了警戒带和隔离墙，封锁现场。 “这里的事情，目前为止，一个字都不要向外界透露！”裘元盛向下属们下令道。 十余名夜间值班的医护们，带着药箱，察看伤者情况，开始进行专业的治疗与包扎。 陆璃带着两个人对他们做笔录。水生便与文克庭仔细地说了经过，有问必答。当然，有个前提，是涉及的“归墟离水”的情况，水生是一个字都不说的。 到了最后，水生说了一句：“还好最后陆行舟科长陆璃队长紧急赶来支援，要不然我们四人都要死在那个董启才手里。” 陆行舟对于这话略有受用之意。确实，如果不是他出手飞出一刀，只怕水生等四人中至少有一个要命丧当场。现在当着上级大队长等高层的面被人夸赞，这是很长脸的事。 陆璃则是一愣，因为来的时候水生等人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她也未来得及且有足够的实力像陆行舟一样远远扔出一刀。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 裘元盛带着几名大队的领导来到刚刚做完笔录的水生面前，他看着水生有些眼熟，黑夜中又不敢完全确定，“小伙子，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大队长，雅馨茶楼一案，就是他率先打开突破口的，为那事还受了很重的伤。”陆行舟赶紧介绍道，“他叫水生。” “哦！”裘元盛立马记了起来，“从雅馨茶楼到这里，你都起了重要作用。小伙子，你可以的！非常不错！” “雪阳湖的水鬼一案，是这两年一个让我们比较头疼的悬案。倒不是我们的力量打不过那水鬼，实在是它太狡猾，有个风吹草动它就不露面了，我们大队又肩负着全市的安危，没办法跟它一直在这里耗下去。” “大队曾经派遣专业的潜水人员在整个雪阳湖范围内搜寻它的动静，多次尝试都没有结果。现在它就了结在你们的手里，而且还带出了幕后的主使是邪盟和神叶宫，是雅馨茶楼逃走的那个家伙！” “并案处理，全力缉拿董启才！” 大队长阁下的心情非常不错。 突然，他回头向着陆行舟说道：“行舟，这位叫水生的年轻人查案破案的潜质和可塑性非常强啊。把他招进组织里，好好培养一下，以后会继续发挥大作用的！” 看到大队长亦动了爱才之心，陆行舟嘴角一阵抽搐，苦笑道：“大队长，我已经多次向表示了这个意思。他呢并不情愿，一是嫌工资低，二是嫌不自由......” 几个字就把大队长说得一阵沉默。 “而且，他有了自己的公司了，呃，姑且把这个什么水神俱乐部算作是公司吧。”陆行舟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之前的两名死者家世都还不错，他们的家人为了追查死者死亡的真相，揪出凶手，开出了极高的委托价码。” 他顿了一顿，“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带着这水鬼的尸体，回头就可以向卢家、向王家收取高达3、4百万的酬金。这笔钱他们用了几个星期就赚到了。而在我们组织里，要赚到这笔钱，他们得拼上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罢了，罢了。”大队长无力的摆摆手，“这事，不提了。” “他不愿意加入我们，不过，他的本事总可以为我们所用吧。”大队长突然又换了个思路，“能不能用报酬或购买服务的方法，在特定的需要破解未解之案的时候，请他们出手帮忙？就算是沾沾他们的运气也好。” 异能者犯罪，超出常规，手段多样，有的甚至匪夷所思。长年以来，福灵市大队积累下不少涉及异能者的疑案，久拖而未决。其实不止福灵市大队，全国各地基本上都是如此。如果真有人能够帮助破案，哪怕只是破掉其中的几起，也能为大队挽回在上级心目中的形象，挽回在百姓的声誉。 “大队长高明，这确实是个好的思路。那我找个机会试试。”陆行舟眼睛一亮地说，“据我所了解，这小子挺在意钱的。” “欲求于人，先要表示出自己的诚意。”裘元盛说道，“这样吧，行舟，以我们大队的名义，给那小子送个嘉奖状，表彰他和他的公司成员们在这次击杀水鬼行动中的突出贡献。额外，再代表我们之前死去的那名执法士，给他再送20万奖励金吧！” “但愿这20万，能在他的心目中，再有一席之地。” ------------ 第166章 嘉奖（二） 经过初步的治疗与搜证后，水生等人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返回了别墅一楼休憩。“水鬼”的尸体放在救护车随行的担架上，置于大厅中间。 别墅外围，到雪阳湖区域，已经全部被“天庭”组织和警法部门警戒隔离，闪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 “水生先生，借一步说话。”陆行舟找个时机，将水生请到了别墅外面的安静之地。厅里人多眼杂，不太好说一些事情。 然后他代表裘元盛，将“天庭”组织准备给予奖励的事情向水生说了。 “好，那就谢谢了。”奖励这种事情，那是多多益善嘛。 “不，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你们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陆行舟说，“当然，天庭组织是个穷单位，奖励的钱不会太多，比不得卢、王两家。这个也请你谅解。” “谅解谅解。”听他提起卢、王两家的报酬，想起这事，水生心情就更好了。 “你真的不想加入我们天庭组织？”陆行舟不死心地再度问了一次。 “陆科长。”水生是真无奈了，“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用我的行动很明白地表示了我的态度。真的，你们那里不适合我。首先呢，朝九晚五，哦不，朝八晚六的上班制度，时时还要加班加点，还有各种的轮岗值班，我真的受不了。” “我想过的是不受人管束的日子，我想赚钱就赚钱，我想休息就休息，我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我想什么时间去赚钱去休息去玩，我就什么时间去去赚钱去休息去玩。谁也不能影响我的想法，谁也不能干涉我自由。陆科长，你告诉我，我这些想法，在你们的组织里能实现？” “无法实现。”陆行舟只得实话实说，“即使是我们组织最高领导，白芷白组织长，亦必须遵守组织的各类规章制度，不能随心所欲。” 至此他就彻底明白了，水生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在“天庭”组织里工作。 道不同而不相为谋，他终于真正地放弃了原先招揽这小子的想法。 “水生，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不光佩服你的能力，也佩服你的运气。”他说道，“你重回福灵市也不过才一个月，竟然连续找到常宝案、雅馨茶楼邪盟据点案、还有这个水鬼案的重大线索。你的作为，你们的作为，对我们组织，对我们大队帮助很大。”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加入我们组织的话，那我代表我们大队，希望你能通过另外的方式......比如说，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请你们的公司，这个水神俱乐部，来帮助我们。”陆行舟说，“当然，我们会提供报酬......就是这些报酬的数额可能不会太多......等同于线人费用......” “不好意思陆科长。”水生一摆手，“现在水神俱乐部刚刚开张，事情很多。我实在没有办法兼负第二份工作。您也不要以为您出手相救就有额外的优待，说实话，即使您不出手，我也有办法对付那个董启才，最多是两败俱伤。” 他这么一说，陆行舟是真不好再说什么。猛地瞄见陆璃还在仔细观察“水鬼”的尸体，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他用手机把陆璃喊了出来。 “陆科长。”陆璃看着手中的笔记说，“我仔细地观察了那头水鬼，怎么看怎么觉得都不像蓝星上已知的异兽，也不像已知的那个望仙大陆世界的东西......总之，怪，就是很怪。” “所以这事还得继续追查下去。”陆行舟正色说。 “现在还有几个疑问是没有解决的。”陆行舟继续说，“第一，这头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为什么不定期地在雨夜要害这个别墅里的人？” “第二，水鬼在玻璃窗上敲击声音，为什么具有慑人心魄的力量，甚至能害人恐惧致死？” “第三，神叶宫，或者说同时兼具邪盟成员身份的董启才，为什么要出手救水鬼？他说了你坏了他的好事，是坏了他什么好事？他要利用水鬼做什么？还是水鬼本身就是他豢养的？” 陆璃认真地做着笔记，将这三个疑问记了下来。 “常宝案、雅馨茶楼邪盟据点案、还有这个水鬼案，有个共同的特点，都与邪盟或者神叶宫沾点边。我们大队组成了专案组，我是组长。”他说，“但是我这个组长事很多，不能事事亲自参与，所以就需要副组长们为我分担。陆璃小队长是副组长之一，如果你同意我的提议的话，她可以代表我与你单线联系。你所得到的信息情报，你的想法，你的行动，可直接报给她来处理。” “水生如果你能够继续发挥所长，帮我们想想办法，我们还会继续有所感谢。” 水生先生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真是不择手段啊，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 陆璃则是颇为意外地看着陆行舟。这样的说法的话，实质上就是把水生当做了她的线人。 线人不奇怪，奇怪的是水生的作用实在是太重要了，陆行舟为什么不自己掌握要交给自己？ 对于“天庭”组织负责行动作战的执法士们来说，发展和培养线人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前面说过，异能者犯罪手段多样，超出常规，有的甚至匪夷所思。很多案件如果没有得到有力的内幕，根本没可能猜想到真正的罪犯。执法士们比普通的警法部门的警法士、警察更需要得力的线索。 陆行舟手里就掌握着不少线人，很多都是与他单线联系，为其提供福灵市异能者世界的地下内幕。 陆璃初来乍到，一个月时间里在园林路小队辖区亦接收了前任小队长留下的线人名单，上面有十几个人。 “陆璃队长，对于这事，你有什么意见吗？”陆行舟问。 “我完全服从命令。”陆璃不动声色地说。 “水生先生你呢？”陆行舟问。 水生想了一下，董启才逃离，保不齐在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报复。异能者罪犯少不得“天庭”组织的参与，不可以完全断绝联系，何况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好吧。我尽力而为。”他说，“不过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我不敢打包票。” 他抬头看了看陆璃，看着执法士少女清冷的面容、修长的睫毛。 其它的什么嘉奖算个毛线，能以最正当的理由跟她保持联系，就是最大的嘉奖。 ------------ 第167章 力争 天一亮，水生就迫不及待地与卢小方进行联系，说了昨夜的事。 “真的？凶手真是一头水鬼？”卢小方精神大振。 “是什么具体不好说，背后有什么情况也不好说。反正它跟卢、王两家描述的水鬼一般无二。剩下的事，就交给天庭组织跟进吧。”水生说。 “我马上让我姨家的家人和王家家人过来！”卢小方说。 “记得让他们把委托合同上定的报酬也带来。”水生说，“我们现在个个身受重伤，精神疲惫，只有可爱的MONEY才能够抚慰身心。” “一定。”卢小方说。 一个小时候，卢、王两家的死者的直系亲属代表先后乘车到来。他们家族本身都是不缺钱的，各自按顶格的价格付了酬金。满满两大箱的现金，直接就放在了厅里。然后就去细看那似人非人的“水鬼”，并与“天庭”组织就两家死者的案件进行善后结案流程等。 然后，死去的那名执法士的家人也来了。他的家人们衣着朴素，言谈举止中也没有卢、王两家人的财大气粗。看到卢、王两家的重金谢礼，他们的脸色就很尴尬。他们本能地想对水生等找出杀死亲人的凶手一事用什么报酬表达谢意，可是又觉得任何谢意在那两大箱现金之前都黯然失色，讷讷地不知所措。 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钱。 “刘升是在值勤过程中因公牺牲的。正是有了他们这些人的牺牲，咱们的世界才能维持平安。这是无价的。不必跟那两家人相比。”看出了他们的不安，陆璃赶紧安慰。刘升，就是死去的执法士的名字。 一个多小时之后，陆行舟来找水生。 “三起命案，暂时先结了。这水鬼背后的董启才，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我们将继续追查。”他说，“异能者医院的法医判断，这水鬼应是一头受过训练的、来自异世界的似人非人的兽宠之类的东西，真实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我们准备把它带回大队。大队长的意思是，有可能后面还会送南兴省总队研究。” “陆科长，这就不对了吧。”水生突然说。 陆行舟一愣：“怎么不对了？” “如果我记得不错，它是我们水神俱乐部四人合力杀死的。为此我们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水生说，“按照异能者世界的规矩，对于无主的侵害人类的异能兽之类的，谁杀死它们，它们就归谁所有。我们杀了它，它就是我们的。” 这头“水鬼”是蓝星上极为罕见之物，至少水生读过的所有书籍里都未曾提过有它这类生灵的存在。奇货可居，说不定能卖上个好价钱，怎么能就这么归了“天庭”组织？ “呃.......”一时之间，陆行舟竟然无言以对。 “任何市民，包括异能者，都有协助破案的义务。”陆璃说道，“这是东华国刑法，以及异能者事务管理部颁布的异能者事务管理法所规定的。这头家伙，是凶手也是后续办案的线索。事关重大，它理应被运到天庭组织进一步研究。” “没错。”陆行舟回过神来说。 “要研究的话，你们可以派专家组来别墅这里研究，我敞开大门随时欢迎。”水生坚持不让，“异能兽的尸体可以保持长年不腐，相信有足够的时间给你们研究。” 他如此坚持，是因为有自己的打算。雪阳湖及周边区域因为“闹鬼”的说法，一直冷清寂寥，没有人气。越没有人气，越不利于“水神俱乐部”未来业务的开展。 这头水鬼的尸体，是自己天然的广告。他想将它进行处理之后，在俱乐部里作为展品。一来可以消除“闹鬼”的传言，二来可以向客人和委托者们展示俱乐部的实力，三是这是最佳的广告。 连“水鬼”都能干得掉，你们这些委托者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行舟想了一下，立马看出了青年人心里这小九九。他不敢自己作主，便去向大队长裘元盛报告。 “如此讨价还价，这小子，他对于我们组织可真的没什么敬畏之心啊。”裘元盛牙疼般地说。 “非常之人自然有非常之处。”情报科长罗小嘉幽幽地走了过来。后边是物证科长魏晓萱。 “魏科长，你怎么看？”裘元盛征求魏晓萱的意见。 “本案基本上已经结案，在办结案手续。”魏晓萱说，“从物证的角度来看，这具水鬼的尸体已经失去了在本案中的物证作用。当然，它对于未来抓捕董启才等案，还有着承启作用。可是首先得另行立案，或将其并入雅馨茶楼案中，才可以继续将其当作物证存在。” 这时，陆行舟在裘元盛耳边悄然说了几句话。 裘元盛便转向法医科长何书敏：“何科长，你看呢？对于这水鬼的研究，是带回去好，还是在这里就可以研究？” “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是带回去比较好。机器设备都在福灵异能者医院。”何书敏说。 他日常的办公和研究地点，就在医院里面。 “不过，提取了水鬼的血液基因样本，对其外形和内部结构进行数据建模，照样可以带回去进行研究和比对。其实，影响不大。”他继续说道，“何况，我们还可以随时在有需要的情况下过来。” 他本身没有什么立场，这样的话纯粹就是心疼水生他们的成果。刚刚带队为俱乐部的人包扎伤口，他知道这其中的艰辛。 “行吧，能保持这水鬼的尸体完好吗？”裘元盛问。 “异能兽类本身就不易腐烂，抽取了血液和相应体液带回，只余下皮骨肉，密封伤口，再经过特别的药物处理，可以做到。”何书敏带他去看“水鬼”尸体，边说边比划着，“另外，可以让后勤保障与抚恤科定制一个真空的玻璃箱，将它放在里面，效果更佳。” “行吧，这事就交给你们了。”裘元盛说。 刚刚陆行舟对他说的几句话就是，既然水生有功于这“水鬼”事件，就遂了这青年人的意，向他示好便是。因为这小子不光是捕杀“水鬼”者，而且刚刚成了陆璃的线人。以后或许在诸多大案要案中要有求于这人，实在不宜把关系闹僵了。 于是，在一天半之后，经过清理修补的“水鬼”尸体便被制成标本，置放在一个空间玻璃箱中，放在了“水神俱乐部”厅内电视墙的右侧。 它凶神恶煞的面容，让所有见到它的人都不寒而栗。 ------------ 第168章 我的地盘我作主 “水神俱乐部”成立的第一个月，先后承接的两项事务——“水鬼案”、“常宝案及后续的雅馨茶楼案”都算有了个结果，有惊无险地带来了相对丰厚的收入。 钱壮怂人胆，何况是水生这样的人。 想起大小姐燕若薰分析过的“福灵水产”股票走势及背后庄家主力意图，他咬咬牙，索性把卢、王两家的合计400万的报酬全部低价分批买入这个股票。之前买入的早已经被周玉东清盘卖出，所以他也不存在拉低成本的说法。在现在的价位上，涨了就是赚了。 “天庭”组织奖励的20万，一半用来保障俱乐部成员们的生活工作成本和工资什么的，另一半继续用来修葺别墅。 “水鬼”被杀的事开始传开，原来一直不愿来的维修工人们带着机器、材料什么的，陆续进驻开工，清理霉污、修整线路、粉刷墙壁、更补玻璃等。大家进入别墅时，无不被迎面而来的“水鬼”尸体标本给吓得脸色煞白、呼吸骤停。 “这别墅的新主人，不是一般人啊！” 缓过神来的大家见状，顿时心都放在了肚子里。然后就更加卖力、认真地干活。 这里的新主人连水鬼都杀得死，还有多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日夜在门外为其站岗巡逻，为这人做事自然应当尽心尽力才是，万万不要得罪了他。 水生觉得“水鬼”这事引起的轰动还不够，这事发生在夜里，仿佛消息又被“天庭”组织有意封锁着，外界根本不得而知。在如此注重新闻眼球效应的时代，这样的大事不引起别人的轰动，也不在自媒体上吸粉涨粉，实在是不可饶恕。 他找到了文克庭。 “庭哥，我们水神俱乐部能不能自己做一个自媒体公众号或者视频号，打打广告、吸引流量？从来带来更多更有效的业务？” 文克庭瞬时明白了这个想法。其实他也早有此意，就是有一点唯一的担心。 “如果我们自行公开水鬼这事，天庭组织不知道允不允许？” “水鬼尸体是我们自己的战利品，我们自行处置，关他们屁事！何况只是打个广告，他们又没说不能公开！”水生脾气上来了，“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高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是我们的自由！” 文克庭点头：“行，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你只管养伤和修炼，剩下事都交给我。” 与水生相处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深深地了解了这位东主自由不羁的性格。这位东主做事喜欢由着自己性子来，不耐琐事；高兴的事做得比谁都认真，不高兴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动。 随后，文克庭立马注册了“水神俱乐部”的公众号和视频号，他自己出任主编。成立之后他先是发布了一个视频，主题是“水神俱乐部”的成立，附上了成立当天的相片、视频和业务范围资料。可惜的是，一天下来，观众寥寥无几，不超过100个点击量。其中估计五六十个还是自家四个人反复点击造势的结果。 至于点赞嘛，也就四个，自家四个人点的。 水生将之转发到“燕园吃喝玩乐聊天群”。转发+1，唯一的转发。 人有一死重若泰山：这事我们早知道了，也去看过，不用再发啦。 薰儿：有需要你们俱乐部的业务的话，我们会委托你的。 为求鱼鲜不辞远：不提水神俱乐部我还没想起来露头。诸位，刚刚听我那位亲戚说，他们家主的死因找到了！水神俱乐部不负所托！ 群里顿时一阵振奋。 薰儿：真的？雪阳湖的水鬼事件找到真相了？ 哪怕菜地在天边：凶手是真的水鬼？还是什么？ COS王者：我最近一直担心他们被水鬼害死，现在看他还能在群里活蹦乱跳地聊天，就知道那肯定不是鬼。 真水至上：（赞）没错，这世界上没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群里轰然，大家纷纷追问真相。 待拉满了一波好奇的情绪后，水生才在群里发了张水鬼的图片。恶形恶色的模样，让群里热度直线上升。 无饿不饭：这是个什么玩意！吓劳资一跳！ COS王者：我想要这个东西一样的面具，在假面舞会上出现，绝对能引起人们的尖叫和恐惧。 薰儿：这是水鬼？ 为求鱼鲜不辞远：没错，就是它害死了三个人。天庭组织已经证实了这事。我的亲戚还在家族群里发过这个图片。水神俱乐部的委托已经完成，他们如约付了委托金。 为求鱼鲜不辞远：两家人加起来好几百万的委托金，这下子水生他们可是一夜暴富啊。 手机屏幕前的卢小东眼睛里冒着星星。说罢，他在群里发了一段语音，大概说了情况。 经他一说，大家明白了原委。 薰儿：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水生要请客。 真水至上：请客就不要了，事太多，发个红包喜庆喜庆吧。 说罢，随手发了个800块钱的红包。瞬间被一抢而光。 水生自己也抢，抢了个0.19元的。其他人的大多是几十上百元。 真水至上：...... 薰儿：谢谢老板。 无饿不饭：谢谢老板。 后面是一水的同样话术。 COS王者：这水鬼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不像是蓝星上的生灵？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异兽啊！ 水生：不知道，天庭组织正在研究当中。反正它背后另外有人指使。 他没有把董启才和“神叶宫”等说出来，这后面牵涉的事情太大，说也说不清楚。 COS王者：等不及了，我得亲眼到现场看看。等等我，我半小时就到。 无饿不饭：我也想去看看。 大家纷纷表达了要前往观看的愿望。 水生心中一动。 结束与大家的聊天，水生赶紧把文克兰和朱福贵叫了过来。 “阿兰，福贵，你们现在到雪灵湖公园的前后门去，坐在门口岗亭收钱，每个进入的收500块东华币的门票。” 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水生先生，无羰端地让我们收门票作什么？这公园本来就是免费的。免费的还没人来。而且那门我们见过，都废旧破得不像样子了。”朱福贵说。 “没人来？那是以前。”水生颇有信心地说，“我相信很快大家都挤破头地要来看水鬼。500块钱算便宜了。” “两个门都有天庭组织的执法士站岗。相信没人敢硬闯，只得乖乖交钱。雪阳湖是原来卢家的私产，与别墅一同转售给我的。换言之，这个小小的雪阳湖公园归我作主，我想收就收。” 二人只得去制作了一叠手写的收据权作门票，分别往前后门去了。 稍过一会儿，水生在“水神俱乐部”的视频号上发布了第二则动态，那头“水鬼”的尸体。 ------------ 第169章 我的地盘我作主（二） “水神俱乐部”的视频号上的第二则动态是那头“水鬼”的尸体。 刚发布之后的一个小时，点击还是寥寥无几，增加极为缓慢。两个小时后点击率还是不超过100之数，点赞的还是自家人。不过，到第三个小时后，情况开始转变。点击率开始显著增加，开始有人点赞。接着就有人留言了。 阿波儿奔：这真的是雪阳湖那头水鬼吗？好可怕的样子。 点击率和点赞数量开始直线上升，评论区出现大量留言，震惊、质疑、称赞各种都有。 三个小时后，点击上万，点赞上百，留言数十。 五个小时后，点击上十万，点赞上千，留言数百。 八个小时后，点击上五十万，点赞上万， 留言数不胜数，情况已经不可控制。 大量的人们在打听着“水鬼”的事，打探着之前从未听闻的“水神俱乐部”的来路。也有无数的人涌向其所在的雪灵湖公园。急不可耐的人立马交了500块东华币的门票钱，想要进入别墅里看看水鬼的真面目。 大量的电视台、网络、自媒体等渠道的记者们亦在其中，非常期待自己能够拿到第一手新闻。 不过，他们都被“天庭”组织的执法士们暂时挡在了别墅之外。执法士们不敢作主让他们进入，也怕董启才的同伙混在其中伺机报复。 水生接到了陆璃的电话。 “你在水神俱乐部的公众号上公开了水鬼的视频？”她语气中带有一些意料不到。 “是的，陆队长。”水生说。 “你还向社会公开售票，让人去看？”陆璃说，“你这样的做法，没有事前征得天庭组织的同意。大队长和陆科长他们有些生气。” “陆队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水生说，“我们水神俱乐部自己的东西，怎么处置是我们自己的事，还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一般的东西不需要。”陆璃说，“这水鬼不一样，事关重大。” 她顿了一顿：“大队长说，公开这事其实也可以稳定社会人心，让闹鬼的谣言不攻自破，是好事。陆行舟科长他们其实也没有不让你公开，只是希望你能事前通个气。” “你也知道的，这水鬼的背后还有人。” “下次一定，一定。”水生说。 “我马上就到。在我们到之前，不要让人进入。”陆璃说，“否则我们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 ...... 稍顷，燕若薰、燕若泰、南宫辉、卢小方等人到了。 另一边，走来了陆家的陆城等。 “真是岂有此理。那个胖子难道不知道我们是水生的朋友吗，竟然还收了我们每人500块的门票。”燕若泰愤愤不平地嚷着。 “行了，阿泰，你又不是缺这点钱。”燕若薰说道，“水生他多不容易啊，连别墅装修的钱都没有，上次我们来看时，门窗、墙壁都是破破烂烂的。” “是啊，咱们这些人都是有些家世的，他没有父母家人，不多想办法为自己攒点钱，将来怎么娶媳妇。”南宫辉仍是一身休闲的裤叉拖鞋模样，懒洋洋的。 他们不说倒罢了，一说燕若泰更来气：“得了吧！你看他，住着大别墅，手里有界石戒指，刚回来福灵市就一连办了几件大事，连天庭组织都不得不争相拉拢。我都没有他这么壕！他还需要担心娶不上媳妇？” 大家到了别墅门外，只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大量的人被“天庭”组织的执法士和赶来支援的警法部门的警法士们拦在外面。大家既是期待一开眼界，又是埋怨不让进入。 “我们可都是交了门票钱的，凭什么不让进去看！”有的人大声嚷嚷。 “你们刚刚交的是公园的门票钱。”文克庭站出来，“现在要进来看水鬼，还得再交2500块东华币一个人。” 人群顿时炸了。 “你们大家想想，你们现在去到哪个公园，不是先交门票钱，然后玩其它的项目额外交钱的？你们充了视频会员，想要看想看的东西是不是还得充个VIP会员？道理是一样的。”文克庭按照水生的交待，硬着头皮说。 人群安静了许多，这话说得......貌似有些道理啊。 “另外，我们在半个小时后正式开放进入参观，分批放人进入，每批10人，参观时间为3分钟。同意这些规矩的就排队等候，不同意的就请打道回府。不要想着什么退公园门票钱，门票是你们自愿买的，我们从来没有强迫，也没有承诺过买了公园门票就能看到水鬼。” 文克庭带着少有的强势态度说。 他心里想着，水生先生这样的规矩，很是得罪人啊。 “排队！排队！”执勤的执法士们协助着维持着秩序。 观众们怨尤着，可是谁也不想错过这大开眼界的机会。钱没了可以再赚，这开眼界的机会没了，以后就不知道有没有。 大家只得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着队，很快队伍就排到了公园正门入口处。如此长的队伍，引起了另多人的从众心理，大家一问之后纷纷加入排队之列。 看到长长的队伍，燕若薰等人傻眼了。 “排队吗？”燕若泰不确定地问大家。 “要、要排吧。”燕若薰更加不确定地回答。 这时候，水生晃着过来了。一路上他很满意地看着排队的人们。在他的眼睛里，这些队伍中的仿佛不是一个个人的人，而是一张张的钞票。 “薰儿，阿泰，阿辉......你们来了。”他远远地打着招呼，心情非常不错。不管是谁，看着一张张行走的钞票不断向前涌进自己的金库，心情都是会不错的。 “你们真的杀死了水鬼？”事到如今，燕若泰仍然像在梦中。 “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水生在前带路。 “我们得排队啊。”世家子弟的骄傲让燕若泰不忍插队，跮躅在原地。 “插他个大爷的队。”水生说，“地方是我的，水鬼是我们杀的，我们高兴谁来看就让谁来看，我们高兴谁通过什么方法来看就通过什么方法来看。跟我来。” 燕若薰等人觉得有理，便跟在了他的后面。 一路之上，经过长长的队伍。队伍中的人们可不干了：“凭什么他们可以不用排队啊？” 世家子弟们的骄傲让燕若薰等人不好意思看他们。 “他们是我的朋友。”水生则是毫无顾忌地回应，“不知道我是谁吧？告诉你们，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我的地盘我做主！不满意的话，别排队啊，走就是了！我这里要看水鬼的观众多得很，不缺你们几个！” 这话的语气说得张狂至极，燕若薰等人更不好意思了。 那些质疑者一听，竟然人人都不再作声，生怕被取消息自己观看“水鬼”的资格。 “这家伙，比我还张扬。”南宫辉小声地嘀咕着。 “他有张扬的资本啊。”陆城感慨地说。 ------------ 第170章 卢家的算盘 水生带着几个好朋友们参观“水神俱乐部”的内部，以及“水鬼”尸体。 “这玩意就是纠缠了福灵市好几年，让雪阳湖几乎变成荒禁之地的家伙？”陆城不可思议地摸摸它锋锐的爪子，又拈拈它的白色衣服，“谁给它穿的衣服？” “这可是它出场的服装。这被身衣服一唬，心脏不好的人还真受不了。”水生说，“所以嘛，它的背后还有指使者，天庭组织正在追查当中。” 三言两语，又把董启才的事说了。 正在这时，一队人气势汹汹地从旁侧闯进了别墅一楼之中。守在门口的文克庭和两名“天庭”组织的执法士想阻拦，被强硬地推开。 水生一看，来者竟然是别墅原主人卢尚明的夫人张明娇和长子卢雍华、次子卢雍明等，此前进行产权过户时见过的，委托书上亦有他们的签字。卢小方作为他们的远亲，以及委托中间人，亦跟在最后，一脸的无奈苦笑。 就在早间，他们还在别墅进行进行着卢尚明被害案的结案程序。程序完成后，卢家人明明已经走了，几个小时后就回转了来，不知道做何打算。 “小方，怎么回事？”燕若薰赶紧从侧面走到卢家人后方，把卢小方拉到一边问。 “我也没办法。”卢小方苦笑着说，“现在水鬼已除，他们觉得自己原先这片产业贱卖吃亏了。” 前方，水生迎上了张明娇等人。张明娇今年五十七八岁，脸上浓粉红唇的，一身的珠光宝气。 “卢太太，二位卢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是还有事？”水生问。 “有点事，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张明娇冷冷地说。 “这边现在非常热闹，就没个安静的地方。”水生想了一想，指指楼上，“去二楼书房吧。” 别墅靠近雪阳湖，一楼湿气较重，因此水生把二楼的一间房间作为了客房，自己的宝贝书们都放在了其中。 书房之中安静是安静，就是桌椅不多，因此大家进入后就只能站着谈。六七个人把里面挤得满满当当。 “开门见山说话吧。水生先生。”张明娇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一张3000万东华币的支票，我刚刚签字开的，兑现期限为六个月之内。我用这笔钱，换回这别墅和雪阳湖600亩的地权。” 当初，张家人将雪阳湖别墅和周边地皮卖给自己，作价是1300万，其中300万是异灵街无名小店祖孙的佣金。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用翻倍的价格来换回。显然是觉得水鬼已除，这片地段恢复了原有的价值。 水生没有去接支票。他的脑子在高速地盘算着。 钱对于他来说当然多多益善。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他已经真正把这片地方当作了自己的家。多少年来，他真正拥有的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像样的家。 回到福灵，就代表着他不再想过着如过去三年一般的漂泊日子，代表着他要安定下来。 雪阳湖别墅1000多万不算便宜，关键在于它周围的地皮。虽然这片地皮现在是市政征用为公园，可是产权是自己的。自己要用的话，随时可以向市里要回。 “卢太太，实在不好意思。”水生说道，“你也看到了，接手这别墅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花了很多心思整修整建，我是真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家，我的地盘。所以是不会再出手的。” 卢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水生先生。”张明娇皱着眉头说道，“卢家在福灵市比不上燕家、陆家和南宫家那样的财势，可也是有数的大家族之一。这处别墅是我先生卢尚明生前居住之地。先前是顾忌的水鬼之祸，才避走他处。如今水鬼已除，雪阳湖恢复安宁，我们家族想把主家回归旧地。3000万，是你当初买这处地方的2倍有余，这样的暴利，你还不满意吗？” 她的大儿子，卢雍华虎里虎气的样子，带着些强硬的口气说：“水生，有了3000万，你可以在福灵市任何看得上的地方购买，或者新建一幢别墅，还很有盈余。多出来的钱，还可以做很多事。这是一举两得，双赢的事，你就不要犹豫了。赶紧的，趁着还在办公日，我们这就去办了产权过户好了。” 水生笑道：“卢太太，卢少爷，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不想再说第二遍。这里，我是不会出手的。” “如果我们非得要收回来呢？”张明娇展现了一个大家族女主人的霸道。 “卢太太，东华国的律法就摆在我们每个人的头上，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我不高兴做的事情，谁也无法勉强。”水生凛然不惧地说，“我不高兴这别墅被你们收回去，你们就收不回去。” “好狂的小子！”卢雍华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青年人敢如此顶撞自己这卢家现在的主管者。他觉得自己的家族尊严受到了冒犯。 他向自己背后跟随而来的一名中年护卫使了个眼色。 后者当然明白，这是他们来之前就制定好的策略之一。于是他迈前一步，一只手便伸了出来，想要揪住其身前的衣服。他要寻衅生事，扩大事态，以使卢家从中取利，夺回雪阳湖的产权。 卢家打听过，水生无权势无背景，虽然曾得燕家和“天庭”组织看好，却并无实质支持。 至于又有传闻说其与淫贼梅玉郎有交情，梅玉郎一直是福灵城众家族的众矢之的，作不得什么用。 中年护卫的这一揪落了空，因为水生提前有所警觉判断，左踏一步，避开了这一揪。 卢雍华见自己的下属一击不中，自觉失了面子，瞪了一眼。中年护卫见主子不悦，想要将功补过，便以更大的力量，又一掌抓来，这次要迅猛地多。 水生后退，退出了书房。并不是他怕对方，而是怕在书房打架破坏了自己的宝贝书们。 中年护卫虎吼一声，追了出来，挥拳便打。 然而水生的身体突然在他的面前消失。中年护卫一愣，想要收势，哪知道水生突然出现在他背后，伸掌用力在他背后一推。 于是乎，中年护卫自己冲出的力量，加上水生这一推之力，使他加速前冲，冲断了二楼走廊的栏杆，向楼下猛坠而去。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板之上，半晌动弹不得。 这一招水生曾在与燕若泰的对战中用过，是很考究细致力量的小伎俩。 楼下正在参观“水鬼”尸体的人们，被这突然而来的天降事故惊了一惊。 “没事，没事，大家继续。”水生向他们笑道。 ------------ 第171章　卢家的算盘（二） 厅中，燕若薰向卢小方皱眉道：“小方，你家的亲戚怎么这样啊。” “是啊，水生明明帮了你家的大忙，为了找出凶手，为了抓捕水鬼，他们都伤成什么样了。”燕若泰说，“你的亲戚不但不感激他还要强买，强买不成就要动手，这太不像话。” 卢小方脸上无光，捂脸道：“鬼知道他们中了什么邪，几千万的东西，何致于此。” 场中，卢雍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的这名心腹护卫是力量系3级异能者，实力在低端异能者中算是相当可以的。没想到竟然不是水生一招之敌。 他不禁回头看了看母亲张明娇。后者同样大皱眉头。 说实话，卢家今天在这里变脸生事，不是出自原本的心意，也不完全是出而反而。卢家以异能矿产起家，富豪一方。卢尚明在别墅中被“水鬼”以不明手段吓死后，为避免这起事件影响家族生意，张明娇和两个儿子以最快的速度搬离雪阳湖，将雪阳湖的产业与张家的大产业迅速切割。雪阳湖的别墅、地皮一路降价出售，直至最后作价1300万，其中还包括给中间商的佣金，这绝对是结结实实的贱卖，也顾不得了。 几千万的财产，对于财大气粗的张家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何况这别墅是前任家主卢尚明横死之地，睹地伤情，是气运不佳之地， 不致于不顾颜面地要强行买回。 之所以不顾颜面地强行要买回，是因为他们在来之前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神叶宫之所以驱使“水鬼” 不断害人，就是因为他们看上了雪阳湖这块地方，怀疑湖底藏有一处沉铁矿。 沉铁，是比现在异能者普遍使用的异铁更高一层次的铸铁，质地细密坚韧。此物绝大多数产自于异世界的望仙大陆，近年来少量有在蓝星发现，价格昂贵、产量稀少。 让雪阳湖一带变成人人避而不及的闹鬼之地，便有利于他们趁机入手，勘探查证，然后据为已有。 因为湖底及环湖公园目前被市政开发，不完全掌握在卢家人手里，神叶宫不得不出此下策。 没想到，正在神叶宫即将成事时，雪阳湖的产权落到了凭空出现的一个小子手里。 现在，卢家人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以异铁矿起家的卢家深深明白如果可能发现一处沉铁矿的重要性。他们想收回产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没有，损失也不会大。 正在这时，陆璃带着两名执法士分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双方之喑。 看到“天庭”组织的人到来，卢家诸人气势为之一消。 陆璃实在想不通张明娇这个人，前脚还对找出杀害自己丈夫凶手的水生等人感激不已，后脚就撕破颜面要动手夺利。 “卢太太。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什么恩怨，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们最好不要惹事。”她提出了简单的警告，“我们大队长也在场。” 这话的意思是，你们的恩怨是你们自己的事，不涉及到刑事案件的话，“天庭”组织一般不会介入。可是当着我们大队长的面你们要找事，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张明娇明白了她的意思，示意儿子不要再激化场中的情绪。她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执法士队长，我们也不是惹事。这别墅本就是我卢家的旧地，现在水鬼已死，我们想拿回往日的旧地无可厚非。我们出了两倍有余的价格，这不算是惹事吧。” “你们出再多的钱，也得别人愿意。”陆璃早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赶紧走吧，不要闹到收不了场。” ------------ 第172章 财富即自由 晚间别墅是不开放参观“水鬼”尸体的，因此下午7点钟一过，所有观众都被请离出场。随后，别墅大门紧闭。在外围的“天庭”组织执法士们亦禁止任何外人靠近别墅。 水生召集俱乐部所有成员在书房开会，同样以异能力隔绝了声音的对外传递。 他把卢小方之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对于这几个曾经在梅山上同生共死的战友们，他没有藏掖着。 “沉铁矿？”朱福贵顿时喜形于色，“那我们岂不是发了？发大财啊！” “有你什么事？”文克庭则冷静得多，“卢家目前并不确定雪阳湖底就一定有沉铁矿脉的存在。再说，就算能确定有矿，一处沉铁矿，从勘探开始，再到开发出产，中间不知道要投入多少，再加牵涉多少利益往来......一不小心，或许就有杀身之祸，就像卢尚明一样。” 朱福贵听得一缩脑袋。 “所以，我们需要合作者。”水生说。 “你说的是卢小方？”文克庭说，“水生先生，你了解他吗？” “都是在燕园书院读过三年书的同学。”水生说，“他这人性格不羁，酷爱美食和钓鱼。一个喜欢钓鱼的人，心思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大家：......你确定？ “卢家在福灵城来说，不是燕陆南宫这样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最多居于二流。”文克庭找出一张纸来，在纸上边写边画，“卢小方这一系，是卢家的二房，不是本家。现在他的父亲明显生出了借本家家主卢尚明之死的机会，夺取卢家产业的心思。”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也涉及较大风险，大家族之间的内斗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参与的。”朱福贵有些担心。 “我们几个人能与大家族谈判和合作的，拿得出手的，换而言之，我们现在手上的筹码，就是雪阳湖的产权。这产权之得来，完全出于偶然。”水生说，“既然涉及到神叶宫这样的神秘势力和一身反骨的邪盟，光是依靠天庭组织的保护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要有强力的支持者盟友。” “不管怎样，我们已经处于漩涡当中，无论进退，都是风险极大。”他眼神坚定起来，“燕家与我没有特别深的利益纠葛，我也没有成为燕家盟友的资格。以利而聚，才能长续，我觉得卢小方他们的建议可以一试。” 文克庭停了笔，说道：“既然水生先生你已经决定，我们作为俱乐部成员，自然无条件服从。” “那是，那是。”文克兰不迭地说。 这事就这么定了。水生便给卢小方发了条信息。 真水至上：你说的事，我们初步同意。 为求鱼鲜不辞远：（大喜）那太好了，我立马告诉我父亲去！ 真水至上：有个前提，我不希望有人再对雪阳湖别墅一带有任何骚扰。来自你们大房张明娇母子那边的压力，你们需要扛下来。你们若连他们都挡不住，你们若做不到这事，那我们的合作就不要再提。 为求鱼鲜不辞远：你这是要试探我们的决心和能力？ 真水至上：我可不想被弱者一方拖到淤泥里。 为求鱼鲜不辞远：好，你等我们的消息。 ...... 这之后，卢家大房、张明娇母子等人果然没有再对雪阳湖别墅或周边区域进行骚扰。别墅中的“水鬼”尸体展出依旧，各方人流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门票钱，朱福贵和文克兰二人收钱收得手软。 不过，凡事的热度都是有限的，六七天之后，“水鬼”之事渐渐淡下来，不再频繁见诸于报纸新闻自媒体，来雪阳湖的人越来越少，门票收入越来越低。 其中或许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水鬼”背后疑似是神叶宫或“邪盟”，许多人怕过度关注会引祸上身。 见此情况，水生便把朱福贵和文克兰召了回来，另外花钱雇了两个老头守着公园的两门。 异能者有异能者的用处，不能老是用来看门。 没了“水鬼”之事，来公园休闲的人越来越多了。即使他们不看“水鬼”。 “雪灵湖公园是市政府修整的便民益民措施，多年以来，一向是免门票的。”陆璃见了他时，脸色有些不悦，“就算原本产权是张家的，现在转售给你，你又不缺钱，何必与民争利？” “陆队长，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扛着异能者世界治安责任的执法士，而我只是这泱泱世界的小小屁民，肩上担不起太大的责任。”水生说道，“我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两件要事要做，一是按我的心意随心自在地活着，二就是为这个自在随心地活着而谋得最大限度的利益基础。” “因为我知道，没有财富基础的自由，无外乎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不是真正的自由。” 陆璃若有所思。此后，便不再劝。 没几天后，陆行舟代表“天庭”组织福灵市大队前来，与水生探讨把“水鬼”尸体购买下来的事宜。经过商量，“水神俱乐部”认为在热度急剧衰减的情况下后续再靠门票收入已经不合时宜，且一具恶形恶色的尸体始终放在厅中，不利于生意开展。 于是，在狠宰了陆行舟200万东华币之后，“水鬼”尸体被运到了福灵市大队。 ...... 福宁区长宁路，福宁证券营业部，大户室。 营业部经理李三金正在接待一名大户。这位大户名为燕文宾，是燕家后勤部门的主管，大小姐燕若冰的堂叔，家主燕文北的堂弟。燕文宾手里掌握着燕家的大量财富和资源，自家亦是巨富，掌握大量的财富。 二人的桌面摆着几台显示器，连在中心计算机上。显示器的屏幕上显示得都是各类股票的趋势图。 二人的眼睛一直盯在最中间的一个屏幕上。上面显示的是“福灵水产”股票走势。 燕文宾阴沉着脸，很不开心。这些年来他一直做空着这支股票，凭借自己的财力和手段，将其股价打到了历史最低点，较最高点时折价近乎85%。所有散户的信心完全崩溃，都在不计代价地疯狂出逃踩踏，割肉出局。大量跌到了地板上的血淋淋的廉价筹码，不断地被他收集在手中。 再过几天，就是预定的拉升日子。只要自己连续拉几个涨停板，手中的廉价筹码立马就会翻上几倍，甚至更高价格。届时在高位手里的筹码就将全部抛出，获利出局。 哪知道就在这两天，不知道哪里来了股不知道好歹的资金，在自己费尽心血打下的最低价位吃进了四百万的筹码。如果这两天它不抛掉的话，就将跟着自己的拉升动作，获利巨多。 一想到这事，燕文宾就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这谁啊！这到底是谁啊！做饭你不出力，吃饭的时候凑上来了！ 一看那股资金的交易所，正是长宁路证券营业部。所以，他来找自己相熟的朋友，营业部经理李三金来核计这事。 ------------ 第173章 财富即自由（二） “文宾主管。”李三金想了一下，“最新一个月，我们新开的证券帐户大概有上万户，基本上九成九以上都是散户。两百万以上的大手笔少之又少，大户们都被吓怕了，不敢轻易抄底。大多数的大资金割肉都割得血淋淋的。如果说四百万的手笔的话，就只有一户。” “我还有印象，那是一个年轻人开的户，他长得很帅气，面生得很。为什么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开户那天，我正好在场。我还以为他是哪个大家族的世家子弟，因为他的气度确实不像一般百姓。而且，他是异能者。” “咱们东华国的股市，你也是知道的，那是大资金大庄家和量化的天下，散户股民十户八亏，所以被人戏称为赌场。异能者基本上是不会玩股票的，有那时间和精力，他们干什么不赚钱啊，何必费时费力地给自己填堵。所以，我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特地关注了他的帐户。” “得到你的消息后，我就排查了这些新开帐户，发现那四百万买入的资金，正是源自他这个帐户。” “好。”燕文宾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三金脸上有为难之色：“燕总管，请不要为难我的职业操守。如果透露客户的个人信息，我们的信誉也就完了。” 燕文宾脸色一凛，冷笑道：“信誉？操守？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这些券商，勾结大资金干的恶心事还少嘛。没有你们的这种职业操守，散户哪来的八亏一平一赚？” 李三金：...... 正在这时，“福灵水产”股价走势突然必变，从原本的价位突然拔高。盘面数据显示，有多笔大资金买入。稍顷，大笔买盘结束，算算金额，又被买入了四百万。 李三金赶紧去查，这笔四百万的资金来源，还是自己这个证券营业部。 燕文宾：...... 李三金：...... “福灵水产”股价最高时，市值32亿东华币，至目前的最低点，市值约为8亿。除去前十大股东手里不肯出让的筹码外，外面的其余散乱筹码大部分都已经被自己搜集。现在这四百万，加上原来的四百万，那小子的手里已经有八百万筹码，至少占了流通盘的5%。自己现在是拉升也不是，不拉升也不是。 不拉升嘛，前期付出那么多代价打压股价，就都将付之流水，损失重大。 拉升嘛，自己费尽辛苦所得的利益中有好多的部分将归于这个新入局的资金盘。 自己为了这个拉升筹谋了好多年，费尽辛苦。而对方只是在出现在了恰当的时机之上。 恶心，实在是恶心哪！ 三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开盘前半个小时，操盘工作群里的下属们纷纷询问是否要按照预定计划拉升“福灵水产”的股。 “拉吧。”燕文宾无奈地下令。拉升股价，那个新进来的八百万资金肯定会跟着大涨而大占自己等人的便宜。可计划已经制定，也苦心经营了几年，关键时刻不能因噎废食。唯有期望在今天的拉升后，那个新进的大资金能够在第一天的获利后及时出局。这样自己这方面的损失就会小一些，盈利就会多一些。 ...... 下午，水生习惯性地瞄了瞄手机券商软件上的“福灵水产”走势。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支股票原先半死不活地在跌1.5个点左右徘徊，下午13时30分起股价呈直线上升态势，直接拉升到了涨3个点左右，横盘整理至14时30分。 在这一个小时之内，他动了无数将之卖出的念头。因为这时他的八百万已经在这支股票上赚了20多万，远超过这些年来他在之上的损失。 他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卖出的冲动，继续持有。 ...... 14时30分许，福宁证券营业部，大户室。 燕文宾的脸色越来越沉，沉得要滴出水来。他向一名中年下属问道：“前些天加今天进入的那八百万抄底资金还没有获利出局吗？” “总管，我们一直严密监控，没见这支大资金出来。”下属小心地说，“是否要按原定计划在尾盘拉涨停？如果拉涨停的话，它就有可能会卖出。” 燕文宾咬牙，思索了一会，说道：“拉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让一部分利出去了。” 下属们便按原定计划操作去了，分批大量买入“福灵水产”的股票。于是，这支股票在横盘一个小时后，再度呈直线上升。 4个点、5个点、 6个点......直至10%的涨停。 这时候，水生盘算了以下，除去前些天股价下跌的损失，加上手续费，至此自己已经将赚了72万左右。 怪不得那么多大资金喜欢在股市里玩，这钱是来得真快，真容易啊。 涨停之后的股价当天便不会再继续上涨了。现在的他面临的是否要将票票都抛出去，落袋为安。 如果不抛的话，明天若有其它的大资金抛出，股价下跌的话，就守不住今天的获利。 他拿不定主意，又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赶紧给燕若薰打了个电话。 “薰儿，大小姐的电话是多少？”他急切地问。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燕家大小姐的手机号基本上是严格对外保密，不外传的。 “你找她作什么？”燕若薰说道，“她的电话，是严禁被私传出去的。” “你帮帮我吧，我有急事想问她。”水生说。 “我不敢说，我不想挨骂。”燕若薰说。 “那你有她手机号，或聊天号码吗？”水生问。 “我有啊。”燕若薰有点得意地说，“你可不知道，现在的我可是燕家第3护卫队各中队长中，最得她信赖的一个哪。燕宁队长都不如我得宠。” “好吧，得宠的若薰队长。”水生想了想，“这样吧，我有个消息等下发到你手机上，你帮我转发给她问一下。” 说完，也不等燕若薰同意不同意，就挂了电话，然后编辑了条聊天信息发了过去。 真水至上：股票福灵水产低价盘桓多年，今日突然暴力拉升至涨停，是要卖出获利出局，还是继续持有以获得可能的更多利益？请大小姐指教。 薰儿：......（无语） 薰儿：你让我发消息给大小姐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你这是要害我！！！ 真水至上：薰儿队长，你就试试嘛。这个问题以前我问过大小姐，她也指点过一二。她不会怪你的！ 真水至上：我请你吃好吃的，地方你定，三顿！不！五顿！ 薰儿：...... 薰儿：行吧，为了这五顿好吃的，加上你我之间多年的深情厚谊，挨骂就挨骂吧。（流泪） ------------ 第174章 财富即自由（三） 15时30分许，福宁证券营业部，第四大户室。 “玉东水产”的总经理周玉东无力地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全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同样是投资了“福灵水产”，而且是大笔资金投入，十倍融券做空。 好多年前，他就关注了这支股票。水生之所以人生第一支股票选择了这个，当年就是根据了他的建议。 这些年来，由于这支股票股价持续下跌，周玉东在经过大笔损失之后，对其不再有信心，从多头转为了空头，反手做空，获利颇丰。他胆子越来越大，从原先的单纯用本金做空，到后来的融券做空，从一倍至三倍，到五倍，到现在场外十倍配资杠杆做空...... 他本来以为近期这支股票还会继续下跌，可是今天突然莫名地大资金进入拉升涨停，给了他严重一击。 他所有投入的资金，在十倍杠杆之下，已经在这次涨停中全部赔了进去，而且还欠了不少。如果明天股价能够下跌还好，能回过一口血来；反过来，如果明天、后天股价持续上涨，对他来说就是雪上加霜，如果涨的幅度过大，甚至涨停，他就将彻底暴仓...... 他将损失所有投入的资金（包括借贷的资金），而且身负巨额合约债务...... 一念之差，一天之差，他和他的“玉东水产”就将全完了。 ...... 第一大户室。 燕文宾仍然是脸黑如锅底，不见半点喜悦的笑容。 不管是谁，为他人作嫁衣裳，总不会是很开心的。 “燕总管，其实你不用太在意那支资金。”证券公司经理李三金劝解他说，“据我所知，旁边第四大户室有个傻缺，是什么玉东水产的老总，年纪轻轻的，贪婪浮躁。他在之前的融券做空杠杆交易中尝到了甜头，这次像梭哈一样，把所有资产十倍杠杆地投进去了。燕总管你在那支新进资金上损失的钱，在这傻缺身上说不定能补回来。” 燕文宾听了这话，心中略宽。 不过转念一想，立马又气得不行，自己本来可以赚得更多...... ...... 15时45分，水生得到了来自燕若薰的回复。 薰儿：你真是走了狗屎运啊！大小姐竟然回复你了！ 薰儿：（转发燕若冰）：福宁水产此股，经过今天涨停，走势扭转，向上趋势已经打开，人气剧增，可继续持有，至第四个涨停后卖出，最晚卖出点不超过第五个涨停（如果有的话）。 大小姐竟然会给此人回复，且给了专业性的意见。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真水至上：万分感谢！谢谢薰儿姐姐，也请代我谢谢大小姐！ 他确实是没想到大小姐会回复自己，而且回复得这么快。 薰儿：别忘了十顿好吃的！ 真水至上：一定一定。 ...... 到当天股市收盘时，水生按兵不动，没有卖出去一股。第二天“福灵水产”以涨停开盘，全天强势，以涨停收盘。 第三天、第四天，亦是如此。 水生手中的八百万股票，至此已经涨了近50%，达到了一千二百万规模。 第五天，“福灵水产”仍以涨停开盘。想着大小姐的话，水生在开盘后五分钟内就将所有的股票抛掉。光这一天，净赚一百多万。 在他抛掉后十五分钟，“福灵水产”原先多日看似牢不可破的涨停走势被打破了，开始以断崖式的趋势下降。在半个小时之内，竟然由原先的涨停走势，变为了跌停板，前后振幅达到了20%。 多亏了大小姐的指点，才实现了利益的最大化。水生暗自庆幸地想道。 次日，跌停。 第三天，跌停。 第四天，跌停。 第五天，跌6%。 ...... 福宁证券营业部，第一大户室。 燕文宾看着屏幕上的走势图，脸色青白，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这样的走势，是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的。自己谋划了好几年的大计，还没有实现一半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种走势意味着自己投入的资金遭到了另一支大资金的强力狙击，自己这方拼命在做多拉升，而那支大资金则在还没有到自己预定高位的区域就开始猛砸！ 自己预定是将“福灵水产”的股价拉升8-9个涨停板然后再猛烈出货。现在才5个涨停板，是哪里来的资金在砸盘出货？ 是谁干的？？？十大股东高位减持吗？不可能，没有出公告啊！ 明明自己是陷阱的设计者，怎么现在感觉反而像是落入了陷阱的猎物？ ...... 燕家，大小姐别墅。 燕若冰轻呷着一杯咖啡，眼睛盯在自己办公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 在办公桌前方，站着两名青年人，正在向她汇报情况。 “按照大小姐您的意思，我们在三个星期之前就严密关注福灵水产的走势，一直通过多个帐户不断在低位小笔买入这支股票，没有引起其它资金的警觉。前后我们用了六个亿，给其它资金造成了只是散户在买入的假象。然后在第五个涨停板的时候暴力清仓，至今已经全部出货完毕。经过统计，这三个星期内，我们的六个亿的资金净赚一亿四千一百万。” 面对如此巨额的收入，大小姐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操控这支股票走势的大资金查清楚了吗？”她问。 “主要有三支资金，十大股东基本上为控股的福灵水产集团黄家成员，这是其一。其二还有个玉东水产的老板，加了十倍杠杆在玩。其三么......”其中一个青年人犹豫了一下，“经过和证券营业部的对接研究，是我们家族后勤部的燕文宾主管。” “宾叔？”燕若冰秀眉一蹙，“能把这支票拉五个涨停，甚至要拉更多涨停的资金，至少也是数亿规模，他哪来这么多钱？公款还是私帐？” “目前还不清楚。”另一个年轻人小心地说道，“要查吗？” “查，要查个清楚，但是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燕若冰说道，“查的时候，不要惊动他。” “还有一个帐户的资金。”前面说话的年轻人说道，“资金规模大概在八百万，就在拉升前几天突然进入的，跟我们的资金在低位抢了不少筹码。这个帐户......” “规模没有上千万的资金，就不用管它了。”燕若冰脸色平静，“情况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两名青年人走后，办公室里只余下她和贴身护卫文凤娴。 “大小姐你真是厉害。”文凤娴这些天一直冷眼观察，看着大小姐在不动声色之中就为燕家赚了一个多亿的收入，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体。 “不是我厉害，我只是受了那家伙的启示。”燕若冰说，“先前如果不是他问我这支股票的情况，我还没有留意一个六七年来一直在低位弱势走向的垃圾小盘股。” 那家伙，说的自然是水生。 “有的时候，蝼蚁般的小人物，也能发出点光和热的。”文凤娴感慨地说。 “他可不光是为着我发光发热。”燕若冰淡然一笑，“他自己在这里面没少吃肉。要不你以为，那八百万突然进来的资金是谁的？” 文凤娴愕然：“大小姐，你说这是他.......” ------------ 第175章 雪阳湖上的钓鱼者 经历了几天的连绵阴雨之后，天空放晴，湛蓝的天空之上浮云如丝。 阳光之下的雪阳湖湖水澄碧，波光粼粼，清风阵阵，爽快舒适。 水生慵懒地躺在一艘橡皮艇中，头枕在突起的橡皮艇沿，脚都搭在一个钓箱之上。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惬意地眯眼小憩。 旁边左右各放着一枝船钓短竿，竿头上各夹着一只铃铛。如果有鱼上钩，就会牵动铃铛发出响声。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的休憩会错过渔获。 这才是想像中的生活嘛。 实现财富自由的人，心态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就是嘛，人生就该如此。就应尽情享受阳光、湖水和渔获，何必苦苦地到“天庭”组织或其它什么单位去当社畜？ 想想这些天来为了看守“水鬼”尸体和防范神叶宫和“邪盟”来犯，兼之维护别墅内外安稳，陆璃等执法士白在黑夜地在各处站岗执勤，风雨无改，他就摇头叹气。 他水生游历东华各地三年，虽然也不少给人打工，可基本下还是能按心意做事的，不高兴了就不干。不像这些执法士们，多苦多难多辛苦多危险，都得扛下去，嘴上还不敢说半句怨言。 那样的工作，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那不叫人生，那叫活受罪。 “叮铃铃......”一枝短竿上的铃铛作响。响声把小憩中的他惊醒。 与小憩相比，渔获现在并不显得怎么重要。他只得睁开眼睛，坐起来拿起鱼竿，转动渔轮收线。鱼上来了，是一条两斤多重的肥大鲤鱼。 “鲤鱼啊，不好吃刺还多。”水生摇头叹气地把鱼解下来，重新扔进水里。钓竿上重新挂上鱼饵，扔进水里。 他其实更喜欢海鱼，多数海鱼身体里基本上只有大刺，没有小刺。无奈门口这雪阳湖是淡水湖啊。 “以后再赚些钱，买上足够多的海盐全部扔进这湖里，把这湖变成半咸淡水，再养上一湖的海鱼，然后就可以天天钓海鱼了，家门口就能钓喜欢吃的鱼。”他心想。 他突然发现，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人驾船在钓鱼。 雪阳湖是自然湖泊，没有外来的水流流入，也不向外流出。钓鱼佬们基本上都是自购的橡皮船。不过，前些天已经让朱福贵等人警告这些钓鱼佬们不要再进入雪阳湖这片私人领地，也在岸边放置了多面“私人地方，不得擅入”的告示。他们怎么不听劝？ 想到这里，他收了鱼竿， 划动船桨，向那条橡皮艇靠近而去。走近开来，只见对面是条大约两米四的艇，艇尾安着一台柴油发动机的。艇上的人是个六十来岁的人，年纪虽大了，体魄看起来很壮实，肌肉虬起，精神状态比一般壮年人还要好。 “喂，先生，你没有看到岸边的告示吗？这片雪阳湖是私人的产业地方，外人不能进来钓鱼。”水生将自己的橡皮艇与对方的艇船缘相接，向对方喊道。 “鬼扯，这雪阳湖是市政建设的公园，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私人产业了？”那人毫不在乎。 “这里产权确实是私人的，只是之前一直闲置，与市政府协商过暂时用作公园。”水生耐心地解释道，“现在业主要用到这块地方，不再允许外人进入了。” 勘探沉铁矿之事事关重大，不能对外走漏风声。所以要把不相干的外人、游客什么的先劝离出去，才好行事。 “就算我是外人，那又关你什事？我警告你，你可别多管闲事。”那人说。 “不好意思，真不是多管闲事。”水生大姆指指向自己，“本人正是这片雪阳湖地界的新主人。” “我不信，你拿市政府的文件，还有你的产权证我看。”那人一脸不相信。 神特么的市政府的文件，那是我能拿到的，那也是你能看到的？还有产权证，那证在别墅里，现在回去拿？我累不累？ “先生，你如果不听劝告的话，就别怪我报知天庭组织或警法局，将你硬请出去了。”水生态度强硬地说。 那人皱着眉头，脸色犹豫，他看着水生，又看看湖面。 顺着其不自觉的目光，水生突然发现有一条绳索，一头拴在船上的发动机支撑架上，另一头落在水里，被扯得绷紧。 这船，有古怪。 “我只是钓个鱼而已。”那人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赶紧说道，“这湖这么大，有好几百亩吧，也不差这几条鱼，你就让我钓一会又怎么了？我付给你钓费还不行吗？一天给你一千块东华币，够不够？” 他低下头来在腰包里找钱。一会儿抽出几张百元面值的东华币：“这些你先拿着，上岸后我再补给你一些。” 水生没有接钱，眼睛只是盯在绳索上。他再看看船尾还有一条绳索，同样如是。 “先生，你的绳子下面拴着什么？”他问。 “多新鲜啊，还能拴什么，锚啊！”那人说道，“没有锚，这么轻的橡皮艇身，不早就被水被风吹跑了。” “既然是锚，为什么要有两条？”水生问。 “湖上风浪大，我用两根锚，更能固定好艇身。”那人不耐烦了。 正在这里，其中一条绳索下方的水里冒上来一串气泡。接着，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从底下浮了上来，越来越近。 那人脸色顿时大变。 黑色影子上浮到距离水面不远处，呈现人形。水生发现，那是个穿着紧身潜水服的人，甚至背了氧气罐和水下呼吸器。 “你们不是在钓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暴喝道。 其实他不必问，他已经猜出这二人基本上与神叶宫或是卢家的大房脱不了干系。 那人突然从自己艇里抬起一把潜水鱼枪，对着水生的橡皮艇就扣动了扳机。一条尾部带着绳索的鱼叉顿时刺入了艇身，然后从另一端对穿出来。 “哧！哧！”橡皮艇急剧地漏着气，两个气舱迅速瘪了下去。虽然没有马上沉下去，不过艇身已经失去平衡。较重的发动机一端，开始向下沉去。 水生轻身一跃落到对方艇上，先是凝聚了一把冰刀砍断了即将上浮的那潜水者的绳索，然后一脚踹向六十来岁的那人。 “你们是神叶宫的？邪盟的？还是卢家大房的？”水生急切地问着，想要了解对方的来路。 “你去死吧！死了之后我烧纸的时候告诉你！”那人躲过这脚，扔了鱼枪，双手掣出两把砍刀，呼呼地砍过来。 与此同时，水下那人在断了绳索后，游动几下，扯到了水生的艇尾，用力向下拽去。 青年人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 第176章 湖下之战 眼见艇上那人挥刀砍来，自己又失去平衡，水生索性往湖水里一跃。 “咚！”的一声。 在水里，他可自在多了。水里，就是水系异能者的天堂。 “弄死他！”船上那人向水里穿潜水衣的人喊道。喊完这句话后，他自己也纵身一跃，蹿入水中。看来这两人都是水中的好手。 眼见水中二人追来，手中各执凶器，水生只得往湖水深处潜去。这湖底最深处不超过二十米，一会就到。只见下方除了船锚之处，还放置着一个圆形的探测仪器。仪器的一个拴口连接着被砍断的绳索。 怪不得，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来找沉铁矿的。 马上，他的心头就是一震。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东西盘踞在探测仪器之上。 那东西一身白衣，长发遮面，四肢如爪，形象就与那头“水鬼”一般无二。 还有一头“水鬼”？？？ 水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一头“水鬼”的实力已经不弱，加上刚刚那两人，自己大意了，在无路可退的水中，要面临着以一敌三的险恶局面。 尼玛！ 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思索着，水底的“水鬼”查觉了他的靠近，仰头张开狰狞的嘴部，就冲他嗥叫一声，凶相毕露。然后双腿在探测器上一蹬，就向上冲了过来。 你大爷的！水生迅速使出“水隐术”，让水汽掩盖着自己的身形。在水中，这一招更加好使。顿时他的身体就仿佛在水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上方追下的两人和下方蹿上的“水鬼”顿时都愣了。 如果不是在水中，他们凭借感知对方的气息或气味，还能判断出其基本位置。现在的情况是，十几米下阴沉湖水掩盖了太多的东西，包括光线和气味。 穿潜水衣背着呼吸器和氧气瓶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叫梁厉，和船上那个六十多岁的周玄达一样，都是神叶宫的下属，归董启才统辖。董启才是神叶宫的三叶使，是其在福灵城地区最高负责人。 近来他们一直按照董启才的指令在雪阳湖探查沉铁矿的存在。他们利用“水鬼”杀人，制造闹鬼传闻，让旁人不敢接近雪阳湖，以便自己在其中探查。至目前，此地探查已经多年，董启才觉得成功已经距离自己不遥远。偏偏这时，别墅住进来几个不信邪的主。为了不让他们妨碍探查，董启才便让自己的一头“水鬼”依样画葫芦，继续把人吓死吓跑。 他培养的这种“水鬼”，其实是一种出产自“科发部”（即科学技术与异能基因研究发展部）的有灵智的精神系异能兽，进行系统的培训，可让它们以特定的行动模式靠近特定区域，并使用附加了精神系异能技的敲击术迷惑对方，放大对方心中的恐惧。这种异能技配合它们的恶形恶色，恐怖效果直接拉满。 之前卢尚明等三人之死，均是死于精神系技能扩大了心中的恐惧之下。 后来遇上水生等，一头“水鬼”才被斩杀。即使董启才没忍住亲自出手，也没讨得了好处去。 为了确保探测之事不被水生等破坏，董启才不得不私底下向张雪娇等人透露湖底可能有沉铁矿这事，并与之暗中达成合作意向。于是才有了张明娇等人在别墅生事要拿回产权的事情。 之后，神叶宫的人不但没有撤离，反而更加加快了探查的进度。 他们要和水生等人抢时间。 现在，水生身影的消失，让二人一“鬼”顿时不知所措。 还是梁厉眼尖，他发现了水流搅动的动向。“水隐术”能够改变身上水汽对光的反射，可人毕竟还是要在水里活动的，只要活动，就要搅动水流。 他抽出了防身的一把尖刀，摆动脚蹼，就往水流搅动之处游去。 稍顷，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仿佛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自己脸庞附近活动。还未来得及仔细感知，连接他鼻翼与氧气瓶的管子突然从中断开，断口齐整。然后一头细小的水体之物，仿佛蜘蛛模样的东西，募地消散入海水之中。 这正是水生以“归墟离水”控制着同体积的一团海水，变化为鬼面魔蛛形态所为。 梁厉大惊！ 他本身水性一般，之所以敢在深水中长时间逗留，就在于身上的氧气瓶和呼吸器。现在输氧气的管路断了，必须尽早浮上水面。他自认为能在水下闭气个五六分钟，可是他不敢赌对方的手段。 对方能莫名其妙地剪断自己的氧气管路，也就能莫名其妙地割断自己的喉咙。 “没用的家伙！”六十多岁的周玄达骂了一句。他自小生活在海边，是水性极佳之人，二人本是轮换着下湖底探测的。他是水系5级异能者，下水就根本用不着什么氧气瓶，在水里面活动半个一个小时跟玩儿似的。 周玄达手握两把砍刀，向渐渐显露身形的水生追去。 “水鬼”亦往同方向追去。 “水隐术”好是好，缺点就是隐蔽身形之效持续时间不长，一分来钟算是顶天。而且，它重在突然性，一旦被人锁定，尤其在水中锁定，就不再有奇效。 水生掉转方向，游向正在向上浮的梁厉。在三名对手之中，梁厉水性最差。所以他率先要解决此人。后者感知身后有异，回头一看，顿时明白了青年人的意图，手持尖刀，准备在剩下的时间内与对方纠缠，等待周玄达等的支援。 几秒钟而已，他自信自己撑得住。 哪知就在这时，一头湖水形成的蛛形物再度在脸前出现，挥着钳足要戳自己的眼睛。梁厉挥刀将之斩断，哪知它瞬即又融合在一起，恢复原状。 梁厉又惊又急，觉得自己还是逃离为妙，便又放弃了战斗的打算，转身上游。那蛛形物落在他脚后跟处，猛地用螯足刺拉，顿时划出一道伤口，血水流出。 追来的“水鬼”突然像失控一般，放弃了对水生的追击，转而扑向梁厉。 “你个畜牲疯了！”眼见“水鬼”扑来，一张狞恶之脸就在脚下，梁厉又惊又怒，赶紧使用驱使之术，将手捂在嘴边，发出不同音符。 哪知道这些平时“水鬼”极为顺从的音符，此时在它耳中听了竟然恍若未闻。它闻着血气，一双利爪猛然抓住了梁厉的脚踝，然后张嘴就往流血的伤口咬了上去！ “好机会！”水生掉转方向，挥手之下，十数枚由海水冰化而成的冰镖，不断袭向攻向周玄达。 ------------ 第177章　湖下之战（二） 周玄达本身在实力上与水生一样是4级水系异能者。同样强度的攻击奈何不了他。他只是随着凝聚了一面冰盾在身前，所有的冰镖就都被挡了下来。 然后就是冰盾破破碎碎，冰镖基本上也都碎成了冰渣。 另一边，被“水鬼”咬上脚踝的梁厉惨叫出来，叫声还未发出一半，大量的湖水就涌入嘴里。他胡乱挣扎，身体之内的氧气消耗越来越大，脑袋开始因为缺氧而导致眩晕。 水生又打出了一片冰镖，迫使周玄达的身体不得不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与此同时，他再度靠近被水鬼拖下仍在挣扎的梁厉，使出了冰封术。梁厉挣扎的身体顿时一僵，挣扎之力消失，瞬时被拖到了湖底。 “水鬼”明显是被血气诱发了凶性，连自己的饲养者都要反噬。他便助它一臂之力，解决掉一名对手。以一敌三，实不是明智之举。 周玄达发现了“水鬼”的不对劲，便向下猛地一扎，想要去救同伴。水生一道冰刃甩了过去，阻挡着他潜下之路。 若要救人，自己就要受伤，周玄达无奈，只得返身继续与水生缠斗。 二人都是水性极佳的水系异能者，实力相近，路子相似，斗起来又是好一会儿不会胜负。而湖底的梁厉惨叫声加剧，因为“水鬼”的利爪攀援而上，撕下了他的肚子，开始吞食他的内脏。 越多的血腥之气，越激发了“水鬼”的凶性。 这“水鬼”真正的豢养、训练者其实是董启才，他们二人只是打下手的下属而已。“水鬼”对于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依赖之情。 董启才眼珠受伤，最近一段时间疏于了对“水鬼”的豢养、训练，这二人一边要查探沉铁矿所在，一边要在湖底豢养此物，根本力不从心。这头“水鬼”早上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反而多次受到二人的抽打及训练，至此又近十个小时未曾进食，早已经饥肠辘辘。 人类伺养普通的野兽，其饿极之时都会反噬主人，何况凶性更盛的异能异变兽类。它们的性子比起普通的野兽更加不稳定。 这时的“水鬼”突然反噬，亦是因为长时间未曾进食，性子起来，又闻到血气所致。 周玄达瞄见突变之下的惨状，不由得胆战心惊。这时候的他哪里顾得上再继续在水中战斗，他也萌生了退意。于是双掌猛推出一股水流将水生逼退至湖底，自己则迅速上浮。 自己那艘橡皮艇还是好的，不管怎么样，先上了艇，赶紧赶回岸上，将情况报告给三叶使大人才定夺。这样的失利实在无奈，想必大人也不会怪责自己。 ...... 湖岸之上，原本守护的“天庭”组织执法士们已经于多日前撤走。还是走出公园大门岗哨遛弯的朱福贵发现了湖面上的异状。他发现湖面上有两艇贴在一起的橡皮艇，一艘完好，另一艘半沉，艇上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于是他赶紧叫了文克庭和文克兰来看。 “我记得水生先生是不是刚刚驾驶着一艘艇在湖面上巡查来着？”文克庭说。 “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吧！”文克兰性急，赶紧找了艘脚踏游船上去，踏着转板就开过去。这些都是原先公园的旧设施，一直丢弃在岸边的。岸边距离橡皮艇所在之地至少六七十米以上，她跃不过去。 文克庭与朱福贵亦赶紧各找了艘小游船赶过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橡皮艇边上，仔细查看。 “没错，是水生先生刚刚购置的橡皮艇。”朱福贵从艇身上抽出还带着绳索的鱼叉，脸上显现忧色，四下观望，“可是他人呢？” 正在这时，周玄达浮上水面。他与三人面面相对，各自愕然。 “你是什么人！”文克兰叫道，“水生先生呢？” “肯定不是好人！”朱福贵抡起船桨，一桨就拍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多喘一口气的周玄达只得一个猛子再度钻进水里去。 “阿兰你守着船别下来！我和福贵下去看看！”文克庭说着，跳入水中。 朱福贵不太通水性，可土系异能者亦不算怎么怕水，便跟了下去。虽然有危险，可他不是因为危险就放弃战友的人。 文克兰是火系异能者，又不通水性，贸然下水无益，或许还会成为大家的负累。 ...... 水下，“水鬼”在撕啃了一会梁厉的尸体之后，饥饿之感渐消，也渐渐恢复了原先的禀性。看着梁厉的尸体，它明白自己犯了一件大错，等待自己的将是饥饿和抽打的惩罚。 这时候周玄达又游了回来，他将手放在自己嘴边，一边吹出了好几个音符。这是命令“水鬼”攻击的意思。 或许是为了将功补过吧，“水鬼”嗥叫一声，向已经接近水面的水生扑上去。后者手里凝聚了两把冰质匕首，回头应对。 现在面前就剩你一个了，你要战，便作战！ ...... “在前面！”朱福贵指指右前方，抿着嘴在口腔内将声音震出去。这样的声波，文克庭是听得到的。 二人一左一右，便向周玄达追了上去。后者以音符控制“水鬼”恢复正常后，便继续逃离现场。有了“水鬼”给自己争取逃走的时间，这回就顺利得多。 周玄达游得实在太快了，文克庭二人游了一会儿便胸闷气短，不得不浮上水面呼吸。 眼见周玄达在雪阳湖的另一侧上了岸，三下两下地就跑了出公园，二人面面相觑，却只能在原地回气。 ...... 水下，水生以两把冰质匕首与“水鬼”对战。双方都是精于水战者，近身相搏，没一会儿各自受伤多处。血气再度激发了“水鬼”的凶性，它不顾自己身上被匕首刺入，双爪握着水生的手，直接将他按在了湖底的泥沙之中。 然后它张着犹自带着血肉碎末的大嘴犬齿，就要一口咬下。 尼玛！你这家伙是真不怕疼啊。 可是，你疼不疼不要紧，我怎么办？老子就这么被你咬死了？ 水生顿时头发直竖! 怎么办？虽然万分不想，还是要祭出“归墟离水”那作弊神器吗？ 当日吸取了石生和萝音蛛后的力量还未消化完毕，现在又要多一头“水鬼”的力量吗？三方的力量存于体内，自己又要重回先前副作用缠身伤身的老路？ 管他娘的！性命攸关还考虑什么副作用不副作用，拼了！ “归墟离水”骤地从他掌心闪现，他将之重重地按在了“水鬼”的额头之上...... ...... 湖面上，喘过气来的文克庭二人再度潜下，寻找水生。 稍顷之后，他们看到了水下的探测器，以及在探测器边上的水生。在他的身边，有一具“水鬼”的尸体漂浮着，尸体瘦干，几成干尸。 二人向水生挥手。后者感知到了他们的动静，回过头来。 二人下潜的身形顿时停滞，呆在半水之中。 因为，他们看到水生先生的脸上，一双血红而暴戾的眼睛。 ------------ 第178章 湖下之战（三） 水生是自己游回岸边的，上岸之后，他呈“太”字形仰天躺倒在沙滩上，眼眸中的血红之色已退，脑海中一片蒙然。 “水鬼”的尸体被收入了“归墟离水”的空间之中。 自己半沉的橡皮艇，以及周玄达等的橡皮艇和探测器被拉到滩岸之上。 看着他的模样，文克庭二人惴惴不安，半晌没敢说话。文克兰问他们水下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回答。 突然，水生坐了起来，俯身便吐，吐的全是瘀黑之血。 文克庭三人更不敢相问，便在周围警戒。 “怎么回事，胖子？”文克兰小声向朱福贵探问。后者便把水下所见简单说了。文克兰半晌不敢作声。 突然，水生一跃而起，跳入水中。 文克兰大惊。 “阿兰，先不用管他。”文克庭说道，“水生先生是水系异能者，在水里，他死不了的。他可能在寻找疗伤之法。” “要报警吗？”朱福贵问。 “不，先不用。”文克庭说。别的还好说，现在手上有个探测器，里面的数据或许对寻找沉铁矿作用巨大，万万不能公开。他想了一下，拨通了卢小方留下的手机。 “卢先生吗，我是水神俱乐部的文克庭。”他说，“现在这边有个紧急的情况，请你来一趟......对，你自己先来，然后共同商议对策。” 不到半个小时，卢小方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一向是水生跟我联系的吗？他人呢？” “情况有点变化。”文克庭小声地将情况说了。 看着探测器，卢小方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无比。 “水生先生现在估计是受了暗伤，在水里疗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和阿兰是3级，福贵是2级，如果有强敌再来，根本抵挡不住。”文克庭说，“卢先生，你作为合作方，现在是该你们出力的时候了。” “明白。”卢小方沉着脸，到旁边拨打了几个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两队装备精良的卢家护卫进入雪灵湖区域，担负起了周边守护之责。另有两名科研人员，与文克庭一同研究探测器中的数据。 ...... 雪灵湖底，水生盘膝而坐，努力压制着体内纷乱冲撞的力量。 他全身滞胀，烦恶欲吐，头脑昏沉，血气不通。 又来了，上回亦是这样，全靠着晋升4级异能者的契机，才将那些冲撞的力量给导入正轨，容纳消化。 本来就苦苦压制着石生和的萝音蛛后的力量，现在多了一个“水鬼”的力量，顿时让先前的平衡彻底被打破 现在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晋升5级，所以这些无法靠晋升突破而消化的力量，就格外地难受，对身体造成无尽的冲撞。 暴戾和嗜血的情绪不断冲击着他的头脑，他想把伸手所及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水鬼”的精神系方面的技能亦被吸取了过来。有意无意地施放着。湖底的游鱼经过他的身边时，无不极其挣扎，恐惧痛苦死去。 他的身边，漂着大片扭曲身体而死的游鱼的浮尸。 ...... 周玄达仓惶逃至一处K歌房，与暗藏在这里的董启才接上了头。 这里原本便是“神叶宫”的备用之地。“雅馨茶楼”被毁后，董启才便栖身在这里。除了有时藏头露尾地去雪灵湖外，他都待在这里。 周玄达并不知道那头“水鬼”后来怎样，他猜测下场不会太好。 听了他的诉说，董启才半晌没有作声。 “我们在雪阳湖多年的努力，到现在，终于成了一场空......”董启才摸着自己已经废了的一只眼睛，声音中愤懑不已。 他突然重重地一拍K歌房的桌子，“我要他死！我要他不得好死！”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水生。 “三叶使大人，现在情况不妙，是否向上级求助？”周玄达小心地问。 “向上级求助，只会让四叶使大人他们知道我们无能。”董启才郁闷地说着，抓起旁边一瓶烈酒，就往喉咙里猛灌。 周玄达知道，三叶使大人以往是不喝酒的。 一会儿，董启才重重地将酒瓶摔碎在地板上，红着眼睛说道：“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只有让他出手了。或许只有他，才能对付得了他.....” 正在这里，包厢外有人按铃。然后有个人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了进来：“大人......有人要见你。他说他的代号是，黑雁。” “让他进来。”董启才先是一愣，继续沉声说道。 “人说到就到。”周玄达颇为意外地说。 稍顷，包厢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全身裹在风衣里的男子，走了进来。风衣的立领挡住了他的大半脸庞。 “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来者一进门，小心地关上门后，说了一句话。 “这么巧啊......我们也遇到了一些麻烦。”董启才说。 两人相顾无言。 董启才另开了一瓶黑方，给这人倒了一杯，“先说说你的麻烦。” “燕家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在燕若冰的带领下，成立了七个会计组，在全家族范围内清查帐目。我的帐目平不了，瞒不过他们了。” “你怎么会瞒不过？你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周玄达诧异地说。 “本来都没有问题，成败就在前些天。但是，在股市上我被人算计了。我挪动的资金，根本平不回去。”来者缓缓将风衣衣领拉下，露出了一张斯文白净的中年人的脸。 “只要一查帐，再一查底，我就完了。”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跑路，还敢来我这里？”董启才问。 “我不甘心。”戴眼镜的中年人说道，“我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现在要我放弃半生的努力跑路，我不甘心。” “你的麻烦呢？”他又问。 董启才指指自己的左眼。 “你的眼睛......”戴眼镜的中年人失声叫了出来。 “被那小子害的。我也不甘心。”董启才说道。 “那小子......你说的是水生？！”戴眼镜的中年人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刚刚证券公司的经理违规地告诉说，狙击我股市资金的大资金里，就有这小子的一份！” “我在雪灵湖的部署，同样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董启才说，“结果现在探测器应是落在了他的手里。里面的数据非常重要，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那我们就合起手来，先灭了这小子，再搞掉燕若冰，搞垮燕家！”戴眼镜的中年人非常激动地说。 “这小子现在有了点钱，但是无权无势......他想要做个自在自由的人，那便无足为惧。”董启才说道，“关键是，你在燕家是掌握大权的，你不能暴露。我的大计之中，你是关键的一环。” “挪用的资金，除去杠杆，回不到原本燕家的帐上，我无计可施。”戴眼镜的中年人沮丧道。 “什么叫无计可施？”董启才阴狠地笑了起来，“你自己刚才不是说过，要跟我联起手来，搞掉燕若冰的吗？！” ------------ 第179章 游艇激变 天空晴朗，海水湛蓝。 福宁市外海。 水生坐在一条机渔船上，面前放着六只海竿，沉底钓鲷鱼。 “归墟离水”吸取了“水鬼”的力量和禀赋异能后，他的身体里面就像炸开了锅。无论他如何努力，不安分、不可控的多股力量始终不断冲击他的内脏心脉，让他甚至艰于呼吸，暗伤不断。 不仅如此，他的思绪仿佛也被“水鬼”的力量感染了，时时暴戾易怒，言辞跳跃偏激。 这样的情况下，“水神俱乐部”的工作是没法干下去了。他便将事情交给文克庭主持，自己来到海边，花了一百五十块钱雇了条机渔船钓鱼。 话说，也真是好多年没有在海上钓鱼了。 最新鲜海鱼的味道甚是想念啊。 竿梢抖动，带动铃响。他不慌不忙地拾起渔竿，取下小铃，开始收线。一条肥大的黄鳍鲷出头，跃动不已，甚至是生猛。他从鱼嘴里取下鱼钩，将鱼顺手扔入旁边的活水舱。 “小伙子，你这钓鱼的技术真是杠杠的。”一脸黝黑皱纹的船老大看着活水舱里的黄鲷、黑雕、七星鲈、石斑鱼等，羡慕地说，“这半天能钓了二十多条了吧，条条都是往半斤以上走......这是要发财的节奏，一斤野生的得上百哪！石斑更贵！” “嘿嘿，等会送你几条晚上做生鱼片吃。”水生说。 “那好，那好。”船老大脸上乐开了花。 远处，一艘大型的白色游艇缓缓游过，船身上三个大大的“燕灵号”字样甚是显眼。 ...... 一个小时前。 白色游艇“燕灵号”，是燕家中层领导的公用之物。无论哪位中层领导，只要有现实的举办聚会、招待客人等需要，向燕家的财务缴纳一笔较低的费用，便可在短时间内使用。 今天，它被燕家的后勤保障处副处长燕文宾租下了，用以举办聚会和宴席。理由是，他燕文宾夫人林苑萍的40岁生日。 这类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所以审批很容易。何况，燕文宾本身就是燕家后勤系统的重要人物。 燕家后勤保障处的现任处长叫燕文滔，是燕若薰的父亲。薰儿姐姐的人缘之所以那么好，这位老父亲的地位功不可没。此时，燕文滔亦在被邀请的宾客之列。 论起宾客，其中来头最大的，还不是燕文滔，而是大小姐燕若冰。 燕文宾把夫人生日的请柬直接送到了大小姐府上。在平时来说，这类的场合燕若冰一般是不参加的。燕文宾算是她的堂叔，关系不算近，而且一个副处长夫人的生日，真没必要去赏这个脸。 其中有个原因，燕若冰带人的财务审查组在工作期间发现了他燕文宾一些侵占公款公物的线索。虽然还没有查到他挪用公款的那本帐，可是肯定不会远了。越往后查下去，查出来的屎越多。 想到这里，燕文宾横下心来，以侵占公物公款一事有不得已的内情为由，约她在生日宴会上详谈。 所以，燕若冰也非常想知道燕文宾还有什么话要说，也想借机掏一掏这家伙的底，带着文凤娴和两名护卫如期而至，来到游艇码头燕家的泊位区。 “若冰侄女。”燕文宾等候在栈桥上。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很是斯文模样。 “宾叔，你挺会选地方。”燕若冰淡淡地说。 燕文宾一边带着她通过栈桥前行，一边说道：“没办法啊，在燕园里面到处都是耳朵，隔墙有耳啊。只有在游艇上，在海上，有些话才好说。” 燕若冰更加确信了燕文宾有些机密的事要讲，跟随着他缓步走上游艇的舷梯，进入到甲板之上。文凤娴等护卫紧跟。 稍顷，“燕灵号”游艇收起舷梯，缓缓向福灵市外海开去。 ...... 水生半躺在机渔船上，他看不见“燕灵号”游艇内部的情况，也不知道大小姐燕若冰就在上面。 游艇真好啊，现在我也是有钱人了，要不要也整上一艘。 听说有钱人都喜欢在上面开PARTY，艇上尽是些不穿衣服的漂亮女人...... 天杀的那两个混蛋，我刚买的橡皮艇被他一鱼叉给刺破了，搞得现在出海钓个鱼还得租船...... 游艇上的漂亮女人们现在向下看来，只会看到自己这个手持着鱼叉，钓鱼刺鱼的“海王”吧。 想想这场景，未免让人过于心酸。 ...... 燕灵号。 燕文宾带着燕若薰走到甲板上。海风猎猎，吹动着他们的头发和衣角。文凤娴侍立在侧，面无表情。 游艇上的侍者为他们送上了美酒。 “我有事要向大小姐说，凤娴姑娘就到里面休息室等着吧。”燕文宾向文凤娴说。 “不可以，我要贴身保护大小姐。”文凤娴说。 “若冰是6级火系异能者，我只是个5级的木系。她本就克我，级别又高，动起手来，我可打不过她。难道凤娴姑娘这都不放心？”燕文宾笑容可掬，显得彬彬有礼，“而且，我说的是，是涉及到燕家家主机密的，这件事，不能被外人所听到。” 他把“外人”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文凤娴微窘，用眼睛请示了一下大小姐。 燕若冰点头。文凤娴便下去了。 游艇启动之前她仔细检查过，整艇游艇上异能者不超过五人，要么是船工，要么是侍者和护卫。实力最强的不超过异能5级。如果就这些人想作妖，7级的文凤娴不介意在一分钟之内送他们全部到海里喂鱼去。 燕若冰之所以允许文凤娴离开，主要是被“家主机密”四个字给吸引了。 “请。”燕文宾向燕若宾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后者略一皱眉，她其实不想在对方的地盘上喝酒的，怕对方搞什么鬼。毕竟自己正在查他。 “大小姐是看不起我，也看不起你的堂婶吗？今天她生日，连口酒都不喝，这么不给面子？”燕文宾脸色阴了下来，“既然如此看不起我们，那好，我们之间多说无益，你自己想知道，自己去查便是，看你能查出什么来。” 燕若冰见他将同一瓶子中倒出来的酒已经喝完，不见异状，再用自己琼鼻鼻翼微微一闻，酒香四溢，不见其它异味，便一口喝了。 世间无色无味的毒药是有，但不是燕文宾这种层次的人能弄到的，而且同样的酒他亦喝了。 稍一点不对劲的味道，她燕大小姐都能闻得出来。而且，一般的毒药也伤不了火系异能者。火系异能者血脉中的焰焰力量，是一切阴物毒物的天然克星。 “大小姐，我知道燕家这次财务整顿，你们是冲着我来的。”燕文宾挥手，又让侍者再上一杯酒。 燕若冰冷冷地看着他，海风吹动她的长发。 “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查我，一是怀疑我侵占了燕家的公款，二是怀疑我勾结了神叶宫或是邪盟。”他说。 “宾叔，你倒是坦白。”燕若冰说。 “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还需要再藏着掖着什么吗？”燕文宾说，“大小姐，我就问一句，我燕文宾是不是你的堂叔，是不是我们燕家的人？” “宾叔你这话说笑了，你当然是燕家的人。”燕若冰说。 “既然是燕家的人，为什么要查我？”燕文宾神情激动起来，“我与文北，文东的区别，就在于你们是长房嫡系，我是二房旁系。可我父亲和你的父亲，和老家主都是兄弟啊。我们都是自己人啊！” “是啊，所以燕家才对宾叔你委以重任，让你担负着燕家的住房和后勤保障大权啊。”燕若冰说。 “可是现在你们在查我！”燕文宾更加激动了，“为什么同是燕家子弟，我要被你们查！为什么同样是挪用着家族的公共财产，你们长房一系用钱用钱可以肆无忌惮，我们二房一系用了就是挪用公物公款？！天理何在！” ------------ 第180章 游艇激变（二） “宾叔，你这就要把话讲清楚了。燕家有自己的财务制度。不管长房还是二房，或是其它什么人用钱，都是要经过财务审核的。没有经过财务审核，就是挪用！长房用钱很多不假，可是都是光明正大用的！” “可你呢？你挪用了公款公物，是偷摸地进入股市谋取暴利用的，是做假帐用的！这次的财务审查，已经掌握了你的罪证。更多的罪证，将会陆续揭晓。” 燕若冰说这段话的时候脸若寒冰，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失望与恨。她主管燕家财务，最恨的就是底下的人偷偷摸摸做假帐和侵占公款公物。这么多年来，因为这方面的事，被她明里暗里毙掉的燕家中层干部，已经不下十数人。 燕文宾不同，他是燕家最高那一层次的管理者之一啊！ 痛恨之极，她再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完这番话之后，就代表着她彻底放弃了之前所有的虚与委蛇，从此与燕文宾决裂。 “哈哈哈哈！” 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燕文宾仰天大笑起来。 “多么义正辞严的一段话啊！燕大小姐！”燕文宾把酒杯往甲板上一摔，大笑起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说你们家主一系的人用钱都是走正规的报帐手续的？那你知道你的父亲，我们伟大的燕家家主在外面私自购置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房产，里面养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小老婆，每年又在她们身上花多少钱，这些钱走过燕家公帐吗？” 燕若冰一惊，脱口而出：“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没错！这些你都不知道，而我知道！是我替他办的！当然，他不会直接开口说，他说是投资，那些女人是他认识的官员的家属......真是好笑，人家官员的家属个个年轻貌美，还晚上把他留宿吗？”燕文宾拿出手机，开始播放着一段又一段的视频，视频中有房产，有购置证件，甚至有对燕文北搂着年轻美女的偷拍。 “若冰侄女，你管燕家大帐，你告诉我，我的堂兄，燕家家主这些花费，走的是公帐吗？你见过这些公帐吗？他要敢拿这些走公帐，你母亲不撕了他？” 燕若冰乱了。她万没想到，燕文宾找她竟然说的是这些龌龊丑事。 以往冷若冰霜，做事素来沉稳，步步为营的大小姐，此时竟然乱了。 游艇之上。燕文宾继续侃侃而谈。 “大哥莫说二哥。”他望着远方的海天之际，“说完你母亲，再说说你母亲。你母亲在十年之内，通过虚报房产等手段，你知道什么是虚报房产吧，就是以购置房产为名义，五百万的房子说成一千五百万的，两个亿的商业街说成是五个亿的，从中拿到巨额的差价。然后呢她就用这些差价的钱买奢侈品、举办盛大的宴会PARTY，在海外奢游。要不你以为，她在海外全球一玩几个月，买那么多的奢侈品，钱都是哪来的？她在海外私自购置了多少私人别墅、庄园，你知道吗？她在艾米立可联邦认识一个男模，在希尔勒斯结识一个画家.......这些，你都知道吗？” 这话一出，燕若冰彻底乱了。她是真不知道。 “还需要我给你看证据吗？”燕文宾摇着自己的手机，“证据都在手机里，当然这只是拍摄，真正的证据也有，我保存得好好的。还有各种人证，包括在海外的人，我都能给你找到面前。” “燕大小姐，你刚刚不是振振有词吗？你说燕家有自己的财务制度。不管长房还是二房，或是其它什么人用钱，都是要经过财务审核的。没有经过财务审核，就是挪用！现在我问你，咱们的家主大人夫妇，这两人用钱算不算挪用啊？”他带着戏谑的口吻问。 燕若冰暗中咬牙，她自问自己是没有违反家族财务制度的，即使她用的东西十分昂贵，都是光明正大采购走正当报销流程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们表面上对燕园的财务制度订得非常严格，私底下却如此违反？还有，母亲的事，跟海外男模的丑事，这，这是真的？ “大小姐，燕家不光是家主一系的燕家，也是燕家所有嫡系、旁系共有的燕家。当年燕家起家时情况只是一般，也是大家共同打的天下，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宏大规模。话说回来，当年的家主也不是你们一系，没有我们各系的共同拥戴，你们这一脉也当不上家主！现在，家主贪得，我们就贪不得？” 燕文宾见已经说动，继续加紧进攻，字字诛心。 “那你想怎么样？”燕若冰磋着牙问道。 “停止财务追查，就当所有的事没有发生过。”燕文宾晃着手机说道，“而我呢，也当手机里这些证据不存在。” “这不可能！”燕若冰一口拒绝，“而且不光是你侵占家族财产的事，还有你跟神叶宫和邪盟的勾结.......我有理由怀疑，水生那年在燕园遭到的刺杀，与你的通风报信有关系。燕家，一直有人在与邪盟勾结密谋着什么，而邪盟的内应，就是你！” 她敢如此之说，是因为已经掌握到了部分佐证，只是还没有特别确实的直接证据。 “邪盟？你竟然说他们是邪盟？！”燕文宾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是正义同盟，是为着建立一个清净世界而存在的救世组织！你竟然把他们称为邪盟！” “我看你真是疯了。”燕若冰说。 此次上来游艇的目的已经达到，通过与燕文宾的对话，了解了其贪墨公款的事实，了解了其与“邪盟”或神叶宫的勾结。他亦亲口承认。自己回去之后报告父亲，将直接罢免其后勤保障处副处长的职务，而且送交“天庭”组织审问其它违法犯罪事情。 这人完了。 “宾叔，我不想跟你就这些事情谈下去了。你对燕园财物的侵吞，自然有燕园的财务制度来处理。你勾结邪盟之事，也自然会有天庭组织的人来调查。现在，请你让游艇掉头回去。”燕若冰说。 燕文宾盯着她，无动于衷。 他的眼神，让燕若冰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妙。 再看看四周甲板，目前除了他和自己，还有送酒后离开的侍者外，这么长时间内再无一个别的人上来。 “对不起大小姐，你的这个要求，恕我难以做到。”燕文宾说道， “我再说一遍，送我们上岸！”燕若冰声音更加冰冷。马上，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仿佛有一股绵软的力量从心底升起来，控制住了她的经脉一般，所有的异能力根本无法调动。而且，这股绵软的力量还带来的阵阵的炙热。 “宾叔，你，你在酒里面下了毒？” ------------ 第181章 游艇激变（三） 有人走上了游艇的甲板。 没多久，海风中传来游艇上的争吵之声。 机渔船上的水生远远看不清那两人的面貌。对于争吵之声，他不感兴趣，也不想特意去听。可是对于水系异能者来说，含有水份的空气传递声音的效果格外地好，他不想听，那些字句还是随着海风一句句地落在了耳朵里。 “大小姐？” “这么巧啊，燕家大小姐也在游艇上？” “跟她争吵的那个人，叫燕文宾？” “仿佛燕文宾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 “他们谈事谈不拢，竟然下毒？如此恶劣？” “燕文宾好大的胆子，一个下属敢对主家大小姐下毒？” “下毒？” 听到这里，水生毛骨悚然。别的人中毒倒也罢了，燕家大小姐中毒那是万万不可。靠着她的指点，自己刚刚在股市中获利甚丰，彻底实现了财务自由。 一个能让你实现财务自由的人，那就是天大的恩人。 不管情况怎么样，他要去救大小姐。 于是拍醒在船舱中已经睡着的船老大：“老头，去追那个游艇？” 后者揉着眼睛：“好端端地追人家游艇干什么？” “上面有我的朋友，我去打个招呼。”水生不及解释，赶紧往对方怀里塞了一把钞票。 钞票就是最好的解释。船老大也不打瞌睡了，赶紧启动柴油发动机，调整好前行方向，“轰轰轰”地就向游艇追了上去。 机渔船渐渐靠近，还有一两里距离的时候，水生怕引起游艇上的人的警觉，便让船老大停船。 “我的鱼竿渔具你给收好，到时候来找你要。”他交待了一声之后，就纵身一跃，跳入水中，从水下一路向游艇游过去。好在的是游艇在这个时候也停止了继续前行。 水生悄然使用“水隐术”，从船后方爬了上去。 真是奇怪，这船上除了大小姐和燕文宾的争执之声外，好像没有第三个人存在。所以他非常轻易地就进入了船身之上。 海风吹得船上的几杆燕家标声的旗帜猎猎作响，掩盖了他行动的声响。 ...... “凤娴！凤娴！” 感知到毒力控制着自己的异能力无法调动，燕若冰不由得高声大喊。 “不用喊了。”燕文宾阴声说道，“我既然敢对你下毒，又怎么会没有手段对付她？” “不可能，凤娴从不喝酒！”燕若冰不信，继续大喊。 “抱歉，大侄女，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不光酒里有，在各类饮料里、茶水里，甚至食物里都有毒。那位7级的贴身护卫文小姐即使不喝酒，饮料和水总是要喝的，食物也是要吃的。她现在的情况不会比你好。”燕文宾说。 燕若冰一颗心沉了下去，她拼命呼喊文凤娴，却毫无回应。她后退几步，身倚栏杆，想从界石戒指中取出武器，却无论如何也调动不了异能力，无法做到。 “你真是卑鄙！”她怒骂道。 “卑鄙？！”燕文宾说道，“大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东华国百年前的一首古诗里面的词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如果你们长房的先祖不卑鄙，以见不得光的手段夺得了家主之位，现在义正辞严地查帐者应该是我！我们的身份应该掉转过来！卑鄙不卑鄙，是以成功不成功来定义的！” ...... 悄然摸到游艇的中部走廊，在一个不易被前方甲板上面的人所发现的角落里，水生收敛着身上的一切气息，悄然望去。 “你还在跟她多说些什么。”这时从船舱中走出了一个人，走向燕文宾。 这人约有四十岁，穿着古朴的东华长衫，身形微胖，略有福态，身后背着一把刺剑。只是他现在一只左眼蒙了眼罩。 水生一眼认出，他正是“雅馨茶楼”老板，神叶宫的三叶使董启才。 燕若冰没见过他，并不认识，只是本能地觉得对方是名强敌：“你是谁？” “我是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一样，董启才阴冷地笑了起来，“燕英杰的嘴可真严啊，他就一丝一毫没向你们这些小辈透露过我的存在，我们的存在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祖父怎么可能认识你们这些卑鄙的蟑螂老鼠！”燕若冰咬牙怒道。 “自我介绍一下吧，鄙人董启才，目前身居神叶宫三叶使之职。”董启才带着戏谑之意向她微躬一下，“也曾是燕英杰老太爷最忠实的下属。” 这话一出，不止燕若冰呆住，偷听偷看的水生亦呆若木鸡。 燕家老太爷，那位赠给自己“归墟离水”和“真水诀”的素未谋面的老人，竟然是神叶宫的高层，董启才的上级？这怎么可能？ “你胡说八道！诬我爷爷清誉！”燕若冰只把这话当成了对自己的调戏之语，自己燕家家大业大，爷爷操持燕家这片偌大的基业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和心思当你们什么神叶宫的骨干？ “胡说八道？”董启才冷哼一声，指着自己胸前绣着的三枚银叶，“我是神叶宫的三叶使，主掌福灵市事务。而你的爷爷燕英杰，是神叶宫的四叶使，主掌整个南兴省事务。我自然是他的下属。同在一个市内活动，我比其他各市的三叶使，自然更得他的欢心和青睐。” “哈哈，他真是一位伟大的演员，隐藏得多好啊。这么多年以来，你们燕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任何端倪！” 燕若冰本能地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可偏偏对方又说得振振有辞。 不好，这么一会儿对话，自己身体留存的力量更少了，甚至两腿发软。她不由得扶着栏杆，呼吸浊重。 “燕大小姐，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董启才说道，“就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吧，你可还记得你爷爷临终前的那份莫名其妙的遗嘱？” 那份遗嘱？燕若冰一怔。那份遗嘱一直是燕家人心头上的不解之谜。 “看在你难逃我们手掌心、即将给我们带来特别享受的份上，我就给你解一下谜底。”董启才对于大小姐迷蒙的眼光很是满意，“归墟离水和真水诀，是我们各叶使给予水奴最特别的礼物。” “归墟离水，就是遗嘱所说的水晶球中那滴。”他补充道。 水奴！ 这两个字带给了水生无比的震撼！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被赠予它们，岂不也是他口中所说的“水奴”！ “照你这么说，我爷爷是神叶宫的四叶使，水生是爷爷的水奴，那滴叫做归墟离水的水，还有真水诀，都是爷爷给予水奴的礼物？！”燕若冰冷冷地说道，“荒谬！荒天下之谬！” “凤娴！凤娴！”她高喊道。 ------------ 第182章 游艇激变（四） 听到燕若冰呼救，一股热血冲上脑袋，水生就要冲出去相救。 不过，他马上克制住了这种想法。此时的他，体内还有多股不同属性的力量在互相冲撞，暗伤极重，董启才虽然伤了一只眼，自己仍不是其对手。 现在听燕文宾的意思，对于燕若冰并没有杀心，只是求她放自己一马而已。如果自己贸然行事，激化事态，或许会使其真正动了杀意。 听燕若冰还再喊文凤娴，董启才不耐烦了：“都说了别喊了，你那个贴身女护卫，她中的毒不比你轻。哦不，其实这不能叫毒，它是一种来自于异世界望仙大陆的无色无味的蛊虫，名为青丝魔蛊。” “它的虫卵细小到人的眼睛根本无法发觉，遇血即长，成为蛊虫。不管是多强的强者，只要中了此蛊，体内调动异能力的机能立马被被它们破坏，然后全身的异能力就会被逐渐蚕食。但凡身体里诞生一丁点的力气，马上就被这些蛊虫们抢食而光。最终成为终日躺在病床上的废人，终日饱受折磨，意志消沉，最终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这种魔蛊虫，又被异界的仙士世界称为噬心魔蛊。” “你该死！”燕若冰现在体内不是没有异能力，蛊虫们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吞噬一位6级火系异能者体内强大的异能力。她只是感知不到异能力，且无法调动。 与此同时，阵阵火热的力量开始在体内和经脉中肆虐。她觉得脸上发烫，一股莫名的情愫开始在体内酝酿。 “混蛋！你们、你们......”她背倚栏杆，微微夹紧了双腿，“你......还下了......” 就算燕大小姐还未出嫁，可是以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也知道自己被下了别样的东西。 “没错。酒里还下了烈性的春药。它只是催情而已，不具备毒药的特征，澄红的酒色掩盖了它的存在，香醇的酒气与它的气息相融。所以你根本察觉不到。”燕文宾拍手大笑。 “王八......蛋！”燕若冰惊怒交加，“凤娴！凤娴！” 自己还未出嫁，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如果真的在这船上，被蛊毒和药物 的驱使下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可真就是生不如死。 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燕若冰身上越来越热，脑子仿佛也被热晕了头，正常的思维越来越少，稍顷之间，她竟然觉得面前的燕文宾看上去非常顺眼，竟然渴望他的拥抱。 “该死！”燕若冰拼命地抓住栏杆，想一跃而起，投身跳入大海。但竟然连跃身而起的力量都没有。她想从栏杆空间中钻出去，被燕文宾一把扯回。 “别挣扎了。我的大小姐。”燕文宾狞笑着，“做个交易吧。你撤销对我的财务审查，保证我相安无事，我就给你解药。我们之间就当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能保住自己财富的最佳方法。自己的财富都押在了股市上，以燕家的能力，冻结帐户取走自己的财富轻而易举。 “另外，我们需要燕家的力量来做两件事。”董启才补充道，“第一，雪灵湖的产权，燕家要不惜一切拿到手，并转给燕文宾。第二，水生你们也要抓住，不管用什么手段，同样交给我们。” “他跟燕家没有关系，你们要他做什么？”燕若冰问道。 “哼，他是水奴之体，是燕英杰老爷子亲选的天赋异禀之身。”董启才说道，“我已经察觉到，他体内的归墟离水已经远不止最初的规模。而他！” 他一指燕文宾：“他便是我一直苦心栽培的水奴！我从当初一名小小的乡级的一叶使而晋升到如今市级的三叶使，他功不可没！” “时至今日，他已经吸取了福灵市内其它各水奴的归墟离水。若能再吸取了水生体内的归墟离水，便可以突破现状，成为福灵市唯一的水奴，在南兴省全省都可能有一席之地。” 吸取了福灵市内其它各“水奴”的“归墟离水”，就代表着燕文宾已经不择手段害死了无数的身怀“归墟离水”者的性命。 “如果他能够走出南兴省，走向神叶宫总部，那将是我和他毕生之荣耀！” 听到这里，再结合当日石生的一些话语，水生大概明白了神叶宫行事的一些基本规则。 神叶宫的主要成员层次，应该是从一叶使到五叶使不等。一叶使主管乡镇级的事务，二叶使主管区县级事务，三叶使（如董启才）主管市级事务，四叶使主管省级事务，五叶使的话只怕要主管全国性的事务吧。 每一名叶使手底下应该都有一名“水奴”。“水奴”修炼“真水诀”，身具“归墟离水”。 “水奴”与“水奴”之间，应该是一种竞争吞食的关系。一名“水奴”通过吞食其他“水奴”的“归墟离水”而不断壮大，控制和指导其修炼的叶使，亦随之地位上升，或者干脆死亡。 这种方式类似养蛊。让蛊虫们互相搏杀，最后留下最强大的一只。 只是，神叶宫如此大费周折，付出无数心血心力，只为了得出最后一人？这未免不太合算吧？ 以“归墟离水”所言，开始发出多少，最后融聚于一身的还是多少，这又有何意义？ 水生想不通。 还有个想不通的，如果自己是“水奴”，而且是燕家老家主燕英杰的“水奴”的话，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培养教导过自己，只是任自己像个孤儿一样在望澳渔村自生自灭。直到他嗝屁之际，才给自己留下两件东西，又不言明什么其它事务...... 别的“水奴”都有各级叶使指点，老爷子说自己是什么天赋异禀之身，却从不指点。自己纯粹是自己摸索修炼？他这图的又是什么？ 他就不想自己的“水奴”比别人的更加强大？ 一念未毕，便听燕若冰怒斥道：“如此邪法，十恶不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大小姐，这话可是连你祖父都骂进去了！”董启才冷笑道，“我刚刚说了，他是我们圣宫在南兴省的主管者，四叶使大人。” “我不信！”燕若冰根本不相信其所说的话。 “信不信都没有关系了。”燕文宾说道，“大小姐，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劝你乖乖配合。” “妄想！”燕若冰咬牙道。愤怒的情绪牵动了体内更加炽热的火焰。她修炼火系异能力，长年影响之下，性格直率而易怒，心气浮动较其它各系落差更大。 她不由得一跤坐倒在甲板之上，全身大汗淋漓。她的意识开始朦胧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你们主家的人想查我、抓我，想看我的笑话，我先看看你们的笑话！我已经准备好了四名壮汉，到时候把你的药发后与他们苟合的情况全部拍录下来，寄给我那两位道貌岸然的堂兄堂嫂。我想，到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燕文宾恶狠狠地说。 “我也看看到时候我们的条件，你们燕家到底答应不答应！若不答应，我们就会把这录像公诸于网络，让燕家名誉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