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紧急任务 （一） “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秦科从睡梦中惊醒。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喊道：“谁啊？” “秦哥、骆哥，有电话找你们。”招待所前台服务员小美尖细的声音刺入了秦科的耳膜。 “不接！就说我们还在睡觉，让他等几个小时再打过来。” “不行啊！我已经跟他说了你俩还在睡觉，他说你俩必须马上接电话，好像有很紧急的事。” “什么人这么爱找事，礼拜天也不让人睡个懒觉。你告诉他我们一会儿下去。” “那你们快一点啊。” 听着小美‘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远去了，秦科摸到床头柜上的石英手表，一看时间，已经7点半了。 “骆通，醒醒，你的电话。”秦科朝躺在另一张床上的人说道。 “是找你的电话，你去接。”骆通也被敲门声弄醒了，但假装不醒，闭着眼说道。 “是找咱倆的。这次你去，下次我去。”秦科说道。 “不对，每次都是我去，你老是说话不算数。”看样子骆通已经不止一次上过秦科的当了，一下子识破了他又要故技重施。 秦科也不想去，说道：“骆通，咱俩这次玩包袱、剪子、锤，谁输了谁去，行吧？” 骆通一听这话，倒是痛快地同意了，说道：“行，说好了，不能耍赖。” 秦科坐起身子，伸出右手。骆通躺着，伸出左手，眼还是也不睁。 三局两胜，骆通2：1胜出。 骆通哈哈大笑道：“亲爱的秦哥，你赶紧去吧。” 秦科说道：“真是见鬼了。你小子眼都不睁，怎么也能赢？” “我有特异功能，不用看。”骆通笑道。 骆通的眼比秦科的小，秦科怼道：“你特异个头。你那眼睁着也跟闭着差不多。” 骆通坐起来，调侃道：“秦哥，我眼小聚光，你眼大漏神。” 秦科只好穿上衣服，出门时对骆通说道：“你小子别得意。要是好事，我自己担着；要是坏事，我一定拉上你。” 前台上的电话还处于通话状态，小美见秦科慢腾腾地走下楼来，立即走到他身旁，小声说道：“秦哥，好像是你公司领导的电话。” 秦科毫不在意地说道：“今天是星期天，谁也不能剥夺我休息的权利。” 他拿起话筒，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说道：“喂，你是哪里？”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秦科耳朵里立刻灌满了他的顶头上司周品一那急促的声音。 “哦，是周总您呀。什么事让您这么着急忙慌地找我们？”秦科慢吞吞地说道。 “半天不接我的电话，你小子的谱够大，胆子不小啊。”虽然隔着电话，秦科也能觉出周品一气冲冲的神情。 “周总，休息是我们的权利。我俩出差一个月了，这里的活已经收尾了，下周就可以回家了。”秦科仿佛不知道周品一很着急，依然慢条斯理地说着，像汇报工作一样。 “你给我打住，我不要听你的工作汇报。按照计划你是该回来了，但事情紧急，你休息不成了，也回不成了。你赶紧收拾一下，立刻赶往桐原。那里发生了紧急问题，需要你去处理。”周品一火烧眉毛一样，不再啰嗦，立即把任务下达下来。 秦科现在川省南部的界安市，桐原地处川省东北部，两地相隔1000多公里。他一听周品一吩咐的新任务，马上说道：“咱们公司在省会西州有办事处，离桐原近，也有值班的，他们可以去处理，您何必舍近求远呢？” “你以为我糊涂吗？我不知道这是舍近求远吗？办事处的工程师已经在现场了，但束手无策。客户急了，声称如果一周之内还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就要退货，还要索赔由此造成的商业损失。” 不等秦科说话，周品一马上接着说道：“所以，我想到了你秦高手，你出马，一定能手到病除。” 秦科说道：“周总，谁也不敢说自己是万能的，保证能把问题解决掉。您给我戴高帽子，这是要捧杀我。” 周品一给他打气：“你还没去现场，怎么就这么早下结论？凭你的技术水平，这就是一个小问题而已。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怎么可以妄自菲薄？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是有组织的人，我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你甭再跟我啰嗦了，就这么定了，马上动身。” 凭着对周品一的了解，他还从来没有对自己的部下这样苦口婆心过，看样子他真是无将可以调遣了。秦科估计他也是被负责市场的副总经理高玉阁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在这星期天一大早，给自己打来电话。 周品一是技术部经理，是秦科和骆通的直接领导，年龄比秦科大八岁。人如其名，他的人品很好，对待属下关怀备至。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个人生活上，属下遇到困难，都能在他那里得到具体的帮助。他又是科班出身，技术过硬，在公司里很有号召力，秦科对他有遇到知己的感觉。 秦科性格开朗，极其聪明，技术水平绝对一流，是周品一的得力干将，被倚重有加。他又不是那种书呆子类型的工程师，充满着热情和激情，爱结交人，可以说是技术和市场都适合的复合型人才。副总经理高玉阁也看中了秦科的能力，想挖他去做销售，被周品一以各种理由给回绝了，任高玉阁百般要求，就是不放人。 秦科认为跑市场是一种耍嘴皮子功夫的职业，不是陪吃，就是陪喝，他不喜欢。他觉得有技术在身，走遍天下也不怕，不愁挣不到钱，因此，一直没有理会高玉阁的百般诱惑。 秦科和周品一的关系如同哥们，说话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要求都是直接说出来：“周总，我去桐原可以，但是…...” 不等秦科把要求说出来，周品一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想说什么。只要你圆满解决了问题，挽回客户与我公司的合作，你的要求我都能满足，只要不过分就行。” 秦科笑道：“知我者，周总也。我只有三个要求。第一，骆通跟我一起去桐原，两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第二，时间紧急，我要从西州坐飞机去桐原；第三，你多少给点活动经费，不能只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喂草吧。” 周品一笑道：“三条要求不多，我再给你加一条，回公司后给你放三天假。但是，如果你也走了麦城，那就呆在桐原，别回来了。” 秦科立即高声说道：“周总英明，我俩这就出发，你就等我胜利的好消息吧。” (二) 秦科放下电话，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已经没有下楼时萎靡不振的样子了。 服务员小美问道：“秦哥，有什么喜事值得你这么高兴？” 秦科笑道：“小美，你真是一只可爱的喜鹊，等我办完事，回头请你吃饭啊。”说着，就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又哼起他最喜欢的《北国之春》：“亭亭白桦，幽幽碧空，微微南来风…...” 小美看着他的背影，说道：“秦哥，你说话要算数啊。” 秦科回到房间，拉开窗帘，外面已是晴日高悬，透进来的光线立刻驱走了屋里的昏暗。现在是七月初，炎热的盛夏在喷涌着它的热浪，他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秦科不声不响地坐在床沿上，看着还躺在床上的骆通，好像在研究他是真睡还是假睡。 骆通受不了，赶紧麻利地坐起来，说道：“秦哥，你怎么不说话？一个电话不会把你刺激傻了吧？” 秦科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装睡，我想看你能装多久。” “电话里说了什么事？”骆通问道。 “你猜一猜，电话给我们带来的是好事还是坏事？”秦科卖起关子。 “八成没有好事。要是好事，你早就眉飞色舞了。”骆通说道。 “你说是坏事，就是坏事，反正你也跑不了。”秦科做出无所谓状。 “别呀，还有两成是好事。坏事我不管，好事得有我一份。”骆通说道。 “我不是已经说好事没你的份，都是我的吗？”秦科说道。 “好，好事都是你的，但你也得让我知道是什么好事啊。”骆通催促道。 秦科笑眯眯的说道：“立刻向西州进发，有人请客。” 骆通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说道：“不至于吧。赶几百里路，就为了一顿饭？不对，你肯定隐藏了其它好事。” 秦科故意吞吞吐吐地说道：“若是有额外经费，又可以坐飞机，还有额外的假期呢。” 骆通从床上跳起来，说道：“有这样的好事，别落下我。走，同去，同去。苟富贵，毋相忘。” 秦科笑着骂道：“你也不问问坏事是什么？怎么净想好事？” 骆通笑道：“有好事，谁还去想坏事啊？反正天塌下来，有你这个大个顶着，我只管享受好事就行了。” 看着骆通不讲理的样子，秦科哭笑不得。 秦科是典型的北方男人，身材高大，显得很壮实。骆通是典型的南方男人，个头比他矮半个头，体型较瘦。俩人的外形和说话风格迥然不同，但这并不影响俩人成为好哥们。 俩人都就职于A公司，这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生产电话交换机产品，主要面向电信运营商。 骆通人也聪明，年龄比秦科小一岁，也比他晚进A公司一年，但他已经算是骆通的师傅了。 那是在骆通入职A公司后，秦科正赶上要去出差，周品一就指定他做骆通的师傅，在工作现场带徒弟，于是就有了他俩的第一次见面。 秦科严肃地打量了骆通几分钟，弄得骆通有点坐立不安，他正猜测秦科想跟自己聊什么话题时，秦科突然问道：“你会喝酒吗？” 一见面不问技术，却问喝酒，这让骆通感到很意外。他心想自己是搞技术的，又不是做市场的，会不会喝酒，应该没有关系吧，但他还是如实地说道：“秦老师，我能喝一点。” 骆通认为秦科会接着问自己能喝多少，不料秦科却又问道：“你会打牌吗？” 出乎意料的两个问题让骆通立刻觉得秦科这个人很有点意思，问的问题很有趣。他喜欢打牌，自认为自己的牌技不错，于是底气十足地说道：“秦老师，玩拱猪和升级，我都玩得很好。” 秦科却没有对他的回答予以置评，而是直接说道：“你马上准备一下，今天就跟我出差。” 于是，骆通稀里糊涂地跟着秦科一起出差，就有了俩人的第一次工作配合。 在跟客户打交道的过程中，骆通见识了秦科的诸多厉害之处。论技术，秦科的理论和实践水平都很高，经验也很丰富，处理问题很有章法，几乎没有能难得住他的技术问题，这让骆通折服。他也是聪明人，也挺傲骄，但在秦科面前不得不放下架子，虚心学习秦科的经验和方法，让他受益匪浅。 秦科性格豪爽，对技术从不藏着掖着，看骆通聪明、眼勤、嘴勤、手勤，而且积极主动地虚心学习，就把自己的经验倾囊而出，传授给他。在秦科性格的感染下，骆通也变得开朗大气，成了秦科的好帮手。不到半年工夫，他的技术水平显著提高，也成了部门的技术骨干，基本可以独当一面。 论喝酒，秦科酒量不错，但只在必需的场合下，才显露身手。他原以为骆通的酒量有限，没想到能和自己不分上下。俩人在工作上和酒桌上互相配合，和客户的关系相处的更加融洽，经常得到客户的称赞。 论打牌，骆通则是自叹不如了。麻将、拱猪、升级、跑得快、拖拉机、够级、保皇，秦科无所不会，且牌技很好。跟着秦科，他学会了更多的扑克游戏玩法，牌技也大幅度提高。 俩人惺惺相惜，又年龄相仿，本来是师徒关系，却慢慢变成哥们了。 俩人这次被派到界安出差，就是被市场和技术两个部门钦点的组合。 A公司开发出新的接入网产品，是今年主打的拳头产品。为了保证产品的性能和稳定性，A公司选择在界安试点，这个实验网需要核心网厂家B公司的配合。由于担心市场份额被其它公司占领，B公司不愿意开发标准的开放接口。在甲方的压力下，B公司才不得不开发这个接口，因此，B公司的开放接口很不成熟，存在很多问题。 在甲方组织下，经过一个月的测试和验证，确认了A公司产品的可靠性。但B公司的开放接口需要继续改进，才能满足甲方的要求，所以，还要做后续的测试和验证，但时间未定。 通过一个月的工作配合，甲方非常满意秦科和骆通的工作，并要求他俩在下一阶段继续来界安合作，因此，他俩才决定下周返回公司，没想到周品一的周日来电，阻止了他俩的东归。 秦科也不是非常清楚桐原的实际情况，只能等到了现场，了解了具体问题之后，再想应对之策。于是，他对骆通说道：“好事当然少不了你的。说是坏事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没准这又是我们扬名的机会呢。” 骆通说道：“秦哥，扬不扬名，我不在乎。反正跟着你，一定没有亏吃，你叫干啥就干啥。再说把你一个人扔进坑里，我也于心不忍啊。” 秦科哈哈大笑道：“这才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时间紧急，咱们得马上出发。今天晚上夜宿西州，明天一大早飞往桐原。” 于是，俩人赶紧收拾行李，下楼结账，退房。 服务员小美看俩人都要退房，说道：“你们真有好事呀，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他俩在界安住了一个月的时间，早跟爱说爱笑的服务员小美混熟了，骆通打趣道：“小美，你这么漂亮，我俩会想你的，我们还会回来的。” 小美说道：“你又拿好话哄我。你们回来给我带好吃的就行。” 离开招待所，俩人打车奔向界安长途汽车站。 (三) 界安地处川省南部，多丘陵和山地，属于比较贫穷的地区。距离西州有二百多公里路程，不通火车，只能乘坐大巴车。 川省作为还不发达的西部省份，高速公路不多。从界安去省城只能走省道，路面上有很多破损处，大巴车只能在上面颠簸着前行。 时值盛夏，车外骄阳似火，热浪袭人。大巴车里没有空调，窗户都敞开着，热风乘机而入。两个挂在车顶棚上的风扇在拼命地摇着头，但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凉爽。车厢里坐满了乘客，愈加闷热，秦科早就汗流浃背了，看一旁的骆通也是一样。 “等到了西洲，必须让程昂请客。因为他的事情，我俩才遭这样的罪。”秦科恨恨地说道。 “坚决同意，吃得不好都不行，要狠狠宰他一刀。”骆通挥动手臂，手掌做刀状，劈了下去。 一会儿，俩人都不说话了，因为天太热了，热得人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更无心观看一路的景色。俩人就这样顶着酷热，昏昏欲睡地伴着颠簸的大巴车，走了五个多小时。 此时，在A公司西州办事处，程昂对边小琪说道：“边经理，秦科今天下午到达办事处。他一来，我们就不用愁了，所以，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由于常驻办事处的工程师孙玉强被困在桐原，问题久拖未绝，边小琪也承受着来自客户的很大压力。她信心不足，说道：“程总，秦科真有这么厉害？为什么一开始不让他去桐原？” 程昂说道：“我调不动他这样的高手，高总亲自出面，周品一这才把他调派过来。这家伙不但技术一流，而且还很有才，也很适合做市场，是个全才，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所以，我们得拿出一点诚意。他能吃辣，你先去那家本地川菜酒楼订一个包间，多点几个好菜，我和他随后就到。” 见程昂如此推崇秦科，边小琪开始对他好奇了，她想见识一下秦科到底有何才能。于是，就先行一步，去酒楼订座位去了，程昂在办事处等候秦科。 秦科和骆通到达西州，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西州作为省会城市，马路宽阔，绿树成荫，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在这样的大热天里，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少，长发细腰、面容姣好的女孩，衣服薄如蝉翼，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在清凉的短裤或超短裙下，露着一双双雪白纤细的大长腿，诱惑着秦科和骆通的眼睛。自古川地多美女，他俩今天又见证了人们口中的传说。 看自己汗渍斑斑，风尘仆仆，秦科觉得他俩像进城的农民工一样，有点自惭形秽，赶紧收回了猎艳的目光，奔到了A公司在西州的办事处。 办事处位于文化路上毗邻西州大学的一幢六层小楼里的第五层，租了三个房间，一间作为办公室，两间作为宿舍。 秦科到达时，程昂正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好像睡着了似的。他一见秦科和骆通俩人进门，立即起身，握住秦科的手，笑道：“欢迎、欢迎，兄弟们，辛苦了。赶紧吹吹空调，凉快凉快。渴了吧？先喝点水。这里有烟，随便抽。一会儿去洗个澡，去一下身上的汗味。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提。” 不等秦科开口说话，程昂又是端茶，又是递烟，甜言蜜语不断地送到他俩的耳边，让他觉得程昂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一路上遭受的闷热和颠簸之苦，本来想一股脑地说出来，结果都无法张口了。 秦科跟程昂很熟，俩人同一天入职A公司技术部。程昂口齿伶俐，八面玲珑，是个做市场的材料。A公司市场部招聘销售员，他和秦科都被主管市场的副总经理高玉阁看中。程昂认为做市场更能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便去跑市场了。秦科却谢绝了高玉阁的邀请，惹得高玉阁很不愉快，每次见到他，总要调侃他一顿：“做技术，出息不大。做市场，既锻炼人，还挣得多。你真是一个死脑筋，你是不是傻啊？我这里始终有你的位置，想通了，就告诉我一声。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秦科每一次都是笑着说道：“谢谢高总抬爱。我喜欢技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气得高玉阁直想骂他，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一晃两年过去了，程昂混得风生水起，为A公司在川省打开了局面，基本上每一个地市都有了A公司产品的布局点，业务看似处在蒸蒸日上的状态。 程昂了解秦科的技术能力，在A公司接入网新产品即将上市的当口，极力要求技术部门派遣秦科来界安坐镇，于是就有了他的界安之行。 现在桐原告急，程昂又想到了秦科，通过高玉阁，把他从界安要了过来。 程昂跟两年前相比，体貌变化很大。原来他个头中等，脑袋大，比较瘦，现在脑袋更大，腰不止粗了一圈，一副脑满肠肥的形象。看来市场部的油水真不少，天天跟客户打交道，吃喝玩乐，不肥肉一身都对不起川省的美食。即使在这样的大热天里，他还是西装革履，俨然一副商务人士的范。 看着程昂不停地来回走动，喋喋不休，秦科不客气道：“亲爱的程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靠，你让我俩来办事处，不会就是来喝茶、抽烟、聊天吧？” 程昂马上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界安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你们二位为我的市场拓展，辛苦了一个月，也该歇息休整一下，我来尽一下地主之谊。” “果真如此，那我俩明天就返回公司了。”秦科笑道。 “别呀。桐原有点小事，还得麻烦兄弟你帮忙。”程昂赶紧说道。 秦科笑道：“你不装了？” 程昂马上文绉绉地说道：“还是兄弟你了解我，程某这厢有礼了！” 程昂不温不火，彬彬有礼，满脸含笑，经过几年的磨炼，愈发能遇事游刃有余了，这让秦科生出感慨，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真出息了。不但体貌见变，待人接物亦无旧习，怪不得市场能做得这么好。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程昂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为混碗饭吃，也是适者生存嘛。你要是做这行，一定比我强。怎么样，咱们一起干吧？” 秦科笑道：“去你的，别那壶不开提那壶。说正经事，你办事处的孙书强不是已经去桐原了吗？” “他是去了，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可是不行啊。人不行，技术也不行，把我的脸丢尽了。搞得我很被动，都不敢到桐原露面了。”提到孙书强，程昂气不打一处来。 “客户说了，解决不了问题，孙书强不能离开。无奈之下，我求救于高总，估计高总又给周总指示了。周总说要派你来，我在办事处就是专门等你的。”程昂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不对吧？你才是始作俑者，一定是你要求我来，你倒是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秦科马上识破了程昂的伎俩，说道。 “哈哈，还是兄弟你了解我。你的技术水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兄弟你。你要是出手，一定手到擒来。”程昂笑道。 秦科没有吱声，定定地看着程昂，弄得程昂满脸疑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摆龙门阵了。我浑身都馊了，难受得不行。先去洗澡，然后去吃饭，我俩也饿了。”秦科突然起身，说道。 “兄弟，你对桐原之行还有什么想法？”程昂还是不放心，追问道。 “我来了，这就是我的想法。剩下的，就看你的了。”秦科大笑着，出门而去。 骆通和程昂不熟，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跟着秦科出门去。 一个小时后，秦科和骆通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俩人毕竟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刚才的萎靡不振和邋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索、精神焕发。 程昂也换了一身休闲装，少了几分正经，多了几分亲和。 “晚上我请你们吃地道的本地菜，已经定好位子了。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到了。”程昂热情地说道。 “程总，你不请客肯定不行，吃得不好也不行，就看你的表现了，不然，我们可不卖力啊。”秦科打趣道。 “对。吃不好，喝不好，玩不好，怎么能工作好呢？”程昂笑道。 “程总所言极是，我举双手赞成。”骆通插言道。 “小骆，这话不是我说的，这是你秦哥独创的名言。”程昂说道。 “哈哈，这话你记得可真牢，你让我又记起咋俩并肩作战的时光啊。”秦科笑道。 ------------ 第二章 初识芳容 (一) 潮湿，多雨，是西州城夏季给人最直接的感受。刚刚下过一场雨，驱散了笼罩城市的暑热，让人感觉稍许凉快。雨霁空晴，斜阳慢慢西坠下去，路边柳树上的蝉在卖力地嘶噪着，水塘里的蛙也来凑热闹，让人稍稍隐去的烦躁又重新浮上心头。不过雨水毕竟冲洗了街道，荡涤了尘埃，空气还是清新了许多。 秦科走在大街上，畅快地呼吸着这难得的清润。 程昂安排晚餐的饭店也位于文化路上，距离A公司办事处步行十分钟的路程。这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建筑，规模不小，能容纳几百人同时就餐。 川省境内有金沙江、雅砻江、岷江、大渡河、嘉陵江等纵横交错的大江大河，使得其地理特征丰富多样，平原丘陵、山地高原、草地湖泊等兼而有之，名山大川精彩纷呈，自然景观中外称誉。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夔门天下险、剑门天下雄、九寨天下奇，都堪称世界一流的风景大观。巴山蜀水，地灵人杰，成为川省山地民居多彩多姿的底景和生长的根基。 川省地处西南内陆，相对闭塞，在这样独特封闭的自然环境中，民居的风格极富地方特色，自成体系。在悠久的历史演变发展过程中，又与外界各地有着丰富的文化交流，特别是伴随着历史上的人口迁徒和王朝兴衰更替，反映在民居建筑文化上又表现出与中原及其它地区建筑文化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交融的多样性特征。 采用悬山顶、小青瓦、穿斗架、夹泥墙、大出挑等手法是川省民居常见的造型特色。这个饭店建筑的样子应该是仿山地民居风格，中有一个天井，采用穿斗木构架体系，显得轻盈、灵巧、素雅；屋顶是出檐较大的悬山式，小青瓦覆盖，墙面采用一色的青砖，十分朴素；屋面桃檐深远，出挑达一米的步架。 秦科每到一地，喜欢研究当地的建筑、美食和风土人情。看到这样的建筑风格，自是与北方的风格迥异，引他趋步而来，似乎忘记了暑日里的炎热。 走进饭店门庁，大堂里空调开得很足，瞬间就把秦科的一身热汗褪去，感觉清爽惬意。 见程昂一行三人踏入饭店，早有一位身着蓝色旗袍，身材高挑的领位小姐笑盈盈地迎向前来，柔声说道：“程总，欢迎光临，好久不见。” “哈哈，没有好久不见，我们前天不是才见过吗？”程昂打趣身材曼妙的接待小姐，看样子他不止一次来这个饭店吃饭。 “程总真幽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旗袍小姐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两位兄弟，今天晚上可要把他们招待好了。”程昂指着秦科和骆通，对旗袍小姐说道。 “两位程总的朋友，欢迎光临本店。要是今天吃不好，我店不要钱。“旗袍小姐笑道。 “好，一会儿我们一定挑点毛病。”程昂马上接话，调侃道。 “请程总和程总的朋友们多提宝贵意见。”旗袍小姐依旧面带笑容。 “程总，你们的包间在二楼，请跟我来。”旗袍小姐对他们三人一边躬身作邀请状，一边侧身向二楼走去，她的高跟鞋踩踏着木板楼梯，马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他们三人跟着上楼，旗袍小姐的旗袍紧包着她丰满的屁股，一扭一扭地在他们三人的眼前晃来晃去。 一楼整齐有序地排放着几十张纯木颜色的小桌子，围绕着天井转了一圈，用来接待散客。 二楼都是包间，有不下二十间。以木板走廊相连，走廊边缘安装有一米高结实的雕花木栏。凭栏俯瞰，天井中的假山和喷泉一览无余，仰首可见天上的白云流转。客人酒足饭饱之后，坐天井里的排椅上，昼里看云，夜里赏月，檐下听雨，盛夏听蝉，这概是天井的妙处所在。 每一间包间都取了一个读起来很有诗意的名字：巴山夜雨、金沙幻影、嘉陵江春、杜甫草堂、蜀门剑道、九寨童话、峨眉仙境…… 看着这些包间的名字，秦科心想这饭店老板很有点文艺情怀。让客人既品尝到了本地的美食，又会联想到川省的美景，等于做旅游广告了，这买卖做得也是用心了。 看着笑容可掬的领位小姐，让秦科也感受到了南方人做买卖的乖巧和心思，南北方地域有差别，人更有差别。 旗袍小姐领他们三人来到了一个取名“西岭雪山”的包间，推开门，请他们三人进门，留下一句有事请随时吩咐，然后飘然而去。 包间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八把椅子分居四边。这是仿明清家具制式，纯木颜色，材质不很明了。 一个明亮的大窗几乎占了三分之二的墙面，窗户拼接了如意结状的窗棂并镶以玻璃，显得既通明又有古韵。正是夕阳欲下的时分，窗外茂盛翠绿的银杏树尽收眼底。 秦科很喜欢这样的就餐环境，淳朴厚重，古色古香，对程昂说道：“程总，品味不错，兄弟我喜欢……”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间，程昂身边又站着一个女孩，好像她是从地里忽然冒出来的一样。 秦科盯着女孩看，女孩也静静地看着秦科。 看秦科惊异的样子，程昂哈哈大笑，指着女孩，对秦科说道：“秦科，还没来得及介绍，这是我们西州办事处的边小琪经理，入职已经两个多月了。”然后，他又对女孩说道：“小琪经理，这是我跟你说过的秦科，真正的技术大拿。另一位是骆通，也是技术高手。他俩一来，我们就不用愁了。” 边小琪向前一小步，伸出右手，露出笑容，朱唇轻启：“秦工，你好，我是边小琪。久闻大名，幸会。” 秦科轻轻地握住了边小琪微凉柔软的小手，说道：“边经理，你好，我是秦科。秦始皇的秦，科学的科。” 骆通也向前握了边小琪的手，并自报家门。 秦科正眼悄悄打量着边小琪：她有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头，皮肤白皙，身材妍柔苗条。 她上身着一件白色体恤衫，下身穿一条洗得发白、宽松又休闲的牛仔裤，足蹬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显得干干净净、大大方方、亭亭玉立。 她未施粉黛，素颜相向。瓜子脸，鼻梁挺秀，双唇淡红。长睫毛下一双清莹秀澈的大眼睛，如清泉盈盈流动，又隐含着一股书卷的清气。 她乌发如漆，在脑后束了一个简单的马尾。修长的玉颈和纤长的手指上没有任何金玉饰物，显得既青春洋溢又不失清纯，如一个邻家女孩，俏然安静地站在他面前。 她宛如一朵洁白的莲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看着边小琪的一双星眸，秦科一时有点呆滞，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起来。 边小琪也在打量着秦科：他个头有一米七八左右，在北方这不算高个，但在川省就显得高高大大了；他四方脸，浓眉，眼睛明亮，很有神；他一头浓密的短发，颗颗直立，透出几分英气；他浅浅的胡茬分布在些许性感的唇上，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又露出几分书生气；他上身穿一件灰色的体恤衫，下身穿一条卡其色九分裤。 他腰身挺拔，也不说话，就这样毫不掩饰地看着自己。 边小琪被秦科盯着看，觉得脸颊发热，赶紧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银杏树。 程昂和骆通似乎看出了点门道，不怀好意地朝着秦科笑着。 秦科猜出了他俩的想法，不客气地说道：“程总，赶紧点菜，我都饿了。” 程昂晃动着他那胖胖的身体，笑道：“等现在点菜，还不把大家饿死了？之所以你们没有在办公室见到边经理，那是她提前到了饭店。她早就点齐了菜，静等你们大驾光临呢。小琪经理，给秦大拿看看你点的菜单。” 边小琪拿着菜单，轻声说道：“秦工，骆工，程总说你们能吃辣，喜欢本地菜，我就点了如下几个菜品：水煮鱼、回锅肉、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夫妻肺片、辣子鸡、宫保鸡丁。也没有分几凉几热，都是本地最有特色、口碑极佳的几个菜。咱们先吃着，不够我再点。” “边经理，听着菜名，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快上菜吧。”秦科笑道。 “我都快饿扁了，觉得什么菜都香。咱们别站着了，都坐下吧。”骆通急切地说道。 四个人分坐八仙桌的四个边。程昂面门背窗，坐主陪位置；边小琪背门面窗，坐副陪位置；秦科坐程昂右侧的一客位置；骆通坐程昂左侧的二客位置。程昂严格按照河东老家的待客之道，位置一坐，主宾分明。 (二) 边小琪从房间菜台上的一个牛皮纸袋里，拿出两瓶酒，递给程昂。 秦科马上客气道：“程总、边经理，今天吃饭就可以了，酒就不喝了吧？” “秦科老弟，别呀。今天要是不喝点，明天你嫌我招待不周，撂了挑子，我再找谁去啊？这是52度浓香型的泸州老窖，你俩肯定喜欢。你俩别替我省钱，不，应该说别替公司省钱。再说你俩和边小琪经理初次见面，更应该喝点。没有酒，显不出我的诚意。就这两瓶酒，也喝不多，平均一个人才半斤。你的酒量我知道，就别犹抱琵琶半遮面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程昂兀自说了一堆话，让秦科插不上嘴。 “既然程总这么盛情，我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先谢谢了。”秦科笑道。 程昂打开泸州老窖的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飘溢出来，秦科和骆通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边小琪看他俩未饮酒就先陶醉的样子，不禁抿嘴笑了。 第一道菜夫妻肺片端上了桌。 程昂把大家眼前三钱容量的小玻璃酒杯分别满上，举杯说道：“我先提议三杯酒。这第一杯酒是对你们两位的远道而来表示欢迎，客气话不说了，都在酒中。来，干杯。”说完，他一饮而尽。 秦科喝下第一杯酒，顿觉满口生香，不禁赞道：“好酒。醇香浓郁，柔和纯正，清洌甘爽，不愧是浓香鼻祖，酒中泰斗。” 边小琪闻言，贝齿轻露，说道：“秦工看来很会品酒。” 秦科立即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谈不上会品酒，略知一二罢了。” 骆通接话道：“边经理，你可能不知道我秦哥，他除了技术水平高以外还多才多艺。他不像一个理工男，倒像一个文艺青年，诗词歌赋都有一手。我很佩服他，和他一起工作，真挺享受的。” “噢？那我一会儿要向秦工请教了。”边小琪笑盈盈地看着秦科，说道。 “边经理，你别听骆通瞎说。我只是一点爱好而已，在高人目前，实在不敢妄言。”秦科说道。 “哈哈，秦科老弟，你今天就遇到高人了，一会儿可不要怯阵啊。”程昂笑道。 秦科闻言，看看程昂，瞅瞅骆通，他很清楚他俩的文辞水平，那么程昂口中所说的高人一定是坐在自己右侧的边小琪了，他扭头看向边小琪。 “我是西州大学中文系的。秦工喜欢诗词歌赋，我很愿意向秦工请教。”边小琪抬头挺胸，落落大方地迎着秦科诧异的目光，微笑着说道。 看着边小琪好看的容颜，听她自报家门，秦科心想，坏了，自己今天真撞到枪口上了。她是名校中文系毕业的，一定是博览群书、熟读经典，自己怕是遇到对手了。 他一时有点慌神，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名校又怎样？中文系的又怎样？我还真不服气。我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当年若不是被老师误导去学了理科，那么P大文科学院就有我的脚印了。” 想到这里，秦科不再紧张，镇定自若地和边小琪对视着。 边小琪似乎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读懂了秦科的心理变化，微笑着说道：“希望秦工手下留情。” 程昂看出边小琪和秦科有进行才艺比拼的想法，觉得时机还没到。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再让俩人对决，一定会更加活跃宴会的气氛。想到这里，他及时举起杯子，笑道：“接入网新产品推向市场指日可待。我这第二杯酒要感谢你们二位在界安付出的辛劳。来，干杯。” 喝完第二杯酒，程昂马上又举起酒杯，说道：“我这第三杯酒是希望你们二位继续支持我的工作，我们一起使劲，让川省的业务越来越好。” 程昂察言观色，掌控着喝酒的节奏，又站在大局观上，不提自己的任何功劳，处处抬高秦科和骆通，既捧了他俩，又往前推他俩一把。 看程昂张口就来，又句句在理，不容反驳，像一个老江湖，让秦科感慨做市场真锻炼人。他哪里还像以前跟自己共事的那个不自信的程工程师？ 秦科当然明白程昂这是话里有话，于是笑道：“程总，你想要我俩尽快解决桐原的问题，至于这么含蓄和铺垫吗？你光劝酒，不让我们吃菜啊？” “对，对，赶紧吃菜。我就提这三杯酒，然后自由活动。”程昂笑道。 四个人说话间，服务员把菜上齐了。 程昂用公筷给骆通夹了几块辣子鸡肉，说道：“你尝一尝这正宗的辣子鸡。” 骆通嚼着鸡块，不住地点头道：“香、辣、脆，好吃。谢程总。” “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协力，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胃口。”程昂对着骆通说话，其实是说给秦科听的。 边小琪给秦科夹了几片夫妻肺片，说道：“秦工，这是川省第一名菜，尝尝味道怎么样？” 秦科一边吃着夫妻肺片，一边点头：“谢边经理。嫩、鲜、辣、香，好吃。我在别的地方也吃过夫妻肺片，但感觉味道不太一样。” 边小琪说道：“秦工说的对。只有在西州，才能吃到真正的夫妻肺片。其它地方的夫妻肺片一般都被厨师改良过了，味道自然有差别。你看这道夫妻肺片的品相：制作精细，色泽美观。质嫩味鲜，麻辣浓香，非常适口。” “对了，你们知道这道菜为什么取名夫妻肺片吗？”边小琪又说道。 秦科、骆通和程昂三人吃过很多次夫妻肺片，从来没有探究过这个问题。 边小琪见三个人都摇头，便说道：“据说在清朝末年，西州街头巷尾有许多叫卖凉拌肺片的小贩。他们把成本低廉的牛杂碎边角料，清洗、卤煮后切片，佐以酱油、红油、辣椒、花椒面、芝麻面等拌食，风味别致，又价廉物美，深受拉黄包车、脚夫和穷苦学生喜爱。到三十年代，西州人郭朝华和妻子张田政一起以制售凉拌肺片为业，二人亲自操作，走街串巷，提篮叫卖。她们选用牛肉铺的边角料做食材，价格便宜，味道好，颇受欢迎。后来，她们发现牛肺的口感不好，便取消了牛肺。1933年，郭氏夫妇在西州半边桥附近设店，店名正式取名为夫妻肺片，夫妻肺片的名字由此传了开来，直到现在，闻名天下。你们看，菜里面是不是没有牛肺？” 他们三人立即仔细搜寻，果然没有看到半点肺片。 “名不副实啊。”骆通恍然大悟道。 “长见识了。我是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啊。”秦科感慨道。 “我在川省已经跑了两年了，也不知道夫妻肺片的来历，真是浅陋了。”程昂说道。 “我在本地长大，耳闻目染久了，也就知道了。”边小琪谦虚地说道。 “盛这道菜的盘子须选择青瓷盘。新拌的肺片端上桌，红油重彩，颜色透亮。把箸入口中，便觉麻辣鲜香、软糯爽滑，脆筋柔糜、细嫩化渣，这才是最上品的夫妻肺片的特点。今天的夫妻肺片，我觉得还达不到这个水平，不过，已经很好了。”边小琪又说道。 边小琪娓娓道来，声音轻柔，悦耳动听，好看的眼睛更明亮了。因喝了点酒，她白皙的脸颊上有些绯红，粉面如桃花，人比花更美。 秦科觉得她还多了几分知性美，不由地暗暗称赞，心又加速跳动起来。 “不要只听我一个人说。你们品尝了我的家乡菜，也来说说自己的感受。”边小琪笑道。 骆通第一个品尝了辣子鸡丁，率先说道：“辣子鸡丁，色泽红亮、鸡肉酥软、麻辣醇香。” 秦科品尝着宫保鸡丁，说道：“宫保鸡丁，辣中有甜，甜中有辣。鸡肉的鲜嫩配合花生的香脆，入口鲜辣酥香，红而不辣，辣而不猛，肉质滑脆。” “鱼香肉丝，色泽红润、富鱼香味，咸甜酸辣兼备，肉丝质地柔滑软嫩。”程昂说道。 “麻婆豆腐，麻、辣、香、嫩、鲜。”骆通抢着说道。 “回锅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浓香。”骆通又抢着说道，成了抢答达人。 “你们都说的太好了，把菜的特点说全了。”边小琪称赞道。 “水煮鱼，肉质口感滑嫩，油而不腻，满目的辣椒红亮养眼，辣而不燥，麻而不苦。麻上头，辣过瘾是其最大特点。”边小琪评论了最后一道水煮鱼。 ------------ 第三章 词声诗意 （一） 秦科看着笑盈盈的边小琪，心说她不愧是中文系的才女，用词非常精准，只有经过长期的大量阅读，才能达到这样的修辞水平。他称赞道：“边经理的评论简练而精确，不愧是中文系毕业的。我们这些外地人的外行评论，让你见笑了。” 边小琪听着秦科如此夸赞自己，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家说得都很好，我只是久居此地，感受的时间比你们长而已，让你们见笑了。” 接着，她款款地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道：“大家也别只顾着评论了，该喝酒了。我和你们两位专家初次见面，你们豪爽痛快，跟我们程总情投意合，我已经被你们亲密无间的友情打动了。正可谓：仲夏西州夜，河东逸客逢。有心期许与，权借酒旗风。我虽然不胜酒力，但也愿意敬你们二位三杯酒。” “边经理说得好。你应该敬酒，不然显得我们诚意不够。我赞助。”程昂马上附和道。 “边经理敬酒，我一定要喝。”骆通这会也觉得相熟了，爽快地说道。 边小琪不经意间信手拈来一首五言绝句，让秦科又刮目了。他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觉得南方女孩一般都不善饮酒，应该让着她一点，于是说道：“承蒙边经理抬爱，这酒我们一定得喝，但边经理可以随意。” “秦哥，如果边经理的酒不喝，你就要替她喝了，而且要加倍。”骆通马上反对秦科的提议。 “不，我的酒我自己能喝。”边小琪说道。 边小琪知道秦科这是在体量自己，但没有同意他的提议，接着说道：“加入A公司，我很荣幸能和程总共事，也很荣幸能认识你们两位技术专家。欢迎你们光临西州，这第一杯酒我先喝为敬。” “在程总的领导下，在两位技术专家的全力支持下，我们A公司的设备在川省的市场上一定能继往开来。这第二杯酒是为了我们之间的精诚合作。”边小琪充满信心地说道。 “我职场上的经验不多，尤其是在技术上，希望得到你们三位的指点和帮助，我当感激不尽。这第三杯酒是为了我个人的成长，也为了我们的友谊。”边小琪真诚地说道。 三杯酒喝完，边小琪秀美的脸庞上又添了几分红晕，眉宇间更多了几分洒脱和干练。 边小琪的祝酒和发言激发了秦科的豪情，他朗声说道：“程总，边经理，我和骆通一起提议三杯酒。”骆通一听秦科的话，不愿意了，不等他说完，立即说道：“秦哥，我俩应该各自提议三杯酒，否则不公平，显得我们工程师好像不能喝酒似的。” 程昂却笑着说道：“我同意秦科老弟的提议。” 边小琪也笑着说道：“我也同意。” 秦科笑着对骆通说道：“3：1，你的反对无效。” 骆通只好和秦科一起举起了酒杯。 第一杯酒，秦科说感谢程昂和边小琪以美酒佳肴款待他俩。骆通说吃得太好了。 第二杯酒，秦科说程昂和边小琪把桐原的事情交给他俩，他和骆通珠联璧合，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让她俩放心就是了。骆通说这是小菜一碟。 第三杯酒，秦科要求程昂和边小琪给他俩提供更多来川省的机会。骆通马上说他要吃遍川省的美食。 又喝完三杯酒，程昂笑道：“秦科老弟，我要的就是你俩的承诺。有了你俩的大力支持，市场肯定能扩大，你俩会有更多的机会来川省。等桐原的问题圆满解决后，边经理会到桐原，与你们一起去向客户汇报，谈继续合作的事宜。我这里先谢谢你俩，让我们再干一杯。” 夜色阑珊，她们四个人推杯换盏，酒意微醺，状态正佳。 见时机已到，程昂笑着说道：“边经理是西州大学中文系的才女，秦工程师自居文艺理工男。我提议你们二位来一个诗词比赛，让我和骆通见识一下你们的风采，如何？” 骆通立即赞成，说道：“程总，你说的太对了，我也有此意。我看好秦哥。秦哥加油，你一定不要口下留情。”他又对边小琪说道：“边经理，秦哥他总欺负我没有文化，今天你千万不要放水，好好杀一杀他的威风，给我出口气。” 骆通表现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算哪头的，气得秦科直瞪他。 秦科似乎有点心理阴影，看着程昂和骆通，没有说话。 边小琪倒是很爽快，大方地说道：“程总，骆工，我没有问题。”又微笑着对秦科说道：“秦工，你意下如何？” 秦科见自己被她们三个人架上台了，不应战是不可能了。他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我也没有问题。不过，边经理是科班出身，规则得由我来定。” 边小琪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便点头，表示同意。 秦科说道：“我们玩诗词接龙，不固定绝律格式，也不限制词牌名称，只按作者分类。为公平起见，诗词作者的名字由程昂和骆通轮流指定。每一个作者的诗词数量以我俩每人各十首为限，满则换一新作者。输者要罚酒一杯。” 边小琪微笑地看着他，又点头。 程昂和骆通见自己也能参与她俩的诗词游戏，兴奋得直点头，也跃跃欲试起来。 程昂见俩人都准备好了，马上说出了第一个诗人李白，因为他最喜欢李白。 秦科哈哈大笑道：“诗仙李白，酒鬼程昂，我来了。” 秦科先吟咏李白的一首长诗《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边小琪点评道：“情感饱满，豪放洒脱，酣畅淋漓。”她接一首李白的长诗《蜀道难》：“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秦科点评道：“气势磅礴，纵情高咏，雄伟壮丽。”他起一首李白的七绝《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边小琪点评道：“情深不滞，意永不悲。”她接一首李白的七绝《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秦科点评道：“音节清哀，真挚感人。”他再起一首李白的七绝《望庐山瀑布》：“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边小琪点评道：“字字珠玑，古今绝唱。”她接一首李白的七绝《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秦科点评道：“天然图画，色彩鲜明。”他又起一首李白的五绝《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边小琪点评道：“清新朴素，韵味无穷。”她接一首李白的五绝《独坐敬亭山》：“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秦科点评道：“情趣独特，生动无比。”他再起一首李白的七绝《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边小琪点评道：“清新自然，想象丰富。”她接一首李白的七绝《早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秦科点评道：“流丽飘逸，惊世骇俗。”他又起一首李白的七绝《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边小琪点评道：“感情真挚，余韵无穷。”她接一首李白的七绝《客中行》：“兰陵美酒郁金香，玉椀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秦科点评道：“含意深长，耐人寻味。”他起一首李白的五律《送友人》：“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边小琪点评道：“委婉含蓄，深切感人。”她接一首李白的五律《渡荆门送别》：“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秦科点评道：“意境高远，思情浓浓。”他又起一首李白的五绝《夏日山中》：“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 边小琪点评道：“真实贴切，旷达潇洒。”她接一首李白的五绝《夜宿山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秦科点评道：“夸张巧妙，想象瑰丽。”他再起一首李白的七律《采莲曲》：“若耶溪边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边小琪点评道：“时光飞逝，引人遐思。”她接一首李白的七律《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秦科点评道：“气韵高古，格调悠远。”他最后又是一首李白的长诗《梦游天姥吟留别》：“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边小琪点评道：“意境雄伟，辉煌流丽。”她同样接一首李白的长诗《北风行》：“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秦科点评道：“自然流畅，妙语惊人。” (二) 秦科和边小琪对诗仙李白的诗词都非常熟，点评也非常到位。一前一后，互不相让。一个声音高亢洪亮，一个声音轻柔甜美，此起彼伏。程昂和骆通的两只耳朵都忙不来了，免费品尝了一场李白诗词的盛宴，都被她俩丰富的诗词量和对诗词的见解折服。 见俩人不分伯仲，骆通正要指定下一个诗人，让她俩再战，不料秦科却举杯说道：“边经理，我输了。”说罢，一饮而尽。 骆通和程昂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秦科。 秦科说道：“刚才我起头，边经理随后，她能始终跟着我的绝律格式不变，而且内容及其接近，这很难。如果不是对李白诗词有全面的掌握，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反之，如果由边经理起头，我可以按照她的格式跟进，但在内容形式上，就达不到她的能力了。佩服，佩服。” 程昂和骆通回味良久，果如秦科所言。他俩点头称是，又一齐看向边小琪。 边小琪默认了秦科的解释，微笑着说道：“秦工谦虚，过奖了。” 她自幼熟读中国历史里那些灿若繁星的名家的诗词歌赋，秦科能基本上和她不分高下，这足以让她刮目相看，也对他佩服有加。她也举起杯子，笑着说道：“遇见秦工这样文武双全的理工科男生，也是我的荣幸。”说罢，也干杯了。 程昂哈哈大笑道：“你们二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都很厉害。为了这么精彩的诗词比赛，我也干杯。” 骆通打趣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会儿我是真信了。我是赤着脚也追不上你们了，只能喝酒了。” 骆通喝完杯中酒，意犹未尽，说道：“秦哥，边经理，你俩还比不比了？” 边小琪微笑着看向秦科，等待他的意见。 看着边小琪期待的目光，秦科想了一会儿，就有了一个出奇制胜的想法。他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要继续，我要向边经理再次请教。” “这一次我们不要只点那些名家，像杜甫、白居易、王维、王昌龄、杜牧、李商隐、苏轼、辛弃疾、李清照、陆游等这些诗词大家。一个人背诗词里的句子，一个人猜诗词的名称和诗词的作者，以及作者所处的朝代，轮流背诵作答。边经理意下如何？”秦科说道。 边小琪思索着秦科的要求，明白了他的意思，欣然点头，还是让秦科先来吟咏。 秦科吟咏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边小琪答道：“元，唐珙作《题龙阳县青草湖》。” 边小琪吟咏道：“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秦科答道：“唐，刘方平作《月夜》。” 秦科吟咏道：“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边小琪答道：“唐，钱起作《省试湘灵鼓瑟》。” 边小琪吟咏道：“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秦科答道：“唐，王湾作《次北固山下》。” 秦科吟咏道：“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边小琪答道：“南唐，李璟作《摊破浣溪沙·菡萏香销翠叶残》。” 边小琪吟咏道：“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秦科答道：“宋，宋祁作《玉楼春·春景》。” 秦科吟咏道：“沙上并禽池上瞑，云破月来花弄影。” 边小琪答道：“宋，张先作《天仙子·水调数声持酒听》。” 边小琪吟咏道：“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秦科答道：“宋，陈与义作《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 秦科吟咏道：“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边小琪答道：“唐，赵嘏作《长安秋望》。” 边小琪吟咏道：“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 秦科答道：“唐，张籍作《秋思》。” 秦科吟咏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边小琪答道：“宋，林逋作《山园小梅二首·其一》。” 边小琪吟咏道：“鹤帐有春留不得，碧云扶影下湘南。” 秦科答道：“元，唐珙作《墨兰》。” 边小琪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让秦科不禁莞尔一笑，她也笑着看他。 俩人又来来回回斗了多个回合，依然不分胜负。骆通和程昂压根没有听说过这些诗句，更不用说知道是哪个作者了。只能傻傻地看着她俩口吐珠玉，你唱我和，好像已经忘记了他俩的存在。 又轮到秦科了，他思考了几分钟，神闲气定，慢慢地吟咏出一首完整的《鹊桥仙》：“林蝉嘶噪，池蛙斗鼓，撩拨居巢归鹊。浮云遮半月胧明，问夜色、今宵谁约？细眉如画，红唇似火，烛影摇红香阁。等他同数满天星，莫等到、春花秋落。” 轮到边小琪作答，她思考半天，秀眉紧蹙，却一直给不出答案来。 程昂和骆通诧异地瞅着她，替她干着急，却也帮不上忙。 再看秦科，他在一旁得意地微笑着，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良久，边小琪抬起头来，盯着秦科，心头激灵一动，突然明白了什么，旋即觉得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热了。 程昂和骆通看着边小琪奇怪的神情，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科却一下子读懂了边小琪的神情变化，看出她眼中含有的更多信息，不敢笑了，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急跳着，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了。 边小琪马上让自己的神态回归正常，并大大方方地说道：“我输了。秦工好有才，真是一首《鹊桥仙》好词，我领教了。”说完，她喝了杯中的酒。 骆通夸张地说道：“秦哥威武，兄弟我服了。我对你的崇拜之情，如同滔滔嘉陵江水，绵绵不绝。” 程昂质疑地看着秦科，说道：“你会比我们边经理厉害？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们答案，这是谁的作品？作者是哪朝哪代的？” 秦科犹犹豫豫，好像在想该不该回答，半天后才决然地说道：“这是我瞎诌的，我也不知道答案。” “你公然违反游戏规则。你这是欺负我们边经理。你必须罚酒三杯。”程昂作气愤状，说道。 “我认罚。”秦科觉得理亏，没去反驳程昂。 “边经理，对不起。我怕输，才想出这么个主意。”秦科真诚地作检讨，说完，他单独连干了三杯酒。 看秦科刚才得意洋洋的神气完全没有了，表现出一副知道做错事，愿意认罚的样子，边小琪突然“噗哧”一声笑了，说道：“程总，骆工，秦工，今天晚上的赛诗会没有输赢，算是平手。我很开心，希望下一次还能度过这样一个令人难忘的有趣夜晚。” 听着边小琪轻松愉悦的声音，秦科却听出来另外一层意思。他觉得边小琪是在替他圆场，愈加不敢正眼看她。偶尔偷偷和她对视一眼，他总觉得她笑盈盈的青眸中含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包间里空调很足，但秦科觉得非常燥热。 他觉得自己醉了。 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 第四章 军令状 (一) 周一早晨，秦科和骆通吃完早餐，先去跟程昂和边小琪打个招呼，然后飞往桐原。 程昂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俩。只见他不再是昨天喜笑颜开的样子，好像心事重重。 “你们是第一次去桐原，人生地不熟，我已经联系了现在那里的孙书强，他下午在客户那里等着你们会合。我也跟客户打招呼了，他们会派人全力配合你们。你们直接去找一个叫李军的工程师，听他的安排。你们肯定会遇到麻烦，不要急，不要跟客户弄僵了关系。要见机行事，跟我保持联系，这几天我都在办事处。”程昂唯恐考虑不周，不厌其烦地说道。 等他不再啰嗦了，秦科说道：“程总，我们不是技术小白，也见过大风大浪，别弄得像要赴龙潭虎穴似的。你就放心吧。” 没有见到边小琪，秦科心里有点失落，但也不好意思问程昂。俩人告别程昂，打车奔向西州机场。 西州到桐原航班的起飞时间是中午11点。飞机是国产的支线客机，这是一型双发涡轮螺旋桨中短程运输机，只能容纳50个乘客。跟波音和空客的喷气式客机相比，这种飞机噪声大，也不舒适。 桐原地处崇山峻岭的大巴山腹地，交通极其不便，否则，秦科宁愿乘坐大巴车。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飞机降落桐原机场。 他俩按照程昂的指示，直接去桐原电信，找到工程师李军。在李军的办公室里，A公司的售后工程师孙书强也在等着他俩。 李军年龄和他俩相仿，很热情，说道：“欢迎秦工和骆工，我们等你们太久了。” 反倒是孙书强，显得生疏，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极不自信，都不敢抬眼正视秦科。 秦科无意寒暄过多，直奔主题，说道：“李工，请你描述一下设备的问题和现象，越详细越好。” 李军不再客气，说道：“这是位于我们千佛镇的一台电话交换设备。机务员陈明汇报说在最近这段时间里，连续发生用户打电话断线；挂机后再拨号，拨不出去，听到的是忙音；过几分钟后，才能重新拨打电话；这个问题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次或几次，时间也不固定。对了，具体情况，孙书强应该更清楚一些。” 秦科看着孙书强，说道：“小孙，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孙书强这才小声说道：“秦工，李工基本上说的很清楚了。我去现场检查了三次，都没有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秦科不满意孙书强的回答，说道：“其它节点上的设备是不是也发生过同样的问题？这台设备开通运行多长时间了？” 孙书强没有回答秦科的提问，而是看向李军，李军说道：“秦工，暂时还没有接到其它节点机务员反映同样的问题。这台设备大约是在两个月前投入使用的，好像是半个月前，机务员陈明开始报告发生了这个问题。” 见李军和孙书强不再言语，秦科思量片刻，说道：“李工，我基本弄清楚了设备发生的问题。坐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我需要亲自去现场，查找原因。” 李军点头称是，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去见一见我的主管领导，打个招呼，看他有什么安排。” 秦科同意了，说道：“李工，局一级的大领导我们就不见了。问题没有解决，说实话我们也没脸见他。你的直接上级，我们应该去见一见。”又对骆通和孙书强说道：“走吧，一起去，再怎么着，我们也要打个招呼。” 骆通立刻起身，但孙书强却期期艾艾地说道：“秦工、骆工，我就不去了。等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现场就行了。” 秦科看了孙书强一眼，不再言语，跟着李军，走出了办公室。 李军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道：“秦工，骆工，见到我们的贾云升副主任，不管他说什么，你俩听着就是了，不要太在意。” 进了贾云升的办公室，李军在前，秦科和骆通在后。 李军走近办公桌，说道：“贾主任，A公司的秦科和骆通两位工程师到了，看您有什么指示？” 秦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本电信杂志，在装模作样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听见李军说话，半天没有吱声，让秦科和骆通尴尬地站在那里。半晌，他才抬起头，看着李军，也没有瞧秦科和骆通一眼。又沉默了几分钟，他才看向秦科和骆通，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这个人四十多岁，中等个头，白净面皮，小眼细眉，是一个典型的南方男人。他留着一个大背头，一个地包天嘴紧闭着，仰着脸，背靠着太师椅，冷冷地看着秦科和骆通。 他右手夹着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在烟雾缭绕中，脸色不阴不阳。他左手手指不规则地轮流敲打着办公桌面，似乎在斟酌着该对秦科和骆通说点什么。 秦科没有露出半点畏惧和怯场的样子，就这样直立着和他对视着，也不说话。 办公室里一时很沉寂，只有窗外树上的蝉在拼命地嘶鸣。 李军见状，又连忙说道：“贾主任，你有什么指示？” 贾云升好像下了决心，开口了，语速急促，声音尖厉，像是对秦科和骆通有多大仇恨似的：“你们A公司卖给我们桐原电信什么破设备？三天两头出问题，用户天天投诉，影响极其恶劣。给我们造成的业务损失，怎么办？你们三番两次来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你们以为我们是好糊弄的吗？如果没有两把刷子，趁早那里来，那里去，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贾云升声音越来越高，到后来喊了起来，好像是被压抑太久，需要发泄，终于找到了出口。由于激动，他脸色发红，显得有点竭斯底里。 秦科看此人如此没有涵养，更没有最起码的待人之道，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这是他从业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心中火气顿生，气血上涌。本想据理力争，予以激烈驳斥，但想了一想，还是强忍住了。他正视着贾云升，不卑不亢地朗声说道：“贾主任，我如果没有两把刷子，还真不敢来。我来了，不是来听你训话的，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见秦科掷地有声地说话，贾云升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镇定，不温不火。 不等贾云升说活，秦科接着说道：“贾主任，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抱怨和挖苦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须直面问题。我需要到设备现场查看，你若能安排车辆送我们去千佛镇，更好。如果不能，我们自己打车过去。给我们三天时间，把问题解决掉。” 看着秦科自信的表情和不卑不亢的语气，贾云升的态度有所收敛，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他不再嘲讽和挖苦，还是不苟言笑，语气依旧冷冰冰地说道：“好，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这可是你向我保证的，我三天后在这里等你。要是你食言了，别怪我不客气。” 他对李军说道：“你马上安排车，陪他们一起去。”说完，不再搭理他们，明显是在逐客了。 出了贾云升的办公室，骆通气愤地压声说道：“这是什么人？哪有初次见面就这么无礼的？太没有胸怀了，这是在给我俩下马威呢。” 李军马上笑着说道：“秦工，骆工，不要生气，贾主任就这样的脾气。” 秦科没有笑，平静地看着骆通和李军，说道：“三天后，我要再来会一会他。” (二) 趁李军去安排车辆的间隙，骆通小声对秦科说道：“秦哥，贾云升这样对待咱俩，太气人了。叔可忍，婶不可忍。我们应该反击他，这人太他妈的没有涵养了。” 秦科冷笑道：“骆通，贾云升是你遇到的第一个另类，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骆通又接着说道：“秦哥，你不但不驳斥他，反而忍气吞声，还立下了军令状。你就敢保证咱们一定能找到问题的原因？如果走了麦城，岂不更助长了贾云升的嚣张气焰？” 秦科说道：“骆通，不要随便自轻我们自己。没有打虎艺，安敢上山岗？我就不信找不到问题的所在。看谁更嚣张，还不一定呢。贾云升，你等着瞧吧，哼！” 看着秦科笃定的神态，骆通不再言语了。 秦科说道：“我理解程昂为什么今天早晨一反常态，忧心忡忡了。也明白孙书强为什么唯唯诺诺，不敢来见贾云升了。没个三拳两脚的，还真镇不住他。可惜，他贾云升今天遇到我了。” 俩人正嘀咕着，见李军远远地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年长者。年长者年龄在五十开外，中等个头，两鬓染白，面容慈祥和蔼。 不等他俩搭话，李军赶忙走过来，说道：“秦工，骆工，这是我们主管电信业务的方道奇副局长。我刚才恰巧遇见他了，他听说你们来了，说要见一见你们。” 秦科和骆通赶紧向前，跟方道奇握手并躬身说道：“方局长，您好！请指示。” 方道奇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俩，说道：“小秦、小骆，欢迎你们！你俩远道而来，辛苦了。” “听李军说你们俩敢当着贾主任的面，立下军令状。很好，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血性，不怕困难，知难而进。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和斗志。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有什么困难，就跟李军提出来。不要着急，要冷静，要有耐心，更要细心，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把问题解决掉，给用户、我们和你们公司都有一个好的交待。不一定非要限定三天时间，给自己增加过多的压力。只要解决了问题，我给你们庆功。我期待着你们的好消息。”方道奇鼓励他俩，然后，拍了拍他俩的肩膀，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方道奇一番亲切的话语包含了鼓励、欣赏、关心、期待、理解等各种意味，让他俩感觉非常舒服。 看着方道奇的背影，骆通感慨地说道：“到底是局长，水平就是不一样，亲切、大度，平易近人。那个贾某人太狭隘，一点肚量也没有。” 李军笑道：“骆工，方局长在我们桐原电信的好口碑，大家有目共睹。我们都愿意在他的领导下工作，既开心，还有成就感。” 秦科看着方道奇的背影，没有言语，不过心里倒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不由地暗笑了。 司机刘波驾车，载着秦科、骆通、孙书强和李军，朝着千佛镇进发。 桐原地处大巴山腹地，嘉陵江穿城而过。周围群山环绕，沟壑纵横。道路一般都是顺着山谷和河流走向，曲折蜿蜒。 此时，秦科不知道边小琪正乘坐一架从西州飞往桐原的航班，在他头顶的上空盘旋着下降，她也在透过飞机舷窗，观览着机翼下纵横交错的千沟万壑。 她早晨从家里赶到办事处，秦科和骆通已经赶往机场去了。昨天晚上秦科谈笑风生，才华初露，还有他的真实和自信，都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心中对他已经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愫，便情不自禁地牵挂起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看到秦科的身影，她心里不禁也有些失落。看程昂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的样子，说道：“程总，秦科和骆通去桐原为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市场部不能作壁上观，应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程昂点点头，也下了决心，说道：“边经理，我也担心客户会为难他们。这样吧，你今天马上飞往桐原，去拜见方道奇局长，给他俩提供必要的帮助。你见机行事，等他们处理完设备问题，看是否能顺便把下一步的设备扩容合同给签了。我一直都在办事处，你有事随时联系我。” 边小琪也很着急，没有犹豫，立即回家，收拾好行李，赶往西州机场，飞往桐原。 千佛镇位于嘉陵江边，离桐原市有六七十里远。车出了城区，顺着嘉陵江一直向北。路是两车道的柏油路，随着嘉陵江的走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弯急崖峭。车行驶得并不快，这让他们可以一路观看川东秀丽的江光山色。 现在正是雨季，左面是水流湍急的嘉陵江，丰沛的雨水让江面水位高抬，浑浊汹涌，浩荡向南，日夜不息。对岸是连绵起伏的大山，无穷无尽。右侧是山崖，直上直下。车贴着山崖，小心翼翼地转来转去，让人担惊受怕。 司机刘波显然走惯了这样的山路，路熟，车技也娴熟。他也是一个愿意说话的人，一路上不停地给秦科他们介绍路过的风景。遇到开阔平缓的地带，他会主动驻车路边，让他们下车，俯瞰深谷中的嘉陵江，仰望近处耸立的大山，就像一个导游一样。 秦科看着这苍茫的大巴山，不禁吟咏起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骆通在一旁打趣道：“秦哥，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我没有女朋友，所以没有你这样的雅兴。看来，我也得赶紧去找一个女朋友了，也能跟你来雅兴一把。这事需要你帮忙啊。” 秦科爽快地说道：“处理完这里的问题，返回河东，咱们就去忙乎你的终身大事。” 骆通又对李军笑着说道：“李工，幸亏你们这里的设备出了问题，让我们有机会来这巴山腹地，免费旅游一趟。我喜欢这样的工作，可以走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遍揽美丽河山。” 李军笑道：“骆工想待多久就多久。” 秦科笑着说道：“骆通，看来贾主任对你还是太客气了。要不然，你自己留在这里，我先走？” “秦哥，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一个人面对贾主任的冷脸。”想到贾云升的恶劣态度，骆通心有余悸，连忙摆手。 看着骆通的样子，秦科和李军哈哈大笑。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转过一个山崖，看见前方一个较为平坦的山脚下，一栋栋顺着山坡修建的山地民居漫展开来，大约有七八百户的样子。 他们的目的地千佛镇到了。 ------------ 第五章 驻想千佛镇 (一) 千佛镇隶属于桐原市管辖，镇驻地千佛村坐落在嘉陵江一个回水湾的东岸。 嘉陵江自北向南流经此地，转向东南，又马上转向西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马蹄形湾。这里的地势相对平缓，奔腾的江水到达这里，变温柔了许多。 一条取名涧溪的溪流自东向西，把千佛村分成南北两半，到此汇入嘉陵江。途径这里的公路在涧溪上建有一座石桥，走过石桥，可抵达千佛村北半部。 千佛村的民房分布在涧溪南北两岸：像小城堡一样，年代很久的二层石头房；被烟火长期熏烤，木色已经发黑的二层木结构房；还有泥巴做墙的低矮土坯房。房屋大多是悬山式不对称的起脊屋顶，覆盖着小青瓦，还有可遮雨蔽日的长出檐。民房之间的路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铺就的石板路，顺着山坡，高低不平地延伸着。这些民居依山傍水，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形成一个典型的川东山地小镇。看样子，已经历几百年的风雨了。 千百年来，经过江水和溪水的共同冲刷，嘉陵江和涧溪交汇处的河谷下陷，岩石裸露，形成近乎垂直的两处悬崖。悬崖有十几米高，隔着涧溪相对而立。 在两处悬崖的顶部，各生长着一棵粗大的银杏树，就像两个哨兵一样，守卫着千佛村。每棵银杏树的高度可达30多米；树干粗壮，需三个成年人手拉着手，方能围抱过来；枝繁叶茂的巨大树冠覆盖着一百多平方米的面积，如同一把巨伞，罩着地面，让两处崖顶形成了两个天然的、有遮篷的观景台。 现在正是日烈的盛夏时节，有不少山民坐在树下，观山、望江、乘凉、聊天。 司机刘波说这两棵银杏树有近500年的树龄，更神奇的是，涧溪北岸的那棵银杏树是雄树，涧溪南岸的那一棵是雌树。一雌一雄两棵银杏树隔岸相望，如同牛郎织女，相伴几百年。它们是千佛镇最显著的标志，说起千佛镇，都知道这两棵高大的雌雄银杏树。至于镇子为什么取名千佛镇，刘波说不出来原因，因为镇上并没有佛像。 或许在很久以前，这里有过一个很大的寺庙，只是现在已经被毁掉了，秦科猜想着。 千佛镇电话交换设备的机房位于一个小山坡上，距离涧溪南岸那棵雌银杏树大约300米远。这是一栋砖混结构的的两层楼房，白灰墙面，没有起脊屋顶，和千佛村民居的风格迥然不同，很是显眼。 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有任务在身，秦科无心观览千佛村的景色，快步踏入这栋两层小楼。 这栋楼的一楼分布着邮政办公柜台、镇支局长办公室、柴油发电机室和连接用户电缆的配线架室。电话交换设备机房位于二楼，其它房间分别是蓄电池室、机务员办公室、值班室、休息室和杂物间等。 千佛镇机房的机务员陈明已经在办公室等候多时，寒暄过后，秦科再次听陈明讲述一遍设备发生的问题和现象，基本和李军所言差不多。 秦科不再询问，进入机房，开始查看设备的硬件运行情况。 这是一台由A公司提供的近两千线的数字程控电话交换机设备。秦科先绕着设备，前后左右地仔细察看了一遍，然后打开机柜门，看到电路板上的指示灯都在闪烁着绿灯，没有任何红灯告警指示，设备旁边的光纤传输设备和电源设备也都运行正常。 为了方便电话呼叫测试，秦科让陈明从一楼的用户电缆配线架上，直接拉三对电话线，上到二楼，再连接三部数字电话机，放到操作台上。 他接着让骆通来测试各种电话呼叫业务：千佛镇内的电话呼叫、桐原范围内的电话呼叫、国内长途呼叫、特种服务电话呼叫、几种新业务电话呼叫。测试结果都正常，看来起码到现在为止，这台设备的运行状态没有问题。 秦科看着设备，思考片刻后，对李军说道：“李工，我们三个人从现在开始要扎根千佛镇。你即使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我们。你现在可以返回桐原，在办公室里等候我们的消息。陈明的家就在千佛村，我们如果有什么要求，会随时向他提出来。” 李军觉得秦科说的有道理，嘱咐了陈明几句后，就和司机刘波离开了千佛镇。 临行前，李军对秦科说道：“秦工，有劳你们了。” 秦科笑着说道：“李工，这是我们的分内工作，当仁不让。你就静等我们的消息吧。” (二) 李军离开后，秦科坐到操作设备的计算机前，登录进设备，开始仔细检查设备软件系统的运行状况。他首先要查看系统的告警历史信息，一条一条地检查和分析。骆通、孙书强和陈明在一旁观察他的操作，并作必要的记录。 他先查看今天系统产生的告警信息列表，看到了一些普通告警信息，但这些告警不会影响系统的运行，所以，他判断设备今天应该没有发生陈明所汇报的问题。他询问机务员陈明，陈明也说今天还没有接到用户的投诉电话。 他接着查看昨天的告警历史，发现了一条系统“温和启动”的告警信息，发生时间是昨天上午9点24分，但没有具体的原因显示。 A公司设备的系统启动有三种方式，秦科逐一给骆通、孙书强和陈明解释。 第一种方式是“冷启动”。这是设备断电后，再加电后的设备启动方式。只有在极特殊的情况下，设备才会执行冷启动。譬如遇到长时间停电，蓄电池电能耗尽。一般情况下，设备断电不会发生，因为还有柴油机可以发电，给设备供电。 第二种方式是“热启动”。这是人为的一种设备启动操作。通过软件维护指令对系统发起板卡级的启动，会造成用户电话业务中断，但比“冷启动”需要的时间要短。一般情况下，机务员不会、也不敢擅自操作这种启动方式。除非设备发生严重故障，在A公司技术人员的指导下，机务员才敢去执行这种操作。 第三种方式是“温和启动”。由于设备内部某个软件模块运行出现问题，系统的自检功能发现后，系统就要执行自我纠错功能，重新启动这个出现问题的软件模块。此时也会造成用户电话业务中断，只是中断时间更短。这是对用户电话业务影响最小的一种启动方式，但一定会被正在打电话的用户发觉。 秦科马上询问陈明，陈明说昨天他也没有接到用户的投诉电话。 继续翻看前几天的告警历史，秦科也发现系统产生了相同的“温和启动”告警信息。有的一天产生一次，有的一天产生两次，也都没有具体的原因显示。 根据陈明提供的用户投诉日期和时间点，秦科无一例外地发现系统在当天都产生了“温和启动”告警信息，只是告警发生的时间点有差别，也和用户投诉的时间点有出入。 秦科断定用户业务中断的时候，系统一定发生了“温和启动”。确切来说，由于设备发生了“温和启动”，才导致用户电话业务中断。在这种情况下，陈明接到了用户滞后的投诉电话；也可能是用户的投诉电话没有被陈明接到；也可能是用户没有发觉电话打不出去；也可能是用户放弃了投诉。陈明说昨天没有接到用户的投诉电话，就是后三种可能性之一。 无论如何，一定是系统的“温和启动”导致了用户电话呼叫业务中断，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设备“温和启动”呢？ 秦科闭上眼睛，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对设备的了解，强迫大脑反复深度回忆，以期能找出导致这个“温和启动”告警发生的罪魁祸首，然而，他并没有想出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骆通、孙书强和陈明三人，希望他们也能帮他分析，可是，三人都摇头。 秦科决定先不去徒劳地空想了。既然找出来一点眉目，就按照这个“温和告警”告警信息的方向，去抽丝剥茧，一定能发现最根本的原因。 他仔细查看了系统对“温和启动”的定义和门限值，并没有发现需要的答案。继续查看系统有关呼叫业务的各种定时器参数的配置和说明，也没有发现异常所在。这些参数都是系统默认的，一般不会有人去修改这些初始设置值。 秦科又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检查那些需要人工配置的各种数据，因为这些配置数据同样控制着电话呼叫业务的使用。他告诉骆通、孙书强和陈明，他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初次安装调测这台设备的工程师，从头开始，一步一步检查全部可配置的控制数据。他须保持怀疑的态度，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否则不可能发现设备发生问题的原因。 (三) 秦科开始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地工作起来。 他发现这台设备的很多配置数据不规范，虽然不至于影响设备的运行，但会给后续的售后技术人员造成困扰。他问孙书强这台设备的系统数据是谁配置的，孙书强说他不知道。秦科觉得他作为一个售后技术服务工程师，最起码应该了解这台设备的前世今生，否则，不可能做好售后服务工作。他瞅着孙书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陈明应该最了解这台设备的来龙去脉，秦科便问他，果然，陈明说这台设备的数据配置是由李军和其他人共同完成的。 秦科诧异地说道：“难道不是应该由我们A公司的工程师来负责这台设备的安装和调测吗？” 陈明说道：“秦工，当时上级领导设定了设备开通日期的红线，面对这么多设备，只能多点同时开花。你们A公司工程师的数量满足不了我们的要求，为此，上级领导要求你们A公司派来技术人员，快速培训了一批我们的技术人员，让他们和你们的工程师同时展开施工和调测。我们千佛镇的这台设备就是由李军负责的。” 秦科听了陈明的解释后，觉得这台设备发生了棘手的问题，看来绝非偶然。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由专业的人来干，否则，发生任何问题，都是可能的。他没有对桐原电信领导和李军的行为予以置评，而是转向维护设备的计算机，开始更认真和细致的检查。 秦科决定先不去修正发现的每一项不规范的配置数据。他向三人解释说，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保持当前的系统运行数据不变，以等待下一个系统“温和启动”告警发生。如果现在就去修正过来，当发生下一个系统“温和启动”告警时，他无从判断是哪个被改动的数据影响了系统的运行。 秦科一项一项地检查，唯恐遗漏任何可疑的点。遇到不规范的数据配置，他让三人作详细的记录，并给出了规范的配置说明。 发现需要修正的配置数据太多，骆通坐不住了，说道：“秦哥，像你这么做，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既然判断不出发生问题的真正原因，不如就对系统重新安装软件，这样可以去批量配置最正确的数据。不仅速度快，问题也解决了，岂不更好？” 秦科看着急躁的骆通，笑着说道：“骆通，你说的方法是快，还省力，可能解决了问题，但我们还是不清楚设备问题发生的根本原因。你怎么去向客户解释？你又怎样去向公司汇报？你觉得客户会认可“发现配置数据不规范，需要重新安装系统软件”的结论？我觉得你都说服不了你自己。” 骆通说道：“我承认这样做没有说服力，可我们现在也无计可施啊。” 秦科说道：“骆通，我不同意你的说法。谁说我们无计可施？我们现在这样做，最起码能对这台设备当前的配置数据一清二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些功夫不会白费。一步一步地来，我们肯定能发现根本的原因。再说了，我们一来就能马上找到原因，哪里能显出我们的技术水平？” 秦科拍着骆通的肩膀，说道：“时间这才刚过去一个小时，离军令状的时限还有71个小时呢。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我们做技术工作，也要如此。一定要有信心，相信我们自己，但工作一定要做扎实、细致。” 秦科不厌其烦地说服着骆通，鼓起他解决问题的信心。 秦科检查完全部的系统数据，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骆通、孙书强和陈明的笔记本也记满了好几页。 他再对系统当前的话务量做了统计。此时不是电话忙时阶段，话务量处于很低的水平。 他又统计了负责处理呼叫业务的板卡上的处理器负载，发现也是处于极低的水平。 他还检查了系统存储硬盘的空间盈余，发现也是足够。 他最后详细查看了系统的计费数据。因为这是客户最关心的事情，要保证不能出现一点计费差错，否则，这将会是最致命的问题，客户会向A公司要求赔偿的。 做完了这一切，秦科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时间已近下午六点。 他给骆通和孙书强布置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和任务重点：“今天晚上我们要时刻观察设备的运行状态，不能间断。一个人两小时，我们三人轮换。第一，要抓到下一个系统‘温和启动’的告警信息，发现后，立刻通知我。第二，每过一个小时就要统计一次系统的话务量和主处理器的负载，并作详细记录。” 他又对陈明说道：“陈工，今天晚上我们替你值班，你可以回家安心休息。如果有紧急需求，我会随时给你家打电话。” 陈明说道：“行，有事情就随时联系我，我随叫随到。秦工，今天晚上辛苦你们三位了。也到饭点了，我们吃饭去。李军已经告诉我，按照方局长的指示，要我一定照顾好你们的吃饭和休息。” 秦科笑着说道：“谢谢方局长对我们的关心。晚饭不要太麻烦，简单一点就好，晚上还要工作呢。” 陈明带领秦科三人，走到了千佛村街上的一家饭馆。吃完饭后，陈明回家去了，他们三人返回机房，开始工作。 骆通争着要第一个值班，秦科便要孙书强去休息，他没有同意，说要陪着骆通一起值班，也想趁机向骆通请教。秦科没有再勉强他，便默许了。 骆通说道：“秦哥，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你吩咐的工作任务。” 秦科笑着说道：“骆通，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和责任心。我现在也不困，先去江边走走。我也走不远，有事就随时去叫我。” 说罢，秦科走出楼房，朝着嘉陵江边走去。 ------------ 第六章 同数满天星 (一) 夏日里的白昼很长，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太阳还悬在西面的天空上，不愿落下，一直在磨磨蹭蹭，一点一点地向大山背后移去。 迎着斜阳，秦科走到涧溪南岸那棵粗大的雌银杏树下，树下有几个袒胸露背的山民在摆龙门阵。他没有理会他们，走到离崖边几米远的地方，望向日夜不息的嘉陵江江面，只见江水泛映着夕阳洒落的余晖，还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抬头又向江对岸看去，只见对面青黛的大山莽莽苍苍，连绵起伏，没有尽头。一阵江风吹来，让他顿觉些许清凉。毕竟这是在大巴山里，山里的温度要比平原地区低几度。他一动不动，只想静静地体味这大山里的静谧和清凉。 过了一会儿，夕阳隐去，天色暗淡下来。山不见了它巍峨的影子，江不见了它灵动的身段。崖边茂密的草丛里，蛩鸣开始低声萦缠。脚下江水的流动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树下乘凉的山民已经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不想离开，就想就这样站着，闭目养神，享受一个人的独处。然而，他却挡不住自己的脑子转到设备问题上来，不知不觉，又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其实，秦科不知道在他背后几十米远处，此刻有一个女孩也一直这样站着，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隐入了黑暗中。 良久，女孩不见前方有一点动静，有点害怕了，忍不住喊了出来：“喂，你还在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穿过夜幕，把秦科从思索中唤了回来。他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慢慢地向他飘来，他心头一紧，立刻大声喊道：“你是谁？别过来！”他听出自己的声音里有几丝颤音。 接着，一连串“咯咯咯”娇脆的笑声飘了过来。 这是一个女孩，秦科的心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仰望星空吗？”女孩悦耳又透着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女孩是边小琪，秦科听出来了。 她不是应该在西州吗？她怎么来了？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来干什么？在这黑灯瞎火的大山里，她一个女孩不害怕吗？一连串的疑问在秦科的脑中泛滥开来。 在他疑惑发愣的当口，边小琪已经来到他跟前。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即使在夜色中，秦科也能感觉到她轻盈的身姿。 “我本应该在西州，但程总一直心神不定，担心你们，所以派我来帮忙。我也不想呆在西州，就坐下午的飞机来了。我早就到了，是方局长派车送我过来的。我一直站在你背后不远处，就是想看你在干什么。没想到你能一直站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像和尚打坐一样。”边小琪像是预知了秦科脑子里的很多疑问，不等他发问，一口气把他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她如此机敏，让秦科很惊讶，但还是有点替她担心，说道：“你刚才真吓了我一跳。在这黑咕隆咚的大山里，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难道不害怕吗？” “有你在，我才不怕呢。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边小琪笑道。 即使在黑暗中，秦科也能觉得边小琪的两眼发亮，在热切地盯着自己，他也调侃道：“就冲你刚才那么一喊，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任谁也得吓一跳。再看到一个白影子飘过来，我还以为遇到鬼了呢。” “你才是鬼呢。你胡说，你讨厌。”边小琪气愤地说道，秦科却听出她声音里有撒娇的成分，心头不禁一热。 “你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工作不顺利？你在向嫦娥寻灵药？向山神祈保佑？向河伯求帮助？”边小琪笑着说道。 “边大小姐，真有你的，想象力能这么丰富。工作这才刚刚开始，远谈不上不顺利。等你见识到我的本事，你会惊掉下巴的。”提到工作，秦科又豪气顿生，笑道。 “是不是本小姐来了，你更有底气了？”边小琪的声音突然变低了，变温柔了，却含有一丝别样的味道。 “不错。大小姐连夜到阵前劳军，我等儿男感激涕零，焉能不拼尽全力，奋勇杀敌？若是在你面前走了麦城，怎么还敢去见江东父老？女为悦己，男为知己嘛，哈哈。”秦科打趣她。 “你又开始胡说了。讨厌。”边小琪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听着很受用，而且秦科笃定的语气，也让她增添了信心。 (二) “你吃晚饭了没有？”秦科突然想起时间这么晚了，边小琪可能还没吃饭，便问道。 “还没有呢。你要请我吃吗？”边小琪笑道。 “走，我请你。要是你来得再早一点，就有人请客了，就省得我破费喽。”秦科又逗她。 “请我吃个饭，还想要别人替你掏腰包，真小气。”边小琪娇嗔道。 “时间挺晚了，我们赶紧走吧，我担心饭店打烊了。”秦科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带路，朝着镇里走去。 没有路灯，黑濛濛的街道上，石头铺就的路高低不平。穿着高跟鞋的边小琪人生地不熟，只能借着街边住家窗户透出的灯光，试探着，慢慢向前走着。秦科真怕她摔倒，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 镇子里还剩下一家小饭馆没有打烊，秦科便推门进去。 镇子里的流动人口不多，时间这么晚了，小饭馆里已经没有客人了，既当老板又当厨师的店主也要准备关门了。 秦科急忙走向前，热情地跟老板打招呼，说她们来千佛镇为电信局维修电话设备，工作太晚，还没有吃上饭，请老板给做点好吃的。 老板看了她俩一眼，点头，让她俩随便坐。 看着菜单，秦科问边小琪想吃点什么，她却反问他喜欢吃什么。秦科说他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她马上说自己现在就想吃面条。秦科看排骨汤青菜手擀面口味清淡，她应该喜欢，就给她点了一碗，并要老板少放盐，多加点青菜，再加一个煎鸡蛋。 不大一会儿，老板就把香喷喷的面条端了上来。 这是一大碗筋道的手擀面，白色的排骨汤，碧绿的小油菜，金黄的煎鸡蛋，上面还漂浮着几滴香油花，看着就有胃口。 秦科把筷子和勺子拿给边小琪，她先用勺子尝了一小口汤，说味道很好，然后低头，开始吃面条。 他端坐在她对面，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边小琪这会儿把过肩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一袭素雅的半袖白色连衣裙，露出来洁白光润的小臂。秦科觉得她此刻如同一位白衣仙子，飘然落到这凡间的巴山小镇，让这暗夜里的小饭馆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只见她腰板笔直，微微低头，用左手纤长的三根手指捏着小瓷勺，右手轻握着竹筷，吃一小口面条，喝一小口汤，不发出一点声音。她姿态优雅，不急不躁，显得自然又大方，秦科不禁看得有点痴了。 边小琪察觉到了，抬起头，掠了一掠散下的鬓发，看着他，说道：“你这样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吃饭，太不礼貌了。” 秦科赶紧移开自己目光，笑着说道：“你就坐在对面，我不看也不行啊。我总不能假装看不见吧，况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 边小琪脸颊一热，看着他，说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秦科听她这么问，顿时有点心虚，一下子变得有些口吃了，说道：“我，我在看这么好吃的面条，也，也想吃了。” 边小琪见他的神情突然有些慌乱，不敢再正视自己，心里暗暗地笑了。她不再说话，有点心不在焉地、慢腾腾地、一根一根地吃着面条，气氛有点凝滞。 “大小姐，你这不是吃面条，是在数面条。我看你数到天亮也数不清，数不完。”秦科为调节刚才的尴尬，又调侃道。 边小琪轻轻放下手里的勺子和筷子，低头，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抬起头，轻声说道：“秦科，面条真好吃，我吃饱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秦科看着她剩下的大半碗面条，说道：“我们晚上要熬夜，你吃这么少，半夜以后会饿的。” 边小琪神情不自然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晚上已经吃过饭了。” 秦科并未介意她之前没有说实话，笑着说道：“没关系，你权当吃宵夜了。品相这么好的面条，不要浪费了，我也来分享一下你的宵夜。”说着，他把边小琪面前的面条碗拿了过来，顺手拿起她刚刚用过的筷子。 “别。”边小琪红着脸，连忙阻止他，给他递过来一双新筷子。 秦科接过新筷子，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边小琪胳膊肘支撑在餐桌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秦科头不抬，眼不睁，三下五除二，只用了三分钟，就把面条和汤吃喝得干干净净，然后，自嘲道：“不用看了。你的优雅，我学不来。” 边小琪却真诚地说：“不，你这才叫吃饭。” 秦科付了账，道谢了饭馆老板，俩人便走出小饭馆，朝着机房走去。 (三) 大山里没有雾霾，星斗满天，肉眼可见。 山民们睡得早，镇子里鲜有灯光，四下空寂、清凉。俩人也不说话，就这样慢慢地踱着步子，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先发声。 边小琪忍不住了，笑着说道：“在如此美妙的夏夜，又有本小姐相伴，秦大诗人难道不想赋诗一首？” 秦科一听她又提写诗，赶紧推脱起来，说道：“我只会背诗，哪里会写诗？” “林蝉嘶噪，池蛙斗鼓，撩拨居巢归鹊。浮云遮半月胧明，问夜色、今宵谁约？细眉如画，红唇似火，烛影摇红香阁。等他同数满天星，莫等到、春花秋落。”边小琪随口吟咏起来。 “这首词用词精美，意境缠绵，把一个年轻人对意中人的期待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请你告诉我，这首《鹊桥仙》的作者是谁？”边小琪停下来，转过头来，幽幽地盯着秦科，说道。 “我真不知道。这是我在一本小说中读到的，应该是作者自己杜撰出来的，但作者的名字，我的确记不清了。”秦科连忙解释道。 “编！编！你接着编！”边小琪恨恨地说道。 “不过，我很喜欢这首词，写得真美。”她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首词的作者是谁，但是，我不想告诉你。”边小琪笑得更厉害了。 秦科怕她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不敢接话，赶紧转移话题，说道：“骆通他们应该等急了，我们赶紧走吧。” 俩人继续走着，看到前面街边只有一户人家的灯还在亮着，昏黄的光从临街的窗户透出来。边小琪停下脚步，盯着前方的灯光，片刻，下了决心，兀自吟咏起来：“遥望巴山静夜空，瑶厢独影倚帘栊。含眸直坐灯宵半，为等郎归拥梦中。”咏完，她也不回头，等待着秦科的反应，心却“砰砰”地跳了起来。 秦科的第一反应是这姑娘又要挑战自己了，可看着边小琪笔直的腰身，品味着她的绝句，刚刚平静的心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道：“秦科，卢娟还在等着你呢，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不要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可又有另外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对他说道：“秦科，这个姑娘显然已经知道了那首《鹊桥仙》是你写的，就是写给她的。人家就是不点破，又借一首七绝向你表白，这是一个多么勇敢又大方的姑娘啊。秦科，她温柔、漂亮、知性，又有才华，她的这些特质不都是你喜欢的吗？不对，你喜欢她，你不要欺骗自己了。秦科，如果你现在逃避，一定会让这姑娘失落、失望，或许你俩从此成为路人，你会后悔的。秦科，你是木头吗？不，你不是木头，你岂能不懂她的一番深情？她喜欢你，你更喜欢她。你既然也喜欢她，你就要当面告诉她。秦科，那个卢娟根本不能算是你的女朋友，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你别犯傻了，你不要犹豫了。” 心里斗争了半天，秦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哪怕自己此刻误会了她的意思，哪怕此刻只是一个梦，他都必须勇敢地应对她的表白，这一定是她希望他应有的态度，也喜欢他去这么做。 边小琪半天没有听到秦科的回应，心生失望，正欲转身，秦科朗朗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边：“钩月蛩鸣夜习风，曲街双影对朦胧。清眸流盼明心意，纠结何时拥梦中。” 边小琪心头一热，立即转身，抬起头，面对秦科，星眸清亮，热切地说道：“秦科，我……” 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前面黑暗处传来一阵狂烈的犬吠，她被吓得‘哎呀’一声，一下子扑进秦科的怀里。 突然发生的惊吓，让秦科没有丝毫准备，他本能的反应就是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赶紧说道：“别怕，有我呢。” 边小琪的身体一开始有些发抖，秦科火热的胸膛马上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不一会儿，她就安静下来。她慢慢伸开两臂，试着抱住了他，两臂一合，便不想松开，就想这样一直抱着他，也被他同样紧紧地抱着。 秦科闻着她身上的芳香，脸颊贴着她的秀发，双臂愈发紧紧地搂抱着她温热的躯体，也不想松开。 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边小琪柔声说道：“秦科，你喜欢我吗？” 秦科抚摸着她的后背，低沉地说道：“小琪，我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先说？” “我怕你拒绝。” “不对，你根本就不怕我拒绝你。那首《鹊桥仙》就是你写的，是不是？” “是。” “是写给我的吗？” “是。” “你真胆大，第一次见面，就敢向我表白。” “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敢直说，只能用那样含蓄的方式。我担心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我喜欢你这样浪漫的方式。你喜欢我什么？” “聪慧、才华、知性、漂亮。小琪，你呢？” “你傻呗。” 借着夜色，俩人卿卿我我地说个不停，恨不得时光凝住。 想到还要熬夜，秦科轻声说道：“小琪，咱们走吧。” 边小琪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半天才松开了胳膊。 秦科拉着她的手，刚要抬步，突然，边小琪又喊了一声：“哎哟！我的左脚脚踝痛，不能走了。” 原来受到突如其来的犬吠的惊吓，边小琪把脚扭了。秦科立即蹲下身来，让边小琪扶着他的头顶，单脚站住了。他脱掉她左脚上的皮鞋，在黑暗中给她揉按起来。 “你好点了吗？”他问道。 “嗯。”她说道。 “你能走吗？”他又问道。 “不能。”她说道。 “我背你走。”他说道。 “嗯。”她同意了。 秦科给她穿上鞋，然后伏下身体，她便乖乖地趴在他的后背上，双臂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秦科起身，双手反后，托着她的两个膝弯，上身微倾，小步走了起来。 边小琪感受着秦科坚实宽阔的后背，就想这样一直被他背着，走下去，永不停止。 她心想，自己要感谢刚才那条狗，它是自己的福犬。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秦科不明就里，问道：“你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我不告诉你。”边小琪调皮地说道。 “这姑娘怎么这么沉，像背了一座小山一样。”秦科又打趣她。 “我哪里有你说得这么沉？你又胡说了，讨厌。”边小琪握着小拳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捶着。 秦科背着她，小跑起来。 黑暗中传来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嬉闹声，引得天上的星星也不想眨眼了，一直瞅着俩人呢。 这段路有二百多米，不一会儿，就来到机房楼前。 “秦科，赶快放我下来。”她急急地说道。 “你能走了？”他问道。 “能了。”她说道。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他又问道。 “不是。”她否认道。 秦科把边小琪从背上放下来，果然，她能麻利地走起路来。 “不对。你刚才绝对是故意的。”他质疑道。 “我就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她小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笑。 ------------ 第七章 心有灵犀 (一) 秦科和边小琪走到机房时，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骆通和孙书强还坐在计算机前，认真地执行着秦科布置的工作。 秦科走进机房，边小琪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外，想等一会儿，给骆通一个惊喜。 骆通一见到秦科，立刻说道：“秦哥，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你去哪里了？一个小时前，我让小孙去找你，硬是没有找到你。你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跑回桐原了？” 见骆通喋喋不休，秦科笑道：“我怎么能舍得扔下你们俩在这里单独受罪？大惊小怪。”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这大巴山里山高林密，涧深崖陡，要是你出点事，我怎么向卢娟同志交代啊？”骆通笑道。 听骆通又提到卢娟，秦科有点心虚，回头没有看到边小琪，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你俩这么急着去找我，是有新的发现了？” 骆通说道：“秦哥，真是邪门了，什么也没有发现。按照前几天告警信息的发生频率来看，今天怎么也得有一次‘系统温和启动’的告警信息，可今天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你让我们做的各种统计数据，结果也都正常。” “秦工，这是我们记录的统计结果。”孙书强把手里的记录交给秦科。 秦科翻阅了一遍记录，的确没有发现异常，说道：“你们的记录做得很好。只要发生了，我们肯定能抓到。没有关系，我们还有时间，不要泄气。” 边小琪这时悄悄地走了进来，俏立在他们三人身后，微笑地看着他们，也不吱声。 孙书强首先看见她，连忙起身打招呼：“边经理，你来了。” 骆通回头一看，眼睛立刻瞪圆了，惊讶地瞅着边小琪，脑子里也产生了和秦科一样的疑问。秦科看着骆通的样子，笑道：“小琪经理代表组织慰问我们来了，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骆通看了边小琪一眼，又看了秦科一眼，挤眉弄眼地说道：“边经理来慰问我们？不对吧？她是专程来慰问秦哥你吧？” 边小琪笑道：“骆通，你竟敢怀疑组织的关怀。看来我得向程总申请，把你发配到这大巴山里，待上半月二十天了。” 骆通笑道：“边经理，要是能有美女天天陪着，我很愿意被发配。”接着，他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明白秦哥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见踪影了。” 看骆通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秦科被他气笑了，说道：“你整天想什么呢？我刚才带边经理去吃晚饭了，不行啊？”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边小琪说道。 秦科先说道：“问题已经发生，给客户造成的影响很大。我们必须找到发生问题的根本原因，给客户一个有说服力的交待。边经理，把你在客户那里得到的反馈信息说一说。” 边小琪说道：“今天上午我到了办事处，你们已经离开了。程总坐立不安，估计客户又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他说技术上需要你们负责，跟客户的沟通还得由我们来负责，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销售不能作壁上观。他说你俩的沟通能力也很强，但怕遇到意想不到的刁难，你们压不住火，把双方的矛盾激化。派我过来，就是要助你们一臂之力。” 骆通说道：“程总还真料事如神。我们遇到了贾云升这样的刁蛮之徒，态度恶劣，话语粗鲁，真是让我少见了。看着他，我真想踹他一脚，幸亏秦哥的镇定和自信镇住了他，否则，还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边小琪不认识贾云升，看向秦科，秦科便把贾云升的言行述说了一遍。 边小琪说道：“客户至上，你俩做得很正确。你们现在忍耐，并不意味着就接受贾云升在言语上对你们的侮辱。我会就此事跟方局长交涉，我相信方局长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市场部一定站在你们这一边，维护你们的利益，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把问题解决。” 边小琪接着说道：“我一到桐原电信，立即拜见了方局长。我们公司在设备问题发生后，派出专门的技术和市场人员前来支持，他说我们这是非常重视他们的利益。他除了表示感谢，还说问题解决后，两方的合作会持续下去。我说我们一定会解决问题，给他一个圆满的答复，也希望给予我们一定的时间宽限。我们不解决问题，绝不收兵。方局长说他很赞赏你们以立下军令状的方式，来表达对解决问题的自信。我一听你们立下了三天的军令状，就要求马上来千佛镇，方局长为此还派他的专车送我过来。” 边小琪看了三人一会儿，还是把她的疑虑说了出来：“你们敢立下军令状，勇气可嘉。我不懂技术，我担心你们是不是逞一时之勇，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孙书强低下头，没有吱声。 几个小时一无所获，骆通底气不足，也神色凝住，没有开口。 看着气氛低闷，秦科笑道：“说逞一时之勇，边经理只说对了三分。在那时那刻，面对贾云升的嚣张气焰，我们不能长了他的威风，灭了自己的志气，所以，必须表明我们的态度。”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请边经理放心，我们有能力和信心。”秦科郑重地说道。 “哼！看谁能笑道最后，一定是我们。贾云升，你就等着瞧吧。”秦科又轻蔑地说道。 看着秦科自信的表情，边小琪的心放松了下来。 (二) 秦科接着布置今天晚上到明天的工作安排。 骆通和孙书强已经连续工作几个小时了，需要休息。秦科要他俩马上去二楼的房间睡觉，好来接他的班。他后半夜来值班，一旦有好消息，会马上通知他们。 秦科也要边小琪去另外一个房间休息，她不同意，说她即使躺下了，也睡不着。他知道人有心事和压力是睡不好的，便不再强求她，说道：“这样也好，有个人做伴，我也不会困。你可以坐在一旁看我观察和查询系统，我来说，你来做记录，而且还可以协助我测试。” 已经过了半夜12点，骆通和孙书强睡觉去了。 秦科坐在计算机前，开始专心致志地查询起来。一时间，机房里安静下来，只听见他敲击键盘的滴滴哒哒声。 边小琪不说话，在一旁看着秦科沉浸在工作中的状态，她很喜欢看他这种专注的神态。当秦科说要记录什么的时候，她就认真地记录下来。 过了一会儿，边小琪见秦科坐直了，两眼却还在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图形界面，听他自言自语道：“奇怪啊，不应该啊。” 边小琪轻声问道：“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秦科说道：“还没有。我觉得设备从昨天到现在的运行表现出乎了我的预判。” “你给我说说你的分析，让我这什么也不懂的也来学习一下呗。”边小琪来了兴致，说道。 秦科怔怔地看着边小琪，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半天没有吱声。 边小琪看着他有些迷茫的眼神，好像不相信她，就有点生气了，说道：“我想学习一点知识，你不想教，也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吧。” 秦科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蓦然见到边小琪变化的神色，一下子回过神来，说道：“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边小琪见她无视自己，更气恼了，说道：“不知道！我不想说了。” “噢，你想听一听我的分析。”秦科这才想起她刚才的问话，连忙诚恳地道歉道：“大小姐，别生气了。对不起啊，我刚才还在思考一个缠绕心头的疑问。” “这还差不多。”边小琪见秦科不是故意的，又向自己诚恳道歉，便不再怪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温顺样子又呈现在秦科眼前。 “你现在这个样子比咱俩斗诗词时好看多了，谦虚又温柔，是一个好学生。哈哈。”秦科又逗她。 “你又气我。讨厌。”边小琪又虚握着小拳头，在秦科的后背上捶打着。 秦科想这样也好，一边给边小琪讲解，自己也可以再捋一遍思路。于是，他就慢条斯理地给她又讲了一遍“冷启动”、“热启动”和“温和启动”的不同。虽然他尽量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描述，但边小琪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他说“温和启动”是导致这台设备发生问题的表面原因，他现在正在思考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系统的“温和启动”。根据设备在这一段时间内的表现来看，这个“温和启动”应该每天都会发生，可从昨天到现在，都过去二十四小时了，系统竟然没有如期发生他期望的告警，他现在就是为此在纠结着呢。 “我没有听懂你的技术术语，但我听出来了，设备现在运行正常，这不正是我们期待的结果吗？也说明问题不存在了啊！”边小琪兴奋地说道。 秦科摇摇头，说道：“不，找不到产生问题的根本原因，不能算解决问题，万一以后再发生了呢。设备现在运行正常应该只是假象，一旦条件具备，这个问题还会再现，但是，我怎样才能触发这个条件呢？” 说着，说着，秦科又陷入了思考。 边小琪看着他的样子，刚刚有的一点兴奋也消失了。 “不行，这样我又陷入了惯性思维的怪圈，必须换一种思维方式。”秦科突然又自言自语道，然后，又盯着边小琪姣好的面容，半天不说话了。 看秦科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边小琪的脸颊又发烧了，嗔怪道：“你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答案？” 秦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而说道：“这样吧，你作为一个非技术人员，把自己当成一个用户，站在你的角度来发问我。我能解答的，说明不是问题。如果我解答不了，说明这可能就是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边小琪觉得他的思维有点意思，说道。 “你随便问，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不专业也不要紧，不要怕闹笑话。”秦科鼓励她。 “嗯，那我就开始问了。”边小琪不确定，但又期待起来。 “你们的设备是由什么组成的？现在都好用吗？”她马上问道。 “一般说来，电话交换设备由硬件和软件两部分组成，硬件是我们肉眼可见的设备各种板卡，软件是指运行在硬件里面的各种程序。硬件包括主处理器板卡、信令板卡、话务处理板卡、中继板卡等核心硬件板卡，都是双备份配置，还有外围的维护接口板卡、存储硬盘和电源模块。如果它们有问题，或者运行在它们上的软件有问题，这台设备肯定会时时刻刻发生故障，现在的事实说明这台设备的核心硬件和软件都没有问题。” “除了核心的硬件单元以外，最多的硬件单元就是电话用户板卡，这台设备总共有六十八块一模一样的用户板卡。如果一个电话用户发生内线或外线的故障，会导致这一个用户不能打电话；如果一块用户板卡出现故障，会导致这一块用户板卡上的三十二个用户都不能打电话。现在这台设备里的全部两千多个用户都能打电话，说明陈明之前反映的那个问题与用户板卡无关。” 秦科娓娓道来，边小琪虽然没有听太明白，但基本上听懂了秦科已经否认设备软硬件发生问题的可能性。“总会有设备不能正常使用的情况发生吧？一般会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她继续问道。 “譬如设备断电、设备遭到雷击、设备失火，设备被水淹等极端情况发生。”秦科说道。 “这都是极其特殊的条件，一般不会发生吧？”边小琪说道。 “是，你说的很对。以前遇到最多的情况是软件出了很大漏洞，譬如系统无法完成启动，导致设备瘫痪。现在的系统软件很成熟，又经过了反复的压力测试，可以基本忽略软件的问题。”秦科说道。 “你们的设备是干什么用的？”边小琪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当然是用来打电话了。打内部电话，指的是千佛镇内的用户之间互相打电话；打外部电话，指的是打千佛镇以外、桐原范围内的电话；打桐原范围以外、中国范围以内的电话是打国内长途电话；打其它国家的电话是打国际长途电话。此外，还可以打特种服务电话，譬如110匪警电话、114查号电话、117自动报时电话、119火警电话、120急救电话、121天气预报电话、122交通事故电话等。”秦科一一给她解释道。 “除了打电话，还有什么用途？”边小琪又追问。 “对了，还可以给用户提供新业务。”秦科说道。 “什么是新业务？”边小琪不明白这个名词，问道。 “新业务又叫增值业务，包括缩位拨号、无应答呼叫转移、遇忙呼叫转移、无条件呼叫转移、呼叫等待、呼叫限制、三方通话、热线服务、闹钟服务、遇忙回叫、免打扰服务、来电显示等等。”秦科扳着手指头，把这些新业务解释给边小琪听，让她基本上弄懂并记住了这些新名词，她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 秦科有问必答，让边小琪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她很不甘心，想把秦科问倒，但又不知道再问什么问题。 秦科见她不说话了，笑着说道：“你已经问得很好了，很多了。不要灰心，再想一想，想起来就问。”说完，他又转向计算机，接着工作起来。 (三) 机房里又安静下来，边小琪百无聊赖，盯着桌子上的三部电话机，随手拿起一部的话筒，拨打话机上标注的电话号码，打通了，也不去接听。等电话铃声停止了，她又拨打另外一部电话，如此反复，像一个小孩玩打电话的游戏一样。 玩着，玩着，想起秦科刚才给她讲的一堆呼叫转移的新业务名词，让她又突发奇想：假如第一部电话没有人接听，转移到第二部电话，第二部电话也没有人接听，再转回到第一部电话，如此往复下去，设备会怎么办呢？她由此联想到了回文诗，问秦科：“你知道回文诗吗？” 秦科惊讶地看着她，笑道：“你怎么问起这个和通信不相关的问题？” 边小琪笑着说道：“回文诗是汉语特有的一种使用词序回环往复的修辞方法，文体上称之为‘回文体’。它充分利用了汉语以单音节语素为主和以语序为重要语法手段这两大特点，读来回环往复，绵延无尽，给人以荡气回肠，意兴盎然的美感。回文诗有很多种形式：‘通体回文’是指一首诗从末尾一字读至开头一字，另成一首新诗；‘就句回文’是指一句内完成回复的过程，每句的前半句与后半句互为回文；‘双句回文’是指下一句为上一句的回读；‘本篇回文’是指一首诗词本身完成一个回复，即后半篇是前半篇的回复；‘环复回文’是指先连续至尾，再从尾连续至开头。” 说起自己的专业，边小琪也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秦科听得一脸诧异，说道:“大小姐，我们刚才在讨论我们的设备问题，你怎么突然想到回文诗了？” 边小琪看着秦科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说道：“就许你胡思，不兴本小姐联想？”她把自己刚才玩打电话时产生的想法说了出来，接着问他：“假如设备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就这样不停地循环下去，永不结束？回文诗能把人读晕了，设备会不会也晕倒了？” 听着边小琪的戏说，秦科觉得她的比喻太贴切了，脑子急速运转起来，一下子就想通了，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边小琪，脸上笑开了花。 边小琪看着他的表情，说道：“你又发傻了？不许这么看我。” 秦科激动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小琪，你是嫦娥，你是山神，你是河伯。不，你是我的女神。” 边小琪被他惊着了，摸着他的脑门，说道：“你受刺激了吗？不会真傻了吧？” “小琪，我是被你的奇思妙想刺激了。我们可以马上做测试，来验证你的想法，等我的结果吧。”秦科兴奋地说道。 秦科转身在计算机里做了一通操作，又在2号电话机和3号电话机上按下了一串数字和“#”、“*”键。然后，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3点了，说现在设备最空闲，已经没有人在打电话了，可以任意做测试，不会让用户察觉到。 他用1号电话机拨打2号电话机，2号电话机无人接听，自动转移到3号电话机，3号电话机也没有人接听，又自动再转回到2号电话机。就这样看着、等着，电话铃声在2号和3号电话机之间转来转去，此起彼伏。几个回合之后，电话铃声突然不响了，他立即拍了一下1号电话机的叉簧，听筒里听到的是忙音，再拨打2号电话机，已经打不出去电话了。他又拿起2号和3号电话机的听筒，也听到了忙音。 他赶紧走到计算机前，查看系统的告警信息，一条刚刚发生的“系统温和启动”的告警信息赫然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他“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兴奋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又立即奔到边小琪跟前，抱住她的双腿，把她直直地托起来，在机房里转起圈来，一边转，一边说道：“小琪，我们找到原因了。你太聪明了，我太喜欢你了。” 边小琪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不明所以，更急了，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快放我下来，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科不放她下来，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仰脸看着她。 边小琪低头俯视着秦科，似乎看到了他眼角浸润，眼睛里溢出了喜悦的泪点，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抱住了他的头。 良久，秦科才放边小琪下来，不等她站稳，马上在她的脸颊上使劲亲了一口，羞得她脸红如彩霞，用小拳头使劲捶着他的胸膛。 等心情平静下来，秦科给边小琪细细地讲解起来:“小琪，我苦思冥想如何触发设备的‘温和启动’告警，一直找不到方法。你从回文诗联想到呼叫转移的循环，启发我立刻想到既然系统本身没有致命问题，那么一定是用户的呼叫业务触发了它。很可能是这种循环往复的呼叫转移，使系统陷入了死循环，系统因此采取‘温和启动’的方式，来解除产生的死循环。这时，全部用户出现短暂的服务停止，想打电话的用户就打不出去电话了。现在系统已经恢复正常，你可以再测试一次，用1号电话机先拨打3号电话机。” 边小琪马上拿起1号电话机的听筒，果然，又能拨打3号电话了。等着2号和3号电话机的铃声都停止了，她发现三部电话机又都打不出电话了。 秦科把计算机里的告警信息指给她看，只见第二条“温和启动”告警信息又被系统报告出来。 等了两分钟，告警信息消除。边小琪再去重新拨打电话，这时电话又都能打出去了。 ------------ 第八章 拨云见日 (一) 边小琪听了秦科的解释，似乎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秦科继续给她分析道：“小琪，问题可以重复出现，这是至关重要的证据。假如不可重复，则不具备说服力。既然问题可以再现，说明之前至少有两个用户被登记使用了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而且是两个用户之间互相转移。” “刚才我们只是模拟了问题发生的触发条件，还需要进一步弄清楚设备在这段时间内发生问题时，是不是真有用户使用了这个新业务。会是哪两个用户呢？”边小琪不太确定，试着说着、问着。 “对，你已经说得挺专业了。”秦科称赞她。 “我们来到千佛镇之后，这个问题没有再发生，说明要么是没有人拨打这两个设置了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的电话，要么就是有人把这两个电话的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取消了。我的直觉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因为用户要使用新业务，须先向电信局提出申请，被批准后，业务部门才能开出工单，由设备维护人员给用户开通使用新业务的权限。”秦科说道。 “你怀疑电信局的人在私底下做了这样的操作？”边小琪茅塞顿开，说道。 “是的，但同样需要找到证据。我们既然有目标了，那就容易了。任何人在设备上进行操作，设备不会撒谎，都会留下记录。来，让我们把这个记录找到。”秦科说道。 秦科根据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类型和日期，统计使用这种新业务的用户数量，发现今天一共有5个用户，再查询昨天的数据，发现一共有3个，说明今天他刚刚登记的2个用户也被统计出来。他接着继续查询前天的数据，发现还是5个用户，这说明昨天有2个用户被取消了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继续往前查询，直到半个月前的某一天，这种新业务的用户数量一直是5个。 他把统计出来的数据指给边小琪看，并让她详细记录这些数据。 接下来，秦科查询今天的系统操作日志，日志上清楚地记录了他刚刚登记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的2个用户，即是她俩测试使用的2号和3号这两个电话号码，还有操作日期和时间。 他又查询昨天的系统操作日志，发现在昨天上午10点左右，有另外2个电话号码被取消了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电话号码分别是732044和732054。 他继续查询半个月前的系统操作日志，发现在那天下午3点左右，也有2个电话号码被登记了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电话号码也是732044和732054，而且是两个电话之间互相转移。 看着系统里的日志信息，边小琪说道：“我明白了，问题就是出在这两个电话用户上。” “你说得对。我们要问清楚这两个电话用户是谁的，这只有李军和陈明知道了。”秦科说道。 “但是，我还有个疑问。”边小琪看着秦科，又说道。 “我喜欢你的十万个为什么。今天要不是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我还真不能这么快找到问题的真相。”秦科鼓励她。 “既然系统知道了这样的死循环，为什么不去及时终止两个用户之间来回反复的呼叫转移？非要重新启动系统呢？不启动不行吗？”边小琪咬文嚼字地说着，恐怕自己说得不对。 “小琪，你问得很好，我理解你的意思。电话交换设备都有业界统一的技术规范书，软件工程师都是根据技术规范书里的要求来设计和开发设备的软件，我认为现有的技术规范书里面一定没有对这种情况的详细要求。你可以认为这是系统的缺陷，也可以不承认这是一个缺陷，因为人不是万能的，无论是技术规范的制定者，还是系统软件的开发者，都不可能考虑得这么周到。今天恰巧我们遇到了这种很奇葩的问题，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认定这是由于客户误操作造成的设备故障。这完全说得过去，告知客户，说是由于误操作造成的设备问题。”秦科耐心地给她讲解着。 “我听明白了，只要不这么操作，这个问题完全可以避免。”边小琪说道。 “对。虽然对客户要去这么解释，但我们必须如实向公司汇报，要求开发工程师消除这个隐患，否则，谁敢保证在其它地方不会发生同样的问题呢？”秦科说道。 “有你这样有责任感的员工真是公司的福分。”边小琪听着秦科细致又负责任的解释，不由地夸赞道。 “小琪，有你这样聪慧机敏，又能吃苦耐劳，更能善解人意的漂亮女员工，何尝不是公司的福分呢？”原因找到了，秦科也放松下来，又调侃了。 “讨厌，你又欺负人了。”边小琪嗔怪道。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受用，喜欢秦科夸她。 “什么是聪明人？聪明人能产生奇思妙想，能独辟蹊径，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小琪，你就是这样的聪明人，和你在一起工作，感觉真好。”秦科看着边小琪，感慨起来。 “因为你坚信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以才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边小琪笑道。 “我们俩所学专业不同，但理解问题的思路异曲同工。你有这样的理解力，干什么工作都能行。”秦科笑道。 “今天晚上听你讲了这么多关于通信技术方面的知识，我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边小琪也开始表扬他了。 “小琪，说实话，我真是挺佩服你的。作为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你完全可以在市里的宾馆住着，不必亲自来到这大山里，陪着我们一起熬夜受罪，吃不好，睡不好。这不属于你分内的职责。”秦科由衷地说道。 “我心甘情愿。我不想你把我只当作同事，而是……”边小琪突然不说了，觉得脸又开始发烧起来。 秦科看着边小琪娇羞的模样，握着她嫩如柔荑的小手，说道：“我感谢桐原发生这样奇怪的问题，让我遇见了你。” 边小琪想到刚才自己被秦科抱了、亲了，脸颊更烧了，不过，她真心喜欢他的诚实、乐观和真情流露。 “你把今天咱俩做的测试过程和结果，以及对问题的分析，都做记录了吗？让我看看。”秦科见边小琪这个样子，连忙换了一个话题，把她手里的笔记本拿了过来。 笔记本上一行行娟秀漂亮的行楷映入眼帘，颇有赵孟頫的风格，秦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再读边小琪记录的内容，又被惊讶到了，很久没有放下。 边小琪看到他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我有哪里记错了吗？” 秦科定睛看着她，说道：“小琪，你还有多少才华，藏而不露？你一定自幼临摹过赵孟頫的书法，才能写出这么漂亮的行楷，真是字如其人啊！” 他又指着骆通和孙书强的字，说道：“再看他俩的字，简直就像鸡爪子踩出来的字一样。”。 “我不就是写个字吗？有这么好吗？”听秦科一下子认出了她的赵体行楷，边小琪也被他惊讶了，虽然嘴上谦虚，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再看你的记录，格式简洁明了，重点内容突出。问题和现象描述准确，数据详细，连电话振铃时长都记录下来了。结论明确，不拖泥带水，不愧是中文系的才女，文字功底可见一斑，你太厉害了！”秦科继续夸她。 “久藏巴蜀无人识，一出河东傲九州。”边小琪也不谦虚了，傲骄地说道。 “不是亲眼看着你做记录，焉能知道你是一个没有接触过一点通信技术的文科女生？这是一份很专业的测试报告，很多工作了几年的理科男生也写不出这样的测试报告。即使一个外行人看了这份记录，也能一目了然，这就是能力。”秦科继续评论道。 “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还是你这老师教得好，讲解细致条理，还有耐心。”边小琪小嘴很甜，笑道。 秦科哈哈大笑道：“我认为一个人的灵性和悟性是天生的，不是后天随便就能提高的。我同样教他俩，他俩的领悟力比你差远了。” “小琪，通过这两天的交往，我觉得你的职场前程是未来可期，不可限量。”说着，秦科突然情绪不高了。 边小琪觉得秦科很懂自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好像他跟自己认识了很长时间一样。见他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也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二) 边小琪正思量着该如何继续秦科刚才的话题时，秦科说道：“小琪，我们该把骆通和小孙叫醒了。” 边小琪一看手表，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快到四点了，天就要亮了。 “对，去把他俩叫醒，也给他俩说一说现在的情况。”边小琪说道。 “你也一夜没有睡了，先去睡一会儿吧。我已经习惯这种熬夜了。”秦科说道。 “我不困。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边小琪解决问题后的兴奋劲还没有退去，执意要待在机房里。 秦科把骆通和孙书强从睡梦中喊醒了，他俩都睡眼朦胧。 骆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秦哥，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秦科说道：“找到原因了。” 骆通困意顿消，立即爬起来，一边走，一边问道：“这么快？快说说发生了什么？秦哥，你应该叫醒我。我没有见证奇迹的发生，可惜了。” 秦科笑道：“这都是边经理的功劳，今天要是没有她的奇思妙想，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要走麦城了呢？” 骆通不相信地看着边小琪，笑道：“秦哥，你别逗我了。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信。”秦科笑着说道，然后，对边小琪说道：“小琪经理，我来操作计算机，你来亲自给他俩讲解，并演示一番，让骆通心服口服。” 边小琪当仁不让，笑着说道：“骆工，可以吗？” 骆通半信半疑，却也不再犹豫，说道：“行，让我骆通见识见识。边经理，请讲。” 于是，边小琪有条不紊地把从秦科那里学到的知识和分析来个现学现卖，亲自拨打电话，又指挥秦科操作电脑，读取需要的信息。她沉着自然，指挥若定，俨然一个经验丰富的通信工程师。 骆通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边小琪。他使劲摇着脑袋，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中。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她就变成了技术达人，简直可以把他骆通秒杀了。 秦科再一次被边小琪震惊了，若说之前边小琪的灵性和悟性异于常人，那么她现在展现出来的非凡记忆力和逻辑表达能力，更让他刮目相看。这是一个多么聪慧的女孩子！太不可思议了，她愈发吸引他想去了解她更多。 骆通折服了，说道：“边经理，秦哥，我想知道在这过去的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请不吝赐教。” 秦科笑道：“骆通，边经理的解说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我们要是不努力，恐怕饭碗也要被人家抢走了。你想要了解更多的细节，你得请人家吃饭，哪能这么容易就告诉你？” 骆通又仔细读了边小琪写的测试记录和总结，由衷地说道：“边经理，我以前对你有不敬之处，请你见谅。从今以后，我骆通随叫随到，不敢怠慢。” 听着骆通诚恳的话语，边小琪谦虚地说道：“骆通，我哪里有这么高的技术水平？都是秦科的功劳。我是现学现卖，照猫画虎罢了。不过，我真需要跟你们好好学习，技术和市场不可分割，懂点技术，对我做市场大有好处。” “今天参与了设备问题处理的整个过程，我感到很荣幸。我见识了你们工程师的辛苦、坚韧、乐观和自信，也见识了团队的重要性。你们为市场排忧解难，功不可没，我一定会向程总和高总汇报。你们急客户之所急，通宵达旦，忘我工作，顶着军令状的压力，用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如果没有高超的技术水平，绝对不可能做到，我一定向方局长如实汇报。在这里，我先谢谢你们三位了，你们辛苦了。”边小琪接着说道。 听着边小琪真诚的话语，三个工程师一齐被她深深地感动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四个人一点也不困。 按照秦科的要求，在早晨6点之前，一定要取消之前的测试配置，保持系统原来的运行数据，并继续观察设备的运行情况，等待陈明和李军的到来。 骆通和孙书强接秦科的班，他俩一边阅读边小琪的记录报告，一边查询着系统，然后重复着测试记录上的操作步骤。 秦科要边小琪去休息一会儿，她不同意，要他陪她一起到户外走走。 (三) 天光渐渐放亮，四野安静。 秦科和边小琪顺着公路，过了涧溪上的石拱桥，走到溪北与嘉陵江夹角的突出部。站在崖边，俩人尽情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江谷里，薄雾飘荡；对岸的大山又露出磅礴的气势；身后那棵高大的雄银杏树和溪南岸的雌树依依相望，通过江风传达着它们之间的柔情蜜意；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似乎在告诉她俩，早晨来了。 俩人都不说话，沐晨风，看曙色，只怕一开口就破坏了大山里的安静和祥宁。 “你刚才有一阵子情绪低落，为什么？是因为她吗？”边小琪还是没有忍住，先说话了。 “你问的是谁？”秦科没有回头，一直看着前方。 “你明白我问的是谁。”边小琪说道。 “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已经不是我了，你也不是你了。”秦科依然不看她，如同在打哑谜。 “我不明白。”边小琪说道。 “不，以你的聪慧，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秦科说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是不是？”边小琪见他在跟她绕圈子，索性以诗代意地问道。 “不。雨声萦枕上，辗转久精神。一样巴山雨，今宵最恼人。”秦科回过头来，看着她，也随口吟咏出一首诗。 “你在机房里的疯狂劲哪里去了？你又顾虑什么？”想到被秦科又亲又抱，现在他却推三阻四，边小琪又有些气恼地说道。 “故事有开始，不一定就有结尾。”秦科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我说有就有。”边小琪任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真想掐他。 “小琪，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要拥有她，也可以目送她走向更远。”秦科幽幽地说道。 “不！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相伴，携手走向更远。”边小琪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秦科看着她好看的眼睛，轻声说道：“小琪，以你的能力，西州绝对留不住你，京沪穗才是你的归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那时，你又是你了，我就不是我了。” “不对。那时我一定还是我，你也一定还是你。”边小琪执拗地说道。 “时间面前，一切皆有可能。”秦科不确定地说道。 “对，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边小琪笃定地说道。 “小琪，你喜欢我什么？” “乐观和真实。” “就这两点？” “还有自信和才华。” “你说的真实其实就是傻吧。” “不！真实和乐观是我最看重的。真实给人以安全，乐观给人以温暖。当然，又自信又有才，就更好了。” “你不知道我还坏呢。” “不！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会骗人。你清澈明亮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一个好人。” 秦科听了边小琪的话，一把搂住她温柔的身体，她也紧紧地依偎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 “小琪，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产生过这样的喜欢，也包括她。你聪慧、漂亮、知性、能力，一个如此完美的女孩，又有谁会不喜欢呢？可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出身不同？家庭不同？地位不同？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都真心喜欢对方。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就足够了。” “可是……” “你不要逃避。我不后悔。” 听着边小琪热切而坚定的话语，秦科感动了，他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就算将来会是一个无言的结局，他也不后悔。想着，想着，愈发把她搂紧了。 “一样巴山雨，今宵最喜人。”她柔声细语。 “深藏蜀邑期人识，未遇巴山夜雨时。”他柔情似水。 红日东升，朝霞满天。大山里又明亮起来、秀丽起来。 犬吠、牛羊叫、鸟鸣，古镇里炊烟袅袅，一时间，眼前的一切变得灵动起来。 她俩手牵着手，朝着机房慢慢走去。 这样一对洋溢着青春活力的青年男女，让这大山里又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 第九章 愉怿大巴山 (一) 秦科一行四人一起去镇子里的早餐店吃早餐。 看到一家取名“雾露银耳包”的小饭店，边小琪领大家走了进去。骆通说要兑现他请客的承诺，叫她们随便点，但要首选本地特色美食。自然是由边小琪来选点，她点了四碗石磨豆花、八个提糖麻饼、两笼雾露银耳包。 豆花每个人都吃过，但是对于后两样吃食，三人听都没有听说过。 全手工制作的石磨豆花洁白如雪，大家一品尝，觉得豆花鲜嫩可口，清香悠长，都说好吃。 提糖麻饼的形状与普通麻饼不同，它自中间向着两面微微隆起，形如满月，色泽金黄，满月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白芝麻，宛如满天繁星点缀，更加惹人喜爱。在提糖麻饼的表面，均匀地涂有薄薄一层已经融化了的红糖，吃起来可以感受到它的香甜酥脆。黄而不焦、皮酥心脆、香甜化渣，大家赞不绝口。 边小琪说提糖麻饼是著名的地方美食，产自古镇恩阳，距今也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它的做法有七十二道工序，选用上等的精面、糯米、大麦、红糖、芝麻、麻油、香油等八种全天然原料制成。她建议他们可以买点带回老家，给家人尝一尝。 雾露银耳包柔软而富有弹性、润泽而多褶皱、皮薄馅多、味道清香爽口。边小琪说银耳乃天地之花，几代烹饪大师经过多年精心研制，采用古法加现代工艺调制，才做出来这道银耳珍品。 秦科说他这次桐原之行的见识真不少，没想到银耳也能用来包包子吃。边小琪说川省美食数不胜数，如果有人请客，她愿意带他吃遍川省。骆通说他要常驻川省，乐不思蜀了，秦科说他是乐不思家了，大家哈哈大笑。 上午八点钟，秦科先给李军打电话，通报了他们这一夜对设备问题的处理结果。李军惊讶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原因，说会马上赶到千佛镇来。 边小琪先给程昂汇报，程昂听后大喜过望，连连称赞她们，说等她们返回西州，他要好好感谢她们。她又给方道奇汇报，方道奇也非常高兴，说等她们返回桐原，要听她们当面汇报，还要代表桐原电信给她们举行隆重的答谢宴会。 李军来到机房后，打电话把机务员陈明也叫过来。秦科当着他们俩人的面，开诚布公、实事求是地讲述了他们对设备所发生问题的分析处理过程。他问陈明732044和732054这两个电话用户是谁的，陈明说732044是机房的值班电话，732054是他办公室的电话。他又问陈明是否曾经对这两个电话号码做过什么特殊操作，陈明立刻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边小琪、骆通和孙书强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科笑着说道：“陈明，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只是想还原问题发生的真相。你做过什么，就告诉我们，没有，就否认。” 陈明看着一旁的李军，欲言又止。 李军急了，催促道：“陈明，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别磨磨叽叽的。” 陈明这才说道：“为了方便接听用户的电话，我在这两个电话上设置了互相之间的无应答呼叫转移，不过，我昨天上午已经取消了这个新业务，这有什么问题吗？” 秦科接着问道：“你是从哪天开始给这两个电话号码设置了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 陈明说道：“差不多半个月前吧。” 秦科说道：“这台设备又是从哪天开始发生了你们反映到我A公司的问题？” 陈明说道：“也是差不多半个月前吧。” 秦科说道：“陈明，谢谢你的诚实。时间对上了，所以，当你不在办公室和值班室的时候，用户打过来的电话形成了一个死循环，设备也就因此发生了问题。你不要多心，这只能算是一个误操作，以后避免这样的操作，就没有问题了。” 秦科在计算机里把陈明的操作日志调出来，指给李军和陈明看，吓得陈明直流冷汗，幸亏他说实话了。 秦科对李军说道：“李工，这个问题可以复现，但现在是电话业务的忙时，为了不影响用户打电话，只能等到晚上十二点以后，今天需要辛苦你等到半夜了。” 李军笑着说道：“秦工，你太客气了。我不辛苦，你们才辛苦啊。你说得对，我也想亲眼见到这个问题能重现。” 秦科真诚地说道：“李工，发生这样的问题，我们A公司也有责任，说明我们对你们的培训不细致、不到位。” 边小琪接着秦科的话，说道：“李工，秦工说得对，我们A公司的确有责任。以后我们双方还要继续合作，为了保证设备稳定运行，给用户提供更好的服务，我们公司决定给你们的技术人员再举办一次全面的现场技术培训。我们会派出技术水平很好的工程师，时间暂定在下个月，地点就在桐原。” 李军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们求之不得。我一定向方局长汇报此事，届时，秦工会来吗？” 边小琪笑道：“李工，我们A公司有很多高水平的工程师，我相信会让你们满意的。” 秦科接着说道：“李工，我发现这台设备的不少配置数据不规范，骆工已经全部记录下来。等这个问题复现之后，我们要把数据全部修正，特此告知你。” 李军更高兴了，也不隐瞒设备的安装调测历史，说道：“边经理、秦工，当时时间紧、任务重，大部分的设备都是由我们的技术人员按照你们公司提供的技术手册，自己完成了数据配置。一定有不规范的地方，希望你们这次能把这些设备全部巡查一遍，感谢你们对我们这么负责。” 边小琪说道：“李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秦工的严谨、细致和敬业，我作为一名市场人员，已经领教了。” 李军由衷地感叹道：“敢立下三天军令状，只用十二小时，就解决了问题，我是闻所未闻，今天算是见识了。” 听了李军的话，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秦科安排骆通给陈明和李军再来一次现场技术培训。 他和边小琪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了，需要休息一会儿。边小琪还想听听骆通的培训，被他拽走了。 俩人走进休息室，关上门，坐在沙发上，秦科对边小琪说道：“来日方长，不要着急，我会专门培训你。给你这样漂亮的女学生当师傅，有谁会不愿意呢？” 边小琪又想用小拳头捶他，他一下子拉住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着，说道：“不能长时间熬夜，这样对身体不好，你的黑眼圈都要出来了。”说着，他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边小琪没有从秦科的手里挣脱自己的手，就任由他这么握着。她端详着秦科憨态可掬的沉睡样子，不由地抿嘴笑了。一会儿，困意来袭，她倚着秦科的肩膀，也睡着了。 一觉醒来，秦科发现边小琪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自己也紧紧地抱着她。她神态安静，呼吸平稳，犹在梦乡。他低头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梁、紧抿着的小嘴，静静地端详着她的娇容，一动不动，怕一动就弄醒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就想去亲她。他刚凑近她的脸颊，她突然醒了，星眸明亮，盯着他，紧张地说道：“你在干什么？”秦科被她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连忙掩饰道：“我看有几丝散发，想给你理一理。” 边小琪赶紧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捋一捋有点凌乱的秀发，理一理出现皱褶的裙子，坐直了身子，脸色通红。 看快到中午十二点了，俩人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秦科连忙说道：“咱们去洗把脸吧，然后吃饭去。” 边小琪洗了脸，对秦科说道：“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秦科再见到边小琪，她已换装牛仔裤、白T恤和运动鞋，又显得干净利落、光彩照人了。 (二) 陈明找了镇上另一家本地菜馆，代表千佛镇支局请她们吃午饭。秦科没有追究他造成设备问题的责任，还宽慰他，让他心怀感激。骆通又全心全意地教了他很多新的知识，他更是感动。几个人又年龄相仿，互相之间很快就没有了芥蒂，混熟了，打成了一片。 下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陈明提议他可以带领她们，进大山里游玩一番。 设备问题解决了，大家心情都很好，也想趁机放松一下，于是一呼百应，都想去领略一下大巴山的风光。 陈明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本地方圆十几里很熟，自然就成了大家的向导。 大巴山脉是陕、川、鄂三省交界地区山地的总称，东西绵延500多公里，称千里巴山，简称巴山。它是嘉陵江和汉江的分水岭，四川盆地和汉中盆地的地理分界线。它的山脊海拔一般在2000米左右，高山峻岭，属于喀斯特地貌。山体长期受河流强烈切割，多峡谷，谷坡陡峭，岭谷高差800到1200米。 陈明在前，司机刘波断后，一行七人热情高涨，有说有笑，钻进了大山。 登上山梁，放眼望去，只见山峦重叠，森林茂密，峡谷幽深，山峰俊秀。走进峡谷，流泉不断，鸟鸣不绝，时而开阔平坦，时而深邃狭长。 大巴山降雨丰沛，森林资源极为丰富，高大乔木很多。除了银杏树，很多树木她们都不认识，陈明跟她们说这是珙桐树，那是香果树、连香树。 说起珙桐树，司机刘波说珙桐是春末夏初开花，从初开到凋谢，色彩多变，一树之花，次第开放，异彩纷呈，人们称赞它为“一树奇花”。 关于珙桐有这样一个凄美的传说。在很久以前，传说有位君主，只有一位独生女儿，名叫“白鸽公主”，君主爱她如掌上明珠。这位公主品味出奇，不爱金银珠玉，也不嫁王侯公卿，却十分爱好骑射，追求一种男子汉的气概。 一天，公主在森林中打猎，被一条狠毒的蟒蛇死死缠住，在这危急关头，一位名叫珙桐的青年猎手用刀斩断蟒蛇，救了公主的性命。公主十分敬慕青年猎手的机智和勇敢，俩人一见钟情，山盟海誓。公主取下头上的玉钗，从中间折断，彼此各执一半，作为信物。 公主回宫后将来龙去脉告知父王，并恳请父王将自己许配给珙桐。不料此事遭到她父王的坚决反对，她父王连夜派遣侍卫将珙桐射死在深山老林。白鸽公主闻讯后，哭得死去活来。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卸去豪华的宫妆，穿上洁白的衣裙，踉踉跄跄地逃出了高墙紧闭的后宫，来到珙桐遇难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一直哭得泪珠成血，染红了洁白的素装。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一棵小树破土而出，恰象竖立着的半截玉钗，转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公主情不自禁地伸开双臂扑向大树，霎时间，大雨停了，雷声息了，哭声也听不见了，只见数不尽的洁白的花朵挂满了大树的枝头。花朵的形状宛如活泼可爱的小白鸽，清香美丽，让人想起白鸽公主与青年珙桐凄美的爱情故事。后来，人们就把这种树称作珙桐，以纪念这对忠贞不渝的情人。 听着这凄美的故事，边小琪唏嘘不已，抚摸着珙桐粗大的树干，仰望着茂密的枝叶，轻声吟道：“芳心许与珙家郎，白鸽飞天出禁墙。香满枝头人不见，巴山传说两鸳鸯。”她像是对树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更像是对秦科说。 又翻过一道山梁，看到山下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陈明说这是鸡鸣寺。秦科说他只知道南京有座鸡鸣寺，没想到这大巴山里也有一座。 鸡鸣寺院依山而建，坐北朝南，占地几千平方米。寺院分前后两段，每段有东西两廊共六间，前殿为藏经楼，后殿为观音殿。各殿供奉佛像九十一尊，均有神障遮护，显得庄重肃穆。整个寺院的重重院落和层层楼阁，迂曲相连，高檐翘飞，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陈明说这座鸡鸣寺始建于东汉时期，相传光武帝刘秀路经正在修建的寺院，时逢雄鸡啼晓，故此得名。 骆通说这里山高林密，一定有不少猛兽，会不会碰上？陈明说大巴山里有豹、猕猴、斑羚、锦鸡、红隼、金雕、狼、野猪等很多野生动物，但人一般碰不到。动物很怕人，尤其是她们这么多人，动物早就听见她们的动静，躲得远远了，最多也就能遇见个刺猬和野兔。 一路的山水，一路的景色，等返回千佛镇时，已近薄暮时分。 边小琪笑着说道：“和你们一起工作真好，相当于度假了。既能品尝美食，又能观山看景，我都嫉妒你们了。” 陈明笑道：“边经理可以再待上几天，还有很多景没看呢。” 骆通笑道：“我同意。一个月也行。” 众人闻言，又哈哈大笑起来。 (三) 吃完晚饭，陈明买来西瓜和扑克牌，大家围坐在机房前的院子里，吃西瓜，聊天，打扑克。 “升级”是国内非常盛行的一种四人扑克游戏，可以选择一副牌或两副牌玩。打两副牌时，也称为打“80分”。游戏者四人，相对的两人为一方。游戏的目的就是争做庄，从2开始“升级”，先升到A的一方为赢家。这种扑克牌游戏老少皆宜，不输房子不输地，玩的就是斗智斗勇。 她们通过抓阄决定谁是自己的联邦，可能是天意安排，秦科和边小琪是一对联邦，骆通和李军是一对联邦，陈明和刘波是一对联邦。陈明说他要给大家端茶送水，让给孙书强玩。再抓阄决定那两对先出战，输的一对要被候场的一对替换下场。 秦科和边小琪联手对战骆通和李军，边小琪的运气出奇地好，连抓好牌，打得骆通和李军落花流水。她俩打完了A，他俩才打到6。 换刘波和孙书强上场，边小琪的运气还是很好。在一旁观战的骆通看着边小琪手里的好牌，哀叹任谁也赢不了她俩。 结果还是秦科和边小琪获胜，骆通不服气，说道：“边经理运气太好，鸿运到顶。我要换联邦，换一下运气。” 再次抓阄，秦科和边小琪还是一对联邦，骆通和刘波是一对联邦。这次边小琪的牌没有一直太好，但她和秦科默契配合，抓到好牌一定打好，不失误；抓到一般的牌就仔细应对，揪住骆通俩人的纰漏来赢他们；抓到差牌就果断放弃，她俩最后还是战胜了骆通和刘波。 边小琪笑着对骆通说道：“骆通，不是运气好，是牌技高。” 骆通问秦科：“秦哥，你给个公允的评价，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牌技高？” 秦科笑道：“骆通，人家边经理运气好，牌技也高，你说怎么办？” 骆通还是不服气，说道：“我们不抓阄了。秦哥，我和你做联邦，边经理和李工做联邦，我们再来一轮。秦哥，你可不许放水啊。” 结果，边小琪又牌运冲天，打得骆通和秦科一败涂地。 秦科笑道：“骆通，不是边经理运气太好，是你运气太差。谁和你做联邦，谁就点背。” 众人哈哈大笑。骆通唉声叹气，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晚上十二点过后，秦科让陈明按照他自己以前的操作步骤，重新配置了732044和732054这两个用户之间的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让李军使用另外一部电话各呼叫一次这两个电话号码，结果发生了两次系统“温和启动”的告警，全部电话用户短暂失去了呼叫功能两次。秦科让陈明取消了两个电话的无应答呼叫转移新业务，李军重新拨打多次，系统再也没有发生同样的问题。问题可以复现，李军认可了秦科的结论。 秦科又安排骆通把全部的不规范配置数据修正过来，他在一旁给李军和陈明讲解为什么要这样配置数据。 边小琪坐在一旁，一边听，一边记录，很是认真。秦科看了，愈发讲得清楚和详细了。 秦科想再留千佛镇一天，继续观察设备的运行情况。李军说由陈明在这里观察就行了，要她们都连夜返回城里，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于上午11点，她们一起去向方道奇汇报。 陈明也说他完全可以不睡觉，继续观察设备运行。如果发生什么问题，他会再及时通报她们。 秦科不再勉强，道谢陈明后，一行四人随李军连夜返回桐原。 ------------ 第十章 新缅茄缘 (一) 上午11点，秦科一行四人跟着李军，去拜见桐原电信的方道奇副局长。 方道奇一见她们，笑呵呵地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起身，走过来跟她们一一握手，邀请她们到会客室就座。他要亲自给她们沏茶，边小琪眼疾手快，亲自动手，替方道奇给大家沏茶倒水。 一边喝着茶水，边小琪一边向方道奇汇报了她们这两天的工作情况，并把下一步的工作计划也一并汇报了。 方道奇一边听着边小琪的汇报，一边频频点头，说道：“你们都辛苦了。你们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代表桐原电信感谢你们。我听李军说了，你们还要把其它节点的设备巡查一遍。这个安排非常很好，体现出你们很好的职业素养，这既是对我们客户负责，也是对A公司负责。你们还要再一次深度培训我们的技术员，我表示热烈欢迎，相关事宜就由小琪经理和我们的李军二人协调安排。” 边小琪和李军一齐点头，说请他放心，她们一定会全力做好后续的培训工作。 方道奇又转向秦科，笑着说道：“小伙子，干得不错，我没有看错你。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斗志，希望你能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 秦科谦虚地说道：“方局长，您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尽力的。” 方道奇接着说道：“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感谢，今天晚上六点，我在我们桐原电信的内部招待所设宴，给你们庆功，你们几个都要出席。” “晚饭后还有舞会，我安排了桐原电信的几个年轻女孩陪你们跳舞，你们可都要打扮得精神利索点。午饭由李军陪你们简单吃点，下午就好好休息一下，也可以去逛逛街。”方道奇笑呵呵地说道。 边小琪适时地问道：“方局长，还有谁会出席今天的晚宴？” “还有设备维护科的梁万和主任，贾云升副主任。”方道奇说道。 边小琪偷偷和秦科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一齐说道：“谢谢方局长，我们晚上一定准时到。” 从方道奇的办公室出来，她们四个人一起讨论了下一步工作的计划和具体安排。秦科和边小琪决定骆通留下来，带着孙书强一起巡查A公司目前在桐原运行的全部设备，骆通高兴地同意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骆通，你又能在大巴山里待上一段时间，满足了你的意愿，满意了吧？” 骆通说道：“可惜秦哥不在，我心里不太有底。如果我有麻烦找秦哥，秦哥你可得及时搭理我。” 秦科笑着说道：“骆通。独立工作能使人得到更多锻炼，这是你早晚要面临的事情，你不要有太多顾虑，我会全力支持你。” 关于下一步的培训事宜，时间大致确定在下个月初。还需向A公司市场和技术部门申请，等获批后才能实施，届时再通报李军。 吃完午饭，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骆通和孙书强一起打游戏去了，秦科告诫他俩一定要准时回来。他问边小琪想去干什么，边小琪反问他想干什么，秦科说他想回宾馆睡觉，边小琪断然否定了他的想法，说道：“你不能睡觉。我要去逛街，你得陪我。” 秦科便随着她，向着市中心走去。 桐原属于不发达地区，街道并不宽阔，大商场也不多。街道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树遮天蔽日，有效地阻断了午后烈日的炙热，使得俩人也不觉得太热。 她俩顺着树下的阴凉，漫无边际地走着。遇到大一点的商场，边小琪也不走进去，秦科问她怎么不进去看看，边小琪说她是逛街，不是逛商场。这让秦科又长见识了，知道女孩经常所说的逛街和逛商场不是一回事。 （二） 走着走着，边小琪回头发现秦科没有跟上来，只见他站在街边一个不起眼的门店前，一直往里瞅着。她返回来，见这个门店是一个卖工艺品的小店，店主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秦科拉她走进门店，指着玻璃柜里的一个小物件，让店主爷爷拿给他看看。 秦科捧着物件端量着，高兴地对边小琪说道：“小琪，这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 边小琪见这个小物件一寸多长，分上下两截，上截金黄，下截圆滑褐黑光亮。金黄部分被雕刻成一个小动物，雕刻手法细致入微，小动物形象逼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她立刻认出了小动物，高兴地说道：“这雕刻的是一只灵动的小兔子，真好看，我喜欢。这是什么雕刻材料？” 秦科说道：“小琪，这是缅茄子。” 边小琪又问道：“什么是缅茄？产自哪里？” 秦科便给她细细地讲起来，一如给她讲解通信技术的样子，很有耐心：“小琪，‘缅茄’谐音‘免邪’，有辟邪化灾的意思。它产自广东高州，因形似茄子而得名。成熟的缅茄子每粒一寸多长，上下两截。上截是金黄的种柄，俗称蜡头，质地坚韧，是雕刻的好材料。下截是核仁，褐黑光亮，扁圆而长。缅茄本身的特有形状，让它有了一种诱人的魅力，据说缅茄可驱魔辟邪，镇宅护身，给主人带来幸运的力量和长命富贵。天然缅茄被古人用于印章材料，上半截是坚实的栗色种子，下面有木质种托，相得益彰，非常稀罕。”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边小琪问道。 “我是在一本书里看到的。”秦科说道。 秦科跟店主说道：“爷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物件应该是一组十二个吧。” 店主爷爷在一旁听着秦科对边小琪的讲解，笑着说道：“小伙子，看来你懂缅茄。不错，一组十二个是按照人的十二生肖雕刻而成的。” “爷爷，我想买一个。”秦科说道。 “小伙子，我不能拆开卖，只能十二个一起卖。要是你买走一个，剩下的我就不好卖了。”店主爷爷说道。 “爷爷，多少钱可以买一个？”秦科又问道。 “单卖，100元一个，一组1100元。”店主爷爷说道。 “爷爷，我没有那么多钱，但我还是想买一个。”秦科老老实实地说道，还是希望店主能卖给他一个。 “小伙子，你要买一个给谁？”店主爷爷和蔼地问道。 秦科指着一旁的边小琪，说道：“爷爷，我想买给她。” “小伙子，这个漂亮的姑娘是你什么人？”店主爷爷笑着问道。 秦科脸红了，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道：“爷爷，她是我女朋友，但她还没有正式答应我。” 店主爷爷听了秦科的话，又见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边小琪脸也红了。 “小伙子，关于缅茄还有一个故事，你能讲给我听听吗？如果你能讲出来，我就卖一个给你。”店主爷爷笑着说道。 秦科一听店主爷爷的话，立即就讲起了关于缅茄的凄美传说。 缅茄树的木质坚硬，极其耐腐，果实坚硬如石。它原产于缅甸，是世界上非常稀有的树种。它在中国很难种植成活，只有广东高州成活一棵，已有近五百年的树龄，号称中土无双。 广东高州的这棵缅茄树的身世离奇曲折，据清嘉庆《茂名县志》记载：在明朝万历年间，祖籍高州西岸村的太仆寺少卿李邦直，从云南带回了两颗缅茄种子。他辞官还乡后，试种一颗久不发芽，另一颗配系金丝银线给他的儿子佩戴，以示荣耀华丽和富贵长命。不久，这颗缅茄籽失落，遍寻无踪，他便诬缅茄籽为侍婢梁凤薇所偷，对婢女严刑拷打，致其死亡。 事隔三年，不料在他儿子床下的砖缝中长出一株缅茄幼苗，李邦直立即令人拆除府邸，让缅茄幼苗生长。有人说这颗缅茄籽不愿在地下沉默，毅然冲出地面，为婢女梁凤薇伸冤，人们将此树称为“含冤树”。过去那些含冤负屈、投诉无门的平民百姓常到树下诉求，望能伸冤昭雪。 清光绪年间重修的《高州府志》中有文字记载:“四百年来，中土无双”，高州的这棵奇树由此闻名开来。 店主爷爷听完秦科的讲述，接着又考他：“小伙子，与缅茄有关的高州竹枝词，你知道吗？” 秦科说道：“高州竹枝词有记：奴生西岸近莲塘，嫁与南桥何姓郎。愧我压妆无别物，缅茄刻就两鸳鸯。过去当地的男婚女嫁多有用缅茄作为赠礼的，这首竹枝词就是写这一情景的咏句。” 边小琪在一旁听入迷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缅茄子，竟然有这么一个传奇故事。听缅茄可以作为送给情人的礼物，秦科现在就想买一个给她，她脸虽红，心里却感觉甜丝丝的。 店主爷爷笑着说道：“我的缅茄摆在这里快两年了，无人问津。我拆开来卖，还是没有人买。小伙子，今天遇到你，说明我们有缘。行，我100块钱卖你一个，再送你一个。如果能促成你俩一段姻缘，也是我老汉积德行善啊。” “你的属相是什么？你女朋友的属相是什么？”店主爷爷问秦科。 “我的属相是牛，她的属相是……” 秦科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边小琪的年龄，便尴尬地看着边小琪，说道：“小琪，你……” “我不告诉你。”边小琪不等秦科说完，马上拒绝道。 “小伙子，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店主爷爷看着俩人斗嘴，笑着说道。 秦科不知所措，眼巴巴地看着边小琪。 “爷爷，这十二个缅茄子，我都要了，一共是多少钱？”边小琪突然对店主爷爷说道。 “姑娘，你买两个就够了，你要这么多干什么用？”店主爷爷不解地问道。 “爷爷，我有用，您就别问了。”边小琪笑着说道。 “好，那我再打个八折。姑娘，你给我800块就行了。”店主爷爷爽快地说道。 边小琪从钱包里数出八百块钱，递给店主爷爷。 店主爷爷小心地把十二个缅茄子包好，放进锦盒里，还额外赠送边小琪几米金丝线，以供她穿系缅茄使用。 边小琪转身把手伸向秦科，说道：“拿来。” 秦科不知道边小琪要什么，一脸疑惑地问道：“小琪，你要什么？”。 边小琪说道：“我要100块钱。你买东西给我，你得付钱。” 秦科赶紧从钱包里拿出100块钱，给了边小琪。 边小琪笑道：“这还差不多。”接着，又说道：“拿着。” 秦科连忙说道：“我兜里没钱了。” 边小琪笑得弯下了腰：“哈哈，我不要你钱，我要你帮我拿着缅茄子。你真傻，难道你让我自己拿着？” 秦科这才听明白了，连忙从店主爷爷手里接过缅茄。 看着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可爱，店主爷爷也笑得合不拢嘴了：“小伙子，这姑娘喜欢你。姑娘，这小伙子也喜欢你。看来你俩都不是我们本地人，我老汉今天又通过缅茄认识了你们两个年轻人。这缅茄真是神奇，想不到五百年后，又要见证一段新的缅茄缘了。哈哈。” 店主爷爷把秦科和边小琪俩人笑得不好意思起来。 边小琪笑着对店主爷爷说道：“爷爷，借您吉言，如果我俩真有缘，一定会一起再来桐原拜访您。” 店主爷爷高兴地说道：“姑娘，我没有看走眼，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再见面。” （三） 告别店主爷爷，秦科和边小琪往宾馆方向走去。 秦科问边小琪：“小琪，你买十二个缅茄，你用得完吗？” “我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边小琪故作神秘，笑着说道。 “秦科，你今天给我买了这么漂亮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边小琪说着，趁秦科不注意，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秦科笑道：“小琪，缅茄很稀有，也很有寓意。我今天把它送给你，很开心。” 边小琪挽起秦科的胳膊，依偎着他，说道：“秦科，你今天让我又知晓了缅茄这样一个离奇的故事，再加上珙桐的传说，这大巴山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读千卷书，行万里路，古人的话真对。我想让你陪我走万里路，你能吗？” 秦科搂着她的腰，笑着说道：“小琪，你还没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呢。” 边小琪立即使劲掐了他的腰一下，说道：“如果我不是你女朋友，能允许你这样搂着我？” 秦科马上告饶道：“好，好，小琪，我愿意陪你走一辈子。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属相呢。”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傻瓜。”边小琪笑道。 秦科看着笑靥如花的边小琪，恍然大悟道：“小琪，我知道了，你属兔子。” 秦科很惭愧自己这么迟钝，面对着边小琪这样一个聪慧机敏的女孩，他怎么能不傻呢？他脑子一转，又不甘心地说道：“原来姑娘今年三十七了，我上当了。怎么办啊？” 边小琪又使劲地掐他的胳膊，假装气愤地说道：“你坏。谁三十七了？本姑娘今年才二十五，不许你胡说。” “哈哈，我终于赢了你一次。”秦科痛着胳膊，却甜在心里，笑着说道。 晚上五点，她俩在宾馆一楼大堂见面。 秦科换上了一件雪白的短袖衬衣和一条黑色的西裤，脚上的黑皮鞋擦得铮亮，显得挺拔、精神。 听着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秦科看去，只见边小琪款款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条火红真丝收腰连衣裙，过膝，漏出半截小腿，极为合身，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纤细高挑的身材。白色高跟鞋使她的个头看起来和他几乎一样高。乌黑的过肩长发，明艳的红唇。小V字领处露出一抹雪白，一条白色珍珠项链点缀项间。一个时尚、气质、身材曼妙的女孩亭亭玉立在他的面前，有点野性，有点高贵，更是活力四射。 边小琪朝着秦科嫣然一笑，说道：“怎么，不认识了？” 秦科完全被边小琪惊艳了，赞叹道：“小琪，画风完全变了，我都不敢认你了。好一个职场丽人，今天你要震动桐原电信的舞会了。” “男为知己，女为悦己，这不是你说的吗？作为你的女朋友，你觉得行吗？”边小琪笑道。 “小琪，太漂亮了，请走起。”秦科立即躬身，做出邀请的姿势。 边小琪挽着秦科的胳膊，俩人走出宾馆，向桐原电信招待所走去，引得路上的行人不时地侧目。 ------------ 第十一章 座上客 (一) 下午五点五十分，边小琪和秦科来到桐原电信内部招待所的宴会厅时，骆通和孙书强比她俩提前十分钟就到了，他俩也都穿着干净利索，精神抖擞。 一看到边小琪活力四射、青春靓丽的装束，骆通啧啧称赞道：“边经理今天晚上一定能艳压全场，舞惊四座。”他搂着秦科的肩膀，笑着说道：“秦哥，今天晚上要怎样去收拾那个贾某人，你和边经理给一个眼神就行。” 秦科痛快地说道：“我们兄弟见机行事。” 边小琪也笑着说道：“我们大家同心协力。” 六点钟整，方道奇副局长带领着桐原电信的几个人进入宴会厅。看着A公司四个精气神十足的年轻人，方局长心情很好，跟边小琪握手后，又满意地依次拍着秦科、骆通和孙书强的肩膀，招呼她们入座。 方道奇坐主陪位后，又指定边小琪坐副陪位。看着众人疑惑的神态，他笑着说道：“今天晚上的主宾不用分得太清楚，目的就是要融洽我们之间的关系，大家当作一家人就好了。” 边小琪坐上了副陪位，方道奇安排秦科坐一客位，骆通坐二客位，孙书强坐三客位，李军坐四客位，桐原电信维护科主任梁万和坐五客位，副主任贾云升坐最末位的一把椅子。看着这样的座位安排次序，秦科和边小琪立刻明白了方道奇的用意。 服务员很快端上来四凉八热、琳琅满目、芳香四溢的十二个菜，方道奇指着满桌的菜肴，说道：“今天晚上的菜大多是我们桐原本地的特色菜：青峪红烧肉、枣林船家子鱼、江口青鳙豆花鱼、巴山腊肉煨土鸡、平昌油炸鱼、通江银耳莲子羹。品尝了这些菜，就如同走遍了我们桐原的山山水水。” “除了边小琪，你们三个来自外省的年轻人应该都是第一次吃我们的本地菜。来，先吃菜，等肚子里有了底，我们再喝酒。”说着，方道奇给坐在自己左右两边的秦科和骆通夹菜，俩人眼前的小盘子里立刻就堆满了各种美味。 秦科和骆通向方道奇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大快朵颐起来，直说好吃，吃得满嘴流油。 边小琪一边吃菜，一边向大家介绍桐原本地菜的特点：“加腊肉烧的船家子鱼，红味但并不辣，有股肉香和腊香，很好地提升了淡水鱼的鱼鲜味。青峪红烧肉肥而不腻、酥香味美，是用当地特产青峪猪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制作，吃在嘴里滑嫩软糯、香浓不腻、胶质感十足。江口青鳙豆花鱼肉质鲜嫩，营养丰富，细嫩的豆花和鲜美的鱼汤巧妙融合，豆花有了鱼肉的鲜美，鱼肉有了豆花的清香。平昌油炸鱼用的是正宗野生河鱼和当地的米粉油炸而成，酥脆爽口。巴山腊肉煨土鸡用的是当地优质土鸡和农家产的腊肉为主要原料，然后再搭配上葱、姜、蒜和辣椒，这样做出来的菜闻着鲜香，吃完唇齿留香。” 听着边小琪的解说，大家都惊叹她的知识面如此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桐原本地人，连土生土长于桐原的李军都自叹不如。方道奇微笑地看着边小琪，秦科也向她投以钦佩的目光。她人美、词美、声音好听，最适合做今天的副陪，她是今晚宴席上最美的风景。 骆通笑着说道：“听着边经理的解说，我都不知道该先吃哪个菜了。怕这个吃多了，又吃不下另一个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方道奇拿出来几瓶白酒，说道：“这是我们本地的小角楼酒，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汉末古巴子国。白衣翰林吴德溥传承巴人酿造技艺，于1679年在白衣古镇小角寺旁创建小酒坊，人称‘小角楼酒坊’，小角楼品牌由此得名。我们这里的大片原始森林赋予了小角楼窖香幽雅、陈香怡人、醇厚甘润、自然谐调、爽净适口的特色。你们几位都要品尝几杯。” 方道奇亲自给秦科和骆通斟满杯子，边小琪给另外几位也依次斟满杯。 方道奇举着酒杯，说道：“我代表桐原电信，对A公司几位年轻工程师的出色工作表现，表示衷心的感谢。你们的责任心和敬业精神感动了我这个老头子。希望你们以后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为我们之间的继续合作做出更多的贡献。我会让李军给你们准备一面锦旗，发到A公司去。” 边小琪举着杯子，说道：“感谢方局长对我们的盛情款待和热情鼓励。为客户分忧解难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两家的合作会持续、会更好。” 秦科举着杯子，说道：“感谢方局长对我们的理解和宽容。作为工程师，我们责无旁贷。设备毕竟是人做出来的，人尚有感冒发烧的时候，何况设备呢？所以，只要下功夫，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对此一直有信心。” 方道奇高兴地说道：“小琪和小秦说得非常好。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三杯酒过后，方道奇看着坐在末位的贾云升，说道：“贾主任，该你敬酒了。” 贾云升进了宴会厅后，还没有说一句话。看到方道奇把秦科等人待若上宾，却视他如同不存在，让他感到如坐针毡。听到方道奇点他的名，赶紧站了起来，举起酒杯。 “你先自饮三杯，然后再说话。”方道奇不等贾云升张口说话，先命令道。 见方道奇亲自发话了，贾云升不敢违命，不得不先自饮三杯。可能是他酒量不好，也可能是心情不佳，直喝得他龇牙咧嘴，脸红脖子粗。 “贾主任，你应该向秦工他们道歉。”方道奇一点也不客气，继续命令道。 “秦工、骆工，对不起。我对你们二位多有慢待，请多包涵。”贾云升此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表露出来，连忙对秦科和骆通说道。 骆通见贾云升铁着脸，没有一点笑容，对方道奇说道：“方局长，贾主任的道歉没有诚意，他一点笑容都没有。” 见方道奇紧盯着自己，贾云升使劲挤出一脸笑容。在秦科和边小琪看来，此时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秦科不卑不亢地说道：“贾主任，我们是年轻，但也有尊严，需要得到他人的尊重。换位思考，假如你受到那样的冷遇，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幸亏有方局长的亲切关怀，我们才顺利完成了工作任务。我做人坦荡，今天当着方局长和梁主任的面，把想说的话都说开了，那说那了，我希望你也能做到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骆通和孙书强钦佩地看着秦科，他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边小琪也很赞赏秦科说的话，接着说道：“贾主任，在方局长的领导下，我们两家还要继续合作下去。请你放心，我们A公司一定会为桐原电信提供最好的产品和最优质的服务。” 秦科和边小琪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贾云升听得满头大汗，连忙信誓旦旦地说道：“请方局长和梁主任放心，我一定改正我的工作态度，不计前嫌，配合好工作。我先干了这杯酒，以表示我的诚意。” 方道奇这才露出了笑容，说道：“贾主任，这就对了嘛。把工作做好、做细，就是最好的态度。” 秦科适时地看了骆通一眼，骆通心领神会，端起杯子，笑着说道：“贾主任，感谢你说出了心里话。为了我们的继续合作，我敬你三杯酒，我先干为敬。” 贾云升看着骆通，不敢再推诿，也连着干了三杯酒。 边小琪、孙书强、秦科也借机分别和贾云升喝了一杯酒。 坐在一旁的李军知道贾云升的酒到量了，见他已经站立不稳，赶紧扶他到隔壁去了。 接下来，秦科主动敬了方道奇一杯酒，再敬了梁万和一杯酒，最后敬了李军一杯酒。边小琪、骆通、孙书强也依次效仿，一时间宴席上杯盏交错，宾主言欢，高潮不断。 (二) 晚宴后，方道奇招呼众人一起去招待所顶楼的舞厅。舞厅里已有他事先安排的一帮年轻女孩在等候着，她们都是桐原电信的职工，听说能唱歌跳舞，都早早就来到了舞厅。 舞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一首慢四舞曲响起，秦科、骆通、孙书强、李军和梁主任分别被一个女孩邀请跳舞。 边小琪邀请方道奇跳舞，一边走着舞步，她一边对方道奇说道：“方局长，您今天为我们年轻的工程师主持了公道，让他们释怀。谢谢您。” 方道奇笑道：“小琪，我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年轻人需要公正和鼓励，我理解你们的心情。” “方局长，有您这样的领导，您的属下真幸福。”边小琪笑盈盈地说道。 “年轻真好啊。看着你们，我仿佛也年轻了。我很看好秦科这个小伙子，有激情、有斗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我也看出来了，他挺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是不是？”方道奇打趣道。 “方局长，您老取笑我了。”边小琪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琪，这首曲子结束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这里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你们就尽情享受这美好的夜晚吧。我在这里，反倒拘束了你们。”方局长说道。 “方局长，您的心态很年轻，又宽容和善，我们都喜欢和您在一起。”边小琪笑着说道。 “小琪，我很高兴你这样看待我，我就不当作奉承话了。我的女儿方晴也在这里，要是我在这里的时间久了，她回家又要批评我了。”方局长指着和骆通一起跳舞的一个女孩，笑着说道。 “方局长，明天上午我再去局里拜访您。”边小琪说道 “好，明天我们就把要扩容的设备合同签了。”方道奇说道。 边小琪招呼秦科，一起去送走了方道奇和梁万和。返回舞厅时，看到贾云升和一位中年妇女坐在舞厅门口的椅子上。贾云升看起来似醒未醒，一见她俩，和那个中年女人马上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边小琪见状，笑着说道：“贾主任，请进。我请你跳舞。” “边经理，我就不进去了。我喝多了，我爱人专程来接我。我过来就是想跟你们打个招呼，向秦工再次真诚地道个歉。”贾云升看着秦科，忐忑地说道。 “贾主任，你不要多心，我们之间的那点不愉快已经翻篇了。我们以后在桐原还得承蒙你多多关照呢。”秦科笑着主动跟贾云升握手。 “贾主任，我们的合作来日方长，希望你能释怀。方局长也告诉我们要以工作为重，向前看。你们是我们重要的客户，我们A公司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们，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边小琪适时地接话，说道。 “那是，那是。”贾云升赶紧点头哈腰，紧紧地握着秦科的手。 看着贾云升两口子离开了，边小琪说道：“秦科，这人不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但也不能得罪。” 秦科说道：“小琪，我有同感。君子易事而难悦，小人难事而易悦。” （三） 秦科和边小琪再次走进舞厅，在播放的舞曲还是一首慢四。这是最容易的一种舞步，只要你会走步，就会跳。慢四舞步适合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不为展示各自多么美妙的舞姿，只为体味紧紧相拥的那种甜蜜。舞厅上方的旋转灯忽明忽暗，舞曲舒缓，舞池内气氛暧昧。 俩人进了舞池，伴随着舒缓的节奏，身体慢慢靠近。秦科紧紧地搂着边小琪纤细的腰肢，边小琪紧紧地贴着秦科健壮的胸膛，在酒气微醺中，互相感觉着对方的心跳。想这样一直相拥着，享受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一曲结束，骆通和一个头不高、有点微胖的女孩一起登上了歌台，俩人要一起合唱一首《心雨》。 秦科说道：“骆通今天晚上一直跟这个女孩跳舞，没有换过其他舞伴。” 边小琪说道：“女孩叫方晴，是方局长的千金。” “怪不得呢。”秦科笑道。 “接下来骆通要留在桐原巡查，真就乐不思蜀了。”边小琪笑道。 骆通和方晴深情地对唱，显得很投入：“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 边小琪拥着秦科，听着《心雨》歌曲，仰脸说道：“我也很想唱歌，我们一起唱，好不好？” “你想唱哪一首？”秦科小声问道。 “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边小琪柔声说道。 “不对，其实你最懂我的心。”秦科贴着她的耳朵，笑着说道。 骆通和方晴唱完了，边小琪和秦科马上接着走上歌台。随着悦耳笛声鸣奏响起，她俩手拉着手，对视着，两颗心也随着音乐一起荡漾起来。 她朱唇轻启：“你说我像云，捉摸不定，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他目不转睛：“你说我像梦，忽远又忽近，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她动情倾诉：“你说我像谜，总是看不清，其实我用不在乎掩藏真心。” 他心房颤抖：“怕自己不能负担对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 她星眸含情：“你说要远行，暗地里伤心，不让你看到哭泣的眼睛。” …… 淡淡的忧伤萦绕在边小琪婉转的歌声里，依依的眷恋倾诉在秦科低沉的歌声中。音乐已经结束，俩人还沉浸在优美的旋律和情深意切的词意里，体味着情感直达内心的最深处。 “好！好！”骆通激动地鼓起掌来。 “太美了，我要哭了。”方晴也激动地说道。 “秦哥和边经理真是一对璧人啊。”骆通称赞道。 “那我们呢？”方晴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金童玉女。”骆通大方地说道。 接下来是一首人们都非常熟悉的《梁祝》舞曲，韵律感非常强烈的2/4拍让会跳探戈的人去跳探戈，不会跳探戈的人可以跳中四步。 边小琪轻盈地站在秦科面前，先斜身，起了一个交叉步，背着左手，伸展右臂，弯腰，笑着对秦科做出一个邀请式。 秦科问她：“小琪，咱们跳什么舞？” “当然是探戈了。”边小琪笑道。 秦科上大学时，跳过探戈，而且还跳得不错。过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记起那些复杂的舞步和花式，便有点犹豫的说道：“小琪，我有好几年没跳过探戈了。” “我可以带你。”边小琪鼓励道。 边小琪一袭红色真丝长裙，长发挽起一个高高的发髻；她洁白的脖颈挺立，头部后仰；她腰身笔直，微微后倾，姿态显得高傲美丽，优雅大方。 伴着《梁祝》的旋律，从起式开始，踏着起伏强烈的节奏，俩人的舞蹈动作利落有力、顿挫有致、欲进还退，把一首探戈舞得优雅洒脱，很有一点表演性，完全没有了跳慢四步时的那种缠绵和随意。 边小琪此时是舞池中最亮眼的那个舞者，她舞步华丽高雅、热烈狂放、变化无穷。滑步、交叉步、踢腿、旋转，令人眼花缭乱。她时而妩媚、时而优雅、时而奔放、时而忧伤；时而像一颗长藤，缠绵着大树，难舍难分；时而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围绕着大树，翩翩舞动；时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天地。她的一招一式，流畅娴熟，展现出来非常好的舞蹈功底。 秦科在边小琪娴熟舞步的引领下，从一开始的拘谨，渐渐地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时而面部表情严肃、冷峻；时而和边小琪互相深情凝视；时而快速拧身转头、左顾右盼。他后退，他前进，他旋转，他极好地衬托了边小琪的轻盈、优雅和妩媚。 到了最后的收式，边小琪一个跨步，右腿弯膝，左腿伸展，腰身后倾，头部上仰，长裙拖地。秦科屈腰下倾，直对着她的一双美目，久久凝视……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舞厅里掌声响起，大家都成了她俩的观众。 这个夜晚是属于她俩的，更属于边小琪的。 (三) 一直玩到半夜，众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舞厅。 秦科和边小琪顺着街道，走着回宾馆。 “小琪，你的舞跳得太棒了。你什么都会，而且精通，让我见识了什么是多才多艺。”秦科赞叹道。 “这都得益于我妈从小注重对我的培养，她说女孩子学音乐和跳舞，对形体和气质的培养都有很好帮助。我也很喜欢这些才艺，前前后后学了近十年。你也跳得很好啊。”边小琪笑着说道。 “我纯粹是野路子，你几乎就是专业的了。”秦科感慨俩人从小成长环境的巨大差别。 “这也就是一个爱好而已，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你不要想多了。”边小琪尽量淡化自己。 “一般人只会跳三步、四步、迪斯科，你是怎么学会探戈的？探戈不容易学，你的老师是谁？”边小琪看着秦科，又笑着问道。 秦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小琪，你总说我多心，其实你才多心呢。” “我是你女朋友，我有权利问。你是我男朋友，你必须告诉我，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不成？”边小琪说道。 “哈哈，我哪里有什么秘密？在你这样机敏、聪慧的女孩面前，我有什么秘密能藏得住？”秦科笑道。 “那你就快说。”边小琪催促道。 “小琪，我是在大三时才开始学跳舞的。教我跳舞的老师也是一位教我专业课的老师，她非常喜欢跳舞，各种舞步都跳得非常好。她性格又极其开朗，同学们都喜欢跟她交往，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像是师生，倒像是朋友。在一次班级联谊会上，她请我跳舞，我当时什么舞步也不会跳，连忙退缩。她硬拉着我跳，教我听鼓点，听节奏，听旋律，很有耐心。她说一个男生如果会跳舞，就多了一个追女孩的手段。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就跟着她学起来。我一开始步伐沉重，姿态僵硬，老是踩她的脚，她一点也不介意，我便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地就学会了踩点，学会了正确的跳舞姿态。到大四的时候，我不但把三步、四步、伦巴、探戈都学会了，而且能跳得有模有样。不过，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我今天晚上是第一次再跳探戈，已经很生疏了。” 看秦科说完了，边小琪又问道：“还有呢？” “没了，我说完了。”秦科说道。 “你没有跟我说重点。你的这位老师是不是很年轻，很漂亮？”边小琪见他像在装糊涂，便直接把想要知道的问题说了出来 秦科一听边小琪的话，立刻乐了：“哈哈，小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这位老师当时都快五十岁了，她有三个孩子，第二个孩子都比我年龄还大。” 边小琪看秦科笑她，就掐他的胳膊：“不许你笑。谁叫你没有跟我说清楚呢？” “小琪，今天晚上和你跳了探戈，以后再听到《梁祝》曲子，安能叫我不想你？”秦科搂着边小琪的腰，说道。 接着，秦科即兴在她耳边轻声吟咏起来：“夏夜灯街映楚腰，香尘浮地玉容娇。当空明月无心看，尽揽盈盈走一宵。” “今天的夜色真美。”边小琪依偎着秦科，喃喃说道。 ------------ 第十二章 空中惊魂 (一) 早晨，秦科和边小琪在下榻宾馆的餐厅里吃完早餐，才见骆通和孙书强姗姗来迟。 看骆通呵欠连天，一副未睡醒的样子，秦科笑着问道：“骆通，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 “凌晨三点回来的。从舞厅离开后，我又去打游戏了。嗨，困死我了。”骆通萎靡不振地说道。 “你好像不是和小孙一起去打游戏的吧？”看着一点也不困的孙书强，秦科明知故问道。 “秦哥，我和谁去的，是不会告诉你的。”骆通也玩起了神秘。 “哈哈，看来某人也心有所属了。”秦科调侃道。 “秦哥，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骆通来精神了，笑道。 “看来我们的骆工真要乐不思河东了。”边小琪也来凑热闹，调侃骆通。 “我要将心向明月。”骆通也文绉绉起来，笑着说道。 “我们的骆工也文艺起来了，看来是落花有意，就等流水含情了。”秦科笑道。 “秦哥，我小骆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骆通大大方方地说道。 “兄弟，我支持你。”秦科拍了拍着骆通的肩膀，笑道。 早饭后，按照计划和安排，骆通和孙书强今天就要去做A公司在桐原全部设备的巡检，秦科把贾云升昨天晚上向他二次道歉的事情给骆通又讲了一遍。 骆通说道：“秦哥，有方局长为我们做主，谅他也不敢再作祟。” 边小琪说道：“骆通，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无论如何要处理好和贾云升的关系。贾云升这个人虽然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但我们也不希望他成为我们的敌人。” 骆通说道：“秦哥，边经理，请你们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和他的关系。不是原则上的问题，我是不会去跟他计较的。” 秦科说道：“骆通，我相信你。今天上午我和边经理要去桐原电信，跟方局长签署设备的扩容合同，下午就一起返回西州。这里就要辛苦你和小孙了。” 送走了骆通和孙书强，秦科对边小琪说道：“小琪，你自己去跟方局长签合同，行不行？作为技术人员，我还是不要掺乎商务上的事情为好，应该避嫌。” 边小琪笑着说道：“我自己去签合同，当然没有问题。我已经参与你们技术上的事了，所以，我还是愿意你和我一起去。” “那好吧。”秦科其实心里很想跟边小琪一起去见方道奇，见她坚持要自己陪同，便同意了。 价值一千多万元的设备扩容合同是双方早已确定的事情，只需要履行一个签字手续而已，因为千佛镇设备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才拖到了今天。 她俩见到方局长，寒暄之后，很快就签完了合同。她们对方局长的热情和款待，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回到宾馆，收拾好行李，俩人一起奔向桐原机场。 她俩乘坐下午2点从桐原飞往西州的航班。 飞机还是那种只有50个座位的国产支线客机，是一型双发涡轮螺旋桨中短程运输机，噪声依旧很大。这种航班就像西州和桐原两地之间定时发出的班车一样，每天都有几个航班，不会间断。 飞机并没有满座，有大概三分之一的座位是空的。秦科靠舷窗坐着，边小琪紧挨着他坐，俩人手握着手，互相依偎着。飞机的噪音实在太大，像一台空中拖拉机，俩人小声说话，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又不能大声喊，干脆就不说话了。 飞机爬升到五千多米，基本上就到达了它的极限高度。秦科透过舷窗往下看，飞机下面的大巴山尽收眼底，清晰可见起伏的山峦、纵横的沟壑和蜿蜒的河流，又让他看到了跟山里所见到的不一样的风景。 秦科昨天晚上太兴奋，没有睡好，随着飞机的颠簸，他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秦科被边小琪使劲地摇醒了。他睁开眼睛，见边小琪一边使劲地拽着他的胳膊，一边紧张地说道：“秦科，快醒醒，飞机可能出故障了。”由于紧张，他觉得边小琪的声音在发抖。 秦科激灵一下，立刻清醒了，也觉得飞机的噪声好像降低了很多。他抬头看去，见前后座位上的乘客开始躁动起来，有的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想站起来，他立即急促地大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飞机的一台发动机停了。”她俩听见一个乘客带着哭腔喊道。 “啊？”秦科被吓了一跳，立即透过舷窗往外看，果然，他看到自己这一侧机翼后的螺旋桨停止了转动，所以，飞机的噪声降低了。 “秦科，怎么办啊？”边小琪紧紧地抱住他，担心地说道。 “各位乘客，稍安勿躁，飞机不会有问题。请不要离开座位，请系好安全带。”只见站在过道上的空姐还在保持着职业微笑，对着乘客说道。 “发动机都停了，还说飞机没有问题，你在骗人。”有乘客大声喊道，声音惊恐，愈发加重了机舱里的紧张气氛。 就在乘客们喊叫的时候，飞机的噪声突然都消失了，这意味着飞机的另一台发动机也停止了转动。 秦科又看向舷窗外的机翼下，耸立的山峰在逐渐向自己的眼睛逼近，他大声喊道：“飞机在下降。” “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啊！”有乘客已经哭了出来，一下子引起更多的乘客哭了起来。 “秦科，我也不想......”边小琪也流泪了，把他抱得更紧了。 在这一瞬间，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空难画面立刻闪现在秦科脑海中，飞机坠地、爆炸、起火，粉身碎骨，他也被吓得汗都出来了。可能用不了几分钟的工夫，飞机就要坠毁，他不敢往下想了。 “小琪，我也不想......”秦科用颤抖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边小琪颤抖的身体，说道。 她们如此年轻，爱情如此美好，可她们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甜蜜的爱情，就要一起走向末日。 不！不！既然此刻死亡不能避免，那么就赶紧去尽情地享受这短暂的甜蜜吧。 生死攸关之际，边小琪仰起脸，迅速捉住了秦科的嘴唇，使劲吻了起来。 秦科也泪眼朦胧，张开嘴唇，接纳着边小琪这惊恐之下的激吻，也使劲地回吻着她。 心是惊恐的，眼泪是咸的，但爱情依旧甜蜜，哪怕只有这么短暂的几分钟。 纵然会死，但能和心爱的人相守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死而无憾。 秦科不再颤抖，理了理边小琪散落的鬓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边小琪也不再颤抖，抚摸着秦科英俊的脸庞，握着他的手，紧紧地依偎着。 俩人都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谁也不想等到的那一刻……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飞机的机身突然又剧烈地抖动起来，耳边的噪声也急剧扩大。这不是飞机坠地的声音，是飞机的发动机又重新转动起来的巨大噪音。 她俩慢慢地睁开眼睛，耳边又传来了空姐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乘客们，我们的飞机要继续爬升。请大家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 有大胆的乘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姐微笑着说道：“我们的飞机很安全。它可以滑降，还能重新启动。” “刚才发生这种情况，难道你不害怕？”秦科追问道。 “以前也遇到过同样的状况。”空姐声音依旧甜美，好像是见多不怪。 乘客们还是心有余悸，有的说道：“把我的心脏病都吓出来了。”有的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 秦科再一次看向舷窗外，看到机翼上的螺旋桨在高速转动，机翼下的大山又离他越来越远了。 边小琪还是惊魂未定，死死地抱着秦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秦科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爱怜地说道：“小琪，不用害怕了，我们安全了。” 边小琪这才如释重负，但依旧抱着他不放。 “小琪，刚才你都想到了什么？”秦科对着她的耳朵，温柔地问道。 “我，我，我就想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没有遗憾。”边小琪嘤声说道。 想到自己刚才的疯狂举动，边小琪脸颊又发烧了，赶紧把头埋入秦科的怀里。 “我也是。”秦科吻着她的秀发，轻声说道。 飞机的噪音仍然很大，她们听着对方的柔声细语，却是那么真切和入耳。 飞机终于降落西州机场。 飞机停稳后，秦科看到舷窗外有几辆消防车和救护车在停放着，应该就是在等候她们乘坐的这趟航班。看样子飞机真是有问题了，完全不像空姐口中所说的那样若无其事。 秦科轻轻地解开边小琪还在抱着自己的胳膊，要起身下飞机。 “秦科，我站不起来了。”边小琪对他说道。 “是不是还要我背你下飞机呀？”想到千佛镇夜晚的一幕，秦科笑着说道。 “你讨厌。”想到自己之前耍的小聪明，边小琪破涕为笑。 “这次是真的，我的腿到现在还是软的。”她羞涩地说道。 秦科弯腰扶起她，搀扶着她，慢慢地走下了飞机。这时听见身边几个说着粤语的乘客在发誓，说她们这辈子再也不会乘坐这种飞机了。 秦科让边小琪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去把俩人的行李箱取了出来。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边小琪又能行走自如了。 秦科说道：“小琪，你以后也不要再乘坐这种飞机了，太不安全了。” “和你一起坐，我就敢。”边小琪又恢复了调皮，笑道。 经历了这样一次不期而遇的空中惊魂，从高兴到恐惧，再从大悲到大喜，如同走过了一次生死关，两颗心更加贴近了。 (三) 秦科和边小琪一起回到西州办事处，程昂在办公室等着她俩。 像是对待凯旋的英雄，程昂给了秦科一个大大的熊抱，高兴地说道：“你们马到成功，干得真棒。不到十二个小时就把问题解决了，太有效率了，大长我们A公司的志气。我已经向周总和高总给你们报功了。” “桐原的方局长也表扬了你们，说你们既专业又敬业，这让我以后去桐原，更有底气了。” “你们辛苦了，帮我融洽了和客户的关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晚上，我请客。” 程昂喋喋不休，极尽赞美之能词。 秦科调侃道：“程总，要不你去买个佛龛？把我们供起来？” 一句话又把边小琪和程昂逗得哈哈大笑。 晚上，程昂请她俩去吃地道的川味火锅。 吃着麻辣的涮羊肉，喝着冰凉的啤酒，程昂又把他的市场规划说了出来：“我下一步要去开发贵省市场，之后是滇省。小琪经理先守在西州，高总会安排一个人去滇省打头阵，我也要在这段时间里去贵省出差。” 程昂憧憬着未来，对秦科说道：“秦兄，等滇贵两省的项目也有进展了，这大西南就是我们兄弟的地盘了。你干脆来这西南地区，任技术总管。我管市场，你管技术。你的待遇翻一番，年底还有奖金分。怎么样？”。 边小琪听了程昂的计划，看向秦科，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秦科看着她俩，笑道：“程总的前景规划很好，条件也很诱人。我需要一段时间考虑，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可以吗？” 程昂马上答应道：“行，越快越好。” 秦科接着说道：“程总，如果我想来西南，周总那里可能不会放人。” 程昂立刻说道：“秦兄，只要你答应了，我和高总去说服周总，关键在于你的决定。” 秦科没有接着程昂的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是又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程总，这次桐原之行，我见识了你能识人，也会用人。幸亏有边经理的帮忙，要不然，我这次可能会走了麦城。边经理虽然是一个年轻女子，但能力绝不在你我之下。假以时日，她一定是一个能力全面的职场精英。” 听着秦科夸赞自己，边小琪心里非常高兴，但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谦虚地说道：“秦工太高看我了，你是雪中送炭，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程昂哈哈大笑道：“秦兄，你说的不错。随着市场的进一步扩大，边经理一定能独当一面。只要我们几个人齐心协力，每个人都一定会有所建树。” 晚饭后，程昂还有其它的预约，先走一步。 剩下她俩单独在一起，边小琪笑着说道：“感谢你在程昂面前为我说话。” 秦科笑道：“小琪，我是实话实说，你的确是名副其实。” 边小琪幽幽地看着他，说道：“你为什么为我说好话？” 秦科笑道：“小琪，你明知故问。” 边小琪说道：“不，我就要你说出原因。” 秦科对着她耳朵，小声说道：“小琪，因为我喜欢你。” 边小琪笑道：“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在饭桌上说周品一可能会阻拦你来西南，这是不是你的借口？对于程昂的邀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科说道：“小琪，我现在举棋不定。如果答应程昂的邀请，我就能和你待在一起。如果不答应，我怕会影响咱俩的关系。你的建议是什么？” 边小琪说道：“你能把我看得这么重，我很高兴。你答应或不答应程昂，除了因为我以外，你一定有其它更能说服你自己的理由，所以，对于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谁叫我喜欢上你了呢？” 秦科说道：“小琪，在感情和理智之间，我不想做取舍，我想要兼顾。我真心喜欢你，所以，我必须要考虑你的感受。你觉得我应该答应程昂吗？” 边小琪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已决定了，你是不会答应程昂的。” 秦科看着她，问道：“小琪，你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边小琪笑道：“程昂提出不错的待遇条件，这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你不但没有马上答应他，反而找了一个借口，以拖延你的决定。这是你的缓兵之计，说明你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边小琪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 秦科看着她，笑道：“请继续。” 边小琪笑道：“你要我继续什么？” 秦科说道：“你刚才全部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愿意听你继续分析。” 边小琪又继续说道：“不巧的是，你遇见了我，而且还喜欢上了我，我让你心里已有的决定发生了动摇。继续留在A公司，能和我在一起，但违背了你之前的意愿。离开A公司，虽然如了你的愿，但你担心会失去我，所以，才如此纠结。我说的对不对？” 秦科惊讶的说道：“小琪，你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心里的想法。对于你，我也必须珍惜你对我的这份喜欢，所以，我得慎重决定。” 边小琪看着他，说道：“其实你有一点没有考虑到。” 秦科赶紧问道：“小琪，你快说，是哪一点？” 边小琪笑道：“如果我能跟你走，随你去天涯海角，你就不会纠结了。” 秦科听她这么说，立即说道：“你能吗？” 边小琪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呢？我已经说了，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秦科闻言，立即把边小琪搂在怀里，高兴的说道：“小琪，你这么聪慧，又这么善解人意，我喜欢死你了，我真想好好亲你。” 边小琪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你想怎么亲我？” 看着笑靥如花的边小琪，秦科怦然心动，忍不住了，立即吻住她的朱唇，把自己的热吻送给她。边小琪享受着他的吻，热烈的回应着，让他觉得自己是今天晚上最幸福的人。 秦科深情地说道：“小琪，我想永远不离开你。” 边小琪也情意绵绵地说道：“秦科，我也是。” 当秦科把边小琪送到家门口时，她看着自己的家门，问秦科想不想跟她进去。 秦科说道：“小琪，你先回家跟叔叔和阿姨打个招呼，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我再择机登门拜访。不然，显得太仓促了，太不正式了。” 边小琪觉得秦科说的有道理，就同意了。 俩人又互相拥抱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 第十三章 知女莫如母 (一) 边小琪进入家门，她爸妈还没有回来，家里静悄悄的。 她一步三跳地上楼，嘴里轻快地哼唱着：“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她快速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拿出缅茄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把那个雕刻成小兔子的缅茄子放在掌心上，仔细端详着。 这只金黄色的小兔子被雕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灵动可爱。只见它直立着，竖起两只小耳朵，两只小手举在胸前，眼睛直视前方，像是在站岗放哨，又像是在寻找同伴。 她把小兔子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脸上又发起烧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绯红的脸色，她对自己说道：“边小琪，你真没出息。” 再看那只雕刻成小牛的缅茄子，它卧在那里，憨态可掬，安静悠闲，像是在享受劳动后的歇息时间。又觉得两只牛眼似乎在一直盯着自己，她不禁对着小牛嗔道：“看你个傻样。” 她把两枚缅茄子摆放在书桌上，让它们相向对视，互相比较。一只显得灵气十足，一只却显得憨憨可人，觉得这样很有趣，想一直盯着看下去。 “小琪，你回来了吗？”楼下传来了妈妈蒋苏梅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了妈妈上楼的脚步声。 边小琪赶紧把两个缅茄子包好，放进锦盒，再把锦盒放进抽屉。 她刚放好缅茄，妈妈蒋苏梅就推门进来了。 “妈，您怎么不敲门，就进我房间了？”她娇声嗔怪道。 “我一个周都没有看见你，一着急，就忘敲门了。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蒋苏梅慈爱地看着她，问道。 “妈，我去桐原出了几天差，今天刚刚回来。”她笑着说道。 “不对，你好像有事瞒着我。”看着边小琪脸上尚未消尽的红晕，蒋苏梅怀疑起来，盯着她，说道。 “妈，您慧眼如炬，我还能有什么事瞒得住您？”边小琪有点心虚，赶紧抱着妈妈的胳膊，笑道。 “是不是你和付辛的事情有了新进展？”蒋苏梅又问道。 “妈，您在想什么呢？我刚刚洗完澡，这是热的。”边小琪不想提及付辛，赶紧搂着妈妈，撒娇道。 “我前两天见到了你辛阿姨，她还向我问起你，说你好久没有去她家了。”蒋苏梅继续说道。 “妈，您教导我要以事业为重。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边小琪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 见边小琪不想说她和付辛的事情，蒋苏梅不再追问下去，接着又说道：“后天是我和你爸结婚三十年纪念日，又是礼拜天，你得在家陪我们，不要到处乱跑。” “妈，我都记着呢。您和我爸想怎么过这个纪念日？在家里还是去酒店过？是不是还邀请了别人？”边小琪问道。 “我们就在家里过，要好好吃一顿。我邀请了你表姐蒋珂和赵俊两口子，还有付辛。”蒋苏梅说道。 “妈，我还能邀请别人吗？”边小琪又问道。 “你把沈菁也叫来，我让阿姨多做几个菜。年轻人多，热闹。”蒋苏梅被她一提醒，便想到她最好的闺蜜沈菁，马上同意了。 “遵命，母亲大人。”边小琪笑嘻嘻地说道。 “都这么大姑娘了，还没个正形。”蒋苏梅用手指点着她的脑门，慈爱地数落道。 (二) 边小琪的妈妈蒋苏梅是西州大学法学院的教授，名字是姥爷给取的，因为她不但祖籍苏州，而且还出生在梅花盛开的季节。她已年过半百，微卷的头发里也有了一些白发，却不显老。她的个头比边小琪矮几公分，皮肤白皙，细看面容，和边小琪有几分相似。她一身职业装，言谈举止间透露着一个女知识分子的知性和儒雅。 边小琪的爸爸边国宁是西州大学中文系的教授，祖籍就是西州。他和妈妈蒋苏梅在西州大学相识、相爱，转眼已经三十几年了。 边国宁和蒋苏梅都是西州大学的64级大学生，1978年又双双考上了西州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一起留校任教，直到现在。 边小琪是她们俩人的独生女，是她们的掌上明珠。她们对她宠爱但不娇惯，严格却不严厉，自由但有底线，尊重却不放纵。在这样的家庭氛围熏陶下，边小琪知书达理，漂亮但不恃宠，聪慧但不矫情，认真但不任性，正直而不鲁莽，有才而不狂傲。 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边小琪深得她们俩人的同事和朋友的喜爱，凡是家里有男孩，且年龄和边小琪相仿的家庭，都希望能娶边小琪做她们的儿媳妇。每每提及此事，她们俩人都笑脸相迎，但从不越俎代庖，把决定权交给边小琪。 妈妈蒋苏梅刚才所说的那个付辛是边国宁的同事付天越教授的独子，年龄比边小琪大一岁，现在边国宁教授的门下读硕士研究生。边国宁对付辛的评价是勤奋有余，天分不足，远远谈不上优秀，不适合做学问，也就是看在付天越的面子上，才收了付辛这个学生。付天越早就看中了既漂亮又聪慧的边小琪，有心两家结秦晋之好，便毛遂自荐，要跟边国宁做个儿女亲家。 对此，边国宁未予置否，说孩子的事情交给她们自己处理就好，家长不要干预。蒋苏梅也持同样的态度，不推不拦，完全让边小琪来处理她自己的感情问题。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相信边小琪一定能作出正确的抉择。 付辛的母亲辛丽芳对这门亲事很着急，隔三差五地去来找蒋苏梅，一起吃饭、聊天、购物，好像两家已经就是铁定的儿女亲家一样。每当辛丽芳谈及付辛和边小琪的婚姻大事，蒋苏梅总是说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见，让她们自己去交往，去决定，让辛丽芳少操点心。 听说付辛也被邀请参加边国宁和蒋苏梅的三十年结婚纪念日，辛丽芳以为边小琪已经认可了付辛，顿时喜出望外，立即和付天越去准备付辛要带给边国宁和蒋苏梅的礼物，也顺便给边小琪准备一件礼物。 付天越托朋友求了一副川省有名书法家的墨宝，让付辛送给边国宁。辛丽芳买了一块蜀绣，让付辛送给蒋苏梅。一条真丝围巾是别人送给辛丽芳的，她没有舍得戴，就从箱底拿出来，让付辛送给边小琪。 边小琪和付辛自幼就认识，她说不上喜欢他，也说不上讨厌他，一直把他当成普通朋友来对待。因此，当妈妈蒋苏梅说还邀请了付辛，边小琪完全没有当回事，没有说不同意。 边小琪立即给自己的好闺蜜沈菁打电话：“菁姐姐，后天是我爸妈三十年结婚纪念日，你一定得来，我可只邀请了你一个人。” 沈菁是边小琪从小学起就一起厮混的好朋友，俩人上同一所小学，上同一所中学，上同一所大学，俩人关系好的就像一个人一样，无话不谈。沈菁喜欢自由，不愿意被朝九晚五的工作束缚住，自己经营着一家酒吧，闲来就写点文字，过得逍遥自在。 “小琪，这可是蒋教授和边教授值得纪念的好日子，我得好好给她们准备一个礼物。你快告诉我，我带点什么好？”沈菁一接边小琪的电话，马上说道。 “菁姐姐，你什么也不要买，带着你的男朋友一起来，就是最好的礼物。蒋教授天天念叨着你，总问我你什么时候结婚。”边小琪调侃道。 边小琪说的是实话，由于沈菁和自己的关系非常好，蒋苏梅已经把沈菁当作另一个女儿了。 “男人有什么好？本小姐向往自由，看来我要让亲爱的蒋阿姨失望了。”沈菁笑道。 “一周也没见到你人影，你又跑哪里疯去了？是不是天天和付辛腻歪在一起，早把我忘脑后了？”沈菁马上反过来调侃边小琪了。 “亲爱的菁姐姐，请打住，本小姐出差去了。我这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你有没有良心啊？谁说付辛是我男朋友？我从来就没承认过。”边小琪马上说道。 “那后天付辛来不来呢？”沈菁笑道。 “是蒋教授和边教授邀请他，又不是我。他爱来不来，跟我没关系。后天你早点来，我好久也没有看到你了，还真挺想你。”边小琪说道。 “你就嘴硬吧。我一定来，我可不想错过好吃好喝的机会。”沈菁笑道。 边小琪放下电话，又想到了秦科，自己要不要也带他来呢？想着想着，她不由地笑出了声，赶紧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三) 早晨，边小琪下楼到餐厅吃早餐，看到父亲边国宁在一边看报，一边喝牛奶。 边国宁比蒋苏梅年大一岁，身材不胖不瘦，一张国字脸上总是笑容满面，显得和蔼可亲，很像一个北方人，但看他刚过一米七的个头和略显白净的皮肤，就知道他是一个南方人。 边小琪笑盈盈地说道：“边教授，早晨好！” 边国宁一见青春靓丽的女儿，放下报纸，笑着说道：“小琪，你应该称呼老爸，弄得像个外人一样。牛奶凉了，要不要再热一热？” 边小琪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笑着说道：“牛奶凉热正合适。老爸，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妈要隆重一下，您老怎么也开始变得俗气起来了？” “那是你妈的主意，非要弄个仪式，就随她吧。你后天可要在家啊。”边国宁笑道。 “你们爷俩在说我什么呢？”妈妈蒋苏梅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从厨房走了出来。 “蒋教授，是边教授在背后说您呢。”边小琪对妈妈笑着说道。 “弄个仪式有什么不好？生活就应该有点色彩。你爸年轻时还知道搞点浪漫气氛，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中文系的老学究了。”蒋妈妈笑道。 “老妈说得对。亲爱的边教授，您的阳春白雪呢？您的琴瑟和鸣呢？”边小琪故作诧异地说道。 “两个女人一台戏。好，好，都随你们。”边国宁起身，要去上班去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小琪，你最近上班感觉怎么样啊？” “老爸，见多识广，心情愉悦。”边小琪顺口答道。 “老夫愿闻其详。”边国宁笑道。 “边教授，您还是赶紧去上班吧，等以后我给您细细道来。”边小琪笑着催促道。 边国宁走了，蒋苏梅挨近边小琪，笑着说道：“小琪，心情愉悦，从何而来？快给妈妈说说。” 边小琪心情很好，看着妈妈蒋苏梅期待的神情，便把这几天在桐原的工作情况说给妈妈听。 她怎样立下军令状，经过熬夜，12小时内解决技术问题，征服客户；她游览大巴山的绝美风光；她在宴席上如何收拾那个小人贾云升，扬眉吐气；她在舞会上如何惊艳全场；她在飞机上的惊魂一刻。 听着边小琪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蒋苏梅一会儿惊叹，一会儿又感到后怕，但没有看出边小琪有丝毫惊怕，反而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雨声萦枕上，辗转久精神。一样巴山雨，今宵最恼人。妈，这诗写的真好。”边小琪喃喃地对妈妈说道。 “深藏蜀邑期人识，未遇巴山夜雨时。这一句真说到我的心坎上了。”说着，说着，她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 看着边小琪娇羞的样子，知女莫如母，蒋苏梅一下子就明白了，女儿这是在恋爱了。 她盯着边小琪，说道：“小琪，你恋爱了。” 边小琪没有吱声，对妈妈点了点头。 “太好了。是付辛吗？”蒋苏梅一下子高兴起来，说道。 “妈，您怎么突然又提起付辛来了？真扫兴。”边小琪见妈妈又提起付辛，马上不高兴了。 蒋苏梅顾不上吃早餐了，盯着边小琪，说道：“小琪，不是付辛，还能有谁？你这才出差几天，就喜欢上其它小伙子了?” “妈，我不跟你说了。”边小琪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后天，对，就在后天，你把他带到家里来，给我们看看。”蒋苏梅也站了起来，说道。 “妈，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来呢。”边小琪说道。 “小琪，不行，你必须得让他来。虽然我们家一直讲究民主，但涉及到你的终身大事，我和你爸不能袖手旁观，必须替你把一把关。”蒋苏梅用对自己学生的语气，严肃地说道。 “老妈，那好吧，我试一下。”边小琪看着关心自己的老妈，不再执拗。 “妈，您帮我打个早餐包吧，我要带走。”边小琪接着对蒋苏梅说道。 看着听话的女儿，蒋苏梅给她包了一大份早餐。 “老妈真好，谢谢老妈。我上班去了。”边小琪抱着蒋苏梅，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顺手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目送着边小琪出门而去，蒋苏梅心事重重，马上给边国宁打电话，把边小琪刚才的表现给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边国宁却并不介意，笑着说道：“苏梅，我相信我们的女儿不会看走眼。我倒是要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小伙子，能让小琪一见倾心。” (四) 秦科一大早就在办事处给自己的上司周品一打电话：“周总，桐原的问题圆满解决了，我现在向您汇报。” “你小子现在才向我汇报，我还在公司为你提心吊胆着呢。”周品一说道。 “周总，我汇报不及时，是因为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应酬太多，顾不上啊！我昨天晚上才返回西州。”秦科笑道。 “你就嘚瑟吧。不用向我汇报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敢立军令状，也就你敢做得出来。十二个小时就解决了问题，干得漂亮，没给公司丢脸。你安排骆通在桐原巡检，也想到我前面了，很好。”周品一表扬道。 “周总，我今天给您打电话，不是向您表功。我只是问您，您之前答应给我的承诺现在能不能兑现？”秦科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绝不会食言。你赶紧回来，拿钱，休假。”周品一说道。 “周总，我想在西州休假。”秦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了？乐不思蜀了？卢娟可是问你嫂子好几次了，你嫂子今天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周品一笑道。 “周总，我......”听周品一又提及卢娟，秦科心里不自在起来。 “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周品一催促道。 秦科想到边小琪，不再优柔寡断，说道：“周总，麻烦您让嫂子告诉卢娟，就说我俩不合适。我现在有更喜欢的人了。” “哈哈，我喜欢你这样爽快的性格。不过，这话得由你回来亲自对卢娟说。”周品一大笑道。 秦科本不想再去见卢娟，但看在周品一和他爱人杜玉芬的面子上，只能勉强同意了，于是，说道：“那好吧。” 边小琪到达办事处的时候，秦科刚好放下电话。她问他吃早饭了没有，他说刚给公司打完电话，还没来得及去吃，她就把从家里带来的早餐包拿了出来。 看着丰盛的早餐，秦科风卷残云，一会儿就吃完了小笼包、煎鸡蛋、牛奶、苹果，然后，笑着说道：“小琪，早餐太好吃了。谢谢你。” 边小琪装作进门时什么也没有听见，问道：“公司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向我的顶头上司周品一汇报工作了，我刚才就是给他打电话，把我在桐原的工作情况讲了一遍。”秦科说道。 “还有呢？刚才我看你喜形于色。”边小琪又问道。 “还有就是我要他兑现之前给我的承诺，他答应了。”秦科高兴地说道。 “什么承诺？”边小琪问道。 “他承诺如果我解决了桐原的问题，就给我放三天假，还有八百元的现金奖励。”秦科开心地说道。 “你准备如何使用周总给你的这些奖励呢？”边小琪问道。 “小琪，我把这八百块钱给你，缅茄算我买给你的。”秦科说道。 “这是你应得的，我不要，但你要请我客。”边小琪说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咱们可以在西州好好玩三天，去吃点好的。”秦科痛快地说道。 “还有呢？”边小琪想知道他打电话的全部内容，又追问道。 “就这些，没了。”秦科镇定地说道。 边小琪见秦科不想再说什么，也不再勉强他，接着，她说道：“秦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不犹豫。”秦科说道。 “我妈要你后天去我家做客。”边小琪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啊？这也太快了吧？这合适吗？”秦科吃惊地看着边小琪，说道。 “快什么呀？咱俩都这样了，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会害怕吧？你害怕什么呢？”边小琪看着秦科惊讶的样子，想到自己的疯狂，红着脸，一连串地发问他，唯恐他打退堂鼓。 秦科看着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才没有什么怕的呢。去就去，反正我早晚都要去拜见叔叔和阿姨。” 边小琪见秦科同意去见自己的父母，这才把心放了下来，笑着说道：“我爸妈人可好了，你一定会喜欢她们。只要你好好表现，她们也一定会喜欢你。” 秦科笑道：“小琪，我这是第一次去拜见叔叔和阿姨，得买个礼物，不能空着手去。” “你不用买了，我都准备好了。”说着，边小琪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 “这是什么？”秦科好奇地问道。 “我不告诉你，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拿着去就行了。”边小琪又神秘起来，笑着说道。 秦科捧着锦盒，半天也没有猜出来里面装了什么礼物，不过，他又被边小琪的细心和体贴感动了。 ------------ 第十四章 初次登门 (一) 沈菁是边小琪家的常客，一大早就来到边小琪家。她和蒋苏梅、边国宁很熟，如同一家人一样，进门坐到餐厅里，和边小琪吃了蒋苏梅做的丰盛的早餐后，就一直待在边小琪的房间里。俩人几天不见如隔三秋，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似乎有永远也说不尽的知心话。 沈菁见边小琪在书桌上的一张宣纸上，用她漂亮的小楷写了一首《鹊桥仙》，便轻声念了出来：林蝉嘶噪，池蛙斗鼓，撩拨居巢归鹊。浮云遮半月胧明，问夜色、今宵谁约?细眉如画，红唇似火，烛影摇红香阁。等他同数满天星，莫等到、春花秋落。 边小琪等沈菁读完了，笑着说道：“菁姐姐，这首词是不是很美？” 沈菁笑道：“这首情意绵绵的《鹊桥仙》的确很美，把对意中人的期待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我的才女妹妹，这是不是你写给付辛同学的？” 边小琪笑道：“菁姐，这是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沈菁笑道：“好啊，你对我还保留秘密，你今天不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不会放过你。”说着，沈菁立即抱着边小琪，倒在床上，开始胳肢她。 俩人在床上嬉闹着，突然听见有人在按门铃，边小琪要起身去开门，被沈菁一把拉住了。她笑着说道：“小琪，我去开门，不过咱俩得打赌，猜是谁先来的。我赌是付辛，你呢？” “菁姐，我猜不出来。”边小琪故意笑着说道。 “你就装吧。”说完，沈菁冲下楼来。 沈菁开门一看，见栅栏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正在朝院子里张望着。 这个人正是秦科，他按照边小琪约定的时间，九点钟准时来到她家。 边小琪的家是一栋中式外观的独栋两层别墅，外墙面淡黄色，木头窗棂玻璃窗，起脊的屋顶上覆以红瓦。楼前是一个约一亩地的院子，院子四周竖着松木板的栅栏与外界隔离。院子里除了绿草地以外，还种了一棵石榴、一棵柑橘、一株梅花和几颗葡萄。未成熟的石榴果和柑橘隐约在浓密绿叶间；葡萄藤爬满松木搭建的廊架，一串串青色的葡萄低坠着；梅花不在花期，却也枝叶茂盛翠绿。小院里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给人一副田园风景的感觉。 秦科正在观赏着院子里的植物，就见从楼里走出来的沈菁。他不认识沈菁，以为走错了门，再一看门牌，没有错，是边小琪告诉他的地址。只见沈菁穿着一身蓝色连衣裙，个头和边小琪差不多高，也很漂亮，正瞪着一双大眼睛，隔着栅栏，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沈菁见这个年轻人笔直地站在栅栏门外，上身穿白色条纹短袖衬衫，下身穿黑色西裤，脚上穿一双黑皮鞋。个头有一米八左右，四方脸、浓眉、眼睛很有神，一头浓密的短发颗颗直立，透出几分英气。 沈菁不认识秦科，便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你是谁？你要找谁？” 秦科见沈菁态度不善，也不客气地说道：“我找边小琪。你是谁？” “你是小琪的什么人？”沈菁问道。 “我是边小琪的朋友。”秦科答道。 “你是她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凡是小琪的朋友，我都认识。你不说清楚，我不能让你进来。” 这是什么人啊，如此盛气凌人，把秦科给气着了。俩人正僵持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边小琪从楼里走出来。她一边走，一边笑道：“秦科，你来了。”说着，她又笑着对沈菁说道：“菁姐姐，你输了。” 沈菁拉着边小琪的胳膊，说道：“小琪，你瞒着我邀请另外的人来家里，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你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我。”沈菁盯着边小琪的眼睛，狐疑地说道。 “小琪，你要老实交代，否则，我不让他进来。”沈菁不想放过她，继续说道。 “哎哟！我亲爱的菁姐姐，秦科是我的同事，他一个人在这大周末的也是闲着，我就邀请来一起玩，你在想什么呢？”边小琪有点心虚，赶紧说道。 秦科见沈菁和边小琪如此熟稔，知道是她的好朋友，又见沈菁盘根问底不休，马上说道：“沈菁，你好！我是秦科。事先没有打招呼，刚才冒犯了，对不起，请见谅。” 沈菁见秦科变得文绉绉起来，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我是沈菁，是小琪最好的朋友。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 “菁姐，赶紧让秦科进来，别让他站在外头了。”边小琪一边说着，一边给秦科开了门。 （二） 听到外面传来秦科的声音，蒋苏梅和边国宁马上端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边小琪和沈菁带着秦科走了过来。 边小琪马上笑着向秦科介绍道：“秦科，这是我爸和我妈。”又笑着对老两口说道：“爸、妈，这是我的同事秦科。” 秦科走近前来，不卑不亢地躬身说道：“叔叔、阿姨，您们好！我是秦科，秦始皇的秦，科学的科。我是小琪的同事。” 蒋苏梅和边国宁没有答话，而是平静地看着他，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好像还在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秦科没有局促，好像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便自报家门，朗声说道：“叔叔、阿姨，我是河东人氏，今年26岁，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五公斤。我毕业于滨大电子工程系，加入A公司已有两年，现在从事技术工作。我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不抽烟，酒少许。我喜欢读书，更喜欢诗词歌赋。” 听着秦科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一旁的沈菁一下子笑弯了腰，笑道：“秦科同学，没有人要查你户口，你怎么弄得像相亲一样。妈呀，你可笑死我了。” “爸、妈，秦科说了这么多，您们也不言语一声。把他晾在这里，这不是您们知识分子的待客之道啊。”边小琪看着父母不说话，在一旁催促道。 不等边国宁和蒋苏梅说话，秦科又说道：“叔叔、阿姨，今天承蒙小琪邀请，参加您们二老三十年结婚纪念日的庆祝会，我倍感荣幸。现奉上一个小礼物，表示敬贺，希望您们喜欢。”说着，秦科把边小琪让他携带的小锦盒拿了出来，双手递给边国宁。 边国宁接过锦盒，端量着，好像在猜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秦科也不知道锦盒里装的是什么，心里有些忐忑。 边小琪在一旁说道：“爸，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吗？” 边国宁解开锦盒上系着的金丝线，打开锦盒盖子，不禁两眼一亮，连声说道：“这是个好物件。” 锦盒里还有一张折叠方正的红笺，边国宁打开红笺纸，见上面是一首用小楷工整书写的诗，不禁念出了声：“妻生同里出苏杭，夫在西州读草堂。举案齐眉风雨共，缅茄刻记两情长。”落款是“秦科敬贺蒋教授和边教授结婚三十年。” “好东西，好诗，好字。”边国宁开心地说道。 蒋苏梅凑近过来，她不认识这是什么物件，边国宁告诉她道：“苏梅，这是缅茄，中土无双的缅茄。我也是多少年没有见到了。” 沈菁也不知道缅茄是什么东西，说道：“边叔叔，请您讲讲缅茄的来历，给我扫扫盲吧。” 于是，边国宁便把高州缅茄树的故事给她们讲了一遍，这段缅茄的传奇故事让蒋苏梅和沈菁听得入了神，接着，他又吟咏起那首流传了几百年的高州竹枝词：“奴生西岸近莲塘，嫁与南桥何姓郎。愧我压妆无别物，缅茄刻就两鸳鸯。” 边国宁把那个雕刻成小猪的缅茄子递给蒋苏梅，自己拿着那个雕刻成小狗的缅茄子，哈哈大笑道：“苏梅，那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缅茄今天又刻记了咱俩这两个老鸳鸯了。” 看着边国宁手里栩栩如生、机灵传神的小狗，又看着自己手里惟妙惟肖、憨态可爱、胖乎乎的金黄色的小猪，蒋苏梅也爱不释手了。读了红笺上的诗，她微笑着对秦科说：“小秦，谢谢你给我们带来这么有寓意的礼物。” 秦科看向边小琪，发现她也在笑着看着自己，心想她太有心了，让自己瞬间就赢得了两位教授的好感。她在桐原一起买下12个缅茄子的用意原来是在这里，连自己也被她蒙在鼓里了。还有那首充满深情的绝句，一定是她即兴创作出来的，又亲自书写下来的，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蒋苏梅的祖籍是苏州。自己只是没想到边国宁教授博闻，不需要他亲自来讲述缅茄的传说了。 虽然边小琪在院子里否认了她和秦科之间的关系，但沈菁瞅着俩人互相不言语，却一直在偷偷地眉目传情，便立刻明白了俩人之间那种你情我愿的亲密关系。她悄悄地拧了边小琪一把，笑着看着她，边小琪的脸立刻红了。 沈菁把自己带的礼物也拿了出来，笑着说道：“边叔叔、蒋阿姨，我带来两瓶法国红酒，虽然没有缅茄雅致，但价格肯定超过了缅茄，绝对是真品。我祝您们二老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地相敬如宾。” 蒋苏梅收下了沈菁的礼物，笑着说道：“小菁，你能来家里，我和你边叔叔就很高兴了。谢谢你的祝福。你的酒一定好喝，我们中午就喝了它。” 蒋苏梅说着，转头又看着边小琪，不吱声了。 边小琪是何等聪慧，马上就明白了自己老妈的的意思，笑着说道：“老妈，您别这样看着我。” “我想看看我们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的礼物。”蒋苏梅直接说道。 “老妈，您光顾着看秦科和菁姐的礼物，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呢。”说着，边小琪就去拿出来她精心准备好的礼物。 一条蓝色真丝领带，是给边国宁的。一件蓝色苏绣旗袍，是给蒋苏梅的。 苏绣旗袍一下子就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只见质地柔滑的真丝面料上绣着几朵盛开的白色梅花，还有几片绿叶点缀枝间，看起来既典雅、淑秀，又端庄、大气，很符合蒋苏梅的年龄和气质，并把她的名字和籍贯都暗暗地蕴含其中。 蒋苏梅捧着旗袍，高兴地说道：“小琪，我很喜欢你给我的礼物。” 边国宁在一旁嫉妒了，说道：“苏梅，小琪只送给我一条小领带，却送给你一件这么漂亮典雅的苏绣旗袍，太偏心了。”他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三) 门铃又响了起来，边小琪起身出门去迎接客人。 边小琪领着三个人走进家门，沈菁和她爸妈都认识这三个人，所以她就只把秦科介绍给三个人：“表姐、表姐夫、付辛，这是秦科，我的同事。”接着，她对秦科说道：“秦科，这两位是我舅家的表姐蒋珂和表姐夫赵俊。这位是付辛，他是我爸的学生。” 秦科向三个人点头示意，表姐和表姐夫也向他点头示意，那个叫付辛的小伙子一直盯着他看了半天。 表姐蒋珂喊了一声姑姑、姑父，接着就把礼物呈了上来。她把一只和田羊脂玉镯送给姑姑，这和蒋苏梅的文雅气质很契合。她把一方徽砚送给姑父，边国宁喜欢书法，还特别喜欢收藏砚台。老两口都高兴地收下了礼物，对蒋珂和赵俊夫妇表示了感谢。 付辛问候了边国宁和蒋苏梅，把准备的三件礼物也一一拿出，展示给大家。 一副川省书法名家的墨宝是送给边国宁的，上书“比翼双飞”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边国宁不太喜欢这种张扬的字，觉得“比翼双飞”有些轻浮，反而觉得“举案齐眉”更适合自己和蒋苏梅的现状。他一看就知道是老朋友付天越的主意，但也愉快地收下了礼物。 一块色彩和图案艳丽的蜀绣布料，是送给蒋苏梅的。比起边小琪送给自己的淑雅苏绣旗袍，蒋苏梅不太喜欢这种色彩过于艳丽的蜀绣，一看就知道是付辛的母亲辛丽芳的品味，但涵养极好的蒋苏梅还是微笑着收下了礼物。 一块洁白的真丝纱巾，是送给边小琪的。边小琪只是笑着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就放在了一边。沈菁鼓动她赶紧围上，看看效果怎么样，蒋苏梅和付辛也要她试一试，边小琪只好打开包装，展开丝巾，围在洁白的脖颈上，旋即就摘了下来，默默地放回盒子里，也未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秦科眼尖，一眼就看到丝巾的一角挂着一个小标签，上写“XX会议留念”的字样。以边小琪的机敏，她应该也看到了，同样，自幼良好的家教让她也没有当面说什么。秦科对边小琪表现出来的涵养又多了一分敬佩，同时看了付辛一眼，付辛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用心的一个妈宝男的印象立即烙在秦科的心里，想必边小琪也有同样的想法。 到了午饭时间，家里雇佣的阿姨已经做好菜了。边国宁高兴地招呼大家在餐厅的大八仙桌就座：他和蒋苏梅坐在主位；边小琪和沈菁坐她们对面；付辛坐一客位，挨着蒋苏梅坐；秦科坐二客位，挨着边国宁坐；蒋珂挨着付辛坐，赵俊挨着秦科坐。 秦科正面直对付辛坐着，他借机打量付辛，只见付辛的个子比他矮了半个头，比他瘦，侧分头，一张没有特点的白面不容易给人留下印象。付辛坐在那里，看起来比较拘谨，他不时地偷眼看边小琪，边小琪却根本不去看他，仿佛他不存在一样，这愈加使他显得不自然了。 阿姨做的都是本地菜，已经端上了夫妻肺片、蒜泥白肉、凉拌西兰花、凉拌笋尖四个凉菜和东坡肘子、干烧桂鱼、甜皮鸭、麻婆豆腐四个热菜，还有水煮鱼、回锅肉、宫保鸡丁、五香卤排骨几个热菜没有端上桌。 边小琪打开一瓶沈菁带来的法国红酒，要跟老妈蒋苏梅、表姐蒋珂、闺蜜沈菁喝红酒。边国宁打开一瓶52度的五粮液，要跟赵俊、付辛、秦科三个年轻人喝白酒。 秦科立刻站起身，双手从边国宁手里接过五粮液，先给边国宁的杯子斟满，再依次给赵俊和付辛斟满杯，最后才给自己斟上。边小琪也效仿秦科，依次给老妈、表姐、沈菁和自己倒上半杯红酒。 看大家都坐好了，边国宁笑着说道:“今天是我和老伴蒋苏梅教授结婚三十年的纪念日，在座的有小琪的老朋友沈菁和付辛，还有小琪的新朋友秦科，也有蒋教授的侄女蒋珂和赵俊夫妻俩，欢迎你们来家里和我们一起庆祝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你们都是年轻人，让这家里充满了年轻的气息，让我自己也觉得年轻了。” “我是西州大学中文系的老师，老伴是西州大学法学院的老师。付辛是我的学生，沈菁和小琪是西州大学中文系毕业的，蒋珂和赵俊是西州大学法学院毕业的，都是文科生。只有秦科是滨大毕业的理科生，刚才小秦说他也喜欢诗词歌赋，因此，我提议我们今天把酒吟诗，以文会友，你们以为如何？” 付辛认为凭借自己多年学习中文的经历，又是边国宁的亲传弟子，于在座的年轻人里，自己不敢说第一，也一定不会落下风，尤其是一定不会输给秦科这样的一个理工男，于是，他笑着对边国宁说道：“边老师所言极是，我愿意随老师唱和。” 边小琪已经见识了秦科的文辞水平，以她对付辛的了解，付辛一定不是秦科的对手。她自然明白付辛的想法，但却说道：“边教授，您是学富五车的老师，您的水平摆在那里，可秦科是一个只懂技术的理科生，这样是不是有胜人不武之嫌？今天要是换成一起对通信技术的讨论，您觉得是不是也不公平啊？” 秦科马上明白了边小琪的想法，感激地看着她。 沈菁作为边小琪的知心闺蜜，当然明白边小琪这是在护着秦科。不过她此刻倒是另有想法，就是想看看边小琪为什么喜欢秦科，秦科到底有什么才华值得边小琪这样去做。于是，她笑着对边小琪说：“小琪妹妹，自古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边叔叔今天无非就是想活跃一下宴会气氛，让大家开心一下而已。” “秦科同学，你说是不是啊？”沈菁又转向秦科，笑着问道。 秦科焉能不知沈菁是在试探自己，马上笑着说道：“沈菁同学，我完全同意你的提议。”接着，他又对着边国宁说道：“边老师，秦科不才，愿借今天的美酒佳肴，为您和蒋老师助兴。如有见笑之处，请您和蒋老师见谅指正。” 见蒋珂和赵俊不言语，算是默认了，边国宁说道：“既然秦科同学同意，小琪的反对无效。我和蒋教授不参与，只做裁判。规则是不允许背诵古人的名诗名词，每个人轮着自作诗词一首，绝、律、词牌都不限，必须合乎平仄韵脚。题目就由蒋教授给定，作不出来的要自己喝酒一杯。” 蒋苏梅和蔼地看着几个年轻人，笑着说道：“你边叔叔又要老夫聊发少年狂了。我和他做了一辈子的老师，就以老师为题吧。” “爸、妈，让我们先吃菜吧，给我们一点思考的时间，别到最后把菜都剩下了。”边小琪赶紧提议道。 边国宁笑道：“可以。我先提议喝一杯。” 喝完一杯酒，看着付辛、秦科和赵俊都在凝思，对菜肴的兴趣似乎不大，引得沈菁笑了起来，她想好戏马上就要开台了。 ------------ 第十五章 谢庭兰玉 (一) 时间过了十分钟，边国宁说道：“我要以秦科同学敬贺我和蒋苏梅教授的一首七绝开头，抛砖引玉：妻生同里出苏杭，夫在西州读草堂。举案齐眉风雨共，缅茄刻记两情长。希望你们都放飞思绪，发挥出自己的才情。” 付辛是他的学生，边国宁自然要点付辛第一个出场。 付辛坐直腰板，神色严肃，盯着餐厅里的吊灯。半天后，终于开口了：“春风吹大地，桃李各芬芳。为把师恩报，山川一片香。”说完，他还是一直盯着吊灯，不敢看大家。 边国宁摇头，蒋苏梅微笑，边小琪憋着笑，秦科看不出表情，赵俊和蒋珂也抿嘴不语。 沈菁性格爽直，憋不住了，”噗哧“一声，差点把口里的酒喷出来，笑道：“付辛同学，高，实在是高。”说完，她大笑不止，都笑抽了。把一旁的边小琪也逗乐了。 付辛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把头低下了。 边国宁没有点评付辛，而是接着点名边小琪，就像老师上课点学生起来回答问题一样。 边小琪落落大方地说道：“边教授，您和蒋教授既是老师，又是我的父母。我从小聆听您们对我的教诲，目睹您们为人处事的一言一行。今天借这个好日子，我对您们说声谢谢。一首七律写给您们：未能如志远方行，三尺书台伴一生。学富五车倾解惑，才高八斗誉嘉声。守求德度心良善，淡泊功名意静平。岁月不饶乌鬓白，三千弟子记师情。” 听完边小琪声情并茂的七律，沈菁说一声好，率先鼓掌。众人也一起鼓掌。边国宁点头，蒋苏梅怜爱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秦科也被她的至情打动，热切地看着她。 沈菁提议为边小琪同学的才情干杯，众人一致同意。 不等边国宁点名，沈菁直接对秦科说道：“秦科同学，该轮到你了。” 边小琪不同意，笑着说道：“菁姐姐，你违规了，应该由边教授来点名。我觉得该轮到你了。” “不，沈菁替我说了。下面轮到秦科同学。”边国宁没有理会边小琪的抗议，说道。 大家一齐看向秦科，想知道他这个理科生能写出怎样更精彩的诗词。 付辛抬起头来，看着秦科，脸上阴晴不定，好像在说一个理科生能有多少墨水？沈菁似笑非笑，紧盯着秦科。边国宁微笑着，蒋苏梅也静静地看着秦科。只有边小琪了解秦科，相信他一定能诗惊四座。她热切地期待着。 看着大家的不同眼神，秦科平静地说道：“我曾经也是学生，对老师的辛劳感受至深。今天借这个机会，斗胆作一首《忆秦娥》，献给老师。一是对边老师和蒋老师盛情款待我，表示感谢。二是对教过我的老师，表示敬意。” 说罢，他朗声念道：“期高卓，劳心不倦身肩薄。身肩薄，门墙桃李，为师凭托。少年有志功伊霍，江湖傲对风波恶。风波恶，师言谨记，雨旸时若。” 秦科吟罢，餐厅里一时间安静了。 边小琪高兴地看着他，激动不已。 付辛看着他，不相信似地瞪大了眼睛。 沈菁心直口快，马上质疑道：“秦科同学，你真是理科生？你是不是骗我们啊？” 蒋苏梅看着他，眼神惊讶。 边国宁开口说道：“小秦，你词中‘伊霍’二字的意思是什么？” “边老师，‘伊霍’是指商朝的伊尹和西汉的霍光。伊尹放太甲于桐。霍光废昌邑王，立宣帝。后二人常被并称，指能左右朝政的重臣。”秦科答道。 “‘雨旸时若’呢？”边国宁继续问道。 “边老师，《尚书》的《洪范》篇中有记载：‘曰肃，时雨若；曰乂，时旸若。’后用‘雨旸时若’谓晴雨适时，气候调和。在这首词里的意思是无论雨天晴天，事事都顺利。 听了秦科的回答，边国宁点头称许道：“小秦，你回答正确，运用准确。”然后，他看着其他几个年轻人，笑着说道：“你们几个要加油了。还有谁自告奋勇？” 蒋珂和赵俊没有吱声。 沈菁泄气了，说道：“边叔叔，秦科一个理科生都能如此，我这个中文系科班出身的，即使能作得更好，也没有光彩。算了吧，我还是喝酒吧。”说完，她自斟自饮了一杯酒。 边小琪笑着说道：“沈菁同学，你也很优秀啊。我最知道你的文采，快，你别藏着掖着了。” 蒋苏梅微笑地看着沈菁，目光里满含期待。 “我作得不好，可不许笑啊。”沈菁像是对大家说，其实是对秦科说。 沈菁不再嬉笑，郑重吟咏出来一首七绝：“沧海桑田几变迁，经霜历雪亦恬然。中年更显从容色，再借苍天五百年。” “好气势。”秦科率先赞道。 “好一个‘再借苍天五百年’。小菁，借你吉言，我和你蒋阿姨要活几百岁。哈哈。”边国宁开怀大笑道。 “菁姐姐，你太棒了。你故意先抑后扬，欲擒故纵。”边小琪搂着沈菁的肩膀，打趣道。 蒋苏梅也满意地看着沈菁。 “爸，妈，来，为大才女沈菁，咱们大家一起举杯吧。”边小琪及时提议道。 （二） 几杯酒过后，边国宁又有了兴致。他起身走进书房，拿来一本《史记》，翻到《史记·李将军列传》，指着其中一段读了起来。读完后，问几个人：“我给你们十分钟，谁能背诵下来？” 付辛知道自己肯定不行，便不说话。 沈菁说道：“边叔叔，您给我一个小时，我也背不下来。” 边小琪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足够好，说道：“老爸，您至少得给我半个小时。” 蒋珂和赵俊俩人也都摇头。 边国宁看向秦科。秦科见无人敢尝试，便笑着对边国宁说道：“边叔叔，我想试一下。” 他双手接过边国宁手里的《史记》，迅速进入阅读状态。 十分钟，秦科合上书，开始背诵起来：“李陵既壮，选为建章监，监诸骑。善射，爱士卒。天子以为李氏世将，而使将八百骑。尝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视地形，无所见虏而还。拜为骑都尉，将丹阳楚人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屯卫胡。” “数岁，天汉二年秋，贰师将军李广利将三万骑击匈奴右贤王于祁连天山，而使陵将其射士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可千余里，欲以分匈奴兵，毋令专走贰师也。陵既至期还，而单于以兵八万围击陵军。陵军五千人，兵矢既尽，士死者过半，而所杀伤匈奴亦万余人。且引且战，连斗八日，还未到居延百余里，匈奴遮狭绝道，陵食乏而救兵不到，虏急击招降陵。陵曰：‘无面目报陛下。’遂降匈奴。其兵尽没，余亡散得归汉者四百余人。” “单于既得陵，素闻其家声，及战又壮，乃以其女妻陵而贵之。汉闻，族陵母妻子。自是之后，李氏名败，而陇西之士居门下者皆用为耻焉。” 听秦科流畅地背诵完全文，几个人皆惊叹他有如此过目不忘的能力。 边国宁感叹道：“我今天又见到过目不忘的人了。小秦，你不读中文系，可惜了。你怎么会去读理工科呢？” 沈菁好奇地问道：“边叔叔，您以前见到的那个过目不忘的人是谁？” 边国宁不语，只是微笑。 边小琪突然明白了，笑着说道：“老爸，那个人就是您自己。” 边国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边国宁又说道：“这是司马迁《史记》中的名篇。你们对李陵的故事应该都有所了解，那么你们对李陵这个人怎么看待？” 付辛这次当仁不让，马上说道：“李陵背叛大汉，投降匈奴，之后还不愿回到大汉，是不折不扣的叛徒汉奸。为后人不齿。” 边小琪却持不同意见，说道：“李陵当时是迫于无奈，一定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想法。汉武帝杀了他的全家，才导致他不得不真降匈奴。李陵以后也不曾率兵和大汉交战过，所以，他不该受到谴责。” 沈菁赞同边小琪的想法，说道：“李陵少年得意，作战凶猛，战功赫赫，是当时少有的猛将。他有很高的军事才能，以五千步兵大战八万骑兵都不落下风，直到弹尽粮绝。所以，英雄是不应该被指责的。” 秦科也赞同道：“李陵是一代名将，为保全部属性命，宁可背上骂名。无论如何，抛开他名将的光环和后人的落井下石，我觉得李陵是一个有仁怀的人。就凭这一点，他就值得我们宽容。” 边国宁最后总结道：“只注重颂扬成功者，对失败或失意者少有宽容，这种民族情绪已经羁绊我们几千年了。从当今一个小小的体育赛事上，更能清楚地看到这一点。这不是一个成熟民族应该持有的心态，所以，任重而道远啊。” 边国宁说完，餐厅里一时间又陷入了静默。 (三) 蒋苏梅适时插话道：“边教授，你能不能不去谈论那些沉重的历史话题？在今天这样一个好日子里，我们应该高高兴兴才对。来的都是青年才俊，还有我们乖巧的女儿，你多听听她们说话。你不要总是倚老卖老，否则，我和蒋珂、赵俊要给你背诵法律条文了。来吧，年轻人，咱们一起再喝一杯。” 蒋苏梅真是一位贤内助，又及时把她们拉回热闹的气氛中。 沈菁闲不住，又说话了：“边叔叔、蒋阿姨，我要出个题目。行不行？” 蒋苏梅和边国宁不知道沈菁又要出什么鬼点子，但都点头同意。 沈菁看着付辛和秦科，笑着说道：“我要你们俩人各自通过一首诗词来表达你们对小琪的印象。付辛，你认识小琪这么多年，我相信你一定了解她。秦科，我不知道你认识小琪多长时间，但我也希望你能说出心里话。” “哎呀，菁姐你又拿我打趣。”边小琪亲昵地掐了沈菁一把。不过，她心里倒是又期待起来。 付辛听沈菁点他名，又紧张起来。而且是要给自己一直暗恋的边小琪写诗，就更紧张了。不一会儿，他额头上就出汗了。 反观秦科，他倒是显得很自然，丝毫看不出紧张。 蒋苏梅和边国宁也想看这两个小伙子再一轮斗诗。而且还要牵扯到自己可爱的女儿，更觉得有点意思。 蒋珂和赵俊也期待着，看着他俩。 秦科笑着对付辛说道：“付兄先请。” 沈菁看着紧张又出汗的付辛，说道：“不，还是秦科同学先来。” 秦科看了边小琪一眼，她鼓励的眼神让他心中立刻就有了诗句。他不再客气，说道：“边叔叔、蒋阿姨，我虽然认识小琪不长时间，但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如果表达不准确，请您们见谅。” “笃信含才会露头，谢庭兰玉不轻愁。身名简择凭天赋，赢出关东五十州。”秦科又朗声吟咏道。她把边小琪的家世、才华、自信、乐观和理想都表述出来。 蒋苏梅满意地点头，边国宁也颔首。 沈菁觉得秦科好像认识边小琪好多年了。这怎么可能呢？她又盯着秦科，惊诧不已。 边小琪热切地看着秦科，目不转睛。 大家又都看向付辛，见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满头大汗。 蒋苏梅见状，轻声说道：“付辛，不要为难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 付辛鼓起勇气，说道：“老师、师母，我真心喜欢小琪。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 边小琪一听付辛这么直白，马上不高兴了，说道：“付辛，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过去是，现在也是，希望将来也是。” 付辛喝了一杯酒，激动地说道：“不，不。我不同意。” 边国宁说道：“付辛，你是我的学生。学业上我可以提携你，但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我和你蒋阿姨都要尊重小琪的意见，希望你也尊重她。过了今天，就不要再提了。” 付辛似乎没有听见边国宁的话，又喝了一杯酒，不停说道：“小琪，我喜欢你。” 付辛伤心地哭了。他醉了。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不醉呢？ 秦科和赵俊搀扶着付辛，去一楼的客房躺下了。 蒋苏梅看着付辛的样子，说道：“这孩子不能喝酒，就别逞强了。边教授，你要跟老付好好说一说这件事。” 付辛这么一闹，餐桌上本来热闹的气氛有些走样。 边小琪却是喜上眉梢，脸色绯红，高兴地对边国宁和蒋苏梅说道：“爸、妈，您们这么尊重和宽容我，我敬您们一杯酒。” 边国宁和蒋苏梅看着开心的宝贝女儿，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高兴地喝了一杯酒。 蒋珂和赵俊也趁机向老两口敬酒，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 秦科也向边国宁和蒋苏梅敬酒，老两口也愉快地接受了。他又向表姐蒋珂和赵俊两口子敬了一杯酒，她俩也喜欢秦科的坦率和才华，高兴地和他碰杯。 秦科又向沈菁敬酒。沈菁不知道是嫉妒还是高兴，不停地跟秦科碰杯。连续碰了几杯酒后，她看着秦科，说道：“秦科，我是小琪二十年的闺蜜。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家小琪，我沈菁第一个不答应。” 宴会结束了。 沈菁有点喝多了，边小琪和蒋珂扶她去边小琪的房间休息。 （四） 蒋珂和赵俊告辞后，蒋苏梅要边小琪和秦科在客厅坐下，开始谈话。她们俩老老实实地坐直了。 蒋苏梅看着秦科，和蔼地问道：“小秦，你喜欢小琪什么？你了解她吗？你未来的打算是什么？” 秦科正襟危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蒋阿姨，我真心喜欢小琪。喜欢她聪慧、知性、开朗、乐观、漂亮、灵气。小琪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女孩，我愿意跟她继续交往下去，让我们彼此都能更好地了解对方。我计划明年去北京发展。我相信我的能力。我可能不能给小琪多么富有的生活，但一定不会是穷苦的日子。我愿意一辈子对小琪好，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说过，而且也只想对小琪一个人说。请您和边叔叔相信我，同意小琪跟我交往下去。” 蒋苏梅又问边小琪：“小琪，你喜欢秦科什么？你了解他吗？” 边小琪看着母亲，说道：“妈，我很喜欢秦科。喜欢他的真实、乐观、自信和才华。我想跟他继续交往下去，去不断了解他。希望您和我爸同意。” 蒋苏梅看着真情流露的女儿，说道：“小琪，我和你爸是开明的，不会干涉你的恋爱自由。我希望你们俩人是真心喜欢对方，而不是一时冲动。” 她又说道：“我有几个要求，你俩能答应，就继续交往下去。第一，你们俩不能太早结婚，要以三年为期。第二，你俩结婚前不能同居。第三，你们自己的选择要自己负责。” 边小琪老老实实地说道：“妈，我答应您。” 秦科也郑重地说道：“蒋阿姨，我也答应您。” “好了，我有点累了。小秦，你等付辛醒了以后再走。”蒋苏梅最后说道。 秦科去一楼客房看了付辛一眼，见他还在酣睡中。 边小琪上二楼自己的房间，见沈菁也在酣睡中。 她俩走出家门，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坐下来。秦科搂着边小琪的腰，边小琪倚在秦科身上。阳光透过爬满木架的葡萄蔓叶，洒在俩人身上，像镀了一层金。她们享受着这甜蜜静美的下午时光。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边小琪柔声说道。 “小琪，幸亏有你的缅茄和诗，否则，我就可能不及格了。如果边叔叔问我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礼物，写了什么诗，那我可就闹笑话了。你真体贴入微。”秦科笑着说道。 “我爸一定看出来小楷字是我写的。他肯定怀疑那首诗也是我写的，所以，才要在诗词上考你。要是你写不出来诗，他会当面说你。可他没想到写诗就是你的强项，他中计了。你的诗的确真好，我很喜欢。沈菁一定也被你的文采打动了。我没想到你的记忆力比我还好，你怎么这么聪明啊。”说着，边小琪抬起小手，摸着秦科的额头。 “我一见付辛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也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必须全力以赴。”秦科亲着她的脸颊，说道。 “付辛竟然拿一个开会的纪念品当作礼物。他把我当什么了？哼！”想起付辛的表现，边小琪生气地说道。 “小琪，你也应该看到了那个标签。要是换作其他女孩子，可能会当场翻脸。你的涵养真好。” “付辛要是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小琪，你俩这么快又腻歪上了。”沈菁的声音从俩人背后传来。 “哎呀，菁姐姐，我以为你要睡到天黑呢。”边小琪不知道沈菁什么时候醒了，笑道。 “秦科同学，你是不是看到我的笑话了？”沈菁看着秦科，笑道。 “沈菁同学，哪里？哪里？我知道你是为小琪好，替小琪着想。小琪有你这样贴心的好朋友，我很高兴。”秦科笑道。 “小琪，我知道那首《鹊桥仙》是谁写的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哈哈。”沈菁说罢，扬长而去。 “沈菁真是性情中人。”秦科感慨道。 “沈菁不但热心、直率，还有才。我俩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边小琪说道。 ------------ 第十六章 敞开心扉 (一) 暮色降临时，付辛醒了。 环顾着陌生的房间，他强迫自己回忆，才想起这是边小琪的家，因为自己中午喝醉了，在她家睡了一个下午。他对自己在酒桌上的失态很是懊悔，这会让边小琪更看不上自己了。一想到边小琪，他觉得头又痛起来。 他真心喜欢边小琪，从小就喜欢她。她总是那么漂亮、优雅、聪慧，一颦一笑都让他心动。他对她喜欢了这么多年，可她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平静如水。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卑，不敢正眼盯着她看。他难以释怀，却又不敢对她表白，怕她拒绝他，更怕失去她这个朋友。 通过父亲付天越的帮助，他如愿以偿地成了边国宁教授的门生。他很勤奋，想得到边国宁的认可，进而得到边小琪的青睐。今天蒋苏梅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边小琪认可，拿着礼物，高兴而来。他没想到会遇见秦科，更没有想到秦科作为一个理工男，不但能过目不忘，还能出口成章，即兴所作的诗词水平非常高，远远超过了自己。边小琪热切而又脉脉含情看着秦科，她的这种眼神从来没有给过他。边国宁和蒋苏梅看秦科的眼神也是赞许有加，显然也认可了秦科。 他嫉妒秦科，不甘心输给他，借着酒劲，鼓起勇气，当着众人的面，向边小琪表白。不出所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边小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不给自己半点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头更痛了。怎么办？如果自己还是这么执意下去，那么和边小琪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自己以后还要天天面对边国宁，如果把关系搞僵了，自己的硕士学业都可能会有问题。看来只能把对她的喜欢藏在心底，心牵梦萦了。前思后想，他又唉声叹气起来。萎靡了十几分钟，他看窗外天色已晚，才精神不振地走出房间。 客厅里已经灯火通明。边国宁和蒋苏梅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等他。他紧走几步，站在老两口面前，表情很不自然。 蒋苏梅没有冷眼待她，而是和蔼地说道：“付辛，你醒了？你感觉好点了吗？来，喝点温水，这样对胃好。你以后可不要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他歉意地对蒋苏梅和边国宁说道：“边老师，蒋师母，对不起，我今天失态了。” 蒋苏梅微笑着说道：“付辛，没有关系，凡事说开了就好，我和你边老师不怪你。你和小琪是多年的朋友，你也希望她幸福，对吧？” “蒋师母，我一直很喜欢小琪。小琪既然有喜欢的人了，我就祝福她吧。”说着，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边国宁说道：“付辛，你能想开了，我很高兴，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的师徒关系。天涯处处有芳草，一定会有一个姑娘喜欢上你，你也喜欢她。” 蒋苏梅又说道：“付辛，你回家后，把这件事向你父母说清楚，我想她们能理解。” “请边老师和蒋师母放心，我会跟我爸妈说清楚。”说罢，他就要告辞。 这时，边小琪和秦科一前一后从院子里走进家门。蒋苏梅对边小琪说：“小琪，你和小秦去送送付辛，一定要送到家。” 付辛连忙说道：“蒋师母，不用小琪送我，我自己走就行了。” 边小琪马上明白了妈妈的意思，笑着对付辛说道：“付辛同学，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付辛不敢看边小琪的眼睛，低着头说道：“小琪，对不起。我真心祝愿你能幸福。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付辛，你不要说对不起。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以后还是朋友。”边小琪笑着说道。 看着三个年轻人走出家门，蒋苏梅对边国宁说道：“付辛是个好孩子，但确实少了些什么，配不上小琪。相比之下，小秦这孩子不但有才，还很镇定、乐观和自信。” 边国宁说道：“苏梅，你说的对。付辛性格软弱，缺乏自信，天分确实差了许多，但他心地善良，和小琪做个普通朋友也挺好。他能想开了，我担心老付两口子想不开。” 蒋苏梅说道：“辛丽芳可能会一时想不开，但付天越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边国宁又说道：“小秦这孩子极其聪明，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时的我。假如早认识几年，我会收他做我的学生。” 蒋苏梅说道：“在聪明和才气这一点上，小秦和小琪很般配。我认为人品更重要，路遥才知马力，我们要多观察几年。” (二) 边小琪和秦科把付辛送到家，他母亲辛丽芳来开门，一看是边小琪来了，赶紧招呼她进家门。边小琪笑着客气道：“辛阿姨，不了，我们还有事，改日吧。” 辛丽芳看到站在边小琪后面的秦科，顺口问道：“小琪，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边小琪一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道：“辛阿姨，这是秦科，我男朋友。” “啊？”辛丽芳一听边小琪的话，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目瞪口呆，张着嘴，合不上了。她尴尬地站在家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让边小琪进门了。 “辛阿姨，再见。”边小琪微笑着说道。 她没有犹豫，拉着秦科的手，转身就离开了。辛丽芳看着俩人的背影，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关上门，看到付辛萎靡不振地坐在客厅里，辛丽芳急火火地问道：“付辛，你才是边小琪的男朋友，这是怎么回事？小琪什么时候喜欢上别人了？你蒋阿姨也没有跟我说起过啊。” 付辛哭着说道：“妈，小琪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作她的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她今天当着很多人的面，亲口对我说的。” 辛丽芳急了，说道：“不行，我要去找你蒋阿姨，我要问个明白，她女儿不能这样喜新厌旧。” 付辛也急了，说道：“妈，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要再添乱了，别再去丢人现眼了。你要是去蒋阿姨家闹，我和小琪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求你了，行不行啊？” 辛丽芳看着付辛的这幅窝囊样，气得唉声叹气。 付天越从书房走了过来，说道：“丽芳，付辛说的对。我在西州大学跟边国宁和蒋苏梅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把关系弄僵了。再说，边国宁是付辛的导师，你去闹，你让他以后如何面对边国宁？” 辛丽芳不甘心，气愤地说道：“蒋苏梅和边国宁出尔反尔，我咽不下这口气。” 付天越耐心地说道：“丽芳，蒋苏梅从来没有跟你和我承认付辛是小琪的男朋友，她们两口子一直说要尊重小琪的意见。我以为我们两家门当户对，儿女联姻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看来，只是我们一厢情愿啊。小琪这姑娘聪慧漂亮，我也非常喜欢，可惜付辛和她没有缘分啊。” 付天越叹着气，辛丽芳唉着声，付辛沮丧着。一家三口就这么坐在客厅里，不言语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秦科说道：“小琪，我是不是不该来啊？刚才看到辛阿姨的样子，我有些担心。” 边小琪笑着说道：“不，你应该及时出现，才能就此断了付辛他母亲的念想。遇事，我喜欢当机立断，不能遮遮掩掩，欲拒还羞，这样做是对自己和他人都负责。” “蒋老师看似儒雅，实则非常理性和果断。”秦科笑着说道。 “我爸属于偏浪漫和理想一类的知识分子，我妈属于偏沉稳和理性一类的知识分子，这可能和她们从事的专业不同有关。几十年下来，她们两个人倒是性格互补，相处很融洽。” “我真羡慕你爸和你妈这种举案齐眉的关系。”秦科说道。 “那咱俩以后会相处得怎样呢？你是怎么想的？”边小琪笑着问道。 “小琪，你继承了边老师和蒋老师的优点，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想想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能和你白头偕老，就让我激动不已。咱俩再生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像你一样美丽、聪慧，有灵气。”秦科看着边小琪，憧憬着。 “你想什么呢？我还没决定嫁给你呢。”边小琪娇羞起来。 “小琪，我爱你。”秦科捧着她娇羞的脸，看着她的一对清眸，对着她的红唇，深情地吻了下去。 “秦科，我也爱你。”边小琪迎着他火热的唇，闭上双眸，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月儿似乎不动了，鸟儿似乎也不叫了，夜幕下的天地间似乎只有俩人的喃喃轻语。 (三) “小琪。”秦科轻声说道。 “嗯。”边小琪轻声应着，仿佛还沉浸在热吻的激情里。 “我要跟你说说你说的那个她的事。”秦科又像绕口令似的，说道。 “嗯。”边小琪好像不在意，却已经支起了耳朵。 “你那天早晨在办事处听到我和周品一说话了吧？”秦科说道。 “嗯。”边小琪没有否认。 “你这个优点真好。听见了，不吱声。看破了，也不说破。如此善解人意，却总能让人把心里话忍不住说出来。”秦科爱怜地看着她，说道。 她叫卢娟，海源市人，是海源市立医院的一名医生，和周品一经理的爱人杜玉芬在同一个单位工作。 医院这种单位女多男少，杜医生是一个热心人，托周品一给她单位的单身女医生介绍对象。他不是一个喜欢拉郎配的人，架不住杜医生天天催促，就答应了。 我是周品一的得力属下，又是单身，他就首先想到了我。在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他邀请我去他家做客，事先也没有跟我说是去相亲。由于我和他的私人关系一直很好，之前就经常去他家蹭吃蹭喝，所以，就没有推托，高兴地去了。 在周品一家里，我看到一个女孩也在场，杜医生说女孩是她的同事，叫卢娟，也是单身，顺便也邀请她来家吃个便饭。我没有在意，就和周品一推杯换盏，唠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有去理会那个卢娟。 事后，周品一问我对卢娟的感觉如何？说实话，卢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她说不上漂亮，也说不上丑，好像就是不愿说话，比较呆板。我对周品一说我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周品一却说卢娟看上我了，要跟我处对象，我这才知道那天晚上是被拉去相亲了。杜医生说我反正也是单身，让我和卢娟先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时间久了，能擦出个火花来。 卢娟家在海源市里，我家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农村。休息日我没事干，看在杜医生的面子上，我试着和卢娟又见了一面。我们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聊，最后，我就说我们不合适，不欢而散。 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得经常出差，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再当回事。等我出差完了，再回到海源时，没想到卢娟的母亲跑到公司找我，说我已经亲过卢娟，要我必须娶她。我说我和卢娟总共才见了两次面，连手都没有拉过，说到亲她，完全是无稽之谈。她妈不相信我的话，说是卢娟亲口跟她说的。她说本来看不上我的农村出身，反对卢娟和我谈对象，但卢娟愿意，所以要我必须对卢娟负责。 我去找周品一，要他和杜大夫必须帮我去了断这件事。杜医生找卢娟谈话，不谈则罢，结果一谈，卢娟要寻死觅活。这事在A公司闹得满城风雨，好像我是陈世美似的。 卢娟她妈是一个下岗女工，不讲理，我可以原谅，但卢娟毕竟也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却这么偏执。我觉得她的性格有缺陷，必须远离。 那天早晨，我给周品一打电话，麻烦他让杜医生再去告诉卢娟一次，说我不会再和她见面了。要问原因，就说我现在有真心喜欢的人了，但周品一却要我亲自去跟卢娟说。为此，我很苦恼。 听着秦科的叙说，边小琪很是诧异，说道：“秦科，我相信你说的。我觉得你和那个卢娟根本就不能算有开始，何来分手一说？你不能再去见她，一旦见面，一定会被这种不讲理的人纠缠不清。我们不会去伤害别人，但也决不允许别人伤害我们，你说是不是？” 秦科被边小琪一点拨，顿悟，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琪，你说的太对了。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要跟周品一再一次表明我的坚决态度，毕竟他和杜医生也是出于好心。” “你说的对，我们做事要正大光明。”边小琪说道。 (四) 秦科和边小琪手牵着手，继续在路灯下树影斑驳的甬道上慢慢地走着。 “秦科，跟我说说你家吧。我从你身上看不出你是从农村出来的，我挺好奇的。”边小琪又开口说道。 “我家三代农民，跟你家的书香门第相比，真没有什么好讲的。以后我领你去我老家，你就什么都知道了。我家里除了我的父母以外，我还有一个妹妹。”秦科笑着说道。 “不嘛。我就要你讲给我听，我愿意听你讲。”边小琪又撒娇道。 看边小琪这么想听自己家的事情，秦科笑道：“小琪，你愿意听，我就讲给你。改革开放前的农村很穷，吃饱饭都成问题。我父母省吃俭用，供我读书，她们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她们一直相信读书能改变命运，我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学习成绩一直拔尖。我父母当了一辈子农民，她们善良、勤劳、乐观、孝顺，这些品质不但影响着我去为人处世，也同时影响着我的求学历程。” “你考大学的动力和目标是什么？”边小琪问道。 “小琪，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我考大学的动力只是为了不种地和能天天吃上馒头。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确定的目标，觉得只要能考上一所大学就行。滨大是老师最终给我选定的，我根据名字听起来是不是顺耳来选择专业。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好笑？但事实就是这样。”秦科笑道。 “你怎么去学了理科？你的记忆力这么好，我觉得你在文科方面更有天赋。”边小琪追问道。 “记得在高二开始学苏轼的《石钟山记》，我也能在十分钟内背诵下来，所以，今天我敢试着去背诵边老师指定的《史记·李将军列传》。对于地理、历史这些科目，凡是大考小考，我基本都能得满分，但老师说都是数理化成绩差的学生才去学文科，我数理化成绩也很好，所以老师决定我得去学理科。我当时听人说只要学好数理化，可以走遍天下也不怕，而且说学文科不容易找到工作，就随了大流。其实当时我也没有什么纠结，因为我的目标是能考上大学就行。”秦科把自己的高考经历说了出来。 “你的老师太武断了。让这世上多了一个工程师，却少了一个才子。”边小琪说道。 “小琪，你有学识渊博的父母指导，不会走弯路，所以，你是幸运的。我进了大学之后，才发现自己对理科的兴趣不大，反而对文史哲的兴趣与日俱增。假如早几年认识边老师，说不定我就选择文科了。”秦科笑道。 “假如当年你选择了文科，应该能考上P大，你现在后悔吗？”边小琪问道。 “不，我一点也不后悔。”秦科说道。 “为什么？”边小琪追问道。 “小琪，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不能遇见你了。”秦科搂着她，深情地说道。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边小琪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地问道。 “是，一定是。”秦科把她搂得更紧了，说道。 “你说你还有个妹妹，她叫什么名字？她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也很聪明？”边小琪又问道。 “我妹妹叫秦妍，她今年参加高考。她不像我喜欢文科，她特别喜欢理科，她的目标是T大。高考成绩在这个月底会公布出来，我觉得她被T大录取的可能性很大。”秦科说道。 “那我要去见一见秦妍。”边小琪一听秦妍也这么聪明，立即高兴地说道。 “一个多月后，秦妍要去上大学，我要回去给她送行。借此机会，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的老家一趟吗？你去见一见我的父母，她们一定会喜欢你，我妹妹也一定会喜欢你。”秦科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我下个月要回公司述职，咱俩一起回海源，再一起去你老家。”边小琪说道。 “小琪，从下个月开始，我得负担一部分我妹妹上学的费用，所以……”秦科说道。 不等秦科说完，边小琪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真诚地说道：“秦科，你不要说了。你是秦妍的哥哥，这是你应该做的，我完全能理解。我不在乎你给我花多少钱，我只在乎你对我的心。我爸妈给了我富裕的生活和良好的成长环境，但她们从来没有娇惯我，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在琴棋书画的才艺上，她们从小就严格要求我。我虽然没有吃过你那样的苦，但我还是能想象出来，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 边小琪眼睛明亮，又坚定地对他说道：“秦科，贫穷和富有，从来就不是永恒的。我相信，靠我们的聪明才智和勤劳，将来一定能有一个美好的生活。” “小琪，你这么善良，又如此善解人意，我太爱你了。”秦科被边小琪的话感动了，又热烈地吻她。 ------------ 第十七章 西州抒怀 (一) 秦科开始享受周品一特批给他的三天假期。 他对程昂说，他对西州人生地不熟，需要边小琪给他当向导，带他把西州看个遍。 秦科圆满解决了困扰桐原电信的设备问题，并协助边小琪顺利地签署了价值一千多万元的设备扩容合同，程昂心情大好，就顺水推舟，送秦科一个人情，立即同意了他的要求，并给了边小琪一部分活动经费，供她俩购买景点门票和吃饭的花销。 秦科很满意程昂的表现，笑道：“程总，下次设备有问题，找到我，绝不推辞。” 程昂笑道：“以后少不了要劳你的大驾。你是技术牛人，不敢得罪啊!” 边小琪也来凑热闹，笑道：“要是秦工吃不好，玩不好，那么这几天的花销，我自掏腰包。” 边小琪带着秦科先去了杜甫草堂，这很合她俩的诗意情怀。俩人都喜欢的“诗圣”杜甫先后在此地居住了近四年时间，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诗。 杜甫草堂占地面积近300亩，完整保留着明弘治十三年和清嘉庆十六年修葺扩建时的建筑格局。照壁、正门、大廨、诗史堂、柴门、工部祠排列在一条中轴线上，两旁配以对称的回廊和其它附属建筑。 俩人观赏着流水萦回、小桥勾连、竹树掩映，感受着这庄严肃穆、古朴典雅而又幽深静谧、秀丽清朗的环境氛围，边小琪说道：“秦大诗人要不要作诗一首？” 秦科说道：“在诗圣面前，不敢班门弄斧，现在唯存敬仰之心。” 接着，她俩去了武侯祠。对刘关张三兄弟的塑像一扫而过，却仔细观看了蜀汉文臣武将的28尊塑像。文臣廊以“凤雏”庞统为首，共塑有14人，有庞统、简雍、吕凯、傅肜、费祎、董和、邓芝、陈震、蒋琬、董允、秦宓、杨洪、马良、程畿。武将廊以智勇双全的赵云为首，也塑有14人，有赵云、孙乾、张翼、马超、王平、姜维、黄忠、廖化、向宠、傅佥、马忠、张嶷、张南、冯习。俩人都熟读《三国演义》，对这些文臣武将的名字耳熟能详，边小琪说她最喜欢蒋琬和赵云，秦科说他喜欢费祎和马超。 最后，看着诸葛亮手持羽扇、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神态儒雅的塑像，俩人站立了很久。 刚刚游览了杜甫草堂，边小琪情不自禁地吟咏起杜甫的绝世七律《蜀相》：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秦科感慨道：“这首诗雄浑悲壮，沉郁顿挫，震撼人心，不愧是千古第一怀古七律。”他接着边小琪的节奏，吟咏起陆游的七律《书愤》：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边小琪赞叹道：“这首诗意境开阔，感情沉郁，气韵浑厚，不输《蜀相》。” 边小琪问秦科：“刘备三顾茅庐，得到最有力的帮手。诸葛亮先是隆中定策，继而实现割据西南一方，进而五伐曹魏，图谋中原，最后功败垂成。你怎样看待诸葛亮的这些作为？” 秦科说道：“古往今来，人人都想建功立业，诸葛孔明亦不出此外。刘备的出现让他发现了机遇，依靠这个平台，可以施展他的抱负。隆中对策彰显他绝世的才略，审时度势，三分天下，实现了既定的战略目标。功业已成，当休养生息，发展民生，但刘备托孤，绑架他于神坛，使他欲罢不能。后来五伐中原，则是穷兵黩武，已属不自量力，西蜀灭亡的结局不可扭转。” 边小琪说道：“你和我爸的想法基本相同。” 秦科看着边小琪，说道：“小琪，借古喻今，我在想，诚然我们没有孔明的才略，但我们也应该谋划一下我们的未来。今天游览武侯祠，我很受触动。” 边小琪鼓励道：“你说来我听听。” “这里远处西陲，和沿海城市相比，显得相对闭塞。你看这里的人们多么悠闲，喝茶、打牌、摆龙门阵，一坐就是一天，远不及北上广的生活节奏快，我觉得这里各方面的发展要比北上广落后不止十年。” “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年了，中国的变化日新月异。中国未来一定是世界的市场、世界的工厂、世界的商业和金融中心，这意味着在北上广一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我们这么年轻，在机会面前不能麻木不仁、故步自封，不能错过这样大好的机会。胡适说争个人的自由就是为国家争自由，我想说争个人的幸福就是为国家争幸福。我们要有所改变，不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行动上。” “错过了未来的二十年，我们会错过一生。为了我们的好日子，也为了我们的下一代，要勇敢地迈出一步。凭着你和我的能力，一定能在北上广站住脚。” “我相信，你也不想继续在西州过着这种极度悠闲和舒适的日子。我们改变不了世界，但起码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咱俩一加一一定能大于二。” 边小琪听着秦科的一番话，被他的激情感染了，说道：“假如我继续在西州生活，一定是衣食无忧，自在轻松，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想走出去看一看。” “小琪，太好了。不出两个月，我先动。”秦科看边小琪跟自己的想法一致，高兴地说道。 “咱俩同时动，我不想离开你太久。”边小琪紧紧地依偎着他，说道。 “好，咱俩一起动。”秦科紧紧地拥抱着她，说道。 “小琪，今天游览了武侯祠，我突然加速了自己要走出去的步伐，你说我该感谢诸葛亮，还是感谢你啊？”秦科笑着问怀中的边小琪。 “你当然要感谢我了。”边小琪调皮地说道。 “对，一定要先感谢你。有了你，我才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也有了更大的动力。”秦科说道。 (二)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边小琪说道：“咱俩吃火锅去，要是离开西州，就不容易吃到这么正宗的火锅了。” 秦科笑道：“你说吃啥，咱俩就吃啥。” 走进一家火锅店，看着沸腾的红汤、鲜嫩的羊肉、毛肚、翠绿的蔬菜，品尝着麻、辣、鲜、香，俩人吃得满头大汗，大呼过瘾。你给我涮一块羊肉，我给你涮一块毛肚；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俩人恩恩爱爱的样子，让邻座的食客也羡慕。俩人觉得吃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 吃完火锅，俩人又去了望江楼。望江楼临锦江而立，因唐代女诗人薛涛而建，典雅精致，既有北方建筑的稳健，又有江南楼亭的秀丽。 站在望江楼的吟诗楼上，边小琪提议道：“咱俩得各写一首诗，不能辜负了这江天楼阁的美景。” 秦科这次不再犹豫，说道：“好，我先来。依依不舍眷温柔，借口西州几日留。此刻心情如若问，望江楼上忘离愁。” 边小琪深情地看着他，吟咏起来：“明日还留只影中，缠牵从此系河东。伤情最是音声绝，独上江楼等雁鸿。” 秦科搂着边小琪，柔声说道：“小琪，等我回到河东，会每天晚上10点给你打电话。” 接下来，边小琪领着秦科去游览宽窄巷。 她告诉秦科，若说杜甫草堂和武侯祠代表了西州两千年以来的文化底蕴，那么宽窄巷则浓缩了少城历史，聚焦了建筑技艺，荟萃了西州美食，基本上可以看到西州近300年来城市演变的历史，来西州，宽窄巷是必来的一处景观。时代向前不止，城市重建不停，昔日的军营悉数变迁，只有宽窄巷等为数不多的街巷，作为见证过清朝历史的少城遗存，在政府的打造下，得以凭其古色古香的“旧貌”继续展现它曾经的辉煌，而其它街巷都变成了普通的城市街区，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 在她少时，这里还不叫宽窄巷，都称作少城的几个胡同。宽巷子名叫兴仁胡同，窄巷子名叫太平胡同，井巷子叫如意胡同。 少城的缔造者，就是时任四川总督的历史名人年羹尧。为了把当时平定准噶尔叛乱后准备返京的八旗军留在西州，驻守西南，年羹尧专门上奏朝廷，获准修建了作为八旗军的专门驻地，名曰少城，实行封闭式管理，类似于现在的军营。 人们通常以为现在宽窄巷的建筑属于明清时期川西民居建筑风格，实际它的建筑更多是对民国时期建筑旧貌的再现。提起古建筑，我们通常忽略了清朝之后还有个民国阶段。新文化的注入，促成了人们审美的优化，原本粗糙的老式瓦房，多了一份民国专有的气质在里面。 虽然大部分建筑是用现代工艺重建，但浓浓的民国风依然被保留了下来，砖混结构将南方中式建筑的细腻灵巧和西式古典建筑的雍容典雅相互交融，和谐共生。仔细观察会发现，在宽巷的老院子外，几处高大山墙上若隐若现的浮雕塑像，还依然在倔强地矗立着，诉说着它走过中国近代百年历史的沧桑。 宽窄巷是南方为数不多的胡同文化景观，它以四合院落整齐排列的形式，将皇城北京的胡同再现于偏安西南的西州。大大小小的四合院落，围合式布局，前后院相通，天井置其中，回廊小巧，雕工精妙。只有推门进去，你才能感受到这种建筑工艺的魅力。 宽窄巷的历史文化背景造就了它规划和建筑的独特风格：完整的城池格局和兵营结合，北方胡同和四川庭院结合，民国时期的西洋建筑和川西民居结合。这些特征造就了宽窄巷的建筑艺术特色，使之成为当今城市风貌趋同大潮中稀缺的城市文化资源。 秦科对宽窄巷知之甚少，边小琪从小在西州长大，亲自见证了宽窄巷这几十年的变化，所以，她从古到今，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把宽窄巷的前世今生说得明明白白，让秦科很满意，让他又长了见识。 作为西州美食荟萃的地方，宽窄巷的小吃琳琅满目，花样百出。不仅有三大炮、伤心凉粉、肥肠粉、烤串儿、担担面等传统式样，精明的商家们更是不定期推出新品，以吸引游客的味蕾。 边小琪买了一点心仪的小吃，和秦科边走边吃，这样比单纯的游逛更有乐趣。她们依次观览了恺庐、德门仁里、拴马石、小洋楼等最有特色的景点。 走出宽窄巷，秦科说道：“小琪，到了这里，我才真正体会到西州的韵味。” 边小琪说道：“你说的很对。我要写一首《五律》，我写前四句，你补后四句，怎么样？” 秦科爽快地说道：“大才女先请。” 边小琪吟咏道：“川蜀誉天府，西州世贯知。明清宽窄巷，三国武侯祠。” 秦科略一思考，便接着吟咏起来：“秀逸薛涛字，忧伤杜甫诗。火锅招吃货，麻辣醉游痴。” 两人相视着，哈哈大笑。 (三) 太阳西斜的时候，边小琪领着秦科向沈菁经营的酒吧走去。 沈菁的“蓝桥”酒吧位于城中河道的岸边，临窗可见河上的小桥，斜阳下的水面波光粼粼，水面上有人在悠闲地荡舟，自弹自唱的流浪歌手在桥上低吟浅唱。 天色还未黑，酒吧里还没有客人光顾。俩人进入酒吧，看到沈菁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在聚精会神地看书。 边小琪一声招呼，沈菁抬眼就看到她和秦科手拉着手，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 沈菁立即站起来，打趣道：“哎哟，小琪，不待这样的，这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秀起恩爱来了？我还以为你见色忘义，把我早忘了呢。是哪股风把你给刮了过来？” 边小琪赶紧松开被秦科握着的手，脸色微红，笑道：“菁姐，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我渴了，到你这里找杯水喝。” 沈菁说道：“到我这里，哪能喝水呀？得喝酒，不然，传出去，别人要说我沈菁太抠门了。” 边小琪笑道：“也行。你就随便弄两杯，让秦科同学也尝一尝你调酒的手艺。对了，我请客，秦科买单。” “不，我请客。到我这里，我说了算。”沈菁说道。 沈菁走进吧台里，穿上调酒师的工作服，鼓捣着那些瓶瓶罐罐和杯勺，手法很是娴熟。边小琪看到了一个跟平时嘻嘻哈哈完全不一样的沈菁，显得专业又专心。 一会儿工夫，沈菁把两杯鸡尾酒调制完毕，又去准备了一个果盘和一盘甜点，一起端了上来。 沈菁指着边小琪面前的鸡尾酒说道：“小琪，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边小琪平时基本不喝酒，之前光顾“蓝桥”酒吧，最多也就喝杯啤酒或者饮料，所以，她不清楚鸡尾酒的那些名堂，笑道：“菁姐，你还真把我难住了，愿闻其详。” 沈菁笑道：“小琪你看，一颗火红的樱桃横叉置于杯口，在乳白色鲜奶油的映衬下，恍似天使的红唇，这款鸡尾酒因此得名‘天使之吻’。它口感甘甜而柔美，如丘比特之箭射中恋人的心。饮此酒，恰似跟天使接吻。” 边小琪看着这款黑白分明的鸡尾酒，明白沈菁话里有话，笑道：“菁姐，你真懂我，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沈菁又看向秦科，秦科也从来没有喝过鸡尾酒，看着自己面前这杯酒色鲜红美艳的鸡尾酒，也摇头。 沈菁笑道：“秦科同学，这款鸡尾酒的名字有来历。1912年，舞台剧《红粉佳人》在伦敦上演，剧中女主角赫沾尔多恩小姐捧在手中的就是这款鸡尾酒。这部舞台剧很火，这款鸡尾酒由此得名‘红粉佳人’。酒如其名，如同一位粉红色的佳人俏立在面前。” 秦科明白沈菁话有所指，笑道：“沈菁，这款鸡尾酒的名字如此浪漫，今天喝它很应景。它是怎样制作出来的呢？” “‘红粉佳人’的原料是金酒30毫升、蛋清15毫升、柠檬汁15毫升、红石榴糖浆8毫升。作法是向8分满冰块的雪克壶里倒入原料，摇壶至外部结霜，再倒入鸡尾酒杯，然后在杯沿嵌上一粒红樱桃做装饰。” “‘天使之吻’的原料是咖啡甜酒和炼奶。作法是用量酒器量咖啡甜酒于子弹酒杯中，用吧叉匙的背面，顺杯壁缓缓倒入炼奶，咖啡甜酒倒满四分之三杯，炼奶倒满四分之一杯，最后横叉一颗樱桃于杯口。” 说起鸡尾酒的制作过程，沈菁侃侃而谈，专业而又有激情，让边小琪和秦科又看到了一个美丽又自信的沈菁。 “‘红粉佳人’酒色鲜红美艳，酒味芳香，入口润滑，适宜四季饮用。酒中的粉色正是浪漫爱情的象征。”沈菁瞟了一眼边小琪，看着秦科，笑道。 “我真不懂鸡尾酒，没想到西方人能把这样寓意美好的酒文化蕴含其中。听着你的解读，我今天又学习了。”秦科笑道。 “作为一名调酒师要掌握各种酒的产地、物理特点、口感特性、制作工艺、品名以及饮用方法，并能够鉴定出酒的质量、年份等，此外，客人吃不同的甜品，需要搭配什么样的酒，也需要调酒师给出合理的推荐。在从事了这个行业之后，我才发现有许多要去学习的知识，不过，我很喜欢这个职业。”沈菁说道。 “菁姐，你性格开朗又有激情，对色彩的敏感度也高，所以，你很适合这个职业，最关键的是自由。”边小琪笑道。 “还是我的闺蜜了解我。”沈菁搂着边小琪，笑道。 秦科和边小琪品着这两款情意满满的鸡尾酒，看着沈菁，感觉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忙。 “趁现在没有客人，我给你俩唱首歌吧。”沈菁起身走到歌台，抱起吉他，自弹自唱起来。 “想起你无尽的温柔，又想起即将到来的离愁，不禁把你轻搂。你挽着我的衣袖，想把我挽留。我紧握着你的小手，不敢看你的泪眸。你问我要去多久，我说春绿千山的时候，会来和你相守。啊！在美丽的西州，我要再陪你走走。走在无人的街头，走到月下西楼......” 沈菁这歌是唱给边小琪和秦科的，更是唱给她自己的。她真情流露，不经意间击中了边小琪的心房，引起了她的共鸣，她依偎着秦科，泪眼朦胧。秦科也被沈菁的歌声感染了，静静地听着她那如痴如醉的倾诉。 “菁姐，人美、词美、曲美，你都把我唱哭了。”边小琪抱着沈菁，说道。 沈菁知道边小琪的歌也唱得很好，便要求她也来一首。 边小琪便大方地和秦科一起站上了歌台，要来一个男女对唱。前奏一起，沈菁知道她俩唱的是《萍聚》：“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边小琪身材高挑，长发飘飘，歌声婉转悠扬。秦科意气风发，歌声高亢浑厚。看着俩人手拉着手，互相对视着，深情款款的样子，沈菁也被感动了。一首《萍聚》很好地表达出来她俩此时的心情，那就是珍惜现在，放眼未来。 天黑了下来，酒吧里开始热闹起来。沈菁要忙于照顾酒吧的生意，边小琪和秦科便告辞了。 走出“蓝桥”酒吧，看着灯火通明和人影熙攘的街道，边小琪告诉秦科，这一带叫九眼桥，是西州文青的天堂和夜生活的根据地。天一黑，这里就成了夜夜笙歌的不夜城。 俩人伴随着人流，相拥前行。 ------------ 第十八章 明月知相思 (一) 三天后，秦科归期已至。 程昂出差贵省去了，边小琪留守西州办事处。她想去机场送秦科，被他劝阻下来。她紧紧地抱着秦科，想到一个多月以后才能见到他，柔声说道：“我想你时，怎么办？” “我也想你。我每天晚上10点给你家打电话。”秦科说道。 “可我还是不想让你离开我。”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而且我们也很快就不需要再分开了。你一旦遇到技术上的问题，就直接找我。”秦科安慰她。 “你亲我一下。”她仰着脸，闭上眼，等他的吻。 秦科心头一热，使劲地搂紧她，低下头，两个火热的嘴唇又粘在了一起。浓情与离愁，尽在这一个长吻中。 “你要想我。”她喃喃地说道。 “我已经把你刻进了心里。”他柔声说道。 “你再给我写一首诗吧，我好每天读。”她要求道。 想到这几天自己和边小琪的感情发展如此之快，秦科恍如梦里。爱情挡不住，又遇随即而来的别愁，亦苦亦甜，让他思绪涌动，感慨不已。一首《忆秦娥》一蹴而就： 时光疾，归期催促西行客。 西行客，神难守舍，怅然如失。 柔淑依贴甜如蜜，情投意合倾心迹。 倾心迹，东方已晓，漫空青碧。” “写得真好，我很喜欢。”她说道。 飞机降落海源机场时，已是下午三点了。秦科的家不在海源，无处可去，便直接回到A公司的办公楼。他顾不上跟同事和领导打招呼，直接奔到自己办公桌的电话机前，拨向西州办事处。 边小琪自从秦科离去，就一直待在办事处，守在电话机前，连午饭都没有去吃。电话铃声一响，她立即拿起话筒，急切地问道：“秦科，是你吗？” “小琪，是我。我安全到达公司了。”秦科的声音传了过来。 “飞机没有出问题吧？”看来上次坐飞机给边小琪留下的阴影还没有消除，她问道。 “这次是波音公司的喷气式大飞机，飞得高，舒适安全。”秦科笑道。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边小琪问道。 “我还没有跟周总见面呢。等一会儿，我去见他。”说着，秦科就看见周品一朝他的工位走来。 “小琪，周品一来了，我得挂电话了。你要保重自己，好好吃饭。我晚上再打给你。”秦科急忙说道。 “嗯，还有好好想你。”边小琪柔声说道。 “对，我也要好好想你。小琪，再见。”秦科小声说道。 “嗯，你也要保重自己。”放下电话，边小琪开心地笑了。 秦科刚刚放下电话，周品一就走到了他的跟前，笑道：“你小子的面子真不小，还得我来看你。” “周总，这是一个朋友的紧急电话。我想打完电话，就去见您，没想到您亲自来了。”秦科连忙说道。 “是新交的女朋友吧？”周品一调侃他。 秦科心虚，赶紧转移话题，笑着说道：“周总，走，我去您的办公室，向您汇报。” 在周品一的办公室刚刚坐下，秦科还未开口，周品一先说话了：“你不用汇报，我都清楚了。你听我说，第一，我兑现之前的承诺，这是公司奖励你的800元现金，来，签个名就行了。”说着，周品一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钱。 “谢谢周总。”秦科赶紧签了名，高兴地把钱装进兜里。 “第二，你赶紧去完成你这次出差的财务报销，明天就出差晋省，需要你去救火。”周品一又说道。 “周总，我这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秦科说道。 不等秦科说完，周品一马上打断他，笑道：“你少来这一套。你在西州已经休完的三天假该怎么算啊？反正你在海源也没有家，在哪里待着都一样。出差还能挣点钱，一举两得。” “第三，高总要见你。不知道他又要打你什么主意？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跟我说说。”周品一接着说道。 秦科想起程昂的计划，可能与此有关，但也不确定，赶紧说道：“周总，我什么也不知道。等见完高总，就知道了。” “第四，你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我请客。”周品一又笑道。 “不，不。周总，我不能再去您家了，我现在真怕去您家。我已经有真正的女朋友了，我不能辜负了人家。”秦科连忙推辞。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你亲自去跟卢娟说吗？”周品一笑道。 “亲爱的周总，我后悔之前去您家蹭饭了。我很感谢您和嫂子对我的关心和帮助，请您饶了我吧。”秦科赶紧打退堂鼓。 秦科按照之前跟边小琪商量的对策，态度很坚决地说道：“周总，我和卢娟本来就没有开始，也就没有所谓的分手。我不能再拖泥带水，否则，会对彼此造成更大的伤害。我绝对不会再去见卢娟，麻烦您跟嫂子说一声。要不然，明天我就不出差了。” 周品一笑道：“你小子有出息了，敢拿出差来要挟我。我看出差正合了你的意，你求之不得吧？” “周总，您真明见。”秦科立即奉承道。 看秦科决心已下，周品一不再勉强他，说道：“我看那个卢娟的确也配不上你，我会跟你嫂子说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你小子开始痴情起来。要是她能来海源，就领来给我看看。到时候，我请你俩吃饭。” “周总，她很快就会来，您就等着破费吧。那时，请您不要安排我出差就行了。”秦科见周品一不再逼他，高兴地说道。 “那么今天晚上咱俩单独去吃，不叫其他人。我在办公室等你，你办完事就过来。”周品一说道。 “谢谢周总。我从西州带来两瓶好酒，您可以尝一尝。”秦科笑道。 等了一会儿，看着不再说话的秦科，周品一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秦科说道：“我等您指示第五条呢。” “滚！还一百条呢。”周品一把手里的笔，朝着秦科扔了过去。 哈哈，秦科大笑着，离开了周品一的办公室。 (二) 秦科去财务科报销了这次川省出差的差旅费，又完成了明天去晋省出差的差旅费申请等事宜，便去往高玉阁副总经理的办公室，敲了三下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高玉阁浑厚的声音：“请进。”他推门进去，见高玉阁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正在打电话。高玉阁一见是秦科，一边用右手接电话，一边用左手示意他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秦科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定，等他。 五分钟后，高玉阁打完电话，走到秦科旁边的三人沙发的正中位置坐下，顺手从茶几上的云烟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递向秦科，秦科连忙摆手，说道：“谢谢高总，我不会抽烟。”他便自个点上香烟，喷云吐雾起来。 西装革履的高玉阁有四十多岁的年龄，个头有一米八几，是典型的河东大汉。他看着秦科，也不说话，似乎只顾着享受香烟带给他的舒服，似乎也在考验秦科的耐性。 秦科心底无私天地宽，不想这样相持下去，就先开口了，微笑着说道：“高总，听周总说您找我。请问您有什么事？” 高玉阁没有回答他，又盯着他，抽完了手里的香烟，突然笑了，说道：“秦科，你干得不错，没有让我失望，真给A公司长脸。” 秦科笑着说道：“高总，是您领导有方。您的两个部下程昂和边小琪能力都很强，跟客户的关系非常好。没有她俩的支持，我不可能这么快把问题解决。” “你还挺谦虚，好，还有进步的空间。”高玉阁笑着说道。 “她俩做市场，我很放心。但对于技术支持工作，我不放心啊。”高玉阁接着说道。 看来高玉阁要谈有关他的事情了，秦科说道：“高总，我们技术部都在全力支持市场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高玉阁立刻说道：“你少给我装糊涂。这次桐原发生的事情给了我们一个深刻的教训，那就是技术支持的效率问题。技术部跟不上市场的节奏，不但会影响公司的声誉，还会失去客户的信任。我们再去补救，要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市场要扩大，需要重新调整组织结构，以适应市场的变化。西南地区要成立西南市场和技术支持中心，你去担任技术总监，全面负责西南市场的技术事宜，包括售前和售后，以达到市场和技术的紧密协调。” “程昂应该已经给你吹风了吧。以前，我追着你来跑市场，你还有喜欢做技术的借口。现在，你不脱离技术，不会再推三阻四了吧？来，说说你的想法。” 高玉阁连珠炮般地说了半天。秦科思考了片刻，笑着说道：“谢谢高总您这么高看我，但我得跟周总商量一下。您能不能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来考虑？” 高玉阁又点上了一支烟，说道：“我知道你在周品一那里的分量，但他也要服从公司的大局。关键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最多给你一个月的考虑时间。你不用担心待遇问题。时间不等人，你考虑好了，就来找我，越快越好。”高玉阁果断地说道。 辞别高玉阁，秦科心里又开始了激烈的斗争，直到下班时间，他也没能说服自己，只能等晚上和边小琪商量了。 秦科从行李箱里拿出边小琪送给他的两瓶五粮液，这是她偷着从边国宁的储藏柜里拿出来的。他觉得这酒太贵重，不想要，但边小琪坚持要他两瓶酒带回海源，说一瓶是给他的好兄弟周品一的，另一瓶是带给他父亲的。她的细心、体贴和周到让秦科觉得心里暖暖的。现在，这两瓶酒可以排上用场了，一瓶送给周品一，另一瓶他今天晚上就和周品一一起喝了它。 周品一一点也没有客气，爽快地接受了秦科送给他的一瓶五粮液，见晚上还能再喝到另外一瓶，说这种让他又喝又拿的好事，叫秦科以后多干点。 走进饭店，两荤两素很快上桌。秦科打开五粮液的瓶盖，给俩人各自倒满了一杯，一股浓浓的酒香立刻弥散开来，周品一赞道：“好酒。”俩人也不吃菜，举杯一碰，一饮而尽。 周品一年龄比秦科大七八岁，性格豪爽，很有亲和力。秦科和他脾气性格很相投，俩人也不互相客气，就实实在在地喝酒、吃菜、聊天。 不等周品一询问，秦科就把自己和高玉阁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然后说道：“周总，您有什么看法？” 周品一放下筷子，说道：“秦科老弟，咱俩共事这么久，说实话，我认为我还是了解你的。海源太小，相对闭塞，你的志向绝不是一辈子就留在这里。我比你年长几岁，家在这里，有老婆孩子，瞻前顾后，已经没有走出去的动力了。你和我不一样，你现在单身一个，走出去，很容易。” “A公司产品单一，将来的市场不会有太大的增长空间，除非有新的产品出来，但我现在看不到这样的前景。在电话交换技术上，你已经触摸到技术的天花板了，不会有更大的提升空间。即使你继续在A公司干下去，最多也就是被提拔到我现在的职位，没有多大意思。你现在又要被局限于西南地区，那不就像刘备在西蜀，偏安一隅了吗？” “以前，我不放你去跑市场，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不行，而是考虑从技术转市场很容易，但从市场再转到技术很难。只要技术过硬，再去做市场，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通信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互联网的大潮已经风起云涌了。固网技术的发展到头了，移动通信技术一定是未来的主流，会迭代更新，一直向前。” 周品一借着酒兴，推心置腹地跟秦科说个不停：“秦科你很聪明，在不久的将来，我对你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会感到意外。我觉得你心里其实已经早有决定了，只不过是想在我这里再求证一番而已，所以，我的看法已经不重要了。来，喝酒。”周品一又举起了酒杯。 “知我秦科者，周总也。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周总，谢谢您。来，干杯。”秦科听着周品一的肺腑之言，很是感动，也举起了杯子，说道。 一瓶52度的五粮液被喝光了，周品一喝了有六两，秦科喝了有四两。看秦科又盯着另一瓶，周品一赶紧把酒藏进包里，说道：“这可是你送给我的，我要带回家自己喝。” 秦科哈哈大笑。 (三) 为了应对市场上突发的技术问题，A公司安排技术人员必须7x24小时值班。 跟周品一告别后，秦科回到公司技术部值班室。他让值班的工程师先去睡觉，自己替他值几个小时的班，之后会去叫醒他。 值班工程师休息去了，时间也七点半多了，秦科等不及跟边小琪约定的十点钟，马上拨向西州边小琪的家里。 边小琪今天一下班就回到家里，吃完晚饭后，哪里也不去。 她先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小楷把秦科今天给她作的《忆秦娥》，在她专门购买的宣纸上誊写下来。书桌上摞起的宣纸上都是这段时间秦科和她作的诗词，她一张一张翻阅着，仿佛看到了秦科的身影。她轻声朗读着，脸颊情不自禁地发烧起来。看墙上的石英钟，才刚过7点，她坐不住了，下楼走进客厅。 蒋苏梅和边国宁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见边小琪不坐下来，只是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她一般这个时间不会呆在家里，即使在家里，也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到客厅看电视。 蒋苏梅忍不住了。说道：“小琪，你在转悠什么呢？” “妈，我没事，来陪陪您和我爸。”她表情自然地说道。 “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吗？我女儿还知道来陪我，我受宠若惊啊！”边国宁夸张地说道。 看边小琪不时地望向客厅角落的电话机，蒋苏梅猜到了她的心思，笑道：“小琪，你是在等电话？谁的电话？沈菁的？不对，是不是在等小秦的电话？” 边小琪坐到蒋苏梅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红着脸说道：“妈，您就好好看电视吧。” “我和你爸七点半就出去散步。”蒋苏梅笑道。 两位教授相携走出家门后，边小琪把电视关闭，客厅立刻恢复了宁静，只有角落里落地钟的指针还在‘哒哒哒哒’不知疲倦地走着。她盯着钟针，希望它能快点转到十点，可钟针始终以不变的节奏，在慢慢地转着。 她恼自己没有耐心，更恼秦科非要等到十点。他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打电话过来？他难道不想她？正在她心烦意乱、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飞一般地奔向电话机，迅速拿起话筒。 “请问这是边国宁教授家吗？”她熟悉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但她没有吱声。 “请问这是蒋苏梅教授家吗？”没有听见应答，秦科又问道。 “请问这是边小琪同学家吗？”还是没有应答，秦科有点懵了。他觉得电话号码没有错，又问道。 “喂！喂！”秦科有些急了。 怕秦科放电话，边小琪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琪，你刚才怎么不说话？”秦科焦急地问道。 “谁叫你这么晚才来电话？”边小琪故做生气状。 “小琪，这才刚过了七点半，离十点还早着呢。”秦科松了一口气，笑道。 “谁说非得等到十点啊？你不知道人家在等你吗？”边小琪撒娇起来。 “我知道啊，所以，就早早打过来了。我也想你。”秦科说道。 “你现在哪里？吃饭了吗？”边小琪关心道。 “我现在公司技术支持值班室。我刚和周总吃完饭。这里打电话免费，不怕时间长。”秦科说道。 “你一回去就值班，累不累？只有你一个人吗？”边小琪问道。 “我不累。我是以值班的名义，专门来给你打电话。值班工程师被我撵去休息了，咱俩可以随便说。对了，你今天过得好吗？”秦科说道。 “不好。”边小琪说道。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秦科马上关心地问道。 “我今天什么也不想干，光在那里想你了。”边小琪害羞地小声说道。 “哈哈，你不要茶不思，饭不想，要规律自己。”秦科笑着说道。 “不许笑。你今天都干什么了？”边小琪问道 秦科便把今天下午跟高玉阁和晚上跟周品一谈话的内容说了出来。 “你是怎么想的？”边小琪急切地问道。 “小琪，我们俩在武侯祠前定下的计划，不会变。”秦科说道。 “我支持你。下一步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这太折磨人了。”边小琪说道。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通话了一个小时，蒋苏梅和边国宁进了家门，边小琪都没有注意到。看她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小声，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害羞，老两口也没有去打扰她，悄悄地走进了卧室。 “看样子小琪真喜欢小秦啊！”边国宁说道。 “是啊！我们的女儿何曾这么多愁善感过？”蒋苏梅有同感。 “秦科，你有周品一这样的朋友，真好。”边小琪说道。 “小琪，周总真了解并理解我。有他这样的朋友，也是我的幸运。”秦科说道。 “比我还好？”边小琪说道。 “小琪，他哪能跟你比？你才是我最牵肠挂肚的人。对了，明天我得出差晋省，需要一个星期。”秦科说道。 “你又捞不着休息了，别累坏了。”边小琪心疼地说道。 “谁叫我这么能干呢？没事，反正我在海源也是一个人，出差中给你打电话更方便。我要找机会再去西州，肯定会有机会的。想到你，我就觉得有使不完的干劲。”秦科意气风发地说道。 “我也想你，我怕今天晚上睡不着了。”边小琪柔声说道。 “我一定要睡着。我想在梦里，梦见你的身影，梦见你的娇容。”秦科笑道。 “我要你哄我睡觉。”边小琪觉得脸颊发烧了。 “小琪，我这里的月亮又圆又亮，你那边呢？”秦科问道。 边小琪看向窗外，说道：“我这里也是又大又圆。” “小琪，我写首诗给你，你念着，一定能入睡：忽在东西各一方，夜风又起动牵肠。倚天明月情知我，今夜同辉照两乡。”秦科深情地念着。 “我好喜欢。我也有一首诗给你：又到中天月满时，计辰不寐暗倾迟。牵心已借西风送，你在家乡可有知？”边小琪也动情地念着。 “大才女，我太喜欢你了。我一定能知道。”秦科高兴地说道。 俩人卿卿我我地又说了一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 边小琪关了客厅的灯，蹑手蹑脚地进了自己房间，赶紧又把刚才的两首诗写了下来，又沉浸在甜蜜里。 蒋苏梅敲门进来了。 “妈，您和我爸刚刚散步回来？”边小琪问道。 “傻丫头，我们早就回来了。”蒋苏梅看着满面红光的女儿，笑着说道。 “明天我叫电话局来给你房间安装一个分机，省得你在客厅里来回转悠了。”蒋蒋苏梅疼爱地看着她，说道。 边小琪以前怕被打扰，坚决反对在自己的房间安装电话分机，听了蒋苏梅的话，高兴地说道：“老妈，还是您想得周到。” 蒋苏梅读着她在宣纸上刚刚写完的诗，笑道：“我真担心以后我们家的电话线会被烧断了。” “妈，您又取笑我了。”边小琪羞涩地把头埋进了蒋苏梅的怀里。 西州，月华如水，边小琪安恬入梦。 海源，蛩声悠悠，秦科却失眠了。 ------------ 第十九章 关山隔阔 (一) 秦科马不停蹄地转战晋豫两省。 在晋省忻州，A公司的一台设备经常跳闸断电。他亲临现场，两天后找到了发生问题的原因：一条供电线松弛下坠，使得供电线和架杆上用户电缆的空间距离减少。当大风刮起时，高压供电线就会飘荡向用户电缆，高电压瞬间就串入了电话线，A公司设备自身过硬的保护机制触发了漏电阻断，设备断电。 他晚上给边小琪打电话，把这个问题说给她听，假如A公司设备的过电保护机制不过硬，结果一定是设备被烧毁，经济损失高达几百万。这还是其次，假如那时正好有人在触碰设备，很可能发生人员伤亡事故。” 边小琪听了秦科的描述，被吓坏了，说道：“秦科，干这个工作，还有生命危险啊！咱们赶快离开吧，我都担心死了。” 秦科笑道：“虽然发生这种事故的几率极其低，但我一定会注意的。你再去会见川省的客户时，一定要给他们讲这个故事，让他们防患于未然。” 边小琪说道：“对，这太有借鉴意义了，我一定会告诫他们。” 秦科为客户清除了安全隐患，挽回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客户专门派人和车，陪他去雁门关和壶口瀑布游玩了两天。 他跟边小琪说道：“小琪，雁门关不愧是九塞尊崇第一关，一座雁门关堪称半部华夏史。壶口瀑布更是壮观，滔滔黄水倾泻而下，激流澎湃，浊浪翻滚，水沫飞溅，烟雾迷濛，狂涛怒吼，声震数里。可惜不能和你一起去看，要是你在，就好了。” 边小琪说道：“我真羡慕你。将来你可要陪我再去一次，给我当向导。” 他笑着说道：“我答应要和你去行万里路。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边小琪说道：“游览了这么壮观的人文和自然风光，你得写诗给我。我读着你的诗，就觉得像我自己亲自去过了一样。” “你不说，我也会写。我不写诗，岂不辜负了这大好河山的壮美？参观了雁门关，我写了一首《七律》，我念给你听：赵武灵王筑雁门，雁门历览汉胡怨。靖边李牧骁无敌，出塞昭君泪合婚。飞将鏖兵扶上国，六郎喋血报天恩。如今鼓寂烽烟散，荒岭空关引驻魂。看了壶口瀑布，我写了一首《渔家傲》：九曲黄河穿晋陕，高原切割凹深堑。激荡浊流壶口敛。凭临瞰，滔滔湍瀑心摇撼。槽底生烟浑浪泛，晴空飞雨霓虹艳。汹涌向前无怠厌。持坚念，奔腾到海穷究探。” 秦科觉得边小琪好像就站在他的面前，在热切地注视着他，便滔滔不绝地把两首诗词抑扬顿挫地念给她听。 “秦科，你真有激情。我们的诗词已经积累这么多了，我希望将来能出版出来。”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等咱俩结婚的时候，赠给到场的朋友每人一本，以作纪念。”秦科兴奋地说道。 “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边小琪害羞地说道。 “小琪，不急，你慢慢想，我慢慢等。反正我这辈子是非你不娶，除非是你不要我了。”秦科说道。 “我担心你会喜欢上别人。”边小琪柔声说道。 “小琪，我对你的爱就像壶口瀑布下那滔滔的黄河水，永不枯竭。”秦科朗声说道。 边小琪听着秦科的话，又沉浸在被爱恋的甜蜜里，一时间，忘了说话。 秦科听她不说话，问道：“小琪，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我这几天要去川南和川北各一次，有两个客户的合同要谈，顺利的话，应该马上就能签。要是遇到技术上的问题，我找你。”边小琪说道。 “小琪，技术上有问题就找我。要是商务上有什么问题，不要自己担着，去找程昂，也可以去找高玉阁。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归。尽量不要喝酒，喝酒对女孩子身体不好，我现在是能不喝就不喝。吃饭要准点，早睡早起。不论到了哪里，都要告诉我你的联系电话。”秦科嘱咐道 “嗯，我都注意着呢。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边小琪说道。 “你爸妈她们好吗？”秦科问道。 “她们都忙着呢。我妈去北京开会了，我爸去上海开会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太没有意思了。你每天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否则，我会挂念着你，睡不着了。”边小琪说道。 “要是我在西州就好了，可以陪着你。对了，你可以去找沈菁同学。”秦科说道。 “我下班早的话，就去找沈菁。沈菁得照顾酒吧的生意，也不能老陪着我。对了，我和沈菁参加高中同学的聚会了。”边小琪说道。 “怎么样？热闹吗？开心吗？”秦科问道。 “热闹倒是挺热闹的，但远谈不上开心，沈菁都发火了。”边小琪说道。 “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吗？”秦科担心地问道。 “本来觉得高中同学应该挺亲近，说话也应该挺随便，可我发现参加工作后，大家都改变了很多，纯真基本都不见了，多的是世故。比工作、比工资、比家庭、比关系；女的比吃穿，男的比地位；就是没有比理想，比情怀的。除了沈菁，我觉得都话不投机。”边小琪把参加同学聚会的感受说给秦科听。 “是啊，大多数人会变得很现实，是社会改变了她们。尤其在西州这样的地方，潜规则应该不可避免，若是在京沪一线大城市，这样的现象能少很多。像沈菁这样追求自由和个性的才女，有人一定觉得她选择去干个体户，是不求上进的表现，给她们丢脸了，见人都不好意思说沈菁是她们的同学。”秦科也有同感，说道。 “你好像也参加了我们的聚会一样。一个叫汤君成的同学，凭着他父亲是金羊区商业局长，被安排在政府部门，自觉高人一等，说话趾高气扬，其实他就是一个打杂的。他好像对沈菁有点意思，就让沈菁别干酒吧了，他父亲可以帮忙，为沈菁找一个更有面子的工作。沈菁当场回绝了他的殷勤，汤君成觉得下不来台，说话不好听，被沈菁泼了一脸酒。”边小琪说道。 “凭着沈菁的性格，我完全相信她能做得出来。”秦科笑道。 “汤君成不知道天高地厚，他父亲也就是一个区的商业局长，沈菁的父亲是我们西州市的财政局长，比他父亲地位高多了。沈菁就是这么低调，所以，我俩这么多年一直关系很好。最不舒服的是看到竟然有女同学对汤君成大献殷勤，频频示好。”边小琪气愤地说道。 “你这么优雅漂亮的才女，是不是也有男同学对你示好了？”秦科听到这里，心头忽然一紧，马上说道。。 虽然远隔千里，边小琪好像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咯咯咯”地笑起来，半天也不回答，弄得秦科的心七上八下。 “遇到这种情况，你猜我会怎么做？”边小琪反问秦科。 “你会马上宣布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断了这些人的念想。”秦科毫不质疑边小琪会这样做，说道。 “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做的。有人非要追问你是干什么的，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偏不告诉她们。”边小琪说道。 “这是很多人的通病。”秦科的心放了下来，说道。 “我以后不会去参加这种聚会了。”边小琪说道。 “小琪，等我们在一起了，你就不用有这些烦恼了。所以，我们要尽快走到一起，走我们自己的路。” (二) 秦科解决了代州的设备问题后，又被周品一安排到洛阳出差，他便又从晋省南下豫省。 他遇到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这台设备给黄河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提供通信服务，设备上的九十条中继线，只有一条能通，其它八十九条都不能使用。已经延迟开通一个星期了，现场A公司的工程师找不到原因，客户也很着急。 他经过仔细分析，觉得应该是A公司的工程人员在做完系统配置数据后，再生成适用于系统的数据格式时出了问题。他花了两天的时间，重新把系统数据全部整理，重新生成了一遍新的数据格式，问题得以解决。 客户很高兴，又陪他游玩了龙门石窟和黄河小浪底。 黄河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是黄河干流上的一座集减淤、防洪、防凌、供水灌溉、发电等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水利工程，是治理开发黄河的关键性工程。 龙门石窟是世界上造像最多、规模最大的石刻艺术宝库，始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盛于唐代，终于清末，历经十多个朝代陆续营造长达1400余年，是世界上营造时间最长的石窟。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卢舍那大佛，据说是武则天下令，根据她自己的容貌雕刻而成的。 因为小浪底的这台设备是新设备，还未正式投入运营，秦科借测试长时间电话呼叫的名义，给边小琪打电话，想把这几天的见闻跟她说一说。 边小琪这几天忙着两个合同的签约事宜，奔波在川北和川南。川北的合同还算顺利，没有费太多周折，就签了下来。但在川南的合同谈判上，遇到了麻烦，客户不但要求降价，而且还索要千分之二十的回扣。 对于这样狮子大张口的索求，边小琪做不了主，程昂也做不了主，她直接去请示高玉阁。高玉阁指示她只能同意客户两个要求的一个，最好是价格不降低，给客户的回扣控制在千分之一到千分之十的范围内，越少越好。高玉阁还特别批示，从千分之十的比例开始，能降下来每一个点的百分之五十归最终签下合同的销售人员所得。让她不要有太多包袱，放手去谈，灵活把握。 高玉阁许诺给边小琪这么高的奖励，一是不想失去新的客户，二是以此来激励销售员，充分发挥她们的主观能动性，保证A公司获得合同订单。他的出发点是客户将来还会有设备扩容的需求，A公司现在损失一点利润，还有弥补回来的机会，而且这也是考验边小琪独立应对客户的能力，他要看她到底行还是不行。 边小琪拿着高玉阁给的尚方宝剑，心里有数了，也完全明白高玉阁的用意。她重新调整谈判策略，充分施展自己的口才，凭着她机敏和坦诚的态度，经过一天艰苦的讨价还价，最后跟客户签订了合同：一千多万的设备合同价格不变，回扣比例从千分之二十降低到千分之八。 秦科从晚上8点开始就往边小琪宾馆的房间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估计她遇到麻烦了，很焦急，也很担心，恨不得立即飞到她的身边。 边小琪在凌晨半点左右才疲惫地回到宾馆，听到房间的电话一直在响，知道一定是秦科的电话，便躺倒在床上，拿起了电话。 “小琪，我都打了四个小时的电话了，一直没人接。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合同谈判不顺利？”秦科等她一拿起电话，就着急地问道。 听着秦科着急中带着担心的话语，边小琪的疲惫感消失了，兴奋地说道：“秦科，我太累了，不过，合同终于被我拿下来了。下班前签订了合同，晚上客户举办庆祝晚宴，晚宴后又去唱歌跳舞，我刚刚回到房间。” “是不是那些人又逼你喝酒了？”在这种场合不喝酒肯定不行，秦科更担心了。 “我喝了差不多半斤，不过，我轻而易举地转移了他们的目标，让他们互相斗酒。有两个喝醉了，剩下没有喝醉的，又借着酒劲去舞厅。本来我不想去舞厅，考虑到要尽早收回货款，就去了。”边小琪说道。 边小琪的话虽然听起来轻松，秦科还是听出来她有些许的疲惫，爱怜地说道：“一个女孩喝这些酒，已经很多了。为了合同，你可是真拼啊。” “这是我独立经手的第一个合同，我必须证明我的能力。我虽然年轻，但不能让高总和程昂小看了，更不能让客户轻视了。通过这个合同，我能拿到一万两千八百元的额外奖励，这相当于我大半年的薪水呢。”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小琪，你能力很强，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给其他人看，未来一定有更多机会来证明。高玉阁真有手段，让你这样聪慧高傲的才女放下架子，为他竭尽全力。”秦科不知道他是在赞高玉阁，还是在骂他。 “秦科，我得到了历练，也见识了人性的贪婪和龌龊，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惧怕这样的挑战。”边小琪说道。 秦科能想象出来像边小琪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今天晚上的遭遇，马上问道：“小琪，是不是有人想趁机骚扰你？欺负你？” “我岂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我没有给那些借着酒劲产生龌龊念头的男人留一点情面。想骚扰我，他们看错人了。”边小琪激动地说道。 “小琪，你做得很对。我们以礼待人，他人也必须尊重我们，对这种无耻之徒绝不能姑息。”秦科也激动地说道。 “经过这次谈判过程，我明白了这行的规则和套路，也认识了贪婪和无耻的人性，所以，我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有了这次的经验，我以后无论做什么，不会再畏惧了。”边小琪自信地说道。 “小琪，你说的对，我支持你。我这两天已经联系上我北京的同学林海东，他说C公司现在正好有技术岗位在招聘，我想去试一试。”秦科说道。 “好，你既然有目标了，就赶紧付之行动。秦科，我还是羡慕你的工作，感觉轻松自在，不用有求于客户，反而被待若上宾，这是不是你不想做市场的一个原因啊？”边小琪又感慨起来。 “小琪，我的工作看似轻松自在，其实在处理问题没有头绪的时候，也很痛苦。如果不能及时解决棘手的问题，客户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好？拨云见日，柳暗花明，我喜欢这种感觉。”秦科听边小琪如此感叹，就把自己在洛阳的经历又跟她说了。 “那你写诗了没有？”边小琪一听秦科又去了黄河小浪底和龙门石窟，又来精神了。 “小琪，你就像一个老师催促作业一样。现在太晚了，你也累了一天，该休息了。”秦科提醒道。 “不嘛，我就要听你的诗词，否则，我睡不着。”边小琪又撒起娇来。 “下次我可不敢告诉你我去哪里玩了。”秦科笑道。 “不行。你必须如实向我汇报。”边小琪说道。 “在龙门石窟，看到了卢舍那大佛，我写了一首《长相思》：生李唐，嫁李唐。帝业鸿勋起洛阳，明堂飞凤凰。恨媚娘，爱媚娘。伊水龙门佛倚墙，须眉尊女皇。” “在小浪底，看着被束缚住的黄河，我写了一首《水调歌头》：头枕宇宸脊，身绕万重山。舍离雪域冰峰，弯转陇高原。塞上江南宁夏，黄土西东晋陕，澎湃越潼关。鲁豫展平阔，河海共汀湾。母亲河，哺华夏，五千年。风霜雨雾曾漫，何撼我轩辕。优雅温柔清澈，咆哮绝情混沌，亘古亘今天。说爱太容易，言恨亦艰难。” “嗯，你写的太好了，我都记下了。我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谢谢你，亲爱的。”边小琪声音缠绵。 “亲爱的，你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秦科情不自禁地对着话筒，“啪”地吻出了声。 边小琪听着秦科的话语，感受着他的温情，很快就睡着了。 她真累了。 ------------ 第二十章 再回西州 (一) 秦科联系了他北京的同学林海东，林海东马上向C公司推荐了他。 时间进入八月，C公司人事部审查了秦科的简历后，接着又对他进行了电话面试，说非常认可他的技术能力。由于急着用人，C公司三天后就给了他一份待遇不错的offer：月薪九千元，还有五险一金。按照行业惯例，又给秦科留出一个月辞职善后的期限，希望他尽可能在九月上旬报到入职。 秦科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边小琪，她高兴地说道：“你去北京安定下来后，我也很快就会辞职，跟你去。”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咱俩都把在A公司的工作交接好，然后就在一起，永不分离。”秦科高兴地说道。 边小琪接下来需要处理三件事情，川南和川北两个合同的履行和收款，还有在桐原要做的技术培训。 对边小琪新签订的两个合同，A公司很快就发货到了现场，工程技术人员也迅速到位，兵分两路，开始设备的安装和调测，预计不出一个星期，就可以交付客户使用。 边小琪再次跟桐原的李军协商，确定了A公司给她们要做的技术培训事宜，时间定在八月初，由骆通负责这次技术培训。 李军本来希望秦科来做这个技术培训，边小琪也是这么想的，但秦科说服她去安排骆通来做这个培训，因为他很快就要离开A公司。虽然没能如了高玉阁和程昂的心愿，但做事不善始善终不符合秦科的为人之道，所以，他举荐骆通来做A公司西南大区的技术总管，他认为骆通完全胜任这一角色。 程昂还在贵省出差，秦科打电话给他，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隐瞒了自己要马上离职的决定。程昂对他的举荐也认可，只是对不能和他一起共事感到很遗憾。秦科承诺只要程昂有任何技术上的需求，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秦科接着又给周品一打电话，说了自己举荐骆通的想法，周品一问也没问，就同意了他的提议。对自己要辞职的决定，秦科没有在电话里讲，他要在回河东后，亲自面对面地跟周品一说。 骆通在桐原花了十几天时间，做完了设备巡检。他热情、聪明、机灵，几经接触，方晴已经对他难分难舍了。他对方晴这个心直口快、热情似火的姑娘也是好感倍增。 秦科给骆通打电话，凭着和骆通的关系，他不想对骆通隐瞒什么，就把自己马上要辞职和举荐他的事情一并都说了。 骆通对秦科要离职，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说道：“秦哥，你早就该远走高飞了。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在北京站住脚，说不定我以后也去投奔你。” “假如你也想动了，可以来北京找我，说不定咱哥俩又能在一起共事了。”秦科爽快地说道。 “秦哥，谢谢你举荐了我。”骆通感激地说道。 “骆通，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你也很有能力，适合这个职位。再说我也是急你之所急，连方晴也要感谢我啊。”秦科笑道。 “秦哥，这才哪到哪啊？方局长还没点头呢。”骆通有些不自信。 “骆通，你很优秀，方局长一定会认可你。不要妄自菲薄，爱情面前一定要主动。”秦科鼓励道。 “秦哥，承你吉言，我会努力的。对了，你马上就要走了，边经理怎么办？”骆通问道。 “我先走，不久以后，她也会辞职。我们在离开之前，要做到善始善终，所以，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在帮她收尾，请不要把我的话透露给其他人。”秦科叮嘱道。 “秦哥，你放心吧，交给我了。”骆通真诚地说道。 （二） 秦科接着被周品一调去豫东的两个小城市，解决了两个客户的设备发生的疑难杂症。正当他要准备返回海源时，又被周品一的一个电话拦了下来，他要求秦科马上赶赴川北，因为A公司在川北的设备又遇到了问题，被延迟交付使用。 秦科一听是边小琪负责的项目，立即给边小琪打电话。边小琪说客户很着急，她更着急，她现在人就在川北设备现场，在等待设备投入运营后，向客户收取按照合同约定的第二笔货款。现场的工程师束手无策，骆通现在桐原做用户培训，脱不开身，她只好给A公司打电话求助，估计是高玉阁找了周品一，周品一又直接通知了他。 秦科说道：“小琪，你应该直接打电话找我，就不用绕这么多弯了。” 边小琪说道：“我以为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没有直接找你。我很着急，你什么时间能来现场啊？” 秦科让她不要着急上火，他现在就从豫东赶赴川北。于是，他连夜启程，先坐火车，再换坐大巴，于第二天上午10点到达了川北设备现场。 近一个月不见边小琪，她好像都瘦了。来不及跟她诉说相思之苦，秦科立即投入到设备问题的分析判断中。 这是一台两千个用户的设备，有一个机框的全部用户看似状态正常，实际上都不能拨打电话，但其它机框的用户都可以正常使用。 秦科把这个机框里的控制板卡更换后，结果一样；把全部的用户板卡也更换了，结果还是一样；把这些控制板卡和用户板卡换到别的机框，都可以正常打电话。 他静下心来，经过一番思考后，便一块一块地依次插入用户板卡，直到第13槽道的用户板卡被插入后，问题又复现了。他马上拔出第13槽道的用户板卡，再把其余槽道插满用户板卡，发现问题消失。 这意味着第13槽道一定有问题。他把全部的用户板卡拔下来，开始查看这个机框的背板。从机框前面观察，背板上每个槽道对应的插针没有异常。他又走到机框后面，查看背板上电缆控制线的连接情况。通过仔细比较，发现型号错误的一根电缆控制线被插在背板上，便立即在备用安装材料中，找到一根型号正确的电缆线来替换，然后先把第13槽道上的用户板卡插入，这块用户板卡上的用户可以正常拨打电话。再插入全部的用户板卡，问题消失。看来就是背板上这根型号错误的电缆控制线影响了整个机框里用户的正常使用。 秦科在操作过程中，边小琪和A公司的工程师以及客户都紧张地看着。尤其是边小琪，忐忑不已，看秦科不说话，专心致志，解决了问题，她才松了一口气。一看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鼓掌。 她热切地看着秦科，如果此时没有他人在现场，她真想扑上去，抱住他，使劲地亲她。 问题解决了，设备顺利开通，客户也很高兴。下午，客户信守合同约定，把第二笔货款支付给了A公司，边小琪很是开心。 A公司的工程师留在现场收尾，还要对客户进行现场临时培训。因为川南的设备也要开通交付，边小琪明天还要赶往川南。她担心再出现意外的情况，便要秦科跟她一起去川南现场，于是俩人一起先返回西州。 (三) 边小琪和秦科回到西州，没有去办事处，而是直接到了她家里。 秦科问道：“蒋老师和边老师从外地回来了吗？” 看着秦科担心的样子，边小琪笑道：“我妈在北京有不少同学，我爸在上海也有好些同学，现在正是暑假期间，她们趁此机会和同学好好聚一聚，再游玩一番，已经乐不思蜀了。” 不等脱掉鞋子，边小琪迫不及待地扑进秦科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使劲地吻他。秦科也紧紧地搂着她，热烈地回应着她的深吻。 秦科抚摸着边小琪的俏面，柔声说道：“小琪，你瘦了。看来在这段时间里，你工作太辛苦了。” 边小琪柔声说道：“我不觉得工作辛苦，是太想你了。” 秦科把脸贴向她的脸，说道：“我也很想你。” “幸亏有你，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你来了，我虽然也紧张，但觉得心里还是有底。”边小琪亲了他一下，笑道。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谁让我这么爱你呢？”秦科也亲了她一口，笑道。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秦科说道：“咱们该出去吃饭了。” 边小琪还是搂着他，撒娇道：“我现在不想出去，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那咱俩也得吃饭啊。你不想出去吃，我到厨房看看，给你做一点面条。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好不好？”秦科笑道。 边小琪高兴地答应了，上楼洗澡去了。 秦科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找到了挂面、鸡蛋、一把小白菜、几个小米椒、几颗小葱、几颗香菜、还有一点虾皮，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两碗味道鲜香的蔬菜鸡蛋汤面，就端上了餐桌。 边小琪洗完澡，换上了一条米色连衣裙，蓬松着长发，走进餐厅。洗去了这两天的风尘，她又光彩照人了。 闻着色香味都很好的汤面，边小琪说道：“真香。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小时候，我爸妈上山干活，我得照看妹妹。她饿了就哭，我就试着做饭给她吃，慢慢地就学会了。要不然，妹妹和我都得饿肚子。”秦科笑着说道。 边小琪把长发挽起，坐下来，开始优雅地品尝面条，一边吃，一边说道：“秦妍真幸福。我也要你以后天天给我做饭吃。” “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饭。”秦科像是在对她宣誓一样。 “我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了，不能反悔。对了，秦妍被T大录取了吗？”边小琪说道。 “录取了。前几天我打电话回村里，村长告诉我说秦妍被T大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录取了。”秦科高兴地说道。 “秦妍太厉害了。你们兄妹俩怎么都这么聪明？秦妍是不是也很漂亮？”边小琪好奇地问道。 “秦妍没有你聪慧，但她勤奋刻苦。她没有你漂亮，个头和你差不多，比你健壮一点。”谈起妹妹，秦科还是露出了自豪感。 “你俩都这么高，那你父母是不是也很高？”边小琪又问道。 “不，我妈也就一米六，我爸最多有一米七。”秦科说道。 “有这么聪明漂亮的妹妹，我一定会喜欢上她，我要给她准备一份礼物。”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是什么礼物？告诉我吧。”秦科也好奇地问道。 “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边小琪又神秘起来。 边小琪吃了半碗面条，就吃不下了。秦科吃完自己的面条后，把她剩下的也都吃得干干净净。她静静坐着在餐桌旁，看着他刷锅，洗碗筷，擦拭干后，放回原处，顺便也把灶台擦干净。 (四) 秦科关了厨房里的灯，走了过来。边小琪拉着他的手，走到摆放在客厅的钢琴前，笑着说道：“为了奖励你给我做的好吃的面条，我给你弹一首《致爱丽丝》。” “我不懂钢琴，也不会欣赏钢琴曲。你先给我讲讲这首《致爱丽丝》，给我扫扫盲。”秦科如实地说道。 “还有秦大诗人不知道的，太好了。来，坐好了，听边老师给你上课。”边小琪调皮起来，笑道。 《致爱丽丝》是德国作曲家贝多芬在1810年创作的一首独立钢琴小品，创作灵感来自于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女孩。她为了帮助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实现看见森林和大海的愿望，四处求助别人。贝多芬知道后，非常感动，特地在圣诞夜为老人演奏了一段美妙的音乐。听着听着，音乐让老人看见了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岛四周的海水，还有海鸥、森林、耀眼的阳光。老人满意地合上了双眼，不再有孤独和悲怜。之后，贝多芬便将这首曲子献给善良的姑娘爱丽丝。 说完，边小琪打开琴盖，收了一下裙角，腰身笔直，端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就在雪白的琴键上跳动起来。 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发出，温馨悠扬、婉转悦耳的旋律就在客厅里飘荡开来。 看着边小琪优雅的姿态，听着优美的旋律，秦科的思绪进入这个美丽感人的故事里，仿佛看见了贝多芬有不尽的亲切话语要对美丽温柔的爱丽丝诉说。随着旋律由脉脉含情的絮语变为活跃华丽，他又仿佛听见了爱丽丝银铃般的笑声。他感受到了贝多芬对爱丽丝的爱情像火焰般燃烧起来，炽热诚挚而又坚定。爱丽丝欣然接受了他的爱，两个人心心相印，幸福相拥。当音乐又逐渐变得轻柔时，仿佛一对执手相望的恋人，在渐渐弥散的音乐中定格。 最后一个音符演奏完了，边小琪在琴椅上端坐着，一动不动，还沉浸在旋律中，灯光下的她显得更加纯洁和高贵。 她回眸对着秦科嫣然一笑，秦科的心立刻颤动起来，不禁抱住了她，爱怜地说道：“太美了。音乐真是很神奇，是另一种美好的语言。小琪，你就是我的爱丽丝。可惜我不会弹琴，不会作曲，不然，我一定要为你写首曲子。” “你会作那么美的诗词，我更喜欢。假如你也从小去练习弹琴，一定能弹得很好。以后，我可以教你。”边小琪说道。 边小琪起身，拉着秦科的手，上楼，走进了她的闺房。 一踏进边小琪的房间，一股芳香就萦绕在秦科的周围。头顶是柔色的灯光，墙壁上是淡粉色的壁纸。床上铺着淡雅洁净的床单，床头柜上放着一面四弦琵琶，一个白色的小书架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一张写字桌的一边摆放着文房四宝，另一边堆放着写了字的漂亮宣纸，还有一台白色的小笔记本电脑。他随手拿起一张宣纸，边小琪一手漂亮秀丽的小楷又映入了他的眼帘，宣纸写着他和她最近作的诗词。 “我每天晚上都要读这些诗词，才能入眠。”看秦科在读宣纸上的诗词，边小琪笑着说道。 “小琪，你太有心了。我很喜欢你的小楷，太漂亮了，真是字如其人。”秦科赞叹道。 他又诗情迸发，从笔筒里抽出一只中楷毛笔，铺好一张宣纸，饱蘸浓墨，写下了一首《长相思》：车一程，马一程。千里奔波何所凭，思伊那份情。娇一声，柔一声。笑靥迎眸说不停，夜阑灯色明。 边小琪轻声读着他的新词，笑着说道：“这首《长相思》朗朗上口，很美。” 一看着秦科的字，边小琪就知道他曾经临摹过颜真卿的碑帖。虽然没有自己的小楷漂亮秀美，但中规中矩的楷书字也显得饱满有力。 秦科笑道：“小琪，跟你的字一比，我都汗颜了。” 边小琪笑道：“你的字已经很好了，要是再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一定会有更大的进步。你的意在诗上，我的意在字上。” “你的房间真漂亮，林黛玉的闺房也不会比你的更好。”秦科环视着她的房间，笑道。 “除了我爸，你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男人。”边小琪说道。 “我太荣幸了。”秦科笑道。 俩人坐在床边，她依偎着他，他搂着她。看着透过玻璃窗的如水月光，边小琪突然笑了，说道：“与他同数满天星，莫等到、春花秋落。” 秦科吻着她的秀发，柔情绵绵地说道：“杏眼桃腮人有意，我心只在玉兰家。” 客厅里的钟报时11点了，秦科说道：“小琪，我得走了。” 边小琪不吱声，她的身体火热，愈发把他抱得紧了。 秦科说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我们已经答应过蒋老师了。明天咱俩还在一起。” 边小琪听秦科这么说，不情愿地松开了他。 第二天，边小琪和秦科一起去川南，现场的设备没有出现问题，顺利开通，交付给客户。 川南的客户虽然在签合同时给她出了不少难题，但在支付货款时，却没有拖延和刁难她，而且还一次性把全部货款都付清了。边小琪猜测应该是那千分之八的回扣起了作用，因为A公司收不到全部货款，客户也拿不到这个回扣。 三件事基本都做完，边小琪的心里如同三块石头落了地，便决定两天后和秦科一起回海源。 她俩下午返回西州，在外面的饭店吃完晚饭后，才一起来到边小琪家。这时天黑了下来，秦科发现她家里的灯在亮着，估计是她父母从外地回来了。他此时不想进她的家门，对他的推辞，边小琪没有再强求，便在家门口和他依依告别。 ------------ 第二十一章 礼物 （一） 边小琪走进家门，发现果然是妈妈蒋苏梅从北京回来了，她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她高兴地坐到蒋苏梅身旁，抱着妈妈的胳膊，笑道：“老妈，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您在北京过得好吗？” 看着笑逐颜开的女儿，蒋苏梅笑道：“我都出去快一个月了，你嫌我回来太早了？看来，你过得很开心，用不着老妈了。” “老妈，我过得的确开心。签订了两个合同，设备交付使用了，货款也收完了，而且还得了不少奖金。”她高兴地向蒋苏梅汇报着。 “还有呢？”蒋苏梅追问道。 “没了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不是小秦又来西州了？还来了家里？”看她装模作样，蒋苏梅直接点了出来。 “啊呀！老妈，您是有千里眼吗？什么都瞒不过您。”她惊讶道。 “知女莫如母。你的眼神告诉了我。”蒋苏梅看着她，说道。 “老妈，秦科是来西州了，是来帮我的忙。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了川北的设备开通和收款。”她如实回答道，接着说道：“我是邀请他来我们家了。他为我做了面条，但没有住在家里。” “还算诚实，没有违背你们的承诺。我和你爸不在家，阿姨不会来做饭，你也不会做饭。我看厨房里的面条少了半包，也看到了小秦写的《长相思》。” “老妈，您又进我的房间，翻看我的东西了。” “我这是关心你。再过几十年，你就没有老妈来关心你了。对了，你准备怎么花你的奖金？说给老妈听一听。” “妈，您和我爸培养了我二十多年，供我读书和学习各种才艺，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以前我挣得少，想孝敬您们也无能为力，现在我挣到钱了，轮到我孝敬您们了，我给您们一万元。” “这还差不多，知道体谅父母的付出，剩下的呢？” “妈，我过两天要去河东A公司总部述职汇报，顺便和秦科一起去他的老家看一看，我想给秦科的父母买点礼物。对了，秦科的妹妹秦妍今年考上了T大，我准备给他妹妹买台笔记本电脑。” “农村的孩子能考上T大，可是不容易啊！真让人高兴。”蒋苏梅感叹道。 “老妈，我也很好奇一个农民家庭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两个大学生。我应该买点什么礼物呢？请您帮我参考一下。” “不要追求价格多贵，实用就好。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买什么。” “老妈，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您。秦科已经拿到了北京C公司的offer，月薪接近一万元。他九月初就要到北京入职。”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妈，我也要辞职，去北京。” “你去北京想干什么工作？我这次在北京见到你小姨了，她还向我问起你的情况。” “我去北京谁也不靠，就靠我自己。秦科能找到喜欢的工作，我也一定能。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请老妈您也相信女儿。” “我是相信你的能力。有个亲戚不是更方便吗？你小姨又不是外人。” “妈，您同意我去北京了？”边小琪依偎着蒋苏梅，小声问道。 “我不同意，有用吗？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要这么长久地离开我和你爸的身边，我担心你不能照顾好自己。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啊。”蒋苏梅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妈，我能照顾好自己。不是还有秦科吗？我会经常回来看您们的。”她也感受到了蒋苏梅对她的关爱，说道。 “小琪，你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你要切记，女人一定得有自己的事业，不能依附任何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你的丈夫。”蒋苏梅又严肃地对她说道。 “妈，我记住您的话了。您的女儿一定能自立自强。”她坚定地对蒋苏梅说道。 (二) 第二天八点钟，边小琪先给秦科打电话，说自己上午有事，只能下午再见面了。接着她又给沈菁打电话，沈菁显然是还没有睡醒，牢骚不断地说道：“我说大小姐，这才几点你就来骚扰我？你不知道本小姐是夜猫子？” “菁姐姐，求求你了，快起床吧，咱俩一起去逛街。中午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边小琪一改以往的态度，央求道。 “无事献殷勤，必有阴谋。说吧，你又有什么事？”沈菁说道。 “菁姐姐，我想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再去买几件衣服，需要你帮我参考参考。”边小琪说道。 “你的电脑不是去年才买的吗？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需要一万多，你这也太奢侈了。你是不是发了横财了？” 边小琪于是把自己得了奖金的事跟沈菁说了。 “那我今天要吃大户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在电脑城见。”沈菁来精神了，赶紧起床，收拾打扮起来。 电脑城位于西州最繁华的地带。这里高楼大厦林立，街道宽阔，人流如织。边小琪一身白色连衣裙，挎一个精致的黑色坤包。沈菁一身蓝色连衣裙，提着一个好看的白色坤包。两位美女都戴着墨镜，长发飘飘，亭亭玉立，不经意间就成了西州繁华街头上一道靓丽的风景，惹得不少行人驻足窥看。 沈菁的一个发小经营着一家品牌电脑店，俩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美女光临，自然要享受最优惠的价格。在沈菁的建议下，边小琪选择了一台品牌和颜色跟自己家里那台一样，但配置最高的笔记本电脑，花了一万两千元。又挑选了一个适合年轻女孩使用的小巧漂亮的随身听，花了五百元。加电测试，笔记本电脑和随身听都运行正常。接着，她俩拿着电脑和随身听，又去了一家最大的商场。 边小琪在中老年人的秋冬衣服前转悠，注意力都在那些价格中等、样式一般、但厚实暖和的羊绒衫上。 沈菁问道：“小琪，你要给蒋阿姨和边叔叔买羊绒衫？这些款式太土了。” 边小琪说道：“菁姐，不是买给我爸妈的。” 沈菁多机灵啊，一下子就明白了，笑道：“你不会是要买给秦科同学的父母吧？” 边小琪点点头，便笑着把自己要去秦科老家的计划说给沈菁听。 沈菁啧啧感叹道：“你这是把自己当成没过门的儿媳妇了。” “爱情啊，你真是神奇呀，这么容易就把我漂亮、高傲的妹妹给俘虏了。”沈菁又像朗诵诗一样，打趣边小琪。 “菁姐姐，还很甜蜜呢。”边小琪故意气她，说道。 “我才不稀罕呢。”沈菁笑道。 “那是菁姐姐还没有遇到一个值得你放弃单身的优秀男人。”边小琪反过来打趣她。 “啊！你在哪里？快来收了我这美丽、热情、大方的菁姐姐吧！”边小琪学着沈菁的腔调，说道。 看着姐俩嬉闹着，卖衣服的小姑娘也被感染了，乐不可支，又给了边小琪不少优惠。最后，边小琪按照秦科说的尺寸，给他父亲买了一件灰色男羊绒衫，给他母亲买了一件暗红色女羊绒衫。 她俩又来到年轻女孩的衣柜前，沈菁指着一套浅色的米黄套裙，说道：“挣了钱，女孩子就该好好打扮自己。我看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好，就听菁姐姐的，买了。”边小琪很认可沈菁的眼光。 她又按照自己的身材买了一条蓝色牛仔裤、一件蓝色牛仔衣、一件白色套头衫。 沈菁帮她提着大包小包，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说妹妹，你这是要扫光卖场吗？你也太善待自己了。可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呀，你是从来不穿牛仔上衣的。” 边小琪笑着说道：“菁姐姐，这些衣服都不是买给我的，是给秦科的妹妹秦妍买的。秦妍今年刚刚考上了T大。” 沈菁不无嫉妒地说道：“有你这样的嫂子，这位秦妍妹妹太幸福了。我也想有你这样的嫂子，可惜我没有哥啊。笔记本电脑和随身听也是买给这位妹妹的吧？” 边小琪又点头，笑道：“这么聪明的女孩完全配得上拥有这点东西。没准我这当嫂子的将来还能沾上人家的光呢。” “我的好妹妹，你羞不羞啊？这才哪到哪啊，你就以人家的嫂子自居了。上帝啊！难道陷入爱情旋涡的女人都这么疯狂吗？”沈菁一边打趣她，一边哀叹道。 “哈哈。”边小琪抱着沈菁，看着她夸张的表情，笑得弯下了腰。 “不行，你给他妹妹这么舍得花钱，我受伤了。那么午饭吃什么，我就不客气了。”沈菁故作生气状，说道。 “好，好，我亲爱的菁姐，为了安抚你受伤的心，你想吃什么，咱就去，绝不犹豫。”边小琪笑着说道。 中午，她俩来到西州大厦顶楼的西餐厅就餐，这是西州最高的建筑，最高的西餐厅。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放眼望向窗外，整个西州城一览无余。餐厅里顾客不多，清净幽雅，优美的轻音乐在耳边飘荡。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孩相向对坐，优雅地品尝着法国红酒，切着产自澳洲的菲力牛排，感受着美食和美景带给她们的惬意。 “菁姐，我很快就要离开西州，去北京了。”边小琪举着酒杯说道。 “我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惊讶。凭着你上午购物的疯狂劲头，我对你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觉得奇怪。”沈菁一边举着杯子，一边摇晃着杯里的红酒，笑着说道。 “可惜以后不能经常和你一起逛街和吃饭了。”边小琪有些伤感，接着又说道：“菁姐，我会经常回西州的。再说，我可以邀请你去北京玩。” “小琪，我衷心地祝福你。你的前途一定无量，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朋友。”沈菁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菁姐，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无论现在，还是将来。”边小琪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三) 告别沈菁，边小琪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边国宁教授也从上海回来了，一看到气喘吁吁的女儿，笑着说道：“小琪，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你这大采购为的是哪般？” 她笑着说道：“亲爱的边教授，明天我要飞往河东。刚好您回来了，可以给我送行了。” 边国宁看着一旁的蒋苏梅，说道：“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小琪和小秦的关系就进展得这么快了？” “还有更快的呢，下个月你我就成空巢老人了。”蒋苏梅说道。 “什么情况？小琪要结婚了？”边国宁惊诧道。 “爸，您想什么呢？哪有这么快？至少三年后，这是我妈定的。”边小琪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爸整天忙乎自己的事情，哪里还知道关心女儿啊？”蒋苏梅抱怨道，接着对边小琪说道：“小琪，你叫小秦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老妈，这个主意不错。”边小琪愉快地说道。 边小琪给秦科打电话，他正在办事处和骆通聊天。骆通做完了桐原的技术培训，于昨天晚上返回西州。秦科要把周品一奖励的八百元钱分二百元给骆通，分一百元给孙书强，他俩都坚决不接受，说这都是秦科的功劳，他们无功不受禄。秦科坚持有苦同受，有甘共享，最后骆通拿这三百元请秦科吃了中午饭，才算了结了彼此之间的谦让。 骆通就算正式上任A公司西南大区的技术总管。他知道秦科这次回河东后，要辞职去北京，就借着今天的空闲，又向秦科请教一些技术问题。秦科把自己这段时间在晋省、豫省和川北遇到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思路分享给他，让骆通又赞叹不已，说如果他遇到同样的问题，还是不能像秦科那样，迅速而有效地解决问题。秦科安慰他，说来日方长，他一定能行。 边小琪来到办事处，跟骆通打招呼：“骆通，你在桐原辛苦了。祝贺你荣升西南大区技术总管。” 骆通笑着说道：“边经理，我才不及位，离秦哥差远了，还得继续向秦哥学习。” “不错，谦虚使人进步。骆通，你肯定行。”边小琪打趣并鼓励道。 “哎呀，刚才秦哥也是这么说的。你俩这是什么唱什么随吗？”骆通也打趣边小琪，笑道。 哈哈，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边小琪和秦科订完明天飞往海源的航班，就告别骆通，一起向她家奔去。 秦科想去买两瓶酒，被她劝阻下来，说边教授有很多酒，根本不需要，让他能省点就省点，这让秦科又心暖不已。 到了家里，边小琪对蒋苏梅和边国宁说道：“爸、妈，秦科想买东西给您们，被我阻止了。” 边国宁笑道：“小琪，你这还没有出嫁，就开始偏心了。” 边小琪马上说道：“爸，我明天去河东，您的酒可得给我两瓶。” “苏梅你看，她还往外拿。这是我的亲闺女吗？”边国宁笑着对蒋苏梅说道。 “我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蒋苏梅笑着说道。 在餐桌上，秦科把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正式禀告了两位教授，边小琪也把她的计划如实汇报。 边国宁说道：“年轻人就该有理想和斗志，出去闯荡一番，做出一点让自己满意的成绩。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是你们的大后方。” 蒋苏梅说道：“你俩都远离父母，要互相关心体贴，有事要商量着来。” 秦科说道：“边叔叔、蒋阿姨，被小琪爱，是我一辈子的荣幸。爱小琪，是我一辈子的责任。” 边小琪却说道：“我终于可以远走高飞了，不用再听老爸和老妈的唠叨了。” 两位教授听了边小琪的话，哈哈大笑。 晚饭后，边国宁拿出两瓶泸州老窖，让秦科回家捎给他的父亲。蒋苏梅拿出一块新买的蓝色呢子布料，让秦科捎给他的父母，让她们按照自己的尺寸，可以各做一件呢子大衣。 秦科连声向她们道谢。 送秦科走后，边小琪开始收拾行李。 看她又在自己的酒柜前转悠，边国宁说道：“你再拿走两瓶剑南春吧。” 边小琪抱着边国宁的胳膊，笑着说道：“谢谢老爸。” “小琪，我的储藏室里少了两瓶五粮液，是不是你拿走的？” “老爸您都知道了？我还以为您对自己的酒没有数呢。那我一并谢老爸了。”边小琪撒娇着说道。 “哈哈，你这个鬼丫头，我还没有糊涂呢。”边国宁点着她的脑门，慈爱地说道。 蒋苏梅走过来说道：“小琪，你说要给我们一万元，对你的孝心，我和你爸心领了。我们不要，你留着自己花吧。” “老妈，您真好，比老爸更好，更大方。我爸真小气。”边小琪又抱着蒋苏梅的胳膊，讨好地笑道。 蒋苏梅和边国宁老两口又被她逗笑了。 最后，边小琪收拾了一大一小两个旅行箱，大的必须托运，小的可以提上飞机。 ------------ 第二十二章 一起回河东 (一) 秦科提着行李箱，一大早就赶到边小琪家里。 蒋苏梅早就做好了丰盛的早餐：热腾腾的牛奶、金黄的煎鸡蛋、香酥的煎馒头片、鲜香的蔬菜包子、柔滑的小米粥、可口的泡菜，摆满了餐桌。秦科是北方人，喜欢馒头和小米粥，看蒋苏梅这么有心，很是感动。蒋苏梅看秦科吃得这么香，也非常高兴。 边小琪跟爸妈拥抱告别，和秦科拖着大包小包，奔向西州机场。 秦科只有一个中型行李箱，看边小琪带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一个双肩包、一个电脑包和一个坤包，笑道：“你好像搬家一样，带这么多包。你最多在海源待一个星期，电脑没有必要带。” 边小琪笑道：“乘坐飞机只允许托运一个箱子，不然，我会再装几个。带电脑为的是方便自己，也不重，再说你可以帮我拿啊。” 登机后，边小琪靠舷窗坐，秦科紧挨着她。有秦科在身边，她已经没有再次乘坐飞机的恐惧感。在万米高空上，俩人看着舷窗外湛蓝的天穹和绵延不尽的白云，手握着手，互相依偎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抵达海源机场。俩人打车到A公司后，分头去向各自的部门领导报到。 边小琪这是第二次踏进高玉阁的办公室。第一次是她入职A公司的时候，转眼就过去三个月了。她端坐在单人沙发上，首先向高玉阁详细汇报了她签订的两个合同的执行情况，然后把目前川省的市场情况作了一个总结，最后对A公司产品在川省市场的发展前景作了展望。她语气平稳、流畅自然、娓娓道来，有准确详细的数据，有条理清晰的分析。既汇报了成绩，也不规避问题，实事求是，一听就知道她做过充分的调查和准备。 高玉阁没想到年轻的边小琪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独挡一面，不辱使命，完成两个合同的签署，并在合同的执行、设备的交付、货款的回收上，把控有力。对她汇报的内容非常满意，爽快地签署了她在川省的差旅费报销单，又签署了按照公司规定她应得的奖金支取单。奖金包括她两个新合同的提成，还有在川南合同上她为公司争取到的两个点的额外提成，总额近四万元，这相当于技术部一个工程师近两年的工资。 汇报结束后，高玉阁说要请她吃晚饭，以示鼓励。她趁机说技术部的秦科也回到了公司，他这一次又帮了市场部大忙，为了表示市场部的诚意，看能不能请秦科一起吃饭。高玉阁爽快地同意了，说他正好要找秦科算账。她担心秦科今天晚上有安排，便跟高玉阁约定了明天的晚餐。 从高玉阁办公室出来，边小琪马上去财务科，报销了差旅费，并支取了属于她的奖金。她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心情大好，遇到公司里每一个跟她打招呼的人，都微笑着点头致意。 她这是第二次进A公司办公区，办公区里的人大都不认识她。从她走进公司大门，高挑、漂亮、优雅的身影和温柔甜美的声音就在市场部和财务科轮番闪现，惹得一些女孩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她们羡慕或是嫉妒她，兼而有之。一些小伙子则频频侧目，四下打听她是哪个部门的。 人们看到边小琪轻盈的身姿又去了技术部。 （二） 秦科见到周品一，首先向他汇报了自己这一个月的工作内容，接着俩人又海阔天空地聊天。秦科要周品一兑现他上一次的承诺，周品一正要问什么承诺时，边小琪俏然站在他敞开的办公室门口，在微笑着敲门。周品一看见边小琪，虽然不认识她，但立刻明白了秦科的意思。 秦科起身到门口迎接边小琪，领着她走向周品一，笑着说道：“周总，这是市场部的边小琪经理，负责我们A公司在川省的业务。” 周品一立即从办公桌后起身，走过来跟边小琪握手，笑着说道：“边小琪经理，你好啊，请坐。” 边小琪笑盈盈地说道：“周总，您好！我是边小琪。” 秦科拉着边小琪走到周品一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下，亲自给她沏了一杯清茶。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像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他和周品一的亲密关系可见一斑。 “谢谢秦工。周总，听秦工经常说起您，久闻您的大名。”边小琪腰身笔直地端坐着，微笑着说道。 “他是不是经常骂我啊？”周品一调侃道。 “我哪敢啊！我可是在边经理面前一直说您对我的好来着。”秦科笑道。 “一半一半吧。”边小琪见周品一爽快且随和，也跟着调侃道。 “你小子净拣好听的说，边经理才说了实话，怪不得我耳朵根会经常发热。”周品一笑道。 看着边小琪气质优雅、礼仪有加的样子，周品一又笑着看向秦科，一向在他面前无拘无束的秦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样吧，我晚上请客，宴请我们技术部的有功之臣。”说着，周品一又看向边小琪。 “如果也能被周总邀请，我会很高兴。”边小琪故意不看秦科，微笑着说道。 “周总，本来一句话就行了，您非得说半句，留半句。”秦科嘟囔道。 “一个张口秦工，一个闭口边经理，我不知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所以，得先征求边经理的意见，万一边经理今天晚上有约了呢。”周品一哈哈大笑道。 离开周品一的办公室，秦科把边小琪领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让她上网，他则去财务科报销这次出差晋川豫三省的差旅费。遇到很他相熟的人，竟然有人向他打听边小琪有没有男朋友，他笑着说不清楚。 五点钟下班后，周品一为她俩安排了一辆车，把边小琪的箱包拉上，先去给边小琪预订宾馆，再拉她俩一起去吃饭。公司的人们看边小琪和秦科成双成对地坐车离开，又开始议论起来。 秦科有公司给安排的宿舍。边小琪由于长期在西州办事处上班，公司便没有给她安排宿舍，所以，她只能住宾馆，但给她报销住宿费。 把行李放进房间后，边小琪对秦科说道：“周总人真好，凡事考虑得这么周到，太暖心了。” 秦科说道：“周总对我这么好，今天晚上要跟他提辞职的事，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开口了。” 边小琪说道：“我相信周总能理解你，也一定会支持你。” “我今晚上拿一瓶泸州老窖和一瓶剑南春，行吗？”秦科问边小琪。 “酒都交给你。只要不喝多，我不管。”边小琪说道。 （三） 考虑到边小琪在内陆生活，不能经常吃到海鲜，周品一便挑选了一家海鲜餐馆。 三人在一个包间坐下后，秦科从包里拿出两瓶酒，笑着说道：“周总，今天晚上咱俩喝这瓶泸州老窖，这瓶剑南春是送给您的。”周品一也不客气，笑道：“你这出差川省两趟，我可是有好酒喝了，我就不谢你了。” “周总，您得感谢边小琪经理，上一次和这一次的酒都是她从家里拿给我的。”秦科笑道。 “那我得感谢小琪经理，看来上一次谢错人了。”周品一笑道。 周品一点了六个菜：清蒸大虾、清蒸海蟹、红烧黄花鱼、清蒸扇贝、辣炒花蛤、凉拌海蜇皮。 他对边小琪说道：“边经理，海源靠海，海鲜多，今天我们专门吃海鲜。这些海鲜都非常新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看着满桌鲜味十足的海鲜，边小琪笑着说道：“我喜欢吃海鲜。谢谢周总。在西州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海鲜。” “那你多吃点，千万不要客气，先趁热吃螃蟹。”周品一听边小琪喜欢海鲜，高兴地说道。 看着边小琪优雅又小心谨慎地剥着螃蟹壳，周品一笑道：“边经理，吃海鲜就要像我这样，把螃蟹大卸八块，吃出一个豪情来。” 边小琪试着学周品一的样子，反而显得笨拙可爱，惹得秦科笑起来。她嗔怪道：“不许笑，赶紧帮我。” 秦科把一个最大的螃蟹的硬壳破开，除去内脏，又把粗大的蟹腿敲碎，把鲜美的蟹腿肉剔出来，递给她。她马上眉开眼笑起来，说道：“这还差不多。” 周品一看着俩人恩爱的样子，更忍不住笑了。 秦科给自己和周品一倒满一杯酒，举着杯子，说道：“周总，谢谢您请我俩吃这么好的海鲜，我敬您一杯。” “你什么时间也变得这么客气了？看来有了女朋友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周品一喝了酒，打趣秦科。 “周总，这两年您对我照顾有加，我都记在心里。”秦科真诚地说道。 “你今天这么客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周品一笑道。 “周总，还是您了解我，没有说两句话就看出来了。是的，我正式向您汇报，我九月一号就要到北京的C公司报到，所以，我这两天要辞职了。” 听了秦科的话，周品一沉吟片刻，说道：“秦科，我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你是一个聪明、有能力的人，到哪里应该都能站住脚。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我支持你。来，我俩再干一杯。” 边小琪说道：“周总，秦科能有您这样贴心的上司和知心的朋友，是他的荣幸。希望您有机会到北京，我们再聚。” “好，我有机会一定会去北京找你们，同时，我要祝福你们俩人。我能看出来，小琪很优秀，秦科有眼光。秦科也很优秀，小琪的眼光更好。所谓的郎才女貌应该是郎貌女貌加郎才女才更适合你们俩。”周品一像说绕口令一样，把她俩说乐了。 “接下来几天，你俩是怎么安排的？”周品一问道。 “我想和小琪一起去我的老家一趟，待上几天。她返回西州后，我马上办理辞职手续。”秦科说道。 “好，那你俩就好好休息几天，从你老家回来再说。”周品一说道。 边小琪看秦科和周品一惺惺相惜、推心置腹地聊个不停，也被他们之间真诚的友谊打动了。 一瓶泸州老窖喝完，周品一还想打开那瓶剑南春，被秦科劝阻住了。 周品一回家后对妻子杜玉芬说道：“只有边小琪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秦科，你们医院的那个卢娟差太远了。幸亏及时制止了，看来我们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杜玉芬说道：“你怎么又提这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周品一感叹道：“边小琪这姑娘不仅优雅和漂亮，还很聪慧和知性。秦科这小子有福，找到真爱了。” (四) 秦科送边小琪去宾馆，她说道：“周总人太好了。一般情况下，自己倚重的部下提出辞职，上司都没有好脸色，但他却这么支持你。” “所以，我才有愧疚感。但我相信，即使我到了北京，我们俩的这份友情也不会断。”秦科说道。 “明天晚上高总请你和我一起吃饭，他说要找你算账，你去吗？”边小琪问道。 “你一定得去，我也要去。说实话，高总人也很好，我三番两次回绝他的好意，他不但不记恨，反而对我依然青睐有加，我觉得挺对不起他。你说我是不是不识时务啊？”秦科感慨道。 “不，我也不希望你去跑市场，天天在酒海里泡着。当然不是你没有这个能力，但我还是喜欢你做技术时专注的样子。”边小琪依偎着他，说道。 “我马上就要离开A公司，也不想瞒着高总了。借这个机会，向高总表示一下歉意。话说开了，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秦科说道。 “嗯，做不成同事，也可以做朋友。”边小琪安慰他，接着说道：“你猜我这次拿了多少奖金？” “一万多吧。你在西州告诉过我。”秦科说道。 “不，有四万呢。这可是我大学毕业后挣到最多的一笔钱。”边小琪有点小得意，说道。 “啊？有这么多？小琪，你太能干了！你可以买更多好看的衣服了。”秦科也为她感到高兴。 “不，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所以，我……”边小琪说道。 “不，你应该先考虑蒋阿姨和边叔叔，这正是一个机会。”不等边小琪说完，秦科立即说道。 “你能先想到我爸妈，我很高兴。我妈说她不要，让我自己做主，所以，我要给秦妍妹妹买一台笔记本电脑。”边小琪说道。 “现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得花一万多块呢。秦妍刚开始上大学，应该还用不着。小琪，这礼物太贵了，你还是买点别的吧。”秦科说道。 “我已经买了。我就担心你拦着我，所以先斩后奏了。”边小琪笑道。 “你带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就是你新买的，对不对？怪不得你只来海源几天，还要千里迢迢地背个电脑呢。”秦科醒悟了。 “秦妍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姐姐为妹妹买点东西是应该的。这么聪明的妹妹值得我去花费点。”边小琪真诚地对秦科说道。 “秦妍看到你送给她这么好的礼物，肯定会高兴坏了。我这当哥的都不能给她买一台电脑，还得让你破费。”秦科使劲搂着她，愧疚起来。 “你说什么呢？你要是去做市场，肯定能挣得更多。钱花完了，可以再去挣。凭咱俩的能力，不出五年，我们一定能达到中产阶级的水平。将来，钱对我们来说，可能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我对你有信心，对自己也有信心。”边小琪抱着秦科，安慰道。 到了边小琪入住的宾馆，她不想马上进去。秦科就牵着她的手，踱步到了离宾馆不远处的海边。 晴朗的夜空上悬着一轮钩月，繁星点点。海风习习，初秋的海滨夜，很凉爽。 海边人影不多，俩人互相依偎着，站在海岸上。听着脚下的海浪轻轻拍打岸边礁石的“哗哗”声，体味着这与内陆绝然不同的夜晚，边小琪说她想写诗了，接着轻声吟咏起来：夜眺繁星月皓穹，晨观沧海日腾空。得寻别样凉幽境，须到河东更向东。 “好一个更向东。”秦科喝彩道，接着他也吟诗一首：星沉云阁暗，曙启海潮平。霞染东天际，昭宣海日生。 “还没有到天亮，我们都想到日出了。我以前还没有看到过海上日出呢，明天早晨一定要来看看。”边小琪兴奋地说道。 “明天早晨，我来叫你。你不能睡懒觉了。” “你来叫我，我就能起得来。” 俩人一直缠绵到十点多，边小琪才回宾馆。秦科护送她回去后，才回到自己的宿舍。 （五） 早上五点半，秦科就到宾馆喊醒了边小琪。俩人拉着手走到海边，刚好是黎明时分。 今天天气很好，大海平静柔顺。只见海天连接处慢慢地由灰暗开始泛白，又泛出淡淡的红，红越来越浓，扩散开来，不多的云也慢慢被染红，变成了霞，预示着太阳要爬上来了。接着就看到还不刺眼的圆圆的红日一点一点从海平面上往上升，很快就跳出了海平线，刹那间，平静的海面上就洒满了金光，波光粼粼，这时的太阳已经不可目视了。 “太美了，太壮观了。”边小琪高兴地喊着。 看完日出，俩人回到边小琪的宾馆，一起吃早餐。 昨天下午周品一要秦科今天给没有出差的工程技术人员再做一次技术培训，边小琪也要参加他的培训，因此，俩人就一起到了公司。 一起下班，又一起上班，她俩双双进进出出公司，自然逃不过其他人的眼睛。人们不断猜测和打听她俩的关系，她俩已经成了公司的热点人物，只是她俩并不知道而已。 在公司的培训室里，除了工程部的人员，市场部的一些人也来参加秦科主讲的技术培训，约有二十人。边小琪端坐在最前排，秦科看到不少小伙子也跟着坐到边小琪周围，轮番跟她打招呼。对此，他觉得很好笑，因为在以前的技术培训课上，她们都抢着坐后面，前排座位一般都是空的。 从理论到设备，秦科结合自己在实际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把思路和方法都毫无保留地告诉给所有人。他经验丰富，深入浅出，内容涉猎广，尤其是他分析处理那些奇奇怪怪问题的思路，让听课的人受益匪浅。 边小琪听得很专心，除了认真记笔记，还不时提问。她有专业的问题，也有不专业的问题，秦科都微笑着给予耐心解答，一堂培训课几乎成了她俩的技术交流课。此刻在她的眼里，只有秦科的身影和他滔滔不绝、抑扬顿挫的声音。 晚上，俩人一起出席高玉阁副总经理的宴请。 秦科举着酒杯，笑着对高玉阁说道：“感谢高总的厚爱和款待。” 高玉阁瞅着笑容满面的秦科，恨恨地说道：“你小子就是不上道。看人家边小琪经理，短短几个月内就能独当一面，挣了你一年才能挣到的钱，难道你就不羡慕？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一根筋地跟钱过不去？难道你认为我会害你？” 秦科满含歉意地说道：“高总，君子爱钱，取之有道。我完全理解您的好意，但我有自己的职场规划，在此，我只能对您说一声对不起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规划。”高玉阁追问道。 “高总，今天我就对您实话实说了，我很快就要辞职了。”秦科思量了一会儿，不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高玉阁愣了半天，才说道：“秦科，看来是燕雀不知鸿鹄之志了。A公司的池子太小了。” 秦科说道：“高总，世界很大，我想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 高玉阁叹了一口气，说道：“秦科，你很聪明，也有能力。既然你志不在这里，那我就不勉强你了，祝福你吧。” 秦科真诚地说道：“谢谢高总的理解。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记着您的好。” 边小琪接着秦科的话说道：“我也谢谢秦工在这段时间里给我的大力帮助，也祝愿你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在接下来的喝酒过程中，她俩听高玉阁不时地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 第二十三章 初到秦家 (一) 一大早，秦科和边小琪拖着大包小包，坐上去往秦科老家临山县的大巴。经过三个小时的颠簸，大巴车在一个山梁上的公路边停下。 边小琪问道：“我们到了？” 秦科指着远处对面山坡上一片红瓦屋顶的房子说道：“那个村子就是我家所在的秦家庄。” 她俩下了车，看见一个个头高高的女孩迎着她们跑过来，一见到她俩就热切地喊道：“哥，你回来了。”说话间就到了跟前。 “你是小琪姐吧？”一脸汗津津的女孩高兴地对边小琪说道。 “你是秦妍妹妹吧？”边小琪看着她，也高兴地说道。 “秦妍，这是你小琪姐。小琪，这是我妹妹秦妍。”秦科为她俩互相介绍道。 边小琪看秦妍把过肩乌发用皮筋束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身上穿着朴素但干干净净的半旧衣服，一件白底碎花长袖上衣，一条蓝色筒裤，一双平底布鞋。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两只大眼睛清澈见底，一笑就能看到两个深深的酒窝。可能经常参加田间劳作的缘故，腰身要比自己健壮和结实很多。受日光炙晒，面色红润，但掩饰不住眉宇间透出的一股书卷气和灵气，边小琪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 秦妍看边小琪长发披肩，一顶白色镂花太阳帽，一双平底白色皮鞋，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她高挑优雅的身材，亭亭玉立在自己面前。她皮肤白皙，面容娇美，气质出众，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秦妍也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道：“小琪姐，你真漂亮，比我哥电话里说得漂亮多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妹妹，你也很漂亮，而且还很聪明。”说着，她转向秦科，秦科马上说道：“我昨天给村里打电话了，所以，秦妍今天来接我们。” 秦科把她俩的几个箱包放在秦妍推来的独轮手推车上，用绳子捆绑好，推着向村子走去。 快到中午了，秋老虎正在发威，头顶上的太阳依然很晒。秦妍打开一把崭新的遮阳伞，给边小琪遮挡着太阳光。边小琪很感动秦妍这么有心，便要两人一起打着太阳伞，手拉着手，跟在秦科后面。要走过一个长下坡，还要走过一个长慢坡，才能到达秦家庄。 乡野间的小道不宽，还算平整。路两边的庄稼还在疯长，已经有一人高了，她们就像走在一条绿色的甬道上。地里翠绿茂密的玉米已经开始抽穗，一阵风吹过，便哗啦哗啦作响。一群麻雀在她们头顶上空叽叽喳喳地掠过，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感受着和蜀地不一样的乡野风光，边小琪说道：“这是不是就是书上所说的青纱帐？” 秦妍说道：“姐，我们这里是典型的丘陵地带，山不高，却也不平坦。今年雨水特别多，庄稼长势好。姐说得对，看起来很像大平原的青纱帐。” 边小琪对走在前面的秦科说道：“秦大诗人，回到你老家了，此时是不是该有诗词一首啊？” 秦科笑道：“小时候就是种地给累怕了，才拼命读书，考大学。现在再走这熟悉的乡间小路，想起跟着父母一起下地干活的情景，的确有点感慨。好，守着两位才女，我就献丑了，不许笑话我。” 秦科一边走，一边吟咏一首《雪梅香》： 父勤劳，登晨迫暮事村田。 盼春秋冬夏，风调雨顺连牵。 黍米飘香眼含笑，麦芒金灿梦开颜。 母忙碌，日夜操持，从未言烦。 秦妍，我阿妹，玉靥星眸，气若芳兰。 豆蔻年华，读书画纸临篇。 不负青春自敦勉，暑来寒去榜头攀。 门前柳，喜鹊啁啾，迎候婵娟。 听着秦科的诗词，秦妍羞涩地对边小琪说道：“姐，哪有当哥哥的这样取笑自己妹妹的？” 听秦科字里行间透露着对父母和妹妹的深情，边小琪却高兴地说道：“写得好，太美了。” 秦妍笑道：“我觉得我哥说的是小琪姐，只有小琪姐才配得上诗里那样漂亮的女孩。” 边小琪笑道：“妹妹，你这么聪慧漂亮，我也为你感到自豪。” 秦科笑着说道：“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二) 三人有说有笑，走进秦家庄。遇见相识的街坊，秦科和秦妍都主动跟她们打招呼。有熟稔的街坊看见边小琪，就问秦妍边小琪是谁，秦妍笑着答道：“是我嫂子。”边小琪见秦妍这么喜欢自己，心里非常高兴。街坊们目送三人走远，都羡慕道：“老秦家的两个孩子真有出息，儿媳妇真漂亮。” 秦妍打开自家院门，还未等踏进门，一条健壮的大黄狗欢叫着朝她们冲过来，边小琪吓得赶紧往秦科身上靠。 秦妍立刻喊道：“大黄，站住。”大黄很听秦妍的话，立即停住，跑到秦妍身边，摇头摆尾，祈求秦妍的爱抚。秦妍蹲下来抚摸着大黄的头，指着边小琪，柔声说道：“大黄，这位漂亮的姐姐是我嫂子，也是你的主人。你要听话，不能吓唬她。”大黄似乎听懂了秦妍的话，抬头“呜呜”了两声，像是对秦妍的回应。 边小琪看着秦妍对大黄说话，感觉很有意思。大黄温顺地看向她，摇着尾巴，又“呜呜”了两声，像是向她表示友好和问候。 听见大黄的叫声，秦父和秦母从屋里走到院子里。秦父和秦母个头都不高，也已年过半百。半白的头发，古铜色的皮肤，腰背不弯，精气神很不错。 秦科对边小琪说道：“小琪，这是我爸妈。”接着又对父母说道：“爸、妈，这是边小琪。” 边小琪立刻笑着面对二老，问候道：“秦叔、婶，您们好！我是边小琪。” 秦父微笑着看着她，点点头。 秦母满脸含笑地走近边小琪，用粗糙的手握住她柔软细嫩的小手，说道：“小琪，欢迎你。”说着，就拉着她的手，走进正屋里，让她上炕坐。 看着高高的火炕，边小琪转头看向秦科，秦科立刻明白了，赶紧对母亲说道：“妈，小琪不习惯坐炕，还是坐凳子吧。”他搬来一把木头凳子，秦妍在上面铺一块干净的粗布坐垫，边小琪便端坐下来。 炕高，凳子矮，秦父和秦母盘腿坐在炕里边，边小琪需要仰视才行。秦妍觉得这样不妥，就笑着对边小琪说道：“姐，你坐炕沿边吧，就像我哥那样，不用脱鞋，把双腿垂着就行。你先到我房间换条裤子，这样坐着也方便。” 边小琪对秦妍的细心很感动，起身跟着秦妍，走进她的房间，换上一条蓝色休闲运动裤和一件白色T恤衫。她学秦科的样子，半坐在炕沿边，双腿自然垂下来，这样就自在多了。 秦妍在地上来回忙活着，用白瓷茶壶泡好茶水，端来五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白瓷杯子，再把放满瓜子和花生的铁瓷盘，放在炕上。她先给秦父和秦母倒了两杯茶，又给边小琪和秦科倒了两杯，然后让边小琪吃花生和瓜子：“姐，这都是咱自家地里产的。” 边小琪笑着说道：“谢谢妹妹。” 秦妍笑着说道：“姐，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你随便一些就好。” 边小琪吃了瓜子和花生，说道：“真香，好吃。”秦母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很高兴，一直往她手里塞花生，她又连忙说道：“谢谢婶，我自己来就好。” 她吃着花生，眼睛又看向秦科，秦科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从炕沿起身，去把几个行李箱搬过来。他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来两瓶酒和呢子布料，说道：“爸、妈，这是小琪的爸妈让我捎给您们的礼物。” 秦母接过礼物，高兴地说道：“小琪，你愿意来我们家，我和你秦叔就很高兴了。你爸妈还准备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叔、婶，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爸妈的一点心意，您们别嫌弃就好。”说着，她起身去打开自己的那个大行李箱，把她在西州买的礼物都拿了出来，说道：“叔、婶，这是我买的两件羊绒衫，您们二老一人一件。” 秦母接过她买的礼物，抚摸着厚实的羊绒衫，高兴得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边小琪拿着套裙、牛仔衣、牛仔裤和套头衫，对秦妍说道：“妹妹，这些衣服都是给你的。我是按照我的尺码买的，咱俩身高差不多，应该合适，希望你能喜欢。” 秦妍看着这么多新衣服，摸着雅致的裙子，感动地说道：“姐，让你这么破费，我真不好意思。谢谢姐，你的眼光很好，我很喜欢。” 边小琪笑着说道：“你刚才还说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这又客气起来了？”说得秦妍又不好意思起来。 边小琪又看向秦科，秦科把笔记本电脑和随身听拿了过来，不等他说话，她又对秦妍说道：“妹妹，祝贺你考上T大，这是你哥给你买的。” 秦科这会儿不听她的话了，马上说道：“秦妍，这都是你小琪姐花自己钱给你买的。一台笔记本得一万多呢，你哥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秦妍看着她俩，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边小琪又笑着说道：“妹妹，就算是我和你哥一起给你买的吧。” 秦妍感动得流下了热泪，说道：“小琪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了。” 边小琪拉着秦妍的手，笑着说道：“妹妹，咱们是一家人，你对我真不要客气。你这么优秀，我和你哥理应为你做点什么。T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考上的，我和你哥真心为你感到骄傲。一台电脑真没有什么，你完全值得拥有。我已经把大学《新概念英语》和《走遍美国》的内容录制在这个随身听里，你可以随时听，提高自己的听力。你只管在大学里努力读书，其它的都不要操心。” 秦妍止住眼泪，说道：“姐，请你和我哥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为你们，也更是为我自己。” 看着两眼明亮的秦妍，边小琪笑道：“妹妹，凭着你的智商和情商，你将来不优秀，老天都会觉得不公平。说不定我和你哥会被朋友们说这是秦妍的哥嫂，我们可要跟你沾光了。” 秦妍破涕为笑，说道：“姐，我可不敢这样说。在我眼里，你和我哥才是最优秀的，你们永远会是我尊敬的哥、嫂。” 秦科看着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笑着说道：“两位才女都不要这么谦虚了，你们都很优秀，但优秀的人也得吃饭啊。”他问母亲：“妈，我们中午准备吃什么？” 秦母看到她们三人关系这么融洽，也感到非常高兴，笑着对秦科说道：“按照咱们这里的老规矩，下车要吃面条。秦妍先去菜地里摘一些四季豆，准备做汤卤，然后再去擀面条，我已经把面和好了。我和你爸再做几个菜。” “我和小琪做点啥？”秦科问道。 “你们俩可以去休息休息。”秦母说道。 “我不休息，跟妹妹去菜地。你帮婶一起做菜。”边小琪对秦科说道。 (三) 秦科父母家的房子是面南背北的四间大瓦房，属于硬山式屋顶的房子，前后坡都覆盖以大片红瓦。位于村子西边一个向阳的山坡上，不算新，是八十年代中期建造起来的房子。这是河东丘陵地带的典型民房，各间的南墙上开着木格玻璃大窗和带玻璃的木门，北墙上开个小窗，这样既能冬暖夏凉，又能透进更多阳光，让屋内显得亮亮堂堂。 四间房之间都有木门连通。她们喝茶的一间是主间，靠南窗垒起一铺占据半间面积的大火炕，大火炕连通西间的大锅灶台。烧火做饭时，火灶里的烟气穿过大炕下面的烟道，顺着墙角里的排烟道，通往房顶上的烟囱。这样既做熟了饭，又烧热了炕，一举两得。火炕有两米宽，三米长，炕面上铺着崭新的带有明丽图案的炕席，炕席是由合成革材料做成的。在白天，大炕是一家人围坐吃饭的地方，在晚上，大炕则是秦科父母睡觉的地方。在这间的北墙下，摆放着一排木柜，木柜上面摆放着一台21英寸平面直角显像管电视机。 最东面的一间是秦妍的卧室兼书房，没有垒火炕。一张普通双人木头大床靠南窗摆放。一张木写字桌紧挨着床头，靠东墙摆放。在这间的东北角，摆放着一个大衣柜。在这间的西北角，摆放着一台老式缝纫机。 紧挨着秦妍房间的一间房算作客厅。两个单人竹木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靠北墙摆放，一张大方桌靠东墙摆放。这间房的南墙开了一个门，方便人进出院子。秦母就是领着边小琪，走这个门进入屋内。这个房间平时一般不使用，只在逢年过节时才启用，把大方桌摆正，就可以招待来访的客人。现在方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大玻璃瓶子，瓶子里装满了清水，里面插着一大束新鲜的野花，一看就是秦妍刚从山里采摘来的。 三间房子都是白灰墙面，水泥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摆放整齐，看着很舒服。 最西面的一间房被分割成一大一小南北两间。北小间也垒有一铺小炕，北墙和西墙上都各开有一个窗户。南面的大间作为厨房，一个大锅灶台与隔壁主间的火炕连通。水磨石灶台上嵌进一口八人大铸铁锅，用于下饺子面条、蒸馒头包子。靠西墙是一个从南到北一米多高的水磨石台面，下面是柜子，上面是操作台。在靠南墙的台面上放着一台液化气灶，用于炒菜。厨房的地面也是水泥地面，四壁都贴了白色瓷砖，也显得干净整洁。 厨房跟院子西面的厢房连通，与厢房共用一扇开在厢房东墙的门。这扇门紧靠着厨房，这样可以从院子直接进出厨房，无需绕走客厅的门。 厢房也被分割成两间，一间用于存储粮食和杂物，一间被装修成一个洗浴室。浴室四壁是洁白的瓷砖，地面铺了防滑地砖，也被擦洗得干干净净。厢房顶上安装了太阳能设备，可以提供热水洗浴。 院子东西长约15米，南北长约8米。院子的地面不是水泥地面，铺着红砖，便于渗水，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院子的西边是厢房，厢房顶是水泥平面，可以用于晒粮食。院子的东墙下摆放着一排鸡笼和鸭舍，养着十几只鸡和七八只鸭子，鸡鸭现在都出门觅食去了。 院子东南角是一个石棉瓦顶的厕所，没有安装抽水马桶。秦父已经把厕所里的粪便淘净，四周用清水冲洗干净，又洒了灭蚊蝇的药。秦妍喷了一些花露水，还在厕所角落处放置一盒清凉油，这样厕所里基本上就没有臭味了。 院门朝南，开在靠近西厢房的院墙处，有2米宽，2米高，门楼也是水泥板平顶。南院墙下砌有水泥台阶，上台阶，走过门楼顶，可以走到西厢房的房顶。 在靠西厢房的墙根处，秦父打了一口水井，井口安装有压水设备，可以通过人工把井水压上来。 在院墙外的大门两侧，秦父栽了一棵梨树和一棵板栗。门前的路是土路，与前排房子的距离大约有6米。 房子西边再没有房子，因此，秦父在房子西边的空地上，又填了一尺多厚的土，围出一个小菜园子。 (四) 秦妍领着边小琪，到小菜园子里摘菜。 小菜园子里种着两垄四季豆、两垄大葱、半垄黄瓜、半垄茄子、半垄韭菜、半垄西红柿、半垄青椒、一垄青萝卜、一垄胡萝卜，还有一点香菜。 边小琪第一次走进农家菜园子，看到这么多鲜嫩的蔬菜，兴奋不已。秦妍教她识别哪些是已经成熟的菜，她便去摘了一根青绿的黄瓜、一根紫嫩的茄子、一个通红的西红柿、一个碧绿的大辣椒，再去摘一把四季豆。她在菜园里来回走动，一会儿蹲下来，一会儿站起来，把菜园子里的蝴蝶惊得四处飞逃。不一会儿，俩人就把菜筐盛满了。秦妍又拔了两根大葱，俩人便一起提着菜筐，满载而归。 俩人一起择完菜，去用井水洗菜。边小琪想学秦妍把井水压上来，可总不能如愿。秦妍亲自给她示范，说要有节奏，不能急。她学着秦妍的动作，终于把井水压了上来。她伸手试探了冰凉的地下矿泉水后，也不顾淑女形象，直接把嘴对着出水口，喝了两口。水流太急，一下子把她的脸和头发都弄湿了，惹得秦妍哈哈大笑。 看边小琪和秦妍嘻嘻哈哈地在院子里忙活着，秦母对在一旁帮忙的秦科和坐在灶下烧火的秦父说道：“小琪和秦妍像亲姐妹一样。” 秦父说道：“小琪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么快就融进了咱们家，是咱们老秦家的福气。” 秦科笑着说道：“爸、妈，我没想到小琪这样一个对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样样都精通的漂亮女孩，不仅能沾阳春水，还能如此平易近人。优秀的人相遇了，都会惺惺相惜。你们看她遇到秦妍，都不理我了。”他的话惹得秦父和秦母又笑了起来。 择洗完菜，秦妍去擀面条，边小琪很好奇手擀面是如何擀出来的。 看到秦妍把一米半长、一米宽的大面板放在炕上，又拿出一根一米长的粗擀面杖，让她啧啧惊叹。她摸着发硬的面团，说这怎么能擀得动。秦妍说做手擀面的面团就要硬一点，这样擀出来的面条才有筋道和嚼头。 秦妍两臂用力，用擀面杖擀压面团，面团逐渐变大变薄。她在面饼上面撒些白面，用手抹匀，把面饼绕着擀面杖卷起，滚动擀面杖，擀了起来。擀了一会儿，把进一步变薄的面饼摊开，再撒上些白面，再卷起，再擀。 边小琪说她也想试一试，秦妍让给她，结果她不是把面饼擀粘连了，就是擀得厚薄不均。秦妍告诉她撒面粉要面面俱到，还要尽可能均匀。擀面的时候，要用力均匀，要有节奏，不能焦急。 边小琪按照秦妍说的方法，又试着擀起面来，这下她就把面擀得厚薄均匀，也不粘连了。她的力气毕竟没有秦妍大，不一会儿就出汗了。 秦妍感叹道：“姐，你真聪明，什么事情都能一学就会。” 听了秦妍的夸赞，边小琪很开心，一高兴就忘记手上还沾有白面粉，抬手去抹汗，结果把白面粉抹到了自己红润的脸上。 秦妍拿来一面镜子，笑着说道：“姐，你照照镜子。”边小琪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像京剧脸谱一样，“咯咯咯”笑起来：“妹妹，我真是忘乎所以了。” 秦科听见她俩的笑声，从厨房走过来，一见边小琪的花脸，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去拿来一条干净的湿毛巾，替她把脸擦干净。 秦妍在擀好的面皮上又均匀地撒上一些玉米面，然后把面皮折叠起来。边小琪问她为什么不再撒白面，秦妍说玉米面比较粗，粘性不强，这样切出来的面条会是蓬松的，也不会粘连，放多久都行。秦妍问她喜欢吃粗面条还是细面条，她说按照她们平时的做法就好，秦妍就切出中等粗细的面条。 秦妍刀法娴熟，面条粗细均匀，边小琪赞叹道：“妹妹，你学习这么好，家务活也做得这么棒，我真佩服你。” 秦妍笑着说道：“姐，你也很聪明。我这是熟能生巧，你也一定行。”说话间，她就切完了面条，再把面条抖搂着散开。 秦妍去厨房拿来两个圆形高粱杆盖帘，把面条摊放在上面。边小琪没见过这种用具，秦妍说这是秦母纯手工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需要先把一根一根高粱杆排列，通过麻绳缝连起来，再把两层高粱杆垂直交叉叠放在一起，再用麻绳将它们缝连固定起来。高粱杆盖帘结实耐用且环保，可以用来放馒头、包子、饺子和面条，还可以当锅盖用。这让边小琪又见识了民间的手工和技艺，赞叹不已。 擀完面条，她俩又到厨房帮忙。 秦母已经不把边小琪当外人了，拿出一个蒜臼子，让她捣蒜泥，说要用蒜泥拌凉菜。边小琪又没见过这个用具，秦妍说这是民间捣蒜泥的专用器具，流行于北方地区。蒜臼子形如中药店的“臼杵”，分臼窝和蒜锤两物，是用当地的青石打磨制成。使用蒜臼子的时候，握蒜锤，用力敲击臼窝里的蒜瓣，直到成泥。 边小琪在水磨石台面上垫上一块毛巾，开始起劲地捣起蒜来。她说她家都是用刀剁蒜瓣成碎末，这个蒜臼子比刀好用。秦母说可以去赶集买一个，让她带回西州，给她爸妈使用，她高兴地说好。 捣完蒜泥，边小琪又去帮秦妍烧火，一个人拉风箱，一个人往灶洞里添加柴草，一会儿俩人又互换角色。 秦科笑着说道：“边小琪同学这是体验农家乐来了。” 她笑道：“这样的生活很有烟火气，我很喜欢。” 秦妍笑着说道：“姐，要不然你和我哥就在这里生活吧，不要回到城市了。” 她又赶紧摇头。 一家人又看到她淳朴的一面，都哈哈大笑起来。 ------------ 第二十四章 快乐农家院 (一)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秦母把菜和面卤都做好了。面条得现吃现做，等大锅里的水烧开后，一家人就都上了炕，围坐在餐桌旁。 秦父和秦母坐在炕头一侧；边小琪挨着秦母，和秦妍坐在另一侧；秦科则坐在炕沿上，挨着秦父，以方便为大家服务。 临山人自打出生就坐火炕，所以老老少少都习惯了盘腿坐着。边小琪从来没有坐过火炕，不会盘腿，秦妍便教她如何盘腿。她有很好的舞蹈功底，马上就学会了，和临山人的坐法基本一模一样。 六个香喷喷的菜和一个汤摆放上了饭桌：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清蒸排骨、一个鸡蛋炒茄子丝、一个青椒炒肉丝、一个蒜泥黄瓜拌猪耳、一个小葱拌豆腐、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秦母忙不迭地往边小琪面前的碗里夹鸡块和排骨，一边夹菜，一边说道：“小琪，公鸡是自家养的，你叔今天早晨刚宰杀的；鸡蛋也是自家的；肉和排骨是村里的人今天上午杀的猪；菜是你和秦妍采摘的，都很新鲜。” 边小琪完全放松了自己，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婶，菜真好吃，又鲜又香。” 秦母看她吃得这么香，很高兴，一直笑眯眯、慈爱地看着她。 秦妍到秦母喜爱边小琪的的样子，故意说道：“妈，您光知道给小琪姐夹菜，还有我呢。” 秦母说道：“小琪是第一次到咱们家，我当然要先照顾她了。我以前照顾你，一点也不少。以后啊，我可要更多照顾小琪了，这可有你嫉妒的时候了。”她把大家都说笑了。 秦科拿来一瓶临山县产的白酒，陪着秦父喝二两；秦妍拿来一瓶红葡萄酒，跟秦母和边小琪喝。 酒杯都倒上酒后，秦科对父亲说道：“爸，您先来说两句吧。” 秦父看着三个年轻人，有点激动，说道：“小琪大老远来到咱们家，我和你妈都很欢喜。看到小琪一点架子也没有，你们三个像亲兄妹一样，我们更高兴。希望你们能互相帮助，都能成为有用的人。”秦父说的是临山县土话，秦妍知道边小琪只能听懂她们简单的对话，马上为她翻译了秦父的话。 秦科说道：“爸，您和我妈放心吧，我们会努力的。” 秦妍说道：“爸，我一定向小琪姐和我哥学习。” 边小琪笑着说道：“叔，您和婶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兄妹俩人，您们才是真正有用的人，我们得向您们学习。” 秦科又看向秦母，说道：“妈，您也说几句吧。” 秦母笑道：“我哪会说啊？也不会喝酒，更不像你们念了那么多书。小琪来咱们家，就像一只凤凰飞到了草窝一样，我就是希望小琪不要见外，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要常来。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婶说。还有，以后要是秦科对你不好，你就告诉婶，我来收拾他。” 边小琪高兴地说道：“妹妹，不用翻译了，婶说的话我全听懂了。秦科，婶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一家人又被边小琪的调皮逗笑了。 秦科举着杯子，说道：“爸、妈，您们这么多年一直辛苦劳作，供我和秦妍读书，感谢您们养育了我们俩。我俩会加倍努力地学习和工作，去创造更好的生活。您们也都年过半百了，不要再这么累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您们的身体好了，我和秦妍才能安心在外。对小琪，我是要负一辈子责任的，您们就放心吧。” 秦妍接着说道：“爸、妈，我哥已经替我把对您们想说的话，都说了。我希望您们能健健康康地看着我哥和我成家立业。小琪姐、哥，您们对我的帮助，妹妹我没齿难忘。妹妹我衷心地祝愿您俩能永结同心。” 边小琪说道：“叔、婶，我很高兴跟秦科来到咱们家，见到您们和秦妍妹妹。我感受到了一个家庭的亲情和温暖，不论是在农村，还是在城市，这种情感都是必需的，是很重要的。我也明白了咱家为什么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两个大学生，是您们的善良、勤劳和乐观，在无形之中给了她俩以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我认为我们三人都是有能力的年轻人，未来的生活只会更加美好。我也要把自己当成这个家里的一分子，所以，我和秦科决定来负担秦妍妹妹四年大学的全部费用，解除妹妹的后顾之忧，让她专心读书。秦科和我马上就要到北京工作，我们三人能经常见面，想一想，我就很开心。” 听着边小琪的肺腑之言，秦母高兴地流泪了，说道：“小琪，你这么通情达理，婶我太高兴了。你这么好的闺女被我们老秦家遇到了，来，我不会喝酒，也要干了这杯酒。”说完，她就先干了杯中的红酒。 秦妍又被感动哭了，说道：“小琪姐，遇到你，是我哥的福分，也是我的荣幸。有这么爱我的姐姐，我太幸福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妹妹，我们都要加油，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干杯！” 秦科也被边小琪的坦诚和大度感动了，从她一进家门，就能跟他的家人这么相投，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深情地对她说：“谢谢你，小琪。”然后他对秦父说：“爸，咱俩也喝一杯吧。”秦父不善言谈，但也深受感动，和秦科碰了杯。 边小琪放下筷子，说道：“叔、婶，我不能再吃了，我要留着肚子吃手擀面。”秦母和秦妍一听，就要起身去下面条，她说道：“婶、妹妹，我们不要动。秦科负责去下面条，他今天干的活最少。” 细细的四季豆丝配着肉丁、鸡蛋和海米，闻着鲜香，面条筋道有嚼头。边小琪一边吃着打卤面，一边笑着对秦妍说道：“谁将来娶到妹妹，那他可有口福了。” 秦妍笑道：“姐，你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二) 吃完饭，秦科抢着去刷锅洗碗。 秦妍在中学没有接触过电脑，她领边小琪走进她的房间，打开新的笔记本电脑，向边小琪请教如何使用电脑。边小琪介绍了笔记本电脑的组成部分；如何设置IP地址；如何查看电脑的配置，秦妍很快就掌握了。她又教秦妍如何使用微软公司的办公软件，经过一个小时的细心讲解，秦妍也领悟了办公软件的精髓，能开始使用Word、Excel和PowerPoint了。边小琪又告诉秦妍很多使用办公软件的技巧，说她还需要时间去磨练，时间久了，她一定是一个熟练使用办公软件的高手。 秦科收拾完厨房，也走了过来。给秦妍列了一个书单:《深入理解计算机系统》，《计算机C语言》，《深入理解Linux系统》，《数据结构》。他告诉秦妍，一个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学生，只要精通了这四门专业课，就一定会成为一个编程高手，不愁找不到好工作。在学好大学基础课的前提下，如果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提前自学这四门课。 秦妍说道：“哥，我记下了。” 边小琪又说道：“妹妹，英语也非常重要，听、说、读、写，要都学好，不能像中学那样，学成了哑巴英语。我相信你的读和写应该都没有问题，关键是听和说。在大学期间，就去把托福和研究生英语水平的考试考过，一是来验证自己的英语能力，二是为将来可能的出国做准备。有了清晰的目标，就要毫不犹豫地去付之行动。大学生活说轻松就轻松，说辛苦也辛苦，关键是个人的态度。” 秦妍又点点头，说道：“小琪姐，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会努力的。” 边小琪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拿出一沓钱，对秦妍说道：“妹妹，你马上就要去大学报到了，这是五千块钱，你先拿着。你在学校里不要太节省，要注意身体，要吃好，我和你哥以后会定期给你转钱。” 秦妍看向秦科，秦科笑着说道：“你就听你小琪姐的吧。” 秦妍双手从边小琪手里接过钱，又哽咽了，说不出话了。 边小琪笑着对她说道：“妹妹，你今天有点像林妹妹哟。” 秦妍破涕为笑，抱着边小琪的胳膊，头倚在她的肩头，说道：“姐，你人美，心更美。” 边小琪也笑了：“嗯，妹妹，这话我爱听。” 看到一旁摆放的缝纫机，边小琪又好奇了，便问秦妍：“妹妹，你会缝衣服？”秦妍说道：“姐，我会。我还会裁剪衣服呢。”边小琪马上说道：“我还不会使用缝纫机呢。来，你教我如何使用。”秦妍立即找来两块布头，坐在缝纫机前，给她示范起来。 这是一台脚踏式家用缝纫机，秦妍双脚踏在缝纫机踏板上，把布料放在机头下面的送布牙上，放下压脚，左手按着小布料前端，用右手转动机头右侧的转轮，以启动缝纫机机头转动。机头转动后，她的脚跟着有节奏地蹬动踏板，通过曲柄带动皮带轮的旋转，又通过皮带带动机头旋转，机头上的机针就上下跳动起来。她再用右手按着布料的后端，布料依靠送布牙和压脚的配合向前输送。在移动中，布料就被缝合在一起了。 边小琪按照秦妍的操作方法尝试起来。一开始，她没有掌握好手和脚的配合，机头反转，布料不向前走动，反而向后退。秦妍纠正她的动作，她很快就能顺畅地踏动缝纫机了，布料向前走，完好地被缝合了。 秦科在一旁看着，感慨道：“聪明人干什么都能看出聪明来。” 秦妍也由衷地说道：“小琪姐的悟性真好，一点就透。” 听着兄妹俩的夸赞，边小琪把缝纫机踏转得更流畅了，笑道：“我妈送给婶的呢子布料，就不用送裁缝店了。” 秦妍说道：“姐，我也就是敢裁缝一般的布料，像呢子这种高档的布料，我不敢下手。我妈比我裁剪和缝制的水平高，需要她亲自动手。” (三) 边小琪对农村很好奇，想到村里走一走，看一看。于是三人午后也不休息，结伴向村子里面走去。 秦家庄有五百多户人家，是十里八村中最大的一个，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像秦科家这样比较新式的砖瓦房都建在村子周边，村子中间的房屋大多很老旧，少说有几十年，多则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老房子的院子很小，胡同也狭窄，大多是用小石头砌墙的低矮瓦房，还有一些是草房，如实地记录着这个大村子的陈旧痕迹。 秦科说他家的老房子也在其中，她们一家四口就住在这样的三间小房子里，直到他小学毕业。改革开放后，他父母凭借勤劳的双手，才建起了现在居住的大瓦房。 走到久无人住的老房子，踏进小院，只见院内杂草丛生，院墙摇摇欲坠，屋顶也往下塌了。 边小琪想象着她们家曾经的窘困，说道：“秦科，这样的居住条件是触发你发奋读书的原因之一吧？” 秦科说道：“小琪，这应该是一个原因。我改变不了环境，就去改变自己。” 秦妍说道：“姐，那时我还很小，不记得在这里生活的样子了。” 边小琪说道：“妹妹，你读书这么好，是不是受你哥的影响？” 秦妍说道：“姐，是的。我上学的时候，老师总是以我哥为傲，要我向我哥学习。” 边小琪说道：“现在我们都改变了自己，要在大城市生活，要住大房子。我们要把叔和婶也接到城里享福去，这不是梦，我觉得十年之内就能实现。” 秦妍说道：“姐，我相信，一定能。” 在村子南部的一个坡顶上，却有几排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房子。房屋地基使用了整块的大条石，大青砖砌的墙体很厚实，屋顶覆盖着小片的黑瓦，屋檐长出，木制窗户上有漂亮的如意结形的棱格，院子也大，门也高阔。这些房子跟那些老房子相比，显得高大厚重。 看到边小琪疑惑的样子，秦科说道：“小琪，我们秦家庄是附近有名的乡绅村，曾经以三多闻名：地主多、财主多、读书人多。中国人一有钱了，就盖房子，买地，我们村的财主也是如此。这些大房子都是他们的住宅，解放以后，被贫农瓜分了。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些地主的后人不能上学、当兵和被招工，也娶不到媳妇。有一个我按辈分须称呼八爷爷的一家，他有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大的儿子比我父亲大六岁，最小的儿子比我大八岁，都没有结婚成家。改革开放后，一家人都离开了秦家庄，投奔远在新疆的亲戚，听说在新疆都娶到了媳妇。” 听秦科讲述秦家庄的历史往事，边小琪被吸引了，也被震撼了。她问道：“你的祖上是什么情况？” 秦科说道：“我的祖辈不是地主，算是富农。我爷爷在解放之前，就把家里的土地基本卖光了，所以，我家的成分被划为中农，没有受到各种运动的影响。看到村里的地主和富农的下场，我爷爷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边小琪感慨道：“幸还是不幸，其实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秦科说道：“我们这一代还是幸运的，赶上了好时代，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所以，我们得抓住机会，为自己，也为下一代。” 紧靠村子东边的地方是一大片空地，比较平坦，明显能看出是拆了一些破旧的老房子后，腾空出来的。 秦妍说道：“姐，这里是放映露天电影的地方。县里的放映队经常下乡，为村民放电影。” 边小琪说道：“我都是在电影院看电影，不知道看露天电影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秦妍笑道：“姐，听说明天晚上就有露天电影，我们来看吧。” 秦科笑道：“小时候，没有电视机，每当有放映队来放映电影，村里就像是过节一样，可热闹了，也是我们小孩子最兴奋的时候。明天晚上，我领你来找找我小时候的感觉。” 秦妍又说道：“姐，这里还是赶集的地方。明天这里应该是赶集的日子。” 边小琪问道：“什么是赶集？” 秦科说：“赶集就像城市的自由交易市场。为了方便农民的商品买卖，政府指定在一些较大或者交通方便的村子，轮流开设交易市场，按照阴历的日子，周期循环。” 边小琪说道：“城市里的自由市场天天都有，地点固定。农村的赶集也是天天都有，只是地点不同，对吗？” 秦妍说道：“姐，你说的对。明天就轮到我们秦家庄的集市了，但一般只有大半天时间，下午早早就散了。” 边小琪笑道：“明天我们来赶集，体验一下农村自由市场的气氛。” 往家走的路上，边小琪又看到一栋大红瓦房，高大宽阔，大门开在山墙上，不是住宅，像是一个大礼堂，上面的水泥字写着“一九六二年建”。 秦科说道：“这是村里的大礼堂，是村民集会的场所。里面的还有一个大的主席台，小时候，村里排演样板戏，就在这里。” 边小琪问道：“你们村还有戏剧人才？” 秦科笑道：“我们村有几个会拉二胡的人，以前还有一些被下放到村里的知识青年和右派，她们吹拉弹唱，都很精通。这里很热闹，我小时候很爱跑到这里来玩。一般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样板戏看，像《海岛女民兵》和《红灯记》都在这里演出过。后来，右派被平反了，知识青年返城了，这里便冷清了下来，再也没有样板戏可看了。这里已经空置很多年了，成了麻雀的天堂。” 边小琪说道：“你们村很有意思，完全不是我想象中农村的样子，我不虚此行。” 秦科笑道：“ 小琪，你算是知识青年重新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了。” 边小琪笑道：“我是自愿的，不像那些排演样板戏的知识青年，她们是被迫来的。” (四) 回到家里，秦母在择韭菜。 边小琪对秦母说道：“婶，我们中午吃得太好了，还没有消化完呢。” 秦母笑着说道：“晚上总要吃饭，我们就吃点清淡的。也不急，可以晚一点吃。小琪，晚饭我们吃韭菜盒子和小米粥，好不好？” “婶，我喜欢清淡的晚饭。我能帮您做点什么？”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小琪，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就可以。对了，天还早，你们去咱家的果园里摘点苹果吃吧。”秦母说道。 秦科提着一个篓子，三人就要出门，看到大黄在一旁站着，秦妍说道：“大黄，走，去果园。”大黄却不动，眼睛看着边小琪，秦妍笑道：“姐，大黄怕你不让它去，在等你的允许呢。”边小琪看着大黄，笑着说道:“大黄，走吧。”大黄一听她的命令，立刻跑到她身边，围着她撒欢。她试着去摸大黄的脑门，大黄高兴的摇头摆尾起来。她笑道：“大黄真通人性。”秦妍笑道：“姐，你来了，大黄都不理我了。”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大黄在前面跑，她们三人在后面走。走了一里路，过了一条沟，来到了一片栽着很多果树的坡地。 边小琪说道：“妹妹，这么多的果树都是咱家的？” 秦妍笑道：“姐，只有其中的两亩是咱家的。要是都是咱家的，我爸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秦父在果园里巡视苹果的成熟度，看着累累的果实压弯了枝头，边小琪说道：“秦叔，一棵树结了这么多苹果，算是大丰收吗？” 秦父笑道：“今年雨水好，果树结果不少，算丰收了。” 摸着红彤彤的大苹果，边小琪说道：“秦叔，这种品质的苹果，在西州得好几块钱一斤。今年的苹果收入应该不错吧？” 秦父说道：“小琪，比去年不会多多少。每家的苹果都丰收了，那么市场上苹果的行情也不会高。大城市的苹果价格高，那是因为中间经销商赚走了大部分的利润。这样的苹果在我们这里最多能卖一块多钱一斤，刨除农药和人工费，果农赚不到多少钱。碰上不好的年头，还会亏本，种的越多，亏的也越多。所以，丰收也不一定能多挣钱，还可能亏钱。” 边小琪说道：“农民这么辛苦，一年下来，还不一定能挣到钱，所以，还是得到城市去工作和发展。” 秦父说道：“小琪，你说的对。秦科和秦妍通过读书走出去，是我和你婶最欣慰的事，我们一辈子的辛苦也就值了。” 看到她们三人拣品相不好的苹果摘，知道她们是想留着最好的去卖钱，秦父不由地心热了起来。 ------------ 第二十五章 秦家庄夜话 (一) 晚饭后，一家五口在西厢房的房顶上坐着小板凳，吃着刚摘来的苹果，扇着蒲扇，纳凉聊天。 夜风习习，墙外菜园子里蛩鸣阵阵，头顶上晴朗的穹空闪烁着漫天星斗。 边小琪挨着秦母坐着，说道：“婶，您的娘家也是秦家庄的吗？”秦母笑道：“小琪，我的娘家离秦家庄有十几里远呢。” “这么远的距离，婶和秦叔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娘家村里有秦家庄的女子嫁过去的，她好心做媒，介绍我和你叔认识。” “您和我叔就一见钟情了？” “小琪，说来话长了。”秦母轻叹一声。 秦科说道：“小琪，我姥姥、姥爷家的成分高，我妈、我舅和我姨都捞不着读书，只能务农。她们成年后，没有人愿意嫁给富农成分的舅舅，也没有人愿意娶富农家的女儿。” 边小琪惊讶地说道：“有这么严重？” 秦母说道：“小琪，那时跟我的家人结亲，意味着下一代也要失去读书和当兵的机会。我小学毕业，就辍学了。我喜欢读书，看到别人能继续上学，我晚上偷偷地哭过，可谁叫咱家的成分不好呢？后来，遇到你秦叔，他心眼好、勤劳、孝顺、乐观，最重要的是他不嫌弃我娘家的成分高。” 边小琪看向秦父，说道：“秦叔，您那时就不担心秦科和秦妍也不能上学吗？” 秦父说道：“小琪，我那时可没有想这么多，想这么远。你婶喜欢读书，人也能干，洗衣做饭，裁剪衣服，编织绣花，样样都能拿得起来，还很孝顺。我出生时，我的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了。等我长大了，秦科的爷爷和奶奶年岁很老了，家里急需一个能操持家务的女主人。” 秦科说道：“我记得我的爷爷和奶奶，那时我还很小，她们年纪都很大了，身体也不好。家里人口多，粮食也不够吃。即使这样，我妈总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先做给爷爷奶奶吃，剩下的才轮到我爸和我，她却不舍得吃一口。”说着，秦科眼泪汪汪了。 秦妍说道：“我出生时，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都去世好几年了。我只记得我爸妈总是不停地劳作，好像有永远使不完的劲，干不完的活。”说着，她也哽咽起来。 秦母这时笑着说道：“看看，今天晚上我们好像在忆苦思甜了。” 边小琪也唏嘘不已，说道：“婶，在当时那么窘困的生活条件下，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秦母说道：“小琪，我就觉得勤劳和孝顺是天经地义的。我们这一辈的命运已经这样了，但我不想让下一代也像我一样。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孩子还能不能有上大学的机会，但我知道读书一定是会有用的。我希望秦科和秦妍能好好读书，一是想了却我自己的遗憾，二是想通过读书来改变她们的命运。” 边小琪说道：“婶，现在您的愿望实现了，不用遗憾了。” 秦母左手摸着秦妍的头发，右手摸着边小琪的手，笑着说道：“是啊，我和你秦叔现在可高兴了，有时晚上都高兴得睡不着觉。现在更高兴了。因为秦科遇到了你这么好的姑娘。” 边小琪笑着说道：“婶，秦科善良、真实、勤劳、乐观、聪明，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也孝顺我的爸妈。” 秦母笑着说道：“小琪，我的孩子我知道，秦科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和你秦叔不怕他对你的爸妈比对我们还好。他要是做的不好，你就告诉婶，我来管他。” 边小琪高兴地说道：“婶，您说话，我真愿意听，我可都记下了。” 秦母又说道：“秦妍也是一样，我希望她将来对她的公婆要更好一些。” 秦妍害羞地说道：“妈，我才多大啊，您就想着把我嫁出去了。我要永远和您们在一起。” 秦母笑道：“我有你小琪姐，就够了。” 秦母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秦母又感慨地说道：“秦妍小的时候，身体瘦弱，谁想到她能长这么高呢？” 秦科说道：“小琪，秦妍属于超生，那时计划生育抓得严，我妈躲到我远方的姑姑家，才生下了她。又过了大半年，才带着她回到秦家庄。” 边小琪又惊讶了，说道：“原来秦妍妹妹还没有出生，就跟着婶，走南闯北了。” 秦妍说道：“小琪姐，我什么也不记得。” 秦母说道：“要是能在自己家里生下她，谁又愿意在外颠簸呢？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啊。” 边小琪说道：“婶，您又生了妹妹这样一个高材生，是不是感觉自己遭受的苦也是值得的？” 秦母说道：“小琪，我那时可没有想这么多，就是不想随便把一个要降临到我们家的小生命被计划了。我只是想让秦科有个伴，长大后，不会感到寂寞。” 边小琪问秦妍：“妹妹，小时候，你哥对你好吗？” 秦妍笑着说道：“姐，我哥对我可好了，从不对我发火。我爸妈农活忙时，顾不上我，就交给我哥照看。他抱着、背着、哄着我，还给我做饭吃呢。” 边小琪有点遗憾地说道：“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从小没有享受到哥哥、姐姐的爱。” 秦妍笑着说道：“姐，现在好了，有我哥照顾你。哥，是不是啊？” 秦科笑道：“妹妹，我照顾小琪，你可不要嫉妒啊。” 秦妍笑道：“我才不嫉妒你对小琪姐好呢。你要好上加好。” 秦妍把大家又说笑了。 (二) 晚上，秦科和父母在大炕上睡觉，边小琪和秦妍在她的大床上睡。 秦妍拿来新买的毛巾、浴巾、洗发水、沐浴露和拖鞋，领着边小琪去厢房里的洗浴间洗澡。她教边小琪如何使用和调节凉热水，边小琪痛痛快快的享受了一个太阳能热水浴。 为了防蚊子，秦妍又挂起了一方白纱双人蚊帐。 俩人穿着睡衣，倚靠在床头，又聊了起来。 “姐，你真漂亮，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秦妍笑着说道。 “妹妹，你也很漂亮。你看，你的皮肤也很白，在城市里久了，一定也是靓丽无比。”边小琪笑道。 “姐，你还这么善良，在我的想象中，你出身书香门第，一定是一个高傲的公主。你爸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大学里的教授是不是都不容易接近啊？” “妹妹，我爸妈善良、宽容、平易近人，也尊重我，所以，我的家庭氛围很自由，但她们也从不娇惯我。知识分子也是人，她们只是更理性一点，等你进了大学，要敢于跟老师打交道，那些才华横溢的的老师很乐于帮助好学和好问的学生。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被老师喜欢的。妹妹，你哥和你比起来，谁更聪明呢？” “姐，还是我哥聪明。我算是刻苦勤奋一类的学生，要比记忆力，我可赶不上我哥。他不怎么用功，其实他也能考上P大。” “妹妹，我从跟秦叔和婶的交谈中，知道了一家为什么能出两个高材生了。她们善良、乐观、勤劳、厚道，胡适说聪明的极致其实就是厚道。” “姐，自由的底线是宽容。” 哈哈，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睡觉之前，秦妍说道：“姐，枕边放着手电筒，你晚上要是想去上厕所，就推醒我，我陪你去。你不要不好意思。” 边小琪感动地说道：“妹妹，我会的。” 这边的火炕上，秦科和父母也在聊天。 秦母说道：“小琪的家境这么好，人也这么聪明、漂亮，没想到她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秦科说道：“妈，小琪还很有才呢。我认为她比我妹妹有才，更有能力。时间久了，您和我爸才能体会到。” 秦父说道：“你可要继续努力啊，尤其是在你的事业上。” 秦科说道：“爸，两个优秀的人相遇，一定能激发出最大潜能。我会对得起小琪的一片情意。” 秦母说道：“你们两个人要互相体贴和理解，有了矛盾，不要吵嘴，要商量着来。” 秦科说道：“妈，您和我爸放心吧。” 窗外的大公鸡打鸣了，边小琪被这鸡鸣声叫醒了。她看窗外还在熹微曙影中，便轻轻推醒了秦妍，小声说道：“妹妹，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 秦妍笑道：“姐，不急。这是在咱们自己家里，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于是，俩人又接着睡了。 鸡叫三遍后，秦父和秦母起床了，秦科也跟着起了床。秦母让他们不要弄出动静，怕影响边小琪的睡眠。 秦科跟着父亲上山去了，秦母开始忙乎早饭。 边小琪再次醒来，已是旭日东升了。阳光透进了窗户，洒满了秦妍的房间。 她看向秦妍，只见秦妍也在躺着，在通过耳机静静地听着随身听里的英语。她已经醒了有一个小时了，怕惊动边小琪，就一直躺着听英语。 边小琪说道：“妹妹，你应该叫醒我。” 秦妍摘下耳机，说道：“姐，你醒了。没关系，睡到自然醒才是最舒服的。” 边小琪赶紧起床，出了客厅的门，走到院子里，看见秦母在水井的水龙头下，用手洗衣服，已经漂洗完了，正要晾晒到搭在院子中间的晒绳上。 她走向前，笑着说道：“婶，您起得这么早，我睡懒觉了。” 秦母看见她，笑着说道：“小琪，你起来了。你们年轻人觉多，应该多睡点。我和你叔上岁数了，觉少。” 边小琪帮着秦母晾晒衣服，发现有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连衣裙、袜子和内衣。她都不知道秦母什么时候进了秦妍的房间，马上说道：“婶，还让您给我洗衣服，真不好意思，应该由我自己来洗。” 秦母笑着说道：“小琪，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分什么你我。” 秦妍走过来，说道：“妈，我帮您做饭吧。” 秦母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做好了。等你爸和你哥回来，咱们就吃饭，你俩赶紧去洗漱吧。” 边小琪洗漱完后，顺着水泥台阶，走到厢房的房顶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放眼四望，只见旭日下红瓦白墙的秦家庄炊烟袅袅，牛叫羊欢。她再向西看去，看见大黄在前面跑着，秦科和秦父推着手推车，走在后面。她走下厢房，走出院门，迎了过去。大黄一看见她，马上跑过来，围着她摇头摆尾地“呜呜”起来。 看到车上装满了两大筐新摘的大苹果，她笑着说道：“秦叔，您摘了这么多苹果，哪里能吃得完啊？” 秦科笑着说道：“小琪，今天我们秦家庄赶集，这苹果是要推到集市上去卖的。” (三) 回到家里，秦母和秦妍已经把早饭端上了饭桌。鲜香的小馄饨、花生油煎的金黄馒头片、软甜红瓤地瓜、流油的咸鸭蛋、凉拌芹菜，又激起了边小琪的食欲。她吃了一碗馄饨、两片馒头片、一块红薯和一个咸鸭蛋，又被撑着了。 她笑着对秦母说道：“婶，来咱家几天，我要长好几斤了，这可怎么办呀？”大家被她又说笑了。 吃完早饭，秦科说道：“小琪，你想不想去集市上卖苹果？” 边小琪问道：“怎么个卖法？” 秦妍笑着说道：“姐，就是站在集市上，吆喝着卖。” 边小琪说道：“这样的卖法行吗？这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卖掉这么多苹果？我们的苹果定价多少钱一斤？” 秦科笑着说道：“小琪，你肯定行，这是你的特长啊。以前你是做B2B的销售，今天要做的是B2C的销售。一斤一块五，试一试，怎么样？” 边小琪立即笑着说道：“对啊，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啊。我肯定行，但需要妹妹给我做翻译，要不然，我连顾客的话都听不懂，怎么可能把苹果卖出去？” 秦妍立即响应道：“姐，我和你一块去。” 秦科笑道：“你们两位漂亮的才女往那里一站，一定是今天秦家庄集市上最美的风景，苹果卖少了都不行。” 边小琪想了一会儿，对秦妍说道：“妹妹，我们得想个办法，既能卖得快，还要卖个好价钱。对了，你们高中今年有几个考上了T大？你考了第几名？” 秦妍说道：“姐，我们临山一中今年只有我一个考上了T大，我是第一名。” 边小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着说道：“妹妹，我有办法了。咱家里有笔墨和红纸吗？” 秦科和秦妍都曾经练习过颜体楷书，家里保存了一些笔墨纸砚。秦妍想知道边小琪要干什么，就去找来了大楷、中楷、小楷几支毛笔，一瓶黑色墨汁和几张春节写对联用的红纸，还有一些宣纸。 边小琪把墨汁倒入一个小盘子里，大楷毛笔饱蘸墨汁后，就在一张红纸上写下了“状元苹果”四个大字。只见四个字圆润而有筋骨，笔划形态生动自然，很有“赵体”风范。 秦妍不禁喝彩道：“好字。” 边小琪笑盈盈地说道：“妹妹，今天我们家卖的苹果就是‘状元苹果’。” 秦妍红着脸说道：“姐，这样行吗？是不是有点张扬了？” 边小琪笑道：“妹妹，这太行了。你读书读得这么好，还怕别人知道吗？如能借此助家里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呢？你今天就看姐的卖苹果首秀。” 她让秦科把宣纸裁成小的幅条，又用小楷笔写了很多有关励志和读书的字条。譬如：“人读等身书，如将兵十万。”；“田中读书慕尧舜，坐待四海升平年。”；“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读千卷书，行万里路。”；“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读律看书四十年，乌纱头上有青天。”；“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学海无涯，心存高远。”；“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等等。 对于这些诗词和名句，她信手拈来。或楷书字，或行书字，或行楷字，皆模仿“赵体”，笔法精致秀美，充满了书卷气和富贵气，而且寓意深远，看得秦科和秦妍目不暇接。落款一律是“秦妍寄语”，又盖上了秦妍的红色印章。 她笑着说道：“‘状元苹果’就要卖出状元的价格，咱们就定价两元一斤。今天凡是买十斤苹果以上的顾客，都可获得‘秦妍寄语’一张。” 秦科把“状元苹果”的红幅粘在一块木板上，称赞道：“小琪的这个点子太棒了。妹妹，今天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边小琪又对秦妍说道：“妹妹，走，我们去换衣服、化妆。” 秦妍笑道：“姐，卖东西还需要梳妆打扮？” 边小琪笑道：“妹妹，这叫营销策略。我们漂漂亮亮地往那里一站，顾客一定愿意来光顾。” 走进秦妍的房间，边小琪拿出自己的化妆品，先给秦妍化淡妆，描眉、上眼影、涂口红。然后把秦妍的长发挽起一个发髻，露出她长长的脖颈。她从自己的项链中挑选出一根白色珍珠项链，给秦妍戴上。再让秦妍穿上刚给她买的米色套裙，脚蹬黑色高跟皮鞋。 接着，她又给自己化了淡妆。长发披肩，戴上一根黑色珍珠项链，换上宝蓝色的真丝收腰连衣裙，白色高跟鞋。 这是秦妍有生以来第一次化妆，也是第一次穿裙子和高跟鞋，一开始很不自然，都不敢迈步。边小琪教她抬头、挺胸、立背、稳身、迈小步，她一会儿就走得自然起来。秦母见到边小琪和秦妍的新打扮，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秦妍脸上画了明丽的淡妆，大眼睛深邃清澈，合身的裙子衬出她高挑的身体，加上自带的书卷气，一个端庄大方的美女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边小琪还是那么优雅、漂亮、知性。她比秦妍瘦一点、高一点，但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秦母笑道：“小琪还是那么漂亮。秦妍，这是你吗？” 边小琪笑着说道：“婶，妹妹是长在深闺人未识。” 秦科笑着说道：“爸、妈，今天咱家的苹果不够卖了。” 秦科推着手推车，边小琪和秦妍打着一把遮阳伞，三人一起出门，向村东边的集市走去。 大黄好像也被两位美女吸引了，颠颠地跟在她们后面。 ------------ 第二十六章 状元苹果 (一) 秦家庄是一个交通方便的大村，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愿意来这里买卖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边小琪、秦科和秦妍三人到达集市时，已到上午八点，太阳高照。来赶集的人流络绎不绝，市场上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车欢马叫，人声鼎沸，好一幅红火的农村集市场面。 她们三人无暇顾及这喧闹的场面，在买卖水果的地方，找到一个角落，立起了“状元苹果”的牌子。两个穿着时尚的女孩青春靓丽，并肩站在自家的苹果摊位前，一下子就吸引了过往人们的眼球。人们在她们的摊位前驻足观望，窃窃私语，不知道什么样的苹果才能称得上“状元苹果”。边小琪笑容可掬地对前来的顾客说道：“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欢迎品尝秦家庄的‘状元苹果’。” “你们家的苹果为什么叫‘状元苹果’？”有人好奇了，问道。 “我妹妹今年的高考成绩是咱们临山一中的第一名，被T大录取了。她是咱们临山今年唯一一个考上T大的高中生，状元家里产的苹果当然就是‘状元苹果’了。”边小琪自豪地说道。 人群里也有秦家庄的人，马上附和道：“对，那个穿米黄色裙子的漂亮女孩就是我们秦家庄老秦家的闺女秦妍，今年考上了T大。那个小伙子是她哥哥秦科，也是名牌大学滨大毕业的。一家出了两个高材生，是我们秦家庄的骄傲。” “你家的苹果太贵了。”有人说道。 “这些苹果又大又甜，品相一流，都是我的状元妹妹今天早晨亲自到果园里一个一个精心挑选，又小心翼翼摘下来的。您说谁家能有状元亲手摘的苹果？您要是吃了状元给您挑选的苹果，一定能给您家读书的小孩带来好运。孩子吃了状元姐姐家的苹果，是不是也会受到鼓励啊？您说这值不值额外的五毛钱？而且，您要是买得多了，还能得到我状元妹妹的美好寄语，一举两得。” “闺女，你是谁啊？你不是我们临山本地人吧？”有人对笑靥如花、举止优雅的边小琪又好奇了。 “我来自西州，是西州大学毕业的，也是状元妹妹的嫂子。”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老秦家的儿媳妇也是名牌大学的，太厉害了。”有人更羡慕了。 农村人很淳朴，家里都有读书的孩子，也都有望子成龙的愿望。人们被边小琪的优雅、知性和美丽打动了；她彬彬有礼、悦耳的声音让她们感觉很舒服；她的话又句句说到了她们的心坎上。见三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顶着烈日，帮助父母干活，更被感动了。她们纷纷掏钱买她们的苹果，觉得买了她们的苹果，会把好运也买回家，不再去计较苹果贵几毛钱了。 秦妍负责往顾客的袋子里装苹果；秦科负责称重、算账、收钱；边小琪负责招揽顾客，送字幅和字条。 凡是买超过十斤的顾客都得到了边小琪写的字条，有人认识这是赵孟頫风格的书法，称赞不已，如获至宝。有的顾客掏出兜里全部的钱，也不够买十斤苹果的钱，但也想得到一幅字，边小琪就痛快地赠送一幅。于是，买她们苹果的人更多了。不一会儿，字条就赠送完了，她让秦科赶紧跑回家，拿来了笔墨纸砚。她就在摊位前，横起“状元苹果”的木板，放在推车上，现场挥毫泼墨，求者有份。她态度和蔼可亲，笑容满面，有问必应，买苹果的人都争着跟她说上几句话。 买“状元苹果”还能得到“赵体”书法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秦家庄集市，人们都想过来一睹女状元的风采和漂亮才女的书法。 于是，秦家庄集市上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场景，人们自觉排成了两队，一队买苹果，一队等边小琪的字。 她们家的两大筐苹果都卖完了，旁边的水果摊位还没有开张，摊主哀叹不止。顾客一边排队，一边打趣旁边的摊主：“谁叫你家没有出个状元呢？” 二百多斤苹果已经卖完了，还有排队的人不想离开，边小琪趁势对她们说道：“我们家的果园里还有很多苹果，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可以去果园里亲自摘。如果您家有读书的孩子，可以领着一起去，还能当面得到我状元妹妹的学习指点，您们想不想啊？” “还能不能得到你写的字啊？”有人追问道。 “当然能了。如果您能买二十斤以上的苹果，我为您写一首七绝唐诗。” 人们一听还能得到秦妍的亲自指点，又一呼百应起来。 秦妍笑着对秦科说道：“哥，我小琪姐太厉害了。” 秦科笑着说道：“是啊，她这聪慧的头脑，真不是一般人能比。” 一帮人跟着她们来到秦家，有不少人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的。秦母和秦父见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不明就里，秦科连忙向父母解释。于是，秦科和秦父、秦母立刻领着大人们去果园摘苹果。边小琪留在家里负责写字，秦妍负责给孩子们讲解学习方法和技巧。 又忙乎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把来的顾客都打发走了。她们领着孩子，背着苹果，拿着字幅，高高兴兴而去。 (二) 看天还未晌，边小琪说她还想去逛集，看热闹去。于是，她们三人又重新去赶集。 看着三人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秦母感慨地对秦父说道：“小琪这孩子来自大城市，又出自书香门第，就是不一样啊。头脑灵活，点子多，才有所用，一下子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穿过集市，边小琪看见有卖塑胶手套的，就走过去，要买几副手套。摊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漂亮的姐妹俩，笑着说道：“你们就是卖‘状元苹果’的姑嫂俩吧？” 秦妍笑着说道：“大哥，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摊主笑着说道：“今天上午整个秦家庄集都传遍了。” 边小琪问道：“大哥，您的塑胶手套多少钱一副？”。 “三块钱。” “我买您十副，给您二十块钱。行不行？” “行，但我不要钱。我想要你给我写几个字。” 边小琪笑着说道：“您想要‘状元手套’四个字，对不对？” 摊主被边小琪的机敏弄愣住了，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边小琪笑道：“状元都买您的手套，您以后自然就想接着卖‘状元手套’了。” 摊主心悦诚服地说道：“大妹子，你的聪慧把我真惊着了，我服了。” 边小琪接过摊主递来的笔墨和纸板，马上写下了‘状元手套’四个字。 摊主白送给她十二副塑胶手套，她笑着收下了。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也来凑热闹，笑着说道：“状元姑娘，我免费给你几支糖葫芦。” 边小琪笑着对他说道：“我可不会给你再写‘状元糖葫芦’五个字了。” 小贩笑道：“我不要你的字。以后我逢人就说状元和状元一家都吃过我的糖葫芦了。”说着，他拔出三串大的糖葫芦，给她们三人一个人一串。 秦妍笑着对边小琪说道：“我的才女姐姐，今天我们赶集，吃喝不需要花一分钱了。” 边小琪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笑着说道：“虽然这点钱不多，但知识就是财富这个道理，今天在秦家庄又一次得到了验证。” 她接着对秦妍说道：“妹妹，距离开学还有半多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办个短期培训班，给那些需要帮助的高中生补习功课，收取一定的费用。根据人数多少，可以采用一对一，或者一对多的方式。既锻炼了自己，又帮助了家里，还可以捎带着卖家里剩下的苹果，一举几得。” 秦科鼓励道：“秦妍，你小琪姐说得对，可以考虑一下。” “哥，小琪姐，通过今天卖苹果这件事，给我触动很大。我和你们想到一块了，有了资源，就应该利用起来，不能浪费了。” 见秦妍同意她的建议，边小琪马上跟一旁在听她们三人说话的卖手套和卖糖葫芦的摊贩说道：“两位大哥，麻烦您们给我妹妹广播一下，说她愿意给需要得到帮助的高中生和初中生补习功课，有意者可以上门联系。我们家就在秦家庄的西头，一打听便知。”两个摊贩爽快地答应了。 她们继续逛集市，摊主见到她们三人，都争着跟她们打招呼。她们也借机拜托摊主们免费广告一下秦妍办补习班的事情。 直到晌午，三人才往家里走。秦科左右手的塑料袋里装满了瓜果和零食，还有一些蔬菜，都是热情好客的摊贩们赠送给她们的。 (三) 回到家里，边小琪把十二副塑胶手套送给秦母，说道：“婶，您以后手洗衣服，就戴着手套，可以防止洗衣粉伤手，冬天还能防冻手。”秦母感动地握着她的手说道：“小琪，谢谢你这么有心。”看到秦科手里提着菜，秦母说道：“家里菜园子里什么菜都有。”秦妍笑着说道：“妈，我们没花一分钱，手套和菜都是人家赠送的。”秦科马上跟秦母解释了一番，秦母高兴地说道：“还有这么好的事，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中午，秦母做了铁锅炖鱼和豆腐，贴玉米饼子。吃着香喷喷酥软的玉米饼子，边小琪说这是她在西州没有吃过的东西。秦母说是犒劳她们今天帮着家里卖了这么多苹果，不但省了摘苹果的人工费，还卖了一个好价钱。 秦父说今天卖了近一千斤苹果，还多卖了近五百元钱，算上省下的人工费，差不多有一千元了。他心情很好，秦科陪着他又喝了二两酒。 秦妍笑着说道：“爸，妈，今天都是我小琪姐的功劳。没有姐的点子，不可能卖这么高的价钱，也不可能卖出去这么多苹果。” “你小琪姐今天才露了一小手，她还有很多才艺和能力没有展现出来。”秦科接着说道。 “婶说读书一定有用，这话真对。走出去，开阔了视野，我们将来会做更有用的事。”边小琪心情也很好，笑道。 下午，果然不断有五六个本村和邻村的家长，领着孩子，登门拜访。孩子有男有女，有初中生，也有高中生。秦妍热心接待，仔细询问每个孩子的学习情况，了解她们希望哪门课得到她的帮助。针对每个孩子的不同情况，她都对给予详细和耐心的解答。边小琪帮助秦妍基本确定了上午辅导不超过五个初中生，下午辅导不超过五个高中生，时间安排为十四天。还要看明天是否有其他的学生参与进来，辅导课就从后天开始。一个初中生一个上午三个小时要交纳四十块钱的辅导费，包括秦母提供的午饭一顿；一个高中生一个下午三个小时是六十元的辅导费，也包括秦母提供的晚饭一顿。 孩子们知道秦妍考上了T大，都非常崇拜她，觉得从她那里能学到东西；家长们也都非常喜欢秦妍的大大方方和彬彬有礼，有了秦妍这样的好榜样，自己的孩子应该能有所进步。她们没有觉得补习费的价格贵，这件事就确定了下来。 秦妍非常高兴，对边小琪说自己早该这样做了，可惜浪费了一个多月的好时光。 （四） 晚饭后，她们三人去看露天电影。秦科要搬个椅凳，边小琪说不用，她就想去感受一下露天电影的氛围。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已经有不少村民到场了。电影开始放映了，是一部老片，她们以前都看过。看着光线暗淡的电影屏幕，影像不很清晰，比在电影院里的观看效果差太多。秦科说他小时候可没有这种感觉，每一次都看得津津有味，唯恐错过任何一个情节。边小琪说他在城市里已经体会了电影院里的场效，有比较才有不同的感受。秦妍说她对看电影都是一样的感觉。秦科说等她进了电影院，就知道差别了。 秦科领着她俩走到电影屏幕的反面，影像就更不清晰了。秦科说小时候因为正面场地的位置被人占满了，他就坐在反面场地观看。边小琪说看屏幕上人的动作都是反的，不觉得别扭吗？秦科说为了能看上电影，已经顾不上反和正了。即便是这样，还愿意跟着放映队，转走周围的村子。一部电影能连续看上三四遍，也不感到腻。在农村贫乏的文化生活中，露天电影已经是她们最好的视觉享受了。 她们三人没有在露天电影场地待太久，乘着月色，说着话，走回家。 第二天，又有几个家长来秦家咨询秦妍，秦妍临时补习班的时间和人数也确定了下来。 按照秦科的休假计划，他和边小琪明天就要返回海源。秦母按照临山的老规矩，决定晚上给她俩包饺子吃。 秦科负责剁肉、切韭菜、拌饺子馅。秦妍负责和面。经过秦妍的示范和指导，边小琪很快学会使用小擀面杖擀饺子皮。她擀出来的饺子皮，薄边厚肚，非常专业。秦妍又教她包饺子，她包的饺子也非常好看。 边小琪笑着说道：“我以后不会打怵做饭了，也可以给我爸妈做饭吃了。这次临山之行，让我见识了不少，我爸妈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秦妍笑着说道：“姐，你无论干什么，都一定能行。”秦科笑道：“那我以后可有口福了。”边小琪立即对秦科说道：“不，我还是愿意你做给我吃。”三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晚饭后，开始收拾行囊。边小琪把自己带来的那个最大的旅行箱留下来，送给秦妍，让她上学时用。秦妍高兴地收下了。 秦母用缝纫机缝制了几个漂亮的小棉布袋，装了一小袋小米、一小袋花生米、一袋晒干的荠菜，说道：“小琪，我们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点小米和花生米都是自家地里产的，荠菜是我春天挖的，你捎给你爸妈。荠菜都择干净了，也洗干净了，你带回家，用清水泡开，剁碎了，拌上肉馅和调料，就可以包饺子吃了。”边小琪笑着说道：“婶，这些都是好东西，我爸妈一定会喜欢。谢谢您和秦叔这么费心。” 秦父把赶集买来的石质蒜臼子用棉布包好，还有两个小的桃木擀面杖，一并交给边小琪，她也高兴地收下了。 秦母拉着边小琪的手，说道：“小琪，真舍不得你走，咱们娘俩还没有耍得够呢。以后你可要常来啊。” 边小琪笑道：“婶，我也舍不得您呀。我以后会常来。” 秦母又对秦科说道：“你一定要对小琪多关心体贴一点。”秦科笑着答应了。 秦妍又流泪了，说道：“姐，我也不想你走。”边小琪拉着她的手，笑道：“妹妹，不出一个月，我们就在北京见面了。以后我们要在北京共处四年呢。” 一夜难眠，边小琪和秦妍又聊了半夜，这边秦科和父母也直到凌晨才睡着了。 吃过早饭，边小琪和秦科跟秦父、秦母依依告别，二老把她俩送到了村口，转过头来，秦母已经泪眼婆娑。 秦妍推着装着行李的小推车，送她俩到来时下车的地方。等大巴车来了，秦妍才松开一直抱着边小琪的胳膊。 坐上车，已经走远了，边小琪回头还能看到秦妍一直摇着的手臂。 看着渐行渐远的秦家庄，秦科不禁吟道：“短假匆匆即复工，意犹未尽客心空。烟尘遮没秋蓬路，乡影消疏广野中。” 边小琪依偎着他的肩膀，也轻声吟道：“睡三更，醒五更。话别亲人再远行，天边旭日升。经短亭，过长亭。水阔山高当会能，风霜独顶承。” 秦科搂紧了她，说道：“小琪，我们一定能顶承一切。” ------------ 第二十七章 北上西归 (一) 和秦科一起回到海源市后，边小琪计划再待上两个晚上，然后飞回西州。秦科先陪她安排好了住宿，然后去向周品一报到。 周品一看了秦科提交的辞职信，听说边小琪人还在海源，便让他把辞职信先放在他这里，等边小琪离开海源后，他再批准，不会耽误他去北京入职报到。他让秦科这两天陪着边小琪，在海源好好逛一逛，又邀请她俩晚上到他家里吃饭。秦科对周品一的安排非常满意，便愉快地答应了。 初秋的海源已经摆脱了酷暑，但太阳高照，秋老虎依然在发威，适合到海里游泳。秦科向边小琪提议去大海里游泳，她非常高兴能去海里冲浪，立即同意。 吃过午饭，秦科借了同事的一辆二八自行车，驮着她向海边的浴场骑去。 边小琪很久没有这样坐过自行车了。她时而紧搂着秦科的腰，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时而张开双臂，任风鼓动着她的衫裙，吹扬着她的长发。俩人一路欢笑着，穿过树丛，走过沙草地，来到海边。 海滩上依旧喧闹，游泳的人很多。她俩去浴场的摊位上购买了泳衣、泳帽和防晒霜，还买了一把遮阳伞。在浴场的更衣间换上泳衣后，秦科担心她娇嫩的皮肤经受不了太阳光的暴晒，仔细地帮她涂抹好了防晒霜，然后俩人手拉着手，一齐扑进了大海。 海水一点也不凉，俩人尽情地在海里扑腾。边小琪的游泳技术很好，她轮番更换着蛙泳、蝶泳、仰泳和自由泳四种泳姿。白皙的皮肤，优美的身材，她就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在碧蓝的大海里畅游。秦科片刻不离她的左右，说深层的海水凉，容易引起腿脚抽筋，不让她离海岸太远。 俩人游累了，就一起回到海滩。秦科在沙滩上挖了一个大沙坑，让边小琪躺进去，再用沙子埋住她的身体，只漏出头来，并给她撑起遮阳伞。海风是凉爽的，沙子是热的，边小琪觉得这样的沙浴非常舒服惬意。 爱怜地看着享受沙浴的边小琪，秦科又不禁吟咏起一首《天净沙》：“高阳绿树银滩，白云碧水蓝天，海镜波涟鸥落。天涯海角，眸中唯有娥鬟。” 边小琪沐浴着海风，仰望着蓝天，倾听着海浪的声音，品味着秦科的诗词，心情舒畅，笑着说道：“你的词美，这里的环境也美，真想一直跟你这样待下去。” 等歇过来了，俩人又一齐跳进大海，享受海里畅游的乐趣。这一刻，她俩的心里只有你、我、蓝天和大海。 两个小时后，秦科问她想不想去钓螃蟹，她好奇地说道：“我听说过钓鱼，没钓过螃蟹。走，你带我去。”于是，俩人上岸，在浴场的淋浴间冲洗干净身上的沙子，换上了衣服。 秦科骑自行车，驮着她驶向附近的一个自由菜市场。边小琪搂着秦科的腰，贴着他的后背，就像一个去赶集的小媳妇一样，享受着俩人同出同归的甜蜜。 到了菜市场，秦科买了两斤很便宜的破碎小鱼和一点麻绳，还买了两副棉线手套和几个塑料袋，然后一起奔向伸进大海的一个海岬处。他在路边又顺手折了几根手指粗的柳树枝，让边小琪帮他拿着。 她俩走到海岬处，见海水退潮后，露出不少被海水淹没了一半的礁石。秦科先用麻绳把小鱼紧紧地绑在柳树枝的一端，然后把树枝伸进礁石缝里。等了几分钟，他把树枝从礁石缝中拔出来，就看到有小螃蟹牢牢地抓在树枝的底端。为防止蟹钳夹手，他戴上棉线手套，把螃蟹拿了下来。 边小琪看到小螃蟹，高兴地说道：“这样就能钓到螃蟹，太有意思了，我也要试一试。”她效仿着秦科，不一会儿，也钓到了螃蟹，便兴奋地喊起来。 她俩把钓到的小螃蟹放生，只留下大的。秦科把几根木条都塞进礁石缝里，俩人只需要在海岬上来回走动，依次查看即可。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了不少收获，钓到了十几只大螃蟹。 边小琪高兴地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就把螃蟹拿到周总家，吃了它。” 俩人满载而归。 （二） 边小琪回宾馆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化了淡妆。 秦科拿着秦父给他的两瓶临山当地产的白酒，又去玩具店给周品一的儿子买了一个变形金刚，俩人便一起奔向周品一的家。 周品一已经提前下班，在厨房里和妻子杜玉芬正忙活着。他把边小琪和秦科迎进家门，杜玉芬也从厨房走出来打招呼。她们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周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专心致志地看动画片《猫和老鼠》。 秦科介绍道：“小琪，这是嫂子杜玉芬。”周品一也介绍道：“玉芬，这是边小琪。”杜玉芬立即拉着边小琪的手，笑着说道：“小琪，欢迎你来家里做客。早就听我们家老周说起过你，你真漂亮。”边小琪笑盈盈地说道：“谢谢嫂子，今天来麻烦您和周总了。” 秦科把两瓶酒拿给周品一，边小琪拿出变形金刚，送给周然，周然高兴极了，说道：“谢谢阿姨。阿姨真漂亮。”他也顾不上看动画片了，跑进自己的房间，玩变形金刚去了。秦科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嘴真甜。”他给大家沏茶，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 杜玉芬和边小琪坐在客厅，喝茶聊天。秦科和周品一走进厨房，一起忙活起来。他把钓来的螃蟹洗干净了，放到蒸锅里，十分钟就蒸熟了。接着又亲自动手，炒了两个菜。不到半个小时，八个菜就上桌了：清蒸螃蟹、盐水大虾、葱爆海参、红烧鲳鱼、辣炒沙蛤、韭菜炒海肠、清蒸海蛎子、凉拌八爪鱼。 周然玩变形金刚正起劲，已经顾不上吃饭了。杜玉芬拉着边小琪，到餐厅坐下。看着满桌的海鲜，边小琪非常高兴，说道：“谢谢嫂子，让我又能品尝到这么多海鲜。”她指着海肠说道：“嫂子，那个菜我还不认识呢。” 杜玉芬笑着说道：“那是海肠，非常美味。老周说你喜欢海鲜，今天你就多吃一点。” 秦科笑着说道：“嫂子，今天菜的规格很高啊，有海参、海肠和海蛎子，这可都是好东西。” 周品一打趣道：“你今天跟着小琪沾光了。要是你自己来，一盘花生米和一盘炒蛤就够了。” 杜玉芬给边小琪夹海肠，说道：“小琪，来，尝一尝海肠。” 边小琪吃着海肠，说道：“嗯，好吃，又鲜又嫩又有嚼头。” 秦科用小刀把肥大的海蛎子一个一个撬开，分给三个人。 蛎子肉肥嫩汁多，边小琪吃得不亦乐乎。看她这么喜欢，杜玉芬把自己面前的海蛎子肉都给了她，说道：“小琪，海蛎子买了很多，厨房里还有。” 不一会儿，边小琪面前的海蛎子壳就堆起了一个小山。 周品一和秦科喝临川白酒，杜玉芬和边小琪喝红酒。 周品一举起杯子，笑着说道：“欢迎小琪和秦科光临寒舍。秦科马上要去北京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我支持他出去闯荡一番，年轻就应该有点闯劲。秦科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在京城站住脚。” “感谢周总和嫂子的盛情款待。您们待我如同家人，对我包容、关爱有加，我永远不会忘记。”秦科真诚地说道。 杜玉芬笑道：“秦科，你也的确优秀，老周非常喜欢你，我没有见他对A公司的其他人也这么好过。” “秦科很幸运能遇到您们，他总在我面前提及周总对他的知遇之恩。今天我又体会到了周总跟他兄弟一般的情意，很感动。等我俩在北京稳定了，欢迎嫂子和周总领着周然去北京玩。”边小琪也动情地说道。 “小琪，秦科更幸运的是遇到了你。你这么知性、优雅、漂亮，这家伙真有福气。”杜玉芬笑着说道。 “嫂子，您遇到了能干又体贴的周总，您更有福气。”秦科笑着打趣道。 “秦科，你得好好跟我们家老周学一学，对小琪要多关心和体贴。”杜玉芬也打趣秦科。 四个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真像一家人一样。 边小琪和秦科离开后，周品一对杜玉芬说道：“我观察边小琪的举止言谈，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比秦科更有好的发展。” 杜玉芬说道：“刚才你俩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跟她聊了很多。她的家教很好，人极聪明，反应很快，和秦科很般配。” 从周品一家出来，秦科和边小琪走到海边，看着远处海港码头的灯火，秦科说道：“离开海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想一想，还真有点不舍。” 边小琪说道：“你重情重义，又遇到周总这样和你意气相投的人，不能不有所留恋。记住她们吧，往前看，保持着一颗正直和善良的心，一定还会遇到这样的人。” （三） 边小琪如期飞往西州，秦科送她到海源机场。在机场安检的入口处，边小琪抱着秦科说道：“不论是在海源，还是在临山，我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你一直陪着我，真不想离开你，我回到西州后，很快就会辞职，去北京。” 秦科搂着她，说道：“我在北京等你，到时候，咱俩再也不分开了。你在西州我在京，武侯前约即成行。心情此刻应如是，虽染征尘但觉轻。”边小琪又被他的即兴诗说笑了。 边小琪一回到西州的家里，秦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他的辞职被周品一批准了，正在走流程，估计三天后，他就能去北京了。 蒋苏梅看着一脸笑意的边小琪下楼来，说道：“你这离家一个多星期，回来也不先问候我和你爸，就知道煲电话粥。” 边小琪赶紧向前搂着蒋苏梅，笑道：“老妈，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把秦科父母给的小米、花生米和荠菜拿了出来，蒋苏梅高兴地收下了。 她又拿出了蒜臼和擀面杖，蒋妈妈惊奇地说道：“小琪，你想亲自给我们做饭吗？” 边小琪把自己在临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蒋苏梅，笑道：“妈，做饭没什么难的，我以后可以给您和我爸擀面条、包饺子了。” 蒋苏梅更惊讶了，从来不沾阳春水的女儿去了一趟河东，也开始想下厨房了。 秦科办辞职手续之前，打电话联系了他北京的同学林海东，让他帮着联系租房子的事宜。林海东帮他初步看下了一处位于知春里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就等秦科来京后，做最后的决定。 办完了辞职手续，秦科给林海东通报了他的行程，然后，乘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于第二天下午抵达了京城。 秦科对北京并不熟悉。 他在大学期间来过一次，只待了三天，游览了故宫和颐和园。当时就住在同学林海东的家里，林海东的家位于海淀区的皂君庙一带。 下了火车，出了北京站，只见站前广场里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他乘坐地铁2号线，到了西直门地铁站，出站后打车去林海东家。 林海东还是单身一个，和他父母住在一起。今天是休息日，他在家里等候秦科。 秦科向林父和林母问好，拿出两瓶河东产的白酒和两袋海源产的大海米，送给二老。林父和林母还记得秦科，高兴地收下了他的礼物。 林海东立即领着秦科去看位于知春里的一栋建于八十年代的六层楼房。秦科要租的房子在五层，结构是两室一厅，面积有六十多平方米；房内只是简单装修，地砖铺地，墙面和地面都比较干净；主卧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一个大衣柜；次卧有一张一米五的小床，一个小衣柜；餐厅有一个简易的餐桌，两只凳子；卫生间很小，可以通过厨房里的壁挂炉烧热水洗澡；房内没有配备家用电器。房租是一个月两千一百元，押一付三，中介费是一个月的房租。 林海东说房子的地理位置好，交通方便，步行二十几分钟，就能走到C公司位于中关村的办公楼。在北京交通拥堵的大环境下，居住地离办公地越近越好，能节省很多时间，早晨可以睡个懒觉。中关村附近的房子都比较老旧，也都是差不多的结构、差不多的租价。若是想找新一点的房子，一是距离比较远，交通不方便；二是房租也便宜不了多少。秦科只需要买台冰箱、洗衣机和一些床上用品，就可以入住了。电视可买可不买，想做饭的话，还需要采购锅碗瓢盆。 秦科很满意房子的结构和大小，林海东又跟中介讨价还价，给他省了一半的中介费。他不想再给林海东添麻烦，对房租价格也没有计较，很快跟中介签订了一年的租房合同，付了九千四百元，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林海东又带他去附近的双安商场，采购了一些床上用品，这样他今天晚上就可以入住了。根据林海东的建议，他买了一台160升的双门冰箱，一台全自动滚筒洗衣机，但得第二天才能送货上门。 为了感谢老同学的帮忙，秦科要请林海东吃晚饭，但林海东坚决不同意，说秦科远道而来，他必须尽地主之谊。秦科不再跟他客气，就由着林海东做主了。 （四） 秦科先返回林海东家，跟林父和林母道别，拿上自己的行李，跟着林海东来到一家湖南菜馆。 林海东祖籍湖南，特别喜欢湘菜，点了一个剁椒鱼头、一个毛氏红烧肉、一个农家小炒肉、一个湘西外婆菜。又打开一瓶二锅头，俩人便无拘无束地开吃起来，一如他俩在大学里的风格。 林海东首先举杯，热情地说道：“老六，欢迎进京。” 不喊名字，只称呼顺序，这是他们大学同一个寝室的八个同学相互之间的昵称。林海东和秦科同岁，但比秦科大五个月，排第四，秦科排第六。自从开学的第一天排定了座次，四年里八个同学之间就不再称呼名字了，只按照座次称呼。 毕业已经四年了，八个人都工作在不同的省份，也很久没有见面了。林海东一声“老六”的称呼立刻把秦科拉回到了大学的记忆，心里一下子热了起来，他笑道：“老四，你这为我忙前忙后的，费心了。谢谢啊。” 林海东笑道：“靠，你也学会客气了。我不帮你，谁帮你啊。不然，我们就白在一起混四年了。” 林海东的父亲是中科院的研究员，母亲是小学老师，他是独子，家境不错。他在大学里和秦科睡上下铺，俩人虽然一个来自大城市，一个来自农村，但脾气很相投，经常一起逃课，同吃一个肉菜。林海东性格开朗，人也聪明，更善聊，一口京片子闻名于滨大电子工程学院。 喝了一杯酒后，秦科感慨道：“老四，时间真快，一晃四年就过去了。来，说说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林海东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我一开始进了一家国企，朝九晚五地坐班，待了不到半年，就厌烦了，你想这哪是咱哥们想要的生活啊？我辞职去了一家软件公司，开始学习写代码，一写就是两年。天天跟冷冰冰的计算机打交道，又觉得没有意思了，就跳槽到了现在的C公司，开始做市场，也有快两年了。老六，你呢？” “老四，我跟你恰恰相反。一开始在一家电子公司做市场，卖节能灯产品，做了有一年多。这家公司的产品老旧，市场越来越萎缩，便毫不犹豫地跳槽到了现在的A公司，做电话交换设备的系统工程师，直到现在。” “你怎么又想要跳出来了？通信行业都是当下的热门行业啊。” “这两年多的工作经历让我觉得在A公司也没有什么出路，产品没有迭代，估计不出两年，就会被市场淘汰。不如趁着年轻，想出来闯一闯。来，你跟我说说C公司的情况。” “老六，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固定电话交换设备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基本到尽头了。现在互联网已经开始起步，互联网的本质就是数据通信，我觉得在未来的十年里，数据通信的地位不可撼动。C公司是一家外国公司，也只有十几年的历史，却已经做成了全球顶尖企业。无论在产品的迭代上，还是在市场的份额上，都稳居行业前三。它的客户不再局限于运营商，已经涉及到了各行各业。北京公司的业务有两块，一块是市场销售部，另一块是你要入职的技术管理部。销售部主要面向华北市场，客户类型又分成运营商客户部和企业客户部，我现在是在企业客户部。技术管理部的业务分两块，一块是方案策划部，负责很客户接洽，为项目做出最优的技术方案。另一块是工程管理部，跟第三方的施工单位接洽，负责项目的交付和售后。目前没有生产部、也没有研发部，这两块业务都在国外。” “你后天去公司报到，我在公司等你。明天你把该买的东西买齐全，对了，你明天去买个手机，虽然贵了点，但方便通信。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你有事就打我这个号码。” 秦科和林海东喝完了一瓶二锅头，又每人喝了两瓶啤酒，才算尽兴。 跟林海东告别后，秦科在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张IP电话卡，到公用电话亭给边小琪打电话。 边小琪正在西州的家里，跟她爸妈聊天。 她今天向程昂提出辞职，程昂很惊讶，也很不理解，极力挽留她。她对程昂的好意表示了感谢，说自己已经在北京找到了新的职位。程昂见她去意已决，只好同意了她的辞职，说这两天就会有A公司新的市场人员来交接她在川省的业务，并答应三天后，让她办理辞职手续， 她今天早早下了班，在阿姨的帮助下，亲自给蒋苏梅和边国宁包了一顿荠菜馅饺子，老两口很高兴能吃到女儿亲自动手做的饭，夸赞了她一番。她把辞职的事情告诉了父母，蒋妈妈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她什么时间去北京，她说最晚在这个周日。 秦科打来电话，说他已经顺利抵京，也租好了房子。她也告诉秦科，说她已经提出辞职，最晚这个周日就可以飞到北京。秦科很高兴，说他会去机场接她。 边小琪在客厅接秦科的电话，蒋苏梅和边国宁就在她的身边，她不敢说太多的悄悄话。即使这样，俩人还是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秦科IP电话卡里的时长耗尽。 秦科第二天去超市采购了一应俱全的厨房用具、餐具、洗漱用品，花去了一千多元。又为边小琪买了柔软的被褥、枕头、图案清新淡雅的床单和被罩，给她小房间换上了素雅的窗帘，也花了他一千多元。冰箱和洗衣机也送货上门了，这花了他六千多元。去手机专卖商店买了两部手机，捎带着买了两张手机卡，一部直板摩托罗拉手机，给自己使用，花了两千多元。一部三星折叠手机，准备给边小琪来北京使用，花了他三千多元。至此，他的三万多存款已经花去了两万五千多元。 他用新买的手机给边小琪打电话，告诉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让她有事就打他的手机。又给林海东打了一个电话，让林海东也记下他的手机号码。 ------------ 第二十八章 心怯空房 (一) 早晨七点半出发，秦科花了二十多分钟，步行走到了C公司。 C公司位于中关村的信通大厦，大厦总共二十层，C公司租用了其中的十五和十六两层。 秦科看到林海东已经在十五层的前台处等候着他了，并不停地和前来上班的同事打招呼。看得出来，开朗热情的林海东在C公司的人缘很好，跟市场部和技术部的人都很熟。 林海东领着秦科进了公司的大门后，直接去了技术部一把手齐国胜总监的办公室。 齐国胜毕业于T大，年近四十，微笑着接待他们俩人，并亲切地询问秦科的工作经历，秦科不卑不亢地给予了简洁的回答。他鼓励秦科要重视C公司的入职培训，尽快熟悉C公司产品的功能、性能和应用，争取能尽早独立上岗。 从齐国胜办公室出来，林海东告诉秦科，新入职员工的岗位都没有最终确定。经过C公司的培训和考试后，按照成绩排名，成绩优异者优先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岗位，还要通过三个月的试用期，才能最终确定是否会被录用。 秦科办完入职手续后，开始参加C公司的入职培训。和他一起入职的新员工有五女、十四男，一共二十人。有应届毕业生，也有从其它公司跳槽过来的，都是应聘技术岗位的。 培训时间是两周。培训内容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C公司的企业文化、财务制度、业务流程、考勤休假制度、员工福利等，培训一天，当天考试。第二部分是技术培训，三天的技术理论培训，八天的设备实践操作培训，当天培训，当天考试。 技术培训老师名字叫裴宇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网络技术专家。秦科每天上课坐在最前排，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他不怕出错、出丑，敢于提问，积极跟培训老师互动，课后抓紧时间复习，很快就引起了裴宇航的关注。 秦科比应届毕业生经验多，根据自己从事程控交换设备的经历，总能提出一些稀奇古怪又极具实际应用意义的问题。他又比有工作经验的记忆力好，他超强的记忆力又一次显示出了威力。 C公司的网络产品很多，高端、中端和低端的产品线齐全。秦科通过认真学习，把各种产品的结构、接口种类和性能、系统性能参数和功能指标的差异、多如牛毛的通信协议、繁琐的人机命令以及不同客户的应用案例，都刻记在脑海里，使他每次理论考试的成绩都能得满分。 在动手操作网络设备的培训课上，裴宇航有时让她们从完全空白的设备开始实践，搭建网络；有时又故意在一个网络里设置技术陷阱，让她们来破解。 秦科不需要查找技术文档，就能找出最合适的产品型号，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网络搭建、开通。也能最早解决裴宇航人为设置的技术障碍，所以，他的设备操作效率最高，稳居第一名。 (二) 秦科从他第一次理论考试得满分，就吸引了一个女孩的注意力，她是新入职的T大应届毕业生，名字叫傅思琛。 傅思琛发现秦科每天晚上都自动加班，很晚才回家。除了给一个人打半个小时的电话外，都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去熟悉C公司各种网络设备的操作和配置。他还让市场部的林海东给他找来几个客户的典型网络架构，从零开始搭建网络，调通网络。他遇到问题，就在白天的课堂上请教裴宇航老师。裴宇航越来越喜欢他，非常愿意回答他的问题，有时一堂课就成了他提出的各种问题的讨论会。 一天下班后，林海东在实验室找到了秦科，说道：“老六，你也太拼了。你不用担心，名义上说要淘汰一些人，其实最后都能被留下来。走，我们喝酒去。” 秦科笑道：“老四，来日方长，咱俩喝酒的日子有的是。我得再干一会儿，要对得起你的倾力推荐，别让人说咱是靠走后门进来的。” 林海东见秦科真不想去喝酒，就一个人走了。 傅思琛借机走进实验室，对正在查看路由器数据的秦科说道：“秦工，你好。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秦科没有抬头，继续忙碌着。 “如何配置C81000路由器的网络地址翻译并使其动态使用？它的处理能力是多少？” 秦科随口说出了相关的配置命令和性能参数。 “我的天啊，你太厉害了。这个新开发的设备下个月才能上市，你已经这么了解它了。”傅思琛惊叹道。 听她这么说话，秦科抬起头，见是不认识的人，便问道：“请问，你是谁？” 傅思琛笑着说道：“我是你的同学呀。” 秦科每天坐在最前排，没有去关注其他参加培训的新员工，所以，他不认识傅思琛，说道：“我在北京只有一个同学，他是男的。” “难道天天在一起上课的人，不能算是同学？”傅思琛笑着问道。 “那只能算是同事。”秦科淡淡地说道。 “那我们认识一下。秦同事，你好，我是你的同事傅思琛。”傅思琛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是秦科。”秦科也伸出右手，轻握了一下她的右手。 傅思琛个头比边小琪矮，圆脸，长发；眼睛也比边小琪的小，身体比边小琪胖一点；皮肤也白，但没有边小琪的皮肤白。身穿牛仔裤和牛仔衣，也算是一个干练、漂亮的女孩。 秦科打量了傅思琛几眼，不再说话，又忙活起来。 “你已经是第一名了，不用再这么用功了吧。”傅思琛继续说道。 “闲着也是闲着。”秦科不抬头。 “要是分组实践操作，我能跟你搭伴吗？”傅思琛又问道。 “我听裴老师的安排。”秦科依旧不看她。 快到十一点了，见秦科要离开了，傅思琛也起身了。 “你住在哪里？”傅思琛问道。 “知春里。”秦科答道。 “我也住在知春里，我们一起走吧。”傅思琛马上说道。 秦科觉得以后跟傅思琛是同事了，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便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俩人关了实验室的灯，一起下楼了。 走在路上，傅思琛问道：“你一个人住？” “是。”秦科说道。 走到秦科居住的楼下，他刚要说再见，傅思琛抢先说道：“你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太晚了，我要睡了，不方便。”秦科说道。 “北京的夜生活这才刚开始呢。你一个人住有什么不方便的？不会是你女朋友在家吧？”傅思琛不甘心，继续说道。 “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秦科说道。 “那你怕什么？怕我一个女孩？没想到你这么保守。算了，我走了。”傅思琛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秦科被她这么一激，立刻说道：“你有什么可怕的？走，我请你上去坐坐。” 进了秦科的家门，傅思琛没有看到其他人。看完了秦科居住的大卧室后，又看了空着的小卧室，见小卧室的床上铺盖的都是女孩子的用品，就问道：“这是女孩住的房间，她人呢？” “你问得太多了。”秦科不太高兴了。 “你女朋友的房间？你俩闹别扭了？她离家出走了？”傅思琛不管秦科的态度，不依不饶地问道。 “傅同事，你操心太多了？这是我女朋友的房间，她人还没有来呢。”秦科被她气乐了。 “那我就放心了。”傅思琛似乎很高兴。 “都看完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秦科下逐客令了。 “你人很聪明，但心眼不大。难道同事之间就不能互相关心一下？”傅思琛说道。 “我现在挺好的，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请傅同事关心别人吧。”秦科拉开了房门。 “你应该君子一点，送一送我。”傅思琛走出门，回头对秦科说道。 秦科无奈，只好送傅思琛下楼。 俩人走到不远处的另一栋楼下，傅思琛停住了脚步，秦科赶紧说道：“你赶紧上去吧，我不会等你邀请我上楼了。”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秦科走远了，傅思琛一下子笑出了声。 她没有上楼，而是走到马路边，招手一辆出租车，向着朝阳区方向驶去。 (三) 被傅思琛这一闹腾，秦科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地就开始想边小琪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索性打开了灯，也不顾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拿起手机，就往边小琪家里打电话。 边小琪此刻也是没有睡着。从秦科晚上七点半给她打完电话后，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让她心神不宁。黑暗中，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立即下床，接起了电话：“秦科，是你吗？” “小琪，你快来北京吧，我想你了。”话筒里传来了秦科低沉的声音。 “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自己的右眼皮还在跳，边小琪开始担心了。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睡不着。”他尽量放松自己。 “不对。你以前打电话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也从来没有这么晚过。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利？”边小琪紧张地问道。 说到工作，秦科放松了一点，说道：“我全部的培训考试都是第一名，一点压力也没有，肯定能选择到我喜欢的工作岗位。可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是心里觉得不踏实。” “嗯，我很放心你的工作。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你赶快告诉我。”边小琪追问道。 “我……”秦科吞吞吐吐。 边小琪听秦科犹犹豫豫，突然一个激灵，马上问道：“是不是有人喜欢上你了？” 她如此机敏，令他慨然，便把傅思琛今天晚上的表现详细地说给她听，然后说道：“她肯定没住在知春里。” 边小琪仔细听完了秦科的述说，过了片刻，说道：“她一定是在试探你。你是怎么想的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和她之间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一心扑在工作上，不再去理会她。”秦科说道。 “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她一定还会来找你，你要好生应对，所以，我得尽快赶到北京。”边小琪安慰道。 “你赶快来吧。你的离职手续办得怎么样了？”听边小琪要马上来北京了，秦科心里踏实了一些，问道。 “很不顺利。我正为这事烦恼着呢。”边小琪在之前的电话中，怕影响秦科的工作，没有把辞职引起的烦恼告诉他。今天晚上听到秦科的事情，她不想再隐瞒了。 在跟程昂的工作交接中，一个西州下属的蓬岩市的客户说若是边小琪辞职，他们跟A公司的合同将不会签订，因为他们只认可边小琪。为此，程昂急了，向高玉阁做了汇报。高玉阁请求边小琪延期留职一个月，等蓬岩客户的合同履行完成后，再放她走。为此，边小琪很生气，本想一走了之，但程昂上班八小时不离她的身边，她做事又喜欢善始善终，因此，离职一事就拖到了现在。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她这个周日是不能赶到北京了。 “小琪，我会处理好我这里的事情。你不要着急上火，一定会找到办法。”秦科一听她的事情，立刻安慰她。 “嗯，我也相信一定会有办法。我会尽快飞到你身边。”她语气轻松起来。 “小琪，时间不早了，我们都睡吧，晚安。”秦科放下电话，又想了很久，才半梦半醒地睡了。 (三) 边小琪放下电话后，却是更睡不着了。 她穿着睡衣，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里一会儿是秦科的影子闪现，一会儿又是跟蓬岩客户的纠结。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王维的一首《秋夜曲》正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 蒋苏梅睡觉很轻，先是听见电话响，接着又听见客厅有动静，就披衣下楼。 客厅的灯关着，她打开灯，看见边小琪一动不动地在沙发上坐着。 “小琪，你怎么还不睡？发生什么事了？”蒋苏梅来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妈，我该怎么办？”一看见老妈，边小琪立即依偎过来。 “说给妈听听。”蒋苏梅搂着她，说道。 边小琪便把秦科电话里说的事情，告诉了蒋苏梅。 “你赶紧去北京，不是已经定了这个周日的航班了吗？”蒋苏梅说道。 “妈，我的辞职很不顺利，现在脱不开身。”边小琪又把辞职过程中的遭遇说给蒋苏梅听。 蒋苏梅想了一会儿，说道：“小琪，你问了蓬岩的客户没有？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这么做？” “我问过了，他们始终不告诉我缘由。”边小琪说道。 “凡事必有原因，那是因为你的身份还没有达到和他们平等对话的位置。”蒋苏梅一听就明白了事情的本质，接着说道：“你去找沈菁，她父亲会帮你找到答案。” 经蒋苏梅提醒，边小琪一下子明白了蓬岩客户不跟自己说实话的原因，也知道该去找谁了，一扫脸上的苦闷，笑着说道：“妈，还是您厉害。有您真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蒋苏梅接着说道：“秦科那里你大可不必担心。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想你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妈，道理是这样的，但我要看看谁的魅力能比我还大。”边小琪又信心满满起来了。 第二天早晨，秦科去上班，一下楼就看到傅思琛在楼下等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包着早餐的纸袋。 秦科笑着说道：“傅同事，你可真不嫌累啊。” “这有什么累的？我们住得这么近，都是顺手的事。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的。”傅思琛把纸袋递给秦科。 “谢谢。给你钱。”秦科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二十块钱。 “秦同事，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要是再给钱，我就把早餐扔进垃圾桶里了。”傅思琛做出生气状。 “好吧，那明天早晨我请你吃早餐。我们是同事，不能总占你便宜。君子之交淡如水。”秦科把钱收起，把同事二字说得很重。 “哎呦！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你好像想通了。”傅思琛见秦科的表现跟昨天晚上大不一样，笑着说道。 “我想通了，我们永远只能是同事关系，所以，我今天心情很好啊！谢谢傅同事的早餐。”秦科笑道。 “你不是还没有结婚吗？”傅思琛盯着秦科，笑着说道。 说完，她转身向着C公司方向跑了起来。 ------------ 第二十九章 一鸣惊人 （一） 边小琪一大早就来到沈菁家，刚好在沈家门口遇见了沈菁的父亲沈益明正要去上班，她立刻笑着跟他打招呼：“沈叔叔，早晨好！” “小琪，你也早啊。沈菁还在睡懒觉呢，你快去，把她揪起来。”沈益明看到边小琪，笑着说道。 “沈叔叔，我先找您，然后去找沈菁。”她跟沈益明很熟，也不客套，笑着说道。 “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沈益明停下脚步，笑着问道。 于是，边小琪言简意赅地把蓬岩电信的事情跟沈益明汇报了，并把负责人的名字告诉给他。 “小琪，我今天一定给你答复。”沈父很喜欢边小琪，爽快地答应了。 “谢谢沈叔叔。”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你去找沈菁吧。”沈益明笑道。 沈菁的妈妈杨淑惠开门，一看是边小琪，高兴地招呼她：“小琪，快进来。你可是很久没有来我家了。吃早饭了没有？”。 “杨阿姨，您好。我吃过了。”边小琪笑着说道。 “我去喊沈菁。”杨妈妈说道。 “杨阿姨，不用劳您的大驾了，我亲自去。”边小琪笑道。 边小琪和沈菁的父母很熟，说着，她就上了二楼，轻轻推开了沈菁的房门。 沈菁还在睡觉，边小琪也不出声，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看着睡梦中的沈菁。 沈菁在睡梦中觉得有人走进了她的房间，以为是杨妈妈，也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一直站在她的床前，一动不动，也不离开，便努力睁开了眼睛。 边小琪一见她半梦半醒的睡相，禁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哎呀，我的边大小姐，这大清早的，你又要闹什么妖？上次是催命电话，今天又亲临寒舍。我可是要继续睡，不管你了。” “菁姐姐，我陪你一起睡。”说着，边小琪跳上了沈菁的闺床，抱着沈菁的胳膊，依偎着她。 沈菁赶紧坐了起来，盯着她，笑道：“事出反常，必有阴谋。说，你又要本小姐为你做点什么？” 在沈菁面前，边小琪隐瞒不了任何事情，就把刚才请沈益明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沈菁听完，立即下床，拿起电话，打给父亲沈益明：“沈局长，请您赶快搞清楚小琪拜托您的事情。” “我的好闺女，我这刚上班，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呢，等我倒出空来。”沈益明说道。 “不行，您必须现在就办，还有什么事情比您女儿的事情更重要？我在家里等着呢。”沈菁不放电话，催促道。 “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沈益明拗不过沈菁，开始拨打电话。 半小时后，沈益明打来电话：“蓬岩电信的负责人和金羊区商业局长汤福海是大学同班同学，是汤福海要求他这么做的，汤福海又是按照他儿子汤君成的要求去做的。小菁，小琪和汤君成是什么关系？” “爸，汤君成是我和小琪的高中同学，这真是个小人。”沈菁恨恨地说道，然后她把上次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发生的事情跟沈益明诉说了。 “岂有此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欺负到我女儿头上。小菁，我会马上处理这件事。你也转告小琪，叫她放心，蓬岩方面不会再为难她了。” 边小琪马上接过沈菁的电话，高兴地说道：“沈叔叔，谢谢您，劳您费心了。” “小琪，你的事就是小菁的事。她们不会再刁难你了。”沈益明笑道。 放下电话，边小琪高兴地对沈菁说：“菁姐，谢谢你，这件事折腾我都快一个星期了。” 沈菁拉着边小琪的手，看她脸都消瘦了，有些心疼地说道：“小琪，你早该过来找我，怎么拖了这么多天？这个汤君成真是可恶，竟然使用如此下三烂的手段。下次让我再遇见，看我怎么收拾他。” “是我妈提醒了我，不然，我还苦恼着呢。”边小琪说道。 “问题解决了，就高兴起来。走，先陪我吃早餐，然后咱俩一起逛街去。”沈菁也不再睡了，笑道。 “看着我们办事处的那位程总天天围着我转，就不想去上班了。菁姐姐，今天咱俩好好逛街去。” 杨淑惠已经上班走了，沈菁吃了妈妈留出来的早餐，便和边小琪相携着，出门而去。 沈菁问她：“小琪，你准备什么时间去北京？” “菁姐，我下周就去。我得快点，不然，有人要趁虚而入了。”边小琪说道。 “这又是什么情况？”沈菁好奇地问道。 边小琪便把傅思琛的表现跟沈菁说了。 “哎呦，秦科同学真有桃花运啊。妹妹，那你得抓紧了。”沈菁笑道。 （二） 北京C公司的技术培训室，傅思琛抢先坐到秦科旁边的座位，秦科并不介意，一如既往地认真听课，记笔记。 今天的实践操作课上，裴宇航把二十个人随机分成了五个小组，秦科被分到第五组，又被裴宇航指定为组长。傅思琛如愿以偿地被分到秦科这一组，还有一个叫靳晨的女孩和一个叫陶建民的男生。靳晨是北邮的应届毕业生。陶建民毕业于电子科技大学，工作过几年，比秦科大一岁。四个人都是名校毕业，都较着劲，想在今天的实践课上争取最好的表现，获得裴宇航老师的好评价。 裴宇航今天给出了一个复杂的网络拓扑图，涵盖了核心层、汇聚层和边缘层三个层面的网络设备，是一个很完善的网络架构。跟前两天实践课不一样的是，裴宇航指定了各个层面的设备名称、网络功能以及网络性能指标，要求她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调通网络，并满足网络的功能和性能指标，限定最长的时间是今天一整天。 根据每个人对网络设备的熟悉程度，秦科安排陶建民负责核心层设备，傅思琛负责汇聚层设备，靳晨负责边缘层设备，他自己负责网络总体性能的把控。 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第五组很快把网络搭建和配置完毕，下午就可以开始验证网络的功能和性能。她们组在五个小组中用时最少，排名第一。看着本组的三个同事都露出大功告成的神态，秦科并没有感到轻松，他总觉得今天的实践课不会就这么简单。 中午吃饭时，第五组的四个人围坐在一张餐桌，傅思琛高兴地说道：“我们组上午又拔得头筹，我们大家都太厉害了。要是下午的测试顺利通过，今天晚上我请客。”陶建民和靳晨立即响应。 看到秦科没有什么笑容，傅思琛说道：“秦组长，难道你对我们三个人没有信心？还是不想参加我邀请的聚会？” 秦科看着三个人的眼神，便把他的担忧说了出来：“我觉得裴宇航指不定又设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陷阱，我们下午需仔细应对。只有通过了下午的测试，我们组才能算成功。” 果然，下午的网络性能验证测试过程极其不顺利，她们五组搭建的网络没有达到裴宇航设定的性能指标。其它小组也是一样的测试结果，每一个网络都存在着大量的数据丢包。 秦科亲自检查了每个层面上的设备的配置数据，没有发现数据配置的错误。每一台设备都看似工作正常，四个人不禁都神情凝重起来。 秦科坐在计算机前，不说话，开启大脑里记忆库的搜索模式，苦苦思索着。眼看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大半，突然，他脑子里闪现出来了一个念头：G银行是C公司一个很重要的客户，眼前的这个网络拓扑图就是C公司为G银行提供的网路解决方案。这个工程现正处于网路调测阶段，还没有完成交付。 他怀疑可能是现场的工程人员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裴宇航才想出这么一个点子，让她们这帮新人发挥她们的聪明才智，以期帮助工程人员找到症结所在。这就意味着根本就没有现成的答案，所以，她们不应该局限于裴宇航指定的网络设备型号，要跳出惯性思维，先去怀疑这个方案是否有问题，这就意味着需要去更换其中的一台设备。三个层面的设备不可能都有问题，但又该去先更换哪一台设备呢？ 想到这里，秦科对其他三个人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傅思琛怀疑道：“秦组长，公司能这么看得起我们这些新人？不可能吧。” 陶建民好像被秦科启发了，说道：“我同意秦组长的分析，我们可以试一试。” 靳晨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可以试一试。可是我们需要更换哪个层面的设备呢？” 秦科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分析道：“我认为核心层的设备应该没有问题，因为同型号的设备已经在很多客户的方案中得到过验证。边缘层设备相对比较简单，应该问题不大。汇聚层设备上连核心层设备，向下汇聚很多边缘接入层设备，角色很重要。这个层面的设备型号众多，今天我们使用的这个型号不见得被反复验证过，所以，我倾向于更换汇聚层设备。” “公司汇聚层设备的种类太多，到底哪一个型号的设备更合适？我们得去翻阅技术文档，才能确定下来，但今天肯定是做不完了。”傅思琛忧虑地说道。 “不用去查了，我们就用C7200-F型号来替换当前的C7200-G型号。”秦科马上说道。 “为什么不用C7300-G型号来替换呢？它比C7200-G性能更好。”陶建民说道。 “不，我的直觉是只能用更低一点的设备来替换。C7200-F虽然比C7200-G性能低了一点，但完全能满足裴宇航给定的技术指标。先不要告诉其它小组，我们自己先试一试。”秦科坚持自己的想法。 于是，四人立即去库房找来了一台C7200-F型号的汇聚层设备。为了节省时间，秦科亲自动手，在其他三个人的配合下，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网络重新搭建完成。马上进行测试，得到的结果完全符合裴宇航要求的性能指标。 四个人立刻笑逐颜开，击掌相庆，但秦科又说道：“这不能算完，工作要有始有终。我们得找到C7200-G的问题，给我们自己和裴老师一个有说服力的交待。” 四个人把C7200-G设备重新搭建进网络中，加电运行起来。秦科debug到C7200-G设备的内部，从底层到高层，依次查看数据包转发的处理情况。他发现出口底层的数据流量和入口底层数据流量的差别很大，进一步发现数据包在入口的高层进行路由转发时，由于设备对数据包IP地址的解析能力不足，导致了数据包的严重丢弃，这就是说C7200-G在高层处理数据包转发时存在严重的技术缺陷。 四个人达成一致的意见后，秦科立即找来裴宇航，汇报了她们第五组的测试结果和发现的技术漏洞。裴宇航一下子被她们的发现惊讶到了，立即把她们的测试结果报告给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三） 第五组发现了汇聚层设备的技术漏洞，这件事立刻惊动了C公司的高层。技术部总监齐国胜、方案策划部总监郑雨桐、工程管理部总监胡文强都赶到了培训实验室，亲自听取秦科代表第五组的详细汇报。 事实正如秦科猜测的那样，这是C公司的一个大客户G银行的网络解决方案。由于发生了同样的问题，网络迟迟不能交付客户使用。 齐国胜问秦科：“你怎么会想到是C7200-G的问题，而不是其它？” 秦科又把自己的思考和分析过程说了一遍，齐国胜不住地点头，说道：“你做的非常好。你这种打破常规的思维很难得，帮了技术部一个大忙啊。” 郑雨桐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考虑使用C7300-G呢？” 秦科如实回答道：“郑总监，这是一个正在实施的网络解决方案，客户的预算已确定，我公司的报价也已确定，C7300-G的价格更贵，基于这几个原因，它不适合于G银行的技术方案，而适合于一个新的客户。C7200-F和C7200-G的性能差不多，完全能满足客户的需求，价格也便宜一些，如果客户同意使用C7200-F来替换的话，公司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何乐而不为呢？” 郑雨桐继续追问道：“我们方案策划部的人即使知道需要替换C7200-G,但要找到合适的替代型号，也需要几天的时间，你怎么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使用C7200-F呢？” 秦科笑着说道：“郑总监，我已经把公司全部产品的性能和功能指标都记在脑子里了。” “齐总、郑总，秦科所言不虚，我在这段时间内已经被他超强的记忆力征服了。”裴宇航在一旁说道。 郑雨桐笑着对齐国胜说道：“齐总，秦科这个人，我的方案部要定了。我提议免除他的实习期，直接转正。” 胡文强也笑着说道：“齐总，我也同意郑总监的提议。秦科这样的人才，我的工程部也想要，郑总监可不能硬抢啊。” 秦科却对她们说道：“郑总、胡总、齐总，今天能发现设备的技术漏洞，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是我们第五组四个人齐心协力的结果。大家都很有能力，我希望我们四个人都能直接转正，不知道您们能否同意？” “好，你说得很好，你们四人都直接转正。”齐国胜被秦科的无私和团队精神打动了，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提议。 “谢谢齐总，谢谢郑总，谢谢胡总，谢谢秦工。”傅思琛、靳晨和陶建民立即齐声道谢，并向秦科投以钦佩和感激的目光。 “秦科小组既解决了公司燃眉之急的问题，又为公司节省了方案修改的时间，更节省了技术人员重新验证方案的时间，因此，我代表公司奖励她们小组三千元，以资鼓励。希望其他同事都能向她们学习，为公司分忧解难。”齐国胜接着宣布道。 她们四人立即互相击掌相庆，欢呼雀跃起来。 晚上下班后，傅思琛践行她的诺言，请第五组人员吃饭。秦科提议拿公司给她们的奖金付账，被傅思琛拒绝了，她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去花这三千块钱。 傅思琛要领着大家去全聚德烤鸭店，秦科说太贵了，随便找一个小饭店就行了，又被她回绝了：“秦组长，我请客，我作主。你们人来了，就行了。” 傅思琛是北京人，陶建民是陕省人，靳晨是浙省人。四人坐定后，秦科和陶建民喝白酒，靳晨不喝酒，傅思琛就跟他俩一起喝白酒。秦科建议傅思琛喝点啤酒，但她非常执着，便不再劝说。 蜚声中外的全聚德烤鸭采用挂炉、明火烧果木的方法烤制。烤鸭上桌了，刚烤出的鸭子皮质酥脆，肉质鲜嫩，飘逸着果木的清香。鸭体形态丰盈饱满，全身呈均匀的枣红色，油光润泽，赏心悦目。再配以荷叶饼、葱、酱食之，腴美醇厚，回味不尽。 这是秦科第一次吃正宗的全聚德烤鸭，心说他一定要领边小琪来尝一尝。 看着秦科大快朵颐，傅思琛很开心，举起酒杯，说道：“感谢秦组长，你让我们三人都跳过见习期，直接转正。” 陶建民也说道：“是啊，我也要感谢秦组长。你的记忆力和大公无私让我佩服，我是望尘莫及啊。” 靳晨举着饮料杯子，笑着说道：“我是职场菜鸟，跟着秦组长和你们两位沾光了。我以饮料代酒，敬你们一杯，希望以后能继续得到你们的帮助。” 秦科举起杯子，笑着说道：“千万不要这么讲。大家都很聪明，也很有能力，直接转正都是实至名归。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四人一饮而尽，傅思琛竟然也一口喝完了一两二锅头，眉头都不皱一下，让秦科瞠目。 一瓶二锅头喝完后，傅思琛还想继续喝，被秦科坚决制止了。 晚饭后，傅思琛借着酒劲，又提议去酒吧喝第二次，秦科以有事为借口，回绝了。 秦科往C公司方向走去，傅思琛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 秦科笑道：“小傅同学，我要去加班，你就别跟着我了。你可以直接回你知春里的家了。” 傅思琛看着秦科，恨恨地说道：“秦科，你这个人很无趣，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你能不能有点别的爱好啊。” 秦科不介意她的直率，笑道：“你说的很对，我的确很无趣。” 秦科担心傅思琛喝了这么酒，就让陶建民和靳晨送她回家。 一回到办公室，秦科就给边小琪打电话。边小琪先把跟蓬岩电信的沟通结果告诉了他，他非常高兴，也把自己直接转正和被奖励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我就知道你能行。我们下周就能见面了。”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太好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秦科也高兴地说道。 “你晚上是不是出去庆祝了？都有谁参加啊？”边小琪像是有心理感应一样，突然问道。 “小琪，你好像有千里眼，什么都知道。是我们小组的四个人，有陶建民、靳晨和傅思琛。” “怎么哪里都少不了傅思琛？”边小琪吃醋了。 “她是被培训老师裴宇航安排到我这一组。”秦科解释道。 “她一定事先跟裴宇航打过招呼了。看来她的心机不少，你要远离她。”边小琪说道。 “我听你的。她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白酒，还想去喝第二次酒，被我回绝了。我让陶建民和靳晨送她回家了。”秦科说道。 “你做得对。”边小琪说道。 ------------ 第三十章 离别西州 （一） C公司新员工的技术培训如期结束，方案策划部总监郑雨桐和工程管理部总监胡文强陪同技术总监齐国胜出席了培训结业仪式，同时要宣布培训班二十人的业务岗位。 秦科带领小组人员，发现了C公司提供给G银行技术方案中的问题，并马上给出了替代方案。根据他的建议，C公司最后跟G银行达成了一致意见：汇聚层设备由C7200-F型号替代原方案中的C7200-G型号，总体报价不变，但要为G银行延长两年的设备质保期。这样一来，既满足了客户对网络性能的要求，又为C公司赢得了一百多万元的利润。 秦科是所有受训学员中成绩最优秀的，齐国胜当场宣布给秦科升职一级，职级加薪四千元；还因为他在G银行项目中的突出贡献，再额外加薪四千元，合计一次性加薪八千元。 齐国胜对第五组参与G银行项目的有功人员陶建民、傅思琛和靳晨也实施奖励：她们三人的职级不变，贡献加薪两千元。 她们三人听到齐国胜的决定后，兴奋异常，立即跟秦科互相拥抱，互相祝贺。由此，一入职就被升职并加薪的秦科，成了进入中国市场多年的C公司的一个传奇，被众多人传说着。直到几年后，他离开C公司，也无人追平这个记录。 秦科最终被方案策划部总监郑雨桐纳入麾下；傅思琛也进入方案部，继续跟秦科共事；陶建民和靳晨选择了工程管理部。 秦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边小琪，她高兴地说道：“我到北京不用上班，你就能养活咱俩。” “小琪，完全没有问题。”秦科痛快地说道。 在方案策划部，秦科迅速进入角色。郑雨桐要求他既要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还要审核其他人制作的技术方案，所以，他每天的工作量成倍增加，但他毫无怨言。 傅思琛的工位挨着秦科的工位，不但秦科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她观察到，她还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时地向秦科请教遇到的技术问题，秦科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不遗余力地帮助她，这让她越来越喜欢他，离不开他了。 一天下班后，秦科要请林海东吃饭，被傅思琛发现了，见林海东欣然应约，她立刻要求也加入饭局。想到傅思琛之前请自己吃全聚德烤鸭，秦科也就同意了。 秦科买了两瓶泸州老窖，请她俩到眉州东坡酒楼，品尝川菜。他根据自己跟边小琪一起吃过川菜的经验，点了六个非常地道的川菜。 秦科举起杯子，说道：“海东，来，喝一杯，感谢你倾力引荐我进入C公司。” 林海东笑着说道：“秦科同学，你一入职就升职加薪，就应该请客。祝贺你！” 傅思琛不听秦科的劝说，也喝白酒。她举起杯子，说道：“还有我呢。有秦主管的帮助，我也加薪了。谢谢秦主管。” 林海东马上笑着对傅思琛说道：“那小傅同学也该请客了。” “我请客没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只要你们有空。”傅思琛很爽快。 三人一起碰杯，喝干了杯中酒后，林海东说道：“不过，秦科你得悠着点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秦科自然明白林海东的意思，笑道：“我这不是刚来吗？郑雨桐总监安排的活，我总不能拒绝吧，先干一段时间看看。” 傅思琛知道秦科每天有多辛劳，为他抱不平了，说道：“秦主管，你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我可是每天都看着呢。虽然能者多劳，但也太多了，郑雨桐这是把你当驴使呢。” “小傅同学，我们趁着年轻，多干点，累不坏。我们还是要加把劲，少说话，多干活。等我们的经验丰富了，足以应付各种客户的方案了，再提出自己的想法也不迟，这时，别人才能对我们心服口服。”秦科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看方案部有些人的水平很low，还不如我傅思琛这个新人呢，她们根本就是在混日子。”傅思琛撇着嘴，说道。 “小傅同学，秦科同学说的对，我们得自己先强大了。你很聪明，一定能行，我看好你。”林海东笑着说道。 “那还需要秦主管多关照我，就怕他不愿意啊。”傅思琛瞅着秦科，说道。 “秦科是我的老同学，我很了解他的为人。你不用担心，他不帮别人，也得帮你。他要是不帮你，我找他算账。秦同学，是不是啊？”林海东笑道。 “小傅同学，看在我老同学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说个‘不’字。”秦科见林海东对傅思琛印象很好，又极力帮她说话，便有心了。 “我先谢谢你们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来，再喝一杯。”傅思琛见他俩倾心相助，很受感动。 “小傅同学，等有时间，我们跟海东一起去拜访客户，一是可以更清楚地了解当前客户的需求，二是能了解工程实施中可能遇到的新问题。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给客户出具技术方案，避免走弯路，减少错误。海东同学，行不行啊？” “秦科，你这个建议很好，我愿意为你们效劳。”林海东马上附和道。 “我也同意秦主管的提议。你们到时候不要落下我。”傅思琛对秦科的建议也深以为然。 三人聊得很投机，一瓶酒很快就见底了。傅思琛今天心情很好，看不出一点醉意。林海东打开了第二瓶酒，又都倒满了杯子。 “我家有车，咱们这个周末一起出去野游，怎么样？”傅思琛说道。 “我有时间，也会开车。”林海东首先同意了，然后看向秦科。 秦科也没有犹豫，笑道：“我不会开车，就由海东来开。刚好还有齐总监奖励给我们小组的三千块钱没有花，把陶建民和靳晨一起叫上，我们几个人一起去。” 于是三人就约定下个周末去京郊野游。 第二瓶酒又见底了，傅思琛虽然喝的少一些，也已经出现醉意。 林海东个头和秦科差不多高，也很健壮，又极善言谈，很吸引女孩子的眼球。他本来酒量就好，今天又遇见傅思琛，心情更好，看不出一点醉意。秦科见他拉着傅思琛的手，一直说个不停，惹得傅思琛不时地大笑，便明白他的这位老同学今天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三人走出了饭店，秦科说自己还有事，就让林海东负责送傅思琛回家，林海东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 第二天早晨，傅思琛一觉醒来，她妈走进了她的房间，笑着说道：“思琛，你醒了？昨天晚上那个送你回家的小伙子真不错，对你体贴照顾有加。你吐了人家一身，他不但不嫌弃你，反而一直向我道歉，说没有照顾好你。我对他挺满意，你有时间叫他来家里吃饭，以表示对人家的感谢。” “妈，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傅思琛使劲晃动着头，可就是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她已经喝断片了。 “我的傻闺女，看来你是真喝醉了。我搬不动你，是他帮着我把你扶进卫生间。”她妈妈说道。 “什么？”傅思琛大惊失色，赶紧把手伸进被子里，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 “妈，您怎么让他给我脱衣服？”她以为是秦科送他回来的，脸立刻红了，赶紧把头埋进被子里。 “你想哪里去了？是我给你脱了衣服，给你洗了澡，给你穿上了睡衣。他又帮我把你扶上楼。”她妈妈笑道。 想着自己春光已漏，傅思琛恼羞起来：“太丢人了。妈，我不活了。” “不许说傻话。快起床，你该上班了。”她妈妈命令道。 看着妈妈的背影，傅思琛后悔自己喝这么多酒，又出丑了。 在办公室里，傅思琛见到秦科，脸色通红，也不言语，完全不是以前开朗大方的那个样子。 秦科问道：“小傅同学，你还好吧？” 她低着头，含糊不清地说道：“秦主管，对不起。昨天晚上让你见笑了。” “没有啊。我看你走出饭店门的时候，很正常啊。”秦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说道。 “昨天晚上不是你送我回家的吗？”她猛然抬起头来，问道。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是海东送你回家的。”秦科笑着说道。 “完了，完了。”傅思琛趴在办公桌上，嘟囔着。 （二） 边小琪和程昂继续办理辞职交接手续。 程昂确认了蓬岩电信不再以签合同为由阻拦边小琪的辞职，感到很是诧异。他探问边小琪的口风，想知道她用什么办法说服了蓬岩的客户。边小琪明白程昂这是在打听她的社会关系，便不说真实的原因，只是说她经过多次沟通，最终打动了他们。 程昂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但也没有从她那里得到准确的信息，只好签字同意她的辞职，并表现出很惋惜的样子。又提出要给她送行，边小琪笑着谢绝了。 跟程昂和骆通道别后，边小琪一扫几天来的郁闷，想到马上就能跟秦科见面了，心情顿时大好，觉得西州的天也秋高气爽起来。四顾无人，她随口高声吟咏起来：“你自河东我自梁，不期而遇在川乡。心情料定应如是，蜀上秋风不觉凉。”吟完，她又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又烧了起来。 她先去跟沈菁一起吃了午饭，然后拥抱告别。俩人眼泪婆娑，依依不舍，互道珍重。 她回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就像搬家一样装满了两个行李箱。除了四季的衣服和鞋帽，她把笔记本电脑、琵琶和写满诗词的宣纸，都带上了，还不忘带上一根桃木小擀面杖。 她给秦科打电话，告诉他明天的航班号。秦科非常高兴，说他会准时去首都机场接她。 她再给蒋教授和边教授打电话，说她明天要去北京，让她们早点下班，回家吃晚饭。 她亲自下厨房，在保姆阿姨的帮助下，和面、剁馅，包了虾仁馅的饺子，又协助阿姨做了四个菜。等蒋苏梅和边国宁到家时，两荤两素和煮好的饺子已经端上了餐桌。 看着丰盛的饭菜，蒋苏梅和边国宁高兴地入座。她给老爸倒了一杯白酒，给老妈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举起酒杯，深情地说道：“爸、妈，我敬您们一杯酒。感谢您们二十多年来对女儿的养育之恩。明天我就要远离您们了，我不在您们身边，您们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边国宁看着亭亭玉立的边小琪，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的身边，有些伤感，即兴作诗一首： 无忧无虑小黄莺，乖巧依人爱卖萌。 皓齿丹唇星靥浅，娥眉长发凤眸清。 掐花扑蝶追云影，画纸翻书弄古筝。 不觉顽童成少女，惟留空阁忆温情。 边小琪笑着说道：“老爸，我会经常给您们打电话，也会经常回来的。” 蒋苏梅看着心情很好的女儿，说道：“小琪，你给我和你爸做了这么丰盛的晚饭，我们非常高兴。你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凡事要和小秦商量着来，你俩要互相体贴和帮助。再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找你小姨帮忙。” 边小琪笑着说道：“老妈，您和我爸就放心吧。” 喝完了一杯酒，蒋苏梅笑着问道：“小琪，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边小琪笑道：“老妈，明天我去北京呀。” 蒋苏梅爱怜地看着她，笑着说道：“傻丫头，明天是你的生日。本来想明天给你过生日，只能提前到今天了。走，我们去吹蜡烛，吃蛋糕。” 边小琪不好意思地说道：“妈，我这几天忙得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谢谢您记得我的生日。” 蒋苏梅笑道：“我是你妈，怎么可能不记得你的生日？” 蒋妈妈把下班时带回来的生日蛋糕端上来，插上蜡烛，点上了。她关了餐厅的灯，和边国宁一起轻声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边小琪看着烛光，泪眼朦胧，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下了三个心愿。 晚饭后，边国宁拿出两瓶五粮液，让边小琪带到北京，她高兴地笑纳。 蒋苏梅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道：“小琪，你一个人在外，不要亏待了自己。这卡里有二十万块钱，你把它拿着。” “妈，我手里还有几万块钱；秦科打电话告诉我，他又被升职并加薪八千元；我俩的钱足够在北京用了，这钱您留着自己用吧。您要相信您的女儿，我很快就会找到工作，我一定能养活自己。”她坚决推辞。 “秦科有能力，这是好事，但你要记住，不论他挣多少钱，你都必须有自己的事业。”蒋妈妈说道。 “让你拿，你就拿着，跟爸妈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边国宁在一旁说道。 边小琪只好收下银行卡，搂着蒋妈妈，说道：“行，先放在我这里保存着。谢谢老爸、老妈。您们说的话，我记住了。” 她走到钢琴前，说道：“妈，我再给您弹一首曲子吧。” 她端坐下来，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起来，《妈妈的吻》甜蜜柔美动人的旋律就从她的指尖上流淌出来，在客厅里飘荡开来。她一边弹奏，一边轻唱着：“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看着漂亮的女儿，蒋苏梅教授也禁不住眼角湿润了。 ------------ 第三十一章 相聚京城 （一） 秦科上午抓紧时间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中午下班时去跟总监郑雨桐打招呼，说他下午要去首都机场接人。 郑雨桐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子，个头不高，但穿着时尚，显得楚楚动人。她毕业于北邮，虽已年近三十，据说还是小姑待嫁。看着精神焕发的秦科，她装作无心的样子，问他去接什么人。在上司面前，秦科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自己和边小琪的关系，就说去机场接自己的女朋友。 自从秦科加入技术方案部，郑雨桐很快就感受到了秦科给团队带来的变化。整个团队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技术方案中的错误越来越少，给公司销售部提供了更强有力的支持，得到公司高层多次褒奖。 精力旺盛的秦科从来不挑拣和推诿她安排的工作，总是积极和高效地配合她的工作，让她的工作压力顿减，也让她对他的好感倍增。她有时故意给他增加工作量，他依然毫无怨言。当秦科向她汇报工作时，听着秦科洪亮的声音，是她一天心情最愉悦的时候。 听了秦科毫无顾忌的回答，郑雨桐还是批准了他的外出。盯着秦科的背影，郑雨桐看了半天，然后轻叹一声，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 傅思琛吃午饭前没有看到秦科，就问身边的同事，她们说秦科去了总监郑雨桐的办公室，然后就不见人影了。她正想去郑雨桐办公室看一眼，林海东走了过来，要找她一起去吃午饭。 自从发生了醉酒事件后，傅思琛为了避免尴尬，一直刻意回避林海东，不给他接近她的机会。林海东却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每天会定时来她的工位打卡，即使她不在工位里。 “思琛，秦科已经走了，我刚才看到他了，他说去首都机场接他的女朋友。走吧，我们一起吃饭去，我请客。”林海东一看见傅思琛，马上笑着说道。 傅思琛看林海东依旧满面春风，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觉得自己老是躲避、冷落他，也不符合她的性格，便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你俩是老同学，你见过秦科的女朋友？”傅思琛边走边问林海东。 “我确定秦科大学里没有谈过恋爱，但毕业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你一样，也是毕业后，第一次见到他，只比你早一天。对了，在周末野外郊游时，让秦科带上他的女朋友，我们不就见到了吗？” 林海东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她，她说道：“对，这是个好机会。我很好奇这个女孩有怎样的魅力，能把秦科给降服了。” 路过郑雨桐的办公室，傅思琛看到郑雨桐呆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看了。你有没有听到一些风传，说你的这个女上司最近表现得好像不太正常？”林海东小声说道。 “你指的是哪方面？”傅思琛问道。 “还能是哪方面？就那方面呗。怪不得你妈说你傻呢。”林海东好像在说绕口令。 “你也说我傻，我不理你了。”林海东又提起她醉酒的糗事，傅思琛生气了。 “哎呦，傅大小姐，我错了。你是T大的高材生，怎么能傻呢？要说傻，也得是我这样的才傻呢。以后有我保护你，绝对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林海东连忙道歉，讨好道。 “这个老女人每天一见到秦科，就两眼生色，媚艳起来。哼！”傅思琛不生林海东的气，却又生郑雨桐的气了。 “小傅同学，小点声。神女有意，襄王无心，等看好戏吧。可惜我的老同学又要受苦了。”林海东担忧地说道。 “你嫉妒了？”傅思琛问道。 “有你在，我才不嫉妒呢。”林海东笑道。 “德行。”傅思琛笑道。 （二） 下午两点，秦科准时赶到首都机场T2航站楼，边小琪乘坐的航班也已经安全降落。 见进出机场的人流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秦科担心边小琪看不到自己，举着用A3纸打印出来的大大的“边小琪”三个字，挤到最前排，紧盯着下飞机乘客要走出的的出口通道，唯恐错过边小琪的身影。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边小琪高挑的身影出现了。她推着一辆行李车，上面放着两个行李箱。身上斜背着一个小坤包；后面背着一个双肩包；左肩上挂着一个电脑包；右肩上挂着一个琴盒，感觉像搬家一样。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看向拥挤的接机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特别显眼的“边小琪”三个大字。 秦科在使劲地朝她招手，她紧走几步，出了门界线，放下行李箱，不顾来来往往注视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扑进秦科的怀里。 秦科紧紧地抱着她，激动地说道：“小琪，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 “我也是。”边小琪喃喃地说道。 秦科让她用他的手机给蒋苏梅教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坐上出租车，带着她往知春里方向奔去。由于出租车司机在场，俩人不便说情话，就把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用眼神来交流互相之间的相思之情。 一进家门，边小琪便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急切地捉住他的嘴唇，使劲地吻了起来。秦科也紧紧地抱着她，回应着她的深吻。长久分离的思念都融化在这个长长的吻中，如清泉、如甘霖、如蜜汁、如美酒，俩人沉浸在这炽热的爱意中。 秦科牵着她的手，把房子的房间看了一遍，有点歉意地说道：“小琪，住在这样的小房子里，委屈你了。” 边小琪笑道：“房子挺好的。只要能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不介意。” “这个窗帘和床单的颜色素雅，我很喜欢。”边小琪走进秦科为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房间，笑着说道。 “小琪，你的东西多，这个衣柜太小。你住大房间，我住小房间。”秦科建议道。 “我喜欢这个小房间。我的衣服可以放在你房间的大衣柜里。”边小琪说道。 秦科帮着她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把大件的衣服挂放在他房间的衣柜里，小的衣物放在她房间的衣柜里，一下子就把两个衣柜挂满了。 他笑道：“小琪，你像搬家一样，把你在西州的东西都带来了。” “我这是要长住沙家浜。我还有很多东西想带来，可惜带不了了。”她说道。 边小琪把带来的衣物整理完后，秦科对她说道：“你想洗澡就洗吧，洗澡很方便。” “我……”边小琪想到卫生间这么小，俩人又这么近，脸一下子红了。 “我待在我的房间里，关上门。等你洗完了，我再出来。”秦科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赶紧说道。 他去给她放好了热水，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边小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心砰砰直跳，犹豫了一会儿，才勇敢地脱掉衣服。她先拉开门缝，探头看向客厅，不见秦科的影子，而且秦科房间的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便裸着身子，快速冲进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后，又冲回自己的小房间，围上浴巾，拿起电吹风，吹干了湿漉漉的长发，急急忙忙地换上了干净的衣裙。 “秦科，你出来吧，我洗完了。”她说道。 秦科开门，走了出来，看到边小琪清清爽爽地俏立在客厅里。 “你也洗吧。”边小琪说道。 “我现在不洗，等晚上睡觉前再洗。你一定饿了，咱们现在吃饭去。”秦科说道。 “嗯，我还真觉得饿了。咱们去吃什么呢？” “全聚德烤鸭，我已经预定了位子。” “太好了，我也很久没有吃全聚德的烤鸭了。” 在T大南门外的全聚德烤鸭店里，边小琪吃着皮质酥脆、肉质鲜嫩、飘逸着果木清香的烤鸭，笑道：“亲爱的，还是这个味道，真好吃。” 看她这么喜欢，秦科非常开心。 （三） 走出饭店，天也完全黑了下来。她俩手拉着手，漫步在中关村大街上。 边小琪对北京也不熟悉，突然看到了T大西门的门头，才知道她们住的地方离T大这么近。看着进进出出的T大学子，她想到了秦妍，说道：“秦妍妹妹是不是早就开学了？我们找时间去看看她。” 秦科说道：“秦妍应该开学了。等国庆节放假时，我们去看她。” 再向南走了几百米，边小琪又看到了P大东门，说道：“原来P大和T大是邻居。” “应该说燕大和T大是邻居。这里是司徒雷登校长兴办的燕京大学的校园，P大自己的原校区在西城。燕京大学后来被合并进P大，这里就成了P大的校园。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燕京大学曾经的辉煌了。”秦科说道。 “你说的对。一篇《别了，司徒雷登》让中国学生都知道了司徒雷登这个名字，但不知道他曾经是燕京大学的创始人和校长，也曾为中国的大学教育做出过巨大的贡献。”边小琪感慨道。 “我相信，中国人是不会忘记他的。”秦科说道。 “你不是差一点也成了这里的一员？”边小琪笑着说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遇见你，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秦科搂着她，笑着说道。 过了北四环路上的中关村一桥，走在中关村的核心地带，看着高楼大厦里依然灯火通明，街道上不绝的人流，秦科突然笑了，说道：“这里是北京高科技的代名词，谁又能想到这里曾经是太监死后的埋葬地呢？” “说来听听。”边小琪感兴趣地说道。 “明朝的太监被称为‘中官’，他们死后会埋在这里，所以，这里以前叫‘中官村’，是官员的‘官’字。1929年许地山先生还看到过中关村这片地方有明朝太监的坟存在，并有几块墓碑，这在他的《燕京大学校址小史》中有记载。后来这里才改成现在这个好听一点的名字‘中关村’。”秦科说道。 “嗯，北京到处都是历史。我要好好去走一走，看一看。”边小琪有同感。 “我们已经来北京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到时候咱俩一起去看，去体味。现在该回家了。”秦科笑道。 “我还没有逛够，想再走一会儿。”边小琪不想回家。 “小琪，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了？我们现在回家，给你过生日去。”秦科提醒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边小琪惊讶地问道。 “在西州买机票时，我看到你的身份证了。”秦科笑道。 “亲爱的，谢谢你这么有心。我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昨天晚上我妈提醒后，我才想了起来。我爸妈已经提前给我过生日了。”边小琪说道。 “今天，由我来给你过你25岁的生日。”秦科笑道。 俩人立刻高高兴兴地携手走回了知春里的家。 进门后，秦科说道：“小琪，你先在你的房间里待10分钟。等我叫你出来时，你再出来。” 边小琪听话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10分钟后，秦科说道：“小琪，请出来吧。” 她满怀期待地走出了房间，客厅的灯已经熄灭，耳边传来秦科轻声哼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只见餐桌上摆放着一个大蛋糕，四周插满了25根已经点燃了的小蜡烛，中间白色的奶油上有一行“小琪生日快乐”的红字和“25”的字样。 “秦科，谢谢你。我太高兴了。”边小琪激动地说道。 “赶紧许个愿吧。”秦科笑着说道。 边小琪赶紧向前，闭上眼睛，许了三个心愿，然后吹灭了蜡烛。 秦科打开了客厅的灯，边小琪又见他变戏法一样，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笑着说道：“小琪，祝你生日快乐。愿你像这玫瑰花一样，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玫瑰花太漂亮了，我喜欢。”边小琪高兴地接过玫瑰花，使劲地嗅着花香。 秦科又捧起一个系着红绳的小盒子，说道：“小琪，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边小琪接过小盒子，解开红绳，打开盖子，里面是一部小巧玲珑的翻盖手机，她立刻爱不释手了，兴奋地说道：“这部手机款式很漂亮，我更喜欢。” 吃着香甜的蛋糕，边小琪开心地说道：“今天的蛋糕是我吃过的最甜的蛋糕；今天的玫瑰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花；今天的手机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秦科，今天我太幸福了。” 秦科笑着说道：“小琪，今天是你的生日；又是你来到北京的日子；更是咱俩相聚的日子，太有纪念意义了。我要永远记住今天。” “你既要上班，又要到机场接我，还要准备这些生日礼物，把你忙坏了吧？”边小琪说道。 秦科深情地看着她，说道：“小琪，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再忙也值得。”说着，他寻到她的香唇，热烈地吻着。 “我也爱你。”边小琪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热吻。 边小琪又去洗了一个澡后，秦科才去收拾餐桌，然后也去洗了个澡。 边小琪穿着睡衣，倚靠在床上，正在玩新手机，见秦科穿着睡衣走了进来，赶紧招呼他坐到她的身边，然后倚靠在他的身上，撒娇道：“你要等我睡着了，再回到你的房间。” “小琪，咱俩同处一个屋檐下，你习惯吗？这样是不是有悖于之前我们给蒋老师的承诺啊。”秦科搂着她的腰，说道。 “同一栋房子，不同的房间，这是同住，不是同居。”边小琪挑着字眼，笑着说道。 “我是担心你会感到不方便。”秦科说道。 “你想让我也去租个房子？不，我就要这样，我要天天晚上都能看到你，才能睡着。洗澡是不太方便，但我能受得了，只要我们都事前回避一会儿，就可以了。”边小琪说道。 “守着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怕……”秦科吞吞吐吐。 听了秦科的话，边小琪的脸立刻红了，说道：“只许你看，只许你亲，不许你胡思乱想。” 秦科立即亲了她一口，说道：“小琪，能天天看到你，天天能亲你，我就知足了。我能等到咱俩结婚的那一天。” “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去买个房子。”边小琪突然说道。 “我现在没有钱。等一年后，我攒个首付，就去买。”秦科如实地说道。 “不，我想现在就去买。我来北京之前，我妈给了我二十万，这钱可以用来当个首付。”边小琪说道。 “小琪，我们自己肯定能行，就不要用蒋老师的钱吧。我现在一年也能收入二十万了。”秦科立即说道。 “我就权当是先借我妈的钱，以后得还给她，我们就不要为这个继续争执了。我来北京之前算了一下，北京现在的房子基本都是五六千一平方米，我们买个一百平方米的房子，先首付二十万，再贷款三十万，以十五年的还款期限计算，一个月只需要还银行两千多元，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房租钱。”边小琪细细地说道。 “小琪，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想买房，就赶早不赶晚。不过，我还是想在海淀区安家。”见边小琪买房的意愿很坚决，秦科不再阻拦，建议道。 “咱俩想到一块了。海淀区是文化区，好的小学多，好的中学也多，好的大学最多，这些资源得考虑进来。”边小琪笑道。 “这两天你就去转一转，看看那个楼盘比较合适。我们都有手机了，联系起来也方便。”秦科说道。 “好，明天我就去四处看看。”边小琪笑道。 ------------ 第三十二章 慧眼识珠 （一） 边小琪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也不知道秦科几点回到他自己的房间，这一夜她睡得很安心、很香甜。一觉醒来，窗外已是阳光灿烂，一看手表，快八点了，她赶紧起床，走到客厅里。 餐桌上放着一张A4纸，上面有字，她拿在手里，读了起来：“亲爱的小琪，你昨天夜里睡得好吗？我先去上班，不能陪你一起吃早餐了。北京秋天空气干燥，你要多喝水，餐桌上的保温杯里有热的姜水，暖胃。你一定要吃早餐，电饭锅里有在保温着的小米粥，蒸锅里有蔬菜包子、山药、大枣、煮鸡蛋，应该还热乎，冰箱里有六必居酱菜。我昨天夜里写了一首《更漏子》送给你，希望你喜欢。‘夜风凉，灯色暗，倚拥娇颜忘念。含笑靥，合星眸，姿神静婉柔。儿女事，犹羞启，猜察蛾眉情计。人海里，遍千寻，唯伊懂我心。’愿你每天都开开心心。晚上见，永远爱你的秦科。” 喝着热乎乎的姜水，她胃里立刻就暖暖起来。读着秦科的情诗，她不禁笑了：“好一首《更漏子》。这家伙昨晚一定没睡好，又胡思乱想了。” 她洗漱完毕，吃了早餐，洗刷了碗筷。淡妆打扮，长发束起，着白T恤和牛仔裤，穿白色平根皮鞋，拿着手机，背上小坤包，出门了。 她高挑靓丽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很是惹人注目。 她在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张北京市区地图和一份《京华时报》，翻阅报纸上房地产版面和房地产的广告信息，查找位于海淀区域的楼盘。 她看到一个名字叫清河家园的楼盘正在预售中，价格在5000元左右，位置在中关村的北面，距离大约10公里，乘坐公共汽车就能到达。还有一个叫万柳芳园的楼盘，位置在中关村西面，距离大约5公里，价格7500元左右。她思考了一会儿，根据自己的买房预算，决定先去清河家园看看。 乘坐了大约50分钟的公共汽车，下车步行，逢人就打听，经过七拐八绕，走了几百多米，才找到了清河家园的售楼处。 清河家园楼盘还在售楼处北面500多米远的地方。她根据楼盘所处的位置，查看地图，知道这个楼盘夹在东面已经通车的八达岭高速和西面正在建设中的北京城市轻轨铁路13号线之间，听路人说13号线后年下半年就能通车。除了北京的一号和二号地铁线，13号线是北京的第三条城市轻轨铁路，应该说以后这里的交通很快就会便利起来。 楼盘周边不远处还有一个独立的部队大院，高楼迭起，与外隔绝，是另外一番不一样的景象，部队大院的周边是很多老旧的低矮住宅楼房。隔着13号线，西面的上地科技园已成规模，马路宽阔干净，一栋栋六七层高的办公楼，排列整齐，一副新城市的样子。 但紧挨着楼盘周边的环境却实在不敢恭维，可以说是脏、乱、差，完全是一副城乡结合部的样子。道路狭窄，柏油马路上坑坑洼洼。东面紧挨着的一个很大的村庄，连片的砖瓦平房一眼望不到边。南面是一片农田，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割。北面是一个很大的钢材市场，大货车来来往往，尘土飞扬。走了一路，她的白色皮鞋上已满是尘土，脸上也沾了一些。 清河家园售楼处位于庄稼地的南面，是一个临时平房建筑，低矮简易，没有任何特色，毫不起眼。如果没有路人指路，边小琪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它。售楼处门前门可罗雀，偌大的停车场里也没有几辆车，显得冷冷清清。 她走进售楼处大门，大厅中间是一个简易的楼盘模型台，上面积木般地排列着几十栋楼房模型。大厅里没有一个顾客，几个售楼小姐正围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嗑着瓜子，聊着大天。 她先找到卫生间，在里面擦干净鞋上的尘土，洗了一把脸，又补了妆，才清清爽爽地走进大厅。 她走到正在聊天的售楼小姐跟前，想询问楼盘的情况。她们正叽叽喳喳地聊得热乎，对她爱答不理，半天才拖拖拉拉地走过来一位涂脂抹粉、相貌平平的女孩。她见边小琪身材高挑、年轻漂亮、气质优雅、顿生嫉妒，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你有工作吗？一个月挣多少？” 边小琪一下子就看穿了售楼小姐言语中透露出的嫉妒，但她良好的修养让她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道：“这位小姐，我现在还没有工作，难道就不能买房吗？你的逻辑好有意思。” “一套房子几十万，你没有工作，就不能贷款，这不是白耽误我的功夫吗？”售楼小姐依旧冷冰冰。 边小琪被她气笑了：“在你眼里几十万好像是一个天文数字，你太不职业了。以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怎么能卖得出去房子？” “你又不是我的领导，你管得着吗？房子卖不卖得出去，我都拿一样的钱，关你什么事，用你来操这份闲心？”冷冰冰”很理直气壮。 接着，“冷冰冰”扔过来几份楼盘说明书和价格介绍，不再搭理边小琪，转身走开，回去接着聊天去了，还对几个聊天的女孩小声说道：“没有工作，还想买房，钱一定来路不正，说不定是被有钱人包养了呢。哼，要是我也有这样一副好皮囊，也用不着工作了。” 另一个矮胖的女孩马上附和道：“你看她一身尘土，连个车都没有，傍的也不是一个有钱的大款，可惜了这样的美貌了。” 边小琪在专心翻阅着“冷冰冰”扔过来的资料，没有听到售楼小姐们对她的冷嘲热讽，不然，一定会被气炸了肺。 （二） 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楼盘，分三期建设。现在正在预售的是在建的一期，一共有600多套面积在90~100平方米之间的房子，都是一梯两户南北通透的六层板楼，没有电梯。二期规划了700套100~140平方米的大户型，也是一梯两户南北通透的10层板楼，带有电梯。三期规划了500套50~60平方米的小户型，是一梯多户、南北不通透的15层板楼，带有电梯。 边小琪喜欢低矮且南北通透的板楼，不喜欢那种几十层高的塔楼。她对清河家园一期的户型很感兴趣，便仔细查阅手里的资料。 这时，一对老年夫妇携手走进了售楼处大门，她们穿着沾满尘土的半旧衣服和布鞋，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皮肤粗糙，一看就是生活不富裕的人。两位老人走到售楼小姐跟前，打听楼盘的情况，售楼小姐们一看老两口的穿着打扮，更瞧不上眼了，都懒得看她们俩人一眼。 边小琪抬头看到了这一幕，很生气。她的谦柔可以允许别人冷落自己，但她的善良使她见不得有人欺负老实巴交的人，尤其是老人。她走到售楼小姐跟前，说道：“你们太过分了，嫌贫爱富，连起码的职业操守都没有。难道不懂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吗？” 那个矮胖的姑娘嘴巴也不饶人，说道：“哎哟！哪里轮到你来管闲事？我们就是这样，你管不着！你懂，那你去给她们介绍啊！” 面对如此不讲理的售楼小姐，边小琪不想再理会她们，转身对两位老人说道：“大爷、大妈，走，我来给你们说说这个楼盘。” 两位老人走到边小琪身旁，老大爷低声下气地说道：“这位姑娘，谢谢你。你也是来买房的吗？”他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一听就不是北京人。 边小琪自幼的良好教养使她养成了不带任何有色眼镜看人的习惯，笑着说道：“大爷、大妈，我只是来看一看，还没有决定买呢。您们也是来看房子的吗？” 老爷子说道：“我闺女在北京工作。我们老两口攒了点钱，想帮着她买个房。她工作太忙，我们就自己先来看看。姑娘，你也在北京工作吗？” “大爷，我刚来北京，还没工作呢。”她不介意告诉别人她还没有找到工作。 “姑娘，你说我们买这个小区的房子，值不值？”老爷子满怀期待地问她。 “大爷、大妈，我观察并了解了清河家园周围的地理情况。首先西面毗邻一个科技园区，交通一定会方便起来；其次是周围有三所不错的中学，更重要的是它现在的价格便宜，比城里的楼盘便宜不少，还是南北通透的板楼。虽然现在这里显得比较脏、乱、差，但过几年一定会大有改观，因为这里是首都，不是地方城市能比的。您们要是钱不多的话，先付个10万的首付，再贷款40万，15年的银行月供也就不到4000元。一般的大学毕业生工作几年后，都能一个月挣5000元以上，更好的能挣1万多。您的女儿和女婿两人合计一个月一定不会低于1万，所以，她们的还款压力也不大。当然，您如果钱多的话，可以考虑市里位置更好的楼盘。”边小琪笑着把自己看的和所想的讲给两位老人听。 “姑娘，听你说的这么好，怎么没见几个人来看、来买啊？”老人又问道。 “大爷、大妈，第一个原因是中国的商品房市场才刚刚开始，一套房子得花出去几十万，这不是个小数目，大多数工薪阶层的工资还不高，贷款买房的观念还没有让更多人接受，人们基本还都在观望。第二个原因是这个楼盘的销售人员的素质太差，没有最起码的服务意识，来看房的人即使有买房的想法，也被她们的蛮横和无礼给搅没了。第三个原因是楼盘离售楼处的距离太远，实地看楼也不方便，要是这个房地产公司能把后面这两点给改进了，这个楼盘应该不愁卖。大爷、大妈，我觉得北京的房子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为什么呢？因为全中国有本事和有钱的人都希望聚集到北京来。北京的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是最多、最好的，而且这里的工作机会多，我也是冲着这三点才来北京的。人一多，对房子的需求自然就会多起来，所以，我准备买这个楼盘的房子。几年后，一定会价格翻番，甚至翻几番都有可能。现在买的话，一定不会亏。” 边小琪耐心地给她们解释着，又有几个看房的人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她咨询起来，好像她就是这个楼盘的销售员一样。 边小琪漂亮、优雅、知性还有礼貌，娓娓动听的话语一下子就说到了这些看房人的心坎上了。她不是售楼员，胜似售楼员，不知不觉间就赢得了这些看房人的信任。 这时老爷子又说话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是这里卖房子的，我就跟你签合同，我相信你。你不是刚来北京，还没有工作吗？不如就到这个房地产公司工作吧。”其他看房的人也跟着附和道：“姑娘，你来卖楼，我们也买你的。” 边小琪笑着说道：“大爷，我叫边小琪，谢谢您这么信任我。我还没有决定做什么工作呢？我和您一样，都是来看房的。即使您想跟我签合同，也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啊。” “小琪姑娘，请你不要离开，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老人说完话，就离开了售楼大厅。 边小琪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想弄明白老人的意思，便在大厅里等了起来。这时大妈对她说道：“姑娘，我老头子一会儿就会回来，你不会等太长时间。” （三） 过了半个小时，边小琪看见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走进了售楼处的大门，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刚才说要买房，后来又离开的老爷子。此刻他已经换上了西服，皮鞋铮亮，依旧是花白的头发和脸上如刀刻般的皱纹，给人却是一副饱经岁月沧桑的感觉。他一改刚才的萎靡不振，抬头挺胸，眼神凌厉，威严不可侵犯，与刚才咨询她买房子时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边小琪诧异不止，正在疑惑时，老爷子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了大手，笑着说道：“姑娘，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正阳集团的董事长顾正阳。” 她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轻握着顾正阳的大手，不卑不亢地说道：“顾总，您好。我是边小琪，幸会。” “小琪，怎么样？想不想加入到我的公司？”顾正阳看着她，微笑着问道。 “我……”边小琪没有料到今天会有如此的际遇，犹豫起来。 “我这两天微服私访，探究楼盘销售停滞不前的原因。你聪明、优雅、知性、和蔼、大方，不带有色眼镜看人，你刚才的表现让我很满意。刚才这些客户已经被你打动了，你应该很适应这个房地产销售的岗位，一定能干得很出色，你不要犹豫了。”顾正阳声音洪亮地说道。 “顾总，您认为我能行？房地产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的行业啊。”她坦诚地说道。 “你来北京，不是也觉得机会多吗？房地产就是未来的一个大行业、大机会。我相信我没有看走眼，不论你大学是学什么的，只要专注，你做那一行都能做好。我这样的顾客都被你打动了，何况其他人呢？你很有潜质，我邀请你加入我的公司，让我们把正阳集团的房地产事业做大、做强。”顾正阳信心十足。 边小琪思量片刻，下了决心，微笑着说道：“谢谢顾总对我的赏识，我试试看。” “一言为定。我代表正阳集团欢迎你，走，你跟我现在就去开会。”说着，顾正阳率先走进了售楼处的会议室，边小琪走在他的后面，接着，一干西装革履的人也鱼贯而入。 顾正阳正襟危坐在会议桌的一端，边小琪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顾正阳的身边。 一干人分两边坐下，她们都不认识边小琪，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顾正阳没有啰嗦，开门见山，指着边小琪，对众人说道：“这是边小琪。从现在开始，我兼任正阳集团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边小琪担任总经理助理兼销售总监，直接向我汇报。她的月薪两万起，完成销售任务，还有销售提成。原销售总监董明楼降职为副职，只对边小琪总监负责。人事部郭秋芸总监今天马上办理边小琪的入职手续，通报集团各个部门。” 顾正阳的话音刚落，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立即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董事长，我对您的决定不敢苟同。她这么年轻，您凭什么就认定她能胜任销售总监的岗位？董总监干得好好的，也没有什么错误，你这样做，不公平。” “好一个不公平。无论是在销售上，还是在工程上，目前都存在很多问题，跟你都脱不了干系。你已经不适合总经理助理这个位置了，从现在起，你去职反省吧。”顾正阳冷笑一声。 年轻人听他发出这样的命令，立刻起身，摔门而去。 “董明楼，你是不是也有意见？”顾正阳盯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男人，问道。 “我坚决服从董事长的命令，听从边总监的安排。”董明楼立刻起身，说道。 “孙富贵，清河家园必须按期交房，否则，唯你是问。”顾正阳又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道。 “请董事长放心，我保证不拖公司的后腿。”孙富贵也立即起身，说道。 “我授予边小琪总监对销售部门人员以绝对的人事权，希望楼盘的销售状况能在短时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改观。销售为王，其它部门都要积极配合销售部的工作。你们如若阳奉阴违，敢在背后使小动作，我一定严惩不贷。”最后，顾正阳严肃地说道。 开完会，边小琪对顾正阳说道：“顾总，请您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会做出全新的销售策略和方案，再向您汇报。我现在去接待刚才那几位看房的顾客。” “小琪，做事有始有终，这才是我们每个人应该持有的工作态度。我今天给你千分之四的议价权。”顾正阳说道。 看房的几个顾客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见边小琪走了过来，都看向她，说道：“姑娘，这会儿你是不是可以卖房子了？” 边小琪躬身笑着对几个人说道：“谢谢您们这么赏识我，让您们久等了。这样吧，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如果您们能够签购房意向合同的话，我给予千分之二的优惠。” 马上就有五个顾客举手说道：“姑娘，就是没有优惠，我们也愿意跟你签合同。现在有优惠，我们就更愿意了。” 边小琪立刻吩咐董明楼安排人分别接待这五位顾客。她们交纳了一部分定金，签了购房意向合同。等她们把需要的资料准备齐全后，再办理贷款手续，签订最后的购房合同。 看着边小琪瞬间就卖出了五套房子，顾正阳很满意，对老伴说道：“只要用对了人，何愁我们的房子卖不出去？” ------------ 第三十三章 涉业房地产 (一) 送走顾正阳后，边小琪坐在会议室里思考起来。 鉴于自己今天在售楼处的遭遇，她认为当务之急是整顿销售队伍。既然懒散和消极的人性不可能自我消敛，那么就需要依靠规范明确的制度来约束。同样，奋进向上且有责任感的人性也不是与生俱来的，也需要合理的措施来鼓励和激发。 想到这里，她吩咐董明楼去召集售楼人员开会，除了留下值班的，其他人都要列席。 “冷冰冰”还像没事人一样，对被降职的董明楼说道：“表哥，是谁召集开会？” 董明楼没有笑容，说道：“新任销售总监。” “冷冰冰”一听，立刻急了，抓着他的胳膊，说道：“表哥，你不是总监吗？你的职务什么时候被撸下来了？这是为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 “彭娟，你惹大麻烦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你低调一点，好好对待顾客，可你呢？”董明楼恨恨地对她说道。 听了董明楼的话，被边小琪称作“冷冰冰”的彭娟目瞪口呆地立在那里。 等会议室坐满了人，看着笔直地端坐在会议桌一端的边小琪，董明楼小声说道：“边总监，除了值班的，人都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说完，他环视了满屋子的人一眼，大声说道：“今天是总经理助理边小琪总监上任的第一天，欢迎边总监讲话，大家欢迎。”说着，他率先鼓掌。 走进会议室坐下后，彭娟看到边小琪凛然地坐在那里，心里一惊，连忙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矮胖女孩罗爱美，只见她也是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 等稀稀落落的掌声停止了，边小琪站了起来，依次扫视了全体人员一圈。当她看到“冷冰冰”彭娟和“矮胖”罗爱美两个女孩时，停留了片刻，她俩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与她的目光对视。 她朗声说道：“大家好，我是边小琪。今天刚刚加入正阳房地产公司，负责房地产销售。” 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从今天上午我踏入清河家园售楼处的那一刻起，我已经看到了你们其中一些人的工作面貌，对此我很不满意，甚至很生气，所以，销售队伍必须整顿。我不管你以前是怎样看待房地产销售这个工作岗位的，又是怎样对待顾客的，但从现在开始，每个人必须秉持顾客就是上帝的销售理念，热忱接待顾客，敬业爱岗，微笑服务，以全新的精神面貌出现在顾客面前。我可以做到既往不咎，但你们必须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公司会在三天之内出台新的奖惩措施，不再排资论辈，单凭销售业绩说话。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不论你资格有多老，不论你有什么样的后台和背景，凡是对工作懈怠、对顾客慢待、游手好闲者，一经核实，请你立刻走人。如果你们有人不想继续干下去，现在就提出来，我马上批准。” 说完，她严肃地看着在座的销售人员，等着她们的反应。 等了一会儿，有人站起来问道：“请问边总监，公司到底会出台什么样的奖励办法？” 她看着提问者，掷地有声地说道：“这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公司自然会很慎重。你们不必担心，一定会让你们劳有所值。这个奖惩办法在获得公司高层批准后，会立即实施。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们的销售业绩就跟奖励措施挂钩了。” 见无人再站出来，边小琪宣布散会。又当着董明楼的面，她把彭娟和罗爱美俩人留了下来。彭娟以为边小琪要开除她，马上诚惶诚恐地说道：“边总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改，一定会努力工作。”罗爱美也连声道歉。 边小琪不再严肃，微笑着看着她俩，说道：“我单独留下你俩，不是要找你们的茬儿。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只要以后能端正态度，努力工作，你们就是正阳公司的好员工。你俩不要有任何包袱，我会一视同仁，但需要拿出销售业绩，证明你们的工作能力。” “谢谢边总监，我们会的。”俩人赶紧表态。 （二） 会议室里只剩下边小琪和董明楼两个人了，边小琪笑着说道：“董总监，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共事了，希望我们能齐心协力，把正阳房地产的销售工作做好、做细。顾总要求在短时间内完成清河家园一期的销售任务，时间紧、任务重，我初来乍到，请董总监给我全力的帮助。我这里先谢谢您了。” 看着边小琪和蔼且坦诚的态度，董明楼也笑着说道：“边总监，你客气了，不要有顾虑。你年轻，有朝气，我相信顾总不会看错你。你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就尽管吩咐，我会竭尽所能。” 看董明楼也很坦荡，她说道：“请董总监给我介绍一下目前清河家园一期的销售情况和公司当下的销售策略。” “公司初涉房地产市场，也没有什么经验，还没有制定对销售人员的具体奖惩办法。大家觉得这是在京城，有钱人多，不愁楼盘的销售，只要开门营业，就能坐等顾客上门。开盘已经两个月了，但只卖出了不到60套房子。销售人员大多是我们老家的同乡，都吃大锅饭，这可能是楼盘销售不力的原因吧。”董明楼说道。 “董总监以前是从事哪个行业的？” “我以前跟着顾总，负责煤炭销售。正阳集团是开采煤矿起家的，我跟顾总是同乡。”他如实地答道。 “从B2B转到B2C，我们的观念必须改变。”边小琪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 董明楼不明白边小琪所说的B2B和B2C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问，只是说道：“我们做煤炭销售时，在家里等着就有客户自动上门，根本不需要去寻找客户。” 边小琪没有接他的话茬，转而说道：“董总监，既然发现了销售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我们就一个一个逐步地去解决，今天就先从售楼处开始吧。清河家园一期楼盘卖完后，接着还会有二期和三期开盘，这是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周期，所以，现在售楼处的面貌必须改观，以能长期吸引顾客登门。 董明楼说道：“请边总监说出来要整改的地方，我马上就去落实。” 边小琪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说着。 第一，门头上要有“清河家园一期火热销售中”的醒目大幅标识；在临近售楼处的几个公交车站点也要设立清晰的“清河家园售楼处”的指向标识。” 第二，售楼处门口两侧要摆放鲜花，红地毯铺路，门口设一名迎宾小姐。门外要经常清扫和洒水，保持干净整洁。大厅必须保持清洁干净，卫生间必须洁净无臭味。 第三，每天要有定时的班车从售楼处发往楼盘现场，以方便顾客随时参观工地，观察工程进度。 第四，售楼处大厅的楼盘模型要重新制作。选择好材料，色彩要鲜明且有立体层次感，显得大气、美观。周边的道路和建筑以及未来的规划也要清晰可见，并标注出距离，尤其是东面的八达岭高速公路和西面的地铁13号轻轨线。还要增加沙盘的灯光电效果，以方便售楼员在晚上跟顾客介绍楼盘和周边的环境。 第五，在售楼处正对大门的墙上左右两边各悬挂一台大屏电视，滚动播出清河家园楼盘的宣传图片，每天定时更新楼盘销售情况。在征得顾客同意的前提下，把她们签订购房合同的场景也播放出来。另外，在售楼大厅的一角，放置一台钢琴，再搭建一个小的儿童乐园。 第六，在售楼处大厅内设立一个顾客意见箱。鼓励顾客畅所欲言，实名说出她们对楼盘的建议以及对销售人员服务问题的投诉。最后被我们采纳的好建议，公司有一定的物质奖励。 第七，给销售人员制作统一的工作制服，统一着装，以统一的精神面貌出现在顾客面前，提高公司的形象。 第八，给销售人员安排一天两顿盒饭，让她们无吃饭之忧。还要有一定的富余，让前来看房错过饭点的顾客也能吃上饭。 “我先说这几点，请董总监补充。”边小琪最后说道。 董明楼听边小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感到很惊讶。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指出了售楼处存在的诸多不足之处，还给出了具体整改方案，好像她是一位从事房地产销售很长时间的专业人员，比他还有经验。她所说的每一点都切中要害，合理又合情，让他不由刮目相看。 他说道：“边总监，你说的已经很详细具体了，非常好，我没有再需要补充的了。我马上按照你的建议去落实，应该明天就能完成整改。” 边小琪点点头，说道：“那就辛苦董总监了，越快越好。” 董明楼马上起身，按照边小琪的指示做去了。 （三） 边小琪到售楼大厅巡视，已经不见了销售人员嗑瓜子、闲聊天的现象。有售楼员在微笑着接待顾客，表现得热情且周到，其余的都端坐在接待柜台一侧的椅子上，等待新顾客的光临。她的影响已经立竿见影。 中午，边小琪跟销售人员一样吃盒饭。她边吃边跟销售员聊天，询问她们工作和生活中的困难，鼓励她们说出对公司的意见和建议。 销售员们本来都敬怕她，但看到这么漂亮优雅的总监不搞特殊化，又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架子，马上就拉近了与她的距离，都愿意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彭娟和罗爱美，她已经消除了与她俩之前存在的芥蒂，她俩从惧怕她变为喜欢她了，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让人觉得她俩是边总监的老朋友一样。边小琪觉得这个彭娟虽然相貌一般，但口才很好，人缘也不错，便开始留意她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闭门造车，要尽快了解京城房地产行业的现状。她决定亲自去调查竞争对手的情况，摸一摸他们的底，这样才能做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她选中了万科和华润这两家房地产公司。他们是当下京城房地产市场上风头最劲的两个公司，体量大，影响力大，具有行业风向标效应。 下午，她独自一人马不停蹄地去了万科和华润两个房地产公司的售楼处和楼盘工地现场。她以顾客的身份，详细了解这两家公司在售楼盘的价格和建设进度以及销售情况，不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和疑问。 这两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员把气质优雅、容貌漂亮的边小琪当成了有钱的顾客，对她的咨询有问必答。即使她鸡蛋里挑骨头，售楼员还是对她笑脸相迎，不敢慢待。她凭着自己的机敏和口才，经过一番旁敲侧击，明察暗访，心中基本有了底。 她根据自己实地的所见所闻，取长补短，已经初步在心里有了一个针对正阳房地产公司的销售策略和方案。 （四） 秦科自早晨上班后，一直都没有闲着，等到快下班时，才给边小琪打电话。得知她已经找到了新工作，很是为她高兴，便约在中关村附近的一家云南餐馆吃晚饭，为她庆祝一下。 他下班后步行走过来，点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菜上桌了，边小琪才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丰盛的菜肴，笑着说道：“我还真有点饿了。”她马上入座，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秦科笑着说道：“感觉你中午没吃饭一样。慢一点，不着急，不够，咱们再点。” 她一边吃，一边把自己今天的际遇告诉秦科。 “中午只吃了盒饭，晚上是得多吃点。小琪，来，喝一杯，祝贺你找到了新工作。”秦科给她倒了一杯啤酒，举起杯子。 “早晨出门时，我还没想找工作的事呢。顾正阳这么着急招我入职，我当时也没想好要不要做这个行业。”她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说道。 “我一直相信你能行，想找工作，随时都能找到。我觉得你更适合做B2C业务，从B2B转过来，这正好如了你的愿了。一定是你言谈举止表现出来的很多特质打动了顾正阳，他这是慧眼识珠，捡到宝了。” “我也希望去做B2C业务。我这么年轻，又拿这么高的薪水，可能暂时很难服众。” “做事不在年高，你完全不必担心自己年轻。你这么聪慧，只要你全心全意，不计较个人得失，很快就会凭借你的能力证明，你完全对得起顾正阳给你的职位和薪水。来，说一说你初步的打算。” “相对于万科和华润多年的经营和积累，正阳房地产公司只能算一个新人，体量小，在京城还籍籍无名。要使它在短时间内做到遐迩闻名，还须做大量的工作。这难不倒我，反而让我更有信心，我相信在一张白纸上更能展现自己的能力。“她自信地说道。 “老百姓对房子最关心的是什么？一是价格，二是品质，三是房子所在区域的未来规划，涉及到小孩的入学、购物的便捷、交通的出行，我只要围绕着这三点，做足文章，一定会立竿见影。我的销售策略也是要针对这三点，作出一份可行又有前瞻性的计划方案，为未来的销售打好基础。”说到打算，边小琪便打开话匣子，把自己下午根据实地考察，初步形成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同意你的想法，把‘正阳房地产’打造成一个‘品质’的象征，凭着优良的品质在京城赢得一席之地。” “你说的对。在不远的将来，‘正阳小学’、‘正阳中学’、‘正阳商场’、‘正阳超市’、‘正阳家园’、‘正阳公园’都有可能成为京北的名片。今天晚上回家，我要把这个远景规划形成文字，明天汇报给顾正阳。” “对于当前这个销售状况不好的‘清河家园’一期楼盘，你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和策略？” “马上就到十月了，金九银十，这是房地产销售的旺季，一定要抓住这个大好时机。海淀区有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双重优势，这里高校多、精英多、收入高的人群多，潜在的购房客户一定很多。楼盘离这些著名大学这么近，我们进入校园，做宣讲会，高校老师凭借工作证，可以享受2%的购房价格优惠，购买两套以上的，优惠更多。通过老师们的宣传，把楼盘的声誉传播出去。对公司内部员工自己拉来的客户，享受1%的价格优惠。凡是在国庆节期间签订买房合同的顾客可以参加抽奖活动，奖品丰厚。做足了这些功课，区区600套房子怕是一房难求。”边小琪滔滔不绝。 “宣讲材料的第一部分是关于‘清河家园’的户型特点，着重于低层、板楼、通透、地理位置和交通情况。第二部分是正阳房地产的中长期规划，着重于学校、商场、超市和公园的规划。第三部分是价格策略，包括折扣和优惠，以及延期交房的赔偿机制等。第四部分是装修意见和指导，以及与正阳地产合作的装修公司的介绍。” “被你说得我都有些心动了，产生了要赶快去买房子的想法。”秦科说道。 “我提出的关于售楼处的八点改进建议，已经安排人去实施了。在正阳房地产内部的销售策略上，采取激励机制。除了保底的月薪，销售员每卖出一套房子，给予合同额千分之一的提成。每周排名前三的销售员再额外给予千分之零点二的提成。公司员工购买正阳房地产的房子，享受1%的价格优惠。对于连续两周没有业绩的销售员，予以辞退，这样一定会极大地提高销售员的工作积极性。为了应对国庆节期间可能出现销售人力不足的问题，人事部门马上启动销售新员工的招聘。” “你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多的想法。你真厉害，我做不到。”秦科赞叹道。 回到家里，边小琪按照形成的思路，凭着自己深厚的文字和文档制作功底，一气呵成，很快在笔记本电脑里做出了三份PPT文档:《正阳房地产公司的中长期规划建议》、《正阳房地产在高校宣讲材料的几点意见》、《正阳房地产内部销售制度的改进意见》 三份文档既有条理，又重点突出，很有说服力。浏览着图文并茂的文档，秦科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份材料是出自一个富有经验的老房地产之手呢。” “这第一炮一定要打响，否则，她们还以为我只是一个漂亮花瓶呢。”边小琪意气风发地说道。 “我只顾着考虑公司的事了，忘记了我们要买房子的事了。”她又突然说道。 “你已经是房地产公司的从业人员了，还怕买不到心仪的房子？”秦科笑道。 ------------ 第三十四章 因时制宜 （一） 边小琪一大早就赶到了亚运村大厦。大厦一共二十层，正阳集团位于第十八层。 她长发披肩，肌肤白皙，略施粉黛。修长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白色珍珠项链，一袭米黄色短袖过膝束腰连衣裙，脚穿一双白色细高跟皮鞋。腰身笔直，亭亭玉立，气质优雅。 她按下上升的电梯按钮，一部电梯就从地下一层升到地面一层。电梯门打开，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她没有在意此人，淡静地踏进电梯，转身面向电梯门，看到电梯门旁的层数按钮18已经被人按下了。电梯门关闭，电梯载着她向18层升去。 “这就走马上任了？”她背后的人突然说话了，口气揶揄。 边小琪转身去打量电梯里的这个人。只见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子倚靠在电梯里的一角，年纪应该不到30岁。头发凌乱、一张瘦脸、眼睛不大、有点红，一看就是睡眠不足。西服、西裤、白衬衣、未打领带，穿着随意。此刻他双臂抬起，交叉在胸前，盯着她看，眼神也不友好。 她并不认识此人。她向来对不修边幅的人无感，何况此人竟然如此无礼，便冷淡地说道：“我们并不认识吧！”说完就转回身来，不再去理会他。 电梯到了18层，边小琪踏出电梯门，看到“正阳集团”四个蓝色的行楷大字浮雕在一侧白色的墙壁上。挨着墙壁是公司的前台，两个年轻的前台女孩已经就位了。她径直朝着前台走去，那个刚才跟她搭腔的男子也走出电梯，跟着她走了过来。 前台中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看到个头高挑、年轻漂亮、气质出众的边小琪，也看到了跟在她后面的男子，但她还是微笑着先问她：“您好！女士。请问您贵姓？您来找谁？” “你好，我是边小琪，我找郭秋芸总监。”边小琪也微笑着说道。 说话间，另一个女孩也看到了边小琪后面的男子，却立刻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态，先向那人说道：“顾总，您早！” 那个男子并不理会女孩的恭敬问候，没有答腔。他转头冷冷地看了边小琪一眼，然后直接走进了公司的门。 边小琪很是看不惯这种人的傲慢无礼，便问跟她说话的女孩：“请问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他是我们正阳集团的总经理助理顾伟亮，也是顾正阳董事长的公子。”女孩微笑着对边小琪说道。 边小琪这才想起昨天上午顾正阳宣布她担任总经理助理兼销售总监后，是这个人首先站出来反对，后被顾正阳当场解除了职务。当时她根本没有注意顾伟亮，倒是顾伟亮先认识了她，所以，才有刚才在电梯里发生的无礼一幕。这是一个纨绔子弟，边小琪在心里已经暗暗地给顾伟亮打上了标签。 女孩微笑着对边小琪说道：“边女士，请您稍等，我这就给郭总监打电话。”说完，她马上拨打人事部电话，“郭总监，您好！我是前台章勤勤，现在有一位叫边小琪的女士找您。” 打完电话，她又微笑着对边小琪说道：“郭总监马上就来，请您先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一会儿。” 说着，她走出前台，引领边小琪走到沙发处坐下，然后倒了一杯白开水，双手递给边小琪，微笑着说道：“您请喝水。”。 边小琪对这个彬彬有礼、态度良善的女孩顿生好感，立刻就产生了想把她招揽到销售部的想法，笑道：“谢谢你。” “您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女孩就要转身回自己的岗位。 “章勤勤，请等一下。你干这个前台工作多长时间了？”边小琪微笑着问道。 “不长，我才加入正阳集团一个月的时间。”章勤勤依然微笑着答道。 “如果有机会进入销售部，你愿意吗？”边小琪也微笑地看着她。 “我喜欢销售工作，想加入销售部，可是没有机会。”章勤勤露出遗憾的样子。 这时，郭秋芸急火火地从办公区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伸出手，热情地说道：“边总监，欢迎你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边小琪立刻起身，伸出右手握住了郭秋芸的手，笑着说道：“郭总监，你好。” “边总监，走，我领你去你的办公室。” “郭总监，我希望今天就能把这位前台的章勤勤调到销售部，请尽快办理调动手续。”边小琪指着笔直地站立在一旁的章勤勤，对郭秋芸说道。 “行，我一会儿就安排人去办。”郭秋芸没有犹豫。 “啊？这是真的吗？”章勤勤听了边小琪和郭秋芸的对话，被惊呆了。 “章勤勤，我今天正式上任正阳房地产销售总监。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工作了，加油吧！”边小琪拍着章勤勤的肩膀，笑着说道。 “谢谢边总监，谢谢郭总监。我一定会努力，不辜负您们的期望。”章勤勤激动地说道。 看着边小琪和郭秋芸走进了办公区，章勤勤还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另一个前台的女孩问她：“勤勤，刚才那个人是谁？” “她是新上任的销售总监。”她对女孩说道。 “你运气这么好，一下子就被新销售总监看上了。我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运气呢？”女孩羡慕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边总监就看上我了。这下子我可以做我喜欢的工作了。”章勤勤高兴地说道。 （二） 郭秋芸引领边小琪来到她的销售总监办公室。 这是一间独立向阳的五十平方米左右的办公室，铺着淡蓝色的地毯，墙角处摆放着一颗高大茂盛的绿植，用透明落地玻璃跟外面的办公区隔开，透过悬挂的百叶卷帘可以对外面的办公区一览无余。实木办公桌、真皮办公椅、真皮沙发、实木茶几、饮水机、茶具等一应俱全。宽大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平板显示器、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台激光打印机、一部电话机、正阳集团各个部门负责人的通讯录。 郭秋芸拿着一部崭新的三星翻盖手机和一个名片盒，对边小琪说道：“边总监，这是公司给你配备的办公手机和名片。销售部全体人员以及其它部门主要领导的电话号码都已经登记在手机的通信录里了。” 边小琪接过手机，笑道：“郭总监，办公室很好，我很喜欢。您想的很细致、周到。谢谢。” “如果边总监还有什么其它需求，可以随时告知我。”郭秋芸笑道。 郭秋芸离开后，边小琪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到打印机上，把自己昨天晚上连夜制作的三个PPT文件打印出来。各打印了两份，分别装订起来。她在桌面上的通信录里找到了董事长顾正阳的邮箱地址，把三份电子文档发送到这个邮箱。再找到顾正阳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号码，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拨打过去。 “顾总，您好！我是边小琪。您现在有时间吗？我准备了三份文件，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请您过目。”不等顾正阳说话，边小琪直接说道。 “小琪，好，我先看一下，然后再叫你过来。”电话听筒里传来顾正阳深沉的声音。 边小琪放下电话，拿起三份打印文件，再一次仔细斟酌和思考起来。 过了大约半小时，边小琪听到有人敲她办公室的门，她说道：“请进。”她抬头看到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年轻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边总监，您好！我是顾董的秘书李华。顾董请您过去一趟，您现在有时间吗？”女孩微笑着说道。 “李秘书，我现在就过去。”边小琪马上说道。 “请您跟我来。”李华躬身说道。 边小琪拿着手机和打印好的文件，跟着李华，朝顾正阳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顾正阳的办公室门口，李华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顾正阳的声音。 李华推开门，小声说道：“顾总，边总监来了。” “小琪，来，到这边坐。”看见边小琪走进来，顾正阳从老板桌后起身，迎了上来。 边小琪跟着顾正阳走到他办公室里宽大的真皮沙发入座，李华马上给她端来一杯热茶，说道：“边总监，您请喝茶。” “谢谢。”她微笑着对李华说道。 李华退出顾正阳的办公室。边小琪把三份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顾正阳一份，然后笔直地端坐着，等顾正阳说话。 “小琪，你的工作效率很高啊！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提出了这么好的建议。我大概浏览了一遍，总体感觉非常好。”顾正阳笑着朗声说道。 “顾总，现在是房地产销售的最好季节，金九银十，我们不能错过。时间不等人，请您提出意见，我马上修改。希望今天就能定下来，今天就开始实施。”边小琪微笑着说道。 “对于《正阳房地产内部销售制度的改进意见》，已经很细致了，一定会提高销售人员的工作积极性。我看就按照你的建议实施，马上形成文件，下发到每一个销售人员。”顾正阳当机立断地说道。 “关于《正阳房地产公司的中长期规划建议》，方向很对，很有前瞻性，对正阳集团未来的发展也具有很好的指导意义。这个建议需要在董事会上讨论，届时需要你列席会议，给全体董事们予以详细的说明。”顾正阳接着说道。 “关于《正阳房地产在高校宣讲材料的几点意见》，依托北京的这些大学，提高我们正阳集团的知名度，也是很好的建议，我非常赞同。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靠挖煤起家的，说穿了我就是一个挖煤的土豪，没有念过几天书，从来没有跟大学打过交道。要跟高级知识分子打交道，说实在的，我有些心虚啊。”顾正阳一改刚才的豪情，有些底气不足。 听着顾正阳的话语，边小琪略一思索，微笑着说道：“顾总，中国自古就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维定式，但这已经不适用于当下的国情了。企业家为社会创造了大量的就业岗位，又为政府纳税，理应得到全社会的尊重。知识分子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人才，实际上就是在为企业输送各种各样的人才，说到底也是为企业和社会服务。企业家和知识分子只是社会分工不同，没有谁贵谁贱之分，她们都是现代社会不可或缺的精英，一起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小琪，你说的有道理，但在大众眼里，商人永远逐利，很难改变她们这样的认知。商人和知识分子还是不能相提并论。”顾正阳坚持道。 “顾总，企业家追求利润，天经地义，就如同知识分子追求知识一样，您真不必妄自菲薄。您在创办企业的过程中，一定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磨难和艰辛。通过不懈打拼，您现在穿上了锦衣，吃上了玉食，住上了豪宅，坐上了豪车。一般人只看到您体面的一面，不可能知道您经历过的艰辛，所以，您被羡慕或嫉妒，这都不可避免。”边小琪接着说道。 “顾总，我在这里冒昧地问您一句，您挣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您可以说想给子孙后代留下万贯家财，让他们世世代代衣食无忧。您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大多数富豪基本莫出此外，但您有没有考虑过，您想给社会留下点什么？”边小琪按照自己的思路，进一步说道。 “小琪，你说的不错，我最初的想法就是为了让我和家人都过上好日子，不再受贫穷折磨。至于最后能为社会能留下什么，我确实还没有考虑过。”顾正阳说道。 “顾总，清朝山西祁县的乔致庸老先生待人随和，不拘一格用人才，善于抓住机遇，讲究诚信为本、以德经商，做生意首重“信”，其次是“义”，第三才是“利”，由此使得家族事业日益兴盛，成为山西富甲一方的商户。他一生又做出诸多善行，筹措军费助左宗棠收复新疆，捐助李鸿章创建北洋水师，千古留名。”边小琪把乔家大院的乔致庸抬了出来。 “小琪，乔老爷子可是我们全体晋商的榜样，我哪里敢跟他相提并论？”顾正阳连忙摆手，说道。 “顾总，您现在是不能与乔老爷子相比，但也可以去做很多有利于社会的好事。举例来说，您看欧美那些著名的私立大学，大多是由企业家捐助的。世界上百年历史的企业不多，但有几百年辉煌历史的著名大学却比比皆是。人们可能不记得企业家的名字，但对这些著名的大学却是耳熟能详，所以，在您挣了足够多的钱以后，可以考虑为大学做点什么。”看顾正阳顺上了自己的思路，边小琪适时地建议到。 “小琪，具体说一说你的想法。”顾正阳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边小琪。 “顾总，据我所知，中国家庭贫困的大学生有很多，我们以奖学金的方式给那些优秀的学子提供资助，以鼓励家境贫困的大学生去刻苦学习。这个方式很受大学生欢迎，也是大学求之不得的好事，这是我们跟大学建立联系最直接和有效的桥梁。” “我是这样计划的，给一所大学赞助五十万元。按照一、二、三等的比例，评选出40名本科生，20名硕士生和10名博士生，给他们发放奖学金。如此，我们正阳集团通过花费少量的资金，就可以很好地提高我们企业的知名度。” “我父母也是大学老师，我知道有太多的大学老师想改善自己的住房条件，届时，顺势再把我们的房地产项目推介给大学的老师们。现今老师们的工资不高，我们给予一定的价格优惠，我相信一定能吸引老师们来买我们的房子，可谓一举两得。” “通过老师们的口口相传，把正阳集团的名声广播出去。京城高校里的老师们都会是我们潜在的客户群体，这个示范效应一定会影响到那些高薪水的打工者。如此良性循环下去，我们的房地产项目就不愁资金的回笼，不知顾总您意下如何？”边小琪娓娓道来，等着顾正阳的决断。 顾正阳微笑着看着边小琪，没想到她的思维如此清晰，想的这么远，还极其善谈。他被她说服了，于是决断道：“小琪，你的想法很好，你说服我了。” “小琪，我们要马上付之行动，但由谁去推动和落实这件事呢？”顾正阳看着她，又问道。 “顾总，您了解全集团的人，由您作决定，一定不会错。”边小琪笑着说道。 “小琪，我看就由你亲自出面去做这件事，越快越好，我全力支持你。需要上下打点的费用，就从财务部支取，不要太小气。”顾正阳不再犹豫，果断地说道。 “顾总，谢谢您这么看重我，我一定尽力。”边小琪认真地说道。 顾正阳要秘书李华把《正阳集团房地产内部销售制度的改进意见》形成公司的红头文件，盖上公司的大印，签上自己的大名，下发公司各个部门的管理层，再由各个部门的一把手通告到每一个员工，即日生效。 这份销售制度改进意见的要点如下： 1．销售员当前的保底月薪增加200元。 2．对销售员的销售业绩采取奖励机制。以签订的购房合同为依据，每一周基于每个人的销售额，给予千分之二的提成奖励，当月统一兑现。 3．公司员工购买正阳房地产的房子，享受单价百分之一的优惠。 4．售楼处的营业时间从上午9点延长到晚上9点。 5．给售楼处的一线销售人员提供统一的工作制服和两顿免费餐饭。 6．为避免销售人员之间发生恶性竞争，抢夺客户的现象，强调先入为主。一旦发现巧取豪夺的投诉发生，一经查实，坚决惩处，绝不姑息。 7．客户第一，但销售员必须承担团队的其他辅助性工作。一旦发现故意推诿，一次从月薪中扣除200元。 8.主管人员必须秉持公平、公正，不能任人唯亲，一经发现，立即开除。 9.对于连续两周没有业绩的销售人员，予以立即辞退。 10.为了应对国庆节期间可能出现的销售人力不足，人事部门马上启动销售新员工的招聘，暂定扩招20名。 ------------ 第三十五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一） 边小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椅里，闭上眼睛，开始考虑如何启动跟大学的沟通事宜。 虽然她给顾正阳提出了很有说服力的建议，但真要实施起来，最后达成合作，却并非是说几句话那么简单。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人微言轻，不可能跟高校的管理者直接打交道，尤其是P大和T大这样顶尖的中国名校。 该怎么操作呢？她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她又想到老妈蒋苏梅教授，对，看老妈能不能帮上忙，于是，她拨通了西州大学蒋苏梅教授办公室的电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妈，您和我爸在P大和T大有能说上话的老朋友吗？”边小琪说道。 “有是有，但她们只是做学术的教授，不担任大学的管理职务，恐怕是说不上话。”蒋苏梅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企业想为大学做好事，难道就做不成了？”边小琪有些失望。 “你们企业为大学做好事，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蒋苏梅说道。 “老妈明鉴。双方互惠互利，这样做也是为我们企业传扬名声。”边小琪说道。 “你为什么不去找你小姨呢？你姨夫田长河是教育部高等教育司的副司长。”蒋苏梅提醒道。 “谢谢老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蒋教授一语点醒梦中人，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到了北京也不主动去看望你小姨，等有事相求，才想起她，你可真行。”蒋苏梅嗔怪道。 “老妈，我今天就去看望我小姨，保证说到做到。”边小琪开心了。 “你的工作怎么样？有困难吗？压力大吗？”蒋苏梅又关心地问道。 “我这么年轻就被委以重任，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但是我有信心把工作做好。您和我爸就放心吧。”边小琪说道。 “好，不要太累自己。要经常给我们打电话。”蒋苏梅说道。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老妈。蒋教授，有您真好，我太爱您了。”边小琪甜言蜜语道。 “我怎么听不出你这是真心话啊？”蒋苏梅打趣道。 “老妈，我每一天都在用心默默的想着您，您也每天会感应到的。”边小琪笑着说道。 “你就贫吧。到了你小姨家，替我向你小姨和姨夫问好。” “遵命，我亲爱的老妈。再见，我敬爱的蒋教授。” 边小琪的小姨叫蒋苏兰，也是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她比蒋苏梅小五岁，1977年考入北京医科大学。毕业后留北京，就职于北医三院，现在是一名内科主治大夫。 边小琪在她小的时候，每到暑假就会跑到北京来，在她小姨家住上一个月。她大学期间，还来过一次，住了半个月。蒋苏兰对她很亲，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 按照蒋教授提供的电话号码，边小琪马上给蒋苏兰拨打过去。 “小姨，我是小琪，您还好吗？”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哎哟，是小琪啊！你妈说你来北京了，你现在北京哪里？怎么也不来看我？我可想你了。”一听是边小琪，蒋苏兰嗔怪道。 “亲爱的小姨，我也非常想您。我来北京才两天，刚刚安顿好，就赶紧给您打电话了。”边小琪立即讨好道。 “那你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我们娘俩好好唠一唠。” “小姨，我晚上6点之前到您家。我姨夫他也在北京吗？”边小琪顺便问道，她担心姨夫离京出差去了。 “你姨夫也在，他也才从外地出差回来。你来了，就更热闹了。” “小姨，太好了。那咱们晚上见。”听说姨夫在北京，边小琪把心放进了肚子。 （二） 边小琪给蒋苏兰大夫打完电话，章勤勤敲门进来，笑着对她说道：“边总监，您好。我已经办完了调动手续，现在来向您报到。” 郭秋芸办事效率够快，边小琪很满意。她笑着对章勤勤说道：“勤勤，欢迎你加入销售部。走，你现在就跟我去售楼处。” 边小琪没有提前跟董明楼打招呼，她还是在她之前乘坐公共汽车的下车站点处下了出租车，看到在站点处已经立起了醒目的指示牌，指向“清河家园售楼处”。 走到售楼处，看到门头上也有了“清河家园一期火热销售中”的大红横幅标识，非常醒目；售楼处前的泥土路也被打扫过，洒了清水，不再尘土扬张；售楼处大门口两侧摆放了两个大花篮，一个花篮里插满了鲜艳的茶花，另一个花篮里插满了金色的向日葵；红地毯铺在门口的台阶上，往里延伸进售楼大厅。门口站立着一名身着红色旗袍、个头高高、笑容满面的迎宾小姐，很是赏心悦目；一辆中巴车正要前往楼盘工地，罗爱美正在招呼着顾客上车，都没有顾得上跟她打招呼。 边小琪很满意自己看到的这些改变，觉得董明楼的执行力还真不错。 她没有去打扰罗爱美，径直走向大门。迎宾小姐不认识她，但满脸笑容，微笑着对她说道：“您好！欢迎光临清河家园售楼处。我是韩文婷，请问我能帮到您什么？” 边小琪停下来，看着彬彬有礼、漂亮的韩文婷，微笑着说道：“我是边小琪。辛苦了，韩文婷。” 韩文婷早就从彭娟那里知道了边小琪，她笑盈盈地说道：“边总监，您好！我不辛苦。” “文婷，你是刚入职的？只有你一个人做迎宾吗？” “边总监，我是今天从销售支援科临时调过来的。我们一共两个人，两个小时一换班。” “嗯，干得不错。你继续工作吧。” “边总监，您慢走。”目送边小琪走进大门，韩文婷又转身去等候其他新来的顾客。 走进大门，边小琪放眼望去，看到正对面的墙上左右两边各悬挂一台大屏电视，在滚动播放着清河家园楼盘的宣传图片。售楼员在忙着接待来咨询的顾客，来看房的人明显比前两天多了。 楼盘模型和沙盘还是原来的。大厅角落处新安装了一个儿童乐园，有几个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 董明楼老远就看到她了，朝她走来，身后跟着一位不到30岁的女孩。“边总监，你来了。”董明楼抢先说道。 “董总监，你的效率很高啊。”边小琪笑道。 “边总监过奖了。现在就差楼盘模型和沙盘了，新的已经制作好了。为了不影响白天的销售工作，只能在今天晚上半夜以后安装调试了。这都是黄琼经理的功劳，是她连夜组织人布置出来的。”董明楼指着身边的女孩说道。 “边总监，您好！我是销售支援科的黄琼。”一旁的女孩马上笑着跟她打招呼。 “黄经理，辛苦你们了，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边小琪握着黄琼伸过来的手，也笑着说道。 “您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马上安排人改正。”黄琼说道。 “我觉得不错。”边小琪满意地说道。 看到摆放的钢琴前一个人也没有，边小琪说道：“钢琴没有人弹，空在那里可惜了。我们的员工有会弹的，可以带个头，活跃一下工作现场的气氛。” “我已经问过了，没有员工站出来弹奏，也没有顾客说要弹。”黄琼说道。 “她们可能是有所顾忌。这样吧，我带个头，弹奏一首迎宾曲《喜洋洋》，以抛砖引玉。” 边小琪说完，就走到钢琴前，端坐下。打开琴盖，双手在各个琴键上试了一下各个音，然后，指尖开始跳动起来。一曲节奏欢快轻松、充满喜庆氛围的《喜洋洋》的旋律立刻就荡漾在售楼大厅里，马上吸引了几个家长带着各自的小孩围拢过来。等她收起双手，站立起来，她们为她娴熟流畅的弹奏鼓掌喝彩。 通过一首钢琴曲，边小琪一下子就拉近了跟顾客之间的距离。她站起来，微笑着对她们说道：“大家好，我是正阳房地产销售总监边小琪，欢迎你们光临‘清河家园一期’售楼处。我们会给各位提供最热情和周到的服务，希望您们能在这里选到自己满意的房子。” “请你们相信我们正阳房地产的品质。我也是无房一族，也准备在这里买房，以后，我们可能就是邻居了。同时，欢迎你们对我们的服务和楼盘提出宝贵的意见。请留下实名和联系方式，然后投进大厅中的意见箱里。我们将根据你们的意见，改进我们的服务，也将有助于我们后续二和三期楼盘的开发，使得我们开发出更适合你们需求的房子。对于好的建议，我们将予以一定的物质奖励。谢谢大家！”边小琪鞠躬致谢。 “家长和小孩都可以来弹这台钢琴，不要羞怯自己弹得不好，也不要担心把钢琴弹坏了。人多，就轮流来弹，每个人可以弹十分钟。那边的儿童乐园也会有专门的人来照看游玩的孩子，家长们就放心地去看房子吧。”边小琪接着说道。 “说得好！”顾客们又鼓起掌来，立刻就有几个想弹钢琴的孩子排起队来。 “边总监，您不但多才多艺，跟顾客沟通的方式也独树一帜，效果太好了。您真厉害，让我们开眼了。”章勤勤、黄琼和董明楼都不约而同地赞叹道。 “为顾客创造一个良好的看房氛围，让她们心情愉悦，这样可以融洽我们跟顾客的沟通。最终还是要依靠我们房子的优良品质和员工的热忱服务，才能打动顾客，促进她们购房的意愿。”边小琪笑着对她们说道。 “董总监，你把公司新出台的《正阳集团房地产内部销售制度的改进意见》都给一线的销售人员宣讲了吧？”边小琪问道。 “销售员都已经知晓了。她们都很受鼓舞，很有干劲。无论工作的精神面貌，还是接待顾客的态度，都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董明楼说道。 “对做销售支援工作的员工，譬如做迎宾礼仪的员工，请告知她们，让她们安心自己的本职工作。她们的工作同样重要，公司对她们的辛劳也都看在眼里，会一视同仁，奖金上不会亏待她们。”边小琪补充道。 “好的。”董明楼说道。 “感谢边总监的理解，这样我们支援科的人就放心了。”黄琼适时地说道。 “黄经理，你们这两天要全力配合人事部的郭秋芸总监，尽快把需要的销售员招聘上来，并尽快完成培训，让她们尽快上岗。越快越好。”她转向黄琼，说道。 “好的。请边总监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完成招聘新员工的任务。” “另外，也给我们销售部的管理人员做一套和员工一样的工作制服。以后凡是来售楼处的管理人员，也要穿工作制服，不能搞特殊化。” “边总监，我记下了。”黄琼说道。 （三） 边小琪走到空闲下来的彭娟面前，彭娟一看见她，立刻笑道：“边总监，您今天真漂亮。您刚才的钢琴弹得太好了，说的话也很暖心，我接待的顾客对您赞不绝口。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今天接待了几个顾客？有没有发生争抢顾客的事情？你对新的销售奖励政策有什么意见？”边小琪笑着问道。 “我已经接待了三个顾客了，有一个顾客交定金了。大家都挺自觉，轮流排队接待新来的顾客。我很满意公司的新政策，这下我就有干劲了。不只是我，其他人也都铆足了劲。我相信我一定能夺得销售冠军。”彭娟信心十足。 “我也看好你。你要是能夺得销售第一名，我请你客。”边小琪鼓励道。 “谢谢边总监，我又有动力了。”彭娟更开心了。 “彭娟，这位是今天才入职销售部的章勤勤。我把她交给你，由你来带她。你带她工作期间，销售业绩都属于你的，直到她能独立接待顾客。”边小琪指着自己身边的章勤勤，对彭娟说道。 “彭姐，您好。我是章勤勤，刚刚加入销售部，请您多多关照。”章勤勤很是机灵，立即笑着对彭娟说道。 彭娟打量了章勤勤一会儿，笑道：“边总监，请您放心，我让章勤勤两天之内就能独立工作。” “很好。你们俩都加油吧。”边小琪对她俩说道。 看着她俩离开了，边小琪走到意见箱前，打开盖子，里面还没有顾客投放的纸条。不过她相信，一定会有的。 午饭时间到了，边小琪没有离开售楼处，跟董明楼、黄琼、彭娟、罗爱美、章勤勤围坐在一起，和她们一样，端起公司提供的盒饭。盒饭是一荤两素和白米饭，她拿的是猪肉饭。她一边吃，她一边问她们对盒饭质量的评价。她们都说盒饭还可以，能吃饱。她问全部的盒饭是不是都是猪肉饭。 黄琼说道：“边总监，不全是。考虑到来看房的顾客有可能是回民，所以，还预定了一部分鸡肉饭。” “黄经理的支援部门工作做得很细致，值得大家学习。”边小琪称赞道。 “爱美，去楼盘实地看房的客户有什么意见？”她看向罗爱美。 “边总监，楼才建了不到一半的层数，顾客担心咱们能不能按期交房。”罗爱美说道。 “爱美，你告诉顾客，请她们放心。按照购房合同的约定，公司不能按时交房，是要赔付滞纳金的。我们会全力跟工程部协调，按时交房，但前提是一定要保证房子的质量。”边小琪回答道。 “董总监，晚餐的盒饭不要和午餐完全一样，要有点变化。再可以买一些面包和方便面给晚上加班的员工。”她对董明楼说道。 “边总监，我下午就去安排。”董明楼说道。 “下一步，我们要努力去扩大我们正阳房地产的名声，吸引更多的客户来。”边小琪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她们几个人说。 ------------ 第三十六章 纨绔子弟 （一） 离开售楼处之前，边小琪对董明楼说道：“董总监，我想去买两瓶正宗的飞天茅台酒，不知道你有没有正规的渠道？” 董明楼说道：“不知道边总监买礼品是为个人，还是为公事？如果是为个人，我倒是认识几个经销商，能保证买到真品。如果是为公事，你可以去找集团办公室的封高诚主任。公司常年储备一些高档烟酒，专供公关人员使用。只要顾总批准，任何部门都可以用，但这笔费用会记在使用者所属部门的名下。” “董总监，感谢你提供的信息，我现在就去找封主任。这里还需要你多费心。” “边总监，你太客气了。你忙去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盯着。” 边小琪马上返回公司，秘书李华领她走进了顾正阳的办公室。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顾总，今天晚上我要去拜访教育部的田长河司长，需要两瓶飞天茅台酒，请您批示一下。” “小琪，该给你配个助手了，以后你就不必亲自做些小事了。”顾正阳一边写着批条，一边说道。 “顾总，现在公司的当务之急是满足销售一线的人力需求。我年轻，完全能亲自做这些事情，也累不着。我暂不需要助手，以后再说吧。”边小琪说道。 “你就放开手脚去做你想做的事，也不要把压力都自己一个人担着。需要我做什么，就说出来。”顾正阳说道。 “谢谢顾总的关心。需要您的时候，我会请您亲自出面的。”边小琪笑着说道。 看着顾正阳的批条上写着：封高诚，你立即给边小琪总监两瓶53度的飞天茅台酒。从即日起，无需我的批条，你要随时满足她的需求。XX年XX月XX日。下面是龙飞凤舞的“顾正阳”三个字。 边小琪高兴地说道：“顾总，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拿着批条，边小琪给封高诚打电话：“封主任，您好，我是销售部边小琪。您现在办公室吗？” “边总监，我在办公室。”封高诚应道。 “我找您有事，现在我就过去。”边小琪说道。 此时，封高诚正在办公室里跟顾伟亮抽烟、喝茶、聊大天。 顾伟亮被顾正阳解职后，无所事事，便到处逛游。今天就呆在封高诚的办公室里，还未出过门。封高诚虽然是他的远房表哥，但顾忌他的身份，便一直陪着他，听他闲谈阔论。 顾伟亮听是边小琪的电话，就语气不善地问封高诚：“是那个边小琪？她来做什么？” “顾少，我哪里知道她要来干什么？见了面，你不就知道了？怎么？顾少跟她有过节？”封高诚笑着说道。 “老封，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傲慢的神气。待会儿，我一定要杀杀她的威风。”顾伟亮突然变得像只斗鸡一样。 边小琪一走进封高诚的办公室，就被室内缭绕的烟雾呛得咳嗽起来。只见顾伟亮正斜着倚坐在沙发上，跟一个矮胖的男人在聊天，两个人都在喷烟吐雾。 俩人看到边小琪进来，不再说话，都一齐看向她。 她非常讨厌吸烟的人，不禁就皱起了眉头。她对顾伟亮的印象更坏了，便无视他的存在，径直走到矮胖的封高诚跟前，不说话，也没有笑容，把批条递给了封高诚。 封高诚看了一眼批条，顺手把批条转给了顾伟亮。 “公司最近储备的烟酒都用完了，需要重新采购，得再等几天，是不是啊？封主任？”顾伟亮斜看着边小琪，对封高诚说道。 “是，是。对不起，边总监只能再等几天了。”封高诚连忙附和道。 看着俩人一唱一和，聪慧的边小琪焉能看不出他们的那点心思。 “我非常不喜欢人在我面前抽烟。”她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接着，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浓重的烟雾立刻就挤了出去，新鲜的空气也随着钻了进来。 等室内的空气洁净了一些，她才转过身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封主任，那我只能去向顾总汇报办公室的不作为了。” “少拿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你要就必须有啊？”顾伟亮嗤笑道。 “我是新上任的销售总监，是顾正阳董事长亲自任命的。难道您们二位还不知道吗？看来需要顾董事长亲自来告诉你们了。”边小琪突然笑了。 “看来小顾同志很闲啊。正好我的部门现在缺人，我得向董事长建议，把你这样的闲散人员启用起来。你卖不出去房子，干个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零活，还不至于干不了吧。”边小琪开始反击了。 “你，你，你欺人太甚。”顾伟亮脸色铁青，被她气着了。 “您可别太生气，气大伤身。与其在这里吹牛闲聊，不如去卖出一两套房子，也能证明你还有点价值，否则，你就是‘阿斗’一个。”边小琪冷嘲热讽道。 论斗嘴，顾伟亮哪里是边小琪这个才女的对手？他已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封高诚看得目瞪口呆。正阳集团上上下下对顾伟亮都是捧着、供着、敬着，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这么怼顾伟亮。 边小琪看向封高诚，严肃地说道：“封主任，我必须在下午四点之前拿到我需要的东西，否则，请你去顾总那里给我个说法。” 说完，她不再理会两人，走出了办公室。 （二） 封高诚被吓得汗都出来了。看边小琪走了，他才心有余悸地对顾伟亮说道：“这个女孩太厉害了，这么伶牙俐齿。顾少，我们捅了马蜂窝了。怎么办？她不会真去告状吧？” 顾伟亮看着忐忑不安的封高诚，喷出一口烟，气狠狠地说道：“我倒是希望她去告状。如果她也就这点能耐，还真让我看轻了她。” 顾伟亮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顾正阳的电话，他不敢怠慢，赶紧接起来：“爸，你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告我的状了？” 封高诚在旁边一听是顾正阳的电话，脸一下子就白了。 “我倒是想见到有人来告你的状，也算是有人还看得上你。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人物？你现在哪里？” “我正在外面见一个朋友。”顾伟亮赶紧推诿道。 “你给我听好了，现在销售部缺人手，你现在就去销售部报到，听从边小琪的安排。立刻、马上。”顾正阳掷地有声。 “我不想去。”顾伟亮气哼哼地说道。 “好啊，你可以不去，那么家你也不用回了，公司也不能进了。”顾正阳不再啰嗦。 “顾少，我们不该得罪那个女人。我不能跟你比，我还指着这个饭碗呢。”说完，封高诚不再看顾伟亮的脸色，从储藏室里拿出两瓶茅台酒，小跑着奔向边小琪的办公室。 “真是没用的东西。”顾伟亮看着封高诚唯唯诺诺的样子，恨恨地说道。 边小琪从封高诚办公室出来，还没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了顾正阳的电话：“顾总，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琪，你走后，我想起顾伟亮现在没什么事可做。你那里又急需要人手，我想让他到你那里做事，他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顾总，顾伟亮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我担心指使不动他。” “小琪，你不用担心。在你那里他就是一个普通员工，没有身份，你对他要与其他员工一视同仁，不许他搞任何特殊。他必须从基层做起，这是我的要求，我已经跟他说了。” “顾总，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坐在办公椅里，想着刚才顾伟亮气急败坏的样子，边小琪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听见有人敲门，抬头就看到封高诚手里提着一个礼品袋，诚惶诚恐地站在门口。她马上起身迎上去，笑着说道：“封主任，你好啊。欢迎，欢迎。” “边总监，我刚才又去储藏室找了一遍，在一个角落里发现还有一些茅台酒。我怕耽误你办事，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封高诚心虚地说道。 “谢谢封主任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您给我打个电话，我自己去取就行，何必麻烦您亲自跑一趟？”边小琪心里完全明白他和顾伟亮刚才耍的伎俩，也不去说破。 “边总监，以后你再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一个电话就行了。” “封主任，我是不是还得签字啊？” “边总监，不用了，我回去记账就行了。” “封主任，那可不行，万一你给我记上三瓶酒，我找谁说去？”边小琪开玩笑道。 “边总监，我哪敢啊？”封高诚被她说得更尴尬了，“对了，公司还有一批名牌化妆品，不知道边总监需不需要？”封高诚趁机讨好道。 “封主任，太好了。我还以为公司没有化妆品礼物，正想着再去商店买呢，那您就给我拿一套吧。” 来到封高诚的办公室，边小琪又挑选了一个雅诗兰黛套装和一瓶兰蔻奇迹系列的香水，并在记账本上签了字。然后看向坐在沙发里发呆的顾伟亮，不冷不热地说道：“走吧，顾先生，欢迎你加入到销售部。” “你告状也不用这么急吧。”顾伟亮气愤地盯着她。 “顾先生，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闲得慌？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理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边小琪半点也不客气。 “顾伟亮，你听好了，刚才是顾总打电话给我，要我接纳你进销售部。看在顾总的面子上，我勉强答应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销售部的一名普通售楼员，跟其他员工一样，穿制服、吃盒饭，按时上下班。你不会有任何特殊的待遇，你的豪车也不能开到售楼处。你要承担销售任务，完不成任务，对不起，请你自动走人，我的部门不养闲人和无用之人。你要是想好了，现在就跟我去售楼处。”边小琪一下子说了一大堆约束条件，把一旁的封高诚听得胆战心惊。 边小琪拿起礼品袋，不再看他俩，迈步就向外走去。 看着如同霜打茄子一样的顾伟亮，封高诚说道：“顾少，她走了，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又怎样？不去又能怎样？” “不去，顾总的家法在等着你。去，就要听她的指使了。” “哼！去就去，难道我还怕她一个小女人不成？” 顾伟亮嘴上虽然很硬，却也不敢再懈怠，没精打采地也走出了封高诚的办公室。 封高诚叹了一口气：“我真是领教了。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我去惹她干啥？” (三) 进了电梯，顾伟亮习惯性地按了地下一层的按钮，边小琪看见了，没有吱声。在地上一层，她走出电梯，看着顾伟亮也跟了出来，不经意地笑了。 她俩打车到了售楼处，站在门口迎宾的还是韩文婷，一见到边小琪和顾伟亮，她马上笑盈盈地说道：“顾总，边总监，欢迎光临。” “文婷，以后顾伟亮只是我们销售部的一名普通员工，‘顾总’的称呼不再适用于他，你直接叫他顾伟亮就行。”边小琪笑着说道。 “啊？”韩文婷张大了嘴。 进入售楼处大厅，董明楼老远就看到她俩，快步走了过来，不等他开口，边小琪先说道：“董总监，遵照顾董事长的指示，顾伟亮现在是销售部的一名新入职员工。他没有任何特殊待遇，跟其他员工一视同仁，拿底薪，挣提成。如果有人反映他被特殊照顾了，董总监你可是第一责任人。” “啊？”董明楼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顾伟亮，售楼处有售楼、迎宾、照看小孩，保洁员几个工种，你可以任意挑选，但你必须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否则，请你立刻走人。”她严肃地对顾伟亮说道。 “董总监，如果顾伟亮想干售楼工作，你就找一个人带一带他。两天后，他必须要担起独自接待顾客的工作。”她接着对董明楼说道。 说完，边小琪就要离开，她见顾伟亮刚想张口，却又马上闭上了。 她说道：“顾伟亮，你想知道我去干什么，这与你无关。你就是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你现在要做的是专心于你的本职工作。” 顾伟亮又被她的机敏惊呆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边小琪坐上去她小姨家的出租车，时间已是下午四点。 她小姨蒋苏兰的家位于西城区的部委大院，司机师傅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她在车上用自己的办公手机给秦科打电话，秦科还在忙自己手头的工作，见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还是接了起来。 “秦科，我现在赶往我小姨家的路上，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了。这是我的办公手机号码，你存一下。你今天工作怎么样，累不累？”他耳边立刻传来了边小琪悦耳的声音。 “小琪，我记下了这个手机号码。我一天基本没闲着。你今天忙吗？” “我也很忙，有很多事情需要理顺，在公司和售楼处两头跑。” “你怎么想起来去你小姨家了？” “既是私事，也是公事。一两句话也说不完，等晚上回去，我再细细说给你听。” “好，晚上我去接你吧。” “不用你接我，我打车回来。你在家里等我就行。” “好，你在出发之前，告诉我一声。” “嗯，那你晚饭怎么办？”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同事来约饭。你又有事，我只能一个人对付一下了。” “你不能胡乱对付，一定要好好吃，不要考虑省钱。我们俩都能忙起来，这是好事。越是忙，越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听见了没有？”边小琪叮嘱道。 “听见了，亲爱的，我会好好吃的。再见吧。”秦科笑着小声说道。 “嗯，真听话。再见，亲爱的。”边小琪也笑了。 ------------ 第三十七章 神女有心 （一） 到了下班时间，身边的同事纷纷关闭电脑，离座而去。秦科坐在工位里，正在考虑晚饭去哪里吃的时候，有一个人向他走了过来，是他的顶头上司郑雨桐。 郑雨桐见人都走光了，也起身下班。路过秦科的工位，看秦科还在那里发呆，便改了回家的主意。 “秦主管，还不下班吗？不要天天加班，别累坏了身体。”郑雨桐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谢谢郑总监的关心。我也准备下班了。”秦科起身说道。 “要不然一起吃个晚饭？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请客。”郑雨桐期待地看着他。 “这……”秦科犹豫了。 “怎么？你已经有约了？”郑雨桐有些失望。 “没有。”秦科不想撒谎。 “那你还犹豫什么？不要想多了。作为领导，关心自己的下属，属于人之常情。”郑雨桐心情又好了起来。 秦科不是木头，在这段时间里，他当然看出了郑雨桐对他还有其它的想法。此刻她说的理由如此堂而皇之，让他不能推辞。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可以借此机会跟她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们之间只能永远是正常的同事关系，不会有其它的男女之情。这样做，一是表明自己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冷心冷面，二是为了让她们在工作上的配合更轻松，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想到这里，他便笑着说道：“谢谢郑总监，恭敬不如从命。请您稍等几分钟，我收拾一下。” “那我在公司门口等你。待会儿我们去二楼的淮扬菜馆，那里的菜品还不错。”郑雨桐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外走去。 秦科趁机给边小琪发了一条短信：“小琪，我部门的郑雨桐总监现在请我去吃晚饭，地点就在我公司所在信通大厦二楼的淮扬菜馆，我不便推辞。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永远爱你的秦科。” 边小琪到达她小姨蒋苏兰家的时候，时间刚过五点。蒋苏兰大夫已经提前回家了，正在厨房里忙乎着，听见门铃响，赶紧关了灶火，走过来开门。看到亭亭玉立的边小琪，一下子就拉住她的手，笑道：“小琪，快进来。你越来越漂亮了。” 小姨蒋苏兰的相貌跟她母亲蒋苏梅很像，只是小姨的个头稍微高一点。边小琪抱住蒋苏兰的胳膊，笑着说道：“小姨，您也越来越慈祥了。看到您就像见到我妈一样。” “咱们娘俩有几年未见了，我是越来越老了。” “小姨，您是天使，我妈是老学究。您看起来比我妈年轻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妈比您大八九岁呢。” “哈哈，小琪你说话，我就是爱听。” 进屋后，边小琪问道：“我姨夫和田歌妹妹还没回来？” “你姨夫一般到6点钟才能回家。我告诉他你要来，要他推掉应酬，回家吃饭。我也通知田歌了。” 边小琪把手里提的礼品拿了出来：“小姨，雅诗兰黛化妆品是给您的，希望您永保青春，健康美丽。酒是给我姨夫的。兰蔻香水是给我田歌妹妹的。” “哎呀，小琪，你买这么贵的礼物，花这么多钱，没有必要。你把我当外人了吗？你要学会省着点花钱，不会是花你妈的钱吧？”蒋苏兰看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开始嗔怪她了。 “亲爱的小姨，我现在挣得不少，不用我妈给我钱了。您就放心吧，我完全能养活自己。这些礼物也用不着我花钱，都是公司备置的礼品，我算是借花献佛了。”边小琪笑着说道。 “我们是一家人，你空着手来看我，我也很高兴。以后可不要再拿这么贵重的东西了。”蒋苏兰慈爱地看着她。 “遵命，下不为例。”边小琪笑嘻嘻地说道。 边小琪把坤包放到客厅的角柜上，拥着蒋苏兰一起走进客厅。她忘记把手机拿出来，所以，也就没有看到秦科发给她的短信。 （二） 秦科和郑雨桐一起乘坐电梯，向二楼慢慢落去。 郑雨桐今天身着一套白色亚麻套裙，红唇似火，眼影很深，完全是一个成熟女人的装束。长发如波浪般地披落着，使她不高的个头显得更矮了一些。秦科觉得她其实算是一个小巧漂亮的女人，要是把长发盘起，可能会显得更干练和职业一些。一走进电梯，立刻就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道，秦科禁不住轻微地皱了皱眉。 郑雨桐是二楼淮扬菜馆的常客，服务员和她很熟，引领着她们俩人走到一处靠窗的雅座。 淮扬菜口味清鲜平和，咸甜浓淡适中，南北皆宜。郑雨桐点了四菜一汤，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平桥豆腐、水晶肴肉、开洋蒲菜。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她又点了一瓶红酒，秦科说道：“郑总监，我们只吃饭，不喝酒吧。” 郑雨桐笑着说道：“可我想喝。”便兀自给秦科和自己都各倒了一杯。 一边品尝着菜，她一边问道：“不知道这菜是不是适合秦主管的口味？” 秦科也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以前经常去各地出差，不论什么样的菜式，我都行。淮扬菜刀工精细、风味清鲜，我只能用‘精致’二字来概括了。” “秦主管用词精准，说得好。来，我们喝一杯。”她首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自从秦主管加入到方案策划部，帮了我很大的忙。工作中的问题越来越少，部门已经几次受到老板的表扬，你功不可没。你很有能力，而且任劳任怨，很有担当。在此，我要感谢你。”她接着说道。 “郑总监请我吃这么美味的淮扬菜，我已经感受到您的诚意了。您不必见外，在其位，谋其事，做好我的分内工作，责不容辞。应该说还是您郑总监领导有方。”秦科也喝干了杯中酒，微笑着说道。 “我要你说真心话，不要像别人那样净说恭维话。你感觉我人怎么样？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郑雨桐犹豫了片刻，盯着秦科，把‘女人’两字咬得很重。 一杯酒后，郑雨桐脸色绯红，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她的话语连带引起的心理反应。雅座上悬吊的灯被纱绢笼罩着，透洒着昏黄的光，看着郑雨桐眉眼含笑的神态，秦科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暧昧。 眼前的郑总监要开始说真话了，他思量片刻，认为必须适可而止，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于是，他坐直了，郑重地说道：“郑总监，站在同事或者下属的角度来说，您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同事或者女上司，值得我尊重。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希望能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得到公司领导和同事的认可，也希望能得到相应的回报。至于其它的事情，我是一概不会考虑的。” “你有女朋友了？”郑雨桐也猜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今天必须听秦科亲自说出来。 “郑总监，是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秦科没有犹豫，坦坦荡荡地说道。他说完话，明显感觉到郑雨桐刚才还放光的眼神立刻暗淡下来。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老了？她是不是更年轻？更漂亮？”郑雨桐借着酒劲，放下了平时的矜持，问道。 “郑总监，我不能在您面前评论我喜欢的一个女孩，这不道德，也不公平。我觉得我更相信缘分，适合自己的只有自己知道。”秦科平静地说道。 “秦科，你真君子。话里没有‘拒绝’二字，却又句句都隐含着‘拒绝’的意思。”郑雨桐叹息道。 “郑总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优点，您也一定会遇到一个适合您的人。来，我用这杯酒祝福您。”秦科适时地举起了杯子。 “太难了。”郑雨桐的眼睛彻底暗淡了，不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三） 边小琪给小姨打下手，有了她的帮忙，蒋苏兰很快就做出了六个菜：酸甜可口、外脆里嫩的松鼠鳜鱼，酱红色的红烧狮子头，清汤莲藕排骨，外观晶莹剔透的水晶肴肉，颜色透亮好看的白袍虾仁，脆嫩的清炒芥蓝，满满地摆了一桌。 表妹田歌回家了，一见到边小琪，立刻奔过来抱住她，兴奋地说道：“姐，终于又见到你了。可想死我了。你可是更漂亮了。” “妹妹，你也越来越漂亮了。我以后要扎根北京了，咱俩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来，看看姐带给你的礼物，喜欢吗？”边小琪说着，就把兰蔻香水递给了田歌。 “兰蔻这个牌子的香水很贵的，我很喜欢。谢谢姐。”田歌高兴地说道。 “你现在忙什么呢？”边小琪问道。 “我明年就要毕业了。现在《京华时报》实习。” 田歌现在是P大中文系大四的学生，比边小琪小四岁。边小琪正要问她的工作情况，姨夫田长河也下班回家了，她马上走过去喊道：“姨父，您好！” 田长河一看到边小琪，笑着说道：“小琪，欢迎，欢迎。你小姨说你来到了北京，我还不相信呢。” 她把田长河手里的公文包接过来，挽着他的胳膊，笑道：“姨夫，我这次要长住北京，不回西州了。” “这是好事啊！年轻人就应该出来闯一闯，我支持你。” 蒋苏兰走过来说道：“我姐也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放小琪离开身边。” “要是小琪在北京站住了脚，蒋教授退休后也就会来北京，你们姐俩不就住得近了？” “老田，你说的也是。你和田歌赶紧洗手去，马上吃饭。”蒋苏兰催促道。 边小琪忙着往餐桌上摆放碗筷和酒杯，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 蒋苏兰拿出一瓶红酒，边小琪把两瓶茅台酒拿出来，说道：“姨夫，这是我带给您的，您今天就喝它吧。我和小姨，还有田歌妹妹喝点红酒。” “小琪拿来的，我可要尝一尝。这可是好酒啊！”田长河高兴地说道。 吃着外脆里嫩、酸甜可口的松鼠鳜鱼，边小琪感叹道：“小姨，您这手艺真是一绝，还是我小时候记忆里的味道。” 蒋苏兰笑着说：“你喜欢吃，就常来。我做给你吃。” “小姨，奇怪的是我妈怎么啥都不会做？您和我妈是亲姊妹吗？” “看你这孩子说的，我们姐俩是一母同胞，那还有假？你妈她小时候就不喜欢做家务，我喜欢做。我的松鼠鳜鱼可是出自你姥姥的真传，你姥姥手把手教会了我。” “小姨，您有机会教我怎么做松鼠鳜鱼吧，咱们家传的手艺可不能断了。” “在我们这一辈的人里面，我喜欢做家务。到了你们这一辈，田歌不喜欢做，你又喜欢做。太好了，我一定要教会你。”蒋苏兰高兴地说道。 田长河举杯说道：“小琪来了，我很高兴。看来小琪工作的方方面面挺顺利，来，咱们喝一杯，祝贺一下。” “姐，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田歌喝了一口酒后就急着问道。蒋苏兰看着她，也想知道。 “姨夫、小姨、妹妹，我现在从事房地产行业。目前担任正阳房地产公司的销售总监。” “小琪，这与你所学的专业一点也不对口，把专业扔了多可惜啊！凭你的文字功底和才华，当个作家或者老师才是正道，职业安稳，地位也高。”蒋苏兰说道。 “蒋大夫，你的老思想该换一换了。从事哪一个行业，还要看自己的兴趣。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发展，互联网发展风起云涌。现在中国马上就要加入WTO了，会诞生出很多新的职业。年轻人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不像我们这一代，一切由国家安排包办。只要能发挥她们的所长，干什么工作都有成功的机会，这才是一个国家开始走向富裕和强盛该表现出来应有的活力。做房地产也不见得就浪费了小琪的才华，可能更会促进她的工作，做出更大的成绩。就像田歌，她将来也不一定非要做记者或者从事文字工作。路很多，就看她选择什么了。”田长河笑着对老伴说道。 “姨夫所言极是。看中国城市目前的居住条件，单以北京和上海为例，都亟待改善，就更不用说那些中小城市了。随着经济的发展，老百姓的腰包里一旦有钱了，首先会想到去买房，改善自己的居住条件。比较欧美和日本的发展道路，在可预期的未来二十年里，房地产一定是中国的朝阳产业，也是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我们要抓住机遇，踏上时代的脉搏，给自己的青春交出一份不后悔的答卷。”边小琪把自己憧憬着的美好未来和心里话说了出来。 “姐，你的分析和展望把我也打动了。我也要好好考虑毕业后去做什么了。”田歌兴奋地说道。 “说得好。看来小琪已经做了充足的功课，不是一时的冲动，我支持你的选择。”田长河赞许道。 “其实你完全可以在西州做这一行，为什么非要远离父母，漂泊不定呢？”蒋苏兰还是有疑问。 看着小姨一家三口注视自己的目光，边小琪把自己的想法一吐为快：“小姨，您和我妈给我和田歌创造了很舒适的生活条件，这在一般人看来，我们无需打拼，就已经衣食无忧了，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走出舒适区，看看自己能不能经受住风吹雨打，做出一点让自己满意的成绩，证明自己还是一个对家和社会有一点用的人。” ------------ 第三十八章 借水行舟 （一） “北京、上海、广州的地理位置和身份定位决定了它们一定是中国最具活力的一线大城市。相比之下，西州现在连一个二线城市都算不上。既然决定要走出来，我就必须走到这三个大城市来。就好比游泳，一定要到大海里去游，才能体会到劈波斩浪的刺激。”边小琪说道。 “小琪，你选择北京，是不是你妈给你的建议？”蒋苏兰好奇地问道。 “小姨，不是。我妈说任我自己选择。我在西州遇见一个年轻人，他的一番话触动了我。他说争个人的幸福就是为国家争幸福。我们如果错过了未来的二十年，我们就错过了一生。对此，我深以为然。他先来了北京，接着，我也来了。”边小琪把自己在武侯祠前与秦科的对话讲了出来。 “姐，你等等。你刚才说的这个年轻人是谁？让我猜一下，他不会是我未来的姐夫吧？”机灵的田歌盯着边小琪，问道。 “我俩现在还只是恋爱关系。能不能成为一家人，那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妈说让我必须等三年。”想到秦科，看着姨夫、小姨和田歌，边小琪大方地说道。 “小琪，你今天应该和他一块来。”蒋苏兰高兴地说道。 “小姨，不急。我以后一定会把他带来。”边小琪笑着说道。 “我要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把我美丽大方且才华出众的姐姐给拿下了。”田歌开始八卦起来。 “姨夫、小姨，我有个建议。如果您们有些余钱，应该考虑也去买房子。北京是首都，一定会吸引大量的外来人才。从北京的地理特点来看，土地资源有限，所以，我估计以后北京的房价一定会涨，几倍于目前的价位是完全可能的。我们个人收入的增长速度一定跟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政府到时候有可能出来干预，到那时候，你想自由买房，也是不可能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能买就赶快买，即使贷款也要买。我这段时间准备给自己和我妈在北京各买一套房子。”边小琪接着说道。 “小琪，你说得很有道理。让我们考虑一下。”田长河点头说道。 “姨夫，我计划一有点钱就去买房，绝不会在银行存钱。没准十年后，靠手里的几套房子，我就实现财务自由了呢。到那时候，我还年轻，再去追求诗和远方。”边小琪又憧憬起来。 “小琪，你能告诉我你现在的收入有多少吗？”蒋苏兰问道。 “小姨，不算奖金，我税前月薪两万，是我在西州工资的五六倍。”边小琪在疼爱她的小姨面前，不隐瞒任何事情。 “啊？姐，你能挣这么高的薪水！我们报社的资深员工一个月才三四千块。这待遇跟诗和远方太相悖了。”听了边小琪说的薪水，田歌立刻觉得心里失衡起来。 “妹妹，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找到更好、更适合你的职业。”边小琪鼓励道。 “小琪，我和你小姨为你的决定感到高兴。这是年轻人应该有的进取精神。你在北京有什么困难，不要自己扛着。我们是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以后有空就来家里坐一坐，我很喜欢听你说话。”田长河说道。 “姨夫、小姨，您们这里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小时候就非常愿意来，以后也肯定少不了来。我要是不来，我妈一定会批评我的。”边小琪笑着对蒋苏兰和田长河说道。 “对了，姨夫，我正好有一事需要向您请教。”边小琪借机把正阳集团要给京城的大学提供奖学金的事情说了出来。 “姨夫，我们企业有心，但没有途径去接触高校，说到底就是地位不对等。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又有地位，请您指点迷津。我们该去找谁，该提供多少资金比较合适。说白了，就是请您给牵个线，搭个桥。” “小琪，这是好事啊。大学现在太穷了，又急需发展。要是全国的有钱人都能这么做，中国的教育界该是多么有幸啊！就拿我们北医三院来说吧，那些门诊楼和住院楼还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筑，已经破旧不堪了。不还是因为没有钱吗？如果有人愿意捐献资金来改善我们的门诊和住院环境，我很愿意引荐。”蒋苏兰马上说道。 田长河听完边小琪的话，思量了一会儿，笑着问道：“小琪，你们公司如此慷慨，不会只有奖学金这点事情这么简单吧？” “姨夫，您说得很对。企业做好事也是为了宣传自己的名声，毕竟企业是要拿出真金白银的几十万来。企业的这种捐资行为在国外司空见惯，比比皆是。如果能长期合作下去，我们公司给大学捐建一座大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企业家慷慨解囊，图的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也无可厚非。如果将来我成了亿万富豪，我就想捐建一所以我父母名字命名的大学呢。”边小琪笑着说着。 “小琪，你的建议很好。现在高校扩招，所需的教育资源一时又跟不上。尤其在教育经费的使用上，捉襟见肘，迫使很多大学都去自筹资金。我可以给你们牵个线，剩下的需要你们自己去协调，成与不成就看你们双方是否能达成一致的共识。”田长河说道。 “姨夫，您说得很对。我们会全力以赴，拿出最大的诚意。”见田长河愿意帮忙，边小琪高兴起来。 “我的老同学范爱明现在担任T大的副校长，主管教学和学生工作。我以前的同事李西东司长现在出任P大副校长。一会儿，我给他们打个电话。”田长河把自己的关系说了出来。 “姨夫，太好了。若能促成此事，您也是为中国教育做出了贡献。企业家会感谢您，老师和学生们也会感谢您。” “我们只顾着谈论国家大事，菜都剩下了。爸、妈、姐，来，我提议为我们处在这样一个新时代，又有这么多的机遇，干杯。”听了边小琪的一番言谈，田歌也倍受鼓舞。 （二） 晚饭后，田长河走进书房，打电话去了。 边小琪争着去洗碗，被小姨蒋苏兰推出了厨房。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田歌说道：“妹妹，这事十有八九能成。等我们公司跟大学签约时，你作为《京华时报》的记者，我邀请你来拍照、采访、报道。行不行？” 田歌爽快地说道：“姐，这太行了。我们能不能做独家采访和报道？” “没有问题。如果做得好，我们可是有礼物的。你希望得到什么礼物？”边小琪笑道。 田歌还在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边小琪从坤包里拿出手机，这才看到秦科发来的短信。一看短信发送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但她没有动声色。 看到边小琪的漂亮手机，田歌小声问道：“姐，我还没有手机。我要是想要个手机，是不是太奢侈了？” “妹妹，你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边小琪笑道。 “那我先谢谢姐了。”田歌立即搂着边小琪，撒娇道。 姐妹俩说话间，姨夫田长河从书房走出来，说道：“小琪，我跟P大和T大的两位副校长都联系上了，他们很珍惜与你们企业合作的机会。我把你的名字已经告诉他们了。你去跟他们的秘书联系协调吧。这是人名和电话号码。” “谢谢姨夫。我明天就去协调落实。”边小琪赶紧把电话号码和人名记了下来。 等小姨蒋苏兰从厨房走出来，边小琪起身说道：“姨夫、小姨，我得告辞了。” “小琪，你急什么？咱们娘仨再聊会儿。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觉得还有很多话要说。实在太晚了，你就住家里。”蒋苏兰挽留她。 “小姨，我以后就在北京，说来就来了。”边小琪笑道。 “老妈，您真不解风情。我姐是有人在等着她呢。”田歌在一旁起哄道。 “你这个鬼丫头，什么都知道。”边小琪搂着田歌，笑道。 “我晓得了。我落伍了。小琪，那你就快去吧。”蒋苏兰笑着说道。 看着边小琪的背影，田歌说道：“老爸、老妈，我这次觉得我姐的变化真大。她已经很职业了。” 田长河说道：“小琪这么年轻，一个副总的职位不会是她职场的天花板。田歌，你得努力了。” “不要给田歌这么大压力，我喜欢顺其自然。”蒋苏兰提出反对意见。 “老爸、老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田歌自信地说道。 （三） 在淮扬菜馆里，郑雨桐不听秦科的劝说，已经把自己喝醉了。她语无伦次地反复说道：“秦科，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嫌我太老了？看不起我了？” 秦科尴尬不已，没想到郑雨桐会这样。幸亏周围的座位上没有其他顾客，不然，他真说不清了。 他劝郑雨桐该回家了，但郑雨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依旧喋喋不休，说她不想回家，就想和他待在一起。 他如坐针毡，不时地看手表，希望边小琪快点给他打电话。 电话终于响了，传来边小琪急促的声音：“秦科，我才看到你的短信。我已经从我小姨家出来了。你还在淮扬菜馆吗？” “小琪，我还在淮扬菜馆。郑雨桐总监喝醉了，不想离开。我没想到她会这样。”秦科有些懊恼道。 “你就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边小琪走进淮扬菜馆，还没等她跟秦科说话，郑雨桐醉眼朦胧地看到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这位姑娘，你真漂亮。你是谁？我喜欢秦科，可他说不喜欢我。你说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我太老了？他是不是喜欢你？”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 看着郑雨桐梨花带雨的样子，边小琪哭笑不得。秦科无语地尬在一旁，听了郑雨桐说的话，他怀疑她是不是真醉了。 “看来只能把你的郑总监送到酒店去了。这周围有没有酒店？”边小琪问他。 “大厦旁边就有一个。我先去开个房间，然后我们把她送过去。”说完，他立即行动起来。 秦科再次返回淮扬菜馆，先去付完账单，然后找一个女服务员帮助边小琪，把不省人事的郑雨桐搀扶到酒店的房间里。 秦科走出房间，在外面等候着。 郑雨桐虽然喝醉了，但没有吐酒。在女服务员的帮助下，边小琪把她的鞋子、丝袜、上衣、裙子和内衣都脱了下来，连同她的坤包一起挂到房间的衣橱里。她扶着郑雨桐喝了一杯温水后，把她放躺好，给她盖上毛巾被。再倒上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 边小琪对帮忙的女服务员道谢后，让女服务员回菜馆。她坐在椅子上，拿起房间里的笔和便笺纸，用她特有的赵体小楷写下一段文字： 郑雨桐总监，您好！ 我是秦科的女朋友边小琪。 今天晚上我把您送到了这家酒店的房间。请不要惊慌，是我给您脱了衣服。衣服都挂在房间的衣橱里。 看您没有事了，睡熟了，我才离开。 床头柜上有白开水。您渴了，就喝一点。 我要告诉您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不是您的错，错的只是时间和地点。 祝好！ 边小琪 XX年XX月XX日 见郑雨桐睡着了，边小琪关闭房间里的灯，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门口的秦科，她说道：“没事了。她没吐，睡着了。咱们走吧。” 秦科尴尬地说道：“小琪，辛苦你了。” 在回家的路上，看着不安又不语的秦科，边小琪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秦大诗人，你是多么招女同事的喜欢啊！先前是傅思琛，现在又是郑雨桐。为你醉酒为你哭，好一个梨花带雨伊人泪。我以后写小说都不用去编，有现成的一手材料。” “小琪，你就别笑话我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这般风格的女子怎么都让我遇见了？”秦科哭笑不得。 “这充分说明我的眼光不错。我现在很有成就感。”边小琪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道。 “换作其他女孩，遇到这种事，即使不柳眉倒竖，起码醋坛子要打翻几个。你的态度让我始料不及。”秦科看着她，说道。 “不珍惜你的人，嘴上说珍惜，最终也会离开。能珍惜你的人，不说珍惜，也会一直在。”她幽幽地说道。 秦科被感动了，紧紧地搂住她，说道：“两个人若是有缘，缘分会不请自来。若是无缘，百般逐求也不会有结果。” “所以，傅思琛和郑雨桐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和地点。她们也都是聪明人，会想明白的。”她说道。 “小琪，你小姨她好吗？”秦科不想再说郑雨桐的事，便换了话题。 “我小姨很好。她还想让我带你去她家呢。只能再找时间了。” “你说去你小姨家是为公事而去，这是怎么回事？” “于私，我去看了自己的亲人；于公，我去借水行舟。今天晚上很有收获。”边小琪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一天做了这么多事，是不是很累？”秦科关心道。 “还真有点累。你是不是又想背我回家？”边小琪又调皮起来。 “走起。”秦科半蹲下，边小琪立刻伏在他宽厚的背上，俩人一起行走在中关村凉爽的秋夜中。 ------------ 第三十九章 敏识秀格 （一） 郑雨桐醒了，但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糊糊。 四周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一摸身体，发现自己竟然几乎全裸，她立刻被吓清醒了。她把盖在身上的毛巾被，紧紧扯住，倚坐在床头。过了一会儿，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发现这是在宾馆的一间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才心神稍定。 把手插进蓬松的长发里，她强迫自己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住进宾馆的过程。只依稀记得一个个头高挑、非常漂亮的女孩向她走来，但面容又不是很清晰。记忆里秦科那张有型的脸庞，这时也变得模糊了。 口渴难忍。她把床头灯打开，看到床头柜上的杯子里有水，便端起来，喝了几大口。她又看到床头柜上还有一张写了字的便笺纸，急忙拿起来。好一手漂亮的小楷字，她不禁自语道。 读完便笺上的字，她才知道自己刚才依稀记得的那个漂亮女孩就是秦科的女朋友边小琪。是边小琪送自己来到宾馆，又服侍自己脱去衣服，盖上被子，倒了一杯白开水…… 一句“喜欢一个人不是您的错，错的只是时间和地点。”让她如梦初醒。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古言已变成神女有意，而襄王无心了。 自己为情所困，借酒浇愁，醉山颓倒，边小琪应该全看到了。想着自己昨天晚上的失态，她不禁羞愧起来，把头埋进毛巾被里。从未谋面的边小琪能如此有耐心照顾自己，让她又生出感喟。 过了一会儿，她对自己说道：“郑雨桐，该放下了，忘记昨天晚上的荒唐吧。黑夜过去，太阳依旧会升起。”想到这里，她不再萎靡不振，迅速起床。 退房时，她被告知房费已经结清。 走出酒店大门，她在熹微曙影中打上一辆出租车，朝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早晨八点，秦科准时走进公司。他刚在工位坐下，就接到郑雨桐的电话：“秦主管，请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走进郑雨桐的办公室，秦科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郑雨桐笔直站着，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套裙，白色高跟皮鞋。长发盘起，略施粉黛，妆容风格与昨天完全不一样，显得清爽干练了很多。 不等他说话，郑雨桐先说道：“秦主管，对我昨天晚上的失态，我向你表示道歉。对你女朋友边小琪对我的细心照顾，我表示真诚感谢。希望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继续友好相处下去。” 秦科马上说道：“郑总监，您言重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很高兴看到您一大早又精神焕发，回到工作岗位。请您放心，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会继续努力。” “信封里有八百块钱，包括酒店房钱。说好了由我请客，不能让你结账。”郑雨桐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郑总监，太多了，六百就够了。”说着，秦科接过信封，从中抽出二百元。 “秦主管，多与少，我们不要争执了。我希望有机会再见到边小琪，能和她做朋友。”郑雨桐说道。 “郑总监，我女朋友人非常好。我认为你们俩能成为好朋友。”秦科不再推辞，把信封装进兜里。 秦科向外走去。当他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郑雨桐马上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秦科笑着说道：“郑总监，您今天显得既干练，又精神。笑起来很美。” “哈哈，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问候。我也有同感。”郑雨桐已经解开心结，开怀而笑。 把自己与郑雨桐的关系处理好了，秦科很开心。他回到工位，傅思琛立刻挪动座椅，靠过来，小声说道：“秦主管，看你刚从那个老女人的办公室出来，心情很好。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许诺你什么好事了？” 秦科也小声说道：“傅思琛同学，要尊重领导，要称呼郑总监。她鼓励我要努力工作，为部门分忧担愁。” “你就忽悠我吧。不过，我倒是很愿意为秦主管分忧担愁。”傅思琛撇着嘴，说道。 “傅思琛同学，需要你分忧的人来了。”秦科笑着说道。 傅思琛抬头，看到林海东走过来。 林海东说道：“秦科，思琛，我今天上午去拜访我的客户V公司，你们俩跟我一起去吧。先听取客户对项目进展的反馈意见，再到设备现场看看。这个项目规模不小，网络设备和布线已经安装完毕，现在进入设备调试阶段。” 秦科今天没有特别紧急的技术方案任务，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起身去跟郑雨桐打招呼。他说去现场拜访客户，目的是检查设备的运行情况，掌握客户的实际需求。郑雨桐没有问太多，就同意了他的要求。他立即和傅思琛一起跟着林海东出门。 （二） 秦科早晨出家门后，边小琪没有去公司上班。在家里等到八点钟一过，她马上给范爱明副校长的秘书俞传打电话：“俞秘书，您好！我是正阳房地产公司的边小琪。” “边女士，您好。我是俞传。” “俞秘书，不知道范校长跟您说没说过我们正阳集团想给贵校捐助奖学金一事？” “范校长昨天晚上已经通知过我了。” “俞秘书，那太好了。我们正阳集团董事长顾正阳先生一直有支持高校学生教育的愿望，但不知道该如何来操作实施，他就全权委托我来负责此事。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对很多细节不清楚。想必您一定有这方面的经验，希望您能给我们以具体的意见和指导。我想今天约您见个面，当面向您请教。时间由您定，我随时都可以。” “边女士，你们企业愿意资助我们大学的学生，这是好事。我很愿意帮助你们来促成这件事。T大校园太大，你不容易找到我的办公室。这样吧，我们在学校正门外的一个名字叫‘芳园’的咖啡馆碰面，时间就定在今天上午10点。” “俞秘书，我们不见不散。”边小琪高兴地说道。 看时间已是九点五分，边小琪又给清河家园售楼处打电话，接电话的值班人员用甜美的声音说道：“您好！这里是正阳房地产公司清河家园售楼处。请问，我能帮到您什么？” 她很满意值班人员的服务态度，说道：“你好，我找章勤勤。” 过了一会儿，她就听见话筒里传来章勤勤好听的声音：“您好，我是章勤勤。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勤勤，我是边小琪。顾伟亮今天准时来上班了吗？他昨天下午几点走的？” “边总监，您好！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见顾伟亮。他昨天下午很早就走了，应该是不到5点钟。” “好，我知道了。勤勤，你这两天给我记录他的上下班时间。”边小琪说道。 “边总监，我记住了。”章勤勤答应道。 放下电话，边小琪马上又给董明楼打电话：“董总监，您现在售楼处吗？” “边总监，我在。” “顾伟亮来上班了吗？” “顾伟亮已经来了，正在外面抽烟呢。您要找他吗？” “不了。我下午去售楼处，亲自找他。” 挂断电话，边小琪不由地冷笑起来：“顾伟亮，你的人缘真不错，连董明楼都来包庇你。” 接完边小琪的电话后，董明楼赶紧给顾伟亮打电话。过了半天，他才听到顾伟亮还没有睡醒的声音：“老董，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顾少，你赶紧过来吧。边小琪刚才打电话查你岗了，我帮你糊弄了过去。她说下午要来亲自找你。”董明楼紧张地说道。 “知道了。我下午再过去。”顾伟亮不耐烦地说道。 边小琪提前十分钟到达“芳园”。这是一个占据两层楼面的咖啡馆。她走上二楼，挑选一个临街的雅座。坐在这里，可以看到从T大学正门进进出出的人流。 她把长发束成一个马尾，穿白色短袖束腰连衣裙，戴一条白色珍珠项链，没戴耳环，化了很淡的妆容，显得青春靓丽。她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在校大学生。她姿态优雅、端庄恬静地坐在雅座里，又像一个邻家女孩。 她盯着T大学正门，看到一个穿休闲西服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从校门出来，直奔“芳园”。凭直觉，她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俞传。于是，她起身下楼，走出咖啡馆。 这个年轻人已经锁好自行车，向着咖啡馆正门，大步走来。他中等个头，头发长短适中，皮肤白净，显得儒雅稳重。边小琪对他顿生好感，笑盈盈地迎向前，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您好！您是俞传先生吧？我是边小琪。” “您好，我是俞传。”年轻人伸出右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俞秘书，请进。我们楼上去谈吧。”边小琪走在前面，引领俞传上到二楼，到刚才预定的雅座坐下。 她笑着说道：“俞秘书，您喜欢什么风味的咖啡？” “一杯热美式就好。”俞传说道。 边小琪马上招呼服务员，点了两杯手磨“热美式”咖啡。 俩人交换了名片后，俞传看着青春靓丽、气质优雅的边小琪，也是顿生好感，笑着说道：“我没想到边总监如此年轻，看起来就像我们学校的一名在校大学生一样。” “我们彼此彼此。俞秘书也很年轻，也不像是做行政管理的，倒是真像一名在校大学生。”边小琪笑着说道。 “我的确还是一名在校学生。我是范校长的博士一年级学生，也给范校长做兼职秘书。”俞传笑道。 “俞秘书，这太好了。您有作为学生的切身体会，给予我们的建议会更中肯，更具有指导性。我们年龄相仿，交流起来会更方便。请您先说一下您的想法。” (三) 品着芳香的咖啡，俞传说道：“边总监，客套话不多说了。根据我的经验，我有几点意见供贵公司参考。” “俞秘书，您请讲。”边小琪专心致志起来。 “第一点，您需要提供贵公司的概况说明。内容包括贵公司主业规模和种类、总产值、总利润、员工总数。这是我们需要了解和掌握的基本信息，以供校领导参考、决断。第二点，贵公司需要说明奖学金的覆盖范围。奖学金是针对整个大学，还是某一个学院？是只针对本科生，还是要涵盖硕士、博士研究生？我们学校一届招收两千多名本科生，贵公司期望奖学金的发放比例是多少？第三点，贵公司需要说明能提供的奖学金额度有多少？分成几等？准备连续提供几年？” 边小琪思考片刻，说道：“俞秘书，我还是称呼您俞博士，觉得比较亲切。” “俞博士，关于您提的第一点，我们公司会提供详细、准确而又真实的数据。关于第二点，考虑到奖学金发放的连续性，以及产生的影响度，我们现只针对今年入学的一年级全体本科生，获奖比例暂定为百分之十。随着双方合作的进一步深入，我们公司会考虑提高这个比例。关于第三点，我们公司这次提供奖学金的总预算暂定不超过四十万。按照实际评选出来的结果，我们公司会把所需资金及时到位。在第一年，初步把奖学金分为一、二、三等。一等奖2000元，名额25名；二等奖1000元，名额75名；三等奖500元，名额150名。获奖学生合计250人，奖学金总额20万，持续发放四年，直到这一届本科生毕业。在第二年，除了继续给上一级本科生发放奖学金，还要给新一届本科生发放。届时，我们双方可以通过协商，出台新一版奖学金分配方案。您看我说的这个方案是否合理可行？”边小琪条理清晰，言语流畅，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俞传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边总监，我觉得应该可行。” 边小琪接着说道：“俞博士，另外，我要再补充几点。” 第一点，我们公司不会干预贵校对奖学金的评选过程，完全尊重贵校的评选流程和自主权，但希望是公开、公平和公正的评选，并有知情权。 第二点，我们公司想知道贵校对贫困学生的界定标准以及比例。希望贵校能给我们提供一份名单和每个学生的详细信息。据此，我们公司可能针对贫困生，再提出一个资助方案。 第三点，贵校的范爱明副校长是否能直接拍板决定贵校与我们公司的合作？是否需要双方领导提前会面一次？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公司希望下周就能敲定双方的合作。 第四点，我们公司会根据企业经营状况，在一个四年的奖学金发放周期结束后，有权扩大或提高奖学金的发放额度和范围，也有权停止执行双方的合作。 听边小琪反应这么迅捷，又考虑得这么周到，俞传暗自佩服，笑着说道：“边总监，您考虑得很细致。您刚才提到的第一点和第二点都不是问题。关于第三点，范老师完全可以拍板。在签约仪式举行的那一天，双方领导要先会个面，再一同出席签约仪式。关于第四点，我们双方的合作都是自愿的，不存在任何强迫事项。请贵公司尽快把我们谈到的意见和条款形成文案，提请双方领导批阅和决断。” “俞博士，谢谢您给我的中肯建议。我会于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把文案发给您。与您交流，我感觉很愉快。”边小琪笑道。 “边总监，我也有同感。”俞传笑着说道。 ------------ 第四十章 雷厉风行 （一） 跟俞传见面后，边小琪回到公司，立即向顾正阳汇报她这两天的工作情况，并详细说明自己要作的方案的出发点和理由。顾正阳听完她的汇报后，却不说话，好像在默默地想着什么。 她小声问道：“顾总，您有什么要补充或者修改的意见吗？” 顾正阳本来是在计算要花费多少钱，见边小琪有点不安，便笑着说道：“小琪，你的工作效率很高，方案周到细致，又给公司节省了120万，我非常满意。你可以去找秘书李华，她会把公司的全部经营数据提供给你。你再让封高诚买一批手机，准备送给出席签约仪式的贵宾。我们不能显得太小气，一定要买有点档次的手机。需要什么样的品牌、数量和款式，由你决定。” “顾总，我马上去做出两份文案。请您过目后，再发给俞秘书。”边小琪说道。 “小琪，你这两天是怎么出行的？你有驾照吗？敢开车吗？”顾正阳突然问道。 “顾总，我出去办事，都打出租车。我有驾照，敢开车。”边小琪说道。 “你去找封高诚，他会给你提供一辆小车。”顾正阳说道。 “顾总，我打车去办事，也挺方便。”边小琪说道。 “小琪，有车还是更方便一些，要不然你还要月月去报销打车费。就这么定了。”顾正阳说道。 “谢谢顾总。”边小琪见顾正阳主意已定，不再拒绝。 边小琪回到办公室，顾不上去吃午饭，先把给T大的奖学金发放方案形成详细的文案；再根据李华提供的数据，把正阳集团的简介做完；又把针对高校老师的购房优惠方案做出来。制作文案是她的专长，做完后，立即发给顾正阳，等待他批阅。 顾正阳读完内容全面、文笔简明流畅、用词精辟的文案，认为无需他做任何修改。他告知边小琪，让她原封不动地发给俞传秘书。 俞传读完边小琪发来的文案，也有同样的感受。边小琪如此高效，文笔如此简明流畅，让他对她更是高看一眼。他直接把文案转发给范爱明副校长，等待他的批示。 边小琪来到封高诚的办公室，封高诚不敢怠慢，迎上前来，满面笑容地说道：“边总监，您有什么指示？” “封主任，麻烦你马上去准备16部白色三星A188手机；10张1000元的购物卡；10张500元的购物卡。我这几天就要用到。”边小琪开门见山。 “边总监，我马上去安排。”封高诚立即答应道。 “谢谢！”边小琪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边总监，请您等一下。顾总让我给您安排一辆车。现在公司有现成的一辆捷达和一辆桑塔纳，我都检查过了。看您要哪一辆？”封高诚笑着说道。 “我听封主任的安排。”边小琪停下脚步，笑着说道。 “边总监，我看您还是开那辆自动挡的捷达吧。走，我现在就告诉您是哪一辆。”封高诚笑着说道。 边小琪跟着封高诚，走到大厦地下一层停车场，找到那辆捷达车。俩人坐进车里，封高诚详细给她解说了各个按钮的使用方法后，还不放心，又要亲自给她示范如何驾驶这辆捷达车。他点火、起步、开车，驶出地下车库。他驾车绕着大厦四周的马路，走了一圈，再返回到地下停车场的停车位。接着，他马上换坐到副驾驶位置，让边小琪亲自驾驶这辆捷达车，重复他刚才的行进路线。边小琪坐上驾驶员位置，调整座椅和后视镜后，打火，起步，出地下车库。上马路，行进。拐弯，返回地下车库。倒车，进入停车位。 封高诚见边小琪能熟练驾驶这辆捷达车，感慨起来：“边总监，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做什么都行。一般来说，女司机开车都比较肉。您是我见到的开车开得最好的女司机。” 边小琪笑道：“是封主任有耐心，教得好。你要是不当公司的后勤总管，真可惜了。” “边总监过奖了。以后您有什么需求，就尽管说。”封高诚笑眯眯地说道。 “封主任，我想知道顾伟亮这两天从你那里拿走了哪些礼品？”边小琪微笑地看着封高诚，突然问道。 “这……”封高诚一听她要查顾伟亮的账，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开始犹豫起来。 “封主任，怎么了？顾伟亮是销售部的员工，我难道没有权利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边小琪盯着封高诚，说道。 “边总监，您完全有这个权利。”封高诚大喘了一口气后，说道。 回到办公室，封高诚从抽屉里拿出账本，忐忑地看着边小琪翻阅起来。 边小琪一眼就看到了顾伟亮昨天下午的签名。他从封高诚这里拿走了两瓶飞天茅台。 她面无笑容，严肃地说道：“封主任，在我上任销售总监之前，顾伟亮从你这里拿走任何东西，我不会去管。但他昨天又从你这里拿走了两瓶茅台酒，必须由他自己支付费用。从现在开始，顾伟亮只是一名普通员工，不再享有任何特权。除了顾总亲自签名的批条，他不能从办公室领取任何公司提供的礼品。否则，以后因顾伟亮发生的任何费用，只好由你封主任掏自己的腰包了。” “边总监，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封高诚一听要自己承担顾伟亮领取礼品的钱，急张拘诸地赶紧说道。 （二）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边小琪接到俞传的电话：“边总监，范爱明副校长已经批准了你撰写的正阳集团提供给T大学的奖学金分配方案。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我们双方将于下周二上午，在我们学校的礼堂举办签约仪式。我们学校的学生处欧阳慧处长会来主持双方的签约仪式；范校长会邀请教育部的田长河副司长出席签约仪式；在今年新入学的本科生中，每个专业会挑选出三名学生，参加签约仪式；我们的校报记者会来采访报道这个签约仪式。贵公司对这个签约仪式，还有什么其它要求吗？” “俞博士，届时，顾正阳董事长和我两个人会在主席台上就座；签约仪式举行之前，顾董要跟范副校长会见半小时；我们还邀请了《京华时报》的一名记者到现场采访报道；希望每个系也安排两名年轻老师在台下就座，参加签约仪式；为了感谢参加签约仪式的校领导，我们公司会在翠宫饭店安排答谢午宴。请您予以考虑我刚才说的这几点。”边小琪说道。 通过邮件往来，边小琪和俞传落实签约仪式的各个环节和一些细节。 接下来，她开始斟酌撰写两份发言稿，一份是给顾正阳的，一份是给她自己的。 考虑到顾正阳的身份和文化水平，边小琪没有发挥她的生花妙笔，而是站在顾正阳的角度，言简意赅，实实在在地说出他的心声。 对于她自己的发言，边小琪知道这是签约仪式的重点，不宜冗长，但一定要把重点表达出来。 写完之后，她把签约仪式的议程安排和两份发言稿一起发给顾正阳，请他批阅。 等了一会儿，顾正阳让边小琪去他的办公室。 “小琪，签约仪式筹划安排得细致周到，我很满意。下周二早晨七点半之前，你来公司坐我的车，跟我一同去会见范校长。我让封高诚去安排两辆好车，以便接送范校长、田司长、欧阳处长和俞秘书。你来分配车辆的使用。你再让封高诚安排在翠宫饭店的午宴。规格一定要高。礼物一定要提前准备好。”顾正阳说道。 听了顾正阳的话，边小琪说道：“顾总，我还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琪，不要客气。”顾正阳说道。 “顾总，我觉得我们跟学校领导和老师打交道，应该低调行事，不宜安排太豪华的车辆，也包括您的座车。您看呢？”边小琪思量着说道。 “小琪，你这个细节提醒得好。我本就是一个土豪，在高级知识分子面前不能太张扬。就听你的，安排三辆稍微好一点的帕萨特就行。”顾正阳笑道。 “顾总，您对我们两个人的发言稿，还有什么建议？”边小琪又问道。 “小琪，不用修改了。你给我写的发言稿很接地气，符合我的文化水平。我争取背诵下来，能脱稿说下来。你的发言稿很好。我要是一名老师，已经被你打动了。”顾正阳笑道。 离开顾正阳的办公室，边小琪找到封高诚，把顾正阳安排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封高诚说道：“边总监，我都记住了，一定不会耽误您的事。” 边小琪又叫销售支援科的黄琼来自己办公室一趟。不一会儿，黄琼抱着一套崭新的女式工作制服，走进她的办公室。 “边总监，这是您的工作制服，我顺便给您带来了。您要不要现在就试一下，看合不合适？” “黄经理，不急，先把工作服放这里吧。我有其它事要你去做，你记一下。你去找封高诚主任，领取六部白色三星A188手机。你再跟他要1000元的购物卡3张，500元的购物卡3张。把购物卡和手机包在一起，包装要严实，不要让人看出是什么礼物，包装一定要高雅漂亮。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根据人名与礼物对应，不要搞错了。下周二中午，你亲自把这些礼物拿到翠宫饭店。” “再有，你联系一下《京华时报》的田歌记者，这是她的电话。你提我的名字，她就知道了。你从封主任那里再要一辆车，于下周二早晨八点，你去把她接到T大学正门的门口。” “边总监，我都记下了。” “还有，招聘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新员工什么时间可以到岗？” “边总监，您需要的20名新员工已经招聘上来了。她们正在接受培训，下周末就可以上岗。” “好，等我有时间，去看望一下这些新员工。黄经理，走，现在去试一下新工作服。” 黄琼领边小琪去更衣间，试穿新工作服。工作服很合身，边小琪不由对黄琼的细心又多了一份好感。 “黄经理，你很细心。谢谢。”边小琪由衷地说道。 “边总监，您太客气了。”黄琼笑道。 黄琼走后，边小琪又联系上P大副校长李西东的秘书张昉，约他明天上午见面。 (三) 边小琪穿上工作服，开着那辆捷达车，来到清河家园售楼处，时间已是下午4点多。 她跟迎宾的韩文婷打招呼后，走进售楼处大厅。看到有几个顾客在听售楼员介绍楼盘情况，但没有看到顾伟亮。她找到章勤勤，俩人走进一个小会客间。 “边总监，顾伟亮下午三点来到售楼处。现在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章勤勤小声说道。 “勤勤，我知道了。怎么样？你在这里还适应吗？”边小琪关心道。 “边总监，在彭娟姐的带领下，我可以单独接待顾客了。今天我已经接待了两个顾客，其中一位有意向购买我们公司的房子，但还在犹豫中。要是顾客再多来一些，就好了。” “勤勤，不要着急。顾客一定会多的，到时候，你可能会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边总监，太好了。我巴不得每时每刻都有顾客来找我呢。不只是我，其他姐妹也是这么想的。” “很好，继续加油。勤勤，你去忙吧。” 接着，边小琪打电话把董明楼叫进小会客室。不等董明楼说话，她就严肃地说道：“董总监，顾伟亮现在哪里？你已经包庇了他一次，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看着边小琪不苟言笑的表情，董明楼料想她已经知道了顾伟亮迟到早退的行为，不敢再替顾伟亮打掩护。他自知理亏，红着脸说道：“边总监，对不起。顾伟亮下午3点钟来到售楼处。他现在会客室睡大觉。请你跟我来。” 董明楼领边小琪来到一间锁着门的会客室。他打开门锁，俩人一齐走进去。 顾伟亮四仰八叉地躺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鼾声不停，睡得正香。边小琪看到会客桌上有半杯白水，银牙一咬，拿起杯子，朝顾伟亮脸上，直接泼了过去。身后的董明楼被她的动作惊呆了。 顾伟亮一下子被凉水激醒了，坐起来，喊道：“谁啊？”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向眼前站立的两个人。只见边小琪在冷冷地瞅着他，董明楼在傻傻地看着他。 “顾伟亮，你把我的正告当成耳边风。昨天早退，今天旷工，上班时间睡大觉。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从现在开始，销售部不需要你了。” “你不是也迟到了吗？你干什么去了？”顾伟亮强词夺理起来。 “我在干什么，顾总自然知道。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要是你，就赶紧离开这里，省得给顾总丢人现眼。董总监，让保安来把他架出去。”边小琪冷笑道。 “正阳集团是我家的，用不着你一个外来的指手画脚，说三道四。”顾伟亮开始混不吝了。 “说你是阿斗一个，都抬举了你。第一，我不想在售楼处再见到你。第二，你打着销售部的旗号，从封高诚那里拿走了多少烟酒，必须如数还回来，否则，你走着瞧。”说完，边小琪都不稀得看顾伟亮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见边小琪神色严厉地走了，董明楼对气急败坏的顾伟亮说道：“顾少，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何必呢？” “有老爷子宠着，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她要是能就此离开公司，才好呢。我就不信她还能反了天了。”顾伟亮悻悻地说道。 顾伟亮刚说完，边小琪又转身回来了。她好像听见了他刚才说的话，轻蔑地说道：“顾伟亮，你的天，我肯定是反定了。你千万别走，一会儿，我让销售部的人轮流来欣赏你的本色表演。为了让公司以后茶余饭后的笑料不再稀缺，你千万别歇着。祝你表演愉快！” 顾伟亮知道边小琪这是要用软刀子刺人，虽然不流血，但很扎心。也知道她能说出来，就能做出来。他赶紧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恶狠狠的说道：“边小琪，你够狠。” “顾伟亮，你就是一纨绔子弟，这帽子很适合你。怎么了？你要逃？你怕了？”边小琪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看顾伟亮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再看边小琪泰然处之的冷俏，董明楼在心里暗自佩服。 顾伟亮离开售楼处，给封高城打电话：“老封，给我准备两瓶酒，一条中华烟。我现在就去拿。” 一听顾伟亮的要求，封高城赶紧说道：“顾少，不行啊。边小琪已经来查过账了。要是我再敢给你烟酒，我就得自己掏腰包了。” “他妈的！这个女人的影子怎么无处不在？处处跟我作对。你难道真怕她了？”顾伟亮骂道。 “顾少，不是我不想给你，是她有尚方宝剑啊。我哪能跟你比？我不敢得罪她。实在对不起啊，你再想别的办法吧。”封高诚委屈地说道。 顾伟亮挂掉电话，心里的气无处可撒，便朝着路边的杨树，狠狠踢了两脚，气狠狠地说道：“边小琪，我跟你没完。” 结果他用劲过猛，脚指头都被磕得生疼，又龇牙咧嘴地“哎哟”起来。 ------------ 第四十一章 直言不讳 （一） 秦科和傅思琛跟着林海东，一起去拜访客户V公司。 V公司技术总监卢浩和V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崔学峰，以及负责工程施工的第三方负责人刘健也到工程现场陪同。 V公司是国内互联网业界新贵，定位高，意欲通过一栋大楼，展示其打造国际一流互联网企业的雄心。投巨资新建了一栋10层办公大楼，约有4万平方米办公面积。新大楼现代化建筑风格紧跟国际时尚潮流，从上到下，四面都是蓝色玻璃墙。在阳光照射下，老远看去，熠熠生辉，给人一副朝气勃勃的样子。秦科觉得这栋大楼很符合V公司的形象。 走进办公楼一楼大厅，他立刻被大堂空间的高阔和透光度给震撼了。如此舍得投巨资打造一个公司的门面，让他强烈感受到互联网资本的豪横和大手笔。即使不在这个大楼上班，现在置身其中，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份好像一下子被提高了。 在大楼网络建设的投入上，V公司也是不计成本，选择最好、最高端的设备，以求所采购的设备在五年内不落伍。C公司网络产品线齐全，质量可靠，在业界具有很高知名度。通过竞标，C公司一举拿下了V公司新办公大楼的全部网络设备订单。 卢浩关心工程进度，林海东关心工程质量。在刘健和崔学峰的陪同下，她们几个人从一层开始，依次检查工程进度和质量，并询问网络能否会在合约期限内交付使用。 秦科和傅思琛不说话，只是细心查看设备安装情况，关注网络设备型号和模块是否正确。她俩在每一层楼的机房里，都要多驻留几分钟，所以，没能跟上林海东等人的步伐，渐渐被落在了后面。 顺着楼梯，走到第五层，秦科看到墙角处有一堆裁剪下来的网线边角料。他有意无意地顺手捡起一截，端详起来。 傅思琛走进第五层楼的机房，发现秦科没有跟进来，便返回来找他。她看到秦科在查看网线，笑着说道：“网线属于辅材，由施工公司自行采购。跟我们C公司无关。” 秦科说道：“我记得我们C公司在这个解决方案上，清清楚楚标明要使用六类线。我看这些边角料上的标记却是超五类线的标记。” “我看看。”傅思琛接过秦科手里的一小段网线，果然发现网线外皮上标的是“cat5”字样，而不是“cat6”。 “五类线也够用。完全能满足V公司目前网络终端对使用速度的需求。”傅思琛说道。 “按照V公司的要求，我们设计这个网络的初衷是期望它在5年之内不落伍。通信终端设备的发展日新月异，假如V公司有一天需要1000兆的计算机网速，怎么办？到那时，再把每一个楼层的地板撬开，重新做网络布线？那这个工程可就大了。”秦科说道。 “我们既然看见了，知道了，就必须指出来。亡羊补牢，这样做对V公司、C公司和第三方施工单位都有好处。否则，将来会有扯不清的口水官司，到那时，该算谁的责任？所以，我们得跟林海东说一声。”秦科又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第三方施工单位为什么不选择使用六类线？”傅思琛问道。 “这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采购成本不一样。六类线的标准出台没有多长时间，很少有网络现在就采用它来布线。五类线还是目前主流网络用线。对于这么大一个工程，使用五类线，能节省不少钱。” 秦科和傅思琛立即找到林海东，走到一个角落，把看到的问题悄悄说出来，并把她俩的分析讲了出来。 林海东点点头，说道：“将来一旦发现这个问题，互相再一扯皮，我的尾款可就不好收了。秦科，你的眼真够贼的。” “是小傅同学逼着我走楼梯，否则，我也发现不了这个问题。”秦科笑着说道。 “对，本姑娘也有一份功劳。林海东，你请客吧。”傅思琛笑着说道。 “我请客是一定的。以后再去拜访客户，我一定得带着你们，心里才能踏实。这个刘健想挣钱，没想到会赔了夫人又折兵。重新布线，工期又成问题了。你俩要是早来几天就好了。”林海东说道。 林海东马上找到卢浩、崔学峰和刘健，把网络布线的问题，指了出来。 卢浩听了林海东的话，亲自查看网络布线型号，发现果然与网络设计方案不符。他立即要求刘健必须把五类线改换成六类线，还要如期交付网络使用。刘健哭丧着脸，唉声叹气。卢浩对他说道：“刘健，你得感谢C公司的工程师。假如在工程交付之后再发现这个问题，你们公司的麻烦可就大了。” 卢浩称赞秦科和傅思琛有责任心，说在工程交付时，要请她俩来检查网络设备性能。为表示感谢，又请她俩和林海东吃饭。 面对卢浩的指示，刘健自知理亏，说马上就会去整改。 吃完午饭，在返回公司的路上，傅思琛说道：“林海东，午饭是V公司请的。你还欠我们一顿。” “没有问题。你们不论哪一天找我，都行。”林海东很痛快。 “你俩去吃就行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秦科调侃道。 “秦科，你干脆把你女朋友一块叫上，我们也想一睹她的芳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怎么样？”林海东趁机说道。 “对，我也想见见你女朋友的风采。她是不是怕见你的同事？”傅思琛见秦科犹豫，也跟着起哄道。 “我得问问人家有没有时间。下班之前再定吧。”秦科说道。 （二） 顾伟亮狼狈地走出售楼处，这一幕被大多数售楼人员都看到了。 彭娟对罗爱美和章勤勤说道：“这个顾伟亮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就是酒囊饭袋一个。再这样下去，顾总的家业迟早要被他败光。我早就看不惯他了，想着能有一个人来好好收拾他一顿。边总监刚才大杀他的威风，真是大快人心。” 章勤勤小声说道：“娟姐，顾伟亮毕竟是公司未来的接班人。倘若顾总一直护着他，边总监能顶得住吗？” 罗爱美不以为然地说道：“勤勤，顾伟亮就算是接班人，又怎么样？顾总还能眼看着他这样一直混蛋下去？我不信顾总会这么糊涂。” 彭娟说道：“顾总能把公司规模做到这么大，绝不是一般人。他肯定看得明明白白，不然也不会这么重用边总监。边总监虽然岁数和咱们差不多，但论容貌、学识和才艺，那都是百里挑一。她不但平易近人、雷厉风行，还公私分明、宽宏大量。所以，我看好边总监。我们跟着她干，一定没错。” 三个人正议论着，边小琪走过来，看着她们，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边总监，您太厉害了，做了大家都想做的事。我们在说跟着您干，一定没错。”彭娟笑着说道。 “彭娟、爱美、勤勤，我们都是打工的，只是职位不同，责任有所不同。我们都希望在一个公平、公正的工作环境里，通过努力工作，取得好成绩，获得相应的待遇。公司提拔人，既要看业绩，也要看综合能力，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不断学习，提高业务水平和能力。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都加油吧。”边小琪笑着说道。 听着边小琪发自内心的话语，三个姑娘不住地点头。 快到下班时间，秦科给边小琪打电话。边小琪正好也从售楼处走出来，本也想给秦科打电话，却先接到了他的电话：“小琪，你下班了没有？” “下班了。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今天晚上，我的大学同学林海东请客吃饭。她们说想见一见你，要我把你一块叫上。你愿意参加吗？” “你说的她们都是谁啊？” “还有傅思琛，一共3个人。要是你介意的话，我就回绝她们。没有关系。” “不，我想参加。我早晚要见你这些同事和朋友，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你在你公司的楼下等我，我大约半小时后到。” “好，我跟她们说一声。咱们待会儿见。” 顾伟亮离开售楼处，无所事事，心情也不好。他对处处跟他作对的边小琪又恨又怕，心里窝的火也不知道该向谁发泄。看天色晚了，才不得不回家。 他母亲段瑞莲见他今天破例早早回家，非常高兴，说道：“小亮，你好久没回家吃晚饭了。正好我在锅里炖着一只土鸡，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我听你爸说你去销售部上班了。怎么样？顺心吗？” 顾伟亮听段瑞莲又提售楼处的话茬，想到自己跟边小琪的种种过节，又怒从心底生，说道：“妈，不怎么样！天天受那个女人的气，我能顺心得了？” “不对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见过小琪姑娘，觉得她人蛮好的。漂亮、大方，待人接物很有礼貌。我和你爸都很喜欢她。” “妈，这是一个刁钻、霸道、不顾情面的女人。她是不是给您们吃迷魂药了？我才是您儿子，您胳膊肘能不能不往外拐啊？” 段瑞莲见顾伟亮这副态度，满腹狐疑，说道：“等你爸回来，我问问他。今天晚上，你姐一家也来吃饭。你先去歇一会儿，等她们一来，咱们就开饭。” “我不饿。”气咻咻地说完，顾伟亮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 (三） 边小琪把捷达车停在信通大厦的泊车位。下车后，她看到秦科站在大门口，一边跟他身边的一男一女说话，一边关注那些在大厦前驻停下来的出租车。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开车来。 边小琪走过来，跟她们打招呼，秦科差点没有把她认出来。她早晨出门时，穿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现在却换成一套深蓝色职业套装。合身的收腰西服，齐膝的直筒裙。长发挽起，略施粉黛。一个亭亭玉立、利利索索、大大方方的职业女孩，在微笑地看着他。 “小琪，这是林海东和傅思琛。海东，小傅，这是边小琪。”秦科介绍道。 边小琪微笑着对林海东和傅思琛点头示意。林海东也笑着点头。傅思琛一看到边小琪，立刻被她的身材、容貌和气质打动了。她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孩，说道：“怪不得我们的秦主管眼高于顶，坐怀不乱呢？原来是有姐姐这么气质出众的大美女在等他。” 看到林海东注视傅思琛的眼神，边小琪立刻明白了她们俩人之间的关系，笑着说道：“傅同学，你也很漂亮。林海东同学，秦科同学，每一个有知识又自信的女孩都是你们眼里一道独特美丽的风景。是不是啊？” “边小琪同学说得太对了。我的眼里已经出西施了。傅思琛同学，西施的眼里会出什么？”林海东笑道。 “西施眼里出范蠡。这谁都知道。”傅思琛说道。 “西施眼里还可能出眼泪。那么多人眼里都出她，她能不郁闷吗？”秦科打趣道。 哈哈，四个人大笑起来。 几句调侃之后，她们四个人一下子感觉亲近了很多，尤其是边小琪和傅思琛。 “海东，我们晚上去吃什么？”秦科问道。 “我们去和平西桥的贵州大厦，吃贵州菜。那里的酸汤鱼很不错，我已经预定了。不太远，我们四个人刚好可以搭一辆车。”林海东说道。 “我有车，坐我的车去吧。但我路不熟。”边小琪马上说道。 “小琪，你什么时候有车了？”秦科诧异起来。 “不是我买的车，是公司给我代步用的一辆捷达车，我今天下午刚刚接手。北京交通堵得厉害，开车真累。”边小琪感慨道。 “我会开车。路熟。我不怕堵。”林海东自告奋勇。 见边小琪刚来北京没有几天，公司就给她配了一辆车，傅思琛觉得她一定不简单，愈加对她好奇起来。 林海东开车很熟练，在三环路上见缝插针，左超右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秦科很紧张，不停地叮嘱他开慢一点。尽管是下班晚高峰时间，林海东也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车开到了贵州大厦。边小琪觉得她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开到地方。 吃饭时，林海东想点几瓶啤酒，秦科说道：“海东，你今天晚上得一直给我们当司机，就别喝酒了。吃完饭后，你开车，带我们在长安街上走一趟。我还没看过长安街的夜景呢。” 林海东问边小琪和傅思琛：“你们二位也想去看一看？” “秦科的提议很好。我也想去看一看。”边小琪赞成。 “长安街的夜景很棒，值得一看。”傅思琛也同意。 “酒捞不着喝了。我为什么要会开车啊？”林海东故意哀叹起来。 “你想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下一次不开车，保证让你喝足。”秦科笑道。 “林海东，这个周末我们要一起去郊外，你还要开车。你要热爱司机这个职业，小心酒精。”傅思琛说道。 “我这是上了什么船就下不去了。”林海东又装出无奈的样子，笑道。 “你可以随时下船。本姑娘不拦着。”傅思琛说道。 “我还是喜欢在船上呆着。”林海东笑道。 边小琪看林海东和傅思琛言不由衷地斗嘴，又看向秦科。秦科说道：“公司奖励了我们小组3000元，还没有花出去，大家便计划去郊外玩一次。傅思琛有一辆车，你现在也有一辆，两辆车足够用了。小傅是新手，海东开她的那辆车。我不会开车，只能由你开这辆捷达了。” “秦科同学，出门哪能让女同学开车？你得尽快把车学会了。”林海东说道。 “我是该学会开车，不然，就落伍了。今天晚上，我也不喝酒，省得让你心里感到不平衡。”秦科笑道。 酸汤鱼是贵州黔系菜肴的代表。略带酸味、幽香沁人、鲜嫩爽口，很是开胃。 吃着酸汤鱼，秦科感慨：“海东，你足不出京，就能吃到大西南的味道。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羡慕你啊！” “你和边小琪同学来北京是来对喽。各个省市在北京都有一栋以其省市名字冠名的大厦。想吃哪个省市的地方美食，去各个大厦就能吃到。”林海东说道。 “以后，咱们就去吃遍它。”傅思琛附和道。 ------------ 第四十二章 未雨绸缪 （一） 顾正阳回到家，看到担任正阳房地产公司财务总监的女儿顾伟丽和担任采购部总监的女婿于江涛，带着外孙女小桥已经提前到家了。顾伟丽和于江涛夫妻二人赶紧起身，跟他打招呼。五岁的小桥看见顾正阳，赶紧跑过来，牵着他的手，来到餐厅坐下，又给他拿筷子。顾正阳高兴地直夸小桥乖巧懂事。 段瑞莲上楼去把顾伟亮叫进餐厅。看到萎靡不振的顾伟亮，顾正阳的好心情立刻没了，冷着脸说道：“按照边小琪制定的销售部的新规定，你不是应该九点才下班吗？” 不等顾伟亮说话，段瑞莲赶紧替他打圆场，笑着说道：“小亮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 “我看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有心病吧。”顾正阳说道。 “爸，你把小亮从总经理助理的位置上拿下来，叫他去销售部干，难道您还真让他去亲自卖楼啊？”顾伟丽也替顾伟亮说话了。 “你给我闭嘴。别人能去卖楼，他怎么就不能去卖？从底层做起，体会基层员工的辛苦，才能知道做事不易。他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游手好闲、浑浑噩噩地瞎混，我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迟早要被他败光。”顾正阳对女儿顾伟丽也一点不客气。 “您总是看不上我，就是看那个边小琪好。我没看到她比我强在哪里？我才是您的亲儿子啊。”顾伟亮不服气，好像很委屈似地说道。 “爸，我在财务部也听说那个边小琪六亲不认，对小亮一点也不客气。好像除了您，她不把公司其他任何人放在眼里，连董明楼都怕她几分。她为什么敢这么强势和霸道？”顾伟丽接话道。 “哼！你和顾伟亮两个人加在一起，也赶不上她三分之一的能力。你们俩，也包括于江涛，以后都要尊重边小琪，配合好她的工作。要是敢闹出什么矛盾，我拿你们是问。”顾正阳指着儿子、女儿和女婿说道。 “老头子，你不要把我们的孩子贬得这么低。我也见过那个边小琪。她是漂亮、大方，还有礼貌，但真有你说得这么厉害？再怎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应该对小亮客气一点。”段瑞莲半信半疑。 “你们几个人真是井底之蛙。边小琪聪慧机敏、学识好、思维超前，目前公司里的年轻人没有一个能赶得上她。她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卖出去五套房子；又能在一个小时内写出我想要的完美无缺的文案；更能在两天之内搞定与T大学的合作。你问问她们仨，她们哪一个能做到？我不重用这样的年轻人，我重用谁？换作她们三个，能做好这其中的一件事，我就烧高香了。”提到边小琪，顾正阳赞不绝口。 “我们这种家族企业，在晋省圈子内小打小闹还凑合。要想在北京立住脚，进一步发展壮大，必须依靠像边小琪这样的年轻人。任人唯亲，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正阳房地产公司要成为现代化企业，需要更多有知识、有能力的人才来管理才行。你顾伟丽和于江涛的位置也不是铁打的。要是出了问题，我照样会把你们拿下，让给有才能的人。”顾正阳接着说道。 “爸，本来说小亮的事，您怎么又说到我和于江涛了？”顾伟丽开始表示不满了。 “你们必须有自知之明。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可能这样高高在上、指手画脚吗？假如你们三个人和边小琪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们不可能有一点获胜的机会。我今天给你们三个敲一敲警钟，你们都好自为之吧。”顾正阳严厉地说道。 “姥爷，你说的那个边小琪阿姨这么厉害，我长大以后也要成为她那样的人。”在一旁听大人说话的小桥突然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哈哈。好，好。看看，你们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孩子有追求。”顾正阳说着，抱起小桥，使劲亲她粉嘟嘟的小脸。 “顾伟亮，明天你必须老老实实去售楼处上班，一切听从边小琪的指挥和安排。否则，这个家没有你的位置。我说到做到，你自己掂量着办。”顾正阳对顾伟亮斥责道。 睡觉前，段瑞莲对顾正阳说道：“你把边小琪夸得这么好，要是她能成我们的儿媳妇就好了。老头子，你能不能托人给撮合撮合她和小亮？” “就他那个熊样，有哪个好姑娘能看上眼？”顾正阳气呼呼地说道。 “我们家有产有业，有多少姑娘在瞅着呢。”段瑞莲自信地说道。 “你以为家里有三瓜俩枣的，人家就会看上他？你错了！这里是北京，这里是卧虎藏龙的地方。有能力的姑娘根本不会在乎这个。他自己如果不争气，能看上他的姑娘也一定是图谋我们的财产。这样的女孩能靠得住吗？”顾正阳看着段瑞莲，不屑地说道。 “老头子，那可不一定。小亮要是长进了，说不定就有机会了。”段瑞莲不死心。 “好，你就继续做你的美梦吧。”顾正阳不想再跟段瑞莲啰嗦下去。 (二） 夜色下的北京城灯火璀璨，亮如白昼。 林海东开着捷达车，行驶路线选择走东三环。自北向南走到国贸桥，右转进入建国门外大街；过建国门桥，进入建国门内大街；过东单，进入东长安街；过天安门，进入西长安街；过西单，进入复兴门内大街；到复兴门桥，右转进入西二环，向北直到西直门。 他一边开车，一边介绍一路的街景和建筑。国贸CBD区域那些灯火辉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让北京极具国际现代化大都市风采，让古老的都城显得活力四射；长安街的名气和地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金融街聚集了中国及全世界的银行总部机构，每天管理着成千上万亿资本进进出出…… 林海东开车先送傅思琛回家，再到他自己家。之后边小琪开车，和秦科回到位于知春里的家。 进入家门，边小琪对秦科说道：“我们西州跟北京一比，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小时候来过北京，以前也来过，但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一睹它的新面貌，感觉北京的变化真大。我们来北京是对的。不是被这些高楼大厦吸引来的，是被潜在这其中的机会吸引来的。” “是，要识庐山真面目，还须身到最高处。”秦科笑道。 “你今天见到郑雨桐了？”边小琪又问道。 “见到了。她把房钱和饭钱都给我了。我觉得她已经想明白了，还说想见一见你。”秦科把与郑雨桐见面的情形叙说了一遍。 “郑雨桐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坐到总监的位置。能和她成为朋友，也挺好。找机会见一见她。”边小琪笑道。 “你今天工作怎么样？顺心吗？”秦科问道。 “除了那个顾伟亮，其他的事情都挺顺利。”边小琪便把顾伟亮的所言所行跟秦科说了。 “估计顾伟亮都成了你们顾总的一块心病了。”秦科笑道。 “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又混不吝的纨绔子弟。好在顾总头脑清醒，能公私分明、公正客观，否则，这企业还真长久不了。一个小地方的煤老板敢在京城闯荡，说明他还是有过人之处。”边小琪说道。 “能识人并用人，就说明顾总绝不昏庸。从重用你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的心胸和魄力。”秦科说道。 “顾总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能听进去别人的良言。单就能毫不犹豫捐助大学奖学金这件事来说，他是一位善良和有公益心的长者和企业家，值得我去为他努力工作。”边小琪说道。 “他身上还是保留了一些晋商的优良品质，把信、义、利分得清清楚楚。”秦科说道。 “这种家族企业的管理层之间或多或少都有点亲戚关系。这些人能力一般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能力，依仗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在工作中会天然地形成阻力。这样的企业要进一步发展，必须尽快适应现代企业的管理方式。我要趁这次招聘新员工的机会，发现几个有头脑和能力的人。”边小琪说道。 “你也别太累了。来日方长，悠着点干。”秦科安慰道。 洗完澡后，秦科给边小琪按摩肩背和腿脚。她也的确累了一天，很快就倚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三) 边小琪约见P大李西东副校长的秘书张昉。 有跟T大合作的经验，她反客为主，主导俩人的交流话题，交谈得很愉快。校方也认可了正阳集团的奖学金方案，双方的合作也顺利达成，定于下周四举行签约仪式。 她又和张昉商定了发言顺序，答谢午宴等一些细节。主席台上列席的有P大副校长李西东、教育部副司长田长河、P大教务处长沈国栋、正阳集团董事长顾正阳、销售总监边小琪。现场采访报道的还是《京华时报》的记者田歌。 边小琪向顾正阳汇报了与P大的签约事项后，马上给封高诚打电话，让他预定对P大校领导的答谢午宴。封高诚趁机赶紧汇报说她需要的16部手机、购物卡、三辆帕萨特车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调用。她称赞封高诚办事效率高，她的夸奖让封高诚听着很舒服。 边小琪把黄琼叫进办公室，把出席正阳集团跟P大学签约仪式的人员名单给了她，让她准备与T大学签约时需要的同样档次的礼品。 黄琼这几天一直负责培训新员工的销售业务知识和有关待客礼仪。今天是最后一天，这些新员工明天就要上岗实习。于是，边小琪又让黄琼陪她去见新招聘的二十名新员工。 她俩到达培训室，人事部总监郭秋芸正在给新员工做培训结业讲话。见边小琪走进来，郭秋芸及时把话讲完，然后，让新员工鼓掌欢迎销售部总监边小琪讲话。 这些新员工没想到她们的顶头上司会这么年轻，比她们中的大多数女孩都年轻。漂亮、优雅、气质这几个词立刻闪现在她们的脑海里。鼓掌后都安静下来，盯着边小琪，想听她会讲些什么。 边小琪见20个年轻人都穿着公司新发的工作制服，笔直地坐在座位上。个个精神饱满，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满意地笑道：“大家好，我是边小琪。欢迎你们加入销售部。从现在开始，努力工作、多劳多得就是你们的共同目标。你们将在一个公平、公正的氛围下，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以后你们在工作中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困难，都可以直接找我。我一定给予最大的帮助。” 看她们都听得很专心，她话锋一转：“我现在给你们每个人10分钟时间，想听听你们的心里话。不是面对面的谈话，而是让你们按照A4纸上的3个题目，把你们真实的想法写出来，署名后交上来。” 说完，她把手里的一沓A4纸让黄琼分发下去。 郭秋芸很好奇边小琪出了什么样的题目，也拿到一份，见上面列着三道题： 1.当你走进会议室，做完自我介绍后，面试官让你坐下。你发现没有地方可以坐，你该怎么办？ 2.领导给你100块钱，让你去帮他买一杯咖啡。你发现这张纸币是假钱，你该怎么办？ 3.如果你能拥有一种超能力，你是选择隐身，还是选择会飞？ 边小琪的做法标新立异。郭秋芸对这种谈话方式闻所未闻，也期待这些新员工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边小琪站在讲台上，观察这20个人。她看到一个男员工和一个女员工略作思考后，便奋笔疾书，率先交卷。女的叫孟长雪，男的叫阮宗凯，她俩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其他大多数人基本上都苦思冥想，迟迟不动笔，又受时间限制，最后实在不得已，才拿起笔，写了起来。 10分钟后，边小琪举着手里收回的A4纸，微笑着说道：“这三个题目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心里都一定会有一个自己认可的答案，无对和错之分。我不会去评价你们的答案，只想看看你们的心里话。” 边小琪离开培训室后，这20名新员工立刻开始互相询问各自的答案，又热议边小琪这种出其不意的见面方式。无论如何，边小琪已经给她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在边小琪的办公室里，郭秋芸读着那些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答案，哈哈大笑道：“边总监，你真有办法。以后，我也要把这种方式用到招聘人员的过程中。不过，题目得由你来定。” “郭总监，当然可以。这样做，虽然不能知道一个人的全貌，但起码能窥见一斑。”边小琪笑道。 “对于第一个问题。有人回答：没凳子，我怎么坐？有人回答：我站着就可以；有的直接回答：我不知道。但一个叫阮宗凯和一个叫孟长雪的回答却是：我可以问面试官，能不能出去搬一把椅子。如果他同意，我就出去搬一把进来。” “对于第二个问题。有人回答：赶紧报警；有人回答：我不是老板私人秘书；有人回答：我的工作内容不包括帮老板买咖啡。阮宗凯和孟长雪的回答是：我自己先掏钱把咖啡买回来。再找合适的时机，把假钞归还给老板，并告知实情。” “对于第三个问题。有人回答：选择隐身；有人回答：选择会飞；有人回答：隐身和会飞都要；有的回答：这是在做梦吧。阮宗凯和孟长雪的回答是：我选择隐身，因为我已经会飞了。” “这个叫阮宗凯和孟长雪的对三个问题的回答有点意思。”郭秋芸读着这些答案，夸道。 阮宗凯和孟长雪就是刚才率先交卷的那两个新员工。边小琪读着她俩的答卷，没有说话，但心里对她俩产生了兴趣。 黄琼也笑着说道：“边总监，我这几天的培训效果都没有你这几分钟给她们的震撼大。估计有些人可能已经坐立不安了。” “黄经理，我认为你心里一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也只有像你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边小琪笑着说道。 黄琼和边小琪互相对视一眼，都会心地笑起来。 ------------ 第四十三章 有心插柳 （一） 边小琪看着黄琼，感觉她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有一米六三左右，胖瘦适当。她的眼睛不大，但笑起来让人看着很舒服。她觉得黄琼算是一个漂亮姑娘。 等郭秋芸离开了，她笑着问道：“黄经理，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今年芳龄几许？有男朋友没有？” 黄琼并没有介意边小琪的询问，笑着说出自己的年龄：“边总监，我肯定比你大。我已经二十七了。目前还是小姑独处。” “黄经理，我比你小两岁。我觉得我们之间在私底下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不然，就显得太见外了。以后，我就称呼你‘琼姐’，你就直接称呼我‘小琪’。”边小琪见黄琼也爽朗，便直言道。 “小琪，我求之不得。我还担心你会介意呢。”黄琼笑着说道。 “琼姐，你对北京周边熟悉吗？明天是周末，我想组织十个人去北京周边度个周末。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一起去爬个山。再找一个能住宿的地方，晚上点一堆篝火，烤一只全羊。不要顾忌花多少费用，只要能开出发票就行。”边小琪说道。 “小琪，你先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联系，很快就会给你答复。”说完，黄琼马上走出边小琪的办公室。 黄琼离开后，边小琪给俞传和张昉打电话，邀请他俩参加周末的野外郊游，并特意说可以带他们的女朋友一起来。俞传和张昉虽然只跟边小琪打过一次交道，但她给他俩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俩又都是年轻人，也爱热闹，便爽快地答应了边小琪的邀请，并说他们目前还是单身。边小琪又说她同时邀请到C公司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去郊游。还说她会亲自开车去接他们，一起到信通大厦集合。 她又给封高诚打电话，要他安排一辆10座以上的中巴车，让司机明天上午8点之前，把车开到中关村信通大厦门口。封高诚说他马上去安排，车一定会准时到位。 一个小时后，黄琼返回边小琪的办公室，向她汇报：“小琪，我已经联系好了。我们明天就去密云水库西边的云蒙山。开车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晚上住云蒙山附近的民宿。民宿会为我们准备一堆篝火，烤一只全羊。我们上午爬云蒙山，午饭就在山上对付一顿。今天晚上，我就去准备一些吃食和饮料。你看可以吗？” “琼姐，太好了。我们差不多有十到十二个人。我已经让封高诚主任安排了一辆中巴车。你跟着车，明天上午8点之前，到中关村信通大厦门前集合，8点准时出发。我们俩要重点关注T大的俞传和P大的张昉这两位单身男士。”边小琪笑着把“单身”二字咬得很重。 “小琪，我明白。”黄琼笑着把“明白”二字也咬得很重。 “琼姐，你再从封高诚主任那里拿两瓶五粮液和两瓶红酒，一起带上。” 下班前，边小琪给秦科打电话：“我组织明天去云蒙山的爬山活动，晚上就在山里住一宿。有篝火，有烤全羊，还可以唱歌跳舞。我已经安排好了一辆中巴车，明天早晨8点，从你们公司门口出发。你们C公司的五六个人都能坐得下。你们的三千块钱奖金也可以派上用场。另外，让你们公司的几个人把她们会弹奏的乐器也带上。到时候，她们要表演节目。” 此刻，林海东和傅思琛就坐在秦科身边，正跟他商量明天去哪里玩。接到边小琪的电话，秦科马上说道：“我们几个人也在商量明天要去哪里玩呢。这下我们就省心了。我马上通知她们几个人。” 放下电话，秦科把边小琪的计划和安排告诉给林海东和傅思琛。林海东高兴地说道：“太棒了。能吃烤全羊，还能喝酒。” 傅思琛白了林海东一眼，说道：“你就知道吃喝。还要准备节目呢。” “我要背着我的吉他。我能弹会唱，保证不会给你丢人。”林海东笑道。 傅思琛对秦科说道：“秦主管，你女朋友这么有资源，厉害啊！” 秦科笑道：“小傅同学，我女朋友不但工作能力强，她的才艺也会让自命不凡的林海东同学大吃一惊。” 听秦科这么说，傅思琛更想见识一下边小琪的才艺。 秦科又马上通知陶建民和靳晨。她俩也不甘落后，都立刻答应要参加。 这时，郑雨桐路过秦科的工位，见她们三个人有说有笑，便停下脚步，笑着问道：“秦主管，你们三个人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看到郑雨桐，林海东和傅思琛没有说话。 秦科觉得没有必要对郑雨桐隐瞒什么，就把她们几个人明天要出去郊游的计划说了出来。 郑雨桐听完，说道：“能爬山，能住民宿。听起来不错。” 她看了不说话的林海东和傅思琛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秦主管，我明天也有时间。我能一起参加你们的活动吗？” 秦科怕傅思琛说出什么不高兴的话，不等傅思琛和林海东说话，立即说道：“郑总监如果能参加，我们都欢迎。” 林海东见秦科已经这么说了，暗暗扯了一下傅思琛，也笑着说道：“郑总监能来和我们一起去郊游，一定会更热闹。” 傅思琛不知道郑雨桐有什么文艺特长，想趁机难为她一次，便说道：“我们很期待郑总监的精彩节目。” 郑雨桐没有介意傅思琛的态度，笑着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占用你们的奖金。我们一定会玩得很愉快。” （二） 晚上八点钟，边小琪给田歌打电话。小姨蒋苏兰接起电话，一听是边小琪的声音，马上说道：“小琪，明天是周末。你带着男朋友一起来家里玩吧。” 边小琪笑着说道：“小姨，我明天已经有了安排，只能再找时间了。田歌妹妹在家吗？我有事找她。” 蒋苏兰喊田歌来接电话，说是边小琪找她。 田歌马上跑过来，高兴地说道：“姐，你的工作效率真高。黄琼已经联系我了。我保证准时到场，不耽误你的事。我是不是能得到双份礼物呀？” 边小琪笑着说道：“一份也不会少你的。说说你想要什么礼物？两部三星A188手机是不是多了？” “姐，不多，不多。多多益善。”田歌连忙笑着说道。 “姨夫也被邀请参加签约仪式，我会安排专车去家里接他，但你不能跟姨夫坐同一辆车。我会安排黄琼坐另一辆车，专门去接你。到时候，你跟黄琼联系，告诉她另外一个去接你的地址。你明白了吗？”边小琪说道。 “我明白。姐，你考虑得太周到了。”田歌笑道。 “还有一件事。我组织明天去云蒙山游玩，管吃管住。你有没有兴趣？如果你另有安排，那就算了。”边小琪故意卖关子。 “我太有兴趣了。说什么我也要把别的事给推了。姐，以后凡有这种好事，千万别把我落下。”田歌马上说道。 “妹妹，你明天早晨8点之前，赶到中关村信通大厦门前。记着带上你的专业相机，负责给大家拍照。还有，你要装作不是我妹妹，只是作为我的记者朋友，被邀请来参加郊游。晚上山里凉，你要多带点衣服。”边小琪叮嘱道。 “姐，明白。”田歌立刻领会了边小琪的意思，答应道。 秦科在上网查找明天的出行路线。见她打完电话，笑着说道：“小琪，明天不是咱俩的私人出游，我们俩也要保持一些距离。我照顾我的团队，你照顾你的客人。需要我帮忙的话，你暗示一下就行了。你或者直接说，我听你的安排。” 边小琪很高兴秦科能领会她的心思，依偎着他，说道：“大多数人明天都是初次见面。首先要把气氛搞活跃，让彼此的关系熟络起来，这样大家才能玩得开心尽兴。我还担心你被冷落了，会不高兴呢。” 秦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在你眼里，我的心眼就这么小？放心吧，明天一定会是大家高兴和难忘的一天。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发现云蒙山这个地方真不错。它属于燕山的一部分，山高、路险、谷深、河曲。有山有水，风景一定很好。山里秋天的夜晚应该很凉，我们也要备点衣服。” “你把我的琵琶带上。”边小琪说道。 “今天下班前，郑雨桐也要求来参加我们明天的活动。傅思琛一开始不太想让她参加，但我同意了。”秦科说道。 “你做得对。借此机会，我也想再见一见她，让我俩彼此都释怀。这对你我都不是坏事。”边小琪说道。 秦科一大早就起床，快速做好早饭。边小琪吃完早饭后，化淡妆，穿一件白色短袖T恤，一条白色运动休闲长裤，一双白色运动鞋。她先出门，开车去接俞传和张昉。 秦科洗刷碗筷后，把一件白色羊绒衫、一件粉色短袖T恤、一条内裤、一双袜子、手机充电器、两个塑料袋，装进边小琪的双肩包里。再把一件运动外套、一件灰色羊毛衫、一件蓝色T恤、一条内裤、一双袜子、两把伞、两顶遮阳帽、一瓶防晒霜、一瓶驱蚊水、一瓶红药水、一包卫生巾、电动刮胡刀、手机充电器、几个大塑料袋，装进自己的双肩包里。他又把保温杯灌满热姜水，一并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背着这两个包，抱着边小琪的琵琶，步行走向中关村信通大厦。 (三) 秦科来到信通大厦，时间还不到7点半。 他看到林海东和傅思琛在从轿车的后备箱里，往外拿昨天晚上在超市采购的物品：两大包零食，一箱矿泉水，一箱青岛啤酒。 见秦科抱着一件乐器，林海东惊讶地说道：“老六，几年不见，你也开始玩音乐了？这是什么乐器？” “老四，你还不知道我？我哪里会什么乐器？这是一面琵琶。我只是给会弹奏的人背着而已。”秦科笑着说道。 “一定是边小琪的。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欣赏欣赏她弹奏琵琶。”林海东期待着说道。 “肯定能让你大饱耳福。你把吉他带来了吗？我可要重温你大学时的吉他水平。不知道你退步了没有？”秦科调侃道。 “今天晚上，你们就䞍好吧。”林海东自信地说道。 “傅同学今天晚上要表演什么节目？”秦科问傅思琛。 “保密。”不等傅思琛说话，林海东抢着说道。 她们正聊着，一个女孩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她的个头有一米六六左右；一身天蓝色运动服，蓝色运动鞋；马尾辫，眉清目秀，脸色红润；背着一个大黑包，左手提着一个三脚架，右手提着一个小包。 她一见到秦科她们三个人，问道：“请问，你们也是要参加边小琪组织的郊游吗？” 秦科立刻知道她是边小琪的表妹田歌。没等他说话，傅思琛先说话了：“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叫田歌，是《京华时报》的实习记者。奉边小琪的指示，来给你们拍照。”田歌喘息稍定，答道。 “我们都是要跟边小琪去郊游的。我们三个人都是C公司的。我叫秦科，他叫林海东，她叫傅思琛。很高兴认识田记者。”秦科笑着对田歌说道，然后，帮她把背上的黑包拿下来。他觉得黑包沉甸甸，应该是一包照相器材。 “谢谢。”田歌笑着对秦科说道，接着又说道：“我背了这么多东西，她也不去接我。可累死我了。” “她开车去接人了。”秦科说道。 “她有车了？我怎么不知道？她应该亲自去接我。太不够意思了。”田歌说道。 “能有劳记者同学给我们拍照，我们这次郊游的规格很高啊。边小琪不简单。”听出田歌和边小琪的关系不一般，林海东笑着说道。 “林海东同学，你是不是受宠若惊啊？”秦科打趣道。 “有点。”林海东笑道。 这时，黄琼引领中巴车，也到达信通大厦门前。陶建民、靳晨和郑雨桐也先后到达。接着，边小琪开着捷达车也赶到了。此时，离八点还差一刻钟。 边小琪把俞传、张昉、田歌和黄琼一一介绍给秦科她们几个人。 秦科也把郑雨桐、林海东、傅思琛、陶建民和靳晨一一介绍给边小琪她们几个人。 秦科观察几个女生的装束，只见五彩缤纷，无不展示着她们的青春与美丽。她们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竟然没有撞衫。边小琪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如飘飘仙子，纯洁无瑕。田歌一身天蓝色休闲运动服，显得自由清新。郑雨桐一身紫色休闲运动服，显得高贵典雅。傅思琛一身火红色休闲运动服，显得热烈奔放。靳晨一身墨绿色休闲运动服，显得沉着恬静。黄琼一身浅黄色休闲运动服，显得明朗愉快。 再看男生这边，衣服颜色则单调太多。秦科、张昉、俞传、陶建民都是一身蓝黑色休闲运动装，显得沉稳冷静。唯独林海东一身红色休闲运动装，显得热情张扬。他好像唯恐大家不知道他和傅思琛是一对，惹得秦科直想笑。 女生青春靓丽，男生精神饱满。大家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就认识了，互相说笑起来。 秦科、林海东和陶建民把她们准备的零食和饮料搬上中巴车后，黄琼招呼大家上车。 司机单国强有三十多岁。秦科问他对从怀柔琉璃庙到云蒙山风景区的G234国道熟不熟，单国强说他从北京到怀柔和从北京到密云都很熟，但没有走过G234国道。秦科说他已经研究过这条路线，可以给他指路。于是，他便自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边小琪安排黄琼跟俞传坐在一起，田歌跟张昉坐在一起，她自己跟郑雨桐坐在一起。林海东自然是要跟傅思琛坐在一起。剩下了陶建民和靳晨两个人，她俩便自动坐在一起。 八点钟，中巴车朝怀柔雁栖湖方向进发。 ------------ 第四十四章 京北最美硫辛路 （一） 边小琪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郑雨桐，笑着说道：“郑总监，欢迎您。您今天真漂亮。” “小琪，谢谢你。”郑雨桐也笑着说道。她没有称呼‘边总监’，而是直接称呼边小琪的名字，并把‘谢谢’两字咬得很重。 边小琪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便也改了称谓，笑着说道：“雨桐姐，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就不要客气了。”她把‘朋友’二字也咬得很重。 “字如其人。小琪，你真漂亮。你还这么年轻，我真羡慕你。”郑雨桐想起边小琪写的小楷字，赞叹道。 “雨桐姐，你今天看起来高贵、成熟，我可比不上啊。”边小琪笑道。 “小琪，我想支付今天一半的郊游费用。你不要跟秦科她们说。”郑雨桐小声说道。 “雨桐姐，车是我们公司的，其它费用也不会太多，我们公司就全包了。秦科小组的三千元奖金就留着她们自己用吧。你不要太在意费用，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一起出来玩。”边小琪也小声说道。 “小琪，谢谢！”郑雨桐真诚地说道。 黄琼看着身边的俞传，主动问道：“俞博士，你是哪个专业的？还有几年才能毕业？” “黄经理，我的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还有三年才能毕业。”俞传答道。 “你平时忙吗？累吗？”黄琼关心地问道。 “我现在是博士一年级，还不太忙。后两年要写论文，就应该很忙了。”俞传笑道。 “你们是中国最聪明的一帮学生。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名校的高材生。”黄琼用羡慕的语气说道。 “当初考大学的时候，能进T大的的确都是各个省市的尖子。几年下来，也有挂科毕不了业的；还有读不下去，只好退学的。所以，继续刻苦勤奋是必须的，不敢掉以轻心。”俞传谦虚道。 “俞博士，你是属于聪明一类的？还是属于刻苦勤奋一类的？”黄琼笑着问道。 “黄经理，有比我聪明的，也有比我勤奋的。我算是聪明一点加勤奋一点的学生。”俞传笑道。 “你聪明还勤奋，将来一定前途无量。”黄琼赞道。 “读书是一回事，工作又是一回事。对将来的事，谁能跑到前面看看呢？”俞传又开始谦虚起来。 “名校的学生起点高，将来一定不会差了。不是我们这些大学可比的。”黄琼说道。 “黄经理，你是哪个大学的？”俞传听黄琼这么说，想知道她是哪所大学的，便问道。 “我是经贸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本科。”黄琼没有犹豫，说道。 “经贸大学也是一所很好的大学。”俞传说道。 “相比你们T大，差远了。”黄琼谦虚地说道。 “黄经理，你工作几年了？”俞传见黄琼性格开朗，也起了聊天的兴致，问道。 黄琼通过聊天，知道俞传的年龄也是二十七岁。听他问自己大学毕业几年，便明白他这是在委婉地问自己的年龄，也不隐瞒，笑着说道：“五年。” “黄经理，你老家是哪里的？我感觉你像是南方人。”俞传看着眉清目秀的黄琼，又说道。 “俞博士的眼力不错。我父母都是浙江人。她们当年响应号召，支边新疆，所以，我出生在乌鲁木齐。我算是在北方长大的南方人。你呢？我看你也像南方人。”黄琼笑着说道。 “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我出生在兰州。我父母都是江苏人，当年也是支边来到大西北。”俞传笑道。 “自古江南多才子。怪不得你这么聪明和优秀呢？”黄琼笑道。 “浙江人也很聪明。自古以来，浙江也出了无数的进士和大儒。”俞传笑着说道。 “我应该说江浙自古多才子。”黄琼笑道。 黄琼和俞传通过几句聊天，基本了解到彼此的情况。又有相似的家庭经历，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俩人不再觉得生疏，有说有笑地继续聊起来。 田歌也是一个闲不住的姑娘。她问张昉：“张昉学长，你是哪个系的？哪个专业的？” “哲学系哲学专业博士毕业。田歌学妹，你呢？”张昉笑着说道。 “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大四。学长，哲学专业的都有从政潜质。”田歌笑道。 “小学妹，想从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张昉说道。 “学长，发扬我校的光荣传统。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加油！”田歌笑道。 “谢小学妹吉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张昉看着心直口快的田歌，笑道。 田歌和张昉正热聊着，边小琪走过来，笑着说道：“张博士，田记者，你们两位P大的才俊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田歌笑道：“边总监，我在听张博士展望他未来的仕途呢。” 张昉笑道：“边总监，你对此有什么高见？” 边小琪笑道：“张博士，田记者，我没有你们这些名校才子才女那么高的志向，只想过好个人的小日子。不过，我相信你们两个人的未来是一切都有可能。” 田歌笑道：“边总监说得好。” 边小琪又说道：“对不起，我要找田歌同学说点事情。张博士，郑雨桐总监可以坐到你旁边吗？” “当然可以。”张昉心情很好，笑着说道。 边小琪便拉田歌坐到后排，让郑雨桐坐田歌刚才坐的座位。 “姐，你都有车了，还让我背这么重的包来集合。不够意思。”田歌一坐下，就对边小琪抱怨道。 “我一大早要去接张昉和俞传，来不及去接你。我给你报销打车费。行不行？”边小琪笑着说道。 “打车费这种小钱就不劳您大驾了。我得攒个大的，再让你破费。”田歌笑道。 “你想怎样都行。一会儿，我找人帮你背包。”边小琪说道。 “这还差不多。不然，我就直接找我未来的姐夫，让他来背我的大包。”田歌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秦科，努努嘴，小声说道。 “你这个鬼丫头，眼真尖。你是怎么知道的？”边小琪刮了一下田歌的鼻子，笑道。 “这还能瞒得过我？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你看他的眼神和看别人的很不一样。”田歌得意地说道。 边小琪闻言，抱住活泼可爱的田歌，在座位上嬉笑起来。 见郑雨桐香气袭人，又显得很成熟，张昉被田歌引起的谈兴正浓，便笑着说道：“郑总监，很高兴认识您。您今天真漂亮。敢问您是哪里人？” “能被名校的大才子称赞，我深感荣幸。小女子家是合肥。不知道大才子来自何方？”郑雨桐跟边小琪释怀后，心情也很好，笑着调侃道。 “幸会，幸会。在下是安庆的。”张昉笑道。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乡，你好。我是郑雨桐。北邮硕士毕业后入职C公司。”郑雨桐也笑着说道。 “你好，老乡。我是张昉。P大哲学系博士毕业后留校。”张昉笑道。 两人很正经地做自我介绍后，又知是老乡，便热聊起来。 （二） 九、十月份是北京最美的季节，晴空万里，秋高气爽。看到如此迷人的秋色，一车人的心情都很好，有说有笑，仿佛都回到了大学读书的时候。 车过了雁栖湖，沿着京加路继续向北行驶。到达河防口，就能看到蜿蜒起伏于山脊线上的长城。自此，中巴车就驶出北京的平川地带，开始进入燕山里。路两侧沟谷山坡上的一些树叶开始或黄或红。秋色如画，让人迷醉。 秦科已经查阅过相关资料，便自动客串导游，给大家解说起来。 明代的河防口长城是在北齐长城基础上修建而成，自古就是军事要地。在1567至1572年的明穆宗朱载坖时期，由河间三卫官军戍守。此段长城关隘设计严谨，敌台密集，工艺精细。从山口望去，长城两翼齐飞于峻岭群峰之巅。因风雨侵蚀，年久失修，损毁严重，很多墙砖坍塌，不少敌台和敌楼已经残破。现在虽已不见其当年的雄姿，但浩气依旧，神韵盎然，令人赞叹。 中巴车行驶到京加路的柏查子路口，秦科指示司机右转，进入G234国道，便行驶在北京最美的硫辛路上。车要沿着白河河谷地带的山壁，一路攀升，曲折向东，蜿蜒前行。秦科让大家都系好安全带，让司机不要分心走神。 云蒙山花岗岩体的边缘部分是片麻状构造，远看极像层状的沉积岩。这是经过亿万年的复杂地质运动和风雨剥蚀，才让山体呈现出如此多样的特点。一年四季，从早到晚，阴晴风雨，景观各有不同。这也是硫辛路的魅力所在，让人们永远都不能说，来一次就能把云蒙山的风景看遍。 听着秦科娓娓道来，林海东笑道：“秦科，我在北京长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听你讲解，感觉你好像来过无数次一样。” 秦科笑着说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查了一点资料，今天就现卖给大家了。我客串大家的导游，希望能让大家满意。” 大家一齐笑着说道：“满意！” 中巴车行驶到望京台，秦科让司机在路边的一处空地停车后，让大家下车欣赏“北京雅鲁藏布大峡谷”，又让田歌取景拍照。 望京台是北京怀柔区和密云区的分界点，也是俯瞰白河峡谷的最佳地点。站在这里，她们左脚踩在怀柔地界，右脚踩在密云地界。白河峡谷在这里形成一个大拐弯，类似于雅鲁藏布大拐弯，所以被誉为“北京雅鲁藏布大峡谷”。放眼望去，可见远处山峦绵延，脚下峡谷深邃，白河静水流长。 田歌给每个人拍了单人照，再让大家两两组合拍照。她按照边小琪的事先指示，让黄琼和俞传合影，郑雨桐和张昉合影，傅思琛和林海东合影，边小琪和秦科合影，靳晨和陶建民合影，她自己则和边小琪合影；然后是六个女生合影，五个男生合影；最后她又对着远山近谷，尽情拍了一组蔚为壮观的风景照。 从琉璃庙到望京台的这一段路还不算太险。从望京台开始，公路一直要顺着半山腰弯转，窄且曲折。山体凸出来的岩石摇摇欲坠，车如同行走在一条挂壁公路上。拐弯处几乎都是胳膊肘弯，右侧是壁立千仞的云蒙山，左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沟谷。 司机单国强降低车速，小心谨慎，专心致志。秦科也很紧张，使劲抓着车里的把手，都忘记了自己的解说任务。车里一时安静下来。他回头看向大家，只见女生都使劲抓住男生的胳膊，紧紧倚靠着男生，不敢往车窗外看。最搞笑的是田歌，她使劲搂着边小琪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像个小孩一样。边小琪也很紧张，但还要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前面是横岑根隧道。秦科告诉司机单国强，在进入横岑根隧道口前，路左侧有一个岔路口，可以直通白河谷底。她们从云蒙山返回时，必须从这个岔路口下去，才能到达晚上要住的民宿。因为路太窄，车很难掉头，他要单国强千万别错过这个岔路口。 从横芩根隧道出来，再穿过二道河隧道，前面一直是下坡路，路也变得平直起来。路左侧的河谷开阔起来，沟谷也不那么深了，崖也不那么陡峭了。白河的水面也随之宽阔起来，说明密云水库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三） 秦科说中巴车已经到达山脚下，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腰，坐正了。 田歌说道：“姐，这一路的风景很美，就是路况太惊险。你不害怕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得强作镇定。谁让你是我的妹妹呢？下次我亲自开车，拉着你来再走一趟。”边小琪笑着说道。 “要是你开车，我更害怕了。”田歌赶紧摇头，说道。 黄琼松开俞传的胳膊，红着脸说道：“俞博士，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也很紧张，不比你强多少。身边多一个人，反而不觉得那么紧张了。”俞传笑道。 听了俞传的话，黄琼心里马上高兴起来。 郑雨桐也不好意思地对张昉说道：“张博士，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 “女生更紧张一点，这很正常。”张昉笑道。 “你刚才一点也没有害怕吗？”郑雨桐心有余悸地问道。 “这条硫辛路的确是险了一些，不过我还好。我觉得很有点意思，所以，我要在其它季节，再来这里一次。你是不是不敢再来了？”张昉说道。 “你敢来，我就敢来。”郑雨桐好像一下子又有了勇气。 “刚才瞭望车外的风景，让我想起新安江百里画廊。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千岛湖边那条曲折的公路。它百转千回，风景比这里更美。”张昉说道。 “希望有机会能去新安江百里画廊走一次。”郑雨桐笑着说道。 看着郑雨桐的笑脸，张昉笑着说道：“一定会有机会。” 看着靳晨紧张的样子，陶建民笑着说道：“这云蒙山真不算什么，华山比它惊险刺激多了。登过华山，才能让人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心惊肉跳。等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爬华山。” 靳晨红着脸，点点头。 林海东悄悄对傅思琛说道：“边小琪今天的安排很有意思。我喜欢你刚才抱紧我的感觉。” 傅思琛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 林海东笑道：“我在想，咱俩下一次单独开车，再走一趟硫辛路。”接着，他又感慨道：“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我竟然不知道北京还有这么惊险刺激的风景，太不合格了。” 中巴车驶过大关桥，右拐去往石城镇方向。上午10点半，到达云蒙山风景区。 秦科问司机单国强去不去一起爬山，他说要好好休息一下，就不去爬山了。秦科也看出他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又紧张又累，便不再勉强。他告诉单国强，车里有吃的和喝的，可以随便吃喝。 黄琼和林海东一起去售票处，买了11个人的登山套票。 秦科让大家坐在车里，先吃点黄琼和林海东采购来的零食，以便有体力爬山。他拿出自己准备的几个大塑料袋，让她们把各自不必需的衣物装进袋子里，放在车上，以减轻背包重量。他让男生在各自的背包里装上几瓶矿泉水、巧克力、面包、蛋糕、苹果等食品。他又拿出防晒霜，给需要的女生，让她们涂抹防晒。他再把两顶遮阳帽和两把遮阳伞，分给边小琪和田歌， 边小琪非常满意秦科的周到和细致，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田歌的三脚架无需带上山，主要是一台沉重的相机。秦科主动提出帮她背那个装照相机的大黑包，她高兴地说道：“谢谢！” 大家收拾停当后，开始爬云蒙山。 ------------ 第四十五章 云蒙秋意浓 （一） 云蒙山号称集泰山之雄、华山之险、黄山之奇、峨眉之秀于一体，被北京人称作“北方小黄山”。 徒步爬到山顶需要一天时间。为了节省大家的体力，又考虑到爬山需要的时间太长，黄琼果断选择乘坐摆渡车和缆车。 摆渡车行驶的柏油路被叫作橙公路。它始于云蒙山景区山门，止于520爱之谷，全长7公里。如果她们徒步要走完这段路，起码需要3个小时，但坐摆渡车就轻松多了。 作为云蒙山最美的山路，一路上有不少人文和自然风光。可以看到修筑于北齐年间和明代的古长城遗址，其中明代长城保存最完整。进入峡谷路段，还可以看山、观谷，看到壮丽雄伟的云蒙山，呈现出北方山脉独有的巍峨与挺拔。 中途路过长城观景台，摆渡车却并不停。司机说在下山时，摆渡车才能停留一会儿。 用了十几分钟，摆渡车到达望龙坡。她们一行人在此下车，观山望景。望龙坡连接黑龙潭景区和云蒙山景区，向北能看到黑龙潭的幽幽峡谷，向东可远眺密云水库的一湖碧水。 她们从望龙坡向上步行，到达云蒙山索道起点。索道连接520爱之谷和青空岭，全长2500多米，爬升高度达600多米。索道上的每个吊厢限乘坐8个人，她们便分乘两个吊箱。边小琪、秦科、田歌、张昉、郑雨桐、黄琼和俞传乘坐一个吊箱，林海东、傅思琛、陶建民和靳晨乘坐另一个吊箱。 缆车由低向高缓缓爬升。晴阳高照，秋风送爽，很是惬意。头顶是湛蓝的穹空，脚下是葱茏深幽的沟谷，身旁是气势巍峨并裸露着巨大花岗岩石的山体，似乎触手可及。 她们俯首看到一大一小两个湖泊，如星月相伴，秦科说这是星月湖。湖面波澜不惊，湖边青松环绕、曲径虹桥、花木拂疏，偶见鸢鸟掠水。绿水青山间的波光掠影似仙境一般，让这山谷俨若北国江南。 青空岭位于云蒙山主山脊之上，岭上建有凌云观景台。这里是游客观山峰、奇石、峡谷和密云水库的最佳位置，可以让她们尽情体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境界。站在凌云台上，四周的山水景色尽收眼底。尤其是位于群山丘陵中的密云水库，山水交相辉映，烟波浩渺，天水茫茫，美不胜收。 田歌是今天最忙的人，抓紧时间给大家拍照留念。看到秦科走近边小琪，她赶紧按下快门，抓住俩人无言却深情对视的一刹那。 林海东在凌云台附近找到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铺开一大块塑料布，让大家把各自背包里的吃食都拿出来。她们围坐在一起，在云蒙之巅的秋阳下，吃着、喝着、谈笑风生起来。 田歌正说笑着，突然站起来，拉着边小琪的手，走到几米远的地方。 见田歌刚才还是喜笑颜开，现在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边小琪急忙问道：“妹妹，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姐，坏了，我来大姨妈了。你带了卫生巾没有？我早晨出门太匆忙，忘记带了。”田歌小声说道。 “我也没带。你稍等一会儿，我去问问其他几个女生。”说完，边小琪分别走到郑雨桐、靳晨、傅思琛、黄琼跟前，贴着她们的耳朵低语了几句后，返回到田歌身边，说道：“妹妹，她们也都没有带卫生巾。” “啊？这可怎么办呀？”田歌哀叹道。 秦科看到边小琪走来走去，又和田歌在不远处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走过来，关心地问道：“小琪，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这是我们女人的事，你帮不上忙。你不要呆在这里，快离开。”边小琪红着脸说道。 秦科快步走到围坐的地方，抓起自己的双肩包，又返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边小琪说道。 秦科没有说话，从包里拿出一个包着东西的塑料袋和保温杯，递给边小琪，然后，迅速离开。 边小琪很疑惑秦科拿给她的是什么东西。她解开塑料袋，看到里面包着一包卫生巾。她很惊喜，笑着对田歌说道：“妹妹，你不用发愁了。” 田歌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幕，红着脸，小声说道：“姐夫想事真周到。在山下给我们防晒霜用，还有遮阳帽和遮阳伞；在山顶上又送这东西和热水。他真是及时雨。姐，我好羡慕你。” “妹妹，你还有工夫闲贫？你先喝点热姜水，然后，赶紧去找一个隐蔽的树丛。”边小琪说完，想到秦科能如此有心，又不禁笑了起来。 黄琼和郑雨桐走了过来，站在高处，给田歌望风。边小琪领着田歌，去了一个树林茂密，又有巨大岩石遮挡的隐蔽处。 一会儿，秦科就看到她们几个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田歌不敢看他。边小琪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们几个人在凌云台上停留了一个多小时。把野餐时产生的垃圾收拾干净，放进垃圾箱后，开始下山。 她们要坐索道缆车下山，再换乘摆渡车。 路过长城观景台，摆渡车停留大约十分钟时间，让她们在这里可以近距离观看云蒙山上的长城。 云蒙山景区的长城共有两个时代的遗址存留。一处是明代隆庆年间所建：城砖整齐，缝口严密，烽火台墙体完好，垛口清晰可见，具有极其厚重的历史感。另一处是北齐天保年间所建：墙体就地取材，是用未经斧凿的毛石、石灰和三和土砌成。目前仅存碎石堆、灰渣及残墙遗址。烽火台下连绵的断壁是目前保存最为完整的北齐长城。从城墙断面可见它当年的雄伟和历史的痕迹。 在秋风中，看着这些残垣断壁，隐没在满目苍翠的崇山峻岭中，让人不禁感慨岁月的无情和沧桑。 （二） 走出云蒙山景区大门，坐上中巴车，已是下午3点钟。因为乘坐缆车和摆渡车上下云蒙山，大家都不觉得累，精神头依然很足。 秦科指引司机单国强，向她们今天晚上的住宿地点捧河湾进发。 在车里，边小琪为了活跃气氛，笑着说道：“感谢黄琼经理用心安排，让我们今天爬上险峻挺拔的云蒙山，远眺烟波浩渺的密云水库，近观残垣断壁、岁月沧桑的古长城。我想大家对如此迷人的秋色，一定都有很深的感触。不如趁热打铁，都把自己的感想抒发出来。如何？” “我支持。”田歌率先说道。 “那就先从活泼可爱的田歌同学开始。”边小琪提议道。 田歌当仁不让，略一思考，吟咏出来一首五绝：“穹蓝如水洗，云白似丝绵。日影千重岭，秋高万里天。” 田歌不愧是P大的才女。句句对仗，很工整，意境也很美。大家都为她鼓掌，喝彩。 边小琪接着说道：“文科生已经拔得头筹。下面轮到理科生了。”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俞传。黄琼此时也期待俞传能展示一下他的文采。 俞传笑着说道：“我是平生第一次作诗，感觉今天像参加考试一样。承蒙大家捧场，我斗胆试一下。” 他思索了一会儿，便和了一首五绝：“坡草淡枯黄，岩藤浅赫装。彩秋谁画出，风指夜来霜。” 大家又一起为俞传鼓掌。黄琼更是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俞传。 气氛被田歌和俞传挑动了起来，众人的眼睛又一齐看向张昉。 张昉也来了兴致，大方地笑着说道：“俞兄文武双全，在下怎敢落后？我对云蒙山的长城印象很深，颇有感触，就献丑了。”接着，他吟咏出一首七绝：“秋日清晖裹燕山，繁林迭翠掩重关。登高远眺长城影，已作龙盘岭岫间。” “好！”郑雨桐率先喊了起来，脸上是激动的表情。 大家热烈鼓掌后，秦科趁机说道：“下面欢迎理科生郑雨桐总监出场。” 郑雨桐连忙摆手，红着脸说道：“秦科，我不会作诗。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林海东打趣道：“郑总监，你身边坐着P大才子，为什么不搬救兵呢？” 郑雨桐只好红着脸，看向张昉。张昉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后，郑雨桐鼓起勇气，说道：“承蒙张博士指点，他赞长城，我赞密云水库。让大家见笑了。”她清了清嗓子，也吟咏出一首七绝：“烟波镜水绿堤围，锦羽和鸣结伴飞。倚立枝头双敛翅，斜阳西下不知归。”她一吟咏完，边小琪立即说道：“精彩。”然后，笑盈盈地盯着她看。 郑雨桐感觉到了边小琪眼神里的含义，突然明白了什么，立刻羞红了脸，把头埋进两排座位之间。 大家又都看向张昉。张昉若无其事一般，坦然承接着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接着边小琪说道：“下面轮到黄琼经理了。” 黄琼笑着说道：“边总监，我也是理科生。” “你可以是理科生，更可以是文科生。来吧，亲爱的黄经理。”边小琪笑着说道。 黄琼赶紧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俞传。俞传也效仿张昉，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黄琼听罢，没了之前的利落劲，期期艾艾起来。半天才说道：“秋风送爽夕阳斜，作伴登高步代车。水色山光谁在意，一心只等彩云霞。”吟罢，她也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秦科马上称赞道：“好！”并朝俞传，伸出大拇指。 接着，秦科对林海东说道：“理科生林海东同学，请吧。” 林海东笑着说道：“秦科同学，你是知道我的，就饶了我吧。我作诗不行，唱歌没问题。我还是留着晚上唱歌吧。”说着，他转头看向傅思琛，傅思琛马上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自身难保，救不了你。”她把大家都说笑了。 傅思琛对秦科说道：“秦主管，我也不会作诗。我晚上一定会表演跳舞。你还是让靳晨来吧。” 不等秦科说话，靳晨赶紧说道：“我不会作诗，也只会跳舞。” 陶建民马上接着说道：“我也不会作诗。我可以唱歌。” 如此，理科生这边就只剩下秦科一个人。大家都看着他，期待他的吟咏。 秦科笑着说道：“小时候，听刘兰芳的评书《杨家将》，总听到燕云十六州这个名词。我昨天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咱们脚下就是燕云十六州之一的檀州。今天云蒙山一游，让我看到重峦叠嶂的燕山和蜿蜒不断的长城，实地体会到了这个地方的险要，也明白了汉胡民族为什么会反复争夺此地。我就借景思古吧。”接着，他吟咏出来一首五律：“胡汉纷争地，燕云十六州。隋唐藩镇乱，辽宋雁门仇。迭嶂擎天起，长城断壁留。千年烽火散，碑阙仰风流。” 田歌率先鼓掌喊好，小声对边小琪说道：“姐，秦科到底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 边小琪笑着说道：“在理科生面前，他是理科生。在文科生面前，他又是文科生。若不是中学老师的武断，他应该是你的学长。” 秦科通过一首诗，把燕云十六州的历史和沧桑完全表达出来。既豪迈大气，又文采飞扬。张昉和俞传也对他丰富的历史知识和文采感到惊讶，心里也是暗暗称赞。 最后，轮到文科生边小琪。大家期待她更出彩的诗词。 边小琪笑着说道：“今日登云蒙山，观览北方美景，我非常开心。又有幸结识了诸位，更是感到高兴，可以说是不虚此行。我已经见识了各位抑扬顿挫、才华横溢的诗词，晚上还能欣赏到各位的歌声和舞蹈，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我读大学的时候。在此有感而发，拙作一首《长相思》，希望大家记住这个云蒙山的秋日，能经常想起我们在此新结下的友情。”说完，她便吟咏起来：“一片红，两片红。红染黄栌槭树丛，云蒙秋意浓。盼归鸿，数归鸿。相思长留在玉栊，梦中露笑容。” 秦科马上说道：“好。” 大家一齐鼓掌，都觉得边小琪说出了她们的心声。尤其是黄琼和郑雨桐两个人，笑盈盈地看着边小琪，不一样的目光里却蕴含着一样的情谊。 中巴车沿着硫辛路向西，再次穿过横芩根隧道。在隧道出口处，看到一个向右下坡的岔路口，秦科指引司机单国强右转下坡，顺着柏油路左绕右盘几次，就下到白河河谷的最低处。 路左侧是几十米宽的河床，流淌着永不停息的白河水。河水占满一半的河床，和公路相伴前行。右侧还是高耸的山体，遮住人的视线。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向左看去，夕阳已经移到白河左岸大山的山顶上，河谷里已经有了大片阴影。向右看去，落日的余晖照亮右侧山腰以上的部分，给山体染上了一层金黄色。 中巴车向前行驶几公里，就看到一个炊烟袅起的小村庄，几十栋民居坐落在白河右岸的河畔上。这是捧河岩村。 边小琪她们今天的终点站捧河湾到了。 ------------ 第四十六章 琴歌燕山夜 第46章琴歌燕山夜 （一） 黄琼预订的民宿是一栋二层白色小楼，坐落在白河河边。门前是一条柏油路，淌水的白河河道紧挨着柏油路。 一排翠绿的高大杨树护卫着河堤。河对岸直上直下的峭壁，像一面几公里长、一百多米高的厚重石墙，高高耸立在民宿门前。遇到山的拦挡，白河在这里开始拐弯。河道变窄，只有二十几米宽，河水淌满了河床。村民修建了一个低矮的拦水石坝，把河水蓄积成一个大约五百米长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大白鹅和鸭子悠闲地游荡在河面上，溢出拦水坝的河水哗哗作响。伴随着民宿升起的袅袅炊烟，一副如画的山村风景图，展现在她们眼前。 黄琼去民宿接待处，登记了位于二楼的6个双床房间。边小琪安排秦科和张昉住一间，林海东和俞传住一间，陶建民和司机单国强住一间；郑雨桐和黄琼住一间，傅思琛和靳晨住一间，她自己和田歌住一间。 大家洗漱一番后，已到黄昏时分，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民宿院子里摆放了一排木桌，电灯照得院子亮如白昼。边小琪安排男生坐在木桌的同一侧，依次是陶建民、林海东、俞传、张昉、秦科、单国强。女生坐在对面一侧，依次是靳晨、傅思琛、黄琼、郑雨桐、边小琪、田歌。 民宿的厨师师傅已经在院子里把一只全羊烤熟了，炭火的余烬也让院子里暖烘烘起来。烤熟的全羊外表金黄油亮、肉香扑鼻，让人垂涎欲滴。厨师师傅先切下三大盘羊肉，让她们先填一下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羊肉外焦里嫩、皮脆肉滑、鲜香异常，吃起来肥而不腻。她们蘸着精盐、辣椒粉、孜然，很快就把三大盘稣脆香美的羊肉，一扫而光。 厨师师傅又添加了三盘烤羊肉，并把热气腾腾的农家菜端上桌子。每个菜都是一菜两份，有酱焖水库鱼、炒河虾、柴鸡、土鸡蛋、豆腐、山野菜。这些菜都是用铁锅土灶烹饪，具有地道的乡村味道。 林海东把黄琼带来的两瓶五粮液打开。除了司机单国强，他给五个男生各倒上二两。秦科把黄琼带来的两瓶红酒打开，往六个女生的高脚玻璃杯里，各倒上半杯。 林海东已经等不及了，笑着说道：“各位美女，各位帅哥，我们该喝酒了。” 边小琪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各位同学，很高兴能在这燕山的秋夜里，和你们一起品尝这地道的农家菜。希望大家吃得开心，喝得尽兴。来，为了我们的友情，干杯！” 大家纷纷碰杯，喝了第一口酒。 在边小琪的带动下，众人很快就放开拘谨，纷纷找人热情碰杯。 在男生这边，秦科先找俞传和张昉，分别单独敬酒。林海东和陶建民也分别找俞传和张昉单独碰杯。张昉和俞传被他们三个人的热情也激发起了豪情，来者不拒。几个男生推杯换盏，畅所欲言，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在女生这边，边小琪分别向郑雨桐、靳晨、傅思琛、黄琼、田歌敬酒。她们五个人看到对面男生喝酒的爽快劲儿，也被感染了。放下女生的矜持，不甘落后，纷纷找人敬酒。 接着，男生又找对面的女生敬酒，女生也纷纷回敬。一时间，民宿院子里充满了她们的欢声笑语。 （二） 郑雨桐借着酒兴，对身旁的边小琪说道：“小琪，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样的气氛还是在大学期间才有过。我得向你学习，把我们的团队建设活动，也搞得像今天这样热闹、融洽。” “雨桐姐，你没有说实话。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有一位在座的男生更让你心情愉悦？”边小琪贴着郑雨桐的耳边，小声打趣道。 “小琪，你不要取笑姐。谁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郑雨桐在灯光下泛着红晕的脸颊更红了。 “雨桐姐，已经‘斜阳西下不知归’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边小琪笑道。 “小琪，你得帮我确认一下。”郑雨桐的声音更低了。 “雨桐姐，我会很快给你答复。”边小琪笑道。 边小琪让黄琼和郑雨桐互换了一下座位。她对黄琼说道：“琼姐，你把食宿安排得很好。你看大家有多开心。” “小琪，我还担心两位博士太高冷，玩不尽兴呢。”黄琼笑道。 “大家的天性差不多。只是平时的工作压力大，都隐藏了自己的天性。遇到合适的场合和时机，都会尽情释放出来。今天就是这样的时机。”边小琪说道。 “只要大家玩得尽兴，我就开心。”黄琼笑道。 “有人已经说‘一心只等彩云霞’了。是不是这个人高兴了，你会更开心？”边小琪在黄琼的耳边，小声说道。 “无论是学历和智商，还是将来的前途，我们都相差悬殊。小琪，你认为可能吗？”黄琼把头低下，小声说道。 “琼姐，我们谁都不要妄自菲薄。你可能没有发现自己的优秀，我相信有人能慧眼识珠。你看准了，就要勇敢一点。”边小琪小声鼓励道。 “小琪，谢谢你这么认可我。”黄琼小声说道。 田歌见边小琪不断和其他人窃窃私语，便拉着她的胳膊，说道：“姐，你们在说什么呢？你只顾着跟别人说话，都冷落我了。” 边小琪笑道：“妹妹，一会儿，你就有事做了。大家要展示才艺，表演节目，还要辛苦你给照相呢。说说你想表演什么节目？” “我带着相机，就不能带乐器来了。要是能有一面琵琶，我可以弹一曲《阳春白雪》。”田歌说道。 “我带来了琵琶。”边小琪笑道。 “太好了。”田歌又兴奋起来。 一个小时过后，两瓶五粮液被五个男生喝光了。秦科、张昉和俞传各喝了三两，陶建民喝了半斤，林海东喝得最多，有六两。六个女生也把两瓶红酒喝光了。傅思琛喝得最多，差不多有半瓶。其他几个人喝得基本一样多。林海东又打开罐装青岛啤酒，大家便慢慢喝着啤酒，继续聊天。 此时，一轮半月悄悄升上夜空，把月光洒进民宿院子。征求大家的意见后，秦科把院子里的灯关闭，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望向夜空，能看见眨眼的星星，这是在北京城里看不到的天象。大家都不说话，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不远处白河水的流淌声清晰可闻。此时此刻，呼吸着山里干净清新的空气，体味着风清月朗的燕山秋夜，每个人都忘记了工作压力。 (三) 秦科让民宿服务员在烤全羊的炭火余烬处，架起一个木柴堆，点起篝火。升腾的焰火立刻照亮院子，映红大家的脸庞，让大家觉得一阵阵暖意扑面而来。 秦科在篝火旁放一把椅子，笑着对林海东说道：“林海东同学，该你表演节目了。” 林海东不再推辞。喝了一口啤酒，抱着吉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笑着说道：“借着酒兴，我自弹自唱一首《同桌的你》。” 吉他旋律响起，大家一下子被拉回到曾经的大学时光。让沉在心底的记忆涌上心头，让模糊了的面孔开始清晰，让陌生了的声音渐渐熟悉。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林海东的歌声唤醒了大家的青春记忆，于是，都跟着一起唱了起来：“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林海东把歌唱完，大家感觉意犹未尽，却又心情各异。借着火光，林海东看着傅思琛；俞传看着黄琼；张昉看着郑雨桐；陶建民看着靳晨，院子里一时又无声了。田歌无人可看，便看向边小琪和秦科，见秦科在深情地看着边小琪，边小琪也在深情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边小琪笑着说道：“林海东同学的吉他弹唱一下子把我们拉回到大学时光，很感人。下面有请傅思琛同学。” 林海东意兴未了，立即说他要再跟傅思琛合唱一首《心雨》。 傅思琛也不扭捏，站起来，先唱起来：“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林海东接着唱道：“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俩人深情相对，唱着动情的歌词，让众人的心潮再次涌动。 秦科被林海东激起了兴致，接着说道：“林海东同学的吉他水平依然很高，歌也唱得好。他和我在大学里住同一间宿舍，我睡上铺，他睡下铺。下面我俩要合唱一首《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睡在我寂寞的回忆，你曾分给我手里的香烟，却猜不透我手里的硬币……”秦科和林海东的歌声充满淡淡的忧伤，又一下子击到男生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青春又一次被唤醒了。 夜风吹过，泛起些许凉意，大山里的温度明显要比城里低几度。女生开始添加衣服。边小琪穿上秦科给她准备的白色羊绒衫。田歌什么衣服也没有带，秦科便把自己的灰色羊毛衫让给她。她也不嫌弃肥大，立刻穿上，顿时感到暖和了很多。 趁着柔情漫溢、意兴不止的时刻，边小琪说道：“下面有请P大的才女田歌同学。她要为大家演奏一首《阳春白雪》琵琶曲。” 田歌指法娴熟，以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展现出万物生机、春意盎然的景象。把积极进取、乐观向上的精神和对大自然的无限情感，很好地表现出来。 无拘无束的释放在持续，众人开始争先恐后了。 黄琼和俞传合唱一首《白衣飘飘的年代》：“当秋风停在了你的发梢，在红红的夕阳肩上。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她翩翩的应声而落……”想起白衣飘飘的年代，让大家思绪绵绵。 郑雨桐和张昉合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仰望夜空中的明月，歌声引起大家对纯正情感的共鸣。 靳趁和陶建民合唱一首《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大家对这首歌耳熟能详，也跟着一起哼唱起来。 见正是半月高悬的应景时分，秦科提议边小琪为大家演奏一首《春江花月夜》琵琶曲。 边小琪如同一个白衣仙子，姿势优雅舒展，款款坐在篝火旁的椅子上。她左腿架在右腿上，右脚着地，左脚悬空；她竖抱琵琶，两肩放平，腰身挺直；她左手拇指抵住琵琶背，其余四个手指关节立起，按在琵琶的品上；她右手手背向外，手臂与琵琶板面平行，手腕略朝板面弯曲，掌指关节隆起，虎口张开，好像握着一个鸡蛋。 随着拇指和食指拨动琴弦，柔婉的旋律便从她指尖上流淌出来。安宁的情调展现出意象中的人间良辰美景：送走夕阳，迎来皎月的傍晚；人们泛着轻舟，荡漾于春江之上；两岸青山叠翠，花枝弄影；水面波心荡月，桨橹添声…… 秦科起身绕着篝火，边走边吟咏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听着秦科朗朗的声音，傅思琛和靳晨的心也被触动了，一起站起来，伴着琵琶曲优美的旋律，翩翩起舞。靳晨的舞姿轻盈潇洒，自由、生动、活泼，舞蹈动作丰富优美、绚丽多姿；傅思琛的舞姿热情洋溢，形、神、劲、律兼备，气息和韵律带动着舞姿，像诗、像画、像高山流水。 此时，燕山秋夜的明月、婉转优美的旋律、抑扬顿挫的诗词、美妙灵动的舞姿，交织出一幅动人的画面。黄琼、郑雨桐、田歌、林海东、张昉、俞传和陶建民都醉了。琵琶的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她们意犹未尽，还沉浸在美妙的画面中。 边小琪起身，拉着傅思琛和靳晨的手，向她们鞠躬致谢。她们立即鼓掌喝彩，好久不息。 林海东感慨道：“你们都这么有才。太过瘾了。我已经醉了。” 秦科笑道：“你喝得不算多，不会醉。” “不，是心醉。”林海东笑道。 篝火的火苗渐渐变小，直到完全熄灭，大家才从座椅上起身。 ------------ 第四十七章 月下捧河湾 （一） 时间已过晚上9点钟，大家都没有睡意。边小琪提议开始自由活动，于是，大家俩俩结伴，走出民宿院子大门，沿着白河边散步。由于行走速度不同，一会儿，她们之间就拉开了距离，互相隐没在夜晚的黑暗中。 田歌无人作伴，便跟着边小琪和秦科一起出门。她挽着边小琪的胳膊，走在前面。 “姐，你的琵琶弹奏水平还是比我高。小时候，我妈就让我向你学习。看来我是永远也追不上你了。”田歌说道。 “妹妹，你弹得也很好。指法娴熟，很有意境感。”边小琪笑道。 “姐，你说我弹得好，怎么没有人给我伴舞和吟诗咏词？”田歌嫉妒地说道。 “小莲初上琵琶弦，弹破碧云天。分明绣阁幽恨，都向曲中传。肤莹玉，鬓梳蝉，绮窗前。素娥今夜，故故随人，似斗婵娟。”田歌刚抱怨完，秦科就朗声吟咏一首苏轼的《诉衷情·琵琶女》。 边小琪笑着对田歌说道：“妹妹，这不是马上有人给你吟诗咏词了？” 田歌回头对秦科说道：“姐夫，你刚才哪里去了？” 秦科故意说道：“你姐刚才没有给我指示啊。” “姐夫，你作为一个理科生，背诵和作诗都很在行，让我这文科生都汗颜了。我姐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被你打动的？”田歌说道。 “这你得问你姐。”秦科笑道。 “我不告诉你。”边小琪故意逗田歌。 林海东搂着傅思琛，见前后无人，借着酒意，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上来。俩人一时就忘我起来。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才赶紧停止了热吻。互相牵着手，慢慢向前走着。 “思琛，你的古典舞跳得很美。”林海东说道。 傅思琛听林海东能分辨出她跳的舞种，笑着说道：“我感觉有才的人今天都聚到一起了。尤其是边小琪，琴弹得非常好。从她的身形和举止来看，她的舞蹈功底一定也很高。秦科的诗词水平明显高出大家一头，能把一首这么长的《春江花月夜》，信手拈来。” “秦科是我们班里文采最好的。我们同学一致认为他应该去学文科。我才不管其他人呢。我的眼里只有你。”林海东笑道。 “德行。”傅思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 张昉与郑雨桐一直沉默地走着。 张昉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郑雨桐笑着说道：“和你们这些才子才女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露出自己才疏学浅。我还是少说为佳。” “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她的才艺，更要看她的善良和真诚。”张昉笑道。 “这需要时间。”郑雨桐说道。 “你说得对。”张昉说道 黄琼和俞传并排走着。 她笑着说道：“俞博士，你今天既能作诗，又能唱歌，这颠覆了我印象里的学霸形象。你文武双全。” “在你眼里，我原来应该是什么样子？一个书呆子？”俞传笑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黄琼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只专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俞传接话道。 “差不多，但又不全是。反正你和传说中的学霸不太一样。”黄琼说道。 “相比秦科和林海东，在诗词歌赋方面，我跟他俩的差距很大。他俩是理科生中的文科生，很厉害。”俞传赞叹道。 “你不要跟他俩比。你就是你。你做自己就好。”黄琼笑着说道。 （二） 秦科、边小琪和田歌先回到民宿，其他几个人还没有回来。 洗完澡后，田歌躺在床上，又禁不住八卦起来：“姐，你跟我说说，你和姐夫是怎么认识的？” 边小琪躺在床上，把她和秦科在西州的相识过程说了出来。 “姐，你是为了爱情才来北京的吧？”田歌问道。 “如果没有秦科鼓励，我可能还会继续留在西州，不会这么快就出来。”边小琪笑道。 “所以，美好的爱情应该是互相促进，而不是互相羁绊。”田歌说道。 “妹妹，下周你会得到两部手机。我想把其中的一部送给秦科的妹妹。你同意吗？”边小琪又说道。 “他妹妹是谁？现在哪里？”田歌问道。 “他妹妹叫秦妍。今年刚考入T大学。”边小琪说道。 “姐，没问题。与其把一部手机放在那里睡大觉，不如送给需要它的人。她们兄妹俩都这么聪明，不多见。”田歌没有犹豫，爽快地说道。 “妹妹，你就是这么通情达理。我更喜欢你了。”边小琪笑道。 秦科洗漱完，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后，张昉才走进房间。 看着张昉兴致犹佳的神态，秦科笑着说道：“张博士回来了。” 张昉见秦科还没有入睡，便坐到他近前，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秦主管，对于你们的郑雨桐总监，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郑总监人很好，心很细。她对我们很宽容，也相信我们。”秦科揣测着张昉的问话，坦诚地说道。 “她好像不太放得开。比较谨慎和拘谨。”张昉说道。 秦科笑道：“她是南方人，不像北方女孩那样奔放和健谈。一回生，两回熟。时间长了，你就了解她了。” “在这半天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弄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张昉说道。 “张博士，郑总监心思细腻内秀，需要你这样的大才子去引导啊。”秦科笑道。 “你能不能让边小琪问一下她……”张昉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地对秦科说道。 “我明天就告诉你答案。”秦科抢先答应张昉的请托，笑道。 林海东走进房间，见俞传已经坐在床上。他很健谈，又是自来熟的性格，笑着对俞传说道：“俞博士，今天玩得怎么样？” “白天的水色山光很美；晚上吃得很有风味；大家唱歌跳舞也很尽兴。”俞传笑着说道。 “我跟俞博士有同感。”林海东笑道。 “不对吧？我从我的小学妹那里看出来，你应该有更多不一样的感受。”俞传也开起林海东的玩笑。 “以后，谁再跟我说T大的男生不解风情，我跟谁急。俞博士，难道你只关注风景和美酒佳肴？没有关注身旁的佳人？”林海东被俞传的话勾起兴致，也开始八卦起来。 “猜女生的心思太累。你觉得可能是这样的，实际上有可能是那样的。当你觉得是那样的，反而又可能是这样的。”俞传说起了绕口令。 “每一个女生就像一道考试题，需要拿出你学霸的劲头，去大胆探索，去执着求解，才行。”林海东笑道。 “还是顺其自然为好。”俞传说道。 “俞博士，你不能这么想。否则，会有太多的风景被你错过。情到心头口难开，这是人之常情。是不是需要你的小学妹去打探打探？”秦科打趣道。 “谢谢。”俞传看着林海东，果断地说道。 (三） 边小琪睡得很香，醒来已经快七点钟了。她掀开窗帘，见天已经大亮，便赶紧起床。看田歌还在酣睡，也不叫醒她。她走出民宿大门，站在河边，凝望着白河对岸的山崖。过了一会儿，秦科走到她身旁，和她并立着，一起尽情呼吸着大山里清新的空气。 在白河河水积聚的潭面上，漂浮着薄薄的轻雾，像烟一样。旭日慢慢升起，隔着东面的山峦，把光投射到河对面的山崖上部，整个捧河湾立刻被映照得明亮起来。 沿着河边的柏油路，秦科和边小琪不约而同地小跑起来。水绕山转，路随水延伸，曲曲弯弯，似乎永无尽头。跑了大约800米，俩人觉得身上热乎起来，便停下来。慢步继续前行，直到柏油路的尽头，才折返回来。 秦科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小琪，昨天晚上，张昉回来后，想让你去打探一下郑雨桐对他的想法。” 边小琪笑着说道：“昨天晚上吃饭时，郑雨桐还让我打探张昉对她的想法呢。看来她俩你情我意的，却还挺矜持。你转告张昉，人家郑总监正在等他的回应呢。” “这次云蒙山之旅的收获真不少。”秦科笑道。 “你再去问问俞传，看他对黄琼是什么想法？”边小琪接着说道。 “我估计林海东已经问过了。一会儿，我去问问海东。看来这云蒙山得改名叫云梦山了。”秦科一下子把边小琪又说笑了。 俩人走回民宿，时间还不到八点钟。大家都起床了，站在院子里聊天。 林海东被秦科拉到民宿院门外，听完秦科的话，笑道：“太好了。俞博士也不知道黄琼同学的想法，正在纠结呢。” 在民宿的餐厅吃过早饭后，秦科陪黄琼去退房和结账。黄琼说十二个人两天合计花费近5000元。他拿出3000元现金给黄琼，但黄琼坚决不收他的钱。 他去找边小琪，边小琪说道：“这两天的花费不多，我们公司就都负担了。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今天回城后，请大家吃一顿午饭吧。” 秦科便不再计较，痛快地说道：“我们中午去吃川菜。” 上中巴车之前，边小琪瞅个机会，把黄琼和郑雨桐拉到一边，分别跟她俩耳语了几句。 等女生都上了车，林海东拉住俞传，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秦科同样跟张昉也小声说了两句。 大家上车坐定后，秦科说有两条路线都可以返回北京城。一条是从原路返回，经怀柔回京；另一条是沿着密云水库，多绕几十公里，经密云回京。田歌立即提议从原路返回，说她想再体验一次硫辛路的惊险和刺激。 边小琪笑着对她说道：“昨天是谁把我抱得紧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田歌笑道：“姐，我今天有心理准备，不会再倚靠你了。我怎么觉得你昨天比我还紧张呢？要不然，我坐副驾驶位置，让秦科坐你旁边？” “秦科得给单师傅指路，你还是坐我旁边吧。你坐在前面，我不放心。”边小琪笑道。 “姐，今天你要是觉得害怕，我允许你抱紧我。”田歌打趣道。 大家还是各自坐在来时的座位上。没有人对田歌的提议有异议，中巴车便按原路返回。随着中巴车左转右拐，近在咫尺的悬崖峭壁清晰可见。饶是众人都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心有余悸。田歌一开始还能作出镇定的样子，过不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又抱紧边小琪。边小琪看着她的样子，使劲忍住了笑。 看到坐在前面座位上的黄琼和郑雨桐都抱住俞传和张昉的胳膊，靠得紧紧的，田歌贴着边小琪的耳边，说道：“姐，你这媒婆基本做成了。” 边小琪小声对她说道：“你这原路返回的主意好像是别有用心。” 田歌小声说道：“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你看她们刚才都没有提反对意见，现在心里说不定都在感谢我呢。紧张是紧张一点，但表现得有些过分了。” 边小琪笑道：“你这个鬼精灵，什么都知道。” 中巴车赶回城里时，除了边小琪，其他几个女生都靠在各自身边的男生身上，睡着了。秦科回头看到这一幕，跟边小琪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四） 秦科选择在中关村的眉州东坡酒楼吃午饭。 在饭桌上，边小琪笑着说道：“这两天和大家相处下来，我感觉很舒服，很难忘。作为房地产业界的一员，我想推心置腹地跟大家聊两句。大家都是各自行业的精英，基本都想在北京扎根，所以，住房一定是大家的刚需。如果大家想在北京买房子，就要趁早。现在买房一定不会亏。我不是向大家推销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房子，而是基于比较长远的考虑。在未来的五年甚至十年后，你们会发现现在不买房子是多么地失算。即使你买了，也会后悔买少了。钱多的可以考虑多买几套，钱少的怎么也得买一套。我认为北京的房价至少会涨到几万块一平方米。我们工资的增长速度远远赶不上房价的上涨速度。像北京这样的一线大城市，地皮资源有限，将来政府限购都是有可能的。到那时，想买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对此，大家可以拭目以待。” 听着边小琪的分析，大家觉得很有道理。 边小琪接着说道：“大家如果想买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房子，目前我可以给你们以优惠的价格。过了国庆节，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因为我们公司的房子可能会被抢光了。希望你们认真考虑一下，有想法的可以联系我，也可以联系黄琼经理。” 听了边小琪的话，郑雨桐说道：“小琪，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有点心动了。你也会买吗？” 边小琪笑着说道：“雨桐姐，我也要在我们公司的楼盘买一套。你属于典型的白领、骨干和精英的‘白骨精’阶层，应该多买几套。我敢说十年后，你就实现财务自由了。” 边小琪的话进一步触动了在座人的心，让她们思索起来。 田歌问道：“姐，吃完午饭后，你准备干什么去？” “妹妹，我们公司新招的二十名售楼员刚刚上岗。我要去我公司的售楼处，看看她们干得怎么样。你作为记者，关注一下跟民生相关的事项，对你的职业历练有好处。没准你将来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房地产专栏记者。你想不想去实地看一看？”边小琪笑着说道。 “那我就跟着你去看一看。”田歌点头称是。 “我也要跟着你去考察考察。有你在，我放心。”郑雨桐又说道，然后，她看向张昉。 “我也去。”张昉没有犹豫。 边小琪进一步说道：“大家可能都有投资股市的经历，各种煎熬和心酸想必都有过体会。相比之下，在中国投资房地产是目前最有保障的一种投资方式。在没有从事房地产这个行业之前，我也对买房子不以为然，但现在我已经彻底改变了我的固有观念。在未来的二十年里，房地产一定是中国最蒸蒸日上的产业，因为安居乐业是每个人的美好愿望。我们只有安居了，才能乐业。” “我也被边总监说动了。”俞传说道，然后，他看向黄琼。 黄琼笑着说道：“我是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员工，我当然也要去售楼处。” 林海东说道：“我们干脆都去看看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楼盘吧。” 傅思琛、靳晨和陶建民也都表示同意。 边小琪说道：“吃完午饭后，大家一起坐中巴车，去我们公司的清河家园售楼处。” ------------ 第四十八章 独出心裁 （一） 见大家都想去正阳房地产公司售楼处看看，边小琪笑着说道：“我想从工作态度、专业知识和工作能力三个方面，来考察我们公司员工的工作情况，所以，我这里对各位还有一事相求。你们都装作什么都不懂的看房顾客，尽可能去难为那些员工。不要怕你们的态度不好，对她们一点也不要客气。你们可以甩脸子质问她们，也不要怕跟她们争吵起来。” 林海东笑道：“我今天要当一回恶人。这个主意我喜欢。” 边小琪接着说道：“下面由黄琼经理给你们普及一下初次看房应该关注的事项。我相信你们去其它房地产公司看房，也会关心这些问题。” 黄琼笑着说道：“边总监的这个想法独出心裁，我坚决支持。大家去看一个新楼盘，需要关注以下几点。” 第一点，问清楚五证是否齐全。任何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在预售商品房时，应具备《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开工证》、《国有土地使用证》和《商品房预售许可证》，简称“五证”。有这五证，才能证明开发商开发的房子是合法的，才能证明开发商有资格销售房子。否则，你买到的房子很可能办不出房产证，或者楼盘会存在烂尾的风险。 第二点，关注得房率。要问清楚建筑面积是多少？套内建筑面积是多少？公摊面积是多少？销售面积就是建筑面积，它决定房子的总价。得房率决定居住舒适度。一般高层塔楼的得房率在72%～75%之间，板楼的得房率在78%～80%之间。 第三点，关注楼盘周边配套资源。交通配套资源包括小区周围地面交通、轨道交通；商业配套资源包括超市、商场、菜市场等；教育配套资源包括幼儿园、小学、中学；医疗配套资源自然指的是医院。 第四点，关注交房时间。开发商必须明确房子的入住时间。在你办理入住时，开发商必须取得工程竣工验收备案表、商品房面积实测技术报告书、住宅质量保证书、住宅使用说明书等。达到入住条件是指水、电、气、有线电视、电话系统能够正常使用，小区内清洁、保洁、绿化、排污、照明、信报箱等私用或公用设施也能正常使用。 第五点，关注物业和车位数量。小区物业服务关系到日后入住的舒适性，所以，要问清楚物业的口碑和服务质量。私家车以后会越来越多，停车会是大问题，所以，要了解小区停车位的数量和车位配比。 第六点，关注房屋结构和户型。要清楚楼房是砖混结构，还是框架结构；房屋是塔楼，还是板楼；房屋户型是南北向，还是东西向的。 第七点，关注容积率、绿地率和绿化率。容积率是一个小区的地上总建筑面积与用地面积的比率。对于开发商来说，容积率决定地价成本在房屋中所占的比例；对于住户来说，容积率关系到居住的舒适度。一个良好的居住小区，别墅和多层住宅的容积率应不超过1.5；高层住宅的容积率应不超过4，楼间距不低于35米。绿地率和绿化率有差别，绿化率比绿地率要高很多。绿地率是小区用地范围内各类绿地的总和与小区用地的比率，住宅小区绿地率不得低于35%；绿化率是指绿化垂直投影面积之和与小区用地的比率。 第八点，关注房价。一般情况下，房地产公司售楼处对外公布的房价都是均价。楼栋、户型和楼层不同，房价有一定的差异。 黄琼对房地产的专业知识，早就烂熟于心，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条注意事项，让大家都有隔行如隔山的感觉。 边小琪笑着说道：“黄经理讲得很好、很详细。大家可能没有都记住，没关系。今天我和她都在现场，你们随时可以找我俩咨询。” （二） 吃完午饭，边小琪带领众人乘坐中巴车，来到清河家园售楼处。 下车前，她说道：“我和黄琼经理先进去。十分钟后，你们再进去。” 跟站在售楼处门口迎宾的韩文婷打招呼后，边小琪走进售楼处大厅。 今天来看房的顾客不是很多。大多数售楼员穿着工作制服，整齐地坐在长椅上，等候顾客光临。她们看见边小琪和黄琼走进来，都立即起身，跟她俩打招呼。边小琪微笑着跟她们点头示意。她看到彭娟、章勤勤、孟长雪和阮宗凯也坐在其中，心里立即便有了安排。 她没有看到顾伟亮，便看向朝她走过来的董明楼。董明楼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赶紧说道：“边总监，顾伟亮今天没有迟到。这会儿，他真去卫生间了。” 她没有说话，又看向章勤勤，见章勤勤不被人察觉地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便知道董明楼今天说的是实话。 顾伟亮今天也穿着干净的工作服，头发不再凌乱。看到边小琪在瞅着自己，他似乎觉得有些意外。他那副想笑却又挤不出笑的样子，让边小琪觉得很好笑。边小琪还是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顾伟亮被边小琪的气场弄得手足无措，让旁边的人看到他的样子，也觉得很别扭。 这时，秦科带领郑雨桐等人，走进售楼处。边小琪不再关注顾伟亮，转身去接待她们。她带领郑雨桐等人，走到在等候顾客的售楼员面前，说道：“孟长雪，你来接待林海东先生；阮宗凯，你来接待秦科先生；章勤勤，你来接待郑雨桐女士；彭娟，你来接待张昉先生；罗爱美，你来接待陶建民先生；顾伟亮，你来接待田歌女士；冉小平，你来接待傅思琛女士；郭江萍，你来接待俞传先生；叶旺林，你来接待靳晨女士。”然后，她笑着对郑雨桐等人说道：“欢迎你们光临正阳房地产公司清河家园一期售楼处。我们会以最大的热情给各位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希望你们在这里能挑选到自己满意的房子。也欢迎你们提出宝贵建议，以提高我们的服务水平和房子的品质。” 等边小琪讲完话，孟长雪微笑着对林海东说道：“林先生，您好！我是孟长雪。我很高兴能为您介绍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清河家园一期的楼盘。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请您跟我来。”说着，她躬身邀请林海东，走向楼盘模型台。 阮宗凯、章勤勤、彭娟、罗爱美几个人也是笑脸相迎，邀请秦科她们几位，走到楼盘模型台前。 轮到顾伟亮，他使劲挤出一点笑容，对田歌说道：“田小姐，请。” 田歌看到顾伟亮别扭的样子，当着边小琪的面，一点也不客气，对顾伟亮说道：“你是第一次接待顾客吗？你的笑比哭还难看。说话也不会说。你没听到孟长雪她们刚才怎么说的吗？小姐这个词在当下是不能随便称呼人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称呼我小姐？” 听到田歌的话，不等边小琪开口，董明楼立即走向前，笑着对田歌说道：“田女士，对不起。顾伟亮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他有慢待您的地方，都是我这当领导的责任，请您多多包涵。您如果不满意，我可以亲自为您讲解。” 见董明楼为顾伟亮出头，边小琪严肃地说道：“董总监，你不能越俎代庖。顾伟亮必须亲自为田女士介绍楼盘。顾伟亮，田女士初来乍到，你必须让她对你的服务感到满意，否则，你就不用来售楼处上班了。”接着，她又微笑着对田歌说道：“田女士，请不要生气。请您放心，顾伟亮今天一定会为您做好服务。”说着，她又给田歌使了一个眼神。 听了边小琪的话，顾伟亮觉得好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一样，顿时满脸通红。他恨不得地上有一道缝，立即钻进去。他不得不对田歌说道：“田女士，对不起。我一定改正我的态度。请您随我来看楼盘情况。” 田歌明白边小琪眼神的意思，便不再说话，朝着楼盘模型台走去。顾伟亮赶紧跟了上来。 边小琪小声对董明楼说道：“董总监，你今天把顾伟亮看住了，不要让他再闹出什么事来。” 董明楼说道：“边总监，我会盯着他。” (三） 在楼盘模型台前，孟长雪拿着激光笔，一边照射着楼盘，一边给林海东讲解。她长发挽起，工作服也掩饰不住她高挑有致的身材。她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把容积率、绿化率、户型、得房率、层高、车位配比、小区周边环境以及配套设施等信口拈来。让人听着悦耳，看着舒服。 林海东却说道：“我一路看来，这个楼盘周围环境破破烂烂，道路坑坑洼洼。除了农田和钢材市场，就是连片的平房，根本没有你说的配套。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林先生，我们是第一家在此进行开发的房地产公司，所以，您现在还看不到我所说的配套设施。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有长期的开发规划。随着楼房逐步交付，这些配套都会跟着建设起来。等您入住进来，我相信您会看到这里将是另一番模样。不过，到那时，房价就不是现在的价格了。您说是不是？”孟长雪微笑着解答林海东的疑问。 “你们现在有价格优惠吗？要是一下子买两套房子，是不是会优惠更多？”郑雨桐最关心房子价格。 “郑女士，我们现正在做促销活动，价格的确有优惠。您要是能买两套房子，我们可以进一步深谈，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章勤勤微笑着说道。 “相比于万科和华润，正阳房地产公司在京城只能算是一个小公司，一点名气都没有。你们怎样保证楼房的质量？怎样让我们相信你们的品质？”秦科更关心房子质量，提出自己的疑问。 “秦先生，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一直秉持质量第一，顾客第一的服务宗旨。房子出现任何问题，我们公司都要承担责任，这在购房合同里都有明确和详细的约定。万科和华润也是从小到大发展起来的。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现在的确还小，但公司上下齐心协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成为京城乃至全国的房地产明星企业。请您相信我，您买了我们公司的房子，就能体会到我们的品质。”阮宗凯微笑着说着，但话语掷地有声，让人打消疑虑。 “我们都是上班族，没有时间来装修房子。你们为什么不能提供装修好的房子呢？”张昉问道。 “张先生，如果我们公司提供统一的装修标准，一是众口难调，不能满足所有顾客的要求；二是房价也会有所上涨。所以，我们公司在第一期的楼盘中，只提供毛坯房。希望您能理解。”彭娟微笑着解答张昉的问题。 “你们公司肯定是嫌麻烦，图方便。为什么不能区别对待呢？给需要节省装修时间的顾客，提供精装修的房子；给愿意自己设计装修风格的顾客，提供毛坯房。你们照猫画虎，跟其它房地产公司一样卖房子，没有自己的特点。刚才那位口口声声说你们公司要发展壮大，又从何谈起？你们顾客第一的宗旨又体现在哪里？我看这样的口号只能是一句空话而已。”田歌不愧是记者，言辞极其犀利。 “这……”顾伟亮没想到田歌如此正色直言、气势如虹。对她提出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边小琪在一旁观察员工的表现。听到田歌的言词，她适时站出来，笑着说道：“张先生和田女士说得很对。我们的工作的确没有做到位。我们完全可以在市场调查的基础上，开发出满足顾客不同需求的楼盘。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特点，才能应对不同顾客的需求。您们的意见很中肯，也很有建设性。我们愿意虚心接受，一定会在下一期楼盘的开发中做出改变。这样吧，为了表示对您们二位的感谢，我们公司奖励您们每人二百元家乐福购物券，一会儿由黄琼经理亲自送给您们。希望各位继续给我们提出更好的建议。我代表正阳房地产公司，先谢谢您们了。” （四） 田歌看着顾伟亮张口结舌的样子，想起他刚才的表现，气不打一处来，又对他说道：“你把孟长雪刚才讲解的内容，给我再讲一遍。” “你刚才没有听吗？”顾伟亮不想再讲一遍，而且他也讲不清楚。 “我刚才没有听清楚。我要求你再讲一遍，不行吗？”田歌丝毫不让步。 “顾伟亮，顾客第一。你给田女士再讲一遍。”边小琪命令道。 “我看她不是来买房子的，她就是来挑刺的。我怀疑她是其它房地产公司的，今天来刺探我们的商业秘密。”顾伟亮突然怒气冲冲起来，大声说道。 “你岂有此理？简直不可理喻！你不是不想讲解，是讲不清楚吧。”田歌轻蔑地看着顾伟亮，说道。 “你算什么人？凭什么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顾伟亮更加气急败坏起来。 “边总监，你们公司用这样的人来卖房子，我看就是一个笑话。有如此不学无术、盛气凌人、不懂礼仪的员工，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公司房子的品质。不错，我就是来挑刺的，那又怎样？今天，他必须向我道歉，你们公司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跟他没完，跟你们公司没完。不信，咱们就走着瞧。”田歌真生气了，也入戏了。 田歌跟顾伟亮唇枪舌战，互不相让，这一幕让郑雨桐等人目瞪口呆。她们没有料到真如边小琪午饭时所说的那样，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科却对田歌刮目相看。看上去她是一副彬彬有礼、活泼可爱的样子，实际上是伶牙俐齿、气势逼人。顾伟亮哪里是她这个P大才女的对手？无论在言辞上，还是在声势上，田歌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展示出一名记者的威严。 边小琪立即对顾伟亮严厉地说道：“顾伟亮，你必须向田女士道歉。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她又对田歌说道：“田女士，对不起。我代表正阳房地产公司向你表示真诚道歉。我们绝不姑息顾伟亮的言行，今天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绝不让你失望。走，我们去休息间先休息一会儿。黄经理，你先陪着田女士。” 黄琼立即拉着田歌的手，离开了。 边小琪对郑雨桐等人说道：“各位，刚才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希望不会影响您们看房的心情。这样吧，你们现在去小会议室单独聊，让我们继续完成对你们的服务。请都不要离开，我一会儿会去找您们。” 听边小琪这么说，孟长雪和阮宗凯立即微笑着邀请林海东和秦科去细谈，郑雨桐等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边小琪不再搭理顾伟亮，对董明楼说道：“董总监，请你看住顾伟亮，一定不要让他离开。我这就去向顾总汇报，让他亲自来处理此事。你知道那位田女士是什么人吗？她是记者。” “啊？”董明楼一听边小琪的话，也被吓傻了。 ------------ 第四十九章 一举几得 （一） 边小琪拨通顾正阳的电话：“顾总，我现在售楼处。不好意思在休息日打扰您。您现在北京吗？” “小琪，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你一定是遇到大问题了，否则，不会给我打电话。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需要我出面吗？我现在公司办公室。”顾正阳笑着说道。 边小琪很惊讶顾正阳的敏锐感觉。她不再寒暄，把下午发生在售楼处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到顾伟亮又惹事，而且听到田歌的身份是记者，顾正阳立即说道：“小琪，你一定不要让田记者离开。你在售楼处等我，我马上赶到。你让封高诚马上拿些礼品送到售楼处，再让他在翠宫饭店订一个大包间。” 挂断顾正阳的电话，边小琪给封高诚打电话，让他准备一部三星A188手机、一箱飞天茅台酒和四套雅诗兰黛化妆品；再让他在翠宫饭店预订一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大包间。封高诚一听边小琪亲自传达顾正阳的指示，不敢怠慢，立即从家里赶往公司，再从公司带着礼品，火速赶往售楼处。 半个小时后，边小琪在售楼处门口等到了顾正阳。顾正阳一看到边小琪，直接问道：“小琪，田记者还在吗？她人还好吗？” “顾总，田记者现在还在售楼处。我今天邀请她和几位朋友来参观清河家园一期楼盘，希望她看到销售部员工热忱的工作面貌后，写点文字，向公众宣传一下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考虑不周，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边小琪不隐瞒事实，也不推卸责任。 “小琪，不要自责，你做得很好。你没有任何责任，全部是顾伟亮的责任。这样吧，我去找顾伟亮，你去安抚田记者。过一会儿，我再去看望她。我们务必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处理好，不能留下不良影响。”顾正阳安慰她。 “顾总，我明白。凭我和田记者的关系，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不会外溢出去。您也不要上火。您跟顾伟亮心平气和谈一谈，让他当面向田记者道个歉。”边小琪说道。 顾正阳大步流星，走进售楼处。他没有理会跟他打招呼的员工，直接走进小会客室。 董明楼见顾正阳脸色铁青，瞪视着他和顾伟亮，吓得他连打招呼的勇气也没有了。他忐忑地站在那里，低下头，不敢说一句话。 顾正阳走到还坐在椅子上的顾伟亮跟前，大喝一声：“你给我站起来！” 顾伟亮也不看顾正阳，懒洋洋地站起来。 看着顾伟亮这副爱答不理、吊儿郎当的样子，顾正阳怒不可遏，抬起右手，朝顾伟亮的脸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打完之后，还不解气，又抬脚朝顾伟亮使劲踹去。 董明楼先是听到“啪”一声，接着又是“咕咚”一声，抬头就见顾伟亮用左手捂着左脸，人已倒在了地上。 见顾正阳还要再踢顾伟亮，董明楼赶紧向前，拦住他，恳求道：“顾总，您不要再打了。您请息怒。” 顾正阳气喘吁吁，指着顾伟亮，厉声骂道：“你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你也不问问那个姓田的女孩是谁，是干什么的，就敢胡说八道。” 顾伟亮还嘴硬：“我才不管她是什么来头呢。她一来就挑刺，看我不顺眼。我看她还来气呢。” “你懂个屁！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你可气死我了。她是记者。她要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写下来，发在报纸上，我们公司吃不了得兜着走。”顾正阳被顾伟亮气得直跺脚，要不是董明楼一直拦着他，他恨不得打死顾伟亮。 顾伟亮一听田歌的身份是一名记者，知道自己这回真闯祸了。他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发呆起来。 看着顾伟亮颓萎下来的熊样，顾正阳恨恨地骂道：“你他妈的不牛逼了？也知道记者的厉害了？你就是一个猪脑子。本来边小琪总监想让田记者做个现场采访，把我们公司正面宣传一下。既省了广告费，效果还会更好。没成想让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坏了这件好事。你说现在怎么办？” 顾伟亮坐在地上，不敢起来，也不敢吱声。 “你必须当面向田记者道歉。你要是敢不道歉，我决饶不了你！以后你要是再不长脑子，再给我惹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赶紧给我爬起来！”顾正阳呵斥道。 “董明楼，顾伟亮惹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他妈的天天充老好人，放纵他胡作非为。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你他妈的也给我滚蛋！”顾正阳又把气撒向董明楼。 董明楼心里觉得委屈，却不敢回嘴，只能连连点头，应承道：“顾总，是，是。” “还有，你们以后必须听从边小琪总监的指派。她说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听见了没有？”顾正阳又厉声说道。 董明楼又赶紧答道：“我服从顾总的命令。我听从边总监的安排。” “你呢？”顾正阳又看向刚刚站起来的顾伟亮。 “我知道了。”顾伟亮也赶紧表态。 (二) 边小琪走进田歌和黄琼所在的小会客室，见田歌还是气鼓鼓的样子，笑着说道：“妹妹，你柳眉倒竖的样子把我和黄经理都吓着了。不要生气了，赶快给姐笑一个。不然，就不漂亮了。” 田歌说道：“姐，顾伟亮今天要是不向我道歉，我就不走了。” “妹妹，不出十分钟，顾伟亮会乖乖地来向你这无冕之王道歉。”边小琪笑着说道，然后，她又跟黄琼耳语了几句，黄琼笑着说道：“边总监和田记者先聊着。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黄琼离开后，田歌问道：“姐，你俩刚才嘀咕什么呢？” “妹妹，我让黄经理去给你取礼物。你喜欢的手机能提前两天拿到手。高兴吗？”边小琪笑道。 “姐，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公司想收买我？”田歌马上警觉起来，说道。 “妹妹，哪能说是收买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道歉不能只说在嘴上，要拿出一点真情实意。你今天表现得非常好，展示了一名记者的潜质。姐看好你！”边小琪搂着田歌，在她耳边说道。接着，又把顾正阳要来看望她，顾伟亮与顾正阳的关系告诉了田歌。 田歌听了边小琪的话，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姐，你才是真厉害，一举两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妹妹就是聪明，让姐怎能不喜欢你？”边小琪打趣道。 黄琼走出售楼处，找到在停车场等候的封高诚，拿到已经包装好的手机。 返回时，黄琼看到顾正阳带着顾伟亮和董明楼，也走向田歌所在的小会客室。她马上跟他们打招呼：“顾总，董总监，您们好！” 顾正阳不认识黄琼，董明楼赶紧介绍道：“顾总，这是销售支援科的黄琼经理。她是边总监的得力助手。售楼处的整改就是由她牵头完成的。” 顾正阳点点头，说道：“黄经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黄琼小声说道：“顾总，这是一部手机。是边总监让我从封主任那里拿来的。” “你把手机给我吧。你们都先在外面站一会儿。”顾正阳从黄琼手里接过手机，走进小会客室。 看到边小琪和田歌坐在那里有说有笑，俩人的关系看似非常好，顾正阳心里马上感到轻松了很多。 看到顾正阳走进来，田歌立即停止说话。边小琪先站起来，不等她说话，顾正阳微笑着说道：“田记者，你好！我是正阳集团董事长顾正阳。我不知道你来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售楼处，有失远迎。请见谅。“说着，他主动伸出右手。 田歌见顾正阳饱经风霜的脸上堆满笑容，略微犹豫了一会儿，才站起来，伸出右手。她脸上没有和边小琪说话时的笑容，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顾总，您好。我是《京华时报》的实习记者田歌。” 顾正阳没有介意田歌表现出来的冷淡，依然笑着说道：”刚才进门的时候，边总监已经跟我介绍了你，也把下午发生的不愉快向我汇报了。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狠狠批评了顾伟亮。” “顾总，看在边总监的面子上，我才来贵公司售楼处。我没想到会遇到顾伟亮这种蛮横无理的人。我对贵公司的印象非常不好。刚才边总监已经代表贵公司向我道歉了。我要求顾伟亮必须当面向我道歉。”田歌还是绷着脸，说道。 听了田歌的话，顾正阳收起笑容，以沉痛的语气说道：“田记者，不瞒你说，顾伟亮是我的儿子。我疏于管教，他才如此胆大妄为。我代表正阳集团，也代表我本人，先向你道歉。”说着，他就要向田歌鞠躬致歉。 边小琪眼疾手快，连忙拦住顾正阳，说道：“顾总，我刚才跟田记者聊了很多，她基本不生我们公司的气了。您现在又如此有诚意，她更应该消气了。”说着，她又笑着对田歌说道：“记者妹妹，我们顾总这么诚心实意向你道歉，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再绷着个脸了。快，笑一个给姐看看。怎么？你不把我当姐了？” 田歌被边小琪一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总监姐姐，你真行，总能让我生不起气来，我真是服了你了。好，我接受顾总的道歉，但是……” 顾正阳不等田歌说完，马上说道：“田记者，请你放心。顾伟亮必须亲自向你道歉。他做了错事，必须承担责任，否则，他就不配是个男人！这是一部手机，我把它送给你，以表示我的诚意。希望你不要嫌弃。”说着，顾正阳把手机递向田歌。 田歌犹豫了，看向边小琪，说道：“这……” 边小琪立即笑着说道：“妹妹，我们顾总诚意满满，言行一致，你就别再端着了。怎么？你不喜欢？你要是不要，我可就收下了。谢……” 不等边小琪把话说完，田歌抢先接过手机，说道：“总监姐姐，谁说我不喜欢了？我在考虑能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呢。”然后，她转向顾正阳，说道：“谢谢顾总。”接着，又羞涩地笑了。 顾正阳看到田歌露出小女孩可爱的一面，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在处理这件事情的过程中，边小琪表现得轻松自如，游刃有余，又让顾正阳在心里暗暗称赞她的公关能力。 (三) 顾正阳打开会客室的门，朝外面说道：“你们三个人都进来吧。” 看到顾伟亮左脸颊上明显有几道红印；衣服上还有一个大脚印；裤子上沾满泥土。边小琪和田歌明白刚才他一定是被顾正阳打了一个耳光，又被踢了一脚。顾正阳使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教育批评手段，把姐妹俩都惊住了。 顾伟亮慢慢走到田歌和边小琪面前，先向田歌深深鞠了一个躬，再向边小琪深深鞠了一个躬，说道：“田记者，对不起。边总监，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请你们原谅我。今天当着我父亲的面，由董总监和黄经理作证，我一定不会再做这种给公司抹黑，给家人丢脸的事。以后，你们就看我的行动吧。” 田歌看了边小琪一眼后，说道：“顾伟亮，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应该珍惜你有顾总这样一位慈祥又有能力的父亲，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我们虽然不是同行，但我的职业特点决定我以后会关注房地产这个行业。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边小琪接着说道：“田记者，你一定要关注房地产事业的发展，尤其要关注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过两天，我们公司要跟北京的两所高校举行赞助奖学金的签约仪式，希望你也能参加。” 田歌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顾正阳。顾正阳立即笑着说道：“田记者，我代表正阳集团，正式邀请你参加签约仪式。” “谢谢顾总邀请。”田歌露出了笑容。 跟田歌消除了彼此之间的嫌隙，顾正阳的心放了下来。他心情很好，对边小琪和田歌说道：“边总监，你之前说要买咱们公司的房子，买了没有？田记者，你想不想买我公司的房子？” 边小琪笑着说道：“顾总，我这段时间一直忙，还没倒出时间来考虑呢。” 田歌笑着说道：“顾总，我是第一次来售楼处。顾伟亮还没有给我讲清楚你们公司的房子，就被边总监和黄经理带到这个小会议室来了。” 听了田歌的话，顾伟亮的脸顿时红了。 顾正阳听了田歌的话，哈哈大笑道：“田记者，你无须去亲自看房子，也不要顾忌了。我顾正阳给你保证房子的品质。”接着，他对董明楼说道：“董明楼，你去给边总监和田记者挑两套房子。必须是最好的位置、最好的楼层和最好的户型。在原有优惠价格的基础上，再优惠10%。” 董明楼立刻说道：“顾总，我会马上去落实。” 田歌笑着说道：“谢谢顾总。我很愿意接受您的这个诚意。” 边小琪却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黄琼。顾正阳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又说道：“董明楼，你也给黄经理挑一套房子，与边总监的标准一样。” 黄琼立即惊喜地说道：“谢谢顾总关爱。我会加倍努力工作。” 边小琪笑着说道：“谢谢顾总。您如此大方，我们工作起来，得全力以赴。不然，怎么能对得起您的厚爱呢？” 听了边小琪的话，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边小琪又说道：“顾总，我只顾着跟田记者聊天，把我的那帮来看房的朋友冷落了。” 顾正阳笑着说道：“边总监，你的那些朋友应该还没有走。这样吧，一会儿，你把她们都领到大会议室。我今天很高兴，想见一见她们，来个现场办公。” 边小琪高兴地说道：“顾总，我马上去找她们。” 边小琪拉着田歌和黄琼，走出小会议室。 黄琼一边走，一边说道：“边总监，你真无私。我今天跟你沾光了。谢谢你。” 边小琪笑道：“黄经理，咱俩都是沾了田记者的光。” “对，你俩是跟着我沾光了。”田歌笑道。 三个年轻女孩互相看着，又大笑起来。 ------------ 第五十章 忘年交 （一） 边小琪带领秦科和郑雨桐一行九个人在大会议室里刚刚坐下，顾正阳就阔步走了进来。董明楼和顾伟亮各抱着一个纸壳箱子，跟在他后面。 看到顾伟亮，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她们都静静地看向边小琪。 边小琪明白大家的眼神，起身走到顾正阳身边，笑着说道：“各位朋友，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田歌记者跟顾伟亮已尽释前嫌。我身边这位长者是我们正阳集团董事长顾正阳先生。顾总听说你们来看房子，说想跟大家见一面，来个现场办公。顾总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机会难得，希望大家都能畅所欲言。现在欢迎顾总讲话。”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顾正阳看着眼前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各位年轻的朋友，你们好！我是顾正阳。欢迎你们光临正阳房地产公司售楼处。看到你们意气风发的精神面貌，我猜想你们一定都是各个行业的精英。我虽然已经很老了，但我很愿意跟年轻人打交道。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头子。边总监说我是现场办公，那么我今天就来说和做三件事。” 见一帮年轻人都在注视着自己，期待他继续说下去，顾正阳的心情更加愉悦。他又笑着说道：“你们都是边总监的朋友，那么也把我这个老头子当作你们的朋友吧。既然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第一次见面，自然是要送见面礼了，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各位送点见面礼。女士每人一套化妆品，男士每人一瓶酒。你们满意吗？” 听顾正阳说话，大家感到他很亲切，又很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大老板的架子。于是，齐声喊道：“满意。” 边小琪让大家排队，依次走到顾正阳面前，跟他握手，并做自我介绍。 顾正阳从顾伟亮和董明楼手里接过礼品，分发给她们。酒是飞天茅台一瓶，化妆品是雅诗兰黛套装一件。 “顾总，您好！我是C公司方案策划部总监郑雨桐。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郑雨桐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P大哲学系老师张昉。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张昉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C公司技术主管秦科。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秦科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京华时报》记者田歌。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田歌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C公司工程师傅思琛。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傅思琛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C公司工程师陶建民。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陶建民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C公司工程师靳晨。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靳晨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T大计算机系学生俞传。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俞传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C公司销售主管林海东。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林海东笑着说道。 顾正阳见边小琪和黄琼坐着不动，笑道：“边总监，黄经理，来，也有你们一份。”于是，她俩也站起来，走到顾正阳跟前。 “顾总，谢谢您！”黄琼笑着说道。 “顾总，您好！我是正阳房地产公司的边小琪。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边小琪学着大家的话，笑着说道。 顾正阳被边小琪的调皮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他说道：“清河家园一期是正阳房地产公司在京城开发的第一个楼盘。你们今天来看这个楼盘，我们也算是有缘。你们只要买这个楼盘的房子，我给你们5%的价格优惠。这是我要说和做的第二件事。” 顾正阳的话音刚落，边小琪率先鼓掌。大家也一齐跟着鼓掌，齐声说道：“谢谢顾总。” 林海东笑着说道：“顾总，这么多好事突然一齐砸到我头上。今天这是一个什么好日子？我现在觉得有点头晕，得看看外面的太阳还在不在？”说着，他装模作样，走到窗前，抬头向天上看去。 林海东的幽默又让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田歌笑着说道：“我记得小时候的课本上说地主老财都很吝啬、抠门、一毛不拔。今天顾总的慷慨颠覆了我对富人的固有印象。真希望天底下的富人都能像您一样，则这个社会安能不和谐？倘若如此，我宁愿天下的记者都失业。” 大家对田歌的话深以为然。 秦科说道：“我猜想顾总在年轻时，一定遭受过贫穷的煎熬。您经过几十年打拼，终于熬出了头。我现在还体会不到您在创业过程中品尝过的酸甜苦辣，但您对年轻人的体恤，我记下了。常言道：给点阳光就要灿烂，给点雨露就要成长。今天我很受教。谢谢顾总。” 秦科说的话一下子说中了顾正阳的心思。他盯着秦科，看了半天。边小琪思量着秦科的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所想。众人也都品味着秦科的一番话，但品出的滋味却不尽相同，那是因为她们各自的出身和经历不同。 看着她们都在沉默思考，顾正阳又笑着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吧。我们一起走吧。” 郑雨桐问道：“顾总，刚才您说有三件事。您已经说和做了两件，还有第三件事是什么呢？” “我说‘一起走’就是第三件事。”顾正阳看着懵懂的郑雨桐，笑道。 边小琪笑着说道：“顾总邀请大家一起去吃晚饭。郑总监，难道这不算是要做的一件事？到了这个点，吃饭可是头等大事。” 郑雨桐这才明白顾正阳的意思，红着脸，笑着说道：“顾总，您真幽默。让我又学习了。” 傅思琛笑着说道：“我今天又吃又拿，还赚了好几万块。边总监，顾总送的温暖都要把我融化了，让我在秋天感受到的却是盛夏的炽热。” 大家又被傅思琛的话逗乐了。 边小琪看着张昉和俞传，笑着说道：“顾总非常喜欢和年轻人交流。今天晚上，大家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尤其是P大和T大的几位才俊，你们都要畅所欲言。” 走出售楼处大门，边小琪让黄琼带领大家在中巴车里等她。她快步走到封高诚的车前。 封高诚来到售楼处后，没有顾正阳的命令，一刻也不敢离开。在车里看到边小琪走过来，他赶紧下车，打开后备箱，笑着说道：“边总监，这里还有一箱红酒和另外一箱茅台。” 边小琪只跟封高诚要了4套雅诗兰黛化妆品，他却给她带来了6套，还额外带来一箱红酒。封高诚如此有心，让她很是赞叹，笑着说道：“封主任，你真是一个好管家。” 被边小琪夸赞，封高诚乐滋滋地说道：“边总监见外了。为你们服务好是我的职责。看你还需要些什么？” “封主任，足够了。你也一起参加晚宴吧。”边小琪笑着说道。 封高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文化水平，不适合出现在今晚的酒桌上。他笑着说道：“谢谢边总监邀请。我随便吃点啥都行。我在包间外候着，可以为你们跑腿。你再有什么吩咐，随时找我。” 边小琪不再跟他客气，让他在车里再等一会儿。然后，她把董明楼和顾伟亮带到顾正阳的车前，说道：“顾总，董总监和顾伟亮也参加今晚的宴会。他俩坐您的车，可以吗？” 顾正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又小声说道：“顾总，刚才我没有向您介绍。俞传博士是T大范副校长的秘书，张昉博士是P大李副校长的秘书。” 顾正阳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小琪，今天的晚宴安排对了。这样吧，你叫封高诚再安排饭后的卡拉OK。找一个最大的包间，让她们唱歌跳舞，好好玩一晚上。女孩子不够的话，你在售楼处挑几个。” “顾总，我知道了。您的车和封主任的车先走。我坐中巴车，和她们一起去。” 边小琪返身找到封高诚，让他安排晚饭后的卡拉OK。封高诚应承后，带头朝翠宫饭店驶去。 (二) 边小琪登上中巴车，让司机也向翠宫饭店开去。 林海东见到边小琪，笑着说道：“边总监，我们今天都跟着你沾光。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一定不要把我落下。” 边小琪笑着说道：“是我们顾总大方，我可不敢这么大方。对了，你们得给我们公司宣传宣传，让更多人来看房、买房，但一定不要把顾总给你们的特殊优惠说出去。” “边总监，我一定让我的七大姑和八大姨都来。”林海东痛快地说道。 “小琪，你说我到底买还是不买？买几套？”郑雨桐问道。 “哎哟，亲爱的郑总监，你真是一个小富婆。你能不能不在我们这些囊中羞涩的人面前炫富啊。你买几套也不能跟我商量，你得跟某一位同志商量才对。不过，我建议大家都各买各的。男女平等，是不是？”边小琪打趣道。 郑雨桐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她今天表现得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 “总监姐姐，我还没有毕业，能买房吗？”田歌抱着边小琪的胳膊，问道。 “记者妹妹，完全可以。先说服你爸妈给你还贷。等你挣钱了，再由你来还贷。这是稳赚不赔的投资，我敢保你爸妈一定会同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边小琪说话的样子让人以为她完全不认识田歌的父母。 “对了，我中午拜托大家考察我公司的这些新员工。她们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大家跟我说说你们的感受。”边小琪又笑着说道。 “边总监，你自始至终都看到那个叫顾伟亮的表现，还用我说吗？”田歌率先说道。 “边总监，我觉得那个叫阮宗凯的表现不错。他头脑思维清晰，语言表达有逻辑，业务知识很熟练，态度也诚恳，仪表干净利落。他完全胜任一个售楼员的职位。”秦科斟酌着说道。 “边总监，接待我的那个孟长雪表现很好。人长得很漂亮，还很会说话，口才敢跟你一比。她很懂顾客的心，反正是把我说动了，马上就有了买房子的欲望。”林海东正说着，突然“哎哟”一声痛叫。边小琪看到坐他身边的傅思琛在使劲掐他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 边小琪笑道：“即使顾总不给你特殊优惠，你也想买我们公司的房子？” “是。”林海东刚说完，又连忙说道：“哎哟，不是。”原来傅思琛又加了手劲。 “如果你是一个女性顾客呢？”边小琪又问道。 “我又不是女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对，你可以问傅思琛。”林海东说道。 大家被林海东和傅思琛逗得哈哈大笑。 “边总监，那个叫章勤勤的女孩长得漂亮，彬彬有礼，还很和善。她笑起来很甜，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她很认真，不夸大其词，各种数据都讲得清清楚楚。让我觉得不买她的房子都对不起她。”郑雨桐说道。 “她把我们高傲的郑总监都打动了，那我得关注一下她。”边小琪笑着说道。 张昉说道：“边总监，那个叫彭娟的一定不是一名新员工。人不漂亮，说话圆滑，还有心机。一开始，我故意说我只是一名学生，接着说我是P大的一名博士，后来说我是P大的一名老师，明显能感觉到她在态度和心理上的变化。她适合干销售，但不能太倚重。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会用尽各种手段。可以说她是典型的‘势利眼’。” 张昉犀利的眼力让边小琪赞叹。她笑着说道：“张博士，不愧是哲学系的高才生。你看人很准。” 俞传说道：“边总监，那个叫罗爱美的也不是一名新员工。她没有张博士说的那个彭娟那么有心机，比较心直口快。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也很想努力。她嘴巴很甜，是让人比较烦的那种甜。她太粘人了。” “俞博士也是火眼金睛。但如果由孟长雪接待你呢？”边小琪笑着问道。 “这我真不知道。刚才林海东同学不是已经说了吗？但我的感受可能会不一样。”俞传心里坦坦荡荡，也笑着说道。 “边总监，那个叫冉小平的中规中矩，甚至还有点害羞。他老实本分，不会惹乱子，也不会骗人。我觉得他工作能力不强。”傅思琛说道。 “思琛，你这么厉害，让一般男生都怕你。你今天是不是又教育他了？”林海东插话道。 “不。我今天很淑女，很谦虚。”傅思琛说道。 “思琛，这说明你骨子里的那种锋芒是掩饰不住的。”边小琪打趣道。 边小琪又看向靳晨，笑道：“让我们的淑女靳晨说一说她的感受。” 靳晨轻声细语，说道：“边总监，那个叫郭江萍的一开始对我很热情，讲得头头是道。等问了我的收入后，好像就不那么热情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她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高学历、高颜值，再加上高收入，靳晨同学是典型的‘三高’人员，不让人嫉妒都难。尤其是对于那些和你同龄的女孩，你让她们心理失衡了。”边小琪笑着说道。 陶建民说道：“边总监，那个叫叶旺林的小伙子热情，但好像对业务不熟，对我问的问题不能都回答上来。他属于不聪明，但肯下功夫的一类员工。” “大家说的都很有见地，也很中肯，谢谢你们。今天晚上，都要好好喝一杯。吃完饭，我还安排了卡拉OK，希望大家都能尽情、尽兴。”边小琪笑着总结道。 半个小时后，中巴车到达翠宫饭店。 翠宫饭店地处海淀区中心地段。整体建筑18层，是一座集客房、餐饮、娱乐、购物、写字楼于一体的五星级商务酒店。饭店以其华贵的内部装潢、优雅的环境、齐全的设施、温馨的服务以及优势的地理位置，成为中关村IT人士首选的商务酒店。 封高诚已在饭店大堂等候她们。看到边小琪走进饭店大门，他赶紧迎上去，笑着说道：“边总监，顾总已经在包间里了。我选择了淮扬菜。我现在领你们上去。” “封主任，你让中巴车司机跟你一起吃点饭。晚上还需要他送客人回家。”边小琪笑着说道。 ------------ 第五十一章 阐幽探赜 （一） 封高诚带领边小琪，步入三楼一个近100平方米的大包间。 这个包间的地面铺着柔软的淡色中式纯棉地毯，朵朵傲霜凌雪的红梅绽放其上。正对餐厅门的墙上是一扇密闭的全玻璃落地大窗，垂着乳黄色的帘纱。清一色的红木座椅围绕着一张能容纳十几个人就餐的红木餐桌，餐桌上方悬垂着一组六盏中式方形古典灯。左右墙壁上的几个壁灯造型各异，小巧玲珑。角落里的中式落地灯古朴端庄，透洒着柔和、温暖、金黄色的光。一组近2米高、错落有致的假山上，流水淙淙，四周环绕着一米高、郁郁葱葱的翠竹。贴着淡黄壁纸的右面墙壁上挂着一个横匾，上书“阐幽探赜”四个俊朗而又飘逸的草书大字。横匾下摆放着一张红木茶几、两张单人红木沙发和一张四人座位的红木沙发。顾正阳正坐在沙发上品茶。 包间里飘荡着旋律典雅、韵味隽永的音乐。边小琪听出这是一首流传两千多年的《高山流水》古琴曲。曲子正在诉说着“伯牙鼓琴遇知音”的故事。整个包间的氛围古色古香、古朴含蓄又不失高贵典雅，让人的心能马上安静下来。边小琪没想到封高诚这样一个相貌平庸的人竟能如此有心和雅兴，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顾正阳见边小琪她们走进包间，从沙发上起身，坐到主陪座位，又微笑着邀请众人入座。 边小琪安排张昉和俞传分别坐在顾正阳左右两个座位。秦科挨着俞传坐，林海东挨着张昉坐。顾伟亮挨着林海东坐，董明楼挨着秦科坐。她自己坐正对着顾正阳的副陪座位。她左边是田歌，右边是郑雨桐。靳晨挨着田歌坐，傅思琛挨着郑雨桐坐。陶建民挨着靳晨坐，黄琼挨着傅思琛坐。十四个人把红木餐桌围坐得满满当当。 专为这个包间服务的一位旗袍服务员打开两瓶茅台酒，用八个分酒器给在座的八位男士分别倒上二两白酒，八个人把各自眼前的小酒杯斟满。另一位旗袍服务员打开两瓶红酒，盛在醒酒器里醒了一会儿，然后，分别给六位女士眼前的高脚杯里倒上三分之一杯红酒。 今天晚宴的菜品是淮扬菜加杭帮菜：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红烧狮子头、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八宝豆腐、宋嫂鱼羹、叫花童子鸡、板栗烧肉、糖醋排骨、油爆河虾、糖醋咕老肉、油焖春笋。 服务员就把琳琅满目、香味四溢的十八个菜端上餐桌。顾正阳给众人推荐各个菜品，让她们先品尝菜肴，然后再喝酒。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品尝过这么正宗的淮扬菜和杭帮菜，于是，便都不说话，埋头大快朵颐起来。顾正阳看她们很喜欢这些菜品，非常高兴，微笑地看着她们。 田歌品尝着松鼠鳜鱼，小声对身边的边小琪说道：“姐，这个松鼠鳜鱼的样子看着好看，但不如我妈做得味道好。” 边小琪点头说道：“我觉得也是。一比较，才知道蒋大夫的松鼠鳜鱼真是一绝。” （二） 十分钟后，顾正阳端起三钱容量的小酒杯，微笑着说道：“年轻人，来，我们一起喝一杯。我很高兴能和你们坐在一起，喝点小酒，聊聊天。除了政治话题以外，关于家庭、婚姻、社会、工作、学习、理想、企业等等，什么都可以聊。不要顾忌年龄、财富和地位的差距，可以畅所欲言。我也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真实想法。” 喝完一杯酒后，秦科见大家都不吱声，率先说道：“顾总，感谢您请我们吃这么地道的淮扬菜和杭帮菜。借此机会，我想了解您这么多年做企业的心路历程，您所经历过的酸甜苦辣，还有您对我们年轻人有什么样的寄语和期望。” 顾正阳又看了秦科一会儿，说道：“小秦，我也是出身于晋省的一个农民家庭。小时候家里非常穷，吃不饱，穿不暖，也念不起书。我做梦都想过上好日子，能活出个人样来。有幸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政策，我联合几个人，靠着挖煤，挣得我人生第一桶金，摆脱了贫穷。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我又想做一番更大的事业，便看上了房地产这个行业，所以，就跑到北京来了。由此，我认识了边小琪，接着，又认识了你们这些年轻人。” “我现在已经住上了豪宅，坐上了豪车。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很荣耀和体面的事情，但她们并不知道在这背后我要付出多少操劳和辛苦。我表面看起来很光鲜，实际每天承受的压力很大。你们不在我的位置上，还体会不到这些。我每天一觉醒来，就要面对企业必须挣钱的焦虑。要给员工发工资，要还银行贷款和利息，要缴纳房租和水电费。跟各级政府官员打交道，跟供应商磨口舌，跟银行谈贷款，事事都要费心费力。你可能会说，既然干老板这么辛苦，不干不行吗？我实话实说，还真不能不干。为什么？因为人一旦走上创业这条路，除了企业破产倒闭，很难回头。如果一不小心，出现决策失误，企业会面临严重的危机，甚至倒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因此，我必须硬着头皮，即使提心吊胆，也要继续往前冲。我现在就像一匹马，被套上了缰绳，已经由不得我自己了。” 顾正阳又和大家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赶上了好时代，有机会读书。我很羡慕你们。能考上名牌大学，证明你们都是聪明人。你们学了这么多知识，一定是心气很高，不服这个，也不服那个；想干这个，又想干那个。我支持年轻人有想法，有斗志，但你如果没有充分的思想和心理准备，不能承受创业的压力和失败，千万不要去擅自创业。你们一定要审时度势，谨慎而为。” “在一个他人搭建的平台上，发挥你的聪明和才智，帮助他人把事业做大、做强，你不但能获得很好的报酬和待遇，而且也实现了你个人的抱负和理想。所以，我认为做一个优秀的打工者，未尝不是一件更好的工作。”顾正阳又说道。 众人都静静地听顾正阳说话，频频点头。 顾正阳又邀请大家喝了第三杯酒，接着说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人帮。在当今社会，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已经不可行了。必须聚集一帮志同道合、又有能力的人，才能把事情做好。” “你们在座的如果有想加入我正阳集团的，我表示热烈欢迎。我是个粗人，没有念过几天书，所以，很羡慕你们读这么多书。读书多不代表你能力就强。年轻人不能好高骛远，不能空谈，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为企业分忧解难，做出让你的上司满意的成绩来，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对得起企业的栽培。不知道你对我说的是否满意？”顾正阳最后笑着对秦科说道。 “顾总，您推心置腹，让我受益匪浅。谢谢您，我敬您一杯酒。”秦科真诚地说道。 顾正阳喝了秦科敬的一杯酒后，又说道：“我需要更多有知识、有能力的人来帮助我，所以，我不会任人唯亲。再过几年，随着社会发展，我的头脑可能会落伍，但只要你的想法有说服力，我会坚决支持你。边小琪总监虽然年轻，但她聪慧、果敢、有想法、有魄力，所以，我必须倚重她。我的儿子顾伟亮今天也坐在这里。如果他不能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做事，整天只知道浑浑噩噩、不思进取，我绝不会袒护他，也容不下他。我说到做到。” （三） 边小琪听顾正阳谈到自己，笑着说道：“顾总，您这么看重我，我必须加倍努力，才能对起您对我的厚望。刚才秦工虚心请教您，您倾吐了这么多肺腑之言，我感到很受益，也备受鼓舞。您是一位长者，又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今天能当面聆听您对我们年轻人的关怀和鼓励，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谢谢您。我敬您一杯酒。”说着，她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顾总这么平易近人，我们大家都不要拘谨。酒可以不喝，但话一定要说出来。”边小琪又对大家说道。 “顾伟亮应该还没有体会到您的良苦用心。我想在您的激励下，他一定能不辜负您的期望。顾伟亮，你说是不是？”边小琪看着顾伟亮，适时地说道。 “顾总，我以前不懂事，让您失望了。我以后会努力的。”顾伟亮见边小琪提到自己，赶紧站起来，对顾正阳说道。 “顾伟亮，你光说好听的没有用。我要看你的实际行动和表现。你要向在座的青年才俊好好学一学。她们都是你的老师。”顾正阳严肃地说道。 “顾总，作为一个哲学专业的博士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我毕业后留校。我留校其实也是权宜之计。今天希望您能给我的职场指点迷津。”张昉说道。 顾正阳看着张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小张博士，你的工作很受人尊敬，也让很多人羡慕。我不懂哲学，但我认为哲学就是研究人性的学问，所以，你一定非常识知人的本性。你可以选择做学问或走向社会，关键是你真正想要什么。我觉得你必须遵从你自己的内心。你是名牌大学的博士，学历和背景都很好。在中国目前的经济大潮下，你走向社会，去经商或从政都可以考虑。以我的经验来说，企业缺少高级且具有现代管理思维的人才，政府更需要很多勇于为国为民奉献的官员。如果你先走向仕途，只要勤勉为政，使用好手中掌握的权利，造福企业和百姓，那你一定会前途无量。几年后，你如果再想下海，会易如反掌，因为企业非常看重既有能力又有资源的人才。反之，你如果直接下海，可能会比较艰难，需要付出几倍的努力。我估计你早有自己的主意了，只是想到我这里再求证一次而已。我的话可能对，也可能不对。你三思而后行。” “谢谢顾总。”张昉看着顾正阳，点头说道。 田歌听顾正阳说到资源一词，插话道：“顾总，企业家看重资源，说白了就是需要人脉和关系。如此下去，必然会发生官商勾结和权利寻租的腐败。这是百姓最愤恨的现象。难道企业家就不能正道经营了吗？” 见田歌直言不讳，顾正阳笑着说道：“小田记者，目前的确存在你所说的现象。企业家也想正道经营，但一边是企业要发展、要挣钱，另一边又有很多人为因素羁绊。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企业家必须灵活应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不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就是我的底线。我也痛恨腐败。要杜绝腐败发生，关键是要有好的制度来约束。企业如此，社会也是如此。你是记者，是无冕之王，你的监督也是改善社会环境的一支很好的力量。在这方面，你应该大有可为。” 田歌听了顾正阳的话，思考片刻，又说道：“顾总，您已经腰缠万贯，吃穿不愁了。你现在继续辛苦做企业的动力是什么？您挣的钱肯定几辈子也花不完。您想没想过给社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您是不是也想把企业传给自己的下一代？也想千秋永固？您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顾正阳看着田歌，哈哈大笑道：“小田姑娘，你问得好！你不愧你的职业，一连串问题都很犀利。”他思考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我们今天就是闲谈莫论。小田记者可不要把我说的话写到报纸上。” 田歌笑着说道：“顾总，我今天只是想听听您的心声。没准您会是我将来写作小说中的人物原型呢。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您请放心，但说无妨。” “我要把企业继续做下去，一方面，因我个人的虚荣心，想流芳百世。这个想法人人都会有，不算奇怪。另一方面，挣钱交税和养活员工是企业家最基本的责任，这可以算是我对社会的一份责任心吧。此外，我以前的确没有要捐助社会的想法。边小琪总监说服了我，所以，我也要回馈社会。我很快就会做到这一点，你也能很快看到这一点。”顾正阳说道。 “企业家不是圣人。他有把企业传给子孙后代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中国历代王朝持续最长的也不过才300年，所以，想让企业千秋永固，很难做到。古往今来，富不过三代的实例比比皆。想要一个企业存活并发展下去，必须依靠有头脑、有远见、有魄力的职业经理人来经营。创业难，守住企业也难，想要让企业发展成为一个百年老店，就更难了。”顾正阳感慨道。 “我可以给后代留下足够生活的钱财，但要依靠她们把企业做大、做强，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所以，一定也不会去这么做。不知道我的话能不能让田记者满意？”最后，顾正阳笑着对田歌说道。 “顾总，感谢您直言不讳。我也是第一次听一位企业家能如此敞开自己的心扉，还能如此公私分明。我愿意一直跟踪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发展。您是否会介意？“田歌笑着说道。 “非常欢迎小田记者的监督和直言，没准我们会成为忘年交。除了你和边小琪总监，我手下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敢跟我讨论刚才的话题。”顾正阳哈哈大笑道。 边小琪笑着说道：“顾总，您貌似没有读过多少书，其实您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只有到了峰顶，才能体会登山的艰难。相比之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您的经营、用人和治家之道，让我想起一代晋商翘楚乔致庸老先生。” 顾正阳笑着说道：“小琪，我岂敢跟乔老先生攀比？一个人经历的事情多了，遭遇的挫折多了，也就让他变得成熟了。你们都很年轻，有试错的机会，但要学会反思和自省。那位大人物说过，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顾正阳又对坐在自己右侧的俞传说道：“小俞博士，你是怎么想的？” 俞传笑着说道：“顾总，不瞒您说，我对从政和经商都没有兴趣。我很喜欢搞研究、搞技术。可能的话，我会一直在大学里待着，教书育人。” “你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对。只要你喜欢，你有兴趣，就会不觉得累，就会有成就感。把学问和技术做到深入和极致，将来一定会有用武之地。房地产关系到目前的民生，都说能辉煌二十年，我也认为应该没有问题。相比房地产企业，我认为凭技术立足的企业会更长久。”顾正阳说道。 秦科插话道：“顾总，看我们东面隔海相望的邻居，它的房地产发展历史已经证明了您的观点。” 边小琪说道：“盛极而衰。得居安思危。” 顾正阳对边小琪和秦科点点头，说道：“我们必须与时俱进。” ------------ 第五十二章 签约仪式 （一） 周二一大早，边小琪告诉顾正阳，说俞传会在T大正门口等候他，让他先去T大。她安排黄琼乘坐一辆帕萨特去接田歌。她自己乘坐一辆帕萨特去接田长河副司长。她们约定七点四十五分在T大校门口碰面，再一起前往T大礼堂。 边小琪到达田歌家，跟小姨蒋苏兰大夫打个招呼后，接上姨夫田长河，朝T大驶去。 上车前，田长河笑着说道：“小琪，我和田歌打车去就行了。其实，我不参加这个签约仪式也行。” 边小琪笑道：“姨夫，那可不行。没有您牵线搭桥，我们不可能这么快跟T大达成合作意向。您功不可没，您必须参加。我今天要装作与您不熟，也不知道您是田歌妹妹的老爸。您会有意见吗？” “我没有意见。我今天就是去给你站台，只听不说。”田长河明白边小琪的心思，笑着说道。 “谢谢姨夫。对了，田歌妹妹有没有跟你说她要买房子的事？” “田歌周日晚上一回家，就跟我们说了你的建议。你小姨会出面去办理。” “太好了。以后，我和田歌妹妹就成邻居了。” 七点四十分，车到达T大校门口。下车后，边小琪看到俞传正陪着顾正阳和田歌说话。她把顾正阳和俞传介绍给田长河，又特意把《京华时报》的田歌记者引见给田长河。 顾正阳双手紧紧握着田长河的双手，笑着说道：“感谢田司长为我们公司和T大牵线搭桥，又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参加今天的签约仪式。” 田长河也笑着说道：“顾董事长慷慨馈致，做了一件大好事。可喜可贺。” 田歌说道：“请田司长和顾董事长看镜头。”趁俩人转头的瞬间，她按下快门，抓拍到俩人笑容满面的握手镜头。 随后，顾正阳邀请田长河坐他的车，由俞传带路，一起赶往T大的大礼堂。 七点五十五分，俞传引领着田长河和顾正阳步入大礼堂的会客室就坐。八点整，俞传又引领T大学生处处长欧阳慧和副校长范爱明步入会客室。经过俞传介绍，宾主之间一一握手，寒暄问候。田歌和T大校报记者何鹏寻找拍摄角度，及时抓拍双方握手会面的镜头。 范爱明握着顾正阳的手，笑着说道：“欢迎顾董事长莅临T大，指导工作。” 顾正阳笑着说道：“范校长，我不敢说指导工作，我是来学习的。” 边小琪今天身穿一身宝蓝色连衣裙，长发披肩，面带微笑，亭亭玉立地站在范爱明面前。范爱明见她如此年轻又气质优雅，不禁多看了两眼，笑着说道：“边总监年轻有为。”边小琪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笑着说道：“谢谢范校长夸奖。” 范爱明早就认识田歌，和黄琼握手后，又微笑着朝在拍照的田歌点点头。 宾主分两边坐定，开始交谈。在左侧一排单人沙发上，依次就坐的是范爱明、田长河、欧阳慧和俞传。俞传拿着笔记本，负责作记录。在右侧一排单人沙发上，依次就坐的是顾正阳、边小琪和黄琼。黄琼今天临时担任顾正阳的秘书，也拿着笔记本。 范爱明向顾正阳简单介绍了T大的院系和师资力量等基本情况。顾正阳向范爱明和田长河简单介绍了正阳集团的主业和经营状况。 最后，范爱明笑着说道：“顾董事长，感谢您慷慨解囊，给我们T大的学子提供奖学金。” 顾正阳笑着说道：“范校长，感谢T大给正阳集团这样一个机会，让我能为中国的大学教育，出一份微薄之力。我会持续捐助并逐渐扩大捐助范围。” （二） 九点整，范爱明引领顾正阳和田长河，走进T大的礼堂。 礼堂里回响着节奏欢快轻松、充满喜庆氛围的民乐曲子《喜洋洋》。在主席台下就坐的老师和学生立即起身鼓掌，热烈欢迎她们的到来。范爱明、顾正阳和田长河也微笑着向师生们招手致意。 礼堂主席台上方悬挂着大红横幅，上书“正阳集团捐助T大学奖学金签约仪式”一行醒目的大字。主席台上就坐的是范爱明副校长、田长河副司长、顾正阳董事长、欧阳慧处长和边小琪总监，主席台下就坐的师生有二百多人。田歌和何鹏来回小跑着拍照。 签约仪式由欧阳慧处长主持。她站在主席台右侧的发言台前，首先向在座的全体师生依次介绍了主席台上就坐的四位贵宾，然后，说道：“尊敬的范爱明副校长和田长河副司长、尊敬的顾正阳董事长和边小琪总监，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学生处处长欧阳慧。我宣布正阳集团捐助T大学奖学金签约仪式正式开始。首先有请T大范爱明副校长讲话。请大家鼓掌欢迎。”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范爱明站到发言台前，发表脱稿演讲：“尊敬的田长河副司长、尊敬的顾正阳董事长和边小琪总监、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T大副校长范爱明。首先让我对正阳集团董事长顾正阳先生莅临T大表示热烈欢迎，对他的善举和博爱之心表示衷心感谢。希望同学们不辜负顾董事长的一片爱心，努力学习，奋发进取，成为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才。祝愿正阳集团的事业蒸蒸日上，发展壮大。祝愿正阳集团与T大的合作持续长久。谢谢大家。” 掌声过后，欧阳慧说道：“下面有请正阳集团董事长顾正阳先生讲话。请大家鼓掌欢迎。” 顾正阳大步走到发言台前，也脱稿演讲：“尊敬的范爱明副校长、田长河副司长、欧阳慧处长、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正阳集团的顾正阳。说实话，我今天站在这里，面对中国最优秀的学生和老师，心里很紧张。我没有念过几年书，在你们眼中，我可能就是一个大老粗、一个土豪。对此，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我非常喜欢和敬重读书好的人。感谢国家改革开放的好政策，让我有机会创建了正阳集团。感谢T大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能为同学们完成学业，尽一份力量。我在这里宣布，只要正阳集团还存在，只要我顾正阳还活着，我对T大的捐助就不会停止。祝同学们学业进步，将来都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谢谢。” 顾正阳真情实感、不带华丽词藻的演讲引起台上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 欧阳慧接着说道：“感谢顾董事长热情洋溢的讲话。下面有请正阳集团顾正阳董事长与T大范爱明副校长交换双方签字合约文件。请大家鼓掌欢迎。” 范爱明和顾正阳先在各自眼前的文件上签上名字，互相交换后，再签名，然后，起身互相握手，微笑着面对台下的师生和记者。 田歌和何鹏赶紧按下快门，记录双方这历史性的一刻。 (三) 等掌声平息下来，欧阳慧说道：“下面有请正阳房地产公司销售总监边小琪女士讲话。请大家鼓掌欢迎。” 边小琪气质优雅地站在发言台前，笑盈盈地面对台下的老师和学生。T大的师生见边小琪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立刻安静下来，都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边小琪朱唇轻启，悦耳、标准的普通话立刻在礼堂里回响开来：“尊敬的范爱明副校长、尊敬的田长河副司长、尊敬的欧阳慧处长，尊敬的顾正阳董事长、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您们好！我是正阳房地产公司销售总监边小琪。感谢欧阳处长给我代表正阳集团讲话的机会。我们都知道，学生强，大学则强；大学强，国家则强。T大也是我中学时期非常向往的大学，今天有幸站在这里，心情很激动。刚才亲耳聆听了我们正阳集团顾正阳董事长的肺腑之言，更是备受感动。顾董事长自谦他是一个土豪，我认为他也是一位有情怀的土豪。假如中国有更多像顾董事长这样慷慨解囊的土豪出现，我们的大学何愁不强？我们的社会何愁不和谐？我们的国家何愁不强盛？所以，我要对顾董事长心系社会的大爱情怀表示崇高的敬意。”台下的师生觉得边小琪说出了她们的感受，又报之以热烈的掌声。 边小琪微笑着环视台下的师生，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也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座椅中。她一直盯着自己，并使劲鼓掌，脸上满是激动的表情。她是秦妍。她被辅导员老师挑选来参加今天的签约仪式。边小琪不露声色地朝秦妍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道：“下面由我代表顾正阳董事长，向老师和同学们宣讲正阳集团的四个决定。” 第一，正阳集团捐助T大奖学金的实施方案。 正阳集团奖励T大品学兼优的学生，但不参与奖学金的评选过程，完全尊重T大自主的评选规则和流程。奖学金发放范围涵盖今年新入学的一年级本科生。发放比例保持在10%左右。发放等级、金额及人数细分为特等奖4000元，名额5人；一等奖2000元，名额25人；二等奖1000元，名额75人；三等奖500元，名额150人，合计255人。一个学年发放一次。持续发放四年，直至这一届本科生毕业。 第二，正阳集团捐助T大贫困学生的助学金实施方案。 正阳集团愿意帮助家庭贫困的学生完成学业，不让贫困成为她们的学习负担。贫困学生助学金发放范围涵盖今年新入学的一年级本科生。助学金额度为每人一学年1000元，人数暂定为100名。经T大自主、公平、透明地选定后，把贫困学生名单通报正阳集团。 第三，正阳集团针对T大教师购买正阳房地产公司新楼盘的价格优惠方案。 顾正阳董事长常说，安居才能乐业。为此，正阳房地产公司推出针对大学教师的购房优惠政策：人员范围涵盖目前持有T大工作证和教师资格证的全部在职教师；楼房涵盖正阳房地产公司全部预售阶段的新楼盘；优惠额度为每平方米单价的2%。 亲爱的老师们，正阳房地产公司的业务已经在京城如火如荼地展开。品质是我们始终如一的追求目标，我们会坚持不懈地保证房屋的质量。清河家园一期就是一个正在预售的楼盘，预计明年五一交付使用。接下来，正阳房地产公司还要有清河家园二期和三期陆续开盘。我们公司要把清河家园打造成一个宜居、宜行、宜购物、宜上学的社区。售楼处现在的营业时间是9：00~21：00，国庆节期间是9：00~24：00。欢迎老师们到现场参观、咨询。 第四，正阳集团招贤纳才计划。 正阳集团目前立足于煤炭生产和房地产开发业务，未来还要向科技领域进军。多元化的发展会提供更多就业岗位。只要是T大的毕业生，我们正阳集团来者不拒，而且待遇从优。欢迎同学们加入正阳集团，让我们与正阳集团一起成长和发展。 边小琪脱稿发言，一口气把正阳集团的四个重大决定和方案，向台下的师生宣讲出来。她记忆力非凡、思维敏捷、逻辑清晰、表达流畅，展示出跟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她的讲话结束后，台下立刻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范爱明和田长河对视一眼，都暗自对边小琪称赞。顾正阳更是折服。边小琪出众的口才和举止得体的仪态，不仅打动了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更打动了礼堂里的所有人。她们都使劲为她鼓掌。 在边小琪发言时，田歌从各种角度给她拍了很多特写镜头，并不时向她竖起大拇指。 边小琪回到主席台的座位，跟身边的顾正阳耳语了几句，顾正阳频频点头。她拿着一张自己刚刚写下一行字的纸条，快步走到范爱明身旁，俯身也耳语了几句，范爱明也微笑着点头。他把边小琪的字条递给身边的欧阳慧。欧阳慧一看字条上的内容，也神领意会边小琪的意思，马上走到发言台前，说道：“感谢顾正阳董事长的慷慨馈致，感谢边小琪总监的精彩发言。我宣布，正阳集团捐助T大奖学金的签约仪式圆满结束。谢谢大家。请贺俊豪和秦妍同学、陆宏伟和梁文燕老师留步。” （四） 主席台下的师生陆续走出大礼堂。边小琪快步走下主席台，走到欧阳慧点名留下来的四个人面前。俞传和黄琼也及时赶到。俞传根据出席签约仪式的师生名单，把四个人介绍给边小琪：“边总监，梁文燕老师来自经管学院；陆宏伟老师来自电子系；秦妍同学来自计算机系；贺俊豪同学来自土木工程系。” 梁文燕和陆宏伟很年轻，都是三十出头的年龄。边小琪跟两位老师和两位同学握手、问候，笑着说道：“梁老师、陆老师，我想听听您们对我公司出台给老师们购房优惠政策的意见。秦妍同学、贺俊豪同学，我也想听听你们对我公司提供奖学金和助学金方案的想法。” 梁文燕笑着说道：“边总监，目前学校老师的工资普遍不高，学校能给已婚老师提供的住房也不多，很多老师都有自己购房的意愿。你们公司的优惠政策算是及时雨，老师们应该会在近期去看房。” 陆宏伟说道：“我们年轻老师很关心小区周围的环境。希望你们公司能像边总监所说的那样，在保证房子品质的基础上，尽快完善周边的配套设施。当然，优惠的价格对老师们也很有诱惑力。” 边小琪微笑着点头，说道：“感谢两位老师的中肯建议。我们一定会建造高品质的房子，提供优质的售前和售后服务。”说完，她又看向秦妍和贺俊豪两位同学。 贺俊豪抢先说道：“边总监，感谢正阳集团给我们大学生提供奖学金。要是奖学金的额度再高一点，覆盖范围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见边小琪在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秦妍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她知道此时不是她们姐俩深入交谈的时候，便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微笑着说道：“边总监，感谢正阳集团对我们学校贫困同学的帮助。我周围有不少家境贫困的同学。我觉得100人的数量可能有点少了。” 听完两个人的意见反馈，边小琪笑着说道：“陆同学，第一期的奖学金方案已经定了。我们会在下一期的奖学金方案上，再酌情考虑提高额度和扩大范围，一定不会让同学们失望。秦同学，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扩大对贫困学生助学金的发放范围。请你转告同学们，正阳集团一定不会让贫困成为她们求学路上的障碍。谢谢你们两位同学的建议。” 说完，边小琪要她们四个人的联系方式，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给她们，让她们有事可以直接联系她。秦妍立刻明白边小琪的意思，记下她的手机号码，并把自己宿舍楼的电话号码和自己的房间号写在字条上，给了边小琪。 告别四个人后，边小琪陪同范爱明、田长河、欧阳慧和顾正阳，走出大礼堂。 田歌要她们五个人站在礼堂门前的台阶上，合影留念。 ------------ 第五十三章 立竿见影 （一） 顾正阳邀请范爱明和田长河坐他的帕萨特；边小琪邀请欧阳慧和俞传坐她的帕萨特；黄琼邀请田歌和何鹏坐她的帕萨特；那辆空着的帕萨特也跟着她们，一起驶向翠宫饭店。 上车前，边小琪给封高诚打电话。封高诚说他已在翠宫饭店等候她们；他预订的包间还是她们周日晚上使用过的那个大包间；今天午宴的菜品换成了粤菜；六件礼品也准备好了。 在车上，边小琪笑着对欧阳慧和俞传说道：“欧阳处长、俞秘书，今天辛苦您们了。” 俞传笑着说道：“我不辛苦。边总监才辛苦呢。” 欧阳慧有四十多岁。她笑着说道：“边总监，你年轻、漂亮，还如此有才。你前途无量啊。” 边小琪笑道：“欧阳处长，您过奖了。我还需要向您这样优雅的名校老师学习和请教。请您以后多多关照。”说着，俩人交换了手机电话号码。 在车里，田歌问何鹏：“你是哪个专业的？几年级的？” “电子系。研究生一年级。”何鹏答道。 “你拍照的样子看起来挺专业。”田歌说道。 “我爱好摄影，就兼职做了校报记者。跟田记者相比，您是专业的，我是业余的。”何鹏谦虚地说道。 “小伙子，好好干，我很看好你！”田歌装模作样地说道。 “还请田记者多多指导。”何鹏连忙说道。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黄琼听着田歌说话的腔调，差点笑喷出来。 因为众人下午都还有工作，所以午宴上以茶代酒。顾正阳陪着范爱明和田长河聊天；边小琪陪着欧阳慧和俞传聊天；田歌与何鹏也愉快地交谈着。宾主之间言谈甚欢，气氛融洽。 午饭后，边小琪安排一辆车送范爱明和欧阳慧回T大；一辆车送田长河和田歌去工作单位；一辆车送俞传和何鹏回T大学。 她把给范爱明、欧阳慧和俞传的三件礼物都交给俞传；把给田长河和田歌的两件礼物都交给田歌。在给何鹏礼物时，何鹏觉得不好意思，一直推辞。边小琪笑着说道：“何同学，你忙前跑后，为签约仪式服务，一件小礼物略表我们公司的心意。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合作，你就不要推辞了。” 田歌在一旁对何鹏说道：“你假客气什么？你要是不要，我就要了。我不嫌多。”听田歌这么说，何鹏才收下礼物，又连连向边小琪道谢。 田歌见边小琪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看着田歌的神态，边小琪在心里不由地暗笑起来。 顾正阳和边小琪亲自送每一位客人上车，并跟她们握手道别。 目送三辆车离开后，顾正阳对边小琪说道：“小琪，你今天的演讲很出彩，效果一定会很好。” 边小琪笑着说道：“顾总，我不能让您的慷慨解囊落水无声。” 晚上回到家，边小琪对秦科说道：“你猜我今天见到了谁？” 秦科知道她今天参加正阳集团与T大的签约仪式，便笑着说道：“你不会是见到秦妍了吧？” “聪明。回答正确，加十分。”边小琪笑道。 “秦妍怎么样？她跟你说了什么？”秦科立即问道。 “秦妍看起来不错。她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在今天这个场合下，又不能表现出来。”边小琪说道。 “我已经来北京这么多天，也没去看她。我这个当哥的太不称职。”秦科说道。 边小琪把秦妍写的纸条递给他，说道：“从这个周末开始，直到国庆假期结束，我会很忙，要一直盯在售楼处。这样吧，咱俩在这个周五晚上，请秦妍吃顿饭。这是秦妍的宿舍地址和电话号码，你来定饭店。” “咱们吃烤鸭去。”秦科说道。 “今天，你在T大学的感受如何？”秦科又问道。 “我觉得很受欢迎，宣传效果应该很好。大学生希望富人的善举越多越好。年轻老师基本都有买房的意愿，只是缺少一个促使她们下决心的契机。”边小琪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付出肯定能得到回报。我觉得你们公司的房子应该不够卖了。”秦科笑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边小琪信心十足。 周四上午，正阳集团捐助P大学奖学金的签约仪式也圆满结束。 午宴结束后，边小琪对黄琼说道：“琼姐，你以销售部的名义，今天给公司所有部门发通知，并抄送顾总。第一，从现在开始到国庆节假期结束，销售部全体员工不能休假。要全力以赴，坚守在一线销售工作岗位。第二，后勤部门必须保障到位，给销售部以最强力的支援。若有懈怠者，影响楼盘销售，绝不姑息。” “小琪，我明白。”黄琼说道。 (二) 周五早晨不到八点，边小琪来到售楼处，见董明楼正指挥着一帮保洁阿姨喷洒清水，擦洗门窗玻璃和桌椅。 董明楼一看到她，笑着说道：“边总监，早！” 边小琪也笑着说道：“董总监，你更早啊！辛苦了！” “保持售楼处干干净净，让顾客看着舒服，让员工工作起来也觉得舒心。”董明楼说道。 “董总监说得对。这也是我们服务品质的一个体现。”边小琪说道。 她俩说话间，顾伟亮开着一辆旧桑塔纳，来到售楼处。边小琪见他身穿工作服，头发修剪整齐，精神也不再萎靡。顾伟亮见边小琪在看着自己，一时还有点发愣，但也没再犹豫，走到她跟前，说道：“边总监，早！” 边小琪看手表还不到8点一刻，笑着说道：“你也很早啊！怎么样？你这几天没把顾客给吓跑吧？” 顾伟亮一听边小琪的话，脸立刻红了起来，略微拘谨地说道：“边总监，我不敢得罪顾客。不信，你可以问其他人。” 边小琪笑着说道：“我一会儿看你的表现。” 顾伟亮走进售楼处后，董明楼对边小琪说道：“边总监，顾伟亮这几天像变了一个人。不迟到，不早退，完全没有少爷的架子。” 边小琪说道：“顾伟亮若能这样持久下去，顾总的心思就去一半了。” 八点半，边小琪看到孟长雪和阮宗凯一前一后，朝售楼处走来。孟长雪穿着套裙工作服，长发披肩，化了淡妆。阮宗凯身穿西装工作服，精神饱满。她俩一见到边小琪，也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恭敬地说道：“边总监，您早！” 边小琪笑着说道：“你们也很早啊！这几天的顾客量怎么样？能应付过来吗？” 孟长雪汇报道：“边总监，感觉顾客量和上周差不多。不过，即使再多，我们也能应对。” 阮宗凯说道：“边总监，我们都希望能来更多顾客。” “你们工作热情高，这是好事。我估计从今天开始，顾客会越来越多，你们就不会感到轻松了。”边小琪正说着，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她对孟长雪和阮宗凯说道：“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一位陌生顾客的电话。” 边小琪接起电话，笑着说道：“您好！我是边小琪。” 接着，她耳边传来一个女士的声音：“边总监，你好！我是P大的葛菲。我今天要和几个没有课的老师去你公司看房。你今天会在售楼处吗？” “葛老师，您好！我现在就在售楼处。我一整天都会在这里。随时欢迎您们光临。”边小琪笑道。 挂了葛菲的电话，边小琪对董明楼说道：“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顾客说她要带几个人一起来看房，看来今天一定会有不少新顾客。董总监，这样吧，10分钟后，召集全体员工开个短暂的早会。” 董明楼和孟长雪、阮宗凯刚离开，边小琪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蒋苏兰的电话，她立即走到停车场，接起电话，笑着说道：“小姨，您好！” “小琪，我今天休息，想去你那里看房。你在吗？”蒋苏兰说道。 “小姨，我在呢。您来找我吧。”边小琪笑道。 刚挂断蒋苏兰的电话，边小琪又接到欧阳慧的电话。她笑着说道：“欧阳处长，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边总监，我和几个同事想去你那里看房。怕周末人多，想今天就去。你在吗？”欧阳慧说道。 “欧阳处长，我今天一直都在售楼处。随时欢迎您和老师们光临。”边小琪笑道。 这时，彭娟、章勤勤和黄琼也陆续来到售楼处。边小琪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她们跟她打招呼，她不能回应，只能微笑着朝她们点点头。 八点四十五分，边小琪走进会议室。董明楼说道：“边总监，销售部的人员都到齐了。” 看着满屋子的员工，边小琪笑着说道：“大家上午好！我很高兴看到你们都能提前到岗。利用这几分钟时间，召集大家开个早会。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工作量会成倍增加，但我希望你们一定不能降低服务质量。在刚才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内，我已经接到六个电话。一会儿，就会有十几位新顾客来看房。为了更好地给顾客提供服务和便于人员管理，我决定把你们划分成三个组，每个组10个人，每个组任命一名主管。” 说完，边小琪把彭娟等10个人划为第一组，把阮宗凯等10个人划为第二组，把孟长雪等10个人划为第三组。然后说道：“我任命彭娟担任第一组主管，阮宗凯担任第二组主管，孟长雪担任第三组主管。请你们三位站出来，大家鼓掌欢迎。” 一阵掌声过后，边小琪接着说道：“每一位主管的月薪增加500元。主管不但要亲自接待顾客，还要分配和协调各组成员的接待工作；你们三个人要公平、公正地对待自己的每一位组员；每天下班前召开小组会，你们三个人要总结一天下来的工作成绩和发生的问题，及时向我和董总监汇报。你们听清楚了吗？” 彭娟、阮宗凯和孟长雪齐声说道：“听清楚了！” “黄琼经理和支援科的几位同事也要随时在岗。在三个组人力不够的时候，要及时补缺上岗。”边小琪对黄琼说道。 黄琼说道：“边总监，我们支援科随时待命。” “为了方便你们的工作，公司给每个人补贴1000元现金，用于购买一部手机。为了节省时间，你们把各自想买的手机品牌和型号汇报给各组主管，再统一报告给黄琼经理。由黄经理负责跟公司的封高诚主任联系，统一为大家购买手机。有手机的人能得到1000元现金，没有手机的人要补齐差价。黄经理，事不宜迟，你今天就要为大家买到手机。”边小琪说道。 黄琼说道：“边总监，开完会后，我马上去办。” “另外，你们不要心疼话费。公司会给每人每月补贴200元话费，会跟你们的工资一起发放。从今天到国庆节假期结束，周末计双倍日薪，国庆节三天计三倍日薪。我和董总监如果没有特殊事情，会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和董总监。今天我负责在售楼处门口迎接顾客。让我们一齐努力吧。”边小琪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三） 边小琪长发挽起，身穿米黄色连衣裙，显得温婉高贵。她和身穿红色旗袍的韩文婷分立售楼处大门两侧，一起静等前来看房的顾客。俩人亭亭玉立，成了售楼处门口一道亮丽的风景。 韩文婷看着边小琪，笑着说道：“边总监，您真漂亮。顾客有幸被您接待，不买房子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文婷，你今天也很漂亮。让顾客感到赏心悦目，也是我们服务品质的一部分。”边小琪笑着说道。 “我这才站了十几分钟，就感觉挺累了。你的工作比售楼员更辛苦。这样吧，你的月薪也增加500元。”边小琪说道。 “谢谢边总监。”韩文婷连忙道谢。 九点半，蒋苏兰打出租车来到售楼处。边小琪亲自迎上去，笑着说道：“蒋大夫，您好！欢迎光临。” 蒋苏兰一听边小琪对她的称呼，也心领神会，笑着说道：“边总监，你今天真漂亮。我对田歌不放心，就亲自来了。” “蒋大夫，您是今天来的第一位顾客。我们一定尽心接待，保证让您满意。” 边小琪挽着蒋苏兰的胳膊，走进售楼处。她找到黄琼，在黄琼耳边低语了几句，黄琼马上笑着对蒋苏兰说道：“蒋阿姨，您好！我是黄琼。我和田歌记者很熟，今天由我来接待您。” 蒋苏兰看向边小琪，边小琪立刻笑着说道：“蒋大夫，我今天要亲自迎接八方来客。您就放心吧，黄经理会给让您满意的。” “啊？你还要亲自站在门口迎接顾客，也要这么累？”蒋苏兰惊讶地说道。 “体会每一个岗位的辛苦，才能把工作做到位，也能做得更全面。”边小琪笑道。 看着蒋苏兰跟黄琼走了，边小琪又回到大门口。十分钟后，看到欧阳慧领着五六个人来到售楼处，她立刻迎上前，笑着说道：“欧阳处长，欢迎光临。” 欧阳慧把边小琪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边总监，我表妹也跟着我来看房。她想使用我老公T大学的教师证，可以吗？” “欧阳处长，没有问题。”说着，边小琪带领欧阳慧，走进售楼处。她找到彭娟，一番说明后，让彭娟安排几个得力的售楼员，接待欧阳慧一行。 又过了十几分钟，边小琪看到一位30多岁的年轻女士，带着一帮人，走到她跟前，说道：“你好！我要找边小琪总监。” “您好！我就是边小琪。请问……”边小琪笑着说道。 不等边小琪把话说完，年轻女士说道：“边总监，我是P大学的葛菲。刚才给你打电话来着。你在我们学校演讲完后，你的风采很快就在老师中间传开了。百闻不如一见。你真漂亮。” “葛老师，您好！您过奖了。欢迎光临。”边小琪笑着说道，然后，马上叫来阮宗凯，让他安排售楼员，接待葛菲一行。 接着，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P大和T大的老师。她们或是单独来的，或是两三个人一起来的。边小琪把孟长雪叫来，让她安排售楼员接待她们。一时间，售楼处热闹起来。售楼员都打起精神，尽心尽力接待突然增加的这么多顾客。 韩文婷笑着对边小琪说：“边总监，您这一个小时接待的顾客量，比我们两天接待的都多。您往这里一站，我都要失业了。” “文婷，过几天就是国庆节，顾客会更多。你可不要喊累啊。”边小琪笑道。 “边总监，我不觉得累。如果我也想做销售工作，您会同意吗？”韩文婷看着边小琪，试探着说道。 “文婷，清河家园二期和三期很快就会开始销售。你一定有机会。”边小琪说道。 两个小时后，欧阳慧和葛菲带队的老师们都选中各自心仪的房子。她们缴了定金，签了购买意向合同，过两天再来办理贷款手续。 边小琪送走这些老师后，蒋苏兰走过来，笑着说道：“边总监，我想买的房子也定了。位置、楼层、朝向和价格，我都很满意。你也买了吗？” “蒋大夫，我和田歌住对门。”边小琪笑道。 “你俩能做邻居，太好了。”蒋苏兰笑道。 边小琪送蒋苏兰去路边打出租车。蒋苏兰拿出两部新手机，小声对她说道：“小琪，田歌让我把这部两新手机带给你。” “小姨，您留着自己用吧。”边小琪说道。 “田歌一下子有了三部新手机，你姨夫也有两部，我们用不了这么多。你把这两部手机寄给你爸妈，给她们用。再说这都是田歌从你这里得到的福利。” “我妹妹真懂事。我替蒋教授和边教授谢谢田歌妹妹。”边小琪收下两部手机，笑着说道。 截止到下午六点钟，彭娟小组签订正式购房合同3份，意向购房合同10份；阮宗凯组签订正式购房合同4份，意向购房合同12份；孟长雪组签订正式购房合同4份，意向购房合同13份；黄琼的支援组签订2份意向购房合同。边小琪很满意今天的销售成绩，对四位主管说道：“大家都辛苦了。按照这个销售速度，国庆节假期还没有结束，我们的房子就会卖光。” “每个组还有一份合同没有签订的销售员吗？”边小琪接着问道。 “边总监，我们组有3个人。”彭娟说道。 “边总监，我们组有2个人。”阮宗凯说道。 “边总监，我们组有3个人。”孟长雪说道。 “顾伟亮呢？”边小琪问彭娟。 “边总监，顾伟亮今天接待了2位顾客，但没有签任何合同。”彭娟说道。 “顾客不签合同的原因是什么？顾客有什么意见？”边小琪追问道。 “边总监，顾伟亮没有汇报，我也不清楚。”彭娟看着边小琪的神情，小心地说道。 边小琪看着彭娟，严肃地说道：“彭主管，你不要顾忌顾伟亮的身份。他就是一名普通的售楼员。作为一名主管，你一句‘不清楚’的回答让我不能满意。现在，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明天早晨，你们三位主管要把自己组员没有签任何合同的原因，给我说清楚。” ------------ 第五十四章 洞察心事 （一） 边小琪到达全聚德烤鸭店时，秦科和秦妍兄妹俩已经到了。 看见边小琪走进包间，秦妍立刻走过来，抱住她的胳膊，笑着说道：“姐，我真想你。终于又见到你了。” “妹妹，我那天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场合不允许。”边小琪笑着说道。 “姐，你那天把我们T大的同学都震惊了。她们不但热议你的美丽、优雅和知性，还说你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这么高的职位，太厉害了。她们见我使劲为你鼓掌，还问我是不是认识你呢。”秦妍笑道。 “你是怎么回答她们的？”边小琪笑道。 “我说我一定有机会认识你。她们说要是我认识了你，就介绍她们也来认识你。尤其是那些男生，更想认识你。”秦妍笑道。 “看来T大男生的想法还挺多。妹妹，你最近的学习情况怎么样？” “姐，有比我聪明的，但我不怕她们。只要努力，我肯定不会输给她们。我对自己有信心。” “我和你哥都对你有信心。钱够花吗？” “姐，你给我的钱足够了。除了吃饭，我基本上不花什么钱。” “妹妹，现在我送给你一部手机，以后我们联系起来也方便。你也可以经常给秦叔和婶打个电话。”说着，边小琪从包里拿出一部崭新的三星手机，递给秦妍。 “手机真漂亮。谢谢姐。”秦妍拿着手机，爱不释手，笑着说道。 “秦妍现在还利用空余时间去做家教。有手机就更方便了。”秦科说道。 “妹妹，我理解你想自强自立，但要适可而止。一定要以学业为重。我希望明年能亲自给你颁发奖学金。”边小琪说道。 “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秦妍说道。 “俞传是你们T大计算机系的博士生。你去找他，跟他说你是我的妹妹，他就知道了。你可以向他请教，这有助于你在学业上有的放矢。你看看他在做哪些科研项目。如果你能跟他一起做课题，肯定要比你做家教的收获多得多。这是他的电话。”边小琪说道。 “姐，我听你的。我会去联系俞博士。”秦妍说道。 “小琪，你一来就跟秦妍说个不停。你不饿吗？我都饿了。赶紧吃烤鸭吧。”秦科笑道。 “我还真饿了。”边小琪接过秦科给她卷了香脆烤鸭片的荷叶饼，一边吃着，一边把自己今天亲自站在售楼处门口迎接顾客的事情，跟她们兄妹俩说了。 “小琪，站一天是很累的。你完全可以让其他人去做这个工作。”秦科心疼地说道。 “我年轻，不怕累。我以身作则，其他人就不敢懈怠。这样做，既是为公司，更是为我自己。”边小琪笑着说道。 “全聚德烤鸭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妹妹，你多吃点。”边小琪又对秦妍说道。 秦妍吃得满嘴流油，笑着说道：“姐，真是好吃，名不虚传。我已经吃了很多了。” （二） 晚饭后，边小琪开车把秦妍送回T大的学生宿舍。在回家的路上，她递给秦科一张银行卡，说道：“你明天去我们公司售楼处，把房子买了吧。选择一套面积最小的房子。用这张卡里的10万块钱，交个首付。” “小琪，用你的钱交首付，我觉得心里不安。”边小琪的细心和大方让秦科感动，但他还是不想用她的钱。 “咱俩都这个关系了，你还这么客气。你不要想太多。这是蒋教授的钱，你是需要还钱的。”边小琪笑着说道。 “这钱一定要还，而且还要计利息。你替我谢谢蒋老师。”秦科接过银行卡，说道。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告诉你们公司那几位想买房的，不要辜负顾总的一片好意。让她们明天就来售楼处，办手续吧。根据今天的顾客数量来看，我怕她们一拖时间，可能就买不到房子了。”边小琪说道。 “小琪，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们的幸事。今天下班之前，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了。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会犹豫。”秦科说道。 “我们买这两套房子，也不一定会住，就权当投资了。将来，越小的房子应该越好租售。我相信咱俩明年有能力去买别墅。”边小琪自信地说道。 “我相信你。”秦科说道。 回到家里，洗漱之后，秦科说道：“小琪，我已经报名国庆节期间的学车快班。明天就去参加理论考试。” “在这个国庆假期里，我肯定没时间和你一起出去游玩了。也好，趁此机会，你把驾照拿到手。”边小琪说道。 “小琪，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公司安排我这个周日出差西州，国庆节前才能回来。”秦科又说道。 “啊？你又要离开我？咱俩在一起这才几天？”边小琪立即抱住秦科，说道。 “小琪，我也不想离开你。我们C公司的西南分公司出了问题，所以，北京总部兴师动众，派遣技术、销售和财务人员，一起去西州协查。郑雨桐总监推荐，齐国胜总监拍板，让我负责技术上的全部事宜。我感觉问题可能还不小，要在西州要呆上几天。对了，我可以借此机会，替你去看望边叔叔和蒋阿姨。”秦科搂着边小琪，安慰道。 “我担心你会被派到西南分公司任职。”边小琪担忧地说道。 “一定不会。我才入职C公司几天？怎么可能轮到我？”秦科笑道。 “那可不一定。有能力的人不应该被排资论辈。郑雨桐为什么推荐你？她自己为什么不去？”边小琪说道。 “我不愿意去推测领导的想法。她们的安排应该自有她们的道理。”秦科说道。 俩人正说着话，边小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郑雨桐的电话号码，她心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接起电话，她听到的不是郑雨桐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边小琪女士吗？” “我是边小琪。您是哪位？”边小琪问道。 “您好！我是后海‘邂逅’酒吧的服务生。拿这部手机的女士喝多了。她说让我给您打电话。”酒吧服务生说道。 “麻烦您照看一下这位女士。我半小时后到。”边小琪马上说道。 挂了电话，边小琪对秦科说道：“你的郑雨桐总监都快成酒吧女郎了。她又喝多了。走吧，一起去看看。” （三） 北京人把湖泊称作海，因此，后海不是海，是什刹海湖泊的一个组成部分。 由前海、后海、西海三块水面组成的什刹海，是北京城内一片很古老的水域。它是在700年前的元大都时期开挖而成。湖面开阔，水光潋滟，两岸垂柳依依，在此尽可以体味晚唐杜牧“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诗意。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什刹海动人的面貌在一片斑斓的夜色里，尽情展露着。霓虹闪烁，流光溢彩，船影绰绰，二胡和琵琶悠扬的乐声不绝于耳。船行进在波光粼粼之中，让人不免会想：在那千年的红墙碧瓦和永恒的月光水色中，究竟还有多少未了的情结？ 三里屯酒吧街打的是流行牌，后海酒吧街打的则是文化牌。后海酒吧主要集中在银锭桥一带。数不清的小胡同临海纵横，市井气息与飘香的酒色交融，古老院落与时尚潮流交汇，使后海酒吧有一种让文人骚客心动的性感。没有嘈杂的音乐，只有悠扬的歌声，在现代都市中，又渲染出老北京独具一格的文化气息。 秦科和边小琪牵着手，走过银锭桥。他不禁吟咏起白居易《江楼夕望招客》中的诗句：”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银锭桥位于什刹海中心地带。“银锭观山”是燕京小八景之一，知名度很高。清宣统年间，摄政王载沣住在后海北沿的醇亲王府，银锭桥是他每日进宫的必经之路。1910年3月31日，汪精卫在此桥下埋藏炸弹，欲刺杀载沣，因行踪被发觉而失败。银锭桥因此更为出名。 边小琪笑道：“秦大诗人，赶紧走吧。你的郑总监正倚天香楼上座，夜阑酒醉泪丝丝。” 秦科笑着说道：“传说情侣如果携手走过银锭桥，就会一生相知相守。”他搂着边小琪，在桥上又多待了两分钟。 “邂逅”酒吧外表低调，风格与周边环境达成完美的和谐。酒吧内部却别有洞天，霓虹灯在缓慢旋转着。走进酒吧，边小琪听出歌台上传来的旋律和歌词正是沈菁在她的“蓝桥”酒吧里为她俩唱过的《难舍难分》：“在美丽的西州，让我再陪你走走。在已经无人的街头，走到月下西楼……” 女歌手怀抱吉他，用好听的中性嗓音，演绎这首柔情似水的歌。边小琪不禁朝歌台多看了几眼。 酒吧里已经客满，却并不嘈杂。一对对情侣在暧昧的氛围里，窃窃私语。 边小琪找到已经趴在桌子上的郑雨桐，见那个给她打电话的酒吧服务生，正守在郑雨桐旁边。她问服务生：“这一晚上，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吗？” “不，一开始是两个人。后来，那位男士离开了。这位女士就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服务生说道。 “那位男士有多大岁数？她俩吵架了吗？”边小琪又问道。 “那位男士应该在30岁左右。他离开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服务生说道。 边小琪和秦科立刻想到那位男士应该就是张昉，但都没有说出来。 边小琪对秦科说道：“她本想有所邂逅，不料却遇人不淑。再怎么说，一个男人也不应该把一个女人扔在这里不管，任她买醉。” “她买单了没有？”边小琪问服务生。 “还没有。”服务生说道。 “麻烦你带我去买单。这是一点小费。”边小琪给了服务生一百元小费，说道。 边小琪让秦科看着郑雨桐，她跟服务生去结账。郑雨桐一晚上消费了800多。 随后，她走到歌台前，给了女歌手200元小费。女歌手立即站起来向她道谢。 边小琪笑着说道：“你的声音很有特点，唱得也很好。这首歌是我的一个朋友写的。” “您好！我叫唐文。您能介绍我认识您的朋友吗？”女歌手马上说道。 “唐文，这是我的名片。我今天没空。等有时间，你再联系我吧。”边小琪笑着说道，然后，给了唐文一张名片。 （四） 郑雨桐这次是真醉了。 边小琪让秦科去扶她，她站不起来，只能倚靠在秦科身上。边小琪干脆让秦科背着她，走出“邂逅”酒吧。 被夜风一吹，郑雨桐似乎清醒了一点，不停地嘟囔着，像在说梦话：“你是谁？我不要你管。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要回家。” 在霓虹灯下，看着边小琪意味深长的表情，秦科尴尬无语。他赶紧背着郑雨桐，大步走向停车场。 根据秦科知道的住址，边小琪驾车把郑雨桐送回家。在郑雨桐的手包里找到钥匙，边小琪打开房门，再打开灯，让秦科把郑雨桐放倒在卧室的大床上。 秦科走进厨房，倒上一杯温水，让边小琪给郑雨桐喝下去。然后，他走出卧室。 边小琪把郑雨桐的衣服脱掉，让她躺好，给她盖上被子。她去熄灭床头灯时，突然看到立在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相框里，有郑雨桐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她拿起相框，端详起来。那个梳着小花辫的小女孩有三四岁的样子，白白净净，眼睛明澈，笑容灿烂，天真无邪。她倚在郑雨桐身边，郑雨桐低头爱怜地看着她。边小琪觉得小女孩和郑雨桐的面相有几分相似，便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走到客厅，把相框递给秦科。秦科一看合影，立刻觉得这分明就是母女俩。他也愣住了，说道：“在公司里，我没听说郑总监已经结婚了。也没听说她有孩子。” “不结婚就不能生孩子吗？”边小琪反问道。 “难道说她非婚生子？”秦科突然明白了。 “我们得帮郑雨桐保守这个秘密。这样吧，你明天还有事，你先回家。我在这里照顾她。”边小琪说道。 “小琪，我走后，你也要好好睡觉。”秦科嘱咐道。 秦科走后，边小琪合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想着今天晚上发生在郑雨桐身上的事情。后来实在困得不行，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凌晨三点多，郑雨桐被渴醒了。她一摸自己又是赤身裸体，一下子又被吓清醒了。在黑暗中，她四下打量了半天，发现这是在自己家里，才稳住心神。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她一时又有点发蒙，呆滞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杯白开水，就拿起来喝了几口。等口干舌燥的感觉好了一点，她又想是不是那个男人把她送回了家。要是再见到他，自己该如何面对？想到这里，她赶紧穿上衣服，准备起床。一抬眼又看到床头柜上相框里的女儿在看着自己，联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不由地悲从心生，颓然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边小琪听到卧室里有动静，也醒了。她起身，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郑雨桐以为是那个男人进了卧室，立即停止哭泣。抬起泪眼，看到的却是边小琪，而不是期望中的他。一时间，羞涩、愧疚、悲伤和难受一齐涌上心头，忍不住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雨桐姐，你感觉好受点了吗？”边小琪走过来，坐在床边，扶住她肩头，轻声问道。 “小琪，对不起，我又麻烦你了。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郑雨桐倚靠着边小琪，泣不成声。 等郑雨桐的哭声稍微平息一些，边小琪拿来纸巾，让她擦一下脸。然后，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说道：“雨桐姐，你心情不好，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他？” 见边小琪拿着自己和女儿的合影，郑雨桐明白聪慧的边小琪已经知道了她的一切，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琪，是她，也是他。” “雨桐姐，你愿意说给我听听吗？”边小琪轻声说道。 “小琪，你会笑话我吗？”郑雨桐底气不足，声音细小。 “雨桐姐，我不会笑话你。如果你能说出来，会让你心里好受一些。”边小琪说道。 “小琪，到现在为止，我的同学和我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我有女儿这件事。这些年下来，我期望被人爱，也希望去爱人。有时，又怕爱上人，也怕被人爱。这种难解的纠结，让我觉得自己的心理都不正常了。也罢！你愿意听，我今天就把我的事说出来。”郑雨桐下了决心，说道。 她擦干眼泪，握着边小琪的手，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 第五十五章 旧情何堪 （一） 郑雨桐把头倚在边小琪肩上，说道：“小琪，照片中乖巧的小女孩是我的亲生女儿蓉蓉，今年4岁半。孩子的父亲叫魏禹昭，是我大学时的同级校友。我俩在一次学校的舞会上相识后，他就开始追求我。他人长得好，也说很喜欢我。我担心这样的人不牢靠，便有所顾虑，一直没有答应他。大三的时候，我家里发生变故，父亲因病去世。我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他风雨无阻，陪着我吃饭，陪着我说话聊天，让我从痛苦中走了出来。我感激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体贴，便和他走到了一起。” “毕业时，我被保送上研究生，他也计划留京，和我在一起。他母亲却坚决反对我俩交往，要他必须回他老家，跟她为他选定的一个女孩结婚。他母亲太强势，他不敢违背他母亲的意愿，但也不想跟那个女孩结婚，便退一步，提出去澳洲留学。说他留学回来后，才能考虑婚事，否则，永远不会跟那个女孩结婚。他母亲知道他这是缓兵之计，虽然同意他出去留学，但不给他提供学费。为了让他完成学业，我求我母亲把她的积蓄拿出来，供他留学。为此，他发誓说一辈子不会离开我。又说他一旦在澳洲安定下来，就会接我出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再回来。” 边小琪不说话，静静地听郑雨桐述说。她适时添了一杯水，郑雨桐又喝了几口，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有些羞涩地说道：“在他出国前的那天晚上，我经不住他百般央求，就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他。我没想到一次就怀孕了。我写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征求他的意见，他却叫我把孩子打掉。我一时没了主意，就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我妈。我妈说孩子是无辜的，坚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于是，我申请休学一年，把蓉蓉生了下来，交给我妈照看。” “雨桐姐，蓉蓉出生后，魏禹昭和你有联系吗？”边小琪问道。 “自从他得知我怀孕后，就跟我断了音信。我写了很多封信，都是石沉大海。”郑雨桐说道。 “雨桐姐，从你怀孕生女的过程来看，魏禹昭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毫无责任心的男人。他已经不值得你再去爱了。没有男人，我们女人照样可以生活得有滋有味，何况你还有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边小琪说道。 “小琪，我早就对魏禹昭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但就在几天前，他却突然出现了。他说他没有留在澳洲，听从他母亲的安排，回国跟那个女孩结了婚。他说她俩感情不和，结婚不到三个月，就办理了离婚手续。离婚后，他又想起我，便来到北京，痛哭流涕地请求我原谅，想跟我破镜重圆，还想见蓉蓉。”郑雨桐说道。 “雨桐姐，你和魏禹昭没有结婚的事实，何来破镜重圆一说？他知道蓉蓉的存在？”边小琪问道。 “我跟他说我当年堕胎，没有生下孩子。他说他偷着去过我老家，看到我母亲领着一个小女孩上街。他认出蓉蓉是我的女儿。”郑雨桐说道。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边小琪又问道。 “想到这么多年他对蓉蓉不管不问，我就寒心。我不想让蓉蓉卷入我和他的恩怨里，只想让蓉蓉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所以，我不会再去理他。如果他再来纠缠我，我就报警。”郑雨桐恨恨地说道。 “雨桐姐，你做得很对。凡事都要做最坏打算，因为魏禹昭有可能会来争夺蓉蓉的抚养权。这你不用担心，那就在法庭上见。我妈是法学院老师，可以帮助你。”边小琪说道。 “小琪，谢谢你。”说完，郑雨桐的神色又低沉下来。 “雨桐姐，你还很年轻，蓉蓉的存在应该不妨碍你去继续追求自己的幸福。昨天晚上，在后海酒吧里，又发生了什么？”边小琪问道。 “小琪，昨天晚上，我约张昉去后海酒吧，和他聊得很投机。我一高兴，就没有隐瞒蓉蓉的存在。他一听我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反应很强烈，脸立刻拉了下来。他说我骗他，甩袖而去。我以为名校才子的心胸一定很宽广，能理解和包容我的过去。如果他真心喜欢我，也应该喜欢蓉蓉。我对他的表现非常失望，越想越伤心，就喝多了。”郑雨桐说道。 “雨桐姐，看来我们高估男人的情操了。”边小琪说道。 “小琪，换位思考，张昉一时接受不了我未婚生女的事实，我是不是也应该理解他？如果他想通了，还会来找我吗？如果他再来找我，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原谅他？实话实说，我喜欢张昉的成熟和稳重。”郑雨桐不死心，期期艾艾地说道。 “雨桐姐，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冷处理为好。感情上的事应该顺其自然，不能强求。强求而来的爱不是爱，那是施舍。花自盛开，蜂会自来。我们女人当自强自立。”边小琪说道。 “小琪，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好受多了。我会把精力放在蓉蓉和工作上，不再自作多情，自寻烦恼。”郑雨桐听了边小琪的安慰和宽解，心情好多了，不再愁容满面。 “雨桐姐，秦科说他要出差西州，好像西南分公司发生的事情还很挺棘手。公司为什么会派他去？我觉得你去西州应该更合适。”边小琪见郑雨桐的神情基本恢复正常，便把秦科要出差的事情提了出来。 “小琪，西南分公司这次的麻烦很大，可能要重组领导班子。秦科资历虽浅，但他聪明、能干，又有责任心，在公司高层中的口碑很好。我跟齐国胜总监说技术上由秦科把关，总部这边会很放心。所以，他被齐国胜亲自点将。不出意外的话，秦科这次又会被提拔。这是一件好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郑雨桐解释道。 “雨桐姐，我俩相聚还没有几天，又要分开。实话实说，我真不愿意他去出差。”边小琪也不遮遮掩掩，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琪，你不能只想自己花开千朵，不让人家也枝叶繁茂。机会来了，应该抓住。”郑雨桐笑道。 从郑雨桐这里知道了秦科突然要出差的缘由，边小琪的心放了下来。 她又说道：“雨桐姐，我今天会一直在我们公司售楼处。如果你已经决定买房，就去把购房合同签了。无论如何，你得买一套房子。即使不为你自己，也要为蓉蓉的将来，给她提供一个保障。” “小琪，你真善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愿意帮我？”郑雨桐说道。 “雨桐姐，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女人要帮助女人。”边小琪笑道。 “小琪，我真羡慕你。”郑雨桐说道。 “雨桐姐，你羡慕我什么？”边小琪笑道。 “小琪，你不但聪明漂亮，真诚善良，而且心胸开阔，工作能力强。你的性格真好。秦科和你真般配。”郑雨桐说道。 “雨桐姐，一段美好的恋爱，一场美满的婚姻，需要两个人真心去经营，而不是只有一方去付出。秦科有很多优点，但感情要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我俩能走到哪一步，只有上帝知道。”边小琪说道。 “小琪，秦科的人品很好。我能看出他对你的一片真心。你放心，我会在C公司替你监督他。”郑雨桐笑道。 “雨桐姐，谢谢你！”边小琪笑道。 （二） 早晨八点钟，边小琪准时到达售楼处。 在会议室里，彭娟先汇报：“边总监，顾伟亮说他尽心尽力为顾客服务，但顾客就是不买他的帐，反而回头又找其他人面谈并签下购房合同。” “彭主管，你认为顾伟亮的问题出在哪里？”边小琪问道。 “边总监，顾伟亮在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傲慢气，让人觉得不舒服。他也缺乏耐心，不像其他人那样锲而不舍。”彭娟小心地说道。 “彭主管，你今天安排章勤勤和顾伟亮一起接待客户。你直接告诉他，清河家园一期的房子销售完之前，他必须至少卖出去一套房子，否则，他只能被淘汰。”边小琪说道。 “边总监，我一会儿就去安排。”彭娟说道。 孟长雪说道：“边总监，我组里的3个人没有跟顾客签下购房合同，原因是她们的沟通能力比较差，不善于跟陌生人打交道。请您放心，我会亲自帮助她们，使她们都能卖出去房子。” 阮宗凯说道：“边总监，我组里的2个人没有跟顾客签下购房合同，不是因为她们能力差，而是她们的运气不太好，没有遇见下决心要买房的顾客。她们说有信心能把房子卖出去。” 边小琪听完三个人的汇报，说道：“让每一位员工都不掉队，这是我想看到的团队。我们管理人员有责任让每个员工都能为她们的努力和所取得的成绩感到自豪。没有人不想做出更好的业绩，所以，我赞同孟主管的做法。能把一个团队全部带动起来，也是一个管理人员工作能力的具体体现。” 董明楼说道：“我非常支持边总监的提议，把我们销售部打造成一支团结的队伍。我也会帮助顾伟亮。我相信他不会让大家失望。” 郑雨桐来到售楼处，边小琪帮她选择一套楼层和大小都满意的房子。然后，她把郑雨桐交给章勤勤接待。顾伟亮立即跟过来，站在一旁，观察章勤勤和郑雨桐交谈。郑雨桐签完购房合同，跟边小琪打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秦科参加完学车的理论考试后，也来到售楼处。他前脚进门，林海东后脚就跟了进来。 “海东，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傅思琛呢？”秦科一见到林海东，马上问道。 “她妈不同意她买房，所以，我就自己来了。你昨天说得对，咱不能浪费了顾总的一片好意。”林海东说道。 “你不用跟傅思琛商量商量？”秦科又问道。 “这才哪到哪啊？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商量，我自己做主。”说完，林海东马上去找孟长雪。 边小琪走过来，看着林海东急匆匆的样子，对秦科说道：“孟长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小傅同学可得上心了。” “林海东会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不可能。”秦科说道。 “走着瞧吧。一切都有可能。”边小琪笑道。 秦科还是找到阮宗凯。按照边小琪的建议，他选择一套最小、最便宜的房子，很快签订了购房合同。 边小琪见顾客不是很多，找到黄琼，跟她签订了自己的购房合同。房子就是董明楼按照顾正阳的指示，亲自给她选定的那套房子。 她又问黄琼：“琼姐，你的房子买了吗？” 黄琼说道：“小琪，还没呢。我不知道俞传是怎么想的。” “琼姐，俞传买不买房子都不应该影响你下决心。你俩八字才有一撇，你的事情要自己做主。你先栽下梧桐树，还怕引不来金凤凰？你去找章勤勤办理一下购房手续。房子面积可大可小，你量力而行。”边小琪笑道。 “小琪，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办。”黄琼说道。 (三) 孟长雪见到林海东，立即迎上来，笑着说道：“林先生，欢迎您再次光临。我今天能帮您做点什么？” 林海东一见到孟长雪，眼睛发亮，笑道：“孟经理，我今天就想定下一套房子。请你再详细讲一讲这个楼盘的特点，帮我选择一套最适合的房子。再帮我计算一下首付的比例和贷款年限，看哪种组合最划算。” “林先生，我很愿意为您服务。请您跟我来。”孟长雪领着林海东，走向一个小会客室。 林海东一边走，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孟经理，我是北京人。敢问你是哪里人？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孟长雪微笑着说道：“林先生，我是保定人。我毕业于河北大学。” 走进会客室，孟长雪让林海东稍等片刻，又带来两男一女三个售楼员。 林海东诧异道：“孟经理，我们两个人谈就可以了。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林先生，我的三位同事想来听一听我为您计算首付和贷款年限的最佳组合。如果您介意，我就让她们离开。”孟长雪依旧微笑着说道。 林海东听孟长雪这么说，立即表示同意，笑道：“孟经理，你给她们当老师，这是好事。你尽可能讲得慢一点，讲得详细一点。我一点也不介意。” 孟长雪事无巨细地把楼盘情况又给林海东讲了一遍。为他选了几个户型和所在楼层，并把优缺点讲得清清楚楚。给他出具几个首付和贷款年限的组合，也把利弊做了详细比较。 看着孟长雪洁白姣好的面容、优雅又自信的神态，听着她有条不紊、流畅、标准的普通话，林海东觉得心跳加速起来。他不想听她讲的内容是什么，只想看着她一直这样讲下去，不要停止。 “林先生，您对哪一套房子和哪一种贷款组合感到满意？”孟长雪的问话把林海东从失神状态中一下子拉了回来。 林海东收回痴痴看着孟长雪的目光，连忙说道：“孟经理，你帮我决定吧。” 孟长雪指着一套位于三层的100平方米的房子，说这房子挺合适。又说选择15年的贷款周期比较划算。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本子上写出来。 林海东靠近孟长雪，看她在本子上写的内容。突然，闻到一阵香风袭来，让他又一次迷醉。 “好，就按照孟经理说的办。我相信你。”林海东笑道。 秦科等了半天也不见林海东的人影，就让边小琪带他走进会客室。看到林海东还在签合同，他说道：“林海东，我早就签完合同了。你花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买三套房子，也该买完了。” “你有边总监帮忙。我得让孟经理帮我把关。”林海东笑道。 “我给孟经理添了这么多麻烦，你没有意见吧？”林海东又看向孟长雪，笑着说道。 “林先生，一点也不麻烦。让您放心，让您满意，都是我应该做的。”孟长雪笑着说道。 签完合同后，林海东笑着说道：“为了庆祝我成为有房一族，也为了感谢孟经理的热忱、细致和周到，我中午请客。希望孟经理赏光。” 孟长雪笑着说道：“林先生，您太客气了。您买了我们公司的房子，我应该感谢您才对。我必须坚守工作岗位，所以，请您见谅。” 边小琪笑着插话道：“孟主管说得很好，做得很对。林先生，我们该请您吃饭才对。中午，我们公司提供盒饭。您和秦先生也尝一尝我们的盒饭吧。” 林海东见边小琪说话了，便笑着说道：“边总监，孟主管，等你们有时间，我和秦科请你们吃饭。看你们也很忙，我俩就不打扰了。” 边小琪和孟长雪把秦科和林海东送到售楼处大门口。林海东握着孟长雪柔软的小手，半天也不松开，弄得孟长雪的脸都红了。秦科见林海东如此明目张胆，赶紧拽着他，离开售楼处。 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边小琪笑着说道：“孟主管，这位林海东先生很有点意思。” 孟长雪红着脸说道：“边总监，林先生是我的顾客。我可不敢慢待了。” 林海东拉着秦科，走进一家饭店，坐了下来。 秦科不说话，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 林海东也不管秦科异样的眼神，突然说道：“老六，我遇到真爱了。该怎么办？你得帮我。” “老四，你这有点不靠谱吧？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傅思琛那里怎么办？难道你对傅思琛不是真爱？”秦科对林海东的直白感到很惊讶，质问道。 “老六，我知道我自己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和傅思琛一没有婚约，二没有结婚，所以，我俩都是自由的。不用你操这个心，我会去跟傅思琛说明白。”林海东决然地说道。 “老四，我不认识孟长雪。我帮不上你。”秦科连忙推辞道。 “老六，你不认识不要紧，边小琪认识啊。你必须快一点，今天就跟边小琪说。我等不及了。”林海东焦急地说道。 “老四，我跟边小琪说什么？说你见异思迁？说你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以后，我怎么去面对傅思琛？你又如何去面对她？”秦科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想让边小琪马上告诉孟长雪，说我林海东对她一见钟情。老六，你不能眼看着你的老同学饱受爱情的煎熬而无动于衷吧？我求你了。”林海东哀求道。 “孟长雪有没有男朋友？她是否会同意？这都是未知数。”秦科说道。 “所以，我更需要边小琪同学帮我，我相信边小琪的能力。我不能忍了，我想今天就听到结果。就这么定了。今天我请客。”林海东急切地说道。 “那我就试一试。至于成与不成，我可不敢承诺你。”秦科说道。 “老六，你真是我的亲同学。来，干杯。”林海东马上笑逐颜开，举起杯子。 ------------ 第五十六章 情为何物 （一） 边小琪晚上回家后，秦科把林海东的话说给她听。边小琪说道：“林海东在大学期间就是一个朝秦暮楚的花心大萝卜，对不对？” “林海东聪明、豪爽、善言又不拘小节，会弹一手好吉他，在大学期间挺招女同学喜欢。我记得他有两段恋情。第一段是女孩的父母不同意，因为他不想毕业后留滨城；第二段是他父母不同意，说女孩太招摇，不适合她们知识分子家庭。和他同学四年，我认为他是一个靠谱的男人。这一次，他可能遇到真爱了。受人之托，你就帮着递个话，之后就看他和孟长雪的缘分了。” 边小琪盯着秦科，笑着不吱声。 秦科明白她眼神里的内容，马上说道：“近朱者不一定赤，近墨者也不一定黑。我俩上下铺睡了四年，但我的历史是清白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只在诗词中有。我们学校是一所典型的工科大学，女生稀缺，僧多肉少。不是说我有多高的法眼，因为谈恋爱是需要花钱的。我父母给我的生活费仅仅够吃饭，我可不想把她们的辛苦钱花在不会有结果的谈情说爱上。大学毕业后，劳燕分飞、各奔西东的比比皆是，林海东同学的恋爱结果不出此外。” 见秦科急着为自己辩解，边小琪“噗哧”一声笑了，说道：“我一句话还没说，你就滔滔不绝。” “你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过，我还是相信爱情。我想等毕业了，工作稳定了，愿意去谈一场想象中的恋爱。于是，我就遇到了你。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我在西州第一次见到你的感觉。” 听了秦科的话，边小琪依偎进他的怀里，幽幽地说道：“你想象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秦科搂着边小琪，把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上阙吟咏出来。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边小琪把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吟咏出来。 “小琪，我愿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说着，他使劲搂紧她，俩人的唇舌缠结起来。 夜色阑珊，此情柔长。 良久，边小琪说道：“我也相信爱情，希望有情人都成眷属，但事实常常不能如人所愿。多少海誓山盟被岁月消磨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伤痕与伴，就像郑雨桐现在的情形。林海东见异思迁，你认为孟长雪会是他最后一个真爱？” “如果没有爱情，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意思？古往今来，层出不穷的痴男怨女才让爱情更多了一些色彩，才让生活更多了一些滋味。所以，你还是要鼓励郑雨桐。同样，也要给林海东一个机会，万一真成了呢。”秦科笑道。 “万一你也遇到这样的机会呢？”边小琪看着秦科，使劲掐着他的胳膊，说道。 “小琪，你就是我的万一，不会再有了。”秦科抚摸着她白净光滑的皮肤，笃定地说道。 （二） 第二天早晨，边小琪把两部手机交给秦科，让他带给她爸妈，并让他说是他给二老买的。让他把一套雅诗兰黛化妆品带给沈菁。又叮嘱他一定要每天晚上给她打电话。 秦科又去买了两瓶极品二锅头。然后，赶往首都机场，跟技术总监齐国胜、销售总监徐维新、财务总监汤安华、销售经理战德春和财务经理令云柯会合。 一行六人登机后，齐国胜、徐维新和汤安华坐同一排座位。秦科、战德春和令云柯坐同一排座位。 飞机平稳后，秦科拿出笔记本电脑，仔细审查西南分公司的几个技术方案。战德春则跟坐在他俩中间的令云柯聊天，聊了一会儿，俩人就无话可聊了。 令云柯侧过头来，盯着聚精会神的秦科，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秦主管，我们时间有的是。你这么用功，别累着了。要不休息一会儿？” 秦科闻声，笑着说道：“这两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令经理可以闭目养神一会儿。” “我不困。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一入职就被升职加薪，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今天见到真人，果然不一样。”令云柯恭维道。 “有啥不一样？我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秦科笑道。 “能成为传奇，一定具备不一般的特质。不一样的是你的敬业和专注，而且，你人也挺帅。” 秦科觉得令云柯在恭维自己，但也觉得她说了实话。 他还是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令经理过奖了。” “如果我能有秦主管这样好的记忆力，那么审查西南分公司的财务帐目，会节省很多时间。说不定我还需要你鼎力相助呢。” “术业有专攻。我不懂财务。” “我可以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能一学就会。” “齐总监交给我的工作更重要。令经理，我们各司其职，只能爱莫能助了。”秦科婉言拒绝道。 “我没有让你立刻答应我。我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还从来没求过人。你是第一个。难道你不愿意帮我？”令云柯盯着秦科，大胆地说道。 听令云柯这么说，秦科开始打量她。她年龄跟自己相仿，束着一个马尾辫；一身质地良好的白色连衣裙，面容姣好；一副无边框眼镜下的一双凤眼，媚态自带；她是一个还算俏丽的女孩，正侧着脸，微笑地盯着自己。 秦科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令经理。我不帮你好像会损失什么一样。如果齐总发话，我……” “你会失去跟一位美女交往的机会。好，一言为定。”不等秦科说完，令云柯柔软细嫩的纤手立即抓住他的大手，跟他靠得更近了。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进鼻子。秦科的脸色马上变得有些微红，赶紧抽出被她紧紧抓握的手。他把身体往一边闪躲，不再看她，继续埋头阅读笔记本电脑中的文档。 令云柯看秦科表现出来小男生的窘态，心里不由地暗笑起来。 她对他更感兴趣了。 （三） 边小琪在售楼处开完早会，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傅思琛急匆匆地朝售楼处走来。 她迎上去，笑着说道：“傅同学，这么早就来看房。走，今天我亲自接待你。” 傅思琛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说道：“边总监，我不是来买房子的。我也不会在这里买房。我是来讨个说法。” “谁得罪了你傅大才女？我能帮你做点什么？”边小琪笑着说道。 “昨天晚上，林海东打电话说他找到真爱了，要跟我分手。这个混蛋，朝三暮四，得陇望蜀。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想泡就泡？想跑就跑？没门！”傅思琛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走，到我车里，说给我听听。”边小琪拉着气冲冲的傅思琛，坐进自己的捷达车里。 “秦科是他的同学，一定知道。难道秦科没有跟你说过？”傅思琛说道。 “秦科什么也不知道。林海东跟你说他又喜欢上谁了？”边小琪说道。 “他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肯定是你手下那个卖楼的孟长雪。我今天来就是要找这个小三算账。”傅思琛恨恨地说道。 “思琛，听了你的话，我有点明白了。我这里有几点看法，请你考虑。”边小琪说道。 “第一，当事人是林海东。这是你俩之间的事情，还需你俩商谈解决。第二，我不知道孟长雪是不是喜欢林海东。你和林海东之间只是恋爱关系，并没有结婚，所以，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第三者。假如孟长雪喜欢林海东，那也是她的自由。第三，我们都是知书达理的女人，遇事要三思而后行。你见到孟长雪，想怎么做？在大庭广众之下，撕扯？对骂？痛哭？我看都不妥。这不但有失你的涵养，还会成为看客眼中的光景。第四，我认为一个男人如果对你不能始终如一，那他就不值得你去花费再多的心思。” “我咽不下这口气。难道就这样轻轻松松如了他的愿？”傅思琛不甘心。 “思琛，我们女人首先要自尊、自爱、自强。爱情是美好的，但也不是必需的。女人是花，可以让人爱。女人也可以是大树，让人依靠。”边小琪说道。 “假如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办？”傅思琛反问边小琪。 “我刚才说的第四点就是我的决定。我会毫不犹豫。”边小琪说道。 傅思琛的一腔怒火被边小琪说得渐渐平息下来。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冰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劝走了傅思琛，边小琪如释重负。 她走进售楼处，看到孟长雪正站在落地窗前，想必孟长雪已经看到刚才的一幕。 等她走到近前，孟长雪说道：“边总监，那位傅女士来找您，说了什么？” “她是来找你的，我把她拦了下来。我跟她谈了半天，她应该释怀了。孟主管，你对林海东怎么看？”边小琪说道。 “边总监，我不了解他。他是您的朋友。您说我该怎么办？”孟长雪说道。 “孟主管，我们是同事，就实话实说。林海东是北京人，滨大名校毕业。帅气、有才，性格不错。我只了解这些。”边小琪说道。 “他是不是还很花心？”孟长雪说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是不是花心，要看女孩能不能让他专注起来。我选择隐身，因为我已经会飞了。聪慧的孟主管一定知道怎么去做。我相信孟主管的魅力和能力。”边小琪笑着说道。 “边总监，让您见笑了。”孟长雪听边小琪说出她对三个考题的答案，一改工作中显露出的干练和自信，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脸红了。 （四） 秦科一行六人下榻西州喜来登饭店，房间都在18层。秦科选择了1809房间，令云柯选择了1810房间，跟他住对门。 入住前，齐国胜宣布下午自由行动。令云柯高兴地说道：“领导英明。” 入住后，令云柯走进秦科的房间，说道：“秦主管，我这是第一次来西州。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地方和好吃的美食？” “武侯祠、杜甫草堂、宽窄巷都值得一看。来西州，火锅是一定要吃的。”秦科头也不抬地说道。 “看来你对西州很熟。现在时间还早。你带我去看景，我请你吃火锅。怎么样？”令云柯笑着说道。 “我晚上有事。”秦科直接拒绝道。 “你推辞一个漂亮女孩的邀请，也不能用这样牵强的理由。你这人真没劲。”令云柯撇着嘴说道。 “你认为什么样的理由才不算牵强？”秦科被她气笑了。 “你不是川省人，也不是毕业于这里的大学。你会认识这里的谁？”令云柯说道。 “看来令经理没少做功课。那你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秦科笑道。 “我才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呢。没有，更好。有，我也不介意。难道在一起吃个饭就会让河东狮吼不成？”令云柯霸道地说道。 “我北京的朋友托我给她父母和朋友捎带一点礼物，我今天晚上必须送去。另外，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样？你失望了吧？”秦科调侃道。 “我一点也不失望。要是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才会失望呢。你去吧，我在房间等你。” 令云柯的脑洞让秦科无言以对。他拿着礼物，走出房间，朝边小琪家奔去。 边小琪已经给蒋苏梅打过电话。秦科到她家的时候，蒋苏梅和边国宁已经准备好了六个菜，在等他。他把礼物送给两位教授，并说手机是边小琪买的，酒是他买的。蒋苏梅和边国宁高兴地收下礼物，让他坐下来吃饭。边国宁打开一瓶五粮液，让秦科陪他喝了二两。秦科一边吃，一边回答两位教授的问话。 “小秦，小琪说你可能来西州任职，这是真的吗？那小琪怎么办？”蒋苏梅问道。 “蒋阿姨，我这次来出差，只是奉命来审查西南分公司发生的问题，后续的安排还没有定。小琪现在北京的发展势头很好，我不想跟她分开。所以，即使公司安排我来这里任职，我也不会考虑。” “话是这样讲，但也要审时度势。你们都很年轻，有进步的机会，不能错过。”边国宁说道。 “两个人能长久地在一起，我觉得这比钱和职位更重要。”秦科说道。 “事业和感情能兼顾就不要分开。”蒋苏梅毕竟要替边小琪着想，说道。 晚饭后，秦科说他要把边小琪给沈菁的礼物送去，便跟两位教授道别。他说在离开西州之前，还会再来看望她们。 令云柯一直在注意着1809房间的动静。秦科回到喜来登饭店，一开房间门，她就听见了。她立即跟着他，走进他的房间。见秦科拿起一个礼品包，又要出门，便问道：“你又要干什么去？你应该绅士一点，问我吃晚饭了没有。” 秦科笑道：“女孩子吃不吃饭都有她的道理。吃饭是为了不饿，不吃饭是为了保持形体，所以，我都不应该过问。我要去见另一位女性朋友，你要不要一起去？” 令云柯以为秦科在开玩笑，但又不像，便马上说道：“你甭来忽悠我，我当然去。我不怕当电灯泡。等我十分钟，我收拾一下。” “啊？”秦科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却知难而上，顿时后悔莫及。 十分钟后，身材中等的令云柯身穿一件火红色连衣裙，长发挽起，换上隐形眼镜，略施粉黛，眉开眼笑地站在秦科面前。看着他惊讶的眼神，她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比你女朋友漂亮吧？” “根本不可比。”秦科直言道。 （五） 秦科打车去西州酒吧一条街。 一下车，令云柯看着灯红酒绿的街景，兴奋地说道：“秦主管，你好有情调。西州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我喜欢。” 走进“蓝桥”酒吧，秦科立刻被罩在暖色调的灯光里。客人三三两两地围坐在酒桌前，品着各种美酒。歌台上一位女歌手正在弹唱着那首《难舍难分》。他觉得声音好熟悉，走近一看，正是那位在后海“邂逅”酒吧唱歌的唐文。他走到吧台前，见沈菁正在低头记账。沈菁一身米黄色连衣裙，长发挽起，显得非常靓丽。 秦科说道：“沈菁，你好！” 沈菁抬头一看是秦科，惊喜道：“秦科，你好！小琪说你这两天要来西州出差。小琪她来了没有？” “小琪现在可是大忙人。我是一个人来的。”说着，秦科把礼物递给沈菁。 沈菁笑着说道：“还是我的闺蜜对我好。你替我谢谢小琪。你想喝点什么？” 秦科说道：“你这么忙，我就不喝了。” “这哪行啊？小琪要是知道我慢待了你，还不得找我算账啊。”沈菁笑道。 “我要一杯‘天使之吻’。”站在秦科身后的令云柯突然说道。 沈菁一看到笑盈盈的令云柯，立即皱起眉头，用狐疑的眼神看向秦科。秦科马上说道：“沈菁，这是和我一起出差西州的同事令云柯。晚上她无处可去，就跟我来到酒吧一条街。” 令云柯也立即向前，大方地说道：“你好，我是令云柯。你真漂亮。” “你好，我是沈菁。你也很漂亮。欢迎光临‘蓝桥’。”沈菁淡淡地客气道。 沈菁把俩人领到一个空闲的位置坐下后，转身去吧台，安排调酒师制作一杯‘红粉佳人’和一杯‘天使之吻’。 趁沈菁离开，令云柯说道：“秦主管，你艳福真不浅。这酒吧老板真漂亮。你女朋友是不是更漂亮？” “她比你漂亮。”秦科不客气地说道。 “秦主管，你不能当着一位美女的面，这么不客气吧？我知道了，你没法向你女朋友交代今天晚上的行为。”令云柯笑道。 “我现在真后悔。”秦科说道。 “是你亲自邀请我来的。”令云柯笑道。 沈菁端来两杯鸡尾酒。看到“红粉佳人”，秦科马上感觉到沈菁的用意，显得有些尴尬。令云柯却感受到另一番用意，笑着说道：“‘红粉佳人’的名字很美。” 沈菁一语双关地说道：“你是秦科的同事。秦科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所以，今天我请客。我要说的是，‘红粉佳人’不一定都有‘天使之吻’。” “在我看来，‘红粉佳人’和‘天使之吻’相遇，一定别有一番滋味。”令云柯也一语双关地说道。 秦科又被令云柯气笑了。他心想，她这是哪来的自信？ 回到喜来登饭店，不等秦科说话，令云柯笑道：“秦主管，沈菁肯定打小报告了，所以，我就不说晚安了。你得自圆其说。哈哈。” ------------ 第五十七章 暗度陈仓 （一） 已到晚上10点钟。估计边小琪已经回家，秦科给她打电话：“小琪，我下午去你家，和边叔叔、蒋阿姨一起吃了晚饭。我把礼物送给二老，她们很高兴。我又去沈菁那里，把礼物给了她。她请我喝了一杯鸡尾酒。我刚从她那里回到宾馆。” “嗯，我知道了。”边小琪淡淡地说道。 秦科觉得边小琪的语气跟往常不太一样，估计她已经接到沈菁的电话，马上又说道：“小琪，沈菁给你打电话了？” “你认为今天晚上的‘红粉佳人’怎么样？”边小琪反问道。 秦科明白她的意思，便把令云柯今天的表现说给她听，然后，说道：“于鸡尾酒而言，调酒师的水平不如沈菁，味道平淡而重于颜色。于令云柯而言，她就是一个漂亮一点的财务经理而已，跟我无关。” 过了几秒钟，边小琪说道：“沈菁开酒吧，阅人无数。女人更懂女人，沈菁从令云柯的眼神中看出她对你毫不掩饰的情愫。作为我最好的闺蜜，她不能不告诉我她的第一感觉。我本对令云柯的一相情愿不在意，但听你说了她的言行，我有点担心了。” “沈菁这么做，我不怪她。我和令云柯只是临时一起共事的同事，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你已经说你有女朋友了，而且说晚上要去见一女性朋友，她却不知趣。这说明什么？第一，她可能真喜欢你，但表现得太露骨。初次见面，一般女孩都不会这么做。第二，她可能抱有其它目的。她太急于求成，以博取你的好感。我更倾向于第二个判断。” “我们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除了技术，我对其它事情，一概不问。” “不。你善良，你相信人心向好，这没有错。人心险恶，所以，和善与直率也可能只是一个人的伪装。你是不想有瓜葛，但瓜葛会主动找上你。想到你们西南分公司发生的问题，我更坚定我的想法。” “小琪，我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我想听听你的分析。” “任何一个公司和企业，不论大小，都如同一个江湖，一定少不了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的戏份。你还没有身在高位，体会不到，所以，未雨绸缪，方能泰然处之。” “正阳集团也是这样吗？” “正阳集团也不会例外。勾心斗角暂时没有凸显出来，是楼盘销售压力把内部的暗流暂时给压制了。我现在能令行禁止，是因为我在承受着这个压力。一旦我为公司卸掉这个压力，各色人物会粉墨登场，内耗会重新出现。我估计的时间节点应该就是这个国庆节后。” “你怎么看待我们西南分公司发生的问题？” “我猜你们西南分公司的问题一定很大，否则，你们总部不可能这么兴师动众。如果C公司不想放弃西南市场，应该会重组西南分公司的领导班子。这会牵扯到技术、销售和财务等几方的利益，所以，总部和地方实力派一定会去争夺属于各自的权益。在多事之秋，对任何一方来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你现在只是一个技术主管，貌似无足轻重，但你聪明且技术一流。她们不会不重视你，都想把你拉进她们各自的阵营中。正如我空降到正阳房地产公司一样，如果没有楼盘销售压力存在，我没有机会。” “你说我会被派到西州任职？我今天晚上跟蒋阿姨说，我不想和你分开。”秦科说道。 “那天晚上和郑雨桐聊天后，我认为你已经被预先选中了。在C公司高层眼中，你聪明、踏实、肯干、有责任心，而且你资历浅、地位低，对各方利益几乎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你的技术能力让各方都放心，自然就成了各方争取的对象，所以，你有机会。我怀疑令云柯之所以接近你，一定是财务总监汤安华安排她来试探你。” 秦科没去想这其中有这么多小九九，觉得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出差而已。听了边小琪的分析判断，他如梦方醒。他觉得她好像就是C公司的一员，比他还了解自己面临的处境。 听秦科半天不说话，边小琪问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秦科觉得出身不同，在见识和思维上的差别很大，感叹道：“小琪，你的话入木三分，一下子惊醒梦中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除了对齐国胜负责，我还要察言观色，谨言实干，看破，不说破。” 边小琪很高兴秦科能领会她的意思，笑道：“无论如何，没有人不喜欢实干家。一个公司和企业要发展，你这样的人才不可或缺。” “一旦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咱俩又要分开，但我真不想这样。”秦科说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俩还年轻，都要有自己的事业，所以，要审时度势，在机会面前不能犹豫。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边小琪说道。 （二） 在喜来登酒店的早餐厅，秦科见令云柯端着餐盘坐到自己对面，只是客气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便专心吃饭。 “秦主管，昨天晚上睡得好吗？”令云柯笑着问道。 “一觉到天亮。”秦科淡淡地说道。 “你女朋友没有生气？”令云柯又问道。 “我女朋友对我一万个放心。”秦科说道。 “我这几天不会感到寂寞了。”令云柯笑道。 齐国胜一行六人到达西南分公司。分公司总经理许云龙和几位副总隆重接待她们，并表示会全力配合总部调查。齐国胜把六人分成三组，找对口的负责人单独面谈。 秦科这次出差的名义是检查西南分公司的全部技术方案，所以，分管技术的分公司副总朱道斌被叫进会议室，单独面谈。朱道斌一上来就滔滔不绝地说她们日夜加班，她们多么辛苦。齐国胜打断他，指示他把已经交付的工程技术档案，全部搬到他和秦科的临时办公室。然后，再让其他技术人员都在办公室等候，随叫随到，回答他和秦科的质询。 齐国胜是领导，具体工作只能由秦科来做。于是，他埋头于几十份技术档案中，仔细审阅起来。 齐国胜谢绝许云龙中午和晚上的宴请。六个人都吃工作餐，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到宾馆。 秦科跟着齐国胜，走进他房间，说道：“齐总，我今天把朱副总搬来的技术档案材料都看完了。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秦主管，你要反复检查，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要放过。我从来不相信会有什么天衣无缝。”齐国胜说道。 秦科不知道齐国胜此次西州之行的真实想法，说道：“齐总，我想知道我们这次检查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样，我才能有的放矢。” 齐国胜觉得应该让秦科知道北京总部的目的，这样便于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找出西南分公司的破绽。于是，说道：“截止到目前为止，西南分公司的销售利润几乎为零，这其中必有玄机。我们先不管销售和财务的情况，一定不要漏掉技术上的任何疑点。” 秦科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令云柯就敲门进来，笑着问道：“秦主管，你今天发现问题了没有？” “没有。你呢？”秦科还是淡淡地说道。 “我也没有。”令云柯说道。 “我累了。也要休息了。”秦科不客气，直接下逐客令。 令云柯见秦科怏怏不快的样子，这次很知趣，转身离开。 秦科躺在床上，进入思考状态，回想自己今天的检查有什么遗漏。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但还是接起来。 “秦主管，你好！我是朱道斌。我们去酒吧坐坐？”朱道斌不等秦科说话，便自报家门。 “朱总，我真累了，已经躺下了。请您见谅。”秦科没有犹豫，立即谢绝朱道斌。 “秦主管，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改日再约。”朱道斌也没有再啰嗦。 挂断朱道斌的电话，秦科又陷入沉思。令云柯来打探消息，是奉了谁的指示？朱道斌夜半来电，一定是怕自己查出问题。那么问题又是什么呢？秦科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索性不去想了。按照约定，先给边小琪打电话。 边小琪明显是在等他的电话，马上接起，说道：“你今天有进展吗？” 秦科把今天自己一无所获，以及朱道斌和令云柯的举动说给边小琪听，并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 边小琪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西南分公司一定存在猫腻，否则，无法解释朱道斌和令云柯的举动。我相信你一定审阅得很仔细。但仅凭一份纸质档案，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 “我明天再去细查，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放过。我不信她们真能做到天衣无缝。” “如果她们缜密部署，事先就准备好了各种资料，你一定找不到真相。常见财务有阴阳账本，合同有阴阳合同，何况技术档案材料呢？” 秦科被边小琪一点拨，恍然大悟道：“小琪，我明白了。我要亲自去客户那里查访，才能掌握第一手真正的资料。” “如果她们已经沆瀣一气，你在客户那里看到的也一定是没有纰漏的资料。我估计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所以，你查访的结果一定也是无功而返。” “小琪，C公司待我不薄。眼睁睁看着C公司遭受这么大经济损失，让我在良心上过不去。我不知道则罢，既然知道了，就不想作壁上观。我想去发现她们的蛛丝马迹。” 边小琪很高兴秦科有这样的责任心，觉得应该帮他一把。她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们西南分公司有没有做过西州各级政府的工程项目？” “有。我今天审阅技术档案，发现几个项目都跟西州地方政府有关，而且项目规模都不小。” “这样吧，你明天上午等我电话。你一定要不露声色，不要被人跟踪。要注意安全。” “小琪，你说的好像我是在敌后工作一样。难道还会有危险？”秦科笑道。 “凡事要小心。虽然不至于有危险，但他们发现你的动向，你可能会前功尽弃。”边小琪说道。 （三） 第二天上午，秦科还是一头扎进一堆技术档案材料中，把审查重点放在几个与政府有关的项目上，并把重要的信息都刻进大脑深处。 十点钟，边小琪打来电话：“下午两点，沈菁在你宾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等你，你听她的安排。吃完午饭后，你找个理由回宾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午饭后，过了半小时，秦科装作无精打采的样子，跟齐国胜说他可能感冒了，感觉有点不舒服，想回宾馆休息一会儿。 获得齐国胜的同意后，他坐上出租车，一离开西南分公司办公楼，就察觉到一辆黑色捷达立即跟了上来。他走进酒店大门，那辆捷达车也跟着停在靠近酒店门口的泊车位。他走进房间，通过窗帘缝隙，看到那辆捷达车还停在那里。一个人倚靠在车门口抽烟，还不时向酒店大门张望。 等到两点钟，秦科先给沈菁打电话。然后，他打开房间门，看楼道里没有人，便顺着楼梯，快速下到地下一层停车场，找到沈菁的车。上车后，沈菁让他穿上一件酒吧服务生的工作服，再戴上一顶工作帽。 沈菁驾车驶出酒店大门时，秦科见那辆捷达车还停在那里。车走远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菁看着奇装异服的秦科，哈哈大笑道：“秦大诗人，你化妆，易服，接头，就像一个地下工作者一样。小琪想出这么奇葩的主意，至于吗？” “沈菁，那个盯梢的现在还守在酒店大门口。没有你帮忙，我真出不了宾馆大门。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秦科笑道。 “你不要问，跟我走就是了。”沈菁嘱咐道。 沈菁把秦科带到西州市财政局办公大楼。一个年轻人正在大厅等候着。他一见到沈菁和秦科，就把她俩领进会客室。 沈菁介绍道：“秦科，这位是西州市财政局的任秘书。任秘书，这位是C公司的技术主管秦科。” 寒暄后，任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复印的资料，说道：“秦主管，一份资料是市政府几个网络工程项目的详细采购清单，采购的都是你们C公司的产品。另一份资料是每一笔货款的支付日期和金额。你只能看，不能带走。你看完后，我要销毁。你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外传。” 秦科不再客气，立即仔细阅读这些材料，发现收款方不是C公司西南分公司，而是一个叫“蜀天科技”的公司。他拿笔记下每一笔货款的支付日期和金额。他又发现采购清单上的设备数量和他审阅过的技术档案上的数量不相符，明显少了几台设备。他把全部设备的数量和型号都一一记录下来。 向任秘书道谢后，沈菁又驾车驶向喜来登饭店。 在路上，沈菁问道：“秦科，你发现什么了吗？” 秦科兴奋地说道：“沈菁，我发现我们西南分公司和这个叫‘蜀天科技’的公司内外勾结，侵吞货款的事实。你真厉害，能搞到这么重要的资料。你帮了我大忙，谢谢你。” “要不是看在小琪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们公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要感谢小琪。”沈菁笑道。 “你说得对。没有小琪，我到现在还是一脑子浆糊呢。这些信息很重要。我去复印几份后，把原始记录先保存在你这里。”秦科笑道。 沈菁驾车进入喜来登酒店大门时，秦科见那辆黑色捷达车依旧停在那里。 在地下停车场，秦科脱下酒吧工作服。跟沈菁道别后，他迅速爬18层楼梯，进入房间。等到接近五点钟，他才走出酒店，奔向西南分公司。看到那辆捷达车又尾随而来，他不禁由衷地佩服边小琪暗度陈仓的计策。 齐国胜见秦科回来了，便问他感冒好些了没有。他装着还不太舒服的样子，说他现在感觉好多了。 这时，令云柯走进来，关心地说道：“秦主管，听说你生病了？身体最重要。你应该在宾馆好好休息。” 秦科装着萎靡不振的样子，举着手中的技术资料，说道：“令经理，这么多资料，我想再好好看一遍。哪里能躺得住？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你的问候。” 令云柯似信非信地看着他，问道：“你今天晚上还要加班？” 秦科答非所问道：“你要加班吗？” “你不加班，我就不加班。”令云柯说道。 “我基本看完了这些资料，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即使再加班，估计也是做无用功。算了，我觉得感冒才稍好一点，还是早点休息吧。”秦科若有其事地说道。 “太好了。吃了两天的工作餐，我都吃够了。今天晚上去吃火锅，我请客。你去不去？”令云柯听秦科不想加班，高兴地说道。 秦科装着犹豫了一会儿，勉强说道：“既然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接着，他又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举着一份资料，说道：“这是西南分公司今年做的最大一个项目，货款都收齐了吗？” “我记不住。我现在就可以去查一查。”令云柯说道。 秦科放下资料，笑着说道：“令经理，你说过要教我怎么看帐，我也想跟你学习学习。之后，咱们就下班。” 令云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秦科的要求。秦科跟齐国胜打个招呼后，跟着令云柯，走进她和汤安华的临时办公室。 汤安华已经下班。令云柯果真开始教秦科如何看财务账目。秦科没有挑拣，令云柯说什么，他就记什么，让她觉得他纯粹就是来学习的。等看到自己要关注的政府工程项目时，秦科立刻上心起来。他发现付款方是“蜀天科技”，最后一笔货款的付款日期比市政府付给“蜀天科技”的日期晚了一个月，而且金额总计少了近300万。他把付款金额和日期都一一记在脑子里。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秦科疲倦地说道：“内容太多了，我记不住。今天就到这吧。” “这才哪到哪啊？看来传说中过目不忘的秦主管名不副实啊。”令云柯笑道。 “一会儿是贷方，一会儿又是借方，满眼都是一堆罗列的数字，看得我头昏脑涨。做财务工作真没劲。”秦科说道。 “不许你歧视我的工作。”令云柯说道。 “你这两天发现问题了没有？”秦科问道。 “没有。你那里呢？”令云柯说道。 “那些技术方案做得很规范，使用的设备型号也到位，没有差错。我感觉做得很专业。”秦科说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令云柯看着秦科，好像不相信，又问道。 “当然。白底黑字，清清楚楚。”秦科一语双关地说道。 ------------ 第五十八章 不动声色 （一） 秦科带着令云柯，去了一家地道的川味火锅店。 令云柯心情看起来格外好，吃得满头大汗，竟然喝了三瓶啤酒。秦科推托自己感冒了，只喝了一杯啤酒。 晚饭后，秦科借口感冒还没有完全好，说想回宾馆休息。令云柯说道：“夜还长着呢，我还没有尽兴。我请你吃饭，你得请我喝酒。” “下次我请你吃饭。”秦科再次推托道。 “不行。我现在还想喝酒。就去那个‘蓝桥’酒吧。”令云柯坚决不同意回宾馆休息。 “不能去。”秦科赶紧说道。 “为什么不能去？难道你怕那位漂亮的沈菁老板？”令云柯笑道。 “她是我女朋友的女朋友。你这是给我找不自在。你是故意的吧。”秦科说道。 “我就是故意的。你不去，我自己去。你不怕我说你的坏话？”令云柯笑道。 见令云柯耍赖，秦科只好装作无奈的样子，又带她去了“蓝桥”酒吧。 沈菁见令云柯抱着秦科的胳膊，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讥讽道：“令小姐，你真勇敢、执着。秦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令云柯满面春风地说道：“沈老板，我请秦科吃饭，他就得请我喝酒。我就是喜欢他。不行吗？” 秦科立即说道：“沈菁，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喝多了。她是故意的。” 沈菁冷着脸说道：“秦科，她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管。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看你怎么向你女朋友交待？” 令云柯得意地说道：“对，沈老板说得对。我也是一大美女，谁见了会无动于衷？我们都是自由的。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沈菁嘲笑道：“令小姐，你真有胆子。他女朋友可是一只‘母老虎’。你不怕吗？” 令云柯大笑道：“那我就是一只‘母狮子’。我们可以有一比。” 见令云柯口无遮拦，喋喋不休，秦科真想把她的嘴给封起来。 沈菁拿来六瓶啤酒，自己也举起一瓶，说道：“令小姐，酒壮怂人胆。你勇气可嘉，但我希望你不要输得太惨。今天晚上我请客。来，干杯！” 令云柯借着酒劲，满不在乎地说道：“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来，干杯。” 沈菁和令云柯碰杯，俩人都一口气喝完了一瓶啤酒。秦科看呆了。 令云柯更来劲了，又打开一瓶啤酒，笑着说道：“沈大美女，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干杯！”说完，她又一口气喝干第二瓶啤酒，然后，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沈菁慢悠悠地喝完瓶中酒，嗤笑道：“就这点酒量，还敢妄称‘母狮子’。”说完，又嘲弄地看着秦科。 秦科连忙解释道：“沈菁，是她自己要来‘蓝桥’。腿长在她身上，谁能拦得住？你得帮我把她拖回宾馆。” “还用你说？你俩孤男寡女在一起，我替小琪不放心。”沈菁瞪着秦科，说道。 沈菁让服务生把令云柯抱进出租车，跟秦科一起来到喜来登饭店。沈菁把令云柯扶进她的房间，给她脱了衣服，盖上被子。她走出房间，见秦科站在对面房间门口等她，便直接走进他的房间 关上房门，秦科说道：“沈菁，我现在不敢相信C公司的任何人。我担心令云柯是装醉，所以，不能当着她的面，多说什么。我下午通过她，查看西南分公司的往来账目，发现‘蜀天科技’打给西南分公司的货款比财政局支付的工程款少了近300万。我怀疑‘蜀天科技’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充当掮客，把项目中的几台设备买卖两次，以捞取更多钱财。看来这个皮包公司的背景不一般，否则，她们不敢这么为所欲为。” 沈菁笑着对秦科说道：“这下西州又有好戏看了。这是两盒峨眉山茶，你替我带给小琪。我走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向边小琪同学解释今天晚上的事情吧。” 秦科下楼送走沈菁，回到房间，马上给边小琪打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她。然后，说道：“小琪，令云柯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的。” 边小琪说道：“有沈菁在场，你不用紧张。我觉得令云柯一半是故意，一半是真情显露，否则，她不会让你看账本。她为什么一定要去‘蓝桥’酒吧？她是不是察觉到你和沈菁的行踪？” “我在沈菁的车上，没有发现被跟踪。”秦科说道。 “她知道你认识沈菁，可能想从沈菁那里了解到一点信息。所以，她可能是装醉，借以偷看和偷听你俩的言谈举止。你还是要不动声色，把证据保存好。不要出示给任何人，以不变应万变。我估计你们这次检查一定是草草收场，结果是平安无事。”边小琪分析道。 “我想明天故意提及‘阴阳’账目这样的字眼，看看她们会有什么反应。”秦科说道。 “你做到蜻蜓点水即可，不要一直追着不放，以免引起她们怀疑。”边小琪说道。 （二） 在早餐厅，秦科快吃完早饭的时候，令云柯才姗姗来迟。秦科只顾着吃饭，不看她，也不说话。 令云柯早晨醒来，看到自己身体赤裸。现在又见秦科不敢面对她，便以为秦科昨天晚上对她做了什么亏心事。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了，说道：“秦主管，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我把你扶回来的。”秦科神情很平淡。 “你进了我的房间？”令云柯问道。 “难道你还能自己走路？”秦科反问道。 “你都干了什么？”令云柯失声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秦科突然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都看见了？”令云柯的脸一下子红了，说道。 “我看见什么了？我什么都没看见。”秦科觉得逗她很好玩，气定神闲地说道。 “你讨厌。你，你，你要对我负责。”令云柯急了，红着脸说道。 “你在酒吧里的豪言壮语哪里去了？这不正是你期待已久的吗？我负责什么？谁能作证？哈哈。”秦科继续逗她。 秦科收拾餐盘，把令云柯一个人扔在那里。令云柯看着秦科的背影，气得直跺脚，觉得自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秦科说的话真刺激到了令云柯，让她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她主动来找秦科喝咖啡。秦科装出极不情愿的样子，勉强跟着她，来到咖啡间。 “秦主管，你早晨说的话都是逗我的。是不是？”令云柯小声问道。 “你说呢？”秦科反问道。 “你不是那样的人。”令云柯讨好地说道。 “我该是哪样的人？”秦科笑道。 “君子。”令云柯说道。 “谢谢令经理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君子当投桃报李，不是吗？”秦科继续跟她兜圈子，笑道。 “你不怕你女朋友吃醋？”令云柯见秦科还在逗自己，又把话扯到边小琪身上。 “令经理，我真服了你。你三言两语就能扯到我女朋友身上。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还是不要操这么多闲心，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吧。我这里的技术方案没有问题。我倒是担心你那里。”秦科说道。 “你担心我什么？”令云柯马上警惕起来，问道。 “昨天晚上，我突然想起曾经有人说过‘阴阳’账目的话题。所以，我建议你也要好好想想。”秦科慢悠悠地说道。 “账目也是白底黑字，清清楚楚。你不要跟我打岔。我要弄明白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否则，咱俩没完。”令云柯说完，马上转身离开。 秦科估计她是向汤安华汇报去了。 在来到西南分公司的第四天下午，检查组人员又坐在一起，开了一个小会。除了齐国胜眉头紧锁外，其他五个人貌似都很轻松。会议给出了初步结论：西南分公司在技术、销售和财务上管理到位，检查组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齐国胜把会议结论通报给北京总部和西南分公司的领导层，然后，决定检查组明天返回北京。 分公司总经理许云龙设晚宴，招待检查组，为她们送行。西南分公司的几位副总也出席了晚宴。她们和检查组人员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让人觉得气氛很融洽。 秦科推托自己感冒还未好利索，谢绝众人的敬酒。他的级别低，分公司的领导也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允许他自由吃喝。其他五个人在一轮又一轮的敬酒浪潮中，都有些许醉意。 晚饭后，许云龙又安排检查组去歌厅唱歌跳舞。他和几位副总一直围着北京总部的三位总监转，也不去唱歌跳舞，只是喝酒聊天。 令云柯已有七分醉意。她一进歌厅，就缠上秦科，抱着他跳舞，不肯停歇。 歌厅里灯光昏暗。令云柯把头紧贴着秦科的胸膛，全身倚进他的怀里。伴随着起伏的音乐节奏，她好像睡着了。秦科机械地搂着她火热的身体，酒气和脂粉味直往他鼻孔里钻。 “今天晚上，我允许你进我房间，让你看个遍。”令云柯像在说梦话。 感受到令云柯挺拔的乳房在挤压着自己的胸膛，又被她一挑逗，秦科没有控制住，身体就起了反应。他想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紧了。 回到宾馆，秦科让服务员帮他把令云柯扶进房间后，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令云柯睁开装睡的双眼，看到秦科落荒而逃，想着他身体在舞厅里的反应，不禁暗笑起来。 “小琪，你说得没错。我们的检查结果是皆大欢喜。我明天回北京。”秦科在电话里对边小琪说道。 “这只是暂时的结果。我觉得你会再返西州。”边小琪说道。 早晨吃饭碰面，再一起乘坐西南分公司安排的车去机场。令云柯看到秦科，一直没有说话。她俩在飞机上座位也不挨着。没有令云柯的骚扰，秦科反而觉得很清静。他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便到达首都机场。 （三） 边国宁给了两瓶泸州老窖。蒋苏梅给了四块边小琪喜欢吃的雅安皇木腊肉。沈菁给了两盒峨眉山茶。秦科一并带回北京。 回到知春里的家里，边小琪还在上班。他打电话让她晚上回家吃饭。 边小琪这几天和售楼处的员工一样吃盒饭，已经吃腻了。秦科说要在家里为她做晚饭，她非常高兴。她让他多做几个菜，把林海东也叫来一起吃晚饭。 林海东一听秦科邀请他到家里吃饭，立即答应。又嘱咐秦科多做几个好菜，要跟他好好喝几杯。 秦科去超市采购，买了8只大闸蟹、一条黄花鱼、两斤精排、半斤猪耳朵、一块莲藕、半斤花生米、一斤蒜薹、两根黄瓜、四个西红柿、一块西蓝花。 林海东进门的时候，秦科已经做好了油炸花生米、猪耳朵拌黄瓜、白糖拌西红柿、蒜蓉西蓝花、莲藕排骨、腊肉炒蒜薹。酱烧黄花鱼还在小火收汁。大闸蟹已经放到蒸锅里。等边小琪到家后，再开始蒸煮。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林海东惊讶道：“老六，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以后要常来蹭饭。” “你净想美事。今天是边小琪邀请你，我才不会叫你来呢。你怎么空着手就来了？”秦科笑着骂道。 “你刚出差回来，肯定有好酒，就用不着我破费了。”林海东嬉笑道。 听见门铃响，秦科让林海东去开门。他开始蒸大闸蟹。 林海东一开门，见边小琪和孟长雪两位美女亭亭玉立，站在门口。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着嘴，一副呆呆的样子。 边小琪看着他的样子，笑道：“林同学，你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啊？” 林海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欢迎边总监和孟主管光临寒舍。赶快请进。” 秦科听到林海东的话，从厨房里走出来，笑道：“林海东同学，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光临寒舍也应该由我来说，哪里轮得到你啊？” “是啊，这是我家。我还用林同学邀请吗？”边小琪打趣道。 “对，对，是啊。不，不，我是对孟主管说的，不是对你边总监说的。”林海东语无伦次起来。 看着林海东的窘态，孟长雪抿着嘴，笑了。 秦科哈哈大笑道：“林海东，你也有今天？孟主管，快请进。” 秦科让林海东帮忙，把餐桌搬进他的大卧室。把两只仅有的凳子让给边小琪和孟长雪坐，他俩坐在床上。 秦科把热气腾腾的大闸蟹和酱烧黄花鱼端上桌，笑道：“现在是吃大闸蟹的最好季节。要趁热吃。” 不等孟长雪动手，林海东已经挑出一只最大、最肥的大闸蟹，剥开蟹壳，递给孟长雪。 孟长雪笑着说道：“谢谢。” 秦科笑着对林海东说道：“还有边小琪呢。她也需要你剥开一只。” “边小琪同学有你服务。我管不着。”林海东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长雪，他俩是住了四年上下铺的同窗，说话就是这个风格。你不要吃惊。”边小琪笑着对孟长雪说道。 秦科给边小琪剥开一只大闸蟹，也很肥。 林海东和秦科喝泸州老窖。边小琪和孟长雪喝张裕干红。 秦科举着酒杯，笑着说道：“欢迎海东和孟主管到寒舍作客。实话实说，居住条件简陋了一些。我们现在有点像在大学时期，同学们在寝室里聚餐一样。” “只要有女同学要来我们男生宿舍，大家都紧急打扫卫生，整理床铺。老六，你把房间收拾得这么整洁，看来没有忘记我们的传统。值得表扬。”林海东接话，笑道。 “你歇一边去。每一次你只顾显摆你那把破吉他，都是我为你整理床铺。”秦科说道。 “我们明年夏天搬进清河家园，居住环境会彻底改观。海东，现在必须说定了，到时候，你不能一直到我家蹭吃，必须两家轮着吃。”秦科又说道。 “看这酱烧黄花鱼和莲藕排骨的色香味，我是比不上你了。老六，只能委屈你了。你看，我经常去给你捧场，你不觉得傲骄吗？”林海东故意气秦科，说道。 “你一边去。你也傲骄一把给我看看。你让我先把这杯酒敬完，再打岔，行不行啊？”秦科说道。 秦科一口喝干五钱量的杯中酒后，见林海东只喝了一小口，立即怼道：“老四，你什么时候喝酒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老六，今天情况特殊，我没有心理准备。改日，我请你。”林海东期期艾艾地说道。 “是孟长雪同学突然光临，让你没有准备吧？犹抱琵琶半遮面，你就装吧。谁不知道谁啊？”秦科不依不饶地说道。 “老六，就体谅一下你的老同学此刻的心情吧。”林海东央求道。 “那林海东同学现在是什么心情？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边小琪借机笑着问道。 林海东犹豫了半天，见孟长雪也在微笑地看着自己，便鼓起勇气，说道：“守着我的老同学秦科，我就不见外了。同时，也请边总监作个见证。我很喜欢长雪。那天在售楼处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我发誓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我现在就是不知道长雪是怎么想的。”说完，他不敢看孟长雪，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酒杯。 林海东说完，房间里寂静下来。秦科和边小琪一齐看向孟长雪。 孟长雪思考了一会儿，先举起酒杯，笑着说道：“谢谢小琪姐和秦主管盛情款待。大闸蟹非常肥美；酱烧鱼很入味，有鲁菜的风格；莲藕排骨有淮扬菜的味道，清淡可口；琥珀色的腊肉色泽艳丽。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味美可口的腊肉，太好吃了。” 边小琪插话道：“长雪，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腊肉。是我妈让秦科从西州带回来的。” 秦科插话道：“孟主管，你母亲是鲁省人？” “是。我家虽然在保定，但我爸是常州人，我妈是济南人。”孟长雪说道。 林海东赶紧说道：“边小琪同学，秦科同学，你们二位能不能不打岔？听长雪把话说完。要听重点。” 看着林海东急不可耐的样子，秦科和边小琪对视一眼，笑着说道：“好，好，我们听孟主管继续说。” 孟长雪看了林海东一眼，说道：“小琪姐已经实事求是地跟我说了林海东的一些情况。说实话，我还是有些顾虑，所以，今天不能给林海东承诺什么。这样吧，给我半年时间，让我尽可能多了解他。” 秦科笑着说道：“孟主管很冷静，说得也很中肯。海东和我在一个公司工作，我帮你监督他。” “长雪说得对，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半年时间不长也不短，我觉得完全可行。林海东同学，孟长雪同学的橄榄枝已经抛出，你有什么想法？” 林海东坐直了，郑重地说道：“长雪，我对你的决定没有意见。半年不算长。哪怕时间再长，我也能经受住考验。” 秦科马上接话，笑道：“海东，你既然这么说，时间要不延长到一年？” 听了秦科的话，见林海东被气得直瞪眼，孟长雪和边小琪不禁笑出了声。 ------------ 第五十九章 借水推船 （一） 边小琪举起酒杯，笑着说道：“长雪，你做事干练、细致、用心，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相信你在职场上会走得更远。清河家园一期楼盘会在国庆节期间销售一空。接下来是要保交楼，之后还有二期和三期的楼盘开工和销售。会有更重要的岗位等待你。我今天把你单独叫出来，一是受林海东同学委托，二是想听听你对公司目前状况的看法。” “小琪姐，从这段时间的销售状况和顾客反映的意见来看，保交楼已是最迫切的任务。正阳房地产公司粗放管理方式存在的问题，表现在任人唯亲、人浮于事、制度不清、流程混乱等方方面面。这都给楼盘交付带来了不确定性。工程采购和工程管理这两个部门需要严格把控，才能给楼盘按期交付提供保障。”孟长雪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 “长雪的眼光很犀利，也看出了这些问题。我下一步有目标了。来，为英雄所见基本相同，为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更好，干杯！”边小琪说着，跟三个人碰杯。 “边小琪总监对长雪有这么高的评价，我听着很舒服，也很高兴。”林海东一饮而尽。 “小琪姐，你既严厉，又有温情。既坦荡，又更公正。有你这样的上司，真好！”孟长雪说道。 “长雪，我希望我们成为既知心又能互相帮助的朋友。”边小琪笑道。 “小琪姐，我觉得我们一定是，也一定能。”孟长雪笑道。 “两位职场丽人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要不然，怎么可能在这陋室里一起共进晚餐？海东同学，你说呢？”秦科笑道。 “秦科同学，你说得很对。我俩哪里还能找到比她俩更好的女朋友？”林海东一语双关地说道。 “林海东，聊一聊你们公司的事情吧。尤其是有关秦科这次出差西州引发的各种动议。西南分公司的问题或许会牵扯你俩的工作。”边小琪换了话题。 “老六，你们一离开北京总部，底下人都说西南分公司一定会有一场大地震。所以，各个部门的人都上蹿下跳，想为自己谋取一个好位置。昨天传来你们检查组的结论却是领导有方，查无实证，让那些人大失所望。”林海东说道。 “你自己怎么看待这件事？”孟长雪也听出C公司发生了很大的问题，不等边小琪再说话，先问道。 “看一看检查组的人员组成，我就知道结局一定是皆大欢喜，平安无事。”林海东笑着说道。 “何以见得？”边小琪问道。 “总部财务总监汤安华和西南分公司财务总监是同届校友。销售总监徐维新和西南分公司总经理许云龙是同乡。唯独技术总监齐国胜和她们没有任何瓜葛。凭着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她们能查出问题，鬼才会相信。” “令云柯和战德春呢？”秦科问道。 “令云柯一直抱汤安华的大腿。战德春是徐维新的亲戚。她俩靠关系得到出差西州的机会，也一定会按照汤安华和徐维新的指示去审查。检查组兴师动众，貌似很高调，实际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 “你们C公司里的人怎样看待秦科？”边小琪继续问道。 “秦科虽然加入C公司的时间不长，但一入职就被升职加薪，让他的大名在公司里如雷贯耳。在销售为王、利润为王的企业里，技术固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为了堵住人的嘴，她们不能把六个人都按照裙带关系来指定，所以，资历尚浅，技术一流，踏实又肯干的秦科同学被郑雨桐推荐，被齐国胜看中了。” “海东，我们C公司的销售有没有做过阴阳合同？”秦科问道。 “阴阳合同在业内常见。只要做得不太出格，能保证合理的利润，高层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海东说道。 “你们公司有没有阴阳账本？”边小琪又问道。 “我不清楚财务方面的事情。”林海东实话实说。 “海东，你在C公司的工作时间长，你觉得高层中哪一位最值得信赖？”秦科又问道。 “齐国胜总监还算正直，应该可以信赖。老板汉斯是国外总部派驻北京的CEO，也是技术出身，跟齐国胜比较投机。汉斯得依靠本地销售完成销售额，实现国外总部给他下达的利润指标，所以，他一般不干涉销售业务操作和公司人员安排。”林海东说道。 “那你认为你们西南分公司到底有没有问题？”孟长雪问道。 “一个公司半年多的销售利润几乎为零，一定有问题，而且一定是大问题。所以汉斯才派出检查组去审查西南分公司。可惜，还是无功而返。”林海东说道。 “难道汉斯会认可检查组的的调查结论？他如何向国外总部交待？”边小琪问道。 “汉斯虽然是一个外国人，但他是一个中国通。他很狡猾，善于隐忍，一定不会认可这样的调查结论。至于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林海东说道。 “你认为你是哪一派的？不，我问的是在众人眼里对你的看法，或者是高层对你的看法。”边小琪继续追问道。 “我自成一派。谁也靠不住，只有自己的能力靠得住。所以，我谁也不靠，就靠能力吃饭。”林海东说道。 （二） 听完林海东的话，边小琪又提议了一杯酒后，突然说道：“假如调查结果反转过来呢？” “她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也不蠢，不会被抓到把柄。调查结果要反转过来，几乎不可能。”林海东摇头道。 “老四，咱们拭目以待。”秦科笃定地说道。 林海东疑惑地看着秦科，又看一眼不明就里的孟长雪，再看着笑盈盈的边小琪，突然明白了，说道：“老六，难道你找到了她们贪污腐败的证据？” 边小琪看了秦科一眼。秦科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沓手写的资料，递给林海东。 林海东仔细阅读后，说道：“老六，这是一根导火索，一旦点燃，西南分公司会人仰马翻。你应该当时就汇报给齐国胜，把调查结论推翻。” “我敢相信谁？根据你刚才一番介绍，我在C公司只能相信你。今天小琪提议把你叫过来一起吃饭，就是要商量一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秦科说道。 “她们没有监视你？没有发现你在暗中调查？难道美人计没有成功？”林海东笑道。 “什么美人计？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你怎么不早说？”孟长雪嗔怪道。 “美人计就是指那个令云柯。她风骚滥情，为抱高层大腿，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在C公司无人不知。老六，你这么聪明，她们一定会提防着你。看样子，屡试不爽的美人计失效了，秦科同学经受住了考验。可喜可贺！”林海东大笑道。 秦科听林海东这么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今天令云柯一反前几天的殷勤，不再跟我套近乎了。她认为尘埃已经落定，无需再演戏了。” “如果把这些材料交给齐国胜，秦科可能会陷进旋涡中，所以，不能贸然行事。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要暴露问题，还要全身而退。”边小琪沉思道。 “我和齐国胜的私交还不错，也没有利益牵扯。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我想让他向上隐瞒这是秦科亲自查实的材料，就说是接到西州的举报信。等水落石出了，老六也就不用怕了。”林海东思量道。 “齐国胜会不会权衡各种关系，把这些材料压下来？我担心把这些材料上交出去，也可能会石沉大海。”秦科担忧道。 边小琪说道：“做人还是要有点勇气和正义感。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敢迈出这一步，就不能顾忌太多。导火索点燃了，就由不得那些人蛇鼠一窝，上蹿下跳了。如果连起码的正义都不能主持，你俩也就没有在C公司继续干下去的必要了。就像在正阳集团，如果我和长雪都没了出路，那它也不会长久。” 秦科、林海东和孟长雪被边小琪的镇定和自信也鼓起了斗志。 孟长雪说道：“小琪姐，我支持你。林海东，你要是打退堂鼓，或者毛毛躁躁，把事办砸了，那咱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海东郑重地说道：“我会谨慎行事。” 秦科笑道：“老四，你也不要太有压力。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俩一起仰天大笑出门去。” “相反，我对此一点也不悲观。结局有可能是你俩都要被委任到西南分公司，去重整河山。”边小琪笑着说道。 “边总监，我和长雪刚有个开始，就要被发配，哪能受得了啊？”林海东听边小琪这么说，马上说道。 “老四，孟主管刚才已经说半年后才算是你俩的开始，而不是现在。你不要假装没听懂。”秦科打趣道。 “多情未必属女子，相思也堪是丈夫。林海东，我和长雪一起共事，你还担心什么？”边小琪笑道。 “老六，反正你也跑不了。我心里有点平衡了。”林海东笑道。 (三) 送走林海东和孟长雪，秦科给边小琪泡上一杯沈菁送的峨眉山茶。然后，走进自己房间，等边小琪洗完澡，再走进客厅，收拾餐桌，刷锅洗碗，洗澡。忙活完后，也端着一杯茶，走进边小琪房间。 边小琪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一边品茶，一边读书。 秦科看到她床头一侧摆着高级财务会计、成本与管理会计、财务会计学、审计学、财务分析学、税法等一堆会计专业书籍；另一侧则是金融学、国际金融、商业银行业务与经营、证券投资学、证券投资技术分析等金融专业的书籍；还有人力资源管理、运营与供应链管理、市场营销学、公司治理等一些企业管理类的书籍。他吃惊地说道：“小琪，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书？这些书涵盖了会计学、金融学和工商管理三个专业。” 边小琪笑道：“你出差期间，我晚上一个人刚好可以读点书，就去买来这些书。我是学中文的。因为蒋教授的缘故，我还选修了法学专业的课程。现在的工作需要我对这些专业知识也要有所了解，所以，就想给自己再充一充电。你是理工科毕业的，也应该多学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我相信以后一定会用得上。你的文科功底好，而且记忆力很强，读这些书，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咱俩趁着年轻，要多读多学点。从今天开始，咱俩每天要保证读至少一个小时的书。可以吗？” “小琪，书到用时方恨少，知识多了不压人。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效的交际和应酬上。我们一起学习，还可以一起讨论不明白的地方。”秦科笑道。 看边小琪在读一本《成本与管理会计》，秦科拿起一本《财务会计学》，坐到她床上，阅读起来。看着秦科专心读书的样子，边小琪满意地笑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秦科觉得边小琪停止翻书。他抬头看去，见她坐在那里，正安静地看着自己，便笑着问道：“你怎么不看书了？遇到问题了？” “你出差前是不是也知道林海东所说的‘美人计’？跟我说说你直面‘美人计’时的真实感受。”边小琪答非所问道。 “哎哟，我的大小姐。要是事前知道，我都不会去西州。我这辈子只接受你一个人的‘美人计’。”秦科笑道。 边小琪放下书，趴在他后背上，幽幽地说道：“我不相信美女投怀送抱时，你没有任何反应。” 秦科放下书，让边小琪半躺在自己怀里。他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说道：“小琪，说我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假的。那种反应和我现在抱着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种是原始的欲望和挑逗，一种是爱。欲望和挑逗可以抵制，爱却难以控制。”说着，他情不自禁地吻向她的红唇：“我愿意你现在就给我施加‘美人计’。” 情之所至，秦科把手伸进边小琪宽松的睡衣里，抚摸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感受她火热的身体。他的蜜语和激吻让边小琪情迷意乱。她双目紧闭，脸色绯红，呼吸急促。他继续向上试探，她没有阻拦。她洗完澡后没戴胸罩，他摸到她那一对柔软和丰盈。他的心一阵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用掌心轻柔地揉摩着，唯恐揉痛了她。 边小琪任由秦科抚摸着自己的酥胸。她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把嘴唇和他的嘴唇紧紧贴合，香舌伸进他的嘴里，跟他的舌纠缠。一会儿，又把他的舌吸进她的口中，贪婪地吮吸着。 她的激吻让秦科血脉喷张，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他的手顺着她的腹部，慢慢向下摸去。当要摸进她的内裤时，边小琪好像突然醒了，立即松开紧搂他的胳膊，迅速把他不安分的手按住。嘴唇也和他的嘴唇分开，急促而坚决地说道：“不行！不行！” 她把他的手从自己的睡衣里移出来，又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睡衣上的几粒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露着她洁白的胸脯。她赶紧把扣子扣上，把乱发理顺。然后，看着他，半天不说话。 秦科也好像一下子醒了，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烧，不敢看边小琪。他柔声说道：“小琪，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看着秦科的窘态，边小琪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秦大诗人，这是爱？还是原始的欲望？” “这是爱！也是欲望！但我不接受没有爱的欲望。” “咱俩光有爱，没有欲望，行不行？” “不可能。你说的那是亲情，不是爱情。” “你这是第几次对女孩这样？我可是第一次被男生这样……”边小琪红着脸，问道。 “我是第一次。我只对我爱的女孩这样…...以后永远这样……”秦科被问得面红耳赤，口吃起来。 “你得寸进尺。忘了蒋教授的话了？”边小琪使劲掐他的胳膊。 “我记着蒋教授的话。也记得你说我可以亲你，可以摸你。我还想亲你、摸你。”秦科小声说道。 “你想得美。”边小琪娇笑道。 秦科看着边小琪在灯光下楚楚动人的样子，又一把搂住她，使劲亲吻起来。 “你讨厌。”边小琪嘴上这么说，却也不挣扎，享受着他的再一次温柔。 （四） 今天是星期五，从明天开始就是十一国庆节七天长假。 秦科一大早来到办公室，见傅思琛比他还早，便跟她打招呼。傅思琛却不理他。他明白她还在生林海东的气。城门失火，自己被殃及鱼池了。 上午9点钟，秦科接到林海东的电话，说按照她们商定的策略，他已经找齐国胜交谈过了。齐国胜很重视这件事，说一定会妥善处理。林海东让秦科做好思想准备。 上午10点钟，郑雨桐亲自来到秦科工位，也不说有什么事情，就让他跟她走。秦科心知肚明，提着手提包，起身跟着郑雨桐，一起走进齐国胜的办公室。 齐国胜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显然是在等他。他走向前，说道：“齐总，郑总监带我来您这里，不知道您有什么事？” 齐国胜打量了秦科一会儿，说道：“秦主管，把材料拿出来吧。” 秦科装糊涂，说道：“齐总，您跟我要什么材料？” “你少给我装糊涂。故意装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没看出你还有侦探的本事，连我都被你蒙蔽了。头脑思维活泛，行事有章有法，处置得当。你做得很好。”齐国胜被秦科装糊涂的样子气笑了。 “齐总，我能相信您吗？”秦科问道。 “你告诉我你现在都相信谁？”齐国胜问道。 “我之前只相信郑雨桐总监和林海东经理。”秦科说道。 “秦主管，你既然相信我，那么我就郑重告诉你，请你相信齐总。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郑雨桐听秦科说相信她，感到很高兴，立即插话道。 秦科沉思了一会儿，就把自己在西州如何装病，如何摆脱监视的过程叙述一遍。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摞资料，交给齐国胜。 齐国胜把材料快速浏览一遍后，说道：“你希望我怎样来处理这件事？” 秦科又沉思了一会儿，不卑不亢地说道：“齐总，如果说这是您接到西州方面的举报材料，似乎不妥。公司一定会再安排人去查证。如果您说这是我找到的材料，那么我一定会被卷进这个旋涡里。我担心即使您把这份材料交上去，也可能会石沉大海。我想说的是，做人还是要有一点勇气和正义感。我不怕被卷进这个漩涡里，所以，您就按照您的想法去做。如果一个公司连起码的正义都不能主持，那么这个公司也就不值得我留恋了。” 听了秦科的话，郑雨桐对他感到很敬佩，就对齐国胜说道：“齐总，从秦主管去查找证据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具备了过人的胆识，也具备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我们不能让公平和正义成为一句空话。让有责任心的秦主管失望。” 齐国胜沉思片刻，说道：“秦主管，我会如实向汉斯总裁汇报这件事。你就等消息吧。” 郑雨桐带秦科走进她的办公室，真诚地说道：“秦主管，我很佩服你。我相信我们一定还能继续共事。” 秦科笑着说道：“谢谢郑总监抬爱。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我都坦然接受。” ------------ 第六十章 坐镇国庆长假 (一) 国庆节七天长假开始了。 金秋季节是京城房地产销售旺季，每家房地产公司都会全力以赴，正阳房地产公司也不例外。边小琪和她销售部的全体员工一天也不得休息，都早出晚归地工作在售楼处现场。 她9月份在T大和P大做了两场销售宣讲，吸引这两所大学的老师纷纷前来看房和买房。由此引发的示范效应顿现，来售楼处看房的顾客络绎不绝。 顾伟亮终于卖出了第一套房子。 跟顾客签下第一份购房合同后，他高兴不已，抱着章勤勤，兴奋地说道：“师傅，我不是废物，也能卖出去房子了。顾正阳不能再瞧不起我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要请你吃大餐。” 看着欣喜若狂的顾伟亮露出孩子一般可爱的一面，章勤勤红着脸说道：“顾伟亮，我知道你肯定行。那么多人都在看我们，你快放开我。” 章勤勤是一个知书达理、彬彬有礼、一点也不张扬的女孩。在这段时间里，顾伟亮一直跟着她学习，看她如何跟顾客打交道。他在微笑、礼貌、说话、举止和细心等诸多细节上，跟她学到了很多。空闲下来，章勤勤就给他讲自己接待顾客的体会和心得，鼓励他去和顾客打交道。受她的影响，顾伟亮以前那种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公子哥习气不见了，慢慢也能心平气和起来，谦逊有礼地跟顾客交流。他不再迟到早退，跟大家一样吃盒饭，让不认识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董事长顾正阳的儿子。 章勤勤检查顾伟亮签的合同，没有发现问题。她马上单独找到边小琪，高兴地说道：“边总监，顾伟亮也卖出去房子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勤勤，这都是你这个好师傅的功劳。” “其实，顾伟亮他人本质不坏，只是以前没有遇到像您这样能管得住他的领导。现在好了，顾总应该放心了。”章勤勤说道。 “不对。在这段时间里，顾伟亮不是一直由你领导吗？是你的魅力降服了这个纨绔子弟。”边小琪打趣道。 “边总监，我可不能和您比。我觉得他是怕您，才在我面前老实起来。无论如何，我还是为他感到高兴。我觉得就像我自己签了第一份售房合同一样。”章勤勤说完，突然脸红了。 边小琪立即看出一些端倪，笑着说道：“勤勤，从现在起，你要继续领导顾伟亮。要是他再敢犯浑，你就来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边总监，您以后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章勤勤的声音变小了。 “这也是我期望看到的。勤勤，继续加油。”边小琪笑道。 章勤勤走离开后，边小琪给顾正阳打电话，把顾伟亮签下第一份售房合同的事情汇报给他。顾正阳非常高兴，说道：“小琪，还是你领导有方！玉不琢不成器，看来我这个父亲做得不合格。” “顾总，您太谦虚了。没有您的尚方宝剑，我也无能为力啊。”边小琪笑道。 “小琪，让他继续干下去。不能因为一点小成绩，就抬举他。你还是要严格要求他。”顾正阳说道。 “顾总，按照目前的销售态势，我估计假期还没有结束，我们的房子就会销售完。到时候，我邀请您来做总结发言。”边小琪说道。 “好！我一定去。”顾正阳答应道。 （二） 秦科要在这个假期中拿到C1驾照，所以，他全天都在学车。直到下午五点，他才从驾校出来。 他来到正阳房地产公司售楼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他穿着售楼员的工作服，出出进进售楼处大门，不停地迎送顾客。他是林海东。 他走过去，一拍林海东的肩膀，说道：“老四，在这大假期里，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只许你来，不许我来？我来兼职卖楼，不行啊？”林海东一见是秦科，反问道。 秦科立刻明白他的用意，笑道：“老四，为了爱情，你真够下功夫。佩服，佩服。孟同学同意你来？” “哈哈，还是老同学懂我。长雪是边小琪的部下，她得听领导的话。所以，只要边小琪同意，就行了。”林海东笑道。 林海东今天一大早就来到正阳房地产公司售楼处。孟长雪看到他，说售楼处很忙，不要他在这里添乱，要撵他走。恰巧边小琪走了过来，他赶紧毛遂自荐：“边总监，我知道你们会非常忙，也担心你们人手可能不够。我是卖通信设备的，和卖楼的工作异曲同工，一定能帮上你们忙。” 边小琪笑着说道：“林师傅，你应该去休假。浪费这秋高气爽的大好天气，太可惜了。而且，即使你来帮忙，我们也不会付给你工资。” “我一个人休假，没意思。我不要工资，只要管我盒饭吃就行。我绝不给你们添乱，坚决服从边总监和孟主管的指挥，让我干啥就干啥。”林海东笑道。 边小琪看了林海东一会儿，笑道：“欢迎你，林义工师傅。这样吧，你今天负责端茶送水，迎送顾客。长雪，你给林师傅找一套工作服。” “边总监明见，我保证完成任务。”林海东高兴地说道。 见边小琪发话了，孟长雪不再赶林海东走。她给他拿来一套工作服，嘱咐他不要多说话。他立即换上售楼员的工作服，忙前忙后起来。 林海东热情又善言，勤快又能干，不到半天功夫，就跟销售部的大部分员工混熟了。她们问他这是图啥？他笑而不答。 这时，有人来喊林海东：“林哥，吃饭了。” “老六，我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我要和她们共甘苦。走，一起吃盒饭去。”林海东说道。 “老四，我无功不受禄。”秦科笑道。 “老六，你哪来这么多讲究？边小琪也吃盒饭，你就忍心自己去吃好的？”林海东说道。 见秦科提着一袋子苹果，林海东一把抢过来，说道：“老六，谢谢你还带着水果来慰问我。给你和边小琪留两个，剩下的我都拿走了。” 看着林海东的霸道劲，秦科哭笑不得。 边小琪和孟长雪跟一些员工在吃盒饭、聊天。林海东和秦科端着盒饭走过去，跟她们打招呼。林海东把一袋子苹果分给那些员工，她们都笑着说道：“林哥，你人真好。” 边小琪笑着说道：“林师傅，吃完饭，你就可以下班了。” “边总监，孟主管，我要严格要求自己。我要跟你们同步上下班。”林海东看着孟长雪，马上拒绝道。 晚上八点钟，售楼处依然灯火通明，还有七八个顾客没有离开。 边小琪找到林海东，说道：“我们今天下班会很晚。你开我的车，和秦科一起去买十个披萨和几桶可乐，给大家当宵夜。我请客。” 晚上九点钟，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后，林海东和秦科抱着披萨和饮料走进售楼处大厅。林海东大声说道：“同志们，你们辛苦了。今天晚上，边小琪总监自掏腰包，请大家吃宵夜。”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分享美味的披萨，并向边小琪道谢。 边小琪笑着说道：“大家今天的工作时间都超过了12个小时，辛苦了！吃完宵夜，就赶快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另外，你们把晚上回家的打车费发票都交给黄琼经理，由她统一报销。” 所有人又一齐说道：“谢谢边总监的关爱。” （三） 吃完披萨，员工们陆续下班回家。 边小琪召集董明楼、阮宗凯、孟长雪、彭娟和黄琼，开今天的工作总结会。 假期第一天的销售数据非常劲爆，总共签订正式售房合同96份，还有缴纳定金的顾客21个。孟长雪小组卖出40套房子；阮宗凯小组卖出37套房子；彭娟小组卖出35套房子；黄琼小组卖出5套房子。彭娟个人销售业绩累计9套房子，排名第一；孟长雪累计7套房子，排名第二；章勤勤和阮宗凯各累计6套房子，并列第三。 边小琪对今天的销售业绩非常满意，笑着说道：“诸位都辛苦了。你们既带动了团队，又起到了表率作用。我在这里要说声谢谢你们。我们再接再厉，完成清河家园一期楼盘的销售应该是指日可待。看看你们还有没有问题要说？无论大小，都可以提出来。” 彭娟先说道：“边总监，今天阮宗凯主管的人抢了本属于我们小组的两个客户。不然，我们小组的业绩就排第二了。您得给我们小组个说法。” 边小琪看向阮宗凯。阮宗凯马上说道：“边总监，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彭主管组的人都在接待顾客，顾客等不及了，就找到我们组。所以，我们组就替她们接待了顾客，并签下了合同。” 不等边小琪说话，彭娟又说道：“边总监，顾伟亮的工作效率太低。他一天只签了一份售房合同，排名倒数第一。他还连累了章勤勤，否则，勤勤的销售业绩还会提升。” 边小琪还是没有说话，又看向孟长雪。孟长雪说道：“边总监，今天来看房的顾客太多，盒饭不够，我和您都没吃上午饭。希望明天能多预订一些。” 董明楼接话道：“边总监，孟主管，我没想到会来这么多顾客。我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50份。对不起。你们没有吃上午饭，这是我的责任。” 黄琼接着说道：“边总监，顾客太多，小孩也多。我们不敢掉以轻心，看护小孩的人忙不过来。韩文婷一个人做迎宾，一站就是一天，连个替班的都没有。还有，厕所卫生打扫冲洗不及时，顾客都有抱怨了。董总监看不下去，亲自去打扫厕所。请您再协调公司其它部门，让她们安排几个人来帮我们。” “我要求人事部、财务部和采购部各抽调3个人来支援我们。难道还不够吗？”边小琪问道。 “边总监，您要了9个人，只有人事部门来了一个。她们分明就是不把我们当回事。”彭娟气呼呼地说道。 “我们都忙成这样，她们却袖手旁观，心安理得享受假期。她们太不像话了。我们得找顾总讨个说法。”董明楼也不再沉默。 边小琪听了几个人汇报的问题，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大家都不要生气。我现在就给顾总打电话。我要看看这几个部门为什么敢阳奉阴违？她们凭什么敢轻视我们？敢如此言而无信？不讨个说法，我决不罢休。” 当着大家的面，边小琪拨打顾正阳的电话。 （四） 顾正阳应酬完一场晚宴，回家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消酒，一边和妻子段瑞莲、女儿顾伟丽和女婿于江涛聊天。 顾伟亮回到家，已经快10点钟了。段瑞莲一看到他，赶紧起身，说道：“小亮，你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弄宵夜吃。” “妈，我已经吃饱了。我太累了，得赶紧睡觉去。我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呢。”顾伟亮疲惫地说道。 “你一天都吃什么了？我看你都瘦了。”段瑞莲看着顾伟亮的神态，心疼地说道。 “边小琪总监自掏腰包，请客吃宵夜。她让我们吃了一顿披萨。”顾伟亮说道。 顾正阳说道：“听说你也卖出去房子了。不错，没有给我丢脸。你要继续努力。” “爸，我一天只卖了一套房子，有人一天卖出去5套。我比她们差远了。我现在不是为你干，是为我自己干。”顾伟亮说道。 “你也学会谦虚了，也有觉悟了。不错，有进步。今天的销售情况怎么样？”顾正阳说道。 “今天，只我们一个小组，就卖出去35套房子。顾客太多，我们一个人当成两个人使，还是不够用。每一个人都甘愿加班加点，还不喊累。边小琪太能干了。以前，我还瞧不上她。现在，就是给她提鞋，我都不合格。”顾伟亮感慨道。 “哎哟！我的亲弟弟，你以前对边小琪恨得咬牙切齿，这才过了几天，你就对她崇拜成这样？”顾伟丽说道。 “姐，你就等着吧。边小琪现在开工作总结会。一会儿，她就会来收拾你了。”顾伟亮讥讽道。 “她凭什么？我又没惹她？”顾伟丽不置一屑。 “她跟你和姐夫的部门要几个人来售楼处帮忙，今天一个人也没有来。你们言而无信，我也很生气。”顾伟亮气愤地说道。 这时，顾正阳的电话响了。正是边小琪打过来的电话。 顾正阳笑着说道：“小琪，我听顾伟亮说你还在开会。辛苦了。你要早早休息，不能把身体累垮了。以后，还有更多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去承担。另外，以后每天的宵夜由公司报销，你不要自己负担。” 边小琪笑道：“顾总，谢谢您的关心和理解。我年轻，累不着。今天总计卖出去117套房子。这是我们销售部全体员工齐心协力的结果。” “小琪，由你把关销售部，我一百个放心。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顾正阳说道。 边小琪不再客气，就把手下几个人提出来的问题，反映给顾正阳。然后，说道：“顾总，我已经跟郭秋芸总监沟通过了。明天上午，她会来售楼处。” “小琪，你不要生气。明天上午，我亲自去售楼处，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赶紧回家休息吧。” 顾伟丽见顾正阳挂了边小琪的电话后，脸色很不好看，问道：“爸，什么事惹您生气了？” 看着装着没事一样的顾伟丽，顾正阳发怒了：“顾伟丽，于江涛，明天一大早，带着你们答应支援边小琪的几个人，都给我去售楼处上班。” “凭什么呀？我们有休息的权利。现在是国庆节，我们不去。”顾伟丽说道。 “你们敢不去，也就不用在正阳集团上班了。我让你们彻底休息。”顾正阳冷笑道。 “爸，您专制，您武断。我不服。”顾伟丽委屈起来。 “边小琪和整个销售部门都不休假，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来使。她们一天两顿吃盒饭，现在还在开会。跟她们相比，你跟我讲权利，你大言不惭。你言而无信，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不信，你俩给我等着瞧。”顾正阳拍案而去。 顾伟亮适时说道：“能跟顾总监和于总监一起共事，我很荣幸。你俩快去睡觉吧，明天可别迟到了。哈哈。” 看着顾伟亮幸灾乐祸的样子，顾伟丽气得说不出话来。 顾正阳本想打电话把人事总监郭秋芸骂一顿，但想到边小琪已经给郭秋芸打过电话，就放弃了。 挂断电话，边小琪又给人事部总监郭秋芸打电话，把自己的意见直接向她说出来。郭秋芸一直向她道歉，说她明天早上会亲自带人到售楼处。 给郭秋芸打完电话，边小琪说道：“诸位，谁敢欺负销售部的任何一位员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们以礼待人，但也绝不接受他人轻视我们。” 彭娟笑着说道：“边总监，真解气。跟着您干，真好！” 边小琪笑着说道：“彭主管，销售部首先要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才能应对任何困难。对于顾伟亮，凭他的出身，让他来卖楼，是委屈了一点，但他必须证明他的能力，否则，没有人会看得上他。我相信顾伟亮已经理解顾总的良苦用心。他能卖出第一套房子，接下来，一定能卖出更多。勤勤帮助他，实际上也是在帮助你整个团队，是不是？” “边总监，您说得对。我就是太争强好胜了。阮主管，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彭娟不好意思地对边小琪和阮宗凯说道。 “彭主管，你可不要松劲，我还等你夺得个人销售冠军呢。孟主管她们几位跟你的差距可不大啊。”边小琪笑道。 “边总监，请您放心。我会继续加油。”彭娟信心十足。 边小琪又笑着对黄琼说道：“黄经理，明天，你需要的人手就会补齐，而且，会只多不少。” “董总监，明天，你要多加一些盒饭，宁多毋缺。这样，我和孟主管就不会饿肚子了。”边小琪又笑着对董明楼说道。 “边总监，你放心吧。”董明楼不好意思地说道。 离开售楼处，董明楼亲自开车，把彭娟、黄琼和阮宗凯分别送回家。边小琪则让一直等候的林海东开车，先把她和秦科送回家，再让他送孟长雪回家。然后，让他明天早晨7点钟，来接她上班。 林海东立刻明白边小琪的意思，欣然应允。 ------------ 第六十一章 针锋相对 （一） 第二天早晨7点钟，林海东开车带着孟长雪，准时接上边小琪。 在路上，边小琪接到田歌的电话：“姐，你现在哪里？” “妹妹，我在上班啊！国庆假期是我们这个行业不可错失的好时机。你又到哪里疯玩去了？”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要向你学习，也想工作。今天，我想去你们公司售楼处看看。不知道你欢不欢迎？” “妹妹，我哪能不欢迎呢？求之不得。你可以带上你的照相机。要不要去接你啊？蒋大夫去哪里了？” “姐，那我就在家里等你。蒋大夫今天和蒋教授一起去了苏州。你不知道吗？” “妹妹，我忙得都忘记给蒋教授打电话了。你告诉蒋大夫，假期过后，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7点半到达售楼处。边小琪把田歌的电话和地址告诉林海东后，他立即驾车远去。 边小琪看到人事部总监郭秋芸和两女一男三个年轻人，正在售楼处门口等候。她快步走向前，笑着说道：“欢迎郭总监莅临销售部，指导工作。” “边总监，我哪里敢说指导工作啊？今天，我和我的三个手下，都听你的指挥。”郭秋芸握着边小琪的手，笑道。 边小琪跟三个年轻人打招呼：“欢迎你们。你们放弃休假，来帮助我们，我代表销售部表示非常感谢。”她又对其中的一个年轻女孩说道：“我昨天在售楼处见过你。你辛苦了12个小时。你叫什么名字？” “边总监，您好！我叫杜玉芳。”女孩微笑着说道。 “你认识海源的杜玉芬大夫吗？”边小琪一听女孩的名字，马上问道。 “边总监，她是我的堂姐。”女孩回答道。 边小琪听了杜玉芳的话，不再追问下去，但已经在心里把她记下了。她接着说道：“你们三个人今天都听从黄琼经理的安排。你们跟着孟长雪主管，去找黄经理吧。” 孟长雪跟郭秋芸打招呼后，带领三个人，走进售楼处。 边小琪对郭秋芸说道：“郭总监，我和你今天站在大门口，做迎宾，可以吗？” “能和漂亮的边总监一起工作，我太荣幸了。只是我这半老徐娘，站在门口，怕丢了公司的脸。”郭秋芸笑道。 “郭总监，你身材和气质俱佳，谁敢说你老？”边小琪笑道。 “边总监，我真爱听你说话。行，今天你是红花，我是绿叶，咱俩一起迎宾。”郭秋芸说道。 边小琪和郭秋芸换上工作服，站在售楼处大门口。陆陆续续来上班的销售部员工，看到两位总监，都很惊讶，恭敬地跟她俩打招呼。 八点钟，顾正阳来到售楼处。看到边小琪和郭秋芸，他笑着说道：“被两位总监在此迎接，我的待遇很高啊。” “顾总，我和郭总监今天一起来迎接光临售楼处的顾客。您是跟着顾客沾光。”边小琪笑着说道。 “顾总，您早！”郭秋芸一见到顾正阳，马上恭敬地问候道。 “郭秋芸，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听说我要来售楼处，你就赶紧跑来表现？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顾正阳对郭秋芸一点也不客气，质问道。 “顾总，对不起。我管理不到位，耽误了边总监的工作。请您放心。在这个假期里，我会一直待在售楼处，听从边总监的安排。”面对顾正阳的斥责，郭秋芸马上做自我批评，红着脸说道。 “顾总，请您不要生气。昨天，郭总监手下一个叫杜玉芳的女孩已经在售楼处工作了12个小时。郭总监事前给我打过电话，为其他两个人请假。是我太忙，把这事给忘记了。我也没料到顾客数量会增加这么多。这是我的预判失误。”边小琪说道。 “小琪，我很清楚这些中层干部每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不要为她开脱责任。你的应急预案已经做得很好了。顾客即使多十倍，我也不怕。我怕的是公司里阳奉阴违的歪风太猖獗。必须彻底整顿这股歪风。”顾正阳掷地有声。 “顾总，过一会儿，有两位记者会来采访我们销售工作现场。您先进去吧。您要是一直站在这里，顾客可能都不敢进门了。”边小琪笑着说道。 “哈哈，你说得对。我站在这里，会影响你们的工作。能有记者来，太好了。等记者到了售楼处，你带她们来找我。”顾正阳笑着说道。 顾正阳走进售楼处，被他骂得不敢说话的郭秋芸才松了一口气。见边小琪刚才为自己开脱责任，她真诚地说道：“小琪妹妹，我真要谢谢你。” “郭姐，你见外了。你亲自来帮我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边小琪笑道。 （二） 接近九点钟，顾伟丽和于江涛才姗姗来迟。 顾伟丽打扮得花枝招展，边小琪隔着几米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于江涛这是第一次见到边小琪，马上被她美丽的容貌和高雅的气质吸引住了。即使边小琪穿着工作服，也掩盖不住她高挑的好身材。于江涛眼珠盯着边小琪，半天也不挪开。顾伟丽察觉到了，使劲揪了于江涛一把，他才转过神来。 “哟！两位总监很有心，专门来迎接我。”顾伟丽趾高气扬地说道。 “顾总监，您太高看自己了。我和郭总监在此迎候顾客。您是跟着顾客蹭光。”边小琪不等郭秋芸说话，不冷不热地说道。 可能是嫉妒边小琪的容颜和气质，也可能是被边小琪的冷淡气着了。顾伟丽想借机给边小琪一个下马威，打击一下边小琪的气势。她突然怒声说道：“边小琪，你不要这么拽！你真是一把告状的好手。你整完我弟弟，难道还想接着整我？你试试看？” 边小琪一眼就看出顾伟丽的心思，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于是，她把冷厉的眼光射向顾伟丽，冷笑道：“顾总监，我从来就不想整谁。你阳奉阴违、言而无信在先，现在又倒打一耙。你简直不可理喻。难道您的字典里没有‘道歉’二字？” “顾总监，你言重了。边总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郭秋芸一见边小琪和顾伟丽针锋相对起来，连忙插话道。 “伟丽，你不要这么说话。我看边总监也不像那种人。”于江涛也在一旁说道。 “于江涛，你到底是哪头的？你这个王八蛋，看见美女就挪不动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顾伟丽见于江涛竟然替边小琪说话，破口大骂起来。 “顾总监，你可以不要你的脸面，但正阳房地产公司必须顾及声誉。你今天想撒泼，选错了时机和地方。等清河家园一期销售完毕，我愿意再见识一次你的风采。不过，你可能没有机会了。”边小琪轻蔑地说道。 边小琪伶牙俐齿，听起来没有一句话骂人，句句却比骂人还难受。顾伟丽被她怼得一时间上不来话，傻站在那里。 这时，顾伟亮从售楼处里面冲出来，对边小琪说道：“边总监，对不起。我姐不会说话，我替她向你道歉。”说着，他拽住顾伟丽的胳膊，把她拖进售楼处。 于江涛不跟着顾伟丽进售楼处，而是伸出手，媚笑道：“边总监，我是采购部总监于江涛。我愿意和美丽的边总监交个朋友。” 边小琪没有伸手，脸色冷若冰霜，说道：“于总监，您还是去好好关照顾总监吧。其它的就免了。” 于江涛尴尬地缩回手，讪笑道：“是，是。我一定会好好收拾顾伟丽。” “但愿于总监说到做到。”郭秋芸在一旁说道。 于江涛走进售楼处后，郭秋芸说道：“小琪，你不要生气。顾总的这对奇葩儿女让他很头疼。你和她们井水不犯河水。她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边小琪恢复了笑脸，说道：“郭姐，谢谢你刚才的仗义。实话实说，我还真不怕她们这些混世魔王。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顾伟丽真不配作我的对手。” 这时，边小琪耳边传来“咔嚓、咔嚓”的照相机快门声。她抬头一看，见田歌在给她和郭秋芸拍照。田歌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好一个霸气的边总监！” “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边小琪笑道。 “姐，我来了有一会儿了。我刚刚看了一场好戏。”田歌笑道。 “刚才你看到的和听到的可不许外传。”边小琪说道。 边小琪见田歌身边还有一位拿着相机的女孩，她不认识。田歌立即介绍道：“姐，她是我的学姐林春曦，现任《京华时报》记者。曦姐，这是正阳房地产公司销售总监边小琪女士。” “欢迎林记者，我是边小琪。田记者，林记者，这位是正阳房地产公司人事部郭秋芸总监。郭总监，那位是《京华时报》记者田歌。”边小琪跟林春曦打招呼，并把郭秋芸介绍给她俩。 “姐，让编外才子当司机，用专车接送，还有两位总监亲自迎候。我们可是受宠若惊啊！”田歌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是无冕之王，我们敢不敬着吗？”边小琪抱着田歌，笑道。 “姐，你和郭总监摆个pose，我们再给你俩拍照几张。这可是好素材。”田歌说道。 边小琪和郭秋芸分立于售楼处大门两侧，微笑着看向镜头。田歌和林春曦又“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边小琪对郭秋芸说道：“郭姐，我领两位记者去见顾总。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琪，你赶紧去吧。我一定接待好每一位顾客。”郭秋芸笑道。 （三） 顾正阳听顾伟亮把发生在售楼处门口的事情叙说一遍后，就在会议室里，训斥顾伟丽和于江涛。于江涛低头不吱声。顾伟丽被骂得泪眼婆娑。 顾正阳接到边小琪的电话，知道田歌和林春曦两位记者已经到了售楼处，便立即走出会议室，亲自迎接她们三个人。 田歌已经跟顾正阳很熟了，亲自把林春曦介绍给他。 寒暄之后，田歌见顾伟丽站在一旁，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对顾正阳说道：“顾总，刚才这位女士在门口撒泼，我和林记者都看见了。这影响太坏了。顾客还敢进来买房子？您能容忍这样的人在售楼处乱搅和？要不是边总监拉住我，我俩早就扭头走了。” 顾正阳老脸一红，难堪地说道：“田记者，林记者，她是我的女儿顾伟丽。我管教无方，让你们又见笑了。” 田歌装着惊讶的样子，说道：“顾总，怪不得她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您老人家在背后给她撑腰啊！” “田记者，我绝不会护着她。她必须向边小琪总监道歉。她今天必须听从边总监指挥。顾伟丽，你听见了没有？” 顾伟丽见年轻漂亮的田歌记者也替边小琪出头，顾正阳又如此严厉，立刻颓萎了。她言不由衷地对边小琪说道：“边总监，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愿意听从你的安排。” 边小琪脸上还是没有笑容：“顾总监，看在顾总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为了工作，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要通过行动，把你的诚意表现出来。”接着，她又对顾正阳说道：“顾总，昨天有顾客抱怨售楼处的卫生间打扫不干净，您看……” 不等边小琪把话说完，顾正阳立即说道：“顾伟丽，你和于江涛去负责打扫和清洁售楼处的卫生间。如果今天再有顾客投诉卫生间不干净，我拿你俩是问。” “爸，您让我做保洁？我不干。”顾伟丽一听顾正阳要求她去打扫厕所，立刻又急了。 “叫你去销售房子，你会吗？别人能干的工作，你怎么就不能干？就这么定了。”顾正阳严厉地说道。 “顾总，您说得对。厕所的卫生情况最能说明一个公司的管理水平。我愿意助边总监一臂之力，去干这个活。”于江涛倒是很会见风使舵，既是在讨好顾正阳，更是在讨好边小琪。 “顾女士，于先生，我会定时去检查售楼处卫生间的卫生情况。希望我不会失望。”田歌火上浇油地说道。 顾伟丽不情不愿地被于江涛拉走后，顾正阳笑着说道：“边总监，我今天也听从你的指挥。你看我能干点什么工作？” “顾总，您就负责陪同两位记者吧。”边小琪笑着说道。 “边总监，不行。有顾老爷子陪着，我和林记者都受拘束。采访员工和顾客时，顾总站在一旁，她们哪里敢说真话？”田歌不同意边小琪的安排。 “顾总，那就请您先去休息一会儿。我会安排您去做一项很重要的工作。田记者，林记者，我保证你们二位可以自由活动。”边小琪笑着说道。 由于顾正阳来到售楼处，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各路神仙都闻风而动，跑到售楼处来凑热闹。办公室主任封高诚和工程部总监孙富贵也都带着几个人，来到售楼处。顾正阳让他们都听边小琪的指挥。 边小琪把封高诚拉到一旁，跟他低语了几句后，封高诚立即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四） 边小琪和郭秋芸站在门口，不停地跟前来售楼处的顾客打招呼。售楼处很快就热闹起来。全体人员都全身心地投入到接待顾客的工作中。 韩文婷带着几个女孩，照看顾客领来的小孩；于江涛和顾伟丽带着几个手下清洁厕所卫生；杜玉芳和林海东几个人负责接送顾客。 田歌采访韩文婷：“韩女士，你做这样的后勤工作，拿不到销售人员的提成和奖金，心里是否会觉得不平衡？” 韩文婷笑着说道：“边总监承诺不会亏待我们。我很信任她。再说，总得有人干这样的工作。我喜欢小孩，很愿意做这个工作。” 田歌走进卫生间，见地面干干净净，没有水渍，还铺上了防滑垫；吹干机和擦手纸也一应俱全；喷洒了香水，卫生间不但没有臭味，还香气袭人。只要有人使用完厕所，保洁员马上就会去擦一遍马桶、地面、洗手台，一刻也不闲着。 她拉住一位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女顾客，笑着说道：“这位女士，打扰您了。请问您对售楼处的卫生状况，还有什么意见？”女顾客满意地说道；“太干净了，像星级宾馆一样。我去过很多家售楼处，这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厕所。在这样的环境中看房子、买房子，感觉很舒心，体会到了自己是上帝的待遇。” 她看到穿着工作服，在卫生间里擦地的顾伟丽，特意向前，问道：“顾总监，请谈谈你此时的感受。” 顾伟丽也听见顾客刚才的夸赞，不好意思地说道：“田记者，边小琪总监把工作做得很细致。我会做好打扫卫生的工作。” “顾总监，你说得很好，做得也很好。工作没有贵贱，只有用心和不用心。你有这样的觉悟，说明你还是一个理智的人。”田歌趁顾伟丽弯腰擦地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她又去采访一位刚刚签完购房合同的男顾客：“先生，您好！我是记者田歌。打扰您了。请问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我看您才来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签下了购房合同。请谈一谈您的感受。” “记者同志，我是做IT工作的。不瞒你说，我已经比较过好几家房地产公司。正阳房地产公司的价格最好，服务周到热情，所以，我就不再犹豫了。你要是想买房，赶快动手吧。不然，就买不到了。”男顾客笑着说道。 林春曦采访一位刚刚接待完顾客的女售楼员：“你好，我是记者林春曦。打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天已经销售出去几套房子了？计划销售出去几套？工作压力大吗？一天要工作几个小时？有加班工资吗？你对工作环境满意吗？你对你的领导有什么意见？” “林记者，你好！我叫罗爱美。我已经卖出了一套房子。我今天想卖出去至少五套。我的压力不是能不能卖出去房子，而是能不能夺得第一名的销售业绩。我一天要工作12个小时，但我心甘情愿，而且还有加班费。我的领导不但给我报销打的费，还免费供应午餐和晚餐。她和我们一样，从早到晚，工作在第一线，为我们排忧解难。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环境。我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去接待顾客。”罗爱美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去工作了。 林春曦又去采访一位带着孩子，刚刚进门的女顾客：“您好！我是记者林春曦。打扰您了。请问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你为什么会选择来看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房子？” “您好！我是T大的老师。正阳房地产公司的边小琪总监来我们学校做过宣讲。我的不少同事都买了这里的房子。所以，我也心动了。房子价格对我们大学老师有倾斜；房子面积大小合适；结构也合理；很适合我们这些工资不高的教师群体。我今天就是来签买房合同的。” 看着售楼处现场紧张有序，有条不紊的工作氛围，林春曦和田歌都暗暗赞叹。 ------------ 第六十二章 庆功会 （一） 封高诚带着几个人，抬着两张桌子，还有两个音箱，走进售楼处。他怀里抱着一个装满橙色乒乓球的透明塑料玻璃箱， 边小琪让杜玉芳和另一个女孩接替她和郭秋芸迎宾。她引领封高诚等人，来到售楼处大厅摆放钢琴的地方，迅速布置好一个抽奖现场。她再把田歌、林春曦和黄琼找来，跟她们耳语了几句。接着，她去见顾正阳，笑着说道：“顾总，您的工作岗位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就位。” “小琪，是一个什么工作岗位？”顾正阳好奇地问道。 “顾总，您去了，就知道了。”边小琪卖了个关子。 顾正阳跟着边小琪，来到抽奖现场。田歌拿着话筒，微笑着说道：“亲爱的顾客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我是田歌。为了感谢您们购买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房子，正阳集团董事长顾正阳先生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拿出一万元现金，举办现场购房有奖的抽奖活动。凡是签下购房合同的顾客都能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我身边这个透明玻璃箱里，一共放了127个标有001~127数字的橙色乒乓球。每一个数字对应的奖金数额都公示在我身后墙上的红榜纸上。50元的奖有80个，100元的奖有40个，200元的奖有5个，500元的大奖有2个。请您拿着购房合同，到郭秋芸总监那里登记排队。顾总亲自为您抽奖后，您在黄琼经理那里领取属于您的奖金。这个抽奖活动公开、透明、公正，《京华时报》的林春曦记者在现场监督。凡是获得200元和500元大奖的顾客，正阳房地产公司边小琪总监将为您弹奏一首钢琴曲，以示祝贺。” 田歌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顾客拿着刚刚签下的购房合同，走到郭秋芸那里，排起队来。 第1位获得抽奖机会的顾客，就是林春曦刚才采访过的那位P大的年轻老师。顾正阳闭上眼睛，把手伸进玻璃箱，用他的大手把乒乓球又搅动一遍，然后，拿出一个乒乓球，交到田歌手里。 “55号乒乓球，奖金100元。恭喜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士。”田歌念着乒乓球上的数字，又去对照红榜，把金额念出来。 第15位男顾客抽到了29号乒乓球，奖金200元。边小琪端坐在钢琴前，为他弹奏了一首《祝你平安》。众人被边小琪娴熟的弹奏和优雅的气质折服，一起伴着她的弹奏哼唱起来。 第47位男顾客抽到了88号乒乓球，奖金500元。这是今天抽到的第一个最大的奖。顾正阳、田歌、边小琪和获奖男士站在一起，林春曦为她们拍照。边小琪又弹奏了一首很应景的《好日子》，让这名男顾客感动不已。至此，上午的售房抽奖活动达到了高潮。 上午一共销售了65套房子，销售业绩非常喜人。500元的大奖被抽出1个，200元的奖被抽出1个，100元的奖抽出21个，50元的奖抽出42个。顾正阳觉得自己能亲自参与到销售活动中，高兴得合不拢嘴，乐此不疲地为购房顾客频频抽奖。 封高诚择机问边小琪是否需要为顾正阳订中午就餐的饭店。边小琪去征求顾正阳的意见，他说要和员工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化。边小琪就让封高诚去多订几十份盒饭。 吃中午饭时，顾正阳端着盒饭，跟自己的员工一起就餐。他和她们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融洽。员工们看到自己的老板这么平易近人，都很感动。 （二） 田歌忙着拍完照片后，拉着林春曦，来到顾正阳跟前，打趣道：“顾总，您今天又把我惊着了。您这大老板也和我们一样吃盒饭，能咽得下去吗？” 顾正阳笑着说道：“田记者，林记者，我小时候做梦都想能吃上这样的饭。人只有享不了的福，哪有遭不了的罪？我担心你们吃不惯啊。” 田歌说道：“顾总，我爸妈从来不娇惯我。况且边总监那样的美女都能吃得下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呢？有边总监这样多才多艺、能力出众的部下，您省太多心了。” “田记者说得对。一个企业用对了人，就不愁做不成事。”顾正阳感慨道。 “顾总，清河家园一期楼盘很快就会卖完。您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林春曦适时地问道。 “林记者，第一是要保证清河家园一期楼房的交付，而且要保证质量；第二是要尽快启动清河家园二期楼盘的开发。”顾正阳说道。 “顾总，根据上午的销售势头，今天设置127个奖，数量肯定是不够了。”田歌说道。 “田记者，你不要担心。我会让边小琪总监再增加一些，让今天买到房的顾客都不会空手而归。边总监提出这个抽奖的主意很好。你看售楼处的人气多旺。”顾正阳笑道。 这时，边小琪、董明楼和郭秋芸走了过来。边小琪笑着对田歌说道：“田记者，你在跟顾总聊什么呢？” “边总监，我在向顾总夸你呢。你没有觉得你耳朵根在发热吗？”田歌笑着说道。 “田记者，你和林记者放弃休假，来给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助力。为表示感谢，顾总特意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你俩在离开售楼处之前，到我那里去拿。”边小琪笑道。 “谢谢顾总和边总监。”林春曦笑着说道。 “你们采访报道的文稿一定要经顾总过目。”边小琪叮嘱道。 “边总监，我写的都是好话。你难道不相信我？”田歌笑道。 “我当然相信你。我怕你写得太好了，把我们捧得太高了。”边小琪笑道。 “顾总，边总监，我们的职业操守要求我们必须实事求是，绝不能无中生有。一定是真人真事，真情实感。”田歌说道。 “田记者，林记者，我想在你们的报纸上，为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做广告。这件事由边总监全权负责。”顾正阳说道。 “顾总，这是我们报社求之不得的好事。节后我们马上去联系和实施。”听顾正阳给报社提供一笔广告业务，田歌和林春曦非常高兴。 “田记者，林记者，广告费要在合理的范围内。”边小琪说道。 “边总监，清河家园一期楼盘很快就要卖完了。你可能要失业了。”田歌又笑着说道。 “面临保交楼和二期楼盘的开发，所以，担子会更重。边总监，你要考虑承担更多工作。你有什么具体想法，就跟我谈。我会要求其它部门全力配合你。”顾正阳说道。 “顾总，我会尽快做出一份新的计划。届时，请您过目。”边小琪说道。 董明楼和郭秋芸立即表示，一定会全力支持边小琪的工作。 “田记者，林记者，清河家园一期楼盘的房子销售完后，我要举办庆功会。希望你们俩都来参加。”顾正阳说道。 “顾总，我和林记者一定光临。”田歌笑着答应下来。 下午下班时，边小琪把封高诚带来的雅诗兰黛化妆品，送给田歌和林春曦一人一套，再让林海东开车把她们送回家。两位记者高兴而归。 从下午到晚上9点之前，又有73套房子被销售出去。127个抽奖不够用，边小琪又让封高诚临时增加了10个100元，1个200元的乒乓球，才满足了购房顾客的抽奖热情。 看着如此喜人的销售成绩单，顾正阳自掏腰包，为在售楼处工作的全体员工买来肯德基汉堡、薯条和可乐，作为宵夜。 最后一名顾客离开售楼处后，顾正阳和一干中层干部也下班回家。边小琪开完总结会，把辛苦了一天的员工一一送走。然后，她带着董明楼、黄琼、孟长雪、彭娟和阮宗凯又四处巡视一遍，见卫生间光可鉴人，大厅和各个大小会客室也整洁利落。 今天没有接到顾客对售楼处卫生状况的抱怨和投诉。边小琪说道：“顾伟丽虽然骄横跋扈了一点，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彭娟说道：“边总监，那个于江涛不是一个好东西。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您可得提防着点。您可能不知道，这个人还很色。” “顾总用人明察秋毫，做事果断。难道会在择婿这样的大事上，出现这么大偏差？”边小琪说道。 “于江涛的父亲叫于大庄，是跟着顾总一起打天下的兄弟，由于意外而去世。顾总爱屋及乌，给顾伟丽定下这门亲事，也算是给一起共患难的老哥们一个交代。”董明楼说道。 听了彭娟和董明楼的话，边小琪暗暗记下于江涛这个人。 （三） 边小琪制定的销售奖惩措施，极大鼓励了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即使再累，员工也不叫苦，愿意加班加点。她以身作则，每天总是第一个来上班，最后一个下班。她和员工同甘共苦，让员工敬佩和感动。员工愿意听她说话，觉得和她在一起工作是一件荣耀和快乐的事情。 她的应急预案也起到了作用。她调集整个集团的资源，缓解了销售人员不足的压力。她令行禁止，合理安排，让售楼处现场紧张而有序，有力保障了楼盘房子的销售。 她还担任救火员的角色。她有礼有节，高效解决售楼现场发生的任何问题。她温文尔雅却又杀伐决断的个人魅力，既影响到了每一个员工，也打动了很多来买房的顾客。 截止到假期第五天下午两点，清河家园一期楼盘的房子销售一空。 继续还有顾客光顾售楼处。边小琪安排销售员依然笑脸相迎，记下她们的联系方式。并承诺二期楼盘一旦开始销售，会及时联系她们。又赠送一张价值200元的家乐福购物卡，给每一位没有买到房子的顾客。这些顾客虽然没有买到房子，也被正阳房地产公司的一份诚心打动。她们表示一定会来购买清河家园二期楼盘的房子。 边小琪决定在售楼处召开现场庆功会。她让封高诚和黄琼组织人员，火速准备五彩气球拱门，20米长的T台，音响和灯光，还请来专业摄像师。 田歌和林春曦中午就来到了售楼处。边小琪把手里打印出来的稿件交给田歌，又跟她交流了一番。于是，性格活跃、口才极佳的田歌便客串主持人。林春曦负责照相。 下午四点，顾正阳带领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全体高管和中层领导来到售楼处。售楼处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聚座在T台周围。 边小琪把她带来的火红色真丝无袖连衣裙，给田歌穿上。她亲自给田歌化妆；把田歌的长发挽起；给田歌戴上一条白色珍珠项链。一个青春靓丽、光彩夺目的田歌亭亭玉立在主持台上。还未等她开口，台下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田歌致开场白：“各位朋友，各位同事，各位领导，大家下午好！我是《京华时报》记者田歌。我很荣幸被顾正阳董事长邀请，参加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庆功会。秋天是京城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更是收获的季节。在此秋高气爽的节日里，正阳房地产公司提前半年完成清河家园一期楼盘的销售。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全体正阳人值得骄傲的日子。下面有请正阳集团董事长顾正阳先生和正阳房地产公司销售总监边小琪女士讲话。” 边小琪引领着顾正阳登上T台。现场立刻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正阳西装革履，神采奕奕，满是皱纹的脸上乐开了花，频频向台下的员工，招手致意。 边小琪身穿一身宝蓝色真丝无袖连衣裙，白色高跟鞋。她把漆黑的长发盘起，玉颈上挂一串白色珍珠项链。她略施粉黛，眉眼含笑，亭亭玉立在T台上。她俊美的容颜和俏丽的身姿一下子又引起更热烈的掌声。 顾正阳接过田歌递过来的话筒，说道：“销售部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说着，他深深地向台下的全体员工鞠躬。掌声过后，他接着说道：“提前半年完成清河家园一期楼盘的销售任务，这是你们整个团队的功劳。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员工，感到骄傲。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来给你们发奖的，因此，我不能喧宾夺主。请你们的边小琪总监讲话。” 边小琪接过顾正阳手里的话筒，环视着底下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微笑地说道：“尊敬的顾总和公司各位领导，感谢您们来参加清河家园一期销售任务圆满完成的庆功会。销售部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首先要感谢顾总对销售部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不遗余力的支持；其次是要感谢其它部门同事的大力配合和帮助；我最要感谢的是销售部全体同仁。她们不辞辛苦，起早贪黑，一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她们保持微笑服务，做到细致贴心，赢得顾客信赖。她们是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最大功臣。我为她们感到自豪和骄傲，所以，请允许我邀请销售部全体员工上台，让我们一一见识她们的风采。” （四） 边小琪说完话，田歌马上说道：“有请彭娟主管、孟长雪主管、阮宗凯主管、黄琼经理带领各自团队，依次上台。” 销售部全体人员一听边小琪邀请她们上台，都群情激扬，兴高采烈地依次排队登台。她们先做自我介绍，再依次跟顾正阳和边小琪握手。顾正阳见到顾伟亮时，眼睛里更多了一份爱意。销售部全体员工簇拥着顾正阳和边小琪，林春曦及时拍下这笑容满面、团结一心的全家福。 田歌灵活机动地临时加主持词：“在边小琪总监领导下，这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团队，一个能吃苦的团队，一个能打硬仗的团队。我相信她们在清河家园二期楼盘的销售中，一定能再接再厉，再一次出色完成销售任务。大家说，有没有信心？” “有！”三十几个人异口同声，喊声响彻售楼处大厅。 田歌等她们回到各自座位，说道：“下面进入颁奖环节。首先颁发集体奖。有请黄琼经理上台领奖。” 边小琪致颁奖词：“黄琼经理的团队只有4名员工。她们除了承担销售支援工作，还参与楼盘销售工作，共计销售15套房子。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黄琼团队3000元奖金，以资鼓励。我们向她们表示祝贺。” “有请阮宗凯主管上台领奖。”田歌接着说道。 边小琪致颁奖词：“阮宗凯主管的团队有10名员工，合计销售170套房子。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阮宗凯团队8000元奖金，以资鼓励。我们向她们表示祝贺。 “有请彭娟主管上台领奖。”田歌又说道。 边小琪致颁奖词：“彭娟主管的团队有11名员工，合计销售178套房子。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彭娟团队10000元奖金，以资鼓励。我们向她们表示祝贺。 “有请孟长雪主管上台领奖。”田歌最后说道。 边小琪致颁奖词：“孟长雪主管的团队有10名员工，合计销售185套房子。为此，公司决定颁发孟长雪团队12000元奖金，以资鼓励。我们向她们表示祝贺。” 在热烈的掌声中，四位主管接过顾正阳发给的奖金数额标牌。然后，举过头顶，向台下全体人员致意。再跟顾正阳和边小琪合影。 “下面要颁发的是个人奖。首先颁发的是最佳编外支援奖。有请林海东先生上台领奖。”田歌说道。 此时，林海东正坐在孟长雪的团队中，在跟她的队员聊天。他没有听见田歌的声音，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得奖，直到旁边有人推他一把：“林哥，该你登台领奖了。” 林海东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慌里慌张起身，走上T台。很多人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议论纷纷起来。 边小琪致颁奖词：“林海东先生放弃休假，和我们销售部全体员工一样，早出晚归。他开车，买宵夜，迎送顾客，自愿成为销售部一名任劳任怨的编外员工。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他奖金1000元。我们向林海东先生表示祝贺。” 田歌采访林海东，打趣道：“林先生，请问是什么动力促使您不拿工资，还心甘情愿付出？” 林海东看向坐在人群中的孟长雪，朗声说道：“爱情。对，就是爱情。虽然人家还没有正式答应我。” 台下的人们听了林海东的回答，一齐大笑起来。 田歌继续打趣道：“正阳房地产公司把优秀的人才聚集到旗下，吸引像林海东先生这样的帅小伙来无怨无悔地付出。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是闻所未闻啊！姑娘们，你们喜欢这样的小伙子吗？” “喜------欢！”台下的单身姑娘都跟着起哄。只有孟长雪红着脸，把头低下来。 顾正阳认识林海东，热情拥抱他。 林海东高高地举起奖金标牌，笑逐颜开地跟边小琪和顾正阳合影。 ------------ 第六十三章 晋升 （一） 林海东走下颁奖台后，田歌接着说道：“下面颁发最佳支援奖。有请封高诚主任和郭秋芸总监上台领奖。” 边小琪致颁奖词：“作为正阳房地产公司的管家，封高诚主任对销售部的合理需求，总是有求必应，从不懈怠。郭秋芸总监及时招聘和培训了一批得力的销售员工，让销售部走出人力短缺的困境。没有她们两位的大力支持，销售部不可能取得这样的优异成绩。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她俩每人奖金1000元。金额不多，却代表了公司的一点心意。我代表销售部，对她们两位表示衷心感谢。” 田歌采访封高诚：“封主任，您此时此刻有什么感想？” 封高诚挺着大肚子，有些害羞地说道：“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得奖。谢谢边总监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以后有资本对我儿子说他爹也不孬了。我要把这个奖金标牌和跟顾总、边总监的合影挂在我家的墙上，让他天天看。”封高诚的滑稽和幽默让台下的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田歌采访郭秋芸：“郭总监，您想说点什么呢？” 郭秋芸笑着说道：“实话实说，我得这个奖，受之有愧。能和边总监一起工作，我感到非常愉快。她的聪慧和魄力让我佩服。我会继续鼎力配合她的工作，为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下面颁发最佳进步奖。有请顾伟亮、冉小平和常玲上台领奖。”田歌接着说道。 边小琪致颁奖词：“顾伟亮、冉小平和常玲克服困难，虚心学习，积极向上，实现销售业绩‘零’的突破，总计销售16套房子。为此，公司决定颁发她们每人奖金1000元，以资鼓励。希望她们三个人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继续努力，取得更优异的成绩。” 给三个人颁奖时，顾正阳使劲握着顾伟亮的手，说道：“继续努力。” 冉小平和常玲不善言辞，红着脸，局促不安地站在T台上。田歌便去采访顾伟亮：“顾伟亮先生，请说一说你此时的心情。” 顾伟亮见到田歌，还是有点紧张。他调整了一下思路，说道：“谢谢边总监和大家对我的认可。大家都知道我是顾正阳董事长的儿子。你们以前都捧着我，惯着我，使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在你们眼里，我其实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自从边小琪总监来到公司，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公平、公正和能力。实话实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服过谁，也包括我的父亲，但我服边小琪总监。我愿意在边总监的领导和帮助下，从零做起，好好学习，好好工作。”说完，他先向顾正阳和边小琪鞠躬，然后，又向台下的全体员工鞠躬。 顾正阳听了顾伟亮一番发自肺腑发的言语，眼角顿时有点湿润了。 田歌趁机采访顾正阳：“顾总，此时此刻，您一定也有话要说。” “顾伟亮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感到很欣慰，也让我看到了希望。谢谢边小琪总监。”说完，他就要向边小琪鞠躬。 边小琪眼疾手快，赶紧扶住顾正阳，笑着说道：“顾总，您太客气了。我做了力所能及的。我也为顾伟亮的进步感到高兴。” “接下来颁发最佳默默奉献奖。有请董明楼总监和黄琼经理上台领奖。”田歌又说道。 边小琪致颁奖词：“董明楼总监和黄琼经理默默无闻地坚守在工作岗位，把后勤支持工作做到位，为销售部创造了整洁有序的工作环境。让销售员没有后顾之忧，她们同样功不可没。为此，公司决定颁发董总监和黄经理每人奖金1000元，以示鼓励。我们向她俩表示祝贺。” 董明楼也不善言辞，在田歌的再三鼓动下，才说道：“都是边小琪总监领导有方。我不如她。我心甘情愿接受她的领导。” 黄琼说道：“边总监关心我们，对我们体贴有加。她的人格魅力打动了我。我和她在一起工作，感到很舒心，也很有干劲。” 田歌故作惊讶地对边小琪说道：“边总监，董总监和黄经理都给你如此高的评价，请你发表获奖感言。” 边小琪笑着说道：“感谢董总监和黄经理这么认可我。我们能成为一个团结的集体，离不开大家互相支持。我愿意和大家一道，让销售部的工作再上一个台阶。” （二） 田歌接着说道：“下面颁发最辛苦奖。有请韩文婷上台领奖。” 边小琪致颁奖词：“韩文婷任劳任怨地坚守在迎宾岗位。在销售人员紧张的情况下，一个人一站就是12个小时，不叫苦，不喊累。最辛苦奖颁发给她，实至名归。她能细心照看儿童乐园里小孩子，让顾客放心地看房、买房，得到顾客们一致称赞。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韩文婷奖金2000元，以资鼓励。我们向她表示祝贺。” 韩文婷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奖。她走上T台，先向顾正阳和边小琪鞠躬，然后，接过奖金标牌，激动地说道：“谢谢顾总。谢谢边总监。” 边小琪握着韩文婷的手，说道：“你的工作态度和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文婷，继续加油。”韩文婷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说道：“边总监，我一定会继续努力。” 田歌及时煽情：“看，这是多么感人的一幕。只要付出了，一定就会被认可。这让我们相信，工作永远是这么美好。恭喜韩文婷。” “下面颁发顾客最满意奖。有请章勤勤上台领奖。”田歌又说道。 边小琪致颁奖词：“章勤勤的微笑像春风，温暖了顾客的脸庞；她的柔声像清泉，浸润了顾客的心。她是正阳房地产公司售楼员的服务标杆。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章勤勤奖金2000元，以资鼓励。我们向她表示祝贺。” 章勤勤也很激动。她向顾正阳和边小琪鞠躬后，握着边小琪的手，说道：“谢谢边总监。我太高兴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勤勤，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田歌采访章勤勤：“我也被边总监诗一般的颁奖词打动了。章勤勤，我想请你对大家说点什么。” 章勤勤害羞地说道：“我以前是干公司前台接待工作的。是边总监给了我机会，让我干我喜欢的工作。谢谢彭娟主管和大家对我的帮助。我会继续努力。” 田歌又煽情道：“给一缕阳光，就一定要灿烂。我们从章勤勤身上，又见证了这一点。恭喜章勤勤。” 台下又响起热烈的掌声。尤其是顾伟亮，鼓掌最起劲。他比自己获奖还高兴，还激动。 “下面开始颁发个人销售业绩奖。先请边小琪总监讲话。”田歌继续主持道。 边小琪对着台下的全体人员说道：“我首先说明，这个销售业绩奖跟每个人的销售提成无关，是单独发放的一个奖。销售部一共有37个人，我和董明楼总监不计在内，其余35名员工都会获得不等金额的奖励。我还要说，我不会以成败论英雄。只卖出几套房子的员工，不能就说明你的能力差，也可能是你的运气差了一点。你不必气馁，公司还会给你证明能力的机会。卖出几十套房子的员工，也无须自骄。这个成绩只能说明你的过去，并不代表你的将来。为公平起见，这份销售业绩是从新入职的20名员工在售楼处开始工作的那一天，计算并累计。这期间合计销售548套房子。这份销售业绩名单会在公司内部公示。你们有任何异议，都可以找我或董明楼总监面谈。” 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公司决定奖励销售1~9套房子的员工每人2000元。她们是顾伟亮等6人，合计销售38套房子。奖励销售10~19套房子的员工每人4000元。她们是郭江萍等24人，合计销售360套房子。请这30名员工上台领奖。祝贺她们。” （三） 30个人领奖后，田歌笑着说道：“边总监，还有5名员工没有领奖。不知道她们的销售业绩是多少？她们将会获得怎样的奖励？” 边小琪笑着说道：“这5名员工都各自销售了25套以上的房子。她们的销售业绩非常突出，是大家学习的榜样。按照业绩排名，划分成金、银、铜三个奖项。” “获得铜奖的是谁呢？”田歌问道。 边小琪看着台下的员工，说道：“获得铜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罗爱美，销售房子26套；另一个是章勤勤，销售房子27套。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她俩每人奖金6000元，三星A188手机一部。请罗爱美和章勤勤上台领奖。我们向她俩表示祝贺。” 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罗爱美和章勤勤从顾正阳手里接过奖金标牌，从边小琪手里接过手机。 田歌采访罗爱美：“罗爱美同学，请谈谈你此时的心情。” “谢谢边总监。我很高兴，但我不满足。下一次，我要争取第一名。”罗爱美说道。 “看，我们的罗爱美同学不但爱美，还爱名。有志气！我们要向罗爱美同学学习。恭喜罗爱美。”田歌笑道。 田歌又去采访章勤勤：“章勤勤同学，今天你是第二次上台领个人奖。你此时的心情又不一样了吧？” “我就是高兴，怕今天晚上睡不着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章勤勤说道。 “刚才罗爱美同学说要争取第一。你呢？”田歌笑着问道。 “我不想争第一。当了第一以后，就没有目标了。”章勤勤羞涩地说道。 台下的员工被章勤勤出乎意料的回答逗得前仰后合。顾正阳和边小琪也被这个姑娘的纯真打动了。 “看，我们的章勤勤同学就是这么谦虚。我相信她心里肯定憋足了劲。再一次恭喜章勤勤。”田歌笑道。 “边总监，获得银奖的会是谁呢？”田歌接着问道。 边小琪说道：“获得银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阮宗凯主管，销售房子30套；另一个是孟长雪主管，销售房子32套。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她俩每人奖金8000元，三星A188手机一部。她们两个人都是新入职员工，工作能力非常突出。阮宗凯主管沉着、稳重，带领他的团队取得第三名的团体销售业绩。孟长雪主管睿智、干练，带领她的团队取得第一名的团体销售业绩。请孟长雪主管和阮宗凯主管上台领奖。我们向她俩表示祝贺。” 田歌先采访阮宗凯：“祝贺阮主管。我估计你是今天获得大奖的唯一男生。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今天的事实是男人不及半边天。请谈谈你此时的感受。” 阮宗凯笑着说道：“的确，我的这些女同事都太能干了，让我很佩服。边总监刚才说不以一时的成败论英雄，所以，我们男同事绝不会气馁，有压力会更有动力。” “阮主管说得太好了。再一次恭喜他。”田歌笑道。 田歌接着采访孟长雪：“祝贺孟主管。听了阮主管的话，你此时想说点什么？” 孟长雪笑着说道：“我首先要感谢边总监对我的认可和鼓励。我还要感谢我团队的每一位成员。我更相信妇女能顶一个天。我认为我的团队在清河家园二期楼盘的销售中，一定能取得更优异的成绩。请拭目以待。” “听孟主管说话，真给我们女生长志气。再一次祝贺她。”田歌笑道。 “边总监，最后一位获得金奖的是谁呢？”田歌问边小琪。 边小琪高声宣布道：“各位同事，获得金奖第一名的是彭娟主管。她总计销售房子35套。为此，公司决定颁发给她奖金10000元，三星A188手机一部。彭娟主管是一位老员工。她热情、有冲劲，是一位做销售的干将，并带领她的团队取得第二名的团体销售业绩。请彭娟主管上台领奖。我们向她表示祝贺。” 台下掌声雷动。彭娟快步走上领奖台，先跟边小琪紧紧拥抱，然后，接过奖牌和手机，高兴得合不拢嘴。 田歌采访彭娟：“祝贺彭主管。你现在万众瞩目。请谈谈你此时的心情。” 彭娟真诚地说道：“我最要感谢的是边总监。边总监曾经在售楼处作为顾客，被我接待过。在那时，我的工作态度非常不好。边总监不计前嫌，还把我当作朋友。她平易近人，她大度，她公平公正，她雷厉风行。她人美，她心更美。她真的影响和改变了我。有边总监这样的领导，是我彭娟的福气。我会继续努力，向边总监学习，不辜负边总监对我的期望。谢谢您，边总监。”说着，彭娟向边小琪鞠了一个躬。 田歌笑道：“彭娟主管把边总监说得这么好，我一会儿一定要好好采访她一下。再一次祝贺彭娟主管。” （四） “边总监，每一位获奖员工都说你的好话，都要感谢你。我都嫉妒你了。”田歌又打趣边小琪。 边小琪笑着说道：“公平、公正、无私。把这六字箴言记住了，落实到实处，任何人都会喜欢你。” 田歌又采访顾正阳：“顾总，您今天发了这么多奖，把您累着了吧？您又要掏出这么多真金白银，是不是有点心疼？” 顾正阳哈哈大笑道：“这点钱一点也不多。销售部提前半年完成清河家园一期的销售任务，已经给公司节省太多钱。这是员工应得的奖励。看到这些年轻人有活力、有干劲、能吃苦，我太高兴了。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销售团队，何愁我正阳房地产的事业不发达？销售部每一个人今天都获奖了，但边小琪总监唯独没有考虑她自己。她的无私，让我很感动。我如果让最有贡献的人失落，这不公平。我今天也要主持一次公平和公正。” 田歌笑道：“顾总，您不会想给边总监发这么大一个奖牌吧？”说着，田歌把两只胳膊伸向空中，划了一个大圆。 顾正阳被田歌逗得更乐了，笑道：“不，这远远不够。我首先要给边小琪总监配备一辆顶配的新帕萨特。封高诚，你明天就去办理此事。” 封高诚立即站起来，大声说道：“顾总，我坚决执行您的指示。” 不等边小琪说话，顾正阳又大声宣布道：“从今天起，边小琪总监晋升为正阳房地产公司副总经理，薪水翻倍。她要主管销售部、工程部、采购部三个部门，直接向我汇报。” 顾正阳的突然任命像一颗炸弹一样，把很多人炸蒙了。尤其是工程部总监孙富贵和采购部总监于江涛，他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销售部全体员工立即鼓掌，集体为边小琪助威。 田歌更是惊讶，但她立刻反应过来，笑道：“顾总，您突然宣布这样的决定，我相信在场的人跟我一样，都被震蒙了。边小琪总监这么年轻，您就把她提拔到这么高的职位。您不担心有人不服吗？” 顾正阳说道：“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很多不到20岁的年轻人已经担任了师团长。年长不代表有能力，同样，年轻也不代表没有能力。打破排资论辈的旧习，让有能力的年轻人脱颖而出，企业才能保持活力，继续向前发展，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不被淘汰。” 田歌及时说道：“顾总，我佩服您有这样的远见卓识，又能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看来您有把正阳房地产公司做成百年老店的梦。” 顾正阳说道：“田记者，你说得好。我虽然已经年近六旬，但我也有跟你们年轻人一样的心。百年老店，任重道远。我需要更多像边小琪副总一样有闯劲、有思想、有能力的年轻人来帮助我。我要对台下在座的年轻人说，只要你有能力，我顾正阳绝不会埋没你。我就是你们的后盾。” 顾正阳一番发自肺腑的讲话，顿时让台下的年轻人热血沸腾起来。立刻又引起全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田歌笑着说道：“顾总，我被您感动了。我都想加入您的公司了。” 顾正阳笑道：“田记者，你才华横溢。我看你今天主持庆功会的水平，一点也不比那些电视台的人差。你要是能加入我的公司，我求之不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样吧，我聘请你和林记者做正阳房地产公司的编外员工，月薪暂定4000元，今天就生效。用你们犀利的眼睛，监督我的企业，给予我及时的批评和建议。你和林记者这几天也很辛苦，所以，我也要给你俩颁个特别奖，奖励你和林记者每人2000元。” 田歌郑重地说道：“顾总，我和林记者谢谢您的厚爱。我们一定当仁不让，不负使命。” 田歌马上招呼林春曦上台，一起站在顾正阳身旁。边小琪亲自为她们拍合影照片。 接着，田歌走到边小琪跟前，笑着说道：“恭喜边总监晋升为边副总经理。请您发表升职感言。” 边小琪站在T台上，环视台下的各种眼神，不卑不亢地说道：“感谢顾总抬爱。说我此刻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那是假的。我现在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但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年轻，职场经验还不多，所以，恳请公司各位前辈都来帮助我，也希望各位员工都来支持我。我会一如既往秉持公平、公正、无私的做人理念，为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发展，做出我最大的努力。谢谢大家。”说完，她向台下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田歌说道：“边副总的讲话真挚、感人。让我们再一次祝贺她。下面有请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全体高管和中层领导上台，共照全家福。” 伴着《喜洋洋》欢快的旋律，所有高管和中层依次走上T台，跟边小琪握手，真真假假地表示祝贺。孙富贵不冷不淡，于江涛媚态十足，顾伟丽心不在焉，郭秋芸热情拥抱，董明楼真诚祝贺，封高诚恭恭敬敬。边小琪把她们的神态都看在眼里。 她们站在五彩气球拱门前，簇拥着顾正阳和边小琪。随着林春曦相机快门声响起，几个姑娘和小伙子立刻打开手中持有的彩带喷雾罐，打出的彩条像花雨一样从空中飘落。 庆功会达到了最高潮。 田歌又煽情道：“朋友们，请尽情享受这欢乐的时刻。请永远记住这欢乐的时刻。我相信，在顾正阳董事长的领导下，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 第六十四章 头脑清醒 （一） 下午五点半，庆功会已到尾声。 边小琪分别跟彭娟团队、孟长雪团队、阮宗凯团队、黄琼团队合影，又和四位主管合影。韩文婷、章勤勤和罗爱美分别找她单独合影。林海东拉着孟长雪跟她合影。她今天是庆功会上最耀眼的人，也是最忙的人。 见边小琪空闲一点了，田歌抓住她，说道：“边总姐姐，我饿了。我今天晚上可不想再吃盒饭了。暮色来临奖拔终，人人但等酒旗风。琼林宴坐三千客，南北西中独缺东。” 边小琪笑道：“妹妹，你的诗也代表了大家的心情。再让你吃盒饭，蒋大夫一定会骂我的。今天晚上不缺东。” 她接过田歌的话筒，对台下的员工说道：“各位同事，庆功会到此结束。从明天开始，销售部全体员工休假两天。同时，为表示对销售部全体员工的关怀和慰问，顾总在翠宫饭店摆庆功宴，宴请销售部和其它部门来帮忙的全部员工。没有车的同事，可以乘坐门外等候的大巴车。有车的同事，请自行驾车前往。不要落下任何一个人。现在，请大家一起帮忙整理会场。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半小时后，边小琪和田歌、林春曦、孟长雪坐上林海东驾驶的捷达车。在车上，她笑着对林海东说道：“林师傅，从明天起，你自由了。” 林海东笑道：“祝贺四位巾帼又升职又拿奖。能给你们开车是我的荣幸。这个司机工作我还没做够呢。我和秦科真得加把劲了，不然，连给你们做司机的资格也没有了。” 田歌说道：“姐，担子突然加重了，你有思想准备吗？你的小肩膀能扛得住吗？” 边小琪笑道：“妹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我还有你们这些好姐妹帮忙呢？职场永远是机会不等人。要是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们大家在机会面前，一定要抓住。你今天做主持，就表现得很棒。妙语连珠、机智灵活、自然大方、把控全场，让我很佩服。” “姐，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能放得开。”田歌说道。 “妹妹，你说得不对。阅人无数的顾总也认可你，这足以说明你的能力。”边小琪说道。 “小琪妹妹，我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你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林春曦说道。 “春曦姐，名校出来的智商都不一般。你可能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历练环境。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一定会脱颖而出。我们年轻，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我们应该允许自己试错，但决不允许自己不作为。”边小琪说道。 “小琪姐，你的话真鼓舞人心。你说得对，奋斗就是青春的标签。”孟长雪说道。 “长雪，你下一步要离开销售部，去采购部工作。你要有思想准备。”边小琪说道。 “小琪姐，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绝不会退缩。”孟长雪郑重地说道。 “世界是她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会是我们的。”林海东的话，让四个年轻女孩哈哈大笑起来。 翠宫饭店的宴席上，菜是淮扬菜，白酒是汾酒，红酒是张裕干红。 边小琪和顾正阳、田歌、林春曦、孙富贵、董明楼、顾伟丽、于江涛坐第一桌；第二桌是彭娟团队10个人；第三桌是孟长雪团队10个人；第四桌是阮宗凯团队10个人；第五桌是黄琼团队4个人，加上林海东、顾伟亮、财务部3个人和工程部1个人；第六桌是郭秋芸部门的4个人，加上采购部3个人和封高诚部门的3个人。 菜上桌后，顾正阳笑着对边小琪说道：“边副总，你是今天晚上的主角，我们都听你指挥。” 边小琪笑着说道：“顾总，今天晚上您和我都不是主角。主角是坐在其它五桌的员工们，一会儿，我陪您去给她们敬酒。在这里，我代表销售部，先提议一杯酒，要感谢顾总、感谢田歌和林春曦两位记者、感谢在座的几位同事对销售部的大力支持。”说完，边小琪把三钱量的杯中酒喝干。 田歌和林春曦喝红酒。见边小琪喝白酒，田歌惊讶道：“边总，我是第一次见你喝白酒。你可要悠着点。” 于江涛媚笑着奉承道：“边副总是女中豪杰。我待会儿要敬你三杯酒。” 边小琪笑道：“于总监，你还是悠着点吧。一会儿，你可不要落荒而逃。” 边小琪接着说道：“今天当着顾总的面，我把话都摆在桌面上。我不怕困难，但也希望孙总监和于总监能积极配合我的工作。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工程和采购工作做好，让顾总放心，让顾客满意。我这第二杯酒就敬孙总监和于总监。来日方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顾正阳说道：“边副总刚才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孙富贵，于江涛，你俩也表个态。” 于江涛马上信誓旦旦地说道：“顾总，我一定听从边副总的指挥，绝不含糊。” 孙富贵不咸不淡地说道：“边副总，工程是很专业的工作。我是一个大老粗，还要向你多多请教。” 见孙富贵露出明显不服自己的态度，边小琪一点也不介意，笑道：“孙总监，术业有专攻，但也决不是遥不可及。因为，我相信我的学习能力。” 边小琪接着对顾伟丽说道：“顾总监，这几天辛苦你了。我这第三杯酒敬你，代表我个人向你表示感谢。希望你不会认为是我故意整你，也希望财务部以后能大力支持我的工作。” 边小琪在今天的庆功会上出尽风头。她年轻漂亮的容貌和深得人心的感召力让顾伟丽羡慕又嫉妒。顾伟丽明白边小琪让她去打扫厕所，就是在借顾正阳的手，故意整自己。但边小琪手段高明，把话先说在明面上，让所有人觉得她说话和做事都光明磊落。边小琪让自己吃了亏，自己不但无以反驳，还得把委屈压在心底。所以，顾伟丽从一开始坐在酒桌上，就一句话也没有说。 见边小琪主动向自己敬酒，话说得又坦坦荡荡，顾伟丽觉得自己如果再沉默下去，会更彰显边小琪的大度。自己必须应对她，不能让她一直压着自己。想到这里，顾伟丽挤出一点笑容，说道：“边副总年轻有为，真厉害，我顾伟丽领教了。财务部一定会按照顾总的指示，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边副总就不用操心了。” 顾正阳说道：“顾伟丽，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们都要精诚团结，我才能放心。” 边小琪当然明白顾伟丽根本不会服自己，但她毫不在意，笑着说道：“顾总监，我做事既是为公司，更是为我自己。我光明磊落，所以，我无畏。这是我的信条，希望与你共勉。” 边小琪跟顾伟丽喝完酒后，邀请顾正阳一起去给其它几桌敬酒。董明楼马上起身跟陪。 于江涛趁机搭讪田歌：“田记者，你的主持水平很专业。你是哪个广播学院毕业的？” “我是P大的。”田歌说道。 “P大是名校。厉害，厉害。我是农业大学的。”于江涛笑道。 “于江涛，你就是一个没有毕业的高中生。跟人家田记者比，自讨没趣。你有意思吗？”顾伟丽看出于江涛的那点心思，直接怼道。 “我文凭没有田记者高，所以，我要敬田记者几杯酒。这总可以了吧？”于江涛脸皮很厚。 田歌看出一点门道，不再客气，直接拒绝道：“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边小琪在每一桌敬了一杯酒后，又单独敬了郭秋芸一杯酒。接着，她又单独敬了封高诚一杯酒，封高诚觉得被边小琪高看，脸上很有光，一晚上都合不拢嘴。 边小琪和顾正阳回到座位后，彭娟、孟长雪、阮宗凯和黄琼代表各自团队，来到第一桌敬酒。边小琪跟她们四个人共同喝了一杯酒后，就点到为止，不再干杯。顾正阳今天非常高兴，来者不拒，每一次都喝干杯中酒。孙富贵和于江涛也只好跟着杯杯空杯。 强将手下无弱兵。四位年轻主管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热情机智。在彭娟的带领下，她们跟孙富贵和于江涛频频碰杯。数杯酒下肚，看着漂亮的孟长雪，孙富贵和于江涛也不装矜持了，主动举杯敬酒。他俩又被四位主管回敬，一会儿，就喝高了。俩人借口去卫生间，不见了踪影。 （二） 宴席结束，众人散去。 田歌抱着边小琪的胳膊，说道：“姐，家里就我一个人，太冷清了。我今天晚上跟你去住。” “妹妹，你可以跟我去住，但不能嫌挤。”边小琪笑道。 边小琪把捷达车放在停车场，领着田歌，沿着知春路，朝知春里走去。 田歌又说道：“姐，孙富贵和于江涛就是俩好色之徒，你可得小心点。顾伟丽和于江涛貌合神离，俩人的婚姻肯定有问题。” 边小琪笑道：“妹妹，你眼力不错。孙富贵和于江涛若是深藏不露，还真不好对付。既然他们有弱点，那就容易了。顾伟丽和于江涛的婚姻，说穿了就是一个交易而已。只要她俩不作梗，我懒得管她们婚姻中的那些烂事。不然，我一定不客气。” “姐，顾正阳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他给你买车，给你涨薪，给你高位，这是把你当枪使。” “妹妹，看来你聪明的小脑瓜也没闲着。我现在就是一打工的，必须服从老板的命令。顾正阳应该早就发现正阳房地产公司存在的问题，但这种家族企业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束缚了他。他希望有一个人出面，为他除掉这些弊端。没有我边小琪，也会有一个李小琪来帮他做这些事。他不亏待我，我也诚心以待他。我们各取所需，所以，不必纠结是不是被利用。” “姐，明天休假，你打算去干什么？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咱俩去逛商场、购物。我给妹妹也买几件漂亮衣服。” “谢谢姐。”田歌高兴地说道。 “跟我还这么客气。”边小琪点着田歌的鼻子，笑道。 “姐，我什么时候也能挣到你这么高的薪水啊？我赤脚也追不上你了。”田歌又慨叹道。 “妹妹，你年轻、聪明，一定会有机会。你有这么好的资源，要利用好。顾正阳就是看中你记者的身份和资源，才许诺给你广告业务，又聘请你做公司的编外员工。只要我在正阳房地产公司一天，你一定不会吃亏。”边小琪笑道。 走到位于知春里的家，秦科来开门。他见田歌也来了，笑着说道：“欢迎田记者光临寒舍。”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田歌见秦科还待在边小琪家里，马上说道：“姐，这是什么情况？你俩同居了？” “哎哟，我的好妹妹，你的小脑瓜又想什么呢？我俩这是同住，不是同居。”边小琪被田歌的话逗笑了。 “姐，你在糊弄我。你俩都站住，不要动！”田歌说道。 边小琪和秦科不知道田歌要干什么，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田歌进门，把两个房间巡视一遍后，才对她俩说道：“你俩进来吧。” 边小琪笑着说道：“妹妹，你发现什么了？” “姐，你洁身自守，表现得不错。不然，我一定报告蒋教授。”田歌说道。 秦科和边小琪被田歌别样的关心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姐，房间不大，卫生间又这么小。你能受得了？”田歌走进边小琪的小房间，说道。 “妹妹，这只是暂时的。我们明年夏天就能住进新房了。你先洗澡吧。秦科可以回避在他的房间里。”边小琪说道。 田歌让边小琪站岗，自己去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她又为边小琪站岗。 姐俩洗完澡后，秦科走出自己的房间，笑着说道：“小琪，田歌，祝贺你们。” “祝贺我们什么？”边小琪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小琪，你真能沉得住气。好事传千里。海东早就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提前半年完成销售任务，换新车，升职加薪。还说田歌获奖，并被聘为编外员工。”秦科笑道。 “姐夫，你被我这么漂亮能干的姐看上了，现在是不是压力山大啊？”田歌笑道。 “田歌，你说得对。我得奋起直追才行，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你姐？”秦科笑道。 “你明天要起早去学车，就不用为我俩准备早饭了。我俩要睡到自然醒。”边小琪说道。 “我就不打扰你们姐俩了。我看书去。”秦科笑道。 “姐夫，你在看什么书？”田歌好奇地问道。 “我在看财务管理方面的书。”秦科说道。 “你一个IT工程师，学财务知识干什么？”田歌更好奇了。 “你姐现在一直在充电，所以，我不能落后。”秦科说道。 走进边小琪的小房间，田歌翻着那几摞书，说道：“姐，你真行，还能看进去这些书。” “妹妹，书到用时方恨少。多读点书，有好处。我打算利用空余时间，去读个在职的MBA。你也应该考虑一下。”边小琪说道。 “姐，我要跟你学。你是我的榜样。”田歌说道。 （三） 看时间还不到9点，边小琪说道：“妹妹，咱俩得给蒋大夫和蒋教授打个电话。她们指不定在抱怨我们呢。” 此时，蒋苏梅和蒋苏兰正坐在苏州老家的客厅里聊天。她们姐俩这几天形影不离，恰巧也在说田歌和边小琪的事。 蒋苏兰说道：“姐，本来我要田歌一起来苏州，可这丫头说她要工作。她工作个头？完全就是一个借口。我是管不了她了。” 蒋苏梅笑道：“苏兰，小琪也是一样。她说是为了爱情，扔下我和边国宁，一个人跑到北京。借口更是冠冕堂皇。女大不中留啊！” “姐，小琪在北京的发展很好，你大可不必担心她。不是还有我在北京吗？”蒋苏兰说道。 “她去北京这么长时间，离你这么近，去看过你几回？她们这一代的亲情观念太淡薄了。”蒋苏梅说道。 “姐，你见过小琪的男朋友吗？你觉得小伙子怎么样？”蒋苏兰问道。 “小伙子倒是很聪明，也挺诚实，长得还不错。我的感觉不重要，关键是小琪看中了。”蒋苏梅说道。 “我这次回北京后，让小琪把小伙子带给我和老田看看。我们也替你把一把关。”蒋苏兰说道。 “路遥才能知马力，所以，我给小琪定了一个三年之约。苏兰，你要帮我盯着点。”蒋苏梅说道。 这时，蒋苏兰的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就听到边小琪的声音：“小姨，我去您家看您，家里没有人。您现在哪里？”边小琪故意说道。 “小琪，你不知道吗？我现在苏州老家，来看你姥姥和姥爷。你妈也来了，我们正在说你呢。我明天回北京。你后天来我家吧。”蒋苏兰笑道。 蒋苏梅一听是边小琪的电话，立刻凑到蒋苏兰身旁。 “小姨，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我后天一定去看望您，还要跟您学做松鼠鳜鱼呢。我也好长时间没有给蒋教授打电话了，她是不是在跟您声讨我啊？”边小琪说道。 “你妈很想你，一直在夸你呢。田歌不知道又跑哪里野去了。这丫头太不像话，我回去要好好说她一顿。你后天要带着那个小伙子一起来我家。”蒋苏兰说道。 “蒋大夫，我听见您说的话了。”田歌在一旁憋不住了，从边小琪手里夺下手机，笑道。 “田歌，你和你姐在一起？”蒋苏兰问道。 “老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太冷清，所以，我就跑到我姐这里来了。是我把您和蒋教授去苏州的消息告诉我姐。您得感谢我。”田歌笑道。 “感谢你个头？你姥姥和姥爷问起你，我还得为你说好话。你人不来，电话总得打一个吧。”蒋苏兰说道。 “坚决听蒋大夫的话。现在，请您把电话给蒋教授。”田歌笑嘻嘻地说道。 蒋苏兰把手机交给蒋苏梅后，田歌立即甜言蜜语地说道：“亲爱的大姨，我爱您，我想您。您老人家好吗？” “田歌，我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们姐俩。你姐她对你好吗？”蒋苏梅笑道。 “大姨，我姐对我好得不能再好了，比对亲妹妹还亲。我现在向您报喜。我姐今天晋升高管，工资翻倍，还配有豪华专车。我今天不但获奖，还开始在我姐的公司拿工资。这都是沾我姐的光。大姨，请您为有一个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儿，自豪吧。我姐她现在好着呢，您就不要操心了。我担心您今天晚上会高兴得睡不着了。”田歌连珠炮般、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把边小琪笑得前仰后合。 边小琪接过手机，笑着说道：“老妈，田歌妹妹把我想对您说的话都说了。” “小琪，田歌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蒋苏梅似乎不相信。 “蒋教授，我们哪里敢骗您啊？”边小琪笑道。 “小琪，你要戒骄戒躁，居安思危，继续努力。”蒋苏兰嘱咐道。 “我一定谨遵蒋教授的教诲。”边小琪也开始调皮，笑着说道。 挂了电话，蒋苏兰笑着说道：“姐，我说得没错吧？小琪这孩子真是强。” “苏兰，我是担心她太顺了。”蒋苏梅说道。 “一帆风顺有什么不好？小琪心里有数。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得要求田歌多跟小琪学学。这是多好的榜样啊。”蒋苏兰说道。 不过，正如田歌说的那样，这天晚上，蒋苏梅教授真失眠了。 ------------ 第六十五章 融融的亲情 （一） 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秦科获得C1驾照。 边小琪开着捷达车，去位于北京郊区的驾校接他。她想锻炼秦科的驾驶技术和开车的感觉，就让他亲自开车，驶往小姨蒋苏兰家。秦科新拿驾照，很兴奋，便当仁不让，坐上主驾驶位置。 从驾校出来，马路宽阔，车辆不多，秦科还不紧张，车开得比较轻松。等进入城区，路上的车越来越多，他开始紧张起来。不但把车开得很慢，还丝毫不敢分神。等到了蒋苏兰家门口，他后背都汗透了。他如释重负：“小琪，市区路上的车太多，不紧张都不可能。” 边小琪笑道：“新手只有在闹市里开车，才能尽快锻炼出来。总体来说，你开得还不错。以后，可以当我的司机了。” “小琪，我第一次到你小姨家，先去买点礼物吧。”秦科又说道。 “我都准备好了。”说着，边小琪从后备箱拿出两瓶五粮液和一件装有衣服的盒子。“酒是我离开西州的时候，边教授给的。今天把它送给我姨夫。我就说是你买的酒。羊绒衫是我昨天和田歌逛商场时，顺便给我小姨买的。” “小琪，又是你破费。我又是无功受禄。”秦科说道。 “谁让我喜欢你呢？你就心安理得，拿着酒吧。”边小琪笑道。 田歌来开门。她穿着边小琪给她新买的宝蓝色连衣裙，笑着说道：“欢迎姐和姐夫。” 听见田歌说话的声音，蒋苏兰从厨房走出来。边小琪马上介绍道：“这是我小姨蒋苏兰大夫。小姨，这是秦科。” 蒋苏兰满面笑容，盯着秦科看。蒋苏兰的相貌和蒋苏梅很像。个头要高一点，皮肤要白一点，也很儒雅。秦科立刻躬身说道：“小姨，您好。我是秦科。今天来打扰您了。” 蒋苏兰笑着说道：“欢迎小琪和小秦来家里做客。来，赶紧坐。田歌，快给客人倒茶。” 田歌说道：“老妈，都是一家人了，哪里有什么客人？秦科同学想喝茶，自己可以去倒。” 边小琪笑着说道：“小姨，我到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样，不要这么客气。这两瓶酒是秦科买给姨夫的；这件紫色高领羊绒衫是我买给您的。您现在就穿上，试一试。如果不合适，我再去退换。”说着，她把羊绒衫拿给蒋苏兰。 “小琪，你都说是到自己家了，还买这么多礼物。”蒋苏兰说道。 “老妈，您又假客气。我姐有心，您就笑纳吧。”说着，田歌把蒋大夫推进卧室。 蒋苏兰穿上羊绒衫，走进客厅，笑着说道：“小琪，大小合适，颜色也好看。我很喜欢。” “小姨，您皮肤比我妈白，紫色更能衬托您高贵的气质。”边小琪称赞道。 “老妈，蒋教授若是见到您这么高雅又尊贵，该嫉妒了。”田歌的话惹得蒋苏兰大笑起来。 四个人围坐茶几旁，喝了一会儿茶后，边小琪说道：“小姨，您今天还做松鼠鳜鱼吗？” “小琪，你来了，我肯定要做你最喜欢吃的松鼠鳜鱼。我就等着你来，要教给你怎么做呢。”蒋苏兰笑道。 “小姨，我又能吃到松鼠鳜鱼，太好了。秦科同学对烹饪不陌生，比我和田歌强很多。您今天就教他做，我相信他会是一名好学生。”边小琪笑道。 “小姨，我愿意跟您学做淮扬菜。”秦科马上说道。 边小琪的提议正合蒋苏兰的心意。她换下新羊绒衫后，带着秦科，走进厨房。 田歌和边小琪坐在客厅里聊天。 （二） 蒋苏兰先给秦科介绍做松鼠鳜鱼的材料。主料有新鲜的鳜鱼、豌豆、松子、生淀粉。辅料有花生油、鸡蛋、料酒、香醋、番茄酱、白糖、蒜蓉、姜蓉、葱蓉、水淀粉、白胡椒粉。然后，她开始说制作工艺，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第一步，打理鳜鱼。先将鳜鱼去鳞、鳃、鳍、内脏，再去掉鱼头上的皮衣，把鱼洗净。然后，把鱼头斩下，摊开、拍扁。 第二步，片鱼肉，去掉鱼骨和鱼刺。按住鱼身，从鱼背下刀，将鱼肉贴着鱼龙骨片开，到鱼尾为止，但不切断。把鱼肚子处带刺的鱼肉片掉。片完一面，把鱼翻身，再片另一面。把鱼骨切掉，但在尾巴处留约1厘米脊骨。 第三步，打刀花。把去骨后的鳜鱼，皮朝下摊开。从头到尾，先划直刀，再划斜刀，成菱形刀纹。刀深达肉的五分之四，不切破鱼皮。 第四步，腌制鱼肉。撒上准备好的鸡蛋，加入葱蓉、蒜蓉、姜蓉、白胡椒粉、甜料酒，搅拌均匀。腌制约10分钟。 趁这10分钟时间，蒋苏兰用开水把豌豆焯熟，再用油把松子炒熟。她又询问秦科的家庭、学历、工作情况。秦科一一如实回答。 第五步，裹干粉。在裹粉前，用厨房纸吸干鱼肉里的水分。缝隙处也要均匀抹上淀粉，但鱼尾不用裹粉。干粉均匀裹好后，把鱼皮靠在一起，抖去表面多余的粉。 第六步，定型。净锅倒入花生油，油温烧至八成热。把鱼皮靠在一起，用手倒拎住鱼肉，用勺子往鱼身两面慢慢浇热油，让鱼定型。 第七步，过油。把成型并翘起鱼尾的两片鱼肉放入油锅，炸几分钟，直至金黄，肉熟。捞出鱼，把有花刀的一面朝上，摆放在鱼盘中。给鱼头裹粉，鱼头入油锅炸成金黄色。鱼头入锅时，用筷子按压鱼头，让其下巴部位张开定型。鱼头炸好后，把它装上，和鱼肉拼成整条鱼的形状，头部和尾部要翘起。 第八步，熬糖醋卤汁。在净锅放入适量的水和白糖，烧至融化变色。开小火，加入番茄酱，炒至与糖融合。再加入姜蓉、蒜蓉、葱蓉、香醋、香油、料酒，炒一分钟。再加入适量水淀粉，熬至卤汁浓稠。关火。 第九步，浇糖醋卤汁。把浓汁均匀浇在鱼身上，每个地方都要浇到。再撒上松子和豌豆。 最后，蒋苏兰说道：“小秦，松鼠鳜鱼是一道功夫菜，需要开花刀、腌制、拍粉、油淋、浇汁，一气呵成。在家里做松鼠鳜鱼，需掌握四点：第一，把斜刀改切成花刀，这对刀功有一定的要求；第二，不要切破鱼皮，方便油炸和做造型；第三，蘸料可按照个人喜好调制；第四，可以不用费心做松鼠造型。” 秦科看着鱼盘中色泽橘黄，头昂尾翘，形状似松鼠的鳜鱼，赞叹不已。他对蒋苏兰说道：“小姨，我记住了配料和做法，也想实践一次。您还有另一条鳜鱼吗？” “我买了两条鳜鱼，就是留一条准备给小琪来实践的。来，小秦，你操作，我在一旁看着。”蒋苏兰高兴地说道。 (三） 田歌打开笔记本电脑，把自己撰写的有关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文稿拿给边小琪看，让她提意见。 正阳房地产公司品质第一、顾客至上的企业经营理念；捐助T大和P大奖学金的善举；领航人顾正阳的睿智、慷慨和决断力；销售总监边小琪的公平、公正和无私；销售团队团结一心的精神面貌，令行禁止的高效执行力。针对以上几点，田歌通过跟正阳房地产公司销售员工直接接触，把她观察和采访到的内容，实事求是地付之于笔端。她不回避问题，把自己之前对这种家族企业的看法直接点出来。她又对正阳房地产公司向现代企业转型的点滴表现，给予热情鼓励。她更不掩饰自己对正阳房地产公司的美好期望。读了她的文稿，让人对名不见经传的正阳房地产公司，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对它充满无限期待。觉得乘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东风，它将会是京城房地产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读完文稿，边小琪称赞道：“妹妹，这是一篇很好的新闻稿件。图文并茂、言简意赅、重点突出、有叙有议、不失公允。” 她接着说道：“妹妹，你可以把倾注在管理者身上的笔墨减少一点，把重点放在那些勤劳朴实的员工身上。通过她们的言行，反衬企业的文化理念和产品质量，会让读者更容易产生共鸣。” “姐，任何一个企业如果没有好的领头人和管理者，只能是昙花一现。重视知识，重视人才，这与当下的社会潮流一致。”田歌不想听边小琪的建议。 “妹妹，你说得也对。你和林春曦再斟酌一下，文字要尽可能平实。然后，发给我和顾总，看看他还有什么意见。” 姐俩正在交谈着，姨夫田长河回家了。田长河见完几个外地来京的朋友后，谢绝了她们的宴请。 边小琪起身，笑着跟田长河打招呼。田歌说道：“老爸，人家求您办事，请您吃饭，您却不给面子，估计人家又要忐忑了。” “昨天晚上，蒋大夫就把她的指示下达了，要我必须回家吃饭。不吃饭就不办事了？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亲情才是最重要的。”田长河笑道。 “姨夫所言极是。”边小琪赞同道。 “老爸，您快来看看我写的这篇报道。从审阅您秘书文稿的视角，给我提点意见。”田歌又把电脑给了田长河。 “总体上还不错。不煽情，多用真实数据。把你写小说和散文的语言风格再往新闻采访和报道上靠近一点，会更简洁明了，更有说服力。”田长河读完后，点评道。 “田司长，姜还是老的辣。”田歌笑道。 （四） 凭着过人的记忆力，秦科顺利做完了松鼠鳜鱼的首秀。看着他有条不紊、专心致志的做事状态，蒋苏兰暗暗点头。秦科又给蒋苏兰打下手，看她做了几道精致的淮扬菜，并一一记在心里。他对蒋苏兰的精湛厨艺，赞叹不已。 秦科解下围裙，走出厨房，跟田长河打招呼：“姨夫，您好！我是秦科。” 田长河笑着说道：“小秦，你一来就进厨房，这样会把女孩子惯坏的。” 田歌立即反驳道：“田司长，时代已经变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再是女人的专利了。” 边小琪也笑着附和道：“姨夫，我支持田歌妹妹。世界上厉害的厨师大多数是男的。人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我看应该改成他为什么抓住了女人的心，因为他抓住了女人的胃。” 蒋苏兰笑着说道：“小琪和田歌说得对。这么多年，我把你姨夫给惯坏了。” 秦科笑着说道：“小琪，田歌，我觉得进厨房的分工没有那么重要。谁有时间，谁做；谁喜欢做，谁就做。能像小姨这样有一手好厨艺，让家人吃得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边小琪笑着说道：“秦科同学，我坚决支持你占领厨房。走，我们去尝尝你首秀的松鼠鳜鱼，看看你有没有成为大厨的潜质。” 走进餐厅，看到两道几乎一样品相的松鼠鳜鱼，田歌对田长河说道：“老爸，我们先不品尝，来猜猜哪一道松鼠鳜鱼是我妈做的；哪一道松鼠鳜鱼是秦科同学做的。” 田长河笑道：“两道松鼠鳜鱼的色彩和造型都很好，几乎一样。我只能品尝味道了。” “我知道。”田歌说道。 “妹妹，我也知道，我先说。这道松鼠鳜鱼身上的肉粒更均匀、更饱满，一定是我小姨做的。从小时候起，我对这个特点印象最深。这需要相当的刀工和把握火候。”边小琪说道。 “还有一点就是色泽更好看、更诱人。”田歌补充道。 蒋苏兰笑道：“看来你俩没有白吃我做的松鼠鳜鱼。小琪和田歌说得对。色泽好看在于用料比例和火候，饱满均匀的肉粒在于刀工和火候。小秦第一次学做松鼠鳜鱼，已经相当不错了。我第一次可做不到这样。小秦的记忆力和悟性都很好，小琪将来有口福了。田长河同志，你刚才的考核成绩不及格。” “我品尝味道一定能区分开来，否则，真对不住你蒋大夫这么多年的辛苦。我先来品尝一下。”田长河笑着对蒋苏兰说道。 田长河坐下来，用筷子各夹起两道松鼠鳜鱼的一块鱼肉，品尝后，说道：“这个松脆柔软、酸甜可口的松鼠鳜鱼是蒋大夫的手艺。那个炸得有点硬，甜度高一点的松鼠鳜鱼是小秦做的。” 边小琪和田歌也坐下来，品尝后，一齐点头称是。 “秦科同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小姨，您的绝活不会失传了。”边小琪笑着说道。 “姐，等你家做松鼠鳜鱼的时候，可别忘了叫我去吃。”田歌笑道。 “我用辅料是凭多年的经验和感觉。小秦只是欠缺锻炼而已。我看好小秦，会更上一层楼。你们爷仨只会嘴上功夫，没动一下手指头，就知足吧。”蒋苏兰力挺秦科，笑着说道。 “蒋大夫，没有我们三位美食家，您们怎么会产生自豪感呢？所以，我们的点评就是对您们最好的鼓励。”田歌笑着说道。 “你这个巧舌如簧的丫头，还不快给我和小秦倒酒？慰劳我们一下？”蒋苏兰点着田歌的脑门，笑道。 田歌给田长河和秦科倒上白酒，给蒋苏兰、边小琪和自己倒上红酒。她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田司长，这五粮液是秦科同学和我姐带给您的。蒋大夫，我也开始挣工资了，这红酒是我孝敬您的。您老人家可别一高兴，喝醉了。” 蒋苏兰笑着说道：“田歌，我叫你倒杯酒，你的话这么多。如果我喝醉了，那是因为我今天特别高兴。” 五个人围着餐桌坐下。田长河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欢迎小琪和小秦。以后，你俩没事就常来。你们一来，你小姨最高兴。祝贺小琪升职加薪，给田歌做了榜样。祝贺小秦，找了小琪这样聪慧能干的姑娘。祝贺蒋大夫，收了个好徒弟。祝贺田歌，能天天跟着享口福。” 田歌笑着说道：“老爸，您怎么像作报告一样，面面俱到。我不满意您对我的祝贺，好像我就是一个吃货一样。您应该祝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您得祝贺您自己有温柔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能干的外甥女和外甥女婿。这样才全面。”田歌的话一下子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田歌妹妹这么一说，我觉得姨夫才是最幸福的人。”边小琪的补充又引大家大笑起来。 品尝着美味佳肴，秦科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小姨、姨夫、田歌妹妹，感谢您们对我的盛情款待。您们的家庭氛围真好，让我一点也不感到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谢谢小姨教给我做淮扬菜。我喜欢下厨房，等我练就厨艺，一定邀请您们到我们家里做客。让我们这融融的亲情永远不断。” “小秦说得太好了。我们永远是一家人。看你们几个相处得这么好，我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年轻人是要有追求，但一定要注意身体。尤其是小琪，担子加重了，更要注意身体。还有，你们要多帮助田歌。她不一定接受我和你姨夫说的话，但你们说的话，她会听。”蒋苏兰举起杯子，笑着说道。 边小琪笑着说道：“小姨，我聪明的田歌妹妹心里有数着呢。您就放宽心吧。” “我和蒋大夫有代沟。还是我姐懂我。”田歌笑道。 “小姨，我从小就想知道您对做医生和做美食这两个行业，到底最喜欢哪一个？”边小琪笑着问道。 “我做医生是一份职业；我做美食是一份爱好。等退休后，我一定全力以赴，做美食。”蒋苏兰笑道。 “小姨，您的厨艺比大饭店的大厨都强。不展示出来，太可惜了。到时候，我和田歌妹妹给您投资，帮您一起做。”边小琪笑着说道。 “我期待这一天尽快到来。”蒋苏兰听了边小琪的话，高兴地说道。 ------------ 第六十六章 叶秋兰的遭遇 （一） 吃完晚饭，秦科主动收拾餐桌，刷锅洗碗。 蒋苏兰想帮秦科收拾，边小琪把她拉到客厅，笑着说道：“小姨，您为我们忙了一天，该歇歇了。秦科年轻，累不着。” 坐在客厅里，跟蒋苏兰说了一会儿话，边小琪说道：“小姨，我有件事还要请您帮忙。” “小琪，你有事就说出来，不要跟我客气。”蒋苏兰笑着说道。 “老妈，事情是这样的。”田歌不等边小琪说是什么事，抢先说道。 田歌和边小琪昨天逛了半天街，觉得饿了，就走进一家门面不大的小饭馆。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过了吃饭的点，饭馆里空无一人。她俩以为饭店已经打烊，转身就要离开。这时，一个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对她们姐俩说道：“您们二位想吃点什么？我可以为您们做。” 这个年轻女人个头中等，齐耳短发，不胖不瘦，端庄秀气；她衣服虽然半旧，但干净利索；她说话带笑，很有亲切感；她不像一个厨师，倒像一个服务员。边小琪说道：“你应该不是厨师。你是服务员吗？” “您说得对。我是服务员，但我会做菜。”年轻女人笑着说道。 边小琪觉得一个服务员敢跟顾客说也会做菜，说明她应该有点厨艺，又问道：“你会做什么菜？” “川菜。”年轻女人说道。 “你把菜谱拿来给我姐看看。”田歌说道。 “我们饭馆的菜谱不是川菜菜谱。您们想吃川菜，我可以给您们做酸菜鱼、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回锅肉、口水鸡、麻辣鸡块、辣子鸡……”年轻女人一口气说出来十几样川菜的名字。 边小琪来自川省，对川菜耳熟能详。她听年轻女人会做这么多川菜，马上就起了兴致，笑着说道：“那就麻烦你给我们俩做一份酸菜鱼和一份宫保鸡丁吧。” “好。请您们两位稍等一会儿。”年轻女子说道。 见年轻女人进厨房去了，田歌对边小琪说道：“姐，她说会做川菜，饭馆却没有川菜菜谱。你相信她能做得好吃吗？” “妹妹，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这是一个诚实、热情、会揽客的服务员。至于饭馆为什么不做川菜，可能另有原因。等一会儿，我品尝了她做的菜，就知道真假了。她敢给顾客做川菜，说明她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边小琪不禁对这个年轻女人产生了好奇。 边小琪和田歌正议论着这个年轻女人，突然，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阿姨，我妈妈做饭很好吃。” 边小琪寻声看去，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靠近厨房的一张餐桌旁。小女孩扎着两条小花辫，脸色苍白，身体很瘦。她身上也穿着旧衣服，但很干净。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和田歌。显然，她听见了她们姐俩对年轻女人的议论。 小女孩清澈的眼神让边小琪不由对她产生了爱怜。她笑着朝小女孩招手，让她过来。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她身旁。 “小朋友，刚才那位年轻漂亮的服务员是你妈妈？”边小琪柔声问道。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用力点了一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岁了？上几年级了？”田歌问道。 “我叫惠惠。7岁了。没上学。”小女孩吐字清晰，但喘气不匀。 “惠惠，你为什么不上学呢？”田歌问道。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惠惠，你想上学吗？”边小琪轻声问道。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又用力点点头。 “姐，七岁的孩子应该不止长这么高。她可能是身体有病。”田歌看着小女孩的个头，说道。 边小琪想再询问小女孩，那个年轻女人端着一盘刚出锅的宫保鸡丁，走了过来。她见小女孩站在边小琪身边，柔声说道：“惠惠，不要影响阿姨吃饭。你到一边去玩吧。” 小女孩很听话，回到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年轻女人又笑着对边小琪和田歌说道：“对不起。孩子小，不懂事，打扰您们二位了。这是我做的宫保鸡丁，您们请慢用。我再去做酸菜鱼，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她又走进厨房。 边小琪拿起筷子，品尝这道宫保鸡丁。她舌尖先感觉到微麻、浅辣，而后觉得一股甜意冲击着味蕾，咀嚼时又有些酸酸的感觉。麻、辣、酸、甜包裹下的鸡丁和花生米，让她产生了欲罢不能的食欲。她笑着对田歌说道：“妹妹，她所言不假。她做的宫保鸡丁把川菜色香味的精髓都把握到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宫保鸡丁。” 田歌听边小琪说宫保鸡丁这么好吃，也赶紧品尝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姐，辣中有甜，甜中有辣。鸡肉的鲜嫩配合花生的香脆，入口鲜辣酥香。这道宫保鸡丁红而不辣，辣而不猛，肉质滑脆。 姐俩大快朵颐，吃得很尽兴。 过了一会儿，边小琪扭头看向惠惠，见惠惠正眼巴巴地看着她俩吃饭。她放下筷子，走过去，蹲下来，微笑着对惠惠说道：“惠惠，你想吃你妈妈做的宫保鸡丁吗？” 惠惠不说话，又用力点了点头。 边小琪拉着惠惠的小手，走到餐桌旁，把她抱到凳子上坐下。给她夹了半碗宫保鸡丁，又给她拿来一把勺子，微笑着说道：“惠惠，你慢慢吃，不要急，别卡着。吃完了，阿姨再给你盛。” 惠惠拿着勺子，大眼睛看着边小琪，突然说话了：“阿姨，你真漂亮。”说完，苍白的小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田歌听了惠惠的话，一下子笑出了声：“姐，你看她多懂事，多会说话。”然后，她又对惠惠说道：“惠惠，你说的是哪个阿姨漂亮啊？” “阿姨，你也很漂亮。”惠惠说道。 “你这个小不点，还真会说话。”田歌笑着说道。 （二） 年轻女人又端着一大碗酸菜鱼，走了过来。见惠惠也坐在那里，正吃着宫保鸡丁，连忙说道：“惠惠，你不听话。你怎么能吃客人的菜呢？” 边小琪笑着说道：“大姐，你不要责怪惠惠。是我让她吃的。菜这么多，足够吃了。” “真不好意思。给您们添麻烦了。”年轻女人说道。 “大姐，你做的宫保鸡丁很棒。我是川省人，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宫保鸡丁。你也是川省人？你叫什么名字？”边小琪笑着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我是达州人。我叫叶秋兰。您们再趁热尝尝我做的酸菜鱼。”叶秋兰笑着说道。 边小琪品尝酸菜鱼后，笑着对叶秋兰说道：“秋兰姐，你做的酸菜鱼跟我以前吃过的酸菜鱼有些不同，太好吃了。薄薄的鱼肉片鲜嫩爽滑、酸辣可口，汤酸香鲜美、微辣不腻。” “您是行家。我用我自己腌制的泡菜，来做这道酸菜鱼。每个人腌制泡菜的配方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做的酸菜鱼的味道会有不同。”叶秋兰说道。 田歌也给惠惠盛了半碗酸菜鱼，惠惠小声说道：“谢谢阿姨。” 边小琪和田歌很快就吃饱了。 看惠惠也放下了勺子，田歌说道：“秋兰姐，惠惠为什么不去上学呢？” 叶秋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的惠惠，欲言又止。 边小琪立刻明白叶秋兰的意思，笑着对惠惠说道：“惠惠，你认识字吗？你会算数吗？” “阿姨，我认识字，会算数。我还会背唐诗。”说着，惠惠立即背诵一首王之涣的《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边小琪拿起服务员给顾客记菜的小本子，在上面写下几道10以内的加减乘除数学题后，笑着对惠惠说道：“惠惠，你去把这几道数学题做出来，再把你刚才背诵的诗写下来。一会儿，阿姨要检查你计算得对不对，你写得有没有错。” 惠惠很听话，立即从凳子上下来，走到一边，去做边小琪给她布置的作业。 叶秋兰感激地看着边小琪，小声说道：“您真善解人意，谢谢您。惠惠已经7岁了，看起来还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是心脏病影响了她的发育。我想先治好她的病，再让她去上学。” “秋兰姐，先天性心脏病应该在小孩出生后不久就去治疗，而且很容易治好。你为什么拖了这么长时间？”田歌说道。 “妹妹，说来话长了。我家在达州渠县农村。不怕您们笑话，我十八岁就和惠惠的爸爸结婚。我们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还说得过去。惠惠一出生就发现有心脏病，但我那时没那么多钱，就拖延了下来。我想慢慢攒点钱，再给惠惠治病。惠惠出生不久，她爸爸受坏人诱惑，染上了毒瘾，家里有点钱就被她爸爸拿去买了毒品。后来她爸爸吸毒过量，死了。那时，惠惠已经四岁了。我一个人带着她，离开老家，一边打工，一边给她看病。我们那里的大夫说惠惠的病治不好了，叫我放弃她，但我不甘心。我听说北京医生的医术高，就在今年夏天，来到北京。这个小饭店的老板好心，可怜我娘俩的遭遇，就收留了我们。他白天让我做服务员，晚上让我和惠惠住饭店的储物间。我准备攒点钱，再去给惠惠治病。” “秋兰姐，老板一个月给你发多少工资？”田歌问道。 “妹妹，他管我们娘俩吃住，一个月还给我发400块钱。”叶秋兰说道。 “秋兰姐，治疗惠惠的心脏病需要好几万块。你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啊？”田歌说道。 “老板给我省了饭钱和租房子的钱，我觉得400块钱已经很多了。妹妹，我不怕吃苦。不管有多难，我都要给惠惠治病。一年不行就两年，哪怕需要再长时间，我都不会放弃。”叶秋兰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说完话，她眼神也刚毅起来。 （三） 惠惠捧着本子，走到边小琪跟前，小声说道：“阿姨，我做完了。” 边小琪接过小本子，见惠惠的字很工整，一首唐诗完整无误地写了出来，六道加减乘除数学题也都算对了。她笑着说道：“惠惠真聪明，一点也没有出错。字也写得这么好看，比阿姨小时候写得好看多了。” 惠惠听了边小琪的夸奖，咧开小嘴，苍白的小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边小琪说道：“秋兰姐，是你教惠惠写字和算数的吗？” “妹妹，每天晚上，我都会教给她一点。”叶秋兰把惠惠抱在怀里，笑着说道。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秋兰姐，你带我去看看你和惠惠住的地方。”边小琪感慨道。 叶秋兰抱着惠惠，领着边小琪和田歌，走进厨房隔壁的储藏间。边小琪看到狭小的小屋里灯光昏暗，没有窗户。靠墙摆放着一张简易单人小床，旁边堆放着很多杂物，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妹妹，屋子是小了一点，但能容得下我们娘俩睡觉。我已经很满意了。”叶秋兰对如此简陋的住处没有一点怨言，笑着说道。 趁叶秋兰收拾饭桌，进厨房刷锅洗碗时，边小琪对田歌说道：“妹妹，我们应该帮助惠惠治病。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不能上学读书，太可惜了。” “姐，手术费不是个小数目。有她们这样遭遇的人太多了，你能帮得过来吗？”田歌说道。 “妹妹，这也算是个缘分吧。既然让我遇见了她们，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我决定捐助她们一万元，再去筹集其它的钱。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小姨就是一名医生。我们可以去问问小姨，看能不能帮助惠惠尽快实施手术。”边小琪说道。 “姐，你真有一副菩萨心肠。我也不能作壁上观，就把你们公司发给我的两千元奖金捐出来。我去跟我妈说这件事，一定会有好结果。”田歌被边小琪感动了。 叶秋兰从厨房走出来。边小琪从钱包里拿出500元钱，递给她。叶秋兰说道：“妹妹，不用这么多钱。100元足够了，我还要找给你50元。” 边小琪笑着说道：“秋兰姐，你都收下吧。感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好吃的川菜。我看惠惠营养不良，你就用多出来的钱，给惠惠买点营养品，给她补一补。” 叶秋兰拿着五百元钱，看着边小琪，感动地说道：“两位妹妹真善良。我替惠惠谢谢您们。” 边小琪接着说道：“秋兰姐，惠惠要尽早动手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你不用操心手术费。我去想办法筹集。” 田歌接着说道：“秋兰姐，我妈就是一名医生。她一定会帮忙。” 叶秋兰听了边小琪和田歌的话，眼泪立刻流了下来，说道：“谢谢您们帮我筹集惠惠的手术费。我在北京举目无亲，能遇到您们这样的好人，真是惠惠的福分。您们请放心，不论多久，我一定会偿还您们给惠惠的手术费。” （四） 听田歌叙述完叶秋兰和惠惠的不幸遭遇，蒋苏兰唏嘘不已，说道：“像惠惠这样的先天性心脏病，本来就宜早不宜迟。已经拖了太长时间，不能再拖了。这样吧，先尽快给惠惠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根据检查结果，看下一步再怎么办。” “老妈，您真有一颗仁爱的心。我为您感到骄傲。”田歌高兴地说道。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你们姐俩能有这样的慈心仁怀，我也感到非常高兴。我去看看我们医院对特困病人，能不能在政策上有所倾斜。”蒋苏兰说道。 “小姨，您真是我心目中的天使。您也不要太为难。我去负责筹集手术费。”边小琪说道。 秦科走到客厅，听了她们的话，说道：“为给惠惠治病，小琪捐一万，田歌捐两千，我也捐五千。必要的话，我在我们公司内募捐一次。” 田长河说道：“你们年轻人都这么慷慨，我和蒋大夫也不能落后。我们捐一万。” 边小琪笑着说道：“小姨、姨夫，我明天就去筹款。说不定还无需我们捐助呢。无论如何，咱们家的人都这么善良和仁爱，真让我感到自豪。” 田歌笑着说道：“我们以后要多挣钱，这样才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妹妹，你现在可以发挥你的职业优势，跟踪惠惠治病这件事，做成一个系列报道。让全社会都来关注这些弱势群体。”边小琪说道。 “小琪说得对。记者的笔头要用在刀刃上，多关注一些民生事件。引起全社会关注，促使政府有关部门，为弱势群体出台相应的政策，这也是一名记者的责任。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了，再对弱势群体提供相应的关心和扶持，这样才能说我们是一个文明和发达的国家。”田长河说道。 ------------ 第六十七章 善心善举 （一） 早晨，边小琪一到公司，就来到顾正阳办公室，把田歌写的稿件交给他，让他再提点意见。 顾正阳仔细阅读后，笑着说道：“小琪，我对这篇文稿很满意，没有什么要修改的意见。请代我向田记者表示感谢。” 边小琪看到顾正阳高兴的样子，借机说道：“顾总，我还有一事相求。” “小琪，你不要跟我客气。”顾正阳笑着说道。 于是，边小琪就把要筹集手术费，给惠惠治病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说她自己会捐助一万，田歌会捐助两千。她希望顾正阳也能捐助一部分。 顾正阳听边小琪说田歌会跟踪报道这件事，立即说道：“小琪，你不用费心去筹款了，我负担孩子治病的全部费用。你尽快去找医院，给孩子治病。这也是宣传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的一个大好机会。” 边小琪高兴地说道：“顾总，您仁爱慈悲，我替惠惠谢谢您。我会马上去联系医院。” 惠惠的手术费有了着落，边小琪把心放下了。她接着说道：“顾总，我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是这样的。” 第一，调查顾客对其它房地产公司在京城已交付楼盘的意见。针对顾客反映出来的各种问题，对照我们公司的楼盘建设，修正我们的问题，以保证清河家园一期楼盘的建设和交付。 第二，调查顾客购房的真实想法。我们去做几千份调查问卷。依据调查结果，为我们二期和三期楼盘的开发，提供切实可行的指导方向。 第三，摸底调查供货商提供给我们公司各种建筑材料的价格和质量。依据调查结果，为二期和三期楼盘建立招投标机制做准备。不能人云亦云，我们自己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小琪，就按照你说的去办。以前，采购和施工没有实施招标，难免会有各种人情关系掺杂其中。需要工程部和采购部配合，你直接去找孙富贵和于江涛。”顾正阳同意了边小琪的建议。 从顾正阳办公室出来，边小琪召集董明楼、孟长雪、彭娟、阮宗凯和黄琼开会。她安排孟长雪团队去摸底调查供货商提供建筑材料的价格和质量；安排阮宗凯团队去调查顾客对京城已交付的其它房地产公司楼盘的意见；安排彭娟和黄琼团队去调查顾客购房的真实想法。她要求几个主管要和员工一起开会讨论，集思广益，把各团队的工作内容列出详细提纲，并把可能遇到的困难列出来。三天以后，她要再次召开讨论会，把人员和工作内容落实下来。 会后，边小琪打电话给采购部总监于江涛，让他来自己的进办公室。 于江涛一接到电话，想到能近距离跟漂亮的边小琪接触，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便赶紧来到她的办公室，笑着说道：“美丽的边总，你有什么指示？” 边小琪不苟言笑，说道：“于总监，请你把给正阳房地产公司供货的供货商名单、供货产品目录、价格清单、采购合同都找出来，交给我。” 于江涛看着边小琪美丽的容颜，又心猿意马起来。他不想马上答应她的要求，故意说道：“边总，采购部采购的商品很多、很杂，时间跨度也长，一时半会儿找不齐你需要的资料。你难道不放心采购部的工作？” 边小琪看着于江涛的媚态，猜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不想跟他啰嗦，严肃地说道：“于总监，放不放心采购部的工作，只有看到我需要的资料后，我才能答复你。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是指示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尽快去做吧。你如果觉得人手不够，我马上安排人支援你。” 于江涛一听边小琪要安插人手进采购部，马上拒绝：“不用边总安排人。采购部有人去做这件事。” 于江涛离开后，边小琪又把工程部总监孙富贵叫进办公室，也要求他三天后，把施工合同、施工方的资质证书、施工监理报告等资料找出来，交给她。对此，孙富贵倒是没有推辞，痛快地答应了。 把工作安排完后，边小琪给蒋苏兰打电话：“小姨，惠惠的手术费有着落了。麻烦您尽快安排惠惠的身体检查吧。” “小琪，太好了。你下午就带惠惠来我们医院吧。”蒋苏兰听到惠惠的手术费不用愁了，高兴地说道。 边小琪又给田歌打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去见叶秋兰。 (二) C公司中国区总裁汉斯是个中国通，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自幼喜欢中国，读了很多中国历史书籍，对秦皇汉武和唐宗宋祖的了解比很多中国人还要清楚，对他们的驭人之术极其推崇。他说话和办事的风格不像那些爽直的老外，让手下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西南分公司出现问题后，汉斯高调派出以齐国胜为首的检查组，阵势很大，让手下人觉得他要用雷霆手段，处理许云龙等人。一个星期后，齐国胜汇报没有查出西南分公司有任何问题。对这样的调查结果，汉斯不但不愤怒，反而安慰齐国胜，说她们辛苦了。 凭对中国人情世故的了解，汉斯知道仅仅通过一次大张旗鼓的检查，不可能把西南分公司的问题查清楚。他有意让C公司员工认为他不过是虎头蛇尾而已，以麻痹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他要守株待兔，等她们自己露出马脚。他相信这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齐国胜把秦科找到的证据，放在汉斯面前。汉斯面对这一摞材料，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让齐国胜把材料留下来，没有作任何指示。 齐国胜走后，汉斯给秦科打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秦科挂断汉斯的电话后，先给林海东打电话，问他有什么新消息。林海东说齐国胜一旦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他，但他一直没有接到齐国胜的电话。他安慰秦科不要着急，再等两天。 秦科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不想等下去。他走进郑雨桐办公室，告诉她汉斯要单独见他。郑雨桐立即起身，带着他去见齐国胜。 齐国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一直在想汉斯的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药，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听了秦科的汇报后，说道：“秦主管，你怕吗？见到汉斯总裁，你想说什么？” 秦科说道：“齐总监，事情到了这一步，怕也没有用。再说了，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会实事求是，向汉斯总裁说明这些材料的来龙去脉。” “汉斯疑心很重，你要谨慎应对。我和郑总监都支持你。”齐国胜说道。 中午，秦科走进一家西餐店。汉斯已经提前到了，也给秦科点了一份牛排。秦科礼貌地跟汉斯打招呼后，坐到他对面，娴熟地使用刀叉，品尝鲜嫩的牛排。汉斯也不说话，只专注于眼前的牛排。俩人好像不是来谈话，而是专门来品尝牛排。 看着年轻的秦科如此镇定而坦然，汉斯有点对他刮目相看。吃完牛排，吃完甜点，秦科开始品尝浓浓的美式咖啡。 汉斯终于说话了，脸上还是没有笑容：“秦，此刻，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汉斯总裁，牛排很鲜嫩，甜点很可口，咖啡很醇香。谢谢您请我吃这么丰盛的午餐。”秦科微笑着说道。 “秦，你明白我想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的目的是什么？”汉斯盯着秦科，依然不苟言笑。 见汉斯终于要说正题了，秦科放下咖啡杯，坐直了，不卑不亢地说道：“汉斯总裁，听说您通晓中国历史。北宋名相韩琦说过：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我有做人的原则。C公司对我不薄，所以，我不能对西南分公司发生的问题袖手旁观。” “秦，你既然说你有担当，那么你告诉我，齐国胜、汤安华和徐维新在西州都干了什么？”汉斯说道。 见汉斯怀疑齐国胜、汤安华和徐维新在西州的所作所为，秦科没有犹豫，马上说道：“汉斯总裁，齐国胜、汤安华和徐维新三位总监的职位比我高，她们不会跟我说她们的工作内容。我在齐国胜总监领导下，每天做好我的本职工作，那就是彻底检查西南分公司所有的技术档案材料，而且，我也做到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她们每天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您是总裁，您可以直接面对面地问她们。” “她们为什么没有像你一样去做？”汉斯继续追问道。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每个人的位置不同，思考问题的出发点都不一样。我只是想到了她们没有想到的办法，而且，能付之于行动。就这么简单。”秦科说道。 “中国还有一句古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你难道没有顾虑吗？”汉斯说道。 秦科惊讶汉斯的中文会有如此通达的水平，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他郑重地说道：“汉斯总裁，我既然敢去查找这些证据，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离开C公司。我也有顾虑，我顾虑人心险恶；顾虑这些证据会被石沉大海；顾虑贪婪的人受不到惩罚。所以，我只能在回到北京后，把这些证据交给齐国胜总监。我不会对我的行为感到后悔，因为，心底无私天地宽。” “秦，你希望的结果是什么？”汉斯说道。 “汉斯总裁，我希望看到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如果C公司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C公司也就不值得我留恋了。”秦科朗声说道。 “秦，你很坦诚。”汉斯看着秦科，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三） 与此同时，边小琪和田歌也在叶秋兰打工的小饭馆里吃午饭。叶秋兰看到她俩，非常高兴，端茶送水地伺候着。惠惠也寸步不离她俩左右。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小饭馆里的客人却不多，显得有点冷清。 小饭馆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个头不高的北方汉子，看起来很憨厚，名字叫李前进。他既当老板，又做采购，还要做厨师。吃了李前进做的普通家常菜，边小琪感觉口味极其一般，也明白顾客不多的原因。 等饭馆里没有客人了，边小琪让叶秋兰和李前进坐下来，说道：“李先生，你是个好人。你在叶秋兰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让她们娘俩有饭吃，有地方住。” 李前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是穷苦出身，知道穷人的难处。我没什么大能耐，也只能做到这样，让她们娘俩不被风吹日晒，有口饭吃。” “秋兰姐，我已经把惠惠治病需要的钱筹集到了。我们现在就去给惠惠看病、治病。”边小琪对叶秋兰说道。 听边小琪在两天之内就筹集到给惠惠治病的钱，叶秋兰又高兴地哭了：“两位妹妹，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们。等把惠惠的病治好了，我愿意给您们当牛做马。” “秋兰姐，你言重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田歌劝慰道。 “我要去照顾惠惠，这饭馆怎么办？”叶秋兰说道。 “秋兰，你只管去照看惠惠，不用操心饭馆。我再想办法。反正这饭馆也快干不下去了。”李前进说道。 “李先生，无论赚不赚钱，你还是要坚持把饭馆经营下去，这样起码可以让她们娘俩有个吃饭的地方。请你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边小琪对李前进说道。 “惠惠，我们一会儿就要去医院看医生。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田歌抱着惠惠，对她说道。 “阿姨，我一定听话。”惠惠说道。 边小琪开车，拉着田歌、叶秋兰和惠惠去医院。 蒋苏兰已经为惠惠申请了就医快捷通道，给惠惠做了全身体格检查，以了解她的生长情况；做了血尿生化检查，以了解她的肝肾功能；做了影像学检查，包括胸部X光、心电图和心脏彩超，以了解她的心脏结构和血流情况。 检查结果出来后，蒋苏兰邀请儿科、心内科和心外科的专家一起给惠惠会诊。 惠惠的心脏病属于先天性室间隔缺损较大的一类心脏病，导致她发育迟缓，体型瘦弱。由于耽搁时间太长，已不适合实施介入封堵手术。因还有继续增大缺损的趋势，须实施开胸手术。手术暂定在两周后。为防止惠惠感冒，需要安排她立即住院。 蒋苏兰把专家的会诊结果，告诉了叶秋兰、边小琪和田歌。她又指示叶秋兰给惠惠加强营养，吃高蛋白、高热量、高维生素、易消化的食物，以尽快增强惠惠的体质。她还要叶秋兰注意让惠惠休息好，避免剧烈运动和过度兴奋。最后，她要叶秋兰天天陪伴惠惠，让惠惠放松心态，避免紧张、焦虑等情绪对机体产生不利影响。 听了蒋苏兰的话，叶秋兰又被感动哭了。她拉着蒋苏兰的手，说道：“谢谢蒋大夫，谢谢医院。我一定按照您的嘱咐去做。” 蒋苏兰摸着躺在病床上的惠惠的头，说道：“惠惠，你要听妈妈的话。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奶奶，我不紧张。我治好了病，就能上学了。”惠惠乖巧懂事，稚嫩的童声让几个人都笑了。 边小琪拿出一沓钱，塞进叶秋兰的手里，说道：“秋兰姐，你先拿着这两千块钱。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在医院里陪护惠惠，就让李前进给惠惠做些有营养的饭菜吧。我和田歌也会经常来看望惠惠。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可以直接去找蒋大夫。” 叶秋兰拿着钱，眼含热泪，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边小琪和田歌陪同顾正阳，来医院探望惠惠。边小琪把顾正阳介绍给叶秋兰。叶秋兰向顾正阳鞠躬，说道：“谢谢顾总。您就是菩萨再世。我和惠惠一辈子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顾正阳说道：“秋兰，你要感谢我公司的边小琪副总经理。我也是被她的善心感动了。你不要担心医疗费。孩子的病一定会治好。” 边小琪又把蒋苏兰介绍给顾正阳。顾正阳对蒋苏兰说道：“蒋大夫，麻烦您多费心。要找最好的医生给惠惠动手术。要用最好的材料和最好的药。” 蒋苏兰笑着说道：“请顾总放心，我们医院一定会尽全力。” （四） 三天后，边小琪再一次召集手下几位主管开会。 彭娟和黄琼提交的顾客购房需求调查问卷，涉及到顾客关心的方方面面：塔楼或板楼、层数、户型结构、户型面积、水电气、门窗、装修程度、小区绿化、人车分流、交通、幼儿园、学校、超市等。 边小琪对她俩的工作很满意，说道：“先计划做调查问卷五千份，多多益善。一定要真实，这样才具有参考价值。调查对象主要面向工作在写字楼和高校，以及出入大型综合商场这些有潜在购房需求的年轻人。员工每完成一份完整的调查表，奖励两块钱。” 边小琪接着对阮宗凯说道：“阮主管，你的专业是土木工程，一定比我更了解楼房建设会出现哪些问题。问题不论大小，要做到尽可能详细和具体。材料质量和施工质量都是我们要关注的。对此，说说你的意见。” 阮宗凯拿出准备好的资料，说道：“边总，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可以将房屋的质量问题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房屋主体结构质量不合格。 主体结构是指房屋的主要构件相互连接、作用的平面或空间构成体。房屋主体结构必须具备符合技术要求的强度、韧性和稳定性，以确保承受建筑物本身的各种载荷。例如地基、承重墙等。这些部位出现结构性迸裂、倾斜、坍塌等问题，就视为主体结构存在问题。这种问题一般不会出现，但一旦发生，后果会非常严重。 第二种是严重影响业主正常居住使用的质量问题。 一般指由于房屋质量问题，严重影响买受人享用房屋的正常使用功能和用途的情形。例如，不能正常供水供电，隔音效果不达标等。 第三种是一般质量问题。 房屋渗水、隔音效果差、地面空鼓、墙皮脱落、门、窗密闭性差、变形。水、电、暖、气的规划方位不合理，包含水池、浴盆、蹲(坐)便器、水表、地漏、电源开关、电源插座、电表、暖气片、煤气灶、煤气表等规划品种不完善，规划方位与日常生活要求不符，影响家具布置。这些都划为一般质量问题的范畴。 听完阮宗凯的汇报，边小琪说道：“阮主管已经列举和说明得很详细。调查对象就是那些已经交付业主入住的楼盘，目标是至少调查50个楼盘。要搞清楚每一个楼盘是由哪一家开发商开发的，又是由哪一家施工单位承建的。安排两个人一组去调查一个楼盘，完成一个楼盘调查，奖励每人100元。” 边小琪把采购部总监于江涛给她的资料，交给孟长雪，说道：“孟主管，你的团队先按照这份资料里提供的供货商名单和供货清单，去调查这些供货商的声誉和他们在市场上的供货价格，做一个详细的比较。除此之外，再调查一下现在房地产建筑市场上那些主流供货商的情况，优点和缺点都要调查。需要花费多少调查费用，你灵活掌握，汇报给我。” 孟长雪说道：“边总，我明白。” 边小琪又说道：“诸位，我给你们每一个小组最多一个月的调查时间。你们几位主管每天都要做调查结果汇总。一周汇报给我一次。你们要注意保密，尤其要对正阳房地产公司其它部门的人保密。你们几位还有疑问吗？” 见她们没有人再说话，边小琪最后说道：“你们遇到任何困难，要及时告诉我。如果没有其它问题，大家一齐努力吧。” ------------ 第六十八章 疾风迅雷 （一） 西南分公司引发的沸沸扬扬的传言，似乎就这样烟消云散了。C公司员工依旧按部就班地上下班，没有人再去关注它。 自从和秦科谈话以后，汉斯也没有再找过他。秦科一如既往，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但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他把汉斯找自己谈话的过程和内容讲给边小琪听。边小琪思考了一会儿，把她的感受说出来：“你们这个老外总裁可能还没有找到良方，所以，只能暂时不作为。他也可能是欲擒故纵，静待其变。你必须保持清醒，有思想准备。” “小琪，你根据什么来这样判断？” “汉斯怀疑齐国胜、汤安华和徐维新之所以不作为，可能是与许云龙有勾连。否则，他就不会问你有关她们三个人在西州的所作所为。齐国胜的调查结果能摆在桌面上，所以，汉斯即使不相信，但也无可奈何。你找到的证据对汉斯来说，其实是个麻烦，因为它牵扯到政府部门。汉斯一旦操之过急，会对政府和C公司的声誉都产生很大伤害。这正是你们的竞争对手想看到的结果，因此，汉斯不能不有所顾忌。他应该是在处心积虑，找其它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到时候可能就由不得他了。” “何以见得？你是不是从沈菁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秦科问道。 “沈菁说让你不要着急，要有耐心一点。”边小琪笑道。 又过了几天，汉斯还在找高明办法的时候，西南分公司又出事了，把他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粉碎。 在许云龙召集西南分公司中层以上干部开会的时候，西州反贪局的五名工作人员突袭西南分公司，带走几个人，去接受反贪局的问询，并封存西南分公司的账目和合同等全部资料。 汉斯接到电话后，一下子慌了神。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后悔在齐国胜提交秦科找到的证据材料时，自己没有当机立断，采取措施，以至于置C公司于惊涛骇浪之中。汉斯明白此事一旦处理不好，他在C公司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把“中为洋用”的帝王驭人术，用过头了。 汉斯紧急召集各部门一把手开会，一起商量对策。见众人都保持沉默，汉斯在心里暗骂：“公司不出事时，你们都挤破头去争抢位置。现在出事了，都唯恐避之不及。他妈的，都是一群见风使舵之徒。” 齐国胜听秦科说老奸巨猾的汉斯竟然怀疑他和许云龙有勾连，非常气愤。他本想去找汉斯理论，却又担心越描越黑，便放弃了。今天，见汉斯如坐针毡，已没了往日的谈笑风生和镇定自若，齐国胜心里暗自高兴，认为汉斯要完蛋了。 此时，齐国胜觉得洗白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要当机立断，再下西州，把西南分公司的问题彻底查清楚。这样，不但能撇清和许云龙的关系，还能因为这样一份功劳，他的位置有可能再上一步。遇到如此一举两得的好机会，他必须抓住。想到这里，齐国胜首先打破会议室里的静默气氛，说道：“汉斯总裁，事实证明，我们被许云龙蒙蔽了。我最了解西南分公司的情况，愿意代表C公司，去把许云龙的问题查清楚。西南市场不能丢。我们必须把许云龙造成的影响降到最小，挽回C公司在当地的声誉。” 汉斯后悔自己太多疑，没有找齐国胜商量亡羊补牢的办法，以至于如此被动。听了齐国胜的话，他如获救命稻草，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态，说道：“齐总监，你勇于担当，我很高兴。我相信你，所以，我授权你去接管西南分公司的全部事务，负责跟西州地方政府接洽。今天就启程。” 虽然齐国胜毛遂自荐，但也知道这次再下西州，单靠他自己，不可能查清许云龙的问题，必须带几个得力的帮手。他首先想到了秦科，觉得秦科既然有办法找到证据，一定还能再次帮助自己。见汉斯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议，齐国胜顺便提出附加条件，说道：“汉斯总裁，我希望技术部秦科主管、市场部林海东经理、财务部周春颖主管随我一同前往西州，协助我工作。请你批准。” 听齐国胜提到秦科的名字，汉斯想起秦科和他的午餐对话，马上明白了齐国胜的心思，说道：“齐总监，只要是工作需要，你可以任意挑选你认为合适的人员，跟你一起去西州，以尽快查清西南分公司的问题。你要每天向我汇报事件处理的进展。” 散会后，齐国胜马上召集秦科、林海东和周春颖开会，让她们跟他一起飞往西州，并让她们做好长期在西州出差的准备。秦科和林海东心领神会，一致表示没有问题。周春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但也同意了。 西南分公司的突发事件再一次让C公司北京总部上下骚动起来，对齐国胜指定的三个随行人员议论纷纷。 令云柯按照汤安华的指示，找到秦科，说道：“秦主管，多一个人不多。请你跟齐总监说一下，我也想再去西州。” 秦科当然明白令云柯的想法，淡淡地说道：“令经理，这次再去西州的结果是好是坏，无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不要再去凑热闹了。” “我怎么觉得你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呢？你是不是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令云柯怀疑道。 “我想退避三舍，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令经理，你敢想，但你不能胡说八道。你要是有胆量，就把你的想法亲自说给汉斯总裁和齐国胜总监听。我很忙，你不要来打扰我。”秦科生气了，对令云柯一点也不客气。 令云柯碰了一鼻子灰，怏怏而去。 可能需要长时间出差，秦科去跟郑雨桐打招呼。郑雨桐说道：“秦主管，齐总监需要你鼎力支持，我相信你一定能帮到他。你的责任心会有善报，你期待的公平也一定会有。” 秦科说道：“郑总监，我尽力而为。” 秦科又去跟傅思琛打招呼，傅思琛意味深长地说道：“秦主管，机会来了。” 秦科笑道：“这就是一份苦差事。你如果想去西州，我马上去跟齐总监说。” 傅思琛笑道：“我可不想自找麻烦。秦主管，谁叫你这么能干呢？” “真需要你去西州的时候，你可不能打退堂鼓。”秦科笑道。 “只要你在西南分公司，我随时待命。”傅思琛笑道。 （二） 秦科给边小琪打电话，把下午要再次出差西州的前因后果跟她说了。边小琪说道：“你中午把林海东叫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边小琪和孟长雪来到饭店后，林海东笑道：“边小琪同学，如你所料，我和秦科同学一起被发配西州。幸亏早有准备，不然，我一时还真接受不了。” “不。应该祝贺你俩，可能要升职了。”边小琪笑着说道。 “升职不升职，我不在乎，关键是不知道会出差多长时间。孟长雪同学，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半年之约。”林海说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看人家秦主管，哪里像你这么儿女情长？”孟长雪说道。 “你怎么知道秦科同学不儿女情长？要是我俩也像他和边总监那样，早把关系确定下来，我也会高兴地去西州。”林海东说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孟长雪说道。 “林海东同学，你要记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边小琪笑道。 “我一定是。”林海东说道。 “海东，你还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秦科借机打趣道。 “到时候，你检查我腰带的尺寸。”林海东笑道。 “你俩要见机行事，互相商量，不要轻举妄动。”边小琪嘱咐道。 “秦科已经去过西州一次，比我更了解西南分公司的情况。我看他的眼色行事。”林海东说道。 午饭后，边小琪陪秦科回家，收拾行囊。 秦科说道：“西南分公司的问题引而不发时，我还有所期待。现在真爆发了，我又要参入其中，反而心里没底了。” “西州一位常务副市长是蜀天科技的后台。蜀天科技通过权利寻租，暗箱操作，瞒报虚报，行贿受贿，承揽不少跟政府有关的工程。不少公司跟蜀天科技有业务往来，你们西南分公司也涉嫌其中。现在，你们西南分公司的管理人员基本上全军覆没，运营陷入瘫痪。你们这次去西州的首要任务是要配合地方政府，把西南分公司跟蜀天科技的瓜葛搞清楚；其次是要尽快让西南分公司恢复运营，重新走上正轨。”边小琪说道。 “看来，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秦科说道。 “时间会长一点，但也不会太久。你们是空降兵，人生地不熟，分公司还要依靠当地人来管理和运营。这么多位置空出来，肯定会有不少人都在盯着。反贪局不会向你们透露她们的行动进展，但你大可不必担忧。你还是先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沈菁。”边小琪说道。 “小琪，经过你这么一分析，我心里踏实了很多。我想借此机会，联系一下骆通和程昂，看他们有什么想法。”秦科说道。 “可以。程昂和骆通的人脉比较多，人也相对可靠。”边小琪说道。 秦科搂着边小琪，说道：“咱俩才相聚两个月，又要分离，而且时间还不短。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我已经跟蒋教授说了，你可以到我家里吃住。”边小琪说道。 “我有时间会常去你家，陪陪二老。”秦科答应道。 “这是一部手机，你把它带给沈菁。沈菁毕竟帮了你那么多忙。”边小琪拿出一个礼盒，说道。 “我是得感谢沈菁。齐国胜对西南分公司现在的情况还一无所知。我是不是可以择机把你刚才说的给他透露一点?”秦科说道。 “可以，但不能太早，否则会被他猜忌。在齐国胜搞不定的情况下，你以建议者的身份提醒他，效果会更好。沈菁的父亲极有可能升任西州常务副市长。你可以让齐国胜尽早认识沈菁，不妨把沈菁的身份也透露一下。沈菁有这样的人脉，会让齐国胜产生更多期待，由此，他对你会更倚重。”边小琪说道。 “我会见机行事。小琪，你就像一个女诸葛。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我真幸运。”秦科感慨起来，愈发搂紧边小琪。 “你有能力，需要更多历练。你要每天给我打电话。”边小琪依偎在秦科怀里，说道。 (三） 下午六点，秦科一行四人抵达西州，还是下榻喜来登饭店。 齐国胜在他的房间里，召开临时会议：“不到一个月，我两次来西州。这次的感受跟上一次相比，觉得压力更大。你们三个都是我信赖的人。不要顾忌，畅所欲言，说说我们该从哪里着手？尤其是秦主管，你也是第二次来西州。你先说。” 秦科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齐总，我不知道目前西南分公司的具体境况，不敢乱说。您一定了解更多信息，能不能先给我们透露一下？” 齐国胜当然不能跟秦科说出自己的野心，装作无奈的样子，苦笑道：“我现在跟你们一样，不知道西南分公司的管理层涉案有多深。我只知道群龙无首，分公司的运营已经瘫痪。因为上一次没有查出西南分公司的问题，我不甘心，所以，这次主动向汉斯总裁请命，算是将功补过。我相信有你们三个人帮我，西南分公司一定会度过这个坎。” “齐总，我从销售的角度来建议，去查西南分公司的阴阳合同。”林海东说道。 “齐总，我从财务的角度来建议，去查西南分公司的阴阳账本。”周春颖说道。 秦科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齐总，无论是阴阳合同，还是阴阳账本是否存在，现在都不重要。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去跟西州地方政府沟通，弄清楚许云龙等人跟贪腐案的瓜葛有多大，和他们达成共识。其次要稳定人心，尽快恢复西南分公司的运营。我们人生地不熟，还是要依靠本地员工，所以，我认为重新招兵买马势在必行。” 齐国胜说道：“我明天上午召集西南分公司全员开会，向员工说明总部的态度。秦科，你既然上次能拿到许云龙等人的违法证据，一定有跟地方政府沟通的渠道。你能不能再去试一试这条渠道？” “齐总，我可以去试一试，但我已经欠了人家一个很大人情。如果我们这次不有所表示，恐怕不行。”秦科思量着说道。 “需要打点什么，你就去做。我可以做主。”齐国胜说道。 “齐总，事不宜迟，我们今天晚上就得行动。”秦科说道。 晚饭后，秦科带着齐国胜等三个人，去“廊桥”酒吧，拜访沈菁。 沈菁中午已经接到边小琪的电话，现在见秦科领着几个人走进酒吧，便迎上来，笑道：“欢迎秦先生再次光临。”看到齐国胜、林海东和周春颖三人，她明知故问道：“这三位是？” 秦科介绍道：“沈菁，这是C公司北京总部的齐国胜总监、林海东经理和周春颖经理。齐总，这位是我的朋友沈菁。” 沈菁笑着跟齐国胜、林海东和周春颖打招呼后，带她们进入一个小包间，问道：“你们想喝点什么？” “沈总，你决定就行。”秦科说道。 “那就苏格兰威士忌吧。”说完，沈菁走出包间，拿酒去了。 齐国胜马上向秦科打听沈菁的背景。秦科不便明说，告诉他相信沈菁就行。 漂亮、干练的沈菁端着四杯酒，走进包间，笑着说道：“你们几位既然是秦科的同事，那这第一杯酒，我请客。” 齐国胜马上说道：“沈总，你已经帮了我们一次，我们说感谢还来不及呢，哪能让你请客？今天晚上，我买单。我也请沈总也喝一杯。喝完这杯再喝几杯。” 秦科借机说道：“沈总，我们这次来西州，希望还能得到你的帮助。你可不要推辞啊。” “你们这次来西州，又有何贵干？”沈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笑着问道。 齐国胜不再隐瞒，把西南分公司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并把来意告诉沈菁。 沈菁说道：“齐总，我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样吧，我先去打听打听。明天上午10点之前，我给秦科打电话。” “沈总，需要费用，你就告诉我们。不要客气。”秦科说道。 “举手之劳。人家能不能给面子，我不敢打包票。毕竟这是一个涉及政府人员的经济案件。”沈菁说道。 沈菁的大方和干练给齐国胜留下很好的印象，他又说道：“我们还要招聘技术、销售和财务人员。沈总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推荐给我们。” “齐总，您看我行吗？”沈菁像是开玩笑一样，笑着说道。 “沈总，我看行。”齐国胜不像是开玩笑，说道。 趁着去卫生间的机会，秦科把手机送给沈菁：“沈菁，这是小琪让我给你的。” “小琪总是跟我这么客气。”沈菁笑道。 “我交给你，就完成任务了。沈菁，你觉得我们西南分公司的麻烦会很大吗？”秦科问道。 “你们西南分公司跟蜀天科技公开的合同和往来账目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蜀天科技的账目存在很大问题。你们西南分公司的管理人员把正常的合同金额故意做低价，销售给蜀天科技，然后，拿蜀天科技的巨额回扣。她们涉嫌行贿和受贿，很难逃脱法律的惩罚。你们西南分公司也免不了要被罚款。你今天不要把这些信息透露给你的同事，明天再说。”沈菁说道。 “你刚才说想加入我们西南分公司，是真的吗？”秦科又问道。 “如果我想加入，你觉得不行吗？”沈菁反问道。 “我觉得你太行了。你要来，必须坐一把手位置。越快越好。”秦科笑道。 “我不急。”沈菁笑道。 她们四个人又喝了两杯威士忌后，才返回宾馆。 秦科马上给边小琪打电话：“小琪，沈菁有加入我们西南分公司的想法。我看她不像是开玩笑。” “沈菁的人脉和能力摆在那里，可以马上恢复西南分公司的运营，对你们C公司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也是一个机会，所以，我劝沈菁这么做。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们C公司应该考虑她。”边小琪笑道。 “我择机跟齐国胜把这件事再说一下。”秦科说道。 “你不能表现得太积极。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边小琪说道。 秦科打完电话，正想睡觉，齐国胜来敲他房间的门。进入他的房间后，齐国胜说道：“秦科，我心里还是没有底，睡不着。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沈菁的背景了吧？” 见齐国胜自己找上门来，秦科决定顺水推舟，说道：“齐总，沈菁毕业于名校，能力很强。她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按部就班的工作束缚，所以，选择自己创业。她父亲是西州财政局一把手，最近，极有可能被提拔。” “沈菁有这么好的背景，很适合我们西南分公司的职位。”齐国胜说道。 “齐总，自由惯了的人可能不愿意再被束缚。而且，我估计一个销售总监的职位，对沈菁没有多大吸引力。”秦科欲擒故纵。 “如果我们把西南分公司一把手的位置给沈菁，她会觉得有吸引力吗？我不知道她今天晚上说的话是不是在开玩笑。你再去试探一下。”齐国胜说道。 “齐总，我可以再去问问沈菁，但她不一定同意。”秦科还是不确定地说道。 ------------ 第六十九章 峰回路转 （一） 一大早，齐国胜一行四人就来到C公司西南分公司，立即召开全员会议。忐忑不安的二十几名员工各怀心思，期待着齐国胜的讲话。 齐国胜说他受汉斯总裁委托，暂时代理西南分公司总经理。他宣布来自北京总部的秦科主管代理技术总监一职，林海东经理代理销售总监一职，周春颖经理代理财务总监一职，人事总监由他自己兼任。 针对西南分公司发生的事情，齐国胜要求全体员工不信谣，不传谣，要以政府部门的处理结果为准。如果她们其中有人与此事有瓜葛，可以主动跟他当面说清楚。公司一定会站在员工的立场上，去跟有关部门交涉，尽可能去保护她们。如果她们隐瞒不报，后果自负。他要求全体员工都回到工作岗位，各司其职，全力以赴，投入到工作中。 会后，林海东召集销售部门员工开会，周春颖召集会计和出纳开会，会议重点放在跟蜀天科技合作的几个项目上。由于原销售总监和财务总监跟许云龙沆瀣一气、独断专行，底下的人并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秦科之前已经把西南分公司这几年做的技术方案审查完毕，也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破绽。 接到沈菁的电话后，秦科和齐国胜、林海东、周春颖立即去跟调查此案的有关部门的负责人会面。她们四个人没有被允许跟涉案的西南分公司人员见面，只是被告知许云龙等人参与蜀天科技的行贿受贿过程，涉嫌做假账和假合同，严重败坏了西州的营商环境，已被拘留。有关部门初步决定给予C公司以罚款500万元的经济处罚，并要求C公司立即实施整顿。让她们等待一个星期后的处理结果。 齐国胜代表C公司表示一定全力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对违法员工绝不姑息。争取让西南分公司尽快恢复运营，为西州的经济发展做出新的贡献。 齐国胜把会谈内容如实汇报给汉斯。汉斯说许云龙等人必须开除，并要求齐国胜尽快招聘到西南分公司的新负责人。汉斯又说C公司被处罚的金额太高，要求齐国胜再去沟通，争取把对C公司的经济处罚免掉。听了汉斯的指示，齐国胜立刻明白汉斯这个老狐狸的算计：西南分公司的管理人员可以再招聘，但账目上的巨额亏空无法掩盖。巨额罚单一旦落实，汉斯只能卷铺盖滚蛋了。 齐国胜也看透汉斯的用意：既不想承担责任，又想保住其位置。许云龙固然不可饶恕，但汉斯落井下石的做法让齐国胜感觉心寒。齐国胜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汉斯手中的一个工具而已，一旦罚款数额被落实，事件平息，不知道他又会怎样来算计自己。汉斯没准会把西南分公司被处以巨额罚款的责任推到他头上，以工作不力为由，让他成为这次事件的替罪羊。 齐国胜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就有了主意：首先，罚款一定不能免除，这样汉斯必须承担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他有可能因此丢掉目前的饭碗。其次，罚款额度必须降下来，以彰显自己的工作卓有成效，让国外总部知道自己既有担当，又有能力。如此一来，自己完全有可能取代汉斯的位置。他觉得C公司要承担的罚款额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一半的额度应该比较合适。他在西州人生地不熟，该如何去跟西州地方政府部门交涉呢？他又想到了秦科。秦科踏实、可靠、能干，又很有责任心，值得他信赖。如果让秦科再去找沈菁，应该能达成他的期望值。想到这里，齐国胜把秦科单独叫进自己房间，把汉斯的指示向秦科传达了，并把汉斯的意图给秦科分析了一下。 听了齐国胜的话，秦科思考片刻，说道：“齐总，许云龙是咎由自取，不可原谅。汉斯本来可以掌握主动权，防患于未然，却造成现在这样被动的局面。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您准备下一步怎么做？我能帮您做点什么？” 齐国胜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齐国胜让自己再去找沈菁，把罚款额度降下来，秦科面露难色，说道：“齐总，罚款是公对公的事情，我很难再向沈菁开口。从人情上来讲，沈菁已经帮过我们两次。她没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们，而且我们又不能给她承诺什么。” 齐国胜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手一搏，说道：“秦主管，我们俩现在系在一根绳子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在西州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你。如果能把罚款降下来，C公司就聘沈菁担任西南分公司一把手，年薪不低于50万。你让她好好考虑考虑。” 见齐国胜不像是意气用事，秦科说道：“齐总，我可以向沈菁透露一下您的想法。至于她能不能接受，我不能打包票。我只能让她尽力而为。” 齐国胜笑道：“秦主管，你要尽力，但让沈菁不要尽全力。不能把罚款都免除，最多降到一半。这对你和我，还有沈菁，都是一个机会。” 看着齐国胜笑容满面，秦科明白了他的用意，说道：“齐总，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为了您，我愿意再去试一次。” （二） 边小琪打来电话时，秦科把齐国胜的想法说给她听。边小琪立刻明白了齐国胜的私心，笑着说道：“齐国胜的野心暴露无疑。他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上位C公司中国区总裁。罚款额度这个砝码对齐国胜、沈菁和你来说都很重要，可以借此做点文章。你觉得齐国胜值得信赖吗？” 秦科说道：“郑雨桐和林海东都认为齐国胜可信，我也觉得他可以依靠。他有私心也很正常。他这么做，是在借力使力。就是不知道沈菁能不能达到齐国胜的期望值。” “你完全不必担心沈菁的能力。沈菁只要愿意，一定能把罚款降下来。我觉得200万是一个合理的额度。”边小琪说道。 “为什么要定200万这样一个比一半还低的罚款额度？”秦科不解。 “第一，对沈菁来说，如果她出任西南分公司一把手，让齐国胜把这少缴纳的50万作为沈菁的额外年薪，分两年发给她。这样的年薪才能对沈菁产生足够的吸引力。第二，对汉斯来说，即使C公司只承受200万罚款，这也是他的一个大污点，永远也抹不掉。第三，对齐国胜来说，把C公司的损失降低60%，这是一份能拿得出手的业绩，而且又为C公司招募到沈菁这样一位能干的地方实力派。所以，C公司缴纳200万罚款，对齐国胜和沈菁来说，是一个双赢的结果。”边小琪进一步分析道。 秦科觉得边小琪的分析很有道理，说道：“我去找沈菁再详细面谈一次，把你的建议也附上。” 秦科找到沈菁，把齐国胜的意见和自己的想法都向她和盘托出。沈菁笑着说道：“我不会马上给你答复。” 秦科又把边小琪的建议和沈菁的态度向齐国胜汇报后，齐国胜笑着说道：“沈菁已经答应了。我不怕等。秦主管，你想得很周到，辛苦了。我们一定会得到期望的结果。” 秦科利用空余时间，带着林海东，一起造访A公司西州办事处。 几个月不见，骆通变化不大，程昂倒是瘦了不少。 程昂和骆通对秦科的突然到访感到意外，也很高兴，立刻请他吃饭。 秦科把林海东向他俩介绍后，笑着问道：“程总，你瘦了这么多。这是为谁消得人憔悴呢？” “秦科老弟，自从你离开A公司，好像把我们的好运也带走了。黔省和滇省的业务开展极其不顺，连川省的市场也快要保不住了。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看是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我现在寝食难安啊。”程昂喝了一口酒，叹息道。 “秦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我最近正想联系你，帮我找个下家呢。”骆通依旧快言快语，当着程昂的面，一点也不避讳。 “骆通，你离开川省，方晴怎么办？”秦科问道。 “方晴那丫头头发长，见识短，不愿意离开桐原。我好说歹说，她的底线才放宽到不能离开川省。我正为此事烦着呢。”骆通无奈地说道。 “程总，骆通，A公司的产品没有及时迭代，跟不上通信市场的发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必然的结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你们能力有问题，是产品不给力。我今天来见你们，就是想邀请你们二位加入C公司西南分公司，待遇一定比A公司高。这样一来，你们既不用离开川省，还可以利用你们在川省的人脉，在数据通信市场上再有一番作为。希望你俩能审时度势，与时俱进。我可以给你俩一个月的时间来考虑。时间再久的话，机会可能就没有了。”秦科不再客气，把他的来意直接说出来。 听了秦科的话，骆通立即说道：“我愿意跟秦哥再在一起共事。” 程昂说道：“秦科老弟，你容我再考虑考虑。“接着他问道：“边小琪经理现在怎么样？她也在你们C公司？” 林海东接话道：“你们两位也认识边小琪？她现在是京城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副总，正春风得意着呢。” “凭边小琪的能力，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程昂赞叹道。 “来，为我们能再一次成为同事，一起喝一杯。”秦科提议道。 （三） 周末休息时，秦科来到边小琪家。他手脚勤快，除草浇水，把小花园收拾得井井有条。他生性开朗，无拘无束，跟蒋苏梅和边国宁两位教授谈笑风生。家中一扫往日里的沉闷气氛，又充满了欢乐。他下厨房，按照蒋苏兰教给他的方法，为老两口做了一道松鼠桂鱼和几样淮扬菜。蒋苏梅品尝了金黄诱人、外脆里嫩、酸甜可口的松鼠桂鱼，连连称赞。 看着忙碌的秦科，蒋苏梅越看越喜欢，对边国宁说道：“小秦这孩子真勤快。做饭也有点天赋，把苏兰的手艺基本学会了。小琪将来吃饭可是不愁了。” 秦科陪边国宁喝酒，聊《史记》，议《资治通鉴》，品唐诗宋词，评欧美文学。古今中外，漫无边际，聊得很投机。边国宁说道：“小秦，你年轻，一点也不晚，干脆考我的研究生吧。徜徉在历史和文学的海洋里，岂不快哉？” “边叔叔，假如我在上中学的时候遇见您，很有可能坚定地去学文科。我目前所从事的职业不影响我对诗词歌赋和文学历史的喜欢。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打下一定的经济基础，让我和小琪将来的生活无忧。然后，再和小琪一起去寻找诗和远方。” 边国宁又慨叹起来：“可惜了，可惜了。” 蒋苏梅问道：“小秦，你在西州任职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蒋阿姨，我现在暂时代理西南分公司的技术总监。等这里的一切工作都理顺了，我还是要回北京。”秦科说道。 晚上，蒋苏梅留秦科住一楼的客房。 边小琪打来电话：“不错，你做了松鼠桂鱼，两位教授对你夸赞不止。你让她们过得非常快乐。谢谢你，亲爱的。” “能让二老高兴，我也很开心。二老对我很好，像一家人一样。她们的身体和心情都挺好，你不用担心她们。我倒是担心你吃饭。”秦科说道。 “你不在北京，我也不愿意一个人住。我这两天吃住在我小姨家，小姨可高兴了。” “那我可以长住西州了。” “不行，我还是要你快点回来。沈菁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你和林海东帮她把技术和市场人员稳定下来后，就可以回北京了。” “小琪，我也想你。抬眉睫，凭栏向对楼前月。楼前月，一分光色，九分情结。空天遥阔山千叠，牵心借梦时空越。时空越，犹回昨日，未曾离缺。”秦科很想念边小琪，又即兴吟咏一首《忆秦娥》。 “我很喜欢你写的《忆秦娥》。我也有同感：凝望中天月满盈，驰坏不寐坐深更。但闻窗外秋风起，疑是他乡问候声。”边小琪被秦科的思情感染，也作了一首七绝。 “小琪，你的这首七绝也很棒，异曲同工。” 俩人卿卿我我，甜言蜜语，直至深更。 （四） 一个星期后，西州地方政府有关部门公布对C公司西南分公司的处罚结果：许云龙等人对行贿受贿的行为和过程供认不讳。除了没收她们个人的非法所得，还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被做另案处理。西南分公司跟蜀天科技公司暗中勾结，提供假合同，低价销售，让蜀天科技从中获取巨额利润。这种变相行贿的行为破坏当地公平的营商环境，被处以200万元巨额罚款。 汉斯本想免除对西南分公司的全部罚金，但齐国胜说已经尽力了。最后，他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并同意齐国胜举荐沈菁出任西南分公司总经理一职。 齐国胜主持沈菁的就职仪式。他要求西南分公司全体员工在沈菁的领导下，吸取经验教训，正道经营，完成总部下达的任务指标。 沈菁要求全体员工忘记过去，振作精神，努力工作。在总部的支持下，拿出百分之百的干劲，找项目，做方案，不辜负总部领导的期望。 齐国胜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先行返回北京。秦科、林海东和周春颖则继续留在西州，负责对沈菁新招聘的技术、市场和财务三个部门的主管人员进行业务培训和指导，直到完成一个新的项目为止。 在秦科和林海东的支持下，沈菁的能力很快显现出来。西南分公司顺利中标一个地级市的网络工程项目，利润可达近300万。沈菁亲自设宴，答谢秦科她们三个人以及相关有功人员。 晚宴后，沈菁邀请秦科、林海东和周春颖到“廊桥”酒吧小坐。最后，她赠送她们每人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又让秦科给边小琪带一瓶人头马XO。 汉斯并没有因为西南分公司的运营重新走上正轨而感到高兴，因为他正面临C公司海外总部的问责。由于他的渎职，导致西南分公司的营业利润几乎为零，又被西州地方政府处以巨额罚款。如此一来，不但造成西南分公司经营上的实际亏损，而且严重损害了C公司在中国市场的声誉。用人不当，遇到突发事件又不作为的事实被问责小组调查得一清二楚，这更加重了他失职的责任。汉斯很快就被解雇，灰溜溜地离开了中国。 技术总监齐国胜在突发事件面前，勇于担当，两度亲自带队赶赴西南分公司。既稳定了地方员工的心，又能跟西州地方政府积极沟通，把C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他又招聘到能力出众的沈菁，让西南分公司在短时间内恢复了正常运营，中标新项目，并获得高利润。问责小组的民意调查结果又给齐国胜的人品和能力都打了高分，因此，齐国胜被任命为C公司中国区新一任总裁，全权负责C公司在中国的业务。 一朝天子一朝臣。齐国胜上任伊始，首先再次确定了沈菁在西南分公司的地位，然后，任命郑雨桐接替他技术总监的职位，提拔秦科接替郑雨桐的方案部总监职位。原销售总监徐维新和财务总监汤安华受西南分公司事件牵连，先被解除总监职位，接着被劝辞职。原企业客户部销售总监项力升任销售总监，林海东升任企业客户部新一任销售总监。周春颖升任财务部副总监。C公司中国区开启了以齐国胜为代表的全新时代。 林海东得到升职的正式任命后，在第一时间内告知孟长雪，又说他要请边小琪的客。 边小琪带着田歌和孟长雪，下班后一起来到饭店。见到秦科和林海东，她笑着说道：“祝贺你们升职。” 孟长雪也笑着对林海东说道：“祝贺你。” 田歌说道：“你们俩不能一起请客。必须一人请一次。” 林海东痛快地说道：“我自己请两次客都行。” 举着酒杯，林海东感慨道：“边小琪同学料事如神。我很好奇你怎么能预见到西南分公司对于我和秦科来说是一个机会，而不是一个坑？” “不论是机会，还是坑，你俩都没得选。你俩得感谢沈菁。”边小琪笑道。 “你说得对。即使是火坑，我俩也得跳进去。假如没有沈菁相助，连齐国胜算在内，我们都要长期守在西州，哪能这么快就脱身出来？沈菁又漂亮，又能干。你怎么净认识这样的奇女子？秦科一开始还遮遮掩掩，不告诉我沈菁的背景呢。”林海东笑道。 “沈菁是谁？”听林海东如此夸赞沈菁，孟长雪不禁多心了。 “孟主管不要多心。林海东同学这次在西州表现很好，有柳下惠之风。我可以作证。”秦科笑着说道。 “沈菁是我西州最好的朋友。她极其聪慧和贤能，家世又好。一个西州分公司一把手的职位怕是委屈了她。”边小琪说道。 “姐，我也想认识奇女子沈菁。”田歌插话道。 “妹妹，你一定有机会认识她。她应该不久就会来北京。”边小琪笑着说道。 ------------ 第七十章 各有玄机 （一） 在给惠惠做手术前的这段时间里，叶秋兰遵照蒋苏兰的嘱咐，给惠惠加强饮食上的营养，鸡蛋和牛奶不断。李前进天天给惠惠做鸡汤和排骨汤，还做一些易消化、高纤维素的蔬菜。叶秋兰每天陪着惠惠，给她讲故事，让她开心高兴。惠惠的脸色变红润了，瘦瘦的身体也明显胖了。 两个星期后，医生给惠惠又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蒋苏兰与心内科、心外科的医生再一次会诊后，一致认为可以为惠惠做心脏手术。 在惠惠做手术那天，边小琪和田歌一起陪着叶秋兰，把惠惠推进手术室。她们一齐鼓励惠惠不要紧张，好好配合大夫。说她的病很快就会治好，然后，她就可以去上学了。惠惠很懂事，不住地点头。 边小琪和田歌在手术室门外，陪着忐忑不安的叶秋兰。经过5个多小时等待，惠惠的手术终于结束了。蒋苏兰陪着主刀大夫走出手术室，告诉她们惠惠的手术很成功。 惠惠的生命力很顽强，1天就脱离了ICU，不到10天就出院了。接下来是术后恢复期。 在惠惠出院那天，边小琪代表正阳房地产公司，为叶秋兰结清惠惠所有的住院费用，总额接近10万元。她和田歌又为叶秋兰租下一室一厅的房子，为她预付了半年的租金。 边小琪为叶秋兰和惠惠做了这么多，叶秋兰不知何以为报。她热泪盈眶，说道：“两位妹妹不是我的亲人，胜似亲人。你们为惠惠做了这么多，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你们的恩情。我要让惠惠永远不忘你们的恩德。我还年轻，要自食其力，不能老是依靠你们。等惠惠彻底康复了，我就去打几份工。” 边小琪说道：“秋兰姐，你以后有的是挣钱的时间。现在是惠惠的身体康复期。你的主要任务是要照顾好惠惠，让她尽早康复，去上学。这是田歌妹妹找来的北京一、二年级小学生的课本。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给惠惠补上一、二年级的语文和数学。我和田歌负责英语。争取让惠惠在学习上不掉队，跟北京的同龄孩子一道同步上学。” “阿姨，我想学英语。你现在就教我吧。”惠惠在旁边听见她们的对话，对边小琪说道。 “看看，我们的小惠惠已经迫不及待了。来，阿姨教你英语。”田歌笑着说道，然后，就从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开始，教惠惠读起来。 边小琪接着对叶秋兰说道：“秋兰姐，你做的川菜很有自己的特色，人们一定会喜欢。在照顾惠惠的这段时间里，你把做川菜的手艺再好好琢磨琢磨，把用料和步骤总结成文。以后，就靠着你的厨艺，给惠惠带来富裕的生活。” “小琪妹妹，我听你的。我喜欢做饭，我要把我会做的川菜都做一遍。让你和田歌妹妹来品尝，给我提提意见。”叶秋兰高兴地说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边小琪和田歌每天晚上轮流来到叶秋兰家。有时秦科、孟长雪和林海东也会来。她们一边教惠惠学英语，一边品尝叶秋兰做的川菜。叶秋兰对自己的厨艺精益求精，每一次都做至少四个菜，还不重样。她们对叶秋兰做的菜都赞不绝口，让叶秋兰更有信心和干劲，不断推出新的菜品。 她们几个人被惠惠强烈的求知欲给惊讶了。惠惠对英语的记忆、默写和朗读都认真对待，总能很好地完成她们布置的作业。她每天还要求她们多教给她一些单词和句子。 田歌说道：“惠惠好学又聪明。按照她目前的学习劲头，很快就能赶上同龄孩子的脚步，甚至会超过。” “是惠惠幸运，遇到了你们这些心肠好，还有知识的好人。”叶秋兰感激地说道。 （二） 孟长雪团队调查给正阳房地产公司供货的几家供货商，发现他们并不是市场上的主流供货商。为了占领市场，他们的供货价格要比主流供货商低。对比采购总监于江涛提供的采购合同，孟长雪发现这些供货商给正阳房地产公司的供货价格却又比主流供货商的价格高出百分之十以上。孟长雪马上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把这些信息一一详细比对并记录，汇报给边小琪。边小琪让孟长雪对这些掌握的信息保密。又让她安排人，暗中调查于江涛的行踪。边小琪指示封高诚安排一辆车和一台照相机给孟长雪，由她支配使用。 孟长雪让胆大心细、会开车、值得信赖的霍钧和李靖远跟着自己，一起去监视于江涛。两个年轻小伙子觉得他们像地下工作者一样，觉得很刺激，兴奋地参加这个跟踪小分队。 于江涛几乎每天酒局不断，经常出入京城的豪华娱乐场所。他每天晚上不论多晚，都会回到他位于亚运村附近的住宅，绝不留宿在外。周末，他和顾伟丽会带着女儿小桥，一起到顾正阳家里吃饭。在一般人眼里，于江涛很自律，很顾家，俨然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边小琪不相信于江涛会是一个洁身自爱的好男人。她坚信，只要下功夫，一定能抓住于江涛的尾巴。她指示孟长雪，不能松懈，一定要坚持下去。 经过连续两个星期的跟踪和监视，孟长雪发现了于江涛的一个活动规律。于江涛会在周一和周四上午的上班时间里，独自一人驾车，先在城区溜达半个小时，然后，奔向香山一带，消失在位于香山脚下的一个别墅区，而且一消失就是两个多小时。孟长雪为了摸清于江涛在别墅区里的具体去处，她们三个人索性提前把车开进别墅区，在那里隐蔽下来，等候于江涛到来。 于江涛进入别墅区，把车停在12号别墅旁边。在四顾无人的情况下，他快速走到17号别墅。一个年轻女人给他开门，把他迎接进去。两个多小时后，于江涛驾车离开别墅区。孟长雪并不急于离开，继续观察17号别墅女主人的动向。她发现那个年轻女人会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出门两次，到小区的儿童游乐场玩耍。 这一天，年轻女人领着小男孩再次出现在儿童游乐场。孟长雪让霍钧和李靖远在车里等她，她独自一人下车。她先在别墅区里转了一圈，然后，装作很无聊的样子，走到儿童游乐场，靠近那个年轻女人。她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在玩耍的小男孩，表现出很喜欢小孩的样子。 孟长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穿着合体的套裙，显得亭亭玉立。她的气质立刻吸引到那个年轻女人的注意。她走近孟长雪，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好，你也在这里住？” 孟长雪转过脸来，装作很忧郁的样子，看了年轻女人一眼，没有说话。 “妹妹，我们女人都要想开点，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这个年轻女人把孟长雪也当成被包养在这个别墅区的二奶了，笑着说道。 孟长雪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脸上还是没有笑容，继续看着兀自玩耍的小男孩。 看着孟长雪不高兴的样子，年轻女人又说道：“妹妹，你赶紧也生个男孩，这样就能把男人拴住了。” “生了孩子又能怎样？还不是见不得光？”孟长雪终于说话了。 “妹妹，见不见光又有什么打紧的？不用劳神费力去打拼，就有吃有喝，有钱花，还有大房子住。何乐而不为呢？”女人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个头不高，二十多岁的女人，孟长雪觉得她挺漂亮。她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妹妹，你这么漂亮，男人都会喜欢你。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他的原配人老珠黄了，你不就有机会了吗？你的男人是干什么的？”年轻女人可能好久没有跟同龄女人聊天了，谈兴很浓。 “我不知道。他整天神出鬼没，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你男人是干什么的？”孟长雪借机问道。 “他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高管。他的原配是房地产老总的闺女。我见过他原配的照片，很丑。他许诺会跟她离婚，然后，永远和我在一起。”年轻女人把孟长雪当成知己，笑着说道。 孟长雪觉得这个年轻女人倒是没有心机，什么话都跟自己说。她装着不同意的样子，说道：“男人的话不能相信。他们都是哄我们女人玩的。” “要是能被他们哄几十年，就算是假话，那也值了。”年轻女人很满足自己的现状，还是笑着说道。 小男孩玩够了，朝她俩走过来。孟长雪说道：“你儿子长得真好。” “我也觉得好。他是我的依靠。”年轻女人见孟长雪夸赞自己的儿子，更高兴了。 “小朋友，你好！”孟长雪笑着对小男孩说道。 “阿姨好。”小男孩说道。 孟长雪见小男孩衣领处有几根头发，也不嫌弃他身上沾有泥土，把他抱起来，说道：“这小家伙真沉。” 趁年轻女人低头拍打小男孩裤子上的泥土，孟长雪把短发捏到手里。 “妹妹，你也要抓紧时间。你有这么好的胚子，一定会生一个漂亮的孩子。到那时，你也就有依靠了。”年轻女人没有察觉到孟长雪的动作，依旧笑着说道。 年轻女人领着小男孩，朝17号别墅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邀请孟长雪有时间到她家里去玩。 目送年轻女人和孩子走进家门，孟长雪又装作无所事事，在别墅区里走了一圈。等走到自己停着的车旁，迅速上车。她把手里的几根短发装进一个塑料袋，又把录音笔和塑料袋一起放进坤包里。然后，让霍钧开车，离开别墅区。 “孟主管，刚才拍的特写太清晰了。”李靖远向孟长雪展示自己抓拍到的年轻女人和小男孩的照片。 （三） 阮宗凯团队按照边小琪的指示，摸底调查了京城几十个已经交付使用的楼盘质量。没有发现房屋主体结构质量不合格的楼盘；有极个别楼盘出现严重影响居民正常居住使用的质量问题；有十几个楼盘都不同程度出现一般质量问题。 有房屋渗水、隔音效果差、地面空鼓、墙皮脱落、门、窗密闭性差、变形等问题，也有水、电、暖、气方面的问题。 根据这份调查报告，边小琪召集工程部全体人员开会，并让阮宗凯列席会议。 她首先让工程部总监孙富贵汇报工程进展，并汇报在施工中发现的问题以及采取的补救方案。然后，让阮宗凯宣讲他们团队调查其它楼盘发现出来的问题。她要求工程部按照问题列表，进一步自查，以保证清河家园一期楼盘的建设质量，并按合同规定的时间，交付顾客入住。 她当场任命阮宗凯为工程部副总监，协助孙富贵工作，主抓工程质量。又要求从即日起，阮宗凯团队都到清河家园一期楼盘工地上班，直到楼盘交付使用。 边小琪作为主管工程部的副总，孙富贵对她任命阮宗凯的决议，不能说不同意，但也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他觉得边小琪完全是多此一举。他说不管阮宗凯来不来工程部，工程质量都不会问题。 阮宗凯看出孙富贵不欢迎自己，但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好边小琪安排的工作，不能辜负她的信任。因此，他不跟孙富贵争锋斗势，只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他每天都泡在工地上，风雨无阻。他和孙富贵高高在上的工作风格截然不同。他有知识，懂专业，又平易近人，从不颐指气使。工地上的监理和包工头很快就跟他打成一片，甚至农民工都和他成了朋友。他们有什么问题都愿意向他汇报。他也会马上为他们排忧解难。 阮宗凯的名声传到边小琪那里，她很高兴。她鼓励阮宗凯不要对孙富贵有任何顾忌，继续严把质量关，切不可松懈。 同样，边小琪召集采购部全体员工开会，让孟长雪列席会议。 她任命孟长雪为采购部副总监，协助于江涛工作。孟长雪负责主抓供货商的供货质量和供货时限，保证楼盘施工所需建筑材料的供应。她又根据孟长雪的提议，把两个销售部的霍钧和李靖远调入采购部，协助孟长雪工作。 于江涛很高兴能和孟长雪这样的美女一起工作，所以，对孟长雪的到来，他表现出极大热情。孟长雪承担了大部分本属于他的工作，让他乐得清闲。他有事没事都要在孟长雪的办公室里呆上一会儿，东扯西拉，表现得很殷勤。孟长雪要一边工作，还要一边应付他。 这一日中午，见周围没有人，于江涛走进孟长雪的办公室，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做事。趁孟长雪不注意，他一把抓住她细嫩柔软的小手，摸索着，不肯松手。 孟长雪想抽出被于江涛抓着的手，但没有抽出来。她立即严肃地说道：“于总监，请你自重。” 于江涛盯着孟长雪的漂亮脸蛋，觉得她越严肃，越别有一番情味。他色眯眯地说道：“长雪，你真漂亮。我好喜欢你。” “难道你就不怕顾总监？你可不要后悔。”孟长雪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长雪，我绝不后悔。此时此刻，你跟我提那个丑女人，太扫兴了。你和我相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俩相好了，这采购部就是咱俩的天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以后，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孟长雪装着思考的样子，不说话。 于江涛以为孟长雪心动了，便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使劲亲吻起来。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落在于江涛的脸上。 “于江涛，这就是我的回答。”孟长雪柳眉倒竖起来。 于江涛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却不恼怒，依旧笑眯眯地说道：“长雪，打是亲，骂是爱，说明你心里有我。你越是这样，我越喜欢。遇到你，是我的造化。来，小宝贝，让我抱抱你，好好亲亲你。”说着，他走到孟长雪身边，要强行拥抱她。 孟长雪眼疾动作快，起身躲开于江涛的熊抱，随即高抬腿，踢到于江涛的胸部。她虽然只使了三成劲力，但于江涛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踢倒在地。 孟长雪俯身揪住于江涛的头发，冷笑道：“于总监，你还不后悔？” 于江涛这才知道孟长雪看似身材纤细柔弱，却有功夫在身。他本以为自己抓到了一只小兔子，实际却是抓到了一只刺猬。他一下子傻在那里。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立刻软下来，说道：“长雪，我色迷心窍。我不是人。你千万不要告诉顾伟丽。从此以后，你在这里想干啥就干啥。我一切都听你的。” “于总监，你说错了。采购部全体人员都要听边总和顾总的指示。我无权干涉你的工作。我只负责边总交给我的工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如果再敢骚扰我，我对你绝不客气。”孟长雪松开抓住于江涛头发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 于江涛从地上爬起来，狼狈走出孟长雪的办公室。他在心里暗恨道：“孟长雪，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找机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孟长雪坐在办公椅里，看着手里的几根头发和录音笔，笑了。 孟长雪把照片、录音笔、小男孩的头发和于江涛的头发一并交给边小琪，并把于江涛在办公室里骚扰她的过程汇报给边小琪。 边小琪笑着说道：“长雪，你做得好。对于江涛这种人，一点都不能客气。现在时机还不到，让他再表现表现。看不出来，你的身手如此厉害。” “小琪姐，我从小练跆拳道，已是黑带三段。对付一两个小混混，绰绰有余。”孟长雪笑着说道。 “长雪，以后上街或走夜路，有你在身边，我可就不怕了。但是，林海东同学可要注意了。”边小琪打趣道。 孟长雪笑道：“小琪姐，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一般不会主动出击。我练跆拳道的目的是锻炼身体素质，提高防卫能力，而不是用来攻击人。” 接下来，于江涛不敢再在身体和语言上骚扰孟长雪。他又换了一种方式，总是挑她一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小毛病。譬如表格中字体的排版格式和大小，采购的货物入库时间晚了一天，货物出入库清单存档不及时，办公室没有打扫干净等。孟长雪也不跟他计较。他说啥，她就改啥。 于江涛没想到孟长雪会这么听话，但也不敢靠近，只能隔着两米远，看着孟长雪。他如同看到一朵漂亮的玫瑰花，想摘又怕扎手。他很想知道冷冰冰的孟长雪在想些什么，因此，孟长雪对他的吸引力反而更大了。 边小琪把两份头发交给小姨蒋苏兰，让她去做一份DNA鉴定。几天后的检测结果显示：于江涛和小男孩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父子关系。 ------------ 第七十一章 相亲 （一） 段瑞莲虽然也是晋省农民出身，但由于她父亲担任村书记，使她从小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受家庭环境影响，她眼光独到，不顾父母反对，嫁给当时还极其贫穷的顾正阳。依靠父亲的资源，她帮助顾正阳，开矿挖煤，攫取到第一桶金。顾正阳不负她的期望，经过十几年打拼，为她挣来万贯家财，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看着已经27岁的顾伟亮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女朋友，段瑞莲很着急。她总是在顾伟亮面前唠叨，说她在他这个年龄，他姐顾伟丽都已经三岁了。她希望顾伟亮能尽早结婚，让她早一点抱上孙子。 在巨额财富面前，段瑞莲忘记自己的农民出身，开始膨胀了。按照自己的思维定式，她给未来的儿媳定下几个标准：女孩一定不能是平民百姓家庭出身，要跟顾家门当户对，有钱和有权的家庭都行；女孩要有大学学历，最好是名牌大学毕业；女孩的年龄不能比顾伟亮大；女孩不但要知书达理，还要温柔、贤惠、漂亮。 在段瑞莲眼里，顾伟亮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小伙子，一定能找到让她满意的儿媳妇。实际上，顾伟亮除了家里有钱这个最大的砝码以外，在其它方面都乏善可陈：个头不到一米七二，相貌还说得过去，远谈不上英俊潇洒；一个勉强读下来的三流大学学历，根本拿不出手。在边小琪加入正阳房地产公司之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眼高手低，花钱如流水，干啥啥不成的顾伟亮，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几十次相亲失败以后，段瑞莲也意识到能满足她要求的女孩少之又少：学历好的女孩要么家里穷，要么不漂亮；漂亮的女孩要么没有学历，要么家里穷；有钱人家的女孩要么学历差，要么性格和顾伟亮半斤八两，谁也看不上谁；偶尔遇到一个能满足她要求的女孩，女孩却又看不上顾伟亮。几年下来，顾伟亮对段瑞莲安排的相亲产生了抵触心理。一听到相亲二字，他就却步。 顾伟亮久拖不定的亲事成了段瑞莲的一块心病，但边小琪的出现又让段瑞莲看到了希望。正阳房地产公司销售部在边小琪的领导下，红红火火，日进斗金。顾正阳经常在她耳边对边小琪赞不绝口，让她产生了让边小琪给她当儿媳妇的想法。尤其是看到顾伟亮在边小琪的领导下，不再吊儿郎当，能早睡早起，按时按点上下班，待人接物也谦虚有礼。顾正阳也对顾伟亮的表现有点满意起来，少了一些训斥，多了一些鼓励。顾伟亮的这些变化让段瑞莲欣喜万分，更坚定了她想让边小琪嫁入顾家的想法。 边小琪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知书达理；她毕业于名校，极其聪慧；她的年龄比顾伟亮小；她的相貌百里挑一；她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段瑞莲对边小琪的各方面都非常满意。边小琪嫁入顾家以后，即使顾伟亮能力不行，正阳集团也会有一个能力很强的女接班人。如此一来，顾家的产业会继续兴旺发达下去。 段瑞莲是个行动派。她立即筹划周末的家宴，邀请边小琪来家里做客。考虑到边小琪是西州人，一定喜欢川菜，她花高价找到两位五星级饭店的川菜大厨。她定好日子后，又让顾正阳亲自请边小琪来家里吃饭。 “最近没有什么大事，你干嘛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你这又想弄哪一出？”顾正阳听了段瑞莲的要求，感到很奇怪。 “老头子，咱们家是男主外，女主内。我自有计划安排。你只要把人请来就行。”段瑞莲不想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顾正阳。 顾正阳一眼就看穿了段瑞莲的想法，说道：“你想撮合顾伟亮和边小琪。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看不出来吗？我看你是在白日做梦。” “老头子，对小亮的亲事，我们当爹妈的不操心，谁还会替他操心？小亮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我太喜欢边小琪姑娘，她各方面都合我的意。小亮最近进步很大，边小琪一定看在眼里。我们再帮小亮使把劲，没准就能促成她俩的姻缘。你别有这么多风凉话，赶紧给我请人去。”被顾正阳说中了心思，段瑞莲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非常喜欢和欣赏边小琪。她要是能成为我们顾家的儿媳妇，我也求之不得。”看着充满期待的段瑞莲，顾正阳不想再打击她的积极性，便答应去请边小琪。 (二） 顾正阳趁边小琪向他汇报工作时，邀请她周末到顾家做客，说有上好的川菜招待她。 边小琪笑着说道：“顾总，无功不受禄。如果这是您的意思，您大可不必设家宴，北京出名的川菜馆有很多。如果这不是您的意思，又只邀请我一个人，我就不能应允了。于公，您是我的老板，我得避嫌。于私，我周末要读书和健身，有很多事情要做。” 顾正阳看着聪慧绝顶的边小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苦笑着说道：“小琪，这是我老伴段瑞莲的意思。她这段时间总听我说起你，对你也很好奇，想见见你。如果你有事，我就让她取消这个聚会，不让你为难。” 边小琪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顾总，老板的好意我得领，所以，我应该参加段阿姨召集的聚会。不过，请您允许我带领我们公司几个优秀的年轻女员工一起参加。这样，一是体现您关心体贴下属、平易近人的领导形象；二是不辜负段阿姨的良苦用心。您不但完成了段阿姨交给您的任务，而且段阿姨没准会喜欢上她们其中的某一位呢。” “小琪，你很聪慧，把事看得明明白白。你就带领几个女孩一起到我家，人员由你定。不怕人多，这样会更热闹一些。”顾正阳马上理解边小琪的想法，答应了她的请求。 “顾总，您为那个叫惠惠的小女孩支付了全部手术费和医疗费。她妈妈叶秋兰会做一手好川菜。我敢保证您一旦品尝了她的厨艺，就再也不想吃其它餐馆的川菜了，所以，我想也请她到您家。您看可以吗？”边小琪又说道。 “她有这么厉害？那你就一并请她到我家。我要尝尝她的手艺。”顾正阳说道。 边小琪通知田歌、孟长雪、黄琼、章勤勤、韩文婷，邀请她们周末到顾正阳家做客。她要求她们几个人什么也不用买，自己都准备好了。她又让她们不必刻意打扮自己，随意就好。几个女孩一听说有好吃的，而且还是到老板家做客，都一呼百应。 叶秋兰被边小琪邀请去顾正阳家做她拿手的川菜。她想到自己能为惠惠的恩人做点事，又激动又高兴，马上开始精心准备几种泡菜，到时候，一起带上。 周末上午10点，边小琪开车，拉着田歌、叶秋兰和惠惠，来到顾正阳家的独栋别墅前。孟长雪、黄琼、章勤勤和韩文婷已经到了，在等候她。她把放在帕萨特后备箱里的两盒峨眉山茶交给孟长雪；把两盒燕窝交给田歌；把两瓶泸州老窖交给黄琼；把两瓶红酒交给韩文婷；把一大束红色康乃馨交给章勤勤；叶秋兰抱着两坛子泡菜。她自己拿着两个芭比娃娃，牵着惠惠的小手，按响门铃。 顾伟亮来开门，看到章勤勤也来到他家，神情很兴奋。 顾正阳和段瑞莲从屋里走出来，笑容满面，连声说欢迎她们。段瑞莲没想到一下子同时来了六位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她们个个都休闲打扮，化了淡妆，笑靥如花，亭亭玉立。她觉得眼前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看哪一位。 顾伟亮首先把章勤勤介绍给段瑞莲。章勤勤有点紧张，向前躬身，把手中的鲜花捧给段瑞莲，笑着说道：“顾总好，段阿姨好，我是章勤勤。谢谢您们邀请我。”顾伟亮又依次把孟长雪、黄琼、韩文婷、田歌介绍给段瑞莲，她们也把手中的礼物送给段瑞莲。 田歌笑着说道：“顾总，段阿姨，这些礼物都是边副总准备的，我们借花献佛了。我们几个什么也没买，只带着一张嘴来吃饭。我来您们家，一是来参观您们的豪宅，看看富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让我这普通人也开开眼；二是要尝尝川菜大厨的手艺。” 顾正阳了解田歌的性格，笑着说道：“小田记者不要客气。一会儿，我让顾伟亮带着你们，可以随便看，随便拍照。” “爷爷，奶奶，谢谢您们给惠惠治好了病。”惠惠稚嫩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 段瑞莲不认识惠惠和叶秋兰。不等顾正阳说话，田歌把叶秋兰介绍给段瑞莲：“段阿姨，顾总有一副菩萨心肠，出钱为小惠惠治好了心脏病。这位是惠惠的妈妈叶秋兰，她也能做一手好川菜。她听说您邀请我们来做客，也想亲自为您们做几个好吃的菜。您看，她把自己制作的泡菜都拿来了。” 叶秋兰立即向前，真诚地对段瑞莲说道：“段阿姨，您好！我是叶秋兰。谢谢您和顾总慷慨捐助，为惠惠治好了病。我无以表示对您们的感谢，就让我为您们做几个菜吧。” “秋兰，欢迎你。老顾已经把你和惠惠的事情跟我说了。孩子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能来给我们做几个好吃的菜，我很高兴。”段瑞莲握着叶秋兰的手，笑着说道。 段瑞莲招手把小桥叫过来，说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小桥。让她陪惠惠玩吧。” 小桥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扎着漂亮的麻花小辫。惠惠也穿着连衣裙，但材质和款式明显不如小桥的好。小桥没有嫌弃惠惠，走过来，拉着惠惠的手，高兴地说道：“惠惠，我叫小桥。咱俩去我的房间玩吧。我有好多好多玩具。” 边小琪蹲下来，拉着小桥的小手，看了她几秒钟。她又拉着惠惠的小手，笑着说道：“小桥真懂事。我是边小琪。第一次见面，我有礼物送给你。这里有两个芭比娃娃，你和惠惠一人一个。” “谢谢边阿姨。芭比真漂亮，阿姨你也真漂亮。我姥爷经常表扬你，所以，我长大以后，也要像阿姨一样漂亮。”小桥有板有眼的童音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边小琪爱怜地摸着小桥和惠惠的头，笑着说道：“小桥和惠惠长大后，一定会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姑娘。小桥，惠惠刚动完手术，身体还在恢复期，不能剧烈运动。你们俩可以一起看看书，还可以给芭比娃娃梳头，穿衣服。让漂亮的孟长雪和韩文婷阿姨陪你们俩玩，好吗？” “好。”小桥和惠惠都高兴地点头。 孟长雪和韩文婷马上牵着小桥和惠惠的手，上楼去了。 （三） 段瑞莲请来的两位川菜厨师正在厨房备菜。她把叶秋兰领进厨房，把叶秋兰介绍给两位厨师，让叶秋兰向他们索要所需要的食材。她返回客厅，又让顾伟亮陪着田歌、黄琼和章勤勤上楼去参观。 顾正阳和边小琪坐在客厅里喝茶。段瑞莲坐到边小琪身边，亲手为她剥开一个桔子，笑着说道：“小琪，这是云南朋友寄过来的新鲜桔子，很甜。你尝尝。” “谢谢段阿姨。”边小琪双手接过桔子。 见段瑞莲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边小琪一边吃桔子，一边大方地说道：“段阿姨，您应该有话要对我说。您但说无妨。” “小琪，你觉得我们家顾伟亮怎么样？”段瑞莲盯着边小琪，小心问道。 “段阿姨，我当着您和顾总的面，也不藏着掖着，就实话实说了。顾总事业有成、家财万贯，这跟顾伟亮有关系，也没有关系。我加入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时候，顾伟亮在我眼里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说实话，我很瞧不上他。最近，顾伟亮有了很大变化，能按时上下班，能谦逊有礼，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顾总应该也有所耳闻和看到了，阿姨您也一定感受到了。这是很好的趋势，也正是您们二老所期望的。我也为顾伟亮的变化和进步感到高兴。”边小琪不卑不亢地说道。 “小琪，你到公司售楼处的第一天，就给我和老顾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你加入正阳房地产公司，成了老顾的左膀右臂。顾伟亮也是在你的领导下，受你的影响，才有了这么大进步。你不但聪明，学识好，而且还很有能力，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老顾一直在我面前夸你，我们俩都很喜欢你。你和顾伟亮年龄相仿，我真心希望你能成为我们顾家的媳妇，这样，我们顾家的产业就后继有人了。以后，有你辅助顾伟亮，我和老顾会更放心。”段瑞莲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见段瑞莲如此直接，边小琪觉得自己也不能拖泥带水。于是，她笑着说道：“段阿姨，谢谢您和顾总对我的抬爱。我已经有男朋友，所以，不能如您们所愿。再说，即使我没有男朋友，我和顾伟亮也不合适。” “老顾没有跟我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段瑞莲说道。 “段阿姨，我和顾总一般谈的都是公事。顾总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这方面的事情。谈恋爱是我个人的私事，没有必要到处去说。”边小琪笑道。 “小琪，你出身书香门第，学历高，人也长得好，所以，你的择偶标准一定很高。一般人要达到我们家这种富裕水平，不知要付出多少艰辛，要花费多长时间。如果男方家里已经很富裕，你即使不工作，也能应有尽有。如果你想继续奋斗，也能让你的事业发展变得更容易。我和老顾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考虑呢？”段瑞莲不死心，又把自己的家庭条件摆出来，期望能打动边小琪。 见段瑞莲赤裸裸地跟自己谈条件，边小琪顿时有点生气，但没有表现出来。她依然笑着说道：“段阿姨，您的话有一定道理。钱当然是个好东西。它对很多人都有吸引力，我也不例外，但我不会为钱而失去我的原则。我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奋斗，获得我想要的富裕和幸福。我相信我也有这个能力。对于婚姻，我更看重男孩的人品、才华和能力。我的男朋友虽然出身农村，家庭也不富裕，但我恰恰看中了他身上这三个优点，所以，我俩才能走到一起。您为儿女操劳，我完全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我父母也跟您一样，但她们充分尊重我的意见，所以，我认为您也应该尊重顾伟亮的意见。我在这里开个玩笑，即使我愿意，顾伟亮还不愿意呢。您如果不相信，现在就可以问顾伟亮。” “老段，小琪已经说出她的想法。你不要再说了，这事到此为止。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把小琪说走了，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这么能干的副总？小琪，你不要嫌你段阿姨唠叨这么多。她是在家里呆得太久了，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顾正阳插话道。 “顾总，段阿姨，我喜欢能这样和您们推心置腹。公是公，私是私，这绝不会影响我的工作。请您们放心，我们虽然不能成为一家人，但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边小琪真诚地说道。 “小琪，我真心喜欢看你笑，喜欢听你说话。咱们娘俩没有缘分，太遗憾了。”见边小琪拒绝了自己，段瑞莲感到很惋惜。 “段阿姨，顾伟亮一定能找到一个喜欢他、他也喜欢她的女孩。在今天来您家的这几个女孩中，就有一个。”边小琪又笑着说道。 “小琪，你快告诉我是哪一个？说实话，我都被这几个漂亮女孩弄花眼了。”段瑞莲一听边小琪的话，立刻又来了精神。 “你不会去自己看？如果小琪告诉你是谁，又有什么意思？”顾正阳说道。 “段阿姨，今天来您家的这几个女孩都是正阳房地产公司的骨干。她们不但人品好，而且工作能力也强。就等您老去发现了。”边小琪笑道。 段瑞莲还想追问下去，小桥从楼上下来了，说道：“边阿姨，文婷阿姨说你弹钢琴弹得最好了。你能不能给我和惠惠弹一支曲子？” “当然可以。”边小琪愉快地说道。 “段阿姨，怎么没有看到小桥的爸妈？”边小琪一边起身，一边问道。 “小桥喜欢住姥姥家。每个周末，她都会在我这里。吃饭的时候，顾伟丽和于江涛一定会来。”段瑞莲说道。 “段阿姨，顾总，我不能陪您们继续聊天了。我要给小桥弹琴去。”说完，边小琪牵着小桥的小手，上楼去了。 “这是一个多好的姑娘！可惜小亮没有福分！”看着边小琪的背影，段瑞莲继续感叹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的梦该醒了。”顾正阳说道。 ------------ 第七十二章 谁清谁迷 （一） 顾正阳的豪宅是一座融合中西建筑风格的三层独栋别墅。每一层的面积接近二百平方米。一层是客厅、花房和厨房；二层是顾正阳的卧室、书房、办公室、储藏室和会客厅等几个独立的房间；三层是几个独立的卧室、小书房、健身房和娱乐室等。整个别墅的装修极尽豪华，一水儿的红木家具，无处不显示着顾家的富有。 顾伟亮领着田歌、黄琼和章勤勤在二楼参观。田歌走进书房，见一个占据书房一面整墙的落地书橱，里面放满古今中外各种书籍。她打开书橱门，拿出一本线装古籍本。书中尽是竖排的繁体字，让她读起来很费劲。她又抽出莎士比亚全集中的一本《哈姆雷特》，问顾伟亮：“你知道哈姆雷特吗？” 顾伟亮老老实实地说道：“不知道。我从来不进我爸的书房。” “我看也是。这些书很新，应该从来没有人翻过、读过。看着这汗牛充栋的豪宅，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家出了一个博学鸿儒呢。”田歌又冷嘲热讽起来。 “现在，有点钱的暴发户不都这样吗？我爸把自己装饰得像一个文化人一样。其实，他就是一个肚子里一点墨水也没有的土豪。”顾伟亮跟田歌接触时间长了，不再惧怕她。他也学着她，自嘲道。 “莎翁在《奥赛罗》里说过：虚荣是一件无聊的、骗人的东西。得到它的人，未必有什么功德；失去它的人，也未必有什么过失。尽管贫穷却感到满足的人是富有的，而且是非常富有；那些尽管富有，却整天担心什么时候会变穷的人，才会凋零得像冬天的世界。他一语中的，道出了人性。”田歌感慨道。 “田记者，我更喜欢莎翁在《罗密欧与朱丽叶》里说的话：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是恋人眼中纯净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它又是最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给人的越多，自己就越富，因为这两者都是没有穷尽的。他写得真美。”章勤勤插话道。 “莎翁也说过：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到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他对爱情也不只是赞美。”田歌笑着说道。 “我还是相信爱情是美好的。”章勤勤红着脸，争辩道。 “勤勤姐，我把莎翁在《仲夏夜之梦》里说的话送给你：通向真爱的路从无坦途。一切卑劣的弱点，在恋爱中都成为无足轻重，而变成美满和庄严。爱情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感受的，所以，丘比特的眼睛总是蒙着的。”田歌打趣章勤勤，说道。 章勤勤和田歌你一言我一语，热烈讨论着莎士比亚。顾伟亮听得一头雾水，一句话也插不上。此时，他恨自己空守着这么多书，却从未读过。 “听你俩这么喜欢莎士比亚，我也想读他的书了。”顾伟亮说道。 “顾伟亮，要是能把莎翁的四大喜剧和四大悲剧都读完了，你也就成恋爱专家了。你家有这么多好书，不去读，可惜了。”田歌说道。 “田记者，你给我写个书单吧。”顾伟亮说道。 “章勤勤同学可以给你写。”田歌看着红脸的章勤勤，笑着说道。 “谢谢勤勤。我一定好好读。”顾伟亮看着章勤勤，诚恳地说道。 走进顾正阳的收藏室，田歌发现顾正阳的藏品还真不少。瓷器中最名贵的当属雍正年间的一个青花瓷瓶。字画以近代名家的居多，有齐白石的和李苦禅的。看了这些珍贵藏品，田歌觉得顾正阳还是有点品位。 “顾伟亮，顾总的这些藏品价格不菲。你随便拿出去一件卖掉，都够你花几年了。”田歌啧啧称赞道。 “我爸对他的这些藏品视如宝贝。只允许我看，不允许我触摸。他每天都要过来看一遍。要是发现少了一件，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顾伟亮说道。 “顾伟亮，我可以拍照吗？你用不用向顾总请示一下？”田歌问道。 “田记者，你可以随便拍。”顾伟亮做主了。 （二） 小桥拉着边小琪的手，走上三楼，走进属于她的小天地。 小桥有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独立卧室，一间三十多平方米的书房，一间四十多平方米的琴房。书架上摆满各种各样书籍，以少儿读物居多。孟长雪、韩文婷和惠惠每个人都捧着一本喜欢的书，在津津有味地翻阅着。 走进琴房，边小琪看到屋里摆放着一架价值几十万的德国斯坦威立式钢琴。她知道世界上大多数钢琴艺术家在音乐会上演奏，都会使用这个世界第一品牌的钢琴。在她小时候学琴时，斯坦威钢琴也是她梦寐以求的钢琴。她立即坐在钢琴前，随便弹出高中低几个音，发现斯坦威钢琴的确是名不虚传。它的音质极其出色，比自己家里的那架雅马哈钢琴，音质要高出好几个档次。这无可比拟、撩人心弦的音色和无比敏锐的触感，让她为之陶醉。 边小琪高兴地对小桥说道：“小桥，你太幸福了。大部分钢琴家都会选择斯坦威钢琴去演奏。能拥有一架斯坦威钢琴，是任何一个喜欢弹钢琴的人的一个梦。你一开始学琴，就有这么顶级的钢琴，一定要好好珍惜。你要记住，当斯坦威钢琴进入了你的生活，你也会有同样的愉悦。” 小桥似懂非懂边小琪说的话，说道：“边阿姨，我的钢琴老师也说这架钢琴很好。我一定要好好学。边阿姨，你给我弹一支曲子吧。” “阿姨今天给你弹一首德国作曲家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说完，边小琪修长的手指就在雪白的琴键上跳动起来。随着钢琴发出第一个音符，温馨悠扬、婉转悦耳的旋律立刻就在琴房里飘荡开来。 孟长雪和韩文婷听到钢琴声，放下手中的书。俩人领着惠惠，来到琴房。田歌、章勤勤、黄琼和顾伟亮也闻声而来。她们看到边小琪一边弹奏，一边给小桥讲着故事：“爱丽丝为帮助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实现看见森林和大海的愿望，四处求助别人。贝多芬被爱丽丝的热心感动了，特地在圣诞夜，为老人演奏了一段美妙的音乐。听着听着，音乐让老人看见了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和塔希提岛四周的海水，还有海鸥、森林、耀眼的阳光。于是，老人满意地合上了双眼，不再有孤独和悲怜。然后，贝多芬便将这个曲子献给善良的姑娘爱丽丝，所以，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致爱丽丝》。” 最后一个音符弹完了，边小琪还沉浸在动人的旋律中。在琴椅上端坐着，一动不动。 田歌率先为边小琪的精彩演奏鼓掌，众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小桥兴奋地说道：“边阿姨，你讲的故事真好听。你比我的老师弹得好听，还比我的老师漂亮。你给我当老师吧。” “小桥真会说话。好，我现在就教你。”边小琪抚摸着小桥的头，笑着说道。 “边阿姨，我也想学钢琴。”惠惠突然说道。 “姐，你要有两个学生了。”田歌笑着打趣道。 “惠惠，你问问小桥小朋友，她愿不愿意让你弹她的钢琴？”边小琪拉着惠惠和小桥的小手，微笑着说道。 “小桥妹妹，你愿意让我弹你漂亮的钢琴吗？”惠惠小声问小桥。 “我姥爷说了，应该把好的东西分享给别人。惠惠姐姐，咱俩一起跟着边阿姨学吧。”小桥没有犹豫，马上同意惠惠的要求。 “小桥真懂事。阿姨好喜欢你。”边小琪看着小桥，夸赞道。 小桥在如此小的年纪，就有一颗大度的心，让围观边小琪弹钢琴的几个人感动不已。 边小琪坐中间位置，弹中音区的1234567。惠惠坐在她左边，弹低音区的1234567。小桥坐在她右边，弹高音区的1234567。她先给她俩讲解钢琴的结构和组成，然后，讲解高中低音区的分布，并依次为她俩弹出这些音。她再给她俩示范放松和自然的坐姿，示范正确的手型。一边看着她俩弹钢琴，一边纠正她俩动作不正确的地方。 小桥和惠惠都认真听和学，反复练习最基本的手型和1234567。边小琪很满意两个孩子的表现。 最后，她教俩孩子弹奏一首《小星星》。让她俩轮番练习。 小桥已经跟着钢琴老师学过几堂课，所以，她很快就会弹了。惠惠虽然是第一次接触钢琴，但也很快就学会了，而且比小桥弹得要好一些。边小琪很惊讶，觉得惠惠学音乐的天赋要更好一些。 田歌自幼学习钢琴，所以，她和边小琪有同样的感觉。 (三) 直到中午12点，顾伟丽和于江涛才一起来到顾宅。段瑞莲立即宣布家宴开始。 在宽敞的一楼客厅里，摆放着一张能容纳十几个人就餐的实木大餐桌。琳琅满目的二十几道川菜，已经摆上餐桌：东坡肘子、冷锅鱼、石磨豆花、甜皮鸭、卤鸭子、鱼香肉丝、回锅肉、麻婆豆腐、辣子鸡、口水鸡、酸菜鱼、水煮鱼、毛血旺、夫妻肺片、开水白菜、过桥排骨等等。 段瑞莲请来的两位川菜大厨是科班出身，都拿出自己看家的本事。在菜品的摆饰和图案上下足功夫，让人先从视觉上感受川菜的清鲜醇浓和麻辣辛香。叶秋兰不是科班出身，但有她自己的独门手艺。她的功夫不是花在川菜的品相上，而是在菜的味道上。因此，边小琪一眼就能分辨出叶秋兰做的四个热菜和两个凉菜：酸菜鱼、麻婆豆腐、宫保鸡丁、回锅肉、夫妻肺片、擂辣椒皮蛋。 边小琪观察很仔细，发现小桥跟于江涛一点也不亲。于江涛对小桥的关心明显是在做样子，笑容也是装出来的。小桥反而对她更亲，吃饭时，坚持坐在她的右边。惠惠见小桥这样，也要求坐在她的左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孩子，让人觉得她俩好像就是边小琪的孩子一样。边小琪给小桥和惠惠先夹了大厨做的酸菜鱼和宫保鸡丁，接着，又给她俩夹了叶秋兰做的酸菜鱼和宫保鸡丁。小桥吃完自己碗里的菜，对边小琪说道：“边阿姨，惠惠姐姐的妈妈做的菜真好吃。” 众人一听小桥的话，也马上品尝叶秋兰做的几样菜，然后，都不住地点头。 段瑞莲让叶秋兰也坐下来一起吃菜，笑着说道：“小桥的小嘴真好使。秋兰做的这几个菜很地道，比我请来的两个大厨做得好。” 惠惠听到小桥和段瑞莲都夸赞自己妈妈做的菜，也很开心。 顾正阳举起酒杯，笑着说道：“高手在民间。秋兰，谢谢你给我们做了这么好吃的川菜。” 叶秋兰不好意思地说道：“顾叔叔，您太客气了。我做的这点小事实在不算什么。您喜欢，我以后就经常做给您和段阿姨吃。” 田歌笑着说道：“秋兰姐，我们都觉得好吃。你干脆开一个川菜饭馆，这样，我们也能跟着你沾光了。”她又对顾正阳说道：“顾总，您是大老板。您投点资，我们也一起投点，大家责任共担。这样，我们既享受到了美食，又能跟着挣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小田记者的这个主意不错。”顾正阳笑着说道。 “顾总，既然您老没有意见，那么我们几个人就开始筹划了。您不用出面，顾伟亮完全可以代表您。”田歌接着说道。 “这件事就由小琪负责牵头，我不参与。你们几个人一起策划，顾伟亮也要参与进来。他不能搞特殊，必须尊重大家的意见。”顾正阳说道。 “爸，我也想参一股。”于江涛见顾正阳发话了，不等顾伟亮说话，赶紧说道。 “你有没有资格参一股，我说了不算。你要看小琪她们几个人的意见。”顾正阳没有直接同意于江涛的提议。 边小琪听了顾正阳的话，笑着说道：“顾总，田歌记者的这个主意很好。秋兰姐开一家川菜饭馆，可以发挥她的特长，让她凭手艺和劳动挣钱，供养惠惠。对她来说，这不失为一个长久之计。顾伟亮参与饭馆的经营，也能得到一番历练。这件事对于我们几个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我会出具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届时还需要您过目。我首先要声明的是，最大股东的出资不能超过30%。秋兰姐无需出资，但她的厨艺要占10%的干股。她要负责前厅和后厨的管理，所以，她还要拿工资。其他股东不实际参与饭馆的管理，所以，都不拿工资，只等年底分红。股东需要出谋划策，抛头露面，去解决运营中出现的问题。关于于总监的提议，我不能给他答复。我要看全体股东的意见，股东具有一票否决权。” “爸，我同意边副总的建议。如果我们连一个饭馆都经营不好，岂不让您看笑话？我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就凭秋兰姐的这手好菜，我看好这个饭馆的前景。我不同意于总监入股。”顾伟亮轮到他说话，马上说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加油吧，年轻人。来，我们一起喝一杯。”顾正阳鼓励道。 顾正阳和于江涛喝茅台酒。段瑞莲、顾伟亮跟边小琪和田歌等几个女孩喝法国红酒。 “边阿姨，酒好喝吗？”小桥看到几个年轻漂亮的阿姨都喝红酒，好奇地问边小琪。 边小琪拿筷子头沾一点红酒，让小桥咂一下，小桥立即伸出舌头，直摇头，说道：“边阿姨，不好喝，一点也不甜。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喝呀？” 小桥的天真把在座的人都逗笑了。边小琪笑着说道：“小桥，喝酒也是一种社交礼仪。等你长大到十八岁，就知道了。” 段瑞莲见孟长雪、黄琼、韩文婷和章勤勤都不说话，便笑着说道：“小孟姑娘、小韩姑娘、小章姑娘、小黄姑娘，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们都不要拘束，就像到自己家一样。你们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说就说。你们几个人的老家都是哪里的？你们都有没有对象啊？” “妈，大家今天都是来热闹的，你怎么查起户口来了？我认为大家都可以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顾伟亮一听段瑞莲的话，就知道她的意思，不客气地说道。 “段阿姨，我家是河北保定的。我有对象了。”孟长雪也看出段瑞莲今天家宴的用意，率先笑着应答道。 “段阿姨，我家是天津的。我还没有男朋友。我年龄还小，一个人的日子还没过够，所以，我等两年也不晚。”韩文婷也笑着应答道。 “段阿姨，我家是乌鲁木齐的，但我的祖籍是江苏，我父母当年支边来到新疆。确切地讲，我还在寻找男朋友的过程中。”黄琼笑着回答道。 从来到顾正阳家开始，章勤勤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了顾伟亮的话，她本不想回答段瑞莲的问话，见她们几个都坦诚回答，自己也不能不说话了。她偷偷地瞧了顾伟亮一眼，笑着柔声说道：“段阿姨，我家是山西太原的。我大学毕业以后，一直在北京工作。边副总把我调入正阳房地产公司销售部。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我现在有一个喜欢的人，但还没有最后确定，所以，也不能说有男朋友。” 田歌看出了门道，笑着对段瑞莲说道：“段阿姨，您没有问我，我也得回答您的问题。我家是北京的。我现在没有男朋友。说到找男朋友，我一定要自己去找，不会让媒婆来说媒。” 段瑞莲听了五个女孩子的柔声细语，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哪一个喜欢顾伟亮。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场合该说什么话，于是，笑着说道：“我听老顾说你们都是公司的骨干，都年轻有为。你们一定能找到各自喜欢的小伙子。” ------------ 第七十三章 心网 （一） 顾伟丽仗着自己是顾正阳的千金身份，想在售楼处飞扬跋扈一番，给边小琪一个下马威，结果自取其辱。她不仅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让边小琪借顾正阳之手，被顾正阳责令去打扫厕所。她由一个高高在上的财务总监瞬间变成一个低下的清洁工，让她在正阳房地产公司丢人现眼，成了员工闲谈中的笑柄。为此，她又暗暗跟边小琪结下梁子。她总想找个机会，为自己赚回面子。 今天回到自己父母家里，顾伟丽本以为这是她的地盘，能扬眉吐气一把。但实际不然，她觉得自己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女儿小桥一直围着边小琪转，顾不上搭理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桥是边小琪的女儿。她不知道边小琪使了什么魔法，让小桥如此喜欢她。看到这样的场面，让她更增加了几分挫败感。 其他几个比她年轻，又比她漂亮，更比她学历高的女孩，都被顾正阳和段瑞莲待若上宾。她完全被冷落在一旁，仿佛空气一样。这样的冷遇让顾伟丽心里感觉更不舒服。 就连一向对边小琪看不顺眼的顾伟亮，今天也对边小琪恭顺有加。他不停地跑前跑后，端茶送水，伺候着边小琪等人，都懒得看她一眼。她不知道边小琪又给顾伟亮灌了什么迷魂药。 更可气的是于江涛的表现。从进家门开始，于江涛的眼光一直在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身上溜来溜去。他一副色眯眯的嘴脸令她感到恶心。 她知道自己和于江涛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其实早就同床异梦。不，更确切地说，俩人早就异床异梦了。她和于江涛一起回到顾宅，也只是在顾正阳和段瑞莲面前，戴上一副夫妻恩爱的假面具，演戏给她们看。她和于江涛没了感情，本来已经心如止水，但看到他的这副德行，还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抓瞎他的一双色眼。 她和于江涛之所以还能维系法律上的婚姻关系，除了顾正阳的威严在施加压力以外，更多的原因是金钱利益使然。俩人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为让旁人看到一副夫妻和睦的假象，俩人暂时保持平安无事。 顾正阳的家长制作风很严重，在家里一言九鼎。顾伟丽当年不敢违背顾正阳的命令，忍痛跟自己喜欢的人断了往来。然后，强作笑脸，跟她根本不喜欢的于江涛结婚。婚后不久，于江涛就移情别恋，脚踏几只船。对此，她心知肚明，但不说出来，而是选择针锋相对，也红杏出墙，以报复于江涛。她现在只知道小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不确定于江涛是不是小桥的亲生父亲。 一边是郁郁寡欢、不说话、自斟自酌的顾伟丽，一边是媚笑露骨的于江涛，边小琪都看在眼里。看清俩人之间的假和睦，边小琪举起酒杯，笑着对着她们夫妻二人说道：“借顾总和段阿姨准备的美酒佳肴，我敬顾总监和于总监一杯酒。财务部和采购部都是正阳房地产公司非常重要的部门。希望我们一起为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发展，同心同德，不遗余力。” 于江涛立即举杯，笑着说道：“采购部有孟副总监大力协助，我身上的担子轻了很多。边副总请放心，我于江涛一定会竭尽全力，为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发展和壮大，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我也相信，在顾总和边副总的领导下，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明天会更好。” 看着言不由衷、讨好献媚的于江涛，顾伟丽很鄙视他，但没有表现出来。她不冷不热地说道：“边副总，正阳房地产公司是我顾家的产业，我顾伟丽知道里和外。我会要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办事，任何人都不会有特殊和例外。” 边小琪好像没有看出顾伟丽的冷淡，依然笑着说道：“顾总监和于总监能有这样的认识，我很高兴。一般来说，人非圣贤，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思维误区，犯错在所难免。我边小琪也不例外。我们一般都会关注眼睛前面发生的事，但‘灯下黑’的事情会时有发生，容易被忽视。因此，我愿意和两位总监互相监督，让我们大家都变得完美起来，不辜负顾总的关心和期望。” 于江涛和顾伟丽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一听边小琪说出“灯下黑”一词，心里都是一惊，但都没有表露出来。 顾伟丽不甘示弱，说道：“边副总博学多闻，口才厉害，我顾伟丽甘拜下风。你年轻漂亮，不论到哪里，都能成为中心。连小桥都知道围着你转，让我这当妈的形同路人。” 听着顾伟丽酸溜溜的话，边小琪笑道：“能被高傲的顾总监嫉妒，我很有成就感。我很羡慕顾总监有小桥这样聪慧懂事的女儿。有这样一个女儿会让当妈的感到很幸福。”接着，她低头对在听大人说话的小桥说道：“小桥小朋友，在你眼里，阿姨像你妈妈说得那样好吗？” “边阿姨，你比我妈妈说得还要好。你不但会弹琴，听姥爷和舅舅说你还会跳舞、唱歌。阿姨，吃完饭后，我想让你教我唱歌和跳舞。我长大后，也要像你一样。”小桥稚嫩的童声让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边小琪抚摸着小桥的头，笑着说道：“小桥将来一定是一个漂亮聪明又多才多艺的姑娘。” “边阿姨，我也要聪明漂亮。”一旁的惠惠也说话了。 “小桥和惠惠将来都会是聪明、漂亮、能干的姑娘。”边小琪右胳膊搂着小桥，左胳膊搂着惠惠，笑着鼓励道。 在座的大人也被俩孩子逗笑了。 （二） 午宴结束，边小琪领着小桥和惠惠，上楼去弹琴和唱歌。 顾伟亮今天兴致很高，征求几个女孩的意见后，安排两桌麻将。田歌、孟长雪、黄琼和于江涛组一个局。顾伟丽、段瑞莲、韩文婷和章勤勤组一个局。他负责端茶送水，为大家服务。为免去几个女孩担心输钱的后顾之忧，顾伟亮向顾正阳请示后，告诉她们不要怕输，输的都算顾正阳的，赢的算她们自己的。几个女孩立即欢呼雀跃，放下包袱，开心地玩了起来。 在田歌这一桌，孟长雪坐在于江涛上家，黄琼坐在于江涛下家。孟长雪把于江涛看得死死的，基本不会让他吃到牌。于江涛看着漂亮的孟长雪坐在自己身旁，又喜又怕。孟长雪打牌死看自己，他又不敢说出来。他被种种心事缠绕着，打牌的注意力自然就集中不起来，结果就是他频繁给田歌和黄琼点炮。一圈下来，他没胡过一把牌。于江涛索性不在乎输赢，开始享受跟三位美女一起玩牌的欢乐氛围，希望时间不要过得太快。 在段瑞莲这一桌，章勤勤坐在顾伟丽的下家，又坐在段瑞莲的上家，韩文婷坐在她的对面。她俩没有怕输的担忧，便轻松打起牌来。顾伟丽的心思不在牌桌上。她一边要观察另外一桌上的于江涛，还要惦记着边小琪会给小桥讲些什么。如此分神，她胡牌几无可能。 四圈麻将下来，段瑞莲和五个年轻女孩都赢了。赢得最多的是田歌，有七百多元。赢得最少的是孟长雪，有一百多元。顾伟丽和于江涛成了今天牌桌上的冤大头，各输了一千多元。于江涛笑着说他今天点太背，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再跟几个女孩玩一次。 顾伟丽正要上楼去找小桥，恰好边小琪领着惠惠和小桥走下楼来。小桥还是不搭理她，一直跟边小琪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离开顾宅时，段瑞莲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化妆品礼盒，给每个女孩一人一套，也给了叶秋兰一套。她给了惠惠一套乐高玩具。大家都向段瑞莲表示感谢。 小桥拉着边小琪的手，不愿意松开。边小琪笑着说道：“小桥，等阿姨搬到新房子住的时候，一定邀请你去玩。我们一起唱歌、弹琴、跳舞。你想在阿姨家里呆多久，就呆多久。”小桥听了边小琪的话，才依依不舍松开手。 边小琪开自己的车，拉着田歌和叶秋兰母女俩。顾伟亮自告奋勇，亲自开车去送孟长雪、黄琼、韩文婷和章勤勤。 于江涛说他还有事，也不跟顾伟丽打招呼，独自开车离开。顾伟丽估计他又约会他的情人去了。 看着几辆车走远了，段瑞莲对顾正阳说道：“老顾，你觉得哪个女孩喜欢咱们的小亮？” “我不知道。我觉得这几个女孩都挺好。”顾正阳说道。 “小丽，你觉得呢？”段瑞莲又问顾伟丽。 顾伟丽觉得段瑞莲今天办这么一个相亲局很可笑。她又想到自己被父母包办的婚姻，不冷不热地说道：“妈，您得去问顾伟亮。” 接着，她又说道：“无论如何，顾伟亮不能要那个边小琪。她太精明，十个顾伟亮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顾伟亮根本控制不住这个女人。如果她进了我们顾家，我们都有罪受了。” “我喜欢边小琪阿姨。我愿意她当我的小舅妈。”小桥在一旁突然说道。 “小桥，我才是你的亲妈。边小琪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她说话？”顾伟丽本来就对小桥粘着边小琪有很大意见，一听她也护着边小琪，马上呵斥道。 “边阿姨什么都会，还很漂亮。你在背后说边阿姨坏话。哼！我不理你了。”说完，小桥挣脱顾伟丽牵她的手，跑进别墅里。 “顾伟丽，你连一个小孩都不如。我们家真需要一个像边小琪这么厉害的女孩来做儿媳妇，但她看不上顾伟亮啊。你们娘俩都别自作多情了。”顾正阳说道。 晚上，顾伟亮回到家里。段瑞莲抓住他，问道：“小亮，在今天来咱们家的几个女孩中，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妈，您不要问了。我现在不会告诉您。到了该告诉您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您。”顾伟亮笑着说道。 “你这个熊孩子，快告诉我。我来给你把把关。”段瑞莲不死心，追问道。 “妈，您以后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了。”顾伟亮一边上楼，一边对段瑞莲说道。 顾伟丽走进顾伟亮的房间，说道：“顾伟亮，看来你是浪子回头，心有所属了。只要不是那个边小琪，谁做我的弟妹，我都认可。” “姐，边小琪让你去扫了一次厕所，你就对她不依不饶。我觉得她没有对不起你，是你自己自找的。以后，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了。你要是有精力的话，还是去多关心一下你们家于总监吧。”顾伟亮看着顾伟丽，怼道。 “你是不是又听说于江涛的什么事了？”顾伟丽马上警觉起来。 “没有。”顾伟亮把顾伟丽推出自己的房间。 （三） 顾伟丽和顾伟亮姐弟俩对话的时候，在香山脚下17号别墅的大床上，于江涛和一个少妇停止了疯狂。少妇疲惫地趴在他身上，心满意足地说道：“老公，你每次让我都有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柳瑛，是你美丽的胴体给了我无穷的动力。”于江涛一边喘息着，一边揉捏着柳瑛的胸部。 “老公，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那个黄脸婆分开？”柳瑛看于江涛心情不错，又老调重弹。 “不急，这是早晚的事。我们都有儿子了，你还担心什么？”于江涛说道。 “可我老是不踏实。儿子也慢慢长大了，总不能让他一直不见阳光吧。”柳瑛说道。 “顾正阳欠我们老于家太多了。这个老东西以为把顾伟丽白给我，就能拴住我，就能补偿对我们老于家的亏欠。他这是做梦。他给我的还远远不够。等钱挣够了，咱们立即远走高飞。柳瑛，你什么也不要管，只管把儿子好好养大。等我抓到顾伟丽的出轨证据，就去跟顾正阳摊牌。”于江涛说道。 “为了我们的儿子，你要小心点。不要让她们发觉你的计划。”柳瑛说道。 柳瑛原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被到饭店赴宴的于江涛看中了。于江涛略施小计，就把她哄上了床。他发现柳瑛还是一个处女，就干脆把她包养起来，直到她生下了一个男孩。 一开始打拼事业的时候，顾正阳为了提高凝聚力，跟几个能力强、情投意合、讲义气的兄弟结拜。于江涛的父亲于大庄就是顾正阳的几个结拜弟兄之一。 晋省的煤炭储藏极其丰富，顾正阳的第一桶金也是来自于煤炭开采。为采出更多煤，他们不顾煤矿安全隐患，日夜奋战在地下矿道里。一次，矿洞突然发生塌方。在矿石砸落下来的瞬间，于大庄不顾自己生命安危，奋力把顾正阳推出塌方区，他自己则被乱石砸埋在矿道里。 于大庄死亡时，于江涛还不到十岁。 为报答于大庄的救命之恩，顾正阳向于江涛的母亲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她们孤儿寡母。说他会把于江涛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成人。于江涛的母亲因悲伤过度，不到一年，也去世了。顾正阳干脆让于江涛搬进顾家，跟她们一家一起生活，直至成年。 于江涛比顾伟丽大两岁，比顾伟亮大六岁。顾正阳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顾伟亮管教极其严厉，动辄拳打脚踢。对于江涛却从不打骂，慈爱有加，比于大庄还娇惯他。只要于江涛提出要求，顾正阳都会满足他。到了适婚年龄，顾正阳自作主张，把顾伟丽嫁给于江涛。他觉得两家联姻是自己报答于大庄救命之恩的最好方式。于江涛不喜欢相貌平庸的顾伟丽，想拒绝顾正阳的提议，又怕自己孤身一人，难与实力强大的顾正阳抗争。他思前想后，就顺水推舟，娶了顾伟丽。 于江涛有处女情结。新婚第一夜，他发现顾伟丽已经不是处女，非常恼怒，但他忍了。第二天，他就继续去寻花问柳，不再碰顾伟丽一下。小桥出生后，于江涛掐算小桥的出生日期，断定小桥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偷偷去医院做了小桥和自己的DNA比对检测，检测结果证实了他的判断。 于江涛不露声色，表面上对小桥很亲，又跟顾伟丽装出恩恩爱爱的样子，背后却对顾伟丽实施冷暴力。他对漂亮女孩表现出色眯眯的样子，一方面是本性使然，另一方面就是做给顾伟丽看，故意恶心顾伟丽。顾伟丽知道小桥是自己的软肋，不敢过于管束于江涛。她对于江涛的行为敢怒，但不敢多言，就任他在外沾花惹草，逍遥自在。 随着时间推移，于江涛知道了父亲于大庄和顾正阳的很多往事。他怀疑顾正阳独吞了于大庄的股份，便谋划从顾正阳手里夺回属于他父亲的股份。 于江涛开始挖顾正阳的墙角。他利用采购部总监的权力，虚高供货商的供货价格15%，再从供货商那里索取这15%的差价。顾伟丽担任财务总监，很快发现于江涛的猫腻。她想以此要挟于江涛，迫使他听命于自己。不料，于江涛却反戈一击，拿小桥的身份来威胁她。顾伟丽担心小桥有个好歹，只能屈从于江涛。但她提出一个条件，要求按三七比例来瓜分这15%的采购差价。于江涛思前想后，答应了顾伟丽的要求。他觉得这样做，既把顾伟丽拉上自己的贼船，又让自己有一个稳定的小金库。 于江涛发现柳瑛这个处女，柳瑛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让他欣喜若狂。在确认儿子是自己亲生的以后，他用从顾伟丽手里拿来的钱，为柳瑛买了这栋别墅。 于江涛怀疑顾伟丽也在外面偷养小白脸，但一直没有抓到实据。他不怕顾伟丽在私生活上放纵，对金钱贪婪。顾伟丽越是贪婪和放纵，就越如了他的愿。她恰好成了他手里一张对付顾正阳的好牌。当然，还有小桥这张更好的牌。 想着，想着，于江涛突然笑出了声。 柳瑛问道：“老公，你想到什么了？让你这么开心？” “宝贝，我在想怎样给你和儿子弄到更多钱。”于江涛笑道。 “老公，你对我真好。我太爱你了。我又想了。”柳瑛柔声说道。 “宝贝，来，让我再好好爱你一次。”于江涛经不住柳瑛的挑逗，又把他压在身下。很奇怪，此时在于江涛的脑子里，却出现了孟长雪冷俏的模样。他便把柳瑛当成顺从他的孟长雪，更加亢奋起来。 又一阵狂风暴雨过后，于江涛心满意足地横躺在床上。 端详着在一旁熟睡的儿子，于江涛突然联想到小桥，心里不禁一颤：“小桥既然是顾伟丽的软肋，那么我儿子不也是我的软肋吗？” 想到这里，于江涛对柳瑛说道：“宝贝，你和儿子马上回你妈家，待上一段时间。等我和顾正阳的事情了结以后，再把你们接回来。” “老公，我不想离开你。”柳瑛搂着于江涛，撒娇道。 “一旦顾正阳发现你和儿子的存在，会对我很不利。这个老东西最近安排了几个人到我身边工作，我怀疑她们就是来监视我的。你和儿子不在这里，我就没了后顾之忧。宝贝，听话。我会去看望你们娘俩。”于江涛耐心地解释道。 ------------ 第七十四章 郑雨桐的烦恼 （一） 郑雨桐最近的心情很不错。 齐国胜上任C公司中国区一把手之后，她被提拔到C公司技术部总监的位置。作为齐国胜的嫡系，算是顺理成章，也是水到渠成。她不敢说自己是位居一人之下，却也的确是位居几百人之上了。作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在职场上能到达这样一个高度，也算是成功人士了。 处在总监的领导位置上，郑雨桐不再需要事无巨细，操心业务上的事情。她每天只需要听一听下属的工作汇报，批复下属提交的禀议。她有了大把品尝美味咖啡，观赏窗外风景的时间。她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得，好不惬意。 平心而论，郑雨桐是凭老资格以及跟齐国胜的关系才脱颖而出。论技术，秦科远胜于她；论管理，技术售后部总监胡文强也比她强太多。公司中层干部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 郑雨桐的情商不低，否则，她也不可能博得齐国胜的青睐。她更明白自己现在之所以能这么轻松和悠闲，完全得益于手下一帮能干的员工。尤其是秦科，他的技术能力在C公司无人能跟他匹敌。秦科虽然资历浅，但把他提拔到技术方案部总监的位置，也是实至名归，没有引起其他员工太多非议。由秦科把关技术，她就有了底气，无需担心给客户的技术方案会出现问题。她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把秦科抢到自己麾下，所以，她必须紧紧拉拢住秦科。 通过和边小琪交往，郑雨桐坚信边小琪的眼光不会错。一个能让边小琪喜欢上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品德和才能俱佳的男人。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喜欢上秦科的原因。现在，既然她不能和秦科结秦晋之好，那么也应该让他牢牢站在她这一边，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她充分发挥南方小女人的细腻心思，为秦科说好话，极力向齐国胜推荐秦科，为自己赢得伯乐之名。她知道秦科不会对她的举荐无动于衷，一定会投桃报李，通过他的工作成绩来回报她的知遇。 在管理上，郑雨桐采取无为而治的态度。无论是加班费的申请和交通费的花销，还是部门团建吃吃喝喝的费用，她都给予手下以最大的方便。 秦科也的确感激郑雨桐举荐和提拔自己。在工作上，他严格要求自己和部门员工，不敢有丝毫马虎和大意。工作之外，在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的前提下，为部下尽可能谋得更多福利。因此，技术部暂时呈现出一片和谐共处的工作氛围。 郑雨桐听从边小琪的建议，不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买了房以后，把女儿蓉蓉从老家接到身边。她母亲一并跟着蓉蓉来到北京，帮她照料孩子。她下班就回家，把更多精力放在蓉蓉身上。生活走上了正轨，身边有了依靠，心里就更有了希望。于是，穿着时尚、脚步轻快、满面春风的郑雨桐总监，每天以职场丽人的形象展现在C公司员工面前。 这一天，秦科向郑雨桐汇报工作时，见她一改往日的笑容满面，显得心不在焉，心事重重。他本来也有事要跟她细说，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再啰嗦，言简意赅汇报完工作后，便起身离开。 看着秦科的背影，郑雨桐又眉头紧蹙，发起呆来。 （二） 郑雨桐的确有心事。 前男友魏禹昭又来频繁骚扰她，像一只苍蝇一样，纠缠不休。 魏禹昭这几天一直在暗中跟踪郑雨桐，把她每天的生活轨迹摸得一清二楚。妆容精致、穿着时尚、精神焕发的郑雨桐，一下子勾起魏禹昭对她的眷恋，让他魂不守舍，欲罢不能。 一天下班时，魏禹昭在楼下截住匆匆赶回家的郑雨桐，要求进家门看望蓉蓉。郑雨桐怕引起邻居猜忌，更怕被母亲带下楼玩耍的蓉蓉碰见他，就让魏禹昭跟她来到一处小公园。 “魏禹昭，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不要来打扰我。请你自重。”郑雨桐开门见山。 魏禹昭按照他以前对郑雨桐的了解，只要他低声下气央求，她一定会回心转意：“雨桐，都是我妈的错。我和那个女人没有感情，已经跟她离婚了。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你。请你原谅我，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复合吧。” “你一点错没有，都是你妈的错，你应该找你妈去。我们已经是过去时了，你离不离婚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你。”郑雨桐冷冷地说道。 魏禹昭没想到郑雨桐会变得如此决绝，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温柔的样子，便拿蓉蓉作挡箭牌：“雨桐，让你和蓉蓉受苦，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我软弱，我妈也答应不会再干涉我。看在女儿蓉蓉的份上，你原谅我吧。你不能让蓉蓉从小就没有父亲。” 郑雨桐听魏禹昭提到蓉蓉，脸色更冷了：“你住嘴！从蓉蓉出生到现在，你没有照看过她一天。你觉得你有资格作她的父亲吗？你不配！” “雨桐，这卡里有30万块钱。一部分钱是偿还你当年借给我留学的费用。另一部分钱是给蓉蓉的，以弥补我对女儿这么多年的亏欠。”说着，魏禹昭拿出一张银行卡。 “借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我妈的钱，你当然得还。关于蓉蓉的抚养费，你一分也不能少。”郑雨桐把银行卡拿到手里，语气缓和了一些。 魏禹昭见郑雨桐收下银行卡，以为她心动了：“雨桐，你一个人抚养女儿不容易，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起负起照顾孩子的责任。请念在我们当年恩爱的情分上，答应我吧。” 听魏禹昭又提起当年的情分，郑雨桐气不打一处来：“魏禹昭，当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浑身浮肿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一个人在产房里，痛不欲生的时候，你在哪里？当蓉蓉生病，我无依无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现在跟我讲当年的情分，你真不要脸。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再骚扰我，我就报警。”说完，她转身就走。 见郑雨桐不顾旧情，魏禹昭也不再低声下气，气狠狠地说道：“郑雨桐，你不用吓唬我。我是不会放弃的。” 郑雨桐走到家门口，等了几分钟，见魏禹昭没有跟过来，才用钥匙打开门。 女儿蓉蓉一见到郑雨桐，立刻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妈妈，姥姥今天教给我唐诗，我都能背下来了。”说着，她就开始背诵起来。 郑雨桐蹲下来，搂着蓉蓉，亲着她粉嫩的脸蛋，高兴地说道：“蓉蓉真棒，蓉蓉真聪明。”她同时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蓉蓉，不让她受到伤害，更不允许魏禹昭夺走她。 吃晚饭的时候，郑雨桐对母亲说道：“妈，天气预报说，北京这两天空气污染厉害，您白天就不要领蓉蓉下楼了。等雾霾过去，我和您一起领着她出去散步。”然后，她又对女儿说道：“蓉蓉，这两天你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不要离开姥姥身边。” 听了郑雨桐的话，一老一少都点头答应。 （三） 第二天早晨，郑雨桐上班去了。 蓉蓉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对郑母说道：“姥姥，我妈妈一定是弄错了。我想出去玩。” 郑母也觉得是郑雨桐把天气预报记错了。遇到这么好的天，不出去走一走，有点可惜。于是，她牵着蓉蓉的小手，出门下楼。 魏禹昭一大早就来到郑雨桐家的楼下。见郑雨桐上班去了，便等待蓉蓉下楼。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郑母每天都会带着蓉蓉，下楼散步。 看到郑母和蓉蓉，魏禹昭走到近前，跟郑母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魏禹昭。好久不见。” 郑母当然认识魏禹昭，但想起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给自己女儿带来的痛苦，脸色立刻沉下来：“我不认识你。请你走开。”此刻，郑母才明白昨天晚上郑雨桐为什么告诫她这两天不要出门的原因。 “阿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恳请您原谅我。我现在也是单身，请您同意我跟雨桐继续交往。我已经把借您的钱还给雨桐了。蓉蓉也长这么大了，父爱不应该缺失。”魏禹昭说道。 郑母态度很坚决：“你跟我说不着。” 魏禹昭见郑母不理他，又打起蓉蓉的主意。他蹲下来，看着蓉蓉，笑着说道：“蓉蓉，你好！” “叔叔，你是谁？”见到陌生人，蓉蓉天真地说道。 “蓉蓉，我是……” 不等魏禹昭把“爸爸”两个字说出来，郑母马上打断他的话，对蓉蓉说道：“蓉蓉，我和你妈妈都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走，我们回家去。”然后，她又对魏禹昭说道：“你要是明事理的话，就不要对孩子胡说八道。”说完，郑母拉着蓉蓉的小手，往家里走去。 听了郑母的话，看着天真无邪的蓉蓉，魏禹昭最终没有说出他是蓉蓉的亲生父亲。 郑雨桐坐在办公室里，总觉得心神不定，无法安下心来工作。手机铃声一响，她被吓了一跳。一看是郑母的电话，赶紧接起，耳边传来郑母的声音：“雨桐，那个人是不是见过你了？” 郑雨桐小声说道：“妈，他昨天来找过我。他今天又上门骚扰你了？” 郑母便把魏禹昭刚才在楼下的言行说了一遍，然后，说道：“雨桐，他要是天天堵在家门口，这可怎么办啊？我担心……” 不等郑母说完，郑雨桐马上说道：“妈，我会想办法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您和蓉蓉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 挂断电话，想到母亲跟着自己担惊受怕，郑雨桐心里很不好受。她又苦思冥想起来，想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想，直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她刚才的话也只是安慰一下母亲而已。她现在开始觉得有点头痛了。 秦科又敲门进来，想把他昨天想说的事，再向郑雨桐汇报一下。见郑雨桐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又把话忍住了。郑雨桐见秦科不说话，强打精神，问道：“秦总监，你有什么事吗？” 秦科觉得郑雨桐一定是遇到了生活中不顺心的事，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都由他处理完了。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郑总，您这两天好像不太高兴，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事。如果需要我帮忙，请您直言。” 郑雨桐只在那天晚上把自己未婚生女的秘密告诉了边小琪。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的隐私，尤其是被她曾经表白过的秦科。想到这里，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秦总监，我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应该过几天就会好起来。如果你的事情不急，就等两天再说吧。” “好吧。”见郑雨桐不想对自己说什么，秦科便转身离开。 看着秦科的背影，郑雨桐情不自禁地想到边小琪。与其这样折磨自己，不如找人商量一下。不知道聪慧机敏的边小琪能不能有更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郑雨桐不再犹豫，立即给边小琪打电话。 （四） 边小琪这两天忙着调整销售部的人事安排。 她拿着自己的计划，去征求顾正阳的意见。顾正阳对其他人的调整没有意见，但对董明楼重新担任销售总监的任命，提出异议：“小琪，董明楼平庸无能。他一直呆在销售部，会阻碍年轻人的晋升，影响年轻人的工作积极性。我看就把他调出销售部吧。” 边小琪笑着说道：“顾总，董总监虽然性格比较软弱，但他资格老，在整个公司有很好的人脉。他留在销售部，对销售工作可以起到很好的帮助作用。我已经跟董总监谈过话了。他名义上是销售部总监，但不干涉具体的销售业务。他也甘做绿叶，支持年轻人的工作。我通过这段时间观察，董总监的确没有做对工作不利的事情；他能任劳任怨，大力支持销售部的工作；销售部全体员工都很尊重他；他是销售部的定海神针。由他坐镇销售部，又有规章制度作保证，销售部就会很稳定。再说，您让他离开销售部，还有哪个岗位适合他？他没有人品问题，没有犯错误，更没有谋私利。您要是让他丢了饭碗，我担心会寒了一部分老员工的心。” 顾正阳听了边小琪的一番话，说道：“小琪，你说得有道理。那就按照你的意见去办。” 见顾正阳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边小琪又说道：“顾总，您对顾伟亮的岗位有什么新的计划和安排吗？” “小琪，我现在对顾伟亮没有什么新的安排。让他继续去卖楼。一年后再说。”顾正阳断然说道。 边小琪思量了一会儿，说道：“顾总，当着您的面，我实话实说。正阳集团早晚要由顾伟亮接手。让他在短时间内尽快历练出来，一定是您期望的结果。前一段时间楼盘销售压力大，让他下基层，去卖楼，去锻炼。对此，我认为您的做法很正确，让顾伟亮知道销售工作有多么不易。他不但改掉了那些眼高于顶、飞扬跋扈、吊儿郎当的坏毛病，而且还能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有欠缺。他现在能按时上下班，尊重领导，与同事交好，踏实工作。我和销售部的同事把他的这些进步都看在眼里，您和段阿姨也一定都看到了。让顾伟亮去卖楼，不是目的，只是一个历练过程。难道您还真指望他能卖出去更多的楼吗？顾伟亮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我们就要趁热打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交楼，所以，我想把顾伟亮安排到工程和采购的岗位上。您看呢？” “小琪，顾伟亮现在的确有点进步，但还远远不够。他在工程部和采购部能干什么？我担心他又惹祸。”顾正阳对顾伟亮还是信心不足。 “顾总，我想尽快理顺工程部和采购部的工作，保证清河家园一期楼盘质量，按时交付客户。顾伟亮的身份摆在那里，孙富贵总监和于江涛总监一定会有所忌惮，就不敢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孟长雪和阮宗凯两位副总监很能干，也很敬业，将来一定会是顾伟亮的好帮手。她俩太年轻，孙富贵和于江涛倚老卖老，必定轻视她俩，工作上难免会发生争执，受到羁绊。如果有了顾伟亮的协助，局面就会完全发生改观。让顾伟亮、孟长雪和阮宗凯三个人直接面对问题，让她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我和您在她们实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再出面。这样，顾伟亮既得到了历练，又能赢得人心。” “小琪，你想得很长远。顾伟亮能有你一半的心思，我就放心了。”顾正阳听了边小琪的话，感叹道。 “顾总，我会亲自去跟顾伟亮谈他工作岗位的变化，但不会向全公司下文，正式传达对他的任命，目的就是让他保持有权又无权的模糊状态。对顾伟亮的新岗位安排，我想让您权作不知道。这样做，一是可以防止顾伟亮打着您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压制孙富贵和于江涛；二是可以让孙富贵和于江涛有所忌惮，不敢恣意妄为；三是可以看顾伟亮如何配合阮宗凯和孟长雪的工作，怎样来应对那些棘手的问题。” “小琪，就按照你说的办。”顾正阳听完边小琪更深一步的考虑，马上同意她的建议。 “顾总，我还有一事要提前跟您打招呼。我怀疑孙富贵和于江涛有见不得人的猫腻，但我现在还没有证据。等我拿到确切证据，再来向您汇报。”边小琪又适时向顾正阳提出这个敏感的问题。 “还有这事？小琪，一旦发现，你马上告诉我。我要看看这俩人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顾正阳一听边小琪的话，立刻愤怒起来。 “顾总，由顾伟亮坐镇工程部和采购部，孙富贵和于江涛起码得收敛一下。眼下当务之急是保证楼盘交付，所以，我不愿意看到我们内部现在就出现问题。等清河家园一期楼盘交付完毕，我们再来整顿队伍。”边小琪建议道。 “小琪，你全权负责销售、采购和工程三个部门的业务，不要手软。一旦发现问题，绝不要姑息。”顾正阳说道。 ------------ 第七十五章 人事调整 （一） 等顾伟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边小琪开门见山：“顾伟亮，我决定把你调到采购部或工程部的工作岗位。” 顾伟亮显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很是诧异：“边总，我刚在销售岗位上摸出一点门道，您就要把我调走。为什么？” 边小琪笑道：“难道你想一直卖楼？” “边总，是你说我好歹得有点用。‘纨绔子弟’的帽子太大了。我得通过卖楼来摘掉这顶帽子。”顾伟亮说道。 “这顶帽子的确不小。不过，这适合你当时的表现，不过分。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你得动一动了。”边小琪笑道。 “边总，如果这是顾正阳董事长的命令，我拒绝服从。他不能朝令夕改。”顾伟亮马上说道。 “假如是我的命令呢？”边小琪笑道。 “那我得考虑考虑。你得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顾伟亮说道。 “顾伟亮，别人能得到挪动的机会，都求之不得。你真牛，还要我给你一个理由。那好，我问你，你现在不想离开销售部，你的理由是什么？”边小琪被顾伟亮气笑了。 顾伟亮没想到边小琪会反问自己，犹豫了半天，才说道：“销售部的人都很好。她们愿意教给我很多东西，我也想继续跟她们学习。而且，我也想继续锻炼下去。” 边小琪盯着顾伟亮，半天不说话。 顾伟亮被边小琪看得有点发毛了，说道：“边总，难道我的理由不充分？这可是你以前要求我去做的。” “我看你是舍不得离开你的师父章勤勤吧。”边小琪突然说道。 “啊？您看出来了？”听边小琪提到章勤勤，顾伟亮的脸立刻红了。 “章勤勤马上就要升任销售主管。你想被她管着？”边小琪又笑着问道。 “边总，能被她管着，也不是什么坏事。”顾伟亮嘟囔道。 “顾伟亮，我再问你，当下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边小琪又问道。 顾伟亮还在想章勤勤的事，有点跟不上边小琪的思维。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是保交楼吧。” “不错，你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那么，为确保清河家园一期楼盘按时交付，下一步要重点关注什么？”边小琪穷追不舍。 “当然是工程了。”顾伟亮不再懵圈。 “所以，目前工程部的岗位最重要。我因为相信你，才决定让你去工程部。在销售部，那些伶牙俐齿的女孩有先天优势。即使你再有能力，销售楼房也一定干不过她们。章勤勤进步了，你还想在原地踏步？我认为这不是她想看到的顾伟亮。”边小琪连珠炮般的话音灌满了顾伟亮的两只耳朵。 在这段时间里，顾伟亮天天黏糊着章勤勤，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些事。听了边小琪的话，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边总，我不懂工程。我在工程部岗位上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顾伟亮，你能有自知之明，说明你还有进步的空间。阮宗凯马上要正式上任工程部副总监，主管跟保交楼有关的一切工程质量上的事宜。孟长雪马上要正式上任采购部副总监，主管跟保交楼有关的一切采购业务。你要轮流跟她俩一起共事。”边小琪说道。 “啊？我还要同时干两个岗位？”顾伟亮说道。 “顾伟亮，让你同时干两个岗位，说明你很重要。但是，我必须对你提出几个要求。第一点，必须听从孟长雪和阮宗凯的指挥，凡事一定要跟她俩商量，不能擅自做主。第二点，不能在孙富贵和于江涛面前摆你少爷的谱，必须保持低调，就像你在销售部一样。第三点，要少说多看，看破也不要急于说破，学会忍耐，见机行事。第四点，要跟孟长雪和阮宗凯多学习，提高自己，这是我对你最重要的要求。”边小琪继续对顾伟亮施加压力。 “边总，你又给我设了这么多条条框框。”顾伟亮小声说道。 “假如你能做到这几点，就去走马上任。否则，你就继续待在销售部，让一帮女孩天天管着。”边小琪继续刺激顾伟亮。 “这有什么？不就是几条规则吗？不难。”顾伟亮不想被边小琪继续刺激下去，下了决心。 “顾伟亮，保交楼能顺利完成，你一定功不可没。”边小琪又鼓励道。 “边总，我一定不辱使命。”顾伟亮挺直了腰杆，高声说道。 见顾伟亮还坐着不走，边小琪说道：“我不会请你的客。你可以走了。” 顾伟亮期期艾艾地说道：“边总，请你不要把我和勤勤的事，跟我爸妈说。” “顾总和段阿姨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一定得由你自己亲自去告诉她们。不过，我很喜欢章勤勤。”边小琪笑着说道。 “谢谢边总。”顾伟亮听边小琪说章勤勤的好，心里觉得美滋滋的。 （二） 边小琪召集彭娟、罗爱美、章勤勤、韩文婷、黄琼、孟长雪、阮宗凯和董明楼几个销售部的骨干开会。 彭娟团队和黄琼团队完成她下达的市场调查任务，得到三千多份有参考价值的调查问卷。她们整理调查问卷，分门别类，统计出结果，做出一份EXCEL文件和一份PPT文件，交给她审阅。 边小琪对她们的调查结果很满意，笑着说道：“大家辛苦了。你们已经为清河家园二期和三期楼盘的开发，立下了第一功。这些数据很有说服力。” 她接着说道：“为迎接新的销售任务，圆满完成新的销售任务，从今天起，销售部的组织结构要作出调整。” 大家都立刻看向边小琪，期待她宣布任命结果。 这时，手机响了。边小琪一看是郑雨桐的电话，立即接起：“郑总，我现在开会。会后，我再给你打过去。” 看着大家期待的神情，边小琪说道：“由我提议，经顾总批准，董明楼副总监升任销售部总监，负责销售部的全面工作；彭娟主管升任销售部副总监，主管销售业务；黄琼经理升任销售部副总监，主管跟销售有关的全部支援业务；孟长雪主管升任采购部副总监，主管跟清河家园一期楼盘交付有关的采购业务；阮宗凯主管升任工程部副总监，主管跟清河家园一期楼盘交付有关的工程质量业务。罗爱美升任销售一组主管；章勤勤升任销售二组主管；韩文婷升任销售三组主管。” “这个任命会马上形成文件，下发到公司所有部门，即日生效。各位的待遇会按照公司有关规定，随之提高。会后，请董总监向销售部全体员工宣布这份新的任命决定。在座的各位都是凭你们的工作能力获得升职，在此，我对你们的晋升表示衷心祝贺。”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边小琪接着说道：“新的岗位就是新的开始。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各司其职，团结合作。下面请各位发表升职感言。”说完，她首先让彭娟发言。 彭娟听边小琪点自己的名字，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连忙站起来，把椅子差点弄翻了：“谢谢边总对我的提拔。我一点准备都没有，都不知道该说啥。我现在在问我自己，我是不是在做梦？我能胜任这个职位吗？我害怕辜负了您的信任。” 边小琪笑道：“彭总监，没有人天生就能当领导，都要经过职场的历练和学习，才能提高和完善自己。你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你不用担心，我和董总监会支持你。只要你保持公平、公正和无私，一定能服众。” 董明楼也立刻说道：“彭娟，听边总的话，一定没错。我支持你。” “边总，董总监，谢谢您们的鼓励。希望罗爱美、章勤勤和韩文婷三位主管支持我的工作。我会努力的。”彭娟受到鼓励，笑着说道。 边小琪又微笑着看向章勤勤。她有些紧张，红着脸说道：“边总，我从来没有当过领导，没有管过人。我能行吗？” 边小琪被章勤勤的话逗乐了，笑道：“勤勤，顾伟亮这样的刺头都被你管得服服帖帖。你说你不会管人，我坚决不相信。你的服务态度是顾客最满意的。谁能和你一起共事，那是他的福气。我相信你。加油！” “请大家还要多多帮助我。我会努力的。谢谢！”章勤勤向众人鞠躬。 罗爱美性格直爽，自己站了起来：“被边总认可，我很激动。我啥话也不说了。请各位领导看我的行动吧。” 边小琪笑着说道：“罗主管不但要爱美，爱争第一，更要让你的团队争第一。加油！” 罗爱美听了边小琪的话，不好意思地说道：“边总说得对。一朵鲜花不是春，万紫千红才是春。” 大家听罗爱美也文绉绉起来，都笑了。 韩文婷站起来，说道：“边总，我的销售业绩暂时不如爱美姐和勤勤姐，但我对自己有信心。您给了我机会，我一定会抓住，不负您的期望。” “文婷，你任劳任怨，又知道谦虚，我相信你肯定行。有压力才有动力。加油！”边小琪鼓励道。 黄琼站起来，说道：“谢谢边总的厚爱。您让在支援岗位上的员工都看到了希望。请大家放心，我们支援部门一定尽职尽责，为大家做好服务，也请大家监督。” “黄总监说得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一个岗位都不可或缺。只要能恪尽职守，尽心尽力，那么就一定有升职和加薪的机会。你们也要对你们的部下这样去说。”边小琪说道。 阮宗凯站起来，说道：“边总，说心里话，要离开销售岗位，心里真有点不舍。一个原因是做销售挣得多，有成就感；另一个原因是刚跟团队磨合了，舍不得这些一起同甘共苦的伙伴。我在这里也只是这么一说，不是牢骚话。我愿意服从公司的安排，在工程部的新岗位上，做出让公司领导满意的成绩。谢谢您！” 孟长雪站起来，说道：“边总，销售部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团队，让我很留恋。我个人的性格使然，可能让很多同事觉得我有点高冷，有些严厉，有些不近人情。这可能是我对工作过于执着而让人产生了那样的感受，但我不会改变我的性格。同样，在采购部的岗位上，我也会对自己严格要求，对工作坚持不懈。谢谢您！也谢谢销售部全体同仁对我的包容！” “感谢阮总监和孟总监真情流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你们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一定不要硬扛，我和销售部永远是你们的坚强后盾。为此，你们俩可以各自从销售部遴选两位得力的员工，跟你俩一起到新的工作岗位。在这里，我承诺你们的待遇不会低于在销售部的收入。” “谢谢边总的支持，我一定加倍努力。”孟长雪和阮宗凯一齐说道。 董明楼见大家都发言了，也站起来，说道：“边总，各位同事，我这个人嘴拙，但我还是想把心里话讲出来，希望大家不要见笑。我虽然比你们都年长十几岁，但实在是才不及位。我没有边总的魄力和能力，也没有你们朝气蓬勃的斗志，所以，工作上还是要依靠大家。作为销售部总监，我力所能及的就是做好你们的后勤。你们尽可以发挥你们的能力，我绝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直接跟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谢谢大家！” “感谢董总监的肺腑之言。在董总监的领导下，销售部一定会再创佳绩。我对此很有信心。谢谢董总监！”边小琪说道。 为董明楼的真诚，更为边小琪的大度，众人又一起鼓掌。 边小琪接着说道：“各位，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氛围，必须有一个公平和公正的基础。我允许你们偏袒一点自己的手下，这属于人之常情。但我绝不允许你们拉帮结派，各立山头。一旦发现，绝不姑息。我今天把这个问题郑重提出来，就是希望各位以身作则，也是要求各位与我共勉。” 众人听了边小琪的话，都凛然点头。 “另外，我特批了一部分钱，作为销售部团队建设的经费。要离任的和新上任的同事都要参加，希望各位届时不要吝惜自己的泪水和喜悦。关于团建的时间和地点，由黄总监联系和安排。越快越好，因为天越来越冷了。” “边总，董总监，我会尽快去安排这件事。”黄琼马上说道。 “今天中午，我代表公司请在座的各位吃大餐。欢迎各位光临。”最后，边小琪笑着说道。 （三） 散会后，边小琪把孟长雪和阮宗凯留下来。她把调顾伟亮到采购部和工程部工作的决定，说给俩人听。 孟长雪马上领会到边小琪的意图，说道：“边总，我可以和顾伟亮一起共事。” 阮宗凯却有所顾忌，说道：“边总，只有您能镇住顾伟亮，我担心管不住他。他要是再惹是生非，反而对工作不利。” 边小琪笑着说道：“阮总监，现在的顾伟亮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顾伟亮了。我已经跟他约法三章，所以，他的加入不但不会拖你的后腿，只会促进你的工作。” 顾伟亮按照跟边小琪约定的时间，敲门，走进会议室。 互相握手后，边小琪对孟长雪和阮宗凯说道：“从现在起，顾伟亮要接受孟总监和阮总监的直接指挥。希望两位总监不吝赐教，带着顾伟亮，把工程部和采购部的工作彻底理顺。” 孟长雪和阮宗凯都笑着说道：“顾伟亮，欢迎你。” 边小琪又对顾伟亮说道：“顾伟亮，你要记住我给你说的四条要求，虚心向两位总监请教，做她俩最得力的助理。” “边总、孟总监、阮总监，我一定听从指挥。”顾伟亮立即朗声回答道。 “顾伟亮，你也参加我中午组织的饭局。”边小琪笑着说道。 顾伟亮一离开边小琪的办公室，马上给章勤勤打电话：“勤勤，祝贺你升职，我真替你感到高兴。中午你们在哪里会餐？” “刚才我们开会的时候，你没有参加，你怎么知道我们中午要会餐？你不要来凑热闹了。”章勤勤说道。 “勤勤，不是我想去蹭吃蹭喝，是边总亲自邀请我参加。”顾伟亮笑道。 章勤勤听边小琪也邀请了顾伟亮，说明顾伟亮被边小琪认可了，心里感到很高兴。于是，就把中午吃饭的地点，告诉了顾伟亮。 边小琪给郑雨桐打电话，笑着说道：“雨桐姐，好久不见。我刚开完会。你有什么指示？” 边小琪耳边传来郑雨桐郁闷的声音：“小琪，不好意思，我又要麻烦你了。我想了两天，觉得还是只有你能帮我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边小琪马上就能想象出郑雨桐此时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的状态，但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笑着说道：“雨桐姐，我们是朋友，你但说无妨。如果能帮上你忙，我会感到很高兴。” 郑雨桐本想马上说出压在自己心头的问题，此时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起来：“小琪，怎么说呢？我……” “雨桐姐，你的问题是不是跟蓉蓉有关？”边小琪听郑雨桐如此犹豫，便直接点了出来。 郑雨桐被边小琪的敏锐直觉惊着了：“小琪，你怎么知道我的问题会跟蓉蓉有关？” “雨桐姐，你晋升高管，事业上顺风顺水，自是无需向我请教什么，那么，你想问的一定是生活中的事。蓉蓉现在是你生活中最大的牵挂，所以，我猜应该与蓉蓉有关。” 郑雨桐被边小琪一下子说中了心事，便把这两天被魏禹昭骚扰的经过说了出来，然后，说道：“小琪，你说我该怎么办？” 边小琪听完郑雨桐的叙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雨桐姐，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吧，我下午去找你。你约魏禹昭再见一次面。我们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当面把事情说开。为我们的人身安全起见，我带得力的助手孟长雪一起去。你介意吗？” 郑雨桐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小琪，我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知道我的隐私。下午三点，咱们在中关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 第七十六章 出谋划策 （一） 昨天晚上回家，边小琪把她制定的人事调整计划讲给秦科听。秦科听罢，感慨道：“小琪，估计在整个正阳集团，除了顾总，你的深谋远虑无人能及。把人的积极性充分激发出来，合情又合理，严厉又不失人情味。孙富贵和于江涛遇到你，他俩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你聪明的脑瓜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主意？这跟你的年龄真不相符。我得向你取经。” “在其位，谋其事。凡事往最坏处想，做到未雨绸缪，就不会出大格。你也一样，管人得讲究策略和方法。自己对工作不懈怠，但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否则，一定会被累坏了。你是不是也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边小琪问道。 “是，我正想跟你说呢。牛利军是我部门的一名主管。他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中频繁出问题，还都是一些低级错误。我把他设计的方案退回去，让他修改。他重新发过来，我发现他只修改了我指出的问题，其它的问题依然存在。我再退回去，他再发过来，还是存在几个问题。牛利军已经在公司工作三年，不应该三番五次，犯这种低级错误。根据他的资历和经验，我觉得他是故意为之。一旦我疏忽他的问题，客户一定找我们的麻烦。作为技术方案部的总负责人，我得背这个锅。所以，我准备把这件事汇报给郑雨桐，让她来处理。但郑雨桐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就没有提出来。”秦科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 边小琪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一入职就表现出来极强的能力，脱颖而出，又升职，又加薪，开了C公司的先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职场的基本规律，所以，她们在佩服你之余，也开始介意你了。接着，西南分公司的突发事件让你和齐国胜也涉及其中。她们都等着看笑话，没想到你帮助齐国胜，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很快被处理掉。汉斯黯然去职，齐国胜借机上位。鉴于你的能力和表现，齐国胜提拔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们辛苦工作几年到达的位置，还没有你花半年时间到达的位置高。论资历，你又不能跟他们相比，所以，你已经挡了她们的路，不被嫉妒是不可能的。到这时，她们看到的已经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跟齐国胜和郑雨桐的裙带关系。” “小琪，你分析得有道理。”秦科同意边小琪的分析。 “你不能直接把问题扔给郑雨桐，必须自己先去面对。今天出现一个牛利军，任他耍一些小伎俩，明天就可能再出现一个马利军。一遇事就麻烦自己的上司，依靠上司来平息风波，这样会被你的上司和找你麻烦的人看轻。你已经是一名总监，而不是一名小主管。你要有自己的担当。” 秦科正听得很专心，边小琪却停了下来。见她指了指水杯，他马上起身给她倒水，然后，讨好道：“亲爱的，请继续说。” “在C公司，最值得你依仗的东西是什么？当然是你出类拔萃的技术能力。你有霸气的资本，就应该把你霸气的一面展露出来，就像你在桐原敢藐视贾云升那样。在那个时候，我真被你的豪气打动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快就喜欢上你？” “小琪，你说得对。到了北京，我似乎有点畏手畏脚了。说到技术，我真不怵C公司的任何一位。我的看家本领怎么会被我自己先忽略了呢？”秦科说道。 “霸气不是鲁莽和意气用事，须讲究策略和方法。牛利军耍的是阳谋，你就用阳谋来应对。首先跟他单独面谈，直接谈工作，把他的问题明确指出来，借以告诫他，你的忍耐不是软弱。接着，你召开部门会议，指名批评，义正言辞，恩威并济，让他知道后果。如果他还不思悔改，那么就直接报批齐国胜，开除他。杀一儆百，以此立威。别让她们觉得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呢。”边小琪语气里不自觉地展露出她的霸气，让秦科很振奋。 “小琪，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诚然我的技术很好，但那也只能做一名优秀的工程师。离成为一名优秀的管理者，我还差得很远。我的历史书都白读了。”秦科真诚地说道。 “学以致用才能知道学有所用。不然，就成了书呆子了。”边小琪笑道。 “小琪，我觉得你很适合体制内的岗位。假以时日，你一定会青云直上。”秦科说道。 “大学毕业后，我有机会进入体制内，但我不愿意受那份束缚。我更喜欢现在的自由，尽可以放飞自己的梦想。在这一点上，沈菁和我的想法一致，所以，我俩才能一直交往下去。”边小琪笑道。 “你的梦想是什么？我是说是事业上的梦想，还有家庭上的梦想。”秦科笑着问道。 “在事业上，我不求有多风光，想在十年之内实现财务自由。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人生过得有滋有味。在家庭上，找一个爱我、懂我、体贴我、志同道合的老公。不求他有多帅，事业有多成功，只求他善良、诚实、聪明、正直、有担当。俩人能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当然，还要有一对聪明可爱的儿女。”说到孩子，边小琪倚在秦科的怀里，脸突然红了。 “小琪，我是你期待的那个人吗？”秦科柔声问道。 “时间会给我答案。”边小琪也回以柔声。 “小琪，你这么漂亮、聪慧、有才，性格又这么好，难道以前没有人追你吗？”秦科又小心问道。 边小琪一听秦科的话，立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直视着他，笑道：“好啊，你的尾巴终于暴露出来了。说了半天，你的目的是在这里。我不告诉你，我要让你猜一辈子。” 秦科一听“一辈子”三个字，立即又把边小琪搂在怀里：“我想猜一辈子。” 边小琪幽幽地说道：“有钱的、有势的、有才的、帅气的，我都见过。但像你这样的，我没有见过。你善良、诚实、聪明、正直、还有情怀。你能一直保持下去吗？” “我不但要保持下去，还要一直爱你呢。”情到浓处，秦科又深深吻向边小琪，并抚摸着她的胸部。 “讨厌，你还一直不老实呢。”边小琪嘴上这么说，却任由秦科轻轻揉着自己的一对柔软。 良久，秦科说道：“郑雨桐这两天愁眉不展，我猜她可能又被蓉蓉的亲生父亲纠缠上了。她以为我不知道她的这个秘密，所以，不想跟我说这件事。我估计她会求助于你，你要有所准备。你愿意帮她吗？” “郑雨桐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蓉蓉的存在，我能理解她的心思。她要是找到我，我得帮她。我有律师证，可以帮上忙。”边小琪说道。 “啊？你不是中文系的吗？”秦科又被边小琪惊住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妈是法学院的老师，所以，我又修了法学院的课程，考了一个律师证。没想到还能用得上。” “小琪，你真厉害。”秦科又赞叹道。 （二） 午饭前，边小琪给孟长雪打电话，让她下午三点钟，和她一起去办点私事。当她要出门吃饭时，田歌走进她的办公室。 “妹妹，你这是踏着饭点来的吗？”边小琪笑道。 “姐，你说是就是。反正你得请客。”田歌一点也不客气。 “妹妹，你应该在报社上班。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姐，我是你们公司的编外员工，不能只拿工资，不干活啊。所以，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干的，顺便来蹭一顿饭。” 边小琪一见到田歌，立刻想到郑雨桐的事，便有了主意：“妹妹，我正好下午有件事要去处理，需要你帮忙。你带记者证了吗？” “带了。姐，你还真要我帮忙，那中午得吃大餐，不能吃小店。”田歌开始讲条件了。 “走，咱们现在就吃大餐去。”边小琪笑道。 俩人走进云南菜馆，见上午参加会议的八个人和顾伟亮早就到了。大家一见到田歌，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边小琪看到顾伟亮，故意说道：“顾伟亮，我没有告诉你饭店的位置，你是怎么找到的？” 彭娟抢着说道：“边总，那是有人早就通风报信了呀。” 大家都笑着看向章勤勤。章勤勤的脸立刻红了。 菜上齐了，酒也满上了。边小琪举起杯子，笑着说道：“各位同事，你们都很优秀。祝贺你们升职。” 喝干杯中酒，田歌抢话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都升职了，我这几天就有饭局了。你们要是请客，别忘了通知我。” 众人都说一定不会落下她。 接着，田歌又逗顾伟亮：“顾伟亮，你也升职了？我怎么不太相信呢。昨天还是那样，今天就变样了？来，田记者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爱美抢着说道：“田记者，是有人升职了，顾伟亮作为家属，跟着沾光了。” 罗爱美的话又引起哄堂大笑。 顾伟亮也了解田歌的性格，不再害怕她，笑道：“田记者，第一次见到你，你真把我吓着了，心里阴影了老长时间。我琢磨着如果我落下了心理疾病，还想找你要医疗费呢。我现在任孟总监和阮总监的助理，虽然待遇和级别上没有变化，但也算进步了。” 田歌笑着说道：“我那是在给你做休克疗法。你看你现在不是好了吗？所以，你得感谢我。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顾伟亮站了起来，举着酒杯，真诚地说道：“田记者，你想吃什么菜，就告诉我，我一定请客。还有，我要感谢销售部各位同事对我的帮助，尤其是要感谢边总。我以前就是井底之蛙，是边总让我知道什么才是优秀和能力。希望大家以后还要继续帮助我。再一次谢谢大家。这杯酒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边小琪笑着说道：“顾伟亮能说出这一番话，说明他的确是进步了。来，我们为顾伟亮的进步，干杯。” （三）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边小琪带着孟长雪和田歌，走进跟郑雨桐约定见面的咖啡馆。 郑雨桐已经提前到了。她心事重重地坐在座位上，愁眉不展。 郑雨桐在云蒙山郊游时认识了田歌，在正阳房地产公司售楼处认识了孟长雪，边小琪无需给她们做介绍。她笑着对郑雨桐说道：“雨桐姐，不要看长雪纤细苗条，举止文雅，她可是一名跆拳道高手，犯浑的男人在她面前就是自取其辱。田歌是记者。我是律师。今天我们仨为你撑腰，你就放宽心吧。到时候，你不要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 郑雨桐苦笑道：“小琪，让你费心了。田歌和长雪妹妹，我让你们见笑了。” 四个人坐在临街的几个座位上，可以看到进出咖啡馆的人。郑雨桐无心品尝醇香的手磨咖啡，眼睛一直向窗外张望着。突然，她紧张起来，小声说道：“他来了。” 三个人顺着郑雨桐看去的方向，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朝咖啡馆走来。他身穿一件深色夹克衫、一条半旧牛仔裤、皮鞋上沾满尘土。他头发有些凌乱，一脸焦虑，像是经历过很多世间沧桑。 他走进咖啡馆，看到郑雨桐，走过来，口气有点卑微地说道：“雨桐，你来了？” 郑雨桐没有搭腔。 看到郑雨桐旁边还坐着边小琪、田歌和孟长雪三个人，他又用责备的语气说道：“雨桐，这是我们俩人的私事，外人不应该掺乎进来。” 郑雨桐依然没有搭腔。 边小琪打量着眼前这个显得有些局促的男人。如果他不带着一副憔悴的神色，还算是挺帅的一个人，说明郑雨桐当年的眼光还不错。她此刻并不想欣赏他，便开门见山：“魏禹昭先生，请坐。我是律师边小琪，这是我的律师证。这位是《京华时报》的田歌记者，这是她的记者证。另一位是孟长雪。我们三个人都是郑雨桐的好朋友，已经了解你和郑雨桐的过往。你三番五次，干扰郑雨桐的平静生活，已经严重妨碍她的自由。今天，我们和你面对面沟通，把话都说清楚。希望你和郑雨桐好说好散。” “边律师，我和郑雨桐相爱，虽然没有结婚，但已经有了我们的女儿蓉蓉。我现在想跟郑雨桐复合，这有错吗？我怎么就妨碍了她的自由？”魏禹昭好像有备而来，语气强硬，质问道。 “魏先生，你和郑雨桐曾经相爱过，但这已经成为历史，这不能成为你妨碍她自由的理由。你们并不存在婚姻关系，因此，郑雨桐现在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婚姻。她拒绝你，这是她的权利。你的一厢情愿和你的所言所行已经干涉到她的婚姻自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一条规定，实行婚姻自由、男女平等的婚姻制度。第一千零四十二条规定，禁止包办、买卖婚姻和其它干涉婚姻自由的行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五十七条，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见魏禹昭有点不理智，边小琪不再跟他讲大道理，而是直接讲法律条文，并把后果一并讲出来。 不等魏禹昭说话，边小琪接着说道：“魏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婚姻法。假若你一意孤行下去，很可能发展到使用暴力，那么你就要犯下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这是我们不想看到的后果。你也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人，还在国外留学过，应该知道每个公民都享有自由的人权。” 边小琪气势如虹，义正辞严。魏禹昭有点心怯，口气软了下来：“边律师，我没有使用暴力。我也不会使用暴力。”他还是不甘心：“我追求郑雨桐是我的自由。我也有权探望和抚养我的女儿蓉蓉”。 听魏禹昭说他不会使用暴力，边小琪松了一口气。她接着说道：“魏先生，你说你不会使用暴力，说明你是一个理智的人。你追求郑雨桐，事实上已经妨碍她的自由。蓉蓉是你的女儿，郑雨桐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你有探望蓉蓉的权利，更有抚养蓉蓉的责任，但这同样也不能成为你妨碍郑雨桐自由的理由。” 边小琪觉得魏禹昭即使不再追求郑雨桐，也一定会打蓉蓉的主意，以此来要挟郑雨桐。她必须按照有关法律规定，打消他的念想。她又说道：“魏先生，关于蓉蓉的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零七十一条规定，非婚生子女享有与婚生子女同等的权利。第一千零八十四条规定，父母与子女间的关系，不因父母离婚而消除。离婚后，子女无论由父或者母直接抚养，仍是父母双方的子女。父母对于子女仍有抚养、教育、保护的权利和义务。不满两周岁的子女，以由母亲直接抚养为原则。已满两周岁的子女，父母双方对抚养问题协议不成的，由人民法院根据双方的具体情况，按照最有利于未成年子女的原则判决。子女已满八周岁的，应当尊重其真实意愿。” “魏先生，蓉蓉现在还不满八周岁。你想争取蓉蓉的抚养权，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去获得。但我要告诉你，法院一定会把蓉蓉判给郑雨桐来抚养。不相信，你就试一试。” “魏先生，等蓉蓉年满八周岁，由蓉蓉决定她跟着你还是郑雨桐生活。” “魏先生，虽然郑雨桐现在的收入可以让蓉蓉衣食无忧，但既然你承认你是蓉蓉的父亲，按照法律第一千零八十五条的规定，你必须承担对蓉蓉的抚养费。郑雨桐不会对抚养费的额度提出要求，全凭你的意愿。我想你不会既想当父亲，又不想掏抚养费吧。” “魏先生，至于对蓉蓉的探视权，法律第一千零八十六条规定，离婚后，不直接抚养子女的父或者母，有探望子女的权利。另一方有协助的义务。行使探望权利的方式、时间由当事人协议。协议不成的，由人民法院判决。父或者母探望子女，不利于子女身心健康的，由人民法院依法中止探望。中止的事由消失后，应当恢复探望。” 边小琪口才极佳，把繁琐的法律条文，流畅地逐条说出来，并予以解读。郑雨桐、田歌和孟长雪三个人听得心服口服。 魏禹昭更是诧异地看着凛然不可侵犯的边小琪，听她有理有据，把女儿蓉蓉的问题，说得一清二楚。他事先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一时间说不出来了。 见魏禹昭不说话，边小琪觉得对他晓之以理后，应该接着再动之以情。于是，她又说道：“魏先生，蓉蓉现在不知道你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有利于她的成长。蓉蓉不知道自己是非婚子女，会让她觉得她现在的童年跟其他普通孩子一样，充满着阳光。如果你一定要付之于法律途径，强行认她，我担心会造成她自卑、过度敏感的心理，甚至可能导致她性格上产生扭曲。我相信你作为一名父亲，一定不希望出现这种结果。所以，给蓉蓉一个安宁的成长环境至关重要。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假如由你来抚养蓉蓉，先不谈吃饭和穿衣，但就对她精神以及心理健康上的照顾和投入，你能比得上郑雨桐吗？因此，请你不要拿蓉蓉来说事。难道你非要弄得鸡飞狗跳和满城风雨不成？非要让蓉蓉看到你的这副面貌不成？我希望魏先生能三思而行。” 魏禹昭听了边小琪的一番话，低下头，很久不说话。他完全没有刚进门时，咄咄逼人的气势了。 边小琪又真诚地说道：“魏先生，你将来也要走进婚姻，也会再有自己的孩子。我想你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所以，请你放下郑雨桐吧。有道是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而不是让她把曾经的爱变成永久的恨。” 魏禹昭开始流眼泪了。 他抬起头，对郑雨桐说道：“雨桐，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边律师说得对。我应该对你放手，不该来打扰你和蓉蓉，以后也不会了。让蓉蓉无忧无虑、快乐地成长吧。你放心，我会按时支付对蓉蓉的抚养费。”说完，他走出咖啡馆。 ------------ 第七十七章 秦科立威 （一） 看着魏禹昭落寞的背影，边小琪觉得他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几岁，不禁叹息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早知道有现在，何必有当初？男人啊，男人……” 在边小琪和魏禹昭对话的过程中，郑雨桐没有说一句话。此时，她不再隐藏自己的情感，流泪并抽泣起来。 田歌小声说道：“雨桐姐，你是不是后悔了？你要是想复合，还来得及。” “田歌妹妹，我不是后悔，我是在为我自己流泪。我怎么就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呢？”郑雨桐哭着说道。 边小琪安慰她：“雨桐姐，从现在起，你为自己和蓉蓉开始崭新的生活吧。” “小琪，你帮我了却了一桩心事。谢谢你。”郑雨桐泪眼朦胧地说道。 田歌却突然笑了：“姐，我和长雪姐一句话没有说，而且，长雪姐的功夫还没有施展，就完事了？” 孟长雪笑着说道：“还是小琪姐厉害，不战而屈人之兵。” 边小琪嗔怪道：“你们两个傻丫头，难道还真想打一架不成？刚才我也担心不能说服魏禹昭。还好，他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田歌，你刚才录音了吗？” “那是我的专业，早录下了。雨桐姐，你要保存好这份证据。对了，姐，你什么时候考了律师证？”田歌惊讶地问道。 “在我妈的建议下，我在大学期间，修了双学位。没想到今天还能用得上。”边小琪笑道。 “姐，以后，我要打官司，就不用找别的律师了。”田歌调皮地说道。 “田歌妹妹，我希望你最好用不着我。你以为打官司是什么好事吗？律师失业的社会才能是一个祥和的社会。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边小琪说道。 孟长雪说道：“雨桐姐今天了却了一桩心事，值得庆贺。这样吧，我今天晚上请客。” 郑雨桐不解地说道：“三位妹妹今天来帮我，理应我请客。长雪妹妹为什么要请客？” 田歌笑着说道：“孟长雪同学升职副总监，当然要请客了。雨桐姐，谁先提出来就先听谁的。你的请客排在下一次，我一定忘不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我们就先听长雪的安排。是不是把那位林海东总监一起叫上啊？” “小琪姐，还有那位秦科总监。”孟长雪接话道。 孟长雪给林海东打电话，让他安排晚上她请客吃饭的地点，顺便把秦科也叫上。林海东一听孟长雪请客的缘由，立即说道：“长雪，祝贺你。你是应该请客。我们晚上去吃江西菜。” 今天早晨一上班，秦科就找牛利军谈话。牛利军还想以工作忙为借口，说明天再谈。 秦科说道：“牛主管，你要是今天不谈，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说完，他转身走向会议室。 牛利军心知肚明秦科为什么找他谈话，又不敢直接对抗，便故意拖拖拉拉，走进会议室。 秦科开门见山：“牛主管，你做的方案三番两次出现低级错误。对于这个问题，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秦总监，我修改技术方案，都是按照你的批示来做的。你没有发现的问题，我也没有发现。”牛利军理直气壮。 秦科被牛利军气笑了：“牛利军，我对你的回答感到可笑。你作为一名资深员工，难道不为你的这种回答感到羞愧？” “秦总监，这有什么可羞愧的？谁的本事大，你就请谁来做呗。”牛利军随口说道。 “牛利军，你能这么说话，我佩服你有勇气。我们都是男人，就要敢作敢当。你既然承认能力差，那么从明天开始，你不会被分配任何工作。”秦科严肃地说道。 “秦科，你无权这么做。”牛利军一听秦科的话，立刻急了。 “牛利军，我正告你，我有权这么做。我还要告诉你，我的资历虽然没有你的深，但我能坐上总监位置，是凭本事坐上的。论技术，你两个人绑在一起也不行。欢迎你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来挑战我。但是，你敢吗？论能力，你坐不上这个主管的位置。是郑雨桐总监认为你资格老，才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不要倚老卖老，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秦科义正辞严。 “秦科，我有几斤几两，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牛利军强词夺理。 “牛利军，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看在你资格老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回到工位，继续认认真真工作，我会既往不咎。第二，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技术方案部从此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悉听尊便。”牛利军豁出去了，依然嘴硬。 秦科见牛利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是又有了一个想法，冷笑道：“牛利军，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回到办公室，秦科给技术方案部全体员工发邮件，定于下午两点开会。然后，他去找林海东，把牛利军的言行告诉他。 林海东笑着说道：“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在挑战你的权威呢。到时候，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说说看，需要我帮忙吗？” 秦科对林海东耳语了几句后，林海东笑着说道：“老六，到时候，你就看我的。” （二） 技术方案部按照客户类型划分为两个部门。牛利军属于企业客户部主管。另一位叫赵一兵的属于运营商客户部主管。 下午两点，除了牛利军以外，技术方案部的人员都准时来到会议室。牛利军最后一个到位，要比其他人晚十分钟。 看大家都坐下了，秦科说道：“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浪费别人的时间，既不道德，也不合规。牛利军主管，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迟到？” 众人的目光都刺向牛利军。牛利军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刚才有点工作在处理，所以，晚了几分钟。” “牛主管，你应该首先向大家道歉，而不是理直气壮。”秦科说道。 不等牛利军说话，傅思琛先说话了：“秦总监，牛利军在撒谎。他刚才在打游戏，根本就没有在工作。” 秦科升任总监以后，牛利军接替秦科的主管位置，成了傅思琛的直接领导。傅思琛自从加入C公司，就看不惯牛利军不学无术、溜须拍马的德行。今天，她一听秦科的话，就明白他这是要下决心收拾牛利军。机会来了，她不能作壁上观，必须再添一把火。 听傅思琛揭发他，牛利军被气坏了，眼瞪着她，说道：“傅思琛，你……” “你什么你？牛利军，你故意迟到，还信口雌黄。你真不要脸。”不等牛利军把话说完，傅思琛立即回怼道。 “我作证。傅思琛说得没错，牛利军是在撒谎。”坐在傅思琛旁边的严小冬说道。 傅思琛和严小冬性格直爽，嫉恶如仇，脾气很相投，因此，俩人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严小冬见傅思琛已经站出来，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得助她一臂之力。 牛利军没想到傅思琛和严小冬在技术方案部的全员会议上，不但不给自己一点面子，还当面羞辱他。他的脸都被气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科满意地看着傅思琛和严小冬，接着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敢于批评和自我批评。在这一点上，傅思琛和严小冬做得很好。我希望牛利军不要记恨在心。对于牛利军故意迟到的行为，我暂且可以容忍，但涉及到他在工作上的问题，我就不能置若罔闻了。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我就是要针对牛利军三番五次在工作中出现的问题，给大家一个说明。” 这时，林海东轻轻走进会议室，坐在角落处。秦科跟他示意了一下，然后，把牛利军屡教屡犯的问题一一摆在桌面上。他接着说道：“作为一名比较资深的员工，而且还是一名主管，牛利军屡次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必须给大家一个理由。” “大家在职场上都不容易，我也不想把人一棍子打死。今天上午，我找牛利军单独面谈，希望他能端正工作态度。如果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我愿意既往不咎。但他把我的忍耐当成了软弱，一意孤行，继续挑战我的忍耐力。不但强词夺理，还理直气壮，说他的能力不够，让我请水平高的人接替他的工作。他既然承认技术水平不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请他让贤吧。” 这时，林海东插话了：“秦总监，打扰一下。我的销售经理向我汇报，说给XX企业的技术解决方案迟迟拿不出来，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销售进度。我看你们工位上一个人都没有，就找到这里来了。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限。” 秦科说道：“林总监，我正在处理这件事。XX企业的技术解决方案正是由牛利军主管负责。” 不等秦科说完，林海东马上说道：“秦总监，我刚才也听出来一点眉目。市场不等人。如果牛利军人不行，就赶快拿下，让有能力的人上。要是耽误了我们销售部的业务，我会向齐总投诉你们。” 秦科立即回应道：“林总监，今天下班之前，我们一定会把XX企业的技术解决方案交付你们销售部。” 接着，秦科说道：“我宣布，从现在起，暂停牛利军的工作。XX企业的技术解决方案交由傅思琛负责，严小冬协助。” 牛利军听了秦科的决定后，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会后，秦科把傅思琛和严小冬留下来，笑着说道：“你们两位仗义执言，让一众须眉汗颜。” 傅思琛说道：“秦总监，我瞅着牛利军天天混日子，就来气。水平不行，还敢耍威风，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我和小冬哪一个不比他强？这样的人也能被提拔，我看高层也是眼瞎了。” 林海东借机说道：“傅思琛同学，严小冬同学，辛苦你俩了。机会来了，可要抓住啊。” “你少在这里假慈悲。我和小冬不会领你的情。”傅思琛依旧对林海东的过往放不下，也借机讽刺道。 “关于XX企业的技术解决方案，你俩明天做完也行。不要太累了。”林海东讨好道。 “林总监，你可以出尔反尔，但我不能。否则，岂不让牛利军看笑话？”傅思琛不依不饶，一语双关。 等傅思琛和严小冬离开了，秦科笑道：“老四，好心没得好报啊。” “傅思琛这丫头有能力。无论如何，你们得给她一个机会。”林海东说道。 “你俩都是过去时了。现在该你关心的人不应该是她啊。”秦科怼道。 下班前，林海东又找到秦科：“老六，长雪今天晚上请客，要我把你也叫上。你不能空手去，得带瓶好酒。你的酒还有没有？” “我有酒，但为什么我要带？你也太吝啬了吧。”秦科说道。 “下一次边小琪请客，我带酒。你心里平衡了吧。”林海东笑道。 （三） 牛利军觉得秦科比他年轻，加入C公司的时间也比他晚，却这么快就爬到了他的头上。他很不服气，总想给秦科找麻烦，趁机把秦科拉下马。 牛利军的表哥是齐国胜的同学。凭借这层鲜为人知的关系，再加上资格老一点，他便觉得自己有跟秦科叫板的底气。他故意难为秦科，目的就是想激怒秦科，打击他的威望。他没想到秦科根本不屑使用阴招来对付他，反而采用阳谋来针锋相对。秦科站在工作的制高点上，把问题都直接摆在桌面上。他正大光明，不谈个人恩怨，只谈工作和能力。他既赢得了人心，更增加了威望。 牛利军知道他根本不敢去挑战秦科的技术能力。他后悔自己口无遮拦，承认技术水平不行，让秦科一下子抓住了把柄，掌握了主动权。在会议室里，他本想向秦科道歉并认错，以保住他的主管位置，但守着众人，他又不想跌这么大的份。墙倒众人推，连傅思琛和严小冬这两个丫头片子都敢当众羞辱他。他越想越生气，就去找齐国胜评理，让齐国胜给他撑腰。 齐国胜之所以提拔牛利军接替秦科的主管位置，一是觉得牛利军的资格够老，二是因为他老同学的关系，想顺水推舟，送出这个人情。对此，郑雨桐持有异议，认为牛利军技术水平不行，人际关系也很一般，不该被提拔。最后，她见齐国胜主意已定，只能同意，并亲自宣布对牛利军的任命，所以，秦科才会认为牛利军是靠郑雨桐的关系上位。 秦科主持的部门会议一结束，就有人把技术方案部发生的事情，如实向齐国胜汇报。秦科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处理牛利军的问题，让齐国胜再一次在心底暗暗赞赏。 齐国胜第一次被秦科震惊，自然是他入职C公司时表现出来的聪明和能力。在那时，他认为秦科只是一个聪明的工程师而已。 齐国胜第二次被秦科震惊，是他在西州，不显山不露水，独自一人，抓到许云龙等人的把柄。他沉着冷静，引而不发，静待时机的表现，令齐国胜刮目相看。虽然秦科没有透露任何细节，但齐国胜不相信秦科是单枪匹马在行动，一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有贵人相助。 齐国胜第三次被秦科震惊，是西南分公司危机再现后，秦科再一次帮他解决掉西南分公司这个烫手的山芋。若说他是知难而上，那纯粹是胡扯。他敢向汉斯毛遂自荐，再下西州的底气还是来自于秦科。事实证明，秦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但帮他得胜还京，还举荐了能干的沈菁。由此，他赢得海外总部的青睐，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在郑雨桐的举荐下，齐国胜提拔秦科，算是投桃报李。有人议论秦科的年龄和资历，他认为有志不在年高。更有人议论秦科和他的私人关系，他认为举贤不必避亲。秦科通过他的人品、效率和能力，证明他完全胜任技术方案部总监这个职位。过了没有多久，那些觊觎总监位置的人都闭上了嘴。 牛利军走进齐国胜的办公室，来个恶人先告状，历数秦科独断专行、拉帮结派的行为。齐国胜看着牛利军胡说八道的嘴脸，问道：“牛利军，既然你把秦科说得一无是处，那么，你告诉我，你哪一点比秦科强？” 见牛利军半天没有回答，齐国胜接着说道：“论技术，你三个牛利军也不敌一个秦科。论能力，技术方案部的工作效率和出错率有目共睹。论人缘，没有一个人说秦科的不是。我不重用秦科，难道要重用你？你现在落得孤家寡人，该找一找自身的原因。” “看在你表哥的面子上，我提拔你做主管，已经在公司里产生了很多非议。你应该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工作。但你认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一有不如意的事情，就给上司找麻烦。你太让我失望了。”齐国胜又不客气地说道。 “鉴于你的表现，你在技术方案部不可能再待下去了。还是看在你表哥的面子上，我允许你在C公司选择一个其它的岗位。如果你选择走人，公司会给你N+1的补偿，也算我对得起你表哥对我的恩情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齐国胜最后说道。 牛利军本指望齐国胜会替自己说话，没想到他却力挺秦科，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他知道一旦失去齐国胜这棵大树的庇护，自己在C公司断然不可能再待下去了。他思前想后，一咬牙，恨恨地说道：“给我N+1的赔偿。齐国胜，你忘恩负义，我要向我表哥告你去。”说完，他摔门而去。 见牛利军不但不知道悔改，还如此猖狂，蔑视自己，齐国胜气得咬牙切齿。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平息心头的怒火，自嘲道：“他妈的！我何必跟牛利军这种人计较呢？谁叫我曾经有求于他当官的表哥呢？我这是自作自受！” 过了一会儿，郑雨桐走进齐国胜的办公室：“齐总，牛利军说他要离职。对于空出来的主管位置，您有什么安排？” “雨桐，如果你没有自己的安排，就去征求秦科的意见。我们过多干涉下属的工作和人员安排，会不利于调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齐国胜疲惫地说道。显然，牛利军刚才明目张胆侮辱他，让他受伤不轻。 跟齐国胜闹掰后，牛利军打算第二天就辞职。当天晚上，他向表哥丁玉山汇报，把齐国胜的言行，添油加醋，诉说一遍。然后，让丁玉山再帮他找个工作。 丁玉山对齐国胜不近人情的行为很生气。无论如何，他觉得齐国胜该先跟自己打个招呼。 接到丁玉山的电话，齐国胜明白一定又是牛利军恶人先告状。他觉得自己提拔牛利军，已经还了丁玉山一个大人情，而且自己现在已是公司一把手，不能继续对丁玉山言听计从。他先把牛利军在C公司破罐子破摔的表现说了一遍，然后，又婉言表示他已经仁至义尽，让丁玉山不要再难为他。 听了齐国胜的话，丁玉山知道牛利军肯定不能在C公司继续待下去了。他现在正忙于下放挂职一事，暂时顾不上牛利军的事情。按照惯例，牛利军可以选择一个月以后辞职，所以，丁玉山让牛利军再等一个月，说等他自己的差事落实了，牛利军再辞职也不迟。 ------------ 第七十八章 智取 （一） 进入11月，顾伟亮按照边小琪的指示，在工程部和采购部轮番出现。他在这里走走，在那里看看。没有具体的岗位，就还爱指手画脚。因为他身份特殊，对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人们好像都见多不怪。 一开始，孙富贵和于江涛都没有在意顾伟亮，也不搭理他，认为不出三天，他就会见异思迁，离开自己的地盘。当他连续半个月在工程部和采购部轮番出现，便引起了孙富贵和于江涛的注意。销售部最近获得晋升的人员名单里面也没有顾伟亮的名字，于是，他俩就认为顾伟亮显然是没有得到边小琪认可，又被她排挤出了销售部。他俩都没有接到人事部关于顾伟亮调遣的正式通知，又觉得他一定是被顾正阳暗中强行指派到工程部和采购部。 这一天，顾伟亮又出现在工程部。工程部副总监阮宗凯安排他去工地，协助查看工程进展和质量，被他当场拒绝。于是，阮宗凯跟他吵了起来。 孙富贵听到这个消息后，认为巴结顾伟亮的机会来了。他立即给顾伟亮打电话，让他来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气冲冲的顾伟亮，孙富贵笑道：“顾少，这是谁又惹你了？” 在孙富贵面前，顾伟亮又恢复了飞扬跋扈的阔少形象，气呼呼地骂道：“拿支鸡毛就当令箭。这个姓阮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他不就是那个女人的狗腿子吗？想管我，没门！” “对，他就是狗仗人势。凭你顾少的身份，这个姓阮的太没有眼力劲儿。顾少不在销售部待着，难道姓边的女人又对你使坏了？”孙富贵先是火上浇油，然后又试探道。 “那个小娘们太坏了。天天看我不顺眼，还向老爷子告状，给我小鞋穿。老爷子被她灌了迷魂汤，对她言听计从。我这不又被老爷子发配到工程部来了？老孙，你他妈的这两天跑哪儿去了？难道你也不欢迎我？”顾伟亮表现得毫无心机，信口骂道。 “顾少，我哪里敢不欢迎你啊？你来我这里，我是求之不得！我这两天一直很忙，现在才倒出空来。今天晚上，我给你接风，咱哥俩喝酒去。”孙富贵连忙假装认错，并讨好顾伟亮。 “由于那个女人告状，老爷子把我的卡都封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封高诚那个王八蛋，也他妈的见风使舵，把烟酒都给我断了。老孙，你不会也落井下石吧。”顾伟亮继续骂道。 “顾少，不用你掏钱。你来到工程部，我不会让你受气。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孙富贵笑道。 孙富贵早就知道封高诚被边小琪拿捏住了，所以，对顾伟亮的话毫不怀疑。看着气愤的顾伟亮，他开始对这个纨绔子弟，动起了心思。 晚上，孙富贵拉着顾伟亮，去大富豪饭店，摆了一桌山珍海味。酒是年份茅台，烟是极品中华。陪坐的是施工方负责人纪德礼，还有一个风骚的女孩。这些花销自然全部由纪德礼买单。 孙富贵介绍了顾伟亮的身份后，纪德礼立刻领会孙富贵的用意。他眉开眼笑，百般奉承，说顾伟亮风流倜傥，年轻有为，把他捧上了天。俩人轮番给顾伟亮敬酒。陪酒女事先已得到纪德礼的指示，表现得更是起劲，用大杯子跟顾伟亮喝酒。顾伟亮像好久没有喝过茅台一样，对她们的敬酒来者不拒，很快就醉了。他开始口无遮拦，把边小琪、阮宗凯挨个骂了个遍，甚至把顾正阳也骂了。 孙富贵看着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顾伟亮，听他连顾正阳都敢骂，知道他是真醉了。他把陪酒女赶出包间，笑着对纪德礼说道：“老纪，这小子就是你和我的摇钱树，所以，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把他伺候好了。他没有钱不要紧，他老子有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总，请放心。不就是拍个照吗？我要让这小子乖乖听我们使唤。”纪德礼奸笑起来。 “明年，我把清河家园二、三期的工程，还交给你做。你就以物价上涨为由，把施工费上涨10%。多出来的这部分钱，我们俩二一添作五。”孙富贵说道。 “孙总，你的话就是圣旨。你说干啥，我就干啥。对了，孙总，你已经两个月没付给我工程款了。这马上要过年了，我担心农民工拿不到工钱，会闹事。”纪德礼说道。 “老纪，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我能瞎了你这点小钱？我暂时拿这笔钱去干点别的事情。不出一个月，我一定把这笔工程款，如数打给你。”孙富贵说道。 在俩人狼狈为奸的时候，孙富贵做梦也想不到，顾伟亮是在装醉。他趁去卫生间的工夫，使劲抠嗓子眼，把喝进肚子里的酒全吐了出来。此时，他躺在沙发上，把孙富贵和纪德礼的密谋，录了下来。 “顾少，走吧。我们去酒店睡觉。”孙富贵和纪德礼把顾伟亮弄醒了。 顾伟亮担心中了他俩的圈套，装作不清醒，醉眼朦胧地说道：“这是哪里？我要回家。” 陪酒女扶着顾伟亮，嗲声嗲气地说道：“顾少，来，跟我回家。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边小琪，我跟你这个骚娘们没完。你他妈的不要管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顾伟亮把陪酒女当成边小琪，大声骂道。 孙富贵说道：“顾少，我是孙富贵。我一会儿给顾总打个电话，就说你喝醉了，不回家睡觉。” “孙富贵，你也是个王八蛋。我没醉，我没醉。我不回家，顾正阳这个老王八蛋会打断我的腿。”顾伟亮躺在沙发上，耍着酒疯，死活不肯起来。孙富贵吃里扒外，让他恨之入骨，就把假话当作真话，借着醉酒，大声骂了出来。他对顾正阳竟然信任孙富贵这样的小人，更是气愤，顺带着把他爹也骂了。 在正阳集团，上下都知道顾正阳家法的厉害。顾伟亮的醉话一下子提醒了孙富贵。若是让顾正阳知道他敢对顾伟亮做如此下作的事，顾正阳一定会打断他的腿。想到这里，孙富贵害怕了，赶紧对纪德礼小声说道：“老纪，今天就算了。我得把这小子送回家。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 （二） 孙富贵和司机费力地把顾伟亮抬进顾宅。顾正阳看着酒气熏天、衣衫不整、摇摇晃晃的顾伟亮，气不打一处来。他上来就是一脚，把顾伟亮踢翻在地，大声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给我惹是生非，给我丢人现眼。我他妈的踢死你。” 顾伟亮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段瑞莲见顾正阳又要踢顾伟亮，赶紧拦住他，说道：“老顾，小亮都醉成这样了，你不要再打了。”她又对孙富贵说道：“富贵啊，你怎么能让小亮喝这么多酒？又惹老顾生气。” 顾正阳指着孙富贵，骂道：“孙富贵，把顾伟亮喝成这样，你他妈的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也算是他的长辈，就不能教他学点好啊？要是再有下一次，你他妈的也给我滚蛋。” 看着暴跳如雷的顾正阳，孙富贵吓得酒醒了，汗也出来了。他庆幸自己及时阻止纪德礼，否则，一旦让顾正阳知道他给顾伟亮下套，他一定会杀了自己。他连忙说道：“顾总，您请息怒。我看小亮这两天心情不好，就想跟他谈谈心，宽慰他一下。我没想到他把自己喝醉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他妈的把他给我抬上楼去。然后，赶快滚蛋。”顾正阳对着孙富贵，呵斥道。 等孙富贵离开顾宅，顾伟亮从床上起来，下楼。 顾正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在生气。 段瑞莲端着醒酒汤，一见到顾伟亮，高兴地说道：“小亮，你醒了。来，赶快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顾伟亮把醒酒汤喝完，说道：“妈，我饿了，您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被孙富贵和纪德礼这俩混蛋灌了一肚子酒，没有吃什么东西。” “好，好。我这就去做你最爱吃的馄饨。”段瑞莲一听顾伟亮要吃东西，赶紧返回厨房，忙活起来。 顾伟亮摸着被顾正阳踢痛的地方，笑着说道：“爸，您这一脚快把我的腿踢断了。我是在演戏，您可是真情再现。不过，这让孙富贵更相信我不是在演戏。” 顾正阳诧异地看着神色正常的顾伟亮，问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爸，我是按照边副总的指示办事，您就不要问了。边副总真是足智多谋，什么都想到了。一天之内，使用两次苦肉计，还都成功了。她太厉害了。” 段瑞莲端着馄饨走过来，听到他们爷俩的对话，说道：“老头子，什么苦肉计？我看你是真踢，真打。你不怕把小亮踢坏了？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我哪里知道他在干什么？看他刚才醉酒的熊样子，我能不生气？”顾正阳说道。 “爸，我现在知道什么是‘打是亲骂是爱’了。所以，您要做的就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顾伟亮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笑着说道。 看着眼前的顾伟亮，顾正阳觉得他变化太大，变得似乎让他都不认识了。 （三） 听完录音，边小琪想了一会儿，便又有了主意，对顾伟亮和阮宗凯说道：“为继续麻痹孙富贵，你俩还要保持水火不相容的状态。阮总监，你要不动声色，尽快摸清农民工工资的发放情况。一旦确认了，我马上请顾总给顾伟丽总监下达查账的命令。” 阮宗凯离开后，边小琪对顾伟亮说道：“到时候，你亲自去查最近几笔工程款的转账日期和去处。这样一来，一定会打草惊蛇，让孙富贵露出更多马脚。” “同时，你要配合孟长雪，尽快找到于江涛吃采购款回扣的证据。”边小琪又说道。 “你遇事一定要及时跟孟长雪和我沟通。你的身份特殊，很多人都在盯着你。你一定不能麻痹大意，以防再次发生被别有用心的人下圈套，造成更坏的后果。”边小琪叮嘱道。 “边总，太刺激了。我现在就如同电视剧里的地下党一样。”顾伟亮笑道。 “这不是电视剧，这是现实，所以，你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帮助顾总，就是在帮我们自己。顾总现在被他们蒙在鼓里，到时候，必须让顾总知道真相。”边小琪告诫道。 看着顾伟亮还不走，边小琪问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顾伟亮期期艾艾地说：“边总，我在录音里骂您，都不是真的。请您不要介意。” 边小琪笑道：“顾伟亮，我当然分得清真和假。我如果不知道真相，还真会当真。你的演技不错，继续加油。” 两天后，顾伟亮来到阮宗凯的办公室。 阮宗凯说道：“顾伟亮，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工地。” “不去。我今天身体不舒服。”顾伟亮立刻拒绝道。 “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游玩的？你不想干活，就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就向边总汇报。”被顾伟亮一口回绝，阮宗凯的脸色也立刻变了。 “你随便。阮宗凯，你不要把自己太当个人物。除了边小琪，工程部还有谁待见你？你记住，这是我家的公司，所以，我想到那里，就到那里。我还不想见到你呢。”顾伟亮又开始混不吝起来。 顾伟亮又来到孙富贵的办公室。 他一见孙富贵，立刻骂道：“老孙，你他妈的太不地道了，害得我像大病了一场。今天才觉得舒服了一点。老爷子打我一顿，我的腿到现在还痛呢。不行，你得补偿我。” 孙富贵知道顾伟亮刚才又跟阮宗凯吵架了，笑着说道：“顾少，我一定补偿你。今天晚上，我们不喝酒，只吃饭，然后，去泡温泉，再找几个漂亮姑娘玩玩。如何？” “你他妈的能不喝酒？算了吧。我可不想再挨老爷子的揍了。”顾伟亮装着害怕的样子，说道。 “你有什么想玩的？”孙富贵问道。 “老孙，别人再有钱，不如自己有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帮我想个办法，怎样才能尽快挣到钱？等我有钱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顾伟亮说道。 看顾伟亮像在开玩笑，孙富贵笑道：“顾少，我这工程部是清水衙门，账目一清二楚，捞半分钱的机会也没有。只能靠施工方吃请。” “老孙，凭咱俩的关系，你先借点钱给我。等我有钱了，马上还你。”顾伟亮笑着说道。 “顾少，你真能开玩笑。我就这点死工资，要养活一家子人，哪里还有剩余的钱？吃饭喝酒可以找人请，钱是真没有。”孙富贵连忙拒绝。 “我不信。你他妈的一定在忽悠我。”见孙富贵不借钱给自己，顾伟亮立刻生气了，骂道。 看顾伟亮真想找挣钱的门道，孙富贵又笑着说道：“顾少，你想挣钱，去找你姐夫啊。” “于江涛有门道？”顾伟亮问道。 “顾少，哪一个公司的采购部门不是最肥的缺？哪一个供货商不想巴结你姐夫？你姐夫的命真好，一句话就能白拿几十万。假如我掌管采购部，你想借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不带半点犹豫。你们是一家人，于江涛能眼看着你一分钱没有？”孙富贵开始鼓动顾伟亮。 听了孙富贵的话，顾伟亮装作动心的样子，笑着说道：“老孙，谢谢你指点。等我有钱了，一定请你去潇洒三天。” 在边小琪的办公室里，顾伟亮把他跟孙富贵交谈的录音放给她听。 边小琪说道：“你怎么看孙富贵说的话？” 顾伟亮毫不犹豫：“他一定在说假话。” 边小琪说道：“孙富贵的话有真有假。假话是把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真话是针对于江涛的。他先把自己抖干净，表现得比谁都清廉，然后，转移你的目标，去找于江涛的麻烦。如果于江涛为掩人耳目，答应你的借钱要求，那么你和于江涛会越陷越深，早晚会出事。如果于江涛拒绝你的要求，你和于江涛之间一定会生出嫌隙，达到他挑拨离间的目的。他相信你会不依不饶，寻找于江涛的把柄。等你把事情闹大，顾总一定会处分你和于江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不但会在一旁看笑话，还会趁机上位采购部。我现在分管销售部、工程部和采购部。一旦采购部出事，我也难辞其咎。孙富贵这个人太有心机，一箭三雕。” “孙富贵这是把我当枪使。他太老奸巨猾。”顾伟亮听边小琪这么一分析，也立刻明白了孙富贵的动机。 “孙富贵太高看他自己了。我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边小琪冷笑道。 “我们怎样将计就计？”顾伟亮又来了兴致。 边小琪把她的想法说出来以后，让顾伟亮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三天后，阮宗凯把他在工地上获得的信息汇报给边小琪。 阮宗凯低调、热情、平易近人，还有责任心，和工地上的很多工人成了朋友。他分别找到几个不同工种的工人，通过谈话，发现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领到工资。他们向阮宗凯抱怨，说如果再领不到工资，就要罢工，回家去。阮宗凯说他会马上向公司领导汇报，并承诺不出几天，一定会让他们领到工资。他要求他们等他的消息，一定不能罢工。 意识到事情紧急，边小琪不敢耽搁，立刻向顾正阳汇报。 顾正阳听完顾伟亮和阮宗凯提供的录音，立刻愤怒了：“孙富贵丧了良心，连农民工的工资都敢截留。” 他马上就要给孙富贵打电话，被边小琪阻止：“顾总，当务之急不是处分孙富贵总监，而是工程不能停工。我们需要马上筹措一部分工程款，给工人足额发放工资，安抚住工人的心。” 听了边小琪的话，顾正阳冷静下来：“小琪，我去筹措资金，三天时间就够。在这件事上，你有什么建议？” “顾总，我担心这件事不止牵扯到孙富贵总监一个人。既然是在钱上出的事，我们还得从钱的使用上把关。我是这样考虑的。第一，请您授权顾伟亮去财务部查账，并要求顾伟丽总监全力配合。顾伟亮不懂财务不要紧，我会安排人协助他，让知道要查什么，怎么查。这样一来，顾伟亮也能对财务管理有一个基本的认识。第二，我马上召见施工方负责人，摸一摸底细，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逼迫孙富贵把挪用的资金退还，以降低损失。第三，等一切事情都搞清楚了，您必须把孙富贵从总监的位置上拿下来。如果他触犯了法律，该怎么处置他，由您决定。”边小琪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孙富贵不但吃里扒外，还极其下作，敢给顾伟亮下套。这个人太坏，不能再用了。”顾正阳恨恨地说道。 ------------ 第七十九章 恶毒 （一） 顾伟亮坐在孟长雪的办公室里，已经待了半天，还不想离开。 孟长雪忍受不了了，冷冰冰地说道：“顾伟亮，听说你天天跟阮宗凯吵架，在工程部待不下去了？你又跑到我这来干什么？” 顾伟亮笑道：“我是顾正阳董事长亲自派到采购部工作的，所以，我有权来监督你的工作。来，小孟总监，向我汇报一下你最近的工作情况，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忙？” 孟长雪嗤笑道：“你也懂采购？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我不懂采购，所以，在等着你来教我。你看我都坐半天了，多有耐心。”顾伟亮一点也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 “顾伟亮，趁我现在还没有发火，你赶紧哪里来，哪里去。”孟长雪说道。 “我等着你发火。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顾伟亮表现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你给我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孟长雪柳眉倒竖，站了起来。 这时，于江涛推门进来。 他早就知道顾伟亮在孟长雪的办公室里，待了半天了，一直在门外偷听她俩说话。听孟长雪又要动粗，赶紧进来打圆场：“孟副总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顾伟亮是顾总唯一的公子，能这么虚心，那是他看得起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难道你不想干了？” “于总监，你少来充什么好人。我只听边副总的，你算老几？你少拿顾总来压我。”孟长雪不给于江涛半点面子，冷笑着怼道。 “你说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一根筋呢？跟我和顾伟亮搞好关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于江涛色眯眯地盯着冷若冰霜的孟长雪，又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你俩都给我滚。不然，我真不客气了。”孟长雪说着，开始活动腿脚，慢慢走向他俩。 于江涛知道孟长雪的厉害，赶紧拉起顾伟亮，快步走出她的办公室。 走进于江涛的办公室，顾伟亮说道：“姐夫，你跑什么？难道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还怕她一个女人不成？” “小亮，你是不知道这个妞的厉害。她身上有功夫。把惹急了，她真敢揍你。”于江涛心有余悸地说道。 “姐夫，还真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会这么厉害。不过，我对她更有点兴趣了。”顾伟亮又嬉皮笑脸起来。 “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小心扎了你的手。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于江涛顺口说道。 “姐夫，难道你被她扎过手？那我可得告诉我姐一声。”顾伟亮抓住于江涛的话柄，说道。 “我怎么会看得上这么一个瘦得都是骨头的女人呢？对了，你不在销售部好好待着，跑到采购部来干什么？”于江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否认，并转移话题。 “还不是被那个姓边的女人逼的？现在老爷子只相信她。她一告状，老爷子就把我赶到工程部和采购部来了。”顾伟亮气呼呼地说道。 “采购部天天有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副总监，我都觉得难受。你何必也来遭受她的冷眼？孙富贵那里不是挺好吗？又没有人敢管你。”于江涛怕顾伟亮在采购部妨碍自己的好事，又拿孟长雪说事，劝他回工程部。 “姐夫，就是孙富贵让我来找你的。他说你有门路，能让我挣到钱。你也知道，我现在身无分文，所以，只能投奔你了。谁让你是我的姐夫呢？”顾伟亮赶紧讨好于江涛。 “孙富贵这个王八蛋！他完全是胡说八道。我哪里有什么门路？他才有门路呢。”于江涛一听是孙富贵唆使顾伟亮来找他，立刻明白孙富贵的用意。 “孙富贵说他是清水衙门。”顾伟亮说道。 “他说是清水衙门，你就相信了？他是在哭穷。他放高利贷，挣得盆满钵满。”于江涛一气之下，把孙富贵的底细说了出来。 “孙富贵放高利贷？他哪来的本金？”顾伟亮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风闻。”于江涛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赶紧打住。毕竟顾伟亮是顾正阳的儿子，他怕顾伟亮继续深究下去， “姐夫，不管怎么说，我要赖在采购部了。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冷美人？她很对我的口味。请姐夫帮帮忙，让我把这个妞弄到手。”顾伟亮又装出色眯眯的样子。 赶不走顾伟亮，于江涛只好让他继续赖在采购部。顾伟亮成了于江涛的跟屁虫。于江涛走到哪里，顾伟亮就跟到哪里。于江涛还得承包顾伟亮每天吃喝玩乐的花销。看着这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小舅子，于江涛开始盘算起来。 他恨顾正阳霸占了属于他父亲于大庄的股份；他恨顾伟丽给他戴了绿帽子；他恨孟长雪暴打他。他想报仇，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看着毫无城府、贪财又好色的顾伟亮，于江涛觉得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先让顾伟亮沾上不义的钱，再让顾伟亮身陷桃色丑闻，这样会狠狠打顾正阳的老脸，让顾家丑名远扬，身败名裂。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柳瑛和儿子已隐匿在遥远的小山村，自己现在无牵无挂。想到这里，于江涛在心里暗暗地笑了。 这一天中午，俩人吃喝之后，于江涛对坐在沙发上的顾伟亮说道：“小亮，我每天管你吃喝，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不是想挣钱吗？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你有没有胆量了。” “姐夫，你快给我说说。”听于江涛说有挣钱的机会，顾伟亮立刻又来了精神。 “清河家园一期的几栋楼已经封顶，需要采购一大批瓷砖，用于装修楼梯和楼道。我决定让你来负责采购这批瓷砖。”于江涛说道。 “姐夫，我不懂瓷砖。对于钢筋和水泥，我还懂一点，而且钢筋和水泥的用量最大。”顾伟亮说道。 “真看不出来，你小子的胆子敢这么肥。钢筋和水泥的用量是大，但关系到楼房质量，不能出现问题。一旦出了问题，导致楼房倒塌，必然会出人命，所以，不能打钢筋和水泥的主意。但瓷砖就不一样了......”说着，说着，于江涛突然不说了。 “姐夫，你能不能把话说完？瓷砖会怎么不一样？”顾伟亮催促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即使使用差一点的瓷砖，也不会影响楼房质量。瓷砖的色泽和花纹基本一样，没人能看出来好坏，但价格相差很大。你明白了吗？”于江涛继续诱惑道。 “姐夫，我明白了。暗中偷梁换柱，还不影响楼房质量。”顾伟亮恍然大悟道。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于江涛笑道。 “姐夫，有那个孟长雪天天盯着，我们也瞒不住啊。”顾伟亮又担心起来。 “我不相信会有人不喜欢钱。你把她也拉下水。只要她拿了钱，还不得听你的摆布？到那时，你想把她弄上床，她敢不从吗？”于江涛奸笑道。 “姐夫，你说这个妞太厉害，所以，你得帮我想个好办法。”顾伟亮兴奋起来。 看顾伟亮上钩了，于江涛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二） 听完顾伟亮汇报于江涛的计谋，边小琪立刻猜到于江涛的龌龊想法，说道：“于江涛的尾巴快要露出来了。你继续跟他周旋，不要打草惊蛇。” 顾伟亮离开后，边小琪找到孟长雪，让孟长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并告诉她一定要注意的事项。 这一天，于江涛让顾伟亮和孟长雪跟着他，去和瓷砖供货商曲维仁谈合同。孟长雪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跟曲维仁讨价还价后，决定由曲维仁供应“玉石”牌瓷砖，供货合同金额近八百万。 关于在合同上签谁的名字，孟长雪和于江涛又起了争执。于江涛要求顾伟亮在合同上签名：“顾伟亮是顾正阳董事长的公子，完全可以代表正阳房地产公司。”孟长雪坚持要求于江涛在合同上签名：“你是采购部总监，你代表的就是正阳房地产公司。顾伟亮只是采购部的临时员工，名不正，言不顺。” 俩人互不相让。最后，孟长雪给边小琪打电话，请示怎么办。边小琪让于江涛接电话：“于总监，谁在合同上签名，谁就是采购部一把手。你如果不想干采购部总监，就趁早让位。你不敢签名，难道这合同有什么猫腻？” 于江涛心里有鬼，怕边小琪下命令，拒签这份瓷砖供货合同，断了自己的财路，立即笑着说道：“边总，您言重了。孟副总监全程把关，合同怎么会有猫腻呢？您说得对，我是采购部一把手，当然我得在合同上签字。” 合同签完后，曲维仁设晚宴，答谢她们三个人。于江涛见孟长雪不想参加晚宴，便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孟副总监，既然你承认我是采购部一把手，那我就命令你必须出席今天的晚宴。你这么不近人情，以后还怎么跟我们的合作伙伴相处？你要不要再给边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顾伟亮在一旁说道：“孟副总监，吃吃喝喝是人之常情。你干嘛老是这么不合群？你怕饭菜里面有毒？连吃个饭都要请示，你累不累啊。我要是你的领导，一定不会提拔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员工。” 孟长雪瞪了顾伟亮一眼，说道：“你算哪根葱？怎么哪里都少不了你？我就是不喜欢吃吃喝喝。” 孟长雪还在犹豫的时候，见于江涛真要给边小琪打电话，才勉强答应了：“于总监，你不必给边总打电话。说好了，我只吃饭，不喝酒。谁敢逼我，我跟谁急。” 于江涛见孟长雪不再固执，才把心放下来。 宴席上，曲维仁陪于江涛和顾伟亮喝白酒。孟长雪喝白开水，而且只喝她自己亲自倒的白开水。这是边小琪一再叮嘱她必须注意的事情。 鉴于顾伟亮的身份，曲维仁不敢怠慢。他刻意奉承，频频向顾伟亮敬酒。三个人称兄道弟，喝得面红耳赤。 趁跟曲维仁碰杯的时候，于江涛给他使了个眼色。曲维仁心领意会，从身边的黑色提包里拿出六摞钱，笑着说道：“感谢三位领导对我曲某的照顾。我曲某知恩图报。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三位笑纳。希望我们以后继续合作。” 顾伟亮见钱眼开，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他立刻接过来两摞钱，笑着说道：“曲总，你够意思。” 孟长雪冷眼看着顾伟亮的媚态，瞅着曲维仁举在手里的钱，不苟言笑地说道：“曲总，你这是要贿赂我吗？你看错人了。” 于江涛看到孟长雪的神态，也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曲总，你怎么能这样呢？一起吃顿饭也就罢了，送钱还是免了吧。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有严明的纪律，不能收合作伙伴的钱。” 曲维仁笑着说道：“于总监，这是这一行的潜规则。你们跟别人签合同，别人也必须有所表示。我不表示一下，显得我一点诚意没有，会被同行笑话，以后也无法做人。我今天就准备了这么多。等我们执行完合同，我再给你们每人五万。今天这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绝对不会传出去。” 顾伟亮又插话了：“于总监，你都不敢收，孟副总监敢收吗？” 看孟长雪还是一动不动，于江涛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冠冕堂皇地说道：“孟副总监，你来到采购部，努力工作，劳苦功高，我都看在眼里。可惜采购部是个清水衙门，我无能为力，去为你争取额外的奖金，实在是委屈你了。俗话说，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曲总这么有诚意，作为采购部的一把手，我今天就做一次主，我们都收下吧。”说着，他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接过曲维仁给的两万块钱。 顾伟亮又说道：“我不嫌钱多。既然孟副总监这么清高，那我就把你那份也收下了。反正传出去，我就说你也收钱了。你说你没有收钱，谁会信呢？”说着，他就要去拿属于孟长雪的那一份钱。 孟长雪眼疾手快，用筷子使劲敲打顾伟亮的手指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顾伟亮，你贪得无厌，你凭什么拿我这份钱？我真后悔跟你们坐在这里。出了这个门，即使屁股上没有屎，也说不清了。他妈的，你俩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算是栽在你俩手里了。”孟长雪也爆粗口，骂道。 见孟长雪把钱也拿到手里，于江涛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孟副总监，这就对了嘛！不要跟钱过不去。只要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我保证让你俩吃香的、喝辣的。 (三） 三个人都收了曲维仁给的钱，就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于江涛放下包袱，又跟顾伟亮开怀畅饮起来。几杯酒下肚，顾伟亮又喝多了。他去了卫生间，好久没有回来。曲维仁很识趣，也借口去卫生间。他买了单后，直接开溜。 包间里只剩下孟长雪和于江涛两个人，孟长雪说道：“于江涛，你口口声声说采购部是清水衙门。这么多年你到底拿了供货商多少回扣？你以后要是再敢独吞好处费，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你？” “我的漂亮的孟副总监，我不知道有多少，我只知道数不清。你只要跟着我，听我的话，会有花不完的钱。”于江涛借着酒劲，精虫上脑，握住孟长雪柔软的小手，色眯眯地说道。 孟长雪毕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从来没被男人这样对待过。今天被于江涛这么调戏，脸立刻就红了，生气地说道：“于江涛，你是不是又想找打了？”说完，一巴掌打掉于江涛的咸猪手。 “长雪，你太美了。没有你，我晚上都睡不好觉。你就从了我吧，我会好好疼你。以后我养你，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说着，于江涛又强行抱住孟长雪，要亲她。 “啪”地一声，于江涛又挨了一记耳光。 孟长雪怒斥道：“于江涛，你看错人了。用这点钱就想收买我，你做梦。” “你想要多少钱？”于江涛捂着脸，听孟长雪嫌钱少，又问道。 “五百万。”孟长雪信口开河地说道。 这时，顾伟亮摇摇晃晃地回来了，问道：“什么五百万？” 孟长雪一见顾伟亮，马上改口道：“我和于总监刚才在说货款的事情。你回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家了。”说着，她拿起坤包，就要离开。 顾伟亮立即拉住她的手，说道：“长雪，你不能走。我还没有喝够。” 于江涛赶紧附和道：“我也没喝够。我要陪顾伟亮再喝几杯。长雪，你出去给我们再点一个果盘。” 孟长雪见俩人耍赖不走，说道：“你俩只能再喝一杯。”说完，她放下手里的坤包，推门出去。 于江涛刚才不但没有占到孟长雪的便宜，而且又挨了打，不由地又恨由心生：“孟长雪，你不识时务，就不要怪我心狠了。既然得不到你，那我就毁了你。我还要让顾伟亮给你垫背。” 接着，于江涛又跟顾伟亮喝了几杯酒。见顾伟亮不清醒，他偷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水，借给顾伟亮倒酒的时机，趁他不注意，滴进他的酒杯。又往孟长雪用过的水杯里，也滴了几滴。想到一会儿就能看到一出惊艳的真人秀，于江涛在心里奸笑起来。 顾伟亮喝下被于江涛下了药的酒，没过几分钟，就觉得浑身燥热：“姐夫，我怎么觉得这么热？这么难受？” 于江涛想在外面待上一会儿，等孟长雪返回包间，再进来看好戏。他笑道：“小亮，我也觉得很热。可能是这包间里的空调坏了。我去找服务员来看看。”说完，他起身，打开包间的门。 包间门一打开，看到站在外面的人，于江涛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该返回来。 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是顾正阳和几个壮汉。于江涛没想到顾正阳会来饭店，一下子被吓傻了，呆立在那里。 “于江涛，你给顾伟亮喝了什么？”顾正阳走进包间，看着眼睛通红、神态极不正常的顾伟亮，厉声喝问。 “我、我、我……”于江涛被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顾正阳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一把揪住于江涛的衣领，使劲扇了他一个大耳光，然后，又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把他给我押走，关起来，严加看管。谁要是敢走漏了风声，我饶不了他。”顾正阳对两个大汉呵斥道。 “赶紧把顾伟亮送医院。把这里所有的杯子、水、酒、饮料，都送到医院化验。”顾正阳接着吩咐其他几个人。 这时，孟长雪端着果盘，走进包间。她一见到顾正阳，也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紧张地说道：“顾总，您好。您怎么来了？” 顾正阳脸色很不好，严肃地问道：“孟副总监，你刚才去哪里了？” 孟长雪不知道顾正阳为什么生气，说道：“顾总，于总监刚才让我去点个果盘。发生了什么事？” 顾伟亮刚才离开包间很长时间，因为他一直在给边小琪打电话，把酒桌上发生的事情反复说了好几遍。他的确是喝多了，拿着电话不放。边小琪要他不要再喝了，赶紧回家。她又给孟长雪打电话，了解酒桌上的情况，让她必须劝住顾伟亮，让他立刻回家。随后，她还不放心，担心孟长雪管不住顾伟亮，会出什么意外，便也驱车向饭店驶来。 孟长雪去点果盘的时候，一边等果盘，一边接边小琪的电话，因此，她没有看到顾正阳殴打于江涛的一幕。看到顾伟亮不正常的状态后，她也明白顾正阳为什么会怒气冲天了。看着颓萎在地上，像落水狗一样的于江涛，孟长雪没想到他不但贪婪无度、色胆包天，而且还极其下作。幸亏有边小琪的事先嘱咐，不然......她不敢想下去了，心里不由地后怕起来。 边小琪赶到饭店时，于江涛已经被押走了。她陪同顾正阳，一起送顾伟亮去医院。 化验结果显示，孟长雪的水杯和顾伟亮的酒杯里都含有迷药成分。 顾伟亮由于喝多了，忘记边小琪的叮嘱，放松了警惕，以至于中了于江涛的圈套。孟长雪因顾正阳及时赶到，才侥幸逃过一劫。 庆幸的是，于江涛投放的迷药剂量少，顾伟亮当天晚上就出了医院。不过，这个教训让他终生难忘。 孟长雪有酒桌上的全程录音，顾伟亮也有录音，证明于江涛教唆、诱惑顾伟亮和孟长雪，逼着俩人收受供货商的贿赂。他还想潜规则孟长雪，被孟长雪严词拒绝。他恼羞成怒，下迷药，给孟长雪和顾伟亮设下圈套，结果让顾伟亮受害。 第二天，边小琪请孟长雪吃饭，给她压惊：“长雪，让你受惊了。” “小琪姐，谢谢你。幸亏有你事前提醒，否则，我很可能也中了于江涛的圈套，悔恨一生。”孟长雪心有余悸地说道。 “长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难测，这对你我和顾伟亮都是一个教训，以后凡事都要长个心眼。于江涛罪该坐牢，不知道顾总会怎么处置他。无论如何，这个人不会在正阳集团出现了。长雪，你的担子也要加重了。让我们一起向前看吧。”边小琪安慰道。 ------------ 第八十章 地震 （一） 顾正阳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饭店，边小琪不想知道原因。既然于江涛不见了踪影，她想借此机会，提拔孟长雪担任采购部总监。 她向顾正阳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同意她的提议，而是说道：“小琪，于江涛出事，孟长雪也是当事人，能一点责任也没有吗？在这个时候提拔她，是不是有点欠考虑？” “顾总，看来您还是不了解于江涛。孟长雪加入采购部之前，于江涛仗着他的身份，欲对两名年轻女员工潜规则。她俩敢怒不敢言，只能辞职走人。”边小琪说道。 “于江涛对孟长雪进行性骚扰，被她严词斥责，他便怀恨在心。他教唆、诱惑顾伟亮，逼迫孟长雪收下供货商的好处费。他在酒桌上潜规则孟长雪的阴谋没有得逞，又把顾伟亮拉进来，想来个一箭双雕。他用心险恶，手段龌龊，竟然给她们俩人下迷药。幸亏您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孟长雪不但人品好，而且工作能力也强。对她这样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我们不为她主持公道，会让人寒心。”边小琪继续说道。 “小琪，于江涛的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以后，再考虑你的提议吧。”顾正阳还是没有答应边小琪的提议。 “顾总，于江涛毕竟是您的女婿。按理来说，这是您的家事，我不该发表意见。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留在正阳集团了。”边小琪最后说道。 “小琪，你先临时担任采购部总监。不管怎样，工作不能耽误。”顾正阳说道。 于江涛被关在郊区的一栋楼房里，两个大汉日夜形影不离他的左右。他一会儿嚷着要见顾伟丽，一会儿又嚷着要见顾正阳。两个大汉不搭理他，任他喊叫。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此时，他才意识到自由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喊累了，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出了纰漏，让顾正阳抓了一个现行。 孟长雪作为局中人，没有时间向顾正阳报信，而且她也没有资格直接给顾正阳打电话。顾伟亮是一个纨绔子弟，绝对不敢让家法严厉的顾正阳看到他色胆包天的嘴脸。曲维仁是既得利益者，不敢得罪他，更不敢给顾正阳通风报信。那么会是谁呢？他突然想到了顾伟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被顾伟丽跟踪了。想到这里，他又开始破口大骂顾伟丽这个婊子。 过了一天，顾正阳突然出现在关押于江涛的地方。他想知道于江涛为什么会这么丧心病狂，也想把此事做个了结。 “于江涛，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不薄。不但把你当我的儿子对待，还把顾伟丽嫁给你。你不知恩图报，反而陷害顾伟亮。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你的良心让狗吃了？”顾正阳厉声问道。 于江涛认为顾正阳这次铁定不会放过他，便也不装了，冷笑道：“顾正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装出一副仁慈的样子，因为你吞了属于我父亲于大庄的股份，欠我们老于家的。你必须把这些股份还给我，否则，我跟你没完。可笑的是，你还把顾伟丽当个宝了。她其实就是一个烂货、一个婊子。” 顾伟丽虽然身上有很多缺点，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于江涛这么糟践她，让顾正阳无法接受。他呵斥道：“不许你污蔑顾伟丽！你们俩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还有了女儿小桥！” “我污蔑她？你去问问顾伟丽，小桥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个婊子在跟我结婚前，肚子里就有货了。我有DNA检测报告作证。”于江涛怒声骂道。 听了于江涛的话，顾正阳瞠目结舌，甩门而去。 回到家里，顾正阳把顾伟丽单独喊来，厉声质问道：“顾伟丽，小桥到底是谁的孩子？” 那天晚上，顾伟丽派人跟踪于江涛，发现他带着漂亮的孟长雪进了饭店。她给顾正阳打电话，想让他抓于江涛出轨的现行。她没想到把顾伟亮也给牵连进来，差一点闹出桃色事件，让顾家陷入滔天的丑闻之中。 今天，见顾正阳问及小桥的身世，顾伟丽料定于江涛已经撕破脸。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装了，像若无其事一样：“小桥肯定是我的女儿。于江涛是不是小桥的父亲，他自己知道。” 看着这样跟自己说话的顾伟丽，顾正阳怒不可竭，“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顾伟丽脸上，并怒斥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我的老脸让你丢尽了。” 看着气急败坏的顾正阳，顾伟丽摸着肿胀的脸颊，冷笑道：“爸，你知道有现在，何必有当初？当年，你把我嫁给于江涛，何曾问过我愿不愿意？你以为于江涛是什么好东西？他早就坏透了。我要跟他离婚。”说着，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和一份材料，摔在顾正阳面前。 顾伟丽正愁抓不到于江涛的把柄。几天前，一个署名“被于江涛伤害过的人”给顾伟丽寄来这些材料。这些资料让她获得了跟于江涛谈判的筹码，也无需再担心小桥的身世。今天，顾正阳也拿小桥来说事，她便立即把这些资料拿了出来。 顾正阳拿起照片，看到于江涛跟柳瑛和一个三四岁小男孩在一起的照片。一份DNA检测报告，证明于江涛和小男孩是父子关系。看着这些材料，顾正阳颓然坐在沙发里，说不出话来。 （二） 实话实说，顾正阳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没有忘记于大庄对他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把于江涛当作自己的儿子来养，而且不惜拆散顾伟丽热恋的男人，把她强行嫁给于江涛。他认为这样做就能对得起死去的于大庄，并拴住于江涛的心。他也没想侵吞于大庄的股份，想在于江涛能独当一面后，把股份还给他。他没想到于江涛根本不体谅他的良苦用心，一直视他为仇人，不但折磨顾伟丽，还设计陷害顾伟亮。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彻底寒心。 顾正阳再次见到于江涛，说道：“于江涛，毕竟你父亲于大庄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对你网开一面。你和顾伟丽离婚吧。我不追究你以前在公司捞取了多少好处，再给你五百万，然后，你离开正阳集团。否则，就凭你对顾伟亮做的那些烂事，我就能把你投进监狱。从此，我们一刀两断，永不见面。” “顾正阳，你拿五百万就想收买我。你做梦。”于江涛见顾正阳不想报警，又强硬起来，大声喊道。 看着不知悔改的于江涛，顾正阳非常失望，冷笑道：“于江涛，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要贪得无厌。你带着这个孩子，远走高飞吧。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说完，他把手里的照片和材料扔给于江涛。 看到柳瑛和儿子的照片，于江涛一下子泄气了。他知道顾正阳这次是有备而来，也知道顾正阳手段厉害，为了儿子的安全，他不能不跟顾正阳妥协。 于是，于江涛先在跟顾伟丽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又写下一份保证书，保证他在拿到钱后，立即从正阳集团消失。顾正阳又让于江涛面对镜头，录下视频，作为证据。 顾正阳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觉得这样既能对得起死去的于大庄，也能对得起他自己的良心。多年以后，顾正阳老去，顾伟亮执掌正阳集团。于江涛跟顾伟亮又争斗江湖，闹得满城风雨。于江涛把正阳集团逼得几乎破产，让顾正阳后悔自己当年太仁慈。不过，这是后话了。 对于于江涛突然从正阳集团消失，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说法让人信服，好像成了一个谜。 边小琪凭她的机敏，明白顾正阳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是想让人们对他的家丑，知道的越少越好。既然于江涛离开了正阳集团，一个绊脚石已经清除，她便不去臆测于江涛到底是如何消失的，而是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边小琪带领孟长雪和顾伟亮，开始整顿采购部的工作。 首先，走访或约谈供货商，了解他们的困难和要求，为保交清河家园一期的房子，排除可能存在的问题。其次，制定采购部的招投标规范和流程，为清河家园二、三期楼盘的开发做准备。最后，调整采购部的人力，辞退那些依托于江涛的关系而混日子的人，又从销售部调来几个得力的年轻人。经过这样一番整顿，采购部的工作很快走向了正轨。 边小琪让孟长雪和顾伟亮重新约谈瓷砖供货商曲维仁。曲维仁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忐忑不安，担心被正阳房地产公司取消已经签下的供货合同。 孟长雪没有修改合同，只是告诫曲维仁必须提供合格的“玉石”牌瓷砖。一旦发现他敢供应假货，合同会马上取消，而且，他必须承担由此给正阳房地产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孟长雪不计前嫌，公事公办，让曲维仁很感动，立即表示一定会保质保量，按时供货。 孟长雪没有退还曲维仁给的六万元好处费。经过边小琪同意，她把这笔钱打入采购部的公共账户，作为采购部的经费来使用。 经过于江涛事件的风波，顾伟亮的变化很大。他言谈举止沉稳起来，凡事也能多动脑子。 看到采购部已经完全消除了于江涛的影响，顾正阳找边小琪谈话，同意任命孟长雪担任采购部总监。边小琪又提议顾伟亮担任采购部副总监。顾正阳明白她的用意，便也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三） 于江涛不知所踪，有一个人开始担惊受怕起来，他就是工程部总监孙富贵。他四处打听于江涛的下落，然而，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孙富贵把顾伟亮找来，着急地说道：“顾少，你姐夫于江涛还欠我一笔钱。他人跑哪里去了？” 顾伟亮看着故作姿态的孙富贵，说道：“老孙，腿长在他身上。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 “他是你姐夫，你会不知道？”孙富贵不相信顾伟亮的话。 “我也想找到他。老孙，你一旦找到他，马上通知我。”顾伟亮说道。 看顾伟亮不像说假话，孙富贵怂恿道：“你去问你姐，不就知道了吗？” “老孙，你自己不能去问？”顾伟亮反问道。 顾伟亮的确不知道于江涛去了哪里。他对于江涛陷害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也想找他算账。他去问顾伟丽，她说不知道。他又去问顾正阳，被顾正阳骂了一顿。他再去问边小琪，边小琪说道：“顾伟亮，你的当务之急是把目前的工作做好。不该你问的事，你少操那份心。记住，凡是找你打听于江涛下落的人，一定是别有用心。”所以，当孙富贵向他打听于江涛的下落，他立刻就起了疑心，敷衍起来。 边小琪亲自约谈清河家园一期楼盘的施工方老板纪德礼，要求他必须要保证施工进度，并询问他有什么困难。纪德礼以为边小琪只是做个姿态，马上回答说没有困难。边小琪又说马上要过年了，必须保证工人及时领到工资，让他们回家过个好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纪德礼听了被边小琪的话，被吓得心惊肉跳。跟边小琪见完面，他马上去见孙富贵，催他赶紧把工程款支付给他。 孙富贵这几天也心神不宁。他截留工程款，把一部分用于放高利贷。高利贷还没到回款日期，否则，他要倒贴高额利息给对方。另一部分则被他投进股市。本想大赚一笔，却又遇到熊市，被深度套牢。听了纪德礼的话，他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工地上的工人开始罢工了。孙富贵一得到这个消息，被吓傻了。 边小琪接到阮宗凯的汇报，立刻再次召见纪德礼。到了这时候，纪德礼便把孙富贵跟他合谋截留工程款的事实，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边小琪严厉地说道：“纪总，国家明文禁止拖欠农民工工资。你这是犯法，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纪德礼哭丧着脸，说道：“边总，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拿出我个人的全部存款来发放工人的工资，但这远远不够啊。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马上去催孙总监还钱。” 边小琪知道孙富贵如果有钱，还不至于闹到工人罢工的地步。现在，即使把孙富贵和纪德礼抓起来，他俩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当务之急是弄到一笔钱，给工人发放工资，让工人复工。 她马上给顾正阳打电话，问他之前说要筹措的那笔钱到位了没有。顾正阳先是对孙富贵的贪婪愤恨不已，立即下令，让人把孙富贵控制起来。他又对边小琪的先见之明佩服有加，立即授权，让她动用自己几天前准备好的那笔钱。 挂断顾正阳的电话，边小琪对纪德礼说道：“你把你的存款都拿出来，其余的钱由我来想办法。今天，你必须现场办公，足额给工人发放工资。” 纪德礼听了边小琪的话，眼泪都流出来了，恨不得给边小琪跪下来。他当着顾伟亮和阮宗凯的面，说道：“边总，感谢您放我一条生路。您的这份大恩大德，我纪某没齿难忘。以后，您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几个小时后，边小琪带领正阳房地产公司的财务人员，亲临工地现场，监督纪德礼给工人发工资。阮宗凯把边小琪的解决办法向大批聚集的工人解释清楚后，工人们都表示，只要他们拿到工资，马上就会复工，而且还要把今天损失的进度补回来。 （四） 边小琪和顾伟亮走进顾正阳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说工地罢工的工人已经复工。 这时，有人把孙富贵带进顾正阳的办公室。孙富贵已经没了往日的自负和傲慢，低着头，驼着背，唯唯诺诺地站在顾正阳面前。 顾正阳一见孙富贵这幅熊样，更加来气，抡起巴掌，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他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个贪得无厌、吃里扒外的下作东西，敢打农民工工资的主意，敢放高利贷，简直丧了良心。我今天打死你。” 孙富贵被打翻在地，脸肿了，鼻子也流血了。他跪在地上，哀嚎起来：“顾总，我混蛋，我财迷心窍，我不是人。看在我跟随您多年的份上，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给你高薪，你他妈的还不知足。你必须把截留的工程款给我还回来，少一分也不行。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顾正阳又踢了孙富贵几脚，怒骂道。 “顾总，我一定还钱。”孙富贵赶紧答应道。 顾伟亮看着暴怒如狮子的顾正阳，看着满脸血泪的孙富贵，好像他自己挨打一样，不敢吱声。他小时候就是被顾正阳这样暴打过。今天，情景再现，让他的脸色都变了，心也不由地哆嗦起来。 边小琪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会这么暴怒，下手会这么狠。也从来没见过另一个男人会这么跪在地上，痛哭求饶。见顾正阳还要挥拳，她向前一步，拉住顾正阳的胳膊，说道：“顾总，请您息怒。您已经解气了，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只要人在，工程款就能追回来。” 顾正阳也打累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孙富贵，限你一个星期，把钱给我还回来。然后，卷铺盖，滚蛋。” 边小琪又说道：“顾总，高利贷有约定期限，股市的不确定性也很大，因此，孙总监还款得需要时间，一个星期的时间肯定不够。现在，我们的危机已经度过，您可以考虑延长孙总监的还款时间，到时候，让他把高利贷的本金和利息，还有股市里的本金和收益，一并偿还。您要是逼得太急，可能会适得其反。” 孙富贵一听边小琪替他说话，赶紧说道：“顾总，边总说出我想说的话。请您再宽容我一次，我一定还钱。”然后，他又对边小琪说道：“边总，谢谢您为我求情。” 不等顾正阳说话，边小琪又说道：“顾总，孙总监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肯定难逃其责，但您还是不能开除他。他毕竟是工程部最有经验的人，对工程项目的管理了如指掌，工程部还是离不了他这样的老人。他显然不能再掌权工程部了，但有他的辅佐，阮宗凯和顾伟亮会少走很多弯路。他不离开公司，他和欠款也不会脱离您的监控。请您考虑我的建议。” 孙富贵听了边小琪的话，也赶紧说道：“顾总，我愿意服从阮宗凯和小亮的指挥，不敢再给他们惹麻烦。” 顾正阳听了边小琪的话，也冷静了下来。他思考了一会儿，余怒未休地说道：“孙富贵，看在边副总的面子上，我暂且饶你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决不轻饶。你马上给我滚！” 孙富贵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谢谢顾总开恩，谢谢边总大度。” 边小琪看顾正阳渐渐消气了，又说道：“顾总，我在工程建设上不专业，所以，我提议阮宗凯担任工程部总监，顾伟亮担任工程部副总监。” 顾伟亮这时也回过神来，说道：“爸，我支持边副总的建议。阮宗凯副总监既有专业，又有人缘，胜任工程部总监的职位。我也愿意和他共事。” 顾正阳又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小琪，我同意你的提议，但你也一定不能放松对工程部的管理。” 边小琪又说道：“顾总，我之前建议您查账，您现在觉得还有必要查吗？” “查，一定要查。于江涛和孙富贵接连出现问题，财务部脱不了干系。小琪，由你指挥，顾伟亮带人去查，一查到底。我要知道财务部到底有没有问题，问题有多大。不管是谁，只要陷入其中，绝不姑息。”顾正阳大声说道。 ------------ 第八十一章 查账 （一） 于江涛的恶行已经很让顾正阳非常窝火，可又无处发泄。孙富贵的贪腐又如同火上浇油，顾正阳就是要借暴打他，来发泄积压在心头的这口恶气。 于江涛不但贪财，用心险恶，极其下作，还牵扯到顾伟亮和顾伟丽，所以，顾正阳不可能再容得下他。 孙富贵只是贪财，还没有突破做人的底线，而且，他还是自己的远房表弟，所以，凭心而论，顾正阳还是想区别对待孙富贵和于江涛。刚才他也只是一时气话，其实并不是真想要开除孙富贵，但当着着边小琪和阮宗凯两个下属的面，他不能不表明自己铁面无私的态度。所以，当边小琪为孙富贵说情，顾正阳也就借坡下驴，放孙富贵一马。这样，他既惩戒了孙富贵，也让自己出了一口气，同时也给了边小琪一个面子。 顾正阳知道边小琪一定看出自己的心思，所以，她敢在自己盛怒之际，替孙富贵求情。这样一来，孙富贵不但受到了惩罚，还要对边小琪感激不尽，可谓一举两得。 顾伟亮年龄跟边小琪差不多，却不敢替孙富贵说一句话，失去一个笼络孙富贵的绝好机会。在自己处理孙富贵的过程中，俩人反差很大的表现，让顾正阳感慨不已。 走出顾正阳的办公室，边小琪对顾伟亮说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拦住顾总，替孙富贵说几句话？” “我哪敢啊？我怕他把我也打一顿，而且孙富贵也的确该打。”顾伟亮仍然心有余悸。 “对你来说，笼络孙富贵，这是很好的机会。”边小琪说道。 “边总，你刚才该提醒我一下。”顾伟亮说道。 “我不能提醒你，否则，会让顾总更生气。你得学会审时度势，还要有胆量。马上就要去查账，这又是一个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边小琪笑道。 一提到查账，顾伟亮马上又底气不足：“边总，我不懂财务，怎么去查账？她们一定会蒙我。到最后，什么问题也查不出来。” “你不懂不要紧，有人帮你去查。到时候，该你说的则说；不该你说的，千万不要乱说。不过，你得用心，这是你学习财务知识和管理的好机会。”边小琪说道。 边小琪说能帮助顾伟亮的那个人是杜玉芳。 边小琪在售楼处见到杜玉芳以后，就让秦科给海源的周品一打电话，确认杜玉芳是杜玉芬的堂妹，也知道她毕业于S大学会计专业。 杜玉芬知道堂妹杜玉芳和边小琪在同一个公司工作，非常高兴。又听说边小琪已经升任正阳房地产公司的副总，就托秦科让边小琪找机会，提携一下自己的堂妹。秦科说出杜玉芬的请托后，边小琪说只要有机会，会考虑杜玉芳的工作。杜玉芬听了边小琪的答复后，立即又给杜玉芳打电话，让她关注边小琪。 边小琪觉得对于杜玉芳来说，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她找到人事部总监郭秋芸，了解杜玉芳的情况：“郭姐，杜玉芳在你部门的工作表现怎么样？人品如何？” 郭秋芸早就把聪慧漂亮、年轻有为的边小琪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笑着说道：“小琪，你怎么突然问起杜玉芳？这是一个能干、还有责任心的好姑娘。” “我听说她是会计专业毕业的。她怎么会在你的人事部工作，而不是财务部？”边小琪问道。 “小琪，杜玉芳是应聘会计岗位，被我亲自招进公司。顾伟丽在财务部独断专行，一手遮天。杜玉芳屡次指出顾伟丽在财务工作中的错误，由此，便得罪了顾伟丽。顾伟丽不但不知错，反而对她极力排挤。她觉得在这里工作太憋屈，就想辞职。我觉得这个姑娘不错，就把她挽留在人事部，负责工资审核和一部分招聘工作。她很上进，用了两年，就通过了注册会计师的考试。她最近又想去找更好的会计岗位。如果我一直把她强留在人事部，就浪费了她的才能，所以，我准备同意她的辞职申请。”郭秋芸把杜玉芳的方方面面说给边小琪听。 “郭姐，你暂时不能同意杜玉芳辞职。我想借用她去财务部查账。你先找她谈一谈，让她有所准备，但要保密。”边小琪说道。 “小琪，太好了，她有用武之地了。”郭秋芸高兴地说道。 边小琪在售楼处问杜玉芳认不认识杜玉芬，虽然杜玉芳没有对郭秋芸说出边小琪和杜玉芬的渊缘，但郭秋芸马上意识到俩人之间一定有某种特殊关系，便更加关注杜玉芳。 今天，边小琪要借调杜玉芳，郭秋芸意识到自己拉拢杜玉芳的机会来了。她马上找到杜玉芳，把边小琪的想法告诉她。 杜玉芳接到堂姐杜玉芬的电话以后，就开始关注边小琪。她的容貌、她的能力、她的魄力、她的升迁，都成了正阳房地产公司员工日常最多的聊天话题。现在，听边小琪请她帮忙，便立刻答应下来。 过了一天，边小琪第一次正式与杜玉芳见面。杜玉芳属于典型的河东人，比较健壮。个头比自己矮一点，皮肤黑一点，头发短一点，圆脸，眼睛不算大。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她微笑着对杜玉芳说道：“杜经理，我想郭秋芸总监已经找你谈过话了。你愿意帮我忙吗？” 杜玉芳只是在售楼处跟边小琪匆匆打过一次照面。现在俩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她得以仔细打量边小琪，见她比人们口中说得还要漂亮。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瓜子脸，眼睛非常好看；淡妆敷面，气质优雅；有一种蕴含在骨子里的高贵，又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她笑着说道：“边总，您好！久闻大名。我听郭总监说过了。我很愿意和您一起共事。” “杜经理，你是学财务的专业人员，所以，我授权你去彻查财务部的所有账目。第一，查财务部的收入和支出明细，包括结算给所有供货商的货款、支付给设计和施工单位的工程款。第二，查财务部隐匿的账户和资金往来。第三，查各个部门一把手是否与财务部沆瀣一气，为自己谋私利。第四，查财务部的违规和违法行为。” “你要放开手脚，不受任何人干扰，包括顾正阳董事长、顾伟亮和顾伟丽总监。你要公平和公正，一查到底。你只负责向我一个人汇报。你如果需要人手，随时向我提出来，我会给你全力支持。为防止财务部提前在账目上做手脚，你必须保密。什么时间开始行动，听我的命令。同时，你要开始着手制定和完善财务管理制度和流程。” 边小琪说，杜玉芳记录。看她做完记录，边小琪说道：“杜经理，你还有什么困难吗？” “边总，如果顾伟丽总监拒不配合，怎么办？工作量太大，财务部的朱玲玲值得信任，是否可以让她参与进来？”杜玉芳说道。 “我会亲自到工作现场，任何人敢阻挠查账，我绝不手软。朱玲玲可以参与查账，但不是现在。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我会安排工程部阮宗凯总监、采购部孟长雪总监、销售部董明楼总监和黄琼副总监全力支持你。”边小琪说道。 （二） 两天以后，边小琪带领参与查账的全体人员，突然光临正阳房地产公司财务部。 她命令关闭全部办公电脑，封存全部账本。再把财务部全体员工召集到一个会议室，让她们关闭手机并待命，随时听候问话。然后，她带着顾伟亮，走进顾伟丽的办公室。 顾伟丽看见突然到来的边小琪，想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边小琪又抓住了自己什么把柄，主动找上门来。她坐在办公椅里，强装镇静，不冷不热地说道：“哪股风把你边副总吹到我这里来了？难道说你也想查我？” 边小琪听出顾伟丽话里透露出来的心虚，也不绕弯子，笑着说道：“顾总监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不错，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和顾伟亮奉顾正阳董事长的命令，来彻查财务部的账目。请顾总监给予配合。” 顾伟丽一听边小琪的话，立刻急了，马上站起来，对顾伟亮喊道：“顾伟亮，你他妈的吃了迷魂药了？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顾伟亮一听顾伟丽的话，想起于江涛给他下药的恶行，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道：“姐，你这么激动，莫非真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我要给我爸打电话，状告你们。”顾伟丽气急败坏起来。 “请顾总监现在就给顾总打电话。”边小琪冷笑道。 给顾正阳打完电话后，顾伟丽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跌倒在办公椅子上。她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完蛋了，但还不甘心，说道：“顾伟亮，你什么都不懂，你就是一个傀儡。边小琪这个女人太阴险。她算计了于江涛，搞倒了孙富贵，现在又来对付我。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顾伟亮面无笑容地说道：“姐，你不用挑拨离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分得清。你还是老老实实配合调查，就不劳你操我的心了。” 顾伟亮收缴了顾伟丽的钥匙和手机。她像一只斗败了的母鸡，步履蹒跚，走进会议室，跟她的部下会合。 边小琪安排董明楼和几个保安一起监视会议室里的人，然后，亲自点名朱玲玲，让她走出会议室。 朱玲玲先是一愣，心里忐忑了一阵。但想到自己没帮顾伟丽干过任何坏事，便坦然地跟着边小琪，来到小会议室。 “朱会计，你愿意帮我查财务部的账吗？”边小琪严肃地问道。 朱玲玲见杜玉芳坐在边小琪身边，在微笑地看着自己，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卑不亢地说道：“边总，我有我做人的原则。我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玉芳带着朱玲玲，在阮宗凯、孟长雪、黄琼和顾伟亮的协助下，开始严查财务部账目。面对堆积如山的账本，她们通宵达旦地工作着。三餐都在财务部吃，困了就趴在办公桌上打个盹。 墙倒众人推。顾伟丽不但贪婪，而且极其吝啬。财务部的大多数人早就受够了她的飞扬跋扈和独断专行，都愿意配合杜玉芳一行人的调查。 事发突然，顾伟丽来不及在账目上做手脚，再加上朱玲玲知根知底，所以，只用了三天时间，她们就把财务部的账目查了个底掉，发现了很多重大问题。 读着杜玉芳撰写的调查报告，听着她的一一解释，边小琪对顾伟丽的胆大妄为，感到触目惊心。 正阳房地产公司的账上有近一千万的亏空，资金去向错综复杂。一个顾伟丽私设账户的进账流水合计近三百万，支出流水合计近两百万，余额尚有一百多万。 顾伟丽一开始拒不交待任何问题，但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不得不承认她把这笔巨额资金或私自挪用投资，或私自借贷出去。 她认为法不责众，便把所有的借款人都交代了出来。除了边小琪和顾正阳，正阳集团的不少高管和中层干部被牵扯其中，其中就有于江涛和孙富贵。她的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也投其所好，从她这里，把钱随意借走。她雁过拔毛，从中收取好处费。 边小琪还发现顾伟丽故意拖延支付工程款和采购货款，逼迫施工方和供货商给她回扣。她和于江涛沆瀣一气，擅自提高采购价格，一起瓜分溢出正常市场价格的货款。 顾伟丽死活不肯说出她私设账户上近两百万的资金去向。边小琪命令杜玉芳通过银行系统去追查，结果发现顾伟丽一个更大的秘密。她竟然包养男小三，给他买房，供他日常开销。这两百万巨款就是被她和小三吃喝玩乐，挥霍掉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伟丽和于江涛都能无耻到如此没有底线，也算是人世间的一对奇葩。她凭着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姿色，也能养小三，还能若无其事地面对自己的女儿小桥，这让边小琪彻底无语。 看到顾伟丽如此贪婪，私生活更是糜烂至极，顾伟亮觉得自己也没脸见人了。他真想把顾伟丽大骂一顿，暴打一顿。 边小琪命令顾伟亮和顾伟丽拿着借款证据，跟着杜玉芳，一起约谈每一个借款人。这些人都惧怕顾正阳，不敢抵赖，老老实实接受她们盘问。边小琪限令这些人在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把借款全部归还，否则，后果自负。饶是如此，到最后，还是有近二百万的借款无法追回，成了死账。 查完财务部的账目，边小琪严令所有参与查账的人员对查账结果保密，然后，带着顾伟亮和顾伟丽，向顾正阳汇报调查结果。 （三） 听完边小琪和顾伟亮的汇报，顾正阳差点被气昏过去。看着眼前的顾伟丽，他担心自己的心脏病会复发，不敢再发怒。他哀叹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他有气无力地对顾伟丽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顾伟亮感觉顾正阳一下子变老了。他有些心疼顾正阳，说道：“爸，请您不要生气，请您保重身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公司继续发展下去。” 看着顾伟亮关切的眼神，顾正阳才觉得好受一点。他拉着顾伟亮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亮啊，你千万不能跟你姐学，否则，我还有什么奔头？你一定要跟边副总好好学习，学会识人、用人；遇事要多思考、慎行动；困难面前不能退缩，要勇敢面对。”然后，他又对边小琪说道：“小琪，你要多帮一帮顾伟亮。不要顾及我的面子，对他的任何缺点都要指出来。他可以犯错误，但决不能没有底线。” 边小琪说道：“顾总，顾伟亮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他，让他能独挡一面。” 顾正阳点点头，对她俩说道：“顾伟丽不能再出现在正阳集团。财务部门很重要。你们俩人商量，尽快找到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担负起财务部的重任。你们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另外，现在抹不平的账都由我来承担。好了，你们去吧。我累了。” 走出顾正阳的办公室，边小琪说道：“顾伟亮，你对财务部的人员调整有什么好的建议？” 顾伟亮想了一会儿，说道：“边总，这个人必须人品好，还要有能力。但这样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啊。” “人容易找到。除了你说的这两点，还有呢？”边小琪接着问道。 “难道这还不够吗？”顾伟亮说道。 “不够。人心易变。今天出了一个顾伟丽，明天可能就出一个马伟丽。”边小琪提醒道。 顾伟亮恍然大悟：“边总，我明白了。贪心是人的本性，只能靠好的制度来约束。” 边小琪点点头，笑道：“不错。小到一个部门，大到一个公司，要让人人心中都有所敬畏，必须要有合理可行的制度。把公司和每个部门的规章制度制定出来，这是对一个管理者的基本要求。” “边总，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财务部总监的合适人选？” “人事部的杜玉芳专业能力不错，人品也很好，就让她暂时代理财务总监。一个月后，鉴于她的表现，再决定她的去留。财务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不能脱离顾总的把控，所以，你要代理财务部副总监，随时监督财务部，防止再出事。” “边总，我已经是两个部门的副总监了，哪能忙得过来？” “肯定累不死你。工作哪里有那么轻松？你可以不管具体工作，但必须关注大事情和大方向。阮宗凯、孟长雪和杜玉芳都是你的老师，你要不耻下问。” 边小琪召集郭秋芸、阮宗凯、孟长雪、董明楼、黄琼、杜玉芳、顾伟亮开会，宣布任命杜玉芳代理财务部总监的决定，考察期为一个月。同时，任命顾伟亮代理财务部副总监，配合杜玉芳的工作，但不能干涉她的具体工作。她要求杜玉芳尽快让财务部的工作走上正轨，同时要求其它部门都支持杜玉芳的工作。 杜玉芳说非常感谢公司领导的信任，一定责无旁贷，公平公正，把财务部的工作做好。顾伟亮表示他会全力支持杜玉芳的工作，也希望杜玉芳不吝赐教。 郭秋芸、阮宗凯、孟长雪、董明楼和黄琼也纷纷表示坚决服从公司的决定，支持杜玉芳的工作。 会后，边小琪单独找杜玉芳和顾伟亮谈话，授权她俩整顿财务制度和纪律，清理违规财务人员。同时，立即启动招聘，招聘合格的财务人员。 晚上，边小琪设宴，与郭秋芸、阮宗凯、孟长雪、董明楼、黄琼、杜玉芳、顾伟亮几个人一起展望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未来。 正阳房地产公司的边小琪时代已显雏形。 ------------ 第八十二章 沈菁进京 （一） 牛利军最终没有等到一个月后辞职，而是提前了半个月。他突然想开了，放下架子，主动找秦科，故作轻松地说道：“秦科，我要走了。你赢了。” 秦科对牛利军辞职，没有感到意外，但对他能主动跟自己言和，却感到意外。他做人的原则让他此时不想落井下石，便真诚地说道：“牛利军，你不能说我们俩谁输谁赢。离职只是一个过程，同时也意味着新的开始。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一个公司干一辈子，更多的经历未尝不是一笔财富。” “秦科，把一个辞职说得这么云淡风轻，把一个离职者也能说感动了，还是你厉害。”牛利军笑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利军，我们俩只是处事方式不同，不是敌人。只要你愿意，我们俩可以继续一起共事。你选择辞职，不代表你就是一个失败者。我对此只能表示遗憾。这是我的真心话。” “秦科，我承认我在技术上不如你。现在看来，我的心胸还是太狭隘了。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说明你还是比我强。你前途无量。” “利军，你过奖了。你能主动找我言和，说明你的心胸并不狭隘。换个环境，你一定会大放异彩。”秦科笑道。 “哈哈，咱俩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我牛利军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不跌份。不打不相识，临走之前，我送你一句话：人心不可测，职场皆利益。山不转水转，我们后会有期。”牛利军也笑着说道。 看着牛利军的背影，秦科思索着他说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郑雨桐之前找过秦科，问他对牛利军离职后空出来的位置有什么想法，他笑着说道：“郑总，我听领导的安排。” 郑雨桐也笑着说道：“领导现在要求你自己安排，因为你对你部门的人最了解。” 秦科看郑雨桐不像开玩笑，便郑重地说道：“郑总，我希望由傅思琛来补上这个空缺。” 见郑雨桐未置可否，秦科接着说道：“郑总，我的理由有三个。第一是傅思琛正直、无私，部门同事有目共睹。第二是傅思琛聪明、工作效率高，深得销售部的好评。第三是傅思琛开朗、大气，与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傅思琛唯一的不足就是资历浅，但我们可以实行公开竞聘，让事实说话。” “我怎么觉得傅思琛不稳重呢？”郑雨桐提出自己的看法。 “郑总，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是朝气蓬勃、斗志昂扬。”秦科笑着说道。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郑雨桐拍板了。 “郑总，还是由您来宣布这个任命吧。”秦科又说道。 郑雨桐看着秦科，说道：“秦总监，你的想法也开始多了。这是成熟了？还是圆滑了？这不太像我一开始认识的秦主管。看来，边小琪的影响已经显现出来了。” 秦科笑道：“郑总，我天天跟着领导耳闻目染，哪能不进步呢？” 郑雨桐代表C公司宣布对傅思琛的任命：“经过公司领导考察和慎重考虑，晋升傅思琛担任技术方案部企业客户部主管。希望傅主管能够团结同事，忧公司之所忧，急客户之所急，再次做出优异成绩。” 听了郑雨桐的任命决定，众人大都没有感到惊讶，觉得这本就该属于傅思琛的位置。看到这一幕，郑雨桐更认可了秦科的提议。 倒是傅思琛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赶紧表态：“感谢领导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她好像还在怀疑，小声问郑雨桐：“郑总，为什么会是我？” “因为有人说你大气、无私、聪慧。”郑雨桐也小声说道。 郑雨桐接着又说道：“傅主管，祝贺你。你该请客了。” 大家都喊着傅思琛得请客，她大气地说道：“我请客，没有问题。时间由你们定。” 第二天，傅思琛走进秦科的办公室，真诚地说道：“秦总监，谢谢你。” 秦科笑着说道：“傅主管，我什么都没做，是公司领导知人善任。” “郑雨桐平时就看我不顺眼。如果不是你举荐，她怎么可能看上我？”傅思琛说道。 “思琛，看法是看法，工作是工作，聪明人都能把这两者分开。你的能力摆在那里，谁都不能否认。”秦科说道。 “无论如何，我得感谢你。我要单独请你客，把边小琪也一起叫上。”傅思琛笑道。 “是不是可以把林总监也叫上？”秦科笑道。 “秦总监，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关他林海东什么事？”傅思琛说道。 “因为你也是聪明人。”秦科笑道。 秦科拉着林海东去赴宴，他很犹豫：“老六，这恐怕是鸿门宴吧。傅思琛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说？” “老四，人家傅思琛早就放下了，不然，能请你吃饭？她再洒脱，也是一个女孩子，得顾及一点面子。你一个大老爷们，不会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吧。”秦科刺激林海东。 林海东的确为傅思琛升职感到高兴，更为自己负了傅思琛的情而心愧。在酒桌上，他被傅思琛和秦科灌得酩酊大醉，趴到了桌子底下。 （二） 晚饭后，回到家里，边小琪对秦科说道：“你今天是不是有意让林海东出洋相？” 秦科笑道：“小琪，我只能说林海东是咎由自取。傅思琛虽然洒脱，但跟林海东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一个是我的老同学，一个是我的得力下属，我能偏袒谁？今天通过这种不伤和气的方式，既让林海东付出点代价，又让傅思琛赚足了面子，更对我以后的工作更有利。明天她俩醒来，都要感谢我。” 边小琪笑道：“秦总监，你活学活用，进步很大。你今天让我出席晚宴，一是给足傅思琛面子，二是做给孟长雪看，三是作个见证。对不对？” 秦科笑道：“小琪，还是你厉害。我觉得自己挺高明，却被你把这点心思全看出来了。你这么机敏，谁娶了你，哪敢藏半点秘密？” 边小琪立即掐他的胳膊：“好啊，你还想对我藏秘密。” 秦科马上搂住她，笑着说道：“我巴不得赶紧娶到你呢。有你这样的媳妇，我夜里都会乐醒了。” 边小琪笑道：“我还没决定嫁给你呢。你现在是做梦娶媳妇。” 秦科笑道：“只要能天天看见你，让我天天做梦也行。” 秦科把边小琪拥在怀里，又说道：“牛利军能力不强，手段也不高明，在最后时刻能来跟我和解，说明他还是有点心胸。少一个敌人少一堵墙，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世界很大，其实也很小，说不定我以后能再遇见牛利军，重新成为朋友。” “职场皆是利益，牛利军说得对。你俩以后如果能成为朋友，那也一定是利益使然，还须谨慎应对。我们不说他了。沈菁这两天就要来京，你知道吗？”边小琪说道。 “我不知道。沈菁来京是为私事？还是为公事？”秦科的确不知道沈菁要来京。 “沈菁这次来北京，为公事，也为私事。公事是来述职，私事是来看我。我得全程陪她几天，所以，你只能独守空房了。”边小琪笑道。 “沈菁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理应这么做。沈菁在西州也帮了我大忙，有需要我做的就告诉我。”秦科说道。 上午，秦科接到齐国胜的电话。他走进齐国胜的办公室，看到郑雨桐已在沙发上坐着。齐国胜招呼秦科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西南分公司的沈菁总经理乘坐明天下午的航班来京。郑总监先去给沈总订一间五星级宾馆的豪华房间，再安排专车去机场迎接。晚上举行欢迎宴会，通知公司的全部中高层都出席。秦总监和沈总关系熟，就陪同郑总监一起去机场迎接。你再根据沈总的计划，把她这两天的工作日程列出来，汇报给我。” 郑雨桐不认识沈菁，从齐国胜的办公室出来后，对秦科说道：“沈菁只是一个分公司的负责人而已，齐总有必要把接待搞得这么隆重吗？” 秦科笑道：“郑总，齐总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我认为沈菁完全值得他这么去做。” 回到办公室，秦科马上给沈菁打电话：“沈菁，欢迎你来京。” “是小琪告诉你我要去北京的吧。”话筒里传来沈菁爽朗的声音。 “小琪之前把你要来京的消息告诉我，但日期没有确定。今天上午，齐总亲自告诉我，说你明天下午到达北京。”接着，秦科把齐国胜招待她的计划和交给他的任务说了出来。 沈菁说道：“按照小琪的安排，我要在北京住五个晚上。小琪明天下午来机场接我，我明天晚上要和小琪单独吃饭。后天上午9点，你安排开一个小时的会，然后，参观公司。中午，我参加宴会。下午，我要跟你推荐的人面谈。这就是我的公事计划。剩下的都是我和小琪的私人时间，你就不要一一向齐国胜汇报了。我要有什么临时安排，会直接联系齐国胜。” “你说要跟我推荐的人面谈，我没有给你推荐谁啊。”秦科说道。 “我没有事先通知你去做这件事，所以，你还不知道。我这里的技术人员水平有限，随着业务量急剧增加，她们已经力不从心，影响到我的业务拓展。现在，我要你马上去给我物色两名得力的技术高手，但不要告诉齐国胜。我会在后天的会议上，直接向齐国胜提出要求，要这俩人跟我一起回西州，工作到今年年底。如果她俩愿意明年继续留在西州，我也欢迎。”沈菁把她的用人计划告诉秦科。 “我明白了。”秦科说道。 （三） 进入12月，京城的冬天才算真正到来。截止到现在，还没有飘过一片雪花，所以，北京今年的第一场雪肯定要比往年来得晚一些了。 阳光远谈不上明媚，风也不大，空气中却透着丝丝寒意。放眼望去，落叶类树木早已掉光了叶子，变得光秃秃，一片萧瑟和荒芜。 边小琪娴熟地驾驶商务帕萨特，行驶在车流不息的机场高速上。因为马上就要跟自己最好的闺蜜沈菁见面，虽然车外寒意阵阵，但她的心却很火热，。 她在停车场把车停好，抱着66朵鲜红欲滴的玫瑰花，朝首都机场T2航站楼的接机口走去。 她身穿黑色高领羊绒衫，腿上穿蓝色高弹紧身牛仔裤，足蹬高筒平跟黑色马靴，外加一件长款驼色翻领羊绒大衣。束腰修身的大衣包裹着她纤细高挑的身材，显得干净利索。 她长发披肩，亭亭玉立，气质动人，在机场接机口处一站，很是显眼，引起很多从接机口出来的旅客驻足观望。她没去理会路人的目光，翘首盯着出口处络绎不绝的人流。 沈菁一眼就看到青春靓丽的边小琪，一边挥手，一边快速朝她走去。边小琪也看到了沈菁，使劲朝她挥手。 沈菁身穿白色高领羊绒衫，腿上穿卡其色直筒裤，足蹬半高跟黑色小皮鞋，外裹一件长款藏青色翻领羊绒大衣。她长发盘起，红唇烈焰，高贵大气，尽显一位霸道总裁的气场。 走到近前，两个人先不说话，张开双臂，紧紧拥抱，良久才分开。一旁关注边小琪的以为她是在等候一位帅哥，没想到她是在迎候很有明星范的沈菁。两位美女并肩而立，成了机场接机口外一道亮丽的风景，竟然有人偷拍她们姐俩。 边小琪把鲜红的大束玫瑰花送给沈菁，笑道：“菁姐姐，鲜花配美女。欢迎来京。” “小琪妹妹，花漂亮，你人更漂亮。半年不见，你有点瘦了。是为秦科消得人疏瘦吗？”沈菁一边嗅着玫瑰花香，一边打趣道。 “菁姐，你也瘦了。你是为谁消得人疏瘦呢？”边小琪也打趣道。 “小琪，我是被工作累瘦的。被你推上马，下不来了。我那悠闲自由的日子再也没有了，想想就后悔。”沈菁故意说道。 “菁姐，不对。你刚才一出来，我看到了霸道总裁的气场。这完全是春风得意的女强人范儿，骗不了我。”边小琪笑着说道。 俩人到达郑雨桐事先给沈菁预定的皇冠假日酒店时，天也黑了下来。 登记入住一个豪华大套间，沈菁说道：“小琪，在北京这几天，我要和你一块住，咱们姐俩好好叙叙旧。” “菁姐，你就是不让我住，我也要跟你一起住。你看，我把我的行李箱也拉来了。你可能对北京冬天的寒冷没有体会，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羽绒服。”说着，边小琪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 “西州现在还是温暖如春，北京的气温已经低于零度。我只准备了羊绒衫，这下我不用怕冷了。小琪，你想得真周到。”说着，沈菁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一件跟她身上一模一样的羊绒衫，笑道：“我觉得这款羊绒衫不错，就买了两件。咱俩一人一件。” 边小琪马上试穿，照着镜子，笑道：“菁姐，你的眼光很好，大小合适，款式我也喜欢。谢谢你。”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沈菁笑道。 “菁姐，你先洗漱一下，然后，我带你去吃不一样的川菜。”边小琪说道。 （四） 边小琪领着沈菁，开车来到叶秋兰家。下车后，她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大纸袋子，又拿出两瓶红酒，带着沈菁上楼。 “小琪，这好像不是饭店。这是哪里？”沈菁问道。 “菁姐，等进了门，你就知道了。这里的川菜比饭店的好吃多了。”边小琪笑道。 叶秋兰给她俩开门，笑容满面地说道：“欢迎小琪妹妹，这位是？” 边小琪介绍道：“菁姐，这是叶秋兰。秋兰姐，这是我最好的闺蜜沈菁。她今天刚从西州来到北京。” 叶秋兰立即笑着对沈菁说道：“欢迎沈菁妹妹。外面冷，快进屋。” 沈菁也笑着说道：“秋兰姐，我是沈菁。打扰你了。” 沈菁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边阿姨好。” 边小琪笑着说道：“我忘了介绍你这个小不点了。菁姐，这是秋兰姐的女儿惠惠。惠惠，这是你沈菁阿姨。” 沈菁蹲下来，摸着惠惠的头，笑着说道：“惠惠小朋友，我是沈菁。见到你很高兴。” 惠惠仰着小脸，笑着说道：“沈阿姨，你真漂亮。” “你这个小不点，嘴真甜。来，这是阿姨给你的礼物。秋兰姐，这是给你的。”边小琪把两个纸袋子递给叶秋兰。 叶秋兰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琪妹妹，又让你破费了。来，赶紧坐。咱们马上开饭。” 今天上午，边小琪跟叶秋兰说沈菁要来北京，让她做几个拿手的川菜，来招待沈菁。她和沈菁进门时，六个菜已经做好了。 叶秋兰把一个小家收拾得整洁利落，惠惠浑身上下也很干净，沈菁觉得她是一个勤劳又爱干净的女人。在品尝了川菜后，她又知道叶秋兰是一个能干的巧手女人。她不禁好奇起来，笑着说道：“秋兰姐，小琪所言不假，你做的川菜比我在西州吃过的好太多。” 边小琪把带来的红酒给三个人倒上，笑着说道：“来，为秋兰姐有这样的好手艺，为沈菁同学有这样的好口福，我们一起喝一杯。” 这时，惠惠穿着边小琪给她买的新羽绒服，从卧室里走出来，说道：“边阿姨，羽绒服又好看又暖和，我好喜欢。”然后，她又开始流畅地背诵英语。沈菁听了，立即称赞道：“惠惠的发音很标准，说得很流利。” 叶秋兰高兴地说道：“沈菁妹妹，这都是小琪妹妹的功劳。她给惠惠买了VCD机，惠惠天天跟着光盘里的老师学。她可愿意学了。” “秋兰姐，惠惠的身体怎么样了？”边小琪问道。 “惠惠的身体基本上康复了。我觉得她也长高了。”叶秋兰高兴地说道。 “秋兰姐，等过了年，惠惠就可以去上学了。我已经帮她找好了学校。”边小琪说道。 叶秋兰又被感动得流泪了：“小琪妹妹，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来报答你。” 沈菁在一旁看着、听着，觉得边小琪和叶秋兰母女之间，一定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故事。 ------------ 第八十三章 沈菁的计划 （一） 回到宾馆，沈菁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再叫宾馆前台送来一个果盘，又从小冰箱里拿出冰块，倒上两杯酒，然后，对边小琪说道：“小琪，来，陪我喝一杯。再给我讲一讲你和叶秋兰母女之间的故事。” 于是，边小琪一边品酌威士忌，一边把她跟叶秋兰相识的过程、叶秋兰的遭遇以及给惠惠治病的过程，叙说了一遍。 沈菁听罢，感动不已，说道：“小琪，你和小姨，还有你表妹都真善良。叶秋兰母女遇到你们，真是幸运。”然后，又说道：“今天晚上，你带我去品尝叶秋兰做的川菜，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吃顿饭吧。说吧，你想让我也为她们娘俩做点什么？” 边小琪笑着说道：“知我者，菁姐也。”于是，她把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菁姐，帮助叶秋兰母女，单靠救济不是长久之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我想把叶秋兰的厨艺利用起来，筹划开一家主打川菜的饭馆。川菜在京城很受欢迎，凭叶秋兰的厨艺，一定能招揽住食客。如此一来，她们娘俩就可以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也了却我的一桩心事。”边小琪说道。 “我跟几个朋友谈过，准备一起合伙开这个餐馆。我准备去选一个合适的地角，资金一旦到位，就开始运作，期望饭馆能在春节后开张。”边小琪接着说道。 “要开这么一家川菜饭馆，先期预算投入资金至少需要五十万。我计划中的投资人有我表妹田歌、秦科的同学林海东、我公司董事长的儿子顾伟亮、我和菁姐，最大股东的占股比例不超过30%。我决定让你做最大股东，占30%股份；顾伟亮占20%；我占15%；田歌占15%；林海东占10%；叶秋兰占10%。为什么让你做最大股东？一是你有钱；二是你有运营酒吧的经验；三是你我和田歌的股份加起来占绝对优势，不至于因股东之间产生纠纷而导致对饭馆的经营失控。”边小琪继续说道。 “叶秋兰无需投资，她凭厨艺获10%干股。她负责前厅和后厨的总体管理，所以，她还要拿工资。股东不参与饭馆的日常管理，但要为饭馆的运转而出谋划策，去解决饭馆运营中遇到的问题。如果饭馆运营得很好，以后可以考虑追加投资，开连锁门店。”边小琪最后说道。 沈菁听完边小琪的想法，思考了一会，说道：“小琪，你的出发点是帮助叶秋兰，这没有错，但我觉得不太可行。” “第一，这世界上有叶秋兰这样遭遇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可能都去帮助她们。你已经帮叶秋兰很多了，想要再帮她，一定要好好想一想。你有创业的想法，这很好，但不能冲动。从我这两年创业的经历来讲，公司一旦开张，每天一睁眼就要面临着支付水电房租费和员工的工资。如果没有积累一定的资源和人脉，你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到那时，你不可能置身于外。反观作为一个打工者，则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不需要承担企业经营的风险，只要把你的聪明才智发挥到极致即可。”沈菁说道。 “第二，你学过法律，应该知道开公司的手续很繁琐。无论是有限责任公司，还是股份制公司，都有《公司法》在约束你的权利和责任。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既然做不到全力以赴，干脆就不去做。开饭馆的投资虽然不大，但你让几个合伙人单凭一腔热情，就去投资一个前途未卜的买卖，极有可能的结果是投资失败，最后连朋友也可能做不成了。我们能想到人性的善，也要想到人性的恶。”沈菁接着说道。 “第三，今天晚上，我观察叶秋兰，发现她勤快、爱干净、厨艺好，所以，我建议让她开一个个体川菜餐馆，让她一个人承担全部经营压力。如果她是一块做买卖的材料，即使做一个小饭馆，也该经营得红红火火，以此养活她和惠惠。假如她不是这块材料，你即使投入再多，到后来也只能是一场空。这意味着叶秋兰母女对你来说会是一个无底洞。”沈菁继续说道。 “第四，我建议只借给叶秋兰一部分钱，这样对她来说，既是压力也是动力。她要是赚了钱，愿意感恩的话，会主动偿还你。如果她赚不到钱，也就不用指望她来偿还了。就算是一次性帮忙，以后不再有任何瓜葛。你一定要当面把这一点对叶秋兰说清楚。”沈菁又说道。 “第五，如果叶秋兰把饭馆做大了，想要增加投资，我们再考虑追加投资。到时候，我们再谈股份分配的事宜，也不迟。这时，其他投资人也看到了希望，会抢着来投资。”沈菁最后说道。 边小琪听了沈菁的分析，说道：“菁姐，你说得非常在理，我需要再考虑考虑。如果叶秋兰连一个小饭馆都做不好的话，哪里敢指望她扩大规模？就按照你的意见，先做短期打算。我也会把利害关系跟她讲清楚。” “小琪，一个小餐馆的一次性投资不会超过五万。你已经帮了叶秋兰那么多，就由我来出这五万块钱。你不要对叶秋兰说钱是我的，就说是你借朋友的。”沈菁进一步说道。 “菁姐，你有善心，又大方，更有理性。我不如你。”边小琪笑着说道。 “哈哈，小琪，我就权当你拍我的马屁了。”沈菁笑道。 （二） 说完有关叶秋兰的事情，边小琪又说道：“菁姐，你这次进京不单纯是来述职吧。你有什么新的打算？” “小琪，让你猜对了。我打着述职的幌子，来跟齐国胜谈条件。当然也是来看你。”沈菁笑道。 “如果齐国胜不答应你的条件，你还会去继续经营你的酒吧吗？毕竟你在C公司挣的钱，没有你经营酒吧挣得多。”边小琪说道。 “小琪，我已经把酒吧交给唐文打理。唐文就是你在什刹海酒吧遇见的那个女歌手。你把我介绍给她，她就投奔我了。她也是我们川省人，歌唱得好，脑瓜也很机灵。算我俩有缘分，我给了她20%干股。她很有干劲，也是个干事的女孩，把酒吧替我打理得有声有色。酒吧一年也能收入个百八十万，有酒吧做保底，我就敢走出来，干别的事情。”沈菁说道。 “菁姐，你是不是又想单干了？”边小琪瞅着沈菁，突然问道。 “小琪，以前，我总想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地生活，也不太在乎挣多少钱。我加入了C公司后，才发现这世界上有太多挣钱的机会，只是我没有去想，也没有去干而已。你离开西州，勇敢地踏出第一步，你的决定是对的。因为你和秦科，我才歪打正着，踏进通信行业。通信行业的市场很大，利润极其可观。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我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三千多万的销售额，利润近六百万，这几乎是西南分公司前一年的利润总和。现在，我手里还有四五个项目，想留到明年去做。保守估计，我明年不用费多大劲就能完成销售额两个亿，业务增长率达300%，利润近两千万，利润增长率也达300%。到这个时候，我就不能没有自己的想法了。”沈菁跟边小琪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菁姐，你现在的工作压力大吗？沈叔叔是不是对你的工作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想起沈菁刚才说资源和人脉，边小琪问道。 “小琪，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沈益明同志的帮助也是必需的。以前，我太清高，不屑去利用手里的现成资源。现在，我想通了，既然有这样的阶梯和助力，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一定不能让沈益明同志犯错误，这是我的底线。蜀天科技的贪腐案，我必须引以为戒。利用好沈益明同志的资源，把握好商业游戏的尺度，有所为，有所不为。”沈菁继续说道。 “菁姐，你手里现在有足够的砝码，齐国胜也得掂量掂量你这个诸侯的分量了。”边小琪笑道。 沈菁没有接着边小琪的话往下说，而是问道：“小琪，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收入怎么样？不说10年以后的长期打算，就说近期和中期，你有什么打算？” “菁姐，我目前一年的收入应该有个六七十万。按照这个速度，想在短期内实现我的财务自由梦，还差得太远。现在，我在企划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清河家园二期和三期楼盘。等二期和三期的销售顺利完成，我再筹划正阳房地产去上市，拿到我应得的股份。到时候，正阳房地产一旦上市，我套现离场，实现我的财务自由梦。”边小琪把自己的规划也向沈菁说了出来。 “小琪，这是一个不错的规划。对了，你现在是房地产专业人士，你说我该不该买房？给我点建议。”沈菁笑道。 “菁姐，你问对人了。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呢。中国的房地产行业才刚刚起步，放长远来看，房价的上涨速度一定会超过收入的增长速度。尤其是对于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大城市，有钱人都想挤进来，所以，投资房地产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我已经买了一套房子。我计划在三年之内再买个七八套房子。我坚信10年后，北京的房价一定会让人瞠目结舌。现在是北京房价最便宜的时候，你有钱就赶紧买房。我在北京，我来操作。我在那里买，你就在那里买。北京的土地资源有限，我担心以后外地人在北京买房会被限制，必须当机立断。”边小琪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对沈菁说了出来。 “小琪，我现在手里有两百万，全都交给你，帮我买几套。”听了边小琪的话，沈菁下了决心。 “菁姐，我把蒋教授手里的钱也动员过来了。我已经看中了几个楼盘。咱俩这两天就去看看，立即出手。”边小琪说道。 (三) 俩人说完买房子的事情，沈菁又问起秦科的情况：“小琪，秦科升职以后，现在是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你俩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同居了？” “菁姐，你还不了解我？本小姐守身如玉。我和秦科有三年之约。现在是同住一栋房子里，不是同居。他有上进心，尊重我，关心我，体贴我，值得我去继续考察。”边小琪笑着答道。 沈菁的问话让边小琪想起当年的往事。一个追求她的世家子弟想霸王硬上弓，被她挠得满脸开花，落荒而逃。由此，那些暗恋她的男生对她只能敬而远之，她也落得一个“带刺玫瑰冰美人”的绰号。沈菁每天跟她形影不离，对她的情史了如指掌。想到这里，边小琪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一个农家小子能让你这高傲的冰美人痴情，也算是缘分。这家伙真有福气。”沈菁感慨道。 “菁姐，秦科连升两级，固然是因为他的技术出类拔萃，但这其中更有你的功劳。如果他想再升职，怎么也得过个三五年。他现在的年收入差不多有四十万。”边小琪接着说道。 “小琪，你想不想让秦科挣得再多点？或许他的年薪可以达到百万。”沈菁突然说道。 “菁姐，你不会是想把秦科挖走吧。”听沈菁这么说，边小琪马上明白她的想法。 “小琪，我这次来北京，就是有挖走秦科的打算，但我得征求你的意见。你先听我说，随着西南市场的扩大，我手下技术人员能力不足的问题越来越显现出来。我需要秦科这样的技术高手坐镇，有了他的支持，我就不担心项目会出问题。秦科也是我跟齐国胜谈判的筹码之一。只要你放手，我一定能把秦科挖到西州。”沈菁把她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菁姐，这我得好好考虑考虑。”边小琪犹豫起来。 “小琪，秦科在C公司北京总部，几年后，他充其量在职位再升一级，收入能再涨二十万。如果他愿意去西州，职位是主管技术的副总，收入至少能翻一番。”沈菁自信地说道。 “菁姐，你对齐国胜的人品和能力怎么看？”边小琪没有接着说秦科的事情，而是突然问道。 “小琪，从齐国胜提拔秦科这一点来讲，他没有过河拆桥，人品还说得过去。从他应对西南分公司突发事件的过程来讲，他的魄力和能力明显表现不足。他敢硬着头皮冲上去，有很大的投机成分使然。如果没有秦科鼎力相助，他解不了西南分公司的困局。C公司中国区总裁的位置对他来说是勉为其难，应该是好人缘给了他这个机会。遇到多事之秋，选择一个相对平庸的掌舵者，能够稳定中国区员工的心。在这一点上，C公司海外总部的管理层也不傻。这应该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危机度过去，资本家追求市场和利润的本性马上就会显露出来。守成容易，若要更深更广地快速拓展市场，齐国胜难当此任。他必须依靠各地分公司为他卖力，就看他有没有能力把控住这些地方实力派。我看很难。”沈菁分析道。 “菁姐，你愿意把跟齐国胜谈判的底牌给我看一看吗？”边小琪追问道。 “小琪，明年，齐国胜一定也想给总公司交出一份亮眼的答卷，以证明他的能力足以匹配中国区总裁的名分。按照我今年的销售业绩，我提出明年的销售计划是八千万。对此，他肯定不会满意。他想要我完成他的计划，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一是给政策，二是给人。首先，在完成总部下达的销售和利润指标的前提下，我每多挣一分钱，都算作西南分公司可以独自支配的利润，用于我西南分公司的发展。为此，我甚至可以送5%给齐国胜个人，只要他敢收。其次，他必须给我得力的技术人员做保障，那就是放秦科去西州，而且保留秦科在北京的位置。满足这些条件，我才能答应他要求的销售利润目标，否则，免谈。我相信在海外总部下达的销售压力面前，他会答应我的条件。如果他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不敢拍板，那我就去再代理另外一家公司的产品，来瓜分C公司的市场份额。我卖谁的产品不是卖？我明年的销售额可达两个亿，这个市场蛋糕的诱惑足够大，其它任何一家公司都会求之不得。如果因此丢了西南市场，齐国胜难逃其责。”沈菁更进一步分析道。 “菁姐，你有备而来。你应该已经成立了另外一个公司，以方便运作。另外，你有没有考虑也来北京？”边小琪立刻明白了沈菁的计划和心思。 “小琪，你说得对。我不打无准备之仗。市场决定一切，只要我的销售业绩摆在那里，外国资本家不会视而不见。我在西南地区深耕市场，广积人脉。有这个稳固的大本营，我就有跟她们讨价还价的资本。”沈菁霸气十足地说道。 “菁姐，我和秦科又要长期分离，我担心……”边小琪还是有所顾虑。 不等边小琪说完，沈菁一语道破她的心思：“小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其实可能只需要一年，秦科就能返回北京。有我帮你盯着秦科，你还不放心吗？你在北京稳扎稳打。你们俩人在两个不同的领域都把各自的才能施展出来，不好吗？再说，如果秦科连三年之约都守不住，他还值得你去爱吗？” “菁姐，你好像说服我了。”边小琪说道。 “小琪，我跟秦科透露了向齐国胜要人的想法，但并没有说是要他本人去西州。你要权作不知情。我会先找秦科详谈。”沈菁说道。 通过一番深入交谈，边小琪又对沈菁刮目相看。经过几个月的职场历练，一个曾经只追求自由和享受的沈菁，已经蜕变为一个足智多谋、干练果断的职场达人。接下来，这个美丽又多才的闺蜜会有怎样的成就，边小琪愈发期待起来。作为沈菁最好的朋友，她相信沈菁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对秦科的未来，她也决定放手一试。 ------------ 第八十四章 沈菁如愿以偿 （一） 第二天上午九点，齐国胜引领沈菁，准时走进会议室。俩人一路谈笑风生，让人觉得她俩的关系非同一般。 参加沈菁述职报告会议的高管已经就座。她们是销售总监项力、技术总监郑雨桐、人事总监管维维、财务副总监周春颖。除了周春颖，其他三位高管对沈菁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齐国胜把沈菁介绍给众人，再把她们介绍给沈菁。沈菁微笑着与她们一一握手问候。 郑雨桐立即从女人的角度来打量沈菁。沈菁长发挽起，明妆玉齿，未戴任何珠玉配饰。一身藏青色职业西装套裙，雪白高领羊绒衫，一双黑色高跟皮鞋。她没想到沈菁如此年轻，容貌又如此出众，远在自己之上。她所认识的漂亮女孩也只有边小琪能与沈菁有一比，所以，她不由自主地拿她们俩人作对比。两个人个头差不多高，都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干净利落。若说边小琪在容貌上更胜一筹，沈菁则在气场上更强大一些。沈菁面带微笑，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引人注目。 齐国胜致开场白：“欢迎西南分公司沈菁总经理来京。请沈总讲话。” 沈菁微笑着说道：“感谢齐总和各位同仁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听我代表西南分公司作述职报告。我的报告分四部分内容。” “第一部分内容是今年的销售业绩。各位都知道西南分公司今年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于两个月前接手西南分公司。不算许云龙之前的销售业绩，截止到11月底，西南分公司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三千多万的销售额，实现利润近六百万。” “第二部分内容是明年的销售计划。按照今年的销售趋势，西南分公司明年的销售目标是八千万，利润按照总公司指定的利润率达成。” “第三部分内容是西南分公司目前的人员构成。除了人事和财务人员，负责销售的员工6人，负责技术的员工8人。” “第四部分内容是西南分公司目前存在的问题。技术和销售人力短缺。若要完成明年的销售任务，至少需要有能力的销售人员10人以上，有水平的技术人员15人以上。” 沈菁言简意赅，不到十分钟就发表完述职报告，然后，请大家发表意见。 销售总监项力首先发言：“沈总年轻有为，用了不到两个月，就完成三千多万的销售额，给其它分公司做出了榜样，可喜可贺。按照目前的趋势，西南分公司明年的销售计划定得太低。沈总是不是可以考虑再提高50%？为此，总部销售部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 “首先感谢项力总监对我西南分公司今年所取得成绩的认可。我明年的销售目标已经比今年增加了25%，而且人均产值一点也不低。我们有多大能力就吃多少饭，不敢贪功。”沈菁立刻反驳项力的提议。 “沈总，你把需要增加的销售人力，尽可以报上来，总部会酌情予以批准。”人事总监管维维附和着项力的提议，说道。 “管总监，用人海战术来做销售的策略绝不可取。我需要的是最强的销售人力，能以一当十。我宁缺毋滥。”沈菁果断否决管维维的提议。 “沈总，只要你提出需求，技术部会全力支持你明年的销售工作。”郑雨桐没有细想沈菁的话，也跟着附和，以表现自己的高姿态。 “感谢郑总监的大力支持。我会向齐总提出我的具体要求。到时候，你可不能后悔啊。”沈菁笑着对郑雨桐说道。 郑雨桐一听沈菁的话，马上觉得这是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有些后悔，却也来不及了。 沈菁见几个人不说话了，又说道：“各位，我制定明年的销售目标是合理的，也是可行的。关于明年是否能完成更多销售任务，需要依靠西南分公司全体员工齐心协力，更要依靠总部大力支持。我觉得明年一切皆有可能。齐总，您说是不是？”沈菁把皮球踢给齐国胜，等待他说话。 凭着对沈菁的了解，齐国胜也觉得沈菁给出八千万的销售目标太低。沈菁要实现这个目标，会太轻松。她明年的销售目标起码也该是一个亿。齐国胜已经接到海外总部给他下达的销售任务，还想依靠沈菁来为他分担更多的压力。他盯着气场很强的沈菁，暂时没有明白她的意图，便回应道：“沈总制定的销售目标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代表总部表态，会全力支持西南分公司的工作。我也相信沈总会充分挖掘潜力，做出更大的销售业绩。既然沈总认为一切皆有可能，我会跟她进一步探讨更高销售目标的可能性。” （二） 会后，齐国胜在他的办公室里，跟沈菁细谈了一个多小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一致意见。沈菁承诺把西南分公司明年的销售目标提高到一亿零五百万；齐国胜同意沈菁把利润指标之外的利润留在西南分公司，由西南分公司独自支配；接受沈菁跟边小琪所说的那个5%；同意沈菁在北京总部任选两名技术人员和两名销售人员，到西州工作一年。 齐国胜既调动了沈菁的积极性，总公司的利益又没有损失，而且他个人账户会增加一笔额外收入。沈菁也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两人各得所需，皆大欢喜。 午宴开席之前，齐国胜向众人宣布沈菁新的销售目标。几个人都没有感到诧异，都觉得沈菁太会来事。她故意在会议上留下活口，给足齐国胜面子，把欲擒故纵的计谋用到家了。 沈菁和齐国胜的心情都很好，频频举杯。 沈菁跟郑雨桐碰杯时，笑着说道：“郑总，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啊。” 听了沈菁的话，郑雨桐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作声色地说道：“沈总，不知道我手下的哪一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你的得力干将秦科。”沈菁直言道。 “沈总，秦科的职位已经是总监了。”郑雨桐提醒道。 “郑总，请你相信我的魅力。”沈菁眉眼含笑地说道。 听了沈菁像是玩笑，又不像是玩笑的话，郑雨桐立刻为边小琪担心起来。 项力跟沈菁碰杯：“沈总真乃女中豪杰。项某佩服。” 沈菁笑道：“项总，你客气了。不过，我真配得上你仰慕。倒是项总不要食言啊。” “沈总，我没有具体承诺你什么。”项力说道。 “项总，我跟齐总指名要你的手下林海东来西州支持我。他已经答应了。” “啊？”项力听了沈菁的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郑雨桐回到办公室，立刻让秦科来见她：“秦总监，西南分公司的沈菁看上你了。你是怎么想的？” 秦科上午接到边小琪的电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笑着说道：“郑总，我不太明白你的话。我已经有边小琪了，不会再接受其他女孩。”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菁想把你调到西州，让你远离边小琪。你愿意吗？”郑雨桐见秦科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郑总，我愿不愿意有用吗？我能违抗领导的决定吗？”秦科悻悻地说道。 “只要你本人不愿意，我去跟齐总争取。”郑雨桐马上说道。 “谢谢郑总。”秦科马上高兴地说道。 郑雨桐去找齐国胜之前，先给边小琪打电话，把沈菁指名要秦科去西州的事情跟她说了。接着又说道：“小琪，我真替你担心。那个沈菁也很漂亮，只比你略逊一筹。她心怀叵测，当着我的面说要用她的魅力征服秦科。你一定不能让秦科去西州。” 边小琪听了郑雨桐的话，差点笑出来。她故作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雨桐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跟秦科说我的想法。但是，假如你的老大拍板支持沈菁，还能挽回吗？” “小琪，我刚才也跟秦科谈过话了。我现在就去找齐国胜。”郑雨桐说道。 “雨桐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边小琪说道。 “小琪，你都帮了我那么多忙，我能眼看着秦科的事，不管吗？”郑雨桐说的是实话。 郑雨桐见到齐国胜，也不客气，直接说道：“齐总，我们总部有权支配我们的人力。沈菁凭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即使有能力，也不能这么跋扈。如果她想要走我技术部的其他人，我没有意见。但秦科是我最得力的下属，我不想把他放走。这里是总部，是您说了算，而不是她沈菁。” 齐国胜看着生气的郑雨桐，说道：“雨桐，出了我的办公室，你这影响团结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沈菁把她明年的销售指标又提高了30%，给我分担了太多销售压力，我必须支持她。秦科只是离开北京一年，我答应沈菁还要保留他的位置，所以，你要兼任方案策划部总监一职。刚才项力也来找过我，我也是同样的意见。把林海东调走，他也要兼任企业客户部销售总监。你们不能只考虑自己部门的利益，要有大局观。这事就这么定了。” 郑雨桐没有从齐国胜那里得到想要的结果，只能忍气吞声。回到办公室，她又马上给边小琪打电话：“小琪，不知道这个沈菁给齐国胜下了什么迷魂药，齐国胜死活不松口。对不起，秦科只能去西州了。小琪，你是没看到那个沈菁有多么张扬和霸道，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你一定要多个心眼，多嘱咐秦科几句。” 边小琪叹了口气，说道：“雨桐姐，你已经尽力了。谢谢你。既然结果不能改变，那就顺其自然吧。我和秦科如果由此而不能走到一起，只能说明我俩的感情还没到牢不可破的地步，也就不值得我去珍惜。即使这样，我们女人也一定要爱自己，爱家人。我把这句话送给我自己，也送给你。” 郑雨桐又把秦科叫进她的办公室，说道：“秦总监，很遗憾，你去西州的结果不能改变。好在北京总部的位置还给你留着，一年后，你就会回来。在这里，我必须替小琪说句话，你不能见异思迁，否则，我就没有你这个朋友了。” 秦科真诚地说道：“郑总，谢谢您为我操心。我明白您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 (三) 在郑雨桐、项力、管维维和周春颖四位总监的陪同下，沈菁参观C公司北京总部的各个部门。她的美丽、她的高傲、她的气场完全把四位总监遮掩住了，也把总部员工的眼球吸引住了。她一离开，员工们马上纷纷议论起来，打听她是何方神圣。等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南分公司一把手沈菁，不论男女，都暗自倾慕。 此时，齐国胜把秦科和林海东叫到他的办公室，说道：“项力总监和郑雨桐总监都找你俩谈过话了吧。你俩这两天把工作交接完，就跟沈菁一起去西州。我不想多说别的，只要求你俩一定要听从沈菁指挥，努力工作，完成明年的销售任务。如果沈菁跟我说你俩没有做到尽职尽责，那我给你俩留的退路也就没有了。” 俩人立刻表态，说道：“齐总，如果我们的工作不能让沈总满意，我们也就没脸回来见您了。” 走出齐国胜的办公室，林海东唉声叹气道：“老六，这一走就是一年，我怎么去对孟长雪说这件事？我俩才确定了关系，还没热乎几天，就要长时间分别，我哪受得了啊？沈菁是不是故意的？” 秦科笑道：“老四，咱俩半斤八两，同命相怜。谁叫你工作这么出色呢？你接受考验的时候到了。” “你是不是早就从边小琪那里得到了消息？你应该早告诉我，让我有所准备。”林海东说道。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沈菁只是告诉我她需要人，还让我去找人谈话。我已经找人谈过了，但没有人愿意去西州。我也没想到她会干脆直接点将。你有什么要准备的？你是不是舍不得你总监的位置？”秦科说道。 “是也不是。反正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林海东说道。 俩人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热，又被郑雨桐和项力叫去开会，说是沈菁召集她们一起开会。 一见到她们四个人，沈菁立即起身，微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沈菁首先对郑雨桐和项力说道：“感谢郑总和项总大力支持西南分公司，把你们最得力的干将拱手相让。等我明年完成齐总下达的销售任务，一定对你们二位表示最诚挚的答谢。” 项力貌似很豁达，笑着说道：“沈总，你是地方实力派。连齐总都如此器重你，我不敢阳奉阴违。如果林总监在工作中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还请你多多海涵。” 面对项力的挑衅，沈菁针锋相对，笑道：“我就权当项总说的是心里话。关于林总监的工作，我相信我的眼睛，就不用你操心了。” 郑雨桐虽然忌惮沈菁，但也不想被她的气场压住。她淡淡地说道：“沈总，你的眼睛看人是很准。不过，我相信一年后，沈总不会再次强人所难，会让秦总监完完整整地返回总部。” 沈菁一下子看出郑雨桐的心思，一语双关地笑道：“郑总，到时候，我们让事实来说话。” “好了，如果两位总监再没有什么话要说，就可以回去了。我要单独跟秦总监和林总监谈工作。”沈菁开始下逐客令。 见郑雨桐和项力不高兴地离开会议室，秦科和林海东对她们之间的唇枪舌剑惊诧不已。他俩都觉得沈菁的锋芒太亮眼。 看着哥俩的神态，沈菁笑道：“欢迎你们两位加入西南分公司。你们有什么想法，就当面说出来。” 林海东和沈菁只见过一面，有所顾忌，便没有开口。秦科和沈菁很熟，笑着说道：“沈总，感谢你不远千里来到北京总部，诚邀我加入西南分公司。我愿意和沈总风雨同舟。海东和我是大学同班同学，我说话就不藏着掖着了。刚才你不给项力和郑雨桐两位总监留一点情面，把我俩都惊着了。” “她们以为天子脚下的九品芝麻官到了地方上，就该高高在上？就该被人敬着？我客气一点，她们就话里有话，冷嘲热讽。她们错了。我靠的是我的实力，用不着看她们的脸色。未来还不知道谁求着谁呢？”沈菁冷笑道。 在短短几个月里，沈菁就由一个笑容可掬的酒吧老板娘变成了一个气场强大的职场丽人。秦科看着她，觉得这变化太大，一时恍若梦里。 “秦总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变化太大了？”沈菁一下子就猜到秦科的心思，笑着说道。 秦科点点头，说道：“回想一下，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沈菁。” “我不喜欢说大话。西南地区的市场很大，我缺的是人。只要有了人，做西南分公司的业务，只是我明年的小目标。关于工作，我们有多的是的时间去考虑，去做。除去工作，友情也不能缺。今天晚上我做东，让我们先叙友情。林总监，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你有什么顾虑吗？” 不等林海东说话，秦科抢着说道：“沈总，林海东对工作没有任何顾虑。他只是顾虑他的女朋友会不会跟着别人跑了。” 沈菁笑道：“男人有了事业，只会让女朋友盯得更紧，她还怕你跑了呢。今天晚上，林总监把女朋友也一起带来，我来跟她说道说道。” 林海东开口了：“沈总，你能把西南分公司明年的销售计划先透露给我们俩吗？” “我对外宣称，和齐国胜定下的销售目标是一亿零五百万，但我实际上想做到两个亿。这就意味着需要你俩帮我招兵买马。如果招不到能干的人，你俩就是累死也要完成我的销售目标。” 沈菁的计划把秦科和林海东再一次惊住了。 “凡是总部愿意到西南分公司工作的，薪水按照总部发给的数额翻倍。你俩如果看中了总部的人，就去找她们谈。最后把名单给我，我去找齐国胜要人。秦科担任技术副总，主管全部与技术有关的业务；海东担任销售副总，主管全部与销售有关的业务。我给你俩每人租赁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对于总部的其他人，两个人合住一套。你俩的薪水在翻倍的基础上，基本可以达到百万。应该只会多，不会少。你俩还可以两个月回京探亲一次，时间为三天，报销路费。” 林海东和秦科又一次被沈菁的许诺给惊住了。 林海东抢话道：“沈总，我就是累死也愿意。” 秦科笑道：“海东，你不能死，不然，你女朋友会跟着别人跑了。” 秦科的话让沈菁哈哈大笑起来。 ------------ 第八十五章 京华揽胜 （一） 晚上，沈菁在下榻的皇冠假日酒店，设宴招待边小琪和秦科一行几人。 边小琪下午给田歌打电话，说沈菁来到北京。田歌不到下班时间，就背着单反相机，奔到边小琪的办公室。边小琪驾车，带着孟长雪和田歌，来到宾馆时，沈菁和秦科、林海东已在候着了。 因为孟长雪不认识沈菁，边小琪就在车上把沈菁的计划简略地说了一遍。孟长雪既为林海东感到高兴，又为林海东要远行而担心。边小琪让她不要顾忌，有什么顾虑就当面说出来。 边小琪把沈菁介绍给田歌。田歌握着沈菁的手，笑着说道：“菁姐，我早就听我姐说过你，说你是一个奇女子。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不但漂亮，而且气场很强大，一看就是一个女强人。” 沈菁知道田歌是边小琪的表妹，又知道她帮助叶秋兰的事情，立刻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又见田歌活泼可爱，风风火火，快言快语的劲头，便更喜欢她了：“田歌妹妹，我也听小琪说起过你，也想见到你。你朝气蓬勃，青春靓丽，真像一名在校大学生。” “菁姐，我就是P大的一名在校学生。现在《京华时报》做实习记者，明年才能毕业。长雪姐现在是总监，我姐现在是副总，菁姐现在是老总，我真羡慕你们。你们只比我大个两三岁，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田歌说道。 “妹妹，你是名校才女，职业也很好。无冕之王，很受人尊重。你的工作不是谁都能干的。”沈菁笑道。 “菁姐，名声是好听一点，就是挣钱太少。所以，你们干好了，可得提携提携我。”田歌的话把大家引得哈哈大笑。 “妹妹，你这次能不能跟我一起回西州，去采访我公司一次？一切费用由我来承担。我还要支付你的辛苦费。”沈菁笑着说道。 “菁姐，一言为定。”田歌马上答应下来。 边小琪把沈菁介绍给孟长雪。沈菁握着孟长雪的手，看着她文静、优雅、挺拔的身姿，笑着问道：“长雪，你很漂亮。你在哪里高就？” 孟长雪笑着说道：“菁姐，我和小琪姐在一个公司。她是我的顶头上司。” 听了孟长雪的介绍，沈菁立即了然她和林海东关系的由来，笑道：“我相信小琪的眼光。你们俩会是京城地产界未来的绝代双姝。某些人之所以为你们乐不思蜀，我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菁姐，长雪貌似纤弱，她可是跆拳道三段高手。两三个一般的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沈菁笑道：“有长雪在，我不担心小琪的人身安全，我倒是开始担心某人的人身安全了。林海东同学，我说得对不对啊？” 大家哈哈大笑。一向洒脱的林海东也不好意思起来，但心里觉得很甜蜜。 田歌拿出单反相机，给大家分别拍照。她先给自己和沈菁拍了一张合影；然后与边小琪、沈菁、孟长雪四个人合影一张；再给沈菁、林海东和秦科拍了一张三人合影。沈菁和边小琪一张两人合影；边小琪和秦科一张合影；孟长雪和林海东一张合影；最后是她自己和边小琪一张合影。她想得很周到。 菜上桌，酒斟满。沈菁举起酒杯，豪迈地说道：“我把秦科和林海东拉到西州，为的是打出一片更大的天地。在机会面前，我们都要乘势而上，而不是犹豫不决。他俩的工作会忙得看不见太阳，但也累不死。职场上难免灯红酒绿和声色犬马，有时业务需要，他们得逢场作戏，但我眼里揉不进沙子，绝不允许他们红杏出墙。请小琪和长雪放心，我一定会完璧归赵。” 田歌打趣道：“菁姐，你的话真给我们女生长志气。从此以后，林同学和秦同学的日子就暗无天日了。” 林海东笑道：“我不怕工作累，怕的是孟长雪同学的功夫。早知道她有功夫，我还真不敢追她。” 秦科打趣道：“海东，你现在后悔，来得及。” “不，我绝不后悔。”林海东掷地有声地说道。 孟长雪笑着说道：“已经有一个人领教过我的功夫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 林海东立即说道：“孟长雪同学，你不会有机会了。” 边小琪笑道：“你俩要互相监督，我们又有耳目，我和长雪可以放心了。” 田歌说道：“还有我呢。我这无冕之王可不是浪得虚名，而且，我的小说还在等素材呢。” 大家又被田歌的可爱引得大笑起来。 吃完晚饭，林海东和孟长雪离开饭店。 田歌抱着边小琪的胳膊，说道：“姐，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想跟你一起睡。” “我这两天和菁姐一起住宾馆，你也来挤一挤。你是北京通，这两天就陪着我俩来个京华揽胜。你有时间吗？”边小琪笑道。 “太有了。我可以给你和菁姐当导游和摄影师。”田歌马上说道。 看到秦科站在一旁，田歌又说道：“姐夫他怎么办？” “我们不管他。他离开北京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晚上可以见面。”边小琪说道。 秦科走后，三个年轻女孩在沈菁的房间里，一边品着威士忌，一边有说有笑，一直聊到了半夜。看着单纯可爱、家世不凡的田歌，沈菁越发喜欢她。 （二） 早餐后，边小琪驾车驶往八达岭长城。 车驶进关沟，田歌开始给她俩介绍八达岭长城。 八达岭长城位于京北军都山的关沟古道北口，是万里长城的精华部分。八达岭这个名字，最早见于金代诗人刘迎的长诗《晚到八达岭下，达旦乃上》和《出八达岭》中。在元代，这里称北口，是与位于京北昌平境内的南口相对而言。从南口到北口，中间是一条40里长的峡谷。峡谷中有万里长城的著名关口居庸关，这条峡谷因此得名关沟。八达岭高踞于关沟北端的最高处。 居庸关是“天下九塞”之一，“太行八陉”之八，号称“天下第一雄关”。居庸关得名，始自秦代，相传秦始皇修筑长城，将囚犯、士卒和强征来的民夫徙居于此，取"徙居庸徒"之意。汉代沿称居庸关。三国时代名西关。北齐时改称纳款关。唐代有居庸关、蓟门关、军都关等名称。居庸关与紫荆关、倒马关、固关并称明朝京西四大名关，其中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又称内三关。 边小琪在居庸关停车场驻车。三个人游览了居庸关关城，并登上一小段居庸关长城。然后，继续向八达岭前进。高速路两旁的深涧和叠嶂，险峻又雄奇，让沈菁和边小琪赞叹不已。 八达岭名称的由来应该是明代《长安客话》的解释最为可信：“路从此分，四通八达，故名八达岭，是关山最高者。”八达岭是居庸关的外口，向北可往延庆、赤城、蒙古，向西可去张家口、怀来、宣化、大同，向东可到永宁、四海，向南可抵昌平、北京，可谓是四通八达，所以，它是古代一条重要的交通要道和防卫前哨，素有“京北第一屏障”之称。 八达岭见证了中国历史上的许多重大事件。第一帝王秦始皇东临碣石后，从八达岭取道大同，再驾返咸阳；辽国肖太后巡幸、元太祖入关、元代皇帝每年两次往返北京和上都之间、明代帝王北伐、李自成攻陷北京、清代天子亲征，八达岭都是必经之地；在近代史上，慈禧西逃泪洒八达岭，詹天佑在八达岭主持修筑中国自力修建的第一条铁路“京张铁路”。这里留下了许多历史典故和珍贵的历史回忆，是历史名地。 到达八达岭长城，她们先游览关城。关城建于明弘治十八年的1505年。刻有“居庸外镇”额题的东门建于明嘉靖十八年的1539年。刻有“北门锁钥”额题的西门建于明万历十年的1582年。两门均为砖石结构，券洞上为平台，平台南北各有通道，连接关城城墙，台上四周砌垛口。 田歌在关城的东门和西门前，分别给沈菁和边小琪拍了合影和单人照，然后，领着她俩攀登南段长城。 八达岭长城的城墙高6米到9米，平面呈梯形，底宽6.5米到7.5米、顶宽4.5米到5.8米。大部城墙的顶部宽阔平坦，可容“五马并骑、十人并行”。 从关城到南四楼，城墙长度不到700米，高度却上升了127米，平均每6米即上升1米。南三楼和南四楼之间，山势陡峭，城墙逶迤约500米，最险要处的坡度可达70度。 此时已是寒冬时节，京北大山里的温度明显要比北京城里低四五度，游客不多。天空灰蒙蒙的，不见太阳，感觉像要下雪的样子。三个女孩年轻，体力好，有说有笑，兴致勃勃地快速攀登。虽然长城上寒风凛冽，她们的额头却都出汗了，没有觉得一点寒冷。 沈菁的白色羽绒服下是一件白色羊绒衫，红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显得活力四射；边小琪的白色羽绒服下是一件黑色羊绒衫，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显得沉稳大方；田歌的暗粉色羽绒服下是一件天蓝色羊绒衫，白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显得秀丽清奇。她们轮流做出各种搞笑动作，要么跳跃、要么仰头、要么俯首、要么对视、要么搂抱。妖娆的身姿伴着夸张的表情和嬉闹的音声，让这冷默的长城也变得灵动起来。 爬过最陡峭的一段阶梯，到达南四楼的最高点。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只见气势磅礴的长城盘旋延伸于南北群峦峻岭之中，看不见尽头。 看着长城雄伟险峻的风貌，面对着重峦叠嶂，三个人激动不已，大声呼喊起来：“长城，我来了......” 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沈菁和边小琪在南方难见下雪，兴奋地张开手掌，接住那轻盈落下的雪花，眼看着雪花慢慢融化在手掌心里。 田歌高兴地说道：“小琪姐，菁姐，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比往年晚近一个月。我从来没有在长城上见过雪花飘洒，是你俩带来了这洁白如玉的雪花。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 沈菁高兴地说道：“田歌妹妹，我也觉得真幸运，能在漫天飞雪中登长城。”然后，她情不自禁地吟咏起《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边小琪称赞道：“菁姐，声情并茂。应景、应时、应情。”她又对田歌说道：“妹妹，面对这漫天飞雪和雄伟壮丽的长城，我们是不是该各作诗一首啊？我先来。” 说完，边小琪高声吟咏起来：“冬到燕山遽变颜，漫天飞雪映重关。风中登眺长城影，已作龙潜峻岭间。” 沈菁被边小琪的情绪感染，也即兴吟咏起来：“玉絮纷扬落敌楼，长城隐影雪烟稠。娇娥傲立迎寒色，水墨天成画中游。” 田歌笑着说道：“两位姐姐的诗好有气势。我也要吟咏一首。”然后，也吟咏道：“雪下见瑶峰，长城渐隐踪。回头惊却步，玉女喜相逢。” 吟诵完诗词，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互相看着，哈哈大笑，笑声把雪花都惊停了。 (三) 八达岭上的落雪把长城和山林都染白了。边小琪从未在下雪天开过车，担心路上的积雪会影响行车安全，便小心翼翼行驶在山路上。等上了八达岭高速，发现路上的雪已经融化，便不再紧张。等到了城区，发现竟然一个雪花也没有落下。 中午，边小琪请沈菁和田歌到前门大街，吃“全聚德”烤鸭。这是“全聚德”的第一家烤鸭铺子，创建于1864年，历史悠久。来北京的外地人都愿意到这里吃烤鸭，说这里的烤鸭最正宗。 站在烤鸭铺子门前，看着门楣匾额上“全聚德”三个金色大字，沈菁惊奇地说道：“三个字苍劲有力，浑厚醒目，但这个‘德’字是个错字，中间少了一横。” 田歌笑着说道：“菁姐，这个‘德’字为什么少了一横，这里面还有故事呢。‘全聚德’的创始人是河北冀县人杨全仁，他请秀才钱子龙书写‘全聚德’三个大字。有人说，当时杨老板把钱子龙请来，两人对饮，得知钱子龙书法非常好，马上拿出笔墨纸砚，请钱秀才题个字。钱秀才由于多喝了两杯，精神有些恍惚，一不留心，把‘德’字忘写了一横。还有人说，当时杨全仁创业时，为让雇佣的伙计能跟他同心协力，故意让钱秀才少写一横，表示大家心上不能横一把刀。” 边小琪自幼练过书法，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笑着说道：“妹妹，这应该只是传说。在古代，‘德’字有两种写法，可以有横，也可以没有横，两种写法都正确。北宋真宗年间铸造的‘景德通宝’的‘德’字就没有横，而明朝宣宗年间铸造的‘宣德通宝’的‘德’字就有横。” 沈菁笑道：“不愧是京都，一家‘全聚德’就有这么多故事和知识，让我长见识了。” 走进铺子，眼前是传统的八仙桌、青色地砖、木制阁楼、黑漆柜台。伴着青衣小帽伙计们热情的吆喝声，传统怀旧的老北京文化风貌尽收眼底。 爬了一上午的长城，也累了、饿了。三个女孩大快朵颐，一只皮脆肉嫩，鲜美酥香的烤鸭很快就被一扫而光，都大呼过瘾。 田歌又说道：“两位姐姐，下次我们去吃‘便宜坊’的烤鸭，味道就又不一样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妹妹，说来听听。” “姐，‘全聚德’采用挂炉、明火烧果木的方法烤鸭子，烤出的鸭子皮质酥脆，肉质鲜嫩，飘逸着果木的清香。挂炉烤鸭是依靠热力的反射作用来烤制鸭子，火苗发出热力，由炉门上壁反射到炉顶，将顶壁烤热后，再反射到鸭身。挂炉烤制的方式火力猛烈，鸭子皮下脂肪化掉，烤成的鸭子皮脆肉嫩。”田歌把“全聚德”烤制鸭子的方法说了出来。 “‘便宜坊’采用焖炉烤鸭子，凭炉墙热力烘烤鸭子。炉内温度先高后低，温度自然下降，火力温而不烈，因而鸭子受热均匀，油脂水分消耗少，皮和肉不脱离。烤制过程中，鸭子不见明火，所以，烤鸭表面没有杂质。焖炉烤出的鸭子外皮酥脆，内层丰满，肥而不腻，有一种特殊的香味。”田歌又把“便宜坊”烤制鸭子的方法说了出来 边小琪补充道：“挂炉烤鸭是北京本地特色，焖炉烤鸭则是南京特色。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把皇宫内的烤鸭高手也一并带到了北京，由此，将南京的地方文化以及饮食习惯也带到了北京。明嘉靖时期，烤鸭的配方与制作方法流传到了民间。北京的第一家烤鸭店‘便宜坊’应该是宣武门外米市胡同的那一家，历史要比‘全聚德’更悠久。” “一般人只知道吃，哪里知道一只烤鸭都有这么多讲究和历史？北京到处都是文化。好，下一次我请大家吃‘便宜坊’烤鸭。我以后要经常来北京。”沈菁又感叹道。 边小琪笑道：“菁姐，没准你很快就会长住京城了。” “到时候，我和两位姐姐就来个铿锵玫瑰三人行，吃遍北京城。”田歌拍手称快道。 ------------ 第八十六章 景山抒怀 （一） 边小琪、田歌和沈菁从“全聚德”烤鸭店出来，开始逛前门大街。 前门大街是北京著名的商业街，北京最著名的“大栅栏儿”也在其中。它位于京城中轴线上，北起前门月亮湾，南至天桥路口，长800多米，行车道宽20米，民众俗称它为前门大街。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建外城前，这里是皇帝出城赴天坛的御路；建外城后，就成为外城主要的南北街道。明、清、民国时期，皆称它为正阳门大街。1965年，才正式定名为前门大街。 前门大街现在是步行街，不允许一般车辆通行，只有老北京的叮当车可以“招摇”过市。大街两侧都是悬挂黑底金字匾额的老字号门店，一字排开，有近百家。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尽显京城的文化底蕴。走在前门大街上，让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一百年前的老北京。 走到熙熙攘攘的大栅栏，她们三人踏进始建于1853年的“内联升”布鞋店。“内联升”以制作千层底布鞋而闻名中外。手工制作的布鞋，具有舒适、透气、吸汗、养脚的优点。边小琪顺手买了两双一脚蹬的黑布千层底男布鞋，又买了两双系带的女布鞋。 田歌说道：“姐，这几双‘内联升’布鞋不但贵，而且也不适合你。这都是中老年人穿的布鞋。” “妹妹，你这次跟菁姐去西州，就住你大姨家，睡我的房间。你去见你大姨，不能空手，就把这两双鞋送给你大姨和你姨父，她们喜欢这样的布鞋。菁姐，这两双布鞋是我买给沈叔叔和杨阿姨的。”边小琪笑着对田歌和沈菁说道。 “我好不容易来趟北京，也得给家人买点礼物。我正发愁买什么呢，小琪提醒了我。你买鞋子，我就买帽子。我买哪一个品牌的帽子呢？”沈菁笑着问道。 “菁姐，你就买‘马聚源’的帽子吧。‘马聚源’也是一家久负盛名的老字号，始建于清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它生产的帽子，因用料讲究、做工精细、货真价实、品种齐全、花色繁多而著称于世。”边小琪说道。 田歌笑道：“在清末民初，北京城曾流传着一个顺口溜：头戴马聚源，脚踩内联升，身穿八大祥，腰缠四大恒。今天两位姐姐已买其二，这礼物足以代表北京的地方特色，你们的老爸和老妈肯定喜欢。” 于是，沈菁去大栅栏的“马聚源”帽子店，买了两顶秋冬款羊毛中年男士休闲礼帽和两顶秋冬款羊毛中年女帽。顺便交给田歌两顶帽子，让她一并带给边国宁和蒋苏梅教授。 “两位姐姐想得真周到。我可不可以分两次给我大姨送礼物？这样，我就有两次机会去见我大姨了。”田歌的话把沈菁和边小琪逗得大笑起来。 边小琪又塞给田歌两千元钱，说道：“妹妹，你从西州回来，记着也给小姨和姨父买点礼物。” 田歌把钱装进包里，笑道：“当妹妹真好，姐姐会替妹妹把什么都考虑到了。” （二） 姐妹三人把买的鞋帽放进边小琪的车里，然后，离开前门大街，穿过正阳门，踏进天安门广场。围着人民英雄纪念碑看了一圈，再穿过长安街，跨过金水桥，穿过天安门，来到午门，进入紫禁城。 现在的故宫还是只能让游人看建筑，不能进入宫殿内参观。她们三人都曾经游览过故宫，对这种红墙金瓦的宫殿，产生了审美疲劳。看了几眼依旧金碧辉煌的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穿过乾清宫、坤宁宫、御花园，走出神武门，向景山公园走去。 田歌特意领着边小琪和沈菁先去景山东麓，看崇祯帝朱由检自缢的地方。 李自成于1644年3月攻入北京，崇祯帝于3月19日逃到景山。这里原有一株向东倾斜的低矮老槐树，崇祯自觉有愧于祖先基业，以腰带自尽于这颗歪脖槐树上。清军入关后，为笼络人心，将此槐树称为“罪槐”，用铁链锁住，并规定清室皇族成员路过此地，都要下马步行。文革期间，老槐树被当作“四旧”砍掉，铁链也不知去踪。1981年，在原址新移栽一棵古槐。1996年，景山公园管理处将东城区建国门内北顺城街7号门前一株有一百五十多年树龄的古槐，移植至“罪槐”原处，替代1981年移植的那棵小槐树。因此，她们三人看到的“罪槐”也是一颗赝品槐树。 看完崇祯自缢处，三人自东向西，依次游览五方亭：周赏亭、观妙亭、万春亭、辑芳亭、富览亭。万春亭位于景山最高处，是北京南北建筑中轴线的基点，是北京中轴线上的制高点。站在万春亭上，可以一览故宫全貌。 站在万春亭上，边小琪看着宏伟壮丽的紫禁城，略一思考，吟咏出一首《七律·登景山观紫禁城有感》： 景山回首眺龙楼，紫禁城头紫气收。 金碧辉煌三殿矗，灰飞烟灭两朝休。 且将社稷居私产，不为民生担祸忧。 史海钩沉须记取，万家福祉是长谋。 沈菁称赞道：“小琪，借古喻今，有思想。我也来一首。”接着，她吟咏出一首《七律·观崇祯自缢处有感》： 煤山自缢帝崇祯，槐树无辜担罪名。 关外起兵皇太极，关中作乱李自成。 优柔寡断穷方略，专横多疑杀俊英。 志大才疏悲误国，甲申至死未清明。 边小琪称赞道：“菁姐，你把崇祯的性格特点都概括到了。他刚愎而又多疑、急功近利而又优柔寡断、虚荣而又缺乏担当、专横残暴而又刻薄寡恩，导致其对军国大事决策失误，从而加速了明王朝的灭亡。其实他就是志大才疏，缺乏治国的雄才大略。 田歌笑道：“两位姐姐垂范，出口成章，小妹我也不甘落后。”说完，她也吟咏出一首《七律·游览故宫和景山感怀》： 朱棣迁都定北京，闯王破鼎缢崇祯。 万春亭见龙旗换，紫禁城观帝位争。 社稷千秋如幻梦，江山几代必禅更。 桂宫兰殿空佳景，多少辉煌只梦萦。 边小琪赞道：“妹妹，你的七律也很应景、应情。” 沈菁也赞道：“我们不分伯仲。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希望以后有更多这样的机会，一起旅游，一起吟诗。” 田歌笑着说道：“我很少吟诗，今天完全是被两位姐姐感召了。可惜秦大诗人没有来，否则，他一定能吟出更精彩的诗词。” “我也相信秦科能不输我们姐妹三人。”边小琪笑道。 （三） 三个美丽时尚、青春飞扬的女孩一边说笑，一边吟诗，成了寒冬里景山上一道靓丽的风景，引来很多游人观望。 一位坐在万春亭廊栏上歇息的老者看着姐妹三人，笑着打招呼：“美丽的姑娘，你们三人的诗很棒。你们是外地来北京旅游的吗？” 田歌快人快语，笑着说道：“阿姨，您好！我是北京的，我叫田歌。您贵姓？您贵庚？您就一个人吗？” “我叫端木梅英。今年70岁了。以前是P大的老师。我只有一个人。”老者微笑着说道。 边小琪打量端木梅英，见她满头银发，脸色白净，皱纹不多，腰板笔直，很儒雅，也很有气质，像一位学者，感觉有六十岁的样子，正微笑地看着她们三人。 田歌又立刻说道：“端木老师，我也是P大的。”然后，指着边小琪和沈菁说道：“这位是我的表姐边小琪，她现在北京工作。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沈菁，她现在西州工作。” 沈菁走近老者，微笑着打招呼：“端木老师，您好。我是沈菁。” 边小琪也跟端木梅英打招呼：“端木老师，您好。我是边小琪。” “姑娘们，你们都青春靓丽，真让我羡慕。”端木梅英笑着说道。 “端木老师，您也很年轻啊！您如果不说年龄，我还以为您才过六十岁呢。”边小琪笑着说道。 “小琪姑娘，你一下子让我年轻了十岁，我真高兴。我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有时间就来我家，我们一起弹琴、吟诗、作画。”端木梅英笑道。 “端木老师，我妈妈也是老师。我愿意与您这样的知识分子交往，听您讲那些民国年间的人和事。我和我妹妹都会弹钢琴和琵琶。等有时间，我们一定登门拜访您。这是我的名片。”说着，边小琪把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端木梅英。 沈菁和田歌也把自己的名片双手呈上。 “三个年轻有为的姑娘。”端木梅英看着名片，感慨道，然后，让她们三人记下她的电话号码。 三人跟端木梅英道别，顺着景山西坡，走下景山，时间已近薄暮时分。 田歌说道：“如果是夏天，我们可以直接出景山公园西门，到一街之隔的北海公园里游玩。现在天快黑了，显然不可能了。姐，我走了一个下午，中午的烤鸭早就消化完了，想去吃晚饭了。我还想吃肉，你不会笑话我吧。” 边小琪笑着说道：“妹妹，你想吃啥就吃啥。你对北京熟，我和菁姐都听你的。” “姐，我们去吃东来顺涮羊肉，就去王府井的那个店。吃完饭，我们还可以逛一逛王府井的夜景。”田歌立即提议道。 沈菁笑着说道：“就听田歌妹妹的。寒冬里最适宜吃火锅，我也想尝尝跟四川火锅味道不一样的北京火锅。小琪，你把秦科和林海东也都叫过来，我请客。” “菁姐，在进景山公园之前，我已经给秦科打过电话，说晚上要在前门一带吃饭。他和林海东现在应该在路上了。秦科有车钥匙，我让他把车从前门大街开到王府井，我们从这里直接去王府井。”边小琪说道。 接到边小琪的电话时，秦科和林海东、孟长雪已经从前门地铁站里走出来。找到边小琪的那辆帕萨特，林海东当仁不让，驾车向王府井驶去。他的驾驶技术比秦科好，路也熟，很快就到了新东安。边小琪她们三人打车来到王府井的东来顺饭庄，秦科和林海东已经点好菜，在等她们。 （四） 看着古朴的紫铜火锅、红白相间的羊肉片、香浓清淡的口蘑汤、咸甜酥脆的精美小点心，田歌给沈菁和边小琪介绍道：“姐，老北京有‘东来顺、南来顺、西来顺、又一顺’四大顺，都是有名的清真馆子。东来顺位居四大顺之首，东来顺火锅是北京名吃，从1914年至今，已有近百年历史。老北京采用景泰蓝全铜作为火锅锅具，优雅的蓝与富贵花相映衬，顶盖上轻烟袅袅，别有一番意趣。东来顺采用清汤涮肉，底料包括海米、葱花、姜片、口蘑汤。东来顺的羊肉可用‘薄如纸、软如棉、齐如线、美如花’来形容，肉质细嫩，色泽鲜艳，刀工精美，薄厚均匀，排列整齐，形如手帕。切出的肉片舒展开来，放在青花瓷盘上，透过肉片，盘子上的花纹清晰可见。一涮即熟，久涮不老，每盘肉都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东来顺涮肉调料很有讲究，一般是由七种原料调制而成，使用时以麻酱、酱油为主，韭菜花、酱豆腐为辅，虾油、料酒少许，辣椒油自由。” 林海东笑道：“我以前吃东来顺火锅，从来没有在意这些，每一次都是风卷残云，吃个肚圆。今天听田歌同学这么一介绍，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 边小琪笑道：“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胃口大开。听了田歌妹妹的介绍，就更想吃了。” 沈菁不说话，提起筷子，开始在沸腾的清汤里涮肉。轻轻一涮，蘸上可口的调料，吃了几口，称赞道：“好吃。羊肉又香又嫩，不膻不腻。跟我们四川红汤火锅的麻辣鲜香不一样。” 于是，大家纷纷动手涮肉，尝过后，都说这东来顺火锅名不虚传。 田歌接着说道：“北京就是作为帝都太久了，所以在吃上的讲究才多。达官贵人、市井百姓和贩夫走卒各有各的饮食区分。除了‘四大顺’清真饭店，按照档次来区分，‘堂’字号饭店档次最高，有惠丰堂、聚贤堂、福寿堂、天福堂、会贤堂、福庆堂、庆和堂、同和堂这闻名老北京的八大堂。现在，除了惠丰堂还在继续营业，其它七大堂早就成了过往云烟，不是倒闭就是被拆毁。这八大堂基本都是鲁菜风味。为什么呢？因为大清律明文规定，满洲八旗贵胄不许经商。为掩人耳目，八旗子弟暗中投资，雇用手脚勤快，颇能吃苦的山东人为其经营。在早年间的北京城，鲁菜最入流，完全压住了其他菜系，位居中国八大菜系之首。” “其次就是‘楼’字号的东兴楼、泰丰楼、致美楼、鸿兴楼、正阳楼、新丰楼、庆云楼、春华楼这众所周知的八大楼，也基本都是鲁菜风味。东兴楼始于1902年，被誉为八大鲁菜饭庄之首，历代都是高官贵人，文人墨客的聚集地。东兴楼位于东安门，那时候，坐在东兴楼里吃饭，一抬头就能看见皇帝家里的大院门，可以说就是与皇帝为邻。由于住在东兴楼周围的也都是些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东兴楼自然也把自己往高档次上“装扮”，餐具用的是银勺、银碗、象牙筷子。” “泰丰楼则因孙文夫妇的光顾而名声大噪。到泰丰楼吃饭，讲究的就是风味和高档服务。酒足饭饱之后，饭庄还要奉上一包点心，有银丝卷、枣泥方脯、四喜包、肉丁馒头和烫面饺，做工精细，非常可口。食客们大都舍不得当场品用，带回家慢慢吃或馈赠亲友。泰丰楼和京剧的渊源也很深。据资料记载，中国四大名旦每个月每个人都有两三场聚会在泰丰楼，孟小冬拜师据说也是在泰丰楼。” “正阳楼是一座临街的二层小楼。二楼设有单间雅座，专门招待有身份或讲究的客人。正阳楼最值得一提的是螃蟹。梁实秋先生在《蟹》一文中提及过：在北平吃螃蟹，唯一好去处是前门外肉市正阳楼。那时候，每年秋天，正阳楼都会派专人去天津附近盛产螃蟹的胜芳镇选购螃蟹，然后，将螃蟹养在大缸里，浇鸡蛋白催肥。民国年间，袁世凯、黎元洪、段祺瑞等军政界要人也经常会在正阳楼饭庄设宴待客，甚至国宴有时也会在此举行。” “致美楼原为姑苏菜馆，名为致美斋，是南方风味小馆。因为古代南方考生进京赶考，吃不惯北方菜，让致美斋一众江南小馆在北京得以落脚。后来，致美斋被山东人买下，加入山东菜系，改名致美楼。” “春华楼开办于民国初期。在“八大楼”中，其它七家都经营鲁菜，只有春华楼，以江浙菜为主。在鲁菜称霸的京城中，江浙菜显得格格不入，春华楼就是凭小巧玲珑的精致味道，在北京站稳了脚。菜品精致的菜品，给人一种细腻的感觉。现在提起春华楼，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春华楼关门时间较早，人们早已遗忘了它。” “现在的老北京念念不忘八大楼，是因为它们各自都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比如致美楼的‘一鱼四吃’，能把一条鱼做成红烧头尾、糖醋瓦块鱼、酱汁中段、糟溜鱼片四道菜；鸿兴楼的鸡茸鱼翅、锅塌鲍鱼、葱烧海参、酒蒸鸭子、醋椒鱼；新丰楼的白菜烧紫鲍、油爆肚丝、素面、杏仁元宵；春华楼的锅贴鸡、松鼠鳜鱼；泰丰楼的沙锅鱼翅、烩乌鱼蛋、葱烧海参、酱汁鱼和锅烧鸡；庆云楼的芙蓉鸡、香酥鸡、糖醋黄河大鲤鱼、九转大肠、醋椒鱼、葱烧海参、糟溜鱼片。” 田歌滔滔不绝地讲着，都忘记了吃涮羊肉。边小琪赶紧帮她涮肉，让她赶紧吃点。 秦科笑着说道：“北京的饮食太讲究了。今天，我大开眼界，吃的不仅是菜，更是文化。” 沈菁笑道：“田歌妹妹，口渴了吧？来，我们先喝点啤酒，再听你接着讲皇城根下的故事。” “妹妹，听你讲这些故事和传说，我觉得你不但记者的身份够格，而且可以当作家，专门挖掘这些老北京的人和事。一定会有很多读者喜欢。”边小琪说道。 “同样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只知道八大胡同。”林海东感叹道。 大家被林海东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