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惊梦,反派自救启征程 重生惊梦,反派自救启征程 我缓缓睁开眼,昏黄的烛火在精美的雕花床架上投下鬼魅般扭曲的影子,摇曳不定。 环顾四周,这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墙上挂着的仕女图在烛光下似有似无地晃动,案几上摆放着古朴的茶具,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我只觉得后脑勺像被人用铁锤凿过,钻心的疼痛一波波袭来,喉咙里泛着浓重的血腥气,连攥紧锦被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地痉挛。 这不对劲,我明明记得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那心率监测仪刺耳的警报声还在耳边回响——等等,头顶那绣着金丝凤尾的幔帐怎么会这般华丽地悬着? 这满眼的古代装饰,让我心中满是困惑与慌乱。 “姑娘可算醒了!”带着哭腔的苍老声音在耳畔炸响,如同一记重锤,惊得我险些从拔步床上滚下去。 我惊恐地转头,只见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扑到榻前,她发间别着的木簪刮过我手背,那真实而尖锐的刺痛让我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嬷嬷?”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我自己都怔住,不属于我的记忆如碎瓷片般扎进脑海。 我努力消化着这些陌生的记忆,权倾朝野的穆太傅独女,因毒杀太子妃被鸩酒赐死的悲惨结局,还有眼前这个在雪夜替我收尸的老仆……这一切就像噩梦一般。 “哐当”一声,铜镜摔碎的脆响打断了我的思绪。 镜中倒映着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面容,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妖异,如同暗夜中的血滴——这正是原著中反派穆瑶的标志。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中衣,凉飕飕的,我死死掐住掌心,直到血腥味漫过那淡淡的檀香,我心中满是对这陌生身份的抗拒与无奈。 “张公子在前厅等了半个时辰了。”李嬷嬷替我擦汗的手在抖,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说是要探望姑娘落水的病……”话未说完,院外骤然传来男子放肆的笑声,那笑声如同炸雷一般,惊飞了檐下一串铜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听闻穆小姐为拒婚闹出投湖的把戏?”珠帘被金柄折扇挑开,穿着蟒纹锦袍的青年踱进来,腰间玉佩叮当乱响。 他每走一步,那玉佩的声响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他俯身时,那浓重的脂粉气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作呕。 这时,我瞥见他领口沾染的胭脂,心中开始迅速推理起来。 原著中曾提到张公子喜好流连烟花之地,如今这胭脂印,很可能就是他昨夜去了醉春楼留下的痕迹。 况且现在他这般嚣张,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其他证据,这正是我反击他的好机会。 我盯着他领口的胭脂,突然笑出声:“张公子昨夜在醉春楼留宿时,可曾记得擦去衣襟上的唇印?”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李嬷嬷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攥紧,脸上露出惊恐又期待的神情。 一旁伺候的丫鬟们交头接耳,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有的甚至用手掩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 张公子的随从们原本趾高气昂的神情瞬间消失,一个个面露紧张,眼神闪烁地看向自家公子。 张公子涨红的脸让我想起前世手术台上骤停的心电图,我的心猛地一紧。 我扶着床柱起身,鬓角金步摇在死寂中叮咚作响,我强装镇定,大声说道:“礼部尚书教子无方,纵容独子狎妓醉酒,不知明日早朝……” “你、你血口喷人!”他踉跄后退,撞翻了一旁的青瓷花瓶,“哗啦”一声,碎瓷溅上织金裙摆。 我俯身拾起一片锋利的瓷片,那冰凉的触感瞬间压住了掌心的刺痛,我冷冷地说:“需要我请醉春楼的莺儿姑娘作证么?或者……你袖袋里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他猛地捂住袖口的样子取悦了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却在李嬷嬷惊惧的目光中嗅到更深的危机。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我该如何在这陌生的世界中改变命运呢? 暮色渐渐漫过窗棂,那昏黄的光线一点点黯淡下去。 我借口透气走到回廊转角,回廊的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两个洒扫丫鬟躲在芭蕉叶后窃窃私语,年纪小的丫鬟心里想着:“听说这穆小姐落水后变得邪性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千万别被她听见咱们说话。”年纪稍大些的丫鬟则暗自担忧:“万一她听见了,咱们可就遭殃了,早知道就不来这儿说闲话了。”那恶毒的字句随晚风飘来:“……当真邪性,落水后像被厉鬼附身……”“嘘!没见今早张公子……”我心中一阵愤怒,故意将茶盏摔在青石板上。 “啪”的一声,瓷片迸裂的脆响中,那两个丫头扑通跪地,额头磕在碎瓷上沁出血珠。 年纪小的丫鬟吓得魂飞魄散,心里只想着:“完了完了,肯定要被小姐惩罚了。”年纪大些的丫鬟则惊恐地等待着我的发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弯腰扶人时,她们颤抖的肩胛骨硌得我掌心发疼,我能感受到她们的恐惧。 “姑娘饶命!”年纪小的那个哭出声,泪水冲开指缝间的血渍。 我松开手,看着她们连滚带爬逃进暮色,裙裾扫过的地方,几滴暗红在暮色里像极了鸩酒落地的痕迹。 我蹲下身拾起染血的碎瓷,暮色将指尖映得如同浸在血泊中。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三长两短,那沉闷的声音像极了前世心电监护仪最后的哀鸣,让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晨露未晞时,我执意要往祠堂上香。 李嬷嬷捧着鎏金手炉追到月洞门,霜白的鬓角沾着雾气,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姑娘当心石板路滑..."话音未落,前方洒扫的粗使丫头突然将铜盆砸在地上,“哐当”一声,泼出的冷水堪堪溅上我的织锦鞋面,那冰冷的感觉让我打了个寒颤。 "奴婢该死!"那丫头伏在地上发抖,可我分明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正死死掐着枚桃木符。 记忆如针尖刺入太阳穴——原著里原身最忌惮辟邪之物,曾当众鞭笞佩戴护身符的婢女。 我弯腰拾起滚落的手炉,炭火在掌心烙出灼痛,我强忍着疼痛说:"雪天路滑,去库房领双鹿皮靴。"那丫头惊愕抬头的瞬间,我瞥见她后颈蔓延至衣领下的鞭痕,结痂的伤口像条蜈蚣盘踞在惨白皮肤上,这让我心中一阵怜悯。 走进祠堂,那浓郁的檀香熏得人眼眶发涩。 祠堂内庄严肃穆,一排排祖宗牌位整齐地摆放着。 牌位皆由上好的红木制成,上面刻着鎏金的字迹,笔画刚劲有力,记录着穆氏历代祖先的名讳。 牌位前摆放着古朴的香炉,炉中香烟袅袅升起,仿佛连接着过去与现在。 我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能感觉到那股寒意透过膝盖直往上窜。 我盯着穆氏列祖列宗的牌位,舌尖抵住齿间腥甜,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又开始翻涌:及笄礼上毒杀庶妹未遂,元宵夜推表姐坠楼,还有去年冬祭时在长公主茶盏里... "姑娘!"李嬷嬷的惊呼声让我猛然回神,这才发现供桌上的白烛竟被我掐断了半截。 滚烫的蜡油滴在掌心,瞬间凝成狰狞的疤痕,与前世化疗留下的针孔重叠成相似的疼痛。 午后的书房里,弥漫着陈年宣纸的霉味。 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古籍,《论语集注》《诗经译注》《资治通鉴》等书籍整齐排列,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隐隐透出一股古朴的气息。 我蘸着朱砂在素笺上勾画人物关系图,笔尖突然不受控地歪斜。 陶轩的名字洇开一团血似的红,那些本该清晰的剧情开始扭曲,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撕扯记忆的锦缎。 "镇北王嫡女...秋猎...火器..."我攥着狼毫笔在纸上乱划,头痛得像是有人往颅骨里灌铁水,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我开始胡思乱想,这突然出现的线索意味着什么? 是命运的转折,还是更大的危机? 砚台突然被撞翻,“哗啦”一声,墨汁泼在《女诫》封皮上,晕染出张牙舞爪的鬼影——那分明是原著中本该三年后才出现的火药作坊方位图! 我的视线开始泛起雪花点,脑袋一阵眩晕,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太阳穴。 我惊恐地想,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的重生改变了一切,让不该出现的东西提前出现了? 我会不会陷入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境? 我摸索着去抓案头的安神香,却碰倒了青瓷药瓶。 “叮当”一声,褐色的药丸滚进地砖缝隙,恍惚间听见李嬷嬷带着哭腔喊:"快取冰帕子来,姑娘又犯头风了..." 黑暗降临前最后的光影里,我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正按在"西市"二字上。 铜钱大小的墨渍不断扩散,渐渐化作前世医院走廊的圆形监视窗,窗外飘着纷纷扬扬的雪,像是谁撒的纸钱。 ------------ 集市寻秘,智破消息迷局 我是在檀香与血腥气交织的混沌里醒来的,那刺鼻的檀香钻进鼻腔,血腥气更是让胃里一阵翻涌。 指甲缝里嵌着碎瓷片,粗糙的瓷片刺得指尖生疼,掌心的月牙形伤口传来丝丝刺痛,提醒着昨夜并非梦境。 铜镜里映出张苍白如纸的脸,毫无血色的肌肤在铜镜中显得格外可怖,额角贴着冰蚕丝帕子,丝丝凉意透过肌肤传来,李嬷嬷絮絮叨叨说着"姑娘又魇着了",那唠叨声在安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我却死死攥住袖中那张誊抄的方位图,粗糙的宣纸摩挲着掌心,宣纸边缘被冷汗浸得发皱,墨迹里藏着西市二十三巷的暗纹。 前世,我偶然在黑市听闻一位老者提及西市二十三巷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方位图就是线索。 "备车,去朱雀街。"我咽下安神汤的苦涩,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久久难以消散,铜匙在碗沿敲出清越的响,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车轮碾过青石板时,发出有节奏的“咯噔”声,我数着心跳默背前世剧情。 原著里这个节点,本该是反派千金在赏花宴上给柳小姐下药,而此刻我的袖袋里装着三枚特殊铜钱——中间凿孔的永通泉货,是江南私盐贩子的接头信物。 前世我曾与江南私盐贩子有过交集,亲眼见过他们用这种特殊铜钱交易,所以一眼便能认出。 前世记忆在颅内翻涌,像有人拿银针挑着神经,尖锐的疼痛让我不禁皱眉,疼得我不得不用金丝缠枝护甲抵住太阳穴,冰冷的护甲贴在肌肤上,稍微缓解了些疼痛。 "姑娘仔细着了风。"丫鬟要合窗,被我抬手拦住。 空气里浮着胡饼与糖渍梅子的香气,甜香的气味直钻鼻腔,贩夫走卒的吆喝声里裹着幽州口音的暗语,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那抹鹅黄襦裙晃进视线时,鲜艳的鹅黄色格外刺眼,我故意让绢帕飘出车窗,轻飘飘的绢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落在柳如萱缀着东珠的绣鞋旁。 "这不是穆姐姐么?"她捏着帕子像捏着条毒蛇,那嫌弃的表情让人作呕,丹凤眼扫过我素银簪子,"听说前儿个在祠堂晕倒,莫不是坏事做多遭了报应?" 围观人群默契地退开半圈,卖糖人的老翁收摊动作都慢了几分。 前世的我此刻该掀翻胭脂铺的货架,但此刻我盯着她腰间新换的羊脂玉禁步——那本该是三个月后陶轩送我的及笄礼。 "柳妹妹今日换了熏香?"我忽然倾身逼近,她颈侧霎时浮起细密疙瘩,那惊恐的模样尽收眼底,"沉水香虽好,混着西市胡商卖的龙涎香......"尾音化作气音,满意地看着她血色尽褪。 那香囊里藏着的,可是她兄长私通敌国的证据。 前世我在她兄长书房偶然发现了与敌国勾结的信件,信件中提到用混着龙涎香的沉水香作为标记传递消息。 人群突然传来倒吸气声。 我顺着众人视线抬头,春和楼的鎏金招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陶轩正将碎银抛给说书人,清脆的银钱碰撞声传来,玄色箭袖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手腕——那伤口位置与我记忆中他在北疆中的箭伤分毫不差。 我心里暗道:柳如萱今天的表现很奇怪,不过我现在没功夫管她,我得先去赵记布庄看看。 这时,“姑娘,赵记布庄到了。”车夫的声音让我回神,柳如萱早已不见踪影。 我摸着袖中永通泉货,粗糙的铜钱触感熟悉而又陌生,想起赵掌柜上辈子因为倒卖军械被五马分尸时,手里还攥着把浸血的铜钱。 店内陈腐的霉味裹着艾草气息扑面而来,那刺鼻的气味让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赵掌柜从算盘后抬起三角眼,那锐利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目光在我素净裙裾上打了个转,又落回账本:"贵客想扯什么料子?" "要三十匹越罗,二十匹蜀锦。"我将钱袋搁在柜台,钱袋与柜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丝绳松开时故意露出半截黄符——那是天牢死囚越狱前用来贿赂狱卒的平安符。 前世我在天牢当差的亲戚那里听说过此事。 果然瞥见他喉结滚动,那紧张的模样一览无余,枯瘦的手指将算盘珠拨得劈啪作响。 "现银不够。"我把铜钱一字排开,光滑的铜钱在柜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不过听说掌柜的最近收了些......特别的货?"指尖划过钱币中心的方孔,那里本该光滑的边缘,有处细微的锯齿状刻痕。 柜台下的木匣突然传来轻响,“哐当”一声,像是谁碰翻了瓷瓶。 我望着突然出现在博古架上的缠丝玛瑙盏,那艳丽的色彩在阴影里泛着血色的光,诡异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算盘珠在赵掌柜指间发出脆响,“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得博古架上的玛瑙盏轻轻晃动。 我屈指敲了敲柜台上的黄符,符纸与柜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符纸边缘焦黑的火燎痕迹正对着他浑浊的眼:"掌柜的可听说过,前朝青蚨钱的故事?" 他枯树皮似的脸突然抽搐,那扭曲的表情十分可怖,算盘珠"啪"地卡在檀木框里。 柜台下传来瓷器相撞的细响,“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人用膝盖撞到了暗格。 "贵客说笑。"他喉头滚动着挤出几个字,那艰难的发声让人觉得好笑,伸手要收走铜钱,却被我指尖压住永通泉货的锯齿刻痕,"上月漕运司沉了三船官盐,倒让某些人赚得盆满钵满。" 窗外飘来胡麻油的焦香,混着赵掌柜额头的冷汗味道,那刺鼻的混合气味让人作呕。 他突然抓起那枚特殊铜钱在掌心搓了搓,铜锈簌簌落在账本上,“簌簌”的声音格外清晰:"三十匹越罗换半车陈茶,姑娘若是能牵线......" "我要的不是茶。"我扯过黄符一角,粗糙的符纸触感传来,露出背面潦草的朱砂纹——那是天牢死囚越狱前画的逃生路线,"听说礼部刘大人家前些日子丢了批蜀锦?" 赵掌柜的三角眼陡然睁大,后颈青筋暴起如蚯蚓,那惊恐的模样让人觉得解气。 他猛地掀开柜台后的青布帘,霉味里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更加刺鼻的气味让我差点窒息。 我望着他捧出的檀木匣,精致的檀木匣散发着淡淡的木香,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枚永通泉货,每枚方孔边缘都有同样的锯齿刻痕。 "上个月初七,平阳侯府二公子在醉仙楼包场。"他声音压得极低,那微弱的声音仿佛怕被人听见,枯指在铜钱上划出三道痕,"隔天就有批黑甲卫往北郊去了。" 我袖中的手指蓦地收紧,紧张的情绪涌上心头。 前世平阳侯府正是在秋猎时遭人构陷,而北郊......正是圈养御用猎场的地方。 柜台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哗啦”一声巨响,惊得赵掌柜差点打翻木匣。 "姑娘慢走。"他将铜钱连同黄符推回我面前时,指尖沾了抹暗红。 我装作没看见他袖口渗出的血渍,任丫鬟捧着根本不存在的布料单子走出店门。 在朱雀街的事情结束后,天色渐晚,我踏上了回穆府的路。 暮色将朱雀街染成琥珀色,温暖的色彩让人感到一丝安宁,卖花娘竹篮里的晚香玉沾着水珠,晶莹的水珠在花瓣上闪烁着微光。 我数着青石板缝隙里的苔藓,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玉珠相撞的脆响——那声音像极了柳如萱的东珠禁步。 "姑娘,您簪子歪了。"我猛地攥住丫鬟手腕,那紧张的情绪让我不自觉地用力,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侧眸。 斜对角药铺幌子下闪过半截鹅黄裙裾,鲜艳的鹅黄色在暮色中格外显眼,檐角铜铃晃动的影子里,分明站着个戴帷帽的女子。 心脏在肋骨下重重跳了两下,紧张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我摸到袖中那枚带血的铜钱,粗糙的铜钱触感让我镇定下来。 药铺伙计正将晒干的艾草收进竹匾,翻飞的草叶里突然多出几片金箔——那是柳家马车特有的装饰。 "去城隍庙买些香烛。"我提高声音吩咐车夫,却在拐进巷口时猛地掀开车帘。 暮色里飘来柳如萱贴身丫鬟特有的茉莉头油味,混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那熟悉的气味让我更加确定是她们。 车轮碾过某处水洼时,溅起的水花打在车轮上,发出“噗嗤”的声音,我故意将铜钱抛向窗外。 铜绿在青石板上滚出清脆的响,“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暗处立刻传来衣料摩擦声。 我望着水洼倒影里那个慌忙弯腰的身影,嘴角扯出冷笑。 戌时的梆子声撞碎暮色时,沉闷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穆府朱漆大门上的椒图兽首正往下滴露水,晶莹的露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我踩着脚凳下车,突然瞥见西角门闪过半幅黛蓝色裙角——那是大厨房王嬷嬷最爱的颜色。 这王嬷嬷平日里老实本分,她出现在这里,莫非和府里的某些秘密有关? "姑娘可算回来了。"门房小厮殷勤地掀帘子,那谄媚的笑容让人觉得厌恶,掌心朝上时露出簇新的银稞子。 我望着他鞋帮上沾着的紫藤花粉,那鲜艳的花粉让我心生疑惑,这紫藤花粉只有东跨院花房才有的品种,他去那里做什么? 这和整个故事的秘密又有什么联系呢? 夜风卷着片枯叶扑进回廊,那呼啸的风声让人感到一丝寒意,灯笼投下的光晕里浮着细碎金粉。 我伸手接住片叶子,粗糙的叶片触感传来,叶脉间竟沾着胭脂阁独有的金箔——那地方,可不是府里下人该去的。 ------------ 穆府智斗,揭秘树敌名单 前世,我穆家满门被斩,自己也落得凄惨下场。 重生归来,我誓要揪出幕后黑手,为穆家报仇雪恨。 我搭着青杏的手跨过门槛,脚下的石阶有些湿滑,裙裾扫过石阶上湿漉漉的青苔,那冰凉的触感顺着裙摆蔓延上来。 东跨院的紫藤花架在暮色里垂成一片紫雾,紫色的花朵如梦如幻,视觉上美得让人沉醉。 花影间漏出的灯笼光斑,像金色的丝线,映在廊下几个婆子脸上,将她们来不及收回的讥笑照得纤毫毕现。 "三姑娘这是打哪个腌臜地界回来?"粗使婆子张妈妈攥着把瓜子皮,三角眼斜斜吊着,那尖锐的声音如针一般刺耳,"听说城隍庙的野猫子最爱往香灰里撒尿......" 话音未落,我指尖的玛瑙戒指突然迸出冷光,那冷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耀眼,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 这原是王嬷嬷上月克扣我月例银子时"孝敬"的,此刻正映出她身后小丫鬟袖口沾着的金箔碎屑——胭脂阁的姑娘们最爱用这个贴花钿。 "张妈妈倒是清楚野猫习性。"我抬手拂去鬓边落花,那花瓣轻柔地划过我的指尖,触感细腻。 状似无意地碰翻了她捧着的果盘。 滚落的核桃在青砖上砸出闷响,那声音沉闷而有力,传入耳中。 几片金箔从她鞋底缝隙里飘出来,"不过您鞋底沾的碎金,倒像是西街胭脂阁的特供货?" 廊下骤然死寂,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李嬷嬷正要上前呵斥,我按住她发颤的手,那微微颤抖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余光里瞥见王嬷嬷的黛蓝裙角在月洞门后一闪,发间金簪反射的微光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头痛来得比前世早了三日,怕是今日在城隍庙用金手指探听柳家秘事时透支了心神。 那微光如小锤子般一下下敲打着我的视觉,让我愈发难受。 "三姑娘莫要血口喷人!"张妈妈脸色紫涨,抬脚就要碾碎证据。 我抢先踩住那片金箔,绣鞋暗纹里藏着的银针顺势扎进她脚背。 这招是前世陶轩教我的军中暗器手法,此刻倒让老虔婆疼得抱着脚原地蹦跳,活像只被开水烫了的母鸡,她那杀猪般的嚎叫在院子里回荡。 "呀,妈妈怎么还藏着私房钱?"我故作惊讶地弯腰,从她鞋底夹层里抽出一张当票。 当票上"翡翠镯一对"的字迹被冷汗浸得模糊,却足够让其他婆子看清落款处的指印——正是张妈妈前日偷当了我妆奁里的陪嫁。 人群里突然传来倒抽冷气声,那声音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我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洒扫丫鬟春桃,她腕子上新戴的银镯子正在发抖:"这镯子上的缠枝纹,倒像是王嬷嬷屋里那对镇纸的花样?" "是张妈妈逼我偷的!"春桃扑通跪地,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直指张妈妈,那指甲的颜色鲜艳夺目,"她说三姑娘迟早要嫁去陶家守活寡,不如......" "放你娘的屁!"张妈妈瘸着腿扑过来,两人顿时撕扯作一团。 我冷眼看她们互相揭发,从克扣炭火到私通外院,直到王嬷嬷藏在月洞门后的金簪都沾上了唾沫星子。 李嬷嬷适时递来热茶,那温热的茶杯握在手中,触感舒适。 我抿着茶看戏,直到她们扯出东跨院花匠与柳如萱贴身丫鬟私会的事,才重重搁下茶盏。 瓷底磕在石桌上的脆响惊得众人齐齐噤声,满院只余紫藤花簌簌落下的声音,那声音轻柔而舒缓。 "诸位倒是比说书先生还精彩。"我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溅到手背的茶渍,那茶渍凉凉的,触感明显,"只是这私相授受的物件——"突然扬手指向春桃发间,"比如这支嵌着西域火油石的簪子,怕是连柳家小姐都用不起吧?" 春桃瞬间面如死灰。 前世我到死都没想通柳如萱如何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原来东跨院这些蛀虫早被王侍郎用海外奇珍收买了。 脑仁突然针扎般刺痛,我强撑着扶住石桌,指甲在桌面上刮出轻响,那声音微弱却清晰。 "姑娘!"李嬷嬷慌忙来扶。 我摆摆手,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众人:"明日日出前,我要看到这些年贪墨的账本整整齐齐摆在书房。 至于你们......"故意顿了顿,等夜风把冷汗吹透她们的脊梁,那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在身上,"听说陶家军最近在修北境城墙?" 求饶声惊飞了栖在屋脊的寒鸦,那寒鸦的叫声划破了夜空。 我转身走向书房,袖中攥着从春桃身上顺来的火油石——这种西域矿石遇硫磺会爆燃,正是前世柳如萱马车爆炸案的元凶。 烛芯爆开一朵灯花时,我终于在舆图上勾出最后一个名字。 王侍郎、柳尚书、陈国公......这些前世害我穆家满门抄斩的元凶,此刻都被朱砂笔圈成滴血的咒印。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那声音低沉而悠远,我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苦笑,重生后这具身子到底不如前世耐熬。 "姑娘,小厨房煨了安神汤。"李嬷嬷端着漆盘进来,看向我的眼神带着陌生的敬畏,"方才门房说,侯府送来拜帖……"此时,窗外原本静谧的夜色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打破,那马蹄声由远及近,气势磅礴,紧接着李嬷嬷就进来说侯府送来拜帖,我的心情也从在穆府内对下人的掌控感和复仇的决心,逐渐转变为面对陶轩时的紧张和警惕。 我手一抖,朱砂笔在"陶"字上洇开血痕。 前世陶轩就是在穆府初见时识破我重生端倪,这世我特意避开与他相关的一切,怎么......? 夜风突然卷着片金箔扑进窗棂,胭脂香混着硫磺味刺得我瞳孔骤缩,那刺鼻的味道让我呼吸一滞。 远处隐约传来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音,那节奏分明是陶家军特有的"破阵"调子。 烛火被马蹄声震得颤了颤,朱砂在宣纸上晕开狰狞的血爪。 我猛地合上舆图,火油石在掌心烙出滚烫的印记,那滚烫的感觉让我掌心一阵刺痛。 前院传来门闩落地的闷响,陶家军特有的铁甲摩擦声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而杂乱。 "三姑娘,侯府世子说......说是来取先夫人寄存的兵书。"李嬷嬷话音未落,月洞门外已漫进玄色蟒纹的衣角。 陶轩腰间玉带扣撞着剑鞘,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催命的更漏。 我迅速将火油石塞进装安神汤的瓷碗,褐色的汤药立刻浮起诡异油花。 抬眸瞬间正撞上他噙着笑的眼睛——那笑意未达眼底,倒像猎户打量着陷阱里的狐狸。 "听闻穆三小姐半月前坠湖后性情大变。"陶轩屈指敲了敲我压在舆图上的镇纸,虎口处有道新鲜的箭伤,"倒是比传闻中......有趣得多。" 他指尖掠过我未及藏起的朱砂笔,殷红沾在冷白指节上,竟像道未愈的刀伤。 我后颈泛起细密冷汗,前世他就是用这双手撕开我层层伪装,最后那支穿云箭破空而来时,血珠也如今日这般艳得刺目。 "世子爷的手,"我笑着将帕子按在他伤口,那伤口处的温热触感透过帕子传来,"可经不起胭脂阁姑娘们的抓挠。" 他瞳孔猛地收缩。 我借着收手的动作将舆图扫进抽屉,却不料腕间翡翠镯撞上铜锁,前世他亲手为我戴上的温度突然灼痛肌肤。 窗外恰有惊雷炸响,春雷混着陶家军铁靴踏地的震动,惊得满室烛火齐齐跳动,那强烈的震动让我身体也跟着一颤。 陶轩突然俯身,玄色大氅将我困在圈椅之间。 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死死掐住袖中银针。 他鬓角还沾着城外烽火台的硝石粉,这个距离足够看清他睫毛上凝着的夜露——前世最后一战,他就是这样隔着漫天箭雨望过来。 "三日前城隍庙的硫磺,味道可散尽了?"他呼吸拂过我耳畔的珍珠坠,那温热的气息让我耳朵一阵发痒,"柳家马车炸毁那日,有人看见穿穆府披风的人影......" 我腕间银针倏地弹出半寸,突然头痛欲裂。 眼前闪过前世柳如萱被炸飞的朱钗,那些飞溅的火油石碎片里,似乎也有陶家军的徽记在闪光。 冷汗浸透的里衣贴在背上,像张逐渐收紧的蛛网,那黏腻的触感让我很不舒服。 "世子不如闻闻这个。"我笑着端起安神汤,火油石在碗底磕出清脆响动。 硫磺味被药香裹着漫开时,陶轩按在椅背上的手背暴起青筋。 他忽然抓起我左腕,拇指重重擦过虎口处那道月牙疤——这是前世我替他挡箭留下的痕迹。 此刻尚未发生的伤口正在他指尖发烫,我浑身的血仿佛都凝固在被他触碰的那寸肌肤。 更鼓声穿破雨幕,陶轩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那是陶家军传讯的玄铁玉,前世只有在边关告急时才会震响。 他低头看我的眼神像是淬火的刀锋,突然轻笑出声:"三小姐可知,边关急报比上个月整整早了七日?" 惊雷劈开窗外的夜色,我看见他眸中映出的自己——鬓发散乱却笑意嫣然,像极了前世城破那日站在烽火台上的模样。 银针已抵住他命门,他却将玄铁玉按在我掌心,玉石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烧穿掌纹。 "看来这棋局里,不止我一个变数。"他割下一缕我肩头被烛火燎焦的发丝,缠在箭矢上掷出窗外,"三日后西市口斩首的死囚,或许能解三小姐的燃眉之急。" 马蹄声再次响起时,我摊开掌心。 被玄铁玉烙出的红痕正缓缓浮现出北境舆图的纹路,而陶轩留在桌上的箭矢,正钉着张浸透火油的名单——那上面竟有三分之二的名字,与我朱砂圈出的红印严丝合缝。 ------------ 穆府疑云,女主巧解 昏黄的烛火下,我腕间的银针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如同一抹冰冷的鬼火。 陶轩喉结上那点血珠,鲜艳欲滴,比朱砂还要灼目,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骤雨如注,猛烈地击打着檐角铜铃,铜铃被打得东倒西歪,发出清脆而杂乱的声响。 他的指尖轻轻碾过我颈侧未愈的烫伤,那触感带着一丝温热,却又让我忍不住战栗。 那里本该有块月牙胎记——前世被毒酒烧穿喉咙时,我曾亲眼见他将染血的绢帕按在同样位置,那血腥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世子可听过凤凰涅槃?" 针尖又缓缓进了半寸,我借着转身的动作巧妙地卸去他掌心力道。 铜镜中,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影影绰绰,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陶轩腰间的玄铁玉仍在嗡嗡鸣响,那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在诉说着前世的故事。 前世这枚玉佩震碎在城破当夜,此刻它正将北境风沙的滚烫温度,狠狠地烙进我掌心纹路,让我真切地感受到那股沧桑与悲凉。 他忽然扣住我手腕,用力反压在妆台上,动作干脆而有力。 胭脂匣翻落,石榴红粉末溅起,如同一团绚丽的烟火,在空中短暂绽放。"三日前你让李嬷嬷典当的翡翠头面,典当行掌柜是陶家暗桩。"羊角梳齿刮过脊背,那尖锐的触感激起我一阵战栗,他的声音混着雨声,重重地砸在我的耳畔,"而真正的穆三小姐,最厌弃翡翠。" 惊雷如利刃般劈开云层,刹那间,耀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望着菱花镜里他染血的衣领,不禁笑出声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前世城楼上穿透我琵琶骨的箭矢,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箭囊中,泛着冰冷的寒光。"世子既知我是借尸还魂的恶鬼——"我故意让发间金步摇缠住他盘龙扣,那清脆的碰撞声仿佛是命运的交响曲,"可要焚香驱邪?"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如同清脆的警钟。 陶轩突然将我拽向雕花柱,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 他割下的那缕焦发缠在箭尾,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裹着浓浓的血腥味,钉在院中老槐树上。 树影里,一个黑衣人滚落下来,他的脖颈纹着西戎图腾,那图腾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恶鬼可不会替陶家军补全边防图。"他抹去我鬓边沾到的血渍,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仿佛要将我的肌肤灼伤。 我袖中藏着的半卷羊皮舆图正与他玉佩纹路重合,那是前世我用三千铁骑尸骨换来的惨痛教训,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刻着无数将士的冤魂。 更漏声滴答滴答地响着,如同时间的脚步。 我蘸着胭脂在宣纸上勾画,那胭脂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陶轩倚在窗边擦拭箭簇,寒铁映出他眼底涌动的暗潮。"兵部右侍郎上月给令尊送的百年山参,根须里藏着南疆蛊虫卵。" "所以礼部尚书夫人赏花宴的请柬..."我在"右侍郎"三字上画出血色叉痕,那红色的痕迹仿佛是复仇的火焰,"该用西市口那位死囚的头颅当回礼。" 他突然按住我执笔的手,朱砂在宣纸上洇开,形成残阳般的形状。"你怎知三日后西市口要斩的是西戎暗探?"就在这时,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世在城墙上偷听到的密谈,那时候就得知了西戎暗探的事情。 烛火将他轮廓镀上金边,我嗅到他衣襟间熟悉的沉水香——前世我咽气时,这味道浸透了整座皇陵。 "因为那暗探左臂有狼头刺青。"我扯开他护腕,狰狞疤痕盘踞在麦色皮肤上,触感粗糙而坚硬,"就像去年冬日射中世子的那支毒箭主人。" 雨声忽然弱下去,他喉间溢出声轻笑,那笑声带着一丝玩味,震得我后背撞上多宝阁,发出沉闷的声响。 青瓷瓶里枯枝斜插着褪色绢花,那是前世他凯旋时掷在我轿前的战利品,如今花瓣已经枯萎,颜色也变得黯淡无光。"穆小姐连我贴身旧伤都了如指掌..."他忽然贴近我染着丹蔻的指尖,那温热的气息让我心跳加速,"莫非真是与我三生石上刻过名的冤家?" 檐下铁马叮咚乱响,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我翻出压在妆匣底的庚帖拍在案上,那纸张的触感有些粗糙。 泛黄纸页间夹着半枚虎符,那是前世他率军屠城时,我亲手从尸堆里挖出来的信物,虎符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腥的味道。"世子不妨猜猜,为何你陶家祖传的玄铁虎符会在我闺阁之中?" 他瞳孔骤然收缩的模样取悦了我,前世被囚地牢三月都未曾撬开的嘴,此刻被惊雷照得棱角分明。 我抚过虎符上那道剑痕,指尖能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纹路,这是先帝时期陶老将军被暗算的见证——而暗算者正是当今圣上的生母。 "看来这场雨..."陶轩突然推开轩窗,夜风卷着潮湿土腥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带着一丝清新,却又夹杂着一丝腐朽。"要冲塌不少蛇虫鼠蚁的巢穴。" 我望着他割破指尖将血滴入茶盏,前世我们曾在万军阵前歃血为盟,那血腥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室内的烛光在风雨声中摇曳,而室外则是一片漆黑和混乱,雨水打在青石板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当琉璃盏推至面前时,院外突然传来凌乱脚步声,李嬷嬷的惊呼混着瓷器碎裂声刺破雨幕。 "小姐! 后角门那边..."苍老声音卡在喉间,陶轩的佩剑已横在门扉缝隙。 我瞥见李嬷嬷手中的鎏金拜匣裂开道细缝,半截染血的孔雀翎正从缝隙中支棱出来——那是长公主府独有的杀人帖。 (铺垫悬念结尾)陶轩的剑锋割开雨帘,李嬷嬷手中拜匣应声落地。 那截染血的孔雀翎滚到我绣鞋边,尾端金丝缠着的玉铃铛裂成两半,露出里头蜷缩的蜈蚣尸体——长公主府的帖子从来不会单独出现。 "嬷嬷别抖。"我弯腰拾起玉铃铛,蜈蚣触须扫过指腹时突然僵直,那触感黏腻而恶心,"您方才说后角门?" 老嬷嬷的绢帕快绞成麻绳:"有、有辆青帷马车翻在沟渠里,车辕上挂着王侍郎府的灯笼......"她突然瞪大眼睛盯着我掌心的蜈蚣,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陶轩剑柄快准狠地击在她后颈,老妇人软倒时,袖管里滑出半枚青铜钥匙。 雨丝突然变得粘稠,我捏着钥匙对着烛火细看。 黄铜表面浮着层油脂,像是被人紧紧攥着浸过尸水——前世我在冷宫枯井里打捞淑妃尸首时,井壁锁链上也有这般腥臭,那刺鼻的味道让我忍不住皱眉。 "王侍郎上月刚升了兵部左侍郎。"陶轩用箭簇挑起我鬓边湿发,寒铁映出他骤然幽深的瞳孔,"他家长子昨日递了折子,要清查北境军饷。" 窗纸被风鼓起又凹陷,仿佛有巨兽在外头逡巡,那呼呼的风声让人毛骨悚然。 我将钥匙按进妆匣暗格,匣底金丝楠木突然裂开细纹,露出半幅绣着并蒂莲的绢帕——这是原主及笄时太后所赐,莲花蕊里本该缀着东珠,此刻却嵌着粒带血的狼牙。 陶轩的呼吸陡然加重,他腕间翻出的匕首已经抵住我腰封玉扣。"西戎人脖颈刺青,南疆蛊虫,现在连塞北狼骑的信物都齐了。"刀刃割断我禁步丝绦的刹那,他忽然用染血的孔雀翎挑起我下巴,"穆小姐这闺阁,倒比边关烽火台还热闹。" 我顺势将狼牙按进他掌心,凹凸纹路恰与他虎口旧伤重合:"世子不妨猜猜,这物件本该镶在谁的刀柄上?"他指腹猛然收紧,狼牙尖刺破皮肤渗出的血珠,与多宝阁上那枝褪色绢花的颜色一模一样。 惊雷劈开院中老槐树时,陶轩已经拽着我冲进雨幕。 李嬷嬷说的青帷马车歪在墙角,车帘被狂风掀起又落下,露出半张青灰色的少年面容——正是王侍郎最宠爱的庶子。 他脖颈以诡异角度扭曲着,右手却死死攥着卷泛黄的牛皮纸。 陶轩的披风盖住我头顶时,我嗅到血腥味里混着丝缕龙涎香,那味道有些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少年僵直的指缝间漏出点朱砂红,像极了前世城破时从瞭望塔坠落的传令兵手里飘落的军报。 "别看。"陶轩突然捂住我眼睛,掌心薄茧擦过睫毛,那粗糙的触感让我有些发痒,"他天灵盖嵌着三枚透骨钉。" 我掰开他手指轻笑:"世子忘了? 上元夜朱雀街的走马灯,还是我教您用透骨钉固定的竹骨。"指尖触到少年太阳穴的瞬间,马车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车底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混着女人模糊的呜咽,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口鼻,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陶轩的箭矢穿透车板刹那,我袖中银针已钉住翻滚的车轮。 腐朽木板裂开的缝隙里,突然伸出五根涂着蔻丹的手指——中指戴着翡翠戒指,戒面刻着长公主府的凤凰纹。 "有趣。"我扯断缠在腕间的金丝线,"王侍郎公子的尸首,长公主近侍的断指,还有......"线头缠住的马车暗格里,突然滚出个玄铁匣子,匣面阴刻的饕餮纹正与我妆匣里的钥匙纹路吻合。 陶轩突然揽着我腰身后撤三步,他靴尖踢起的碎石击碎车辕灯笼。 火光炸开的瞬间,我看见他瞳孔里映出个佝偻黑影——那黑影肩头蹲着只通体雪白的隼,隼爪上绑着的竹筒用火漆封着王家印记。 湿透的裙裾缠在小腿上像水鬼的手,触感冰凉而黏腻,我握紧玄铁匣的手却异常干燥。 陶轩割断隼鸟脚环时,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官靴踏碎水洼的声响惊飞了满树乌鸦。 "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他将竹筒塞进我袖袋,热气呵在我耳后激起战栗,"劳烦穆小姐继续扮好闺阁千金,毕竟......"他染血的手帕擦过我唇角,留下道暧昧红痕,"我们还要留着这副皮囊,给王大人的百年山参回礼。" 我望着他翻墙而去的背影,袖中竹筒硌着腕骨发疼。 当兵马司的火把照亮巷口时,指尖触到竹筒底部凹凸的刻痕——那是前世我在冷宫砖墙上日日摩挲的图腾,属于王大人书房暗格的机关纹样。 ------------ 探秘权府,女主勇涉危机局 夜,如墨般浓稠,夜雨顺着伞骨蜿蜒而下,我站在垂花门下,望着掌心的竹筒。 儿时,祖父总是坐在摇椅上,摇着蒲扇,给我讲家族的故事。 他曾拿出一个古朴的玄铁匣,匣子周身刻着奇异的纹路,触手冰凉,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祖父说这是家族传承之物,据说它拥有神秘的力量,能感应到危险,还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主人,但从未有人真正见识过。 自那以后,玄铁匣的模样便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暗格里潮湿的霉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那是前世用指甲生生抠出机关纹样的记忆。 陶轩翻过院墙时扬起的袍角扫过紫藤花架,惊落的花瓣正巧盖住他靴底的血迹。 "姑娘真要夜闯龙潭?"李嬷嬷捧着斗篷的手在发抖,银丝缠枝烛台在她脸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我接过斗篷时摸到她掌心冷汗,这双曾为我梳了十五年发髻的手,此刻正死死攥着袖口暗袋里的绣春刀。 我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这一去吉凶未卜。 撑着伞,缓缓走在去王宅的路上,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街边的店铺早已关门,偶尔有几声犬吠传来。 狂风呼啸着,吹得路旁的树枝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未知的危险。 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即将面临的局面,想着如何应对王大人的刁难。 此时,袖中的玄铁匣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凉意传来,仿佛在给我些许安慰。 我对着铜镜将金累丝鸾鸟步摇插正,镜中人眼波流转间已敛去所有锋芒:"嬷嬷可记得,去年腊月您替我收着的那盒金瓜子?"指尖抚过妆奁暗层的机括,清脆的咔嗒声里,露出半截泛黄的信笺。 老妇人突然踉跄着扶住桌角,烛火将她的影子撕扯成扭曲的形状。 信笺上王大人私印的朱砂色刺得人眼疼,那是三年前户部亏空案的铁证——本该在抄家时焚毁的东西。 马蹄踏碎长街积水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旋身将斗篷系带咬在唇间。 李嬷嬷突然扑过来抓住我手腕,她枯槁的手指像极了冷宫里那些扒着门缝讨饭的疯妇:"老奴替姑娘去! 老奴这条命..." "嬷嬷的命要留着看戏呢。"我笑着截断她的话,袖中玄铁匣贴着肌肤传来森森凉意。 那里面躺着半块虎符,是方才陶轩揽我腰身时趁机塞进来的。 他染血的指尖划过我耳后时,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坚定,分明用唇语说了"西侧门"三个字。 王宅门前石狮的眼睛在雨夜里泛着青光,守门侍卫的蓑衣下露出半截金鳞软甲。 这种用南海鲛丝编就的护甲,本该穿在御前侍卫身上。 我数着檐角悬挂的七盏气死风灯,琉璃灯罩上隐约可见王家暗卫特有的蛇形纹。 "穆小姐漏夜来访,所为何事?"为首的侍卫长横刀而立,刀鞘上密布着细小的倒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不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挑衅。 那是刑部诏狱特制的狼牙刃,沾过的人血能顺着凹槽流成血线。 我漫不经心地转动伞柄,雨水顺着伞面泼墨般洒在青石板上:"来取王大人的百年山参。"伞尖忽地挑起对方刀鞘,露出内侧刻着的"天枢"二字——这正是前世太子被废时,王大人献给新帝的密探组织名号。 四周呼吸声骤然一滞,侍卫们按在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他们的 我轻笑出声,绣鞋踩过积水走向朱漆大门,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从容:"不如再猜猜,王大人书房暗格里那方缺了角的传国玉玺,可还垫着前朝的黄绫?" 铜钉大门轰然洞开的瞬间,雨幕中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我望着回廊尽头那扇雕着狴犴纹的紫檀木门,喉间泛起熟悉的血腥味。 前世被灌下鸩酒时,那扇门后飘出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成了我最后记得的气息。 书房内竟燃着地龙,暖意裹着沉水香扑面而来。 我盯着博古架上那尊青铜饕餮尊,第三只兽目处的包浆明显比别处浅淡——这是每日开启暗格的痕迹。 棋盘上残局未收,黑子正将白子逼入绝境,而棋罐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朱砂。 指尖抚过太师椅扶手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啼叫。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警告。 我装作整理裙摆俯下身,果然在椅缝间摸到片带血的奏折残页。 当看清"北疆军饷"四个字时,头顶梁柱传来极轻的木板挤压声。 棋盘上的朱砂在烛火下泛着血光,我拈起一粒白子轻轻叩在檀木几上。 清脆的响声惊动了房梁积灰,几缕尘埃落在奏折残页的"北疆"二字上,像极了前世边关飘来的雪。 "穆小姐好雅兴。" 雕花屏风后转出个蟒袍玉带的身影,王大人抚着腰间鎏金蹀躞带,银线绣的仙鹤在他袍角振翅欲飞。 他的眼神阴鸷而深邃,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我盯着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那本该是十年后太子冠礼上的贺礼。 "不及大人手谈之妙。"我将白子推入黑子包围圈,袖中玄铁匣硌得腕骨生疼,就在这时,玄铁匣突然发热,仿佛在提醒我危险将至。"只是这朱砂棋子染了沉水香,落子时总教人想起冷宫墙头的鸩鸟羽毛。" 王大人的笑声像钝刀刮过青瓷,尖锐而刺耳,他忽然掀开棋罐底部的夹层。 暗红色液体在琉璃盏中晃荡,血腥味混着沉水香钻进鼻腔:"听闻穆小姐精通药理,可识得这味'红颜醉'?" 铜漏滴答声陡然变得急促,我瞥见紫檀门缝里闪过寒光。 指尖抚过发间鸾鸟步摇的羽翎,金丝缠绕的暗槽里藏着三根银针——那是陶轩昨夜替我改装机关时,用北疆玄铁磨成的毒针。 "不过是西域红花混着孔雀胆。"我端起茶盏泼向琉璃盏,血色液体触到青瓷瞬间腾起白烟,"大人若想试药,何不尝尝御赐的雨前龙井?"茶汤溅湿他袖口金线,那里绣着的蟒纹立刻泛起诡异青紫。 梁上传来瓦片轻响,王大人脸色骤变。 他甩袖扫落棋罐,黑玉棋子滚进地砖缝隙,发出空洞的回响。 我趁机将奏折残页塞进玄铁匣,虎符的纹路恰好压住"军饷"二字裂痕。 就在我将奏折残页放入的瞬间,玄铁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保护着这份重要的证据。 "穆家女儿果然胆色过人。"他忽然击掌三下,八个捧着鎏金托盘的侍女鱼贯而入。 这些侍女眼神空洞,步伐整齐,仿佛是被操控的木偶。 盘中红绸映着夜明珠的光,露出半截玄铁链拴着的羊皮卷,"既来了,不妨替老夫鉴赏前朝真迹。" 我触到羊皮卷边缘的瞬间,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痛楚。 卷轴展开的刹那,数十根淬毒银针从夹层激射而出。 鸾鸟步摇在发间轻颤,我装作踉跄扶住博古架,三根银针贴着耳畔钉入身后梁柱。 "好一幅《洛神赋图》。"我抖开羊皮卷盖住颤抖的指尖,被毒针划破的伤口渗出黑血,"只是这摹本用的松烟墨,怎会有血髓砂的腥气?"卷轴重重砸在青铜饕餮尊上,第三只兽目应声而裂,露出暗格里半枚带齿痕的玉珏。 王大人的蟒袍广袖无风自动,他身后的侍女突然齐刷刷抽出软剑。 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冰冷,仿佛没有丝毫感情。 我抚过饕餮尊裂口处的铜锈,突然轻笑出声:"三年前上元夜,朱雀大街走水时,工部库房的青铜器也是这样莫名开裂呢。" 雨声不知何时停了,游廊外传来打更声。 我借着整理披风的动作,将染血的指尖藏进袖袋。 陶轩给的虎符硌着掌心伤口,血腥味竟与玄铁寒气交织成某种清冽香气。 "更深露重,老夫派人送..." "怎敢劳烦天枢卫。"我截断他的话,绣鞋踏过满地狼藉的棋子,"西侧门石阶第七块砖是松动的,大人说是不是?"青铜尊的裂痕里突然滚出颗带血的东珠,那正是前世太子冠冕上遗失的宝珠。 穿过九曲回廊时,月光将格心窗的影子烙在地上。 我数着脚下第七块水磨砖,耳畔忽然掠过极轻的衣袂破空声。 假山石后的梅枝无风自动,几片花瓣落在尚未收拾的鎏金托盘上。 暗夜中响起瓷器轻碰的脆响,我闪身躲进太湖石洞。 心跳声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玄铁匣贴着心口的位置开始发烫,而且震动得越来越剧烈,仿佛在提醒我周围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远处游廊转角浮起盏昏黄灯笼,光影里晃动着某个修长身影的轮廓—— ------------ 集市重逢,揭秘树敌名单谜 我屏息贴在湿冷的太湖石壁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湿冷的石壁如同冰刃,刺痛着我的肌肤,每一寸触感都在提醒着我此刻的危险。 玄铁匣滚烫的温度灼得肋骨生疼,仿佛要将我的皮肉烧穿。 那串脚步声却停在假山外三丈处,每一声脚步声都如同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头,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月光将人影投在青砖上,那青砖泛着清冷的光,如同一片幽冷的湖面。 金丝绣牡丹的裙裾扫过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夜晚的幽灵在低语。 鬓边垂珠随着张望的动作轻轻摇晃,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格外清晰,就像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娇媚声线带着黏腻的甜意,如同粘稠的蜜浆在空气中弥漫,甜得发腻,却又透着一丝危险。"大人说今夜府中进了小贼..." 梅香突然浓烈得呛人,那刺鼻的香气冲进鼻腔,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喉咙也被那股香气刺激得有些发痒。 我盯着石缝外那双缀着珍珠的绣鞋,突然想起王大人那位最爱用梅花香露的宠妾。 此刻,我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应对之策,冷汗也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染血的指尖悄然摸向腰间锦囊,那里藏着方才从青铜尊里顺走的东珠——珠面凹痕与三年前东宫失窃案卷宗记载的尺寸完全吻合。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那光滑的东珠时,心中涌起一阵激动与紧张,这可是重要的证据,就像抓住了命运的丝线。 "喵——" 怀里的玄铁匣突然发出幼猫般的呜咽,惊得那绣鞋踉跄后退。 我趁机将锦囊里备用的鱼干碎末撒向反方向,那鱼干碎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簌簌地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果然听见小妾低呼:"原来是膳房跑出来的畜生!"珠光渐渐消失在游廊尽头,我贴着石壁滑坐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那冰冷的汗水贴着肌肤,让我感到一阵寒意,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酸痛。 寅时的梆子声催开天边鱼肚白,那清脆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是黎明的号角。 我借着晨雾翻出西侧门,指尖摩挲着袖中物证,走出府门,府外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花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偶尔有几声虫鸣打破寂静。 我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湿气的空气涌入肺中,让我稍微镇定了一些。 那块松动的青砖下除了东珠,还压着半片染血的账册——正是前世太子倒台时被焚毁的军械采买单。 粗麻布料的碎屑混在墨迹里,隐约能辨出"云锦坊"三字。 看到这半片账册,我的心瞬间揪紧,激动与紧张交织在一起,这或许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前世的冤屈和不甘让我的双手不禁握紧。 朱雀桥畔的早市已飘起炊烟,远远望去,集市入口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各种摊位一字排开,五彩斑斓的旗帜在微风中飘扬,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我钻进成衣铺换了身粗布襦裙,将金丝披风裹成包袱背在身后。 走进成衣铺,那股陈旧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快速地挑选着衣服,手指在布料上摩挲,感受着布料的质感。 晨光里"赵氏布庄"的招幌格外醒目,门前却堵着辆鎏金马车。 柳家丫鬟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我们小姐要的浮光锦,岂是这些贱民能碰的?" "柳小姐莫急。"赵掌柜油滑的笑声传来,"上月新到的蜀锦都给您留着呢。"透过支摘窗缝隙,我看见柳玉茹正用帕子捂着鼻子,葱指嫌弃地拨弄着柜台上的布料。 看到她那嫌弃的模样,我心中涌起一股厌恶和愤怒,前世她的恶行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她发间那支嵌红宝的金步摇,与前世将我推下冰湖时戴的一模一样。 看到那金步摇,前世的仇恨瞬间涌上心头,我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掌柜的怕是老眼昏花了。"我掀帘而入,故意撞翻那摞蜀锦,"这浮光锦掺了三分柞蚕丝,光照下纹理生涩,也敢要价百两?"满堂哗然中,柳玉茹的脸色比染缸里的靛青还难看。 看到她的脸色,我心中一阵畅快,这是对她的一次反击。 "穆瑶!你爹都快被贬去戍边了,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铜镜映出我唇角冷笑,前世她就是用这句话激得我当街失态。 我慢条斯理地展开包袱里的金丝披风,阳光突然穿透云层,那些暗纹竟在青砖地上投出凤凰衔珠的图案。"柳小姐可知,真正的浮光锦要经九十九道工序? 就像..."我逼近她发颤的步摇,"就像偷工减料的军械,轻轻一碰就会断成两截。"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几个布衣书生倒抽冷气。 柳玉茹踉跄着扶住丫鬟,锦盒里的蜀锦散落满地。 我俯身拾起片布料对着光,指腹抚过经纬间细小的云纹——与账册碎片上的纹样完美重合。 当我发现纹样重合时,心中一阵狂喜,终于又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让诸位见笑。"赵掌柜突然插进来打圆场,绿豆眼却死死盯着我手中的布料,"这位姑娘若对织造有研究,不妨到后堂喝杯雨前茶?" 柳玉茹的马车仓皇离去时,檐角铜铃正撞碎第二缕晨光。 我跟着赵掌柜穿过堆满绫罗的后院,鼻尖忽然掠过若有似无的沉水香——那是三日前陶轩衣襟上沾染的味道。 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染缸旁的竹架上,半匹未完工的月华锦正泛着诡异青芒。 竹帘被风掀起时,我袖中的银针已抵住赵掌柜后颈。 他脖颈上的肥肉颤了颤,绿豆眼却盯着那匹月华锦笑:"姑娘可知这料子为何泛青?" 针尖刺破油皮的瞬间,后院突然响起织机声。 三十六个檀木梭子悬在梁上,随着机杼转动拼出幅血色舆图——正是三日前我在军机处偷看到的边境布防图。 看到这血色舆图,我心中一惊,紧张感瞬间加剧,后背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赵掌柜的汗珠滚落在我手背:"云锦坊给兵部供料十五年,经手的可不只是布料。" "比如把军械图绣进贡品里?"我碾碎袖中布料,靛青碎屑簌簌落在染缸,"掺了孔雀石的染料,遇火会变剧毒吧?"前世太子围场遇刺时,那件突然自燃的骑装闪过脑海。 回忆起前世的悲剧,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一定要揭开这背后的阴谋。 老狐狸终于变了脸色。 我顺势将东珠按进他掌心:"三年前你帮王侍郎私运的南海贡品,账册可还留着?"珠面凹痕恰好与他拇指的老茧重合,"东宫暗卫最喜欢剁人手指头验伤。" 织机声戛然而止。 赵掌柜抖着身子搬开染缸,露出个鎏金机关匣。 当他说出"树敌名单本是替罪羊名录"时,我心中一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紧紧地盯着他,檐角突然坠下半片琉璃瓦——有人踩碎了屋顶青苔。 "姑娘要找的仇家,可都在这血蚕丝上了。"他展开的月华锦里裹着卷人皮,密密麻麻的金粉小楷记载着六部要员的把柄。 我一眼就找到柳侍郎的名字,旁边朱砂批注的"冰湖"二字还渗着血珠。 看到那血珠,仇恨与愤怒在我心中熊熊燃烧,我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仇人绳之以法。 市集的喧嚣突然涌进来。 我迅速将人皮卷缠进发髻,却听见熟悉的马嘶——陶轩的乌云踏雪正在门外喷响鼻。 赵掌柜突然撞翻染缸,靛青汁液泼向我的襦裙:"快走! 西墙狗洞通胭脂铺......" 劈手夺过机关匣的瞬间,三支袖箭擦着我耳畔钉入砖缝。 我翻身滚进染缸堆,那些浸泡着孔雀石的布料腾起呛人烟雾,刺鼻的烟雾冲进鼻腔,让我咳嗽起来,眼睛也被熏得生疼。 混乱中摸到块冰凉的玉牌,蟠龙纹中央刻着的"轩"字还沾着新鲜墨迹。 朱雀桥的叫卖声重新入耳时,我正假扮成卖花女蹲在茶摊旁。 竹筐里的茉莉沾着染缸青汁,怀中的机关匣硌得胸口生疼。 当那抹玄色衣角掠过眼前时,我故意将花枝抛向半空—— 陶轩接住茉莉的瞬间,指腹抹过我刻意沾染的金粉。 他腰间玉佩果然少了一块,而那双总噙着戏谑的桃花眼此刻暗潮汹涌,正盯着我腕间不慎露出的半道抓痕。 "姑娘的花..."他碾碎花瓣,汁液竟泛出孔雀石的青芒,"倒是比刑部的鸠酒还毒。" 卖馄饨的老汉突然打翻汤锅,滚烫热气模糊了整条长街。 我趁机钻进人群,后颈却始终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沉水香。 转角处胭脂铺的铜镜里,赫然映出他正在把玩那支沾着金粉的茉莉。 ------------ 皇宫风云,女主智破刁难局 陶轩身上浓郁的沉水香如一条无形的丝线,缓缓缠上我后颈,痒痒的,带着一丝暧昧的压迫感。 此时,朱雀桥的晨雾正像一层薄纱,悄无声息地漫过湿漉漉的青石板,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青石板在晨雾中显得愈发幽冷,泛着清冷的光。 我紧紧攥着竹筐,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颤,触感粗糙的竹筐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印记。 那些浸着孔雀石汁的茉莉,在柔和却带着几分诡异的晨光中,泛着摄人心魄的青,像极了昨夜刑部大牢里摇曳不定、散发着阴寒气息的鬼火,那股幽森的气息似乎也随着目光钻进了鼻腔。 "西市茉莉三钱银子一担。"玄色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扫过竹筐边缘,发出“沙沙”的声响。 陶轩的鹿皮靴重重地落下,碾碎了三片花瓣,“咔嚓”声清脆而刺耳,"东市却要五钱——姑娘这花沾着青州矿粉,怕是值十两黄金?" 我垂眸,目光紧紧盯着他腰间空荡荡的玉环,思绪瞬间飘远。 袖中暗扣的袖箭已悄然滑至掌心,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回神。 昨夜染坊那方蟠龙玉佩正贴在我心口,温热的触感带着一丝灼痛。 那上面新鲜的墨迹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分明是户部密账才用的松烟墨。 "世子若肯买下这筐花,"我仰起脸,嘴角勾起一抹天真的笑,指尖轻轻拂过竹筐边缘的机关暗格,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奴家愿附赠个消息——比如,朱雀桥第三根桥柱下的青苔..." "啪!"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竹筐突然被银鞘挑翻,数十朵茉莉如流星般凌空炸开青雾,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下了一场花雨。 我踉跄后退,脚下的青石板有些湿滑,差点让我摔倒。 此时,陶轩的剑尖已冰冷地抵住我藏在袖中的机关匣,寒意顺着剑身直透心底。 他眼底原本的戏谑瞬间凝成寒冰,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昨夜染坊的血腥气仿佛一阵冷风,又漫上鼻尖,带着浓浓的铁锈味。 "穆小姐的胭脂铺,"剑鞘突然重重地敲在我腕间抓痕上,尖锐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狗洞通的是户部银库吧?"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嘈杂的人声像潮水般涌来。 马蹄声“哒哒哒”地踏碎晨雾,金甲侍卫的令牌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 我望着陶轩瞬间收剑入鞘的动作,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线索。 突然,我明白他腰间玉佩为何要刻着轩字——那分明是给暗桩留的对接暗号。 "奉太后口谕——"侍卫统领的嗓音如一道利剑,割裂了喧闹的空气。 我瞥见陶轩袖中暗器银光微闪,那一丝寒光让我的心猛地一紧。 这场景与前世重叠,彼时我正因私通敌国的罪名跪在诏狱,而现在... "穆氏女瑶,即刻入宫觐见!" 陶轩突然轻笑出声,剑穗扫过我发间,如同一缕轻柔的风,一枚冰凉的玉扣落入衣襟,那股凉意顺着肌肤迅速蔓延开来。 我望着他翻身上马的背影,尘土飞扬中,他的身影渐渐模糊。 突然,我记起前世洞房夜,他蘸着血在合卺杯上画下的那串密码——原来这时候,他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在被传召入宫的途中,我坐在轿子里,心情复杂而紧张。 透过轿帘的缝隙,我看到外面的景色逐渐从热闹的街道变成了庄严肃穆的皇宫建筑。 街道上的嘈杂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轿夫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我的心跳也随着距离皇宫越来越近而逐渐加快。 宫墙的阴影如同一头巨兽,缓缓吞没轿帘,黑暗瞬间笼罩了我。 我静静地数着轿外第三十一声鸦鸣,那“嘎嘎”的叫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的警示。 前世太后就是在第三十二声鸦鸣时摔了茶盏,那滚烫的君山银针泼在我手背,尖锐的刺痛至今仍记忆犹新,烫出的那个月牙形的疤仿佛也在隐隐作痛。 "穆姑娘,请。"陈公公的嗓音像浸了油的麻绳,粗糙而沙哑,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轿帘掀开的刹那,刺眼的阳光让我眯了眯眼。 我盯着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那翠绿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前世他受贿的账本,此刻就藏在这枚扳指夹层里。 "入宫觐见需得净面更衣。"他兰花指轻轻划过我鬓角,带着一丝油腻的触感,突然扯下那朵残败的茉莉,"这秽物,老奴替姑娘处置了。" 青石板上炸开细碎金粉,发出细微的“噗噗”声。 我盯着他绣鞋边沿的污泥,心中不禁一动。 我突然想起今晨陶轩碾碎花瓣时,靴底沾着的正是御花园特有的龙血土。 我脑海中迅速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可疑之处,从陶轩的言行到各种细节,终于明白,原来这场戏,从朱雀桥就开场了。 "公公且慢。"我按住他欲撕扯我外衫的手,腕间玉镯恰到好处露出半截青痕。 温润的玉镯触感让我稍稍镇定下来,"民女临行前,家父特意嘱咐要戴着太后赏的缠丝镯..." 陈公公瞳孔猛地收缩,那镯子内壁的凤纹在阳光下泛出朱砂色,鲜艳夺目。 他当然认得,三日前太后赐婚时,正是用这朱砂在懿旨上落了凤印。 "是老奴唐突了。"他退后半步,腰间令牌却故意撞翻铜盆,“哐当”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 滚水眼看要泼向我的机关匣,我顺势跌坐在地,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裙摆,凉凉的。 袖中暗藏的孔雀石粉末混着污水,在他锦袍下摆洇出朵青莲,那淡淡的清香随着水汽弥漫开来。 远处传来环佩叮当声,清脆悦耳,仿佛是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前奏。 我望着陈公公瞬间惨白的脸色,将沾着金粉的指尖藏进袖中,金粉细腻的触感在指尖残留。 那青莲纹样,正与三日前溺毙在太液池的刘美人指甲缝里的颜料如出一辙。 陈公公的尖叫卡在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声。 我仰头望着他抽搐的面皮,突然很想看看他藏在袖中的那卷空白懿旨——不知当他发现朱砂印泥早就被我换成孔雀矿粉时,还能不能写出构陷我的证词。 指尖的金粉在袖中结成细小的颗粒,摩挲起来沙沙作响。 我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碎末洒在青石砖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陈公公抖得像筛糠,锦袍下摆泛着妖异的青,那朵盛放的莲花纹在炽热的日光下竟开始渗出暗红血丝,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听闻刘美人最爱青莲。"我扶着廊柱起身,状似无意地将染着孔雀石粉末的掌心按在朱漆木上,粗糙的木质触感让我感到一丝踏实,"三日前太液池漂起的那具尸首,指甲缝里..." "住口!"陈公公突然尖声喝止,拂尘柄上的翡翠扳指磕在汉白玉栏发出脆响,清脆的声音在宫殿中久久回荡。 他身后的小太监们齐刷刷垂下头,我却看见最末那个清秀小内侍的靴尖微微转向御花园方向——那是陶家暗桩特有的站位姿势。 我忽地凑近陈公公耳畔,嗅到他衣领间浓重的沉水香里混着丝缕腐草气息,那股刺鼻的味道让我微微皱眉:"公公可知孔雀石遇人血会变作靛蓝? 您袖中那卷空白懿旨..."话音未落,那抹青色莲花已然泛起幽蓝光晕,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围观的宫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是一阵风在人群中吹过。 陈公公踉跄着撞上铜炉,香灰扑簌簌落满织金锦袍,“簌簌”声中,锦袍上瞬间沾满了灰白色的香灰。 我俯身替他掸灰时,袖中暗藏的琉璃镜片将阳光折射到他腰间令牌——"内务府采办"五个鎏金小字正映在靛蓝莲花上,与刘美人遗物中的对牌纹样分毫不差。 "穆姑娘好手段。"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我臂弯,尖锐的疼痛让我差点叫出声来。 我顺势将半块松烟墨塞进他袖袋,那是今晨从陶轩玉佩上刮下来的碎末,正与户部密账的墨色浑然一体。 远处传来环佩清响,清脆的声音让我知道又一场考验即将来临。 我望着陈公公瞬间灰败的脸色,故意提高声调:"民女愚钝,不及公公深谙墨色之道。 这松烟墨掺了辽东桦胶,遇热便会..."话音未落,他袖中突然腾起青烟,伴随着“滋滋”的声响,那卷空白懿旨竟自燃起来。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嘈杂的声音像炸开了锅。 我退后三步避开飞溅的火星,炽热的温度让我感到一阵灼热。 当值侍卫的脚步声从月洞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命运的敲门声。 陈公公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威胁:"你以为赢了这局? 那位大人可是连侯府林..." "陈有禄!"威严的女声截断话头,我望着突然出现的尚宫局女官,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玉镯内壁。 温润的触感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那上面用朱砂刻着的"轩"字正微微发烫——陶轩昨夜塞给我的冰裂纹玉扣,此刻正在心口处泛起寒意。 从皇宫到回侯府的轿中,我坐在轿子里,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我感受着轿子的轻微摇晃,听着轿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看着轿帘缝隙中景色的不断变化,心中五味杂陈。 回侯府的宫轿经过西华门时,我透过轿帘的缝隙,数着砖缝里新冒出的三株白梅。 洁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前世林侧妃就是在白梅盛放那日,将浸了孔雀石的香囊塞进我妆奁。 轿帘被秋风吹起一角,一股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那股味道让我瞬间警觉起来。 我猛地攥紧袖中机关匣,粗糙的质感让我感到一丝安心。 方才陈公公袖袋里烧剩的灰烬还沾在指尖,细小的颗粒感在指尖残留。 方才那女官经过时,裙裾上绣着的双面雀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分明与今晨陶轩剑穗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宫墙外传来打更声,“梆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暮色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将琉璃瓦染成血珀色,美得让人窒息。 我盯着轿帘缝隙里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突然想起前世合卺杯上那串密码——陶轩用血画的是二十八宿图,而今日朱雀桥的晨雾里,他碾碎的茉莉正是二十八朵。 ------------ 侯府暗战,女主巧破侧妃谋 宫轿在侯府垂花门前停住时,我数到第三十六块青砖上的裂纹。 那青砖的裂纹曲折蜿蜒,在我视线里如同一道神秘的符号。 秋叶打着旋儿悠悠落下,带着一抹金黄的色彩,轻盈地落在我绣着缠枝莲的裙角,像极了前世林侧妃鬓间那支断成三截的鎏金步摇,耳畔仿佛还能听见那步摇晃动时清脆的声响。 "少夫人当心。"周侍卫伸手要扶,我却借着整理披帛避开他指尖。 那披帛轻柔地滑过我的掌心,触感细腻。 青铜兽首门环泛着暗沉的光泽,映出我鬓边珠钗微晃——那支嵌着南海珠的累丝金簪,此刻正垂着两串细如蛛丝的银链,银链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银链末端缀着的玉铃铛忽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少夫人!"洒扫的丫鬟撞翻铜盆,“哐当”一声,清水奔涌而出,漫过青石砖缝里新冒的白梅芽,那冰凉的水溅到我的鞋面上,带来丝丝凉意。 我俯身拾起浸湿的帕子,指尖在绣着并蒂莲的边角稍顿——那里沾着半片孔雀蓝的丝线,丝线的色泽鲜艳夺目,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暮色漫过游廊时,我倚在紫檀雕花窗前剥松子。 那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木香,闻起来令人心安。 油灯将窗纸映成琥珀色,温暖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空间,也映出廊下两个交头接耳的婆子。 她们袖口沾着的香灰,是西跨院小佛堂特有的迦南香,那香气清幽淡雅,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鼻腔。 "听说少夫人在宫里冲撞了贵人......" "世子爷今早摔了茶盏......" 银剪子咔嚓剪断灯芯,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回荡,我望着铜镜里自己眉心的朱砂痣。 前世林侧妃就是借着这粒红痣,说我是白虎星转世。 此刻镜中忽然掠过一抹鹅黄衣角——是林侧妃身边的大丫鬟春杏,提着食盒往西厢房去,那鹅黄的衣角在昏暗的光线中一闪而过,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那低沉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我披着月色摸到后花园。 月光如水,洒在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 太湖石缝隙里藏着半截烧焦的纸片,上面"白虎"二字被露水晕开,字迹模糊不清,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假山后传来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移动,我攥紧袖中机关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却见周侍卫拎着个捆成粽子的婆子从暗处转出来。 "少夫人,这是往西市药铺送信的人。"他靴底沾着新鲜的红泥,那红泥的颜色鲜艳夺目,正是侯府后山特有的土质。 那婆子腕间金镯刻着双鱼纹,与今晨林侧妃赏给春杏的如出一辙,金镯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五日后赏菊宴,我特意选了件月白襦裙。 当林侧妃捧着鎏金香炉出现时,我腕间玉镯突然发烫,那热度透过肌肤传遍全身。 她鬓间新换的累丝金凤钗,凤尾第三根羽毛比别的短半寸,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的光芒。 "这迦南香最能安神。"林侧妃涂着丹蔻的手指拂过我肩头,那手指凉凉的,带着一丝陌生的触感,袖中暗袋微鼓。 我假装踉跄碰翻香炉,火星溅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溅在她绣着百子千孙的裙裾上,顿时燎出一串焦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布料的刺鼻气味。 "侧妃小心!"我抢过丫鬟手中的茶盏泼过去,趁机将藏在指甲里的药粉弹进香灰。 林侧妃腕间翡翠镯撞在案几上,“砰”的一声,裂痕正好露出内壁刻着的"慈"字——那是已故老侯爷夫人的闺名。 满堂哗然中,我举起从妆奁暗格找到的香囊。 金线绣的如意纹里缠着几根孔雀石细丝,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这浸过孔雀石的香囊,侧妃说是从护国寺求来的?" 林侧妃脸色煞白如纸时,我听见梅枝轻响,那声响细微而清脆,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 抬头望见月洞门外玄色衣袂拂过,残留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那味道刺鼻而熟悉,与那夜宫轿里的血腥气如出一辙。 假山石后闪过半片冰裂纹玉佩,正是陶轩日日悬在剑穗上的那块,玉佩的纹理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墙角白梅突然簌簌落下一片花瓣,那花瓣如同雪花般轻盈飘落,正飘进我尚未合拢的妆奁。 铜镜映出窗外飞檐上未化的薄霜,那薄霜晶莹剔透,恍惚像是谁用剑尖划过的痕迹。 我抚过心口冰裂纹玉扣,寒意渗入肌理时,忽然嗅到一缕熟悉的茉莉香——陶轩今晨佩的香囊里,应当藏着第二十八颗暗器。 铜镜里最后一抹茉莉香被穿堂风吹散时,我捏着金簪尾端轻轻转动三圈。 机关匣里弹出颗鸽子血珠子,那珠子色泽鲜艳,如同鲜血一般,正落在妆奁暗格里那叠泛黄的账册上——这是昨夜从西跨院房梁夹层翻出来的,边角还沾着林侧妃惯用的玫瑰膏子香,那香气馥郁而甜腻。 "少夫人,世子爷请您去书房。"春杏的声音隔着湘妃竹帘传来,尾音带着颤,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和紧张。 我瞥见铜盆里飘着的残茶梗突然竖起来三根,这三根残茶梗仿佛是某种神秘的暗示,与林侧妃的阴谋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水面倒映出她袖口新绣的并蒂莲,针脚比前日密了三分,这细微的变化或许也是林侧妃阴谋的一部分,是我判断局势的重要依据。 陶轩的书房弥漫着硝石味,混着松烟墨的气息,那气味刺鼻而浓烈。 他斜倚在黄花梨螭纹圈椅上,剑穗的冰裂纹玉佩正悬在镇纸上方摇晃,玉佩晃动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数着他翻账册时食指敲击桌案的次数,第七下时,他忽然用沾着朱砂的笔尖挑起我鬓边碎发。 "这孔雀石粉末掺在胭脂里,倒是别致。"他指尖的温度灼得我耳后发烫,那热度让我有些心慌意乱,朱砂顺着青丝滑落,在雪浪笺上洇开血似的红痕,"昨夜子时三刻,东角门当值的侍卫换了三班。" 我袖中银铃铛应声而响,惊飞了窗外偷食的雀儿,那雀儿扑腾着翅膀飞走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他腰间香囊暗纹在日光下显出龙鳞状纹路,第二十八颗金珠的缝隙里,隐约透出点暗红——是干涸的血迹。 暮色四合时,我踩着游廊第七根褪色的廊柱影子往回走。 那影子在地面上拉长,显得有些孤寂。 周侍卫提着灯笼候在月洞门边,火光将他腰间佩刀映成琥珀色,那火光跳跃着,给这昏暗的环境增添了一丝温暖。 他突然伸手扯住我披帛,我顺势旋身避开,却撞进带着沉水香的怀抱。"少夫人当心。"陶轩的声音擦着耳畔落下,那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玄色箭袖拂过我的手背,袖中暗袋鼓起的形状像是半枚虎符。 我佯装踉跄,指尖掠过他腰间香囊,茉莉香里果然混着铁锈味。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我对着烛火研究账册里夹着的半张舆图。 那烛火跳动着,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声。 忽然听见瓦当上传来碎雪簌簌声,那声音细微而清晰,推开窗棂,瞧见陶轩立在梅树枝头,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风声呼啸着,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他抛来件用金丝绦系着的物件,正落在我绣着忍冬纹的裙摆上。 是块刻着"慈"字的翡翠碎片。"后山温泉池底捞上来的。"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我颈间冰裂纹玉扣上。 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窗纸,恰好笼住我执笔的手。 我蘸着朱砂在舆图上画圈时,他的影子突然晃动——有枚柳叶镖钉穿了窗棂上停着的夜蛾,那夜蛾被击中时发出轻微的“噗”的一声。 五更天落雨时,那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被铜盆落地的声响惊醒。 守夜的丫鬟蜷缩在屏风后发抖,青砖上蜿蜒着道水痕,细看竟是掺着金粉的朱砂,那水痕的颜色鲜艳夺目,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我蹲下身摸到砖缝里的半片龟甲,上面用鹤顶红描着古怪符号——与前世国师用来诅咒太子的符咒有七分相似。 晨雾未散,我借口采露水转到后厨。 那晨雾弥漫在后厨,如同一层薄纱,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腌菜缸底沉着几粒刻字的相思豆,正是我重生那日撒在侯府门槛下的。 灶膛灰里却多了撮银灰,沾在指尖竟是西域进贡的火龙鳞粉,那银灰的触感细腻而光滑。 "少夫人!"周侍卫突然出现,刀鞘上沾着新鲜的红泥。 我看着他靴底粘着的半片银杏叶——侯府后山那棵百年银杏,昨夜刚被雷劈成两截,那银杏叶的脉络清晰可见,仿佛记录着昨夜的那场灾难。 午膳时陶轩破天荒出现在花厅,他执筷的姿势像是握剑。 当我的银箸碰到镶螺钿的瓷碟边缘时,他忽然用筷尖压住我的。 釉下红的鲤鱼纹在日光下泛出妖异的紫,我瞧见碟底若隐若现的莲花纹,与林侧妃房中那尊送子观音的底座纹路如出一辙。 暮色染红西窗时,我在妆奁底层发现张泛黄的庚帖。 随着时间的推移,侯府渐渐安静下来,只听见风吹过窗棂的声音,我心中满是对庚帖的疑惑和对即将发生事情的不安。 生辰八字被朱砂划去,空白处画着只三足金乌。 铜镜突然蒙上水雾,映出我眉心朱砂痣渗出血珠。 窗外传来陶轩与暗卫的低语,夜风送来半句"七星连珠夜"。 正要推开窗,后颈突然贴上冰凉剑鞘。 陶轩的气息混着血腥味笼罩下来,他染血的指尖捏着块双鱼玉佩,鱼眼睛镶着的红宝石裂开细纹,露出里面蜷缩的白色蛊虫。 "明日陪我去护国寺。"他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紧绷,剑穗玉佩撞在窗框上,冰裂纹里渗出丝缕青烟。 我转身时,他喉结处的伤痕正巧被月光照得发亮——是西域弯刀特有的锯齿状伤口。 更鼓敲过三响,那更鼓声沉闷而悠长,我对着烛火研究那块龟甲。 火苗突然蹿起三尺高,将窗纸映出个古怪图腾。 铜镜里的倒影突然扭曲,我看见自己穿着嫁衣倒在血泊中,陶轩的剑尖垂着滴血的冰裂纹玉佩。 伸手去碰镜面时,屋檐落下片染着香灰的瓦当。 暗格里的机关匣突然自动弹开,前世陪葬的那支断成三截的鎏金步摇,此刻竟完好如初地躺在红绸上,凤嘴里衔着的珍珠正对着西厢房方向。 铜镜水雾突然凝结成冰花,将那个可怖的幻象冻在镜中。 我握紧断过又复原的步摇,听见侯府更鼓声比平日慢了半拍。 檐角铁马撞出个古怪音律时,西跨院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正是林侧妃禁足之处。 推开窗,瞧见陶轩立在院中梅树下。 他手中剑映着月光,在地上划出北斗七星图案。 当第二颗星纹染上梅瓣时,我腕间玉镯突然发烫,照出青砖缝里蜿蜒的银线,像极了龟甲上那个诅咒符文的起笔。 ------------ 侯府谜局,女主智解隐患忧 我将鎏金步摇攥进掌心,凤凰尾羽的雕纹硌得指节生疼。 陶轩的剑尖在地面北斗七星图案上移动,梅瓣被剑气卷起时,我腕间玉镯骤然发出蜂鸣。 "少夫人?"周侍卫提刀从月洞门闪出时,我正蹲身用发簪挑起青砖缝里的银线。 那抹诡异的银光突然蛇行游走,周侍卫的刀鞘"当啷"砸在砖面上:"当心!" 银线在刀鞘下碎成齑粉,腾起的青烟却凝成个模糊人脸。 我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前世被毒酒烧灼的喉咙突然火辣辣地疼——正是林侧妃陪嫁嬷嬷临死前的模样。 "三更天在西跨院徘徊,少夫人好兴致。"周侍卫横跨半步挡住我的视线,腰间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铁的光。 我捻起沾着银粉的指尖凑近鼻尖,嗅到西域曼陀罗特有的腥甜:"周侍卫腰间挂着御赐金错刀,刀刃却裹着三层软绸,是怕惊扰了藏在东厢房檐角的西域冰蚕?" 他握刀的手猛然收紧,刀柄云纹硌得掌心血痕斑驳。 我趁机闪身掠过他肩头,绣鞋踏碎廊下倒映的北斗星纹,陶轩的剑风突然调转方向,将我们中间那株老梅劈成两半。 纷扬的梅雨里,我扯下披帛缠住周侍卫欲拔刀的手:"侯爷书房那幅《雪夜访戴图》,画中艄公的斗笠是不是比去年多出半寸墨痕?" 这话让他瞳孔骤缩。 三日前陶老侯爷在画前驻足的时辰,比往常多了半柱香。 西跨院方向传来第二声瓷器碎裂时,我腕间玉镯竟烫出个北斗七星的烙印。 周侍卫突然反手扣住我手腕,指尖按在跳动的命门穴:"少夫人可知,上月有三个丫鬟想进藏书楼,如今都在城郊乱葬岗。" "那周侍卫可知,"我拔下步摇抵住他喉结,"你今晨换岗时靴底沾的紫阳花粉,正落在林侧妃小厨房的蜜饯罐沿?" 月光将他额角冷汗照得发亮。 前世他便是因着这花粉露了行迹,被林侧妃活生生剔去脚筋。 我甩开他的手,鎏金步摇的珍珠突然滚落,顺着地砖缝隙直往东厢房滚去。 "拦住她!"七八个粗使婆子从回廊暗处涌出,为首的陈嬷嬷举着灯笼,火光将她们扭曲的影子投在粉墙上,像极了龟甲上那个诅咒符文的变体。 我解下腰间禁步砸向灯笼,琉璃珠子在青砖上迸裂的脆响里,婆子们突然僵在原地——她们绣鞋帮上沾着的银粉,正与青砖缝里的如出一辙。 "各位妈妈昨夜子时,可曾去过祠堂偏殿?"我踩住滚到脚边的珍珠,耳畔响起前世陶轩挥剑斩断我发簪时,珠玉坠地的声响。 婆子们面面相觑,陈嬷嬷的灯笼"啪"地烧着了袖口。 我趁机撞开东厢房的雕花门,扑面而来的沉水香里混着西域龙血竭的腥气。 妆奁匣第三层夹板下,半截染血的祈福经卷正微微发烫。 "少夫人莫要自误!"陈嬷嬷带着哭腔的喊叫在身后炸开。 我扯断颈间璎珞砸向博古架,玛瑙珠子撞在青铜饕餮兽首的眼眶里,暗格应声弹开。 装着西域蛊虫的琉璃瓶赫然在目,瓶身上用朱砂画着与龟甲相同的图腾。 前世我就是被这蛊虫噬咬心脉,在陶轩怀里化作一滩血水。 "都退下。"周侍卫的刀突然横在陈嬷嬷颈间,"三日前酉时二刻,是你们在林侧妃的燕窝里加了石蜜?" 婆子们瘫软在地的瞬间,我砸碎琉璃瓶将蛊虫引向鎏金步摇。 凤凰眼里的红宝石突然迸射血光,蛊虫在触及凤冠时化作青烟,空气里弥漫着熟稔的焦糊味——正是前世我棺椁被焚时的气味。 "少夫人!"周侍卫的惊呼声中,我攥着发烫的经卷栽向紫檀屏风。 倒下的瞬间看见陶轩的剑穗扫过窗棂,北斗七星图案在地面完整浮现,第二颗星的位置正对着老侯爷书房的方位。 当更鼓声突兀地漏掉半拍时,我听见院墙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那声音裹着终南山云雾茶的气息,混在夜风里,像极了前世陶老侯爷将虎符交给我时,袖口落下的松烟墨香。 (接上文) 屏风倒地激起的尘雾里,陶轩的玄色衣袂擦过我发烫的眼睑。 他接住我时,北斗星纹正爬上他腰间玉带钩,那枚嵌着孔雀石的银扣突然迸出幽蓝火光。 "祖父的松烟墨香里,掺着终南山的断肠草。"我攥着经卷按在他胸口,前世他就是被这毒墨浸透的军报害得咳血三月,"明日卯时三刻,别让老侯爷碰书房那方洮河砚。" 陶轩的指尖在我腕间北斗烙印上顿了顿,掌心血珠突然渗进玉镯纹路。 身后传来拐杖敲击金砖的脆响,十二盏羊角灯次第亮起,照亮陶老侯爷紫棠色常服上盘踞的螭龙纹。 "西跨院的曼陀罗,养得可还合心意?"我挣开陶轩的怀抱,将沾着银粉的经卷拍在博古架上。 青铜饕餮兽首突然转动眼珠,吐出一卷泛黄的礼单——正是三年前林侧妃嫁入侯府时的陪嫁名录。 周侍卫的刀鞘"当啷"落地。 老侯爷捻着礼单末尾朱砂画押,那抹赤红突然化作细蛇,钻进他拇指的翡翠扳指:"上月十五,瑶丫头在祠堂供的可是岭南红烛?" 我拔下烧焦的步摇挑开经卷,被蛊虫噬咬过的缺口处,赫然露出半枚青铜虎符的拓印。 前世陶轩就是握着这枚虎符,在玄武门为我挡下三十六支羽箭。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总比别处慢半盏茶。"陶轩突然用剑尖挑起我散落的鬓发,北斗星纹顺着剑身爬上他手腕,"夫人可知晓,看守梆楼的是陈嬷嬷的侄儿?" 东厢房檐角的冰蚕丝簌簌断裂时,老侯爷突然大笑出声。 他腕间十八子沉香念珠砸在青砖上,滚落的佛头里竟藏着半块虎符残片。 "明日让瑶丫头去祠堂挑件趁手的兵器。"老侯爷踩着虎符残片转身,腰间玉佩突然映出西跨院飞檐的轮廓——那里悬着的青铜铃铛,正刻着与蛊虫图腾相同的纹路。 周侍卫拾起佛头要追,却被陶轩的剑鞘拦住去路。 我腕间玉镯突然发出裂帛之音,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渗出朱砂,在月光下凝成"林"字残影。 三更鼓响时,我正对着菱花镜挑开发间银粉。 铜镜突然映出陶轩倚着雕花门的倒影,他手中握着半块松烟墨,墨香里裹着终南山的雪水气。 "夫人要的洮河砚。"他将墨块按在我染着丹蔻的指尖,虎口处新添的剑伤还渗着血珠,"祖父说砚台底部的螭纹,该用曼陀罗汁液来养。" 我蘸着血珠在镜面画出北斗阵,第二颗星的位置突然浮现老侯爷书房窗棂的投影。 陶轩的呼吸扫过我后颈时,镜中景象突然变成大婚那日的合卺酒——他系着金线的喜袍下,藏着把刻满星纹的匕首。 "少侯爷可听过'七星锁魂'?"我扯开他腰间玉带,藏在暗格里的羊皮卷应声而落。 展开的刹那,前世林侧妃毒发时的惨叫声突然在耳畔炸响,那卷上朱砂绘制的,正是我棺椁上被火焚毁的镇魂符。 陶轩的掌心覆上我颤抖的手背,剑茧摩挲着虎符拓印:"夫人可知,北斗第八星叫辅星?"他咬破指尖在羊皮卷上续画星纹,鲜血竟与三年前的朱砂印迹严丝合缝。 五更梆子敲漏两个音节时,前院突然传来喧哗。 我推开窗棂,看见十几个小厮正拆下西跨院的匾额,陈嬷嬷的哭嚎声裹在晨雾里,像极了前世我被拖去乱葬岗那日的风声。 "老侯爷赏的。"周侍卫捧着描金漆盒进来时,腕间新换了虎头纹护腕。 盒中赤金凤簪的羽翼下,悬着七颗刻着星纹的东珠——正是前世陶轩跪求三天三夜,才从太后宫中求来的聘礼。 陶轩将东珠缠在我脚踝时,朝阳正爬上祠堂的飞檐。 那方洮河砚被摔碎在石阶上,墨汁渗进青砖缝里,凝成个残缺的"囚"字。 七日后纳彩宴上,礼炮声盖过了陶轩那句"辅星当耀"。 我攥着虎符饮尽合卺酒时,宫墙方向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云板声。 陶轩手中犀角杯突然裂开道细纹,琥珀光里映出个戴貂蝉冠的宫人身影。 他袖中虎符滚烫如烙铁时,我腕间东珠竟齐齐转向皇城方向——前世就是在这样的惊蛰日,八百加急战报撞碎了我们的合卺酒。 ------------ 皇宫风云再临,女主智破刁难困局 听闻,这洮河砚乃是侯府镇宅之物,先帝曾言其墨痕如掌纹,能辨忠奸,平日里被妥善供奉于书房,轻易不得示人。 此刻,掌心的虎符在宫墙云板那沉闷而悠长的撞击声里愈发滚烫,烫得我掌心生疼,我望着东珠朝皇城偏转的诡异弧度,前世那些不堪的记忆如淬毒的箭镞,尖锐而冰冷地扎进颅腔,疼得我几近窒息,心底涌起一阵对前世的痛苦与不甘。 陶轩捏碎犀角杯的动作与我转身取披风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裂帛声尖锐刺耳,玉器迸裂声清脆响亮,两种声音混作一处,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惊心。 "东南驿道。"我系着披风绦带时,手微微颤抖,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紧张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陶轩已取下墙头挂着的玄铁剑,他剑穗上缀着的银铃铛撞在剑鞘,叮咚声清脆悦耳,可那声音里却裹着三年前平阳关大捷时刺鼻的血锈味,让我不禁皱了皱鼻子。 宫道上的晨雾比侯府更浓,那湿漉漉的雾气轻轻拂过脸颊,带着丝丝凉意。 宫道两旁,汉白玉的栏杆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栏柱上精美的云纹雕刻宛如梦幻。 朱漆宫门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像极了前世悬在我颈间的三尺白绫,想到此处,我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陈公公提着六角琉璃灯候在角门,灯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微弱的噼里啪啦声。 灯影将他本就细长的影子扯得更似条吐信的蛇,那扭曲的影子让我心底一阵发怵。 "世子妃这身绛红云锦,倒比三年前您推云阳郡主落水时穿的更艳。"他灯柄上悬着的银坠子晃得人眼花,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我数着坠子摆动的次数——左三右四,正是陈氏惯用的暗号。 陶轩突然握住我发颤的指尖,他指腹的剑茧粗糙而坚硬,蹭过我腕间东珠,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我心中一阵慌乱,却又强装镇定:"陈公公这盏琉璃灯,倒比去年冬祭时烧毁的明德殿更亮。"东珠突然在我腕间震颤,第七颗珠子正对陈公公腰间新换的蟠螭玉佩。 我望着玉佩上那道与前世如出一辙的裂痕,突然笑出声,可这笑声中却带着一丝紧张后的宣泄:"妾身愚钝,竟不知掌印大人如此惦念云阳郡主。 听闻郡主在慈安堂抄经时常念起您,说您当年教她调制的紫金香,比御药房配的安神散更灵验。" 陈公公手中琉璃灯猛地一斜,灯油洒出的滋滋声传入耳中,灯影掠过他瞬间惨白的脸,那苍白的脸色让我心中暗喜,却也有一丝担忧。 几个路过的女官放缓脚步,绢帕掩住的窃语声细碎而模糊,里面混着"慈安堂"、"紫金香"几个零碎词句。 "老奴怎敢......" "掌印大人自然不敢。"我截住他的话头,指尖抚过陶轩剑穗上凝着晨露的银铃,那冰凉的露水顺着指尖滑落,带来一丝凉意。"就像妾身不敢妄言,昨夜西跨院拆下的匾额木料,怎会出现在明德殿废墟似的。" 陶轩突然轻笑出声,剑穗银铃随着他抖剑的动作撞出一串清音,宛如清脆的鸟鸣。 陈公公踉跄着后退半步,琉璃灯映出他官服下摆沾着的几点松烟墨——与老侯爷书房用的徽墨同出一脉。 宫道尽头传来环佩叮当,清脆悦耳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望着雾中渐近的翟舆轮廓,突然抬高声量:"说来惭愧,妾身今晨用洮河砚残片研墨时,竟发现墨纹走势与东南边境的舆图有七分相似呢。" 翟舆金铃骤停,舆中伸出的纤纤玉指掀开锦帘半角,那白皙的手指在雾气中显得格外醒目。 陈公公扑通跪下时,我腕间东珠突然同时转向东南方位,虎符在陶轩袖中发出嗡鸣,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与八百裡外某道裂开的城墙产生共鸣。 陶轩忽然揽住我的腰,剑鞘抵着青砖划出个残缺的星纹,青砖被摩擦的沙沙声传入耳中。"夫人可知,昨夜钦天监说辅星移位时,祖父正用西跨院的木料修补祠堂房梁?" 翟舆锦帘倏然落下,玉石相击声清脆响亮,里面混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陈公公伏在地上的身躯微微发抖,他官帽边缘露出的白发沾着雾水,像极了前世被大雪覆盖的乱葬岗,那场景让我心中一阵悲凉。 我望着宫墙飞檐上渐亮的晨曦,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 忽然想起重生那日摔碎的洮河砚。 墨汁渗进砖缝时,陶老侯爷那柄镶着北斗七星的龙头杖,曾在满地狼藉中轻轻点了三下,那沉闷的叩击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陶老侯爷的龙头杖叩击金砖的声响,竟与三日前祠堂梁木裂开的动静分毫不差。 我望着他杖头北斗七星中偏移的玉衡星,喉间突然泛起洮河砚特有的松烟苦味,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方才那句关于墨纹与舆图的暗语,此刻正在老人眼底化作惊涛。 "好个洮河残砚。"老侯爷的玄色锦靴碾过陈公公散落的银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北斗七星映着晨光在我腕间投下细碎光斑。"当年先帝赐砚时说过,墨痕如掌纹,能辨忠奸。" 翟舆金铃突然急促摇晃,舆中传来玉梳坠地的脆响。 陶轩的剑穗银铃无风自动,与老侯爷杖头星纹碰撞出奇异的共鸣,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数着那七颗东珠转向的方位,恍然惊觉它们竟与祠堂新梁上的卯榫缺口完全吻合。 "开祠堂。"老侯爷忽然将龙头杖重重插进青砖裂缝,碎石飞溅的声音尖锐刺耳,碎石飞溅处正对着陈公公蜷缩的指尖。"请族谱。" 侯府亲卫铁甲相击声震落檐角薄霜,那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 我望着雾中浮现的朱漆轿辇,忽然被陶轩掌心灼人的温度烫醒。 他指尖蘸着我腕间东珠凝的露水,在我掌心画了道与剑鞘星纹残缺处完美契合的弧线,那清凉的露水让我掌心一阵酥麻。 "祖父书房藏着半幅东南布防图。"他气息扫过我耳畔时带着松墨香,那淡雅的香气让我心神一荡。"另半幅......" "在慈安堂经卷夹层。"我反手扣住他腕间跳动的血脉,前世云阳郡主焚烧经卷时的焦糊味突然涌上舌尖,那刺鼻的味道让我一阵作呕。"墨纹是山,泪痕为川。" 老侯爷的闷笑声惊飞栖在宫墙的寒鸦,那沙哑的笑声在空气中散开。 他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抚过我发间玉簪:"这枚青鸾衔珠簪,该配侯府宗妇的九翟冠。" 人群中的抽气声像极了前世白绫勒紧时的嘶鸣。 我望着跪了满地的侯府亲眷,忽然看清他们低垂的脖颈后都印着与陈公公灯柄相似的蛇形暗纹——除了角落那个捧着族谱的绿衣侍女,她腕间银镯刻着与陶轩剑穗相同的星宿图。 "禀侯爷,钦天监急报!"宫道尽头突然传来马蹄踏碎琉璃盏的声响,那猛烈的撞击声让人胆战心惊,传令官猩红斗篷卷着硝烟气息,扑面而来。"荧惑守心,天枢移位!" 陶轩揽着我疾退三步,方才站立处的金砖赫然显现蛛网裂痕。 老侯爷拔杖时带起的碎石在空中拼成残缺的东南舆图,又倏然被晨雾吞没。 我腕间东珠突然同时转向皇城西北角,那里是前朝废太子幽禁的摘星楼。 "备马。"陶轩突然扯断剑穗银铃,三颗铃铛滚入砖缝时发出与边关狼烟号角相似的呜咽,那悲怆的声音让人心中一紧。"去取......" "取祠堂梁上那匣前朝佛经。"我截住他的话头,指尖划过他掌心被剑茧磨出的血痕,那温热的血液让我心中一阵悸动。"该会会那位爱听《楞严经》的守塔人了。" 老侯爷的龙头杖突然横在我与陶轩之间,北斗七星映出我们交叠的衣摆,竟在青砖上投下双凤逐日的暗影。 他沟壑纵横的面容浮现出我重生那日见过的奇异光晕:"寅时三刻,祠堂西窗。"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宫檐脊兽的瞳孔时,我听见遥远的边疆传来城墙坍塌的轰鸣,那震撼的声音仿佛要将世界撕裂。 陶轩袖中虎符的震颤与我怀中碎砚的呜咽渐渐重合,在宫砖上洇出东南河道蜿蜒的血色。 西北角突然腾起的鸦群遮住了摘星楼飞檐,那黑压压的鸦群让人心中一阵恐惧。 陶轩解下的玄色披风还裹着边关风沙的腥气,那刺鼻的味道让我不禁捂住口鼻。 我数着掠过翟舆的第十九只寒鸦,忽然想起重生那夜摔碎的不仅是洮河砚——还有半块刻着梵文的青玉菩提,此刻正在某处佛龛深处,与边关战鼓共振。 ------------ 大觉寺秘事:重生揭开的前世阴谋 寅时三刻的祠堂幽暗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陈旧腐朽的气味,我紧紧攥着陶轩递来的火折子,那粗糙的纸质感触在掌心。 跳跃的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昏黄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当它舔舐到鎏金木匣的瞬间,忽有七道鎏金纹路顺着梁柱游走如蛇,那流动的金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我心中不禁疑惑,这鎏金纹路究竟预示着什么? 老侯爷的龙头杖在佛经现世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低沉的声音震得我的耳膜生疼,怀中碎砚险些跌落,我能感觉到碎砚在怀中微微颤抖。 据说这龙头杖是老侯爷征战多年的信物,不知此时发出这般声响,与这神秘的佛经又有何关联。 "东南河道决堤的急报,比前世早了半月。"我指尖轻轻抚过佛经上斑驳的朱砂批注,粗糙的纸面摩挲着指尖,那些歪斜的"罪"字在火光里渗出暗红,仿佛有丝丝血腥气传来,"摘星楼那位怕是等不及了。"我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种种场景,不知这次河道决堤又会引发怎样的变故。 陶轩突然扣住我手腕,虎口处新添的剑茧摩挲着前世留下的咬痕,那粗糙的触感让我微微一颤:"三日前西北商队运来的檀香,掺了与边关狼毒花同源的香料。"他翻开的经卷中赫然夹着半片青玉菩提,那温润的触感在指尖流转,与我重生那夜摔碎的裂痕严丝合缝。 我想起重生那夜的混乱与迷茫,这半片青玉菩提莫非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晨钟撞破宫墙时,钟声在空气中回荡,悠扬而宏大。 我们从昏暗、弥漫着腐朽气息的祠堂走出,踏入大觉寺。 刚迈出祠堂门槛,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刺得我眼睛微微发疼。 大觉寺里阳光透过树梢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清新而庄严,耳边传来僧人们的诵经声,低沉而有韵律。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从压抑的祠堂到大觉寺庄严肃穆氛围的转变,心中也渐渐平静下来。 九重葛攀着飞檐垂落血珠似的花瓣,在阳光下鲜艳夺目。 我腕间东珠在跨过三世佛门槛时突然滚烫如炭,那炽热的温度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正殿鎏金观音的莲花座下,竟压着半卷与前朝废太子笔迹相同的《地藏经》。 我心中一惊,前朝废太子的事情本就神秘莫测,这半卷《地藏经》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穆家那位..."几个戴帷帽的贵妇人退避三舍,其中穿天水碧襦裙的突然轻笑:"听说前日又在朱雀街纵马惊了太傅车驾?"她们的声音清脆地在大殿中响起。 我微微皱眉,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早已习以为常,但此时却无心理会。 我盯着观音掌心渐变成暗红的杨枝露,那颜色如同凝固的血液,突然记起这正是前世太子妃候选人们最爱用的绛唇胭脂色。 我陷入沉思,这相似的颜色背后,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陶轩玄色披风扫过经幡的刹那,十八盏长明灯齐齐爆出灯花,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安静的大殿中格外突兀,惊得那几人撞翻了供桌上的白玉净瓶,清脆的破碎声回荡在殿内。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心中的不安又增添了几分。 此前,我就注意到有个身着青铜甲胄的侍卫在附近徘徊。 这时,他走上前来,单膝跪地擦拭溅到我裙角的香灰,青铜甲胄碰触青砖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梁间燕雀,"末将记得,三年前穆小姐在护城河救起落水稚童时,用的可是侯爷亲授的擒拿手。"他声音洪亮,"就像此刻,末将只看得见您剑穗上沾的晨露。"我对这位周侍卫的突然出现并不意外,毕竟在这充满神秘的大觉寺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偏殿转经筒的阴影里,光线昏暗,我借着漏进雕窗的暮色翻开意外寻得的《伽蓝志》,那陈旧的纸张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我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书页,心中期待能从这本古籍中找到一些线索。 当看到"永昌七年,帝命国师以洮河砚粉混金箔塑菩萨金身"这段时,怀中的碎砚突然剧烈震颤,那震动让我的手都跟着发麻,震得书页间簌簌落下一枚青铜钥匙——那纹路竟与陶轩虎符背面的饕餮纹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喜,这青铜钥匙和虎符之间的联系,或许能解开许多谜团。 暮鼓声中,低沉的鼓声在空气中回荡,我浑然不觉陶轩已倚着门框看了半柱香时辰。 他指尖还沾着从住持禅房顺来的香灰,映着最后一缕残阳的眼底,倒映着我鬓边摇摇欲坠的珍珠步摇,与经卷上逐渐显现的血色舆图重叠成诡谲的卦象。 我看着这诡异的场景,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暮色在经卷上洇开最后一滴残红时,我后知后觉地嗅到松烟墨里混着的沉水香,那香气清幽而淡雅。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陶轩的玄色披风带着体温落在我肩头,金线绣的云雷纹擦过颈侧,那轻柔的触感让我微微一颤,惊得我手肘撞翻案头铜磬。 清脆余音里,他屈指弹落我发间经年积灰:"穆小姐盯这舆图的眼神,倒比上个月拆我连环锁时还要亮三分。"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一下,但心中的担忧并未减少。 青铜钥匙在掌心沁出冷汗,那冰冷潮湿的感觉让我有些心慌,我正要开口,忽见窗外转经筒无风自动。 十八颗玛瑙珠子撞碎满地月光,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慧心师太的灰袍如雾霭漫过门槛,带着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腕间沉香佛珠正正压住《伽蓝志》某行小字——"永昌九年,洮河砚山塌,现前朝太庙祭器若干"。 "施主可知,大觉寺观音像原该捧的是净瓶?"她枯瘦手指抚过书页间斑驳的茶渍,那粗糙的触感让人有些不适,那处恰是记载帝师批注"罪"字的段落,"三年前老衲亲手为菩萨重塑金身时,发现莲台里嵌着半块带血的洮河砚。"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太,这带血的洮河砚与这一切神秘事件有何关联?"慧心师太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这洮河砚或许是打开过去秘密的钥匙,其中牵扯到前朝的一些恩怨。" 我腕间东珠突然发出细碎蜂鸣,那尖锐的声音让我有些心烦意乱,怀中碎砚震颤着在经卷上投下错乱光影。 陶轩的虎符不知何时滑落至案角,饕餮纹与青铜钥匙重叠的刹那,慧心师太突然用香灰在我掌心写了个"囚"字,那细腻的香灰触感让我心头一紧。 我问道:"师太,这'囚'字是何意?"慧心师太缓缓说道:"这代表着被困住的因果,有人被过去的业障所囚。" "西北商队的檀香掺了曼陀罗,东南河堤的糯米浆混着腐草。"她声音轻得像梁上落灰,枯槁面容被摇曳的烛火割裂成明暗两半,"施主鬓边珍珠步摇,与三年前太子妃候选佩戴的制式倒是相似。"我想到前世太子妃暴毙前夜的种种,不禁问道:"师太,这珍珠步摇和太子妃的事情有关吗?"慧心师太点点头说:"其中关联复杂,涉及到宫廷的阴谋。" 我下意识攥紧陶轩悄悄塞来的半块虎符,凸起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前世太子妃暴毙前夜,东宫檐角也曾坠下这般血色的珍珠。 窗外暮鼓恰在此时重重敲响,惊得案头长明灯爆出碗口大的灯花,那耀眼的火光让人眼前一亮。 "因果轮回最忌执念过甚。"慧心师太临出门前突然回望,浑浊瞳孔映着陶轩替我系披风绦子的手,"就像这尊被迫托着经卷的观音,有些业障......本不该由这一世来背。" 檐角铜铃骤响,清脆的铃声在空气中回荡,周侍卫甲胄碰撞声由远及近。 我佯装俯身拾取滚落的东珠,指尖触到青砖缝隙里凝结的暗红碎屑,那粘稠的触感让我有些恶心——三年前太子妃棺椁经过时,朱雀大街石板上也落过这种掺着金箔的胭脂膏。 我心中暗自揣测,这掺着金箔的胭脂膏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陶轩的佩剑忽然发出龙吟般的轻颤,剑穗上沾染的晨露正顺着血色舆图的河道蜿蜒。 当最后一滴水珠坠在标记"洮河砚山"的朱砂点上时,偏殿梁柱间遽然掠过七道鎏金光痕,与晨间祠堂所见如出一辙。 "看来有人等不及要看侯府的热闹。"他笑着用剑尖挑起我腰间香囊,内里暗格坠着的半片青玉菩提突然发烫,"不如拿这钥匙去会会慧心师太禅房里的青铜匣? 我赌里面装着比狼毒花更有趣的东西。" 我望着地上逐渐凝聚成卦象的香灰,忽然想起重生那夜摔碎的玉菩提里,也飘出过同样苦杏仁味的青烟。 而此刻陶轩虎符背面的饕餮眼睛,正在暮色里泛出与青铜钥匙如出一辙的幽蓝光泽。 ------------ 侯府真相大白,女主勇破隐患危机 指尖碾碎的胭脂膏,那细腻浓稠的质感在指尖流转,带着微微的温热,缓缓地在青砖上洇开,如同一朵血色的花在寂静中绽放。 青砖那粗糙而又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望着陶轩剑穗上晶莹的晨露,那晨露如同剔透的水晶,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滴答一声,坠落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前世零散的画面如同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我心里暗自思索,这些画面里会不会藏着揭开侯府阴谋的关键呢? 那些画面里的人和事,仿佛都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等待着我去揭开。 慧心师太说"菩提本无锁"时,那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种空灵的韵味,在禅房里回荡。 那串挂在禅房窗棂的七宝璎珞,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每一种颜色都那么鲜艳夺目,仿佛是大自然最精妙的杰作。 它曾映出北斗七星的形状,那形状在光影的交织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 这一幕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总觉得它和侯府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的线索都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周侍卫。"我忽然攥住香囊里发烫的青玉菩提,触手的温热让我心中一动。 我紧紧地握着它,仿佛握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我想,这玉菩提和母亲的红珊瑚簪定有某种联系,而林侧妃换走红珊瑚簪定有蹊跷。 也许,这其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我,必须要揭开它的真相。 “三月初七朱雀大街清道时,礼部是不是换了新的朱砂车轴?” 甲胄碰撞发出清脆而又杂乱的声响在廊下顿住,那声音如同金属的撞击,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周侍卫从怀中掏出本泛黄册子,纸张摩挲的沙沙声传入耳中,那声音仿佛是岁月的低语,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他恭敬地说道:"少夫人英明,那年工部呈报修缮太庙的朱砂余了三两七钱。" 陶轩的剑尖轻轻划过我耳畔,带起一丝微风,那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我的脸颊。 剑尖冰冷的触感让我微微一颤,他说道:"那辆朱砂车轴在城西碾碎过七盏琉璃灯,其中两盏是林侧妃陪嫁之物。"他袖中虎符的饕餮纹路突然泛起幽蓝的光,那幽蓝的光芒在暮色中格外刺眼,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双眼睛,注视着一切。 偏殿梁柱间鎏金光痕竟随着暮色流动起来,如金色的丝线般在青砖上勾出北斗七星的轮廓,那轮廓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神秘而又庄严。 我猛地想起重生那夜玉菩提里飘出的青烟,那青烟带着淡淡的神秘气息,缓缓地升腾起来,如同幽灵一般在空气中飘荡。 它在妆奁铜镜上凝成的正是北斗天枢星的位置——那里本该镶着母亲留给我的红珊瑚簪,却在三年前被林侧妃以"煞气冲撞"为由换成了白水晶。 我心中一阵疑惑,林侧妃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许,她是为了掩盖某个阴谋,或者是为了达到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暮色中的侯府像只蛰伏的巨兽,那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神秘的气息。 回廊下悬挂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而又诡异的声响,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巨兽的咆哮,让人不寒而栗。 陶轩虎符上的饕餮纹路蓝光大盛,那强烈的蓝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它竟与西厢房檐角的镇魂铃产生共鸣,镇魂铃发出低沉的嗡嗡声,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让人毛骨悚然。 "狼毒花的根茎要配着白水晶才能养出蛊虫。"我将香囊暗格里的青玉菩提按进北斗天枢位,手指按压时感受到青砖的坚硬冰冷,那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青砖下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沉闷的声音仿佛是侯府阴谋即将揭开的前奏,那声音在地下回荡,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林侧妃当年换走的红珊瑚,恐怕早就浸透了能引蛊的鲛人泪。”我心中暗自思忖,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呢? 地砖轰然洞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苦杏仁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那气味浓烈而又刺鼻,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几乎要呕吐出来。 同时,那轰然的声响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震得人耳朵生疼。 周侍卫的火折子照亮青铜匣上斑驳的饕餮纹,昏黄的火光在青铜匣上跳跃,那光影闪烁不定,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那七道鎏金光痕竟与陶轩剑穗上的金线如出一辙,这一发现让我心中一惊,难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看来有人把我们侯府的秘道,改成了养蛊的温床。"陶轩用剑鞘拨开青铜匣,剑鞘与青铜匣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对阴谋的控诉。 里面蜷缩着三枚染血的琉璃灯碎片,"当年林侧妃哭着说打碎陪嫁琉璃灯会折寿,父亲特意用南疆陨铁给她打了七盏新的。"陶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愤怒,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我突然按住他手腕,手指触碰到他手腕的肌肤,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 我急切地说道:"别碰! 那些琉璃灯芯里掺了太子妃棺椁上的金箔粉!"前世太子暴毙前,东宫梁柱也落过这种掺着金箔的胭脂屑。 这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林侧妃的阴谋,就像拼图一样,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西厢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打破了某种宁静。 周侍卫佩刀瞬间出鞘,刀身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那声音带着一种决绝和果断。 他喊道:"是林侧妃的佛堂!" *月光透过菱花窗在青石板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那阴影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佛堂。 青石板那冰冷而又光滑的触感从脚底传来,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的世界。 佛龛前的供果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滚动声,那声音在寂静的佛堂里回荡,仿佛是对神灵的亵渎。 林侧妃素日不离手的紫檀佛珠断线散落,108颗珠子竟有七颗泛着诡异的幽蓝,那幽蓝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邪恶的象征。 "少夫人小心!"周侍卫突然将我拽离蒲团,那用力的拉扯让我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他靴底粘着的香灰里正钻出几缕猩红丝线——正是前世毒杀陶老侯爷的赤蚕蛊! 那猩红的丝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仿佛是夺命的索命符。 它们扭动着身躯,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让人毛骨悚然。 陶轩剑光如电,那耀眼的剑光划破黑暗,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斩断即将缠上我脚踝的蛊虫,喊道:"这么急着灭口?"他剑尖挑起佛龛下露出的半幅血色舆图,"原来林侧妃诵经时,都在研究怎么用洮河砚山的地脉养蛊。"陶轩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他对林侧妃的阴谋感到无比的痛恨。 我蹲身捡起颗佛珠,指腹蹭到的金粉带着熟悉的苦杏仁味,那味道让我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我说道:"三年前工部丢失的南疆贡金,原来都熔进了这些伪装的'舍利子'里。"难怪慧心师太说"菩提本无锁",林侧妃根本是把侯府秘道的钥匙藏在了每日诵经的佛珠中。 至此,林侧妃的阴谋已逐渐浮出水面,但事情似乎还远没有结束,就像一场暴风雨,刚刚露出了它的端倪。 回廊突然响起杂沓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是死神的脚步。 林侧妃带着哭腔的呼喊穿透窗纸:"快拦住少夫人! 她中了邪要毁侯府祖祠!"她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我反手将染毒的佛珠塞进空香炉,袖中暗藏的鲛绡突然发烫,那炽热的温度隔着衣袖都能感觉到,仿佛是一股火焰在燃烧。 这是今晨特意向陶老侯爷讨要的东海贡品,专克南疆蛊虫。 我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有这鲛绡,否则我们可能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林侧妃怕是没想到,她藏在熏香里的赤蚕卵遇到鲛绡,反而化作了缕缕青烟,那青烟缓缓升腾,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仿佛是邪恶被驱散的象征。 "母亲这是做什么?"陶轩突然揽住我腰身,他温暖的怀抱让我心中一安。 他状似亲昵地替我拂去肩头香灰,说道:"瑶儿方才还说要去给您抄经祝祷呢。"陶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和讽刺,他似乎是在故意激怒林侧妃。 林侧妃精心描画的柳叶眉扭曲了一瞬,她身后嬷嬷捧着的"证物"锦盒里,赫然是我昨日让周侍卫处理掉的狼毒花残根!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和愤怒,仿佛是被人揭穿了谎言。 "世子莫要被这妖女迷惑!"她染着丹蔻的指尖颤抖着指向我,那颤抖的手指透露出她内心的慌张。 她喊道:"太医验过了,这些毒根就埋在她嫁妆箱底!" 我垂眸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惶:"可这狼毒花...不是今晨才从母亲佛堂移栽的么?"袖中鲛绡悄无声息缠住锦盒锁扣,那细腻的触感让我感觉到鲛绡的灵动。 周侍卫昨日埋下的红珊瑚粉末正顺着缝隙渗入——那是能令狼毒花瞬间枯萎的剧毒。 我心中暗自期待,这红珊瑚粉末能够彻底揭穿林侧妃的阴谋。 "胡说! 这分明是..."林侧妃猛地掀开锦盒,声音戛然而止。 原本鲜活的毒根此刻已化作焦黑枯枝,盒底还落着几颗她佛珠上特有的"舍利子"。 这一景象让林侧妃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的阴谋彻底被揭穿了。 陶轩突然轻笑出声:"原来母亲每日诵经,念的是南疆蛊咒?"他剑尖挑起枯枝中闪烁的金箔,"需要我请父亲来看看,三年前太子妃棺椁上失窃的镇魂金箔,怎么会在您经书里?"陶轩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他终于为侯府揭开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院中古柏突然无风自动,那枝叶晃动的沙沙声在夜里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陶老侯爷拄着蟠龙杖从月洞门转出,他腰间玉佩正与我香囊里的青玉菩提产生共鸣。 那共鸣的震动仿佛是一种力量的传递,让我感受到了侯府的正义之气。 林侧妃踉跄着跌坐在地,发间金步摇撞碎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溅起的碎玉竟化作几只赤蚕蛊虫,转眼被鲛绡燃成的青烟吞噬。 这一幕仿佛是邪恶被正义彻底击败的象征,让人感到无比的畅快。 三更梆子响时,那清脆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时间的脚步,提醒着人们一切都已经过去。 我正对着妆奁将红珊瑚簪插回北斗天枢位。 铜镜突然映出陶轩戏谑的笑脸:"夫人这招请君入瓮,把祖父珍藏二十年的陈年旧案都翻出来了。"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后,那温热的气息让我脸颊一热,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我腕间虎符烙印:"不过下次用自己当诱饵前,能不能先给为夫透个底?"陶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和关心,让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爱意。 我反手将染着金粉的佛珠塞进他衣襟:"世子演心疼夫人的戏码时,不也没提前对词么?"昨夜他假装中毒昏迷时,可是把我腰间香囊的流苏都扯乱了。 我和陶轩的对话中充满了甜蜜和调侃,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后,我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大婚当日,朱雀大街的石板路洒满真正的金箔,那金箔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条金色的大道,通向幸福的未来。 陶轩执起我手按在虎符饕餮纹上时,七道鎏金光痕自侯府祖祠冲天而起,在云霄勾出北斗七星的模样,那壮观的景象让我为之震撼。 那金光闪耀,仿佛是上天对我们的祝福,也象征着侯府的正义和荣耀。 老侯爷将南疆陨铁打造的七星匕赐予我时,西厢房最后一盏伪琉璃灯正在地牢里碎成齑粉,那清脆的破碎声仿佛是阴谋被彻底粉碎的宣告。 这声音让我感到无比的欣慰,一切都已经结束,侯府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盖头落下前,我瞥见林侧妃送来的合卺酒在案几上泛起涟漪,那细微的涟漪仿佛是她最后的挣扎。 袖中红珊瑚簪闪过微光——这次轮到我在她最擅长的戏码里,唱一出请君入瓮了。 我心中暗自期待,这一次,我能够彻底击败林侧妃,让侯府永远摆脱邪恶的阴影。 ------------ 婚期将近险象伏 朱雀大街的金箔还在我鞋底沙沙作响,陶轩执起我手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掌心。 我望着案头堆成小山的喜饼红绸,那鲜艳的红色如同一团火焰,在晨光中格外刺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七星匕的云纹——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桂花糖匣子里,糖匣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少夫人,东厨说龙凤烛的蜡油总也凝不出并蒂莲。"小丫鬟春杏提着裙摆跑进来,发髻上的绢花歪在耳畔,脚步带起的微风拂过我的脸颊。 我望着她袖口沾染的朱砂色,那艳丽的色彩刺痛了我的眼睛,忽然想起前世这场大婚时,三十二盏合欢灯突然自燃的焦糊味,那刺鼻的味道仿佛又在鼻腔中弥漫开来。 陶轩从回廊转进来时,我正把最后一块如意酥掰成两半。 他玄色锦袍上的银线蟒纹在晨光里游动,犹如一条活灵活现的蟒蛇,伸手取走我掌心的半块点心:"听说你寅时就在核对礼单?" "毕竟有人连喜服的暗扣都要换成淬毒的银针。"我笑着看他喉结滚动,想起昨夜从衣箱夹层摸出的七根细如牛毛的暗器,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他指腹蹭过我眼下淡青:"今日礼部送来的合卺杯,我让周侍卫换成南疆贡的犀角盏了。" 话音未落,西跨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那声音清脆而尖锐,划破了室内的宁静。 我心中一凛,与他相视一笑,藏在袖中的七星匕却已出鞘半寸,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匕首,心中涌起一丝安全感。 果然,半盏茶后管家慌张来报,说库房新到的青玉龙凤佩碎成了八瓣。 "少夫人,这、这明明入库时老奴亲手验过的......"王嬷嬷跪在地上发抖,发间别着的鎏金喜鹊簪突然闪过异样光泽。 我轻轻弯腰,手指灵巧地伸到嬷嬷发间,捏住那根鎏金喜鹊簪,稍一用力便拔了下来,指腹随即摸到中空处细微的凸起——是岭南特产的相思子粉末,遇热即会腐蚀玉器。 "定是最近春寒,玉石受不住温差。"我笑着将簪子插回嬷嬷发间,转头吩咐春杏:"取我妆奁里的金丝来,正好用侯爷赏的南海明珠改制项圈。" 陶轩斜倚在紫檀雕花柱上,看我捻着金线将碎玉串成坠子。 当最后一片玉玦缀上银链时,他忽然伸手拨弄我耳坠:"夫人这手修补功夫,倒像把人心都能缝补妥帖。" 日头西斜时,侯府已乱作一锅沸水。 我推开门,阳光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斑驳的光影中,仆妇们正慌乱地跑来跑去,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焦急。 先是送亲队伍的枣红马突然发狂,那匹马鬃毛飞扬,马蹄疯狂地踢踏着地面,发出阵阵嘶鸣声;接着礼乐班的编钟少了三个音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乱的气息。 我站在庭院里看仆妇们像无头苍蝇乱窜,忽然嗅到风里飘来一丝沉水香——那是御赐之物特有的味道,那香气清幽而淡雅,却让我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周侍卫。"我对着空荡荡的梧桐树轻唤,枝叶微动间已落下个黑影,"去查今日进出后角门的货担,特别是装着佛手柑的木箱。"前世林侧妃就是用御香遮掩火药味,差点炸了侯府祠堂,想起前世的那场灾难,我的心不禁揪紧了。 暮色四合时,我蹲在库房清点明日要用的合欢枕。 绣着百子千孙的锦缎突然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灰白的棉絮——分明是浸过磷粉的,那灰白色的棉絮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正要唤人,身后传来衣料摩挲声。 "少夫人好兴致。"陈公公捧着礼单站在门边,孔雀蓝的宫服在灯笼下泛着冷光,那冷光如同冰刃一般,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老奴奉贵妃娘娘旨意送来添妆,怎的这喜房冷清得紧?" 我望着他身后六个捧着锦盒的小太监,指甲掐进掌心,心中一紧,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陈公公果然不安好心,今日绝不能让他得逞。 前世就是这位御前红人,在合卺酒里掺了牵机药。 此刻他腰间那串翡翠念珠正在叮咚作响,第三颗珠子分明比别的大半圈。 "劳烦公公将夜明珠摆在东南角。"我笑着引他们穿过回廊,趁转身时扯断了自己珍珠项链。 浑圆的珠子蹦跳着滚向烛台,在撞翻铜鹤灯架的瞬间,陈公公的念珠突然迸出荧荧绿光,那绿色的光芒诡异而阴森。 陶轩就是在这时提着食盒出现的。 他踩着满地乱滚的珍珠走来,修长手指捏着块枣泥糕递到我唇边:"夫人饿得都拿明珠当石子玩了?"我咬下糕点时,舌尖尝到熟悉的苦杏仁味——是他特制的解毒丸。 当周侍卫的影子映在雕花窗上时,我正对着铜镜试戴凤冠。 镜中看到他从怀中掏出半片织金锦缎,上面的龙纹在烛火中泛着奇异的光泽,那光泽闪烁不定,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拔下红珊瑚簪轻轻敲击妆台,听着远处渐渐平息的喧闹,忽然很想看陶轩明日掀起盖头时的表情。 周侍卫的影子在烛光里晃了晃,织金锦缎上盘踞的龙纹突然开始褪色。 我捏着红珊瑚簪子的手顿了顿,铜镜里映出陶轩倚在门框上的剪影——这人总爱用新剥莲子似的指尖转他的玄铁扳指。 "南诏进贡的云锦遇火显形。"周侍卫单膝点地时,腰间的鎏银佩刀撞在青砖上,发出金玉相击的脆响,"陈公公随行的小顺子,今早在马厩后头烧了半匹料子。" 我望着妆奁里并排放着的犀角盏与合卺杯,突然想起前世陶轩毒发时,喉间渗出的血珠也是这样泛着孔雀蓝的幽光,那幽光如同鬼魅一般,让我不寒而栗。 铜镜突然被温热的掌心覆住,陶轩身上松墨混着铁锈的气息漫过来:"夫人这凤冠,倒是比御书房的鎏金烛台还晃眼。" 正厅的八宝琉璃灯晃得人眼晕,那五彩斑斓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 陈公公被按跪在青石砖上时,那串翡翠念珠正巧滚到我绣着金线的鞋尖前。 陶老侯爷握着先帝御赐的蟠龙杖,杖尾的玄铁在地上叩出闷响,惊飞了檐下栖着的喜鹊,那闷响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我的心上。 "老奴冤枉啊!"陈公公尖利的嗓音刺破暮色,我看着他宫服领口若隐若现的龙纹里衣,突然想起御膳房那道"雪埋金鳞"——看似素白的豆腐下藏着剧毒的河豚肝。 陶轩突然轻笑一声,玄色广袖扫过我的霞帔。 他弯腰拾起念珠时,指节分明的手掌在宫灯下泛着玉色:"公公这第三颗珠子,倒是比御药房的称药戥子还精巧。" 当周侍卫捧出那截烧焦的云锦时,我正用银针挑开翡翠珠子的暗扣。 细如尘埃的磷粉簌簌落在青玉镇纸上,遇风即燃的幽蓝火苗惊得小丫鬟打翻了茶盏,那幽蓝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着,仿佛是恶魔的眼睛。 陶老侯爷的蟠龙杖重重杵地,震得梁上红绸都晃了三晃。 "拖去地牢。"老侯爷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铁器,"用他带来的添妆锦盒装人头,原样送回栖梧宫。" 众人散去的脚步声里,我数着漏刻的水滴,那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是时间的脚步。 陶轩突然将什么冰凉的东西塞进我掌心,低头看时,竟是那半块如意酥,被他用金箔裹成了并蒂莲的形状。 "夫人今日掰点心的手法,"他尾音勾着笑,指尖掠过我腕间的碎玉链,"倒像在拆淬毒的机括。" 戌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时,我提着灯笼去查马厩。 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霜。 陶轩不知从哪摸出个油纸包,油酥混着蜂蜜的甜香混在草料气息里,竟盖过了残留的火药味。 他倚在拴马桩上啃杏仁酥的样子,活像只偷了灯油的狐狸。 "周侍卫说你在找这个?"玄铁扳指在月光下划出银弧,精准落进我掌心的,是半枚刻着凤纹的铜钥——前世林侧妃就是用这个打开了侯府密道。 夜风卷着喜绸拂过面颊,那丝绸般的触感让我感到一丝凉爽。 我忽然注意到他腰间新换了块双鱼玉佩。 白日里碎成八瓣的青玉,此刻正用金丝缠在我的发簪上,随呼吸轻轻摇晃。 "少夫人!"春杏提着裙摆跑来时,发间的绢花沾了夜露,"礼乐班说少了的三枚编钟,在荷花池底寻着了!" 陶轩闻言笑出声,随手折了支石榴花插在我鬓边:"明日该给夫人铸个金算盘,把这些魑魅魍魉的斤两都称个明白。" 更鼓声里,我望着重新挂好的合欢灯出神。 陶轩突然将披风裹在我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放心,就算他们把玉京城炸了,我也能踩着碎瓦片来掀你的盖头。" 这话混着松墨香撞进心口时,我忽然发现他袖口沾着星点朱砂——正是晨起时春杏袖上那种艳丽的红。 原来这人寅时就蹲在房梁上,看我如何把淬毒的银针换成缠情丝的并蒂莲。 子时的梆子落进池塘,惊起圈圈涟漪,那涟漪在月光下荡漾着,仿佛是岁月的波纹。 我握着那半块金箔裹的如意酥,看陶轩翻墙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 凤冠上的东珠突然滚落一颗,在青石板上弹跳着,滚向暗处某道裂痕——那里藏着周侍卫白日埋下的七星阵。 指尖触到妆奁底层冰凉的瓷瓶时,我突然想起陶轩塞给我的解毒丸。 菱花镜里,耳坠的碎玉正巧映出窗外晃动的树影,像极了大婚那日盖头下看见的血色残阳。 ------------ 婚典盛时破刁难 菱花镜里的霞光漫过三重锦屏时,春杏正往我腕间缠第七道鎏金璎珞。 铜盆里泡着的玫瑰汁子腾起甜腻雾气,倒把窗外刀剑相击的动静遮去三分。 "姑娘听见了?"春杏指尖一抖,掐丝牡丹簪险些戳进我鬓角。 我按住她发凉的手背,胭脂笔顺着眉尾扫出一道锋利的弧度:"西厢房第三根梁柱,半盏茶前刚换了岗哨。"菱花镜里映出窗外一闪而过的玄甲,正是陶轩亲卫的制式。 昨夜滚落的东珠早被替换成淬毒的琉璃珠,此刻正在妆奁底层压着周侍卫的密信。 吉时将至,合欢灯燃起的沉香里混进一缕铁锈味。 我掂了掂袖中金箔裹的如意酥,酥皮里藏着的解毒丸正巧抵住腕间脉搏。 忽听得正厅方向传来三声云板,陶老侯爷的龙头杖叩地声竟比往日急促三分。 "新妇移步——" 喜娘拖着颤音的唱喏里,我望着青石板上蜿蜒的合卺酒痕微微眯眼。 这痕迹本该是笔直的,此刻却在中段突兀地打了个旋,像极了前世那杯毒酒泼洒时的形状。 盖头垂落的流苏扫过手背时,我借着弯腰理裙摆的姿势,将藏在袖口的银针轻轻刺入酒痕转折处。 "礼成之前,老臣有话要问!" 苍老沙哑的嗓音劈开喜乐,盖头下的金丝绣纹突然映出点点寒光。 陈公公捧着圣旨的锦缎摩擦声里,我数着对面紫檀屏风后逐渐密集的脚步声——七步一停,正是御林军查验腰牌的节奏。 礼部尚书王大人抖开卷轴的模样,活像展开张催命符:"穆氏女三日前私开粮仓,可是要收买人心?" 满堂抽气声中,我朝着东北角那抹松墨香的方向微微倾身。 果然听见陶轩懒洋洋的笑:"王大人不如问问城西三百流民,是爱喝您府上千金一两的碧螺春,还是爱吃我夫人施的杂粮粥?" 哄笑如浪头拍碎在朱漆廊柱上。 我借着俯身行礼的姿势,让盖头边缘扫过王大人的皂靴——那里沾着星点黄泥,正是城外乱葬岗独有的朱砂土。 昨夜派去盯梢的暗卫说过,这位"忠臣"可是在坟堆里见了不该见的人。 "小女愚见,收买人心的该是借天灾囤粮的硕鼠。"我抚过嫁衣上层层叠叠的金线麦穗纹,这是熬了三夜重新绣制的,"诸位大人不妨猜猜,前日从李侍郎别院地窖里挖出的三千石新米,能熬多少锅救命粥?" 陶轩突然轻咳一声,我腕间的金铃随着他叩击案几的节奏轻颤。 东南角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有人碰翻了本该呈给陈公公的缠枝莲茶盏——果然如前世记忆,那茶水里掺着能让人口舌僵直的乌头汁。 王大人踉跄后退时,我瞥见他腰间玉坠闪过诡异的磷光。 正要提醒陶轩当心,却见一道银丝自梁上疾射而下,精准地割断了那枚淬毒的玉佩。 碎玉迸溅的瞬间,陶轩温热的手掌已经隔着盖头覆在我眼前:"夫人仔细脏了嫁衣。" 盖头下突然滚进颗裹着饴糖的松子,甜味压住喉间翻涌的血气——是了,今晨那碗合欢宴里被人添了离魂草。 我借着吞咽的动作将解毒丸压在舌底,耳畔传来陶轩带笑的低语:"为夫赌他们撑不过三巡酒。" 正待回话,王大人突然掀翻案几。 他袖中飞出的密折在空中划出惨白的弧线,我闻见南海沉水香混着铁锈的味道,这是前世那封构陷陶家通敌的假密函独有的气息。 "敢问新妇,七日前为何私会南疆商人?" 满堂死寂中,我摘下盖头掷向陶轩怀中。 东珠璎珞撞在他玄色礼服的金蟒纹上,恰似墨云里滚出颗明月。 指尖拂过嫁衣内衬的并蒂莲暗纹,那里缝着南疆商队盖过官印的赈灾契书。 "大人说的可是这批药材?"我抖开袖中泛黄的账册,纸页间夹着的干木槿花簌簌而落,"城东时疫死者昨日少了十二人,您猜他们此刻是骂我妖女,还是咒您祖宗?" 陶老侯爷的龙头杖突然重重顿地。 我转头望去,老人家雪白的须发间沾着片石榴花瓣,正是我晨起时故意撒在书房窗下的——他果然去验看过那批"通敌信函",此刻眼中精光如刃,怕是已瞧出密折上的破绽。 王大人青紫的嘴唇开始哆嗦,陈公公却突然尖笑出声。 老太监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圣旨边缘,金线突然崩断几缕,露出内里靛青的绢帛——那颜色让我想起前世冷宫里悬梁的白绫。 "老奴这儿还有件趣事......" 他阴恻恻的语调突然被喧天锣鼓淹没。 我数着廊下突然多出的十八盏琉璃灯,每盏灯影里都藏着个本该戍守宫门的金吾卫。 陶轩的披风不知何时裹住了我发凉的手腕,掌心里塞进的物件带着铁器冷意——是半枚虎符,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渍。 (未完待续)陈公公的尾音被突如其来的锣鼓声掐断,我数着西北角新添的十八道红绸,知道这是陶轩提前安排的障眼法。 果然见礼乐班子里混进几个扎着虎头巾的汉子,他们腰间鼓囊囊的,怕是塞满了侯府暗卫特制的响雷竹筒。 "礼部执事何在?"紫袍玉带的李尚书突然拨开人群,他官帽上那颗东珠晃得我眼疼,"新妇跨火盆时先迈右脚,可是要坏我朝百年婚俗?" 我低头看着裙摆溅起的火星子,忽然想起前世太后寿宴上,长公主因错踏半步被御史台弹劾的旧事。 腕间金铃随着转身动作轻响,我故意将缀满珍珠的绣鞋抬高三分:"《周礼·婚典》有云'趋吉避凶,左为尊',可前朝《风物志补遗》又载'南地尚右,取阴阳调和之意'——" 陶轩突然用剑鞘挑起我腰间流苏,银线在火光里织成张星图:"夫人博学,倒叫为夫想起上月西戎使臣闹的笑话。 那蛮子非说咱们握筷子的手势犯了他们部族忌讳,结果被鸿胪寺少卿用《万国食仪》怼得哑口无言。" 满堂哄笑中,我顺势将火盆边的铜爵踢正半寸。 琥珀色的酒液映出李尚书抽搐的嘴角,他怕是没想到我连冷僻的地方志都记得。 前世冷宫那些发霉的书卷,此刻倒成了刺向敌人的软剑。 "李大人可知,永和三年孝端皇后大婚时,特意换了七宝赤舄踩碎玉如意?"我摘下发间衔珠凤钗,故意让钗头悬着的红珊瑚擦过他官袍,"为的是镇住户部贪墨的邪气——您说这该算坏规矩,还是立新规?" 东南角传来陶老侯爷中气十足的笑声,老人家龙头杖上的玄铁兽首正对着李尚书的方向。 我瞥见杖身新添的裂痕,想起今晨暗卫禀报老侯爷亲手劈了书房密道的暗门——那里头可藏着半屋子来路不明的贺礼。 "好! 好个伶牙俐齿的新妇!"陈公公突然抚掌怪笑,枯瘦的手掌从袖中摸出个鎏金匣子,"咱家这儿还有件御赐的同心结,劳烦世子妃当场拆解,让诸位品鉴天家恩典。" 我盯着匣盖上蟠龙纹的走势,前世相似的场景如潮水漫过脊梁。 那时我因错拆九连环被罚跪宗祠,如今却瞧出这金丝缠绕的走势暗合河图之数。 指尖抚过嫁衣内衬的暗袋,那里缝着半张从陶轩兵书上撕下的阵型图。 "公公可听过'慧极必伤'的典故?"我捻着金线头轻轻一扯,孔雀蓝的丝绦突然垂落成北斗七星状,"就像去年冬祭时,钦天监正非要逆天改换祈福时辰,结果......" "结果雪压塌了观星台!"陶轩突然接话,顺手将剥好的松子仁撒进我掌心。 他指尖残留的硝石味让我心头一凛,这味道分明来自西郊演武场的火药库。 陈公公的瞳孔骤然收缩,我趁机将拆散的同心结抛向半空。 金丝遇风展开,竟拼出个歪歪扭扭的"囚"字——正是前世三皇子逼宫时的暗号。 满堂哗然中,陶老侯爷的龙头杖突然重重敲响青玉砖:"吉时已误了半刻,该行合卺礼了!" 侯府侍女们鱼贯而入时,我数着她们鬓角的石榴花——比常规多出三瓣的皆是暗卫假扮。 陶轩接过缠枝莲酒盏的刹那,指尖在我掌心飞快地划了道横线,这是示意我留意房梁的暗号。 "礼成——" 随着赞礼官拖长的尾音,漫天合欢花瓣里突然混进几片金箔。 我假装踉跄扶住陶轩手臂,趁机将藏了半日的解毒丸塞进他束腰。 他玄色礼服下紧绷的肌肉告诉我,东厢房檐角那抹不自然的反光,定是弩箭无疑。 "孙媳且随我来。"陶老侯爷突然伸过龙头杖让我扶住,枯枝般的五指在我腕脉上轻轻一搭,"西院那株百年老梅开得正好,明日该移栽到你们新房窗外。" 我望着老人雪白须发间晃动的翡翠扣,突然想起这正是前世他临终前交给陶轩的兵符暗匣。 廊下穿堂风卷着硝石味掠过鼻尖时,我故意将石榴裙摆挂倒青铜鹤灯,让倾泻的灯油拦住陈公公欲往前凑的脚步。 宴席重开之际,陶轩借着替我簪花的动作耳语:"梁上藏着三张空白调令。"他呼吸间的松墨香混着铁锈味,让我想起今晨密信上那句"户部十三人连夜调职"。 觥筹交错间,我望着水榭倒影里摇晃的灯笼,突然发现侯府围墙的阴影比平日浓重三分。 那些本该戍守角楼的侍卫,此刻怕是正在地牢审问今晨逮住的探子。 指尖抚过陶轩偷偷塞来的半块虎符,内侧新鲜的刮痕分明是新盖的印鉴痕迹。 更漏声穿过喧闹传来时,我数着陶老侯爷与六部尚书碰杯的次数。 当第三杯梨花白泼湿中书令的袍角时,廊下突然传来熟悉的鹧鸪啼——这是暗卫通报宫门落锁的暗号。 陶轩的披风不知何时裹住了我发凉的肩膀,掌心里突然多出个油纸包。 我嗅着糖炒栗子的甜香,突然想起前世冷宫墙根下,那个用油纸包着给我递药的小太监。 "夫人猜猜,明日早朝会有几本弹劾奏章?"他笑着将栗子壳摆成七星阵,指尖沾着的朱砂在案几上晕开点点红梅。 我望着水榭对面突然熄灭的十八盏琉璃灯,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更鼓声里:"那得看陈公公的腿脚,能不能赶在宵禁前把哭诉折子递进司礼监。" ------------ 新婚初战获殊荣 陶轩温热的掌心贴在油纸包上,那股温度如涓涓细流般渗进我腕间,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油纸包微微的褶皱。 糖炒栗子那浓郁醇厚的甜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竟神奇地冲淡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用银簪尖挑开虎符内侧暗格,新铸的狼头印鉴触感粗糙且坚硬,硌得指尖一阵发麻——这是北境驻军才用的火漆纹样,听说北境战事频繁,这种火漆纹样是防止军报机密泄露的重要标识。 "夫人这剥栗子的手艺,倒比刑部那帮老东西撬人牙关利索。"陶轩懒洋洋倚着朱漆廊柱,他的身影在摇曳的灯笼光影中忽明忽暗。 他将剥好的栗子仁轻轻一抛,栗子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地一声掉进我面前的青玉盏。 他玄色箭袖上金线绣的狻猊,在昏黄的灯笼下闪烁不定,像蛰伏在夜色里的凶兽,那金线在光影交错间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我静静地数着盏中栗子,七颗,颗颗圆润饱满,正对应北斗方位。 前世那个雪夜,陈公公就是用这个数暗示我冷宫西北角的狗洞。 如今这老阉奴怕是正趴在司礼监的密道里,往那些弹劾折子上盖伪造的兵部官印。 三更梆子那沉闷而悠长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水榭对面的琉璃灯突然次第亮起。 十八盏灯焰欢快地跳跃着,在夜风中幻化成朱雀展翅的形态,这是侯府暗卫传来的急报——果然寅时未至,六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踏碎长街薄雾,马蹄声“哒哒哒”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带着盖满朱砂印的弹劾奏章冲进了宫门。 "该换戏服了。"陶轩突然将沾着栗子壳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清晰地看到朱砂混着饴糖在他虎口凝成血痂似的印记,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糖稀与血腥混合的味道。 我低头看着不知何时披在身上的诰命服制,细腻的绸缎触感贴在肌肤上,翟鸟衔珠的绣纹针线细密,正巧遮住后颈那道陈年鞭痕。 朝堂上,檀香与龙涎香混合的味道浓郁而刺鼻,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跪在冰凉的青砖上,那股寒意透过膝盖直沁骨髓,听着中书令颤抖的声音念着"私调北境驻军"的罪名。 陶轩的蟒纹玉带轻碰我手背,那温润的玉石触感转瞬即逝,暗格里藏着的虎符却在发烫——今晨塞进陈公公枕匣的那叠假军报,此刻应当已经泡在司礼监的浆糊桶里。 "臣妇可否请教王大人?"我抬头时,鎏金步摇垂珠轻轻扫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恰好扫过弹劾奏章上某处墨渍,"这所谓通敌密信上的狼头火漆,怎么瞧着像糖稀混着朱砂画的?"我心中暗自想着,这些敌人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早已露出破绽。 陶轩突然闷笑出声,从袖中抖落个油纸包:"昨儿请刑部刘侍郎吃的糖画,还剩半罐子糖稀呢。" 退朝时细雨斜飞,雨滴打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我故意让宫婢捧着那件沾满糖稀的诰命服走过文华殿。 陶轩撑着的二十四骨油纸伞突然倾向我这边,伞沿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细流:"夫人可知,北境有种狼会在雪地上倒着走?" 我望着自己留在积水中的倒影,裙摆金线在水光的映照下闪烁,果然勾出反向的狼头纹:"难怪今早地牢里那个探子,靴底沾着御花园才有的金丝苔。" 当夜我们蹲在侯府藏书阁的飞檐上,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寒意,吹得衣角沙沙作响。 我们看着周侍卫带人把十几口贴着"岁贡"封条的樟木箱抬进地窖。 陶轩用匕首撬开第三口箱子时,“咔嚓”一声,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那股刺鼻的味道让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满箱刑部归档的旧案卷,每本案卷里都夹着盖有不同印鉴的空白奏折。 "陈公公倒是个念旧的。"我用绢帕包起半片碎瓷,这是去年春宴时打碎的越窑秘色瓷,"他竟留着冷宫里给各宫传递消息的鸽子洞纹样当暗码。" 陶轩突然攥住我手腕,指尖按在脉门处,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你今日在朝堂上拆穿火漆时,睫毛颤了七下。"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倒出两粒苏合香丸,"祖父说当年母亲怀着我时,每次强记舆图就会这样颤睫毛。" 我咽下药丸,药丸带着一丝苦涩在喉间散开,任由他把我冰凉的手指裹进披风,披风柔软而温暖。 藏书阁的琉璃瓦当突然发出三长两短的叩击声,“砰砰砰,砰砰”,声音清脆而响亮,周侍卫的灰鸽扑棱棱落在我膝头,那翅膀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爪上绑着的布条还沾着御马监的草料碎屑——那是我们埋在陈公公身边的暗桩传来的消息。 "该收网了。"我将布条就着月光展开,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糖炒栗子,栗子壳摆成北斗七星的模样。 陶轩笑着将虎符按进我掌心,虎符的棱角硌着手心,新鲜铸痕恰好与布条上的墨迹重叠成北境地形图。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二声时,“梆,梆”,声音低沉而厚重,我们站在侯府地窖的暗门前。 陶老侯爷的龙头杖在地面敲出三轻两重的节奏,“笃笃,笃笃笃”,二十八个贴着"岁贡"封条的箱子同时弹开锁扣。 我望着满箱泛黄的账册里突然露出的靛蓝绢帛——那正是敌国皇室专用的冰蚕丝。 这种冰蚕丝极为稀有,质地轻盈却坚韧无比,在敌国只有皇室才能使用,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若出现在本国,必是私通敌国的重要证据。 陶轩的指尖还沾着糖稀的甜腻,在虎符凹凸的纹路间游走时,竟当真勾出半幅北境舆图。 我望着地窖里二十八口樟木箱齐齐弹开的锁扣,靛蓝冰蚕丝在烛火下泛着幽光,那幽光如梦如幻,像极前世敌国使臣腰间晃动的禁步。 "老狐狸果然把私通敌国的密函藏在岁贡里。"陶轩用匕首尖挑起绢帛,“嘶啦”一声割裂声让我想起昨夜撕开弹劾奏章时的手感,"这墨迹瞧着像翰林院特供的松烟墨?" 我蹲下身捡起半片靛蓝碎布,手指触摸着布片,能感受到边缘焦痕的粗糙,与三年前兵部失火案卷中描述的完全吻合:"王尚书府上歌姬最爱这种掺金粉的衣料,上月春宴......" "砰"地一声,陶老侯爷的龙头杖重重杵在青砖上。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抚过箱内泛黄的账册,突然从某页夹层抽出一张洒金笺——正是皇帝赏赐侯府大婚时用的御制笺纸。 "明日朝会,"老侯爷浑浊的眼珠在烛火下泛着精光,"该让司礼监的耗子们尝尝自己埋的饵了。" 从地窖出来,外面已是黎明前的黑暗,道路两旁的宫灯在风中摇曳,发出“呼呼”的声响。 我们匆匆赶往朝堂,一路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紧张的情绪弥漫全身。 当晨光穿透太和殿的蟠龙藻井时,金色的光芒洒在身上,我特意在诰命冠上多簪了两支点翠凤钗。 鎏金步摇垂下的东珠正悬在眉间,随着步履轻晃,那温润的触感若有若无,恰好能映出身后几位言官抽搐的嘴角。 "......北境驻军调动皆有兵部勘合为证!"王尚书捧着玉笏的手在抖,绯色官袍下摆洇开深色水痕,"侯府私藏敌国贡品之事,臣有御马监草料账册......" 陶轩突然轻咳一声,蟒袍广袖拂过我手背,那柔软的绸缎触感让我回过神来。 他袖中滑落的油纸包摔在金砖上,“啪”地一声,滚出七八颗裹着饴糖的栗子,其中两颗"恰好"滚到王尚书脚边——露出内里夹着的靛蓝布片。 "王大人府上歌姬的舞裙料子,怎么与本该在三年前焚毁的敌国密函这般相似?"我故作惊讶地抬高声线,看着御史中丞突然涨红的脸——他半月前才收过王尚书赠的美人。 此时朝堂上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皇帝倚在龙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十二旒玉藻遮住神色,唯有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案几敲出轻响。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前世他赐鸩酒时的模样,喉间不自觉发紧。 陶轩忽然握住我袖中冰凉的手指,借着宽大袖摆遮掩,在我掌心快速描画北斗七星方位。 这是他昨夜与暗桩约定的信号,我立即掀开捧着的檀木匣:"臣妇偶得兵部旧档,其中火漆印记与弹劾奏章上的糖画......" "够了!" 玉器碎裂声惊得满朝文武齐刷刷跪倒。 朝堂上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皇帝的反应。 皇帝捏着半块靛蓝绢帛起身,龙袍上的金丝盘龙随动作张牙舞爪:"好个忠君爱国的王尚书! 连敌国皇室豢养信鸽用的冰蚕丝都能裁成舞裙!" 我伏地时瞥见陶轩唇角笑意,他玄色皂靴边静静躺着半片越窑秘色瓷——正是我们昨夜特意留在证物中的破绽。 这种前朝贡品,唯有司礼监库房才有残片。 当廷杖击打皮肉的声音混着惨叫声传来时,那声音凄厉而刺耳,我数着陶轩玉带銙上镶嵌的墨玉。 第七声闷响落下时,他忽然借着扶我起身的动作低语:"夫人发间的苏合香,快盖不住血腥气了。" 皇帝赏赐的南海珊瑚摆到侯府正堂时,夕阳的余晖如血般洒在诰命服上,将翟鸟染成血色。 陶轩把玩着御赐的鎏金虎符,突然将其中半片塞进我手中的糖炒栗子油纸包:"比真虎符还重三分。" "虚名而已。"我故意让指尖擦过他结着薄茧的掌心,"不如王大人家搜出的三百车粮草实在。" 我们相视而笑,却在对上陶老侯爷洞悉一切的目光时同时敛了神色。 老人摩挲着皇帝新赐的紫檀龙头杖,杖头嵌着的夜明珠正映出西厢房檐角——那里有片未扫净的金丝苔。 当夜我靠在温泉池壁,温热的泉水包裹着身体,看水面漂浮的苏合香丸渐渐化开,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陶轩突然将温好的酒盏贴在我后颈伤疤处,那温热的触感让我微微一颤:"今日王尚书咽气前,说朱雀灯该换灯油了。" 水雾朦胧间,他背上陈年箭伤像条蛰伏的蜈蚣,我伸手触碰时,那粗糙的触感让人心生怜惜,听见藏书阁方向传来三声鹧鸪啼——这是我们安插在吏部的暗桩传讯的节奏。 "又要起风了。"陶轩仰头饮尽残酒,喉结滚动的声音与远处更鼓重叠,"北境狼群该换新头狼了。" 我攥紧浸湿的袖袋,里面藏着今晨从靛蓝绢帛夹层发现的密信。 信上未干的墨迹勾勒出半枚玉玺印痕,正是皇帝批阅我们婚书时用的那方——印泥里掺着御书房独有的龙脑香。 ------------ 朝堂舌战破奸谋 陶轩的指尖还沾着龙脑香,我借着替他整理玉冠的动作将密信塞进他护腕夹层。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雾气,檐角金丝苔在宫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晕。 "世子夫人今日气色颇佳。"王大人皮笑肉不笑地拦住我们去路,蟒纹补子沾着朱砂,想必是连夜拟折子染的。 我嗅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沉水香——这是太后宫中特有的熏香。 陶轩摩挲着翡翠扳指,喉结随着更漏声轻轻滚动。 我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用尾指在他掌心画了个"叁",那是我们约定好的暗号:第三套说辞。 "陛下到——" 金銮殿的铜鹤香炉腾起青烟,我数着汉白玉阶上镶嵌的东珠,第五颗珍珠被磕破了缺口。 陶轩突然捏紧我藏在袖中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指骨碾碎。 他背脊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玄色朝服上金线绣的麒麟暗纹在晨光里微微发颤。 王大人出列时碰倒了御史台的砚台,墨汁溅在象牙笏板上像蜿蜒的毒蛇:"北狄动向未明,此时出征实乃莽夫之举!"他笏板上的裂痕恰好劈在"忠"字中间,"世子年轻气盛,若贻误军机,怕是赔上整个北境粮仓都不够填窟窿!" 我数着丹墀两侧的蟠龙柱,第六根柱子新补的彩漆颜色略深。 陶轩突然松开我的手,掌心的冷汗在朝服下摆洇出暗色痕迹。 王大人正说到"侯府去年修缮马场挪用三万两军饷",突然有个小太监捧着药碗跌在殿前,汤药泼在青砖上腾起白烟。 "王大人忧国忧民之心,实在令人钦佩。"我跨前半步时,发间金步摇的流苏恰好扫过陶轩手背。 皇帝支着下巴的姿势像极了昨日在婚书上盖章的模样,龙椅扶手的金漆裂开细纹,露出底下发黑的檀木。 王大人喉结可疑地抖动两下,笏板边缘在掌心压出红痕。 我闻到苏合香里混着新墨味道,余光瞥见苏御史正在用银针试墨——这是我们昨夜埋在吏部暗桩处的线索。 “先帝二十三年冬,北狄也是这般蛰伏。当年那位骠骑将军带着五千轻骑奇袭,可出征前却莫名丢失了三百车军粮。但即便如此艰难,骠骑将军还是凭借着出色的谋略和英勇的作战,成功击退了北狄。那段往事,与今日的局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故意让尾音沾上三分哽咽,指尖划过袖口新绣的缠枝纹——那里藏着用三百车粮草账目编成的暗码。 陶轩突然剧烈咳嗽,玄色衣领下喉结滚动如困兽。 皇帝换了个姿势,冕旒垂珠相撞发出碎玉声响。 我数到第七根蟠龙柱时,终于看到苏御史用银针挑起墨汁在宣纸上画出暗纹。 “至于粮草......”我转身面向户部尚书,他腰间挂着个金错刀形状的香囊——那是王大人庶女上个月送的及笄礼,“听闻王大人家中窖藏的新麦,连麻袋都印着北境军粮的戳记呢。” 王大人手中的笏板突然裂成两半,清脆的断裂声惊飞了殿外梧桐上的乌鸦。 陶轩背在身后的手正用暗语比划着"朱雀灯",我藏在裙裾中的脚尖轻轻点地三次,听见藏书阁方向传来鹧鸪啼叫的变调。 皇帝突然扶着龙椅起身,冕服上十二纹章的日月图案在晨光中明明灭灭。 我望着他腰间玉佩垂下的玄色流苏——和密信上玉玺印痕边缘的纹路分毫不差。 "爱卿们吵得朕头疼。"皇帝指尖敲在夜明珠镇纸上,那珠子与老侯爷的龙头杖竟是同一品相,"不过世子夫人方才提到先帝旧事,倒让朕想起件趣闻——当年那位骠骑将军的军粮,似乎也丢过三百车?" 陶轩的喉结突然停止滚动,我看见他后颈新冒出的汗珠正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王大人刚要开口,我抢先跪在尚有药渍的青砖上:"陛下圣明,可见有些人的私心......" 殿外忽然卷进裹着雪粒的风,吹灭了最近的两盏宫灯。 我咽下后半句话,任由发间步摇的流苏扫过冰凉的脸颊。 此刻,我的内心还沉浸在朝堂上激烈的斗争之中,有些紧张和疲惫。 陶轩的佩剑不知何时出鞘三寸,剑柄镶嵌的猫眼石映出苏御史正在焚烧的纸条。 (续) 我跪着的膝盖能感受到青砖缝里渗出的药汁寒意,殿外北风卷着碎雪扑在朱漆门槛上。 王大人裂开的笏板碎屑溅到我的织金马面裙上,像落了几片沾血的鱼鳞。 "私心?"我抚过袖口缠枝纹,冰凉的丝线刺得指尖发麻,"三日前户部清点北境粮仓,发现麻袋上的火漆印竟是江南织造局的纹样——"余光瞥见户部尚书猛地攥紧腰间金错刀香囊,"而昨日晌午,王大人府上后门运进二十车新麦,押车的伙计靴底沾着北境特有的红黏土。" 陶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攥拳抵住唇角的动作恰好遮住上扬的嘴角。 他玄色朝服下的胸膛微微震动,像是闷着声笑。 皇帝支着下巴的姿势未变,但冕旒垂珠晃动的频率突然加快了两分。 王大人喉结滚动的模样像吞了只活蛤蟆:"信口雌黄! 老臣对陛下......" "您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我截住话头,拔下发间金步摇。 流苏相撞的脆响惊得苏御史手中银针掉在宣纸上,晕开的墨迹恰好组成半朵牡丹——那是我们埋在吏部的暗桩标记。 步摇尖端在青砖划出浅痕:"这是王小姐及笄礼宾客名单,巧的是北狄商队首领化名的'胡商'也在其中。"陶轩突然伸手替我扶正歪掉的珍珠耳坠,温热的指腹有意无意擦过我颈侧,"更巧的是,上月北境军粮押运路线上......"我故意停顿,看着王大人蟒袍下摆洇出汗渍。 “这北境军粮押运路线上的情况,和当年骠骑将军军粮丢失之事或许有着某种联系,不得不让人深思啊。”我心里想着,顿了顿继续说道。 "有七处驿站同时修缮,用的木材都来自王大人妻舅的商队。"陶轩突然开口,嗓音像浸了雪水的刀刃。 他背在身后的手朝我比了个"五",这是我们约定的第五步计划。 丹墀两侧突然响起窸窣议论,我数着第六根蟠龙柱上新漆剥落的裂痕,听见苏御史的象牙笏板轻轻敲了三下桌面。 他面前宣纸的墨牡丹旁,不知何时多了个歪歪扭扭的"慎"字。 皇帝突然轻笑出声,摩挲着龙椅扶手的裂痕:"倒是出好戏。"他腰间玉佩流苏扫过金砖,在朝阳下泛着血丝般的红光,"王爱卿府上的麦子,不如送去北境当军粮?" 陶轩突然握住我藏在袖中的手,指尖在我掌心写"戌时三刻"。 他掌心的薄茧蹭得我发痒,方才在朝服下摆洇开的汗渍此刻已经凝成深色云纹。 我借着叩谢皇恩的动作抽回手,发髻间的累丝金凤钗勾住他腰间玉带钩,发出清越的撞击声。 "陛下圣明!"我伏拜时闻到青砖缝隙里残留的药味,混着陶轩衣襟间的龙脑香,恍惚像是新婚夜合卺酒的气息。 此时,我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开始适应从朝堂斗争到与陶轩互动的状态转换。 王大人跪在旁边像条脱水的鱼,蟒纹补子上的仙鹤翅膀沾了墨汁,仿佛随时要坠下来。 退朝时苏御史的笏板边缘划过我袖口,留下道浅灰色痕迹。 陶轩替我拢披风的动作像在擦拭剑刃,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我后颈时,在衣领夹层塞进张染着沉水香的纸笺。 "世子夫人的口才,比北狄的弯刀还利。"他在我耳畔低语,温热气息拂过昨夜被他咬破的耳垂。 玄色大氅扫过宫阶残雪,露出里面用金线绣的朱雀暗纹——那是今晨我亲手缝的护身符。 我们踩着未扫净的雪粒子往宫门走,陶轩突然拽着我拐进抄手游廊。 冰棱从檐角垂下来,像倒挂的剑阵。 他扳过我下巴时,拇指重重擦过我刚咬破的唇:"刚才说'胡商'那段,怎么不按第三套说辞?" 我反手将冰棱按在他发烫的耳后:"王小姐送你的鸳鸯荷包,不正是最好的新证据?"他喉间溢出声闷笑,突然低头叼走我鬓边沾的雪粒。 远处传来宫人扫雪的沙沙声,惊飞了歇在梅枝上的灰雀。 回到侯府马车时,我摸到坐垫下压着的密信火漆印。 陶轩闭目养神的侧脸被车窗格成明暗两半,睫毛在鼻梁投下的阴影像把待出鞘的软剑。 他忽然开口:"苏御史画的那个'慎'字,比我们预计的笔画多了一撇。" 我掀开车帘看宫门方向,正瞧见王大人的青顶轿子往西市疾行。 晚霞将雪地染成橘红色,几个挑着柴担的货郎脚步整齐得可疑,扁担两头挂着的麻袋隐约露出军粮特有的靛蓝捆绳。 "今夜巡营......" "嘘。"陶轩突然用唇堵住我后半句话,舌尖卷走我齿间的警告。 马车恰在此时碾过结冰的沟壑,我们跌作一团时,他趁机将虎符塞进我腰间蹀躞带。 镶着猫眼石的剑柄硌得我后腰生疼,却抵不过他眼中跳动的火焰:"夫人可知,你今日在殿上步步紧逼的模样......" 车外忽然响起三长两短的鹧鸪啼叫,陶轩未尽的话化作喉结的滚动。 我数着远处军营升起的炊烟,发现本该戌时点燃的瞭望灯,此刻在暮色中亮如血色残阳。 ------------ 朝堂舌战破奸谋2 我揉着后腰被虎符硌出的红痕,那红痕刺痛着肌肤,触感清晰。 看陶轩用剑尖在沙盘划出蜿蜒曲线,那尖锐的金属与沙盘的摩擦声,“沙沙”作响。 暮色里的军营笼着层青灰薄雾,那薄雾像轻纱般缥缈,视觉上给人一种朦胧之感。 本该操练的士兵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他们的窃窃私语声,似微风拂过耳畔,像被风吹散的稗草籽。 "炊烟比平日少三道。"我接过亲卫递来的热姜汤,姜汤的热气带着温暖的触感扑在脸上,热气在陶轩银甲凝成霜花,那霜花在银甲上闪烁着晶莹的光,"刘将军的亲兵营连灶台都没起。" 陶轩突然用箭头挑起我腰间玉佩,冰凉的铁器贴着脖颈滑动,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夫人可闻到桂花香?"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我这才发现他靴底沾着几粒碾碎的干桂花,正是西市王记粮行独有的防潮香料。 帐外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那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帐内的宁静。 我掀帘时正撞见个娃娃脸小兵在捡陶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慌乱与心虚,虎口处靛蓝捆绳勒痕新鲜得像烙铁,那勒痕的红色格外刺眼。 他抬头望见陶轩的瞬间瞳孔骤缩,眼神中满是恐惧,捧着的碎瓷片又哗啦啦掉回雪地,那瓷片与雪地碰撞的声音格外响亮。 "小兄弟喝碗姜汤暖暖?"我解下狐裘裹住他发抖的肩膀,狐裘的柔软触感包裹着他,"听说西市新开了家羊肉汤馆,用是西域传来的石锅煨汤..." 陶轩突然揽住我的腰往怀里带,下颌蹭过我耳垂,那温热的触感让我脸颊一热:"石锅配酸枣仁,安神效果极佳。"小兵脸色煞白地跑了,留下雪地里歪歪扭扭的脚印,像被惊飞的麻雀爪痕。 当夜巡营时,火头军抬着的十口木桶让我驻足。 本该装满粟米的麻袋鼓着可疑的棱角,掀开竟是掺着沙砾的陈年糙米,那糙米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嗅觉上让人不悦。 我心中暗自思索,正常的军粮不该如此,刘将军的亲兵营灶台未起,这粮草又有问题,莫非其中有猫腻。 掌勺的老兵油子嬉笑着往锅里撒桂花:"世子妃娘娘金贵,怕是不认得将士们吃的猪食。" 我舀起半勺浑浊米汤,米汤那黏腻的触感在勺子上,在陶轩骤然绷紧的手臂肌肉上轻轻一按:"去年腊月侯府施粥,掺观音土的米汤能照出人影——劳驾给我拿个铜镜?"周围偷看的士兵们发出窸窣的笑,火光里刘将军佩刀上的红穗子晃了晃,消失在粮草垛阴影里。 三更天我在马厩逮到偷喂战马巴豆的杂役时,天上开始飘细盐似的雪粒子,雪粒子打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那杂役约莫十几岁,身形瘦弱,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满是惊恐与泪痕,哭得打嗝,说刘将军许诺给他瘸腿的老娘请大夫。 我摘了累丝嵌宝护甲替他擦脸:"巧了,我陪嫁的百草堂昨日刚收了个咳血的妇人..." 陶轩举着火把寻来时,我正用金簪挑开染着桂花香的密信火漆。 他忽然用披风裹住我往草料堆里滚,我们头顶掠过两支淬毒的弩箭,钉进木桩时发出熟透西瓜裂开的闷响,那沉闷的声响让人心里一紧。 "苏御史夫人最爱红梅。"我在他胸口画了朵五瓣花,"城北送来的二十瓮雪水,该煮今年的头茬龙井了。"他闷笑着咬住我画圈的指尖,将虎符按进我掌心时,睫毛扫过我颈侧突突跳动的血管。 天快亮时我站在瞭望台上,看刘将军的亲兵像工蚁般搬运粮草。 狂风呼啸着卷过粮草垛,雪粒子打得人脸生疼,仿佛也在为这军中的丑事而愤怒。 他们腰间鼓鼓的牛皮囊随着动作摇晃,在雪地上漏出几粒金瓜子——正是王大人在除夕宴上赏给近臣的样式。 我心想,这金瓜子与桂花香的线索相互印证,刘将军极有可能私吞了军饷。 "听说苏府后厨昨夜遭了贼。"我往陶轩手心放了两片泡开的茶叶,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丢的倒是稀奇,竟是半罐发霉的蜂蜜。"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们望着粮车在雪地压出的车辙相视而笑。 那痕迹左深右浅,像极了苏御史昨日在宣纸上多写的一撇——而所有车辙消失的方向,都指向西市那家飘着桂花香的粮行。 我望着雪地上歪歪扭扭的车辙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虎符凹凸的纹路。 陶轩的呼吸扑在我后颈,带着龙井茶苦涩的清香:"夫人可听过火中取栗的典故?" "世子说的是那只馋嘴的狸奴?"我故意用发簪戳他腰间的软甲,金属相撞迸出细碎火星,那火星闪烁的光亮在眼前一闪而过,"不过我倒觉得,该让猴子自己把手伸进窄口陶罐——" 话音未落,刘将军的怒喝从粮草垛后炸响:"都给本将住手!"他佩刀上的红穗子乱颤,像团烧焦的杜鹃花。 二十几个亲兵正把浸了桐油的稻草往粮车上塞,最瘦小的那个裤腿里漏出金瓜子,在晨曦里闪着不祥的光。 陶轩突然吹响鹰骨哨,那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 原本搬运粮草的士兵齐刷刷转身,铁甲碰撞声惊飞了枯树上的寒鸦,那寒鸦的惊叫声在天际回荡。 我展开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露出昨夜从密信上拓下的火漆纹:"将军可认得王大人的私印? 这桂花味的印泥倒是风雅。" 刘将军的刀尖突然转向我,却在半空凝滞——那个偷喂巴豆的杂役正搀着个咳嗽的老妇人,颤巍巍从粮车后转出来。 老妇人手里攥着包药渣,正是百草堂独有的靛蓝桑皮纸。 "娘!"杂役的哭喊刺破晨雾。 周围士兵的窃窃私语突然变成愤怒的浪潮,不知谁先砸了盛糙米的木勺,陈年霉味混着雪水腥气在人群里蔓延。 陶轩的剑鞘重重磕在粮车上,震落几粒金瓜子。 我趁机举起虎符:"昨夜西市粮行掌柜招供时,可是连王大人赏的夜明珠都吐出来了。"虎符内侧的凹槽里,半枚带桂花瓣的蜡丸正在融化。 刘将军踉跄着后退,靴底在雪地拖出凌乱痕迹。 他突然暴起冲向马厩,却踩中我故意撒在草料里的酸枣仁,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皮影般滑倒。 那匹喂过巴豆的战马扬起后蹄,将他腰间的牛皮囊踢得四分五裂,金瓜子如天女散花落进雪堆。 "将军私吞军饷的证据,可比王大人的桂花印泥实在多了。"我弯腰捡起颗金瓜子,对着朝阳眯起眼睛,那金瓜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就是不知道御史台的案卷,能不能用桂花蜜来誊写?" 陶轩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指尖的金瓜子按进他掌心。 他睫毛上的霜花融成水珠,顺着我手背滚进袖口,那凉凉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夫人可愿替为夫研墨? 苏御史最爱颜体字,听说他书房新换了松烟墨。" 我们策马回营时,天际的朝霞红得像是打翻的胭脂盒。 陶轩的披风裹着我在马背上摇晃,他胸膛隔着银甲传来闷笑:"夫人可知,方才你踩刘将军佩穗的样子,像极了扑蝶的狸奴。" "世子倒是学得快。"我反手去掐他勒缰绳的小臂,摸到道尚未结痂的箭伤,那伤口的粗糙触感让我心疼,"昨夜滚草料堆时,是谁的血染红我半幅裙摆?" 他在我耳畔轻笑,气息烫得我险些握不住缰绳。 马匹突然惊起,我后仰时撞见他眼底跳动的火光,比瞭望台焚烧罪证的烈焰还要灼人。 远处传来报更的铜锣声,惊飞檐角梳理羽毛的灰鸽。 当夜我们在营帐中对弈,陶轩故意让我吃掉三枚黑子。 烛火爆开的灯花里,他忽然用棋子在我掌心写了个"蘇"字:"听说苏夫人近来咳疾复发,连最爱的红梅宴都推了。" 我拈着白玉棋子在棋盘上画圈:"城南济世堂的川贝枇杷膏倒是上品,只是装药的青瓷罐..."话未说完,亲卫送来的密函突然被穿帐而入的寒风吹开,露出半角盖着王家私印的公文。 陶轩的指尖抚过我蹙起的眉峰,将染着桂花香的纸页投入炭盆。 跃动的火光里,我们望着彼此瞳孔中扭曲的倒影,同时伸手去够案几上的茶盏。 温热的龙井泼在虎符上,将那个"蘇"字洇成了模糊的墨团。 ------------ 劝服中立启新程 陶轩的指尖萦绕着馥郁的桂花香,炭盆里那张王家密函的灰烬在微风的吹拂下,如同黑色的蝶影般腾空而起,带着丝丝焦糊味窜入鼻中。 我望着案几上被龙井浇透的虎符,那深绿的茶水顺着虎符的纹路缓缓流淌,我突然伸手蘸了茶水,指尖感受着茶水的微凉,在檀木棋盘画了条蜿蜒的黄河,檀木的纹理在指尖摩挲下略显粗糙。 "苏御史家的小公子,上个月是不是在潼关剿匪?"我拿棋子敲着虎符边缘,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室内回荡,"听说他带回的战马全都瘸了左前蹄。" 陶轩突然握住我悬在棋盘上的手腕,温润的触感传来,桂花香混着他袖口的松烟墨气幽幽飘来:"瘸马过不了玉门关的碎石滩。" 我们对着棋盘上星星点点的水渍笑出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夜的静谧,惊得帐外值夜的亲卫探头查看,那探头的动作带着一丝警惕。 直到四更梆子响过三遍,沉闷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案头烛泪堆成红珊瑚般的山峦,烛光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我们才用朱砂笔在苏府地形图上圈出后花园的凉亭——苏夫人每日辰时都要在那里煎药。 五日后朝会,我扶着嵌八宝的鎏金腰带,指尖触碰到八宝的光滑质感,踏进宣政殿时,袖袋里还揣着济世堂的青瓷药罐,药罐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 陶轩落后我半步,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忽明忽暗,像蛰伏的龙,金线的光芒闪烁,晃得人眼睛微微发花。 "侯府倒是养了群好鹩哥。"王大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如同一把尖刃刺破殿前白雾,他腰间新换的羊脂玉带钩闪着冷光,那冷光带着一丝寒意,"连苏夫人药罐子上的花纹都学得惟妙惟肖。" 我抚过袖口银线绣的缠枝梅,银线的细腻在指尖划过,故意让青瓷罐沿露了半寸:"总比某些人强,连赈灾粮船的吃水线都要画蛇添足。"陶轩适时轻咳,金砖地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闷笑——上月王家监造的漕船在洛河倾覆的旧闻,至今还在茶楼话本里翻着新篇。 辰时三刻的日晷影子刚触到"午"字,苏御史的皂靴就踏着铜壶滴漏那有节奏的滴答声迈进殿门,靴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数着他腰间玉佩撞击的节奏,清脆的撞击声一下一下地传入耳中,在第七声时突然转身:"御史大人可尝过加了川贝的杏仁酪?" 老臣扶正歪斜的梁冠,袖口沾着星点药渍,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世子夫人消息灵通。" "灵通不敢当。"我掏出青瓷罐时,袖中早备的潼关砂石簌簌落在金砖上,那细小的砂石滚动声仿佛是危险的前奏,"只是听说令郎在碎石滩困了三天三夜,战马都磨穿了蹄铁。"陶轩突然用虎符轻敲龙纹柱,金属颤音如同尖锐的警报惊得梁上燕子振翅,燕子扑腾翅膀的声音打破了朝堂的安静,恰好露出柱身斑驳的刀痕——那是三年前西戎突袭时留下的。 王大人突然掀翻鎏金香炉,沉香灰扑簌簌落在我的翟衣下摆,一股沉香的气味扑鼻而来,他脸色涨红,眼神中满是愤怒:"妖言惑众! 西戎去年才纳过岁贡!" 我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狼头刺青,突然想起前世这人在城破时第一个竖起降旗。 陶轩的蟒靴碾碎香灰里的半块龙涎香,声音比檐角冰棱还冷,靴底与香灰摩擦的沙沙声传来:"王尚书可知西戎使团上月经过潼关时,马队里混着多少匹战马?" 苏御史的梁冠突然歪向右侧——这是他在翰林院编史时的习惯动作。 我趁机展开袖中备好的黄麻纸,密密麻麻的蹄印拓片像极了边关烽燧送来的加急军报,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这些蹄印深度..."我故意停顿,看朝阳将纸面映得透亮,阳光的暖意洒在脸上,"足够载着铁甲骑兵踏破玉门关。" 皇帝突然推开龙案上的奏折堆,玛瑙扳指划过我呈上的潼关砂石,玛瑙的光滑与砂石的粗糙形成鲜明对比。 王大人还要争辩,却被陶轩捧出的瘸马蹄铁砸中脚背——那铁片边缘还沾着西戎特有的红胶土,铁片砸在脚背上的闷响让人心里一紧。 "苏大人。"我转身拦住要溜向殿柱阴影的中立派,"听说令郎在碎石滩试制的新式马蹄铁..."话未说完,陶轩突然用虎符挑起我腰间玉坠,叮当声里,我们同时望见苏御史悄悄将青瓷罐塞进了袖袋。 日影西斜时,我数着龙柱上新增的十三道指甲痕,每一道痕迹都仿佛记录着紧张的时刻,听陶轩在殿外吹响当年求亲时的《折梅调》,悠扬的曲调在空气中飘荡。 突然有小太监捧着漆盘撞到我跟前,盘中奏折散开,露出户部新核的粮草数目——恰是前世西戎破关那天的存粮数。 "夫人当心。"陶轩扶住我后腰的手掌发烫,那温热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蟒袍暗纹里藏着我们昨夜推算的三十组军需数据。 殿内传来皇帝摔碎茶盏的脆响,那清脆的破碎声让人一惊,我摸着袖中誊抄的潼关县志,指尖感受着纸张的纹理,突然想起王大人今晨香炉灰里混着的西戎狼毒花粉。 暮色染红琉璃瓦时,那艳丽的红色如同一幅画卷,我看见苏御史的轿子转向济世堂方向。 陶轩摘了梁上燕子衔来的草茎,插在我被香灰弄脏的鬓角,草茎的柔软在鬓角轻触:"夫人可记得潼关县志第七卷..." 夜风卷着打更声扑灭最后一盏宫灯,打更声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凉,我数着轿帘外晃过的二十八盏灯笼,摸到袖袋里那叠边关传来的物价单子。 当轿子停在侯府石狮前,我突然按住陶轩要掀帘的手:"你说苏大人看到潼关米价比京城贵三倍..." 我们交握的掌心里,躺着半块沾着红胶土的碎银。 我指尖擦过袖袋里誊抄的潼关县志,纸页在朝服暗袋里簌簌作响,那细微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秘密。 苏御史袖中青瓷罐的釉色在晨光里泛着幽蓝,像极了前世西戎铁骑踏破城门那日,城楼上被血浸透的琉璃瓦。 "三年前西戎战马不过五万之数,如今潼关草场每月消耗的草料——"我展开黄麻纸,指尖划过户部盖着朱砂印的账册拓本,纸张的质地在指尖流转,"是当年的三倍有余。" 陶轩适时接话,蟒纹朝靴碾过金砖上散落的潼关砂石,砂石被碾碎的咯吱声响起:"上月商队通关文牒显示,西戎使团携了三百匹种马。"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敲在我腰间玉坠上,叮当声里,我袖中备好的物价单子顺势滑落。 "诸位可知潼关米价?"我弯腰拾起泛黄的宣纸,余光瞥见苏御史的梁冠微微前倾,宣纸的陈旧感在手中弥漫,"上等粳米每石二两七钱,比京城贵三倍不止。"纸页在掌心抖开时,边关粮商特有的靛蓝印章正巧映在龙柱斑驳的刀痕上。 王大人突然嗤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羊脂玉带钩撞得鎏金香炉叮当乱响:"妇道人家也敢妄议边关军务?" 我反手将潼关县志拍在龙案,泛黄纸页里夹着的瘸马蹄铁当啷坠地,马蹄铁落地的声响仿佛是一记警钟。 陶轩的蟒袍广袖忽然扬起,三十组军需数据如雪片纷飞,纸张飞舞的声音在朝堂回荡:"去年西戎纳贡的马匹,蹄印深度比往年多三寸——王尚书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苏御史的皂靴突然在金砖上蹭出半道弧线,这是他在翰林院遇到重要史料时的习惯动作。 我趁机将济世堂药罐里的潼关砂石倒入玛瑙盏,暗红色颗粒在晨光里像极了干涸的血痂,砂石落入盏中的声音清脆悦耳。 "西戎战马每增重十斤,蹄铁磨损便快三日。 这是因为西戎多碎石滩和崎岖山路,战马负重增加后,蹄铁与地面摩擦更剧烈,磨损自然加快。"我蘸着砂石在龙案划出曲线,指尖被粗粝的碎石磨得发红,那刺痛感清晰可感,"而他们去年改良的蹄铁——"陶轩突然用虎符挑起我备好的新式蹄铁图纸,铁片边缘的凹槽正与碎石滩的地形严丝合缝。 殿外忽然刮进裹着雪粒的寒风,寒风带着刺骨的冷意吹得我翟衣上的银线缠枝梅簌簌颤动,那细微的颤动声仿佛是寒风的低语。 王大人袖口的狼头刺青在晃动的光影里忽隐忽现,我猛然想起前世他私开城门时,那刺青上还沾着守城将士的热血。 一位大臣突然小声嘀咕:“最近潼关的商业情况好像有些异常。”我趁机说道:"陛下请看。"我捧起碎石滩的地形图,陶轩适时展开标注着西戎布防的绢帛。 两张图纸叠在日影里时,狼牙山隘口的阴影恰好与西戎屯兵处重合。 苏御史突然倒吸冷气,梁冠上的东珠坠子打在他布满皱纹的眼角,那清脆的撞击声让人心里一颤。 皇帝玛瑙扳指划过龙案上的砂石,突然抓起瘸马蹄铁砸向王大人:"解释!"铁片擦过羊脂玉带钩,在鎏金香炉上撞出刺耳鸣响。 我趁机将誊抄的潼关商税簿呈上,朱笔圈出的西戎商队数目让老皇帝的手指骤然收紧。 陶轩突然解下蟒袍玉带,玄色锦缎里滑出边关传来的密函:"西戎上月以商队名义,在狼牙山南麓囤积的粮草——"他指尖点在绢帛某处,那里用银粉绘着前世我们战死时的峡谷。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铜壶滴漏的水声,那滴答声仿佛是时间的脚步。 我数着苏御史喉结滚动的次数,在第七下时听见他苍老的声音:"老臣以为,侯府世子确是最佳人选。" 中立大臣们梁冠上的珠坠开始晃动,像被春风吹乱的檐马,珠坠晃动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摸到袖袋里备好的最后一张王牌——那是陶轩昨夜用三十坛烈酒从退役驿卒嘴里换来的西戎密语译本。 当我说出第三个西戎部族首领的乳名时,王大人突然捏碎了腰间玉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碎玉迸溅的瞬间,陶轩的蟒靴精准踩住那片刻着狼头的青玉残片。 "准奏!"皇帝突然起身,玛瑙扳指在龙案划出刺耳声响。 我望着他明黄常服上抖落的香灰,突然想起前世这道圣旨迟了整整三个月。 退朝时,苏御史的皂靴在过门槛时顿了顿。 我假装整理翟衣下摆,瞥见他袖中青瓷罐的釉色已染上药汤的褐黄。 陶轩的蟒纹广袖拂过我手背,三十组军需数据在他掌心折成纸鹤形状。 "夫人可要同乘轿辇?"他弯腰时,松烟墨气混着虎符的铜锈味扑在我耳畔。 我故意将潼关砂石撒了几粒在轿帘缝里,看着它们在宫道上滚成断续的虚线。 暮色染红宫墙时,那如血的红色让人触目惊心,我数着轿帘外掠过的二十八盏灯笼,突然摸到陶轩塞在我袖中的半块碎银。 红胶土在暮光里泛着暗血色,像极了前世城破时浸透战旗的夕阳。 "王大人今日出宫时,换了辆乌木马车。"陶轩把玩着从我鬓角取下的草茎,突然将它折成西戎骑兵的箭矢形状。 轿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我望着车帘缝隙里晃过的济世堂匾额,突然想起苏夫人药罐底部的潼关艾草灰。 侯府石狮在月光下泛着青白,我踏上台阶时故意踩碎一片薄冰,薄冰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 陶轩扶在我后腰的手掌突然收紧——我们都听见街角传来的马蹄声,那蹄铁节奏与西戎战马一般无二。 "明日该给苏夫人送些新熬的川贝枇杷膏了。"我抚过袖口沾着的香灰,指尖在缠枝梅纹路上描出西戎商路的走向。 陶轩轻笑时,呼出的白雾在琉璃灯下幻化成狼牙山的轮廓。 回到书房时,炭盆里未燃尽的密函突然窜起幽蓝火苗,幽蓝的火光跳跃着,带着一丝神秘。 我望着窗纸上晃过的亲卫身影,蘸着冷茶在案几画出三个西戎部族图腾。 陶轩的虎符压在狼头图案上时,檐角积雪恰好坠落在我们交叠的掌纹间。 更漏滴到子时,我突然发现砚台边多了一粒潼关砂石。 陶轩的朱笔悬在边境布防图上,墨汁正巧染红了前世我们中伏的那片白桦林。 ------------ 妙解物资困局 近来,我常常被一些奇怪的梦境所扰,梦里是一片白桦林,战火纷飞,陶轩身中埋伏,而那一幕幕惨烈的场景,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 在这样的梦境纠缠下,我蘸着冷茶画完最后一个图腾时,窗外那沉闷而有节奏的梆子声恰好敲了三更,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重重地撞击着我的耳膜。 陶轩的虎符在狼头图案上压出凹痕,那朱砂顺着桌案缝隙蜿蜒成细线,在微弱的烛光下,红得刺目,像极了梦中白桦林里浸透战甲的鲜血,那血腥气似乎也隐隐在鼻尖弥漫开来。 "苏御史府上送来的潼关砂石。"我捻起砚台边那粒暗红碎石,指尖摩挲着它粗糙的表面,故意让指尖沾的香灰簌簌落在陶轩的布防图上,那簌簌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王大人上个月新纳的六姨娘,似乎特别爱用潼关艾草熏衣?" 陶轩眉峰微动,朱笔在边境线某处洇开墨团,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让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昨日在御书房与王大人当庭对峙时,那老狐狸袖口飘出的艾草味,此刻顺着微风钻进我的鼻腔,倒像是浸透了阴谋的毒。 翌日,朝霞尚未完全驱散夜的阴霾,管家就跌跌撞撞闯进垂花门,他急促的脚步声和慌乱的呼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粮草司说拨给咱们的苜蓿草全生了霉斑!"我捏着青瓷盏的手指蓦地收紧,那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梦里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前世这个时候,陶轩的战马因为劣质草料折损过半,原来竟是王大人埋了二十年的暗桩。 茶汤映出我骤然苍白的脸,腕间翡翠镯磕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脆响,那声音尖锐地划过空气,惊飞了檐下麻雀,它们扑腾着翅膀的声音渐渐远去。 "夫人!"贴身侍女春杏突然扯我衣袖,她发间别着的木槿花簪微微发颤——那是我们临时约定好的暗号。 之前春杏曾悄悄跟我提及,若有可疑之人出现,她便以木槿花簪颤动示意。 我顺着她视线望去,两个挑着药箱的游医正从角门溜出去,其中一人靴帮沾着西戎皮货商特有的狼尾毛,在清晨的微光下,那狼尾毛显得格外刺眼。 陶轩下朝时带回了更糟的消息。 他随手扯开玉带扣,玄色朝服上金线绣的麒麟沾了雪水,那冰冷的雪水似乎也浸湿了我的心。"兵部说新铸的箭镞全被工部扣着验查。"他抓起我晾在窗边的草药嚼了两口,突然盯着晾药架冷笑:"王崇山今日在殿上夸我的赤兔马养得油光水滑,倒像是要亲自验看似的。"他的话让我心头一紧,前世那匹汗血宝马就是被人在马槽里掺了疯草,此刻院中传来马夫惊慌的喊叫仿佛与记忆重叠,那喊叫声揪着我的心。 陶轩已经旋风般冲了出去,我提起裙摆时,袖中藏着的潼关砂石恰巧滚落在晾药架下,那细微的滚动声在紧张的氛围中也格外清晰。 马厩里弥漫着古怪的甜腥气,那气味刺鼻地钻进我的鼻腔,赤兔马正焦躁地刨着青砖,马蹄与青砖碰撞的声音让人心慌。 陶轩掰开马嘴查看时,我注意到墙角稻草堆里混着几根淡金色苜蓿——那是西戎皇室专用的金丝苜蓿,在昏暗的马厩里,那淡金色显得格外醒目,沾了雨水会渗出致幻的汁液。 "王大人真是手眼通天。"我蹲下身,假意整理陶轩散开的蹀躞带,指尖迅速将两株金丝苜蓿藏进袖袋。 他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硌得我掌心发疼,那坚硬的触感让我更加坚定了对抗阴谋的决心,那上面新添的裂痕与梦中他中伏那日一模一样。 当夜飘起细雪时,春杏终于带回消息。 她鬓边木槿花换成了白梅,这是我们之前临时商定,表示要冒险启用暗桩的信号。"济世堂后院运进三十车艾草,但车轮印比寻常深两寸。"她替我篦头时,篦齿在妆奁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这是发现秘密仓库的暗号。 一开始我对这节奏暗号还有些生疏,但经过春杏几次提醒和练习,我已经能准确识别。 我对着铜镜描眉的手顿了顿。 镜中映出陶轩昨夜留在案几上的潼关地形图,朱砂标记的狼牙山隘口处,不知何时被我用胭脂点了个红痣——那里藏着西戎商队走私用的地下冰窖。 三更梆子响时,那清脆的梆子声再次响起,我裹着灰鼠皮大氅溜出角门,那柔软的皮毛摩挲着我的脸颊。 陶轩的亲卫十七扮作更夫跟在我身后,他手中梆子的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涂了见血封喉的毒,那幽蓝的光在黑暗中透着一丝诡异。 济世堂后巷的积雪有车辙新压的痕迹,我蹲下身假装整理绣鞋,将袖中金丝苜蓿碾碎撒在车辙印里,那淡金色的汁液缓缓渗入雪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淡金色汁液渗入雪中时,十七突然学了两声猫头鹰叫——巷口闪过王大人家丁特有的灰鼠皮帽,在月光下,那灰鼠皮帽影影绰绰。 "苏夫人咳疾又犯了?"我提高声音,故意让腕间玉镯撞在药铺门环上,那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济世堂掌柜提着灯笼出来时,那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身影,我瞥见他中衣领口绣着西戎部落的狼头纹——这间药铺竟是王大人与西戎通信的中转站。 次日我称病未去给长公主请安,反而带着春杏往城郊送冬衣。 马车经过狼牙山时,我借口晕车要嚼新鲜艾草,那艾草的清香在口中散开。 春杏掀开车帘的瞬间,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我清楚看到山脚下有新鲜马蹄印通向冰窖——那些蹄铁花纹正是西戎战马的制式,在雪地中,那马蹄印格外清晰。 "夫人当心着凉。"春杏替我系斗篷时,将偷藏的冰窖钥匙塞进我荷包。 我抚过荷包上歪歪扭扭的竹报平安绣样,那粗糙的绣线触感让我突然想起梦中陶轩被困白桦林时,怀里也揣着这么个丑荷包。 当夜陶轩回府时带着浓重酒气,他借着醉意将我压在妆台前亲吻,染着朱砂的手指却在我背上画了三个西戎文字,那温热的触感和酒气让我有些晕眩。 铜镜里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他袖中落下的潼关砂石正巧滚进我未合拢的妆奁,那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兵部说要推迟十日发兵。"他含着我耳垂呢喃,呼出的热气染红我半边脖颈,那湿热的气息让我脸颊发烫。 我装作羞恼推开他,顺势将冰窖地图塞进他掌心。 他腰间虎符磕在妆奁上的声响,惊得烛火猛地一跳,那跳跃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五更天鸡叫时,那嘹亮的鸡鸣声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我站在檐下看十七放飞信鸽。 灰羽鸽脚上绑着的艾草茎里,藏着用潼关砂石粉末写的密信。 当最后一只信鸽消失在晨雾中,我转身望着陶轩在雪地上留下的靴印——那些凌乱的痕迹正巧拼出西戎文字的"诱饵"。 "夫人,苏御史家送来两筐冻梨。"春杏的声音带着古怪的颤音。 我掀开棉帘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看见梨筐缝隙里夹着半片金丝苜蓿叶,叶脉上用胭脂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狼头——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信号。 我摘下发间金簪拨弄炭盆,火苗突然窜起幽蓝的光,那幽蓝的火焰散发着丝丝寒意。 在跃动的光影里,隐约看见陶轩昨日留在案几上的潼关地形图,狼牙山隘口处的胭脂红痣正在慢慢晕开,像极了冰窖里渗出的血。 我将那片金丝苜蓿叶拢进袖中时,春杏正往炭盆里添新炭,火星子噼啪炸开的声音里,我忽然想起前日苏御史夫人赏梅宴上,几位诰命闲聊时提到的"腊月飞霜,恐有冤情"的童谣。 "侯爷今日可要去巡营?"我往陶轩的醒酒汤里撒了把枸杞,看他仰头饮尽的喉结上还沾着昨夜我蹭上去的胭脂。 窗棂上的冰花映着他腰间新换的玄铁令牌,那道裂痕已经被我用金丝缠成了梅枝形状,在晨光下,那金丝闪烁着柔和的光。 他临出门前突然折返,将我按在博古架前深吻。 松烟墨的气息里混着潼关砂石的铁锈味,那复杂的气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我后颈贴着他虎口处的茧子,那粗糙的触感让我心跳加速,听见他在耳边低笑:"夫人昨夜塞给我的冰窖图,倒是与兵部失窃的布防图有七分相似。" 我佯装恼怒踩他皂靴,袖中暗藏的潼关艾草香包却"恰好"落在他脚边。 春杏适时端着铜盆进来,盆中漂着的艾叶遮住了陶轩弯腰时塞进我手心的西戎密函。 腊月初八那日,长公主府的赏雪宴成了谣言的温床。 我特意挑了件月白绣金丝苜蓿纹的袄裙,发间别着陶轩猎来的雪狐毛领,那柔软的雪狐毛摩挲着我的肌肤。 当苏御史夫人第五次提起最近盛传的"潼关砂石现,紫微星将移"的谶语时,我腕间的翡翠镯子"失手"撞翻了盛潼关砂石茶宠的漆盘,那清脆的撞击声和砂石洒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呀,这纹路倒像西戎的狼头图腾。"我用手帕掩着唇惊呼,任由春杏将沾了砂石末的帕子"不慎"遗落在暖阁角落。 窗外飘进的细雪落在茶汤里,那细微的飘落声和雪融入茶汤的声音,映出王大人嫡女瞬间惨白的脸色。 次日卯时三刻,禁军统领带着圣旨冲进王府时,我正在城南粥棚施腊八粥。 熬粥的柴火里混着潼关艾草,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暗香飘向皇城方向,那温暖的热气和淡淡的艾草香让我感到一丝慰藉。 流民中突然有人高喊"狼头现世,天罚将至",我垂眸搅动铁锅的动作丝毫未乱,任由袖中藏着的金丝苜蓿叶滑落进灶膛,那叶片燃烧的滋滋声仿佛是阴谋被揭露的信号。 "夫人当心烫着。"春杏扶我上马车时,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圈——这是事成的暗号。 车帘掀起的刹那,我瞥见街角闪过赵师爷那件灰鼠皮斗篷,衣摆沾着狼牙山特有的红土,在冬日的阳光下,那红土格外鲜艳。 养心殿的地龙烧得太旺,一股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皇帝手中的茶盏在听到"私藏龙袍"四字时骤然炸裂,那清脆的炸裂声让人心惊。 我跪在青玉砖上整理陶轩的军报,故意让夹在其中的潼关砂石地图滑落。 鎏金香炉里飘出的龙涎香中,我嗅到了苏御史常用的沉水香——这位中立了十年的老臣,终究在御前跪呈了王大人的通敌密函。 "爱卿的赤兔马倒是比朕的御马还要健壮。"皇帝阴恻恻的夸赞让陶轩的虎符在奏章上磕出轻响,我适时呈上被金丝苜蓿毒死的麻雀,鸟喙里还衔着半片西戎密信的残页。 正月十五闹花灯时,菜市口斩首台的血迹还未干透,那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我倚在摘星阁栏杆上剥橘子,看陶轩用染过朱砂的手指在灯笼上画兵法阵图。 满城灯火映着他新制的玄铁甲,那道金丝缠就的裂痕在月光下宛如游龙,那闪烁的光芒仿佛是胜利的象征。 "赵师爷前日去了城隍庙。"他忽然咬住我递过去的橘瓣,温热的舌尖扫过我指尖,那细腻的触感让我脸颊一热。"说是给旧主祈福,却在功德箱里留了串五铢钱。" 我望着护城河上漂流的莲花灯,想起今晨梳头时捡到的诡异纸笺——粗糙的黄麻纸上画着被斩首的麻雀,落款处沾着狼牙山红土。 春杏新换的绒花簪在夜风里轻颤,簪头木槿花芯竟藏着粒西戎皇室专用的东珠,在月光下,那东珠闪烁着柔和的光。 子时的更鼓惊飞栖在琉璃瓦上的夜枭时,那沉闷的更鼓声和夜枭的惊叫声划破夜空,我摸到陶轩枕下压着的染血密函。 窗缝漏进的月光照亮了信尾那个歪斜的狼头印记,与三日前赵师爷在当铺典当的玉佩纹路分毫不差。 ------------ 妙解物资困局2 陶轩的呼吸在听见更鼓声时骤然变轻,指尖还捻着密函边角。 这密函,不知藏着怎样的秘密,与那神秘的阴谋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我故意翻了个身,锦被摩擦声惊得他慌忙将信纸塞回枕下,装睡时睫毛颤得能抖落窗棂上的月光。 月光洒在他脸上,为这场暗潮涌动的戏码添了几分神秘。 我盯着他后颈新结的痂,想起三日前狼牙山剿匪时那支贴着耳畔飞过的冷箭。 那冷箭,仿佛是阴谋的前奏,预示着接下来的种种波折。 "世子妃,刘将军说粮草车陷在泥里了。"春杏捧着铜盆进来时,我正咬着绒花簪在舆图上勾画。 舆图上的线条,好似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线索,等待着被理清。 晨雾裹着校场操练声撞进窗扉,陶轩那柄玄铁剑还挂在昨晚画灯笼的檀木架上,剑穗缠着半片带红土的枯叶。 这红土,说不定就来自狼牙山,与那剿匪之事和如今的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陶轩从演武堂回来时斗篷结着霜,腰间虎符随着他疾步走动不断磕在佩剑上。 虎符,象征着权力,也不知在这场阴谋中会起到怎样的作用。 我伸手替他解大氅,摸到内侧暗袋鼓鼓囊囊的账本——封皮沾着城隍庙特有的香灰。 城隍庙,这神秘的地方,似乎是阴谋的一个关键节点,香灰或许就是线索的痕迹。 "他们说战马吃了霉变的草料。"他灌下半盏冷茶,喉结滚动时带着北疆沙砾似的哑,"王大人举荐的粮草官,倒是个会看天时的。" 我笑着往他掌心放了两颗糖渍梅子,转身吩咐春杏把西跨院的红泥小炉搬到军营伙房。 路过马厩时特意驻足,看那几匹被毒苜蓿放倒的汗血宝马正嚼着我今晨特调的甘草饼——陶轩的赤兔马撒娇般蹭我袖口,金铃铛里藏的银针早被我换成驱虫的艾草。 校场点兵那日飘着细雪,我裹着狐裘站在瞭望台,看刘将军的副将故意把令旗插反。 这反常的举动,定是阴谋的一部分。 陶轩握着长枪的手指节发白,面上仍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倒是把前来监军的苏御史看得直捋胡子。 "末将麾下儿郎突发时疫。"刘将军抱拳时甲胄叮当响,露出内衬绣着的五毒纹——针脚与赵师爷当掉的香囊如出一辙。 五毒纹,这诡异的图案,背后肯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身后几个参将跟着咳嗽,此起彼伏的动静惊飞了栖在辕门旗杆上的乌鸦。 我扶着春杏的手走下石阶,新裁的胭脂红裙裾扫过未化的积雪:"诸位将军劳苦功高,今夜不妨来尝尝江南的蟹酿橙?" 戌时的军营飘起桂花酿的甜香,我特意让人在帅帐四周挂满走马灯。 旋转的光影里,刘将军第三次摸向藏着短刃的靴筒时,我正笑吟吟给他续上第七杯梨花白。 "听说北疆的雪能埋人。"我夹了块蟹膏放进陶轩碗里,状似无意地敲了敲盛汤的珐琅彩瓷盆,"去年王尚书家的小公子贪玩,埋在雪里的蹴鞠开春时竟变成了金球。" 正在剔鱼骨的苏御史突然呛了口酒。 我望着帐外被灯笼映红的落雪,想起昨日在刘将军别院见到的西戎商人——那人发辫上缠的五色丝绦,与赵师爷当铺里流出的玉佩络子正相配。 陶轩忽然用靴尖碰了碰我的裙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赵师爷的灰鼠皮大氅正掠过东南角的岗哨,雪地上歪歪扭扭的脚印连成个残缺的狼头图案。 "世子妃这绒花簪倒是别致。"喝得面红耳赤的李参将大着舌头凑近,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春杏适时捧上醒酒汤,鎏金碗沿沾着星点朱砂——和灯笼上未干的兵法阵图同色。 我扶正被碰歪的木槿花簪,东珠在烛火下流转着诡异的光:"这是狼牙山猎户送的定亲礼,说是能驱邪避祸。"帐外忽有战马嘶鸣,刘将军的汤匙"当啷"砸在瓷盘上,泼出的热汤在虎皮地毯烫出个焦黑的洞。 子时散席前,我从弥漫着桂花酿甜香和欢声笑语的帅帐中走出,夜风冷冽,吹得我清醒了几分,想到马厩中或许藏着重要线索,脚步不自觉地迈向马厩,那里只有马匹咀嚼草料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赤兔马亲昵地舔我掌心时,春杏正蹲在草料堆旁捡拾散落的五铢钱——铜绿间缠着城隍庙功德箱特有的红绳。 回到主帐时陶轩正在煮茶,沸水冲开碧螺春的瞬间,我瞥见他袖口新沾的狼牙山红土。 看到这红土,我心中思绪万千,想到之前种种线索,意识到赵师爷功德箱里的铜钱或许是揭开阴谋的关键,于是说道:"还是备些笔墨吧。"我摘下那支藏着东珠的木槿花簪,发丝散落的刹那,春杏捧着描金漆盘的身影恰好掠过帐外,"毕竟赵师爷功德箱里的铜钱...也该晒晒太阳了。" (正文续) 春杏捧来的漆盘里躺着三枚油纸包,浸透香灰的账本正巧能对上刘将军甲胄里的五毒纹。 我将木槿花簪的东珠旋开,银针蘸着酒水在宣纸上洇开暗红纹路——正是赵师爷书房暗格里拓印的西戎密文。 "江南的蟹膏鲜不鲜,得看养蟹人舍不舍得喂虾苗。"我用银箸拨弄着炭盆里未燃尽的五色丝绦,火光映着李参将瞬间惨白的脸,"就像战马能不能跑,得看喂草人舍不舍得放砒霜。" 陶轩突然将虎符拍在案几上,玄铁与黄梨木相撞的声响惊得苏御史的玉笏差点脱手。 我顺势抖开那卷沾着红土的城隍庙功德簿,朱砂勾画的数字正与刘将军别院的地契重叠成狼头形状。 "诸位可认得这个?"春杏适时掀开帐帘,两个亲兵押着浑身酒气的西戎商人踉跄而入。 那人腰间的羊皮袋散落出半块双鱼玉佩,与赵师爷当铺流出的络子严丝合缝。 刘将军的护腕突然崩开,藏在夹层里的密信被炭火烘烤后显出暗纹。 陶轩用剑尖挑起信笺时,我注意到他握剑的姿势与狼牙山剿匪那夜如出一辙——剑穗缠着三根艾草,恰是我今晨系上去的。 "末将糊涂!"李参将突然扑倒在地,额头将虎皮地毯的焦洞叩得更大。 他怀里的五铢钱叮叮当当滚出来,裹挟的香灰在雪地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红线,直指东南角正在消融的狼头脚印。 我扶起老泪纵横的苏御史,将温好的桂花酿倒进他颤抖的酒杯:"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户部亏空的十万石军粮?"春杏捧上的描金漆盘里,静静躺着王大人私宅的地契——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城隍庙的香灰。 阴谋被揭露后,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我望着陶轩,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我们一路走来的种种,那些未曾言说的情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陶轩突然握住我的手,他掌心的薄茧硌得我指尖发烫。 我假装去拢耳畔碎发,却被他攥得更紧。 烛火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脖颈新结的痂上,恍若狼牙山那支冷箭留下的印记。 "末将愿誓死追随世子!"校场突如其来的吼声震落帐顶积雪。 我透过晃动的帘隙望去,先前插反的令旗已端正立在点将台,陶轩的玄铁剑不知何时悬在了帅旗顶端,剑穗上的艾草正随风指向北疆。 春杏替我披大氅时,袖口掉落的甘草渣引来赤兔马亲昵的舔舐。 我望着远处正在重整的骑兵方阵,突然想起昨夜陶轩煮茶时袖口的红土——那分明是狼牙山特有的朱砂土,而赵师爷别院的墙根正泛着同样的猩红。 "夫人看这雪像什么?"陶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将暖手炉塞进我冻僵的掌心。 他指腹擦过我腕间旧疤时,我闻到他衣襟上沾染的碧螺春香里混着丝铁锈味——像极了我们大婚那夜合卺酒里的血腥气。 我故意踩了踩雪地上残留的狼头图案:"像不像王尚书家变成金球的蹴鞠?"话音未落,东南角岗哨突然传来战马惊嘶。 陶轩揽着我旋身避开飞溅的雪块时,我瞥见春杏弯腰捡起的碎石上沾着陌生纹样的青苔——那是江南水匪最爱在船舷雕刻的浪花纹。 回主帐的路上,陶轩突然将我抵在挂着玄铁剑的檀木架前。 剑穗扫过耳垂的瞬间,我听见他喉间压抑的喘息比狼牙山的山风更灼热:"穆瑶,你究竟在我枕下藏了多少秘密?" "不如世子猜猜..."我笑着扯开他腰间虎符的系带,金镶玉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城隍庙功德箱里,够不够装下赵师爷的项上人头?" 夜半雪霁时,我听着陶轩绵长的呼吸声数更漏。 春杏悄悄塞进我掌心的纸条还带着马厩的甘草味,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浪花纹——与岗哨碎石的痕迹如出一辙。 赤兔马突然在窗外打了个响鼻,惊飞的信鸽翅膀上沾着我没见过的墨绿色尾羽。 我摩挲着枕下那柄镶东珠的匕首,突然想起陶轩白日里攥着我手时的力道。 他虎口新添的伤口结着暗红血痂,像极了前世我咽气时窗外那轮被乌云蚕食的血月。 ------------ 扫清出征障碍 寅时的更漏刚响过第三声,凛冽的寒气像针一样扎在脸上,陶轩已经在校场清点玄甲军。 校场上,士兵们身姿挺拔,盔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冷的晨风中。 我裹着狐裘站在瞭望台上,狐裘的绒毛轻柔地摩挲着脸颊,看晨雾里浮动的火把如同坠入凡间的星子,那跳跃的火光在朦胧的雾气中忽明忽暗,映照着周围若隐若现的身影。 我心中不禁有些警惕,这看似平常的场景,会不会暗藏着什么危机? "世子夫人,马掌都换成铁梨木了。"春杏捧着账簿凑过来,袖口沾着新雪融化的水渍,湿漉漉的触感让我心里微微一动,"您让加在粮草车夹层里的三百斤赤硝,方才王大人亲自验过封条。" 我捻着虎符边缘凸起的鎏金纹路,虎符的凉意顺着指尖传来,目光落在东南角突然惊起的寒鸦群上。 只见寒鸦扑腾着翅膀,发出嘈杂刺耳的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我心里“咯噔”一下,陶轩昨日说那片白桦林最适合埋伏弓弩手,此刻树梢积雪却簌簌落得蹊跷,这里面会不会有敌人的埋伏? "跟厨房说今早给将士们添碗羊肉汤。"我解下腰间缀着翡翠的荷包抛给春杏,荷包的重量在手中一轻,"用前日庄子上新贡的紫皮蒜,记得剁得碎些——蒜末能解蛇毒。" 陶轩回来用早膳时,大氅肩头凝着冰晶,闪烁着晶莹的光。 他咬着我掰开的芝麻烧饼,眼神却黏在沙盘蜿蜒的山道上:"赵师爷在陇西道的驿站安插了二十七人。" "真巧。"我舀了勺杏仁酪浇在他手背结痂的伤口上,杏仁酪的温热与伤口的粗糙触感交织在一起,"咱们在城隍庙功德箱存的银钱,刚好够买二十七口桐木棺材。" 窗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那声音高亢而急切,仿佛在诉说着不安。 赤兔马焦躁地刨着铁蹄,铁蹄与青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青石板上赫然留着三道新鲜的刀痕。 陶轩捏碎核桃的动作顿了顿,碎屑簌簌落在兵法图上,正好盖住标注着"落鹰涧"的朱砂圈。 我心中暗自揣测,这难道是敌人的一个信号? 还是另有隐情? "娘子觉得..."他沾着碎核桃的指尖突然抚上我耳后,温热的触感让我微微一颤,"用你妆奁里那盒波斯螺子黛,在鹰嘴崖画几丛竹子如何?" 我望着铜镜里他痞笑的倒影,故意让簪头的东珠扫过他喉结,东珠的圆润光滑在喉结上轻轻滑过,"那得劳烦世子亲自研磨——听说赵师爷书房新得的徽墨,带着股海腥味呢。" 暮色四合时,我借口查看马草溜进西跨院。 西跨院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昏暗的光线让人有些压抑。 春杏正往赤兔马鞍囊塞装硫磺的牛皮袋,马厩角落的稻草堆突然簌簌作响。 扒开第三层草料,潮湿的泥地上赫然用炭灰画着浪花纹,旁边还滚着颗沾满口水的松子糖——那是我教小乞儿联络的暗号。 看到这个暗号,我心里一惊,看来敌人已经有了行动。 "赵师爷雇的水鬼今夜子时渡河。"春杏的声音比飘落的雪还轻,带着一丝紧张,"他们在上游备了二十艘蒙冲舰,船头都刷着青鱼漆。" 我摸着赤兔马脖颈温热跳动的血管,那有力的跳动仿佛在传递着战斗的气息,突然想起晨雾里惊飞的寒鸦。 陶轩今早故意在沙盘打翻的杏仁酪,此刻想来竟将落鹰涧的地形勾勒得分毫毕现。 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我们早有察觉,不然这次可就危险了。 "去告诉苏御史,就说城隍庙瓦当掉下来砸伤了百姓。"我将鎏金匕首藏进装干粮的竹篓,匕首的冰冷质感让我感到一丝安心,"记得多带两筐香灰——听说最近闹鼠患,香灰拌蜂蜜最能药耗子。" 回主帐的路上,我撞见陶轩正在试穿新制的锁子甲。 烛火将他轮廓镀上金边,玄铁甲片碰撞的声响惊醒了梁上栖息的夜枭,夜枭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他突然攥住我探向铠甲的手,掌心薄茧擦过虎口结痂的伤痕,像火星溅在硝石上,那一瞬间,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娘子可知..."他气息扫过我发间东珠,温热的气息让我脸颊微微发烫,"青鱼漆里掺了鲸油,遇硫磺会燃起绿火?" 我笑着抽出手指,在他锁骨位置画了道弧线:"世子可听说过,浪花纹倒过来就是云雷纹?"指尖触到某处凸起时,果然摸到半枚虎符的缺口。 子时的梆子声淹没在骤然呼啸的北风里,北风如野兽般咆哮着,吹得人脸上生疼。 我蹲在城隍庙残破的功德箱后,功德箱的粗糙表面硌着我的膝盖,看春杏带人往香炉撒掺了赤硝的香灰。 供桌下新换的蒲团鼓鼓囊囊,掀开能看到我特意留给赵师爷的惊喜——三年前他送给侯府那尊"笑面观音"的泥胎,此刻肚子里填满了琉球火石。 信鸽扑棱棱掠过屋檐时,一片墨绿尾羽飘然落在功德箱的铜锁上。 我捏着羽根处的鲛人泪标记,突然听见赤兔马穿透夜色的嘶鸣。 远处河道隐约传来木头摩擦的吱呀声,像是无数利齿在啃噬冰面,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河面的冰裂声混着硫磺燃烧的噼啪声撞进耳膜时,我正把最后一粒琉球火石塞进观音泥胎的肚脐眼。 春杏突然扯着我蹲进供桌底下,三支淬毒的弩箭"笃笃"钉在方才站着的梁柱上。 "赵师爷的蒙冲舰着火了!"小乞儿从房梁倒挂下来,松子糖的甜腻味儿混着硫磺烟扑在我脸上,那刺鼻的味道让我有些反胃,"青鱼船头烧得像正月里的走马灯,那些水鬼扑通扑通跳冰窟窿呢!" 我从功德箱缝隙望出去,墨绿尾羽的信鸽正撞上突然升起的孔明灯。 浸过鲸油的灯罩遇火即燃,漫天绿焰里浮出陶轩用螺子黛画的云雷纹——那纹样倒映在冰面上,竟与浪花纹严丝合缝。 "该收网了。"我吹亮火折子,观音像肚脐眼窜出的火星顺着香灰痕迹蛇形游走,将二十艘蒙冲舰连成燃烧的锁链。 赤兔马的嘶鸣穿透浓烟,玄甲军铁蹄震得功德箱里的铜钱叮当作响。 赵师爷从着火的桅杆往下跳时,绣着浪花纹的披风挂住了船帆。 这个总爱用海腥味熏衣裳的谋士,此刻像条脱水挣扎的银鱼,被春杏带人用浸过蒜汁的渔网兜头罩住。 "听说松子糖配硫磺烟能治口臭。"我把小乞儿剩下的糖块塞进他骂骂咧咧的嘴里,"赵大人该多含会儿,毕竟大理寺地牢的耗子最爱甜食。" 晨光刺破硝烟时,陶轩的锁子甲还带着夜露的寒气。 他策马掠过满地狼藉,马蹄精准避开我埋设的捕兽夹,却在距我三步时突然勒缰。 东珠璎珞擦过他染血的护腕,惊落甲片上一只烧焦尾羽的蝴蝶。 "娘子画的云雷阵..."他指尖沾着从我鬓角滑落的香灰,在功德箱上画出蜿蜒的曲线,"比兵书上的八门金锁阵还刁钻三分。" 我笑着掸去他肩甲上的冰碴,突然摸到暗格里新添的鲛绡地图。 展开的绢帛上,落鹰涧的朱砂圈旁多出个墨点,正是我们昨夜烧毁的蒙冲舰位置——这痞子居然把作战计划纹在了里衣上! 七日后紫宸殿的琉璃瓦积着未化的雪,皇帝赏的碧玉冠压得我颈侧旧伤隐隐作痛。 陶轩跪接虎符时,鎏金护甲故意擦过我的珍珠耳坠,惊得王大人捧着的奏折"哗啦"散了一地。 "爱卿夫妇智勇双全。"皇帝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像蛇信舔过我们交叠的衣袖,"这柄先帝用过的龙雀刀,赐予世子夫人协理玄甲军。" 我叩首时瞥见苏御史正在嗅那筐掺了赤硝的香灰,他官袍下露出半截浪花纹的袜带——看来那夜城隍庙的"老鼠药"确实见效了。 王大人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抖落的松子糖滚到陶轩战靴边,被他碾碎在玄色云纹里。 离京那日,陶轩的赤兔马在官道上来回踏出十八个蹄印。 他把我簪头的东珠缠在龙雀刀柄上,说这样砍人时能照见敌人的惊恐表情。 当玄甲军旗掠过十里亭的残梅时,我突然发现送行队伍里少了三位爱戴浪花纹玉佩的官员。 暮春收到的第一封家书沾着落鹰涧的泥水。 陶轩在信纸背面用螺子黛画了幅歪脖子老松,树梢挂着我们大婚时的合欢铃。 我正要把新制的解毒丹塞进信匣,春杏捧着洒金帖进来时表情活像生吞了硫磺粉。 "各府夫人联名送来的赏花宴请柬。"她抖开帖子的动作让我想起那夜燃烧的蒙冲舰,"说是要贺少夫人协理军务之喜,地点定在...琅琊王氏的溯月阁。" 我摩挲着请柬边缘的浪花纹压痕,突然闻到熟悉的松子糖甜香。 窗棂上不知何时落了片墨绿尾羽,羽根处的鲛人泪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 宴间巧对刁难,惊煞众人 我对着铜镜将最后一支累丝金簪插进发髻,镜中陶轩正倚着雕花门框啃海棠酥。 他玄色箭袖沾着几点朱砂,想来是晨起在书房推演沙盘时蹭的。 "琅琊王氏的溯月阁可养着六十四只蓝孔雀。"他忽然用沾着酥皮的手指戳我后颈,"夫人若被啄了裙摆,记得往西北角的青铜獬豸像后躲。" 我拍开他作乱的手,腰间玉禁步撞出清响:"世子不如担心自己,听说兵部刘尚书家的嫡女准备了十八首咏梅诗。" 陶轩突然俯身替我抚平披帛褶皱,战甲磨出的薄茧擦过我手腕,"那正好让她们见识侯府新研制的火雷箭。"他气息扫过耳垂时,我嗅到松子糖残存的甜腻——就像王大人在十里亭咳出的那颗。 马车碾过朱雀街的青石板,李嬷嬷突然按住我整理袖口的手。 老人布满裂痕的拇指重重划过我虎口,那里有道月牙状旧疤,是前世被苏婉推进冰湖时划伤的。 "老奴数过请柬上的浪花纹,比三日前少三道。"她浑浊的眼底映着街边飘摇的灯笼,"但多出两道新墨痕。" 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嘈杂的人声,有贵女们娇柔的笑语,有侍从们低声的交谈,还有马蹄踏地的声响。 车门打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进车内,那是溯月阁特有的味道。 我轻轻撩起车帘,映入眼帘的是溯月阁高大宏伟的朱红大门,门上的铜钉在暮春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阁顶的琉璃瓦在余晖的映照下淌着蜜色,散发着神秘而庄重的气息。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又暗藏玄机的氛围。 我深吸一口气,紧张感在心底蔓延开来,带着一丝警惕,缓缓迈出马车。 苏婉茜素红襦裙上的孔雀翎暗纹让我想起陶轩说的蓝孔雀。 她捏着鎏金酒盏迎上来时,我袖中藏着的解毒丹突然发烫——这是重生后养成的习惯。 看着她那假意殷勤的笑容,我心中一阵厌恶,警惕的弦瞬间绷紧,暗暗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瑶妹妹这金丝八宝璎珞圈好生别致。"她尾指丹蔻划过我颈侧,"倒让我想起去年秋猎,你拿鹿血浇灭佛前长明灯的事。" 四周贵女们团扇后的私语声突然凝滞,林泽把玩着青玉扳指从紫檀屏风后转出,"苏姐姐记岔了,当时穆小姐可是说要用鹿角雕地藏菩萨。" 我按住欲上前的春杏,指腹摩挲着袖袋里温润的合欢铃。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摔了御赐酒盏,被御史台参了十二道折子。 想起前世的遭遇,心中涌起一股苦涩和不甘,我暗暗发誓,这一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那盏长明灯确实该灭。"我笑着接过侍女奉上的雪顶含翠,"毕竟供的是前朝昏君灵位——诸位可知他陵寝里埋着九百童男童女的头盖骨?" 林泽手中茶盖"当啷"撞在杯沿,陶轩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下,正用龙雀刀削着支海棠。 零落的花瓣飘进他敞开的领口,与锁骨处我今晨不慎画歪的胭脂痣重叠。 "要说荒唐事,谁比得上我去年在醉仙楼拆了半条街?"他甩着刀柄上的东珠流苏踱过来,"多亏夫人用嫁妆钱补了三十六户商贩的损失。" 苏婉突然将酒盏往汉白玉栏杆上一磕,琥珀光映着她发间颤动的珍珠步摇:"听闻妹妹近日协理军务,不知可读过《六韬》?" 我望着她裙裾下隐约的浪花纹绣鞋,突然记起前世她兄长正是在落鹰涧私运铁矿。 袖中解毒丹的灼热蔓延到指尖,我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擦去额角薄汗。 苏婉这是想在众人面前让我出丑,可她不知道我重生归来,知晓她家族的秘密。 我略作思考,决定以一种巧妙又出其不意的方式回应她。 "兵书倒是读过几卷。"我示意春杏展开随身携带的舆图,"不过真正教我排兵布阵的,是去年冬在慈幼局帮忙时,看流民孩子们用石子摆的八卦阵。" 陶轩突然往我掌心塞了颗温热的松子糖,他指尖残留的火药味冲淡了苏婉身上飘来的龙涎香。 感受到陶轩的支持,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也更加坚定了应对刁难的决心。 几位年长命妇凑近细看舆图上朱砂标注的屯田位置,她们髻间的点翠凤钗在春风里漾出涟漪。 林泽突然轻笑出声:"说起慈幼局,上月我家族学刚收容了十二名..." "作诗吧!"苏婉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飞檐角白鸽,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春日雅集岂能无诗? 少夫人既然通晓兵法,想来七步成诗也不在话下。" 陶轩削到一半的海棠枝"咔嚓"断在青石砖缝里,我望着他刀柄上晃动的东珠,突然想起今晨替他系护腕时,他说东珠映着血光最好看。 苏婉又想出作诗这一招来刁难我,可我也不是毫无准备,前世的诗词就是我最好的武器。 (接上文) 我舌尖抵着松子糖的碎屑,甜味混着陶轩指尖的火药味在唇齿间漫开。 苏婉绣鞋上的浪花纹随着她逼近的脚步晃动,像极了前世冰湖裂开的纹路。 "既然要作诗——"我将糖块抵在颊边,藏书阁积灰的《乐府集》突然浮现在脑海。 前世被禁足时,我曾用金簪在窗棂上刻过整卷的边塞诗,"不如以'春狩'为题?" 林泽的扳指突然停住转动,陶轩的龙雀刀发出细微嗡鸣。 我望着回廊外新抽的柳枝,想起上巳节那日流民孩子们用草茎编的兔子,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春杏突然扯了扯我袖摆,这才惊觉自己竟背出了前世的《兵车行》。 苏婉团扇上的流苏穗子剧烈颤动:"少夫人这是剽窃哪位大家的诗作?" "这是去年冬..."我瞥见陶轩刀柄上晃动的东珠,突然记起他曾在雪夜披着大氅闯进我书房,"是世子剿匪途中作的残句,我不过续写几行。" 陶轩眉峰微挑,沾着海棠汁的指尖突然在我掌心画圈:"夫人倒是记得比军报还清楚。"他尾指勾住我腕间的合欢铃,金属凉意激得我颈后泛起细栗——这动作分明是昨夜我偷看他密信时,被他当场捉住的模样。 被陶轩调侃,我的脸微微发烫,心中却也满是甜蜜,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帮我解围。 几位翰林院老学士的夫人提着裙摆挤到舆图前,她们髻间的博山钗撞出清脆声响:"老身记得圣上春狩时,世子爷三箭射穿了七片柳叶?" "可不是么!"陶轩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嫣红的胭脂痣,"当时我家夫人站在擂鼓台上..."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让我耳尖发烫,那日分明是我被他骗去当箭靶,还说什么"东珠配红妆最衬血性"。 苏婉的珍珠步摇突然"咔"地断在青砖上,她茜色裙摆扫过林泽沾了茶渍的衣角。 我望着滚落的珍珠钻进紫檀屏风底部,突然想起前世这屏风后藏着位弹琵琶的盲眼乐师——正是他后来在御前指认我"毁坏圣物"。 想起前世的陷害,心中充满了恨意,这一世我一定要让那些陷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少夫人大才。"林泽突然抚掌而笑,腰间玉佩却将案几上的汝窑茶盏碰出裂痕,"不知可愿为家母寿宴题幅贺联?" 我袖中的解毒丹骤然发烫,前世林老夫人寿宴正是私盐案爆发的引子。 林泽这是在试探我,私盐案可是个大麻烦,我得小心应对,绝不能轻易上钩。 陶轩的龙雀刀突然横在茶盏裂痕处,刀背映出我们交叠的衣袖:"题联可以,但要用我侯府特制的焰硝墨。" 回廊外忽然传来蓝孔雀的啼鸣,暮色给琉璃瓦镀上金边。 几位世家公子凑过来讨教屯田策时,我注意到林泽的侍从正往苏婉侍女手里塞鎏金笺。 笺角的浪花纹比请柬上多出两道,像极了冰湖裂纹延伸的方向。 看着那浪花纹,心中警铃大作,他们肯定在谋划着什么阴谋,我得更加警惕才行。 "看入神了?"陶轩突然往我发间簪了朵海棠,花瓣上的露水顺着簪柄流进后领,"狩猎场东边的箭楼新刷了桐油,下次教你用三石弓。" 他指腹的薄茧擦过我耳垂,昨夜烛火下他教我拆解袖箭的画面猝不及防撞进脑海。 当时他呼吸间带着松子糖的甜香,说"火药味最适合掩盖血腥气"。 陶轩的话和举动让我心中一暖,在这充满算计的环境里,他的关心就像一束光。 苏婉的冷笑混在渐起的晚风中:"听说少夫人畏寒,春狩时可要多带几个手炉。"她茜色衣袖拂过汉白玉栏杆时,我嗅到淡淡的艾草灰味道——与前世猎场惊马前闻到的气息一模一样。 闻到那熟悉的味道,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前世的恐惧仿佛又回来了,我暗暗告诉自己这一世一定要小心防范。 林泽的侍从突然打翻盛着青梅的银盘,陶轩在帮我扶正玉禁步时,顺势将个硬物塞进我袖袋。 棱角分明的触感,竟是他书房里那枚可调动火雷营的虎符。 感受到虎符的重量,心中满是感动和安心,陶轩这是在用行动支持我、保护我。 "夫人今日簪的海棠..."他俯身替我拂去披帛上的花瓣,喉结擦过我鬓边金簪,"比王大人家那树'胭脂血'还要艳上三分。" 我望着他衣领内随呼吸起伏的胭脂痣,突然听懂这句暗语——"胭脂血"正是我们给王大人咳血案取的密称。 春狩将近,棋盘上的杀招终于要见光了。 ------------ 猎场勇射猎物,声名鹊起 我捏着袖袋里的虎符,看林泽的侍从弯腰收拾满地青梅。 陶轩指尖残留的松子糖气息缠着海棠香,在暮色里织成张细密的网。 "少夫人这眼神,倒像是在盘算怎么拆了林公子的骨头。"赵将军握着酒樽踱过来,甲胄上的铜钉刮过青石砖,"春狩可不是小姑娘扮家酒的场子。" 我屈膝行礼时故意踩住片青瓷碎渣:"听闻将军上月猎得白额虎,不知是用了三棱箭还是柳叶箭?"他瞳孔猛地收缩——前世正是他改良的倒钩箭,在秋狝时误杀了御前侍卫。 陶轩突然揽住我肩膀,温热掌心贴着锁骨:"夫人昨日还说要把我的金丝软甲改成护膝,赵将军可别吓着她。"他袖口暗纹扫过我耳垂,分明是用摩斯密码在说"西侧松林"。 春狩那日晨雾浓得能掐出水珠。 李嬷嬷替我束紧护腕时,袖箭机关发出细微咔嗒声。"林公子特意调了二十名驯兽奴。"她往我箭囊塞进两枚硫磺丸,"说是要给您猎只雪狐做围脖。" 猎场旌旗刚晃过第三遍,林泽的白马就擦着陶轩的赤骥冲出去。 我盯着他马鞍后鼓起的皮囊,那形状像极了前世家破时见过的火药包。 苏婉的鹅黄骑装从眼角掠过,发间金步摇坠着的东珠,正是林泽上个月献给太后的寿礼。 "当心鹿血溅脏新做的马靴。"陶轩突然扬鞭抽在我马臀上,枣红马嘶鸣着冲进白桦林。 风声裹着他的密语:"三声鹧鸪响后往断崖跑!" 林泽的驯兽奴果然在驱赶鹿群。 五头成年雄鹿被硫磺粉逼得双目赤红,蹄子刨起的泥土里混着碎铁片。 我夹紧马腹冲上陡坡,前世被惊马甩下悬崖的记忆突然刺进太阳穴,疼得眼前发黑。 "少夫人当真是要猎鹿,还是想猎人心?"赵将军的嗤笑从右侧传来。 他麾下的骑兵正在布设绊马索,玄铁锁链在枯叶堆里泛着冷光。 我猛地勒马转向,袖箭割断系着滚石的麻绳。 轰隆声里雄鹿调头冲向林泽的包围圈,惊得驯兽奴四散奔逃。 陶轩的赤骥从断崖下跃出,马蹄铁上沾着新鲜的苔藓——他竟真找到了那条隐秘栈道。 "接着!"他抛来的三石弓带着火雷营特制的磷粉,我旋身挽弓时嗅到艾草灰的味道。 苏婉的尖叫与破空声同时响起,淬毒弩箭擦着我发簪钉进树干,惊起满林寒鸦。 赵将军突然暴喝:"西北坡!"他麾下的小将正被发狂的野猪逼到绝壁。 我扯下禁步上的玉珏砸向猪眼,陶轩的三棱箭几乎同时贯穿野猪咽喉。 温热血珠溅上赵将军的护心镜,将他铁青脸色映得忽明忽暗。 林泽的马蹄声逼近时,我正趴在溪边装填硫磺箭。 水波晃碎他阴鸷的笑:"表妹可知,方才你救的是兵部侍郎的私生子?"他马鞭梢头银铃叮当,每声都敲在记忆里的血腥画面——前世正是这个私生子,在秋闱放榜夜毒杀了陶轩的暗桩。 "表哥也该闻闻自己箭囊。"我掬水洗净指间磷粉,"火绒混着艾草灰,当心走火焚了这身织金缎。"他瞳孔骤缩的瞬间,我听见陶轩在树梢学第四声鹧鸪叫。 日影西斜时,我终于在乱石堆后发现了那只白狐。 它后腿卡在捕兽夹里,琉璃眼映着天边火烧云。 当我解开发带想替它包扎时,松林深处突然传来幼兽呜咽。 三只灰扑扑的毛团从树洞滚出来,沾着泥的爪子勾住我裙摆。 "少夫人好兴致。"赵将军的玄铁弓挑开灌木丛,"猎场可没有救苦救难的菩萨。"他箭尖闪着幽蓝寒光,那是边关将士特制的狼毒箭。 我护住瑟瑟发抖的幼崽,袖袋虎符硌得肋骨生疼:"将军可听过火雷营的磷火箭?"指尖悄悄捻开硫磺丸,"能把这窝崽子连带整片松林烧成灰烬的那种。" 对峙间忽有破风声自头顶掠过,陶轩的鸣镝箭在空中炸开紫色烟尘。 赵将军脸色骤变——这是边关告急的讯号。 他收弓瞬间,我抱起白狐翻上马背,幼崽们追着马尾跑出十几丈,最终化作暮色里几团跳动的灰影。 回到营地时,林泽正在展示他猎的金钱豹。 苏婉捧着鎏金手炉娇笑:"少夫人的白狐怎么瘸了腿?"她发间东珠突然迸裂,滚落进篝火堆里炸出青烟——陶轩把玩着颗铁蒺藜冲我眨眼。 夜风卷着火把明明灭灭,我在赵将军帐前卸下白狐:"它的眼睛能辨毒草。"老军医捧着药杵愣在原地,帐内传来茶盏碎裂声。 前世就是这只白狐,在瘟疫蔓延时带人找到了救命的龙胆花。 回帐途中,陶轩突然将我拽进阴影。 他指腹抹过我颈间血痕,蘸着在掌心画了朵海棠:"王大人的咳血案,源头是南诏进贡的孔雀石。"月光漏过他指缝,在地上拼出个"林"字。 次日擂鼓震天时,我抚过三石弓上的火纹。 林泽的银鞍马正堵在出发隘口,驯兽奴们挥动缀满铜铃的旌旗。 陶轩突然往我箭囊塞了把松子糖:"火药味太冲的时候,吃这个能醒神。" 当第一只云雀掠过旗杆,我忽然听见幼狐的叫声混在风里。 拨转马头的瞬间,二十支鸣镝箭齐齐升空,惊起遮天蔽日的寒鸦。 林泽的冷笑追着箭雨而来:"表妹可要看准了,这次没有断崖让你躲。" 枣红马跃过溪涧时,我嗅到了熟悉的艾草灰味道。 三石弓弦绷紧的鸣响中,松林深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陶轩的赤骥突然从右侧包抄,他扬手抛来的磷粉在日光下炸开彩虹,恰好照亮百米外栎树枝桠间那抹...... (接上文) 赤红尾羽破开晨雾的瞬间,我听见林泽的弓弦发出不自然的颤音。 那只雪鸮正欲振翅跃过栎树顶,左侧翅根处隐约闪着金芒——是林泽提前系上去的磁石! "表妹的箭可要擦亮点。"他故意抬高声调,世家子弟们举着酒壶围过来,"这畜生抓烂过三张上等虎皮。" 我搭箭的手指微微发麻,方才在溪涧浸湿的牛皮护腕正往下滴水。 陶轩抛来的磷粉还在睫羽上发烫,隔着虹光,我瞧见雪鸮尾羽间缠着根银丝,末端系着颗熟悉的东珠。 "少夫人当心手滑。"苏婉用绢帕捂着嘴笑,发间新换的翡翠步摇簌簌作响。 她身后两个小丫鬟正偷偷往我的箭囊里塞枯叶。 三石弓拉满时,前世记忆突然涌入。 秋狝大典上,正是这只磁石干扰的雪鸮,害得六皇子误射了番邦使臣。 我屏息将箭头偏了半寸,松手的刹那抬脚踢飞块碎石——石子精准击中苏婉的护膝,她踉跄着撞倒了林泽的箭架。 "咻!" 鸣镝声与惊呼同时炸开。 雪鸮应声坠落时,尾羽上的磁石恰好吸住了林泽藏在树冠的铁蒺藜。 二十颗暗器噼里啪啦掉进溪涧,惊得正在饮水的麋鹿四散奔逃。 "好!"赵将军突然捶了下兵器架,震得架上鹰隼标本都晃了三晃。 他副将凑近细看猎物,突然倒抽冷气:"少夫人这箭竟穿透了磁石......" 人群嗡地沸腾起来。 几个曾嘲笑我挽不动弓的世家子,此刻脸涨得比陶轩的赤骥还红。 我弯腰拾起沾着露水的东珠,故意用林泽能听见的音量喃喃:"这珠子裂得蹊跷,莫不是被火雷营的磷火灼过?" 陶轩的松香气息突然从背后裹上来。 他夺珠子的动作像极了抢糖的孩童,温热的唇却结结实实印在我额角:"夫人好箭法,这彩头归我了。" 四周响起暧昧的哄笑。 我耳尖发烫地去掐他腰间软肉,反倒被他捉住手腕,用沾着磷粉的指尖在掌心画圈——是摩斯密码的"亥时三刻"。 林泽的冷笑突兀地插进来:"表妹夫倒是大方,连御赐的玄铁扳指都舍得送人。"他马鞭梢头不知何时缠上了我的发带,正是方才给白狐包扎用的那条。 我正要反唇相讥,赵将军突然拎着酒坛挤到跟前。 这位向来横眉冷对的老将,此刻甲胄上还沾着野猪血:"丫头,会喝烧刀子吗?" 陶轩抢着去接酒坛:"我家夫人......" "让她自己说。"赵将军铜铃眼一瞪,吓得副将手里的鹿腿都掉了,"能射穿磁石的手,端不稳酒碗?" 辛辣酒液滑过喉管的刹那,我瞥见林泽正悄然后退。 他绣着金线的箭袖掠过苏婉的披帛,两个小丫鬟立刻捧着妆奁往营帐西侧挪。 那里栓着几匹备用马,其中一匹的鞍辔上镶着孔雀石——正是陶轩昨夜提到的毒物来源。 "咳咳!"我被酒气呛出眼泪,陶轩趁机夺过酒坛。 他仰头豪饮时,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流进衣领,在锁骨处积成小水洼。 赵将军拍腿大笑:"臭小子,当年偷喝你爹的......" 欢呼声骤然拔高。 亲兵们抬着猎物开始称重,我的白狐与雪鸮被并排摆在青石台上。 林泽的金钱豹原本独占鳌头,此刻却被衬得像只病猫。 他攥着马鞭的手指节发白,突然转头对心腹耳语。 那人袖口隐约露出半截黄纸,边角绘着朱砂符咒——是玄门做法事用的往生符。 暮色渐浓时,陶轩借口醒酒把我拽到马厩。 草料堆后传来幼狐细弱的叫声,白日救下的小家伙正抱着块羊肉打滚。 "兵部侍郎送来拜帖。"陶轩往我发间簪了朵野蔷薇,"说是多谢你救了他家......"他突然噤声,用唇形比了"私生子"三字。 我拨弄着蔷薇花瓣轻笑:"林泽此刻怕是在砸茶杯?" "何止。"他忽然贴近我耳垂,气息拂得人发痒,"他连夜派人去了白云观。" 心跳漏了半拍。 前世林泽就是借驱邪之名,在族老面前诬陷我中了魇镇。 我下意识摸向袖袋,虎符冰冷的纹路刺着掌心:"陶轩,明日回府后......" 号角声突然划破夜空。 值夜的卫兵举着火把狂奔:"西北粮仓走水了!" 陶轩瞬间变了脸色。 那是侯府暗桩存放证据的密室所在,今夜当值的正是前几日中毒未愈的影卫。 我们拎着水桶冲向火光时,林泽的白马恰好从岔路闪过,马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滴落着可疑的粘液。 救火的人群吵嚷到后半夜。 我蹲在焦黑的梁柱间翻找,突然触到片未烧尽的黄纸。 朱砂符咒残存着"镇魂"二字,边角焦痕里混着孔雀石的碎末。 "少夫人,侯爷传您去前厅。"李嬷嬷提着灯笼寻来时,眼神躲闪得反常。 她替我整理衣领的手在发抖,珊瑚扣子系了三次才成功。 回帐途中,幼狐不知从哪窜出来咬住我裙角。 它琉璃眼里映着篝火,突然松口吐出个沾满口水的铁蒺藜——正是陶轩昨夜用来打碎苏婉东珠的那枚。 更鼓敲过三响时,我盯着妆奁里莫名出现的白玉簪出神。 簪头刻着林氏家纹,内里中空处却塞着张字条,墨迹被汗水晕染大半: "......西跨院......亥时......" 帐外忽起喧哗,陶轩带着满身烟尘味扑进来。 他掌心躺着半枚翡翠耳坠,正是苏婉白日戴的那对:"火场里捡的,有意思的是......"话未说完,亲卫急报打断耳语。 我捏着白玉簪望向镜中,额角被陶轩吻过的地方微微发烫。 铜镜边缘有道新鲜裂痕,歪歪斜斜地指向营帐东南角——那里摆着林泽送来的贺礼,檀木箱上的铜锁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 厅中力辩群雄,扭转乾坤 我对着铜镜将白玉簪插进发髻时,指尖清晰地触到簪尾暗槽那微微的凸起,触感粗糙而独特。 陶轩的唇温还温热地残留在额角,他方才攥着我手腕留下的红痕,在烛火的映照下,鲜艳得倒像是戴了支珊瑚镯子,那红痕摩挲起来还有微微的刺痛感。 “西跨院的檀木箱,记得让冬青去开。”我冲李嬷嬷晃了晃耳坠,翡翠断茬在跳跃的烛火下泛着孔雀蓝的幽光,那幽光闪烁不定,如鬼魅的眼睛。 老嬷嬷脸色倏地煞白,像被掐住喉咙的鹌鹑,呼吸急促,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气声。 其实,这些证据的获取并非偶然。 前些日子,我暗中派心腹去调查林泽等人的行踪,他们巧妙地在林泽常去的地方潜伏,趁他不注意时,从他书房的暗格中偷出了账册。 而那密函,则是陶轩冒险从陈太傅的亲信手中截获的。 我与陶轩早已心意相通,平日里我们就常常交流对局势的看法,在一次次的谋划中,建立起了十足的默契。 议事厅的雕花门透着森森寒气,那股寒意仿佛能穿透肌肤,直抵骨髓。 林泽倚着鎏金鹤嘴香炉冲我笑,青烟在他月白锦袍上织成蛛网,丝丝缕缕的青烟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我故意踩过门槛处新换的缠枝莲纹砖——昨日陶轩在这摔碎了苏婉的东珠,碎玉粉末还渗在砖缝里,踩上去能感觉到鞋底与粉末摩擦的沙沙声。 “弟妹这身织金妆花缎,怕是抵得上陇西三座茶山?”林泽的折扇敲在青玉案上,清脆的声响惊飞了赵将军茶盏里沉浮的银针,银针落水的声音清脆悦耳。 十二扇紫檀屏风后传来窸窣响动,似有人在挪动脚步,暗纹锦帐下隐约露出半幅孔雀补子,孔雀补子上的丝线在微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 我抚过袖口被幼狐咬破的牙印,那牙印摸起来凹凸不平,将铁蒺藜轻轻搁在案头:“不及表哥腰间羊脂佩,听闻西市当铺新收的货里,有块被火燎过的倒是相似。”铁刺上的暗红锈迹正巧映着他骤然收紧的指节,指节泛白,能看到青筋微微凸起。 老派世家的嗤笑像冰碴子砸在青砖上,那刺耳的笑声在空旷的议事厅里回荡。 陈太傅的茶盖刮过盏沿,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女子干政,牝鸡司晨!”“上月漕粮案,太傅府上十三船陈米...”我抽出账册拍在案上,纸页间夹着的孔雀石碎末簌簌而落,那细碎的声音如同雨点打在树叶上。 铜雀衔环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啪”的一声,将赵将军胡须上沾的茶沫照得纤毫毕现,茶沫的颜色和纹理清晰可见。 林泽突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错金博山炉上叮当作响:“诸位不觉得蹊跷?半年前连《女诫》都背不全的人,如今倒把《盐铁论》讲得头头是道。”我望着窗棂外渐斜的日影,任他们编排好的质疑如箭雨袭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 直到赵将军的雁翎刀鞘重重顿地,“咚”的一声,才慢条斯理抽出袖中婚书——陶轩昨夜用朱砂写就的“镇魂”符还夹在扉页,婚书的纸张触感粗糙,朱砂的颜色鲜艳夺目。 “三日前西郊马场,有人往陶家战马的草料里掺了醉仙桃。”我将染着孔雀蓝的草料掷向炭盆,爆起的火星如流星般四散,“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得陈太傅打翻了茶盏,茶水洒在地上,洇湿了一片青砖。 “诸位猜猜,若是明日早朝御史台收到这个...”故意将半片烧焦的账册靠近火苗,赵将军的刀鞘已经压住了林泽欲抢的手,林泽的手在刀鞘下微微颤抖。 屏风后传来茶盏坠地的脆响,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厅中格外刺耳。 我抚着发间白玉簪,触到暗槽里潮湿的纸条——那是陶轩用火漆封存的证词,此刻正贴着我的颈动脉微微发烫,能感觉到纸条的湿度和温度。 月光透过格窗将铜锁的幽蓝投影在地上,恰好连成个残缺的林氏家纹,那幽蓝的投影如鬼魅的身影。 林泽的玉扳指在青玉案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鬓角渗出的冷汗将耳后敷的铅粉冲出道沟壑:“空口白牙的污蔑,当真是妇人之见!”我捻起孔雀石碎末里半片烧焦的纸屑,对着铜雀灯晃了晃:“城南胭脂巷第三户的胡商,表哥可要请他来说说醉仙桃的来路?”袖中暗袋里陶轩塞给我的火漆密函硌着手腕,那上面还沾着他惯用的沉水香味道,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赵将军突然拔出雁翎刀,刀锋挑开林泽的锦缎荷包——三粒乌金骰子滚落在账册上,正巧压住西市当铺的暗花印鉴,骰子滚动的声音清脆响亮。 老将军的络腮胡气得发抖,那胡须抖动的样子清晰可见:“上月边关粮饷短了七成,原来都喂了这些腌臜玩意儿!”“哎呀,这不是我上月丢的...”林泽伸手要抢,却被我甩出的孔雀蓝披帛缠住手腕,披帛的丝绸触感顺滑。 暗纹织锦里裹着的铁蒺藜刺破他掌心,血珠滴在苏婉摔碎的东珠粉末上,竟泛起诡异的靛蓝色,血珠落下的声音细微而清晰。 屏风后传来茶盏坠地的脆响,十二扇紫檀屏风被人猛地推开。 陶轩倚着雕花门框啃梨子的模样,活像话本里逛庙会的纨绔:“诸位聊得热闹,怎么不等等我这个当家做主的?”他随手将梨核抛进错金博山炉,青烟里顿时腾起酸甜果香,果香弥漫在空气中。 我颈间白玉簪的暗槽突然发烫,那张火漆密函不知何时竟贴在了林泽染血的袖口——陶轩昨夜用朱砂画的镇魂符,此刻正在血渍里渐渐显形。 “表兄这手字倒是精进不少。”我指着密函上逐渐浮现的“通敌”字样轻笑,“连北狄文字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难怪能替陈太傅誊写奏折。”铜雀灯突然爆出个拳头大的灯花,“轰”的一声,将赵将军刀柄上暗刻的“忠勇”二字照得锃亮,那两个字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陈太傅的茶盏当啷坠地,溅湿了孔雀补子下藏着的密信。 老狐狸抖得像筛糠:“老臣...老臣是被胁迫...”“胁迫到能在朱雀街连开八间绸缎庄?”陶轩突然从背后环住我,带着薄茧的指腹抹过我袖口狐牙咬破的裂痕,那裂痕摸起来粗糙不平,“娘子这衣裳该换了,明日带你去云裳阁撕着玩可好?” 满室寂静中,众人都惊呆了,有的瞪大了眼睛,有的张大了嘴巴。 赵将军突然单膝跪地,雁翎刀在青砖上磕出火星,“铛”的一声:“末将愿为世子夫人作保!”他腰间的虎符撞在玉带上,惊飞了窗外偷听的灰雀,灰雀扑腾翅膀的声音由近及远。 林泽被家丁拖走时,月白锦袍拖出一道蜿蜒血痕,血痕的颜色鲜艳夺目。 我俯身拾起他落下的羊脂佩,对着月光照见内壁阴刻的北狄图腾——和陶轩昨夜画给我看的军机图分毫不差,羊脂佩的质地温润细腻。 “逞完英雄才知道后怕?”陶轩突然打横将我抱起,他身上沾着的梨子香混着血腥气,倒像坛窖藏十年的梅子酒,那独特的味道让人陶醉。 我顺势勾住他脖颈,指尖触到他后颈那道新添的箭疤,结痂处还带着药膏的苦香,那苦香淡淡的,却让人有些心疼。 他在回廊拐角突然将我抵在朱漆柱上,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乱响,那清脆的铃声在夜空中回荡。 “簪子里的密函若晚半刻显形...”滚烫气息扑在耳畔,激得我颈间孔雀石项链微微发颤,能感觉到项链的颤动。 我咬开他襟口暗藏的香囊,薄荷脑的清凉瞬间冲散血腥:“世子爷翻墙进来时,踩碎的第二块瓦下可藏着好东西?”他喉结在我唇下滚动,闷笑震得胸腔发颤,那震动的感觉很明显。 “为夫摔进锦鲤池时,夫人倒是赏鱼赏得惬意。” 离开议事厅,我心中满是如释重负的轻松,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沿途的回廊曲折幽深,灯笼的光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回到西跨院时,李嬷嬷正对着檀木箱里的旧账本抹泪。 月光将窗棂上的铁蒺藜影子投在青砖地,恰好拼成个残缺的林氏家纹。 我摩挲着陶轩偷偷塞进我手心的兵符,突然听见更漏传来三声闷响——子时了。 妆奁底层暗格里的孔雀蓝胭脂盒突然发出轻响,我蘸着茶水在镜面写道:“鱼已入网”。 水迹未干时,铜镜背面暗藏的北狄文字渐渐显现,正是三日前边关传来的密报。 窗外传来幼狐啃咬铁蒺藜的咯吱声,我望着镜中自己发间微斜的白玉簪。 陶轩用朱砂画的镇魂符正在颈间发烫,烫得那些藏在孔雀石里的秘密都要呼之欲出。 ------------ 园宴巧破困局,惊艳众人 陶轩替我系披风时,指尖掠过颈间镇魂符的朱砂痕迹,激得孔雀石在锁骨间一跳。 这孔雀石,乃家族世代相传的圣物,据说它曾见证过先辈们扭转乾坤的传奇,蕴含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仿佛有生命一般,会在特定时刻做出反应。 相传,在家族的远古时期,天下大乱,妖魔横行。 家族的一位先辈在一次绝境中,偶然得到了这块孔雀石。 当时,妖魔大军围困了家族的城池,城中百姓危在旦夕。 先辈手持孔雀石,念动神秘咒语,孔雀石瞬间绽放出万丈光芒,光芒所到之处,妖魔纷纷灰飞烟灭。 从那以后,孔雀石便成为了家族的守护圣物,代代相传,守护着家族的安宁与荣耀。 我隔着菱花窗望出去,晨雾里的垂丝海棠凝着霜,像前世那张浸透毒酒的信笺。 前世,我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收到了那封毒酒浸过的信笺,命运从此急转直下。 "夫人今日可得替我赢回半斛东珠。"他痞笑着将鎏金镂雕暖炉塞进我掌心,袖口暗绣的龙血藤纹路擦过我虎口,"昨夜翻墙摔碎的瓦,可抵得上三成聘礼了。" 我故意用簪尾戳他掌心:"世子爷不如担心自己那份赔罪礼——城东茶楼说书人新编的《侯府锦鲤传》,这会儿怕是已经唱到第三折了。" 马车碾过朱雀街青砖时,我数着街边第七家银楼新挂的紫玉帘。 这紫玉帘,与前世我在一家银楼中见过的极为相似,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李嬷嬷昨夜对着林氏家纹落泪的模样在眼前晃,她枯瘦手指抚过的旧账本里,夹着张褪色的百子千孙图——那本该是娘亲的陪嫁。 "苏家这次设宴,怕是要拿边关战事做文章。"陶轩突然攥住我拨弄帘子的手,他掌心肌肤下埋着道陈年箭伤,此刻随呼吸微微起伏,"你颈间孔雀石若是发烫,那便预示着危险将至,这是家族传承下来的神秘感应。 听长辈说,在家族的古老传说中,孔雀石是连接阴阳两界的桥梁,能感知到即将到来的灾祸。 当危险只是隐隐逼近时,它会微微发热,好似被温水浸过;而当大难临头,它便会滚烫如沸,仿佛要将这股危险的气息灼烧殆尽。" 话音未落,车外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苏婉鹅黄襦裙上溅着梅子浆,正捏着帕子冲林泽跺脚:"表哥瞧这新染的丹蔻!"她鬓边金步摇扫过林泽腰间玉坠,叮当声里藏着半截撕破的请帖。 苏婉自小在苏家备受宠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 苏家家境优渥,对她有求必应,这养成了她骄纵任性的性格。 小时候,她想要一个罕见的玩具,苏家便派人四处搜寻,即便花费巨大也在所不惜。 这种溺爱让她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林泽则出身世家,自恃清高。 他从小接受严格的教育,熟读经史子集,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他和苏婉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惺惺相惜,也养成了他们目中无人的脾性。 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耍,总是嘲笑其他孩子的无知和笨拙。 此时的苏婉,心中满是得意,她觉得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羞辱我一番,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她想起小时候,我在一次宴会上出尽了风头,赢得了众人的夸赞,而她却被冷落一旁。 从那以后,她便对我怀恨在心,一直想要找机会报复。 林泽表面镇定,内心却有些慌乱,他担心自己的计划会因为苏婉的鲁莽而出现差错。 他深知这次苏家设宴的重要性,关乎着家族的利益和前途。 他的计划是利用这次宴会,联合各方势力,谋取更大的权力。 但苏婉的行为可能会打乱他的部署,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宴席摆在苏府镜花阁。 十二扇琉璃屏风映着人造溪流,水面漂着鎏金荷叶盏。 我刚接过侍女奉的雪芽茶,苏婉就端着缠丝玛瑙杯袅袅婷婷过来:"姐姐这孔雀蓝披帛好生别致,莫不是......呀!" 温热的梅子酒顺着衣襟蜿蜒而下,在月白襦裙上洇出暗红痕迹。 苏婉帕子掩着唇,眼底快意比酒渍更艳:"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姐姐千万莫怪。" 满座寂静中,我听见陶轩在身后轻叩剑鞘。 林泽把玩着青玉扳指,袖口银线绣的云纹正巧遮住他抽搐的嘴角。 人造溪流突然掀起浪涛,将某盏金荷叶掀翻在苏婉绣鞋边。 "妹妹这杯酒浇得妙。"我摘下鬓边白玉簪,蘸着酒渍在裙裾勾画,"上月在慈安寺见过的优昙花,不正是这般浴火重生的模样?"簪尖划过处,暗红斑痕竟渐渐绽成墨色花瓣,被阳光镀上金边。 陶轩适时递来盛着萤石的银香囊:"夫人可要添些星子?"他指尖萤火落在花蕊处,霎时引来七八只翠色雀鸟,围着裙摆扑簌簌打转。 苏婉指甲掐进掌心胭脂痣里,林泽突然抚掌笑道:"早听闻世子夫人擅茶道,这般妙手丹青,不若再让我们开开眼?"他袖中滑出半片青瓷,正是前日被陶轩击碎的那只贡品茶盏的残片。 溪水突然倒流三寸,我颈间孔雀石烫得惊人,那热度仿佛要穿透肌肤,我心中一凛,仿佛能感觉到那股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正步步逼近。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家族古籍中关于孔雀石发烫的记载,那是不祥之兆,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陶轩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住了林泽的玉佩,龙血藤纹正顺着丝绦悄悄攀爬。 假山后传来幼狐呜咽,像极了那夜啃咬铁蒺藜的声音。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前世,那是一个血腥的夜晚,我被囚禁在冷宫中,受尽折磨。 而那只幼狐,是我在绝望中唯一的慰藉。 它不知从何处而来,总是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出现,用它那温暖的眼神看着我。 (插叙)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仍身处这充满暗流的园宴之中。 林泽指节敲在青瓷残片上,叮的一声似寒潭落冰。 我望着茶案上那套金丝楠木茶具,前世御花园里为太后烹茶时的场景骤然清晰——那时跪在鹅卵石上的双膝,此刻竟隐隐发烫。 曾经的荣耀与屈辱,都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仿佛是命运的轮回在提醒我,一切都还未结束。 (倒叙)思绪被拉回现实,我看着眼前的茶案,知道此刻必须专注应对眼前的挑战。 "既要看茶道,总得添些彩头。"我将孔雀石坠子浸入茶盏,墨绿光华在水面漾开,"听闻林公子新得了匹西域汗血马?" 苏婉嗤笑着扯断半截珍珠璎珞:"姐姐莫不是要拿侯府脸面来赌?"她染着梅子酒渍的袖口扫过茶盘,三片银叶突然立起,在案上摆出个凶卦。 陶轩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住了我的小指,龙血藤纹在丝绦上泛着微光。 我指尖拂过鎏金茶碾,前世在冷宫用雪水煮茶的日子突然涌上舌尖——那日陶轩翻墙递进来的紫笋茶,混着血水在粗陶罐里沸腾的模样,与眼前琉璃盏中的雪芽渐渐重合。 (插叙) "雪水七沸,松炭三更。"我旋开鎏金竹节茶筒,茶香裹着前世记忆倾泻而出。 林泽袖中的青瓷片突然嗡鸣,在众人惊呼中裂成齑粉。 茶汤注入琉璃盏时,竟幻出鸾鸟逐月的异象,满园雀鸟齐鸣中,我听见苏婉捏碎掌心的并蒂莲玉坠。 老夫人拄着紫檀鸠杖出现时,陶轩正用剑尖挑起我鬓边沾的茶沫。 他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垂:"夫人方才碾茶时,连后颈的朱砂符都在发光。"我慌忙去捂锁骨,却被他顺势塞进颗还带着体温的糖渍梅子。 "这手凤凰三点头的绝技,老身已二十年未见。"老夫人枯枝般的手指抚过茶盏,盏中残汤突然凝成冰晶,"穆丫头可愿为老身筹备腊月祭礼?"她褪下腕间缠着五色丝线的羊脂玉牌,牌上"山河同祭"四字竟与陶轩剑柄纹路重合。 我屈膝时瞥见林泽袖中滑落的半张密函,朱砂写就的"军械"二字被陶轩的靴底碾入泥中。 假山后的幼狐突然发出欢快呜咽,我颈间孔雀石映着夕阳,在老夫人鸠杖上投出半幅星图。 "侯府锦鲤果真名不虚传。"陶轩借着扶我起身,指尖划过我掌心薄茧,"只是夫人今夜怕是没空听书了——方才那匹汗血马,为夫已命人拴在咱们后院的枇杷树下。" 离开园宴时,园中的宾客们或交头接耳,或一脸惊叹,苏府的仆人站在两旁送行。 晚风卷起满地茶香时,我攥紧带着体温的玉牌。 老夫人临别时在我肩头拍的那三下,与前世太后赐死我那夜的力道如出一辙。 宫灯初上,李嬷嬷捧着装旧账本的乌木匣等在马车边,匣盖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爪痕。 ------------ 筹备祭祀遇阻,智破难关 我接过老夫人递来的“山河同祭”玉牌,入手温润,却仿佛握着一枚烫手的山芋。 这祭祀礼仪繁琐至极,耗时耗力,简直是古代版的“年终大考”。 老夫人这看似信任的托付,实则暗藏玄机,指不定挖了什么坑等我跳。 回到房中,李嬷嬷已带着账本等候多时。 我揉了揉眉心,前世加班猝死的阴影仿佛又笼罩心头。 “嬷嬷,咱们侯府库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翻开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我眼花缭乱。 李嬷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世子夫人,自从老侯爷过世,府里开销就大了。加上大房二房争权夺利,中饱私囊,能动用的银子,实在不多了。” 我合上账本,心中暗骂。 这侯府简直就是个空壳子,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蛀虫遍地。 “这次祭祀,需要哪些物资?”我问。 李嬷嬷一一列举:祭祀用的牲畜、香烛、祭品,还有布置祭祀场地的各种材料,林林总总,加起来数目惊人。 我听得头皮发麻,这简直是要榨干侯府最后一滴油水啊! “嬷嬷,去把负责采买的管事叫来。”我吩咐道。 没过多久,张管家便扭着肥胖的身躯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世子夫人,您找小的?” “张管家,这次祭祀的物资,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开门见山地问。 张管家搓着手,一脸为难:“世子夫人,您是不知道,最近物价飞涨,加上各家都在准备过年,很多商家都坐地起价,侯府的预算,恐怕……”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张管家,你是说,侯府连这点物资都置办不起了?” 张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行了,别吞吞吐吐的。”我敲了敲桌子,“我给你三天时间,把祭祀所需的物资全部准备好,如果三天后我看到缺斤短两,或者以次充好,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管家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送走张管家,我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这侯府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果然,第二天,李嬷嬷就带来了坏消息:“世子夫人,原本答应提供祭祀用牲畜的李老板,突然反悔了,说是家里出了急事,没法供货了。” “还有城东的王记香烛铺,也说铺子里出了问题,香烛供应不上。” “就连之前谈好的祭品,也都被人截胡了。” 我听着李嬷嬷的汇报,心中怒火中烧。 这哪里是巧合,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捣乱!”我咬牙切齿地说。 没过多久,消息就传了回来。 “世子夫人,是林泽,是林泽公子在背后搞鬼!”李嬷嬷气愤地说,“他威胁那些商家,说如果他们敢给侯府提供物资,就让他们在京城混不下去!” 林泽!我心中冷笑,果然是他。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这个卑鄙小人!”我恨得牙痒痒。 前世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落得惨死的下场,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和林泽硬碰硬的时候,我需要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嬷嬷,你去把京城里的小商家都找来,就说侯府有生意要和他们谈。”我吩咐道。 李嬷嬷有些担忧:“世子夫人,那些小商家实力有限,恐怕……” “放心,我自有办法。”我神秘一笑。 傍晚时分,京城里一些小商家陆陆续续来到了侯府。 他们大多是些小本经营,平日里很难接到大单子,听说侯府要和他们合作,一个个都激动不已。 我坐在正堂之上,看着眼前这些衣着朴素的商家,心中涌起一股亲切感。 前世我飞扬跋扈,根本看不上这些人,如今看来,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 “各位,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我开门见山地说,“这次祭祀的物资,我希望能够和大家合作,价格方面,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回报。” “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人可能会威胁你们,不让你们和我合作。”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如果有人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勉强。” 大堂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过了许久,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鼓起勇气说道:“世子夫人,我们不怕!我们都是小本经营,能赚点钱不容易,如果有人敢威胁我们,我们就和他拼了!” “对,我们不怕!”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心中感动不已。 “好,既然大家信任我,我也不会让大家失望。”我站起身,掷地有声地说,“我保证,只要你们和我合作,我就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我利用前世的经验,和这些小商家签订了合同,保证他们的利益。 同时,我也暗中安排人手,保护他们的安全。 解决了物资的问题,我开始着手布置祭祀场地。 林泽以为我焦头烂额,一定会出丑,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在祭祀场地里做手脚。 他暗中更换了祭祀用的香炉,在祭台上洒了滑石粉,甚至还在祭祀用的牲畜身上做了手脚。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所以也暗中安排人手,重新检查了祭祀场地,将他做的手脚一一清除。 祭祀当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侯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祭祀,想要看看侯府的笑话。 林泽也混在人群中,他看着我忙碌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穆瑶,你就等着出丑吧!”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祭祀正式开始。 我穿着庄重的祭祀礼服,站在祭台上,神情肃穆。 我按照祭祀的流程,一步一步地进行着。 祭祀进行得很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林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敢相信,我竟然能够如此完美地完成祭祀。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就在祭祀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 我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泽。 “林泽公子,你可知道,祭祀是一件庄重的事情,容不得半点亵渎。”我冷冷地说。 林泽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吗?” 我将林泽如何威胁商家,如何在祭祀场地里做手脚的事情,一一揭露出来。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 林泽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完了。 “你……你胡说!”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有没有胡说,大家心里清楚。”我指着祭台上的香炉,“这个香炉,是假的,是被人故意换掉的。” 我让人将真正的香炉拿了上来,两相对比,真假立判。 “还有祭台上的滑石粉,也是你让人洒的吧?”我继续说道。 我让人拿来清水,洒在祭台上,滑石粉立刻显现出来。 “至于祭祀用的牲畜……”我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泽身上,“我想,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泽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侯府的长辈们怒不可遏,他们指着林泽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败类,竟然敢破坏祭祀,简直是罪该万死!” 林泽被众人指责,灰溜溜地离开了侯府。 我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心中一阵畅快。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他欺负我! 祭祀圆满结束,众人对我刮目相看。 “世子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啊,没想到世子夫人如此有能力,真是侯府之幸!” “以后谁还敢小看世子夫人?” 我听着众人的赞扬,心中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的复仇之路还很长。 夜幕降临,我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月亮。 李嬷嬷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轻声说道:“世子夫人,喝药吧,您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我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嬷嬷,你说,我这样做,对吗?”我突然问道。 李嬷嬷慈祥地看着我,轻声说道:“世子夫人,您做的都是为了侯府好,为了自己好,您没有错。”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世子夫人,早点休息吧。”李嬷嬷说完,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绪万千。 突然,我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我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 “谁?”我沉声问道。 “夫人好本事。”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玩味。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月光下。 是陶轩。 他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折来的枇杷枝,轻轻地敲打着手心,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世子爷,您怎么来了?”我疑惑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缓缓地走近,直到站在我面前。 “夫人今天真是让为夫大开眼界。”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深邃而神秘,“只是……夫人是如何知道林泽会在祭台上洒滑石粉的呢?” 陶轩这厮,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门口来搞什么飞机? 还枇杷枝,cosplay《甄嬛传》里的果郡王呢? 我心里吐槽,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世子爷过奖了,妾身不过是尽力而为,免得丢了侯府的脸面。” 他轻笑一声,凑近我,带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夫人谦虚了,你这份心思和手段,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说实话,为夫真是越来越好奇,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厮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面上却装作娇羞:“世子爷说笑了,妾身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想把事情做好罢了。” 他也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夫人真是个宝藏女孩,越挖越有惊喜。”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差点没站稳。 “世子爷说笑了。”我干巴巴地回应。 他突然伸手,一把将我搂入怀中。猝不及防之下,我整个人都懵了。 “夫人,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祭台上,简直光芒万丈,让为夫为你感到骄傲。” 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听着他真挚的赞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世子爷……”我喃喃道。 “嘘……”他轻轻地捂住我的嘴,“让为夫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 这一刻,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让我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了一丝归属感。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我,眼神温柔地看着我:“夫人,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陶轩今晚的表现,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是真心赞赏我,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小心提防。 在这个充满阴谋和算计的时代,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 李嬷嬷伺候我梳洗打扮,一边笑着说:“世子夫人,您现在可是咱们侯府的红人了,大家都夸您能干呢!” 我淡淡一笑,并没有把这些夸奖放在心上。 但是,我也知道,那些嫉妒我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大房和二房,他们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想要把我从世子夫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我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个侯府里站稳脚跟。 就在我思考着未来的打算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出什么事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李嬷嬷连忙出去打听,很快就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世子夫人,不好了,边境传来消息,说是蛮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心中一惊,边境? “具体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李嬷嬷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情况不太妙。” 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心中更加烦躁。 “世子夫人,您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李嬷嬷安慰道。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一些记忆。 前世,也曾经发生过边境危机,而且,还牵扯到了一些世家。 难道说……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脸色大变。 “不行,我必须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我喃喃自语。 “世子夫人,您说什么?”李嬷嬷疑惑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朝外走去。 “世子夫人,您要去哪里?”李嬷嬷连忙追问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坚定而决绝。 “我要去见一个人。” 李嬷嬷还想再问,我却没有给她机会,径直走了出去。 我要去见陶轩,我要问清楚,这件事情,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我必须尽快搞清楚,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 揭秘世家边境事,高潮迭起 我一路疾行,脑海中飞速盘算着。 边境告急的消息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着我的神经。 前世的记忆告诉我,这绝非单纯的边境冲突,背后定有阴谋。 而那些世家大族,一个个道貌岸然,实则暗流涌动,谁知道他们又在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行,我必须查清楚! 侯府的马车一路飞驰,直奔林府。 林泽,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总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 直觉告诉我,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到了林府,张管家点头哈腰地将我迎了进去,那谄媚的笑容看得我一阵反胃。 “世子夫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我家公子早就恭候多时了。” 我冷笑一声,心想:恭候?恐怕是等着看我出丑吧! 会客厅内,林泽一袭锦袍,笑容温和,仿佛一位翩翩君子。 要不是知道他肚子里装满了坏水,我差点就被他这副假面给骗了。 “瑶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寒舍?真是稀客啊!” 我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林公子,明人不说暗话,边境告急,你有什么看法?” 林泽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边境之事,自有朝廷定夺,我等小民,又能有什么看法?” “是吗?”我步步紧逼,眼神如刀,“我听说,林家在边境有不少生意,林公子对那边的情况,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林泽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瑶妹妹说笑了,林家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哪能知道什么内幕?” “最好是这样。”我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林公子,有些事情,做了就要付出代价。别以为能瞒天过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 “瑶妹妹,我送你。”林泽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聪明人,应该懂得明哲保身。”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好心提醒罢了。”林泽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眼神却变得冰冷,“瑶妹妹天资聪颖,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我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侯府,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细分析着今天得到的信息。 林泽的警告,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测,他果然有问题! 可是,他到底在策划什么?边境的危机,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前世的记忆如同碎片般涌入脑海,想要抓住,却又无从下手。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尽快查清楚真相,否则,一旦林泽的阴谋得逞,整个王朝都将陷入危机! 我连夜召集了侯府的心腹,开始秘密调查林家在边境的生意。 同时,我也暗中联系了前世的一些旧部,让他们帮我搜集情报。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感到压力越来越大。 林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行动,开始对我进行监视。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仔细分析着搜集到的情报,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林家在边境的生意,表面上是普通的贸易,但实际上,却暗中与敌军勾结,向他们输送物资! 更可怕的是,我还发现,林泽似乎想要利用边境的危机,在王朝内部制造混乱,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个林泽,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必须阻止他! 可是,我该怎么做? 直接向家族长辈告发吗? 不行,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会相信我的。 而且,林泽在家族中根深蒂固,就算我告发了他,恐怕也难以扳倒他。 我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我开始暗中布局,一方面,继续搜集林泽勾结敌军的证据;另一方面,我开始策反林泽身边的人,想要从内部瓦解他的势力。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成功策反了林泽身边的一个亲信。 从他口中,我得知了林泽的全部计划,以及他与敌军勾结的证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家族的重要会议如期举行。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会议上,众人各抒己见,讨论着边境的局势。 林泽也装模作样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我冷眼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厌恶。 “各位长辈,各位叔伯。”我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林泽的话,“我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禀报。”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林泽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世子夫人,你有什么事情要说?”一位长辈问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叠纸,递给了一旁的李嬷嬷。 “李嬷嬷,把这些东西,分发给各位长辈。” 李嬷嬷依言照做,将手中的纸张分发了下去。 众人接过纸张,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是……” “林泽,你竟然敢……” “简直是丧心病狂!” 原来,我交给他们的,正是林泽勾结敌军的证据! “林泽,你还有什么话说?”一位长辈怒声质问道。 林泽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我……”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各位长辈,各位叔伯。”我冷冷地看着林泽,说道,“林泽勾结敌军,意图谋反,罪大恶极,理应严惩!” 众人纷纷点头,对林泽群起而攻之。 “林泽,你真是枉费了家族对你的栽培!” “这种败类,就应该逐出家族!” “严惩不贷!” 在众人的声讨声中,林泽彻底崩溃了。他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最终,家族做出了决定,将林泽逐出家族,永世不得回归。 我成功地化解了世家内部的一个大危机。 夜色深沉,我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这只是开始。边境的危机,才刚刚拉开序幕。 “夫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李嬷嬷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夫人,您没事吧?”李嬷嬷关切地问道。 我转过身,看着李嬷嬷,突然问道:“嬷嬷,你说,人真的能胜天吗?” 李嬷嬷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夫人,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只要我们尽力而为,就不会后悔。”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在想什么?” 我转过身,看到了陶轩。他站在不远处,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关切。 他缓缓走近,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我在想……”我看着他,轻声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皎洁的月光洒在陶轩的脸上,给他那张本就英俊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柔情。 我看着他,心里暖暖的,仿佛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我在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陶轩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心。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你穆瑶是谁?可是能把世家那群老狐狸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区区边境危机,算个啥!”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不正经的时候,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油嘴滑舌!” “我说真的!”陶轩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瑶瑶,你这次在世家面前的表现,简直是惊艳全场!那些老家伙,估计现在对咱们侯府,那是刮目相看,敬畏三分啊!” “那是自然!”我得意地扬起下巴,“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本小姐可是智商天花板,碾压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对对对,你最厉害!”陶轩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不过,瑶瑶,这次边境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林泽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边境的危机却更加迫在眉睫。 那些敌军,可不会因为我们解决了林泽,就放慢进攻的脚步。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可是,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呢?” “当然是迎难而上!”陶轩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瑶瑶,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保护侯府,保护这个国家!”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感动。 我知道,他不是在说大话,他是真的有这个决心,也有这个能力。 “陶轩……”我轻轻地抱住他,“我相信你。” 陶轩紧紧地搂住我,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瑶瑶,”陶轩突然开口说道,“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的心猛地一沉,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边境。”陶轩的眼神有些黯淡,“朝廷已经下令,让我带兵前往边境,抵御敌军。”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这是他作为侯府世子的责任,也是他作为一名军人的使命。 可是,我却舍不得他离开。 “什么时候走?”我轻声问道。 “明天。”陶轩回答道。 明天……这么快! 我的心里充满了不舍和担忧。 边境战火纷飞,危机四伏,我真的害怕他会出事。 “陶轩,你一定要小心。”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吧,瑶瑶,”陶轩笑着安慰我,“我可是战无不胜的陶轩,区区敌军,不在话下!我会尽快解决边境的危机,然后回来娶你!” “我等你。”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陶轩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我。 “好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陶轩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发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陶轩的身影。 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声音…… 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失去他。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李嬷嬷叫醒了。 “夫人,世子爷已经在府外等候了。”李嬷嬷轻声说道。 我连忙起身,匆匆洗漱完毕,便跟着李嬷嬷来到了府外。 只见陶轩身穿铠甲,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我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一切小心。” 陶轩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声喊道:“出发!”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天动地。 陶轩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带着士兵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我才缓缓地转过身,回到了侯府。 李嬷嬷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备马,我要去……” ------------ 边境初临困厄,智勇破局 我快马加鞭赶到边境,一路风尘仆仆,只想尽快见到陶轩,告诉他我做的那些准备。 可眼前这军营,怎么看都像是末日景象。 营帐破破烂烂,士兵们也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眼神里写满了“生无可恋”。 这哪是戍守边关的精兵强将,分明是《XX公司加班图鉴》现场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我捏着鼻子,心想这仗还没打,气势就输了一半。 更要命的是,王将军那张老脸,简直比我家的锅底还黑。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空降镀金的二世祖,就差没把“不信任”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世子爷,您一路辛苦了。”王将军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那语气,怎么听都像在说“您赶紧滚回京城享福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趟边境之旅,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议事厅里,气氛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将军,如今敌军屡次犯境,我以为应当主动出击,方能震慑敌军。”陶轩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魄力。 “世子爷,万万不可啊!”王将军吹胡子瞪眼,激动地站起身,“我军粮草不足,兵力也逊于敌军,贸然出击,岂不是自寻死路?依老臣之见,还是应当坚守不出,以待援兵。” “坚守?”陶轩冷笑一声,“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将士们士气低落吗?将军的‘坚守’,怕是会让敌军更加嚣张!” “世子爷,您这是什么话?老臣戍守边关数十年,难道还会不顾百姓死活吗?”王将军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一旁的刘谋士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世子爷年轻气盛,自然是想建功立业的。只是这战场之上,可不是儿戏啊。” 我心里暗骂,这刘谋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摆明了是来搅浑水的。 陶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既然王将军坚持坚守,那不如先听听我的计划,再做决定如何?” 王将军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陶轩的计划听起来很有道理,可王将军就是死活不同意,一口咬定“坚守不出”。 眼看着议事就要陷入僵局,我心里焦躁不安。 难道我费尽心思得到的情报,就要这样被束之高阁了吗?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决定暂时避开王将军,先去了解一下基层士兵的情况。 换上一身普通的士兵服装,我悄悄地溜出了军营。 在营地里转悠了一圈,我发现士兵们的情绪普遍不高,不少人都在抱怨粮饷不足,装备落后。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胜仗,回家看看爹娘。”一个年轻的士兵叹了口气。 “别想了,咱们这破装备,能活着就不错了。”另一个士兵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走到他们身边,递给他们一些干粮和水。 “兄弟,别灰心,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打败敌人的。”我鼓励道。 “您是?”那个年轻的士兵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新来的伙夫,负责给大家伙做饭的。”我随便编了个身份。 “伙夫?”士兵们面面相觑,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呵呵,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烧得一手好菜,保证让你们吃得饱饱的,有力气打仗!”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的幽默似乎感染了他们,士兵们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和士兵们聊了一会儿,我了解到了一些重要的情况。 原来,敌军虽然兵力强盛,但防守也并非滴水不漏。 在靠近黑风口的区域,敌军的防守相对薄弱,经常会有一些商队偷偷摸摸地通过那里,进行走私贸易。 黑风口? 我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回到营帐,我立刻找到陶轩,将我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他。 “黑风口?”陶轩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能利用黑风口,或许可以出奇制胜!” 经过一番仔细的分析,陶轩很快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三天后,敌军再次派出一支小队,试图骚扰我方边境。 陶轩早已料到他们的行动路线,提前在黑风口设下了埋伏。 当敌军进入埋伏圈时,陶轩一声令下,伏兵四起,杀得敌军措手不及。 敌军被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这一仗,我军大获全胜! 士兵们欢呼雀跃,士气大振。 王将军也彻底被陶轩的军事才能所折服,主动向他道歉,并表示愿意全力配合他的指挥。 站在高处,看着士兵们欢庆的身影,陶轩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转过身,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瑶儿,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边境的风,裹挟着黄沙,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望着那些欢呼雀跃的士兵,我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首战告捷,总算没辜负我连夜赶来的苦心。 “瑶儿,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陶轩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被风沙掩盖。但我知道,他是在想我。 回到营帐,我立刻铺开纸笔,给他写信。 “陶轩,见字如晤。边境苦寒,望君珍重。听闻首战告捷,甚是欣慰。切记不可轻敌冒进,稳扎稳打才是王道……” 我絮絮叨叨地写了一大堆,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叮嘱都写进去。 末了,又忍不住加上一句:“我在京城一切安好,勿念。只是……甚是想你。” 写完,我将信纸折叠好,交给亲兵,让他务必尽快送到陶轩手中。 信送走了,我的心却依旧悬着。 我总觉得,这次边境之行,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陶轩就派人送来了一封加急信。 信上说,虽然首战告捷,但情报不准确的问题依旧严重,很多时候,敌军的动向都和我们掌握的情报有出入,导致战术调整总是慢半拍。 更要命的是,朝廷承诺的物资迟迟未到,士兵们不仅吃不饱,连基本的武器装备都难以保证。 看到这里,我气得差点把笔给掰断了。 这群朝廷蛀虫,就知道在背后搞小动作! “看来,得想个办法,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立刻召集了手下的人,开始商议对策。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情报不准确,物资不到位。想要解决这两个问题,我们必须双管齐下。”我敲着桌子,沉声说道。 “情报方面,我们可以利用前世的记忆,对敌军的动向进行更精准的预测。物资方面,我们可以尝试联系一些可靠的商队,让他们帮忙运送物资到边境。” 经过一番讨论,我们很快制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我决定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搜集整理前世的记忆,分析敌军的动向;另一路负责联系商队,筹集物资。 时间紧迫,我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开始了行动。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前世的记忆虽然有用,但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而且每次过度使用记忆,都会让我头痛欲裂,甚至短暂失忆。 而联系商队的事情,也遇到了很大的阻碍。 那些商人们一个个都精明得很,知道边境战乱,风险极高,都不愿意轻易涉险。 “夫人,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实在是这风险太大了。万一被敌军发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一个商人苦着脸说道。 “我知道风险很大,但我保证,只要你们愿意帮忙,我一定会给你们足够的报酬。而且,我还会派人护送你们到边境,保证你们的安全。”我耐着性子说道。 “这……”商人们面面相觑,显然还在犹豫。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陈富商主动找到了我。 “夫人,我愿意帮你运送物资到边境。”他笑眯眯地说道。 “陈老板,你真的愿意?”我惊喜地问道。 “当然,不过……”他顿了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警惕地问道。 “我要这次运送物资的利润,翻三倍。”他狮子大开口道。 “三倍?你疯了吗?”我瞪大了眼睛。 “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只有我愿意帮你,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丈夫,在边境受苦了。”他得意地说道。 我咬紧牙关,心里恨不得把这个奸商给撕成碎片。 “好,我答应你。”我艰难地说道。 “哈哈,夫人果然爽快。”陈富商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他签订了合同。 送走陈富商,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这个该死的奸商!”我怒吼道。 “夫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手下的人担忧地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按照计划行事。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陈富商,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我冷静地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我准备继续工作的时候,一个亲兵突然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刘谋士求见。”他焦急地说道。 刘谋士?他来干什么? 我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让他进来。”我沉声说道。 很快,刘谋士就走了进来。 他一脸假笑地看着我,说道:“夫人,近来可好?” “刘大人,有话直说吧。”我冷冷地说道。 “呵呵,夫人果然快人快语。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的。”他神秘地说道。 “什么好消息?”我警惕地问道。 “朝廷已经决定,增派援兵,前往边境支援世子爷。”他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我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这次带兵前来的,可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是皇上最信任的,赵将军。” 赵将军? 我的心猛地一沉。 赵将军是出了名的刚愎自用,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 如果他真的带兵前往边境,那陶轩岂不是…… “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还不赶紧准备一下,迎接赵将军的到来?”刘谋士笑眯眯地说道。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说道:“刘大人说得对,我这就去准备。” 送走刘谋士,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手下的人担忧地问道。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我喃喃自语,心中一片茫然。 突然,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我们是奉周尚书之命,前来给世子夫人送……” “送什么送?这里是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 我猛地站起身,冲了出去。 “住手!”我大声喝道。 ------------ 物资困局难解,后方巧应 我冲出去,只见几个士兵正拦着几个衣着朴素的百姓,百姓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脸上写满了焦急。 “住手!”我再次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愣了一下,看到是我,连忙放下手中的刀剑,恭敬地行礼:“夫人!” 我走到百姓面前,温和地问道:“你们是奉周尚书之命,来送东西的?” 为首的百姓连忙点头,激动地说:“是的是的,我们是周尚书派来的,这些都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希望能帮上世子爷的忙。” 我心中一暖,感激地看向他们:“多谢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我转头看向士兵,厉声道:“还不让开!没看到他们是来帮忙的吗?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士兵们吓得连忙让开,我示意百姓们进去,并安排人手帮忙搬运物资。 送走百姓,我回到房间,心中却更加不安。 周尚书能想到支援陶轩,我并不意外,毕竟他一直对陶轩青睐有加。 但刘谋士从中作梗,赵将军又即将到来,边境的局势,只会更加复杂。 我必须做些什么,绝不能让陶轩孤立无援! “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手下的人再次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查,给我查清楚,刘谋士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立刻备马,我要去拜访陈富商!” 陈富商,帝都有名的物资供应商,手握大量的粮草、药材和兵器。 如今边境告急,想要解决物资短缺的问题,就必须得到他的支持。 但我心里清楚,像陈富商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不付出足够的代价,他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与此同时,边境。 陶轩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眺望着远方,眉头紧锁。 已经三天了,朝廷承诺的物资,却迟迟没有送到。 军中的粮草已经见底,士兵们开始怨声载道,士气低落。 “世子爷,我们已经派人去催了,但还是没有消息。”王将军走到陶轩身边,忧心忡忡地说道。 陶轩叹了口气,心中焦急万分。 “再等等!”陶轩咬牙说道,“我相信朝廷不会坐视不理的。”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士兵甲跑过来,脸色苍白:“世子爷,不好了!军中的粮仓,已经空了!” 陶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妈的,老子就知道,朝廷那帮孙子靠不住!”陶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心中怒火中烧。 “世子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将军焦急地问道。 陶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传令下去,所有人,节衣缩食,务必坚持到援兵到来!” “可是,世子爷……”王将军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陶轩厉声说道,“这是命令!” 王将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陶轩看着远方,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这已经不仅仅是物资短缺的问题,而是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刘谋士,你他妈的,给老子等着!”陶轩咬牙切齿地说道, 帝都,陈府。 我坐在陈富商的对面,看着他那张肥头大耳的脸,心中一阵厌恶。 “世子夫人,您也知道,现在边境告急,物资紧缺,我这生意,自然也要水涨船高嘛!”陈富商笑眯眯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陈老板,你想要多少?”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多不多,只要市价的三倍,我立刻安排人手,将物资运往边境。”陈富商伸出三根手指,得意地说道。 “三倍?”我冷笑一声,“陈老板,你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难道你就不怕,我将此事禀告朝廷,治你一个哄抬物价之罪吗?” “世子夫人,您说笑了!”陈富商毫不在意地说道,“我陈某人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价格公道!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价格自然要高一些,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看着陈富商那副无赖的模样,心中怒火中烧。 想要让他乖乖就范,就必须拿出一些,他害怕的东西。 “陈老板,我听说,你最近在走私一些违禁品,是吗?”我突然笑着问道。 陈富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世子夫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我冷笑一声,“陈老板,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天衣无缝吗?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掌握了你走私的证据,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将你送进大牢!” 陈富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额头上的汗珠,也开始滴落下来。 “世子夫人,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您放我一马!”陈富商连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放你一马?”我冷冷地看着他,“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以合理的价格,将物资运往边境,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富商连忙点头,如释重负地说道:“我答应,我答应!我立刻安排人手,将物资运往边境,绝不耽误世子爷的大事!” 几天后,边境。 陶轩站在瞭望台上,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车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世子爷,是物资!是朝廷的物资!”士兵们欢呼雀跃,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陶轩的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世子爷,周尚书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士兵甲跑过来,将一封信递给陶轩。 陶轩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信上写满了穆瑶为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如何识破刘谋士的阴谋,如何威胁陈富商,以及如何筹集物资…… “这个傻女人……”陶轩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感动。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来:“世子爷,不好了!刘谋士的事情,被周尚书捅到朝堂上了,现在皇上大发雷霆,要严惩刘谋士!” 陶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我展开信纸,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陶轩,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边境的物资危机已经解除了吧?别惊讶,这都是你那聪明伶俐、貌美如花的夫人我的功劳!” 看到这里,我不禁嘴角上扬,这丫头,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信上详细地记录了穆瑶如何识破刘谋士的阴谋,如何舌战群儒,哦不,是舌战奸商陈富商,又是如何东奔西走筹集物资的。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她的气息,让我感觉她就在我的身边。 “……总之,为了你,我可是把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打胜仗,凯旋归来!不然,老娘可饶不了你!” 读到最后,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傻丫头,明明为我做了这么多,却还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世子爷,您笑什么呢?是不是收到夫人的信,乐傻了?”士兵甲凑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滚滚滚,一边去!小心老子把你扔到敌营去!” 士兵甲嘿嘿一笑,连忙退到一边。 我收起信,心中充满了力量。 穆瑶在后方为我撑腰,我怎么能让她失望?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随时准备迎战!”我对着王将军大声喊道。 “是,世子爷!” 接下来的几天,边境暂时平静了下来。 但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 虽然物资问题解决了,但情报不准确的问题,依然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这天,我们得到情报,敌军会在三里坡一带劫掠。 我立刻率领一队人马前去埋伏。 到了三里坡,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世子爷,您看,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王将军指着一处山坳说道。 我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世子爷,您是不是太谨慎了?咱们的情报可是千真万确的,敌军肯定会从这里经过!”士兵甲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敌袭!敌袭!” 只见一群敌军,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妈的,中计了!”我暗骂一声,立刻拔出佩剑,准备迎战。 “世子爷,咱们的情报有误,这里根本不是敌军的劫掠地点,而是他们的一个陷阱!”王将军脸色苍白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给我杀出去!”我怒吼一声,率先冲向敌军。 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我们的人数本就处于劣势,再加上中了敌军的埋伏,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我挥舞着佩剑,奋力厮杀,但敌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我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向我射来。 我躲闪不及,被冷箭射中了肩膀。 “世子爷,您受伤了!”王将军惊呼一声,连忙冲过来保护我。 “我没事,继续杀!”我咬着牙说道,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陶轩,小心!” 我猛然抬头,只见一支利箭,正朝着我的面门飞来……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穆府。 我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账本。 自从我接手穆府的生意之后,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看到穆府的生意蒸蒸日上,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要见您。” 听到下人的禀报,我放下手中的账本,皱了皱眉头。 太后娘娘?她突然要见我做什么? “知道了,我这就去。”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下人,来到了皇宫。 “臣妇穆瑶,参见太后娘娘。”我对着太后娘娘行了一礼。 “穆瑶,不必多礼,赐座。”太后娘娘淡淡地说道。 我谢过太后娘娘,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穆瑶,哀家听说,你最近在帝都,可是风头正盛啊。”太后娘娘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妇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尽本分?哼,哀家看你,是太能干了!”太后娘娘冷笑一声,“穆瑶,你可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沉默不语,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太后娘娘今天叫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穆瑶,哀家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碰的。有些人,也不是你能动的。”太后娘娘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我抬起头,看着太后娘娘那张威严的脸,心中充满了不解。 “臣妇愚钝,请太后娘娘明示。” 太后娘娘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太后娘娘便挥了挥手,示意我退下。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起身告退。 走出皇宫,我抬头看着天空,心中充满了不安。 太后娘娘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要警告我什么? “夫人,您没事吧?” 看到我脸色不好,身边的丫鬟连忙关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回府!”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太后娘娘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我穆瑶,绝不会轻易认输! 回到府中,我立刻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仔细地分析着太后娘娘的话。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碰的。有些人,也不是你能动的……”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太后娘娘是在警告我,不要插手朝廷的事情?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难道,是因为我帮助陶轩筹集物资的事情,引起了太后娘娘的不满?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更加不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危险了。 毕竟,太后娘娘可是皇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如果她想要对付我,那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做些什么!” 我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封信上。 那是陶轩写给我的信。 看着信上的字迹,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思念。 “陶轩,你在边境,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夫人,不好了!边境传来消息,世子爷……世子爷他……” “他怎么了?!”我心头一紧,急忙问道。 侍卫脸色惨白,声音颤抖:“世子爷在三里坡中了埋伏,被敌军包围了!” 我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 绝境逢生逆袭,情坚意笃 “什么?!陶轩被包围了?!”我感觉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的毛孔都惊悚地炸开,麻意迅速蔓延全身。 “消息属实吗?!”我强压下内心如乱麻般的慌乱,厉声问道,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侍卫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地上的灰尘扬起,模糊了我的视线,他声音带着惶恐:“属下不敢妄言,边境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说是三里坡一带,世子爷他们……凶多吉少啊!” 凶多吉少? 这四个字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里,让我瞬间感到一阵寒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胸腔里的心脏依旧跳动得如同擂鼓一般。 不行,我不能慌,我必须做点什么! “备马!我要进宫!”我当机立断,直奔皇宫。 马蹄声在耳边急促响起,似是我内心的焦虑在狂奔。 一路上,我的脑海里飞速运转。 陶轩,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可是要成为我穆瑶的男人,怎么能轻易倒下?! 来到宫门前,我被侍卫拦了下来。 “夫人,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闯皇宫!” “滚开!”我现在哪有心情跟他们废话,直接亮出了我的令牌,“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夫人都敢拦?!” 侍卫一看我的令牌,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连忙放行。 一路冲到御书房,我看到周尚书也在,正和皇上争论着什么。 “皇上,臣恳请您立刻派兵支援陶轩!三里坡地势险要,一旦被敌军包围,后果不堪设想!”周尚书一脸焦急,额头的皱纹更深了。 “周尚书,你说的朕都知道,可是现在国库空虚,哪里还有余力派兵支援?而且,陶轩这次中了埋伏,恐怕……”皇上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皇上!陶轩不能放弃啊!他可是我大梁的栋梁之才!”周尚书急得直跺脚,地面都似乎被跺得微微震动。 “够了!”皇上脸色一沉,“朕自有分寸!都退下吧!” 眼看着周尚书还要争辩,我连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皇上!臣妇有话要说!” “穆瑶?你来做什么?”皇上皱着眉头看着我。 “皇上,臣妇知道您担心国库空虚,但陶轩是无辜的!他为了国家浴血奋战,不能让他白白牺牲啊!”我大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哦?你愿意变卖家产?”皇上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是!臣妇愿意!”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朕就给你一个机会!”皇上沉吟片刻,说道,“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筹集到足够的军饷,朕就立刻派兵支援陶轩!” “谢皇上!”我心中一喜,连忙磕头谢恩,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皇宫出来,我立刻开始变卖家产。 与此同时,我还动用了前世积累的人脉,四处奔走,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朝廷里有些人,似乎并不希望陶轩活着回来。 “夫人,陈富商说,除非您答应将穆府一半的产业给他,否则他不会提供任何物资。”管家一脸为难地说道。 “这个老狐狸!”我咬牙切齿,牙齿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给他两巴掌。 “还有刘谋士,他到处散布谣言,说世子爷这次是咎由自取,不值得朝廷浪费人力物力去救。”管家继续说道。 “哼,跳梁小丑!”我冷笑一声,“不用理会他们,我们走着瞧!”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几乎每天都在奔波,头发都快愁白了。 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路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我的疲惫。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一封来自边境的密信。 “夫人,这是世子爷让人送来的!”侍卫将一封信递给我,纸张的触感有些粗糙。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勿念。三日后,三里坡,子时。” 看完信,我长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陶轩,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三日后,子时。 我站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地图,烛火摇曳,光影在地图上跳动。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的心也随着这风声忐忑不安。 我心中默默祈祷。 陶轩,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三里坡。 陶轩带领着残余的士兵,被敌军团团包围。 周围是敌人冰冷的铠甲和闪烁的兵器,在月光下散发着寒光。 “世子爷,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士兵甲一脸绝望地说道,声音带着哭腔。 “是啊,世子爷,我们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有些士兵开始动摇了。 “闭嘴!”陶轩怒吼一声,声音如炸雷般在战场上回荡,“我陶轩字典里,就没有投降这两个字!就算战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说着,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刃出鞘的声音清脆悦耳,指着敌军:“兄弟们,给我杀!杀出一个黎明!” 士兵们被陶轩的气势所感染,纷纷拿起武器,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然而,敌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而陶轩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伤亡惨重。 陶轩的身上也多处受伤,鲜血顺着伤口流到地上,他的触觉已经麻木,但依然咬牙坚持着。 在激烈的战斗中,陶轩偶尔会感到一阵轻微的疲惫,太阳穴隐隐作痛,可他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带领兄弟们突围。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穆瑶的身影。 “瑶儿,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去见你!”他在心中呐喊着。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起来。 这是过度使用军事天赋的代价。 “该死!”他暗骂一声,知道自己不能再硬撑下去了。 “传令下去,全军……投降!”他艰难地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被战场的喧嚣淹没。 敌军首领听到陶轩要投降,顿时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陶轩,你也有今天!识相的就乖乖投降,否则,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陶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敌军首领。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在敌军放松警惕的时候,陶轩突然暴起发难。 “杀!”他大吼一声,挥舞着佩剑,冲向敌军首领。 佩剑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风声。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拿起武器,向敌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原来,这才是陶轩真正的计划! 他佯装投降,只是为了迷惑敌军,然后趁其不备,发动突然袭击! 敌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乱作一团。 陶轩凭借着精准的预判和过人的武艺,带领士兵们一路厮杀,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 “撤!”他大吼一声,带领残余的士兵,向着预定的方向撤退。 此役过后,陶轩在边境的威望大增,朝廷中的反对声音也渐渐消失。 而刘谋士因多次阴谋失败,被朝廷驱逐,下场凄惨。 深夜,穆瑶坐在灯下,焦急地等待着。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窗外的夜色如墨,偶尔有猫头鹰的叫声传来,更增添了几分不安。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边境传来消息,世子爷……世子爷他……” “他怎么样了?!”我连忙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侍卫激动地说道:“世子爷他……他打胜仗了!而且……而且他回来了!” 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仿佛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真的吗?!他真的回来了?!” “是真的!世子爷现在就在门外!”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倒地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我向门外跑去,脚步匆忙而急切。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他!真的是他! 他风尘仆仆,满身伤痕,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可他的眼神依然那么明亮,那么坚定,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瑶儿……”他看着我,声音有些沙哑。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那淡淡的血腥味。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我回来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咳咳……”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温馨的时刻。 我们连忙分开,看到周尚书正站在门口,一脸尴尬地看着我们。 “那个……世子爷,夫人,皇上召见,说是要……要论功行赏……”周尚书说道。 陶轩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歉意:“瑶儿,等我回来……” 他回来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风尘仆仆? 那是什么,是男人味的香水! 满身伤痕? 那是英雄的勋章!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亮,亮到能把我的魂儿都勾走。 “瑶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陈年的酒,醇厚得让人想一醉方休。 我再也忍不住了,什么侯府千金的矜持,什么反派大小姐的冷酷,统统见鬼去吧! 直接一个猛虎扑食,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没办法,老娘也是个小女人啊! 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得像春日里的暖阳:“我回来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这情话,杀伤力简直MAX!我感觉自己要融化在他怀里了。 “咳咳……” 这破坏气氛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老娘谈恋爱?! 我连忙依依不舍地从陶轩怀里退出来,看到周尚书正站在门口,一脸尴尬地看着我们,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什么都没看到”几个大字了。 “那个……世子爷,夫人,皇上召见,说是要……要论功行赏……”周尚书的表情,像极了在电影院里不小心按到暂停键的观众。 论功行赏? 现在? 皇上你也太没眼力见了吧! 没看到我们小别胜新婚,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吗? 这眼神,这语气,简直苏到爆炸!我感觉自己又恋爱了! “去吧去吧,办正事要紧。”我故作大方地挥挥手,心里却在呐喊:快去快回啊! 老娘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你酱酱酿酿了! 边境局势暂时稳定了,我和陶轩在这次危机中的表现也得到了朝廷和百姓的认可。 那些之前跳出来反对我们的人,现在都恨不得跪下来舔我们的脚趾头。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过,我和陶轩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此刻,我只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陶轩,你这次回来,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我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瑶儿,我……”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闪过,一把匕首直奔陶轩的心脏…… ------------ 谍影情报争胜,后方暗涌波澜 “瑶儿,我……” 我屏住呼吸,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想说什么? 难道是想对我表白? 还是想告诉我,他其实是某个隐世家族的继承人? 就在我脑洞大开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闪过,一把匕首直奔陶轩的心脏…… 我靠!什么情况?!这年头,连谈个恋爱都要玩心跳吗?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陶轩推开,匕首堪堪擦过他的手臂,划破了他的衣袖。 “有刺客!”我尖叫一声,肾上腺素飙升。 陶轩迅速反应过来,一个利落的转身,将我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四周。 “保护夫人!”他一声令下,隐藏在暗处的侍卫立刻现身,将我们团团围住。 刺客一击不中,立刻抽身而退,身手敏捷,显然是训练有素。 “追!”陶轩怒吼一声,几个侍卫立刻追了上去。 我看着陶轩手臂上的血痕,心疼得不行:“你没事吧?伤口深不深?” “没事,一点皮外伤。”陶轩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神却依旧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我简直要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英雄? “不行,必须包扎一下!”我拉着他就要往房间里走。 “瑶儿,现在不是时候。”陶轩按住我的手,神情严肃,“这件事不简单,对方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好,我们先回房间,从长计议。”我点了点头,跟着陶轩回到了房间。 经过这么一出,我之前的小心思也彻底没了。 看来,这甜蜜的二人世界,还得往后推推了。 回到房间,陶轩立刻召集亲信,开始调查刺客的来历。 我坐在桌边,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刺客的身手非常专业,而且目标明确,显然是蓄谋已久。 难道是敌军派来的?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陶轩回来的消息?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件事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陶轩,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忍不住问道。 陶轩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一直在边境,除了敌军,没跟其他人有什么瓜葛。” “会不会是朝廷里的人?”我试探着问道。 陶轩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 看来,这次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陶轩一直在忙着处理刺客的事情,同时还要加强边境的防守,整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而我,也没有闲着。 我开始暗中调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后方也传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之前被陶轩驱逐的刘谋士余党,竟然联合其他势力,开始在朝廷里散布谣言,污蔑我贪污物资。 那些不明真相的官员,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甚至有人上书弹劾我。 我简直要气笑了,这群人是属狗的吗? 鼻子这么灵,闻到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扑上来。 看来,我这个侯府世子夫人,还真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 哼,想污蔑我?没那么容易! 我立刻找到周尚书,让他帮我调查此事。 周尚书是朝廷里为数不多支持陶轩的人,他为人正直,而且消息灵通,有他帮忙,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夫人放心,此事老臣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周尚书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有了周尚书的帮助,我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证据。 原来,这次污蔑我的幕后主使,是陈富商。 这个老家伙,一直想成为我们侯府的物资供应商,但是被我拒绝了。 没想到,他竟然怀恨在心,想要借此机会报复我。 真是个老狐狸! 我冷笑一声,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与此同时,陶轩在边境的情报战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敌军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我们的情报人员很难渗透进去。 陶轩每天都为此事焦虑不已,整个人瘦了一圈。 毕竟,边境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命运。 我心疼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 毕竟,我对军事一窍不通,只能在后方默默地支持他。 然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陶轩突然想到了一个妙计。 他没有一味地强攻情报,而是利用敌军换防的间隙,故意放出假情报,让敌军以为我们要攻打某个薄弱点。 敌军果然上当,立刻调兵遣将,加强了那个薄弱点的防守。 与此同时,他们也暴露了真实的情报来源。 陶轩根据得到的准确情报,再次设下埋伏,又一次大败敌军。 他在边境的威望如日中天,朝廷上下对他称赞有加。 而污蔑我的那些人,也被周尚书查出了真相,反被治罪,下场悲凉。 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邪不胜正,这句话永远都不会过时。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陶轩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敌军送来的,上面写着:三日之后,在XX山谷决一死战! 陶轩看完信,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瑶儿,我要走了。”陶轩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抱住我。 “去吧 “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陶轩深情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如果陶轩赢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如果他输了,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陶轩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担忧。 我不知道,这一战,他能不能平安归来。 我只知道,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帮助他。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开始写信。 我要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我要让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永远支持他。 我要让他知道,我爱他。 我奋笔疾书,将心中的思念和担忧,都倾注在字里行间。 写完信,我小心翼翼地将信封好,交给亲信,让他务必送到陶轩的手中。 “一定要亲手交给他,知道吗?”我叮嘱道。 “属下明白!”亲信郑重地接过信,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期待。 希望这封信,能给陶轩带来力量。 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希望我们,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就在我默默祈祷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陶轩出事了? 我连忙打开门,焦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亲信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陶轩将军……他……” 他欲言又止,脸色苍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我焦急地催促道。 亲信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陶轩将军……他写了一封信给您……”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 我颤抖着接过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瑶儿,见字如面……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封信,到底写了些什么? 信封入手,触感粗粝,带着边境风沙的味道,像极了陶轩那糙汉子的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展开信纸。 “瑶儿,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正在和那群不开眼的家伙们拼命。 别担心,你男人是谁? 战神下凡,区区敌军,不在话下! 这次的仗打得挺憋屈,情报战就像便秘,怎么都拉不出来。 多亏了你,我的小诸葛,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让敌军原地爆炸。 说真的,瑶儿,自从遇到你,我的人生就像开了挂。 以前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现在,为了你,为了咱们的未来,我必须成为最强的男人! 那些朝廷里的牛鬼蛇神,不用理会。 一群键盘侠,只会躲在背后放冷箭。 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头发! 等我凯旋归来,咱们就成亲。 到时候,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陶轩的女人! 对了,记得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不要为了那些破事烦恼。 实在不行,就买买买! 我的夫人,就是要活得肆意潇洒! 就写到这吧,我要去干架了。 爱你的,陶轩。” 看完信,我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泪差点没绷住。 这个家伙,明明是个钢铁直男,情话却说得这么动听,简直犯规! 我承认,我被撩到了。 什么敌军,什么阴谋,在这一刻,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只知道,我的男人,正在为了我和我们的未来,浴血奋战。 我为他感到骄傲,也为我们的感情感到庆幸。 还好,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们依然彼此信任,彼此深爱。 我擦干眼泪,走到窗边,望着远方。 虽然我不能和他并肩作战,但我可以做好后勤保障,让他无后顾之忧。 我立刻召集侯府的管事,开始清点物资,准备随时支援边境。 同时,我也密切关注朝廷的动向,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就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周尚书突然来访。 “夫人,老臣有要事禀报。”他神情严肃,语气凝重。 “周尚书请讲。”我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示意他坐下。 “老臣收到消息,边境的敌军,似乎正在集结更大的力量,准备发动大规模进攻。”周尚书压低声音说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消息可靠吗?”我急切地问道。 “老臣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应该不会有错。”周尚书叹了口气,“而且,朝廷里,也有些人开始对将军的威望感到不安,暗中散布一些不利于他的言论。” 我眉头紧锁,看来,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我知道了,多谢周尚书提醒。”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对策。 送走周尚书,我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思绪万千。 敌军集结,朝廷猜忌,陶轩此刻,又该面临怎样的困境?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帮助他渡过难关!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开始写信。 “来人!”我唤了一声,一个侍卫立刻走了进来。 “把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边境陶轩将军手中!”我将信递给他,语气坚定。 侍卫接过信,正要转身离开,我却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如果……如果将军问起我,你就告诉他……” ------------ 边地雄师鏖战,皇室疑影初萌 侍卫接过信,正要转身离开,我却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如果……如果将军问起我,你就告诉他……我很好,让他别担心,专心打仗!告诉他,家里的‘猫粮’管够,让他尽管在前线‘撒野’!” 侍卫愣了一下,憋着笑,拱手道:“是,夫人!” 我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喵了个咪的,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前世那些宫斗剧诚不欺我,这权力斗争,犹如盘根错节的荆棘丛林,纠缠不清且满是刺人锋芒。 与此同时,边境。 “报——!”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营帐,那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似乎都在颤抖,“将军!敌军……敌军集结了十万大军,正朝我方阵地扑来!” “十万?!”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陶轩,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扩散至全身。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敌我兵力悬殊,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将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世子,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三万,这仗怎么打?” 陶轩紧锁眉头,手指在地图上不断摩挲,那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寸土地,寻找着破局之法。 “不能硬拼……”他喃喃自语,“得想个法子,出奇制胜……” 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桌子,那清脆的声响在营帐中回荡:“有了!” “王将军,你率领两万人,固守阵地!记住,一定要稳住!就算敌人把牙咬碎了,也绝不能让他们前进一步!”陶轩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世子您呢?”王将军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担忧。 “我?”陶轩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亲自带一队人马,给他们来个‘惊喜’!” “这……这太冒险了!”王将军急忙劝阻,双手紧紧抓住陶轩的胳膊,“世子,您可不能以身犯险啊!” “冒险?富贵险中求嘛!”陶轩拍了拍王将军的肩膀,那有力的动作带着坚定的信念,“放心,我陶轩的命,硬得很!阎王爷想收我,还得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说完,他大步走出营帐,留给王将军一个决绝的背影。 当晚,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 陶轩带着五千精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他们像一群幽灵,穿梭在山林之间,避开敌人的耳目,直奔敌军后方。 山林中,树枝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的行动低声祈祷。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陶轩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士兵说道,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咱们这次,要干一票大的!让那些蛮子知道,咱们大周的铁骑,不是吃素的!” 士兵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着的炽热战意。 他们跟随陶轩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世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士兵甲好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去哪儿?”陶轩神秘一笑,“去给敌军送一份‘大礼’!”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 “娘娘,您可得为咱们做主啊!”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妃子跪在皇后面前,哭得梨花带雨,那娇弱的哭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那穆瑶,仗着自己是侯府世子夫人,就目中无人,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哦?”皇后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怎么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她……她竟然说……”那妃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道,“她说您是‘母老虎’,还说您……还说您……” “还说什么?”皇后的声音冷了下来,仿佛带着冰碴。 “还说您迟早要失宠!”那妃子豁出去了,添油加醋地说道。 “啪!”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放肆!她穆瑶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诋毁本宫!” “娘娘息怒!”一旁的宫女连忙劝道,声音轻柔而急切,“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来人!”皇后怒喝一声,“去把穆瑶给本宫叫来!本宫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嚣张!”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脚步匆匆,带起一阵风:“娘娘,不好了!边境……边境传来消息,陶轩将军他……” “他怎么了?”皇后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只觉心口一阵发紧。 “他……他擅自出兵,突袭敌军后方,现在……现在生死未卜!”小太监颤抖着说道,声音都变了调。 “什么?!”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身体也摇晃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宫女连忙扶住她,双手用力,仿佛要支撑起皇后即将倒下的身躯。 “快……快去请皇上!”皇后颤抖着声音说道,“陶轩……陶轩不能有事!” 京城的风云变幻,远在边境的陶轩自然无暇顾及。 此刻,他正率领着五千精兵,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敌军的心脏。 敌军的粮草辎重,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熊熊大火照亮了夜空,那炽热的温度扑面而来,刺鼻的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 敌军的后方,乱成了一锅粥。 士兵们四处逃窜,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马匹也受惊嘶鸣,场面混乱不堪。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夜空,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陶轩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所向披靡。 枪尖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呼啸,溅起的鲜血如雨点般洒落在地上。 “兄弟们,给我冲!把这些蛮子赶回老家去!” 士兵们士气高涨,奋勇杀敌。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敌军展开激烈的搏斗,刀光剑影闪烁,鲜血飞溅。 敌军做梦也没想到,陶轩会来这么一手。 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撤!快撤!”敌军将领惊恐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然而,已经晚了。 陶轩的突袭,彻底打乱了敌军的部署。 正面战场上,王将军按照陶轩之前的部署,率领两万将士,拼死抵抗。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敌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失去了后方的支援,士气低落,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的战斗力。 经过一夜激战,敌军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溃败。 “赢了!我们赢了!” 士兵们欢呼雀跃,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那欢呼声震得大地都仿佛在颤抖。 王将军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边境的危机暂时解除,京城的暗流却愈发汹涌。 穆瑶被传召进宫,面对皇后的质问,她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皇后娘娘,臣妇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臣妇对您一向敬重有加,绝不敢有丝毫的不敬。”穆瑶跪在地上,语气平静,能感觉到膝盖下的地面冰凉而坚硬。 “哼!你还敢狡辩!”皇后冷哼一声,“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皇后娘娘,臣妇没有狡辩。”穆瑶抬起头,直视皇后的眼睛,“臣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为了将军,为了大周的安宁!” “好一个为了大周的安宁!”皇后冷笑道,“你丈夫擅自出兵,险些酿成大祸,你还敢说你是为了大周的安宁?” “皇后娘娘,将军出兵,是为了保家卫国!”穆瑶毫不退缩,“如果他不这么做,边境早就失守了!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大周的百姓!” “你……”皇后被穆瑶怼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启禀皇后娘娘,边境大捷!陶轩将军大获全胜,敌军已被击退!” “什么?!”皇后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愕。 “皇后娘娘,现在您相信臣妇的话了吗?”穆瑶淡淡地说道。 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哼!算你走运!”皇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穆瑶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她走出皇宫,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中,云朵悠悠飘荡,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宁静。 “陶轩,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边境,残阳如血,将整个战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色。 陶轩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身上沾满了血迹,疲惫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焦土的气息,令人作呕,那刺鼻的味道直钻鼻腔。 “报!启禀将军,”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递上一封信,“京城急信!” 陶轩接过信,展开一看,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他低声说道:“这丫头……”夕阳将最后一丝余晖洒在陶轩那张布满血污与疲惫的脸上,他手中的长枪早已卷了刃,甲胄上也满是刀劈斧凿的痕迹。 然而,当他展开那封来自京城的信笺时,所有的疲惫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信是穆瑶写的,字迹娟秀中带着几分急切,寥寥数语,却让陶轩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夫君亲启,妾身一切安好,勿念。京中诸事繁杂,然妾皆能应付。唯愿君在前线,务必保重,切莫逞强……家中‘猫粮’已备足,君可尽情‘撒野’,妾于后方,静候君归……” 陶轩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这丫头,总是这般古灵精怪。 他仿佛能看到穆瑶提笔写信时那狡黠的笑容,还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 “猫粮”? 这暗语,也只有他们两个才懂。 他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收起,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这封信,不仅仅是穆瑶的思念,更是他在这残酷战场上唯一的慰藉,是他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 陶轩回到营地,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便立刻召集众将,商议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而京城那边,皇室的猜忌也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深夜,陶轩独自坐在营帐中,提笔给穆瑶回信。 他没有用那些华丽的辞藻,只是用最朴实的语言,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与担忧。 “瑶儿,见字如面。为夫一切安好,勿念。边境战事虽暂缓,然危机四伏,为夫不敢有丝毫懈怠。京中之事,望夫人多加小心。皇室猜忌,非同小可,夫人切莫与之硬碰硬,凡事以自保为上……” 他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穆瑶的爱意与关怀。 他将信封好,交给亲信,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穆瑶手中。 与此同时,京城,侯府。 穆瑶收到陶轩的回信,已是几日之后。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字一句地读着。 陶轩的字迹刚劲有力,如同他的人一般,充满了阳刚之气。 读着读着,穆瑶的眼眶湿润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和陶轩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曾在花园中漫步,欢声笑语回荡在耳边;也曾在月光下互诉衷肠,那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心头萦绕。 她能感受到陶轩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深情,也能感受到他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她紧紧地握着信,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陶轩的温度,就能与他并肩作战。 “夫君,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家。”穆瑶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皇室的猜忌并没有因为边境的胜利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他们开始暗中调查陶轩的势力,搜集他的“罪证”,企图将他彻底铲除。 边境的敌军虽然暂时退去,但也在暗中积蓄力量,谋划着新的进攻。 他们派遣了大量的探子,潜入大周境内,打探情报,伺机而动。 穆瑶和陶轩都感觉到了这股暗流的涌动,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这天深夜,穆瑶正在灯下翻阅兵书,试图从中找到应对危机的办法。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那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夫人,不好了!”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惊恐,“边境……边境传来消息……” 穆瑶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急忙起身,打开房门。 侍女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说道:“将军他……” ------------ 边地重临险厄,皇室威压临头 “将军他……他怎么了?”我急切地追问,声音都有些发颤,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窒息。 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屋内的装饰都变得模糊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舞。 侍女吞吞吐吐,终于说出了那个让我如坠冰窟的消息:“边境……敌军又来了!这次……这次比上次更凶猛!”我身子一晃,双脚发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这可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边境的危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与此同时,陶轩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他眉头紧锁,看着手中的密报,上面写满了触目惊心的情报:敌军这次不仅带来了更多的兵力,还配备了新式的武器,甚至有传言说,他们还请来了神秘的巫师助阵。 陶轩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密报,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的手掌心满是冷汗。 “这简直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啊!”陶轩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凝重。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更让他头疼的是,皇室对他的猜忌已经达到了顶点。 朝堂之上,不时有一些大臣对他侧目而视,私下里也隐隐有一些关于他拥兵自重的传言在流传,似乎朝廷中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这种内外交困的局面,简直比“前有狼,后有虎”还要刺激。 而我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室直接把我召进了宫,美其名曰“询问情况”,实际上就是一场鸿门宴。 踏入宫殿,金碧辉煌的装饰在我眼中却显得冰冷而压抑,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带着寒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穆氏,有人举报你家夫君陶轩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你可知情?”皇帝老儿端坐在龙椅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把我看穿。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心里冷笑,这“莫须有”的罪名,还真是用得炉火纯青啊! 但我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回答:“陛下,臣妇的夫君对大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皇帝冷哼一声,“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臣妇没有证据。” 皇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殿内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我能感觉到周围侍卫们投来的冰冷目光,仿佛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我生吞活剥。 我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臣妇有人证。” “哦?人证何在?”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人证,就是边境的将士们,就是大周的百姓们!”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帝,“他们可以证明,陶轩是如何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 皇帝沉默了,他似乎被我的话震慑住了。 就在这时,陶轩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他站在营帐中,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心中隐隐担忧着我在朝廷的安危。 营帐外,寒风呼啸,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放弃边境的一些据点,引诱敌军深入。 这个决定立刻遭到了王将军的强烈反对。 “世子爷,这万万不可啊!这可是咱们辛辛苦苦守下来的城池,怎能轻易放弃?”王将军急得直跺脚,他觉得陶轩简直是疯了。 王将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团。 “王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相信我,我有我的计划。”陶轩拍了拍王将军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 陶轩的手掌拍在王将军肩膀上,能感觉到王将军身体的紧绷。 “可是……”王将军还想说什么,却被陶轩打断了。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陶轩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王将军无奈,只能领命而去。 陶轩看着地图,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仿佛能触摸到即将到来的战斗。 他心里清楚,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一步妙棋。 他要用这些看似放弃的据点,来布下一个天罗地网,让敌军有来无回! 果然,敌军很快就中计了。 他们以为陶轩是怕了,所以才放弃了这些据点。 于是,他们大摇大摆地占领了这些城池,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正是陶轩想要的。 当敌军深入边境后,陶轩立刻发动了反击。 “兄弟们,给我杀!”陶轩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好的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般冲了出来。 喊杀声如滚滚惊雷般响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杀啊!”士兵甲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奋勇杀敌。 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温热的血液溅到他的脸颊上,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烁,让人眼花缭乱。 敌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但陶轩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提前在各个路口设下了埋伏,将敌军团团围住。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敌军被彻底击溃。他们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陶轩再次大获全胜,稳定了边境局势。 消息传到朝廷,我也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证据。 这些证据都是陶轩在边境出生入死的证明,每一件都足以让那些质疑他的人闭嘴。 “陛下,这些都是陶轩在边境的功绩。他为了大周,为了百姓,出生入死,九死一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谋反呢?”我将证据一一呈上,语气铿锵有力。 皇帝看着这些证据,脸色变幻莫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怪了陶轩。 皇室对我们的猜疑,暂时消除了。 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还有价值,这场权力的游戏,就永远不会结束。 夜幕降临,我站在窗前,望着远方。 月光洒在窗前的地面上,像一层银霜,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夫人,世子爷来信了。”侍女轻声说道,递给我一封信。 信笺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触手有些微凉。 我打开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等我。”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那“战神”夫君陶轩,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尘土在灯光下飞扬,一股汗味和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还是那么帅,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疲惫,看得我心疼得直抽抽。 他一见我,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搂进怀里,那力道,恨不得把我揉进骨子里。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他勒得散架了,但心里却甜得像灌了蜜。 “瑶儿,我回来了。”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几分疲惫,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紧紧回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混杂着汗水和血腥味,却让我无比安心。 “你个傻瓜,吓死我了……”我带着哭腔,声音都有些发颤。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一样。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沧桑感,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哭什么,小花猫。”陶轩笑着抬手抹掉我的眼泪,他的指腹粗糙,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让我一阵心痒。 “谁是小花猫!你才是大笨熊!”我破涕为笑,忍不住捶了他一拳,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顺势一带,我又跌回了他怀里。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深邃,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瑶儿,这次多亏了你。” 我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夫人!” 他轻笑出声,胸腔震动,带着我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动。 “是是是,我家夫人最厉害。” 我们相视而笑,眼中只有彼此。 这一刻,什么边境危机,什么皇室猜忌,都见鬼去吧!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就像那句话说的,“幸福是短暂的,痛苦是长久的。” 就在我们你侬我侬,准备来个“久别胜新婚”的戏码时,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报——”这声音,尖锐而急促,简直比催命符还让人心惊胆战。 “世子爷,夫人,边境……边境又出事了!”传令兵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的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身上的汗水散发着一股热气。 我和陶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什么情况?”陶轩皱着眉头问道,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敌军……敌军背后似乎有神秘势力支持!而且……而且……”传令兵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且什么?快说!”我忍不住催促道,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这股势力,似乎……似乎与朝廷中的某些人有关……”传令兵终于说出了那个让我们如坠冰窟的消息。 我和陶轩再次对视,这次,我们眼中除了凝重,还多了一丝愤怒和……无奈。 “看来,咱们的好日子,又要到头了。”我苦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嘲。 陶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烫,传递给我一种无声的力量。 夜深,窗外一片静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那虫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却也更添了几分孤寂。 我依偎在陶轩怀里,虽然身处温暖,心中却一阵阵发寒。 “你说,这幕后黑手,到底会是谁呢?”我轻声问道,声音有些飘忽。 陶轩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不管是谁,我们……”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了。 ------------ 搜证遇阻,忠心难证 “不管是谁,我们……”陶轩话音未落,便将我揽得更紧。 我脸颊贴着他宽厚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那令人安心的温度,可我却觉得,这温度,熨不平我心头的褶皱。 皇室的猜疑,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我们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而那磨刀霍霍的,偏偏是这王朝的主宰。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合着我们辛辛苦苦打江山,还得防着自家老板背后捅刀子? 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真实写照,呸! “陶轩,你说皇上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咱们在边关出生入死,他倒好,在京城听信谗言?”我忍不住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功高震主”这一套? 陶轩揉了揉我的头发,叹了口气:“瑶瑶,伴君如伴虎,自古君王多疑,更何况……”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更何况,陶轩的军功,确实已经到了让皇帝忌惮的地步。 “得了得了,抱怨也没用。”我拍了拍陶轩的脸颊,强打起精神,“咱们得主动出击,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瑶瑶说得对。”陶轩 “嗯……我觉得,可以从边境战役的物资使用情况入手。”陶轩沉思片刻,提出了他的看法,“每一笔物资的调拨、使用,都应该有详细的记录,只要查清楚这些,就能证明我们没有私吞军饷,更没有拥兵自重。”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陶轩,你觉得宰相那老狐狸会让我们轻易得逞吗?”我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陶轩倒是很淡定,嘴角勾起一抹痞帅的弧度,“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得了吧你,还过墙梯,别到时候梯子断了,摔个狗吃屎。”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着调。 不过,话虽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安定了不少。 有陶轩在,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随后几日,陶轩忙着调阅边境战役的物资记录,可过程并不顺利,相关记录被人故意打乱顺序,部分文件还不翼而飞,他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重新整理和查找。 我则负责安抚侯府上下,免得人心惶惶。 可即便如此,我俩的心情依旧沉重,像压了一块巨石。 这天,暗卫首领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脸色难看至极。 他脚步慌乱,带起一阵风,吹得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世子,夫人,属下无能!”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自责。 “怎么回事?”我和陶轩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咯噔”一下。 “属下奉命前往边境,调查物资使用情况,但……但许多关键证人都受到了宰相的威胁,不敢出面作证!”暗卫首领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们……他们有的被关押,有的被流放,甚至……甚至还有人被灭口!” “什么?!”我惊呼出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宰相这老狐狸,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陶轩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我仿佛能听到他关节因用力而发出的“咯咯”声。 “可恶!”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老贼,欺人太甚!”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我们必须想办法应对。 “陶轩,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我看向陶轩,语气坚定,“必须主动出击,争取更多人的支持。” “瑶瑶的意思是……”陶轩看向我, “我要去见一些中立大臣。”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 陶轩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不,你留在侯府。”我摇了摇头,“你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宰相的警觉。我自己去,反而更安全。” 陶轩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我便以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拜访了中立派大臣甲的府邸。 大臣甲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胡子花白,看起来倒是挺和蔼。 他的府门高大威严,朱红色的漆在阳光下泛着光,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张牙舞爪。 他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侯府世子夫人,稀客啊。” 我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前来,是想请大人帮个忙。” 大臣甲捋了捋胡须,不置可否:“哦?夫人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将边境战役的情况,以及宰相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臣甲。 当然,我隐瞒了陶轩拥有独特军事天赋的事,只说他用兵如神,深受将士爱戴。 “大人,如今皇上听信谗言,对侯爷心生猜忌。长此以往,恐怕会酿成大祸啊!”我语气恳切,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侯爷为国尽忠,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寒心!还请大人看在侯爷一片忠心的份上,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为侯爷洗刷冤屈!大人您想想,宰相独揽大权后,定会排除异己,您的官职、地位,甚至身家性命都可能受到威胁啊。” 大臣甲听完我的话,沉默了许久。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似乎在权衡利弊。 良久,他缓缓开口:“夫人所言,老夫都明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我心中一沉,果然,想说服这些老狐狸,没那么容易。 “大人,我知道您有顾虑。”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侯爷真的倒了,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大臣甲的脸色微微一变。 “宰相独揽大权,排除异己,他的野心,路人皆知。”我紧紧盯着大臣甲的眼睛,“唇亡齿寒的道理,大人不会不懂吧?” 大臣甲的眼神闪烁起来,显然,我的话触动了他。 “夫人,你说的这些,老夫都知道。”他叹了口气,“只是……此事风险太大,老夫不敢轻易站队啊。” “大人,这不是站队,而是自保!”我加重了语气,“只有我们团结起来,才能对抗宰相,保住我们自己的利益!” 大臣甲再次陷入了沉默,他捋着胡须,眉头紧锁,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大人,我今日前来,并非要您立刻做出决定。”我缓和了语气,“只是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被宰相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 大臣甲点了点头:“夫人的话,老夫会好好考虑的。” “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我起身告辞,“静候大人的佳音。” 从大臣甲的府邸出来,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拖长了我的影子。 街边的小贩正在收摊,叫卖声渐渐稀疏。 我心里既怀着一丝希望,又有些忐忑不安。 回到侯府,我将与大臣甲的谈话告诉了陶轩。 “瑶瑶,你做得很好。”陶轩赞赏地看着我,“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忽然,一个暗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世子,夫人,宫里来人了!” “什么?!”我和陶轩同时惊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暗卫却面色凝重,顿了顿,才继续道:“皇上传召……”“皇上传召……”暗卫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磨着我的神经,“……只召了世子夫人一人。” 什么?! 我猛地抬头,和陶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震惊和不安。 只召我一人? 这是唱的哪一出? 鸿门宴吗? 陶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瑶瑶,别去!我去跟皇上解释!” “不行!”我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你现在去,岂不是坐实了‘拥兵自重’的罪名?皇上现在对你本就忌惮,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是……”陶轩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没什么可是的!我去!我是侯府世子夫人,皇上总不能无缘无故对我怎么样吧?”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也没底。 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猜测。 皇上那老狐狸,心思深沉得很,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瑶瑶,你听我说……”陶轩还想劝我,但我心意已决。 “陶轩,相信我。”我握紧他的手,眼神坚定,“我不会有事的。你留在侯府,稳住局面,等我回来。” 陶轩看着我,良久,他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手:“好,我等你回来。” 我点点头,转身跟着传旨的太监进了宫。 一路上,宫墙高耸,青苔斑驳,偶尔有鸟儿飞过,发出几声尖锐的叫声。 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廊道里回响,心中的担忧和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我忍不住猜测,皇上这次传召我,到底是何用意? 是真的想了解情况,还是宰相又设下了什么圈套? 到了皇宫大殿,我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大殿之上,皇帝高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看不出喜怒。 他身上的龙袍金光闪闪,刺得我眼睛有些发疼。 宰相那老狐狸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阴险的笑容,那笑容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痛着我的神经。 皇后娘娘也在,她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和鼓励。 “臣妇穆瑶,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我跪下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谢恩起身,站在大殿中央,等待着皇帝的“审判”。 “穆瑶,朕问你,陶轩在边境,可有拥兵自重之举?”皇帝开门见山,语气严厉。 我心中冷笑,果然,还是为了这事。 “皇上明鉴,侯爷对大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语气坚定,掷地有声,“侯爷在边境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岂会有拥兵自重之心?这一定是有人造谣生事,挑拨离间!” “哦?是谁造谣生事?”皇帝眯起眼睛,看向我。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臣妇不知。但臣妇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侯爷的为人,皇上应该比臣妇更清楚。”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中的真假。 这时,宰相那老狐狸开口了:“皇上,侯府世子夫人自然是向着侯爷说话的。但空口无凭,谁知道侯爷是不是真的忠心呢?”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老狐狸,真是阴魂不散! “宰相大人此言差矣。”皇后娘娘开口了,“侯爷在边境屡立战功,保一方百姓平安,这是有目共睹的。岂能凭几句空穴来风的谣言,就否定侯爷的功绩?” “皇后娘娘说得是。”我连忙附和,“侯爷若真有异心,又岂会多次舍生忘死,击退敌军?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听信谗言,寒了功臣的心啊!” 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看向宰相:“宰相,你可有证据证明陶轩拥兵自重?” 宰相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皇上,臣……臣正在调查。” “调查?”皇帝冷哼一声,“朕给你时间调查,但你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朕绝不轻饶!” 宰相连忙跪下:“皇上息怒,臣一定尽快查明真相!” 我心中暗自得意,这老狐狸,也有今天! 皇帝又看向我:“穆瑶,朕姑且相信你。但陶轩那边,你也要多加约束,让他安分守己,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臣妇遵旨。”我连忙说道,“臣妇一定会转告侯爷,让他谨言慎行,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嗯。”皇帝点了点头,“退下吧。” 我谢恩退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走出大殿,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皇帝没有完全消除对陶轩的猜疑,但至少,这次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回到侯府,我将宫中的情况告诉了陶轩。 “瑶瑶,你受委屈了。”陶轩心疼地看着我。 “没事,这都是小场面。”我笑着说道,“只要我们夫妻同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陶轩点了点头,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瑶瑶,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让他们付出代价!”陶轩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气。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慰。 “陶轩,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争取更多人的支持。” "现在非常时期,要争取……" ------------ 危机当前,暧昧难掩 “现在非常时期,要争取……”我顿了顿,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陶轩被我逗笑了,捏了捏我的鼻子:“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还敌人的敌人……你当这是玩过家家呢?” “哎呀,你别管!反正,咱们现在就是要广撒网,多捞鱼!”我拍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些个墙头草,两边倒的大臣,咱们也得给他们点甜头尝尝,让他们知道,跟着咱们,有肉吃!” 陶轩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依着我:“行行行,都听你的。不过,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咱们得先摸清楚,哪些人是真心想帮咱们,哪些人只是想利用咱们。”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可是有火眼金睛的!谁是人,谁是鬼,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可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白天,我得打扮得光鲜亮丽,出去跟那些个大臣夫人喝茶聊天,打探消息。 晚上,我还得挑灯夜战,分析各方势力的动向,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这可比我上辈子加班赶项目还累! 不过,一想到这是为了我和陶轩的未来,我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另一边,陶轩也没闲着。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一张巨大的边境局势图,一盯就是一整天。 那张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和线条,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凑过去瞅了一眼,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赶紧退了回来。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了吗?”我给陶轩倒了杯茶,关切地问道。 陶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有点眉目了。我在想,能不能从之前的几次边境冲突中,找到一些能证明我清白的线索。” “哦?比如说呢?”我好奇地问道。 “比如说,某些战役的部署,看似是我指挥的,但实际上,却是另有其人。”陶轩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这个地方,当时我根本就不在场,但战报上却写着是我亲自指挥的。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功劳算在你头上,然后又在关键时刻,让你背黑锅?” “没错!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陶轩欲言又止,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就是宰相那个老狐狸,对吧?”我替他说了出来。 陶轩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这个老家伙,一直嫉妒我的军功,想方设法地要除掉我。这次,他肯定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想要置我于死地!” “哼!他想得美!”我冷哼一声,“咱们可不是吃素的!他想玩阴的,咱们就陪他玩到底!” 就在我们这边紧锣密鼓地调查的时候,朝廷里又出幺蛾子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我和陶轩私下里拉拢大臣,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这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说什么我们给某某大臣送了金银珠宝,给某某大臣的儿子安排了肥差,还说什么我们跟边境的某个部落有勾结,准备里应外合,颠覆朝廷…… 总之,怎么离谱怎么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在胡说八道,没太当回事。 可没想到,这谣言越传越烈,最后竟然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皇帝本来就对陶轩有所猜忌,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更是疑心病大发。 他立刻派人来传旨,让我们进宫解释清楚。 “这可怎么办啊?”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摆明了是宰相那个老狐狸在背后搞鬼!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陶轩倒是比我冷静得多,他沉思了片刻,说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他个球!” “可是,皇帝现在已经听信了谣言,咱们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我焦急地说道。 “谁说咱们要靠嘴说?”陶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咱们就用行动来证明!” “行动?什么行动?”我一脸茫然。 陶轩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拉着我,大步走出了侯府。 “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差点摔倒。 “去皇宫!”陶轩头也不回地说道,“咱们就去皇宫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是不是真的心怀鬼胎!” “啊?这……这能行吗?”我吓了一跳,“万一皇帝一怒之下,把咱们给咔嚓了,那可就全完了!” “放心,不会的。”陶轩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他要是真想杀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 “台阶?”我更糊涂了,“什么台阶?” “一个能让他相信我们,也能让天下人相信我们的台阶!”陶轩说着,脚步更加快了。 到了皇宫门口,我们果然被拦了下来。 守门的侍卫一个个如临大敌,手里的刀剑都快戳到我们鼻子上了。 “侯爷,夫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领头的侍卫统领硬着头皮问道。 “做什么?当然是来面见皇上,澄清事实了!”陶轩朗声说道,“我们夫妻二人,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既然有人造谣生事,那我们就让大家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说着,陶轩竟然直接在皇宫门口跪了下来! “陶轩,你这是干什么?”我吓得赶紧去扶他。 陶轩却不肯起来,他抬头看着皇宫的方向,高声说道:“臣陶轩,携妻穆氏,叩请皇上明察!臣绝无结党营私之心,更无谋反之意!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皇宫门口回荡着,久久不散。 周围的百姓和大臣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远远地围观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侯爷这是被逼急了啊!” “我看啊,这事儿八成是有人陷害!”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我也跟着陶轩跪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不知道陶轩的这个举动,能不能打动皇帝,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我们只能赌一把,赌皇帝的良心,赌上天还会给我们留下一丝生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皇宫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我的膝盖已经跪得麻木了,汗水也湿透了衣衫。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先起来,到偏殿去候着,顺便想想清楚,有没有漏掉的‘帮手’……” 这声音……是暗卫首领! 我猛地抬头,却只看到他一闪而过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鬼魅的闪电。 他那永远裹在黑袍里的身形,此刻却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帮手……”我喃喃自语,脑子里飞速旋转。 漏掉的帮手? 还能有谁? 陶轩也听到了,他扶着我的胳膊,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而有力:“走,咱们去偏殿。” 进了偏殿,我俩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哪儿坐得住啊! 我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把这金碧辉煌的地砖给跺出个洞来! “哎呀,你说这暗卫首领靠不靠谱啊?他找的证人,能有几分把握啊?”我拽着陶轩的袖子,像个无助的小媳妇儿。 陶轩倒是淡定,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放心,他办事,我还是信得过的。能被他称为‘关键证人’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话虽这么说,可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咱俩小命的事儿啊! 一个不小心,就得脑袋搬家! 就在我俩焦急等待的时候,皇宫深处,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正在上演。 暗卫首领带着一个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皇帝面前。 这男子,正是之前负责记录边境战报的文书——李诚。 “皇……皇上!草民有罪!草民有罪啊!”李诚一见到皇帝,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皇帝本来还在批阅奏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眉头紧锁,威严地问道:“你有何罪?还不从实招来!” 李诚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双手高举过头顶:“皇上,这……这是草民记录的真实战报!之前的那些……那些都是宰相大人逼草民篡改的啊!” 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接过账册,翻开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这账册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每一次边境战役的真实情况。 跟之前呈上来的战报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原来,之前那些所谓的“大捷”,根本就是宰相一手炮制的假象! 他故意夸大敌情,虚报战功,为的就是让皇帝对他更加信任,同时也是为了陷害陶轩! “好你个老匹夫!竟敢欺君罔上,蒙蔽圣听!”皇帝气得一拍龙案,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宰相此刻也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李诚,还有皇帝那张铁青的脸,顿时心凉了半截。 “皇……皇上,您听臣解释……”宰相还想狡辩,却被皇帝厉声打断:“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宰相见大势已去,只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求饶:“皇上饶命!臣一时糊涂,受了小人蛊惑,才犯下如此大错!求皇上看在臣多年来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臣一命啊!” 皇帝冷哼一声,根本不为所动:“忠心耿耿?你就是这样忠心耿耿的?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你心里还有大周的江山社稷吗!” 宰相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再吭一声。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 而在侯府书房,我和陶轩终于等来了片刻的喘息。 “呼……总算是暂时安全了。”我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陶轩走到我身边,轻轻地为我拂去额间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心里一阵悸动。 这个男人,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刻,给我带来希望和安全感。 “陶轩,谢谢你。”我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对他的崇拜和爱慕。 陶轩笑了笑,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我只觉脸颊微微发烫,心跳如小鹿乱撞,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将我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声说道:“瑶儿,有你在身边,真好。”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无比的安心和幸福。 然而,这片刻的安宁,很快就被打破了。 宰相虽然被揭穿了部分阴谋,但他可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他就像一只被打伤的野兽,反而更加疯狂地反扑起来。 他暗中联络了一些心腹大臣,准备在朝堂上再次发难,给陶轩和我扣上更大的“帽子”。 皇帝虽然对宰相有所不满,但他对陶轩的猜疑,却并没有完全消除。 毕竟,陶轩手握兵权,功高盖主,这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我和陶轩,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看来,咱们还得继续努力啊……”我叹了口气,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陶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错,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咱们得抓紧了!” “所以说咱们下一步是……”我看向陶轩,想听听他的策略。 他却神秘一笑,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下一步,咱们先来个引蛇出洞,看看那老狐狸还有什么后招,等时机成熟,咱们再……”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杀气毕现,停顿于此。 ------------ 真相昭然,重获君信 “所以说咱们下一步是……”我看向陶轩,想听听他的策略。 他却神秘一笑,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下一步,咱们先来个引蛇出洞,看看那老狐狸还有什么后招,等时机成熟,咱们再……”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杀气毕现。 好家伙,不愧是你,够狠! 我暗自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能跟我一起搞事业的男人。 我和陶轩马不停蹄,开启了“007福报”模式。 我们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必须争分夺秒。 毕竟,反派的剧本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咱俩就得“游戏结束”。 陶轩动用了他侯府世子的所有关系网,明察暗访,像一台人形雷达,扫描着京城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而我,则发挥了“预言家”的优势,结合前世的记忆碎片,推演着宰相下一步的行动轨迹。 不过,金手指也不是万能的。 每次过度使用,我的脑袋就跟被“紧箍咒”支配了一样,疼得我直想撞墙。 更惨的是,偶尔还会出现“记忆闪回”,让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瑶瑶,你没事吧?”陶轩看着我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心疼地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我强忍着头痛,摆了摆手。 “不行,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陶轩一把抓住我的手,语气坚定,“你的身体要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没有可是!你忘了,我们是一个团队,要相信彼此。”陶轩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一刻,我被他“霸总”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地搜集证据时,暗卫首领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夫人,属下不辱使命,找到了!”暗卫首领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找到了?太好了!”我差点跳起来,一把抢过暗卫首领手中的密函。 这封密函,详细记录了宰相与外敌勾结的证据,包括时间、地点、人物、交易内容,甚至还有宰相亲笔签名的密信! 有了这份铁证,宰相那老狐狸,这次插翅难逃!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宰相那只老狐狸,嗅觉比狗还灵敏。 他察觉到危险临近,竟然先发制人,在皇帝面前狠狠地参了我们一本。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侯府世子陶轩,与世子夫人穆瑶,私通外敌,意图谋反!”宰相声泪俱下,演得跟真的一样。 皇帝老儿一听,顿时龙颜大怒。 “什么?竟有此事!来人,传陶轩、穆瑶进宫!” 我和陶轩收到消息,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这老狐狸是狗急跳墙了。”我冷笑一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瑶瑶,别怕,有我在。”陶轩握紧了我的手,眼神坚定。 我们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一场人与命运的终极较量。 进了皇宫,气氛果然不同寻常。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一个个噤若寒蝉。 皇帝老儿高坐龙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宰相那老狐狸,则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 “陶轩,穆瑶,你们可知罪?”皇帝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冻得我直打哆嗦。 “臣妾不知,还请陛下明示。”我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说道。 “哼,还敢狡辩!”宰相跳了出来,指着我们破口大骂,“你们私通外敌的证据确凿,还想抵赖不成?” “证据?宰相大人,您倒是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啊。”我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你……你……”宰相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陛下,臣妾这里,倒是有一些证据,不知陛下可有兴趣一观?”我从袖中掏出暗卫首领搜集到的密函,双手呈上。 皇帝接过密函,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啪”的一声,把密函摔在了地上。 “好啊!好一个宰相!你竟敢欺君罔上,陷害忠良!”皇帝怒吼道。 “陛下,臣冤枉啊!”宰相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 “冤枉?这些都是你与外敌勾结的证据,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步步紧逼,将宰相的罪行一一列举,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我一个侯府世子夫人,竟然有如此胆识和口才。 “你……你……你血口喷人!”宰相气急败坏,指着我大喊。 “血口喷人?宰相大人,您莫不是忘了,您府上的账本,可都还在臣妾手里呢。”我微微一笑,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宰相一听,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来人,把宰相给朕拿下!”皇帝一声令下,御林军冲了上来,将宰相五花大绑。 “陛下,饶命啊!臣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宰相还在垂死挣扎。 “哼,一时糊涂?你这一时糊涂,险些毁了我大周江山!”皇帝怒不可遏。 “陛下息怒,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后娘娘突然开口了。 “皇后但说无妨。”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陛下,宰相固然罪不可恕,但侯府世子夫妇,也曾被误会,险些蒙冤。不如……”皇后娘娘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陶轩。 陶轩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沉声道:“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哦?你何罪之有?”皇帝挑了挑眉。 “臣……”陶轩正要开口,却被我打断了。 “陛下,臣妾觉得,陶轩哥哥他最大的罪过,就是太帅了,让某些人嫉妒得发狂,您说是不是呀?”我眨了眨眼,俏皮地说道,还故意朝陶轩抛了个媚眼。 陶轩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给整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噗……”站在一旁的大臣甲没忍住,笑出了声。 其他大臣也都纷纷低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憋笑。 皇帝老儿也被我逗乐了,绷不住严肃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你这丫头,就会胡说八道。”皇帝笑骂道,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陛下,臣妾说的可是实话,不信您问问大家,陶轩哥哥是不是咱们大周朝第一美男子?”我继续“胡搅蛮缠”。 “哈哈哈……”这下,连皇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金銮殿上,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皇帝摆了摆手,“陶轩,你起来吧。” “谢陛下。”陶轩站起身,朝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功是功,过是过。你们虽然洗清了冤屈,但也不能因此就骄傲自满,目中无人。” “陛下教训的是,臣等谨记。”我和陶轩异口同声地说道。 “嗯,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 我和陶轩谢恩后,退出了金銮殿。 刚走出大殿,我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瑶瑶,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陶轩搂住我的肩膀,一脸崇拜。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不过,你刚才说我帅,是不是真的?”陶轩突然凑近我,一脸坏笑。 “当然……是假的!”我推开他,转身就跑。 “喂,你别跑啊,等等我!”陶轩在后面追赶。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们知道,这场风波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我们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瑶瑶,”陶轩追上我,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深邃,仿佛要把我吸进去。 [发生事件] 皇帝老儿那双原本精明却又带着几分浑浊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拨开了迷雾,终于看清了宰相那张伪善的面具下,藏着怎样一副丑恶的嘴脸。 “来人!将这欺君罔上、祸国殃民的奸贼给朕拖下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皇帝一声怒吼,声震屋瓦,金銮殿上的琉璃灯盏都跟着晃了三晃。 御林军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宰相,此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他那张老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定格在一片死灰上,活像调色盘打翻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老臣冤枉!老臣是被猪油蒙了心啊!”宰相的哭嚎声,比杀猪还惨,在金銮殿上回荡,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子。 可惜,皇帝老儿这次是铁了心要办他。 任凭他如何哭天抢地,磕头如捣蒜,也无济于事。 看着宰相被拖走的身影,我不禁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玩弄权术,终究玩火自焚。 “陶轩,穆瑶。”皇帝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威严仍在,“这次,是朕错怪你们了。你们不仅无过,反而有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我跟陶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我们想要的,可不是金银珠宝,功名利禄。 我们要的,是平安,是信任,是未来能够携手并肩,自由自在地生活。 “陛下,臣等不敢居功。”陶轩躬身说道,“只愿陛下圣体安康,大周国泰民安。” “好!好一个‘国泰民安’!”皇帝赞赏地点了点头,“你们的忠心,朕已知晓。这样吧,朕就赐你们……” 皇帝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和陶轩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着。 “朕就赐你们……‘如朕亲临’金牌一面!见此金牌,如朕亲临,任何人不得阻拦!”皇帝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哇! 这可是个好东西! 有了这块金牌,咱们以后岂不是可以在大周横着走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陶轩也是一脸惊喜,连忙谢恩:“谢陛下隆恩!” “嗯。”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退下吧。” 我和陶轩再次谢恩,退出了金銮殿。 出了大殿,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空气中都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疲惫、紧张、担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陶轩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到我的心底。 “瑶瑶,我们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嗯,我们赢了。”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踏实而安心。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们的感情,更加坚不可摧。 我们以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诡计,都已经被我们一一击破。 然而,我们错了。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瞬息万变。 宰相倒台了,但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相反,这只是一个开始。 新的势力,正在暗中蠢蠢欲动。 新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而我们,还一无所知。 朝廷在经历宰相事件后,像是一锅被煮沸的水,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那些原本依附于宰相的官员,有的被贬黜,有的被流放,有的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而那些原本被宰相压制的官员,则开始崭露头角,跃跃欲试。 整个朝堂,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争夺着属于自己的利益。 我们,也成了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 我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向我们逼近。 “瑶瑶,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陶轩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却被他的眼神摄住了。 他眼神里既不是完全的放松,也不是完全的戒备,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嗯……我觉得,我们应该……”我才刚开口。 “陶轩哥哥!穆姐姐!”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话。 我和陶轩同时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我们跑来。 是……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停在我们面前,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 疑云再聚,困局重现 “陶轩哥哥!穆姐姐!”娇滴滴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的毒针,尖锐地刺进我的耳朵,扎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荣安公主,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幺女,也是个…怎么说呢,妥妥的恋爱脑加搅屎棍。 我和陶轩同时回头,只见荣安公主如一阵风般跑到我们面前,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那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她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起两朵艳丽的红晕,却掩盖不住她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说诡异,是因为这笑容里没有一丝真挚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意从脚底猛地窜上头顶,仿佛有一桶冰水顺着脊背浇下。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荣安公主下一句话就印证了我的预感。 “父皇…父皇他…他又生气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又生气了?因为什么?”陶轩的声音低沉而冷峻,眉头紧锁,周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了。 宰相刚倒台,我们好不容易喘口气,这又是闹哪一出? 我暗自腹诽,这皇帝老儿,比我追的古偶剧还狗血! “就…就是…边境…物资…”荣安公主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我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边境物资? 难道是之前我和陶轩筹集的那些? 我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尽量语气平和地问道:“公主殿下,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荣安公主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新出土了一批边境物资使用记录,被人恶意歪曲解读,说我们中饱私囊,克扣军饷。 皇帝听信谗言,龙颜大怒,再次对我们产生了怀疑。 我倒吸一口凉气,后背一阵发凉,感觉有无数根冰针扎在背上。 这招够狠啊,杀人诛心! 之前宰相的案子,我们好不容易才洗清嫌疑,现在又来这一出,这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仿佛要冲出胸腔,每一次跳动都震得我胸腔生疼。 陶轩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去找父皇解释清楚!”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带起一阵尘土,仿佛一头发怒的雄狮。 我一把拉住他,“等等!现在去,恐怕不妥。”以皇帝现在的情绪,陶轩贸然进宫,只会火上浇油。 陶轩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无奈。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去求见皇后娘娘。”皇后一直对我们颇为照顾,或许能帮上忙。 陶轩点了点头,“也好,你小心点。” 我匆匆赶往皇后的寝宫,一路上心乱如麻,脚步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这次的事件,比之前的宰相案更加棘手。 宰相案好歹有实质证据,而这次,完全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更难辩解。 见到皇后,我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皇后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次的事情,确实棘手。”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那叹气声悠长而沉重。 “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谁劝都没用。”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连皇后都这么说,看来这次是真的麻烦大了。 “不过…”皇后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本宫会尽力周旋,你们也要小心应对,切莫轻举妄动。”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更加不安。 皇后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警告。 这次的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还要阴险。 我走出皇后的寝宫,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如墨般堆积,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感觉,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却又眼睁睁地看着稻草被水流冲走。 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夫人。”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神秘。 我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是暗卫首领! 他…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站在暗卫首领面前,心中充满期待和不安。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峻,仿佛一座不动如山的雕像,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可我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夫人,”他低声说道,声音如同夜风般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经过几日探查,我们通过跟踪宰相余党的关系网,发现他们与一些可疑人物频繁接触,进而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捣鬼的证据。” 我的心猛地一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果然是他们! 这些余党就像阴魂不散的幽灵,始终不肯放过我们。 “他们已经被一网打尽。”暗卫首领继续说道,语气中透出一丝难得的自豪,“我会亲自带他们去见皇上。” 我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次我们有了实质的证据,可以为自己辩白。 “多谢。”我轻声说道,心中充满感激。 暗卫首领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 我回到侯府,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毕竟,宰相余党的阴谋虽然被揭穿了一部分,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推开书房的门,陶轩正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我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那温度透过皮肤传递到我的心里。 “事情有了进展。”我低声说道,将暗卫首领的话告诉了他。 陶轩的眉头稍稍舒展,他将我搂入怀中,轻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心跳的节奏,那有规律的跳动声仿佛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仿佛一切的烦恼都被隔绝在外。 陶轩的怀抱是我最坚实的依靠,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我都能在这里找到片刻的宁静。 然而虽然宰相余党的阴谋被揭穿,但皇帝对我们的态度依然冷淡。 更糟糕的是,不知是谁在朝廷中散布我们恃宠而骄的谣言,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陶轩低声说道,语气中透出坚定的决心。 我点了点头,心中也燃起一丝斗志。 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我都不会退缩。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一个小厮匆匆走进来,神情紧张。 “世子,夫人,外面有人送来了一封信。”小厮将信递给陶轩,眼中满是疑惑。 陶轩接过信,拆开信封,眉头微微皱起。 “是谁送来的?”我问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小厮摇了摇头,“送信的人不肯透露身份,只说这封信很重要。” 陶轩将信递给我,我接过来,看到信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小心身边之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胸口一阵憋闷。 是谁在暗中警告我们? 这封信又意味着什么? 陶轩的目光与我相遇,我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和警惕。 “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还要狡猾。”陶轩低声说道,语气中透出一丝冷意。 我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期待。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揭开这层层迷雾,找到真相。 窗外,夜色如墨,星光微弱,偶尔有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们站在书房中,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声的战斗中。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谁能笑到最后,尚未可知。 “我们会找到真相的。”陶轩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我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信任和希望。 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我都愿意与他并肩而行。 夜风轻轻拂过窗棂,带来一丝凉意,吹在脸上,让我清醒又警觉。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陶轩说道,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出书房。 我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斗志。 我们走出书房,迎着夜风,仿佛走向一场未知的冒险。 ------------ 证途坎坷,忠心难显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下来,书房里那一缕淡淡的墨香,此刻竟似化作无形的枷锁,紧紧箍住空气,压抑得人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胸口仿佛被巨石重重压住。 陶轩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手中的笔在纸上机械地划动,发出细碎而杂乱的沙沙声,恰似我心中那团乱麻般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而恐怖的蛛网之中,每一次挣扎,蛛丝就愈发收紧,将我们死死缠住,越是用力,越是深陷绝境,无法自拔。 “看来,我们得换个思路。”陶轩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那疲惫的神色如乌云般在他脸上弥漫开来,清晰可见。 他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向窗边,缓缓推开窗户。 刹那间,凛冽的寒风如凶猛的野兽般呼啸着灌进来,如冰刀般割在脸上,生疼生疼,吹散了些许室内沉闷压抑的气息。 “换个思路?”我下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心中像是在黑暗中瞥见了一丝微光,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怎么换?”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如同寒夜中深邃的湖水,直直地落在我的脸上,语气沉稳而坚定:“既然明面上的证据难以获取,我们就得从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入手。” 我猛地想起之前陶轩提过边境的一些异常调动,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或许正是这些被我们忽略的细节才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乎将所有与边境事务相关的文书都翻了出来,逐字逐句地仔细研读,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卷宗,陈旧纸张散发着腐朽、刺鼻的味道,与淡淡的檀香味混杂在一起,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直往人鼻子里钻,熏得人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我们试图从这些文书中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然而,那些原本应该存在的关键记录却不翼而飞。 仔细思索,边境事务关系重大,文书管理必然严格规范,如今相关文书离奇丢失,相关人员要么缄口不言,要么神秘失踪,这绝非偶然现象。 很显然,背后有一股强大而隐秘的势力在暗中操控,企图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真相。 陶轩拥有惊人的记忆力,他回忆起一些当时觉得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某日巡逻兵的异常调动,某个官员的反常举动,甚至连某个商队的货物清单都一一记起。 然而,当我们试图去寻找这些细节的证据时,却发现困难重重,比登天还难。 那些原本应该记录在案的文书消失得无影无踪,相关人员要么紧闭双唇,仿佛被封住了口,要么早已不知去向,仿佛人间蒸发。 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厚重的乌云般笼罩着我们,仿佛有一只无形而邪恶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让我们处处碰壁,举步维艰。 陶轩决定亲自去寻找那些可能掌握证据的人。 他离开侯府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就像我此刻沉重、绝望的心情一样。 我站在门口,望着他骑马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那担忧如同潮水般在心中汹涌澎湃。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格外煎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像一个失去光芒的火球,缓缓沉入地平线。 我在府中已经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了好几个时辰,每一步都踏在我忐忑的心上,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一个漫长的世纪。 窗外,寒风如鬼哭狼嚎般呼啸着,树枝被吹得疯狂地摇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更增添了几分恐惧和凄凉。 终于,在日落西山之际,陶轩回来了。 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仿佛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他们……都被威胁了,不敢开口。”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股寒意如冰冷的蛇一般从脚底直窜头顶,让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们就像被困在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里,四处碰壁,找不到出口,也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为了能顺利进宫获取证据,我事先托了府中与皇宫有些交情的老仆,通过他结识了一位皇宫里的小宫女。 我用一些精致的首饰和真诚的言辞打动了她,从她那里详细打探到了资料库的路线以及守卫的换班时间等信息。 我还专门绘制了一张简单的路线图,反复在脑海中演练,确保万无一失。 “我……我要进宫。”我看着陶轩,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下定了赴死的决心。 他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进宫?太危险了!” “我知道,”我紧紧握住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皇宫的资料库里或许会有我们需要的证据。” 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擅闯皇宫资料库,一旦被发现,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为了洗清冤屈,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必须冒险一试,哪怕是粉身碎骨。 夜幕降临,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 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宫女衣裳,将头发梳成普通宫女的样式,悄悄地溜出侯府。 皇宫的守卫森严,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侍卫,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随时都可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每一步都走得蹑手蹑脚,提心吊胆,生怕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声响,引来侍卫的注意。 我按照事先打探好的路线,一路小心翼翼地潜行,终于来到了资料库的门口。 守卫资料库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侍卫,他们手持长戟,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黑暗,洞察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保持镇定。 成败在此一举! “站住!什么人?”其中一个侍卫厉声喝道,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我…… 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像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不停地冒汗,后背也渗出一层冷汗,湿透了衣衫,冰冷的汗水贴在背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强作镇定,模仿宫女的语气,低声说道:“我是皇后娘娘派来取资料的。” 侍卫狐疑地打量着我,目光锐利如刀锋,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看穿。 我努力保持着平静,内心却紧张得快要窒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 “皇后娘娘的令牌呢?”另一个侍卫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怀疑。 糟了! 我暗叫不好,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茬。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后背也渗出一层冷汗。 “令牌……令牌我放在房间里了。”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娘娘吩咐我立刻来取资料,所以……” 侍卫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他们的眼神更加警惕,手中的长戟也握得更紧了,那长戟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没有令牌,谁也不能进去!”侍卫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仿佛一块坚硬的石头。 眼看就要被识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必须想个办法脱身。 我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两位大哥,”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其实……这是个秘密任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们。”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如果耽误了娘娘的大事,你们可担当不起!” 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发现他们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动摇。 我心中暗喜,看来我的话起作用了。 “这……”侍卫犹豫了。 我抓住机会,赶紧说道:“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在娘娘面前替两位大哥美言几句,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果然没错。 在“重赏”的诱惑下,两个侍卫终于妥协了。 他们打开了资料库的大门,我连忙闪身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 资料库里光线昏暗,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投下扭曲、诡异的影子,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我。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味道,那是岁月的腐朽气息,刺鼻而浓烈,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我点燃一支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开始翻找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痒痒的。 我几乎翻遍了整个资料库,却依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证据。 难道我今晚的冒险要功亏一篑了吗?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落满灰尘的卷宗。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走过去,拿起卷宗仔细查看。 卷宗上的文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心跳也加快了。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这些卷宗记录了边境官员与敌国勾结的证据,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关键证据! 我小心翼翼地将卷宗收好,然后悄悄地离开了资料库。 在回侯府的路上,我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总觉得背后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我,仿佛随时都会有侍卫从黑暗中跳出来将我抓住。 我尽量贴着墙壁走,避开月光,心脏始终高悬在嗓子眼,仿佛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每经过一个巡逻的侍卫,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安全回到侯府,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到侯府,我立刻将证据呈给了皇帝。 皇帝看完证据,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言不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一些大臣对我的举动表示钦佩,他们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胆识,如此勇气。 陶轩看到我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紧紧地抱住我,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力量,那温暖仿佛能驱散我心中的恐惧和疲惫。 “你真是太厉害了!”陶轩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骄傲和喜悦,“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们一起努力,”我说道,语气坚定而充满信心,“我们一定能洗清冤屈!” 虽然皇帝对我们的猜疑有所减轻,但并未完全消除。 而且朝中仍有一些势力在暗中针对我们,我们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 陶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不能再被动地等待下去了……”他顿了顿,看着我,语气坚定,“我们必须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