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他是为她而来 今夜京市有场慈善晚宴。 温敛坐在大厅的侧方沙发,与刚认识的房地产千金闲聊。 她初来乍到,也没什么背景,只是未婚夫厉害,白手起家,凭一己之力从滨海市闯到首都京市,身价上亿,谁都得夸一句商界新贵,在场众人倒也无人能敢看清温敛。 有目光或多或少的往温敛身上瞄。 她实在漂亮,一身低调的黑色修身长裙,衬得身材姣好,脸上略施薄妆,就已经叫人挪不开眼。 只是—— 有人耳语。 听说温敛的未婚夫,在追求向家的独生女。 圈内这样的事也不少。 男人嘛,有了钱,便要开始追求低位。 身边的女人成为不了他的助力时,便要被舍弃。 人总是薄情且逐利的。 身穿白衬衣的侍者走到温敛身边,客气的开口: “温小姐,请您暂且离场。” 温敛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柔弱形象,侍者稍有不忍,对待这样的美人,多说一句重话都会愧疚。 只是上头的态度坚决。 向家千金吩咐过,有她的地方,便不能有温敛。 侍者重复着,声音缓和两分。 “温小姐,请您暂且离开。” 侍者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清。 看向温敛的目光也带着怜悯。 多可怜。 又一个要被抛弃的美人。 可在这个圈子里,身份——是最要紧的东西,也是普通人无法翻越的鸿沟。 不远处,向家千金衣着鲜亮,举着酒杯与人谈笑风生。 而李重泽,温敛的未婚夫,就陪在对方身边。 那位向小姐仿佛不经意间朝温敛的方向投来一瞥,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明明是插足别人的感情,却能堂而皇之的赶走正宫未婚妻。 温敛起身,问侍者,“是李重泽的意思,还是那位向小姐的意思?” 侍者有些为难,“抱歉。” 温敛起身,拿起包与身侧的千金道别。 实际也没什么好问的。 这家晚宴的主办方是李重泽。 他要讨好向盈,便要委屈她了。 众人看着温敛正待离开的背影,纤弱的腰肢款款,长发随着脚步轻晃,晃得人心里微颤。 同一时间入口处,传来人群的嘈杂声,保镖与侍者的簇拥之下,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现身。 厅内宾客望过去,半晌有人迟疑着开口: “这是......越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晚宴的规模不大,请来的人具都身价过亿不假,可在京市,也不过中流之末。 李重泽到底是初来乍到,刚打出点名气,请的人身份再高,也就到那了。 越绥与他们都不一样。 整个华国,能称得上出财阀顶豪的拢共一只手能数的出来、 越家便是其中之一。 建国前便能盘踞巨富的家族,绵延至今早已超过百年,家族盘根错节,与国家机器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能被上头依仗的家族,本身就不容小觑。 而越绥,是这一代的越家嫡系,更是独子。 自己也争气。 早几年接手家里产业,如今早已是家族中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如今还不到三十岁。 人人都在攀地位攀财富,可落到越家面前,都只算小打小闹罢了。 就是这样的存在,出现在一个堪称末流的小晚宴上。 如何能叫人不惊讶。 人人都在看越绥。 可越绥却在看温敛。 与男人黑沉的眸子对上,温敛率先移开,离开的脚步未停,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只当两人素不相识。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越绥忽然出声。 “我刚来,你就要走。” “故意的?” 温敛停下,心道这人的心思一如既往的难猜,于是客客气气的称呼。 “越少。” 她顿了顿,到底是没忍住回了句,“你想多了。” 温敛一向认为,最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她自认做的不错。 两人狭路相逢,也能装作不认识对方,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越绥的神经,非要来找她的茬。 越绥个子高,温敛穿着高跟鞋也不过只到他的肩膀。 他垂眸,细细打量这没心肝的女人,眼里无甚情绪,语气也轻飘飘的。 “是吗?还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宾客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左右摇摆。 温敛不想给人当猴观赏,想要立刻离开,可越绥并不想随她的愿。 “订婚了?新来的那个姓李的?” 温敛的手上还带着订婚戒指,钻戒不大,却挺闪,越绥看得碍眼,恨不得摘下来丢进下水道。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落到李重泽和向盈身上。 稍一偏头,低声在温敛耳边道,“你千挑万选,就挑了这么个玩意儿当归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温敛知道了,越绥今晚是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他也成功了。 若是三年前,她还在越绥手下讨生活的时候,忍忍便也过去了。 如今两人早已分手,桥归桥路归路,越绥再来挑事,她也没有再退的必要。 温敛客气笑了,“我眼光一直如此,越少也是知道的。” 而后立刻收起笑容,眉眼都泛着霜,“越少玩得开心,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越绥最知道温敛的脾气。 知道这是生气了。 直接伸手,不管不顾拉住她的手腕,“好了。生什么气,是我说错话了。” 常年跟在越绥身边的秘书悄悄抬头,迅速瞄了温敛一眼。 如今跟三年前倒是完全相反。 两人的身份倒置。 曾经越少身边的温顺金丝雀儿,现在脾气娇纵的一句硬话都说不得。 反倒是越绥,也能温声细语的哄人了。 温敛抽手,没抽动,细眉拧起来,越绥这是什么意思? 越绥感受着掌下的温热,万般不情愿的放开,他瞥了眼秘书,对方立刻捧上准备好的东西。 “给你赔罪,行不行?” 秘书打开,温敛看了眼,不感兴趣的挪开眼。 “不必,还是收回去送给曲小姐为好,免得到时候又找到我头上来。” 越绥知道温敛在指桑骂槐三年前那档子事。 “我做主送出去的东西,没她置喙的份儿。” 有眼尖的瞥见盒子里的东西,一对玻璃种翡翠,水头极好,能上拍卖的级别,七位数起步,五开头。 有人唏嘘越绥出手大方。 有人八卦越绥与温敛的关系。 不过都与温敛无关,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先前顾及着向盈,几次想要上前搭话的李重泽终于有机会来到越绥面前。 “不知道越少与阿敛认识,也没听她提过,您今夜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可惜越绥不想给他面子。 “走了。” 说完,就带着保镖和秘书,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厅中一下子爆发议论声。 越绥这态度,竟像是完全冲着那位温小姐来的一样。 人不在了。 他也不留。 ------------ 第二章他等了她三年,却忽然成了前任 不知是李重泽与向盈的事更令人恼火,还是与越绥的言语官司更叫人生气。 温敛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自从回了京市,没一天是安生日子。 她连李重泽的车都不想坐,穿着露肩礼服在街边等网约车。 十一月的天气,寒风打在身上,是刺骨的冷。 温敛抱着胳膊,冻得小脸儿苍白。 身后忽然裹上来温暖的外套,她低头看,是件西装外套,还挺眼熟,刚才就在越绥身上见过。 侧后方的男人不必问也知道是谁。 越绥。 温敛想要脱下来,被男人沉声警告,“不怕冻死你就脱。” 手上动作顿了顿,仍是脱下,递还给越绥。 越绥气笑了,没伸手接,烟瘾蠢蠢欲动,想着温敛不喜欢烟味儿,忍着没拿烟盒,他咬着口腔内壁,尝出点血腥味儿才算作罢。 “我就这么遭人嫌,连件外套你都不愿意穿?” 温敛的手早就冻僵,沉默半晌,才道,“不想叫人误会、” 越绥冷冷看着她,“那你真是委屈了。为了跟我划清界限,这三年来换了电话,换了地址,连他妈的男朋友都换了。” 他极少说脏话。 这样已经是气狠了。 “温敛,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老子对你的好你是全都看不见,说不要就不要了。” 三年前的事是笔烂账。 烂到温敛甚至不想回想。 她越是沉默,越绥就越是生气。 他等了温敛三年,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带回来个未婚夫,他他妈的直接成前任了。 “说话!” 温敛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思绪,“有什么可说的。” 当年她跟在越绥身边,安分守己做着金丝雀儿,后来知道越绥的未婚妻回国,她半点没纠缠,利落的收拾东西滚蛋。 那时候越绥不也是说,让她滚远点吗? 怎么如今倒成了她的错? 越绥被她的态度气笑了。 看着眼前冷得发抖的女人,心底又不可自抑地心疼。 妈的。 这不是犯贱吗? 越绥心底暗骂自己。 人都不把他当回事,他还要上赶着当舔狗。 可他就是放不下温敛。 只要一想到,她身边的男人不是自己,越绥就嫉妒得想当场宰了那个姓李的。 “滴滴。” 网约车停在路边,按着喇叭等人。 温敛抬脚,也没跟越绥道别,径直走了。 越绥气得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秘书小心靠近,“老板,曲小姐那边打电话,想问您在哪,咱们现在......?” 越绥掏出烟盒,恶狠狠地点了烟,尼古丁叫他的理智回笼,只是语气仍旧不好。 “让她滚,少来打听我的事。” 不提还好,提起曲姜舒,越绥就想起三年前那档子事,嘴里的烟也没了滋味,烦躁地把烟踩在脚下,狠狠捻灭。 “回去。” 深夜。 李重泽回到家,他亲力亲为举办慈善晚宴,又亲自送了向盈回家,早已身心俱疲。 佣人上前接过他的外套,他随口一问,“今晚喝什么汤?” “......” 佣人顿住,踟躇道,“温小姐今晚没来,所以没准备。” 按照习惯,温敛都是会给他留一盅汤,多是安神养胃一类。 两人就算吵架,汤也从未断过。 三年来都是如此。 两人虽没有住在一起,可是温敛每晚都会来趟家里为他煲汤。 可今天,汤断掉了。 李重泽揉着眉心,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满,随即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着约莫温敛还是为今晚向盈的事生气。 今晚他为了向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难看,也难怪她恼羞成怒。 可他的公司如今正是需要向家投资的时候,得罪向盈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外头都传他在追求向盈,实则是向盈在追求他。 不过是天之娇女,脾气傲,不肯叫人知道她追着有未婚妻的男人跑,故意传扬出去的。 李重泽心底其实是享受向盈的追求,也乐得见两个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 只是他忘了。 温敛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 李重泽是真心喜欢温敛,不然也不会与之订婚,知道惹恼了对方,便打了温敛的手机。 长久的提示音后,自动挂断。 对方没接。 李重泽皱眉,却没有再打。 他觉得自己有些太惯着温敛。 另一边的温敛倒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工作日。 温敛醒来,看到了昨晚李重泽打来的未接,没理。 男人和赚钱之间,她选择后者。 温敛坐上地铁,照常上班,她如今还是实习岗,进的是投行,她毕竟才回京市三个月,在滨海市的工作经历拿到京市,多出彩都要从头开始,不过凭她的学历,应付这些中小型金融机构的工作依然是绰绰有余。 只是今天不大一样,刚打完卡,人事部HR就来找她谈话,客套话说来说去,只有一个中心思想: 她工作能力不行,转正薪资还要下调。 温敛冷笑一声,直言不讳,“整个部门,上头的主管光说不练假把式,把手下的活都丢给我,我日日加班,一个人做整个市场部的KPI,还要兼职带实习生,如今你们反过来说我工作能力不行?要不换你来试试?” 人善被人欺。 往日她表现的随和温柔,竟叫他们以为自己是软柿子。 温敛懒得多说什么,“京市金融机构也不少,工作双向选择,我的简历也算拿得出手,既然贵司的薪资我不满意,那么我们就拜拜。” 她话说的硬气,撂下就走,不管HR难看的脸色。 回到工位没多久,部门主管游逛到温敛身侧,又递过来一沓文件,让她今天完成。 温敛瞥了眼,这些东西至少是三天的工作量,她就是效率再高,也不可能完成这么高的指标。 “没时间。” 她有别的工作。 主管脸皮子一抽,把文件拍到桌面上,“我是你上司!你一个实习没转正的,跟我对着干,想过有什么后果吗?!” 温敛嫌弃地皱眉,正待抬起头来说话,忽然感觉四周安静的出奇,连同事忙碌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主管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男声:“有什么后果,说来我听听。” 温敛僵在座位上。 男人的声音她万分熟悉。 巧不巧的。 正是越绥。 ------------ 第三章 偏偏是他 主管抽了抽嘴角,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回头去看,却见一个陌生高大的男人站在身后,冷着一张脸,眼底的冷仿佛化为实质,而他的老板,跟下属一样,跟在对方身后,看他的眼神也像是看死人。 他忽然想起来,今晨早会公司下的通知,会有位大佬来谈收购他们公司的事。 主管混迹职场多年,几乎立刻意识到男人是谁,脸上堆起笑,“教训下属,让您看笑话了。” 男人没理会他的谄媚,目光在温敛身上停顿一瞬,漫不经心道,“继续,让我也见识一下,跟你对着干能有什么后果。” 新来的大老板看着年轻,但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约莫是看主管不顺眼,刻意给他下马威。 部门被主管折磨的员工都在心里暗爽,只盼着主管今天能栽个大跟头就此下台。 只有温敛,早在听到新老板声音的瞬间,便重新背过身去。 越绥。 是谁不好。 偏偏是他。 温敛敲着键盘,心里想着,自己莫不是跟他犯冲,不然怎么总是遇到。 主管深谙职场之道,工作能力不行,却最会拍上司马屁,只是今天却不太行,怎么奉承,新老板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看着对方绞尽脑汁的讨好自己,越绥不耐打断,“行了,收拾东西去人事部办离职吧,公司不留只会说话不会做事的废物。” 主管脸上血色褪尽。 有高层试图为他说好话,刚起个头,越绥一记眼刀看过来,“想跟他一起滚?” 对方立时没了声音。 不过几分钟,便捋了一个部门主管,高层们一句话异议都不敢提。 有钱的是大爷。 而像越绥这样有钱的,是祖宗。 原本他们这样的中小型金融控股公司,也轮不到被越氏看上,若说走了狗屎运,倒也说得过去。可今天越氏来人,来的竟是越氏的老板。 天知道他们在接到人的时候,看到越绥的脸时有多惊吓。 但凡在京市混的,尤其是金融圈,对上流圈子的动向尤为敏锐,这跟空降皇帝也什么区别了。 这位祖宗一来,便说要来市场部,然后便有了这一幕。 捋了个蠢材也不稀奇,在市场部安排了越绥自己的人也不稀奇,反正今天过后,整个公司都是对方的,他们只需要听从新老板安排,然后躺着数钱就行了。 背靠越氏资本,烂泥也能被扶上墙。 一行人陪着越绥逛到中午,眼看着到了饭点,有高层提出聚餐,立刻得到众人应和。 能跟越绥吃顿饭,说出去能吹一年。 只可惜越绥没同意,随手指了自己身边的秘书,“让他去,我有事。” 有人笑呵呵的,“您这日理万机的,忙是正常的。” 被指的秘书隐秘抽抽嘴角,没说话。 一行高层眼见跟他们一起下楼,然后抬腿进了市场部。 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理解越绥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停在本楼层,看向了越绥的秘书。 秘书扶了下眼睛,嘴严得跟上了锁一样。 不过五分钟,便见越绥拉着他们公司的新晋司花重新出现在视野中,走进了另一部电梯,电梯门关闭,两人的对话仿佛还尽在耳畔。 “请你吃顿饭也磨磨唧唧,你是天仙下凡吗,我还得哄着你?” “没让你请,也没让你哄。” “是,我犯贱,非要凑过来哄。” 半晌,有人问,“这是......” 秘书终于开口了,“未来老板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虽然还没追回来,但反正也不会有别人。 众人恍然大悟。 温敛被拽着上车,眉心蹙得紧,临近下班,她本和同事约好了去食堂,谁成想越绥忽然出现,拽着她就走,惊掉了办公室一众人的下巴。 她能预感到今后的平静生活被对方搅浑。 越绥车速稳在40迈,好好的超跑,硬是跑出了轿车的速度。 温敛路上生着气,不肯说话。 越绥倒不介意,他已经三年零二十九天没有再与温敛独处了。 如今只觉得高兴。 早知道戒不掉温敛的瘾,当初他说什么都不会放任温敛离开。 金丝雀重新飞回视野里,无论诱捕还是强制,他都要把对方塞回金笼里,再绑上金线,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越绥带温敛来的是老地方,名为九月的私菜馆。 厨子只做越绥和温敛爱吃的菜,也只接待越绥和温敛。 等待上菜的过程,越绥给她倒茶递点心。 温敛忍了又忍,还是问道,“越绥,你想做什么?” 她知道越绥的性子。 从昨天到今天,对方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高的吓人。 而这正是温敛费解的,她以为当年分手,她拿钱走人,与越绥该是钱货两讫。 可对方这态度,叫她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 越绥出身显贵,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 他自矜、骄傲、高高在上,他是最不该也不会低头的人。 正如同他曾经对温敛说的,他要什么样的东西得不到,闲来养只漂亮的雀儿把玩,腻了便丢掉,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温敛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抱有不该有的奢望。 越绥说包养,后来说恋爱,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玩玩罢了。 温敛自始至终认得清自己的位置。 所以走得痛快,也毫无留恋。 可如今越绥在做什么? 温敛轻声道,“我跟未婚夫认识三年,也订了婚,感情目前还算稳定。” 而越绥也有未婚妻。 他们之间本不该再有牵扯。 越绥动作顿住,壶底碰到桌面,发出明显的声音。 他没有半分迟疑。 “分了。” 他跟曲姜舒分了。 温敛跟那个姓李的也得分。 温敛垂眸,“越绥,你不能这样霸道,感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分就分,说和好就和好。” 虽然她有跟李重泽分手的打算,但没有告知越绥的义务。 越绥捏着温敛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叫她直视自己,“我说可以。” “你本该走得远远的,不叫我再看到你,我或许能放你一马,可以偏偏回来了。”越绥慢条斯理地说道,“既叫我抓到你了,就别想我再放手。” “温敛,你知道我的,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强扭的瓜不甜。”温敛道。 越绥冷笑,“那我也要尝。” 温敛感受到越绥指骨的力道,有些不适地蹙眉。 越绥不喜欢她皱眉,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上她的眉心,语气温和。 “阿敛,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他费尽心思攥住越家,就是不想再叫人限制。 如今既见到了温敛,如何可能再叫他放手? ------------ 第四章 他总有手段让她答应 越绥骨子里是残忍的,也是见惯了掠夺并以之为行事准则的。 他所在的阶级注定了他见到的永远都是丛林法则。 弱肉强食。 强取豪夺。 他对温敛的所有温柔,都不过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他是掠食者,是食物链顶端的强者,注定了他不会共情弱者。 至于温敛。 那是他的所有物。 即便现在不是,但从前是,那么以后也会是。 温敛不答应也没关系,他总有手段让她答应。 他爱温敛,所以一定要得到温敛。 只是在捉到心爱的猎物之前,猎人的耐心一向是很多的。 温敛感受到下巴的力道,轻呼了声痛,越绥放松些力道,指腹轻轻揉捏,语调温和。说出的话却偏执。 “阿敛,你是知道我的,你的拒绝在我这里都不算数。” 上位者的爱大抵是如此。 即便为爱低下头颅,也仍是高高在上的俯视。 越绥的手慢慢上移,拂过温敛的唇瓣、鼻梁,眼睛,最终将她的眼睛拢入掌心,而后他探身,附上一个吻。 原本只是蜻蜓濯水,渐渐地试了力道,舌尖贪入齿列,贪婪地啄食着属于温敛的一切。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与越绥的吻,都叫温敛生出一种被吞吃殆尽的恐慌感来。 她忍不住推拒,只是她这样的力道,在越绥看来与调情无异。 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气氛眼见变化,暧昧的声音在房间内横冲直撞,撞得人意乱情迷。 “越、越绥。” 温敛艰难叫他的名字,想叫他知道服务员在敲门送菜,可挣扎换来的不过对方得寸进尺的向下。 “吃......吃饭,我饿了。” 她推着他的肩膀,试图将拱进怀中的越绥唤醒。 越绥眯着眼,狠狠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颇有些欲求不满的郁气。 温敛松了口气,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跟越绥发生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越绥瞥见温敛眼底的庆幸,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裳。 时机不对。 到底是心疼温敛多些,暂且放过她。 “进。” 他扬声,叫服务员进来。 一顿饭吃得温敛如坐针毡。 不过一次擦枪走火,她便能清晰的感知到,越绥看她的眼神越发危险。 吃完饭,越绥亲自送温敛回公司,下车前,他亲了亲温敛的鬓发,“回去跟那姓李的分手。” 温敛长睫轻颤,看得越绥心痒痒的,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眼。 “听话。” 温敛沉默片刻,才道,“你不要插手。” 越绥挑眉,“别叫我等太久。” 他等了三年,倒是不介意多等些时日。 但前提是,温敛不是在骗他。 回到公司,面对同事们八卦的询问,温敛摇头,一个字没透露。 与越绥再牵扯到一起,属实不是她的本意。 而李重泽—— 想到对方如今跟向盈打得火热,温敛有些疲惫和失望。 越绥说的没错。 她千挑万选的,竟也是个攀炎附势的。 温敛不想指责对方什么。 人永远都有在乎的东西。 而大部分人面对名利与权势时,都是心向往之。 只是与她不同路罢了。 既然如此,早些划清界限罢。 她拿起手机,给李重泽发了条短信,约对方晚餐时见一面。 自从到了京市,温敛与李重泽见面都需要提前预约,对方忙,她也忙,两人本就在渐行渐远。 即便没有越绥,两人分开也是迟早的事。 对方很快回复,发来约会的地址。 一间高端会所。 温敛眉心微蹙,李重泽从未和她在这种地方约见过。 烦人的原部门主管被辞退,新上任的从高层那里知道了温敛的身份,以至于温敛第一次在规定时间下班。 刚出公司大门,原本打算做地铁去往目的地。 一辆古斯特停在温敛面前,司机下车,打开车门,态度恭谨。 “越少交代过了,以后您的出行由我负责。” 温敛静默会,弯腰坐进车里。 她了解越绥,因此知道拒绝无用,倒不如享受。 李重泽发来的会所是会员制,倒没什么意外的,高端会所大多如此,凭借门槛将大多数普通人拦在外面,以此抬高身价,也衬托会员们的高贵。 门口的侍者得了吩咐,要给一位非会员的温小姐一点颜色看看,以此取悦会所内的千金少爷们。 向家那位千金早前说过,那位温小姐只是个普通人,让他们无须顾忌。 可迎来送往的门童做久了,多少都是有些眼力的。 眼前自报姓温的漂亮女士分明是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的,就连司机的那一身西装都是定制。 两个侍者互相对视一眼,乖觉道,“这里没有李重泽先生,只有一位向小姐。” 对方的暗示很明显。 温敛就算再傻,也知道今天里面有场鸿门宴在等着她了。 她低头,给李重泽发去一条短信: 【你在天上人间吗?】 这次对方回的很快,很简短。 【在。】 温敛皱了皱眉,还是抬步向里面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无论向盈出什么招,她接着就是了。 侍应生在前面带路,“温小姐,请跟我来。” 天上人间,这家会所无愧于这个名字,一路走来所见皆是奢靡富贵。 从前在越绥身边时,温敛不爱来这种场合,如今见了,仍是喜欢不起来。 侍应生带着温敛走到一间会客室,很安静,也很空旷,窗户大敞着,寒风吹进来,刺骨的冷。 “李先生正在会客,请您稍等。” 温敛身上只有一件羊绒外套。 这里是顶层,风格外喧嚣。 向盈的下马威来了。 温敛不是任由磋磨的性子,转身欲出门,却被侍应生推进门内,房门应声关闭,外头传来落锁的声音。 从包里翻出手机,无信号。 看来是有备而来。 事已至此,也只能等着。 而后温敛听到耳边“啪嗒”一声,房间内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一片漆黑。 唯有窗边霓虹闪烁。 温敛走过去,感受着寒风,苦中作乐的想着,至少还有夜景可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温敛在寒风里待了三个小时,待到手机都耗尽电量自动关机。 外头终于传来响动。 侍应生满怀歉意的出现,“抱歉,今晚客人很多,险些将您忘记。” 他手里端了杯酒,“都怪我的粗心大意,送您一杯酒暖暖身子。” 温敛没动,平静注视着他,“我如果不喝呢?” 侍应生很为难,“那您恐怕要多等一会了。” 这是几乎明牌的威胁了。 ------------ 第五章 他们也不能太过分 温敛走近,“你们会所不会有违禁药物吧?” 侍应生道,“怎么会?只是一杯酒而已。”里面掺了些肌肉松弛剂罢了。 那些少爷小姐们要捉弄人,却也不敢弄来害人的东西,他们会所更不敢。 这类肌肉松弛的处方药剂就很好弄到,只需要拿到医生开的方子。 温敛知道他们不敢,于是一口饮下。 比起曾经曲姜舒的手段,向盈的手段要温和许多。 侍应生见她喝下,终于肯带她去往目的地。 推开门,温敛迈步进去,见到的不是李重泽,而是向盈和她的几个二代朋友们。 “Surprise——!” 温敛对此早有预料,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向盈收起脸上的嬉笑,“温小姐早知道是我。” 其他二代们也敛起笑容,满怀恶意的看着温敛。 他们可是等了温敛许久。 温敛问道,“李重泽的手机在你手上?” 向盈挑眉,故意说的暧昧且挑衅,“他粗心,落在我这里了。你找他谈什么呀?跟我说是一样的,而且我这里人多,人多好拿主意嘛。” 温敛的神色倒是颇为平静,“不敢劳烦向小姐。” 她本以为李重泽与向盈在一起,倒是她想多了。 “既然他不在,我也不多留了。” 温敛略点头,便要离开,“告辞。” 向盈给一个人使了眼色,那人直接冲过来将门合上,“走这么急干什么,来都来了,跟我们喝两杯,增进一下感情呗。早听说李重泽的未婚妻长得漂亮,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跟我们聊会,我们又不会吃人。” 为防止温敛反抗,他们特意准备了药,让她提前喝下。 有人拿起装满酒的杯子,笑着凑近,“温小姐,今晚不醉不归啊。” 温敛大致扫了眼,红的白的都有,她但凡软了骨头,今晚就要喝到胃出血才能离开。 圈内的二代们最是知道怎么折腾人。 温敛笑了笑,“来之前我设置了自动报警,十二点之前关闭报警器,它会自动向警方报告我的位置。你们想好了吗?”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 她既然敢孤身前来,必然是做好准备的。 向盈的脸沉下来,“看来温小姐是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了?” 温敛弯了弯眉眼,“我酒量不好,向小姐的盛情款待,还是留给其他朋友吧。” 脾气烈的二代闻言冲上来,抬手想要将杯中酒泼到温敛脸上去,被她一个侧身躲过。 可惜酒液太多太满,仍有部分溅到温敛的身上。 浅色的羊绒外套被晕染出一团腌臜的污渍,却也无损温敛的从容。 向盈看得出温敛的游刃有余,而她最讨厌温敛这样的作态,仿佛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一切成竹在胸,活衬得她们像小丑一样。 她示意两个人,“抓住她的胳膊,既然不肯喝,那就硬灌。” 温敛这次眼底多了几分慎重。 身后的门忽然被人大力踹开,几个肌肉鼓囊的彪形大汉闯进来,快速将在场的纨绔二代们按在地上。 越绥走进来,看到温敛平安无事,眉宇间的戾气才散去几分。 “手机怎么关机了?” 温敛回道,“没电了。” 越绥靠近,把温敛的手包裹进掌心,感受到一阵凉气,他皱眉,凑近细看,发现温敛两腮微红,另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发烧了。” 这下他才算是真的生气了。 他让保镖抓起一个二代的衣领,拎到自己面前,眼底的冷仿佛能化为刀子杀人。 “说,对她做了什么?” 二代早在看到越绥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 家里千咛万嘱咐,得罪天王老子都不能得罪越家。 他倒好,一下子招惹个大的,把阎王爷都招来了。 他下意识看向向盈,向盈也被保镖按住,对方完全不顾及她的身份,将她按在沙发上,这会脸上满是屈辱。 知道向家的名头不好使,二代支支吾吾的交代。 “就是,让她吹了会冷风。” 越绥唇角扯了扯,“吹了会冷风?” 伴随着二代的一声惨叫,他慢吞吞的说道,“我都舍不得她受这些罪,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碰她?” “还做了什么?” 他知道这些人折腾人有的是法子,端看他们怎么准备的。 越绥把温敛揽进怀里,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约莫是烧起来了,安静的出奇。 他吩咐,“叫医生过来。再弄杯热水来。” 温敛正是发热的时候,浑身躁得慌,偏身体里肌肉松弛剂还在起作用,两相作用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靠进越绥怀里。 热水很快送来,越绥吹凉些,尝了是能入口的程度,才递到温敛唇边,“听话,喝一点,医生很快来。” 温敛已经烧糊涂了,只想闭着眼睡觉,不想喝水,于是半点不肯配合。 越绥温言哄了半天,才叫她勉强喝下两口。 眼看着人昏睡过去,他心疼地要命,眼风扫过那上那群纨绔,最终视线落到领头的向盈身上。 向盈被逼着抬起头,瑟瑟发抖的迎着越绥目光,对方的眼神好像是在打量她哪里能割下肉来一样。 半晌,越绥才开口,“你眼光不错,看上那个姓李的废物,原本能叫她死心,便放了你们这对鸳鸯双宿双栖,可你怎么敢招惹她的?嗯?看她好欺负?还是把我当死人?” 那晚他的态度很明显了。 没想到向盈是个蠢货,明知自己待温敛不同,还敢来找麻烦。 秘书很快带了医生过来,恰好听到越绥的话,心底摇头。 这可是他们老板的心头肉。 活得多不耐烦,才要一直撩拨。 医生常年跟在越绥身边,早已习惯了这些场面,迅速为温敛检查完,开了退烧药,又叮嘱几句不要受凉,让对方好好睡一觉才算作罢。 安静的来。 又安静的离开。 越绥惦记着温敛的病,懒得跟地上这群废物浪费口舌,吩咐秘书,“你来处理,给个教训,挨个送回家去,让他们父母管教。会所的监控也查查,还有谁参与了,都给我收拾东西滚出京市。” 秘书应下,目送越绥抱起温敛离开。 他转头看向这群面带侥幸的年轻人,忍不住摇头叹息,好心劝了一句,“以后再做坏事,先打听打听,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 不过有今天这个教训,他们日后也该记着了。 秘书跟保镖说,“一人断条胳膊,各自送回家医治去吧。” 法治社会。 他们也不能太过分。 给个教训罢了。 门再次合上,将里头的所有惨叫都隔绝。 ------------ 第六章 迟早会讨回来 司机把车开过来。 越绥把温敛带上车。 她吃了药,脸上还是泛红得厉害。 三月的天,还带着一丝凉意,她的身体却热得厉害,像是在火上翻来覆去的炙烤着。 她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不舒服的嘤咛着。 “水……” 有人把水送过来,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身体里的热潮却依然汹涌。 她迫不及待得想要去抓住什么,触到干燥冰凉的掌心,就忍不住贴在脸上。 那只手却像鱼一样,滑不溜秋的,不安分的游移着,轻轻地碰过她的唇,暧昧地来到她的脖颈,有意无意的往里面探去。 昏睡中的人一下子就警醒过来,下意识拦住了他的手,拒绝了他的窥探。 脸颊被捏了一下。 随即,耳边响起低沉的男声:“还真是用过就丢啊,连让我收点利息都不行吗。” “今天先放过你,迟早会讨回来。” …… 温敛是被闹钟吵醒的。 脑袋还有些遗留的疼痛,是药的副作用。 她撑着手坐起来,有些怔愣。 现代简约风格的大平层,位于海市浦新区的江畔,落地窗外就能眺望到外滩。 也是她曾经住了三年的地方。 她环顾四周,室内温馨简单,精致温暖,阳台上还摆放着她从花鸟市场淘来的形状各异的多肉,安静的生长着。 就连专属于她的米奇拖鞋也整齐地放在床边,犹如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她垂眸,思绪万千。 三年前,曲姜舒回国,她和越绥自幼相识,是青梅竹马。 她很清楚,她只是越绥养的金丝雀,本就没有太多奢想。 只是她以为,这套房子会随着她的离开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没想到,他还保留着原来的一切。 “在想什么?” 她抬起头,男人一身黑色运动服,微卷的头发慵懒的垂落在额前,漫不经心地靠着墙,黑沉的眼眸侵略性十足的落在她身上。 “没什么,昨天的事谢谢你,我先去上班了。”温敛偏头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 越绥看着她侧着身,神色淡漠地起身,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升了起来,舌头顶了顶上颚,气笑了。 “昨天晚上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想过后果吗?姓李的就是个废物,既要又要,他根本护不住你,阿敛,回到我身边,从前的我们不是很合拍吗?” “当初合约写得清楚,三年已过,我们之间一拍两散,过去的事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一干二净?” 越绥冷哼了一声,迈开脚步,逼近她身边。 他眉目冷峻,温敛后退两步,不着痕迹的加快手上的动作,想要离开。 下一秒,被人强势的搂入怀中。 他目光巡视在她脸上,挑了挑眉,语气不容置疑。 “我没说过就不算,你是我的,三年前是,以后也是。” 没给温敛避开的机会,他霸道炙热的吻强势的进入。 他已经错过了三年,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要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温软的唇覆过来,像是要惩罚她一般,轻慢的啃咬着。 温敛感受到痛楚,想要推开他,眼前的人却像一堵墙一样,纹丝不动。 他的吻越来越深,舌尖探进来,勾动着她的唇舌, 与此同时,搭在腰间的手也有意无意的伸进上衣。 熟悉的动作以及那种若有似无的轻抚,几乎让她一瞬间就想起来了过去已经被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身体开始不自觉的迎合,直到内衣扣子“啪嗒”一声解开,温敛瞬间清醒过来,这才猛地把男人推离。 温敛得了呼吸,微微喘息,越绥眼眸一沉,拇指在她水光温润的唇角摩挲着,轻笑:“阿敛,这就是你的一干二净吗?嘴上说忘了,身体却很诚实。” 温敛懊恼,被调教过的身体记忆几乎刻在本能,她刚才太过放松。 既然已经决定,她就不该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正打算离开,手机突然来电。 屏幕上是李重泽的名字。 初遇时他温柔又上进,对她也还算真心,现在即便有了别的心思,也不算蠢人。 昨天的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才会第一时间打给她。 不过这样正好,给了她分手的理由。 她滑动屏幕,电话还没接通,男人突然夺走手机,直接摁下关机键。 温敛神色一冷:“你想怎么样?” 越绥分明笑着,眼底却有着化不开的戾气:“既然你心软,那我就帮你丢开多余的累赘。” 温敛气极反笑:“三年了,你当我还是你掌心里的金丝雀,只能任由你摆布?我们已经银货两清,以后我的事,就不劳你越少操心了!” 越绥冷冷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温敛,他是绝不会放手的! …… 趁着时间还早,温敛回家换了衣服,赶在上班前五分钟打卡。 一进公司,她就感受到周围打量的目光频频朝她看过来。 就连刁难她的HR态度温和了许多,说话轻声细语:“温敛,这是你的转正通知,你表现优异,公司特许你提前转正。” 温敛神情冷淡,并无欣喜之意:“不用了,这是我的辞职报告,交接完工作,我就离开。” 她本就打算辞职,现在越绥一来,只会让她更多一个理由,绝不会因此留下。 HR脸色忽冷忽热:“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计较,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公司内部流传,温敛身份不一般,她当然不敢得罪,可是这人太过傲气,她已经低声下气了,她还是不肯低头。 温敛敷衍着说:“我跟公司理念不合,强求不来。” 她懒得再应付,不管其他人神色怪异,自顾自地坐下交接工作。 温敛的辞职报告收上来,市场部的部长犯了难,昨天总秘才警告过他们,这温敛是未来老板娘,不能得罪。 今天就收到了这么一封辞职信,难不成这是小两口闹别扭? 他不敢耽搁,直接把辞职报告送到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寂静无声,只有越绥手指敲击着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 第七章 婚约作废,你我两清 “越总,离职报告我已经让人先卡住了,可是架不住温小姐态度坚持,刚才已经过来问了好几次了。” 部长汗流浃背,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这是两头都难为啊。 越绥不紧不慢的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威慑力:“该怎么处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不会做就滚蛋!” “是、是,我现在就去处理!” 部长吓得一哆嗦,连爬带滚的离开。 越绥吐出一口气,松了松脖颈的领带,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冷笑了一声,这是把他拉黑了? “她人呢?” 话语中染上了几分戾气。 秘书眼观鼻:“刚才有人把温小姐接走了。” “好啊,还真是好得很。” 气氛静默了一瞬,越绥眼底闪过一丝猩红,突然低低的笑出声。 三年不见,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用这种方式来抗议吗? 也好,一味的顺从反而过于无趣,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他的小雀儿到底成长到什么地步。 …… 温敛刚刚从公司出来一眼就看见停在门口的豪车。 车窗落下,露出男人五官分明的脸。 一双桃花眼温润如玉,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阿敛,刚刚下班,我正好顺路过来接你。” 他一身黑西装,身高腿长,皮相看起来还算人模人样。 如果不是前几天发生的事,光从外表来看,确实能够算得上是个合格的未婚夫。 只是,再好看的男人,一旦有了二心,就变得面目可憎。 既然不同路,还是趁早结束的好。 “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餐厅。 李重泽特意按照温敛的口味挑了一家粤菜,点了一桌她爱吃的菜。 室内空调偏低,知道温敛体弱,让人调高了温度。 “阿敛,这段时间太忙,回国之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坐下来好好吃饭。” “我妈一直提起你,还为了做了你最爱的凤梨酥。” 他体贴备至,殷勤小意,几乎算得上无可挑剔。 温敛知道这是他有意安抚她,她却不想顺着他的意。 “你的手机找回来了?” 李重泽一顿,抱歉解释:“昨天晚上,我的手机丢了,今天早上才被人送回来……” “所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温敛慢条斯理地说:“需要我把聊天记录找出来吗?” 李重泽眼底闪过不悦:“向小姐的性格我很清楚,她为人是有些任性,但到底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阿敛,公司现在正在上市的重要节点,我需要向家的支持,为了我,你再忍一忍好不好,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结婚——” “不好。”温敛直说。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把话挑明。 “你需要向家,而我也不愿意为了婚约委屈自己,所以婚约作废,你我两清。” 李重泽有些不耐,又有几分失望,他已经解释清楚,他和向家之间不过是合作。 温敛理智聪明,他以为她是不同的。 原来她跟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因为吃醋,连解除婚约这样的话都说出口。 “阿敛,我知道你是在赌气,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个时候,正是风口浪尖,公司有你一份付出,临门一脚,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吗?” 他跟那些天之骄子不同,他能有今天,全是他一步步爬上来的。 他拼死拼活,没日没夜的工作就是为了让公司能够顺利上市。 而向盈这样的富家女背后资产庞大,只要她愿意,他就能够得到向家的投资。 同时,他也知道,温敛会心有不平,但是想到她一向体贴入微,又深爱着他,他又耐着性子安抚:“我跟向盈不过是逢场作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些话,向盈知道吗?” 温敛看穿他的虚伪,反问。 李重泽哑然。 “你到底是逢场作戏也好,真情实感也罢,都与我无关。” “婚约的事,我来只是通知你,并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话说到这份上,温敛起身离开。 曾几何时,李重泽对她确实真情实意。 她最爱荷兰画家的画作,为了寻找那副遗留之作,他跑遍了芬兰的画厅,只为了让她缓解病中的不适。 也曾经对她说过无数承诺,让她感动。 只是一切都变了。 果然,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 等电梯的时间,李重泽的电话疯狂的打进来。 温敛为了避免他的纠缠,走向侧面的楼梯通道。 转过弯,她看见越绥逆着光站在楼道口,不知等了多久。 他眼底的冷意犹如寒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温敛眼睫一颤,想要避开他,下一秒,他抓住她的手腕,紧握不放。 “早上才见过,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不紧不慢的腔调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你让我不要插手,我等着,结果就等来了这么一封辞职信?” “阿敛,是不是我给你太多自由了?” 他的阿敛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她想要自由,他就给她,他从不担心她会飞走。 只是他忘了。 飞得心野了,想要回来就难了。 “辞职是我自己的事,我是公司的员工,但这不代表你就能够过问我的私人生活。” 温敛抬眼,对上他炽热霸道的双眸,冷静地说。 “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会让你辞职。” “你要是不满意这家公司,其它公司也一样,被越家收购,他们应该只会庆幸。” 温敛不可置信:“越绥,你是不是疯了?” 她要离开时,他尚且还算得上体面。 三年的时间,真的能够对一个人的改变如此之大吗? 还是说,她从来都没有看穿过真正的他? 越绥笑了笑,语气甚至是温和的,只是如同饿虎一般的眼神,犹如盯着猎物一般,紧盯着不放。 他抚摸着温敛的脸,用掌心感受着她的体温,无比怀念这样的感觉:“失去你的三年,我早就已经疯了,你要是不想看我疯的更厉害,就留在我身边。” ------------ 第八章 他的真心不值钱 他俯下身,想要吻住她的红唇,下一秒,脚背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嘶”地倒抽一口气,一个愣神,温敛已经逃进了电梯。 看着她慌张逃离的背影,越绥嘴角上扬。 跟兔子一样,跑得到快。 …… 到家时已经临近八点。 先前那顿饭没吃多少,后来又遇到越绥,放松下来,温敛才发现胃里一阵绞痛。 打开冰箱,昨天买的蔬菜都已经焉了,就用冷藏柜里的鸡蛋随便煮了一碗面。 填饱了肚子,又洗了个热水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手机在茶几上嗡嗡的震动。 是好友程星打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不说一声,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咋咋呼呼的。 温敛勾起唇角,身体随意的靠上沙发:“前几天刚回京市,本来想着安顿好再给你打电话的。” 结果出了点意外,就耽搁到这个时候了。 “你是不是遇到越绥了?” 程星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就猜出了什么。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在医院可见到了不少熟人,一个个不是断腿就是断手,哭天喊地的,差点没把我笑死。” “我一听你也在,就猜到多半是跟越绥有关。” 这些富家子弟不干人事的时候多了去了,碍于家里的背景没人敢惹,也只有越绥这个大魔头能治一治他们了。 毕竟谁不知道,那几年越绥跟温敛感情不错,一度越过曲江舒的位置,走哪就把人带到哪儿,谁敢说一句温敛的不是。 也就是这圈子更新换代的快,混进来一些不入流的,要不然哪会有这一出。 “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温敛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眼里的笑意淡了些。 “你真这么想的?你不在的这几年,越绥为了找你,不说跑了多少次江北,我的电话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也就是温敛做得绝,老家江北一次没回去不说,信也是一个不留,要不然被这么轰炸,她早就扛不住交代了。 “他对你还是有真心的。” 她也算是见证者俩人一路走过来的,要说温敛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她是不信的。 温敛笑了:“他的真心又不值钱?我要他的真心做什么。” 她曾经信过他,可是他带给她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好不容易摆脱过去,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三年前的事,他要是知道……” “他不知道。” 温敛冷声说,“我也不会让他知道。” 气氛越来越沉重,程星听出她话中的回避,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 说起医院的一些奇葩事,又约了一顿饭才作罢。 放下手机,温敛疲惫的眨了眨眼睛。 那些不想记起的过去她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会被淡忘。 可原来遗忘远比记住来的更难。 这一夜,温敛很晚才入睡。 梦里,纷杂的记忆像是撕碎的照片不断地在她脑中回闪,越绥的脸扰得她翻来覆去一整夜。 再醒来,又是因为越绥的电话铃声。 她看了一眼,直接把号码拉黑。 周六不用上班,她又赖了一会才起。 把家里剩下的两片吐司加热,煎了一个荷包蛋,淋上一点蓝莓酱,她小口小口地开始享受早餐。 昨天越绥的话还在耳旁,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 她敢辞职,他就敢再收购,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与其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追逐战,不如维持现状。 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快递,打开门却是她很久没见的母亲吴婉月。 父母在她年幼时就离婚,母亲再婚后父亲也像是不甘示弱,紧跟着没多久就为她找了一个后妈。 她跟父亲感情一般,后妈进门后没多久就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她变成了多余的那个。 大学考到了京市,还没毕业,她就从家里搬了出来,恰好再婚的母亲丈夫又是京市本地人,因为那点仅有的血缘关系,这些年一直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 “妈,你怎么来了?” 吴婉月保养的不错,头发乌黑,精气神也不错,只是脸颊上的法令纹太深,看上去显得有几分刻薄。 她手里提着满满一个塑料袋,刚一进门,看见桌上的吐司就一脸嫌弃。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得过成什么样?你看你吃得都是什么东西,这样的早餐能有营养吗?人视频里都说了,早餐是一天之中最紧要的一餐,你本来就这么瘦,又净吃这些,哪能把身体养好……” 她絮絮叨叨的,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把家里拿过来的咸菜、肉干,一罐罐的放进冰箱。 “你这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你平常都吃些什么?年轻人还是要勤奋一点好,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连饭都做不好?上一回你郑叔叔还念叨你,担心你一个人吃不好,睡不好,让我多来看看你……” 温敛安静听着,突然出声:“郑菲呢?你也让她做饭吗?” 吴婉月背对着她,语气自如:“菲菲比你还小两岁,她那双手是用来画画的,哪能做饭。” 所以她天生就要学会做饭? 甚至于她这个女儿也远不如丈夫的女儿重要。 温敛忽然有些烦躁,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她话音一转。 “上次打电话给你二姨,听她说,你爸又添了个儿子,五六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暗地里费了多少劲才得了这么个儿子。” “现在生了病,正急着筹钱呢,你可不要傻乎乎的,把钱送上门。” 她冷嘲热讽的,眼底露出几分不屑。 怀着温敛的时候,温父就在孕中出轨,知道生下来的是个女儿,温家老太太喊着叫着是个祸害。 现在看着这一家的烂摊子,她只会幸灾乐祸。 温敛皱眉,有些厌烦:“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 她吞吞吐吐地说:“菲菲请了个老师,花了不少钱,家里正急着周转,你有没有钱,先借我一点,回头等你叔叔有钱了再还给你。” ------------ 第九章 贪恋这一秒 温敛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我只有三万。” “三万也太少了!”她拔高音量,“我没有工作,你叔叔又有心脏病,家里还要负担菲菲的学费,三万能有多少用处,你不是有个男朋友吗,他给了不少钱吧,你再给我三万……” “你再多说一句,现在就出去。”温敛说。 吴婉月知道她说一不二,只能软了语气:“算了,三万就三万吧,你先转给我,回头我肯定是要让你叔叔还给你的。” 温敛不想再听,恰好同事落了一份重要合同,在群里找人帮忙。 她有了借口,先行离开。 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地方,她终于能够自由的呼吸。 坐上网约车,先去了一趟公司。 看了一眼同事发过来的地址,她带着合同去了客户所在的珠宝店,处于二环内线北桥畔的大型商场。 及时把合同送到,同事千谢万谢:“谢谢你了温敛,回头我一定请你吃饭。” 她在公司里的八卦群听过,温敛是个关系户。 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送完合同出来,她正准备离开,正值人潮高峰期,有人撞上她的肩膀,衣袖蹭到了脏污,留下一个黑印。 她微微蹙眉,找着洗手间的入口,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是你。” 温敛侧头看过去,俏丽明艳的瓜子脸,蓬松的黑发垂肩,黑色长款衬衣裙外搭驼色大衣,搭配一双过膝黑色短靴,虽然妆容简单,却因为那一双黑润石一样的眼睛反而显得有几分乖巧。 正是几年不见的曲姜舒。 她身旁站着一位五十出头的贵妇,透过那双相似的丹凤眼,温敛猜想,她应该就是越绥的母亲越太太。 “你看起来比我想的还要落魄。” 温敛顺着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低头,知道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这位是?”越太太挑剔的打量着眼前的人,长相倒是看的过眼,穿着普普通通,唯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就是那双深邃又漂亮的眼睛。 闷不吭声的站在那儿,却叫人难以忽视。 “阿姨,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阿绥闲来无事,养在外头的人。” 没名没分的跟了越绥三年,怎么不算是养着玩的玩意呢? 难不成还能动了真心不成。 越太太打量的目光变成了惊讶,这就是让她儿子惦记了三年的女人。 想起儿子做的那些事。 能让她好好的儿子变得执拗又疯狂,这女孩子确实不一般。 她无意再做多余的解释,只礼貌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曲姜舒看着她不疾不徐的转身离开,一如三年前。 她刚刚回国,在平素只有好友相聚的酒吧,恰好碰上越绥带着温敛出席,女孩说话轻声细语,温柔平静,并不似其他人一般骄傲惊喜,更无局促不安。 反倒是她,显得狼狈无力。 三年了,她以为她早该彻底消失,没想到她还敢再回来。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她有机可乘。 越绥只能是她的! …… 还未回暖的天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一片。 温敛刚下车,天就下起了小雨。 微弱的灯光在雨天微乎其微,温敛一路走到小花园,突然感觉到有几道身影跟在她身后。 她看着地上浅淡的黑影,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下一秒,影子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起出现。 心跳犹如擂鼓,她蜷缩着掌心,屏住呼吸,加快脚步往前。 在交错的路口,突然有人伸出手把她拉进了楼道间,她浑身发抖,狠狠地咬了一口捂住嘴的那只手。 直到一丝血腥味传来,她听见身后的闷哼声,微微苦涩地雪松传入鼻间,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她张开嘴,听到男人带着浓烈酒气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在躲什么?” 他柔软的舌头吻上她的侧脸,细细的舔吻着,留下一串湿濡的吻。 她有些难耐地躲开:“你喝醉了……” “你伤了我,我只是拿一点补偿而已。” 他低沉的声音磁性,沙哑,犹如华丽的乐器。 她的身体有些酥软,意识几乎要沉溺进去,还是下意识的挡住了他的手:“不要,我不想。” 黑暗中,他炙热的目光如狼似虎,彷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吃入腹,侵略性十足。 温敛心里发慌,却不肯移开目光。 越绥轻笑了一声,她还是跟从前一样。 她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动摇。 他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眼底的倔强,他有点舍不得。 “好,这一次听你的。” 他懒懒的靠着她的肩,大半个力道都放在温敛身上,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温敛没办法,只能先扶着他上楼。 好不容易开了门,他突然整个人都往她的方向倾斜,把她压在墙上。 “越绥,你起来!” 她推了推他,没推动。 他到底是喝了多少? “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你的秘书过来……” 下一秒,有人按住她的手。 埋在她肩膀的人蹭了蹭她的侧脸,含糊不清地声音里细听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阿敛,这三年你都去哪里了?” “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吗?” “你怎么忍心,就这么看着我找了你一遍又一遍,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来不及开灯的房间,霓虹灯映在脚边,黑暗无声的空间,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温敛听着耳边的温言软语,有些心软。 他高傲、霸道,从来不曾向谁低头,可是如今,他却用这样委屈地声音质问她。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她掐了掐掌心。 “你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你,时间一长,你就会忘记现在的执念。” 而她,也不愿意再回到过去。 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半晌没听到回声,她偏头一看,均匀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着了。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间,像是拥抱一样缠绵难分。 她闭上眼睛,她只想再贪恋一下。 只是这一秒也好。 ------------ 第十章 绝对不能再轻信男人了 越绥身高腿长,她喘着气好不容易把人放在沙发上,好一会才缓过来。 嫌弃西装繁重,他的手搭在头上,皱着眉头一副难受的模样。 温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替他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喉结上下滚动,她以为他会睁眼,然而只是片刻,他又睡了过去。 白皙的皮肤受到酒精的影响红了一大片,她拿来湿毛巾替他冷敷,弯下腰,低头时一愣。 男人的五官立体,棱角分明,面容安静温柔。 她却能够想象出来,一旦闭着的双眼清醒过来,温和的假象会被瞬间打破。 “叮咚” 手机微信消息跳出来。 是她没见过几次的顶头上司。 承诺给她三倍薪资,只要她愿意留下来。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白。 其他人怒气上头时,说得话半真半假。 可是换成越绥,她毫不怀疑他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既然逃到哪里都一样,不如留下来。 况且还有三倍薪资,何乐而不为。 温敛睡眠浅,半梦半醒间,似乎总是能够感觉有一道炽烈灼热的目光锁着她,让她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再次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她来到客厅,男人已经离开。 桌上放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还有两三个灌汤包,她咬了一口,是她喜欢的口味。 一旁还留了一张纸条:“钥匙我已经拿走了,记得按时吃早餐。” 温敛打开抽屉,备用钥匙果然不见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昨天晚上一时心软,引狼入室。 下次,绝对不能再轻信男人了。 就算是喝醉酒的男人也不行! …… 周一。 温敛照常来到公司上班。 刚刚坐下没两分钟,旁边的同事就过来打招呼。 “这是我早上多买的酸奶,送给你。” 是昨天打过交道的同事,她的脸圆圆的,笑起来可爱又很有活力。 温敛笑了笑,收下酸奶:“谢谢。” “我叫李圆,你叫我圆子就行,你昨天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话才说了两句,副部长突然送过来一份文件。 “风行的内部出了乱子,他们的客户盛天最近有意在接触新的FA,温敛,这件事你去跟进一下,评估一下,这个案子能够拿到手上的概率有多大。” 风行作为投行里数一数二的公司,跟他们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三个月前,风行的内部夺权影响了股市的市价,相当于自断一臂。 盛天一直是风行的稳定顾客,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不愿意错过。 只是—— “我朋友正好在盛天的财务部,听说他们的主管最喜欢灌酒,你还是别去了。” 李圆忧心忡忡地说。 温敛扫了一眼资料,冷静地说:“就算没有这一次,也还会有下一次。” 靠着越绥的光环庇护,她确实可以推脱。 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一句。 可如果她想要靠自己在公司站稳脚跟,盛天的案子就是最好的踏脚石。 下午一点,温敛乘着地铁来到盛天。 她走向前台,自我介绍, 对方拨通电话,跟那边交谈两句,挂断电话,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们李总暂时不在公司。” 像是听不出对方的推脱之意,温敛又问:“那你们李总什么时候回来?” 前台说:“李总这两天都不在公司。” “那我等你们李总回来了再来。” 之后的两天,温敛每天都会来等。 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大厅,偶尔翻看一下杂志。 “温小姐,我们李总已经开始休假了,你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前台好心提醒。 温敛合上杂志:“是因为李总真的开始休假还是因为你们已经接触了晟启的人?” “一周前,是你们盛天的人主动联系我们公司,现在出尔反尔,说出去,难道就不担心贵公司的名声受损吗?” 若是从前,不被人放在眼里是寻常。 可是现在公司已经被越氏收购,就算要拿乔,也该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前台正为难之时,电梯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三角眼笑得客气疏离:“这位就是温小姐吧,我是盛天财务部的副部长李毅,这是我的名片。” “刚才温小姐的话我都听到了,在这方面,我们确实是做得有失疏漏,可是三天前,我们收到晟启的报价比万长还要低一个百分点。” “就事论事,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还没有对比过,李总又怎么知道晟启的方案就是最优解?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做下来好好谈一谈,我相信李总会满意我的答案。” 温敛说得信誓旦旦,李毅上下扫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什么,笑了起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越哥,这才几天没见,你这技术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台球馆。 圈子里的人组了个局,难得越绥也在,一群人都情绪高昂。 金琀跟越绥一个院里长大的,从小就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头,吹起彩虹屁来,那叫一个熟练。 “那可不,我越哥是谁,只要他想,哪一样不精通。” 越绥却显得兴致缺缺。 丢下球杆,来到沙发,倒了一杯白兰地,慢悠悠的晃着酒杯。 见状,有好事的人开着玩笑说:“我听说,我们曲大小姐这两天往荔香园跑得那叫一个勤快,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有喜事传出来了。” 荔香园是越家老太太静居之所,曲越两家又本就有联姻之意,只是不知怎么,突然耽搁了下来。 近来风声又起,便有人猜,两家好事将近。 “谁跟你说的?” 嬉笑中,越绥冷漠地声音格外突兀。 周围静了下来,那人也噤了声,有些不解却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越绥。 “我只说一次,我跟曲姜舒早就分了,谁再乱传,我撕了他的嘴。” 他凉薄又阴鸷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惊。 越绥却没管众人的脸色,看也不看一眼走进来的曲姜舒,起身离开包厢。 ------------ 第十一章 你敢带走她试试 一楼是吧台,隔着一层楼也能听到楼下吵闹的声音。 越绥摸到安静的楼道里,拿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依然无法缓解心里的烦躁。 公司里,温敛不知去向,发消息,又被拉黑。 好几天不见踪影,要不是知道她人还在公司,他还以为她又一次消失。 这时,门缝漏出一丝光,他抬起头,看见两个人影在门外纠缠,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冷。 碾碎了地上的烟头,他迈开脚步,踢开大门,出现在俩人的视线中,用幽冷的语气冷冷地说:“你敢带走她试试。” …… 温敛没什么名气,是个小职员,又刚刚加入投行。 饭桌上,几个盛天公司的人都欺她年轻,一个劲的灌酒。 温敛一避再避,还是喝了不少。 酒是喝了,合同却是推三阻四,说什么也不签。 她不是软柿子,当然不会任由人欺负。 酒足饭饱之余,她先是谈定合同,又说起风行之事让对方后退一步,等两边信息交换的差不多。 她借口上洗手间,拨通副部长的电话,跟上司里应外合,总算是拿下盛天。 只是她喝了不少,散场的时候,浑身发软,连路都走不稳。 有人想要上前纠缠,意外撞见李重泽。 李重泽最重面子,当然不肯让温敛再继续跟这些人交谈来往。 温敛跟着李重泽离开,刚到了僻静处,她就迫不及待的甩开了他的手。 李重泽当她还在闹脾气,只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 “阿敛,刚才要不是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刚才的事谢谢你,我先回去了。”温敛保持着一丝清醒,淡淡地说。 李重泽皱眉,拦在她身前:“阿敛,你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我的气吗?你知道,我爱的人是你,解除婚约的事,我绝不同意。” 他伸手去够她的手:“跟我走,你现在喝醉了,一个人离开很危险……” 也是在这时,越绥出现,走到温敛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迫人的危险:“你敢带走她试试。” 温敛诧异,想要挣脱却又无力挣脱。 越绥的名号李重泽是听过的,他原就有意透过向盈接触越家,没想到人是见到了,却是在这样的场合。 他怀里不仅抱着他的未婚妻,还光明正大的挑衅。 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他才是温敛的未婚夫! “越总,温敛是我的未婚妻,送她回去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李重泽脸色不好,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越绥带着戾气的眼看向他:“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她的未婚夫。” 李重泽这下也绷不住了:“我是温敛亲口承认的未婚夫,倒是你,名不正言不顺,越总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温敛酒气上头,头也晕乎乎的,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火花一触即发。 她仰头看着越绥的侧脸,男人白玉一般的面容带着满脸死寂的森冷,想起他过去那些手段,她心里一缩,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掌心。 自他在越家掌权以来,他已经鲜少遇到这么不怕死的蠢货。 正当他满心戾气要忍不住动手之时,掌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挠。 顿时,心里的不满也被安抚了几分。 “不想死的话就滚,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他懒懒地,像是被顺了毛的猫,也没了先前那股子冷厉。 李重泽忌惮越绥,却又不肯就此罢手,犹豫间,正好向盈从包厢里出来:“让你拿酒你是不是没听……” 话没说完,看见眼前煞神一样的越绥,她畏惧地缩了缩身体。 她脸色难看地抓着李重泽往回走:“谁让你跟那个煞神对上的,赶紧走啊!” 李重泽任由她拉着,忍不住回头,却只能看见被越绥护在怀中的背影。 温敛听见离去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正要从他怀里退出来,就听见头上响起的声音。 “碍事的人都走了,我们的帐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男人的声线清亮迷人,温敛却忍不住身体一僵。 “现在不装了?” 他的声音含着明晃晃的嘲笑。 兔子一样的脾气,他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 “是谁让你来的?失踪了两天就为了这事?你知道我一个小时能赚多少吗?” “你为了几千万,把自己喝成这样,不如重新回到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不比你作践自己来得更好?” 她要什么他没有,既然她能求别人,为什么不能求他? “我想要的,我自己会争取。”温敛垂着眸,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掷地有声。 “所以呢?偏偏是我给的东西你不要?那你跟着我的那三年又算什么?” 越绥被她浅淡冷漠的态度激怒,掐着她的下颌,逼迫她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眸。 男人的眼底带着一抹猩红,神色也越加疯狂,温敛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 门外,程星刚刚从手术台下来,收到温敛的短信,打了车过来。 她在外面等了一会,按照温敛的要求,一过十点,她还没出来就打电话过去。 结果电话无人接听,人也没见着。 她担心温敛出事,握着手机就打算冲进去。 下一秒,就看见男人扶着半醉的女人从正门出来。 越绥的长相确实是好看的无可挑剔,可是这会他阴沉着脸从暗处走出来,程星哆嗦了一下,觉得他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魔王。 除了她的好姐妹,估计也没有谁敢惹了。 “她醉了,你把人看好。” 程星狂点着头:“你放心,我一定把人安全送回家。” 直到上了车,无意间看到后视镜,越绥还站在原地,冷冷地一直看着,她咽了咽口水,心跳又不争气的蹦跶的快了起来。 她现在真的有点好奇了。 她的好姐妹到底是怎么把人惹毛成这样的? 车开到楼下,程星正要把人扶起来,温敛已经踉跄着站了起来。 “你没睡着啊?” ------------ 第十二章 妥帖的温柔 “刚才你是没看见越绥的表情,总感觉要吃人一样。” 程星心有余悸。 而后,她又反应过来:“所以,越绥早就知道你装睡,就是故意避着他?” 温敛睫毛一颤,嗯了一声。 程星服了,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也只有她姐妹敢对越绥视如无物。 回到家。 温敛看时间不早:“你今天晚上在我家睡吧,浴巾和牙刷都有。” 程星折腾了一天,也懒得这个点打车回去。 “明天在A大有个座谈会,你记得提醒我早点出门。” 她懒懒地打了哈欠。 “我的手术都排到半年以后了,要不是母校的领导亲自过来,我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去什么座谈会。” 她跟温敛都是A大毕业的,她选了热门的医学院,一毕业,就进了附属一医院。 反观温敛,大学是艺术专业,毕业却阴差阳错的进了投行,想起她当年的天赋,程星都为她觉得可惜。 “老师是不是还在生你的气?” 温敛不语,程星就没再多问。 她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洗澡,累死我了,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叮咚” 门铃响了。 程星皱眉,带着单身独居女性的警醒,走过去开门:“谁会这么晚过来?” 透过猫眼,居然是送外卖的。 她回头问温敛:“是你点的外卖吗?” 温敛摇头,想到什么,神情复杂:“应该是越绥点的。” 父母不在身边,她的胃早年就落下了不小的毛病。 每一次她胃疼,越绥都会抱着她,替她捂着肚子暖胃,自那之后,他就一日三餐不落的盯着她。 她也倔,暗地里总是习惯性的唱反调。 每次看他头疼又无可奈何,她反而会暗暗欣喜。 现在想来,她不过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点点试探着,想要留在他身边罢了。 “还真是越绥送的,有醒酒汤,有你最爱的锦西路那家粥店的海鲜粥。”程星拆开包装袋,“还有胃药和点心。” 就算是一向对越绥有不少意见的程星看见这份妥帖,也有些感叹。 “他还真是精准拿捏着你的喜好,送的全都是你爱吃的。” 温敛无声地站起来。 “你要去哪?醒酒汤你不喝了?” “我去吹吹风,醒醒酒。”说完,她又补充道,“我早就已经不是那个离了他就不懂照顾自己的人。” 多亏了越绥,她学到了一件事。 爱别人之前,先爱自己。 如果那份爱让人鲜血淋漓,那就丢掉好了。 另一边。 越绥站在冷风肆虐的大街上。 一连抽了七八根烟,才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帮我教训个人。” 金琀听了,有些意外。 要说三年前意气风发的越绥,说出这话半点不奇怪。 这些年,这人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是谁这么想不开得罪他? “教训到什么程度?” “也不用太过分,断一只手就行。”越绥又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轻描淡写地说。 金琀咽了咽口水。 都断一只手了,这还不叫过分。 看来这人是真把他越哥惹毛了。 “行,我现在就去办。” …… 休息日。 温暖和煦的阳光爬进窗台,冰冷的房间被轰得暖洋洋的。 温敛起了个大早。 从健身房回来,程星已经出门了。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楼下买的早餐,打算去附近的图书馆找些专业书籍。 投行不同于其他行业,风险与机遇并存。 她要是想进步,前人的做法或许会是很好的参考。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换了衣服要出门,却突然收到了程星发过来的消息。 “救命啊!江湖救急!我的工作证落在你家了!姐妹,帮我送过来行不行,打车费我报销!” 温敛在家里翻找,果然找到了程星的工作证。 “我现在就过来。” 那边,程星等得望眼欲穿。 温敛一下车,她就急匆匆地小跑过来。 “我太爱你了姐妹,座谈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不跟我一起进去,你还没听过我讲座吧,正好,让你见识一下,你姐妹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打算去图书馆的人,就这样被她硬拽着进了会议室。 能够容纳两千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 温敛看见程星上台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谈到自己的专业,口齿清晰,侃侃而谈,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 她勾起嘴角,认真地听完座谈会。 结束之后,她看程星身边围了不少人,给她发了个短信就先行离开。 等电梯时,人潮蜂拥而至。 温敛等了一会,没等到,从安全通道下楼。 行至二楼,沸沸扬扬的声音传来。 她好奇去看,发现是一个画展。 A大是百年名校,历史悠久,每三年就会举办一次画展,只有优秀的画作才能够得到展示的机会。 温敛毕业太久,好一会才想起来画展的日期确实是在今天。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忍不住停留。 艺术类和医学专业并称为A大的招牌,每一年,学院的导师都会评选最优秀、最具有灵气的画作。 这个传统习俗是从建校以来就有的。 然而温敛一路看过来,发现学生的优秀画作展示日期停在了五年前。 她有些好奇为什么。 旁边是解说画展的学生,她正想问个明白,一道女声从身侧传来。 “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温敛侧头,是几个年轻稚嫩的学生。 有两个身后背着一把大提琴,另一个,头发微卷,神色有些趾高气扬的女孩,不是郑菲又是谁? “现在学校里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这些画都是名家名作,你看得懂吗?”郑菲语气优越,眼底不屑。 吴婉月再婚后两年,秉持着缓和一下母女关系的想法,在某年的除夕曾叫温敛一起吃年夜饭。 郑菲从小是家里的独生女,自然不会接受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姐姐。 她又哭又闹,吴婉月没办法,只能让温敛先走。 从那之后,郑菲只要一见到温敛,就处处针对她。 “我看不看得懂不重要,我只知道,你请的老师学费是我出的,这么讨厌我的话,好啊,把钱还给我。” ------------ 第十三章 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 一提到钱,郑菲果然变了脸色。 温敛只是找个理由,并不想再多做纠缠,转身,却意外的跟来人撞上目光。 她握着拳头,心里发涩,喃喃地出声:“老师……” 身后的几个学生也惊呼出声:“周老师!” 周意之两鬓发白,锐利冷淡的目光扫过几人,最后停在温敛身上。 “别叫我老师,我当不起你这一声老师。” 说完,她与温敛擦身而过。 温敛身体轻颤,沉默着离开。 郑菲狐疑地看着这一幕,周老师是艺术学院的院长,为人高冷,不好接近。 她曾经好几次拜访都被拒绝,她这个半路来得姐姐是怎么跟周老师扯上关系的? 刚刚围拢过来的人太多,程星好不容易才应付完了出来。 看见温敛的短信还以为她已经走了,就看见她魂不守舍的出来。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敛沉默着摇头:“我刚才碰见老师了。” 程星倒抽一口气,学校这么大,怎么偏偏这时候就遇上了。 知道这是温敛的心结,她没敢多提,转移着注意力。 “好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常去的那家砂锅饭还在不在,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 也不知道越绥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还在生气。 这两天,没有再变着法的用不同的号码打电话过来。 轻松愉快地休息了两天,周一一早,温敛提前了十分钟去公司。 李圆喜欢养些小植物,占了办公室的阳台一大半。 眼看着实在放不下了,她主动提出要送给温敛。 “这盆椰子生命力特别强,很好养活的,你拿回去,十天浇一次水就行了!” 迷你的椰子树生长的郁郁葱葱,叶子是格外健康的翠绿色,土壤微微湿润,早上李圆才刚刚浇了水。 “刚听名字的时候我还天真以为它是那种大型椰子树,说不定还能结个椰子出来,结果什么也没有。” 听着她的抱怨,温敛笑了起来。 她刚回京市,家里还没来得及置办更多的摆设,这盆椰子树带回去也挺好的。 就在这时,前台的电话接通进来:“温敛,有人找你。” 温敛放下盆栽,起身来到楼下。 找了一圈都没看见熟悉的人。 她皱了皱眉,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正要上楼,旁边突然冲过来一道身影。 “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才会受伤!枉费他对你死心塌地,你倒好,眼高手低,找到了更好的,就想甩了我儿子,还让人打断了他的手,你还有没有良心?” 叶覃秀大声嚷嚷着,不管不顾地拉扯着温敛的衣服,大有闹个翻天覆地的模样。 她是从农村出来的,只有李重泽这么一个独苗儿子。 温敛性冷,她总觉得这姑娘太静了,没有鲜活气,像是个没有心的,心里不怎么喜欢,可儿子喜欢,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前两天她从老家过来,看见儿子躺在医院,一问才知道,原来温敛已经好久没来了。 她问了李重泽的助理,找到了温敛的地址,原本是想好好劝她,可没想到看见她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她当即就炸了,想起儿子她才忍住了。 可到底是什么耐性,她忍了两天,越想越气,干脆直接找到了温敛的公司。 总之她今天不给她一个说法,她说什么都不会罢休! 分贝超标的女声几乎刺破她的耳膜,脑子里像是开水壶一样炸得难受。 温敛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大意听见叶覃秀说李重泽被打断了一只手,现在还在医院。 她皱着眉,以为那天晚上的事已经了结,没想到他还是动了手。 他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阿姨,你冷静一点,断手的事我并不知情,我现在可以陪你去医院把这件事弄清楚。” 周围聚拢起不少路过的同事,已经在窃窃私语。 温敛快速冷静下来,试图说服眼前的女人。 然而,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叶覃秀根本听不进去,激动之下,她抓起手边的烟灰缸朝她砸过去:“谁要你假好心——” 温敛下意识闭上眼睛,下一秒,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她睁开眼,越绥挡在她身前,额头有鲜红的血留下来。 “越绥……” 他冷冷地用手抹去血痕,声音犹如寒霜,冷冽的双眼带着几分阴鸷:“门口的保安都是死的吗?看不见有人在公司闹事?”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保安赶紧过来把人按住。 叶覃秀对上那双眼,怒气上头的人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她只是想来闹一闹而已,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男人一看就不好惹,他不会让自己坐牢吧? “越绥,我先送你去医院。” 温敛看着男人额头涌出的血越来越多,心里也有些发慌,语气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不会疼!” 或许是重逢以来,难得看见她情绪波动这么明显,他挑了挑眉,罕见的乖巧,任由她带着他去了医院。 来到急诊,医生说可能要缝针。 温敛就在外面等着。 金琀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见温敛坐在长廊上。 她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似乎在想什么。 三年了,她还是一点也没变。 “嫂子?” 温敛一愣,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她了。 在越绥身边时,总有人起哄。 她很少应声,也从不以越绥的女朋友自居。 “越绥在里面缝针,伤的不重,应该不会留疤。”温敛说。 金琀来的时候觉得奇怪,越绥从小就是个天之骄子,家里人宠着,朋友们捧着,他连掉了一根头发,家里的老太太都要问好几遍,什么时候到医院里来过。 可是看到温敛,他又一点也不意外了。 遇到这位小祖宗,被砸了头都是轻的。 “既然嫂子你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了。” 要是打扰了两人世界,越绥还不知道怎么整治他呢。 走到一半,他又转了回来。 “这是我路上买的一些吃的,送你了。” ------------ 第十四章 他的人谁也不许欺负 “外面的家属可以进来了。” 温敛起身,掀开帘子,医生正在给器具消毒,她一眼就看见坐在那儿的越绥。 额头包上了两圈纱布,嘴唇虽然有些苍白,神色中带着的随意,反而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冷厉阴沉。 见到她进来,医生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 “不要碰水,这两天注意消炎,过两天再来拆线,要是头疼发热,再来医院检查。” 温敛认真听着,医生看她像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忍不住打趣了一嘴:“还好这伤不严重,要不然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留了疤,多可惜。” 温敛又看了一眼越绥,英俊端正的眉眼,高挑的鼻梁,以及恰到好处的薄唇,那张脸确实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即便是留了疤,或许也只会更添几分魅力。 忙了一个下午,从医院出来时夕阳已经落下,夜色中也浮上来一丝清冷之意。 林秘书已经提前过来等着,见到两人出来,他下意识想要去扶越绥。 可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瞪了一眼,又小心地把手收了回去。 一旁的温敛没注意这些,上了车,她看着手里提的药,都是一些消炎止痛的,知道这人不耐烦看,她就细致的说明。 “消炎药一天吃两颗,止痛的一天一颗,还有,你这几天洗脸的时候注意点……” 她话没说完,男人的强劲的手臂突然将她揽进怀中,挨着她的头靠了过去,用有些无赖的声音说:“我没听见,你刚才说什么?” 轻柔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她愣了愣神,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后知后觉才感觉到肩膀承受的压力。 “你要是听不见,我打电话给王姨,她应该能够照顾好你。” 王姨是越绥家的保姆,从小看顾着他长大的老人。 越绥扯了扯唇角:“她儿子生病,请假回老家了。” 温敛有些迟疑,摸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都已经受伤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吗?”越绥声音低沉,“家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我现在还有点头疼,万一我不小心晕过去怎么办?” 说着,他整个人都虚弱的往温敛身上倒。 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后视镜的林秘书:“……” 他什么时候见到越总这么装过? 不愧是未来老板娘,拿捏越总这一块,当属第一。 温敛却以为他是真的难受,正要让林秘书调头,看见他幽邃眼里的笑意这才明白,他根本没有不舒服,不过是在博同情。 当下语气也凉了几分:“放心,你要真的晕了,我会给你打救护车的。” “我是因为你受伤,你不想管也要管。” 越绥气笑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想要照顾他的人多的是,怎么偏偏他就在这棵树上吊死了。 “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温敛想起来公司闹事的叶覃秀,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清楚,这件事都是因为她才会发生。 她到底没有那么绝情,能够看着她就这么被带进警察局。 窗外的白炽灯在他脸上跳跃,越绥漆黑的眸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当然是按照正常流程起诉。” “今天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受伤的人就是你。” “我没有找她算账,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更别说这还是李重泽的家人。 他一回想起来,上午那一幕,他的神色里就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冷意。 温敛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允许,谁也别想欺负她。 温敛也知道,他这么做已经是手下留情,犹豫了一秒,她抬起手,带着心疼摸了摸着他的脸,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越绥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调整了一个离她更加紧密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安静了好一会,车开到红绿灯处,林秘书看了眼已经睡着的越绥,小声地问:“温小姐,车要开哪里去。” 温敛垂头,越绥安静的睡着时,呼吸声很轻,闭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苍白的唇色看着可怜兮兮的。 “开到我家吧。” 她真是欠他的。 就这样,越绥成功的在温敛家里住了下来。 冰箱里常备的都是一些鸡蛋水果,想起那人挑剔的口味,温敛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 她平常做菜的次数不多,手艺也只能算一般,偏偏越绥放着家里五星级大厨做的不吃,就喜欢逼着她换着法的给他做。 反正一个人也是吃,再多一双筷子对她来说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挑了一条新鲜的鱼,打算做一条红烧鱼,又买了一些越绥爱吃的菜,她才回家。 刚刚有出电梯,温敛就发现,家里的门是开着的。 出门时还空旷的客厅突然被占了一大半,林秘书在旁边指挥着人进进出出,一看就是还没搬完。 温敛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林秘书,你这是要搬家吗?” 林秘书推了推眼镜,笑着解释:“这些都是越总用习惯的日常用品,东西不多,马上就能搬完了,不打扰你进出。” 说完,他又继续指挥着工人:“那个轻拿轻放,小心一点。” 温敛有些无语,他这哪里是搬一点,是把整个家都搬过来吧!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只是过来借住几天的? 越绥一早起来没见温敛心情烦躁不安,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她傻愣着站在门口,语气也有些淡淡的:“一大早去哪了?怎么还不进来?” 温敛瞪着他不说话。 林秘书一看气氛不对,等人把东西搬完,就忙不迭的走了。 “家里的东西太多了。” “哦,那正好,换个更大一点的房子,更方便我们一起住。” 温敛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话皱了皱眉:“你只是暂住,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越绥勾了勾唇,霸道的语气不容置疑:“那又怎么样,你连人都是我的,这一点,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他说过,他不会等太久。 既然她像个兔子一样,喜欢躲在笼子里,那就让他来帮她一把。 让她知道,谁才是最爱她的人。 ------------ 第十五章 我比你想的更软弱 昨天的事,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经历了那么凶险的事,李圆还以为温敛会请一天假。 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她坐在工位前。 只是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响,就好像那不是键盘,是杀人的刀一样…… 她摇了摇头,甩去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滑动着椅子凑到温敛身边。 “我昨天中午才知道有人来公司找你闹,你没什么事吧?” 之前不熟,经过了几天相处,李圆已经把温敛当成了朋友。 听见她出事,也挺担心的。 “我没事,有事的人不是我。”想起早上的不欢而散,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 李圆没听出来,只是认可的说:“还好我们越总英雄救美,要不然被砸的人就是你了。” “你不知道,我在办公室,听见有人说你跟人起了争执,我还没反应过来,越总就已经冲了下去。” “后来我看见照片就觉得更可怕了,还好那个女的没下死手,要不然砸到后脑勺,那还不得出大问题。” “我之前还以为,越总这样的人,心里没几分真心,没想到,他是纯爱人啊。” 而且她听同事说,越总想都没想,就挡在温敛身前。 这还不够感人吗?这绝对是真爱! 她简直都想现嗑cp了! 温敛抿唇,没有回话,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思绪却早就已经飘远了。 他昨天流了那么多血,应该很虚弱吧…… 至少养伤的这几天,她不应该气他。 心里惦记着这件事,一下班,她就早早地回了家。 出乎意料的,家里却冷清清的。 她有些失落,下一秒,就看见手机发来的短信。 “我饿了,做好饭等我,我马上回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霸道,却莫名让她安心了几分。 早上买来的鱼从冰箱里拿出来还是新鲜的,已经处理过的鱼直接用水清洗就可以。 她没用太复杂的步骤,简单的烹饪好了红烧鱼,又做了两个菜,最后一个汤要下锅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越绥不是有钥匙吗?难不成是他没带? 打开门,来得却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爸?你怎么来了?” 男人个头不高,头发白了大半,或许是因为前阵子病过一场的原因,神情萎靡不振,又添了几条皱纹,比起上一次见面,又老了不少。 好久没见过女儿,温国华似是有些局促,好半晌,才露出个有些慈爱的笑:“小敛,你跟重泽的事,爸爸都听你小姑说了,你没被吓着吧?” 温敛看他真切的神色带着的关怀不似作假,还是软了声音:“我没事,从江华过来坐车要两个小时,你又刚刚才动了手术,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过来的。” “你知道我动手术的的事啊,是不是你姑姑跟你说的?我没事,养了一阵,身体挺好的,倒是你,李重泽那人我瞧着就心术不正,早点分了也好。” “你还记得爸爸一个朋友的儿子跟你差不多大,长得也还行,又是个大学教授,正好也在京市,你要是觉得不错,可以先试着处一处……” 温敛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声音:“你说得是你那个欠了几十万赌债,又抛家弃子的朋友吗?” 她原本是不知道,还是她妈上次来的时候提过一嘴。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温国华身体一僵,试着解释:“不是的,小敛你听爸解释……” “你是听说我给了妈几万块,所以才找上门来要钱的吧。” 温敛语气淡淡,却像一把利刃一样划破那假惺惺的伪装。 “这次你来要多少?四万?还是十万?”她笑了起来,“我差点忘了,我又多了一个弟弟,养一个孩子十万可不够,所以就想出了这种办法。” “反正只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女儿,卖了就卖了,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他家里的人确实是有些前科,可是他人不错,条件也挺好……” “如果不想最后一点父女情分也耗尽的话,你现在就给我滚。” 她的语气并不激烈,态度也十分平静,可是看见那一双望不见底的眼睛,温国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先走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看着他年迈又狼狈的背影,温敛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克制着自己汹涌的情绪。 站立了一会,她才收拾好情绪,转头要关门,楼道里却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黑暗里先出现的是一双修长有劲的长腿,紧接着,温敛才看到越绥的脸。 他向来喜欢以平静温和的假面示人,不清楚的人会以为他本性如此。 实际上,温敛很清楚,他比才狼虎豹还要残忍,本性里只有掠夺和厮杀,在他的世界里也只有输和赢。 他讨厌一切无用的东西。 包括身边的人。 “你听了多久。” “全部。” 温敛的眼底泛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越绥看着心里烦躁,又忍不住想要去摸出一根烟来。 想起温敛讨厌烟味,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我比你想的还要软弱,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所以,她让他失望了对吗? 她垂下眼帘,努力遏制住涌上喉咙的那句话。 明明她早就已经决定离开他身边,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害怕他的失望? 下一秒,宽大干燥的手掌落在她头顶,她被拥入一个带着松木清香的怀抱。 “我的阿敛不需要强撑,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所有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他嗓音温柔好听,让人沉醉。 温敛也以为自己会心动,然而,那些话就像是恶魔的低语,反而让她的心里却起了逆反之意。 她退后一步,仰头看着他:“可是怎么办,我已经离开你身边了。” “在你身边,我可以软弱无能,可是我却很讨厌这样的我自己。” 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冷,甚至有些怒气,温敛指尖掐着掌心,耳边心跳怦怦地响着,心里却有些畅快。 ------------ 第十六章 你是知道怎么激怒我的 他总是游刃有余,高高在上。 先前她不敢说,是知道他听了会发疯。 现在,她不想再忍了。 灯光下,越绥的脸半暗半明,他此时像极了一头无声的野兽,浑身散发着摄人的危险,让她后背发凉。 “你是知道怎么激怒我的。” 越绥冷笑:“既然这样,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绝对不会放手。” “所以呢,你又要像三年前一样,不顾我的意愿,只为了满足你的私欲,把我再一次困住吗?” 温敛话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越绥的脸色几乎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他站她身前,高大的身影覆住她的影子,无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宽阔的楼道好像缩成一个小小的方块,让温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抬起手,温敛以为他要动手,害怕的闭上眼睛。 过了好久,她听见他的笑声,带着几分自嘲的,有些讥讽的笑声。 最后,她看见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 “随你怎么想,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再一次离开。”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 鲜美可口的菜放了半天已经冷了,还剩下最后未下锅的汤似乎也没有必要再做。 她把食材放进冰箱,食之无味的吃了起来。 她知道,刚才她确确实实伤到了越绥。 除了没给她一个名分,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有关于她的所有,事无巨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就算不爱她,也不会伤害她。 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 她要的,从来不是在金丝笼里被圈养,而是成为自由自在的飞雀。 他再次出现,也只是想把她重新栓回他的身边。 想到什么,她眼眸微闪,低头抚摸着腹部。 三年前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楼下。 下班途中被突然叫过来的林秘书开着车过来,看着越绥的臭脸,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心下猜测。 这是又被老板娘赶出来了吧? 而且他有预感,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 “越总,要回御泉湾的别墅吗?” 原以为这次会在温敛家住很久,东西都搬出来了,之前住的别墅没有了惯用的东西。 越总又是个挑剔的,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还去哪。 “先回别墅,你明天早上八点过来接我。” 越绥冷冷地说。 “我要回一趟老宅。” 白天的时候,他父母轮流打电话过来,三申五令,要求他这几天一定要回一趟老宅。 他不耐烦回去,最后搬出奶奶,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想起老太太再过不久的八十岁寿辰,他还是答应了。 “那温小姐这边……” 越绥蹙眉看了他一眼,声音让人莫名有些发寒。 “什么时候,你的话变得这么多了?” 过了一会,他才淡淡地拿出一根烟点上:“查一查温国华这个人,给他弄点事做,别再让他有时间多管闲事。” “是。” 一夜无眠,温敛没等闹钟响,就起了床。 近日来,天气阴转小雨,淅淅沥沥的,一直没停。 冷气加重,温敛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战。 小肚子有一丝疼痛,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大姨妈果然来了。 出门时,她又看见堆在客厅里属于越绥的东西。 想起手机里一条短信和电话都没有,她扯了扯唇角,关上了门。 到了公司,她刚刚坐下,李圆就带着一股冷意进来。 “好冷啊,不是已经立春了吗,怎么比立冬还冷。” 李圆倒了一杯热水,回头看见温敛诧异地说:“你的黑眼圈好重啊,简直比大熊猫还明显,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啊?” 没等温敛应声,李圆又点了点头,嘿嘿的笑着:“你不用说了,我懂,刚刚进入热恋期的小情侣都是这样的!” 温敛:“……” 不,你不懂! “温敛,刚刚盛天的人打电话过来,你是负责签订合同的人,接下来跟盛天所有的合作,都要你跟着,你收拾一下,等会跟张平一起去盛天。” 副部长从办公室出来,脸色不太好,明显是不满这样的安排,又不敢对上司发火,只能对着温敛大小声。 温敛昨天没睡好,小腹又隐隐作痛,外面天冷湿寒,她只想待在舒适干燥的地方。 副部长看她久久不应声,不满地说:“你不愿意?也行,李圆,你去跟这个案子。” 温敛蹙眉:“合同是我签的,还是我去吧。” 李圆去了,对合同的事一无所知,到最后还是她来。 况且,她也想把这件事做饭尽善尽美。 公司楼下,李圆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有些担心的说:“你不是不舒服吗?还是别去了,我替你去吧。” “这个项目是由我经手的,你不了解其中的数据,还是我来比较合适,你回去吧。” 盛天集团。 “我们公司近三年来的季度数据和报表都在这儿了,东西我们已经拿过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来人嘴上笑着,又抬手看了看表:“一天时间够了吧?我们的时间也是很珍贵的,更别说这些资料都十分要紧。” 张平不敢置信:“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内容你让我们一天看完?我们是人又不是真的牛马,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我已经说了,这些资料都很要紧,你听不懂人话吗?看来你们是不愿意了,也行,小杨,你现在就把资料全部收回去……” “等等!”温敛突然出声,“收集项目数据,做最基本的风险评估,是必不可少的一环,这些数据就算三个人来,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你故意把时间压缩成一天,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故意阻拦项目进度,我申请换一个负责人来交接。” 来人脸色变了一变,他也是按照上头的吩咐故意刁难,可是没想到这人这么硬气。 最后咬着牙说:“是我的错,我估算错了时间,你们慢慢来就行。” 另一边。 越家老宅。 越绥扫了一眼心虚的母亲,强硬的父亲,以及装傻的老太太,笑了:“合着你们今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配合你们演戏啊?” ------------ 第十七章 我们家的事没你说话的份 越老太太岿然不动的看着孙子发脾气笑眯眯地说:“我老太婆想见一面自己的孙子也太难了,是谁说天气暖和一点就带我出去玩的。” “唉,人老了就是容易上当受骗,这说话不算数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越家还没起势的时候,越老爷子就去世了。 可以说越家能一步步走到现在,老太太是最大的功臣。 培养出接班人,老太太就功臣身退。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看轻老太太话里的分量。 许清舒对家里的老太太一向敬重,听到这话,顺着台阶下。 “阿绥,你奶奶说得对,你这一年到头也没几天着家的,想见你一面还要三催四请,我要是不叫你回来,你怕是连这两次都不愿意。” 一旁的越铭吹了吹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也跟着道:“再说了,什么叫做演戏?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说话就好好学一学。” 一大家子难得有这么目标一致的时候,越绥挑了挑眉,指着没说话的曲姜舒:“那她呢?” “我说过,我跟她早就已经没关系了,谁让你们擅自替我做主的?” 曲姜舒被当众一指,脸色一白,拳头紧了紧,勉强扯出笑意,正要出声。 越绥转头冷眼看她:“我们家的事没你说话的份。” 曲姜舒神色黯然,委屈的咬了咬下唇。 老太太看在眼里,觉得自己孙子实在戾气太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姜舒是我叫过来的,你冲她发什么脾气?” 老太太不满地说:“我一个老太婆,平常孤零零的一个,孙子不来看我,只有姜舒知道孝顺我,常来陪着我。” “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这是冲谁发火呢?给我道歉!” 曲姜舒有意缓和家里的气氛:“奶奶,阿绥向来嘴硬心软,我知道,他只是嘴上冲了点,我没放在心上,您也不要生气,别气坏了身体。” 老太太说:“也就是姜舒心软,任你怎么说都不放心里,人家也是有父母,听了这话不得打断你这臭小子的腿!” 越绥不吃这一套,他笑了一声:“是吗,被人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正好也想找人较量一下。” 越铭看他无法无天的样子,忍不住怒斥:“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像什么样子?” “我有没有规矩不都是你教的吗?不满意?那你就问问你自己,怎么没把我教好。” “还有,下次别再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把我叫回来。” 越铭看着劳斯莱斯离开老宅,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到底是谁当初坚持要把他留下来的? 真是个逆子! …… 每次都这样。 一回老宅,心情平和的越总就会变的十分烦躁。 要是不巧那天本来就是低压,那就是更是像头被激怒了狮子,让人连看一眼都害怕。 今天这种情况,很明显是后者。 “越总,是要回公司吗?” 车开了半天还没收到指示,林秘书顶着窒息的低压,问道。 越绥闭着眼睛,脸上还留着怒气,“嗯”了一声,想起什么,他突然说:“把你手机给我。” 林秘书:“啊?” 越绥蹙眉:“算了。” 林秘书一头雾水,越总这又是打什么哑谜呢? 回到公司,越绥路过办公区,往左边的工位看了一眼。 空的,没人。 心里的焦躁又一次涌上来,他变得急切不安,正要找个地方抽烟,前面有个人突然撞了上来。 李圆在公司里被使唤的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撞到人的时候晕头转向的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的是越绥! 她倒抽一口气,赶紧低声道歉:“对不起越总,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坐在温敛旁边的人?”越绥记忆力不错,之前见过一两次就记住了。 “她人呢?上班时间,怎么没在公司?” 李圆一愣,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小秘密,把温敛出外勤的事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越绥皱着眉,看了一眼窗外。 雷电交加的天气,一整天的雨水都没个停歇,让整个京市都变得烟雾袅袅。 温敛从小在温暖湿润的南方成长,大学的时候才第一次来京市。 京市的天气与烟雨江南的南方截然不同,冰冷,萧肃。 所以一到冬天,她就格外喜欢赖床,就连睡眠时间都比平常多了不少。 像这样的雨天,如非必要,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明明可以拒绝,她却愿意顶着风雨出门,她到底在想什么? …… 季度报表不是普通的数据,来核对的人要看清楚里面的数字,更不能出错。 所以即便温敛专心查看,也只看了四分之一不到。 更遑论,期间还有人不停地进进出出,以各种理由来打断。 能够推辞的温敛都不客气地拒绝,实在有些不好拒绝,她就只能接受。 一整天下来,她的脚后跟都磨破了,小腹的疼痛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发严重。 张平一个没心没肺的都看出来她不对劲:“你没事吧?你中午没吃什么,不会不是低血糖了?脸色这么差可别晕在这儿了!” 温敛强撑着说:“可能是累了一天,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正好已经下班了,张平说:“也好,忙了一天,正好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没事。” “那我先走了。” 跟同事道了别,温敛叫了个车。 五点半是堵车高峰期,今天又下这么大的雨,一看手机,前面还有三十个人在排队,预计打车时间还需要四十分钟。 温敛想了想,点了取消,撑起伞往地铁站去。 走了不过五分钟,一辆车追上她的脚步,在她身侧按了按喇叭。 温敛停下,那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认出是越绥的车,温敛握着伞柄的手一紧。 隔着玻璃,雨水哗啦啦的顺着伞边落下,两个人遥遥相望。 谁也没有先开口。 温敛垂眸,正要离开。 喇叭长按一声,车窗终于落下。 男人一身黑衬衫,优越的脸似笑非笑:“怎么,还要我请你上来?” ------------ 第十八章 现在的你凭什么 “要是三年前,你或许还有拿乔的资格,现在的你,凭什么?” 不是口口声声要离开他。 那他也要让她知道,他的身边不是谁都可以恃宠而骄。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溅湿了温敛的裤腿,一时间,她觉得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她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了潮湿的冷意。 她哆嗦了一下,没选择停留,反而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越绥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我只给你三十秒。” “阿敛,你不会想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对吗。” 温敛身体一僵。 “三十,二十九……” 某些不可言说的回忆印入脑中,她僵硬地转身,打开了车门。 一上车,温敛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燥热的空调温度极高,让她冰凉的身体迅速回温。 突然,一条毛巾扔过来。 “擦干。” 裤脚湿的厉害,滴滴答答的水滴滑落在地毯上,泅湿了一大块。 她弯下腰,正要按照他的话去做,旁边的越绥气笑了。 “温敛,三年了,我以为你有长进了,敢跟我反着来了,到头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怎么,脑子退化的不见了?我让你擦干头发,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话像是触到了某个发条,温敛的手一顿,意识到什么,她猛地直起了身体。 跟着越绥那三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有了个新宠。 他宠着她,放任她在他身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都说她是他身边的一只娇雀,得了他的宠爱就差没有蹬鼻子上脸,偏偏人还愿意宠着。 可是谁也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并不喜欢他,甚至有些畏惧他。 那时候的她,就像现在,故作镇定,实际上慌乱又自卑,因为拿捏不准他的底线在哪里,害怕自己被赶走而小心翼翼。 离开的三年,她以为她已经做到了没有他,她也能活的很好。 可只是一句话,就这么轻易的戳破了她的假象。 温敛人如其名,性格内敛,她能够沉默寡言的发呆一天,遇事总是想的更多。 越绥早就习惯了,不等她多想,拿起毛巾覆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搓着淋湿的黑发。 温敛感受到他的动作,下意识想逃。 越绥不满地说:“别动。” 温敛抬起眸,看见他的脸近在咫尺,冰冷的神色中竟然意外的有些软化。 她别开眼,没再继续探究。 “差不多好了,我先送你回家。” 雨太大,她身上的衣服被淋湿了一半。 穿着必定不会太舒服。 她身体又弱,万一感冒了,心疼的还是他。 之后的路程,没人再说话。 温敛被热气轰的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一脚刹车,她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倾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换好了衣服就下来。” 温敛皱眉。 “我不想出去。” 越绥笑了:“刚说你脑子退化,现在叛逆心又回来了?” “要是不想让我亲自上楼一趟,你就自己乖乖下来。” 温敛瞪了他一眼,软绵无力的眼神根本不被越绥放在眼里。 她只能下车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见到温敛重新上车,他一言不发的踩了油门。 “你要带我去哪?” “吃饭。” 温敛嘴唇微动,越绥堵住她的话:“别跟我说,你不想跟我一起吃。” “我只是想问,你额头上的伤还疼吗?” 越绥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还记得我是因为你而受伤的?” 温敛也不惯着他,下意识顶了他一句:“谁让你伤了还要到处乱跑。” “那又是谁赶我走的?” 提起昨天的事,越绥的心情又差了一些。 温敛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越绥见她沉默不语,也懒得再计较。 拿起手边的保温杯递过去。 “拿着。” 温敛疑惑,打开一看,居然是红糖水。 她的生理期不准时,他应该也是看她脸色不好,才猜出来的。 所以他没陪着她一起上楼,是因为这罐红糖水? 为什么他总是在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又做这些让她犹豫不定的事? 然而,令她更讨厌的是,她的心也总是会轻易的因为他而动摇。 …… 那天晚上的一顿饭之后,越绥接连好几天都没再出现。 总裁办公室空了好几天,有人打听,只从林秘书的嘴里得到四个字。 越总病了。 温敛想过要不要打电话过去,在这样的犹豫中,她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见。 就这样相安无事也好。 这天下了班,温敛照常要坐地铁回家。 突然接到程星打来的电话。 “这个月的手术总算是忙完了,趁着我有时间,约不约?” 温敛自然不会拒绝:“想吃什么?” “火锅?不好,太油腻了,烤肉?好像也差不多啊。” “要不然,去吃泰国菜,酸辣口味的,你应该会喜欢。”温敛提议。 程星兴奋地说:“你说得正合我心意,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惊恐的尖叫声、砸碎了某些玻璃物品的哐当声,以及男人愤怒又令人害怕的嘶吼声…… “星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敛心里担忧,着急的询问着。 程星那头却不知怎么回事,完全没了回应。 再一看,手机已经挂断了。 温敛担心她出事,立即往医院赶了过去。 一路上,她看见手机里弹出新闻,某知名医院前几天发生过一场医闹,因为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病人家属只是在警察局教育了两天就放了出来。 回想起刚才的情况,一想到受伤的人会是程星,她整个心就揪了起来。 “师傅,能开快点吗,我着急赶过去。” “美女,我这速度已经最快了,再着急咱们也要注重安全啊。”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温敛连找的钱都没要就着急忙慌的下了车。 医院里,果然是一堆烂摊子,被砸了的桌子椅子还没收拾好,地上碎了的玻璃器械散了一地,还有受伤的病人捂着额头就诊。 她找啊找,就是没找到程星。 “温敛?” 就在这时,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第十九章 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身处在骚乱的人群中,来人一身休闲白西装,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长相俊朗阳光,是温敛大学时不同届的学长陈以安。 自从大学毕业后,温敛就失了联系,他曾经在校友群里打听过,得到的消息都是含糊其辞的。 他还以为应该没有机会再见了,没想到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你也是知道老师病了来医院探望的吗?” 他先是有些意外,接着才恍然大悟。 温敛心急如焚,点了点头就想离开,随即,她猛地一怔:“你说,老师病了……?” “你不知道啊?老师旧病复发已经住院一周了。” 温敛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送饭的保温壶。 再开口时,声音滞涩了几分:“学长,我能知道老师住在哪间病房吗?” 陈以安心细,察觉到她脸上的低沉,再想起毕业后听到学弟们议论过的谣言。 正要开口时,医院维修的工人扛着梯子从两人中间横过。 温敛侧过身让路,下一秒,就听见程星的声音:“姐妹,你怎么来医院了?” “你还问我,刚才你在电话里话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就赶过来了,倒是你,没事吧?” 温敛上上下下的抓着程星的胳膊打量了好几眼。 程星没放在心上:“我没事,这人有过前科,医院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就是砸了点东西,人都好好的呢。” 看见旁边一直安静不说话的陈以安,她眨了眨眼,眼睛里闪过亮光,凑到温敛耳边咬字。 “虽然你一直强调你跟越煞神已经没关系了,可是你这动作也太快了。” “从哪里找来的大帅哥?看起来脾气还不错,比越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温敛不满地戳了戳她的腰,示意她别乱说话。 “学长,今天有点不方便,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陈以安拿出手机,交换微信。 “老师的病房在二十三楼45床,今天实在是不巧,我还要赶着回公司,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回头可以直接微信问我。” 两人话别,陈以安匆匆离去。 “谁病了?不会是周老师吧?”程星还茫然不解,听到学长两个字,瞬间联系上了什么。 果然就见温敛点了点头。 “那你还等什么……”程星火急火燎,拉了拉温敛的手却没拉动。 她回头看,温敛就站在她身旁,就在眼前,却总有一种跟所有人都隔开的错觉。 她忽然有点泄气:“算了,当年的事闹得那么大,误会已经那么深了,就算去了,又能怎么样,还是走吧。” 温敛却摇了摇头:“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从电梯里出来,温敛看见二十三楼挂着康复科和理疗科的牌子。 她说名字,护士站的护士给她指了方向。 道了谢,穿过走廊,她来到病房外。 抬起手,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 “还当自己小年轻呢,生病了不知道来医院,非要拖成这样瞒不住了才过来,你都是怎么想的。” “我要忙着新一期的画展,又还要给几个学生批改论文,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医院。” “说起画展,我听说这一届的学生里又跟去年一样,没几个好苗子,再这样下去,画展怕是都难办了。” “要是说起来,最让我惊艳的,还是你那个学生的画,有天赋又有灵气,只是可惜没走正途。” 门外的温敛呼吸声一顿。 病房里同样安静了很久。 半晌,才传来愤怒又疲惫的声音。 “咳咳、已经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她早就不是我的学生了。” 温敛手一颤,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里面,同在艺术系学院的章老师一眼就看穿她的口不对心:“你要真这么想,还会天天看着那些作品出神吗?” “别话说到最后把自己都骗了。” 楼下。 程星低头玩着手机,看见温敛出来,飞快的走到她身边:“怎么样?跟老师说上话没有?” 温敛想起刚才听到的,心里一刺:“没有。” 程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这次不行咱们下次努力,总有一天,老师会重新接受你的。” “不是说好要去吃饭吗,我已经订好餐厅了。” “遇到晦气的事,必须要去财免灾啊,走,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温敛低落的情绪好转了一些,扬起唇角:“那我就不客气了。” …… 三月的阴雨连绵一直持续到中旬,天气才放暖。 大地春暖花开,阳光普照,气温一度上升至二十度。 工作日,温敛也换下了厚重的大衣,穿上了轻薄的开衫。 “早啊。” “早。” 一个周末不见,李圆的脸又圆了一圈。 温敛来到茶水间,拧开罐子,用咖啡豆煮了一杯香甜的咖啡。 品尝了一口,涩里微微带着甜,是她喜欢的牌子。 公司什么时候换了咖啡牌子? “听说没,我们公司要来新人了,还是空降过来的,又是一个关系户。” 李圆抱着零食过来八卦,看见温敛看着她,她心虚的不打自招:“当然了,我没有说你是关系户的意思……” 说到这,她忍不住小声问:“你没生气吧?” 温敛失笑,对于他们私下里的称呼早就知情,只是她从来没放在心上。 “我的实力和学历不比任何人差,不过是嘴上说两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圆小鸡啄米:“说得对,就算你是关系户,也是实力最强的关系户。” “时间不早了,开始上班吧。”温敛说。 李圆哀叹了一声:“真不想上班,好想变成越总,听说他到现在还没来公司。” 温敛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淡淡地说“估计是有什么其他事在忙吧。” 熬到下班,李圆已经准备好百里冲刺。 回头一看,温敛还在敲键盘。 “已经五点了,你还没忙完吗?” “嗯,我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晚点再回去。” “那我先走了。” 没过一会,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完,只剩下温敛一个人在加班。 等她忙完,已经日落西山。 ------------ 第二十章 没想到真的是你 关了灯,输入密码锁好办公室,等电梯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刷视频。 后台突然弹出一个消息,是陈以安发过来的。 问她要不要加入A大的校友群。 犹豫再三,她还是同意了。 刚刚进去,就有不少信息弹出来。 “欢迎温校花。” “我去,这是谁,这不是温敛吗?多少年没见了!” 大多数人都表示欢迎,少部分人冷言冷语,温敛没放在心上。 “都是校友,有些人大可不必这么刻薄。” 陈以安大学时是学生会会长,工作了又混的不错,在群里有几分威望,他一发声顿时没人敢再多话。 安静了一会,也不知道是谁聚一聚,发地址过来,就在京市一家网红餐厅。 温敛兴趣不大,不同班的校友跟陌生人没区别。 她正要收起手机,却收到了陈以安发过来的私信。 “上次见面太着急了,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老师的事。” 温敛顿了顿,回复了一个好字。 没再另约地点,她直接把群里的地址给了司机。 餐厅占据着商场二楼,欧式古典风格的装修,典雅、华贵,为了符合整体色调,楼层也进行了额外的装饰,让她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一间。 她点开手机,想问详细地址,早就发现她的陈以安快步走过来。 “其他同学都到了,正好我没事做,就先下来等你。” 温敛也没多想:“那我们上去吧。” 打开包厢门,放眼望去,出乎意料的,没几个陌生人,多数都是曾经见过或者有些相熟的脸孔。 一见到温敛,这些人也都非常兴奋。 “这不是我们温校花吗,还以为陈会长开玩笑,没想到真的是你。” “这么久不见,今天说什么也要一起多喝一杯。” 都是体面人,要的酒都是红酒,陈以安偶尔也会帮着挡酒。 即便只喝了一点,温敛也沾染了几分浓重的酒气。 她有意想要提起当年的事,可话没说两句,总有人故意打岔,再到后来,几人脸色都变了。 温敛就明白了,他们并不想多聊。 借口要上洗手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光滑。 然而从前,她的食指跟中指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薄茧。 她还记得,她第一天上美术课的时候,老师就称赞她,这是一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 现在,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握住画笔的感觉。 …… 收拾好情绪,恢复往日的平静,她从洗手间走出来。 或许是喝了酒有些头晕,她看着走廊里的门牌号,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走错了地方。 服务员正好路过,温敛问她:“请问九号包厢在哪?” “从这条路往左拐第二间就是。” “谢谢。” 头有些晕沉沉的,她按照服务员说的,左拐,看见门牌上有个九字的包厢,推开门,发现吵闹狂热的氛围变得安静优雅。 她揉了揉眉心,没看清里面的人是谁,有些意外的问:“不喝了吗——” “你想跟谁喝?” 磁性的声音响起,温敛头皮发麻,对上一双幽冷的黑眸,心里一跳。 越绥怎么在这? 包厢里空前的安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越绥坐在沙发上,白衬衫配着黑色长裤,双手抱胸,长腿交叠,声音再次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不说话,我问你,还想跟谁喝?” 温敛扫了一圈,发现不止是越绥。 还有几个,都是几年前常聚的熟人,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身份最顶级那几人,还有一个最显眼的红,是穿着红裙子的曲姜舒。 她黑发雪肤,像个漂亮的洋娃娃,在一群男人中格外显眼。 狂跳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包厢。” 不顾越绥难看的脸色,她转头要走。 金琀还算是机灵,赶紧出声挽留:“嫂……温敛姐,这么久没见,难得碰上,不留下来多待一会吗?” “对啊,都多久没见了,我们都挺想你的……嘶!” 有人看见越绥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几分,用手肘捅了捅说话的人。 真是不知死活啊,看不懂人脸色就算了,还敢火上浇油! “不用了,还有人等我,你们先忙。” 金琀心下着急,就听见越绥冷声:“站住!” 温敛背对着他,只停了一秒,还是关上了门。 就算不看越绥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冷意。 金琀更是生无可恋的闭上眼。 完了。 上次他事情没办好,留了尾巴,让李重泽的人查到是他下的黑手。 知道越绥这两天心情不好,本来是想组个局来赔罪。 结果猪队友直接把曲姜舒带了过来。 越绥因为这事不满,刚刚就要走,没想到又来了这一出。 他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越哥,要不,我去把温敛姐请过来吧。” 金琀小心翼翼地说。 越绥吸完最后一口烟,烦躁地起身:“不用了,你们玩你们的,我先出去。” 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曲姜舒掐着掌心,心里憋闷,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温婉体面的模样。 “我有些担心阿绥,我跟出去看看。” 然而,等她追出来时,越绥已经不见了踪影。 …… 对这些事浑然不知的温敛回去时,包厢里的人已经散了,只剩下陈以安一个人。 “其他人呢?” “大飞他们几个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 温敛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那我也先回去了。” 陈以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不想问我,老师的事吗?” 温敛握拳,不吭声。 “刚才一直没机会,其实我早就想问,当年的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我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我知道你的为人品行,绝对不会做出抄袭这样的事。” “可是为什么你从来不为自己辩解?” 铺天盖地地咒骂和质疑声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并不是孤身一人。 老师,程星,同班的室友都是站在她身边的。 可是独独只有她,没为自己辩解一句,就默认了所有的罪行。 他绝对不相信,腼腆安静却又认真负责的温敛会是这样的人。 ------------ 第二十一章 为什么不想见我 他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向前。 温敛神色恍惚,却还是警醒地后退了两步。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来,只是想知道,老师这两年到底怎么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避而不谈。 陈以安迟疑着只说:“老师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今年已经是第三次住院了。” 更多的,就没说了。 自责和愧疚充斥在心间,几乎令温敛难以呼吸。 握紧拳头,她沙哑地出声:“我知道了。” 她转头要走,陈以安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从酒吧出来,温敛看着四通八达的街道,忽然有种茫然之感。 她不知道去哪,也不想起来要去哪。 她抬手看表,刚过十点,她应该要打车回家。 可是想起空旷又冰冷的家,她默默地跟着人流走了另一条路。 沿着河岸,能够看见虚无缥缈的影子在水下组成的海市蜃楼。 形形色色的人与她擦肩而过,她沉默着停在天桥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行车,感觉今天格外的疲惫。 陈以安欲言又止的话她都清楚。 老师是因为她病情才会加重。 她按压了一下心脏的位置。 痛感萦绕不去,嘴里泛起难言的苦涩。 不远处。 越绥看着她的背影。 从酒吧出来他跟了她一路,看着她神色恍惚的走过来。 担心她会出事,他的目光几乎一寸也不敢离。 然而即便就在眼前,面对这种插不上手的无力感,他还是无比的躁郁。 他不喜欢他的阿敛对他有任何秘密。 但他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摁灭烟头,他选择直接上前问个清楚。 下一秒,他就看见有几个混混围住温敛,吊儿郎当的,想要试图去抢走她的包。 越绥气极反笑,心里的怒意烧的厉害。 他正好没地方发泄,来了几个不知死活的,倒是正合他意。 …… 温敛并不是伤春悲秋的人。 短暂的放任情绪自流,她就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天桥上行人稀少,不方便叫车,她起身想要下楼,没想到会被几个混混围住。 “美女,这么晚了,一个人多寂寞啊,陪哥几个聊聊呗。” “可不是吗,这么冷的天,我们保证能让你热起来。” 男人下流的笑着,其中一个人还想过来伸手去抢温敛怀里的包。 温敛不从,用包甩过去,阻止他们前进。 “别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 “你报啊,等警察来了,老子早就跑了。” 温敛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她抓着栏杆,回头,桥下是高达几米的高空,看一眼就足以让恐高人晕眩。 眼看着男人的咸猪手摸过来,她正要拼命,一道拳风砸在男人脸上,打的人晕头转向。 越绥还嫌不够,一脚踢过来,几乎是下了狠手。 另外两人看着他的狠劲都怕波及自身,不敢还手就被吓跑了。 唯有先前的那人,被越绥踢的半死,额角的血淌了一地,他却还是没有收手。 温敛心有余悸,看越绥红了眼,她心里又提了起来,不顾他发狂的模样,抱住他的腰,喊道:“越绥,够了!不要再打了!” 越绥一想到居然有人敢对温敛下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 感受到身后紧密的怀抱,他才停下来。 “他是做错了事,可是不至于让你也跟着赔进去,冷静一点好不好。” 温敛软着声音道。 他垂头看着腰间的小手,良久,才说了一声:“好。” …… 越绥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刚才还温声哄她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又一言不发。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女人的心思这么难猜。 他冷着声:“温敛——” 话音刚落,温敛回头瞪他:“不许说话,我还没消气。” 越绥气笑了:“该生气的人是谁?” “刚才是我救了你。” “可也是你跟踪我。”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互不相让。 温敛别过头,把他带到长椅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在这里等我。” 越绥怎么可能是乖乖听话的人,想要起身,却发现温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一时间,他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焦躁忽然就安静了。 他看着温敛走进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一支药膏,一包棉签,还有两瓶水。 “不是不想见我吗?” 越绥看她低头为她处理伤势,冷冷地说。 温敛小心避开伤口用干净的矿泉水把他手上的血渍冲洗干净,挤出一点药膏在棉签上,一点点涂在伤口上。 太过于专心,根本没听见越绥的话。 下一秒,有人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对视。 “回答我的问题。” 温敛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越绥脸又冷了下来:“温敛,你一定要气我吗?” 温敛拧着药膏的盖子:“我又不是天才,能够一心二用。” “我说,你为什么不想见我?”越绥咬牙又重复了一次。 “有吗?” 温敛游移目光。 越绥强势的搂住她的脖颈,逼近她身前,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心。” 浓烈的男性气息靠近,她能够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与她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我当然有心。” 越绥冷笑了一声,狠狠地咬住她的下唇。 温敛吃痛,嘴唇微微张开,越绥趁机挤了进去,用尽一切力气掠夺,吸咬,碾压。 温敛推开他,在他还要强行再来的时候,沙哑地说:“别逼我讨厌你。” 她的眼底泛起一丝红,声音也带上几分哽咽,越绥身体一僵,罕见的生出一丝慌乱。 “东西给你,我要回去了。” 她冷静下来,留下药膏和棉签。 “别跟着我,我不想大晚上的报警。” 温敛说完,拿起包包离开。 最后一趟地铁是十二点,她不想再等车,往地铁口走去。 身后还是有脚步声,她知道是越绥,只是她懒得多问,干脆当做没看见。 到了家,她掀开窗帘,看见越绥的影子还停在楼下。 楼下的人似乎也有所感,抬头看向她的楼层。 ------------ 第二十二章 迂回战术 温敛避开目光,拉上了窗帘。 洗完澡,擦干头发,躺到柔软的床上,她迟迟睡不着。 想到越绥打人那股狠劲,以及他手上的伤,也不知道他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还真是不要命了。 偏头把手机拿过来,她用指纹解锁。 滑动着微信里的名单,在ys的昵称上停了两秒,她选择视而不见,找到金琀的微信。 越绥的那些朋友都是难伺候的主,即便是三年前,也不过把她当成一个玩意儿。 只有金琀,为人大大咧咧的,从不在小事上计较,跟温敛关系算是不错的,就因缘巧合之下加了微信。 她直接点开头像框,发了一条微信。 大冷天的,有人来接,总不至于让他冻感冒吧? 小区楼下。 金琀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越绥杵在那儿。 出入的居民眼神怪异,他也不在意,跟石化了一样。 “越哥,这么晚了,我接你回去吧。” 越绥咬着一根烟,黑沉的眼眸看向他:“是温敛让你来的?” “除了嫂……温敛姐还能有谁?她到底还是念着旧情的。” 要不然换做是他,早就报警了。 越绥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冷笑出声:“旧情?” 金琀安慰的排排他的肩膀:“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总不能指着还跟过去一模一样吧。” “而且我真心建议,你要是想把温敛重新追回来,这种上来就跟踪人的做法还是得避免一下。” “现在哪个女孩喜欢跟踪狂。” 就算这跟踪狂长得再帅也不行啊! 越绥凉凉地看着他:“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迂回战术。” 金琀语气神秘兮兮。 “人都有逆鳞,有时候你就得顺着她来,等人对你放下戒心了,在想下一步不是?” 越绥眯着眼:“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金琀嘿嘿一笑:“看情感博主自学的。” 越绥一脚踹过去:“滚!” …… 周日,天才刚刚放亮,温敛就起了床。 简单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她就去了附近的菜市场。 每天早上七点是菜市场,蔬菜水果刚刚运送过来,是一天中最新鲜的时候,也是人最多的时候。 温敛一边挑着新鲜的母鸡,一边和老板讲价,电话那头,刚刚熬完一夜,等着交班的程星听得意外。 “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鸡汤啊,你买母鸡做什么?” “用来炖汤补身体。” 温敛电话夹在耳边,听见老板算账。 “美女,一共二百三十五块五。” 温敛拿出现金。 “这是找给你的,七十,给你抹了零头,下次再来光顾啊。” “谢谢老板。” 提着新鲜的老母鸡,她没急着回家,又往东巷的药材店走过去。 “老师昨天出院了,我想买点药材熬汤,送过去。” 程星欲言又止,想起那天她失落的模样,没忍心再打击她。 “我知道老师住在哪,正好跟我家顺路,我八点就下班了,我过来接你一起?” 温敛说:“不用,你回家补觉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逃避了太久。 她不想再欺骗自己。 …… 温敛记得,周意之的家在云山路巷子里第三家。 穿过青石板路,古旧落魄的小巷还是跟多年前一样,质朴、干净。 还没毕业的时候,她被叫来过很多次。 有时候是来交作业,有时候是来借用画室。 还有的时候,单纯只是一起吃顿饭。 印象中,老师的家不大不小,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小小的院子被一分为二,葡萄藤挂满粗壮的树干,一到夏天,就硕果累累,西边的地则是用来种些小菜萝卜。 一到春天,爬山虎就疯长,周意之就会指挥着丈夫驱虫剪树枝,那些令人怀念的念叨声如今已经消失在一次又一次的沉默中。 “你要找谁?” 温敛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犹豫间,陌生的声音把她惊醒。 “师公。” 回头,是周意之的丈夫,朱盛。 “你是……温敛?” 他上了年纪,有些老花眼,但是眼前这姑娘,粉黛不施,气质干净明亮,他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回忆起来。 “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不进去?你是来找你周老师的吧?她就在家里呢。” 说完,不等温敛反应,他朝着院子里喊:“意之,你快看谁来了。” 周意之在院子里浇水施肥,听见丈夫大声嚷嚷,皱了皱眉:“吵什么——” 走出来,她一眼就看见站在一旁的温敛。 刚才还有些走神的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双手紧了紧,像是回到了小学时见到教导主任的不安。 “老师,听说您病了,这是我熬的鸡汤,给您用来补身体,还有,这是我特意去中药馆帮您开的调理身体的中药——” “我不要,拿走!” 周意之无情打断她的声音。 温敛一下子无措起来。 朱盛看不过眼:“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周意之却只看着温敛,眼底都是平静的疲惫和失望。 “我饿了自己会吃饭,病了也会去医院,我缺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况且,你已经跟我划分的很清楚,我就算是真的病得起不来了,也用不着你来管。” 说完,她转身要关门。 温敛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发颤:“老师,我错了……” 周意之一字一句地说:“太晚了。” “你还记得我当初问你的那句话吗?” “奉劝你一句,既然做了选择,就绝对不要后悔,否则,以后的你,只会更难过。” 门“砰”地关上。 温敛晃了晃,发凉的身体几乎支撑不住。 ——温敛,丢下这一切,你真的不怕后悔吗?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圈,可是现在她后悔了? 她还有机会重新再来吗? 门内。 “人走了,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孩子知道你生病特意过来看你,你把人赶走做什么。” 朱盛实在不理解妻子的所作所为。 周意之想说什么,一下子岔气又狠狠地咳了起来。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你别动气了,医生说了,让你静养。” ------------ 第二十三章 覆水难收 温敛坐在公交站等车,程星打电话过来,语气很小心。 “……你见到老师了没?她反应怎么样?” 温敛没说话。 电话里只有微不可见的呼吸声。 显而易见的事,程星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有些心疼:“要不我现在过来陪你吧。” “不用,我现在很清醒。” 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 一对父女从眼前经过,女孩哭的撕心裂肺,闹着要回去买刚刚的q版机器人。 父亲说:“刚才问你的时候你说不要,现在人家都收摊了,我去哪里去给你找机器人?” “那我们明天再来买。” “你没听叔叔说吗,小黄人只有一个,卖完了就没有下一个了,明天来了也买不到了。” 女孩听得绝望,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星星,错过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重来。”温敛突然问。 程星正想着怎么安慰人呢,听到她的话愣了一瞬,认真思考后,给出答案:“在我们医学生眼中,病人的病情不能耽搁,不能误诊,因为我们手上握着的是病人的生命。” “一旦我们出错,就真的没有重来的机会。” 温敛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 “可是,人生不一样啊,只要还活着,有什么好怕的?” 她毕业到现在,已经快要七年了,还是看不习惯医院里的生离死别。 她一直都觉得,除了生死大事,其他都是小事。 “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画画了,可是你的手是健全的,你的思想也是,只要你想,你就能够重新拿起画笔。” “试一试,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多了一张废纸。” 温敛手颤了颤,没再吭声。 …… 程星的话在脑海中徘徊,温敛看着自己的手。 两年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重新拿起画笔。 可是当她坐下来,看着空白的A4纸,心慌的感觉就会蔓延至呼吸,让她一度紧张到窒息。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试过。 直到今天,她忽然有了想要再一次尝试的欲望。 回到小区,拿出门禁卡,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这时,李重泽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阿敛。” “你怎么来了。” 李重泽一身黑色风衣搭配高领毛衣,单看脸的话,确实有韩剧男主的感觉。 可惜,温敛对他已经彻底免疫。 “我是来道歉的,我妈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她年纪大了,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我保证,她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 李重泽并不为母亲找借口,直接坦言道歉。 他温声软语,再加上那张脸确实能够欺骗人,换个人或许已经心软。 温敛却不喜欢他的虚伪无情,直接揭穿他的意图:“第一,只有本人来道歉才算是有诚意的道歉。” “第二,你是她唯一的儿子,事情发生之前,你说她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那她口口声声质问的那些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李重泽从来都知道温敛能言善辩。 只是用到自己身上,他才发现他的情绪很难不被激怒。 然而,只是一瞬,李重泽就稳住情绪:“我没跟你说,半个月前,我被人恶意伤害,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最近才出院,我妈做的那些事,我确实一无所知。” “还有,你上次说解除毁约的事,我考虑过了。” 温敛抬眸。 “我不同意——” 李重泽笑得温润如水:“我奶奶临终的时候,你在她的病房床说过,我们会结婚,未来我们或许还会有一个孩子。” “这些都是你的承诺,你要食言吗?” 温敛觉得可笑。 “我说的承诺当然算数,前提是,你还算是个男人。” 李重泽神色一僵。 “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向琴吗?” 她拿出手机,按下数字。 李重泽慌不择乱地去抢她的手机。 温敛反应很快,躲过他的手,冷漠地说:“你不敢,所以别再来找我。” 不管身后的人还想解释,她快步走进门内。 电梯还在上行中,左侧有一辆客梯,她走过转角,跟男人面对面。 越绥今天穿着一件无领白衬衫,意外的帅气又沉稳。 楼梯间充斥着烟味,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有的,也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 温敛对他视而不见,按了电梯,就要进去。 越绥皱了皱眉,想起金琀的话,语气虚弱地说:“我头疼。” 温敛狐疑地看着他,这又是装什么? “这是我的检查报告,脑震荡。” 越绥拿出一份市医院的检查报告,上面确实显示,他有轻微脑震荡,日期还是昨天,再看病人的症状是头晕,干呕,温敛到底没有彻底狠下心。 温敛说:“头疼怎么不去医院,你要是难受,我可以帮你打120。” “刚刚从医院出来,应该是上次受伤的缘故,医生说不用吃药,调养一阵子就好。” “我就是突然很想喝你做的鱼头汤。” 越绥说出口,没等到温敛的回应。 就在他以为金琀的招数不管用时,突然听见温敛说:“还不进来,是想等下一趟电梯吗?” 越绥眸光微闪,勾了勾唇角,走到温敛身边。 刚才在楼梯间,他几次想要冲出去都忍住了。 因为他很清楚,温敛的反骨已经长出来了。 他越是干涉,她就越越是会离他更远。 暂时的示弱,才会得到更多接近她的机会。 现在看来,果然是有用的。 上一次的晚餐没吃成浪费了大半,这一次倒是有现成的。 “鱼头汤没有,鸡汤还有很多。” 清亮的鸡汤上面飘着几点红枸杞,药材夹杂着香气,不难闻,但是也不会多好喝就是了。 越绥沉默两秒:“我是脑震荡,不是受重伤。” 况且,这十全大补汤不是给坐月子的女人喝的吗? 温敛:“有的喝就不错了,挑剔的话那就别喝了。” 越绥默默地喝了一大碗,味道有些古怪,但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你刚回来,去哪了?” 他在楼下等了她一天,直到刚刚她才回来。 温敛慢悠悠地喝着鸡汤,没回话,反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 ------------ 第二十四章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结果 “你的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拿走?” 越绥一听,勺子哐当跟碗碰出声。 “要我提醒你,我额头上的伤是因为谁吗?” “运气好是脑震荡,运气不好呢?” “用过了就丢,温敛,你是真敢。” 或许是听出他声音里并没有太多针锋相对的意味,温敛也放松了几分。 “照顾你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我可以给你送日常三餐,直到你的伤彻底好起来。” 但是让本就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住进来,她还没有愚蠢到这种程度。 “你不愿意的话……” “好,不过三餐吃什么,由我来决定。” 温敛想了想:“这倒是没问题。” “另外,这些东西搬来搬去的太费麻烦,暂时就先不搬走了。” ……你搬进来的时候就没觉得麻烦吗? 不过这顿饭到底是安静的吃完了。 吃完饭,越绥接到电话就走了。 温敛换了睡衣,拧开书房的门把手。 她的房东是个爱看书的老太太,出国前千叮咛万嘱咐,替她看好书房的书。 除了偶尔打扫,她很少会过来。 可是今天,她久违的翻出了尘封很久的画册。 多年前的笔触算不上成熟,但是能够看得出来,线条功底不错。 除了每天的基本功,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到条条框框里。 想到什么就会画什么,不拘于形式,随心所欲。 看着当年那些画,她突然之间,有了画画的兴致。 铅笔在白纸上画出黑线,轮廓显现,慢慢的,一幅画的雏形就出现。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画什么,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男人精致的侧脸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 “……” 为什么会是越绥。 她有些难以接受的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重头再来。 然而,每一副都是不同角度的越绥。 直到最后,她彻底放弃。 “算了,今天不适合画画,明天再说吧。” 她揉了揉太阳穴,倒在柔软的大床里,困顿的双眼很快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不出意外的,她又一次梦到了越绥。 越绥的记忆里,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名为月色的酒吧。 可其实,她见他的时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早。 大二下学期,因为出色的天赋,她的画毫不意外的被选出展览,不仅如此,刚刚崭露头角的她,画作还被拍卖到二十万。 对于一位没有经纪人的新生画家,她开局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结果。 然而好景不长,画展还没结束的时候,她的画就被爆出抄袭。 举报的人凭证皆有,甚至还有录像为证。 一时间,咒骂声铺天盖地的朝她飞过来。 她从人人艳羡的天才画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怎么想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关键是,她无法为自己辩白,也说不出任何否认的话。 在绝望之际,她又回到了画廊,她只想带走属于自己的那副画。 不出意外,那副被誉为天才的画作被人下架,当成破烂一样的打算扔掉。 却不知道怎么,让矜贵冷漠的男人停下脚步。 他那时还没接手越家的事业,帅气的脸上还有几分吊儿郎当的痞气,给人一种什么都看不进眼的疏离感。 他也确实如此,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便没了追逐的兴趣。 独独那一天,他看着那副《天鹅湖》,罕见的出声:“这幅画,还卖吗,我要了。” …… 闹钟响了,温敛怔怔的坐在床上好一会,才起身。 怎么又梦到过去的事了? 她摇了摇头,开始洗脸刷牙。 这么一耽搁,到公司的时候,她差点迟到。 李圆觉得奇怪:“平常你都会提前十分钟到公司,今天居然快迟到了,路上很堵吗?” “昨天失眠,起的晚了一点。” 温敛脱下外套,打开电脑。 李圆点了点头:“难怪了,你赶的这么急,还没吃早饭吧,我买的面包要不要?” 温敛笑着拒绝:“我吃过了,来的路上买了煎饼果子。” 李圆也不意外,面包收回来,自己慢慢啃。 “九点了,该开会了。” 每周一早上九点,市场部的员工都会例行开会。 会议内容月底是上一周的总结,以及这一周的分工。 会议结束,其他人都纷纷离开办公室,温敛也要走,就听见部长说:“温敛,你留一下。” 温敛以为还有工作上的内容没说清楚,结果,部长给了她一份邀请函。 “盛天的老盛总过两天六十大寿,小盛总有意热闹热闹,邀请了不少商贾名流。” “这一次盛天的案子都是你在其中转圜,那边的负责人指定要你跟我一起参加,后天我放你一天假,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温敛蹙眉,觉得这事有点太过蹊跷。 上一次,她就发现,盛天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针对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指定她一起出席? “怎么了?你不愿意?”部长意味深长地说,“温敛,这种机会难能可贵,要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这些人可都是我们潜在的客户。” “随随便便来一个,季度的业绩就能达标了,到时候大家都轻松。” “你好好想想吧。” 低头看着手里的邀请函,她也有些好奇,费尽心思让她参加这次的聚会,到底是为什么。 周三。 下午要出席晚宴,提前一天,温敛就借了一套晚礼服。 款式是半年前的,胜在颜色是让人眼睛一亮的青绿色,衬得她肤白如玉。 她提着裙摆下车,抬头一看,竟然是越家的酒店。 “怎么不进去?” 部长是跟她一起来的,平常穿着随意邋遢的人,今天也换了一身西装以示尊重。 温敛收起多余的心绪,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宴会。 宾客里确实如同部长所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大佬,其中还有一些商业新贵。 温敛来之前都做过功课,她扫了一眼,就已经分清楚,哪些可以成为她的潜在客户。 拿着一杯香槟,她正打算前行,服务员突然朝着她的方向直愣愣的走过来。 “哐当”一下,红酒全部洒在她的礼服上。 ------------ 第二十五章 同样的借口用两次 浅色的礼服沾了红酒,深灰色的斑块变得格外打眼。 服务生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闯这么大的祸,急忙弯腰低头道歉。 温敛看他害怕的似乎要哭出来,没有太过为难:“楼上有换洗间吗?我想去换身衣服。” 料到可能会有意外,来之前她还带了另一件备用的。 现在她不由的想夸自己一声,实在是太机智了。 服务生带着歉意说:“二楼第三间是酒店为客人准备的休息间,我带您上去吧。”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 越氏的连锁酒店,是请马来西亚的一位建筑设计师全局设计的,特点是景色优美宜人,格局比照四宫格,一般不会迷路。 “那我帮您去把换洗的礼服取过来。” 温敛人这么好,他也想尽力做点事弥补。 这一次温敛没有拒绝。 十分钟后。 “温小姐,这是您的礼服。” “谢谢。” “不用客气,这一间就是给客人专用的休息间,里面有盥洗室,换下来的衣服您放在脏衣篓,我帮您清洗干净再送过来。” 推开门,一扇落地镜就放在鞋柜旁边。 她逆着光走进来,看见镜子里的礼服在腰腹这一块有大块绵延的酒夜,除了不雅观,湿漉漉的布料贴合着身体,也让她感受到了冷意。 正当她打算提着衣服去盥洗室,忽然,浓烈熏人的檀香味传入鼻间。 她皱了皱眉,刺鼻的香味熏的她有些头晕。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点警惕,谨慎的走了出来。 手机响起接二连三的微信声,是部长询问她人在哪里。 她提起裙摆,拨打电话,想要重新为自己开一间客房。 忽然发现隔壁的房间门是开的。 她脚步迟疑了一下。 服务员没说,应该就是可以用的吧。 房间里,她取出衣架,将礼服挂好,提进浴室。 用最快的时间换好,稍稍整理头发,修补妆容。 意外的发现,这间房的格局相比起刚才那一间的“粗糙感”,家具的摆放位置更为讲究,看起来更为精致。 她提着包,正要离开。 “咔”的一声在寂静的空间响了起来。 是转动门锁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同时摸向洗漱台上的玻璃杯。 下一秒,就看见睡眼惺忪、穿着睡衣的越绥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见是她,烦躁的目光一顿,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又一眼,才问出声。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温敛:? 她定了定神:“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我走错了。” 越绥挑眉:“同样的借口用两次,是真的这么巧,还是你故意制造的巧合?” “还有,拿着杯子,你想做什么?” 温敛嗖的一下,把手收了回来。 “抱歉。” 越绥轻笑了一声,突然想起家里养的猫,做错事的时候就会这样心虚的把爪子收回去。 单薄的睡衣隐隐露出腹肌的形状,他抬起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喉结上下滚动,有种成熟男人的性感。 温敛口干舌燥的别开眼。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 越绥慢悠悠地靠近她,直到跟她的距离相隔不到半臂,才漫不经心的低下头,用双眸紧紧的锁住她。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呼吸声很近,近的像是与她耳边的心跳声融为一体。 她蜷缩着掌心,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 “门没上锁,我的衣服弄脏了,借用了一下你的浴室。” 要是知道这是越绥的房间,打死她也不会进来。 手机在包包里又一次震动。 “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下次我再跟你解释。” 说完,她拿着包要走。 转身要走,下一秒,有人从身后把她捞了回去。 坚实有力的手臂把她困在怀中,越缩越紧。 温敛惊讶,挣扎间,听见越绥“嘘”了一声:“有人来了。” 乱糟糟的脚步声至走廊上传来,温敛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那群人就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隔壁的门被拍的哐哐响。 “给老子开门!” “用门卡试试。” “没用,大小姐不是说门没上锁,人就在里面吗?现在怎么办?” “算了,先走吧,别等会被人发现了。” 人走远了,温敛还后背发凉。 刚才如果不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现在被带走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越绥神色阴沉,眼底的冷戾一闪而逝。 就在他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的时候,就看见老太太站在门口,冷喝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 今天是越老太太的寿诞,为了这一天,举全家之力准备了很久。 老太太年纪一大把,早就不喜应酬。 今天来的,除了相熟的朋友,便是越家旁支的亲戚。 放眼望去,除了越绥这个亲孙子,旁的小辈都亲亲热热的聚成一团。 老太太心里不痛快,又听儿媳说孙子也在酒店休息,就想着过来看看。 这一看,就出了大问题。 温敛还沉浸在害怕中,突然一声冷喝,她茫然的回头。 老太太被众人簇拥着站在中间,红色的印花旗袍一身古韵,体态端庄,满面皱纹也掩不住浑身贵气。 她身旁除了上次见过的越太太,还有参加寿宴的曲姜舒,以及越家一众年纪小的晚辈。 年长些的,比较沉稳内敛,只是用眼神暗自打量。 年纪小的,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直接好奇的问出声:“表哥,这是你给我找的表嫂吗?” 越绥不介意当众承认,只是他知道,温敛并不喜欢这样。 “小屁孩,说什么呢,还嫌作业不够多?” “越绥,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老太太见不得这样嬉笑的场面,肃着眉头看向孙子。 “奶奶,有什么话您说就是了,我又不是听不见。”越绥淡淡地说。 越太太见状,直接说:“阿绥,你奶奶也是为了这位……温小姐着想,还是你完全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 越绥眯着眼睛:“你知道,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 还是用温敛来当做筹码。 越太太看见儿子眼底的寒意有些心惊。 越绥对外人不屑一顾,可对着家里人总是有几分温情。 ------------ 第二十六章 能不能每次都护得住她 为了个温敛,这是一点体面都不留了? 弄清楚情况,温敛冷静下来。 “刚才的事只是意外,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穿过人群,温敛离开了房间。 老太太看着女孩冷清疏离的态度,心里涌上几分不喜。 真是没礼貌。 她所依靠的底气不过是她的孙子罢了,冷清孤傲的人只会折的更惨。 越绥想也不想就要追出去。 “阿绥,站住!” 越绥没回头:“我晚点再回来跟您赔罪。”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越绥哥不是跟姜舒姐一对吗?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谁?” 有人窥见曲姜舒难看至极的脸色。 “嘘,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却落进了心里。 是时候好好斟酌一下曲家跟越家的关系了。 要是押错了宝,损失的可就不止一点两点。 越绥来晚了一步,亲眼看着电梯门合上。 温敛站在电梯里,对于他会追出来无动于衷。 在一起的每一次赌气,都是温敛独自生气,消化,到最后道歉。 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往复循环。 她从未想过当上位者低头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现在想来,他不愿意低头或许只是因为当初的她太好哄。 人果然是要先自爱,才能爱他人。 回到宴会厅,盛天的宴会已经散了。 “这一半天你都去哪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部长一见到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只是想起越绥的关系,还是收敛了几分。 温敛道歉:“抱歉,刚才遇到了一点麻烦,没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算了算了,盛天集团的董事听说你能力过人,一直想见你一面,你快过来打个招呼。” 温敛一头雾水。 盛天集团的董事? “温敛,又见面了,还真巧。” 向琴今天穿着一身香奈儿的性感黑短裙,像一只慵懒迷人的黑猫,无害又神秘。 然而,想到那一声大小姐,温敛知道,乖巧无害只是她的表象。 她一直不解盛天的人为什么在签完了合约之后总是对她明里暗里的刁难和排挤。 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你们认识?” 部长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这温敛什么来头,跟越总关系匪浅就算了,连向氏集团的大小姐竟然也认识她。 他们这小小的公司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向琴没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温敛:“多亏了你,上次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你讨回来。” 温敛平静疏冷:“我等你。” 向琴的脸狰狞了一瞬,又冷笑了一声。 好啊,她倒是想看看,越绥能不能每次都护得住她。 …… 盛天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 温敛有了休假的时间。 程星看她闷在家里担心她被闷坏,几次打电话过来。 “难得天气这么好,你真的不打算出来晒晒太阳吗?” 温敛坐在飘窗上,拿着画笔随意的写写涂涂,听着电话里的扩音。 “在家里一样可以晒太阳。” “温小敛!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人活着,怎么能一点仪式感都没有?这么好的天气,出去露营不香吗?” 听着程星上蹿下跳,温敛笑了笑:“露营啊,确实挺不错的,要不然这样,家里正好有帐篷,就在家里撑个敞篷,方便又快捷,连选地方的功夫都省了。” 程星:“……算了,话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我也不逼你了。” 温敛听出她的无力,没再逗她:“我记得你下周一没有手术,晚上一起吃饭?” “周一你不上班吗?” “公司外派了一个任务,需要出差一段时间,我想去。” 文件是前两天发下来的。 公司没有硬性要求,只是让大家考虑一下,实在不行,再挑出一个人来。 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过要去。 后来,见到了向琴,她意识到这段时间留在公司,盛天很可能会继续找麻烦。 她才动了念头,想趁着这个机会,避开一段时间。 “是因为越绥吗?” 程星下意识问。 温敛抿唇:“不是。” 程星不信,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喝了一口咖啡提神,她随口问了一句:“出差的地方离我远吗?不远的话,我去找你。” 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 程星刷着平板,几乎以为温敛已经挂断。 “……不远,就在南市。” 程星眨了眨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温敛的老家就在南市。 难怪她会这么为难。 她想,应该没有人会比温敛更不想去触及那段记忆。 周一上午。 温敛来交接盛天的案子。 李圆搂着她依依不舍:“一想到两个星期见不到你,我就感觉度日如年。” 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温敛性情温和又体贴,李圆早就已经把她当成了好朋友。 温敛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说:“那你跟我交换一下?” 塑胶姐妹情瞬间被打回原地,李圆默默地收回手。 “还是算了吧,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上个楼梯都喘的去了半条命,让我每天奔波劳累,我做不到。”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东西都交接的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打电话问我。” 看着她的背影,李圆突然在想。 温敛出差的事,越总知道吗? …… 在高铁上乘坐了四个小时,又转了一趟飞机,温敛在下午七点,到达目的地。 来接她的人贴心的举着牌子,温敛第一时间过去打招呼。 “温小姐你好,我是这边的负责人章彦,知道你要来,酒店已经提前订好了,就在我们南市最有名的景点附近,临着河,到了晚上,风光一绝。” 章彦很善谈,有心想跟温敛多聊几句。 “我们南市地方不大,可美食绝对是最有名的,我先送你去酒店,晚点我再带你去尝尝我们这边的家常菜——” “是何氏家常菜吗?”温敛搭了一嘴。 章彦意外:“外地人现在最喜欢去网红小饭馆打卡,其实一点也不地道,这何氏是我们本地人才知道宝藏餐馆,难不成,你是我们南市人?” ------------ 第二十七章 老房子 “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温敛温声说。 “那还真是巧了。”章彦笑着攀谈,“这么久没回来,家乡的味道都不记得了吧,我做东,请你吃几顿好吃的。” …… 章彦把温敛送到酒店就走了。 她办理完入住,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九点。 拉开窗帘,微风徐徐吹过,浑噩的思绪也被吹得清醒了几分。 她给程星打电话报平安。 “这么久没回老家,会不会不习惯?” 今天轮到程星值班,她刚刚看完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在办公室写着病历,温敛的电话就来了。 “有一点,跟我想象中变得有点多。” 面朝万千灯火,一栋栋平地拔起的高楼于她而言像是来到陌生的世界。 “我算算,应该有将近十年了吧。”程星掰着手指头,“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快要三十岁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老了?” 温敛含笑不语。 “算了,不想聊年龄的话题,还有,上次你问我的香薰,能够致人昏迷的气体不多,没有具体的成分,我也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温敛也不意外,她没有证据,只是问一问防范于未然。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嘈杂,程星说:“病人出问题了,我先去看看。” “记得保护好自己。” 放下手机,她站在阳台,感受着舒适湿润的风划过脸颊,心里紧绷已久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虽然换了一个环境,但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章彦的车就开过来了。 见面先客套的问侯了一句。 在得知温敛已经吃过早餐,他直接进入正题,把客户的资料拿过来。 “这是这次的客户李大志,他是当地的水果承包商,最近几年,经济不景气,但是他依靠着互联网这艘大船,营业额一路攀升,已经一举成为本市最大的承包商。” “最近有消息透露,他有意想要扩大规模,将自己家的品牌推广到全国甚至全球,我们的人去过几次,但是都被拒之门外。” 南市土壤肥沃,一部分聪明人也想过承包土地来种水果,但是因为南市的地理问题,销路很难打开。 李大志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确实让人意外。 “他有什么要求吗?”温敛问。 “像他这样的企业,想要拿到相对应的资金,需要抵押一部分资产,他一听,就不愿意了。” 而且他发现,李大志的性格比较轴,一旦下了决心,后来的好几次,他们连他的面都没有再见上。 “他住在哪?” 温敛打算先去接触一下,再看下一步怎么走。 “就在南市一中附近的芙蓉佳苑,他儿子在读小学,只要一有空,他都会去接他儿子放学。” 南市的重点教育资源都集中在一个区域,南市一中附近就挨着初中小学,章彦的女儿也在一中就读。 温敛眼皮颤了颤,沉默了两秒:“今天周五,我去学校看看,或许有机会碰上。” “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从前面坐地铁,两站就到了。” 章彦憨笑:“瞧我,又忘了,你也是南市人,这个点,地铁确实比打车快,那我就不送你了,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资料上有李大志的地址。 她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芙蓉佳苑是一中附近最好的学区房,物业管理严格,陌生人很难出入,她在楼下打了个电话,接通电话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就直接暴躁的挂断。 她又打过去,没接。 “姑娘,你看,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没有业主的指令,我们确实没有资格把人放进去。” 保安见她一个小姑娘,好言好语地说。 温敛没再执着:“那我下次再来。” 回去的路上,正好赶上放学的点。 父母接着孩子往家里赶,一路上,耳边都是家长里短、闲言碎语。 “老师刚才跟我说你这次月考又只考了六十分,上课不听讲,还敢逃学,我看你是皮痒了!” “哪有,明明是六十一分!” “多一分了你很骄傲是吧,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温敛听着,有些恍惚,原本要往地铁站的方向忽然调转。 太久没回去,家里还会有人在吗? …… 温敛的父母是自由恋爱,三岁前,父母的感情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一朝爆发,夫妻俩甚至不愿意多待一天,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城市,各自安家。 孩子变成了拖油瓶。 谁也不愿意沾手。 于是,温敛小时候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在南市长大。 她在南市住了十五年,高一下学期才被温敛的父亲接回去。 自那之后,她就少有再回来过。 老房子在城中村,是最早一批的拆迁房,那时因为几家钉子户,一直留到现在。 房子年岁太久,看起来像是经年老旧的照片,褪了色,变得脏污破旧。 她家住在最里面的那栋楼,温敛穿过楼下那条热闹的巷子。 卖水粉的阿伯还在十年如一日的出摊,冬天上学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早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酸辣水粉,开胃又暖身。 隔壁豆腐店的老板娘是个热心又碎嘴的阿姨,每天下午,没生意的时候,就会叫上三两个好友,一起搓麻将。 已经褪色的记忆一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只是越往里走,就越显得荒凉。 她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依然有些难过。 太久没人住,家里的锁已经生了锈,温敛试着转动钥匙,竟然还能打开。 客厅里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光是闻着就觉得呛人。 她走进来,家里的陈设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只是墙上留下了一些相框被搬走的痕迹,她知道,那是属于家人的东西已经被带走…… 打开电闸和水龙头,她在楼下超市简单买了一些打扫工具,把老房子又重新收拾了一遍。 进进出出时,隔壁的邻居听到响动出来查看。 “哎哟,大中午的,吵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温敛道歉,阿姨仔细看着她的脸,忽然说:“你是……温家那个小阿敛?” ------------ 第二十八章 褪色的回忆 温敛怔愣了一下,从那张皱纹满面,眉间一颗大痣的脸上终于找出一丝熟悉质感。 “方奶奶?” “哎,是我,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才这么高的个,多年不见,你已经比我还高了。” 她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带着遇见熟人的惊喜。 “奶奶,您知道我爷爷搬去哪儿了吗?” “你爷爷啊,自你奶奶去世之后没两年就已经搬走了,听说是搬到城东了,具体在哪一块我倒是不清楚。” 温敛失落,又觉得再回来,爷爷还把老房子留着运气就已经很好了。 “你爸呢?” “这次就我一个人回来。” 方奶奶一点也不意外:“你爸都二十多年没回来了,现在有了更好的去处就更不会回来了,就是可怜你爷爷一个人,也没个人看顾。” “上次碰见你爷爷,年纪越大人也是越古怪了,谁叫也不搭理。” 温家发生的事,邻里邻居的也知道的不多。 “当年,你爷爷把你赶出来做的是过分了些。但是你也知道,你奶奶刚走,你爷爷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有时间,你还是多去陪陪他吧。” 到底认识多年,老了老了,还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也是不忍心的。 温敛垂眸应了一声。 说完,老太太好客的留她吃晚饭。 温敛说还有工作婉拒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 说是可以打电话过去问问,说不定能够找到她爷爷。 回到酒店,温敛看着那串数字,迟迟不敢拨通。 她还没想好,到底应该怎么面对。 …… 之后的一周,温敛都忙着工作,很少再有时间去想那些回忆。 经过她在公司每天的蹲守,她终于有机会见到李大志。 在不知道温敛的身份之前,李大志客客气气的。 一听说她自报家门,他就二话不说要把人往外赶。 几次之后,温敛学乖了,知道李大志每周都会抽一天去果园,她特意以买水果的名义去了李大志的果园。 果然,这次没再被赶走。 “姑娘,我承认,你是个挺有毅力的人,你有这样的时间用在哪不好,非要在我身上死磕,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不会答应的,你放过我行不行?” 大概是已经被堵的没脾气了,李大志今天心平气和的。 “我今天来,跟工作无关,是为了买水果,我想麻烦李老板帮我挑一些新鲜的水果。” 李大志明显不信,但又不可能把送上门的生意推出去,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了。 “这一块的柑橘个头又大又饱满,你喜欢甜一点的,可以摘下来再放两天。” 温敛点点头,忽然问:“这一片山头都是您家的果园吗?” 放眼望去,几个山头连成一处,硕果累累,金黄灿灿,是丰收的一片土地。 “当然,不止这里,还有那边,都是我承包的土地。” 他有些骄傲的指着眼前,绵延一片,都是他这些年打下来的江山。 “小时候我奶奶教过我,最甜的橙子长在山头,光照充足,吃起来就跟糖一样甜。” “南市的土壤偏红,微量元素很多,虽然橙子长得很好,但并不适应所有的品种。” 李大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倒不知道,你也是南市人。” 温敛笑了笑:“小时候在南市长大,后来考上了京市,就一直留在了京市。” “这些柑橘汁多清甜,软绵香甜,但也正是如此,不易存放,现在四月,一旦气候变暖,就很难保持这样的新鲜了。” “一直僵持下去,损失只会越来越大,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他为了打开销路,今年又多承包了一片山头,现在货物已经是积存状态,再继续下去,情况只会更严重。 …… 温敛看得出来,他因为她的一番话有些软化,但还是没有直接松口。 只说还要再考虑考虑。 温敛也没有逼得太紧,先回了酒店。 耽搁太久,夕阳西落,下车时,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正要回酒店,突然,微弱的“喵喵”声传过来。 她顿时被吸引过去,走向灌木丛。 树下,男人怀里抱着一只奶白的小猫,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根火腿肠,小猫伸出尖牙一点一点进食。 温敛看着男人在阴影处的侧脸,黑发自然垂落在额前,又不同于往常的黑西装,外穿着一件圆领黑t,不说话的时候,竟然多了一种乖巧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她竟然会觉得越绥乖巧? 这是什么可怕的念头。 或许是感受到了脚步声,吃到一半的小猫从越绥怀中跳出来,一跃消失不见。 “跑得真快,跟某些人一样没良心。” 越绥拍了拍手,站起来。 温敛眯着眼睛,不打算理会他的指桑骂槐。 “我饿了,陪我一起吃饭。” 转身要走,越绥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强势的拉着她的手上了车。 车上。 越绥转动着方向盘,懒懒地说:“去哪里?” 温敛不说话。 他勾起嘴角:“那我只能随便找一家了。” 温敛厌烦地说:“银城路二号第三家。” 得到满意的答案,越绥没再绕弯,直接开了过去。 然而,半个小时后。 越绥黑着脸说:“这就是你说的味道不错的地方?” 小店开在深巷中,是苍蝇馆子一般大小。 人不仅多,卫生条件还一般。 更重要的是,这家的卤菜主要出售的都是猪的脏器。 而越绥最讨厌的,就是猪内脏。 眼前放着一盘刚刚从卤水里捞出的猪大肠,用辣椒油和香菜拌过,让香味的层次更深,一口下去,让人赞不绝口。 “是你说,让我带你来吃饭。”温敛耸了耸肩,“既然是我来决定,那总不能只顾着你的喜好吧。” 越绥黑着脸:“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 “嗯,我知道。”温敛大方承认。 越绥挑食又金贵,吃喝上面不仅挑剔,还都要最好,最舒服的,为了迁就他,温敛收起那些喜好。 除了故意膈应她,她也是真的想念这一家卤味。 ------------ 第二十九章 谁哄谁还不一定 “你想用这种方法来气我,手段太拙劣了。” 越绥双手抱胸,冷声说。 “方法不在于高明还是拙劣,管用就行。” 温敛不信,有洁癖又龟毛的越绥在闻见她身上这一股卤味还愿意靠近她。 不过,他能一直坚持到她吃完还没走,还是让她挺意外的。 “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吃完饭,温敛没急着回去,一路散步消食。 越绥距离她半米远,看着他有点嫌弃又为难自己留下来的样子,温敛觉得既好笑又无语。 “我还没吃,再陪我吃一顿。” 越绥直接说出目的。 “我不去。” 温敛不惯着他:“你不吃,饿着好了。” 说完,她直接走了。 越绥气笑了:“……” 他还没生气,她倒是先发起脾气了。 离开了他,她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温敛要是听了,只会觉得可笑。 毕竟是在他手底下讨生活,谁会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发脾气? 既然现在已经一刀两断,谁哄谁还不一定。 …… 为了赌一口气,越绥还真的一口没吃回了酒店。 昨天来南市,他特意让秘书订了温敛所在的那家酒店,没有让人接机,就是想给温敛一个惊喜。 现在倒好,惊喜没有,倒是让他生了一回闷气。 晚上,他饿的胃痉挛,强撑着胃疼来到酒店大堂,要了一份当地的特色菜。 然而,南市的口味和京市截然不同。 他吃了没几口就没兴趣继续。 回到房间,他打电话给林秘书:“给我买点清淡的东西来。” 林秘书已经快到门外。 “刚才我路过前台,有一份清粥小菜是送给您的,我顺路拿了过来,不是您点的吗?” 越绥有些意外,看见那份粥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果然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嘴硬心软。 第二天。 越绥出门时撞见温敛。 今天天气下着小雨,她没扎头发,散开的卷发随意的放在胸前,外面套了一件驼色风衣,内搭是简单的白衬衫加浅蓝色牛仔裤,利落又飒爽。 越绥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 “昨天的粥是你送的吧,嘴上说着不管,行动却完全相反,阿敛,你要口是心非到什么时候?” 温敛:“?”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昨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怎么会给你送粥?” 说到这,她还好心补充一句。 “现在有恶意的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骗人吃下去,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完,不股越绥难看的脸色,快步搭上了电梯。 温敛的话在脑子里回响,越绥在车上越想越觉得难受。 他脸色发青,有种想要把自己的胃掏出来洗一遍的想法。 就在这时,同行的副总上了车。 “越总,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不会是我昨天送来的粥有问题吧?” 越绥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昨天那碗粥是你送的?” 不明所以的副总点了点头。 “是我、我听酒店的经理说您昨天没吃东西就让人买了一碗御仙堂的海鲜粥,是我亲自让人送过去的,绝对没有经过他人的手……” 越绥松开手,气的心肝脾肺都疼,闭着眼睛恹恹地一句话都不想说。 副总抹了抹额头的汗,用眼神询问林秘书,怎么回事。 坐在副驾驶的林秘书推了推眼镜。 还能怎么回事,自作多情了呗。 …… “抱歉,我迟到了。” 约了人见面,时间快来不及,想着周末,温敛打了个车过来。 没想到南市的交通堪忧,周末比平常更堵。 “还有十分钟,是我提前过来了。” 方娜娜摆了摆手,没当回事。 上次遇见方奶奶,温敛留了个联系方式,本以为会收到爷爷的消息,没想到打电话来的是方娜娜。 一个小院里长大的朋友,有将近十年未见。 她在本地的电视台上班,听说温敛回来了,特地打电话过来叙旧。 期间,聊起工作的事,方娜娜说周六她有一个采访,就在南市一中。 温敛听了,问她可不可以带她一起去。 都是一中的校友,方娜娜自然不会拒绝。 “这是工作牌,你待会跟我一起就行了。” 温敛点了点头,看见她怀里的摄影设备:“重不重,我帮你提镜头?” “干我们这一行的,跑外勤是常有的事,别看我这么瘦,我的肌肉可多着呢,这些器材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 方娜娜握紧拳头,薄薄的一层肌肉果然很明显。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南市是越剧发源地,近些年,非物质文化遗产兴起的浪潮,也让人重新关注到了越剧。 为了培养孩子们的情操,校领导特意请了越剧团的人过来表演。 这种正能量又有关注焦点的事电视台怎么会错过。 而方娜娜也不负所托,跑得脚不沾地。 温敛虽然也累,但乐在其中,看着越剧演员在后台等待化妆,浓重的生活气息在上台的那一瞬间化为了专业演员,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她在后台看着,忽然有种穿梭到过去的感觉。 她成绩优越,考到南市一中奶奶不知道多开心。 开学的第一天,她被选为新生代表,在台上发言,送她来学校的奶奶在台下欣慰地看着。 时光荏苒,台上的人不是她,奶奶也早就离世。 指尖一颤,她忽然心脏疼的有些厉害。 “娜娜,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忍着那股难言的酸涩,她走出大礼堂。 物是人非,南市一中早已不是当年,新的教学楼修了两栋,就连学生宿舍楼都又添了一栋,她从礼堂出来,竟然有点迷路。 她记得北区的实验楼旁边有一片枫树,春夏秋冬,她们每个周一周五都会在那边升旗。 今天周六,又是午时,学生寥寥无几。 她绕过乒乓球桌,被一行展示栏吸引了目光。 只有最优秀、获得奥数奖项的学生才有资格被展示,她一路望过去,目光忽然停了下来。 ------------ 第三十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满墙彩色的照片里,有一张半旧的照片格外显眼。 照片里,她呲着个大牙,那边流行蜡笔小新,她跟院里剪寸头的叔叔说她也想剪个那样的,结果大叔手起刀落,变成了个西瓜头。 她委屈的想哭,第二天上学都无精打采。 奶奶送她来学校,拍照的时候,她站在树下,爽朗的笑着,说等会带她去买个大西瓜。 她一听,弯下去的嘴角瞬间扬了起来。 那一瞬间,照片定格。 …… 男人跟着从礼堂走出来,在教学楼门前张望了一会,看见温敛落寞的背影,走到她身边。 “这是你吗?” 或许早就已经习惯了越绥的神出鬼没,温敛连情绪波动都没有。 “嗯。”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温敛眼睛也不眨:“你不是早就调查过我吗?” 越绥没有半点心虚:“但是像这样的照片还是第一次见。” 在一起的三年,她从来不曾提起过她的亲人,她的家,就像是她无家可归,是个无处可去的人。 只是偶然有一天被他捡到了,有了一个短暂的家。 “原来你也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 见过温敛的人,对她评价最多的便是乖巧、听话、安分守己,他喜欢的也是她那份面不改色的冷静和温柔。 越绥以为他对温敛足够了解。 直到今天,他忽然发现他的阿敛比他所想的还要复杂。 他窥见的远远只是她世界庞大的一角。 温敛没回话。 她已经不在意越绥对她的评价如何。 她的目光只是一直盯着照片里的另一个女孩出神。 回忆像发条一样在脑子里旋转,她闭了闭眼,几乎有些难以承受。 “温敛!” 方娜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马上就要大合照了,你要一起吗?” 今天来的越剧演员中有一位是有着几十年资历,当地人都喜欢的老演员,这次大合照是难得碰上的机会。 温敛从记忆里回到现实:“我现在就来。” 越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又再一次落在那张照片上。 他看得出来,温敛对于过去的事,除了那一丁点怀念,更多的是无言的沉默。 一周前,越氏在南市的合作出了一点问题。 一直相熟的合作商突然翻脸不认人,反咬一口,分公司的领导班子被停职调查。 这件事可大可小。 他会亲自过来,一方面是想见温敛,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这些废物一件事都办不好。 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调查过详细的背景,温敛更是如此。 他早知道南市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他想要的只是温敛,对于这样一个,一到雨天就浑浊的雾蒙蒙的、总是飘着火锅辣味的城市并没有太多探索的欲望。 然而就在刚才,看着温敛眼底的悔恨和遗憾,他忽然有些好奇,她的生长轨迹是什么样。 …… 今天的演出很成功,拍完合照,方娜娜和温敛帮着留下来简单收拾。 越绥靠着墙,站姿慵懒,神色却有些清冷疏离,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路过的人被他的颜值吸引,偷偷拿出手机拍照,向来最讨厌摄像头的人这次却没什么反应。 深沉的目光一直看着台上的人,偶尔闪过一丝探究,好半晌,他才翘起嘴角,向着正前方的男人招了招手。 男人偏头看了眼周身,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好奇的上前来。 “有事吗?” 越绥抬抬头:“你认识她吗?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孩子。” 男人是一中的体育老师,年龄不大,只是因为长相粗狂,看起来有些老成。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顺着越绥指的方向看过去:“你说的是方娜娜……不对,那不是温敛吗?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语气震惊,又有些惊喜。 “你说温敛啊,我当然认识,初中的时候,她就一直是我们班的班长。” 越绥心里有些不悦,眉目间却没透露半分:“班长?” “嗯,她成绩很好,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第一名,不像我,一直都是倒数。”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她长得漂亮,人聪明,又特别善良,我遇到不会的题目都请教她,她每次都非常耐心……” 越绥听着他絮絮叨叨,烦躁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话这么多的男人,好在,他到底还说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她跟她姐姐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越绥眉心一动:“姐姐?” “不是亲姐姐,好像是远房亲戚。”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越绥嗯了一声。 “谢了。” 看着他离开,男人回了一句不客气。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他好像还没问越绥是谁,所以,他为什么要打听那么多? 校门口。 “真的不用我开车送你回去?” 方娜娜把拍摄设备小心的放在后座,从车上下来,看见温敛一个人,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不用,我坐地铁回去比较快。” “那好吧,回头我照片出来,发给你。” “路上小心。” 她站在原地看着面包车开远,正要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冷不丁的听见越绥的声音。 “我送你回去。” 温敛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往前走。 没听见说话的声音,她以为越绥已经放弃。 下一秒,她被人打横抱起来,放进副驾驶。 温敛气的眼都红了:“越绥!” 越绥淡淡地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她转过身,想要打开车门,身侧的男人说:“你的钥匙不想要了?” 温敛回头,一串钥匙挂在他的食指晃荡着。 她摸了摸包,包里的钥匙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手上。 “你现在敢下车,这串钥匙你也别想要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了。”温敛瞪着他。 越绥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不是你说的,方法不在高明还是卑鄙,管用就行,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目睹了一切的文远张了张嘴。 老同学多年不见,他还想要个联系方式。 敢情他刚才说的全部都是为他人做嫁衣??8 ------------ 第三十一章 我在帮你 车上。 温敛从上车开始就侧着头,似乎窗外的景致有多引人注目。 她全程闷不吭声,生着闷气。 越绥彷佛感受不到车内的低压,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放了一首音乐。 温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转头怒瞪着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越绥转动着方向盘,嘴里吐出两个字:“吃饭。” 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一顿饭,鬼才信! 十分钟后。 温敛仰头看着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只是想带她来吃顿饭。 越绥选的是一家西餐,他要了一份西冷牛排。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前菜,在牛排烤好了以后,用刀叉将餐盘里的牛排切成一小块,换到温敛那一头。 “吃。” 温敛冷冷地说:“我不喜欢吃牛排。” 越绥没说话,只是拿出那串钥匙放在手边。 温敛气不过,一口一口的把牛排放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彷佛这样就能发泄一口闷气。 相比起来,越绥的情绪平静,用餐的仪态完美的无可挑剔。 “自你离开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满足的吃过一顿饭。” 温敛的表情讥讽。 “你在开玩笑吗?越大少爷的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陪你吃饭。” 只要他招招手,前仆后继的人愿意过来。 “除了你,没有其他人。” 越绥抬头看着她。 浅褐色的眼眸专注的落在她身上,温润又安静眸光让人有种深情的错觉。 那些刺耳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她别过头,到底没有再恶语相向。 回到酒店。 在电梯门口分别时,越绥将那一串要是还给了温敛。 想了想,温敛还是说:“顺利的话,签约的事之后都会由章彦接手,明天我就会去驰远,之后直接回京市。” “我希望你再来打扰我的工作。” 话落,她回了房间。 独留越绥站在长廊里。 他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打扰吗? 还真是个新鲜的词。 …… 累了一天,温敛泡了个热水澡。 浑身软绵绵的从浴室里出来,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手机。 刷电视剧的时候,突然收到章彦发过来的消息。 “太好了,刚才李先生打电话给我,他明天愿意赴约,还让我们准备好合同。” 温敛翻了个身,举着双手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喜悦之外又有些疑惑。 昨天还在犹豫,今天居然就要签约。 事情好像太顺利了一点。 不过,人的想法只在一念之间,或许他突然想通了也说不定。 把一闪而过的疑惑抛到脑后,她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她换上了一身略微正式的衣服赴约。 “合约呢?” 李大志的态度算不上多好,甚至蹙着眉十分烦躁,跟昨天判若两人。 温敛和章彦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合约在这,您还要不要考……” 话音未落,温敛就看见李大志齐直接签了名字。 “我已经签了,你们赶紧走吧。” 温敛看出不对,想问个清楚,被李大志冷漠地赶出去:“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让我签约吗?我现在已经签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老吴,把他们带出去。” “是,温小姐,章先生,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还有,这是你们送过来的东西。” 老吴拦着两人一直把她们推到门外。 就连章彦买过来的果篮都退了回来。 温敛和章彦面面相觑,还是觉得事情蹊跷。 “这李先生怎么突然转性了?之前磨磨蹭蹭的,现在巴不得早点签完,就像我们是什么麻烦一样。” “不过既然合同签完了,公司的事也算是办完了,我先回去了。” 章彦的老婆生病了,他赶着回去接孩子。 温敛颔首,想到什么,突然说:“我的笔忘记在刚才的地方,我回去拿一下。” 签约的房间在三楼,她走出电梯,直奔刚才的房间,门没关,留着一丝缝,她抬手正要敲门,听见里面的人说:“我都已经签完了,他总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吧?” “你说他越绥到底要做什么?一个小小的投行员工用得着他这么上心吗?” “要是早知道是他越绥的人,这合同我早就签了——” 温敛握紧了拳头,眼皮颤了颤,她咬着下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店。 另一边。 越绥在会议室听着员工汇报工作,ppt的画面投放在幕布上,柱形图上是分公司的财务报表图。 “越总,数据显示,这一季度的营业额比同期下降了接近百分之十,这已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据——”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 温敛冷冷地看着越绥:“我在休息室等你。” 林秘书承受着越绥的冷眼,心里喊冤,他是真的拦不住啊。 办公室的人愣住。 直到越绥的眼风扫过来,略带烦躁的声音响起:“继续,要我教你怎么说吗?” 讲图的人哆嗦了一下,忍着背后的凉意继续。 二十分钟后,会议结束。 越绥从办公室走出来,说不清的燥意让他心情变得十分暴躁,他松开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她还在公司吗?” 林秘书跟在他身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休息室,一口水没喝,一句话也没说。” 越绥的脚步停下来,他看着温敛的侧脸。 有时候他觉得她比蝴蝶海脆弱,轻轻的煽动翅膀就用尽了全力,她那些故作坚强的平静,他一眼就能够看穿。 可是偶尔,她又会给他惊喜。 让他发现,她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坚韧。 就像现在。 “你先出去。” 林秘书走了。 越绥拉开休息室的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温敛的声音有些沙哑,细听还有几分颤抖。 “李大志的合同,就算没有你,我自己也可以。” “你的出现,让我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像个笑话。” 她说着,竟然真的笑出了声。 越绥眯着眼睛,声音已经带上了些冷意:“我只是顺手帮了你一把,你不想要也可以拒绝。” ------------ 第三十二章 有什么不好? 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温敛浑身泛起凉意,她握紧拳头,脸上显出几分嘲讽:“帮我?这么说我还应该感激你了?” 越绥知道温敛情绪的临界点在哪,听见她讥讽的语气,心里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紧绷。 “李大志是常年在生意场上打交道的人,私底下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他经常出入酒吧、KTV、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所谓高端会所,跟那群不入流的东西来往的十分密集,如果不是我,你就要被人卖了。” “这件事速战速决,有什么不好?” 温敛听了,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温敛明明是笑着的,那双眼睛却是冷冰冰的。 先前没被激怒的人,此时涌上恼意,看着温敛的目光里反常的多了一分冷意。 “你笑什么。” 温敛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可笑。” “你早就知道李大志有所图谋,你甚至连一句提醒都没有。” “你最讨厌被人拒绝,我三番两次跟你划清界限,你应该很生气吧?” 而他,聪明冷漠,在看穿人的弱点之后,最擅长的就是用软刀子来分解人性中的那些弱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 越绥心里的烦躁比之前更甚几分。 她爱他,这是他从不怀疑的事。 可是为什么他始终在她眼里看不见依恋和爱意? “你真的是在帮我吗?还是说你从到尾都只想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把我困在你身边?” 温敛的情绪已经冷却,但是说出口的话就跟刀子一样,扎的人鲜血淋漓。 越绥眼底泛红,气极反笑:“温敛,在你心里,老子有这么不堪吗?” 温敛没说话,眼底的倔强写的分明。 “好,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根本没有独立完成签约的能力。” 越绥借着怒意口不择言:“那些人看你的眼神是什么样你不清楚吗?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因为你的能力才会同意签约?如果没有我,他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我的人,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拒绝?” 温敛听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你混蛋!” “我从来不是你的附庸,我也是个人,是个会思考,会心痛的,活生生的人,凭什么因为你一句话就要抹杀我所有的努力!” 越绥躲也不躲,任由文件夹笔筒都往身上砸。 不仅不生气,反而生出一点痛快。 他看得出来,从初见开始,她就一直在压抑自己,铁了心的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一次又一次的含糊不清不过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既然如此,他就坦诚布公的告诉她,让她明白。 想走?门都没有!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附属,你是我爱的人,我怎么会干涉你的自由。”越绥说,“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的,我也会帮你找来。”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在我身边。” “你可以试试逃走,但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再一次让你逃离我身边,除非你杀了我。” 他说出口的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像个玩笑。 可是温敛知道,他说得每一句都是真的。 她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越绥,你真是疯子!” 看着她仓惶的离开,越绥眼底的猩红一闪而过。 在知道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疯了。 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 回去时,路上下起瓢泼大雨。 雨夜中,行驶变得困难,灯光照在雨雾中,走走停停。 不过几个小时,气温突变,一夕之间又降到了零度。 司机冷得受不住,开了空调,和室外温度的巨大反差,让车窗浮起细密的小水珠。 温敛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车外因为大雨而惊慌逃窜的人,忽然有些疲惫。 大学时,在被迫休学之后,她经历了一段狼狈落魄的生活。 她失去了成功的荣耀,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一笔巨大的违约金。 她变得穷困潦倒,她的父母听说这件事,避她犹如蛇蝎,电话打过去,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 她像个刚刚毕业的雏鸟,跌跌撞撞的在这个世界,不知遇到了多少的恶意。 再次见到越绥,是在一次兼职。 她的生活过的一团糟,她浑浑噩噩的,被困在过去里出不来,即便如此,为了赔偿违约金,她也打起精神,开始尝试兼职。 有一次,她在餐厅里打工,遇到难缠的客户故意找茬,甚至让她跪下道歉。 她在经理和客户的咄咄逼人中,麻木的几乎要妥协。 下一秒,有人把客户从椅子上一脚踹了下来。 在那人愤怒的眼神中,他只是插着兜,懒懒地,有一种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冷漠:“折辱他人的自尊心,是你的兴趣爱好吗?” “也对,臭虫一样的人,似乎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了。” 之后,她还是被解雇了。 只是那一天,她的生活不再是空洞麻木,而是有了一丝光。 再后来,当她机缘巧合成为了他身边的人,她试探着问起那些过去,他只是笑了笑:“嗯?我们之前见过吗?看来我跟阿敛的缘分不浅。” 她以为她在他心里,总是有些特别的。 自那天后,她就老老实实收起了心里那些枝枝蔓蔓。 现在,她忽然有些看不清,过去在她心里永远冷静,永远强大的人,是否还真的存在。 …… 回到酒店,她开始收拾。 来的时候以为会多住一些时间,零零散散带了不少细碎的东西。 还没晾干的衣服因为大雨又重新湿的能够滴水,她另外装在干净的包里,又把自己常用的防晒和护肤品都装上,压在旅行包里。 拿着行李去前台退房,小姑娘问她:“退房时间还没到,确定要提前退房吗?” “确定。” “这是您的押金,您收好。” 温敛一看押金到账,安静的来到门口等车。 她连夜买了去驰远的车票,连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 第三十三章 我会把他带回来 雨势滂沱,电闪雷鸣。 温敛的车叫了很久都没有应答。 前台看她一个人坐着,给她送了条毯子过来。 温敛道谢。 “这雨下的这么大,天又这么晚了,应该很难打车,只能等雨停了。”前台说。 温敛听了,随意的说:“是吗,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有这么大的雨。” “南市的天气很难说的,不过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场雨了。” 她不语,前台也没有继续搭话。 大概七点时,雨势稍微小一点,追加到五十,终于有一辆车愿意过来。 温敛直接去了车站。 酒店再次安静下来,到了凌晨时分,清冷无人的大堂只有吵闹的雨声,前台昨天熬夜打游戏,这会站着都要闭眼睛打瞌睡。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一位穿着价值不菲,长相俊秀的男人迈着长腿过来,他的西装湿了大半,森冷的脸上满是急切和怒意。 “温敛还在酒店吗?”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很好听,让她想起乐器弹奏时响起的声音,华丽又高贵。 “您说的温敛是?”前台一头雾水,不太清楚他要找的到底是谁。 直到他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显出一张照片来。 秀丽温柔的脸让她一下子就回忆起来。 “你说的是晚上退房的那位小姐姐啊,她七点的时候退了房,雨太大,等到八点才离开。”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越绥一刻也不停地转身要上车。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雨下的越来越大,像是老天破了一个口子,要下个不停。 林秘书其实早就已经身心俱疲,但是他的神情紧绷,像是绷紧的弦。 “查到了吗?” “温小姐买了九点去驰远的票,车程大约两个小时。”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已经到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意外到底会出现在哪里。 越绥拉开车门,不是后座,而是驾驶位。 林秘书意外:“越总,雨太大了,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说着,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车子已经在雨中疾驰离去。 林秘书额头汗雨如下,明明是冷夜,他却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断头的感觉。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 他看着天气预报接二连三的红色泥石流预警,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先来临,他只能祈祷今天顺利结束了。 …… 林秘书坐立不安的在办公室,几乎每十分钟看一次手表。 他三个小时前给越绥打过电话,那时他的声音尚且清晰,一个小时后,他的手机忽然失去了通话的功能,每次打过去只有冰冷的女声提醒他无法接通。 害怕出事,他第一时间报警。 南市的地势特殊,郊区山地较多,这几年又因为大肆开采矿洞,常常发生泥石流,驰远四面环山,那一路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堵成了红色通道,依然有人不幸中招受伤。 越绥打不通温敛的手机,害怕她会出事,连证实的时间都不能等,就赶去了驰远。 林秘书战战兢兢地等消息,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又不得不时刻等待。 这样的焦急和烦躁十分消耗精力,他只能给自己泡了一杯黑咖提神。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坏消息,不是警察。 好消息,竟然是温敛回电话了。 他激动的说:“温小姐你总算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越总来驰远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两秒,似乎才弄清楚状况:“谁跟你说,我在驰远?还有,你刚才说越绥去找我了,去哪里,是驰远吗?” 林秘书觉得大脑缺氧,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早上凌晨一点,驰远出现泥石流,越总打不通你的电话,去酒店一问,才知道你七点就退了房。” “看见你买了去驰远的车票,他不管不顾的,即便是下着大雨,也坚持要去找你。” 结果温敛竟然一直留在南市。 这是什么见鬼的阴差阳错? 他差点爆粗口。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温敛意识到事情的紧急,心里焦急,她立刻就要挂断电话。 “没用的,越总已经失联两个小时了,我已经报警了,现在只能等消息了。” 被困在泥石流里的人何止一两个,光是救援的车就去了不少。 他现在过去也是添乱,还不如在办公室等消息。 “那要是等不到呢?” 林秘书哑口。 “你放心,我会把他找回来。”温敛说。 林秘书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一个两个的,他是真没办法了。 越绥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病症,他的视力一到晚上就会减弱。 城市里的灯永远亮到天明,家里办公室无论何时都有夜灯。 他将自己的弱点藏的很好,就连温敛也是偶然得知。 驰远的天远比京市更黑,在大雨中,就更不用说。 阻挡人的视线,极易出车祸。 温敛打了几次电话打不通,当机立断起身去驰远。 房间里佝偻着身躯,一直没说话的老人看见她要下楼,语气怪异:“你要去哪。” “爷爷,我有很重要的人要找,明天我再来看您。”温敛温声说。 “今天是你奶奶的忌日,偏偏挑今天,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温敛默了两秒:“我相信奶奶不会怪我的。” 昨天晚上,她原计划是打算去驰远的。 路上,突然接到爷爷的电话。 多年未见,爷爷的声音哑了很多。 见面时,他更是像已经空了的朽木,佝偻苍老,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她去了爷爷临时住的地方,杂乱脏臭,然而放着奶奶遗照的地方却永远是干净整洁的。 奶奶年轻时是个大美人,老了气质依然在同龄人拔尖,南市的老人都有早为自己拍遗照的习惯。 她那天特意穿了一身旗袍,涂了胭脂。 照片洗出来她笑得格外灿烂,然而,第二年她就因病离世,没能够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是她今生最遗憾的事。 给奶奶上过香,她心已安。 “给我站住!你要是敢出去,就别再回来!”老爷子剧烈的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 ------------ 第三十四章 不得不做的事 “会让你回来,是因为你是你奶奶的孙女,理所当然,应该让你回来祭拜。” “要不是你奶奶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你以为我乐意管你?” 他嘴上说的不好听,却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这么大的雨,怕是连路都难过,她一个女孩子,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 “爷爷,您为了奶奶宁愿独居,是知道奶奶不喜欢吵闹,所以愿意忍受这种清冷凄苦。” 温敛说:“我的选择也是如此,去找他是我不得不做的事。” 也是她想做的事。 她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意愿。 门被关上,老头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真是女大不中留,为了一个男人! 想到这,他又有些发愁的看着外头的狂风骤雨。 月华,你在天上可要保佑她平安回来啊。 …… 温敛不是一时冲动,她在知道越绥可能遇险之后,就已经准备了一些备用物品。 暖宝宝,手电筒,装满热水的保温壶等等。 唯一的麻烦是,她没有车。 去驰远的路已经被淹了一半,公交车和大巴车通通罢工。 就在她打算去租一辆车时,一辆黑色宾利在她身前停下。 “林秘书?” “上车。” 时间要紧,林秘书没说废话。 温敛上了车。 天空还带着蒙尘一样的灰,车子必须打车大灯才能前行。 这样的天气,路上竟然还有三三两两几辆车一同前行。 “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你其实完全没必要跟我一起。” 这是她自己的坚持,跟其他人无关。 她也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林秘书转动方向盘,专心注意路况。 没有解释什么,只说:“我会把你安全送过去。” 固执的不只有她一个。 温敛不在说话,闭上眼睛,保留精力。 到驰远的路因为大雨,视野变得模糊,再加上雨水的阻力,赶路时间比平常多了将近一倍。 早晨六点,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才露出一点晨曦的微光。 值得庆幸的是,雨势终于停了下来。 “前面堵住了。” 温敛并没有睡着,她睁开眼,看见前面的车已经停了一条长龙。 滚滚的河水变得危险又混浊。 她背上背包,打车开门:“我下去看看。” 有不少司机都等了一个晚上,面露烦躁,身体也觉得疲惫不堪,有些人在车里坐着没下来,有些人在路边蹲着抽烟。 她只走到中间就没法再继续,警察设了路障,救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前面人堵的太多,她过不去。 “小姑娘,你是来找人的?” 旁边一个寸头的大哥看见她在夹缝中穿行,问了一句。 “我们在这等的人,一半是像你这样来找人的,还有一半是急着路过的。” “但是一晚上都没听到什么消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温敛皱着眉。 “意味着这次的事故根本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而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灾祸。” 他摇了摇头,叹息:“昨天晚上开始,救护车的声音就没停过,你要是真有亲人正好倒霉路过,我劝你还是去附近的医院找一找吧。” “说不定在里面还能见一面。” 温敛听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沁上一股寒意,差点站不住脚。 用指尖掐着掌心,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绝不可能。 越绥那么命硬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的寸头大哥。 “大哥,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在,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他个子很高,长得很好看,大概人昨天一两点来的,这是他的照片。” 她找出一张越绥的照片,希望他能够给她一点线索。 然而大哥摇了摇头:“那个点是雨最大的时候,我还在车里睡觉呢。” 她有些失望,却也知道不可能运气那么好。 就在这时,一个路过的大姐突然说:“这帅哥我见过。” 温敛燃起希望:“什么时候,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在哪我哪里知道,我是看他一个人等了很久,想过去问一问,谁知道他脾气那么差,话没说两句就冷嗖嗖的瞪着你,谁敢靠近啊。” 大姐忍不住吐槽,大有喋喋不休个没完。 温敛着急的打断她:“后来呢?” “他说他是来找他女朋友的,后来他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差不多两三点吧,警察说里面有个女孩子被困在山里,看年龄像是他要找的人,他就跟着进山了。” “一直到现在也没出来。”大姐说,“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大,这山体滑坡又不是小事,可是要命的事,结果他非要进去,谁都拦不住,好了,到现在都还见他出来。” 她说到这,看着温敛急切的表情,突然悟道:“你不会就是那帅哥的女朋友吧?” 温敛没再继续听下去。 越绥真的进山了,而且还是因为她。 她握紧拳头,满心都是悔恨,绝望,如果不是她因为赌气没接电话,越绥就不会一个人找到驰远。 他也不会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诶,姑娘你要去哪,现在不能过去,里面很危险!” 消防员看见温敛一个年轻小姑娘冲过来,想也没想就把人拦住。 温敛刚才脑子里乱糟糟的,此时到嘴边的话却莫名的条理清晰,她听见自己说:“我是住在附近的人,我听说这里人手不够,自愿过来帮忙。” “我知道里面危险,我不会进山,只在周围和你们的人一起寻找,能让我一起出一份力吗?” 她说着还把包里的东西展示出来。 消防员听了还是有些迟疑:“你有这份心挺好的,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容易遇到危险,那边后勤需要帮忙,不如你去那边吧。” 温敛心里着急,正想着怎么说服消防员,林秘书及时赶过来说:“我跟她是一起的,我会帮忙看着她的。” 消防员看见她沉默不语,哪里还不清楚,这又是一个来找人的。 他叹了口气:“算了,上山的时候你们记得跟紧一点。” 天已经亮了,危险程度已经降低,带上他们也无妨。9 ------------ 第三十五章 包括人的性命 山里路滑,温敛穿着防滑靴依然走的很小心。 树叶上停着未干的水珠,抬头一看,茂密的山林间尤为空旷。 她有些茫然,越绥会在哪里。 他会不会受伤?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消息。 “这里太大了,我们分头找效率更高。” 领队的人说。 山里还住着人家,他们进来救援的不仅仅是被埋在山下的路人,还有受到灾害的普通住户。 “所有人都不要离的太远,有什么危险就吹哨子,要是看见人受伤,最好不要第一时间移动,等待救援。” 温敛跟着其中一队,走到最严重的受灾区。 看着被埋在土里,塌了一半的房屋,只觉得触目惊心。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自然的无情。 大雨让无害的泥土变成了刽子手,吞噬了一切,包括人的性命…… 她听见两岁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喊着再也醒不过来的妈妈,她后背发凉,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竟然一步也迈不开。 看着担架上已经没了气息,脸色青黑的女人,她捂着唇,无法想象,越绥会变成什么样…… 摇了摇头,她告诉自己,不会的,越绥一定会平安的。 跟在她身后的人看见她的异样,把削了一截的树枝递给她:“你没事吧?用这个方便一点。” 温敛扯了扯唇:“谢谢。” “生离死别是最难过的坎,小孩还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她自己也是有个五岁的孩子,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感慨。 “走吧,前面还有人等着我们救呢。” 温敛沉默着没说话,只是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付出什么,一定要找到越绥。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她的鞋袜被沁湿,脚底冷的有些麻木,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 她不知道越绥在哪,只知道他在山里,只要一直找,一定能够找到。 “小妹子,走了大半天了,休息会吧。” 跟她一起的阿姨看她一股不要命的劲,劝她。 “要找人也要先保持体力,万一人没找到,你先垮了,这不是得不偿失。” 温敛喝了点热水,又吃了一个面包,补充了一点能量。 “妹子,你是来找你男朋友的吧?” 阿姨找了个干净的石头,盘腿坐下。 温敛点了点头。 “我说也是,像你这么年轻的,能够有勇气进山,都是为了喜欢的人。” “不像我,老咯。” 阿姨一笑,眼角的皱纹也跟着变得温柔起来。 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体格健壮,不比男人差,跟温敛不同,她是真正的自愿者,路过驰远的医生,一路过来,救治了不少病人。 “我大女儿比你还小两岁,我工作忙,上次见她都不知道多久以前了,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半路出了意外,怕是赶不回去了。” 温敛话少,听到这里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她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会支持您的选择。” 阿姨笑眯眯的:“希望吧。” 抬头看了眼天,她说:“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走吧。” 温敛点了点头,起身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响声。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听到。”阿姨说,“不过说不定是有人在求救,我们再等等。” 等了大概一分钟,温敛以为自己幻听,这时,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比起先前更轻,更远。 “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水里的声音,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别的,我先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阿姨皱了皱眉,山这么大,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温敛摇头:“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 声音持续不断地传过来,温敛寻过去,那边有一条小路,细流蜿蜒曲折的流下来,汇聚成一口山泉。 泉水不远处,有个隐蔽的入口,前面的草木有折损的痕迹,看不出是人为还是动物。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救命……” “有没有人救救我们?” 他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很虚弱,旁边又是滴答的水声,如果不细听,确实很难听见。 温敛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里又再一次揪紧。 不是越绥。 他到底在哪里? 没空想太多,阿姨拿出一些基础的救援物品,开始采用急救措施。 她的手法娴熟,声音温柔平静,很有力量:“你别担心,我是医生,我先给你检查一下……等等,里面怎么还有一个人?温敛,你快过来帮忙——” 回过神,温敛应了一声:“来了。” “这哥们比我倒霉,他的腿比我手伤的严重,从今天早上,他就一直发烧,我把身上仅剩的感冒药给了他,结果他还是烧的很厉害,医生,他不会死吧?” “胡说八道什么,只是一点小伤,怎么会死?” 阿姨回头:“温敛,你帮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你怎么哭了?” 男人脸色潮红,嘴唇发白,干的起皮。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衣服和裤子上都有划破的痕迹,沾着浑身的泥。 这还不算,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膝盖上方,深可见骨的伤口因为没能好好处理,周身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在发炎。 他闭着眼睛,缩成一团,身体还在发着抖。 她几乎发不出声:“越绥……” 她很难想象,找了那么久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半个小时前,她已经快要绝望。 可是她到底还是幸运的。 “越绥,你醒醒!” “是你说的,要我离开你,除非你死,你给我醒过来,你要是不醒,我现在就走,再也不会回来。” 圆滚滚的泪珠一颗颗打在他脸上,男人尝到了咸湿的味道,勉强睁开眼睛,依旧是强势霸道的语气:“我不允许——” “我不会死,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这辈子,你只能在我身边。” 明明是让人生气的霸道,温敛却笑出了声。 “知道了,你最好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背上一条人命。” ------------ 第三十六章 你对他没有感情 “……所以,你昨天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人是越绥,他的腿这次伤得很重,要修养很久才能好。” 早晨七点,温敛从医院后门走到天桥。 桥下是接连不断穿行而过的公交车,桥上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行人。 天气放晴,这场持久的暴风雨终于彻底停歇,温敛仰头看着天上的白云和明亮的天空,感受着温暖的风,心里平静安宁。 “听你这么说,看来咱们越总运气不错,再晚一点,他的腿伤得恐怕就不止现在这个程度了。” 程星锤了捶酸痛的肩膀,她昨天又熬了一个通宵,今天一早才知道南市发生的事。 担心温敛会出事,她一下班就打电话过来。 “不过这次还真是谢谢他了,你的体质不如他,被困住的人要是你,我都不敢想。”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续命,听见那边沸沸扬扬的叫卖声。 “叔叔,我要一笼汤包,还要一份菜粥,再给我来两份豆浆。” 拿到早餐,温敛付了钱,往回走。 “他是误以为我在才会阴差阳错的进山的。” 程星挑了挑眉:“所以,你是因为愧疚还是感激?” “温小敛,你也太口是心非了,还说你对他没有感情,我看你一点也没变,还是跟三年前一样。” 傻乎乎的,永远把越绥放在第一位。 温敛默然,半晌,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他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但是他对我的好无可指摘。” “况且,当时的情况,就算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不会放着不管。” 程星哼了一声:“你就自欺欺人吧,对待陌生人你可不会这么担心害怕。” 温敛没吱声,当做听不见,转而问起别的。 “最近老师还有去医院吗?” “我问过康复科的同事,老师身体恢复得不错,这段时间都没再来医院。” 想起昨天在医院看见的人,她迟疑了两秒,到底还是没提,只是说:“早点回来,我帮你接风洗尘。” …… 越绥的伤需要妥善处理,暂时只能先住在南市的医院。 走出电梯,刚要提着特腾腾的早餐往病房去,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见面了,温敛。” 许妍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有丰富的骨科经验,对于越绥的腿有一些治疗的想法,跟主治医生商量了如何用药,没想到出来就撞上温敛。 “昨天我就觉得我们能够一起救人挺有缘的,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她昨天因为病人的事一直忙到凌晨一点,此时依旧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疲惫。 “这是给我那个便宜外甥买的早餐?”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成熟女性——越绥的小姨许妍。 一想到越绥是因为她才会受伤,更重要的是,当着长辈的面说的那些肉麻话,她顿时有种想要回炉重造的感觉。 许妍看着小姑娘沉默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开明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担心,我不是我那老古董姐姐,你和小绥的事我不会管太多。” 温敛向来清楚自己的定位,越家的事从不多加打听。 只是偶尔从越绥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有一个常年在国外的小姨。 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小绥的腿看着严重,实际上没伤到骨头,只是一点皮肉伤,要注意的是他的脚踝,骨折了之后要好好修养,他性格倔,喜欢乱来,麻烦你多费心了。” 温敛点头:“我知道,我会监督他的。” “也只有你能够治得住他了,他要是敢乱发脾气千万别惯着。” 许妍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温敛笑了笑,看见她肩上的背包,问:“你要走了吗?” “我是医生,还有很多事要忙,他既然没事,我就不多留了。” 许妍是个无国界医生,常年游走在各国,在她眼里,没有性别、种族、籍贯,只有病人和医生。 这次回来是因为缺少一些医疗用品,半个月之前落地南市,恰好遇上这次的灾害,事情解决了,她自然就要先离开了。 回来时,她常听姐姐提起外甥跟一个女孩纠缠不清,原来,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想不想知道小绥生气的时候用什么东西能够哄好他?” 温敛:“什么?” 许妍对着温敛招了招手,她身体挪过来,许妍在她耳边耳语,随即笑眯眯地说:“别看他有时候凶巴巴的,只要找对了方法,他其实很好顺毛的。” 她还想说更多,可惜时间不等人。 “我要先去赶飞机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看着她雷厉风行的背影,温敛勾了勾嘴角,又想起来,也不知道她的女儿会不会喜欢她挑的礼物。 …… 刚刚回到病房。 温敛转动门把,听见越绥在跟人打电话。 “知道了,明天就回京市。” “嗯,没什么大事,用不着特地过来一趟。” 看见温敛进来,他冷淡的挂断电话:“我还有事,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现在七点五十,除去等电梯的时间,最多只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在买早餐上花了四十五分钟的?” 越绥指着表,语气严肃认真。 装作听不见他的抱怨,温敛把买来的早餐一一打开,看得越绥皱起眉头。 “这就是花了半个小时买来的早餐?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熬过头的稀粥,大小不一的小笼包,还有劣质的豆浆,令人毫无食欲的一顿早餐,他真的想知道,她到底在哪里聚齐这么多的“垃圾”。 “医院附近的早餐店口味都差不多,这一家是我比对过之后,味道最好的一家,很显然,这确实就是人能吃的东西,并且还有很多人吃。” 旁边床的男人手里拿着的正是跟温敛买的同款小笼包。 听见越绥刻薄地话,瞪了他一眼。 真当自己是什么豪门大少爷啊,吃个小笼包还挑起来了。 越绥黑着脸拒绝:“我不想吃。” 温敛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那你自己打电话给林秘书,让他重新买一份。” ------------ 第三十七章 缘分浅薄 “温敛!”越绥气得脸色铁青。 过去,他只是咳一声,温敛就会记得温一碗雪梨汤。 现在他伤的这么严重,她却连哄他一下都不愿意。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好啦,我已经先吃过了,味道绝对不差,你尝尝。” 温敛无奈地说,语气像是哄孩子一样。 越绥冷着脸:“我不……唔!” 话没说完,嘴里被塞进一个小笼包,他被迫咀嚼了两下,发现味道好像确实还不错。 “你的身体需要静养,你的脾气也一样,有什么事,吃完了这顿再说。” 温敛也不知为什么,平常冷静理智的人,在她面前,总是会变得比平常更容易生气,也更容易情绪化。 不过这样的越绥,似乎才有了一丝生气,而不是像置身于白雾皑皑的雪山,让人高不可攀的只能仰望。 早餐不多,三两口就吃完了。 温敛收拾完桌面,转头去拿杯子接热水。 突然,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跟我一起回京市。”越绥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 温敛静了两秒。 越绥以为她又要拒绝,脸色微沉,正要说话—— “好。” 温敛说:“不过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公司的事还剩下一些收尾,让章彦来处理就行。 南市的老家亲人早就已经搬走了,她还有什么事要处理? 越绥嫌病房太吵,转到了单人病房。 林秘书忙着搬走一些零碎的东西,看见越绥皱着眉,一副沉思的模样,以为他在为公司的事情操心,下一秒,就听见越绥问:“她说她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还有什么事让她那么重视?” 林秘书:“……” 他不该想太多的,一遇上温敛,工作狂越总就会秒变成恋爱脑。 “毕竟是老家,或许还有亲人需要道别吧。” 越绥挑了挑眉:“昨天你去接她的时候,她在哪。” “之前您让我查过温小姐的老家地址,我想着碰碰运气,就去了。” “让你详查的东西都查了吗?” 林秘书颔首:“我后来又去温小姐的老家拜访过,邻居说,她从小在南市长大,除了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姐姐。” “姐姐是从孤儿院收养的,跟温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后来,温奶奶去世以后,姐妹俩不知道什么原因,闹的不欢而散。” “为此,温小姐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温敛的性格,心软又善良,就算是强撑也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矛盾,让她连老太太最后一面都没见呢? “越总,还要继续查吗?” 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想查的话还是能够查到的。 “先不用。”越绥漫不经心地说,“马上就要回京市了,这些事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我不想再翻出来,让她再一次受伤。”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 老家的锁,被换了一把新的。 门锁被牢牢锁住,温敛没能开门。 她打电话给爷爷,无人接听。 她失落的看着那把锁,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那年夏天,被父母丢下的时候——那种彷佛要吞没全世界的恐惧。 出门买菜的方奶奶看见楼梯间蹲着个人影,以为是什么小偷,吓得差点要报警。 直到看清楚是温敛,才抚着胸口舒出一口气。 “是小温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她说:“你怎么在这蹲着?这是没钥匙开不了门?” “我想起来了,你爷爷昨天过来了,让人换了一把新锁,难不成,他一把钥匙也没留给你?” 温敛没说话,方奶奶尴尬地说:“瞧我这嘴,不该乱说话的。” 她站起来,看着老太太,突然问:“方奶奶,我爷爷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方奶奶有些为难,但是看温敛这么固执,还是点了点头:“你爷爷说让你回京市去,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去找他,他不会再见你。” 温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几分,摇摇欲坠的像是要碎裂的玻璃。 方奶奶赶紧安慰:“你也知道你爷爷那个人喜欢说气话,他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温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回过神时,她已经走到楼下。 难过的情绪涌上来,更多的是遗憾。 她还没有跟奶奶好好道别。 脑海中不期而然地回想起奶奶还在世时说的最常那句话:“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是最难能可贵的,所以要珍惜每一段缘分……” 她那时候没想到,她跟这个家的缘分会这么浅薄。 浅薄到,最后一面都难见。 …… 越家人知道越绥伤了,没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把人接走。 越绥也顺利的转到了京市的市一医院。 理所当然的,温敛也必须在身边。 越绥的伤到底不轻,打完针,他就睡了过去。 温敛回了一趟家,半个月没回来,家里的东西都蒙了一层灰,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刚要洗澡,又接到越绥的电话。 他的声音有几分暴躁,一字一句:“温敛,要我说几次,我每一次醒过来,你必须在我身边。” 他不允许温敛的心里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 他要占据她所有的一切。 温敛对这样的越绥已经应付的很熟练:“我回来拿点东西,还有,我确实是答应了要照顾你,但是照顾你不需要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吧。” “现在是我自己的时间,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林秘书。” 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越绥以自己生病为由,任性的想要温敛照顾她之余,还必须随叫随到。 温敛当然不会惯着他。 她有她的空间,越绥的那些要求,她一个都不会听。 医院。 越绥气得砸手机。 说什么静养,他看她才是他不能静养的最大原因! 金琀拿着果篮的进来的时候,听见剧烈的声音,差点跳脚:“越哥,你这手机是什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跟着走进来的金发男人语气有些欠欠地说:“我看他是走了什么水逆,这才几个月,就已经进了两次医院了。” ------------ 第三十八章 你心知肚明 越绥扬手抓起枕头精准的扔过去。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司瑞偏头躲过,嘴上还是不肯停:“脾气这么暴躁,看来又是你的小情人惹你生气了。” “这都三年了,人家也不是傻子,说不定早就没把你当一回事了。” 他咬了一口苹果,完全没把越绥的冷意放在眼里。 反倒是一旁的金琀,心惊胆战的,差点就要给这祖宗跪下了。 “瑞哥,我求你了,你别说话了行吗,小心别把自己给毒死了。” “怕什么,他都还没把自己作死,我当然不会死在他前面。” 越绥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横眉竖眼的冷笑:“被家里赶出来还不够,要我现在就昭告天下,让你的粉丝都知道,你昨天晚上半夜被人从家里踢出来吗?” 刚才还嘴毒的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这么暴躁,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越绥不语,直接拿起备用手机给林秘书打电话:“告诉夏晨晨,我可以无条件免费提供她出国的机票——” 他话没说完,手机已经被人粗暴的抢走。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战争一触即发。 金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大家都是朋友,要不然暂时停战?” 司瑞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越绥也干脆眼不见为净的闭上眼睛。 金琀无奈。 一个是家喻户晓的大影帝,已经够不好惹,另一个就更不用说了,天之骄子,越家的继承人。 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兄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关系突然之间就变得十分恶劣。 没了争锋相对的声音,病房里又安静的让人心慌。 金琀轻咳了一声:“空调怎么这么高,我先出去买瓶水。” 说完,他顶不住直接溜了。 司瑞挑了挑眉,拿出一张烫金邀请函。 “下周三,爱来不来。” 说完,起身离开。 越绥翻开那张邀请函,冷笑了一声,撕的粉碎。 司瑞走出病房,戴上口罩和墨镜,一出门,就看见金琀站在楼梯口抽烟。 “走了。” “越哥没生气吧?” 金琀灭了烟,有些担心。 “谁管他。” 不过,他已经想到越绥看见那张邀请函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其实……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跟越哥都应该放下。” 金琀看着他的表情,明明占了上风,却看不出太多兴奋,反而有种疲惫的厌倦感。 像是对世间的一切提不起半点兴致。 “放下?最没有资格提放下的人就是他。” 他也永远都不会让他好过! …… 都说以形补形,温敛买了新鲜的猪蹄,熬了一锅汤。 越绥讨厌生姜的腥辣,她就只放了一点葱花。 猪蹄炖了两个小时,软软糯糯的,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撇去油花,她用保温壶装好,提前叫了车。 到了医院,却发现病房里没人。 她心里一慌,跑到护士站,着急的问:“请问三十四床的越绥去哪了。” 忙着接电话的护士抽空说:“刚才他说病房里太闷,就让家属推着他出去了,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见他在楼下的公园里,这会应该还在。” “谢谢。” 医院太大,温敛按照指示牌一路找过来,看见熟悉的背景才放心。 越绥坐在树荫下,稀碎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脸上,那种安静无声的寂寞,让她心里忽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正要上前,曲姜舒拿着一床毯子过来,盖在越绥的腿上。 “天这么冷,怎么没带毯子出来?” 越绥没拒绝,曲姜舒松了口气。 “马上又要到冉冉的生日了,你知道的,奶奶每年的这一天,身体都不好,你又伤的这么严重,今年,让我陪你一起去看她好不好?” 她刻意放低声音,蹲在越绥的轮椅前,仰头望着他,小心翼翼的等着他的回答。 风吹的树枝哗啦啦作响,过了好久,温敛听到他嗯了一声。 她抿了抿唇,忽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没再继续听下去,她回头离开。 曲姜舒欣喜若狂,面上却不露声色:“那我让人好好准备一下——” “这是最后一次。”越绥看着她眼底的喜色,冷淡的说。 “为什么。”曲姜舒的脸色霎时间由红转白。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有些厌烦一遍遍的解释。 “过去那几年,那些造谣是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 “我没否认,已经算是全了我们之间那点过去。” “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安分一点,看在你爸妈的情分上,我不计较,所以,别再试探我的底线。” 否则,就连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曲姜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愤怒尖叫,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 她挤出一丝扭曲的微笑。 没关系,她还能等。 温敛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 只要她做的够好,越绥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越绥有些倦了,控制着轮椅回到病房。 一眼就看见茶几上放着的保温壶。 是温敛送过来的。 汤拧开还是热的,人却不见踪影。 按捺住心里升起的那股暴躁,他打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次,两次,都是一样机器声,他哪里还不明白,他又一次被拉黑了! 他脸色铁青,狰狞的笑出声。 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若即若离的,三年不见,她的手段是越来越厉害了。 到底是他小看她了。 …… 温敛故意把煲好的汤留下,又把越绥拉进黑名单,猜想到他或许会气急败坏。 可那又怎么样。 她就是故意的。 在他身边的那三年,她听过无数次越绥跟曲姜舒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曲姜舒为了越绥放弃了林科大的录取名额,选择跟越绥上同一所大学。 两个人爱的要死要活,分分合合,却始终难断。 越绥也为了曲姜舒赌车差点废了一只手。 女主角哭着喊着救命,最后为了不连累男主才自愿出国。 一个老掉牙的故事,温敛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她很清楚,里面虚构的成分更多。 这里面逻辑不通的地方太多。 ------------ 第三十九章 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另一个家 首先,越绥的手完好如初,据她观察,最重的伤,无非就是签字敲键盘太多,腱鞘炎犯了。 其次,曲姜舒看起来柔弱,但她并不是恋爱脑。 她听到的版本中她为爱改变志愿,实际上她在留学归来之后,在自己的行业已经算是渐入佳境。 破绽百出的爱情故事,谁会真的相信。 只有一点,无法否认。 那就是曲姜舒和越绥真的在一起过。 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温敛无数次告诉自己,她只要做好分内的事,专注自己的生活,却还是无法控制的,一次次被越绥左右情绪和生活。 她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在意。 可是想起刚才那一幕,她还是忍不住用力踢开脚边的矿泉水瓶。 下一秒,听见有人“哎哟”一声。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郑叔叔?” 温敛没想到意外和巧合会同时发生,踢中人正要道歉,抬头一看,竟然是郑菲的父亲,郑楼。 他戴着一副眼镜,黑背心套着衬衫,加上西装裤和黑皮鞋,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 郑楼手上拿着手提包,里面简单装了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家里谁生病了吗?你怎么会在医院?” 郑楼见到她也觉得惊讶,倒也没瞒着她:“你妈妈生病了,可能要住两天,我就回家里给她拿点衣服。” 温敛皱眉:“生病了?严重吗?” 吴婉月作为母亲不够称职,但是作为妻子,把一家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多少跟她身体康健,精力充沛,不无关系。 这样的人会生什么病? 郑楼支支吾吾地说:“医生说……是疲惫过度有关,需要住几天好好休息。” 温敛好笑。 亲生女儿不管不顾,为了自己的丈夫和继女累到住院。 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另一个家,还真是有些讽刺。 大概还是要点脸,郑楼没敢去看温敛的表情,只是问:“你妈妈就在二楼,你要去看看她吗?” “她经常提起你,也是很想你的,只是担心打扰你工作,才没给你打电话……” 温敛不想再听这些长篇大论,直接打断:“我还有工作要忙,改天再来看她。” “好、那你先忙你的。” …… 走出医院,已经来到下午六点。 她不想回家,正好工作群里有一些紧急的工作需要人来处理。 在加班和躺平之间她选了前者。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哪里有搞钱来的重要。 琐碎的事情很多,她又出差了半个月,堆积的材料和报表有不少都是需要一遍遍核对的。 这么一忙,就忙到了深夜十二点。 打车到家时,已经是凌晨。 路灯跟着脚步一盏盏被点亮,她揉了揉手腕,从电梯里走出来,一抬头,拉长的黑影从楼道里蔓延到她脚下。 猝不及防的,她的心率被吓的飚到140。 男人转动着轮椅回头,深邃清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眯了眯眼睛:“我在这里等了你三个小时,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披着的外套下面是一套宽松的睡衣,看得出来,越绥应该是半夜从医院出来的。 温敛额角的青筋跳的厉害,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病人不在医院好好待着,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做什么?吓到别人怎么办?” 越绥语气淡淡的,有种恼人的松弛感:“没人陪我,闲得无聊就跑出来了。” “况且,我不是什么地方都会去的人,就算真的有什么,被吓到的也只有你一个。” 他翘起嘴角,冷嘲热讽。 温敛:“……” 深呼吸,不生气,就当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用钥匙开门,换了脱鞋,把钥匙仍在茶几上,温敛把还没做完的策划案从公司带回来。 越绥控制着轮椅走进来,看见地上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没被收拾,他不悦地发问。 “这些东西为什么还没收拾?” 温敛揉着眉心:“那就要问你了,这些东西到底什么时候带走。” “还有,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每天加班到十一点,哪有时间收拾,你要是嫌弃,现在就可以回去。” 他有什么资格嫌弃。 家里会变得这么乱,有他一份功劳。 “你刚刚去公司加班了。”越绥皱眉。 “不然呢?” 正要说什么,温敛冷眼看他:“别说我不想听的话,否则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医院。” 越绥也知道现在受制于人,识时务的没有说话。 “桌子上有水,渴了就自己倒,我先去洗澡。” 温敛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去管他,扔下一句,就去了浴室。 越绥静了静,环视四周。 之前来的几次都闹的不欢而散,这是他第一次有时间打量她生活的地方。 房子面积一般,是个两居室。 她不喜欢繁琐又麻烦的小玩意,家具的布置简单精致,都是统一的风格。 家里最显眼的除了阳台上排排坐的多肉植物,放在落地窗前的浅米色懒人沙发配着一个茶色的小边几,上面还放着两本书,以及今天没喝完的水,看起来生活气息满满。 正前方是到顶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些关于金融和投行的专业书。 除此之外,还有一格专门放置着各种美术和艺术鉴赏的书,以及一些专业奖杯。 往右看,过道的墙上框着一幅幅不同风格不同种类的简笔画,不规则的形状很有随意慵懒的感觉。 其中一幅画,用色大胆艳丽,像是泼上去的油画一般。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看起来混乱、黑暗、又有种诡异的色彩斑斓,像漩涡,又像空洞,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目光落在左下角,有个落笔签名:L。 这样大胆的创作风格,他忽然想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见。 这位L几年前似乎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只是后来因为抄袭而名声大跌,他偶然路过画廊,在见到那副画时,莫名被吸引,就买回了家。 他以为L已经在世界上销声匿迹,没想到温敛的家中还会有他的画作。 ------------ 第四十章 这是给你的惩罚 “在看什么?” 温敛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他目光探究的看着墙上的话,心里一紧,出声唤回他的思绪。 “没什么。” 越绥没多提,回头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在滴水,肩膀上湿了一大块。 “过来。” 温敛下意识听从他的话。 走到他身前才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越绥没说话,拿过她手中的毛巾,不算大力的拉着她的手,迫使她坐下,替她揉搓着湿发。 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动作却温柔细致。 “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很独立吗?怎么连擦头发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温敛有一头黑亮的长发,每次洗完澡,都要费一点时间去吹干。 她大多时候都像一只犯懒的猫,任由毛发自然吹干,越绥看不过去,就会把毛巾接过来,再用柔风帮她吹头发。 过去的记忆触动,她伸手想要抢回来,被他拍了一下手背。 “我自己来。” “别动。” 温敛垂着眸,没再动。 “这三年,你都在哪。” 长发穿过越绥的指缝,担心她会疼,手上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小小的一方天地,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中,温敛昏昏欲睡。 下一秒,就被他不紧不慢的声音惊醒。 “为了躲我,在国外三年,还给自己找了个未婚夫。” “我该夸你能耐吗?” “温敛,告诉我,离开我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坚如磐石,永远都不会变。 可是直到她消失不见,他才发现,他所以为的坚固其实早就破碎。 “只是,想要离开而已。”温敛顿了顿,不自觉的抓紧了手臂。 越绥讥讽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选择再回京市。” “你大可以在国外躲一辈子。” 躲到她过完她以为的平静生活,然后再被他找到,重新带回来。 温敛语气浅淡:“回京市只是因为我想回来。” 她有的不多,但那么一点点就已经足以让她珍惜一辈子。 “温敛,算你狠,只有你,知道我的软肋在哪。” 他强迫她扭头,四目相对,温敛看见他黑如墨色的眼睛里炙热的占有欲和扭曲的嫉妒。 他毫不留情的吻上的唇,抵死缠绵,力道大的彷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温敛感受着他的舌尖探进来,与此同时,后背带着力量的手臂把她困住,让她迫使他此时只能靠近他,想着他。 她被吻的喘不过气,身体发软,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来,她几乎要瘫在越绥怀中。 意乱情迷中,身体掌控意志,她抬起手下意识回应。 下一秒,男人却无情的推开了她。 温敛眼神还有些迷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骤然被推开,她心里空荡荡的,失落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 越绥同样留恋快感,然而他狠心的逼迫自己把人推开,冷冷的后退:“尝到了吗,温敛。” “这是给你的惩罚。” 过去三年,他无数次尝到这样的截然而止的痛苦。 每次清醒,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都会让他重复的想起,温敛狠心的离开。 既然她对他没有丝毫留恋,他又何必再怜惜她? …… 凌晨三点。 温敛在黑夜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住的房子隔音一般,睡之前窗户忘了关,时不时的就会有引擎声响起,天花板上也时常会有暗淡的光闪过。 身体因为加班透支,已经疲惫的响起警报,她却依然睡不着。 柔软的触感,凶狠的吻,一遍遍回想,她的手指摸着下唇,回想起他的话,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越绥的心很冷。 他自私自利,不管是对家人还是朋友,永远都不冷不热。 她以为她的离开,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即便是有难过、失落,在短暂的调整之后也会好起来。 原来,他也会痛。 他也会后悔。 她对他来说,是不是其实比她想得更重要? 一整夜,脑子里的思绪上蹿下跳的,她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眯了大概一个小时,闹钟准时响起。 昨天加班太晚,今天可以晚点去公司,她想赖床,想起家里还有个太子爷,还是拖着沉重的身体起了床。 九点有个小组会议,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片吐司,煎了两个鸡蛋,简单切了一些蔬菜和水果,去敲侧卧的门。 持续不断地敲了五分钟,男人沉着脸,一脸怒气的打开门。 他有起床气,温敛胆子小,从来不敢去惹睡眠不足的男人。 然而时间紧急,她飞快的丢给他一块毛巾和一把牙刷:“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刷牙洗脸了就可以吃了。” 说完,她又想起昨天的策划案还没有拷贝,打开家里的电脑移动文件。 查看天气,气温十五度到八度,她又趁着电脑工作的间隙,找出来一条围巾。 越绥原本因为睡眠不足加上腿上持续不断的疼痛,十分暴躁。 看见她一早上忙得团团转,忽然有种俩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家的感觉,负面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 只是,这种好心情只持续到看见早餐的那一刻。 他额头上冒出青筋,冷冷地看着忙碌的温敛:“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早餐?你……” 话没说完,咸淡适中的鸡蛋被喂进他嘴里。 “马上就要八点了,赶紧吃完,我要先送你去医院才能去公司。” 她不想迟到,只能用这样的早餐应付一下了。 越绥看在她好声好气的份上,忍了。 干巴巴的吃完这顿早餐,温敛把他送到医院楼下,转头就要去公司。 越绥忍着气:“……你打算就这样把我仍在楼下?” 温敛抬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林秘书了,他现在应该到医院了,我把你的位置发给他了,我要去公司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上了出租车,他第一次有些懊恼,为什么要让市场部的人给她安排这么多工作。 林秘书停完车,看见越绥坐着轮椅停在走廊。 “越总,您没事吧?” 昨天晚上护士查房没看见人,整个医院差点被掀翻。 ------------ 第四十一章 账单给你,记得付钱 他睡得正香,被医院的电话吵醒。 还好温敛及时打电话过来沟通。 “医生说您的伤口现在还在发炎,最好不要乱跑。” 他有些委婉的提醒。 越绥脸色淡淡的,没当回事。 “知道了。” 等到了病房,看见两个高壮的人一左一右的站在病房前,像门神一样杵着不动。 他拧着眉头看向林秘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林秘书轻咳一声:“这是温小姐给您找的保镖……说是为了防止你在伤还没好之前乱跑。” 就在这时,他手机弹出微信消息。 温敛:“不用谢我,账单给你了,记得付钱。” 越绥:“……” 他低声咬牙切齿:“温!敛!” 她完蛋了! 赶在最后一秒到了公司,温敛成功打卡,保住了这个月的全勤。 倒了杯水,喝到一般,部长从办公室走出来,他拍了拍手,把所有的员工目光吸引过来。 “大家都先放下手中的活听我说。”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丁律师,她正在接触向天集团的案子,需要一个人协助,有谁愿意去吗?” 丁诗雨是公司的核心律师负责人,接触的案子都是几千万打头,跟着她就算吃不了肉也能喝汤。 温敛还没动作,其他人已经积极的举手。 部长点点头:“看来大家都挺积极的,这样,我让小李把向天集团的资料分发下来,你们先分成几个小组写个策划案,周一的时候交给我。” 说完重要的内容,会议就到此结束。 温敛理所当然跟李圆在一个小组。 “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会被分到跟其他人呢。” 李圆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别看她平常是个挺e的人,实际上在工作上她一直都有些放不开。 投行工作忙,社交圈广,她平常跟客户打交道更多,跟公司的同事一直都是淡淡的关系。 温敛说:“策划案忙起来可能需要加班,到时候要麻烦你晚点回去。” 李圆摇摇头:“一点也不麻烦,加班的事我随时都可以,我先去整理向天的资料,有什么事你叫我就行。” 有个配合的同事,工作就成功了一半。 温敛放了心,把之前出差时的文件归拢,做了一份简要的报告,送到了部长办公室。 丁律师还办公室没走,她板正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着咖啡。 温敛能够感觉自己离开时,有一道不明显的目光在打量她。 门关上,丁诗雨交叠着长腿,一只手搭着沙发,优雅的抿着咖啡。 “这就是你说的温敛?外形柔弱,气场不明,一看就不怎么样。” 温敛一看就是内敛安静的性格,因为那张脸存在感不低,坏处是,一张过分优越的脸同样会给人类似于花瓶的第一印象。 部长笑呵呵的为自己添了点茶叶:“这你就看错了吧,温敛在我手下快半年了,她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看来她很得你的信赖啊。”丁诗雨挑了挑眉。 不过到底怎么样,就要看她有没有真本事了。 温敛不知道自己成为话题中心,做一份策划案需要大量的资料,此外,还要详细的了解和细致的汇总。 一忙起来就是一个下午。 她看了眼时间,快要五点了。 “我先下班了,工作我带回家了,有事微信沟通。” 她匆匆打了个招呼,听见李圆应了一声,拿着外套和围巾就离开了。 她没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不是去十三楼的外科,而是去了二楼。 路上临时买了一些探视用的果篮和牛奶。 在护士站询问,得知吴婉月的病房是往左第一间,她提着东西走到了病房。 让她意外的是,李重泽竟然也在。 “小敛,你怎么来了?是你郑叔叔告诉你的吧,都说我没事了。” 吴婉月看见女儿眉开眼笑的,只是嘴上习惯性的念叨着。 “天这么冷,你怎么没多穿点,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感冒是因为天气,病两天就会痊愈,总比你因为操劳过度要在医院住一周好。” 温敛目光沉静,把人堵的哑口无言。 李重泽看出母女两的隔阂,用亲密的语气打圆场:“阿姨也是关心你,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你最喜欢吃苹果,我去给你洗苹果。” 温敛连看他一眼都嫌累:“不用了,我在提醒你一次,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你不用特意来医院讨好我妈,我的事只有我自己能做主,别到时候又惹来麻烦。” 她话里话外都说得很干脆,让李重泽连想借口的余地都没有。 “还有你。”她转头看向吴婉月,“他妈刚到我们公司闹了这么大一出,你还能和和美美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演技。” 吴婉月被当众拆穿,有些下不来台:“你这孩子,重泽是知道我生病特意来看我……”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话我已经说完了,人我也看完了,我先走了。” 她提着包,一步也没再犹豫,快步离开了病房。 李重泽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温敛面前表现孝心,见了人,连敷衍的心思都没有,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走廊,李重泽左右张望,终于在楼梯台阶上见到温敛,快步追了上去。 “我有话跟你说。” 他拦在楼梯间,挡住温敛下楼的必经之路。 “我没话跟你说。” 温敛绕开他,走下一楼。 李重泽心头浮起几分烦躁,他这张脸足以让他在女人堆里得到优待,温敛的脾气太大,他已经哄了不止一两次。 他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 然而,想起过去支持他,一直在他身边鼓励他,陪着他度过难关的温敛,他还是又一次追了上去。 他不信温敛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上次的事,我一直想跟你解释一遍……” “李重泽!你在做什么?!” 话没说完,向盈从出口杀过来。 听说市一医院的医美医生,经验老道,她是特意来打水光肌的。 刚出电梯就看见李重泽在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那个女人还是老熟人,温敛。 ------------ 第四十二章 打你就打你 李重泽看见来势汹汹的向盈,心里有些慌,面上还是故作冷静,想用之前那一套来应付:“向……” “啪” 向盈一巴掌扇过去,打的李重泽眼冒金星。 李重泽捂着脸,不可置信:“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怎么了,你是什么钻石金子不能打?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收拾她!” 她说着跋扈的转向温敛,扬起手正要挥过去,一瓶冷水泼过来,冷得她一哆嗦。 “温敛!”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向盈怒目瞪视着她。 “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敢泼我!” 上一次有越绥护着,现在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这里是医院,我是想让你清醒一点。”温敛机警的后退了一步,没给她第二次动手的机会。 向盈不甘心,不愿意轻易作罢,这时,程星带着保安赶过来,指着眼前的这对狗男女:“就是这两个人,扰乱公众秩序,骚扰病人家属,赶紧把他们带走。” 保安一听,行径恶劣,难保不会再一次医闹,立即把人拖走。 李重泽是个体面人,像这样被当面拖走的事还是第一次,他脸色难看,向盈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小姐头一次在温敛手里吃瘪,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程星翻了个白眼,直接挡在温敛身前:“别看丑东西,看我洗洗眼睛。” 温敛捏了捏她的脸,心情还不错:“你真是我的英雄,来得太及时了。” “我刚刚一听见李重泽的声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程星握住她的手,“你妈住院的事你在南市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发现了。” 而且还不可避免的跟人渣碰了面。 “她是我妈,于情于理我都该来,不过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更多的,她是真的没有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事本来就很难说清楚。”程星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多聊。 “你陪我回一趟办公室,我换个衣服,我们一起去吃饭。” 一直没约上的饭,今天正好有时间。 温敛自然不会拒绝。 程星笑眯眯的挽着她的手,一回头,看见穿着白大褂,气质温文儒雅的陈以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们。 “学长,你也在市一上班?” 陈以安的专业同样是医学,只是他选了心内科,之前一直在民航医院,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市一。 “嗯,市一的心内缺医生,我就过来了。” 温敛笑了笑,忽略他眼神里的不解和迷惑:“那你忙,我们先上楼了。” 俩个女孩叽叽喳喳的一起上楼,聊天的时候愉悦轻松,明显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受到影响。 他站在原地,看着温敛的背影。 她好像变了。 在他印象中,小师妹像是养在温室里的玫瑰,漂亮,脆弱,又极易凋零,只是一场风雨就能够把她摧毁。 可是六年后的她,已经变成了他看不清的,完全陌生的样子。 他忽然有点好奇,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 …… “菲菲,学校里还有一些人等着爸爸过去,你把这个汤给你阿姨送过去。” 医院门口,郑楼在车里好声好气的哄着女儿。 “你阿姨也是为了你的学费才这么操劳,说话的时候态度好一点听见了没?” 郑菲撇撇嘴:“她自己非要逞强关我什么事。” “你要是不去,下个月的生活费就减半。” “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 病房里。 吴婉月唉声叹气的。 女儿跟她疏远,不孝顺,她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 刚才那番话温敛夹枪带棒的,就是跟她离了心。 想起女儿倔强的样子,她拿起手机正要给温敛打电话,郑菲来了。 “喏,这是我爸给你的汤。”郑菲把汤嘭地一声放柜子上,没什么好气地说。 “你是不是又暗地里的给我爸上眼药了?老是说个没完,有什么事你自己不会去做吗,非要别人来伺候你。” “你又不是我妈,装什么啊。” 郑菲一脸不耐,吴婉月对她不错,不过她爸娶了她,就是因为她懂分寸,否则她凭什么同意她进她们家的门。 不过是一点小病,惺惺作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家苛刻了她。 “不是的,我知道你课业繁忙,你要是没空的话不用特意来医院的,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吴婉月挤出一抹笑。 “东西我送到了,我要回学校了。” 她讨厌病房的气味,一刻也不想多待,不顾吴婉月的挽留,离开了病房。 掏出手机,她边走边刷着微博。 余光里,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抬起头,看见温敛在对面穿行而过。 她挑了挑眉。 这不是她的便宜姐姐吗? 她怎么也在医院?难不成她也病了? 病了最好,省的碍眼。 下一秒,温敛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的男人容貌精美,只是神情高傲,深邃的双眼带着无形的压迫,让人敬而生畏,不敢靠近。 也不知道温敛说了什么,男人似笑非笑,殷红的唇扯出慵懒的笑意,明明脸色冰冷,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郑菲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如果被那样的男人爱上应该很幸福吧。 他长得那么好看,即便是笑着也有着一眼就能够看穿的高傲。 明明是个冷漠的人却只对一个人温柔。 如果她能够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 那边。 温敛解决了麻烦精越绥,小跑到程星的办公室。 “我好了,我们走吧。” 程星失笑:“你那么急干嘛,我已经下班了,下班后的时间都归你。” “倒是越少爷,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刚才换了衣服,都要准备出门了,越绥的电话突然打过来,让温敛一定要过去一趟,并且在电话里威胁。 她要是不去,后果自负。 温敛想起越绥的少爷脾气,挑食又有洁癖,吃饭的时候非要人陪着哄着。 一次就算了,她是绝对不会惯着他第二次的。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总之在我心里,你才是第一位。” ------------ 第四十三章 担心也是真的 病房里,林秘书推了推眼镜,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直视眼前的人。 越绥看着他心虚的样子,气笑了:“我记得公司年底正好有个项目人需要在欧洲发展,我看你挺合适的……” 林秘书瞬间老实:“越总,我错了,是温小姐让我来盯着你的。” 越绥眯着眼睛:“那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他指着桌上摆盘精致的宝宝餐盘,而且还是一整套。 包括但不限于三岁小孩用的刀叉,放在越绥这么一个成年人面前显得格外小巧玲珑。 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有那么变态吗? “给我说清楚!!”越绥咬牙切齿。 林秘书在越绥的暴怒之下,干咳了一声:“……温小姐说您这么喜欢被人哄着吃饭,直接给您送过来一套迷你版的餐盘,这样自己就能够哄着自己吃——” 看着越绥越来越黑的脸色,林秘书被吓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哐”地一声,越绥手里的叉子扔下来,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的手机呢?” “温小姐还说,她在约会的时候手机会定时关机,您要是想找她的话,可能需要等到明天……” 林秘书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小命快要不保。 越绥闭了闭眼,压抑着气性里的暴躁,好半晌,才说:“我要出去。” 林秘书脸一垮,惊慌的说:“越总,您的伤真的不能再折腾了,温小姐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要是知道您这个点出医院,肯定会更生气。” “闭嘴!!”越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寡言的秘书怎么这么多话,他太阳穴跳了跳,“现在送我回老宅。” “是是,我现在就把车开过来。” 林秘书出去的时候左脚绊右脚,差点就把自己摔了。 越绥:“……” 真是没眼看了。 …… 餐厅。 “我真的会笑死,越绥看见了估计真的要气炸了。” 一想到越绥吃瘪的样子,程星幸灾乐祸的笑的格外开怀。 温敛说的义正言辞:“我也是为了他好,继续折腾下去,他腿上的伤只怕再过两个月也好不了。” 她这么做固然有恶搞的成分,但担心也是真的。 程星点了点头:“确实,要论最难搞的男人,非越大少爷不可。” 她用叉子把一块翠绿的西蓝花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不过就算这样,他在医院至少也还要住上半个月,这半个月你辛苦了!” “他会受伤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照顾他也不算多辛苦。” 温敛不觉得自己亏欠他,但是这一次确实是她理亏。 程星作为旁观者,看出她的自责,语重心长地说:“我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越绥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别照顾到最后又再一次把自己赔了进去。” “三年前的教训你忘了吗?” 越绥表现出来的弱势只是基于他的需要和底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他现在看起来多么痴情和无害,她都始终不相信一头狮子会变成小猫。 无非是为了让猎物上钩而做出的伪装罢了。 温敛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我知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程星看她游移不定的眼神叹了口气。 最好真的是这样。 吃完饭,程星回去睡觉,她继续回公司加班。 手机开机,拇指移动到越绥的号码,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了过去。 无人接听。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晚上十点。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时间应该在医院静养。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不接电话。 她又一次拨通,那边还是无人接听。 或许是他有什么急事。 放下手机,她拿出向天的资料,准备开始研究。 看了两页,发现自己心神不定,放弃治疗一般又重新解锁手机,找到林秘书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通了。 “温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林秘书的声音很公式化,平静的像个机器人。 温敛突然有点问不出口。 “就是想知道越绥下午有没有好好吃饭,睡了没有。” 话在嘴里转了一圈,也只问了一些平常。 林秘书说:“越总今天食量欠佳,吃了三分之一的量。” 犹豫了几秒,他看了一眼把自己关在阳台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越总心情不太好。” 温敛皱眉,正要问为什么,脑子里闪过一丝线索。 “他每年的这几天,心情就会不好,对吗?” 林秘书沉默了很久,“嗯”了一声:“下周是冉冉小姐的忌日。” 越冉冉是越绥的亲妹妹,七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意外离世。 当天晚上是个大雾弥漫的深夜,对面的货车车轮打滑,来不及刹车,导致追尾,发生惨烈的连环车祸,一共有七人重伤,三人死亡。 越冉冉是被追尾的车撞击的那一辆,没等到救护车来,就已经当场死亡。 不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晚上,越冉冉是在跟越绥争吵之后才会半夜离开家门。 事发之后,越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很久,晕倒被人发现才被送进医院。 自那之后,每年的这个时间,越绥都会不可避免的陷入一场漫长的抑郁之中。 温敛之所以不知情,是因为所有人对当年的事都心照不宣的闭紧了嘴。 谁也不敢在越绥面前提起。 演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林秘书也同样如此。 只是他觉得,独自舔着伤口的时候,有个人陪着会好受一点。 通话结束,温敛没再迟疑,打车去了医院。 已经临近深夜,病房里出入的脚步声稀稀拉拉的少了很多,更显得寂寥空冷。 越绥的病房关着灯,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人不在床上,也不在沙发上。 直到孤寂的背影出现在阳台,她才轻轻地走进来。 “谁?” 她刚刚关上门,阳台上的人敏锐地出声。 温敛出声:“是我。” “你怎么来了。”越绥怏怏地说,“不是巴不得离我更远吗?” “刚刚加班很久,有点饿了,路上买了一些夜宵,没人陪我吃,要不要一起吃?” ------------ 第四十四章 她连演都懒得再演 越绥冷哼:“不吃。” 大概是心情不好,他一个人坐在阳台,像是阴湿的快要发霉的小蘑菇。 头发柔顺的垂落在额前,病服的扣子解开到锁骨,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看起来随性,实际上猩红的眼底,暴戾恣睢,让人生畏。 没人敢靠近受伤的野兽,除非这个人是温敛。 温敛哦了一声,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打开一个个餐盒。 香味四溢,越绥脸色越来越冷。 “温敛,你是故意来惹的我吗?” “我只是饿了,想吃东西,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温敛似模似样的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随便找的一家,没想到味道还挺不错的……” 越绥感受着胃里的叫嚣,不甘不愿的拉开阳台的门。 走过去一看,不是随便一家,而是他们经常一起去的那家私房菜。 他挑了挑眉,心情变好了一点。 没有再犟嘴,两个人难得安静的吃完一顿饭。 温敛只吃了一点,毕竟刚刚吃的都还没消化。 越绥看见她的小动作,拿出抽屉里的胃药扔过去。 “谁让你吃这么多?不知道自己的胃不好吗?” 温敛吃了胃药,已经快到顶到喉咙的饱腹感顿时减轻了一些。 时间已经很晚了,温敛也没有打算这个点再回去。 病房里的空调是恒温,找来一床毯子,她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夜。 越绥看见她宁愿在沙发上也不愿意跟他同睡一床,眯了眯眼,拍了拍床左边的位置,不轻不重地说:“把东西放下,过来。” 温敛看着他的黑眸,到底还是听话的上了床。 即便是vip病房,床的大小依然有限。 两个人一起睡,并排躺会有些拥挤,温敛只能靠在他怀里。 她睁着眼,很久没有跟人同床共枕,有些不习惯地僵硬着身体。 尤其是属于他的气息霸道跟她的交织在一起,让她怎么睡都难受。 “在乱动试试?” 头顶响起男人危险的声音,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温敛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多动。 越绥感受着她胆小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三年了,脾气长了不少,唯独在这件事上反而没什么长进。 不过,温香软玉在怀,熟悉的温暖重新回来,让他躁动不安的心久违的平静了下来。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听着她的呼吸声,失眠已久的男人彻底沉睡。 平稳的呼吸声响起,温敛睁开眼睛,抬头看着近在迟尺的这张脸,克制不住的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吻,这才安心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完全没看到男人再一次重新睁开眼。 黑夜中,他勾了勾唇角,终于安心的沉睡。 …… 一觉睡醒到天亮,温敛是被吵醒的。 她还以为自己在家,下意识闭着眼去摸闹钟想看看现在几点,忽然听到一道抽气声。 “不是吧,在医院也能搞得这么亲密,看来我哥勾人有一手啊。” 清脆悦耳的年轻女声陌生又熟悉,温敛带着困意睁开眼睛,冷不丁看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吓了一跳。 “我嫂子醒了。”女孩叫了一声。 许清舒站在一边蹙眉,低声斥责:“别乱叫,没名没分的,说出去还以为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外人。” 难得睡上一个好觉,突然被吵醒,越绥不耐地睁开眼:“说够了没有?” 许清舒被儿子不客气地态度噎了一下,她调整好心态,语气放柔了几分:“小绥,昨天下午的事妈妈都知道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至于你爸爸的话,当做耳旁风听过就行了。” 越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不用装出一副慈母样,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无关,我的决定也不需要任何人支持。” 许清舒脸色不变:“不管你怎么想,你是我儿子,这个事实不会改变,如果你想看着越铭的私生子登堂入室,你大可以放任不管。” 越家和许家是联姻,这对夫妻早就面和心离,之前在老宅还能演一演,在知道越铭的私生子找上门之后,她连演都懒得再演。 越绥冷冷地看着她。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至于你身边这位温小姐,最好别太明目张胆,否则你奶奶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老太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要拆散一对有情人,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咳咳,表哥,我觉得吧,小姨说得没错,奶奶身体不好,你还是——” “知道又怎么样,她以为现在还是三年前吗?” 表妹最害怕尴尬的气氛,打着哈哈,想让这件事快点过去。 下一秒,就听见越绥肆意妄为的话。 他算是老太太养大的,他当然尊重爱护,但前提是,她不要总是妄想着把他变成她手中的牵线傀儡。 他努力了三年,为的可不是继续被人当做棋子操纵。 许清舒对他这样的张扬冷漠有些排斥的皱了皱眉。 但到底是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她点了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把还想听八卦,看热闹的小姑娘拉出了病房。 温敛对越家的事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大概。 越绥对父母亲人的感情一直不深,她以为是他天生凉薄,没心没肺,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在。 所以,昨天他会心情不好,除了冉冉,还有所谓的私生子被接回老宅的事? 她还在思考,男人一只手横过来,勾住她的脖子,强迫她重新躺进他怀里:“刚刚没睡醒,继续陪我睡一会。” 男人蹭了蹭她的脖颈,温敛被头发撩的有些痒痒的,往后挪了挪。 还没等她挪动,男人的手臂又将她搂回来,沙哑低沉的声音不满地说:“别动。” 被窝太舒适,温敛抵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也再一次睡了过去。 忽然间,一道警钟敲响,她猛地坐起身:“现在几点了?” 越绥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说:“应该九点了吧。” 温敛:“!” 她迟到了! 连跟越绥计较的时间都没有,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公司。 ------------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见 每天早上九点公司都有例会。 温敛到的时候部长正在激情的发言,她偷摸摸的沿着边走进来,在李圆身边坐下。 发现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正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听见有人点了她的名字。 “温敛,你今天迟到了。” 丁诗雨作为合作人,在向天的案子还没结束前都会参加会议。 突然点名,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温敛。 温敛面不改色,淡定地说:“来的路上堵车,迟到了两分钟。” 丁诗雨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是吗,迟到不要紧,形象还是注意一下的好,衣服弄脏了,记得换身干净的。” 有眼尖的人看出来她穿得还是昨天那套衣服。 至于到底是彻夜不归,还是其他的,谁也说不清。 “这个丁律师是不是对你有意见?我怎么感觉她在故意针对你。” 会议结束,李圆跟温敛并排走回至工位。 “迟到这事谁没有过一两次,她非要点出来。” 人无完人,据她所知,公司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年年保持全勤。 一次迟到不至于犯法吧? “你之前见过她吗?” 温敛摇头:“没有,昨天是第一次见面。” “那就奇了怪了。”李圆总觉得这种针对不是无缘无故,而是有的放矢,昨天那种感觉就特别明显。 “会不会是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认识你了?看她那样跟你有仇一样的,这次策划案咱们还是谨慎一点,别被她抓到小辫子。” 温敛顺着她的话略微思考了一下,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就够了。 开机,打开文档,她开始利用之前邮箱里收集的文件来准备策划方案。 向天集团是C国国际品牌公司MR集团旗下的知名品牌之一,专门为20-30岁之间的年轻人服务,主要出售中高端女装,潮流、时尚,一直都是他们的代名词。 尤其是去年在他们换了新的代言人之后,在多媒体效应的推动下,已经成为了年轻人首选。 她下载邮箱里的资料,发现还有一些重要核心内容缺失。 “我收到的资料有点问题,我先去打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正要起身,就在这时,部长来了。 “向天的案子出了点问题,丁律师临时需要一个助手协助完成一些工作上的事。” 投行竞争大,跃跃欲试的不在少数。 温敛垂头打开手机,调出短信对话框,正在输入中。 下一秒,就听见部长说:“温敛,就你吧。” 温敛抬头,皱了皱眉,举手的人这么多,为什么要是她? 同事怪异的眼神投过来,显然同样不理解。 “你准备一下,丁律师还有十五分钟过来。” 宣布完这件事,部长就走了。 一进办公室,电话就来了,他一边拿出笔记本,一边接电话。 门被敲响。 “进来。” 他抬起头,温敛正拿着文件过来,他用眼神示意她放下就可以出去了。 然而,等他接完了电话,发现温敛还在。 他怔了怔,反应过来,忽然灵光一闪:“是为了刚才的事?” “小温啊,我知道你一心忙着策划案的事,可这次是丁律师指定要你去,我总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市场部需要律师的时候多了去了,温敛的那点小情绪,自己消化一下就好了。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地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最要争取的就是机会,即便你的学历是佼佼者,可没有资历,那就只能在原地踏步,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笑了笑,宽慰她说:“你还这么年轻,脑子活泛一点就能想明白,那点刁难算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机会就来了呢。” 说完,他看见温敛垂眸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出声打扰,只是笑眯眯地说:“当然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 “叩叩” 丁诗雨推开门,看见温敛也不意外,她雷厉风行,说做就做。 “要准备的东西十分钟之前我已经在微信发给你了,现在就出发,有问题吗?” 部长正要解释,就听见温敛应声:“没问题。” 丁诗雨也没兴趣探究更多,把车钥匙扔给温敛。 “车在负二楼B16,你去开过来。” “哦。还有,记得拿上我的水杯,对了,今天外面太阳太大,记得带把伞。” 温敛定神看着她。 丁诗雨没有解释的习惯。 她是她的助理,这些打杂的活不过是最基础的。 她不愿意她完全可以换一个。 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是,温敛只是沉默了两秒,就一一按照她说的准备。 不仅如此,她发现,温敛做的比她想的还要出色。 看出她昨天晚上没睡好,开车的时候,她不仅调高温度,还放了一些舒缓的轻音乐。 保温杯里的水是55度,加了枸杞和红枣,入口就能喝。 她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温敛的侧脸,原来她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花瓶。 “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温敛转动着方向盘,同时脑子也在思考问题答案。 “向天集团的市场部负责人应总一个月前就去Y国出差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我们应该去的不是向天。” 她点了点头:“消息挺灵通,继续。” “应总今年三十五,未婚,家里只有一个年老体弱的母亲,和一个据说三年前才接回来的女儿,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应总的家?” 如果人在国内,可以利用的消息渠道可以迅速打听到人在哪。 但应勇在一个月前出国是实打实的,他也确实是去工作的,不是为了躲避什么,温敛的人脉就有点够不上了。 丁诗雨笑了一声:“你脑子挺灵活的,就是想的太保守了,既然都有女儿了,总不能是这位应总一个人生出来的吧。” “有时候人啊,太死脑筋可不行。”丁诗雨拿出手机打字,“地址发你了,我要在十一点前下车。” 地址居然是京市某路的影视基地。 所以,这位应总的太太究竟是谁? ------------ 第四十六章 资源置换 “诶,你是哪家的粉丝,都说了几年不让进,别想浑水摸鱼啊。” “还有你,别以为你戴个假发我就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不许在门口直播啊。” 影视基地门口,几个身高体壮的保安维持着秩序。 粉丝们一茬茬的往里面挤,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混进去,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用一双火眼金睛来辨别狂热粉丝。 温敛下车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狭窄的巷子过道被粉丝堵的一点空间都不剩,好一点的,有一些大粉自发维持着纪律,安静的坐成一团,聊着天,刷着手机。 还有一些散粉就零零散散的在周围的小店子里等着,特别明显的就是这些人身上的应援服以及粉丝牌带的都不一样。 每个圈子都是报团取暖,不同爱豆的粉丝对隔壁的有些甚至冷嘲热讽,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 温敛刷微博比较少,但是基本八卦还知道一些,看看她们手上的应援牌,哦,原来嗑的不是同一对cp,难怪会恨得这么深了。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进去。” 丁诗雨对这些场面见怪不怪。 她们一走到门口,保安扫射的眼神望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刚才的话没听见吗,这里禁止陌生人入内。” 丁诗雨拿出一张工作证:“我是曲小姐聘请的律师,这是我的助理。” 旁边忽然出现一阵很轻的骚动。 顺利进入影视基地,温敛才反应过来曲小姐是谁。 一位十年前就因貌美而出名的港星,她是童星出道,小时候被当时最出名的导演选中拍摄电影,因为角色很有特点而名声大噪。 十几岁的时候曾有导演以她为主演拍了几部电视剧,只是反响平平,后来销声匿迹。 直到三十岁,重回影视圈,因为一个性格泼辣,直爽又结局悲情的女配而火出圈,自那之后,她的事业节节攀升,一举成为当红影后。 巧合的是,这位影后也一直没有结婚,而且她没记错的话,上个月,她还被拍到刚刚从国外回来。 所以,这位曲影后就是应总女儿的妈妈? “丁律师,你来了,曲姐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助理一听到保安打过来的电话,就主动出来接人。 丁诗雨和颜悦色:“让曲小姐久等了,不过相信我,曲小姐的等待是值得的,我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这位是?” 丁诗雨她见过两次,温敛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且涉及隐私,她有些迟疑。 “她是我的秘书,我需要她帮我记录一些重要事项。” 温敛意外的抬眸,没说话,只当默认。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曲一雪的人设是高冷御姐,走沉稳大姐姐风格,见到真人,温敛发现,镜头会压缩人的美貌这句话是真的。 “丁律师,我等你很久了。” 她薄唇轻启,如芝如兰。 “我想曲小姐等的不是我,而是这份证据。” 丁诗雨含着笑,气势上与对面不相上下。 曲一雪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录音笔,轻轻地笑了:“筹码有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想要的很简单,应总下个月第一周第一天的私人行程。” 曲一雪沉默,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应总的行程保密性太强,我能做的不多,只有依仗曲小姐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跟踪狂,也不是什么变态,这一点,你应该对我很有信心。” 丁诗雨的职业素养她是知道的,她只是思考了两秒,就愉快的答应了。 温敛在一边插不上话,只是全程记录。 看见丁诗雨举手抬足间搞定合作,而且利用自己的专业利益最大化,最重要的是,她的嘴很会说话,不仅为自己发展了更多潜在客户,在专业领域也表现出了百分百的自信成功。 不得不承认,她的专业能力是目前的她还赶不上的。 温敛觉得,她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谈话结束,丁诗雨伸了个懒腰,拧开保温杯,吹了吹热水,小心地送进嘴里。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曲一雪是应勇女儿的母亲?” 刚才温敛就一直看着她不吭声,丁诗雨就猜到了。 “其实很简单,我以前是打离婚官司的,娱乐圈嘛,夫妻扯皮的不在少数,跟客户有了深入接触,自然而然就能够用上一些资源。” “所以,想要往上爬就一定要留心,身边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可动用的资源。” “男人可以利用岳丈丈母娘往上爬,还可以让老婆甘愿供他吸血,我们只是利用一点身边的人脉而已,不过是资源置换而已,以后不要那么死板。” 温敛意外,她以为她对她心存偏见,没想到她会指点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女人的容貌也是一种资源,不利用起来太亏了,刚才曲一雪问我要你的号码,我帮你给了,不用谢我。” 温敛反感皱眉:“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这么做。” “因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丁诗雨看着她,点到为止。 温敛没懂,她跟她哪里一样? 还想问个清楚,丁诗雨点了点手表:“我的工资是按分计算的,免费送给你五分钟是我看在你今天还算细心,下次想再咨询,麻烦先打钱。” 温敛认真的问了一下:“一分钟多少?” “一分钟五百,你的话,给你打个折扣,算你一个小时两万八。” 温敛:“……算了,我请不起。” 她一个月的工资甚至没有她一个小时多。 向天的案子从曲一雪这里,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丁诗雨不喜欢加班,所以一到五点,她也得以准时下班。 乘坐地铁回家,一路上,脑子里还时不时的回荡着白天的那些话。 直到出电梯,拿出暂时开门,看见自己家开着一条门缝,暖光的灯光泄出来,她眼皮一跳。 她握紧手机,正准备报警,门被人拉开。 “站在门口干什么?” “进来吧,菜刚刚好,可以吃饭了。” 看着反客为主的男人,温敛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报警的冲动再次涌上来。 ------------ 第四十七章 到底是谁把他放出来的 轮椅推到一半,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他转头,看见温敛面无表情的在打电话。 “你要打给谁?” “120。” 到底是谁把他放出来的? 看见他无所谓的表情,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还记得自己是病人吗?” “你的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越绥表情淡然:“让你失望了,我的腿恢复的还不错。” 并且因为身体素质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温敛:“……” 这不公的老天爷! …… 南市气候湿润,多雨,是著名的水乡,本地人多擅长吃辣,用来驱寒发汗。 温敛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南市人,但她胃不好,更喜爱甜口。 桌上的菜都是按照她的喜好送过来的。 色泽油润金黄的红烧狮子头、挂满酱汁,香甜可口的糖醋小排、还有一锅清炖解腻的鱼汤和一道应季的时蔬。 尝一口,是她常去的那家饭馆。 男人的餐桌礼仪很标准,动作随意优雅,细嚼慢咽,吃饭的时候很少会交流。 温敛知道他的习惯,还是打破沉默:“你打算继续这样折腾多久?” 越绥漫不经心地说:“出院之后,我要搬进来。” “我不同意!” 这是她的家,他能不能尊重一下她这个主人的意见?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越绥根本没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 “我的腿伤必然会影响我的生活,是谁信誓旦旦说过要照顾我,你想食言?” 他盯着她,大有一副你敢说试试的表情。 温敛却反其道而行。 “你的腿伤了,照顾你是我答应的,但我只说要照顾你的腿伤,没说其他的,搬进来可以,但是我们约法三章。” 越绥来了兴趣:“说说看。” “第一,我不是你的保姆,我每天要上班,我只负责每天提醒你吃药换药,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第二,你的卧室是次卧,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入我的房间。” “第三,这里是我家,你想要添置什么东西,带什么人回来,都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 越绥气笑了:“怎么没有第四第五?” 温敛说:“你要同意当然也可以有。” “以上三条,如果违反其中任何一条,都必须立即搬出去。” 说到这,她补充了一句:“你是病人,到时候我会让提前打给林秘书,让他过来,哦,搬家公司的号码我都存好了,随时可以打过去,绝对不麻烦。” 越绥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看来我还应该感谢你的体贴?” “那倒不用,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温敛知道他的臭脾气,当然不可能毫无准备。 越绥气她得寸进尺,但是看见她得意的小表情,心里气恼但更多欢愉。 他心平气和,开始为自己谈条件:“第一条我有意见。” “我的腿能够站立的时间太短,如果我有要去的地方,你必须陪在我身边。” “放心,不会影响你上班,更不会涉及道德层面。”像是知道温敛要说什么,越绥提前说明。 温敛不清楚他在打什么算盘,但目前来说,这个条件算不上出格。 她同意了。 下一秒,就听见越绥说:“下周三,把时间空出来,我要你陪我去个地方。” “我已经给你的顶头上司发了消息,他已经同意你那天请假了。” 他亮出手机屏幕,赫然就是发给市场部部长的消息。 “上午十一点,我会让林秘书来接你。” …… 刚回房间,她就接到程星的电话。 一接通,她吐槽的声音简直比女鬼还要哀怨。 “……真的没见过比这位越大少爷更难搞、更不配合的病人,我朋友正好是越绥的主治医生,半夜查房没见着人差点就要心脏病发了。” 越家又是医院的大股东,她那一刻是真的觉得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弄丢了病人,还得罪了越家,想想日子都灰暗。 “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脑子是不是都跟常人长得不太一样?我没见过比他更任性、更奇葩的病人!” 既然这么不想来医院,在家老实待着不行吗? 她是真的很想把他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气死她了! 温敛愧疚的心达到了顶点:“对不起,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这么来回折腾。” 程星冷哼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看他就是少爷病,自己不爽就要所有人都围着他团团转。” “你可千万别心软。” 只要温敛不松口,越绥的计谋就没用。 温敛沉默了两秒:“……晚了,我已经答应让他住进来了。” 程星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好半晌,才幽幽地说:“算了,事已至此,只能多防着点了。” “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好吃的赔罪。” 程星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下班时间最喜欢挖掘各类美食,温敛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打算从吃的入手。 “算了,我这两天要准备一个重大的手术,是个七十岁的老爷子,胰腺癌中期,已经扩散了,风险极高,我又是二助,所以我要好好准备一下。” 程星回想起这事也是头疼。 胰腺癌是癌中之王,增强ct显示病情恶化速度很快,肿瘤已经扩散到小肠大肠,甚至就连胃部也有粘黏,要是动手术,对身体是极大的损耗。 程星已经向病人家属说清楚术后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也说过最坏的可能性,但家属坚持要手术,在开会讨论之后,还是决定手术。 主刀是从业二十年的外科主任医生,她是硕士,今年正好赶上评级,这次的手术对她而言至关重要,所以她势必要好好准备。 “那等你手术完,我们再约。” “好,我先睡了,晚安。” 挂断电话,她长呼了一口气。 想要睡觉,但是习惯了一个人住,家里突然多个人,她闭眼静神很久依然没睡着。 最后拿起速写本开始在写写画画。 想起今天越绥丰富的表情,她接连画了好几个不同表情的q版小人。 等画完之后,她拍照上传到朋友圈,安心睡觉。 ------------ 第四十八章 她绝对不会妥协 温敛答应越绥搬进来像是一个信号。 接下来几天,越绥乖乖治疗,再也没有大半夜失踪。 她开始专心投入在工作上。 “后天就是周一了,温敛,你的策划案想出什么好点子没?” 当牛马转了一上午,李圆有气无力地趴着。 “已经有想法了,但是具体的还要再看看资料。” “需要我帮忙吗?” “表格里面有一些数据需要筛选,还有ppt的框架都需要重新再做一下,上面的柱形图我看过,这里的总和出了问题,需要重新计算一下。” 大问题没有,小问题挺多,温敛认真地指出来。 李圆强撑着打起精神来:“那那现在就重新计算一下。” 她还想再说什么,手机提醒来电。 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担心是顾客打过来的,她说:“你先忙,我去接一下电话。” “好。” 来到茶水间,她接通电话。 “是温小姐吗?我是《画颜》剧组的统筹助理,我们剧组的女主演饰演的是一位漫画家,需要一位文替,一雪姐推荐了你,有兴趣过来试一试吗?” 如果不是她说的有理有据,还提到曲一雪的名字,温敛会怀疑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方式。 “抱歉,我还有工作,没有太多时间。” “您不用急着拒绝的,我们完全可以在线上进行试替,至于酬劳方面,您也不用担心,我们是按照画的数量来计算的,绝对十分丰厚。” 温敛在脑子里飞快的计算了一下时间,到底没有拒绝。 详细的对了一下流程,顺便加上了微信。 报酬表发过来,看见上面的价格,确实非常令人心动,几张画的价值比得上她两个月的工资。 朋友圈有个消息提示,她点进去,发现前两天的画被曲一雪点赞过。 大明星主动加好友,她没有拒绝,本来以为就是挂着好看,不会有太多交集,没想到她今天就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见过一次,大明星就会莫名开始欣赏无名小助理。 抬起拇指,她想要打字拒绝。 下一秒,昨天的话再次涌入脑中。 这何尝不是一种资源置换。 …… 次日。 上午十点,她抽空进行线上面试。 《画颜》的故事很简单,作为漫画家的女主邂逅大明星,事业也从低谷迎来人生的巅峰时期,她们的演员对画画一窍不通,里面的漫画镜头全部都要靠后期。 必要时候,甚至还需要手替镜头,所以对面的要求也很简单。 给她一个主题,画出相应的画面。 女主画的是六格漫画,笔触和技术算不上复杂,即便温敛没有从前那么熟练,水平也在及格线上。 导演对她的画也非常满意,当即决定采纳,并且约定好时间,明天就来剧组。 策划案已经交上去了,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她提前五分钟到了剧组。 剧组拍摄现场,清秀的男孩站在门口张望,看见温敛眼睛一亮。 “您就是温老师吧,昨天我给您打过电话的,您叫我小名就好。” 说着,他把手上准备好的加冰柠檬茶递过去。 “天气热,剧组里的人都喜欢点这家的柠檬茶,我也帮您点了一杯,三分糖不甜不淡,刚刚好。” 这段时间温度直线升高,温敛确实有些热,看见他这么周到细心,她谢了一声。 “不用客气,您是一雪姐推荐的,本来就是我们麻烦您。” 他边说边把人领进去。 环顾四周,女主生活的环境安静、清幽,又不失温馨,处处彰显着日常气息,确实很符合女主小太阳的人设。 “这些都是我们剧组临时搭建起来的,主要的拍摄场地在这边。” 他主动为她介绍、科普,温敛听了才知道,原来真实的拍摄现场需要这么多人。 “美术导演在里面,我带您过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争吵声。 “我的画有哪里不好,我就是按照你们的要求画的。” “都已经说了,我们已经有文替人选了,你要是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明明是你们先毁约,说好了用我的画,临时改变主意,就不怕我曝光吗?” 女孩的声音尖锐又愤怒,听起来有些熟悉。 温敛侧头看过去,撞上郑菲诧异的目光,紧接着,后者狠狠地盯着她,怒目而视,看起来像是要扑过去吃了她一样。 “又是你,你到底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让他们临时改变主意?” 温敛还没说话,小名已经皱眉开口:“保安呢?不赶紧把人弄走是等着让其他人看热闹吗?” “我不甘心,她怎么可能画的比我更好,我要曝光你们!” 郑菲好不容易通过学姐找到这份兼职,为此她花了整整一周,甚至牺牲了毕业作画,临时换人,一定是有人暗箱操作。 她绝对不会妥协。 “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乱吗?” 一墙之隔,副导演推进镜头,被忽然闯进的咒骂声打断,他额间的青筋跳了又跳,凶神恶煞的冲出来。 他冷眼扫过,最终目光定格在郑菲手上的画。 “你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学生吧,你的画我看过,没有灵气,没有框架,连基本功都不扎实,完全是一坨没有灵魂的狗屎,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还敢再找过来的?” 他说完,又不耐烦地看向保安:“还有你们,两个大男人,一个女的你们都拦不住,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对不起安导,我们现在就把人赶走。” 保安赶紧道歉。 郑菲气得双眼发红,她咬着下唇,胸口上下起伏,面带不甘的站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走。 副导上下打量着她:“你还不服气是吧?” 他转头看温敛:“画的草稿带了吗?” 温敛被点名的猝不及防,正要说画,男人又略显暴躁地说:“算了,小名,把昨天她试的那几份画稿拿过来,给她看看。” “免得别人说我们欺负小姑娘。” 小名反应过来,想起画稿被他打印出来,正好带在身上,给郑菲送了过去。 ------------ 第四十九章 已经是极限了 女主画的漫画是恋爱漫,画的是一对情侣间的日常。 同一个主题,同一个类型的画稿。 温敛的线条更精简流畅,就连创意都比郑菲更好。 更让人惊喜的是,她不仅能够驾驭线条简单的简笔漫,华丽、复杂的人物画她同样能够画的栩栩如生。 相比之下,郑菲的画像没有香气的花,空有华丽的外壳,没有鲜活的灵魂。 “别用你那点龌龊心思去揣测别人,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脑子放在脖子上只当个摆设。” “行了,都别看热闹了,赶紧干活了。” 设备和场地烧钱厉害,分分钟上万,耽搁了这么几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温老师,我们赶紧进去吧。” 郑菲拿着画稿,表情有迷茫,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温敛却没有解释的欲望,收回目光,微微颔首:“麻烦你了。” 门口的保安见状也无奈,到底还是个学生,他苦口婆心:“你还是赶紧走吧,你也看见了,我们剧组导演最大,他这个人说一不二,你不走我们就真的只能报警了。” 郑菲浑身轻颤,她咯吱咯吱地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画稿,黑色的线条在她眼里变得扭曲、蠕动,像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她发了狂一样的把画稿撕了个粉碎,看得保安面面相觑。 这孩子真是没救了。 …… 温敛一进去就拿到了剧本,她不需要费太多心思,只要按照剧本里的要求画出来就行。 她下笔流畅,一些简单的画,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另外一些需要后期的,要求较高,可以慢慢来,通过线上交稿。 不到半天时间,她就忙完了这场兼职。 到家窝进懒人沙发,放松思绪,坐了没一会,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眨了眨眼,这几天手机好像格外安静。 在被迫把人从黑名单放出来,越绥的消息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发过来。 这几天,他安静的好像彻底消失,一点消息都都没有。 她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只是普通的问候,应该没问题吧? 刚刚解锁屏幕,陈以安的电话就打过来。 学长怎么突然打电话给她? 一接通,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陈以安焦急的声音传过来:“程星出事了。” 温敛握着的手一抖,稳住声音:“我现在就过来。” 医院。 程星坐在休息室,额头刚刚被包扎过,大概是因为失血的原因,她唇色发白,沉默安静,显的有些狼狈可怜。 “冷不冷,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平常咋咋呼呼的小太阳变得怏怏的,同事看着也难受,轻声安慰着她。 “别难过了,这件事跟你无关,我们这些助手不过是被推出来顶刀的。” 程星听着,忽然问:“像这样的事,以前也发生过吗?” 同事欲言又止,摇摇头,没敢多说。 患癌的父亲最好的方案就是保守治疗,用药来延长寿命,减轻痛苦。 但是家属舍不得年迈的父亲,坚持要做在手术台上搏一搏,结果那人死在手术台上,家属一改之前的苦苦哀求,瞬间变了脸,开始在医院闹着要赔偿。 这件事说出去病人家属自然是不占理的,同意书签了,最坏的结果也说了,奈何这家人有点关系,跟医疗行政部的挂钩。 巧合的是,最近正好在彻查医疗器械回扣的事,不知道怎么就牵扯到了主刀的医生,就连程星也受了无妄之灾。 现在人的尸体还在病房里放着,谁也不敢挪。 目前最好的情况就是暂时停职,但后续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星星!” 温敛问了很多人,才知道程星在休息室。 白大褂上沾了黑印,神情恹恹,额头和脸上都受了伤,少有见到好友这么难过沉默的模样,温敛心疼的说:“你额头没事吧?” 程星摇摇头:“我没事,就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你怎么会来?” “刚才学长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医院出了事。” 上一次虽然是乌龙,但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出事。 不得不说,医生真是个高危职业。 “我没事,病人家属已经闹过一轮了,下午的时候医院的领导找他们协商过,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表情还是有些难过。 温敛握住她的手,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过来。 “来的路上,我都已经听学长说过了,你会难过,是因为病人家属吗?” 程星是个赤忱的人,她善良、勇敢、无畏,听见病人家属的苦苦哀求,她一心只想好好完成这次手术。 手术前,她去看过老爷爷几次。 病痛的折磨让老人浑身上下瘦的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皮贴着骨头,状态并不好。 他性格开朗,喜欢唱歌、看书,她去查房的时候,老爷子就会唱着年轻时学会的情歌,偶尔还会给孙子念书,感情丰沛,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觉得有点可惜,如果术后效果不错,老爷子还可以再多活半年到一年。” 她固然愤怒,但更多的是可惜。 温敛搂进她的肩膀,两人亲密无间的头靠着头,无声的安慰着她。 “三年了,我还是看不开生老病死,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医生啊?” 她所在的科室死亡率不高,但每一次只要有人离开,她都会难过很久,一直到现在还是无法改变。 “这条路是你选的,如果不够热爱,坚持不了三年。”温敛很清楚人在低谷的时候,最容易陷入的就是自我怀疑。 “你为了手术一直没好好休息,趁着这个时间正好放空一下。” “嗯。” 程星倒在温敛的肩上,安心的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一群人吵吵嚷嚷着,打破了医院的安静。 “人呢?给我出来!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就砸了你们医院!” 有人发现程星,指着休息室说:“妈,是之前给爷爷动手术的那个医生,她在这!” 程星看着这群人逼近,害怕的把温敛护在身后:“你们要干什么?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个助手,这是我朋友,跟这件事无关,你们放过她!” ------------ 第五十章 别让人伤了她 “我管你是谁,大哥,给我砸,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为首的女人气焰嚣张,根本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果。 温敛被他们逼着步步后退,握紧程星的手,她打算找个机会就赶紧跑。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又暴戾的声音传过来。 “谁敢砸一下试试?” 其中一个人不知天高地厚,冷笑一声,扬手抓起休息室的椅子朝着前面的砸过去:“我就砸怎么了?!” 堪堪擦过温敛的手,只差几厘米的距离,就该砸到她身上了。 程星怒意沸腾,抱住温敛的手,紧张地说:“你没事吧?” 温敛心有余悸:“我没事。” 男人冷哼:“我不仅要砸,我还要砸个干净,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下一秒,他一整个人被按在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啊——” 轮椅碾过指骨的声音,男人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休息室。 温敛别过头,不想在看。 “你叔叔是谁?叫他过来,我一起收拾,省得浪费我时间。”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他,像是黑夜里的鬼影。 不仅男人疼的脸色发白,其他人也被他的暴戾震慑住,后背发凉。 “你……你放了他,我们现在就走!” 女人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说。 “我有说过让你们走?” 越绥神色淡淡。 知道自己倒霉,碰到难搞的人,女人脸色难看,想要溜之大吉。 下一秒,他们被人团团围住。 温敛看见他们慌张害怕,怕他做的太过,皱着眉头:“我刚才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越绥仿若没听见,对着林秘书说:“把人带出去。” 休息室清空,一群人被带出去,手指被碾碎,疼的昏迷过去的人,也被拉走。 温敛刚刚松口气,就听见门外的闷哼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温敛深吸了一口气:“我看不见不代表我听不见,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你要是嫌吵,我让人再拖远点。” 越绥视若罔闻,语气不好。 温敛再迟钝也发现了。 他在生气? 他凭什么生气? 程星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的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怎么说也是人家救了我们,别跟他置气了。” 经历了刚才那一遭,程星的情绪大起大落,只觉得体虚气短。 “我有些不舒服,你陪我去吃点东西。” 温敛点点头,揽着她的腰:“你慢点。” 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刚才她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他听说她出事,巴巴地赶过来。她却因为这些根本算不上人的东西跟他置气。 想到这里,他一脚踢开脚旁的茶几,“哐当”一声,桌上的杯子和装饰玻璃瓶往下晃,碎了一地。 林秘书对此视而不见:“越总,人已经教训完了,要回去吗?” “不用。”越绥情绪暴躁,“把这家人赶出京市,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顿了几秒,他揉了揉眉心:“算了,还是回去一趟。” 林秘书早就习惯了上司的反复无常,见状也不觉得奇怪。 “还有,您之前吩咐的事,都已经办妥了。” 越绥点燃一根烟,眸光冷然:“嗯,以防有人狗急跳墙,注意着点,别让温敛受伤。” …… 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担心她一个人会出问题,温敛把程星带回自己家。 她习惯回家就洗澡,出来时,发现程星在翻着书架上的书,她翻得心不在焉,明显发呆更多。 “还在想刚才的事?” 程星勉强笑了笑。 “如果真的难受,就暂时先放下,你之前不是说去仙本那看海吗?我请假陪你去?” 程星正要说话,手机短信来了。 她脸上黯然失色,肉眼可见的失落。 “刚才医院发短信来了,说是要调查一段时间,我被停职了。” 温敛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坐到她身边,拍着她的手臂安抚:“没事的,这只是暂时的,等调查清楚了,你就能够重新回去了。” 程星的眼睛里莹润着泪水,一落下就被她倔强的擦去。 “我知道,错的人本来就不是我,我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我突然想喝酒,你陪我去好不好?” 为了不影响手术状态,她从来不饮酒。 反正都停职了,她还这么小心干什么? “你的伤口不要紧吗。” 程星摸了摸额头,语气飘忽:“哦,这点伤口啊,甚至没有我日常练手来得更疼。” 温敛心疼,为了练手,她坚持了五年,从来不曾间断。 可是如今她却因为停职,而意外中断。 她叹了口气,开始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劝她了。 …… 单纯为了发泄情绪,温敛找了一家安静的清吧。 晚上八点,民谣歌手慢悠悠的唱着,悠扬好听的曲调,诉说着老城的古老,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程星却只是一味的喝着酒。 温敛看她喝得那么凶,皱着眉抢过她的杯子。 “够了,你今天已经喝的够多了。” 程星满脸泛红,眼神迷离,她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还不够,读研的时候,没机会喝,当规培生之后,就更没有时间了,怎么说我也要把这失去的三年都补回来。” 温敛哄着她:“那也不在这一时,我们可以明天再喝。” “不行!我就要今天喝,我要喝个够!” 她说着摇摇晃晃的起来,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温敛太阳穴突突的疼,赶紧跟了上去。 程星歪歪扭扭的,好几次要摔了还是稳住了。 她走到台上,抢过主唱的话筒,热情地说:“大家好,我是程星,今天是四月二十八,是世界安全健康日,又是药王诞生的纪念日,还是某某国家王妃的生日,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今天被停职了。” 被抢走话筒的主唱一脸懵逼,台下的人也开始看热闹。 程星自顾自地继续说:“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三年里,拼死拼活的工作,最长为了一场手术二十个小时没睡过觉,只能靠着生理盐水维持身体基本的需求。” “为什么被停职的人偏偏是我?” ------------ 第五十一章 她回来了 她的语调急转直下,说到最后,已经哽咽。 台下的人原本只是看个热闹,现在听着竟然有些感同身受,都是底层牛马,多少都有些共情。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当然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我给大家唱一首分手快乐吧——” 温敛听到前面还有些难过,一听她要唱歌,立马冲上台夺过她的话筒还给主唱:“打扰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主唱被塞了一手话筒,反应过来说:“既然她想唱,就让她唱吧。” 温敛说:“真的不用了,她喝醉了,我要带她回去了。” 好在,程星也确实累了,她不言不语地任由温敛带着离开。 楼上的金琀正好出来透气,看见这一幕还有些意外。 “这不是嫂子吗?” 他毫不迟疑的拨通越绥的号码:“哥,我刚才在酒吧看见嫂子了,她好像点了挺多酒的,你们俩又吵架了?” 越绥目光一冷,语气也凉凉的:“你的嘴不要的话可以缝上了。” 金琀秒怂:“我错了哥。” “出了点事,她应该是心情不太好,帮我看着点。” 金琀眨眨眼:“你自己不来吗?” “你再说废话试试?” 他现在就是一个半瘸子,他要是能去还用他废话吗? 金琀轻咳了一声:“知道了,要保证把人看得好好的,绝对不让嫂子有机会被人勾三搭四。” 越绥:“……算你聪明。” 楼下。 温敛带着程星要走,心怀不轨的人看见两个单身女性想要过来拦人,还没等他们动脚就已经被人拖走了。 温敛对此全然不知,顺利的走出酒吧,甚至不用打车,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上了车,只用了半个小时她就到了家。 程星一倒下就睡了过去,温敛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替她盖上了毛毯。 有些事,朋友能做,但有些事,只能靠她想通。 …… 宿醉以后,头昏昏沉沉地,程星醒过来,嘴里还残留着昨天的酒气,她有些不舒服的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昨天她竟然没有洗澡没有刷牙就这么睡着了。 无法忍受的起床,看见沙发上放着睡衣以及丰盛的早餐,她勾起嘴角,心情变好了一些。 周一早上是交通最拥堵的时候,温敛急着出门,还好赶上了最快的那一趟地铁。 刚刚放下包,倒了杯温水,李圆过来了。 “你昨天晚上喝酒了!” 温敛特意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很明显吗?” “别人肯定闻不出来,我的鼻子不一样,我可是狗鼻子!” “喝了一点点。”温敛没多说。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有人要来吗?他今天早上入职了,就是我们的新总监。” 李圆人缘不错,这些消息,她向来都能够听到第一手。 “新总监?”温敛试探着水温,吹着水慢慢喝。 “嗯,还是个大帅哥呢,跟越总一样帅!” 温敛笑笑:“有这么夸张吗?” 李圆挤了挤眼睛:“看来在你心里,越总的颜值一直都是第一位啊。” 温敛不吱声。 “好了好了,我开个玩笑,等会他就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夸张了。” 然而,一整天,新总监都没有露面。 直到下班的时候,穿着黑西装,丹凤眼,有着一双大长腿的韩式帅哥才出现在办公室。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总监越谦,早上太忙,去出差了一趟,没来得及跟大家打招呼,正好,大家都在,今天的晚饭我来请吧,算是公司福利。” 温敛听见越字的时候手一顿。 越谦的态度自然,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撞上她的目光也只是客气的微微一笑。 她收回目光,收拾包包。 李圆问她:“新总监请客,你不去吗?” “我闺蜜还在我家,她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陪她,帮我说一声。” “好。” 被众星捧月的越谦看见温敛离开的背影,有意无意地说:“温敛不去吗?” “她啊,独来独往的,人也清高地很,向来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 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李圆解释:“温敛的朋友生病了,她今天是忙着回去照顾朋友,她让我跟您说一声抱歉。” 越谦像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没关系,朋友重要。” “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千万别客气。” …… 温敛到家时,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 程星不在。 她打电话过去没打通,关机。 桌上留着一张字条。 大意是说好久没回家了,她有点想见父母,先回老家了,等她调整好了心情再回来。 温敛见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不要怀疑自己,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放下手机,她揉了揉额头。 或许是受到程星的影响,她又一次做梦。 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越狠,一整个晚上,她都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沉溺在深海中,那种溺毙到几乎窒息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就像重新回到那一年。 惊醒过来,鸟儿在枝头梳着羽毛,蝉鸣声一长一短的叫着,爬山虎爬上阳台,翠绿鲜活,真切的生活让温敛后背的冷汗消退了一些。 起身刷牙洗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告诉自己,现在是现在,她早就已经不是过去的她。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够了。 下一秒,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是程星发过来的消息。 她正纳闷,说要散心的人会发什么消息过来,点开新闻链接,她脸上的表情缓缓凝固。 或许是久久等不到回应,那边的人等不及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姐妹,你看见新闻了没?她回来了!” 温敛眼底有些冷,她嗯了一声:“我看见了。” “当年的事还没跟她算账呢,她居然还敢回来!” 程星正在喂鸡,想起当年的事,气得连鸡都不想喂了。 “你当时被她害得那么惨,她倒好,名利双收,拍着屁股就走人,害得你当年差点——” “都过去了。”温敛打断她的声音,“我答应过奶奶的,我不会食言。” ------------ 第五十二章 姐姐 “那老师呢?她对你寄予厚望,最想的,就是你能为当初的事解释清楚。”程星说,“所以你要让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吗?” 脑子里回闪过老师失望又愤怒的眼神,她睫毛微微一颤,说不出话。 程星久久没有听见她的回应,还想再说,突然听见她的声音—— “你看过她的画吗?” 温敛的记忆重新回到时空缝隙中。 “老师很严格,对每一个学生都要求很高,唯独对她,从来都是夸赞更多。” “因为在她眼中,莫安澜的天赋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 “她在众人眼里,一直都是个仰望不可及的天才,所以,老师才会对我那么失望。” 程星看过莫安澜的画,她不懂艺术,不懂画,但是她懂美,更懂感觉。 画里溢出的灵气和天赋,就算是她,也无法睁眼说瞎话。 她记得,在A大,曾经有两位横空出世的天才,最终的结果却大相径庭。 温敛在半空中陨落,莫安澜则是成为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谁见了不说一声,命运弄人。 前提是,赢的人足够光明正大。 “就算她是天才又怎么样?你比起她又差到哪里去了?” 程星有点生气,她刚才差点也被绕进去了。 “抄袭的人是谁,她心知肚明。” “如果你对她一点威胁也没有,她为什么要故意污蔑你?” “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她的心确实够狠。” 程星见过温敛最落魄的模样,暗无天日,没有明天,没有未来。 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她无法理解,温敛怎么能够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你做到了对奶奶的承诺,那你的委屈呢?谁来管?” 程星的一句句质问像一把刻刀,一扎在她心里,见不到血,却疼得厉害。 莫安澜是在温敛八岁时的一个冬天被奶奶从孤儿院带回来的。 她刚到家的那一天,目光警惕,瘦骨嶙峋,对谁都不信任,像个受过伤的小兽,一靠近,就会被她刺伤。 她问奶奶她是谁。 奶奶摸着她的头说,这是你的亲姐姐,她叫安澜,莫安澜,以后,我们囡囡就有姐姐了。 从那天开始,她多了一个姐姐,相应的,爷爷奶奶的爱也被分走了一半。 她失落却不会伤心。 姐姐在孤儿院过得不好,她就把最好的东西都分给她,多一个人的爱,她会过得更开心,更有安全感。 她们的感情慢慢变得融洽深厚,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她们俩的画无意间被美术老师发现—— 命运的轨迹就此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你生气了吗?” 程星的话拉回她的思绪,她回过神,发现通话已经进行了十五分钟。 “我刚才说的太过了,我道歉。”程星有些懊恼,她明明知道温敛最介意的就是奶奶的事,她怎么还当面戳人伤口的。 “我没生气。”温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奶奶临终的时候我不在,但是我知道,奶奶一直希望我和她能够和好如初。” “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所以这样就好,互不干扰,永不再见。” “她最想要的功名利禄都已经得到了,我们之间的事,到此为止。” 程星听着觉得有些遗憾,但温敛已经决定,她也不好干涉太多。 “我该上班了,晚点再聊。” “好。” 挂断电话,程星还是觉得气不顺,她看着屏幕里的人,一张明艳靓丽的脸她哪哪都觉得不爽。 “这不是那个什么大明星吗?长得还挺好看的。” 程妈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程星吓得差点没握住手机,抱怨着说:“妈,你下次走路的时候能不能发出点动静?” “到底是谁看得入神没听见我脚步声,还怪我走的太安静,我让你喂的鸡你都喂哪去了?我看你是又想讨打了!” 这皮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程妈抄起扫帚就直接打了过来。 程星边跑边躲:“……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我又不是君子,我管你呢,有本事你别跑!给我回来!” …… 公司的事一忙起来,温敛完全没了时间东想西想。 她满脑子都是修改策划案的事,周三照常出门时,突然看见出现在家门口的林秘书,她才想起来,她答应过越绥要陪他出席一场宴会。 至于是什么宴会,他没说。 “温小姐,这是越总给您准备的礼服。” 迪奥的最新款,黑色抹胸长裙,荷叶边裙摆,是她的尺码。 “他人呢?” “越总在医院等您。” 温敛蹙眉:“我们不直接去宴会吗?” “这是越总的安排。” 温敛直接没问。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林秘书都三缄其口。 医院。 越绥今天穿着一身黑西装,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滑的额头和挺立的鼻梁,星眉剑目,沉稳帅气。 温敛来的时候,他坐在阳台上,面前摆着一盆刚刚绽放的兰花,花骨朵儿在空中颤颤巍巍的,他眼眸深邃,像是在透过这朵花在想什么。 她一来,他就侧头看过来:“冷吗?” 温敛的及腰长发微卷,白皙修长的天鹅颈,引人注目的细腰,倒是多了几分平常不曾有的性感。 她摇了摇头:“不冷。” 今天天气不冷不热,她穿得又不是短裙,怎么会冷。 越绥说:“是吗,我觉得今天很冷。” 他说着,拿出外套扔过去:“披上。” 温敛:“……” 这礼服不是他自己送过来的吗? 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披上,越绥才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车上。 “你的腿恢复的还好吗?” 刚刚上车的时候,他似乎还是无法行动自如,日常生活,也需要轮椅,不是严重一点的皮外伤吗? 一周的时间,还不够他恢复吗? “你在怀疑什么?” 越绥眯着眼:“我的腿当然还没好,你以为我在装?” 温敛不再吭声。 她可没这么说。 她转移话题。 “我们要去哪儿?” “参加某人的忌日。” ------------ 第五十三章 我们还要待多久 温敛听了他的话,差点当真。 等真的到了宴会厅,她才发现,她来过这里,曾经独属于越家的玫瑰庄园。 穿过悠然深远的路径,路旁盛开的玫瑰华丽高贵,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外面的花海已经足够让人惊艳,走进去才发现,璀璨夺目的宴会厅更叫人震惊。 头顶的枝形吊灯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正中间的空出来一块t型的主舞台,满地起飞的气球,鲜艳夺目的鲜花,光芒四射的舞台,看起来不像是生日宴,更像是一场婚礼。 “大家好,我是悠悠的小鹿,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司瑞生日会的直播现场,嘿嘿,我知道你们心急,不过这是私人宴会厅,等宴会开始,我就要关直播了……” 小路是某音上的主播,全网粉丝数量加起来有三千万,司瑞是家喻户晓的大影帝,她这次过来是想蹭一蹭热度。 果然,直播间刚刚打开,热度就已经到了十万,她还想说话,后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催促着她关闭直播。 工作人员十分严肃,大有她不听就直接赶人的架势。 她只能关闭设备。 除了她,还有一些商界名流,娱乐圈的明星导演,都在其中。 这些人把这里当成名利场,披着面具示人,看得温敛有些不适。 她一直很讨厌这样的场合,越绥也知道,所以少有带她参加。 “我们还要待多久。” 越绥冷冷地勾起唇角,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口。 “急什么,你的耐心呢?不过是让你陪我参加一场宴会,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温敛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很想问他到底又在犯什么病。 下一秒,人群里突然传来惊呼声。 温敛抬眸望去,穿着白色西装的司瑞作为主角登场。 混血的五官深邃迷人,精致有型,眼尾的泪痣更是画上点睛,美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 他一出现,所有的目光不自觉朝他聚拢。 他是天生的大明星,容貌,家世,样样都是顶尖,这样的他,一出世就等同于拿到了满级号。 然而,温敛却记得,他很少笑。 每次朋友聚会,他都是一个人喝闷酒,最重要的一点,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司家跟越家关系交好,两家的长辈甚至有意订下娃娃亲。 只是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势同水火,大有你死我活的势头。 果然,温敛一低头,就看见越绥的脸寒气逼人,司瑞的眼底也写着明晃晃的挑衅。 她皱了皱眉,有点担心这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想到越绥的腿,她甚至庆幸他现在站不起来。 下一秒,司瑞朝越绥走来:“看见了吗,这是我为她准备的惊喜。” “她从小最喜欢玫瑰,被刺扎过,却还是念念不忘,坚持要培育出一株无刺的玫瑰。”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退缩是什么,大胆热烈,想要的就会主动追求。” 他说起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怀念的笑。 “她的存在在我心里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她本可以出现在这里,完成我们的婚礼,如果不是你,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甚至含了几分恨意。 来参加生日宴的客人不解。 今天不是司瑞的生日吗?他说的她是谁? 他不是早就已经跟夏晨晨官宣了吗? 好像不是,夏晨晨现在不是好好的待着吗?怎么就不能出席了? 宾客对了对眼神,他们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很明显,这个人绝对不是夏晨晨。 温敛皱着眉,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似乎猜出来什么。 她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报复越绥吗? 当年的车祸只是意外,难道,其中还有隐情吗? 就在这时,她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演够了没有?装什么深情,自导自演给谁看?” 越绥眼底一片猩红,他单手拉开领带,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对着司瑞一拳挥过去。 他面上带着恶意,冷笑着说:“既然这么怀念,你怎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应该跟她一起去死,这样,才对得起你这么假惺惺的深情啊。” 他一拳一拳砸下去,司瑞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没一会,会场涌进来不少穿着黑衣服的人。 林秘书冷冷地吩咐:“把这些东西都砸个干净。” 之后,温敛的耳朵像是被麻痹了一样,桌上的七层蛋糕,香槟红酒,所有的东西都被砸了一地。 持续不断的打砸声、惊恐害怕的尖叫声,害怕被波及,所有人都围拢在一起。 有人想要偷偷地拿出手机录像,被人发现,连手机也砸了个稀碎。 那边,越绥似乎还不够解气,把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也依然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温敛害怕他真的把人打死,拦住他的拳头:“够了,你再打,他就真的要没命了。” 越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眼中戾气丛生,脸上,眉上,沾了几点血,暴力的令人害怕。 温敛却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握紧了他的手。 “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她温言软语地说着,越绥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留着理智。 “他自己找死,能怪谁,我不过是成全他而已。” 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还是收了回来。 他踢了踢半死不活的人:“我妹妹跟你,两清了,你要是还想死,就趁早,下次再让我看见,我真的会弄死你。” …… 事情闹得很大,但是因为越绥的雷霆手段,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事实上,在场的人,除了司瑞,没一个人受伤。 所有人都被平安送出去。 只是手机被检查了两遍,确保没有任何视频泄露。 回到家,温敛看着男人孤傲冷漠的背影,有些没好气的说:“手给我。” 越绥皱着眉,没吭声。 温敛干脆主动把他的手抓过来。 指节的位置破了皮,受了伤,她拿出药膏,小心地涂抹在上面。 “你还真是,不是腿就是手,你是真把自己当铜墙铁壁了?” ------------ 第五十四章 我爱你,还不够吗 越绥脸色难看,手要缩回来,被温敛握住不放。 她低头轻轻地为他吹伤口。 越绥看着她的脸,灯光投射,半明半暗的光影,专注又温柔。 温敛感受到头顶的目光,抬头没好气地说:“我还没气呢,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而且,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伤了多难看。” 越绥的手指白皙漂亮,但是修长的手指很有骨感,微微凸起的青筋也很有力量感,像是艺术品一样。 男人今天出奇的沉默,温敛没多问,关上药箱。 “好了,药涂好了,我先……” 她起身要走,越绥突然抱住她的腰。 他靠在她的小腹,罕见的有些脆弱。 “不许走。” 温敛低头,看着那颗倔强的脑袋,明明心情不好,需要人安慰,嘴上却还是不肯示弱。 她扬起的手落在他后背,无奈地叹气:“知道了,我不走。” …… 厨房里还有鸡蛋和番茄,晚上没吃东西,她简单下了两碗面。 “家里只有面条了。” 温敛端过来,还以为越绥又会挑剔,没想到他吃的很安静。 “为什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越绥吃到一半,忽然停下动作。 事情闹得那么大,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冷静得可怕。 “不想。”温敛说,“你的事跟我无关。” 他突然摔了筷子,“啪”地一声,汤洒了一地。 温敛拿着筷子,定定地看着他:“还记得六年前你说过的话吗?不要打听任何事,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从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仅限于此。” “所以,我问不问的,很要紧吗?” 他给钱,她给人。 时间到期,梦醒了,她能够认清自己有什么不好? 越绥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温敛挑着面条放进嘴里,情绪淡然:“重新开始吗,可是制定规则的人早就已经不是你了。” 越绥看着她,声音沙哑:“阿敛,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他脆弱的红着眼,几乎让她无法拒绝。 她的心太软,太容易动摇。 然而,转头看见墙上的画,她突然清醒过来,轻声说:“越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对你很重要。” 越绥皱眉不解:“你对我来说,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我对你来说,也许重要,但并不是无可替代。” 越绥的眼底逐渐清明:“无可替代是什么?我爱你,这还不够吗?” 他不理解为什么她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他看得出来,她对他依然有感情。 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温敛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他不愿意听她的想法,甚至不理解她在想什么,把所有的问题归于一个爱字,何尝不是另一种敷衍。 他们之间隔着的远不止一个曲姜舒。 …… 又是同样的不欢而散。 越绥和温敛陷入了冷战。 越绥的腿因为宴会上的单方面殴打,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喜提医院续费日常。 温敛则是因为公司的事,忙得昏天暗地。 连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出来。 这样一来,本来就没什么时间见面的两人更是一连四五天都没再见面。 当然,要说最忙的人,还得是金琀。 司瑞被送到同一家医院,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把人就安排在隔壁。 他跑了这间又跑那间,上一秒看完越绥的冷脸,下一秒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见兄弟,面上还不能表露分毫,简直是心力交瘁,比他被逼着相亲还累。 金琀想起那天接到电话赶来医院时看见的场景,差点以为司瑞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越绥是真下了死手,一点不留情,司瑞被打的肋骨断了两根,内出血,小腿骨折,送到抢救室两天才把这条命救回来。 不过该说不说,这人确实命硬,恢复了五六天,人的意识和精神已经好了很多,除了那张脸看起来惨不忍睹,不能出席活动和拍摄,其他的只要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瑞哥,不是我说,你这次是真的闹得有点太过分了。” 金琀坐在黑皮沙发上,咬着苹果,看着躺在床上的睡美人,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你可以不在乎你那些粉丝,你名义上的女朋友夏晨晨,可是叔叔阿姨呢?你妈听说你进了抢救室,眼睛差点没哭瞎。” 圈内没人不知道越绥最忌讳有人提起这件事。 就连他,也不敢多问,偏偏这人还非要撞枪口上。 他知道司瑞不要命,就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最狠的方式。 “现在好了,闹了个两败俱伤,谁也没讨着好。” 司瑞淡漠地说:“如果你今天来是想说这些,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他厌烦地闭上眼睛。 太吵了,他只想安静一会。 “行,我不说了,刚才你经纪人给我打电话了,你的粉丝没见着你人已经快要闹翻天了。” 司瑞一受伤,原定的计划无一例外都要推迟。 “你现在这样,确实没办法……” “我下周出院,接拍的电影按照时间继续拍。” 司瑞打断他的声音。 金琀:“……不是哥,你要是缺钱的话我给你,一千万够不够?为了拍个电影把命搭上去,不至于啊。” 他还想再劝,眼前的人已经闭上眼睛拒绝交流。 得,他是劝不了了。 走出病房,越绥的电话打来。 “你在哪。” “我在公司呢,哥你有事啊?” 越绥冷笑:“你的公司什么时候开在医院了?这几天跑的这么勤快,怎么不干脆直接在医院住下?你以为你瞒得住谁?” “……” 金琀灰溜溜的过来了。 “哥,你叫我有事啊?” “帮我盯着他。” 他甩出一张照片。 金琀看了一眼:“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不过跟你长得好像挺像的——” 感受到越绥的冷意,他默默地闭上嘴。 想到某些传言,他几乎已经可以确认,这人就是越家那个私生子越谦。 这人一看长得人模人样的,但是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 第五十五章 离他远一点 “他怎么了?” “他现在在风行,跟温敛一个公司。” 越绥冷着脸,也是他这段时间太大意了。 越谦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连威胁都算不上。 只是越铭趁着他住院,把人安排进了风行,放到了他眼皮底下。 金琀秒懂:“所以你其实是担心他会对嫂子做什么。” 越绥眼风扫过来。 金琀轻咳一声:“知道了,我不说,我现在去做行了吧。” …… 策划案第二次被打回来重做。 忙到十一点,李圆有点撑不住了。 “我好累啊,我要下班了。” 温敛还在看电脑:“你先回去吧,我再忙一会。” “注意身体,别太拼了。” 李圆走了以后,市场部就剩下她一个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她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直到胃里传来饥饿感。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凌晨一点钟。 她打了个哈欠,转了转肩膀,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家。 下一秒,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一片漆黑。 她把手机电筒打开,第一时间查看墙上的开关,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她打给管理电源的工作人员。 “……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刚刚打电话过去,只是正常的电力维修,可能还要麻烦你再等一会,才会来电。” 没办法,门被锁上,她只能留在办公室。 手机的电量还有四十,还可以支撑一会。 她关闭了流量,随便点开一部小说打发时间,然而看了还没几行,空无一人的空间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 等了两秒,除了回声,什么也没有。 她以为是错觉,低头重新又看着手机。 “啪嗒” 茶水间的方向,什么东西被打落在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温敛的心一紧,握紧了手机。 “谁在那?” 黑夜变得危险。 她心砰砰直跳,张望了几眼,拿起桌上的花瓶,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踱着步子,小心的没有发出脚步声。 走到转角的位置,她咬着下唇,几乎已经预见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举起花瓶,正想要砸过去,电灯忽然恢复了明亮。 她愣了愣,一颗圆滚滚的小橙子配饰滚到了脚边。 所以,只是虚惊一场? 她缓了缓神,冷静下来,走了出去。 完全没发现,角落里,藏着一道诡异的黑影。 第二天是休息日。 她一觉睡到十二点,才慢吞吞的爬起来,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刷了会视频,赶在下午两点,到了图书馆。 工作之后,她才发现,书上的知识和现场实践完全不一样。 越是加班,她越是理解到自己对于这一行的认知远远还不够。 所以,她就想着周末来图书馆找找专业书籍。 专业知识看起来有点难理解,有个名词她不懂其意,来到工具书这一栏,她想找一本词典,发现完全没有她要的那一本。 她正要离开,身后有人在问:“你要找的是这一本吗?” 温敛回头,越谦手上拿着的那一本英汉大全词典正是她要找的。 “越总监。” “现在不是在公司,你叫我越谦就行了。” 他今天的搭配略微休闲,但气质依旧不俗,看起来很打眼。 温敛笑了笑,没应声。 越谦也不在意:“你手上的书是85年那一版的资料书,虽然年代久远,但前人的经验和智慧还是不容小觑。” “里面的生僻字很多,有些需要专门对照翻译,这本书给你吧。” 温敛挑眉:“那你呢?” “这些书我都看过,而且我是在Y国长大的,这里面的单词对我来说不算难。” 他态度真诚,温敛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谢谢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来问我。”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人在图书馆基本上没有交流的时候。 温敛不问,越谦也不会主动搭话。 一直到下午五点,图书馆关门。 “时间不早了,总监,我先去坐地铁了。”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了,这里离地铁站很近。” 温敛这么说了,越谦就没有坚持。 “那下周一公司再见。” 目送着男人离开,她转头要去地铁站,冷不丁突然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嫂子,好巧啊,又见面了。”金琀热情地打招呼。 温敛:“……你觉得在图书馆见面对你来说是很巧的一件事吗?” “不是我,是我妹,她在准备考研,我是过来接她的。谁知道她会临时改变主意,跟朋友约会去了。” 金琀也不傻,理由早就找好了。 “既然这么巧碰上了,我请你吃饭吧。” 温敛看了眼天:“下次吧,我要先回去了。” “上回就说下一次,折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实在拗不过,温敛只能答应了。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看见靠着窗的男人,温敛忍不住皱了皱眉。 金琀轻咳了一声:“抱歉啊,我刚才忘了说,我不是一个人。” …… 气氛出奇的尴尬。 温敛和越绥相对而坐,金琀坐在三角的位置,被夹在中间。 明明是一顿味道不错的西餐,他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不管他怎么找话题,另外两个人都像是句嘴葫芦一样,除了嗯就是哦。 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他找了个借口离开。 温敛吃得也有些漫不经心。 一周不见,男人看起来状态并不好,脸色泛白,甚至还有些憔悴,他的腿还疼的很厉害吗? “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不管脑中的思绪如何纷乱,她都忍住了没有多问。 “离越谦远一点。” 越绥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是温和的,可温敛却知道,他不是在商量。 温敛蹙眉:“他是什么人跟我无关,我只想做好的我本职工作。” “我说,离他远一点,我不想重复第三次。” 温敛有些生气:“越绥,如果你听不懂人话,我也可以再重复一次,他跟越家是什么关系,我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然而,越绥却没有想让她就这么离开的意思。 他推动着轮椅阻止她离开。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 第五十六章 他已经忍着一周不见她 越绥气笑了:“你以为我是在污蔑他?” 她的表情冷淡,明显对他的话存着怀疑。 “是不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垂着眼眸,眼底漠然,对他和越谦的矛盾并不关心。 她也不想再卷进越家的争斗中。 “让开。” 越绥没让。 温敛直接推开另一边的椅子,绕过他走了。 好半晌,金琀才从另一边进来,看见越绥的黑脸,他缩了缩脖子,猜到什么:“……其实吧,我觉得嫂子会受到蒙骗是正常的。” “那个越谦那么会装,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眼神那么利,一眼就能看穿披着人皮的禽兽……” “是你说要以退为进。”越绥冷声打断他的话。 金琀啊了一声,瞪大眼睛:“不是,你说你刚才是在以退为进?” 越绥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斜着眼看他:“在医院住了一周,让她冷静了这么久的时间,还不够吗?” 她想要自由,他给了。 她想要独处的空间,他也给了。 他已经忍着一周不见她,她还想要怎么样? 金琀:“……” “哥,我觉得你是不是误解了我的话,以退为进不是这么用的,照我看,你这跟火上浇油也没区别了。” 以他这心态,难怪会跟人吵起来。 “我觉得吧,我们应该这样……” 越绥不耐烦了:“话这么多,你女朋友呢?” 金琀悲愤了一秒,叹了口气:“分了。” 越绥嗤笑了一声:“没有成功过的经验,我居然会信你,我的脑子才是真的出问题了。” 金琀无言。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吧! 算了,谁也没比谁强! 插科打诨了一会,金琀想起正事。 “对了哥,佳谷的那块地终于给批下来了,接下来就等着签合同了。” 越绥嗯了一声,沉思了几秒,黑眸看向金琀:“佳谷在云城,地势上不错,开发起来的话倒是有天然的优势。” 金琀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嚼碎,含糊着说:“就是不知道哪个孙子提前把风声放了出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一部分居民想要拆迁款,还有一些老顽固死守着那块地不肯走,打又不能打,赶也赶不走,这才是最麻烦的。” 越绥早就料到事情没这么简单:“查到是谁了吗?” “当初竞标的时候就有人搞鬼,故意想要喊高价,估计跟那帮人脱不了关系。” 有人恶意抬价,还好他越哥早就猜到,当机立断选了次优,否则还真是被坑麻了。 “标书下来了,这人藏不了多久,我下周亲自去看看。” 越绥眯着眼,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压迫感。 畏首畏尾的藏了这么久,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确实该给这些孙子一点教训了。”金琀也气,这个项目是金家跟越家联手合作,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谁退谁是孙子。 越绥说:“医院那边先不去了,我要回一趟公司。” 他的腿已经好了七八,公司的事最要紧。 金琀点头:“行,那我送你过去。” 走出酒店大堂,金琀正要叫门童把车开过来,突然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 “这不是你的车吗?难不成是林秘书提前过来等了?” 金琀纳闷,这林秘书消息也太神了。 这就是年薪百万的助理吗?嗅觉太敏锐了。 他上前敲了敲窗户,笑嘻嘻地说:“林秘书,你来得正好,越哥要回公司,你把人接走,我就不去了。” 林秘书降下车窗,表情有点怪异,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咳,小金总,我是接越总的,不过不是去公司。” “不去公司?那是去医院?瑞哥还在医院,越哥肯定不愿意回去——” 话说到一半,后排的玻璃降到一半,跟越绥相似的眉眼间,此刻正隐隐夹杂着愤怒。 “越绥,跟我回去!” 金琀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神色淡漠,对这样的怒火并不畏惧。 越绥的一身反骨让越铭怒火中烧,但他也知道现下不是争吵的时机,他冷冷地看着他:“越家的人管不住你,那司家呢?你不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越绥眉心动了动,回头看向金琀:“你先回去,我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金琀直觉大事不妙,但到底是越家的事,他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只能看这越家把人带走。 …… 天气变幻莫测,温敛等公交的时候,一场瓢泼大雨把她淋的湿了一身。 担心会感冒,一到家,她换了衣服洗了个热水澡,还给自己煮了一杯姜茶驱寒。 结果因为身体太弱,第二天就有些头昏脑涨。 她量一下体温,没发烧,给自己泡了杯感冒灵,重新窝回床上准备再睡会。 有人打电话进来。 她从被窝里伸出一个头,把手机摸过来,是吴婉月的号码。 铃声响的很急,催着人接电话。 她沉默的看了几秒,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有事吗?” “敛敛,妈妈包了点饺子,还做了几罐你最喜欢的牛肉酱,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送过来。” 吴婉月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嗓门大,性子直,医院的事她琢磨了两天就没再放心上。 女儿是她生的,这一点是怎么也越不过去的。 “你不是不舒服吗?”温敛鼻音有点重,强忍着喉咙里的痒没咳出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住在医院里也是浪费,早就出院了。”吴婉月没当回事,“倒是你,这天气时冷时热的,可别感冒了。” 温敛无声的苦笑,她又在期待什么? “知道了,没事我就挂了。” 吴婉月话还没说完,一听急了:“诶,妈妈话还没说完呢,你这孩子急什么啊。” “过几天是我生日,自从你毕了业,都好几个年头没来家里吃过饭了,当妈的想在过生日的时候见一回女儿也太不容易。” “这回,你来家里吃饭怎么样?” 温敛沉默着不说话。 “你是我闺女,我养了你十几年,临到老,想跟你坐下一起吃个饭都这么难吗?” ------------ 第五十七章 你认不认错 吴婉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你爸。” “我还记得,你是早产儿,刚出生的时候像个小猫崽一样,小的可怜,一落地就哭的厉害,我那时候看着你一抽一抽的,都怕你上不来气。” “你在我跟前长到六岁,我承认,我自私,我受不了你爸的出轨和懦弱,离了婚,现在想想,我但凡要是再坚持一会,你说不定就不会跟我这么生分——” “可是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你长大了,你比我有文化,有想法,你告诉我,当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她话里一半是为了驳心软,一半也是真心实意。 她们那个年代,女人一旦嫁了过去,就基本上认命了。 要不是日子实在没法过,她也不会走到离婚这地步。 话说到这里,她也有些难受起来:“你要是实在不想来,就算了……” “几点。” 温敛看了眼日历,被她圈起来的日期是下周五。 吴婉月欣喜地说:“等你下班,到时候我来接你。” 放下手机,她一只手搭在额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花板。 不再是小时候被留在乡下时,会边哭边跑追着车子怕被父母丢下的孩子。 她开始理解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对错分明。 她只是不懂,为什么不被选择的人总是她。 既然她是多余的,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呢? …… “这都一天了,越哥不会有事吧?” 办公室里,金琀焦虑的咬着指甲,一个小时里,他已经看了三次手机。 只等着越绥的消息发过来,他立刻赶去越家,然而,自从昨天人在酒店被带走,越绥已经失联一整天了。 “虽然我也很担心越总,但是小金总,你被子里的金骏眉是越总年初时让人从福山送过来的,只有这么一小罐,已经被你糟蹋的快没了。” 金琀不爱喝茶,但是金骏眉确实香,就泡了一壶,眼看着喝完了,他还伸手想祸祸,林秘书幽幽地出声。 主要是他牛饮的样子,实在是没眼看。 “茶不就是给人喝的嘛,回头我再让人给他送两罐过来。” 话是这么说,金琀手还是缩了回来。 “越总向来谋定而后动,既然主动回老宅,应该就是想到应对的方法。” 林秘书对越绥那智商一百五,过目不忘,冷静理智的脑子从来不怀疑。 金琀皱眉:“话是这么说,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是司家就不一定了。” 林秘书不解,除了温小姐,他还没见过越绥因为其他人让步。 司家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金琀没有解释。 越家和司家的爷爷辈那都是过命的交情,两家人感情最好的时候跟一家人没两样。 娃娃亲这个说法不是没由来的。 长辈们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牵红线,越家跟司家都是两个儿子,这娃娃亲就落到了下一辈。 巧得是,两对夫妻又是同时怀孕,当时都以为,孩子生下来就真能成亲家了,谁承想又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即便如此,司妈妈对越绥也依旧当亲儿子一样,疼着爱着,买的衣服鞋子都是准备双份,就连生日礼物也是一样。 所以,从小越绥跟司家夫妇比对自己爸妈还要亲。 说他对家人凉薄冷漠,是真的。 可他对司家夫妇的尊重和敬爱也是真的。 这么一想,金琀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我不放心,我还是去看一看。” …… 越家老宅。 书房里,越绥挺直脊背,双腿跪在地上。 在他的后背,白色衬衫渗出血痕,隐隐能够看出被棍棒打过的痕迹。 越绥已经跪了一个小时,他发起狠来,固执的一直不肯认错。 老太太端坐在楠木椅上,看着越绥发白的脸,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你认不认错!” 越铭可没有什么父子之情,越绥越是倔,他就下手越狠。 又是一棍落在背上,越绥闷哼了一声,身体一颤,嘴里呛起一点血腥味,他抹去嘴角的血渍,漆黑的眼眸带着一股狠厉,硬是一句话不说。 “你到了现在还不肯认错,你真是气死我了!” 他说着,高高扬起的棍子还要落下去,老太太不忍地说:“够了!孩子已经跪了这么久,他伤刚好,再打下去又要落下伤痛了。” “这样的逆子,打死了最好!” 越铭气得心肝脾肺都疼得厉害。 “司瑞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他对他自己的兄弟都能够下得去这样的狠手,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个畜生,罔顾人伦,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我今天非要打死他不可!” 老太太是真怕他把人打坏了,正要急着去阻止,身后响起一道温婉的声音。 “别打了!” 刚才一直咬牙受着的越绥忽然猛地抬起头。 “嘉丽,你来得正好,这逆子做出这种事,是司瑞受苦了,你放心,我今天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谢嘉丽眼睛还有些红,看得出来哭过了,她没看越绥,只是柔柔地笑了笑:“孩子犯了错,一味的用这样的方式教育,跟暴君有什么区别。” “我想跟阿绥单独聊一聊,可以吗?” 越铭觉得自己被内涵了,脸涨得有些通红。 “那我们先出去了,要是这逆子敢再做什么,你就——” “越铭哥,阿绥不是罪犯,你不用担心他会对我做什么。”谢嘉丽的声音柔软却很坚定。 老太太拄着拐杖:“嘉丽说得对,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来解决。” 人都走了。 越绥还跪着。 “起来吧,膝盖不要了?” 谢嘉丽叹了口气。 跟司瑞不同,越绥从小就是个刺头,惹是生非的事没少做。 长大了,他表面上看着是成熟了不少,做事也变得有章程,有条理。 可实际上,他还是小时候那个小霸王,一个不顺心就要打到让自己顺心为止。 越绥跪了太久,膝盖发麻,起来的时候缓了好一会。 “这件事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他不解释,也不说话,谢嘉丽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 第五十八章 这么倔随了谁 她不明白,好好的两兄弟,怎么突然变成了仇人。 “你这么倔,到底是随了谁?” 越铭下手很重,但还有分寸,没伤着骨头。 即便如此,越绥后背的白衬衫也被鲜血染红了大半,有几处伤口凝固粘黏,看着就很疼。 谢嘉丽头疼的叹了口气,来时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 “医药箱在哪。” 越绥额头汗涔涔的,唇色白的像纸,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我没事。” “我还没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 她气笑了。 都到这份上了,到底是有什么好倔的? 幸好备用药箱就在一楼的储物室,谢嘉丽年轻的时候当过护士,处理起伤口就轻驾熟。 “司瑞小时候胆子小,你比他沉稳,我还记得有一次你们逃学,被隔壁学校的人围堵,你为了护着他,手伤的很严重,养了很久才好。” 她手上的动作已经尽量放得很轻,越绥的肌肉依然紧绷着。 “我记得那一天,我刚刚下班就接到老师的电话,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很少喊疼,比一般人更能忍。 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你和司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当父母和做学问一样,一辈子学习也不一定能够有所成。 从前她觉得她把两个孩子教育的很好,现在看来,孩子们反目成仇,说到底还是她没把人教好。 所以,她决定放开手。 “我只问你一句话,是跟……冉冉有关吗?” 提起这个名字,像是揭开了最隐秘的角落,零碎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她甚至有几秒的恍惚。 越绥没说话。 谢嘉丽心里却已经有答案了。 “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了。” 伤口处理起来很快,她关上药箱,把一些脏污的废纸扔进垃圾篓。 “你的伤口我简单的处理过了,这几天不要碰水,应该会恢复的很快,我先回去了。” 大概确实是被两个熊孩子惹毛了,她的声音并不温柔,语速也比平常更快。 “我不知道你跟司瑞是不是约好了,在这一点上你们确实很默契地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现在非常生气。” 越绥抬起头,抿了抿唇。 谢嘉丽面色不变:“看着我做什么,你把司瑞打成那样,难道我还应该感激你留了他一条命吗?” “对不起,丽姨。”越绥低沉的声音吐出三个字。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她放下箱子的动作有点重,“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该这么做。” 到底是有些忍不住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两个儿子。” 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越绥的拳头微微缩紧,咬紧了牙关。 …… 老宅的位置靠近湖边,老太太喜欢安静,房子依山傍水,独树一帜,像是喧嚣世界的世外桃源。 越绥的房间在二楼,景观很好,白天能够看见夕阳和树林,晚上则是绚丽的灯光和漫天的繁星。 阳台有个小楼梯,可以上顶楼,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吹风看树。 曲姜舒在宅子里找了半天,没找见人影,爬上小楼梯,越绥果然在顶楼。 衬衫的面料硬挺,他换了一身内搭,布料柔软的圆领棉t,配着黑色的西装裤,气质冷漠迷人。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没点燃,沉静的黑眸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吹着他凌乱的发,阴沉的脸有些忧郁冰冷,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看着他怔愣了两秒,心脏跳动的更厉害。 看了半天,她才忍住心里的悸动,靠近他。 “我刚才在楼下找了你很久,就猜到你会在这。” 越绥没给她正脸。 心情不好的时候,来的不是想见的人,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曲姜舒也不觉得挫败,她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 “刚才我遇见谢阿姨了,他叮嘱我,让我看着你,让你不要仗着年轻任性,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她很懂越绥在乎的是什么,果然,一说到谢嘉丽,他的神色就有了变化。 “小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是互相打掩护,你闯了祸,我一撒娇,奶奶就不生气了,在谢家也是一样的,只要我和冉冉在,就算是闯了天大的祸,好像也能轻松的揭过去。” 回想起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曲姜舒的语气里掺杂了几分真心。 “我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少了一个人我们更加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可是冉冉是那么善良的女孩,她真的会愿意看见你们变成这样吗?” 她看着越绥精致削瘦的下颌线,皱着眉开口。 “车祸的事——” “够了!” 刚才还平静的人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眼底瞬间满是暴戾。 “你算什么,也敢来评判冉冉的事。” 曲姜舒似乎被吓了一跳,她还想再说,越绥已经先一步逼近她身边。 “从你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眼底一片嘲弄,嘴角扯着讥笑。 “你没照过镜子吗?你装的太假了,虚伪作态的令我恶心。” 车祸的第二周,曲姜舒就出了国。 走的时候,她甚至不愿意见面,只是一条短信发过来,就远走高飞。 她以为他是什么人? 她想走,他不会留,但她要是还有别的心思,绝不可能。 曲姜舒看见他眼底倒腾的怒意,她张了张嘴:“当年我会急着出国是有苦衷的……” “我不想听,你可以滚了。” 越绥冷冷地说,半点情面也没有。 曲姜舒听见他的话,也不愿意再委屈自己,转头要走,却看见金琀和温敛就站在后边,不知道听了多久。 金琀眼珠子乱转,不敢跟她对视,装作自己不存在。 温敛面上平静,但依然能够从她的眼中复杂的情绪看出她并不似表面上那么从容。 曲姜舒眯着眼睛。 她输了,温敛也没赢。 至少她知道,越绥对当年的事依旧是在意的。 ------------ 第五十九章 我说了才算 曲姜舒走了。 温敛像是在思考什么,站在原地几秒,听见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她走上前,从越绥的嘴里抢过那根已经点燃的烟,拧断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金琀看见她一气呵成的动作,被震惊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从他越哥嘴里抢烟的。 越绥没有烟瘾,他只是有点烦躁。 突然被人夺了烟,他冷眼扫过去,看见温敛时,神色一顿。 “你怎么来了。” 温敛指着金琀:“是他叫我来的,说已经两天见不到你,担心你会被打死,找我过来。” 越绥转头看向金琀,冷冰冰的黑眸一点情绪都没有。 金琀的双腿有点发抖。 “那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们忙,我先走了!” 说完,他一溜烟的跑了。 温敛今天休假,她吃了药,打算再睡会,刚躺下,金琀就来了,温敛不想理,但是他敲门的动静很大,闹得邻居都开始抱怨。 他又说得十万火急,就好像温敛不去,越绥下一秒就要赴死了,她就开了门,结果就被人火急火燎的拉了过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越绥,除了脸色不太好,其他没什么问题。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刚转身,下一秒,男人冰凉的指间圈住她的手腕。 他皱着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他脸色不好:“你在发烧。” “我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很快——你在干什么?” 她话没说完,被人打横抱起来。 “烧得这么厉害,真不怕把脑子烧坏了。”他语带嘲讽,抱着她走的动作却很稳。 温敛干脆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我不是傻子,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出门前,我量过体温,三十八度七,还不至于把脑子烧坏。” “倒是你,我闻到血腥味了,你又受伤了。” 她笃定地说,连一丝疑惑都没有。 “嗯。” 温敛挣扎着要下来,越绥扯到后背的伤口,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你想让我的伤口裂口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温敛安静了。 “重逢之后,你好像总是在受伤。” 她仰头看着他的下颌线,刀削一般,棱角分明。 大概是阳光太和煦,她竟然有些异想天开:“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在阻止我们见面?” 越绥看着前方,语调随性却又带着几分不羁:“老天爷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所以,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他低着头,幽邃的眼眸霸道的锁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温敛呼吸一窒,心里慌乱不安,干脆别过头不再看他。 …… 退烧药药效不佳,温敛的体温又上升了一些。 越绥用耳温枪量体温时,已经到了三十九度五,他皱着眉,这是真打算把自己烧成傻子。 看着在昏睡中依然死死抓住他手的温敛,他身体往前挪,靠她更近,让她的手不用抓得那么费力。 空出来的手打电话给医生。 “之前吃的是什么退烧药知道吗?” “应该是阿莫西林和感康。” 温敛在生活上有常识但不多,她的药箱里常年备着感冒灵和几种感冒药,不会太过细分。 “最近病毒性感冒比较多,还是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她不喜欢医院。” 不生病的时候,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一旦生了病,人就变得娇气起来,怕打针,怕吃药,怎么哄也不肯去医院。 好在,吃药还是挺乖的。 医生另外拿过来一种退烧药,再吊上点滴,配合物理降温,不过半个小时,体温就下去了一些。 温敛发了一身汗,越绥用温毛巾给她擦脸。 温敛睡着的时候,总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她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拍开,一道低笑声响起,下一秒,她的脸被人拧了一下,她疼得皱起眉头。 越绥好笑:“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他刚才根本没用力,可是看见她如玉的肌肤上红了一块,他又有点心疼的揉了揉。 “还疼吗?” 温敛没醒,只是又重新睡了过去。 唯有抓着他衣摆的那只手,还是不肯松开。 他勾起唇角,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侧着面向她,把她搂进怀里,陪着她一起安睡。 这一觉睡了很久,温敛再次醒过来,天已经快黑了。 她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是越绥俊美无俦的五官,漂亮精致,仔细看,他的睫毛又浓密纤长。 担心他会醒过来,她只轻轻的碰了碰就收回了手。 身体已经没有那么发热了,只是头还有点晕,想起这是越家老宅,她起身下床。 温敛以为自己会遇到越家人,然而老宅灯火通明,她走了很久,除了遇到一些佣人,并没有见到越家的主人。 她路过客厅,突然被人叫住。 “温小姐,你要回去了吗?” 说话的是厨房里的阿姨,她厨艺一般,但是很擅长熬汤,家里的老太太最喜欢喝她煮的甜汤,除此之外,她做的糕点也味道很好。 “越小先生说你喜欢吃甜的,这是我下午做的绿豆糕,都装好了,你拿回去吃。” 温敛来时见过这位圆脸阿姨,她对于陌生人的善意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拒绝,阿姨笑眯眯地说:“小先生也喜欢吃我做的绿豆糕,你不想尝一尝他喜欢的糕点是什么味道吗?” 越绥在吃食上样样挑剔,温敛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喜欢吃甜食。 “谢谢。” “客气什么,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为一个女孩子这么忙前忙后了。” 温敛听出她语气里的遗憾,没有多问。 “这里不好打车,家里有车,让他们送你一程吧。” 老宅地处有些偏僻,没有车的话,要走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打车的地方。 “不用——” “我送你回去。” 越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走吧,不是要回家吗?” 越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还站在原地。 温敛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 第六十章 你还记得你姐姐吗 车上。 越绥目视前方,没有忽略旁边人的小动静。 “有什么想问的就说。” 温敛摇了摇头,还是没问。 越绥也没再吭声。 车开到楼下,温敛提着绿豆糕下了车,拿出钥匙刷门卡。 钥匙在包包里,她用空着的手去拿钥匙,东西有点多,很久都没有拿出来,旁边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先一步上前刷开了门卡。 温敛看着他大步走进去,愣了两秒。 越绥回头:“不是要回家?” “你怎么会有我们小区的门卡?” “你的记性是被狗吃了吗?这么快就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越绥冷嘲热讽的。 温敛也不甘示弱:“不管从哪一点看,你的腿都已经好到不需要人照顾的程度,既然这样,同居的事——” 黑漆漆的眼眸定神看着她:“还没好,你现在要看吗?” 楼道里,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语调平静,但就是给人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温敛寒毛直竖,意识到了某种危险,摇了摇头。 反正最多也不过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 家里多了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越绥,温敛没办法当做他不存在。 好在他很安静,回到家之后,基本上在书房里没出来过。 温敛就坐在客厅里,看电影,吃零食。 电影选的是悬疑惊悚的类型,女主和男主的颜值很高,但剧情更加高燃,女主作为一个开场就已经被谋杀的鬼意外发现只有男主能够看见自己。 男主被女主缠上,希望他能够找到杀害自己的真凶,到了高潮部分的时候,凶手的真面目马上要浮出水面。 诡异的bgm,加上扭曲的画面,为了沉浸式体验,她甚至还关了灯,这一瞬间,恐怖的氛围拉到了顶点。 下一秒,黑暗中响起门被推开的响声,“哐当”地声音,突兀的像是恐怖的氛围映照到了现实,温敛怕的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紧接着,灯被打开。 “胆子比针还小,你是怎么敢关上灯的?” 越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起刚才工作时,从客厅里传来的一阵一阵诡异难听的bgm,他是真的忍无可忍。 温敛:“……” 差点忘了,家里还多了一个人。 想起越绥最讨厌这种粗糙劣质的电影,她刚才又放的声音很大,顿时有点心虚。 “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 她抱着枕头,哒哒哒地跑回了房间。 越绥看着她像个仓鼠一样跑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来日方长。 躲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躲得了一世吗。 ……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越绥在家里住了几天,堪比增强版的长螺姑娘。 温敛工作时间忙,家里一周打扫一次,有越绥在,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人上门打扫,这还不算,每天都有不同口味,不同种类的早餐和晚餐,色香味俱全,几乎无可挑剔。 她总有一种自己占了便宜的错觉。 周五这天,她照常要准备下班回家。 走到公司门口,有人朝她按了按喇叭。 “小敛,妈妈在这。” 吴婉月今天穿着一身显眼的红裙,她年轻的时候五官就挺精致的,人到了中年,身材也依旧保持的很好,笑起来风韵犹存,很是引人注目。 李圆好奇地张望了一眼:“这是你妈妈啊,跟你长得好像啊。” “你妈妈特意过来接你的吗?你们感情真好。” 温敛笑了笑,没应声,只说:“我先走了。” “下周见。” “刚刚那是你同事吗?长得真有福气。” 吴婉月看着温敛上车,心情很好。 “我刚刚去了一趟超市,你叔叔先回去了,这是给你买的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买的是一件荷叶边的连衣裙,颜色是时下小姑娘很喜欢的浅粉色。 她从包装袋里拿出来,放在温敛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像有点短了,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人在十八岁以后身高就不会再长了。”温敛淡淡的说,“而且这也不是我喜欢的款式和颜色。” 这么粉嫩的裙子,是郑菲常穿的款式才对。 吴婉月有些尴尬:“是吗,我给忘了,要不然下次妈妈带你去商场,我们一起挑一件你喜欢的。” “不用了,不是要去吃饭吗?” 温敛直接拒绝。 之后的一路上,吴婉月时不时的会提起一些温敛小时候的事。 温敛一开始还会回应两句,到了后来,她直接闭上眼睛装睡。 总算是安静下来。 到了家,温敛发现郑菲不在,只有郑楼一个人在家。 吴婉月解释:“菲菲跟她的朋友出门了,今天家里就我们三个人。” 温敛听了也不在意,郑菲还是小孩脾气,要是她在的话,这顿饭也确实很难吃下去。 “小敛,叔叔听你妈妈说,你喜欢吃红烧肉,这是我下午特意去菜市场挑的五花肉,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郑楼客气地招呼着温敛。 吴婉月也笑着说:“可不是嘛,平常你叔叔哪里会干这个啊,听说你要来家里吃饭,帮着我忙前忙后一下午呢。” 温敛听着她欣喜的语气,淡淡地说:“是吗。” 话题冷场,郑楼也不觉尴尬,他常常跟校领导吃饭,饭桌上调动气氛很有一手。 再加上吴婉月还算配合,这么一来,看起来倒像是温馨的一家三口一样。 一顿饭吃完差不多快要七点。 温敛偶尔会看看手表,发现时间很晚了,她打算要走,吴婉月朝着郑楼使了个眼色,郑楼赶紧说:“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你多陪着你妈妈说说话,我去洗碗。” 吴婉月牵着温敛的手来到客厅坐下:“这才七点,难得见你过来吃饭,来,再多陪妈妈坐会。” “这是我刚才洗的水果,都是你喜欢吃的。” 她刻意放柔的声音很好听,再加上她确实笑的很欢喜,温敛以为她是真的开心生日的时候有自己陪着她。 直到她听到她说:“你还记得小时候住在你奶奶家的那个姐姐吗?” “我昨天看电视的时候看见她了,她好像变成大明星了。” ------------ 第六十一章 你自己没有家吗 没人搭话,餐厅里陷入一阵沉默。 吴婉月像是浑然不觉,拉过温敛的手叠在掌心。 “这孩子刚到我们家,我就觉得她跟一般人不一样,果然,现在出息了,说出去多长脸啊,你小时候跟她不是很要好吗?有没有她的联系——” 温敛突然抽出手,冷冷地说:“没有。” 她拿着包起身,不顾她的挽留,走到玄关换了鞋。 “生日快乐,饭我也吃过了,我先回去了。” 吴婉月也跟着着急的起身:“你这孩子,怎么说了一两句话就要走,我是哪里说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在厨房里听到动静的郑楼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知道温敛要走,碗不洗了,急得连围裙都没脱下就出来挽留:“怎么就要走了,你妈妈给你炖的雪梨汤还在炉子上热着呢,再着急也先把汤喝了!” 温敛连一刻也不想多待,正要去开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郑菲今年大四,导师在课堂上以某件物品为主题,布置了一项作业,需要表达出物品的色彩表现力以及画作上的情感共鸣。 作业分高毕业时的分会有额外加成,但是这两个月的时间,她的作业就已经被打回来三次。 眼看着马上要到毕业月,老师在微信上催促她尽快能够把修改的作业交上来,为此,她已经在学校熬了两个晚上。 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她现在只想好好躺着休息,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不该出现的人竟然出现在家里。 她甚至没多想,手上的画具就朝着温敛扔了过去。 “谁让你到我家里来的?” 温敛身体反应慢了半拍,下意识用手去躲,却没能躲得及时,被砸到了手臂。 吴婉月见状赶紧把人拉到自己身后:“菲菲,你别生气,今天是我生日,是我把姐姐——” “住嘴!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你想清楚了再说,她到底是谁的姐姐。” 郑菲冷笑,话里话外都挺让人难堪的。 吴婉月脸色也有点不对,郑楼赶紧过来打圆场,把人拉进过教训:“你给我闭嘴,有你这么跟人说话的吗,给我道歉!” “我又没错,我道什么歉,我说错了吗?” 郑菲年少气盛,根本不觉得自己哪儿有错,她甩开亲爹的手,指着吴婉月:“她是你的老婆,又不是我妈。” “还有她,她姓温又不姓郑,你这么着急上赶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当人亲爹啊?可惜生物学上不允许,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这话一出,吴婉月脸色一白,郑楼也是真的动了气。 “郑菲!” “我还没说完呢。”郑菲不屑地看着温敛,“你还真是可怜,这么喜欢去别人家,是因为自己没有家吗——” “啪” 一巴掌扇过去,温敛手心发麻,神情却无比平静。 “不知感恩,没有教养,没有礼貌,你跟孤儿也没什么区别。” 说完,她不再理会这一场闹剧,直接离开。 “她竟然敢打我!” “够了!你今天还没闹够吗?” “算了老郑,菲菲还是个孩子,慢慢教就好了——” 她走得很快,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即便如此,温敛还是能够听见身后传来的哭闹和劝慰的声音。 凉意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是啊,她没有家吗? 可笑的是,她竟然没办法否认。 …… “佳谷的事都安排好了,定了下周三的机票……哥,你在听吗?” 金琀把事情都打理好了,说了一半天,没听见人回话。 安静的总给他一种自己在唱独角戏的感觉。 越绥答非所问:“现在几点了?” 金琀愣了一下,看了眼手表:“八点半啊,怎么了?” “所以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越绥喝了一口咖啡,心不在焉。 温敛五点下班,最迟六点半也到家了,今天已经八点了,就算是加班,也该到家了。 金琀沉默着抓狂。 说好的工作为重呢?! 别忘了你的人设啊! 电脑陷入待机状态,他走出房间,打算再给林秘书打个电话,就在这时,客厅传来动静。 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走进来,像是往常一样,换上拖鞋,脱了外套用衣架挂上,再放下钥匙,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越绥挑了挑眉,在她准备回房间时,用高大的身躯挡在客厅中间。 温敛竟然完全没反应过来,直勾勾地撞了上去。 鼻子被撞疼,她眼里闪着泪花,生气皱眉仰头:“你在干嘛?” 越绥穿着居家服,勾勒出腹肌的形状,他手上还端着咖啡,差点没洒出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长着眼睛不看路,直接撞过来,我还没喊疼,该生气的人到底应该是谁。” 温敛心情不好,揉了揉鼻子,不想说话。 她今天穿着一件针织毛衣,袖子宽松,一抬手,手腕上的淤青就显露出来。 越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好一会,微微俯身,手背搭在她的额头。 温敛眨了眨眼,闻着他身上的松木清香,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没有发烧,人看起来也还算清醒,所以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的?” 他的语调还是冰冷的,温敛却能够听出一些无奈。 几分钟后。 温敛看着他把药油倒进手心,贴着她的手臂,轻缓地揉动着手上的淤青,疼得她龇牙咧嘴,眼里留下小珍珠。 “你轻点——” “这个时候知道疼了?” 越绥的动作不仅没放轻,反而更重了几分。 “要用点力,才能把淤血揉散。” “放着不管,过段时间也会好。” “我看着碍眼。” 温敛的手用力抽回来,把袖子放下来:“你不看就行了。” 越绥眼神一厉,被她气的手背的青筋都鼓了鼓:“把手拿过来。” 温敛任性的不肯。 越绥直接把她缩回去的手重新拿过来,只是这一次力道还是轻了几分。 他低着眼眸,黑长的头发自然的垂落,显得脸更小了一圈,再往下,浅灰色的居家服领口宽松,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 她耳尖通红的别开了眼。 ------------ 第六十二章 我要的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好了。” 他放下衣袖。 温敛看着他的背影。 “谢谢。” 刚才的小插曲一过,她的情绪又恢复了淡然自若,他忽然有些烦躁,嘴里的话下意识问了出口。 “你说银货两讫,你觉得你是什么。” 越绥晃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盯着她,眸光里的情绪变幻。 “我很想知道,在我们的这段关系里,你觉得你是什么?” 这是他们在重逢后,第一次谈论。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从来没有谈起过三年前的事,像是不能去踩的雷区。 可是今天,越绥忽然主动提起。 温敛抿着唇。 她说不出口。 她不愿意贬低自己,更不想让他得意。 “我也很想知道,三年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越绥笑了:“装傻充愣有意思吗?我要的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而已。” 他要什么她不知道? 他想要的只是她重新回到他身边而已。 “不是,你要的只是一个体贴,懂分寸,还能够恰好懂你想要什么的工具人。” 越绥的表情逐渐凝固,冷冷地看着她:“温敛,爱对你来说是那么难承认的事吗?” 温敛喉咙一哽,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突然意识到。 她因为他不够爱而离开他身边。 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逃避被爱? …… 她又一次失眠了。 硬撑着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摸过手机一看,凌晨十二点。 她的睡眠质量一般,但是最近失眠的次数似乎成倍增长。 实在是睡不着,她拿着手机刷朋友圈。 看见的第一条就是程星的朋友圈。 程星还在停职中,医院的处分还没有结束。 这一次参与手术的人都被调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温敛前两天打电话过去,发现她早就没了刚被停职时的低落,变得比在医院还忙,经常没说两句话,那边就鸡飞狗跳。 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程星家里在乡下有一个农场,散养着很多动物,就连她现在发的朋友圈都是跟鸡鸭有关。 比如到了季节猫猫狗狗都掉毛的很厉害,今天哪家的小孩又来追狗子,偶尔上演的猫狗大战,看得温敛忍不住笑出声。 程星的朋友圈像是连载的小段子,她一一的点赞过去,手刚刚动了没两下,程星的电话就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今天又加班到很晚吗?” “没有,今天是我妈的生日,我刚刚睡下没多久。” 程星听她语气低沉:“是不是她们家的人又给你气受了?有时候你脾气真是太好太能忍了,换成是我,早就掀桌走人了。” 她语气咋咋呼呼的特别可爱,温敛笑了笑:“我在你心里有那么弱吗?被骂也不还嘴的人,你说的是圣母吧。” 程星笑嘻嘻地:“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不是担心你吗。” “对了,我家农场新开了一块地,我爸从国外弄了一批马过来,可以骑马,而且附近还新开了一个度假山庄,那边景色还不错,你要不要来我家玩两天?” 春末时分,温暖如初,万物复苏,附近的樱花林开得正盛,程星前两天才刚去过,拍出来的照片甚至没有精修过久已经足够美好。 温敛有点心动,她在公司忙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还没有休过假。 “一个星期没见了,我都想你了,还有我爸妈也一直念着你,等你来了,我去接你,好不好嘛。” 程星长相御姐,声音却特别甜美风,一撒娇就连温敛也有点扛不住。 “好,那我明天就买票过来。” “耶,太好了,那你把车票信息发我,我明天来接你。” 挂断电话,温敛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她需要一个理清思绪的地方,休假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越绥的作息时间很健康。 居家办公到两点,依旧在六点被生物钟唤醒。 七点晨跑回来,路过路边的早餐店,他记起温敛似乎经常会带一碗早餐回家。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云吞,他停下脚步,用了一点时间,买了一碗云吞。 回到家,他发现家里很安静。 他以为温敛还没有起床,把云吞放在桌上,他开始忙着查看文件。 半个小时后,他出来打电话,发现那碗云吞已经没了热气,他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九点半了。 按照温敛平常的习惯,早就应该起床了。 他皱了皱眉,走到主卧敲了敲门:“温敛,醒了没有。” 等了两秒,没人应声。 又继续敲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 他打电话过去,无法接通。 眯着眼睛,他正准备拿备用钥匙过来,扭动了一下门把,门竟然开了。 房间门打开,他扫了一眼,发现化妆桌前她常用的护肤品少了两瓶,还有房间里的箱子也不见了。 他脸色发青,咬着牙给她发消息过去。 “你人呢?” 温敛正在火车上,刚刚路过隧道,信号弱,消息延迟收到,看见越绥的信息,她回了一条出门旅游了,就重新锁上手机。 越绥看见这条信息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愤怒起来。 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就没想过她突然消失他会担心吗? 她的细心为什么就不能用在他身上,哪怕一次也好! 半个小时后,他收到林秘书发过来的消息,知道了温敛这次要去的目的地,冷着脸说:“帮我把周三的机票改成明天。” 金琀作为合伙人这次也要一起出发。 看见航班信息被更改的时候,他一头雾水:“怎么突然这么急?我姐刚还叫我明天回家吃饭呢。” “去捉人。” 越绥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金琀:“??” 这话是这么说的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另一边。 温敛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开始了这趟旅途的第一天。 她提着行李箱刚刚走出车站,就被人从身后一个熊抱。 温敛吓了一跳,看见是程星,才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惊喜就要变成惊吓了!” “嘿嘿,欢迎来到佳谷。”程星蹭了蹭她的脸,“一周不见,简直漫长的像是一年,姐妹,我可太想你了!” ------------ 第六十三章 只会更加蒸蒸日上 “我也想你。” “你?”顾语吟没有想到,木覃能够猜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身份,她只以为,木覃是和迟啸宇一样,猜到了自己不是宋槿,只是多一点,以为自己是顾语吟假扮的宋槿而已,却没想到,他连自己死了一次的事情都算的准确。 楼下的李好,也是一夜未眠。因为,他一来就发现了,这里的灵气虽然还算不上浓郁,但也要比双山强很多了。所以,他直接盘膝坐在了飘窗上,修炼起千影幻来。 “一定一定,我来安排,东方兄的大名我也是经常听闻,早就想一睹东方兄的风采了”​。说着王川君就要用手去搭池权的肩膀,哪知手还没搭上便被池权‘啪’的一下打开。 几人轮流看着眼前的嘉奖令,嘴里不时的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让李好十分的无语。 宋只只这一擀面杖下去,正中沈远的屁股,打得他眼泪都飙了出来。 内门大比只有筑基期弟子,要是达到筑基后期或者巅峰,进前五的可能性会更高。 这个可能性不大,赵凌连忙上前想要拉开明真,但明真就是死死抓着白玉玦的袖子不放手。 洛楚性格和她哥哥不同,她不喜欢朝野争斗,更厌烦被宫中各种的条条框框所约束。 因为真叔与真婶恰好失去了孩子的缘故,所以,他们便收留了同样在那一场洗劫中失去了父母的楚天,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这瑶池仙子虽然也只有返璞境后期的修为,但若让东方昊选择的话,他宁愿面对一个普通的归真境中期,甚至是后期对手。 “老大,你听得到外面的声音?”石惊天知道单无双是普通人,按道理普通人听不到那么远的声音。 不过效果出众,最起码也是稍微的压制了一下特斯拉,不··是为了魔雾吗,正当年轻人打算继续观望的时候,不远处的雾中出现了一行人的身影,因为战力的问题,所以只剩下了莫德雷德和玛修。 喝一口咖啡,感觉还行,里面可能混入了有些奇怪的东西,就算只是平常的水准,还是能让自己感觉到不一样的心情。 接下来,梁豆蔻噼里啪啦的还说了很长的一串话,直到最后结束的时候,秦芷爱看到,视频的末尾,显示视频拍摄时间。 第二天,李逍继续让人又加印了一千份,这一千份,李逍让人往长安城外的京畿其余二十县送去。 使用五色灵珠突破的灵师,现在是猎魂神殿五位副殿主,实力通天。 可惜下一秒,所有的人嘴巴几乎都能塞进去一个拳头,因为岛岛这个黑骑士居然连武器都没用,直接用身体把那灵魂之刃撞了个稀巴烂。 年轻人打了个哈哈,毕竟生物防治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解决掉的,总不能说自己一挥手就清理掉整个地球吧?年轻人一挥手,手背的圣痕似乎失去了光泽。 不止一号首长这么想,军方的众多大佬们,同样有这样的想法。人类作战了上下五千年,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来对敌,军方手里,可不止有子弹和炮弹这么简单。 ------------ 第六十四章 害怕你会再一次离开 “那真是太好了,我都想好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你去看樱花,后天我再带你去骑马。” 程星是真兴奋了,她天天在家里累死累活,有个人陪她一起疯,那日子得过的多美滋滋啊。 温敛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啊,去哪里都行。不过,医院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 程星的表情淡了几分,语气也低沉了下来。 “调查已经结束了,确认我和另外几个助手是不知情的,愿意的话,这几天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温敛看着她,一语道出她的想...... 苏青冥打量着道德观大门两侧高悬对联,心想道门是否真的如世人说的那般清静无为。 言清点了点头,拿起一块春卷咬了一口,外皮的酥脆包裹着葱花肉香,顿时激起了她的食欲。 陈奕利气的胡子都出来了,他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赵楚昀狠狠一挥袖子,又瞪了一眼落光,转身离开了。 这个垂直向下的通道,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了,大家都爬入了萧老头开辟的空间。 大蛇丸无所谓的歪了歪头,他本就是在胡搅蛮缠,就算被点破了他的话也是充满了道理,谁又敢说他的话不对呢? 萧阳这时手起刀落,八吨重物落在金属栅栏架子上,直接将之报废了,整个架子都从窗户上掉落下来,完全变形,被怪力扭曲。 在安田看来,自己招了一个天才在麾下,这引来了岩崎不满,而且他怕自己做成这件事。 幸好这傻娘们反应及时没有真的咬下去,要不然今儿可就乐子大了。 万柔然冲过来,嘴巴不停的着,萧阳笑着抱住她,挡住了她的嘴,一番缠绵。 宋阳的这种管理,虽然看似松散,但实际上是团结了各地的势力。 尸鸿遍野,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一路上的惨状一点都不为过,看着被两人抬在担架上匆匆撤去的伤员,孟起在他的眼里只看到了恐惧和麻木。 “一直都在一个厂里上班,偶尔吃饭的时候碰面打过几次招呼。”高庆如实答道,不解的看着表嫂。 不过海上也不平静,疯狂的风暴卷起大量的波涛,呼啸的龙卷风刮着,每时每刻都散发着相当于千万次练气大圆满修士的攻击,就是一个筑基期修士在其中也坚持不了多久。 王天杰此人非常有种,别人都是跪着死,唯独他是坐着死,眼睁睁的对着枪口的子弹射出,打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别人背词是一直攥着手的。”他大方的在她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推开门,里面就是她们的客厅,也就是她们的卧房。墙壁好像还是刚粉刷过的,挂满了各式各样令人意想不到的图片。 吃饭时间他来过几个电话,没有心思想理他,分手也就分手吧,爱情确实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各大顶级修士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吴用虽然威名远扬,但与仙盟众人一项合不来,又与魔道勾结甚深,众人虽然碍于张志平的面子并没有对其多做什么,但也向来不与吴用联络。 “什么?”火煵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一招,可以说是在同等阶的战斗中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接的下来,但是这红色网罩似是对他们朱雀一族有着天生的克制一般,眨眼间就将自己的火莲给瓦解掉。 好在林迪气势还在,他冷冷的看着四五个老外,“没时间。”说完,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灭,转身准备离开。 霍德强微笑看着自己的手指,那里似乎有一个深灰色的雾人在扭动,然后慢慢被吸收进了霍德强的身体里,最后消失不见,霍德强的笑容更多了一些。 这时候,已经没谁再说什么功勋,也没谁再说灵兽材料赚钱了,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修者一方的死伤就高达四千多人,直接战死者超过了一千。 “不信?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九首的气息已经衰落到极点。”冥主哈斯冷冷说道,越是强大的武圣,彼此之间都会有所感应,尤其它和九首之间还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她从这一点来看,觉得有钱还真是好,能让人最大程度的享受生活,难怪一些人那么追逐金钱了,确实能很好的改善饶生活状况。 还是那个悬崖,身边留下的只有一把螺旋剑和一根完好无损的棍棒,之前的木板盾已经被敲碎,所以没有随着余晋回到篝火。 在大学毕业后,他舍弃了拥有高薪的职业,全心全意的投入了他喜爱的考古。 浅梦没有侦查技能,无法探查详细信息,但好歹种族的外型还是认识的,这一声喊出,沐凌枫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不能再玩下去了。 “是呀!顾大人说得到,都督编写完这些教材后,一定要先给我们一人发一本,我们也要学点新东西。”其他的人也都纷纷的表态道。 他的动作虽停止,却令四周之人惊疑不定,导致一个个剑拔弩张的兵卒不敢擅自动手。 薄冬爱和秦厚出现在医院梅丽的病房里,她一眼看到了满眼血丝的儿子,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而且找到梦菲菲之后,纳铁还要寻找胡梦雅,在这种地方,虽然胡梦雅实力还算不错,可是却也算不上有多高超,所以很可能遇到威胁,这也是纳铁比较担心的。 看着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的沐卿柔,卿鸿深邃的眸子满是鄙夷,这便是不自量力的下场,今后的你,便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废人了,不知道你醒过来以后,会不会想不开自杀呢,我真是期待。 常军恰巧属于后者,林熹尽管只是在车上一扫而过,但却并没有看见血流满地的情况,而对方又如趴在公路上一动不动,这就预示着情况很是不妙。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张进很不耐烦的喝道:“行了,就这样,晚上见面以后再说!”说完这话以后,他将话筒用力往电话机上砸去,只听见咣的一声,话筒在话机上蹦跳了两下,最终还是掉落了下来。 然后才看到自家少爷苍白的脸,显是急得狠了,竟然没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 之所以只是流云国之中的几人,便是因为其他的人便都是被各自的隶属的宗派领了回去,那团体战决出的优胜着所享有的优势,从进入恶魔谷之中便已凸显。 ------------ 第六十五章 这么晚了,会是谁? 下一秒,抬起头时,她的眼里忽然发出闪亮的光,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姐妹,你真的不考虑换个性别的人喜欢吗?” 温敛:“噗。” “你能正常一点吗?” 程星拍着胸口保证:“我现在非常正常,毕竟到哪里去找这么漂亮的大美女。” 陆妡瑶半敛着眸子目光轻蔑的瞥了陆雅如一眼,并未答话,而是伸手慢条斯理的把腰侧上的蝴蝶结解开了。 “怎么了?这是刚烧出来的,世间仅此一套,留给我们自己用。”苏洛微微扬起下巴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萧瑟就习惯这样了,一熄灯就将人抱过来,当成玩偶一样的抱着,让人很不适应。 林牧悄无声息的尾随在潘山身后,此时,他俨然一副“谷枫”的面孔。 林牧将盒子放在桌子上,郑重对着其鞠了一躬,这才缓缓地打开盖子。 既然已经遵从“人情世故”,那么宫宝森和叶问的“掰饼”,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千年菩提子,与百年菩提子一样,都是用于大境界之间的晋级,百年菩提子,用于晋级尊武者,而千年菩提子,则是用于尊武者晋级天武者。 也就在明军吃掉这一路清军的同时,围攻冬瓜山的民兵已经得到了夜不收的消息,得知清军主力部队正在赶来,于是这些民兵就主动撤退了。 姜糖打算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身体稳定了,再用商号交易的名义,将附近种族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届时想趁乱动手也容易,可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候主动送上门来。 “呜……让父亲大人为我操劳实在是太失责了。”水银灯游戏闷闷不乐的吃着东西,另一边的夜夜没好气的开口。 “夫人请上座。”带到正厅,凝曦微微想安雪云行了一礼,麻利得给她端了杯茶水,给安雪云奉上。 “我也是这个意思!”赵风点点头,随即来到了关押这那老者的大帐之中。 两人进屋后坐在床边,拉着手相互望着,但不说一句话,直到天已经黑了。 关御宸的话,关宸极也想过这其中的原因。不愿撒冷里面结构多么的复杂。至少关家也是说的上话的家族,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关宸以死去,除非受到了更大的阻力。 “奉先!我可是你的义父!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丁原大惊,这吕布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在男人话音落下的时候,颜悠冉的身影竟然出现在顾萌的视线之中,这让顾萌错愕不已,就这么看着颜悠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山,是什么山?”对面的中年修真者,在闭着眼睛许久之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顾萌被看穿心思,但是也并没隐瞒自己的想法,淡淡的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把被子放了下来,才开了口。 就连封亦晗也是紧紧地捏着轮椅扶手,看着他跟随冷月和封柒夜离去,那好不容易生起的一丝希望,就如同泡沫一样,瞬间就碎成空气。 江映雪也是赶紧摇摇头,不过林墨可以看的出来,这一定是江映雪的想法。 他干脆不再关注这个穷途末路的世界意志,而是迈开脚步,走进了还完好无损的海德家。 诺曼没想到,一个才发迹几个月的化妆师,居然就拥有了几千万的身家。 刘承锰虽然学习不在行,但是脑子挺好使,考试的时候,他运气好,前面的考生,正好是个高考落榜生,所以学习成绩还不错,于是乎,这家伙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也抄了个好成绩。 “乖徒儿,你这里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香?”云易岚还在门口就开口问道。 距离盘龙城二十多里地的那座桃源山下,原本白天大门紧闭,晚上却异常热闹的桃花山庄。 班克斯确定了霍森手中是一只真蜘蛛,虽然眼色有点怪异,但看起来萌哒哒的,还真是粉嘟嘟,胖乎乎的。 “嘻嘻,难得单独跟表姐夫拍一下拖,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走路要更加罗曼蒂克啰。”刘婷婷俏皮的笑道。 当然,这些大草鱼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而是从那些池塘或者菜市场跑出来的。 韩峰话也不说,又是一拳直接打了过去,“砰··”车窗应声而碎,根本就不堪一击。 进了北京城之后,萦绕在他心头唯一的忐忑不安,就只剩下大明朝崇祯皇帝对待科尔沁左翼蒙古的真实意愿了。 奇石之上,插着四杆古矛。锋端尖锐,没有枪矛应有的菱角,浑圆锐利。 语气虽万分难听却博得众人的认同,显然在他们看来薛浩是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被叫做紫英的男子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周桂注意到他滴水未动。 秦奋浑身祥和之气聚拢,瞬间爆发,将自己和苏盼儿笼罩在其中,前期他以牵制为主,所以最主要的是要保全住自己。后续的事情等到李旺财等人出现之后,再图破阵。 周身天地符箓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带着摄人心魂的凌厉气势,赤条条的身子在佛光之中宛如金身罗汉,盘膝而坐宛如老僧入定,薛浩体内灵力荡漾,澎湃灵力流过宛如烈马奔腾有着雄厚气势。 ------------ 第六十六章 差点就跳下去了 “管她是男是女呢,保不准就是越绥的小情人,把她带走也是一样的!” 来的人里男女老少都有,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那你还研究法家做什么?”苏秦好奇的问道,如今一般研究法家学术的人,都有浓郁的当官欲望。 毕竟,他们谁都知道,北冥幽是魔族太子,就算他和魔族不和,可他依然是魔族太子,依然无法改变他是魔族人。 乌云之上,龙浩与姬雪轻语笑谈,就如神仙眷侣在虚空踏步,动手拂云,甚是逍遥。 尼玛,之前看你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的,搞的自己人都当成是真的。 “那……属下实在是不明白皇子的意思。”那名紫金护卫开口说道。 谁曾想,就在陈凡和吴子梦,因为想到这茬,感到高兴之际,皋陶的声音赫然在他们两人的脑海中响起。 他不欺弱,他不作恶,他跟其它修真者最大的不同,他有善的一面。遇到别人有困难,他肯定会出手相助。 赵经理见到他心里面就一突,觉得可能是为了那三十万找事来了,现在老板在这呢,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好。 他这句话,声音忽重忽轻,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与其是对孟胜说道,倒不如更像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他们二人驻足,东方林衣衫猎猎,更大的气势开始喷发,想要击溃那金色之气。 大户人家门前不是要保持体面吗?这样的穷苦人哭闹怎么看怎么扎眼,郑家这种手里有刀枪的豪强怎么会容得下? 昨晚的话?是谁说酒醉的人醒来之后会忘记一切的?“你记得?”皇甫晟点头。 在李忱的治理下,百姓渐渐富足,大唐国力也有所起色,一时间呈现中兴迹象。而在后世,这个时期也被评为大中之治。 贾茹又是精疲力竭,全身没一点劲,抱着刘行一条胳膊躺旁边满足地睡着了。刘行虽然身体疲乏,精神却更加振奋,躺了一会又想起那条微信,忍不住将手机拿起来。 实际上不止冥河老祖,其他各方大能也算到这场战乱,并且做了相应安排。比如佛教,让狐狸精附身杨贵妃,迷惑李隆基暗中相助安禄山,想要趁机彻底毁了李唐江山。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三人也朝着宴会的方向离去,却没人发现,角落一处,已经有人将这一切全数看到了眼里。 眼看对方就要转瞬消失在人流中,年轻暗部急忙放下拉面,欲追出去,听到彭的一声,自己衣领被抓住。 还真是这个道理,有价格的,能定价的,还真不能算得上真正的宝贝,只有那些无法标价的,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 乐冰在调理,于东他们得了这些钱自然也不能找她,先存好,有了这些聚灵丹,暂时也不用买了,只是几人更加紧张乐冰的吃食。 “大叔,我们打个球,不犯法吧?”王坤是典型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刚打的兴起呢,结果被人打断了,心中很不爽。 白可儿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古寒,灵动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儿,古寒宠溺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要知道自己与龙九幽战斗都是费了一番力气,更是动用了四神星宿经才将其打败,而龙九幽只不过是魔域帝子排行第三的存在,那第的魔圣羽的实力岂不是同样也是圣境的层次,竟然在霜公主的手中不过十招就落败了。 不过,当今皇帝也派来了三万禁军参加演习,可惜如今的中央禁军可不是大齐的老禁军。 乔辰安还想说什么,那股清凉的感觉忽然退去,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再次看去,皇甫轩却已是衣衫皆备,心里不由暗暗称奇,这重瞳莫非还有透视的能力? 这种异形兽有着半个轮胎模样的脑袋,尾巴细长锋利,面目狰狞可憎,血液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动作极为敏捷,很是凶残,只知杀戮,没有任何情感,战斗力极为不错。 往湖上瞧去,景色则更加惊人,且不说银月挥洒之下,整个西湖的湖面如同镜面般闪烁着银色的光辉,波光粼粼,如梦似幻,仿若天上银河。单是岸边整整齐齐点缀着的嫩柳新枝,粉红桃花便是一绝,令人流连。 萧厉目光一扫,但见那六位可以显化佛陀虚影的玩家聚拢着,落在了一处山头上。 虽然他愿意接受叶家老祖和幻尊者的提议,却也不会为为天门打工的,他并不会为因为这个身份而做出什么改变来,怎么看,这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申秋想着事,随手把之前捆绑自己的绳子又给系上了,再把摄像头上的相片收回储物袋里。袋子放回原处收好!谁也不会没收一个布袋子,这就是申秋敢被人抓来当人质的原因。 “这灵阵竟然能够对抗魔气,好一个帝风学院。”魔域帝子恨声的说着,随后一拳轰出,携带天地间的威力,这一拳如同灭世一般,虚空都被震碎,霸道无匹。 ------------ 第六十七章 认错 警车来了一辆又一辆。 度假山庄的负责人被带过去问话。 越绥作为报警的人,也一起做笔录。 警察局里,村民们哀嚎着,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无辜。 因为没增加一直最低级的妖兽,诅咒之力就可以从外界吸收一些能量来充实自己,而妖兽也就形成了。 “我在笑,在笑你们的蠢笨,在笑你们的不知死活”一语落,卿鸿的身躯如蛟龙一般腾空而起,悬浮在空中的卿鸿,眼眸嗜血轻蔑的俯视着她脚下脸上露出恐惧之意的众人,嘴角微微的上扬着。 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竞争关系,排名越往上实力就越强,这是公认的道理。 事实证明林婳的担忧确实是多余的,之后在医院有一次见到裴竹,这人在窗口取药,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各自都看见了对方,这种状况也实在是避不开,两人远远的点点头,随后忙着各自的。 他们都是成年人,在有限的条件下肆意的放纵着身体。江岚打量了一番不禁有些好奇,学员们嘴上叼着的烟卷在烟雾中忽闪忽亮,令她想起了些过去的事情。 毕云涛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储物戒指,赶紧拿了过来,上下端详着戒指。 “你不关心她了吗?原来你仅仅是说说而已,你们人类真是自私的生命体,更是不能让我们相信的生命体,看来我的看法一直都是正确的!”光头忽然很正经的看着盘宇鸿。 下人们听着梦若浪的威胁,脚步迟疑,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互相对视。 第一个研究这种能量的人是大蛇丸,对方也是利用咒印的方法,来使其仙人化。 “呦,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有狗在吠”卿鸿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沐倾城说的话,她邪肆的一笑,款款的走了进来,斜眼轻瞟了一眼穿着艳美的沐倾城,戏谑的说道。 坐在荧光的草地上,看着周围这样的环境,星阳感觉一杯甜美的蜂蜜酒下肚简直是人生享受。 谢昆在高阳市也开有华达分店,他现在紧跟强妮集团,但凡强妮集团设了办事处的城市必有华达酒店,因是定点招待场所,客房往往都被强妮集团的客户住满。 张明智一听便知道他是另有用途,于是也不问,只管按他的要求去做,不过这样一来靠他们村里人就建不起来了,设计、建筑及装修都得去市里或省城请专业公司来搞,反正也不差钱,一切都以达到张自强的要求为原则。 “呃…花道不得了?”张紫龙一幅弱弱的模样,很不确定的再次念出了他的名字。 还有更多的强大行尸掌握了直通自然元素的力量,有的变异体会虚空而飞,有的会喷火,有的会聚集周围的水元素,还有的能够搬运体积不大的山体、石块,化成各种诡异的攻击方式。 平凡一个空间跳跃,并没有清除最后的一层障碍,进入到这个空洞区,将给成造化的个体一一的释放出身体,左右手、魔盘、暗晶之心、暗晶之手、暗晶之眼,九龙刀具,一一的腾空虚漂浮到身边儿。 “陆永赶紧做,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要在和我客气了。”冯镇远拉着陆永的手,就要将他按在椅子上。 ------------ 第六十八章 寸步不离的跟着 越绥额角的青筋暴起,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说一次。” 他总觉得这个寻欢真人,一看就是那种拥有着非常独特癖好的存在。 路雅儿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度触动双唇,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开了口:“那个……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你……你是不是也喜欢堇一。”她故意加了个‘也’字。 姜杳坐在沙发上,苏强坐在对面的摇椅上面,晓晓和司机在旁边站着等候。 然而这只是一个进士的下限,那些在朝廷升任高官的,其财富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这次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妾身无以为谢!”蓝氏再次感谢道。 对于罗逸仙来说,那段日子,暗无天日,每天除了修炼,就是黯然神伤。 姜杳看到应援咖啡车前摆着一张一米多高的海报,上面是苏央和傅封的亲密合照。 这是苏堇一设计好的陷阱,她早就知道她会来找她,所以故意在这里等她上钩,故意让老板娘安装监控,还故意选择这个座位,因为从门口走到这个座位的角度很难发现屋顶的监控,可是监控却可以清晰的拍到这里的一切。 一双相当富有威严的大眼眸中,则忽然之间出现了太多太多的笑容。 尤其是元壹这脸上不带有任何神色,一副清白亮堂的模样,那可真的就是让人看的都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 “主公之恩,我等不敢相忘!”黄忠带头,众多将士们纷纷下马半跪。 只要一声令下,破出烈焰地狱,无敌披靡,扫平王权人世,只在一念之间。 风雪阵,只针对冰系精灵,一但冰系精灵被风雪阵所封住,就会沦落为毫无攻击力的精灵。当然,风雪阵也是有缺陷的,这个阵法,只能封住心甘情愿被封印的精灵。 可怜的薛雨琼现在还在外面傻乎乎的坐着,根本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已经被楚昊然和她的爷爷给卖了。也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他不是妖灵之战力最强的,但却是威胁最大的,其他妖灵纵然打不过还能逃走,但被噩梦之王盯上,除了死就是付出了无法挽回的惨痛代价。 二十四点的耐久也足够他用好一会儿了,这么想着,他将【肩胛骨】拾起,却发现脚边的暗金光芒似乎更耀眼了。 对有的人而言,你让着他,他还更要踩到你的头上来。既然如此,该暴烈的时候可绝对不需要软弱。 灵儿心中感叹道,身体的亲自感知,比超能力还要更为直观的多,灵儿完全能感受到圣焰焚天的威能。 在多萝西的帮助下,安珀和西尼尔等坎都拉斯职业者前往阿拉诺克中心地区,路经利爪蝮蛇神殿,干燥高地,蛆虫之巢,神秘庇护所等地域,击败了难以想象的强敌,逐一取得了赫拉迪姆方块,以及赫拉迪姆之杖的部件。 上面是一则关于国家电视台在新闻频道讲叶修的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上面表示,国家电视台对叶修的发布会进行了简短的报道,并对叶修的那种“我只是一个医生”,“我只希望安静地做一个医生”的这种精神提出了表扬。 ------------ 第六十九章 故意来横插一脚吧? “所以,这段时间能给我一点自由的空间吗?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理智的思考。” 温敛的话半真半假,也不担心越绥会看出什么。 越绥盯着她半晌,心里未必不清楚她是在拖延时间,只是她那股倔劲他也知道。 她跟母亲离家一年半,府里的人事几乎都被父亲给弄乱了套,谢姝敏的瑞香院,更不必提。 夜晚回了马车,兀自怒骂不停,一旁的夏吟月充耳不闻,已经闭着眼睛养神。倒是窗外的百里晟玄听着夜晚的骂声,脸色越发的变得有些难看。 夜晚将玉娇拥进怀里,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无用,只能一日一日的让玉娇感受到自己的心才能改变她的想法。 诛杀从包里掏出叶鸢给的石头,依然没有任何提示。打开地图也是一片雾气,地图深处隐约有吼声传来。 换句话说,她如今是十二星武者,那么她的每一系灵力都能够达到十二星武者才程度。 唐浅回来过一次,但是那一次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来整顿休学,大家自然都知道。 看着越来越近的血河,胡飞云大惊,口中一声惊呼,那是绝望和不敢的呼声,他不想死,真的。 玉紫将从玉茗院传出来的消息悉数告诉了她,她听着,一边写信,两不耽误。 她脚步微匆地回了梅花坞,堪堪坐定便让人去请今日休沐的谢二爷来。 她隐约知道些谢家的事,可一直以为宋氏跟谢元茂的夫妻关系不错。 叶贤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再三考虑,才慢慢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描述:用一束理论上没有极限距离的光照耀一片地区,具体参数由拥有者决定。 他虚弱的躺在一张床上,像疯了一样给自己注射了一剂兴奋剂和愈合剂,身体缓慢恢复过来,但精神上的压力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了。 免得到时候因为数据,和买入股份太过匪夷所思,导致别人起疑心,或者将数据泄露,引起轰动。毕竟像这种逆天的买入方式,只要让外界知道,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停车场有两部战车,六人分别窜上去,战车立即发动冲出基地,三分钟之内,全体换装完毕,开车的是无面和死神,盗神和门神分别坐在副驾。 就在今日这场中药鉴赏大会便在这所城市的体育广场里隆重召开。男的各位学者都是全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人此时都已经是四五十岁以上的老者了,除了叶贤,还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辆法拉利458怎么卖?”当李豪试完车从车内出来,他随口对销售黄梦菲问道。 第五夜暗叫一声不妙,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忙催动丹田灵海,显现出法相之身。法相之力磅礴激涌,冲天而起,轰得一声巨响,挡住了那封魔一指。 她先去卫生间门口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叶贤的身影,所以就去天台找他了,毕竟这个酒吧,除了卫生间就只有这里算是比较安静的地方了。 “去死吧”。闫薇一声喝出,可是闫薇的神色大变!“我…我的身体!”此时的闫薇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手中的细线也就无法弹奏了,风铃的声音也就停了下来。 “少跟我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苏离冷笑一声,走到皇甫寒月面前,拎起她的衣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将其一下子甩到了背后的墙上,再落到那牢床之上。 ------------ 第七十章 特殊的癖好 金琀吹了声口哨。 “可以啊,看不出来,她还挺有技巧的,旁边那业余的跟她比起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够看了。” 向盈也就是嘴上功夫,一上马就原形毕露,全是花架子。 谁输谁赢,那都是一眼就能看清的事。 温敛听着他的夸赞,骄傲的勾起唇角。 “奇怪了,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这种东西就算是死上千万人也不会出现,难道这里。”看到那一幕幕惨剧,宋云心中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是却又不是那么确定。 叶进反手从囊中抽出了长枪来了,一道枪影电射而出,扑哧一声,搠穿了最先飞来一头矮魔咽喉。 手臂被人攥着,她被重重的推进盥洗室的隔断里,脚步虚浮地踉跄了几步,人就被甩在墙壁上,来不及闪躲,手肘被石壁凸起的地方划到,火辣辣的疼。 贺姚见爸爸居然笑了,眼睛一眨,跑到秦婷面前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李岩接过一瞧,破风珠?他用神念一扫,心中正在思量这珠子的作用。 杨云光自知理亏,也不敢来找席向东,平时在公司里只能低调的度日,加上那次记者会席向东公开纰漏了杨云光的行径,使得她即使拿到了百花奖影后,在公众面前的评价却一落千丈,找她商演、代言的厂家也少了很多。 其他几位长老又上报了一些门派事情之后,天风掌教见没有什么可处理的事务随即就让这些长老们都退了下去。 “我是答应你了,但也是有前提条件的,我说了,我要见落夕,我要见落夕!”厉安握着拳头,心里恼火至极,如果不是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他早就去看颜落夕了,还用受这窝囊气。 第二天早晨,周广涛起來时,何雨凡已经起床了,并且洗漱完毕,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看着外面。 周广涛迅速的启动车子,开往厉安家,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青筋暴起。 “久等了。”许仙走到近前,挑眉笑笑,若有所思望着她呆滞的面孔。 志村阳果断变了一个身,但是他变得实在是太古怪了!竟然变成了一个红头发,身高188CM的大汉,她除了漩涡一族就没有见过红头发,这家伙不是在自己找关注吗? 关英豪看在眼中,投向贤者的目光,充满敬畏之色。他虽负责看押遗人,却极少见识遗人天赋,特别是贤者这样的存在。 “唉,恐怕六大宗门做鬼也不会想到,有一日无双公子会回来吧?这个青云国,今天晚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刀王段无涯长长叹息。 众多圣者都倒吸冷气,目露震撼,圣者、圣王级别的强者,能够撕裂空间,让空间碎裂,可是要彻底的湮灭整片空间,让空间化作黑洞,也只有大圣级的强者可以办到。 “谢谢浦儿的关心。”迎春听着孙成浦有些生硬的唤自己母亲,又面对他第一次这样对自己说出关怀的话,心里很是激动。 这门婚事,看来真的不像自己心中想的那么简单!依谣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是的!”他诚实的点点头,在心里祈求,奶奶可千万别在追问了。 只见宁江的身体,慢慢的开始变化,不久之后,他整个背后,出现了一对翅膀。 ------------ 第七十一章 再决定要不要回去 “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吗?” 程星心不在焉的点头。 低头看了一眼在怀中睡得十分舒服的任凤瑶,肖寒怕她着凉了,忙从空间中取出一床棉被将她裹好,将头顶也盖住,只露出脸。这才放心的继续走向另一处山地。 王强立刻刺刀而出,只要一冲不仅能伤其肋骨,可能还要跌下比武台。 这两天因为没有战事,所以城墙上除了一些正常巡逻的土兵之外,其余的灵师全都各回住处安心休息去了。工匠们则是利用这段空档抓紧对城墙进行着维修。慕容辉等人此时也都返回了水晶宫的长老堂。 “中部,守住中部……”一声声求援生瞬间传遍整个城池,每一个领域都传来求援生让人心里一沉,感觉事情大条了起来。 似乎没料到父亲会支持自己,龙漠轩有些意外。看了龙威义一眼,父子两个彼此心照不宣,他们都是霸道的人,自己决定的事情不愿让任何人横加干涉,即使那人是自己的妻子或者母亲。 “你……该死……”被罗德一番话憋得说不出话来的索格纳瞪大了眼睛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吃人的模样大声的吼道。 “找死!”不等对方出手罗德一声大喝,率先出手,朝着那个最旁边的圣级后阶家伙扑去。 可当她将目光转向展飞鸿的时候,却发现展飞鸿若有所思地扫视着两旁的树木。 说到这里,狼奴伸手放下了展飞鸿,手掌朝天一挥,无边血气笼罩到了少年周边。 “那为何卢植没有被封侯呢?”高飞急忙问道,八卦新闻是他的最爱,他自然要问清楚这个时代不为人所知的八卦了。 看到十几个偷渡者,他们心里十分窝火。竟然有人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离开,竟然还被首长抓住,这不是说明他们无能吗? “谢谢,我已经回水蓝星了。过段时间来找你!”上次他结婚,没有去,这短时间肯定不会去母星,索性把这边的生意做了。 鬼物就是这一点比较让蓝玄头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拦不住。 大长老的手不断的在蓝玄的眼中放大,说好的升三级弟子,现在却要直接动手杀他。 “就临时决定来陪陪你们,谁知道你们度蜜月去了,早知道就不来了。”罗菲儿酸酸地说道。 而且,通过交手,江夜发现,自己的实力,似乎并没有因为是神魂状态而下降。 “项龙学长,我觉得尸行者不像在说谎,在尸傀宗的深处,我感应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要比尸行者强大的多。”林秋低声对项龙说道。 因为和萧景琛的关系最好,苏嘉言抢到了在婚礼上挽着新娘出席的资格。 他这次到节目组来没有通知导演,也没有参与节目录制的意思,直接把苏嘉木叫了过来。 莫全没想到,自己的攻击就这么被化解了,不过他能够考入万星学院,必然不是普通之辈,所以一击受阻他没有停顿立刻发动了第二击。 “误会?什么误会?我们是坏人?我们只是受人所托!”那位曾经戴着墨绿三角形的纸“头壳”的男子说道。 ------------ 第七十二章 画风眼熟 一开始,评论区的人都在膜拜大神。 有人就好奇,笔触这么有创意的人署名是什么,还有没有其他的作品。 结果一查发现,漫画的原创者没有笔名、没有微博,也没有过往的任何痕迹,就连电视剧片尾,写的也是佚名。 来到这里,都千劫变得谨慎起来,魂力向四周发散,发现对面不远处有一处空间晦涩,且带有敌意,那里应该隐藏着一个异星人高手。 梅汝男背负着手,慢慢地踱起方步来,就好像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诸葛亮。 将其前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游到了岸边,然后咬着牙爬了上去。 可以说这种船型如果不是有后世眼光的希孟,即使拿出这个船型,也不会有多少中国人去采用。毕竟一旦发生翻船事故,从造船的工匠到管工匠的官员都会受到严惩的。当然,海盗们除外。 尤其是他每晚都绞尽脑汁的爬上她的床,死皮赖脸的央求着圆房。 “等你晋升了,怕是守护者都绕着你走了,哼!”大长老有些不满道。 隐龙兽也是被逼急了,脚下突然翻滚起巨大的浪花,一浪接着一浪,冲向青玄兽。青玄兽一边撑着保护罩,一边死死咬住隐龙兽的脖颈,无论如何,就是不撒嘴。同时嘴里涌出一道风刃,狠狠斩在隐龙兽的伤口上,伤上加伤。 也多亏了我,当时没有一时糊涂,一口答应了她。否则的话,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还真的很难说。 说完这句话后,任雨晴便再次转过身去,一瘸一拐地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更何况大古不可能不察觉到伊舞对他的真心实意,毕竟之前的冲突其实已经很好的表现出了伊舞对其已经动了感情。 一般的琐事,还是需要秦风儿这种八面玲珑,有权谋手段的人才行。 作为地痞流氓,最不差的就是眼色了,刘曲长此刻也不管罢不罢官的下场,这罢官总比罢命的好吧。 莫辰总觉得,这个大师跟市井的江湖骗子,没有什么区别。若真是说起来,爸妈还不如找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起码外观看起来,更有说服感,毕竟自带仙风道骨的风范儿。 刀域圣子、剑门圣子、血冥圣子、噬魂圣子等人此刻也变色,他们预感不妙。 狰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并不在意,毕竟几百年都过来了,也不在意这个把月,只要能出去狰可以不管其他什么。 秦风有着行家的眼光,自然看出地上的箭支淬有巨毒!他知道但若沾上一些,非死也是重伤。 后山的树木很茂盛,有曲径通幽的感觉,山上的虫鸟也不少,生态维护的不错,是一个妙处。 如果有心要玩死林磊,林毅可以让他连他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走,我们先去刺蛤那边”林杰考虑了好一会说道“呃,婉儿一会杀刺蛤的时候,我会先用你做的漂浮卷轴,然后我会用其他道具,一会都会贴出去,你帮我把这些装备的属‘性’拍下来知道了吗?”林杰侃侃道。 “可恶,若不是师尊困住诸神战场无法降临,岂能容你一个圣仙如此嚣张。”皇仙七层天十二翼天使忿忿念着,露出坚毅的表情,喷出一口金色血液,加持天使守护大阵,迅速修复裂缝。 ------------ 第七十三章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以下故事纯属娱乐,鉴于某些原因,我不方便说真名,家人们看看就好。” “W和M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小时候M就被老师夸过在画画上很有天赋,W也喜欢画画,所以家里人就倾尽全力培养两个孩子。” “但是我们都知道,天才跟凡人始终是有差距的,十多岁之后,M在绘画上的才能和创意就已经超过了W,眼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比自己天赋更高,拿到的奖项更多,她开始心生妒忌。” “不仅偷窃了M在日记本上的创意,并且利...... 苏赞跟着一起凑过去看,照片上,陈聪聪那张白净得像抄手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杨欢坐在椅子上,然后四处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这村长住的这一个屋子比他们家里面住的那些屋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一场局部战争被几个贪生怕死的贝玛特人看在眼里,当雷纳多落败之后,他们赶紧跑回了中心教堂,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扎卡。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相互挂断电话,这使秦泽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秃鹰打来的。 在最后一次偷袭中,瓦奇族中了精灵的埋伏,萨拉里奥身受重伤,幸存的瓦奇人带着他一路逃亡,直到进了雪山才摆脱了精灵的追击。之后虽然找到了这个峡谷安顿下来,但是萨拉里奥因为伤势过重离开了这个世界。 现在我也把你当做了我的家人的,反正不管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就直接的跟我们说,你直接的跟我们说了之后呢,我们能够帮助你的话,我们就一定会帮助你的。 等秃鹰也看过消息之后,两人直接朝停车场走去,开上车就朝刘副掌门发的位置赶去。 “都说塞车。”康正诚回道,他没想到路上会塞车,如果不是这样,那能让秦望舒冷手抓个热煎堆。 “我知道了,这事不难,我们院可以接收你父亲,把那边的手续办好,就转过来吧。”金秀华语气平和的。 由于刚洗过澡的关系,脑子很是轻灵,一时间竟然并没有丝毫睡意,苏宇便把莫无梦的那枚储物戒取了出来,想看看这位地极境大圆满高手储物戒中到底放了什么好东西。 当丁勉等人来的时候,林寒除了躬身行礼并没有立刻说什么。丁勉也知道他的来意,示意他先随着众人进行晨练。 只不过,此刻张云的整张脸都被明显清晰化了,甚至连仅露在外的白皙背部都高度清晰化了。 曹园园依偎在董磊的怀里没有动,在听到董磊对她说的话后,曹园园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赫然是与之前那宋清允怀中的那颗鸽蛋一般大的“海洋之心”完全相同。也就是说,这竟然是一颗极品的水属性灵石。 五十招之后,任我行还是那个任我行,并不见有什么绝招,反而是出招间更加的破绽百出。 这一刻,顾星星不由得回过头看向张云,见状,张云唯有轻叹一口气,告诉她沒事,待会儿换他上场就可以了。 他发现,这一人一兽已然打出了火气来,两者距离山洞口有着一段距离,趁着两者交战,应该不会被发现。 “诶呀!叫你去就去,别问了,见了你不就知道了。”智子把董磊推回房间里,让他去换衣服。 就在转身的瞬间,燕无边只感到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亮光,不由惊疑了一声,而后身体一顿,调转了个方向,朝着他的左侧行去,来到了一块岩石之前,这块岩石正是刚才被天剑所劈成两半中的其中一块。 “我先进去看看姥爷和妮儿,你们摆饭吧!”刘淑英说着拾阶而上,跨过门槛,进了屋。 听听,照相师傅的理由:上边规定结婚不许嬉皮笑脸,为革命而结婚,为斗争而结合,要想到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受苦人,要为解放他们而照结婚相。 当他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着两杯沏好的咖啡,还有苏妃自己亲手做的三明治。 “我在省人大附近一家名叫‘茗泉茶楼’的茶馆里,你在哪个位置?”叶鸣的语气淡淡的。 几人之中,也只有他们两个是第一次见到林萧,并没有看过后者的操作表现,自然也就更不知道他的实力底细深浅。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林萧从课桌前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看着面前的试卷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做完了。 科举县试,根本都无须巡视考官,圣殿监察叶鸿业,将一尊孔子圣像置于考场正中央,整个考场便都被圣力笼罩住,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被监视着。圣力之下,任何作弊的行为,都能够第一时间被发现。 这可比她刚嫁进来时好多了,那时孩子们的手,冻得指节处都裂开了,张着大口子,有些地方都溃脓了,向外面淌着脓水。 晚餐过后穆老太爷和唐父下围棋,穆老太爷棋艺不怎么样,唐父也没有所谓的故意相让,该做的陷阱做,该堵的堵。穆老太爷几个气门没留下,下得郁闷,抛了手去摆弄花草,弄得唐父搓着手略显尴尬。 栓子的话,让大家心里犹豫了起来,虽然不会像以前一样,批斗游街,这头顶上的官帽子,那是肯定给撸了。 丹师,医务院中对大夫的称乎,他们不仅是大夫,更是一名炼丹师,而且要求的最低品阶是三品。 湖人发球给科比,科比在消耗掉了3秒后,一个加速过掉尼尔森杀入魔术内线,在吸引特科格鲁的协防后,一个击地将球传给了埋伏在底角的黄雨,尼尔森看到科比传球直接补防黄雨。 ------------ 第七十四章 跟我过来 温敛呵呵:“没问题,你的公司你做主。” 越绥看着她口不对心,勾起唇角:“回家吧。” 温敛恍惚了一瞬间。 很久没有人跟她一起回家了。 她听到自己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回到家,她洗完澡,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不过一进去顿时让周星星一脸懵逼,里面装饰的是现代科技,高产品马桶和深坑,完全和外观不是一个概念。 “无师自通,倒是个不错的练武苗子,老夫都有点舍不得放你走了。”老者收回干枯的双手笑着开口说道。 从阴德栏刚刚开始出现的时候,钟诚就纳闷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眼中露出欣喜神色,张志强马上打开车门,钥匙就插在车里,张志强也不用费力去找什么钥匙。 就在这个冬日的中午,一场对于S市来说,载入史册的故事已经开篇了。 看的出这些富豪好像压力很大,一直低着头,手脚不自然,好像想退出却无法开口一样。 然而就在张永刚给李莉发过信息之后,在等待着李莉的回信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李莉居然打来了电话。 这些事情她也用不着人帮忙,她自己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搞定了。 而古凡,却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这是因为这道经过于凶邪和霸道,若是意志力不够坚定,便会被那股邪恶力量所尽数吞噬。 “嫂子放心,今天我们就是来找极道报仇的,艾琳你先带嫂子走。”周逸拦住一名青衣男子后对戚雪馨说道。 众人心中不禁感慨,一位是光,一位是暗,谁也没想到这样看似相反的相性的两位大魔法师,竟然是要好的旧友。 楚沧澜站起身来,目光朝着封天神阵之外的太虚世界望去,眼中有着一丝寒光闪过。 钱仓一非常担忧,他不知道翁竹剩下的血肉能不能满足条件,这是最让他烦闷的地方。 房内,没有占据很大一片空间,让人能够舒展身子的床,只有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把黑色高背椅。 随后,众人就看到叶洛的身影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一旁的山崖之上,连悬崖上的巨石都掉落了下来。 此时,在东城的大门紧闭着,也没有守卫在守门,只有两尊石狮子分别伫立在大门的两边,而就在现在,神天携着嫣然一起来到了空中之城。 而这样的宗门,也正是叶洛的目标,毕竟,那位面母液乃是南域的至宝,甚至是一个传说,或许只有那些存在久远的大宗门,才会有所记载。 原本她是见陆风气质不凡,加上那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话给吸引,想要让陆风前去见她,准备用陆风的身体来修炼,哪知道,居然会出现了这档子事情。 最终还是叶洛跟魔后两人出去,两人都算是练体者,肉身强悍,这恶劣的环境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突然的异变可以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谁也不会想到,竟然在青榜擂台争夺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当这一切都按计划一步步实现后,趁元旦放假的机会,郑庆庆也好,隋立政也好都能有足够的时间脱身。 中年男人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一步一个脚印,非常沉稳的走上富士山。 见状,炎月也是陡然一惊,她所吃惊的并非是因为青栾的愈发深不可测,而是云星居然可以察觉到连她都难以捕捉的细微波动,这个家伙的魂力,居然已经恐怖到这等地步了吗? 难怪他会提出这个问题,虽然他来到中三天已经一年多了,但真正接触中三天世界的时间,只有一天,许多事情还不了解。 展鸣话音刚落,沉渊剑一劈而下,剑里乾坤的白芒化为一条匹练,倏然缠绕上了玉龙。 印第安人列队给他们送行,依依不舍看着他们升空远去,从此过上洞居的生活。 其他老货也几乎一样,都在诅咒着,祈祷着,希望许牧在第十层撞一鼻子灰。 归辛一个劲的往师父谢无敌身后躲,就算跑远了,也觉得不够安全。 云星与尚轻离开岚风山脉,再度回到岳洛城,不为别的,只因此城的妖兽美食闻名整个渝州,可以说是尚轻强行把云星带来的。 萧华离开后,凌战和郇建国继续研究手中的那份名单,并把所有人的资料全部调了出来。 “还别说,这东西果然很神奇呢。”布兰妮才不理睬格格巫的抱怨,“你们看,我的皮肤是不是变细腻了?”说着拉开衣服向她的密友们显摆着。 夕阳悠悠地照过来,将两人的侧颜都描绘成金光灿烂的颜色,仿佛彼间年少时,那样绚丽多姿的模样。 僮昭仪踩着新纳的绣花鞋,扭着臀走进大殿来,一面扑着扇子,一面呀呀地叫着。 “先天大罗之境,这是什么感觉,好强大的力量”无名的身体渐渐消融着,可他却丝毫的不理会,只是慢慢的感受着身体里刚刚诞生那一股力量。 “哈哈,弟兄们别怕,听清楚了吧!挡我们路的是个娘们,估计她带的人不是很多,要不还用的着藏起来吗,早都冲出来了,她说有枪,那就让她开枪吧,我们只管往前冲,跑出去一个算一个“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高喊着。 电梯的门口,王娟早把自己的爱车停在哪儿,等着陆浩上车,陆浩毫不客气,就坐在了副驾驶座。 ------------ 第七十五章 我做不到 八卦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过来,越绥淡淡的扫了一眼,所有人立即埋下头。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好奇的抓心挠肺的人坐在李圆右边八卦:“你跟温敛认识这么久了,越总跟温敛什么关系你肯定知道吧?” “一看就不一般,越总都多少天没来上班了,偏偏凑巧赶上今天,说没点猫腻我是不信的。” “还有热搜上的事,到底是不是温敛啊?看着挺像的,但是照片能p,万一不是呢?” 李圆被烦的不行:“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是想一起被抓摸鱼扣分吗??...... 好在过几天萧天池这个老狐狸就会过来,倒也不怕杨怀梁对天豪使什么美人计,想了想,林东也没说破,只是将此次回西兰城的事加上顺带捎上天豪回一趟古桓宗。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一股足有千人的修士人潮就出现在了千矿城外的高空之中,而且还不断有光芒从城中激射出来,加入其中。 卧室内,杜承十分舒适的躺在那柔软的沙上面,然后朝着正在将衣服从行李箱里面取出来,挂入衣厨里面的顾佳宜问道。 克拉克同样注意到,负责转会的工作人员这时都忙的要飞起来了,也知道切尔西取得上个赛季的巨大成功后,球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多名球员的离开,姜华肯定要忙于拼凑新的阵容。 早该想到地。除了这个老家伙。谁还能随意解除掉飞空艇地护罩呢?不过这家伙不是早就应该和赛德洛斯他们回去了吗? 要知道,那范彪使用的狼牙棒,那可也算是长兵器,大家伙,一分长,一分强。可相对的,防御圈却也要大。防御圈之内,不仅狼牙施展不开,少了那狼牙棒大开大合的气势,同时防守的漏洞,也是多了许多。 我们要辨析这段历史的史实,先将其中的神化部分去掉。于是上面的故事将天、地、人三皇这种后代对祖先的称谓去掉。 “走”收回目光,碧瞳老者也不再去和翼魔老祖说话,直接手掌一挥,带着几个手下便从罡风层离开了。 三人站在云层之中,陈执正准备说话,忽然云梦一甩手,一枚玉简直接飞到了陈执的手中。 钟灵似乎有些不解,毕竟在他看来,陈执手中虽然拥有不少不错法妻,但是能够赶得上仿制灵器级别的法宝却是少之又少,而若是能够驱使他一部分威能,威力更甚仿制灵器,这点陈执不应该不清楚。 不过此刻覆海神将也同样不好受,他遭受金翅大鹏雕,还有奎木狼,盖伦,张大彪四人的围攻。 “此城是穆家出资,挖空山体改建而成,各宗门的驻地均在内城,外城则以散修居多,但那里人员杂乱,以你们的心智和修为最好少去,免得吃了大亏。”殷九潇望着天幕城说道。 “真是活该,要不是怕你家伙害怕逃跑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弄死你,怎么可能收敛自身的气息,”青龙也是有些感慨。 汪从寒这一年来,代天巡狩,着实的审核出来多名“政审”不合格官员。这一趟下来,见识学问人情事故政治嗅觉都和从前那个官二代皆然不同,甚至神色都有些变化,面上不再那么阴冷,只眼神,却更是凛冽。 正如叶风所说,她之所以会保持狐狸形态也不言语,是因为她的身子出了问题。 马氏张了张嘴想要留人,毕竟她还有好多话没挑出来说呢,可惜自家儿子实在太不争气,一回来就坏了她的安排,于是只得眼睁睁看着方杰走了。 周博回头望了雪见一眼,这丫头脸上亮的如三春灿烂,眼睛笑眯眯的望着他,他知道,这自是在等他夸奖了。 “呵呵,绕了一大圈,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天寅子忽然一语道破地呵呵笑道。 “哈哈哈,赵公子实力老夫佩服,这下咱们也有的一战。”老鬼笑道。 “怎么了?做恶梦了?”厉仲桀拿了条毛巾轻轻地帮我擦着额头上的薄汗。 “他是出马弟子,非鬼非仙,却又有着跟普通人不一样的气息,无面人肯定会喜欢。”杨昊解释说。 墨侠竟然颤动了一下,让唐宋颇为惊愕。要不要这么牛叉,竟然还有自主意识? 可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却很抱歉的跟他们说,酒店的VIP海滩暂时不能租给他们使用了,因为海滩已经被人包下了一整天。 “不要,反正你先进去就对了,我一会再进去。”我挣开他的手大声喝道。 “是我,哥哥,你怎么样了?”江少歆在牢门之外,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太阳很烈,走一会儿就热得出汗。南慕风背上有伤痕,一热一出汗就痒。 打量了一会,唐宋深吸一口气,右手拳头凝聚元气,奋勇朝着跟跟前的石头砸去。 只听咔擦两声,他原本是要后退,被我打到后,猛地顿住,下一刻,上半身诡异的往后仰,下半身却定在原地,整个身体像是被折叠了一样。 它的爪子又抬起来在肥老鼠身上拍了拍,还冲着青虞不算太尖锐的叫了一声,显然有些奇怪,食物都给你搁在眼前了,你不吃是在墨迹什么呢? 外界,由于众人都以为沈毅已经死去了,与明帝大战的重任便是再度落到了风神、白君、玄皇、君天鸿以及王毅杰五人身上,如今在场的,也就只有他们九人可以与明帝勉强一战。 瞬息间,大片大片的冰晶蔓延开去,在半径五十码的范围上形成了一片冰封带,30%速度的此消彼长,让对方的刺客一时间都陷入了一个艰难的境界,也给了己方成员以及时撤离和开启魔法盾的机会。 ------------ 第七十六章 很难爬上今天的位置 一曲结束,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琴声的余韵中,就连莫安澜自己也好似在回忆,经纪人的掌声突然响起,倒是让录音室的人都回过神来。 工作人员回过神来:“莫老师辛苦了,今天的录音效果非常好,您可以下班了。” 莫安澜礼貌的点了点头:“回头你把音频发给我,我听听,如果有需要补录的地方随时通知我的助理。” 又跟导演沟通了两句,助理把臂弯里的外套披在莫安澜身上,她收拢了一下外套,从录音室出来,经纪人桦姐已经在外面等着。 “今天...... 自然,对于而今斩杀天王如屠狗的叶晨来说,这一切都微不足道。 “天羽兄就不要客气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救了我一命,我早就被王建章杀掉了,哪里还能和天羽兄分东西。”萧凌松笑着说道。 等候多时的八九式重机枪喷吐着怒火,每个被打到的人都是被撕去一大块倒地,痛苦的等候着生命的终结。 闻言,叶晨倒吸一口凉气,对于这些秘辛,哪怕就是天门门主都不甚清楚。 “不对吧,按你所说,辛德卡尔是那么牛逼的人,怎么可能会无法解除那道备份里的致命伤?”司马天地那要死不活的声音响起,问出其中关键。 再说了,自己也没拒绝,接下来又不是不可以商量。可莫天跃那态度,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夏雨有点不忿。 广场东南西北是个方向分别是四大王族所处的位置,按照古岩的安排,四大王族划分为古龙皇庭的四殿,分别有四王担任殿主,守护中心的古龙皇庭。 在这张邪神存在的区域,只要纳垢在此区域至少放置了一个堕落标记,则可以将他的邪神轮盘立即转动一格,并马上得到上面所标注的奖励,只是这张卡的效果每阶段只能触一次。 平台上的当红主播目前多大一百多位以上,每天的收入最少的也能达到四五十万以上。 转过来看孤叶,第二场冰之场地,孤叶的阵容是多刺菊石兽、青色肯泰罗、宝贝龙。 当然,他蒙面自然是看不清模样,不确定见没见过,可在印象中这身形,现代的确没见过。 她回到芳菲苑,才坐下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不速之客前来。 虽然攻略的对象大有主动送上门求抚摸求睡的意思,但是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不坚定的人吗? 尸魇教高层轻视殷宁四人,派出的暗中监视四人的只是筑基期修士,让殷宁能够感知发现,要不然去挖取宋寒宝物的殷宁就要不打自招了。 所幸,那儒袍青年与先前他兄长一样都是有人接着的,不过这接他阻止他下落之物,可是非友是敌的,正是殷宁“飞浪环”所施放而出的七个蓝色光环,还有自身变成的蓝色蛟龙。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安东尼奥皱了皱眉,有些害怕了。外面他相信莫德雷德能够顶住,那他就只需要担心洞里的危机就好了。 在地武内镜身形消失的那一霎,佐助与白脸色皆是一变,然后佐助脚掌猛的一踏身形便是消失在了原地,而就在其身形刚刚消失的那一霎,一枚苦无便是径直从空间刺出,但却是落了个空。 蔡子衿一直也在恢复实力,经常指点叶子昂武技上的不足,像是雀龙吟之类本就没有精修的武技,正是因为有着她的指导而成长迅速。 但叶世杰呈上来的诉状里,还隐晦的提到一事,这件事关系就很重大了。里头提到,冯裕堂背后的主子,是燕京城的永宁公主。对于薛怀远入狱一事,也是永宁公主的吩咐。 在几人愣怔之时,右手伸出食指中指,虚空一转,一道白色光芒闪过后,一个白色的蛊虫躺在他手心。 林宇也没打算弄一个雪宇游乐园的开幕式,现在雪宇游乐园门前的广场上站的网友绝对超过了数千人,这些都是想要成为第一批游众的人。 候百羽没想到李牧尘竟然知道这些,不由得浑身一震,脸上泛起少许懊悔之色,李牧尘知道他们是蛊,却从未有想过对他出手,可见对他感情有多深厚。 言希扭脸,身后还有俩做了内八字矫正手术的姑娘,听说都是非主流。 为了激血影门出手,周立波刻意隐瞒了李牧尘所使的功夫是李氏八极的事实,否则赤眉必然会联想到李牧尘是李家的人,那自然就不会那么落力帮他们对付李家了。 尿完这混蛋也不冲水,迷迷糊糊地还把尿甩到手上,回头看到被铐着的吴晓东,随意地蹭在他身上。 就是目前雪宇动画的动漫数量太少了,一些精彩的角色还不是很多,倒是还不适合大规模的推广。 紧紧地揪住顾长风的衣领,说完后,自己的脸蓦的红到了耳根子,并且那抹红晕顺着耳根子一路往脖子下蔓延。 又是一声巨响,声音不似来自苍天的惊雷,更像来自大地的怒吼,沉闷而又苍老。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长空中,一个波动弹直接向着洛天打了过来。 不是距离的遥远,而是,好像面对着的是电脑屏幕里的真人视频,你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很清晰很清晰。想要触碰他的脸颊的时候,他在另一端,却永远感受不到你的温柔怜爱。 第二个半个月,陆云修炼的很刻苦,半个月就是三年,而同时八张金麟神符辅助修炼,陆云就相当于是在用九年的时间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看到蔡燕这幅模样,吴辉这才明白会错了意,蔡燕这不是无声默认,而是无声拒绝。恼羞成怒之下手不仅没停,反而继续朝已经退得贴到墙壁上的蔡燕的脸摸去。 鬼蜮的身体在通道内蠕动着,根本看不到他的尾巴在哪里,其巨大的体型可见一斑。不过在这种弯曲迂回的通道里,过于长的身体反而成了他的弊端。林枫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只能打开全景地图,将附近的情形尽收眼底。 在学校里,她经常获得老师的称赞,拿到各种比赛名次,更是承包了系里的奖学金。 “她的身体里是不是也有食兽?”闻人千绝退后一步,避免那虫子突然蹿出来。 “六百多岁?冰儿你又在骗人,我看着怎么像是才刚刚过二十四岁!”周冰儿的母亲满意的说道。 竟然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这跟他以前不苟言笑的性格,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毕竟此刻敌强她弱。关键是没穿衣服。万一景焱被碰了逆鳞,盛怒之下把她扔出去,可就真得裸奔了。 ------------ 第七十七章 有仇 箱子“哐”地一声脱了手,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指尖流下来,她托着受伤的手,疼得倒抽一口气。 越绥看见那一抹猩红,眼底沉了沉。 “别动。” “啪啦啪啦啪啦!”这时,走廊内响起一阵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乒乒乓乓的踹门声。 巨大的撞击声,震慑人心,所有修士,从最高层到普通的孩童,一个个都颤栗,灵魂瑟瑟发抖,形体与神魂都要爆碎了。 胖子说着还拍打了几下身上粘的泥垢,刚才从那下过雨的丛林里钻出来,几人身上的确是都脏的不成样子。 等感叹完,中年人立即转身向着大厅内部走去,眼中闪烁着精光,作为米特尔家族的鉴定师,他很清楚局势,自然也更加明白这三颗皇极丹能拍出什么样的天价,别说半成,就是毫无抽成他们也绝对会同意拍卖。 “谢谢——”肖凡粗重着声音说道,继而埋头往祈天宫宫mén内走去,身体正好从慕容冰瑶身边擦肩而过。 渃欢这姑娘比较天真和实在,非要伸手去摸一下胖子脑袋上的那三个血窟窿还在不在,胖子眼看要被拆穿了,急忙岔开话题问渃欢他们这趟的目的地是哪个地方,路不路过一个环境山脉。 牧凡一拳轰开雷弧,余下一些雷弧落在他的身上,除了些许皮外伤之外,雷弧根本无法给他带来什么伤害。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整个炼丹过程中,补气丹的损耗远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多。还是推演上出现了问题,或者说是许半生低估了炼制往生回天丹的难度。 因为,为了论证耶稣的神性,我们教会也曾经做过这样的实验,但是那早就被证明是不可能的。除了基督的血之外,其他人的血根本就没有那样神奇的疗效。 出世的至尊太多了,若非东皇法力盖世,护住了这一界,人间界真的有可能会因此而被打残。 赵晚晚面上的笑容,慢慢的彰显,众人都为她担忧。她看着李元昊,不说一句话。李元昊亦看着她,四目相对。 虽然胡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但也知道老朋友是一片好意,所以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宁仟赶紧点了点头,药膏抹在了皮肤的表面,刚刚有的地方都挠破了,现在还有疼,沈成韧对宁仟真的是无语,自己是一个医生,居然这么的偷懒直接上手。 在他的面前,尹之轩总是能感觉到无比的安全,他又是握着茶盅轻轻的茗了一口,看样子那茶也是好茶,在尹府大概是没有什么东西不是最好的,天下首富配得上这样的生活,也配得上这个称号。 虽然是个大概,但是里面所要花费的精力和金钱却不是两三天就能做到的。也就是说,为了除掉齐珍珍,这黄茹茹也是花费了不少精神和力气的。 明夷就这么呆站着,看他忙个不停,油灯昏暗,他在灯光中的身影被拉得更加颀长,宽袖招摇,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听到这话,这男子更加的证实了心中所想,对于他的到来感觉十分的诧异,他们与周家的往来密切,这件事情似乎只有周老知道,难道周老身后竟然没有将周家暗中操作的事情交给他的儿子?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 第七十八章 你敢打我? “我的生活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 越绥听着她风轻云淡的声音,蹙着眉头。 所以,她过去一直在迁就他? 他还想说话,温敛的手机响了。 “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作案的人?” 温敛和越绥对视了一眼。 还未看到人影,就能听到远处兵慌马乱的声音,时默眸色沉了沉,招来几个卒长,悄声让他们去做一件事。 除非到了仙侠世界,否则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所谓的第一高手也不过是灰灰。 顾明绣凝视着进来的人,心底冷笑一声,眸光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顾长歌,却见对方也正看过来,眸底带了几分诡异跟恶毒的光,像是在冲她耀武扬威一般。 这里已经建立起一处简易基地,可以安排数千人居住,但目前这里有600多人在这里做研究。 平时魔灵囚犯们是不敢反抗的,因为这些狱卒不仅修为高过它们,手段恨过它们,更可以操作此间的法则,翻手镇压折磨,不费吹灰之力。 议论声不绝于耳,都觉得以厄尔诺的个性,就算是杀了莫迪也不无可能,就凭那可怕的家族背景,就连学院恐怕都不好什么。 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过,重生不就是为了抱上他的大腿吗? 回到身体中,此时的夜风已经是满身鲜血,狼狈不堪。当即也不犹豫,夜风直接再度引灵气入体,开辟灵海。 看着眼前的珠宝街,林跃想到了锐利的珠宝街,很豪华,但是有种华而不实的感觉,以为内没有多少赌石的人会选择在这里赌石,这里估计也没有多少毛料。 在张昊天能够成圣却没有选择成为圣人之时,天地是有所反应的,那就是圣人的异兆显而又隐。 说到这里,王凝放下已经不能下口的焦炭,意犹未尽,姑且还是有些洁癖,做不到吮手指,起身外面找水去了。 苏筱妍也没有多留,将粮食交给李定春,在对方的央求下留了一个管事在这边,她带着木蓉也回了江宁。 自从张昊天将造化地脉梳理之番,用阵法将造化大陆隐藏了起来之后,他后来就在中昊天洲落脚了下来,只有特殊时候才会到造化大陆的造化道场。 可江南就是牛脾气,死倔死倔的那种,而且有着不服输的性格,愣是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了下来。 就算这结界再强,今天他也要打破,实现天地重归混沌的大计。这是他完美的计划,必然成功的计划。 当然从男人的角度来讲,他还是有些气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于跟前这人比起来哪里不如了,于是气不过并要找个说法,之前想要上门去找找麻烦,但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今儿碰巧见了,也是老天给他报仇的机会。 起身回了屋子,换上官服,到了前面的衙门大堂上。整个邢州官场除了值守的几位偏将,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原本以为是外面哪家办喜事,出来后却发现是在自家院里,想了想最近并没有什么喜事,他并也有意气闷。 地面颤抖着,每一拳,空间震荡,所有人的胸都都会发闷,难受。 陈老四悄悄拽了一下萧恒的衣服,示意萧恒不要答应陆天邪的挑战。 不用说,自然是古一察觉到了李亚到来,用灵魂出窍这种方式与他对话。 ------------ 第七十九章 亏欠 “上次去学校,那张老照片里的我,跟现在的我像是俩个人。” 车子在路上有序的行驶着,她的声音里彷佛也蒙上了一层回忆里的旧时光。 “活泼、好动,像是有多动症一样。” 越绥转动着方向盘,没有出声。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温敛。 “怎么可能,这件事难道不应该跟你们苏总商量一下再决定吗?”对方值得这个苏总显然不是苏蕊而是苏妍。 “兄长,你找我何事?”执法长老一出,离火头大了,外加一个离云,他自知不是对手,也不可能真的拼命拿最为凶悍的大天王火对付自家人,只好眼珠子乱转,想歪主意。 我眉头微微一皱,挡在神鹰的前面,帮助神鹰撤退。随后轻喝一声,技能,波澜击发动!剑上迅速凝上了一层水珠。 “穆天,没有受伤吧?”萧岳看着满身血液的林穆天,关心的问道。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离开云州,云州太危险,现在离开的话你不会出事,不然拖延下去只会更加危险。”苏蕊也不解释为什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黛西蒙诧异的问她为什么,苏正秋怎么想的? 更重要的是做企业的就是为了挣钱,有了更先进的技术、更低的成本、更好的产品,不赚钱都难,因此这就是史家所面临的机会。虽然也有一些担心的事情。但加入的意见没有异议。 猎犬魔兽根本不可能就此罢休,何况它还是一个真仙期的魔兽,随即发动技能抵抗那股力量的束缚。 原本30000多的血没到多长时间就被我打掉了10000多,这倒是一个好的开始。铁甲骑兵突然间转换攻击从砍变成刺,我心中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充斥全身。 这道菜做给黛西蒙吃确实不合适,而且在美食大赛上面做出来一定会被人家误以为是过去报复社会的。他看了看觉得丢了又有点可惜,不如留给别人吃好了,他摇头晃脑的说人间不知美味。 “羽哥,我好冷。”沙发上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在颤抖,不知道是身体冷,还是心冷。钟凌羽拿了一条毯子给她披上,把她搂在了怀里,她还是在发抖。 “奴婢手有些酸,抱不动明明了,您能帮帮忙吗?”牧歌有些难为情地看他一眼。 “别去,那是死神之鞭!”作为一个超级佣兵团的团长,烈阳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死神的藤条来。然后再仔细扫过周围的一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事情经过的大概了。 豆腐西施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再侧脸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心底荡漾起欣喜,知道他是在说大话,可听了还是感到由衷的幸福,美美的从木桶里刮出碎碎的一碗豆腐花,淋上香油酱料后,不觉一日疲劳得端给他。 此朵灵花,一千年一成形,一千年一生叶,一千年一开花,不管是人神魔,服用过后,身体会变得百毒不侵,并且,有治愈百病,起死回生的功效。 “你报仇心切我能理解,回来就好,否则我还真得想办法将云痕杀了灭口,起来吧。”容浅淡淡说道。 “咱们说好了,你要是再离开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某太子愤愤说道。 可是这儿子腹黑程度越来越厉害,竟然开始无耻地打起了宝宝的主意。 ------------ 第八十章 为什么你们都只相信她 “热搜三天前就已经没有了,放着不管,就不会有人再记得……” 他话没说完,温敛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即便这件事在众人眼中已经算是一种值得庆幸的结果,老师依然不想要她身上再一次被泼脏水。 她希望她的学生能够摆脱抄袭的罪名。 男人停下了哭声,连滚带爬的往门外跑去,却被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头发,如同那天他抓他妻子那样的头发那样,紧接着,一把短柄斧头砍到了男人的脖子上,力道太大,整个斧刃都陷入了男人的血肉里。 吴天豪说着,他立马扑向王天,王天没想到吴天豪居然敢主动反击,一不留神就被吴家的给扑在地上了。 苏青何尝不知道离开地球的重要性,但是母星毕竟是母星,就算离开,也不能无限度的毁坏这颗生育养育了人类的星球。 王宝同样起誓,说完之后,立刻变得懒洋洋起来,看白痴一样看着丹疯子。 江初夏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江家的家务都是江立夏做的,直到江初夏出生了以后,家里的活才落到江初夏身上。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学到这些急救知识的?自学应该是不可能的,县城没有这个条件。甚至,大家没有这种意识。 所以很多人连羊肉味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可是江初夏怎么会知道?她甚至还知道他做菜的程序。 厉夜擎反问,他自认为,他就算不是绝世好男人,却也和人渣扯不上关系。 “送走马去做啥子,四哥不是要回来办团练吗?”潘二不解地问。 这个年代的侦查技术没有前世二十一世纪后那么发达,没有监控,指纹检测也没有普及,技术并没有前世那么成熟广泛。 但是没辙,当面挫了这位爷的雅兴,日后这位爷要是报复起来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墨菲特一直在使用自己全部的潜能来斗争以证明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一个高贵的寻求这个世界完美秩序的战士。有一天时空裂缝被打破,他穿越宇宙被召唤到了其它的世界之中去,加入了英雄联盟的序列之中。 些资质。随着宝宝获得的儿童用品逐渐增多,再使用这些物品时,获得的收效也会降低,直至某些效果较低的物品无法再使用。 王昊伸出手来,手中浮现一颗鸡蛋,伸手一弹,丢入孙悟空泥丸宫。 数十把飞刀铺天盖地的爆射在布德大将军身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鸣声,这是【斩草除根】的飞刀与布德大将军身上的【亚得米勒】重装铠甲不断的碰撞与擦过而传响的爆鸣。 常喜笑道:“皇上昨天听说娘娘病了,却又不肯召太医的时候,连折子都看不下去了,今儿下了朝听说娘娘还是没召太医瞧病,又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就叫奴才领着太医来瞧瞧娘娘,还说……”说到这,常喜顿了一下。 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这名德国人拉出去揍一顿。可是斯大林有令在先,这些德国人是需要策反引诱的对象,不能动粗。 柳广博在这边启动开关,从这个机器上,往天空中穿出一条光芒,光芒稍纵即逝。 而且修为也并不差,足有天仙境的修为,齐天寿还在为召唤到千里眼、顺风耳等人开心不已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声响,一般情况下太白金星是不太可能所以惊动齐天寿的。 低沉的声音在厅中回荡,雄奇的野望振聋发聩,听得王缭双眼泛光,便是虞庆也是直身而坐,心情激荡。 要是南宫倾城得知,眼前这个让他恨到骨子里的男人其实就是不久前那个让她内心一阵温暖的风sāo大叔的话,会是怎样一个滑稽场面。 他的意思是孔夫子的话都是至理名言,只要照做,哪怕是一辈子坚持按一条身体力行,都能够成为贤人。 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城下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马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她话音刚落,山寨城门中却迎出一支五百人左右的人马,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手握一支金顶枣阳槊,面色微黑,颌下几缕长须,相貌威严。跨下一匹乌黑战马,四蹄踏雪,马如龙、人如虎,直奔而来。 张勇不疑有他,低声怒道“我是代表辽东十几万鼻兄来收债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张勇率先发难,黑暗之中如同一只猎猫一样的猛的扑了过云。 不过眼下超级进化系统和至尊都是将神兵放在了试炼和任务的后边,等于是认可了兵器的重要性,林锋也不会去怀疑,而只是报以期待,只要能够对自己实力有所帮助,哪怕是借助外力也是好的。 “在我的领域中,一切有我主导,长生与即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声音戛然而止。 她约摸三十来岁,穿了身娇翠花绸短袖,露出了半截晶莹玉臂,看她腕上还有一只翡翠镯子,色泽葱绿,极显名贵。只是崔轩亮什么都没瞧见,只是张大了嘴,浑身发抖,直盯着人家的那双漂亮眸子,口涎横流。 原本李夸父只是想趁着来征服西方修神家族的时候圈点钱,不过听了安娜的话后,李夸父决定改变下顺序,通过赌场来引出修神家族。 ------------ 第八十一章 取代 说起这件事她就郁闷。 “前几天我的多肉看起来就焉头巴脑的,我还特意换了盆,结果今天一看,全死了。” 她无精打采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都变得黯淡无光。 温敛皱了皱眉,垂头看了一眼,发现阳台上的小多肉,都干枯了。 迪迦的世界,幸存下来的斯菲亚生命体袭击了人类的火星基地,防御装置启动,和斯菲亚打的难舍难分。 原本心里还充斥着浓浓恐惧的江然,在听到柳潇潇的呼喊之后也顾不上其他了,飞扑了过去将她一把抱在自己身后。 而且,顾雨晴的胳膊抵在他肋骨上,路爱爱的膝盖则顶在他的腰间。 配合他满脸的血污,这本来清秀样子的四代目水影,这个时候看起来恍若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木楚楚攥着他的把柄,不敢透漏和她有关的半个字,把杨春秀卖了。 “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而不是因为我想要而故意抬高价格?”王雪一挑眉,直接把话题挑明了。 十二岁被赵太公霸占身体强娶,后面找他离婚,父母又被赵太公找人杀害,十五岁又把他赏给那些帮忙的混混和老板,最后还人推水里淹死。 说起来或许有些矫情,他此次和安安回京,主要的目的就是查问自己俸禄一事儿。毕竟一直吃师傅的,花师傅的,金华观的许多弟子已经看他不顺眼了。 一种为多动法,利用长时间活动加糯米祛尸毒的效果,坚持个几天就能把尸毒排除体外。 无所谓了,既然被我抓到,那就是我的了,等雷修炼完成以后,让正木敬吾看一下,金古桥身上的技术能不能应用到赛罗机甲上面。 踩着一袭白纱,恍若神仙妃子,满目香槟玫瑰,空气中甜而不腻的甜橙香氛,将整个现场点缀得越发梦幻。 梁善冷笑着看着许鹰嘲讽道,说到后来语气越来越冷,像是看死人一般。 那些本来还在猜测着,雷秦国和君王赢晖,都是过河拆桥的人之事,才知道人家不仅不是那种人,而且是在用实际的行动,向神州大陆上的所有人宣示,对白玉龘的丧命,他们是如何的愤怒。 姜父他们一直都是在T省,对御原投资是有所耳闻,但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御原投资的老板是谁的。 看到再次来到身边的石田信,陈杰一巴掌扇到对方油光发亮的脸上,然后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在石田信惊恐的目光中缓慢而有力地将他提了起来。 不然他看见路飞坐在桌子上吃着什么东西,感觉像是他放在桌上的一个果实。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梁善的吩咐,而梁善的目的她也能猜到就是劝自己离开现在的老公。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有种强烈的冲动离开冯纪东但想到和冯叔的约定心中的责任感和报恩的心又占了上风。 陆舒云刚刚看完新闻,气得浑身发抖,金屋藏娇,未婚生子,与人同居,各种消息,简直砸得她眼花缭乱。 “好!”孤鸿应道,抽出一把剑,走了过去。孤鸿还是太善良了,虽然眼中凶狠,但是手却是在抖。从未杀过人的她,又如何敢杀人? 没过一两个月,便有长进,至少帕子上绣的梅花是梅花,竹子是竹子,喜得李妈妈每次看到宋芸,就似看到偶像般激动。 ------------ 第八十二章 瞬间消失 程星笑:“要是老师非要赶我们,我就躺在地上耍赖,老师重面子,看不下去肯定就让我们进去了。” 温敛想起那个画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晒了半天太阳,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她穿着拖鞋去泡咖啡,路过书房的时候,不经意想到。 说了会早点回来的人,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 老严见林毅晨问地认真,他也认真地上下打量着林毅晨,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缓缓地点了下头。 PS:世界杯期间看球熬夜,占据了更新码字时间,所以暂时一天一更。老流氓爱好不多,各位看官体谅一下。 想当初,黑龙会派了那么多人去华夏对付他,自己这次来东瀛,怎么也得先从黑龙会身上,拿回一点利息吧? 张如明一听,顿时得意的一挺胸膛,摆出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看着明月。 艾伦看到老西弗斯的表情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惊讶、迷惑、欣喜,说不清究竟是哪一种,也或许哪一种都有。 抬手抓住金戈铁马,炎魔老鬼的双手和铁制飞剑相撞竟然发出了金铁之声。 不过幸好老奥德里安的告诫适时的、如同雷声一般在他耳边响起,才算让他从这种略带蛊惑作用的光芒中清醒过来。 到那时,经由他们掀起来的大战,将会是多个禁区之间的混战,其中的恐怖程度,不足用言语来道也,也很容易会影响到整个仙之宇宙的稳定性。 虽说秦枫和陆家现在走的比较近,但谁能说的准后边的事,分分合合是多正常的事情。 但冯续的真实目的,也不是自己练会剑法,而是为了得到练剑的诀窍。 然后还跟步成器说,如果遇到一种叫天桑草的灵药的话,给他摘取几份。 原本生机勃勃的生命气息,逐渐通过这地写不断的汇入到了梅晴身体内。 “那好,等哪天,咱们去郊外,我让你见识一下,但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在克静面前,也不许提起。”李克定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剑法已具很大威力,怕克静回河间后告诉兄弟们,到时候各自缠着要他演练,可就麻烦了。 两名守卫没有拒绝,在知道蓝临玉的身份后,他们就知道该如何对待。 梅子正合心意,便略略起身,把外衣去掉,露出红色衬衣。李克定但觉眼前一花,似是柳之思正一袭红衣坐在依柳亭中,便强睁醉眼,痴痴看着。 为了准备这次万众瞩目的地皮拍卖项目,纪幽直接旷课没有去学校。 四周忽然刮起了大风,气温骤冷。飓风袭来,掀起了地上的尘灰,漫天尘埃遮挡住了萧卓的视线。 而且外壳也是防弹设计,整个创造都是用的国际上最尖端的科技创造,而它属于纪幽。 实际上,蓝伟豪为了能让自己料理的青椒炒肉丝更美味,每天下班后都在公司宿舍做练习。 以前就觉得苏九煞气度不凡,武力又比寻常人高了不知多少倍,定然不是一般人。 人就是人,狗就是狗,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挺极端,但是至少用在公共用餐环境是合适的。 显然,所有人忽视了孟越嘉的实力,都当她是拍VR剧的大明星。 铁香雪和欧阳白雪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同时瞪了韦韬一眼,似乎责怪她似的。 复仇之心,已经随着昨晚的一顿发泄,彻底消失了。虽然仇人之后还活着,但杀了她,也没有什么意义。既无法补偿过去,也抵达不了未来。 ------------ 第八十三章 你应该感谢我 整洁温馨的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 家具离开原本的位置,在客厅里横向放置着,桌上的书籍和摆饰也被移动到另一个桌上。 真如疯姑娘所言,这里确实很大——中控室周边的水渠墙体都被砸穿且经过拓张挖掘,而后修筑成一片栖息地。大概32万平米,整个平层高达到9米——仅靠人力经十年来完成,堪称壮举。 猴哥的这句话,声音依旧很淡,好似是在陈述一件即将发生的事实。 一想到这里,教廷圣子蒋偲琦顿时脸上不由自主地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她哪里是闵斯年的妻?连个妾都算不上吧?呵呵,她只不过是他可以随手就丢出去的替死鬼罢了。剑尖入肉的疼痛都比不上他拉自己挡在身前那一刻的心痛。 贱人下和猪头虎见自己老大发话了,顿时脸上露出一脸不情愿的先后停下了手,特别是猪头虎直接对着已经被二人打得奄奄一息地教皇布鲁斯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哼道。 因为,张角本身是也是从南疆之地出世,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听闻了兽神的威名。 食物;水;军需品以及他夺取的科技设备一同洋洋洒洒的漫天飞舞开。 原本在唐傲的计划中,这一下原本可以让林炎吃亏的,他没有想到,太极真气的品质竟然如此之高,当初他和林峰华交手的时候,从来没有现在这样胶着的拼着内力,这时候唐傲才发现,有些显得晚上一点。 死灵王不甘的望着身边几人,心里犹豫不决,想要退走,却又不甘心!他手中的吴为虽然早就气若游丝,但总吊着一口气不肯死去。身前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使得他无法全力施为,这一时半刻有岂能杀死吴为。 顿时,只见张晓枫突然眼前一亮,看着一个个一脸愤怒地向着自己冲杀过来的四名光明骑士队长,脸上露出一个兴奋地笑容。 飘荡在空中的宁华,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挣扎着四肢,高速降落。 说完,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一团纯净无瑕的蓝色光晕浮在手上。 李阳来到青云峰,找到了王一鸣,取出一百五十块灵石递给王一鸣。 被章轻语的声音这么一吵,纪老也终于回过神来,这位老人由衷地为关圣感到了开心。 荒郊野岭的夜晚,除了车灯微薄的光线,基本再没有照明的东西。 看见来的是这样一位贵客,餐馆里的食客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好几分。 接着,只见他双膝弯曲,对着荀夫子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行出大礼。 说完就看向了坐在一边吃着点心的雪公子,雪公子极有眼色,当即冲上来拿走了宫远徵手里的水果。 这样的强者,在关圣的刀下,连一丝抵抗的余力都没有,就这么被砍掉了脑袋? 当然,除了矮一些外,灵慧聪颖,活泼好动,声音洪亮,那两只眼睛更是神采盈盈,和常人一般无异,蕴含着各种情绪。 当着如此多的人的面,焱皓奕也不好抵赖,只能重重哼一声以表达他的不满,却不再说话。 “段爷爷好,段叔好!”李轻阳干笑一声,朝两人轻轻弯腰,嘴中叫道。 ------------ 第八十四章 就当做是赔罪 忙到下午七点。 活动顺利结束。 “各位矿长们辛苦了,都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来陪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这是早就买好的、今天顺便拿来了,你喜欢吗?”齐凡一直在微笑着。 麋鹿先是一喜,但是仔细一想,毒牙这厮自己都是个单身狗,他会那么好心的给自己介绍对象吗? “许先生,你好,我们是莫迫的父母,不好意思,我们听说许含已经醒了,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她,”莫青元笑眯眯的说道,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心悦走了出来,手上的圣诞手链叮叮铛铛的声音引起了锦棠的注意。 发现爹地像是生气了,易烨疏表示反正‘雄性’不是他说的,爹地就算想找他算账,也算不着。 他的魂脉是蓝色的,散发着莹莹的蓝光,由于他魂脉颜色是蓝色的,他发出的魂力柱也是蓝色的。 至于朝政,父皇,您不是还没退休吗,儿臣为了上京的安定即将付出心理健康,您先继续好好的当皇上吧,如果有事找儿臣,请记得烧纸。 戴上比赛特制的耳机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之内被隔绝在外。 我听到后看了一眼大德子点了点头,他们都是白莲教和红萼教的余孽。 彼特在飞扬的尘土中寻觅着壮汉的踪影,刚看到一个就举起炮筒又开一炮,轰隆声震耳欲聋。 冯生被我和大德子偷袭后,打开手电一见是我俩一愣随即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 “晨洋,别去。”上官红嫣也是一脸担忧,刚才要不是苏晨洋将自己扑倒,躺在地上的也许就有两具尸体。看着自己马匹的死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过,也有收获,那就是,和无名斩杀了四名修士,可以说收获也是蛮大的。 楚原丝毫不介意郑志阳话语中隐隐的威胁之意,笑意盈盈地回应道。 “姜逸,心魔的事情,不要这么着急,你就算是着急也没有什么用,保持心境的平和,不要大悲大喜,这样心魔就不会得到多少的成长,等到适当的时机,就能够把这心魔驱除。”青龙说道。 众人听弘桥大师说完这段秘史后,尤其是我感受颇深,这红萼教也太变态了,尤其是那邪佛没想到有那么大的威力,如果真的让人挖出来了,估计整个大连都保不住。 “队长,等这次任务结束回来,我建议大家对大脑进行知识补充,也就是记忆复制,能在短时间内提高我们的作战效率”猴子积极的说道。 “一千万,我出一千万。”西条武夫听完山本归一的话大声喊道。山本归一一脸兴奋的看着爱玛亚,佛珠,这串佛珠一定要买下来。 现在林熹竟然跟着老大来到了篮球场,这儿可是他们的地盘,要收拾菜鸟级的林熹那还不是闭着眼睛的事情。两人见到张鸿涛的眼色以后,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很是不屑地瞥了林熹一眼。 “差点就那啥了,不过她正要解我皮带的时候你就打电话来了。”晴晴的那质问的眼神虽然让霍向空有些心虚,但是霍向空想想貌似自己不是他男朋友所以也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 第八十五章 见面 “你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就好。” 说完她起身狂奔去卧室换衣服。 天气变热,她不喜欢化妆之后脸上那层厚重的粉感,就涂了个防晒,用了一管烂番茄色的口红增添气色。 白t加上牛仔裤,简单又休闲,比裙子更加方便。 眼看着那拳头就要打在东方冥的脸上时,只见他脑袋灵活的一闪,轻巧的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 她现在心里高兴吗?凌语珊坐在自己屋里,手捂着xiong口自问。她是想过一次就将凌语嫣除去,但她无论如何都未曾料到,轩辕擎竟真的残忍的不搭救凌语嫣。 陆长风一直呆着没走,见黎氏又请了两位相熟的大夫过来,有心多留了片刻,且看看他们能诊出什么来? 一身月白色的锦缎长衣,毫无装扮,素面朝天,一股悲伤憔悴的模样,尤其是那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更是泪光闪闪。 “哥,你别刺激他,我好不容易让他安定下来的。”吉洋过来拉住我,感受到来自她的手的温度,我稍微镇定了点,可是心还是紧紧的悬着。 “门被锁上了?”温雪萝站在距离她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见状诧异不已,急忙也上前来推门。 巨型手足蛇点了点头,向上狠狠一撞,把那个原本拳头大的光源周围的石头撞落了不少,现在大概刚好能让我爬出去,它低下头,我跳到它头上,它把我送到最高处。 东方冥看着她瞬间低沉的情绪,一脸的不解,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夸他好人呢,怎么一下就沉默了? “你在看什么?”司徒景凉是从不上这些论坛的,他日理万机,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和闲情逛这些论坛。 她原本只想找准自己的位置,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略作筹谋,为不确定的以后,留下一条可走的后路,仅此而已。 佑敬言痞里痞气的把四个主使谋反之人全都平叛了遍,他这话无疑是告诉那些个大臣们谁的死罪可免谁的不可免。 “使节,这也不年不节的,你来大宋是有什么事情?”赵祯温和的问道,但是也颇具威严,丝毫不失大宋皇帝的威严。 单哲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脸上的汗,正在顺着他的脸,不停的往下滴着,一边的杨教授他们还在不停的叫着,让李昀辉放了他。 张元昊愣了一瞬,那黑光便激射而出数百米远,等他反应过来,黑光已然离他有着数里地界,眼看着就要横贯入午修平的灵力光罩之内。 刘伯温在佑敬言说了这么蹲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起来来一个郑重的长揖过后才道。 然而,张元昊似乎放多了一些叶片,那果实之中已然明亮的妖躯之上陡然亮起一层奇异的花纹,灰鹫那原本灰扑扑的尾翼上竟是多出几根彩翎,一双眼眸也锐利了积分,眼眶描绘出一道金纹。 但面对金钱的诱惑,简单的呼喝哪里拦得住呢?或者说,那些本来应该看门的高丽军士也加入到捡钱甚至是抢钱的范畴中了。 张元昊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这股力量促使着他将深埋在地里的部分根部破土而出,迎风缠上了近在咫尺的狼爪,然后绕过其皮毛,一路攀爬到那隐藏在皮毛下面的创口处,朝着其体内钻爬而去。 ------------ 第八十六章 他们认识吗 她回过神,发现越绥竟然也侧着头在看。 他神色绷得很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莫安澜,就连手背上的青筋也因为握着的拳头太过用力鼓起。 她有些意外,她对他还算了解,知道这时候的他一定是心绪不宁。 杨氏和刘氏二人目露恐惧之色,押解上车?那岂不是一路都要被人围观了?岂不是要被所有人看到她们的脸了?那她们从今往后如何见人? 不只城主没敢离开,就连他手下的那些下臣与所有侍从舞姬也都不敢离开。 我趴在椅子上,不知为何想起周星驰的电影里,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来就紫霞那一幕。 手机提醒有新邮件,她打开。是上次遇到的老同学发过来的,说同学会的时间已经确定了,问她来不来。她想了一下,回了一封邮件过去。 我从床上滚了下来,抬脸看向躺在床上没有动作的他,我隔了好久才从地下爬了起来,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的确有毒,已经清了。你昏迷了五日,现在有些虚弱很正常。”寒百陌柔声解疑道。 她当然不担心爸爸的态度,她就怕赵医生看爸爸不顺眼,尤其是上演了今晚这种荒唐捉奸大戏。 她不知是否该感激突如其来的选秀,又或者该感激她始终如一的决心。 “刀剑无眼,你也不怕伤了自己。”司空琰绯愤愤地,他才一个没留神她就跑到城上来了。 “哈哈!”,父亲杨家国仔细看了杨天一眼,似乎发觉杨天看上去确实比以前精神了一点,以前杨天的皮肤都是惨白惨白的,现在居然有了一丝的红润。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将军,浑身战甲,龙行虎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俞静瑶梦想着成为明星时,厉蓝菲已经到了天天向上的录制现场。 红海区想要步入商业发展的高速时代,就必须要把基础建设搞到位,这也是任何一个地区想要发展的前提。 “好吧,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可能会真的要你的子弹呢。”安稳嘿嘿笑了笑。 “高中生活好,还是大学生活好,这个因人而异吧。”说完韩义感觉有些不对味。 她的异能就是她的全部,把异能输送给爸爸,即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即便是上天入地,还是刀山火海,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把自己与爸爸分开,再也不能! 这样玉一样的人,遭受了这样的苦楚,光想想就能让人怜惜心疼。 出来后套了个运动裤、就这么赤膊着上身走到餐桌前,端起海鲜粥唏哩呼噜喝了起来。 这就导致这百万巅峰高玩,如果野战的话,说不准也就和三万大唐龙骑的胜负五五开,当然,如果是守城和攻城就不一样了。 照片里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和墨南霆领证的时候在民政局拍的那张两寸照,仔细看的话,顾惜然真的觉得自己和墨南霆十分的有夫妻相。 千奈本想直接点的,跟周助说清楚!结果!结果!不二周助又将这个话题又抛回来。 「对对对,这件事情上都听老弟你的。」白枭也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尽,坐回了原位。 秋月估测她要是没有灵力加持,身体素质顶多维持在普通人两倍的程度。 ------------ 第八十七章 天赋是会被收回的 昨天刚刚下过一场小雨,院子里的带着一股很轻的泥腥味,院落里的桃树已经越过墙,长出新芽。 我微垂羽睫,暗自深深吸气,再抬眼,虽然面上微笑平静一如往昔,可那一声“清儿”的自称,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至此,学习应该就告一段落了,白溪以后应该是见不到了,学校下学期他估计也不会去了。 但是,从军队到现在从政,张朝阳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个动作了,但是今天,实在是让张朝阳有点暴怒了,才会做出已经很多年没有做的动作了。 林风加下的油门疯狂的一踩,然后,黑色别克商务车般侧着车身,瞬间从两辆跑车中间的一米左右宽的缝隙穿越了过去。 回到开阳后一个月内,他得到糜氏财富,还有陈植借助胡氏手段,所得行商利润,另有从雒阳之地,以使陈植所取宝藏财物,终决定,于琅琊地方,再度招募郡兵。 自从他说了这话,怀中的七七认真的开始喝水,没一会儿一大碗水就让她喝完了。 唯有爬上了墙头,才能见着后面的寝宫,有羸弱的光亮隐隐溢出,但这不是什么稀罕事,纵然百里长安有自己的公主府,这春波殿仍是有专人照看,有灯盏烛光,没什么可奇怪的。 “桑姑娘,王妃该休息了。”轻轻的敲门声,连同秦安恭敬平和的声音一道响在门外。 他没有下马车的意思,言谈之间更无半分醉意,我于是微笑向他行礼,在秦安的亲自搀扶下步下马车,不多问一句话。 “你做的香囊……不许送给旁人。”白无尘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很温柔,却带着些命令的语气。 “找死。”冯志友胃里还是忍不住翻江倒海,吃鱼内脏丢人的事儿,一连被楚天骄说了三次,气得他暴跳如雷,猛地就是一拳砸了过来。 冥辰扔了冥王,任由他瘫在地上,周身的杀气收敛了一点,但还是让人很有压力。 所以现在也不在乎卿源口气恶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转向那中年男子。 突然这么一出,观画蝶也没心思在这继续待下去了,她立马回了大山村,就算她不回去,观画域也一定会找i的。 青嫣然本身天赋非凡,加上身体的特殊,她达到虚神境界十分的轻松。 “我知道你们都有工作经验,但是在这里我还要说一下,你们要记住,无论客户说了什么话,你们都不能说一个脏字,有了处理不了的问题可以找我,而且咱们卖东西也有技巧,你们要多说产品的高技术特点,价格优势等等。 卿源看见真的是他们,猛地松了口气,头一阵阵的眩晕,直直的就朝他们倒了过来。 伊夫从魔法戒指中拿出一个紫色的水晶珠往地上一扔,只见众人便消失在原地,便是连精神力也扫描不到他们的气息。 “喂,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兴奋,是吃了春药了?”楚秋晗翻着白眼看了楚天骄一眼,鄙夷的说道。 倒是谢珊珊和安乐各自得到了一个丫鬟的角色,两人正在苦恼要不要过去演。 ------------ 第八十八章 越谦的父亲 奶奶已经到了晚期,声音又细又轻,说一句话就会喘不上来气。 即便如此,她还是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话说完。 “不管安澜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姐姐。” 无可奈何之下,鱼良才只好让有需求的人,先将任务登记下来。如果兼职的人一会儿不够,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亲自出马。 “知道啦,不会忘的。”初春偷偷在外公背后做了个鬼脸,但是语气里特别认真地回答道。 看着娜娜敏那许久未见的睡颜,初春有些怀念起刚进乃木坂时的那段合宿时光了。 健壮的手臂一托,林晚被他抵在厨房的灶台上,用力吻她,压着她的腰向后倾,林晚只能用力攥住他衬衣的前襟才能保持平衡,明明想要后退因为攥住衣襟的动作却又像凑上前一样。 该搬的东西全部搬到上面去开始那些辅导,再所有的基地上半空之中飘悬着。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盘算起来道:以他们毒蛇帮的名气,在这江陵市很少有人敢惹他们,如今有人竟然不顾他们的威胁,买下了他们看中的店面,还打了他们的人。 黑衣汉子怎么会知道来人就是白慕亭,是他们的少主?还不是白团子提前通的风,报的信。 洪七见状惊恐不已,想不到自己仰仗的这几个马仔顷刻间就被徐风打残,看样子就是在来十个二十个也不是徐风的对手。 年氏虽然知道以贺新的胆子,还不至于弄出人命的事情来,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帮他说些什么。 原本楚慕羽还想等有时间再考虑自己的守护问题,现在格格却也突破了功法,需要一直守护灵兽,那就趁着现在将自己和格格的守护一并解决。 然而,就在他准备喊出报价的时候,陈多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刚跟同班同学“撸完串”回宿舍,还打算继续出去K歌的我,就这么突然地收到了最后通牒。 先皇赐婚主子与五皇子,人人都道:嫁入皇家是何等荣耀,夫人不愿,她这一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林家,皇家更是火坑,夫人求过,可,林家不允。 九枚模拟火箭围绕着最初的那个更大的椭圆形蛋蛋,形成了一道别样的景观。 盘古锤重重的落在湖面上,湖水瞬间泛起了十几米高的巨浪,水面也形成一个坑洞。 就在这时,被绑在那边岩壁上的戚寒,忽而含混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音。 寒山门门主和几位长老都皱起了眉头,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位陈多究竟是何方神圣。 “阿福哥,你别拦着我了。我就是去证明一下,顺带儿招兵,你回去待着吧。”吴刚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吴永福可不吃这一套,脸色很严肃,摇头。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在不远处有一辆很像军车的,闪着车灯,发动机的轰鸣声敲碎了夜的寂静。吴永福立即压低身子,招呼战士们准备战斗。 “我是筱冢义男,你们的最高指挥官在哪里,叫他过来,我有事跟他说。”电话里传出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 由于担心被玄武岛主发现,他没有直接飞上玄武岛,而是如其他人一样,乘船登上玄武岛。 ------------ 第八十九章 莫安澜是谁 她神色有异,一时间竟然有种荒谬感。 明明她没有想过要掺和越家的家事。 王琴很早酒已经注意到儿子身边的女孩,她挑剔的打量了一眼,长得确实还能够入眼。 这间木房在第二层,透过房间窗户能远远看到窗外的篝火现场,也能听到时强时弱的欢乐歌舞声。 “既然如此要不我再次联系神圣使者,让他发一些制造更强大武器的情报而已吧?”尝到甜头,叶戈尔已经产生了较强的依赖性,他很无语上一次交流竟然没有提攻击性武器的事。 听过姬彩稻的话,娄胜豪轻轻摆了摆手:“内定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云秋梦还没那个本钱!以烈焰门的财富与势力,以重金买通或者以权势欺压几个武林高手,不去或者不敢参加武林大会还是有可能的。 “好吧,这辈子能见到这么多钱,就算是立该死掉也此生无憾了。”黑九绝对想不到在地面巧遇认的一个大哥竟然是一个如此恐怖的存在,他能将钱藏在自己这里本身就是取大的信任。 怀揣着对柳雁雪的思念之情,程免免每日都要去潇湘馆与邝芷萝见上一面,只因为她眉眼间与柳雁雪有几许相似。 毕竟,他们都是经理、主管级别的,上面还有各部门的部长、经理等,哪能让领导先来一步,等着自己。 “没问题,许菲姐这几天还好吗?我可是很想你呢!”高远一看林娇走了,顿时胆大起来。 从来没经历过爱情的自己,当然也是第一次与男人第一次这么亲密的相处,当然,烨华是个例外!她是被迫的。 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哪怕让她看一眼名字,只要眼熟,也是好的。 晨风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他不敢怠慢,右手一甩,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痕迹浮现。 如果偷偷挪用一点,被发现之后,恐怕都要被人给骂死,哪怕自己是林大师也没有用。 刚避开,就在他以为安全的时候,却见杨允儿身体猛地向着凌一航冲过去。 尽管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兑换系统是什么,但光从这个名字上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作为什么都敢炼,什么都敢吃的方术士,徐平一激动,竟随手拿起一个陶杯,在罐中勺了半杯,就往嘴里送去。 不过一柱香、功夫,她便领着楚惜之和楚穆之从偏门悄悄地进来了。 至今,燕国依然占据了齐国北部的无棣等城,田单直到几年前才夺回了聊城、狄邑,他们可没忘记燕国赋予齐国的耻辱,若要说战国七雄里,谁跟谁最不可能联手的话,那就是齐燕了。 宁拂尘看着电视里面,父亲渐渐的不再紧张,谈吐也越来越有点官腔了,心想,老爸还行呀,在街道工作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完全锻炼出来了,还真是个当官的料。 “帝都。”凌凤舞笑着说道,她心中明白,那壮汉几人应该多少知道一些了。 可是,通过前面远处那辆T-72主战坦克发生殉爆的情况判断。 今天她跟楚飞约会的事,为了不让关雅知道,所以应该是保密才对。 郭连胜见状,赶紧招呼留在现场的四辆59式驾驶室里的乘组人员,冲下坦克。 ------------ 第九十章 你在吃醋 那边,越绥盯着她看了两秒,不仅没有生气,情绪反而莫名的有点雀跃。 “你在吃醋?” 他微微垂眸,勾着唇,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愉悦的事。 “兄弟,你这是干啥?我找你是来谈事的!”潘洪江扶着地面往后退了退。 左彤雅的心顿时如同被万箭穿心一般的疼。她之前为了替张俊泽报仇,心里想着提升修为后,好去找唐林决斗。但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声音,叫她不能这样做。 “没事,咱们走吧”夭夭恢复了以往冰冷神色,但她二人依旧可以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些担忧,不禁四目相对,摇了摇头苦笑一下。 同伴们一拥而上,起着哄地对马勇推推搡搡。马勇在同伴们的起哄下有些下不了台,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晃晃悠悠向街对面走去。 “就是这里了。”布天用刀尖轻轻撬开红砖,一个拉环出现在红砖后面。“挖槽,这又是什么鬼。不以又是一间地下密室中的密室吧。”山猫诧异的说道。 “呵呵,是这样,刚才我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跟你谈谈卖厂子的事儿!!”潘红江沉默一下,干笑着说道。 “马勇,你第一次跟人干架时候是什么感觉?”谭大伟抽了一口烟问道。 “大哥咱能不提昨天的事了么,你是不是还生气呢?”关二无比上火的问了一句。 “是是是,你看我都乐糊涂了,那我就先去了,等会儿要是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就喊我。”凤舞说道。 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里,李林又一次诵出了这段言灵,虽然说作为这一次召唤的言灵用召唤尼禄时的言灵其实并不太合适,但是李林认为如果那个孩子知道自己在召唤她的时候用的是别的言灵的话一定会生气的吧? 刘炎松修真者的身份,对他来肯定有着巨大的威压。虽然连德业并不是修真者,可他也是多次听大哥连宇达提过末法年代这种话语。 在这种情形之下,成伦感觉自己的元神都是战栗起来,一种无法抗拒的念头从心里滋生而出。面对刘炎松这种手段,他就算是手中持着一尊中品道器,也显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当日零时十五分,联邦宪兵雇佣军团第153强化守备营营部及下属第一宪兵连、第二宪兵连陷入特别监狱无法突围转为固守,该营营部命令下属第三机械步兵连、第四空中骑兵连封锁特别监狱外围,并批准空袭命令。 “如果我没看漏的话,一个都没跑掉。”怎么也得先问问我的安危吧?阿尔伯特心中暗想玛利亚真不愧是中都学院的第一魔鬼教师,凡事任务优先。 二战最有名的战术,除了局部战场的游击战,应该就是德军的闪电战。 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魔法阵,李林感到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是在妹子面前出丑什么的,最讨厌了。 分开之后的lancer甩了甩那赤红色长枪之上比枪身本身更加赤红的鲜血。以一种完全胜券在握的表情看着saber。因为这种程度的创伤对接下来的战斗影响会是很大的。 ------------ 第九十一章 不是还有你吗 不太清楚她用了什么样的方式遮掩,但是她似乎很自信,自己做的一切不会被发现,所以经常会用其他的小号活跃在平台上。 鼠标滑到最底下,是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一个微博账号。 她点击登录,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话。 炼丹师协会废除丹奴的计划在令狐侠的布置下紧锣密鼓的开始实施,由于事先有人走漏消息不少炼丹师退出协会,一度让计划搁浅,还好秦阳等人力挽狂澜在加之炼丹师福利方才减缓退会趋势。 刚才虎大王在做标记的时候,还特异将那标记做的复杂了一些,而且她也自信自己的这个标记即便是被人模仿那也一定是不会一模一样! “仅仅是打探情报吗?”卡卡西有些疑问,如果只是打探情报,选择留下活口的人是他这很不正常,在正常情况下,应该留下带队上忍才对。 这就是以身葬剑,肉身和意识都会融入剑身之中,加上赤生瞳本就有青天灵力,一切更加完美。 “好,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宋青哀叹一声神色十分复杂,毕竟不是谁都能下那么大的决心。 又是继续两天的瞎逛,加藤爱是收到了波风水门派出暗部忍者让他去火影办公室。 说起来秦阳收了好几个徒弟,可都没怎么教导过,现在又多了一个,本来他就不善于教导徒弟,一直都是放养模式,如今他可是苦恼不已。 所以这次警方严打,没有找到邹凯也算顺理成章,不过以摩西的谨慎,怀疑是免不了的。 孔宣横剑胸前,突感脚下地底似有异变,剑直插地底,碰撞出一串火花,银光一闪,那穿山甲又不见了踪影。但孔宣心中已有应对之法。 这本来也不算问题,只是我的学习心态有点变了,自尊心莫名的变强,让我有些难接受那些工人的排斥。那是曾经的我最不想遇到的情况,所以曾经的我才没有找要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工作。 是强硬,还是软弱?是如同前任北部尉朱赞一样的谨慎心,还是如同早年曹操那般强横? 混混是胸无大志,混混是得过且过,混混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注定不是过富贵日子的命。 钱笙扬等五名结婴修士也自感觉到一丝危险,纷纷打开护体灵罩抵御这股灵力,而郑重也顾不得激发疾云翅,连忙朝护体灵罩中注入法力先抵挡一二。 机场咖啡厅里,杨清风和刘亦连已和沈笃礼谈完了话,二人向沈笃礼握手告别。 “哇,好可爱!”顾倾城立刻双眼放光,她对这样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 如果他迈出这一步的话,那绝对是史上最强的大帝,尽掌八支主法则,拥有一步登天的能力,再接再励,冲击天帝,跳出这个天地水池。 唇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软软的,还有一股清香味,似乎有些熟悉,这感觉似乎在哪里感受过,但是什么都想不起。 “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古惊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场景,他可以清楚的感应到,这里不是地球。 可是,那个男人却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下在他的欢儿身上,伤不了他,就来伤害欢儿吗? 两位老丈人要在同一时间约见叶欢,怎么见?把一大活人劈两瓣儿,一人分一半? ------------ 第九十二章 没给她太大的压力 到了公司,温敛刚刚打完卡,李圆拿着咖啡从茶水间过来。 苏绵绵总担心,夜哥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迟早会被带坏,所以,苏绵绵对待洛辰轩,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看。 可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大家都是同学,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其中就没有真心想要跟她做朋友的。 蓝非眼眶有些湿涩,心里有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一如突然失控的那天夜里,沉默了一下,她陡然转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朝外头跑去。 “不可能,我们这里不会停电。”项勤家住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是长年都不可能停电的。 “我不要,给我一百支冰淇淋和雪糕,我也不要吃药。”别以为她是吃货,就可以拿吃的引诱她,对于她来说,吃药比什么都来的恐惧。 霍宸一怔,从霍云霆难得冷然的表情中可以得知,他说的这件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啧……她和杨煜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她现在突然之间说了一个谎,突然之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真是蠢的不要不要的。 对同事的一些怪事怪调,蓝非置若罔闻,的确,这两天她和蒋叶锦是清闲了些,公司里的确是有人分担了一些本该她和蒋叶锦做的工作,但这不是她造成的,工作又不是她分派的,她无需为他人的错误负责。 骆清颜听了又气愤又无奈,为什么总有人看自己不顺眼,躺着也能中枪。如果说她对于那些流言蜚语一点儿不在乎那是假话,特别是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丫头,别哭了,我们好好聊一聊,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好吗?”离瑾夜蹲在床边,看着流着眼泪的苏绵绵,好声好气的说道。 这个任务,虽然看似简单,但如果不是爵士帮自己谋划,恐怕自己真的要栽在这个任务上,首先就是因为星球意识的保护,各个部落所有拥有的伊卡兰栖息地,都受到星球意志的保护。 羽的手猛地一动,直接抓住了欧阳天的宝剑,接着,伸展了拳头朝着欧阳天的脑袋上一砸下。 家里的困难她是知道的,虽然大哥当初退出娱乐圈的时候,手头上有几十万,而且后来还退了学出去找了工作。但是,家里的条件shi zài是太差了,很多事情都需要花钱。 大黑,原名张鱼,51岁,从大陆偷渡到香港后,因为长期在海上工作和生活,皮肤晒得很黑,所以同事一般都叫他大黑。其他的基本上都如他所说的那样,看来并没有欺骗过冯奕枫。 “我有骂你么?难道你觉得自己是狗或者是猪?你要是真的这么觉得,那么我向你致以最诚挚的道歉。”冯奕枫说是道歉,可一点都没有道歉的歉疚或者诚意,反而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 莉尖叫一声看着那些斧头劈了下来可是自己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她不由得尖声的叫嚷起来:“雷。。。”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叫出雷的名字莉的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情愫在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