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我要嫁人 叶夭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还恍惚在一尸两命的悲痛中便听见侍女蒹葭说话。 “主君和公子下朝回来定是又要上火了,姑娘这冰糖雪梨正好对症!” 这是她还未曾出嫁前的事! 叶夭迅速想起来了。 正是因为今日父兄在朝上跟信王政见不合,陛下为了缓和矛盾把她赐婚给了信王世子! 上辈子那个恨她入骨,让她一尸两命的林深! 还没完全接受重生这般天方夜谭的事,她已当机立断,霍然从桌前起身。 “蒹葭!我要嫁人——” 蒹葭手里的茶壶“哐啷”碎了,人也傻了。 只要她先嫁了人,陛下便不会再动赐婚的心思! 前世的老路太苦太痛了,她绝不要重蹈覆辙! 另一个侍女白露听到声音端着水盆冲进来,见一地茶壶碎片,忍不住责备蒹葭。 “蒹葭你怎么回事?伺候姑娘这么久还这么毛手毛脚!” 蒹葭讷讷地:“姑娘说……要嫁人。” “哐啷”又一声,白露的水盆也摔了。 微凉的水溅上脚踝,让叶夭此刻脑子无比澄明。 “表公子可是在京中?” 俩丫头面面相觑,一愣一愣地答。 “姑娘说的……可是楚辞表公子?” “听、听公子身边的子佩说,前日他递了拜帖,公子出去见过他。” 叶夭:“那他定还在京城。” “去打听一下他落脚何处。” “我要见他。” 俩丫头再度瞠目结舌,正想说不合适,叶夭加重了口吻:“马、上!” 两人“咕叽”咽下口水,领命照办。 叶夭独自坐在房中等待,前世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北疆丹狄新帝登基,意图吞并本朝边城,父兄和信王最受忌惮,派奸细窃取两家情报。 陛下的赐婚让她成为目标被绑架,逼她吐露两家的对敌之策。 她不曾说半个字,醒来信王已因军机泄露被刺身亡,而她却毫发无伤回来了。 毫无疑问,她成了泄露机密勾结外敌的罪人,牵连一家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林深就此恨上了她,认定她是杀父仇人。 祖父祖母生生气病,朝廷用两老和叶夭作为要挟,逼迫父兄上战场退敌。 胜,全家活,败,全家死。 父兄一走她却成了医治信王世子不孕的药引,毁去容貌和嗓音,意外有喜成为世子妃。 祖母祖父相继死在牢狱,王府上下对她欺辱折磨,林深更视她为杀父仇人。 她因为腹中孩子得以苟延残喘,受尽屈辱。 直到父兄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她一尸两命,至死都在喊冤—— 她没有通敌卖国,没有害死信王,叶家一家更是枉死! 叶夭浑身颤抖,不断深呼吸才平复下来。 过两日陛下的赐婚圣旨便会下来,她只有两日的时间。 哪怕嫁不了人,她也要先定下亲事! 楚辞是她远房表兄,人品家世都不差,殷实商人,远离朝堂,更能远离林深,正合适。 没有赐婚,她便不会被盯上,不会成为泄露机密勾结外敌的罪人连累全家! 待蒹葭和白露约定楚辞在听雪楼见面,已是后半晌。 叶夭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蒹葭和白露出门,没有坐轿。 前世绑架她的奸细虽懂易容,但她认得三分,若能找到他,之后的事更不会发生。 可惜一路没发现相似的身影,叶夭有些失望,毕竟这个奸细才是最大的隐患。 一踏入听雪楼便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人和事。 “信王府又招丫鬟了!寻医的告示也加了悬赏呢!” “何止?王妃又亲自去玄光寺拜送子观音了,定是又为世子着急了!” “这流水的丫鬟进了王府做通房也没见一个能怀上的,世子怕是当真不孕!” 叶夭经过,冷笑:“不孕?是不、行!” 她咬牙切齿,恨极了又带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蒹葭和白露下巴差点掉地上。 “姑娘你说什么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夭淡淡的:“不重要。” 说罢兀自上楼去,身侧一桌客人抬起了头来,目送她上楼而去。 那一张如霜如雪的脸庞,赫然便是林深。 “她方才说甚?” 林深冷脸望向对面两个少年,两人垂首,眼神躲闪。 “她说……说……世子你……不行。” “……” 林深一张俊脸彻底垮了,即将要掀桌时又强按下了怒火。 沉思片刻又问:“她是谁?” 这可问住两位少年了,隔壁桌的大妈们“热心”回答。 “那姑娘似乎是镇国公府嫡女,叶夭?” “听说镇国公府和信王府在朝堂上针尖对麦芒,陛下有意要给她和信王世子赐婚。” “这已是人尽皆知板上钉钉的事了,两家都是国之重臣,陛下谁也不愿得罪!” 林深再度挑眉望向了楼上,正好瞧见叶夭进了雅间的背影。 竟然是她。 “她去见的仿佛是楚辞楚公子?” “正是!这位楚公子可把多少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比下去了,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莫非他们……” 林深凝眉不知在想什么,忽地起身便上了楼,吓得两位少年急忙跟上。 听雪楼二楼的雅间只是简单地两扇屏风隔开,视野还是开阔的。 林深带着两个少年在隔壁甫一坐下,便听见一个温润的男音,似乎带着些许为难。 “……上回相见,还是十年前的事了吧?何以……你莫是在寻我开心吧?” 隔壁雅间的楚辞尴尬之余依旧保持礼貌的笑意,眼底隐约还藏着一抹受宠若惊。 因为叶夭迫不及待的第一句话是:“楚辞哥哥明日可愿到国公府提亲?” 楚辞为她倒茶的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茶壶,便说了前面那句话。 叶夭很认真地回:“婚姻大事,怎会是寻你开心?” “夭夭记得儿时曾说过,长大后就要嫁楚辞哥哥这般的君子。” “如今夭夭长大了,楚辞哥哥可是看不上夭夭了?” 她垂下泪盈盈的眸,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 娇娇软软的声音,听得林深在隔壁把眉心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 第2章 是不举! 楚辞更是有些慌了,忙罢手:“夭夭妹妹艳若桃李,玉骨仙姿,更是京城第一贵女……” “我是怕……楚家区区商贾平民,委实配不上,老国公和两位将军,怕是不会同意。” 叶夭清楚看见他眼底有一抹失落,只要他是对她有意的那便好办了。 “商贾平民又如何?祖父祖母和父兄都很疼爱夭夭,我开口,他们不会拒绝的!” “楚辞哥哥你只要告诉夭夭,明日,你可愿意上门提亲,求娶夭夭?” 楚辞真真是为难了。 叶夭约见委实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本以为如她阿兄叶华那般,只是寻常叙叙旧。 谁料她开口便是要他上门提亲,已是明着说要他娶她了。 楚辞忍不住抬眼细细地望着眼前的叶夭,眉目如画的一张小脸,眸如星子,秋波盈盈。 心跳猝然便乱了节奏,楚辞忙垂下眼,轻咳两声掩饰。 “夭夭你……为何如此突然要我上门提亲?” 想要打动楚辞这样的人,只能用最大的诚意,不能故弄玄虚去糊弄。 叶夭:“相信楚辞哥哥你也听到些风声,陛下打算给我和信王世子赐婚。” 听到自己被提及,林深又是高高扬起眉。 楚辞点头:“陛下是想借此缓和两家在朝堂上的矛盾。” “没错。”叶夭轻叹,“想必楚辞哥哥还听闻过,信王世子不孕之事。” 楚辞微窘:“……” 他确实有所耳闻。 隔壁的林深已危险地眯起了眼。 “流水的通房送去世子那儿,王妃又是求医又是问神,就是不见世子有一儿半女。” “楚辞哥哥你不知道,那信王世子……并非是不孕,而是不举!” 楚辞倒吸一口冷气定住了,一旁的蒹葭白露忍不住抹了把汗。 为了能嫁给表公子,自家姑娘这也是拼了! 隔壁林深“唰”地站起,俩少年眼疾手快给他按了回去,各种安抚才勉强按下他怒火。 叶夭嘤嘤地拿着手绢抹泪:“这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么!” “楚辞哥哥,难道你忍心看着夭夭就这么入了火坑,终身幸福就此断送?!” 佳人落泪,公子伤怀。 楚辞又怎忍心看着她哭得这般伤心,只是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世子他当真……” “可……夭夭你是如何知道的?!” 两丫头也齐刷刷望向叶夭。 叶夭:“……” “……夭夭偶然遇见过一个被赶出王府的丫鬟,她便当过世子的通房!” 楚辞恍然大悟,蒹葭和白露却面面相觑。 姑娘何曾遇见过什么被赶出王府的丫鬟了? 隔壁林深更是咬牙切齿:“南风,长君,好好查查是哪个丫鬟这么多嘴!” 俩少年相视一眼,默契应下。 叶夭继续抹泪:“陛下赐婚是早晚的事,我若定了亲,陛下便不会强拆姻缘!” “楚辞哥哥,若你不喜欢夭夭,日后要再纳多少房妻妾,夭夭绝不阻拦,可好?” 她如此卑微地乞求,顷刻便让楚辞心软成一汪春水。 “夭夭你可是国公府嫡女!能娶你为妻是我楚辞三生有幸,我又怎可另外再纳妻妾?” 叶夭抓住他衣袖:“那楚辞哥哥,你可是答应夭夭了?” 楚辞再度犹豫,他还来不及细想会有多少千丝万缕的牵连。 但姑娘楚楚可怜泪盈盈的眸子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实在不忍心拒绝。 “夭夭,或许……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法子?毕竟这是你终身大事……” 不等他说完,叶夭掬着帕子痛哭失声:“夭夭明白,楚辞哥哥有所顾忌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婚姻大事需要经过父母之命……既如此,夭夭便不勉强楚辞哥哥你了。” “我……我另外找个略平头正脸的,不嫌弃夭夭的便嫁了吧……” 珍珠般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楚辞给急得手足无措。 “夭夭你莫哭!你贵为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怎能随意婚配了市井之徒——” “那还能如何?!” 叶夭扬起眸子盈盈望着他:“嫁给一般市井之徒,也好过嫁去信王府守活寡,不是吗?” “可……”楚辞急得双手来回握拳。 “自然,世上又哪有那么多能如楚辞哥哥你这般好的男人……” 叶夭垂首拭泪,眼角却悄悄瞥着他,继续下猛药。 “往后夭夭嫁入市井之家,多苦也会受着……楚辞哥哥不必自责,你有顾虑是应……” “我答应——” 还不等叶夭说完,楚辞便一咬牙,应了下来,“我明日便去国公府提亲!” 十二岁那年见到六岁的她,奶声奶气说要嫁他这样的君子,那时他便心动了。 那么精致的小人儿,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日日呵护。 无奈她身份尊贵,是高高在上的明月,他一介商贾平民,又怎敢肖想? 可如今她亲自开口要他娶她,梨花带雨伤心欲绝,他怎狠得下心冷眼旁观? 楚辞做不到。 叶夭先是愣了一下,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中大石。 不容易啊,终于说动他了。 蒹葭和白露更是震惊不已,自家姑娘原来这么会拿捏人! 她还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楚辞哥哥,你说得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 楚辞用力握拳,严肃又认真:“真的!你不能嫁去市井之家,也不用守活寡,我来娶你!” 叶夭激动得满眼泪花,缓缓绽放一朵粲然的笑靥:“太好了!楚辞哥哥,谢谢你——” 那一瞬间,楚辞怔住。 世界仿佛顷刻间春暖花开,胸膛里的一颗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隔壁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南风和长君呼吸放轻,生怕惊动眼前罗刹般的世子,迫人的寒意源源不断从他身上散发。 林深的拳头几乎捏碎。 他竟不知道自己这般惹人嫌,这般不受待见! 为了不用嫁他,这个京城第一贵女竟不惜自降身价,哀求一个商贾平民娶她! 他憋屈地盯着南风和长君,问:“本世子很惹人嫌?” 南风长君:“……” 送命题啊! ------------ 第3章 猜疑 隔壁楚辞跟叶夭没再多寒暄,时间仓促,楚辞要赶着筹备明日的聘礼。 两人才走,林深手中的杯子“咔嚓”一声碎了。 他朝南风勾勾手,附耳不知吩咐了些什么,南风快步而去。 转头却又喊长君:“备马,进宫!” 回来不见父兄,叶夭忽然有些不安,前世此刻他们已在大厅中为信王的鲁莽发怒。 改变前世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可她只是出去见了楚辞,不会影响到朝堂才对。 暂时放宽心,叶夭先去看祖父祖母。 祖母身子越来越差,时不时病着,大夫也瞧不出病因来。 反而祖父越来越像个闲不住的小孩儿,但身子上大大小小也有不少问题。 踏进院子时便看见祖父满脸是血,祖母还在斥责。 “你个老东西,多大年纪了心思还不肯歇!得亏自家院子,否则老脸都丢尽了!” 叶夭脸色一白,眼前又闪过前世祖父死在病榻上,被鲜血染透了衣襟的一幕。 她忙冲过去:“这是怎么了?!蒹葭白露,快去请大夫——” 祖父用手绢捂着鼻子连连罢手:“别别别,小毛病用不着请大夫……” “不行!身子不适便该请大夫,不可讳疾忌医!” “得了吧!他不是讳疾忌医,就是老脸挂不住!” 祖母话里隐隐带着气,叶夭才发现祖父眼神有些躲闪。 她掐了掐手心,努力从前世的惊悸中抽离出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祖母还是气:“方才伺候的侍女不小心弄湿了衣裳,这老不羞便流鼻血了!” “骨头都脆了还这么多花花肠子,你说他是不是该?!” 真是气着了,祖母捶着胸口一阵咳,还喘上了,可把爷孙俩都急坏了。 “你说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吃这干醋做甚……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差!” “保不齐……都是你这老东西给气的!” 叶夭望着俩老,心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祖父祖母年轻时驰骋疆场,身子骨向来硬朗,最近半年才开始变差。 结合前世一家凄惨被害的命运,难道两老身子变差是另有蹊跷? 祖母犯病,祖父便什么都顾不上,赶紧请来了大夫。 小小一场赌气便让祖母倒在床上起不来,大夫都把眉头皱得能夹死路过的苍蝇。 “老夫人脉象虚浮,很是虚弱,可……就是找不出病因,当真是奇怪了!” 李大夫是国公府用惯了的医士,看顾两老几十年,从未出过差错,这回也是犯难了。 叶夭的猜疑更重了几分。 祖父血没顾不上擦,陪在床前寸步不离,这样疼爱祖母,又怎会对侍女有花花肠子? 送大夫出门时,叶夭压低声问:“李大夫,祖母这症状可是半年前开始的?” 仔细算了算时间,李大夫点头:“正是老夫人半年前寿辰之后出现的。” “看症状……是气血损耗严重,府上可要多留心伺候呀!” 祖父祖母两人平时待在府里几乎足不出户,何来损耗? 叶夭没多问,送走李大夫,用力握了握冰冷的双手。 莫非早有人在暗地里想害他们一家? 屋外天已黑透,掌灯多时,父兄终于回来了,果然为信王恼火,又不得不敬着。 叶夭插不上嘴,望着他们走远,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他们为边疆战事与信王在朝堂争执不奇怪,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想起不久前才听闻他们战死沙场,叶夭心间狠狠绞起。 到底对她不过是几个时辰前的事,她因此一尸两命,如何能不刻骨铭心? 父兄两条人命,林深却只是淡淡一句:“为国牺牲,也算死得其所不是吗?” 如此冰冷的话从他毫无温度的嘴里说出来那一刻,叶夭的心彻底死了。 眼泪落下来的同时,腹中一阵剧痛,温热的鲜血从双腿间落下。 那时她已经有孕六个多月,本以为他会顾及着孩子对她能好些,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 他满心满眼的,只有身边的夏青栀。 她痛到捧着肚子跪了下去,林深却揽着夏青栀对她鄙夷。 “你能不能别再利用孩子在我面前装可怜?真是让人恶心——” “别以为你父兄战死,我便会相信你们一家清白,我父王因你们而死是事实!” “这是你欠我的,便用你这一辈子来还吧!” 叶夭无言以对,喉间早已被堵住,一口鲜血喷出来之际,她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眼前的光迅速暗下,最后一刻最深的感受是痛,撕心裂肺地痛。 也好,或许这孩子……确实不该出生。 至今小腹似乎都还在隐隐作痛,让叶夭双手颤抖,四肢冰凉。 这才是重生的第一日。 她已成功劝服楚辞明日来提亲,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愿。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噩梦连连,前世一幕幕重现,她惊叫着醒来,衣衫已汗透。 蒹葭和白露闻声而来。 “姑娘怎么了?” “可是魇住了?来,擦把脸!” 白露拧了毛巾给她擦汗,发现叶夭小脸白得吓人,浑身都在颤抖。 深深吸口气闭闭眼,叶夭努力让自己抽离。 “我没事……” 两丫头相视一眼,满目担忧。 忽地叶夭一把抬起头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已过,巳时了。” “这么晚了?!”叶夭一掀被子,“楚辞可来了?” 蒹葭忙取来外衣给她披上,无奈地摇头。 叶夭有些失望,不知为何,她总是心神不宁,勉强稳住心绪起身梳洗。 这会儿的时光最是安宁,她却坐在桃树下望着一地落花出神。 她硬是这么干等着,全身紧绷如弦,一刻不见楚辞来,一刻不得安心。 蒹葭和白露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姑娘怎会突然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她才十六啊! 干坐到午后,许是神经一直紧绷,加上昨夜没睡好,太阳穴隐隐作痛。 蒹葭给她端来一碗银耳羹:“姑娘,春寒料峭,你这么坐着容易着凉,进屋吧!” 叶夭罢了罢手,有些无力,蒹葭正要再劝,白露高叫着奔过来。 ------------ 第4章 你做了什么? “来了来了!姑娘!有人来提亲了——” 叶夭一喜,唰地起身,却被白露按住:“主君和公子都回来了,姑娘此时去不合适!” “父兄都回来了?”叶夭疑惑,昨日迟迟未归,今日却这么早便回来了? 总觉不放心,叶夭还是去了。 远远便看见系着大红花的聘礼箱子堆了满院,还有一排排侍卫守着,叶夭很是震惊。 知道楚家富庶,却没想到楚辞愿意为她这般破费,这么短时间,他如何筹措的? 还有这些侍卫是怎么回事? 叶夭放轻脚步靠近前厅,蒹葭和白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才到门口,叶夭便听见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两位将军无需客气,今日起,两家便是姻亲了。” 是林深! 叶夭僵在原地,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可父亲叶无邪一开口便让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世子这聘礼……实在是过于贵重了!” 明明来下聘的应该是楚辞,为何变成了林深?! 叶夭再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一头冲进去:“等一下——” 大厅正中央,长身玉立的人正好转身回头。 那一身白金绣银线暗纹的华贵锦袍,那张清隽却疏离淡漠的脸庞,不是林深是谁! 叶夭脑子里犹如被人狠狠扎了一针,生生地疼。 对她来说,一天前他才狠心让她一尸两命,此刻再见,心中真说不清是何种滋味! 曾经狠绝冷冽的眸依旧不近人情,此刻盯着她,竟还有两分讥诮。 冷艳如枫的两片薄唇,吐出来的字眼依旧那么不近人情。 “京城第一贵女……这般不懂礼数?” 叶夭指甲掐进了肉里,才克制住冲上去往他脸上挥拳的冲动。 父兄都在,不能让他们为她担心。 生生压下怒火,又听到林深那厮扎人的嘲讽。 “无妨,过门后,王府自有教习嬷嬷。” “来日方长。” “慢、慢、学!” 叶夭气结,一双星眸几乎瞪出眼眶,牙根都要咬碎了。 她没惹他! 若没有重生,这该是他们的初次相见,他为何如此挖苦? 叶无邪父子不悦地凝起了眉,平时他们对叶夭可是连句重话都不舍得。 但到底人家是世子,必须敬着。 “夭夭,你先下去,有什么事,爹晚些去找你再说。” “不。” 叶夭狠瞪一眼林深走向父亲:“爹,世子上门求娶的是夭夭,让夭夭跟世子来谈吧。” 平时叶夭很听话,绝不会违逆长辈半句,父子俩一时愣住。 林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夭夭……所言甚是。” 叶夭心脏抽痛了一下。 前世他可从未这样叫过她! 她压下心间的恼火,扬手:“换个地方谈,世子请。” 林深竟也不推辞,抬步便走,叶华急忙喊住他们。 “夭夭——” 他上前把叶夭拉回叶无邪身边,压低声三人说起了悄悄话。 “妹妹!你一个女儿家,怎能私下跟其他男子独处?!” “反正你们要把我嫁给他,还需要介意这些吗?” 叶华被她噎得够呛:“……” 叶无邪耐着性子问:“那你是想做甚?” 闻言,叶夭各自瞥了他们一眼,斩钉截铁:“我、不、想、嫁!” “可这是陛下赐婚!” 叶夭倒吸一口冷气:“陛下赐婚?!怎会这么快?!” 圣旨应该明天才下的! “不然本世子怎会带着聘礼上门提亲?” 身后传来林深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声音,叶夭怒而回首,又是狠狠一瞪:“你闭嘴!” 林深:“?!” 这就是他要娶的京城第一贵女? 叶无邪父子:“!!” 这还是他们平素里温婉乖巧的夭夭? 叶夭回头问父兄:“陛下当真下旨赐婚了?圣旨何在?” “在本世子这。” 话才落,叶夭上前一把夺过,林深微微怔忪,这丫头好大的气性!他不曾得罪过她吧? 展开看见上面的玉玺龙印,叶夭一张小脸顿时失尽了颜色。 “不可能……圣旨应该明日才下,怎会……” 林深再度讶然,反问:“你怎知圣旨明日才下?” 闻言,叶夭赫然抬头瞪大眼:“什么意思?” 林深双手一抱:“陛下的确是打算明日再下旨赐婚。” “那为何——” “本世子昨日连夜进宫了。” “?!” 叶夭错愕极了:“你……做了什么?” “请旨赐婚,两位将军也在,也并未反对。” 林深淡淡的:“陛下更早有此意,圣旨早已拟好,早一日晚一日并无区别。” “夭夭……你说是吧?” 区别大了! 难怪父兄回来这么晚,原来便是他突然连夜进宫请旨赐婚撞上了。 昨夜父兄被信王气着了,赐婚早有风声,并不意外,怕是因此便忘了跟叶夭提起。 直到如今林深来提亲,叶夭才知道这事。 这厮……彻底把她所有计划给毁了! 叶夭一怒之下,把圣旨摔到他脸上。 “我已有意中人,世子也心有所属,又何必如此互相伤害?!” “为何世子明知陛下要赐婚,不仅不决绝反而顺水推舟?!” “小女不曾得罪世子吧?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激动之下,叶夭泪珠都从眼眶溅了出来,眼底满满的恼火与愤恨。 林深看得真切,心间微动。 她生气起来的时候,眼尾染着艳丽的绯红,竟别有一份娇俏。 夭桃秾李,她当真是没取错名字。 叶无邪父子惊得面面相觑。 他们听话乖巧的夭夭,竟然敢当面吼信王世子,还把圣旨摔他脸上了! 原本两家便在朝堂上针尖对麦芒,叶夭若又开罪林深,怕是少不得被陛下责罚。 叶华忙上前把叶夭拉到身后:“家妹不懂礼数,还望世子大人有大量,莫与她较真!” “阿兄你用不着向他赔罪!” 前世可是他认定叶家通敌叛国,才会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明明他林深才是加害者,凭什么要叶家给他赔罪?! 叶夭气疯了,万万没想到,重来一世竟被他坏了全盘计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再也无法抽离了! 她恨他—— ------------ 第5章 玩得挺花 “要我嫁给你这个冷血无情的自私鬼?做梦!” “我、不、嫁——” 叶夭冲到大门口,指着满院的聘礼:“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叶家!” 空气顷刻凝固住了。 院子里,南风和长君还有两队侍卫,立刻把手按在了剑柄上,严阵以待。 叶无邪吸进一口气不敢吐。 便是朝堂上,他们父子也不敢对着信王这般又摔又吼,更何况还扫地出门! 叶华摇头叹气,扶额。 祸是闯下了,他还是准备好替宝贝妹妹挨打吧,她那小身板可连两三下都熬不住。 倒是林深摸着下巴纳闷了。 这丫头苦大仇深的,激动到浑身都在颤抖,秀美纤长的脖子都勒出道道沟壑。 好似两人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他堂堂信王世子,嫁给他就这般可怕,让她如此避之不及? 她也不过是借楚辞来避开赐婚,并非真心倾慕,不算拆她姻缘,怎就到害她的地步了? 那楚辞一介商贾平民,是有几个臭钱,但能比得上信王府尊贵荣华? 所以她这般介意,避之唯恐不及的真正原因是……怕嫁了之后要守活寡? 下意识低头望了眼身下,林深一张帅脸冷成了冰山。 她介意他不行!介意极了—— 林深闭眼,默默捂脸咬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若当真不客气,就她那小身板,能碎一地! 不对,她刚才还说什么来着? 他也心有所属? 林深霍然凛眸,又是谁多嘴传出去的谣言?! 罢了,不与她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林深按下怒火耐着性子:“本世子不管你在外面听了多少谣言,陛下赐婚可事关两家!” “你要闹小姐脾气尽管闹,但你,本世子是娶、定、了!” 叶夭瞪圆一双杏眼,简直难以置信:“?!” 莫非这世子不仅不行,脑子还有疾? 她都无理取闹到把圣旨摔他脸上了,哪个脑子正常的男人还非娶她不可? 前世他若也这般脑子不正常多好?她一家何须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林深忽地又补充:“对了。” 叶夭咬牙瞪过去,他还想说甚脑子有疾的话?! “我不知你又从谁口中听来本世子心有所属这样的混账话……” 不是,他为何要解释?说好的不与她小女子一般见识呢? 林深莫名有些心虚,口气都软和了下来。 “总之……你嫁到信王府,本世子会好好待……” “世子与家中表妹两情相悦,出双入对全城皆知!” “这满院都是世子的人,也是王府的人,世子不妨问问他们是否也知晓此事!” 被点名的侍卫们个个愣住,便是南风和长君都心虚低下了头去。 “……”林深生生噎住。 家中表妹? 青栀?! 反应过来,林深忙解释:“青栀她……我当她是妹妹——” “哦!”叶夭讥讽,“不是表妹,是妹妹啊!” “原来世子虽然不行,玩得倒是挺花的!” 她那不阴不阳的口吻可把林深气得吹胡子瞪眼。 叶无邪父子目瞪口呆,满院子的人都忍不住跟着他们父子竖起耳朵。 好劲爆! “什、什么就玩得花了——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哼!”叶夭冷笑,“世子急了?” “我……” 林深一激动提起了砂锅大的拳头,对着她那张娇俏却倔强的小脸偏又下不去手。 南风长君默默摇头叹息。 能见到世子被拿捏得死死的,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叶华急忙上前一把揽住他脖子,顺势按下了拳头。 “世子切莫冲动!家妹柔弱,可经不起世子这一拳……” 叶无邪也忙上前帮忙说话:“是是是!是小女无礼冲撞了!” “也怪我们,平日里忙着军务,她娘又去得早,疏于管教……” 边说,叶无邪边给叶华使眼色。 叶华会意:“对对对!” “家中就她一个女儿,全家上下宝贝得不行,给宠坏了不是?确实惯得她无法无天了!” “世子可是信王独子,天纵奇才!我们夭夭这等粗鲁无礼,委实配不上!” “好在——” 叶华一把捡起地上的圣旨塞回林深怀中。 “赐婚圣旨虽下,却尚未公之于众,陛下看重信王看重世子,世子出面,尚可转圜!” 叶夭算是听出眉目来了,唇角没压住,悄悄扬了扬。 真不愧是她亲爹和亲哥! 但林深眼尖瞧见了,这丫头竟当着他的面幸灾乐祸! 再说,他会那么傻看不出他们一家三口唱三簧? 林深冷下脸,拨开叶华的手,掸了掸他碰过的地方。 “圣旨已下,谁开口拒绝便是伸手打陛下的脸……两位将军可当真是好心思!” 父子俩摸着鼻子别开了脸。 装傻对他林深可没用! 他转向叶夭,幽深的眸子锁住她,步步逼近,叶夭半步没躲,迎着他视线瞪回去。 “想无理取闹让本世子受不了你,主动退婚?” “哼。” 他倾身而下,凑到她耳际,压低嗓音,温热的呼吸吹向叶夭颈窝。 “你很聪明,可惜……算盘打错了!” 直起身,林深淬着霜雪的眸里多了丝玩味。 “多亏你这么努力,本世子才知道未来夫人如此聪慧坚韧,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本世子决定了。” “非、你、不、娶!” 叶夭:“?!” 这厮,简直杀人诛心! “好好准备,等着本世子来迎娶你们家姑娘!” 他把圣旨扔回给叶华,带着一抹讥诮转身而去,那背影格外欠打! 满院子人跟着他撤得干干净净,徒留一地扎眼的聘礼。 “简直……无耻、无赖——” 叶夭浑身颤抖,一口气没喘上来,生生厥了过去。 再睁眼竟已是晚上。 叶夭一把坐起,蒹葭正好端着药进来。 “姑娘你可醒……” 话未完,手腕被叶夭用力一抓,蒹葭抖了一下,汤药撒出来些许。 “我睡了多久?” “也、也就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还好。 赐婚圣旨一下,她必定会再度成为奸细的目标。 前世奸细易容成书生把她骗去后巷劫走,她即便不出门半步,奸细也可以潜入府中来。 叶夭闭眼想了想:“备笔墨!” ------------ 第6章 你走吧 “姑娘先喝……” 蒹葭不曾说完,手中药碗便被叶夭夺过去一饮而尽。 接着她便掀被下床,披着外衣到案前执起了笔。 “爹爹和阿兄在哪儿?” “……在书房!方才白露瞧见了!” 叶夭没再说话,很快笔下便出现了一个书生和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她放下笔:“更衣!” 始终刚醒,镜中一张小脸还带着两分病态的苍白。 叶夭咬咬牙,带上画像直奔书房,门都没敲,径直闯入。 叶无邪父子被吓了一跳。 “夭夭?你醒了?” “身子好了?” 叶夭没有废话,把两张画像展开。 “爹,阿兄,立刻加强府上防卫,这是丹狄派来的奸细,这书生是他易容后的相貌!” 父子俩脸色巨变,仔细拿着画像端详,很是疑惑。 “你如何发现的?又如何知道此人是丹狄奸细?” 叶夭:“……” 答不上来,她被问住了。 原本只要楚辞先来提亲便不会有赐婚,便不会有后来被奸细盯上绑架,连累全家。 可最重要的一步已被林深这个祸害毁得彻彻底底! 如今赐婚圣旨已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如前世那般发生,必须早做防范! 想起他们要被自己牵累,成为通敌卖国的罪人,叶夭眼圈一红,哽咽了。 “……夭夭方才做了个梦,梦见被这个奸细抓走,逼我吐露父兄的动向。” 父子俩先是愣了愣,叶华放下画像,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无声地拍着她发顶安抚。 叶无邪满眼心疼:“定是今日被世子吓坏了……莫怕,爹爹和你阿兄都在!” “妹妹放心,阿兄立刻去信宁州,让你嫂子早日回来,好好照顾你……” “不!” 叶夭推开阿兄,坚持:“丹狄想吞并边城,却受父兄和信王所阻。” “他们狼子野心,派奸细潜入京中探听国公府和信王府的军机动向也很正常!” “而且这梦很真实,我连奸细的模样都能画下来!” “爹!阿兄!宁可信其有——” 父子俩面面相觑。 真有这么玄乎?仔细想想叶夭的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便是为让叶夭安心,父子俩也加强了府中戒备,保证蚊子都进不来一只。 叶夭放心不少,才回到院里,管家便来报:“楚辞公子求见姑娘。” 她愣了一下。 是啊,楚辞答应了要提亲,为何此刻才来? 待到前厅看见楚辞时,叶夭吃了一惊。 他浑身湿透,发髻散乱,衣裳还在往下滴着水,十分狼狈。 “这……发生何事了?” 楚辞抬起双手,紧绷着脸,严肃地朝叶夭跪了下去:“楚辞有负所托!” 想来赐婚一事已经满城皆知,楚辞自然也知道了。 叶夭一时心情复杂,上前扶起他:“你为何此刻才来?” 闻言,楚辞缓缓垂首,长叹。 “原本晌午我已备好聘礼准备来提亲,街上有人施粥,被难民堵住,马车过不了。” “掌柜又传来消息,码头回江南的货船进了水,船上可都是价值连城的上等丝绸——” 叶夭明白了。 “你便是为了抢救货物弄得这般狼狈,才来迟了?” 楚辞闭眼默认,很是愧疚。 “好在货物不曾有多大损失,可……待我上岸来才听闻,陛下已下旨赐婚……” 果然如她所料,叶夭无奈闭上眼。 她自降身份,求楚辞提亲娶她,为的便是避开赐婚。 可楚辞清楚,不论什么原因,都是他食言了。 “是我有负夭夭你所托,但当真不可转圜了吗?” 楚辞一把握住叶夭双肩。 “夭夭!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带你离开京城!” “天涯海角,不管去哪儿,我都会好好照顾你!” 叶夭心间被狠狠撞了一下。 为了她,楚辞竟连抗旨都愿意? 叶夭不傻,这已不是她以为的有意而已。 可她却只是利用他,没有半分感情,他越是真心,她愧疚越深。 不能再让他继续误会。 叶夭摇头:“这可是抗旨,你不怕,那楚家呢?” 楚辞:“……” “我今日若跟你一走了之,国公府上下怎么办?” 他皱眉:“陛下并非昏君,国公府更是国之重臣,陛下或许不会怪罪……” “或许?”叶夭望着他,“你要我把阖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寄望于侥幸吗?” 楚辞再度无言:“……” 叶夭缓缓推开了他的手,别开身:“你走吧。” “夭夭,我们再想想,或许还会有办法……” “没有办法了!” 叶夭暗暗掐住了掌心。 “楚公子,你我之间十年不见,本就没有多少情分。” “我不过是在利用你,如今你对我已无任何价值。” “你还是走吧。” 楚辞整个人僵住。 犹记得昨日她还温温柔柔地喊他楚辞哥哥,此刻已变成冰冷的楚公子。 他不相信。 “夭夭,你不是这样的人……” “为何不是?” 叶夭打断他。 “你心里清楚,楚家不过商贾平民,我可是国公府嫡女,京城第一贵女!” “一介商户,你如何配得上我?” “既然失了利用价值,你便是一枚无用的棋子,尽早滚吧!” 那一瞬,叶夭似乎从他眸中瞧见了他的心轻轻碎了。 别怪她心狠,她不想日后再来伤害他,更误了他的姻缘。 这一世是她把楚辞卷进来的,既然失败了,便该让他重回他的人生轨道。 他该有更好的姻缘。 叶夭甩袖,转身而去。 “蒹葭白露,送客!” 楚辞衣袍上的水还在滴,儒雅的脸庞一片雪白。 胸膛中的一颗心,比浸泡在河中更为冰冷。 那记了十年的身影无情离去,已不是他能挽回的。 蒹葭和白露硬着头皮上前来:“楚公子……请吧。” 他呆立许久,带着狼狈的神伤,黯然离去。 蒹葭和白露一片唏嘘。 “表公子多好的一个人……” “是啊,姑娘的心可真狠。” 叶夭在房中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暗暗道了声抱歉。 楚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惜他们有缘无分。 叶夭收拢思绪。 当下该想的,是如何找出那个奸细,这才是她,是整个国公府,乃至本朝最大的威胁。 ------------ 第7章 等着! 前世叶夭被掳去了破庙,书生逼问她信王和父兄动向她才知对方是奸细。 她不肯说,便被打晕了。 醒来才知自己被抓期间,信王率兵赶赴战场,因军机泄露,一出京城便遭埋伏身亡。 林深在她身上发现了丹狄令牌,夏青栀也看见她自愿跟随书生而去,并非被绑。 事情便成了她与奸细私通,泄露军机,整个国公府也背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令牌顺理成章成为她与奸细互通消息的证物。 不论她如何解释,如何喊冤,林深始终不信,力谏陛下,把她一家尽数下狱…… 又想起当初的冤屈,叶夭浑身战栗不停。 究竟是谁泄露了军机,让信王遇伏被刺? 不找出此人,即便叶夭躲过奸细的绑架,信王依旧会死,国公府依旧有可能被陷害! 不能只是国公府加强戒备,信王更加不能死! 与其被动地躲,不如主动出击! 叶夭往案前一坐,抽出一页新的洒金红梅笺,飞快落笔。 “蒹葭白露!” 两丫头闻声而来。 “去信王府一趟,我要约世子,明日游湖!” 闻言,两丫头瞪大眼,不可思议地接了笺纸,应声而去。 叶夭想了想,提笔又画了两张奸细的画像。 因为主动去陛下面前请了赐婚圣旨的事,林深被信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叶家向来与本王作对,你却迫不及待请旨赐婚娶他家女儿,是想气死本王吗?!” “往后在陛下面前,你让本王还有何颜面跟叶家那对父子争一日之长短?!” 信王骂累了,甩袖背过身去直喘,林深跪在他面前,也不反驳,由他骂。 王妃和夏青栀原本留宿玄光寺拜送子观音,听到消息连夜赶回。 才进门便听见信王大发雷霆,匆匆赶来,齐齐凑到林深身侧。 “深哥哥,怎么回事?” “儿子,你当真连夜入宫去请了赐婚圣旨?” 林深望她们一眼,点头认下,夏青栀的眼神顷刻黯了黯。 倒是王妃好奇起来:“叶家那丫头……这般好?” 林深摸着下巴想了想:“不是有多好,而是……” 很有趣! 他霍然起身:“总之,我娶定她了!” 信王气结,指着他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你……” 王妃忙上前给他顺着气:“别气别气,孩子要慢慢教……” “还慢慢教?!” “他昨夜入宫请了圣旨,今日便带着数车聘礼去叶家下聘,干脆利索得很!” 闻言,夏青栀眼神又黯然两分,垂首不语。 南风匆匆来报:“见过王爷王妃!” 转向林深,声音都卡了两下:“世、世子,国、国公府递来了帖子。” “未来世子妃……邀你明日游湖。” 四人:“?!” 南风:“要……青栀小姐同行。” 夏青栀:“!” 南风:“还要……世子亲自去国公府接她。” 林深懒得再听他半截半截地说,夺过笺纸一目十行看完,缓缓眯起了眸。 “回她,本世子明日准时去接!” 他把帖子扔回给南风,潇洒而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王爷夫妻和南风,还有不知在想什么的夏青栀。 次日叶夭睡到自然醒,还赖了一小会儿床,才起来慢条斯理地梳妆。 小半个时辰前便门房便来通报过,信王府的马车已等在国公府大门口。 如今又遣了侍女来催,算算已是第八回。 “姑娘……世子问,姑娘还需多久……才能出门。” 叶夭盯着铜镜懒懒挥了挥手:“回他,女子梳妆,所需费时。” “叫他……” “等着!” 侍女不敢多说什么,应声退下。 蒹葭和白露下意识加快了动作,反而叶夭喝止了。 “着什么急?慢慢来。” 语气听着平淡,俩丫头却头皮直发麻,“咕叽”咽下口水,小心翼翼询问。 “姑娘,到底……是咱们邀世子出游,还指明要人上门迎接……” “是啊,这么让人等着,还是世子……多少有些失了礼数!” 叶夭眼皮都没抬:“不情愿便别来,别等就是。” 顿了顿,叶夭眼中有恨。 “我堂堂国公府嫡女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他想要便唾手可得吗?” “是他非要娶……可不是我要嫁!” “既然非要娶,那便等着!” 两丫头哪敢再有什么话。 用上最细致的活儿,把叶夭打扮得凡尘不染,世俗不沾,活脱脱误入人世的仙子。 谁料叶夭反而又不满,皱起了眉头。 “打扮得这样好做甚?倒叫人以为,我多期待与他出游了!” 两丫头:“?!” 姑娘当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叶夭卸了满头珠翠,解开发髻,只留下一根明黄的发带,任由长发披肩,简单,得体。 “就这样。” 两丫头无奈,给她取来鲜亮的红色外衣,她也嫌弃。 “换嫩黄那件。” 于是又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总算慢条斯理装扮好了,脚步却还是不怎么愿意挪动。 若非无奈,她断不愿再跟林深有丝毫牵扯。 凭她一个闺阁女子要去揪出潜伏在京中的奸细和泄露军机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父兄忙里忙外,还要兼顾追查奸细,他信王府怎能闲着? 况且信王不能死! 只要信王不死,泄露军机的罪名就栽不到国公府头上。 既然他林深是信王世子,为自己爹出几分辛苦力气,很应该不是? 叶夭冷哼一声,到底把脚迈出了房门。 信王府的马车奢华贵气,停在国公府门口多时,早已惹来无数侧目围观。 加上赐婚圣旨已下,更是让百姓们议论纷纷。 “世子连夜入宫请旨赐婚,迫不及待下聘,如今又苦等半日,是当真喜欢叶家姑娘啊!” “不过瞧着这叶家姑娘……似乎不怎么待见世子,这都等多久了还不见人。” “那是自然!叶家姑娘堂堂国公府嫡女呢!世子却……不孕!” “可不就是么,这嫁入王府,公婆定不会认是自家世子不能生,那只能媳妇背骂名了!” “要不说天家媳妇不好当呢?谁让人家是世子,王公贵胄,尽可着第一贵女霍霍了!” ------------ 第8章 牙尖嘴利 “叶家姑娘也是倒霉,堂堂国公府嫡女,什么好人家寻不着?偏让世子瞧上了……” 门口迈步出来的叶夭悄悄扬起了唇角。 她要的便是如此,要天下人皆知,是他信王世子非要娶,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嫁! 这马车停在这儿多时,这样的闲话,车里的人,怕是也听不少了吧? 光是想想林深那张帅脸能黑成什么样,叶夭便觉心头一片痛快! 与她前世受的那些个苦楚相比,这点闲话,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蒹葭和白露听得心惊胆战的,附到叶夭耳边的声音都在抖。 “姑娘,咱们这般得罪世子……你就不怕他不高兴啊?” “到底是世子爷啊!他若恼了咱们——” 叶夭却笑了:“他最好恼了我,主动去向陛下取消婚约!” “也省得我再费这么多心思与他周旋。” 两丫头恍然大悟。 自家姑娘为了能不嫁给世子,也是够拼的。 比想嫁给表公子还要拼! 可惜马车里那位让叶夭失望了。 等了大半日,林深自然是没少听见这些闲话,但他却充耳不闻。 反倒是夏青栀频频皱眉:“这些人怎能这般诬蔑?深哥哥,你怎一点儿也不在意?” “这算什么?” 还能有叶夭当着面讽刺他不行来得难听? 夏青栀却不知道这些,直直愣住,只当他为了娶叶夭竟连这些闲话都不理会了。 那秀丽的眉眼便就这么黯然低垂了下去。 帘外传来长君的声音:“世子,叶姑娘出来了。” 夏青栀还想说什么,林深已风一般下了车,她只好跟上。 叶夭站在国公府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站着似乎没打算迈步。 一身素净,愈发有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感,那股子气息比林深还要淡漠疏离。 看着她这般不情愿的模样,夏青栀纳闷叶夭为何会主动约他们游湖? 林深一点不恼,朝她走去:“可算装扮好了?果真是……玉骨仙肌,天人之姿。” 他复又蹙眉打量:“……这装扮这许久,怎还是如此素净?” 叶夭眉梢挑了挑,语调不带温度。 “不是得了世子玉骨仙肌,天人之姿的好评价了么?” “……” 这丫头,着实伶牙俐齿。 但夏青栀同是女儿家,早已看穿叶夭是刻意要他们等这许久的,眉心不由又拧了两分。 林深依旧不在意,点点头,作出个请的手势。 “马车已备好,青栀也同行,本世子亲自来接。” “一切遵照嘱咐,夭夭伫足不前……莫非要本世子亲自抱你上车?” 说话间,他抬步便要跨上台阶来。 叶夭眼底掠过一抹掩藏不及的惊惶,及时制止:“不必!” 林深勾勾唇,把迈上台阶的步子撤了回来。 任她再牙尖嘴利,也不过是个年方二八的丫头罢了。 叶夭强按下不愿走向马车,见着车边亭亭而立的夏青栀,目光又是一寒。 前世叶夭一尸两命,她可出了不少力! 正是夏青栀悄悄给叶夭下了蛊毒,才导致胎儿成长过快,过度蚕食母体。 否则叶夭又怎会因为听见父兄的噩耗便吐血而亡,一尸两命这般脆弱? 也正是夏青栀站出来力证,看见叶夭主动跟随书生而去,并非绑架,更像情人相会。 由此才会变成叶夭跟奸细私通,连累叶家也被指责通敌卖国! 又是一个仇人,叶夭胸中恨意滔天。 趁这一世一切还未发生,她得小心提防着这个夏青栀。 夏青栀微笑主动搭话:“多谢叶姐姐邀请,否则青栀便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你不必谢我。” 叶夭口吻冷冷淡淡,眼角若有似无地瞟了眼身旁跟过来的林深。 “我可没多少兴致。” 夏青栀一时尴尬:“……” 很显然,话是说给林深听的。 林深倒是惬意望天:“确实春光大好。” “待泛舟湖上……定能让夭夭兴致大发!” 林深话里有话。 叶夭斜着眸拿眼角睃他,不说话,兀自上了马车。 南风和长君一个驾车一个牵马,马车朝着京城最大,风光最秀丽的映月湖而去。 不愧是天家御用之物,信王府的马车奢华之余,愈见宽敞偌大。 侍女们随车而行,车里只有他们三人,空间富足有余,丝毫没有半分拥挤。 叶夭上车后便扭开头,只盯着窗外景色,一眼都懒得给另外那两位。 夏青栀也算是被殃及池鱼一同冷落了。 倒是林深十分不客气,落落大方地盯着叶夭看。 还支起长腿,托住手肘歪着头看,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这反而叫夏青栀尴尬了,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却无人说话,这气氛凝滞得简直叫夏青栀头疼。 她是兵部尚书之女,十年前全家被丹狄杀手灭门,她被藏在枯井中才逃过一劫。 王妃与她娘是金兰姐妹,怜她孤苦,便把她带回了信王府收养。 虽是表小姐,却备受王府上下宠爱,因为身世凄惨,所以林深也格外关爱她。 她从小被捧着长大,寄人篱下的苦一点儿没吃过,今日这等诡异的气氛叫她怎受得了。 这未来世子妃主动邀他们游湖,莫非就为让大家一起难受? 马车轧上石子剧烈晃了晃,夏青栀没坐稳往前倒,林深及时伸臂让她扶住。 夏青栀抬起头温温柔柔地笑:“还好有深哥哥……” 话未完,她笑容便僵住。 林深没在看她,而是直勾勾盯着叶夭。 叶夭眼角都没瞥他们,依旧望着车窗外。 “你没事便好。” 林深心不在焉应了一句,忽略了夏青栀受伤的眼神。 窗外究竟有什么东西这般吸引叶夭? 夏青栀也看了眼叶夭,垂下眼睑,暗暗抿唇。 从小到大,深哥哥最疼她了,满心满眼都只有她。 可从何时起,林深眼里有了叶夭,却没了她夏青栀的? 叶夭可不是看风景,她在找那个奸细。 陛下赐婚定会把他引来,她与林深出游便是刻意给他制造下手机会,他不可能不露面。 ------------ 第9章 本世子不觉得! 只要奸细冒头,林深定能将他抓住! 到底林深也是三万禁军总指挥,加上他没几人能匹敌的身手,抓人是手到擒来的。 叶夭也委实讨厌见那二位眉来眼去,眼不见倒干净得多。 方才的小插曲她听见了,夏青栀那温温柔柔的嗓音,叫人腻得慌。 难怪把世子爷的心抓得牢牢的,车子晃晃都那么紧张。 叶夭悄然冷哼,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林深瞧了个正着,饶有趣味:“窗外何事让夭夭看得这般兴起?” 叶夭:“……” 越是不想跟他说话,他越是要搭话。 叶夭敛了情绪,依旧望着窗外,随意搪塞了过去:“无他,小童嬉戏罢了。” “本世子也看看!” 偌大空间,他硬是挤过来朝小小的车窗伸头。 脸庞猝不及防地贴近,曾经熟悉的男性气息顷刻把叶夭包围了起来。 她有些不自在地蹙眉躲开,悄悄往旁边挪。 还没挪两寸,被林深一把拽了回来:“哪儿?” 他侧过脸望着她,眸中似笑非笑,铁钳般的大手抓着她手臂不放。 放大的俊脸距离不过几寸,显得格外亲昵又带着一丝暧昧。 叶夭暗暗咬住牙根。 这厮,故意的吧! 不得不说,他是真长了副好皮相,眉目清濯,神清骨秀,五官犹如雕刻,明朗鲜活。 尤其那双幽深的眼,叫人怎么也看不透,却极易沉沦。 叶夭撇头避开了他视线,淡淡地:“过去了,见不着了。” “哦……”林深若有所思,“可惜了。” 叶夭不搭理他,悄悄使力,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手臂从他掌中挣脱。 一得自由,迅速便朝旁边挪了长长一段距离。 这一套动作看在林深眼里,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叫她避之不及。 莫名地,心头一股强烈的不甘升腾而起。 这丫头究竟是有多不待见他? 林深有些恶作剧地朝她挪近,果然叶夭又往旁边挪得更远。 你追我赶之下,叶夭已被逼到马车门口,再无退路。 她早恼了,忍无可忍之下,抬眸狠狠瞪他:“这么大的马车还不够世子坐是吧?” 非要往她身边挤! 后半句她没说,却彼此心知肚明。 林深勾唇:“靠着夭夭坐,多培养培养感情,还能……瞧见有趣的东西。” “比如,小童嬉戏。” 叶夭不客气地送了他个大白眼,把脸别开,干干脆脆地不搭理他。 林深不仅没见生气,反而悄然勾起了唇角。 就说能瞧见有趣的东西吧,瞧,多有意思! 她恼起来的时候那双星子般的眼格外明亮,比钻石都璀璨。 还有那气鼓鼓的双颊,饱满圆润透着娇嫩的红,让人想上手捏一把的冲动。 他是真忘了车上还有个夏青栀。 夏青栀也没想到会被视她如珠如宝的林深给当成了空气! 她难以置信目瞪口呆。 向来不苟言笑冷漠疏离,不让女人近身子半分的深哥哥,竟三番两次主动亲近叶夭!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林深吗? 叶夭究竟对他使了什么狐媚人心的手段,才会让他一反常态,性情大变? 深哥哥向来最讨厌女人亲近讨好,便是王妃安排的那些通房,他也一个不留。 定是叶夭用了什么手段狐媚人心,深哥哥才会主动请旨赐婚,还如此反常! 夏青栀暗暗咬了咬唇,强迫自己镇定,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打破僵局。 “深哥哥,你坐我这边吧,莫要挤着叶姐姐了。” 闻言,林深左右望望,不曾挪动半分。 “挤吗?”他装傻又凑近叶夭,“夭夭可觉得?” 叶夭头也没回,从牙齿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觉得!” 林深脸皮比她想象中要厚,屁股没挪动半寸,反而架起长腿,好整似暇。 “本世子不觉得。” 他清晰地瞧见叶夭颊边的肌肉抖了抖,想必牙根都快被她咬碎了。 林深莫名愉悦,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坐对面的夏青栀看得真切,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眸中隐隐闪着嫉恨的光。 这个叶夭,莫非是妖精不成! 叶夭比窦娥都冤,一路被迫困在那个狭小的角落,心里早把这厮骂了千八百遍。 重活一世,她已是处处避让,究竟是怎么招惹上他的? 她越是疏离抗拒,反倒像越是激起了林深的征服欲。 不妙! 前世已为他一尸两命,叶夭绝对不要再跟这厮纠缠不清。 得快快搞定奸细的事,让陛下解除婚约,离他远远的! 对面车窗掠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叶夭一把踢开林深的长腿扑过去。 夏青栀以为她朝自己扑来,一心虚吓得倒向一边。 叶夭却把头伸出车窗又缩回来:“停车——” 马车急促停下,她急急冲了下去。 林深跟着下来,看见她下车来在人群中寻寻觅觅,还抓住蒹葭和白露问。 “方才那书生呢?” 两丫头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她们随车而行,却未曾多关注身边的行人。 叶夭气急,拎起裙角又追。 “叶夭——”林深忙跟上。 夏青栀这会儿才由侍女扶着下车来,她一急,咬牙也追了上去。 长街人头涌涌,摩肩继踵。 匆匆一眼,叶夭终归没能找到那书生。 但她瞧得真切,那奸细易容后的书生模样,她毕生不会忘! 那奸细定然已潜伏在京中,今日不出手,日后还会找机会绑架她的。 叶夭把一双秀眉狠狠拧成了死结。 林深追上来,抓住她手臂:“你究竟在找什么?!” 大局为重,叶夭不瞒他:“我方才见到了丹狄的奸细。” 林深脸色骤变:“你如何知道丹狄有奸细潜伏京中的?!” 闻言,叶夭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早已知晓京中有丹狄奸细潜伏?!” 林深没回答她,掐住她的手臂用了力:“我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夭吃痛皱眉,及时想了个借口搪塞:“我前几日无意听见的……” “可是在听雪楼?” 叶夭又愣了一下,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说:“是……” 忽地反应过来,叶夭失声惊呼:“那日你在听雪楼?!” ------------ 第10章 装都不装了 林深点头:“禁军早已发现京中有奸细潜伏,我已追查多日。” “那日明明有了线索,但追到听雪楼便没了他踪迹……” 叶夭想知道的重点不是这些。 “那日?”她眯眼,“可是我去见楚辞那日?” “……”林深顿住,默认。 叶夭咬紧牙根迫近:“所以那日我去找楚辞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林深咽了口口水,难得心虚避开了她视线:“部分……” “部分?” 叶夭气笑了:“我看世子是全听见了,所以为一时之气,连夜入宫请旨赐婚吧?!” “我与世子究竟有何仇何怨,为一时之气便这般害我,毁我姻缘?!” “明知我想嫁的是楚辞,你为何要故意搅和——” 林深也恼了:“你想嫁楚辞当真是因为倾心于他吗?!” 叶夭:“——!” 回想起当日跟楚辞说的话,叶夭难得哑口无言。 “你造谣我不行,哄骗楚辞提亲,都是为了不必嫁给我。” 果然他全都听见了! 他便是为这一时之气,连夜入宫请旨赐婚,坏她好事? 原来竟是这样惹上了这厮,难怪提亲那日不断挖苦她! 可他不是早跟夏青栀有情?为了这一时之气,连终身大事都不惜赔上吗? 前世怎不知道他这般幼稚可笑—— 他是世子,三妻四妾理所当然,可她呢?一纸赐婚便要与不爱的男人捆绑一世。 他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林深忽地倾身凑近,压低嗓音。 “堂堂京城第一贵女竟甘愿自降身份,主动嫁给一个商贾平民……” “我就这般不堪,让你嫌弃?” 他果然是为这一时之气,才主动请旨赐婚! 这可事关国公府上下和信王的性命啊!这厮……究竟是有多幼稚—— 但这因却是自己亲手种下,叶夭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不能伸手掐死他,她便—— “啪”一声。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林深脸上。 林深难以置信,偏着脸错愕地瞪大眼。 分明是她砌词诬蔑,恶意造谣他,怎的好似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我就是嫌弃你,就是不想嫁你又如何?!” 叶夭气得眼睛都红了:“就你这般斤斤计较幼稚可笑之人,谁嫁你谁倒霉——” 装都不装了。 林深那清隽冷峻的脸迅速黑下,黑眸中明显升起了怒火。 分明是她诬蔑他,怎的她还有理了? 他堂堂世子,何曾有人敢扇他巴掌,还明晃晃指着鼻子骂他,嫌弃他? 换做别人他早已回手反击,可偏偏对上叶夭那双含恨泪盈盈的眼,他竟狠不下心。 她泛红的眼尾带着几分迤逦,极美,却又蓄满对他的憎恨,锐如利刃狠狠朝他扎来。 “你——” 叶夭一手指着他,一手狠狠把指甲掐进了掌心。 这几日被强行压抑的满腔怨愤再度蓬勃。 是啊,高高在上的世子,所有人都要臣服,逢迎,如何能容忍被她拒绝,被她嫌弃? 可他这一赌气,会害了她一世,害了她全家! 前世已不听她的分辩,害她一家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更让她一尸两命含恨死去。 难得重活一世,她已经远离他了,他却反而凑上来甩不掉了。 命运怎能这般捉弄人?! 更气人的是,前世的一切只叶夭知道,他却依旧清清白白没有半点错。 叶夭怪不到一无所知的他头上,只得把满腔怨愤狠狠压下,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回—— 但瞪着林深的眼神却愈发凌厉,恨不得能用目光把他千刀万剐! 那浓烈的恨与蒸腾的杀意,让林深倍感震惊意外。 他当真伤害过她?得罪过她?否则为何三番两次能感受到她对自己满怀怨恨? “深哥哥——” 夏青栀和几个丫头终于追了上来,一眼便瞧出气氛不对。 叶夭两眼通红噙着泪,仿佛受了什么委屈,而林深半边脸却多了五个指印。 这情形,换谁都浮想联翩。 蒹葭白露急忙凑到叶夭跟前。 “姑娘你怎么了?!” “可是被……”白露瞥了眼林深,弱弱地改了口,“……被谁欺负了?” 叶夭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满腔怨恨压了下去。 “被莽撞的小童撞疼了膝盖而已。” 林深:“……” 他又怎会听不出这是在讽刺他像个小童一样幼稚莽撞? 林深真是越来越好奇,她对他这么强烈的怨恨究竟从何而来。 夏青栀注意到他的脸,捻着帕子上前来:“深哥哥,你的脸……” 她望向叶夭,心知肚明却没有明说。 林深冷着脸,轻咳一声掩饰了过去:“……方才教训那顽皮小童,被蹭了一下。” 她会讽刺他幼稚,他不会吗? 叶夭颇为无语,这点高低也要争,幼稚! 但他居然替自己开脱,倒是叶夭没想到的。 原本当街打了他堂堂世子爷定会被狠狠惩戒,却不料他竟顺着自己的话搪塞过去了。 莫非脑疾又发作了? 这点小恩小惠,可别想抵消他两世对她做过的那些混账事。 夏青栀自是知道林深有意替叶夭掩饰,藏起眼底的不甘,转移话题打破气氛。 “既然到珍宝斋来了,叶姐姐,不妨进去逛逛。” 众人转身抬头,果然看见了街边一个偌大的商铺,牌匾上便写着“珍宝斋”三个字。 叶夭一点儿也不想逛。 可一想到要回马车上与林深这厮困在一起更难受,索性答应了。 “也好。” 费了好一番努力,叶夭才总算按下方才被他激起的满腔怨恨,跟着踏入珍宝斋的门。 老板是个中年商人,十分有眼力见儿地迎上来。 “几位姑娘公子可真是来对了,小店这两日正好进了一批西域奇货!这边瞧瞧。” 老板把他们引到柜台前,什么香囊珠串各种奇奇怪怪的小饰品摆了一桌。 夏青栀似乎没少来这地方,老板认得她。 “夏姑娘你瞧,你上回买的西域佛珠又来了一串。” 那佛珠一递上来,叶夭便觉得十分眼熟。 夏青栀十分喜欢:“正好这串送给姨母,她定然欢喜!” ------------ 第11章 定护你周全 叶夭先一步拿了过来仔细端详,夏青栀以为她要抢,脸色一僵。 难道她所喜欢的一切,这狐媚妖精都要抢走吗?! 夏青栀攥着帕子的手暗暗用力,却强笑:“叶姐姐喜欢,那便……” “这不是我祖母的佛珠么?” 叶夭鼻尖耸了耸,这股奇特的异香她绝不会认错,跟祖母手上戴的是一模一样的。 蒹葭和白露也认出来了,连连称是。 原来叶夭并非有意要抢,夏青栀攥着帕子的手才松下。 “是的,老夫人那串,正是青栀送的。” 叶夭:“你送的?” “是,半年前老夫人寿辰,我随姨母同去祝寿,听闻老夫人一心向佛,便送了这佛珠。” “也是出自珍宝斋的,不算贵重,好在老夫人喜欢。” 老板点头笑答:“正是!此乃西域异香珠,日常佩戴,据说有健体功效!” “健体……”叶夭若有所思。 片刻后把佛珠递回夏青栀手中:“既然祖母有了,我便不夺人所好了。” 夏青栀笑逐颜开,与老板结了账,捧着装佛珠的锦盒对林深轻声软语。 “当时姨母便十分喜欢,可惜只一串,如今又得一串,姨母必会高兴!” 林深淡淡点头回应。 叶夭插了句嘴:“青栀姑娘是要把这佛珠,送给王妃?” 夏青栀点头应是,很是兴奋。 叶夭眯了眯眼,表情微妙,不曾再说什么。 逛完珍宝斋,叶夭也总算彻底平复下来。 林深已事先安排好画舫,早春时节,景致正好。 岸边的桃花落在水面,随波送来阵阵幽香。 趁夏青栀在船头流连忘返,叶夭与林深坐在船舱内,拿出了准备好的两张画像。 “既然世子知道有丹狄的奸细潜伏京中,还请尽快抓住此人。” 她朝远处群山望去,云雾蒸腾,秀美壮丽,好过对着眼前脑子有疾的一张脸。 林深瞥向画像,诧异:“两人?” “具体有几人我不清楚,但这两幅画像却是同一人。” 叶夭微微出神,她差点忽略了这个问题。 前世是只有一个奸细把她掳走,但不代表京中潜伏的奸细只有一人。 看来她自己还需要多加小心。 “此奸细精通易容术,这书生便是他易容后的相貌,真容我却不曾完全看见。” 林深挑了挑眉,指着蒙面的那张画像:“你见过他蒙面的模样?” “……” 叶夭顿住,脑子已在飞速运转。 “不曾。”她脸上不显山不露水,“但一个人再如何易容,眼神是不会变的。” “我对此人眼神印象十分深刻,所以便绘了个他蒙面的画像出来。” 林深仔细对比,两张画像确实眼神是一样的。 “原来邀我游湖是假,抓人才是真。” 放下画像抬头,却发现叶夭没有看他,而是望着窗外的远山和秀丽景致。 他抬手便在叶夭眼前挥了挥。 叶夭皱了皱眉,不得不拉回视线,却垂下眸。 “世子得陛下看重,手握京中三万禁军指挥权,京兆尹府更直接听命于世子。” “世子无疑是最有把握找出奸细的人,还望世子多费点心思,早日抓住奸细。” 难得听到她夸自己的话,林深唇角上扬,但接下来便被叶夭兜头浇了盆冷水。 “事关我和国公府乃至王府的这么多人的安全,世子也应尽早加强京中戒备才是。” “……” 原来她只是怕被奸细盯上,督促他抓紧抓人罢了。 叶夭再强调:“丹狄最忌惮的便是我父兄和信王,也最想探得他们的动向。” “如今我既是国公府嫡女,又是王府未来世子妃,正是奸细最好的目标。” “既然是世子主动请旨赐婚的……” 叶夭终于抬眸盯住他:“……那便请世子负责到底。” 林深眉头猛地一跳。 这丫头是在怨他啊。 怨他主动请旨赐婚,殃及她成为奸细的目标,理直气壮要他负责她的人身安全。 行,她理直气壮,他也定负责到底。 “放心,你是我未来夫人,若奸细当真盯上你了,我定会护你周全。” 叶夭嘴角抽了抽。 话说得好听,能不能做到便是另一回事了。 叶夭端起茶杯再度挪开了视线,继续说:“还有一事,望世子也能尽力。” “你说。” 叶夭仔细想了想措辞。 “我知道王爷与我父兄在战事上意见相左,不论谁对谁错,希望世子能劝王爷冷静些。” “尤其……莫要让王爷一时冲动,执意率军上战场。” 不让信王冲动上阵,他便可不死,两家之间的恩怨便无从而起。 林深听罢,微妙地盯着叶夭:“你……怎知我父王会一时冲动,执意率军上战场?” “……” 叶夭的头隐隐作痛。 跟这厮周旋当真是费神费力! “猜测罢了。”叶夭向窗外远眺舒缓,“我也是为王爷着想。” “既然京中已有奸细潜伏,难保他们已经得到什么消息,掌握了我们两家动向。” “此时不论做何事,都需要谨慎为上。” 担心林深不把她的话放心上,叶夭到底还是拉回视线认真望着他。 “世子可听进去了?” 林深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这丫头对他敌意甚深,倒不是会因为私仇不顾大局之人,说的也很有道理。 就是这莫名其妙的深仇大恨,究竟是从何而来? 那一巴掌,虽说对他而言不疼不痒,却不可谓不重。 她是当真下了死手打的。 放下茶杯,林深揉着被她扇过的脸颊,浅浅勾唇,语带双关。 “听进去了,多谢夭夭关怀。” “……” 叶夭也是一时冲动打了他,这家伙如斯记仇,日后说不准会为此纠缠不清。 真是失策! 若是可以,她巴不得立刻与他断绝关系,离得远远的! 这不过短短半日不到,叶夭便被他搅得思绪紊乱,头疼不已了。 能说的她都说了,再多言,怕是要引起他的怀疑。 若让旁的人知晓重生这等天方夜谭的事,怕是会当她失心疯,说话更加无人相信。 远远瞧了眼在船头流连的夏青栀,叶夭隐隐有些不甘。 ------------ 第12章 可我想活! 原本叫上夏青栀一起,就是要叫她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是被绑架,还是与人私会。 可惜今日奸细未曾出手,不曾叫他们二人好好看清楚真相。 今日特意制造的机会,怕是要浪费了。 但意外的是,奸细虽来迟,但真到了。 画舫靠岸,叶夭先一步下了船,林深扶着满头珠翠一身华服的夏青栀缓步下阶梯。 回头瞧见,叶夭不由冷笑。 好恩爱缠绵的一幕,世子爷当真是心疼这青梅。 身边一个眼熟的影子悄然掠过—— 叶夭愣了一下,扭头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背影朝着街边小贩而去,压低声说话。 “与世子在一起的定是他未来夫人,动手!” 周遭十几个小贩变戏法似得抽出了武器,蒙上脸,直冲画舫跟侍卫们打了起来。 林深飞身从船上跳下加入战团,夏青栀一慌,一脚踩空,从画舫台阶一溜滑下来。 百姓们吓得四处乱逃,叶夭拉着两个丫头随人流躲到角落,看见夏青栀狼狈跌在地上爬。 刺客把她错认成未来世子妃,个个冲她去,林深边护着她边四下张望。 叶夭不见了。 他才答应了护她周全,这便要食言? “来人啊!快保护世子妃!” 随着蒹葭大喊,刺客们纷纷调转方向扑过去。 林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飞身上去一脚踢飞一个。 再抬头只看见蒹葭护着叶夭的背影冲进了一条小巷,他顾不上多想便跟了上去。 书生一直假装成百姓藏在人潮中纳闷,怎的有两个世子妃? 忽见一个娇小灵活的身影扑向夏青栀,趁着所有刺客追入小巷,拉起她就跑。 书生脸色一变,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叶夭把外衣脱给了白露,她则趁乱拉走了夏青栀。 前世夏青栀给她下蛊毒害她,她本不打算救,但奸细得抓! 若夏青栀落入奸细手中,即便认错,也能以她做要挟脱身。 叶夭绝不能让奸细有机会逃离京城,最好今日便能一网打尽! 把碍手碍脚的夏青栀藏起来,林深也好没有后顾之忧跟这群刺客拼命。 可惜太仓促,还是没注意到被书生发现了。 被他堵在无人巷子里时,叶夭拉着夏青栀想回头已没了退路。 堵在入口的书生桀桀怪笑逼近,前世,正是此人直接害她家破人亡! 叶夭双手暗暗用力,连夏青栀都被掐痛了。 便是刺客,叶夭这股强烈的恨意,也不像是头回初见能有的。 难道叶夭跟眼前这书生早已相识? “好聪明的丫头,还知道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来救未来世子妃。” 未来世子妃? “我……” 夏青栀才开口便被叶夭用力掐手打断,叶夭把她护在身后,眸中锐意尽现。 书生笑了:“可惜你偏往这穷巷之中钻,便莫怪我捡这大便宜了。” 真是不妙,书生说得没错,叶夭棋差一招,的确弄巧成拙。 只能拖延时间了。 “你为何抓我们?!” “小丫头不必知道这么多。” 眼看书生不入局,情急之下,叶夭拔下头上的珠钗,竟抵在了夏青栀颈侧。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你做什么?!”夏青栀吓得尖叫,却不敢乱动。 连书生也猝然停下了脚步,脸色大变:“你个小丫头,竟以自家小姐做挡箭牌?!” 叶夭冷笑:“你要的是小姐,我这个丫头只会被你一刀杀了!” “反正都是死,我为何不赌一把?若小姐死了,你也毫无用处吧?” “放我走,小姐归你,否则我杀了她一拍两散!便是死了我也不亏!” 夏青栀气急尖叫:“你在说什么?!分明你——” “闭嘴!”叶夭大声喝断她,“再废话我先划烂你的脸!” 夏青栀花容失色:“别……我、我闭嘴就是……” 书生可是气得够呛:“好个聪明的小丫头,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我手中逃脱?”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 叶夭豁出去,书生一时竟还真拿她没办法。 未来世子妃要是死了便毫无用处,既问不出两家动向,也没法拿来作为筹码要挟。 书生脸都黑了,哪有绑架的反过来被威胁的道理?真恨不得立刻掐死这碍事的小丫头。 “好,你走,小姐留下!” 叶夭好笑:“你当我傻子呢?” “只怕我还没跑出几步,你们这些懂轻功的转头便能追上我把我杀了!” 书生笑得嗜血:“你知道就好,现在放开你小姐,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叶夭斩钉截铁:“可、我、想、活!” 书生仄仄咬牙。 “把路让开!” 书生吃瘪绷着脸,慢慢挪开了脚步。 叶夭挟持着夏青栀谨慎地朝出口挪去,双方都小心翼翼,格外戒备。 很快位置调换,叶夭和夏青栀靠着出口,书生则退入了巷子之中。 “再往里面退!” 书生咬牙切齿:“小丫头我记住你了,你最好能跑得掉,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叶夭悄然勾了勾唇,语带双关:“就怕你不来!” 待书生退入巷子深处,叶夭也拉着夏青栀退出了巷子口。 夏青栀耳边传来叶夭的低语。 “我手一放你便跑,千万莫回头!” 夏青栀错愕,终于明白这是叶夭的苦肉计。 她强做镇定,小声问:“那你呢?” “我才是未来世子妃,他不会杀我。” 夏青栀有些犹豫,叶夭却没空再跟她废话力把她往身后推:“跑——” 夏青栀头也不敢回,拔腿便跑。 书生反应神速直扑过来,掌风凌厉,叶夭竟不闪不躲,瞅准时机朝旁边一扑。 到底出身将门,她总算没丢国公府的脸。 书生对叶夭恨极,却不想为她误事,脚下不停,继续追夏青栀。 不料叶夭那一扑便抱起了巷子口的竹竿,用力朝他甩来,猝不及防在他背上敲个正着! 书生万万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敢反过来暗算他!虽是皮肉伤,却疼得他直吸冷气。 一气之下,夏青栀他也不追了,掉头举起扇子便朝叶夭劈去。 “臭丫头!我杀了你——” ------------ 第13章 哪怕是死! 扇子锋利如刃,一下把竹竿劈成两截,叶夭被逼到墙根,退无可退,绝望闭上了眼。 难得重活一世,她这便要死了吗? “砰”一声巨响,竟没等来意想中的痛。 叶夭睁眼看见书生被人一脚踢飞,撞毁半面墙壁,眼前多了个英姿飒爽的夫人。 护卫随之赶到,书生见势不妙,纵身跳上屋顶,眨眼不见了踪迹。 “夭夭!你没事吧?” 叶夭愣了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人来,眼圈一红,放声大哭。 “嫂子啊——我以为我要死了!” 眼前正是叶夭回乡探亲的嫂子,君拭雪。 她出身将门,父亲战死后嫁给了叶华,疼爱叶夭如亲妹妹一般。 这一声“嫂子”,喊得她心都要碎了。 “没事了没事了,有嫂子在,谁都伤不着夭夭你半分!” 林深被夏青栀带来,看见这一幕不由有些愧疚。 他信誓旦旦,却没能保护好叶夭。 嫂子一见他劈头就骂:“世子当真是偏心!” “自家表妹如珠如宝,我们夭夭好歹是你未来夫人,便不管死活?” 林深望了眼抱着自己手臂的夏青栀,竟无言以对,只得抱歉。 “是本世子保护不力,让夭夭受惊了……” “不如先去王府,请太医瞧瞧。” 叶夭才不去王府,忙从嫂子怀里出来:“嫂子我没事!你突然回来,也得跟父兄交代。” 嫂子点点头,又瞪了眼林深,叫上蒹葭白露,护着叶夭头也不回地离去。 林深不悦蹙眉。 堂堂信王府世子,怎能连未来夫人都保护不了? 这该死的奸细! “来人!” 侍卫闻声上前,林深把叶夭给自己的两张画像丢过去。 “让京兆尹府贴出通告重金悬赏,全城搜捕,务必抓到此人!” “是!” 再回头,叶夭已上了君拭雪的马车。 夏青栀拽了拽他袖子:“深哥哥,今日多亏了叶姐姐,改日备些礼物再登门道谢吧。” 把方才的事跟林深说,夏青栀刻意强调。 “叶姐姐真是聪明,用我做人质要挟,还威胁……要划花我的脸,可把我吓坏了……” 林深没被误导,勾了勾唇。 如此聪明机警的未来夫人,得亏早楚辞一步抢到手了。 叶夭身上也有些擦伤划伤,嫂子和俩丫头上上下下替她找伤口,上药。 嫂子越看越心疼:“我一听说陛下赐婚的消息便知道要出事,急忙赶了回来!” 她这趟回乡是娘家亲近的妹子出嫁,要去帮忙。 听说了陛下赐婚急急赶回,还在半路遇见了叶华派去送信的人。 “丹狄人狡猾,战场上打不过你父兄和信王,定会派奸细来窃取军机密报。” “这一赐婚,你既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又是信王府未来儿媳,不找你找谁!” 叶夭万万没想到,嫂子竟然是最先明白自己处境的人。 前世陛下赐婚突然,嫂子来不及赶回,若当时有嫂子在,她定不会被奸细掳去。 那又怎会有后来的家破人亡,满门含冤! “这赐婚圣旨一下,婚事怕是没法推了,坊间传言世子不孕,夭夭你嫁过去得多委屈!” “今日见那信王世子眼里只有他表妹夏青栀,这委实不是一桩好姻缘!” 还得同是女人的嫂子才能替叶夭想到这些,叶夭鼻子微酸,却笑了。 “嫂子你真好……” 嫂子嗔她:“这时候你还有心思撒娇?” “那夏青栀在王府尽得人心,未来夫君公婆都向着她,可有你委屈受的!” 这些话一字不差,前世信王被刺身亡,王府上下所有人都把过错归咎于她。 包括王妃。 明知她身怀六甲还逼她跪在信王的牌位前,王妃双眼通红恨不得杀了她为夫报仇。 “若非看在你有了深儿的骨肉,我是绝不会答应你入王府的门!” “你别以为入了王府,两家的恩怨便能一笔勾销!” “王爷是被你害死的,你下半辈子便好好赎罪吧!替你一家子赎罪至死——” 身后的大门无情关上,叶夭足足跪了三日三夜,腹中孩子坚强,这样都不曾小产。 回想起过往,叶夭斩钉截铁:“我不会嫁的!绝、不——” 前世已因他林深一尸两命,嫂子说的那些苦,她也受过,受够了,傻子才会重蹈覆辙! 嫂子很是吃惊。 叶夭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抗旨会牵连满门上下,多委屈她都会以大局为重。 但这趟回来,叶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是圣旨赐婚,你要抗旨不成?” 叶夭想了想:“我知道抗旨会牵连全家,但林深我绝不能嫁!” “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陛下收回成命。” “哪怕是死!” 嫂子心头突地跳了一下,她从未见过叶夭这般死都不怕的眼神。 “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你放心,嫂子会帮忙跟你父兄说,咱们好好想法子,别动不动就死的!” 嫂子到底还是心疼叶夭。 叶夭母亲死得早,完全没有记忆,只有这个嫂子。 未嫁前是陪她一起长大的姐姐,嫁了后是知心体己的嫂子。 “嫂子我好爱你啊——你改嫁给我吧!” 叶夭撒娇把脑袋往她怀里扎,嫂子被她逗笑了:“又说傻话!” 马车忽然一个刹车停下,叶夭跟嫂子一起探出了头来。 前方乌泱泱一大群,似乎是难民。 这是去国公府的必经之路,绕开得走一大圈的路,十分费时。 明明上午去映月湖时一路畅通,回来却被堵住了? 车夫去探路回来:“少夫人,姑娘,世子赈灾施粥,昨天便开始了,马车怕是过不去了。” 叶夭高高把眉一挑:“世子命人施粥的?” “是,小人打听了,是世子吩咐的。” 叶夭差点没把牙根咬碎! 原来是他从中作梗,楚辞才会被灾民拦住了路,来不了国公府。 那楚辞在码头的货船进水,多半也跟林深脱不了干系! 想来自打在听雪楼听到叶夭跟楚辞的话开始,那厮便开始滴水不漏地策划了。 安排赈灾施粥,给楚辞的货船做手脚,还连夜入宫请旨赐婚。 ------------ 第14章 西域异香珠 如此,第二日才赶在楚辞前头去国公府下了聘礼,叶夭真是想不嫁都不行! “这混蛋……”叶夭低骂了一声。 嫂子让车夫绕路把东西行李运回去,她则带着俩丫头跟叶夭下车,不远了,走走也行。 听见叶夭低骂,嫂子忍不住问:“你骂谁呢?” “还能有谁?也就林深那幼稚鬼干得出这等事来!” 昨日的事嫂子不知,蒹葭白露附到她耳边一五一十快速交代了这两日的事。 她恍然大悟,十分意外。 “竟是世子从中作梗,半路拦了表公子,自己抢先一步来提亲了?” “可夭夭你是私下跑去找表公子,让他来提亲的,世子是如何会知道的?” 嫂子心思活络,问到点子上了。 除了重生不能说,其他的,叶夭也没打算瞒嫂子。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那日去听雪楼找楚辞,林深也在,还什么都听见了……” 嫂子一愣,笑出了声。 “原来是世子听见你说他不行,才会策划这许多,把你从表公子手里抢走?” 叶夭叹息,默默点头。 嫂子可算明白来龙去脉了。 “既然你这般不愿嫁她,今日是为何又要约他和夏青栀游湖?” 叶夭再叹。 “嫂子你也知道,这一赐婚我便会成为奸细目标,世子他不得护我周全?” 嫂子一眼看透她。 “怕是不止这些吧?” “你还想借此机会,引出奸细,最好当场抓住,所以才有方才的刺客对吧?” 果然嫂子什么都知道,叶夭乖乖点头认下。 嫂子心疼地戳她额头:“你就不怕当真出点什么意外?你爹和阿兄得多担惊受怕?” “不会!”叶夭很肯定,“以林深的身手,加上护卫,再来多几个这样的刺客都没事。” 嫂子忍不住眯眼审视她:“夭夭,你……好似很了解世子,还对他很有信心?” 叶夭:“……” “他是三万禁军总指挥……武功高强我也早有耳闻,区区几个刺客……不算什么。” “那夏青栀碍手碍脚,否则早抓住刺客了……” 现在想想,还不如不叫她来。 嫂子还是眯着眼审视叶夭许久,忽而一笑,没再追问。 “总之以后你得顾好自己,不准再这样胡来!” 叶夭乖乖点头:“好,我听嫂子的!” “但有件事,我需要嫂子你帮忙。” 嫂子:“?” 游湖遇刺的事迅速传开。 叶无邪父子原本还对奸细的事半信半疑,如今再也不疑有他。 林深连叶夭都保护不了,气得他们报上朝廷,陛下指名要林深将功补过,抓住刺客。 奸细画像贴得满街都是,莫说来国公府,奸细只要一露面便是插翅难逃。 国公府更是增加了数倍兵力守卫,叶夭不必再担心自己会被奸细掳走。 两老次日才听闻此事,急得拄着拐你扶我我扶你,找叶无邪父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奸细刺客当街行凶,差点害死夭夭,你们父子俩是干什么吃的?!” “还俩大将军呢,女儿妹妹都保护不了!夭夭若有半点闪失,我老太婆饶不了你们!” 父子俩半个字都不敢有,耷拉着脑袋诺诺点头。 嫂子赶紧领了叶夭来说好话。 “祖母!祖父!你们瞧,我没事!” 叶夭一来,两老围着她转,问东问西一大堆,确定她没受伤才总算安心。 但还是瞪了眼儿子孙儿。 “这次侥幸没事,若再有下回让夭夭置身险境,我还是饶不了你们——” 祖母一激动,又发病喘了起来,一家子忙送她回房,请来了李大夫。 李大夫熟悉病情,很快稳定下来。 叶夭瞧见祖母手上的佛珠,靠近便嗅到那股异香。 “祖母,这佛珠你一直戴着么?” 祖母:“拜佛需要虔诚,自然是一直戴着的。” “可以给我看看不?” 祖母大方取下:“你喜欢便送你,当护身符!” 叶夭接过佛珠,确定跟珍宝斋见到的一样,趁李大夫还在,交到他手中。 “李大夫,你帮忙瞧瞧,这西域异香珠可有什么不妥?” 闻言,李大夫脸色一变:“姑娘说这是西域异香珠?!” “对。” 李大夫顿时如临大敌,小心地捏着佛珠看了又看,面色极其凝重。 叶夭着急:“怎么了李大夫?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大夫面色凝重:“西域异香珠对男性活血壮阳有奇效,曾经在西域风靡一时。” “但此物对女子药效却极其阴损,长久佩戴会损耗元气,严重者更会因此丧命!” 在场人人脸色巨变。 叶夭的猜疑终于得到了印证。 “难怪祖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祖父也总是流鼻血,原来罪魁祸首正是此物!” 祖父气结:“竟是这东西害我老头子晚节不保!” 阿兄:“好阴损的东西,这怎会出现在国公府?!” 嫂子想了想:“我记得这佛珠,大约是半年前祖母才开始佩戴的……” “没错,祖母的病和祖父的症状,都是半年前开始的。” 叶夭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不等其他人问,门房来报:“主君,信王妃来了,说是要答谢姑娘。” 叶夭冷冷一笑:“来的正好!” 林深和夏青栀也同行,家仆把他们三人引到两老的院子,直到床榻前。 气氛有些诡异,国公府一家子都冷着脸,叫他们三人很是意外。 见到王妃,叶夭前世的伤痛又被揭开一次。 “你一个罪人,还妄想做这个世子妃多久?都是因为你这贱人,王爷才会惨死!” “孩子生下来后你便有多远滚多远,青栀才是深儿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她是前兵部尚书之女,自然比你这罪人之后与深儿更般配——” 叶夭深深吸一口气,信王府的人,不需要只言片语,都能轻而易举点燃她的怒火。 王妃一笑开口:“昨日多亏夭夭机警,救了青栀,今日特意备下厚礼,前来答谢。” 随行侍女奉上一堆礼品,叶家没人看一眼。 嫂子掌家,客套一笑,命人来收下了礼,态度却是冷冷淡淡的。 三人很是疑惑,叶夭冷冷讥讽,语带双关:“王妃真是有心……” ------------ 第15章 谋害老夫人 前世一口一个“罪人”、“贱人”,如今倒是和蔼亲切了。 “若我早知青栀小姐对我祖母心存不轨,昨日断然不会救她——” 叶夭语调凌厉,让他们三人脸色巨变。 被点名的夏青栀当即红了眼:“我……我没有!” “我与老夫人无仇无怨,甚至无甚往来,何来心存不轨?” “姨母,深哥哥,你们都是知道的呀!青栀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再清楚不过!” 她委屈地抹起眼泪,王妃和林深便心疼了。 “乖孩子,莫哭!姨母自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林深盯住叶夭,眸如利刃:“你这指控毫无由来,未免过分了!” “若是因为恨我牵连青栀,那大可不必!请旨赐婚的是本世子,你冲我来便是!” 急了。 果然他林深护着夏青栀从来不问青红皂白。 明知他绝非付托终身的良人,可前世记忆尤近,难免总会让叶夭触痛。 前世她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求他庇佑腹中孩子,他却用力掐着她下颚骨,声如寒霜。 “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根本没人要害你,青栀心地善良绝非恶毒之人!” “我娶你只为你腹中孩儿,但你别以为能以此要挟得寸进尺!” “滚回你自己的房里去!见到你便想起被你害死的父王,被你一家害死的将士——” 他是懂杀人诛心的。 叶夭闭了闭眼,小脸已然雪白。 林深都看在了眼里,悄然蹙眉。 她对他的这份滔天恨意好没由来,但却无比真实。 究竟她是误会了什么?还是错听信了什么? 不论如何,林深都很不悦就是了。 她这般聪明机警,难道连谣言误会都分不清,辨不明? 再见她抬眸,眼底尽是深寒,冰得林深眉心拧成了死结。 “在世子眼中,她永远都是无辜、善良、清清白白,一点儿恶事都不会做对吧?” 林深越发不喜她那苦大仇深的眼神。 她与楚辞并非两情相悦,他纵然拆散了她想要的姻缘,也没到这般血海深仇的地步! 更何况他是为大局着想,两家结秦晋之好,消除隔阂,才能共同对抗外敌。 一点点过节,她何至于矫情计较至此? “青栀自小在王府我们看着长大,她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你若当真这般恨我可以直说,莫再往她身上泼脏水!” 叶夭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火苗噌一下又点着了。 “我给她泼脏水?!”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祖母戴了半年的西域异香珠被叶夭甩向林深,他倒是单手接得潇洒利落。 见是佛珠愣了一下,他也认出来了,跟昨日在珍宝斋看到的一样。 他望向夏青栀:“这可是你昨日说的,半年前送给老夫人的寿辰贺礼?” 夏青栀自然一眼认出,点了点头。 叶无邪恼怒之下,一掌拍在桌上:“原来竟是你送的!” 他是武将,这愤然一吼,吓得夏青栀一个哆嗦,梨花带雨地缩在了王妃身侧。 除了哭,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王妃安抚着她插话:“这的确是半年前,青栀送给老夫人的贺礼。” “这佛珠串有异香,好闻得很,当时我也很是喜欢,但老夫人信佛,便送了出去。” “昨日青栀在珍宝斋又见到一串便买回来送给我了,瞧,我这不也戴着么?” 王妃亮出手腕上一模一样的佛珠串。 林深沉下脸,冷哼:“半年前青栀一番好意送上贺礼,怎的你们现在还揪着做文章?!” “堂堂信王府王妃世子,表小姐亲自带着礼物上门答谢……” “国公府不曾以礼相待,还随口污蔑肆意指控,你们便是这般待客的?” 一如前世,他不止不分青红皂白,还开始颠倒黑白了! 叶夭被他气得是胸口剧烈起伏,嫂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世子好不分青红皂白,缘由不问,便说我们揪着半年前的事做文章。” “怎的世子这不算随口污蔑吗?” “我们正是看在信王府的面上礼待三位了,否则……” 嫂子冷笑一声:“对谋害我们老夫人的元凶,早就乱棍先打一顿再抓起来了!” 林深母子脸色大变。 王妃:“什么谋害老夫人的元凶?一串佛珠,怎就能谋害老夫人了?!” 林深:“事关信王府声誉,你们可莫要空口白牙栽赃污蔑!” “证据就在你手上——” 叶夭上前一步,努力按捺着:“这西域异香珠可并非什么佛珠!” “你可知道此物在西域是给男人活血壮阳之用?” “你可又知道,此物若女子佩戴,年深日久会损伤至深,更甚者会因此丧命?!” 林深三人瞪大眼错愕,母子俩齐刷刷看向了夏青栀。 夏青栀惊惶失措:“我……我不知道!我当真不知晓此物还有这些功效——” 她话未完,王妃便急不可耐褪下了手腕上的珠串,避如蛇蝎般丢给了林深。 瞧着王妃避之不及,夏青栀倍感受伤,暗暗捏了捏手,反驳。 “不可能!这西域异香珠长期佩戴分明有健体功效,怎会害人?” “纵使这香味奇特,有些人会不适应,也不应该……如此严重才是!” “或许……老夫人卧病,并非与这西域异香珠有关呢?” 王妃恍然大悟,一把抱住夏青栀护着:“没错,谁能证明老夫人的病是这佛珠造成的?” 就知道他们会狡辩,叶夭请出李大夫来。 “李大夫是前太医院院令,卸任后便一直为国公府效力,他最清楚祖父祖母的身子。” “王妃和世子可亲自问问,祖父祖母身上的各种病症,可是这西域异香珠造成的!” 王妃抱着夏青栀朝林深使了个眼色,林深拎着两条珠串,朝李大夫上前两步。 “李大夫,你当真确定,老国公和老夫人的病症,都是这西域异香珠造成的?” “回世子,确定无疑,若世子王妃存疑,可让太医院仔细查证。” 惊动太医院便是惊动陛下了,王妃悄悄朝林深摇了摇头示意。 ------------ 第16章 他会记住的 林深蹙起眉,李大夫敢说这话,那便是有十足把握,也定然不是撒谎,都是真的。 夏青栀瞪着眼难以置信:“怎么会……” 此刻林深手上的两串佛珠格外烫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竟犯难了。 连站得近的王妃也悄悄挪开了两步。 叶夭看他们进退两难不由好笑。 “怎么?世子和王妃也知道怕了?我祖母可是贴身戴了足足半年——” 叶夭指向躺坐在床上的祖母。 所有人都知道,她年轻时驰骋疆场英姿飒爽,上了年纪后也一直身体健朗。 这不过半年人已瘦削虚弱至此,一发病话都说不上来,可见这西域异香珠效力之大! 从不轻易动怒的祖父也是难得黑了脸:“就这玩意儿,差点让我老头晚节不保!” “得亏夭夭发现及时,若我老伴儿有什么闪失,拼上整个国公府我也与你们誓不两立!” 祖父这老国公高望重,年轻时战功赫赫,信王府也得给几分薄面,这话已是很重了。 若祖父当真告到陛下面前去,信王也得挨责罚。 叶夭及时给祖父顺着背:“祖母日夜贴身佩戴,祖父与祖母形影不离,也是深受其害!” “他们都年纪大了,若有个好歹,怕是信王也担待不起!” 王妃倒吸一口冷气踉跄两步,她是知道严重性的。 林深忙扶着,却已不敢再看叶夭。 夏青栀两眼一红,掬着帕子放声大哭:“都是我不好!是我无知!” “我害了老夫人,还差点害了姨母,都是我的错——” “可我真的只是想让老夫人开心,才四处搜寻,找到这佛珠……” 她一哭,王妃便心软,连差点一起受害也忘了,迭着声为她求情。 “我相信青栀绝非蓄意谋害,这只是无心之失!” “半年前她确实为了能让老夫人高兴,东奔西跑地才找到合适的礼物……” 叶夭被气笑了:“这害惨了我祖父祖母的西域异香珠,还是合适的礼物?!” 夏青栀“噗通”跪了下去,拽着叶夭的裙角哀求。 “叶姐姐我当真不知道这东西会害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昨日珍宝斋的老板也说,西域异香珠长久佩戴有健体功效,你也听见了的啊!” “再说我与老夫人,与国公府都无仇无怨,我……我是真的不知会变成这样……” 前世她也是这样装无辜装可怜,让林深对她言听计从,不分青红皂白什么都护着她。 她给身怀六甲的叶夭使了多少绊子,可林深统统视而不见! 新仇旧恨叠加,叶夭愤然甩开了她的手。 “这半年来,祖母身子越来越差,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少折磨?!” “祖父也深受其害,国公府上下担忧伤神,这一切是你一句不知便能抵消的?!” 夏青栀泪眼汪汪,跪在地上无言以对:“我……” 打从十年前被接入王府起,所有人对她便是千娇万宠,哪曾给谁下跪道歉过? 王妃和林深心疼不已,一个把她扶起来,一个挡在她身前。 林深怒瞪着叶夭,振振有词:“青栀已经说了,她并不知晓此物对老夫人有害!” “不知者无罪,罪魁祸首不是青栀!” 叶夭狠狠把指甲掐紧了肉里:“那我祖父祖母便是活该吗?!” “我祖母如今病卧在床,确确实实是她夏青栀造成的——” 林深真真怒了,身体周遭骤然腾起冷寂肃杀之气。 “我说了,青栀什么都不知道,罪魁祸首不是她——” “那我可曾冤枉她?!” 两人对峙,互不相让。 叶夭一双星眸锐意闪闪,染红了迤逦的眼尾。 她深知为了护夏青栀,林深能没底线到何种程度。 但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为祖父祖母讨回一个公道。 上辈子的委屈,她半分也不会再受! 气氛迅速凝滞,其他人都被叶夭这股勇气震惊了。 要知道她面前的可是林深,信王府世子,京城有名的煞神。 但凡惹到他了,任何人他都不给面子,甚至是陛下,他都敢怼上一怼。 叶夭是炊金馔玉着长大的,向来温婉娇弱,又是何时起有这份惊人的胆色? 面对着林深,她非但没有丝毫怯意,竟还迎难而上,针锋相对? 林深也是惊讶了。 从来他认真动怒之后,没人敢再直视他,更遑论还驳斥他。 那双迤逦的眸子里,又是那份好没由来的恨意和怒火,林深真的气。 他究竟何时得罪过她,招来她这般滔天的恨? 一气之下,他手握成爪,迅速伸向她纤细修长的脖颈。 阿兄和嫂子脸色骤变,正要上前,竟被叶夭伸手一拦。 她依旧高昂着头,迎着林深像座山一般的身高压迫,厉声一喝:“来呀——” 一尸两命她都试过了,死对她来说算什么?她会怕? 林深的手猝然停在她纤长的脖子旁,生生被她犀利的眼神按住。 她竟还笑了,带着满满的蔑视和不屑。 “世子最好杀了我,否则我定告到陛下面前,让陛下为我们国公府做主!” “但杀了我这个国公府嫡女,世子乃至信王府,怕是也要给我陪、葬——” 这话成功震慑住了王妃,这事要闹到朝野之上,对信王府百害而无一利! 林深又怎会不知,停在半空的手都气到颤抖:“你……” 他是真想狠狠掐住她脖子。 这般纤细脆弱,他稍稍用力便能轻易折断! 可偏她丝毫不怕,他竟也下不去手,甚至不能下手—— 活了这么些年,林深真真是头一遭碰到对手了。 真是好笑,一个脆弱易折的丫头,竟让他堂堂信王府世子无计可施! 好啊,他会记住的。 林深恨恨撤了手,深深吸气压下想掐她脖子的冲动。 阿兄和嫂子忙把叶夭拉回来护在身后,但叶夭却拨开他们重新上前。 他们不放心,叶夭看了眼林深,冷笑一声劝:“阿兄嫂子放心,我没事。” “世子不敢杀我。” 林深猝然瞪来,眸如利刃,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奈何不了她分毫。 ------------ 第17章 当众认错 忽地,他放下拳头一声轻笑:“你是我未来世子妃,本世子当然舍不得杀。” 叶夭脸上的冷笑迅速崩塌,林深看在眼里,毫不掩饰地勾起唇角。 原来她的死穴在这。 捏住了她名门,林深好整似暇起来,反问:“你要如何?” 他这么一问,叶夭反而哽住了。 是啊,她能又能拿夏青栀如何? 她爹是前兵部尚书,被奸细灭门可谓是为国为民而死。 陛下敬着,信王府护着,即便她害死祖母,可她是无心的,谁人能奈她何? 想想叶夭便气得想杀人。 好心办了坏事便可以清清白白不受任何惩罚吗?!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夏青栀吗?! 看见她气得双唇微微颤抖,颊边肌肉抖动,林深忽然有些不忍。 想了想,他主动开口。 “这样,我们信王府保证找更好的医士,尽快让老夫人和老国公恢复康健。” “除此之外,罪魁祸首是珍宝斋的老板唯利是图,本世子定将他绳之以法。” “最后,让青栀给老国公和老夫人叩头斟茶认错,你可满意?” 叶无邪这边对这个决定还是满意的,阿兄和嫂子轻轻拽叶夭的衣袖,示意她可以了。 可叶夭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委实难受。 夏青栀差点害死了祖母,一句不知,便能这般轻轻揭过? 可即便告到陛下面前,怕是也不到比这个更好的结果。 前世害她的人今生又在使坏,并且就站在她眼前,可她却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叶夭恨得几乎把牙根咬碎。 她用力闭上眼,强压下心头憋屈的那口气。 来日方长,她要为国公府上下考虑,不能冲动,不能再重蹈上一世家破人亡的覆辙。 林深看着她深深吸气,秀美的脖颈隐忍出道道沟壑。 再睁眼,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还有一个条件。” 林深:“你说。” 叶夭锐意扬起眸,手指指向夏青栀。 “我要她——当众给祖父祖母磕头认错,让全天下都知道她做了什么糊涂事!” 夏青栀顷刻小脸雪白,林深却已替她应下:“好。” 夏青栀慌了,拽着王妃的袖子哀求:“姨母……这、这让我以后……如何见人!” 王妃也为难,夏青栀掬着帕子嘤嘤地哭,平日只要她一哭,林深什么都会答应她的。 可这回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林深非但没有替她说话,反而冷脸斥责。 “终究是青栀你无知,差点害了老夫人性命,磕头认错很应该!” “而且西域异香珠害人不浅,也确实该让更多人知道它,以免再有人受害!” 夏青栀错愕地张大眼望着林深愣住:“我……” “信王府言出必行!明日便在听雪楼设宴,青栀会当众给老国公和老夫人斟茶认错!” 难得,他竟也总算有一次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护着夏青栀。 叶夭心里好受不少。 “好!” 就这么定下了。 身为当事人的夏青栀霍然瞠大双目:“?!” 竟连说不的机会都没给她了。 林深确实说到做到。 谢罪宴几乎全京城皆知,来的人几乎把听雪楼挤爆,门外大街都站满了看客。 珍宝斋的老板已被林深五花大绑跪在正堂,听雪楼破天荒成了临时衙门。 林深自然是主审官,信王和王府都不愿露面,但叶夭一家子来齐了。 老板坦白招供,确实是他为了赚钱,刻意隐瞒了西域异香珠的药效影响,卖给夏青栀。 事情当众审结,然后便是夏青栀给祖父祖母斟茶、磕头、认了错。 满堂一片叫好,叶夭也总算出了心头郁结的一口气。 林深走向她,居高临下的俊脸带着一丝戏谑,问:“可满意?” 叶夭抿唇别开脸,吐出两个字:“满意。” 她没再对他苦大仇恨,恨意滔天,林深也很满意。 对嘛,明明没怎么她。 可夏青栀记在心里了。 没有叶夭,她今日便不需要受这般责备指点。 几乎所有人都在骂她害人精,可她分明是想让老夫人高兴,她是无心的! 为何都要怪她?她又没错! 是叶夭。 明明那日在珍宝斋看到西域异香珠她便应该是知道有问题了,却没有说。 非要把事情闹大,闹得她被所有人指责,连深哥哥也都向着叶夭,而不向着她了。 不行,她必须要想办法在深哥哥面前表现得更好,挽回他的心意! 夏青栀暗暗给自己鼓励打气。 两老不喜喧闹,已经先回去了,父兄和嫂子也陪着。 叶夭本是要一起回去的,奈何林深纠缠不休,到门口时,嫂子他们的马车已先离开了。 林深得逞:“本世子送你。” 叶夭闭闭眼,拒绝:“不用。” “蒹葭白露,传轿。” 叶夭用背影堵住了林深后面的话。 就不许她刻意疏远! 林深紧跟上去,身后的夏青栀刚追上来还不及开口,满眼受伤。 虽追上叶夭,他却还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夭夭——” 叶夭脚步顿住,回头看见追上来的林深,还有楚辞。 楚辞从林深身畔掠过,径直抢在他前头。 林深横眉竖目。 堂堂世子,是被一个商贾平民给无视了?须知他可是叶夭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君! 但,叶夭和楚辞就是无视他了。 “楚辞……”叶夭绷了绷脸,临时换了称呼,“楚公子?” 楚辞敏锐地发现了她临时起意的刻意疏远,笑了。 她果然是故意的,刻意的疏远,是为了他着想,不想让他太伤心,也不想让他得罪世子 这些,楚辞都不怕。 当着林深的面,楚辞深情款款执起叶夭的手:“听说你遇见刺客了,可有受伤?” 叶夭心间微动,他原来是在为她担心。 若没有林深的横插一脚,这该是个多适合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可惜。 叶夭顺带横了一眼旁边的林深。 林深挑眉。 怎的,他还没说她当着他的面跟楚辞拉拉扯扯,她竟嫌弃他碍她好事了? 但,叶夭主动把手抽了回来。 林深又挑眉,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有趣了。 ------------ 第18章 回你的江南 楚辞愕然。 明明他也看见了叶夭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烦林深,却偏又把他也推开了。 为何? 叶夭:“我没事,有世子在,他会护我周全,我也不会有事的。” 林深:“?!” 楚辞:“……” 连悄悄跟过来的夏青栀也倍感意外。 明明叶夭处处嫌弃深哥哥,为何现在却为深哥哥说话? 难道,她开始喜欢深哥哥了? 夏青栀猝然攥紧了帕子,指节泛青。 叶夭朝林深靠了靠,还对他甜甜一笑,林深胸膛里那颗心被吓得狠狠跳了一跳。 惊吓之余……还有点惊喜。 这感觉竟不讨厌,还有点小小欢喜。 林深乐得配合,有来有往这才好不是? 难得见这煞神竟笑了,叶夭也是吓一跳,眸里掠过一丝明显的惊愕。 林深:“对,楚公子请放心,本世子定会护夭夭周全。” 楚辞瞥了瞥他,拧眉,看向叶夭。 “夭夭,我不怕的!” 叶夭嘴角微微抽动。 她已料到楚辞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不行,因为林深在。 这厮小气,她不过说了句他不行便被他记恨至此,楚辞若得罪他,便是受她连累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不连累我才刻意疏远!” “可是夭夭,我不怕被你连累,能为你付出点什么,我很高兴——” 林深的眉越皱越紧。 叶夭本要打断他,却被林深抢先一步:“楚公子——” 楚辞:“?!” 叶夭:“?” 还未反应过来,叶夭忽地落入一个宽厚熟悉的怀抱。 前世他抱她,都是在床帷之间。 肌肤相贴,像头饥渴的野兽疯狂在她身上嗅取气息。 被毁去容貌和嗓音的叶夭,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力反抗。 猎食者锋利的獠牙闪着嗜血的光,冷血残忍地把她分食拆吃干净…… 那时的恐惧顷刻攫获了她,叶夭小脸“唰”地白了。 心脏仿佛突然被一只大手用力攥紧,痛到呼吸不了。 她下意识抵住林深的胸膛,抬眸对上那双幽深的眼,仿佛又见到那时野兽般的他。 小脸血色褪尽,叶夭手下发力,却发现这胸膛铁一般地坚硬,大山一般纹丝不动。 前世被禁锢在他身下也是如此。 任她如何哭泣尖叫反抗都无济于事的绝望啊。 一瞬间,叶夭全身都僵硬住,脑子一片空白,任由林深把她紧紧揽在怀里。 不能反抗,否则……她的下场会很凄惨。 前世就是如此。 林深是察觉到她强烈的抗拒的,可他不是在配合她么?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垂眸一瞬,林深心头惊然一跳。 怀里的叶夭像只惶惑的小鹿,满眼空洞,尽是恐惧,一张小脸失尽了血色。 整个人就这么僵直在他怀中。 林深狠狠把眉拧成死结。 为何对她而言,他仿佛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比吃人的修罗夜叉还要可怖? 一个小小的动作,竟……把她吓成这样? 手下力道不由便轻柔起来,林深藏起紊乱的思绪,继续演着他该演的戏。 “本世子是夭夭的未来夫君,楚公子当着本世子的面说这些话,过了吧?” “你……” 温润的楚辞也难得绷起了脸,紧紧盯着林深,两人互不相让。 “世子当真喜欢夭夭吗?若当真喜欢她,为何这般不顾她感受?!” 林深莫名恼火:“本世子如何不顾她感受?” 楚辞:“你明知她想嫁的人是我,却从中作梗,阻我去国公府提亲!” “我已经查明,那日是你在国公府必经之路上为灾民施粥。” “我码头的货船进水,也是因为你世子爷指挥的禁军大肆搜捕逃犯,殃及池鱼!” 楚辞咬紧牙关:“世子可莫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巧合太多,那便是刻意!” 林深高高扬了扬眉。 没想到楚辞并非那种空有皮相毫无内涵的富家子弟,他竟然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看来楚辞很是在意那天没能赶去国公府提亲,但是没用。 林深本来也不介意被他知道这些,此刻却不能轻易认下。 “本世子赈灾施粥有何问题?身为禁军指挥,抓捕逃犯更是义不容辞。” “楚公子,未免多心了吧?” 楚辞:“你……” 这种事,他若打死不认,谁也奈何不了他。 叶夭终于动了一下。 楚辞的货船进水,果然是这厮干的! 她强忍下了心头的恐惧没推开林深,转过脸来冲楚辞一笑。 “世子说得对,楚公子莫要多心了。”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你我没有缘分,注定我该当这个世子妃……” 叶夭的手心越掐越用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刻意轻描淡写。 “楚公子还是走吧。” “回你的江南,京城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楚辞红了眼,盯着叶夭。 “不,夭夭你只是故意想赶我走。” 他竟然笑了。 “昨日绸缎庄周老板主动提高丝绸的收购价,正好填补货船进水的损失!” “我知道,那是夭夭用国公府的名义跟他打了招呼,对不对?!” “是你用银子补贴差价,弥补了货船的损失,对不对——” 叶夭:“……” 嫂子办事应该是很稳妥的,想来是楚辞有心去查,才会知道这么多。 游湖那日预料到货船进水跟林深有关,叶夭央求嫂子帮忙的便是此事。 楚辞的损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底是受她连累了,叶夭过意不去。 没想到这般迂回的弥补方式,还是让楚辞发现了端倪,查了个彻底。 她短暂的沉默,林深和楚辞便心中有数了。 但叶夭只能狠下心肠否认。 “你搞错了楚公子。” “我没有。” 楚辞彻底怔住。 明明三个人都心知肚明,事情是叶夭做的,可心知肚明的事她却否认了。 楚辞该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对他,当真只有利益关系,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甚至,亲戚之间的关系,也浅淡如水。 她求他办事,他没办好,反遭损失,她便补偿得分毫不差,彼此都不欠对方半分。 算得无比地清楚! 楚辞该明白了,该懂了。 ------------ 第19章 心痛如绞 他眼中浮起了泪意,音色微微哽咽,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这一切……当真不是你做的?” 叶夭平静而淡然地抬头望着他。 “当真不是我。” “楚公子,很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对你有情。” “今日便当面说清楚,先前请楚公子来国公府提亲,不过是为逃避赐婚。” “是利用,不是倾慕,更非有情。” 她说得平淡,越是平淡,楚辞的双眼越红,两手掐成拳,用力到发颤。 这番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每听一次,伤多一分。 叶夭看见了,说的话更决绝。 “我,叶夭,是林世子的未来世子妃,不会再嫁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这是陛下的赐婚,谁也改变不了。” “望楚公子……周知。” 她把脸颊轻轻靠在了林深胸膛,环住他劲瘦的腰,藏在他身后的手控制不住剧烈颤抖。 叶夭抬头向他笑,长长的羽睫也在抖,只有林深看见了。 她眼底分明是满满的恐惧和抗拒。 那一瞬,林深笑不出来,反而有些恼火,有些生气。 既然那么讨厌一个人,何必还要与那人故作亲近? 而那个被她讨厌至此的人,竟是他林深! 他究竟怎么她了?! 还以为只是她性子使然,骨子里的倔强,只是为他主动请旨赐婚一事气恼。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她是当真恨他啊。 也是当真怕他。 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怕。 林深眉心的死结都要拧出水来。 但在人前,在楚辞面前,他们亲密无间,郎情妾意。 她已把话说得如此分明,再纠缠便是楚辞不识相了。 “明白了。” 楚辞音色嘶哑,低沉。 “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我妄想高攀国公府嫡女……” 他笑,笑得苍白又狼狈。 “我不过是个商贾平民,如何配得上京城第一贵女……” “抱歉,是我唐突了。” “……” 再说不出话了,偏偏眼神还是留恋她,凝在她身上挪不开。 可她此刻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啊。 楚辞觉得心脏在缩紧,一点点地缩。 可怜的心脏都被挤成小小一团了还在缩。 原来这便是心痛如绞。 再不舍他也得舍了。 最后一眼深深望着叶夭,仿佛要把她每个细节都印在心中一般。 楚辞掉头走了。 走得很快很急,略显狼狈,因为怕自己忍不住又回头来争取。 夏青栀也咬着唇转身走远,手中的绢帕已被她扯开了线。 叶夭,果然是要抢走她的深哥哥! 那些不情愿的模样,原来都是做戏,都是假的! 好深的心思,好高明的手段。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深哥哥被蒙蔽,被欺骗,被抢走的。 绝不! 夏青栀的身影悄然走远,没人发觉。 叶夭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笑容逐渐消散。 楚辞的身影彻底看不见的时候,叶夭也彻底推开了林深。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掉头而去。 林深微怔。 走得好绝决,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深用舌尖顶了顶颊肉,半眯起眸。 敢当中扇他巴掌的叶夭,也会落荒而逃? 叶夭也没逃多远,蒹葭白露并没传来轿子。 “轿子呢?!” 她从未对俩丫头用过如此严重的口吻。 俩丫头吓住,顿了半晌才慌忙回应。 “姑、姑娘,今日听雪楼的客人太多了,附近……没有空余的轿子可、可传了……” “马车……也、也被……订完了。” 叶夭:“……” 纵然没再说话,那雪白的脸色也吓得俩丫头瑟缩成一团。 叶夭深深深深地吸着气,目光落在遥远处,没有焦点。 剧烈颤抖的手被她藏在身后,却尽数被跟上来的林深看在了眼里。 那双小手死死攥成了拳,骨节都泛着青白色。 就因为……方才轻轻抱了抱她,她便害怕成这样? 对俩丫头动怒,也只是为了掩饰恐惧? 林深真的忍不下去了,他必须要知道,究竟他怎么她了? 小小一个动作,竟能让她对他恐惧成这样! 林深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又进了听雪楼。 叶夭猝不及防,一颗心瞬间提在了喉咙口,奈何挣不脱那铁钳般力道,她慌得尖叫。 “放手——” 林深置若罔闻,径直拽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楼,塞进厢房,“砰”一声把门关死。 俩丫头到抽一口冷气,呆了片刻才忙不迭追上拍门。 “姑娘!姑娘——” “世子——世子你冷静点!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房中,叶夭瞪着眼前的林深说不出话,想走,可他颀长高大的身躯堵在了门前。 他这脑疾是越来越严重了是吧?发什么神经! 掐紧掌心,叶夭努力按下心头的惧怕。 “你永远学不会有话好好说是吗?” 林深盯着她没说话,反而朝她走近了两步。 叶夭反射性地后退一大步,后腰撞上了圆桌。 “你究竟想做什么?!” 林深还是没说话,又朝她逼近两步。 叶夭已退无可退强忍着不安,身子却控制不住地后仰。 那厮高大如山,忽地倾身而下,盯着叶夭的脸眯着眸仔细打量。 叶夭忽地心虚了。 他在考究什么?她是哪里惹他怀疑了? 林深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足足两圈还是不发一语,叶夭没了耐心。 “世子要是没别的事,请恕我不奉陪!” 她往左绕,他右手按在了桌上,她往右躲,他左手也按在了桌上。 叶夭被困在他双臂和桌子之间,所有路被堵死。 眼前熟悉宽厚的怀抱让她再度想起了前世被他禁锢在身下的恐惧。 她再度全身僵住,动弹不得,小脸血色褪尽。 连苍白的唇也随着他俯身靠近,而肉眼可见地愈发剧烈颤抖起来。 他仿佛成了她的克星,仅仅只是靠近,便足以夺走她的行动力和思考力。 林深看得真切。 寻常女子都削尖了脑袋往他身边凑,只有她,拒他千里,避之如洪水猛兽。 他主动靠近,甚至能让她紧张惧怕到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像极了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鹿。 方才也是,她花了许久一段时间才缓过来,才能正常跟楚辞说话。 ------------ 第20章 我要真正的答案 那双原本闪着锐意光芒的眸子,此刻空洞黯淡,蓄满无尽的恐惧。 他还是喜欢那天敢当众扇他巴掌的叶夭。 那时的一双眸子泪盈盈,但满目的锐意如刃,眼尾带着迤逦的嫣红,极美,极艳。 哪怕是在恨他,他都莫名觉得有趣。 而不是现下这般空洞惧怕,像个没了灵魂的布偶娃娃。 用力握了握拳,林深到底忍下了想爆发的怒火。 “你究竟在怕我什么?” “……” 她仿佛没听见,脑子还是放空状态,无法思考。 林深不悦皱了皱眉,抬手捏住她下巴,指尖逐渐用力,用痛楚唤回了她些许神识。 “本世子可是……曾对你做过什么……” “又或者伤害过你?” 纤长的羽睫抬起,叶夭盯着眼前这张清隽如月的脸庞,眸中的怒火逐渐被点燃。 林深真真切切看见她一双空洞的眼眸被点亮,星星点点地,终于有了神采,亮堂起来。 莫名地,他的心也随着像朵盛放的花朵一般,一点点绽开。 总算又见到她这充满锐意的眼神了。 对嘛,这才应该是她叶夭。 然而那双星子般的眸里,怒火一旦点燃便迅速燎原,烧得比他想象中要旺盛太多。 “你在说什么?” 叶夭被气笑了,“啪”地怕掉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用力把他一推。 林深一个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两步,才站定,叶夭迅速揪住了他衣襟。 那双眸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世子爷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你以为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得顺着你意吗?!” “当着这么多人面把我拉进厢房,你可有想过我的名声会因此被你彻底毁了?!” “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结果……便是为了问对我做过什么,可曾伤害过我?” 叶夭气急,再度用力把他推出去,“砰”一声,林深的背撞上了门。 门外的俩丫头吓了好大一跳,围观百姓更是热议如沸。 这么大动静?不是说世子……不行吗? 俩丫头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房里此刻是林深被叶夭按在门背上,咬牙切齿一声怒喝。 “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门外顿时一片鸦雀无声,俩丫头狠狠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挺住厥过去了。 世子对姑娘做什么了?! 林深比她们更愕然。 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曾有怎么过她,但她这份实实在在的恨,是演不出来的。 叶夭气到心跳过速,两眼直冒金星,愤然甩开他退得远远的,扶着桌子直喘气。 反而林深好端端的,虽然被她推了两下,对他而言却与挠痒痒无异。 他看得很认真也很仔细。 叶夭却是对他恨极,并且被他气得几乎晕厥。 方才满肚子的愤怒与委屈霎时就烟消云散了。 既然她不是演的,林深就想好好问清楚,她对他的恨缘何而来。 只是她现在气得不轻,林深小心翼翼迈着步子靠近,离她两步远便停下。 “我当真……对你做过什么?” “你——” 叶夭怒瞪过去,却哑了。 她可以理直气壮认定前世是林深害她一尸两命,害她家破人亡。 可这一世,一切都还未曾发生。 所有恨一下子失去了理由,叶夭生生噎住了。 一切的罪魁祸首分明是他林深,可她这个受害者却突然理不直气也壮不起来。 她好恨!命运为何这般玩弄她?! 见她突然呆住,却几乎把牙根咬碎,林深的好奇愈加浓烈。 他小心靠近一步,再问:“在你约楚辞到听雪楼见面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了?” 叶夭:“……” “否则的话,我如何……对你做些什么,更遑论伤害过你?” 他是真心诚意发问的。 叶夭是真心实意地瞪他的。 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撕成碎片。 只有她重生,只有她知晓前世的凄惨命运。 叶夭闭眼,深深吸气,也把满腔怨恨一同压下,音色也平复许多。 “……你拆散我良缘还不够吗?” 林深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皱眉。 “良缘?你已承认了对楚辞没有半分感情,何来良缘?” “你在敷衍我。” “我要真正的答案!” 是啊,林深又岂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人? 可凭什么? 受伤害的明明是她,如今却是他在向她兴师问罪?这是何道理? 叶夭笑了,眼里起了雾,眼尾再度被染成迤逦的红。 “世子觉得这还不够?” “比起跟我家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信王府,在百姓口中不孕的世子……” “即便我对楚辞没有感情,嫁给他不也好过嫁给你千倍万倍吗?!” 林深:“?!” 心间猝不及防闷闷的,钝钝地,突地跳了一下。 叶夭:“你可曾站在我的角度想过?!” “嫁给你我需要承受多少闲言碎语?” “王爷能容得下朝堂对手嫡出女儿的我吗?王妃能容得下婚后无子的我吗?” “你捧在手心里的表妹夏青栀,能容得下把世子妃位子生生夺走的我吗?!” “还有世子你——” 叶夭吸了口气,声音微微发抖。 “你能容得下……被陛下强硬塞来做妻子的我,破坏你本一切掌控在手的人生吗?!” 林深惊愕张大眼。 原来嫁给他后会这般艰难? “更遑论,陛下一旦赐婚我便会成为丹狄奸细最大的目标,随时会有性命之危——” “你觉得我叶夭傻吗?!明知道嫁给你死路一条还不想办法改变吗?!” “所以我先嫁给楚辞避开陛下的赐婚有什么错?!” “就因为一句不行,你世子爷便非要与我赌气,破坏我与楚辞的约定——” “还连夜入宫请旨赐婚——” 叶夭已浑身颤抖。 “我更想问问世子你,当真是想要娶我为妻吗?!” “若不是,我嫁给楚辞便是两全其美,可你却为一口气……差点让我死在刺客手中!” 林深的心突然提了一提。 若他没有请旨赐婚,叶夭顺利与楚辞定亲,刺客又怎会找上她?又怎会有那日的刺杀? ------------ 第21章 谁说不必?! 他当真,差点害了她卿卿性命! 突然意识到这点,林深“唰”地变了脸色。 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些奇怪。 只要想起她会与楚辞顺利定亲,心底总是别别扭扭,隐隐地不甘。 他这是怎么了? “……” 终于也轮到林深愣神,哑口无言了。 叶夭按着胸口喘着气,目光凄然却犀利,盯着他,再度重复。 “世子为何不回答?你指责我并非真心想嫁楚辞,那世子可是真心想要娶我?!” 林深沉默着,目光凝在地上,眉心缓缓收紧。 片刻,他的声音沉沉响起。 “我是为大局考虑。” 他抬眸盯住叶夭。 “丹狄狼子野心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上,信王府和国公府不能有丝毫龃龉!” “否则丹狄趁虚而入挑拨离间,两家不和必定影响边疆战事!” “一旦丹狄挑拨成功,边城必将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是你想见到的吗?!” “所以你不能嫁给楚辞,不能避开陛下的赐婚——” 他大掌有力地握住叶夭双肩,双眸锁住她,一字一顿。 “为了两家和睦,你我,必须成婚!” 叶夭:“……” 他的话不无道理。 可嫁是死,不嫁也是死,还要她如何? 她只是想救自己的亲人,保国公府一家平安无虞,这有错吗? 一滴泪珠闪着耀目的光从她浓密的眼睫上滚落,烫了一下林深的手。 他缩了缩,叶夭趁势挣脱,迅速抹去了泪痕。 再扬起雪白的小脸,迤逦的眼中那份倔犟的坚强叫人忍不住怜惜。 她一个柔弱姑娘,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坚强。 局势把重担都压在了她肩上,这单薄瘦弱的身子硬生生抗起了与她不匹配家国的重担。 林深的心忽然软了下来,想想先前几次三番故意惹恼她欺负她,歉意顿生。 叶夭闭闭眼,别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 “事已至此,我也已经跟楚辞划清界限,世子可还有什么不放心?” 林深:“我……” 道歉的话原来这么难开口么? “只要世子把奸细抓住,绝了丹狄挑拨离间的可能,说不定你我不必非要成婚。” 林深垂着眸,还沉浸在怎么开口道歉的思虑之中。 叶夭见他没回应便不愿再与他纠缠。 “世子若没有其他吩咐,恕不奉陪了——” 叶夭绕过他,大步走向门口。 林深恍然醒悟,她方才说甚? 不必非要成婚?什么不必?!谁说不必了?! “等等——” 回头时,叶夭已拉开门迈了出去,林深追上来一把抓住了她手臂。 门外鸦雀无声,无数视线却齐刷刷聚集在他们身上。 叶夭看看他,望着他拉住自己的手,眼神冷得像早春还未及融化的冰雪。 “世子可还有吩咐?” 林深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 手也一点点松开,不情不愿地缩了回来。 清清嗓子,他负起手淡淡地:“没……” 叶夭冷冷睃他一眼,掉头便下了楼。 蒹葭白露忙不迭跟上,经过林深时,不约而同都瞥了他一眼。 林深望着她下楼走远的背影,喉咙口的话不上不下,憋得甚慌。 抬眸望向楼下门口的南风和长君,只一个眼神,两人点头,悄然跟上了叶夭。 林深这才稍稍松口气。 奸细一日未曾抓住,她便一日是重点保护目标。 叶夭平安到家,坐在院中的桃花树下出神。 林深那厮总是很轻易便能勾起她前世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 他竟然问对她做过什么—— 前世是夏青栀提议,以家人为要挟,要叶夭父兄上战场退敌,他们不得不从。 可他们一走,夏青栀便给叶夭灌了哑药,毁去容貌,当成药引送到了他床上。 他对她做过什么?他什么都做了—— 像只饿红了眼的野兽,把奄奄一息的她捏在手里,残忍地撕成碎片,拆吃入腹。 叶夭破哑的嗓子喊到撕裂,满嘴鲜血。 受过酷刑的身体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被涂上剧毒的脸破溃肿起,生出焦黑可怖的黑斑。 林深却通通视而不见,猩红着眼撕碎她身上的囚服,啃咬遍全身。 床帷间凝滞着雄性动情时的麝味和浓烈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叶夭一辈子都忘不掉那股气息,那场折磨,那份被撕裂的痛楚。 他竟然还问对她做了什么—— 那一夜之后她才知道,世子所谓的不孕,竟是不行。 没有女人能与他亲近,所有送到他身边的女人、通房丫鬟,没有一个能与他圆房。 这些女人第二天通通会被重金捂嘴送走。 所以夏青栀与王妃想尽各种邪门歪道给他治,叶夭才会被当成药引成为牺牲品。 却不料,除了她这个药引,世子对其他女人依旧还是不行。 叶夭因此被留了下来,直到怀上身孕,成为世子妃。 可杀父仇人即便成为世子妃,也得不到世子乃至信王府上下的半分怜惜。 夏青栀和王妃日夜羞辱折磨,林深统统视而不见。 林深:“我娶你只为你腹中孩儿,但你别以为能以此要挟得寸进尺!” 王妃:“王爷是被你害死的,你下半辈子便好好赎罪吧!替你一家子赎罪至死——” 夏青栀:“你乖乖听话,我说不定会让你把这孩子生下来,再让你死得痛快些。” 前世这一张张嘴脸冷酷、绝情、扭曲,在她脑海里无比清晰。 叶夭放在石桌上的手剧烈颤抖,眼泪也抖落下来,小脸失尽血色,雪白雪白。 蒹葭和白露吓坏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手也这般冰凉……” 叶夭不想说话,闭上眼别开脸,指甲狠狠掐破掌心。 眼看她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落花,蒹葭和白露再也放心不下,急急去请来了嫂子。 待嫂子急急赶来时,叶夭已经没事了,坐在落花之中,笑得艳若桃李。 “嫂子来了?这么着急可是有事?” 嫂子是心思缜密之人,一眼看穿她微微泛红的双眼刚刚哭过。 也不着急,嫂子在她身旁坐下,遣走了俩丫头,才柔柔笑着开口。 ------------ 第22章 婚期 “没人了,现在可以告诉嫂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可把蒹葭白露这俩丫头吓坏了,她们说,世子把你留下了,还把你拉进了厢房……” 嫂子紧盯着叶夭的申请,小心翼翼:“他……对你做什么了?” 嫂子清楚看见她石桌上已攥成拳的手还在用力掐自己。 又是这个问题呢。 对她做了什么?应该问什么过分的他没对她做过。 可她说出来却会变成诬蔑。 这让人气闷的命运! 叶夭笑了笑,转过来望着嫂子时,眼里却已浮起了泪意。 “嫂子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给他的。” 她分明在哽咽。 嫂子心疼极了,伸手轻轻替她拂开头上的落花,又掰开她鲜血淋漓的掌心,小心地擦拭。 “要是受了委屈也别怕,告诉我,嫂子永远会为你出头,替你撑腰。” 叶夭顷刻被戳中了痛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而下。 她还在努力地笑:“好……谢谢你嫂子,你真好。” “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嫂子痛快答应:“说吧!” 叶夭:“把肩膀借我一下我便能好了。” 嫂子立刻换到离她最近的石凳上坐下,拍拍自己肩膀:“来!” 叶夭一头扎进去,痛哭失声。 早春的桃花纷纷扬扬落成了雨,用繁华掩盖了她的泪水。 世界纷纷扰扰,国公府的后宅宁静祥和。 叶夭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朝堂有父兄建功立业,后宅有嫂子里里外外打点,她还是那个全家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前世被绑架,被诬陷都没发生,太好了。 这便够了。 至于京城关于她和林深还有夏青栀之间沸沸扬扬的传闻,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不过或多或少也从蒹葭白露嘴里听了一些。 大抵也就是西域异香珠的事才让百姓们知道,夏青栀原来如此无知。 听雪楼那日,林深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拉进厢房,怎么了怎么了之类的。 因此又联系到夏青栀,猜测世子因为她无知,转而迷上了叶夭什么的。 叶夭听完一个激灵,只觉浑身恶寒。 迷上她?可莫要如此了! 她求神拜佛希望他跟夏青栀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可千万莫要对她再有丝毫的兴趣。 但很显然不可能,现在跟林深有婚约的是她叶夭。 这便是目前叶夭最烦的事了。 虽说奸细和刺客都还未落网,可她也该早些想想,该如何让陛下收回成命了。 俩丫头急急忙忙来报。 “姑娘姑娘!王妃和夏青栀又来了——” 叶夭一愣:“就她们俩个?来做甚?” “对!就她们俩!” “说是要商量一下世子和姑娘的婚期!” 叶夭心头“咯噔”一下,“噌”地起身:“去看看!” 今日休沐,一家子都在。 王妃坐在上座,笑容端庄温和:“王爷与深儿为追查刺客的事分身不暇,还望见谅。” “是深儿保护不力,才让夭夭受到如此惊吓,我们信王府也确实该好好追查。” “陛下终归赐婚了,婚事便拖不得,所以今日特意来与将军商量。” 次座的夏青栀也小声开口,递来一个食盒。 “西域异香珠一事……确实是青栀无知,险些害了两老。” “老夫人身子是因我才病倒,这几日我特意翻了古籍医书,亲自下厨做了补身药膳……” 她也自知理亏,垂下眼去。 “希望……老夫人能尽快好起来,青栀也能少几分愧疚。” 座上的叶无邪父子乃至君拭雪都沉着脸没搭话。 夏青栀递出去的食盒没人接,显得格外尴尬,两眼一红眼看要哭出来了。 到底信王府是皇亲,嫂子挥手让丫鬟接过了食盒,淡淡回了句:“有心了。” 夏青栀这才有了些许笑颜。 “药膳要趁热,若不介意,我愿亲自给老夫人送去,亲自服侍她用膳。” 嫂子扯了扯嘴角:“老夫人年纪大了,未到用膳时辰没有胃口吃东西,吃得也少……” “正好!”夏青栀欣喜打断了嫂子,“这药膳中有山楂,最是开胃!” 嫂子:“……” 真是不会听好赖话。 王妃倒是听出来了,嫂子就没想让老夫人承这个情。 到底因为西域异香珠的事生了嫌隙,但临行前林深千叮咛万嘱咐要两家修好。 朝堂上的利害关系王妃是明白的。 “为了这顿药膳,青栀这几日确实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她在王府长大,对我都不曾这般上心过,也是对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茶也敬了,错也认了,老夫人可是还未消气?若如此,青栀更要当面再致歉……” 叶无邪忙打断王妃的话:“不必,老夫人早已不生气了。” 若让信王知道,怕是要在朝堂上指责国公府不依不饶小题大做了。 既然陛下想让两家修好,也不好太过拂了陛下的脸面。 嫂子明白了,一笑吩咐丫鬟:“那辛苦青栀姑娘了,带青栀姑娘去见老夫人吧。” 夏青栀欣喜过望,起身施礼,带上食盒跟着丫鬟退下。 叶夭在门口与她迎面撞上,夏青栀微笑朝她施了一礼,并未多说什么便跟着丫鬟去了。 叶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食盒上略略停留了一小会儿,目送她走远。 那个方向……是祖父祖母的院子? 屋里传来王妃的声音:“……深儿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如今年初,最好上半年内能——” “如此未免过于仓促了。” 叶夭踏入正厅打断了王妃的话,叶无邪他们大大松了口气。 她连世子都敢当众奚落,赶出家门,应付王妃绰绰有余了。 王妃朝叶夭望来:“夭夭啊,你来得正好,不合适咱们慢慢商量!” “婚期之事不劳王妃费心,世子答应过,婚期由我决定的。” 众人:“?” 王妃:“可……深儿未曾与我说过此事呀,还是他催着赶紧定下婚期……” “是么?”叶夭冷笑,“许是世子贵人多忘事了。” “王妃回去大可再问问他,那日遇刺,他保护不周,便应下此事作为补偿。” ------------ 第23章 老夫人出事了—— 叶夭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谎话信手拈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反正王妃去问林深,林深若不认的话,大不了让他亲自来找她。 这麻烦既然惹上了,总不能一直逃避。 王妃尴尬地笑笑:“原来如此……深儿也真是的,答应过的话也能忘记……” 叶夭轻轻“嘁”了一声,脸上不显山不露水。 王妃想了想,又问:“那夭夭……你可定下日期了?” “我们两家是陛下赐婚,陛下的面子总归是要顾着的,拖不得!” 叶夭好整似暇:“正是要顾着陛下的面子,也要顾着我们两家的颜面,不可仓促。” “堂堂信王府世子要娶京城第一贵女,怎能敷衍了事?” “说出去,不止信王府和我国公府丢面子,陛下这个赐婚的媒人脸上也挂不住呀!” 王妃:“……也是。” 叶夭:“如今已是三月了,若要上半年内成婚,便只剩下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准备。” “如此仓促,如何准备得妥当?” 嫂子悄悄掩嘴笑了笑,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叶华也是反应奇快接下话:“可不是!” “我妹妹乃是国公府唯一嫡女,她要出嫁,十里红妆是少不了的。”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怕是连她嫁妆都还未能筹备齐全!” 嫂子附和:“到底是信王府和国公府的婚事,筹备个一年两载都不算拖延!” “婚事办好了,两家面上有光,陛下心里也乐意!” 王妃:“……” 她还能说什么呢?什么好话都让这夫妻俩夫唱妇随说完了。 加上叶夭这个伶牙俐齿的,王妃也省得再自讨没趣了。 “既然……国公府这边觉得太仓促,深儿也答应了婚期由夭夭来定……” “那此事我便不操心了,往后让深儿来与夭夭商量,毕竟是他们小两口的事!” 叶夭别扭了一下。 谁跟他小两口! 但再厌恶这厮,她也得小心应酬着,别惹恼他又一气之下,即刻完婚,那便糟糕了。 到底是陛下赐婚,叶夭需要时间筹谋,怎么名正言顺退了这婚事又不会拂了陛下的面。 绝不能定这个婚期! “王妃真是深明大义。” 叶夭微笑给王妃戴了顶高帽:“想来日后嫁入王府,王妃定然能成为最好的婆婆!” 王妃哪里听得出来叶夭的话里有话,倒是被哄得格外开心,咯咯笑出声。 “夭夭这孩子,伶牙俐齿,小嘴儿是真甜!” “等过了门定会是个贴心贤惠的好儿媳!” 叶夭脸上笑着,心里冷哼。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听到王妃夸自己宝贝女儿,叶无邪绷了许久的脸终于舒展开了。 一家子也终于能跟王妃聊到一起,你来我往地寒暄。 叶夭也在嫂子身旁坐下,想起刚才的夏青栀,小声附耳问:“夏青栀去哪儿了?” 嫂子:“去祖母那儿了,说亲手做了药膳给祖母补身作为弥补。” 闻言,叶夭狠狠拧了眉头。 想了想,转头小声跟身后待命的蒹葭耳语了两句,蒹葭点点头匆忙便去了。 叶夭伸着脖子朝祖母院子的方向望,放在膝上的双手悄悄攥着帕子。 她没法不顾礼数丢下王妃离开,夏青栀闯祸她不管,别又连累祖父祖母才好。 还没过多久,正满堂笑语,丫鬟直接跌进门来报:“主君!老夫人出事了——” 众人脸色骤变,叶家一家子“哗”地起身。 叶夭二话不说拎着裙角便冲出正厅,其他人忙也跟上。 王妃落在了最后,脚步一顿,吩咐了随身的侍卫一句,侍卫迅速离去。 才到院门口叶夭便听见里头传出夏青栀慌张的声音。 “怎会这样……这药膳我分明是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去做的……” “快!快扶老夫人躺下——” 果然这夏青栀又闯祸,又连累祖母了! 叶夭加快脚步进去,身后一家子和王妃也跟着赶到。 进屋后叶夭直奔里卧,满屋子惊慌失措的丫鬟婆子见到她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 “姑娘!老夫人不好了!才吃了点青栀姑娘的药膳,没多久便吐了!” “而且吐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也开始神志不清了!” 后面赶来的一家子跟王妃也都听见了。 叶夭狠狠瞪了眼夏青栀,她浑身一哆嗦,头一低,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直往下掉。 叶夭没空搭理这闯祸精,扑到床前,祖母已经昏迷,气息急促地喘着。 叶无邪发了大火。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伺候的?!” 满屋丫鬟婆子黑压压跪了下去。 贴身伺候的张妈眼睛都红了,抹着眼泪回话。 “摘了那佛珠,老夫人这几日气色越来越好,身子也逐渐恢复。” “还未到用膳时刻,老夫人向来是不吃东西的。” “方才也就青栀姑娘来了,盛情难却,才吃了些青栀姑娘送来的药膳。” “也没多吃,谁料就……就这样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向夏青栀。 她无辜得地直摇头罢手:“我没有害老夫人!真的——” “我是为上次西域异香珠之事过来弥补,又怎会害老夫人!” 夏青栀哭得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叫人心疼,无辜得像只小白兔。 王妃一下便心软了,过去替她擦着眼泪,为她说话。 “老夫人究竟为何晕倒尚未查清,或许与青栀的药膳无关。” “还请两位将军莫要轻易冤枉了青栀,她当真是一片诚心,为这药膳耗费了许多心血!” 夏青栀连连点头。 “对!我当真是诚意很足的!这几日我熬夜不睡都在查古籍医书,才找到这个药膳方子!” 她的话叶夭听着只觉烦人。 除了哭和推卸责任,夏青栀不会说其他。 叶夭仔细端详着祖母,看脸色微微发青,像是中毒。 夏青栀还在哭哭啼啼絮絮叨叨。 “……我来时,老夫人坐在院里赏花,旁边还有些糕点。” “老夫人说那是老国公爱吃的,但没吃两块敬伯侯的小厮便来找他去听戏品茗去了。” “许是老夫人也吃了那些糕点……” “啪”一声脆响。 叶夭二话不说,一个巴掌重重甩在她脸上。 ------------ 第24章 闭嘴!不准哭—— 满屋子人都睁大眼呆愣住。 若非脸上火辣辣地疼,夏青栀甚至不相信自己刚才是被扇了一巴掌。 从小到大,哪怕她满门被灭到信王府寄人篱下,也从没人敢对她大声说过话。 唯独叶夭,不止对她言语上不留情面,甚至还公然抢走她的深哥哥。 如今更是众目睽睽之下打她! 夏青栀委屈得嘴巴一扁,痛哭失声。 叶夭烦透了她哭哭啼啼装可怜推卸责任,厉声一吼:“闭嘴!不准哭——” 夏青栀被她一吓,竟真闭上了嘴,要着唇再不敢发出声音。 但眼泪却是控制不住地直往下掉,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王妃不好当着国公府一家骂叶夭,只得抱着夏青栀轻言细语地哄。 夏青栀委屈地喊了声“姨母”,把脸埋进王妃怀中才敢小声地哭。 叶家人还在面面相觑。 这丫头,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世子不怕,王妃不怕,连夏青栀都敢动手扇耳光了。 林深都敢打了,夏青栀对叶夭来说算什么? 她一点儿都不怯,沉着声揭穿了她装可怜的嘴脸。 “都这样了你还推卸责任?!没听张妈说什么吗?!” “未到用膳时辰祖母没有胃口吃东西,何况糕点是祖父爱吃的,祖母怎会舍得吃?” 夏青栀眼红红地抬头望了叶夭一眼,捂着被扇红的脸无言以对。 蒹葭领着李大夫急急赶来。 “姑娘!李大夫来了——” 叶夭:“李大夫!你赶紧给祖母瞧瞧,我看她脸色发青,像是中毒!” “哎!姑娘放心交给我!” 李大夫汗都来不及擦便到床边去诊脉,阿兄和嫂子忙跟过去守着。 叶夭再度瞪向夏青栀:“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祖母不是因为你的药膳出事的!” “否则……” 瞥了眼王妃,叶夭眸色如刃:“便是信王府给你撑腰,我也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都要是一家人了,夭夭未免把话说重了!” 林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身边跟着方才王妃吩咐过的侍卫。 来得可真快,夏青栀的事,他可上心了。 叶夭沉沉盯着他,还未及说话,夏青栀已朝他扑了过去,嘤嘤地哭起来了。 “深哥哥——” 有人撑腰夏青栀终于放声哭出来了,把捂着的脸颊给林深看,一字不说便告了状。 林深看了她的脸两眼,一点儿也不意外。 叶夭连他都敢打,夏青栀在她面前被欺负死都不奇怪。 但现在他们到底是理亏的一方,林深的气也硬不起来。 叶夭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世子也把话说早了,我姓叶她姓夏,何来一家人?” 王妃打圆场:“青栀是王府的人,夭夭你与深儿成婚之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叶夭冷哼:“若是一家人,她为何三番两次害我祖母?!” 王妃:“……” 夏青栀哭着辩解:“叶姐姐!西域异香珠一事我当真不是有意害老夫人的!” “我真的是无心之失!究竟要我如何你才能相信我绝非有心害人?!” 她还委屈起来了?! 林深听王妃身边的丫鬟说了经过,接过了话来。 “西域异香珠一事已经过去了!如今老夫人情况危急,最重要是先找出病因!” “病因?”叶夭冷笑,“祖母脸色发青分明是中毒。” “这几日祖母身子一直在好转,直到她带了所谓的药膳过来。” “除了这所谓的药膳,祖母再不曾吃过别的东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因由在哪儿,世子不会有心偏袒,视而不见吧?” 林深气结:“你……” 她是真有随时能把他怒火点燃的本事! 李大夫适时开口了:“可否把老夫人吃过的药膳让我看一看?” 张妈忙送上夏青栀带来的药膳,老夫人本就没怎么吃,还剩许多。 叶夭也懒得再跟林深他们扯皮,快步到床前。 李大夫接过药膳,当着所有人的面,筷子拨开仔细验证,又细细地闻,脸色突地变了。 “敢问青栀姑娘,这药膳当中都有哪些药材?” 夏青栀微怔,有些心虚了。 “都是些健体开胃的药材,我是根据古籍医书里的方子去做的。” 她递来一张方子,兀自絮絮叨叨给自己辩解,李大夫仔细看到最后,却整张脸都白了。 “……像山楂这些都是开胃消食的东西,总不会有毒吧?” “整张方子里的药材都是好的,绝对没有半分毒性——” 李大夫擦了擦汗打断她。 “这方子里的药材分开是没有毒性的,可混在一起便是有毒之物啊——” 所有人脸色大变。 夏青栀更是脸色惨白到极点,讷讷地:“这……还、还会如此……吗?” 叶夭忍无可忍,一把夺过李大夫手里的方子摔回她脸上。 林深急忙拉开了夏青栀护在身后:“你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叶夭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我就是不成体统,动手动脚的人,那世子何必请旨赐婚要娶我为世子妃?!” “现在是她差点害死我祖母,我生气不对吗?!” “刚才你护着她,说要找病因,现在找到了,就是她的问题,你还护着她——” “林深——” 叶夭再度被勾起前世那些不公平对待的记忆,气得浑身发抖。 “你究竟还要偏心到何时,维护她到何时?!” 林深:“我……” 他本意不是这样,可被她这么一说,又似乎他当真偏袒夏青栀了而不自知。 一时,他竟哑口无言。 叶夭红了眼:“你既然如此宝贝她,何必委屈自己再娶我?” “既然我如此不堪,你又为何搅和了我和楚辞,横插一脚——” 叶家父子:“?!” 不是,楚辞?他们家夭夭什么时候又跟楚辞牵扯上了? 叶华跟楚辞有交情,叶无邪还瞪他,他冤枉极了,楚辞没说,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 林深空张着嘴,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他的确没有那个意思,可从她口中听下来,却当真会让人觉得有偏袒夏青栀的意思。 并且明显极了。 ------------ 第25章 下跪 嫂子看得直摇头,上前来拉开了叶夭,拍着她胸口给她顺气。 “莫要着急,有李大夫在,祖母不会有事的,是吧李大夫?” 李大夫忙不迭点头:“好在发现得早,老夫人所食不多,应无大碍!” 说罢李大夫急忙取出银针:“姑娘莫要着急,我这便为老夫人驱除体内毒素!” 叶夭深深吸气点了点头,勉强压下情绪。 嫂子扶着她,眼一转,直把林深瞪了个激灵。 “既然现在搞清楚了,问题就出在青栀姑娘的药膳上,世子怎的还怪上夭夭了呢?!” “夭夭关心祖母心切有什么错?!世子确实偏心得过分了!” “上次如此,这次还这样——这让我们如何放心把夭夭嫁去信王府?!” 叶华也发话了:“青栀姑娘,你说你无心,可无心都已接连两次差点害了我祖母……” “你当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夏青栀睁着通红的双眼答不上来:“我……” 叶华:“最可怕便是无心办坏事,你认为自己无心,可造成的后果却是实实在在的!” “青栀姑娘,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有没有错!” 叶华的话入情入理,无人反驳。 连王妃也叹了口气:“少将军说得没错,青栀确实是无知,接连闯下大祸……” “还请念在她年幼无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会好好记住这两次教训的!” 叶夭气极:“她若记得住教训又怎会再有这第二次?!” “若这两次犯错的是我,是我差点害了王爷,或者差点害了王妃……” 叶夭通红的眼从夏青栀和王妃的脸上掠过,最终定在林深脸上。 “你们……会让我一句无心,并非有意,就这般轻轻揭过,然后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前世因为信王的死她受尽了冤屈,林深、王妃、夏青栀,乃至王府上下—— 可曾有谁给过她机会? 换成夏青栀,接二连三地差点害了祖母,他们却要求她一再地给夏青栀机会? 这是哪来的道理?! 王妃和林深都沉默了。 夏青栀捂着脸哭了半晌,忽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啪”一声,抬手便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她咬着牙,眼泪扑簌簌地掉,便打便大声喊。 “是我错!” “啪——” “是我无知!” “啪——” “是我接二连三地害了老夫人,我好心办坏事,我确实该为此付出代价——” “啪——” “不论叶姐姐你们要如何惩罚我,我夏青栀都认,哪怕把我交给官府!” “啪啪”的巴掌声不断,夏青栀也对自己下了狠手,没一会儿两边脸都高高肿起来。 王妃看得心疼,却不好再护着她了,只能跟着掉眼泪。 林深思绪紊乱,一方面不忍心,一方面又不能袒护夏青栀。 尤其触碰到叶夭那嫣红迤逦的眼,他心中阵阵发虚。 先前他还奇怪为何叶夭对他恨意如此大,现在想想一切都说得通了。 确实是他在无意中一直偏袒维护夏青栀了,两相比较之下,谁能心中没有半点恨? 一时气氛凝滞,所有人看着夏青栀跪在那儿啪啪抽自己嘴巴。 可叶夭不吃这套! 她前世所受的冤屈和苦楚,是她这一顿自抽嘴巴可以抵消的? 简直笑话! 夏青栀要打,那就打吧! 叶夭倒是要看看,她这次认错的心有多诚,而林深又能忍到几时再继续袒护她! 夏青栀嘴角破了,流血了,王妃心疼极了,朝林深投去求救的目光。 林深深吸一口气,衣摆甩开,两膝一弯,竟也跪了下去。 叶夭震惊。 叶家人猝不及防,脸上露出了不安。 毕竟林深是皇家血统,天家之子,国公府再尊贵,与他之间也是君臣之别。 他这一跪,是真的重啊。 夏青栀也惊得愣住,连耳光都忘了扇,王妃更是扑到他身边哭喊。 “深儿!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皇亲,怎能跪臣子?!” 林深缓缓合了合眼,推开了王妃,坚定从容。 “母后错了,国公府三代都是国之重臣,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于儿臣更是长辈!”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我身为王府世子,更应该作为表率,跪得应该!” 他目光看向叶夭。 “青栀是错了,并且是接二连三地错,我也确实一而再地袒护她,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也有错,今日哪怕我是太子也得认错!” 这话听得王妃心头“咯噔”一跳:“你胡说八道什么——” 若叫有心人听了去,到陛下面前再嚼一通舌根,信王府少不得不被猜忌打压。 叶夭别开了脸不看他,才好全的掌心又要被掐破皮了。 林深再度把王妃的话堵了回去。 “母后你莫要管——” 王妃哽住,望着自己儿子和夏青栀,心里仿佛被油煎着般难受。 林深再度望向叶夭,却只看见她四分之一的侧脸。 “确实是我,搅和你了楚辞……” 叶无邪父子再度面面相觑。 父:夭夭和楚辞啥时候好上的? 子:我怎知道? 父:世子怎的又掺和进去了? 子抓狂:我怎知道—— 林深:“我也确实……不知不觉伤害你了许多。” “你说得对,我确实一直在偏袒青栀,无形中便是对你的不公平。” “我林深发誓,今日起……” 叶夭霍然回身打断他:“别说了——” 林深:“?!” 众人:“??” 叶夭用力阖眼,努力压下胸臆间想要一脚把他踢开的冲动。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的是林深的道歉和公平对待。 经过上一世,林深于她而言早已不是良配,要他的道歉要他的公平对待做甚? 那有丝毫用处吗? 没有! 她身为国公府嫡女,京城第一贵女,多得是人上赶着对她好,把她捧在手心。 她不缺林深施舍的公平对待! 叶夭只想离他远远的,她只想解除跟他之间的婚约,从此与他再无瓜葛! 没有林深,她能活得更好的,她不需要他—— 所以,她不用他指天誓地地保证些什么。 ------------ 第26章 算计皇帝 “起来。” 叶夭轻轻一句,所有人面面相觑。 她重申:“都起来!” 既然叶夭都开口了,王妃赶紧先把夏青栀拉起来了,两人又一起把林深也拉了起来。 林深盯着她,总觉得被她忽视了,莫名地不甘。 他隐隐能感觉到,她不在意他的道歉,更不在意他是否偏袒谁对她不公。 那她要的是什么? 林深心底似乎有个模糊的答案,让他狠狠拧眉。 正好李大夫拔了针,擦去汗水长长松下一口气。 “好了,老夫人体内的毒素已经驱除大半,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这几日好好静养,我开几副方子,余毒很快能排干净,请诸位放心。” 所有人跟着松了口气。 嫂子亲自接过李大夫的方子,把他送出门口。 叶夭守在祖母床边,几个深呼吸平复下来了,依旧不曾回头看林深一眼。 “走。”她声音很轻,却很有力,“你们都走。” 林深三人:“……” 叶夭:“你们错也认了,跪也跪了,打也打了……” “走吧。” “我不想祖母醒来再为此事伤神动怒,李大夫说了,她需要静养。” 不带温度,不带情绪的语调,叫林深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他不喜欢她对他毫不在意的模样。 王妃和夏青栀自是无话可说。 林深才张嘴,叶无邪说话了。 “王妃和世子还是先回去吧。” “既然家慈已无碍,便无需再劳烦挂心,今日之事……还望青栀姑娘千万记住教训!” 叶无邪口吻加重,夏青栀抽着鼻子默默垂下头去。 王妃忙替她回话:“将军放心,青栀会记住的了!” “很好!”叶无邪大手一挥,“事不过三,若再有下一次,臣定不会再轻易罢休!” “来人,送客!” 家主亲下逐客令,便是王妃和世子也再无话可说。 林深目光落在叶夭身上,凝滞许久,蹙紧眉心转身离去。 父子俩迫不及待想问叶夭跟楚辞是怎么回事,被嫂子拽到角落。 听罢父子俩才恍然大悟,叶无邪望着陪在祖母床边的叶夭忍不住心疼。 “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会想,这般懂事的?” 叶华也叹:“可惜……世子横插一脚,否则妹妹与楚辞,也是天赐良缘,十分般配的。” 三人默契同叹。 叶夭不是没听见他们的悄悄话,长辈们觉得她很伤心,但其实她没有。 相反,林深刚才的表现,反而让她想到个怎么解除婚约的法子。 能不能成还不知道,至少能试一试。 叶夭悄悄勾了勾唇。 祖父接到消息赶回来,鞋都跑丢一只,扑到祖母床边心疼得直抹眼泪,破口大骂。 “信王府这小丫头,究竟与老太婆何仇何怨,接二连三地祸害她?!” 越想越气,祖父像个气坏的小孩,“唰”地站起:“我老头子要告到陛下跟前去——” 嫂子本想劝,叶夭却悄悄拦了她,嫂子不解,但把话咽了回去。 叶无邪父子是最听他话的,祖父说一他们绝不说二。 当天祖父便拄着拐气冲冲进了宫,到御书房跟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陛下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客客气气好话说尽。 最终一道圣旨把信王召入宫中,当面给祖父这个老国公诚恳致歉。 王爷给自己道歉,皇帝给自己说好话,祖父这才勉强气消。 临了对信王连连摇头。 “青栀丫头身世确实可怜,但你信王府这般偏袒,日后我家夭夭,岂不要成日受气?!” “这叫我老头子,如何放心把夭夭嫁过去——” 老国公战功赫赫更是长辈,陛下都得给几分面子,信王更加不敢顶撞。 “老国公教训的是,但青栀这孩子着实可怜,又与王妃投缘,偏疼些也不过分。” “日后我们定然会改!若再有不满意,任凭老国公处置!” 祖父立刻抓住话:“这可是王爷你说的!陛下,你可听见了!” 陛下好笑,连连点头:“好!朕作证,也做主!” “那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了,你们信王府要再出幺蛾子,或者再让我夭夭受委屈……” “这婚,哪怕是陛下金口玉言所赐,我老头子也得退——” 闻言,陛下和信王都措手不及。 可前面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只能赶鸭子上架,相视一眼硬着头皮应下。 信王:“老国公你说如何便如何!” 皇帝:“朕……尊公老国公的意思,但还请老国公慎重,三思而后行,可好?” 祖父:“陛下放心!信王府若能待老臣孙女儿周全,老臣也乐见其成!” 皇家兄弟俩总算松口气,却没发现老国公嘴角悄悄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叶夭随他,这动坏心思时的笑容,简直一模一样。 祖父入宫前,叶夭便悄悄怂恿过他两句,他才会顺势让陛下成为证人并且做主。 若日后信王府当真再让叶夭受委屈,偏袒夏青栀,这婚便可以退得理所当然了。 “而且陛下还说不出个不字来!” 祖父笑眯眯地跟祖母一同坐在院中的摇摇椅上,叶夭在一旁给他们煮酒。 李大夫的医术确实没得说,一晚上,祖母已经回复如初了,些许余毒,再几日便能清除。 祖母还是有些气虚,但受祖父笑容感染,心情十分舒畅,笑骂祖父。 “你个为老不尊,把咱们夭夭都给带坏了!” “爷孙俩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陛下和信王都敢算计上了!” 祖父:“那咱们夭夭不喜欢嫁那生不出孩子的世子,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入火坑不是?” “什么带坏了,咱们夭夭这叫聪明!我看全家子就她跟拭雪的脑子最好使了!” 祖母轻轻打他,却笑出了声:“你个老不修的,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 祖父会心望着叶夭,长长舒口气。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夭夭做点什么,便已经很好了!” 叶夭望着两老笑得柔和,把煮好的酒送到他们面前。 “夭夭知道祖父祖母疼我,夭夭也会尽全力,护好祖父祖母的!” ------------ 第27章 争执 前世两老晚景凄凉的悲剧,她绝不会再让它发生! “李大夫说,祖母这毒喝点温酒能清除得更快!” “祖父也是,您向来体寒,多喝温酒可以补身!” 两老笑呵呵接过酒杯,爷孙三人其乐融融,远处偷瞄的叶华夫妻放下一颗心。 叶华压低声:“夭夭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怂恿祖父算计陛下和信王了。” “不过好在她也够聪明,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嫂子手肘捅他:“那可不?咱们夭夭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夭夭长大了,她不止有勇有谋,还很懂拿捏人心了!” 叶华算是把心放肚子里了:“这样也好,她不想嫁,这婚约也有回旋的余地了。” 俩人没再打扰他们,悄悄离开。 信王回去发了通脾气,难得对夏青栀说了回重话。 但见她两边脸伤得严重,戴着面纱流泪,王妃也在一旁帮着说话,便又心软了。 “往后青栀你还是少去国公府罢了,明日上朝,那些言官不知要如何做文章了……” 说话间,他的口吻已经柔和下来。 王妃反倒生气了。 “这叶家怎出尔反尔呢?!” “我们深儿和青栀都给他们一家子跪下了,青栀也把自己扇成了这样……” “还挨了叶夭一巴掌!事情便该过去了,他们怎能还告到陛下跟前去了呢?!” 王妃看着夏青栀蒙着面纱都微微透着红肿的面纱心疼极了。 “老国公仗着一家三代人军功卓著,这不明着欺负咱们信王府么?” “好歹咱们是君他们是臣,陛下也太真是纵着他们叶家了!” 听她这么一说,夏青栀眼泪掉得更多,信王也无名火上升。 “叶家那对父子,处处与本王作对,对狼子野心的丹狄就该打到他们服!” “这门亲本来也不想结,这一结亲,更加别指望陛下能让本王出兵攻打丹狄了。” “既然他们叶家也不愿与咱们王府结亲,便退婚罢了,本王再去请陛下出兵——” “父王此言差矣——” 林深及时进门来打断了信王。 他一来信王反过来质问他:“都是你,不是你去请旨赐婚,陛下或许还没赐婚!” “听说叶家那丫头本就快要跟那谁……楚什么的,准备定亲了。” “若非你主动请旨赐婚,信王府怎会结上这门亲?” “眼下倒好,处处掣肘不说,本王连请陛下下旨出兵都得犹豫再三!” 林深皱起了眉头。 叶夭还真没说错,信王当真一直执着于要对丹狄出兵。 “父王三思!” “丹狄新帝十余年来对边城虎视眈眈,虽说父王你阻过他们几回。” “但彻底把丹狄击退,不敢再轻易发兵的始终是叶家父子。” “十年前是他们把丹狄人彻底从边城赶走,杀了丹狄最勇猛的主将!” “这些年大大小小对丹狄的战役都是由他们主导,他们更清楚丹狄的情况!” 越说信王越不爱听了。 “你这意思便是,你父王我不如那父子俩了是吧?” “当年若非你父王我退下前线,轮得到他们父子出风头?” “十年前那场战役若是我出征,何止把丹狄人彻底赶出边城?” “我连丹狄老巢都能给他们端了——” 林深倍感无奈:“父王,儿臣没有那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信王的执拗脾气上来了。 “一个个都当我老了,打不动了……” “我就是要给所有人看看,让叶家那对父子看看,什么才叫做战无不胜——” 林深越发觉得叶夭说得有道理了。 这股执拗脾气,林深太熟悉了,若非叶夭提前警示,他当真会以孝为先不会多加劝阻。 “父王!你听我说——” “眼下奸细和刺客都尚未抓住,他们必然已经在京中潜伏多时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打探到了多少情报,此时我们贸然出兵,定会吃亏的!” 信王才不管这些,火气盛时,几乎咆哮。 “那又如何?!” “本王这些年都快闲出P来了,他们能打探到什么?” “便是打探到什么军机,那也是叶家那父子俩的,本王出兵正好出其不意——” 林深头疼不已:“父王,你先莫要冲动……” “谁冲动了?!” 一句话,无意却精准戳中了信王的痛处。 “你也帮着那对父子,认为我冲动是吧?!” “你个不孝子……” 信王一时给气得吹胡子瞪眼。 林深向来孝顺听话,几乎从不忤逆信王,父子俩争吵得这般激烈还当真是头一遭。 王妃和夏青栀也从未见过两人这互不相让的阵仗,眼看一触即发,急忙一人拉一个。 王妃:“哎呦王爷!你何必跟儿子较真呢!儿子也是为你好,为你着想!” 夏青栀:“深哥哥有话好好说,王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意见不合再商量就是!” 林深勉强按下情绪,信王却怨气难消。 王妃为了安抚父子俩,祸水东引。 “你们是父子俩,吵什么吵呀!人家叶家父子俩便不像你们这般争吵。” “今日之事,说来说去,也都是叶家那边咽不下这口气,闹到陛下跟前去了。” “这怎就跟丹狄边城的战事扯上关系了呢?!” 信王:“谁说不是呢?!” “明日上朝,言官们一番添油加醋,他们叶家父子再煽风点火。” “不论我再说什么,陛下都不能再轻易应下,以免有偏袒之嫌!” 林深忍不住:“父王!你为何就是要执意出兵?!” 信王吹胡子瞪眼:“怎的?!你还要质疑你老子是吧?!” 两人又开始争吵起来,王妃焦头烂额,夏青栀却眼泪唰唰地掉。 “都是因为我——” 她一声大喊,林深和信王都安静下来。 夏青栀把面纱都哭湿了。 “事情是因我而起,是我无知,险些害了叶家老夫人才会闹出这许多事来。” “王爷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因此事被言官们指责的!” 林深感觉不对,严肃地问:“你要做什么?” ------------ 第28章 风铃 夏青栀努力一笑:“深哥哥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好心办坏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林深半信半疑,夏青栀却很认真。 “深哥哥你相信我!这次我定能处理得很好的!” “事情终归是因我而起,这么多年来,姨母姨丈对我这般好,我怎能连累他们。” “所以,你们相信我一回,此事便交由我去处理。” “我定不会让王爷因为此事被言官们苛责!” 林深三人一时沉默。 夏青栀不再说什么,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林深想追,被王妃拉住:“让她去吧!” “咱们青栀不比叶家丫头差的!” “起码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会自己去承担,你就给她这个机会吧!” 林深无言以对,心里却隐隐不安。 她当真能承担得了?林深也不指望她能多有担当,只要她别又闯祸就行。 受过两次教训,夏青栀应该也学会沉稳细心了吧? 王妃执意不让他跟去,林深也只好强按下那些不安。 叶夭也是没想到算计了陛下和信王,还会牵扯出信王府这一出。 但波及不到她,她才懒得去管信王府如何滔天巨浪。 蒹葭给她送来了一个精致的锦盒,跟楚辞的口信。 “表公子命人送来的东西,他说,姑娘一定要收下。” 叶夭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还不肯放手?” 蒹葭装模作样地故意沉默,叶夭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 “他当真还……” “姑娘放心!” 蒹葭不作弄她了:“表公子并非那种死缠烂打之人。” 叶夭松口气,重新坐好。 那样当众折辱他,叶夭已是心中十分不好受,若他还是不放手,叶夭真要没法子了。 蒹葭很是惋惜:“表公子传来口信,他今日便要乘船回江南了。” “他这一走,怕是没什么机会再来京城,姑娘当真不觉得可惜?表公子多好啊……” 叶夭睨了她一眼,拿过锦盒。 盒子很精致,长长的形状,雕刻着细密繁复的花纹,拿在手里也很有份量。 看得出来,这份辞别礼楚辞用了很多心思。 叶夭不由露出个柔柔的浅笑。 蒹葭适时又开口。 “表公子还说,他明白姑娘的心意,姑娘并非是故意要折辱他的。” “错过了姑娘,表公子其实是很遗憾的,但他没有在意姑娘说的那些过分的话。” “若往后姑娘有机会去江南,表公子说他还是很希望能有机会一尽地主之谊。” 没想到他如此宽宏大量,还这般体贴细致,叶夭心间微动笑意扩大,却带着一丝苦涩。 若没有林深横插一脚,她跟楚辞应该……能很幸福吧。 可惜了。 蒹葭看穿她心思,偷偷掩嘴笑,提醒她:“姑娘,看看表公子送什么给你了?” 叶夭拂去石桌上的落花,把盒子放下,轻轻打开,愣住。 里面不是什么贵重首饰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串精致的风铃。 两只金色花朵状的铃铛,用闪亮的水晶链穿着,小巧精致又可爱。 从锦盒中拿出来便听见一串十分清脆悦耳的铃声。 蒹葭一眼便认出,这铃铛的形状是铃兰花。 “表公子莫非知道姑娘最爱铃兰,也最喜欢风铃?” 叶夭把风铃放在手中细看,笑意蔓延到眼底,轻轻点头。 “他是祖母姐姐嫡出的孙儿,楚家祖母是我姨祖母。” “十年前姨祖母还健在,带着他入京,祖母难得跟姐姐团聚,请了他们到府上住。” “那时候的楚辞哥哥当真是彬彬有礼的一个少年哥哥,君子如玉,待我极好极好。” 蒹葭恍然大悟:“原来那时表公子便知道姑娘喜欢风铃和铃兰?” 叶夭再点头。 “我自小便在身边带着一串风铃,奶奶说,这可以保我平安。” “那时我很外皮,带楚辞哥哥去看铃兰,他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可爱的花朵。” 叶夭举起铃兰花状的铃铛,指腹轻轻抚过,笑意渐浓。 “楚辞哥哥说,这花儿看起来像极了铃铛,做成风铃的样子定然很好看。” “他说长大后,定要做一串这样的风铃送给我……” 蒹葭听得甜滋滋的:“表公子真是长情,他真做到了,真的送了姑娘你这么一串风铃!” 叶夭有些出神,唇角的笑还挂着,思绪却飞远了。 “是啊……” 风铃并不是什么贵重的饰品,很不起眼,除了她没什么人会这般喜爱。 楚辞是第一个受她影响,也喜欢风铃的人。 还说要做铃兰一样的风铃送给她,叶夭不知道有多高兴。 正是当时太高兴了,她才冲口而出。 “楚辞哥哥你真好,我长大后就要嫁你这般的君子!” 她还记得,当时十二岁的楚辞愣了许久,唇红齿白的一张脸庞涨得通红。 当时她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现在想起来明白了,笑出了声。 蒹葭诧异:“姑娘笑什么呢?” 叶夭回过神来,敛了笑:“没什么。” 蒹葭:“那姑娘,我给你系上吧?” 叶夭点头站起身,蒹葭细心把风铃系在她腰间,走路间便会有清脆的铃声,分外好听。 叶夭看着腰间点缀的风铃格外高兴。 “我也是许久没有挂风铃在身上了……” “记得是同一年,跟祖母一同去上香,弄丢了最爱的那串风铃之后,便没再找到喜欢的。” 蒹葭好笑:“这不,表公子果然是懂你的,终于给你送来一串合你心意的了!” 那清脆的铃声并不算太大,行走间若有似无,叶夭确实很是喜欢。 正欣赏着,白露来通穿,神色有些奇怪。 “姑娘姑娘,那夏青栀送了帖子来!” 叶夭意外,笑意尽消,接过白露递来的帖子,一眼便看见上面信王府的家徽。 叶夭眼睛被扎了一下,忽略过去,打开帖子,眉心逐渐拧紧。 待看完,她缓缓放下了帖子疑惑:“夏青栀邀我去听雪楼,说是有要事相谈。” 俩丫头瞪大眼,忙劝。 “姑娘还是莫去了,这夏青栀每回出现总会出事!” “是啊,再说上回的刺客都还没抓住呢,太危险了!” ------------ 第29章 不答应 叶夭也是不想去的,林深她都离得远远的,夏青栀更是不想再沾半分。 但帖子里最后一句写明了,若她不去,夏青栀会一直等到叶夭出现为止。 按照夏青栀那总爱无心闯祸的性子,到时候别又惹来什么麻烦。 她忽然问:“楚辞哥哥今日回江南可是乘船?” 蒹葭想了想:“没错,表公子是乘船下江南的,这会儿应该还没出发!” “更衣。” 码头便在听雪楼附近,叶夭心底对楚辞始终是愧疚的,悄悄里在远处,目送楚辞上船。 她只能这么送送他,弥补不了多少的亏欠,到底也是一片心意。 楚辞的货船是最大最豪华的,满载而归。 叶夭静静遥望他细心清点货物,还扶了一个差点失足落水的工人。 船离岸之际,楚辞不经意地抬头,两人对上了视线。 楚辞眼底有惊喜掠过,他一眼便能认出叶夭,哪怕隔着远远的距离。 可惜叶夭看不见他的惊喜,但那凝固对望的视线,她读懂了。 他没怪她,让她不要自责,不要愧疚。 楚辞知道她能懂的。 轻轻一笑,转身进了船舱。 巨大的货船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一个缩小的点。 默默道了声一路顺风后,叶夭毅然转身:“走吧。” 蒹葭和白露跟在她身后,随着她离开了码头。 没到听雪楼便在长街上撞见了夏青栀的轿子,叶夭出行很低调,还是被她认出来了。 轿子截停了叶夭,看见轿上下来的是夏青栀,叶夭便觉得可以不必去听雪楼了。 省得坐下后舒舒服服的,夏青栀没完没了,在长街上反而能长话短说。 两人退去了偏僻的巷子,蒹葭白露和夏青栀的人都在附近守着。 长街对面有个小摊贩远远望过来,只瞧见夏青栀那顶奢华,带着信王府家徽的轿子。 小贩迅速低头拉了拉帽子,身边几个同伴压低声说话。 “信王府的人,咱们还是避一避的好!” 小贩点点头,再多看了对街一眼。 除了几个轿夫,宽敞硕大的轿子完美遮盖了其他人。 小贩皱皱眉,领着几个同伴快速遁走不见踪影。 经过上一次刺客的事,夏青栀在这种偏僻的巷子很不自在。 “叶姐姐,不如我们还是去听雪楼……坐下慢慢再聊……” “我便是不想与你慢慢聊。” 叶夭不客气打断她。 “若你是我,这个时候你连见都不会想见到我,还怎么会让我跟你坐下来慢慢聊?” “你有话便快说,快快说完,便不用再待在这种地方了。” 叶夭很强势,夏青栀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垂下头又一副泫然欲泣欲哭还休的模样。 要不是看她脸上蒙着面纱,带着明显的伤,叶夭当真会不耐烦掉头而去。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都还没说几句你就哭上了?” “怎的?回去又好跟你的深哥哥告状,说我欺负你了?” 夏青栀一惊,惶惶然:“我不是……我没有——” “叶姐姐你莫要误会,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嘴上不认,可她已开始抹眼泪,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 叶夭:“……” “你找我便是让你看着你哭?看你因为国公府受罚有多可怜多凄惨?” 夏青栀:“不是的!真的不是……叶姐姐!你不要这样……我、我……” 她眼泪掉得更多了。 叶夭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深吸一口气,她抬起了三根手指:“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哭,我当着走了!” “一——” 夏青栀手忙脚乱:“我……我——” “二——” “好!我不哭!” 夏青栀迅速擦了泪,用力吸鼻子,把眼泪全都咽了回去。 叶夭强忍着没数三,把手放了下来:“说。” 夏青栀又扭扭捏捏了许久,迂回重复得话都说不明白。 “叶姐姐……我、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是些……很简单的小事,只需要你……帮忙说两句好话便可。” 叶夭:“……” 上一世怎么没发现她说话这么没有重点? “老国公可是……还在为药膳的事生气?” “我——我当真绝非有心害老夫人——我、我是无意的!我知道错了——” 叶夭头疼:“说你想让我帮什么!” 夏青栀噎了噎,用了好一会儿才把思绪捋清。 “就是……老国公告到陛下面前,陛下便把王爷传召入宫,斥责了一顿……” “明日上朝,言官定会拿此事做文章攻讦王爷——” “事情因我而起,王爷又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坐视不管?所以……” 叶夭三度打断了她:“明白了。” “你是想让我回去向父兄说几句好话,待明日上朝为王爷说几句话,是吧?” 夏青栀欣喜地直点头。 “叶姐姐你当真是善解人意,我还未曾说你便明白了!” 叶夭:“……” 是你太啰嗦了。 夏青栀:“那……叶姐姐你可是答应我了?” 怎的就成答应了? 叶夭果断拒绝:“不答应。” 夏青栀错愕愣住。 “首先你接二连三害了我祖母,几个巴掌跪一跪真的太便宜你了!” “其次是信王府把你宠得这么无知,你才接二连三闯祸,信王被陛下申饬两句并不冤!” “最后,跟我祖母吃的那些苦头比起来,王爷在朝堂上被言官说两句,有什么大不了?” “这便受不了了?那我祖母受的那些罪算什么?!” 叶夭快速说下来,心潮汹涌,不觉音量便拔高了,深吸一口气才平复,勾了勾唇。 “青栀小姐这个忙我是帮不上了,但我可以给你个建议。” 夏青栀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压根跟不上叶夭的思路,满眼迷茫。 叶夭唇角的笑染上一丝丝的邪气,故意压低了声音。 “你说得对,事情全因你而起,如今事情传开,即便国公府为你们说好话也没用。” “言官们要揪一个人的错处那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你若想让王爷不受牵累……” “……你自己担了所有责任便好。” ------------ 第30章 小建议 夏青栀一时没明白,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眼泪又要往下掉了。 “我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自然不够。” 叶夭绕着她慢慢地转了一圈,边走边说。 “你跪也好,扇自己耳光也好,再怎么认错,那都是在国公府里,给我们认的错。” “百姓们可没看见你跪,可没看见你这花容月貌被自己掌掴成这样,更没看见你认错。” 叶夭正好回到她面前,夏青栀还是不甚明白。 “叶姐姐……你的意思是……要我摘了面纱出去见人?!这……这怎么行?!” 叶夭嗤笑出声。 “只是让你摘了面纱见人你便受不了了?” “我的建议可不止是让你摘了面纱去见人!” 夏青栀到抽一口冷气:“还、还要……怎样?” 叶夭眯起眸,咬牙切齿:“我祖母受了什么罪,你便通通挨一回——” 夏青栀:“!!” 叶夭唇角的弧度藏着锐意:“如此,谁还敢再说你的不是?” “那言官们自然不会再牵连到信王身上,便不会再拿此事做文章攻讦他了不是?” 夏青栀脸都白了,声音发颤。 “叶姐姐……你、你要我……也吃下那些药膳……也中一回……西域异香珠的毒?” 叶夭冷笑:“你不是最会卖惨么?” “与其到我跟前来哭哭啼啼地求,不如靠你自己不是?” “便是我向父兄求情了,他们在朝上两句好话也帮不上王爷多少……” “你倒不如……按照我的法子试试,效果必定立竿见影!” 夏青栀惊惧:“可是……那药膳、跟西域异香珠……” “怕啊?”叶夭笑了。 “你终于也知道怕了?终于也知道我祖母因你受了什么罪,差点丢掉性命了?!” 叶夭的一声低喝,震得夏青栀连连后退三步,泪水直掉,眼底尽是恐惧。 就是要她知道,她自己闯的祸,后果究竟有多严重。 最好是让她自己亲身体验一回,否则她永远不会记住教训! 也顺便替祖母讨回这两次差点被她害死的代价。 这苦,夏青栀她该受的! 夏青栀被吓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白着一张小脸只会掉眼泪。 叶夭也不逼她:“方法我已告诉你,要不要去做……便看你自己了。” 凑到她耳边,叶夭仿佛低语的魔鬼:“让我看看……” “对你恩重如山的信王府,究竟在你心中……值多少份量!” 夏青栀仿佛被钢针扎了一下,抬头看见叶夭的笑,她满心惊悸。 眼前的叶夭,仿佛当真与妖精无异,散发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夏青栀总觉得她下一刻便会张嘴把自己一口吞入腹中—— 这妖精,不止抢走她的深哥哥,还连她都不放过! 心间惊悸,夏青栀吓得慌不择路,掉头冲出巷子,急急钻回轿中。 蒹葭白露看着匆匆离开的轿子一头雾水,回头只瞧见她们家姑娘轻松走来。 唇角挂着的笑美丽而又危险。 再看,夏青栀的轿子早已走得飞快,不见了踪影。 俩丫头很是好奇。 “姑娘,她跟你说什么了?” “你又跟她说什么了,吓得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叶夭冷笑:“没什么。” “她求我帮忙,我给了一些小建议而已。” 俩丫头听不出话里的若有所指,愤愤不平。 “她接二连三差点害了咱们老夫人,还好意思来求姑娘你帮忙?!” “姑娘你还给她意见?!她求你帮什么了?” 叶夭笑意扩大:“自然是……一些好的意见啊。” 俩丫头一听可气坏了,一句接一句地唠叨起叶夭来。 叶夭丝毫不在意。 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她心情大好,俩丫头的唠叨全成了耳旁风。 对街的偏僻处隐隐探出个身影,仔细看,竟是方才遁走的小贩! 他身边那几个同伙也还跟着,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叶夭,纷纷低声惊呼。 “是上次那个坏了头领好事的丫头!” 小贩冷冷一笑:“当真是这丫头,方才我便觉着有蹊跷!真不枉我折返这一遭!” “头领!你发话,要怎么做,咱们兄弟拼死也要为你报上次那一箭之仇!” 仔细想了想,小贩阻止了他们。 “不行,那丫头看来身份非凡,你方才没见那信王府的轿子就停在她所在的位置么?” “她是信王府的丫头?” “信王府的丫头出门还坐这么好轿子?” 小贩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你们看她身边跟着两个姑娘,她像是丫头?!” 同伴们面面相觑。 “那她……是什么人?” 小贩眯起眼,远远盯着叶夭摸起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蒹葭忽然“咦”了一声,蹲身捡起一个精致华贵的玉佩递给叶夭。 “姑娘你瞧,这好像是……青栀姑娘方才落下的!” 叶夭接过,一眼看见玉佩上也有信王府的家徽,都不用想便能肯定是夏青栀落下的。 “这玉佩看着可贵重得很……” 叶夭眼珠转了转,唇角缓缓又扬起若有所思的弧度。 “……蒹葭白露,去趟信王府。” 俩丫头吃惊。 叶夭玩味:“……这么贵重的玉佩,既然捡到了,不得给人家送回去?” 俩丫头不解,送玉佩这等小事,随便打发她们俩其中一个去跑腿不就好了? 但叶夭没解释,两丫头只能跟在她身后一同朝信王府而去。 对街的小贩迅速往阴影处藏了进去,泛着冷光的眼神直盯着叶夭手中那个玉佩。 同伴中有聪明的低声惊呼。 “那玉佩……仿佛是极品琼枝玉,听说这玉佩一直在信王府的小姐手中!” “这丫头竟是信王府的小姐不成?!” 小贩听罢,眯了眯眼,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跟上!” 信王府附近戒备森严,大街小巷都贴着悬赏奸细和刺客的画像。 小贩和几个同伴只能远远看见叶夭往信王府大门口去了,不敢再靠近。 执勤巡逻的禁军经过,小贩早已带着同伴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 长街又恢复了安宁。 叶夭站在门口,俩丫头去跟门房说明了来意,门房去通报很快有了回音。 ------------ 第31章 又闯什么祸了 管家亲自来回的话。 “我们王爷王妃和青栀姑娘都不在,叶姑娘有话可以留下,老奴代为转达。” 叶夭皱眉,都不在? 连蒹葭白露都知道,夏青栀刚刚才落荒而逃坐的可是轿子,不可能比她们还慢! 都被吓成那样了,也断不可能不回王府还去别的地方。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故意不见,故意让叶夭吃闭门羹的。 啧啧,王府的人这心眼也太小了。 叶夭还想着能来看一出好戏,想来是看不成了。 但无妨,这场好戏总会上演,迟早的问题而已。 有风吹过,撩起了叶夭的裙摆,腰间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墙之隔的王府院中,林深手执一杆白玉长长箫正在练功。 隐隐约约的风铃声传入耳中,他脸色骤变,旋身落地大喊。 “是谁——” 他抬步朝大门口飞身而去,迎面撞上听见他喊声匆匆而来的管家。 “世子,怎么了?!” 林深懒得回答他,兀自拨开他直冲出王府大门。 门外早已空无一人,来到他练功的院墙外面,依旧不见有人。 林深深深锁了眉。 莫非他听错? 可那铃声…… 那铃声已经在他脑海里,深深烙印了十年了,午夜梦回,总经常能回想起来。 难道当真是他幻听了? 再望一眼四周,确实没人,林深狐疑着回头,管家也急急跟来了。 林深忙问:“方才谁来过?” 管家眼底掠过一丝挣扎,垂眼违心地摇了摇头。 “不曾有人来过。” 林深只能认为是自己听错了,气呼呼又进了大门。 管家放慢脚步,待林深走远,朝门房使了个眼色,门房会意点头,管家这才进去。 今日,林深是不会知道叶夭来过的了。 隔壁街,叶夭一阵急走,两个丫头跟着她一起上气不接下气。 “姑娘!你跑这么快做甚?!” “玉佩还没还回去呢!” 叶夭喘了口气:“方才你们没听见啊?林深那厮在呢!” 俩丫头更不解了。 “世子在不是更好么?” “正好把玉佩交给他转达给夏青栀呀!” 叶夭嘴角抽了抽,沉默片刻,牙酸:“我不想见他!” “以后总有机会还玉佩的,既然人家不肯见,回去吧!” 两丫头无奈摊手。 姑娘的心思啊,是越来越难猜了! 林深已然没了练功的心思,经过王妃的院子,听见了夏青栀的哭声。 进去看见夏青栀伏在王妃肩头哭得不能自已,面纱都湿透了。 王妃则不断数落叶夭来安慰她。 “……叶家那丫头娘死得早,我瞧她就是缺教养,青栀你莫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那丫头我拢共也没见几次,小时候便皮,没想到长大了这般不知礼数。” “你对上她,那绝对是吃亏的,你又何必主动去招惹她?” “王爷那边也不是多大的事,言官们再怎么做文章,陛下也会顾及着兄弟情分的!” “你这孩子就是傻,还真为了王爷跑去求那丫头,真不枉王爷疼你一场……” 夏青栀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哭,直到林深快步过来。 “你当真去找叶夭了?” 夏青栀从王妃怀里抬起头,看了看他,又心虚把头垂下,默认了。 林深心头“咯噔”一跳:“你又闯什么祸了?她没事吧?” 夏青栀倏然抬头,凄然望着他。 “在深哥哥眼中,我是个闯祸精还是扫把星?碰到叶家的人就会把他们害了?” 林深无言:“……” “深哥哥你上来便问她有没有事……从何时起,深哥哥也这么在意她了?” 林深更哑口无言,深深锁眉。 他在意叶夭了吗?他就是下意识地……以为她被夏青栀闯祸连累,会不会受伤。 这,是在意吗? 夏青栀看出了他的犹豫,眼泪再度唰唰往下掉。 “深哥哥……你莫非当真……” 爱上她了。 夏青栀没敢把话说出来,但明眼人都能明白。 王妃也心头“咯噔”了一下,忙跟着数落林深。 “深儿你是怎么回事?青栀是为了王爷才去找那丫头的!” “现在是青栀被那丫头奚落,你怎的反而还帮着那丫头了?” “虽说你主动请旨赐婚了,那丫头要嫁进王府来我没意见,但你不能因此辜负了青栀!” “我可是打小便认定她是我儿媳妇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明白她的心意!” “你身份不比寻常百姓,世子妃可以是别人,但青栀必须是你的侧妃!” 闻言,林深狠狠震了一下。 他确实从小疼爱夏青栀,但只把她当妹妹,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娶她! 男人的妻子一个便足够了,就像信王,也只有王妃一个,他从未想过还会娶别人! 在入宫请旨赐婚那一刻起,他便认定往后余生陪伴自己的只有一个叶夭。 但原来,在王妃心目中早已定了夏青栀才是陪他一声的那个人。 妹妹怎能嫁给他,怎能陪他一生?! 他无法接受,但王妃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时之间,他竟无法反驳。 抿着唇怔了片刻,林深才开口,音色凉了许多。 “叶夭性子强,不一定是有意要奚落青栀……” “况且也是母后你大力支持让青栀去找她的,便当是多一次教训吧!” 王妃这一听可不乐意了。 “哎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青栀都哭成这样了,那丫头还不是故意的呢?” “我若是知道那丫头这么没教养,我还真不会让青栀再去找她,白白受这一场奚落!” 听见叶夭被说得这般不堪,林深狠狠拧着眉,偏那个是自己的母亲,他不能说什么。 他只得转移话题,看向夏青栀:“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奚落了你?” 夏青栀伤心垂下眼去,依旧只是掉眼泪不说话。 王妃也着急了:“我都问了她许久了,她就是不说!” “想来叶家那丫头定是说了些很过分的话,否则青栀怎会伤心成这样!” “若非如此,那丫头怎会追上门来求见?八成是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来道歉了!” 林深眼睛一亮,难道刚才在门口的,是叶夭?! ------------ 第32章 灭门之因 王妃还在自顾自地絮叨。 “她这么奚落我们青栀便受着吧,我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心里好过!” “深儿你也是,上来便责问青栀是不是又闯祸了,胳膊肘还一直往外拐……” 林深忽然打断王妃:“她方才来过?” 夏青栀抬头,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闪光,通红的眼底浮起一抹恨意,暗暗攥住绢帕。 王妃没这么多心思:“让我叫忠伯给打发了……” 话才落地,林深已转身出了院门。 王妃气得不轻:“这孩子真是……怎么这么不懂礼数了!” “以前也不见这样,真不知道是不是被叶家那丫头带坏了……” 听着王妃的唠叨,夏青栀手中的绢帕攥得愈发用力。 她好恨,她不甘心! 她为深哥哥付出这么多年,叶夭那妖精,凭什么如此轻而易举便把他抢走? 深哥哥是她夏青栀的,她绝不会让叶夭用狐媚的手段哄骗抢走! 既然是冲她来的,叶夭连她也不会放过,那便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深直奔大门,远远看见管家忠伯,过去一把揪起他衣领,声色俱厉。 “我再问你一次!方才谁来过?!” 忠伯有眼力见,想来林深是已知道方才叶夭来过了。 “是……叶家姑娘来过,不过王妃和青栀小姐不愿意见她,说让打发她走。” “老奴担心世子你会为她跟王妃和青栀小姐起冲突,所以没……” 林深懒得再听他说下去:“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忠伯愣了一下,缓缓抬手指向了相反方向:“那边……” 林深一把丢开他,飞快出了大门。 忠伯看着他走远,转身去了王妃跟前汇报了一遍。 王妃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了,然后再安慰夏青栀。 “青栀你放心,姨母无论如何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原本想着,叶夭若能安安分分嫁进王府,以后深儿再立你为侧妃,也不是不能相处。” “如今看来她绝不是一个安分之人,既然如此,这个世子妃她也别做了!” “让他们国公府开口退婚最好,陛下要生气,也气得是他们国公府!” 王妃轻轻抚着夏青栀的头发笑:“放心,有姨母在,定会帮你的!” 夏青栀这才擦去了眼泪:“幸亏还有姨母你在……” 若叶夭知道她们要从中作梗,不让叶夭嫁给林深,叶夭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可惜叶夭此刻还在回国公府的路上。 难得出来,这阵子因为奸细刺客的事,叶夭也闷在府里有段时间了。 也就没有急着回去,拉着俩丫头四处逛。 可怜林深走错了方向,苦苦寻找了一路,连叶夭的影子都没看见。 奸细和刺客易容的小贩们并未走得太远,叶夭拉着俩丫头进成衣店,他们又瞧见了。 头领跟其中两个手下耳语了两句,两人迅速离开。 他身边还剩下两个人,跟着他远远藏身在对街。 头领一直盯着叶夭,似乎在回想什么。 离开的那两个没多久便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 “头领你猜的没错!” “信王没有女儿,信王府的小姐,是十年前的兵部尚书之女。” 另外两个很是震惊。 “可是十年前被头领带人灭了门的兵部尚书?他们家竟还有个女儿活下来了?!” “而且还被信王收养了,信王府上下十分宠爱她!” “那头领,当年的事,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手下齐刷刷看向头领,头领却一直盯着叶夭的身影,似乎还是在怀疑什么。 片刻后他才摸着下巴说话。 “当年叶家父子手下的探子探得了我们丹狄的重要军机,送回京城。” “我带人一路追杀,还是让他钻了空子,把军机密报交给了当时的兵部尚书夫人。” “也是巧合,那兵部尚书的夫人乃是当时武林世家天拂门宗主之女。” “那日正好花灯节,她带着女儿从娘家回来,便在半路遇上那探子。” “探子临死前把密信写在手帕上交给了她,她又把手帕和珠花一同藏在了锦盒中。” 头领皱眉仔细地回想。 “那日好像是国公府什么人生辰,尚书夫人便想借送贺礼为名,把密信递到国公府。” “珠花便是贺礼,但尚书夫人的女儿却很喜欢那珠花,悄悄偷了那珠花。” 头领冷笑一声:“多亏有她,珠花便是用那手帕包裹,她连手帕也一同偷了出来。” “她玩花灯不小心把珠花掉出来了我才发现,我当时没想到一个小女孩这么有机心。” “虽然当时她娘不在身边,但为了免除后面,她竟能狠心把珠花丢进河中。” “幸好那手帕落在了岸边我才能拿回来销毁。” “原本是打算杀了那小丫头灭口的,但她娘及时赶来,还引来了巡逻禁军。” “当时我只重伤尚书夫人,为了灭口才又带了人去把兵部尚书一家灭口的。” “真没想到,这丫头命这么大!若非再回来靖安朝京城,还真不知道她竟没死!” 手下:“那……头领,当年的军机密报,她会不会……还知道什么?” 想了想,头领摇摇头:“应该不会,若她真知道些什么,这么多年早说了。” “靖安朝也绝不会在把我们赶出边城之后便没有下一步动作。” 手下:“当时这丫头年纪还小,会不会是……受惊过度一时忘记了?” 另一个手下:“对!若是受到什么刺激她真想起些什么,咱们随时有灭国之危!” “当年她爹娘把她藏起来,救下她一命,也说不准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线索。” “毕竟当年尚书夫人是肯定看过密信的,只是被头领重伤,没能及时说出来。” “不论猜测是真是假,头领,这丫头不能留!” 手下们有了一致的观点,头领也深感认同,缓缓点头。 “你们说的没错,不管她是不是知道什么,杀了她才是万全之策!” “只是目前京城戒备森严,我们若是出手,怕是会暴露行踪!” 手下们个个不惧生死。 ------------ 第33章 被抓 “为了国家而亡,是我们丹狄人的荣幸!” “再说,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要对未来世子妃下手,谁会想到我们会换目标?” “她这么受信王府宠爱,指不定还能探得一些消息。” “便是不能,有她在手作为人质,咱们也能有逃出京城的机会!” 头领点头认同,想了想,拉来一个手下附耳几句,手下点头便去了。 剩下的人依旧监视着对街店铺,头领冷冷地笑:“盯好她,找准机会下手!” 店铺里的叶夭跟俩个丫头对危险一无所知。 俩丫头也是憋坏了,挑了许多衣服让叶夭试。 叶夭知道她们心思,只试了一套还算喜欢的,其他的让她们自己去试。 毕竟自己穿的,还是自己试的好。 叶夭坐下等,老板娘知道她才是金主,端来好茶糕点伺候着。 “姑娘眼光好,不如再多挑几套?” “瞧瞧姑娘这好颜色,可不能浪费了不是?再说,京城第一贵女,怎能这般素净?” 说着,女店家朝她从头看到脚,眉头紧锁,直到视线落在她腰间,眉头才舒展开。 “不过这风铃当真雅致,您一踏入我这小店,我便听见这铃声了,当真清脆悦耳!” 楚辞送的礼物被人夸赞,叶夭竟觉得挺开心。 低头看了眼风铃,起身对女店家说:“那便再挑几套吧!” 女店家顿时眉开眼笑,迭声应着给叶夭引路推荐。 又进来几个姑娘小姐,没看中衣裳,倒是都来问了叶夭同一个问题。 “打扰一下姑娘,请问您这风铃……是何处所购?” 叶夭礼貌回:“私人定制,坊间不曾有售。” 姑娘小姐们失望而去。 到第六个来问时,叶夭拿起衣裙进了试衣间。 待她穿戴整齐出来,俩丫头也选定了,迎上来与女店家一同替她整理。 女店家一通夸赞,把叶夭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绝色,俩丫头都为她的好口才咋舌。 叶夭好笑,付了钱也懒得再换,拿走旧衣服中的风铃让女店家去打包。 蒹葭伸手过来:“姑娘,我帮你系上吧。” 叶夭摇了摇头:“这风铃过于招摇了,往后出府还是不戴了。” “挑个香囊装上吧。” 两人挑了个碧水芙蓉香囊,把风铃和夏青栀的玉佩一同装进去,系在叶夭腰间。 午时已过,阳光明媚而不炙热,正舒服,俩丫头意犹未尽。 “姑娘再逛逛呗!” “时间还早呢!” 叶夭摇头:“奸细刺客都还未曾抓住,虽说整个京城都戒备森严,到底还是危险。” “早些回去吧。” 往相反方向追了许久的林深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忠伯耍了,急忙折返,轻功都用上了。 明明没有任何线索,京城街道四通八达,但凭着直觉,他竟当真找对了方向。 叶夭离开成衣店,他已到了街头,转头看来时,她恰好转了弯。 林深喘息望着人群,正要放弃时,看见了那鬼鬼祟祟的几个小贩在前方拐了个弯。 他出了名眼力好,一眼便看穿他们是乔装。 游湖那日没见到易容成书生的奸细,刺客他却印象深刻,身形与几个小贩正符合。 毫无疑问,剩下那个他陌生的身影定是当时逃脱的奸细主谋! 上次没能保护好叶夭,林深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怎会放过他们! 他阔步跟了上去。 京城的主街道宽敞热闹,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小摊数不胜数。 叶夭放缓脚步,让俩丫头看得仔细,也算是弥补她们意犹未尽的兴致。 前方起了骚乱,酒楼门口一辆运活鱼的车不知为何翻了,鱼儿撒了满地活蹦乱跳。 一大桶水也漫到了整条街上,鱼腥味扑鼻而来,周遭人群一片混乱。 酒楼老板冲出来对着驾车的小厮破口大骂。 “怎么回事你?!平日里都是走的后门进厨房,今日怎的跑正门来了?!” “愣着做甚,还不快抓鱼?!” 小厮连连道歉,急忙跟着其他人一起抓鱼。 鱼儿蹦得更欢,鳞片带着腥气的水四处飞溅,两丫头拽着叶夭连连后退,险些被溅上。 “姑娘,你这衣裳新买的呢,还是绕道吧!” “走这巷子能绕过去!” 叶夭隐约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混乱之下也没有多想,点头随着两丫头拐进了小巷。 她们才进去,那几个小贩忽然兵分两路,其中两个从混乱中穿过,剩下的快步跟进小巷。 走没多远叶夭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妥,猝然停下。 “姑娘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可是丢东西了?” 两丫头低头四处寻找,叶夭却面色凝重。 方才长街上的事有蹊跷。 酒楼老板需要大量活鱼活虾,都是早晨送货,怎会在午后送货? 便是送货也该走后厨,酒楼老板也说了,该走后门。 送鱼的小厮每日给那么多酒楼茶肆送鱼虾,早已十分熟练,又怎会打翻了鱼车? 这一切串联起来,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要让她们改道而行。 “不好。” 叶夭一声低喝,吓得两个丫头心都提了起来。 “往回走——” 叶夭二话不说便掉头,没走两步却定住了。 入口处,头领带着两个手下把路堵死了,那阴鸷的笑声让叶夭一下认出了他。 叶夭脸色巨变,拉起两个丫头再度掉头就跑。 也是没跑两步,前面的路又被三个手下堵住。 这下可把两个丫头吓坏了,躲在叶夭身后瑟瑟发抖。 叶夭绷着脸,两边夹击之下,她们只能小心翼翼退到中间。 难道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被奸细绑架的命运? 虽然这次的绑架不一样了,但……前世的悲剧,会不会因此在再度发生? 即便是叶夭,如今也开始害怕,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林深慢了一步,追上来时只看见长街上一片混乱,几个小贩不见踪影。 找了一圈毫无线索,正不甘心,隐隐听见呼救声。 “姑娘——” “来人啊!救命啊——” 林深耳廓耸动,认出了是蒹葭和白露的声音,又惊又喜,一跃跳上屋顶。 ------------ 第34章 灭门元凶 居高临下,循着声音的方向,一眼看见奸细扛着还在挣扎的叶夭朝城门逃窜。 蒹葭和白露两个丫头被撇在巷子里,正大声呼救。 林深落地,飞快丢给她们一个令牌叮嘱:“拿着令牌去禁军军营,让他们速来救援!” 话音未落,人已再度消失在屋顶。 奸细他们很快发现了追上来的林深,两个手下刻意放缓速度,拖住林深。 夕阳西下,头领扛着叶夭冲向城门,来势太快,守卫们竟来不及反应,眨眼被放倒大片。 头领用叶夭作为要挟,其他守卫们都认得叶夭,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行。 成功脱身,头领冷笑了一声。 “看来这丫头当真是抓对了!” 叶夭被扛在肩上,心中愈发惊惶。 前世的一切,莫非当真要重演了?! 林深被那两人拖住了,若在平日,应付他们绰绰有余。 但这两人只为拖住他,像两条滑不溜秋的鱼,想快速解决根本不可能。 眼看叶夭被带走看不见了,他一气之下发了狠,不要命地直奔着刺客的剑尖而去。 这不要命的打法让刺客愣了愣,这一愣便被林深的长箫击中死穴,摔在地上没了呼吸。 另一个见不妙,掉头朝另一个方向逃窜。 林深不中计,直奔城门方向。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会再食言,定要救回叶夭! 夕阳不及落下,天边便来了一大团阴云,闷雷阵阵,一场大雨很快倾盆而下。 三月的早春时节,顷刻寒气袭人。 叶夭被捆了手脚丢进破庙的草堆,她淋了雨,冻得瑟瑟发抖,小脸煞白。 她认得这个破庙,前世她便是被绑到这个破庙,与现下一模一样! 只是前世并未下雨,她并非是这一日被绑。 可若她被绑期间,信王又执意率兵上阵,被刺杀身亡的话,那一切便极有可能会重演! 不行!她要冷静,她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可预知未来的恐惧让她此刻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几个刺客和头领早已惯了风吹雨淋,浑身湿透也不受半分影响。 让几个手下在大门口放风,头领冷笑逼问。 “好你个小丫头,十年前被你逃脱,十年后又受你蒙蔽,当真以为你是个小丫头……” “没成想……咱们竟然还是老朋友啊!” 闻言,叶夭微微皱眉,思绪总算平复下来,脑子飞快运转。 听这话的意思,这奸细莫非又把她错人成谁了? 游湖那日他们把夏青栀当成了未来世子妃,也就是叶夭。 而叶夭假装成夏青栀的侍女,按理来说,她在奸细眼中应该是国公府的人。 怎么现在好像又把她当成是另外的什么人了? 暂时猜不透奸细的用意,叶夭只能避开他视线谨慎地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头领恼了,咬牙切齿。 “还装!你个臭丫头!不记得十年前是谁把你全家灭口了?!” “当年可是多亏你替我偷出了珠花和密信,否则如今我们怕是没机会见面了!” 叶夭一怔,脸色大变。 据她所知,十年前因为丹狄密信被满门灭口的,只有兵部尚书一家。 而夏青栀正是兵部尚书之女。 这么说,这人便是当年把夏家灭门的元凶,他把叶夭认成了夏青栀?! 根据这人的话,当年竟是夏青栀偷了珠花密信,才导致自己全家满门被灭口?! 此事当年极为轰动,当天正是花灯节,也是叶夭的六岁生辰。 那夜国公府大摆筵席,尚书夫人本是座上宾,却一直没见人。 直到宴席尾声才命人送来了贺礼,叶夭打开那个锦盒,却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按照这人所说,那锦盒里应该是一支珠花和密信。 夏青栀不知为何偷了珠花,也把密信一同偷走了,才会让这奸细得手。 还是直接导致尚书府满门被灭口的关键原因—— 那时候夏青栀应该跟叶夭一样也是五六岁的年纪,全家上下就剩她一个活着…… 难道这其中,也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吗? 当年叶夭也觉得她家破人亡很可怜,还同情过她。 如今再想,忍不住一阵恶寒。 这个夏青栀,远不如她表面这般柔弱纯真!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可以确定无疑,这奸细便是十年前杀了兵部尚书满门的元凶。 可他究竟是为何会把叶夭认错成夏青栀的? 叶夭开始试探:“你……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总算认了!” “你以为你躲在王府便能安枕无忧?可惜啊,老天都帮我!被我认出了你的玉佩——” 叶夭顿时明白了,夏青栀遗失的玉佩,此刻还在她腰间的香囊之中! 那奸细一把扯下她的香囊,玉佩率先掉了出来,无疑让奸细更加确信叶夭是夏青栀。 这个夏青栀难不成是她克星?每每跟她沾上叶夭总要倒霉。 前世是她力证叶夭与奸细私通,害得叶夭一家家破人亡。 难得重活一世,但凡挨了夏青栀半分,她不是被刺客刺杀便是家人受她所害! 如今否认奸细是不会相信的,而且一旦被奸细发现她真正身份,可能后果更严重! 叶夭咬咬牙,索性认下了。 “你究竟想怎样?” 头领冷笑:“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 “但你最好乖乖的,等我们逃出靖安国境,自然会放了你。” 放了她?叶夭会信才怪了! 这奸细话里话外显然很在意当年没能把夏青栀灭口,如今抓住了,怎会还留下活口? 若不想办法自救,即便前世悲剧不会重演,叶夭怕是也要白白给夏青栀替死了。 她才不要! 冰凉的刀刃忽然贴在脖子上,叶夭一惊,浑身紧绷:“你不是说……不会杀我吗?” 头领阴恻恻地笑:“我有话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 “当年你偷珠花,锦帕上的密信你看到了多少?” “你爹娘临死前把你藏起来躲过一劫,那他们可曾有对你说过什么?” “或者……有没有交过什么东西给你?” ------------ 第35章 我杀了你—— 叶夭脑子再度飞速转动。 密信是写在锦帕上的?贵重饰品一般也会用锦帕包裹才放锦盒中。 当年尚书夫人怕是想借此做掩藏,把密信送到国公府来。 偏偏夏青栀偷珠花,把锦帕也一起偷了,才会阴差阳错让奸细发现了密信。 最终还给全家招来杀身之祸! 夏青栀究竟为什么要偷珠花?她不知道这样会酿成大祸吗?! 如今奸细追问,想必怀疑夏青栀看过密信,或者尚书夫妇临死前留下过什么相关线索。 当年的密信涉及丹狄军机密报,奸细这般在意,定是事关重大。 他必须要保证,当年的密信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叶夭眼睛一亮,她想到保命的法子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被你找到了……” “对,当年我爹娘临死前把我藏起来,让我留下一命,也交给了我一样东西……” 听到关键消息,头领兴奋起来。 但叶夭却冷笑:“当年你杀我全家,你别妄想我会把娘留下来的遗物交给你——” “你——” 奸细气结,叶夭脖子上的刀刃一紧,顷刻划破了皮肤,吓得她用力闭上了眼。 脖子上阵阵刺痛,但叶夭却没被杀。 果然,一日没拿到这个所谓的遗物,奸细一日不会杀她。 叶夭赢了。 “好!不说便不说,我再问你,信王爷可有向你们陛下请旨带兵,要攻打我们丹狄?” 叶夭嗤笑了一声。 “我若告诉了你,岂非不忠?” “当年我害了全家已是不孝,如今若再通敌卖国,岂非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了?” “你……” 奸细被她怼得无话可说,却又拿她没办法。 叶夭视死如归,总不能当真杀了她。 奸细吭哧吭哧喘息收了刀,不跟她纠缠了:“好……好——好个丫头,嘴皮子可以!” 他起身凶狠地啐了一口:“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老子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你玩!” 奸细撂下狠话,去找几个手下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有遗物做筹码,叶夭起码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绷紧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破庙中四处漏风,寒风一灌,叶夭狠狠打了个冷战,这才想起自己衣裳已经湿透了。 不远处生了一堆火,但叶夭不敢靠太近,奸细和几个手下就在门口。 若是不小心又听见他们什么秘密,叶夭可没那么多小命来背。 寒风不断呼呼地灌进来,叶夭手脚被捆,只能尽量蜷缩起身子,往草堆上缩。 奸细确实没打算让叶夭这么早死,还分了她一只烤鸡腿,但始终没给她松绑。 叶夭勉强吃完,借口方便,换来解除脚上的绳索,之后便蜷缩回草堆上,却不敢入睡。 严寒中她咬紧牙关,慢慢觉得脑袋越来越重。 夜渐深,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 几个刺客轮流守夜,却也没发现雨幕中一闪而过的黑影。 破庙中两堆篝火,一堆靠近门口,一堆在破庙深腹。 林深忍着雨水的冲刷贴着断墙墙根不敢动,直到守夜的刺客打了个呵欠,开始打盹。 他抓住机会迅速换到另一个方向,透过墙上的破洞,终于看见最里面草堆上叶夭的身影。 林深松了口气,终于找到她。 只是叶夭面朝里冲着,篝火忽明忽灭,林深无法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他找了大半夜才找到这儿来,若她少一根汗毛,他要这几个贼子千倍万倍奉还!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林深耐心蛰伏着。 待到篝火渐灭,晦暗不明之时,他身影在黑暗中飞快闪过。 守夜的刺客哼都没哼一声便靠着墙没了声息。 里面还有三个,头领最难对付,林深捡起三颗石子,闭上眼在黑暗中靠着气息定位。 长臂一甩,里头传来两声闷哼,林深皱眉,还有一个呢? 不及多想,森然凌厉的刀风便兜头劈来,林深迅速举起长箫格挡,顺势往外一推。 头领又退回两个手下身边,飞快地出手便给解了刚才被林深封住的穴道。 两个手下一跃而起。 “头领快走!” “这里有我们断后!” 两人视死如归,提刀便朝林深冲来,林深不得已跟他们纠缠在一起。 头领想把叶夭也带走,却被林深发觉,踢开两个手下,长箫如刃横扫而来把他逼退。 俩手下又冲上前来拖住林深,林深也不客气了,抬手便拍得其中一个口吐鲜血。 那人抱着他的腿还在狂喊:“头领!快走——” 头领远远望着叶夭,很是不甘。 林深也因他分神,虽然把另一个也重伤了,却被他们一边一个抱住,一时竟挣扎不开。 良机不可错失,头领提刀大吼,朝着林深的心窝便捅。 眼看要得手,忽地一根极粗的木头迎面朝他砸来—— 太快了,头领根本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砸中脸,仰面重重摔倒。 强忍着脸上的剧痛爬起来,鼻孔里哗哗地流血,鼻梁怕是断了。 抬起头,奸细简直不敢相信。 那抱着粗木头气喘连连的,竟然是叶夭! 她脚上的绳索解了,双手还捆着,不好用力,一个没抱住,木头滚了下来。 同时叶夭也面色泛红地跌了下去,喘得更厉害了。 “臭丫头——我杀了你——” 头领恼羞成怒,提刀朝叶夭便砍。 林深目眦欲裂,狠狠一咬牙,用尽全身内力甩飞了困住自己手臂的刺客。 脚下还受制,林深把长箫放在唇边,蕴含着内力的乐声犹如利刃,内力越深厚越受其害。 头领自然首当其冲,步子猝然定住。 乐声犹如蛊虫钻入四肢百骸,受催动的内力让他浑身血管突突直跳! 受重伤的两个已受不住,七窍流血而亡。 头领单膝跪了下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眼看不妙,扔出一个迷烟弹迅速遁逃而去。 林深踢开抱住自己脚的尸体,追了两步到门口已经失去了头领的踪迹。 暴雨如注,要追上怕是难了。 林深当机立断返身回庙里,叶夭已彻底倒在了干草堆旁,一身香汗淋漓,面色潮红。 ------------ 第36章 还要不要恨他? 林深单膝一跪抱起她喊:“夭夭?夭夭!” 叶夭喘息着张开眼,看清楚是林深时,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经历过前世,叶夭无法不迁怒他,哪怕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次被绑跟他关系不大。 林深难得不生气:“还能骂人便好。” 叶夭气结,把捆住的双手举起来:“快帮我解开……” 长箫一挥,叶夭手上的绳子便断开落地。 但叶夭却没了力气,软软地往他怀里倒。 一股清雅的香气袭来,林深心头一跳,脱口而出:“今日王府外的人可是你?” 叶夭没回应,意识已然模糊,没听到他说什么。 林深半抱着她,双手狠狠握成拳,用力到浑身都在颤抖。 正是这股清雅的香气,他记了整整十年! 是她?真的是她?! 脑海中倏然浮现起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 那时他奄奄一息,以为死定了,她像仙子般出现,带来一股清雅好闻的香气。 稚嫩的脸庞精雕玉琢地好看,连声音都是又甜又糯地好听。 “你怎么了?怎么躺在溪水边睡觉呢?” 他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垂下来的视线正好看见她腰间系着一个精致的风铃,风轻轻吹过,便带起清脆的铃声。 意识很快模糊,他晕了过去。 最后深深刻在脑子里的,只有她身上那股清雅的香气,和那清脆的风铃声。 当年的小女孩子,竟然是叶夭?! 林深霍然抬手伸向她,却在半空顿住。 始终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便是他轻薄了。 在她身上看了一圈,林深却迷惑了。 她身上没有风铃,今日王府外面的铃声不是她。 可为何她身上的气息却跟他记忆中的如出一辙,这般熟悉? 怀里的叶夭脑袋一歪,脸颊贴到他胸前,林深脸色微变,迅速探向她额头,一片滚烫。 “你在发烧?!” 叶夭意识迷迷糊糊,勉强应答:“我……冷……” 浑身湿透被寒风吹了大半夜,炊金馔玉养大的京城第一贵女哪能不生病? 外面依旧倾盆大雨,林深把她抱到干草堆上,才发现自己跟她都是浑身湿透。 她应该穿着一身湿衣服有大半夜了,才会烧成这样。 如今她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战栗发抖,再烧下去便危险了,衣服必须换! 林深把篝火升大,先把自己的外衣架起来烤干。 再扯下佛像背后破烂的幕布挡住干草堆,叫醒叶夭。 映着火光,他轮廓线分明的脸庞有一丝局促,按下满心的急切和疑惑,低低地开口。 “你的衣服湿透了……不能再穿,放心,你待在帘子后面,我绝不会逾矩半步!” 叶夭自己坐起来,盯着林深,并没有考虑太久。 前世连孩子都给他怀了,叶夭剩下的矫情顾虑并不多。 “你出去吧……” 到底是高看自己了,叶夭还是免不了也局促,避开了他视线。 林深是有些担心:“你……一个人,没问题?” 叶夭咬牙:“没问题!” 林深默然出去,耐心地等着,脑子不断地回想着十年前的那张脸。 她是金樽玉贵的世家嫡女,年纪还那么小,怎么会出现在那样的荒山野岭? 可她身上的气息却又分明跟那小女孩一模一样。 到底他记了十年的那个人,是不是叶夭? 叶夭也乱了思绪,隔着帘子能看见他的影子清晰地映在上面,轮廓线分明。 前世种种在脑海里走马灯般旋转。 好不容易的重生机会,她本是想离他远远的,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可命运仿佛非要将他们牵绊在一起,纠纠缠缠。 罢了。 叶夭合上眼,缓缓伸手解开了衣带。 很快,叶夭湿透的衣裳便一件件地从帘子后面扔了出来。 林深捡起衣裳,鼻尖微微耸动。 那股香气淡了许多,但却跟记忆中的十分相似。 衣裳一件件翻开,也没有见到风铃的影子。 到底是不是她? 眼下叶夭在发烧,林深不想这个时候逼问她,再度按下了满心的疑惑。 抖落她衣裳上的泥土和灰尘,再细心架在篝火上,他自己的衣服却无暇顾及。 他架在篝火上的外衣已经烘干,林深给她扔了进去。 “你先……暂时穿我的。” 叶夭蜷缩着,缓缓伸手拉过他的外衣。 暖烘烘的,还带着篝火烘烤之后的气息,和着一股清冽的竹子香。 叶夭白着小脸,瞬间红了眼眶。 这股味道她熟悉极了,前世嫁进王府后,她生活的每一处地方都充斥着这股气息。 眼泪无声砸落,帘外没听到她回应的林深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晕过去了。 “夭夭?夭夭——” “我没事。” 叶夭迅速擦了泪,动作顿了顿,还是把他的外衣披上身。 暖烘烘的温度,仿佛前世他的怀抱。 只是那时他的怀抱是热的,心却是冷的。 如今…… 叶夭转头看向帘上的影子。 得到叶夭的回应,林深便松下一口气,开始忙忙碌碌地烘衣裳。 外面雷声阵阵,暴雨如注,寒风夹杂着水汽阵阵扑来,但都被帘子阻隔在外。 叶夭精神好转许多,看着林深忙碌的身影有些出神。 这一世,他怎么……不一样了? 那她……还要不要恨他? 猝不及防地,叶夭迷茫了。 直到后半夜天都快亮了,雨势才逐渐转小放晴。 叶夭裹着他的外衣在干草堆上不知何时睡着了,但热度始终没能褪去。 林深却一夜未眠,守在篝火前,满脑子都是十年前的小女孩在对他笑。 他便这么呆呆地干坐了一夜。 天蒙蒙亮时,叶夭被一股食物的香味叫醒,肚子已饿得咕咕直叫。 算起来,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篝火已黯淡了,林深的影子出现在外面。 “醒了?” 叶夭应声:“嗯。” “衣裳都干了,你换上便能出来。” 衣裙一件件地扔了进来,叶夭甩了甩有些沉重的脑袋,强撑起力气把衣服穿好。 把帘子掀开,叶夭才看见篝火上架着一只烤野鸡,肚子又叫了两声。 ------------ 第37章 不是她 叶夭把他的外衣递了过去,林深瞥了眼,没接:“你病了,便披着吧。” 叶夭心间微动,却把外衣放下了,正好看见被帘子盖住,露出一角的玉佩。 昨天被扯掉的香囊也在旁边。 叶夭忙捡起香囊,看见里面的风铃还在才松了口气,重新把香囊系回腰间。 至于玉佩,那是夏青栀的东西,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至于遭这一劫。 想想叶夭便气,捡起玉佩塞给林深:“你表妹的东西,还给她!” 林深一眼认出玉佩,也是好奇:“这玉佩怎会在你这儿?” 他眼睛下意识地瞥了眼叶夭腰间刚系上的香囊,没有想太多。 “她昨日约我出来,哭哭啼啼要我帮她,我没答应,走的时候她把这玉佩落下了。” 叶夭口吻带着气,还有些冷漠。 林深想起昨日夏青栀对王妃肩头哭哭啼啼,还有王妃说的那些话,眼底掠过一丝心虚。 “你回去顺便还给她吧!” 叶夭赌气坐到另一边去了,林深无言,默默把玉佩收了起来。 眼角悄悄撇了撇她,见她一脸气鼓鼓的,脸色却还是带着病容的苍白。 他忍不住问:“烧可退了?” 叶夭憋着气:“不用你管!” 林深:“……” 两人围着篝火都不说话,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想起王妃说日后无论如何都要林深立夏青栀为侧妃,叶夭若知道,怕是会更生气吧? 若她当真便是十年前救他的那个小女孩,那他更加不可能会再娶夏青栀。 绝不! 虽然林深是这样想,却总归心虚,没话找话地试探。 “你……衣裳勾破了,回去我会送新的去国公府。” 叶夭方才便发现了,裙脚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倒是还能穿。 但心头气更重,怼回去:“不必!国公府不缺我一两件衣裳!” 林深:“……” 好吧,他认输。 取下烤架上的野鸡,林深掰了鸡腿递给她,好在叶夭没拒绝。 她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吃得还挺香,林深也放心不少,忍不住又试探。 “你怎一点儿也不怕?小时候……可曾来过这样的荒山野岭?” 叶夭没好气瞪他:“我堂堂国公府嫡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去荒山野岭?” 林深噎住,眼底闪过浓浓的失落。 是啊,她堂堂京城第一贵女,去哪儿都是前呼后拥,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去荒山野岭。 一切只是巧合,或许刚好她跟那小女孩用了同样的胭脂香粉,仅此而已。 不是她。 林深低下头去掩饰脸上的失落。 叶夭没注意,还气着:“这次也是多亏你的好表妹,我才会被抓到这儿来!” 林深讶然抬头:“什么?跟青栀有什么关系?” 明明夏青栀回去后哭得很惨,王妃也说是叶夭欺负夏青栀,怎么反过来了? 叶夭被奸细盯上抓到这儿来,竟跟她有关? 叶夭没好气:“就是因为她把玉佩落下了,我好心捡起来,却被那奸细看见了。” “他便以为我是夏青栀,把我绑了,想用我作为人质,逃出靖安国境,回去丹狄!” 林深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样被他们盯上的。” 转而一皱眉,发现了关键:“可丹狄的奸细怎会认得青栀?” 叶夭:“……” 兵部尚书十年前全家被灭门的真正原因,夏青栀定是没有如实跟林深说的。 若是现在告诉他,无凭无据,林深怕是不会相信自己。 指不定还会反过来认为叶夭在诬蔑抹黑他的好表妹,那误会可大了。 前世叶夭已吃尽被他误会冤枉的苦头,这辈子绝对不要再这么想不开了。 她淡淡甩出去了一句:“我怎会知道!” “那奸细逼问信王府的军机动向,我才知道他认错了人。” 林深忽地反应过来:“所以你昨日去过王府,便是要把玉佩还给青栀?” 叶夭:“……” 本来没想让他知道这事,但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只能直说。 “被挡在门口了,谁也没见着,所以只能麻烦世子你帮忙还给你的好表妹吧!” 林深一喜:“那——” 话才出口他却又生生顿住,又朝她腰间望去。 只有一个香囊,没有风铃。 他眼里的光迅速黯了。 不是她。 叶夭:“?” 林深深吸一口气,略带苦涩:“那你去王府,是为了还玉佩给青栀?” 叶夭点头:“对。” 林深眼底又是一抹失落。 不是为了他。 想到这个他便莫名觉得心头闷闷的,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叶夭吃饱回复了些体力,但人却还是恹恹的,摸了摸额头,自己都觉得滚烫。 看来得早点回去让李大夫来瞧瞧才行。 雨已经停了,天也亮了些,叶夭挣扎起身:“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否则……” 她被抓,一夜未归,国公府上下怕是担心得不行。 谁料却林深却满怀郁闷:“急什么?就这般不愿跟我一起?” 叶夭瞪圆一双美目。 这厮的脑疾怎么时不时就突然犯一下?这回是因为什么?她没得罪他呀! 她现在头重脚轻,没力气跟他拌嘴,干脆懒得理他,自己挣扎起来,扶着柱子便走。 林深哪能不管她。 叶夭脚步踉跄,没走两步便差点摔了,林深及时伸手扶住,还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好歹我也是你未来夫君,怎就这般招你厌弃了?” “你……” 叶夭怒气往头顶一冲,晕得更厉害。 林深也有些慌,赶紧说好话:“你这性子就不能改改么……” 叶夭听不下去,一把推开他:“不喜欢你娶我干嘛?!去退婚啊——” 林深:“……” 他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好端端的怎么便说这样的话了。 叶夭气愤难填,省得被他气晕,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冲出破庙,林深忙跟上。 大雨过后弥漫着浓雾,才出门,竹林间涌出大片侍卫和精兵。 林深迅速挡在叶夭身前,却被叶夭拉住,回头看见她一脸惊喜越过自己,朝前扑去。 “爹!阿兄!嫂子——” 林深一愣,才看清浓雾中的是叶家人。 ------------ 第38章 破嘴! 还有南风和长君也带了禁军侍卫来,第一时间把令牌交还给了他。 蒹葭和白露两个丫头一见叶夭便放声大哭,一家子主仆抱作一团,叶夭被围在最中央。 战场上刀口舔血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将军父子,哭得比俩丫头还大声。 林深都笑了。 这叶家……真是与众不同。 到底是林深救了叶夭,叶家父子本来是要道谢的,却被叶夭拽了回来。 “不必谢他,世子可是我未来夫君,救我是本分!” 叶夭还瞪了林深一眼:“世子说,是吧?” 林深:“……” 他能说不是吗?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夭在叶家人前呼后拥下走了。 林深牙酸。 这张破嘴,怎学不会哄人?不会哄人也罢了,怎的还尽惹她生气了。 林深皱眉又叹息地摇着头走路,看得南风长君面面相觑。 世子这是怎的了? 王府上下一夜没睡,林深一回来,全都涌了上去。 王妃泪涟涟地前前后后检查:“哎呦深儿!你可回来了!” “快让母后瞧瞧,有没有哪儿受伤?有没有哪儿疼?母后立刻给你请太医去——” 夏青栀也跟着红了眼:“深哥哥你一夜未归,禁军那边又说你追刺客奸细去了……” “我和姨母都担心极了,姨母更是一夜没睡,眼睛都熬红了。” 信王战场带过兵,倒是很淡定,见林深无事回来便放下了心。 林深:“我没事,头发都没掉一根!” 王妃摸着林深憔悴了的脸庞,还是直掉眼泪。 “……这都瘦了!” 信王、林深:“?” 一晚上便能瘦了? 王妃破口大骂:“又是叶家那丫头!她是不是扫把星啊?!怎么回回碰上她都出事?!” “之前是青栀,现在是深儿,这往后嫁入王府来,不得把我这把老骨头也克死了?!” 林深忙打断:“母后——此事实在怪不上夭夭!” “不怪她还能怪谁?也不知道国公府这个贵女怎么养的,总招惹那些个刺客!” 林深无奈说出实情:“是青栀去找夭夭,落下了玉佩,被夭夭捡到了。” “正好乔装易容的奸细认出了玉佩,把她当成青栀了。” 闻言,夏青栀脸色微微变了,眼底悄然掠过一抹慌乱,很快又掩饰过去。 林深拿出玉佩交给她:“昨日夭夭来王府便是想还你玉佩。” 他又瞥了眼王妃:“并非是你们所想,她理亏追上门来道歉!” 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夏青栀拿回玉佩,故作伤心:“这么说来……还是我连累了叶姐姐,她……没事吧?” 林深皱眉:“她淋了雨,有些发烧,又在破庙吹了一夜冷风,怕是病了。” 夏青栀赫然睁大眼,她的关注点只在“破庙”和“吹了一夜冷风”上。 昨夜大雨倾盆,林深也是一夜未归,难道他们…… 不等她问,林深难得责备了她:“这回当真是青栀你连累了她了!” “你总是给国公府惹麻烦,往后还是少去吧!” 夏青栀一听,大眼睛里顷刻蓄满了泪水,哽咽。 “深哥哥……你这是在责怪我,害了老夫人,又连累了叶姐姐吗?” 林深眉头皱得能拧出水来:“我不是要责怪你……毕竟你也是无心的……” 这话自己说出来自己听着都感觉有些不对味。 难怪叶夭会觉得他偏袒夏青栀,这话可不就是赤果果偏袒么? 但到底他也是不忍心责备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 “……总之,你往后少去国公府便是了。” 夏青栀眼泪掉了下来:“深哥哥……你就是在责怪我……对不对?” 她一哭王妃便替她说话了:“怎的成青栀的不是了?” “若非叶夭她祖父出尔反尔去陛下跟前告状,连累王爷,青栀会为了王爷去找她么?” “说到底还是国公府作妖!你父王上朝指不定要被言官们怎么攻讦了!” 王妃的成见轻易是扭转不来了,林深只得无奈一叹。 夏青栀借机低头擦眼泪,掩饰脸上的不安,眼里却明显藏着别的心思,不知在想什么。 信王点出关键:“那些刺客怎会认得青栀的玉佩,把叶夭错认成青栀?” “儿臣也很是不解。”林深转向夏青栀,“青栀你可知道?” 夏青栀心头一跳,从怔忪中回神:“我……也不知道……” 语毕便垂下头去作势继续擦泪,掩盖眼底的心虚,主动转移话题。 “深哥哥……你昨夜,是不是也在破庙,跟叶姐姐……在一起?” 林深哽住:“……” 信王和王妃目光灼灼望过来,果然年纪再大也爱八卦。 “你们昨晚……是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们做什么了?!” 三个人六只眼睛在自己身上,林深头一遭体会到什么叫紧张。 用力咽口口水,他强作镇定:“我们……我们哪有做什么?!” “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也是因为……昨夜大雨倾盆,我们一同躲雨罢了!” 夏青栀追问:“你们当真什么都没做?只是躲雨?” 林深再咽口水:“没……没有!” 夏青栀一双泛红不相信的眼睛紧盯着他,盯得林深心里发虚。 “共处一室怎么了?!她……她本就是我未来夫人,救她天经地义,护她理所当然!” “加上……她又着凉发烧,我……照顾她也、也很应该……” 说得倒是合情合理,信王和王妃一时竟无言以对。 王妃只能无奈叹气,这儿子的魂儿啊,怕是要被叶家那丫头勾走了! 夏青栀并未放过他闪烁其词的眼神。 从前冷漠疏离的深哥哥,此时谈起叶夭,分明眼带春风,春心荡漾。 夏青栀眸光迅速冷下,暗暗掐住手心。 这妖精……当真要抢走深哥哥了,这妖精下手了! 她再不做点什么,深哥哥当真要被这妖精抢走了。 不行,不可以!她绝不能让叶夭抢走深哥哥,绝不能—— 没人发现她眼底强烈的恨意和不甘,林深借着搜捕逃走的两个刺客飞快溜走。 ------------ 第39章 不、见! 经过破庙这一回,刺杀的余党只剩下头领和一个手下逃走。 头领受了重伤,短时间恢复不了,叶夭可以安心一阵子,不必再担心碰见奸细了。 只是这一病当真是不轻,睡了三天才能下床来,病去如抽丝,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三天林深吃了无数闭门羹,好不容易叶夭有意识能下床了,蒹葭又来通传。 “姑娘,世子在门口等好久了。” 白露也附和:“姑娘病着这几日,他日日来,日日守门口没断过呢!” 蒹葭:“姑娘要不便见……” “不、见!”叶夭冷冷打断了她们。 咬牙切齿那种。 蒹葭只得去拒了他,但透露了叶夭病情好转,人也醒过来的消息。 第二天他不止人来了,还抬了两大箱绫罗绸缎,特意让蒹葭送到叶夭面前。 蒹葭转达他的话:“世子说,那夜在破庙扯破了姑娘衣裳……” 边说,蒹葭便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完:“他答应过要给姑娘买新衣裳……” 于是满屋侍女瞠目结舌。 那一夜世子和姑娘究竟发生什么了?连衣裳都扯破了?! 叶夭差点把牙根都咬碎了,还是那句:“不、见!” 蒹葭捧着衣裳为难:“但……世子说,这些东西他不会拿回去的……” 叶夭翻个大白眼:“那便送去救济灾民!” 满屋侍女:“?!!” 要不先救济救济她们? 叶夭:“信州大水,百姓流离失所,逃出来的难民这几日应该都到京城了。” “便拿去赈济灾民吧,再联系一下京中米商老板们,筹集粮食,准备赈灾。” 俩丫头挠头。 “姑娘你是如何知道灾民会来京城的?” “又如何知道要提前准备这些?” 叶夭当然知道。 前些日子便已有灾民陆续进京来了,否则林深怎会用赈灾施粥做借口拦了楚辞求亲? 可惜他未曾意识到严重性,只坚持了两天便撤了粥棚。 这几日随着灾民涌入,若没人安排,必定引起前世那般动乱。 前世父兄便已注意到街上灾民越来越多,很早便在筹备赈灾之事。 想尽办法筹集粮食,却因一家被诬通敌卖国,被革职下狱而耽搁。 大批灾民涌入,跟京城的百姓争抢粮食,造成极大的混乱,死伤无数。 父兄不忍见百姓受尽天灾还要受人祸,让林深继续搁置了的赈灾计划。 林深便坐享其成用父兄筹备的粮食赈灾,平复动乱,立下了大功。 想起来叶夭更是气,见他?做梦吧! “总之按我吩咐去做便是!” 俩丫头无奈,只好遵命。 又吃一个闭门羹,但林深丝毫不在意。 “今日不见,我便明日再来,明日再不见,我后日再来,直到你家姑娘肯见我为止!” 他潇洒离去,蒹葭摇头又叹息。 “世子多好一个人,也不比表公子差呀,姑娘怎的就是不待见他?” 或许……是因为他不行? 蒹葭一窘,急忙甩头转身又去给叶夭传信。 叶夭领着白露去书房找父兄,听了蒹葭的转达白眼差点翻上天。 父兄从书房出来,叶夭没空生林深的气,迎上前,正好听见他们谈赈灾的事。 “……粮食是个大问题,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 阿兄正点头,叶夭上前:“爹,阿兄,我已命人去联系京城的米商,定能筹集到粮食!” 父子俩又惊又喜。 “夭夭你如何知道我与你阿兄正为粮食一事发愁?” “不,应该是,夭夭你如何知道我们需要筹集粮食一事?” 叶夭早已想好应对之词。 “信州大水,相关折子很早便已递上京城,早已不是秘密。” “爹和阿兄一直不赞成信王对丹狄用兵的举措,也是为了灾民百姓,对吧?” 闻言,叶无邪一声长叹。 “何止信州大水?沂州也是大旱,乾州又土匪山贼横行,天灾人祸不断,百姓苦啊!” “一打仗便要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这些钱,用在受灾的百姓身上多好!” 阿兄也点头:“丹狄那边并非十万火急,他们不敢轻易发兵。” “所以我们也没必要主动向丹狄出兵,起码也先解决了京城这些灾民的温饱才是!” 叶夭很赞同,频频点头。 “难怪爹和阿兄要一力劝阻信王,暂不攻打丹狄,可惜信王却听不进忠言。” “粮食的事,爹和阿兄不必担心,交给夭夭便好。” “我以国公府嫡女身份带头做善事为名目,富商们必趋之若鹜,定能筹备到粮食!” 一听她又要出门,吓得父子俩严词拒绝。 “你这么快便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可别忘了,还有两个奸细没抓住呢!” “都被绑过一次了,病也才好,你瞧你这小脸还惨白惨白的,就老想着往外跑!” “一个女儿家你瞎操心这些事做甚?这是你一个闺阁女子该管的事吗?”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叶夭不由好笑,两三句话便堵住他们的嘴。 “若不是我出面,爹和阿兄要强制征收粮食吗?” “富商们必定会心中不服,到时候这粮食,可未必能那么轻易便筹集足够了。” “京城灾民……怕是不会少!” 父子俩:“……” 相视一眼,叶无邪绷着脸,口吻却缓和下来:“出门必须让你阿兄陪同!” 阿兄猛点头,还压低声补充:“还有!不可让你嫂子和祖父祖母知道此事!” 若他们知道叶夭病才好转又冒险出门忙这忙那,不得把他们父子俩头上敲得全是包? 叶夭会意一笑:“明白!” 一家三口就此意见达成一致。 于是第二日林深又来国公府时,连蒹葭白露都见不着了。 侍女传达:“姑娘与公子一同出去了,有要事要办。” “要事?”林深好奇了,“什么要事?” “这个奴婢不知。” “那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侍女想了想:“好像是……听雪楼。” 又是听雪楼? 林深没再多问,转身便往听雪楼去。 赶到时,恰好叶夭上马车,帘子放下前见到了他,拿眼角狠狠横了他一眼。 ------------ 第40章 好可怕! 林深上前正想喊她,被叶华的高头大马拦住。 “世子有何事要找家妹?” 未来大舅子可不能得罪,林深无奈放缓口吻:“少将军,我只是想跟夭夭说两句。” “世子说便是,在下会代为转达!” 林深:“……” “我想当面……” “夭夭不想见你。” 林深:“……” 马背上的叶华笑眯眯,眼神却凉凉:“世子可还有其他事?” 林深:“……” 他还能说什么? 叶华也不客气:“没有的话,那便告辞了。” 马缰一拉,叶华大喝一声:“回府!” 林深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最终只能不甘心地追了两步,朝马车喊了一句。 “本世子答应过的事便绝不食言,你不接受衣裳我便送到你接受为止——” 满街百姓纷纷回头,那可是信王世子,那可是国公府的马车。 所以世子是惹未来夫人不高兴了? 京城又要有新的八卦疯传了。 林深才不在乎这些,望了眼听雪楼,却发现不少富商们从里面鱼贯而出,个个面带笑容。 “这次国公府嫡姑娘要带头做善事,咱们能出几分力,说不定能让皇上高看两眼!” “可不是!往后咱们这些有份出力的出去谈生意都能多几分面子!什么生意谈不下来?” 几个人发出一阵爽朗笑声。 林深望着他们走远,有些讶然。 她要做善事?为何? 信王世子想知道的事会打听不出来吗? 林深只是把信王府的令牌亮出来而已,那几个商人便把什么都说了。 原来叶夭被抓之后受惊,大病一场,始终不能痊愈。 玄光寺的主持大师给她祈福,说是要多做善事,广积善缘,才能有福报,慢慢好转。 于是今日她才带上叶华一同约见了这些商人,邀他们相助,筹集粮食,赈灾施粥。 林深勾唇。 赈灾施粥?他熟啊!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也没在说什么转头便走了。 国公府的马车已离开一段距离,车里气氛凝滞,俩丫头大气不敢出,生怕惹着姑娘了。 叶夭自打上车起便气鼓鼓的,尤其林深喊话之后,那眼神简直想杀人。 天杀的这厮,简直跟粘在衣裳上的鬼针草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不知道他白天当街这么一喊,下午两人的风流韵事便得传遍京城? 她堂堂京城第一贵女名声不要的? 这婚,她是必须得尽早退了! “他天天送衣裳来?” 叶夭开口,两丫头点头如捣蒜。 “不止送衣裳来,还是亲自送来。” “天天都来,姑娘你一日不见他便送一日!” 叶夭银牙咬得咯咯响。 笑话!国公府缺他这一身衣裳? 再说在破庙的时候又不是他扯坏了她的衣裳的,他上赶着往身上揽责任做甚? 这厮莫不是…… 当真对她有意思了吧? 叶夭狠狠打了个激灵,一把抱住了自己拼命搓手臂。 好可怕! 两丫头面面相觑。 今日阳光明媚,很冷吗? 一点儿也不啊! 顿了一下,叶夭忽地又发话:“明日收下他送来衣裳!” 这样他总该罢手了吧? “哦……” “是……” 两丫头震惊,姑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林深神清气爽回到王府,信王却在大发雷霆。 他果然在朝上被言官们攻讦,颜面扫地,叶无邪好言相劝,却被他当成是趁机揶揄。 气得他一把砸了茶杯:“都是一群小人——靖安朝迟早要毁在这帮小人手中!” 然后便是王妃一如往常地哄,夏青栀哭哭啼啼地自责是自己的错。 林深头疼,却不得不迈步踏入,一下变成了信王发泄的对象。 “你个臭小子又上哪儿去了?!刺客抓到了吗?” “若你能尽早抓住奸细刺客,立下大功,咱们信王府何至于如此颜面扫地——” 林深垂首:“父王放心,儿臣已有对策,不会再让父王在朝上被言官攻讦。” 闻言,一家子齐刷刷望过来。 信王:“你有何应对之策?” 王妃朝他拼命使眼色:“深儿,你是当真有主意才好,否则……” 你父王可是会更生气的。 后半句话,林深听见了。 夏青栀的脸还没好全,依旧蒙着面纱,也急急上前来。 “深哥哥,你怎的出去一趟便有主意了?” 闻言,林深唇角微微扬起。 夏青栀眼尖,全看在了眼里。 平日里何曾有人能让他露出过丝毫笑意? 不知为何,夏青栀心中倏然不安起来,隐约觉得,又跟叶夭有关。 果然,林深一开口便是叶夭。 “多亏夭夭。” 林深眼里的光都柔和了下来。 “她被此次被绑受惊,大病了一场,玄光寺的主持让她多做善事广积善缘。” 一家子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一头雾水。 林深:“夭夭今日约了京城的富商们见面,希望他们出力,筹集粮食,赈灾施粥。” 话到此,信王一下明白了。 “国公府就会做这些门面功夫!” “以为别人不知道?什么多做善事广积善缘,分明是为了信州来京的那些灾民罢了!” “跟陛下要不到赈济款,居然把心思动到女儿身上了!” “花这么大人力物力赈灾施粥,还不如用作军费平定河山!” 林深不同意。 “父王此言差矣。” “这些时日京中的灾民越来越多,长此以往必定会出乱子,必须要提前安置——” 信王压根听不进去,用力一拍桌:“胡说八道!” “你堂堂禁军总指挥,京城乱不乱不是你说了算么?” “灾民再多又如何?!谁敢捣乱抓起来,杀鸡儆猴便是——” 林深万般无奈:“父王!若我们能安置好灾民,便是解决了陛下最头疼的麻烦之一!” “信王府立下大功,陛下嘉奖,言官们又岂会再抓着国公府的事攻讦您?” 信王一意孤行:“不行——” “叶家那对父子便是用天灾人祸这理由,阻止陛下让我出兵!” “我们信王府若跟着一起赈灾了,岂非同意了叶家父子的说法?!” “你让我以后还有何颜面再向陛下请求出兵?!” ------------ 第41章 又作什么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以八师弟你的身份应该是知道规矩的,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亚历克斯神秘一笑。 等到帕奇缓步走到长桌主座上的时候,奥利安娜也正好一手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过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能被称之为法师的,或多或少都与一直暗中守护地球的‘至尊法师’古一有关,这其中也包括未来会大放异彩,如今还没有继承古一法师传承的奇异博士。 许军皱起了眉头,如果要是弟子出战的话他有信心打败对方,因为他有一个二世的轮回者坐阵,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让徒孙比试的话未知道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我一听,心里动了动,大概知道他们今天叫我过来是什么意思了。大姑家的儿子是个不着调的,工作总是三天两头的换,如今突然叫我过来,难保不是为了这个事情。 “所以你就让阿杰给我一张十万的支票?那时候在你眼里,我不过就值十万块钱么?”我虽明白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但还是忍不住刺激他。 只是如何布置阵法,这点有些难了。邱明后来曾在秦国的皇宫之中搜寻关于布阵的资料,但是却并没有找到。 唐嫣和天赐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都好奇了起来。这两人穿着打扮非常的朴素,平常人看到后一定觉得两人就是农民工。为什么两人会打扮成这样? “和我在一起,就要跟得上我的时尚。这样好了,以后我定期让阿杰给你送衣服,反正我已经知道你的尺码,我逛街的时候看到好看的款式,就买下来让阿杰给你送过去。”他笑嘻嘻地说着,似乎今天心情特别好。 “老大…”疯狂石头一脸感激,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虚的,他的心里暗道,以后一定要对鹰不离不弃。 言毕,野哥手指轻弹,只见手中的折扇嗖的一声便飞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之后,众人再看,发现折扇扇柄已经深深没入旗杆。 “拜访我的母亲?”司徒浩月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狄云是在怀疑他的母亲,可他的母亲怎么会谋害自己的哥哥呢? 金万传冲着‘鸿丰’的金字招牌,丝毫不疑的交了五百两银子,谁知当货送上门时,雨花锦变成了薄棉缎,当场气的鼻子都歪了,急忙去找杜云帆理论。 武玄明思前思后还是放弃了去找大指哥报仇的打算,带着君后准备离开面店,刚走出几步就被长得有点魁梧的大指哥给挡住了去路。 高雄首相骨子里有点恨百合夫人不该捣毁了帝国的病毒基地,要不然的话他现在可以疯狂地向他国制造惨无人道的瘟疫,如果不舍弃那个蓄谋百年的病毒基地也就不会有自己当首相的机会,得失总是相对应的。 “没有就好,人家毕竟是京城来的,多少有些背景。能让就让着点吧。”队长见易阳不说实话,也不好说什么,一挥手吩咐值班的排长,将部队带回洗漱就寝。 当他回到房间,稍微冷静之后,又听到手下军官汇报军事卫星被人突袭的消息,这更是火上浇油,直接急得昏厥了过去。 “芳儿,你说,咱们做点什么呢?现在还有不少钱,但咱总不能坐吃等死吧。”秦少杰看着电视,对凌芳说道。 搂着公孙来仪的手臂,杨晓丹不禁是甜甜的对其说着,毕竟能够进一步的了解一下那个神秘的男人他还是很开心的,说实话杨晓丹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格外的关心那个被称为秦天的男人的。 项胖子面色一阵风云变幻,本是过来修理人的,现在人还没修理那,自己带来的人倒是先跟对方套起了交情,而且看对方的那个黄发青年似乎与强子大洪关系很好似的。这让项大伟心中不禁有些讶异。 她在宫里的这几天,也没来得及做手术前的准备,便写了一张医嘱,请孙大夫帮忙做术前准备。 苏玉婷大胆地猜想,这个身上带着伤势,却气宇轩昂的男人,定然是皇后之子。 对于严世蕃的灼热眼神,严嵩并未察觉,而是话锋一转,自顾自地继续补充道。 “要我对你们凶才正常吗?好,我要凶了,萨国瑞写作业别打岔。”温启宣态度骤变,声音抬高了很多。 方瑶一听到邢凯这个名字身子哆嗦了一下,姜靖远看到方瑶的反应知道调查到的信息应该是没问题的。 街头人潮涌动,空气中各种香味冲击着人的感官,苏糖一边买买买,一边偷摸摘下口罩大口炫。 在这之后,或许是因为害怕节外生枝,只见杨博将目光从土买罕的身上收回,旋即提议道。 往日熟悉的怀抱却并没有让她激动起来,她如今只是不理解,魏彦做出这样一副模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孟凡还没有开口,又听她说道:我只是借住在你的地盘,当然也会有好处给到你,当我的修为提升后,你的修为也会像坐火箭一样。 一路上,孟倩一直嘟着嘴,好不容易有个好伙伴,却不能够和自己同行,还真是有些遗憾,她有些责怪孟凡,问什么不等一等,大家一起走该多好。 ------------ 第42章 疯子! 李青蝉在一旁也是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并偷偷摸摸的用真气与刘政交流着。 曾经很喜欢一句诗“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后来才知道后句“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严成锦在想满加剌国的官话推广,该让谁去?袖口中倒是有一封吴宽的弹章。 入目一个俊秀儒雅青年男子坐于庭中,身旁是一架古朴大气,墨色琉璃琴。 妖精们,会在第一次交易结束的时候,直接给出第二次交易的筹码,并告诉被交易的人类,只要他们能独自,再次来到第一次交易时的地点,便能够得到第二次交易的筹码。 他有心超越杨慎,考取北直隶解元,可如今,却连科举的机会也要没有了。 对于着两个徒弟,张灿是并不太想要的,因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废柴弟子。 “灵魂宝石,我好想看见了一个紫薯精在朝我打响指。”杨磐嘀咕了一句,然后收起宝石拿起了衔尾蛇病毒感染体掉落的战利品宝箱。 这一点对于执行者来说并不可困难,因为只要完成了第一环空间任务,都会直接获得猎人身份。 新郎官走了,满院子的宾客,明明是来恭贺的,此刻倒像是来看笑话的,闹剧终究是要落幕的。 威慑爆发,几乎一瞬间里,给陈渊带去了无法形容的心神轰鸣程度。 混沌神魔体第八步,只手粉碎准仙帝一相,两相都基本不是难事,再配合元力巨象,暴血神王拳,以及混沌帝铠,金乌法力。 赵雨荷在做梦,她梦见狗子哥和他在一起。她希望狗子哥把她肚子搞大,把自己的这锅生米煮成熟饭,彻底成为狗子哥的人。 魂兽一族,提升实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战斗,这也是同阶之内,魂兽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原因。 七张卡牌全部金色,并且属性都已经在40/40左右,两张龙人督军全部双属性破百。 这地方汤佐前世是来过的,但当时并没有注意过什么地方适合开荒种植,再说那时候跟现在的地貌完全不一样,至少现在很多地方看上去还是长满树丛的山。而那时候,早就变成耕地了。 F市头目得到了这条消息,直接吩咐全城收集这辆车,但是三天过去了,这两辆车及车上的人像是人间蒸发了。 “你说袁方圆有可能是杜鹃博士多年前失散的弟弟吗?”秦尚志问。 苏艳和母亲这会正吃着医院免费给他们打来的菜,眼睛都含着泪花,都有种做梦的感觉,昨日那如同地狱般煎熬的生活还历历在目,今天再看,却恍若隔世了。 很多新时代的设计,还有魔法,它都没有。更不用说几百年下来,建造它的材料有的都坏了。 处境越是危急,李夸父越能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次主动开口打消了南宫倾城的些许疑虑。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场比赛也许就是唯一的机会了,自然,夏洛特山猫队肯定是要在这一场比赛里面去竭尽所能的去击败克利夫兰骑士队了。 看着山谷上方来回巡逻的数十名修真者,以及山谷出入口处不断有修真者进进出出,简易升起一股莫名的即视感。 陈克复觉得他的这个计划很不错,哪怕杀不了始毕,就算重伤他也行。重伤不了他,那重创阿史那部族的兵马也是一样。结果是阿史那家族的大可汗将无力再压制各大部族,弱肉强食的草原必将面临一次巨大的权利再分配。 通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羽林军与金吾军还有宪兵部队的三重警戒后,陈雷带着陈棱穿过一道道宫门岗哨,最后终于来到了气势堂皇的太和大殿前。 她沿着河边行走,今日天色阴惨,河上起了大雾,自不比昨日的阳光普照,芳草凄凄,树枯叶黄,瞧来份外秋凉。艳婷驻足下来,伸手轻抚栏杆,心里感慨无限。 卢云吃了一惊,忙探头出去,只见一条大汉坐在窗下,正自回首望着自己。 深呼了几口气,将心底冒出三丈高的火气压制在心中。面上还努力装出平静的表情,这时,有一只宽厚的大手伸到了他的眼前。 这样一来,便逼得前方两名青年不得不发动攻击了。否则真的因为这件事。以后收到报复,上不了二重天,岂不是可惜? 被嫦娥抱在怀中的李夸父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不是他有功夫思索这些的时候,此时的他甚至忘却了之前的屈辱,就那样安逸的躺在嫦娥的怀中,让时间在这一秒定格。 宋凝瑶有些犹豫,想去看看那些恶人的后果,但是又有些害怕见到你们血腥的一面。 “当然是高歌一曲了!”,赵海棠哈哈大笑起来,拿起麦克风,就大吼了起来。 闻言,沈舒姝不断地张望着周围,到处荒无人烟的到底是哪儿能凭空冒出间客栈来? “对,我们之前也喜欢用豌豆尖来煮面条、馄饨什么的。”他都想到了这些吃法,那自己也不用多说了,“您就直接让人将这些豌豆尖儿都掐了就是。 孟佐没有回复,他呆呆地看着手机,又呆呆地看了看疑惑的艾琪琪,他傻掉了。 ------------ 第43章 好生不讲理 “国公府生气无可厚非,可闹到这个地步,未免有些……太过计较了!” “是啊,青栀小姐还曾在听雪楼公开给老国公和老夫人斟茶认错呢!” “药膳一事,又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花样的姑娘,对自己说真下狠手啊……” “国公府再有什么气也该消了……” “对!再不原谅人家,真说不过去了!” 见老太太都站了出来,周围在座的有男士当即也站起身欲走过来帮腔,但下一秒便面色一变,竟是一句话也不说的又坐了回去。 半空上,赤国一行人众共约二十多人,此刻才赫然发现,在眼前不远处的悬空岛屿前,已经临近一处巨型石桥。 房子里面和外面看的起来根本没差点,一样破旧不堪,屋里不是蜘蛛网就是灰尘,连一个能坐下的干净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找到这么破的地方的。 没有想象中的天旋地转,倒像是科幻电影当中的虫洞穿梭,短暂的扭曲之后便失去视野,等到光线再次凝聚于双眼,视野所及之处,古风古色。 老太君点点头,到别人家借宿,要是行了夫妻之事,很多主人家都是介意的,认为是晦气的事情。 倒在地上之后,她一回过神赶紧朝着刘松三人移去,哪怕脚软得站不起来,她也连滚带爬扑到刘松三人身边。 这样一句话同时回响在了两人的脑海当中,他们下意识地看向李知时,却发现其竟是面色不改的端起酒樽轻描淡写的抿上了一口,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还以为现在的情景与其毫不相干。 “对不起?呵呵……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本来就欠你一命,我现在还你一命!现在我们两清了!你的我是还了,可是恋夏呢?我该如何去偿还? “师姐威武!”晴晴兴奋地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地跑回办公室。 洗完澡出来的天鹅美得让我都差点移不开眼睛,如果陈家兄弟这时还在的话,铁定会留鼻血。 “那好,香菱,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娘亲估计该又惦念了。”赫连和雅侧首对香菱说着,就牵着她的手走了。 两辆车几乎并驾齐驱,把山路占了个满满当当,在他们看来,就算是神仙也要被挡下来。 慕容银珠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他很清楚,如果容华醉说出心悦她,甚至只要说,他很在意她,说根本不是利用,也不是单纯的合作,也许她就信了。 他知道自己触霉头了,李辰这丫的一会还指不定怎么报复自己呢。 “我猜还没结束呢,以李辰的性格,嘿嘿”陈松看着直升机收起横幅飞走,一脸坏笑。 慕容银珠不知道猫科动物会不会流泪,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流泪了。 “王上,臣妾想问您一个问题。”赫连和雅手撑着头,慵懒地靠在软枕上。马车颠簸她的确有些累了,在这青山绿水间,她的心灵也得到了放松。于是在这个最松懈的时候,她的一些想法也渐渐清晰明了。 作为多元化艺人的聆星,歌谣、演艺和演技三个颁奖典礼都会去参加,幸好三个电视台不会在同一时间颁同一个奖项,让大多数艺人有了准备的空间。 城门附近血杀的兄弟迅反应过来然而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几个雷元素之球已经射到。 现在的他想要继续的修炼的话,必须要强行的阻碍住这些人的击杀。 ------------ 第44章 夭夭太好看 眼看林也就要一拳击中李不眠的胸口,李不眠也觉得有些玩够了,打开了量子纠缠隧道,只见李不眠不闪不避朝着林也的拳头上撞去,可诡异的是李不眠往前踏出一步,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站在了林也的身后。 听到了这样的话语,薇薇安马上就瞪大了眼睛,然后向着周围环顾,却什么人影都没有发现。 织田氏很喜欢富岳对自己这份尊重,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径直走上,在正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水雾,片刻后,水雾猛的一缩,旋即四道人影闪电般的从其中闪掠而出,将武内镜围住。 事实上,刚刚对屠夫造成伤害的,的确就是“蚂蚁”,它的操作者,正是潜力榜选手,魏斌,而他的这么做的目的,还真就和杨超所想的一样,人就是想要对屠夫进行卡位。 不过,思考过后,杨超却是觉的,肖优优很可能是会继续做直播,因为,她除了做直播之外,还能去做什么? 他似乎有些错愕的看着容昧格外开心的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孩子在说话,还直接没有犹豫的喝了他的水。 这些大型媒体可是不一样,没有一些证据在手,他们一般可不敢胡说八道。 棠儿想了想,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哨声来的地方,用一缕灵识过去探探路,也并不是未尝不可。 从一个世界进到另一个世界,其实是一个难事,如果说人间是一个世界,这个第二世界又是另一个世界,那么人间与第二世界中间的那条河,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纽带。 煦夜中学这边,依然是不给蓝多放手进攻的机会,由毕方和曲阳对他进行双人包夹。 瑾瑜:梅芳姐带回的呀。共计十六包。一半留给你,一半给橘枳。 在几经变向晃动后,尹恩浩终于摆脱掉了司空君的严防死守,大步流星地向篮下冲杀进去。 雏实泣述的话语至此时,一旁倚靠在墙柱处的董香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息了起来。 然而此刻此地,则有着一位对这些他国事情皆一概不知的无辜神父,他此刻正惶恐不安的坐在教堂的二楼房间内,眼神无助的看着眼前正在僵持对峙的三人。 萨里芬的生命体征很正常,只是与之前在德古拉宅邸时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萨里芬再一次陷入了同样的状况。 不过为了晋级的正式性,一般魔法师在晋级到一阶魔法师后,只会到魔法师协会去进行魔法师等级鉴定并学习人生中的第一个初级魔法。 戚蓝夜带着第二阵容的四人走下场,和之前被叫第一个暂停一样,他们对陈萌萌的这个暂停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自觉自己与白阳教有怨,王则却刚刚和五淫头陀交上了关系,确实不好再一道同行。 宁清所选的传统剑修则偏向敏捷和远程攻击,主要的攻击方式有剑气和御剑术两种,都会消耗灵力。 只说彭万程传授王则剑诀真箓手段,不几日功夫,王则便已经有了初步所得。 这些太监经过修养,修为已经恢复到了炼骨境前期,勉强有一丝自保之力。 但欧丽安娜现在处于愤怒状态,看到格兰蒂亚的模样,立刻又大声谩骂了出来。 其实胡凯旋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要帮沈思纯请了可以招偏财的阴牌,估计出不了几天的时间,她就可以搂的金银成山。到那个时候,也不怕她赖我这12000。 而且当初在上古帝朝的灵药圃,姬玄道获得了三十门地级下品阵法。 直播间中的科尔森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上被心灵权杖穿透的自己,呆滞的眨了眨眼睛。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尤其是布鲁斯·班纳,想到当时在复联1中,自己被洛基用心灵蛊惑的魔法激怒后,在空天母舰上搞大破坏的场景,顿时产生了一丝后怕。 伍迪对安捷列娜做出了一个让她安心待在原地的手势,便独自一人摸到一处洞窟拐角的边缘,探出头去。 另外一人则是负责盯梢的,有人向他通报了王旭的行踪。洪菱知道天雄帮有人拥有隐形的猫头鹰技能专门用来盯梢。 和胡人的战已经打完了,那边吃了败仗就只好求和,这里的这个皇帝没想着赶尽杀绝,就让国公爷班师回朝了。 然而雷纳并没有将足球扑远,足球弹回鲁尼脚下,这次鲁尼没有浪费破门良机了,他面对几乎空掉的大门,轻松补射得手。 事后大卫·普拉特出来打圆场,表示之所以留哲科在球场上,是因为他们需要哲科防空。 ------------ 第45章 她也重生了? 总算他认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叶夭努力把那口不上不下的气给摁下去。 心里默默对自己不爽。 问便问,那么多手做甚?拉他过来做甚?瞧,让他占便宜了吧? 心跳什么呢?怦怦怦的,有甚可激动? 叶夭啊叶夭,你也太不争气了! 深呼吸,闭眼,平复。 还未及开口,又听见林深在说:“ 系统001帮戚竹雪消除了一路监控,不让监控留下间雪的身影,现在累的不行。 “这二位是周永周前辈和唐晴唐前辈。”齐雷为介绍二人的身份。 夏浩宇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他看着张局,嘴里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张优泽也是神情淡漠,并无激动。 也不知道单纯就是这个强盗洞窟宝箱出强化石,还是所有强盗洞窟都会出? “都头,你不懂内力,在天神村采石场,截停千斤巨石那几千斤神力从何而来?”邵非想觉得匪夷所思,他怀疑是不是武松自己练就了一身内力,而自己不知道。 云墨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了戚竹雪的声音。 我是从倾城的正门走出来的,事件已经将近深夜十二点,远处还是灯火霓虹的闪烁,而近处,则是有点不正常的平静,想到刚才那把刀柄,我的腿还有些发抖。 听到秦始皇的话,原本耷拉着脑袋如同行尸走肉的张峰却是陡然抬起了头看向了李知时,而且余光更是扫到了其身后装扮成禁军卫模样的铁面和暗影两人。 突然,原本如霜的夜色瞬然一变,由清冷的浅白色突然变成了金光万道,仿佛一颗被封印万年的太阳突然挣脱了束缚,一下子跃到了空中。 这时,我看见孟熙瑶在火上烤,她的毛孔里有一种黑色液体,一点一点地被挤出。 军政一把抓,俨然是一个封疆大吏,还是管着大昌最有油水的地方。 三德子那边就有15CM步兵炮,威力十分巨大,只是不太方便在前线机动。 秦凤仪坐在马上,望两畔尸身垒垒,不由想,战之功,还是战之罪? “丈母娘有没有想我?”如今再回京城,兴许是好几年没见的缘故,秦凤仪觉着,纵是后丈母娘也不觉着讨厌了。 陆淮出门前曾经讲过, 司令戴士南刚从北平赶回来,他们有要事相商。 结束了两千年无政府的黑暗后,取得统治权的是宿贞,最终是什么让她领导了性别战争? 薛璟一边向前,一边凭借着瞄准带来的本能投掷手感,估算着距离。 此处只作监听只用,夹墙里并不透光,谢茂提着灯很放心地在里边寻找位置。 一家人听得言宝的心声,皆是眼神热切的看着简意,眨巴眨巴着眼,点点头,深以为然。 听见简老爷这话,柳姨娘不由愣住,嘴巴张了张,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轰隆——”地动山摇山石崩裂,阴穴洞口在最后一秒的爆炸时终于彻底的关闭了通道,不过也就是因为这股爆炸使整个山洞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塌方。 手下一消失,幻吟风的嘴角溢出丝丝血迹,白皙的脸,雪白的发丝,嘴角的血迹格外的刺目。 一听到有关段国豪的事不禁令袁帅回忆起了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受到的极大侮辱,甚至袁帅一度差点被段国豪那个家伙‘弄’死。 “难道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你们一族消失的王者那只九尾天狐吗?”袁帅问道。 ------------ 第46章 他还是林深吗? 果然阿兄和父亲下朝回来便是这么说的。 信王借着这件事陛下对他软和,趁机又提起要对丹狄出兵之事,陛下当场便冷了脸。 所幸阿兄提及叶夭赈灾施粥之事,把话题引开,陛下面色才有所好转。 听说众大臣散朝后,信王还是不依不饶私下去找陛下,也是不欢而散。 信王从御书房出来时脸红脖子粗,陛下 墨客点了点头,和忍者以及杀手有过多次交手经验的他,自然是明白,这些忍者对于普通人是何等的可怕。 “婆婆,为何上去,不如坐下来一起吃吧。”那如黄莺一般的话语一出口,竟有甜三分的感觉,听到她唤自己婆婆,寇乐儿有些想笑,但是她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脚放慢了速度,不说话,依然往楼上走去。 只是九王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只是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请退了。惜尘让沈婠送他,沈婠只得在前面打着灯笼相送,一路却是无话。 程咬金在秦汉的搀扶之下领着两辆彩车进了中门,穿宅过院一直来到了喜帐的外面才停了下来。车夫急忙过来卸下马匹,把马牵了出去。 好像武士章早已等不及了,居然在眨眼之间的功夫来到了台上,表情急切地站在王维的面前。 听到这话,墨客心中不由一动,出绿了,这可是解石的场景,难道那里就是原石卖场? 听到老人的话,苏杰的脸色也是好看了一些,虽然李雪和墨客的关系,谁都能看出来,不过老人的话,却是说明,在老人的心中,并没有真正承认墨客。 因为,苏可儿的目的性从来都比他更明显,而且苏可儿也比他更好掌握,沈家明显然比较放心。 一妻一妾,终究会失去平衡,他的心始终都停留在李沐韵的身上,未曾分出过丝毫。 众人暗地腹诽,却是长短不一,只等着琪贵人来,可谁知等了半日,却等来皇上的口谕,说琪贵人随皇上骑马去了,今儿就不来请安了。 再看,他们进来的方向,是从玉板桥的另一边。想来是早就到了,大概是拜见娘娘什么的去了吧。 “是二叔和笑笑来了,二叔还拿了一台进口的烤箱来,妈正在琢磨怎么用。”陆行止解释。 可是话还未落,只看到屏幕上,人物技能一闪,敌方英雄血掉大半……再看着沈墨,修长手指一按,指挥着人物上前,轻轻松松秒掉。 江怜南已经听不清礼单的名目,也不在意会不会有人比她更出彩。 就在这时,沈少白听着她的回答,妒火焚烧当中,再无一点耐性。 毕竟,两人最初在一起,他的眼睛看不到,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有时候,她也有点好奇,他怎么幻想自己的样子。 陶成安和秦可娇的脸同时黑了,可又拿不出话来反驳,秦可娇的腿是罗圈腿,这是事实。 桌子上留下两封信,一封写着金鳞卫一封写着楚星渊,青柳赶紧撕开那封金鳞。 是而,在记者里面煽风点火,让他们过来警局,采访一下事情真相……据说,事件发生的时候,只有唯爱同着白可心,两人在卫生间。 萧默靠在阿和身上,口中一直嘀嘀咕咕喊热,甚至还拿手去扯自己衣襟。 山顶又是一阵摇晃,如果不是人榜高挂,镇压四方,恐怕早就被轰碎了。 ------------ 第47章 退婚吧! 他一吆喝,灾民们自觉性好得立时排成几条长龙。 叶夭叶华对视:就这么收场吧。 老婆婆带着孙女儿正转身要走,被叶夭叫住。 “婆婆您稍等——” 叶夭想拉她,又顾及她手上的伤口,只能拽着她衣袖。 老婆婆转身来,两眼通红愧疚:“我老婆子险些害了姑娘,没面目再留下……” 叶夭 那只上半身是巨大野兽,下半身是蜘蛛骨架的怪物就让他记忆犹新。 实际上,此时陈枫眼看就要死掉,陈枫一死,这些实质的秘力自然不会马上消散,而是会重新回到老僧的体内。可是眼下,老僧的金属性秘力直接就被陈枫身上的青色火焰炼化了。 沈君戴上帽子,低着头,她从身边过去了,窃喜,也许,她注意到自己,认出自己,这回她的目标不是自己,那会是谁?沈君伸长脖子,她的长发披腰,穿着黄色的修炼服,白鞋,微胖,想起她洗澡的情景,又差点狂喷鼻血。 南宫岳阴冷狡诈的目光在大殿内闪烁着,那些老者则是被忽悠着义愤填膺的为剿灭白阴教做准备了。 杨欣脱了红色的衣服,跳到池子里,水不烫,也不冷,温度刚刚好。 “哼,变了就是变了,你改回去也不是师伯的那个,算了,看在师叔为你求情,师姐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必须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情”说到这,柳依依乌黑透亮眼珠一转,脸上也一扫刚才哀伤的情绪。 恰在此刻,杨辰在逐渐的虚弱中再次感到了眼前一黑,瞬间再次变得虚弱无比。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一样的拿得起放不下,却不幸之中的万幸的,将爱情延续下去了,而获得了自己的幸福。 snake在下村勉被干掉的第一时刻就准备命令反攻,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下村勉喊出不行的时候,仅仅在几十秒钟内干掉了他。 对,打电话环节正是这档节目的招牌卖点了,如果改成录播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评委们的这种想法被周游得知的话,估计他肯定会哭笑不得的。 意识到这问题的他暗自猜测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吧,不特别注意的话甚至都察觉不到,但却实打实在影响着自己的身体健康。 即使找不到他们的母亲,在路上的时候,她还能告诉他们该怎么使用自己的妖力。 蒯馈的姐姐伯姬是卫国重臣孔圉的夫人,在孔圉去世之后,儿子孔悝成为了家主,伯姬跟自己的弟弟蒯馈关系很是不错,于是私下就想让自己的儿子孔悝杀了卫出公迎接蒯馈。 岑京心中有些忐忑,害怕对方又突然说没时间,那可就瞎高兴一场了。 这时,她手机嗡的一声响,摸出来一看,才发现是陶梦瑶发来的微信消息,于是她点开一看。 魅魔的容貌之靓丽,身材之好,绝对是一般正常人根本达到不了的领域。 赵构意兴阑珊,自顾自的走了,宝儿现在被迷的神魂颠倒,他也没办法。 什么欲擒故纵,美人计,该用的时候就得全都用上,如此一来,饶是司正棠再有自制力,最后也只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樊忠则是眼神躲闪,俨然是一副没看见朱高煦的模样,直接带人冲进了土木堡。 看看你的崩拳……看着好像也还行,可少了一股刚猛壮烈的气势。 ------------ 第48章 特别的 夏青栀挽着林深手臂出来,脑海里想起王妃对自己说过的话。 “这十年真没白疼青栀你这孩子,没想到你居然肯为了王爷去叶家亲自服毒谢罪!” “你的一片孝心我和王爷是都看见了,也都知道,你是一心向着王府的!” “唉,反观叶家那丫头,是有些小聪明,可哪儿比得上你贴心呢!” “深儿也不知吃 就连中原到处在歌颂的中原三杰,在他的眼中也一样是不值一提。 所以,现在只需要项褚强调一下这是军令,他们便没了任何异议。一百多人战一人那又如何,军令让上,便不管其他。 王薇薇出席了开机仪式后就没有离开过,此时也稍微的装扮了一下就跟来了,好在她随意的装扮了,倒也没被人认出来。 刘懿明白,若是他听了大臣的建议,那将士们只怕是要心凉许多。 她还想去看看一护有没有将她交给他的任务完成,怎么说都是三百点次元点来着。 世界皱了皱眉,她完全没有自投罗网的自觉,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也不是自投罗网吧。 没多时,众人都清醒了过来,也都恍然大悟,他们居然被一种诡异的声音给催眠了,而且还全都想起了人生中最消极和伤心的事情,产生了自杀的冲动。 不过,据龙野估计,溟古天域这段时间来,估计是汇聚了数量堪称恐怖的企鹅大陆强者。要想从中寻找一个获得古牙的人,倒是有点儿难度。 “你娘是三千神兽谷的人,你娘当初和我在一起,三千神兽谷的人是不认可的。所以你要是想去找她来救我,估计很难。”落坤苦笑的摇了摇头。 道门有剑祖吕纯阳等修道之人,而佛门更是出了一尊恐怖的存在。 “嘿嘿!师父,这跟我想的一样,陆天表哥的那一招无我之境真的吸引到我了,华丽且强悍。”陆奇一想到陆天的无我之境,眼睛里总泛着闪光。 康王说:“丞相之言有理。”吩咐埋锅造饭。屠炉公主只等汉邦媒人到来说亲。 苏九皱了皱眉头,他不认为罗十会跟自己开玩笑,既然他说张明出了问题,那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明面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那就应该是某种潜藏的变化了。 随着他们的吞咽,当他们的动作一结束,墨乾坤他们身体一侧也是猛的升起一股气泡,将他们彻底的包围了起来。 苏九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长得很吓人吗?”其他人都是摇了摇头。 伊乐沉默了,这是什么鬼畜选项,选项一可能会成功离去,然后第二天被妹妹莎织抱怨,也可能会把莎织惊醒,不让他离去。 “难道……这只是梦?”三叶眉头紧皱,如果是梦,那未免也真实的太虚幻了吧? 左面一棒被大和尚用另一只手掌拨开,右面那棒却趁大和尚撤掌不及,结结实实的打在肩头。 而其身旁的剑之分身也与其同步,一条火焰巨龙同样从分身“炎灵剑”中冲出。 韦德张开双臂躺在吊床上,“我明白了,你们动作轻一点,我第一次接受这种奇怪的仪式,有些害怕。 但现在,她的脸被撞得血肉模糊,已经毁容了。即使是去整容,恐怕也无法恢复如初。 此时,六大把头之一的谢弘强已经返回天玄帮老巢,通知所有人开会。 储物戒指、玄级灵器琉璃灯,对于他来说,虽然不算什么珍贵的宝物,但既然送上门了,他自然不会错过。 ------------ 第49章 若是我做呢? 夏青栀劝服了自己,彻底放心,跟上了林深的脚步。 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 “叶姐姐这几日忙着赈灾之事,深哥哥定然有去帮忙吧?” 林深脚步蹲下回头望,好在他们已走出去很长一段距离,信王定然听不见他才松口气。 然后压低嗓音叮嘱夏青栀:“此事万万不能让父王知道,你切莫与他提起。” 而且还使用了某种空间折叠禁制,外面不过一个土丘,里面的范围却要大上好几倍。 众人不再多言,往孟婆遗府靠近,这座宏伟的宫殿原本好似有很多缤纷的色彩,只是此刻这些色彩完全褪去,在昏暗的九幽之中显得煞白一片。 另一边,李秀外忽然惊呼一声,不知道中了什么招数,忽然身子一软,慢慢委顿在地。 荷官发了三张公共牌梅花5、黑桃6、黑桃J。郁离加了一枚,左一弃牌,左二跟注,右一也选择弃牌。 除了普通的地阶以及地阶以下法宝丹药之外,拾遗斋内院还设有专门的拍卖场,用来拍卖天阶跟天阶以上的宝物。 郁离教他如何打开保险,之后交到诺斯的手上。诺斯接过枪,扣动扳机朝窗外无人的地方射击。 他们知道,这可不是不奖赏,得到领导的青睐,这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那呲铁蛮牛即将撞上的瞬间,那男子这才一步朝前踏出,并在一瞬间爆发出了一股极为骇人的气血之力,一身肌肉随之高高隆起,手臂更是粗壮了两三倍。 沈蔷又忙了一下HRD钻石大赛的设计,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十点多。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大脑,突然又开始想起下午miki说的事情。 月老十分疲倦的挥了挥手,捂着伤口,踉跄着向月老殿走去,鲜血染红了地面。 更重要的是,就算秦陌寒说的这么直接,甚至可是说是直接威胁他。 60平方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双人床,张劲坐在床边低头不语,刘佳玲在一旁循序渐进的指点他,帮他酝酿拍戏的感觉。 晚饭过后,四人到了府中的纳凉亭里叙话。纳凉亭四周都是葡萄架,借着火红的夕阳,翠绿的葡萄藤也变得一片红色。绿色的葡萄也是变得通红,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爽。亭中4人微眯着眼睛,享受这炎热过后的一丝凉意。 可连着往京城送了多封加急奏折都没人理,他也知道,想指望朝廷,是靠不住了。 陈韶华埋怨着来到床边,推了一下张劲,见他没有反应后,撅起嘴冷哼道:“睡的跟死猪似的!”然后使使劲把张劲翻过来,开始帮张劲……脱衣服。 细数历代反派,真正死于主角自身实力的少之又少,大多数死于话多,一部分死于主角光环太强。 看见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来,温然先是悄悄打量了一番他们的神色,而后拿起果盘,招呼他们吃水果。 方怡华的态度也很明确,张劲是老娘要撑的人,轮不到你郭大少操心过问。 “如果他敢碰到我,我就杀了他。”弥尔充满杀意的说,不过也是变相的答应了。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信息。 就在张毅他们的飞行汽车上次测试过后,没有多长时间,吉力集团就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在这次的发布会上,吉力集团就对外公布了他们集团的第二款飞行汽车计划。 ------------ 第50章 太让我失望了! 叶夭冲到他身边,努力踮着脚尖朝人群望。 “阿兄,这是怎么了?” 叶华也还没弄清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还没回来。 他们这边倒是没事,旁边临时搭建替灾民看病疗伤的小棚子却险些被挤倒。 大夫们被淹没在灾民堆中,一片哭声和呼救声传来,夹杂着李大夫他们的喊声。 “别挤!别挤—— 就连他曾经看游戏王动画都是抱着上课的心态看的,也正是如此,楼白才能直到现在还把那些剧情记的那么清楚。可到了现在,半卡片精灵化的身体给予了他充沛的精力,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所事事。 陈飞突然也叫了一声,见武士亚古兽转过头来看着他,不由挠了挠头。 里面的声音,众人听了个仔细,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这点伤害,撒撒水啦!”楼白单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在水与雷电的力量下,杂乱的头发顺滑的倒下,原本的鸡窝头瞬间变成了大背头。 那两个婆子换班的时候,其中一个胖婶晚上回家休息的路上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正想抬起头破口大骂,就觉得脖子上一凉。 勒森布拉看向那名金发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这个特里同样拥有一个暴龙机,并且还压了他一头。 凉冰并没有在意,这不过是一层浅层防御,想要动用里面的资源,需要破解更深层的防御才行。 只见在那被骨刃划开的器官内,一些明显不属于迪娜自己的液体正粘连在上面。 沉重的铁门毫无征兆的朝两旁轰开,狂风夹杂着雨水瞬间飘进塔中,砸在了莫亚的脸上。 原本内心中涌动的兴奋被更大的失落所代替。但在失落之余,楼白也对阿图姆强大的决斗者直觉感到了恐惧。 一年的房租,总共六千,七几年香港的工资也才一千左右,所以在夏秋看来这房租很便宜。 本来,他是不相信的,毕竟相见多日,都没看出有什么区别,但现在相信了,当即手忙脚乱打开金属门。 北市博物馆,蔡音闻的派驻的军队,只有一个连的兵力,而在北市博物馆的东部、西部和南部,则都拍了都个有一个师在守卫着。 “火灵,你可以出来吃宵夜了。”诺尔双手插着口袋,看着当头挥下的巨刃,完全不将其当作一回事,仍旧保持微笑的说道。 对于神兽,每个家族都是想要获得的,他们倒是不在意那点钱和资源,自己活着的时候看不到神兽牛逼,难道孙子活着还不行吗!?曾孙子呢!? 而跟在妮露身后的俩人,是诺尔分配给她的从官,俩人名为梅诺莉和洛莉。 威尔森公爵和杰里科国王,在年轻的时候,曾经结拜过兄弟,这也是威尔森为什么能成为乌国唯一一个公爵的缘故。而威尔森在乌国的影响力也毋庸置疑。 不过欧洲魔法结社这般的举动,完完全全就是多此一举罢了,中国的【五岳圣教】早就得到了消息,现在正打算将这一项情报信息,交到了罗濠教主的徒弟陆鹰化手中。 “还有多长时间到海军总部先生?”将眼中那股很辣之色收敛的青年向着身边的中年问道。 不到五天的功夫,整个省的农产品滞销的情况得到了巨大的缓解,各地的农副产品收购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 ------------ 第51章 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话未说完,叶华一掌劈来逼退了他,把叶夭拉回了自己身后。 “世子爷无需再解释了,真想帮忙便带着你的好表妹回王府乖乖呆着吧!” “你不添乱便是帮忙了!灾民的事更不敢劳烦世子爷操心!” 林深空张着嘴,满肚子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夭甚至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阿兄,我们还是赶紧去救 这会儿田歆故意把话这么一说,倒也有点回应楼雪柔刚才那话里话外的意思。 肖辰看着,就用狼王之眼去感受,那股摄人的气势仅仅在年轻人一米之内,如果不是肉眼先看到了了他的存在,用狼王之眼根本无法将他锁定。 坛主冷冷的盯着楚河,此刻,那儒雅的风度全然没有半分,一双灰白无神的眼瞳之间,都迸射出寸长的血光来,宛如恶魔一般。 他取出一个戒指,神念微微一动,直接就没入到戒指中,旋即就看到了一堆堆的杂物摆放,其中好东西并不多。 看着万俟陇西那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表情,苏尘依旧不怕死的继续挑衅。 说起吃古人可能会很讲究,但是却并没有太多的调味料可以供人烹调使用,想很多不错的调味实际上只有到了近代才慢慢的出现在华夏大陆上。 虽然此时傅雪已经不是那么担心害怕,但是想起这件事情,她还是觉得心惊又无奈。 师兄是有点怒了,我也没有见师兄生过什么气,但这次师兄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窗外,月色明媚,他怔怔的看着那圆盘似的明月,心中却再次浮现那只银色的眼瞳来。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从额头滑落,最后抱着被子,大哭出声。 胡晓的话,让王江洛脸上泛起了笑意,果然还是年轻,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苏黎对洛尘已经有所了解,他眉眼坏笑,苏黎就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所以立马安静,挽着何欣的胳膊,陪她一起看电视。 乔夏握住大堂经理的手,指着追出来的人说道:“报警,他们耍流氓。“她的心在颤抖,两条腿酸软无力,这身衣服在刚才的拉扯下已经不像样,有些隐秘的地方露了出来。 威胁也没用,装腔作势吓唬他也没用,反倒差点把他自己给吓着。 “不可以!”沈嘉宁一手按住了他的大手,“你到底是干什么!你赶紧停下来!你现在病着不要胡闹!”她肯钻进他的被子里,给他暖身,已经是做了很大的牺牲,他还想和她做那事儿吗? “但顾浪你要记住,你去了锦澜之后不要第一时间就提出解约,待会我会教你怎么说。”陆贝到底是混了娱乐圈很多年的老人,自然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方法。 “方城,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吧?”乔斯年眉头蹙起,冷声开口。 只不过现在的水狐看上去很是狼狈,原本雪白的皮毛撕裂开来,鲜血不停的涌出,浑身上喜爱没有一处完好的皮毛。 凤云烈推开了她,重新坐到了床边,望着床上的穆妃,久久不语。 眼前的这一幕,让大师有些难以接受,怎么都没有想到,林安不仅是自己带着的坐骑厉害,他本身也是拥有着强大的手段。 “你都说了自己是去死一死,我给你这些你还死什么死?”姚易谣一点都不觉得内疚。 宋青瓷上身穿的是宽松的绯色衬衣,透气轻薄。秦牧南的大手一搂,宋青瓷就能清晰感受到秦牧南手臂的温热和力道。 ------------ 第52章 默契 若她能帮得上什么忙,也不是不行。 终于见她态度有所松动,林深眉头的结也解了。 “我想着……总得物尽其用,灾民们不是不能吃糕点,只是……得吃得恰当。” 叶夭想了想:“这些都是饿极了的人,尤其孩子,囫囵吞枣是难免的。” 两人一同陷入沉默片刻,忽地同时开口:“倒不如……” 两 三眼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是云浩打过来的,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他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接通键。 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苏家家大业大,不忍心苏玉和唐家姐妹受委屈,才让唐晴唐芸跟着母亲回家。 在白雾中,幕毅散发出煞气,恍如一只幽灵搬深入禁地内部,他的出现并未引起幽灵的注意。 当初唐衡的真实资料上写着:极度厌恶甜食,喜欢黑色,沉稳冷静,少言寡语。 这个店面,之前那家租客倒闭了,也来不及转让就跑了,店里的东西和所有能够拆的走的东西,全部被人拿走了,空得不能再空的店了。 良久后,在这一座大堂内倏然间不断地流入金色的玄灵之气,白色和黑色的灵气被挤出堂外。 林修无语归无语,但是看到兄弟们没有啥危险,开开心心的样子,也是挺高兴的。 功德轮盘开启的瞬间,场上的百万大军 ,皆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难以喘息的感觉。 林欢乐一直记得在部队里指导员曾经上过一堂政治课:“如何抵制灯红酒绿”。 不了,从出来那一刻,我便不在属于那里,那里的人和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妙成龙的脸上露出坚定之色。 我的心脏也不在自己的胸腔里面,可是我还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同样是与魔鬼做了交易,红姐却看起来这般脆弱。她目光无神的看着我,并没有怪罪我掏出了她的心脏,反而让我和巫念进了她的家门。 然而,那股骇人的气势竟然出现在一个与她年龄将近相仿的同龄人身上? 第二日,沙狂澜果然如朱刚烈所说的痊愈了,听说了自己昏迷后是朱刚烈前来援手神情颇有些不自然。 一辆独轮车满载着柴草,晃晃悠悠地迎面推了过来,路人纷纷避让。 我满怀期待的紧紧盯着班长手里的纸条,等待班长宣布我的成绩。 收卷的铃声已经结束有一会了,但是考场中的考生并没有散去,是考场上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吗? “嘿嘿!”穆天宸轻笑出声,随即拳头也是紧握了起来,随着拳头而动,火焰缭绕在拳头之上,凝结出一道赤红色的拳影。接着一拳直直轰出,拳影划过,滔天的火焰相随。 扭扭捏捏的下了楼,话说不色大师很少穿皮鞋,每次穿皮鞋都跟大姑娘上花轿一般。 “知道了,叶总,我立刻去打电话报警!”服务员说完就走开了,他明白这是叶总想把他支开,然后好办事,说不定,又和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暴打唐鸿事件一样,这次是要重新上演,往日情景再现吗? 两人针尖对麦芒,算是卯上了。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让一步,过了片刻,直到两人感到眼睛酸涩,扑哧一声,张翔率先笑了,李淑婷也跟着笑起来。 而在多罗使用心灵力量将邪恶气息引导向巨坑后其中的血液更是沸腾起来。好像一头头饥饿的猛兽争相跃到空中吞噬着不断涌来的邪恶气息。 ------------ 第53章 喜欢夭夭你 叶夭皱眉:“你笑什么?” 她为想不到法子烦心,他却笑得这么开心? 林深忙解释:“哦不是!我只是走神了,想到了别的事……” 叶夭气结:“世子爷还当真是……玩得花,心思也花啊!” 林深:“……” 她是懂阴阳人的。 叶夭转身叫上蒹葭白露,着手切糯米团子。 人手不够 是是是, 你不爱她, 你就是中邪了。赶紧进屋让姜大师看看吧你。 零件加工合格的标准有一定的范围,魏平安的水准几乎是最接近标准的那一个。 除此之外,我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疤。兰露说的,夫人身上的皮肤像初生婴儿一样细滑。不要说伤痕,连多余的痕迹胎记或是颜色深浅不一都没有。 沐槿汐说完,发现孟起脸色更夸张了,她楞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一旁蓝蓝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机,稍纵即逝,屋内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 火精只是环绕在那男子周围,却无法更进一步的充斥对方的宝体,男子紧闭双眼在此时微微颤抖一下,眉头紧皱! “诶呀,忘了还有你们啦……”唐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再次许愿。 吱呀! 门开了,一片熟悉空地出现在眼前,只是在哪里却没有那些熟悉的人影。 然而,早已经为时已晚,倒在地上的陆天婷那张青紫肿胀的面孔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狰狞狠辣,咯咯大笑起来。 孙安琪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好吧,像娱乐新闻这种网站,在你们这些人眼里确实是不入流。 李岩记得非常清楚,自己就被当做一个叫花子一样,被赶了出来。几年后,李岩和这家公司有了不少的合同往来,李岩再一次看到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时,这个副主任根本就不认识李岩。 就这样,张悠在岩浆湖的旁边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张悠才回过神来,揉揉脸,化作一道青影消失,沿着来时的路,张悠一路狂奔回了镇上周府的……酒窖。 不过,却并没有直接显示出武者本人的信息,而是以所在势力的名字来指代。 而远处,天下会后山,此时正有三道身影相对而立,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对面是一个穿着华美衣服、身材魁梧却并不正派的中年男子。 如今这些能量家族里再添一位族人,那就是鬼物的阴气,阴气与之前的能量还不太同,因为它是属于至阴至柔的种,并不像其他能量那么霸道,所以可以很好的充当粘合剂的效果。 也许,这一开始的时候,迷天幻就知道他们根本得不到天火的力量,之所以放出消息来,也就是想让他们聚集到这里,好为他以后一统山河,而拉拢一批强者。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情,那个凉冰只有在她那里,我的基因潜力才能被彻底发掘出来,这是真的吗?”蔷薇咬着嘴唇道。 这是此时在徐青舟眼中出现的绮丽景象,他没有拔剑,也没有躲闪,似乎他要硬生生地承受这一剑。 胡乱的吃口干粮,沈龙轩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里面的妖兽变得密集起来,但是普遍的等级都是一阶,这与沈灵儿所描述的相符。 可是就在这时第二波的冲击来临,金色巨龙代表着金锐之气,它的爆发让身体里到处都是剑芒。 还有一个三色丝,却是从前没有过的新菜肴,不大的碟子上面,白色,红色,黑色互相分明,单是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 第54章 砸我! “既然咱们都不大喜欢叶家那丫头,不如便让深儿去找陛下退了这婚吧。” 本以为信王不会反对,谁知他却一口否决。 “这婚不能退!” 夏青栀大出所料,王妃也是愣了片刻。 “这……这不是你先说要退婚的么?否则你何苦跟深儿吵那一架?” “还吵得面红耳赤的,险些都要父子翻脸了,你说你 阎宁有些无法接受真相,他甚至无法分辨出,青龙与裴野,究竟谁才是对的谁才是错的。 俩人继续走着,川岛用扶桑语叽里呱啦不停的说着,而曾毅也按照他的吩咐,不断的点着头,慢慢的向山田逸夫靠近。 “韩青,你怎么样?”曾毅双手托起韩青的头,焦急的询问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萧的判断完全正确,齐格弗里德的仇恨,果真就在拿着神剑的人手上,神剑转手,他便转向林萧,以他为攻击目标。 鲖城城墙,城头军旗猎猎,守成官兵明显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许多。芸仙单足立于城垛上,眺望底下喊话的妖族。“这些妖族倒是学了我们人族不少东西,连灭人士气都会用。”君谢凌靠在芸仙附近的城墙下,讥讽说道。 这就是通往大后方的运输力量呀,如果一但这些运输装备损失,就是攻下了宜昌,吃什么,喝什么,弹药的供给,这都大大的成了问题。 其中两件还是黄金装备,另外一件是他的骷髅法杖,属性加了力量体力和智力,技能上也带着物理伤害,不会是正常法师的第一选择,但这是80级的传说法杖,仍是十分稀有。 更重要的是,湖南并不只是有山,还有大量的河流。岳阳到长沙,从北往南,还有包括新墙河,汨罗江,捞刀河等河流作为自然的障碍,日军进攻更是非常困难。所以,地形可以虚弱日军百分之三十的战斗力。 望窗外,天上乌云密布,云里电闪雷鸣,雷中狂风肆掠,暴雨犹如撕缰之烈马奔腾咆哮,将波涛澎湃的湖面激荡出攻城擂鼓般震响轰鸣。让人深感惊心动魄。急雨如乱箭,由窗口飞射而入,眨眼间就溅湿了柳岩刚干的衣衫。 我喜欢在每个午后,凭栏远眺,看云卷云舒,人来人往,找寻你的影子。 他原本就是单陆的儿子,岳恒垮了除了让他对付单陆的计划有所延后之外别无损失,他只要屁股一扭转头搜寻别的人合作就好,却偏偏没有那么做。 顾衍风并没有回头,只是将自己冰冷的背影对着她,又或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她,才会不敢,才会想要保护自己。 秦风不退反进,凭借战天矛的高昂战意,竟是要和刀皇硬撼一招。 不过,杨炎是瀛洲仙门的人,只要灵殊道人出手,自然能够让他复活。 “……这只是早两年的区别的吗?”顾衍风还真是服了她如此开放的思想。 先前猥琐男与姓赋晨的那些“戏分”他虽然没有亲自看了,但是他耳朵锐利,是一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厉害人物,倒中听到了一些,所以他一直认为姓赋晨就是一个半脑人。 “嘿,原来红酒就是这个味道,倒是挺好喝的。”姓赋晨喝完舔了舔嘴唇笑道。 宗子雯点了点头,一扭发现门并没有上锁,不过她不敢太大力,只是有点紧张地将门打了开来。 ------------ 第55章 颠倒黑白 “没伺候好小姐,还不老实交代便拖下去打一顿!” 珍珠慌忙跪下,却依旧不敢回话,不断地朝夏青栀看。 “王爷王妃恕罪,奴婢……奴婢……” 夏青栀终于拦在她跟前说:“王爷,姨母,莫要为难珍珠,与她无关。” 王妃心疼:“那你倒是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伤成这样?!” “听闻东海常年黑雾笼罩,海潮汹涌,灵气杂乱,凶险异常,但珍奇异兽颇多,不乏味道鲜美的食材,自然要去看看。”沈度摸着下巴,说得一脸认真。 父亲口口声声说他是个废物,要把他赶出家门,还是母亲苦苦哀求,他才拽着母亲的头发回了房间,一把将母亲摔到床上,狠狠关了门。 现如今的周若曦完全就是自带流量,本身是江城钢材协会的会长,而且又和周家有关系,今天更是将那十个亿的订单眼睛都不眨的送给了周家。 “没……没什么。无寒,我们刚才都看了,恐怕就连地下城里的居民都不知道它居然是传送阵。”何在接受到沈度的眼神,忙收了笑,告诉沈度他们的发现。 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最为惹眼的莫过于中海柳家,西岸秦家,以及东街张家的三位代表人物。 温桓将信先给收好,又想起来之前楚青风找自己要的东西还被她带着呢,结果她去找楚青风的时候才发现四下都看不见他的人影。 别说坐在上面的人会被吓到,就算是在地面看到这个速度冲下来,心里也会莫名紧张。 “陛下,准备什么?”黄三一头雾水,今日高大人的新制必然得到了陛下的认可,给些赏赐也无可厚非,可为什么要礼部准备,还要亲自送过去? 龙飞雪一皱眉,婉玉心思缜密,可能知道天逸族大汗有何诡计,她看上去有些心灰意冷。 毕竟这两天在家,李欣然随时随地都能听到哥哥和父亲谈论陈牧。 精神波动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众多域外天魔的反应说明了他的猜测是真的。 根据定位玉牌的指示,他见过宗门的几位师弟,一个个穷的叮当响,根本没得到什么宝物。 话说,阿牛找陆艳清的那会,陆艳清正在拜访卫生局的一个老领导。阿牛觉得现在是对付黄世从的最好时机,实际上,陆艳清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她先行一步,已经行动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放心了。”周佳佳她们皆松出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终于可以缓解一下了。 “好,谢谢医生!”患者迫不及待的拿起病历本就往外跑,这个架势没把阿牛吓到,倒是把患者吓个不清。他急忙离开阿牛的办公室,怕殃及池鱼。 刚扑到怀里,赵诗瑶就本能的往季莫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还有天理吗!在网络的江湖世界中,号称来无影,去无踪的一代黑客一枝梅,竟然栽在了一个办假证的手里,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花钱消灾吧,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要一巴掌扇死他。 今日的中午便是中原大比的正式开场,街道上的戒备比起昨天更加森严,银甲护卫每隔几米就是一个,巡逻队也增加了不少。 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曾经的同林鸟,在危难面前,是这么经不起考验。财务部经理妻子这甩锅甩得真漂亮,完全不顾现在只剩下半条人命的丈夫的安危。要是吴逸凡迁怒于她的丈夫,那她的丈夫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 第56章 她不屑迷惑我 夏青栀已发现不妙,皱起眉头。 原本经她白日里一挑拨,林深回来,信王和王妃都要责罚他受叶夭蛊惑的。 可陛下这圣旨和赏赐一来,信王和王妃都开不了这个口了。 陛下都说林深做得对做得好,他们若是责罚林深,岂不跟陛下对着干? 这一招十分清楚信王和王妃的死穴,应该是林深自己想出来的。 “各位,你们不要乱跑,一定要待在这个结界之内,否则,你们出去就死!”碧吴长老看着越来越多的武者开欧式扫动起来,脸seyin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素来冷硬的心脏,于这无边的暗夜里,渐渐融化成世间最柔的春水。 上官语惜闭了闭眼,重新拿起筷子恨恨的戳了好几下——她素来喜欢整只的乳鸽端上来,所以每次只能自己动手,或者是同桌的人替她动手。 毕竟夏安宁的人随时都有可能结果他的性命,时刻都有死亡危机。 刚才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没见她笑,好像只有看他不爽了,她的脸上才会有笑意闪过。 剑圣塔周围,竟然在此刻出现了一片虚空黑洞,一些剑者,竟然直接被粉碎成虚无。 拂衣不知何时来过了,岸上摆着两只托盘,上面整齐地码着两人的衣裳和两块宽大的毛巾。 顾钦原满腹才学,深得皇上看重,年纪轻轻就已位列正三品都察院右都御史,前程锦绣实在是贵不可言。 这个时候可能有人疑问了,能修炼到武道第四境——元丹境已是修为恐怖的绝世大能了,即便终身止步与元丹境也此生无憾。 夏安宁闻言笑了笑,她差点忘记了,陆贝并不知道时靳风的另一层身份,用着让她放心的眼神,并且既然陆贝这边已经开始有了疑惑,她也没想着瞒着陆贝了。 军中一切从简,众人箕坐一团,看到帐中的沈哲子后,虽然感觉有点意外,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只道沈充不放心儿子放在别处,随身保护。 庾条本身并不信佛,反而是天师道的积箓道官,初时不甚在意,可是细听了片刻后,竟然渐渐入迷,似乎极有感触。 走出这个过道,眼前瞬间开阔了不少,但是很昏暗,随意有点光源却不明朗,只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一些建筑。 杨玄双瞳银光绽放,开启武道天眼仔细一探,一眼发现这些巨兽与凶禽体内气血旺盛,妖力澎湃,极不好对付。 不一时,这些金魔兽,被全数解决,大家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就在大家缓冲的时候,剩下的这些怪物,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瞬间就往大家冲来。 两个月的时间匆匆流逝,距离世界特种兵大赛来临只剩下三天时间。 她走向房门,慢慢打开,刚要呼喊让方清和跑,就看到了后面的田二苗。 而武十三突然发现,这个地方很不对劲,紧接着,武十三恍然大悟。 自己宁愿花钱,请老柳头赶着驴车去公社街道上,专程拉回来两桶自来水,用来做饮用水都行。 宋声声就没那么容易生气,脾气好的不像话,又乖又软,还有几分懒洋洋。 恐怕有很大的可能,终究会被马璐隐隐约约,察觉出来点什么蛛丝马迹。 这两种语言都说的非常流利,宋声声有一次见过傅城同外国的大使用英语交流过,说的很流畅,她竖起耳朵都听不太懂。 ------------ 第57章 因为你,不行 翌日一早,林深便驾着马车亲自来接叶夭。 叶夭也猜到他是为昨日所说,与糕点铺子合作的事,也就上了马车。 阿兄和嫂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千一万个不放心,好不容易才放开了叶夭的手。 临行前还双双瞪了眼林深,那是警告:夭夭若掉半根头发,唯你是问。 林深很是受伤,他好歹也是禁军总指挥,有这 现在又是修竹管事,那些进京赶考的或比武的,无钱投的白衣秀士或江湖武者,只要有真才实学,都可以住进王府。哪里会多自己一人? “你在想什么?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张子宇叫了一声苏子程,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个叶天,真的太强大了,同时未免太高傲了,居然连天问准帝的传承都看不上,真不知道,这个叶天到底是何方神圣。 片片惊恐地大叫:“绝哥哥当心!”顺手抄起一个酒坛就砸了过去。 叶修之前就曾经见过龙浩然施展这门道术,此时在见到龙傲天施展之后,更是感觉到了这门道术的棘手之处,不由的也是暗自在心中盘算,自己的道术能否顶得住龙傲天万法虚空的湮灭之力。 不管灵山堂的弟子怎么议论,王腾和林锋都不会受到外界意志的影响。 “宇哥,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出门看店去啦。”阿秋将手里的花整理好,放在了张子宇的床头柜上,起身又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一壶茶和茶杯,一并也放在了床头柜上。 苏子程和阿秋早已经吃过饭了,阿秋回到了店里看店,而苏子程则呆在了房间里休息。 天空上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这些云朵随着风飘的低低的,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云烈黑着脸,坐在席上,眼睁睁看着他们拜堂成亲。就光看着那四个丫头,就足让他眼馋后悔了。 “好了好了,我真不笑话你了。”柴卿月是笑到彻底脱力才对慕容司辰说的,然而这副诚恳的模样并没有受到某人的原谅。 一直都以为顾晚之所以住院,是因为昨天晚被宫墨寒推下楼的时候摔伤了。 季江川俊朗的脸上多了一条黑线,你还没和她成婚呢,你这就叫有家室? 本来乃是晴空高照的天气,不知何时竟然阴云密布,天色竟然渐渐暗淡了下来。 白云飞将精神力扩散,却是发现,大量的能量,从各处,朝着这里汇聚之中。 没有在意萧炎现在在想什么,一个骨灰级的萝莉控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有司马懿,吕布与曹操等几人,还能抗住灵压活动,其他人包括貂蝉连跟在身后都难,不得已又倒退上百里才好受些。 他是王室的大力金刚武士,统领王室卫队负责保卫宫庭。此王子体重已过四百斤,自幼修炼得铁头功,霹雳拳,麒麟臂,轧刀腿。 看来贝勒没有说谎,江水面一行已经离开了,但王大虎还不相信,便一声令下,拥兵进院搜查。 于惜寒有天去产检的时候,碰到了安暖跟陆城晞,两人牵着手,脸上是热恋时候才有的笑容。 莫以辰也是真懒,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的类型,但男人嘛,谁家男人还不都是这样,沈青也不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差,可明显今天钟情开门还真不适合。 她声音很淡,却很认真,语气之中透着余清媚从未听过的苍伤,莫名的,她在母亲的话里,听出母亲曾经也许也轰轰烈烈的爱过,只是,最后归为了零。 ------------ 第58章 霉米赈灾 没多久纷纷都涌向粥棚隔壁的小医棚。 李大夫他们还想着这两日可以轻松些了,眨眼棚前又挤满了腹痛不适的灾民。 一把脉,像是吃错了东西,个个症状相差无异。 跟叶华一禀报,他脸都黑了,急忙一个个地去问他们还吃了些什么。 不等问到答案,又涌来大量不适的灾民,症状拖久了,哀嚎声满天,灾民 再者,这么大的藏空蛇应该早就破珠而出了才对,现在居然还被困在里面。 穆涟依白了她一眼,鬼才信发黄的东西被烈日晒晒就能转白,白月湘啥时候变得这么爱浮想联翩了?要真能那样,她穆涟依也能跟着成为伟人,无所谓,她爱折腾就随她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原来如此。”帝释天看着侃侃而谈的苏楚,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然而还没来得及,便被林清越给抢了,她看着那个蛋,还在疑惑,这个蛋和一花一世界有什么关系? 带着生命的飞鸢们像是风筝一样从它的身上滑过,那温润的光芒像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但是不会让人感到美丽,只会让人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只是这一看,四道菜,色香味俱全的,不论是红亮红亮的东坡肉,还是一整条的糖醋鱼,还是那干爽的爆炒猪肝,鲜嫩不已的水煮白菜,都引得客人们直吞口水,恨不得立刻尝尝味道。 苏芷晴一把扯过苏云心坐到沙发上安抚道:“好了,三妹,你就到处乱晃了,先坐下。”她三妹这样弄得她都有些紧张了,不过她也理解,如果是她儿子宏盛昏迷不醒了,只怕她表现的更是坐如针扎。 落玉娇也好久没这么放纵胡闹过了,反正有另外三个陪同,即便传扬出去,也不怕,从一开始拿着竹条规规矩矩的跳跃到最后扯下白纱丢弃竹条优美起舞,三两下就把众人目光自程雪歌身上吸引过来了。 一声一声砸下去的声音灌入大家的耳朵,昌吉和昌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吃了吃了,她真吃了。”落玉娇掩嘴惊呼,也是相识几个月来,第一次没对人家表露敌视。 每天早上,李传明都会带着自己的儿子李一诺准时来李乘这里报道,然后李传明就戴上安全帽,走进地下室开始督导工人干活。而李一诺则开始跟着李乘学武。 看到这个雕像前还有杯茶和三个馒头样的东西。。不用说是给这雕像上供的。这当然不是凌风干的事情。那就是王大山了。 “彼此彼此,能够找到此人,擒拿此人,还得多多仰仗克雷亚先生的帮助,到时候先生不仅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恐怕所获得的奖励更加丰厚吧!”青年男子轻轻一笑,但是却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 “我可以在明心城拥有自己的房产?太好了!”这个消息还真是令李乘很激动,如果自己在明心城有了房子,那么每次进入仙界应该就不会是在城外了。要知道,每次进城排队,可是都浪费不少时间。 这正是他在天池中见到的眼神,倔强、独立、坚强,却又是那么的惹人心疼。瞬间,天生感觉到无比的心痛,他想要好好守护在顾天雪的身旁,一生一世陪着她。 不管是五阶还是七阶,所有的武王在他面前都如同蝼蚁,随意就能捏死,而且出手惨烈,仿佛恶魔,十分狠毒。 ------------ 第59章 栽赃诬陷 何大人懒得听这些:“郡主,不是下官不相信你,你瞧,眼见为实啊。” 叶夭无奈,远远望向叶华,又说:“让我跟阿兄说几句话!” 何大人一口否决:“那可不行!万一你们兄妹俩要串供什么的……” “噌”一声,林深的剑架在了何大人脖子上:“你让还是不让?!” 何大人立刻赔起笑脸:“让让让! 此言一出,孙氏家族的众人均是浑身一震,一起死死地盯住了林青玄。 这个孙子尽然早早的联系人了!王兴义气的杯子都要捏碎,但还得赔着笑脸迎合着,他知道如果李涛真的掌控了来的这支两千人部队,那么聚集地话语权再无争议。 叶凡话音刚落,他的身体顿时散发金光,他的胳膊顿时化为金黄色,只听一声金铁碰撞之声,随后黑狗惨叫着松了口。 “哼,有些积蓄?佛门的底蕴比天庭要厚的多,佛门的人果然虚伪。”玉皇大帝心中不屑地道,虽然很甘心,但佛门的强大他不得不承认。 “对了妈!”宫纤纤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妈!我遇到我的王子了!而且她就是嫂子的哥哥耶!”宫纤纤自顾自的兴奋的说着,完全没有发觉身旁的夏方媛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再次纵马上前,上来就是一招凤凰三点头,好像三个枪头同时刺来。 六足龟龙再行威啸,喷出一串泡泡。泡泡撞地,泥土尽被收取,地下水脉上涌,一个个塘池就此化现。须臾,海水自水脉倒灌而入,化池为湖,不断扩增。 “咔擦”一声,阎云疑惑的朝后面看去,只见苗晴把门反锁住了,而且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脱了个精光。 她也知道等大婚之后,夜祥必定会带着自己和阿煜离开冰华大陆,临走之前,去看看也好。 对于骑兵,夏枫不吝啬花钱,连以上军官除了自己趁手的兵器以外,夏枫还将从倭寇手中缴获的倭刀给他们每人配发了一柄。 他前面已经收了十来具枯骨,其中收获的空间宝物,只是粗粗查看大概有四五样,其他的宝物更是多不胜数。 “靠!!”威珥知道,这哈利是畏惧着自己,而且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个纵火者了。 耶罗耳边传来皮斯的翻译,耶罗微微犹豫了一下,将身上不知从哪里藏着的两瓶酒拿了出来。向前递给章鱼王。 霎时间,一股恐怖的战意,混合着凌厉的刀气,不断从男子体内涌出,那无形的压迫力远远传出,使得在场众人心头都是一惊。 狰狞的龙首上血迹斑斑,额前的独角也缺了一块,就连獠牙利嘴边缘的长须,都斩断了一截,显得狼狈不堪。 如此一来,面对法阵阻拦和雪鳄追杀的四人,根本无法抽出时间击破光罩。为了活命,不得不动用各种底牌,用来对抗身后的妖兽。 一线两尺裂痕如愿出现,露出了裂痕外的纯净蓝天,还有飘荡的朵朵白云。 如果不是知道古钹里面藏有器灵,他也不会想到会是情绪,微弱到很难察觉。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大鸟终于是恢复了平静,且稳中有升,不一会,大鸟碰到了顶上的大网。 楚云陌也猜到了他们的心态,剩下的几米距离得趁着这个档口,赶紧攀爬过去。最后这几米楚云陌更是如履薄冰,既不能闹出声响,又不能蜗牛上树。 ------------ 第60章 吃醋 掰回一城,林深不再玩笑,进入正题。 “今日的情形,可否请舅兄……” 他忽然感觉到从叶夭方向投射过来刀子般的目光,无奈却还是识相地改口。 “……请少将军,详细说一说?” 叶华点点头,把今日粥棚发生的事详细一说。 嫂子也探到了消息。 “出事的灾民已被送去医馆,经太医证 趁鬼子立足未稳,自己方士气高涨之时,阵地守军迅速发起了冲锋,给这些一溃不成军的鬼子最致命的一击。 何韵茗满脸晕红,不得不扭头回避,等陈泰然出来,又坚定地缠了上去。 今天的水深比昨日潜了许多,只漫过了膝盖,因而他们的突击速度比昨日有了效率。 “那就是你的血液可能存在问题,导致他活了下来,我这里存储着他原本的血液样本,他原本的血液,也是属于正常的,不可能融合别的血液……”金爱国再次道。 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注意力却一直在门口,仔细地听着有没有人在按密码。 一切都像是无声的电影,在秋风落叶里,有人替她披上了外衣,再伸手将她紧紧抱住替她遮风避雨,唯美得就像一幅画。 萧琅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这个喜欢挑拨离间的家伙,他也没有任何好感。 “妈,我也想死你了,妈!”叶枫好象瞬间找回儿时的感觉,在母亲怀里撒娇好象就是他的专利一样,每次被人欺负了之后,他都会懒在母亲怀里撒上好一阵子娇,然后让老妈帮自己出头。 鬼子兵迅速在车头架设机枪,等他们架设好后,还没来的及开一枪,只见“砰!”的一枪,机枪手脑门开了花。另一名机枪手迅速替换,又是一枪,当场毙命。 为了避免麻烦,张宁将在通天之路里遇到的另外三个对手自动忽略了。 看到这一系列的场景和气味,我惊恐的连连后退。一边握紧手中的太乙神剑,念动口诀将自己的冥途打开。 “你被封印在这都几百年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这话的意思”众神之神淡淡地说道,尽管大陆这些所谓的战事根本与自己毫无关系,但他却知道,站在他身边的刀奴却已经动了心思。 这种时候,所谓的手术台前即便被鲜血喷了一脸还是能握着手术刀镇定自如的医者风范,根本毫无用处。 这把大火,成就了周郎百世威名,踏在曹孟德的叹息之上,他的身影一时高大无匹。 “算你聪明,没冲昏了头。妈的,那什么狗屁才子,还在别的男生面前撂下话了,就说毕业前要泡到你!”周玉轻蔑地说完,拉上被子睡觉。 “这些我都明白,蒋城主就不用再解释了。”这样浅显的道理蒋臣怎么能不理解,他也是个重感情的人,要是换一下的话,他恐怕比他妈做的还要厉害。 而那个喝退黄毛的青年男子看到后连忙低头哈腰起来,我看着都恶心,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做什么不行,竟然甘愿做这个胖子的奴才!这叫什么?狗腿子? “我输了,虽然我预料过这样的结局,可我却还是不相信,不,现在是不得不信了,呵呵”龙天失落地说道,笑声之中的惆怅,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死在我剑下的龙霸,都是一样的热血男儿。 那探马下去了。此时,四面八方喊声如雷,浓雾间已见到吴军旗号。纷纷大喊着:“活捉诸葛乔!”围了上来。汉军迎上前去,双方大战。喊杀声有如呼啸的山风,扫荡着层层密林。 ------------ 第61章 可与你有关? 她别开脸去,十分坚决。 叶华却笑出了声,轻轻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由她一个人想去。 虽然嘴上坚决,可叶夭心思却乱了。 她吃夏青栀的醋?可笑!太可笑了—— 前世连她怀了孩子都没有丝毫怜惜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偏心而吃醋? 更遑论他偏心的那个人是夏青栀? 说是吃 只听得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后就是血液喷出来的声音,三头金虎的三颗头颅分离,各自朝着一个方向飞出去,其中一个还掉落在深渊之下。 而不归林却是大迷,进去之后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据说那里时空不知为何出现了错乱,方向已然无法断定,是以无法知道来时的路到底在何方。 “李将军,你可算来了,这些步兵,骑兵战斗力不弱,将军需谨慎,”叶庆虎提醒李玄机。 大家都不会任由如此多的域外神石碎片落在萧炎三人的手中,肯定会出手抢夺的。 黑暗的空间中,所有人都一颤,寒毛嗖嗖倒竖,全部悚然无比,这可是一尊太古前的可怕存在呀,刚刚他好像发现了这里,并好像正朝这里赶过,如果他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谁不胆寒? 很明显,在他们的魔狐先祖成功凝聚出天之位,踏入天位之境以后,上官家的掌权之人已经是易主了一番。 记得在米国第一次与赵清雅见面的时候,她也在林欢住的地方洗过一次澡。 要不是大家亲眼所见这里之前堆着一大堆钢粉的话,恐怕谁都不会相信这里是有钢粉存在过的。 此刻,韩韵、萧潇、周曼茹、桃谷熏还有许淑雯也在收看此次直播。 吼,突然,罗昊生出警觉,一只三阶魔兽的气息出现在前方,他的心咯噔一下,三阶魔兽,相当于真武境的存大。 “别管我是谁,中了鬼针,在妄动杀念,你会爆体而亡,记住我的话,你走吧。”陈昂很随意的说道。 但是如今的她,完全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想法,她感到非常抱歉,却也只能发个好人卡,并不会为了感激这种感情,勉强和别人在一起。 车外的男子,脸色一变,全身一动抽回手,直接退后,退后数步,目光直视过来,一脸不好看。 林正霄激动坏了,还一个劲的以为,是林阳在背后推波助澜,使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方法,才使得霍东启如此亲近林家。 还有一点那就是,以叶真发现以自身此时的修为境界,已经足以破开世界屏障,抵达其他世界,但这么做消耗太过巨大。 “公司最近情况怎样,接手我的位置后,还顺利不?”林阳笑了笑。 虽然秦姐待他不错,虽然每月的工资还过得去,但并不能够满足他。 “杨哲,这两条我哪一条都不会选。”陈昂大声的说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根本就没有把杨哲的欠债放在眼里。 哪吒呆了一呆,出道以来,他的乾坤圈几乎还没有失利的时候,那辆三轮车竟然挡住了? 而城主和山林部落首领想要偷偷溜走,但是已经被黑暗杨天盯上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机会逃走呢? 所有同学都知道,叶青曾经追求过苏莹莹,结果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被拒绝。 “他们没有失败,只是不曾想到魏轩会在那种时刻成功融合神脉!”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 第62章 死了人 王妃:“王爷子嗣凋零,老来才得了深儿唯一一个儿子,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偏深儿打小体弱,大病小病不断,王爷为了保住他,还在襁褓便把他交给了师父抚养。” “深儿师父精通医理,更身怀绝世武功,深儿自小是跟着他在深山与世隔绝长大的。” “直到十岁,在你入王府前一段时间,我们也是 随着图纸不断向后翻,那些平面上的线条在他脑中变成了三维模型。图纸翻的越多,这个三维模型便越完整。 朱太烈阴沉着脸,一双眼涌上了血红,暴怒中的他,四肢慢慢的涌动,青筋呈现。 正当他准备继续迈步,进入村中的时候,斑牛后背上光着膀子的牧童开了口。 随后莫凡把这事给林若熙说了。林若熙说,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多亏你考虑周到。 只见山本幸次郎身躯一闪,躲过了这势如破竹的一拳,不过他身后一些修为低的武者就遭殃了,好几个来不及闪躲被碾成肉沫,身后的墙更是被轰塌了一堵。 五帝铜钱剑拥有着挡煞辟邪的功效,对于鬼怪邪祟格外的压制效果,但对付这些妖物精怪却是力有不逮。 只是相爱转瞬即逝,特别是坐上皇位之后。那些恩爱与尊敬似乎都成了人前的,背地里变成了母亲掉不完的眼泪。 夏晚晴记得留恋这种毒,其实是有解药的,不过这个解药里有一味很关键的药草,不太好买,叫做马尾兰,是一种生长在野外很偏僻的山林里的一种植物。 那老外顿时怒不可遏,情急之下讲起了英语,过滤掉脏字,便是说:你作伪证。 江元瑾能看得出来,这个唱戏鬼生前必定是一个出色的京剧演员,无论手、眼、身法、步法都极其专业。 “该做的事,我的胆子会很大,不该做的事,你也可以说我是无胆鼠辈。”我笑了笑。 这些人下了车之后到没有在第一时间冲进店里去,而是在店门口排成了两队。 与此同时,器破天已经拿到了一颗天荒树的种子,借助空间之力器破天才将这颗种子从树枝上摘下来。 百年人参,若是拿去济世堂卖的话,市价估计会在两千两左右。三千两的话,确实太多了。原本,她就有意要送许臻一支百年人参,又怕他不要。如今,半卖半送,正好合她的意。 带着点酒气和果香,两人都慢慢的张开了嘴,王凯奇的手也轻柔的下滑,放在了她的柔软无骨的细腰上,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和体温,那是一种和冷嘉霖截然不同的感觉。 不过,在桂言叶和桂心休息之后,桂真奈美却叫住了阿尔托莉雅。 我率先拿出来的是甩棍,不过却给它仍在了地上。直接将弹簧刀弹出,朝着林川而去。他估计是太过投入,没有发现我。还在继续亲吻着娇娇。 厉羽菡和姜易轩一同来的,今天刚好是姜易轩休息的最后一天,正月十五之后,公司又要开始忙起来了。 “就凭你,还跟我施展百战军杀拳,哼……”看到夏凡竟然冲着他隔空轰出百战军杀拳,正拼命施展力量抵抗暴雨魔针魔器轰击的宋武很是不屑的冷哼。 因为现在这个车速,开在这种坑洼路上,依然还算是不慢。刘洋坐在车子上面,还是被颠的心肝儿乱颤。 “那就多谢妖师了。”西王母将蛟龙王放了过去,鲲鹏带着儿子和化身便不声不响的走了。 ------------ 第63章 夭夭被带走了? 血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衬得她小脸愈发苍白。 她真傻。 有了前世教训,今生竟然还会把希望寄托在林深身上! 那厮从大牢离开的时候,不也没答应一定会彻查么? 前世就该知道他偏袒夏青栀,即便查出来是夏青栀在幕后指使,怕也会帮着她掩饰! 她当真是大意了,失策了。 林 但是,这些曾经被五姓七望欺负过的人,心中,恐怕只有想要将五姓七望害死的心思。 探出身的一瞬间,水势带来的窒息感竟是一下烟消云散,带着几分腐烂的气息窜入鼻间。 念及那日隔空听见县令几人说的话,姜安宁对安夫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看着已经躺在地上,这会儿还有生机的两个变种狂人,将骨晶朴刀轻轻划动了两下之后,就成功的让地面上多出了两具尸体。 就连那三位神秘的蒙面人也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并没有想到叶天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 但现在嘉氏面临资金链断裂,急需资金周转,而她这位闺蜜是乔氏集团的千金,乔家家底雄厚,如果她请闺蜜帮忙,不知道闺蜜会不会帮。 李素雪手里捧着一杯清茶,她也不明白是什么状况。但她的美眸已经下意识的看向了林枫,就见对方的脸上也很意外。 哪怕是吵吵嚷嚷,声音如此大的闹腾了这么好一会儿,也没见姜秀娥家打开的大门,这会儿忽然被拉开了。 林枫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已经留下了深深的恐惧,到了谈之色变的地步。 看样子,就连一般的风雨,都没有办法爬过鼎龙山脉,就更别说人类和魔兽了。 楚营中此时此刻明显分成了两派,宋义的“战胜而乘其弊”的考量并没有随着他的死而销声匿迹,军中不少人建议继续观望。关键时刻,范增给了一个建议,战,而且必须是死战。 韩信也不示弱,命令诱敌部队全力阻击,虽然汉军多是新兵,但上了战场,不管新兵老兵,只要有力气,能砍能杀,能躲能防就是好兵。 这说来其实也并不是他的妄想,毕竟在本国昔日的历史上也的确是有这样的先例。但可惜他遇到的却是一个合格的战国领主武田晴信,所以在山本勘助看来此时的高远赖继不过是在表演猴戏而已。 将物资箱存放在树洞中后,陈虎继续烤肉,同时等待着其他的黑拳手到来,没过多久,四周的丛林中,继而连三有许多拳手抵达。 如贵妃警惕的微微一怔,将手上的钗子紧紧的握在了手中,缓缓的起身走在了殿中,原本只有七步之遥的距离,却感觉无比的漫长。 日前的战报也已经送到了,阵斩七万余匈奴吏卒,包括匈奴北车旨王,俘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而汉军亡一万五千。 裁判喊停后,安峰和观众们鼓掌喝彩。击剑运动很讲究礼仪,只有裁判出声后,观众才能够表达自己的喜悦,否则会影响到场上剑客的发挥。因为佩剑是最讲究速度和灵巧的,稍微一个疏忽都会落败。 “好……”栖蝶对未來憧憬着。她仿佛都可以看见。在梅林深处。有一户人家。落雪时分。她们可以在树下煮雪品茶。亦可在花瓣飘落之中对剑。在涓涓水流中抚琴弄箫。那样的日子定是十分美好的。 ------------ 第64章 信心? “这些,世子爷你竟然不知?” 林深听得双目圆睁,两手捏得骨节咯咯作响。 叶夭笑得刺耳:“世子爷是不是还觉得你那青栀妹妹清白无辜?” “你那一点头绪,定然与她无关是吧?” 叶夭笑得自己都揪心起来:“如此说来……我这苦还有得受……” “想寄希望于世子爷身上,简直是……白日做 还有人以李耀为反面典型,教育孩子,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找这种二傻子。 客舱里,杨间正站在一个乘客的面前,眉头紧缩,在他的手上,正握着几只死人的手掌。 “是一个地址?”猿飞阿斯玛看着纸条上写的坐标位置,瞪大了眼睛。 然而眼看着两人聊了那么久,话题却始终绕不回正轨,赵建国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 而是难以置信,李耀的真气竟然可以摧毁他的真气,并且破坏他的筋脉。 沈卿姒也不拒绝,将梳子递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由她给自己梳妆。 就在这时,唐三藏的一句话,直接让场上所有人惊的,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但是他的能力和许峰搭配起来,就是相辅相成了,许峰能够限制别人的行动,而他的必死灵异却能够一击必杀。 看到这一幕,烟羽衣嫉妒的撇过头,狠狠地啐了一口。“碍眼!”让人感觉这才是刚刚她非要致他们于死地的原因。 梁署津走远了,付函埕这才抬头。户部侍郎元芳湛走了过来。两人差不多同龄,同朝为官多年,基本上是一个阵营。自然有事都会凑在一起说说。 虽然说之后去帝都的人选会根据比试结果选择,但有一些人基本上可以说是稳过内定可以去的,基本上只要在最后的高级比试上比个过场就可以了。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你干的也很好,至少暂时稳住了元筱虞,这就足够了。”清亮的眸子,散落出淡淡的坚定。 许一会去哪里我怎么知道,谁又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原本想要拿回自己母亲的东西,突然就变成了,准备让他们一无所有了。 闫默默看了眼周边,确认没有别人。看样子,他真的是在和自己说话。 但即便如此,俩人在军中也是不怎么接触的,就怕别人知道了俩人的关系之后,窥破他们的真实身份。 虽然只是毛坯而已,但是叶晓涵的平面图做的利落,将空间分割仔细了,需要砸墙的地方,也是再三确认过了,叶玉琪同意,她这才做上记号的。 为什么,都说她变了,改变她的是南宫倾?羽厌生很喜欢现在的她,在也不害怕失去什么?因为,她的亲人,早就没了。 虽然两人未必是那种关系,但闫默默那样应该算是傅君绝的人了。 梁建军想的固然不错,可他却是不知道杨凡和张成学之间事情。这一点,倒不能说是梁建军的疏漏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能考虑的到? “光子郎休息一会吧,我真的累的不行了。”甲虫兽停下脚步,他连一步都走不动了。 我没有罪过不需要洗刷,只是这难以克制的悲哀,来自生命的悲哀。 “她能想明白自己是被当棋子用了吗?”袁义不太相信齐妃有这个脑子。 叶景怡也是满脸惊讶,他昨晚也没睡好,就想着今天摊牌事,nǎ里想到叶三老爷竟然突然出事了。 ------------ 第65章 大结局 看到步凡等人在吃饭,犹豫了下,这才来到步凡的身前,一时间仿佛不知道怎么称呼步凡,这倒是让步凡有些尴尬。 可惜,对于步凡来说,蛇就是蛇,龙就是龙,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后来叶大总管他们那些人得更难听,林若却是不敢复述出来,因为,寒硞那一直温柔可亲的笑脸已经沉了下去。 以往这里除了和尚偶尔下山,基本是没有人来,和靠近陈州城门的清观起来,这里等于完全被遗忘一般。 闻言,天香众人表情也都放松了,也是,步凡的身手他们最清楚不过,凭林中这三瓜两枣的想要击杀步凡还真的有些难,最后也就不太担心了。 叶溟轩将手里的弯刀别在腰带上,右手突然发难狠狠的捣在大皇子的腰间,叶溟轩这一拳可不是纸糊的,叶繁立刻就脱了身,握着脖子大口的吸着气,活似鬼门关前捡了一条命回来,蹲在那里毫无形象的大喘气。 傅紫霏眨了眨眼,挺直背脊抬起头来,平静地直视着闵宝云。闵宝云怒火中烧,差点没扑过来抓住傅紫霏暴打一场,然而始终是吃过大亏,晓得形势比人强,也只能是用眼神吓唬吓唬人罢了。 “这次是意外,而且环境不对,宝贝,你别乱想。”最终,年翌琛开口打破沉静。 海临月僵在那里,卫明珠心口的跳动似乎一下子被截止了,更是连头也不敢抬了,他怎么知道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心跳的好厉害,她的夫君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可现在是她的母亲,她的命门,她宁愿找屑想她的人,也不接受他的帮忙。 三人一直忙活到凌晨两点,苏木和决明子才离开。走出索菲的房间,回到他们的主屋后,决明子拉住苏木的手,母子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恩,妈,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实在是最近太忙。前两天我在京东上给你们买了一台65寸的液晶电视,应该这两天就到了。”沈夏轻声道。 “因为你想和我哥在一起,笙箫是唯一的障碍。”高成雨眉清目秀的脸上挂着泪痕,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学生,没有一点阳刚之气。 “放马过来!”雷雨自信的很,他虽然只有皇级高阶极限修为,真正爆发战斗力,甚至媲美孙天,怎么会敌不过苏木? “姑娘,我这车子进不去,只能麻烦您自己进去了。”司机回过头来对沈夏道。 这些怪物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林彦和众人杀了过去。 那人暗怒,还以为可以拉个帮手呢,倒腾了半天是个外行人。他转过头去不再搭理邱保国。 所有人都盯着造化神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自从被杨林那个奴才扑过来抱了一下,百里擎苍就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宫殿,甚至连碰都不碰她一下,这让赵慧盈心中极为恼怒,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次赏花宴,竟然让百里擎苍对她的印象改变了不少。 “问完了!”苏木心情不错,他最喜欢跟高手博弈了,特别是多股势力。 她直接苍蝇搓手盯着季寒沉,像是一只恶龙盯着它堆积如山的宝贝两眼放光。 起初秦知晏在运城找了许多天,后来秦越来了,他动用整个运城的兵力,差点没把运城翻了个底朝天。 猰貐可不认为,区区一个「金仙」巅峰的人族,还能够玩出什么花活来吗? 季寒沉闷头再喝了一杯酒,只觉舌尖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苦涩味道。 乙英顿时脸色一僵,两眼蹬圆,咬牙切齿,面孔扭曲,露在锁链外的双手紧紧握拳,仿佛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不管是天赋还是实力,都很不寻常,比之前西山王宫的那些守护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唐三凝重地盯着大阵做出自己的判断,于是他向善良和邪恶两大神王使了个眼色。 即便是知道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马上醒来,但他还是尽量轻手轻脚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接着安安静静坐在了床边。 上次有个大师找到了他,说他鬼气缠身但有金光护体,所以才能活到现在,如果护身符颜色黯淡下去,说明护身符也护不住他了,要自己有需要随时找他。 李咏仪的担忧不无道理,阿甘作为混在好莱坞少有的黄皮肤,他天然的被打上了有助于华夏票仓增值的标签,一旦失去这个标签,很可能会受到连锁影响。 男人可怕的理智阻止了刘浪这些可怕的冲动,刘浪只能孤寂地看着汽车逐渐走远。 “大人,各家族已经将所有罚款交齐了,前几天亚瑟大帝已经和我们道森商会交接完毕,甚至亚瑟大帝自己应得的那份,他也没有要,一并交了出来,总数是29万3230亿金币。”兰亚恭敬弯腰回答,声音都有了点颤抖。 师父生气不说话,徒弟们只能陪着不敢动,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检测是需要多长时间,想着万一要是半天一天的那可咋收场。 虽然两人身家相差有些大,但是不同行业的大成就者还算是能聊一聊的,当然,阿甘毫无疑问是晚辈。 “是好熟悉的感觉,要是这里真的就是神国那该多好呀!我们就不用再撤退,不用狼狈的面对四族大军了。”焚轮天宫领队怀念的有感而发,看来这副将和领队都是出自两大神国其中一国之人。 “哈哈,看,异族的表情真是精彩!”烈阳之主哈哈大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但是没办法,别看凤武宗有数百亿弟子,但是位面太多,无人星球星球更多,众所周知嘛,宇宙中的星球几乎是无限的,凤武宗现在就相当于有数万个无限星球的位面,想靠数百亿弟子开发完?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