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男儿心中有猛虎 ------------ 第一章 好一条丧家之犬 公元189年,平静了将近两百年的东汉王朝,风雨飘摇。 三月,汉灵帝薨,皇子刘辩即位,是为少帝,其母舅何进掌权,十常侍密谋诛杀何进,是时天下乱,诸侯并起。 掌管西凉的西凉刺史董卓率领二十万西凉铁骑入洛阳勤王。 九月,控制整个洛阳城的董卓,与群臣相议温明园,欲废少帝,立陈留王。 并州刺史丁原怒,引并州军三万,迎战董卓,大破之。 当夜,刺史丁原为人所杀,三万并州精锐尽归董卓,自此,废立之事已成定局。 洛阳城。 郎中令李颐的府外,两对百余人的铁甲伫立门外,领头的是约摸二十岁左右的高大男子,两道横眉格外惹眼,俊逸的脸庞上尽显冷意。男子指着李府紧闭的大门,对着身后的兵士们说了句,李颐私通乱党,与其有关的人全部通通带走。 “诺!”甲士们齐声应了一声后,对着郎中令的大门,破门而入。 今天早朝与董卓大吵了一架的郎中令李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静心,董卓那个蛮子简直不可理喻。刚端起茶杯,这时突然冲进来一群重甲兵士,李颐还没来得及问要干什么,直接被几个西凉士兵粗暴的打倒在地,年过半百的李颐倒在地上大骂道:“野蛮子们,我是郎中令,你们怎敢这般对我!” 穿着重甲的野蛮士卒直接揪住了李颐的头发,一拳打在了李颐的肚子上,泄愤道:“我管你是干什么,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你……你们凭什么抓我!”挨了一拳的李颐已经丧尸了反抗的力气,已经年老体衰的自己哪是这些暴卒的对手,只能任由几个士兵粗暴的架着自己的身子。 这些士兵哪有闲工夫听李颐的啰嗦,押着就往外走。 现任胡骑校尉的李颐大儿子李禹见自己的老父亲被这般对待,愤怒的一把推开押着自己的兵士,挣扎开来吼道:“放开我父亲,你们这群蛮子。” 本来心若死灰的李颐见大儿子挣脱了,心里升起了一死希望,大喊道:“我儿快逃,给我李家留上一点骨血。” 作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李禹自认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哪忍这时候独自抛下父亲,随手夺过一杆长枪,气势十足道:“父亲,儿愿意带您杀奔出洛阳城。” 立马围上去了几十个人,把李禹团团围住,准备群起而攻之。西凉军中那个领头的男子一挥手,所有的士兵立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连押着李颐的士兵都放开了李颐,笔直的现在一边。 穿着西软铠的男子目露不屑,有些自负道:“就你还杀出洛阳城?现在我给你次机会,如果你能打过我,我保证你和你父亲平安无事。” 受了轻视的李禹这才打量起了这个虎躯的高大男子,不确定的问道:“你又是谁,你说的可是真的?” 男子冷笑不已,自负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打赢我么?” 男子伸出右手打开,身旁的士兵很识趣的递过来一杆长戟,男子抖了抖手中的长戟,似乎轻了点。 李禹清晰的从男子的眼神中感觉到了鄙夷,好歹自己也是个赫赫武将,居然被这般轻视,不禁心中火烧,喝了声,接招吧! 手握长枪的李禹力注全身,挺枪朝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刺去,力求一招制敌。 面对这凶猛而来的一枪,男子手中长戟一滑,直接握住了戟柄,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一戟直扎了过去。 “咣当”一声,李禹瞪大了眼睛,拼尽全力也不能上前一步,满脸的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男子,胸口处被一戟给捅了个通透,血哗哗的流个不停。 原本失去力气的李颐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抱着自己的儿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人阵阵低嚎,躺在老人怀中的李禹口中不停地吐着血,断断续续道:“父、父、父亲,儿,儿无能,你,你快走,快。。。” 李禹的话没说完,就断了气。而李颐的脸色一下子苍白的吓人,双手搂着儿子的尸身,看向那个杀害自己儿子的高大男子眼神怨毒,突然李颐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左手颤巍巍的指着那个男子,有些不确定道:“你,你是吕布?” 被称作吕布的男子泛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冷声道:“怎么?你认得我?” 见吕布没有否认,知道自己不久人世的李颐生出一腔怨气,苍凉的笑了起来,语气中夹杂着讥讽道:“早朝的时候还听同僚们说,董卓收了条丧家之犬,好像就叫做吕布,原来那条犬就是阁下啊?恕老朽眼拙,真没能认出来,狗也能这般威风。” “老东西,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送你去见阎王。”吕布身旁的兵卒实在听不下去了,吕布可是他心中一直的偶像。 吕布摆了摆手,示意那士兵不要说话,吕布径直走到那老人身前,俯身带着些许哀凉道:“丧家之犬也比丢了性命的好。” 李颐一把推开了吕布,悲凉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可怜丁建阳瞎了眼,竟收了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狼心狗肺的畜生!” “我是怕死,所以我会过得更久,而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不知道。”吕布语气更冷,显然是在尽量的控制心中的怒火。 李颐放下儿子的尸身,抽过一把长刀,披头散发的踉跄了几步,恍惚道:“大丈夫生于尘世,又何惧一死!” 丝毫感觉不到持刀老人的半分威胁,吕布也不发话,看看李颐究竟要干什么。 李颐突然刀指吕布,大喝道:“你,吕布,弑父求荣,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吕布只是冷笑不已,心道如果老天真的开眼,就不会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了。 李颐哀嚎一声,“先帝,老臣来陪你了”。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架,用力一划拉,刺眼的红色染红了衣衫,老人如同秋叶一般,跪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极大,死不瞑目。 吕布没看李颐的尸身,板着脸,转身就走。 “大人,人死了该怎么办呢?”负责审问李颐的文官慌了神,李颐死了他脱不了干系。 迈出郎中令府大门口的时候,吕布眼神撇向了附近的一处地方,朗声道:“就说郎中令李颐畏罪自杀了。” 那文官得到吕布的答复后,还是有些担忧道:“大人,只是这样会不会?” “嗯?”吕布冷哼了一声。 那文官立马噤若寒蝉,二话不说的准备起了后续工作。 吕布带着手下,迈开步子走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那种活,比死了更难受。 待吕布走远后,刚刚被吕布瞟了眼的地方,走出一个略显清瘦的中年男子,假设吕布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个穿着浅蓝衫的中年男人,正是董卓的女婿,李儒。 因为吕布刚刚归顺,李儒有太多的不放心,才跟董卓商量叫吕布来捉拿郎中令李颐一家,没想到这吕布的办事效率极高,而且处事毫不慌张,冷酷残忍。 望着吕布离去的方向,李儒不禁冷笑连连。 好一条丧家之犬。 ------------ 第二章 董卓的心思 吕布独自去了相府复命0。 迈进相府大门的时候,看门的两个仆人露出谄媚的笑容,巴结了一声“吕将军”。 吕布点了个头,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吕布直接走了进去。 董卓的议事厅内,现为太师的董卓靠在铺着锦皮的檀木椅上,典着个大肚子,昏昏欲睡。身后给董卓按摩的两个俾女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注意就惹毛了这个被姐妹们暗地里称作魔,王。 下方站着的是跟着董卓从西凉而来的一帮武将,李傕郭汜等一群人被叫到董府,董卓说有要事宣布,这群人急匆匆的赶到相府后,可是看董老大的样子,也没宣布的意思啊,却也没人敢主动去问是什么事情,一不小心惹怒了董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深知董卓脾气的众人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布,参见主公。”走进大厅的吕布对着昏昏欲睡的董卓抱拳道。 听见吕布的声音,董卓瞬间睁开了眼睛,迸发出了强烈的神采,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吕布,和善道:“奉先免礼,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董卓如此看重吕布,这让那帮元老级的武将心里有些不乐意了,凭什么吕布这个小子就能得到主公的看重。 吕布脸色露出一丝尴尬,略带愧疚道,末将办事不力,没能按照主公的吩咐将郎中令下狱。 “嘿嘿,吕将军第一次都能把事情办咂,当真是个人才啊。”董卓手下飞熊军的老大李傕讥讽了声。 跟李傕穿同一条裤子的郭汜也参合道:“吕将军刚加入我们,面对老弱病残下不了手,失败一次也是情有可原的嘛,早知道就该我带人去。” “你两不说话能死吗!”董卓听到吕布没能完成任务显然不悦,李儒前几天说吕布刚刚加入,不知道忠诚如何,不如叫吕布去抄家那些反对董卓的文武百官,若是办成了,吕布的忠诚自是不用怀疑,只是董卓没想到吕布第一次就说失败了,打心眼里喜欢吕布的董卓有些不舒服,难道吕布真的不是真心归顺自己? 李傕郭汜两人立刻噤声,董老大看样子是真的火了。董卓不发火你怎么说都没事,一旦发火了最好什么都不说,不然就等着叫人给你收尸吧。 看见董卓脸色不善,吕布再次抱拳道:“禀主公,郎中令李颐已经死了。” “死了?”董卓纳闷儿了声,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刚才还怒火中烧的董卓现在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死得好,死的好,这个老匹夫,竟敢跟老夫作对,这下死了活该,哈哈哈……” 众人一见董卓大笑,立即也跟着董卓笑了起来。 此时身穿浅蓝衫的李儒走了进来,李儒站在门口对着董卓点了点头,便悄悄的站在了一旁。 得到李儒暗示的董卓大笑道:“诸位都是随本相征战多年的将才,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对大家宣布。” 众人停止了笑声,静静的等着董卓开口,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要说正事儿了。 董卓看向吕布是越看越喜欢,对众人说朗声道:“奉先骁勇善战,刚入我军便能立此大功。” 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也能叫做大功?那人人都能立大功了,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却没人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们清楚的知道,只要是董卓说的,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只要都当做对的,就错不了。 “所以,我想收奉先为义子,不知奉先可曾愿意。”董卓此话一出,无疑是往平静的湖面扔出了一块巨石,顿时掀起了巨大波澜。 除了李儒外所有人都傻眼了,董胖子这是闹哪出啊,难道他不知道吕布就是杀了义父丁原才投奔而来的么?董卓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了,居然想收吕布当干儿子。 李儒倒不惊讶,作为董卓的女婿兼谋士,董卓跟李儒说过实在喜欢吕布的紧,想收吕布为义子,所以李儒才设下那么一条毒计来测试吕布,只要吕布完成了,便也会臭名昭著,遭世人唾弃,除了董卓外,再无人会收留。 吕布也被董卓这突然的一番话给愣住了,难道董卓不知道我杀的丁原便是自己的义父么?一想起曾经的义父丁原,吕布手上的青筋暴起,死死的握成了拳头,尽量押着心中不能熄灭的怒火。 最后天人交战了一番后,吕布跪了下去,磕了个头,朗声道:“孩儿拜见义父。” 众人见吕布这举动,虽然脸色不变,但心里却是大骂,这吕布真是狼心狗肺之徒,丁原才死不久,居然这么快走拜董卓为父,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见众人都不说话,深知董卓心思的李儒首先鼓掌,对着董卓欠身祝贺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收了吕将军这么一个少年英雄。” 众人一见李儒表态,赶紧跟着附和了起来,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了。 董卓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还是自己这个女婿懂事,几步迈下台阶,走到吕布面前,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吕布,拍着吕布的肩膀道:“我有奉先,天下无忧矣。我儿勇猛无敌,必不为池中之物。” 吕布拜谢道:“儿愿为父亲手中长枪,横扫一切来犯之敌。” “哈哈,我知奉先勇猛。”董卓大笑起来,今天显然是极其高兴。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要他们服从吕布?就要看吕布有没有本事压住那群彪悍的西凉虎狼师了。 吕布迈出董府门槛的时候,守门的仆人再次躬身谄媚道:“吕将军慢走”。 “混帐东西,瞎了眼么?”突然的一声呵斥让两个仆人战战兢兢。 吕布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李傕,李傕这家伙相貌黝黑,嗓门儿又大,李傕已经走到吕布近前,冲两个仆人训斥道:“太师已经收吕将军为义子了,你们要叫少主人,懂吗?” 可怜两个仆人被李傕唬得一愣一愣的,小鸡啄米般的点着脑袋。 训斥完的李傕把手勾在吕布的肩膀上,满脸堆笑道:“吕将军大人有大量,别跟这些奴才一般见识。” 吕布没有说话,用手慢慢的把李傕的手从自己的肩上卸下。 李傕只感觉一股令他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了自己的右手,颇觉得尴尬,嘿嘿干笑道:“吕将军,刚才是我老李不对,不该给你穿小鞋,我老李给你赔罪,好不好。” “李将军是西凉军的元老,我们都为义父效力,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像你学习。”吕布总算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李傕一见吕布露出了笑容,便知道吕布没有生气了,爽朗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没气量的人,我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喝酒。” 吕布点了点头,心想这个飞熊军的头儿还是可以结交的。 本来都准备走的李傕又突然凑了过来,附在吕布的耳旁轻声道:“吕将军我提醒你要小心李儒那家伙,那家伙不但心眼儿小,而且为人阴毒,你最好提防着点。” 吕布笑了笑,这个李傕人不错。 待李傕走远后,吕布抬头看了看浑浊的天空,手中的拳头再次紧握。 一切都是命么?又要再次背上这弑父的罪名了。 ------------ 第三章 老仆胖厨大小姐 董卓送了吕布一座大宅子,算是吕布在洛阳的府邸。 吕布喜欢清净,府里除了看门的老人之外,还有的就是一个烧菜做饭的可爱胖子。董卓送的仆人、俾女都被通通的退了回去。 那看门的老人看到吕布回来,躬了个身,牵过吕布手中的赤兔马,笑呵呵的说了声:“主子辛苦了。” 吕布第一次看到这个老人的时候是在洛阳的城外,衣衫褴褛破旧不堪,如果不是严倾儿固执地要收留这个老人,或许现在这个老人已经死去多时,吕布对老人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知道吕布回来了,一名秀发披肩的活泼少女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胸部贴着吕布的手臂摇晃起来,撒娇道:“布哥哥,你回来啦。” 吕布一听到这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就有些头皮发麻,看着这个根本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的精灵少女,清晰的感受到少女那对硕大的白兔传来的挤压,吕布宠溺的摸了摸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活泼少女,无奈道:“我的严大小姐,你这个样子以后谁还敢要你?” “哼哼,要你管。”严倾儿很不满的小声哼了哼,以后要是嫁不出去,我就赖你一辈子。 “哈哈,还耍无赖了,没事,你大哥我养你一辈子。”吕布被严倾儿这可爱神态弄得哈哈大笑,或许只有在严倾儿面前才会无拘无束,这个妮子在得知吕布要跟丁原的时候,居然给家里留了封书信,二话不说的就跟自己跑了,也不知道她爹娘急成了什么样子。 正直豆蔻年华的严倾儿看到吕布这副不开窍的样子,哼哼的低骂了声“榆木脑袋”。 吕布“啊”了一声,显然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这时一个憨厚的少年从厨房跑了出来,穿着粗布织成的衣服,嘴里还嚼着跟大猪蹄子,完全没有把吕布当做主子的觉悟,直呼其名道:“喂,吕奉先,你今晚想要吃点什么?” 吕布看着这个小胖子,更是无语,当初宅子里没人下厨,自己又不会做饭,看门的戏老头也不会,至于那位严家大小姐,吕布想都没想。于是让戏老头去找个大厨回来,结果戏老头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着这个屁颠屁颠叫做许褚的小胖子。 对于这个小胖子的厨艺,吕布不得不赞扬一声,估计皇宫里的那些御厨们都没这胖子做得好吃,就连一向嘴叼的严倾儿对许褚的厨艺都赞不绝口。不过唯一让吕布郁闷的就是这小胖子也实在太能吃了,好像他除了睡觉外手上就没空过。 好在小胖子能够陪严倾儿说说话打发无聊,吕布也就将就了这个小胖子,吕布也懒得教许褚礼数礼数,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看着满嘴流油的许褚,吕布一时间也不知道想吃什么,就说你随便做吧,我无所谓。 小胖子许褚“哦”了一声,冲严倾儿做了个鬼脸,啃着猪蹄子又钻进了厨房,鼓捣起来。 吕布在大堂里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靠着椅子用手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严倾儿很乖巧的站在吕布的身后给吕布揉着肩膀,力度恰好。 本来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却被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给破坏了,这个黝黑的汉子在冲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吕布时,脸色有些愤怒。 这个黑脸大汉严倾儿认识,是跟吕布一起出生入死过得高顺,见到高顺有些愤怒的表情,严倾儿一边给吕布揉着肩一边问道:“高顺大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高顺没有回答严倾儿的话,尽量压住心中的火气,冲闭目养神的吕布喝问道:“奉先,我问你,你是不是拜了董卓那厮为义父!” 椅子上的男人眯着眼睛,靠着椅子有些疲惫道:“不错。” 本来还不信的高顺听到吕布的亲口回答后,怒火一下就蹭了起来,怒斥道:“你忘了丁……” “闭嘴!”吕布突然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冲着高顺怒吼了一声,“我什么都没忘记!” 看到吕布有些暴走的样子,高顺似乎又没那么生气了,他或许是那晚唯一知道内情的人,深藏吕布心底的痛与苦,他知道。 看到吕布的暴躁后,高顺就知道吕布还是那个吕布,什么都没有改变,对着吕布抱拳道:“主公,刚才末将不分轻重,还请主公恕罪。” 看见高顺的样子,吕布心境也平和了不少,又恢复了笑容道:“文义,不说那个扫兴的事情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不带你的那帮崽子们操练了?” 听吕布提起这个,高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摇头笑道:“前两天,我在军中搜罗到个叫张辽的小子,那小子可以说是深藏不露啊,不仅一身的好武艺,统兵布阵更是个天才,我干脆就把那群崽子们交给他练去了。”显然那个张辽很合高顺的胃口。 高顺为人沉着,吕布还是第一次听高顺这么看重一个人,还是有些怀疑道:“一个小子能震住你的陷阵营和三万并州虎狼狮?” 高顺对此神秘的一笑,那小子,办法多着呢。 且不说自己的那三万并州男儿,高顺的陷阵营的桀骜不驯吕布可是知晓的,一个小子居然就能压住?吕布越发好奇道:“有时间我倒要看看那个张辽是不是真有个什么三头六臂。” 高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严倾儿看着刚才还一副仇人见面的两人,现在又跟亲哥俩一样了,男人之间的友情呐,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送走了高顺后,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的吕布,耳边突然传来小声的声音,布哥哥,我听说洛阳城里来了个出名的相师,我也想去看看。 吕布哪能不知道这妮子的心思,肯定又是在家里呆着无聊了,吕布打趣道:“你肯定是去看过了,所以才叫我一起去的,对吧。” 早知道瞒不过这个从小就天资聪颖的布哥哥,严玉儿趴在吕布的背上撒娇般的嗲嗲道:“布哥哥,你就说你去不去嘛。” 别看严倾儿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她可是从小就出了名小魔女,吕布直接摇头,颇有壮士慷慨赴死的豪情,斩钉截铁道:“不去!” “嗯哼?真的不去?” ------------ 第四章 天柱山道士左慈 洛阳一处简陋茶摊,坐着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青衫道袍,一个锦衣貂裘,身份天壤之别。 腰系锦带的男人叫做许劭,字子将,汝南人。 许劭看着眼前一副波澜不惊的品茶男人,调笑道:“好你个左元放,你不在你的天柱山钻研你的天道,跑洛阳城来作甚?” 道袍男人浅呷了一口,一心钻研天道的他朋友不多,这个如今在洛阳名声显赫的许子将算是一个,平淡的说道,我来见一个人。 这下许劭奇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向眼高于顶,不禁打趣道:“这天下还能有入你法眼的人物?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道袍男人不再言语,细细的品着手中那杯廉价的茶水。 此时,一个头戴玉冠身着奢华的俊美青年走到许劭面前,作了一礼,温温有礼道:“小子卫宁见过先生,烦劳先生对小子点评点评。” 卫家是河东的望族,其祖上乃是汉初的大将军卫青,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势力跟党羽都不容小觑。 不等许劭开口,旁边的那个道袍男人放下了茶杯,难得的开口道:“小家伙,我观你眉宇间隐隐犯黑,似乎有血光之灾。” 卫宁有些恼怒,这个道士出言不逊,居然敢称呼自己小家伙,我可是卫家已经钦定的下任家主,要不是许劭在场,卫宁非得叫人好好招呼招呼这个不识时务的中年道士。 卫宁这番神色早已被许劭收入眼底,许劭暗道了一声竖子难成大事,却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得罪卫家,只好婉转道:“家族兴衰尽在汝手。” 得到许劭回复的卫宁脸色好了不少,刚想离去却看到一男一女小跑了过来,准确的是那个女子拉着那个高个子跑来的。 这一男一女正是小萝莉严倾儿跟吕布,严倾儿一见到道袍男人很是高兴,笑嘻嘻的说道:“喏,按照约定我帮你把人带来了。” 卫宁看着胸部此起彼伏的严倾儿,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这个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可爱女孩,胸、部那对大白兔大的惊人,比起那些成熟的妇人也不遑多让,看着那对傲人胸、部在吕布的手臂上蹭啊蹭,卫宁再次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要是能把这少女压在身下的话。。。 卫宁强行从yy里回过神来,露出自信的笑容,凭着自己的相貌加上这个自信的笑容,不知道帮他掳获了多少女人的心,卫宁对着严倾儿彬彬道:“在下卫宁,字仲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严倾儿对于这样的苍蝇一向都懒得搭理,反正有吕布在,就没人能欺负自己。严倾儿对着道袍男人说道:“大叔,你说过我把人带来,你就要告诉我天机的。” 早就知道会被严倾儿卖了,不过看着这个气定神闲的道袍男人却有了一丝警惕,直觉告诉吕布这个道袍男人并不简单。 道袍男人自从看见吕布后,浑浊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吕布,仿佛想要看透吕布一般,笑道:“贫道天柱山道士左慈,见过将军。” 本就不信牛鬼蛇神之说的吕布听见左慈口呼将军,不由得信了几分,随口问道:“那你说说看我这个人怎么样?” 左慈用手蘸了蘸茶水,在木桌上写了起来,吕布凑过去一看,七个狂草的大字印在木桌上。 男儿心中有猛虎。 吕布一惊,这左慈有些道行,却也不再问下去,知道的越少,活得才能越久。 严倾儿早就知道左慈的厉害,急切道:“该我问了该我问了。” 卫宁见到严倾儿雀跃的样子,更是春心大动,下面不由自主的撑起了帐篷,再次露出笑容温文尔雅道:“不知姑娘是否赏脸跟在下一起品茶。” 见卫宁一直围着自己,严倾儿不耐烦道:“你很烦耶。” “姑……啊!”卫宁刚想再喊,腹部却传来一阵清晰的绞痛,不曾习武的卫宁被打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那个眼中露出不屑的男人,卫宁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敢视王法无物,当街打人。 给了卫宁一拳的吕布收回了拳头,冷冷道:“没听到么,你很烦。” 坐在左慈身边的许邵见卫宁被打,又看了看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叹气道:“想必你就是今早灭门郎中令一家,被称作‘并州第一人’的吕布了吧。” 吕布不可置否,倒是有了几分冷笑道:“还没请教?” 对于吕布弑父求荣的事情,几乎已经是天下皆知,许邵自然看不惯吕布的这中行为,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汝南,许子将。” 对于许邵,吕布知道的不少,一个人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最好的方法就是得到许邵的点评。吕布倒是有了几分兴趣道:“那你点评点评我。” 许邵也不磨叽,从吕布一来,许邵就观察着他,直接道:“吕布,字奉先,一世战神…” “咳咳、咳咳……”此时左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打断了许邵未完的点评,还自言自语了起来,没想到洛阳气候还是这样寒冷。 许邵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知道左慈这是提醒自己别说了,端起茶杯把未完的话语和着茶水一并咽下了肚子,吕布暗骂了声老狐狸,天柱山那的气候可是比洛阳冷了十倍不止,既然许邵不说,吕布也就懒得再问。 站起来的卫宁一听说刚才这个殴打自己的人便是吕布,脑子一热,若是能让这严倾儿知道吕布是个披着人皮的豺狼,那严倾儿还不乖乖地投入自己的怀抱中来,那自己不就可以…嘿嘿…… 这么好的机会卫宁哪能错过,当即指着吕布破口大骂:“吕布你这条丧家之犬,弑父求荣,还带人灭了忠良的郎中令一家,你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 “砰”的一声,话还没说完的卫宁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一脸的不敢置信,胸口的阵阵绞痛告诉卫宁这是真的。 吕布赶紧抱着接近暴走的严倾儿,刚才严倾儿那一脚的力道还真是恐怖,活生生的把卫宁给踹飞了出去,吕布苦笑道:“我的大小姐你就消停点吧,人家骂的是我,怎么你比我还激动。” 严倾儿背着吕布嘴角偷偷的露出了个小恶魔的笑容,布哥哥的怀抱还真是温暖啊,好想这样被抱着一辈子。 吕布见严倾儿没有挣扎,知道自己又着了道,赶紧松开手,严倾儿笑呵呵的抱着吕布的手臂摇晃道:“人家听你的就是啦。” 卫宁直接昏了过去,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彪悍如斯的少女在吕布的身旁温柔的像只小白兔。 解决了那头烦人的苍蝇后,严倾儿冲着左慈可爱的一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笑嘻嘻的问道:“大叔,你说布哥哥最喜欢的人会是谁?” 要不是看到了刚才暴力的一幕,左慈还真把这妮子当做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了,左慈在心里暗自嘲讽了一声,没想到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看走了眼,这个小姑娘才是真正的妖孽啊。 左慈打了个哈哈,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告诉严玉儿,小丫头,你可千万别喜欢上了这个小子。 这下严倾儿不乐意了,不满的嘟嘴道:“为什么?” 左慈用手指了指吕布,轻声道,这个小子命犯桃花,女人缘简直好得离谱,难道你要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 吕布看着神神叨叨的两人,也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就当做事不关己的想着事情。 听左慈说完后,心里极度不爽的严倾儿把那双玲珑的小手放在吕布的腰间,用力的一掐,千军万马中都不曾皱过眉头的吕布,此时痛得呲牙咧嘴,郁闷道:“我的小祖宗,我招你惹你了?” “哼哼,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严倾儿哼哼道。 自己怎么又成花心大萝卜了?刚刚被’大刑伺候’了的吕布极度无语,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成了花心大萝卜,好在吕布对于严倾儿这天马行空的思维已经司空见惯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见到吕布龇牙咧嘴的郁闷样子,严倾儿吐了吐舌头,我的布哥哥这样子还蛮可爱的。严倾儿对着左慈大声的问道:“大叔你告诉我,布哥哥的第一个娶的人会是谁?” 左慈看着严倾儿对自己不断的眨巴着眼睛示意,尽管心平如水的左慈也有些忍俊不禁,今天能见到吕布全靠了严倾儿,昨天谈好作为回报,左慈就得撮合这个妮子跟吕布,这妮子喜欢吕布又不明说,鬼点子倒是不少。 既然严倾儿都这么明显的暗示了,左慈只好来个顺水推舟,当一回月老了,却眉间却突然一沉,手不由的指向了一边。 吕布根本没有兴趣,也就懒得去看。 见左慈居然反悔,气得直跺小脚的严倾儿又不能直接拆穿,顺着左慈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正在一家古琴店买琴的黄衣少女。 昏迷刚醒的卫仲道也看了过去,差点没被气吐血。 这不是自己的还没过门的老婆么! ps:左慈(156-289),看到很多小说一出来左慈就是个老头,特地去查了查,史料记载,左慈活了133岁,天柱山的道士(有一起修仙的基佬么,强烈求组队!!!)董卓进京那年左慈33岁。 ------------ 第五章 董卓乱点鸳鸯谱 卯时三刻,未央宫里文武百官分列两排恭恭敬敬的站好。 大殿的龙椅上坐着年仅九岁的小男孩,头戴金冠,身着五爪金龙袍,腰系白玉带,稚嫩的脸上英气不凡。 百官见到男孩后,皆跪倒在地,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男孩便是一手被董卓扶持起来的陈留王,当今天子,刘协。 刘协做了个平身的手势,却发现百官中唯独少了董卓,开口问道:“董太师为何没到?” 群臣皆默,摇头不语。 见无人知晓,汉献帝刘协对旁边的太监示意了一下,那太监便尖着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 刘协看了眼出列的中年男人,九卿之一的廷尉陈赫,疑惑道:“陈爱卿,有何事启奏。” 位列九卿之一的陈赫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大声道:“臣要弹劾中郎将吕布,竟然当街殴打卫家大公子卫宁,还请皇上定夺。” 刘协到底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干脆把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询问道,众爱卿有何看法啊? 这吕布是董卓的义子,朝堂上几乎无人不知,谁吃饱了撑着才去招惹董卓那头老虎,群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都闭口不言,大殿里一时都沉默了起来。 陈赫也是个爆脾气,见一个个都不吭声,直接吼了出来:“你们个个食君之禄,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哑巴了!” “咚,咚,咚……”沉重的步子声夹杂着一阵阵压抑传进了未央宫。 原本就安静的大殿此时更是沉寂得吓人,走路能有这么大声、敢这么大声的人除了董卓还能有谁? 果然,大殿的门口站着身着太师服的董卓,腆着个肚子,董卓抬起腿,不曾卸下腰间的宝剑,直接走了进来,看见龙椅上的天子刘协,躬了个身子算是行礼,看不出喜怒道:“老臣见过皇上。” 不等刘协说平身,董卓就擅自直起了身子,入朝不趋,佩剑履上殿,这是何等的荣耀。 刘协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又转眼笑呵呵的问道:“董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董卓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看着廷尉陈赫,冷笑道:“我听说有人要弹劾我儿奉先,所以我这个当父亲的过来看看是哪个蠢蛋这么不长眼睛。” 陈赫也是个驴性子,还是那种不撞墙不回头的那种,指着董卓怒斥道:“董仲颖,别人怕你我陈赫可不怕,你儿子当街打人,视王法于无物,难道你还要当着皇上的面护短么?”。 董卓看着怒气冲天的陈赫,一字一句的阴沉道:“王法?我就是王法。我只知道我是他老子,我不护他谁护他?” 陈赫被董卓一时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手指着董卓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董卓,你残害忠良,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吕布下狱! 陈赫说得这么决绝,董卓不笑了,盯着陈赫威胁道:“你敢再说一遍?” 同是九卿之一的太常张显扯了扯陈赫的衣角,示意陈赫不要再说了。陈赫一拂手,朗声道:“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吕布……” 说时迟那时快,董卓“呛”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宝剑,直接一剑刺进了廷尉陈赫的胸口,把这位廷尉大人给捅了个通透。 所有人都被董卓这一举动给惊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董卓居然敢当着天子的面杀人,而作为天子的刘协更是脸色苍白,无力的瘫坐在了龙椅上。 “下狱”两字还没说出口的陈赫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胸口,一把攥住刺进胸口的那把长剑,死死的盯着董卓,口中吐血道:“董,董,董贼,你,你残暴欺君,必定不,不得,好,好好……” 董卓见陈赫攥着自己的宝剑,死不松手,直接一脚踹在了陈赫的肚子上,把陈赫踹倒在地,看着死不瞑目的陈赫,董卓大骂道,就你还想跟本相斗,呸,什么东西。 董卓把剑收回了剑鞘,拍了拍手,马上殿外跑进来两个身披重甲的武士,利落的把陈赫的尸身抬了出去。 董卓见那帮面如土色的文臣,有些不屑,这帮文人就知道动动嘴皮子,一到战事还得看我们武人才行。 董卓看着龙椅上受惊的刘协,躬了个身子自责道:“老臣鲁莽,让皇上受惊了。不过这个廷尉陈赫勾结黄巾贼,也着实该杀。诸位大人说说看,老夫说得可对。” 陈赫到死了还被安了个勾结黄巾贼的罪名,这董卓还真是心狠手辣,听董卓这么问,谁又敢说个不字?他们可不想跟陈赫一样,只好纷纷附和道:“太师所言极是。” 看着董卓指鹿为马,刘协也无可奈何,只好询问道:“太师辛苦了,不知太师还有什么事情要奏没有?” 董卓一拍脑袋,笑道,瞧瞧我这记性,杀了个畜生,差点把大事都忘了。 众人屏声敛气,想听听董卓所谓的大事。 董卓摸了摸胡子,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家奉先也不小了,我就琢磨着给他张罗个婚事,恰好昨天奉先看上了蔡邕家的千金,老臣呢就想请皇上亲自赐婚。” 董卓居然把这种小事拿到朝堂来议论,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叫皇上赐婚,莫不是真当这天下是他董家的了? 群臣敢怒不敢言,只好齐齐看向那个年仅九岁的皇上。 董卓刚才杀人的那一幕在刘协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毕竟刘协还是个才九岁的孩子,饶是再厉害的权谋之术,也不能驱除他本身的恐惧,刘协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就依太师所言。 董卓顿时脸色和善了不少,满脸堆笑道,老臣先代奉先拜谢皇恩,只是奉先为汉室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现在还是一个区区中郎将,皇上怎可这般对待忠良? 得了,刚求完皇上赐婚,现在又来要爵位了,这董卓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点吧。 刘协见文武百官也没人出声反对,无力的摇了摇手,一切便依太师的意思吧。 蔡邕自从辞官后,就闲赋在家,除了偶尔拜访几个老友,余下的时间便是教自己那个天资过人的女儿了。不过女儿也许配给了卫宁,蔡邕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蔡邕换了身衣衫,准备出门去拜访老友,却突然来了几个太监,后面还跟着一群皇宫的侍卫迎面而来。 领头的太监一见蔡邕,便尖着嗓子道:“蔡大人,还愣着干什么,接旨吧。” 蔡邕赶紧跪在了地上,惶恐道:“蔡邕接旨。” 那太监便打开了圣旨,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蔡邕原为朝中老臣,品行端正,实乃百官楷模,特今拜为左中郎将。朕闻爱卿有一爱女,特赐婚给董太师之子吕布,七日后完婚,望两家共结秦晋之好,钦此。” 蔡邕跪在地上心里此起彼伏,最后还是没有接旨,磕头道:“烦劳公公替我回禀皇上,小女已经许配给了河东的卫家,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似乎早就知道蔡邕会是这副态度,那太监冷笑了一声道:“董太师叫咱家给蔡大人带句话。” 然后俯身在蔡邕二旁小声的说了一句,蔡邕立刻神色大变,脸色痛苦的磕了个头,双手接下了那道赐婚的圣旨。 如若不允,夷其三族。 于此同时,刚到并州大营中的吕布也跪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招曰:中郎将吕布劳苦功高,为我汉室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封温侯,七日后与蔡中郎之女完婚,钦此。 吕布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董卓替自己求的,只是那个蔡中郎之女是谁都没见过,就要娶她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 吕布刚想出言反对,便见那宣旨太监笑呵呵的说道:“温侯,切莫辜负了太师的厚爱。” 吕布一怔,接过了圣旨,跪地磕头。 “臣,吕布,叩谢皇恩。” ------------ 第六章 闯营 送走了宣旨太监的吕布脸色阴晴不定,掀开军帐走了出去。 演武场中,穿着白袍的小将正在训练这群桀骜不驯的并州悍卒,虽然这小将脸庞稚嫩,约摸只有二十岁的样子,不过却没人敢违抗其命令。 吕布一路走来,看着有模有样的排兵布阵,心道这个白袍小将倒是个难得的将才。 那白袍小将第一个看到巡视的吕布,大步朝吕布走去,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千夫长张辽参见吕将军。” 八百重铠的陷阵营跪了下去,三万并州悍卒也跪了下去,对于这个年轻的男子,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都打开嗓子热血澎湃的吼了起来:“吕将军!”“吕将军!”“吕将军!” 吕布扶起了单膝跪地的张辽,脸露笑容道:“一直听文义(高顺的字)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难得的将才,做个千夫长倒是委屈了你。” 从踏进并州军营,张辽就视吕布为偶像,见吕布如此平易近人,又听到吕布称赞自己,年方十九的张辽脸色微微红润,摇头谦恭道:“将军缪赞了,末将不过一介匹夫罢了。” 吕布暗自点头,张辽谦卑不自傲,为将为帅者当有这种气魄,吕布面对着跪下的并州军做了个请起的手势,豪迈道:“大家请起,我吕布有你们这帮兄弟追随,虽死无憾。” 吕布从一开始来到大营就没见到高顺,高顺这个人吕布再也清楚不过了,刚正不阿,克己奉公,怎么会无故缺席。吕布不禁有些纳闷儿道:“对了,怎么不见文义?” 陪同的张辽脸上闪过一丝狭促,恭敬回答道:“高将军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吕布点了点头,也不疑有它,准备再四处巡视巡视,却听到陷阵营中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将军,请替我们做主!” 接着陷阵营跟并州士卒都跪了下去,齐声道:“将军,请替我们做主!”而唯一站着的张辽暗叫了一声糟糕,脸色尴尬的也跪了下去,末将有罪。 吕布也不是傻子,见状就知道出了事情,横眉上挑,喝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从实说来。” 张辽这才说出实话,高将军并没有外出,而是被人打伤了在帐中修养。 “被人打伤?”吕布低念了声,高顺的武艺虽说不是很强,但一般的人却也奈何不了高顺。张辽这番话肯定是高顺教的,高顺肯定是怕自己鲁莽去替他报仇。瞬间明白过来的吕布隐隐有了怒气,冷冷道:“是谁?” 张辽正直血气方刚,本来想去帮高顺讨回公道,可惜却被高顺给制止了,现在吕布发问,张辽直接道:“是西凉军的华雄!他侮辱我们并州军是废物垃圾,还出手打伤了高将军。” “华雄?”吕布反复念了两遍,对着跪下的所有人大声道:“我吕奉先要让天下知道,并州军也不是谁都能捏得动的软柿子!” “喝!”“喝!”“喝!”并州儿郎们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喝了起来,响应着吕布。 吕布轻轻拍了拍张辽的肩膀,语气冰冷道:“你继续操练,帮我照顾好文义,还有,别告诉他我来过。” 张辽道了声末将领命,目送着吕布跨上了赤兔马,一骑而去,这样的主公才值得自己生死追随,而吕布绝尘而去的方向正是东边的西凉大营。 自从董卓进洛阳以来,董卓的部队就分为了三个派系,洛阳系,并州系,西凉系。 董卓入洛阳吞并了北军,提拔徐荣为中郎将,渐渐的形成了以徐荣为首的洛阳系。而并州系自然就是归顺董卓不久的三万并州军,以吕布为首。西凉系则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牛辅、董越、胡轸、段煨,四大中郎将统领的十万西凉军,另一部分则是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的五万飞熊军。除了飞熊军的李傕有过主动跟吕布示好之外,其他派系对吕布都态度冷淡,甚至于还有些排挤。 西凉军的大营并不远,更何况吕布骑的是日行千里的赤兔神驹,顷刻便到了西凉大营外。 由于吕布并不经常出现在并州军营,穿着又是一身普通打扮。所以负责看守的两个西凉小兵并没能认出吕布,就把手中的长戟挡在了吕布的身前,喝问道:“来者何人!” 吕布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先是莫名其妙的要奉旨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接着又得知高顺又被人打伤,现在自己也被挡在了门外。 吕布怒哼了一声,一直压抑的暴戾之气从身上散发了出来,那两个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西凉士兵顿时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身子也不自觉的轻微颤抖了起来,看着吕布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两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沉默淡定的男子,此刻会如同魔神一般让人产生不了任何反抗的念头。 吕布懒得跟这些喽喽废话,直接抓过挡在身前的长戟,冷冷道:“滚开!” 西凉大营的帐内,睡得正香的华雄嘴角流着哈喇子,脸上一副龌龊的笑容,就在华雄在梦里快要成就好事的时候,却突然被外面的叫喊声给吵醒了。 好不容易做个春梦,就这么被吵醒了,可想而知华雄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他华雄是谁?当朝董太师的心腹爱将,就算是华雄上头的四大中郎将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居然在这西凉大营中还有人敢吵醒自己,心情极度不爽的华雄翻起身吼道:“外面在吵闹什么玩意儿!” 帐外的亲卫听见华雄这一嗓子,赶紧钻了进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据说是有个青年男子强行闯入了我们大营,到目前还没被擒下。” “我曰他个仙人板板。”华雄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习惯性的骂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灌了几大口,有些不相信道:“你确定来的只有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擒下?” “是的将军,听说那个闯营的男子凶猛异常,到现在还没人能够擒下。”那亲卫深知华雄的暴脾气,赶紧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华雄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奶奶个熊的,都是一帮废物,还是要本将军出马才行。 那亲卫满脸堆笑,趁机拍了个马屁,将军英明神武,天下无敌,定能将那闯营之人轻松擒获。 “竟敢破坏老子的美梦,老子这就出去弄死他。”华雄神色暴躁的骂了几句,随手取过插在武器架里的长槊,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帐外。 要是知道闯营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煞星,华雄估计肠子都能悔青。 ------------ 第七章 吕奉先戟挑华雄 出了大帐的华雄远远的就看见前方尘土漫天,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华雄见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人,暴躁的性子又上来了,吼道:“让我来!” 围着吕布的西凉兵一听这独特的大嗓门儿,就知道是华雄来了,赶紧的齐齐给华雄让出了一条路来。 华雄提槊走了过来,本来还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的华雄瞬间瞳孔猛缩,手中的长槊握紧了不少,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闯营男子是何身份,不过吕布身旁已经倒下了百多个士兵,并且没有一个还能够站起来,好在吕布并没有下杀手。 吕布见终于过来了个正主,也停下了手中的长戟,这些小兵打着也忒过无趣了点。 华雄觉得在没摸清底细前还是小心为妙,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并不好惹,却又不能折了面子,华雄插槊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闯我西凉大营。” 吕布看了眼虎背熊腰的华雄,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我乃太师帐下骁骑校尉华雄是也。”华雄洋洋自得的说道,能被董卓欣赏自是天大的荣幸。 得知眼前之人就是华雄,吕布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冰冷的气息直接朝华雄铺天而去。 华雄此刻如坐针毡,后背发凉,额头不禁冒起了冷汗,这横眉男子的男子还没动手,光凭气势都稳压自己。 自认天下第一的华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挫败感,还没打自己就败了,此刻终于想起了眼前的男子的身份,能有如此实力的,除了被称作并州第一人的吕布还能有谁! 远处却有四人作壁上观,正是这西凉军的四大中郎将,牛辅,段煨,董越、胡轸。 三十多岁的段煨看样子倒有几分幸灾乐祸,嗤笑道:“这华雄目中无人惯了,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了。” 同为中郎将的董越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道“那华雄仗着有太师的庇护,自高自大,从没把我们几个放眼里,今天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排名四大中郎将之末的胡轸目露疑惑,有些不相信道:“吕布厉害是不错,不过华雄的实力我们也都有目共睹,也不是泥捏的。你们怎么就能断定华雄必败呢?” 作为董卓二女婿的牛辅俨然是四大中郎将之首,思索了一下便做出了决定:“先让他两狗咬狗,我们到时见机行事。” 三人点头应命。 猜到了吕布身份,华雄就知道吕布肯定是来给高顺报仇的,不过华雄也是个不肯低头的主儿,更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于是华雄带着一丝威胁道“吕将军,你这样擅闯军营,要是太师知道了,不知将军会有什么结果。” 吕布充耳不闻,手中长戟一挑,说了声,玩玩儿? 作为一流的武将,华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吕布已经提戟冲了过来,一戟刺向华雄。 久经沙场的华雄清楚的从吕布的招式中感受到了杀机,华雄一惊,这吕布对自己是真的动了杀心,假若自己被杀死,董卓也不会为了区区华雄而跟吕布父子翻脸,还不想就这样挂了的华雄急忙挥槊抵挡。 “呛”的一声,槊与戟的交锋,华雄手中巨震,虎口被吕布这蕴藏杀机的一戟震得发麻,虽然没能完全挡下吕布这一戟,却把这戟打离了轨道,本来该刺中心房的一戟,往右一偏,刺在了华雄的肋骨上。 华雄闷哼了一声,倒退两步,还没缓过神来,又见吕布双腿蹬地,跃向空中,双手握住戟柄,猛地从空中砸下,势若雷霆。 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机让华雄后背冰凉,华雄暗叫了声,糟糕,我命休矣。不过华雄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双手握紧铁槊,举过头顶一横,想要拼命的挡住吕布这全力一击。 “咣当”一声,华雄手中的铁槊拿握不住,掉在了地上,华雄被这一击直接震伤了心脉,“噗”的一口大血吐了出去,再也站立不住,直接跪倒了下去,虎口处已经鲜血汨汨。 周围的西凉士兵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华雄可是西凉军中论武力能进前三甲的人物,居然连两招都没接住,还被打得吐血跪倒在地。 即使是再彪悍的西凉士卒,此刻望向吕布的眼神都充满了畏惧,吕布那一戟不仅打败了华雄,更打在了这群自认勇猛的西凉士兵的心里,把他们心里的自信摧毁得一干二净。吕布这两个字此时在西凉士兵的心中,无疑与鬼神无异。 跪在地上的华雄又张口吐了一口大血,双手艰难的支撑着自己慢慢抬起了头。 华雄抬起头的一瞬间,戟尖便顶住了华雄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那戟便能轻松的穿过华雄的脖子,鲜血洒满一地。 华雄看向那手持长戟的男子,那个随时都能了结自己性命的男子嘴角还有一丝的不屑,华雄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脸色多了一丝哀凉和向往,有种英雄迟暮的凄凉道:“我,输了……而你,很强!” 抵在华雄脖子上的戟尖撤了下去,吕布俯身在华雄的耳旁说道:“你活着,是因为我不杀你!” 这场龙虎斗刚结束,牛辅,段煨等人就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牛辅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惊讶道:“哎呀,是什么风把吕将军吹来了。” 胡轸不等吕布开口,就冲那些西凉士卒骂道:“一个个瞎了眼的东西,这是太师的义子吕布吕将军,你们都眼瞎了不认识么?” 吕布一见这几人装模做样的态度,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也不揭穿道:“我只是路过,想进来看看,却被拦在了门外,还请诸位原谅布的莽撞。” “呵呵,吕将军这是说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段煨对着吕布笑呵呵的说道,却又马上变脸对那些西凉士兵骂道“一个个不长眼的东西,都给我看清了,下回谁敢再拦吕将军,就军法处置。” 接着牛辅几人就满脸堆笑的把吕布迎进了大帐,看样子就像对待亲生兄弟一般。 牛辅,段煨几人从出现到离去,都不曾看过华雄一眼,华雄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平时称兄道弟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没一个人肯站出来。 强忍着快要昏厥的华雄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双手放在地上,弯着身子重重的磕了个头,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打败你。 我活着,是因为你不杀我。 ------------ 第八章 都尉与小兵二狗 吕布跟牛辅、段煨等人进帐谈论了一番后,虽然牛辅等人拍胸脯表示西凉军要跟并州军要亲如兄弟。对此吕布只是一笑置之,吕布倒没怎么希望两军能亲如一家,只要西凉军不来挑事,吕布就阿弥陀佛了,吕布可不打算把心思用来对付这帮跳梁小丑。 准备离开西凉大营的吕布停下了步子,见到了颇为有趣的一幕。 一名穿着皮甲的少年跟已过不惑之年的上司都尉蹲在一起,年龄相差不小的两人却毫无隔阂,吹天侃地。 少年只是普通的一名西凉士兵,不过后来遇到了同乡的都尉大人,转了运就成了都尉的亲兵,待遇自是好了不少。穿着皮甲的少年显然正在兴头上,比手画脚道:“都尉,你知道么,咱们西凉的华雄将军被人打得吐血了。” 四十来岁的都尉总给人一种很沧桑的感觉,似乎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心平气和的“哦”了一声,都尉看着眉飞色舞的少年,呵呵笑道:“二狗,精彩么?” 被称作二狗的少年唾沫直飞,讲起了自己所见的一切,那个闯营的男人真是厉害,就凭手上抢的一杆长戟,我们那么多人都没能抓住他,反倒让他打伤了我们百多号兄弟。 似乎说到了高潮处,脸色涨红的二狗咽了口口水,又继续说道:“后来华将军来了,结果呢?两招都没接下,就被打吐血了,吓(he四声),那男子当真是天神下凡。” 那都尉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再次“哦”了一声,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刚才还兴奋异常的二狗一下就焉了下来,自从他跟着这个都尉以来,从来都没看到过都尉对任何一件事热衷过,甚至连产生兴趣的事情都不多。 见少年一副吃瘪的模样,都尉摸了摸下巴的山羊须,笑呵呵的打趣道:“怎么了二狗,一副无精打采了的样子?” 二狗挠了挠头,郁闷道:“都尉大人,怎么好像我说什么事都没见你关心过。” 都尉摸了摸二狗的脑袋,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二狗,事不关己莫去理,这样才能活得更久。 二狗摇了摇头,都尉有大智慧,要是他都能懂都尉的想法,他也就不叫二狗了。 “报上你的名字!”清朗的声音从面前从来,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二狗吓了一跳。 二狗赶紧回过头一看,看见了来人后吓得面如土色,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道:“拜,拜拜、见吕吕吕将军,我,我我叫吴戈,绰号二狗。” 吕布没有看这个已经口齿不清的士兵,而是用手指了指那都尉一脸的笑意,我问的是你。 那四十多岁的都尉整理了下衣衫,面对刚刚被二狗称作天神的男子从容不迫,行礼道:“平津都尉贾诩,参见吕将军。” 吕布双眼直视着贾诩,似乎想看穿贾诩的心理,注定没能看破贾诩的吕布负手而立,随即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布请问于先生,若并州军对西凉军,胜负几何?” 贾诩也不知吕布是何用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本不想开口却又怕吕布刁难,思索了一番才说道:“西凉军虽有二十万之众,不过自入洛阳以来,日渐骄逸,疏于训练,相反,并州军人数虽仅有三万,却勤于操练,所以以诩之见,胜负应该五五之分。” 吕布一笑,先生所言不错,但布却以为并州军占了六分。 贾诩一愣,脸上多了一丝玩味,请教道:“恕诩愚钝,实在不知并州军为何会有六分胜算。” 吕布哈哈一笑,胸中生出无限豪气,自负道:“先生刚才所言的确不错,不过却是漏算了吕某,我吕奉先当得那一分胜算。” 听吕布这么一说,贾诩竟然愣了一下,暗道了一声狂妄的小子后,戏谑道:“不知将军将我两军相比是何用意?” 吕布只是笑了笑,不曾答话。 贾诩见吕布这般神情,便猜到了吕布的心思,也不畏惧道:“将军不怕我告密?” 吕布伸出手拍了拍贾诩的肩膀,笑意盎然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的。” “何以见得?”看见吕布自信十足的样子,贾诩倒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想知道是什么让吕布如此信心满满。 吕布环顾四周,用手挡住嘴低声道:“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想活得更久。” 贾诩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知我者,吕奉先也。 二狗吴戈从来没有见过贾诩一天之内笑过这么多次,偷偷的瞄了几眼吕布,这个刚刚把华雄打得吐血的男人,现在又能折服被吴戈视作智商妖孽的都尉,难不成真是天神下凡了? 吕布对着贾诩,言简意赅,跟我吧。 似乎猜到了的贾诩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给我个理由。 吕布凑到贾诩耳旁,小声的说了一句。 贾诩身子一怔,瞬间又恢复了过来,吕布的话语实在太让他感到意外,定了定神后,贾诩才说道:“我也有一个要求。” 吕布也不打断,静静听着。 贾诩用手指了指静候在一旁的吴戈,意思不言而喻,我要带他一起走。 吕布离开西凉大营的时候,后面跟着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和什么都不明了的稚嫩少年。吕布找牛辅要人的时候,牛辅二话没说拍着胸脯就准了,一个从来没有作为的平津校尉和西凉小兵,他牛辅还没放在眼里,送给吕布还能赚份人情,牛辅懒得通报董卓,就直接就让吕布带走了。 吕布没有骑马,牵着赤兔走在最前面。 贾诩走在吕布后面,嘴里哼着调调,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二狗凑了过去,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道:“都尉,刚才吕将军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就同意了呢。” 贾诩很是猥琐的笑了笑,你想知道?好奇心泛滥的二狗赶紧点了点头。 贾诩拉过二狗的耳朵,轻声说道:“吕将军说要把你阉了,送进宫当太监。” “啊?”二狗下意识的摸了摸裤裆,发现货还在,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才明白贾诩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过看着吕布的背影,二狗总是有些害怕,他怕哪天真被阉了送去当太监。 贾诩心境平和,眉间轻舒,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你的出现么。想起了吕布刚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嘴角不禁再次露出笑意。 只要我吕奉先在世一日,便没人能伤先生一根汗毛。 ------------ 第九章 温侯迎亲 洛阳这几日平静了下来,连被老百姓暗咒魔王的董卓都消停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董卓的义子,温侯吕布马上就要大婚了。 吕布的宅子已经挂上了“温侯府”的牌匾,董卓再次送来了大量的仆人婢女,说是吕布大婚怎么能没人服侍招待,吕布破例的没有拒绝。看门的戏老人则顺理成章的被吕布提升为了主管事,温侯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尽管婚期将至,吕布依旧早出晚归,忙活着他自己的计划,不过温侯府理最忙的还是戏老头,天天带着下人布置大婚场所和新房,忙得个不亦乐乎。倒是严倾儿这两天像吃了炸药一样,脾气莫名其妙的暴躁,常常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动肝火。小胖子许褚倒是依旧乐呵呵的,专心的鼓捣着自己的美食。 九月十八,晴,温侯奉旨大婚。 辰时,换上了新郎服的吕布坐在铜镜前,驱走婢女的严倾儿站在吕布的身后,用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吕布飘逸的黑发。 吕布端坐着身子,脸上却没有过多的喜悦,开口道:“梳头叫下人来就行了,你可是严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严倾儿固执地摇了摇头,看着镜中那让她着迷的面庞,痴迷道:“布哥哥会不会成亲后就不要倾儿了。” 感觉到严倾儿今天似乎有些异常,吕布估摸着严倾儿估计是有了意中人,调笑道:“妮子,说,看上哪家的王孙公子了,哥去帮你抢回来!” 见到吕布这副不开窍的样子,严倾儿是彻底败给了这个情商为零的家伙,心中郁闷道,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提到感情就比傻子还不开窍,布哥哥其实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不过这些话严倾儿也只能在心里大声的喊喊,严倾儿总是告诉自己,布哥哥是个大英雄,你又怎么能配得上呢,能一辈子陪在布哥哥的身边就很心满意足了。 严倾儿眼睛一眨回过了神,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强迫自己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道:“布哥哥你就别瞎操心啦,你还要去迎亲呢。” 片刻后,吕布从屋内走了出来,头顶束发紫金冠,一袭紧身大红袍,腰系赤炎火澜带,配上吕布高大的身形跟俊逸的脸庞,简直堪称完美至极。 看着吕布这身打扮,好几个婢女都暗自羞红了脸,晋升为主管事的戏老头赞叹道:“老头儿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英武不凡的男儿。” 一旁的小胖子许褚啃着黄瓜,还不断的发出“吧哒吧哒”的声音,好好打量了吕布一番后,笑嘻嘻的说道:“吕奉先,你今天看着特别威风,啥时候把你这身衣服也借给我穿穿呗。” “仲康,不要乱说话,今天是主子大喜的日子。”戏老头见许褚出言不逊,略微有点恼怒,新婚日子最忌讳粗言秽语。 吕布对此却毫不在意,吕布喜欢的就是许褚的率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吕布拍着许褚的肩膀,打趣道:“仲康,等你结婚那天肯定比我还要英武。” “真的?”许褚顿时两眼放光,不过许褚在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后,琢磨着自己估计能把吕布那身衣服给胀破。随即许褚变戏法一样的又掏出根黄瓜,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了吕布,喏,吕奉先。 吕布接过许褚手中的黄瓜咬了一口,甘甜清脆。这个小胖子还真是可爱,整天就研究吃,看着许褚眉开眼笑的样子,吕布心里轻松了不少,这许褚还真是个小孩子的心性。 戏老头抬头看了看天,躬身道:“主子,时辰不早了,外面花轿都准备好了,该去迎亲了。” 吕布点了点头,吩咐了声,府里的事就多麻烦你了。 出府,吕布翻身上马,带着迎亲队伍前往蔡府迎亲。 屋内的严倾儿望着吕布离去的身影,整个人似乎丢了主心骨一般,缓慢的走到自己的床前,扑倒在床上,仿佛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马上就要成为新娘的蔡琰也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打扮着自己,脸上看不出一丝出嫁的喜悦。 蔡琰的贴身侍女玥儿轻柔的梳着蔡琰的秀发,满心羡慕道:“小姐今天好漂亮,简直就是个绝世的大美人儿哟。” 对于侍女玥儿的称赞,蔡琰脸上依旧提不起一点高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坐着。 玥儿见到蔡琰苦闷的表情,纳闷儿道:“小姐,今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怎么还愁眉苦脸的,难道还在想着河东的那个卫公子?” 涂了一抹胭脂雪的蔡琰闭上了眼睛,终于开口道:“那卫宁我见过不到三次,连好感都算不上,又谈何喜欢。” 玥儿这下就更不明白了,那小姐为什么还不高兴? 反正房间里只有玥儿跟蔡琰两人,蔡琰干脆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那吕布我根本就没见过不说,世人皆知吕布认的义父董卓荒yin无度横征暴敛,视人命如草芥,我一想着要嫁给董卓的义子就感到心寒。 玥儿听蔡琰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慌了神,弱弱的问道:“那老爷怎么还答应这门亲事,这不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吗?” 蔡琰苦涩的笑了笑,要是不答应的话就会被董卓灭族,为了挽救家族,牺牲我一个弱女子又算的了什么…… 玥儿拉着蔡琰的小手,同情道:“小姐,你好苦。” 蔡琰凄美的一笑,摇了摇头,这都是命。 此时门外传来了父亲蔡邕的声音:“女儿啊,好了没有啊?迎亲的队伍马上就到府前了。” 蔡琰拿起那红得鲜艳的盖头,闭上眼缓缓的盖在了头上,侍女玥儿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回答道:“都已经好了,老爷。” 吕布来到蔡府的时候,蔡邕早就在自家门口等候了。 吕布见到蔡邕后侧身下马,身后的花轿也停了下来,吕布微笑着对蔡邕抱拳道:“岳丈,小婿特来迎亲。” 蔡邕一见吕布这身气质,暗道了声可惜了大好的男儿竟明珠暗投,脸色却是笑容不改道:“温侯请稍等片刻。”然后蔡邕就吩咐下人去把蔡琰迎出来。 片刻,玥儿便扶着披着红盖头的蔡琰慢步走到了蔡邕面前。 蔡邕此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说是苦了自己的女儿,却挽救了整个家族,不至于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蔡邕指了指府前的花轿,冲玥儿说道:“玥儿,快扶小姐上花轿吧,切莫耽误了良辰。” 玥儿应了一声,扶着蔡琰慢慢的走下台阶,或许是好奇心作祟,玥儿忍不住偷偷的瞄了一眼未来的姑爷,目光却再也挪不开了,竟暗自动了芳心,天下竟有这般俊逸出尘的男子。 一心看着吕布,玥儿却忘了眼下的台阶,一脚踩空,身子站立不稳往前倒了下去。 玥儿这一倒,被玥儿扶着的蔡琰身子也跟着往前倒去,蔡琰心中惊道,要是摔倒了,可就要让爹爹被人笑话了。 就在蔡琰快要倒地的时候,吕布身影瞬闪,右手一把扶住了蔡琰的手臂,左手轻轻握住了蔡琰那光滑如玉的小手。 本以为会跌倒的蔡琰却突然被人拉住了,心里却是格外的羞怒,未出嫁就与别的男子有了肌肤之亲,以后可怎么见人呀?心肝儿也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长满了厚茧,握得蔡琰有些生疼。 就在蔡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见那人问了一声,没事吧?声音温醇如酒。 盖头下的蔡琰红了脸,抽出了小手,示意自己无事。 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玥儿则跪在地上,对着蔡邕不停地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蔡邕也不想折了喜气,板着脸道:“念在你服侍琰儿这么多年的份上,今天就不惩罚你了,还不快扶小姐上轿。” 玥儿慌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心翼翼的扶着蔡琰进了花轿,却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高大的身影。 吕布翻身上马,对蔡邕一抱拳,催马领着迎亲队伍走在最前。 起~轿~。 ------------ 第十章 拜堂成亲 此时的温侯府已经宾客齐聚,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来的宾客中有朝中的文武百官,有并州军中的高顺,西凉的牛辅,李傕等人也来了,意料之外的华雄也来了,不过看华雄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估计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 穿着一身宽大锦袍的董卓仰靠在椅子上,身旁站着个跟董卓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 西凉军的牛辅和飞熊军的李傕坐在一桌,有说有笑,外面传言飞熊军跟西凉军有矛盾,不过看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简直就跟亲哥两一样,外面的传言定是谣传了。 高顺一人独自坐了一桌,没有带张辽一起来,高顺跟那些脸上笑容灿烂的百官格格不入,也不想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低头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华雄远远的就看见了独自一人的高顺,缓缓的走了过去。走到高顺面前的时候,华雄尽量表现得温和道:“伤好些了没有?” 高顺抬头,看着笑容尴尬的华雄,脸色不变道:“怎么?还要打么?” 华雄摆了摆手,自嘲了一声,你看我这样子还能打吗?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高顺语气不善,对于打伤自己的仇人,这样讲话已经够客气了。 华雄突然语塞了,憋了半天涨红了脸才憋出一句,那天的事,对不起了。 高顺手中的瓷杯在空中停了一下,华雄的嚣张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今天居然会向自己低头,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华雄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干脆直接倒了一杯茶水,端着杯子恭敬的递给了高顺,抱歉道:“那天是我不对,不该出言侮辱和打伤你,如果你肯原谅我,就喝了这杯茶水。” 高顺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贾诩选了个离正厅最偏远的位置坐下,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微眯着眼睛,怡然自得。 小胖子许褚不知什么时候也坐在了贾诩这一桌,不管有没有人在场,直接摸出跟烤熟的热番薯,放在桌子上剥了起来,香味四溢。 贾诩旁边打盹儿的二狗嗅了嗅鼻子,猛地睁开眼,四下扫视了一番后,终于定在了许褚手上的番薯上,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直愣愣的盯着那香气四溢的番薯,眼都不眨一下。 许褚从来都不是小气之人,他的乐趣就是让别人吃自己做的美食,看到二狗这副馋样,直接把手中的番薯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二狗,喏,给你。 二狗早就馋虫作怪了,说了声谢谢,接过番薯,皮也不剥就直接啃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咕哝着,好吃,真好吃。 许褚看了眼修神养气的贾诩,把剩下的一半番薯递了过去,大叔,给你。 贾诩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小胖子许褚有了几分兴趣,乐呵呵的笑道:“你给了我那你吃什么呢?” “我再去弄就是了呗。”许褚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一根红薯嘛。 贾诩把番薯还给了许褚,点头笑道:“你有一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心。” 许褚被贾诩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已经吃完的吴戈搓了搓手,看着许褚手中剩下的半根番薯,对着许褚笑嘿嘿笑道:“你烤的番薯真好吃。” 许褚又把剩下的半截番薯递给了二狗,得到别人的赞赏,许褚肥嘟嘟的脸上尽是笑意,他一直都有个理想,那就是做出天下最好的美食。 啃着番薯的二狗看了眼同样是身穿布衣的许褚,露出笑脸呵呵道:“我叫二狗。” 许褚愣了一下,咧开嘴露出排洁白的牙齿。 “我叫许褚。” 花轿在温侯府前停了下来,吕布下马率先走进了温侯府。 原本坐着聊天的宾客们都站了起来,对着吕布笑脸相迎,说着各自的赞扬之语。 “温侯,新婚大喜啊!” “温侯果然英姿不凡,当是天下第一。” “吕将军,恭喜恭喜。” 同样站起来的二狗见小胖子许褚依旧坐在凳子上,小声提醒道:“吕将军来了,你怎么不站起来迎接。” “为什么我要站起来迎接吕奉先?”搞不明白的许褚反问了句。 二狗被许褚的这一声“吕奉先”给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许褚的嘴巴,警告道:“你怎么能直呼吕将军其名,要叫吕将军,不然会被惩罚的。” “可是我每天都叫他吕奉先啊。”许褚轻松的瓣开了二狗捂着自己的手,许褚不知道为什么二狗会这么怕吕布。 二狗愣住了,语气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不敢置信道:“你,你你是这个府里的、的的人?” 许褚毫不在乎的点了点头,盯着吕布的身影乐道:“吕奉先说等我结婚那天就把他身上的衣服借我。” 视吕布为鬼神的二狗直接晕了过去。 随便敷衍了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几句,吕布直接进了屋子,单膝跪地对着董卓说道:“孩儿让父亲久等了。” 董卓好好打量了吕布一番,哈哈大笑,扶起了吕布,称赞道:“我儿果然英姿不凡。” 董卓旁边的小男孩见到吕布后,脸上明显闪烁着雀跃,对着吕布恭敬道:“大哥,弟弟祝你跟嫂嫂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吕布抱起了这个董卓唯一的儿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笑意灿烂道:“小昊,等你长大了,兄长就做你的大马,带你驰骋沙场。” 一旁的董卓看着吕布逗得自己的儿子咯咯直笑,想起吕布刚才的话语,心中放心了不少,其实董卓最怕的就是吕布有天会跟自己的儿子董昊兄弟反目。 董卓拍着吕布的肩膀,脸色竟然严肃了起来,郑重道:“奉先,希望以后你能一直记住这句话。” 吕布心头一沉,点了点头,果然董卓还是防着自己。 董卓脸色一下又变了回来,大笑着道:“那就快去把新娘带进来拜堂吧,估计奉先都等不及了,哈哈哈……” 吕布走了出去,掀开了轿帘,侍女玥儿说了声,小姐该拜堂了,伸手扶着蔡琰缓步走出了花轿。 收了大笔喜钱的媒婆见新人进堂了,挥舞着手中的红手绢,喜气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了。” 董卓和刚刚赶到的蔡邕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看着吕布和蔡琰慢慢走了过来。 媒婆脸上喜气洋洋,张开嘴喊道:“一拜天地。” 吕布和蔡琰同时转过身面向苍天跪了下去,磕了个头。 见两人拜完天地的媒婆再次喊道:“二拜高堂。” 蔡琰和吕布又对着蔡邕和董卓跪下,轻轻磕了个头。 蔡邕心里虽然不满意这桩婚事,迫于董卓的虎威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点了点头,委托道:“温侯,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吕布点头应允,许诺道:“请岳丈放心,小婿绝不会让夫人受一点委屈。” 董卓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场,毫不顾忌的对着蔡琰说道:“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奉先,争取快点给奉先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老夫我也好抱抱孙子。” 盖头下的蔡琰羞红了脸,怎么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种让人难堪的事情。 媒婆笑得更灿烂了,只要两人拜完堂,自己就能有大笔的赏钱拿了,也更加卖力的吆喝道:“夫妻对拜!” 吕布跟蔡琰侧身,彼此对着对方,跪了下去。 “吕布你这个无耻小人,杀父求荣,认贼做父,又残害忠良,夺人妻女,简直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畜生。” 温侯府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大骂,吕布站了起来拳头紧握,刚才还笑呵呵的董卓,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 第十一章 董胖子的愤怒 十多名衣衫寒酸的青年学子站在温侯府的门口大声辱骂着吕布,群情激愤,一脸的义正言辞,毫无半分畏惧。 温侯府内的文武大臣们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董卓的反应,宦海沉浮多年早就学会了见机行事。 董卓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肥胖的身子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焰。他董卓是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自己儿子娶亲居然被人骂了认贼作父,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董卓的脸要他难堪吗? 董卓黑着脸,脸色狰狞,连身旁的儿子董昊都被吓得躲在了吕布的身后,性格暴躁的董卓几乎是用吼的喊了出来:“李傕、郭汜!” 作为董卓心腹的李傕郭汜两人马上站了起来,抱拳道:“末将在。” 董卓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尽量的压抑着心中的熊熊怒火,狰狞道:“今天奉先大婚,老夫总觉得布置得还不够鲜艳,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傕郭汜相视一眼,跟随董卓多年的两人哪能不知道董卓的心思,领命道:“末将马上就去。” 两人起身离席,带着各自的亲卫,几乎是用跑的出了温侯府。 李傕郭汜两人出了温侯府,一眼就看见了还在辱骂的那些士子,五大三粗的李傕可不管那么多,狠狠骂道:“一群驴蠢蛋,温侯大婚也敢来捣乱,来啊,别放跑了一个,给我打!” 西凉蛮卒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结果不言而喻,不消片刻,外面的十几名青年学子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伶着小鸡一样的被仍在了温侯府大门前,郭汜小跑进去复命道:“太师,所有人都被抓住了,该如何处置。” 老牛饮水一样的董卓端着的茶杯直接扔了在了郭汜面前,吓得郭汜直接跪在了地上,气还没消的董卓大骂起来,狰狞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还要我说几遍,杀了,通通的给我杀了。” 冷汗直流的郭汜见董卓发火,弓着身子站起来,准备出去拿那群文弱书生泄气。 这时吕布伸手拦住了郭汜,对着董卓跪了下来,恳求道:“父亲大人,孩儿今天大喜,不想折了喜气,还望父亲大人放他们一马。” 居然还有人敢出言求情,董卓见是爱子吕布,要是别人早就被拖去喂狗了,董卓尽量压着心中的怒火道:“奉先,你刚刚难道没听到他们是怎么辱骂你的?你咽得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门口的众人似乎听到了吕布在给他们求情,丝毫不留情面的再次大骂起来:“吕奉先,你个无耻小人,有本事杀了我啊!大丈夫何惧一死!” 本来耐心就不好的董卓顿时暴跳如雷,怒斥道:“郭汜,你还在等什么!” 吕布跪了下去,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 郭汜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违抗董卓的命令,又怕吕布日后记仇,一时间进退两难。 见到吕布这执着的样子,董卓最后还是妥协了,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好吧,念在今天是奉先的大喜日子,我就饶了他们一命,郭汜把他们带去交给廷尉处置。 郭汜这下如蒙大赦,两边都不得罪,跟李傕两人把前来辱骂的士子全都带了下去。 吕布见闹剧收场,站了起来举杯笑道:“刚刚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现在没事了,大家继续喝酒。” 众人听吕布这么一说,看了看董卓的神色,又都笑了起来,仿佛都不曾见过刚才的那一幕。 吩咐侍女把蔡琰先带进新房,吕布则留下来招呼宾客。 吕布端着杯酒走到董卓的那一桌前,对着依旧没能消气的董卓一举杯,一饮而尽,感激道:“义父,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儿子敬你。” 董卓神色缓和了不少,对于吕布董卓很是喜欢,为人冷静果断,做事滴水不漏。董卓也端起酒杯跟吕布碰了一杯,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大笑道:“我是你老子嘛,不顾着你顾着谁。” 吕布神色动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温侯,快点过来,我们打不过你,不过喝酒你可不一定能够喝过我们弟兄。”附近的牛辅端着酒杯对吕布大笑道。 高顺身边的华雄也不甘示弱的举起了酒杯,豪爽道:“哈哈,喝酒怎么能少了我华雄。” 吕布哈哈一笑,提着酒往牛辅那里走去,豪放道:“吕某今天大喜,众位都要无醉不归!” 这一喝就喝到了晚上,“来,来,再、再、再干干了这一杯!”吕布说话已经开始有些结巴了起来,发现牛辅等人都已经被自己灌趴下了,吕布手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哈哈笑道:“早就说了你们喝不过我,哈哈,喝趴下了吧,谁谁谁再来跟我喝!” 显然也被敬了不少酒的董卓红着脸,在随从的搀扶下,走到吕布的身前,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奉先啊,时辰也不早了,该去洞房了吧,这女人啊,嘿嘿,为父知道的可比你多。” 吕布口齿不清的说了声孩儿恭送父亲,躬着身子目送董卓离去,本来已经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董卓一走,几乎所有的朝中大臣都向吕布提出了告辞,三五成群的离开了温侯府。 贾诩身边的二狗看着匆匆离去的众人,不明白的问道:“为什么这些人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去,怎么现在就匆忙离去了呢?” 没有沾酒的贾诩神色平静,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平淡道:“这些人不过是董卓养的一群狗罢了,如果吕将军不是董卓的干儿子,我保证今天来的人会少一大半,你以为这些人是来喝喜酒的?其实都是为了巴结董卓罢了。” 二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摇摇晃晃的吕布,准备过去扶着。 贾诩开口叫住了二狗,神色玩味道:“你以为吕将军醉了?我敢说他现在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二狗停下来,又看了看走路前倾后倒的吕布,惊讶道:“不会吧,你看吕将军路都快走不稳了。”不过最后二狗还是选择了相信贾诩,因为贾诩的大智近妖。 倒是许褚这小胖子跑了过去,从兜里拿出个生梨直接塞进了吕布的嘴巴里,不满的催促道:“吕奉先,你怎么喝得这么醉醺醺的,这个梨子解酒,快吃吧。” 被强行塞了个梨子的吕布拿出梨子啃了一口,任由许褚扶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走着,吕布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心里默默道了声,小胖子,谢谢你。 忙活了几天的管事戏老头佝偻着身子,走到吕布身前躬身道:“主子,该去洞房了。” 垂着脑袋的吕布顿时有了精神,一把甩开许褚扶着的手,大声嚷嚷道:“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我要去洞房花烛夜了,谁都不准跟来!” 一步三晃的朝新房走去,愣是没有跌倒。 ------------ 第十二章 洞房花烛夜 “嘭嘭嘭”的敲门声响起。 用被子捂着头的严倾儿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好衣衫兴冲冲的跑去开门。 开门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严倾儿顿时间被泼了一桶冷水,敲门的并不是心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严倾儿兴趣缺缺道:“小胖子,你来干啥?” 门口站着的许褚挠了挠头,从身后拿出餐盘,递给严倾儿道:“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喏,我给你鼓捣的蛋炒饭。” 严倾儿根本没有丝毫胃口,却又不想推了许褚的好意,接过蛋炒饭严倾儿露出个勉强的笑容道:“小胖子,还是你有良心,谢谢你了。” 许褚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说谢谢,看着严倾儿坐在凳子上吃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好吃么?” 严倾儿张开嘴小吃了两口,味道还不错,夸赞道:“嗯,不错,小胖子你厨艺又有进步啊。” 许褚立马咧嘴笑了起来,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 严倾儿吃了几口后,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还是没有压住心中的好奇,突然问道:“小胖子,额,今天,今天那个新娘漂亮么?” 许褚不明白严倾儿问这是什么意思,想都没想就老实的回到道:“新娘被红盖头盖着,我没看到是什么样子。” 显然许褚的答案没有让严倾儿满意,严倾儿嘟起小嘴,哼哼道:“那你说是我好看还是新娘好看?” 许褚挠了挠额头,搞不懂严倾儿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很是郁闷道:“都说了没有见到新娘的样子,你叫我怎么比较呢。” 严倾儿对此却是乐此不疲,不依不挠的继续追问道:“那你说,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跟她不同。” 许褚这下算是知道今天要是不说点什么,估计严倾儿这小姑奶奶是不会放过他的,许褚抓耳挠腮一番后,总算想到了一个自认比较靠谱的答案,点了点头很负责的说道:“你的胸比她大。” 严倾儿的脸“噗嗤”一下子红透了,显然没有想到一向单纯的许褚会说出这番话来,又气又羞的严倾儿直接一脚踹在了许褚的屁股上,见许褚痛的呲牙咧嘴,恼怒道:许肥猪,去死吧你! 新房的门被重重的推开了,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响声。 穿着新郎服的吕布醉醺醺的迈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盖着大红盖头坐在床前的蔡琰,转身带着醉意的把门关上了。 吕布步子凌乱的走到桌前,把啃了几口的生梨放在桌子上,随手又拿过一壶酒,张开嘴巴接着从壶口飞流直下的美酒,似乎感觉还不过瘾,直接打开壶盖灌了起来,没几口就把一小壶酒给喝了个干干净净。 打了个酒嗝的吕布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昏昏沉沉的走到蔡琰的身前,惺忪着眼看了蔡琰好一会儿,最后吕布还是没有掀开红盖头,而是颓废的坐在了蔡琰的身边。 盖头下的蔡琰双手放在小腿上,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吕布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吕布侧过头看着鲜艳的红盖头竟然笑了起来,呵呵笑道:“你说好笑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吕奉先要娶的人叫什么名字。” 盖头下的蔡琰尽量语气和缓,声音如鸟儿般清脆,平静道:“奴家蔡琰,字昭姬。” 吕布很不屑的笑了笑,名字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吕布反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蔡琰依旧是那般不冷不热的语气,淡淡道:“你是温侯吕布。” 听见蔡琰说自己是温侯吕布的时候,吕布借着酒意用手指着蔡琰,竟然失心疯一般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胡说,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恨我得紧,在你们眼中,我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蔡琰被吕布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给愣住了,饶是文采过人的她也不明白吕布话中的意思。 吕布又站起来,去拿了一壶小酒外加两个白玉酒杯,递了一个给蔡琰,嚷嚷道:“来,陪我喝酒。” 蔡琰黛眉轻皱,没有接下酒杯,我不喝酒的。 吕布也不强迫,把手中的白玉杯放一个回去,独自一口一口小酌起来。蔡琰也不说话,一时间格外安静。 喝着小酒的吕布似乎发现蔡琰身子有些发抖,眯着眼睛带着几分戏谑道:“你怕我?” 蔡琰摇了摇头,她从来都没见过吕布,又何来害怕之说。 不知所以的吕布忽然身子一哆嗦,才明白过来,低骂了声这鬼天气,对蔡琰说道:“要是冷了的话,你就先睡吧。” 蔡琰从小就接受女子应三从四德的理论,骨子里是个思想保守的女子,连盖头都没被掀开,那肯一个人就睡,尽管有些着凉,却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吕布见蔡琰仍固执的坐着一动不动,倒是有几分纳闷儿,不是说女子出嫁从夫的么,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行不通了。 吕布见蔡琰迟迟不肯入睡,干脆直接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准备给蔡琰披上,却闻到衣服上那股强烈的酒味,伸到空中又停了下来,直接扔到了一旁。 见到蔡琰头上的红盖头,吕布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刚才忘了掀盖头,吕布这才伸出手缓缓的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的蔡琰低着头黛眉轻皱,如玉般的耳垂坠着淡蓝的缨络坠,凤冠霞帔下,一双美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玲珑小巧的琼鼻下,嘴唇上的那一抹胭脂雪动人心魄。 吕布见到蔡琰害羞的模样,半醉半醒的打趣道:“怎么了?怕看见我吗?睁开眼,看着我!” 此前蔡琰想过很多次吕布的模样,既然是西凉那边的蛮子又以勇武号称,那样貌肯定也好不到哪去,要是长得跟大猩猩差不多,那……蔡琰就没敢再往下想。 此刻听见吕布叫自己睁开眼,无奈的蔡琰只好轻睁美目,抬头跟吕布四目相对,这一眼却把蔡琰心中吕布的模样给彻底颠覆了,眼前的男儿身材高大,相貌更是俊逸出尘,尤其是那双看轻世间一切的眸子,哪里还有一点心中的野蛮气息。 吕布看着蔡琰灵动的美眸,清澈得如同冰下的溪水,干净澄澈,吕布只是嘿嘿笑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看来我今晚有福了。” 这番话让吕布在蔡琰心中的形象瞬间大打折扣,蔡琰心道,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罢了。 吕布趁机一把搂过蔡琰的身子,朝着蔡琰那精致的小嘴缓缓的亲了下去。 一股让蔡琰厌恶的酒气迎面扑来,蔡琰也没有反抗,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希望能快点结束这场即将到来的噩梦。 然而蔡琰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吕布亲吻自己,偷偷的睁开了眼睛,这个被称作温侯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披着凤冠的蔡琰用手拍了拍胸脯,重重的舒了口气,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看着沉沉睡去的夫君吕布,蔡琰起身强忍着吕布的浑身酒气,轻柔的给吕布宽衣脱靴,然后帮吕布翻了个身子,当碰到吕布那满是老茧的双手时,蔡琰身子一怔,美目流连,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原来今天在府前扶着我的那个人是你。” 看见吕布气息平稳的熟睡,蔡琰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摸吕布的脸庞,有些心痛道:“为什么要帮助董卓助纣为虐呢?” 既然已经结为了夫妇,蔡琰就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吕布的人。宽衣解带后,慢慢褪去身上的衣衫,只留了一件粉色的肚兜和白色的亵裤,肌肤光滑如玉,羞红着脸吹灭了红烛,在吕布的身边躺了下去,轻轻用被子盖着两个人的身体,这是蔡琰第一次跟陌生的男子一起睡觉,脸色绯红紧闭着眼睛,身子滚烫。 黑夜中,本以为熟睡多时的吕布朗目睁开,一道寒芒闪过,骇人。 (ps:庆祝有了第一个粉丝,感谢黑白无缝的第一张评价票,戏言心里十分高兴,会继续努力的。) ------------ 第十三章 搭救戏志才 (感谢飞翔的但丁的一张评价票,戏言会继续努力的。) 卯时,屋外的天雾蒙蒙的一片。 吕布朗目轻睁,发现身旁的蔡琰平躺着身子,呼吸均匀的熟睡着,吕布脸色有些尴尬,随即轻声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尽管吕布动作很小,却还是惊醒了身旁的蔡琰,蔡琰从被子里伸出白嫩的小臂,用小手揉了揉美目,温柔道:“夫君,妾身来帮你更衣吧。” 虽然吕布对蔡琰并无任何感情可言,不过两人既然已经结为夫妇,吕布还是尽量温和道:“你就别起来了,天凉。” 蔡琰乖乖的恩了一声,又把手缩进了被子里,露着双灵动的眸子偷偷看着吕布。 吕布看见蔡琰这小女孩的举动,嘴角露出笑意道:“好看么?” 似乎被发现秘密的蔡琰一下羞红了小脸,把头钻进了被窝。 吕布迅速穿好衣服,整理好了蓬松的头发,回首看了眼蔡琰,笑了笑,推门而去。 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跪在屋外,一天一夜。 出门的吕布隐隐约约认出了跪在地上了老人,快步走到老人面前,伸手想要扶起老人。 老人犟着性子不肯起来,只是对着吕布不停的磕着头,额头撞地砰砰作响。 戏老头为人很好,从来都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对吕布的吩咐也尽量做到最好,吕布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老人在屋外跪上一天一夜。 吕布又实在拿这个倔强的老人没有办法,只好无奈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说我又怎么帮你。” 刚刚升为主管事的戏老头终于停止了磕头,擦了擦眼,满是辛酸道:“主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吕布心里一惊,戏老头还有个儿子?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吕布也懒得去想,宽慰着老人:“戏老,你冷静点,慢慢说,你儿子究竟犯了什么事。” 吕布的问题让戏老头顿时语塞,隔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事情的实情:主子,我,我儿子就在昨天辱骂您的人群之中,本来老头儿是不想来麻烦主子的,只是那些官吏说没有董太师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探望,我儿身子骨弱,怕是经不起折腾,老头儿这才厚着脸皮跪下来求主子,还望主子不计前嫌,我给主子磕头了。 说完又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吕布要是再不拉着估计戏老人能活活磕死自己,吕布一把直接拉起了戏老头,毫不在意道:“我都被骂得习惯了,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去大牢走一趟吧。” 跪了一夜的戏老人身子显然有些吃不消,却依旧犟着身子跟在吕布的身后,看着吕布的背影老泪纵横,心中无限感激,主子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洛阳城大牢里。 吕布在牢头的引路下走进了大牢内,戏老头紧跟在吕布身后,左顾右盼似乎想要看到自己儿子的身影。 被牢中囚犯们称作“鬼见愁”的牢头王顺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引着路,带着一丝敬畏道:“温侯今天怎么有空来这洛阳大牢?” 吕布负手而行,冷漠道:“来带个人走。” 牢头王顺顿时皱起了粗眉,面露难色却又害怕得罪吕布,为难道:“温侯,你知道的,这种大事我一个小小的牢头根本做不了主的。” 吕布冷哼了一声,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你只管放人就是,我等会儿自去告知义父便是。” “可是,可是……”王顺似乎仍有顾忌,私放犯人可是死罪,不过,眼前的温侯又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狱卒得罪得起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见一个狱卒都跟敢自己过不去,吕布立马有了火气,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威吓道:“你是不是要我把义父叫来,你才肯放人啊,嗯?” 王顺被吕布这句话吓得直接跪了地上,他王顺只是一个小小的牢头,哪敢让董卓亲自前来,董卓的残暴谁人不知,王顺明白了厉害关系后,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温侯要带人,带走便是了。” 见王顺还算识时务,吕布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对戏老头问了声,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知道能够把儿子带出大牢的戏老头顿时激动得脸色通红,迫不及待的回答道:“小儿戏策,字志才。” 一间潮湿阴暗的牢房内,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戏志才躺在冰冷的竹席上,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牢房的阴冷更是让戏志才不停的急促咳嗽了起来。 “咣当~”锁住牢门的铁锁链被取了下来。 心情很不好的王顺用手拍了拍牢门,冲那个瘦弱的身影大声喊道:“戏志才,你可以走了。” 被吵醒的戏志才侧着身子,背对着王顺,冷笑道:“放我走?你们会有这么好心!你们这群董卓的走狗,迟早是会遭报应的。” “你!!!”王顺被戏志才这番话呛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有吕布在场,王顺非得亲自好好抽他个几十鞭子不可,现在只能压着心中的怒气看向吕布,等待吕布的发话。 吕布坐在条凳上,对身旁一直躬着身子的戏老头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带着戏志才离开了。 终于得到了吕布的同意,心急如焚的戏老头直接冲进了牢房,可是当戏老头看着戏志才的身影时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那单薄的身影开口道:“志才,跟爹爹走吧。” 侧身而睡的戏志才在听到这声音后,一下就翻坐了起来,四处扫视了一番后,终于看到了眼前的老人,脸上不仅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有着一丝怒气,不带任何感情道:“你怎么来了?” 戏老头心头一颤,伸出手想要摸摸戏志才的脸庞,却被戏志才毫无表情的躲闪了过去,心头发酸的戏老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戏志才哀求道:“策儿,跟爹走吧,你在这里待下去会死的。” 戏志才把头撇向一边,懒得再看眼前的老人一眼,冷冷道:“我绝不会跟着一个抛妻弃子的人走的,你还是快点走吧,我戏志才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老人听到抛妻弃子的时候,身子明显的颤抖了起来,解释了起来:“策儿,你误会……” “多说无益,你走吧,咳咳,咳咳咳……”戏志才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摆手,打断了戏老人的说话。 外面的吕布一把拉开了牢门,身材高大的他低头走了进去。 戏志才抬头看到进来的人是吕布后,仿佛同吕布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不顾伤口破裂,用手指着吕布又破口大骂起来,吕奉先,你这个…… 对此,吕布直接一拳打在了戏志才的肚子上,昨天受了大刑的戏志才身子骨已经极度虚弱,哪还经得起吕布的这么一拳,还没骂完就直接晕厥了过去。 戏老头赶紧抱着戏志才的身子,生怕戏志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向吕布带有一丝责备道:“主子你这是干什么?” 吕布单手抓起了戏志才单薄的身板儿,直接扛在了肩上,对着戏老头说了一句:“再不把他送去疗养,估计你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知道吕布是为了戏志才好后,戏老头嘴里不停的感激道:“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身材高大的吕布脸色平淡扛着戏志才大步而去,身后是躬着身子紧随的灰袍老人,大牢门口跪下了一群脸色惶恐敬畏的狱卒。 吕布,恍若魔神。 ------------ 第十四章 灭族 吕布扛着戏志才大步回了温侯府,先是吩咐仆人去给戏志才整理了一间干净的房间,又叫人去洛阳城里请有名的大夫前来诊治。 对于吕布的行为,戏老头发自内心的感激,跪在地上哽咽道:“主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您的恩情。” 吕布摆了摆手,示意戏老头不必感激。 这时急匆匆的跑进来一名董卓的亲卫,在吕布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吕布脸色凝重,吩咐了戏老头几句后,跟着那董卓的亲卫离开了温侯府。 太师府内,肥胖的董卓半躺在蓬软的大椅上,打着呵欠,身边站着一脸阴沉的女婿李儒。 一身细软甲的吕布大步走了进来,看到躺着的董卓后,恭敬的行了一礼,磕头拜道:“孩儿拜见父亲。” 董卓点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听说你今天去了天牢?” 吕布心里一惊,暗道这董卓好灵通的消息,这才多一会儿,董卓居然就知道了。吕布知道隐瞒不过,干脆点头道:“是的。” 见吕布承认了,董卓坐起了身子,眼神有些犯冷的盯着吕布,一字一句说道:“你可知道私放重犯,是何罪?” 愣了下的吕布再次跪下,孩儿知罪,请父亲责罚。 董卓见吕布跪下认了错,不管身边的李儒如何示意,董卓通通当做没看见,决定不再追究了,起身扶起了吕布,一脸笑意道:“你是我儿,我又怎会责罚你,年轻人偶尔犯点小错也情有可原。只是,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跟为父先商量才行。” “孩儿知道了。”站起来的吕布呼了口气,悬着的心算是放心了不少,询问道:“父亲这么早叫孩儿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董卓又躺回了椅子上,点头示意了下身旁的李儒。 李儒眯着双小眼,苍白的脸上阴气沉沉,对吕布沉声道:“温侯,经过我们的严刑逼供,已经得知昨天辱骂温侯跟太师的幕后之人。” 吕布眉头一皱,静静的等着李儒的下文。 李儒见吕布冷静得出奇,心中总感觉毛毛的,谋士的直觉告诉李儒,吕布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奈何又抓不到吕布的任何把柄。李儒曾经多次劝说董卓罢免吕布的并州军头衔,可是董卓担心影响他跟吕布的父子之情,如何也不肯,这让李儒很是头疼。 “河东卫家。”沉思片刻的李儒最后还是给出了答案,当看到吕布那冷淡的眼神,李儒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吕布站直了身子看向董卓,等待着董卓的命令。 董卓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肥胖的脸上暴戾之色尽现,独自骂道:“这些文人酸儒,看来老夫杀得还不够多。” “奉先。”董卓突然喊了一声。 静候命令的吕布踏前一步,抱拳道:“末将在。” 董卓抚了抚茂密的胡子,目露狰狞道:“奉先你去点齐兵马,给我灭了卫家,老夫要警示天下人跟老夫作对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吕布面露难色,迟疑起来,卫家现居河东,洛阳离之甚远,恐怕还没到,卫家听到风声恐怕都跑光了。 李儒看出了吕布的迟疑,成竹在胸一般,替吕布解惑道:“太师曾经就是河东太守,昨晚太师已经命人星夜赶往河东,命令现任河东太守李武灭族卫家,而温侯你只需铲除洛阳的余孽即可。” 吕布心里一怔,暗道了声好毒的李儒,知道自己不能抗命的吕布一抱拳,末将这就前往。 点齐了人马的吕布把卫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轰”的一声,卫府的大门直接被吕布带人给撞开了。 正在跟侍女亲热的卫仲道被这撞门声吓得一哆嗦,身下的小弟顿时萎了下去,卫仲道低骂了一声不中用的东西,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抓过衣衫就跑了出来。等卫仲道跑出来的时候,叔叔卫严早就站在了院子里,尽管门被撞开了,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吕布带人走了进来,负责打理洛阳事务的卫严勉强露出了笑容,上前迎接道:“原来是温侯亲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吕布对卫严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没有半分好感,伸出手用食指指了指卫仲道,冷笑道:“这你就得问问他了?” 卫仲道从一见到吕布带人前来,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不过他可不相信吕布敢当着自己叔叔的面对付自己,依旧死撑道:“我不懂温侯在说什么。” 通过两人对话的语气,卫严一下就琢磨出了,肯定是卫仲道不甘蔡琰被吕布抢去,找人报复了吕布。不过卫仲道可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又是内定的下任家主人选,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想明白了一切的卫严笑得更加卑贱,对吕布作揖道:“温侯,我想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温侯不如进来喝杯水酒,我让仲道给您赔礼谢罪。” 卫仲道对吕布不可谓不恨,第一次见到吕布就被打了个昏迷不醒,第二次又被吕布抢走了自己未来的老婆,现在吕布又直接破门而入,还要自己赔礼道歉,你叫他卫仲道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 吕布看着脸色不善的卫仲道,心中冷冷一笑,为人气量狭小,喜怒形于色,难成大事。 卫严见卫仲道依旧一动不动,用手轻微捅了捅卫仲道,暗示道:“仲道,还不快给温侯赔礼谢罪。” 卫仲道却是依旧咽不下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道:“我没有错,凭什么要我道歉!” 卫严这下恼火了,平时那么聪明伶俐的侄子,今天怎么就成了榆木脑袋,难道还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吕布摆了摆手,懒得听卫仲道的道歉,直接道:“从今天以后,就没有所谓的卫家了。” 吕布的话直接刺激到了卫严的心脏,卫严还是不敢置信的追问道:“你说什么?难道……” 卫仲道也明白过来了自己给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冲着吕布大吼道:“吕奉先,有本事你冲着我来,你这条董卓的走狗,呸。” 不等吕布动手,卫严直接“啪”的一声,猛地给了卫仲道一个耳光,怒喝道:“你给我闭嘴!” 卫仲道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给打懵了,从小到大卫严都最喜爱卫宁,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卫严会对自己下重手。 神色已经颓废至极的卫严对着吕布跪了下来,磕头道:“温侯,我求求你给我卫家留点骨血吧,只要你今天放过我们一马,我可以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给你,我发誓。” 吕布毫不为之所动,语气中带着残忍道:“我来的时候,义父对我说过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刚才还跪着祈求的卫严脸瞬间僵硬了,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一劫了,索性破釜沉舟道:“家仆们,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我们拼了,杀啊。” 看着已经狗急跳墙的卫家众人,吕布不屑的笑了起来,手指挥着身后的西凉士卒,语气冰冷决绝。 一个不留,杀! ------------ 第十五章 蔡琰VS严倾儿 吕布起床走后不久,蔡琰穿好衣衫就起来了,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想到自己昨晚与吕布共睡一床,蔡琰脸色就娇羞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梳洗完毕后,一袭流彩百花袍的蔡琰推开了房门,小步的迈了出来,外面的婢女仆人们纷纷躬着身子,行礼道:“夫人,早。” 蔡琰平易近人的微笑着一一点头,端庄得体。 同样早起的许褚拿着只烤熟的肥鸡,自顾自的啃着,对于这个敢直接叫温侯“吕奉先”的小胖子,没人敢去呵斥许褚。 没吃几口的许褚就碰到了蔡琰,小胖子眼睛珠子差点瞪出来了,嘴巴成o字型,难得的红着脸赞美道:“姐姐,你真漂亮。” 蔡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个有趣可爱的小胖子,莞尔一笑。 小胖子许褚的爱好又来了,直接把整只鸡递了过去,一脸的忍痛割爱道:“姐姐,给你吃。”这小胖子一天净想着吃了,总觉得把自己的美食给别人分享,就是对别人的好。 蔡琰被眼前小胖子的表情给逗乐了,掩嘴笑道:“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肉。” 许褚略带失望的哦了一声,不过马上又信心高涨道:“美女姐姐,你等我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做素食去。” 恰巧闲逛的严倾儿看见了这一幕,昨晚许褚给自己送吃的,自己还夸他有良心,这才多一会儿就当了叛徒,投靠了蔡琰。 严倾儿直接过去给高兴的许褚腰间用力一掐,许褚笑嘻嘻的脸顿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见是严倾儿后一脸苦瓜道:“严倾儿,你掐我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严倾儿板着个小脸,仿佛不是她掐的许褚一般,一本正经道:“小胖子,快去做饭,本小姐饿了。” 许褚大概知道斗不过严倾儿,冲严倾儿比了个鬼脸,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直接开溜了。 蔡琰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孩,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抱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蔡琰善意的笑了笑,从严倾儿身边擦肩离去。 严倾儿见蔡琰理都不理自己,心里火气更是烧了起来,冲着蔡琰大喊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迷惑了布哥哥,只要你敢伤害布哥哥,我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蔡琰顿了下脚步,心中第一次升起了疑惑,吕布真的有那么好么? 午时,灭族完卫家的吕布回了温侯府。 盼星星盼月亮的严倾儿一见到吕布,就高兴的跑了过去,抱着吕布的手臂摇晃起来,却不小心瞥见了吕布软甲上的血迹,疑惑道:“布哥哥,怎么你的衣服上有血迹啊?” 吕布清晰的感受着严倾儿胸部传来的挤压,定了定神,难道严倾儿不知道这是在诱惑自己犯罪吗,不过却又怕严倾儿只是无心之举,吕布只要强忍着心中的欲火,笑道:“杀了条狗,没想到还溅了一身血,还有,倾儿,我都结婚了,你可不能这样腻着我了。” 听吕布这么一说,严倾儿粉嫩的小脸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说道:“难道布哥哥不要倾儿了么?” 吕布顿时被严倾儿惹人怜爱的表情搞得头大如麻,立马缴械投降道:“好啦好啦,我怕了你了,小祖宗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严倾儿马上又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又高高兴兴的抱着吕布的臂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性子闲淡的蔡琰呆在屋内,坐在凳子上心平气和,见到吕布跟严倾儿走了进来,尤其是看到严倾儿挽着吕布的手臂的时候,脸上有过一丝僵硬,起身对着吕布作福道:“夫君。” 吕布点了点头,脸上扬起温醇的笑容道:“我饿了,开饭吧。” 席间,饭桌边就只坐着许褚,严倾儿,吕布,蔡琰四人。 严倾儿听说自己的布哥哥饿了,大把大把的把菜夹到吕布的碗中,吕布看着面前的饭碗内,菜已经堆积如小山一般,赶紧制止严倾儿道:“够了够了,再夹我就吃不下了。” 小胖子许褚头上满是黑线,嘟哝着不满道:“严倾儿,你把菜都夹给了吕奉先,那我吃什么!” “你自己去做呗。”严倾儿对于许褚的不满视而不见,反正许褚有一身肉,就算饿上个几顿也不会有事的。 许褚偏偏又拿严倾儿毫无办法,郁闷十足的小声嘀咕道:“这桌菜就是我做的。” 严倾儿听着许褚的喋喋不休,冲着许褚张牙舞爪:“那你想怎样!” 许褚瘪着嘴巴,赌气的埋头扒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突然许褚发现碗里多了一根香烹烹的鸡腿,纳闷儿的许褚抬起脑袋,见是蔡琰给自己夹的,顿时咧嘴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谢谢琰姐姐。” 蔡琰看着许褚不自觉的笑了,这个少年淳朴憨厚孩子气,处处为人着想,不图回报。 一旁的严倾儿不乐意了,翘着小嘴嘟哝起来,可恶的许胖猪,人家一根鸡腿就把你收买了,哼哼。 吕布拿起筷子夹起了碗里的菜,夹了几夹给身旁的蔡琰。 蔡琰被吕布的动作愣了一下,赶紧双手端起碗接着,轻启朱唇道:“谢谢夫君。” 本来就打翻了醋坛子的严倾儿更不高兴了,噘着的小嘴都可以挂上酱油瓶了,以示强烈的不满,吕布是彻底拿严倾儿没办法了,只好又给严倾儿夹了更多的菜,这场风波才算这么平息下去。 实在搞不明白这些女生在想些什么,扒着饭的许褚小声道,果然爷爷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听力过人的吕布恰好听见的许褚的嘀咕,很严肃的拍了拍许褚的肩膀,脸上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 吃完饭后,吕布去看望了戏老头的儿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戏志才刚刚醒来,吕布还没开口,戏志才直接对着吕布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吓得一旁的戏老头跪下不停的磕头赔罪,搞得吕布也是郁闷不已。 对于情绪激动并且完全不分青红皂白的戏志才,吕布算是无计可施了,对于这些黑白不分的文人,吕布真想学董卓来个统统杀光,可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吕布随手招来了一个仆人,吩咐道:“你去并州大营给我把贾诩找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仆人应了一声,就跑出了温侯府,直奔并州大营而去。 一想到戏志才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吕布就苦笑不已,估计只有贾诩这老狐狸才能震住这初生的牛犊了。 ------------ 第十六章 贾诩交锋戏志才 被任命为军祭酒的贾诩本来正在并州军营中跟高顺交流着阵法心得,温侯府却来仆人说吕布找自己有要事相商,贾诩只好放下手头事务,跟着那个仆人直奔温侯府,身旁依旧跟着从西凉军营带出来的小兵二狗。 进了温侯府后,贾诩一眼就看到了原地来回踱步的吕布,上前行礼道:“贾诩拜见温侯。” 吕布一见贾诩来了,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一脸的郁闷道:“文和(贾诩,字文和),我可算把你盼来了,我遇到了个大麻烦。” 贾诩虽然猜到吕布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吕布这种郁闷的表情还是极其少见,有了几分兴趣道:“愿闻其详。” 吕布慢慢向贾诩倒起了肚子里的苦水,戏老人有个重伤的儿子叫戏志才,一见到我就破口大骂,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好像跟我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本来吧,我被骂惯了倒是无所谓,可是他这样不分时间场合的乱骂,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温侯府里养了个疯子。 听完吕布的牢骚后,贾诩倒是毫不着急,调侃道:“像温侯这样的英雄人物都不能解决,更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军祭酒了。” 吕布哪会不知道这只是贾诩的托词,可不能让贾诩就这么撒手不管,除了贾诩外,吕布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制服得了屋内的戏志才。苦着脸拜托道:“文和你少跟我来这套,你的能耐我能不知道?你就算是帮帮我,我实在是对他束手无策了。” 贾诩见吕布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对那个让吕布都头疼的戏志才倒有了几分兴趣,拱手欣然领命道:“既然温侯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试试运气吧。” 一听到贾诩应允了,吕布脸色顿时好了不少,估计无论是谁被人无缘无故的一通乱骂,脸色都不会好看。吕布赶紧叫了个仆人,带着贾诩去了戏志才养伤的屋子。 贾诩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温侯府的老管事正在跟床上的青年解释着什么,不过看床上青年的神情似乎有些憎恶。 戏老头见到贾诩进来,犹豫了下后,从床边站起身子走了出去,跟在贾诩身后的二狗很懂事的轻轻把门关上了。 敷了药的戏志才脸色总算有了一点红润,打量着进来的两个陌生人,疑问道:“你是何人?” 二狗给贾诩端了根木凳摆放在床前,贾诩一脸笑意的坐下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眼前的中年大叔细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还时不时的散发出毒蛇一般的光芒。 毒!这是贾诩给戏志才的第一印象,听见贾诩发问,戏志才顿时满腔正义道:“吕布认贼做父,残害忠良,我就是要骂得他无地自容,我这么做有错吗?” 贾诩脸色不改,反问道:“温侯大婚那日,是谁保全了你们的性命?你深陷大牢,又是谁不顾一切的来救你?你重伤昏迷,又是谁给你请了洛阳的名医?” 本就孤傲的戏志才被贾诩这三个反问驳得哑口无言,因为这三个问题的答案都直指那个被自己大骂的男子――吕布。 见戏志才不开腔,贾诩再次问道:“我且问你,乱天下者何人?” “乱天下者必董卓!”躺在床上的戏志才咬牙切齿道,那模样真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似乎猜到戏志才会这么说一般,贾诩不给戏志才任何思考的机会,紧紧追问道:“那董卓死后呢?” 戏志才瞪大了眼睛,否定道:“这怎么可能!且不说董卓手握数十万雄兵,单凭吕布在董卓身边,恐怕便无人能伤害董卓分毫。” 没想到戏志才看得还很透彻,贾诩点了点头,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 贾诩脸上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戏志才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以至于失声大呼道:“这不可能!” “嘎吱!”门带着刺耳声被推开了,准确说是撞开了。 许褚出现在了门口,怀中捧着十几根烤熟的红薯,听说二狗跟着贾诩来了,最高兴的就是许褚这小胖子了。许褚记得二狗喜欢吃红薯,就去灶房鼓捣了半天,烤熟了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结果见门关着,许褚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撞了进来。 又惊又喜的二狗看着许褚,木愣愣道:“许褚,你怎么进来了。” 许褚把怀中的红薯通通递了过去,憨憨的笑道:“喏,全都给你吃。” 二狗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起来。从小就饱受欺辱,以至于被取了二狗这么个懦弱的称呼,除了贾诩,二狗再也不相信会有人真的会对自己好,如今看到许褚一脸的希冀,二狗心里酸酸的。 贾诩见进来的人是许褚,也不呵斥,于对许褚颇有好感的贾诩笑道道:“仲康(许褚,字仲康),能帮忙把门关上吗?” 许褚“哦”了一声,一屁股就把门关上了,蹲在地上挑了根较大的红薯递给了贾诩,显然许褚也很喜欢这个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中年大叔。 贾诩这次倒是没有推却,接过了红薯,看着蹲在地上的许褚和二狗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目露笑意。 贾诩拿着红薯却没着急剥开,侧过身子又对戏志才说道:“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吧,最好刺杀董卓的除了温侯吕布,还能有谁!” “董卓跟吕布是父子,又怎么会……”反驳的戏志才突然愣住了,因为一个名字涌上了戏志才的心头,丁原,不也是吕布的义父么! 看出戏志才的立场已经开始瓦解,贾诩趁机道:“董卓一死,最有可能执掌大权的,毫无疑问是作为董卓义子的吕布。” 戏志才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吕布的为人他并不清楚。 见戏志才犹豫不定,贾诩知道戏志才心中坚定的信念已经开始慢慢瓦解,一抚胡须趁热打铁道:“你再想想,吕布有勇无谋,若你假意投诚吕布,到时你在使用计谋让吕布还政于当今天子,青史留名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贾诩这番话让戏志才怦然心动,心中天人交战的戏志才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面对荣华富贵,我怎么知道吕布是为人鹰犬,还是卧薪尝胆!” 贾诩细眯着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戏志才的心思,语气中夹杂着阴谋的气息,笑呵呵道:“我们便来赌一赌,如果吕布真的为人鹰犬,我便同你逃离洛阳另寻名主,倘若吕布是卧薪尝胆,你便要口称吕布主公。不过在证实吕布是否忠良之前,你对他必须要有起码的尊重。” 戏志才脸色纠结,却没有丝毫拖拉,谋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咬牙答应了这场以整个天下为注的赌博。 贾诩哈哈大笑,动手剥开了红薯,咬了一口,面带微笑的走了出去,心情大好。 啃着红薯的二狗看着许褚也呵呵笑了起来,许褚随手掏出根黄瓜,看着二狗冲自己笑了起来,也跟着淳朴的笑了。 饶是聪慧过人的戏志才也被这两个少年的笑容给弄糊涂了,以为他两是在嘲笑自己,恼怒道:“我还没输!” 啃着红薯的二狗一见戏志才火了,挠了挠头,倒是直言不讳的说了起来:“我跟着文和大人这么久,从来就没见他跟别人打赌输过。” 戏志才一怔,难道吕布真的是卧薪尝胆? 戏志才看着模样憨厚的小胖子,再次问道,吕布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褚把剩下的半截黄瓜直接塞进了嘴里,很在乎的回答道:“你说吕奉先啊,人很好啊,他还说等我娶亲的时候,要把他的新郎服借给我呢,嘿嘿,嘿嘿嘿……”一想到吕布的承诺,许褚胖嘟嘟的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原来这贪吃的小胖子一天尽惦记着这个。 被后人称作乱世之儒的贾诩,和策中王者的戏志才,第一次交锋,似乎才刚刚开始,胜负就已经分晓。 ------------ 第十七章 只恨生于帝王家(上) (再次感谢黑白无锋的三张评价票,戏言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时间流水,转眼一晃,便到了十一月。 执掌洛阳大权的董卓依旧倒行逆施,实施暴政。人们是人人自危,敢怒而不敢言,看似风平浪静的洛阳城,暗地里压抑着更大的危机。 这日,董卓一身肥肉正在新纳的美妾身上驰骋纵横,却接到了宫中传来的密信,看完密信的董卓脸色不悦,差人去找来了李儒。 急忙忙赶到相府的李儒给董卓行了一礼后,见董卓脸色不善,小心地问道:“主公,出了何事?” 心情很不好的董卓把桌上的的密信扔给了李儒,愤愤道:“这是那个废帝刘辩所写。” 废帝刘辩,这可是董卓的禁忌,当初董卓刚入洛阳就以雷霆之势废了少帝刘辩为弘农王,扶持了现在的傀儡皇帝刘协。董卓最恨最怕的就是刘辩会勾结朝臣将他赶出洛阳,所以董卓才将刘辩囚禁在了永安宫,没董卓许可任何人不得探视。 结果密信的李儒打开一看,一双小鼠眼闪烁着阴寒的光芒,只见纸上写着这么一首诗:“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最后这两句明显透露出了刘辩处境的凄凉以及对董卓的强烈怨恨,欲除之而后快。 李儒看完后反而笑了起来,董卓就纳闷儿了,问道:“明显那个废帝对我不满,想报复我,你为什么还笑?” 李儒见整个大堂内就他跟董卓两人,终于说出了大逆不道之话,阴毒道:“太师不是一直想除掉刘辩吗?现在有了这诗,杀他就有名义了。” 董卓一早就想除掉刘辩,可是冒然动手又会背上弑帝的罪名,迟迟没肯下手。现在听李儒说有了名义,董卓自然是喜出望外,却还是有些犹疑道:“可是尽管刘辩那小子已经被废,不管怎么说曾经都是皇帝,这弑帝的罪名谁能担待得起?” 心中早就有了打算的李儒抚须,躬身小声道:“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哦?谁?”董卓一听说李儒有了合适人选,急忙追问道。 “温侯吕布!” 对此毫无所知的吕布正在温侯府里享受着难得的时光,跟蔡琰结婚以来,吕布还真没碰过蔡琰一次,两人除了同床共枕外,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不是吕布不想吃了蔡琰,而是吕布告诉自己温柔乡是英雄冢,虽然吕布自认不是个英雄,但是他的心中还有件大事没有完成,这件大事就像鱼刺一样,如鲠在喉。 戏志才在见过贾诩之后,虽然对吕布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脸,不过却也没有再骂过吕布,见面还知道行礼叫声温侯,吕布越想越蹊跷,贾诩这老狐狸还真成千年的老妖了,那么倔傲的戏志才都给他收服了。 不过吕布脸色却没半分喜悦,近来李儒越来越处处针对自己了,李儒太过阴险,为人又心狠手辣,从来都不讲什么光明正大。吕布都不得不提防着点,朝中大臣栽在李儒手中的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李儒太过聪明,恐怕早就叫董卓盯着自己了,吕布一想到这里就格外头疼,欲除董卓,必须先要除掉心腹李儒! “主子,李儒大人来了。”戏老头过来通报了声,自从吕布救了戏志才后,戏老头那是千分言谢万分感激,办事越发尽力。 被打断思索的吕布朗目微皱,李儒来干什么?反正准没好事。 吕布调节了下心情,笑着迎了出去,一副相遇知己的神情笑道:“哟呵呵,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 迎面而来的李儒心中冷冷一笑,脸上却是笑容满面道:“我这是来给温侯报喜来了。” 报喜?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没安好心,吕布一语双关道:“我就算有了喜事,肯定也是拖了你的福气。” 李儒怎么会听不出吕布话中的反语,脸色一僵,继而依旧笑道:“温侯好福气啊,太师重视你,竟将如此重要的任务委派于温侯。” 吕布懒得跟李儒费嘴皮子,直接道:“李大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李儒见吕布似乎快要失去了耐性,环顾了下四周,轻声道:“事关机密,还请温侯附耳过来。” 吕布见到李儒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从吕布跟着董卓以来,还没见过李儒这般神秘的样子,也想知道李儒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伸头把耳朵凑了过去。 李儒在吕布耳旁低声了几句,话很少,吕布却是神色巨变。 吕布手中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怒火似乎快要将李儒吞噬,狠狠的盯着李儒,尽量的控制着心中的暴躁,语气不善道:“李儒,又是你出的主意?” 李儒却也不反驳,看到吕布已经快接近暴走的边缘,李儒反而安心了不少,淡然道:“下决定的是太师,温侯切莫诬陷了在下。” 说的轻松,董卓不想看见少帝,叫我去办妥,这可是弑帝啊!吕布在心中大声咆哮着,难道弑父还不够表明忠心,现在又要我弑帝,我吕奉先要背一世的骂名吗! 吕布手臂上已经青筋暴起,强忍着心中的愤恨,低吼道:“李儒,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儒越是看到吕布暴躁,心中就越是安心,脸色反而带了一丝笑意道:“温侯说笑了,温侯威名远扬,在下不过是区区一介幕僚,又怎敢跟温侯过不去。” 吕布见到李儒这幸灾乐祸的样子,几乎是咆哮道:“回答我!” 面对吕布身上散发的强烈气势,李儒脸色苍白了几分却是丝毫不惧,因为他肯定吕布不敢对他怎么样,开口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温侯的暴躁,原来温侯也是会愤怒的。” 吕布心里一惊,从头凉到了脚底,从李儒的眸子里吕布看到了阴谋的气息,原来李儒不过是在试探自己。 明白自己被耍了的吕布恼怒道:“李儒,你只是在试探我?” 李儒眼睛眯了起来,回忆起了刚才离开太师府的一幕。 “李儒啊,若是奉先反应冷淡,那弑帝之事便竟改他人,毕竟这事情影响不好,若是奉先反应剧烈,那……”坐在太师椅上的董卓大手搂着小妾,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明白了董卓意思的李儒一躬身,退出了太师府。 看着眼前已经清醒的吕布,李儒的眸子里倒是阴冷了不少,淡笑道:“本来不是温侯的,现在却非温侯莫属了。” 吕布看向李儒,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自己真的斗不过李儒么?无奈道:“为什么你总是跟我过不去,处处针对我!” 李儒这次倒是没有拐弯抹角,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或许,我们都太过聪明,恰好,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有比我更聪明的人存在。” 吕布咬牙,你好狠。 李儒对此一笑,躬身作揖道:“要是温侯不愿意,我这就去回了太师。” 要是被董卓知道自己不愿弑帝,肯定会被董卓怀疑,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三万并州儿郎也有可能因此遭受灭顶之灾,真的要因为自己连累这么多的人吗? 想到这里,吕布目光越发寒冷,不就是弑帝么?我去便是了! 天大的罪名,我吕奉先都一并都接下了。 ------------ 第十八章 只恨生于帝王家(中) 永安宫位于皇宫的最西边,曾几何时,永安宫前宫女太监前呼后拥门庭若市,现在却宫门冷清,除了几个看门伺候的老太监外,就再也不曾有任何人来过。 永安宫之所以变得如此冷清,皆是因为被幽禁于永安宫中之人,幽禁宫中之人正是被废为弘农王的少帝刘辩、何太后跟唯一追随的妃子唐嫣。 群臣不是不想来看望刘辩,而是不敢。董卓在囚禁刘辩的那一天就说过,没本太师的命令,谁敢擅自踏进永安宫一步,皆视为谋逆叛国,立斩不赦。有了董卓的警告,谁又敢去主动接近那个已经被废的少帝? 昨日,刘辩偶然看见双燕飞于庭中,心中一时惆怅就写提笔在文案上写了起来:“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这首诗今天还摆放在早就失去了光泽的文案上,刘辩却不知这首诗已经被人滕抄了一份交于了董卓手中。 已经入冬的洛阳气候日渐寒冷,而外面送来的衣物却日渐稀少。 何太后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何进的亲妹妹,汉灵帝死的时候,何进带着数千甲士入宫,亲自在灵帝的灵柩前,扶持自己的侄儿刘辩登基。母凭子贵的何太后自然权倾**,只是没想到何进竟然招董卓进京,并且何进还在皇宫门前被张让等人给杀死了,一切的大权自然落入了兵强马壮的董卓手中。 董卓进京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废了少帝刘辩,助陈留王刘协登基,何太后气冲冲的跑去跟董卓争论,结果一并也被囚禁在了这暗无天日的永安宫里。 一想到这里,何太后就脸色冰冷,怒骂道:“董卓这恶贼,实在太过可恶,哀家好歹也是太后,竟然此般对我!” 唯一追随刘辩的妃子唐嫣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太后,董贼耳目众多,太后切不可乱言。” 何太后看着这个还未跟自己儿子行周公之礼的贤淑女子,冷哼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守着门口的老太监推门而入,躬着身子密报道:“太后,李儒带着好多士兵来了。” 话刚说完,不等何太后思量对策,李儒就带着笑意推门而入,身边站的是一脸寒意的吕布。 何太后见李儒竟然不经自己允许就走了进来,脸上隐隐有了怒意,冷喝道:“李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哀家寝宫。” 对于这个已经失去权力的何太后,李儒眸子里充满了阴毒,同样冷冷一笑,对着端着酒水的吕布点了点头。 见李儒眼神示意自己,吕布心中隐隐动怒,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尽量表现的冷漠宣布道:“太师见天气日益寒冷,特吩咐我等送来美酒。” 年仅十五的弘农王刘辩被吕布身上散发的寒意吓得一哆嗦,扑在何太后的怀里,埋着头啜泣道:“母后,我好怕!” 何太后一见刘辩如此懦弱,脸色不悦的直接将刘辩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训斥道:“别忘了,你是皇者,哭哭啼啼怎么能成大事。” 被训斥了一番的刘辩低着头,用手抹了抹眼睛,咬了咬牙,脸色尽量变现得平静了不少。 何太后见刘辩能够迅速改正,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对着不怀好意的李儒道:“既然是美酒,你可以先饮一杯。” 李儒猜到何太后识破了自己的计量,又见到何太后训斥刘辩,暗道这女人果然留不得,脸上却是丝毫不露破绽,笑咪咪的说道:“我等没那福分,这酒就可不是人人都能喝的。” 吕布端着酒,身子僵硬,这一刻清晰的感觉到,手中的那壶酒比那千斤鼎还要沉,还要重。 何太后心中一惊,猜到了董卓想要除掉自己母子,拂袖道:“要是哀家不喝呢?” 李儒就知道何太后不会乖乖就范,命令左右拿着短刀和白练走上前,阴冷道:“如果不喝太师赐的美酒,那就随便从这两样里挑一件吧。” 何太后一见这两件东西,饶是定力再强,也不禁倒退了几步,勉强定了定身子。 妃子唐嫣顿时跪在地上,拉扯着吕布的铠甲,哭求道:“大人,妾身愿替皇上太后饮此美酒,还望大人放过他们母子” 吕布低头看着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丽女子,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奈何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谈何帮助她。 李儒连何后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一个妃子,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酒是你能喝的?” 李儒端起吕布手上的酒杯,提起酒壶满满倒了一杯,将酒递给了何太后,带着恭敬的口气道:“太后,您请吧。” 才刚满三十不久的何太后哪肯就这么死去,直接一把推开了李儒递来的酒杯,“咣当”一声,酒水洒了一地,不顾自己太后的身份,何太后大骂起来:“何进无谋,竟然引了董卓这条豺狼入京。董贼逼害我母子,皇天不佑,你们这些鹰犬走狗,必遭天谴!” 李儒见手中的酒杯被打翻,耐心本来就快用完了,又听见何太后骂自己是董卓的鹰犬走狗,还说自己不得好死,更是怒火中烧。 尽量压住心中的怒火,李儒蹲下身子捡起了打翻在地的酒杯,起身盯着何太后冷冷道:“太后,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李儒手一挥,身后的一众武士冲了上来。 从未发过一言的吕布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李儒你们先出去!” 李儒被吕布这句话给弄糊涂了,不知吕布是何用意,李儒低声问道:“温侯是何意思?莫不是想……” 吕布放下手中的端着的酒水,盯着李儒一字一句冷冷道:“这是义父给我的任务,你凭什么发号施令!” 李儒一下就被吕布的话给噎住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犹疑道:“可是太师说过……” 吕布用手停止了李儒说话,拍了拍李儒的身子,保证道:“李大人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完成义父交给我的任务的。” 李儒压根儿就不相信吕布,猜到吕布想要支开自己,李儒赶紧催促道:“那就请温侯动手吧。” 吕布面露难色,在李儒耳边轻声道:“李大人,你知道弑帝这种事情不光彩的,人越少越好,还请你出去稍等片刻。” 李儒看着吕布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带着一干人等走出了门外,李儒可不相信吕布会为了眼前几个已经毫无价值的人跟董卓翻脸。 “嘎吱~”永安宫的大门带着沉重的闷响关上了。 永安宫内,就只剩下了吕布,两个女人和十五岁的少年。 ------------ 第十九章 只恨生于帝王家(下) 李儒从永安宫里退了出来,看着紧闭的房门,琢磨不透,这吕布是想做什么?不过我断定你吕布没有胆子敢私放这几人。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儒还是下令把永安宫四周围了起来,若是有人想要趁机逃走,直接格杀勿论。 永安宫内,吕布确定没人偷听后,看着受惊的少帝,抱拳道:“布无能,不能救主脱困。” 吕布的行为把刘辩几人给彻底愣住了,刚刚吕布还要毒死刘辩,怎么现在反而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究竟是想干什么?何太后以为这肯定又是李儒的奸计,冷声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要毒死我们母子吗?” 吕布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抬起头沉声道:“太后可知勾践?” 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何太后又岂会不知,听吕布自比勾践,顿时大喜道:“将军快快请起,莫非将军是来搭救我们母子的?” 何太后对吕布的称呼都从“你”变成了将军,可见何太后是多么迫切的想要脱离这个囚笼。 起身的吕布面带愧色,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重道:“恕布无能,如果放了太后母子,布和三万并州儿郎,必死无疑!” 听到吕布不能救自己出去,何太后脸色又变,没了刚才的热情,冷冷道:“那你把李儒支开作甚。” 吕布也想过支开李儒趁机救走刘辩等人,毕竟刘辩才是正统的皇帝,而现在的天子刘协不过只是董卓的扶持傀儡罢了。但是想要救出刘辩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估计李儒已经在外面层层设防了吧,而且一旦救出了刘辩,就等于跟董卓翻脸了,只是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拿什么跟董卓对抗? 思前想后一番,吕布终于否定了救出刘辩的这个幼稚想法,见何太后又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吕布的处事原则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何况吕布本就对这个祸乱了朝廷的妇人没什么好感,冷声道:“皇上、太后乃尊贵之躯,岂可死于卑贱之手。” 吕布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何太后大概也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劫,看着呆坐着的刘辩,对吕布恳求道:“吕将军,哀家自知活不过今日,只是能否请将军放过我家孩儿。” 果然天下父母心,即使是强势如何太后这般的女人,在生死关头首先想到的也是自己的孩子。吕布对于何后的请求只能再次摇头,现在还不是跟董卓翻脸的时候。 见吕布摇头,何太后已经心若死灰,凄凉的一笑,捡起地上的白练,抛过横梁,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了个死结,死在自己手里的确比死在别人肮脏的手里要好。 本来呆坐着的刘辩即使再傻,此刻也知道了自己的母后是要自杀,忍不住哭泣的哀求道:“母后,辩儿求求你,不要,不要……” 何后此时也是心如刀绞,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刘辩,心中万般无奈,我的孩儿,母后没用,救不了你了。 何后轻步踏上了圆凳,把头伸在了白练处,看向吕布像是诅咒道:“董卓乱政必遭千刀万剐,哀家会在九泉之下看着的。” “母后,不要啊,不要……”已经哭得声嘶力竭的刘辩苦苦哀求道。 吕布轻微用力便拉住了想要上前救母的刘辩,这个祸乱朝政的女人终究死在了自己手里。 圆凳被猛地踹开了,发出砰的撞地声,凳子一倒,何太后立刻开始挣扎起来,双腿拼命的向上蹬,似乎想要再留恋着这人世间的气息,蹦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念。 可是屋子里就吕布、刘辩以及一个受惊吓过度的妃子,谁又能去帮助何后一把。何后在挣扎了一会儿后,身子终于停止了挣扎,苍白如纸的脸上尽是恐惧,眼珠子向上翻白,便再也一动不动了。 一直啜泣的刘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从吕布的手中挣脱开来,跪在死去的何后面前嚎啕大哭:“母后啊!!!” 守在门外的李儒还纳闷儿吕布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低下了,听到刘辩这一声哀嚎后,脸上露出了笑意,悬着的心放心了不少,总算是解决一个了。 刘辩见自己的母后已经横挂在了宫内的横梁上,整个人失了魂儿一般,浑浑噩噩的瘫倒在了地上,双眼空洞无神。 吕布走了过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少年,只是低声了一句:皇上。 本来还失魂落魄的刘辩听见吕布的这一声皇上后,整个人身子一怔,愤怒的低吼道:“皇上?我算个狗屁的皇上!皇上能被困在这里暗无天日,皇上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后死在自己面前,而束手无策?” 吕布见刘辩发怒,古人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这个天子却早已没了王者该有的气质,吕布低声了一句:“臣无能。” 刘辩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自嘲道:“不是你无能,是我无能!” 这时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妃子唐嫣趴在地上,轻轻的拉着吕布的软甲哀求道:“将军,求求你能不能不要伤害皇上!只要能救皇上,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吕布手中的拳头咯咯作响,不是我不想帮,而是不能。 刘辩也不奢望能够活下去了,神情倒是平静了不少,对着淡淡道:“我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了,不过我有件事情求你。” 吕布听刘辩有求于己,犹豫了下后,走到刘辩神前答道:“只要末将力所能及,就一定能尽力办到。” 得到了吕布的承诺,刘辩舒了口气,指着跪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唐嫣,对吕布说道:“这个世上除了母后,恐怕就是她对我最好了,我失了势,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跟着我,我也一直拿她当姐姐看待,我希望你能救她一命。” 吕布轻微皱眉,的确,董卓只是说要赐死太后跟弘农王刘辩,并没说赐死其他人。 唐嫣听到刘辩的这番话,跪着一步一步的朝刘辩挪了过去,抱着刘辩的紫云靴,哭得如同泪人儿一般:“皇上,求求你不要抛弃臣妾,臣妾不怕死!愿意跟皇上共赴黄泉。” 面对死亡,刘辩现在已经坦然了,伸出衣袖擦拭了唐嫣眼角的泪水,征求着吕布的意见:“将军能否满足我的这个小小要求。” 吕布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点了点头,父母从小教自己忠君爱国,刘辩的这个最后要求,吕布就当是尽臣子的最后一份义务吧。 唐嫣自幼接受三从四德的思想,如何肯让刘辩一个人赴死,眼神中透出坚毅道:“皇上死了,臣妾也不愿苟活。” 刘辩一把推开了唐嫣,眼神中流露出哀凉,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着唐嫣说道,你记住,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活,朕看不到董卓的死期,朕就要你就替朕看着,看着董卓是如何的不得好死。 刘辩提到董卓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唐嫣依旧是不停地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 唐嫣的死活对于吕布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吕布看向刘辩轻声询问道:“皇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辩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那个被董卓操控的傀儡天子刘协,带着一丝哀伤道:“我弟弟从小就比我聪明,本来父皇是一心想传位给弟弟的,结果却被我给夺了,将来如果将军能够帮上他一把,就帮上他一把吧。” 吕布抱拳道了声,这是我做臣子的本分,自当尽心竭力。 刘辩再也没有了心愿,摆了摆手,吩咐吕布去把毒酒端过来。 吕布顿了一下,心中的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这可是弑帝啊!最后吕布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愿,拿起酒杯倒了一杯,恭敬的呈给了刘辩。 刘辩见吕布对待自己,从头到尾对自己都不曾有过一点的逾越,而且吕布又生得相貌出尘,他日定不是池中之物。刘辩趁此从身上取出了一物,交予了吕布:“将军如此相助我这个落难皇帝,那我就送将军一份礼物吧。” 吕布一惊,看着刘辩手中之物,满是震惊,赶紧躬身接了过来,放入怀中。 刘辩也不拖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没来得及阻止的唐嫣看见刘辩把那杯毒酒吞进了肚里,惊呼了一声后晕死了过去。 饮完毒酒的刘辩转身,朗诵起了汉高祖当年所作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 刘辩嘴角已经开始渗出了死死血迹,刘辩用手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心,失心疯般的冲着老天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噶~吱~”永安宫紧闭的大门打开了,走出来的高大身影怀中抱着名如花似玉的女子,神情凝重。 门口的李儒彻底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吕布一激动干出什么悖逆之事。 “哐当~”永安宫内传来清脆的响声,吕布身子一怔,他知道这是酒杯落地的声音,这就意味着刘辩已经…… 想起刘辩死前的大喊,吕布闭上了眼睛,平静的心境泛起了涟漪。 既然不能绝情,又何苦生于帝王之家。 ------------ 第二十章 刺董 (感谢“吴坤栋”的五张评价票,让戏言受宠若惊,另外感谢一名不知名的书友每天默默投给戏言的六张推荐票,因为戏言每天爬起床就能看得多了六张推荐票,当这本书完结的时候,回首再看,我会知道有你们陪着戏言走过了这一路坎坷。) 弘农王刘辩暴毙于永安宫中,天下皆惊,朝中的大臣们纷纷已经猜到了是董卓下的手,却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太师府内,得到情报的李儒站在董卓面前,悄声禀报道:“主公,司徒王允今天下朝把群臣招去了司徒府,会不会有所图谋?” 董卓肥胖身上骑着个颇有姿色的婢女,董卓也不管李儒在场,那双大手就在女婢女胸前揉捏玩弄起来,毫不在意的说道:“李儒,你想多了,王允这老家伙给本太师打过招呼,他今天过寿辰罢了。” 李儒还是面带忧色,轻声提醒道:“主公,不得不防啊。” 坐在董卓身上的婢女开始扭动起了水蛇一般的小腰,导使董卓的欲火大涨,董卓低声yin笑道,你这个小妖精,见李儒仍有顾忌,董卓大手一挥,不耐烦道:“李儒,你怎么最近总疑神疑鬼的,你先下去吧,别耽误本太师的正事。” 李儒见董卓又要干那yin欲之事,叹了口气躬身告退,自从永安宫事件后,李儒不知为何就变得有些神经过敏了。 当晚,司徒府内歌舞升平,群臣纷纷携礼前来朝贺王允六十二岁大寿。 酒过数巡后,现为三公之一的王允忽然用衣袖遮脸哭了起来。 王允这一哭把前来祝寿的众官哭了个不知所措,众人惊问道:“司徒,今天是你的寿辰,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掩面哭泣?” 王允眼中光芒闪动,慢慢道出了今天请来群臣的目的,今天并不是老夫的寿辰,只是想跟众位说说话,又怕董卓怀疑,所以才说今天是老夫的寿辰。董卓这厮欺主弄权,江山社稷又危在旦夕,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前来祝贺的百官全部都是汉朝的旧臣,一个个对董卓的所作所为都极其不满,现在听王允这么一说,自然勾起了他们心中的爱国之情,全都摇头低声哭了起来。 倒是坐在末尾的短髯男子起身,抚掌大笑了起来:“满朝公卿,就算你们从晚上哭到白天,白天哭到晚上,能哭死董卓吗?” 王允一眼看去,站起来之人身材并不高大,相貌也不甚出众,只其是那双小眼却囧囧有神,乃是骁骑校尉曹操。王允怒了,指着曹操责问道:“你食朝廷奉禄,今不思报国还反笑,到底是何居心?” 曹操没有半分认错的觉悟,指着满席公卿道:“我不笑别的,笑的是你们没有计谋能杀董卓,而就知道在这里学妇人一般哭哭啼啼。我曹操虽不才,但愿意亲自去砍下董贼的头颅,悬在城门上,以谢天下。” 这一番话若是被董卓听去,曹操必死无疑。一众大臣皆愣愣的看着这个口出狂言的男子,王允面带疑惑问道:“不知孟德(曹操,字孟德)有何高见?” 曹操既然打定了决心要去刺杀董卓,干脆也跟王允道出了实情:我现在为董卓办事,实际上是想要找个机会除掉董卓。听说司徒有把七星宝刀,曹某想借来行刺董卓,虽死不恨! 王允听完这番话,再不怀疑曹操,亲自酌酒奉给曹操。曹操沥酒发下重誓,王允立随取来祖上传下的七星宝刀,交付给了曹操。 曹操把刀藏在身上,饮完酒,起身辞别众官而去。 次日,董卓宣召曹操,说是有要事相商。 曹操暗藏宝刀,来到相府前,对着守门的仆人问道:“太师现在何处?” 仆人见过曹操,恭敬的回到道:“太师正在小阁中等着将军。” 曹操直接进入相府,来到董卓所在的小阁内,看见董卓坐在床上,行了一礼后,看见董卓旁边站着的高大男子,曹操脸色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董卓对于曹操可是十分欣赏的,办事能力强不说,还深知董卓的心思。董卓一见到曹操走来,大笑道:“一向守时的孟德今天居然来迟了。” 曹操也陪着笑脸回答道:“马瘦弱跑不动,所以才来迟了。” 董卓侧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吕布吩咐道:“刚好西凉进贡了不少好马,奉先可亲去挑一匹赐与孟德。” 吕布看了眼曹操,点头大步走出了小阁。 曹操一见最大的威胁吕布离开了,心中大喜:这莫非是天意叫我杀了董卓! 曹操真想拔出宝刀直接了结了董卓,却又有些畏惧董卓的那身蛮力,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的站在原地。 吕布刚出小阁就停住了脚步,脑海中回忆起了刚才曹操的一举一动。曹操来的时候步伐看似正常,实际凌乱不堪,而且曹操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明显带着狡诈和畏惧,这曹操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就在吕布以为自己多虑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平静的内心掀起了惊天波澜,这曹操莫不是想…… 吕布吩咐了个相府的仆人去挑选一匹好马,而自己就在离小阁不远处注视着小阁内曹操的一举一动。 董卓自从进了洛阳后,是越来越胖了,身子也越来越臃肿,胖子都不喜欢久坐,于是董卓干脆躺在床上,身子背对着曹操小憩起来。 曹操见董卓居然背对着自己而睡,心中大呼机会来了。 曹操从内甲中取出了七星宝刀,心脏却是“砰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倘若不成功,自己可能就是五马分尸的下场了,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后,曹操右手持宝刀,慢慢朝董卓移去。 外面一直注视着曹操的吕布见曹操拔刀想要行刺董卓,暗道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不过吕布却没有丝毫进去搭救董卓的打算。 曹操已经近了董卓的身后,握着七星宝刀的手居然抖动个不停,曹操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心中大喊:“董贼,去死吧!”举刀直接朝董卓刺去。 董卓或许是昨晚睡得过久,此刻竟然睡不着了,睁开眼面看衣镜中,竟然见到曹操在背后举刀,吓得一身冷汗的董卓兔子一样的坐了起来,急问道:“孟德你想干什么!” 曹操要是现在收回刀,董卓肯定会知道自己是来行刺的,快速拿定主意的曹操面不改色的仍然拿着刀,跪下呈给董卓道:“我家有宝刀一口,特地拿来献给太师。” 小阁外不远的吕布拳头紧握,暗道了声可惜。恰好仆人牵马而来,交与吕布,吕布打发了仆人,独自进了小阁,对着董卓轻声道:“义父,马匹已经牵来了。” 董卓点了点头,接过了曹操手中的宝刀,只见那刀长一尺有余,七宝嵌饰,刀刃极其锋利,果然是口稀有的宝刀,不过董卓对宝刀之类的没多大兴趣,见吕布进来,干脆直接赏赐给了吕布。 此时的曹操如坐针毡,自己刚才的刺杀随时都能被董卓看破,现在得想个法子脱身才行。 吕布现在可是知道曹操在想些什么,把手中的马鞭递给了曹操,笑道:“曹校尉不想骑着试试么?” 曹操大喜,正愁无法脱身的曹操接过马鞭,笑道:“那某家就先去试试。” 曹操牵马出了太师府后,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往东南方疾驰而去。 曹操刚出太师府不久,董卓想起刚才的种种,自言自语的纳闷儿道:“怎么我感觉曹操像是来行刺的?” 吕布可是亲眼看到曹操刺董的,哪会不知。却装作毫无所知的样子,站在一旁。 恰好这时候谋士兼女婿的李儒来了,董卓赶紧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儒。 李儒听完董卓的叙述,心中思索了一番后,献计道:“我们可以派人去召唤曹操,如果曹操不疑就来,则是献刀;如推托不来,那就肯定是行刺了,顺便就能擒获拷问。” 董卓一拍大腿,还是你有办法,吩咐吕布道:“奉先,你有赤兔马,曹操才走了不久,你去追他回来,如果他敢反抗的话,格杀勿论!” 吕布一惊,躬身领命,牵了赤兔马追击而去。 ------------ 第二十一章 吕布私放曹孟德 曹操马不停蹄的朝洛阳城的东门赶去,守着东门的门卫长见一骑飞奔而来,命令士卒拦了下来。 曹操现在是心急如焚,董卓随时都能派人来追杀自己,见守门士卒拦住自己的去路,坐在马上呵斥道:“太师差我有紧急公事去办,你敢阻我!” 门卫长一听到太师两字,刚才还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顿时一变,一脸谄媚的给曹操放行,在这洛阳城里,有谁不畏惧董卓,敢逆董卓半分。 刚放走曹操不久,又一骑风一般的赶来,不过这次门卫长根本没敢伸手阻拦,火一样的嘶风赤兔马谁人不识,而能骑上赤兔的除了温侯吕布又还能有谁? 吕布停了下来,看向门卫长问道:“见过曹操没有!” 门卫长在吕布面前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生怕回答的不好就被吕布当场格杀了,他可是从西凉军那边听到传言,温侯吕布可是个嗜杀成性的大魔王。门卫长指着曹操出城的方向,恭敬的回答道:“曹操刚往这方向走了不久。” 吕布眺望了一眼前方,一夹赤兔马飞驰而去。 冷汗都留下来的门卫长见吕布走远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重重的呼了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出了洛阳城的曹操丝毫不敢懈怠,正准备小小的休息一下,却突然听到后方隐约有马匹声传来。 曹操一惊,继而定了定神,心想就算是董卓的追兵也不可能这么快吧。曹操回头看去,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火一样的神驹急驰而来。 最让曹操惧怕的还是马上的那名持着方天画戟的冷酷男子,温侯吕布。 曹操此刻心中只能祈祷,千万别是来捉拿我的。脸上却是不露丝毫破绽,强自定神的向吕布行了个礼,若无其事的询问道:“温侯,所来何事?” 吕布见曹操脸不红心不跳,暗道了声这曹操好深的心机。吕布却也不点破道:“曹将军怎么不辞而别?” 曹操先是一怔,见吕布的神情也不像是来抓自己的,揣测着行刺之事估计还没被董卓识破。脸上立马变现得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哽咽道:“刚刚得到消息,老父马上就要不久人世了,呜呜~所以,还没来得及跟太师道别。”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曹操行刺董卓,估计吕布还真给曹操骗了过去,吕布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曹操见吕布点头,以为能够蒙混过关了,对着吕布抱拳歉意道:“还请温侯帮某回禀太师,家父实在是病入膏肓了,就等曹某回去见上最后一面了,还请温侯成全,曹操拜谢了。” 说完,曹操竟然真的下马给吕布拜了起来。 吕布丝毫不为之所动,心中却是动了杀机,曹操此人不仅胆识过人,而且狡诈成性,如果此时留着将来必成大患。 想到这里,吕布冷不丁的冒了句:“曹孟德,你是来行刺的吧!” 跪在地上的曹操身子怔住了,吕布的这句话可以说是直刺曹操要害。曹操暗道了声不好,脸色已经没了刚才的从容,勉强笑道:“温侯说的什么?曹某一句也听不懂。” 鸭子死了还嘴硬,吕布盯着曹操一字一句道:“你刚才在太师府拔刀,我看见了!” 曹操心如死灰,自知再无生还希望,反正如何都逃不过一死,干脆赌上一把,悲壮道:“不错,董卓暴虐无道,欺上压下,人人得而诛之,温侯你一世英雄,何必跟着董卓那老贼,只要温侯除了董卓,温侯必定留名青史。” 吕布一眼就看出了曹操的心机,嘴角不屑的一笑:“策反我?你曹孟德还不够格!” 曹操楞住了,世人都知道替董卓出谋划策的是李儒,谁曾想到这个被称作有勇无谋的莽夫,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竟然骗了这全天下的眼睛! 吕布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架在了曹操的肩上,质问道:“曹操,你后悔吗?” 自知难逃一劫的曹操摇了摇头,人生在世,总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上这一遭。 吕布失望的说了句,可惜了。 曹操以为吕布是在惋惜自己,摇头苦笑道:“这没什么好可惜的,成王败寇,温侯,我跟你回去便是。” 吕布此时却神秘般的笑了起来,收回了架在曹操肩上的方天画戟,调侃道:“孟德啊,我可没说要带你回去。” 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曹操被吕布的话弄糊涂了,纳闷儿道:“温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布将方天画戟别在赤兔马身上,也跳下了赤兔马,走到曹操身前,吓得曹操退后了几步,吕布低笑道:“如果我要害你,你根本就出不了太师府。孟德,我敬你是条汉子,不然我怎么会刚好出现把马鞭递给你,助你脱危。” 曹操经吕布这么一说,细细回想起来,果然跟吕布所说的一样。心中是又喜又惧,喜的是自己可以不用死了,惧的是这个吕布居然有如此精密的布局,好缜密的心思。 曹操对着吕布跪了下去,拜谢道:“如果曹操能够安然回到陈留,皆是温侯之力。” 吕布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曹操,看着个子比自己矮了一头不止的曹操,平静道:“这世上想要董卓死的可不止你一个曹孟德。” 曹操心中一时震惊得无以复加,董卓身边居然还有这么个随时都能索命的阎罗,可笑的是董卓居然是毫无所知。 曹操心中仍然疑云重重,却又不方便问出来,看着吕布还是犹豫道:“温侯,你不抓我怎么回去复命?” 吕布似乎早就想好了这点,毫不担忧道:“就说你曹操诡计多端,我没能追上你,董卓也不会太过问难我的。” 曹操点头称是,翻身上马对吕布抱拳道:“温侯,告辞!” 吕布点了点头,也翻身上了赤兔马,目送道:“孟德,保重!” 曹操感激的抱了抱拳,今天活了下来全靠吕布的不杀之恩。他曹操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场许下诺言道:“温侯,如果将来有天你落入我手,我不杀你。” 说完,生怕吕布反悔的曹操一勒马,调了个头,急驰而去。 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一般的吕布自负一笑,恐怕不会有落入你手的那天了,望着逃命一般远去的曹操,吕布迟疑了起来,私放了曹操,究竟是对还是错? ------------ 第二十二章 乱世将起 私放了曹操后,吕布回了太师府复命。 董卓见吕布没能抓回曹操,脸色阴沉得吓人,大骂道:“曹操这个鸟东西,老夫待他不薄,他居然想要谋害老夫,真是可恨至极!” 董卓身旁的李儒打量着吕布,眼神灰暗,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即使吕布逼死了何后,毒死了少帝刘辩,李儒对吕布的提防也从没降低,反而更加防着吕布了。 董卓一拍椅子,怒道:“李儒,你给我通传下去,将曹操画像遍布各地,捉拿曹操:擒获曹操之人,赏千金,封万户侯;有胆敢窝藏者,视为同罪。” 李儒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太师府。 吕布出了太师府后去了趟并州大营,独自召见了高顺跟贾诩。将自己在永安宫里做的一切全盘拖出,把高顺气得够呛,就差点指着吕布破口大骂了。 贾诩自从得知刘辩暴毙于永安宫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董卓叫吕布下得手,现在听到吕布亲自说出口,心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反而吕布私放了曹操,贾诩不得不赞了声吕布的深谋远虑,对着高顺说道:“高将军,看来训练士卒的力度要加大了。” 高顺对于贾诩这个军祭酒可是很佩服的,不管是阵法还是谋略都胜过自己太多,高顺撇头不去看吕布,向贾诩询问道:“先生这话是何意思?” 贾诩面带笑意的看着吕布,用手敲打着文案,低声道:“温侯,你的这盘棋,快布好了吧。” 吕布被贾诩问得一楞,目露笑意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高顺被两人的哑谜给弄糊涂了,向贾诩求教了起来。 贾诩见高顺向自己请教,便对高顺解释了起来,如果诩没有猜错,从一开始诛杀郎中令一家,接着灭族河东卫家,包括弑帝在内,一直到私放曹操,都是温侯的精心布局吧。 高顺跟了吕布这么久,可没见吕布会布什么局,于是再次询问贾诩:“恕我愚钝,敢问先生要布什么局?” 贾诩这时吊起了高顺的胃口,一副神棍的摸样摇头晃脑:“布一个惊天之局,一个让全天下都为之起舞的局。” 高顺武夫一个,只知道上报朝廷下安百姓,哪会知道贾诩在想些什么,恳求道:“就先生你就直说吧,别绕圈子了。” 贾诩又习惯性的摸起了自己的三角羊须,小眼中睿智的光芒闪现,断言道:“温侯是在挑起全天下人对董卓的愤怒,而放走的曹操就是点燃这愤怒的导火线。我敢断定,曹操回去必定会号召天下人反董!” 经贾诩这么一指点,高顺恍然大悟,看来自己是冤枉了吕布,对着吕布抱拳道了个歉,自责了声莽撞。 吕布倒没有怪高顺,毕竟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是吕布没想到贾诩竟看得如此通透,对这头老狐狸也有些自叹不如。 吕布也没在并州军营多留,怕引起董卓的不必要怀疑,叮嘱了高顺贾诩几声,乘马回了自己的温侯府。 温侯府的成员日渐多了起来,有戏家父子,小胖子许褚,跟自己一路走来的严倾儿,皇帝赐婚的蔡琰,还有前两天从永安宫抱回来的唐嫣。 吕布本来以为带走唐嫣这个事情会让董卓不悦,哪想董卓不仅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笑呵呵拍着吕布的肩膀:“没想到我儿除了战场勇猛无敌,对女人也是势如破竹啊,那方面的需要嘛,为父懂的。” 看着董卓那一脸猥琐的笑容,就知道董卓想歪了,吕布心道,你知道个屁。不过既然董卓不追问,吕布也借坡下驴,谢过了董卓。 戏老头一如既往的对吕布躬身,笑着迎接着吕布。戏老头与戏志才的父子关系虽然没有任何的进展,不管戏老头怎么解释,戏志才都冷笑不语,久而久之,戏老头也不解释了,能够每天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就足够了。 戏志才整天都呆在自己的屋里研读兵书,除了吃饭几乎都不踏出大门一步,因为他不想见到吕布。尤其是听说弘农王刘辩死于永安宫时,戏志才隐隐的看出了些许端倪。如果不是跟贾诩打了赌,戏志才非得上去抓住吕布慢慢拷问不可。 小胖子许褚这几天有些失落,连做饭都没了兴致,二狗说过有空就来找自己玩的,结果好久都没来了,许褚每天一大早就拿着根黄瓜蹲在温侯府门口,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 严倾儿这个小魔女依旧时时刻刻的和蔡琰斗着,可是似乎每次都落了下风,结果那天吕布带回来了一个绝色女子,让严倾儿更是视如大敌,严倾儿思索了一番后,决定先攘外,然后再安内。 唐嫣被剥夺了妃子的封号,贬为了庶人,住在温侯府后,每天也跟戏志才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冷冰冰的一张脸。 吕布回府后直接去了蔡琰屋里,蔡琰见吕布进来,慌忙起身迎接道:“夫君回来了。” 吕布点了点头,随手找了张靠椅坐下,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疲倦道:“给我弹首曲子吧,我心里乱得很。” 蔡琰从没见过这样疲倦的吕布,也不问吕布缘由,轻移莲步,去把自己最爱的蕉尾琴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水平放在书案上,端庄的坐了下去,伸出玉指拨弄起来。 琴声清脆悦耳,绕梁三尺不绝,如泉水一般流过人的心房,沁人心脾。 疲惫的吕布竟这么的靠着椅子沉沉睡去,没有任何的防备。 弹完一曲的蔡琰没有听见吕布的动静,侧身看向吕布,吕布竟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椅子上熟睡着。 蔡琰起身从床上报过一床锦被,轻轻的盖在了吕布身上。 熟睡的吕布竟一把抓住了蔡琰的手,身子抖抖个不停,语气中带着哭腔:“娘,孩儿好怕。” 蔡琰的玉手被吕布抓着,小脸儿顿时红了起来,听见吕布的口气,蔡琰怔住了,这个被父亲大人称作勇猛无敌的男人竟然会像小孩子一样,也会有畏惧害怕。 吕布抓着蔡琰的手不放,眯着眼睛哀求了起来:“娘亲,不要离开孩儿好不好,好不好?” 吕布的力量又哪是蔡琰可以承受得了的,蔡琰的小手已经被吕布那双生了厚茧的大手握得生疼,蔡琰却丝毫没有感觉般,身子轻轻的贴了上前,把吕布的额头枕在自己胸前,低声喃喃的哄起了吕布:“别怕,琰儿不会离开你的。” 似乎梦中听到了蔡琰的声音,吕布抖个不停的身子终于安静了下来,鼻子嗅了嗅蔡琰身上的香味,又用头蹭了蹭蔡琰的胸部,松开了蔡琰的小手,靠在了蔡琰身上。 脸色通红的蔡琰犹豫了下,伸出了光滑似玉的小手,拂过吕布英俊的脸庞,不知为何突然心中隐隐作痛,呢喃起来:“为什么你要活得这么累,为什么这么重的担子要你一个人来背?” 吕布拱了拱额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熟睡了起来,安静恬逸。 蔡琰把吕布呵护般的搂在怀里,秀发拂过了吕布的面颊,喃喃道:“你,便是我此生的宿命。” 曹操快马加鞭的逃回了陈留,得到陈留当地巨商的资助,公开招募义兵,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开始公然反抗董卓。 群雄逐鹿的时代,终究还是来了。 (本卷完) ------------ 第二卷 天下谁人不识君 ------------ 第一章 十八路诸侯讨董 初平元年,公元一九零年,刺董失败的曹操逃回陈留,发矫诏令天下诸侯共讨董卓。一纸檄文传遍天下,引起惊天波澜。 拥兵自重的各地诸侯早就蠢蠢欲动,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名义能够挥师洛阳城,现在曹操发出了矫诏,诏令各镇诸侯共讨董贼,各怀心思的诸侯皆纷纷起兵相应。 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瓚。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第十八镇,讨董发起人曹操。 诸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领着自己的文官武将,往洛阳而来。 众诸侯陆陆续续的都赶到了,各自安营下寨,连绵二百余里。曹操作为东道主,将各路诸侯迎进帐内,宰牛杀马,大会诸侯,与众诸侯商量进兵之策。 河内郡太守王匡首先发言,起身对着各地的诸侯说道:“如今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必须立个盟主才行;听从盟主的号令,然后才能统一进兵。”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东郡太守乔瑁留着个大胡子,瞪着一双牛眼瓮声道:“我觉得北海孔文举(孔融,字文举)可以担当此任。” “胡说,我倒是觉得后将军袁术可以担当此任!”广陵太守张超第一个站了起来,与乔瑁争辩道,乔瑁跟孔融两个穿一条裤子,他张超可是知道的。 乔瑁也不服气,却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张超,只好看向曹操,问道:“曹孟德,你说我说得可对!” 曹操看了看孔融,又看了看袁术,心道孔融迂腐袁术心贪,都不是盟主之选,最后看向坐着悠闲着的袁绍,眼睛一亮道:“曹某觉得,袁本初(袁绍,字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又是汉朝的名相之后,可为盟主。” 听曹操这么一说,众人一想都觉得有理,点头跟着附和起来。 南阳太守袁术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众人推选袁绍为盟主有所不满。袁家他袁术才是嫡出,而袁绍只不过是个贱妾所生,凭什么当此大任。 袁术的一举一动袁绍都看在眼里,心中对袁术冷笑不已,嘴上却是推辞道:“我袁绍何德何能,恐难以当此大任。” 众人见袁绍推脱如此大好的机会,一时都搞不清楚袁绍究竟在想些什么。北平太守公孙瓒身后突然冒出个黑炭头,豹头环眼,咧嘴大笑了起来,声若奔雷:“正好,你这厮不当盟主,那就让俺老张的大哥当这盟主如何。” “翼德,不可胡言。”公孙瓒身后温文如玉的男人拉住了张飞,轻声呵斥道。 想当盟主的袁术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半路又杀出个黑脸程咬金,冷哼一声:“你又是何人?” 刘备拉住了莽撞的张飞,对着众人抱了个拳,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在下刘备,字玄德,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之玄孙。” “原来是帝室贵胄,失敬失敬。”听刘备介绍完自己,袁绍首先起身相迎,不管刘备这个身份是真是假,当做真的就错不了。 虎须倒竖的张飞见袁绍对刘备的态度好了很多,又嚷嚷了起来:“怎么样,我大哥有资格当这盟主吧!”张飞身旁面如重枣的红脸大汉也抚了抚垂到胸前的美髯,神色倨傲。 袁术可不信刘备这一套,打量了一番刘备后,冷冷质问道:“皇室之人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你可知道冒充皇室尊亲的罪名!” 众人心中又是一惊,的确,这刘备若是皇室尊亲又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刘备似乎早就猜到袁术会这么问,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辛酸道:“汉祖上本被封为涿鹿亭侯,后坐酎金失侯,因天子震怒,便埋没在了民间数年。” 见刘备说的头头是道,众人也就信了几分,袁绍笑呵呵的拉过刘备,一脸的恳切道:“既然有皇亲在此,玄德公做这盟主才最为合适。” 袁绍都称呼刘备玄德公了,看来是默认了刘备这皇亲的身份,曹操细眯着小眼看着袁绍,心道,没想到许多时日不见袁绍,袁绍的城府也深了许多。虽说这次讨董行动是曹操提起的,但是曹操的身世人缘跟袁绍是完全没得比。 听到要刘备做盟主,张飞倒是傻呵呵的拍手称赞。刘备哪会不知道这是袁绍的欲擒故纵,他刘备除了能命令自己的两个义弟,还有谁会听自己的号令,如果自己当盟主不能号令群雄,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当下刘备就对着袁绍躬身道:“玄德才疏学浅,不足以担此大任,还请袁太守就任盟主一职。” 如果让刘备这小人物当盟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见刘备还算识时务,众人也跟着附和道,盟主非本初不可,除了你再无第二人选。 袁绍这才装作难为情的答应了下来,于是命人筑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建造祭坛。 袁绍任了联军盟主,曹操端起酒盏对着所有人敬了一杯,沉声道:“今日既立了盟主,我们都要其调遣,共同辅佐汉室江山,不要因为强弱而有所计较。” 袁绍起身一饮而尽,拍了拍曹操的肩膀,低声说了句,孟德,多谢。又朗声对着众人说道:“我袁绍虽然不才,既然承诸位抬爱推为盟主,自然是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还请各位遵守,勿得违犯。” 众人都点头称是,唯袁绍之命是从。 袁绍从谋士手中拿了一幅司隶地区的地图出来,平铺在桌上,将众诸侯引了过来,那我先来安排一下诸位职务:“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分给诸营,不得有任何偏见。” 冷着一张脸的袁术心想总算还是给了个好差事,脸色又好了起来,起身答道:“遵命。” 袁绍见袁术应命,给众人一一吩咐了各自的职位,众人皆一一点头领命。 任命完了的袁绍指着地图上划了个圈的一处,沉吟道:“如今据我们最近的便是这汜水关,有谁愿为先锋,去攻打这汜水关,给我盟军来个开头彩。” 长沙太守孙坚直接用手一拍地图上的汜水关处,信心满满道:“坚愿为前部,替盟军打下这第一个关卡。” 袁绍见这么快就有人领命,见是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端起酒敬了孙坚一杯,大笑道:“文台(孙坚,字文台)勇烈,可当此任。” 孙坚便引本部人马杀奔汜水关而来,驻守汜水关的守将赵岑坚守不出,差流星马往洛阳丞相府告急。 李儒接到汜水关的告急文书后,急忙忙的跑去太师府禀报了董卓。 正在美妾身上驰骋的董卓大惊,顿时性欲全无,急聚手下一班文臣武将前来太师府商议。 不过半柱香的时辰,太师府内就聚集了董卓的一帮心腹爪牙,董卓的左右分别站着女婿李儒跟义子吕布。 董卓将告急文书一把仍在桌上,满脸的横肉有些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粗壮的大手一拍桌子,唾沫星子直飞道:“曹操这小子居然敢联合一些无名小卒反我,你们谁去给本太师灭灭他们的威风!” 一帮武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那可是十八路诸侯啊,一不小心就是个有去无回。 董卓见众人无人出列领命,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刚想怒骂一顿,身旁的吕布挺身而出,轻蔑道:“义父不必担忧,关外诸侯,布视之如草芥,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 董卓见吕布欣然领命,脸上总算有了几分喜色,自满道:“我儿奉先勇猛无敌,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董卓话还没有说完,吕布背后一人高声道:“割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亲往。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 众人看去,其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乃是西凉军猛将华雄。华雄听到董卓如此夸赞吕布心中自然很不服气,自从上次被吕布打败后,华雄就一直视吕布为自己的最强对手,他吕布能做到的,我华雄也一样可以! 董卓闻言大喜,加封华雄为都督,命其统领马步军五万,同李肃、胡轸、赵岑星夜赴往汜水关迎敌。 走出太师府的吕布抬头,望着风雨欲来的晦暗天空怔怔出神。 “温侯,看什么呢?” 吕布回过神来,原来是刚刚被董卓加封为都督的华雄,这华雄除了有些自大外,倒也算是条汉子。 华雄见吕布不说话,也不打扰吕布,抱了个拳,转身离去。 “华雄”吕布叫住了离去的华雄,华雄回过头纳闷儿道:“温侯,有啥事?” 吕布过去拍了拍华雄的肩膀,这个莽撞的华西汉子一脸茫然,吕布低声道:“一路小心,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打败我!” 华雄心中突然一酸,吕布是第一个叫自己要路上小心的人,尤其是最后那句‘等你回来打败我’更是让华雄虎目泛红,吕布这话是要自己活着回来。 华雄没有再说话,强忍着虎目中的酸涩,转身大步离去,他怕吕布笑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会落泪,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温侯,只要我华雄还有一口气,就算是爬也会爬着回来见你! ------------ 第二章 等你回来,哪怕是一辈子 华雄星夜领了五万西凉悍卒奔赴汜水关,守将赵岑见华雄到来,心安了不少,给华雄接风洗尘自是不说。 而距汜水关还有些距离的诸侯们却在各自的营帐内跟自己的谋士谋划起来,济北相鲍信在帐内来回的踱着步子,弟弟鲍忠见自己的哥哥愁眉不展,询问道:“大哥,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发愁?” 鲍信挥手让身旁的亲卫去帐外守着,帐内就剩鲍信鲍忠两兄弟时,鲍信才慢慢道出了心里话:“袁绍让孙坚做了先锋,孙坚若攻下汜水关,那必是头功一件,你知道以前哥哥跟孙坚有过不快,我怕他借机报复我。” 鲍忠从跟着鲍信以来,立下的功劳不在少数,对自己的武艺也很是自负,眉毛一挑眼睛一转,自信满满道:“这有何难,哥哥你给我三千军马,我抄小路而去,抢先孙坚一步打下汜水关便是。” 鲍信听完鲍忠的话,大喜过望,当下给了鲍忠三千兵马,让鲍忠小道而去。 鲍忠领了三千兵马,害怕孙坚会比自己先到,催促士卒连夜赶路,绕小道而行,果然先到了汜水关下。鲍忠心里满是攻下汜水关后诸侯对自己额刮目相看,一想到这里鲍忠就神色激动,不顾三千士卒连夜赶路的疲惫,直接来到汜水关前搦战。 刚到汜水关不久的华雄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关外的叫骂声,嘴里骂了起来:“我曰他个仙人板板,老子这就去了结了他。” 点齐了铁骑五百,华雄命令打开大门,带着五百铁骑飞奔关来,看见对面阵中的鲍忠,大吼喝:“看你你华爷爷斩了你的狗头!” 鲍忠一见华雄生的粗犷,气势又强过了自己不少,心中不禁生了几分怯弱,却又不想就这样放弃这个功劳,指着华雄回头问道:“谁敢去给我摘了他的人头,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鲍忠话一完,身后一员小校飞奔而出,手中长枪直取华雄而去。 华雄丝毫不乱,那刺来的一枪看似百无一疏,实则破绽百出,华雄轻松的闪过这一枪,手中的长刀一抖,口中大喝一声:“去死吧!” 华雄直接一刀朝那小校劈下,当场那小校额头中间开了条血缝,坠马而亡。 鲍忠一见这情形,心中一惊,自知自己不是华雄的对手,赶紧拔马掉了个头,急忙带着大军撤退。 华雄见鲍忠想跑,哪肯就这样轻易放过这跑来挑衅的鲍忠,催马追赶上去,身后的五百铁骑也跟着华雄齐齐冲了上去。 鲍忠也顾不得士卒的死伤,趴在马背上只顾逃命,却听到背后一声怒喝:“贼子哪有跑!” 鲍忠被这一喝吓得肝胆欲碎,堪堪回头看去,华雄一脸怒气手中长刀举起,一斩而下,手起刀落,血溅了华雄一脸,华雄摸了一把脸,对着鲍忠的尸体吐了口唾沫,你去地下骂去鬼去吧。 华雄命人赍下鲍忠首级,快马送去了太师府报捷。 捷报传到了太师府,董卓大喜,破格升华雄为建威中郎将。 吕布此时正在并州大营的中军大帐内,帐内分两排站着并州军的一帮骨干。高顺,成廉、魏续、侯成、曹性,张辽、臧霸,郝萌,宋宪。 吕布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目光来回巡视着众人,沉声道:“今天召集你们来,是有要事通知你们。” 吕布抬起右手示意了下,现为军中祭酒的贾诩缓步出列,先是对众人躬身了一礼,然后面含笑意的说道:“想必诸位将军都知道关外十八路诸侯的事情了吧?” 十八路诸侯讨董这事儿,整个天下都知道了,帐内的众人能不知道么?不过却没人敢对贾诩有半点不敬,贾诩初来并州营时,吕布就撂下过狠话,如果谁跟贾诩过不去,自己就收拾收拾好东西滚出并州大营,吕布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见一干将军纷纷点头,贾诩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下巴的山羊须,沉吟道:“可能不久我们就要跟关外的十八路诸侯交战了!” 并州军中除了吕布,职位最高的就是高顺了,高顺以为贾诩是在担心并州军的战斗力,出列抱拳道:“这个请您放心,我的陷阵营绝对能够为主公开出一条血路来!” “对,我们并州儿郎也不是好惹的。”高顺这一出话,并州八健将之一宋宪也出列叫嚣道。 贾诩摇了摇头,慢慢说道:“诸位将军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保存实力,尽量避免与诸侯军的正面交战。” “为什么!”同为八健将之一的臧霸出列,一身爆炸性的肌肉格外引人注目,臧霸眼睛瞪得如铜铃般低吼道:“我们并州军可没怕死的孬种!” 贾诩还没说话,坐着的吕布冷哼了一声,顿时刚刚还气焰跋扈的臧霸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乖乖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由此可见吕布的威慑之强。 吕布站了起来,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干脆利落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会离开洛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军中一切事务通通听从高顺跟贾诩的安排,谁敢给我整幺蛾子,就别怪我吕奉先翻脸不认人!”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却也不敢违抗吕布的命令。 并州八健将排在末尾的张辽听说吕布要离开洛阳,出列轻声询问道:“主公,你要去往何处?” 众将都很关心这个问题,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吕布。 “汜水关。”吕布的回答让一干将领目瞪口呆,只有贾诩脸色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张辽目露狂热,试探性的问道:“温侯,你一个人去?” “嗯,一个人。”吕布轻描淡写,仿佛那十八路诸侯如同无物一般。 在座的武将顿时肃然起敬,吕布的语气无疑是视十八路诸侯如草芥,这是何等的张狂! 吕布回到温侯府的时候,戏老头已经将吕布的一切都打点好了。 吕布跟蔡琰等人打了个招呼,吩咐自己不在洛阳这段日子,府中大小事务都听从蔡琰的安排。 严倾儿很不舍的抱着吕布的手臂,撒娇道:“布哥哥,你也带上倾儿,好不好?好不好嘛。” 吕布这次否定得很坚决,这不是游山玩水,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严倾儿嘟起了诱人的小嘴,知道自己跟着吕布一起也只是给吕布添麻烦,松开吕布的手臂,走到赤兔马前,用手轻柔的抚摸着赤兔马头上的鬃毛,像是自言自语道:“小红儿,你要好好保护布哥哥的安全哦,如果布哥哥出了意外的话,嘿嘿,我就叫许胖子把你炖了!” “我才不会炖……”许褚手中拿着刚洗好的黄瓜,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不过看到严倾儿的眼神后,立即很识相的选择了闭嘴。 对于严倾儿给自己的赤兔马取名小红儿,吕布大为郁闷,拜托道:“严大小姐,你能不能别瞎起名字,这匹赤兔马可是公的。” 严倾儿把胸脯凑到吕布的身前,挤得吕布这个战场猛将都倒退了几步,严倾儿不满的哼哼道:“公的又怎么样,我喜欢叫它小红儿就叫它小红儿,你问问它喜不喜欢。” 对于严倾儿的蛮横,吕布早就领教过了,对此,吕布只能摇头苦笑。 那赤兔马却很高兴的嘶鸣了两声,把头往严倾儿身上靠,一脸的温顺,严倾儿直接一粉拳砸在了赤兔马的头上,示威性的晃了晃拳头,恼怒道:“你这头色马,本小姐的豆腐你都想吃!” 赤兔马算是白挨了这拳,本想给严倾儿示好,哪想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严倾儿一拳,不过严倾儿的小粉拳砸着还真舒服,赤兔顿时一脸享受的样子。 严倾儿知道自己的力气打不疼赤兔马,抱着吕布扁着小嘴,委屈道:“布哥哥,小红儿欺负我,我们把它炖了吧?” 严倾儿的表情惹得吕布忍俊不禁,摸着严倾儿的小脑袋调侃道:“你还是先把我炖了吧?” 众人皆笑了起来,一时间氛围倒是愉悦了不少。 吕布也不做过多的停留,右手牵过了赤兔马,说了声,走了。 “夫君!”蔡琰心中有些不舍,却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吕布的决定,吕布回头疑惑的看着蔡琰,蔡琰脸色绯红了起来,叮嘱道:“一路小心。” 吕布点了点头,出了温侯府,翻身上马,朝着洛阳城外疾驰而去。 吕布刚走不久,严倾儿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干脆去牵来了自己的那匹唤作落雪的骏马。 见严倾儿行为反常,蔡琰忍不住出声问道,“倾儿,你牵马作什么?”既然吕布把府中事务交给了自己,就有必要打理好府中的一切。 严倾儿熟练的上马,这匹落雪还是当初吕布亲自给她挑选的,严倾儿也喜欢得紧,并给这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取名落雪。 严倾儿丝毫不给蔡琰的面子,对蔡琰这个抢走了自己布哥哥的女子本就没有好感,冷哼了声:“与你无关!”骑马往吕布离去的方向,急速追去。 这可把蔡琰急坏了,虽然严倾儿跟自己势同水火,可要是严倾儿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向吕布交代。 许褚看着蔡琰心急如焚的表情,扔下手中的黄瓜,安慰道:“琰姐姐,我去追她回来!” 严倾儿拼命的追赶着吕布,心中焦急道:布哥哥,等等我,倾儿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呢。 严倾儿追到洛阳城门口的时候,依旧没能追上吕布,留给严倾儿的是远方一匹火龙一般的神驹跟一个高大男子的英武身影。 严倾儿眼中不知何时有了泪珠,心中总有股莫名的不安,不顾他人的眼光,冲着那远去的熟悉身影大喊了起来:布哥哥,倾儿会等你回来,哪怕是一辈子! ------------ 第三章 汜水之战 华雄自从砍了鲍忠后,心情大好,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这些所谓的十八路诸侯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哪能劳烦太师亲自前来,有我华雄一人就足够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了。 正在华雄遐想得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守兵来报,关下又来人叫战了。 华雄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心情极度不爽的骂道:“曰他个仙人板板的,还真是群不怕死的蠢贼,老子今天非要一个个的把你们都送上西天才行。” 见华雄又要出战,被董卓任命为华雄副将的胡轸不乐意了,总不能功劳都让你华雄一个人捞去了吧,你吃肉我怎么也得喝点汤呀。当下上前对着华雄抱拳道:“都督,那些小毛贼哪能让您亲自前去,您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把他们给灭了。” 听胡轸这么一说,华雄也决得胡轸说的有理,万一又是鲍忠那样的小虾米,不就白跑了一趟么,华雄打了个呵欠,懒散道:“那本都督先去睡会儿,你就去替本都督诛除那些毛贼吧。” 胡轸见华雄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当下点了五千兵马,气势汹汹的杀下了汜水关。 汜水关前孙坚士卒成锋矢形,孙坚骑花鬃马在最前方,披烂银铠,裹赤帻,手中的古锭刀指向下关而来的胡轸,喝问道:“来将报上名来!” 胡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岂能弱了自己的名头,粗着嗓门儿大声回道:“听清楚了,某家便是奋武中郎将胡轸。” 孙坚才懒得管胡轸是个什么官职,直接用手指着胡轸大骂道:“助恶匹夫,何不早降!” 胡轸也怒了,这孙坚什么都不问就破口大骂,还叫自己投降,真拿自己当软柿子了。胡轸是好面子的人,怎么能在自己小弟面前出丑,回骂道:“直娘贼,你们如果识时务,就马上下马投降,我向太师担保免你们一死!” 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性子本就暴躁,对着右侧一员使铁脊蛇矛的中年男人命令道:“德谋(程普,字德谋),你去给我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程普点头领命,飞马挺矛,冲上前大吼了一声:“胡轸,可敢一战!” 西凉军军风彪悍,他胡轸作为西凉的四大中郎将之一更是不惧,嗤笑道:“有何不敢,看你爷爷如何取你小命!” 胡轸纵马提枪,程普飞马挺矛,两人在两军阵前,斗了起来,两军各自为自己的阵营擂鼓助威。 两人斗了二十几合后,胡轸手中的铁枪已经不如刚才的勇猛刚烈,力气也渐渐不支,心道这么下去自己必败无疑,虚晃一枪,想趁逃回自己的阵营,谁知竟被程普看破,程普手中铁脊蛇矛猛地一刺,直中胡轸咽喉,胡轸坠于马下,咽喉处血水如泉涌。 西凉军见胡轸落马而死,毫无斗志,纷纷往关内退去。 孙坚怎肯放过如此好的进攻机会,拔出腰中佩剑,指着汜水关大呼:“给我杀啊!先入关者赏百金!” 本就士气大振的士兵们一听还能有赏钱,更加不顾性命的往汜水关冲去,赏百金对于他们而言,恐怕花上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汜水关上的李肃见情况不妙,急急喝令关上城门,放箭射向靠近汜水关的孙坚士卒。顿时关上箭如雨下,孙坚的部队不能前进半分,孙坚只好放弃这次进攻,鸣金收兵。 退兵的孙坚引兵回了梁东屯住,派手下四将之一的祖茂去袁绍处报捷,顺便去袁术处催粮。 领命的祖茂星夜乘快马赶往诸侯大军处,将斩杀胡轸的消息告诉了袁绍后,就去了总粮官袁术的帐内催粮。 祖茂大大咧咧的走进了袁术的帐内,也不对袁术行礼,而是直接道:“我们的粮食已经快耗尽了,还请速速押送粮食前往。” 袁术见祖茂没给自己行礼,本就气量狭小的袁术心中隐隐不悦,脸色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发愁道:“唉呀,不是我不派人押送粮草,实在是诸侯军中粮草都已经不够了,烦劳将军通告孙太守在坚持几日。” 祖茂根本不吃袁术这一套,板着脸不带任何感情道:“我不管你什么安排不安排的,我家主公说了,务必要我把粮草运过去。” 袁术最恨的就是被人顶撞,这祖茂一个小小的校尉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袁术瞬间翻脸道:“混账东西,本将军知道怎么办,你给我滚出去!” 听到袁术叫自己滚时,祖茂不笑了,泛黄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双手摸到腰间,直接拔出腰间的双刀,转瞬便架在了袁术的脖子上,语气中带着威胁道:“洒家再问你一次,粮草给还是不给!” 袁术的亲兵见主子被擒,立刻把祖茂给围了起来,纷纷喝令祖茂放下手中的武器,四处征战的祖茂根本不吃这一套,反倒呵斥道:“你们给我把刀放下,不然我立刻宰了你们主子。” 众亲兵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将手中的武器仍在了地上,毕竟袁术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袁术做梦都没想到会被人用刀这样比着脖子,顿时被吓得胆战心惊,嘴里哆嗦道:“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祖茂暗骂了声孬种,脚踩在凳子上,凶恶道:“给个痛快话,粮草有还是没有。” “有有有”袁术这下学乖了,生怕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不小心就要了自己的小命,自己的命可比这贱民的值钱多了。 祖茂听袁术说还有粮草,心中顿时踏实了不少,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把粮草送去。” 袁术现在哪还敢说半个不字,毕竟自己的生命都被人家捏在手里,袁术顺从道:“将军可先行,我马上就叫人准备粮草给孙太守送去。” 祖茂点了点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恐吓道:“要是我没见到粮草的话,我在回来跟你算账,知道吗?” 袁术脑袋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个不停,祖茂收回架在袁术脖子上的双刀,不屑一顾的走出了袁术的大帐,愣是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祖茂走后,袁术脸色阴暗得吓人,今天可以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指着自己的亲兵们不顾身份的破口大骂:“饭桶,饭桶,通通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骂了好一会儿的袁术脑海中浮现出祖茂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战,吩咐道:“来人,给我备粮草送往梁梁东的孙坚处。” 袁术的谋士韩胤凑到袁术跟前轻声提醒道:“主公,孙坚乃是江东猛虎,如果让他攻下洛阳,杀了董卓,正是除狼而得虎也,于我门百利而无一害。” 袁术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却又怕祖茂杀个回马枪,询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韩胤眼睛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策,附到袁术耳旁低声说道:“主公可派一心腹押粮,放慢速度,越慢越好,等到孙坚粮草耗尽,自然会功败垂成,到时也怨不得主公了。” 袁术嘿嘿一笑,刚才的烦闷一扫而光,孙坚你不是要粮草么,本将军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坚守到粮草到来了。 祖茂回到孙坚处,跟孙坚拍胸脯保证粮草不日就到,结果等了好几天也不见半点粮草的影子,祖茂这才知道被袁术给骗了,气得牙直痒痒。由于营中缺粮,军中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 探知孙坚军中缺粮,李肃急急跑来找华雄商议,并低声在华雄耳旁献了一条计策。 如果不是李肃一直拦着自己,华雄早就下关跟孙坚大战一番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华雄立刻传令下去让士卒们饱餐一顿,晚上下关突袭孙坚。 是夜月白风清,华雄领了五千精锐士卒,悄悄的下了汜水关,朝孙坚的营寨摸进。 当赶到孙坚寨时,已是半夜,孙坚的士卒由于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早早的就回了各自的营帐歇息,外面巡逻和守卫比起平时松懈了不少。 华雄伏在不远的草丛中,身后是一身轻甲的五千西凉悍卒,他们在等,等一个一举歼灭孙坚的机会。 忽然,“走水啦,走水啦!”的声音在孙坚大营传了开来,某处帐营突然燃起了大火,士卒们大声惊呼了起来,火势顺风而变得越加大了起来,张牙舞爪,仿佛是要吞噬孙坚的所有士卒一般,士兵一下子都乱作了一团。 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华雄见李肃已经纵火成功,率先站了起来,手中大刀向孙坚营帐一挥,弟兄们跟我杀啊,斩了孙坚者,连升三级! 顿时,所有西凉士卒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杀进了孙坚的大营,孙坚的部队由于饿着肚子,根本无力抵抗这群精锐的西凉士卒,四处溃散而逃。 熟睡的孙坚听到走水的时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麻利的穿好了盔甲,慌忙走出帐外,只见外面火光一片,孙坚用手指挥着大吼道:“都不要慌,都给我镇静点……” 已经没了士气的士兵哪还有心思听孙坚的吩咐,都忙着各自逃命起来,把孙坚气得咬牙跺脚。 黄盖、程普、祖茂、韩当四将寻着了正在呼喝士卒的孙坚,赶紧跑到孙坚面前,建议道:“主公,现在到处都是西凉兵,我们的士卒又多日没有吃饱,主公我们还是先撤吧!” 孙坚被众将推上了马,准备骑马撤退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提着一把大刀,四处屠戮着自己的士卒,无人可挡。 孙坚眼中冒火,对着那个壮硕的身影咬牙切齿的一声虎吼。 华雄!!! ------------ 第四章 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正杀得兴起的华雄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随手砍翻一名孙坚士卒,四下望去,火光中,孙坚坐在花鬃马上咬牙切齿,头上的赤帻格外醒目。 华雄眼中透出兴奋,光杀这些喽喽也太没意思了,提刀径直往孙坚这里赶来,眼中满是战意。 程普见华雄带着一众西凉兵往自己这方向杀来,焦急的对着孙坚催促道:“主公,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坚堂堂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怎肯如此窝囊的就走了,一把推开众将,怒吼道:“谁都别拦我,我今天非要杀了华雄不可。” 四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华雄已经越来越近,若是华雄一人倒也不怕,可是华雄身后跟着数千西凉兵一起杀了过来。 孙坚抽出古锭刀,正准备骑马上前与华雄决一死战,却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狠狠一击,在花鬃马上晃了晃身子,晕了过去。 击晕孙坚的正是资格最老的程普,当下事急程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着黄盖几人说道:“祖茂,你先带着主公突围,我跟黄盖、韩当留下来帮你拖延追兵,到时候我们在想办法会合。” 祖茂见华雄已经快赶上来了,也不啰嗦,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将孙坚平放在马背上,策马而驰。 程普等人见祖茂带着孙坚离去,心里放心了不少,召集了身边的几百士卒,怒吼道:“儿郎们,给我杀啊,让他们知道我们江东儿郎的厉害!” 杀!!!江东儿郎听程普这么一吼,顿时士气涨了不少,与其四处逃命,不如直接决一死战,当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毫不畏死的跟西凉士卒厮杀在了一起。 华雄才懒得理这些小虾米,很明显刚才那头戴赤帻的将领肯定是个大人物,华雄又怎会放过如此大功的机会,一把拽下马上的一名士卒,一踩马镫,翻身上马,弃下断后的程普黄盖等人,直接往祖茂逃跑的方向追去。 祖茂驮着孙坚沿小道一路狂奔,却隐隐听见后面有马匹声追来。 今夜月光皎洁,祖茂回头一眼就认出了后面马匹上的大汉正是华雄,心中暗道了声糟糕,如果是平时自己自然不惧华雄,可是现在身后还有个孙坚,要是伤了孙坚自己就罪过大了。 可是不管祖茂往何方向跑,身后的华雄都紧追不舍,祖茂左手从马身上取出宝雕弓,右手取箭,搭弓拉了个半满,转身对着华雄咻咻连放两箭。 华雄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但是天生耳力过人,听见空气中夹杂着破空声,迅速把头趴在了马脖处,待两箭从上空划过,险些被射中的华雄抬头大骂道:“鼠辈,敢不敢跟老子正面一战!” 祖茂见没能射中华雄,心中焦急了不少,再次取出一箭,搭在弓上,这次要拉个满弓一箭射死华雄最好,却听见嘣的一声,箭还没能射出,用力太猛把弓给拉断了,祖茂低声啐骂了一声,一把扔了手中的宝雕弓,驮着孙坚纵马而奔。 祖茂奔了片刻,前面出现了个岔口,祖茂回头见孙坚头上赤帻太过惹人注目,才明白华雄为何能紧追不舍。当下取下孙坚头上的赤帻,戴在自己的头上,将孙坚藏于草丛之中,准备引走华雄后再来寻回孙坚。 祖茂藏好了孙坚,选择了个与孙坚藏身处相反的路口,疾驰而去,头上的赤帻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华雄也不管那么多,看着前不远就是那头戴赤帻之人,当下大喜,拍马急急追去,不抓到孙坚是绝不会罢休的。 华雄跟着祖茂直接追进了一片树林,却见那赤帻明晃晃的挂在树上,四处望不见人,华雄才知道中了计,骂骂咧咧的跳下马用刀去挑那赤帻。 忽然华雄感觉后背一凉,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头赶紧一低,那两把本该砍中华雄的短刀,从华雄头上呼啸划过。 躲过这两刀的华雄心有余悸,怒由心生,差点老子就去见阎王了,回头直接一刀朝背后偷袭的祖茂斩下。 祖茂本想将华雄引致树林,从背后将华雄击杀,哪想这全力的一击竟被华雄毫发无损的躲了过去,眼中全是不敢置信,身子也不由的怔了一下,却就是这一怔,让祖茂没能躲过华雄的一刀,华雄大喝一声,直接将祖茂血溅当场。 华雄见丢了那赤帻大将,心中微微有些恼怒,一刀将祖茂的头颅砍下。华雄刀上挑着那赤帻,手中提着祖茂的项上人头,骑马慢摇慢摇的回了汜水关。 程普、黄盖、韩当抵挡了一阵子后也都各自突围出去,寻见了藏于草丛中的孙坚,后来发现了祖茂的尸身,孙坚亲手将祖茂给埋葬了,双目通红钢牙咬碎,发誓定为祖茂报仇雪恨!孙坚命人整顿好军马后找了个地方屯紥起来,星夜遣人将战况报知袁绍。 袁绍正悠哉悠哉的想着入关的胜利情形,却突然得知孙坚已经败于华雄之手,赶紧派人去请众诸侯来帐内商议。 袁绍将孙坚被打败的消息告知了诸人,诸侯除了袁术外一个个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头江东之虎会败在华雄手上。 袁绍一时也没了对策,问于众诸侯:“前日鲍将军之弟不遵调遣,擅自进兵,杀身丧命,折了许多军士;今者孙文台又败于华雄,士气受挫,该如何是好?” 诸侯心中冷笑连连,反正死的不是自己的人,管他那么多呢。 忽探子来报,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孙坚的赤帻,来寨前大骂搦战。 袁绍怒气腾腾的站起来了,一拍文案,指着帐外问道:“哪位将军敢去挑了华雄!” 袁术轻咳了一声,背后转出骁将俞涉抱拳道:“小将愿往。” 袁绍脸上露出笑容,这俞涉可是袁术的爱将,实力自是不弱,袁绍点头命令俞涉出战,俞涉抱拳领命而出。 片刻,外面鼓声大震,小校从外跑进帐内单膝跪地禀报道:俞涉与华雄战不数合,被华雄斩了。 “咳、咳咳咳……”本来袁术还悠闲喝着茶水,已经做好了给俞涉庆功的打算,谁知突然听到俞涉被华雄给斩了,袁术顿时被茶水呛得咳嗽个不停。 冀州刺史韩馥不待袁绍发话,起身说出了一句传至后世的话来:“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袁绍急令出战。 头戴铁盔的潘凤手提大斧上马,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将军被华雄砍于马下,生死不明。” 众诸侯皆纷纷失色,这华雄竟如此厉害,再无人敢出列自告奋勇。 袁绍见无人应战,一屁股坐在了椅上,拍打着文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可惜我上将颜良、文丑没在!如果有一人在此,何惧他华雄!” 刘备坐于诸侯末尾,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身后站着关羽张飞两人。手抚长髯的关羽听见袁绍的话,丹凤眼微眯,不经刘备的同意径直出列道:“小将愿斩华雄之首,献于帐下!” 关羽此时的话语对于袁绍而言无异于天籁,袁绍看去,只见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立于刘备身前。 袁绍见此人仪表不俗,眉宇间傲气十足,想来定不是平凡之辈,问向刘备:“玄德,此壮士乃是何人?” 刘备没想到关羽居然擅自出列领战,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却被刘备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刘备起身对着袁绍作了一礼,介绍道:“此乃玄德二弟,关羽关云长。” 袁绍点了点头,准备令关羽出战。 袁术听见关羽请命,放下手中的茶水,袁术心中一直将刘备当做冒牌的皇亲,看了关羽一眼,讥讽道:“不知这位关羽关云长现居何职?” 刘备面色一僵,带着些许惭愧回答道:“云长现任马弓手。” 袁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修理不了刘备总可以那你关羽下手吧,脸色一变大喝曰:“你是不是欺我们帐内没有大将了!区区一个马弓手,居然敢妄言!来人啊,与我打出帐去!” 诸侯心中明知这是袁术存心刁难,却也没人出头帮关羽说话,一是袁术说得的也有些道理,二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马弓手而去得罪袁术这个总粮官,不值得。 刘备见无人替关羽说话,恰好关系最好的公孙瓒又没在,只得向众人道了个歉,冲关羽使了个眼色,示意关羽回来。 曹操却出来摆了摆手,已经打量了关羽半天的曹操对袁术笑道:“公路(袁术,字公路)息怒。此人既然敢出来请命,必有勇略;就让他去会会华雄,如果不胜,再责罚也不迟。” 袁术可不买曹操的账,冷哼道:“让一个马弓手出战,肯定会被华雄耻笑我军无人的。” 曹操眼中闪过狡黠,指着关羽道:“云长相貌不俗,华雄又怎么会知道他是弓手?” 见袁术百般刁难,关羽也来了性子,一捋长髯桀骜道:“如果不能斩了华雄,就斩了我关羽的项上人头。” 曹操见关羽如此豪气,立即吩咐人去热来温酒一壶,亲自倒了一杯热酒,递给了关羽,让关羽饮完再战华雄。 关羽推辞了曹操的好意,神色倨傲,不斩华雄,关某誓不饮此酒。 言毕,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出帐翻身上马,华雄,你的项上人头,关某取定了! ------------ 第五章 关羽挥手斩华雄 华雄左手勒着马缰,右手提刀懒洋洋的坐在黑色骏马上,刚才跑来迎战的两将,第一个被自己一刀砍死,第二个拿斧头的好点,坠马没死被救回去了。华雄对着前面不远俞涉的尸体吐了口唾沫,不满的嚷嚷道,怎么十八路诸侯就出了这么些废物,还不够我开菜的。 这时从诸侯军中,又奔出一骑,马上之人面如重枣,凤眼生威,卧蚕似雾,手持一把青龙缠身的大刀。 华雄仰着身子,满不在乎的懒散道:“你又是谁?” 明显感到受了轻视,关羽一捋长须,凤眼圆睁,冷声道:要你项上人头之人。 华雄似乎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捂着肚子大笑个不停,身后的数千士兵也跟着哈哈大笑,华雄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地上死去的俞涉,厉色道:“就在不久前,他跟你说着一样的话,现在死得不能再死了!你想下去跟他作伴吗?” 见华雄如此轻视自己,性格孤傲的关羽心中无名火起,也懒得跟华雄废话,催马提刀直接朝华雄冲去。 本来还不屑一顾的华雄身子一怔,迎面杀来的这个红脸汉子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除了败给吕布外他华雄也难有敌手,现在这个红脸大汉实力也不弱,华雄哪能轻易放过,收起了刚才的轻视之心,双腿用力一夹马,也冲了上去。 关羽见华雄要跟自己硬碰硬,虎喝一声,来得好!手中青龙偃月刀朝华雄砍去。 自从上次被吕布打败后,华雄一直拼命训练自己,早就今非昔比,见关羽斩来哪会退后半步,手中的大刀一扬,直接跟关羽的青龙刀来了个交锋。 “珰”的一声,两刀相碰,这次两人都没出尽全力,勉强战了个平手。 华雄跟关羽交错而过,勒马回头,华雄甩了甩发麻的手,暗道了声这红脸汉好大的气力,好凌厉的招式,估计自己跟他硬斗下去胜负最多五五之分,干脆招降道:“勿那汉子,你有这身本领,若是投了太师,必定荣华富贵。” 关羽一听华雄之语,心中更是恼怒不已,董卓暴虐无道,又大肆诛杀忠良,把忠义放在首位的关羽又怎会投靠董卓,指着华雄怒斥道:“要我关羽投靠董贼,绝无可能,看刀!” 华雄见关羽也没投降的心思,心中也动了杀机,这红脸汉子武力不弱,如果留下将来必定是太师的心腹大患,应该趁早除掉。打定主意的华雄也使出了浑身解数跟关羽打了起来。 斗了几十回合,华雄一直缠斗不休,这让关羽十分恼火,明明感觉这华雄比自己弱上不少,可偏偏就是奈何不了华雄,关羽干脆掉转马头,往自己阵中奔去,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倒拖在地上,扬起阵阵灰尘。 华雄见关羽往本方阵中跑去,以为是关羽力气耗尽,如此大好的机会怎肯放过,当下大喜过望的追了过去,还边追边喊道:“贼将休走!” 关羽见华雄追着自己而来,心中冷哼了一声,看来是天意叫你死于此处。华雄已经逼近了,关羽剃起卧蚤眉,突然勒马转身,大喝一声,拖在地上的青龙偃月刀直接扬起一刀朝华雄呼啸而下。 华雄也没料到关羽会突然使出拖刀计这一手,慌忙的准备提刀硬接下这一记杀招,哪想关羽这一刀杀气太过强烈,竟使华雄胯下之马受惊,那黑马撒开蹄子想要扭头开跑,华雄知道要是自己就这样被吓跑了,回去也就没脸做人了,强行勒住马缰,黑马后腿站起,前蹄踢向空中。 这时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已经劈了下来,这一刀关羽用了全力,力求一刀斩下华雄。 青龙偃月刀已经凌厉劈下,华雄左手松开马缰,双腿夹住马肚,急急的横刀抵挡关羽这凶猛的一招。 “哐当”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华雄手中的长刀断成了两截,连胯下的战马脑袋也一分为二被活生生的劈死,献血溅了华雄一脸,可见关羽这一刀的力度之大。 摔落在地的华雄右手拿着断截的刀柄,手臂抖个不停,刚从死亡中回过神来,见关羽没有趁机下杀手,往后滚了两滚,心有余悸,看来我果然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狼狈的华雄这下不横了,盯着马上的关羽警惕道:“可否容我回去换个马匹再来?” 好不容易将华雄打下马,关羽哪肯就这么放过华雄,凤目中冷光一闪,冷冷道:“恕关某不能答应,我来时说过要斩你的头颅。” 华雄一惊,难道今天真要葬身于此,不过华雄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现在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华雄趁关羽还没下杀手,掉头撒腿就跑,那奔跑速度达到了华雄生平的极限。 关羽一愣,看着逃跑的华雄眼中露出浓浓的不屑,本以为华雄会跟自己拼死一战,结果居然掉头就跑,华雄折了战马,还能让他跑回去么? 关羽催马,直接追奔华雄而去。 相距华雄不远的西凉军见华雄被关羽打败,军心已经有些动摇,现在关羽又挥刀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西凉军哪还有士气抵抗,也都不顾华雄的生死掉头就跑,他们却忘了关羽只有一个人一匹马而已。 华雄本想叫西凉军来救回自己,结果数千西凉军居然被一个关羽吓得溃散,真是窝囊至极。关羽已经追上来了,本来内脏就受了重创的华雄再无希望,关羽已经扬起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刀斩下。 华雄认命了,闭上了眼睛,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溃散的西凉军突然停了下来,又以整齐的阵型迅速集结起来,因为他们看见了一骑飞驰而来,而马上的这个人却是此时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温侯吕布! 飞驰而来的吕布遥远便见到关羽扬起青龙偃月刀,欲斩华雄,而华雄似乎已经无力反抗。 吕布勒住赤兔马,直接取出随身的鹊雕弓,右手搭弦,弯弓搭箭,毫不费力的拉了个满弓,一箭破空而去。 “叮”的一声,箭头刚好命中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发出清脆的响音,关羽只感觉手臂一沉,青龙刀斩向华雄的轨迹出现了偏离,划断了华雄的些许发丝。 死亡擦身而过,让华雄迸发出了更强烈的求生意识,华雄猛地睁开眼睛,向前看去,西凉军再次结成阵型,一匹火龙驹奔来,向来以大老爷们儿自称的华雄眼神湿润,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咬着牙喊了声温侯。 关羽本想再补上华雄一刀,却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势锁定了自己,急忙收刀定睛看去,见身披狻猊甲的吕布已经赶到。 吕布没有去搭理关羽,而是朝华雄伸出了手,华雄也不啰嗦,伸出了手,吕布一把将华雄拉上马来,略带关心道:“华雄,你没事吧?” 华雄纳闷儿了起来,吕布现在不是应该在洛阳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汜水关。在确定了自己已经安全之后,华雄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想着来时吕布的嘱托,哽咽道:“末将,给温侯丢脸了。” 吕布此刻却没心思跟华雄叙旧,那个轻松打败华雄的红脸长须男子也正打量着自己,吕布第一感觉,这红脸汉子实力不容小觑。 吕布从洛阳一路急奔而来,消耗巨大,马上又驮着个重伤的华雄,现在要跟这个红脸大汉一斗,估计有些麻烦,吕布决定还是先回汜水关坚守,等董卓来了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的吕布,调转赤兔马,往本阵而去。 关羽哪肯就这样放过华雄,自己来得时候可是夸下海口的,要是不能斩了华雄,自己就会以命抵命。 见吕布要走,关羽也不犹豫,大喝了声贼将哪里走。不管那个骑红马持画戟的男子究竟是谁,哪怕是天神下凡,他关羽都要摘了华雄的脑袋! 吕布闻声,见关羽追赶而来,从来都不畏战的吕布放下马上的华雄,勒马回头,眼神凛冽,手中方天画戟一挥,强烈的战意扑面而去,虎喝一声:“你要战,我便战!” 马上的关羽心里一惊,暗道这厮好强的气势,不过关羽也是孤高桀骜之人,又岂能怯场,准备拍马上前跟吕布大战一场。 哪想关羽胯下之马却死活不肯向前,吕布刚才那一声巨喝,如同万兽之王的吼声,让那马儿再也不敢前进半分。关羽见战马不肯向前,以为折了面子,更加用力的催促战马向前,结果那马儿竟疯了一样的驮着关羽往回跑去,不管关羽如何驾驭,那马儿愣是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西凉士卒的眼中,刚刚那个打败华雄将军的红脸汉子还没跟吕布交战,仅凭温侯吕布的一喝,便夹马落荒而逃,孰强孰弱,高下立分。 西凉军顿时士气大涨,举着手中的武器,像欢呼着凯旋的英雄,齐声大喊了起来:“温侯勇猛,温侯无敌。” ------------ 第六章 虎将效忠 吕布救下了华雄,带着华雄一同回了汜水关,并把华雄战败的消息传回了洛阳。 收到军报的董卓大惊,火急火燎的召来了李儒跟一帮心腹商议。 今天李儒身着一身黑色棉布衫,连头发都用黑带竖起,给人一种格外阴森的感觉。李儒听董卓说汜水关的华雄已经败了,还好现在有吕布在汜水关撑着场面,李儒露出略微泛黄的牙齿,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儒的这个表情可是让李傕郭汜一干武将后背发凉,因为每次李儒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着有人要遭殃了,李傕等人背后还给李儒起了个“李毒毒”的外号。 李儒眼中冷光一闪,嘴角的笑意越甚,提醒着董卓:“主公,我听说袁绍做了叛贼们的盟主,倘若朝中有人跟袁绍里应外合,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董卓能坐镇洛阳这么久,自然头脑也不是生锈的,经李儒这么一提点,顿时醒悟过来,眼珠来回一转,质问道:“你是说袁绍他叔叔,太傅袁隗这老家伙?” 李儒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阴阴的说了声,主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这个敏感时期,我们不得不防啊! 李傕郭汜等人心道了声果不其然,纷纷为几天前当众辱骂李儒的袁隗默哀,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个家伙,李儒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睚眦必报。 董卓现在的身板儿都快胖成猪样了,每天在洛阳城里享受着皇帝般的待遇,想不胖都不行。董卓站不了一会儿就累,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除了袁隗这老小子,可是袁隗毕竟是三朝老臣,人脉关系复杂,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套进去就不妙了。显然不太愿意除掉袁隗的董卓再次询问道:“李儒,真的别无他法了么?” 见这个时候董卓竟然犹豫了起来,李儒只好再次提醒道:“主公,我记得当初是您告诉我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董卓一听到斩草不除根的时候,神色顿时凌厉了许多,心中也有了主意,我不杀人,人就杀我,这是再也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董卓对此深以为然,当场下令派李催、郭汜各自领兵五百,围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将袁隗的首级送去给汜水关前的袁绍,作为警示。 诛灭了袁隗一家后,董卓紧接着回信吕布,已经起兵二十万,分为两路而来:一路先令李傕、郭汜引兵五万,来守住汜水关,不要厮杀;董卓亲自带十五万,同李儒、樊稠、张济等前往虎牢关。 虎牢关离洛阳五十里,地势险要,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易守难攻。董卓到了虎牢关后,先令张济领三万军,去关前扎住大寨,董卓自在虎牢关上屯住。 吕布得知董卓亲自率军前来,将汜水关交予前来的李傕郭汜把守,亲自带着华雄前往虎牢关与董卓汇合。 董卓见到吕布安然无恙,心中自是大喜,拉着吕布准备给吕布接风洗尘。 然而董卓见到吕布身后的华雄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本就相貌丑恶的董卓更是吓人,胖乎乎的大手指着华雄怒斥道:“败军之将,有何颜面来见本太师!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斩了!” 董卓一发话,立马有士卒上前绑了华雄,华雄也不挣扎,任由士卒绑着自己,见在座众人竟无一人上前替自己求情,华雄不禁心中有些哀凉,苦笑起来:“想不到我华雄一心为主,从战场上活了下来,今天居然要死在自己人手中,真是可悲!” 董卓见华雄还有脸说,心情更是不爽,拂袖道:“你折了胡轸不说,还战场逃命给本太师丢人,我要你有何用,还不快点给我拖出去。” 士卒绑着华雄就往外走,被董卓拉着的吕布轻微挣脱了,单膝跪地抱拳道:“父亲大人,战前斩将恐是不吉,还请父亲大人饶了华雄一命,让他知恩图报,好继续替父亲大人卖命。” 见吕布出列求情,那些墙头草纷纷出言附和,董卓又看了一眼慷慨赴死的华雄,摆了摆手命令给给华雄松绑,呵斥道:“看在奉先的面子上,就饶了你这一次,若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华雄没想到自己的生死时候,居然又是吕布出来救了自己,跪下磕了头,退了出去。 董卓听吕布汇报完了那些诸侯的动向,气得一拍桌子,脸上暴戾之色大涨,一脸横肉狰狞道:“既然那些反贼这么想死,我们休息几日便将他们通通杀光!” 董卓这魔王都发怒了,谁又敢再敢说个不字,纷纷躬身点头领命道:“喏!” 散会后,吕布又单独留下来跟董卓说了许多,独自出来的时候,见华雄一直守在门口,吕布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华雄直接拉回了自己的住处。 对于吕布,华雄已经感激得无以复加,三番五次救了自己性命不说,还不求自己的回报,这样的人不正是值得自己生死追随的人吗。 华雄“扑通”一声跪在了吕布身前,嘭嘭嘭的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我华雄是个莽夫,没啥文化,说不出啥子大道理,但是我知道,这条命是温侯救的,从今天起,温侯就是我的主子,你叫我杀谁,我华雄绝不说半个不字,若违此言,万箭穿心。” 说完又嘭嘭嘭的磕了几个响头,抬头看着吕布,华雄这举动把吕布给狠狠的雷了一下,吕布根本就没想过能让华雄这一根筋追随自己。现在华雄竟然主动向自己效忠,吕布心中自是大喜,华雄这样的一根筋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算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吕布一把拉起了华雄,从今,你就是我吕布吕奉先的好兄弟。 却说关羽无精打采的回了盟军帐内,众人见关羽安然无恙的回来,以为关羽斩了华雄,心里自是踏实了不少。 作为盟主的袁绍轻咳的两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急切道:“你可斩了华雄?” 关羽本就脸红,这下更是红到脖子了,跪下侧着头,满心不甘道:“本来就要斩落华雄之头,却从敌阵中冲来一员小将,致使关某坐下之马受惊。” “那就是没有斩了华雄啰,”袁术本就以为让一个马弓手出战,折了自己等人的锐气,见关羽没斩下华雄,心中更是舒畅了不少,阴冷道:“你可别忘了你出战前说过什么?” 张飞哪肯让关羽接受军法处置,不顾刘备的暗暗阻拦跟示意,直接跑出来,吼道,你说个什么鸟蛋,信不信俺打爆你的脑袋! 跪着的关羽一把拉住暴躁的张飞,示意张飞别冲动,对着袁术冷哼道:“关某愿受军法!” 刘备一见关羽要被砍头,心中也有所不忍,起身出列请求道:“盟主,还请高抬贵手,饶过云长这一次吧。” 袁术见袁绍似乎动了恻隐之心,小人气十足的哼哼道,要是人人都这样,我怕众人不依啊。 袁术的咄咄逼人让袁绍不再犹豫,对刘备说了声抱歉,抬手施令道:“军无令不行,来人哪,将关羽拖下去斩了!” 张飞这下是彻底火了,张飞以前是个杀猪的,对张飞来说,除了兄弟情,其余扯什么都是鸟蛋,直接挣脱开关羽的手,一把推开押着关羽的士兵,挡在关羽身前吼道,我看谁敢动我二哥。 帐内一时气氛冷了起来。 曹操此时站了起来当起了和事佬,压了压手,示意众人都先消消火,沉声道:“诸君稍安勿躁,听我一言,再做打算。” 曹操径直走到关羽面前,心中也有着一丝私欲,这关羽仪表不俗,武力定然不弱,如果能够得到关羽的投靠,自己必是如虎添翼。曹操摸了摸自己的胡渣,尽量和善的对关羽问道:“那小将胯下可是一骑火红的骏马,手中一杆金龙盘身的画戟。” 关羽纳闷儿曹操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老实回答道:“不错,只是曹将军你是如何得知?” 曹操脸色顿时凝重了不少,亲自给关羽松了绑,对着袁绍苦笑道:“盟主,我们这下遇到大麻烦了,这事不怪关羽,你们有所不知,那小将乃是董卓义子,吕布是也。” 袁绍见曹操未经自己允许就放了关羽,心中有些不悦,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沉闷道:“吕布这人我也听说过,弑父求荣,又助纣为虐,如此小人能有什么本事?” 曹操见袁绍如此轻视吕布,心中暗骂了声蠢货。脸上却是凝重的给众人解释了起来:“盟主你可别小看了此人,曹某曾在董卓手下会过这吕布,依曹某之见,在座诸位恐无一人是吕布之敌。” “孟德,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河内郡太守王匡不乐意了,起身率先反驳道,曹操未免把吕布夸得太过离谱了吧。 袁绍也觉得曹操过于夸大了,也不想跟曹操一直讨论吕布的问题,转换了个话题,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眼中异彩连连,沉声道:“要出入洛阳城,无论是董贼还是我们,都必经此处!” 众路诸侯同时朝袁绍手指方向看去,那三个古篆小字格外显眼。 虎牢关!!! ------------ 第七章 悍卒 诸侯军中的大帐内,袁绍此刻可是头疼不已,虽然确定了要攻打虎牢关,然而袁绍却在为如何攻打虎牢关的事情发愁,自己手下的谋士分为了两派,逢纪、郭图认为应该全军撤离汜水关,全力进攻虎牢关,一举攻入洛阳,而田丰、沮授则认为,应该步步为营,分兵据守各处,在徐徐图之。 袁绍本就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手肘在桌子上揉着自己的脑袋,这两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袁绍一个脑袋两个大,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线了。 谋士之首的田丰身披青衫,轻步上前,见袁绍犹豫不决,拱手请示道:“还请主公速做决断。” 其余等人也都看着袁绍,等待袁绍的最终决策。 袁绍依旧犹豫踌躇,想要强迫自己做出决策,这时帐外的士卒进账禀报道:“主公,外面来了董卓的使者,说是有礼物送于主公。” 袁绍心道,董卓恨我恨得要死,怎么会好心的送礼物给我?可是如果自己不召见,岂不是显得自己怕了董卓。袁绍当下摆手吩咐道:“传他进来。” 帐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皮甲的魁梧大汉,三十多岁的样子,下巴处留着参差不齐的胡渣,一脸的倨傲,见到袁绍也不下跪,手中提着一个正正方方的檀木锦盒。 袁绍帐下的郭图不乐意了,上前呵斥道:“大胆,还不跪下!” 那大汉充耳不闻,脸上的倨傲不减,对着郭图嗤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老子跪下!” “你……”郭图一下子被气得不轻,手指着那个大汉眼中充满了怨毒。 袁绍对郭图摆了摆手,示意别跟这蛮子一般计较,看向那粗狂大汉问道:“你说吧,董贼有什么东西送给我。” 大汉弯腰将手中的锦盒放在了地上,看着袁绍讥讽道:“这就是太师给你的礼物,要不要看随你。” 袁绍看着地上那锦盒,突然心口处跳动得有些剧烈,却又不想在这大汉面前失了颜面,迟疑了下,叫人将锦盒递上来放在文案上。 袁绍对着这个檀木锦盒再次犹豫起来,帐下一员银甲小将出列提醒道:“主公,恐防有诈。” 那大汉竟哈哈大笑了起来,讥讽道:“还是什么狗屁盟主,这点胆子都没有,我呸!” 被别人这样嘲讽,袁绍顿时脸红得跟猪肝一样,不再犹豫,一把打开了锦盒,打开的一瞬间,袁绍看着锦盒里的东西,心脏猛地一抽搐。 人头! 一颗鲜血已经干涸却血肉模糊的人头! 袁绍一把推开那锦盒,强制着心中想要呕吐的感觉,怒斥道:“混账东西,董贼送我这个作甚!” 那大汉依旧面不改色,带着一丝嘲讽道:“大盟主,你不仔细看看那人是谁吗?” 袁绍听这汉子一说,突然心里一沉,有一种极其不详的感觉,再次把那锦盒拿到面前,自己看了看锦盒之中披头散发的那颗头颅,死死的盯着,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郭图见袁绍迟迟没有任何的反应,轻唤了声主公。 “啊!啊!啊!叔父!!!”片刻后,袁绍发了疯的一样大叫了起来,眼神通红指着送来锦盒的大汉,状若疯癫的咆哮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碎尸、碎尸万段!我要他不得好死!” 那锦盒中装着的头颅正是太傅袁隗,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主公,万万不可。”沮授赶紧出列劝阻起来。 袁绍现在可是怒不可遏,完全不管沮授的劝阻,一字一句威胁道:“你敢逆我!” 沮授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夹杂着淡淡的忧愁,面对袁绍的暴怒,沮授依旧不卑不亢,淡定道:“主公,如果斩了此人会被天下耻笑,笑您您气量狭小,容不下人。” 幸好袁绍还尚存一丝理智,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低吼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完好无损的离开么!” 那大汉脸上毫无惧色,接下这个任务时就知道是九死一生,干脆直接道:“来的时候老子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大汉的话语无异于火上浇油,袁绍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将此人拖下去斩了,却又怕坏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咬牙恨恨道:“今天我放你一条狗命,你回去告诉董贼,他日我必将他千刀万剐!” 大汉咧开了嘴,露出略微发黑的门牙,不屑的一笑,等待着袁绍的下文。 “张颌,你把他带下去,剁掉手指,让他回去告诉董贼,我袁本初也不是好惹的。”袁绍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牙说出来的,胸中的怒火随手都能将他吞噬。 刚刚出列那小将显然有些不愿,却又不敢抗命,推着那大汉出了帐外。 那大汉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被张合押出帐后,也不废话,直接将手指放在了木板上,不就是剁指么,老子不怕! 张颌也不罗嗦,抽出腰间长刀,划出一条耀眼的弧度,直接一刀砍下,眼前大汉那小指直接飞了出去,断指之处鲜血直涌。 大汉闷哼了一声,没有任何的惨叫,钢牙死死的咬着,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强自镇定着扯下了衣服一角,扯下一条布来,将喷血之处胡乱的包扎了几下,减缓了手指血液的流失。 张颌见这大汉从头到尾不曾叫过一声,暗道了声,倒是条汉子,将刀收回腰间,挥了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唾!”那汉子吐了口唾沫,咬着牙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离开了大营,只留下了一句,你们给老子等着,今天你们如何对的老子,将来总有天会百倍偿还! 身穿银甲的张合不禁打了个冷战,望着一步一步缓缓离开的魁梧身影,他总有种不详的感觉,自己还会和这个恶汉再次碰面。 袁绍急急的召集了众诸侯前来帐内商议。 等到诸侯齐聚,袁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开口道:“我决定全军挥师虎牢关,与那董贼决一死战!” 诸侯被袁绍的话给吓了一跳,纷纷纳闷儿起来,袁绍怎么突然态度如此坚定,要跟董卓决一死战了。 曹操也被袁绍的强烈态度给弄得摸不着头脑,这袁绍一向是优柔寡断,今天为何会如此反常,当即问道:“盟主可是有什么新的情报么?” 众人都向袁绍投去疑惑的目光,袁绍知道肯定瞒不过众人,咬牙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我叔父袁隗,对汉室江山忠心耿耿,如今,一家竟被董贼杀绝,还将……还将他老人家的头颅给…给……” 袁绍说到后面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拳头握得紧紧的,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袁家就属袁隗资历最老,品级最高,如今竟然惨遭董卓毒手,而且袁隗从一开始就支持袁绍,视袁绍如己出,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被董卓给杀了,袁绍如何能不怒火中烧。 然而同是袁氏子弟的袁术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却是不怒反喜,袁隗最看重袁绍,这下袁隗这个老东西死了,我看你袁绍还有谁能支持你,你还怎么和我斗。 原来这袁绍是想给自己的叔父报仇啊,众人明白过来后,有几路诸侯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死的又不是自己的亲人,何必把全家的身家投进去呢,纷纷找起了借口推脱起来。 袁绍本来心情就不好,此刻见众人都畏畏缩缩,拔出佩剑坚决道:“我袁本初明日便起兵去虎牢关,誓要与那董贼决一死战!替我叔父报仇雪恨。” 曹操见袁绍此刻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出列提醒道:“盟主,若是想要替袁太傅报仇,曹某建议,可先分一半前往虎牢关迎敌,待后方稳固,盟主可在来虎牢关与我等汇合,如何?” 袁绍本想反驳,身旁的田丰轻轻碰了碰袁绍的手臂。袁绍这才点了点头,就依孟德之言。 袁绍于是就分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孔融、张扬、陶谦、公孙瓒等八路诸侯,前往虎牢关迎战董卓。 ------------ 第八章 虎牢初显名 八路诸侯得了盟主袁绍的命令,各自点齐本部兵马朝虎牢关杀奔而来。 早有探子飞马报于董卓,董卓听到这一消息却是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起来,董卓这一笑把手下一帮武将笑懵了,敌军前来应该备战才是,怎么董卓反而还大笑起来。 董卓脸上泛着阴谋的气息,把一张本就丑恶的脸烘托的更如同恶魔一般,董卓抬手命令道:“去通知张济,叫他撤去防备,退回虎牢关前。” 作为心腹谋士的李儒也不明白董卓在想什么了,躬身询问道:“太师,您这是何意?” 董卓咧开大嘴,神色极其狰狞道:“他们不是要反本太师么?本太师就让他们先聚齐,然后直接一网打尽!” 众将听董卓这么一说,都明白了过来,只是撤掉防备,这样是否有些过于自大了,但是没人会此时提出来扫董卓的兴,众人先一顿“太师英明”“太师神机”之类的马屁拍了再说。 八路诸侯之中河内太守王匡先到,曹操曾说吕布无人能敌,王匡心头本就有些不舒服,曹操凭什么小觑自己等人,今天我就要拿下吕布给你看看。 拿定主意的王匡整顿了下兵马,也不等余下那七路诸侯,径直引兵在到虎牢关前列兵布阵,冲着关上大骂道:“董贼速速出来受死!” 关上的董卓大怒,一个小小的太守都敢如此猖狂,真的是欺负我军无人了么?当下对着身边的吕布吩咐道:“奉先,你去挑了那杂碎,本太师亲自为你督战助威。” 吕布一直守在董卓身旁,见董卓发话了,点头领命,带着本部三千铁骑从虎牢关中杀了出来。 王匡将兵马列成阵势,勒马看向虎牢关中杀出数千人马,领军小将是名约莫二十岁的高大男子,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一骑火龙驹。 王匡见此人如此英姿不凡,心中猜着了七八分,遥指吕布问道:“来将可是温侯吕布?” 吕布没想到王匡居然能认出自己,也不避讳的朗声答道:“不错,某家正是五原吕奉先!” 王匡见吕布承认,暗道了声果然曹操所言不假,这吕布虽然年轻气盛,但是气势却是十足。王匡心中不禁萌生了招揽之意,当下大声喊道:“温侯少年英雄,为何屈身事贼,不如跟我们一同讨伐董贼,还天下一个天平,如何?” 吕布心中冷笑连连,这天下是杀掉一个董卓就能太平的么。吕布也懒得跟王匡废话,掌中方天画戟一挥,身子略微前倾,如同万兽之王降临一般,口中大喝道:“谁敢与我一战!” 身后三千并州铁骑感受着吕布强大的气势,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齐声为吕布助威,喝!喝!喝! 王匡被这气势吓得倒退了两步,勒住马缰回头问道:“谁敢出战给我斩了吕布?” 王匡身后一员小将抱拳,纵马挺枪而出。王匡细细一看,乃是河内的名将方悦。 方悦驰马来到阵前,以银枪指吕布,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我乃河内方悦。 吕布看了眼出阵挑战自己的方悦,拖着方天画戟,催马杀上前去。 方悦也是二十来岁,心性正值热血、豪放的阶段,见吕布拖戟杀来,心中热血沸腾,大吼了声,来得好!手中银枪矫若游龙,迎上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呛呛呛……” 两人都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试探性的交锋几次,吕布嘴角一扯,这个方悦倒有两下子。 方悦又是一枪刺来,吕布束发紫金冠轻轻一偏,便轻松的躲开了方悦这暗藏杀机的一枪。 吕布看向方悦,轻笑道:“此般手段可奈何不了我。” 方悦暗道此人好生厉害,自己捅出这么多枪,竟全被他闪躲了过去,嘴上却是不服气道:“你不也奈何不了某家么?” “是么?”吕布见方悦语气中夹杂着嘲讽,低笑了一声,一夹赤兔马,早就跟吕布通了心意的赤兔,直接载着吕布朝方悦杀去。 方悦见吕布杀来,也不怯战,抖擞了精神,左手勒马绳,右手持枪又迎了上去。 吕布见方悦不退反进,大吼了一声“找死!”手中的方天画戟对着方悦的脑袋重重的砸了下去,方悦横枪一挡,只上方一股巨力传来,震得方悦双手一麻,手中的银枪差点拿握不住。 忽然方悦又感觉上方的巨力突然一撤,心中却是丝毫不敢放松半分。 果然吕布撤戟的一瞬间,趁方悦心理的自然松懈,直接把戟尖送向了方悦的心脏。 方悦瞬间反应了过来,急急回枪来挡这足以致命的一戟,吕布一眼便看出了方悦的心思,手中的方天画戟一停,等到方悦回挡的时候,吕布手中戟猛地一震,方悦本就发麻的双手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枪,直接被震飞出去。 似乎达到了预期效果,吕布手中的画戟直接插进了方悦右胸。 方悦闷哼一声,看着刺进心中的戟尖,仰身栽下马去,看着刺眼的阳光,这就是死亡么的滋味么? 王匡一见爱将被吕布挑下马去,心中大惊,急叫人将方悦抢救了下去。 王匡见吕布没有趁机冲杀过来,心中安定了不少,冲吕布大声喊道:“我今天没有准备,明天你还敢应战么?” 董卓在城楼上见吕布挑了方悦,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哈哈大笑,冲王匡嚣张道:“王匡老匹夫,本太师就再给你几天时间,去找几个经打的再来吧,哈哈哈……” 王匡听见董卓的羞辱,恼怒的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兵马撤退,又害怕吕布追击,直到退至距虎牢关三十里处才安营扎寨。 吃了败仗的王匡直接派人送书信去了袁绍处,言吕布勇不可挡,非人力可敌,还望袁绍派人增援。 王匡下寨后,没几日的功夫,余下七路诸侯皆纷纷而至。问着王匡的战况如何,王匡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那董卓倒是好办,就是他的义子吕布太过厉害。” “那该如何是好?”最不喜厮杀的北海太守孔融皱眉道,孔融为人不拘小节,又没什么野心,所以自然没有收到各路诸侯的排斥。 八个诸侯围在一起,似乎想要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时小校气喘吁吁的冲进帐来,跪地禀报道:“吕布前来搦战。” 武夫出身的公孙瓒一拍桌子,见到众人畏首畏尾的样子,怒火顿起,吼道:“他吕布难不成能有个三头六臂,我们八路诸侯难道真惧了这吕布不成?” 听公孙瓒这么一吼,各路诸侯都觉得有些脸面无光,于是一齐上马,军分八队,布在高冈。 诸侯一眼望去,身披连环铠的吕布立于军马之前,绣旗招飐,先来叫阵。 上党太守张杨的部将穆顺,看不得吕布那比自己还威风的样子,出马挺枪迎战,结果刚跟吕布来了个照面,就被吕布手起一戟,刺于马下。 高处观战的众诸侯大惊,没想到吕布竟然英勇至厮,一个回合就解决了穆顺。 北海太守孔融的部将武安国抱了个拳,请求出战,这武安国那对大铁锤可是近百斤的家伙,估计一锤砸下去就能把吕布砸成肉饼,孔融点了点头,是得有人打压打压吕布的锐气才行,武安国领命携铁锤飞马而出。 吕布见诸侯军中又杀出了来一人,抖了抖手中的画戟,拍马迎了上去。 武安国也不答话,手中的大铁锤直接往吕布脑袋上招呼,想把吕布砸为肉泥。吕布横戟一挡,“吭”的一声,戟挡住了全力一击的铁锤发出沉闷的响声,吕布手中一抖,奋力推开了那铁锤,甩了甩手,暗道了声好大的力气。 武安国被吕布推开身子在马上晃了两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想到吕布这小子力气居然这么大,自己的全力一击也没能伤害吕布分毫,武安国死死握着手中的铁锤,再次朝吕布打去。 吕布脸上有了笑意,似乎来了兴致,跟武安国战在了一起,然而武安国拼尽全力,也只跟吕布打了十余合,被吕布一戟挑了手腕,铁锤落在了地上,武安国夹马往诸侯军中奔去。 吕布看着众诸侯将武安国救了回去,也不上前厮杀,董卓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威吓一下这些不知好歹的诸侯,给董卓涨涨面子,如今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于是吕布也带着自己的人马退了回去。 ------------ 第九章 吕布的野望 入夜,吕布辞别了董卓,回了自己的营帐,刚刚脱下身上的铠甲,一身布袄的贾诩掀帐走了进来,对着吕布作了个揖,轻喊了声温侯。 吕布没想到贾诩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估摸着贾诩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吕布整理了下衣衫,找了个椅子给贾诩坐下,一脸平静的询问道:“文和,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贾诩也不客气,顺着椅子坐了下去,双手平放在腿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见吕布问起,贾诩也不明说,只是拱手祝贺道:“温侯今天大显神威,威震诸侯,天下扬名了。” 吕布听着贾诩这语气怎么有点挖苦的味道,摆了摆手,直接问道:“文和,你怎么也喜欢溜须拍马了,别绕弯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贾诩见吕布开门见山,眼睛微眯,凑到吕布身前,说出了一句惊天的话来,温侯,你可是想在此处,杀了董卓? 吕布看着脸色平静的贾诩,心中掀起惊天巨浪,掀开帐篷伸出头四处巡视了几眼,见帐外没人,才放下心来,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估计自己的麻烦就大了,吕布低声吩咐了自己的亲卫几句,不管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吕布回帐强制定了定心神,刺杀董卓这事情自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甚至掩藏得天衣无缝,居然还是被贾诩给识破了,吕布看着心平气静的贾诩,神情复杂,有些拿不定主意。 贾诩拍了拍衣衫,站了起来,面露笑容道:“我猜温侯现在是在犹豫,是应该把我囚禁起来呢,还是把我直接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杀了。” 吕布脸色一僵,继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这贾诩已经成了妖孽,自己的心思全都逃不过贾诩的一双眼睛。吕布泛起苦笑,闷声道:“先生的智慧奉先自愧不如,不过我肯定不会伤害您的。” 贾诩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脸上一副好奇的模样道:“为什么?” 吕布轻轻拍了拍贾诩的肩膀,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贾诩的情景:“我第一次见到先生的时候就说过,只要我吕奉先在世一日,便无人能伤先生一根寒毛。” 贾诩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脸上的好奇撤去,玩味道:“那温侯是要囚禁我了?” 吕布暗道了声老狐狸,摇了摇头,很有拍马嫌疑的苦涩道:“凭先生的智谋,这天下估计没什么地方能困住先生的吧。” 贾诩见到吕布有些吃瘪的表情,难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吕布也跟着笑了起来,贾诩能看穿自己要刺杀董卓的心思,还敢前来告知自己。吕布稍微一思考,就明白贾诩肯定是有不同的见解和想法,于是拱手诚恳道:“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扶起了吕布,笑着问道:“不知温侯准备何时动手?” 既然被贾诩看穿了,吕布也不再隐瞒,眼中冷光一闪,把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等到诸侯全军进攻虎牢关之时,我会亲手在虎牢关上手刃董卓。” 听吕布说完后,贾诩呵呵的笑了起来,夸赞道:“温侯好思量,在诸侯面前手刃董卓,这样一来既能博得一个忠君的名号,又能让诸侯找不到理由对付你,当真是好计谋。” 吕布见贾诩一语道破天机,惭愧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贾诩脸色忽然一边,脸上的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冷声道:“可是温侯你杀了董卓,董卓手下那班武将跟二十万西凉悍卒能饶过你么?有了丁原跟董卓的前车之鉴,谁又敢收留你?至于忠君,你亲手杀害了当今皇上的哥哥少帝刘辩,你还指望皇上能放过你么?” 贾诩口中吐出的话语,字字带刀,刺进吕布的心里,吕布根本没想到杀了董卓会有这样的后果,听贾诩这么细细一分析,吕布顿时背后生出一身冷汗,还好贾诩及时告诉了自己,不然自己曰后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 吕布躬身对贾诩行了一个大礼,态度诚恳道:“先生,从此我愿以师从之。” 见吕布想要拜自己为师,懒散惯了的贾诩摇了摇头,扶起吕布的手臂,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道:“温侯太抬举我贾文和了,温侯的心计智谋皆是上乘,武力更是无人能及。只是由于年岁的缘故,在某些方面还稍显稚嫩,倘若温侯到了我这般年龄,我贾诩又何足道哉。” 吕布见贾诩不愿意收下自己,也不勉强,轻声询问道:“那我又该如何?” 贾诩见吕布问得诚恳,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浅笑道:“我倒有两个方法可以一试。” 吕布听贾诩有两个方法,当下心里轻松了不少,走到贾诩跟前,抱拳道:“还请先生明示。” 贾诩习惯的一抹下巴的山羊须,沉吟道:“一是想办法让董卓手下的一干武将背叛董卓,然后温侯趁机一并收拢过来。” 吕布心底知道,董卓这个人虽然暴虐无道,但是对自己的手下却是毫不吝啬,要他的手下反叛董卓几乎是不可能的。吕布心中已经否定了第一个方法,追问道:“那还有个方法呢?” 贾诩小眼微眯,脸色的笑容都显得阴冷了起来,对着吕布轻声道:“第二个方法就是让他们都畏惧温侯你,心甘情愿的对温侯俯首称臣。” 吕布再次摇了摇头,董卓手下那帮武夫除了董卓外,几乎是六亲不认,要他们对自己俯首称臣又谈何容易。 贾诩看出了吕布的忧虑,献上了一策:“温侯可以借住十八路诸侯,就像今日一样大败诸侯,给所有人都传递一个消息,那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吕布心头突然一跳,有些不安道:“这样强迫他们归顺,恐怕以后迟早会生乱的。” 坐在椅子上的贾诩眼中透出杀机,毫不在意道:“若是不从,杀了便是!” 吕布似乎感觉身子有些发冷,双手在胸前搓了搓,又问道,那董卓呢? 贾诩知道吕布等杀董卓等了很久,可是现在的确不是除掉董卓的最好时机,只好出言道:“等回了洛阳,温侯可悄悄向天子讨一圣旨,奉天子诏,诛杀董卓便是,那时便无人敢说温侯的不是,亦可名正言顺的接收了董卓的西凉大军。” 吕布见贾诩说得头头是道,没想到贾诩想得居然如此之深远,不禁感慨道:“得先生一人,似乎天下尽在手中。” 贾诩此刻却没心思理会吕布的夸赞,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试探性的问了句,不知温侯的志向如何? 吕布愣了一下,双手负于背后,摇头苦笑道:“生于乱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自己都快忘了还有什么志向。” 感觉到了吕布语气中的颓废,贾诩的小眼中精光一闪,语气中透出一股阴鸷:“那我给温侯提个醒,温侯是要做霍光,还是做王莽?” 霍光,汉昭帝时的辅政大臣,执掌汉室最高权力近二十年,权倾朝野,皇帝如同虚设。而王莽,篡位汉自立新朝,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只是两人最后都没有好的下场,霍光被灭族,王莽被商人所杀。 吕布心中焦乱如麻,吕布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做王莽或者是霍光,他有着再也简单不过的愿望,等天下太平,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家拜见自己的父母,做一个平凡的人,仅此而已。 贾诩大概也知道吕布的心里乱的很,也不给吕布施加太大的压力,躬身作了个揖,借口身子乏了,退出了帐外。 这夜,吕布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原先刺杀董卓的计划取消了不说,霍光、王莽这两个名字就像梦魇一般,在吕布的脑海里回荡的漂浮着,不知何时,吕布才沉沉睡去。 ------------ 第十章 虎牢战群英(上) 诸侯自从上次被吕布威慑了之后,士气自是低落了不少,得知虎牢关驻有西凉军十多万时,各路诸侯也都放弃了强攻虎牢关的念头,强攻虎牢关必定会大量的损兵折将,谁又会傻乎乎的把自己的队伍送去当炮灰?干脆就高挂免战牌,来个闭门不战,等袁绍大军来了在说。 董卓在虎牢关得知诸侯居然闭门不战,破口大骂那些诸侯为缩头乌龟,那些诸侯能耗,不代表他董卓也能耗。 董卓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差人叫来了吕布和李儒两人,叫两人想办法在短时间内攻破诸侯大营。 吕布这下搞不明白董卓在想什么了,眼下粮草充足,就算是闭关守守,都能活活把各路诸侯给耗死,怎么董卓会突然要求攻破诸侯大营,这样一来至少损兵折将一半以上。吕布抱拳道:“义父,还请三思。” 董卓也曾征战沙场,哪会不知道强攻的后果,但是也没办法,想到刚刚接到的情报,董卓就气得咬牙切齿,暴躁道:“刚刚本太师得到情报,老夫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给本太师添堵,乱本太师的后方。” 吕布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帮拥帝的所谓忠良,趁董卓不在洛阳城,搞一些小动作,想借机驱除董卓,只是他们未免太低估了董卓的情报能力。 吕布想起了前两天跟贾诩的谈话,这不正是一个震慑众人的机会么?当即抱拳道:“孩儿愿领兵,替义父破了那几路诸侯大营。” 董卓见吕布请命,语气中万分豪气,丑恶的脸上大笑起来,咧开大嘴拍着吕布的肩膀道:“我儿骁勇,为父便给你十万兵马,攻破诸侯大营。” 李儒从来了后一直都静静听着,此时却很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还请太师三思。” 董卓见李儒出言制止,愠怒的嗯了一声,以为李儒要阻拦自己,略带责备道:“李儒,你想说什么?” 李儒一看董卓这架势就知道误会了自己,赶紧作揖解释道:“太师,我们西凉军善于原野平地作战,而不擅于攻坚,若强攻诸侯大营,恐怕要元气大伤啊。” 董卓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又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瞪着眼睛问道:“难道你要本太师放过这些反贼,自己夹着尾巴逃回洛阳!” 董卓的怒气上来了,李儒赶紧躬身,眼中闪过一抹阴冷道:“我倒是有一计。” 董卓听说李儒有了计策,顿时放心了不少。李儒从跟着董卓以来,出的计策虽然恶毒,不过都达到了预期的结果,这让董卓很是满意,所以董卓才破例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了李儒。 李儒目光瞥了一眼吕布,慢慢道出了心中的计策:我们可先让温侯只身去诸侯寨前搦战,激怒诸侯出战,我们便在不远处设伏,待温侯将诸侯引至埋伏处,便可一举歼灭众反贼! 董卓听完李儒的计策,当场夸赞了李儒一番后,肥胖的脸上却露出了犹豫道:“只是让奉先单身前去搦战,是不是太过危险了。” 李儒只管出计策,别人的生死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何况吕布还是李儒的眼中钉、肉中刺,倘若吕布一去不回自然最好。李儒肯定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好宽慰着董卓:“温侯武艺天下无敌,更何况胯下还有赤兔马,就算打不过,安全撤离是不成问题的。” 吕布望着李儒,眼中泛过一丝杀机,说得轻松,单身去诸侯营前搦战,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九死一生。 李儒看向吕布,脸带笑意道:“怎么,温侯怕了?” 吕布明知道李儒这是在刺激自己,却又找不到借口推脱,只好抱拳领命道:“孩儿愿为义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董卓迈着大象般粗的大腿走到两人面前,左手拉着吕布,右手拉着李儒,哈哈大笑道:“我有你二人相助,天下无忧矣。” 诸侯们此时正在寨中商议如何夺取虎牢关,小校前来禀报,吕布在寨前大骂搦战。 陶谦道:“如今吕布势头正旺,我看我们还是暂避锋芒,不跟他一般见识。” 各诸侯纷纷点头,认为此时的确不应该与吕布对阵。 “汝等鼠辈,畏首畏尾,跟龟缩的王八有何区别,何人敢出来与我一战!” 吕布的叫骂声清晰的传进了帐内,武夫出身的北平太守公孙瓒气得浑身发抖,怒目而视,最后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出声问道:“吕布他带了多少兵马前来?” 小校答道:“仅吕布一人而已。” 公孙瓒怒了,吕布也太猖狂了点,难道他真的以为凭他他一人之力,能够敌得过这数万大军。公孙瓒直接站了起来,冲着众诸侯道:“难道我们都要被这吕布一人吓得不敢迎战吗?” 见众人依旧不出声,公孙瓒火冒三丈,直接掀帐大步走了出去,他公孙瓒虽不才,倒是想亲自去会会这被传神了的吕布。 各诸侯被公孙瓒这么一说,都觉得脸面无光,况且吕布只是一人而已,也都纷纷跟着公孙瓒带着本部兵马杀了出去。 吕布还寻思着这帮诸侯真能忍,自己骂了半天都没人出来迎战,本想歇息一下,却见诸侯的营寨打开了,杀出了几路诸侯。 吕布心中冷笑不已,不等吕布还没开口,公孙瓒就拍马而出,手中长槊遥指吕布,大骂道:“吕布,世人都说你天下无敌,我公孙瓒却是不信,今天就要亲手取了你性命。” 吕布听公孙瓒要取自己的性命,指着公孙瓒不屑道:“你的武艺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吹牛的本事倒是大得很!” 公孙瓒果然被吕布的话语气得够呛,“啊呀呀”不顾一切的朝吕布杀来,对着吕布的面门就是一槊。 吕布挥戟随意一挡,轻松的震开了公孙瓒的铁槊,戟指公孙瓒,质问道:“你就是那十八路反贼之一的公孙瓒?” 公孙瓒没想到吕布居然还听说过自己,勒马大笑道:“没错,我就是你公孙爷爷,识相的话立刻给我下马投降!” 吕布冷笑不已,这公孙瓒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若是拿下公孙瓒,对于各路反贼必是一个极大的威慑,而且还能让自己在西凉军中树立更大的威望,现在趁公孙瓒还未回阵,我就取了你的性命! 打定主意后,吕布也不手下留情了,手中的方天画戟舞出道道残影,杀气腾腾的直扑公孙瓒。 吕布所散发的冷冽杀气太过强烈,距离吕布有段距离的公孙瓒身子不禁一抖,明显感觉到了吕布动了杀机,看着迎面而来的道道戟影,慌忙横槊抵挡。 公孙瓒挥槊左右招架着那杆金龙缠身的画戟,只是吕布的速度太快,没挡几下公孙瓒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花了起来,根本看不清哪招是虚,哪招是实,公孙瓒也只好胡乱的抵挡了起来。 “嗤~~~”公孙瓒只感觉胸口一痛,暗道了声不好,果然自己的左胸被吕布的方天画戟刺中,渗出了血迹,公孙瓒急忙用槊抵开,吕布又是刷刷刷几声,在公孙瓒的身上刺了几处,没能躲过画戟的公孙瓒咬牙,总算是知道了自己根本不是吕布的对手,勒马回头疾驰。 吕布见公孙瓒想跑,哪肯就这么轻易放过公孙瓒,一拍赤兔马,追了上去,准备借着赤兔马的速度,在公孙瓒回阵之前将其诛杀。 就在吕布快要追到公孙瓒的时候,突然,平地响起一声巨吼。 “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 ------------ 第十一章 虎牢战群英(中) 三姓家奴,可以说是吕布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 吕布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三姓家奴,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吕布立马放过了公孙瓒,朝喊声方向看去,浑身通黑的骏马上坐着个豹头环眼的黑炭头,手持一把丈八蛇矛,脸上怒目圆睁。 吕布眼中杀机凛冽,定要亲手戮杀了这个胆喊叫自己三姓家奴的黑脸汉。 张飞见吕布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一双豹眼瞪得极大,大笑道:“哈哈哈,是不是看见你张爷爷吓得尿裤子了!” 吕布横眉一挑,见这黑碳头越说越猖狂,胸中隐隐起了怒火,直接挺戟朝张飞杀去,张飞自然不惧,手中舞起丈八蛇矛,催着坐下马跟吕布来了个正面的冲刺交锋。 方天戟跟丈八矛相碰,发出了一声刺耳的交鸣,吕布手中震了一震,轻微的甩了甩手,刚才的一次交锋,吕布清晰感觉到了这黑脸虎须汉的强横实力,玩味道:“兀那黑汉,没看出来你倒是有些斤两。” 张飞跟吕布碰了一下,手同样有些发麻,手中丈八蛇矛一抖,大笑道:“再来再来!” 吕布自是不惧,纵马挺戟又战张飞。 两人便在诸侯阵前你来我往,斗了数十个回合,胜负难分。 一旁观战的各路诸侯看着相斗的两人,目不转睛,没想到这个黑脸炭头居然这般厉害。观战的刘备也是心惊不已,张飞的实力刘备清清楚楚,竟然会拿不下吕布,侧身对身旁的关羽忧虑道:“二弟,我本以为三弟勇猛天下罕见,没想到这温侯吕布实力也是不弱,居然能跟三弟斗个旗鼓相当。” 关羽看向打斗的两人凤眼微眯,刘备看不出来,可不代表关羽看不出来,张飞勇猛固然不错,然而那个温侯吕布却更强,张飞现在已经开始处于下风,不出百合,必败无疑。 刘备见关羽脸色沉重,猜到张飞估计难以抵挡吕布,心中对吕布的实力更是心惊,又担心张飞吃亏,赶紧吩咐关羽:“二弟,我怕三弟吃亏,你赶紧上前助三弟一臂之力。” 关羽向来倨傲,犹豫了起来:“以多对少,恐怕胜之不武。” 刘备见关键时刻关羽居然还有心思讲原则,急道:“二弟,对待此等助纣为虐之徒,根本不需要讲什么仁义道德,二弟,你快快上前助三弟去吧。” 听刘备这么一说,关羽点了点头,见到吕布如此勇武,关羽心里早就想跟吕布过过手了,轻喝了一声,倒拖青龙偃月刀,拍马朝吕布杀去。 场中的张飞越斗越吃力,开始险象迭生,吕布也暗暗心惊,这黑脸汉子还真是不弱,这时关羽也冲了上来,手中青龙偃月刀划过头顶,携万钧之势直接就是一刀斩下。 吕布本来砸向张飞的一戟,急忙撤回抵挡关羽这凌厉的一刀,由于堪堪抵挡,关羽这一刀又是有备而来,吕布手中一股巨力传来,肺脏也被震得一阵翻江倒海。 吕布身子在赤兔马上晃了下,看向突然出现之人,正是当日要斩华雄那红脸大汉,从刚才的一刀看来,明显实力不弱于眼前这个黑炭头。 得到关羽的助战后,张飞顿时轻松了不少,抖擞了精神,说了声多谢二哥。两人一左一右斗起了吕布,胯下坐骑扬起阵阵沙尘。 众路诸侯都被这场惊世之斗给吸引了,吕布如斯的强悍让他们后背发凉。 数十个回合后,刘备见场中关羽跟张飞已经慢慢压制住了吕布,心中暗道,如今各路诸侯都在,我何不前去助一臂之力,若能打败吕布,想来定会声明远播,若是打不过,有二弟三弟在,我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拿定了主意后,刘备举起手中的双股剑也夹马冲了上去,口中大呼:“云长翼德,为兄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吕布正跟关羽张飞斗得难分难解,这两个人已经联合渐渐压制住了自己,不过要拿下自己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只是,现在又冲出来个双耳垂肩的中年男人。 吕布见诸侯军中出来之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心中暗道,想必来的这个人比这两人更为厉害,如果让他们汇合一处,自己肯定会必败无疑。不如先各个击破,擒贼先擒王,看那男子模样应该是这两人的头儿,实力想来也应该比这两人强上不少,就先拿你开刀! 打定主意的吕布,气势顿时一涨,一戟逼开眼前两人,朝刘备直接杀去。 关羽见吕布直冲刘备而去,猜到吕布是要对刘备下手了,大惊道:“翼德,不好,大哥有危险了。” 张飞虎须倒竖,看见吕布朝刘备而去,咆哮了一嗓子:“大哥快跑,你干不过他的。” 刘备见吕布撇下关张二人,朝自己飞奔而来,心中大呼不妙,但是转眼一想,若是这时逃跑,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刘备心想,关羽跟张飞都能跟吕布战上这么久,我接上个一两招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见到刘备丝毫没有逃跑的样子,张飞是心急如焚,拼命的催赶这坐下的黑马,再次大吼道:“大哥,你快跑啊!” 关羽倒拖青龙偃月刀,凤眼圆睁,追着吕布而去,希望能够拖住吕布片刻。 吕布才不管身后追来的关羽张飞,见刘备神色丝毫不惧,脸上也毫无慌乱的表情,心中琢磨道,此人丝毫不惧,想来武艺定是不俗,我须全力以赴才行。 诸侯见刘备丝毫不退怯,都以为这刘备原来暗藏龙虎,定是比关羽张飞更为厉害,拭目以待与吕布的对战。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直接滑倒戟末,左手松开马缰,用腿夹住了赤兔马,双手握戟末,直接一戟砸下,力求一击毙命。 这一戟夹杂而来的气势,终于让刘备感到畏惧了,吕布这一戟太强,以至于刘备呆在原地,手中的双股剑都忘了举起。 关羽此刻也近了吕布身后,大喝一声:“吕布,休伤我大哥,看刀!” 关羽这一声大喝,把刘备从恐惧中拉了出来,刘备一咬牙,举起了手中双股剑,想要硬挡吕布这一戟。 吕布没有回头,即使知道关羽跟张飞已经逼近了自己,哪怕拼着受伤的下场,吕布也要先一戟解决了刘备再说。 “珰”的声闷响,刘备感觉胸口仿佛被一颗大石击中,喘不过气来,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水,手中的双股剑脱落。胯下之马竟发疯了一般把刘备扬了下去,刘备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吕布现在才知道原来刘备就是个花架子,实际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那一戟直接将那匹马的脑袋砸了个血肉模糊,刘备也因此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嘶”的又是一声,吕布的后背被青龙偃月刀拉出条巨大伤痕,张飞的一矛更是将吕布的束发紫金冠都打落在地。 吕布束发的金冠一掉地上,黑色的长发胡乱的飘散在空中,吕布低吼一声,不顾身上的伤,回身又与关羽战在了一起。 张飞赶紧奔到刘备面前,跳下马,用手探了探刘备的鼻息。见还有一息尚存,张飞一把抱起了刘备,冲关羽着急道:“二哥,大哥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关羽心里惦记着刘备的生死,虚斩了一刀,与吕布拉开了距离,剃起卧蚤眉,愤恨道:“如果我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关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的。” 吕布伸手往背后摸了摸划开的伤口处,把手指上的鲜血放在嘴边,轻轻的舔了舔,目露嗜血的神情,冷声道:“今日你伤我的,来日必当加倍奉还!” 关羽跟张飞担心刘备的伤势加重,急急驮着刘备回营医治。 顿时场中就剩了吕布一人。 吕布却是一动不动,已经将董卓的命令和计划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背上的痛,强烈的刺激着吕布,吕布压抑已久的野性也被激发了出来,眼神之中满是杀气四溢。 吕布把手中的方天画戟对着诸侯军,如同魔神降世。 还有谁!!! ------------ 第十二章 虎牢战群英(下) 吕布披散这头发,状若疯癫的吼出了一句还有谁,震得诸侯人马纷纷后退。 吕布竟如此小看天下诸侯与武将,这让诸侯军中所有的武将不由火起,武将的荣誉有时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从吕布手下逃过一劫的公孙瓒涨红了脸,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吕布的对手,侧身问向众人:“诸位,这下该如何是好?” 北海太守孔融摇了摇头,吕布的勇猛有目共睹,沉思道:“吕布只身前来,必然有诈,况且如今我军士气皆被吕布所慑,根本无心一战,依在下之见,还是先撤吧。” 几路诸侯见识了吕布的手段后,早就有了撤兵的主意,却又害怕被人耻笑,当下孔融提出撤兵,各诸侯自是纷纷点头同意。 吕布勒着赤兔马在原地打转,见诸侯军无人出来应战,情绪明显又暴躁了不少,怒吼道:“天下的武夫都死光了吗?何人敢来与我一战!” 吕布这一喝,点燃了诸侯军中统兵将领的怒火,纷纷从诸侯军中杀出数员战将,足有十七人之多。 十七匹马将吕布团团围在中心,杀气腾腾。 吕布环顾了一眼围着自己的十七将,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张狂道:“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猖狂!”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低骂了一声,吕布的轻视让他们火冒三丈,也不管什么胜之不武,十七个人直接齐齐攻向了吕布。 自从投靠了董卓后,吕布每一天都绷紧了神经,一不小心露出破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一抖,疯魔一般的挥舞起来,口中虎啸,杀,杀,杀!!! 汜水关兵败的孙坚回到袁绍处,汇合了自己原来的兵马,听袁绍说虎牢关战况不利,又主动请缨前去虎牢关助阵。 孙坚领兵赶到的时候,吕布负伤正在大战十多员战将,孙坚没有急着跟几路诸侯汇合,而是找了处较高的地方观战,看着场中往来奔驰的吕布,不禁心生感慨道:“这吕布绝非人力所能拿下。” 孙坚右手边站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穿着蓝色的毛皮袄,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小女孩伸出小手扯了扯孙坚的衣角,指着场中打斗的吕布,一脸异彩的朝孙坚问道:“爹爹,那个坐着红色大马的人是谁?好厉害……” 孙坚看着这个格外宠溺的小女儿,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叹息道:“爹爹告诉你,他叫吕布,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 小女孩脸上闪烁着雀跃,偏着小脑袋满脸希冀的问道:“难道比爹爹还要厉害么?” 孙坚哑口无言,作为江东猛虎又何曾服过谁,惧过谁?孙坚却又不想欺骗自己的爱女,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小女孩的这一说法。 孙坚左手边钻出个朗目剑眉的英气少年,对着小女孩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妹妹,你不是说将来要嫁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吗?” 那女孩看着场中勇猛飘逸的吕布,又听见自己的哥哥取笑自己,想着自己以后万一真的嫁给了吕布,一下就羞红了脸。 那少年似乎发现什么秘密一般,对着孙坚悄悄告密道:“父亲,你看,妹妹居然脸红了。” 孙坚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板着脸严肃道:“伯符,你这样大大咧咧的,将来我怎么放心将重任交给你。” 刚才还笑嘻嘻的少年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苦着一张脸,小声道:“孩儿知道了,父亲。” 小女孩冲少年吐了吐舌头,继续看着场中来回厮杀的吕布,一颗心都放在了吕布身上,小声喃喃:爹爹说,你可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了呢? 围攻吕布的十七人已经倒下了十二个,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剩下的五人也都有所损伤,吕布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兽面吞头连环铠也染满了献血,左臂也被刺中了好几枪,血流不止,已经开始渐渐失去知觉了,右手中的方天画戟可没有丝毫的松懈。 剩下的五将见吕布已经不似开始的勇猛,又迅速集结在了一起,吕布大口喘着气,死死的咬着牙,右手中的方天画戟慢慢抬起,再来! 埋伏在不远处的董卓迟迟不见吕布引诸侯前来,命人前去打探后,才得知吕布竟然一人独斗各路诸侯,没有将诸侯引过来。 董卓担心吕布受困,带着埋伏的兵马直接赶了过去。等董卓率军赶到的时候,吕布已经身负重伤,却依旧顽强的战斗着,董卓身旁的李儒倒是神色平静,反而见到吕布重伤还有一丝欣喜,吕布死了的话,李儒也就不必在防着吕布了。 董卓见到吕布这样子,心中满是焦急,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死在这里,丑恶的脸上尽显暴戾,命令道:“来人,给我一起杀过去!” 李儒正想除掉吕布,怎肯让董卓前去搭救,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声阻止道:“主公,当下时机还不适宜跟敌军决一死战。” “屁话!”董卓直接一把推开了李儒,肥胖的身子气得发抖,指着孤军奋战的吕布道:“我是他老子,难道你要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眼前!” 李儒暗骂了声董卓糊涂,却又不敢出声顶撞,只好躬身跟在董卓身后,董卓身后的西凉大军此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吕布独斗群英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 见董卓亲自带兵杀来,公孙瓒本来想领兵出击的,却被河内太守王匡给拉住了,王匡出言道:“如今我军士气已经受挫,董贼又士气高涨,我们还是先撤回,再做商议吧。” 诸侯你看我我看你,觉得王匡所言不错,纷纷放弃了与董卓厮杀的念头,赶紧叫人鸣金收兵。 剩下五将本来准备再战吕布,却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不得不弃下吕布,往各自的阵营跑去。 吕布哪肯这样放过重伤自己的这些人,不顾自己身体的巨大消耗挥戟又上,直接将其中一人捅了个通透,瞬间将戟抽出,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对着令外两个猛地横扫过去,那两将也没能幸免的倒在了血泊里。一将转身杀来,吕布身子稍微一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枪,抽出腰间佩剑直接划过他的脖子。 剩下的唯一一个见同伴纷纷被杀,多年的征战告诉他此刻应该逃命。那人也没有丝毫犹豫,赶紧趴在马背上催马而逃,吕布现在已经没力气去追赶了,嘴里喘息着重气,身体似乎快坚持不住了,吕布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最后这人,瞄着那将逃跑的路线,拼尽全身的力气,右手中的铁枪猛地朝高空抛去。 溃逃的那人见吕布没有骑马追来,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自以为躲过了一劫。刚直起身子,那杆长枪直接从天上呼啸而来,从天灵盖处毫不费力的插了进去,顿时头顶鲜血如泉涌,坠马而亡。 见吕布神勇至此,诸侯联军狼狈的逃回了寨中,西凉士卒们见诸侯军不战自退,都挥舞着武器欢呼了起来。 距此较为偏远的一处险峰,最险处站着个中年道士,面临万丈深渊依旧气定神闲,赫然是吕布当初在洛阳见过的天柱山道士左慈,而左慈身后还站着个英姿勃发的俊美少年。 少年眉清齿白,穿着身单薄的衣衫,却丝毫没有半分冷意。少年望向吕布,手中拳头紧握,眼神中绽放出狂热,似乎有些不甘道:“他好强!!!” 左慈听见少年出声,回头看着这个收的唯一徒弟,眼中满是笑意。 那少年遥指吕布,语气中夹杂着不羁,问向左慈:“他是谁?” 左慈转身朝下山的路迈步走去,用少年恰好听到的声音低吟了一句:池中有金鳞,乘风便化龙,而你,亦是龙!你两注定了是今生的宿敌。 少年不再去观望吕布,心中打定了个主意,恭敬的跟在左慈的身后离开了。 吕布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见诸侯已经撤退,严重负荷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两晃,抬头看了眼明媚的天空,眼前一黑。 ------------ 第十三章 鹿走入长安 昏暗的房间内,气氛肃杀,吕布安静的平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身上各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房间内,董卓沉着脸,吕布战完诸将后便从赤兔马上坠落下来,董卓急命人去将吕布抬回房内,请来了最好的名医。 如今都过了两天,吕布依旧昏迷不醒,爱子心切的董卓怎能不担心,烦闷的在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子。董卓身前跪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白面无须,穿一身青布袄子。董卓一把攥住这中年男人的衣衫,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近乎咆哮道:“张机,你说,我儿什么时候能醒!” 张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董卓,董卓那张恼怒的丑恶脸庞让张机感到畏惧,张机赶紧回答起来:“温侯内脏受了重创,又失血过多,并且坠马之时还磕碰了脑袋……” 董卓直接就是一把将张机推到在地,愤恨道:“少和本太师磨叽,你就直接告诉我,奉先什么时候会醒!” 张机见董卓如此蛮横,自己又得罪不起,皱眉拱手道:“我也不确定温侯什么时候能醒。” 董卓见张机也不知道,骂了声废物,怒喝道:“看来前面死的那几个庸医还没能给你警告对吧,来人呐。” 屋外立刻跑进来几个身穿重甲的彪悍士卒,恭敬的等待着董卓的命令。 董卓指着跪在地上的张机道:“把这个庸医给我拉出去砍了。” 张机顿时面如土色。 “咳咳,咳咳咳……”微弱的咳嗽声传来,此刻在张机的二中无异于动人的天籁。张机张口大喜道:“太师,温侯醒了、温侯醒了!。” 董卓也听到了吕布的咳嗽声,先放过了张机,赶紧坐在吕布的身前,丑恶的脸上尽是关怀道:“奉先,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吕布看着董卓关怀备至的脸庞,心中竟有了一丝触动,这个丑恶的男人竟如此关心自己,自己却还要想方设法的要杀了董卓,吕布心中不禁生出了犹豫,我这么做真的对么? 董卓见吕布浑浑噩噩,似乎着了魔怔一般,担忧的轻声喊了起来:“奉先,奉先……” 回过神来的吕布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感觉胸口巨痛,又倒在了床上。 董卓赶紧摆手,示意道:“奉先你别乱动,别把伤口又触裂了。” 吕布见到董卓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感慨万千,相犯了错的孩子般轻声道:“父亲,孩儿让您担心了。” 这还是吕布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叫董卓父亲,董卓一愣,眼中有些犯湿,么事么事,我是你老子嘛,既然你醒了,就要好好休息。 董卓让人放开了张机,带着一丝威胁道:“算你命好,快去给我儿看看,一会儿回禀本太师。” 说完,董卓碘着肚子,笑呵呵的离开了房间。 董卓走后,知道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张机舒了口气,缓步走到吕布身前,伸出手帮吕布探脉。 吕布浑身被绷带缠着,眯着眼睛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张机给吕布探脉,发现脉象平稳后,才回答道:“温侯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 吕布心中苦笑了几声,没想到自己还是太过冲动了,竟然昏迷了这么久。吕布转眼又问道:“我义父来过几次?” 张机想了想,说起了吕布昏迷后的情况,董卓只来过一次,从吕布昏迷一直守到了温侯醒来,期间请了打量的名医,但是除了张机外,其余的都被太师给怒斩了。 吕布听张机说完后,心中更是烦闷不已,这董卓是真的拿自己当做亲儿子看待,而自己却还时刻想着要密谋刺杀董卓。吕布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乱想,见身上密密麻麻的缠着绷带,吕布苦笑道:“你说说我的身体怎么样了吧?” “温侯五脏受损,尤其是肝脏更是受到极大的冲击,身上何处也都负了伤,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张机一针见血,指出了吕布虚弱的身体情况。 听到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吕布眼神中透出了焦急,忙问道:“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张机作了个揖,实话实说了起来:“温侯身子骨固然不弱,但是想要完全恢复,恐怕至少需要静养两个月以上,而且这两个月内,温侯不能动怒,不能有太过剧烈的运动。” 吕布听到要修养两个月的时候,脸色明显有些不耐烦和暴躁,征问道:“那有没有别的方法,能让我快点恢复?” 张机轻微的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吕布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张机出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看来心中的计划又要再次延迟了。 董卓没去休息,而是直接召来了李儒,商量如何对付众诸侯。 李儒手中拿着一封密信,交给了董卓,忧虑道:“刚刚得到消息,袁绍已经开始朝虎牢赶来,估计不过数日,诸侯大军就能汇合,人数约莫五十万之众!” 董卓听到贼军有五十万的时候,脸上的暴戾尽显,一把将手中的被子摔在地上,上好的花瓷碎了一地。董卓也知道要守住这五十万大军不易,更何况背后还有群人随时都想捅自己的冷刀子。 想到这里董卓就恨得咬牙切齿起来,暴躁道:“究竟本太师犯了何错,竟让天下这帮贱民都要反我?” 李儒小眼微眯,走到董卓身前,谋划起来:如今贼军势大,朝中那帮旧臣又不安份守己,温侯如今也身受重伤,不如我们先回洛阳,然后再迁都长安。 骤然听到李儒提起迁都,董卓疑惑的看向李儒,纳闷儿起来,为什么要迁都长安,洛阳不是挺好的么? 李儒找来了幅司隶地区的地形图,手指着虎牢关,沉声道:“我们一撤,诸侯得知后,必定不日攻下虎牢关,只要诸侯占领了虎牢关,洛阳城就危险了!长安又有函谷潼关之险,诸侯攻不进来,况且我近日在街市听到了一首童谣。” 董卓见李儒说道头头是道,也动了撤离虎牢关的心思,倒是对那民间童谣略感兴趣,问道:“什么童谣,说与本太师听听。” 见董卓来了兴趣,李儒也不卖关子,把自己听到的童谣告知了董卓: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一介莽夫的董卓哪会明白这些,赶紧命李儒给解释解释。李儒细细的给董卓分析了起来,‘西头一个汉’,说的是高祖所在之西都长安,传了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是光武所建之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数使然,如今太师可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董卓肥胖的身子绕着那地图转了几转,指着地图上的长安处,一锤定音,迁都! 并州军的营帐内,高顺接到撤回洛阳的命令时,心中并没多大惊讶,董卓失尽民心,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高顺最为在意的还是吕布的伤势,在听到吕布安然无恙时,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而一旁的贾诩却是笑意盎然,手中捧着杯浓茶,神情优哉游哉的品尝起来。 这时掀帐走进来个身穿皮甲的少年,看到贾诩后,吴戈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直接将手伸在了贾诩胸前,讨债般的催促道:“给钱!” 贾诩伸手拍了下那少年的手掌,装傻充愣起来:“二狗,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这少年正是与许褚关系最为要好的二狗――吴戈,吴戈见贾诩居然耍起了无奈,气得牙痒痒:“你不是叫我给市集那帮小孩买糖果,还教他们背你那个童谣么?” 贾诩身上向来是不留一文钱,见二狗又来讨债,突然眉头一皱,叫了声“哎哟”,放下手中的杯子,捂着肚子就往帐外跑去。 吴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着贾诩跑了出去,气得不顾身份的大叫起来。 贾诩,你又坑我!!! (ps:张机,字仲景,生于150年,卒于219年。后世称之为医圣,著有伤寒杂病论。) ------------ 第十四章 严倾儿,你的布哥哥回来了 自从吕布离开了洛阳后,温侯府中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蔡琰手中,蔡琰每天早起晚睡,愣是将温侯府中的繁琐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吕布不在府中,严倾儿整个人情绪都低落了不少,也没心思跟蔡琰斗来斗去,除了偶尔跟小胖子许褚说说话,就是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吕布回来。 穿着身棉袄子的小胖子许褚出门,坐在门口的青石阶上,胖嘟嘟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个看门的仆人似乎早就见怪不怪,这个小胖子每天都会在这台阶上坐上好一会儿。 “小胖子,在想什么呢?”一声久违的调笑从不远处传来。 许褚觉得这声音挺熟的,抬起头,来人脸色苍白了不少,身影却依旧高大。许褚眼中绽放着兴奋,一拍屁股站了起来,咧嘴大笑:“吕奉先,你回来啦!” 吕布也笑了起来,这小胖子还是这样单纯的叫着自己吕奉先。看见小胖子在他那宽大的衣服兜里摸索起来,吕布就猜到小胖子在想什么,摆了摆手道:“小胖子,我可不饿。” 许褚停止了摸索,冲府内使劲儿大喊:“严倾儿,你的布哥哥回来了。”这一嗓门儿震的整个温侯府都听见了。 吕布拍着许褚的肩膀,抬头看了眼那温侯府三个大字,心中的防备松懈了不少,总算是回家了。吕布抬腿迈步走进温侯府,看门的两个仆人赶紧跪在地上迎接。 许褚见吕布大步进了温侯府,顿时没了兴趣,又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东张西望的许褚却看见吕布的赤兔马还在远处,而牵着赤兔马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魁梧黑脸大汉,像雕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褚又来了兴趣,虽然那大汉相貌有些丑陋,许褚却丝毫不害怕,跑到那大汉跟前,伸手想要摸摸赤兔,却没那大汉伸手给拦住了。 许褚挠了挠头,不明白这个魁梧男人的意思,纳闷儿道:“大叔,你拦我干什么?” 那大汉冷哼了一声,眼中迸发出狂热道:“温侯坐骑,凡夫俗子岂能乱碰。”尤其是提到温侯的时候,眼中的狂热更是强烈。 那赤兔马显然认得许褚,许褚以前可是拿很多鲜美嫩草送给赤兔享用的。最重要的是许褚某次拍着赤兔的脑袋,很负责的说,赤兔跟严倾儿的坐骑落雪是一对。通了人性的赤兔那时就觉得许褚这个小胖子很不错,是很有眼光滴,当下用头拱了拱许褚肉肉的胸脯。 那大汉见赤兔跟眼前的小胖子主动示好,有些惊奇,这赤兔在军营性子可是烈的很,除了吕布几乎无人能近身触摸,今天怎么会对一个胖子主动示好。 许褚笑嘻嘻的拍了拍赤兔的脑袋,凑到赤兔耳旁,轻声了几句,赤兔又用脑袋蹭了蹭许褚的胖乎乎的手掌,扬着蹄子高兴的嘶鸣起来。 许褚也高兴得很,从兜里拿出一个大白梨跟一根刚摘下黄瓜。许褚把大白梨递给了那大汉,自己拿着黄瓜啃了起来,这个小胖子对黄瓜倒是情有独钟。 那黑脸大汉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张开嘴露出微微发黑的牙齿,咬了一口,鲜嫩的果汁从嘴角流了出来。 许褚盯着那大汉,迫不及待的问道:“好吃不?” 大汉沉闷的点了点头,这大白梨鲜嫩多汁,好多年都不曾吃过这样可口的水果了。不过这魁梧的的男人不喜欢说谢,别人对自己的好和坏,他都记在心中,如果这辈子报不了,还有下辈子。 许褚立马有了笑脸,顿时觉得眼前的大汉亲切了几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嘴里嚼着黄瓜,含糊不清道:“我叫许褚。” 那大汉张了张嘴,干涸的声音从喉咙处传来:“牵马人。” 傻子都知道这不是那汉子的真名,许褚见这大汉不愿说,也不追问。因为许褚发现,那大汉的小手指处少了一截。 严倾儿在自己的屋子里发着呆,准备骑落雪出去兜兜风,却听到府外的许褚大叫吕布回来了,无精打采的粉脸儿顿时喜出望外,欣喜万分的打开房门,从屋内直接朝门口跑去,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终于还是回来了。 吕布刚一进府,一个娇小的身影直接扑进了吕布的怀里。要是以前,吕布动都不会动上半步,现在吕布可是身受重伤,哪经得起严倾儿这么一撞。 吕布直接被撞得踉跄的倒退了几步,最后没能站立住,晃倒在地。严倾儿哪想到自己心中勇猛无敌的布哥哥居然会经不起自己一扑,惯性的跟着吕布倒在了地上。 吕布倒地,严倾儿双腿骑在了吕布的身上,身子恰好压在了吕布胸口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严倾儿想要强bao吕布。 这一连锁反应,又触发了吕布身上的伤口,吕布倒吸了一口冷气,伤口处痛及神经,让吕布龇牙咧嘴。 严倾儿赶紧坐了起来,刚好又坐到了吕布那活儿上,顿时感觉下体有个坚如铁棒的东西顶着自己,严倾儿顿时脸红了个通透,羞答答的媚声道:“布哥哥,你个坏蛋。” 吕布彻底服了这叫自己坏蛋的小魔女,你让一美女坐在那活儿上,要是这样都不硬,还算是个男人吗? 看到吕布龇牙咧嘴,严倾儿赶紧站了起来,担忧道:“布哥哥,你受伤了?” 吕布见严倾儿从自己身上起来了,慢慢的也站起来了,脸色又苍白了不少。 严倾儿见吕布不说话,很有吃豆腐的嫌弃对着吕布又摸又抱,毫没有半分男女授受不亲的觉悟。 吕布倒是被闹了个红脸,可是又拿这个小魔女没辙,只好低声轻斥道:“倾儿,别闹了。” 严倾儿这才消停下来,习惯性的抱着吕布的手臂,胸前的那对大白兔在吕布的手臂上蹭来蹭去。 吕布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感受着严倾儿胸部传来的挤压,下体又有了反应,吕布赶紧心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个小魔女,总有天会成为祸害天下男人的大妖精。 蔡琰几乎是和严倾儿同一时间跑出来的,只是性子清净的蔡琰哪能跑过严倾儿,让严倾儿抢了先。蔡琰只好悄悄的躲在一根白玉柱后面,看着严倾儿跟吕布说说笑笑,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涩与失落。 见严倾儿胡闹够了,一身百花碧水袍的蔡琰这才转出身来,缓步走到吕布身前,对着吕布作了个万福,轻声道:“妾身恭迎夫君归来。” 对于还从未圆房的蔡琰,吕布心中有些愧疚,替蔡琰感到不值,这个温润静雅的大好女子,就这么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吕布朝着蔡琰点了点头,看着神色憔悴了不少的蔡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蔡琰的秀发,但刚伸到一半就尴尬的缩了回去,这双手染血太多,太脏。 吕布最后只是凝望着蔡琰,他跟蔡琰就像两个极端,一个张狂不羁,一个恬静似水,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吕布想了半天后,才说了一句:“我没在的这段日子里,辛苦你了。” 蔡琰微微摇头,额头轻抬,跟吕布四目相对。 清风吹得蔡琰的秀发轻微扬起,活似入尘的天仙。 ------------ 第十五章 一把大火焚洛阳 洛阳,皇宫大殿。 年方十岁的汉献帝刘协坐于龙椅之上,文武大臣依次分列两旁。 汉献帝身旁的太监尖着嗓子,大声宣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群臣皆看向领头的那个肥胖身影,本以为董卓会死在十八路诸侯之手,谁知道董卓又活蹦乱跳的带着数十万西凉虎狼回来了。 董卓腆着肚子站了出来,看了眼龙椅的刘协慢慢道来:“臣近日听闻民间传有童谣,‘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老臣就琢磨着吧,这定是天意要我们要迁都,老臣恳求皇上为天下着想,迁都长安。” 群臣没想到董卓一回来居然就要求迁都长安,个个震惊得无以复加,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太尉杨彪已经年近半百,可身子骨却硬朗得很,对于董卓所做之事几乎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危害他杨家的利益,杨彪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董卓居然想要迁都,杨彪也坐不住了,出列对着董卓恳请道:“关中现在破旧零落,现在因为一首民间童谣就要迁都,恐怕天下震动百姓惊恐,还请太师明鉴。” 董卓大手一挥,走到杨彪面前,腰间的佩剑叮叮作响,丑恶的脸上笑意盈盈:“你们懂个什么,东都洛阳都二百多年了,气数已经衰败。”董卓顿了一下,手抚了抚浓密的胡须,装作无所不知的样子,胡诌道:“我观天象,天子气应在长安,我正想侍奉皇上临幸长安,你们也收拾下,一起前赴长安。” 这董卓一个莽夫居然也会知道天象?这不是瞎扯么。况且迁都这种大事又不是儿戏,怎么能说迁就迁。太尉黄琬也赶紧出列,劝阻道:“昔日王莽篡逆,大火焚烧了长安,长安到现在还是一片荒夷,现在放弃这大好的洛阳,而去那荒夷之地,是不是太过草率,还请太师三思。”说完后,黄琬深深的拜在地上,希望董卓能为天下考虑。 董卓是打定了主意要迁都,现在受到百般阻拦,当下就不舒服了,怒斥道:“现在天下反贼四起,唯有长安有崤函之险,而附近又有大片林子,木石砖瓦,不出几日就能造座皇宫出来。你们若是再胡说,休怪本太师翻脸。” 司徒荀爽为人正直清廉,怎能让董卓毁了洛阳,冒着激怒董卓的风险,出列谏议道:“太师若要迁都,那洛阳的百姓怎么办?” 董卓才没心思去管洛阳百姓的死活,满不在乎道:“本太师为天下打算,那些贱民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见荀爽还在再絮叨,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脾气本就不好的董卓。董卓指着荀爽训斥道:“你还敢说?别以为本太师不知道,本太师去虎牢迎战诸路反贼,你们几人在洛阳城的小动作。” 说完后,董卓当即向汉献帝奏请,罢杨彪、黄琬、荀爽等十数人为庶民。 汉献帝惧于董卓的yin威,只好颁下旨意,限来日迁都便行。 不到半日功夫,洛阳城内皆知董卓要迁都长安,人人惶恐不安。洛阳城门已被董卓派重兵把守,董卓下令,若有人要想此时逃离洛阳,不必请示,当场格杀勿论。 吕布自从回洛阳后,董卓担心吕布的伤势,就让吕布在温侯府静养。吕布得知董卓想要迁都后,心中有过短暂的震惊,立马差家仆去将贾诩请了来。 贾诩似乎早就猜到了一切,脸色始终带着些许笑意,用手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四个苍劲小字:狗急跳墙。 经贾诩这么一提醒,吕布瞬间醍醐灌顶,董卓已经失尽民心,想要单凭崤函之险而控制关中,无异于痴人说梦,董卓的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吕布心中做好了打算,吩咐了戏老头,叫他收拾准备,随时做好迁往长安的准备。 李儒私下又去见了董卓,怂恿董卓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在董卓耳旁密语:现在我们钱粮缺少,洛阳富户又多,可把他们的财产没收充公。还有,反贼袁绍的门下宗党也不少,干脆通通杀光,将他们抄家,必能得到大量的钱财。 董卓一听说能大发一笔,立即差铁骑五千、在洛阳城到处捉拿富户和袁绍宗党,结果竟达千家之多。董卓也不心慈手软,全部都处以“反臣逆党”的罪名,拖到洛阳城外,全部戮杀。 董卓又听从李儒之言,命李傕、郭汜驱赶洛阳百万人口,前赴长安,如有不从者,立斩不赦。 董卓将劫来的金珠缎匹分别用车装载了起来,带上天子、群臣一路望长安而去。为了不便宜关东的十八路诸侯,董卓临行前,让李傕在洛阳城放了把大火,焚烧居民房屋和宗庙宫府,并将皇宫大殿一并烧为焦土。 却说虎牢关前几路诸侯汇合了袁绍的大军后,又得知董卓早已撤离了虎牢关,纷纷出兵猛攻虎牢,虎牢关守将得知董卓已弃洛阳而去,自知敌不过这十八路诸侯,干脆放弃了抵抗,开门献关。 诸侯拿下了虎牢关,闻知董卓已经撤离了洛阳,一个个都带着自己的军队马不停蹄的奔向洛阳,洛阳可是块大肥肉,谁能控制洛阳,就意味着谁有了争霸天下的实力。 然而诸侯还没到洛阳城,就远远的望见洛阳城内火焰冲天,黑烟铺地,看不到任何的鸡犬人烟。诸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傻的愣在原地,都没想到董卓会做得如此之绝,竟会一把大火焚了这洛阳城。 孙坚率先下令先发兵救火,其余的诸侯都将军马在荒地上屯住起来。 曹操最后赶到,听说董卓焚烧了洛阳城也是又惊又怒,见诸侯兵马都停滞不前,心生疑惑,去找了袁绍跟各路诸侯。 作为盟军最高统帅的袁绍此时也正头疼不已,董卓的一把大火把袁绍弄得是焦头烂额,你说你走就走吧,干啥还放一把大火,将这百年帝都化为灰烬。本来袁绍都做好摆庆功宴的准备了,现在可好,一把大火直接让百年帝都洛阳成了废墟。 曹操身披轻甲掀帐而入,见袁绍跟众诸侯都在,质问道:“现在董卓劫了天子往长安而去,我们正好可以乘势追袭;然而你们却都按兵不动,这是为何?” 袁绍本以为驱除董卓后能弄个大司马当当,谁知道董卓又带着天子跑了,心头正郁闷不已。曹操此时又来质问,袁绍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道:“我们从虎牢奔袭而来,已经疲人困马乏,再追董卓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先好好休整一番,再做定夺。” 曹操见袁绍这个时候打起了退堂鼓,一想到董卓正往长安而去,心中的怒火就燃了起来,朗声道:“董贼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这是老天要亡董卓了,一战就能定天下,诸位还在迟疑什么?” 众诸侯现在都到了洛阳城,等大火扑灭后,可以好好分一下自己的利益,哪还会傻乎乎的去追击董卓,这种费力还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去。各路诸侯一个个都摇头,都说不可轻举妄动。 曹操总算是看清了这帮自称忠良的诸侯们,其实都是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反董卓是假,各自扩张才是真。 曹操也不想再去求这些人去追击董卓,准备独自带兵追击董卓。曹操独自掀开帐走了出去,仰天长叹了一声。 “竖子,不足与谋!” ------------ 第十六章 当回救世主 从洛阳而出,密密麻麻的全是被迫迁徙的洛阳无辜百姓,绵延数十里。 最前方的是数万披坚执锐西凉军开道,董卓的豪华车撵紧随其上,接着才是汉献帝的銮驾,后面再是文武大臣的轿撵,随后又是数万大军紧随其后,最后才是近百万的洛阳百姓,董卓只留下了三千士卒驱赶。 吕布跟蔡琰、严倾儿和唐嫣坐在同一辆马车内,董卓的意思是吕布有伤在身,自然不能骑马,干脆就让吕布坐车而行。 如今车内一男三女,曾经的妃子唐嫣冷冰冰的独自坐在一旁,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蔡琰也是个恬静的性子,手中捧着本古朴书籍,独乐乐的翻阅着。吕布见都各忙各的,也不想破坏了气氛,干脆来个闭目养神。严倾儿可不管蔡琰在场,很大胆的坐在吕布的身旁,如同一只安静的小猫咪,将头枕在吕布的肩上,一脸的甜蜜幸福。 然而严倾儿的幸福时光没过一会儿就被打断了,尽管吕布的马车和那近百万百姓拉了一定的距离,但是百姓凄凉的惨叫声却清晰的传了进来,让人毛骨悚然。 吕布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董卓的那群西凉暴卒在肆意鞭打百姓,对此吕布也只能闭着眼,替那些百姓默哀。蔡琰则是微微皱眉,停止了手中书籍的翻阅,看向吕布欲言又止。倒是严倾儿心生怜悯,抱着吕布的手臂摇晃道:“布哥哥,他们叫得好可怜的,你救救他们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吕布目光闪烁,他也想去搭救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但是他却不能救。董卓是什么样的人,吕布知道得一清二楚,董卓根本就没有拿这些百姓的生死当回事,就算自己去求董卓也未必有用,还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不等吕布说话,一向冷冰冰的唐嫣冷声道:“作为董卓的走狗,哪敢违背主子的意思。” 严倾儿听到唐嫣出言辱骂吕布,如果不是顾忌唐嫣是个女子,估计严倾儿早跟唐嫣杠上了。吕布在严倾儿心中可是完美的,严倾儿顿时不乐意道:“坏女人,不准你说布哥哥的坏话。” 蔡琰虽然性子平淡,却不代表她软弱好欺。蔡琰也不会让别人这样侮辱自己的夫君,语气不善:“那你又是什么!” 是啊,如果吕布都算走狗的话,那自己一直都寄居在吕布府中,那又算是什么。唐嫣一时语塞,没有想到这个府中平时一向最为宁静的女子,语言竟会如此犀利。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三个大美女,吕布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聒噪了,干脆起身直接钻出了车去,叫车夫停下。 严倾儿不知道吕布是要干什么,一脸疑惑道:“布哥哥,你干嘛去呀?” 吕布回头,没好气的说道:“去当回救世主。” 反应过来的严倾儿笑靥如花,甜甜的说了声布哥哥最好了。蔡琰神色平淡,手中又翻开了一页,嘴角却悄悄的勾起了一丝弧度。 吕布后面的马车上同样坐着四人,贾诩,戏志才,许褚跟吴戈。 许褚可是有段时日没见过吴戈了,如今见到吴戈自是兴奋不已,跟吴戈两个笑嘻嘻的坐在一起。许褚还不停的从兜里翻着吃的,一股脑儿的全都递给了吴戈。 吴戈知道许褚是真的对自己好,也不跟许褚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咕哝着好吃好吃,许褚乐得笑呵呵的看着吴戈吃了起来。 而戏志才跟贾诩可就不像许褚吴戈那么友好了,甚至戏志才语气中都带有明显的针锋相对。 戏志才望向贾诩,见贾诩似乎都快要睡着了。戏志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睁开眼看看,董卓如此暴虐不仁,近百万平民百姓竟遭此大难!” 贾诩悄悄的眯开左眼,瞟了一眼戏志才后,脸色倒是平淡得很,淡然道:“这是他们命中应有此劫,怪不得任何人。” 戏志才见贾诩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语气中已经有了些许怒气,不悦道:“这次迁徙会多少人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死于迁徙途中,你还跟我说什么狗屁天意。” 贾诩心中摇了摇头,这戏志才胸中固有韬略,但是性子还是不够稳妥,太过冲动。倘若戏志才知道,促使董卓迁徙长安的正是眼前之人贾诩,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戏志才见贾诩坐着不发一言,更是怒火中烧,愤然道:“当初跟你打赌,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吕布却还没有一丝行动。” 贾诩听到戏志才直呼吕布的名字,眉头皱了下,开口提醒道:“是温侯。” 戏志才现在可不管这些,直接道:“我受够了,我宁愿去十八路诸侯中,当一小卒,也不愿再忍受下去了。” 许褚跟吴戈被戏志才的声音吸引了,然而两人看了看戏志才后,又说说笑笑了起来,政治什么的他两不懂,也不想懂。 贾诩依旧心平气和,手指很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淡然道:“稍安勿躁。” 戏志才咬牙,每当戏志才想到董卓就在眼前,而不能手刃,就满腔怒火。 “且再等等吧。”贾诩又慢慢眯起了眼睛。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戏志才见贾诩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境莫名的就会波动,他看不透贾诩的心思,贾诩就像一头千年的狐狸般,太过狡诈。戏志才只好退一步道:“到了长安后,我就再等些时日,如果董卓还活着,我立马离去,绝不拖延。” 贾诩眯着眼轻捻胡须,胸有成竹的说了一个字,好。 吕布出了车,牵马的黑脸大汉将赤兔牵到吕布的身前,吕布骑了上去,去了董卓所在的车撵。 董卓正躺在宽大的檀木椅上享受着身后侍女舒适的揉肩,见吕布来了,摆手示意那些婢女下去。董卓知道吕布的伤还没有痊愈,关心道:“奉先,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可还没好。” 吕布看了眼董卓周围,没有看到李儒的身影,心中顿时舒了口长气,如果李儒在这的话,估计就麻烦了。吕布先抱了个拳,然后说道:“孩儿多谢义父关心,孩儿来是有事想恳请义父。” 董卓一拍吕布的肩膀,大笑道:“咱们两父子还客气啥,你说,能给的为父都给。” 吕布可不会因为董卓的这句话而实话实说,吕布深知董卓的脾性,如果老实说的话,不仅会被董卓拒绝,甚至还有可能被猜忌。吕布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理由,开口道:“回禀义父,后方那些百姓的哭喊吵得我家琰儿睡不着,孩儿想请义父将压送百姓之事交于孩儿。” 董卓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没想到原来是这点小事,冷哼道:“哼,没想到这群贱民竟如此可恶,不用我儿出马,本太师直接吩咐下去,有再敢哭号着,立斩不赦!” 吕布没想到自己竟然画蛇添足了,没能帮上忙反而还害了洛阳百姓,赶紧劝阻道:“还请义父三思。” 董卓最不喜欢的就是做事东想西想,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好想的,那些贱民性命不值一提,就算死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吕布知道董卓轻视人命,只是没想到竟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劝解道:“义父,贸然杀戮,会让义父您的威望下降,不如将此事交于孩儿,孩儿自有解决之法。” 董卓听吕布这么一说,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又见吕布这么坚持,点头道:“既然你想接手,那就全权交于你了。” 吕布心中松了口气,抱拳领命而去。 ------------ 第十七章 小子,你叫什么? 三千西凉士卒,驱赶着近百万的无辜百姓,稍有抵抗,便是狠毒的一顿鞭打,这些百姓的生死对他们如同蝼蚁一般。 上头传来命令,必须赶着这些百姓跟上大部队,如果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三千人通通掉脑袋。 姜冏就是这三千士卒中的一员,还是个不大不小的百夫长。 “呸,真他娘的倒霉。”姜冏一路低骂了着,一想到有可能给这些贱民陪葬,心中就愤恨不已,手中的皮鞭肆意的鞭打着这些再也普通不过的百姓,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一位满脸尘土的母亲步履艰难的走到了姜冏面前,右手牵着个三、四岁的孩子,跪倒在地上恳求道:“这位大人,我求求你,让我给孩子找点吃的吧,我的孩子都已经好几天……” 然而,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姜冏扬起了手中的皮鞭,没有任何的同情与怜悯,直接是一顿毫不留情的鞭打,皮鞭打在妇人的身上啪啪作响,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挨皮鞭的妇人咬着牙不出声,只是紧紧的把孩子捂在怀中,用瘦弱的身子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让孩子受到半分伤害。 妇人怀中的孩子见自己的母亲被人鞭打,痛哭了起来,对鞭打自己母亲的姜冏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打我娘亲,求求你们了。。。” 西凉这些暴卒哪会在意一个孩子的哀求,多年的征战与出生入死,早就让他们心如铁石,看着妇人被百夫长姜冏打得皮开肉绽,心中更是有种变态的满足。 而身旁的迁徙的百姓尽管心中已经燃起熊熊怒火,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帮忙,拖着沉重的步子,低着头各顾各的走着,这一路走来,到处都发生着这种事情。刚开始有人会反抗,结果下场是当场就被格杀了。 这个世界,人命,真的很不值钱。 妇人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本就瘦的弱不禁风,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儿吵着肚子饿,妇人也不会冒险来求姜冏。如今妇人独自承受着鞭打,脸上却尽量露出笑脸,抱着自己孩子的额头道:“艾儿乖,没事的,娘不疼。” 路过的百姓们只能无奈的摇着头,对于这对母子的遭遇,只能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妇人身体似乎快到了极限,脸色已经苍白得不似人样,回头对着鞭打自己的姜冏怨毒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的所作所为老天爷都看着呢,你们这帮畜生,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姜冏听见妇人辱骂自己畜生,更是怒不可遏,放弃了对妇人的鞭打,一把将手中的染血的皮鞭扔了出去,直接从腰间抽出配刀,二话不说就捅进了妇人的身体,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妇人身子一抖,看着从身体中涌出的血液,艰难的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额头,嘴中已然渗出了血液,凄凉道:“艾儿,以后,以后你要、要好好照照照顾自己了,娘、娘娘要去见你爹爹了。” 话刚说完,妇人的身子如同落叶般倒了下去,抚摸男孩的手颓然落下。 年仅四岁的男孩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抱着妇人的尸首结结巴巴的哭泣了起来:“娘,娘,娘,你不,不不要,离离开,艾,艾艾儿,艾、艾艾儿好怕。” 姜冏见妇人已死,心中火气也消了不少。杀人偿命,那是说给那些书呆子听的,他姜冏可不怕。姜冏对着妇人的尸身吐了口唾沫,毫不在意道:“切,叫你犯贱,死了也是活该。” 男孩听到声音后,眼中露出怨恨的光芒,直接跳了起来,抓住姜冏的手,猛地一口咬下去。 “啊啊啊!小畜生,快松口。”姜冏根本没想到这个小男孩居然会突然跳起咬自己,吃痛得大骂了起来,被咬着的手不停直甩,可男孩抓紧姜冏的手臂死死的咬着,死都不肯松口,眼中怨恨的光芒更加骇人。 姜冏大怒,一脚直接将男孩踹翻再地。姜冏看着自己手上被咬了一大块肉下来,提刀朝已经无力反抗的男孩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嘴里阴狠道:“小畜生,老子这就送你去见你的老娘!” 男孩将从姜冏手上咬下来的肉块吐在地上,看着那明晃晃的刀锋砍向自己。已经耗尽力气的男孩再也无力躲避,就那么直楞楞的看着那刀砍向自己。 刀锋在距男孩不足三寸处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刀锋,刺眼的鲜血滑过刀尖滴了下来。 姜冏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男子愣住了,他哪会不认识眼前之人,这可是威震天下的温侯啊,至于这个男人的名字,姜冏觉得从自己口中说出,是种亵渎。 姜冏赶紧松开了手中的短刀,就看一个牵着赤兔马的黑脸汉子朝自己走来。 给吕布牵马的黑脸汉见吕布手中滴血,心中怒火起,上前直接一脚踹在了姜冏肚子上,力道之大让姜冏直接翻到在地滚上了几滚。 “咳咳咳……”姜冏被这一脚踹得五脏之内翻江倒海,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艰难的爬了起来,对着吕布躬着身子,如履薄冰。 吕布见姜冏并没有对自己哭求饶命,倒是有几分硬气。吕布不顾手掌滴血,漠然道:“你是个男人吗?” 姜冏不知道吕布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大声的回答了起来:“是!” 吕布见姜冏回答得如此干脆,神情顿时一变,冷声道:“男人也会对孤儿寡母下手?” 姜冏不知如何回答吕布,难道要他对吕布说这些人的命都是贱命,不值钱。 吕布见姜冏毫无反应,心中无名火起,冷声叱喝道:“要是个男人那就给我去跟那些叛贼厮杀,在这里鞭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你算什么男人!” 姜冏被吕布这么一骂,心生惭愧,底气不足的回答道:“温侯,我知错了。” 吕布轻笑了声,嗤笑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姜冏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吕布的话语无异于赤裸裸的打脸。姜冏心一横,也顾不得面子大声低吼了出来:“温侯,我知错了!”声音之大,都传到了好几里外。 吕布走过去,拍了拍姜冏的肩膀,对着周围的西凉士卒大声道:“希望有天,我们能够一起并肩作战,杀的是凶残的叛贼,而不是这些老弱妇儒。” 听到吕布说希望有天跟自己一起并肩作战,周围的西凉士卒都激动了起来,西凉军风彪悍,他们只靠拳头说话,谁厉害谁就赢得到他们的尊重,而吕布的战绩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士卒们都兴奋得脸色通红的跪了下来,昂首挺胸齐声答应道:“遵命!” 吕布抬手示意他们起来,吕布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提高自己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吕布要这支西凉军即使没了董卓,也依旧是群听命自己的虎狼之师。 吕布见做的差不多了,对着百夫长姜冏吩咐道:“太师已经将驱送这些百姓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你们各自回军中去吧。” 接到命令的姜冏恭敬的对着吕布鞠了个躬,带着自己管辖的百多号西凉士卒大步离开了。这些西凉士卒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至少,脑袋是保住了。 吕布回头,看着依旧还楞乎乎的男孩,这个男孩刚才所做的一切吕布都看在眼里。吕布不禁目露笑意,小子,你叫什么? 男孩直愣愣的看着这个如同天神下凡、救了自己的耀眼男人,忍着胸口的剧痛,口吃的回答了起来。 “我,我我,叫,邓邓邓,艾,艾。” ------------ 第十八章 邓艾 由洛阳通往长安的小道上,有那么一座由乱石砌成的小土堆,却很少有人知道里面埋着的是谁。 一个中年的锦袍男人轮廓刚毅,站在土堆前,扎起宽大的袖口,亲自去拔起了这坟头上的野草,神情一丝不苟,眼中流露出谁也不曾见过的哀凉。 男人的身后站着个温文儒雅的青年文士,文士搞不懂这翻手为云的男人为何还要来干拔草这种小事,忍不住开口道:“如今您已经是车骑将军,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您年年都要来这个小坟包。然而这么多年来,从未间断,还不带随从。要知道现在想要您性命的人并不少,我很好奇,这里面埋着的人究竟是谁?” 男人听着身后的话语,直了直身子,又继续拔着土堆上的野草,对于身后的心腹谋士完全不置一顾。 文士见自己的主子完全不搭理自己,也不敢打扰,静静的站在男人的身后,每次男人来这里都只带上了他一人,可见是如何的信任。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男人终于将野草拔完,汗水已经从额头上渗了出来。文士赶紧上前将祭品小心翼翼摆放了起来,没有半分不恭,男人双膝跪在地上,亲自插上了三炷清香,又拿起冥纸点了起来,对着那坟头低声的诉说着这一年来的事情。 中年男人祭奠完后,找了处阴凉的大树下坐着,对着文士说了起来:“我小的时候啊,那时董卓乱政,民不聊生,人们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 男人已经没了小时候的口吃,语言反而流利了不少,慢慢的回忆了起来:从小我就没有了父亲,甚至连父亲的模样都不记得。是母亲带着我在乱世中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到四岁,结果……” 一身青衣的文士一惊,没想到腹中经纶的男人竟会有这番坎坷境遇,沉默的等待着男人的继续讲述。 征战半生的俊梧男人语气中明显带有了一丝哽咽与愤怒,继续陈述了起来:“结果董卓这个畜生居然要迁都长安,我娘路途中见我饿得厉害,祈求去给我找吃的,结果却被西凉的畜生杀死了。” 提到西凉的畜生时,男人明显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眼中的狠戾暴涨。男人随即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这辈子只会心悦诚服的给两个人下跪,除了我的母亲,便是那个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男人。” 文士身子一震,脑海中蓦然浮现了那个男人的高大身影,紫金冠,方天戟,火龙驹,以及那睥睨天下的漠然眼神,散发的气势压的人喘不过气。 ―――― 吕布接手了押送洛阳百姓的任务,将被刀划伤的手用布缠了起来,大喝道:“并州儿郎听令。” 三万并州儿郎昂首挺胸齐声应道:“在!” 吕布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百姓,对着并州军朗声命令道:“途中不得随意打骂百姓,不得借机强取豪夺,不得女干yin女子,违令者,斩!” “喏!”三万儿郎再次大声答道,声音之大直冲云霄。 八健将之一的侯成上前对吕布抱了个拳,小声询问道:“温侯,若是他们反抗不配合,并且行进缓慢,又该如何是好?”吕布很久之前就吩咐过众人,为了避免董卓的猜忌,在别人面前只能叫自己温侯,绝不可叫主公。 吕布神情一冷,对着迁徙的百姓们传下话去:“你们都是无辜的百姓,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离开洛阳。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倘若十八路诸侯攻进洛阳,你们同样是难逃一劫,” 看着百姓们一个个都目露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吕布吸了口气,又说道:“我能做的只是护送你们安全的前往长安,还希望大家配合。如果配合的话,我担保不会有人受伤;如果不配合,哼哼,我吕布也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百姓们见吕布不似刚才的西凉士卒暴戾,加上在洛阳又常常听到吕布各种各样的事迹,纷纷跪在地上拜谢起来,只要脑子不是太蠢的人,就会知道吕布这是要给他们一条活路。 吕布吩咐完后,没有想在回到马车内,毕竟自己是个武将,怎能老呆在女人的车厢里,直接翻身上了赤兔马。 吕布刚上马就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俯身看去,一身破破烂烂的邓艾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腿甲。 邓艾虽然才四岁,却是天资过人,知道吕布是个厉害的人,由于受了很大的惊吓,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我,我,我我想跟跟跟你……” 吕布直接摆手打断了邓艾的话语,不是吕布没有善心,而是这个世界上失去父母的孤儿数不胜数,要是自己都一一收养,估计永无止境。他是人,而不是神。 邓艾见吕布不想收留自己,小手却是拉着吕布的腿甲不放。又眼巴巴的看着给吕布牵马的丑汉,眼中带着哀求。 牵马的大汉本就对邓艾有所好感,又见邓艾投来求助的眼光,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却又不敢跟吕布开口,只好一张黑脸看向吕布,满是希冀。 吕布见邓艾不肯松手,冷冷的盯着邓艾,冰冷的气势朝邓艾扑去,似乎想要让这个小家伙知难而退。 年仅四岁的邓艾怎么顶得住吕布散发的气势,瞳孔中透出深深的恐惧,身子也开始哆嗦了起来,抓着吕布的小手,却是死也不放。 吕布收回了气势,嘴角扯出一丝弧度,这小孩倒是个有骨气的小狼崽子。而且邓艾眼中透出的怨恨,让吕布都为之侧目。 既然邓艾这么想跟着自己,甚至于连死都不怕,吕布暗暗点了点头,手指着给自己牵马的大汉,对邓艾说道:“以后你就跟着他吧,让他教你武艺。” 邓艾见吕布终于肯收留了自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雀跃道:“谢、谢谢谢你,你了。” 吕布又对着给自己牵马的大汉吩咐道:“以后这个小孩就交给你了,你去把这孩子的母亲埋了吧。” 牵马的汉子脸色不变,心中却是高兴万分,这邓艾资质不错并且倔强性格,无疑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大汉当下领了命,跟邓艾一同去将邓艾母亲的尸首埋葬了。 邓艾跪在由乱石堆好的小土堆前,“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像是发誓般的咬牙说道:“娘,孩、孩孩儿已,已已经记住了那,那那个人的样子,等,等等孩儿学好了本事,一定会,会会给娘亲报,报报仇的。” 结结巴巴的说完后,邓艾伸出破烂的衣袖擦了擦眼中流出的泪水,张开手抱着坟头,如同抱着自己的母亲般,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唯一的爱护自己的母亲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那大汉站在邓艾身后不远处,听着邓艾口吃的立下誓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温侯会将这个孩子推给自己,大汉的脸上却是有了笑意。 等到邓艾哭够了,大汉伸手挡在额头处看了看天,似乎时辰已经不早了。大汉大步走了过去,伸出宽大的手掌,牵起了邓艾。 邓艾的小手被汉子粗糙的大手搁得生疼,强忍着痛意,看着大汉少了一截的小手指,邓艾觉得自己这点疼并不算什么。 大汉侧身看着已经疲累至极的邓艾,眼中透出了疼爱,小子,有我在,便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有了吕布的警告,情况果然好了很多,迁徙百姓的死亡明显大量的减少了,偶尔有那么几个反动分子,直接被当场格杀后,也算是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百姓的进度也总算是跟上了。 数日后,雄伟的城廓总算出现在了这支庞大迁徙队伍的面前,城门上两个古朴苍劲的大字映入眼帘。 长安。 (ps:可能这章空间跳跃有点大,分割线前是数十年后,邓艾长大了回来给死去的母亲上香,后面才是190年发生的事情,邓艾此时4岁。) ------------ 第二十八章 纳妾 巳时三刻,四个身材中等的仆人抬着顶大红花轿,在温侯府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温侯府的守门仆人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赶紧进府通报了管事的戏老头。 片刻,戏老头从府内走了出来,枯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看了眼鲜艳的花轿,语气深沉道:“这是哪家的花轿。” 花轿旁边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媒婆,头上插着朵红花,一脸的喜气,满是雀斑的脸上都差点笑出了褶子,挥动着手中的红帕,欢喜道:“当然是你们温侯的呗。” 戏老头见媒婆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不禁纳闷儿了起来,吕布从没有跟他提起过要取小妾,那这眼前的这花轿又是怎么回事。 媒婆见戏老头一副深思的样子,心中就猜到戏老头估计不知道这事儿,将手插在腰上,解释道:“温侯忙,贵人多忘事也是在所难免。” 见戏老头还是一副不确定的模样,媒婆也有些不乐意了,催促道:“你快进去通传,叫温侯出来迎亲。” 戏老头也不知真假,只好实话实说道:“温侯一早出去了,并没在府中。” 媒婆眉角的那颗大痣格外显眼,皱了皱眉,这温侯都没在家,这个天地又该怎么拜。 媒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思绪慢慢回到了今天早晨。 张媒婆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媒婆,今天早晨天还没亮,就有人“嘭嘭嘭”不停的敲着房门。 大清早的就扰人清梦,张媒婆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又自侍有点名气,没去开门,在屋内嚷嚷了起来:“今天不做媒了,你另找别人吧!” 来人在门外只说了一句,王司徒有请。 还睡在床上的张媒婆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当朝能有几个王司徒?自然是三公之一的王允了。张媒婆立马掀开被子,迅速爬起来穿上了衣服,赶紧跑去开门,王允对于她们这些平民来说,已经是只手遮天的存在了。 见到门口的阴鸷男人,张媒婆满脸堆笑,先是伸手给了自己的脸一下,继而赔罪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刚刚的话您就当没听见,是我老婆子胡扯的。”干他们媒婆这一行,脸面对于她们而言,根本不值一文。 门前的阴鸷男人懒得去看张媒婆那丑陋的嘴脸,冷冷的说了声,那就跟我走吧。 张媒婆自然不敢反抗,跟着到了司徒府。王允已经换好了朝服,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正悠闲的喝着早茶。 张媒婆可是第一次进这司徒府,内心的忐忑可想而知,她不知道身份尊贵的王允为何点名要见自己。见到正在喝茶的王允后,张媒婆尽量堆起笑容,对王允作礼道:“老婆子给司徒请安了。” 王允浅呷了口杯中的清茶,看了眼张媒婆,和善道:“老夫听说你做媒很是在行,今儿个想请你保一桩婚事。” 张媒婆一听说是要做媒,顿时又有了精神,得意洋洋的夸了起来:“不是老婆子自吹,整个长安城里论做媒,我称第二,没人敢称……” 自吹自擂得正兴奋的张媒婆见王允微微皱了下眉,张媒婆愣是将喉咙中的“第一”两字咽回了肚里,干她们这行,最重要的是懂得察言观色。张媒婆垂着双手,静静的等待王允发话。 王允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抚了抚胡须,笑道:“老夫有个侄女,老夫有意将她许配给温侯为妾。” 张媒婆愣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的问道:“可是董太师的义子?” 王允也不隐瞒,点了名头。 张媒婆脸色有些难看,长安城中人人皆知,董卓为人凶狠暴戾,没人愿意去主动招惹。现在要去给董卓的儿子做媒,张媒婆只要一想到董卓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心惊胆战个不停。 王允将张媒婆的表情尽收眼底,不温不火道:“我又没叫你大张旗鼓的去,一切都低调行事,毕竟只是纳妾而已。” 张媒婆能怎么办,王允可不是她这种下九流得罪得起的。张媒婆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迟疑道:“不知这件事,温侯知道么?” 王允心中冷笑连连,自己又没通知吕布,吕布又怎会知道,不过王允活了这么大把岁数,通过昨晚吕布的动作神情,王允就敢断定,吕布是肯定会收下貂蝉的。王允当然不会把心底话告诉张媒婆,脸上丝毫不露破绽,抬手轻微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你只管送去,说是给温侯做小妾的,他自会收下。” 张媒婆表情尴尬,将喉中的话语咽了下去,很识相的点了点头。 王允拍了拍手,张媒婆就见一个披着红盖头的女子走了出来,气质出尘,看不见容颜。 张媒婆摇了摇头,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得知吕布不在府中,只好出声建议道:“既然温侯不在,那就先将新娘送进府内,等温侯回来再做定夺吧。” 戏老头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思索了下说道:“你先等等,我去请示下夫人。” 蔡琰正在吕布的书房内提笔练字,忽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戏老头恭敬的站在门外,小声请示道:“夫人,府外有顶花轿,说是主子纳妾,可是小老儿从来没听温侯提起过,特来请示夫人。” 蔡琰停下了笔,黛眉轻皱,从她嫁给吕布以来,就熟知吕布不喜好女色,不然自己也不会到现在仍是处子之身。既然不好女色,又如何会纳妾呢? 不过蔡琰也是个行事谨慎之人,为了慎重起见,蔡琰轻移莲步,打开了房门,决定跟戏老人出去看看。 张媒婆正用手绢给自己扇着风,想让自己凉快凉快。然而一见到出来的蔡琰后,张媒婆眼睛都看直了,不住口的夸赞道:“世人都说温侯取了个大美人,如今老婆子见了,当真是倾国倾城。” 蔡琰并没有因为张媒婆的夸赞而有半分喜色,脸色依旧平淡似水,淡淡道:“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请问,轿中的是哪家的小姐?” 张媒婆也没想过要隐瞒,如实回答道:“王司徒家。” 蔡琰身子一怔,父亲蔡邕一向跟王允交好,蔡琰也深知王允对大汉江山是忠心耿耿。既然是王允说的,自然是不会错,想必纳妾一事,定是吕布的意思了。 蔡琰虽然对于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排斥,但是心中始终有点芥蒂,对着戏老头吩咐道:“戏老,你去挑个房间,将新人安置住下吧。” 戏老头见蔡琰都发话了,自然不敢违抗,躬了躬身子。 张媒婆见蔡琰都点头了,赶紧让随从的婢女将新娘扶了出来,踏上了温侯府的石阶。 就在新娘即将踏入温侯府大门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个小巧玲珑的少女,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少女正是跟了吕布最久的严倾儿。 严倾儿恼怒的看了一眼蔡琰,哼哧般的责备道:“布哥哥没在家,你还真是什么外人都往府内领呐。” 蔡琰对严倾儿的态度也不在意,似乎已经习惯了严倾儿的针锋相对,平静道:“是王司徒送来的。” 严倾儿可不管什么司徒不司徒的,用手指着披着红盖头的女子,劈头盖脸的直接道:“我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法子,狐魅了布哥哥,我严倾儿可不会就这么让你进门的!” 张媒婆不知道严倾儿是谁,不过见到严倾儿这架势,肯定不是好惹的主儿。张媒婆赔着笑脸,低声询问道:“这位小姐……” 严倾儿现在的心情本就不好,见这媒婆还要啰嗦,也来了脾气,气极道:“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仙女下凡!” 说完,严倾儿直接伸手去掀新娘的盖头,张媒婆赶紧伸手劝阻道:“姑娘,使不得啊!” 严倾儿见一个媒婆都敢阻拦自己,更是气大了,一把将媒婆推开,张媒婆没想到严倾儿力气这般大,被直接推下了台阶,摔了个回头土脸,嘴里叫着疼,哎哟、哎哟。 严倾儿伸手微微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一角,只有从严倾儿的角度才能看到新娘的模样。 那一瞬间,刚刚还怒气冲冲的严倾儿,身子似乎被雷击了一般,倒退了好几步,失了魂儿一般的坐在了温侯府的门槛上,眼神中带着阵阵惊恐。 搀扶着新娘的两个婢女见严倾儿没再阻拦,扶着新娘从严倾儿身旁走了过去,迈进了温侯府。 严倾儿傻愣愣的坐在门槛上,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她,回来了。 ------------ 第二十九章 回忆(一)第二更 那个仿若精灵的少女,此刻如同失了灵性一般,呆坐在温侯府的门槛上。 蔡琰从来没见过这般魂不守舍的严倾儿,伸手扶着严倾儿慢慢的回到了闺房内。 蔡琰将严倾儿小心翼翼的扶到床前坐下,关心道:“倾儿,你没事吧?” 严倾儿似乎没有听见一般,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 蔡琰见到严倾儿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担忧起来,起身道:“我去叫人给你请名医来。” 蔡琰走到门口的时候,沉默着的严倾儿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伤道:“琰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这是严倾儿第一次称蔡琰为姐姐,蔡琰的脸色难免有些诧异,轻步走到严倾儿身边坐下,看着严倾儿,美目中透出丝丝担忧。 严倾儿疲惫的将头靠在了蔡琰的肩上,慢慢的讲述了起来。 那一年,严倾儿十岁。 “呵呵呵,瑶姐姐,你快来抓我啊。”银铃儿般的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响了起来,年仅十岁的严倾儿奔跑着呼喊起来,夕阳映得她的小脸格外红润。 另一个女孩一袭白色的蝴蝶裙,头上系着根白色的锦带,看着严倾儿笑了起来,朝严倾儿的方向轻步走去。女孩叫做江瑶,是五原郡守的掌上明珠,而严倾儿则是并州最大世家,严家家主的独生女儿。 两个小女孩嬉笑着在夕阳下追逐起来,慢慢的就脱离了随从仆人的视线,跑进了一片绿茵茵的树林,在林子中更是自由自在的追逐奔跑,越来越远。 当江瑶跟严倾儿玩够了,想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她两已经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天空渐渐的黑了下来,年龄稍大点的江瑶带着严倾儿四处寻找着出路,然而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走不出眼前的这片林子。 严倾儿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在家被宝贝惯了,何曾独自在外流浪过。如今见天色越来越黑,严倾儿心中就越加害怕,最后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相比之下,江瑶就比较镇静,一边安慰着严倾儿,一边找了棵大树先坐了下来。 然而,两个女孩刚刚坐下不久,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方的一棵大树后面传来。严倾儿更是惊恐不已,一下钻进了江瑶的怀中。江瑶勉强定了定心神,大着胆子试探性的喊道:“出来!” 合抱粗的大树树后,突然一个硕大的灰熊脑袋伸了出来,由于天色过暗,看不清那头熊的体型。 “啊!”看着前不远的凶恶灰熊,严倾儿忍不住再次惊叫出声来,江瑶伸手的将严倾儿护在了身后,如临大敌。 “嘻嘻……”一个唇红齿白的布衣男孩从树后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江瑶这时才发现那头灰熊已经毙命,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 男孩将灰熊扛到两个女孩面前,一把仍在地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两个乖巧灵气的女孩,疑惑道:“你两是迷路了么?” 严倾儿有些畏缩的躲在贝瑶的怀里,怕怕的看着身上染血的男孩。江瑶轻轻的点了点头,她觉得,眼前的质朴男孩并不像是所谓的坏人。 男孩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抬头看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苦恼道:“据说这林子是个仙人摆的阵法,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不熟悉路的就几乎走不出去了。” 男孩又踢了一脚那死去的灰熊,脸色很是愤愤,嘀咕道,都怪这头笨熊,费了我好长的时间。 江瑶将严倾儿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美目中泛起担忧道:“那该怎么办呢?” 男孩拍了拍胸脯,很有男子汉气概的说道:“别怕,我来保护你们。” 背靠着大树的江瑶呼了口气,用手抚着严倾儿乌黑的秀发,礼貌性的说了句,谢谢。 男孩摆了摆手,在附近捡起了柴禾,回头嘿嘿笑道:“我叫吕布。” 江瑶犹豫了下,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江瑶。 严倾儿坐了起来,盯着淳朴的吕布,很是炫耀的说道:“我叫严倾儿,我爹爹是这天下最有钱的人!” 严倾儿似乎回忆起了第一次的美好,嘴角不经意间就有了笑容,对着蔡琰笑了起来,傻呵呵的说道:“那一夜,我醒了好几次,每次都看见布哥哥很认真的站在身前,一动不动的守卫着我跟瑶姐姐。每每想起,我就觉得那时的布哥哥特别傻。” 蔡琰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严倾儿的秀发,等待着严倾儿继续讲述下去。 约莫半夜的时候,严府和何府的仆人打着火把搜遍了整座大山,终于在林子中找到了熟睡的两人。江府的老管家小心翼翼的唤醒了熟睡的两个小女孩,自责道:“老奴来迟,让小姐受惊了。” 江瑶摇头示意老管家不必自责,起身整理了下衣衫,牵起睡眼惺忪的严倾儿,跟着仆人们往林子外走去。一直站岗的吕布依旧精神抖擞,扛起了那头比他身板大了好几倍的灰熊,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严倾儿一走出树林,顿时又有了精神,活蹦乱跳的对着吕布喊道:“喂,吕布,你要不要去我家玩玩。” 吕布左手抓住灰熊的脑袋,露出洁白的小虎牙,憨实道:“不了,我爹娘此时肯定在担心我了。” 严倾儿见吕布居然这么直接拒绝了,不乐意的嘟起了小嘴,小脑袋一偏,咕哝道:“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哼。” 江瑶听说吕布要离去回家时,对着吕布施了一礼,轻声道:“谢谢你了。” 月光下的江瑶,一袭白裙在微风中轻轻的摆了起来,姣好的面颊如同天宫中的仙子。吕布竟一时看得痴了,忘记了答话。 严倾儿看见吕布猪哥的样子,就知道吕布在想什么了,心情很不爽哼哼道:“看什么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门儿!” 回过神来的吕布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了两下,脸色绯红。 见到吕布这副呆呆的神态,江瑶用手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然而这一笑又让吕布再次呆住了。 严倾儿气闷的站在原地,这可是江瑶第一次对着陌生的人露出笑容,多少所谓的才子学士想破脑袋都不能让江瑶一笑,而这个傻小子居然做到了,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笑。 江瑶的那一笑,印在了吕布的心间,吕布此刻觉得,天底间,再也没有人比得上眼前的女子,美丽动人。 严倾儿冲吕布比了个鬼脸,拉着江瑶跟着自己的仆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那天后,不喜欢出门的江瑶变了,总是主动拉着严倾儿一起去那片林子玩耍,坐在石头上,恬静的吹着林中扬起的清风。 严倾儿本就活泼好动,对此自然是高兴不已,也不管父亲的反对,天天跟着变了性子的江瑶往那林子里跑。只是好像每次去那林子里,都能碰到那晚那个叫做吕布的淳朴男孩。 渐渐的,本不会有任何交点的三人,慢慢的熟悉了起来。 ------------ 第三十章 回忆(二) (首先感谢孤鸿夜飞的打赏,然后感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和推荐,看着大家的建议和评论,戏言心里很是高兴,至少还有你们在陪着戏言一路成长,不足之处还请大家海涵) 两年的时光眨眼而过,吕布,江瑶,严倾儿玩闹间三人都彼此成长了起来。 郡守千金江瑶如今已经彻底成了闻名并州的美人,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恬淡出尘的冷傲气质,再加上那张倾城的容颜,简直就像是天宫中的仙女,让人只可远观而生不出半分亵渎来。江瑶也只有跟严倾儿和吕布在一起的时候,冰冷的脸才会缓和下来。严倾儿相比两年前,样貌和身材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倒是那一双大乌黑的眼睛充满了灵性。吕布在两年里长高了不少,身子骨也比起同龄人强上了很多。 三人唯一没变的就是相互之间的情谊,依然如当初般的美好。 这天,三个人在林子中玩累了,一同坐在绿荫树下,吹着凉爽的清风。 严倾儿看着满头大汗的吕布,直接一步跨到了吕布身前,一双灵动的眼珠在眼眶中打着转,笑嘻嘻的问道:“吕奉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瑶姐姐!” 正擦着额头汗水的吕布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连忙摆手,连话语都有些结巴起来:“没、没、没有的事儿。”说完后,自觉心虚的吕布又小心的瞥了眼不远处的江瑶,见江瑶依旧是那副平淡恬静的样子,吕布心中竟隐隐有种莫名的失落。 严倾儿姑且相信了吕布的话,又回到了江瑶的身边,靠在江瑶的怀中,轻声的问道:“瑶姐姐,那你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呢?” 江瑶伸手摘下了一片树叶,放在了黛眉处,遮住了有些耀眼的阳光,然后才淡淡道:“其实,我很喜欢周幽王的。” 严倾儿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她不明白江瑶为什么会喜欢周幽王那个亡国皇帝,纳闷儿道:“瑶姐姐,周幽王可是个昏君。” 江瑶嘴角恬静的笑了笑,对此表示不可置否,陈述道:“周幽王是昏君不假,但是他却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一笑,毁了数百年的江山基业,这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够做到!” 严倾儿吃惊了看着江瑶,嘟着小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江瑶顿了下,又伸手取下了眼前的绿叶,憧憬道:“我希望我的男人,也能够打下一座江山送给我,逗我一笑。” 江瑶对面的吕布心中怔了下,江山,不是只有皇帝才能拥有的么。 严倾儿过去一拍吕布的肩膀,坐在吕布的右手边,笑嘻嘻的说道:“吕奉先,听到没,瑶姐姐可是要一座江山呢,你能打下来么?” 吕布摇了摇头,江山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年罢了。 江瑶见到吕布很没志气的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来,伸手拉起了严倾儿,准备离去。 吕布见江瑶拉着严倾儿准备走了,心中的失落感更加强烈,内心纠结了好半天后,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了一股勇气,朝着江瑶的背影大喊了起来:“江瑶,是不是我打下了江山,你就会嫁给我!” 背对着吕布的江瑶“噗嗤”的一声轻笑了起来,似乎是特别的高兴,拉着严倾儿的小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语喃喃了起来,我等你,等你打下一座江山来送给我;如果这辈子不行,那就下辈子。 吕布见江瑶没有出声反对,就当是江瑶默认了。看着轻步离去的江瑶,吕布还不知道,自己心中已经种下了一颗叫做野心的种子,开始慢慢萌芽。 严倾儿跟着江瑶走了一会儿后,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轻轻凑到江瑶的耳旁,轻声问道:“瑶姐姐,你是真的不喜欢吕奉先么?” 江瑶脸色微红的轻轻拍了下严倾儿的脑袋,嗔恼道:“小妮子,你脑子里一天想尽想些什么呢。” 严倾儿抱着江瑶的手臂摇晃起来,撒娇道:“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你究竟喜不喜欢吕奉先,倾儿求求你了。” 江瑶见严倾儿这样死缠烂打,又无计可施,只好顺着严倾儿的话说道:“好好好,就当我不喜欢吕布吧。” 严倾儿顿时眼中有过一抹雀跃,满是希冀的问道:“真的?” 江瑶见严倾儿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摸了摸严倾儿的额头,关心道:“倾儿,你是不是发烧了。” 严倾儿吐了吐舌头,似乎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凑到江瑶耳旁,神秘兮兮的说道:“瑶姐姐,我喜欢上了吕奉先那个傻小子了。” 一阵清风吹过,江瑶本就单薄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两下,这一刻,她觉得这平时舒爽无比的风是那么的阴寒刺骨,以至于快要将她的灵魂都吹出体外。 严倾儿还没发现江瑶的异样,又各自的说了起来,很认真的说道:“本来我以为瑶姐姐你也喜欢吕奉先的,准备吧吕奉先让给瑶姐姐的,哪想瑶姐姐居然喜欢周幽王这样的男人。所以我才偷偷的告诉你,呵呵,瑶姐姐,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江瑶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僵硬的点了点头,愣愣道:“只是,你家父母会同意么?” 严倾儿把头一偏,大有一股女中豪杰的味道,哼哼道:“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跟吕奉先私奔去。” 刚说完的严倾儿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般,有些担忧道:“瑶姐姐你说,吕奉先会不会不喜欢我呢?” 江瑶将严倾儿搂紧在怀中,闭上了眼睛,没了血色的脸上尽量露出笑颜,安慰道:“我家倾儿这样活泼可爱,谁见到了都会喜欢的。” 严倾儿又有了笑脸,在江瑶的怀里撒起娇来。只是严倾儿没注意到,江瑶那张倾国的容颜早已苍白如纸。 那天过后,江瑶似乎又变回了以前,不喜欢踏出府们,整天就呆在房内,严倾儿多次来叫她一起出去,江瑶也总是笑着婉言拒绝了。 严倾儿依旧天天跑去林子里看吕布练武,跟吕布一起打闹,却并没有告诉吕布自己喜欢他。严倾儿觉得,女孩纸不能太过主动,这种事情要等吕布开口才行。 吕布问过几次为什么不见江瑶,严倾儿都是如实相告说瑶姐姐很忙,没时间过来。虽然吕布没说,但是严倾儿清晰感觉到了,吕布没了以前的开心。 直到吕布十五岁生日的那天,严倾儿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在林子里到处采花,给吕布做了一个漂亮的花冠,亲手戴在了吕布头上。 吕布却没有丝毫的开心,揉了揉严倾儿的小脑袋,看着特地来给他庆祝生日的严倾儿,有些不舍道:“倾儿,我要走了。” 严倾儿心中莫名其妙的一凸,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抓着吕布的手紧问道:“你要去哪儿?” 吕布没有丝毫隐瞒严倾儿,如实说道:“有个疯癫的老人,收我为徒,我要跟他去四处游历。” 严倾儿眼睛红了,再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扑进了吕布的胸膛,抬起头梨花带雨般的问道:“那你还会回来么?” 吕布将严倾儿从怀中拉了出来,想起了那个月光下白衣似水的女子,眼神坚定,我肯定会回来的。 然后吕布将一个信封递给了严倾儿,叫她亲手交给江瑶。 严倾儿看着吕布转身离开,一直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的严倾儿,最终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吕奉先,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吕布顿了下脚步,仰了仰头,努力的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下来,双拳握得咔咔作响,也许那个疯癫的老人说得对,这一切都是狗娘养的命。 “你混蛋!呜呜呜……”严倾儿失了魂一般的瘫坐在地上,手中紧紧的拽着那封信,呆呆的望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身影。 吕布,终究还是离开了。 ------------ 第三十一章 回忆(三)第二更 严倾儿眼睁睁的看着吕布走了,攥着手中的那封信,踩着粉红色的小锦靴,一路疯跑到了五原郡的郡守府。守门的仆人见是严倾儿,自然不敢刁难,很识相的让严倾儿走了进去。 江瑶今天一身浅蓝色的镶边百花袍,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用手托着细润的下巴,望着窗外的天空,怔怔发呆。 紧闭的房门一下就被推开了,严倾儿用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气喘吁吁的望向坐在窗边的江瑶,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江瑶愣了一下,没想到严倾儿会跑来找自己,有些诧异道:“倾儿,你怎么来了。” 严倾儿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江瑶的面前,剧烈的喘息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吕奉先的十五岁生辰!” 江瑶刚才还有些欣喜的脸色又冷淡了下去,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严倾儿搞不明白了,既然江瑶知道今天是吕布的生辰,为什么江瑶还会一直躲避着吕布,楞楞道:“那你……” “那我为什么不去,对吧?”江瑶接口道,言语一如往常的冷淡,没有半分的波动。 严倾儿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神看向江瑶有些恍惚,怔怔道:“瑶姐姐,你是喜欢吕奉先的,对不对!” 江瑶这次没有反驳,伸出纤纤素手摸了摸严倾儿光滑的脸颊,只是淡淡道:“从小到大,我一直将你当做亲妹妹,我不想让你难过。” 严倾儿此刻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江瑶为了不伤害严倾儿,将吕布让给了严倾儿,自己却一直刻意的躲避着吕布,拉远与吕布的距离。 严倾儿一把推开了江瑶的手,有些疯癫的笑了起来,言语中满是失落道:“原来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江瑶,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要你的施舍!我就知道,吕奉先他是喜欢你的,他的心中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江瑶心中感觉千根针扎般难受,这是严倾儿第一次叫他江瑶,而不是瑶姐姐。江瑶只不过是想让严倾儿高兴而已,以至于将自己的感情都深深埋在了心底,看着痛苦的严倾儿,江瑶迷茫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严倾儿从兜里拿出了吕布留下的信,一把扔在了江瑶的手中,气恼道:“这是他离开的时候,给你的信。” 江瑶拿着手中的信封,从严倾儿的话语中得知吕布已经离开了,语气中有了一丝着急道:“他怎么会离开呢,他去了哪里?” 严倾儿看着江瑶脸上浮现出的慌乱,心中竟有了几分满足,冷笑道:“你现在知道着急了,那你以前还一直躲着他干嘛。” 江瑶也不管严倾儿对自己的误会,苦涩道:“那他,还会回来么?” 严倾儿存心想气一气江瑶,故意大声的刺激道:“吕奉先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江瑶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儿一般,脸色苍白得吓人,缓慢伸出羊脂般的小手打开了信封。 泛黄的纸上只有寥寥十几个字,雄浑苍劲。 “我要给你打下一座江山,只为,陪你看江山如画。” “啪哒”一滴清泪落在了信纸上,那黑色的字体染上了水后,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严倾儿自然也看见了信纸上的内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第一次对着江瑶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来:“江山江山,你就知道江山,这么多的人,也只有一个皇帝而已!他可是会死的啊!!!” 说完,严倾儿已是泣不成声。江瑶也是一脸的痛苦,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贝齿死死的咬着嘴唇,渗出了丝丝血迹,触目惊心。 严倾儿用手指着脸色苍白的江瑶,咬着牙像是发誓般的说道:“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用小手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泪流满面的跑了出去。 江瑶望着严倾儿逃跑的身影,剧烈咳嗽了起来,对着那信纸,凄美的笑了起来,我怕,我等不到你称王的那天。 从那天以后,亲密无间的三个人都变了,吕布离开,严倾儿也与江瑶关系决裂。 严倾儿再也没有去见过江瑶,只是会经常想起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欢乐日子。严倾儿告诉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原谅江瑶,因为江瑶彻底欺骗了她,这比打她骂她更让她难受。 直到两年后,郡守府中传出消息,郡守千金江瑶出嫁,远嫁给太原郡郡守的大公子。 江瑶的父亲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他不甘心只屈于一郡之守,想要通过联姻,控制这并州全境,达到称霸一方的目的,而太原郡,无疑是并州九郡中最大的一块肥肉。 严倾儿已经两年没有见过江瑶了,心中的怨恨也都早已烟消云散。得知江瑶即将远嫁的消息后,严倾儿终于忍不住,再次去了郡守府,那个两年都不曾踏足的地方。 郡守府内一片喜气洋洋,严倾儿径直去找了江瑶。正直豆蔻年华的江瑶,端坐在窗前,还是那副恬淡的模样,只是眉间有了淡淡的忧伤。 江瑶见到严倾儿的时候,脸上明显错愕了一下,根本没想到严倾儿还会来见自己。江瑶脸上不禁浮现出了倾国般的笑颜,打量着两年不曾见过的严倾儿,发自内心的赞美道:“倾儿,你越来越漂亮了。” 严倾儿此刻哪有心思听江瑶的赞美,端了根圆凳坐在了江瑶的对面,没好气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嫁人,你不等吕奉先了么?” 江瑶听到严倾儿提起吕布的时候,脑海中顿时浮现了那个憨实淳朴的少年,恰如当初的那般清晰。吕布已经离开了两年,没有半分音信,谁也不知道吕布现在过得怎么样。 江瑶见严倾儿第一句话就提到了吕布,就知道严倾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着吕布,苦涩道:“我父亲想要掌握并州,而选择跟最富裕广阔的五原郡联姻,则是最好的方法。” 严倾儿明白了过来,江瑶不是心甘情愿出嫁的,而是她的父亲强迫所致。严倾儿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轻声询问道:“你不嫁不行么?” 江瑶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是父母所生,又怎能违抗父母之命,至于他……” 江瑶顿了下,伸手摸了摸不远处的凤冠,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凄凉的说道:“就当是我对不起他。” 严倾儿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心性终究是善良的。严倾儿起身拉着江瑶的素手,想起了过去三人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有些哽咽了起来,哀求道:“瑶姐姐,我带你跑吧,我们去找吕布,还跟以前一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江瑶看着依然如同孩子般的严倾儿,微微避开了严倾儿那满是希冀的目光,叹息道:“倾儿,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这就是命!” 严倾儿顿时脸色变了,语气冰冷了起来,质问道:“你这样对得起吕奉先吗!” 江瑶似乎不愿再去想那个叫做吕布的质朴少年,看向窗外叹气了口气,就当是我负了他。 严倾儿再也没有任何话语,起身,摔门而去。 江瑶怔怔的望着严倾儿的身影,生平第一次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喊了起来:“倾儿,帮我照顾他,一辈子。” 江瑶出嫁那天,严倾儿独自坐在了以前的那片林子里发着呆,仿佛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严倾儿跟着吕布嬉戏打闹,江瑶在一旁恬淡的笑着,温馨而又美好。 玩累了的严倾儿回到家中,父亲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告诉了严倾儿一个刚刚得到的消息。 郡守府千金江瑶,于大婚之日,投水。 严倾儿傻了。 江瑶,也走了。 (感谢骑着毛驴裸奔的打赏,你这名字绝对的霸气侧漏,要是我,绝对不敢骑着毛驴去luo奔) ------------ 第三十二章 回忆(四) 趴在蔡琰怀中的严倾儿正在讲述着过去的事情,当讲到江瑶投水的时候,严倾儿猛地坐直了身子,突然一把推开了蔡琰。 严倾儿双手紧紧的环抱在胸前,身子哆嗦个不停,像是梦魇一般喊了起来:“是我害死了瑶姐姐,是我。如果那天我带着瑶姐姐离开,瑶姐姐就不会死了,都是我害的,是我……” 蔡琰见到严倾儿这么个神经兮兮的样子,心中难免感伤起来,没想到这个一向活泼的少女,心中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蔡琰伸手抚了抚严倾儿的秀发,轻声安慰道:“倾儿,这不怪你,你不要太过自责。” 情绪激动的严倾儿不停的摇着脑袋,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蔡琰上前双手轻轻抱住严倾儿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严倾儿被蔡琰抱在怀中,慢慢平静了下来,严倾儿将头埋在了蔡琰的香肩上,又喃喃的讲述了起来。 江瑶埋葬在了那片林子之中,小小的坟茔上刻着“五原郡郡守江睿爱女”“江瑶之墓”这么两行文字。 刚开始的时候,江瑶的母亲每天都会带着糕点前来拜祭,只是后来因为害了腿疾,慢慢的就来得少了,而唯一每天坚持来的就只剩下了严倾儿一个人。 严倾儿每天一早就会采上些美丽的花朵,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江瑶的坟茔前,然后对着墓碑上江瑶的名字诉说着每天发生的事情,只是每每说到后面,严倾儿总是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有一天,严倾儿从兜里摸出把锋利的小匕首,这是吕布送她的,所以严倾儿一直都很宝贝的收藏着,不准任何人碰,哪怕一下也不行。严倾儿在坟茔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起匕首,小心翼翼的在碑上的另一旁刻了起来,吕布之妻江瑶。 刻好后,严倾儿如释重负,似乎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看着那刚刚刻好的小字,严倾儿发自内心的说道:“瑶姐姐,你跟吕奉先才是天生的一对。以后倾儿只会叫他布哥哥,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叫我照顾布哥哥一辈子。” 林中吹过一阵微风,严倾儿将匕首收好,蹲在地上用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自嘲道:“原来你那个时候,就没想过要活下去,都怪我太笨,当时居然会没有想到。不过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布哥哥的,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抢走。” 严倾儿抬起头,那双灵动的眸子看了看将自己搂在怀中的蔡琰,接着说道:“就这样,我独自守着瑶姐姐的坟茔度过了一年,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林子中的风吹得特别大,大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树叶哗哗作响,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严倾儿靠在江瑶的坟茔前,用手遮挡着风沙,不让沙子灌进眼睛里,而系着头发的锦带却被风给吹走了。 那条蓝色锦带是江瑶曾经送给严倾儿的生辰礼物,严倾儿每天都会用来系着秀发,可以说是意义非凡。严倾儿舍不得,只好跟着那条飞舞在空中的蓝色锦带紧追不舍。 风渐渐的停了下来,而那锦带却挂在了一处较高的树枝上。严倾儿踮起脚尖跳了跳,怎么也够不着那锦带的位置。 严倾儿去折断了一根小树枝丫,准备用枝丫将锦带顶落下来。然而就是转过身来的那一瞬,严倾儿彻底的愣住了,手中刚刚折断的枝丫笔直的滑落在了地上。 严倾儿的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左手挥舞着那条蓝色的锦带,右手握着一把黑玄色的长戟,扛在肩上。男子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如当初般的淳朴,憨憨的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严倾儿,我回来了。” 三年都没有音信的吕布,回来了,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 心中压抑很久的严倾儿直接扑进了吕布的怀中,哇哇大哭了起来,思念、委屈都化作泪水打湿了吕布的胸膛。吕布拍了拍严倾儿的脑袋,以为严倾儿只是小孩子心性,安慰道:“倾儿,别哭了,我不是都回来了么,再哭你就成丑八怪没人要啰。” 严倾儿听说要成丑八怪,果然不哭了,抬起头来看着吕布,一张精致的小脸儿哭得梨花带雨,诉说道:“布哥哥,倾儿好想你。” 吕布笑了笑,一如当初的淳朴,跟严倾儿在林子中并肩走着来,回忆着当初的种种美好。 走了一会儿后,吕布终于将一直埋着心中的话语问了出来:“江瑶呢?她还好吗?” 严倾儿愣了下,跟吕布在一起都忘记了还有江瑶,粉嫩的脸上顿时没了光彩,失落道:“瑶姐姐,瑶姐姐她……” 吕布身子一顿,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看着严倾儿急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倾儿你快告诉我!” 严倾儿看着心急如焚的吕布,哽咽了起来:“瑶姐姐她,投河死了。” “咣当”一声,吕布手中的那杆黑玄色长戟掉落在了地上,满是欢喜的回来了,没想到听到了的竟是这么一个噩耗。 吕布双手抓住了严倾儿的肩膀猛烈的摇晃了起来,口中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严倾儿从没见过这样的吕布,眼中充满暴戾,脸色也尽是狰狞,浑身散发的冰冷如同野兽一般,再也见不到那时的半分淳朴。 严倾儿哪经得起吕布的摇晃,忍着强烈的痛意道:“布哥哥,你把我弄疼了。” 吕布会过神来,赶紧松开了严倾儿的肩膀,依旧不死心的问道:“瑶儿真的已经……” 吕布根本无法相信这个让他快要崩溃的消息,满脸希冀的看着严倾儿,希望能够出现最后一丝奇迹。 严倾儿不忍心欺骗吕布,沮丧的点了点头。 吕布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儿一般,再也没了起初的高兴,落寞苍凉道:“带我去见她。” 吕布见到江瑶的坟茔那一瞬间,心中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终于彻底破裂了。吕布将戟丢在了一边,身子无力的瘫坐在了坟茔前,对着身后的严倾儿比了个手势,示意严倾儿先离开。 严倾儿本不想离开,不过在看到吕布那双猩红的眼睛的时候,严倾儿选择了离开,这是吕布跟江瑶两个人的世界,她插不进去。 当严倾儿第二天一大早来到林中的时候,吕布正疲惫的趴在坟茔上熟睡,像个孩子一般,没有任何的防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想必是梦到江瑶了吧。 严倾儿没有吵醒吕布,站在一旁,就那么痴迷的看着这个三年不曾见过的俊朗男子。 没过片刻,吕布就醒了过来。在江瑶的坟茔前呆了一天一夜后,吕布的眼神中再也没了质朴与单纯,有的只是仇恨般的光芒和死亡一样的冰冷。 吕布看着严倾儿,淡淡的问道:“是谁干的?” 虽然吕布问得轻描淡写,但是严倾儿明显的从话中感受到了,有一种压抑不住快要爆发的愤怒和强烈的杀机,严倾儿张了张嘴,说出了江瑶那天投河的情形。 吕布安静的听完后,满是柔情的抚了抚那石碑上的江瑶两字,眷恋的喃喃道:“瑶儿,你不是说要我送你一座江山么。你放心,等我打下江山,我便要整个天下,为你陪葬。” 严倾儿看着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吕布,担忧的喊了声,布哥哥。 吕布没有去理会严倾儿,起身将右手放在嘴里,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咚咚咚~~”大地开始颤抖了起来,大量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三千并州狼骑鱼贯而入,不到片刻就赶到了吕布面前,三千身披轻甲的士卒纷纷下马单膝跪地,言语间满是敬畏的齐声喊道。 “将军。” (感谢kjgjhfhg的慷慨打赏,在此抱拳谢过,另外,今天有可能只有这一更,晚上要去吃饭,估计会被灌趴下,还请大家见谅。) ------------ 第三十三章 小胖子、小邓艾 回想到吕布当时的神情,严倾儿眼中不禁露出了一丝畏惧,那时的吕布已经被仇恨彻底蒙蔽了眼睛。 蔡琰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联想起严倾儿今天的一系列动作,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轻声问道:“花轿里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很像你的瑶姐姐。” 听到蔡琰提起花轿中的那个女子,严倾儿顿时如临大敌,脸色甚至于有些苍白。 好一会儿严倾儿才恢复过来,想起刚刚府前那个大红盖头下的倾城女子,严倾儿忍不住叹了口气,颓然道:“如果不是瑶姐姐已经逝去了,估计没人能分出她两来,甚至两人连气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蔡琰黛眉微皱,她没见过江瑶的样子,不过进府的女子竟跟吕布深爱的江瑶一模一样,看向严倾儿顾虑道:“倾儿,你是担心夫君会被她迷惑?” 严倾儿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吕布对江瑶的爱。从小到大,无论江瑶想要什么,吕布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帮她得到。 蔡琰握着严倾儿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安慰道:“倾儿,我们应该相信夫君。” 严倾儿使劲的摇了摇头,要是换做别的女子,严倾儿根本不会丝毫担心,可是过门的那个女子相貌,可是跟江瑶一模一样啊。 这时,蔡琰的贴身婢女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小声提醒道:“夫人,温侯回来了。” 蔡琰整理了下衣衫,站了起来,对着严倾儿很诚挚的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坐在床边的严倾儿愣住了,眼睛有些犯湿,自己处处百般刁难蔡琰不说,还经常惹蔡琰生气,没想到蔡琰心胸如此宽广,的确是自己太过任性了。 严倾儿伸手拉住了起身的蔡琰,蔡琰回头疑惑的看着严倾儿,不明白严倾儿想做什么。严倾儿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半天才红着脸细弱蚊声的自责道;“琰姐姐,以前倾儿给你添麻烦了。” 蔡琰轻轻张开了怀抱,眼神如碧波般清澈,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严倾儿直接扑进了蔡琰的怀抱,严倾儿感觉到了久违的温馨与关爱,一切恰如当初的美好。 温侯府前,小胖子许褚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正乐呵呵的逗着年仅四岁的邓艾。 许褚双手在兜里鼓捣了一番,然后将胖乎乎的双手握成拳头摆在邓艾面前,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说道:“小邓艾,你猜猜,哪个手有吃的?猜对了就给你。” 邓艾紧挨着许褚坐着,很是喜欢身旁这个没有丝毫心机的小胖子。温侯府内估计最招人喜欢的就是许褚,许褚的眼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身份尊卑,无论是仆人还是婢女,对所有的人都是一视同仁。 邓艾伸出小手,分别摸了摸许褚胖乎乎的双手,眨巴眨巴了眼睛,然而许褚的手却握得很紧,看不出丝毫破绽。邓艾想了想,口吃的回答了起来:“我,我我才不,不不猜。” 许褚本来是满脸希冀的等待着邓艾的答案,见邓艾不猜,许褚不乐意的嘟囔道:“小邓艾,你猜猜呗,猜错了我也给你吃。” 邓艾把头一偏,不去理会许褚的嘟囔,那意思不言而喻,不管许褚怎么说,就是不会猜。 许褚顿时感觉没了意思,摊开手掌,两只手中都有一颗青翠欲滴的枣子,无论邓艾猜的是哪只手,都会有枣子吃。这就是许褚,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的许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胖子。 许褚把手中的青枣递给了邓艾,邓艾灵动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狡黠,接过许褚的青枣啃了一口,很清甜。 吕布恰好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弧度,走到许褚面前笑了起来:“许褚,你怎么还斗不过一个四岁的孩子?” 邓艾见到吕布回来,眸子里绽放出一抹异彩,对于这个收留自己的俊逸男子,邓艾心中满是感激,他娘说过,别人对自己的好,一定要记住,因为这个世界上会真心对你好的人,真的很少。 邓艾咧开嘴天真的笑了起来,对着吕布喊道:“温侯。”邓艾只有喊温侯的时候才不会口吃,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流利。 吕布伸手摸了摸邓艾的小脑袋,对于这个口吃的小男孩,吕布很是喜爱,天资聪颖,心性坚韧。严倾儿和蔡琰对邓艾更是喜爱不已,吕布就干脆就让邓艾住进了府中,连一向不喜出门的戏志才,在见到邓艾的时候,脸上都浮现了笑容,不管吕布同意不同意,蛮横的说道,以后,我来教他。 于是,年仅四岁的邓艾就跟着戏志才学习韬略,跟着给吕布牵马的大汉学习武艺,邓艾问过那大汉的名字,那汉子没说,只是说名字不好。 邓艾每天一大早都会跟大汉打上几通拳脚,然后自己反复练习。吃过早饭后,邓艾便去戏志才的屋内,认真听着戏志才讲着谋略要术。快到中午的时候,又要扎上一个时辰的马步,这对于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子而言,不可谓不苦。 吕布见邓艾跟许褚坐在府前玩闹,打趣道:“邓艾,你怎么今天没有去扎马呢?” 邓艾双手贴着裤管,恭谨的结结巴巴回答道:“一一个时时辰扎扎扎完了,戏戏戏师傅的功功功课也都做做做好了。”邓艾最想的就是得到吕布的认可,然而吕布却从来没有夸奖过他一次。 许褚做贼一般的四下看了看,伸手悄悄的将吕布拉到一边,大有一副都是自家人的神情,悄悄的告密道:“吕奉先,今天有人抬了花轿来,然后严倾儿就很不高兴了,是不是你又要娶媳妇儿了。” 吕布知道许褚是从不说谎的,有些纳闷儿了起来,没人跟他说过今天有人要娶亲。吕布把府中的人挨个想了一遍,暗自琢磨道,难道是戏志才看上了哪家姑娘,不然花轿来我温侯府前作甚。 恰巧此时蔡琰轻步走了出来,对着吕布福了福身子,喊了声夫君。 吕布跟着蔡琰一并进了府内,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吕布喝了一口,询问道:“今天府中有人娶亲么?” 蔡琰一怔,神情有些奇怪的看着吕布,疑惑道:“难道这不是夫君的意思么?” 吕布完全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反倒被蔡琰的话给搞糊涂了,纳闷儿道:“又怎么会是我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琰见吕布根本毫不知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将今早的事情跟吕布说了一遍。 吕布听蔡琰说完,眉宇间有些阴沉,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又是王允那老狐狸使的手段。 然而吕布却生不起半分推却的想法,只要吕布脑海中一想到昨晚见过的女子,顿时就会心乱如麻。吕布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过府的女子现在何处?” 蔡琰看着吕布很是在乎的神情,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丝失落,难道那个女子真的如此邪魅,会抢走自己的夫君么。蔡琰却也不能不告诉吕布,只好淡淡的说道,已经送去了西边的房内。 吕布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大步而去。 (大家端午节快乐,猛吃粽子。昨晚戏言先是半斤白酒,然后又是n灌啤酒,最后直接来个人事不省,今天一早爬起来又看到了打赏,再次感谢kjgjhfhg和骑着毛驴裸奔的慷慨,看着书评区渐渐活跃起来,谢谢大家的建议和支持。) ------------ 第三十四章 两个倾城的女子 吕布左手负在身后,眉间阴沉不定,犹豫了下,伸手推开房门,踏了进去。 身披凤冠霞帔的貂蝉坐在床边,双手很自的平放在双腿上,静静的等待着那个来掀开她红盖头的男子。 吕布进屋后轻轻将门关上了,看着床边的貂蝉,径直走了过去。吕布没有掀开盖头,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为什么要嫁给我?” 貂蝉明显感觉到了吕布语气的不悦,更不明白吕布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吕布见貂蝉不说话,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暴躁,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道:“回答我!” 盖头下的貂蝉呡了呡小嘴,轻启樱唇,平静道:“能嫁给温侯这般英雄的人物,是小女子几世修来的福分。” 吕布心中大骂了声胡说八道,见貂蝉只是纯粹的敷衍自己,甩手道:“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娶你的。” 貂蝉一愣,没想到吕布竟会这般绝情,自己好不容易迈进了温侯府,现在居然又要被赶走,这种耻辱貂蝉受不了。貂蝉轻咬嘴唇,犟着性子答道:“既然已经嫁给了温侯,就不会再回去了,除非,我死!” 吕布听到死字的时候,眼中有过一道骇人的锋芒,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该想起的事情,冷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貂蝉一怔,没有想到吕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掀起了盖头,见吕布已经转身准备离开。貂蝉起身,看见墙上悬着把长剑,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取了下来,“呛”的一声拔开了宝剑,就往自己脖子处抹去。 貂蝉在赌,她赌吕布肯定会回头。 果然貂蝉拔开剑的一瞬间,吕布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转身直接一把夺走了貂蝉手里的宝剑。 吕布没想到这个恬淡的女子性子会如此要强,随手将夺过剑收回剑鞘,似乎有意避开貂蝉的脸,冷淡道:“那你留下吧。” 在死亡边上打了个转的貂蝉脸上没有丝毫喜悦,见吕布依旧要走,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留下来么?” 吕布已经拉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貂蝉望着如此决绝的吕布,像是自嘲般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 吕布看着这个被王允利用了的女子,淡淡的说了句:“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吕布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入夜,蔡琰独自守着空房,坐在桌前,忍不住叹了口气,此时吕布应该跟新人两个洞房花烛了吧。 蔡琰不知为何心中会莫名的感觉心酸,起身慢慢走到了床前,准备宽衣就寝的时候,门口却传来“嘭嘭嘭”的敲门声。 蔡琰没想到这时还有人会来敲门,轻声问道:“是谁?” “嘭嘭嘭”的敲门声没有停下,门外的人也没开腔,只是继续敲着门。 蔡琰见来人不说话,只好整理了下衣衫,去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此刻不可能出现的吕布,脸上飞红,还时不时的打着嗝,一股浓烈的酒气铺面而来。 蔡琰最讨厌的就是满身酒气的人,然而看到此时的吕布不禁没有半分厌恶,反而生出了几分欣喜,连忙将吕布搀扶进了屋子,找了个凳子让吕布坐了下去。 蔡琰让吕布坐好后,从桌子上,拿起个瓷杯,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吕布。 吕布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伸出手抓了好几下,才握住蔡琰递来的杯子,小喝了两口。蔡琰走到吕布的身后,很轻柔的给吕布揉着头上的穴道。 吕布顿时感觉脑袋不像刚才那么昏沉了,甚至还有一丝清爽。今天吕布出了貂蝉的房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带上那个给自己牵马的汉子,在长安城里找了一处酒家,跟那个不喜欢说话的汉子对饮了起来,不知道一共喝了多少。一直喝到了晚上,两人才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的摇晃着走了回来。 吕布闭上眼睛,很舒适的享受着这份宁静。蔡琰给吕布轻轻的揉着,低声问道:“夫君为何没去新人房内,反倒来了妾身的房间。” 吕布瞬间睁开了眼睛,眼中再也看不出半分醉意,冰冷道:“你这是在赶我走,对么?” 蔡琰没想到吕布会这么偏激,赶紧解释道:“夫君误会了,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吕布眼神又暗淡了下去,顿时又回复成了刚才醉醺醺的样子,略带疲惫道:“我今晚睡你这。” 蔡琰一愣,继而眼睛有些湿润起来,吕布这时想着的竟会是自己。蔡琰慢慢解开了吕布的玉带,帮吕布宽衣。 吕布带着酒意滚到了床上,感到身子有些发热,干脆一把将身上的衣衫直接扯了下去,露出了健硕上身。 吕布虽然相貌俊逸,但身上却满是伤痕,各种各样的大小伤痕在吕布的背上纵横捭阖,让人触目惊心,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个二十岁男子该有的身体。 蔡琰给吕布盖好了被子,轻轻吹灭了烛火,褪去衣衫,小心翼翼的钻进了被窝。 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吕布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床上,始终跟蔡琰相敬如宾。他两的中间似乎永远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蔡琰知道,那条沟壑叫做江瑶。 吕布不知怎么总睡不着,干脆又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疲倦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蔡琰小声嗯了一声,不由自主的往吕布身边挪了一下。 吕布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似乎陷在了回忆之中,慢慢的讲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天生巨力的小男孩。十三岁那年,小男孩独自去林中打猎,却遇到了两个迷路的小女孩…… 吕布的语气越来越缓,讲着讲着就慢慢的睡了过去,嘴角边挂着蔡琰从来不曾见过的笑容。 蔡琰侧过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吕布,也缓缓闭上了美目,心中一片宁静。或许,这样就很好了吧。 而另一间房间内却灯火通明,貂蝉端坐在床边,身上披着凤冠霞帔不曾脱下,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吕布的临幸。然而从吕布离去等到现在,却也不见吕布的身影,吕布究竟会去了哪里。 温侯府内的婢女在房外小心的敲了敲门,通报道:“温侯刚刚回府了,说叫您今晚自个儿早点歇息。” 貂蝉的脸瞬间苍白了不少,这让性子倔傲的貂蝉有些受不了,无论是相貌还是诗词歌赋,貂蝉无所不通,只是吕布为何偏要这样对待自己。 貂蝉平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咬着嘴唇恨恨道:“新婚之夜都不肯来么?” 好一会儿过后,貂蝉慢慢冷静了下来,握紧的粉拳松了开来,轻轻扯下了自己的红盖头,很平静的将凤冠也取了下来,偏执的性子让仇恨的种子在貂蝉的心间慢慢发芽了。 吕布,你给我的耻辱,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 第三十五章 我若称帝,你必为王 草长莺飞,转眼间便是四月,长安城的守备暗地里的悄悄发生了一丝变动,原本绝对西凉嫡系军守卫的长安,多出了少许并州士卒。 董卓已经很多天都不曾去上过早朝,说是不想见到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满朝公卿。李儒一早就来到了太师府,却没见到董卓的身影。仆人说董卓正在跟新纳的小妾欢好,李儒暗自摇了摇头,却也不敢去打扰董卓的兴致,只好在大厅内耐心的候着。 房内,董卓赤luo着肥胖的身躯,身下压着个狐媚的女子。(在干什么自己发挥想象,戏言还写了半天,唉……) 好一会儿才有人在房外禀报董卓,说是李儒有要事求见。董卓慢慢停下了动作,狐媚的女子娇喘连连,嗲嗲道:“太师,奴家还要嘛。” 董卓起身穿好了衣衫,对着床上狐媚女人的娇臀猛地打了一巴掌。听见女子吃痛的惊呼声,董卓的那张丑脸yin,笑起来,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等本太师办完事后,再回来找你这个小妖精。” 李儒见到董卓懒散的出来了,上前躬身作了个揖。 董卓坐在了椅子上,瞥了一眼李儒,询问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乱子。” 李儒脸色阴沉,上前一步,低声密报道:“太师,温侯近日私自调换了长安城中的守备,我怕……” 董卓还以为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就是这点破事儿,对着李儒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你怕什么,奉先是我儿子,他自然不会加害本太师。” 李儒见董卓如此袒护吕布,心中更是大为妒忌,继续说道:“太师难道您忘了丁原,他不也是……” “放屁!”董卓突然大骂了一声,本来很好的心情瞬间糟糕了起来,指着李儒呵斥道:“你竟然拿本太师跟丁原那个老匹夫比!本太师是他能比得了的么!” 李儒暗道了声糟糕,一时间竟忘了董卓最憎恨丁原,自知语失的李儒连忙赔罪起来。 “李儒啊,我知道你妒忌奉先。从奉先跟随我开始,你就百般刁难。对于你的这些小心思,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奉先从来都没有为难过你,”董卓突然语气一转,盯着李儒阴寒的质问道:“现在你竟然又来离间我父子之情,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儒被董卓这么一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言以对。自己好心跑来提醒董卓,结果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还枉做了小人。 吕布此刻刚好在太师府前下马,大步走进了太师府。 身披软甲的吕布进了大厅,见到脸色不太好董卓后,对董卓抱了一拳,喊了声义父。 董卓见到吕布明显又高兴了不少,用手摸了摸浓密的髯须,哈哈笑道:“奉先呐,为父还以为你成家了,就忘了我这个义父。” 吕布跟着笑了笑,恭敬道:“孩儿不敢忘了义父。” 董卓起身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大有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在吕布耳旁小声念叨道:“奉先,你可得加把劲儿才行啊,早点让你的夫人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为父早就盼着抱孙子了。” 吕布郁闷不已,这董卓怎么一天尽老想着那事儿。 董卓也不跟吕布东拉西扯了,知道吕布来肯定是有什么要事征求自己的意见,询问道:“奉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吕布看见李儒也在场,并且李儒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就猜到这李儒估计又是来打小报告的。吕布也不搭理李儒,对着董卓禀报道:“长安城中的守军,有的擅离职守,有的聚众赌博,妄自堕落。孩儿实在看不下去,未经义父的许可,擅自将他们撤离,还请义父责罚。” 董卓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李儒,脸上没有一丝在乎道:“责罚个什么,这点小事就不用禀报了,以后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是了,你是我儿子,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李儒似乎想开口,却又害怕再次触怒董卓,一双小眼来回不停的打量着吕布,阴沉至极。 吕布见董卓如此信任自己,再次抱拳道:“多谢义父信任,孩儿还有一事禀告。” 董卓看了看吕布,见吕布神色凝重了不少,以为是出了什么乱子,沉声道:“但说无妨。” 吕布后退了三步,单膝跪地,抱拳诚恳道:“孩儿代天下人恳请义父,登大宝,即天子位。” 吕布此言一出,董卓顿时沉默了,不过傻子都能看出他脸色的喜悦。 见到董卓心动了,李儒却是大惊,董卓看不出来不代表李儒不知道,吕布这是催董卓往绝路上走。现在董卓唯一所依仗的便是有天子刘协,有天子在手,好歹有个匡扶汉室的名义;若是董卓自己当了皇帝,必然遭到天下人的唾弃与讨伐。恐怕到那时候这天下就再也容不下董卓了,到时候连死在谁的手中都不知道。 李儒再也不顾董卓的态度,指着吕布怒斥道:“吕奉先,你好歹毒,你这是要让我西凉二十万儿郎死无葬身之地么!” 吕布却不管李儒,见董卓沉默不语,又接着说道:“如今天子昏庸无能,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汉室已经传了四百年,气数已经尽了。” 董卓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吕布知道董卓心动了,又引诱道:“反观义父,任用贤能,匡扶大汉江山,此乃万世之功。倘若不登帝位,恐天下人会对义父失望啊,将士也无心再替义父效命。” 董卓觊觎帝位已久,如今又听吕布说道头头是道,一拍桌子,似乎像做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狰狞着脸说道:“我儿说得不错,这江山本就是有能者居之,凭什么该他刘姓之人稳坐几百年。怪不得我这几天老是梦到有一条巨大的五爪金龙将我吞噬,原来这是暗示着要我登基称帝。” 李儒见董卓已然同意了,跳动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头都磕出血来,拜在地上劝谏道:“太师,三思啊,这吕布根本就是把我们往绝路上赶啊,太师……” “住口!”董卓此时已经被皇位给迷了心,哪还听得进李儒的建议,反倒因为李儒的劝谏心情烦躁了不少,指着李儒怒斥道:“李儒,你给本太师滚!要不是看在你跟随本太师多年的份上,早就斩了你了,以后没有本太师的召见,不得再入太师府半步。” 李儒一怔,狡兔死走狗烹么,凄惨的笑着站起了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去。待走出太师府的时候,李儒抬头看了看晦暗的天空,忍不住仰天长叹:“董钟颖(董卓,字仲颖)你不听我之言,我等都将丧命于吕布之手;吕布,你好歹毒的心呐!” 李儒说完,已然气急攻心,身子晃了两晃,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李儒定了定身子,本以为遇到了明主,想全力辅助董卓成就一番霸业,哪想竟落得这般下场,罢了罢了。 董卓此刻才没心思去管李儒的生死,一心只想着登基称帝的董卓有些担忧道:“奉先,我若称帝,恐怕汉朝的那帮老臣会不臣服,又该为之奈何。” 吕布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宽慰道:“父亲勿忧,孩儿愿进宫为父亲讨下诏书,让皇帝主动退位,想来那些大臣也不会再有议论。” 董卓没想到吕布早就将一切布置好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吕布见董卓答应了下来,眼中似乎闪过一瞬间的不忍,跪拜道:“儿臣拜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卓见到吕布叩拜,赶紧上前伸手将吕布扶起。董卓知道自己不久就要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哈哈大笑了起来,并且郑重的对吕布许下了诺言。 我若称帝,你必为王。 ------------ 第三十六章 帝师王越 汉献帝刘协对于吕布跟董卓的密谋完全毫无所知,此刻正在御花园中悠闲的散步,身旁跟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 男子三十来岁,目光清朗,剑眉斜飞,身着一袭青衫。墨色的头发并没有用冠束起,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双手负在背后,给人一种放纵不羁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男子腰间竟佩着把墨褐色的长剑! 要知道,跟天子在一起,必须卸下身上的利器,更别说佩剑了。当朝除了太师董卓能够佩剑上殿以外,便无任何一人有资格佩剑上殿,这男子究竟是谁,竟有此殊荣。 男子跟在刘协身后,见刘协伸手随手摘下一朵洁白的莲花,开口提醒道:“皇上,您已经很多天没有去上早朝了。” 刘协也不回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花朵,已经多天推病不去上朝,褐色的眸子中透出了嘲讽,嗤笑道:“那个朝不上也罢。” 男子剑眉微皱,见刘协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再次提醒道:“别忘了,您是皇上,您才是这天下的主宰者。” 刘协眼中蓦然燃起了无名怒火,一把将手中那莲花扯了个粉碎,任由花瓣散落了一地。刘协低头盯着地上的花瓣,带着些许无奈道:“王越,你固然剑法超群,然而你却丝毫不懂得朝中之事;如今的我就跟这花儿一样,生或死根本都由不得自己。” 王越没有说话,沉着眉头,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定一般。 刘协蹲了下来,用手又开始慢慢拾起散落一地的花瓣。刘协见王越没有回话,猜到了王越此刻的心思,微微摇头道:“董卓身边有被称作天下第一的吕布,有他在,你杀不了董卓的。” 王越心中一惊,这个才十岁的少年居然都能窥破自己心中的想法,赶紧收起了刚才的念头。 刘协好一会儿才将散落在地的花瓣拾完,一双小手中满是洁白的花瓣。刘协站起身来,见四下无人,轻声的嘀咕道:“前两天老司徒王允跟朕要了道诏书,说是他有方法诛除董卓。朕就给了他,你觉得这能行么?” 王越略微一思索就摇了摇头,王允虽说是位列三公,却已经年近六旬,手中又无任何实权,如何能够杀得死董卓这头猛兽。 刘协自己都觉得这不太可能,见到王越也摇了摇头,依旧不死心的询问道:“你说,王允会不会培养有什么能人异士。” 王越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天下的能人异士不少,王司徒有培养有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想要过吕布那关,却比登天还难。” 刘协看向比自己高出了很多的王越,眼中散发出希冀的光芒,小声问道:“那你敌得过吕布么?” 王越爱抚的摸了摸腰间的佩剑,看着刘协一脸的希冀,沉声道:“没比过,不过吕布既然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想来自然有些本事。” 刘协对于王越的实力是知道的,见王越也有信心与吕布一战。刘协突然顿住了脚步,满是怨气的冷声道:“他杀了对我最好的皇兄,这个仇,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报的。” 王越身子一顿,没想到这个少年天子竟如此深恨吕布。 此时突然有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了御花园,神色慌张东张西望了一番,见到了刘协的踪影后,赶紧小跑到刘协面前跪了下来。 刘协见是自己的贴身心腹,见他如此着急的跑来,询问道:“张悦,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的!” 叫做张悦的小太监满头大汗,不敢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赶紧禀报道:“禀告皇上,前将军吕布带着群甲士朝御花园来了,说是有要事跟皇上商议。” 刘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摆手示意张悦先退下去。 刘协暗自嘲讽了一声,低声道:“还真是说谁谁就来,王越,你说这吕布进宫会是来干什么的。” 王越剑眉一挑,大有一股王者之风,提醒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皇上须好生应对才是。” 刘协点了点头,猛地将手中的花瓣朝天一撒,随风而去。 果然,不出片刻功夫,头戴紫金冠的吕布就到了御花园,身后跟着十多个手握长戟的甲士。 吕布见刘协一副丝毫不惊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人提前通报了刘协。既然目前刘协还是皇上,吕布就对着刘协行了一礼,抱拳道:“臣,前将军吕布,参见皇上。” 刘协瞥了一眼高大的吕布,也不责罚吕布擅闯御花园之罪,漫不经心道:“爱卿平身吧,不知进宫找朕有何要事?” 吕布眉头沉了沉,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臣请皇上下旨,将帝位禅让于我义父董卓。” 刘协先是一愣,继而脸色苍白起来,大骂道:“混账!你算什么东西!”刘协根本没想到吕布竟然是来bi自己让位的,脸色难看起来。 吕布上前了一步,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死亡气息,盯着这个才十岁的少年,一字一句冷声道:“还请皇上配合。” 刘协被吕布的气势吓得倒退了两步,跌进了身后王越的怀中,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讥讽道:“要是朕不许呢!” 吕布身后的甲士直接上前,准备擒拿刘协。 王越可不会就这样让人把刘协抓走,顺手将怀中的刘协护在身后,看着那个头戴紫金冠的俊逸男子笑了起来:“听闻温侯乃天下第一之人,王越不才,倒想试试。” 吕布见这男子仪表不俗,并且隐隐有王者之风,冷声道:“你是何人?” 王越将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握在手间,回答道:“在下不过是个市井莽夫,懂得点剑术,得皇上垂青,授皇上剑术罢了。” 吕布懒得跟王越啰嗦,对着身边的甲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请皇上下旨。” 刘协知道这宫中守卫尽是董卓的心腹,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干脆朗声道:“吕奉先,世人都言你天下第一,若是你能打得过我这剑术师父,我便下诏退位让与董卓,如何?” 吕布闻言冷冷一笑,看着王越挑衅道:“原来你是帝师,那我便试试你够不够资格。” 刘协从王越的背后走了出来,正了正衣冠,路过王越身旁的时候,神情憎恶的小声说了句,杀了他! 吕布一摆手,示意士卒先退下,御花园的中间就留下王越、吕布两人。 刘协坐在了附近的石凳子上,看着即将到来的一场龙虎斗,他很想看到吕布被打败杀死的模样。 王越右手按住剑柄,缓缓拔出了墨色的长剑,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剑身,剑鸣中隐隐夹杂着龙虎呼啸之音。王越眼神一瞬间炙热起来,很是自负的介绍道:“剑名龙渊,剑身三尺三寸,采铁英、亮石经寒泉反复淬炼而成,未尝一败。” 得知这柄墨剑叫做龙渊的时候,吕布神情变得深沉,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低低的念了声。 龙渊。 ------------ 第三十七章 潜龙在渊,是为龙渊 潜龙在渊,是为龙渊。 吕布清楚的记得这句话是那个疯老头说的,那个教自己武艺,却从来不肯让自己叫他一声师父的疯癫老人。 吕布定了定心神,右手迅捷的抽出了腰间长剑,三步并作两步跨步上前,猛地一剑对着王越的身子斩去。王越见吕布攻来,不退反进,手持龙渊直接跟吕布来了个初次交锋。 “叮”的一声,两人的武器交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交鸣,两人擦肩而过,显然刚才的一击都只是试探性的交手。 刚刚仅是一次交锋,吕布就隐隐感觉到了王越不俗的实力,看向王越手中的龙渊凝重道:“欧冶子锻造的那把龙渊么?” 王越没想到吕布居然认得此剑,疑惑道:“你如何知晓。” 吕布看着王越手中的墨色神兵,入了神,沉湎道:“是一个老头子告诉我的。” 王越用手轻拭了剑锋,刚刚跟吕布的交锋中,没能试探出吕布的真正实力,细细打量起了看似毫无戒备的吕布,似乎想要看出吕布身上的破绽。 吕布却没有急着动手,眼中反而多了一丝伤感,又说道:“那老头子说,他要我帮他把龙渊剑夺回来。” 王越身子一怔,脸色有些尴尬,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确定的问了句:“老头子?” 吕布一时沉默了,那疯癫老人从不让吕布叫他师父,说叫老头子亲切。 王越见吕布没有答话,脸色沉重了起来,这把龙渊剑是他年少时,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中强抢过来的,并且还失手杀死了那剑主人。此刻听吕布的语气,很有可能就是那剑主的传人,王越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他没死?” 吕布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冷声道:“无可奉告。” 王越对于吕布的冷傲态度微微有些恼怒,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来夺龙渊的?” 吕布不可置否,回答道:“开始不是,现在是了。” 吕布这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那个带他游历天下的老头子,那个帮他取方天画戟,教他戟法的倔傲老人。老头子虽然看上去是疯疯癫癫,但实际却是比谁都清醒。对吕布的要求更是极其的严格,吕布只要稍微错了一点,就会受到很重的惩罚,那时的吕布不懂,现在明白了,为的是可以更好的活下去。 有次老头子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跟吕布讲起了往事,以前他有把叫做龙渊的神兵,后来被一个剑痴给打败了,本来已经死了的他阴差阳错又活了过来,实力却再也不复当年的强横。直到在并州五原郡碰到了吕布,老头才又动了念头,带着吕布游历天下去寻找那夺剑之人。 老头子那晚借着月光,微眯着浑浊的眼睛,靠坐在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下,枯瘦的脸上尽是红润,对着吕布第一次十分郑重的交代道:“潜龙在渊便是龙渊,这把剑只有你能佩得。” 吕布渐渐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看着波澜不惊的王越,自负道:“不论怎样,你手中的龙渊,我都是要取回来的。” 王越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爱剑如痴的他又怎会将龙渊拱手送人,爱抚的摸了摸跟随自己多年的龙渊,王越肩头的长发随风飞舞起来,儒雅的气质已经消失不在,反倒平添了几分张狂。想起了多年前那名实力强横的中年男人,王越冷笑道:“要夺回龙渊剑,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吧。我倒要看看,他的本事,你学了几分。” 吕布眼中寒芒一现,不再啰嗦,手中的利剑直接破空斩了而去,再也没有半分轻视,他听那个老头子说过,这王越的实力已经快要登峰造极。 不远处的刘协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两人,见两人要动真格的了,坐在石凳上有些拭目以待。 吕布手中寒光一闪,运起十二分速度,直接朝王越刺去。 快,太快了!快得让所有人都没看清吕布是何时出的手。 王越却是八风不动,刘协急了,以为王越是被吓傻了,想出声提醒又怕分了王越的心神。 然而剑在要刺中王越的那一刻,王越动了,没人看清王越的身子是何时动了一下,却恰好躲过了吕布的那迅雷至极的一剑。王越手中的龙渊稍稍往左一挡,清脆的交鸣声再次响起,王越又顺势轻轻的一剑划过,反客为主直刺吕布。 吕布也没指望这一剑能够刺中王越,毕竟能够打败那个老头子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被王越一剑挡了之后,吕布只感觉自己那一剑似乎斩在了棉花上一般,无处发力,而王越却借力轻轻划来一剑。 吕布迅速收剑,直接又是一剑挥出,想去破了王越那看似轻柔的一剑,然而剑还没有碰到,那刺来的一剑,忽然一转,剑锋凌厉而来。吕布顿时明白了王越的用意,那一剑原来只是个虚招,好吸引自己注意,实际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刺自己的要害。 吕布看破后身子迅速一闪,恰好躲过了王越这凌厉的一剑,只是王越这一剑太快,吕布的衣甲被龙渊给挑破了一块。 吕布见衣甲破了几分,竟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十足的狰狞,如同猛兽般握着手中长剑再次冲了上去,吕布不会给王越任何喘息的机会,没有丝毫的拖拉,两人直接缠斗在了一起。 观战的刘协跟一干甲士都看傻眼了,激斗的两人都出手迅猛利索,根本看不清是谁在出剑,谁又在抵挡。 两人斗了数十回合,同时后撤了几步,王越脸色微红,稍微有些喘气,小心的提防着吕布。 吕布衣甲已经破了好几处,刚才跟王越的一番交战,险象迭生,自己明显落了下风。吕布看向微微喘息的王越,心中暗道,没想到这王越如此难以对付,自己还是小看了王越。 王越握了握微微有些发麻的右手,嘴角似乎有了一丝笑意,这个公认的天下第一虽然不弱,终究比起自己还是差了几分。 吕布将王越的笑意收入眼底,大概猜到了王越在想些什么,嗤笑道:“你很厉害,怪不得那老头子说败在你手中不冤。” 王越听到吕布的夸奖,却没有任何的高兴,神情中满是凝重,内心琢磨道,吕布这么年轻,实力竟如此之强,如果不尽早压制,恐怕日后就再无人能克制吕布了。 吕布见王越眉头紧锁,不知道王越在想些什么,自负道:“倘若我用方天画戟,你必败无疑。” 王越以为吕布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讥讽了一声,不信道:“是么?” 吕布突然语气一转,顿时有了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霸气十足道:“用剑也是一样!” 王越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脸色顿时多了几分潮红,冷声道:“吕布,你未免太过猖狂!” 吕布一把将手中的那把刀刃已经缺口的佩剑仍在了地上,径直走到了刘协的面前,沉声道:“借天子剑一用。” 刘协还没同意,吕布便一把将刘协腰间的佩剑取了出来。不顾刘协难看的脸色,吕布轻声喃喃道:“因为老头子说过,要我用剑打败你,让你心服口服。” ------------ 第三十八章 我输了 手握天子剑的吕布说要用剑打败王越,这在王越听来无异于天大的嘲讽,显得格外刺耳。 王越剑眉一挑,抬起手中的龙渊,剑指吕布,傲然道:“我十七岁开始与人比剑,十余年,凭着手中的这把龙渊,未尝一败。” 吕布掂了掂手中的天子剑,似乎没有将王越的话放在心中,看向王越轻笑道:“恰好,我跟着那个老头子游历了三年,到现在也不曾败过。” “是么?”王越冷笑了一声,暗示道:“那看来今天我两终有一人会尝试到被打败的滋味。” 吕布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身上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散发出来,断言道:“我不可能会败,败的人只会是你!” 王越见吕布如此自负,嗤笑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这般自负。” 吕布懒得跟王越磨嘴皮子,眼中泛起冷芒,直接道:“多说无益,接招吧!” 吕布手中之剑一侧,剑光一闪,褐色流云靴猛地一踩地,再次冲了上去。 王越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慌张,手中龙渊一剑划出,轻松的便破了吕布的攻势,然而吕布却并没有停下,退后两步,又再次冲了上来,不给王越丝毫的喘息机会。 王越微微皱眉,只好又挥手抵挡,跟吕布再次缠斗在了一起。 围观的众人看得是眼花缭乱,眼睛根本跟不上两人出剑的速度。 刘协望着吕布手中挥舞的长剑,眼神有些阴冷,心中愤然道,不仅董卓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连吕布也是将自己视若无物,难道真当我是软柿子了不成。一想到吕布是来bi自己退位的,刘协眼中更是阴寒,他真希望此时王越能够一剑杀了吕布,以泄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刘协注视着场中,见王越似乎有被吕布压制住的迹象,侧过头对着身边的心腹太监张悦问道:“你说,他两最后赢的会是谁?” 张悦恭敬的站在刘协身旁,躬着身子,他只是个太监,只懂得按照主子的意思办事,根本不懂什么打打杀杀。见场中吕布一直压着王越打,好像是吕布占了上风,可是张悦却不敢说,他知道刘协深恨董卓吕布之徒,如果说吕布会赢,难免会引起刘协的不悦,但是如果说王越会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一个不小心就会犯了欺君之罪。 陷入两难境地的张悦脑海中迅速想着该如何应答,眼睛一转,干脆摇头道:“奴才不懂武艺,看不出个胜负来。” 心情不好的刘协低骂了声狗奴才,语气中带着失落,自言自语了起来:“看样子,王越似乎会败啊。” 而吕布带来的甲士们,个个目露狂热,崇拜实力的他们已经将吕布当做了偶像,吕布所展示的强悍让他们崇拜至极。 吕布又跟王越斗了四十多个回合,依旧是难分难解。王越猛地一剑,又一次bi开了带着杀机而来的吕布,自己身子也退后了好几步。 吕布被一剑逼开后,却也没有再次攻上去。吕布知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自己压着王越在打,但实际上自己不过是在用蛮力跟速度压制着王越,让王越不敢直接跟自己硬碰而已。 吕布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甲,已经被王越挑破了十余处,持剑的右臂更是被龙渊剑划了一道口子,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吕布暗忖道,没想到这个王越竟如此厉害,刚刚的一番猛攻,不仅没有伤到王越丝毫,反倒还让王越抓住了可趁之机,伤了自己右臂。 王越也正在借着这短暂的停手时间调息着身体,吕布疯狂的攻势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在自己守得滴水不漏。王越微微的喘息了几下,看着根本没事人一样的吕布,王越有些担心,担心这样一直打下去他耗不过吕布。他只能等,等一个机会,等吕布露出破绽,然后,一招致命。 吕布左手摸了一把流血的胳膊,看着手上猩红的血液,伸出舌头舔了舔,眼中满是嗜血的神情,顿时身上戾气大增,像是看着猎物一般的盯着王越。 王越清晰感觉到了吕布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仿佛有一种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王越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吕布,直觉告诉他,吕布的这次进攻会更加疯狂。 吕布动了,浑身爆发出来的气势死死的锁定住了王越,如豹子扑食一样,迅猛的冲了上去,手中的剑直指王越的心脏处,这一剑,吕布用尽了全身的力道,但求一招击破王越。 王越被吕布的气势震慑住了,吕布此刻所散发的气势太强了,使他根本产生不了反抗的念头,王越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呆在当场一动不动。 刘协见王越呆在原地,不免着急了起来。吕布身上散发的煞气,连隔了这么远的刘协都能感觉得得到,王越却已经傻愣在了当场,刘协不顾身份的大喊了一声:“王越!” 这一声如同醍醐灌顶,将王越从恍惚中拉了回来,王越见吕布那一剑马上就要刺中自己的心脏处,咬牙使出浑身解数,右手的龙渊剑发挥到了极致,用力一挡。 “吭”的一声,吕布的剑偏离了王越心脏的位置,却还是一剑刺中了的王越的左肋。 吕布神情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拼尽全力的一剑,还是被王越给挡了过去。 王越左肋被刺中的一剑,闷哼了一声,刚刚挡了吕布那惊世骇俗的一剑,使王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右手也被震得差点没能握住龙渊。 然而王越却看见吕布楞了一下,心中大喜过望,吕布这一楞,不自觉的就露出了身上的破绽。王越再不犹豫,灌注起全身的力气,直接一剑刺向了吕布的胸口。 吕布的嘴角却莫名挂起了一丝微笑,这笑容在刺来的王越看来,已经与恶魔无异,中计了!手中的剑却是如何都收不回来,王越干脆全力一搏,只希望这一剑能够让吕布毙命! 嗤的一声,王越手中的剑破了吕布的内甲,直接刺进了吕布的胸膛。吕布仿佛猜到了这样的结果,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左手反手直接一把抓住了刺进了胸口的龙渊剑。 王越见吕布一把抓住了龙渊,心中大叫了一声不好,使劲的想要从吕布手中抽出龙渊剑。论力气,王越哪会是吕布的对手,饶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龙渊剑从吕布手中抽出。 吕布左手握住了龙渊剑,手掌的鲜血瞬间渗在了龙渊剑上,有些刺眼。吕布知道此刻不是担心伤势的时候,而是决定两人成败的时刻,抬起右腿直接一脚凌厉的踢了出去,踹在了王越的胸口。 王越结结实实的吃了吕布这大力的一脚,手中的龙渊剑脱落,身子更是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胸中的沉闷让王允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水,再也无力与吕布一战。 王越瘫倒在地上,任由左肋处鲜血直流,看着吕布夺过去的龙渊剑,脸上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落寞,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颓败的吐出了三个字来。 我输了。 ------------ 第三十九章 留你一条性命 吕布俊朗的脸上有些泛白,毕竟刚刚胸口中了王越那全力的一剑,若不是有精甲护身,自己又及时抓住了那龙渊剑,恐怕此刻倒在地上的便是自己了。吕布随手将伤口包扎了一下,右手握着天子剑,左手拿着龙渊,沉着步子朝王越一步步的走去。 路过刘协身旁的时候,吕布将手中的天子剑插回了刘协的腰间,淡然的说了声:“多谢皇上借剑。” 刘协怨恨的盯着身型比自己高出太多的吕布,手不自觉的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咬着牙,冷着脸不发一言。 吕布瞥了一眼刘协,将刘协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道,皇帝终究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连君王该有的气度和隐忍都还未成熟。吕布暗自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了王越的面前。 看着地上的王越,吕布手中的龙渊剑剑锋直抵王越的咽喉,只要王越稍微一动,吕布立马会让王越当场毙命。 吕布嘴角挑起,似乎很享受这种殊死相搏的胜利成果,自负道:“一开始我就说过,输得只会是你,如何?” 王越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潮红,任由吕布用剑指着自己的咽喉,却也生不出任何的反抗。王越用手衬在地上支撑着身子,自嘲道:“终究是我小看了你,你比我更狠,为了胜利竟不惜损伤自己。” 吕布对此却是毫不在意,手中举起了龙渊剑,冷声道:“死在龙渊剑下,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王越面无惧色,自知今天难逃一切,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刘协可不想让王越就这么死了,王越强横的实力对刘协而言,可是日后的一大助力。刘协在一旁开口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甘道:“吕奉先,饶他一命,我退位便是。” 吕布手中举起的剑并没有放下,顾首看向刘协道:“就算他死了,皇上你依旧是要退位的。” 刘协脸色难堪,死死的咬紧牙关,这吕布完全不给自己丝毫面子,偏偏自己又奈何不得吕布。 吕布举起了龙渊剑,对着已经丧失抵抗的王越直接一剑劈下。 闭着双目的王越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死亡在向他招手,“嘣”的一声,王越心头一跳,耳旁传来了一声剑鸣,王越侧头看过去,那一剑恰好劈在了自己的耳旁,身旁的青石板也已经裂成了好几块。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王越回过神来,看向吕布目露疑惑道:“吕布,你不杀我?” 吕布收起了手中的龙渊,脸色一片平静,回忆道:“那老头子曾经说过,倘若我日后打败了你,留你一条性命。” 王越听完后,凄凉的笑了起来,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从此我便遁入山林,不再入世。” 吕布可不管王越是不是真的要遁入山林,淡漠道:“我不管你何去何从,不过这龙渊剑,我便取走了。” 说完,吕布将手中的龙渊剑插入剑鞘,不再去看王越,转过身缓缓走到了刘协的身旁。 吕布用手抚了抚受伤的胸口,语气中不容拒绝道:“还请皇上下诏,退位让贤。” 刘协涨红了脸,这个皇帝还没当多久,如今居然又要让出去,却又无可奈何,很是不甘道:“拿纸笔来!” 王允正在府内悠闲的喝着茶,诛除董卓的密诏已经从皇上那里讨来了,就等吕布的一个机会了。只要除掉董卓,那时候王允便是汉朝的大忠臣,必定留名青史。一想到这里,王允不禁心情大好,又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忽然仆人来报,说是皇帝身边的张公公有急事求见。 王允抬手叫人请进了张悦,看着满头大汗的张悦,王允轻声问道:“张公公,为何突然前来我司徒府,难道是皇上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气喘吁吁的张悦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悠闲的王允着急道:“司徒大人,大事不好了,吕布带人进宫逼迫皇上退位给董卓。” “咔嚓”一声,王允手中的瓷杯拿握不住,直接摔碎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王允脸上再无悠闲之色,凝重道:“什么!你说得可是真的?” 张悦见王允有些不信,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王允立马去换上了朝服,叫人备轿,去往皇宫。王允不明白,这吕布究竟在搞什么,怎么会突然进宫bi皇帝退位,莫不是吕布又再次反水了? 王允到了皇宫的时候,恰好碰到吕布带着甲士出来,吕布的手中握着道天子诏书。 王允见到神色匆匆的吕布,也不敢直接质问,作了一揖寒暄道:“温侯这是要去往何处?” 吕布见是司徒王允,正好想要去王允府中一趟,轻声说道:“明天皇上便会退位,由我义父即位,司徒公快快回府准备做好一切事宜。” 吕布在“准备一切事宜”几个字上故意加重了口音,王允可是在官场沉浮多年,明显从吕布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吕布的意思,拱手笑道:“呵呵,是老朽糊涂了,相关事宜还请温侯今晚过府相商。” 吕布暗道了声,不愧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不仅迅速的听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并且还不漏丝毫的就将自己请到他的府中,吕布也顺势应承道:“那今晚在下就叨扰了。” 王允给吕布让开道来,呵呵笑道:“温侯忙去吧,老朽就不阻拦了。” 见吕布带着甲士走了,王允也没了见刘协的心思,转身又走。 张悦见王允要走,顿时急了,低着嗓门儿道:“司徒大人你不去见皇上了么?” 王允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对着张悦吩咐道:“你就去跟皇上说,老夫已有万全之计。” 说完,也不管张悦的愕然,王允直接离开了皇宫,回了司徒府。 董卓见吕布去了半天也没见回来,暗思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乱子,腆着个大肚子,在大厅内来回的踱着步子。 终于盼到吕布回来了,董卓拉着吕布的手,眼神满是希冀的急忙问道:“奉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吕布将手中的诏书交给了董卓,宽慰道:“义父放心,孩儿一切都已经办妥,只等明日一早,刘协便会退位,父亲便可登基称帝。” 董卓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丑恶的脸上顿时笑出了花来,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大笑道:“有奉先在,为父自当万事无忧。” 吕布见董卓正在兴头上,也不多做打扰,告辞道:“父亲,孩儿就先行告退了,孩儿必须对长安的安全进行确定,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您的登基大典。” 董卓哈哈大笑,也不挽留吕布,摆了摆手道:“还是我儿想的周全,你快去吧。” 吕布领命而退,走出太师府的时候,不知为何,吕布心中竟多了一丝惆怅,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吕布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己没有半分高兴,反而心中还会有些许失落。 ------------ 第四十章 前奏 吕布出了太师府,直接奔往了并州大营,吕布必须赶在明天之前做好所有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到了并州营后,吕布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进了中军大帐,却恰好碰见了正在帐内打盹儿的军祭酒贾诩。 吕布轻步走到贾诩面前,见贾诩衣衫单薄,解下身后的披着的西川红棉百花袍,给贾诩披了上去。吕布也不打扰贾诩的休息,独自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好一会儿贾诩才醒了过来,见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件百花袍,一眼看去,吕布正脸色凝重的思索着事情,贾诩赶紧站了起来,对吕布作揖道:“诩惫懒成性,竟在帐中打盹儿,还请温侯责罚。” 吕布见贾诩醒了,也不责怪,笑道:“反倒是布打扰先生清梦了,布此次前来是有一事与先生相商。” 贾诩上前将百花袍还与了吕布,拱手道:“还请温侯示下。” 帐内只有吕布跟贾诩两人,吕布也不绕圈子,对着贾诩低声道:“先生,明日我便要去取董卓性命了。” 贾诩似乎没有太大的惊讶,望向吕布淡然道:“温侯不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吗?” 吕布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落寞道:“只是不知道为何我心中乱得很,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见吕布犹豫踌躇,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人非草木,谁又能无情;况且董卓对温侯你如此之好,温侯心有不忍也在情理之中。” 吕布一怔,手掌握成了拳头咔咔作响,冷声道:“但是于公与私,我都是要杀了董卓的。” 贾诩一捻胡须,眼中有过一丝锋芒,轻声提醒道:“不过温侯得小心李儒才是。” 吕布见贾诩提起李儒,毫不在意道:“这个先生放心,董卓已经让李儒回去思过去了,李儒现在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贾诩见吕布神情如此自负,嘴角悄悄挂起了一丝怪异的玩味笑容,既然吕布不听,那也不必再过提醒,笑道:“既然温侯如此自信,那贾诩只能恭祝温侯马到成功了。” 吕布见贾诩笑得怪异,询问道:“不知先生可是有什么奇谋妙计?” 贾诩对着吕布笑了起来,拱手道:“温侯凭一己之力,便可立不世之功,况且温侯心中已有计策,又何须问我。” 既然贾诩不说,吕布也不再问,对着帐外喊了声:“吴戈。” 守在帐外的那个少年探进了半个脑袋,纳闷儿道:“温侯,你喊我?” 吕布点了点头,见吴戈进来了,关心道:“怎样,在这军营里过得还好吧?” 绰号二狗的少年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吕布这样的神仙人物也会过问自己过得好不好,赶紧不停的点着头回答道:“好得很、好得很……” 看着吴戈有些拘束的样子,吕布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笑道:“小胖子可是想你的很,有空的话就去陪陪他吧。” 小胖子自然指的是许褚,吴戈应了一声,仿佛许褚又出现在了眼前,手中捧着一大堆吃的,满脸的笑意,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喏,都给你。 吕布看着腰佩短刀的吴戈,吩咐道:“吴戈,你去将高顺他们叫来,就说我有紧急事情要通知。” 吴戈抱了个拳,退出帐外,一溜烟的跑去找高顺等人传达吕布的命令了。 不出半个时辰,各营的统领挨个挨个的都到了,高顺居于首,依照职位分成了两列。 吕布巡视了一眼众人,在众人前转了几转,觉得有些话也该说出来了,沉声道:“我已经得了天子密诏,令我等诛除董卓。” 本来吕布是想说贼子董卓的,可是话到了嘴边,贼子两个字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众将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被这个天天的消息给惊住了,只有高顺跟贾诩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高顺首先跪了下来,抱拳道:“末将誓死追随主公!” 其他将领见高顺表态如此迅速,也都跟着跪了下来,纷纷抱拳道:“末将愿誓死追随主公,肝脑涂地,虽死无悔!” 吕布见所有人都表态了,抬手道:“诸位将军请起,那我便将生死交给诸位了。” 华雄出列对着吕布抱了一拳,嚷着嗓门儿道:“主公,你就说该怎么干吧?我们听你的就是了,叫我华雄往东,绝不会往西半步。” 其他的将领也都纷纷点了点头,等着吕布发号施令。 吕布深吸了口气,开始了调兵遣将,拿起一枚令箭道:“张辽何在?” 张辽没想到第一个吕布第一个叫的会是自己,清朗的脸庞激动得通红,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吕布看着一身轻甲的张辽,命令道:“给你一万兵马,寅时持我令牌以换防为名,进入长安城,务必要在短时间内,迅速控制长安城的守备。” 张辽上前恭敬的接过了令箭,对着吕布郑重道:“末将得令!” 吕布点了点头,又一连喊出了四个名字:“郝萌、成廉,魏续、宋宪。” 左边四员将领站了出来,抱拳道:“末将在!” 这几人都是吕布的老部下,虽说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力都不太出众,但是对吕布那是绝对的忠心耿耿。吕布再次吩咐道:“你们跟随张辽一同入长安,守住长安城的出入口,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放任何人出城。” 吕布顿了一下,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戾气,阴冷道:“若有违抗者,不论尊卑贵贱,一律格杀勿论!” “喏!”四人应沉声答道,既然是不论尊卑贵贱,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都不能放过。 吕布抱了个拳,对着所有人激励道:“成败在此一举,天下,就在你我手中!” 诸将都激动了起来,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要干大事了。 吕布见天色也不早了,是该去拜见王允了,再次叮嘱了众人一番后,吕布飞身上马,去了司徒府。 王允此刻在府中急得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屋内低着头踱着步子,时不时的看着门口,又看看天色,戌时都快要过了,为何吕布还不来。 王允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准备叫人去温侯府请吕布来的时候,忽然守门的仆人来报,吕布来了。 盼星星盼月亮的王允总算是把吕布给盼到了,顿时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再无半点焦急,摆手吩咐道:“去将温侯请进来。” 吕布进来后,见王允正在等着自己,平静的脸上掩饰不住焦虑,轻笑道:“王司徒莫不是以为某家在戏耍司徒。” 王允连忙摆手,辩解道:“老朽怎会不相信温侯,只是温侯今天进宫做得是否过火了点,也不提前通知老朽一声。” 吕布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冷声道:“若是不这么做,如何骗得过董卓的眼睛。” 王允见吕布微微恼怒,赶紧点头附和道:“温侯说的极是。” 吕布也不想在司徒府久留,直接问道:“司徒可曾讨了诛董的诏书?” 王允点了点头,几天前王允就找皇帝讨了这诏书,王允说了声“将军稍等”,亲自去了卧房,将藏得极为隐秘的诏书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 吕布打开诏书一看,上面尽是数落董卓的罪状,吕布懒得看前面的那一大堆文字,直接看到了最后的那一句,敕令天下忠义之士共除之,钦此。 吕布眼中冷光一闪,拿着诏书站起身来,告辞道:“既然拿了这诏书,吕布也不叨扰了,王司徒也早些休息吧。” 王允见吕布准备离开,忍不住出声问道:“温侯可有十足的把握?” 吕布摇了摇头,呼了一口气,淡然道:“凡事都没有绝对,但九分胜算总该是有的。” 王允已经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吕布身上,听吕布说有九分胜算,心中放心了不少,躬着身子对着吕布深深的作了一揖,拜托道:“天下生灵就在温侯手中了,温侯可不要让天下人失望啊!” 吕布握着诏书的那只手臂,青筋暴起,对王允点了点头,大步而去。 ------------ 第四十一章 无眠之夜 吕布回到温侯府时,已是深夜,见蔡琰的房中灯火还亮着,吕布犹疑了下,走到蔡琰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蔡琰正在烛光下研读诗词,读得津津有味时,听见有人敲门,蔡琰微微皱了皱眉,显然被人打扰了兴趣有些不悦。稍微整理了下衣衫,蔡琰起身便去打开了房门,门外吕布脸色泛白静静的等待着。蔡琰见到吕布苍白如纸的脸庞,心头莫名的一跳,轻柔的将吕布迎进了屋内,关心道:“夫君,身子不舒服么,脸色竟这般苍白。” 吕布没有打算将今天对阵王越的事情告诉蔡琰,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轻笑道:“不碍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吕布在蔡琰刚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见蔡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吕布伸手端起了茶杯,很是冷静的说道:“明天我要出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在我回来之前,你和府里的人,哪都不要去,知道么?” 蔡琰听吕布语气凝重,猜到可能是要发生什么大变故了。不过既然吕布不说,蔡琰也不会问,只是点了点头,答应道:“妾身知晓了。” 吕布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双手不停揉着脑袋上的穴位,不知道为什么,吕布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老是感觉会出什么岔子一般,却又想不起来是哪出了纰漏。 吕布用力的摇了摇脑袋,醒了醒神,既然想不到是哪出了问题,干脆就不去想了。起身脱去了衣衫,吕布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只是不知为何,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蔡琰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脑中想着要把刚刚的竹简看完,又独自坐着翻阅了起来。吕布反正也是睡不着,忽然对着蔡琰问道:“你说,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琰背对着吕布,正翻阅着竹简的手一停,不明白吕布为何又问起了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夫君自然是英雄人物。” 吕布对这个敷衍的答案显然是很不满意,自嘲道:“我算是哪门子英雄,天下之人皆骂我是董卓的鹰犬,连你父亲我的岳丈都因为有我这个女婿为耻。” 蔡琰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说了句:“夫君,你想多了。” 吕布今天心情本就不好,将左手枕在脑后,反问道:“如果不是圣旨,你又怎会嫁给我这莽夫。” 的确,如果不是皇帝的圣旨,蔡琰根本不会嫁给吕布,甚至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蔡琰没有再说话,继续看起了竹简上的诗词,却如何也看不进去半分。 吕布也不在为难蔡琰,慢慢闭起了眼睛,脑中浮现了一系列的人来,江瑶,丁原,董卓…… 然而今晚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刘协在寝宫的龙床上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中想着许多的事情:司徒王允让张悦告诉自己,说是已经有了完全之计,但是到了现在也不见王允有任何动作;只要过了今晚,这皇位便是董卓的了,自己一下位,肯定就会步上哥哥刘辩的后尘,被董卓给除掉。 半响后,失眠的刘协终于从龙床上爬了起来,胡乱的套上了靴子,穿着白色的内衫打开了房门。 守候在门外的是刘协的心腹太监张悦,张悦见刘协竟然单薄着身子就走出来了,劝谏道:“皇上,外面风大,还是请皇上回屋内休息吧。” 刘协抬头见皓月已被乌云遮住,难道老天爷也知道自己被董卓所胁迫吗?刘协想到这里,落寞道:“过了今晚,朕便不再是皇上了,去,把朕的剑取来。” 张悦有些担心刘协的身子,不过看到刘协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后,小跑着去将刘协的佩剑取来,恭敬的递给了刘协。 刘协接过剑,猛地拔开剑鞘,在空地中舞了起来。刘协跟着王越学了一段时间的剑法,只是因为心中烦躁,所以舞起来显得有些癫狂。刘协本指望王越能够打败吕布,结果呢,王越败给了吕布不说,还心若死灰的离开了自己身边。 刘协心中的苦,外人很难知道,大汉四百年的江山,传到他的手上居然就要断送了,他对不起死去的父皇和哥哥刘辩,然而,而这一切都是董卓跟吕布两人造成的。 刘协一想起董卓,死死的咬紧牙关,手中的剑挥舞得更加迅速凌厉,仿佛董卓就在眼前一般,狠狠的劈刺起来,发泄着心中的强烈愤恨。 舞着舞着,刘协就没了力气,停了下来,头上已是满头大汗,想起白天吕布跟王越的对战,刘协自嘲道:“就算我再练上个一百年,也还是打不过吕布,练它又有何用!”直接一把将剑仍在了地上。 张悦等太监宫女一见刘协动怒,赶紧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刘协懒得去捡那剑,径直推开了寝宫的大门,又走了进去,蹬掉鞋子平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自己的父皇跟自己的哥哥。刘协想起了以前的种种,最后忍不住啜泣了起来,毕竟内心再怎么强大,刘协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 睡不着的还有董卓的头号谋士李儒,今天他被董卓给怒斥了不说,还不让再擅自踏入太师府内,短时间内,是别想董卓再听用自己的了。李儒总觉得这其中有个惊天的阴谋,他隐隐感觉到黑暗之中有一张血盆大口向他张开,随时都能将他吞噬。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吓得李儒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冷汗湿透了后背。 身旁的美妾被李儒的动作惊醒了,狐媚的摸了摸李儒的下体,眼神中春意朦胧。 李儒现在哪还有心思干那事儿,对于美妾的引诱完全不理,匆忙的穿上了衣服,叮嘱道:“你先睡着,我去办点事情。” 说完后,李儒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没有惊动府中的任何人,选了匹快马,飞奔出城。 此时已是丑时初刻,守城的士卒大多都已经疲惫不堪,懒散的打着盹儿。突然听见寂静的城中有马蹄声传来,顿时精神一振,士卒伸出手中的武器,直接拦下了马上的李儒。 守兵一打量李儒,加上天色又暗,没能认出李儒来,冷声道:“来者下马,任何人都不得出城!” 李儒此刻心急如焚,见被区区的守城士兵拦住,怒骂道:“瞎了你的眼,我是太师的女婿李儒,快快给我打开城门。” 今夜的守将是牛辅手下的许弘,见是李儒,许弘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怒斥了拦下李儒的士卒一番后,赔着笑脸道:“李大人,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城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儒点了点头,冷声道:“太师有要事让我出城一趟。” 许弘自是不敢阻拦,赶紧命人打开了城门,将李儒放了出去。 李儒出城后,回头看了一眼雄伟的长安城,心中不禁冷笑连连,吕布啊吕布,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 第四十二章 黑夜中的阴谋 丑时末刻,长安城门上的西凉士卒们疲惫的打着盹儿,等待着下一班士兵的换防。 守将许弘打了个呵欠,左手捏了捏鼻梁,四处是一片寂静。许弘微微扭了扭脖子,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马上有小兵答道:“将军,快到寅时了。” 城墙上不少的士卒都抱着武器都打着盹儿,许弘也没出声呵斥,自从入了长安城以来,守夜就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情,渐渐的大伙儿都懈怠了起来,许弘也找了个地方,环抱着双臂,准备再眯上一会儿。 忽有士卒来报:“将军,他们来了。” 许弘甩了甩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嘴里嘟哝着这帮家伙总算来了之类的话语。许弘提着自己的那把朴刀站在城墙上一看,今晚的月色不甚明朗,只看见城下不远处黑漆漆的一片,有大队的人马正在朝这个方向靠近。 为了谨慎起见,许弘还是得问一问才行,不然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担待不起,许弘朗声问道:“来者止步,报上名来。” 来的正是张辽,身后跟着一万并州士卒。 张辽横刀立马的跨坐在马背上,左手握着马绳,右手提着自己的大刀,见许弘发问,张辽大声答道:“我乃并州军张辽,奉温侯之命前来同你换防,还请将军速速开门。” 许弘接到过吕布的命令,说是今晚由张辽来换防。许弘见张辽报上了名号,也不疑有他,命人打开了城门,带着自己的手下士卒走了出去。 许弘路过张辽身边的时候,还特地的对着张辽笑了笑,叮嘱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张将军可要好好守卫,千万不可放松警惕。” 张辽也跟着笑了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赚取了长安的守卫,也不跟许弘啰嗦,带着一万士卒径直进了长安城。 入城后,张辽首先命人将城门关上,然后又将一干将领召到身前,谋划道:“郝萌、成廉,魏续、宋宪四位将军,你们各领两千兵马守住城门口,不得放过任何一人出城。” 来时吕布就说过以张辽为帅,四人自是不敢违抗,同时抱拳道:“喏!” 张辽见四人领命,也不多讲,带着剩余的两千士卒直接去往了温侯府。 于是,诸将各自分工而行。 寅时初刻,温侯府便传来了嘭嘭嘭的敲门声。 张辽抬头看了看温侯府的牌匾,恭谨的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戏老头才来开了门,张辽抱拳道:“烦劳老伯通知温侯,就说张辽求见。” 戏老头见张辽一身银甲,身后又站着大量的士卒,自是不敢怠慢,躬身道:“将军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吕布今天很早就醒了过来,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脑中闪现过无数个想法,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吕布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口问道:“什么事情?” 戏老头站在屋外,轻声回答道:“有位叫做张辽的将军求见主子您。” 吕布没想到张辽动作还挺快,应声道:“你去叫他等等,我马上就来。” 吕布看了眼熟睡的蔡琰,轻手轻脚的穿好衣衫,打开了房门。蔡琰其实也一早都醒了,只是不愿打扰吕布才装作熟睡,见吕布又要离开,忍不住开口关心道:“夫君,千万多加小心。” 吕布心中一暖,回头对着蔡琰笑了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张辽见到吕布出来,抱拳禀报道:“主公,您交代的事情末将已经办好。” 吕布见到张辽跟身后的两千并州士卒后,拍了拍张辽的肩膀,沉声命令道:“文远,你马上带人去将李儒抓来,要是他敢反抗,你就当场格杀,不必留情!” 张辽点了点头,见吕布没有叫自己留下人马,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温侯您呢?” 吕布见张辽担心自己,轻笑道:“我自然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张辽神色动容,还是有些不确定,再次询问道:“您,一个人?” 吕布顿了一下,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淡然道:“嗯,一个人。” 而吕布想要抓捕的李儒此时正在西凉营中,面对着的是西凉军的两大中郎将牛辅,段煨两人。 本来牛辅在帐中睡熟正酣,却得知李儒来了,说是有重要的情报相告。牛辅跟李儒都是董卓的女婿,关系也算是不错,得知李儒有情报告知,牛辅也不是愚笨之人,知道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情报,一个轱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单独会见了李儒。 谁想李儒带来的消息却是惊天至极,吕布要刺杀董卓!并请牛辅发兵长安城。 牛辅刚开始有些不信,董卓对吕布极好,吕布也是一副惟董卓马首是瞻的模样,怎么会突然想要杀董卓呢。 李儒知道牛辅不信,断言吕布要刺杀董卓必定要控制长安的守卫,找来今夜守将许弘一问便知。牛辅急匆匆的许弘召来,当许弘说今夜是张辽换防的时候,牛辅不禁心头一跳,不得不信了几分,立刻找来了同为中郎将的段煨。 段煨被告知这一消息后,也是同样的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消化下去这么个惊天消息,打量着李儒询问道:“李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儒眉头一沉,见这两人依旧不信自己,伸出三指起誓道:“我若有半分假话,愿万箭穿心而死!” 即使李儒发了毒誓,牛辅还是有些不确定,纳闷儿道:“吕布应该没有这么大胆吧,你会不会是弄错了。”要知道董卓可是喜爱吕布得紧,牛辅可不想跟吕布耗上。 李儒见牛辅还在犹豫,着急道:“将军别在犹豫了,要是去晚了,恐怕太师都会丧命于吕布之手。” 牛辅也有些毛躁,脑中天人交战个不停,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跟段煨商量道:“你怎么看这事儿?” 段煨也紧锁着眉头,凝重道:“现在就好比一场赌博,如果李儒说的是假的,我们不但跟吕布的关系彻底决裂,而且会被太师狠狠训斥一番……” 突然段煨语气一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又说道:“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就是大功臣,必定会前途无量。” 牛辅正来回的在帐内踱着步子,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一锤定音道:“老子拼了!” 段煨见牛辅打定了主意,眯着眼睛问道:“那我们要不要通知李傕郭汜那几个家伙?” 这样天大的功劳,牛辅怎肯分别人一份,摆手道:“他们远在郿坞,就先别管他们了。” 牛辅又看向了一旁的李儒,见李儒神色安定了不少,眼色阴冷道:“现在我有十五万西凉军,李儒,你说,该怎么调遣。” 李儒拔出腰间佩剑,在地上比划了起来,调度道:“牛将军以五万军猛攻长安城,另外十万由段将军率领围困并州军营,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牛辅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厉声道:“好,就依你说的办,我就拿上所有,堵上这一把!” 牛辅将十五万士卒召集齐后,登上了高台,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朗声道:“儿郎们,太师被恶贼所擒,现在处于危难之中,汝等可敢随本将一同救出太师!” “喝、喝、喝!”十五万西凉士卒大吼了起来,气势震天。 李儒看向这些群情激奋的西凉士卒们,嘴角挂起了冷笑,吕布,我两的交锋终于要开始了,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此时,吕布已经到了太师府门前,轻轻抬起右腿,迈进了太师府。 ------------ 第四十三章 父子(一) 董卓今天比往常起来得都要早,毕竟今天是董卓登基的重要日子,这辈子就这么一次而已。董卓那张丑恶的脸上尽是笑容,伸着肥乎乎的手臂,让侍女给自己试穿着刚刚赶制好的龙袍。 侍女们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董卓将龙袍穿好,董卓活动了下身子,看着自己身上的这身黑色莽龙袍,脸上格外高兴道:“恩恩,不错不错,就是有点显小,勒得本太师有些不舒服。” 仆人们一见董卓穿上了龙袍,都谄媚的跪在了地上,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卓更是大笑不已,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当上皇帝。董卓大手一挥,大笑道:“所有人都有赏,哈哈哈……” 吕布老远都听到了董卓张狂的笑声,顿了顿脚步,提着方天画戟走了进来。 董卓见吕布来了,特地在吕布面前转了个身子,显摆道:“奉先,你看为父穿的这身莽袍怎样。” 吕布随意看了眼董卓身上的黑色蟒袍,心想着自己是来杀董卓的,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董卓倒是挺乐的,又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这当皇帝的感觉呐,还真是舒坦。” 董卓见吕布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纳闷儿道:“奉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嘿嘿,跟为父说说,是不是又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了?” 董卓根本不知道吕布是来要他命的,还跟吕布开着玩笑。见董卓对自己这般好,吕布又轻微的摇了摇头。 董卓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靠坐在蓬软的椅子上,立马有侍女上来捏肩捶腿。董卓回想道:“昨晚为父又做了个梦,梦到有一头巨大的黑色恶龙,竟然一口将我的头颅给一口吞噬了。奉先,你说这是吉还是凶呢?” 吕布见董卓有些后怕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义父,孩儿有些话想单独跟义父说。” 吕布脸色凝重,董卓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仆人婢女都先下去。 ###### 中郎将段煨此刻正率领十万西凉士卒朝着并州营方向而来,趁着月色准备来个夜袭并州大营。段煨先令心腹爱将赵懿率三千士卒为前探,如果一经发现,便直接展开厮杀,段煨随后就会赶到增援。 领命的赵懿是个三十多岁的干瘦男人,一双三角眼中满是阴鸷,见段煨发话,直接挑了三千士卒,领命而去。 寅时,正是士卒们熟睡正香的时候,然而并州军中的巡逻却丝毫没有懈怠,一队又一队的并州士卒警惕的在大帐周围来回的巡逻着。 赵懿在距并州大营二里处停了下来,传令下去,轻步前进,尽量不要发出声响,免得被并州士卒发现了。 三千士卒慢慢的向并州大营摸去,但是即使无论怎样轻步,三千人发出的声音总归是不小的,在距并州营不到一里处时,终究被巡逻的士卒听见了声响。 巡逻的并州士卒冲着赵懿那边喊道:“是谁?出来!” 赵懿做了个噤声趴下的手势,三千西凉士卒停了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队巡逻的并州军见没了声响,疑惑的走了过来,待走近赵懿的时候,赵懿猛地一个手势,三千西凉士卒突然跃起,十几个并州士卒被吓了一跳,慌忙挥舞手中的武器抵挡,口中大喊:“有敌袭、敌、、、” 话还没有喊完,便瞬间被乱刀砍死了,但是声音却响亮的传回了并州营中。 赵懿见行迹已经暴露,手中短刀一挥,冷声道:“弟兄们,趁他们还没准备好,我们杀过去,夺下这头功,给我冲啊!” 身后的西凉士卒一听说能拿下头功,眼中冒光,纷纷挥舞着手中的短刀,喊杀着冲了过去。 并州大营巡逻的士卒顿时大喊了起来:“有敌袭,敌袭!” 熟睡的将士们瞬间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从来都是和甲而睡的士卒们,一把拿起帐内的武器,纷纷冲出了帐外。 高顺更是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四下看了看,敌军已经冲进大营了。双方已经开始了厮杀,高顺虎吼一声:“儿郎们,跟我杀啊!”手中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找着附近的敌军砍杀了起来。 赵懿一杀进并州营,就被并州士卒将队伍给冲散了,现在是七零八落的散沙一盘,赵懿没有想到并州营的士卒反应竟然如此迅速。 赵懿见眼前的帐帘掀开,似乎有人要走出来,赵懿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出账那人一刀斩下。 华雄本来是睡得正香的,却突然听到营中传来有敌袭的声音,一个激灵的爬了起来,提起自己的钢刀就往帐外走,刚一掀帐就感觉头顶一股冷风袭来,天生的危机意识让华雄举刀一挡。 “呛”的一声,赵懿没想到那人居然挡下了这一刀,定睛看去,出来这人瞪着一双牛眼,猿臂,黑着一张脸,手中一把大钢刀。这人赵懿自是认识,忍不住叫出声来:“华雄!” 华雄没想到这贼将居然认识自己,恶狠狠的骂道:“我曰你个仙人板板,居然还敢偷袭老子,看老子怎么把你碎尸万段!” 赵懿听见华雄的话语已是被吓得肝胆欲裂,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华雄,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思想,赵懿对着华雄虚斩了一刀,拔腿就跑。 华雄闪了一下,没想到赵懿这只是虚招,看见赵懿转身跑了,华雄骂道:“直娘贼,有本事别跑!”提着钢刀追了上去,赵懿回头一见华雄追来,更是不顾一切的跑了起来,他知道如果被华雄追上,必死无疑。 段煨听见了前方传来的喊杀声,催着队伍快速冲上去,奈何步兵居多,用了片刻功夫才赶到并州大营。 三千西凉军不出片刻功夫,已经全部被歼灭了。高顺眺望而去,见西凉大军压境,呈方阵而来,领头的赫然是中郎将段煨,一身带血的高顺大声质问道:“段将军,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段煨坐在马上,没见到爱将赵懿,反倒是见高顺出来了,冷声道:“吕布密谋造反,我奉太师旨意收降你们,识相的话,趁早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十万西凉军必定踏平你们并州营。” 高顺可不管这些,身后是集结的两万并州军,同样冷声道:“段煨,散播谣言的下场你应该知道的。” 这时华雄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一把将手中的东西仍在地上滚了几滚,低骂道:“这小子还真能跑,累死老子了。” 段煨一看,那圆溜溜的东西竟是爱将赵懿的人头,不禁怒气大增,喝斥道:“弟兄们,给我平了这帮逆贼!” 高顺神色一冷,见段煨没有丝毫退兵的样子,看来,西凉军跟并州军今天也该有个了断了。 ###### 长安城门,牛辅带着五万西凉军兵临城下,大声喊道:“张辽速速出来答话。” 张辽带人去抓李儒的时候,翻遍了李儒的府邸,也没能发现李儒的身影,这让张辽愤懑不已。就在张辽准备去回禀吕布的时候,忽有小兵来报,中郎将牛辅带着几万西凉大军来了。 张辽一惊,不知道牛辅这个时候来干嘛,带军急忙跑到了城门楼上,望下一看,黑压压的一片,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张辽看向下方为首的牛辅,朗声质问道:“牛辅,没有军令你竟然擅自带兵而来,想要作甚!” 牛辅坐在马上,以马鞭指着张辽,冷声道:“我知道今天是太师的登基大典,所以特地来给太师护驾。张辽,识相的话你就快点打开城门。” 张辽眉头一皱,怎肯放牛辅这群虎狼进城,知道现在也不是跟西凉军翻脸的时候,抱拳道:“将军请回吧,我等自当守卫好一切。” 牛辅见比自己官职小了不少的张辽竟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心中彻底证实了李儒的说法,顿时也来了火气,怒斥道:“张辽小儿,你究竟开是不开?” 张辽朗眉一挑,冷声道:“恕难从命!” 牛辅见张辽死活不开城门,对着身后的西凉士卒一声大喊,吼道:“儿郎们!” 身后的五万西凉大军齐声一吼,喝! 牛辅面露狰狞,抽出腰间佩刀,一挥城门,大吼一声。 “给我攻城!” ------------ 第四十四章 父子(二)第二更 董卓摆手将仆人侍女遣了出去,肥胖着身子慵懒的靠坐在蓬软的椅子上,看向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问道:“奉先,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吕布尽量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没有直接回答董卓的问题,而是淡淡道:“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义父了吧。” 听吕布的语气好像是要离自己而去,董卓愣了一下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脸上已经不似刚才的那般喜悦,着急道:“奉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想要弃为父而去?” 吕布见董卓现在还是一副完全毫不知情的样子,右手伸进怀中拿出了密诏,伸手递给了董卓。 董卓接过来一看,还没看几句,脸就黑了下来。那诏书上面全是历数董卓的罪状,并且最后还敕令天下人共除之。 当今天子刘协是董卓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帝,如今竟然想要杀死董卓,董卓心中此刻的愤怒可想而知,“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董卓一把将那诏书扔到地上,用脚跺了好几脚,怒骂道:“哼,刘协小儿,竟敢如此对待老夫!待老夫登基后,必定要你死无全尸!” 吕布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愤怒不已的董卓,不发一言。 董卓是越想越生气,毛躁的扯了扯身上有些束身的莽龙袍,对着面前的吕布命令道:“奉先,你立刻带兵给我围了皇宫,千万别让刘协这小儿跑了。” 吕布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董卓也感觉到了吕布今天似乎有些怪怪的,催促道:“奉先,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啊!” 吕布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董卓,我是来诛杀你的。” 这还是董卓第一次听见吕布直呼自己董卓,心头不禁一跳,得知吕布是来诛杀自己,董卓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董卓本以为吕布只是前来密报自己,哪想到吕布会是受诏来刺杀自己的。董卓语气不由都有些僵硬了起来,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尴尬笑道:“奉先,你,你是在说笑吧?” 吕布冷着脸,手中的画戟一挥,意思不言而喻。 董卓顿时心头一凉,这个昨天还帮自己夺取皇位的义子,今天居然就想要自己的性命。董卓不禁倒退了两步,跟吕布对峙起来,从来都没想到父子两人会有今天的这般境地。 而此刻的并州营处,高顺同样也跟段煨对峙了起来。 两万并州士卒对十万西凉军,仅仅是数量上,就相差太过悬殊。 坐在马上的高顺脸庞上满是凝重,心道西凉军显然是有备而来,那长安的张辽肯定也有了麻烦,必须得想个法子突围去援救张辽才行。 然而对面的十万西凉士卒让高顺很是担忧,高顺担心在数量如此庞大的敌人面前,士卒们会心生怯意,无法拼尽全力一战。 高顺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先平静下来,看向身边的华雄、曹性、臧霸等人,低声道:“诸位将军,可敢一战!” 华雄几人不仅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同时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听高顺这么一问,诸将知道此战不可避免,眼中都露出了狂热的战意,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有何不敢!” 高顺见诸将战意十足,这才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华雄倒是没有丝毫畏惧,回头对着两万并州士卒大笑道:“他们十万我们两万,一个人打五个就行了。兄弟们,你们可别打多了,不然对面可没那么多人让你们打了。” “哈哈哈……”并州士卒们听到华雄的话语后,纷纷大笑了起来,心中的最后一点畏惧也一扫而光。 高顺此刻再无后顾之忧,回头看着两万并州士卒,朗声道:“儿郎们,可敢一战!” “战!战!战!”身后的并州士卒热血沸腾的大吼了起来,战意十足。 远处的段煨见这帮并州士卒不惧反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段煨坚信,不管高顺如何布置,十万西凉军都可以说是稳操胜券。段煨指着并州军那边问道:“谁敢出战,去先给本将军灭灭他们的锐气!” 身旁的裨将王鸿一抱拳,请命道:“末将愿去!” 段煨知道王鸿有两下子,点了点头。王鸿得到段煨的同意后,拍马出来,在两军中间勒马挑衅道:“对面的贼子,谁人敢来与我一战!” 华雄一早就手痒了,刚想催马出战,却被高顺一把拉住了,华雄疑惑的看着高顺,不明白高顺是什么意思。 高顺没有理会华雄,侧身对着身边的另一员大将侯成说道:“侯成,你去迎战。” 侯成虽然身为八健将之一,但是为人一向很是低调,所以不怎么出名。侯成的武力却是不弱,此刻见到高顺叫自己迎战,侯成也不啰嗦,抱拳道:“末将领命。” 高顺低声在侯成的耳旁小声的叮嘱了声,不管能不能打过,你都尽量拖延敌将,为我们尽量争取多的时间。 侯成明白了高顺的意思,点了点头,拍马提刀冲了上去。 王鸿最怕的就是华雄出战,要是华雄出战的话,王鸿自知不是华雄的对手。此刻见出来的是一员眼生的黑甲将领,王鸿心中放松了不少,王鸿自是不认识侯成,以为来的只是个无名小将,若能拿下也是一件功劳。王鸿心中大喜,手中长枪一指侯成,轻视道:“来将报上姓名!” 侯成接到的命令是跟王鸿缠斗,尽量拖延时间,也不焦不急道:“谯县侯成是也!” 王鸿一笑,根本没听过侯成的名号,手中的铁枪划了几道枪花,朝侯成刺来,口中大喊:“贼将受死!” 高顺见侯成已经开始跟王鸿斗了起来,侯成实力明显胜过王鸿,拖上个一时半刻肯定不成什么问题。趁着侯成交战拖延的这段时间,高顺对着身边的几人命令了起来。 “华雄,你带领你的骁骑营为前部,正面冲锋,为我们撕开一道口子出来。” 华雄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此刻见终于轮到自己了,当下露出嗜血已久的狰狞,狠声道:“老子会让他们知道老子的厉害的!” “曹性,你带着你的弓骁营左右翼游走掩护。” 曹性点了点头,很是冷静道:“末将领命!” “臧霸,你的悍蛮营着重射杀马上之人,减慢他们的行动能力!” 臧霸揉了揉手掌,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沉声道:“喏!” 高顺分配完了任务,最后交代道:“我们的任务是突围出去,援救长安的张辽,大家切莫恋战!” 诸将再次点了点头,都知道这场战斗的重要性。 高顺跳下马来,站到了自己的陷阵营最前方,一把抽出腰间的短刀,指着对面的十万西凉士卒,愤声大吼道:“儿郎们,跟我一同杀出去!” ------------ 第四十五章 父子(三) 长安城门的战事也一触即发,并州士卒跟西凉军隔着护城河相对,都知道一场猛烈的攻守战即将展开。 张辽沉着眉头站在城墙上,见牛辅已经开始部署攻城。张辽心道必须给牛辅一个下马威才行,挫挫他们的锐气,伸手取过身旁士卒的弓箭,双臂用力搭了个满弓,瞄准了牛辅,右手一松,直接一箭射去。 牛辅骑坐在棕色的骏马上,隔张辽甚远,牛辅身边的裨将见张辽搭箭,赶紧告诉了牛辅。牛辅对此是嗤之以鼻,这么远的距离也想射杀自己,这不是笑话么,自己尚且不能做到,又何况张辽这个才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呢。 “嗖”的一声,那羽箭破空而来,牛辅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清晰的嗅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朝自己迎面扑来,牛辅开始觉得这支羽箭是能够射杀自己的,多年的征战经验告诉牛辅必须得先躲躲。只是身为主帅,牛辅此刻绝对不能下马脱逃,只好俯下身子趴在马背上,而那支羽箭夹杂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接将牛辅头盔上的红缨给射了下来。 牛辅身子不经意的一抖,虽然躲过了这恐怖的一箭,不过心里却有些毛毛的感觉,如果自己刚才不趴下身子,估计那一箭就会射中自己,牛辅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后怕起来,这张辽的箭术未免太神了吧。 城楼上的并州士卒们见张辽一箭射掉了牛辅头上的红缨,更是对张辽这位少年将军心生崇拜,顿时士气大涨。 折了面子的牛辅对此很是生气,手中的马鞭一指长安城,直接投入了三万大军上去,准备一鼓作气拿下长安城。 杀、杀、杀! 得到命令的三万西凉士卒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喊杀着朝城门和城墙处冲了过来。 城楼上的张辽见西凉军一开始就发起了冲锋,脸色却没有太大的波动,想要过护城河必须搭建浮桥才行,深知这点的张辽面对带来的三千弓箭手,沉声命令道:“弓箭手,给我瞄准那些抬着浮桥的敌军,全力射杀!” 顿时城楼箭如雨下,不断的射杀着一直冲锋而来的西凉士卒。 一番射杀下来,顿时倒下了上千的西凉士卒,然而死亡并没有让西凉士卒产生惧意,抬着浮桥的士卒倒下后,马上后面又有士卒会接上去。冲在最前前面的士卒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盾牌,为后面的兄弟,开出一条路来,不出片刻便冲到了护城河前。 多年征战的彪悍西凉士卒冲到了护城河前,瞬间便搭起了数十道浮桥,尽管身边不停的有人倒下,这些士卒却还是亡命的继续搭建着浮桥,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们知道,只有快速攻下城池,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见浮桥已经搭好,搬运云梯的士卒们开始踩过浮桥,将手中的云梯往城墙上搭去,冲车部队也开始冲过了护城河,准备猛烈的冲击着城门。 城楼上宋宪有些担忧的看着下方,焦虑道:“张将军,敌军已经过了护城河了,不过片刻便能爬上城来了。” 张辽见对面开始使用云梯登城,定了定心神,尽量保持着冷静道:“传令下去,对着爬上来的敌军,给我放檑木、滚石,切不可让敌军攻上城来。” 宋宪抱了个拳,沉声领命道:“末将领命!” 张辽看向城下蚂蚁般涌来的西凉士卒,眼神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期待,喃喃自语道:“真正的交锋终于要开始了。” ###### 太师府内,董卓的脸色很是难看,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跟吕布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董卓自认对吕布极好,从来都不曾亏待过吕布,又是指婚又是升官进爵,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吕布为什么还要反过来杀自己。董卓丑陋的脸上阴沉得吓人,看向那个手持方天画戟的男子,质问道:“奉先,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反我!” 吕布紧紧握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俊逸的脸庞看不出半分喜怒,终于将一直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冷声道:“你以为丁原真是我杀的么?你又以为我当初是真心投奔你的吗?你收不了我的心,待我再好,又能如何!” 董卓语塞,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董卓还没开口,吕布又说道:“你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长安城如今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至于你府中的那些虾兵喽喽,我吕布还没放在眼中。” 董卓心头一跳,吕布已经切断了所有的退路,董卓愤怒的脸上满是无奈,盯着吕布问道:“你什么时候竟有了这般谋略。” 吕布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卓,自己一直刻意隐藏,又岂会被董卓轻易的看了出来。 董卓见吕布不回话,心中可以说是万念俱灰,无奈的恳求道:“奉先,能不能放过我的儿子。” 吕布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虽然这董卓对外残暴不堪,也不是一个好的君主,但绝对是一个好的父亲。对于董卓的这个请求,吕布只能摇了摇头,给董卓提醒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我放过你儿子,那些恨你至极的满朝公卿又岂会放过。” 董卓忍不住身子晃了两晃,终于明白了李儒当初为何会处处刁难吕布,忍不住自责道:“悔不听李儒之言,竟养虎为患,以至有今日之祸。” 吕布朗眉一挑,手中方天画戟一横,似乎准备动手了。 董卓叹了口气,今天多半是在劫难逃了,叹息道:“你要杀我,我不怪你,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就在吕布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并州士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见到吕布后,跪地喘息着秉报道:“主公,牛辅带五万西凉军猛攻长安城,张将军正在率军奋力抵挡。” 吕布心头一凸,没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个牛辅来。按理说,牛辅根本不可能会来兵犯长安,吕布实在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此时已经不容许吕布多想了,吕布交代了那小兵几句,告诉张辽自己随后就到。 董卓听到牛辅带兵攻打长安城的时候,暗道这定是天不亡我,顿时心中又升起希望,满是希冀的看着吕布,劝说道:“奉先,只要你停手,认个错,我们依旧还是父子。” 吕布轻笑了一声,苦涩道:“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吗?” 董卓见吕布似乎有些心动,急忙道:“奉先,回头吧,我保证可以既往不咎。” 吕布眼中闪现出狰狞,那眼神恰如多年之前,随时都能将董卓吞噬殆尽,咧开嘴露出嗜血的獠牙道:“我告诉过我自己,从今天起,我吕布不会再让任何人再压在我的头上!” 董卓彻底愣住了,丑恶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惊恐,胖乎乎的手指着吕布半天说不出话来! 董卓心中愕然,原来,你才是那头吞噬我的墨黑色五爪恶龙! ------------ 第四十九章 破牛辅,擒李儒 吕布带着董昊出了太师府后,直接回了家中,将董昊交给了蔡琰,吕布又骑上赤兔马,朝城门口疾驰而去。 城楼上的张辽手握大刀正在奋力拼杀,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却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这刺耳的马蹄声在张辽听来无异于天籁,张辽朝马蹄声方向看去,果然是那匹火红的赤兔马,那马背上的高大男子让张辽为之一振。 张辽抖擞了精神,大声鼓励道:“弟兄们给我顶住了,温侯到了!” 听到张辽的这一声巨吼,得知吕布已经赶到,所有的并州士卒都亢奋了起来,仿佛从身体中涌出了无尽的力气,又开始奋起反抗。 受了轻伤的魏续本以为必死无疑,此刻却是又看到了希望,奋力的劈砍着身边的敌人,大吼道:“老子劈死你们这帮崽子。” 本来势如破竹的西凉军前进的脚步缓了下来,听到吕布来了的时候,攻势明显的没有了刚才的迅猛,脑海中都不由的闪过那个身骑火龙驹,手持方天画戟的勇武男子。 吕布赶到城门的时候,西凉军已经撞开了城门,正大量的涌进长安城内。 吕布没见到牛辅,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拿下牛辅一切就好办了。打定主意的吕布一勒赤兔马,直接朝城外冲去。 涌进城的西凉士卒见到吕布冲来,竟不由的生出了一股惧意,无人敢上前阻拦。 吕布根本没将这些喽喽放在眼中,骑着赤兔马就往城外冲去,赤兔马猛烈的一个冲击,便撞飞了十几个持着长枪的西凉士卒,吕布勒马一声巨喝:“滚开!” 吕布的这一声巨喝,让周围的西凉士卒心生胆颤。不过依旧有自恃武力强横的西凉悍卒,握紧手中的长枪就往吕布刺来。 吕布见还有不怕死的,不再有丝毫的手下留情,手中方天画戟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挥舞起来,收割着一条条卑贱的生命。 在倒下数十具尸体后,饶是悍不为死的西凉士卒也都开始纷纷后退。吕布早就被冠上了天下第一的头衔,此刻大展神威,更是与鬼神无异,人又岂能跟神斗! 坐于马上的牛辅对此是毫不知情,正得意洋洋的观望着这场即将结束的战斗,并州军再骁悍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照样败给了西凉士卒。 李儒骑在一头棕色的骏马上,见到西凉军攻进了长安城中,一开始就阴寒着的脸总算是有了笑意,对着牛辅一拱手,略有拍马嫌疑的恭贺道:“恭喜将军立此不世之功。” 牛辅对于李儒可没有丝毫怠慢,抱拳回敬道:“若没有先生的情报,我又如何能立此功劳,功劳自当分先生一半。” 李儒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用手挡在额头上眺望而去,城头除了极少的人在负隅顽抗以外,大多都无力反抗,长安城终将陷落,看来自己跟吕布的这场对决,终究还是自己赢了。 正准备享受胜利的牛辅突然愣住了,怔怔的看着长安城门口,本来已经攻进长安城的西凉士卒竟不断的撤了出来,牛辅在心中大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儒也皱起了眉头,心中竟有了股强烈的不安。 一匹赤红的火龙驹从城中飞跃而出,马上的那男子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画戟,不断的收割着周围士卒的性命。 牛辅手指着那骁勇的身影有些发抖,张大了嘴巴,语气中带有强烈的不敢置信,忍不住喊出声来:“吕布!” 李儒见吕布竟然杀出城来,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猜到董卓此刻已死,对着后退的士卒们大声道:“西凉的儿郎们,太师已经死在了吕布这贼子之手,大家拼死也要为太师报仇啊!” 西凉军一听董卓死了,个个都愤怒了起来,董卓平时待西凉军极好,这些士卒也愿意为董卓效死命,现在听说董卓死在了吕布手上,个个心头冒火,也不管吕布有多强横,喊杀着朝吕布涌去。 吕布见这些西凉士卒不顾性命的杀了上来,有些头疼,就算这些西凉士卒不反抗,自己都要杀上好一阵子。 吕布伸手摸向怀中,拿出了董卓交给自己的那块白玉牌,高高举起。 冲锋而来的西凉士卒们傻眼了,步子却是再也前进不了半步,感觉手中的武器格外沉甸甸的。董卓在西凉的时候就说过,以后若有人能持此玉牌,不论是何身份,西凉军皆认其为主,不得违抗。 如今吕布拿着这令牌,自然表示是西凉军新的主人,西凉士卒自是不敢违抗,纷纷跪在了地上,城楼上还在战斗着的西凉士卒一见吕布手中的玉牌,也都停止了打斗,对着吕布跪拜起来。 张辽缓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用手拄着大刀喘息起来,显然连番厮杀耗了不少的力气。张辽看向吕布的眼神却满是狂热,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力挽狂澜,这是何等的强悍! 吕布令所有的西凉士卒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心中对死去的董卓再一次感激起来,若是没这玉牌,估计麻烦就大了。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眺望了一眼,望到了远处的牛辅,对着周围的西凉士卒冷声道:“所有人都给我让开!” 西凉军得到吕布的命令,迅速的让开了一条道来。吕布一夹马肚,赤兔马冲着牛辅的方向奔驰而去。 牛辅在见到吕布手中的白玉牌一瞬间,就如遭雷击般,神情恍惚了起来,身旁的李儒更是脸色阴沉得吓人。 吕布飞马来到牛辅面前,浑身已经满是鲜血,勒马厉声道:“牛辅,你领兵犯上作乱,该当何罪!” 牛辅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难逃一死,倒不如拼死一搏,只要此刻能杀了吕布,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打定主意的牛辅脸色狰狞,冲着身边最后的三百士卒的大吼道:“儿郎们,给我杀了吕布,杀吕布者,直接升为将军!” 面对如此重赏,不少士卒都动心了,眼神中浮现出了贪婪,有的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忍不住上前了两步,看着赤兔马上的吕布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显然都十分忌惮吕布的强横实力。 吕布朗眉一挑,随手一戟就捅穿了一个蠢蠢欲动的士卒心房,不带任何情感,冷声道:“阻我者,死!” 见吕布杀人如同饮水一般容易,剩下的人皆心生胆寒。虽然奖赏很诱人,但是要有那命去享受才行,没人会愿意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再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吕布。 牛辅见无人再敢上前,瞪大了眼睛,咬碎钢牙,亲自提起大刀,拼尽全力对着眼前的吕布一刀斩下。 吕布见牛辅还不死心,嗤笑了一声,横戟一挡,轻松的挡下了牛辅的全力一刀。随后吕布用力一推,牛辅的身子就在马背上晃了下,还没回过神来,吕布便凌厉的一戟刺穿了牛辅的心房,牛辅的嘴中渗血,双眼死死的盯着吕布,像是要记住吕布的相貌一般。吕布一把抽出了方天画戟,牛辅张嘴一口大血喷出,身子失去了平衡,坠马而亡。 吕布没有去管牛辅的尸身,侧过头看向神色暗淡的李儒,轻笑道:“李儒,如何?” 李儒神情满是落寞,虽然只差一步就能赢了,但输了就是输了。李儒也不作解释,叹息着摇了摇头,苦涩道:“棋差一着,是我输了。” 吕布深知这李儒虽然为人阴险,但论谋略却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轻声询问道:“李儒,愿降么?” 李儒一愣,盯着吕布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敢用我?” 吕布嘴角挂起了笑容,自负道:“这有何不敢,你若敢降,我便敢用。” ------------ 第五十章 小毒士的末路 “哈哈哈……” 李儒听到吕布说敢收降自己的时候,竟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却没有半分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与哀凉。 李儒以前成天琢磨着怎么对付吕布,没想到如今到头来,要给自己活路的居然会是吕布。李儒也没立刻下马受降,眯起了眼睛,悲凉道:“吕奉先啊吕奉先,没想到这最后,我反倒成了丧家之犬!” 吕布见李儒似乎没有受降的意思,以为是李儒怕自己日后报复他,当下保证道:“只要你受降,以前的恩恩怨怨,我可以既往不咎。” 李儒听到吕布说可以既往不咎,眼中已经笑出了泪水。众人都不明白李儒究竟在笑些什么,只是觉得此刻的李儒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阴狠谋士,而是个没了靠山的可怜男人。 李儒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里笑出来的泪水,看向吕布叹气道:“果然,无论是智谋、胆识还是胸襟,我都比不上你。” 吕布不明白李儒的意思,却也没有插话。 李儒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整理了下衣衫,接着正色道:“太师待我恩重如山,我李儒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是要我受降,绝无可能!” 吕布见平时十分懂得变通的李儒竟在这时犯起了犟,一根筋的不肯投降,劝说道:“董卓已死,你若不降,必死无疑。” 李儒在马上对吕布躬了个身子,感激道:“多谢温侯的好意,李儒心领了。” 李儒一把将黑色的头巾扯了下来,取出腰间的佩剑,轻轻擦拭了起来,古人不是说‘士为知己者死’么,古人可以,我李儒一样可以。 吕布似乎知道了李儒要做什么,也出手不阻拦,将赤兔马掉转了一个方向,慢步朝长安城方向走去。 李儒见吕布转身离去,手中的剑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起来,散乱着头发,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天。 那天,外出游学归来的李儒回到了村子,年方十六的李儒已经被举为孝廉,步入仕途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李儒满心欢喜的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然而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李儒傻眼了,自己的母亲无力的瘫在破旧的床上,散发着浓烈的腐蚀气息,身子干瘦得就只剩下了一层皮包骨头,显然已经死去了多日。 蓦然遭受这个天大的打击,李儒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失魂落魄的扶着木桌坐了下来。缓过神后,李儒将母亲的尸体用破席子裹着,摆放在了家门前。李儒万分悲愤,想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怎么会饿死家中,问向乡里之人,每个人都支支吾吾起来。 后来是个乞丐告诉了李儒,是李儒的母亲患了腿疾,行动不便,加上李儒家境贫寒,没人愿意去帮助照顾行动不便的李母,最后无人问津的李母竟活生生的饿死在了床上。 李儒房屋前默默的流着泪,用一块黑布盖着母亲的尸体,又扯了块白布戴在头上,跪在地上守着母亲,一步都不曾起来。 此时有个青年道士路过李儒的村子,那青年道士头戴方术冠,穿着身破旧的青衫道袍。青年道士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在李儒面前停了下来。 那青年道士让李儒记忆最深的就是那双眸子,仿佛无尽深渊的漆黑眸子,能够洞穿世间一切。 青年道士见李儒跪在地上守孝,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还大笑了起来。 本就心情低落的李儒经这道士这么一笑,顿时火气大了,这道士不安慰自己倒也罢了,竟然还敢放声大笑,李儒立即怒斥道:“疯癫的臭道士,你笑些什么?” 那青年道士看向李儒,嗤笑道:“我笑你无知,你以为这样一直守着,便能让你的母亲活过来么?” 李儒被青年道士的话语给呛着了,却也不知该如何驳斥,冷哼了一声,对这青年道士不屑一顾。 那青年道士也不恼,伸了个懒腰,鄙夷道:“除了会下跪,你还会什么?” 李儒见这青年道士如此侮辱自己,心中很是不平,冷声道:“我熟读诗经,通晓兵书,胸中藏甲百万,是你一个区区道士能懂的么?” 那道士仿佛来了兴趣,躬下身子反问道:“既然你如此本事,那你就没想过你母亲为何会死?” 李儒怔住了,青年道士的话语仿佛千根银针一般扎进了李儒的心里,刺得心房鲜血直流。青年道士见李儒沉默了,嘴里哼着乡野小调,背上手儿懒散的离开了。 跪在地上的李儒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倘若自己是大官的话,母亲就不会死了,更不会遭别人的白眼,处处受人刁难。可是自己没家世没背景,要想当官又谈何容易,想到这里,李儒的拳头握得青筋凸现,这一切都要怪该死的世家。 想通了一切的李儒直起身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浩瀚的天空大骂道:“贼老天,你若敢给我一次机会,我李儒定要将这汉王朝搅得天翻地覆!” 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听到李儒这一声大骂后,走过来个相貌丑恶的中年男人,看向李儒冷声道:“你说这话就不怕杀头吗?” 李儒此时已经心若死灰,哪还管什么生死,再次大逆不道的说道:“这天下凭什么该刘姓之人来坐,这天下原本就是那刘邦抢来的!” 丑恶的中年男人顿时大喜,掏出了一大串铜钱给李儒,让李儒将李母埋了,再到河东来找他。 李儒亲手埋了自己的母亲后,收拾好行礼准备离去,却又再次遇到了那个青年道士。那青年道士见浑身阴冷的李儒,凝重道:“你这一离去,天下必定大乱。” 李儒对此却是毫不关心,阴寒道:“这天下,乱了才好;若是毁了,最好!” 青年道士见李儒已经被仇恨所蒙蔽,叹了口气,背着手儿,踏着那双格外干净的道靴一摇一晃的离去了。 李儒去了河东,几经波折后,终于见到了那个气势十足的凶悍男人,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董卓。 李儒摇了摇脑袋,将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忍不住仰天长叹了一声:“逢其时,不遇其主,悲乎?悲乎!” 叹息完后,那把已经擦拭得极为雪亮的佩剑往脖子抹去,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色血痕,李儒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以至于没能抓住马绳,仰身倒了下去。 李儒平静的躺在地上,睁大了那双本就狭小的眼睛,耳旁似乎又响起了那青年道士的话语,看着阴暗的天空,自嘲的一笑,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李儒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别了,大汉王朝。 突然,李儒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脖子处鲜血不断的渗出,像是有人死死掐着李儒的脖子一般。李儒开始用手捂着脖子,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脸色苍白得恐怖。 没一会儿,李儒就停止了挣扎,手还是死死的卡在自己的脖子处,双眼深陷凹进了眼窝,再也没了丝毫神采。 这个帮助董卓打下洛阳、长安的阴寒男子,终究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ps:说好的八点半陪妹子散步,结果为了码完这一章,抛下了妹子,现在妹子正生气,戏言泪奔中,求安慰……) ------------ 第五十一章 谁人断后 吕布回头见李儒脸色恐惧的躺在地上,命人将李儒的尸体收好,此时地面却强烈的颤抖了起来,五官敏锐的吕布第一直觉就是,有大股的骑兵正在迅速靠近。 吕布勒马呆在原地,以为是西凉军的增援部队。然而看到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吕布愣了下,来将居然会是华雄。 吕布快速迎了上去,见华雄浑身是血,担忧道:“华雄,出了什么事情,居然搞成这个样子。” 华雄一见到吕布,就滚下马来,恨声的说出了原委:“该万剐的西凉贼,昨晚趁我们不备,竟然夜袭了我们大营。” 吕布就知道李儒不可能只让牛辅独自来攻长安城,果然是派了大军去围困并州营,让其不能增援长安。不过现在牛辅、李儒已死,一切都即将过去。 吕布见来的只有华雄的骁骑营,询问道:“高顺、臧霸他们呢?” 华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垂头丧气道:“高将军猜到长安城肯定也受到了攻击,叫我先行突围出来援救长安城,他此刻估计还在跟西凉军交战。” 吕布见骁骑营的士卒一个个都灰头土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一挥手中的方天画戟,朗声道:“儿郎们,可敢跟我一同杀回去?” 华雄一听吕布要带他们杀回去,顿时兴奋了起来,拍了怕屁股翻身了马,大声嚷道:“我华雄第一个跟随主公。” 本就不愿临阵脱逃的骁骑营更是士气大涨,齐声喝道:“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吕布吩咐下张辽,叫张辽将战场清理清理,顺便将西凉军收编起来。 本来张辽也想跟吕布一同去搭救高顺的,奈何体力消耗巨甚,只好抱拳领。 段煨是彻底郁闷了,十万西凉军围剿两万并州士卒,居然还让并州军给冲了出去,这是何等的耻辱。 不过想起并州军的战斗力,段煨却有些后怕起来,那些手持投枪的蛮汉也太过骇人了吧,那么远的距离居然都能轻松射杀西凉铁骑,还有那些骑在马上的弓箭手,移动速度太快,根本无法压制。至于高顺的陷阵营更是恐怖,那些士卒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有的肠子都露出来了,还在继续保持阵型,向前突围,西凉军根本就抵挡不住,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这么群虎狼之师。 并州军愣是从西凉军的层层包围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段煨见状忍不住大骂了声“一群废物”,勒令西凉军追击而去,务必不要让并州军逃出生天。 高顺带军突围后,缓了口气,看着冲出包围的并州军,估计了一下,大约损伤了二千多士卒。高顺的脸色有些难看,也知道现在不是长吁短叹的时候,马上令华雄带着骁骑营赶往长安城援救。 华雄率着骁骑营刚走,弓骁营的曹性就跑了过来,对着高顺禀报道:“高将军,西凉军又追上来了。” 高顺眉头一皱,四下看了看并州士卒,几个几个的挨着坐着,一场大战加上连夜的奔跑,士卒们已经损失了太多的力气,恐怕已经无力一战了。 高顺脸色一沉,心中有了主意,喊道:“曹性、臧霸。” 两人以为又要准备一战,抖擞了精神,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高顺没有任何的犹豫,吩咐道:“你两立刻带着剩余的士卒去找主公。” 曹性没想到高顺下的是这么道命令,轻声询问道:“那将军你呢?” 高顺摇了摇头,带着淡淡的落寞道:“总要有人断后才行!” 铠甲都破了好几处的臧霸急了,现在断后已经与死无异,对着高顺请求道:“恳请将军将断后的任务交予末将。” 曹性也知道断后的风险有多大,见臧霸要领此任务,出声道:“你的悍蛮营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起色,而且就那么几百人。照我说断后就应该由我弓骁营来,我们有战马,随时随地都能撤离。” 臧霸拍了拍曹性的肩膀,感激道:“你就别逞能了,你那弓骁营的羽箭突围的时候就用光了,又拿什么抵挡?” 高顺见曹性、臧霸都争着断后,叹了口气,用不容置喙的语气沉声道:“你两别争了,你两带着剩下的士卒去找温侯。断后,我陷阵营来!” 曹性有些不忍,犹豫道:“可是……” 高顺见两人似乎都不愿领命,沉声道:“并州军第一军旨是什么!” 曹性跟臧霸脸色一愣,坚定道:“绝对的服从命令!” 高顺见两人回答的如此坚决,深深的吸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带着队伍离去。 曹性、臧霸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又不能违抗军令,只好咬牙抱拳道:“末将领命。” 臧霸、曹性翻身上马,有些不舍的看了眼高顺,对着还在休息的并州士卒大声命令道:“除了陷阵营外,其余的人都起来跟我走!” 休息的并州士卒们站了起来,这一瞬间似乎都知道了陷阵营的使命,目光崇敬的看着陷阵营的汉子们,报以最高的敬意。 一个浑身挂伤的悍蛮营大汉从队伍中冲了出来,手中握着杆染血的投枪,粗着嗓门儿大喊:“老子不走,要死就死一块儿,让这些个陷阵营的兄弟断后算是什么,老子以后活着都不会安心的!” 听这汉子这么一说,又从队伍中站出了大量的并州士卒,神情坚定,要跟陷阵营共存亡。 高顺见这些士卒犯犟要留下来陪死,第一次当众发火了,板着脸怒吼道:“你们说些什么屁话!要是能活着,谁又会愿意去送死!” 平时在并州营中高顺的威望就极高,现在又当场发火,所有的并州士卒或多或少都有些畏惧。 高顺尽量平息着心中的怒火,仰了仰头,虎目含泪道:“弟兄们,你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你们见到主公,就说我高顺无能,没能保护好你们。” 并州的男儿们都双目含泪,手中的拳头握得青筋暴起。更有不少的士卒对着高顺跪了下来,哽咽的哀求道:“高将军,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不要你和陷阵营的兄弟们,为了我们白白送死!” 高顺又何尝不想走,他还想着要跟那个折服自己的桀骜男子把酒江山,但是总是要有人来断后才行。想到这里,高顺摇了摇头,悲凉道:“你们快走,要是以后还念我高顺的情,记得来我的坟头捎上一壶好酒。” 饶是臧霸这样的铁血汉子,此刻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臧霸伸手擦了一把虎目,咬牙道:“弟兄们,跟我走!” 高顺见曹性带着并州军已经开始撤离,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用手扶着长枪大喊道:“陷阵营!” 陷阵营的士卒全都站了起来,虽然身上都受了伤,可脸上依旧是一片桀骜,眼神中满是战意,放声大吼了起来。 “陷阵之志,所向披靡。” “有生无死,有死无生。” 高顺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胸膛,开怀道:“我高顺有你们这帮兄弟,死而无憾!” 见陷阵营已经摆好阵势,高顺提起手中的长枪,慢慢的走到了最前方。 高顺缓缓闭上了眼睛,流下滴灼泪,别了,奉先! ------------ 第五十二章 结束还是开始 高顺带着几百陷阵营站在道路中间,呈锥形展开,大有股一夫当关的气势。 西凉军不出片刻便追到了高顺这里,段煨在距高顺不远处勒住了马头,见这里只有高顺的几百陷阵营士卒。段煨心头不禁升起疑云,用手的摸了摸下巴,以为高顺在此设下了埋伏,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四周。 高顺一见段煨格外小心的神态,就知道段煨在担心有埋伏,冷声道:“别看了,我没设伏,这里有的只是我高顺的陷阵营而已。” 高顺越是这么说,段煨就越是不相信,高顺不可能会傻到只用几百人来挡自己的十万大军。段煨特地叫人去侦查了一番后,还真是没有埋伏。段煨这就想不明白了,纳闷儿的问道:“高顺啊高顺,你让那些小虾米跑了,自己却留在这里等死,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高顺没有回话段煨,将手中的长枪冲着段煨一指,大有决一死战的意味。 段煨坐在马上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将高顺放在眼中,狂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行行好送你一程。” 段煨右手一挥,身后的西凉军紧逼了过来。段煨很是自信,那几百各自负伤的士卒,就算再骁悍,也挡不住这数万西凉军。 忽然,高顺的后方传来了一阵阵的响动,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段煨明显也听到了声音,急忙叫住了前行的西凉军,让他们先撤了回来,心道果然高顺藏有伏兵。 高顺回头一看,却是又急又怒,曹性跟臧霸两人居然又带着队伍回来了。 高顺差点没被气得吐血,冲着曹性、臧霸两人低声吼道:“不是叫你两带着队伍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 臧霸跳下马直接给了高顺一个熊抱,虎目中满是感激道:“我们舍不得高将军您,所以回来救你来了。” 高顺不但没有丝毫的领情,反而沉着脸一把推开了臧霸,怒斥道:“胡闹,你们这是把士卒们往火坑里推!我现在命令你们,速速带着士卒们离开!” 段煨细细一看,原来所谓的伏兵就是并州的那群残兵败将,顿时大笑道:“哈哈哈,这下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脱!” 高顺见臧霸、曹性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深知如果打起来,肯定是敌不过段煨十万西凉军的,只会白白的将这两万西凉军的性命赔了进去。高顺顿时气急道:“难道你两想要抗命不成?” 这时一个温纯的嗓音传了过来,是我要他两回来的! 正在气头上的高顺身子巨震,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那个坐在赤兔马上的俊逸男子正一脸闲淡的看着自己。 高顺死死的咬着牙,虎目泛红,想都没有想过吕布会来。既然吕布来了,高顺知道自己肯定是不会死在这里了,跪在地上羞愧道:“末将无能,给主公丢脸了。” 陷阵营的士卒们见到吕布来了,眼中都迸发出了强烈的光彩,单膝跪在地上,喊了起来:“拜见温侯!” 吕布对着陷阵营的士卒们点了点头,骑马来到高顺身边,伸出右手,一把拉起了高顺,轻轻给了高顺胸口一拳,笑道:“两军并州军都能把十万西凉悍卒打得这么狼狈,还成功突围出来。你的能耐大着呢,我可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高顺此刻心中感动得稀里哗啦,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就好像在鬼门关饶了一圈后,居然又活着回来了。 高顺还来不及开口感激,吕布就骑着马朝段煨走了过去,冷冷道:“段煨,你好大的胆子呐,居然敢趁我不在,偷袭我并州军营。” 段煨身子不禁一抖,做梦都没想到吕布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吕布活着,自然就意味着牛辅跟李儒兵败了,段煨一时被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西凉军见到吕布走来的时候,皆是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显然吕布给他们的映像太过凶悍。 吕布见段煨不答话,再次厉声喝道:“段煨,回答我!” 本就胆战心惊的段煨被吕布这么一喝,吓得如同丢了三魂七魄,一下就从马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讨饶道:“温侯饶命呐,都怪我误信了小人之言,才会贸然进军,还求温侯饶了我这条小命。” 跟在吕布身后的华雄很是看不惯段煨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手中的大刀指向段煨嘲讽道:“段煨,你昨晚不是很嚣张的吗?怎么现在见到温侯就跟狗一样了,你再嚣张给老子看看啊!” 段煨听见华雄如此辱骂自己,眼底闪过一抹阴沉,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此刻翻脸,跟吕布来一个鱼死网破。 吕布下了马,朝段煨大步走来。 段煨感受着吕布强大的气势,暗道如今士卒都没了士气,就是拼死也难取胜,倒不如求饶还有一线生机。段煨立马放弃了心中的拼死一战,不停的磕头道:“温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若您肯放过我,我以后甘愿为您当牛做马。” 吕布嘴角带着戏谑轻微上挑,手中的方天画戟毫无征兆的舞出了一道亮丽的弧度,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一戟捅穿了段煨的心房。 段煨满是不甘置信的看着胸口,用指着吕布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你好,好……” 吕布神色一冷,没有丝毫的同情道:“你若不死,我死去的并州儿郎们,会睡不安心。” 说完一戟从段煨的胸口拔了出来,段煨张口喷了一大口鲜血,身子往后一仰倒了下去,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吕布见段煨已死,对着那些不知所措的西凉士卒大喝道:“段煨已死,降者不杀!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吕布在西凉军中威望很高,又多次震慑西凉军。此刻段煨已死,西凉军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纷纷将手中的武器“铛铛铛”的扔在了地上,跪地受降。 吕布重重的呼了口气,将放在怀中的手取了出来。能不动用董卓的玉牌那是最好,吕布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董卓死了,欠董卓的情就只有还在董昊的身上。 吕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伸手抚摸着赤兔马的鬃毛,疲倦道:“或许,一切都结束了吧。” 然而,吕布却并不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爷们儿开了口就得算数,说过两更就得两更,对今天这迟来的一更,戏言深表歉意。) ------------ 第五十三章 朝堂之上(上) 吕布收降了西凉军后,清算了下损失,这一恶仗下来,并州军伤亡过万,西凉军更是死伤惨重,还能再上战场的已经不足十万。 吕布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见贾诩,心道贾诩该不会是战死沙场了吧,不过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可笑的想法,贾诩可是成了精的老妖怪,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对着高顺询问道:“怎么没见贾诩呢?” 高顺见吕布询问其贾诩的下落,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吕布面前,也有些担忧道:“贾祭酒昨天有事外出了,到现在也不曾回来,要末将派人去寻他么?” 吕布此刻突然想起了那晚贾诩对自己说过的话,叫自己要小心李儒,那时的吕布却没有将这话放在心头,此刻想来,贾诩竟是如此的高瞻远瞩。听说贾诩外出未归,吕布不由的眉头微皱,难道贾诩以为自己会输得惨不忍睹,所以提前离自己而去了么? 吕布摇了摇头,跟贾诩在一起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贾诩的为人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应该不会叛离自己。吕布吩咐高顺,将西凉军跟并州军各自驻扎起来,以免发生矛盾。 吕布吩咐完后,独自朝皇宫走去,也是时候该见见那个少年天子了。 未央宫的皇宫大殿内,群臣分列两旁,一片肃穆。 年仅十岁的汉献帝刘协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心中别是一番滋味,今天就要退位给董卓了,大汉王朝的基业竟要毁在自己手中。 可是司徒王允却突然悄悄告诉刘协,说是温侯吕布已经去诛杀董卓去了。刘协心道,吕布不是董卓的儿子么,昨天还亲自带人来逼自己下位,今天又怎么会去诛杀董卓,这王允不会是老糊涂了吧。不过刘协见王允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选择了相信王允,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刘协都不会放弃。 刚刚长安城门口发生了激战,刘协派人去查看了一番,居然是吕布的并州军跟董卓的西凉军打了起来,结果却是并州军赢了。 得知吕布军获胜,刘协心中踏实了不少,看向下方的文武百官,那个一向喜欢站在百官最前方的董卓居然还没有来,刘协心中更是安定了不少,他很希望吕布能够杀死董卓这个恶贼,大汉的江山刘协不想断送在了自己手中。 门口的守门太监突然看到前方走来了个高大的俊朗男子,顿时扯开鸭嗓子般的声音通传道:“温侯吕布求见。” 刘协听见太监说吕布来了,眼中再也难以掩饰兴奋的光芒,吕布来就说明董卓死了,刘协顿时精神了不少,正了正衣冠,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道:“传。” 头戴紫金冠的高大男子迈步走了进来,昂首挺胸,环顾了一眼群臣,对着龙椅上的少年天子躬身抱拳道:“臣吕布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或多或少都知道了点吕布跟董卓决裂的事情,此刻见到吕布进来,心头自然猜到了董卓的下场。宦海沉浮多年的大臣们自然懂得利益为重,眼神中都含有深意的看着吕布,心中各自算计了起来。 新任的廷尉张显也猜到了董卓已死,心中便再无畏惧,这吕布没了董卓撑腰,不过就是一个武夫而已。如今吕布参拜天子竟然不跪,张显得意洋洋的自以为抓到了吕布的把柄,一脸正气的站了出来,指着吕布怒骂道:“混账东西,见到皇上居然不跪,想造反了不成?” 看张显痛斥吕布那架势,完全是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张显本就想借此机会来赢得皇帝心中的地位,希望给刘协留下好的映像。然而张显却发现刘协似乎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群臣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总像是看着傻瓜一般。 吕布脸上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冷眼看着这个新任的廷尉,阴寒道:“你忘了陈赫是怎么死的了么?” 张显一愣,上任的廷尉陈赫不就是在皇宫大殿叫板董卓,结果被董卓当场杀死,吕布提起这个事情,莫非是想效仿董卓。一想到这里,张显的腿不由自主的有些哆嗦起来,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吕布见张显如此胆小,暗骂了声孬种,冷声道:“皇上都没说话,你这奴才又出来咬什么人!” 龙椅上的刘协见吕布竟如此跋扈,眼中闪过一抹阴寒,脸上却是的笑了笑,开口恩赐道:“吕将军可是除董的大功臣,朕特许你入朝不跪。” 群臣心中猛地一惊,又是一个董卓么? 吕布对此轻笑一声,对着刘协抱拳道:“多谢皇上恩典。” 司徒王允也是深深的出了口气,自己把身家性命全部压在了吕布身上,总算是没有压错。不过为了慎重起见,王允还是轻声询问道:“敢问温侯,国贼董卓现在何处?” 吕布听到王允称呼董卓为国贼的时候,脸上有过一丝不悦,淡淡道:“董卓已经死在了太师府中。” 群臣亲耳听到吕布证实董卓已死,顿时个个是鼓掌称快,董卓这个欺君罔上的老贼总算是死了。 吕布将这些人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冷笑不已。 老司徒王允干瘦的脸上明显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此次除董最大的功臣自然就是自己跟吕布两人,恰好自己又深得皇上宠信,前途定是一片大好,顿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们应该将董卓的尸体拿去游街,让百姓来践踏,这个狗贼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恶报!” “照我说就应该将董卓鞭尸!” “五马分尸才是最好!” “应该将董贼尸体拿去油炸了喂狗。” 一听说要处置董卓尸身的时候,一个个臣子此刻都如同恶狼一般,出尽了狠毒,平时的道貌岸然全然不见。 刘协坐在龙椅上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没了董卓的操控,他才能活得像个真正的皇帝,不用再听命于任何人。刘协深深感激的看了王允一眼,点头道:“就照王司徒的意思办吧。” 群臣见刘协都定了主意,自是不敢反驳,皆跪在地上大喊“皇上仁慈”“皇上英明”之类马屁味略浓的话语。 唯独吕布皱着眉头,不发一言。对于董卓,吕布心中存有几分感激,若不是董卓,自己也走不到今天的这个位置。 忽然一个清瘦的身影从臣列中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着响头,恳求道:“老臣冒死请求皇上,饶过董卓的尸身。”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 ------------ 第五十四章 朝堂之上(下)第二更 未央宫的宫殿中,顿时安静得出奇。 这么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有人敢出来给董卓求情,这乐子算是开大了。满朝公卿大臣谁人不知刘协恨董卓恨得要死,现在还敢来给董卓求情,这不等于当着全天下的面说,要与刘协作对么?跟皇帝作对的下场是什么,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 司徒王允见到出列之人,猛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因为跪在地上这人正是当世的大儒家蔡邕。王允跟蔡邕两人关系本就不错,也深知蔡邕对大汉朝是忠心不二,对董卓更是恨之入骨,只是如今蔡邕竟然会跪地给董卓求情,难不成是犯老糊涂了。 王允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蔡邕,不停的暗示道:“伯喈,你是不是糊涂了,竟然要为董卓这恶贼求情?” 蔡邕知道王允是在暗示自己,叫自己别说了。蔡邕对此却是摇了摇头,董卓虽然欺上罔下,但是待蔡邕可以说是极好,更是让蔡家在蔡邕的手中兴盛了起来,董卓的恩德,如何也是还不清的。蔡邕再次磕了个响头,伏拜在地上,对着刘协诉说道:“董卓是大逆不道,可是对臣却有知遇之恩,如今董卓已死,臣只是恳求皇上,放过董卓的尸首。” 王允见蔡邕还是这么个死脑筋,赶紧继续劝说道:“伯喈,如果你现在叩头认错,皇上宽宏大量,定会对你刚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依旧是大汉的栋梁。” 蔡邕也是个倔脾气,不管王允如何劝说,就是不肯认错,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磕头道:“臣对大汉之心天地可鉴,臣只是求皇上放过董卓的尸首而已。” 刘协看着跪在地上恳求的蔡邕,脸色很不好看,董卓多次欺凌自己,甚至想要坐这皇帝的位置。如今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董卓死了,刘协如何肯轻易的放过董卓。 王允见刘协脸色不善,就知道了刘协心里的意思,心中替自己的老友小小默哀了一下,嘴上却是大喊道:“来人啊,给我将蔡邕拉出去,打入狱中,等候发落。” 蔡邕从出列那一刻就没想着能够活着走回去,此时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是跪在地上磕着响头,求着皇帝放过董卓的尸首。 门外的两个重甲武士龙骧虎步的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蔡邕按倒在了地上。 就在两个甲士准备将蔡邕拖走的时候,大殿内突然一声冷哼,语气冰冷道:“我看你们谁敢!” 众人又是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吕布冷着一张脸庞,显然很不高兴。王允一拍额头,刚刚一着急居然忘了,这蔡邕可是吕布的岳丈啊。 两个甲士讪讪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去抓蔡邕的身子,他们打心底里惧怕吕布。 王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走到吕布面前,讪笑道:“奉先,你这是干嘛?” 吕布可不管王允的套近乎,朗目轻睁,冷冷道:“蔡邕是我岳丈,我这个当女婿的又岂能坐视不理!” 跪倒在地的蔡邕心中突然一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婿很不错。尽管以前蔡邕很看不起吕布,然而今天唯一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却也只有这个女婿。蔡邕微微侧过头,对着吕布说道:“贤婿,老夫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别管老夫了,记得帮老夫照顾好琰儿,拜托了。” 吕布听蔡邕的语气中似乎已经萌生了死意,看着这个将女儿嫁给自己的老丈人,轻声安慰道:“岳丈,就冲你这一声贤婿,今天便无人敢伤你一根寒毛。” 蔡邕心境再次泛起了波澜,这吕布虽然是个武夫,又是寒门出生,但性子跟为人却是极好。 吕布抬起头看向龙椅上的刘协,语气中很是平淡,抱拳道:“臣也恳请皇上放过董卓的尸首。” 一石激起千层浪! 满朝的公卿大臣想不明白了,亲手杀死董卓的人是吕布,现在给董卓求情的人又是吕布,这吕布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既然想不明白,干脆都闭口不言,来个装傻充愣。 刘协见吕布都开口替董卓求情了,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了不少,现在却又不能直接拒绝吕布,只好问向群臣道:“诸位爱卿有何高见呢?” 廷尉张显经过刚才吕布的那一吓,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很识趣的站在了吕布的这一边,对着刘协躬着身子,开口道:“微臣觉得温侯的话很对,饶过董卓的尸首,正好可以体现皇上您宽宏大量的一面,您又何乐而不为呢?” 吕布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刚刚还大骂自己混账东西的张显,竟这么快就反了水,还真是个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 群臣见到张显如此见风使舵,皆在心中大骂张显这个小人厚颜无耻,不过却没人出来反对,反倒是纷纷附和了起来。刚才还说着要将董卓大卸八块的臣子们又恢复了道貌岸然,一副忠君忧国的模样。 吕布见无人反对,冰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看向刘协道:“满朝公卿皆无异议,还请皇上定夺。” 刘协见这些大臣如此趋炎附势,心中愤愤不已,求助般的看向王允,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司徒王允身上。只要有一个人出言反对,刘协绝对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同意。 王允知道刘协深恨董卓,他又何尝不恨,只是如今这满朝大臣迫于吕布的声威,都替董卓求情。况且这长安城如今又在吕布的控制之中,吕布要谁死,谁就活不了。王允对此只能违者良心说道:“老朽也觉得温侯跟诸位大臣的见解都很有道理,皇上,您就法外开恩,放过董卓的尸首吧。” 刘协顿时身子一颓,眼中的神采暗淡了几分,连绝对忠于汉室的王允都这样说了,刘协还能如何,颓然的说道:“好吧,就依了各位爱卿的意思。” 群臣纷纷跪地,皆称皇上圣明。 刘协看着这些口呼“皇上圣明”的臣子们,怎么看都觉得恶心,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孔,更是让刘协感到作呕。刘协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心中愤愤的拂袖而去,身旁的太监顿时反应了过来,扯着鸭嗓子喊道:“退朝!” 群臣皆俯首叩拜,而唯一站着的仅一人而已。 刘协走后,一直站着的吕布伸手扶起了蔡邕。 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蔡邕脸上满是感激的神情,拉着吕布的手臂,感慨道:“奉先,以前老夫还经常不待见你,没想到今天救我的竟会是你。” 吕布只是笑了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带着蔡邕往未央宫外走去。 王允这时走了过来,轻轻拉了下吕布的衣袖,有些恼怒道:“奉先,你刚才是不是做的有点过火了,你这样让皇上如何下台?” 吕布冷眼看着这个面善心狠的六旬老者,心中对王允生不起任何的好感,漠然道:“我吕布做事,又何曾理会过他人的眼光!” 王允身子一怔,望向扶着蔡邕离开的吕布,枯瘦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细眯起的眼睛闪过浓烈的杀机。 ------------ 第五十五章 野心与承诺 温侯府中,跪了一地的仆人丫鬟,连蔡琰、严倾儿等人都跪在了地上,伏地而拜,却只有吕布依旧笔直的站着。 吕布面前站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手中打开了从宫中带来的圣旨,正当众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前将军温侯吕布,诛杀国贼董卓,功于汉室,实乃大汉忠良,朕念其忠勇,擢升为车骑将军,赐金印紫绶,钦此。” 吕布带着几分笑意,将圣旨从老太监手中接了过来。吕布面对皇帝都可以不跪,又何须对这一道文书下跪,对着宣旨的太监笑道:“臣,吕布谢恩。” 老太监对于吕布的这种自傲态度,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几句恭喜之类的话语,很识趣的离开了。 宣旨的老太监走后,本就不愿跪着的许褚首先站了起来,凑到吕布面前,看着那金黄色的诏书,伸出胖乎乎的手摸了摸,温侯府的管事戏老头见许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赶紧呵斥道:“仲康,别乱摸,你这可是大不敬!” 许褚却是丝毫没有将戏老头的话听进耳朵里,还回头对着戏老头比了个鬼脸,拍着吕布的后背,嘿嘿笑着问道:“吕奉先,这车骑将军是个什么东西,很大的官么?” 吕布笑了起来,俊逸的脸庞如沐春风。车骑将军是仅次于大将军跟骠骑将军的存在,主要掌管征伐平叛,有战事的时候就率军出征,权力不小。 吕布看着身旁憨笑着的许褚,准备逗一逗这毫无心机的小胖子,引诱道:“你若能当上车骑将军,以后你出去吃东西,都没人找你要钱,随便你吃。” 许褚眼睛顿时一亮,仿佛眼前满满的都是美食,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相信道:“随便吃多少都不给钱?” 吕布见许褚居然还认了真,心头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却是十分肯定的点着头。 许褚顿时眼中放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看着吕布很坚定的说道:“那我以后也要当车骑将军,去吃遍天下的美食。” 刚刚还想夸许褚有志气的严倾儿直接被许褚的后半句给郁闷住了,上前一脚踹在了许褚肉肉的屁股上,张着小虎牙愤愤道:“小胖子,你怎么成天就想着吃啊!” 许褚委屈至极的伸手揉了揉挨踹的地方,见是严倾儿这小魔女,许褚苦着一张脸,却也不敢拿严倾儿怎样,嘴里自言自语起来:“一个女孩子也这么凶,看以后谁敢娶你!” 严倾儿狠狠的瞪了一眼许褚,明显听到了许褚的自言自语,如同小猫咪一样的张牙舞爪道:“小胖子,哼哼,你刚刚在说什么?” 许褚不禁身子一抖,拉起小邓艾,一溜烟的跑了。 蔡琰拉住了想要去追打许褚的严倾儿,爱抚的摸了摸严倾儿有些零散的秀发,笑道:“妹妹这么活泼伶俐,喜欢妹妹的人怕是数也数不清咯。” 严倾儿现在跟蔡琰的关系可以说是极好,更是将蔡琰当做自己的姐姐一般,听见蔡琰这么打趣自己,精致的小脸上一片绯红,钻进了蔡琰的怀里,偷偷的瞄了眼那个高大的男子,不乐意的嘟嘴道:“可有的人就是榆木脑袋,怎么都不开窍。” 吕布见众人都神情怪怪的看着自己,俊逸的脸庞上满是疑惑,纳闷儿道:“你们都看着我看什么?” 蔡琰顿时哭笑不得,自己的这个夫君呐,武力计谋都高人一等,怎么偏偏到了情爱这一方面,智商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戏志才第一次主动的将吕布邀请到了自己的屋内。 吕布有些纳闷儿起来,不知道戏志才的会态度为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将自己邀请到他的房中。以前戏志才一向看不惯吕布,平时对吕布的态度也十分冷淡,现在又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戏志才跟贾诩打过赌,赌吕布会不会杀死董卓(详见第一卷十六章),如今看来却是戏志才输了。戏志才也是个愿赌服输的人,二话不说的就跪在了地上,对着吕布拜道:“戏志才拜见主公。” 吕布这下是彻底糊涂了,戏志才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了,先是将自己邀请进屋,现在又是拜自己为主,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迷药。 吕布实在想不明白,疑问道:“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戏志才将自己与贾诩打赌的事情跟吕布说了,吕布听完后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着将戏志才扶了起来,贾诩看中的人,自是差不到哪里去。 戏志才性子烈,认了吕布为主自是不会反悔。戏志才起身后,看向吕布改口道:“主公,不知你如今有何打算 吕布见戏志才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想要出谋划策,嘴角笑了笑,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志才你有何高见。” 戏志才见吕布想要考考自己,心中早就胸有成竹,不急不缓道:“我们可以据守长安,奉天子,以讨不臣,然后匡扶汉室江山,还我大汉盛世。” 吕布听戏志才句句都为汉室江山着想,不禁眉头一沉。 戏志才见吕布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轻声问道:“主公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吕布站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冷意,看向戏志才问道:“志才,你觉得这大汉朝,还能恢复当年的强盛么?” 本来满心欢喜的戏志才心中一凸,再也没了任何的喜悦,抬头看着吕布,不安的问道:“难不成,你要做第二个董卓!” 吕布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戏志才见吕布摇头,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心中重重的呼了口气。 吕布这时却开口了,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欲望,一脸的自负道:“董卓哪里比得上我,无论是哪一方面,我都强过董卓数倍!” 戏志才没想到吕布竟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时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吕布见戏志才愣愣的看着自己,显然是一时接受不了。吕布继续说了起来,语气中大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狂妄道:“如今天子在我手中,我又手握雄兵,手下统兵将领更是个个都能征善战,这天下谁又能奈我何?我自然是要将这江山攥在手中!” 戏志才回过神来,眼神中的光彩也暗淡了下去,摇头颓然道:“没想到,你的野心竟如此之大。” 吕布闭起了眼睛,有些感伤道:“这只是我对一个人的承诺而已。” 戏志才无力的摆了摆手,知道无论怎样劝谏吕布都不会有用,苦涩道:“既然已经认你为主,我自是不会反悔,只是你若想我出谋帮你对付天子,我是宁死都不会同意的。” 吕布抬腿踏出了戏志才的房门,抬头看着明朗了不少的天空,喃喃道:“没人能阻挡我的步伐,我吕布想要做的,就一定会做到!” ------------ 第五十六章 杀机 出了长安城往东走,不远处有座树木茂盛的山林,当地居民将这里叫做伏龙山,林中多有虎豹猛兽,以至于林中人迹罕至。 伏龙山上多了两个新建的坟头,两处坟头都不太显眼,连墓碑用的都是两块再也平常不过的木头,一块碑上写着“并州刺史丁公建阳之墓”,而另一块木牌上,却一个字都没有,不知道里面埋的何人。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柔和的阳光射进了林中,到处都是一片斑驳。山上来了个头戴紫金冠,一身锦衣,踏着流云靴的男子,腰间悬着把墨黑色的长剑,左手提着几柄黄纸,右手是一坛好酒。 吕布在坟前停住了脚步,蹲下身来,将手中的黄纸跟酒坛摆在了坟前。吕布只是独自一人前来。显然对自己的武艺很是自负,从未有过一败,又何须亲卫跟随。 吕布拿出火折子想要点燃黄纸,奈何林中刮起了清风,点了好一会儿才将黄纸点燃。 看着黄纸烧了起来,吕布直接坐在了地上,伸手取过酒坛,一把掀开了酒坛盖。 吕布给两个坟头先是各自先浇了一口,然后又自己仰头,猛灌了一大口,看着两个坟头轻笑了起来,摆头笑道:“你两个生前便是死对头,都恨不得对方去死,呵,没想到死后居然还能葬在一块儿,还真是纠缠不清呐。” 吕布说完,又给自己灌了一口。 吕布又将酒坛在丁原那墓碑前洒了一洒,脸色平淡的回忆了起来:“义父啊,你将我带入了并州军营,又收为义子,对此我很是感激。后来董卓进京了,你是第一个反董卓的,结果,为了除掉董卓,你也真舍得下血本,叫我带着你的头颅去投奔董卓,然后伺机除之。只是,你这苦肉计也太苦了点。” 吕布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又给另一块无字碑上浇了一大口美酒。 吕布伸手摸了摸这块没有名字的木牌,之所以不在碑上刻上董卓的名字,就是怕那些恨董卓的人会将董卓的尸身刨出来,暴尸荒野。 吕布对着这无字墓碑,摇头苦笑道:“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敢收我做义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对我那么好,加官进爵赐婚,到头来呢,还不是养出了我这么个白眼狼。” 木牌上仿佛出现了董卓的那张丑恶的脸庞,咧开嘴对着吕布哈哈大笑了起来,嘿嘿笑道:“我是你老子嘛,不顾着你顾着谁?” 吕布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有些犯湿的眼睛。在练武场杀董卓的时候,最后那本该捅穿董卓心房的一戟,最后吕布愣是如何都下不了手,让董卓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静静死去。 吕布又给董卓的坟头浇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吕布叹息道:“我知道你喜欢喝酒,特地带了佳酿来给你。你放心吧,你儿子董昊虽然恨我,但是我会拿他当弟弟看待,帮你好好照顾着的。” 吕布将酒坛子摇了摇,酒坛中的酒水空荡回响了起来,听声音似乎已经不多了。 吕布干脆将剩余的酒水全部倒在了董卓的坟头,想起了董卓死前的那一句话,吕布的眼中闪过一道狰狞,野心勃勃的说道:“你曾经有的,还有没有得到的,我通通都会死死的握在手中!” 然后吕布又看了看丁原的木牌,带着几分歉意道:“义父,不是我不想忠于天子,只是那刘协恨我得紧,我这个人桀骜惯了,也不喜欢对人点头哈腰。” 看着丁原的坟头,吕布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叹息道:“义父啊,你忠于汉王室,结果落了个自杀身亡,我吕布的命岂能让凡夫俗子给掌控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吕布借着酒意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见酒坛也空了,吕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想起了丁原经常说的那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轻骂了一句:“去他娘的!” 摇晃着身子站起来的吕布身子突然一怔,刚刚的酒意全无,眼神中透出强烈的杀机,来回的扫视着周围。 这伏龙山上平时都能听到鸟兽虫鸣,怎么今天会这般安静。 吕布直起了身子,将手按在腰间的龙渊上,警惕的看着四周,却没有看出任何的异常。 最后吕布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棵巨树上,心中已经动了杀机,朝那树的方向,冷喝了一声:“滚出来!” 那树叶茂密的大树后,果然走出一个人来。 吕布挑眉看去,树后走出来个唇红齿白的英姿少年,一身白衫,绝对算得上是帅气十足,吕布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小子要是长大了,定会是个祸害无数少女的妖孽! 让吕布吃惊的是,少年的手中,竟提着杆比他人还要高出不少的长枪,一条英姿凛凛的白龙盘于枪身之上,仿若有一股无人能挡的气势。 吕布见这少年只是十四五岁的样子,顿时将浑身的气势收敛了起来,借着酒意笑道:“小孩儿,快回家去,我不想在坟前杀人!” 少年神色丝毫不为所动,脸色一片冷漠,看向吕布冷冷道:“师父说你是天下第一!” 吕布先是一愣,见这少年的心性丝毫不为所动,暗赞了一声,倘若假以时日,必然绝非池中之物,不禁调笑道:“那你师傅是谁?” 少年本就是趁师傅外出,偷偷跑下山来的,怎么会将师傅名讳告知吕布,冷声道:“废话少说,我让你先出手!” 吕布顿时乐了,这小子的口气也未免太过狂妄了吧,明知自己是天下第一,居然还敢让自己先动手。吕布只当这少年是初生牛犊,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打趣道:“小孩儿,我不会跟你打的,万一把你打得哭了鼻子,我赢了也不光彩。” 说完,吕布用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转身就径直往山下走去。 少年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就是想要跟吕布这个天下第一斗上一斗,怎会让吕布就这般轻易的走了,心中拿定了主意,既然吕布不肯动手,就只有自己动手了。 少年手中长枪一转,轻踩地面,朝吕布疾奔而去。 ------------ 第五十七章 老狐狸、小狐狸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长安未央宫内,传来了鸭嗓般的声音,那嗓音让人忍不住起浑身寒毛倒竖,泛起层层的鸡皮疙瘩。 龙椅上的刘协站起身来,看向下方的一帮朝臣,将手负在身后,平淡道:“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 朝臣全部跪了下来,恭送着刘协离开。 刘协走后,群臣起身纷纷都向王允靠了过来,口中说着各种谄媚邀好的语言。如今的司徒王允深得刘协的信任,俨然成了皇帝的心腹,朝中的不少大事都要王允首肯才行,王允的党羽势力也是如日中天。 温侯吕布手握雄兵守卫长安,司徒王允独占朝纲,两人看似已经将整个汉朝江山控制在了手中。 至于群臣为何不去迎合吕布,原因那就多了,大概可以分为三点。第一,吕布不会为人处事,整天冷着一张脸,从来不主动跟其他大臣说上只言片语。第二,吕布为人自傲,刚愎自用,看不起同朝臣僚,做事从不管别人的想法。第三,吕布只是一介武夫,头脑简单,看情形是吕布听命于王允,迎合吕布,还不如讨好王允。 因此,群臣又都在背地里调侃着,吕布是不是又要认王允为父。当然,这个事情也只敢背地里说说而已,没人会傻到当众说出来。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没有去奉承王允,而是各自下朝回各自的府中去了。比如被董卓罢免,又被汉献帝刘协重新启用的荀彧。荀彧身后有强大的荀氏家族撑着,自然不必去逢迎王允,况且荀彧总觉得王允这老头子,总不似看着的这般和善。 除了荀彧等家世显赫的人没有去逢迎王允外,却还有一人也没去,那就是已经秘密对着吕布效忠了的廷尉张显。 如今的张显俨然已经成为了吕布的鹰犬,四处抓捕并大刑审问着董卓的残党,给吕布带去了不少有用的情报。虽然群臣都看不惯张显那副小人得势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连刘协都拿张显的主子吕布没法,又何况是他们,背地里群臣都将张显称作吕布的走狗。 张显如今可是满面春光,得意的很,他懒得去管那些大臣的想法。以前见到有些大臣张显还要躬身行礼,现在完全不用理会,昂首挺胸的就能从他们面前走过。张显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当然都是拜吕布所赐,所以也更加卖命的为吕布收集情报,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有吕布这个强大的靠山,谁还能拿他张显怎样,是狗又怎样,看谁不惯,就可以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王允满脸堆笑的跟着逢迎自己的大臣寒暄起来,心里那是一片欢喜,少年皇帝刘协越来越看重王允,看来王家成为强大的世家也是指日可待了。 待群臣都各自散了的时候,刘协的贴身太监张悦叫住了王允,上前轻声道:“司徒大人,皇上请您移步御花园。” 王允点了点头,刚刚还笑意盈盈的脸上没了笑意,反而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刘协这个时候叫自己单独前去,恐怕是想要对付吕布了吧。 刘协已经脱下了龙袍,换了身舒服的锦衣,正在花园中闲步,身后跟着几个俯首顺耳的半老太监。跟着太监张悦而来的王允整了下衣衫,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老臣王允参见皇上。” 刘协摆了摆手,示意王允不必多礼,对着身后的太监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没朕允许,不要来打扰朕跟司徒雅兴!” 几个太监见刘协发话了,躬着身子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个少年天子。 王允见花园中就只剩下了自己跟刘协两人,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出声询问道:“皇上,您召见老臣,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刘协露出了一张笑脸,天真无邪,看着绝对没有半分心机,对着王允笑道:“承蒙老司徒多次搭救,朕念及恩情,所以叫上司徒你一起赏花而已。” 王允见到刘协的那张纯真的笑脸,心中竟莫名其妙有些生寒。王允可不相信刘协只是叫自己赏花这么简单,不过既然刘协不说,王允自然不会多嘴,跟在刘协身后漫步起来。 刘协走在前方,也不回头,只是径直的走着,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爱卿啊,你觉得吕布这人怎样?” 王允心里一凸,就知道刘协不可能单纯的叫自己前来赏花,其中必然有所图谋,此刻又提及势头正旺的吕布,如此看来,刘协是真的要对吕布下手了。不过,王允却故作糊涂道:“温侯乃汉朝肱骨之臣,又帮助皇上除掉了国贼董卓,实乃汉室忠良。” 刘协以为是王允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蹲下了脚步,双手扶在栏杆上,冷声道:“哼,忠良?他吕布除掉董卓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如今的野心跟董卓比起来,也不会小到哪去。” 王允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如今的情形就很好,只要吕布不危害王家的利益,王允也懒得去管吕布,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最好。 王允站在刘协身后,低声道:“皇上,您会不会是弄错了。” 刘协摇了摇头,小手握成了拳头,神情笃定道:“吕布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丁原、董卓这两个是他的义父,他不一样下得了手,更何况我这个手无兵权的皇帝呢?” 刘协的脑海中始终忘不了是吕布毒死了他的哥哥,每到睡觉的时候,刘协都会想起那个待自己极好的皇兄,刘协总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刘辩的这个仇,刘协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 王允见刘协如此深恨吕布,枯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的提醒道:“吕布现在手握十余万精兵,恐怕不好对付。” 刘协当然知道吕布不好对付,所以才叫来王允商议,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们能不能找个机会,将吕布独自召进宫杀了呢?” 王允摇了摇头,心道刘协毕竟是个小孩子,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过幼稚,连十八路诸侯都不能奈何吕布,又何况宫中这些虾兵蟹将。 刘协见王允摇头,将吕布单独召进宫中杀死,是刘协觉得最有可能的一种,没想到直接就被王允给否决了。刘协没了主意,见王允又不提个建议,知道不下点血本,是不会让王允这头老狐狸跟吕布死磕的,当下三指指天盟誓道:“若你能帮朕除掉吕布,朕可以答应你,只要朕活着一天,定会让王家成为天下最大的世家。” 面对如此大的利益跟诱惑,饶是定力再好的王允也彻底的动心了,当即表态道:“助皇上诛除逆贼,老臣义不容辞。” 刘协脸色总算是好了起来,心中冷笑不已,你这头老狐狸到头来还不是也着了道,小孩子的话也能信么?不过刘协的脸上却是一片笑容,看着王允笑道:“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老司徒了,老司徒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王允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心中大致有了个计划。刚刚刘协的计策让王允有了启发,吕布天下无敌不假,不过若是中了毒呢?别人下毒或许不易,不过他王允要让吕布中毒却是轻松无比,中了毒的吕布,要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王允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躬身对着刘协告辞离开了御花园。 刘协伸手摘下了朵娇艳的花儿,想着那个紫金冠的高大男子,喃喃自语了起来。 “你若不死,朕睡不着。” (从上午就开始停电断网,刚刚才修好,所以传迟了点,说声抱歉) ------------ 第五十八章 与君一战 吕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王允跟刘协给合伙算计了,此刻正在伏龙山上,同那个手握盘龙枪的白衣少年斗在了一起。 吕布刚开始也没真想跟这少年打,见少年朝自己扑来,顺势侧了个身,少年的那迅猛的一枪自然是落空了。 少年见这一枪落空,也不气恼,若是吕布连这一枪都接不下来,那这天下第一也就白当了。少年身子一转,朝着吕布又是连续几枪刺来。 见这少年的攻势凌厉,吕布不由的生出了跟这少年玩玩的念头,吕布并没有抽出腰间的龙渊,只是随意的闪躲这少年的攻势,想看看这少年究竟有何能耐。 少年见吕布连腰间的佩剑都不曾拔出,这不是明显的看不起他么?被师父称作百年不遇的天才的他,心中觉得折了面子。少年手上一抖,手中的长枪更加凌厉起来。 随着少年的攻势,吕布心中却是吃惊了不少,这少年的身法很是诡异矫捷,手中的那杆盘龙枪更是越刺越快,吕布此时感觉闪躲都已经有些吃力了起来。 少年见吕布仍旧只守不攻,心头大为气愤,左脚踩地,右脚踏空,右手握住枪柄,如同一阵旋风般朝吕布刺去。 快,太快了! 吕布这一瞬间觉得,少年的这一枪已经快要突破极限,如同豹子扑食一般破空而来。吕布这次没有再闪躲,那枪已经迫在眉睫,吕布面对这足以致命的一枪却很冷静,越是危险就越要镇定,这是那个疯老头教他的。 吕布左脚踏前一步,右手反手按在腰间的龙渊剑上,那杆亮银盘龙枪已经近了,吕布直接反手将龙渊抽了出来,划出一道亮丽的弧度,刚好跟少年的盘龙枪碰在了一起。 “乓”的一声,两锋相交,少年见这一枪没有刺中吕布,顿下了脚步,将手中长枪迅速收了回来,见到吕布抽出了腰间的那把墨褐色长剑,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得色,终于还是让你拿出武器一战了。 刚刚短短的一次交锋,龙渊剑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仿若龙鸣。龙渊剑的厉害吕布是知道的,春秋时欧冶子打造的神兵,普通兵器碰之即毁,好一点的武器触碰龙渊都会留下裂口,而这少年手中的银枪却是丝毫无损,想来也是一柄被时间所掩埋的神兵利器。 不过让吕布吃惊的并不是少年手中的那杆长枪,而是眼前少年的强横实力。刚才吕布那看似随手的一划,就算是高顺,硬接下来都会倒退几步,手臂发麻。而这少年却只是很平静的顿住了步子,一步都没退后,呼吸更是没有丝毫的急促。至少,这个英气蓬勃的少年比高顺要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此年少便有如此实力,若然再练上个几年,武力值还不成妖孽了,吕布眼中闪过一道赞赏,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妖人培养出了这么个小妖孽来。吕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教自己戟法的疯老头,莫非这是那个老头子给自己又收的师弟?倘若真是如此,那可就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吕布也有些想念那个老头子了,看着那少年,右手握着龙渊剑,轻笑道:“小子,实力不错嘛,你叫做什么名字。” 少年似乎不喜欢吕布叫他小子,脸色闪过一丝不悦,手中的长枪一划,冷声道:“吕布,你的实力倒也不赖。” 吕布脸上多了几分自傲,将左手负在身后,笑道:“若没点本事,又怎么能坐稳这天下第一的位置。小子,你还没说你是谁?” 少年轻挑起嘴角,勾出一丝冷傲,嗤笑道:“你少给自己脸上抹光,要想知道我的名字,打败我就行!” 吕布一楞,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手中的龙渊寒芒一闪,轻笑道:“那你可得看好了,看我如何破你!” 说完,吕布脸上撤去了笑容,身上的气势陡然一涨,比起刚才更是强横了不少。 白衣少年见吕布终于认真了,心脏跳动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不少,浑身紧绷着身子,看向吕布的眼神中尽是兴奋的神采。 吕布见这少年表情丝毫没有畏惧,双脚在地上迅速的交替的移动着,没几步就移动到了少年的身边。吕布犹疑了下,手中的龙渊举起,没有朝少年的要害下手,而是一剑划向了少年持枪的右臂。 少年愣了一下,被吕布这雷厉至极的速度给吓了一跳,少年本以为自己的移动跟身法都已经快到了极限,没想到这吕布更快,龙渊剑已经斩了下来,少年一惊,回过神来,身子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吕布见这少年躲过了自己的这一剑,嘴角的笑意更甚,这少年的实力还真是不俗,不过赞赏归赞赏,吕布手中的龙渊却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见少年闪过一边,吕布脚步一转,身子一个前冲,又是一剑横斩而去。 少年停下来微微喘息了一下,吕布的速度不仅仅是快,而且猛,少年见吕布又是一剑横来,速度比起刚才甚至更快了。少年暗自咬了咬牙,手中盘龙枪猛地插在地上,双手拄着枪柄,身子借力悬空起来,飞起来双腿就是两脚踹了过去。 吕布见这一招又是斩空,左手急忙回防,挡下了那少年的两连踢。少年见依旧没能伤害吕布,一个回旋后翻,手握银枪又站在了地上,冷冷的盯着吕布。 吕布轻轻甩了甩左臂,刚刚强行挡下少年的两脚,手臂微微有些发麻,心道这个少年的腿法还真是凌厉,力道也是不小。 吕布将心中的轻视收了起来,看向少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胭脂气的少年实力竟会如此之强,看来是得拿出点真本事才行了。 少年见吕布脸上凝重了几分,手中的长枪一挥,以为吕布已经出尽了全力,朝着吕布很是自负道:“吕奉先,你还有什么本事,我都一并接下了!” 见这少年如此夸大,吕布心头隐隐有些不悦,少年的话语无异于是对吕布赤luoluo的嘲讽,而轻视吕布实力的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知道的差不多都下地狱去了。 吕布闭上了眼睛,凝神静气,深吸了一口气后,双眼猛地睁开,浑身的气势又是一涨,流云靴轻点地面,整个身子朝少年激射而去,龙渊已经发出了兴奋的龙鸣声。 ------------ 第五十九章 记住,我叫赵云 吕布见这少年如此轻视自己,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一点厉害瞧瞧,脚下流云靴点地,手持龙渊迅厉而来。少年眉头一挑,双手握紧了手中的银枪,为了不让吕布近身,手中银枪连续对着冲来的吕布“刷刷刷”暴雨般捅去。 吕布暗赞了一声好快的枪法,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下,身形在向前冲的同时,不断左右闪避起来,少年捅出的十几枪愣是没有一枪刺中吕布的身子。 吕布一bi近少年,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龙渊剑就朝少年的胸口凌厉刺去,出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少年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从刚刚跟吕布的交手中,就试探出了吕布强横的实力,绝然不是什么绣花枕头。面对吕布这凌厉的一剑,少年手中银枪一转,巧妙的卸去了龙渊剑的攻击,刚想要顺势回敬吕布一枪,吕布却出手更快的又连续多剑刺来。 少年无奈,只得放弃回敬吕布一枪的想法,舞起手中的银枪,不断的抵挡着吕布手中如同毒蛇一般袭来的龙渊剑。少年心中很想反攻,奈何吕布的出手速度实在太快,少年除了不停的抵挡外,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反攻,这让少年很是郁闷。 短短片刻,两人已经交锋十多回合,虽然两人都不曾受伤,但是从情形上看来,吕布明显处于上风,手中的龙渊剑舞得虎虎生风,一味的压着白衣少年在打;少年倒也丝毫不乱,虽然不能反守为攻,不过接下吕布的攻击,却也是游刃有余。 两人斗了三十来个回合后,吕布见依旧拿不下眼前的这个少年,心中升起了一丝烦躁,天下第一的吕布数十个回合竟然还拿不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子,这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么? 想到这里,吕布手中的龙渊剑不由的停了一下。 本来一直处于下风的少年见到吕布手中龙渊剑微微停顿,心中顿时一喜,怎肯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手中亮银枪一转,抵开龙渊剑,反守为攻,直接一枪刺向吕布要害。 吕布没想到刚刚短暂的一怔,竟给了这个白衣小子反攻的机会,缓过神来立即收剑抵挡。 少年刚刚一直被吕布压着打,心头郁闷得很,如今怎么会放过这好不容易得手的进攻机会,手中的亮银枪不停的朝吕布疯狂般捅去,发泄着刚刚心中的气愤,不想再给吕布丝毫的喘息机会。 吕布见这少年发疯一样的攻向自己,为了避免被这白衣少年刺中,只好再次不停的闪避起来,手中的龙渊剑不断的跟少年手中的银枪发出“铛铛铛”的交鸣声。 少年这次是卯足了力气,想要一口气打败吕布,手中的枪矫若游龙一般,笼罩着吕布,不会让吕布轻易脱离开来。 吕布却毫不慌乱,很冷静的挥动着手中的龙渊剑,挡下了少年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少年见自己根本伤不了吕布,直接一枪朝吕布面门刺去,吕布身子撤了几步,脑袋一偏,那根盘龙枪呼啸而过,吕布直接伸出了左手,想要去握住那杆盘有白龙的枪身。 少年见吕布伸手想要抓住自己的武器,哪会让吕布称心如意,枪头一沉,右手微微用力,一把就将银枪撤了回来。 吕布抓了个空,自然也不会罢休,顺势一剑劈去。 少年见吕布又攻了过来,横枪一挡,然而却没有听到武器交鸣的声音,显然这一剑只是个虚招。吕布心中一笑,顿住前行的步子,一个闪身绕到了少年身后。 “不好!”少年心中急呼一声,此时吕布已经绕到了身后,少年一跺脚,只能凭意识的回头一枪探出。 吕布嘴角微微挑起,暗道了声“这小子的意识不错”,手中龙渊剑反手挡开那杆刺来的亮银枪,吕布左手握拳,直接一拳印向少年的胸口。 少年见吕布的拳头砸来,左手立即化掌,反手挡在胸口,想要抓住吕布打来的那只拳头。 然而少年的手掌刚一接触到吕布那铁拳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抓住,便被吕布那一股大力透过手掌打在了胸口上。 少年闷哼了一声,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将手中的银枪插在了地上,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少年用手揉了揉胸口,如今五脏六腑之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十分难受,嘴角更是渗出了一丝血迹,可见吕布这一拳的力道之大。 少年一把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强行将升至咽喉处的血水咽了下去,拔出了插进地里的银枪,看向这个强悍至极的男子,死死的咬着嘴唇,心中对吕布作了个简单的评价,强,太强了! 吕布看向少年,见少年那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是苍白了几分,也没了跟这少年斗下去的意思,将龙渊剑收回了剑鞘,轻笑道:“小子,你输了!” 少年听见吕布宣布自己输了,轻吐了一口唾沫,强忍着胸口的痛意,直起了身子,手中死死的握着那杆盘有白龙的银枪,咬紧了牙关,仿佛下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般。少年抬起头直视着吕布,眼神中除了强烈的战意之外,竟多了一丝怜悯,没错,就是怜悯。 本来稳操胜券的吕布身子突然一冷,眉头也沉了下去,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一股强大至极的危险气息锁定住了自己,而这危险的气息好像就是从眼前的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过吕布却是不太相信,眼前的白衣少年虽然实力不弱,甚至比起一般将领都要强上很多,但是想要对自己构成威胁,却还是差点火候。 此时,少年的身上再也没了起初的闲情逸致,整张胭脂气的脸庞似乎都有些扭曲了起来。少年咬紧牙关,好像在死死的控制着什么一般,左手的拳头已经咔咔作响,嘴角挑起了冷意,扭曲的脸上带着一丝狰狞说道:“如果你死在了我的手中,记住,我叫赵云!” 少年话一说完,再也压制不住身上的煞气,猛地释放开来,手中的盘龙枪泛起阵阵寒芒,少年脸色已经苍白至极,好似从内心的最底处传来了一声暴喝: “龙舞苍穹!” ------------ 第六十章 常山之云 赵云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一出生就被父母扔在了路边,只记得收留自己的是个落魄的中年男人,留着扎人的胡须,叫做赵炎。 赵炎本是行伍出身,做过几年裨将军,大概是对这世道绝望,才避乱于这个常山真定的小村庄,以打猎为生。 那天,赵炎跟往常一样出门打猎,转过村口的时候,在路边见到个哭啼的婴儿,用破布包裹着身子。赵炎四下望了一眼,见四周无人,轻步走了过去,伸手抱起了婴儿。赵炎见这婴儿很是可爱,张着小嘴哇哇大哭,不由心生怜悯,这个越来越乱的世道,父母养不活孩子遗失荒野,早已是司空见惯。 赵炎打开裹着婴儿的破布一看,脸色一喜,嗬,居然还是个带把的小子! 还没高兴一会儿的赵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叹息了一声,又将婴儿用布包好放回了路边,转身离去,赵炎也只是靠打猎艰难为生,又如何养得活这个婴儿。 然而赵炎还没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内心挣扎了半天后又返了回去,抱起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伸手摸了一把那光滑无比的小脸蛋儿,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笃定道:“以后我就是你老子,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你给养得白白胖胖的。” 赵炎怀中的婴儿依旧是哭个不停,不管赵炎怎么哄都哄不住。赵炎顿时反应了过来,肯定是这婴儿饿了,赶紧抱着婴儿往自己破旧的茅草屋跑去。 阴沉多日的天空突然放晴了,空中还漂浮着许多洁白的云朵。赵炎抬头望着天空,有些楞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着怀中哭啼的婴儿凝重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祥云,以后,你就叫做赵云吧!” 从未娶过亲的赵炎哪会照顾过婴儿,一开始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多亏了邻里们的热心帮助,才将小赵云养活了过来。赵炎一开始是想将赵云养成白白胖胖的胖小子,奈何赵云始终都胖不了,赵炎为此还特地深入山林给赵云猎杀了不少的猛兽,来给赵云补补身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赵云逐渐的成长了起来。赵炎就开始寻思着教赵云习武,虽然不指望赵云能够征战沙场,但是要在这世上活下去,怎么也得有点实力才行。 赵云四岁那年,赵炎终于决定教赵云习武,因为赵炎发现,赵云对于枪棍之类的东西,用起来特别有天赋。 然而,最大的问题出现了,一直乖巧懂事的赵云一听说要习武,是死活都不答应。 赵炎问赵云为什么不肯习武,赵云也不肯说。这把赵炎气得够呛,顿时就火了,从树上折断一根枝丫,作势要打赵云。赵云却也不跑,老实的趴在木凳上,让赵炎打。 赵炎对着小赵云的屁股打了两下,见赵云咬着牙关,也不哭出声来。赵炎心头终究不忍,把手中的树丫仍在了一旁,抱起小赵云引诱道:“云儿啊,爹爹告诉你,习武有很多好处的。” 可是不管赵炎如何苦口婆心,连口水都说干了,赵云只是摇头,反正就是两个字,不学。 赵炎没办法了,打又舍不得打,说又说不听,只好退而求其次,又对着赵云说道:“那爹爹教你学习兵法韬略好不好?”赵炎以前好歹也是个裨将军,兵法韬略自然懂得一些。 赵云直接把头撇向一边,看都不去看赵炎一眼,显然对于兵法韬略什么的,也都不喜欢。 赵炎被赵云给气乐了,疼爱的揪了一下赵云的小脸蛋儿,责问道:“云儿,你这样不学,那样也不学,那你以后想要作甚。” 那是赵炎第一次看到赵云认真的样子,那神情完全不是一个四岁孩子该有的表情。小赵云趴在赵炎的肩头,伸起一双白嫩的小手,朝天空抓了抓,奶声奶气道:“爹爹,我要做龙,能够自由飞翔的龙,我想要去的地方,便无人能挡,我……” 赵云的话还没说完,赵炎赶紧伸手捂住了赵云的嘴巴,谨慎的环顾着四周,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龙,向来都是天子的专有名词,除了天子外,还有谁配称龙。不过这个才四岁的儿子居然敢说要做龙,赵炎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倒是欣喜,心中想着,这小子注定不会是池中之物。 打那天起,赵炎也不再bi着赵云习武跟学韬略了,而是每次进山打猎的时候,都会带上小赵云,让赵云看自己是如何搏杀猎物。 每次赵炎猎杀了野兽,蹲在一旁的赵云都会拼命的鼓掌,把一双小手拍得通红。尽管如此,小赵云却依旧没有丝毫学习武艺的想法。 每次赵炎击杀猎物的时候,用的几乎都是同一招式,赵云有些不明白的问道:“爹爹,为什么你老是用这一招呢?” 赵炎将杀死的猎物扛在肩上,左手牵起赵云,对着赵云笑道:“能杀死猎物就行,况且啊,这最平凡的一刺,爹爹练了三年。” 赵云紧跟在赵炎的身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头满是疑惑,为什么一招要练三年呢? 赵云八岁那年,身子骨一向健朗的赵炎病了,是以前的旧伤复发,连走动都成了问题,更别说去打猎了。 可是不打猎又该怎么生存下去呢,虽然周围的邻里会时常救助,但这也始终不是个法子。赵炎又多次警告赵云,没有赵炎的陪同,绝对不许赵云私自进山。 已经八岁的赵云个子明显的增高了不少,尽管赵炎多次警告,赵云还是决定瞒着赵炎进山打猎,然而根本不会武艺的赵云第一次在林中奔跑了大半日的功夫,才抓到一只野兔。 累的满头大汗的赵云心中却很是高兴,自己终于也能捕获猎物了,右手提着那只倒霉的野兔,高高兴兴的往村子里走去,心想赵炎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赵云做梦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次进山,会让自己跟赵炎的父子缘尽于此。 赵云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子里再也没了往日的祥和与小孩们的嬉戏打闹,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村民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夕阳更是将背景渲染得格外悲凉。 赵云的小脑袋有些发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手中的提着的兔子,瞬间落在了地上,野兔一落地,顿时撒开丫子就跑开了。赵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发了疯一样的朝自家门口跑去。 破旧的屋门口,赵炎无力的躺在了门口,身上被捅了五六个窟窿,刺眼的血液不停的从身体里流了出来,一双眼睛再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赵云强忍着眼角的泪水,因为赵炎说过,男子汉是不能流泪的。可是无论赵云如何强忍,眼泪还是哗哗的从眼角流了下来,赵云将赵炎的尸身抱在了怀中,咬着牙忍不住悲凉的大喊道:“爹!!!” 这时一个猥琐的男人拿着把短刀从邻里的屋里钻了出来,显然是听到了赵云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猥琐男人见赵云只是个才几岁的孩子,不由的露出发黄的牙齿,狰狞道:“没想到还有个活着的小崽子,老子这就送你上路。” 说完躬着个身子,手中拿着短刀,一步一步的朝赵云走了过来。 赵云看着这个头戴黄巾的猥琐男人,心中满是愤怒,大声质问道:“是你杀了我们村子的人吗?” 那男人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摇头道:“我可没那能耐,是我们程头领带着几百号兄弟杀的,不过对付你这毛头小子,我一个人就够了!” 赵云退后了两步,根本不懂武艺的自己,如何能是这成年男人的对手,难道真的也要葬身于此吗? 不知何时,赵云身后竟多了个头戴方术冠,身披破旧青衫道袍的青年道士,相貌不俗,眉宇间带着些许轻挑,只是脚上的那双道靴倒是格外干净。 青年道士手中拿着杆白龙缠身的银枪,一把丢给了赵云,笑嘻嘻的说道:“小子,如果你能杀死这个黄巾喽喽,我就收你为徒,如何?” 赵云楞然的接过了那杆白龙缠身的长枪,那个头戴黄巾的男人已经冲了过来,赵云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赵炎杀死野兽的情形。 “啊啊啊!”赵云疯了一样的大喊了起来,手中的长枪学着赵炎猎杀野兽的动作,没有任何的犹豫,朝着那黄巾男人的心口猛地一刺。 ------------ 第六十一章 宿敌 赵云亲手在后山挖了个大坑,小心翼翼的将赵炎的尸体埋了起来,哭了一通后,跟着那个说要收自己为徒的青年道士,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居住八年之久的村庄。 长途跋涉了许多天后,青年道士带着赵云来到了一处山脚下,这山高耸入云,挺拔巍峨,正面的崖壁上,“孤立擎霄,中天一柱”八个苍劲的大字横书其上。 青年道士抬头仰望着这高山,告诉赵云这山名叫天柱山,山上有四十二峰,面前这如擎天巨柱的山峰,叫做天柱峰,左右又有飞来、三台两峰相峙。 赵云一言不发,扛着那杆比自己身子还长的银枪,跟在青年道士的身后,步履艰难的上了山。 穿着身破旧青衫道袍的青年道士自称左慈,说是道士之中的败类,不喜欢住在道院里,所以才搬到了这天柱山上的一处山洞之中。 那山洞里很是简陋,除了一张石床,就是成堆的竹简。左慈毫无形象的撅着屁股蹲在地上,从那堆竹简中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了几册,随手丢给了站在一旁的赵云,吩咐道:“以后你就照着这里面的学,要是哪里不懂,也别问我,问了我也不会。” 赵云对这个青年道士懒散的作风已经习以为常,看着手中的竹简,肚子却不争气咕咕的叫了起来。 左慈脱下了干净的道靴,平躺在石床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叮嘱道:“肚子饿了自己就去山中找吃的,不过这天柱山上的虎豹虫蚁多不胜数,你自己要小心点,可别成了它们的点心。” 赵云见这个所谓的师父完全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也不跟左慈计较,听说山中有虎豹,赵云倒也不怕,提着那杆亮银枪,自己独进山找吃的去了。 从那天起,为了给死去的父亲赵炎报仇,赵云就开始在天柱山上拼命习武,不分昼夜。 九岁那年,赵云已经将古简中的枪术练得有几分火候。 左慈也第一次带着赵云下了天柱山,那时四处都已是黄巾泛滥,到处都是大良天师张角的队伍,百姓流离失所,遍地的尸体,好似人间炼狱一般。 赵云回了常山真定,给死去的父亲赵炎上三柱清香。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赵云在路过涿郡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个黄巾军的小头领,正兴奋的讲述着那年血洗村子的事情,那个头领姓程,叫做程远志。 赵云脑中稍稍一推算,原来这个程远志就是当年屠戮村子的罪魁祸首。赵云二话不说挺枪就跟程远志打斗了起来,一杆银枪使得有如神助,不出数合便击败了程远志。 赵云用枪指着跪地求饶的程远志,却并没有杀死他。师父说过,这样的人太过可怜,人在做天在看,做了什么样的事,就会有什么样的因果,这就是命。 程远志见赵云没有杀死自己,赶紧爬了起来,武器都不敢去捡,吓得屁滚尿流的扭头就跑。只是程远志还没跑几步,就被一匹褐色战马给撞翻在地,那马上坐着个长髯绿袍的红脸大汉,舞起手中的大刀,还没等程远志楞过神来,就直接将程远志劈成了两截。 了却了心事的赵云心中再也没了羁绊,安心的回了天柱山后,更加努力的习武,练枪,也从来不曾下过山。 赵云在枪法上可以说是进步神速,悟性和天资之高,连左慈都忍不住点头称赞,将赵云称作是百年不遇的天才。赵云心头也是十分高兴,总算是得到了师父的赞赏。 虽说拜了左慈为师,但赵云对左慈的实力却从不知晓。这个穿着身破旧青衫道袍的道士不仅从未使用过武力,而且更是连基本的道家经书都不会背诵,让赵云对这个师父的实力很是怀疑。不过左慈总是称自己是道士中的败类,还很无耻的告诉赵云,这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赵云对此也是半信半疑,直到那天,左慈在山中被一头半大的狍子追得满山跑的时候,赵云才彻底看清了左慈的面目,这个吊儿郎当的师父,根本就不会一点武功,完全就是个胆小如鼠的落魄道士。 左慈在赵云心中那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顿时全毁了。 后来,左慈又离开过几次天柱山,只是每次回来的时候,嘴里总会不自觉的念起一个叫“吕布”的名字。赵云好奇的问过几次‘吕布’是谁,左慈总是神棍般的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左慈有次下山的时候特意带上了赵云,说是要带赵云去看一个人。 那次,赵云站在虎牢关远处的山峰之上,眺望着虎牢关,亲眼看到了个骑火红战马,手持画戟的出尘男子,是如何亲手击退数十名悍将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失色。内心震撼不已的赵云从左慈口中得知了那个男子的名字:吕布! 赵云跟着左慈回去后,更是努力拼命的练习枪法。因为,那个已经不再吊儿郎当的师父说过,虎牢一战,成就了吕布的天下第一,已经无人能够打败。 年少气盛的赵云就不服气了,拼命的练习着武艺,为的就是要证明给左慈看,吕布并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他赵云就能将吕布打败! 左慈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这个徒弟有意跟吕布一较高下,多次叮嘱赵云不要太过执着于尘世间的名利。赵云虽然口头上答应着,然而心中与吕布一战的想法却更是强烈。 趁着左慈外出云游,赵云独自偷偷离开了天柱山。那时吕布的名字已经天下皆知,赵云很容易的就知道了吕布现居长安,雇了匹快马,一路奔波而去。 终于,赵云在伏龙山上遇到了给董卓、丁原拜祭上坟的吕布,那个被世人称作‘天下第一’的猛将!并且还跟吕布大打出手,只是赵云没想到吕布会如此之强,自己的都已经快竭尽全力了,却还是不能伤到吕布分毫。 听到吕布宣布自己输了的时候,赵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日以继夜的辛苦训练,就是为了能够打败吕布。此刻赵云如何肯低头认输,右手攥紧了手中取名‘龙胆’的长枪,使出了最为凶狠的一次攻击,因为赵云知道,此招一出,吕布必死无疑。 这一枪,赵云练了七年。 (ps:本章中出现的程远志纯属打酱油,切勿用专业眼光看待,因为黄巾军中给戏言印象最深的就是这货,刚一出场,就悲催的被关二哥直接一刀给秒了。) ------------ 第六十二章 我命由我,岂由天定 赵云这一枪快到了极致,那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吕布瞳孔猛缩,身子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在那枪尖快要刺中自己的时候,吕布总算是艰难的侧过了身子。 本来自信满满的赵云傻眼了,那一枪刺穿了吕布的肩甲,却没能刺中吕布的胸口。赵云眼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丝惊恐,这最强的一招,居然还是被吕布给躲了过去,心中放声大喊,这不可能! 吕布见自己的软甲被挑破了,心中大为恼火,居然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子伤了自己,右手握拳,直接迅猛的一拳打在了赵云胸口之上。 赵云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吕布回想起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枪,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最后一刻反应了过来,估计胸口上就被捅上了一个窟窿。 吕布看向已经无力一战的赵云,踏着流云靴走了过去,吕布很是享受这种胜利者的心情,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云,霸气十足的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认我为主;二,死在这里。” 倒在地上的赵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拄着龙胆枪挣扎的站了起来,看向吕布倔傲道:“是我输了,但要我认你为主,绝不可能!” 听赵云这么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口气,本就不喜欢啰嗦的吕布朗眉一挑,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龙渊,既然不降,那只有死! 赵云大概也知道了今天将葬身于此处,看着吕布万分不甘道:“若再给我十年时间,我必败你!” 听到赵云这番极其不甘的话语,吕布心中泛起了冷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道这赵云是从哪来的这般信心。要知道,吕布今天用的可是龙渊剑,而不是那杆方天画戟,若是用那方天画戟,吕布的战斗力至少还要提升几倍不止。 吕布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嘴上却是轻笑道:“可惜,你没机会了。” “温侯,剑下留人!” 吕布刚把手中的龙渊举起,准备一剑解决赵云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急促的声音传来。 吕布手中的龙渊剑停了下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个穿着破旧道袍的中年道士,眉宇间夹杂着几分沧桑,看起来有些面熟。 中年道士正是左慈,左慈见吕布疑惑的打量着自己,打了个呵呵,笑道:“温侯莫不是忘了,我们在洛阳城的一处茶摊见过,那时温侯身边还跟着个满身灵气的小姑娘。” 吕布经左慈这么一提醒,脑海中顿时回忆了起来,是有这么一码事,那时候吕布刚入洛阳,严倾儿死活拉着自己去见了一个中年道士,不就是眼前的左慈么。 回忆过来的吕布将龙渊剑收回了剑鞘,反正赵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吕布随手都能了结赵云的性命。 倒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年道士左慈,总是给吕布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吕布也对着左慈笑了笑,询问道:“道长你不在道观修炼,踏足这尘世为何?” 左慈指了指赵云,看向赵云的眼神中略带责备,对着吕布歉意道:“小徒鲁莽,给温侯添麻烦了,还请温侯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徒这一次。” 吕布没想到这赵云竟然会是左慈的徒弟,不过却丝毫没有打算给左慈面子,冷笑道:“你的好徒弟可是差点要了我的性命,你说,我能放过他么?” 赵云也是个桀骜的性子,还从来没向人低过头,如今左慈都来替自己求情了,赵云心里更是觉得憋屈至极,对左慈说道:“师父,您不用替我求情,是我技不如人,给您丢脸了。” 吕布可不会单凭左慈几句话就放过对赵云,左慈是什么来路,吕布不想知道,他要做的就是杀了眼前这个白衣染血的少年,将一切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通通扼杀在摇篮之中。 左慈清晰感受到了吕布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知道单凭几句话也救不了赵云,叹息道:“罢了罢了,温侯,贫道愿以天机,来换我徒儿一命。” 吕布听到‘天机’两个字的时候,脸上有过短暂的犹疑,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嗤笑道:“道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我可不会傻到去相信有什么狗屁天机。” 左慈那浑浊的眼神仿佛早已将吕布看了个透彻,随手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温侯明明信,嘴上却说不信,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吕布神情一怔,脸色看不出半分喜怒,不带丝毫感情道:“那我便听听你这天机,如果你能让我相信,我便放过你徒弟这条性命。” 左慈见吕布已经信了几分,轻步走到了吕布跟前,奈何吕布实在比左慈高出了太多,左慈只好苦笑道:“还请温侯躬身,附耳过来。” 吕布低头看着矮了自己一截的左慈,只好弓起了身子。左慈嘴唇微张,小声的在吕布耳旁说了几句。 吕布耐着性子听完后,随即不屑的一笑,直起了身子,很是自负道:“这天下还有谁人能够伤我!” 左慈见吕布根本不将自己的话语放在心上,轻声提醒了一句:“温侯切莫太过自负,贫道言尽于此。” 论单打独斗,天下的武将又有谁能伤得了自己,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吕布没有半分相信,只当是左慈胡诌,反问道:“道长,你说梦中的事情,现实中会真的发生么?” 自从董卓死后,吕布就开始不断的坐着同样的一个噩梦,迷迷糊糊的梦到自己被李傕郭汜赶出了长安,四处投靠流浪,后来好不容易在徐州立足了,却被刘备跟曹操两人合伙害死在了白门楼之上。 一开始吕布只是把这当做一个荒诞的梦而已,就凭李傕郭汜那两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可是久而久之,做这个梦的次数越来越多,那种死亡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吕布竟开始相信这个梦会是真的,自己真的会死在白门楼上。 左慈见吕布并不像是在说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开导道:“梦由心生,倘若梦中之事是真,温侯又当如何?” 吕布没有再说话,此刻心中已然起了杀意,倘若这个梦是真的,吕布便决定亲手除了李傕郭汜,看又有谁人能bi他离开长安城! 至于刘备跟曹操这两个家伙,吕布更是没有丝毫担心,只要找皇帝下一道圣旨,便可召入长安,轻易就能除掉! 想到这里,吕布摊开的手掌猛地握成了拳头,倘若是个梦最好,如若不是,我吕布便要逆天改命! 我命由我,岂由天定! (本来戏言还想用个一两章写吕布那个梦的事情,既然大家不太喜欢回忆什么的,那就不写了,第二卷即将结束,戏言在此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 第六十三章 统帅之才张辽 吕布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伏龙山,终究还是没有动手杀死赵云,并不是因为左慈说的什么狗屁天机,而是吕布需要一个对手,真正的对手。 自从十五岁吕布出并州以来,与人交锋不下百余次,论单打独斗却从未有过一败。吕布可以说是已经站在了武道的巅峰,高处不胜寒,让吕布感到了深深的寂寞,吕布需要出现一个能够打败他的人,让他能够突破武道的巅峰,而左慈的这个徒弟赵云,成长后或许有资格跟自己一战。 如今的天下已经有了四分五裂的迹象,各地的诸侯表面上都逢迎天子,实际上暗地里都开始屯聚兵粮,诸侯们的不臣之心,都渐渐浮出了水面。 而有一个人却是被各地诸侯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那就是势力最为庞大的吕布,拥十万之众不说,更是有了天子这道护身符,谁都奈何不了吕布。原先共同讨伐董卓,是因为董卓欺君罔上,横征暴敛,而吕布却是除董的大功臣,谁敢向吕布发难,就是公然与朝廷作、对与天子为敌,况且曾经的虎牢关之战,更是让这些诸侯对吕布产生了强烈的惧意。 不过诸侯们眼中最羡慕的两个地方,却是吕布最为头疼的。十余万士卒,西凉军占了一大半,有九万之多,而并州军才不过两万人而已。虽然吕布是收编了西凉军,但这两个来自不同地方的队伍,都有着一股狠劲儿,谁也不肯服谁,总是不断的发生摩擦,打架斗殴的事情可以说是家常便饭。至于那个皇帝刘协,别人看来是道护身符,吕布却清楚的知道,刘协深恨自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曹操现如今还只是个陈留太守,刘备也还在守着小小的平原县,而那头被称作江东猛虎的孙坚,还没能回到江东,就被荆州刺史刘表半路设伏,给乱箭射死了,他的儿子孙策只好投靠了寿春的袁术,这几人根本对吕布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 吕布从伏龙山下来后,回了趟温侯府,换上了不常穿的将军铠,去了军营。 军营中,西凉军跟并州军泾渭分明,各自呆在各自的阵营里,饶是如此,平日里依旧是小摩擦不断,彼此都瞧不顺眼对方。吕布已经把张辽调去了西凉军那边,效果也得到了大大的改善,只是吕布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担忧,张辽会不会像梦中一般,到最后会背叛自己。 吕布在军营前跳下了马,吕布来就是想好好整顿一下这两军,本来对付王允那帮汉朝老臣就已经够头疼的了,现在还要为这军中的事务cao心,可想而知吕布此刻的心情并不太好。 吕布到大营的时候,两军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着,西凉军在左,并州军在右,两军相隔了半里左右的距离。 吕布先大致看了一下两军情况,并州军的骁骑营、弓骁营、悍蛮营都有各自的训练场地,现在此处的并州军人数大概在一万五千人左右,虽然人数听着不少,但是跟旁边黑压压的九万西凉军比起来,却是少了太多太多。 在西凉军那边巡视着的张辽最先看见了吕布,单膝跪地对着吕布喊道:“末将拜见主公!” 训练着并州军的高顺听张辽这么一喊,朝张辽跪拜的方向看去,也看见了吕布,肃然行礼道:“末将高顺参见主公!” 高顺这边的并州军自然也看见了吕布,全体单膝跪地大喊了起来:“主公!” 吕布对着并州军这边的士卒们点了点头,到底是自己从并州带出来的狼崽子。 另一旁的西凉军不乐意了,吕布手中握有‘西凉之虎’的玉牌,自然算是西凉的人了,西凉士卒们舞着手中的武器放声大吼道:“主公!” 这十万人齐声一吼,喊声响彻天际,吕布被西凉军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震得是心头一跳,心头暗道,不愧是享有‘西凉虎狼’之称的西凉军,光是气势就震慑力十足。 吕布揉了揉嗡嗡直响的耳朵,笔挺的站在两军之中,朗声道:“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们都要给我加紧努力训练。” “是,主公!”两军齐声大吼,似乎有意攀比谁的声音更大一些。 然后吕布就开始巡视两军的训练程度,吕布先是去巡视了西凉军那边。 西凉军的士卒们见到吕布亲自前来巡视,口中“喝、喝、喝”的大吼着,训练得比平时也更加卖力,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吕布当初戟挑华雄,虎牢破群英的热血场面,吕布所展现的实力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臣服与崇拜,这个世道,西凉军只愿追随强者。 吕布巡视着西凉士卒们的日常训练,心中暗自点头,西凉军本就是董卓从西凉那荒蛮之地带出来的,这些士卒们的性格凶猛彪悍,被各地诸侯称作西凉虎狼,光是从‘西凉虎狼’这四个字上就可以知道西凉军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如今在张辽的训练下,更是实力暴涨。 张辽跟在吕布身后,恭敬的陪同着吕布巡视各处,张辽心中有些担忧,如今张辽一人掌控着近十万西凉士卒,吕布也从来不闻不问,手握重兵的将领历来都是主子们的大忌。张辽更想不明白,论资历论性格,该来统帅西凉军这边的必定是高顺无疑,怎么会轮到资历最浅的自己。 吕布巡视完西凉军后,侧身看向张辽那带着些许坚毅的面庞,浅笑道:“文远,从长安之战后,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论统帅,整个军中无人及得上你。” 张辽一直将吕布视作偶像,听到吕布这番话后简直是受宠若惊,张辽清朗的脸上都有些微微涨红了起来,抱拳谦逊道:“主公,你太抬举末将了。” 吕布就喜欢张辽这种不骄不躁的性格,一拍张辽的肩膀,调笑道:“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不将文义调遣到西凉军这边,而偏偏选中了你。” 张辽也搞不明白这点,静静的等待着吕布的解惑。 吕布眺望着不远处的高顺一眼,又看了看张辽,毫不避讳道:“文义排兵布阵固然不错,但他只能成为镇守一城或者征战沙场的大将,而你,可为帅!文远,你切莫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张辽此刻平静的心境掀起了惊天波澜,他没有想到吕布会是如此的看重和信任自己,庆幸自己终于遇到了明主,跪在地上磕头哽咽道:“张辽愿为主公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吕布伸手扶起了张辽,拍着张辽的手,笑道:“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去看看文义那边。” 张辽赶紧躬身,轻声道:“末将恭送主公。” 吕布负手离开了,只是走了一段距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好一会儿吕布才幽幽叹息了起来:“文远,我希望那只是个梦,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 第六十四章 未来的两个将军 吕布去巡视并州军的时候,很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杆特制的短木枪在一片空地上,很有架势的比划起来,舞得嚯嚯起劲。 吕布轻步走了过去,站在那孩子的身后,嘴角挂着笑意道:“小邓艾,你怎么会来的?” 这个练习枪术的孩子正是年仅四岁的邓艾,刚刚见到吕布也来了军营,邓艾也很是高兴,只是没想到,吕布居然会注意到自己。 邓艾听到吕布的声音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抬起头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邓艾站直了身子,眼神中不由的闪过一抹雀跃,稚声道:“主公,是,是是戏,戏戏夫子带,带带带我来来来的。” 吕布听到邓艾用那稚气的声音叫自己主公时,不禁笑了起来,戏志才昨天才被吕布任命为了军中主簿,没想到今天就将邓艾也一并带来了军中。吕布看着还不到自己腰间的邓艾,不顾身份的蹲下了身子,轻笑道:“小邓艾,你知道来这军营的目的是什么吗?” 邓艾握了握手中的木枪,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是为为,为了帮,帮帮你!” 吕布本以为邓艾会说‘想当将军’之类的话语,却没有想到邓艾居然会只是单纯的想帮助自己,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的吕布愣了一下,叹息道:“那你告诉我,这样做,苦吗?” 四岁的邓艾想也不想的摇了摇脑袋,当初如果不是吕布,邓艾早就死在了那群西凉暴卒手中。 吕布伸手摸了摸邓艾满是汗水的额头,想起了邓艾的境遇,郑重的许诺道:“等你长大了,我亲自封你为将军。” 邓艾的脸上顿时高兴了起来,心中乐呵呵的想着:将军耶,那可是很厉害的呢,下次去探望娘亲的时候,告诉娘亲,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邓艾握着木枪,挺起了小胸脯,眼中透出坚毅,破例的没有口吃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吕布看着邓艾那坚毅的神情,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受,只是轻轻的拍了拍邓艾的小肩膀,眼神中满是赞赏。 吕布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今天是来跟贾诩和戏志才商量事情的,居然差点给忘了,向邓艾问道:“你的夫子在哪呢?” 邓艾用手指了指贾诩军帐的方向,又口吃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回答道:“在在在军帐里,跟贾贾贾大叔商量事事事情呢。” 吕布站起了身子,又交代了邓艾几句,然后独自往贾诩的军帐处走去。 在贾诩的军帐外面,吕布见到了另外一个也说要当将军的人,小胖子许褚。 许褚穿着件宽大的褐色布衫,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嘴里吧嗒吧嗒的啃着白梨,而跟许褚年龄相仿的吴戈却在一旁笔直的站着,没有丝毫懈怠。 见到吕布走了过来,吴戈眼中带着狂热,很是恭敬的喊了声:“主公。” 正闲着无聊的许褚一见来人是吕布,一骨碌的站起身来,随手拍了拍屁股,咧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问道:“咦,吕奉先,你怎么也来了。” 吕布见到许褚这个小胖子也是一愣,搞不明白许褚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纳闷儿道:“我是这军营的统帅,我来这里没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小胖子,你不在温侯府里呆着,来这军营做什么?” 许褚听见吕布这么一问,刚刚还乐呵呵的脸上顿时苦了下来,一脸的郁闷道:“前两天我不是说要当将军么,结果你府里的那个姑奶奶硬是把我往外推,说是要当将军必须得去军营才行。” 吕布不用想就知道是许褚说的是严倾儿,也跟着打趣道:“既然你要当将军,那你怎么还不去训练。” 许褚拿起手中的大白梨狠狠的咬了一口,满是委屈道:“他们都嫌我胖,不让我去参加训练。” 吕布打量了下许褚的身板儿,虽说是有点胖,但也不至于不让他训练,有些不悦道:“是谁说的!” 许褚以为找到了替自己撑腰的人,顿时底气又足了不少,气哼哼的说道:“是那个穿着身铠甲、板着一张脸的男人说的。不过看那些士卒的样子,好像都很怕他似的。” 听许褚这么一描述,吕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高顺,高顺为人严谨稳重,也不喜欢谈笑。吕布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想不明白,高顺怎么会为难许褚呢? 一旁站岗的吴戈忍不住开了口,替高顺解释道:“高将军知道胖子是温侯府的人,怕出意外,所以才他不让参加训练的。” 许褚不乐意了,扭过头对吴戈愤愤道:“那小邓艾为什么就能训练?” 吴戈看着许褚有些发毛的神情,比了个鬼脸道:“那是人家戏主簿同意了的。” 吕布见这两个少年刚才还一副今生好兄弟的模样,现在又互掐了起来,还真搞不懂这两个少年是怎么想的。 吕布见许褚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对着许褚很是严肃的说道:“小胖子我跟你说,你要是真的进了军营,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了,不然出了事情,我也帮不了你。” “这样啊?”许褚嘀咕了一声,见吕布说得这么严重,用手抓了抓脑袋,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让吕布郁闷至极的话语:“那我还能不能再做好吃的。” 吕布差点没给眼前的许褚气吐血,这小胖子怎么一天就想着吃,对此吕布是郑重的摇了摇头,很负责的说道:“那是肯定不可以的。” 满脸希冀的许褚顿时又焉了下去,郁闷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根黄瓜,摇头道:“那我还是不来了。” 吴戈在一旁急了,好不容易许褚才下定决心要进并州军,如今居然因为一点小事又要退出,着急道:“胖子,你要是不入伍,一辈子都当不了车骑将军了。” 听到吴戈这么一说,许褚又愁眉苦脸了起来,现在可以说是进退两难了,两样都舍不得放下,脑海中在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后,许褚最后看了看吴戈,挣扎着一把将刚刚拿出来的黄瓜给扔了,对着吕布很认真的说道:“那我也要跟二狗一样,站在帐篷的外面。” 吕布顿时乐了,脑海里幻想出一个可爱胖子的站岗画面,心中有些忍不住想笑。不过吕布其实并不想许褚进入军营,因为吕布喜欢许褚的憨厚纯直,怕军队和战争会将许褚的这份天真与淳朴抹杀。 不过既然许褚坚持,吕布也不会勉强,看向吴戈问道:“二狗,贾诩跟戏志才在里面么?” 吴戈挺直了身子,点了点头。 吕布也不再跟两人啰嗦,直接掀帐走了进去。 (ps:加更的一章,感谢本书第一个执事kjgjhfhg的打赏,今天下午戏言学滚澡去了,作为旱鸭子压力真心不小,刚刚才吃饭回来,就看到了你的打赏,立马更新了这一章,十分抱歉哈。) ------------ 第六十五章 戏志才与贾文和 贾诩的军帐内。 身为主簿的戏志才坐在贾诩下方,清秀的脸庞上带有一丝潮红,显然刚刚跟贾诩激烈的争辩了一番。对于这个坑了自己的中年男人,戏志才倒没有多大的怨气,愿赌服输,是自己眼光不如贾诩。戏志才也不知道吕布算不算得上是明主,但至少吕布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像戏志才这种性子的人,一旦认定了主公,是宁死都不会改变的。 戏志才本来还想开口争辩,吕布此时走了进来。戏志才跟贾诩两人赶紧站起了身,恭敬的对着吕布行了一礼。 “主公。” “温侯。” 两人同时喊了起来,喊的内容却完全不一样。按理说,贾诩现在跟着吕布,又是军中的祭酒,自然应该叫吕布主公才是,可是贾诩却只叫吕布温侯,从来也不曾叫过吕布一声主公。 吕布对此也没放在心上,知道要收服贾诩这头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贾诩现在跟着自己,说白了就是看中了自己强大的实力,让贾诩有绝对的安全保障,吕布更是保证过不会让人伤害贾诩。 吕布径直走到了帐内的主位处跪坐了下来,看了两人一眼,示意两人先坐下。 两人也都知道吕布一向很少来军营这边,军中的大小事务几乎全都交给了高顺处理。吕布今天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情求教,所以两人都不开口,静静的等待吕布发言。 自从董卓死后,吕布又恢复了直来直去的性子,今天来找戏志才跟贾诩本就是有事情请教,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道:“并州军跟西凉军老是矛盾摩擦不断,对此我是头疼得很,不知你两有什么好的方法没有。” 戏志才如今已将自己划入了吕布的谋士行列,一心想着为吕布建言献策,脑中迅速的思索了一番,最先站了起来,对吕布建议道:“主公可以在几里外再搭建一营,把两军分开相隔,这样想必就不会滋生事端了。” 吕布微微摇了摇头,戏志才的建议吕布也想过,只是这样一来,不就代表着公然告诉其他人,西凉军跟并州军有隔阂,两军相处不下么,别人更是会笑话他吕布没本事。 戏志才见吕布摇头反对,也意识到了这个建议的不足,坐了下来,脑海中再次思索起了办法。 贾诩倒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气定神闲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吕布不问,贾诩也不会开腔。 吕布对于贾诩这头狡猾的老狐狸可以说是无计可施,明明贾诩胸中藏有万千计策,可性子就是跟蛤蟆一样,你要是不催逼他,他丫就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趴着。 吕布只好亲自催催贾诩,出声询问道:“不知文和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既然吕布都亲口问了,贾诩也不能不回答。心中早就有了方案的贾诩捻着山羊须,起身回答道:“贾某觉得西凉并州两军相争,无非是没有个明确的目标,两军没有动力才要争个高下罢了。倘若温侯能给他们定下一个奋斗的目标,两军情况想来会有些好转的吧。” 吕布听贾诩这么一说,脑子里猛地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中也大致有了个方案,对着贾诩感谢道:“多谢先生指点了。” 吕布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站起了身子,准备立刻出帐去整顿两军。 坐在贾诩身旁的戏志才又站了起来,躬身道:“主公,我有一事禀报。” 准备出帐的吕布听戏志才说有事禀报,停下了脚步。 戏志才见吕布看向自己,将自己所想的如实禀报道:“主公,我草草的算了一下军中的开销,如今的长安城根本就供养不起我们的军队。” 吕布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问题,不过既然戏志才提了出来,想必也有了解决的方案,询问道:“那你有何高见?” 戏志才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了咬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意见,郑重道:“既然长安供应不了我们,那我们何不另选一处安身之地。” 吕布听戏志才要自己离开长安,眼中寒芒一闪,脸色明显有些不悦,冷笑道:“笑话,董卓以前二十多万军队都能养活,区区十万士卒,我怎么会供养不起!” 戏志才也知道自己的意见多半会惹恼吕布,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董卓以前居住在洛阳,那里本就富庶无比,加上董卓四处横征暴敛,洗劫了大量的洛阳富户,要供养起军队自然容易。” 戏志才顿了下,见吕布没有出声反对,又接着说道:“长安移来了洛阳的数十万百姓,本就难以供养,何况还要供养十多万军队,要知道军队的开销可比百姓的大多了。” 吕布皱起了眉头,戏志才说得的确不错,长安城如今已经衰败,除非吕布把长安城所有的富户跟世家都搜刮一次,或许还能再顶上个一年半载。但是一旦这样做了,吕布就会成为第二个董卓,千夫所指,人神共愤,吕布可不想步董卓的后尘。 想到这里吕布就有些头疼,总不能减少军队里的人数吧,现在的汉王朝已经开始四分五裂,靠的就是实力说话,如果大量减少士卒,那跟捅吕布一刀没什么分别。 吕布想了想,抱有一丝侥幸道:“那我可以大兴农业,鼓励那些难民种植粮食来供养我的军队。” 戏志才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天灾连连,加上各级官吏的层层剥削,百姓们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提养活军队了。” 吕布心中莫名的有了一丝火气,倘若自己离开长安城,不就应梦了么,那也就是间接的说,吕布将来会死在白门楼了。 吕布是绝不会允许梦中的事情发生的,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暴戾之色,沉声道:“我是绝对不会离开长安城的!” 戏志才不知道吕布为何会如此执着,跪在了地上,恳求道:“还请主公三思啊!” 吕布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无论自己说什么,戏志才都会反对。吕布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指着戏志才愠怒道:“戏志才,你是存心跟我唱反调是吧!我知道你忠于汉王室,所以你的意见我暂时是不会采纳的。” 戏志才见吕布不肯采纳自己的方案,伸出三指起誓道:“我戏志才对天起誓,所说之言,绝对是全心全意为主公着想。” 吕布见戏志才还要反驳自己,冷声道:“你不必多说了,这事情绝无商量的余地!” 说完,吕布就不再去看戏志才,直接掀帐而出。 戏志才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落魄的起身坐了下来。身旁的贾诩拍了拍戏志才的身子,笑道:“怎样,我就说过你会吃闭门羹的,叫你不要提起,你偏偏不信。” 戏志才仿佛没有听到贾诩的话语,一脸的愁容,担忧道:“主公要是执意留在长安城,恐怕不出半年就会被活活耗死的。” 贾诩眯起了眼睛,现在的吕布已经不似从前,做事情也越来越独断、刚愎自用。 贾诩心中不禁叹息了一声,或许吕布真的需要一次大的失败了。 (这一章是正常更新,还欠下打赏六更,第二更7点更新,第三更9点更新,明天三更或者四更不定) ------------ 第六十六章 温侯卫 吕布走出了贾诩的军帐,平息了一下稍稍有些暴躁的心情,想起刚才戏志才的一番话,将正在训练陷阵营的高顺叫到了自己面前,询问着粮饷的情况。 高顺没有任何隐瞒,如实的告诉吕布,单独供养并州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要加上刚刚收编起来的西凉军,恐怕是顶不了多久的,跟戏志才所说的如出一致。 吕布听高顺说完后,一个脑袋两个大,心里琢磨着是应该去挖两个懂内政的好手才行。先不去管粮饷的那个问题了,反正粮饷还能再坚持几个月,还是先把并州军跟西凉军的矛盾解决了再说。 于是吕布就告诉高顺有了解决并州军跟西凉军矛盾的方法,叫高顺先将所有训练的士卒通通召集了起来。 高顺本就对两军平日里的小矛盾很是头疼,现在听到吕布说有了解决的方法,这对于高顺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高顺立刻就去执行了命令,不出片刻功夫就将所有士卒召集到了一起。 吕布负手站在高台之上,看向下方黑压压一片的士卒,心中燃起了些许感触。曾几何时,吕布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纯挚少年,是那个疯癫老人硬将吕布带出了五原郡,带着吕布几乎踏遍了整个北方,又去取了那柄绝世神兵;如果不是那个老人,或许吕布现在也只是个只会上山砍柴打猎的农家少年,与手握重兵,天下闻名的温侯相比,完全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吕布一想起自己的出生,放在背后的双手就忍不住握成了拳头。吕布出生卑微,从追随丁原起,到亲手杀死董卓,在这期间不知受过多少嘲讽与白眼。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吕布已经成功的崛起,那些曾经嘲笑和轻视吕布的世家大族们,吕布将会一个一个的报复回去。 吕布看向下方,十多万士卒手中拿着各自的武器笔挺的站着,纷纷看向吕布,静静的等待着吕布的训示。 吕布轻咳了一声,深吸了口气,还从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过话。吕布微微镇定了下心神,狂放道:“想必大家都认得我,我就是吕布,那个天下第一的吕布!” 士卒们的眼神顿时狂热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武器为吕布沸腾的大声欢呼,吕布是天下第一这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吕布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士卒们安静,又说道:“除了天下第一,我还是温侯,车骑将军。” 士卒们停止了欢呼,眼神崇拜的看着吕布,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吕布呵呵的笑了下,平静道:“作为一个将军、侯爷,我除了有个替我牵马的外,甚至连个像样的亲卫都没有!” 士卒们一时不明白吕布为什么会说这些,却也没人出声打扰。 “作为一个将军,怎么能够没有自己的亲卫!” 吕布终于将话引入了正题,用手指着下方的士卒,笃定道:“所以,我要从你们中间,招收数十名将士,成为我的亲卫。” 吕布此话一出,顿时在所有的士卒中间炸开了锅,吕布的亲卫,对于这些士卒而言,那是何等的荣耀! 吕布见已经达到了自己预想的结果,心想贾诩出的这个主意果真不错,沉声道:“作为我的亲卫,各方面都要出色才行,最重要的是,在此期间,若有人与其他兄弟发生矛盾,一律取消其资格。” 士卒们都尽量压着自己的呼吸,认真的聆听吕布的训导,生怕在哪里漏掉了一字半句。 吕布讲完后,走下了高台,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在一旁等候着自己的高顺苦笑道:“文义啊,看来以后这些讲话的活儿还是应该你来才行,我还是喜欢战场上的厮杀,那才来得过瘾。” 高顺看着已经逐渐成长了起来的吕布,黝黑的脸上难道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如果主公你不去讲话,士卒们是很难信服的。” 吕布拍了拍高顺的盔甲,对这个不言苟笑的汉子很是倚重,轻笑道:“文义,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还是喊我奉先吧。” 高顺脸上的笑容更甚,别人都说吕布变了,但在高顺心中吕布一直都不曾变过。高顺摇头笑道:“呵呵,喊主公都已经习惯了,怕是改不过来啰。” 吕布知道高顺的犟脾气,也不再勉强。这时,华雄跟臧霸等几个军中主要将领走了过来。 张辽去了西凉军那边,华雄如今已然是骁骑营的正统领。只是一见到吕布,华雄就双眼放光,笑嘿嘿的搓着双手,对着吕布讨好道:“主公,你要招亲卫,也算我一个呗。” 臧霸等人很是鄙视的看了一眼华雄,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朝吕布抱拳恭敬的喊了一声‘主公’。 吕布向众将点了点头,听华雄想要当自己的亲卫,忍不住调笑道:“华雄你放着好好的骁骑营统领不做,居然想着要来当我的亲卫,你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华雄一想起自己是骁骑营的统领就很是愤愤,郁闷道:“天天训练士兵,老子都快要无聊死了,一点都不痛快,老子真想找人真刀真枪的干上几架。” 吕布听着华雄的抱怨,比了比拳头,引诱道:“那我两试试?” 刚刚还吵着要跟人打架的华雄顿时没了脾气,上次吕布单身独闯西凉营,将华雄打了个半死,华雄根本没接上几招就被打得吐血。华雄如今连张辽都打不过,更别说跟吕布动手了,一颗脑袋波浪一样的摇着。 吕布没想到这华雄居然学机灵了,打趣道:“没看出来,你还变聪明了。” 华雄苦着一张脸,憋屈道:“我都不知道被贾祭酒卖过多少次了,要是再不学聪明点,这脑子就算是白长了。” 众人见到华雄这副样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吕布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对着诸将抱了个拳,轻笑道:“我吕布是个莽夫,对于管理军队根本不懂,军中的事情以后还是要麻烦诸位了。” 诸将哪会不知道这是吕布的谦逊之言,这实力彪悍的并州军就是吕布一手训练出来的。诸将赶紧抱拳回敬道:“主公客气了,这是末将们的职责所在。” 吕布单独留下了高顺,又交代了一番后,独自骑马离开了军营。 (下一更9点半左右) ------------ 第六十七章 吕布与王允的交易 吕布骑着赤兔马回府的时候,温侯府前停了辆宽敞的马车。 吕布跳下了马,管事的戏老头见到吕布回来了,上前对着吕布躬身行了一礼,悄悄禀告道:“主子,司徒王允大人来了。” 吕布抬腿迈进了府中,得知王允来了,心中琢磨着,自己跟王允一向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王允这老家伙来干什么。 王允此刻正坐在温侯府的大厅里喝茶,一张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询问着蔡琰、貂蝉两人的日常生活,并叮嘱蔡琰好好照顾貂蝉,莫让貂蝉受了冷落。 蔡琰哪会知道王允的心思,还真以为王允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口中答应着会好好照顾貂蝉。 吕布大步跨进了大厅,蔡琰跟貂蝉慌忙起身,恭迎道:“夫君,你回来了。” 正准备喝茶的王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对着吕布行礼道:“老朽见过温侯。” 吕布知道王允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对着蔡琰示意了个眼神,让蔡琰带着貂蝉先下去。 待蔡琰貂蝉走后,吕布就在王允身旁的位置处坐了下来,笑道:“老司徒来我温侯府作甚。” 王允也跟着坐了下来,端起那杯还没喝完的清茶,轻呷了一口,一副舒爽无比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老朽只是顺道来看看温侯罢了。” 吕布要是不知道王允的底细,估计还真会被王允这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给蒙过去。吕布在心中忍不住大骂王允鬼扯,温侯府跟王允的司徒府隔了十万八千里,就这样还能顺道? 王允见吕布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剩下的茶水,起身告辞道:“好了,老朽也坐了好一会儿了,是时候该回府了。” 这下吕布是真的搞不明白王允的意思了,难道王允来温侯府真的不是来找自己的,而只是单纯的前来探望貂蝉? 在回来的路上吕布想了很多,长安的确不是久留之地,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梦,就将十多万士卒的性命都搭上。除了长安,吕布能去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洛阳已经被董卓一把大火给焚了,如今算得上是元气大伤。至于中原的其他州郡,差不多都被各处诸侯给分割占据了,吕布能去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西边的凉州跟靠北的并州两处。 凉州远离中原,可以慢慢发展,不过那里却是地皮荒凉,很难发展起来,况且董卓死后,凉州几乎落入了马腾的手里,要想夺下凉州,恐怕要打上几场硬仗才行。 与之相比,并州就好上了不少,很适合农牧业发展,而且吕布从小生于并州五原郡,对并州的地形地貌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只是并州的战略位置却不太好,北边有鲜卑匈奴虎视眈眈,随时都能南下突袭并州;并州东边又紧挨着冀州跟幽州,韩馥手下的渤海太守袁绍跟幽州的公孙瓒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吃素的家伙。 权衡了下两州的利弊,吕布最终选择了并州,自从董卓死后,并州刺史的位置就一直空着,如今不正好便宜了自己么。至于梦里所发生的事情,吕布也索性不管了,这样一直怕来怕去,可不是吕布的个性,只要除了曹操跟刘备,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吕布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看着此时准备离去的王允,知道如果要想出任并州刺史,必须要这个老狐狸的帮忙才行,当下出声阻止道:“老司徒留步,我有一事还请司徒相助。” 王允停下了脚步,回过身疑惑的看着吕布,很明确的表示道:“温侯有何事需要老朽帮忙,能帮上的老朽一定帮。” 吕布只把王允的话当耳边风,他可不会相信心机深沉的王允会是什么大好人。吕布先将所有的仆人婢女都打发了下去,继而才对着王允缓缓说道:“我愿意离开长安城。” 王允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情,他根本就不相信吕布会退出长安。王允右手一遍又一遍的抚着花白的胡须,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自琢磨了起来:这吕布不会是糊涂了吧,他的话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吕布就知道王允不会轻易相信,也干脆直接摊牌道:“退出长安城可以,不过,我要成为并州刺史!” 王允听到吕布说要做并州刺史,心中总算有了点底,就知道吕布肯定会有交换的条件,顺口打了个哈哈道:“这个老朽可拿不了主意。” 吕布见王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抛出了自己的筹码,对王允引诱道:“我若是离开了,那这长安城可就是司徒你的天下了,你可要好好想想。” 王允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饶是王允这样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面对如此巨大的引诱也忍不住心动了。王允本来是准备暗自除掉吕布,然后叫荥阳的徐荣前来救驾,而如今吕布如此识相自己就要离开,王允自然是高兴不已。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王允还是走到吕布跟前,小声的问道:“温侯为何突然想要离开长安?” 吕布就知道王允这老狐狸会这么问,脸上顿时装作一副很愤恨的样子,愤懑道:“这长安城又破又旧,留在长安根本捞不到半点好处。” 王允心中暗道了声‘终究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脸上却是丝毫不露破绽,满脸的欣慰道:“既然温侯还有更远大的志向,那老朽便进宫问问皇上的意思。” 吕布见王允已经上钩,也不再挽留王允,起身抱拳道:“那我便在府中恭候王司徒的佳音了。” 王允示意吕布不必相送,一脸笑意的走出了温侯府,以为捡着了天大的便宜。 吕布看着王允离去的身影,心中冷笑不已,饶是你是狡猾得跟狐狸一般,如今不一样也中了我的套。 王允出了温侯府,缓慢的钻进了自己的马车内。 车中,王允伸手从袖口处掏出了早就用纸包好的毒药,本来是准备叫貂蝉趁机给吕布下药的,现在吕布愿意自动退出长安,也不必费此功夫。 王允拉开了车帘,随手将那包毒药丢了出去。 ------------ 第六十八章 官拜并州刺史 卯时,长安城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皇宫之中,刘协在宫女们小心翼翼的服侍下,穿好了龙袍,朝未央宫走去,脑海里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来。 昨天下午,刘协本在藏书阁翻阅着古籍,忽有太监来报,说是司徒王允求见。 翻阅着古籍的刘协心中一喜,以为王允有了诛除吕布的方法,将太监宫女遣了下去,独自召见了王允。 然而王允却告诉刘协,已经有了方法让吕布离开长安。 刘协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任何高兴,反而脸上还平添了几分戾气,轻声愤恨道:“朕要的是吕布死,而不是让他活着离开长安城。” 吕布能够主动离开长安城,王允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况且想要杀死吕布又谈何容易,吕布是员征战沙场的猛将,哪会就那么容易就中毒,万一一个不小心露出马脚,让吕布发现了自己跟刘协的密谋…… 王允身子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吕布这人可是连义父都下得了手。或许吕布可能还会忌惮刘协天子的名声,放过刘协一马,而他王允跟吕布非亲非故,却是必死无疑。 王允叹了口气,刘协对吕布的仇恨太深,恐怕这辈子都释怀不了,只好劝说道:“吕布手下的那群爪牙从来都只听命于吕布,根本就没将您放在眼中;若是我们贸然除掉吕布,吕布手下的爪牙肯定会攻进长安城,血洗皇宫的。为了大局着想,皇上且在等等吧。” 刘协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听王允这么一说,刘协也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今的吕布不仅难以杀死,而且还不能杀死。 王允见刘协脸色平静了不少,也没了刚才的戾气,伸袖擦了擦眼角,故作一副凄惨的模样,诉苦道:“老臣也是费尽了功夫才将吕布给bi走,还差点为此赔上了性命。” 刘协毕竟只是个才十余岁的孩子,哪能识破王允这老狐狸的伎俩,叹了口气,还真以为吕布离开长安是王允花了大力气,出言宽慰道:“爱卿辛苦了,朕绝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王允等的就是刘协的这句话,只有让刘协记得自己的好,才能更长远的走下去。王允躬身作揖道:“为皇上分忧,是老臣的本分。” 刘协心中并不相信吕布会这么轻易离去,疑惑道:“难道吕布就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王允脸色有些尴尬,低声回答道:“吕布说是要当并州刺史。” “什么!”刘协低吼了一句,愤怒的一把将手中的书简扔在了地上,双手握成了拳头,气愤道:“吕布这厮,野心未免也太大了点!” 王允心里可是迫切的希望吕布离开长安,再次对着刘协劝说道:“皇上三思啊,一个并州跟整个天下比起来,孰轻孰重。” 刘协强行忍下了这口恶气,王允说的不错,跟天下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并州又算得了什么呢?刘协坚信,只要脱离了吕布的控制,迟早有一天能掌控天下之权,到时候定要让天下人共伐吕布! 刘协走到未央宫前,从回忆中回过了神来,抬头看了眼“未央宫”的门匾。未央宫里,群臣百官都已经分列在两旁,刘协直起身子迈了进去,身后的太监张开嘴,鸭嗓子一般的喊道:“皇上驾到。” 群臣听到皇上来了,全都跪在了地上,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缓步走到了龙椅前,正襟危坐起来,看着跪拜了一地的臣子,很是享受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平静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群臣又纷纷站了起来,刘协迅速扫视了一眼堂下的群臣,见吕布今天又没来上早朝,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询问道:“车骑将军呢?” 站在文臣之首的王允出列,对着刘协先是行了一礼,恭敬回答道:“温侯这几日身子抱恙,请了病假。” 刘协心中冷哼了一声,吕布常常不来上早朝,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中,每次还要王允出来给自己保全面子,不过现在好了,过不了几天吕布就会离开长安了。 刘协对站在身旁的太监示意了一下,那太监立刻打开了昨天就拟好的诏书,当众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侯吕布忠君爱国,实在乃我大汉朝不可多得的忠良,朕念其忠勇,特封吕布为并州刺史,不日出发并州,钦此!” 下面的一干朝臣都傻眼了,不明白刘协这是要唱哪出,难道真的是跟吕布撕破了脸皮,要将吕布驱逐出长安,只是吕布手握重兵,恐怕是不会轻易离去的。 不过却没人出来反对,一是反对了也没用,二是吕布离开长安,对大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 此时吕布正在温侯府的练武场中,挥舞着手中的那杆墨色的方天画戟,吕布身形闪动,划出道道戟影,让人目不暇接。 严倾儿每天都会起来得很早,就是为了能够看到吕布练戟,她很花痴的觉得,练戟时的吕布最认真,而认真的吕布最帅气。严倾儿每次都只在一旁痴迷的看着,也不出声打扰,待吕布练完戟后,严倾儿才上前拿起手帕替吕布擦汗。 吕布练完戟后,将方天画戟平放在了武器架上,还不忘爱抚的摸了摸方天画戟的戟身,如同对待心爱的女子一般。 然后吕布才接过了严倾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严倾儿顺势挽着吕布的手臂,嘟起了小嘴,质问道:“布哥哥,你怎么又不去上早朝?” 自从除掉董卓后,吕布一直都很少上朝。侧过身刮了一下严倾儿的小琼鼻,吕布讥笑道:“朝廷里那帮臣子,哪个不是恨我恨得入骨,但见到我的时候,脸上却都是笑嘻嘻的,温侯温侯的叫个不停,我看着都恶心。” 吕布见严倾儿难得的没有跟自己嬉笑,脸上似乎还带着几丝哀愁,担忧的问道:“倾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严倾儿拉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楚楚可人道:“倾儿想家了,也不知道爹娘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吕布看着眼前这个精灵一般的少女,心中也有了一丝触动,严倾儿放着好好的大小姐生活不享受,跟着自己东征西跑,也确实是难为了这么个小姑娘。 吕布心中有了决定,摸了摸严倾儿的小脑袋,承诺道:“过两天我就陪你回并州,好吗?” 严倾儿灵动的眸子瞬间散发出光彩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吕布,抱着吕布的手臂感动得稀里哗啦,开心道:“倾儿就知道,布哥哥最好了!” 吕布对着兴奋不已的严倾儿笑了笑,心里却叹了口气,虽然没能打下整座江山,不过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下一章7点左右更新) ------------ 第六十九章 吕布手中的名单 很快,吕布成为新一任并州刺史的消息传遍了天下,对于这个平地惊雷的消息,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高兴的莫过于戏志才了,虽然吕布曾当面否定了戏志才的意见,但是吕布最终还是决定了撤离长安,前往并州,这说明吕布至少具备了一定的远见卓识,而不是个只懂眼前利益的昏庸之主。 而各地诸侯在得知吕布出任并州刺手后,则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吕布终于离开了皇帝身边,少了皇帝这道护身符,谁都能向吕布突然发难,要是谁能吞掉吕布,谁就会是天底下实力最强大的诸侯;忧的是,吕布的武艺已经快要天下无敌,况且手上还握有十万雄兵,想要吞掉吕布又谈何容易。如今吕布又成了并州刺史,远离了长安和中原,这不是摆明了想要裂土称王么? 作为天下人的焦点,吕布此刻正舒适的靠坐在蓬软的椅子上,悠闲的眯着眼睛闭目养神,严倾儿跟蔡琰这会儿估计正在忙着收拾着东西。因为吕布已经说了,明天一早就会离开长安城。 温侯府管事的戏老头轻步走到了吕布跟前,见吕布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打盹儿,躬着身子,小声的喊了一声主子。 见到吕布微微睁开了眼睛,戏老头才跟吕布禀报了起来,说是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能够带着离开。 吕布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轻轻眯上了眼睛,不知为何,吕布这几日总觉得特别的疲倦。 日落的时候,吕布叫来了给自己牵马的黑脸汉子,让他去军营将骁骑营的华雄找来。 华雄自然认得这个给吕布牵马的黑脸汉子,虽然没有跟他交过手,但是直觉告诉华雄,这个手指少了一截的黑脸汉子,比自己要强! 当得知吕布有事情找自己的时候,华雄二话不说就跟着这个黑脸汉子一同去了温侯府。 华雄在温侯府前下了马,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在大厅里见到了正在等着自己的吕布,上前疑惑道:“主公,你有事找我?” 吕布笑着点了点头,拍着华雄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道:“有一件事情,只有你华雄才能办到。” 在军中,论武力,华雄赶不上张辽;论统兵布阵,华雄更是比不上高顺。华雄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只有自己能够办到。不过既然吕布说了,华雄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完成,一口答应道:“主公,你就说要我干啥,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你就是要我去死,我华雄也不会皱上一下眉头。” 吕布就是喜欢华雄这样的性格,脑子里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率直莽撞而又绝对的忠诚。 吕布见华雄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在华雄的耳旁低声道:“你听着,今晚天黑以后,你带上一些人手,去帮我抓几个人来。” 华雄起初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没想到只是抓几个人这么简单,当即拍胸脯表示,只要吕布开腔,哪怕是皇帝老子,华雄都能将他从皇宫里抓来。 吕布对华雄的表现很是满意,前天去找贾诩的时候,贾诩间接性的暗示吕布,离开长安的时候,要把董卓所剩下的金银珠宝以及粮食通通带走,不要给皇帝留下任何东西。吕布也是这么想的,他知道刘协跟王允两人肯定还留有后手。 不过贾诩的暗示却也再次给吕布提了个醒,既然钱粮都能带走,那人呢?吕布梦里可是梦到过好一些将来会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现在吕布既然知道了,就绝对不能放过。 吕布从内甲中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了华雄。纸张上面写有大量的姓名,这些名字中,有的有世家大族撑腰,有的是声名远播,也有少数的是出生寒门的士子。吕布没找高顺跟张辽就是这个原因,吕布怕高顺跟张辽会忍不下心,所以才找来了华雄,只有华雄这个五大三粗的莽汉,才会绝对听命于吕布,其他的一切外界因素华雄都不会去管。 吕布在列这份名单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计划,对着华雄吩咐了起来:“你就照这纸上的名字挨个去抓,就说是我请他们到府中一叙,然后在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他们绑了,塞住嘴巴扔进大箱子里,明天再一并带离长安。” 华雄接过了吕布递来的纸张,脑子里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那要是他们不信呢?” 吕布嘴角挑起了冷笑,冷冷道:“这个还要我教你吗?” 华雄一听吕布的口气,顿时明白了,一脸龌龊的笑了起来,要是不信,叫出府外强行打昏,然后拖走不就是了么。 吕布见华雄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再次小声叮嘱道:“记住,这件事在我们离开之前,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知道吗?” 华雄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吕布又接着交代华雄几句,在得到华雄的保证后,才让华雄开始着手去办这件事情。 华雄边走边打开了那列有大量名单的纸张,结果还没走出温侯府,就又掉头走了回来。 吕布正准备去忙活自己的事情,见华雄又回来了,出声询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华雄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了两声,用手指着那张纸上列出的第一个名字,有些郁闷道:“主公,这个字念啥?” 吕布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顺着华雄的手指处看去,对华雄说道:“有时间你真的应该好好看书识字了。” 华雄尴尬的抓了抓脑袋,苦闷道:“我不喜欢那文人的玩意儿,我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就成。” 吕布对华雄的这副态度无可奈何,看着华雄指的那个字,教道:“这个字念yu,懂了吗?” 华雄跟着吕布又念了两遍,记住这个字的读音后,才转身走了。 华雄看着那纸张上的第一个名字,恶狠狠的嘀咕道:“取个什么破名字不好,要取荀彧,害我在主公面前出了丑,等下老子有你好看的!” (先说声抱歉,今天只有两更,明天继续三更) ------------ 第七十章 王佐之才荀彧 华雄回了军营,点了二百骁骑营的士卒,让他们只佩了腰间短刀,还特地找来几二十口大箱子,秘密跟这两百士卒交代了今晚要做的事情。 入夜后,华雄带着士卒到了长安城下,守着长安城门的并州军自是认得华雄,不敢多问,直接将华雄放入了长安城中。 长安城的街道已经宵禁,路上除了偶尔巡逻的士兵外,再也没了行人。华雄将这两百骁骑营士卒找了个地方,和箱子一同隐藏了起来,独自带上几个亲兵,照着吕布给自己的名单开始在长安城中扫荡了起来。 荀彧的府邸位于长安城的西街,离皇宫也不算远。此刻荀彧正端在书房中,津津有味的翻阅着古人留下的书籍。荀彧从小就被灌输了忠于汉王室的理念,心中更是一心想着要如何报效朝廷。奈何西凉董卓进京作乱,荀彧上书直言触怒了董卓,导致被罢官贬为了庶民。 直到董卓死后,荀彧才又被汉献帝刘协再次启用。只是有王允在刘协身旁,满腹治国之策的荀彧根本就得不到刘协的重用。 荀彧忍不住对着手中的竹简叹了口气,不禁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期遇到的何颙,那个将自己称作“王佐之才”的张狂名士。 “砰砰砰……” 华雄站在荀府门外,使劲的敲着大门。 “嘎~吱~” 荀府的大门开了一道小缝,从门缝里探出个仆人的脑袋,见华雄穿着一身铠甲,身后还跟着几个亲兵。仆人自是不敢怠慢,小声询问道:“将军有事吗?” 华雄本就长得不太好看,在黑夜里更是显得有些凶神恶煞,对着仆人凶狠道:“去交荀彧出来答话。” 仆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去了荀彧所在的书房,对荀彧禀报道:“主人,有个凶恶的将军找您。” 荀彧翻阅着竹简的右手顿了一下,头也不抬的淡淡道:“那人没说他是谁么?” 站在屋外的仆人赶紧回答道:“那人面生,小的也不认识,不过相貌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荀彧清秀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竹简,想不明白会是谁深夜造访,起身道:“那就先带他到大厅等我。” 仆人犹豫了下,低声懦懦道:“那人说,要您出去答话。” 荀彧心头一跳,似乎有种不祥的感觉。 华雄在荀府外已经等得有些窝火,正准备踹门而入的时候,一个清瘦的男子走了出来,着一身青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鼻梁下留着两撇胡须,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华雄打量了一番男子,不确定的问道:“你就是荀彧?” 荀彧同时也打量了一番华雄,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粗莽大汉,点了点头,反问道:“不知将军是?” 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荀彧,华雄也懒得废话,不耐烦道:“你管我是谁,我家主公请你前去温侯府一叙。” 荀彧此时也知道了华雄的身份,心中冷哼了一声,原来是吕布的鹰犬。 对于吕布,荀彧倒并不是十分排斥,相反还带有一丝欣赏。吕布能够从丁原手下一个小小的杂牌将军,走到今天这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是有一定的手段。吕布的武已经天下难敌,而且更重要的是,吕布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拼杀的莽夫,他有野心更有韬略。 只是吕布所展现出的武力太过锋芒毕露,再加上吕布又认贼作父,助纣为虐,这几乎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吕布的韬略与眼光,都认为吕布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连荀彧都差点被吕布给骗了过去。 吕布明天就要撤离长安,荀彧是知道的。只是荀彧想不明白吕布今晚为何会找自己,不过荀彧可不想去见吕布,一来是荀彧跟吕布从来都没有打过交道,二是他两的立场根本不同,荀彧是一心要保汉王室,而吕布注定不是个忠君的家伙。 荀彧用手挡着嘴巴,故意咳嗽了两声,对华雄婉拒道:“在下受了风寒身体不适,不能出府,还请将军转告温侯,希望温侯见谅。” 华雄见这荀彧如此不配合,还找理由推辞,脸色不太好看,冷哼道:“不想去就不想去,还说什么狗屁风寒,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心眼儿多。” 荀彧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的汉子会如此的直白,也不反驳道:“那就麻烦将军转告给温侯了。” 华雄见荀彧不愿跟自己走,也不勉强,咧开嘴笑了起来,神秘兮兮的说道:“荀彧,温侯有句话让我悄悄转告给你,你把耳朵靠过来。” 荀彧见华雄不像说假,上前了两步,走到华雄跟前,拱手道:“在下洗耳恭听。” 华雄嘿嘿一笑,凑到荀彧耳旁轻声说道:“温侯说的话就是……” 华雄左手一扬,直接劈在了荀彧的脑后。 荀彧还在等着华雄的下文,突然脑后传来了一阵清晰的疼痛感,脑子一下就昏沉了起来。荀彧此刻才知道中了华雄的道,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华雄对着荀彧的后脑勺又是一下,荀彧便直接晕了过去。 华雄看着晕了过去的荀彧,带着一丝恼怒恶狠狠的说道:“第一下是我打的,是你害我在温侯面前出了丑;第二下才是温侯的,你要是乖乖跟我走,不就没事儿了,真是傻不拉几的读书人。” 华雄示意身边的亲兵将荀彧先扶着离开,然后华雄推开了荀府的大门,跟荀府的仆人说,荀彧去了温侯府,明天一早才会回来。 跟荀府的仆人交代了一声后,华雄轻车熟路的带着荀彧来到那二百士卒隐藏的地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麻绳,亲手将昏迷着的荀彧来了个五花大绑,再给荀彧口中塞了一团粗布,让他醒了也不能发出声响。 华雄命令士兵打开了带来的大箱子,将荀彧直接丢了进去,然后锁住了箱子。华雄并不担心荀彧会闷死在里面,因为事先华雄就打过招呼,要留几个透气的小孔。 搞定了荀彧后,华雄拿出了那张名单,借着月色看着第二个名字。 看完后,华雄又将纸张收进了怀里,对着身边的亲兵喊道:“兄弟们,走,去下一处府邸。” (下一更7点左右) ------------ 第七十一章 向并州出发 长安城晦暗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了起来,只听见静悄悄的长安街道中,响起了清晰的马蹄与车轮轧过街道的声音。 不少的平民百姓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悄悄打开自家的窗户,偷偷的看了出来,胆子大的甚至还打开了房门,站在自家门口张望了起来。 一个被父亲抱在怀中的孩童,用手指着那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脸上掩饰不住兴奋道:“爹爹你看,那个骑红大马的人,看起来好威风呀!” 抱着孩童的中年男人赶紧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手,将小手收进了怀中,略带责备道:“儿子,你可别拿手乱指,不然我们会遭殃的!” 这个才五岁的孩童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乌溜溜的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好奇道:“爹爹,那人是谁啊?” 中年男人看向那红色骏马上的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向往,低声告诉自己的儿子:那是温侯吕布,他手里提的是方天画戟,胯下坐的是日行千里的赤兔马。 年幼的孩童显然不知道吕布是谁,童言无忌的问道:“吕布很厉害么?” 隔壁满脸胡子的大叔也出来看热闹了,听到孩童的这番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孩童的光滑脸蛋儿,打趣道:“天下第一,你说厉害不厉害。” 孩童张大了嘴巴,脸上闪烁着雀跃,再次看向那个骑红马的高大男子,一脸的崇拜道:“很厉害呢!” 长安城的守卫已经换了岗,原先守城的并州士卒们也都回到了自各自的营地里。 此时在长安城外的不远处,笔挺的站着一大片黑压压的士卒,其中也有不少牵着战马的骑兵,他们手中都握着武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尽管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长安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了,最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匹火一样的骏马,马上的那个俊逸男子穿一身暗黑色轻甲,手中握着一干墨黑色的长戟,正是官拜并州刺史的吕布。 吕布的身后跟着数辆马车,也缓缓的走出了长安城外。 站在士卒前方的高顺等人赶紧迎了上去,口中各自喊起了主公。 吕布点了点头,看了诸将一眼,却没有见到贾诩,出声询问道:“贾诩哪去了?” 高顺上前了一步,抱拳答道:“贾祭酒有事先走了一步,说是在并州跟我们会合。” 吕布也不清楚贾诩是干什么去了,不过既然说了在并州会合,吕布也放下了心,估计这天下没什么地方,能困住贾诩这头狡猾至极的千年老狐狸。 吕布看向困意连连的华雄,饶有深意的问道:“华雄,你的事情办好了么?” 华雄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昨夜四处抓人,可算是累死了。听见吕布来问,华雄振作了下精神,粗着嗓门儿自豪道:“主公放心,我华雄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众将愣了下,都搞不明白吕布跟华雄在打什么哑谜。 吕布见已经万事俱备了,对手下诸将吩咐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妥当了,那就准备朝并州出发吧。” 诸将应了一声,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之中,准备跟着吕布朝并州出发。 吕布刚准备催马前行,身后的长安城中就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一声略显稚嫩的呼喊声传了过来:“等等我”。 吕布策马回头看去,一匹棕色的骏马上骑着个十多岁的锦衣少年,急忙忙的冲了出来。 这个锦衣少年吕布认得,是司马家的二公子,那个随手就能画出大汉十三州的天才少年。吕布看着这个正喘着大气的司马家二公子,笑着询问道:“司马懿,你来干什么?” 司马懿用手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显然刚才的一路狂奔让他呼吸十分难受。 昨晚,年仅十一岁的司马懿找父亲司马防交谈了半宿,劝说父亲辞官跟着吕布,只要在这个关键时候选择了吕布,以后绝对能够让司马家族崛起。奈何父亲司马防太过谨慎,况且又有丁原董卓的前车之鉴,司马防怕吕布会反复无常,白白的将司马家族搭了进去。 司马懿见自己的父亲如此顽固不化,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司马防,今天一大早趁所有人都没起来,司马懿从马棚牵了一匹好马,偷跑了出去。 司马防哪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今天也一大早的就起来了,司马防知道这个二儿子天资聪颖,或许司马家的未来真的就在司马懿的身上。 看着司马懿骑马离去,司马防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了起来:“这样也好,不论吕布跟刘协两谁胜谁败,司马家都能很好的传承下去。” 调息好状态的司马懿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脸色愤愤,苦闷道:“我说服不了我父亲,他总是怕这怕那,所以我决定跟你一块儿去并州。” 吕布没想到这司马懿的胆子倒是不小,摆手笑道:“在长安城当你的世家公子多好,跟我去并州可没什么好处。” 司马懿对此却是摇了摇脑袋,眼中透出了炙热,不甘道:“我不想窝囊一辈子,我要让司马家在我手里崛起。” 司马懿眼神中那种掩饰不住的野心,让吕布很不喜欢,开口冷声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跟我去并州,给我个理由。” 司马懿心中轻哼了一声,不就是理由么,张口就说道:“我不仅会画大汉十三州的地形图,连匈奴鲜卑的我也知道的不少。从小更是熟读兵书韬略,治国之策也懂得一二,战场计策谋虑更是手到擒来,这么多的理由够不够?” 吕布是越听越心惊,如果不是见过司马懿随手就能画出大汉十三州的地形图,吕布是打死也不信眼前的少年能有这般能耐。既然司马懿愿意跟着自己,吕布也不想错过了这么个少年天才,为了以防万一,吕布还是对司马懿警告道:“管好你的野心,如果你不小心触怒了我,我一样会眼都不眨的杀了你!” 司马懿见吕布总算松口了,露出个小狐狸般的胜利笑容,催促道:“我早就想好了,走吧走吧。” 吕布见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回头看了长安城头一眼,手中的方天画戟向前方一挥,虎吼了一声。 “出发!” (下一更九点半左右) ------------ 第七十二章 龙起于并州 吕布将士卒们召集齐后,浩浩荡荡的开始撤离长安。十多万精锐士卒同时踩在地上,扬起了漫天沙尘,景象甚为壮观。 长安城楼上的一角,显现了个少年的瘦弱身影。少年身穿蓝色锦服,望着远方离开的那道身影,眼中满是憎恨,手中的拳头握得死紧,这少年赫然是当今的天子,汉献帝刘协。 忽然刘协心头一跳,感觉刚刚有道寒芒射向了自己。刘协又再次的朝吕布的方向看去,吕布坐在赤兔马上,走在大军的最前方,根本就不曾回过头。刘协舒了口气,自我安慰了起来,刚刚肯定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身旁的心腹太监张悦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皇上,该上早朝了。” 刘协皱了皱眉,此刻心中不知为什么有些毛躁不安,示意道:“今天不去上早朝了,朕要亲自看着吕布离开才放心!” 张悦的身子躬得更低了,硬着头皮说道:“可是今天是您……” 张悦的话还没有说完,心情浮躁的刘协转身指着张悦就是一阵大骂:“狗奴才,朕的话你听不见吗!” 张悦身子一哆嗦,知道自己触怒了刘协,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好不容易没了吕布的抑制,刘协本觉得从今天起,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回天子了,哪想自己的第一句话,就被一个太监给顶嘴了。这让刘协如何不愤怒,如果不是看在张悦还算是个有用的奴才,刘协早就叫人拖下去砍了。 刘协抬腿用力踹了跪在地上求饶的张悦一脚,双手背在身后,冷声道:“你就去跟那帮臣子说,朕今天身子不适,今天早朝取消,懂了吗?” 张悦知道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赶紧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脑袋,生怕再次触怒刘协。 刘协冷哼了一声,回头眺望着渐渐远去的吕布身影,眼中泛起了阴寒,厉声道:“总有一天,我会要你死在我的手里!” 而距离长安城遥远的天柱山上,赵云正手持龙胆,拼命的练习着武艺。 自从上次彻头彻尾的输给了吕布,被左慈带回天柱山后,赵云就拼命的开始练习和钻研枪术,不分昼夜,为的就是下次见到吕布的时候,能够亲手将吕布打败。 左慈作为赵云的师父,看到赵云如此的刻苦努力,心中却摇了摇头,赵云心中的执念太深,这样一来,本身的实力根本就难以突破。偏偏赵云也是个不撞墙不回头的性子,为了打败吕布,根本就听不进左慈的劝导。 忽然,本来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 穿着道袍的左慈脸色一沉,抬头看着乌云滚滚的天空,心头涌起股不好的征兆。 左慈二话不说就朝山中跑去,正在练枪的赵云还是第一次见到左慈脸色如此紧张,心想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也提枪追着左慈而去。 赵云跟在左慈的身后一路追着,却怎么也追不上。好在左慈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停下了脚步,走了进去,赵云自然也悄悄的跟了进去。 这个隐蔽着的山洞极大,里面非但不黑,反而十分明亮,里面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左慈知道赵云跟着自己进了这里,干脆将悄悄窥视的赵云叫了出来。 赵云仰头看着自己的前上方,握着的龙胆的手都有些发抖,心中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头石化了的巨大恶兽盘在空中,狰狞至极的神情仿佛是要吞尽世间一切。只是那恶兽的身子却由九根巨大无比的铁链悬锁在空中,不知为何,有两根铁链已经掉在了地上。 赵云呆呆的看着悬锁在空中身子如蛇一般、长有一对犄角的庞然大物,总感觉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左慈见赵云一脸茫然,神情凝重的对赵云说出了一句骇人至极的话来:“它是龙!” “什么!”赵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一时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这头模样狰狞的恶兽跟心中那代表祥瑞的龙比起来,完全就是天壤之别。不过赵云见左慈神情凝重不像是在说谎,脑海里又回忆起来古书中对龙的描述,最后赵云不得不信,这盘着身子的恶兽的确是一头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龙。 面对这个只在于神话传说中才出现的神兽,赵云的心境怎么也平静不了,怪不得自己都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赵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向身旁的左慈问道:“师父,我们天柱山上怎么会有龙呢?” 左慈却没有回答赵云的问题,神色凝重至极,低声喃喃道:“这头五爪恶龙就快要冲出来了。” 赵云看了看那已经石化了的庞然大物,心想师父不会是被吓傻了吧,用枪碰了左慈一下,小声道:“师父,您别开玩笑了,这龙已经石化了,怎么可能活得过来。” 左慈也不跟赵云解释,看着地上那一环就比人大的铁链,疲惫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赵云又看了几眼这头传说中才存在的神兽,尽管只是个石像,但气势却是十足的,让人心头不由的生出了畏惧。 赵云见左慈已经离开了山洞,也跟着跑了出去,只是在赵云离开山洞的那一瞬间,似乎清晰的听到了阵阵低吼的龙啸之音。 左慈站在天柱山的最高峰上,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天际,身上的道袍也被风吹得飘扬了起来。赵云觉得此刻的左慈伴随着滚滚而来的乌云,竟隐隐有种羽化登仙的意境,又想起今天的一系列事情,询问道:“师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左慈的眼神中已经没了往日里的浑浊,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深邃,看向自己的徒弟,郑重的吩咐道:“云儿,快去勤练武艺,这天下,不久就要彻底乱了!” 赵云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点了点头,提着手中的龙胆,又继续拼命的练习去了。 待赵云走后,左慈负手而立,朝某一个方向看去,嘴里不断的反复低念了起来。 龙起于并州! (本卷完) ps:如果不喜欢本章的朋友,可以把上一章当做卷末。 ------------ 第三卷 金麟岂是池中物 ------------ 第一章 吕布的宿敌 大汉十三州,并州西连凉州,东接幽冀两州,假如北方没有鲜卑匈奴的骚扰,倒也算得上是发展的好去处,奈何北方的鲜卑游骑时不时的南下入侵,四处抢掠,导致并州难以发展起来。 距并州有一段路程的青州,极尽西边平原县。 十八路诸侯讨董失败以后,直接来了个一拍两散,都拍拍屁股回了各自的领地。而被吕布重伤的刘备则带着关羽张飞,返回了自己的平原县。 平原县并不大,刘备自然将其整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刘备的心思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平原县就能满足的。 只是刘备如今手下连支像样的军队都没有,又拿什么去跟各路诸侯争夺地盘呢。 每次想到自己的境遇,刘备都会忍不住叹气,很多年前遇到个轻狂的青年道士,说刘备相貌非常,将来必为一镇诸侯。 可是刘备现在都已经快三十了,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平原令,而那个年纪才刚过二十的吕布,却早被封为了温侯、车骑将军,手中更是握有十万雄兵,实力之强让人不敢小觑。 至于那个皇亲贵胄的身份,也只有刘备自己知道是真是假,好在还有两个武力超群的义弟跟在身旁,不离不弃。 刘备的心中很是坚定,坚信只要给自己一个契机,就一就定能成为虎踞一方的诸侯。既然没兵没权,刘备就只能四处打着自己皇亲贵胄的名号,让天下人都认同自己,让世人都以为自己是个宅心仁厚的英明之主。 而提升自己的声望,刘备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四处体察百姓疾苦,跟百姓沟通,并且时不时的给一些贫苦百姓援助,这样一来刘备在平原民间的声望果然大涨。 平原县的百姓见刘备如此体察民情,也不像往常的官吏四处搜刮钱粮,自然都很喜欢这个温厚的平原令,对刘备感恩戴德,纷纷称刘备是个好官。而跟着刘备的关羽张飞两人,更是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明主。 刘备今天带着一身绿袍的关羽刚刚出门,准备又去探访田间农作的百姓。 只是还没走几步,刘备就看见张飞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心中纳闷儿道,莫非张飞也要跟自己一起去? 张飞跑到了刘备面前,双手拄着膝盖,喘着粗气道:“大,大,大…哥,我,我有事儿,跟你说。” 刘备伸手拍了拍张飞的后背,看着这个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三弟,训导道:“三弟啊,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不是叫你遇事一定要冷静吗?” 张飞的一双豹眼瞪得老大,自己的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说教了。张飞甩了甩脑袋,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一脸的兴奋道:“大哥,我有了办法给你弄来十万精兵。” 刘备心头一震,别说十万精兵了,能有一万刘备就不会窝在这么个小小的平原县了。刘备虽然不信张飞能有办法,但还是带着一丝侥幸问道:“三弟,是什么办法?” 刘备身旁的关羽也眯着了丹凤眼,抚了抚胸前的美髯,想听听自己这个三弟能有什么办法。 张飞嘿嘿一笑,神秘的小声说道:“大哥,你知道吗,吕布要来并州了。” 刘备心头一惊,有些不信道:“三弟,你听谁说的。” 关羽也明显不信,对张飞说道:“三弟,你可不要道听途说,吕布他不在长安城呆着,去并州干什么?” “真的,这是公孙太守差人来告诉我的。” 张飞见刘备跟关羽不信,直接就把公孙瓒抬了出来,不停摩擦着手中的拳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嘿嘿笑道:“上次都没跟吕布那厮打过瘾,要是我去将吕布给暗杀了,到时再由大哥出面,那十万军队不就是我们的了么?” 公孙瓒? 刘备心中冷哼了一声,虽然跟公孙瓒是同乡,表面上关系也很好,但这个将自己当做棋子的同乡心机倒是不浅。公孙瓒将吕布来并州的这个消息独独告诉了张飞,不摆明了是怂恿张飞去杀吕布么,如果真能暗杀了吕布,那一切的好处肯定会落入公孙瓒的手中;如果失败了,公孙瓒也能够轻易的一拍屁股,将自己等人当做替罪羔羊。 张飞的性子豪放莽直,更是一心想着帮助刘备,以至于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但刘备可不是傻子,不说吕布手下的十万精锐,光吕布本人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刘备想起当初虎牢关前,被吕布打得那一戟,胸口到现在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刘备现在可不想去招惹吕布,万一激怒了吕布,说不定哪天平原县就让吕布的大军给踏平了。刘备看着被人卖了还毫不知情的张飞,责问道:“翼德,我且问你,你有几分把握打得赢吕布?” 张飞光顾着高兴去了,一门心思想着有了十万大军后的场面。现在听刘备这么一问,张飞也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难度性,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干笑道:“吕布那小子是挺厉害的,俺老张一人是很难制服,不过不还有二哥么?” 关羽听张飞说要联手对付吕布,一抚胸前长髯,傲声道:“联手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刘备见这两个义弟还不清楚自己的意思,还想着要去刺杀吕布,直接挑明道:“你两怎么还不明白,若是吕布那般好对付,早就不知死过多少次了!只要不能将吕布一击毙命,吕布手下的将士就会立刻赶来,你两说,谁有将吕布一击毙命的本事?” 关羽枣红色的脸上似乎又红了不少,张飞也很尴尬的摇了摇头,将吕布一击毙命,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正在赶往并州路上的吕布突然打了个喷嚏,左手揉了揉鼻子,轻笑道:“看来还有人在惦记着我。” 吕布将手搭在额头处,眺望了一眼前方后,回头向跟在身后的黑脸汉子问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并州。” 跟在吕布身后的黑脸汉子低沉着嗓音,恭敬的回答道:“主公,还有七八天的路程。” “阿嚏!”吕布又再次打了个大喷嚏,转回身子笑了起来,各路诸侯们,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书友们抱歉了,因为朋友住院,今天只有这一更,还欠的打赏一更,明天补上) ------------ 第二章 黑山军张燕 并州与冀州的交界处有一山脉,称之为太行。 这太行山除了景色怡人,风光无限之外,其地形地势也十分险峻,自春秋战国以来,更是成为了历来必争的战略要地。 打这太行山主意的人不少,但却没人愿意派兵前来攻打,一来是太行山地形险峻,易守难攻;二来就是太行山里驻有十万以上的黑山军,要想拿下这太行山,恐怕要投入大量的兵力才行。在这乱世将起的时期,各地诸侯都一门心思的想保存实力,谁又会费力不讨好的去攻打这帮黑山军呢。 太行山峰上,伫立着个黑甲的青年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刚毅的脸庞上神色凝重至极。 男子身后跟着个长有一对三角眼的中年将领,见青年已经在这山峰之上站了好一会儿了,轻声询问道:“头领,你看什么呢?” 青年男子也不回头,继续望着远方,淡淡回答道:“我在看一个人,一个让天下诸侯闻之变色的男人。” 三角眼的中年男人名叫于毒,在这十万黑山军中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于毒对青年男子的话明显不信,再次问道:“这天下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吕布!” 青年男子重重的呼了口气,缓缓的说了出来,“吕布”这两个字仿佛就像压在他胸间的大石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于毒自然也听过吕布的名声,不过对吕布的实力却是十分怀疑,冷哼道:“哼,现在外面都已经把吕布给传神了。我于毒可不信吕布能有什么三头六臂,况且以头领你的勇猛武艺,打败吕布自是不再话下。” 青年男子摇了摇头,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很冷静的说道:“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吕布能有天下第一的称谓,武力自然不会弱,况且吕布不久就要到并州了,你去招呼一声,叫弟兄们最近不要再去并州滋事了。” 于毒愣了一下,这么久以来,黑山军从来都只有让别人低头的份儿,如今还没跟吕布交手,居然就要开始退缩了。对此,于毒很是不满道:“头领,我们在这呆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怕过谁,你怎么能因为区区一个吕布,就屈服退缩了,我们的黑山军,未必就打不过吕布的军队。” 青年男子转过头,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在摸清情况之前,能不招惹吕布就尽量不要去招惹。” 于毒心情很是不爽,不甘道:“可是……” 见于毒还想再说,青年男子脸色沉了下去,愠怒道:“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于毒身子一个哆嗦,深知这个头领的厉害,赶紧领命道:“末将不敢,我这就去通传下去。” 青年男子见于毒退了下去,又转身看向长安的方向,喃喃道:“吕布,虽然我很想跟你一战,但我不能拿这十多万生命去当赌注,你输得起,而我,输不起。” 吕布此时正打马经过洛阳,勒令全军先原地休息一会儿,回忆起之前在洛阳的种种事情,心中也难免有所感伤:曾经繁华的帝都,如今已衰败至此。 吕布下马,身旁跟着司马懿跟戏志才两人。 司马懿也跟着跳下了马,见吕布有些怔神,对吕布说道:“温侯,前方不远就是浊河了,只要过了浊河,再走上几天就进入并州的地境上党郡了。” 吕布看着这个一路跟着自己的天才少年,伸手爱抚的摸着赤兔马的脑袋,向司马懿问道:“你知道我什么不直接从长安城北走并州,而要经洛阳再北往并州么?” 司马懿见吕布存心想考考自己,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心中立刻有了答案,回答道:“如今的并州几乎是一分为二,并州南部几乎都在上党郡守张扬的控制之下,而北方则是被五原郡守江睿所掌控,只是那江睿不知为何会得到鲜卑的支持,致使实力大大的增强了不少。温侯经洛阳入并州,想必是想去上党郡,会会那个上党郡守张扬吧。” 吕布见司马懿分析得也算是井井有条,点了点头,口中不自觉的念了起来:“江睿,江睿。” 戏志才望向那已衰败不堪的洛阳城叹了口气,倒是有些惊奇于司马懿的回答,没想到这个才十多岁的少年知道的倒是不少,补充道:“你却少说了一处。” “张燕!” 司马懿听戏志才这么一提醒,瞬间反应了过来。 “黑山军?”吕布低喃了一声,显然也听过张燕的名字,对于张燕的黑山军也有所了解。黑山军应该算是被打垮的黄巾军余孽,有十多万人,实力有些强悍,当地的官军都拿黑山军没有办法。 戏志才郑重的点了点头,慢慢说起了张燕的事迹来:那张燕原本姓褚,是常山真定人。黄巾作乱以来,跟着原来的渠帅张牛角四处征战,后来张牛角进攻廮(ying三声)陶时被乱箭射死,张牛角临死前命手下众将奉褚燕为帅。褚燕感其恩德,所以才改姓了张。而张燕本人勇猛剽捍,身手敏捷过人,所以军中又将他称作做“飞燕”。 司马懿没想到戏志才知道得竟如此彻底,心中不由的对戏志才钦佩了几分,对吕布建议道:“倘若温侯能将张燕收为己用,再加上那十多万战斗力强悍的黑山军,天下恐怕就没人能够挡得了温侯了。” 吕布听到司马懿的话心中已有几分不喜,仿佛没了黑山军,他吕布就难成大事一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自负道:“就算没有黑山军,这天下一样没人能够挡得住我,只要他张燕不来主动招惹我,我也没功夫跟他瞎闹。” 这时,一匹黑色快马从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来。 快马上的士卒见到了吕布后,滚下马来,脸上尽是着急之色,口中不停的喘着大气道:“报,报,报报告……” 吕布见这士卒喘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皱眉道:“如此慌张,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那士卒在呼吸了几口大气后,总算是缓了过来,单膝跪在吕布身前,抱拳说出了一个惊天消息来。 长安沦陷,天子百官落入李傕郭汜手中。 (下一更晚上8点左右) ------------ 第三章 驱虎过涧 长安陷落,天子被困。 得知这个消息后,吕布心头有过短暂的震惊,震惊的却不是长安陷落,而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竟跟梦中的一样,果然是李傕郭汜这两人攻陷了长安城。 吕布对李傕郭汜两人了解的不少,毕竟曾经都一块儿在董卓手下干过,只是这两人都是头脑简单的人,怎么会突然向长安发难呢? 吕布又从那前来飞报的探马口中得知,李傕郭汜攻进长安后,跟原先的董卓一样,四处搜刮抢掠,并且还在司徒府中逼死了王允。 少年司马懿对此嗤笑了一声,清秀的脸上浮现出讥讽之色。 吕布见司马懿脸色不屑,询问道:“司马懿,你在笑些什么?” 司马懿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笑的是李傕郭汜两人,根本毫无军事头脑与战略眼光,攻进长安居然就四处搜刮钱财,并且逼死朝廷大臣,他两不是董卓,更没有温侯你的本事,这样做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吕布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小狼崽的眼光倒是毒得很。 此时高顺虎步走了过来,得知长安陷落,天子又落入贼子手中,高顺立即请命道:“主公,给末将两万兵马,必定能将天子搭救出来。” 一旁的戏志才见高顺出来请战,也站了出来请求道:“我愿意同高将军一同前往,出谋划策。” 吕布之所以离开长安,除了长安不能供养自己的军队这一点外,还有一点就是,有个天子在身边总会肘制吕布,而且吕布也不喜欢向一个没用的毛头小子行礼躬身。如今离开了长安,那皇帝和百官的生死又与吕布何关,况且以前那些百官大臣都十分排斥寒门出身的吕布。吕布可不是绝世大好人,对于遭难的天子跟百官,吕布只能说声活该。 如今高顺还想着回去搭救刘协,吕布怎么可能会同意,当场驳斥道:“文义,我们是奉旨离开长安的,要是现在返回去,不代表这抗旨不遵吗?这可是死罪!” 吕布这么一说,高顺也犹疑了起来。虽然吕布说得的确不错,可是得知天子遇难却不搭救,未免失了臣子的职责,高顺又迟疑道:“可是……” 吕布见高顺还有杀回长安的想法,摆了摆手道:“文义你放心吧,天子可是龙的化身,哪会那么轻易就死掉。况且以李傕郭汜两人的胆量,根本就不敢动天子一根寒毛。” 当司马懿听见吕布称当今天子是龙的时候,心头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天子如果真是龙的话,你吕奉先就是那屠龙之人了。 戏志才知道吕布是不愿去营救天子的,不过既然天子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戏志才也不想跟吕布关系闹僵,只是在一旁不停的叹着气。 吕布见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兴趣道:“你们说说看,谁会是从李傕郭汜手中救下天子的大功臣。” 司马懿在这群人中年龄最小,见众人皆是一副深思的模样,首先摇了摇脑袋,郁闷道:“这个谁猜得到,天底下的势力这么多,谁都有可能救出天子。” 戏志才也跟着点头表示同意,本来最容易、最有可能救出天子的就是吕布,偏偏吕布又不愿去趟这趟浑水。 吕布见两人都猜不到,嘴角挑起了几分笑意,打趣道:“亏你两平常还自诩熟读兵书韬略,没想到连这么个问题都猜不出来。” 司马懿跟戏志才对视了一眼,听吕布的口气,好像早已成竹在胸,同时拱手请教道:“还请主公(温侯)明示。” 听到这两人同时问自己,吕布轻吸了口气,很确定的说道:“救出天子的人,必曹操无疑!” 司马懿跟戏志才听吕布说会是曹操救出天子,都深思了起来。不过想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明白过来的戏志才又问道:“主公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吕布对于戏志才的提问,也只能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吕布总不能告诉他两,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跟自己梦中的一样吧。跟他两说自己梦到李傕郭汜兵乱长安,然后曹操领兵出击,打败了李傕郭汜后,曹操又挟天子以令诸侯,从此一跃成为了一方诸侯。估计这样说了,这两人还会以为吕布精神出了问题。 司马懿见吕布不肯明说,以为吕布也只是个随便猜的一个,否定道:“温侯你说是曹操,那我还不如相信那个渤海太守袁绍。” 吕布没有跟司马懿争辩,一来是自己的理由不充分,二来是就是争辩了也没什么用。既然没用,那又何苦去费那心思。吕布翻身上了赤兔马,对众人吩咐道:“好了,我们也休息了一会儿了,现在继续赶路。” 吕布单独命给自己牵马的老黑先去探路,因为那条浊河平、急不定,时而平静,时而湍急,湍急的时候根本就不能过人,更别说自己的十万大军了。为了安全起见,吕布才叫牵马的黑汉,前去探探那条浊河的情况。 队伍在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后,探路的黑汉骑着快马回来了,老黑下马走到吕布身前,禀报道:“据附近的百姓说,那条浊河如今风平浪静,可以安然度过。” 吕布点了点头,见给自己牵马的汉子脸色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儿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黑脸汉子被吕布这么一调笑,黝黑的脸上有些忍不住发红,神情却是一如刚才的凝重,沉声道:“主公,回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强者。” 听黑脸汉子说是遇到了强者,吕布顿时来了兴趣,给自己牵马的这个黑脸汉,实力本就不俗,既然他都说是个强者了,那人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了。 吕布想到这里,眼中透出了一丝兴奋的光芒,手心都不禁有些发痒了,好奇道:“你跟我说说,那人有多强?” 黑脸汉子回想起了自己所见到的震撼场面,吞了口口水,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忌惮,回忆道:“驱虎过涧!” (欠本周打赏的六更今天更完了,对于书评区的激辩,戏言真心无力) ------------ 第四章 曹操出师长安城 兖州东郡。 讨董失败后,曹操追击董卓大败而归,带着残兵败将回了兖州,袁绍为了安抚曹操,上书朝廷,表曹操为东郡太守。 此刻曹操正神色焦急的在府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从府外走进来两个年龄相差甚远的文士,两人见到曹操后躬身行了一礼。 曹操舒了口气,示意两人不必多礼,如释重负道:“伯宁(满宠),仲德(程昱)你两可算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作为曹操现在手中的两大谋士,两人还从没见过曹操神色如此着急。一身浅蓝衫的满宠询问道:“主公,如此着急的召见我两,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曹操沉着眉头,一双小眼闪着狡黠的光芒,对两人很凝重的说道:“刚刚得到长安城传来的消息,李傕郭汜袭取了长安城,天子百官都落入了这两人手中,所以我才召你两人前来商量对策。” 满宠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仅没有任何的替天子感到悲伤,反而一脸喜色的对曹操谏言道:“主公,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发兵前往长安,营救天子。” 曹操深锁着眉头,他又何尝不想立刻发兵长安,但是曹操也有自己的顾虑。 满宠见曹操并没有点头同意,轻声问道:“主公,可是有什么疑虑?” 一旁从未发言的程昱开口了,摸着鼻梁下的两撇胡子,对满宠笑道:“伯宁,主公在担心一个人。” 满宠迟疑了下,低声道:“吕布?” 曹操这才点了点头,吕布握有十万重兵,又刚离开长安不久,若是吕布要回救天子,简直是易如反掌。恐怕曹操还没赶到,吕布就已经将天子救了出来,因为曹操知道,李傕郭汜根本就不是吕布的对手。 满宠见曹操竟然在恐惧吕布,神情激愤道:“吕布不过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何惧之有!如此大好时机,若是错过,恐怕主公会后悔一辈子的。” 曹操生平还是第一次如此犹豫不决,他根本就不想此时与吕布为敌,更不想白白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曹操手上只够凑出两万兵马,而吕布可是十万大军,这个悬殊差距实在太大了。 程昱知道此刻的曹操需要一枚强力定心丸,眼中闪过一抹阴寒,笃定道:“吕布根本就不会回救天子!” 程昱此话一出,曹操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了一丝曙光,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岁的阴寒文士,急忙问道:“仲德,此话何讲?” 程昱又摸了摸嘴角的两撇胡须,阴沉的笑了起来,缓缓说道:“吕布离开长安就是为了能摆脱天子的肘制,如今天子落难,吕布又岂会回去搭救?” 满宠这时提出了与程昱不同的见解,反驳道:“吕布毕竟是大汉的臣子,天子落难,他岂能见死不救。” 程昱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阴厉的神采,阴沉道:“吕布可不是什么汉室忠良,从他出任并州刺史,就可以得知吕布心中的野心不小。” 曹操见自己的两个重要谋士互掐了起来,闭上小眼一咬牙,一锤定音道:“好!我曹孟德今天就赌一把,我就赌吕布不会回援长安城!” 满宠跟程昱两人见曹操已经决定出兵长安城,也不争执了,同时躬身作揖道:“主公英明!” 曹操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既然定打定了主意,那就说干就干,当即吩咐道:“来人啊,去将军中所有将领都叫来府中议事!” 片刻后,曹操的郡守府中已经聚齐了文武官员。 曹操坐在中间的主位上,沉着一张脸,取出令箭下令道:“夏侯惇、夏侯渊何在?” 从武将队列中走出两员虎将,看样貌倒还有几分相似的将领,同时抱拳道:“末将在!” 曹操拿起令箭,命令道:“令你两人领三千精骑,星夜奔往长安,牵制住李傕郭汜两人,我跟大军随后就到。” 夏侯惇大步上前领了曹操手中令箭。 曹操又从箭筒中取出了一枚,接着命令道:“满宠,于禁,李典何在?” 队列中满宠、于禁、李典三人走了出来,纷纷抱拳道:“末将在!” 曹操将手中的令箭交给了满宠,吩咐道:“我带军队走后,城中一切事物皆由满宠处理,你两负责辅助守城,知晓了么?” 三人同时答了声:“喏!” 吩咐完众人后,曹操看着满宠,郑重托付道:“伯宁,这东郡就交给你了。” 满宠很是感激曹操对自己的信任,十分坚定的回答道:“满宠绝不辜负主公之意,定将这东郡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曹操点了点头,大步走了出去,身后跟着一干心腹将领。曹操语气坚决道:“马上准备出师长安城!” 吕布在得知此处竟藏有猛汉的时候,心中动了一较高低的念头。吕布找来高顺吩咐了一下,让高顺先带着大军渡过浊河,到时候自己再追来就是。 高顺听着吕布不容拒绝的口气,知道自己也劝不了吕布,也知道这天底间难有人能伤及吕布,所以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带着大军继续北走,准备北渡浊河。 吕布带着替自己牵马的老黑一同脱离了队伍,让老黑在前面带路,心中想着能驱虎过涧的人,若是入伍,必定会是无人能挡的猛将。倘若自己能收服此人,必定是如虎添翼。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走了一会儿后,在一处深林中停了下来,牵马的黑汉指着一方山涧,回头对吕布说道:“主公,我就是在这里见到的。” 吕布向那山涧看去,根本就没有人的踪影。吕布又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对黑汉吩咐道:“我两先四处找找看。” 吕布跟黑汉在林中搜寻了起来,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吕布直接走了进去,环顾了一下这简陋至极的山洞,山洞里面连点像样的日常用品都没有,倒是有一样东西惹起了吕布的注意与兴趣。 一对玄黑色的大铁戟。 吕布径直的走到了那对黑色双铁戟面前,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放在了一边,伸手去拎那对铁戟。 吕布双手碰到了那对铁戟,随手一提,那铁戟只是动了几分,却没有被吕布拎起来。吕布嘴角轻轻一挑,心道这对铁戟倒还有几分重量。 吕布轻吸了一口气,双臂微微发力,便将那对铁戟提了起来,估计这对铁戟大概有个七八十斤吧。 吕布才刚把这对铁戟拿起,忽然从洞外传来了一声恶吼。 ------------ 第五章 恶汉典韦 山洞外传来的那声低吼,声若闷雷,让人心头格外沉甸压抑。 给吕布牵马的黑汉绷紧了身子,下意识的将吕布护在了身后。 吕布将手中的那对双铁戟轻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右手倒提方天画戟,拍了拍挡在自己身前的老黑肩膀,示意他不要太过紧张。 老黑愣了一下,忘了身后的这个青年男子,实力比自己强出了太多。 吕布倒提方天画戟,轻踩流云靴走出了洞外,刚刚的那一声低吼,明显是头野兽发出来的。 吕布出了山洞,在附近的深林中轻步搜寻了起来,但这深林中除了吕布的脚步声外,却再也没有一丝的声响,寂静得有些吓人。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吕布背后窜跃腾空而来,双爪直扑吕布后背,想将吕布扑到,然后一口咬死。 吕布岂能让这头恶兽得逞,心中暗骂了声,好狡猾的畜生。身子往右一侧,退了两步,让那头偷袭自己的恶兽扑了个空。 那头恶兽体型雄壮至极,约莫有三百斤左右,灯笼般的大眼睛中透出幽幽绿光,贪婪地望向吕布。并且嘴巴上还长有长须,全身都是褐黄与黑色相间的条纹,色彩斑斓的额上有个鲜明的“王”字,一条钢鞭般的大尾巴不停地在地上扫来扫去。 吕布自然认得这头恶兽,只是很难见到身型如此巨大的猛虎,想着眼前这头猛虎所造成的林中静寂,吕布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真不愧是百兽之王!” 那头斑斓虎显然也没想到会扑了个空,虎眼圆睁,张开了血盆大口,然后吐出一条血红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獠牙,伏着身子低吼了起来。 吕布见这头吊睛大老虎伏着身子准备袭击自己,心中倒是没有多大的惊恐,以前跟那老头子四处漂泊的时候,杀过的生灵猛兽也不在少数。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立于原地,没有着急动手。吕布在等这头巨大的斑斓虎主动扑上来,然后直接来个一戟毙命。 斑斓虎伏着身子前倾,它能感受得到眼前这冷漠男子所产生的威胁,一时也不敢扑上去,只是口中不停的发出阵阵低吼,希望能够趁吕布分神一个猛扑上去,将吕布吞噬殆尽。 吕布见这斑斓虎也不扑上来,只是伏着身子跟自己对峙。吕布可不想就这样耗费时间,这斑斓虎可一身都是宝,怎么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吕布打定了主意后,身子开始慢慢的向斑斓虎挪动,那斑斓虎也停止了低吼,虎眼警惕的盯着吕布,蓄势待发。 就在吕布准备跟这头斑斓虎来个一决雌雄的时候,斑斓虎的后方传来了一声带有些许警告的闷吼。 “畜生,还敢出来祸害!” 那头斑斓虎已经准备扑上去将吕布撕咬个血肉模糊,然而在听到这声音后,竟像老鼠遇到猫一般,缩回了身子,也不打吕布的主意了,直接窜进了深林中,不知去向。 吕布被这斑斓虎的反应给弄懵了一下,见那斑斓虎逃进了深林后,吕布心中暗道了声可惜,好好的一头大老虎就这样放走了。不过仅凭声音都能吓走这头凶悍的斑斓虎,此人应该就是老黑跟自己提起,那个能驱虎过涧猛人了。 吕布就在原地静静的等着,等着那人走过来。吕布心中好奇十足,他想看看那个能够驱虎过涧的猛人究竟是何模样。 从林中走出个赤膊的魁梧大汉,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裹着身破旧的布衣,一头黑发杂乱的披散在头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手中提着头近百斤的狍子,鲜血淋漓。 悍!!! 这就是吕布对那汉子的第一印象,吕布又打量着那大汉的步伐,沉稳矫健,龙骧虎步,实力定是不弱。 那恶汉头也不抬的走着,待走到距吕布十步左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恶汉抬头看到吕布后,见吕布身穿一身将军铠,语气不善问道:“官军?” 吕布此刻终于看清了那大汉的样貌,一对浓黑的大粗眉毛分挂两边,看似迟钝的眼神透出锐利的锋芒,宽挺的鼻梁下是发干的嘴唇,下巴处还留有参差不齐的胡渣,本就不算英俊的脸庞上刻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处一直划到了下颚,不知道是野兽抓伤,还是利器所为。 吕布听到恶汉问自己是不是官军,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中年汉子脸上如果没有那道疤痕,相貌也应该不算丑恶,至少比董卓要好看上不少,但是就是因为有了这道伤疤,才使这汉子看起来格外狰狞凶恶,平常百姓根本都不敢直视。 恶汉得知吕布是官军后,将手中死去的狍子放在了地上,双手握起沙包大的拳头,眉头一挑,冷哼道:“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吕布被汉子的话给弄糊涂了,心道自己又不是来抓他的,为什么他要束手就擒。 恶汉见吕布似乎跟往常的官兵不一样,并没有直接喊杀,而是静静的打量着自己。恶汉干脆就把心中的怨气说了出来,气愤道:“李永那厮罪有应得,我杀他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你们这些鹰犬,为何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吕布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魁梧的汉子是犯了人命,怪不得会住在这隐蔽的山洞之中,那对有些斤两的铁戟想来就是这恶汉的武器了吧。 吕布对恶汉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来捉拿他的,反而告诉汉子,有办法能让他从今往后不用再被官兵追捕。 魁梧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若是能不再四处逃亡,那自是最好。不过,魁梧汉子却不相信眼前的提戟青年能有这能耐,看向吕布闷声质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是骗我的!” 吕布见这恶汉不信,将方天画戟插在地上,很是自负道:“就凭我是吕布,吕奉先!” 魁梧大汉明显听过吕布的名字,此时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语气忐忑的问道:“你是那个,被称作天下第一的温侯吕布?” 吕布没想到这居住深山的恶汉居然还听过自己的名声,轻轻点了点头,笑道:“这下你能放心了吧。” 恶汉脸上露出了喜色,心想以后终于不用在担着杀人犯的头衔了,只是纳闷儿道:“温侯,你为啥要帮我这个小民。” 吕布嘴角挑起了笑意,看着眼前这魁梧汉子,带着几分玩笑打趣道:“因为啊,我见你力气大,刚好我需要一个替我扛旗的人,你可愿意归入我的帐下?” 当那恶汉听到吕布要招纳自己时,一时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大汉从小就因为相貌丑恶又出身贫寒,经常遭到他人嫌弃和驱赶。如今温侯吕布竟要他入营扛旗,汉子顿时觉得这是天大的荣幸,当即跪在了地上,简短明了的答道:“我愿意!” 吕布本以为还要跟这恶汉大战一番才行,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将其收服了,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恶汉,询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某家典韦!” ------------ 第六章 古之恶来 “主公。” “主公。” “主公。” 军中的大小将领见到吕布骑马而归,无不站在一旁纷纷行礼喊了起来。 吕布见队伍都已经安营扎寨了,随便问了个偏将,得知高顺的位置后,径直朝那方向走去。 高顺跟张辽一干将领此刻正在督促士兵们,伐木造桥。见到吕布走来,诸将纷纷抱拳道:“末将拜见主公。” 吕布微微点了下头,见上千的士卒都在伐木砍树,询问道:“怎么,这浊河不好渡么?” 高顺上前了一步,郑重的回答道:“回禀主公,我们有十余万士卒,而那桥只有一座,并且已经残破不堪,根本就不能承受我们大军的重量。所以,末将才叫人快速伐木,以便搭建新的桥梁。” 吕布揉了揉额头,的确,十万余人渡河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 高顺此时才注意到了吕布身后还跟着两人,给吕布牵马的老黑高顺自是认得,只是老黑身边还有一个魁梧的汉子,手中提着对黑色的大戟,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面孔,看不清模样。高顺也不知道这个魁梧大汉是何方神圣,小声问道:“主公,这位是?” 诸将经高顺这么一问,也都发现了吕布身后的魁梧大汉,等着吕布说话。 吕布侧了个身子,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对诸将说道:“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典韦,以后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诸将迅速分析起了吕布的话来,吕布的话中透出了两个信息:一是这个提戟的大汉叫做典韦,二是典韦也会成为这些将领中的一员。在场的将领可都是跟着吕布的心腹,由此而知,这典韦在吕布心中的分量。 吕布身后的典韦踏前了两步,露出了略显狰狞的脸庞,声音略显闷沉道:“典韦见过各位将军!” “嘶!” 众将心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典韦的样貌给震了一下,尤其是那道拉至下颚的疤痕狰狞至极。华雄本就算不好看的了,诸将如今觉得华雄跟面前的典韦比起来,简直可爱的就跟婴儿一样。 诸将强忍住心中的震撼,纷纷对典韦还了一礼,既然能被吕布看中,实力定是不凡,况且这汉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透出一股强者的气势。 吕布看向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士卒们,向高顺问道:“文义,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够搭建好,渡过浊河。” 高顺脑中微微计算了下,认真回答道:“至少还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行。” 吕布点了点头,吩咐道:“那你们就赶快搭建吧,我先去休息会儿。” 众将抱拳领命,就在吕布准备回帐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 “呼呼呼~~~” 军队前方的牙门旗已经开始有些摇晃了起来,举着旗帜的那个壮硕大汉已经明显吃力了不少,双手都抓紧了旗杆。这杆牙门旗是吕布特意定制的,旗杆长九尺,由精铁所铸,旗杆上飘着一张锦制的大旗,上面绣有一个大大的“吕”字,看起来格外威风霸气,这一刻却被大风吹得不停的飘扬了起来。 那擎旗的大汉可是从悍蛮营里选出来的,力气自然不小。只是如今刮起了大风,擎旗的大汉也吃力了起来,那杆大旗重达百余斤,就算是高顺这些将领,要想单手举起那旗帜都有些吃力,况且,你总不能让一个大将去扛旗吧。 “旗帜要倒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吕布回头看去,微微皱眉,那杆旗帜已经被插在了地上,举旗的大汉脸色十分难看,双臂都明显开始发抖了起来,显然是在拼命的在抵抗着那刮来的大风。 然而,风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刮得越发大了,掀起了风沙,吹得人都睁不开眼。 “旗帜倒了!” 军队中又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看去,那扶旗的大汉已经控制不住手中的百斤大旗了,旗帜开始慢慢的往左侧倒去。要知道,旗帜是军队的灵魂,旗帜倒下就代表着失败,现在倒了没什么,倘若是在战场中旗帜突然倒了,那可是会让军心大乱的。 吕布看着那缓缓倒下的旗帜,挑起了朗眉,心头升起了一丝烦躁。 军中所有的士卒都看着那缓缓倒下的旗帜,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儿,有种打了败仗的憋屈感觉。 突然,那面吕字旗停止了向下倾的趋势,任狂风如何吹动,都不能让那旗帜再倒下一分。 除了吕布外,所有的人都惊住了,那漫天的风沙中隐现出一个魁梧的身影,单手托着那杆大旗,如同泰山一般,八风不动。 令众人更加吃惊的是,那风沙中的大汉单手将那旗杆举了以来,让吕字旗在风中飒飒飘扬了起来,要知道那旗杆可是重达百余斤啊!此刻魁梧大汉的身影深深的印在了士卒们的心中,恍若鬼神降世。 风停了。 漫天风沙中显现出了那大汉的身影,众将嘴巴差点没掉在地上,那个擎旗的魁梧大汉居然会是典韦。刚刚典韦那举旗指天的画面,深深烙在了众人的心间,再说,典韦单手就能举起这面百余斤的大旗,力量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吧。 吕布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带着诸将朝典韦走了过去。对于典韦的实力,吕布也有些模糊,不过既然能够驱虎过涧,实力定是不弱,如今仅凭单手就能毫不费力的将百斤大旗举起,将来也必定会是个战场上无人能挡的猛将。 吕布看着握着旗杆的典韦,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询问道:“典韦,这杆旗怎样?” 见面的时候吕布打趣过说要典韦扛旗,没想到典韦却认了真,神情坚毅道:“既然主公叫我典韦扛旗,我就不会让这旗帜倒下!” 远处的邓艾骑在许褚的脖子上,绘声绘色的跟许褚讲了起来,只是由于邓艾口吃得紧,讲得有些模模糊糊。 许褚大概明白了小邓艾的意思,习惯性的想要伸手去兜里摸根黄瓜出来解馋,然而摸了一下后,许褚讪讪的就将胖乎乎的手收了回来,看着自己这身特大号的甲衣,撇嘴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样能够将它举起来!” 小邓艾对许褚的话明显不信,这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小胖子在所有人看来,简直就是好吃懒做的代表,更是个不爱运动cao练的主儿。只是因为这个小胖子人缘儿不错,加上又是从温侯府中出来的,所以将官们才对许褚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邓艾却不知道,最先举起这杆旗帜的就是自己骑着的这个小胖子,只是那次许褚是独自偷偷一人去的罢了。 马车中的严倾儿掀开车帐,恰好看到了典韦举旗这一幕,对身旁翻阅诗词的蔡琰兴奋道:“琰姐姐,你快看,那个人好厉害!我听布哥哥说过,那旗帜可是有一百多斤呢?” 蔡琰顺着严倾儿指的方向看了出去,只见那魁梧的身影如同鬼神降世一般。蔡琰想起了刚刚翻阅过的商朝历史,轻启樱唇,用四个字轻声的做出了评价。 古之恶来! ------------ 第七章 张杨的心思 并州,上党郡。 曾是十八路诸侯之一的上党太守张杨,此刻正在府中来回的踱着步子,脸上尽是一片焦急之色。 郡丞周簧被张杨召进了太守府中,见张杨寝食不安的样子,周簧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主公,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您这般着急?” 太守张杨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相貌刚毅,下巴留有稀疏的胡须,身穿一身锦袍,神色担忧道:“据探子来报,吕布已经搭好了桥梁,开始准备横渡浊河了。只要一旦过了浊河,再走上几曰,便就到我上党郡了。” 周簧搞不明白张杨为什么如此害怕吕布,以至于得知吕布要来并州的消息后,张杨每天都过得寝食难安。周簧只好出言宽慰道:“主公,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并州南部几乎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吕布不过只是个并州刺史,又不能公然插手各地的政务,况且并州的治所在北边的晋阳,离我们上党郡远着呢。” 张杨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初讨董的时候,郡丞周簧被留在了上党郡内,自然不会明白吕布有多恐怖。 沉默了一会儿后,张杨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坐了下来,叹息道:“你想想,吕布来并州,明明可以从长安直接往北走,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大费周章的经洛阳,渡浊河,来我上党郡!” 周簧似乎有些明白了,上前两步,迟疑道:“莫非吕布是冲主公来的?” 张杨的心头莫名的有些烦躁,深吸了口气后,一口断定道:“什么叫莫非,吕布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自从上任并州刺史董卓死后,并州就乱了套,每处郡守都各自为政,好不容易才让张杨跟五原太守江睿两分天下。现在又突然插进来个吕布,直接奔上党郡而来,这不明摆着吕布是要借张杨杀鸡儆猴么? 周簧此刻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向张杨小声建议道:“主公,那不如我们联合司隶的河内太守王匡,趁吕布半渡浊河之时,偷袭吕布大军!” 听到周簧提起了王匡,本就心情不好的张杨更是冷哼了一声,愠怒道:“别跟我提那王匡!” 其实在吕布出任并州刺史时,张杨就写信给过王匡,说现在的吕布如同猛虎出山,定是想挨个挨个收拾当初的十八路诸侯,叫王匡出兵半路袭击吕布,张杨必定出兵接应。 哪知河内太守王匡是个只懂得自保之辈,一心想着保存实力,借口兵力不足,不敢去袭击吕布,这把张杨气得是大骂‘王匡老匹夫’。 张杨实在是无奈至极,才将郡丞周簧招来商量对策。 周簧见张杨不喜欢提及王匡的名字,小眼中眼珠一转,又献上一策道:“主公,不如我们去借助那黑山贼的力量,半路袭击吕布。” 张杨也不是没想过这一点,苦笑道:“那帮黑山贼最近都消停了很多,肯定是得知了吕布要来。并且那黑山军的头领张燕,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肯定懂得避其锋芒。” 周簧对此却是哈哈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反问道:“张燕懂,但他手下那帮喽喽呢?尤其是那个于毒,贪财重利,勇而无谋,而且很是不喜吕布。只要主公派上一员说客,定能让于毒出兵袭击吕布,只要黑山军参与了,那张燕还能置身事外么?” 张杨听周簧这么一说,心中细细一想,果然是条好计。不管于毒袭击吕布的结果如何,都跟他张杨没有半点关系,并且还能将黑山军拉下水来对付吕布,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通了这一点的张杨立即吩咐道:“周簧,既然计策是你想出来的,那我便令你为说客,说服于毒带人袭击吕布!” 周簧这下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暗骂了声自己多嘴,那黑山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辈,一个不小心周簧就会连命都搭上。不过张杨都发话了,要是周簧不答应,恐怕会惹怒张杨,惹怒张杨的后果周簧同样担待不起。 权衡再三后,周簧只能答应了去于毒那里给张杨当回说客。 身为统领的张燕已经将并州的黑山军全部撤了回来,身为黑山军头目之一的于毒对此十分不忿,此刻正窝火的呆在自己的屋内。 屋外有喽喽来报,说是于毒的老友来访。 于毒的三角眼转了几转,心头沉思了起来,自己哪还有什么老友,倘若要是不见,传出去定会被人笑话自己胆小。况且这里是黑山军的老窝,于毒还有什么好怕的,沉声道:“叫他进来!” 从屋外走进个打扮富奢的中年男人,戴着顶四方帽,眉头略显阴沉,背着双手,打量着屋内的于毒。 于毒自然不认识眼前之人,更不知道他为何会上山来找自己,质问道:“你是何人!” 中年男人对于毒作了个揖,轻声恭维道:“小人是上党郡的富户周簧,久闻于都领的大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小人真是三生有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毒听完这一通话,心头更是大为舒畅,连语气都和缓了不少,低声询问道:“不知先生一路长途跋涉,来找我于毒究竟所为何事?” 周簧一双小眼四下扫视了一下,轻步走到于毒身前,尽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新任并州刺史吕布,马上就要到并州了,吕布这人狼子野心,横征暴敛,为了能够躲过这一劫,这才来找您替我们出头啊。倘若我们能够躲过这一劫,您的好处自然不会少!” 于毒听到好处时,三角眼中忍不住露出了道道贪婪的目光,却有些纳闷儿道:“你们上党郡郡守张杨不是有两万军队吗?” 周簧摇了摇头,将头上的四方帽摘了下来,苦笑道:“别提了,那些所谓的军队只会吃白饭,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哪能跟您精锐的黑山军比呢?” 于毒哈哈大笑了几声,心情更是大好。只是张燕警告过于毒,叫于毒别去主动招惹吕布,张燕的脾气于毒是知道的,发起火来,可是厉害的很。 周簧瞥见于毒的脸色有些犹豫不决,趁机激将道:“难不成您也怕了吕布?” 于毒心头有些窝火,冷哼了一声,轻视道:“我会怕他吕布?只是我们大头领有过明示,叫我们不要去随意招惹吕布。要不,我去问问我们大头领再说?” 周簧知道此事若是问了张燕,肯定没戏,又进一步刺激道:“唉,本以为将军是个忠勇之人,没想到也是如此胆小怕事。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小人便告辞了。” 于毒果然受不了这样的讥讽,猛地一拍桌子,恼怒道:“你竟敢小看我,我这就点兵去,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好处!” 周簧见于毒已然踏进了自己的圈套,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喜色,躬身承诺道:“好处自然不会少,那小人便先回去准备金银,恭候您凯旋了!” 于毒点了点头,又命人不要惊动张燕,悄悄点齐了自己的兵马喽喽,准备去伏击吕布。 ------------ 第八章 踏入并州 并州的界碑处,早已有百余人的骑卒在那等候着了。 这百人骑的头领叫做李义,是奉命来迎接新任并州刺史吕布入上党郡的。 ‘吕布’这两个字现在几乎已经是天下皆知,李义自然也听过吕布的名声,却从未见过吕布的模样。想着即将要见到传说中的人物,李义心中不免忐忑万分,传言吕布除了是天下第一之外,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头儿,他们来了!” 李义身后的小兵说了一声,手指着前方。 李义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回过神来,顺着那方向看去。果然,水平的地平面上出现了一杆玄色大旗,遥远可以望见那旗帜上绣有一个大大的‘吕’字,接着出现的是一个身骑大红马的男子,头戴紫金冠,手持方天画戟,在阳光下很是耀眼,旁边跟着个扛着大旗的魁梧大汉,然后身后才是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 李义望着那渐渐出现的大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以前本以为一万士卒就很多了,如今见到这十万衣甲鲜明、气势如虹的吕布大军,李义这才知道什么叫做虎狼之师。 李义强自定了定心神,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带着百余号兄弟朝吕布方向飞驰而去。 吕布此刻正安稳的骑在赤兔马上,手持方天画戟,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跟在吕布身后的司马懿打了个大呵欠,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司马懿用手拍了拍嘴巴,对前方的吕布提醒道:“温侯,马上就要到并州境内了,怎么还不见那上党太守张杨派人来接应啊?” 吕布也有些纳闷儿,按理说张杨早就应该派人来迎接自己了,为何如今却迟迟不见动静。 前方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吕布眺眼望去,有近百骑正朝着自己这方向疾驰而来。吕布用手指着那百余骑,对司马懿轻笑道:“这不就是么?” 那百余骑已经快冲到吕布身前了,约莫只剩下十余步的距离。 吕布一脸的淡然,身旁给吕布牵马的老黑绷紧了身子,随时都准备出手拦截,以防万一。 掌旗的典韦可不管这么多,典韦的任务除了不让手中这杆旗倒下外,还有就是不让任何陌生人靠近吕布,威胁到吕布的生命安全。 典韦右手举旗,身子踏前一步,冲着那飞驰而来的百余骑猛地一声巨喝。 “吼!” 典韦的这一声巨喝如同霹雳一般,在加上典韦脸上露出的那道狰狞疤痕,让人都快要肝胆俱裂。那飞驰而来的百余骑,心神更是被吓得魂游天外,胯下的战马纷纷受惊,扬起了前蹄,疯狂的跳跃起来,将马背上的士卒一个个都扬了下去,然后四下逃了起来。转眼就只有李义一人还骑在马上,双手拉着马绳,艰难的驾驭着胯下的战马。 四处逃窜的战马,竟有一匹发了疯一样的直冲吕布大军而来。 那落地的百余士卒,都被那匹战马的举动给吓呆了,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匹朝吕布大军冲锋而去的黑色战马。 吕布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看着那冲来的黑色骏马,手中的方天画戟往后一横,准备等那战马一冲来,就对着马脖处一戟致命。 一旁的典韦哪会让这马惊了吕布,猛地一把将手中的旗帜插进地里,一个箭步跑到了吕布的身前。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个魁梧大汉居然想以人力抵挡这疾驰而来的战马,这不是找死么,要是被这战马踏上一脚,非死即残啊! “吼啊!” 典韦眉头一沉,右手凝拳,看着那疾驰而来的黑色战马,一声巨大的咆哮后,然后右手的铁拳头,对着那受了惊的战马额头,直接一拳砸去。 黑色战马刚刚扬起前蹄,就直接“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典韦的面前,在地上甚至都来不及抽搐,就直接死亡了。 “怪物!”这就是典韦此刻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了。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珠差点没掉地上,张大了嘴巴夸张的望着典韦,打心底处升起一股无力感来,这典韦的手上究竟还有多大的力气! 就连吕布身后的诸将也是心头巨震,满脸的不敢置信。华雄伸着脖子,呡了呡有些发干的嘴唇,心有余悸的对吕布小声嘀咕道:“主公,你是从哪请来的这么个大妖孽?” 吕布也没想到典韦居然能够一拳打死急冲而来的战马,愣了一下后更是心情大好,挑起嘴角笑了起来。吕布没有去回答身后华雄的小声提问,对着若无其事的典韦称赞道:“典韦,你的力气是越发大了,干得不错。” 典韦听到吕布的肯定后,嘴角似乎有些笑意,却没有答话,一把将插在地上的旗杆举了起来,让那吕字旗又飘扬了起来,仿佛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李义此刻总算是将胯下的战马给制服了,累得是满头大汗。不过其他人就没李义这么好运了,战马都四处跑得没影了,而且还直接被典韦一拳打死了一匹。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典韦一拳打死了那匹黑色战马,估计谁都不会相信,真有人能一拳打死战马的。 吕布看着李义将胯下受惊的战马制服,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这李义倒是有两分能耐,神情冷淡的对李义问道:“好了,现在没事了,你们又是何人?” 李义现在是一肚子的苦水,一下丢了这么多战马,回去挨骂受惩罚肯定是逃不掉的了。找吕布赔?李义却没那么大的胆子,找吕布赔马,无异于跟阎罗王谈条件,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李义能怎么办,只能怪自己运气背,遇上了吕布这么个谁都惹不起的主儿,还得恭敬的抱拳回答道:“小人乃是上党郡张太守手下一员百夫长,特奉命来迎接刺史大人。” 吕布神色平淡的“哦”了一声,对着李义吩咐道:“那你就赶紧前面带路吧!” 李义本以为吕布会刁难自己,甚至拿自己出气,结果没想到吕布会如此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李义赶紧抱了个拳,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在前方领路。只是那些士卒没了战马,在路上走着显得颇为滑稽。 吕布在后面缓慢的走着,路过那块界碑处的时候,吕布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那有些年岁的石碑。当手触到并州两字的时候,吕布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望向五原郡的方向,低声呢喃了起来。 “我回来了!” (今天一大早爬起来,发现书友‘黑白无锋’打赏了8888起点币,戏言是又惊又喜,再次想向支持本书的书友以及两大舵主致敬!) ------------ 第九章 一将无能 过了并州界碑往北走,走上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并州的真正大门――箕关。 箕关位于左右两座大山的夹缝之中,除了正面强行攻破箕关外,不然根本就过不了箕关,望去大有一夫当关的气势。箕关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关雄关,但是单独论地势险要而言,在天下险关之中,箕关绝对排得进前十。 吕布此刻立于箕关之下,端坐于赤兔马背,身后是十万衣甲鲜明的虎狼之旅。 吕布身后的司马懿打量了一番箕关后,脸上露出了不屑跟鄙夷,毫不遮掩道:“这张杨果然是个庸人,废物!” 司马懿就是这么个倔傲的性子,所以极少有人能入司马懿的眼球。对于那些无能的庸人,司马懿觉得活着都是糟践了粮食。 吕布对司马懿的话语不与置否,轻笑道:“你没有见过张杨,你又如何得知?” 司马懿伸手遥指箕关,嗤笑道:“如此险要的关口,居然高不足两丈,浪费了如此这大好的地势,不是庸人废物,又是什么!” 一旁的戏志才也知道司马懿一向是这么口无遮拦,只是没想到司马懿胆子居然如此之大,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张杨是废物。不过戏志才对司马懿的眼光倒是赞赏得很,紧接着说道:“不错,如果能够将这箕关修个三四丈高,再派上数千精锐士卒,外人要想强攻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吕布对此表示深以为然,看来以后是得叫人好好修筑这箕关了。只要守好了箕关,并州可以说是南面无忧。 箕关上的士卒远远望见吕布大军正向箕关靠近,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慌忙跑去禀告了箕关守将王通。 王通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猥琐男人,不仅相貌普通,连武艺也是稀松平常,由于懂得投机变通,才混到了这个箕关守将的位置。正趴着睡觉的王通听说有近十万的队伍兵临城下,吓得一个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慌忙穿上了衣甲,跑到关上一看,吕布的大军已经到了箕关之下。 箕关虽然有八千守卒,但关下密密麻麻的士卒还是让王通有些心头发凉,关下那军中飘扬的旗帜众多,有高、张、曹、臧等等,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最前方由一个魁梧大汉扛着的吕字旗。王通强自定了定心神,如果猜的不错,来人应该就是新任的并州刺史,温侯吕布了。 为了以防万一,王通还是在关上大声质问道:“来者何人!” 吕布跨坐在赤兔马上,手握方天画戟,神色冷淡,懒得开口跟这样的小喽喽说话,身后的众人显然也都不愿意搭腔。 关上的王通见吕布等人如此轻视自己,心头有些冒火,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吕布这样的猛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守将就能得罪得起的。负责迎接吕布的李义赶紧拍马上前,对着关上的王通抱拳回禀道:“王将军,我是百夫长李义,奉命来接并州刺史入境的,还请王将军速速开门。” 王通见李义穿着并州军的衣甲出来答话,也趁机借坡下驴,赶紧亲自去打开了关口的大门,恭敬的站在一旁,迎接吕布入关。王通心中可是明白得很,就他自己这身三脚猫的功夫,能在吕布手下走过三回合就是万幸的事情,而且还是在高估自己的情况下。 吕布骑着赤兔马,神色平淡的最先入了关。 王通感受着吕布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气势,身子似乎都有些发抖了起来。王通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尽量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对着马上那个被称作天下第一的冷淡男子,躬着身子开口喊了声“温侯”。 吕布听到王通满是讨好的语气,眉头微皱了一下,没有去看王通的谄媚嘴脸,骑着赤兔马径直走了。吕布不喜欢这样对人点头哈腰的武将,作为武将就应该有自己的荣耀,自然应该是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汉子,又岂能对他人低头谄媚。 吕布身后的十万大军鱼贯而入,纪律严明的士卒们没有任何的拥挤与踩踏。 王通看着从面前走过的并州军跟西凉军,又看了看自己关口上的守卒,失落至极的叹了口气,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力。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统领,才有什么样的士卒。 过了箕关后,司马懿将脑袋伸到戏志才的身前,神秘兮兮的说道:“戏志才,我两猜猜看,温侯心中对这个箕关守将王通的评价如何?” 司马懿现在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除了敬称吕布‘温侯’之外,司马懿对其他人几乎都是直呼其名。如今才十一岁的司马懿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低调行事,言行举止尽露其锋芒,一心想着成为吕布手下的第一大谋士,让司马家族崛起。 戏志才对司马懿直呼自己的名字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司马懿还小,而且司马懿懂得的确很多,人又天资聪颖。戏志才听司马懿要跟自己揣测吕布的心思,对司马懿小声告诫道:“主公的心思,我们最好不要乱猜。” 前方的吕布听到了两人的小声交谈,也来了几分兴趣,回头笑道:“猜猜也无妨,不过要是猜不中的话,你两今晚就要去轮流巡夜。” 戏志才得知猜不中要去巡夜时,没好气的对司马懿埋怨道:“司马懿,你看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吕布已经叫人拿来了笔跟纸,吩咐戏志才跟司马懿两人同时写下,这样既不偏袒任何一人,又直接简单明了。 司马懿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转,脸上嘿嘿一笑,朝着戏志才吐了吐舌头,右手握笔在纸上‘唰唰唰’的写了起来。戏志才颇为无奈,也只好接过了笔跟纸,提笔写了起来。 两人顷刻间就写好了,分别对折两下,交给了吕布。 吕布先打开了司马懿的纸张,纸张上字迹狂草奔放的写有一句话。吕布接着又打开了戏志才的那张纸,纸张上字迹刚正的也写有同样的一句话。 吕布看完后,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轻笑道:“看来你两今晚可以不用巡夜了。” 得知答案后,心情七上八下的戏志才轻舒了口气,略带责备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司马懿,司马懿对戏志才的示意完全视而不见,咧起了嘴角,神色很是得意。 吕布将那两纸张揉成纸团,随手扔了出去,心中开始思索了起来:以后该让谁来驻守箕关呢,不然真的就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了。 (在此感谢书友独孤夜瑶的大额打赏,戏言会一直努力的) ------------ 第十章 吕布独上羊头山 吕布带着大军入箕关,一路北走。经过几天的行军,过了上党郡的晋城、高平,下一处就是张杨所在的上党了。 日落的时候,吕布找了处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并命人开始埋锅造饭。 入夜。 司马懿跟戏志才一同去了吕布的营帐,只是两人的神色完全不同,戏志才清瘦的脸上满是担忧,而司马懿的小脸则透着一股喜悦。 吕布正坐在帐中的文案前想着并州的事情,要想彻底立足并州,必须解决目前并州的三大阻碍,上党张杨,五原江睿,黑山军张燕。 这三人中最好对付的就是张杨,虽然张杨掌控了大半的并州,不过吕布要想击垮张杨,却是轻而易举。其次是张燕,张燕的黑山军全部屯军于太行山上,易守难攻,要想攻下来至少会有很大的伤亡,而且指不定张燕一急,就带着黑山军投靠袁绍或者公孙瓒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最难对付的就是江睿,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江睿是江瑶的父亲,吕布又不想跟江睿兵戈相见,对此很是头疼不已。 吕布抬头见司马懿跟戏志才两人来了,只是两人一个喜一个忧,神色完全不一样。吕布有些纳闷儿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戏志才对着吕布躬了个身,讲起了从长安城传来的情报。 李傕郭汜在长安挟持了天子百官后,却中了他人的离间计,导致两人反目成仇。李傕的部将杨奉跟中郎将董承来了个里应外合,在长安城外大破李傕郭汜,两人正迎着天子从长安东归洛阳。 得知这个消息,吕布皱了皱眉,询问道:“李傕郭汜这两人以前我也有所接触,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是论战斗力却是不弱,那杨奉、董承如何能破此二人。” 戏志才见吕布有些不信,又耐着性子解说了起来。 李傕郭汜反目后,两人在长安城外激战了一场,结果几乎是两败俱伤。杨奉跟董承分别趁两人罢兵休息之际,出手偷袭两军,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郭汜被杨奉手下的一员握斧将领给砍断了一只手臂,还是弘农的张济及时赶到,劝和了李傕郭汜两人,两人也自知中计,只好退守池阳,似乎准备再重整旗鼓。” 吕布没想到两人会败得如此之惨,惋叹道:“可惜了。” 戏志才没明白吕布的意思,以为吕布是在为李傕郭汜那两贼惋叹,皱眉道:“主公,可惜什么?” 吕布摇了摇头,有些向往道:“那李傕郭汜手下的飞熊军,可是号称董卓手下的最精锐部队,可惜就此毁于一旦了。” 戏志才见吕布并不是为李傕郭汜惋叹,脸色平缓了不少,上前轻声建议道:“主公,何不此时派数千精骑迎回天子,此举必定会流芳千古。” 吕布皱起了眉头,戏志才虽然智谋不凡,但他的心终究是向着汉王室的,时刻都在为天子百官担忧。对此,吕布毫不犹豫的摆手道:“此事不必再提,那朝中大臣恨我得紧,我才没那工夫去管闲事,他们平时能耐不是大得很么,又何必要我去。” 戏志才见吕布直接否决了自己的意见,还想再次劝谏。一旁的司马懿赶紧拉了拉戏志才的衣角,戏志才知道司马懿这是暗示自己别说了,也知道再说下去肯定会触怒吕布,叹了口气后,干脆闭口不言了。吕布决定了的事情,要想改变,简直难如登天。 吕布见戏志才闭口不言,看向司马懿轻笑道:“司马懿,看你样子倒是很高兴啊。” 司马懿的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道:“温侯你不是说,救天子的人会是曹操么,怎么如今却成了董承、杨奉?” 吕布心道,原来司马懿这小子是特地跑来笑话自己的。吕布也不跟司马懿置气,神色平静道:“这两人我倒是真没想到,不过这事情还没完,最后救走天子的必定是曹操无疑!” 司马懿见吕布还是笃定曹操会救走天子,撇了撇嘴,跟着戏志才两人退出了吕布的军帐。 翌日,天空刚刚泛白,吕布的大军就已经集结完毕,开始朝着上党出发。 行至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吕布停了下来,将高顺召到身前吩咐道:“文义,你带着大军先走,估计今天日落之前就能赶到上党。” 高顺愣了一下,沉声询问道:“主公,那你呢?” 吕布昨晚做了个怪梦,居然梦到了上古先秦的炎帝,本来吕布是不信梦中之事的,只是有了先前那个梦的前车之鉴,吕布也不由的信了几分。吕布也不打算隐瞒高顺,直接道:“附近有个羊头山,半山腰处有个炎帝陵,我去瞅瞅,到时候追赶你们就是。” 高顺见吕布想要单独行动,神色有些担忧道:“主公,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带上几百士卒吧!” 吕布很干脆的摆了摆手,很是自负道:“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挡住我的!” 不等高顺说话,吕布又跟高顺交代了几声,独自一人骑着赤兔马朝羊头山走去。 高顺看着吕布离开的身影,心头总觉得有些不踏实。现在想要吕布死的人可以说是如同过江之鲫,那些各地的诸侯,都恨不得吕布立刻死去,而除了那些诸侯外,还有一些江湖游侠也想着要刺杀吕布,谁让吕布头上顶着天下第一的称号。那‘天下第一’的称号对于这些游侠武夫而言,实在是太过耀眼、诱人。 高顺心中实在是不太放心吕布的安全,沉着脸庞,对身后的华雄低声吩咐道:“华雄,给我挑你们骁骑营三百人,悄悄跟着主公。” 华雄得到高顺的命令,立刻骑马到了自己的骁骑营前,大喊道:“白锋,给老子挑三百号彪悍的兄弟,去悄悄保护主公的安全。” 骁骑营中,出来个二十七八岁的骑马黑甲青年,容貌朗逸,手中握有一杆玄色长枪,对着华雄抱拳道:“领命!” 白锋直接点了三百骁骑士卒,准备朝吕布的方向赶去。 高顺开口叫住了白锋,凝重的询问道:“倘若出现了危机,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披着黑甲的白锋点了点头,朗逸的脸上庞多了几分坚毅,对着高顺郑重道:“就算我等全部战死,也不会让人伤主公一根寒毛!” (ps:感谢黑白无锋的四张评价票,友情客串青年小将‘白锋’) ------------ 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羊头山 白锋带着三百骁骑士卒尾随着吕布而去,结果尽量隐藏行迹的白锋,刚刚跟上吕布不久,就被吕布直接给拎了出来。 看着白锋等人一个个垄拉着脑袋,吕布没好气的问道:“你们跟着我干啥嘛!说吧,是谁叫你们跟着我的。” 白锋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说,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模样。 吕布看到白锋这副模样,顿时乐了,轻笑道:“我又没打算怪罪你,你这一脸苦相算是怎么回事?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高顺叫你们来的,除了高顺,别人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白锋没想到吕布居然一猜就中,朗逸的脸庞上透出些许尴尬,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吕布看了看披着黑甲的白锋,脑海中有些印象,笑道:“你不是那次在骁骑营跟我过招的那个青年百夫长么,你叫什么来着?” 愣在一旁的白锋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根本就没想到闻名天下的吕布,居然会记得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白锋憋足了底气,挺着胸膛,昂首朗声回答道:“回禀主公,末将白锋!” 吕布也没打算撵白锋回去,既然高顺叫白锋来跟着自己,自然也是一番好心。吕布拍了拍白锋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轻笑道:“有机会我们再练练。” 白锋自从上次跟吕布对战一次后,实力大涨,已经渐渐摸到了一些枪术要领。白锋心里自然想跟吕布过招,更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过嘴上却是说道:“主公天下第一,我又岂是主公对手。” 吕布见白锋的眼中掩饰不住战意,笑骂道:“少给我灌什么天下第一的迷魂汤,你的眼神清晰的告诉我,你非常渴望与我一战。” 平时本就寡言少语的白锋似乎被人窥破了心中的秘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炎帝陵就在前方不远了,吕布下了赤兔马,朝那已经能够看见的炎帝陵迈步走去,白锋等三百士卒也跟着纷纷下马,紧随吕布身后。 ………… 高顺正带着大军往上党方向前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前方有探路的士卒来报,发现了大量生火的痕迹,似乎有大队人马在此驻留过。 高顺催马赶了过去,见地上留有大量燃烧后的灰烬,还有一些只烧了一半的柴火。高顺跳下马去,伸手去摸了摸那些已经熄灭了的柴火,尚有些许温度,显然这队人马刚刚离开不久。 高顺皱起了眉头,将李义叫到自己面前,沉声道:“李义我问你,除了你们,郡太守可曾派过别的人来迎接我们。” 李义对高顺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个行事沉稳的中年男人可是吕布军中的二把手,跟吕布又有过命的交情。虽然不明白高顺为什么神色会突然如此紧张,李义还是赶紧恭敬的回答道:“郡守就派了我们来,并没派过其他人。” 高顺脸色顿时凝重了不少,又接着问道:“那你们箕关最近可是要换防?” 李义摇了摇头,不明白高顺的意思,顺着问题回答道:“王通将军守箕关已经一年有余,从来也不曾有过换防的事情。” 听李义这么一说,高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从这大量生火的痕迹来看,这队人马的人数至少应该在一万以上,既然不是张杨的军队,那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附近的村民告诉高顺,昨天有过一大股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杂牌军队在此停留过。 “黑山贼!” 不等高顺细想,李义就惊呼了出来,张燕的黑山军从来都没有正规的服饰,衣着各异,只是因为臂上佩有黑色的巾条,又驻扎在太行山上,故才被称作黑山军。 高顺得知驻扎在此的是黑山军后,眉头深锁了起来,心中琢磨道:黑山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特意绕开了吕布的大军,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高顺愁眉不展的时候,忽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一向稳重冷静的高顺脸上竟有了几分慌张,几乎是咆哮的吼了出来:“华雄、曹性!” 华雄跟曹性两人赶紧拍马赶到高顺面前,华雄见高顺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暴戾之色,赶紧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小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高顺现在没时间跟两人解释了,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烦躁不安,沉声命令道:“军中就你两的骁骑营跟弓骁营机动速度最快,现在你两迅速集合各自的队伍,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羊头山!” 华雄不明白高顺为什么会叫自己跟曹性赶往羊头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去羊头山干啥,难道也去拜炎帝?” 高顺尽量压着心中的暴躁,对着两人冷声道:“如果主公有个什么意外,你两就提头来见吧!” 华雄跟曹性先是一愣,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赶紧跑去点齐了骁骑、弓骁两营,火速朝着羊头山飞驰而去。 高顺终于明白心中为什么会隐隐不安了,吕布虽然是勇不可挡,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古多少名将被暗箭射死,就算是吕布也不一定能够躲得过万箭齐发。 想到这里,高顺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手中握着的拳头已经暴起了青筋,脸上浮现了一丝狰狞之色,心中立誓道:张燕,若是奉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高顺定会踏平你的太行山,用你的人头血祭。 张辽见华雄曹性两人神色焦急,带着各自的队伍往反方向疾驰而去,猜到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张辽径直走到了高顺面前,见高顺脸色不善,轻声询问道:“高将军,出了什么事情么?” 高顺见张辽也过来了,知道张辽是个心思缜密并且武艺高超的良将。高顺对张辽也很是赏识,干脆将心中的疑虑全部告知了张辽,并且命令道:“文远,你立刻带三万西凉军,火速去羊头山协助华雄、曹性两人。我敢肯定,有一万以上的黑山军已经上了羊头山,而且目标就是主公!” 听到这个消息,张辽脸色大变,吕布如今一人上了羊头山,就算加上三百骁骑士卒,也顶不住那一万以上的黑山军,如果黑山军没有弓箭手还好,但若是带有大量的弓箭手,那…… 张辽不敢再想下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后,张辽也不废话,对高顺抱了个拳,转头就走。 高顺开口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张辽,语气中带有一丝恳求道:“文远,一定要将主公平安的带出来!” 张辽郑重的点了点头,带着三万精锐的西凉士卒,掉转方向,朝羊头山火速赶去。 平时人迹罕至的羊头山,风雨欲来。 ------------ 第十二章 杀吕布者,赏百金! 于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让高顺如此惦记,以至于倾尽了军中近二分之一的战斗力来对付自己。 于毒一开始是想过半路伏击吕布的,后来一路叫人打探吕布的消息。于毒能当上黑山军的头领之一,自然也不是什么傻子智障,得知吕布带着十万大军而来的时候,于毒心中就打起了退堂鼓,自己这么点兵力还不够给吕布塞牙缝的。 恰好路经羊头山,于毒听当地村民说那山上的炎帝陵很是灵验,于是于毒就抱着试试的想法,带着大军朝炎帝陵走去。 于毒还没走多久,就有喽喽前来禀报,说是吕布也去了炎帝陵。于毒当时就准备往回走,避开吕布这个煞星。 当得知吕布身边只带了两三百人的时候,于毒心中狂喜万分,脸上掩饰不住喜色,不愿放过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于毒也没打算能够生擒吕布,因为那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只要能杀了吕布,于毒的名字,瞬间就会响彻天下。 于毒一想到能够名扬天下,兴奋得整个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了,当即下令,命全军悄悄往炎帝陵方向靠近。 吕布此时已经到了炎帝陵前,庙堂前的门扁上写着‘五谷庙’三个磅礴大字,两旁的石柱上刻有两列龙飞凤舞的行书。吕布看了好一会儿,轻念了出来: “太行来脉中天近,炎帝神功万世尊。” 吕布嘴角轻扯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三百骁骑士卒留守在外,只有白锋一人跟随在吕布左右。 五谷庙里正中的位置处,有一樽高达一丈有余的炎帝石像。吕布仔细看去,那炎帝竟是个和蔼的老人模样,嘴角刻有一丝笑意,神态平易近人。 一旁的白锋跪了下去,对着这个可以说是华夏鼻祖的老人,拜了三拜。 吕布可没打算给这石像下跪,冷笑道:“这有什么好拜的。” 拜完的白锋站起身来,纳闷儿的看着吕布,不明白吕布是什么意思。 吕布看向那樽不知何人雕刻的石像,有些惋叹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炎帝做得再好,终究还是输了。” 吕布对传说中的上古之战知道的不少,据说当年势力最为强大的炎帝败给了新崛起的蚩尤,后来还是联合黄帝才将蚩尤击败,只是最后炎帝却被黄帝给吞并了。那个教吕布戟法的老头子告诫吕布:成王败寇,若是输了,哪怕你之前再厉害再风光,一切都不会显得有任何意义。 “嗖~嗖~嗖~” 突然间,上千支箭羽朝炎帝陵门口的三百士卒激射而来,毫无准备的骁骑士卒顿时有近百人中箭,有的甚至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当场毙命。 “敌袭!有敌袭!” 这些士兵都是战场老卒,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一边大喊一边找东西遮挡身体。 接着又是几轮箭雨连番射来,战马都被射杀了不少,三百士卒更是大量伤亡。 庙中的吕布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中了人家早就设好的埋伏,冷静的命令道:“全部都先撤进来,先守住再说。” 听到吕布的命令,士卒们都纷纷撤近了五谷庙里,迅速将大门给关上了。 于毒下令停止了射击,如今吕布等人守在庙里,弓箭自然难以伤到。于是于毒立刻带着人马朝五谷庙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靠近了五谷庙,于毒先派人从最外面开始围起,将五谷庙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先围他个水泄不通再说,总之是绝对不能让吕布逃脱了的。 吕布困守在五谷庙中,头脑很是冷静,眸子里深沉似水,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冒出如此巨大的一股人马,难道是张杨暗地里派的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白锋见吕布一直沉默着,知道再这样守下去肯定必死无疑,当即对吕布抱拳道:“主公,不如我们一块儿冲出去,我们替你掩护,你先走。” 吕布环顾了一眼白锋和身边已经各自负伤的士卒们,眼神中闪过一抹歉意,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上羊头山,外面倒在地上的士卒们就不会死了。 现在庙中还能战斗的只剩下百余人了,吕布咬了咬牙,铿锵有力的坚定道:“我吕布不会让你们殿后而独自逃命,多少战役以来,我从来没丢下过兄弟独自跑过。我吕布愿意跟你们,荣辱与共,风雨同舟!” “荣辱与共,风雨同舟!!!” 白锋的心头此刻是激动不已,带头振奋的喊了起来,其余的士卒听到吕布的这一番话,心头同样是热血沸腾,也都跟着白锋大喊了起来。 有这样的主公,即使死,又何妨! 外面的于毒听见了庙内的呐喊,脸上露出了不屑,这荒山野岭的,就算你们喊破了喉咙都没用,要想活着离开,除非你是天神下凡! 于毒看了看五谷庙,这五谷庙不算大,自己的队伍就算冲进去也施展不开,倒不如先把吕布等人引出来再说。 于毒心头顿时有了条毒计,冲着庙内恶毒道:“吕布,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叫人对你外面死去的士卒进行戮尸了。” “这畜生!”白锋瞪大了眼睛,咬牙大骂了一声,那些士卒可都是白锋带出来的,牺牲了不说,如今居然还要被戮尸,这是白锋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白锋红着眼睛看向吕布,只要吕布一声令下,白锋就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疯狂的大杀一番,哪怕是身死也在所不惜。 吕布整个人都阴冷了下来,俊逸的脸庞看起来似乎有些狰狞,如同一头即将入世的恶兽一般。吕布对着众士卒激将道:“现在那帮畜生要戮我们死去兄弟们的尸体,我们该如何!” “杀!” “杀!” “杀!!!” 士卒们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将他们吞噬。 于毒见吕布依旧迟迟不肯出来,脸色阴毒的吩咐道:“来人,给我一个一个的进行戮尸!” 黑山军的士卒走到那些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面前,有些犹豫,戮尸可是非常损阴德的。 远处的于毒见士卒们迟疑着不肯下手,气愤得大骂道:“混账东西,谁要是不动手,就军法处置!” 黑山军的士卒们再也不敢迟疑犹豫,心中为已经死去的士卒祈祷了一下,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五谷庙的大门瞬间被打开了,吕布带着还能战斗的百余名士卒直接杀了出来。 吕布一马当先,直接就是挥戟一顿横扫,顿时倒下了数十个黑山士卒。黑山士卒顿时纷纷后退了不少,眼前这个杀气四溢的俊朗男子,可是天下第一的吕布啊! 吕布见黑山军没有立刻围上来,将左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远处一匹火红的骏马直接朝吕布这边迅猛冲来,顿时撞飞了不少的黑山军士卒。 吕布见赤兔马已到跟前,直接翻身上马,手中方天画戟一挥,巨喝了一声:“谁能挡我!” 黑上军的士卒已经被吕布的气势所慑,心中不禁都有了后退的想法。 于毒没想到吕布仅凭气势就有如此大的震慑力,皱起了眉头,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开口怒喊道:“你们都在怕什么!吕布他们才几个人而已,听着,杀吕布者,赏百金!” 百金,对于黑山军的士卒而言,那已经是天大的财富,足以过上好几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了。面对如此大的利益引诱,黑山军的士卒们又都开始朝吕布涌去,因为于毒说得很对,吕布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人又怎么敌得过这上万的大军! 吕布一眼就望到了下命令的于毒,猜想这于毒肯定就是这帮黑山军的头领,嘴里嗤笑了一声:“没想到我吕奉先的人头,竟然只值区区百金!” ------------ 第十三章 背后的冷箭 大量的黑山军迈着沉重的步伐,已经成铁桶之势围了上来。 吕布也懒得说些什么,成王败寇的道理谁都明白。吕布手中握紧的方天画戟对着第一个冲上来的士卒一戟砸下,那名倒霉的小兵根本来不及抵挡,就活生生的成了吕布的戟下亡魂。 吕布眉头一挑,侧身就是一记横扫,那几个想要趁机偷袭吕布的黑山军士卒,脖子处瞬间多了一道血缝,‘扑通、扑通’的栽倒了下去。吕布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快速舞了起来,迅速的收割着这些廉价却又卑贱的生灵,要想近吕布的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吕布虽然挡在最前面,也最是勇猛,不过手下的骁骑士卒就没吕布这么生猛了,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一个又一个的开始倒下了。 身上已经染上大量鲜血的白锋不停的捅杀着涌上来的黑山军,一路杀到了吕布身旁,对吕布劝谏道:“主公,突围吧!不然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吕布独自突围出去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吕布若是跑了,白锋以及剩下的骁骑士卒们都是必死无疑。想到这里吕布摇了摇头,手中的方天画戟不断的收割着周围黑山军的性命,笃定道:“我吕布说过要跟你们风雨同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你们!” 白锋见吕布态度如此坚定,想要劝说吕布离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咬着牙再次奋力的大杀了起来。白锋如今只希望老天爷能够开眼,派下援军助自己的主公脱困。 远处观望的于毒见这么多人还迟迟拿不下吕布,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总感觉在暗处有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随手都能冲出来将自己吞噬。 见到吕布没有突围的迹象,于毒心里才算安心了不少,心中大笑吕布愚蠢,为了区区几个士卒的性命,竟然将自己置身险地。只要吕布不肯独自跑路,他手下的那点士兵迟早会打光,到时上万的黑山军累都能把吕布给活活累死。 不过现在的吕布已经快要杀成魔神了,除了头顶的紫金冠外,身上各处都已经染上了敌军的鲜血,而手中那杆玄墨色的方天画戟,简直就是用来收割人命的利器,每挥动一次就要倒下多名黑山军士卒,这让原本想跟吕布单挑的于毒后背发凉。 于毒咽了口口水,对着身旁的偏将阴狠道:“找一些箭法精准的弓箭手来,对着那赤兔马上的吕布给我狠狠的射!” 片刻就出来了近百名弓箭手,在得到于毒的命令后,纷纷开始搭箭拉弦,羽箭所指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吕布。 “嗖~嗖~嗖~” 近百支利箭夹杂着破空声朝吕布激射而去。 吕布眉头微皱,手中探出的方天画戟赶紧撤回抵挡那飞来的箭羽。吕布周围的黑山军见吕布撤戟抵挡飞箭,顿时心头大喜,手中的长枪齐齐对着马上的吕布刺去。 吕布冷哼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肚,胯下的赤兔马早已通了灵性,后腿站立,扬起了前腿,轻易的躲过了那捅来的数十杆长枪。吕布挡过箭羽后,方天画戟对着这些趁机偷袭的士卒来了一个大横扫,地上瞬间又添了十多具尸体。 “嗖~嗖~嗖~” 箭雨是一波又一波的朝吕布射来,很显然不想给吕布任何缓和喘息的机会。 吕布挥着方天画戟一边要抵挡弓箭手的骚扰,一边又要对付大量涌向自己的黑山军士卒,在加上力气已经损耗了不少,此刻已经开始有些吃力了起来,格杀之中,更是险象环生。 “啊!啊!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个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的青年骁骑士卒大吼了起来,早已经疲惫不堪的他完全是凭着信念在战斗,而且主公都身在第一线作战,他还有什么好退缩的。 庞刚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对着围上来的黑山军一阵乱捅。 然而此刻的庞刚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已经没了力气,再怎么乱舞都对围上来的黑山军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围上来的黑山军一涌而上,对着这个还在顽强抵抗的青年士卒齐齐刺了过去。 “噗~”庞刚一口大血喷了出去,数十杆长枪扎进了身体之中。 庞刚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不少,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手中的铁枪“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庞刚艰难的扭过头去,怔怔的望着那个正在挥戟作战的勇猛男子,咧开了嘴喃喃道:“主公,庞刚给您丢脸了,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兵!” 不远处的白锋见到庞刚被杀,心头顿时怒火中烧。庞刚跟白锋一同入的骁骑营,两人互相帮助照顾,关系就如同亲兄弟一般,没想到此刻庞刚就在白锋的不远处被杀了,被那群黑山军捅穿了身子不说,身体还被那群恶贼用枪头给挑了起来。怒火攻心的白锋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舞着长枪就杀了过去。 黑山军见白锋怒气腾腾的杀了过来,纷纷将那被挑在空中的庞刚抛了下来。 庞刚落地后,身体中的血液不断的涌出。白锋赶紧跳下了马,脸色尽是一片担忧之色,抱着庞刚的身子着急道:“你怎么样了?” 庞刚见到已经升为骁骑营小统领白锋,似乎想咧开嘴笑,可是一张开嘴就不停的涌出血液,最后嘴巴缓缓的一张一合:“我杀了五十八个,够了。” 白锋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虎目含泪道:“够什么够!你一定会活下去的,我们不是说过,要一起活下去为主公打江山,难道你忘了吗?” 庞刚的身子已经无法动弹,满是鲜血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哀凉的微笑,庞刚的眼角忍不住划出了泪水,艰难的断断续续了起来:“恐怕,恐怕,咳咳咳,我,我我等不不到,那那那……” 庞刚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在与死神抗争着一般,艰难的想要把话说完,只是最后终究还是败给了死神,话还没有说完就瞪大着眼睛断了气,很是不甘啊! 白锋搂着庞刚的尸身,癫狂的大吼了起来:“庞刚,你给老子醒醒,老子不准你死,你给老子快点醒过来!” 庞刚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白锋的心头如同挨上了千百刀一般,伸手轻轻合上了庞刚的眼睛,自己的眼角不觉的已经流出了泪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白锋将庞刚的尸首轻放在了地上,咬着牙翻身上了马,手中的长枪刷刷刷的刺出死亡的枪花,脸色格外的狰狞,对着周围的黑山士卒,口中大吼道:“死!死!死!” 于毒手下的一个弓箭手偷偷换了个位置,隐秘的藏在了吕布背对着的一处,看着战场上正已经没了刚才那般凶悍的吕布,嘴角偷偷露出了冷笑。 取箭,搭弦,拉弓,一气呵成。 (做个小调查,后面出现的郭嘉应该何去何从,请到调查处投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 第十四章 杀出一条血路 吕布被围在层层黑山军之中,收割着不断涌上来的黑山军士卒,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暗处有一条毒蛇眼冒幽光的盯着自己。 身上已经负有几处伤痕的白锋冲到了吕布面前,对着吕布再次恳求道:“主公,我们已经顶不住了,你快走吧!” 吕布还来不及说话,就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从背后袭来。 吕布直接一把推开了身旁的白锋,左手勒着赤兔马的缰绳,猛地用力一拉,赤兔马来了一个大回转,一根羽箭破空而来,吕布头往左一偏,躲过了那足以致命的一箭。吕布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再慢一点,估计这一箭已经射中了自己的头颅,吕布心中大为恼火,手中的方天画戟对着那羽箭而来的方向,直接射了出去。 这个潜伏在丛林之中的弓箭手,没想到自己这全神贯注的一射居然让吕布躲了过去,难道吕布背后也长了眼睛么!不过还来不及细想,这个神箭手见看到一杆墨色的长戟射了过来,目标正是自己。 “嗵”的一声,弓箭手被那力大无比的一戟捅穿了喉咙,被带着倒飞了出去,直到那杆方天画戟重重的扎在了一棵枝叶茂盛大树之上,还震落了树上的不少绿叶。弓箭手瞪大着眼睛,喉咙处鲜血不断的流出,整个身子都被悬挂在了戟杆上,漂浮在空中,死去的样子十分恐怖。 “嗖~嗖嗖~” 黑山军中又是一阵箭雨朝吕布射来。 抛了方天画戟的吕布见箭雨射来,在赤兔马背上左右来回的闪躲,奈何箭羽太多,左臂不慎挨了两箭。 周围的黑山军士卒见吕布中箭,顿时大喜过望,况且现在吕布又仍了方天画戟,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若是能杀了吕布,不仅能得赏百金,更能够名扬天下,于是纷纷都大喊着又杀了上去。 吕布咬了咬牙,拔出腰间的龙渊剑把左臂上的箭杆削了下去,又随手夺过一杆刺来的长枪,舞了几下后,吕布却是感觉太轻了,根本承受不了自己的力气,发挥不出威力来。 吕布一把扔了夺来的长枪,看向不远处钉在大树上的方天画戟,催马疾驰而去,准备去取下方天画戟再战。 于毒见吕布骑马开始往外冲锋,以为吕布是想要独自突围,指着吕布移动的方向大喊道:“给我堵住吕布,别让他给跑了!” 这些普通的黑山军士卒怎么抵挡得了吕布胯下赤兔马的冲击,况且吕布手中还有柄削铁如泥的龙渊。 吕布一路冲杀了过去,冲到那大树底下,见刚刚偷袭自己的那弓箭手已经死去多时,吕布一把取下了扎在树上的方天画戟。 那弓箭手的尸体瞬间就掉落在了地上,整个尸体显得格外阴森。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估算了下自己跟于毒的距离,大概在七十步左右,左臂的伤口正在不断的流失着体力,吕布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会死于此处。 吕布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方天画戟轻拍赤兔马,朝着于毒的方向一路杀了过去,活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于毒见吕布朝自己这方向杀了过来,心头猛地一跳,刚想开口下令挡住吕布,忽然从羊头山下跑来个气喘吁吁的青年士卒,一脸的焦急之色,对着于毒几乎是哭诉的禀报道:“头领,大事不好了,山下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骑兵,对着我们就是一顿猛攻,山下的弟兄们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什么!” 于毒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用脚趾想就知道肯定是吕布的军队,急忙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五六千人左右。” 当得知只来了五六千人的时候,于毒神色缓和了不少,训斥道:“胡说!!!我在山下不是也留有六千人吗,怎么会顶不住!” 那青年士卒见于毒不信,一五一十的禀报道:“他们来的都是骑兵,前面是一群手持长枪的士卒冲锋,后面是弓箭手在马上移走骑射压制,我们的兄弟根本就顶不住,已经损伤了不少,正渐渐的往山上退守。” 于毒听完后,脸沉似水,心中也开始犹豫了起来,是继续坚持着跟吕布拼一个你死我活,还是这时迅速安全撤退,不过若是此时撤退的话,带出来的兄弟都已经死去了太多,估计就这样回去肯定会被张燕给大加责斥的。 于毒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了附近武器交加的声音,吕布已经杀近,距于毒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 于毒打心底开始害怕了,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万夫不当之勇,再也没了最初的嚣张气焰,弓箭手此时也不敢射击,因为吕布身边有太多的黑山军骑卒,弓箭太容易误伤到自己人了。 吕布此时已经有些脱力,每挥动一次方天画戟,左臂的伤口处就会有血迹渗出,剧烈的打斗已经让吕布损耗了大量的体力,力气也已经大不如最初。吕布深知再不快点擒下于毒,肯定会葬身于此。 此时,吕布脑海中想起了老头子曾经对自己说过,若是想要突破武道的巅峰,必须身处绝对的逆境之中,只有将自己bi到退无可退之境时,方可激发潜在人身体中的真正力量,不过那样一来,生命会受到很大的损耗。 “吼啊!” 吕布猛地拔出了左臂上的两支箭头,暴怒的吼了一声,整个人的气势达到了巅峰,胯下的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了吕布的异样,扬起前蹄嘶鸣了起来,朝于毒疯狂的冲了过去。 于毒见吕布不顾一切的朝自己冲来,心头惊恐至极,慌乱的指着吕布对身边的士卒喊道:“给我上,挡住他,快,挡住他!” 吕布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路冲向于毒,在别人看来吕布已经是如出无人之境,只有吕布自己知道,冲的这一路,身上已经受了大量的创伤。 于毒做梦都没想到吕布居然冲出了黑山军层层包围,此时的吕布已经浑身浴血,如同刚从无尽的暗黑地狱中爬出来一般,尤其是那双血红至极的眼睛,透出的杀戮光芒更是让于毒浑身发冷。 愣了一下后,于毒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拔马转身就跑,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是吕布的对手。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于毒骑在马上没跑两步,吕布就已经靠近了于毒,伸手一戟打来,于毒知道肯定逃不出那一戟挥出的攻击范围,干脆一咬牙,转身用手里的长枪去挡,哪想到刚一碰到方天画戟,于毒就感觉手中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传来,手中的铁枪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那杆沥经鲜血洗涤的方天画戟,如同死亡的镰刀一般架在了于毒的脖子处。 一切,都结束了。 ------------ 第十五章 杀降 华雄跟曹性两人一路走来是越走越心惊,赶到炎帝陵的时候,血水都已经把地面给染得通红,横七竖八的倒着尸体。 所有的黑山军士卒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聋拉着脑袋蹲在地上,黑山军的头领于毒此刻正跪在吕布面前,一个劲儿的向吕布求饶。 吕布微微喘息着粗气,横坐在一个石墩上,脸上满是鲜血看不清楚表情,额头不断的渗出汗水,手中的方天画戟从刚才一直架在于毒的脖子处。若是让于毒跑了,所有人的命都要搭在这里,吕布已经来不了像刚才那样的冲锋了。 吕布身后是半趴在地上的赤兔马,以及白锋等十来个活着的重伤士卒,有的甚至都已经站不起来了,经过刚刚的一番血战,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已经疲惫不堪。 华雄跟曹性两人远远的就看到了吕布,赶紧跑到吕布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来迟,还请主公恕罪。” 吕布见到华雄跟曹性带着两营的士兵来了,总算是舒了口气,再没了后顾之忧。吕布手指不远处的黑山军,脸色颇为疲倦道:“你两先把这些黑山军的武器收缴了,还有这个于毒给我看好了,等我缓口气再来处置。” 华雄瞪大了一对牛眼,看着浑身染血的吕布,有的伤口处还在不断的向外渗出鲜血,华雄赶紧叫人上来给吕布以及白锋等人包扎伤口。 华雄想着高顺说的吕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提头去见,后背不禁有些发凉,神情焦急的问道:“主公,你没事吧?” 吕布摇了摇头,刚刚一番大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不说,身体中的血液更是流失了不少,以至于现在身体乏力,使不出力气不说,连脑袋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架在于毒脖子上的方天画戟也撤了下去。 于毒见脖子上的方天画戟撤了下去,顿时觉得有机可乘,爬起来就准备开溜,只是刚一转身,腹部就传来了一阵清晰的绞痛,刚刚站起来的于毒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哀嚎的滚了起来。 华雄挥了挥拳,刚才于毒转身开溜的那一瞬间,华雄就发觉了,就直接一个直拳打在了于毒的肚子上,见于毒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华雄恶狠狠警告道:“给老子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华雄懒得去管在地上打滚儿装可怜的于毒,冲着那帮随自己杀上山的骁骑营喊道:“都还愣着干啥,赶紧下马把这些人的武器给我收了。” 骁骑营的士卒赶紧下马,开始对黑山军进行缴械。 曹性见吕布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指着那边大量的黑山军,小声询问道:“主公,那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吕布伸手抹了一把满是鲜血的脸庞,眼中透出厉色,冷声道:“等把他们武器收缴了之后,挖几个坑全埋了!” 曹性没想到吕布竟会如此狠心,对这些降卒一个都不肯放过,心头微微有些发凉,小声劝谏道:“主公,这样是不是太……” 一旁的华雄不乐意了,双手插在腰间,嚷嚷道:“曹性你就别啰嗦了,这些反贼居然敢趁机袭击主公,还让主公伤势不轻。照我说,就应该一个不留,通通杀光!” 于毒听到吕布说要全部都杀了的时候,趴在地上爬到了吕布的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道:“温侯,您就饶过我吧,小人知道错了,以后绝对再也不敢了。” 于毒心中那是一个辛酸呐,偷偷带了一万多士卒下山,本以为能够杀死吕布天下扬名,结果反倒连裤衩都赔进去了。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想办法从吕布手中逃脱再说,尊严什么的对于毒来说,根本就不值钱。 吕布懒得去看如今像狗一样趴在自己脚下的于毒,这样的人,连武人最起码的尊严都没了,这样的废物要来又有何用! 华雄更是对于毒的行为大为鄙夷,重重的吐了口唾沫,很是不屑的骂了声道:“孬种!” 于毒对此只能脸上赔笑,只要能够活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过了片刻后,黑山军的武器已经收缴完毕,已经完全没了任何战斗力。 此时,后续而来的张辽也赶到了炎帝陵,张辽一路走来同样是心惊不已,见到吕布浑身浴血,急忙跑到吕布跟前,脸色担忧道:“主公,你没事吧?” 吕布见张辽也来了,看着张辽如此在意自己,露出了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张辽接着禀报道:“末将已经将山下的余党通通擒住了,还请主公决断。” 吕布点了点头,脸色没有任何的喜怒,淡淡道:“华雄,去挖几个大点的土坑,全埋了!” 张辽心头大惊,没想到吕布居然要将所有俘虏的黑山军士卒通通活埋,这可是近万条鲜活的生命啊! 张辽皱起眉头,当即抱拳道:“主公,还请三思。” 吕布摆了摆手,否决了张辽的请求,冷漠道:“这没什么好三思的,在他们袭击我的一瞬间,他们就应该知道,失败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张辽见吕布一心想要坑杀这万名黑山军的士卒,深知坑杀了这些士卒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再次恳求道:“杀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主公,三思啊!” 吕布冷哼了一声,指着骁骑营那些为保护自己而战死的士卒,冷怒道:“如果不杀了这些人,我怕死去的将士才会寒心。” 张辽朗逸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畏惧,据理力争道:“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士听命而行,又有何不对!” 吕布没想到张辽这个时候居然会跟自己大唱反调,心头有些冒火道:“此事不必再提,华雄你这就坑挖去。” 华雄看了眼张辽,抱拳领命而去。华雄不像张辽懂得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他的命是吕布救的,吕布说什么华雄就做什么,这就是华雄心中的臣与君。 张辽并没有因为吕布的警告而退缩,郑重的对吕布说道:“主公,若是坑杀了这些士卒,那将来还有谁敢来投奔主公,为主公效命。” 吕布被张辽气得怒急攻心,加上身体刚刚受了大量的枪伤,气急之下,嘴角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吕布手指着张辽,眼睛中透出狠戾的光芒,浑身散发着一股暴戾之气,怒斥道:“张辽,你若是再给这帮人求情,我就撤了你的西凉军统领之职!” “主公!!!” 张辽见吕布如此决绝,虎目泛红,缓缓跪了下来。眼前这个浑身散发暴戾气息的狰狞男子,还是那个曾经拍着自己肩膀、称自己统帅之才的温侯么! (ps:有的书友会说把吕布写的太那啥了,要知道这吕布不是穿越去的,心中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历史中的吕布从来都是敢想敢做,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那都是别人的事情) ------------ 第十六章 杀,不杀 羊头山上,吕布的脸色很不好看,张辽面向吕布而跪,曹性尴尬的站在一旁,华雄则带着几百号人热火朝天的挖着大坑。 张辽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触怒了吕布,但是一旦杀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张辽十分清楚,曾经无敌于一时的西楚霸王项羽,坑杀了秦军二十万降卒后,再也没人敢向项羽投诚,最后孤立无援的楚霸王才落了个乌江自刎的下场。 张辽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说道:“如果免除末将的职务,能让这些降卒逃过一死,末将甘愿只做主公帐下一小卒。” 吕布被张辽的话气得不轻,如同一头被惹毛的雄狮般,对张辽怒吼道:“张辽,你是不是觉得我舍不得杀你,居然还敢顶撞我!” 张辽独自承受着吕布的怒火,吕布的性格张辽知道,平时可以说是十分冷静、果断,对于别人的建议也是虚怀纳谏,任人唯贤;但是一旦吕布被激怒暴躁起来,根本就不会听任何人的劝谏,独断专行。 只是杀降这事传出去,对吕布的负面影响太大,张辽不得不公然反驳吕布。张辽相信,如果高顺在这里,做的肯定会跟自己一样。 吕布身子前倾,血红的眼睛盯着张辽,散发出暴戾的气息一字一句道:“你若再敢为他们说一句好话,我就连你一块儿斩了!不要以为我吕布没了你就不行!” 不远处蹲在地上的黑山军士卒都听见了吕布近乎咆哮的声音,华雄又在不远处指挥手下挖着大坑。这些黑山军士卒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心头想要反抗,却连基本的武器都没有,周围又是大量手持长枪的黑甲士卒,马上还有大量的弓箭手,现在反抗无异于早点把自己推向死亡。此刻黑山军的士卒们,只能希望老天能够发发慈悲,让他们能逃过一劫。 张辽脸色犹豫了下,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深深崇拜追随的男子,再次对着吕布磕了一头,三指指天起誓道:“末将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主公着想,还请主公……” “来人,给我把张辽拖下去斩了!” 不等张辽说完,吕布就咬着牙喊了起来。 身旁的曹性一听吕布要斩张辽,而且已经是动真格的了,马上跪在张辽的身旁,对着吕布替张辽求情道:“主公,张将军为我们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岂能说斩就斩,念在张将军往日的功劳上,还请主公三思!” 白锋等人对吕布的行为是大为感动,没想到吕布居然会为了他们,下令坑杀这近万名黑山军士卒,不过都是爹妈养的,白锋等人也知道这些黑山军不过是听命而已。听到吕布要斩张辽,也都跪了下来,替张辽求情道:“主公,请饶了张将军这一次吧。” 骁骑营跟弓骁营的士卒们也都对吕布恳求道:“饶了张将军吧!” 吕布见众人都为张辽求情,心头也没那么大的火气了,现在只要张辽低个头认错,吕布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曹性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张辽,示意张辽认个错就好。可张辽笔挺着身子跪在地上,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认错的表情。 吕布见到张辽这般表情,心头顿时大为恼怒,冲曹性吼道:“曹性,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马上叫人把张辽拖下去砍了!” 曹性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替张辽求情,起身冲士卒吼道:“来人啊,将张辽拉下去,斩了!” 两个骁骑营的士卒走了过来,拉起张辽的左右臂,背对吕布而走。 张辽被倒拉着身子,朗逸的脸庞上尽是坚毅,口中大喊道:“张辽一人死,不足惧!只是求主公切勿要大肆杀戮!” 吕布此时颓然的坐在石凳上,如同落败的公鸡般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手中的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等等!” 两个士卒拉着张辽还没走多远,吕布抬起了头,通红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无奈,叫那两个士卒松开了张辽,颇为无奈道:“文远,你赢了!” 吕布一来的确舍不得杀死张辽这个年轻的统帅之才,二来是张辽说得的确不错。吕布刚刚只是心情浮躁,再加上张辽的不断顶撞,脑子才会被气得发昏。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张辽并没有半分的喜悦,指着那群黑山军向吕布问道:“主公,那他们呢?” 吕布见张辽心头还想着那帮黑山军士卒,是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自然也是不用杀了。” 张辽见吕布终于松口了,重重的呼了口气,对吕布抱拳道:“主公英明!” 这时,华雄嘿嘿的跑了过来,对着吕布一脸高兴道:“主公,已经挖好了二十几个大坑,埋上个万把人绝对不成问题,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去把他们活埋了。” 吕布看着双眼放光的华雄有些想笑,挑起嘴角道:“那你再去把坑填了吧。” “啥?” 华雄听到吕布这个命令的时候,用手指捅了捅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张辽跟华雄说了之后,明白过来的华雄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鼻子哼哧了两声,嘴里嘀咕着不满的话语,极不情愿的又去填坑去了。 吕布站起了身子,走到那群黑山军前,冷声道:“今天算你们运气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通通滚吧!” 吕布这番冷漠至极的话语,在那些黑山军士卒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待吕布说完后,纷纷站了起来,迈着步子开始往山下走去,稍微有点良心的还会对着张辽拜了几拜,磕上几个响头。 张辽也想过劝降这些黑山军,不过吕布肯定不会接纳,只好对着给自己下跪的士卒摆手道:“你们快点走吧。” 这些死里逃生的黑山军士卒自然也怕吕布反悔,朝张辽磕完头后,加快步伐朝山下快步走去。 吕布却在这群离开的黑山军中瞥见了一个猥琐的身影,伸手提起了身旁的方天画戟,一戟扔了出去。 混在人群中准备偷偷开溜的于毒,顿时被扎了个透心凉,看着胸口处突然冒出了戟尖,于毒嘴里吐出了血,嘴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直接倒了下去。 吕布看着死不瞑目的于毒,脸色平淡,喃喃道:“若是放走了你,我以后怎么面对那些死去的和活着的兄弟们!” ------------ 第十七章 鸿门宴(上) 黑山军的士卒从吕布的手上逃过一劫,纷纷又都回了太行山,将所有的事情都跟张燕一五一十的说了。 张燕手下的一干将领,得知吕布受了重伤,都嚷着要去找吕布报仇,而张燕却直接否决了所有人的请求,于毒这次纯属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吕布能够放这些黑山军士卒回来,已经是网开一面,吕布的这个情,张燕自然得记下。 张燕沉着脸颁下命令,以后若没有自己的同意,不管是谁,要敢擅自去袭击吕布,不论结果如何,通通以军法处置。 张燕都这样说了,手下的一干将领自然只有遵从,况且有于毒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又会没事去招惹吕布这头刚出笼的猛虎呢。 羊头山一战,吕布再次扬名天下,以三百骑硬斗一万黑山军,最后吕布于万军中生擒于毒,大破黑山军。各地诸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震惊不已,这吕布莫不真的是天神下凡! 而吕布下了羊头山之后,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高顺赶紧冲到吕布面前,见吕布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其他并无什么大碍,心中的大石才放了下来。 吕布在下山的时候就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大军再次朝着上党郡出发,吕布却没有再骑赤兔马,而是坐进了车内,如今的身体必须得好好调息一番才行。 由于吕布受了伤,高顺下令放缓行军速度,本来当天下午就能抵达的上党郡,愣是拖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当吕布的大军抵达上党郡的时候,张杨早已带着上党郡的全体百姓在城外迎接吕布。 “上党郡郡守张杨,恭迎刺史大人!” 站在最前方的张杨朗声喊了起来,当得知黑山军败于吕布之手的时候,张杨心中同样大为震惊,不过吕布如今已经到了上党郡,张杨无论从哪一方面想,都得出城迎接。 吕布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看着不远处躬身相迎的张杨,随意摆手道:“张郡守不必客气,安顿一下我的士卒,带我等入城吧。” 说完,吕布身子又回了车厢内。 张杨躬身领了命,刚刚瞥了眼吕布,没错,吕布还是当年的那个吕布,估计是受了伤的缘故,气势倒是弱了许多。张杨叫郡丞周簧安排一下,让吕布的军队在城外三里处驻扎。 前来迎接吕布的百姓们倒是失望了不少,他们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天下第一的温侯吕布是何模样,然而吕布刚刚只露了一面,好多的百姓都没有看清吕布的样子。只有少数的百姓见到了吕布的庐山真面目,不过却怎么都看不出吕布身上有天下第一的气势,脸色也略显苍白,于是纷纷心中揣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吧。 当晚,张杨摆了酒宴,宴请吕布,为吕布接风洗尘。 傍晚,郡守府。 吕布换了身黑色的锦衣,准备独自去往郡守府赴宴,龙潭虎穴吕布都不惧,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郡守府。 作为主簿的戏志才怕吕布此去是赴鸿门宴,叫吕布特地带上典韦,一来是典韦光凭相貌就很有气势,一般人根本不都敢跟典韦主动打招呼;二来是典韦的实力足够强悍,因为华雄偷偷的告诉过戏志才,单论武力,军中估计除了吕布外,无人能够压得住典韦。 吕布也知道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干脆同意带上了典韦,结果司马懿也吵着要去,吕布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对,反正都带典韦了,也不差司马懿一个。 来到郡守府外,郡丞周簧恭恭敬敬的将吕布迎了进去。 郡守府内,人员倒是不少,文武都有,分列两旁而坐,唯独主位跟左手方的第一个位置没人入座。 作为郡守的张杨正满脸堆笑的站在厅中招呼着众人,见到吕布来了,张杨赶忙上前相迎道:“温侯大驾光临,敝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原本坐着谈笑的众人赶紧起身,对吕布行礼道:“见过刺史大人。” 吕布扯了个笑容,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当张杨看到吕布身后穿着暗色布衫的典韦时,心头不自觉的猛地一跳。 以前的典韦总是披散着头发,吕布就亲自给典韦挑选了个黑色的头冠,将典韦的头发给束好,只是露出了真面目的典韦,总给人一种面带杀气的感觉,或许是他脸色那道狰狞伤疤的缘故。 吕布见主位和左方第一个位置都空着,径直走到了左方处的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张杨见吕布就这么坐了下来,赶紧走了过去,轻声道:“温侯,这个位置是我的,您的位置在那呢?”说完,还指了指那面朝大门的主位。 吕布脸上露出了笑意,轻笑道:“张郡守不必客气,我是客你是主,那主位自然是该你坐的。” 张杨见吕布都这么说了,也不再推辞,叫人在吕布身旁添了两张桌子,让典韦跟司马懿坐在了吕布的下方。 顷刻,便有婢女将美酒跟佳肴端了上来,分发在众人面前黑色的檀木桌上。 张杨首先举起了酒杯,起身向吕布敬酒道:“温侯远道而来,我仅代表上党郡的大小官员及全城百姓,欢迎温侯。” 那些下方的文武官员见张杨都表示了,也都纷纷起身向吕布敬酒道:“我等欢迎温侯。” 吕布一向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这么多人向自己敬酒,站起身端着酒杯对众人示意了一下,笑道:“诸位,客气了。”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哈哈,温侯果然好魄力!” 张杨大笑赞扬着吕布,一口也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吃菜吃菜,诸位尽情享用,在我这里就不必拘礼了。” 坐在吕布下方的典韦眼巴巴的看着吕布,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旁边的司马懿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这让典韦十分眼馋,但戏志才郑重的交代过典韦,若是没有吕布的同意,就什么都别做,老老实实的呆着。 吕布见到典韦这般想吃却又不敢动手的馋样,心中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平时寡言少语的汉子这时倒显得有几分可爱起来。吕布对着典韦点了点头,示意典韦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典韦得到吕布的同意后,咧开嘴冲吕布笑了笑,直接抓起了一只肥鸡咬了下去,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典韦心中大是满足,对着那肥鸡又咬了一大口,然后给自己倒着美酒,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一个人吃得是不亦乐乎。 张杨本就是行伍出身,对于典韦的这副吃相没有任何的反感,反倒觉得男人就应该像典韦这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于是对着典韦敬酒道:“壮士好肚量。” 而那些上党郡的文武官员也纷纷开始朝吕布敬酒,介绍自己是谁谁谁,负责管理什么,说着‘请温侯多加照顾’之类的话语。 吕布笑了笑,举起酒杯跟着众人喝了起来。以前董卓对吕布可以说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那时董卓手下的那群人才叫猛,喝酒哪还用什么杯子,直接是用大碗的,吕布就被多次灌趴下,后来就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如今的吕布虽说算不上海量,但是要被喝趴下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一旁的司马懿被典韦的吃相给郁闷了,典韦可不像司马懿是世家出生,懂得那么多的礼数,对着喜欢的食物就是一阵胡吃海喝。司马懿撇了撇嘴,鄙夷的低声道:“山野村夫!” 鄙夷了声典韦后,司马懿又看向张杨,语不惊人死不休,笑嘻嘻的问道:“张郡守,你为何要伙同黑山军袭击温侯!” 司马懿此话一出,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厅瞬间安静得吓人,落地可闻针声。 (下周一开始两更,希望大家不要吝啬手中的推荐票,嗯,谢谢对本书的支持) ------------ 第十八章 鸿门宴(中) 听到司马懿的质问时,张杨的脸色有过瞬间的难看,不过马上就又恢复了过来,换上了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看着年轻气盛的司马懿,张杨侧过头向吕布询问道:“温侯,这位少年是?” “司马家族的二公子,司马懿。” 吕布一脸平静的说道,然后呷了口小酒。司马懿胆子可以说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张杨难堪,不过司马懿终究是吕布带来的,吕布当然得护着了。 张杨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令自己难堪的少年倒是有几分来头,对着司马懿一脸和善道:“司马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吕布遇伏后,司马懿就跟戏志才一起讨论过,吕布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在羊头山就遭突然袭击了。倘若真是张燕的意思,不应该就只派于毒这么个废物来,况且所出动的就不会只是一万人马了,而应该会更多,显然这并不是张燕的意思。既然不是张燕的意思,这并州还能有谁最想让吕布死去,毫无疑问,肯定就是眼前这个曾经十八路诸侯之一的张杨了。 张杨一脸的和善,对司马懿似乎是一副大人有大量的容人态度。司马懿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少年,又怎会被张杨脸上的笑容所蒙骗,轻声哼哼道:“是不是你,自己心中有数。” 张杨脸色一僵,这个小孩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就算是司马懿的老子司马防来了,也不敢这样跟张杨说话,若不是吕布在场,张杨早就叫人将司马懿逐出府外了。 尽管心中十分不爽,张杨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对着司马懿和颜悦色的说道:“司马公子,这绝对是恶意的造谣中伤,你可别误听了谣言,我想温侯也不会相信这些谣言的吧。” 吕布轻挑了嘴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神色玩味道:“当然。” 吕布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张杨一时也摸不清楚吕布的意思,眼色对下方示意了一下,一个褐黑色袍子的雄健男人站了起来,出列道:“如此盛宴,不如末将舞剑替大家助兴如何?” 张杨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点头笑道:“秦将军难得有此雅兴,那就替大家舞上一段吧。” 随后,张杨有些自豪的给吕布介绍道:“这秦越将军可是我们上党郡的第一猛将。” 吕布心中冷笑不已,合着张杨在这等着自己呢,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搞项庄舞剑这一套。吕布心中虽然这样想着,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道:“那必定是精彩至极!” 秦越见吕布也同意了,当即离座抽出腰间的佩剑,在众人面前舞了起来。 在吕布来之前,张杨就跟秦越密谋过,席间看张杨眼色行事,当张杨示意的时候,秦越就出来舞剑,顺便探探吕布的底。作为上党郡第一猛将的秦越早就想跟吕布过过招了,倘若到时事迹败露,就推脱喝多了就是,吕布自然不会拿他怎样。 吕布略带酒意的跪坐着,看向舞剑的秦越,别人纷纷都为秦越鼓手称好,在吕布用武将的眼光看来,却是破绽百出,吕布只是喝着杯中的酒水,嘴角似笑非笑。 司马懿显然也没什么兴趣,大概也猜到了张杨叫秦越舞剑的用意,用手碰了碰身旁毫无吃相的典韦。 典韦侧过头狐疑的看了眼司马懿,不明白这个清秀小孩碰自己干什么。 司马懿凑到典韦身旁,小手指了指舞剑的秦越,嘿嘿笑道:“看见没,想不想跟那个舞剑的比比?” 典韦瞥了眼舞剑的秦越,完全不上小鬼头司马懿的当,直接的摇了摇脑袋。 司马懿见典韦没上当,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循循善诱道:“你要是不去跟他打,他一会儿就会舞到温侯身前,剑刺温侯,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来得及阻止!” 末了,司马懿又故意加了一句:“而温侯的伤,貌似还没好……” 典韦听到秦越要刺吕布的时候,又想起吕布的伤势的确还没有恢复,眼睛一瞪,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典韦抬头望向秦越的背影,眼神中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杀机。 司马懿见到典韦已经上钩,心中自负道:要是连你这么个蛮汉都对付不了,将来还怎么兴盛我司马家族。司马懿接着站了起来,对着秦越看似天真无邪的笑道:“秦将军你一个人舞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叫人与你同舞助兴吧。” 不等秦越回话,司马懿看向身旁的典韦,咧开嘴露出排洁白的牙齿,冲典韦示意道:“典韦,你去跟他练练。” 典韦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眼吕布,见吕布没有出声反对,就当是吕布同意了。典韦站起身来,走到了秦越面前。 “嘶~” 当典韦站到秦越身前的时候,秦越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退后了一步,看着这个突然入场的恶汉,心头有些摸不着底。单论身板跟气势,典韦都比秦越强上不少。 司马懿小跑到典韦面前,将一把黑铁长剑递给了典韦,还冲典韦眨巴眨巴了眼睛,示意典韦趁机干掉这个秦越。 秦越作为张杨手下的头号战将,在惊讶片刻后,就静下了心神。模样凶狠的人,秦越见过不少,不过真正实力强悍的却很少,所以秦越决定给典韦一点颜色瞧瞧,又舞起了手中的长剑。 典韦山野大老粗一个,哪会舞剑这文绉绉的玩意儿,杀人倒是不含糊。典韦刚刚听司马懿说秦越要刺杀吕布,心头就已经对秦越动了杀心。别看司马懿年纪不大,人倒是十分聪明机灵,连戏志才都格外看重司马懿,司马懿既然这样说,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典韦懒得再去管秦越究竟是何用意,当即挥起手中的长剑朝着秦越的面门一剑砍下。 众人傻眼了,舞剑哪有用砍的,这典韦分明对剑术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嘛,居然还好意思出来舞剑。 秦越见典韦用剑直接砍向自己,心中一惊,迅速挥剑向上一挡,只是典韦的力气又岂是秦越能够承受得了的,结果秦越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传来一股可怕的怪力,震得手臂直发麻,握剑的虎口处一松,秦越手中的佩剑也掉在了地上。论实力而言,秦越的武艺应该是在二流到一流武将之间,若是在马上估计还能顶上典韦十来个回合,但若是单论力气,秦越就只能给典韦跪下了。 典韦见秦越手中的长剑脱落,脑中想起了司马懿的眼神,典韦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秦越砍了下去,这一剑下去,秦越必成剑下亡灵。 秦越此时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典韦的剑锋已经凌厉而至,秦越没想到作为上党的第一猛将,居然会这么窝囊的死在一个蛮汉手中,很是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叮~”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金属,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声响。 典韦手中的剑在距离秦越脸庞不足三寸处停了下来,地上落有一根断成了好几截的白玉筷,可见扔这筷子之人的力度之大。典韦不明白为什么吕布会在最后关头扔出筷子,救这秦越一命,不禁面带疑惑的看着吕布。 吕布端起酒杯浅呷了一口,神色平淡道:“典韦,你喝多了。” ------------ 第十九章 鸿门宴(下) 闭眼等死的秦越身子不禁一个哆嗦,只感觉自己的额头处凉飕飕的,刚刚那一股庞大的杀气瞬间戛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秦越吞了口口水,缓缓的睁眼一看,典韦手中那把铁剑在距离自己面门不足三寸处,被强制性的停了下来。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秦越惊魂未定,不禁退后了两步,双眼盯着典韦,对眼前的这个恶汉有些心头发怵。 吕布见到秦越的这般模样,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轻笑道:“秦将军,刚刚是典韦喝多了,还请秦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秦越知道这是吕布替典韦推脱的话语,不过刚刚如果不是吕布及时出手,估计秦越早就已经成典韦的剑下亡魂了。秦越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当下就对吕布抱拳道:“末将多谢温侯救命之恩,刚才之事,是某家技不如人罢了。” 吕布对秦越摆手笑了笑,然后尽量板着脸的对典韦说道:“典韦,还不快点过来坐下。” 典韦见吕布都发话了,只好讪讪的收起了手中的黑铁长剑,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颇感无趣的将那把长剑扔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伸手接住了典韦扔来的长剑,随手放在了一旁。见典韦回到位置上大口大口的灌酒,司马懿拍了拍手,露出了个狐狸般的笑容,凑到典韦身旁嘿嘿的笑了笑,很有拍马屁的嫌疑道:“嘿,老典,刚才你真的好厉害,那个什么所谓的上党第一猛将,连你一招都没接住就怂了,让那群人通通都看傻眼了。” 典韦可没司马懿那么多的心眼儿,听司马懿这么一说,本来还有些小郁闷的心情顿时高兴了不少,这不,又跟刚才一样胡吃海喝了起来。 张杨的脸色看似略显苍白,并且已经没了最初的笑意。张杨压根儿就没想到吕布身边还藏有典韦这般的猛人,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不说,还险些要了心腹爱将秦越的性命。想到这里,张杨不禁又多看了几眼正在大吃大喝的典韦。 经过刚刚典韦跟秦越的舞剑一事,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冷场,所有的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杯中酒,各有所思。 张杨嘴上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吕布说着话,心头却迅速思索了起来,从刚刚吕布制止典韦杀秦越一事来看,吕布目前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如果吕布想要吞并上党郡,那刚刚让典韦动手杀死秦越,然后再直接动手给张杨来个致命一击,那无疑是个最好的机会。而吕布却制止了典韦,这说明吕布目前并不想跟张杨为敌。 虽然知道了吕布没有恶意,不过张杨的心头却另有一番滋味儿,秦越居然连吕布手下的典韦一招都接不住,这是何等的丢脸与耻辱,亏自己还大夸秦越是上党郡的第一猛将。 戌时末刻,看似醉醺醺的吕布踏出了郡守府,婉拒了张杨派人相送,独自带着典韦跟司马懿往回走去。 此刻上党郡的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其上,皎洁的月光将上党郡内印得格外明亮。城中除了几队深夜巡逻的士兵外,再也没了别的人迹,司马懿踏着步子走在最前面,而略有醉意的典韦则跟在吕布身后,隔有一定的距离。 司马懿对于刚刚吕布制止典韦之事是越想越窝火,走着走着就停下了步子,回过头来,脸色有些不忿道:“温侯,刚刚在席间为什么不让典韦杀了秦越?” 原本走路都一步三摇的吕布,眼中透出抹厉色,冷声警告道:“司马懿,以后没我的命令,你最好少做决定!” 司马懿听到吕布的警告后,又踏着步子走了起来,脸色明显有些不乐意,不满的哼了哼,小声嘀咕道:“好心当做驴肝肺。” 吕布才不管司马懿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越俎代庖,替自己发号施令。今天他司马懿能够代吕布下令杀死秦越,或许明天司马懿就能代替吕布统帅三军。对于司马懿心中所萌生的野心,吕布必须强制性的进行扼杀。 在上党呆了十多天后,吕布整顿了下军马,准备离开上党郡前往晋阳,毕竟晋阳才是并州的治所。 得知吕布要离开上党郡的时候,司马懿直接跳出来跟吕布建议,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趁张杨不备,直接带人灭了张杨袭取上党,到时候再给张杨随便安个谋反的罪名就行了。戏志才则是直接否定了司马懿的建议,觉得这样大为不妥,贸然杀死张杨肯定会招来天下人的谩骂与唾弃,还是等抓到张杨的把柄,那时名正言顺,再灭也不迟。 吕布最终选择了戏志才的意见,先留张杨一段时间再说吧。对于天下人如何看待自己,吕布根本懒得去管,他背负的骂名还少了么? 吕布不是不想此时袭取上党,只是取上党郡容易,那袭取之后又该如何治理?吕布如今手下文官谋士就两个,戏志才跟贾诩,司马懿都算不上号。贾诩如今又不知去了哪里,原先说是在并州会合,然而吕布到了并州这么多天,也迟迟不见贾诩的踪迹。 至于从长安强行抓出来的那帮名族子弟亦或是寒门学士,一个个都倔得要死,毫无替吕布效命的念头。所以就算吕布攻下了上党,也很难将上党真正的掌控在自己手中,倒不如先让张杨管理着,这样还可以卖张杨个顺水人情。 临走的前一天,吕布特地单独召见了一次张杨,没人知道吕布与张杨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张杨的神色,倒是格外的高兴。 吕布走的时候,张杨再次带着城中的文武跟百姓出城相送,神情之中掩饰不住喜悦。昨天吕布对张杨承诺,说是等吕布取了幽州或是冀州,就上书表张杨为并州刺史。对此张杨深信不疑,那晚席间吕布没有杀死秦越,不就是最好的诚意么? 张杨见吕布已经走了一段的路程,带着众人回了城中,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我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一个并州,就已经足够了。”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率领大军而行,想着此刻正沾沾自喜的张杨,心中冷笑了一声,并州跟这天下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领着大军的吕布似乎想起了什么,轻挑了下嘴角,喃喃道:“可是我答应过一个人,要送她一座江山,所以,并州,也不能例外。” ------------ 第二十章 晋阳城的来客 晋阳位于并州的太原郡内,太原郡制辖县十六,晋阳便是其中之一。 晋阳城中,并不繁华的街道边有一处茶铺,此时走进了两位风尘仆仆的客人,一个沧桑的中年男人跟一个腰间佩刀的英气少年。 中年男人进了茶铺,叫人拿来两个杯子,上了一壶浓茶。 这两人正是远道而来的贾诩跟吴戈,两人从长安北走直接入并州,经上郡、西河郡先吕布一步到达了晋阳。 吴戈、贾诩两人在桌前对立而坐。 看着还有闲情逸致倒茶的贾诩,吴戈心中对这个不会一点武艺的男人大为佩服。跟着贾诩的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若是吴戈跑去跟人说,李傕郭汜两人之所以袭取长安,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一脸和善男人的计谋,恐怕根本没人会信吧。 贾诩倒了杯茶,递给了眼前的少年,笑眯眯的问道:“二狗,你想什么呢?” 吴戈回过神来,双手接过了贾诩递来的茶水,有些担忧道:“也不知道温侯他们到哪了?” 贾诩端起了茶杯,眯起眼睛很是享受的品了一口,毫不担心道:“前不久温侯不是在羊头山大战了一场么,想来应该也快到了。” 吴戈低头“哦”了一声,喝了口茶水便不再说话。 贾诩左手很有韵律的敲打着桌面,向茶铺的老板问道:“这晋阳城不是并州的治所之地么,怎么看着会如此衰败,毫无一点繁荣之景呢?” 茶铺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王,身子略微有些发福,当地人都叫他王胖子。 王胖子腆着个肚子,听到贾诩开口问话,走了上去小声回道:“不满阁下,这太原郡呐,已经三年没有过郡守了,没了郡守的治理,再加上天灾人祸不断,昔日的繁华自然也就衰败了下去。” 贾诩得知太原郡居然三年都没有过郡守,明显有些不信,不过看着茶铺主人说话也不像是在撒谎,询问道:“怎么会没有郡守呢,难道刺史就不管?” 贾诩的话一出,贾诩自己都笑了,上任的并州刺史不就是董卓么,以董卓那个残暴不仁的性格,若是懂得管理经营的话,又怎么会落个身死人手的下场。 贾诩细细想了想,轻呷了一口茶后,又问道:“那上任的郡守呢?” 王胖子听到这话,一张微胖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向贾诩,呵呵笑道:“听先生这话,就知道先生你是从外地来的。” “哦?” 贾诩来了几分兴趣,有些好奇道:“何以见得?” 王胖子的爱好就是听来往商旅讲各地各处的奇闻异事,然后把自己听到的再讲给别人听。王胖子对贾诩也不隐瞒,尽量压低了声音道:“但凡晋阳之人,皆知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贾诩见王胖子说得有些玄乎起来,追问道:“对了,可否告知在下,三年前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还一脸笑意的王胖子脸色凝重了不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贾诩说道:“我也不瞒先生,这件事虽然被列为了禁令,不过在晋阳城中,却几乎人人知晓。” 贾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王胖子拱手道:“还请阁下明示。” 王胖子见贾诩如此想听,干脆也坐了下来,跟贾诩说起了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有数千铁甲闯进了晋阳城,直冲郡守府,然后将郡守府中之人,血洗了一遍,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尤其是郡守的公子,被捅得是血肉模糊,那叫一个惨啊! 听完王胖子的讲述后,贾诩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伸手摸了摸下巴处的胡须,若有所思道:“难道上面就没人管?” 王胖子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关于这件事情,那时的并州刺史丁大人已经定案,说是郡守勾结山贼作恶,结果因为分赃不均被山贼给仇杀了。” “不会吧!如果是山贼的话,郡守府内的人肯定来得及逃跑,又怎么会被人给灭门了?” 一直竖耳倾听的吴戈忍不住开口了,刚刚王胖子说的山贼灭门,连吴戈都不能信服。 王胖子四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反手挡在嘴角,对着吴戈小声道:“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心思倒是十分缜密,恰好那天我闲着无聊,刚好目睹了一切,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贼闯入,而是……” “而是什么?” 见到王胖子故意卖关子,好奇心被吊起来的吴戈心里痒痒的,心头就像有东西一直挠着一般,他也想知道,是谁胆子如此之大,竟然将一方郡守都给灭门了。 王胖子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的讲道:“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那群人并不是什么山匪贼寇,而是数千精锐的并州狼骑,当时我看得清清楚楚,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将军,手里拖着杆长长的黑色画戟。”虽然王胖子当时只看了一眼,但是那个少年将军的模样却被王胖子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贾诩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放下杯子后,才对着王胖子和善道:“以后你这样的话少说,不然小心哪天就轮到你了。” 王胖子觉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此时别有一番韵味,就如同壶中的浓茶一般沁人心脾,听到贾诩这么说,王胖子赶紧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贾诩特地问起的话,王胖子是如何也不会说的。 片刻后,贾诩留下了茶钱,带着吴戈离开了茶铺。 对于刚刚的故事,吴戈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前方背着手儿慢悠悠的贾诩,十分好奇道:“祭酒,难道你不好奇,那个将太原郡守灭门的人是谁,嗬,胆子倒是大得很。” “那个人我两都认识。” 好一会儿后,贾诩才吐出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来。 “哈?连我都认识?”吴戈差点就被贾诩的话给噎着了,脸上明显有些不信。 贾诩回过头,看着吴戈略带责备道:“有时候你这小子聪明得紧,有的时候就蠢笨如猪。” 吴戈讪讪的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贾诩抬起手重重的拍了下吴戈的脑袋,再次提醒道:“你想想,黑色长戟、并州狼骑、少年将军。” 吴戈跟在贾诩后面苦思了起来,抓耳挠腮都想不出来,自己怎么会认识这么号狠人,只好跟在贾诩的身后走啊走。 突然,吴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该不会是…… 贾诩看着这才明白过来的吴戈,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 第三十章 屯田之策 吕布听到贾诩有办法解决粮草问题的时候,拉着贾诩就回了刺史府,顺便还差人叫来了军中的戏志才。 并州刺史府的议事厅内,贾诩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吕布自然没有贾诩那么好的耐性,这几天想解决粮草的办法吕布把头都想大了。见贾诩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吕布急声道:“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建议就说吧,我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从军中赶来的戏志才也看着贾诩,想听听贾诩的解决之策。 贾诩见吕布都有些着急了,轻捻了捻胡须,笑道:“不知温侯可否听过屯田之策?” 吕布不禁摇了摇头,他一介武夫只懂得上阵杀敌,哪懂什么屯田之策。而一旁戏志才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异彩,也跟着深思了起来。 贾诩见吕布不懂,便给吕布讲述了起来。 屯田之策,大概可以追溯到秦朝建立之初,而元狩四年(前119年),汉武大帝击败匈奴后,为了防止匈奴再对北方进行骚扰,就在北方驻扎了数万的军队,并且在国土西陲进行了大规模屯田,保证了边关军队的粮草供给。 吕布也不是愚笨之人,听贾诩这么一说多少也明白了一点,却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于是吕布又请教道:“布愚钝,还请先生再讲得明白点。” 贾诩在脑子里将思路理了一下,又跟吕布细细讲解了起来:“屯田分两种,民屯与军屯。民屯就是将百姓聚集起来,给他们工具与土地,让他们进行集体劳作,而且不能让他们离开农田。民屯每五十人为一屯,每屯设置司马,司马之上设置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然后将百姓收成的粮食按照大比例跟我们互分。” 吕布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民屯的意思,这个民屯似乎具备一定的可行性。吕布又接着问道:“那军屯呢?” 贾诩呡了下微微发干的嘴唇,又讲解道:“军屯就是将军队中闲暇的士卒以六十人为一营,一边戍守,一边跟百姓一同屯田,保证屯田的正常实行。” 戏志才听完后心中暗自叹了声好计策,不过脸上却有些担忧道:“只是要按照大比例让百姓跟我们对分的话,我怕辛苦劳作的百姓们是不会同意的。” 贾诩对于戏志才的担忧轻微摇了摇头,毫不担心道:“现在的天下已经乱了,各地诸侯隐隐都不再臣服于朝廷,而无家可归的百姓比比皆是,他们所要的很简单,只要能够不饿死就已经是天大的感激了。况且屯田不仅可以安置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又可以让温侯博得百姓们的赞扬跟好评,几乎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吕布听完后可以说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让自己头疼不已的粮食问题,竟如此就轻易的解决了。 心情大好的吕布见贾诩嘴唇有些发干,亲自给贾诩倒了杯茶水,双手递了过去。吕布又接着询问道:“还请先生示下,我应该在何处进行屯田呢?” 贾诩见吕布双手递来一杯茶水,身子微微怔了一下,才接过茶水轻呡了一口,缓缓说道:“西河郡北部人烟稀少,又荒废了大量的田地,而且浊河的分支汾河也流经西河郡,水源也不愁,便是最好的屯田之地。” 吕布如今对贾诩的策略跟眼光可以说是佩服至极,听贾诩都有了屯田的位置,吕布也不啰嗦,直接一锤定音道:“就按先生说的办!” 贾诩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脸上看不出半分的喜悦。 “等等!” 就在吕布高高兴兴的准备命高顺着手进行屯田时,很少发言的戏志才开口了,盯着贾诩一针见血道:“祭酒你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一点,屯田之策的确不错,可是就算快的话,至少也需要七八个月的时间,而我们的军粮就只够一个月了,若是等到屯田成功之时,估计我们的士卒早就都饿死光了。” 贾诩没想到戏志才竟一眼就看出了破绽,略显无奈道:“所以我才说方法有,也可以说没有。” 吕布又不纵许士卒抢掠百姓,要想再挨上几个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吕布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满是高兴的以为有了解决之法,到头来却只是画饼充饥。吕布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脖子处的衣衫,挑眉道:“难道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贾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提议道:“若是温侯能够得到富商巨贾的倾力资助的话,要挨到屯田收成之时,也不是没有可能。” 戏志才见贾诩又将算盘打在了那些富商巨贾的身上,当即否定了贾诩的这一提议,苦涩道:“你觉得天下会有谁,愿意主动倾尽家资帮助主公。” 贾诩的眼睛一眯,眼中闪过一道锋利至极的冷芒,略显阴寒道:“若是不愿,抢了便是!” “你!!!”戏志才被贾诩的话气得一时语塞,赶紧对吕布劝谏道:“主公,您的名声本就不太好,若是再抢掠富商巨贾,那天下便再也无人敢开城迎接主公了。” 贾诩见戏志才跟自己针锋相对,也不跟戏志才争辩,只是淡淡道:“妇人之仁终难成事,温侯你早下决断吧。” 戏志才知道吕布肯定会心动,不过抢掠商贾必定会让吕布更加的孤立无援。戏志才只好再次恳求道:“主公,切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吕布被两人说得心烦意乱,干脆摆手道:“好了,你两别再争了。至于去找巨商资助之事,我已经有了对策,你两不必多言。” 戏志才跟贾诩见吕布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再多言,跟吕布告辞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待贾诩、戏志才走后,吕布伸手揉了揉微微有些发胀的脑袋,对守在门外的许褚喊道:“小胖子,你去趟宅子,就跟严倾儿说,让她收拾收拾,明天跟我一起回五原。” 小胖子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去通告严倾儿去了。 (本书应该属于慢热型的吧,因为这时的曹操刘备他们都还没起来,等他们发展得差不多了,吕布才会开始四处征战。) ------------ 第三十一章 被囚禁的王佐之才 晋阳城外的吕布军大营,除了士卒们安歇的营帐外,还有一处偏离大营较远的地方,有着十数处营帐,每个营帐外都立有两个佩有短刀的悍卒守在门口。 住在这些帐中的便是吕布从长安挟持而来的一干儒生文士,虽然这帮文士被吕布从长安一路挟持来了并州,却是死活都不肯效命于吕布。吕布对此是大为头疼,拿这些脑子一根筋的文士也没办法,谁叫吕布当下手头正缺人才,若是把这群人杀了,估计日后天下的文人再听到‘吕布’这两字,就会有多远避多远了。 想不出办法的吕布只好先将这些人幽禁起来,吕布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个古怪的梦了,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有个很重要的谋士,只是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一身青衫的荀彧端坐在帐内,文案上放有大量的竹简古籍。有了这些竹简古籍相伴,虽然天天被监禁在这帐内,荀彧倒也不闷。跟荀彧有点交情的戏志才来过多次,每次都劝说荀彧认吕布为主,只是荀彧始终都没有答应。 荀彧今天跟往常一样翻阅着竹简,脑海中却想起了前几天戏志才说起的一件事情,吕布军中粮草不够,让荀彧帮着想想办法。 荀彧的脑中曾想过多种办法,但是最后都一一的被自己给否定了。荀彧虽然没能想出办法,但他觉得,以吕布的性格,肯定不会裁军,估计很有可能去打冀州的主意。 这时,帐门掀开了,走进来三个高低明显的身影。 荀彧抬头看了一眼,吕布昂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戏志才跟司马懿。 荀彧并没有起身,依旧翻阅着手中的竹简,带着些许自嘲道:“温侯怎么今天有兴趣来看我这笼中之人?” 吕布知道,这个只有二十八九岁的荀彧是荀氏八杰之一,无论是军事策略,还是内政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吕布走到荀彧的文案前,放下架子,缓和道:“先生大才……” 荀彧皱了下眉,还没等吕布说完就做了个停止了手势,讥讽道:“温侯有事直说,不必学那阿谀奉承之徒。” 吕布这下不仅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还被荀彧借机给讥讽了一下,脸色一时变得有些难看。 戏志才见氛围不对,赶紧上前劝和了起来,对荀彧微微责斥道:“文若,你怎么这般说话。” 荀彧冷哼了一声,清瘦的脸庞浮现一丝鄙夷,冷声道:“对弑父欺君之人,我这态度还算好的了。” 自古以来主子受辱,便是臣下无能。司马懿从打定主意跟着吕布的时候,心中就已经默认了吕布为主,此刻见荀彧这般讥讽吕布,司马懿的心头很是不爽,很是冲荀彧讥笑道:“世人都说荀氏八杰,我看也不过只是会耍耍嘴皮子罢了,不如改叫荀氏八虫更好,哈哈哈……” 荀彧的脸上呈现出了一丝恼怒,文人对自己的名声很是看重,荀彧也不例外,忍不住对司马懿呵斥说道:“小子休要胡言。” 司马懿见荀彧已经动了几分怒火,趁机引诱道:“只要不是蠢蛋,都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你说,你不是蠢蛋又是什么!” 司马懿短短几句话就把荀彧bi到退无可退之路,荀彧忍不住多看了司马懿几眼,暗暗道了声,这是哪家的小子,语言竟跟刀子一般锋利。不过荀彧却是看出来司马懿是想刺激自己,然后再引他入瓮。荀彧不禁笑了笑,避过了司马懿的问题,对吕布说道:“我听说温侯的粮草已经不多了,不知可有解决的方案。” 吕布瞥了戏志才一眼,军中的粮草问题向来都是机密,这个戏志才居然跟荀彧随便的说了。既然荀彧问起,吕布就顺着荀彧的话说道:“我今天来,就是问先生有无解决粮草之策。” 荀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变化,听到吕布问自己的解决办法时,荀彧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直言不讳道:“没有。” 末了,荀彧还加上了一句:“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 如果是换做以前,以吕布的性格早就叫人将荀彧拖下去砍了。只是后来贾诩跟吕布说过,跟文人打交道,不能太过心急,要跟他们慢慢的磨耐性。 心高气傲的司马懿受不了了,听见荀彧那语气司马懿就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奈何司马懿无兵无权,单挑又肯定打不过已经二十九岁的荀彧,司马懿只好对吕布说道:“温侯,我们走吧,看他那样子,多半也只是个徒有虚名之辈。” 吕布回头给了司马懿一个闭嘴的眼神,然后又对荀彧平和道:“先生,可知屯田之策。” 荀彧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色,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摇头道:“屯田虽好,不过,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显然,荀彧也想过屯田之事。 吕布见荀彧一语就指出了屯田的弱点,食指跟中指在荀彧的文案上轻轻敲打了两下,微微笑道:“但是如果有富商巨贾资助的话,时间就不是问题了。” 荀彧倒是没想到吕布会去找商人资助,嗤笑道:“那荀某倒是要洗耳恭听,天底下哪个商人会主动资助温侯你了。” 吕布没有直接回答荀彧的问话,而是间接性的问道:“是不是有人资助我,先生就肯助我一臂之力?” 荀彧暗道了一声,好一个反客为主,吕布轻易的又将问题的矛头又指向了自己。荀彧赶紧否定了吕布的这一想法,摇头道:“要我助你,绝无可能。” 荀彧说完后,就背对着吕布躺下了身子,示意要歇息了。 司马懿见一向自傲的吕布都礼贤下士了,这荀彧依然不为所动,有些愤恨道:“荀彧,你不过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文人,不要太过分了。” 吕布见荀彧背对着自己而睡,制止了替自己愤愤不平的司马懿,对荀彧说道:“那我改日再来拜访先生。” 说完,吕布就带着司马懿跟戏志才两人离去。 掀帐时,吕布回头跟荀彧说了一声:“我明天就要去五原了。” 已经作势躺下的荀彧心中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并州首富,五原严家。 出了帐外,司马懿不用再看到荀彧脸色,心头顿时舒心了不少。得知吕布要去五原的时候,司马懿侧过头,有些兴奋道:“温侯,你明天去五原干啥,难道真的是要去洗掠严家?” 戏志才也同样的看着吕布,等待着吕布给出答案。 吕布笑了笑,却没跟两人说出答案。 严倾儿不就姓严么,只是严倾儿平时太过活泼好动,丝毫没有大家千金的觉悟,所以根本没人会把严倾儿跟并州首富的千金联想在一起。 吕布带着两人在军中转悠了起来,换了个话题道:“我走了以后,军中大小事务皆以高顺为主,民生内政方面,便劳烦志才你了。” 戏志才赶紧躬身回道:“定不负主公之意。” 吕布的脑中想起了刚刚在荀彧帐中吃瘪的情形,再次吩咐道:“传令下去,若是有人能够说服荀彧归顺,武人直接晋升为将军,文士则拜为别驾从事。” 司马懿跟戏志才两人对视了一眼,吕布为了收服荀彧,下的筹码还真是不小啊! (戏言开始找工作糊口了,更新上有时候就不能多更了,不过每天至少一更是肯定的,还请各位书友海涵。) ------------ 第三十二章 北方有佳人 定襄郡的官道上,一辆较为奢华的马车缓缓而行。 距这车驾不远处的前方,便是狼头山。 狼头山原本只是一座荒山,直到一年前才被群流匪占了去。由于定襄郡守无能,只顾保存自身利益,对狼头山的流匪山贼完全闭眼不见,这才让狼头山的势力渐渐壮大,由最开始的几十人,增长到了如今五六百人的规模。 狼头山的头领叫做李颌,善使一把双刃大斧,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披着一件狼皮制的大衣,扎实的胸肌露在外面格外显眼。 李颌原本是大良天师张角手下的一个小渠帅,只是因为黄巾起义失败,李颌就带着自己已经不多的几十个兄弟一路从冀州逃到了并州。逃到定襄郡的时候,见这狼头山荒废无人,便在此山驻扎了起来,以打劫来往的行人商贩谋生,由于定襄郡守坐视不理,李颌的势力就得以渐渐壮大了起来。 前两天有山下的喽喽来报,说是见到了一桩大买卖,指不定是哪里的富户大家。李颌得知后自是大喜,哪肯放过这到了嘴边的大餐。李颌纠集了狼头山的所有大小喽喽,决定去伏击这辆车驾,然后再趁机好好勒索一番。 狼头山下。 头裹黄巾的喽喽跑来跟李颌禀报:“头儿,他们不出片刻就到我们的地界了。” 李颌比了个隐藏的手势,五百多喽喽赶紧找趴下了身子,在半人高的草丛里隐藏了起来。 车驾在道路上行驶得并不算快,两旁的护卫总数在百余人左右,一个个皆腰佩利刃,生得孔武有力。尤其是领头的那人,身高八尺,三十岁出头,正直武力的巅峰,披甲提刀而行,威风凛凛。 斜挂在半空中的太阳已经没了最初的毒辣,渐渐的向西方沉去。 为首的雄健汉子策马转身,来到马车旁边,朝窗帘恭敬道:“小主,再走不久就出这定襄郡了,出了定襄郡后再过雁门郡,便到冀州的地境了。” 车帘随风摆动,却没有被掀起,只是从车内传来一声甘脆轻灵的声音,不急不缓道:“此番来定襄拜祭母亲,多亏了各位一路的护送。” 田恒微微躬了下身子,朝车帘低声道:“小主客气了。” 田恒,字子萁。手中的大刀重达五十余斤,一般人难以自如挥舞起来。田恒曾凭着手中的大刀,斩杀过不少的匪徒,在河北还算是小有名气。 田恒策马再度返身,走到了队伍最前,这一路走来,却是越走越安静了。田恒的心头隐隐有股不安的感觉,前方不远就是狼头山了,据说此地经常出没山匪,截人钱财,亦或是杀人取命。 若只是田恒一人,自是不惧,只是如今车中坐着小主,若是叫山贼给惊了车驾,那可就罪过大了。田恒为了万一起见,叫了两骑前去探路。 两骑一前一后,飞奔而去。 田恒刚吩咐完,就听见道旁的小路上发出了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田恒眉头一挑,虎目轻睁,心中暗道:莫不是真遇上了流匪山贼。不管怎样,小心一点总是对的。田恒冲护卫们比了个警备的手势,倒拖手中长刀,催马缓缓的走了过去。 不待田恒靠近,两个略显狼狈的身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与田恒来了个正面相碰。 田恒并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就跟两人厮杀起来,而是先细细的打量起了这两人,两人都正值风华并茂,但两人的气质跟行为却是天壤之别。 左边的男子身长七尺,一袭米白色的布袍,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眉宇间却英气十足。腰间配有一把长剑,俨然一股江湖游侠的气息,束一个方士发髻,插着一根木质的淡黑色发簪。男子淡然的站在了一旁,让这队车马先行。 而另一个青年则要瘦弱得多,二十一二岁的模样,着一身青衫,脸色略显苍白,看似随和的脸上有着几分鄙夷,细细打量便会发现他眉宇间尽是轻狂,仿佛看轻了天下的一切。同样是身长七尺的他却比佩剑男子矮了些许,脚步踉跄轻浮,总是一股玩世不恭的模样。 田恒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见两人不似什么罪恶之徒,便让护卫们放下了警备,又领着车驾往前而行。 两人都只看了一眼那辆奢华的马车,嘴角同时玩味的翘了一下,便再无任何的兴趣。 当那马车跟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开了车帘。 立在道旁的两人不自觉的望向车内,竟同时愣住了。不同的是,佩剑男子只愣了一下便回过了神来,而那个瘦削的青年仿佛丢了魂儿一般,愣愣的傻站着。 佩剑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瘦削青年的这般模样了,伸手摇了摇青年的身子,颇为郁闷道:“别看了,人家都走了。” 瘦削青年对佩剑男子的话语不闻不顾,站在原地,只是呆呆的自言自语了起来:“北方有佳人,一顾倾我心。” 佩剑男子被青年的这副猪哥相给彻底弄无语了,猛地一下拍在青年的后脑勺,微微责斥道:“郭奉孝,你能不能出息点!大丈夫立于尘世,当持三尺青锋,上报朝廷,下安黎民,岂能尽想儿女之事!” 被称作郭奉孝的男子吃痛,抱着后脑勺回过了神来,却懒得去跟佩剑男子争辩,只是笑嘻嘻的问道:“你说,她父母替她婚配了没有?” 佩剑男子想起刚刚车中那秀发披肩的绿衣女子,一时也有些恍惚了起来,语气中竟带有了一丝希冀,不自觉的回答道:“应该,还没有吧。” 瘦削青年呶了呶嘴,很是鄙视的看了身旁的佩剑男子一眼,撇嘴道:“我说的是那个小的。” 佩剑男子差点被青年这句话给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去,忍不住冲青年吼道:“那个小女孩最多也就七八岁,郭嘉,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郭嘉却没有搭理同伴的怒火,猛地一拍脑袋,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有些懊恼道:“我居然忘了问她家住何方。” 看着已经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车驾,郭嘉赶紧收起了脑子里的念头,大呼了一声:“等等我!” 不管佩剑男子愿意不愿意,郭嘉直接拖起就朝那车驾追去。 (车中的妹纸或许不难猜,但谁要是能猜到郭嘉身边的那个佩剑男子是谁,我就真心服了!) ------------ 第三十三章 英雄救美 车驾继续往东而行,由于车中坐有两个小主,前行的速度自然是缓上了不少。 刚刚派出去的那两骑还没有传回消息,这让田恒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恰好此时,田恒又听到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竟是刚才路边相遇的那两个青年,急步而来。 田恒勒马停下了步子,竖起眉头看向跑来的两人,冷淡道:“两位,有事么?” 郭嘉的身子本就瘦弱,经这么一路急跑,苍白的脸色多出了一丝潮红。不过郭嘉依旧是那副没正经的样子,笑嘻嘻的问道:“不知车驾中的小姐,家住何方。改日,郭嘉亲自上门拜访。” 田恒冷哼了一声,这个自称郭嘉的青年语气轻浮,明显一副登徒子的模样。田恒也懒得跟郭嘉废话,摆手打发道:“这不是你所能知道的。” 得知这个答案后,郭嘉却没有丝毫的沮丧,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轻笑道:“我只是想问问小姐家住何方,又没有其它恶意。” 田恒眉头一皱,他很不喜欢郭嘉的那副轻狂笑容,微微恼火道:“就连渤海太守前来求亲多次,我家主子都没答应,更何况是你一个区区酸儒呢。” 郭嘉挑起了嘴角,伸手摸了摸耳垂,盯着田恒一字一顿道:“我,若是非要知道呢?” 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挑衅,赤luo裸的挑衅! 面对郭嘉语言的挑衅,田恒的面子挂不住了,冷哼了声“那就休怪某家手下无情了”。手中长刀往后一拖,对着郭嘉猛地一刀斩下,他倒要看看,这个瘦削青年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郭嘉神色不变,站在原地避也不避一下,依旧是那副轻狂的模样。 刀锋在郭嘉的鼻梁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田恒迅速撤回了长刀,看向郭嘉多了几分赞许,大笑道:“好小子,倒有几分胆色。” 郭嘉对此没有丝毫的领情,撇了撇嘴,嗤笑了一声:“孬种!” 田恒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明明是自己饶过了这小子一命,他却反过来骂自己孬种,田恒如何能不愤怒,再次单手举起手中的长刀,朝郭嘉一刀斩下。 这次,没有半分的留手。 郭嘉见这刀凌厉至极,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笑意。 “呛”的一声,田恒的那把重达五十斤的大刀被弹了回去。 刚刚仅仅是电光火石的一瞬,佩剑男子直接拔剑挡下了田恒的愤怒的一刀,并且借力一震,反将田恒的大刀给震了回去。 佩剑男子的剑已经收回了剑鞘,田恒这才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之心,暗道了声,好快!看向佩剑男子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赞赏,轻声询问道:“阁下武艺不弱,敢问阁下姓氏,师从何处。” 佩剑男子没有搭理田恒,脸色不善的看着郭嘉,有些不悦道:“郭奉孝,你又算计我!” 郭嘉伸手勾搭着佩剑男子的肩膀,侧过头咧嘴笑道:“哈哈,徐元直,那你大可以不替我挡那一刀,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徐庶不满的哼了一声以示抗议,看着身旁吊儿郎当的郭嘉,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前不久徐庶学艺出山,一心想着凭手中之剑除暴安良,在尘世闯荡出一番名声,却碰到了同样游戏世间的郭嘉。徐庶嫉恶如仇,郭嘉玩世不恭,两人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于是干脆一同结伴而行。 徐庶想不明白的是,以郭嘉卓绝近妖的智商,出官入仕、建功立业绝对是手到擒来,只是郭嘉为什么宁肯做一个尘世浪子,也不愿出官入仕呢。 刚刚田恒那一刀,徐庶就猜到是郭嘉故意刺激田恒,来测试自己实力的。但如果最后关头徐庶没有出剑,郭嘉此刻已经死了。徐庶有时候真的觉得郭嘉已经癫狂得疯魔了,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田恒见两人完全不搭理自己,准备叫人撵走这两人,却听到从车驾内传来轻灵的询问声:“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田恒只得走了过去,低声回道:“有两个人正胡搅蛮缠,小人这就去赶走他们。” 郭嘉趁机顺势而上,贴近了车驾,摸着耳垂笑道:“在下郭嘉,字奉孝,家住颍川,不知小姐家……” “咻~” “咻~咻~” “咻~” 郭嘉的话还没有说完,半空之中上百支飞羽射来,徐庶直接挡在郭嘉的身前,出剑挡去了飞来的几支箭羽,保卫着郭嘉的安全。 刚刚短短的瞬间已经射来了大量的箭矢,车驾的护卫已经有十数人挂彩了,田恒一边舞刀抵挡,一边大喊了起来:“有敌袭,全体戒备!” 紧接着又是十几波箭雨射来,护卫们尽管已经有了防备,但还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箭伤。 田恒被这突然袭击打得很是窝火,对方人都还没看到,自己这边都已经纷纷挂了彩,不禁恼怒的大喝道:“何方鼠辈,可敢出来一战!” 箭雨终于停了下来,两岸的斜坡之上,显现出了大量的人影。为首一人披着件狼皮衣,双手提着两个球状的东西,用力一掷,扔到了田恒的旁边。 田恒谨防有诈,稍微退后了两步,细细打量了下那两个球状物体。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了,但田恒还是认了出来,就是不久前派去探路那两骑的人头。田恒就说怎么这么久都没音信,原来是被人擒了,还割下了头颅。 田恒此刻是气得火冒三丈,钢牙都几乎快要咬碎,不过现在自己的人大多都受了箭伤,战斗力削弱了大半,而对方的人数目测至少五百人以上,现在如果硬碰,胜算渺茫啊,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小主受到了惊吓。 田恒如今只能咽下这口恶气,冲半坡处的李颌抱拳道:“诸位好汉,我等途径于此,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等过去,在下心中必定感激不尽。” 李颌骑马立于半坡之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着田恒等人,狰狞的大笑道:“今天除非是天王老子来了,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说完,李颌大手一挥,数百山贼喽喽舞着各自手中的武器,齐齐冲下了山去,将田恒等人围了起来。 田恒见李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不再废话,大吼道:“弟兄们,我们的命是主子给的,我们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护得小主安全!” “对头,反正都是个死,不如跟这帮狗曰的拼了!” “好,就跟他们拼了,老子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还赚一个!” “嗯,拼了!” 自知难逃一劫的护卫们都强打起了精神,抽出腰间佩刀,跟已经冲下山的山贼们厮杀在了一起。 被无辜卷进来的郭嘉倒是没有什么惧意,此刻正一旁撸着袖管。 徐庶赶紧一把拉住了郭嘉,他是知道郭嘉不会武艺的,不禁疑惑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袖管已经卷好了一只的郭嘉挥了挥拳头,偏过头对徐庶很有气势的说出了四个字来。 “英雄救美!” (ps:非常抱歉啊,这章本来应该中午传的,因为找工作的一系列麻烦事,拖到了现在,还望各位海涵)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四章 突围而出 田恒刚刚已经摆好了阵型,三十人冲锋,四十人护卫车驾,剩余人掩后。一旦先头部队冲开了山贼的包围,后面的人就要不顾一切的护卫车驾突围出去,务必保证车内小主的安全。 领头冲锋的田恒拖刀催马飞奔而行,胯下战马直接在撞飞了数个挡在身前的山贼后,最终还是扬起了前蹄,被阻了下来。田恒直接对着挡在身前的山贼,一刀斩下,当头那个还稀里糊涂的山贼顿时被田恒劈作了两截,温热的鲜血洒了田恒一脸。 跟田恒一路冲锋而来的三十名护卫,也已经跟山贼们厮杀在了一起,想要强行从密密麻麻的山贼中撕开一道口子,让后面的马车冲出重围。 车驾旁的徐庶望了眼前方惨烈的厮杀,一把拉住撸好袖管的郭嘉,神色凝重道:“奉孝,你不要乱走,待我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虽说刚才田恒怠慢了徐庶跟郭嘉两人,但徐庶此刻却摒弃前嫌,他学这武艺本就是为了除暴安良,打抱不平。 郭嘉见徐庶认了真,也收起了脸上的轻挑,毫无畏惧的大笑道:“徐元直,等过了这关,我再请你喝酒!” 徐庶罕见的跟着大笑了起来,拍了下郭嘉的肩膀,爽朗道:“哪次你请喝酒,不是性命生死攸关。不过,跟你喝酒,畅快!” 说完,徐庶拔剑斜地一刺,顺势夺过一匹黑马,径直朝田恒那处一路杀去。 为了防止车驾突围,山贼们的主力大多数都集中在前方拦截,中间车驾与后面堵截的山贼倒是少了很多,以那数十个护卫的能力,要想护住车驾,倒还不是太过困难。 田恒此刻正在最前方浴血拼杀,奈何挡在前面的山贼太多,胯下的战马根本发起不了冲锋,只能被困在原地,挥刀左右砍杀。 而跟着田恒冲锋而来的那些护卫们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山匪们手中的长矛有的刺进马头,有的刺透马脖,有的甚至直接扎进了护卫们的身上。有的护卫直接被削掉了大半个脑袋,流淌了一地的鲜血和脑浆。田恒的身边有个汉子已经被捅开了肚子,肠子都露在了外面,躺在地上打滚了许久,嘶哑哀嚎,才缓缓没了气息。 看着护卫们一个个倒下的身影,田恒是钢牙咬碎,眼中冒火,跟自己前来的护卫们已经折去大半,剩下的也都没了多大的力气。田恒拼命的斩杀着周围身边的山贼喽喽,愤怒的咆哮了一声:“死吧!” 骑黑马的徐庶一路杀来,手中的剑身已经染满了鲜血,见田恒被围困在中心,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杀了过去。 徐庶的到来无疑让田恒的压力缓去了大半,田恒微微顾了一眼徐庶,心中很不是滋味儿,刚刚自己还打发徐庶离去,如今却是徐庶舍命相救。对于徐庶的以德报怨,田恒心中充满了感激与谢意,回头说了声:“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刚刚田某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徐庶对田恒并没有什么好感,只冷冷的说了一句:突围了再说。 田恒应了一声,跟徐庶一前一后,朝着前方一路杀去。 半坡上的李颌看向下方的徐庶跟田恒,语气中听不出是讥讽还是赞赏,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有点儿意思,这两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略微沉思了一下后,李颌又吩咐道:“弓箭手准备,给我朝那车驾周围射击,将那车驾的护卫先射死再说!” 百余山贼弓箭手得令,赶紧从背后抽出羽箭搭在弦上,瞄着那车驾周围的护卫,狠狠射去。 车驾周围的护卫迅速挥刀挡了起来,可是箭羽太多,根本就低挡不住。 郭嘉更是头疼,他连一丁点儿的武艺都不会,只能凭本能的去判断那箭射来的方向。 前方冲锋的人差不多也都打完了,地上倒着大量的尸体,有的还在生死边缘苟延残喘。 田恒知道此刻突围难了,回头见车驾周围的护卫也倒下了不少,无奈之下,只好跟徐庶两人又杀了回去。 车驾内,秀发垂肩的小女孩趴在姐姐的腿上。 绿衣少女轻柔的抚摸着小女孩的秀发,脸上没有太多的惊慌,轻声询问道:“宓儿,怕么?” 小女孩抬起头,一双璀璨的眸子仿若星辰,露出个甜美的笑容道:“有姐姐在,宓儿不怕。”若是郭嘉此刻在车内,估计小女孩的笑容能把郭嘉剩下的魂儿全都勾走。 绿衣少女宠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笑着夸奖了声:宓儿真乖。 大概是山贼箭羽花光了的缘故,箭雨已经停了下来。 徐庶返回到车驾的时候,见郭嘉脸色格外苍白,这才注意到郭嘉的左臂上扎着一根箭羽,血都已经渗透了青衫。徐庶见郭嘉露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十分担心道:“奉孝,你没事吧。” 郭嘉见徐庶如此担心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不过,还真疼!” 田恒见郭嘉的胳膊中了箭,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这两个青年本来有机会逃跑的,结果却留了下来,田恒对这两人也不禁有些钦佩了起来。 田恒知道今天要想离开这里难了,他田恒命贱,死了也就死了,不过若是小主有个好歹,他就是死上一百次都难辞其咎。 心中想了一番后,田恒冲着徐庶抱了一拳,恳求道:“少侠,我能拜托你个事情吗?” 徐庶看了一眼田恒,微微想了下后,平淡道:“说。” 于是田恒就将心中的谋划对徐庶说了出来,恳请道:“我准备破釜沉舟,带所有的护卫再冲锋一次,车中小主就劳烦两位替我送往河北甄家。” 徐庶听完眉头一皱,有些怒意道:“你当我徐元直是那贪生怕死之徒!” 田恒听徐庶语气知道徐庶是误会了,赶紧摆手解释道:“少侠误会了,少侠身手了得,若是能成功突围,定可保我家小主一路平安,我田恒就是死了也会安心。” 徐庶一时沉默了起来,田恒再次冲徐庶抱拳恳求道:“少侠,拜托了!” 徐庶见田恒都如此恳求自己了,也不再推辞,跟郭嘉坐在了车驾的车夫位置上。 田恒见徐庶已经同意了,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虎吼了一声:“还能再战的都给我站起来!” 原本倒在地上的护卫们,强撑着又站起来二十多个。 田恒看着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五十多个汉子,激将道:“你们敢不敢冲上前,给小主开出一条路来,谁要是退半步,就是狗娘养的!” “杀!” “杀!” “杀!” 被田恒这么一激,护卫们都热血的大吼了起来,士气顿时大涨了不少。 车驾上的徐庶左手拉着马绳,右手握着马鞭,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汉子。 田恒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握刀的右手都有些不自觉的抖了起来,明显是刚刚的一番恶战导致了双手脱力。田恒带着剩下的五十余名护卫,大吼了一声:“杀!”一马当先的朝前方围上来的山贼杀了上去,田恒要做的就是用生命,给身后的车驾开出一道口子来。 护卫们也都知道了这是最后的搏杀,激起了内心最深处的血性,一个个的喊杀着冲了上去。 半坡之上的李颌见田恒想要再次突围,嗤笑了一声:“要想突围,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说完,李颌打开右臂,右掌缓缓摊开,两个喽喽赶紧抬着一把双刃大斧走到了李颌身前。 李颌右手一把抓起了那柄双刃大斧,双腿用力一夹马肚,胯下战马吃痛,撒开蹄子就朝山下跑去。 山贼们的层层包围已经被田恒冲破了大半,就只差一点点了。 田恒冲在最前身先士卒,手中的长刀不知染了多少人命。田恒的意识已经渐渐迷糊了起来,却又不甘心的就这么倒下,从心底吼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吼啊!!!” 徐庶眼中异彩一闪,心道了一声:“好机会!”猛地一鞭子抽在马儿身上,那拖着车驾的骏马一个抽搐,扬起蹄子猛地就往前方冲去。 由于刚刚被田恒冲开了道口子,此时的马车更是势如破竹,无能能挡。 顷刻,便从重围中冲了出去。 田恒望向突围而去的马车,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突然,田恒听到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来,夹杂着凛冽的杀气。 田恒回过头去,一柄大斧直接冲面门砸了下来。 武夫的本能意识让田恒伸手抬刀一挡,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田恒硬生生的挡下了这蓄力而发的一斧。 已经无力厮杀的田恒身子往下猛地一沉,田恒右手将刀柄往地里奋力一插,支撑着身子不倒。 李颌迅速抬斧,换了个方向,面对强弩之末的田恒,又是猛地一斧头侧斩而去。 “哧~” 一颗血淋漓的人头飞了出去,扶刀而立的颈子处血如泉涌。 李颌一脚踹开了田恒的尸首,望着那马车而去的方向,眼中满是阴寒,咬牙道:“所有骑马的,都跟我去追!” (啰嗦两句,很久没写3000字的了,写着就是太慢了点,一个月都木有上推荐,戏言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恨自己更新不给力。别的神马不敢保证,只能保证不太监,不断更,再次谢谢每天投推荐票和粉丝榜上的诸位书友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五章 宿命的相遇 定襄通往五原的官道上,数十骑打马而过,除了最前方的一红一白外,后面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骏马,体壮膘肥。细细数去,黑马竟有四十九匹之多。 为首骑红马的正是吕布,吕布这次回五原只带了严倾儿跟四十九个亲卫,连高顺都没有通知,便悄悄的离开了晋阳城。若是提前通知了高顺,高顺必定又要细细的安排计划一阵子,时间上肯定又会拖延多日,吕布没时间再等了。 严倾儿骑在那匹唤做‘落雪’的白鬃马上,跟着吕布从太原郡出发,过雁门,经定襄,总算是要到五原郡了。 小胖子许褚拍马凑到了严倾儿的身旁,咧开嘴露出排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说道:“严倾儿,到了你家后,我一定要大吃一顿,这么多天赶路,我都饿瘦了。”尤其是在许褚拍着肚子说到‘饿瘦了’的时候,那表情像极了幽怨哀叹的小妇人。 严倾儿看着许褚这般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直接伸手在许褚的手臂上狠地一掐,许褚那肥嘟嘟的脸上顿时变得龇牙咧嘴起来。严倾儿哼哼道:“许胖子,别一天尽想着吃,你这么身肥肉,我看以后谁会要你!” 许褚本来想反驳一句“要你管”的,结果一见严倾儿那架势,许褚顿时就怂了,只好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好男不跟女斗”。 严倾儿见许褚难得的没有跟自己掐嘴,很是满意的拍了拍许褚的后背,露出小虎牙道:“就是嘛,这样才乖,等到了五原郡,姐姐带你买好吃的。” 忽然,后面的亲卫中有一人脸色一变,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趴在地上耳朵贴地,全神贯注。 瞬间,王夜的眼睛睁了开来,几步小跑到吕布的面前,恭敬禀报道:“主公,前方有急促的马蹄跟车轮声传来,貌似人数不少。” 吕布的脸色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只要不出现上千过万的敌人,要想护着严倾儿全身而退绝不是什么难题,开口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王夜脑中微微计算了一下,断定道:“总人数共应该在一百八十人左右。” 此时的徐庶正架着马车拼命的往前方跑,后面追击的马蹄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徐庶侧头担忧的看了看身旁的郭嘉,郭嘉的脸色已经苍白至极,要是再不快点给郭嘉找个大夫看看,估计郭嘉的左臂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废掉的。 徐庶轻轻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关心道:“奉孝,你觉得怎么样了?” 郭嘉背靠车驾门框而坐,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冲着车帘内虚弱道:“小姐,莫忘了,小生姓郭,名嘉,字奉孝,颍川人。” 徐庶对郭嘉的这副模样是又好气又想笑,只是一想到如今的处境,语气中难免带着些许感伤道:“奉孝,别说了,再坚持一下,你不会有事的。” 郭嘉仰头,脸上满是放纵不羁,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想到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天居然在这小河沟里翻了船,还真是有点心有不甘啊。” 徐庶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特大的决定一般,将手中马鞭交到郭嘉的手中,脸上尽量露出笑意道:“奉孝,你来驾车,我下车去挡上一会儿。” 此时下车无异于是去白白送死,郭嘉一把拽住了准备跳车的徐庶,苦笑道:“你看我这样子能驾车么,看来我两今天注定难逃一劫了。” 这时,从车内传出了清脆空灵的悦耳声音:“两位侠士,你们快走吧。他们抓住我们不过只是想要勒索我家钱财,两位不必为了我两姐妹搭上性命,你们的恩情,小女子心领了。” 郭嘉捂住左臂轻咳了两声,苍白的脸色却浮出笑意,眉宇间满是轻狂道:“我郭嘉一介寒士,虽然算不上什么顶天立地的好汉,但要我丢下你们独自逃跑是绝不可能的,况且车内还是两个大美人。” 徐庶见郭嘉越说越没谱,赶紧打断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死我倒是不怕,只是可惜了你的智谋,与我的武艺。” 郭嘉哪会不知道徐庶在想些什么,打趣道:“徐元直,你连那几个山贼喽喽都打不过,还想去跟吕奉先打,你打得过么?” 徐庶被郭嘉当面揭了短,却也不恼。虽说吕布的名声不太好,不过天下第一的位置却是坐稳了的。身为一名游侠,徐庶一直都想着跟吕布比试一场,看看自己跟吕布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身后的马蹄声已经清晰的传入了徐庶的耳中,徐庶回头顾了一眼,已经能够看见李颌那帮山贼的身影了,徐庶深深的吸了口气,低沉道:“奉孝,坐稳了。” 说完,徐庶一鞭子抽在马背上,只是拉车的马儿一路奔波早已经没了最初的力气与精神,不管徐庶如何用力抽打,奔跑的速度始终都快不起来。 徐庶见马匹已经跑不动了,恨恨的将马鞭仍在一旁,看了眼前方,对郭嘉说道:“前面有个转弯处,转过去后我就下马车,跟他们一绝死战。” 郭嘉也知道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更了解徐庶嫉恶如仇的性格,抬起了右手掌道:“徐元直,我要看看什么叫十步杀一人,今天我两就跟老天爷好好斗上一斗!” 徐庶目露坚定,伸手跟郭嘉击了一掌,约定道:“好!” “嘶~” 不待徐庶勒马,马车就自动停了下来。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郭嘉微微摇了摇脑袋,眼中透出了股希冀的神采,前方约莫两丈处竟有数十精骑,看样子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出游,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要渡此难关却是不难。 徐庶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更加凝重了起来。郭嘉是儒生自然感受不到,徐庶可是练过武艺的,眼前这些人远比身后追来的那些山贼更为可怕,除了前方锦衣的一男一女,身后的那群骑马汉子,清一色的黑色粗布衫,仔细看去还能发现内置了精甲,尽管身上的煞气都收敛了不少,不过徐庶却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是股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的死亡气息。 郭嘉见徐庶居然愣神了,伸手吃力的碰了碰徐庶的胳膊。 得到了郭嘉的暗示,徐庶抱拳冲吕布等人请求道:“前方的壮士,我们被山贼追杀,还请你们出手拔刀相助。” 吕布坐在赤兔马上,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示。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吕布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徐庶见吕布无动于衷,也不再把希望寄放在吕布身上。吕布一身锦衣貂裘,跟穿着布衫的徐庶一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 徐庶径直跳下了马车,手缓缓的按在了剑柄处,面对已经追近了的李颌等人,丝毫无惧。 手握大斧的李颌一马当先,由于车驾高大,从正面挡住了吕布一行人的身影,李颌也只顾着马车,一时也没有注意到车驾后还有吕布等人。 李颌这一路追的很是气愤,到手的肥鸭差点就飞了,好在现在追到了,这下徐庶他们算是插翅难飞了。 李颌微微平息了下心中的怒气,大吼道:“识相的就交出车驾,若是爷爷今儿个高兴,兴许还可以饶你不死!” 徐庶轻吐了一口唾沫,咬牙愤恨道:“狗贼,休想!” “你先走。” 吕布终究还是开口了,看着徐庶拔剑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会泛起一丝的涟漪。 其实还有半句吕布没说:剩下的,我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六章 十合之赌 徐庶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却听到吕布叫自己先走。 徐庶微微愣了一下后,将剑收回了剑鞘内,冲吕布抱了个拳,感激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日后若有缘再遇,庶必报今日之情。”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过徐庶却知道,现在不是该犹豫的时候。 吕布对徐庶点了点头,之所以答应选择出手,纯粹是因为对于徐庶侠义的欣赏,吕布做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也没奢求过别人的报答。 徐庶再次坐上了马车,对身旁的郭嘉说道:“再坚持下,我们已经没事了。”语毕,便驾车而去。 李颌坐于马上,见本来都已经下车的徐庶又坐上马车跑了,气急败坏的吼道:“勿那厮,休想跑,都给我上!” 身后的百余骑听到李颌的命令后,张牙舞爪的挥着刀,拍马朝徐庶冲去。 吕布既然答应了徐庶,就肯定不会让这些喽喽追上去。吕布嘴角轻挑了个冷笑,神色玩味道:“典韦,你带些人去跟他们玩玩儿。” 典韦对这些喽喽可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吕布开口了,典韦自然不会抗命,由于双铁戟太沉,典韦本身又重,为了轻便,就没有携带。哦了一声后,典韦抽出腰刀,低吼道:“前二十号,跟我走!” 吕布的亲卫四十九人,为了方便起见,干脆就每人排了个数字,有事直接叫号数,典韦一号,许褚四十九号。 典韦身后有十九个汉子同时抽出了佩刀,眼神中掩饰不住兴奋跟杀意,拍马跟着典韦一同杀了上去。 车驾经过吕布身旁的时候,徐庶略带感激的看了吕布一眼,而郭嘉则是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吕布没有注意到,车帘处也微微的打开了一丝缝隙。 徐庶驾着马车,压制不住心中强烈的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 闭着眼睛的郭嘉明显感觉到了徐庶有些不对,疑惑道:“怎么,他们也挡不住么?” 徐庶回过头来,专心的赶着马车,竟忘了回答郭嘉的问话,脑海中尽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那群汉子绝不是普通的家仆,下手刀刀致命,干净利索,很明显,杀人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车中,绿衣女子的神情有些恍惚,作为甄家的长女,甄姜的价值一开始就被定了下来,那就是找个有权势的夫家。 小女孩甄宓抬起头,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偏着小脑袋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甄姜只是轻柔的抚摸着甄宓的秀发,并没有开口回答。 甄宓却是精灵得很,笑嘻嘻的说道:“我猜,姐姐肯定是在想那个骑红马的大哥哥。” 被猜破心思的甄姜脸上多了几道绯红,不知为何,刚刚在第一眼看到吕布的时候,甄姜那颗平静了多年的心便动了。不过被自己的妹妹说了出来,甄姜顿时感觉很是羞涩,嗔怒道:“宓儿,你再胡说,姐姐就不喜欢你了!” 甄宓吐了吐舌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姐姐如此害羞,神秘兮兮的说道:“姐姐,宓儿知道他是谁哦。” 甄姜有些不信道:“宓儿,我们以前又没见过他,你怎么可能认识。” 小女孩悄悄的把脑袋凑到姐姐的耳旁,小嘴一张一合,小声的说道:“姐姐,他就是温侯吕布。” 甄姜嗔笑的脸庞顿时僵住了,吕布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她的父亲,也都很难接触得到,更别说她一个弱女子了。甄姜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道:“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温侯吕布的。” 甄宓露出排洁白的贝齿,天真无邪道:“因为他骑着红马呢。” 甄姜‘噗嗤’一声就笑了,心中又细细的想了想,吕布可是一方封疆大吏,怎么可能出门就只带这么几个人,连自己远出,家仆都过百人呢。打消了疑虑的甄姜摸着甄宓的小脑袋,轻笑道:“宓儿啊,姐姐跟你说,并不是每一个骑红马的人都是吕布。” 徐庶是驾着马车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而李颌此时却是叫苦不迭。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二十多个汉子,对着自己的百余骑大打出手,将李颌的手下打得是落花流水,不,应该是杀得落花流水。这些人一个个下手迅猛,挥刀刚劲有力,没有丝毫的拖沓,李颌的那一百多个手下,如果不是撤回及时,估计全部都要搭进去了,而反观对方,只二十骑便杀得李颌这边百余人落荒而逃,而且还无一人受伤。李颌想起来都觉得恐怖,怎么今天竟遇到这么群怪物。 李颌此时已经没了最开始的戾气,望向前方那群没有追杀而来的彪汉,心中想着,如果这时候一溜烟的跑了,不但自己的威信全无,并且要是传出去,自己就更没脸见人了。 事已至此,李颌只能硬起头皮,朝领头的典韦问道:“在下狼头山李颌,不知阁下为何挡我去路、杀我兄弟?” 根本没有活动开来的典韦看向吕布,等待着吕布的下文。如果吕布要典韦带人直接杀了李颌,典韦眉头都不会皱上一下。典韦不喜欢贼寇,甚至有些鄙夷,当初典韦被通缉,就算再落魄再潦倒,也从没想过要落草为寇。 吕布骑马走了过去,微微打量了下手握双刃斧的李颌。吕布伸了个腰,略带懒散的问道:“你是这狼头山当家的?” 李颌见那车驾已经没了踪影,只能暗道了声晦气,抱拳应付道:“不错,我便是这狼头山当家的,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李颌的脸色虽然看似平静,心中却是十分忌惮,刚刚吕布就只出动了二十人,就将李颌的一百人轻易击溃,尤其是那个脸上带疤的魁梧汉子,根本就没人是他一合之敌。 吕布摸着赤兔马的鬃毛,根本没有去看李颌,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的姓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命都在我的手里。” 李颌听吕布的语气中带着杀机,心头猛地一沉,语气不善道:“阁下莫不是想取我性命?”李颌现在身旁已经不足百骑,而刚刚那二十骑厮杀的一幕却已经让李颌有了心理阴影,如何都挥之不去。 吕布见李颌一脸的紧张,脸上露出笑意道:“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吕布此刻脸上的笑容在李颌看来却是充满了寒意,李颌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谨慎小心的问道:“什么赌?” 吕布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典韦,笑谑道:“我跟他,你任选一人,就赌你能不能走上十合。” 李颌曾经好歹也是黄巾军中的小渠帅,实力自然不弱,如今却被吕布这么轻视了,李颌的心头自然很是不爽,直接一口答应道:“好,一言为定!”如果李颌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有天下第一之称的吕布,就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李颌左右扭了扭脖子,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那赌注是什么?” 吕布浅笑了起来,抬手指着李颌身后的一干贼众,声音泛寒道:“赌注便是,狼头山所有山贼们的性命。” (下午6点才回来,然后自己下面吃,接着码字,刚刚才码完。弱弱的说一句,甄姜妹子不是吕布的菜,都别瞎想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七章 一合之敌 李颌勒住马头,在原地转了几转,目光在吕布跟典韦两人中间扫视了起来。 从典韦最开始的出手,李颌就已经注意到了典韦的凶悍,并且发现典韦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况且典韦强横的气势摆在那里。李颌自知敌不过典韦,但是如果要在典韦手上走上十合,李颌还是有几分的把握的。 反观吕布,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露过身手,穿的又是锦衣华服,朗眉俊目间没有半分的杀气,李颌只当是哪家无聊的公子哥,想炫弄自己的武艺。因为许多大家公子,由于家中仆人一味的谦让,让这些公子哥狂妄的自认为武功无敌,所以无聊时会带着家仆四处卖弄,显然,李颌已经将吕布归入了这一类人之中。 李颌心中拿定了主意,还道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对吕布干笑道:“在下不才,愿跟公子比划比划。” 李颌的答案显然在吕布的意料之中,吕布催马上前跟李颌对峙,漠然道:“那就比比吧。” 吕布没让典韦掠阵,典韦自然就在吕布的身后观战,给吕布牵马的老黑俨然也成为了吕布的亲卫。 老黑拍马到了典韦身旁,黑黝黝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意,低声道:“典哥,那个贼头看着貌似挺厉害的啊。”老黑的脸上带着戏谑,说的是貌似。 典韦伸手摸了下腰间的佩刀,沉声道:“我有信心十合之内杀死他,如果我用双铁戟的话,五回合就行。” 老黑对于典韦妖怪般的实力早就见怪不怪了,典韦不擅长使刀,最厉害的就是那对双铁戟。而典韦刚刚说的是杀死,而不是打败,杀死一个人的难度比打败一人要难上了很多。 老黑看了眼李颌,跟典韦探讨道:“典哥你说,这家伙在主公面前能撑上几招。” 典韦脑中将吕布跟李颌的实力对比了一下,开口道:“主公如今没带方天戟,实力虽说弱上了不少,不过主公的招式却很是精妙。我估计那家伙,能接下五招就很不错了,若是主公有方天戟在手,估计三招都过不了吧。” 老黑也觉得李颌在吕布手上走不上几招,低声笑道:“那家伙自以为聪明的选择了主公,可怜的他还不知道主公才是我们中间最为厉害的。” 典韦没有搭腔,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场中的两人。 严倾儿一颗心都放在了吕布的身上,手心都已经攥出了汗水。那个握着大斧的汉子一脸的凶恶,他手中那把斧头刃口上还滴着鲜血,看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严倾儿心中很是担心吕布,看着一旁满不在乎的许褚,神色担忧道:“许胖子,你说布哥哥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叫人上去帮忙。” 许褚翻了个白眼,这个小魔女连吕布的实力都不清楚,就在那瞎担心,不由嘟哝道:“严倾儿,你就别担心了,吕奉先要是连这么个喽喽都对付不了,他就不是吕奉先了。” 听许褚这么一说,严倾儿的心里放心了不少,转过头来,满是关心的望着赤兔马上的高大身影。 李颌手提这双刃斧,骑在马上,心境根本静不下来,刚刚自己在选择吕布的时候,吕布身后的那群仆人竟然没有一丝的担忧,反而一个个都神色玩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莫非这个骑红马的朗逸男子真的很是厉害? 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吕布,李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只是十回合而已,数一数,应该很快就过了。 李颌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用力一夹马肚,胯下战马嘶鸣了一声,就朝着吕布冲锋而去。李颌手中的大斧在头顶盘旋了一圈,卯足了力气,对着吕布一斧劈下,李颌见吕布的身板并不是十分魁梧雄壮,就想要先凭着力气压致住吕布再说。 吕布见大斧猛地劈来,心中便知李颌想要靠力气压住自己,吕布干脆就顺了李颌的意,腰间龙渊嘶鸣了一声,出鞘。 李颌见吕布不仅不闪躲,反而拔剑跟自己硬碰硬,心中更是没底了。要知道李颌手中的可是重达数十斤的大斧,而吕布拔出的不过只是一柄墨色的长剑。李颌这一斧下去,估计吕布手中的剑都能被活生生的劈断,话虽是这样说,不过看吕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丝毫的畏惧,李颌斩下的那一斧更加的大力了。 “哐呛!” 一声闷响后,李颌的身子不禁往后一仰,握斧的右臂麻木不已,以剑跟斧硬碰,在明显劣势的情况下,竟然还将李颌震得身子后仰,这个青年的力气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吧。 李颌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忽然就感觉到脖子处一凉,随后便听到“呛”的一声,李颌知道,这是利剑入鞘的声音。 此时的李颌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不停的流失,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右手中的斧子也越来越沉,都已经快要握不住了。李颌轻轻摇了摇头,脑袋好沉啊,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脖子,尽量的睁大了眼睛一看,摸过脖子的手指处尽是红色的液体。 李颌自嘲的笑了起来,一招么。 刚刚李颌大斧砸下的那一瞬间,吕布拔出龙渊剑横剑一挡,挡下了李颌的这全力一斧,猛地一震,李颌自然吃不消吕布的力道,身子不由的往后一仰,吕布趁此机会,催马疾驰而上,龙渊剑划出一道妖异的弧度。李颌还来不及抵挡,脖子处便多了一道红线。 “嗵”的一声闷响,李颌手中的双刃斧掉落在了地上,身子也坐立不住,跟着坠落下马。李颌的脑子里似乎知道了吕布的身份,能够一招将自己击杀,又有着群凶悍的部下,还骑着红马,当今世上除了吕布还能有谁!李颌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吕布,吃力的看着骑在赤兔马上的吕布,用尽了生命里最后的力气,很是不甘的大喊着:“吕、吕、吕……” 后面的‘布’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李颌便捂着胸口大“啊”了一声,瞪大着眼睛,满是愤恨的死了。 一合之敌! 那群看戏的山贼顿时全都傻眼儿了,这跟脑子里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明明应该是李颌大破那个红马男子,可是结果却是,李颌一招都没接住,便直接被秒杀了。李颌的强大实力他们都是知道的,那这个将李颌一招击杀的男子,实力究竟是有多凶悍啊! 山贼们此时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先是那群挥刀而来的的彪汉,然后又是一剑破李颌的吕布,他们此刻哪还有勇气逃跑啊,一个个的都滚下马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凄苦的喊着‘饶命’之类的话语。 吕布对于这些求饶的山贼们摆了摆手,冷声道:“今日且放过你们一条性命,你们都各自离去吧。” 贼众们没想到这个实力如魔神的男子竟这般好说话,一个个磕头跪拜了之后,纷纷夹着尾巴跑了。 许褚看着纷纷逃离的贼众,凑到吕布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吕奉先,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通通杀了呢。” 吕布看了眼许褚,嘴角微微勾起,猛地一拍赤兔,一骑绝尘而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八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五原郡的治所之地,有一处大宅子,占地面极大,比起五原郡守府都要大上许多,府中的仆人婢女成群,大门匾额上刻有气势磅礴的‘严府’二字。 现任严家的家主叫做严蠡,三十六岁,为人仗义疏财、乐善好施,在并州境内颇有名气,妻妾不少,然而却只有一个女儿。 严蠡在府中转了几转,虽然如今已经成为了并州乃至天下有名的巨商,但是在严蠡的心头却并没有那么多的畅快酣爽,反而多了几分担忧。 三年前,严家唯一的女儿严倾儿留下一封书信,任性的离家出走,把严蠡急的是团团转,严倾儿的母亲张氏更是当场急得晕了过去。虽说严蠡的妻妾不少,可是一个个的肚子都不争气,以至于到现在就只严倾儿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格外的宠溺,要什么就给什么。 严蠡私下多次派人找过严倾儿,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线索。在严蠡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严倾儿从洛阳寄来了一纸书信,说是叫严蠡不要太过担心,会有人照顾自己的。严蠡在大骂家门不幸的同时,心头倒是放心了不少,至少女儿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过严倾儿从来都没有跟严蠡说过所在的地址,估计是怕严蠡派人强行将严倾儿带回家吧。 三年间,严蠡就只有靠书信跟严倾儿保持联系,前来送信的汉子魁梧雄健,每次将书信送到严蠡手上,也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严蠡给的赏钱,送信的汉子也从来都没收下。如果那书信上不是严倾儿的字迹,估计严蠡怎么都不会相信严倾儿还好好的。 严蠡坐在府中的文案前,忍不住叹了口气,都三年了啊,也不知道女儿如今过得怎么样了。细细算来,好几个月都没有收到严倾儿的来信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好歹吧。 严蠡的正妻张氏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文案上,满脸的担忧道:“老爷,好几个月都没有收到倾儿的来信了,会不会……” “会不会……”后面的话张氏还没有说出口,就先哽咽了起来,严倾儿的任性都是她从小宠的,宠得是无法无天。 严蠡的心情本就不太好,前两天,五原郡守江睿来找过他,说是要向鲜卑购买大量的战马,叫严蠡出资资助。购买战马虽然需要大量的钱财,但严蠡对钱财并不是太过看重,严蠡跟江睿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出资资助自然是没有问题。 不过让严蠡担忧的是,鲜卑在军事上很是支持江睿,而江睿又隐隐有向鲜卑称臣的迹象。江睿的性格严蠡很是了解,看似平和很好说话,实则心机深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严蠡允许江睿向鲜卑购买武器战马,但是要向鲜卑称臣,严蠡是如何都不会答应的,虽说他只是个商人,但他同时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是大汉的子民。 现在又见到张氏的这副样子,严蠡的心头更是不满,烦躁道:“倾儿出走,还不是都是你从小到大惯的!一个女孩子不呆在闺中,整天到处乱跑,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张氏也知道严倾儿之所以如此大胆的离家出手,都是自己宠溺过了头,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着严蠡小声哀求道:“老爷,要不您在叫人去找找?” 严蠡也实在是没了办法,无奈道:“三年来,我派了多少人四处打听,可是就是没有倾儿的下落,你说,我又能怎么办!” 张氏见严蠡无计可施,带着哀求的语气,又喊了一声:“老爷……” 严蠡心情很是烦躁,摆手道:“好了,别说了,你先下去吧!” 张氏见严蠡已经有了怒意,也不敢再触霉头,只好转头走去。 这时,严府的大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的急促,大口大口的喘着大气。 严祥为人处事历来稳重,怎么今天却如此慌乱,严蠡冷静的问道:“严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惊慌?” 严祥用手拄着膝盖,一口气憋在心底呼不出来,急促道:“小姐,小姐,小姐……” 严蠡的心头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准备离去的张氏返身小跑到严祥面前,焦急道:“倾儿怎么了,倾儿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 严蠡见到张氏那焦急的模样,心头也不由的焦急的几分,语气不由的重了几分,催促道:“严祥,你快说,倾儿出了什么事情,你倒是快说啊!” “小姐,小姐她……”严祥喘着大气,愣是没能说上来。 严蠡跟张氏是急得要死,心都被悬了起来,他两就严倾儿这么一个女儿,要死严倾儿有个好歹,他们不知道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天大的打击。 “爹,娘!” 一声夹杂着欣喜的轻灵声音传了过来,严蠡的身子陡然一怔,脸上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眼神焦急的四处搜索了起来,最后目光终于定格在了那个纤弱的身影上。 张氏听到这一声后,已经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站在那个三年都不曾见过一面的身影面前,顿住了脚步,脸上既是高兴又是担心,满心的话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严倾儿看着眼前的妇人,心中有些发酸,忍不住再次喊道:“娘。” 张氏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一把将严倾儿抱在了怀中,眼角不自觉的划出了泪水,爱抚的摸着严倾儿的秀发,十分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严倾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张氏的怀中钻了出来,探出个小脑袋,对着前方的严蠡怯怯的喊了声:“爹。” 严蠡的心中虽然高兴,但却是板着一张脸,严厉道:“你还好意思叫我爹!你还有没有把这里当做你的家,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娘有多担心!” 严倾儿知道父亲严蠡就是这个性子,冲严蠡比了个鬼脸,还不忘吐了吐舌头。 张氏见严蠡有发怒的迹象,赶紧把严倾儿护在了身后,劝解道:“老爷,倾儿才回来,你就不能多关心点吗?难道你又想把咱们的宝贝女儿气走么!” 严蠡看着张氏那一副护女儿的模样,估计谁要是再为难严倾儿,张氏就能跟谁拼命。严蠡摇了摇头,苦笑道:“慈母多败儿啊!”话虽是这样说,严蠡的脸上却是一脸的欣慰。 张氏转过身,拉起严倾儿的手,高兴道:“倾儿,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走,娘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去。” 严倾儿的心中满满都是感动,无论走到哪里,最在乎、最关心自己的永远都是父母。 严倾儿并没有着急的跟张氏走,而是对着严蠡轻声道:“爹,我给你介绍个人。” 严蠡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跟在严倾儿身后的男子,丰神俊朗,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别样的魅力。严蠡也正想认识一下这个男子,干脆顺着严倾儿的话,平静道:“好啊。” 张氏这才注意到严倾儿的身后还站着个俊逸的男子,悄悄将严倾儿拉到一旁,露出笑意道:“倾儿,嗯,眼光不错,你们拜过天地没有啊?” 严倾儿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听到母亲张氏的这番话,粉脸儿顿时羞得通红,羞涩的小声道:“娘,您再乱说,女儿就不理你了。” 严倾儿身后的男子同样也打量了严蠡许久,踏前了两步,抱拳道:“见过伯父,我叫吕布,字奉先。” 此话一出,平地而惊雷起。 (愿天下的父母,都能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可怜天下父母心)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九章 谋划 听到眼前的男子自称吕布,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严蠡也有过瞬间的愣神。 吕布是谁? 如果是在一年前,知道吕布这个名字的人肯定寥寥无几,但是现在,提起吕布这两个字,天下间几乎是无人不知。 而从夏商开始,各行各业就开始出现了明显的等级差异,士农工商,士族的地位最高,经商被排在最末,地位比起农民都还要低下。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管处于哪朝,统治者皆实行重农抑商,他们都一致认为商人都是靠投机取巧为生,挣钱的手段十分鄙劣。 严家是并州的巨贾,钱财不少,但历代都是以经商为主,根本就不被大家士族所看重。吕布虽说是寒门出身,如今却已经是车骑将军,又被封为温侯,官拜并州刺史,成为了一方封疆大吏。论地位,严蠡跟吕布比起来,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两人地位差的不是那么一点半点。吕布若是要见严蠡,遣人一传就行,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身前来。 严蠡也不清楚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跟吕布搅在一起,不过倒是有几点可以肯定:一,吕布亲自送严倾儿回来,肯定是没有恶意;二,吕布肯亲自前来,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三,无事不登三宝殿,吕布肯定有事情求助于自己。 想明白了这几点后,严蠡对着吕布行了一礼,恭声道:“并州小民严蠡,见过温侯。” 张氏见吕布年岁尚轻,刚开始还以为是跟新任的并州刺史重名。直到严蠡行礼口称温侯时,张氏才反应了过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不远的高大青年,这个新任的并州刺史,未免也年轻得太夸张了吧! 严蠡猜到了吕布有事而来,干脆躬身相邀道:“温侯,如果不嫌弃,还请到小舍一叙。” 吕布微微环顾了这宅子一周,虽然不像别的富家宅子到处都披金盖银,但古朴的风格中却隐隐透着股恢弘的大气。吕布也正好想跟严蠡提粮草之事,顺着严蠡的话就答应了下来,轻笑道:“如此,就有劳伯父了。” 严蠡见吕布应允,连道了几声‘不麻烦’后,又对下人吩咐道:“快去准备好酒好菜,我要好好款待贵客。” 吕布跟在严蠡的身后,迈步走进了严家的大厅。 五原郡,郡守府。 郡守江睿在这五原郡守的位置上已经呆了近十年了,三年前将女儿嫁给太原郡守之子,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将并州北方紧紧掌控在手中。谁曾想到,女儿却在半路投了河,联姻一事只能作罢。后来突然得知,太原郡守一家莫名的就被灭了门,这让江睿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安。 江睿是个对权力过于执着的狂热者,为了得到更大更多的权力,他可以不惜一切行为与手段。如今的江睿,军事方面有鲜卑支持,钱财方面也有严蠡的资助,实力比起以前来可以说是上升了几倍不止。然而江睿并没有满足,暗地里又大量的招募兵马,已经能跟并州南部的张杨所抗衡。江睿还将朔方、定襄、云中、雁门四郡都控制在了自己手中,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四郡的将士便都会追随自己左右。 江睿每天都在规划酝酿,他仔细的算过,只要再给他半年时间,他就能南下破张杨,统治整个并州。至于朝廷那边,江睿根本不惧,并州远离中原地区,只要不公然造反,朝廷就懒得去管。那时江睿再上书朝廷,请朝廷册封自己为并州牧兼并州刺史,江睿便会成为并州的土皇帝,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亢奋的事情。 只可惜计划始终都赶不上变化,江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蓄谋多年的完美计划,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彻底的毁了。 本来并州已经快要成为江睿的囊中之物了,结果在这么个关键时期,吕布却横插了一脚,成了新的并州刺史,这让江睿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你说你吕布放着好好的长安洛阳不呆着,大老远的跑来并州干啥。你来就来吧,身边居然还带着十多万悍卒,这让江睿很是冒火头疼,先不论那十万士卒的战斗力如何,光是十万这个数字,都让江睿头皮发麻。 江睿仔细的想过,就算自己得到鲜卑跟严蠡的帮助,要跟吕布翻脸死磕的话,也只会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江睿是个聪明人,他可不想看到别人渔翁得利。 对此江睿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等,等吕布率军离开并州。因为并州地处偏远,又土地荒瘠,江睿深信,就这贫瘠荒凉的土地根本就养活不了吕布的军队,到那时,吕布肯定会带着人马离开并州,另去别处。 这时,有个瘦削的身影跑到了江睿身旁。 江睿伸手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脑袋,眯眼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江睿身旁的瘦削男子叫做何奚,尖嘴猴腮,那对斜白眼透着阴蛰的冷光,时不时的在眼眶中打着转。何奚虽然文武都不行,做事却十分干净利索,是江睿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人阴狠狡诈,专门负责给江睿收集情报。 何奚弓着身子,停在江睿的耳旁密声道:“主公,刚刚接到消息,说是严蠡的府上来了陌生的面孔,而且还带着数十个实力强悍的护卫。”何奚知道自己只不过只是江睿养的一条狗,所以也很有奴才的觉悟,在江睿的面前从来都是躬着身子。 江睿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抬起右手示意何奚先下去。江睿为了能够统治并州,已经暗中向鲜卑称了臣。严蠡多次跟江睿说过,宁死不向鲜卑称臣,如果江睿要向鲜卑称臣的话,严蠡就会撤出五原郡,跟江睿一刀两断,再不给江睿提供任何资助,所以江睿只能将此事隐瞒着严蠡。 江睿现在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细细的理了理,江睿心道:严蠡的府中不仅出现了陌生的面孔,而且还带着群实力不弱的护卫,难不成是严蠡已经知道了自己向鲜卑称臣的事情? 江睿摇了摇脑袋,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严家的鼎力支持,江睿估计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在一切都没有弄清楚之前,江睿也不想对严家痛下杀手。 江睿起身,叫人备轿前往严府,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 与江睿同样烦躁不安的还有一人,渤海太守袁绍。 前不久袁绍遣使去了趟幽州,从幽州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公孙瓒答应出兵袭击冀州北方,坏消息就是,幽州牧刘虞在得知袁绍想立他为皇帝的时候,死活不愿意称帝,并且还大骂袁绍竖子小人。 昨天又从许昌那里发来了天子密诏,要袁绍领冀州牧。袁绍虽然性格上优柔寡断,但脑子却是不傻。这密诏说得好听是天子的诏书,说得难听这就是曹操的意思。 只是曹操能有那么好心让袁绍出任冀州牧?以袁绍对曹操的了解,答案是肯定不会。于是袁绍就将手下的谋士通通召集了过来,商量商量曹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谋士郭图指出,曹操近日有向青州出兵的迹象,估计是怕袁绍会袭取兖州,所以才给了袁绍这么一道密诏。因为曹操知道,要袁绍出任冀州牧,韩馥肯定不会同意,两人必定交恶,继而大打出手,两人在冀州的势力又都不弱,要斗出个结果至少得要好几个月。曹操就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放心的去平定青州。 即使知道被曹操给利用了,袁绍也只能认了,因为袁绍的心思跟密诏中的一样,就算朝廷不让袁绍出任冀州牧,袁绍一样会对冀州下手,将冀州收入囊中。 袁绍左手紧攥了密诏,像是自我安慰的冷声道:“孟德,从小你就没有赢过我,长大了一样也赢不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章 女婿斗岳丈 吕布跟着严蠡进了大厅,被奉为上宾。 张氏跟着严蠡多年,自然深知严蠡的性格与习惯,一见这情形就知道严蠡跟吕布有事情要谈,便带着严倾儿高兴的去准备晚膳去了。 严蠡摆手将仆人婢女支了出去,端起刚泡好的温茶杯对左手边的吕布敬了一下,呵呵笑道:“温侯,既然来了五原,那就多玩几天,让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严蠡老是温侯温侯的叫,吕布听着都有些别扭,爽朗道:“伯父,我本就比你小上一辈,你叫我奉先就行了。” 严蠡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各式各样的人也都见过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套近乎、拜把子的手段。不过严蠡听吕布的口气却不像是在作假,放下茶杯,略带试探道:“如此,那我便托大,叫温侯一声奉先了。” 吕布点了点头,想起刚开始严蠡的话语,摇头道:“我只在五原停留几日,过几天便要返回晋阳了。” 听到吕布说不能在五原郡久留的时候,严蠡的脸上马上露出了一副愤然的样子,微微不满道:“奉先为何不多留几日,莫不是看不起我严家?” 吕布根本就不擅长交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直接挑明道:“伯父,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五原郡,是特地来请伯父你出手相助的。” 严蠡见吕布开门见山的让自己出手相助,心道了声,这吕布倒也是个爽直之人。严蠡也不再绕圈子了,轻声宽慰道:“奉先,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吕布见严蠡答应得如此爽快,脑中迅速思索了一番,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我军的粮草还差上些许,还请伯父将储存的粮食提供给我,助我渡此难关。” 严蠡见吕布是为粮草而来,脑子里微微的计算了一下,开口询问道:“奉先,你要多少天的粮食,十天还是一个月?” 粮草的问题吕布在路上就想好了,此时听严蠡一说,便直接道:“劳烦伯父给我准备半年的粮草。” “什么,半年!”严蠡忍不住低喊了出来,他本以为吕布最多只会要一两个月的粮草,没想到刚一说话,就是狮子大开口,吕布说得倒是轻松,那可是半年啊! 严蠡在脑中细细算了算,吕布手下有十余万士卒,就算每人每天只消耗半斤粮食,一天就是五万斤,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万斤,半年可就是九百万斤粮食啊!这个数字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况且现在战事不断,许多百姓都是颗粒无收,突然间吕布要凑那么多的粮食,就算是严蠡也很难办到。还有一点就是,严蠡并没有帮助吕布的义务。 吕布见严蠡一脸的难色,也知道自己的条件或许苛刻了点,宽解道:“伯父,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 严蠡摇了摇头,很是无奈道:“温侯,你若是要一个月的我或许还能资助你,可是你要半年的粮草,我是真的凑不到那么多。你也知道现在各地都战祸不断,百姓们都几乎没有收成,现在是有钱都难买到粮食了。”严蠡对吕布的称呼已经从‘奉先’又变回了‘温侯’,因为严蠡知道,奉先两个字可不是那么好喊的。 吕布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缓了口气,略微请求道:“还请伯父全力相助,欠下的粮草,日后我必定还您。” 严蠡的眼光中充满了怀疑,吕布如今的名声本就不算好,性格上又反复无常,保不定吕布以后不会对自己过河拆桥,丁原跟董卓对吕布那么好,结果呢,还不是一样都被吕布杀了,严蠡一想到这里,心头就有些泛寒。 对于吕布刚才所说之事,严蠡只好推脱道:“不是我不帮,实在是爱莫能助啊,我就免费资助你一个月的粮草如何。” 吕布脸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朗眉微微挑了一下,这严蠡明显是不想资助自己,答应赠送的一个月粮草,估计还是看在自己送严倾儿回来的份上吧。 吕布的眼睛中透出股寒芒,此番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就这样窝囊的回去。来的时候,吕布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严家不肯出粮,就算是跟严倾儿翻脸,吕布都要将严家人先绑到并州再说。吕布就不信以戏志才跟贾诩的头脑口才,会想不出办法说服严蠡资助自己。 此时,严府管家严祥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径直走到严蠡的身旁,躬身在严蠡的耳旁低声了几句。 严蠡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摆手示意严祥先下去。 吕布略带疑惑的看向严蠡,用眼光询问着自己是否需要回避。 严蠡并没有让吕布回避,反而笑呵呵的说道:“温侯,咱们五原郡的郡守来了。” 五原郡守,江睿! 吕布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江睿两个字几乎是从咬着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吕布双手已经握成了铁拳,当初江瑶投水自尽,可以说是都是江睿一手促成的。吕布恨江睿,非常恨,恨不得把江睿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是吕布却不能这样做,因为江睿是江瑶的父亲,江瑶生性纯良又非常的孝顺,所以吕布怕,怕江瑶会怪他。 虽说吕布知道江睿是江瑶的父亲,两人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一面。吕布今天倒要看看,要多狠心的人,才能将自己的女儿逼死。 门口处走进来一男子,黑色官靴,褐色锦服,头顶束发鎏金冠,略显瘦削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男子的年龄应该三十五岁左右,脸庞略显书生气,给人一种清爽畅快的感觉。只是才正值中年的男子,两鬓却多了不少肉眼可见的白发,显然是劳累伤神所致。 严蠡起身迎了上去,并没有对这个五原郡守行礼,反而是大有兴趣的调侃道:“哈哈,仲满,你怎么今天想起来我这了。” 江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快,故作愠怒道:“怎么,还不欢迎我来?放心,我不会吃穷你这并州第一富商的。” 严蠡见到江睿愠怒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跟江睿已是多年的交情,早就将江睿当做了人生最好的朋友与知己。 江睿从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意到了静坐在一旁的吕布。这个年轻人除去俊逸的外表不谈,眼中透出的目光比刀子更为凌厉,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气息,总给江睿一种说不上的感觉,这让江睿的心里很是没底。 江睿打了个哈哈,向严蠡说道:“老啰,都没注意到原来你家来了贵客啊,一看就是青年才俊,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介绍。” 严蠡刚想开口介绍,吕布就从座位处站了起来。 吕布两个大步就走到了江睿的面前,江睿虽说是身长七尺有余,但是在吕布的面前却是矮上了一头。吕布居高临下的盯着这个本该成为自己岳丈的男子,原本收敛的气势瞬间散发了开来。 江睿不过是一介文人,哪经得起吕布的气势压迫,身子顿时间就不听使唤的倒退了好几个踉跄,一直退到了门口处才缓住了身子。江睿的心中万分骇然,这个青年的杀气未免太重了! 吕布手中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解决了。吕布看向缓过神来的江睿,像是逗小丑一般的戏谑的笑了起来,挑起嘴角道:“五原郡九原县,寒门小民吕布,见过郡守大人。” ------------ 第四十一章 寒门狗彘 江睿被吕布的气势所慑,身子不听使唤的倒退了好几步,直到门口处才站稳了身子。 吕布自报家门,戏称自己是九原县寒家小民。 江睿乍一听,原来这个气势强横的青年是九原县人,也隶属自己的管辖范围。江睿一眼就看出了吕布的气质不俗,心想肯定是哪家的望族公子,迈步上前想跟这个青年套套近乎。江睿很自信,以他十多年的人际交往,要想让眼前的青年产生好感,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江睿的心中不知为何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刚走上两步,江睿的脚步陡然一停,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所在,自称寒门小民的青年让江睿差点就忽略了他的名字,吕布! 江睿本身就是个聪明至极的人物,青年自称吕布,江睿本来还抱有一丝的侥幸,希望只是重名而已,但是见到严蠡对吕布的恭谨态度,心中的猜想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眼前的孤傲青年正是新任的并州刺史,兼车骑将军,天下闻名的温侯,吕布! 尽管江睿跟吕布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但吕布的职位却比江睿的郡守高出了一截不止。刺史负责主要巡查各郡的情况,并及时向朝廷禀报,刺史直属中央机构,而郡守却只是地方官员。 虽然不知道吕布为什么会暗中来到五原郡,并且来的时候还没有通知江睿,这让江睿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吕布该不是来打探虚实,准备即将对付自己吧? 在不知吕布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江睿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睿职业性的躬身对吕布行了一礼,语气和缓道:“五原郡郡守江睿,见过刺史大人。” 吕布见江睿都主动对自己躬身行礼了,脸色不但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变得更冷了,平仄道:“郡守大人,客气了。” 不知为何,江睿总感觉吕布对自己有一股敌意,而且还不是一点半点。江睿的脸上露出个看似真诚的微笑,和煦的对吕布邀请道:“刺史大人如果不嫌弃,改天可以去我的府邸坐坐。” 吕布没有丝毫的避讳,沉着脸直接拒绝道:“你那府邸我不想去,脏!” 吕布这番毫不留颜面的拒绝,顿时让大厅的气氛冷了下来。 江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到吕布了,笑着的脸庞不禁抽搐了一下。这么久以来,在五原郡,不管是谁见到江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还从来没有像吕布这样直接打江睿脸的。江睿的心中虽然火大,不过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吕布翻脸的时候,强行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道:“温侯,您这话什么意思?” 吕布听江睿的语气冷了几分,冷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呵呵乐道:“没什么意思,玩笑话罢了,江郡守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江睿听出了吕布话中的嘲讽,却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好陪着干笑道:“既然是玩笑的话,江某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严蠡从两人的对话中明显闻到了浓重的火药味,赶紧上前将两人引着隔开坐下,开口圆场:“咱们今天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吕布点头坐了下来,给自己灌了口茶水,看着坐在对面同样品茶的江睿,轻笑道:“江郡守,我跟你打听个人。” 自从得知这个青年就是吕布后,江睿的心中时刻都提防了起来,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吕布抓住了把柄。江睿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谨慎的应答道:“温侯请讲,若是知道的话,江某一定知无不言。” 吕布仰起了脑袋,闭起眼睛回忆道:“几年前,我在五原郡这里,遇到过一个农家少年,跟他还有点过节。只是现在却不知他在何处,据说他跟你们两家的千金都有所交集,不知两位可曾记得这么一个少年。” 听吕布说完,江睿在脑中迅速搜索了起来,自己的女儿江瑶在三年前就已经投河自尽了,江瑶生前也很少出门,认识的男子更是一个手掌都数得出来,并且还和严家的严倾儿也有所交集,江睿一下就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严蠡在听完吕布的诉说后,也一瞬间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严蠡起身对吕布作了一揖,开口缓缓说道:“温侯,那个少年我曾经见过,性格淳朴诚挚,不像是(女干)恶之人,温侯说跟他有过节,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严蠡虽然只见过那个少年一次,但严蠡一直觉得那个少年绝不会是大恶之人,即使是跟吕布有什么过结,肯定也是吕布有错在先。 江睿在脑中将线索细细整理了一下,从吕布的话语中,明确的得到了一个讯息,那就是吕布跟那个少年有过过节。江睿本身就不喜欢那个出身卑微的少年,此刻正好顺着吕布的话,逢迎道:“那个少年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我觉得那人大概也就是个趋炎附势之徒罢了。我的女儿是那么的在意他,结果我女儿投河的那天,连他的人影都没看到过,真是狼心狗肺至极!” 江睿一阵慷慨陈词的说完,脸上明显带有怒气,显然是恨那个少年恨得极深。 吕布的心情突然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落寞起来,叹了口气,自嘲道:“是挺狼心狗肺的。” 江睿没有听出吕布语气中的自嘲,只当是吕布出声附和,心中更是肯定了吕布跟那少年的过节不浅。江睿的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继续说道:“温侯不必着急,明天我就下令派人去搜寻那少年的踪迹。当时为了让那小子死心,我还特地叫人去跟那他说,叫他离开我的女儿,骂他,骂他……” 江睿一下想不起来当初骂的什么了,口中不停的重复着那两句,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起来,摇头苦笑道:“唉,人老了,这记忆都不太好使了,原来说过的话啊,全都忘了。” “寒门狗彘(猪)!” 吕布见江睿想不起来了,轻笑着提醒道。 “对,没错,就是这句话!”江睿点头呵呵笑了起来,只是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就瞬间戛然而止。这句话就江睿跟那少年以及代为传话的心腹知道,那这吕布又如何得知,况且事情都过去六七年了,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吕布居然记得如此清楚。 江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很是发凉,脑中再次将最开始吕布对自己的态度,以及跟自己说过的话串联了起来。 只是刚一串好,江睿的脸色就“唰”的一下白了下去,再也没了一丝的血色,如同身陷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二章 出师青州的前奏 江睿连位置都没有坐热,就起身向吕布跟严蠡告辞,称自己身子不适,精神恍惚的离开了严府。 看着才刚来就离匆匆去的江睿背影,严蠡的心中不禁有些纳闷儿,搞不明白江睿的前后反差怎么会如此之大。其实这也不怪严蠡,严蠡当初见吕布的时候还是在七年前,虽然吕布跟那少年是有几分相像,可是气质上两人却是截然相反,少年性格乐观开朗、淳朴挚诚,而吕布却孤高自负、冷横跋扈。况且在这个士族当权的时代,一个农家少年又怎么可能短短几年间,就一跃成为一方的封疆大吏,所以严蠡根本就没把吕布跟当初那个一面之缘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吕布当然知道江睿为什么会突然仓惶离开,当年江睿派人对吕布处处刁难,让吕布各种难堪。古人说‘君子当有容人之量,一笑泯恩仇’,可吕布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君子,所以,江睿当初是如何对待吕布的,吕布一定会加倍的偿还回去。 回郡守府的路上,江睿的心头是拔凉拔凉的,没错,吕布肯定就是当初的那个少年,那个被自己骂作寒门狗彘的少年。当初江睿为了让少年远离江瑶,可以说是用尽了各种手段,最后那个少年不知怎么的就凭空消失了。哪想到,短短的几年光景,那个曾经的寒门少年摇身一变,成为了如今天下闻名的温侯,并州刺史。 江睿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要是知道吕布能有今天的成就,早就将女儿嫁给了吕布,他自己的地位也会平步青云。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 江睿也是个当断则断之人,知道跟吕布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并且吕布也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既然没有后悔药,江睿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不如伺机而动,反正吕布这次来五原郡,身边根本就没带多少随从,只要暗中遣人将吕布杀死,然后嫁祸给鲜卑那边,让吕布的军队跟鲜卑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江睿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如果被吕布察觉了的话,那后果……江睿不敢再想下去了,狠狠地咬了咬牙,这次就赌上一把,赌的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和未来的前途命运。 江睿心中拿定了主意,快步回到府中,安排了心腹去监视吕布的一举一动,他要对吕布的一切行动都了如指掌,如果这次输了,一切也就没了,包括身家性命。 距五原郡很远的一处地方,许都。 曹操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因为得知了两个好消息:一是袁绍应允了会除掉韩馥,担任冀州刺史;二是密探来报,并州的吕布出现了粮食危机,正想办法筹措粮草,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有大的动作。 最让曹操担心的两股势力都有了各自忙活的事情,没了后顾之忧的曹操自然就将眼光盯向了青州。青州如今是大股黄巾余孽作乱,倘若能够将这群黄巾余孽收为己用,曹操军的整体战斗力上升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曹操的心中已经决定了向青州进军,于是干脆就将手下的一干谋士全都叫来了府中议事。 曹操先是夸赞了一番程昱的这个驱虎吞狼之计,让袁绍跟韩馥互相厮杀,以韩馥在冀州的多年经营,袁绍跟韩馥的这场内斗,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夸赞了程昱后,曹操才将袭取青州的计划说了出来。 众谋士一听曹操的计划,心中皆是震惊不已,兖州跟许都如今都没有彻底的安定下来,曹操居然又将心思打到了青州的头上,现在进军青州无异于是火中取栗。 左边的满宠首先出列,向曹操劝谏道:“主公,请三思啊!西边的长安还驻有李傕郭汜的军队,要是这两人趁你出兵青州之际,率军袭击许昌又该怎么办?” 曹操听完了满宠的意见后,脸上却无丝毫的担忧,早有安排道:“长安的李傕郭汜如今手下兵马不过两万残兵败将,我没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不错了,他们哪还敢来偷袭我的后方。况且我也已经下令让曹仁曹洪两兄弟去往虎牢关驻扎,李傕郭汜根本就过不了虎牢关。” 满宠退了回去,队列中又一人站了出来,沉声道:“就算李傕郭汜不出兵袭击后方,那南方豫州郭贡,荆州刘表,还有徐州陶谦,他们难保不会出兵来袭许昌。” 曹操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是刚刚投靠自己不久的董昭,胸有成竹道:“郭贡爱财,我已经派人给他送去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叫他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豫州刺史;刘表爱慕名声,天子又在我的手里,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绝对不敢有什么小动作的;至于陶谦,已经年过半百的他,早就没了征战的雄心,一心只想守住徐州。况且我是奉朝廷之命,清剿青州黄巾余孽,谁又有胆子公然反抗朝廷!” 众谋士见曹操是铁了心要去袭取青州,而且曹操都已经完全计划好了,无奈之下,都只能点头同意出兵青州。 曹操见已经没人反对,便叫众人先行下去,唯独留下了程昱一人。 待众人走后,曹操给程昱看了座,轻声询问道:“仲德,你说的那个郭嘉,怎么样了?” 程昱的脸色有些惭愧,又不想欺骗曹操,只好实话实说道:“主公,我去的时候,郭嘉并没有呆在家中,附近邻里也不知道郭嘉去了何处。” 曹操一听没能找到郭嘉,小眼微眯,声音有些泛寒道:“那他还有父母亲人么?” 程昱摇了摇头,显然已经猜测到了曹操的用意,微微叹息道:“郭嘉自幼父母双丧,亲人朋友对郭嘉都是避而远之,就是因为这样,郭嘉才养成了孤僻怪异的性格。” 曹操皱了皱眉,想起了程昱对郭嘉的极尽夸赞,狐疑道:“仲德,那郭嘉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程昱认真的点了点头,知道以曹操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相信郭嘉的实力,很是负责的说道:“等主公你见过郭嘉以后,就会知道,他比我说的更加妖孽。” 曹操见程昱说得真恳,哈哈大笑道:“看来这位大贤士还要我亲自出马才行。好,等我平定了青州,我便天天在他家门口呆着,一直等到他见我为止!” 程昱见曹操居然能如此的礼贤下士,心中同时也暗喜自己跟了个好的主公。 程昱上前了两步,小声请示道:“主公,那你走后,皇上那边又该如何对待?” 曹操想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我等皆是汉室臣子,他是主我是臣。虽说我等借皇上之手颁布诏令,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皇上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程昱的眉头深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若是不困制皇帝,任由皇帝发号施令,恐怕会给曹操带来不少的麻烦呐。 曹操不知道程昱心中所想,以为程昱是担忧自己,拍了拍程昱的肩膀,大笑道:“仲德,待我拿下了青州,天下就再无人敢小觑我曹孟德。到那时,我便要兴盛大汉,青史留名,哈哈哈哈……” “唉,大汉朝已经回不去了。”程昱不忍打破曹操的希望,只能在心中叹息了起来。曹操虽然有时候做事不择手段,但是在曹操心中却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汉家臣子,满腔的报国之志,一心只想着振兴汉室,收复河山。 程昱这时莫名的想起了古人的一句话来。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三章 严蠡的决定 酉时末刻,吕布在严家用起了晚膳。 席间,张氏不停的招呼着吕布吃菜,对吕布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吕布不管是相貌,还是地位,那都是一等一的出类拔萃。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喜欢吕布,喜欢得几近痴狂。 严蠡正跟吕布喝酒聊天,聊着走商时的奇闻异事,倒也算是其乐融融。张氏可就坐不住了,她知道严倾儿喜欢吕布,可吕布喜不喜欢严倾儿还不知道。为了女儿的终身,张氏只好试探性的问道:“温侯,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我家倾儿如何?” 严倾儿夹菜的筷子停了下来,神色略显紧张的偷偷瞄着吕布,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吕布心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端着酒杯跟严蠡碰酒的吕布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张氏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看了眼严倾儿,轻笑道:“倾儿人很好啊,天真善良,秉性纯真,还有一颗纯挚的心。” 张氏听吕布对严倾儿的印象不错,干脆拉下老脸,趁机磨合道:“我家倾儿也很是仰慕温侯,不若结门亲事,如何?” 严蠡听到这话,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的看向吕布。 严倾儿没了平时的蛮横,偷瞄了一眼吕布后,娇嗔道:“娘亲,你怎么这样……”不过傻子都能听出严倾儿语气中的高兴和期许。 吕布看着严倾儿的期盼模样,心中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推脱道:“我吕布只是一介武夫,整天战场厮杀,指不定哪天就会战死沙场。所以,为了倾儿以后的幸福,此事还是算了吧。” 张氏看着严倾儿脸上的光彩渐渐黯淡了下去,心中不忍,想要再次劝说道:“温侯……” 吕布直接摆了摆手,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笃定道:“此事不必再提。” 严倾儿听完吕布的话后,一对灵动的眸子里闪烁着泪花,放下了手中碗筷,说了声“我吃饱了”,就直接朝门外跑了出去。 严蠡见吕布不愿娶严倾儿,以为是吕布嫌严倾儿是商家之女,没有地位。心情烦躁的严蠡就将心头之火撒在了张氏身上,对张氏冷斥道:“我们谈事,你一个妇人插什么嘴!”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地位。张氏只好点头认错,然后放下手中碗筷,离座安慰严倾儿去了。 严倾儿母女走后,大厅内就剩下吕布跟严蠡两人了。经过刚才一事,厅内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两人草草的吃完后,就散了席。 傍晚,吕布回了严蠡特地安排的房间,平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脑中尽是想着该如何向严蠡借粮的问题。 典韦将亲卫分作了两批,守在吕布的房外,轮流值夜。 另一边,严蠡跟张氏也将严倾儿叫到了自己的房内,想要好好的开导一番这个严家的大小姐。 房内,张氏正给严蠡捶背,见到女儿进来了,先是将女儿安慰了一番后,才宠溺的问道:“女儿呐,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吕布?” 严倾儿本来就是个直性子,对父母更是没有任何的保留,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 严蠡让张氏停止了捶背,站起身来,对严倾儿警示道:“你可知道吕布这个人,心狠手辣,弑父欺君,根本没有任何的道义可言。” 严倾儿很不满的嘟起了粉嫩小嘴,她不喜欢别人说吕布的坏话。严倾儿轻声哼了哼,当即反驳道:“当初是您自己说布哥哥品性纯良,性格朴实的。” “什么!” 听严倾儿这么一说,一向处事不惊的严蠡也不由的低呼了一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道:“倾儿你是说,吕布就是当初的那个农家少年?” 严倾儿还以为严蠡一开始就知道了,没想到这个一向精明的老爹竟也有反应迟钝的时候,没好气的说道:“不然呢?” 严蠡这下是彻底的肯定了,迈着步子在屋内打起了转,口中还不停的念叨道:“怪不得,怪不得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格外眼熟,可是我实在不能相信,他没地位没身份,居然短短几年,就坐到了并州刺史的位置上,并且天下扬名。” 张氏被严蠡的突然举止给搞糊涂了,弱弱的小声问道:“老爷,究竟是什么事情?” 严蠡懒得回答张氏的问题,看向着严倾儿说道:“可是我听说吕布已经娶亲了,难道你愿意嫁去为妾?” 严倾儿对此很是坚定道:“只要能跟布哥哥在一起,就算是当丫鬟我也愿意。” 张氏见严倾儿提起吕布完全就是一副着了魔的模样,一把拉住了严倾儿那细若无骨的小手,劝说道:“宝贝女儿啊,你可要想好了。虽说我跟你爹以前说过,不会干扰你的婚姻之事,不过这婚姻之事,可不是儿戏闹着玩儿的。” 严倾儿摇了摇脑袋,一脸的痴迷道:“我喜欢他,从一开始就是,从来都没有过一丝改变,不管他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他,在意他。”严倾儿知道父母都很宠溺和关心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严蠡见自己女儿一提到吕布,就完全是一副痴傻的模样,板起脸沉声告诫道:“女儿,要是吕布哪天犯上作乱,你可知道你的下场会是什么结果?” 严倾儿才不管这些,语气肯定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抛弃了布哥哥,女儿一样会陪着他!” 严倾儿这话把严蠡气得够呛,严蠡双手背在背后,涨红着脸,当场怒斥道:“我不会让整个家族为了你一个人而铤而走险的。从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当你的大小姐,哪儿都不许去了!” 严蠡这话明显是要幽禁严倾儿,一旁的张氏有些于心不忍,替严倾儿求情道:“老爷……” 严蠡直接打断了张氏想说的话,愠怒道:“要是再这么惯下去,迟早有天她会闯下滔天大祸的!” 严倾儿得知严蠡要幽禁自己,也没有求情讨饶,而是很直白的说道:“爹,女儿是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的,大不了再像从前一样。”严倾儿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严蠡要关住严倾儿,严倾儿肯定会再次留书会离家出走。 “不孝女,不孝女啊!” 严蠡直接两声大骂,被严倾儿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场就抬手作势要打严倾儿。 张氏哪能让严蠡打自己的宝贝女儿,况且严蠡下手从来都不知轻重。张氏赶紧一把抱住了严蠡,哭诉道:“老爷,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啊!” 严蠡想了想,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抬起的手又垂了下来。 严倾儿知道自己将严蠡气得不轻,小声说道:“爹,娘,要是没别的事,女儿就先去睡了。” 说完,严倾儿对严蠡跟张氏行了一礼,就退出了房间。 严蠡无力的坐了下来,望着严倾儿离去的身影,心中苦涩不已:吕布啊吕布,你究竟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变得如此痴迷、叛逆。 张氏是一心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开心高兴,可是吕布偏偏又不同意这门婚事。张氏只好向严蠡问道:“老爷,那我们该怎么办?” 严蠡闭上了眼睛,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我严蠡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总不能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吧!” 严家将来是没落还是崛起,就都压在吕布的身上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四章 粮草与娶亲 第二天卯时初刻,习惯了早起的吕布走出屋外。严蠡似比吕布起得更早,已经在院中打起了早拳,似乎是在等着吕布。 吕布正了正衣冠,朝严蠡迈步走了过去,道了声“伯父早”。 严蠡不喜欢习武,练拳纯粹是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此时见到吕布从屋内出来,严蠡就停下了练拳,对吕布和善的笑道:“奉先呐,有没有兴趣跟我出去走走。” 吕布经过昨晚一宿的思考,也正准备再跟严蠡商量商量粮草之事,此时见严蠡相邀,吕布顺势就答应了下来,没有带上亲卫,便跟严蠡两人出了严府。 多年的经商也让严蠡结下了不少的仇家,平时出门严蠡身边都会带上不少的好手,今天严蠡却一个没带。如果有天下第一的吕布在身边,严蠡都还受伤的话,那带再多的家仆也都是白搭。 严蠡和吕布去了严府,闲淡的往西边而去,那边的大片林子很早就被严蠡买了下来。 严府中的眼线将此事密报给了江睿的心腹何奚,何奚得知后,火急火燎的跑去了江睿的府邸,躬着身子向江睿禀报了这个重要消息。 江睿伸手揉了揉脑袋,脑中的计划迅速的飞转起来。吕布跟江睿两人出了严府,这时动手除掉吕布,无疑是最佳的时刻。只是严蠡在吕布身边,若是被严蠡知道是江睿干的,严蠡肯定会鄙弃江睿,而且要杀死吕布又谈何容易,那家伙可是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如果不先暗箭伤他,要想杀死吕布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当初羊头山的那群黑山贼,就是太低估了吕布的本身实力,结果被吕布杀得大败而归。 江睿在几经思索后,最终决定放弃这次暗杀吕布的机会。不是江睿不想杀死吕布,而是主要的计划还没周详,贸然出击的话,杀死吕布的概率根本不大,倘若事迹败露,那就是跟吕布彻底翻脸,江睿现在还不想跟吕布的十万虎狼军开战。 江睿也不怕以后没有暗杀吕布的机会,因为江睿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处地方,那里才是吕布的葬身之地。 想明白了的江睿叫何奚不要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然后江睿又问道:“那吕布跟严蠡都谈了些什么?” 何奚的身子几乎弯成了弓状,惭愧的小声说道:“听不清楚,那吕布的敏觉实在太恐怖了,只要稍微的靠近了一点,就会立马被他发现。” 江睿对何奚的这个答案显然很不满意,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手中笔仍在了文案上,愠怒道:“一群废物!” 见江睿发火,何奚“扑通”一声的就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属下无能。” 江睿深吸了口气,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脸色略显狰狞道:“那还不快点去想办法,我要一字不差的知道他两谈话的内容。” 何奚赶紧磕头领命,狼狈至极的退了出去。 郁郁葱葱的深林之中,百年古树随处可见,树荫遮天蔽日,吕布跟严蠡两人走在林中并肩而行。 严蠡缓步走到一棵双手合抱的古树前,右手轻轻摸着渐渐干枯的树皮,和煦的问道:“奉先,你觉得这林子如何?” 吕布心中想着筹借粮草之事,随口答道:“很凉爽,空气也不错,十足清鲜。” 严蠡见吕布似乎心不在焉,又笑着问道:“那你觉得五原郡又如何?” 吕布左右扭了扭脖子,又活动了两下骨头,才回答道:“五原郡几乎处于大汉的极北,远离中原疆土,又很少有战事出现。郡守江睿虽然心机深重,但也算是个好官,五原郡在他的治理下,比起以前要兴盛了很多。” 严蠡点了点头,神情却是欲言又止,不知道严倾儿的事情该如何跟吕布开口。 吕布见到严蠡的这副犹豫样子,直接说道:“伯父,有事您就直说吧。我这个人性子直,文人的那套拐弯抹角,我学不来,也不喜欢。” 严蠡见吕布都这样说了,脑中大致的构思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奉先呐,你所要的半年粮草我可以给你,而且也不需要你将来偿还。” 吕布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严蠡,没想到严蠡自己主动提出要资助粮草。吕布的脸上顿时大喜过望,冲严蠡抱拳道:“那就多谢伯父成全了。” 严蠡摆了摆手,示意吕布先不要着急答谢,面带难色道:“我想温侯也应该知道,你要的半年粮草,数量十分庞大,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吕布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严蠡可是个商人,而商人最注重的是什么?是利益。严蠡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平白无故的送吕布这么多的粮食,肯定会有一系列的条件。 吕布心想,商人做买卖无非就是要钱要地位,干脆开门见山道:“伯父,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不违背我的处事原则,我就一定给你办到,哪怕是你想成为天下第一巨商。” 如果是换在几年前,严蠡肯定会心动不已,不过现在的严蠡已经将钱财名利都看淡了,摇头道:“我的确有一个条件,不过却不是成为什么天下第一大商家,也不需要温侯花费任何的力气,这件事对温侯而言,轻而易举。” 吕布见严蠡还在绕弯子,很是无奈道:“伯父,你就直说吧。” 严蠡看着吕布,目光灼灼道:“我的唯一条件就是,温侯你必须娶我女儿,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 吕布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间就傻了,做梦都没想到严蠡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难道严蠡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很不好吗!怎么还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往自己这边推? 吕布自己都不清楚对严倾儿是怎样一种感觉,严倾儿跟吕布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人的关系也极为亲密。吕布是怕严倾儿跟了自己后,万一哪天自己战死沙场,就可就是毁了严倾儿的一生幸福。 吕布手中握起了拳头,略带苦涩道:“伯父,你还是换个条件吧。” 严蠡倒是巴不得换个条件,可是严倾儿认定了吕布,严蠡也没有办法,摇头低沉道:“没有别的条件了,我严蠡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温侯不娶,粮草我是一粒都不会交给温侯的,哪怕是温侯要杀了我。” 严蠡根本就软硬不吃,吕布只好退一步道:“那你问过倾儿的意思了吗,这事若是倾儿不答应,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如果严倾儿不愿意,吕布宁肯出兵去掠夺冀州,反正自己的名声在那里了,也不怕再烂一点。 严蠡是苦笑不已,如果不是女儿死活要跟着吕布,严蠡又怎么可能把赌注全压在吕布身上。面对吕布的担忧,严蠡点头道:“我家小女自然同意了。” 严倾儿放着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不顾一切的跟吕布离家出走,并且多年来患难与共,没有一句怨言,到现在却也没个名分,想着都让人心酸。连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貂蝉都被吕布纳了妾,更何况是青梅竹马的严倾儿呢? 想明白了这点后,吕布像是立誓般的说道:“伯父,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倾儿娶进家门的,是明媒正娶,而不是纳妾。” 严蠡的脸上终于浮出了老来畅怀的笑容,心中的大石落地,准备过两天就给吕布跟严倾儿操办婚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五章 情敌 辰时,吕布跟严蠡回了严府。 严府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个风度翩翩的文儒青年,镶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花纹的雪白滚边,头顶羊脂玉发簪,从穿着打扮上看,就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哥儿。不过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尤其是那道细柳眉,平添了几分儒生气息。 这青年正跟严倾儿聊着天,举止儒雅,脸上的笑意从来都没有减过。 青年见严蠡回来了,停下了跟严倾儿的聊天,起身冲严蠡行礼道:“见过大伯。” 严蠡见到这个青年后,脸上露出笑容,哈哈大笑道:“小帆,你怎么来了?” 青年笑容温和,回答道:“家父命小侄来跟大伯谈事,没想到倾儿居然回来了。” 严蠡跟吕布介绍了起来,青年叫严帆,是严蠡弟弟严纲的儿子,头脑聪明,是个商界奇才。 吕布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对这个严帆的感觉并不太好,没有一点的阳刚之气不说,还总让人感觉阴气十足。 严倾儿一见吕布回来了,立马就跑到了吕布身旁,抱着吕布的手臂摇晃起来,亲昵道:“布哥哥,你去哪儿了。” 吕布已经习惯了严倾儿的这般任性,感受着手臂处传来的挤压,宠溺的摸了摸严倾儿的额头,轻笑道:“我跟你爹出去谈事去了。” 严帆见到严倾儿如此亲密的抱着吕布手臂,轻咳了两声,眼中带着阴霾,打量起了这个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俊逸男子,满是警惕道:“这位是?” 严蠡刚想介绍,吕布就抢先开口道:“你没听见吗?倾儿叫我布哥哥。” 严帆盯着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虽然吕布穿着身文士的锦服,但却掩藏不住那股慑人的锋芒。 严帆懒得去搭理吕布,整理了下衣衫,对严蠡恳求道:“大伯,既然倾儿回来了,我也不妨直说。我打小就喜欢倾儿,还请您能将倾儿嫁给我,我保证会让倾儿幸福的。” 严帆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严蠡刚刚已经将女儿许配给了吕布,此刻听到严帆的求亲不禁有些老脸微红,只能干咳两声缓和下气氛,故作轻松道:“小帆啊,我家倾儿的婚事我答应过不勉强她的,一切都由她自己做主。” 严帆听完后,又把目光移向严倾儿,眼中满是爱慕,十分诚恳道:“倾儿,那你答应吗?” 严倾儿将头撇向一边,对严帆根本没有任何的好感,并且还十分厌恶。严帆从小就跟鼻涕虫一样的跟着严倾儿,没有一点的男子汉气概,就知道背地里告状,如果不是亲戚关系,严倾儿不知都揍严帆多少顿了。 吕布见严帆想要迎娶严倾儿,下意识的将严倾儿往后挪了挪,冷声道:“倾儿是不会答应的。” 严帆本来对吕布就不感冒,此时吕布又横插一脚,更是让严帆对吕布厌恶至极。严帆目光一冷,讥讽道:“我又没有问你。” 吕布一把搂住了严倾儿的小蛮腰,十足的霸气跟跋扈道:“因为倾儿以后会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严倾儿被吕布突然搂住,一时间傻了,都忘记了害羞,灵动的眸子里湿润了起来。多少年了,等这话等得严倾儿都快要忘记了。 夺妻之恨! 严帆饶是再好的修养都忍不下这口恶气,不等严蠡上来劝解,严帆就露出个不屑的笑容,嗤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从小到大,严帆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吕布见严帆急眼了,脸上挂起了一丝鄙夷的浅笑,戏谑道:“我不过一介寒门,哪敢跟您斗啊?” 严帆听吕布自称寒门,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几分得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猖狂至极的一句:“但我要灭你一家,易如反掌!” “狂妄!”严帆直接对吕布大骂了一声,就算是五原郡守江睿,也不敢说这大话。 严帆也不管有严蠡在场,气急败坏的指着吕布,怒火中烧道:“你可敢报上名号!” 吕布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与挑衅,看严帆的样子貌似是想跟吕布死磕。吕布对这样的喽喽可没什么兴趣,嗤笑道:“我的名号不少,不过我倒是最喜欢温侯这个称呼。” 吕布的话音刚落,严帆当场就傻眼了,做梦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温侯吕布。严帆刚刚的叫嚣再也没了底气,的确,无论他怎么蹦跶,都不会是吕布的对手。 严帆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也只是徒增笑料,向严蠡告辞道:“大伯,我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吕布见严帆没了最初的嚣张气焰,冷声笑道:“见到本侯不行礼就想走?你这是大不敬,就算我现在杀了你,都没人敢吭上一声!” 严帆的步子一停,吕布所说的不假,至于吕布敢不敢杀严帆,答案是肯定的。严帆只能转过身来,站着对吕布躬身行了一礼,咬着牙憋声道:“见过温侯,温侯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吕布决定好好打击一下这个富家公子,厉声喝道:“你父母没教过你规矩么,跪下!” “你!!!”严帆此刻已经快要气疯了,没想到吕布居然如此得寸进尺。 严蠡见吕布有点过了,毕竟严帆还是严蠡的侄子,想要开口劝解,就被吕布直接用眼神给示意掉了。 严帆深知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如果现在反抗吕布,无疑是自寻死路。最后严帆还是慢慢的跪了下去,屈辱道:“严帆见过温侯。” 吕布见严帆都跪下了,心中还真有点佩服这个严帆的忍耐,警告道:“你给我记住了,倾儿是我的女人,你最好想都别想,懂了吗?” 严帆还能怎么说,只能低声回道:“知道了。” 吕布看在严蠡的面子上,也不再刁难严帆,做了个让严帆滚的手势。 严帆生怕吕布再出什么花招,赶紧狼狈的起来转身,撒腿就跑。 从出生到现在,严帆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家中哪个不是把自己当宝贝一样的呵护着,今天居然还要当着心爱女子的面给别人下跪,才捡回一命。这口恶气憋在严帆的心中很是不爽,出了严府大门的时候,严帆又回了回头,像是自言自语的咬牙切齿道:“吕布,你今天给我的耻辱,来日我必十倍奉还!” 见严帆走后,吕布的脸上突然呈一片痛苦之色,腰间被一只小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吕布刚刚的强横气势不再,顿时呲牙咧嘴的讨饶了起来,这可是严倾儿的大招,疼得让吕布都不禁认输求饶。 严倾儿哼了哼,示威性的对吕布挥了挥粉拳,轻哼道:“哼,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女人的,我又没说要嫁给你!”不过,以严倾儿现在的模样,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那是一脸的幸福。 吕布见严倾儿罕见的露出小女人表情,故意挑逗道:“那我可就不娶啰。” “哼,你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六章 林中的杀机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严蠡就跟吕布谈论着婚娶的相关事宜。 吕布离开晋阳已经小半月了,估计军中的粮草也用得差不多了,所以吕布必须得尽快赶回晋阳。 几经商量后,吕布终于跟严蠡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在晋阳城里迎娶严倾儿。严蠡也决定,先跟吕布去往晋阳,待吕布跟严倾儿的婚事后,再返回五原郡。 既然吕布已经答应了娶严倾儿,严蠡自然爽快的承认了全力资助吕布的粮草,跟吕布结了亲,严家的地位自然是噌噌噌的往长涨。 严蠡干脆将在五原储藏的粮食全部搬了出来,数以万袋的粮食,上千辆的粮车,由严家的家仆押送着前往晋阳。严蠡储藏的粮草虽然不少,却顶多只够吕布军两个月用的,剩下的粮草,严蠡还要写书信,让各州郡的严家子嗣从各地运往晋阳。 如今这么多的粮草没护卫怎么行,可是吕布又没有带军队来,若是现在叫高顺派人来,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十多天,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至于严蠡提出的找江睿帮忙,吕布更是直接的就否决了。 后来,吕布干脆将亲卫分作了两批,一批三十人由典韦带着负责前方开路,保障粮草能够安全抵达,至于剩下的十几人则跟在严家车驾的左右,负责严蠡一家人的安全。 最前方的队伍已经开始行进了,吕布却没有跟着严蠡他们一起走,而是停下说要去见个老朋友,稍后就会追上来,叫严蠡他们不必等着自己。 车驾中的严倾儿大概知道吕布要去哪里,也没有阻止,只是说了声早点回来。 吕布点头,掉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五原郡守府内,江睿不安的在府中来回踱着步子,吕布来五原郡的目的也弄清楚了,只是为了找严蠡借粮草,并不是冲江睿而来,并且吕布还说过江睿算是个好官。若是以前的话,江睿肯定会高兴不少的,可是,知道吕布就是当年那个,被自己叫人万般羞辱的少年后,江睿根本就高兴不起来,从吕布对江睿的态度来看,将来肯定会对江睿睚眦必报。 负责军机情报的何奚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凑到江睿身旁,密报道:“主子,吕布已经去了那处林子,身边没有带任何亲卫。” 这个消息在江睿的意料之中,然而江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眉宇间满是踌躇不决,脑海里不停的审思着一个问题,杀,还是不杀? 吕布骑着赤兔,一阵疯狂的疾驰,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忐忑。 疾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吕布停在了林子的入口处,多年没有来这林子,林中的树木更加繁茂,连地上的绿草都已经快有半人高了。 吕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牵着赤兔一路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一路走来,吕布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原本那些吕布觉得快要忘记的事情,又一幕一幕的清晰浮现在了吕布的眼前。 吕布走到林中的一处停了下来,四下看了看,松开了手中的缰绳,让赤兔去饮水吃草。 吕布上前了几步,抽出了腰间的龙渊剑,左手将大把半人高的青草抓在手里,右手的龙渊从地面处轻轻一割,翠绿的草苗便被吕布轻松的割断了。 片刻功夫,吕布面前的野草被割得七七八八,茂密的草苗后面,露出座小小的坟茔。吕布伸手轻轻的擦了擦,坟茔上刻着“五原郡郡守江睿爱女”“江瑶之墓”,另一旁还刻有几个模糊了的小字“吕布之妻江瑶”。 自从严倾儿跟吕布走了之后,没过多久,江瑶的母亲也病故了,而这坟茔就几乎没人再打理。江瑶的父亲江睿一心忙着扩建自己的势力,自然也就很少去江瑶那里,那座小小的坟茔也就荒芜了下来。 吕布伸手触摸着那碑上的字迹,缓缓的坐在了地上,眼中竟然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有些哽咽道:“瑶儿,我回来了。” 林中吹起了清风,野草随风摆动,树叶也沙沙作响。 吕布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坟茔前,也不开口,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只有在江瑶的面前,吕布才能放下心中的一切。 过了片刻后,吕布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幽幽的叹了口气,对着那碑上的文字说了起来:“我现在已经是并州刺史兼车骑将军了,你要的天下我一定会给你打下来的。大汉朝在我的心中已经死了,从少帝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吕布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态,脸上尽量露出笑意,告知着江瑶:“我马上就要娶倾儿了,你该不会怪我吧。呵呵,你从小就疼她,以后我也会像你一样疼她的。” 吕布说完后又叹了口气,承诺道:“你爹虽然野心勃勃,不过,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我都不会取他性命的,毕竟他是你爹。” 说完后,吕布闭上了眼睛,脑袋轻轻的碰了碰石碑,享受着最后的温存。 好一会儿后,吕布才睁开了眼睛,很是不舍的站起了身子,他怕再在这里呆下去,自己会放下一切的留在这里。 吕布起身后,愣神的看着那墓碑,喃喃道:“你性子静,我也不想把你四处迁徙,等我打下了你要的江山,我就搬过来天天陪你。” 吕布直起了身子,刚才还柔情似水的眼神突然一冷,身子迅捷的往左边一侧,一支冰冷的箭羽擦身而过,吕布要是反应再慢上一点的话,那一箭就正中了胸膛。 不等吕布细想是哪来的杀手,“嗖嗖嗖~”又是数十支箭羽从各处激射而来。 吕布黑墨色的眸子中瞬间阴寒了起来,连着两个侧身翻滚,闪躲着那数十支射向自己要害的箭羽,好在这里的野草长得够长,足够将潜伏着的吕布遮挡起来。 吕布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中,赤兔马也不知跑哪去了。从现在的情形看来,没了赤兔马要想全身而退,无疑是难于登天。吕布看了眼左臂,一根带着白羽的铁箭插在了左臂上。 风动,杀机,四起。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七章 瞬杀 吕布将右手臂压在身前,整个人隐藏在极深的草丛之中,尽量保持着蛰伏的姿势,刚才暗中的几轮箭雨乱射,吕布愣是没有动过一下。吕布就那么静悄悄的趴在地上,心中想着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 由于吕布隐藏着一直没有现身,那些暗处的杀手便没了目标,只好朝着坟茔周围一通乱射。 隐藏在草丛中的吕布屏声静气,箭矢的声音越来越小,原本寂静的林中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听来,这些人绝不是专业的杀手。杀手讲究的就是步伐轻飘,动作迅捷,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而且行动还如此沉闷笨拙。种种迹象看来,这些人更像是军队里面的精锐。 五原郡里有谁能够出动军队,毫无疑问,只有一人,郡守江睿! 江睿在郡守府中就已经决定了要杀吕布,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此时不动手,吕布就回晋阳了,以后就再也没了机会。但江睿又不想跟吕布直接碰面,于是叫何奚去军中挑选了近百名心腹好手,去林中暗杀吕布。若能杀了吕布最好,如果吕布命大,江睿大可推脱不认,吕布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让江睿没想到的是,吕布的心思会如此缜密,轻松的就猜到了这些杀手是江睿所遣。 吕布如今左臂中箭,趴在草丛中大气都不能喘,脚步声已经在不断的向吕布靠拢。听传来的声音,对方人数大概在五十人左右。如果光明正大的打,就算人数再多上一倍,吕布也不会怵上半分,然而吕布此时却不能现身,暗中肯定还有多把弓弩来回的扫视着,一个不注意可就成了活靶子,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些人都是江睿暗地里培养的死士,唯江睿之命是从。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吕布。 刚刚吕布起身的那一刻,死士们就已经弓箭搭弦,为了防止被吕布发现,便在距吕布约莫五十步的位置,朝吕布背后放起了冷箭。让他们郁闷万分的是,吕布的后背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侧身外加两个翻滚,人就消失在了苍茫的草丛之中,不再显现身影。 不杀死吕布,死士们就没法交差,无奈之下,只好露出身形,出来搜寻吕布的踪迹。 一共领命而来的九十七人,五十个负责搜索吕布的踪迹,剩余的则在暗中弓弩掩护,一旦哪里出现了风吹草动,就是一顿狂射。 现身的五十个汉子很有默契的五人一组,分头搜索了起来,一个个弓着身子,用手中的长刀拨动着面前的野草,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要对付的可是天下第一的温侯。 吕布趴在草中偷偷的瞄着前方,有十组人提刀呈扇形向林子里搜索开来,一组五人,每组间隔在六到七步的位置,动作小心谨慎。而吕布正前方的那组,已经越来越靠近吕布所在的位置了。 吕布沉着眉头,知道已经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悄悄换了个姿势,右手摸向腰间,心中默数了起来。 “三!” “二!” “一!!!” 吕布心中刚一喊完,手掌猛地一撑地面,身子借力迅速跃起,腰间的龙渊剑出鞘,疾速的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出手迅厉而干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两个汉子还没楞过神来,脖子处就多了两道血痕,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就直接被秒杀了。 这个结果在吕布的预料之中,吕布没有丝毫的拖沓,左手一把抓住令一个汉子的颈子处,剑锋一转,又是一剑,迈开步子用力往前一冲,将汉子身后的那个同伴捅了个串烧。吕布一咬牙,迅速的又将龙渊剑从两人身子里抽了出来,两人瞪大了眼珠,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直挺挺的往身后仰了下去。 这一组唯一活着的那个汉子反应了过来,像是给自己助威一般的大吼了一声,举刀就对吕布的肩膀砍下。 吕布身子一转,轻松躲过了那砍来的一刀,背贴着那汉子一靠,手中的龙渊反手一剑,精准的刺进了心脏,那还没来得及再次举刀的大汉嘴中就溢出了鲜血,手中钢刀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吕布对此没有丝毫的同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不杀你,你就杀我。吕布迅速的抽出龙渊,那大汉的身子随风而倒,吕布却没有让那个大汉倒下,一把攥住了大汉的身子。 暗处的弓手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嗖嗖嗖”的几十支箭羽射来,那挡在吕布身前的大汉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吕布猛地一推,身子往后一滚,又淹没在了深深的野草之中。 刚刚吕布杀这五人,不过只是几息的功夫而已,那迅猛凌厉的杀招,让这些死士都不禁后背泛寒。 吕布刚刚的出手虽然迅敏,却暴露了他的踪迹,剩下搜寻的四十五人,通通都朝吕布这方向围了过来,暗中的弓箭手,也在吕布周围来回的扫视着。 吕布不知道赤兔在哪,左臂又中了一箭,现在想要安全撤离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了。吕布只能趴在原地,连呼吸都尽量停止了下来,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看着那些死士越来越近,吕布皱起了眉头,这些搜寻的汉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暗处的弓箭手,那些才是毒蛇。 九死一生! 就在吕布着急万分,甚至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时,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赤兔马的嘶鸣。 听到了赤兔的声音,吕布是大喜过望,心道了声天不亡我,迅速的将左手放在口中,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这声突然响起的口哨,把那群提刀的死士们给吓了一跳,一个个顿时绷紧了神经盯着周围,生怕就被吕布突然跳出来给秒了。死士们顿了下脚步后,见吕布并没有出现,提刀一起朝哨声处冲去,吕布再牛,总不可能瞬间杀死四十五个人吧! 赤兔马听到口哨声,撒开蹄子就朝吕布这处跑来。 吕布见那些汉子瞬间冲杀了上来,嘴角挑起个冷笑,由于有这些汉子掩护的缘故,暗处的弓箭手就不敢随意放箭,况且吕布的动作敏捷,很容易就射中自己人。 吕布刚刚趴在地上的时候,左手抓了一大把沙尘,此时四十多个汉子一拥而上,正中了吕布的下怀,手中的沙尘直接一把扔了出去。 那些汉子们本以为吕布会持剑生死相搏,哪想到吕布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一时间全都着了吕布的道,一个个捂着眼睛哀嚎了起来。 此时赤兔马已经近了,吕布前跑两个大步跨了上去,一拍赤兔马背,一个翻身就坐了上去。 一见吕布上马,数十支羽箭直接朝吕布射来。刚骑上赤兔马上的吕布闷哼了一声,趴在了马背上。 赤兔马似乎也知道处境的险恶,撒开蹄子,载着吕布绝尘而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八章 天下之势 江睿培养的死士们眼巴巴的看着吕布骑赤兔跑了,无奈只好回去如实的禀报了何奚,何奚又去郡守府报知了江睿。 何奚弓着身子站在江睿的身旁,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次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办砸了,还不知道江睿会如何重罚。 江睿清朗的脸庞上闪过一道狰狞,如此好的机会,如此万无一失的方案,居然还让吕布给跑了。是自己的人太废物呢,还是吕布实在太凶悍?不过好在还没有暴露身份。 江睿招手示意何奚过来,在何奚的耳旁轻声吩咐了几句,何奚连忙点头,匆匆的退了出去。江睿右手忖着自己的下巴,又开始了另一场阴谋的谋划。 吕布回来的时候,左手臂中了一箭,背后两箭,好在内有精甲护身,只是擦破了皮肉,并无大碍。吕布叫亲卫随便包扎了一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吕布带着粮草队伍绕过了西河郡,经定襄过雁门,才到太原郡。西河郡屯田的事情还得对外界保密。 吕布早在雁门郡的时候,就派典韦先回去通知高顺,叫高顺派人来接运粮草。果然,一入太原郡,便有大批的士卒前来接应,将吕布带来的粮草向军营输送。 吕布回了晋阳城后,先给严蠡一家人安排了住处,然后便将手下的文武全部召集了起来。 吕布进了中军大帐,高顺、张辽等人早就恭敬的立于帐内两侧,等着吕布的到来。吕布看着聚集在帐内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这么些天没见,还真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吕布径直走到中间的案台前,跪坐了下来。众将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喜悦,同时朝吕布抱拳行礼道:“参见主公!” 吕布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站在左侧最前方的高顺,询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军中可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喜言笑的高顺踏前了一步,详细的回答道:“军中并无异样,一切都有条不紊。并且西河郡已经开始按照贾祭酒所说,进行屯田。除了招来的大量流民,还从军中划出五万士卒实行军屯,并派了五千士卒轮流看守。” 吕布对高顺的回答很是满意,屯田如果成功的话,那今后的粮草就不用担心了,那贾诩毫无疑问的就是最大的功臣。吕布扫视了一眼帐内,见贾诩跟戏志才都没在,有些疑惑道:“贾诩跟戏志才呢?” 高顺再次回答道:“贾祭酒前两天跟戏主簿去西河郡了,说是去看看屯田实行得如何了,想来也应该快回来了。” 吕布如今手下的谋士凤毛麟角,就戏志才跟贾诩两人,这两人可千万出不得岔子。得知两人去了西河郡后,吕布倒是放心了不少,又问道:“那各地诸侯有没有什么动作?” 张辽负责西凉军的操练与情报的收集,听吕布问起,从右侧出列道:“主公这几日你没在,各地的诸侯们都闹翻了!” 张辽的回答无异于一剂强烈的兴奋剂,让吕布顿时精神大振,叫张辽赶紧一五一十的道来。 张辽将所得的情报在脑中理了一下,尽量平静的禀报道:“幽州的公孙瓒向韩馥出兵了,说是韩馥在冀州北部滋事,将韩馥军打得大败而退,韩馥派人向公孙瓒求和,却被公孙瓒直接就拒绝了。” 吕布用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难不成公孙瓒想吞了冀州?” 高顺出列否定了吕布的这一想法,说出了自己的意见道:“主公,公孙瓒连幽州都没拿下,肯定不会忙着袭取冀州的,顶多就是做做样子,估计是想向韩馥狠狠勒索一番罢了。” 吕布也不信公孙瓒能吞下冀州,韩馥虽然无能,但别忘了冀州还有袁绍,那家伙手下精兵谋士不少,也是个难缠的主儿。撇去公孙瓒的事情不谈,吕布更为关心的反倒是挟有天子的曹操。 张辽见吕布没有说话,继续汇报道:“兖州的曹操,带着两万士卒,奉诏讨伐青州黄巾去了,一路上连连大捷,打得黄巾余孽四处溃逃。” 吕布微微怔了下,瞬间就恢复了过来,饶有兴趣的说道:“曹操这老小子胆子倒是够大的,许昌跟兖州四面八方都是别人的势力范围,他居然还敢带兵去平叛青州,他就不怕别人袭了他的老窝?” 高顺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道:“这曹操不知是不是有能人相助,带着大军走后,愣是没人去袭取他的许昌。” 吕布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曹操要是不聪明的话,梦中白门楼那里死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他曹操了。 吕布定了定心神,挑起嘴角,玩味道:“我还真想带一队人马去袭了许昌,真想看曹操到时候,那苦笑不得的表情,哈哈。” 听吕布有意袭取许昌,张辽下方的华雄大大咧咧的站了出来,冲吕布抱拳请命道:“主公,你把袭许昌这事儿交给我,再给我五千兵马,我带上骁骑营,保管把许昌给您夺下。”华雄是个莽夫,更是个天生的好战分子,天天在晋阳城外呆着,华雄都快憋疯了,武将的宿命就是沙场征战。 张辽深知华雄的本事,华雄一身武艺还行,但统兵布阵完全就是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张辽也想趁此立下一番战功,对吕布分析道:“那许昌是曹操的后阵,虽然曹操带军走了,但肯定会留有后手。主公,末将只需一万兵马,便能攻陷许昌。” “末将愿随张将军一起奔袭许昌。”魏续臧霸等人也都纷纷抱拳请命道。 华雄在军中除了吕布,服的就只有张辽了。无论是武艺还是统兵,张辽都比华雄强上不少,这让华雄很是郁闷。华雄轻轻扯了扯张辽银甲的一角,小声商量道:“文远,你把这事儿让给兄弟我呗,改日我请你喝酒,你要喝多少都行。” 吕布将目光投向了高顺,想听听高顺的意思。 高顺沉思了一下,慎重道:“许昌远离并州,长线作战历来是兵家大忌,就算夺下了许昌,我们也不能首尾相应,还是暂缓袭取许昌,先步步为营的好。” 吕布压根儿就没想过此时袭击许昌,刚才也只是说说而已,摆手笑道:“袭取许昌的事情还早,等真到了那一天,便让你们都作先锋。” 张辽又说起了其他势力的情况:孙策在江东跟严白虎大战;西凉的马腾忙着对付作乱的羌族;寿春的袁术已经向豫州边缘增兵;刘表的荆州也出现了一伙叫锦帆贼的水寇…… 听着张辽慢慢汇报完后,吕布总感觉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脑中翻了几遍后,吕布终于想起了,还有一个人的情报张辽忘了禀报。那就是刘备,总以皇叔自称的大耳朵,那个让自己白门楼殒命的枭雄! 假如吕布梦中之事全是真实存在的,那这刘备就实在太可怕了。可怕的不是刘备皇叔的身份,也不是他那两个武力超群的义弟,而是刘备那打不垮的信念与精神。你想想,一个人被打得像丧家之犬一样东奔西跑,不管经历多少次的失败都能再爬起来。这样的人,只要活着,永远都会是一颗足以致命的毒瘤。 而张辽觉得,刘备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平原令,无兵无权,根本掀不起风浪。如果不是吕布亲自交代,张辽根本不会派人去平原探听刘备的情报。 如今吕布来问,张辽自然如实回答道:“刘备在平原县当着平原令,没什么大动作,不过很得民心。只是最近青州出现了大批的黄巾余孽,北海郡守孔融被困,刘备向公孙瓒借了三千兵马,去北海搭救孔融去了。” 吕布心中始终是放心不下刘备,对张辽郑重的叮嘱道:“刘备此人不可小觑,如果可以的话,尽早除之!” 张辽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吕布为什么会如此谨防刘备,不过既然吕布吩咐了,张辽就会坚定不移的去执行。 吕布见众将也没有别的事情要禀报了,整理了下心情,起身轻笑道:“过几天我会再次娶亲,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喝杯喜酒吧。” 诸将听到这话,纷纷看向吕布,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笑得是一个比一个猥琐yin荡。 吕布被众人这么盯着,不禁有些脸色微红,微微恼怒道:“把你们那些龌龊的想法都收起来,都想啥呢?” 华雄笑得最为大声,粗着嗓门儿嘿嘿笑道:“主公,那事儿我们都懂。男人嘛,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的,别看我华雄长得不怎么样,我娃儿都有两个了。” 众将顿时都调侃了起来,帐内气氛十分活跃。 吕布可没华雄那些龌龊的思想,更没有华雄那么厚的脸皮,赶紧微红着脸走出了大帐。 帐外,已经十二岁的司马懿抬头仰望着天空,由于他没有宣誓效忠吕布,自然就不能进帐商讨。 此刻见到吕布出来了,司马懿伸手将吕布拉到了一旁,一脸神秘的说道:“温侯,荀彧已经同意认你为主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十九章 荀彧的条件 荀彧的孤傲脾气吕布是领教过的,荀彧出生于颍川豪门士族,对寒门出身的吕布本就有一种蔑视,况且吕布的名声也不太好,要想让爱惜名声的荀彧认吕布为主,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是吕布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二十来天,荀彧居然就肯效命了,这对于吕布而言,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没有任何的犹豫,吕布就带着司马懿朝荀彧的营帐走去。 吕布负手而行,眉宇间尽是喜悦,最近让吕布高兴的事情不少。军队粮草的问题解决了,过几天吕布又要迎娶严倾儿,现在连荀彧都肯向自己效命了,可以说是三喜临门,吕布想不高兴都不行了。 吕布龙骧虎步,走在前面,笑问道:“司马懿,是谁那么大的能耐,能把这头犟驴说服?贾诩还是戏志才?” 司马懿清秀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不满,撇了撇嘴,不乐意道:“温侯你就知道他两人。” 吕布一见司马懿这郁闷的表情,就知道荀彧这事八成是这小子干的了,司马懿人虽然不大,但鬼点子倒是不少。吕布故意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逗趣道:“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司马懿大为郁闷,乌溜溜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几转,小声提示道:“不过,那荀彧提出了三个条件。温侯答应了,他才肯认你为主。” 吕布就知道天上不会白掉馅儿饼,让司马懿先说来听听。 戏志才拿荀彧没辙,不代表司马懿也没办法。司马懿跟荀彧一样是士族出身,所以对荀彧能够很快的对症下药,专攻其弱点,久而久之,饶是一开始态度坚定的荀彧也吃不消了,最后经不住司马懿的软磨硬泡,终于松口,提出了三个条件,吕布要是全部接受,那荀彧就暂时认吕布为主。 司马懿想着荀彧当时的原话,对吕布转说了起来:第一,吕布必须放荀彧的叔叔荀攸离去;第二,吕布必须亲自登门认错,为当初派华雄打晕荀彧的行为道歉;第三,吕布必须遵从天子诏令。 吕布的步子放缓了许多,有些犹豫起来。这一二条还可以接受,荀攸虽然也是个人才,不过跟荀彧相比却是逊色了很多。当初吕布在长安叫华雄不择手段的带走荀彧,错本就在吕布,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倒是第三条,让吕布犯难了。天子如今在曹操手中,要遵从天子的诏令,岂不是间接的成了曹操随意摆动的棋子。吕布深知,曹操日后可是会成为自己的真正劲敌。 司马懿见吕布放缓了步子,也知道吕布的顾忌,小声怂恿道:“不如不登用荀彧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管有没有荀彧,温侯一样天下无人能挡。” 吕布摇了摇头,如今手下的谋士根本就没几个。戏志才善于军事而不善内政,贾诩又是老狐狸一只,自己不去求他,他绝对不会主动露半个字出来。司马懿虽然聪颖,可年纪还小,很多地方的思考的都有不足,而荀彧则不同,无论军事还是内政,都是一顶一的好好手。 荀彧的营帐到了,吕布在帐外停下了脚步,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荀彧在帐中静心的阅览着戏志才送来的竹简,竹简上记载的尽是前人们留下的兵法记载与治国韬略。案台上左右处陈列着两堆竹简,左手边的那堆竹简明显已经快要见底,这是荀彧还没有看过的,而右边的那一大堆竹简,荀彧已经细细翻阅完了。吕布这里虽然限制了自由,但有这些古籍相伴,荀彧倒也没有一丝的抱怨。 正在荀彧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帐帘被掀开了,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被人打扰了看书的兴致,荀彧自然不会高兴,微皱了下眉头,抬头看向那两个不速之客。 吕布进帐先是对荀彧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诚意十足道:“布特来请先生相助,还望先生不计前嫌。” 荀彧对吕布的态度很是满意,一个天下闻名的温侯,亲自上门请自己这个阶下囚相助,倒也给足了自己面子。荀彧知道吕布来请自己相助,也不废话,直接说道:“那荀某的三个条件温侯可答应了?” 吕布刚刚在帐外几经思量,已经有了方案,此时见荀彧提起,点头道:“我马上就去命人放了荀攸,随便他去往何处。至于那晚长安城中华雄打晕先生之事,吕布向先生赔罪,还请先生海涵。” 荀彧脸色不变,淡淡道:“那最后一条呢?” 吕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间接的问道:“现如今天子在许昌,许昌又属曹操的势力范围,天子的诏令我自是遵从,若是曹操的意思呢?” 吕布的反问让荀彧沉默了,吕布所说不错,曹操为达目的借用天子的名义下诏,也不是没有可能。 荀彧叹了口气,退一步说道:“那温侯能否保证,有生之年让天下太平?” 吕布不明白荀彧这话的意思,低声请教道:“布愚钝,不知先生所谓的天下太平何解。” 荀彧一脸正气道:“上报天子,下安百姓,威加海内,震慑四夷。” 吕布心中暗道,天子刘协恨自己恨得要死,就算自己想要上报朝廷,估计刘协都不会同意,所以上报天子这个是做不到了,不过下安百姓、震慑四夷还是行的,吕布就当即应允道:“那天下太平还得有劳先生相助了。” 荀彧眼中闪过一抹赞色,试探道:“温侯就不怕我将来反悔?” 吕布哈哈一笑,神色坚定道:“先生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荀彧见吕布如此信任自己,并且还接受了那三个条件。荀彧再也没了后顾之忧,对着吕布拜道:“荀文若,拜见主公!” 吕布上前两步扶起了荀彧,哈哈大笑了起来,万分高兴道:“我得荀文若,如汉高祖得张子房。” 吕布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司马懿看向荀彧的眼神中出现了阴霾,跟看贾诩的眼神,如出一辙。 荀彧听吕布将自己比作留侯张良,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儿,莫非这吕布真像戏志才所说,是一个贤能的明主。 收服了荀彧后,吕布大为高兴的回了自己在晋阳的府邸。 管事的戏老头精神是越发的好了,儿子戏志才得吕布看重,戏老头也能弥补跟戏志才多年的父子之情。不管外界的人怎么评论吕布,戏老头觉得吕布是个好人,至少没有过劫掠百姓,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吕布将戏老头叫到厅堂,跟戏老头交代了好半天,说要隆重的迎娶严倾儿。 戏老头乐呵呵的直点头,躬着身子听完后,小跑着就去叫府中的仆人们忙活了起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章 荀彧认主荐郭嘉 蔡琰得知吕布要娶严倾儿后,非但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还替严倾儿感到高兴。自从蔡琰嫁给吕布以来,一直将严倾儿当作亲妹妹看待。严倾儿对吕布的爱慕蔡琰也看在眼中,如今严倾儿终于修成正果,蔡琰自然很是高兴。况且蔡琰从小就接受传统教育,并不反对男人的三妻四妾。 吕布除了娶亲的事外,其他的事也都没闲着。 荀彧认吕布为主的第二天,吕布就直接任命荀彧为太原郡郡丞之职,让荀彧总理并州一切内政事务。至于原来的那个郡丞,吕布查了下那家伙的案底,作恶不少,经常鱼肉百姓。吕布干脆将其下狱处死,太原郡内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鼓手称快,吕布的威望在太原郡内顿时涨了不少。 荀彧突然被吕布任命为五原郡郡丞,并且总理并州境内一切内政事务,这让荀彧十分受宠若惊。荀彧根本就没想到吕布会如此信任自己,心中感动得是一塌糊涂,大有一股‘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的豪情。 荀彧见吕布如此看重自己,也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在荀彧的帮助下,那群从长安带来的士子,经过荀彧的游说,已经大半投向了吕布。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但吕布如今正缺人手,通通都先登用了再说。吕布深信,只要不给他们实权,不管他们怎么蹦跶,都蹦跶不起任何风浪。 期间,荀彧向吕布郑重的举荐过一人,颍川郭嘉。 吕布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瞬间一寒。吕布清楚的记得,身死白门楼虽是曹操跟刘备攻陷下邳城的结果,但是,幕后的凶手却是郭嘉。当时的曹军远道而来,几经作战后又疲惫不堪,曹操已经决定从下邳退兵,但郭嘉却劝谏曹操鏖战下邳,并且还叫人决沂河、泗河之水,水淹下邳城,以至于最后吕布下邳兵败,命葬白门楼。 当吕布听到郭嘉两字时,脑中的第一想法就是,此人绝不可留!第二想法就是,若能让郭嘉相助,无疑是如虎添翼。 吕布心想,既然荀彧能够推荐郭嘉,想必荀彧有一定的把握能让郭嘉前来相助。吕布赶紧问荀彧有何办法,荀彧对此却是摇头苦笑,郭嘉此人性格孤僻,放荡不羁,为人处事全凭自身喜好,要想说服郭嘉主动前来,的确很难。 听到荀彧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时,吕布在心中迅速思索了起来,去颍川寻找郭嘉的最佳人选无疑就是荀彧,只是荀彧如今忙着处理并州堆积的内政事务,根本走不开。除去荀彧,吕布转头一想,荀彧去不了,不是还有一人么? 挂着军祭酒头衔、整天又无所事事的的中年大叔贾诩,反正贾诩一天悠闲得很,不如让贾诩去颍川寻访郭嘉。根据荀彧的描述,郭嘉此人也是智商近妖孽级别的存在,说实话,吕布还真有些期待这两大妖孽擦出点火花来。 吕布向荀彧问清了郭嘉的住处,等几天后自己的婚事一过,就让贾诩去寻找郭嘉。 吕布为此还特地将华雄找了来,对华雄细细吩咐了一番。虽然贾诩狡猾得跟老狐狸差不多,不过,贾诩却不会半点儿武艺,为了保险起见,吕布决定让华雄带几十号人跟着贾诩一同前去。 除了保护贾诩的安全外,吕布还给华雄下了另一道命令,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郭嘉请到并州来。反正决不可将郭嘉留给曹操,吕布自负不惧曹操,不过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华雄搞不明白吕布为什么会如此在意郭嘉,挠了挠头,征求意见道:“主公,若是那郭嘉死活不肯来呢,我们又该怎么办?” 吕布目光一寒,手往脖子处轻轻一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华雄顿时感觉颈子处一凉,懂了吕布的意思。 “阿嚏!!!” 河北甄家的某处房子内,传出了一声极大的喷嚏声。 甄家在河北境内极有名声,天下七大富商之一,家财万贯不说,当代家主甄逸现任上蔡令,族中经商从仕两不误。连名气不小的袁绍都来多次向甄逸求亲,可是都被甄逸给婉拒了。 前不久甄逸的两个女儿去定襄拜祭亡故的母亲,哪想在返回的路上碰到了山贼劫掠,好在有两个义士出手搭救,一路护送至甄家,才让甄逸的两个女儿虎口脱险。 郭嘉跟徐庶两人救了甄姜甄宓两姐妹,自然被家主甄逸拜为上宾。虽然甄逸觉得郭嘉跟徐庶的出身贫寒,但两人好歹救了自己的女儿,甄逸自然对两人是以礼相待。 郭嘉此刻正在甄家的偏堂内,拿着甜点垫吧着肚子,只是才刚咬上一口,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郭嘉放下手中的甜点,伸手揉了揉鼻子,撇嘴道:“居然还有人惦记我,还真是难得。” 几天前,徐庶就向甄逸告辞离开了甄家。徐庶说是习惯了游侠的生活,不习惯定居于一处。郭嘉哪会不知道,徐庶在护送甄家姐妹的路途中,就喜欢上了那个绿衣少女甄姜。只是甄姜的父亲甄逸向来注重门第,根本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下嫁寒门,徐庶本身又没有任何功名,所以徐庶决定先去闯出一番名声,再回来跟甄家提亲。徐庶相信,以自己的本事,要想成就一番功名,应该是轻而易举。 而郭嘉就没徐庶那么高的觉悟了,从一开始郭嘉就没想跟着徐庶离开,功名什么的对郭嘉而言只是浮云而已。郭嘉现在是一心想着讨好小女孩甄宓,对这小女孩是越来越喜欢。甄宓不仅长得可爱甜美,而且心地善良聪颖过人,尤其是那一口的萌音,直接让郭嘉酥到骨子里去了。 恰好,如今八岁的甄宓正缺一个夫子,郭嘉就自告奋勇的担任了这一职。以郭嘉的才华,教甄宓读书习字就跟玩儿一样。 这时,从不远处的房间内传来一声甜甜的喊声:“夫子,这个字该如何念啊?” 郭嘉听到喊声,赶紧抓起面前的甜点大吃了几口,结果却不小心被噎住了,郭嘉只好一边捶胸一边回答道:“我这就来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四章 韩馥让冀州 翌日,卯时初刻。 床榻之上的吕布缓缓睁开眼睛,多年以来,吕布已经养成了卯时醒来的习惯。昨晚吕布跟严倾儿缠绵了大半宿,后半夜才抱着严倾儿沉沉睡去。 吕布醒来后,自顾了一眼赤裸着着上身,严倾儿正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脸上带着甜蜜,跟小猫咪一样睡得很是香甜。 吕布微微左右扭了扭脖子,经过昨晚的尝试禁果,吕布不仅不觉得有任何的异样,反而觉得更加的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了。吕布这才知道,当年那个老头子说的什么心魔,纯粹就是扯淡,怪不得那个时候,老头子的笑容极其猥琐,哪有这么坑自己徒弟的。 吕布没有叫醒熟睡的严倾儿,而是轻柔的将严倾儿的脑袋移到枕处,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由于昨晚的衣衫全都被吕布给撕破了,吕布只好又叫婢女将平日的衣物送了进来。 在婢女的服侍下,吕布很快就穿好了衣服靴子。将头发束起后,吕布清洗了下俊逸的脸庞,心情大好的走出了屋外。 而与并州相邻的冀州,同样是一州刺史的韩馥,可就没吕布那么好的心情了。韩馥的心里此刻是万分焦急,昨日下午传来前线急报,公孙瓒已经攻破了冀州北部的两郡,如今正在中山郡整顿军备,看样子是要冲韩馥所在的邺县而来。 韩馥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主动招惹公孙瓒,反倒是公孙瓒随便打了个幌子,就带兵前来攻打冀州。然而,韩馥性格怯弱,手下又无大将能抵挡得住公孙瓒,韩馥的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准备赔礼求和。 此时,韩馥的好友荀谌孤身来到了邺城,谒见了韩馥。 荀谌见到韩馥后,就直接说道:“文节(韩馥的字),我听说公孙瓒已经南下冀州,诸郡望风而降;而渤海的袁绍也领重兵到了延津,是敌是友也暂不知晓,因此我很为你感到担忧啊。” 韩馥知道荀谌是个智谋之士,听完这番话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更是将其奉作上宾,并且虚心请教退公孙之策。 荀谌没有正面的回答韩馥,而是反问道:“刺史大人,在对人宽厚仁爱方面,跟袁绍比,怎样?” 韩馥知道自己的斤两,直接回道:“我不如。” 荀谌又问道:“在临危决策,智勇过人方面,你跟袁绍比,怎样?” 韩馥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回道:“我不如。” 荀谌见韩馥回答得如此老实,最后问道:“那么,在人脉与家世方面,你比袁绍,又如何呢?” 韩馥摇摇头,叹息道:“还是不如。” 在韩馥连续回答了三个问题之后,荀谌这才慢慢给韩馥分析起了当前的形势,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道:“现如今,公孙瓒手下尽是精锐之众,更兼有天下闻名的白马义从,兵锋所向势不可挡;而渤海的袁绍也是一方的豪杰,兵精将广,将来也不会居于将军之下。冀州又是国家赖以生存的重地,如果袁绍跟公孙瓒相联合,然后兵临城下,共取冀州,那刺史大人你可就在死亡边缘徘徊了。” 韩馥听着荀谌的细细分析,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凉,一把拉住了荀谌的手臂,急忙问道:“那我应该如何是好?” 刚刚还长篇大论的荀谌此时却不发一言,韩馥是越发的着急了,忍不住催促道:“荀友若,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的建议就赶紧说吧!” 荀谌将韩馥的心理拿捏得恰到好处,见韩馥已经快急眼了,才缓缓说道:“你跟袁绍也是旧交,而且还曾经结为同盟,如今之计,不如把冀州让给袁绍。袁绍得到冀州以后,自然会念及你的恩情,一定给予厚待。而公孙瓒也不会跟袁绍硬磕到底,自然退兵。那时,你不但能获得让贤的美名,而且你的地位和民心还会更加的安稳,你觉得呢?” 韩馥本就生性怯懦,缺少主见,听荀谌这么一说,便同意了将冀州让给袁绍。 听说韩馥准备让冀州给袁绍,手下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当天就跑来劝说韩馥,郑重的对韩馥分析道:“冀州富庶无比,带甲执戈之士数万,粮食也足以维持十年,而袁绍的军粮还得靠我们供给,要破袁绍轻而易举,为什么我们还要把冀州让给他?” 韩馥摇头,无奈地说道:“我是袁氏的故吏,才能也不如袁绍,自古就是有德者居之,你们不必再说!”几人只好愤愤而回。 驻屯在河阳的都督从事赵浮、程涣听到消息,急急领兵自孟津东下,船数百艘,士卒万余人。两人上书韩馥,请求出兵抗拒袁绍,韩馥没有同意。 几天后,韩馥搬出了刺史府,又派自己的长子把冀州牧的印绶送交给了袁绍。 袁绍假意推辞了两番,才接过冀州牧的印绶。只是袁绍代领了冀州牧后,却给了韩馥一个奋威将军的空头衔,既无将佐,也无兵众,这让韩馥十分寒心。 袁绍得了冀州,先将韩馥原先手下一些抑郁不得志的文士招为了己用,并重新委任新职。其中,将田丰拜为别驾,审配为治中,原先韩馥的别驾沮授官职不变,而在此之间立过功劳的许攸、逢纪、荀谌也都被袁绍大为嘉赏。 袁绍将新收的谋士们召到府中,激情满怀的说道:“如今贼臣作乱,天子又落入曹操手中,我袁家世代蒙受皇恩,我决心要竭尽全力兴复汉室!” 袁绍语气顿了一顿,踌躇满志道:“然而,如果齐桓公没有管仲就不能成为霸主,勾践没有范蠡也不能保住越国。以后,我想与诸君同心协力,共安社稷,兴我汉室江山!” 众人听完袁绍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说,心头都热血不已,没想到袁绍竟也是个有远大抱负、忠君爱国之人。 别驾沮授已经在心中将袁绍认作了明主,替袁绍谋划道:“如今主公已经占据了冀州,拥数万之中,威声越过河朔,名望重于天下!如今主公首要的任务就是东讨青州,待平定青州黄巾之后;再继续出兵西讨黑山贼,灭张燕。然后回师北征,平公孙瓒;震慑戎狄,降服匈奴。这样一来,主公您就可拥有黄河以北的三州之地,到时在破吕布,集百万大军,迎天子复京,以此号令天下,诛讨不服之人,天下间谁能抵御?” 沮授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通话,微微喘息了几声,脸色因为岔气而变得有些潮红起来。 袁绍听完后,大喜过望道:“这正是我的心愿,先生大才,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沮授拜倒在地,口呼终于寻得明主。 只是沮授制定的方案,第一步就是平定青州黄巾,而曹操已经抢先了一步,奉诏领军前往了青州,并且一路势如破竹。 当夜,袁绍府中,谋士郭图上门自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十五章 曹操班师 青州境内,宽阔的官道上,尘土漫天。 一匹黑色骏马走在队伍最前,身后是数万带甲之士。那黑马四肢粗壮有力,浑身通黑,没有一根杂毛,堪称马中的王者。黑色骏马上骑着个中年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小眼,白脸,左手握着马绳,不怒自威的脸上志得意满,正是曹操跟他的爱马绝影。 从兖州一路东进,青州黄巾贼固然不少,但曹操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好在这些青州黄巾大量聚集在一起,省去了曹操四处散兵作战。几番恶战之后,曹操击溃了大量的青州黄巾余孽,并且一路招降收编,军队的人数正在不断的壮大。 经过连番作战,青州黄巾贼所占之处已经平定十之八九,只要再打上数十日,青州必成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曹操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曹操跟青州刺史田楷见过几面,那家伙不过一酒囊之徒,到时平定了青州,就让朝廷随便给他安个闲职,那时青州就会顺理成章的掌控在曹操手中。有了青、兖两州之地,就有了与各路诸侯抗争的本钱,然后再挨个进行讨伐吞并,到那时,汉室可兴! 曹操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已西沉入山,便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刚刚扎好营寨,曹操的心腹爱将夏侯惇就急步进了曹操帐内,抱拳禀报道:“主公,从许昌那边来了个太监,说是有天子诏书宣读。” 曹操眉头一皱,这个敏感的时期怎么会有圣旨下达,心中隐隐升起股不好的感觉。 曹操亲自出帐将那太监迎进了帐内,前来宣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监,背有些微驼,枯瘦的脸上笑作了一团,谄媚的连道了好几声‘恭喜曹将军’。 进了帐中,老太监才慢腾腾的从怀中取出了天子诏书,干枯的喊道:“司隶校尉曹操接旨。” 曹操整理了下衣衫,跪下朗声道:“曹操接旨。” 老太监缓缓打开了镶金边的诏书,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曹操出师青州平叛,功于百姓社稷,朕念其忠勇,特封曹操为平东将军,并即日起班师回朝。” 听到诏书的最后一句,曹操脸上的笑容没了,甚至还变得阴沉了起来。如今青州已是囊中之物,只要再熬上数十日,便能轻易拿下青州,皇帝居然这个时候叫自己回去,倘若自己走了,这不是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吗! 那老太监见曹操跪在地上没有接旨,并且脸色还不大好看。老太监就搞不明白了,曹操明明升官了,而且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行军作战,为什么还一脸的不乐意,只好小声提醒道:“曹将军,接旨吧。” 曹操一咬牙,攥紧的拳头松了开来,伸出双手跪接道:“臣,曹操领旨,谢恩。” 领旨后,曹操的脸色又恢复了过来,笑着让夏侯惇取来十斤黄金,亲手交给那老太监。 老太监目露贪婪之色,却假装摆手推脱道:“曹将军,这使不得,使不得啊!” 曹操早就将老太监的贪婪之色尽收眼底,暗自冷哼了一声,宽笑道:“公公从许昌远道而来,曹某就只有这么点东西,还请公公不要嫌弃了才是。” 老太监见曹操诚意十足,便接过了那晃眼的金子,心中万分欣喜。 曹操见老太监收下了黄金,小声问道:“公公,有一事我想请问。”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太监拿了曹操这么多的黄金,自然是有问必答,躬身回道:“曹将军,您请问呐,咱家一定知无不言。”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低声道:“皇上怎么会突然下诏,让我班师?” 老太监枯瘦的脸上露出了难色,这是国家政事,本不是他能够只言片语的。看了眼手中沉沉的黄金,老太监犹豫片刻后,才说道:“前几日,冀州的袁绍派使者觐见了皇上,跟皇上密谈了一番。然后皇上就做下了这个决定,加上朝堂上那群大臣们的同意,任凭程昱大人怎么反对劝谏,都没有一丝的效果。” 曹操脑中飞速运转,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袁绍这家伙肯定已经拿下了冀州,还真是好快的速度。袁绍派人去许昌密见天子,使皇帝下令让自己班师,这不明摆着是要跟曹操抢青州么? 明白过来的曹操先让老太监出帐等候,说是要找人护送他安全离开。待老太监出帐后,曹操将夏侯惇招到身前,眼神泛冷的伸手轻轻划了划脖子。 夏侯惇会意,老太监以及他的那些护卫,一个不留。 擅杀宣旨太监,已经是死罪一条,不过为了夺下青州,曹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上面问起来,曹操就将罪名推给青州黄巾,说是青州黄巾贼杀死了那老太监。 次日,夏侯惇等一干心腹武将聚集在了曹操帐中。老太监被杀的事情迟早会被皇帝知晓,所以曹操必须加快进军,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青州。 然而,没过几天,许昌那边又连下了多道圣旨,敕令曹操班师。 曹操此刻站在江边,绝影也在一旁低头饮着江水。曹操被那凉爽的江风吹得有些发冷,望向那湍急的江水,手中紧紧攥着那道刚刚接到的圣旨。 夏侯惇骑马而来,走到曹操身后,恭敬道:“主公,兵马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能征战驰骋。” 曹操没有回头,语气中夹杂着无尽的落寞,幽幽叹息道:“元让,让大伙准备准备,我们班师回许昌。” 夏侯惇怔了下,小声询问道:“主公,您真要班师?” 曹操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都第八道圣旨了啊,封赏也从平东将军变成了镇南将军,我还能怎么办?” 夏侯惇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曹操,只好抱拳领命而去。 “青州六十五县,我已经攻下四十六处,这时候班师,我曹孟德不甘啊!” 曹操面对滔滔江水近乎疯狂的大喊了起来,眼角处不禁流下了滚烫的浊泪。 曹操随后一把将手中的圣旨扔进了江中,任由江水将圣旨冲走。此刻的曹操状似疯癫,脸上伴着泪水狰狞的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竖子无谋,只差一步了啊!” 话音落地,曹操只觉胸内气血翻涌,怒急攻心,张口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水,摇晃了两下身子,倒了下去。 翌日,曹操整顿兵马,班师回朝。 天柱山,乌云密布。 左慈毫无睡相的躺在石床上打着小盹儿,听到外面传来的凌厉枪声,左慈不禁露出个笑意,赵云果然是个习枪的天才,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枪术又精进了不少。 左慈心中一动,翻身掐了掐手指,刚刚还一脸笑意的脸上,不由凝重了几分。 乱世烽烟起,浮骨兴亡人。 ------------ 第五十六章 君与臣 袁绍得知曹操撤离了青州,自是大喜不已。 按照沮授的建议,袁绍马上行动了起来,一面派逢纪劝降青州刺史田楷,一面又遣大将颜良领兵进军青州。 田楷手下无兵无将,哪会是袁绍的对手,迫于袁绍的各方面压力,田楷只好献出青州刺史的印绶。 袁绍占了青、冀两州之地,一时间名声大噪。 幽州的公孙瓒早已退兵,当初是袁绍写信求公孙瓒出兵,助他夺取冀州,并且事成之后会给予公孙瓒丰厚的回报。公孙瓒见如今袁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承诺的战马和粮草却迟迟没有送来,便遣使者前去冀州索要。 由于当初承诺给公孙瓒的粮草数量过于庞大,袁绍又生性小家子气,要是一下子送那么多粮草给公孙瓒,足够让袁绍心疼好一阵子了。袁绍便一直借口冀州未稳,说是等稳定之后再将粮草奉上。 公孙瓒虽然心头不悦,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袁绍既然这样说了,想必以后会将粮草战马送来。好歹袁绍出身名门,对信誉很是看重。反正公孙瓒现在也不缺粮,就准备先等上一段时间再说。 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却十分鄙夷袁绍的做法,暗地里带了三千军马,去帮袁术抗击袁绍。结果公孙越不慎被袁绍军的流矢射中,当场落马死亡。 公孙瓒本就因袁绍的拖欠而心有不快,此刻亲耳听到弟弟被袁绍军射死,当场勃然大怒,发誓要攻陷冀州。 袁绍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赶紧将先前承诺的粮草战马送了过去,并且将公孙瓒的另一个弟弟公孙范,升任为渤海太守。袁绍现在根基尚浅,民心未稳,实在不宜跟公孙瓒直接开战。 公孙瓒不依,找人罗列了袁绍十大罪状,再次率军南下,冀州北方的诸城官员望风投降。袁绍无奈,只能亲领大军于界桥迎战公孙瓒。 ###### 曹操回到许昌后,回府换上朝服,便直接入宫面圣去了。 皇宫,宣明殿内。 少年天子刘协身披一身金色蟒袍,正执笔批阅着各处上奏的折子,忽然听到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刘协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之笔,责斥道:“何事如此喧哗!” 听到刘协这声冷斥,微微喧闹的殿外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臣,曹操求见。” 刘协心头不由一跳,闭眼深吸口气,语调尽量保持平静道:“进来吧。” “嘎吱~” 紧闭的宣明殿大门打了开来,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进入了刘协的眼帘。 刘协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脸的亲切道:“呵呵,曹爱卿,你回来啦。” 曹操看着刘协那张破绽百出的笑脸,心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拜倒在地,叩头道:“臣拜见皇上。” 刘协微微抬手,将手中奏折先放到一旁,对曹操笑道:“爱卿免礼平身,不知这么着急前来见朕,可是有何要事?” 曹操起身,一对小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恼怒,满是不甘的问道:“臣一路东进,攻必克战必胜,皇上为何急令臣班师回朝!” 刘协就知道曹操会问这个问题,脸色笑意不减,笑眯眯的说道:“爱卿征战青州数月,劳苦功高,回来好好休养一番也好。” 曹操很是排斥刘协那伪善的笑容,朗声道:“荡平贼虏,本就是臣子的责任,又何来劳苦之说!”曹操丝毫没给刘协面子,这番回话显然让刘协有些下不来台。 刘协的脸上瞬间僵了一下,负在背后的右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要忍。呼了一口气后,刘协平静了下心境,故作关心道:“朕这不是担心爱卿的身体么?” 曹操知道这只是刘协的推脱之言,心头虽然怒其不争,但毕竟刘协现在年岁尚小,误听小人之言也在所难免。 刘协从登基开始,便经历了董卓、吕布的挟持操控,潜意识里也将曹操当做了第三人,虽然曹操目前没有胁迫过刘协,甚至待刘协极好,但刘协依旧时时刻刻的都提防着曹操。或许是郭图那句,只有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够放心吧。 曹操知道刘协顾忌着自己手中的兵权,可是现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各地诸侯已然不服朝廷管理,倘若此时将兵权交给刘协,刘协根本就斗不过那些豺狼一样的诸侯,最后只会是自寻死路。 刘协见曹操没有接着反驳,心头总算重重舒了口气,摆手道:“爱卿可还有别的事情?如果没有,朕今天倦了,想困会儿。” 曹操见刘协下了逐客令,知道自己跟刘协的君臣关系变得更加恶劣了,干脆将压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臣只是想让皇上知道,这大汉的江山,臣会给皇上一块一块的收回来,直至臣马革裹尸。等到了皇上有能力真正掌控天下的那天,臣一定将兵权,亲手奉上。” “因为,这天下,是皇上您的!” 说完,曹操转过身子,落寞的迈步离去。 曹操最后的这番慷慨陈词,让刘协的心中也跟着激荡了起来。这一刻,刘协已然相信,那个转身离去的落寞身影,真的是大汉的忠良之士。 刘协猛地站起身来,冲曹操的背影凝重道:“曹操,朕若以国士待你,你又当如何?”这一次,刘协没有再叫曹操为爱卿,而是直呼曹操。 曹操身子一怔,顿住了脚步,那对小眼中已然有了湿意。曹操却没有回头,口气笃定的回答道:“臣唯有以死报之!” 说完,曹操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刘协所在的宣明殿。 刘协听到曹操回话后,彻底的愣在了原地,没想到一直提防怀疑的曹操,竟然会是个天大的忠臣。刘协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第一次在皇宫大殿内,不顾身份的大喊起来:“曹操,朕相信你!” 曹操刚走出宣明殿,便听到刘协的这一声大喊,脸上的笑容愈盛。虽然这次清剿黄巾贼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也为曹操收编了大量的战斗力,最重要的是,天子刘协终于认可了曹操,尽释前嫌。 这一年,一心匡扶汉室的曹操,三十六岁,距他的枭雄之路,还有两年。 (下一更,9点半左右) ------------ 第四卷 乱世群雄起烽烟 ------------ 第一章 目标,冀州! 转眼已是初平三年(192年),草长莺飞,四月将至。 期间,袁绍已经在界桥跟公孙瓒开战,打得不可开交,双方的战争已然持续了数月,虽然各有胜负,但总体上还是公孙瓒压制着袁绍在打,袁绍只能被动的选择防御。 与此同时,西凉的马腾、韩遂平定了羌族叛乱,兵锋直指关中,与据守长安城的李傕郭汜交兵,关中大乱。 小霸王孙策从去年年初开始,就在江东跟严白虎大战,如今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兖州也好不到哪去,曹操现在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上次出兵青州带回了大量的黄巾降卒,曹操将其整编为一支崭新的军队,并且命名为“青州兵”。虽然青州兵让曹操的总体战斗力上去了,但其随之而来的家属却是不少,近达百万。这突然激增的人口让曹操犯了难,这么多张嘴巴等着要吃饭,可问题是,粮食从哪来? 就在天下诸侯各自头疼忙碌的时候,唯有吕布一人乐呵呵的,期间贾诩去颍川寻访过两次郭嘉,奈何天公不作美,两次郭嘉都没在家中,吕布便也没有再特地去寻郭嘉了。 没找到郭嘉,却并不影响吕布的高兴心情,如今严倾儿已怀有八个月的身孕,这意味着吕布不久就要当爹了。当初吕布得知严倾儿有喜,整个人先是愣了半天,然后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几乎遇人就会说上一句“哈哈,我要当爹了”。那几天,是吕布到并州以来笑得最多的日子。 西河郡的屯田之策已经成功,粮食收成大好,军中的粮草不但轻松解决,荀彧还顺道开仓救济了太原郡内贫苦百姓。一时间,太原郡内的平民百姓提起吕布,谁不拍手叫好! 吕布出了自家的府邸,骑上赤兔朝军营而去,刚刚戏志才遣人来说,有要事相商。 吕布快马到了军中,下马将赤兔交予老黑,独自大步走进了中军大帐。帐内,一干武将谋士都已经等候吕布多时。 吕布进帐后,横刀立马的坐在主帅位置上,也不罗嗦,直接问道:“这么着急请我来,是不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情?” 戏志才首先踏步出列,对吕布躬身道:“主公,恳请您出兵冀州!” 高顺等一干武将也同时右腿后撤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请命道:“我等愿为先锋。” 吕布见众人纷纷请命出师冀州,心中却犯了难。戏志才不知道来找过自己多少次,每次来都是劝谏自己攻打冀州。戏志才对吕布说过:并州不是立足根基之地,当下袁绍刚占据冀州不久,根基尚浅,况且袁绍又跟公孙瓒磕上了,此时无疑是攻取冀州的最好时机。 吕布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严倾儿有孕在身,吕布想亲眼看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诞生,然后再安心出兵冀州。 戏志才见吕布依旧是犹豫不决,深知此次机会难得,要是等袁绍缓过气来,以后要想打冀州就难了,语气不由的急了几分,再次催促道:“主公,快下决断吧!” 诸将也都跪着不起,齐声请求道:“主动,下令吧!” 吕布见所有人都面露期望的看着自己,一咬牙,只好将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决断道:“好!!!我们明日便向冀州出发。” 戏志才听完后如释重负,吕布总算是答应了。 帐内的武将们也一个个的兴奋了起来,因为建功立业的时机,就要到了。 既然决定了攻打冀州,吕布也不再犹豫,吩咐道:“戏志才,你先跟我们说说当前形势。” 戏志才挂出一幅浊河以北的宽大地图,这还是他求司马懿求了好半天,那小狼崽子才答应画给戏志才的。 戏志才走到那地图面前,手指在地图上不停的移动,解说道:“如今公孙瓒屯兵磐河,袁绍于界桥迎战。虽然袁绍拥青、冀两州之兵,但冀州兵多为原先韩馥部下,新收的青州之众又军心未稳,估计袁绍跟公孙瓒这战,少则几个月,多达数年。” 诸将听着戏志才的分析,都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 戏志才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袁绍领了大军去往界桥应战,那么其后方必然空虚,我们只需趁其不备,一鼓作气夺下袁绍的后方即可。” 张辽的心头有些疑惑,虚心请教道:“可是,我们这里要去冀州的话,就要顺着古长城而下,经过冀州北方的常山郡。那时势必进军常山,袁绍的大军就在北方,肯定会过来增援的,而那时我们就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并州。” 戏志才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神秘道:“除了常山那一处,不是还有个地方可以直通冀州后方么?” 张辽心中一震,有些不确定道:“主簿,你是说……太行山?” “没错,就是太行山!” 戏志才赞赏的看了眼张辽,不愧是被吕布所看重的帅才,果然心思敏捷,反应够快。戏志才指着地图上的太行山处,浅笑道:“我们可以向张燕借道,那样一来,我们就能直接绕到冀州后方,打袁绍一个出其不意。” 戏志才的话一出,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不少。开什么玩笑,官向贼借道,人家肯不肯借先不谈,就算人家借了,你敢过么?要是半路突然打一个伏击,冀州没到,反而损兵折将,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戏志才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示意了下诸将勿忧,语气微微泛寒道:“没错,张燕是敌是友我们都不清楚,所以这次除了借道袭击冀州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剿灭黑山贼,除去并州一大阻碍。” 华雄听完戏志才的计划,撇了撇嘴,对身旁的曹性小声嘀咕道:“这些读书人是一个比一个狠,老子战场上最多杀个百来人,这戏志才一开口,居然直接就是十万性命。” 左边第一位的高顺开口了,提出了跟戏志才不同的意见,对吕布劝说道:“倘若张燕是好心给我们让路,我们反而趁机将其剿灭,手段是不是卑鄙了点,还请主公三思。” 吕布心中权衡了起来,戏志才说得不错,黑山贼的确是个心腹大患,随时都可能骚扰到并州的后方,不如趁这次出兵一举除之;但高顺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张燕好心好意给吕布让道,吕布反而将其一举歼灭,是不是有点太过卑鄙了。 只是吕布向来是正面击败敌人,要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像这样突然使阴招,吕布还真有点做不出来。心中权衡再三后,吕布终于拿定了主意。 “这次,我要亲自领军出征!” ------------ 第二章 今晚,我睡你那 戏志才听到吕布要亲自出征冀州,心头暗道了声不妙,赶紧劝道:“主公,如今您作为一方封疆大吏,只需坐镇并州即可。至于攻打冀州,让高将军或者张将军挂帅就行,您根本没必要亲自出征。” 自从戏志才追随吕布以来,还没有立过尺寸之功,这让戏志才很是耿耿于怀。此次袭取冀州,戏志才已经筹谋了太久,除了要拿下冀州之外,戏志才还准备一举剿灭黑山贼,除掉这个心头大患。 但吕布的亲自出征,打乱了戏志才的清剿计划。戏志才清楚的知道吕布为人,过于看重情义,别人怎么对他,他就会同样回报别人。当初董卓死后,所有人都劝吕布斩草除根,但吕布念及董卓的恩情,愣是不顾众人的反对,坚决留下了董卓的儿子董昊。 此次去冀州向张燕借道,若是张燕不让道还好,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直接剿灭,但如果张燕主动让道的话,以吕布的性格,肯定不会朝张燕下手。这样一来,戏志才的这个计划就失败了一半,所以戏志才赶紧劝说吕布不必亲自出征。 吕布摇头否决了戏志才的建议,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 第一,吕布已经很久没有征战了,恐怕天下人都忘了还有他这个温侯,正好借这次出征冀州活动活动。 第二,要想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就必须从太行山进入冀州南部。张燕既然能在太行山驻扎这么久,官府也曾多次派兵围剿,但每次都大败而归,由此可见,张燕此人不容小觑。华雄等人又是牛倔子脾气,戏志才又主张剿灭黑山贼,估计到时两军相遇,还没两句话就肯定打起来,所以,还是吕布亲自去的好。 第三,黑山军曾在羊头山伏击过吕布,并且差点就成功了,这笔账,吕布准备好好跟张燕算算。 因此,吕布这次亲自统兵出征冀州,势在必行。 华雄见吕布摇头,当即出列拍了拍胸脯,粗着嗓门嚷道:“冀州那些小喽喽,哪能劳烦主公您亲自动手,给我华雄一万兵马,老子去灭了他丫的。” 华雄的斤两,吕布再也清楚不过,完全就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就算给华雄再多的士兵,也都是送死的命。 吕布的心中已经有了安排,从案台上的箭筒中取出令箭,发号施令道:“张辽何在。” 张辽一听,吕布首先喊的是自己名字,心头不禁一喜,抱拳朗声道:“末将在!” 吕布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上几个月的青年将领,对张辽军中的一系列表现也很是满意,沉声命令道:“我离开之后,便由你镇守并州。” 张辽满腔的热情顿时间被一桶冷水给扑灭了,他原本以为吕布会给他先锋之职,没想到竟叫自己留守并州。虽然心中有点小小郁闷,但张辽知道吕布这是看重自己,将整个后方都交给了自己看守,这是何等的信任! 张辽大步走上前去,伸手领过吕布手中的令箭,语气坚定道:“末将得令!” 吕布微微点了下头,又喊道:“魏续,郝萌,成廉。” 三将同时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吕布吩咐道:“令你们三人协同张辽镇守并州,凡事以张辽为主。”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抱拳领命道:“末将领命。” 吕布扫视了一眼帐内众将,起身万分豪气道:“其他人,整顿兵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跟我出师冀州。” “喏!” 剩下的将领们纷纷抱拳领命,从他们答话的口气中,能够清晰的听出兴奋与喜悦,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 吕布交代完后,便骑马回了府中,诸将也都为明天出征的事情,各自忙活了起来。 吕布府中。 严倾儿如今已然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估计吕布能能将它取下来。 严倾儿靠坐在床上,肚子盖有一块方正的小锦被,严倾儿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那鼓起的肚子,一脸的幸福,想着以前跟吕布在一起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自从有了身孕后,严倾儿的性子变得恬静了许多,而吕布更是几乎寸步不离的呵护着严倾儿。为吕布生儿育女,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此时,吕布大步走了进来,屋内的婢女们赶紧施礼,轻声喊道:“主人。” 吕布点了点头,吩咐这些婢女先行下去。 正发着呆的严倾儿见吕布回来了,脸上闪过一抹雀跃,甜甜喊道:“夫君,你回来了。” 吕布自从大婚之后,几乎每晚都会跟严倾儿进行房事,而吕布在那方面似乎也格外凶悍,每每都杀得严倾儿丢盔弃甲,大呼投降。后来严倾儿怀有身孕,自然就不能再跟吕布继续行房了,吕布因此也憋得格外难受。严倾儿不忍,便叫吕布去了蔡琰的房间。 吕布也知道自己亏欠了蔡琰很多,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抱住了因害怕打雷而缩在一团的蔡琰,天雷再次勾动了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只是这么久过去了,蔡琰的肚子却依旧平平如常,没有任何鼓起的征兆。 吕布走到严倾儿的床榻前,坐了下来,将头轻轻贴在了严倾儿的肚子上,一脸的满足道:“宝宝,等你出生了,爹爹让你骑大马。” 严倾儿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忍俊不禁道:“夫君,你还跟小孩子一样。” 吕布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严倾儿的肚子,略带歉意道:“倾儿,明天我便要带兵出师攻打冀州了。” 严倾儿精灵般的笑声戛然而止,吕布明明跟她说过,在孩子出生以前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如今吕布突然说要出征冀州,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严倾儿知道自己劝服不了吕布,伸手将吕布的额头抱在自己胸前,轻轻的吻了一口,祈求道:“夫君,答应倾儿,一定要安全回来。” 吕布将严倾儿的小手放在自己手中,自负的笑道:“倾儿你放心,这天下能伤我的人,估计还不知道出生了没有。” 严倾儿欲言又止,吕布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自负,恐怕终有一天会吃亏啊。 吕布见严倾儿还担心着自己,凑过去亲吻了严倾儿的脸颊一口,轻咬严倾儿的耳垂,挑逗道:“今晚,我睡你那。” 严倾儿的粉脸蛋儿一下子就红了,轻啐了一声。 “哼,流氓。” (今天写这一章的时候,戏言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情节,严倾儿难产,问吕布保大还是保小……好吧,戏言面壁去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章 进军太行 入夜,吕布果然兑现了白天的承诺,不管严倾儿同不同意,先死乞白赖的往床上一躺再说,那耍无赖的模样哪还有一点的战神风范。 严倾儿对此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心中却实实在在的被吕布感动了,吕布为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身份与地位。轻轻吹灭了烛火,严倾儿才褪去衣衫,安静的平躺在了吕布身旁。 吕布侧过身子,将严倾儿的小脑袋枕在自己右臂上,左手轻轻的抚着严倾儿的肚子,眼中满是柔情。 严倾儿将小手压在了吕布的手背上,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觉得这辈子再也没什么好奢望的了,嫁给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并且还能第一个为他生儿育女。 提到生儿育女,严倾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忐忑的问道:“夫君,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每次严倾儿提到这个话题,吕布都会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 因为,吕布没有儿子!!! 一切都源于那个时不时会做起的噩梦,吕布除了梦到自己会身死白门楼之外,还梦到严倾儿会诞下一个女儿,但是,自己却没有一个儿子。没有儿子,这就意味着没人继承吕家香火,没人给吕布传宗接代,这是吕布所不能忍受的。 面对严倾儿的忐忑不安,吕布轻柔的拍了拍严倾儿的小手,很负责的说道:“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喜欢。” 严倾儿果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轻轻捶打着吕布的胸膛,嘟起樱桃小嘴道:“夫君你又在哄倾儿了,你明明喜欢男孩儿。” 吕布先是一怔,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笑道:“生个女孩儿跟你一样可爱,难道不好吗?” 严倾儿娇嗔了一声,乖乖的缩进吕布怀中,享受着这份甜蜜与幸福。 这一夜,吕布睡得格外香甜,嘴角处一直都挂着笑意,似乎梦到了自己会有两个大胖小子。 次日,吕布习惯性的卯时醒了过来,蹑手蹑脚的走下床后,才开始穿起了衣服,生怕自己动作过大,惊醒了熟睡着的严倾儿。 吕布穿好衣衫后,又走到床榻前蹲了下来,对着严倾儿的粉嫩脸颊亲了一口,轻轻的说了声:“等我回来。” 说完,吕布起身,只是刚走到门口处,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轻轻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待吕布走后,刚刚还熟睡着的严倾儿睁开了眼睛,美目中微微有些湿润。其实严倾儿醒得比吕布更早,只是害怕让吕布担心,所以才故意装作熟睡的模样。 严倾儿将十指相交,合在胸前,喃喃自语道:“夫君,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她还有最后的一个愿望,那就是给吕布生一对儿女,男孩像吕布就好,女孩儿比自己漂亮就行。 蔡琰今天也起得格外的早,因为吕布昨天说过,今天会领军出征,以后府中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由蔡琰全权处理。 蔡琰就在院中等候着吕布,此时见到吕布从严倾儿的房间出来,蔡琰轻移莲步,走到吕布跟前,施了一礼,轻声喊道:“夫君。” 如果当初不是天子的圣旨,或许吕布跟蔡琰永远都不会有一丝的交集。看着眼前这个被世人称作“才色无双”的柔弱女子,吕布伸手抚摸着蔡琰那光滑似玉的脸蛋儿,柔情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蔡琰的美目有些微微泛红,哽咽着点了点头,她已经彻底爱上了眼前的这个高大男子,这个爱用冷漠凶残外衣包裹自己的柔情男子。 吕布去洗漱之后,换上了自己那身吞天狮蛮铠,顺道去取出了方天画戟。 掂了掂手中的绝世神兵,吕布会心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老伙计,好久都没活动了吧,这次就让你战个痛快。” 吕布将方天画戟别在赤兔的左侧,牵着赤兔出了府邸。 望着吕布渐渐远去的身影,蔡琰心中竟莫名的惊恐了起来,她总觉得吕布这次会遇上天大的困难。蔡琰小跑着追了出去,抛却了所有的世家教育与女子矜持,朝着吕布的身影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夫君!” 吕布听到这一声大喊,回过头去,一脸的疑惑。记忆中,蔡琰一直都是个恬静似水的女子,从来都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奇怪举动。 蔡琰此刻心头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看着吕布那俊逸的脸庞,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早点回来”。 吕布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头,带着亲卫朝军营疾驰而去。 晋阳城外三里处,吕布的军队早已经集结在了一起,五万士卒衣甲鲜明。 军中诸将见吕布疾驰而来,纷纷上前行礼参拜。 出征冀州的事情昨天已经说好,吕布也不想再次重复强调。看着眼前聚集了这么多的士卒,吕布开口询问道:“这里有多少将士。” 张辽走到吕布跟前,朗声答道:“五万。” 吕布侧过头去,略带责备的看了一眼张辽。吕布军一共有十万军队,其中有五万被派去了西河郡屯田,现在若是再带走五万,万一有敌军入侵,张辽又该拿什么抵挡? 吕布知道张辽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好,但他吕布从来都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对于吕布而言,或许马革裹尸才是他的最好归宿。 吕布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带两万兵马就行。” 张辽一听吕布只带两万兵马去攻打冀州,顿时急了,袁绍虽然将大军拉去了界桥跟公孙瓒作战,但后方肯定还留有后手,吕布只带两万兵马怎么能行!张辽只好再次劝说道:“主公,还是多带些兵马,以防不测。” 吕布摇头轻笑了起来,拍着张辽的肩膀,很是自负道:“当年我手下只有三万并州儿郎,可面对十余万敌军,我们何曾惧过半分?如今冀州后方最多不过三四万兵马,我带两万已经足够了!” 吕布见张辽还想再劝,摆手示意张辽先听完再说。吕布停顿了下,又说道:“再说了,我带五万人去攻打冀州,那你又拿什么来镇守并州。” 张辽早就想到了这点,对吕布宽慰道:“西河郡屯兵五万,随手都能战场迎敌。” 吕布摇了摇头,西河郡是有五万士卒不假,但都忙着屯田而惰于训练,再加上将近一年都没有过战争,就算临时组建起来,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况且吕布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轻易更改了。 吕布将张辽拉到身前,低声吩咐道:“我走之后,凡事多与荀彧商量;另外,给我提防着那些刚刚投效的士子们,如果他们敢有什么小动作,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张辽点了点头,乱世当用重典。 当日,以吕字旗挂帅,高顺为副,戏志才为行军军师,华雄骁骑营为先锋。 总起两万兵马,直接朝太行山浩浩荡荡而去。 (不知道下一章今天来不来得及,如果来不及,戏言只能说上一声抱歉,改日补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四章 交恶黑山军 “报~~~” 太行山上,黑山军寨的大厅内,响起了一声仓惶急促的禀报声,一个穿着简易的甲衣士卒跑了进来。 黑山军统军大帅张燕正在大厅内,忖着额头思索着问题。听到这一声急报后,张杨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神色慌张的士卒,皱眉道:“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惊慌?” 黑山军占据这太行山多年,近几年来,几乎没有官军再来围剿,导致军中士卒都疲懒了不少,以至于如今看到官军,就吓得大惊失色。 那士卒跪在地上,喘息道:“回禀大帅,山下有一股约莫两万的兵马正在向我们靠近。” 张燕眉头一挑,两万军马,这个数量已经不小了,猛地站起身来,沉声道:“敌军先锋是谁?” “领头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黑汉子,提着一把玄青镶边的长刀,身后是清一色的长枪披甲骑兵,数量在三千左右。” 听完小兵的禀报,张燕心中大概有了个底,摆手示意士卒先行下去。 张燕在厅内踱起了步子,袁绍公孙瓒在界桥交战,如今北方还能调到上万兵马的,恐怕就只有吕布了吧,那三千披甲骑兵,估计就是吕布的骁骑营了。只是吕布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便领军前来,莫不是想要攻下这太行山,剿灭他黑山军?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张燕脑中微微一番思索,停下了步子,便叫人去将黑山军一干头领,叫来厅中议事。 不出片刻功夫,黑山军的另外四个头领也到了,本来还有一个于毒,只可惜于毒在羊头山袭击吕布失败,被吕布给杀了,就剩下了杨风、白绕、眭固、陶升四个。 张燕见四人已经到齐,便跟他们说了一下刚刚得知的情报。 黑山军的内部早就分作了两派,一派主战,以白绕为首,宁肯战死也不愿投降;另一派则主降。主降派又分作两批,一批主张投靠袁绍,而一批则看重吕布。 一听说吕布领军前来,位置居于最首的白绕起身,大声说道:“大帅,吕布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十万士卒难道还怕了他那区区两三万人吗?跟他打!” 居于最末的陶升嗤笑的轻哼了一声,奚落道:“打打打,你就知道打,打仗可不是光靠嗓门儿大就行的。吕布是谁?公认的天下第一,你打的过么?” 白绕冷哼了一声,毫不示弱的反驳道:“哼,他吕布是厉害,但他进了这太行山,一切可就由不得他了。”白绕很自信,以太行山的地势,要打退吕布并非什么难事,况且吕布当初亲手杀了于毒,而白绕平日里跟于毒关系极好。这次吕布主动送上门来,白绕自然想着如何给于毒报仇雪恨。 眭固见白、陶两人言辞激烈,主动当起了和事佬,劝解道:“不如我们先行跟吕布交流一下,能和就和,他要什么我们给他就是了。” 白绕哪肯就这样屈辱的认输,怒声道:“你们这两个懦夫!” “行了!!!” 张燕一声冷怒,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四将都将目光看向张燕,等待着张燕的最后决定。 张燕转过身子,背对着四人,调整了一下刚刚的烦躁心境,语气平静道:“你们都别吵了,我已经有了主意。”在张燕看来,这几人全部都是庸才,关键时候一点作用都没有。 张燕命令四将坚守各处要寨,亲自点齐了三万人马,不管吕布此行的目的如何,张燕都不想失了礼数,况且,张燕早就想亲自会会那个被传神了的温侯。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骁骑营三千士卒打马而行。 华雄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当初出征之时,是华雄自告奋勇的担任了先锋一职,但吕布却只给了华雄前方探路的任务,并且嘱告华雄,不得随意跟黑山军作战,这让原本想大干一场的华雄很是郁闷。 眺望了一眼前方高耸的太行山,华雄低声骂道:“什么鬼山路,老子的马都快走不动了。” 已经身为副将的白锋跟在华雄身后,环顾了一眼周围的地势后,拍马上前,小声提醒道:“将军,您就别埋怨了,还是小心点好,我们已经进入了黑山贼的势力范围。” 华雄瞪大了牛眼,不满的嚷嚷道:“怕个鸟啊,就是他张燕来了,老子都不怵。” 白锋无奈,只好跟在华雄身后继续前进,华雄总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此时,前方不远处扬起了沙尘,一队人马显现了出来,约莫近千人的样子。 领头的小将是白绕的部下,唤作王洪,使一对宣花板斧。正直血气年龄的王洪听说有官军来袭,不等上头命令下达,就领了自己本部兵马,杀奔而来。 王洪勒马,看了一眼华雄,哈哈笑道:“哪来的丑汉,还不快乖乖下马受降!” 华雄也是个火爆脾气,见眼前这个小将居然如此猖狂,低吼道:“老子是你华爷爷。” 王洪脸色一变,恨不得当场就将华雄剁个粉碎,但华雄身后的士卒明显多过王洪,况且又都是骑兵,硬拼的话,肯定是王洪吃亏。 王洪眼珠一转,自以为想到了一个绝妙办法,冲华雄抬起宣花斧,搦战道:“勿那厮,可敢跟小爷大战三百合。” 华雄见王洪急眼了,哈哈笑道:“来就来,难道老子还怕了你这小兔崽子不成!” 白锋见华雄准备上前厮杀,赶紧拉住了华雄,劝道:“将军,主公特意交代过您,不要惹事生非。” 华雄一把甩开白锋的手臂,气愤的哼哼道:“这哪是老子想要惹事,分明是他故意挑衅,欺人太甚。” 见白锋还想再说,华雄摆手道:“别说了,出了问题,一切由我来承担。” 白锋见华雄已经提刀上前,只好从身后招来两个亲信,叫他们赶紧去通知吕布,就说华雄已经跟黑山贼打了起来。 王洪见华雄已经杀了上来,心中大喜,暗骂了一声蠢驴后,也催马上前,两把宣花板斧对着华雄面门直接砍下。 华雄侧身横刀一挡,两把板斧重重砸在了华雄的钢刀之上,但却没有立刻撤去。显然,王洪是想跟华雄比试力气。 王洪手握双斧压着华雄,死死的咬紧牙关,脸色也随之潮红了起来,似乎拼尽了全力。华雄嗤笑了一声,好歹华雄也是阵斩俞涉、潘凤的人物,就这么个山贼小喽喽自然是不放在眼中,华雄双手猛地一推,轻松的弹开了架在刀上的两把宣花板斧。 王洪哪吃得消华雄的力道,被华雄的力气震得身子话后一仰,刚一起身,正想再给华雄砍上两斧头。 华雄哪会让王洪得逞,加上王洪全身又是破绽百出,华雄看准了时机,在王洪起身的那一瞬间,直接一刀朝王洪脖子处横斩而去。 可怜王洪才刚直起身子,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肩膀上的脑袋冲天而起,脖子处鲜血喷涌。 王洪手下的喽喽们一见王洪被杀,顿时没了士气,一哄而散的往山寨跑去。 华雄看了眼地上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又看了看那些四处逃命的山贼,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子早就说过,这黑山贼就是一群废物!” 华雄是杀爽了,但吕布头疼了,这下又该如何向黑山军借道,奔袭冀州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五章 华雄的愤怒 张燕领着三万兵马从寨中下来,谁知才到半路就听说,白绕的心腹爱将王洪被一个黑脸汉子给斩了,心中是又惊又怒。 王洪擅做主张去迎击吕布军固然不对,但却被对方直接当场斩杀,这就过分了。这也变向说明,吕布是铁了心要跟张燕为敌,张燕想到这里,下山的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华雄杀了王洪后,本想继续前进,但白锋担心华雄再起事端,便劝华雄休息一番,等吕布大军来了再说。华雄想想也是,便听取了白锋的建议,下令原地休息,反正黑山贼的老窝就在面前,华雄就不信他们能逃出生天。 骁骑营下马才休息片刻,就听见前方响起了很大的动静,华雄一个轱辘爬了起来,低吼道:“全体警备状态,准备御敌。” 三千骁骑营士卒“唰”的下就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华雄上马看去,前方出现了大量的黑山贼众,黑压压的一片,恐怕得有两三万吧。 华雄拍马向前走了两步,长刀一指前方,叫嚣道:“对面小贼,快快报上名号!” 张燕打量着这个粗犷黑汉,联系自己平日所得的情报,半信半疑道:“骁骑营华雄?” 华雄微微愣了下,没想到对面这俊朗青年居然知道自己名字,哈哈大笑道:“既然知道老子的名头,你还不快乖乖下马受降,顺道回去告诉张燕小儿,叫他趁早滚蛋投降,老子还能请主公饶他一死。” 张燕身后的一员银甲小将忍不住了,他一直将张燕视作自己崇拜追赶的对象,又岂能让华雄这般侮辱,不等张燕开口,杨晃直接催马杀了上去。 华雄定睛一看,又是一员小将杀来,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今天老子就杀个痛快!” 说完,华雄也催马杀了上去。 杨晃同样使一口大刀,见华雄杀了上来。杨晃单手拉着马绳,右手拖刀,待两人的距离一近,右手一挺,刀锋快速的向华雄头颅斩去。 华雄本来也想一刀斩下。但速度上却慢上了一筹,暗道了一声好快的速度,身子一个侧闪,躲了过去。 华雄刚想挥刀反击,杨晃又是一刀横斩而来,根本不给华雄任何反击的机会。华雄无奈。只好刀尖朝下,用刀柄挡这一击,暗赞道,这小子倒是有点斤两。 “呛~呛呛~~” 兵器的交接声不断响起,转眼间场中两人已经交锋二十余合。 黑山军这边个个笑意连连,看场中情形,一直是杨晃压着华雄在打,相信不出多久就能击败华雄了。 白锋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心。华雄作为骁骑营的统领。实力自然不会低,在整个军中。能够打败华雄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张燕也一直注视着场上的变化,虽然看起来是杨晃压着华雄在打,但是张燕清楚的知道杨晃的实力,攻击速度快,但攻击的力道却远远不够,只要一旦停顿下来,华雄就会立刻反击,而现在的杨晃,速度已经没了最开始的犀利。 不出十合,杨晃必败! 张燕在心中下了这个结论后,左手悄悄摸向了马背右侧的紫檀弓。 杨晃现在心头已经开始着急起来,眼前这黑汉实力之强,已经超出了自己想象。不管杨晃从任何角度进行攻击,华雄都能迅速的回防,打了这么多个回合,愣是连华雄的身子都没碰到一下。杨晃的手臂也开始微微发麻,跟华雄碰撞了这么多次,那华雄的力气用蛮力来形容也不算过分。 现在摆在杨晃面前的有两个问题,是立刻撤回还是再继续打下去。如果现在撤了的话,那以后脸面该往哪放,要是不撤的话,再这么打下去败的也会是自己。杨晃脑中犹豫着拿不定主意,手中的攻击速度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 华雄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状态,打得很是憋屈,这小子下手速度极快,攻击又十分刁钻,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华雄是空有一身力气跟武艺,而无施展之处。此刻见到杨晃竟然慢了下来,华雄暗道了一声好机会,找准了时机,手中长刀一把拨开了杨晃的大刀。 华雄一脱离杨晃的压制,脑中没有任何的迟疑犹豫,双手迅速滑至刀柄末端,死死握住,一刀猛斩而下,憋足了的怒气,虎吼了一声:“给老子去死吧!” “不好,我命休矣!” 杨晃心中大叫了一声,面对华雄这全力而来的一刀,杨晃此时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好慌忙举刀抵挡。杨晃也知道自己挡不下华雄这凶悍的一刀,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华雄手中的钢刀全力斩下,势必要在一瞬间,将这个无知小子劈成两截。 此刻,华雄的耳朵突然动了两动,清晰听到了“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 华雄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支箭羽的目标正是自己的项上人头,手中的大刀已经斩了下去,如果不迅速收手,估计刀劈杨晃之时,也就是那箭射中华雄头颅的时候。 华雄恨恨的一咬牙,刀锋在刚刚碰到杨晃刀把的那一瞬间,愣是活生生的撤了回来。华雄身子往后一仰,也恰好躲过了那差点致命的一箭,但是华雄刚刚的一刀使尽了浑身力气,此时冒然撤回,导致了华雄内脏极度受损,嘴角也已经溢出了鲜血。 黑山军这边“喝!喝!喝!”的欢呼了起来,刚刚的打斗在他们看来,是华雄全力的一斩杨晃,而杨晃则是抬刀抵挡华雄,并且轻轻一震,便将华雄震得口中吐血。 惊疑未定的杨晃回过神来,自知从死里逃过了一劫,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华雄的对手,赶紧一拍马臀,匆匆撤回了自己的阵营。 华雄见杨晃竟然跑了,胸中更是怒火翻涌,一把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那张泛黑的脸上露出狰狞至极的表情,冲黑山军那边如恶兽般咆哮道:“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张燕放下手中的紫檀弓,催马上前,脸色看不出一丝的喜怒,淡淡道:“是我。” ------------ 第六章 张燕挑华雄 华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骑马上前的青年将领,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身灰色布甲,双手轻握马绳,长得也算是俊朗。 面对华雄的愤怒咆哮,张燕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伸出食指习惯性的刮了刮鼻梁,眉宇间尽是风轻云淡。华雄虽然鲁莽,但却不是什么傻子呆子,眼前这个家伙看似人畜无害,但其身体内所蕴藏的强大实力,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 不过刚刚华雄差点被一箭射死,这笔账是无论如何也要算的。华雄驰马而去,在场中勒马转了两圈,低吼道:“小子,报上你的姓名?” 张燕骑马靠了上去,脸色平静道:“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华雄理所当然的回道:“老子不杀无名之辈。” 张燕见华雄执意相问,便道出了自己的本名“褚燕”,张燕虽然名气不小,但他的本名却很少有人知道。 华雄显然也没听说过褚燕的名字,看着距自己已经不足十步的张燕,恼怒的质问道:“老子问你,你刚刚放冷箭是什么意思!” 阵前两将相斗,最恨的就是别人背后放阴箭,暗地放冷箭的行为只会让人鄙夷和唾弃。 张燕对此倒没多大的反应,依旧平静道:“如果我不放箭,我的部下就会死在我的面前;我放箭他就不用死,那我为何不放?” 华雄一时被驳得哑口无言,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口齿竟如此伶俐。华雄也懒得再跟张燕辩论,蛮横道:“老子懒得跟你废话,老子问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场。” 白锋听到华雄这赤果果的挑衅,心头暗叫了一声不好,华雄刚刚才受了创伤,如今战斗力已经丧失大半,而面前的敌将青年明显实力比刚刚那个银甲小将要强,华雄若是再战。必定会吃亏啊。白锋立刻拍马赶到华雄身旁。请求道:“将军,您先休息,由我来对付他。” 华雄知道白锋是担心自己,转身拍着白锋的肩膀大笑道:“老子没看错人,你果然够义气,不过那个褚燕的实力不弱。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来。” 白锋见华雄执意要战。有些担忧道:“可是您的伤……” “唾,怕个鸟啊!”华雄脸色一狠,吐了口唾沫道,“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的。” 张燕此时倒有几分欣赏华雄的性格,脸色露出淡淡笑意。微微摇头道:“我不会跟你打的,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听这褚燕的口气,摆明了是小看自己,华雄又岂能甘心,当场大声说道:“主公说过,战场上只有成王败寇,没有什么狗屁胜之不武。” 张燕只当做没有听见。对华雄摆手道:“今天你且回去。等你伤好了再来跟我打吧。还有,你替我转告吕布。他若是想要来打太行山,我奉陪到底!” 说完,张燕掉转马头,策身而走。 华雄顿时感觉自己受了蔑视,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不顾一切的提刀冲了上去,朝张燕的腰处直接就是一刀猛烈的横斩。 张燕背后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先是一个俯身,躲过华雄那凌厉一击,然后趴在马背上,顺手取过战马左侧那杆奔雷点钢枪。 华雄见张燕弓身躲过,左手干脆放开马绳,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双手举刀朝张燕砍来。张燕也不胆怯,灵敏的舞起手中点钢枪,跟华雄在场中斗了起来,“锵锵锵”的武器交锋声,不断响起。 两人斗了二十余合后,同时勒马回头,很有默契的发起了一次冲锋,都想在这一次冲锋中击败对手。 华雄双手握住刀把,双手爆发出了浑身的力气,对着张燕钢牙硬咬一刀斩下。张燕见华雄是想跟他比斗力气,也不退缩,双手握住了枪柄,猛地迎了上去。 兵器相交的那一瞬间,发出“嗵~~~”的一声巨响,让人听着不禁有些心头发闷。 华雄刚刚才受了内伤,再加上连番作战,力气已经消耗大半,此时跟张燕斗力,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便被张燕震得身子往后一仰,勒马退后了几步。 华雄心有不甘,强自提了口气,再次提刀杀上前去,又跟张燕打了起来。 张燕被外界称作“飞燕”,可想而知其速度之快,并且力道十足。此次交锋还没多久,华雄的身上就多出了几道口子。 华雄见自己身体已经有好几处被挑出了血迹,气愤得是“啊呀呀!”的大叫,越打越没了章法,破绽也渐渐多了起来。 张燕在心中寻思起来,这华雄绝对算得上一个猛将,如果今后吕布攻打黑山军,华雄肯定是一个劲敌,不如今天趁这机会除掉再说。 张燕打定了主意,手中长枪陡然凌厉了起来,向华雄暴雨梨花般连捅而去。 华雄只见眼前好似有无尽的枪尖刺来,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虚哪个是实,只好凭直觉舞刀堪堪抵挡。张燕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了,就算华雄没有受伤,恐怕都难以抵挡,更何况如今受伤不轻,哪还抵挡得住。 斗了三十余合,张燕朗眉一沉,看准了一个机会,枪在手中猛地一转,对着华雄的脖子处直接刺去。 华雄瞳孔猛地一缩,那枪尖渐渐逼近了自己,连那枪尖上的寒意都能清晰感觉到。华雄手中的长刀已经挥去抵挡,但似乎慢了许多。 就在张燕快要刺中华雄咽喉的时候,手臂突然一顿,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撤回手中长枪,脑袋一偏,一点寒芒先至,紧接着一根红色羽箭从面颊一寸处飞过,稳稳的插在了身后的大树之上。 张燕脸色一沉,目光迅速扫视了起来,本来已经可以杀死华雄的,却被这一箭给破坏了,没想到对方竟也藏有神射手。 这时,华雄身后响起了一声调笑打趣的声音:“华雄,不是叫你别那么冲嘛,哈哈,这下吃大亏了吧。” 华雄吐了一口血水,身上至少有近十处伤口,但好在都是皮肉伤,不伤及性命,只要安心休养几天就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华雄没有丝毫领情,低声骂道:“你他娘的还好意思笑,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老子今天命都差点搭在这里。” 张燕盯着那个从暗处走来,下巴留有些许胡渣的中年男人,狐疑道:“你又是谁?” 中年男人冷冷的看了眼张燕,只回答了简短的五个字:“弓骁营,曹性。” ------------ 第七章 斩华雄 曹性的话音一落,随之而来的两千弓骁营士卒,齐齐从背后的箭筒中取出红色箭羽,搭弦上弓,箭尖对准了张燕,只需曹性一声令下,便能把张燕活生生的射成刺猬。 张燕将手中的奔雷点钢枪放回了马背左侧,身旁已有士卒持盾护在了张燕左右,防止张燕被箭羽所伤。 曹性也没跟张燕再作唇舌,扶着受了轻伤的华雄转身便走。弓骁营的士卒见曹性没下命令,手中已经搭好的羽箭又放回了箭筒,跟着曹性鱼贯而退。 张燕任由曹性将华雄从面前带走,并未出手阻拦。 看着曹性跟华雄渐渐远去,杨晃心中很是不甘,懊恼道:“大帅,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张燕似乎没有听见杨晃的气闷,勒马掉转方向,比了个回营的手势,带着三万黑山军往营寨缓缓退去。 杨晃不明白张燕为什么放过如此大好机会,追上去问道:“大帅,你为什么不留下他们?” 张燕回头冷冷的盯了一眼,杨晃立刻噤若寒蝉,张燕最不喜别人质疑他所做的决定。此时若跟曹性华雄展开厮杀,就等于是跟吕布彻底撕破脸皮,再也无任何回旋余地。况且曹性跟华雄所率的都是骑兵,胯下骑的都是产于北方的骏马,机动能力太强,如果一心想要撤离,张燕所率的黑山军根本就追赶不上。 最主要的是,张燕想真正交手的并不是这两人。 曹性带着华雄撤出了黑山军的势力范围,往吕布大军所在的黎城赶去。 华雄受伤的地方被包扎止血后,整个人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好像完全没事儿一般。华雄扭头看向曹性,狐疑道:“曹子远,你怎么也来了?” 曹性瞥了眼华雄,低笑道:“你说呢,当然是主公叫我来接应你的。” 华雄那刚刚还得瑟十足的脸庞,顿时垄拉了下来。带着些许侥幸问道:“这事儿。主公他知道了?” 华雄在心中不停的祈祷起来,当看到曹性点头的那一瞬间,华雄死的心都有了。 曹性不用看就知道华雄此时的郁闷脸色,故意打趣道:“刚才你不是还牛叉哄哄的吗,怎么现在就跟焉茄子一样了,哈哈哈……” 华雄苦着一张脸,尽量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不知道。主公最恨别人违抗抗命,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 曹性拍了拍华雄的肩膀,哈哈笑道:“那你就等着挨骂吧!” 听曹性这么一说,华雄的脸色更加苦逼了,哪还有刚才的半点嚣张。 吕布大军在距潞县不远的黎城驻扎了下来,只要翻过挡在前面的太行山。便就到了冀州南部的魏郡,最西边的涉县。 华雄回到大营,先将骁骑营交给白锋找地方安顿,然后独自去往吕布的帐内请罪。 吕布帐外,亲卫队长典韦轻瞪虎目,守在帐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华雄这时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冲典韦嘿嘿的笑了笑。压低了嗓门儿。小声问道:“典哥,主公在里面吗?” 典韦看了华雄一眼。沉闷的点了点头。 华雄对典韦这冷淡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估计整个军中,能让典韦主动开口的恐怕不超过五人。典韦虽然不爱说话,但一身实力还真不是盖的,单凭力气就能压爆华雄。 华雄得知吕布就在帐内,不禁吞了口口水,心中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加油,过了好一会儿,才掀帐走了进去。 帐中,吕布正跟戏志才、高顺围在一起,商量着行军的相关事宜,丝毫没有注意到华雄走了进来。 华雄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呲开嘴,露出发黄的大门牙,讪讪笑道:“主公,我回来了。” 吕布听到这一声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帐门处的华雄,目光陡然一寒,冷声道:“你舍得回来了?” 华雄的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硬着头皮狡辩道:“主公,不是我抗命不遵,而是那帮黑山小贼欺人太甚,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动的手!” 吕布对华雄的话显然不信,冷怒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个性么?争勇好斗,有勇无谋。我且问你,战场抗命应当如何惩处!” 华雄心头猛地一跳,看吕布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来:“斩!” 听到这个“斩”字,吕布脸上泛起了冷笑,挑眉厉声道:“既然知道,那你还明知故犯,来人呐!” 帐外的典韦直接走了进来,冲吕布抱上一拳,等待着吕布的命令。 吕布转过身背对华雄,抬起右手,决绝道:“给我将华雄拖下去,斩了!” 典韦对吕布那可是绝对的服从,没有二话的就压着华雄往帐外走去。 华雄脑子一下就懵了,根本没想到吕布居然真的要斩自己。 高顺两步走到吕布面前,替华雄求情道:“主公,请念在华雄初犯,就饶他这一次吧。” 吕布丝毫不给高顺面子,冷声道:“华雄生性冲动鲁莽,又不听劝谏,以后不知还要坏我多少大事,不如现在就把他斩了,一了百了!” 戏志才也赶紧上前劝说道:“主公,还未开战就斩军中大将,恐怕会寒了众将士的心啊,还请主公三思!” 听戏志才这么一说,吕布也迟疑了也来,有些犹豫道:“如果不斩,将来又如何服众!” 戏志才看了眼华雄,对吕布建议道:“不若先记下他的过失,等日后将功赎罪。” 华雄见戏志才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慌忙说道:“主公,末将知错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吕布见华雄已经认错并且保证了,沉声警告道:“今天就看在戏志才跟高顺的份上饶你一次,若还敢再犯,定斩不饶。” 华雄知道自己这下不用死了,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脑袋,口中说道:“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吕布冲华雄摆了摆手,吩咐道:“好了,你先下去休养吧。看你出息的,居然还被人给打伤了,真给我丢脸。” 华雄领命退出了帐外,心头大为恼火道:褚燕小儿,你害得老子丢尽脸面,下次老子不打得你屁滚尿流,老子就不叫华雄。 等华雄走出帐后,吕布刚刚还绷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冲戏志才轻声笑道:“怎样,我演得还行吧?” 戏志才点了点头,刚刚跟吕布演的这一出,要的就是让华雄牢记教训,以后不要再鲁莽行事。看刚刚华雄的反应,效果应该不错。 几天后,吕布大军出现在了黑山军的寨前。 华雄驰马上前,大吼道:“褚燕小儿,给老子滚出来!” ps:首先戏言要对大家说声抱歉,因为这两天跟我爹小吵了一下,我爹不让我写小说了,让我找份正事儿做,说干啥都比这个好,而且本书的成绩简直一直很不好,所以 所以,我只能偷偷的苦逼码字了,更新上只能保证一天有一更,坑啥不能坑读者。这是戏言的一个三国梦,或许,这本书完结以后,以后就再也没了这样的梦,唉…… ------------ 第八章 一戟破白绕 华雄引兵在寨前不断大骂搦战,守寨的喽喽赶紧跑去报知了张燕。 张燕得知此事,脸色微沉,看来吕布还真跟自己耗上了。张燕也不做过多布置,当即领着白绕、眭固等四个头领出了寨子,点齐三万兵马径直奔华雄而来。 华雄叫骂得正是起劲,见张燕领军出寨,心头更是愤火难平。张燕伤了华雄不说,更是让华雄在吕布面前折了面子,这让华雄如何能不恼恨张燕。 张燕将身后黑山军摆做了鱼鳞阵型,望向华雄,朗声质问道:“华雄,我跟你们温侯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为何屡次前来挑衅惹事?” 华雄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张燕,也不回话,强忍着心中想要上前打斗的冲动,勒马往后退了回去。张燕对华雄的举动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儿,这华雄前两天不是还冲动火爆的么,怎么到今天就转性了。 张燕见华雄退了约莫二十步的距离,一直退到一个青年身旁才停了下来。然后张燕就看见华雄跟那青年交谈了起来,还时不时的朝自己指指点点。由于隔的距离较远,张燕根本听不到华雄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华雄那恭谨的模样,这个青年应该是华雄找来的帮手。 只见这青年胯下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马驹,独自走了过来。张燕趁着这点距离,细细打量了一番,这青年生得一副俊逸非凡的五官不说,光身上的穿戴就很有气势,头戴紫金冠,冠顶处镶有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身穿一身冷焰狮蛮铠,脚蹬褐色流云靴,右手持有一杆玄墨色的画戟。那青年越是靠近,张燕的心头就越发的没底,不过张燕却是知道了这个青年的来头。 天下间除了吕布,谁还能有如此气势! 吕布在距离张燕十步的位置处勒住了赤兔马。轻挑眉头。有些狐疑的问道:“你就是黑山军大帅张燕?”也不怪吕布有所怀疑,眼前的张燕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一脸的平淡,整个人没有显露半分戾气,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统领十万之众的军帅。 张燕脑袋微微点了一下,看向眼前闻名天下的男子,轻笑道:“温侯怎么想起来我这小寨?” 吕布见张燕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自然也不会主动出手攻击,跟着调笑道:“如果你这寨子都是小寨,恐怕天下间就没有大寨子了吧。” 张燕摆了摆手,开门见山道:“温侯太过抬举了,不知温侯此次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当初吕布在羊头山饶过了两万黑山军性命。这份恩德张燕自然是铭记在心。 吕布看向张燕,低声笑道:“此番某家领军前来,还请张大帅你行个方便。” 张燕也不管吕布到底所为何事,先行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温侯不如去我寨中细谈如何?” 吕布目光瞬间一寒,继而伸手抚着赤兔马的鬃毛,哈哈大笑道:“寨中简陋,不如张大帅去我军中详谈。这样才最为妥当。” 张燕的脸色也是一僵。干笑了两声,没想到吕布除了武力外。脑子也不差,随便一句寨中简陋,就又将问题推向了自己。如果张燕不去的话,估计会被人笑作无胆之辈,如果去了,吕布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义父都能杀,更何况是他张燕。 见张燕没有答话,身后的主战派白绕拍马上前,语气不善道:“吕布,前两天你手下华雄斩了我爱将王洪,该作何解释?”白绕从来都是主战吕布,自然不怕跟吕布撕破脸皮。 吕布瞥了眼白绕,黑山军的情况吕布知道的不少,因为黑山军中有人多次向吕布表示过,愿意投向吕布,而最大的绊脚石就是主战派的白绕。 吕布的脸色不变,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白绕见吕布松口,以为吕布是准备丢车保帅,心中冷笑了一声,指向不远处的华雄,斩钉截铁道:“除非你把华雄交由我来处置。” 华雄自然听到了这话,当场破口大骂道:“就你这熊样儿,还想对付老子,来来来,跟老子先打上一场再说!” 华雄一边大骂,一边气愤的撸了撸袖管,看那样子还真有冲上去大战一番的样子。 吕布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还叫嚣着的华雄立马就焉了下去。华雄想起了吕布前两天说过的话,嘿嘿笑道:“主公,我逗那老小子呢,说着玩儿的,嘿嘿,说着玩儿的。” 吕布转过身子,看向白绕,略带讥讽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白绕刚刚被华雄大骂了一顿,心头自然有火,面对吕布的讥讽,白绕咬牙恨声道:“吕布,你别太嚣张了!这里不是你的并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带了两万兵马,我白绕可不会怕了你!” 张燕一听白绕这话,脸色不禁一沉,心道了一声:糟糕,要坏事。 吕布对白绕的示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眉头一挑,很是自负道:“你肩膀上的那颗东西,对我而言,不过探囊取物一般!” 白绕脸色涨红,仿佛感觉受了天大侮辱一般,怒斥道:“竖子猖狂!我就看你今天怎么取我项上头颅!” 白绕话音刚落,就见吕布驰马挺戟而来,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白绕估摸着自己不是吕布的对手,可他一直是主战派,若是连跟吕布交手的勇气都没有,那定会让人耻笑。想到这里,白绕心中一狠,右手紧紧的握住了长枪,整个人的身子完全绷紧了起来,时刻准备迎击吕布。 吕布见白绕有意跟自己一战,嘴角冷意更甚。 华雄见到白绕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对身旁的曹性引诱道:“曹子远,咋两赌赌主公几招破敌,谁要是输了,就得请喝一个月的酒,怎样?” 曹性哪会不知道华雄的心思,坚定的摇头道:“不赌。” “切,无趣的家伙……” 华雄见曹性不赌,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又将目光看向了场中。 吕布迅速靠近了白绕,右手方天画戟随手打去。 面对吕布这看似平淡的随手一戟,白绕可不敢有丝毫松懈,面前这个男人可是享有“天下第一”之称的猛将。白绕静心凝气,双手握枪全力刺出,去挡吕布那随随手划出的一戟。 吕布见白绕长枪刺来抵挡,哪会轻易让白绕得逞,手中方天画戟一顿,看似平淡的一戟瞬间爆发了出来,攻击方向也陡然一变,猛地一下从头顶砸下。 白绕心头没来由的一跳,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慌忙举枪一挡。 吕布的天生蛮力哪是白绕能够抵挡得了的,双手握枪的虎口处顿时裂开。白绕根本没想到吕布力气会如此之大,仿佛一座巨山压了下来,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白绕整个身子都往前一沉,重心不稳,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吕布却并未收手,对于敢藐视自己的人,不付出点血的代价怎么行,手中方天画戟一收,对着滚落在地的白绕咽喉处,一戟刺去。 ------------ 第九章 相约落雁亭 白绕吃了吕布一戟,直接从马上滚落下来,导致大腿处骨折,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吕布那一戟已经刺来,白绕虽然手握长枪,但吕布这一戟又急又猛,白绕根本不知该如何抵挡,只能挣扎着等待死亡的到来。 白绕好歹也是张燕手下四大头领之一,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张燕哪会让吕布在自己面前杀死白绕。在吕布方天画戟刺出的瞬间,张燕迅速取过自己的奔雷点钢枪,右手握住枪柄末端,脑中估算着吕布的戟速,胯下催马,身子前倾朝吕布一枪探去。 “叮~~~”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张燕一枪命中方天画戟的戟刃,顿时感觉挡在面前的那一戟力沉似山。张燕沉眉咬牙手中全力一震,一股大力从末端传至枪尖,将那刺向白绕的一戟给震了开来。 吕布眉头一挑,手中的戟尖被张燕一枪打偏了位置,从白绕脖子约莫两寸处擦过,惊得白绕身子不自觉的就是一抖。 吕布勒马收戟,嘴角泛起了笑意,脑中闪现过刚才的一幕,心道:还真有点儿意思,刚刚自己使出七分力,这个张燕居然能够一枪将自己的画戟打偏,果然有点能耐。 张燕见吕布没有继续出招攻击,赶紧让人先将白绕抬了下去。白绕也早没了刚才对吕布的嚣张,因为吕布要取他性命,简直就跟玩儿一样。 吕布见黑山军士卒将白绕抬下场去,也没阻拦。而是挥戟看向张燕,眸子里带着些许战意,饶有兴趣道:“我两玩玩儿?” 张燕轻微摇了摇头。谦逊道:“温侯武艺天下无双,我又怎是温侯对手。”别看张燕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中却十分想跟吕布打上一场,只是现在吕布的意图不明,是敌是友也尚未知晓,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吕布见张燕没有跟自己一战的意思,也不勉强。轻声说道:“吕某此番前来,的确是有一事想跟张大帅商量。” 吕布的桀骜天下皆知,如今竟如此轻言细语。想必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并且只能私下商量。可问题是张燕跟吕布又彼此互不信任,让吕布去黑山寨细谈,就跟张燕去吕布大营游玩一样。都属于老寿星没事儿喝砒霜。 张燕在脑中迅速思索起来。片刻便拿出了一个方案,对吕布说道:“温侯,东边距此三里处有一座亭子,唤作“落雁亭”,不如明天我们都只带亲信,到那亭中相商如何?” 吕布见张燕说得诚恳,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说道:“那好。我们明天便在落雁亭中详谈。” 张燕冲吕布抱了个拳,朗声道:“那张某明天便在亭子处。恭迎温侯大驾了。” 吕布与张燕约好后,便领着大军退后了五里,安营扎寨。 当晚,戏志才只身踏入了吕布休息的大帐。 吕布正准备脱甲休息,见戏志才掀帐走了进来,起身相迎道:“军师,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戏志才的脸色有些凝重,缓步走到吕布近前,语气担忧的问道:“不知主公对明天之事,有何打算?” 吕布打了个呵欠,伸手拍了拍嘴,略感疲惫道:“今天白天不是说过了吗,明天亭子相见,只带亲信即可。” 听吕布这番话的意思,还真的准备只带几个人前去会见张燕,这太行山一带可是张燕的地盘,张燕要想在亭子里设伏对付吕布,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戏志才可不能让吕布犯傻,赶紧劝谏道:“主公,此事还须从长计议,谨防有诈啊!” 吕布对此倒是毫不担心,出言宽慰着戏志才:“我看那张燕也不像是什么奸诈小人,就算他设有埋伏,我有赤兔马方天戟,天下千军万马都挡不下我,他又能奈我何!” 戏志才见吕布如此自负,心中更是担忧起来。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是因为自负而自取灭亡,强大如项羽这般的一世英雄,不一样因为自负而败给了刘邦么? 戏志才可不想看到吕布也落得跟楚霸王一样的下场,设谋道:“主公,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吕布刚刚还带着疲惫的脸上顿时一冷,墨色眸子的深处泛起了寒意,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戏志才,警告道:“明天若是没有我的命令,谁要敢擅自动武,休怪我吕布翻脸不认人!” 戏志才不由的退后了一步,然后又立刻踏了上来,目露担忧道:“可是主公……” 吕布知道戏志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更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吕布想要的是正大光明的交锋,而不是背地里玩阴险偷袭别人。 见戏志才还要再说,吕布又打了个哈欠,轻拍嘴唇道:“军师,你不必再说,我困了。” 戏志才见吕布已经做下决定,微微叹息了声,无奈的掀帐走了出去。 戏志才的军帐内,华雄、曹性等一干重要武将都在静静的等着。见戏志才回来了,诸将赶紧上前,想听听戏志才此行的结果如何。 戏志才环顾了眼诸将,一脸的无奈,却是一句话不说,只顾摇头叹息。 诸将之中,华雄的性子最为急躁。见到戏志才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华雄心里都快要急死了,不停的催促道:“军师啊,你就别摇头了,摇得我心里堵得慌。你倒是说话啊,主公究竟是怎么说的!” 戏志才苦笑了一声,找了个位置坐下,如实回答道:“主公明天会带几个人去面见张燕,并且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依军法处置。” 华雄一听吕布还真打算只带几个人去,顿时急了,赶紧对戏志才说道:“军师你快想想办法啊,褚燕那小子绝不是什么善茬儿,要是那小子玩儿阴的,主公可就危险了啊!” 戏志才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自己的忠言劝谏吕布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戏志才看了诸将一眼,沉思了片刻后,将众人招到了身前,低声道:“我有一计,不但可以保主公性命无忧,还可以一举灭了黑山贼,不过却要违抗军令,不知诸位将军可有胆量跟我一搏。” 帐内瞬间沉默了起来,吕布军中向来军纪严明,违反军令可是会被严重责罚,并且还要承受吕布的愤怒。 一炷香的功夫后,诸将从戏志才的帐中走了出去。 戏志才也跟着出了帐外,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斗,喃喃自语了起来。 落雁亭,落燕亭。 ps:每天必须至少一章,如果哪天我没有更新,就是我太监了,不过完本之前是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 第十章 仅温侯一人而已 http:..永久网址,请牢记! 次日,张燕带着眭固、陶升以及十多个亲兵出了黑山军大寨,骑马往东边的落雁亭而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在去往落雁亭的途中,张燕见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老农夫弓着身子在路旁挖着土坑,边挖还边摇头叹息。 张燕勒住了马头,侧过身子好奇的问道:“老人家,什么事情让您如此哀叹?” 老农大概有五十开外的岁数,留着花白的短胡须,衣着朴素。老农听到张燕问话,伸手捶了捶微微发驼的后背,直起身子,唉息道:“不知是造了什么孽,这几天老有春燕死在地里,这么吉祥的喜气的灵物,唉……” 张燕心头猛地一凸,一时间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人打量了张燕一番,见张燕为人平和不似奸诈作恶之人,便好心的问道:“老头儿冒昧的问一句,公子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张燕冲老农笑了笑,和善的回答道:“去往前面不远的落雁亭。” 老人听到张燕要去落雁亭时,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对张燕等人好心的提醒道:“那亭子这几天邪乎得很,死了好多的燕子,你们还是改天去的好。” 张燕对老人笑了笑,多谢了老人的一番好心提醒,却丝毫没有改变主意,带着一干人继续往落雁亭赶去。 张燕没将老农的话放在心上,却不代表眭固等人跟张燕一样。 眭固一想起刚刚老农的话。心头就有点悬乎乎的感觉,心中没底,开口对张燕小声提醒道:“大帅。你名中带燕,此去恐怕不利啊。” 张燕回头看了眼眭固,呵呵笑道:“怎么,你也信起这个来了?” 眭固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不过却脸色担忧道:“大帅,那吕布可不是什么善善之辈,他可是嗜血的豺狼!万一预先设伏。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张燕微微摆了摆头,语气轻松道:“如果我没见过吕布,可能还会怀疑吕布的人品。不过昨天一见,我敢断定,吕布绝不会预先设伏的。” 眭固跟陶升对视了一眼,搞不明白张燕对吕布哪来的这般信任。狐疑道:“大帅何以如此自信?” 张燕脸上收起了笑意。眼神中透出狂热道:“因为,武者的荣耀。” 眭固、陶升不懂张燕的意思,同时纳闷了一声:“武者的荣耀?” 张燕郑重点了点头,这两人武艺平凡,自然不懂得什么是武者的荣耀。张燕也不想跟两人解释,便对两人分析道:“虽然我与吕布只见过一面,不过此人生性桀骜,并且吕布的眼神告诉我。他本人极其自负,根本不屑使用宵小手段。不然。昨天白绕早就死了,就算是我都保不住他。” 眭、陶两人见张燕如此执着,便也不再多说,跟着张燕往落雁亭而去。 另一边,吕布也带着七个亲卫朝落雁亭赶来。 由于人生路不熟,经过多番打听,吕布才赶到了落雁亭这里。 吕布抬头望了眼那有些模糊不清的“落雁亭”三个字,见张燕已经在亭中等着自己,便下马大步迈向亭中。 张燕见吕布如约而来,起身相迎道:“温侯果然信守承诺,只带了几个亲卫前来。” 吕布跟着张燕进了亭子,似乎是老友相见一般,哈哈大笑道:“张大帅不一样守信么?” 张燕眉头微挑,戏谑道:“温侯就不怕我事先设伏?” 吕布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汗水,神色自傲道:“就算你设伏我也不惧,天下间能困住我吕布的地方,好像还没有吧。” 张燕轻笑了起来,对吕布的自负不予置否。 吕布环顾了眼四周,似乎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微微刺激道:“这亭子周围有这么多死去的燕子,而且看样子是近几天才死的,张大帅命中带燕,难道就不怕么?” 张燕朗笑了一声,摇头道:“若我张某人天命于此,那我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吕布听到张燕这话,瞳孔不由一缩,面色泛沉道:“难道张大帅就没想过逆天抗命么?” 张燕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温侯你在说笑吧,人又岂能跟天斗?” 吕布朗眉上挑,虎目一瞪,浑身的气势尽出,恨声道:“我命由我,岂由天定,我吕布便要和这老天一斗!” 张燕身子一震,竟有一种对吕布磕头膜拜的冲动,刚刚吕布所散发的气势,实在是太强大了,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就被吕布收了回去。张燕守住心神,语气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叹服道:“这天下间敢说与天一斗的,仅温侯一人而已!” 吕布耸了耸肩,脸上恢复平静道:“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张燕点头,小声询问道:“不知温侯此番目的是……” 吕布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想借道太行山。” 张燕能坐上黑山军统领的位置,头脑自然不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张燕眉宇一缩,低沉道:“温侯要对付袁绍?” 吕布捏了捏鼻梁,既没点头也没否定,而是十分镇定道:“如今袁绍在界桥交战公孙瓒,此时正是袭取冀州的最好时机。” 张燕沉思了起来,盯了吕布好一会儿,才半信半疑道:“我若给温侯让道,那万一温侯趁机掉头攻我黑山寨,那也是轻而易举。” 张燕的担忧不无道理,吕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让张燕信服,想了半天后,微眯虎目道:“那就看张大帅信不信我吕某了。” 张燕死死的盯着吕布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一丝端倪。半响后,张燕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苦涩道:“罢了,羊头山之事是我军有错在先,况且温侯还放过我军两万余性命,我便助温侯这一次,从此互不拖欠。” 吕布脸色露出了笑意,道了一声“多谢”。 张燕跟吕布的事情已经谈完,便跟吕布约定了时间,届时让吕布大军翻过太行山,直奔冀州。 吕布刚准备起身告辞,突然亲卫跑来,在吕布耳旁秘密轻语了几句。 吕布眉头一皱,看向了张燕,脸色犯沉。 张燕不明白吕布怎么会脸色突变,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到亭子外面传来了一声: “吕布小儿,今天这落雁亭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张燕面沉似水,这声音再也熟悉不过,白绕来了。 ..为你提供精彩热门小说免费阅读!最快阅大主宰,尽在,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 第十一章 白绕的计量 http:..永久网址,请牢记! 张燕听到白绕的张狂叫嚣,起身走出了亭子。请使用http:..访问本站。落雁亭四周不知何时已被包围起来,数百弓箭手四面而围,作为统帅的白绕藏在弓箭手身后,身边是上百人的带甲精锐之士。 张燕的脸色有些阴沉,朝白绕斥责道:“白绕,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留守山寨么?”张燕明明跟吕布约好了双方不带任何兵马,而白绕却擅自带兵前来,还叫嚣着要至吕布于死地,这岂不是让张燕难堪,当众下不来台么? 面对张燕的责问,白绕倒是丝毫不乱,十分镇定的回答道:“大帅,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吕布。” 张燕一听白绕的这副阴冷口气,就知道白绕肯定是因为昨天被吕布所伤而怀恨在心,所以今天特地想着要报复回来。张燕嘴里冷哼了一声,命令道:“把弓箭都给我收回去!” 弓箭手们对张燕这话置若罔闻,根本没有丝毫反应,很显然这些都是白绕培养的心腹,只听白绕一人的命令。 张燕见弓箭手们根本不听自己命令,看向白绕,带着些许愤怒,加重了语气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白绕骑在马上,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对处于暴怒边缘的张燕阴寒道:“大帅,难道你忘了老帅临终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了吗?” 张燕心头一楞,脸色缓和不少,思绪轮回到多年之前。 八年前。太平天师张角在冀州策动黄巾叛乱,企图以道家教义来颠覆大汉王朝的统治。 此时,年方十七的褚燕招集亡命之徒在山岗间作乱。名声也渐渐的在常山真定传开了,后来竟逐步发展到了万余人的规模。不久,张牛角起兵与褚燕合师,并且被推为主帅,跟褚燕共同商量该如何攻取瘿陶。 数日相处下来,张牛角见褚燕身手矫捷,勇猛异常。便收褚燕作了义子。 进攻瘿(ying三声)陶之时,张牛角过于自负,未与褚燕商量。便领了八千军马,前去攻取瘿陶。结果张牛角中伏,被流失射中,诸将奋力才将张牛角救回。 张牛角身中数箭。回到营中已是奄奄一息。临死之前。张牛角将所有部下召集到身旁,并指着褚燕对众人交代道:“我死以后,汝等便以褚燕为帅,凡事听从他的号令。” 张牛角临终前死死的抓着褚燕的右手,并嘱告褚燕,不论何时,都不要向朝廷称臣,一定要保存好自己的军队。 褚燕念及张牛角的恩德。改为张姓,即现任黑山军大帅张燕。 张牛角死后。张燕以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五郡的山谷作为根据地,率军四处作战,一时间河北境内无人能挡。其后孙轻、王当等人也都带着各自的部众投靠了张燕,号为“黑山军”。汉灵帝见张燕势力过于旁大,便听从了朝中大臣的建议,实行招安抚恤,拜张燕为平难中郎将,领河北各山谷事务。 张燕几番思索后,便接受了朝廷的任命,但行为却更加的无所忌惮,渐渐进犯河内,逼近京师。汉灵帝无奈,只好任命朱隽为河内太守,和并州刺史丁原前后夹击黑山军。张燕多番作战之后,只得退回了太行山,行动也没了原先的猖獗。 张燕摇了摇头,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白绕说起这事,无非是想提醒张燕,吕布是官军,而他们是贼匪,自古不两立。 张燕看向白绕,语气愠怒道:“这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快点将你的人撤去。” 白绕见张燕微微发怒,不仅不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讥讽道:“张燕,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黑山大寨么!”白绕对张燕的称呼已经从大帅变成了直呼其名,可见白绕已经打算跟张燕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了。 张燕听到白绕这话,顿时胸中怒火中烧,愤恨道:“我一直当你忠心耿耿,没想到这么些年,我竟养了一头畜生。” 白绕听到张燕改骂自己为畜生,也不愤怒,继续哈哈笑道:“张燕,你今天就跟吕布一起葬身于此吧,落雁亭看来应该改叫‘落燕亭’才对,哈哈哈……” 张燕身后的眭固跟陶升对视了一眼,冲白绕齐声道:“白绕,你想谋逆造反吗?” 白绕盯着眭固、陶升两人,冷哼了一声,阴沉道:“你们这两个废物,一天尽想着趋炎附势,黑山军迟早败在你两手中,既然如此,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眭固踏前一步,冲白绕低吼道:“难道你忘了当初老帅的话了么?当初老帅是如何厚待我们的!” 白绕脸色一沉,手指张燕很不甘心道:“论资历,我比这小子老,论统兵作战、陷阵冲锋,我一样不输于他,为什么!为什么老帅就偏偏将位置交给了这小子,这大帅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陶升看向情绪已经失控的白绕,低声不断的重复道:“疯了,疯了。” 白绕脸上戾气不减,咬牙愤恨道:“我没疯,更没有错。” 张燕皱眉,冷声问道:“那你想怎样?” 白绕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手指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点了个遍,放肆的大笑道:“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我回去就说,大帅您被吕布给暗害了,临终交代由我白绕继承大帅之位,继续统领黑山军。” 张燕咬牙怒骂了一声:“卑鄙!” 白绕丝毫没将张燕的怒骂放在心上,而是继续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黑山军在我的带领下,肯定会更加的壮大起来。” 就在张燕跟白绕争论不休的时候,排号十三的亲卫快步走到吕布身边,低声密语道:“主公,现在情形对我们不利,我们还是速速突围吧。” 吕布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了亭子。 白绕见吕布也出来了,更是一脸笑意的挖苦道:“哟,这不是天下闻名的温侯么?” 吕布嗤笑了一声,反讽道:“谁来给我翻译翻译,畜生的语言本侯是真听不懂。” “哈哈哈……”吕布身边的亲卫都很配合的大笑了起来。 白绕眉头一沉,脸色泛寒,指着吕布恨声道:“吕布,昨天你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今天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吕布翻身上了赤兔马,嘴角一挑,不屑道:“就凭你?” 白绕心头一跳,心中突然升起股不祥的预感,再也不敢跟吕布废话,对着身前众弓手命令道:“弓箭手,给我射死这群叛贼!” ..为你提供精彩热门小说免费阅读!最快阅大主宰,尽在,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 第十二章 挡我者,死! http:..永久网址,请牢记! 白绕命令弓箭手当场射杀吕布等人,对此,吕布还真没放在心上,曾经有太多的人说过跟白绕同样的话语,但结果活下来的不都是自己么?吕布嘴角笑意连连,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不远的张燕。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张燕已从马背右侧取出奔雷点钢枪,见吕布抛来一道目光,脸上也不露丝毫惧意,对吕布笑道:“没想到今日还能跟温侯并肩作战。”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往后一拖,左手握住赤兔马的马绳,轻笑道:“那你今天运气不错。” 弓箭手们早已拉弓搭箭,听到白绕一声令下,弓弦上的箭矢便朝吕布等人射来。吕布也不再跟张燕搭话,骑着赤兔径直朝白绕冲去。 上百支箭羽射来,吕布右手挥动方天画戟,舞得浑圆,迎面而来的箭矢不断掉落在地,根本伤不了吕布分毫。 七名亲卫乘马紧紧跟在吕布身后,他们的使命就是保证吕布的生命安全。虽然胯下战马比不上吕布的神驹赤兔,但也都是精心挑选的北方骏马,至于他们的实力,从十万悍卒中挑选而出的精锐,弱得了么? 突围的这支小队伍以吕布为首,张燕次之,身后诸人紧随其后发起冲锋突围。 白绕见吕布等人想要突围而出,急令弓箭手迅速放箭,因为普通弓箭手的有效射程在四十步左右,而四十步的距离,对于胯下赤兔的吕布而言,实在太近了。 尽管有吕布在最前挡去了大量的箭支。但身后还是有人不断的坠马,中箭。 四十步的距离,吕布眨眼即至。赤兔马先是一个猛冲,撞飞数人后,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对着眼前的敌军,抬手就是一顿横扫,戟到之处,鲜血横飞,不留任何活口。张燕同样没有丝毫留情。奔雷点钢枪凌厉探去,每一次出枪都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倒下。因为张燕也明白,战场之上。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白绕望着这一边倒的情形傻眼儿了,本以为已经准备得足够充分了,三百弓箭手。五百带甲之士。而且是四面围困。白绕自认如此逆境,根本就无人能够逃出生天,谁曾想到吕布的实力已经臻至魔神,几瞬间就冲到了弓箭手面前,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死士们根本就无法抵挡,吕布身后那些亲卫也不是吃素的,杀伐凌厉果断,就算身中箭矢也依旧顽强作战。根本就悍不惧死。 白绕做梦都没有料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都已经做好了庆功的准备。现在看来,吕布跟张燕两人已经无人能挡,冲出重围也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一旦张燕活着离开,肯定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白绕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还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白绕定了定神,尽量保持冷静的命令道:“步兵上前围杀,弓箭手退后射击!” 士卒们一听白绕命令,便按照白绕所说的阵型冲了上去,先大范围的围住吕布等人,然后慢慢缩小范围,围而歼之。 吕布环顾了一眼,见大量的士卒呈方阵渐渐围了上来,沉着吩咐道:“七、八、十四、十九,你们四人守住四角,十三,二十八,三十四,你们游走支援,尽量不要让敌军压上来。” 七个亲卫应声领命,吕布既然说了,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违抗。就算吕布叫他们去死,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们懂的道理不多,不懂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吕布是他们心中的神,他们可以死,但神,不能灭! 张燕也对自己身后的亲兵吩咐道:“你们也跟着一同协助。” 眭固、陶升点了点头,虽然他两不是什么以一挡百的武将,但是要坚守一时片刻还是能办到的。 跟张燕对视了一眼后,吕布遥指离此有一定距离的白绕,嗤笑道:“张大帅,要不要比比,看看谁先擒获那个家伙。” 张燕微微犹疑了一下,便沉眉应允道:“好,那某家就跟温侯比比看,温侯你可小心你的天下第一不保。” 吕布哈哈大笑了一声,不再多话,双腿一夹胯下赤兔马,朝着白绕而去。 张燕手中奔雷点钢枪刺出一个枪花,一枪打开身前的两个重甲士卒,也朝着白绕所在的地方奔去。 白绕见吕布跟张燕两人居然齐齐冲出了包围,并且都朝自己这个地方冲来,白绕有些受不了了,全盘的精心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张燕如果成功逃出去,白绕必定再也回不了太行山,并且会成为真正的丧家之犬。 白绕不敢再想下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赌上这一把。白绕看了眼自己周围最后的几十个护卫,神色已经没了刚才的镇定,而是几近疯癫的咆哮道:“上,上,你们都给我上!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护卫们得令,瞬间朝着最先冲上来的吕布杀去,手中长枪连连突刺,上刺吕布,下捅马肚,动作迅速麻利,招招狠辣。 若是论单打独斗,这些士卒在吕布眼中,不过是一群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滓。不过这么一群人齐齐杀上来,加上手中的长枪不停的骚扰,倒是十分烦人。 张燕已经追了过来,见吕布不断的挥戟割戮着性命,却无性命之忧,心头放心了不少。张燕可没打算过去帮上吕布一把,而是笑着对吕布说道:“温侯,你这天下第一可就要让给我了哦。” 白绕见张燕已经持枪追赶过来,自己身边又没有了护卫,单打独斗的话,自己根本不是张燕的对手。白绕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勒马转身就跑,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燕哪会让白绕就这么安稳的跑了,算计自己不说,还让黑山军的脸面蒙羞。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白绕。 张燕看了眼正厮杀着的吕布,手中钢枪猛地一拍马臀,胯下战马吃痛,直接载着张燕朝白绕逃跑的方向追去。 吕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燕追击白绕而去,奈何自己周围尽是死士,这些士卒根本就不怕死,前面的士卒刚一倒下,后面的又立刻补上,看这情形是不全战死,进攻就不会停止。 吕布震了震精神,张开虎口,吼啸了一声:“吼啊,挡我者,死!死!死!!!” 千军万马行,谁不避温侯? ps:总算没有食言,坚决不会断更,哪怕再晚 ..为你提供精彩热门免费阅读! ------------ 第十三章 飞燕陨落 ------------ 终章 江山,天下 ps:输了,正式踏上搬砖的征程,输给了老天输给了现实,按照我爹的意愿,当一辈子的上班族,心中的梦终究是梦…… 初平三年(192),六月。 张燕身死落雁亭,害怕被吕布报复的白绕带着黑山军投了袁绍,顿时间袁绍声势大振,得到黑山军相助的袁绍在界桥以鞠义为大将,鞠义领其手下jing锐大戟士,大破公孙瓒,公孙瓒北退幽州。 吕布无奈退回晋阳,同月,严倾儿于府中诞下女婴,取名吕柔(玲绮)。 七月,蔡琰怀有身孕,万分高兴的吕布却得知了一个惊天消息:五原郡郡守江睿投靠了鲜卑,引鲜卑大军南下掠夺并州。 吕布以戏志才为军师,领军三万北击鲜卑,一路连克报捷。鲜卑头领檀石武连退数里,从鲜卑各处调来重军,企图围歼吕布全军。吕布在戏志才的计谋下,步步为营,阵前斩杀鲜卑第一勇士尔朱邪,大破鲜卑先锋三万。 檀石武跟吕布交战数月,兵力物力消耗极大,请和。 吕布提出条件,鲜卑必须臣服与吕布,并且年年进贡马匹与武器jing甲。檀石武不允,再度与吕布交锋,并且采取了江睿的谋略,秘密遣人去往并州,将江瑶所葬之处掘坟。 吕布闻之暴怒,不顾戏志才的死命劝阻,领军直追檀石武的鲜卑大军,在半途中伏,所率士卒被shè杀大半,鲜卑大军抓住机会包围封锁。吕布兵困孤狼山。 于此同时,天子刘协下诏,以吕布勾结鲜卑为名。任曹cāo为卫将军,统兵五万讨伐逆贼吕布,号天下诸侯共讨之。 袁绍因之前吕布借机袭取冀州之事耿耿于怀,令颜良领军一万为先锋,随后亲统大军三万往并州而来;曹cāo遣使者密见孙策、袁术、马腾,孙策不耻曹cāo行径,以江东未稳为由拒绝出兵。而袁术跟马腾被曹cāo许以了好处,各自领兵前来助战,与此自愿出兵讨伐吕布的还有荆州刺史刘表。徐州刺史陶谦,北海太守孔融。 曹cāo袁绍等诸侯于萁关合师,总共兵马二十余万,西凉刺史马腾从西边进攻上郡。与曹cāo等人左右夹击。 上党郡太守张杨临阵反叛。命令守将大开萁关,迎曹cāo等人入关,共讨吕布。 高顺将屯田之兵召回,分兵两路,令张辽统兵两万和贾诩于上郡坚守,稳住马腾,高顺领军五万于壶关驻扎,对抗曹cāo等诸侯的二十万大军。 曹cāo就壶关三里处下寨。休整两ri后,对壶关发动了连续xing的多次进攻。但都被高顺顽强打退。张辽在上郡表面坚守不出,实则领军截取火烧了马腾的粮草,马腾只好遣人向曹cāo借粮,曹cāo命于禁李典亲自押粮送往马腾处。 张辽见烧梁不成,紧接着又派人去往西凉,用重金游说羌族首领,再次于西凉发动暴乱。 马腾无奈,只得引大军撤回西凉,平叛羌族。 上郡解围,贾诩只身入许昌,密见刘协,断言曹cāo必为第二个韩信。 高顺在壶关听从荀彧之言,对诸侯大军进行sāo扰疲软战术,曹cāo休整数ri后,对上党郡发动总攻,力求拿下上党郡,一天之内对上党郡猛攻五次,高顺死守不退,战至暮时,死去的士卒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曹cāo退兵准备来ri再战。 当晚,东门守将郝萌、魏续遣心腹密见曹cāo,约定明ri大开东门迎曹cāo大军入关。 次ri,曹cāo谨防有诈,只命夏侯惇引一万兵马攻取东门,曹cāo亲自领大军强攻南门。 郝萌魏续见夏侯惇引军前来,当即打开城门,夏侯惇大喜,从东门入,结果在城中中伏,被曹xing一箭shè中左眼,损兵大败而退。曹cāo见夏侯惇大败,方知中了荀彧之计,立誓要斩杀郝萌魏续。 眼看攻下壶关在即,天子遣使前来,当众宣读圣旨,令曹cāo克ri班师许昌。 曹cāo气急攻心,当场吐血昏厥。由于圣旨当着各路诸侯宣读,曹cāo只得遵从旨意,领着大军颓败回师许昌。 各路诸侯见主力的曹cāo退去,也都选择了明哲保身,纷纷退军,只有袁绍尝试夜晚偷袭过一次,却被杀得大败而归,也只好退回了冀州。 诸侯联军退去,高顺如释重负,令张辽为大将,镇守壶关,准备亲自领军两万赶往鲜卑,救援被围困的吕布。 高顺调度完毕,出发之际,却见吕布领军而回,满脸的颓废,三万士卒北去,回来的却不足三千。 史家记载:初平三年,温侯吕布北征鲜卑,生平第一次落败,加上壶关之战,折损士卒共四万余,伤者无数,吕布军元气大伤。 初平四年(193),曹cāo父亲曹嵩从徐州归许昌,途中,陶谦部将张闿见财起意,将曹嵩杀害。曹cāo大怒,点齐三万兵马,以夏侯惇为先锋,东征徐州。刘协令曹cāo不得妄动干戈,曹cāo不听,执意兵进徐州。 刘协听从董承之计,召曹cāo进宫赴宴,企图于皇宫擒住曹cāo,逼曹cāo交出兵权。岂料事情败露,曹cāo先一步动手,令夏侯渊兵困皇宫。 席间,曹cāo不停饮酒,讲述自己是如何想要一心匡扶汉室的梦想,诉说着心中的悲愤与失望。 曹cāo离开皇宫的时候,说起过一句话:今ri起,宁我负人,人休负我! 从那ri起,天子刘协再次沦为傀儡,被幽禁在皇宫内,任人cāo纵。一心匡扶汉室的曹cāo死去,野心勃勃的枭雄诞生。 行军徐州之前,曹cāo以谋逆之罪将董承一族尽皆诛杀,用其血来祭旗。 曹cāo进攻徐州,连下十余城。至彭城与徐州牧陶谦展开激战。结果曹cāo大胜,斩首万余,陶谦退守郯县。守城不出,曹cāo纵兵杀掠徐州百姓,坑杀数万人于泗水,泗水为之不流。不久,又在郯县以东大败前来援救陶谦的刘备,然而兖州发生政变,曹cāo只好火速撤军。赶回兖州。 陶谦见曹cāo撤军,将刘备迎进徐州,将徐州三让刘备。并且表刘备为新的徐州牧。 入冬,蔡琰一胎两子,吕布喜极,给两子取名吕逸。吕痕。并让张辽镇守北方,防止鲜卑入侵,准备来年再次北征鲜卑,一雪前耻。 腊月,幽州牧刘虞率所部士卒八万人,与不服管辖、屡屡抗命的公孙瓒交战。刘虞久攻蓟城不下,公孙瓒因风纵火,率其白马义从大破刘虞。刘虞兵败逃至居庸县。公孙瓒围而攻之。三ri城破,俘获刘虞及其妻子。不久,公孙瓒以刘虞曾与袁绍图谋称帝为名,将其斩首。刘虞死后,公孙瓒尽得幽州之地,割据称雄。 兴平元年(194)chun,乌桓王遣使入并州,约定并州以北归于乌桓统治,乌桓向吕布称臣,年年进贡,并出兵随吕布共同夹击鲜卑。 吕布点兵,以张辽为先锋,戏志才为军师,再次北征鲜卑,一路势如破竹,鲜卑头领檀石武请降,吕布不准,同乌桓军前后夹击,于封狼居胥山,生擒檀石武并江睿。 吕布命人押解江睿回并州,给江瑶重建墓茔,让江睿做一辈子孤独的守墓人,希望江睿能够反思醒悟。 同年,袁绍听从田丰、沮授的建议,以公孙瓒妄自杀害皇室宗亲刘虞为由,列举公孙瓒数十条罪名,以鞠义为大将北讨公孙瓒,在龙凑、巨马水展开激战,战争持续十一月之久,最后公孙瓒白马义从全军覆没,公孙瓒退至易京,兵困数月后,公孙瓒亲手杀死妻儿,然后于地道中**。 至此,袁绍手握冀、青、幽三州,成为北方最大的诸侯。 入秋,徐州牧陶谦病死,刘备在徐州大肆招揽贤才,扩建自身实力,于城外寻得一名唤做单福的青年男子,腰间佩剑,兵法韬略无所不通。 兴平二年,吕布得到乌桓进贡的良马数千匹,重建骁骑营跟并州狼骑,并于入夏时分,进攻冀州。吕布军在连下数城之后,士气大盛,却在上蔡连连受阻,被奇计连番打退多次,几经打听,才得知上蔡令甄逸听取了一个清瘦青年的计谋,那青年唤作郭嘉。 吕布领军将上蔡围而不攻,几经游说之后,甄逸自知敌不过吕布,援军又了无音信,才献出城池,归降吕布。 吕布入城,亲自前往甄府,甄宓跟甄姜一眼便认出了吕布,吕布才发现郭嘉竟是那ri定襄郡内所救之人,郭嘉也是始料不及。经过几番考核之后,郭嘉终于认吕布为主。 吕布任郭嘉为长史,与张辽兵分南北两路作战,次年便将冀州纳入囊中,袁绍的势力被南北斩为两截,袁绍退至幽州,青州由长子袁谭担任刺史。 次年,改年号为建安,是为建安元年(196),曹cāo入朝不跪,携剑履上殿。 吕布命乌桓出兵,南北夹击幽州的袁绍。曹cāo听从荀攸的建议趁机出兵青州,用计离间了袁谭跟其手下谋士,兵不血刃的夺取的青州。 建安二年(197)初,吕布铁骑踏破幽州,生擒袁绍与其手下的一干谋士将领。吕布将袁绍囚禁入牢,并告知袁绍,不久曹cāo等人就会相继前来陪他。 在郭嘉与贾诩的循循善诱下,张合、颜良、郭图等人先后开始效命吕布,吕布手下所能调动的军队高达二十万,浊河以北,再无其他诸侯。 六月,高顺坐镇冀州,张辽镇守并州,吕布亲领十万大军渡过浊河,在司隶九战曹cāo,最后贾诩用计掘浊河之水,大破曹军,杀死生灵无数,吕布军直接进逼许昌。 曹cāo携天子东逃,途中却被吕布拦截,夺下了天子。曹cāo退往兖州,企图以兖、青两州之势,抵挡吕布。 至此,吕布已有并州、幽州、冀州、司隶、豫州、大汉十三州几乎半入吕布之手,吕布带刘协重返洛阳,以洛阳为都。 九月,吕布东讨袁术,两月功夫,于寿chun擒获袁术,并获得洛阳大火时丢失的玉玺。吕布将袁术丢入天牢,与袁绍相邻。 年末,孙策遣其弟孙权入洛阳谒见吕布,称愿降,接受吕布的节制,吕布允,依旧让孙策据守江东,并且与孙策修好,孙尚香入洛阳,称要拜吕布为师,习武。 建安三年(198),刘表跟刘璋上表,称愿意接受朝廷节制。吕布让其裁军一半方可,刘表刘璋无奈,有了袁绍袁术的前车之鉴,只好裁军,接受吕布的节制。 至此,天下诸侯仅剩曹cāo、刘备以及西凉的马腾。 三月,吕布令张辽为帅,西征西凉,作战四个月,马腾兵败被俘,一家老幼被押往洛阳。 马超不服,与吕布洛阳一战,败。 五月,吕布统领十八万士卒,战将数十名,谋士尽皆出动,出发东灭曹cāo、刘备。 九月,吕布破曹cāo于兖州东郡。曹cāo退至青州,联结刘备共同抗拒吕布大军。 吕布分兵各个击破,围刘备曹cāo于下邳城。 十二月,吕布采用郭嘉建议,决沂水和泗水灌城,刘备曹cāo坚守一个月后,最终人困马乏,于北门楼被俘。 吕布想起梦中之事,将曹cāo、刘备一并押往洛阳,同袁绍、袁术一同斩首。刘备部下关羽、张飞、徐庶,曹cāo手下将领夏侯惇、曹仁等人,密谋袭劫天牢,结果司马懿事先设伏,前往劫牢之众,全部为乱箭shè死,无一活口。 十二月末,大雪纷飞。 吕布亲自监斩,于洛阳城门斩首袁绍、袁术、曹cāo、刘备,适时,各地再无割据诸侯,天下终归一统。 次年,建安四年。 三月,吕布只身前往天柱山,谒见左慈。赵云于天柱山后山大战吕布,使出所悟的百鸟朝凤,为吕布所破,最终直至力竭而死。洞中五爪恶龙九链尽断,恶龙冲天而出。 左慈面sèyin沉,伫立天柱之巅,以左手轻点吕布额头,吕布顿时如遭雷击,昏死过去。 吕布醒来,却见天空撒起漫天大雪,自己握方天戟小憩于城楼之上。高顺灰头土脸跑来,再也没了往ri的沉定与稳重。 吕布问:“何事?” 高顺答:“曹cāo决沂泗之水,水灌下邳城,东门已破。” 吕布惊,又问:“今年是何年?” 高顺答:“建安三年。” 吕布顿时间百味于心头,猛地扯下头顶紫金冠,形态状若疯癫,仰天大骂:狗娘cao的贼老天。 后有史家记载:吕布,字奉先,一世战神,悲葬白楼。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