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话乱花渐欲迷人眼 写字写久了，想象力也跟着飘乎了。这本《仁记》从开始上传有20多天了，内心也跟着起起伏伏，每天都在对自己说，原来网络写手是这样的啊。 有那么一个人，从新书上传开始，不管小说成绩如何，他在每天的一个固定时间会给我投九票推荐，我不知道他是谁，却努力想象着他看到我文字时投票的理由。 我原本幻想会有一场艳遇，假如若干个月后，这部小说完结，会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就是那个从开始支持你的人。我会欣喜、会感动，或者这个人最好是现实里我的爱人，多么浪漫而美好。 去南方玩过几天，存好稿设了自动更新，但是仍然会在那个时间打开手机，不是来看稿件是否顺利发出，只想看看推荐票有没有增加9张。然后对自己说，嗯，今天他来过了。 甚至觉得，没有人看又如何，我就当为他而写的罢。 后来……3万字时签约了，5万字时收到第一次推荐的消息。点击多了，推荐多了。再后来，主频里一起读书的官军朋友也把每天的推荐票投给我，《仁记》越来越不孤独。 上了青云榜后，收藏推荐更是刷新极快，却不想乱花纷飞，眼眸早已迷离，那个人我再也找不到了。 女人玻璃心，不碎则坚。那种孤独时的支持，那种朦胧的幻想和期待，不知还能否找回。只是在每一个评论后，我都会点进读者资料去看看他的投票记录，想找出我失去的情怀。 可是，找出又能怎么样呢？我所钟意的那份感觉，那份只要知道他来过，我便安心。不求相识、只求相知的感觉，何时才能回来！ 乱花渐欲迷人眼，我的九票知音，你还在吗？ ------------ 第一章 艰难就业 楔子 还提什么“无冕之王”？ 记者到底是什么？ 时政记者是跟在领导身后等着供奉的西施； 社会记者是一件新闻黑白来回变的大麦町； 财经记者是跟在财阀身后的京巴； 体育记者是身体健硕满场飞奔的藏獒； 娱乐记者就不用说了，狗仔的称呼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综上所诉，越来越多人的眼里，记者就是一群犬类。 然而这个女人，是人是犬？是正是邪？ 难道乐以忘忧、安贫乐道、学无常师、直道而行、与人为善的“仁记”，在物欲横流的今天，真的存在？ 第一章艰难就业 “你怎么知道我妈今天会叫你吃饭？”邢源搂着女朋友冯幂萝走出了学校大门，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邢源的家在滨海本市，2001年在滨海大学本科毕业后考入本校的光电研究所读研究生，女朋友冯幕萝为了爱情为了他放弃回老家就业，选择留在滨海发展。 这一年里冯幂萝做过私企的文秘也在商场学习过促销。让邢源吃惊的是，不论是冯幂萝还是他的母亲李春媛，只要他提起带女朋友回家，就像商量好了一样直接否决。 “来来来，快进来，天这么热，先吃块西瓜。”这是李春媛第一次见到冯幂萝，在招呼的同时，已经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她几个来回。 “阿姨，今天不是周末，你还专门请了假在家里招待我，真是过意不去。”冯幂萝放下手中的果篮，开始与李春媛交谈。 “你下星期一就要去报到，这不是给你留出周末让你好好准备么。”李春媛感兴趣的，当然是冯幂萝家里的情况。 “父母都还好吧？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啊？” “我父母都挺好的，家里就我一个孩子。” “就你一个的话，你父母将来是不是要跟着你走？我们家也就小源一个，将来怕是不好照应啊。” “他们离开故乡会不习惯，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家里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挺特别呀？”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李春媛换了轻松的话题。 “我爸爸是数学老师，我妈妈是生物老师，他们一人帮我取一个字，加起来就是幂萝了。” 正午时，李春媛将饭菜端上了桌，其间的一个小时，冯幂萝既没有帮忙洗菜，也没有帮忙端饭。这让李春媛稍稍有点不悦，但是这种不悦很快被饭桌上的谈笑冲散了巫也是道最新章节。 就在三个人谈笑风生中，邢家的防盗门传出了敲门声。 “嫂子在不在家？”门外是一阵中年女声。 “天爱吗？我马上来开门。”邢家住在滨海渔业公司的旧家属楼里，房门一直没有安装门铃，门里门外全靠喊话来沟通。 这位不速之客是邢源的姑姑邢天爱。 “大嫂，把大哥的羊毛衫拿两件出来，非洲那边有点冷，大哥让我寄衣服。”邢天爱一边脱鞋，一边向李春媛讲出了来意。 “你这工程师大忙人还亲自寄，还是我去吧。”李春媛一边为邢天爱拿西瓜，一边客气着。 “没事，还是我来寄，我从厂里寄不花自己的钱。也不知道我哥在那边还要带队打几年的鱼公司才调他回来。”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邢源带着冯幂萝向邢天爱问了声好，邢天爱才发现家里有客。 “这就是小源的女朋友啊，长得真漂亮，也是大学生吧？” “当然了啊，我们小源咋说也是研究生，女朋友肯定是大学生了。人家幂萝刚刚考到报社做记者了，下个礼拜就要去上班了！”李春媛回答着邢天爱的话，神态中很是自得。 “侄媳妇，以后有机会了，来我们煤气厂采访采访，让我也上上报。”微胖的徐天爱面色红润，在冯幂萝的眼里特别舒服。 吃过午饭，冯幂萝没有帮李春媛收拾碗筷，和邢源一起去“赶下一场。”李春媛自然又是稍有不悦。 邢冯二人去的“下一场”，是冯幂萝大学同学为她举办的庆祝活动，地点安排在吴小英的家里。大学时与冯幂萝上下铺的吴小英和邢源是中学同学，也是邢源与冯幂萝的“媒人”。 两个男生在电脑前打游戏、四个女生抱着影碟机看韩剧《夏娃的诱惑》，不时地发出“张东健好帅啊”的惊呼声，还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热闹了一个下午，就该邢源“出血”请客吃晚饭了。 西山宾馆的自助餐厅上个月刚刚开始对外试营业，一个人28块，重要的是酒水也免费。这是冯幂萝选的地方，邢源还在上学，没有多少钱来请客。而自助餐又刚刚兴起，这个机会去尝鲜正合适。 “来，干杯！”杯光碟影中，十几个年轻人开始互相打趣。 “邢源你看上去书呆子一个，怎么能把我们的系花追到手啊，我追了半年她硬是看都不看我一眼。”何善男假装吃醋。 “就是被邢源害的，幂萝是咱们同学中学习最好的，却是最后就业的，要是回了老家早就挣了一年的固定工资了。”吴小英为冯幂萝打抱不平着。“你可得对我们幂萝好点，别以为她娘家不在滨海就能欺负她。” “不对呀，我记得去年12月的全国公务员考试里，幂萝成绩很高啊，怎么没录取呢？”大学时与冯幂萝住对床的安晓琼奇怪道。 “幂萝，你还考过公务员吗？我怎么不知道？”吴小英趁着醉意质问冯幂萝的不够意气。 “我就是看到公务员考试里的申论蛮有意思的，想去做一做题，感受一下。”冯幂萝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件事。 “你的分不是很高吗，怎么就没录取啊，是不是有黑幕啊。”安晓琼追问着。 “我报的是滨海海关啊，这是中央垂直的单位，怎么可能有黑幕，只不过我没去参加体检。好了好了，不要钱的酒还不快接着喝美女保镖爱上我。” “好啊，为我们最后一个正式就业的好姐妹干杯！” “听说了没啊，还好我们毕业的早，2003年以后毕业的大学生更不好找工作。” “为什么啊？” “99年第一次扩招啊，03年全毕业了，还好幂萝在毕业大军来临前把自己给解决了。” “真的吗？这么玄……” “……” 结束了一天的狂欢，冯幂萝依着邢源的肩膀坐在海边的石椅上。 “幂萝。” “嗯？” “你就那么想当记者吗？宁愿错过好机会甚至浪费一年的时间。” “我想和你在一起，也想当记者。现在梦想实现了，那一年也不能叫浪费啊。” “你不是打算将来接你爸妈来滨海的吗？怎么和我妈说不过来。” “第一次见面，如果让阿姨纠结到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合适，以后相处久了，互相有了感情，再接我爸妈她一定会理解的。再说我爸妈现在还没退休呢，急什么。” “你没帮我妈做家务，我怕她有点不高兴。” “呵呵，其实今天这种情况，我做不做家务，她都会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厨房对女人来说，是最私密的领地，如果我不干活，阿姨会觉得我懒或是没家教；如果我干了活，倒盐的姿势、剥葱的顺序，哪样和她不一样，都会让她觉得一个不会干家务的丫头，入侵了她的领地。” “没有解决办法吗？” “当然有。”幂萝的笑容让邢源放了心。冯幂萝总是很冷静也总是很独立。遇到困难时，每当冯幂萝向右抽嘴一笑，邢源就知道她又想到办法了。因为整天都泡在实验室里，两个人的事都是冯幂萝在安排处理，她就是他的智多星。 月光投影下，冯幂萝的长发拂过邢源的脸。他打开背包动情地说：“幂萝，这是我送你的就业礼物。” 那是一部三星n188，第一款下翻盖手机，要2000多元。冯幂萝去营业厅看了好多次，都没有舍得买。邢源刚刚跟着导师做项目，研究生津贴一个月才400元，想必是把家里给的零花钱一起攒了很久。 锦蓝色的手机壳上镶着一个银色的anycall。冯幂萝感动地搂住邢源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他的唇。当邢源想再次一亲芳泽时，冯幂萝推开他跑掉了。 “满嘴酒气，还不快点回学校刷牙睡觉，不是明早还有实验吗？”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就能未卜先知，猜到我妈会叫你吃饭。” “因为在你妈妈眼里，我今天才有资格堂堂正正走进你的生活。” 2002年8月24日星期六，冯幂萝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回请了李春媛。从洗菜到刷碗，她没有让李春媛帮一下忙，做了25年主妇的李春媛开心地理解了冯幂萝。 从此以后，冯幂萝去邢家滴水不沾，而李春媛去冯幂萝那里小坐也不需要做任何家务。两个女人各自守护着心目中最神圣的厨房领地，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邢源还在想着其中的缘由。 ------------ 第二章 学徒生涯 2002年8月26日，冯幂萝和同期12个新人一起，走进了滨海日报社的大门。 《滨海都市报》是滨海日报社继党报《滨海日报》和都市类报纸《滨海晚报》之后，创办的第三份报纸，初期开办12个版，每周日增加4个版。滨海都市报的各部门负责人都是从其他两份报纸的老工作人员中抽调，而一线记者则采用了事业编招聘考试的方法择优录取。 “嗨，冯幂萝，我在这等了你十分钟了。”在滨海日报社的大院里，冯幂萝见到了招聘考试时与她同组的马珍妮。“咱们二组八个人，就咱两还有李佳伟被录用了。听说三组一个都没通过的。” 马珍妮的出现让冯幂萝稍感意外，因为这个姑娘在整个分组考核中，只做两件事：吃零食和听cd。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马珍妮真人不露相，以为她只是个陪练，没想到竟然考了进来，原来她蛮有实力的。”冯幂萝结束了短暂的惊讶，与马珍妮一起走进了大院三号楼，这栋四层小楼就是总社为滨海都市报社安排的办公地点。 “你们新来的两个月，主要工作是跟着项妮大姐学习报纸的校对，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找我，曲姐一定帮你们早日适应工作环境。”人事部的曲楠在一楼校对室里，将12个新来的记者进行了安排。 “怎么会在一楼，应该直接分到二三楼才对。”马珍妮的这句话并没有引起这些摩拳擦掌准备在滨海新闻圈里大干一番的新人的注意。他们按照曲楠的交待，跟着校对组组长项妮开始了校对。 冯幂萝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听马珍妮说，报社一楼是照排组和校对组，因为照排组做出片子来需要送到印刷厂，放在一楼好运送；二楼是时政部、社会部、体育部和娱乐部，这几个部门只有新闻没有创收；三楼是财经部、广告部和发行部，三个部门都能赚到钱所以要离领导近一点；四楼是领导办公室和行政部门办公室。 马珍妮的一番话让冯幂萝对她的佩服又增加了几分。入职之前就能把单位的情况了解这么详细，一定是下了很多功夫的。吃饭时李佳伟几次想过来和她们拼桌，都被马珍妮骂开了：“挤什么，这么热的天，你那桌又不是没位置。 “冯幂萝，公子我给你取了一个雅称，叫萝卜头。”午休时间，李佳伟又向冯马两个女孩子凑了过来。 “人家名字里有个萝，你就叫萝卜，那你的名字岂不是夹着尾巴了？看你一天到晚没正经的样子，和个尾巴一样跟着我们。”被马珍妮一顿抢白，李佳伟没趣地走开了。 就这样，由学徒们把排好版的报纸清样进行一校二校，再交给责任编辑去三校，主编审读完成后，出菲林片印刷。在校对组凌乱的办公室里，冯幂萝享受着马珍妮的撒娇和李佳伟没正经的搭讪。 看似枯燥而没有技术含量的校对工作原来并不简单。经常是校对的学徒以为再挑不出毛病了，交到专业校对手里又是满篇的红色。大到一个错别字，小到一个阿拉伯数字的字体不对，他们都能一眼认出，然后发回学徒再学美女保镖爱上我全文阅读。冯幂萝算是用心的一个，一直到第五周开始，才保证了98%的校对正确率。 而马珍妮越发地让冯幂萝觉得不简单，如果在12个新手中评出一个业务能手，那非马珍妮莫属。从第一天起，项妮就没在她校对过的清样中挑出任何毛病。难得的是不仅是第一天，而是每一天。 冯幂萝觉得自己要向马珍妮学习的还有很多。满怀梦想想要做一个潇潇洒洒的新闻记者，但却没能像马珍妮一样准备做到如此充分，看来自己并不是最爱这份职业的人。 相对于冯幂萝的努力学习，李佳伟则要轻松得多，他也很少被项妮把清样扔回来重新校对。李佳伟没有马珍妮校一次就过的本事，但是他入职三天以后就认作项妮的干弟弟，成了大家口中的“黄马褂”。 报纸每天都要出，报社只给学徒们安排了每周一天的轮休。冯幂萝偶尔会与邢源约会，时间许可的话，还去陪李春媛小坐一下。 两个月的时间，磨平了满腔热血的新闻新手的棱角，也迎来了凉爽的秋风。曲楠的出现让这群压抑了数十天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他乡的亲人，整个校对室都沸腾了起来。 “今天下午会给你们分部门，给你们安排部门主要由两个因素决定，一个是你们考入报社时的成绩，二是在校对组这两个月的学习成绩。”曲楠传达了分部门的通知后，李佳伟就跟了出去。 “大尾巴今天要换干姐姐了。”马珍妮的一句玩笑，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无论如何，分部门都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终于要结束枯燥无味的校对时光了。 马珍妮带着她的自信和活泼被分到了时政部，冯幂萝并不意外。时政记者可以跟随城市领导的脚步、了解全市大小项目的进展情况，还可以经常参加大型活动见识大场面。这样的位置自然应该给最优秀的记者。 李佳伟被分到了地位仅次于时政部的社会部，看来他的干姐姐们都帮了不少忙。社会部经常处理突发事件，对记者的反应和承受能力有着很高的要求，做个社会新闻记者自然代表着不俗的实力。 当身边最后一个伙伴被曲楠分完部门后，冯幂萝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结果！记者招录考试时她的成绩是第一名，而校对学徒的水平即使比不过马珍妮也绝对在前三之内，为什么偏偏是她没有部门接收？ 曲楠告诉冯幂萝，她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晚上编委开会才能决定。让她什么都不要猜测，回去等通知。 神情沮丧的冯幂萝走出总社大门就被人一手拉住了，原来是邢源来找她回家吃饭。“我妈今天包了饺子，说是庆祝你正式成为记者。” 面对一脸憨笑的邢源，冯幂萝纠结万分。如果，如果没有一个部门肯要她，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得在校对室里永远做校对了？ “你中午电话里不是说今天分部门了吗，你被分到哪了？”邢源的提问把神游的冯幂萝喊了回来。 “今天领导有事，没有分成部门，说是明天上午再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有所隐瞒，甚至不敢想象明天会是什么结局。 “幂萝啊，明天开始报纸上是不是就会有你的名字了？你被分到哪个部门了？”想到未来儿媳妇可以正式执笔写新闻了，李春媛满脸喜气。 “妈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国家有规定，在媒体工作一年以上才让考从业资格，有了从业资格才能申请到记者证去采访呢。说你不懂，你还老是不听。”邢源的回答让冯幂萝辟免了在李春媛面前的尴尬，但是她的担心却有曾无减。 这一晚，冯幂萝失眠了，这是她23年来第一次对自己提不起信心。她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纠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她没有部门要呢？她这条路是否选错了，未来还在自己的掌握中吗？ ------------ 第三章 柳暗花明 无论明天是否有阳光，该来的还是会来。一夜未睡的冯幂萝很早就来到了报社，在3号楼前，她犹豫了，究竟自己是该走进一楼的校对室，还是四楼的人事部呢？难道都没有一个可以等待宣判的所在？ “萝卜，咋不进去，你现在几楼当差？”李佳伟看到独自站在楼前的冯幂萝，喊着她进大门巫也是道。 “我先不进去了，我还没吃早饭呢。”冯幂萝敷衍着李佳伟，朝院外走去。 “等等，哥们儿今天也没吃早饭，一起去。”李佳伟跟了出来。 报社后巷的馄饨摊前，冯幂萝和李佳伟都没有用心吃这顿早餐。冯幂萝想着心事，碗里的馄饨快要被她的小勺搅烂了，而李佳伟则一直忙着发短信。 一阵自行车铃声打破了他们的沉闷。“你小子真的请到了啊？”说话的是分到体育部的赵亮。 “我都说了就算她有十个男朋友，我一样请得到，还有李少爷我请不到的妹子吗？”看到赵亮吃惊的表情，李佳伟满是得意。 “我和你赌的是你能请她吃顿饭，但是早饭都算的话你也太坑人了吧？” “早饭不是饭吗？哥今天请到了萝卜头，就是赢了你，准备请客吧你就。”李佳伟兴奋地跳上赵亮自行车的后座，两个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冯幂萝。 委屈、不解、伤心、迷茫……太多种感觉突然全部涌了上来，冯幂萝丢下馄饨跑到巷角的石凳上哭了出来。秋风吹起落叶，片片撞在她的身上。冯幂萝哭得很小声，但是泪珠却很大。毕业一年多以来，第一次想离开滨海，逃回家去，躺在母亲的怀里狠狠地哭几天。 一刻钟后，虽然眼泪仍然在大股往外涌，但是冯幂萝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时她着时吓着了：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三十多岁，戴副眼镜，1米80左右的身高，稍瘦了一点。他不说话也不走开，一直盯着冯幂萝看。 冯幂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了声对不起就要离开。男人笑了笑，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以后就先走了。 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分钟时，刚刚走进楼门的冯幂萝接到了曲楠的电话，让她去四楼小会议室等结果。十分钟的等待对于冯幂萝来说太漫长了。 “为你分部门这事，把我头疼死了。”曲楠进门就是一通抱怨。 “曲姐，到底是啥情况，你告诉我吧，我没关系的。”经过一场哭泣，冯幂萝已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向曲楠投过去一个微笑。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那么要强做什么，三个部门主任全都点名要你，哪个都不肯让步，昨天因为这个他们开了一晚上的会，到现在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曲楠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了来，她口中的真相对冯幂萝来说太意外了。不到24小时，她因为曲楠的话经历了怎样的大悲大喜。 “哪三个部门啊？他们为什么争着选我？”冯幂萝小心翼翼地问着曲楠，生怕她张口又说出这并不是真的。 “时政部的说你做校对时学习很认真，差错率也很少，做时政最怕出政治问题，当然想要谨慎点的记者了；社会部的说你反应快能吃苦，是跑社会新闻的好料子；财经部说你参加考试时设计的财经热点很有创意。” “那矛盾就是时政、社会和财经三个部门都想要我？”想到报社采编线上最热门的三个部门争着要她，冯幂萝又惊又喜。 “是，他们谁也不退让，总编让我通知你，让你自己决定。” “总编也知道我了吗？” “是啊，你这个丫头本事真大，我们总编是大报那头的领导挂个名，平时根本不过来，都是秦副总编管事美女保镖爱上我。昨天不是因为你开了个关于人事的编委会吗，总编当然得过来出席了。” “那昨天他们吵的谁比较占上风？” “呦，你可真不简单，难怪这么多人抢着要你，你这是想找个厉害的领导跟啊。”冯幂萝的问题让曲楠摸不清头脑。“昨天的编委会，基本上时政部和财经部赢面大一些，你也知道，社会部尽量还是要男孩子的，光这一条社会部争你时底气就不足。” “那我就选社会部。”冯幂萝笃定地说。 曲楠带着冯幂萝办完分部门手续，在几页文件上签字之后，冯幂萝来到了二楼最东面的一个大办公室。办公室进门的位置放着一个大的桌台，桌台上散布着各式各样的照片，桌台后面是十多张办公桌，办公室尽头有一个磨砂玻璃隔间。“那个单间，应该就是主任办公室了。”冯幂萝暗想。 “哇，没看错吧，萝卜你怎么屈尊到社会部了，三选一你还没选到时政部？”冯幂萝的到来让坐在电脑前打字的李佳伟兴奋地喊了起来。一个烫着梨花头的女编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 “我错了，姐。”被警告的李佳伟又去老老实实地打字，冯幂萝叹了口气，这栋楼里，恐怕每个办公室里都有李佳伟的干姐姐了。 “小冯，这个是社会部的副主任廖亚楠，和我的名字一样，楠木的楠。今天社会部吕主任不在，就由廖主任给你安排工作。”曲楠将冯幂萝交给廖亚楠后，就去忙其他事了。廖亚楠正是刚才瞪眼警告李佳伟的女编辑。 “你就是被三个男人争着抢的‘滨都之花’？”廖亚楠的语气并不亲热，甚至谈不上友善。冯幂萝抬眼瞄了一下她，觉得她应该在30岁以上、35岁以下，穿了一件大红的薄羊毛衫，皮肤挺白但是没有笑容。 “廖主任，什么‘滨都之花’，我不太清楚呢。请问我今天的工作是什么？”冯幂萝的回答显然在廖亚楠的意料之外。一个还未过见习期、能不能吃稳记者这碗饭的毛丫头，竟然不怕她。 午饭时，马珍妮在食堂找到冯幂萝，她有点生气。“不是说好了吗，姐妹一起去时政部，你干嘛要去社会部？” “发生了点特殊情况，不得不改一改计划嘛。”冯幂萝哄着马珍妮坐下，远处的李佳伟又要凑过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马珍妮没好气地骂了李佳伟一句。 “看见这个大尾巴就烦，就他和体育部的赵亮到处说你是‘滨都之花’，倾倒一片主任。气死我了。” “他们爱说就随便说呗，呵呵，我还不知道‘滨都之花’是什么意思呢？”冯幂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装的吧？你咋可能不知道是社花的意思，滨都不就是滨海都市报的简称吗？老实说，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马珍妮挥舞着筷子像是要教训冯幂萝。 “你猜呢？”冯幂萝仍是微笑的表情。 “唉，你这人太难懂了，他们那么说你，你都不生气。我知道你有能力，可是别人总要先看你的脸蛋。”马珍妮仍然为冯幂萝鸣着不平。 “珍妮，我们没办法管别人的嘴怎么说，但是可以管得到自己心里怎么想啊。就像你相信我是能做到的一样，我也很钦佩你的能力。我们一起努力吧！” 冯幂萝的鼓劲显然没有激起马珍妮的斗志，她只是哦了一声就去埋头吃饭了。 晚上，两天没有合眼的冯幂萝在睡前写下了日记：“我已经23岁，早不是十六七岁天真无知的小女孩了，这样的没自信的样子永远不会再出现，永远要相信自己。再见，梦中的时政部；晚安，我真心所选的社会部。” ------------ 第四章 针锋相对 正式进入社会部的冯幂萝遇到了一件难解决的事：如何与李佳伟相处。她不算小器，但也不是大度到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李佳伟约她吃饭的打赌事件，让她本能地认为这个青年不靠谱，以后得躲开为妙。但是李佳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当初耍弄冯幂萝的是另一个人，照样见面就开她的玩笑。 更要命的是，两个人同属一个部门，低头抬头总能相遇，工作上也有不少交集。就像今天，她和李佳伟共同负责二版的组版稿件初选，就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按照新人记者的学习流程，他们需要在责任编辑的带领下学会组版。也就是先学会做编辑，才能做一个好记者。 《滨江都市报》的12个版面里，头版是要留给时政部的，发布这一天里市里和省里的一些大事要事；二版和三版是社会版的领地，主要发布本地社会新闻以及与本地生产生活相关的话题策划类高件；四版是财经新闻，五版是财经人物通讯；六版是体育新闻；七版是娱乐新闻；八版是副刊。其他四个版则是广告或是一些咨讯类的信息，主要由广告部负责，不需要采编部门负责。 用马珍妮的话来说，版面的设置可以直接代表各部门在报社的地位。时政部虽然只有一个版的阵地，但是头版的见光率是其他各版的百倍以上，重要地位不言而喻；社会部和财经部各拿到二个版面，实力自然也不差。原创新闻较少人力资源较弱的体育和娱乐两部，各分到了一个版面的资源。至于第八个版的副刊，则由各部轮流负责组版编辑。 《滨海都市报》正式创刊才四个多月，自有记者大部分还没有培养起来，采用的基本是晚报记者或是通讯员投上来的稿件。而冯幂萝和李佳伟这样的见习编辑，需要从这些稿件中选出适合版面的进行发表。 冯幂萝把马珍妮的话记在心里，这一天由她负责二版组版稿件初审的部分工作，自然格外用心。 办公室的大桌台前，面对着一堆稿件和照片，冯李二人发生了争执。在其他稿件已确定的情况下，二版最后一块地方两人各看上了一篇应该发布的稿件。 冯幂萝手里的稿件是由信息产业局办公室投送上来的消息《本市多家传呼台停运市民当心通讯中断》，稿件里介绍了目前滨海市大多传呼平台已合并或停运，市民更换联系方式以及退费的注意事项。 而李佳伟手里的则是市公安局投送来的《值班民警火眼金睛垃圾站旁抓到小偷》，稿件里讲述了公安民警夜间值勤过程中通过疑点发现小偷，并一举将其制服的过程。 冯幂萝的理由是手机通讯取代了寻呼机，市民需要一篇清晰的报道明白他们该如何注销寻呼机转用手机，这样的稿件对市民的帮助很大。李佳伟的理由则是民警抓贼的消息对时效性要求很高，而且弘扬的是一种正气，比寻呼机退市更应该优先发表。 这两个稿件的字数都是2000字左右，二版可容纳的总字数是在5500和6000之间。其他五篇确定选用的稿件已占用了3800字的空间。这意味着冯幂萝和李佳伟选中的稿子不可能全部发表，只能删或是撤。 “你们两个稿件挑好了没有？”严琴琴是今天二版的责任编辑，也是负责他们学习组版的导师。“怎么组版用稿单上只有3800字，这都下午二点了，马上该送到照排组排版了，你们快一点商量啊。” 严琴琴并没能解决两个见习编辑的争执，两个人都不同意删稿或是撤稿。而严琴琴也认为他们各有道理，难以取舍，她更紧张的是今天的二版可能没办法按时送去排版了。 都市报属于当天编辑，次日发行的印刷媒体。除突发事件外，责任编辑需要将选定的稿件送去排版，由校对组对照责任编辑的原稿将排好的清样进行两次校对网游之悍妇传。二次修改完成后的清样由责任编辑进行第三次校对，再交给部门主任审读。所有版面汇总后，由副总编签字统一出片。 以上所有的流程，不能晚于22点必须全部走完，否则就会影响印刷，造成出版事故。 “那这样吧，佳伟你是男孩子，让一让小冯，今天就先发寻呼退市的稿子，以后再遇上这样的问题，由你做主，好不好？”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严琴琴着了急，她决定采用冯幂萝推荐的稿件。 就在冯幂萝填好稿件采用单，算好字数将封袋交给严琴琴时，一片大红出现在她的眼前。廖亚楠回来了，从她半湿的红风衣上看出，外面在下小雪。 “你们这不是胡闹吗？工作上面还分什么女士优先，马上换掉，上民警智擒小偷的那篇！”显然，廖亚楠是李佳伟叫回来救场的。 “做为责任编辑，我已经签字定稿的版面，如果没有部门主任的允许，任何人是不能要求我撤稿的。”严琴琴从冯幂萝手中拿过封袋，准备下楼送稿。 “主任出差不在，业务工作由我代理，我为什么就没有权利撤稿？”廖亚楠拦住了严琴琴。 “主任出差，你代理的只是行政上的事务，如果我请假不通过你，那就是我的失职。但是业务上面，只有责任编辑和部门主任才能承担出版物的责任，我不能按你的要求换稿。” 一场由冯幂萝和李佳伟展开的争执发展成了严琴琴与廖亚楠的战争。冯幂萝和李佳伟已经识趣地回到自己的坐位。 穿着深紫西服的严琴琴和大红风衣的廖亚楠站在桌台的两边，那个点燃战争的稿件封袋已经被放在桌台上。 “看不出来猫敢和老虎斗啊！”李佳伟小声地发出感慨。在他眼里，严琴琴就是社会部的烂好人，别人不爱干的活她干，基本没有大声说过话，更不要说和上级顶着干了。 离向照排组交稿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望着电脑屏幕上二篇字数相近的文章，冯幂萝开始懊恼起来，她觉得是自己惹出了这件事。窗外依然飘着小雪，如果交稿迟到，照排、校对的事同都得跟着加班。“这种天气，交通状况也不能好吧？是我影响了大家……” 想到这里，冯幂萝给李佳伟发了条短信：“听说你每天晚上都在宿舍打boss？今天在办公室打一把吧，还有功劳得。”李佳伟和赵亮一起住在报社的集体单身宿舍里，他们在玩一种叫cq的网络游戏。 李佳伟也怕自己惹出来的事闹大，收到冯幂萝的短信后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打开报社通讯录，给社会部主任吕昊儒发了短信。 两分钟后，严琴琴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你好，是我，是，主任，好的，我马上发邮件。”严琴琴放下电话，让李佳伟把两篇稿件的电子版向吕昊儒发邮件。 “严琴琴是吕昊儒从晚报带过来的，而我以前做财经和他们交道打得少，吕昊儒能不能给我这个副主任面子？”虽然在等待吕昊儒的定夺，但是你廖亚楠并没有十足的底气能赢过严琴琴。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吕昊儒给负责三版的责编打了个电话，撤掉了原本自己写的一篇有关通信运营商应该向民众提供手机打电话单向收费的评论性文章，将寻呼机退市安排在三版，智勇民警擒贼放在二版。 当天的组版按时交到了照排人员手中，大家可以顺利下班了。“萝卜头，天黑又下雪，要不要哥送你一程？”下班时，李佳伟一如往常地开起了冯幂萝的玩笑。也许他早已把以前耍弄她、今天针对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无论如何，总是一个厚脸皮的马屁精就没错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冯幂萝紧了紧衣领，并给李佳伟下了这样的定义。半小时前，她看到李佳伟对廖亚楠说：“姐，我今天这招救驾，给你挽回不少面子吧。” ------------ 第五章 神秘人物 滨海是一座很有个性的城市，有山有海但却四季不那么分明。滨海人常说“春脖儿短”，其实滨海的秋季一样短暂。第一场小雪来临时才11月中旬，那个雪天冯幂萝第一次见识到了职场争斗，现在已经是这个冬天的第四场雪了。 冯幂萝常常会回味那天的事，她不知道争斗的主人公究竟是她和李佳伟，还是廖亚楠和严琴琴，但是这场战争，还没有燃烧扩散，就被一个人轻易地化解了美女请留步。 因为这一事件，报社内部也出现了许多有关吕昊儒的议论。例如吕昊儒让两个有矛盾的下属在斗争中打平，杜绝了一方势力可能出现滋涨；吕昊儒让廖亚楠推荐的稿件放在二版是要警告廖严二人官大一级肯定有区别；还有人说吕昊儒是要让两个下属都不能在新同事面前树立威风，威风的只有他自己。 吕昊儒被描绘成一个将权力玩弄于股掌、即使身在外地也能大权在握的办公室政治高手。 “吕昊儒，社会部主任，一定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冯幂萝猜测着这个一直没有见到面的社会部主任。据说开完和冯幂萝有关的编委会后，他就去北京参加一个业务培训，近期就快回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邢源戴着厚厚的手套绕过冯幂萝一把搂住了她。冯幂萝今天轮休，白色的短羽绒服、深蓝牛仔裤，配着黑色的铁头靴，她一副丢开工作放松休闲的装扮。本来约了邢源在丽都商场门前碰头去买下周圣诞节用的东西，却因为想问题太投入没有注意到邢源已经到了。 “我在想，滨海的雪怎么这么多啊，真的是一个雪窝！”冯幂萝向邢源撒了个娇，拉着他向丽都走去。 “你都来滨海五六年了，还是没习惯这里的雪啊？”冯幂萝的回答让邢源感到莫明其妙，被她拉着进了商场。 买好了与吴小英他们一起圣诞活动需要准备的东西后，冯幂萝和邢源提出她要回报社。“你今天不是轮休吗？说好了今天和我在一起的。”邢源不肯放人。 “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社会部里只有我一个女记者，其他女同事都是编辑。社会部压力大，以后能不能做个好记者，就看我努不努力了。”其实除了这个原因，冯幂萝清楚地知道，她更好奇玻璃隔间里，那个传说中的八面玲珑，是不是回来了。 冯幂萝坚持要去加班学习，邢源只能闷闷不乐地把她送到报社大门口。报社的后勤工作人员正在清雪，怕冯幂萝踩实了积雪不好清理，示意她从后门进院。 这是冯幂萝第二次走进报社后院的小巷，那个她曾坐着哭泣的石凳已经被雪覆盖。 一段回忆勾了出来，那个高瘦的男人，微笑的表情，温暖的纸巾……这个院里是总社的几栋家属楼，那个人或许会是“八面玲珑”？ 突然冒出来的猜想让冯幂萝即紧张又害怕。温文尔雅的“纸巾男”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不可能的。转念又一想，她在这里哭的那天，社会部的吕昊儒已经一早出差了。 确定了“纸巾男”和“八面玲珑”不是同一个人后，冯幂萝快步朝报社大院的后门走了过去。 “这个比邮件还要方便，只要点这里就能直接传送文件，不需要去邮箱下载。”走进办公室时，李佳伟正在教廖亚楠上网，玻璃隔间的门仍然紧闭着。“看来这个神秘人物还是没有回来。”冯幂萝一脸的失望。 午饭时冯幂萝在食堂找到了马珍妮，她最近在时政部混得不错，很少做见习编辑帮忙组版，大部分的时间，马珍妮都跟着前辈记者学习跑新闻。是这批新手记者里，最先开始接触实地采访的一个。 “你不是休假吗？怎么又来了？要我休假，肯定一分钟也不愿意来上班的。”几个月来，冯幂萝和马珍妮互相成为对方在单位最好的朋友。见到冯幂萝，马珍妮立即开始了她的最新八卦。 “你们那个主任，是出了名的‘会来事儿’，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单位，从来都不得罪人。”马珍妮用筷子扒拉出菜里的肥肉，脸上泛着兴奋带来的光芒。冯幂萝最喜欢看到马珍妮的这种表情，她仿佛也跟着轻松起来，讨论别人的事，让自己笑去吧。 “他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评价不一呀三国旌旗最新章节。因为从来不得罪人，所以很多人觉得他心机重，一定是‘笑里藏刀’的，不定啥时背后捅你一下。还有人说他就是个十足的好人，热心有教养。”马珍妮又把海虾挑到了冯幂萝的餐盘里，继续着她的八卦。 “据我统计，认为他‘笑里藏刀’的绝大多数是男性同事；认为他内涵丰富的，绝大多数是女性同事。听说他尤其会照顾女同事的情绪，比居委会大妈还厉害。” 听着马珍妮的八卦爆料，看到她又是肉和虾都没吃，冯幂萝摇着头收起了餐盘。在她眼里，马珍妮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娇养，挑食厉害，零食还不断。要不是有点深藏不露的才学，这样的体质怎么能当好一个记者。 下午两点半，帮严琴琴一起组好版面，冯幂萝打算去公共浴池冲个热水澡，晚上再约邢源吃晚餐以安抚他今天失落的心。来到滨海以后，她最大的享受就是冬天时去南方少有的公共浴池去洗澡。 滨海的公共浴池和家乡的桑拿房不一样，没有豪华的设施，但是却很亲民，也很干净，小小的蒸气房就设在淋浴间的角落里。这样的浴池没有压力，只有安详，洗过澡后，整个人也会轻松无比。 当冯幂萝享受过这份安详，轻松地走出淋浴间打开存衣柜时，手机剧烈地响了起来。电话是严琴琴打来的，通知她部门主任吕昊儒从北京回来了，4点半召集部门全体人员开会。 传说中的“八面玲珑”回来了？而且还要马上开会？冯幂萝顾不上吹干头发，穿好衣服把围巾往头上一包就冲出浴室。 “明明还有十分钟呢，我没迟到啊，干啥都看我一个。”在大家惊异的眼光中，冯幂萝嘀咕着走进了办公室。玻璃隔间的门是打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就在冯幂萝故意把眼光投向玻璃隔间时，里面的男人也正好抬头，他朝她投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过来。 此时的冯幂萝，湿漉漉的头发被冻成了一缕缕，在蒸气房里放松过的小脸被冻得白里透红，这是她第一次素颜出现在同事的面前。平时把自己打扮得干练得体的冯幂萝没来，来的是清纯可人的邻家阿妹。 “哈哈，我可知道‘美人出浴’是啥意思了，差点没认出来你啊萝卜头。”李佳伟的玩笑打破了这十几秒的沉静。每个人都嘿嘿附和着说差点没认出来。 “这位应该就是我们部门新来的美女记者吧？因为我急于向你们几位新朋友请罪，所以把休假的你也叫回来了，请见谅！”。 吕昊儒的谈笑中自有一种亲和力。他长得并不算英俊，眼睛倒是十分有神；身高不算太高，1米73左右，背部却又十分挺直。在他身上看不到从事多年文字工作的人特有的疲态和小驼背。 这个部门全体碰头会安排在四楼会议室进行，内容就是请冯幂萝这样的新进人员做自我介绍，吕昊儒向大家解释这么久才出现的原因并希望大家团结努力做好社会新闻。 会后，报社自然又有了新的传闻，例如吕昊儒回到滨海第一件事就是在新人中选拔嫡系跟班，或是吕昊儒出差回来不见领导见美女等等…… 这一晚，冯幂萝把床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开会使她没能去和邢源吃安抚饭，邢源发了脾气。两人相处时，冯幂萝并不小女子任性，邢源也并不大男子主义。邢源很少这样不开心，这让冯幂萝辗转难眠。 冯幂萝不知道的是，这一晚和她一样难眠的还有李佳伟。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素颜，惊为天人。 ======================================= [码字很辛苦，觉得还能凑合看的朋友投个推荐票啦。有啥需要改进的地方请大家能帮忙提出，我一定及时改进。希望我的文字在喧嚣的生活里，能陪您度过安详的时光。] ------------ 第六章 七情六欲 公安、城管、规划、房管、卫生、教育……做社会新闻需要接触这么多部门。吕昊儒出差回来后，冯幂萝和李佳伟终于有机会跟着前辈记者学习实地采集新闻了。 虽忙碌但充实的生活本是冯幂萝一直所希望的，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今天是2002年12月31日，她的男朋友邢源，还是不肯见她，这是他们交往三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感情危机。 “不能就这么等着。”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是晚上七点，冯幂萝抓起椅背上的黑色棉大衣走出家门。从冯幂萝住的地方到滨海大学需要坐三站的公交，冯幂萝大学毕业时就住在这里。选这里的理由是，太近了会影响邢源的学习，太远了会不方便互相照顾。 原来的公交站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公交站台，站台后面建了橱窗，应该是用来放宣传板或是广告的，只是还没有通上电，黑漆漆的一片。“嗯，明天可以报个选题，公交设施全面升级的状况。”冯幂萝不放过任何可以用来做新闻的细节，只要醒着，就在练习她的敏感触角。 邢源不在宿舍，也不在实验室，冯幂萝觉得心里揪得很疼。一直以为会在那里的一个人，突然找不到了。她知道他不会接电话，自平安夜她因为帮马珍妮寻找相机再次失约后，邢源就没再接听过她的电话。 冯幂萝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她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她心爱的男生。远远地，她看到了那棵充满了爱的回忆的银杏树。 滨海大学图书馆西侧有一棵银杏树，据说这棵树在40年代建校时就有了。学校把这棵树用铁栏杆围了起来，并挂上教学科研专用的牌子。冯幂萝上大学时最喜欢和邢源一起来这里看落叶。银杏树秋天落叶很快，一棵树两天时间就可以落光，洒落满地的金黄，十分好看。 而现在已是严冬，早已看不到秋风洒叶的美，有的只是光秃的树枝和眼满的萧瑟。冯幂萝满脑子里只有邢源，如果只是想做记者，在哪个城市都是一样，何必一定留在滨海？放下父母离开故乡，她只是因为爱他呵。 而现在，她爱的那个人，恼她怒她，甚至不想见她。冯幂萝感到从所未有的恐惧和痛苦。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摧垮每一颗自以为坚强的心脏。 “如果你现在愿意见我，我保正以后绝对不会惹你生气。”“这么晚，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那些年混过的兄弟全文阅读。”……一条条短信，每当编完之后，冯幂萝又按下了“off”键。她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邢源道歉才能获得他的谅解。 到晚上九点半，滨海大学研究生宿舍楼前，邢源看到快要冻僵的冯幂萝。“你怎么这么傻，给我打电话啊，怎么一直在这里傻等。”邢源一把抱住了冯幂萝。 这个女人平时那么聪明，今天竟然傻到在这里站着死等。邢源此时又感动、又心疼、又懊恼。被邢源拥住的冯幂萝，她没有出声，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股一股地流到了邢源的肩膀上。 邢源打车把冯幂萝送回家后，她的手一直冰凉，邢源就用自己的手握着她让她尽快暖和起来。“我今天没有躲你，我是回了趟家拿东西啊。”邢源解释了今天不在学校的原因。滨海大学的光电所和西安一所高校共同争取到了一个科研项目，实验室设在西安，他需要跟着导师去西安做项目。 “明天晚上10点的火车，计划明天你放假陪你一天再走的，你今天就哭成这样了。”看到冯幂萝现在这个样子，邢源自责极了。接到导师要去西安的通知后，他就决定马上结束冷战，让冯幂萝看到他开开心心地出远门。 “你要去西安？”邢源的远行通知让冯幂萝觉得措手不及。“是导师要求必须去的吗？” “不是啊，是自愿的，不过如果这个项目做好了，就可能会直博。你也知道，读书一直是我的梦想。而且这个项目很有挑战，我想看看能不能突破一下。” “这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己决定啊。”邢源的自作主张，让冯幂萝有一点吃味。 “我的好媳妇，咱两是在冷战好不好，怎么个商量法啊。”看到冯幂萝开始使性子，邢源终于放下了心。 “谁是你媳妇，你媳妇就是实验室。” “瞎说啥呢。你就是我媳妇，我一毕业咱们就结婚，你是我老婆，也是我孩子的妈。”看到冯幂萝撒娇时泛出红光的脸，邢源有些动情。 “你还生气吗？”冯幂萝站起来走到邢源身后，两只胳膊环住了邢源的脖子。她伏在邢源的后背上说：“以后再也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了。” 邢源透过冯幂萝的羊毛衫感到了她的体温，他转身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炽烈地吻了下去。 “幂萝。”激吻过后，邢源抱着自己的女朋友，提出了一个要求。 “让我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吧。” 这样的要求，邢源过去也提过几次，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气氛。冯幂萝的父母是教师，母亲隔三差五打电话提醒她邢源在读书未知数还有很多，只要一天没登记，一天就不能把自己交出去。 所以每当邢源提出来要在这里过夜时，冯幂萝都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但是今天，她没有拒绝。 “你不说话是不是答应了？”邢源追问着。“明天我就要去西安了，要过年时才能回来几天，今天就让我在这里吧。” 冯幂萝陷入了矛盾中，她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但是今天的事好像说明自己根本不能没有邢源。她的未来似乎已经与他绑在一起，他们必然是要结婚的，早一天晚一天，会有什么不同吗？ “源哥，我们一定会结婚吧？”冯幂萝迟疑着，想找出更多的理由来支持自己。 “傻瓜，你不嫁我，还能嫁谁。”邢源抓住冯幂萝的手，让她不要乱想。 “那你过年时，陪我回家乡见父母吧。”冯幂萝觉得，是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家给父母看看了。 “嗯，到时看吧，时间合适我们就去权色冲天。”邢源算是答应了冯幂萝的要求。 “那你今天晚上留在这吧。”冯幂萝终于下定决心，自己终究是要和邢源结婚的，她已经认定邢源就是今生的依靠，两个人早晚是要在一起的。 他们回忆了初次相见时的心动，她明眸皓齿，他英俊书生。想到以后两隔两地的相思，他们还进行了每天必须一个电话的约定。 邢源抓着冯幂萝的手温情地说：“我去洗澡。” 冯幂萝坐在床边紧张地闭了眼，似乎她就是为了这样幸福地和邢源在一起，才毅然留在滨海。他们真心相爱，时空分隔和横出插曲也不能阻挡两颗相爱的心。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童话里的女主人公，闪烁着光茫的白马王子向她走来，她们将拥有整个王国……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冯幂萝的幻想，来电显示是严琴琴。“小冯，要换稿，十万火急。” 换稿？是稿子出事了？还是有突发事件了？临时换稿严琴琴一个人不能搞定吗？冯幂萝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对邢源喊了句：“源哥，报社有急事，我马上得去趟单位。” 当冯幂萝赶到报社时，看到3号楼的所有的办公室都亮着灯。“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严重。”一般情况下，即使是下午才开始上班的照排组，在晚上十点把菲林片送到印刷厂也会收工下班，而现在已经是午夜了。 “小冯，快点找出来上次带你下乡拍的照片。”社会部记者杨伟明看到幂萝的出现，总算松了口气。 一番忙乱之后幂萝只知道，12月3日上海申办世博会成功，省里几个部门联合组织了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动，滨海市前几天没当回事，被省里批了刺儿。 市领导晚上开了碰头会之后，滨海市委宣传部要求全市各平面、电视、广播媒体在2003年1月1日的宣传中，勿必体现出大量与世博、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内容相关推介。 为了这个临时通知，正要送去印刷的菲林片报废了。时政部忙着为市委办送来的会议通稿配图，社会部的要求找出二篇以上与滨海代表性非物质遗产相关的稿件换上二版。 与头版、二版有关的美编、照排、校对全部赶来处理。发行部的值班负责人也赶来配合，万一早上没能按时印出报纸，需要启动他们的应急预案。 冯幂萝下乡时顺手拍的手工编织照片在这次救急任务中派上了大用场，总是一副吊儿浪荡模样出现的李佳伟，最近也很规矩。在今天这样的特殊时刻，还能帮冯幂萝倒杯热水驱感炎寒。 在大家的齐心努力下，凌晨3点40分，新的头版、二版菲林片与原定的第12版、第11版粘贴到了一起，送往印刷厂赶印。 在收拾善后时，冯幂萝隐隐听到时政部传出来的发怒声：“简直就是请来一个奶奶，加个特殊班还说天太黑不敢走夜路，女人就是不行。” 回到家里，已经是早上5点半了，冯幂萝在加班时曾收到邢源发的一条短信，说他回学校了。她实在太忙，就没有回邢源的短信。折腾一晚的伤心和通宵不停的劳作让冯幂萝的体力无法再支撑下去，她倒头就睡。 2003年元旦夜，冯幂萝与李春媛一起，把邢源送上了西去的火车。虽然已经是25岁的大小伙，但儿子毕竟第一次单独出远门。爱人远在非洲，儿子又去西部搞科研，李春媛突然觉得寂寞起来…… ============================================= [深夜码字好辛苦，尤其对于女性。看过之后帮忙投个推荐票吧，谢谢了，呜呜~~] ------------ 第七章 小试牛刀 邢源去西安已经有三个星期了，他们当初每天打一个电话的约定越来越难执行。 邢源住在西安那所高校的招待所里，没有高校宿舍普通的墙挂电话。虽然北上广等大城市已经在探索手机单向收费，但是滨海和西安却遥遥无期。长途费漫游费和接听费让两个人不得不改用短信来维系感情。 冯幂萝躺在床上，一边和邢源聊短信，一边想着新选题的构思。严琴琴最近在提前准备春节的稿件，杨伟明带着冯幂萝按照她的要求去策划并采集稿件。今天定的主题是温情系列，目标稿件是5篇，从除夕到正月初四每天发表一篇。 春运中出现的感人事迹、春节时的合家欢乐、各种民俗传统……冯幂萝感叹春节时的新闻已经不能称作新闻，去年的拿来改一下时间今年好像还是合用。这样的工作，还有意义吗？ “你打算几号回家？”邢源又回过来短信。 “今年没有三十，所以29号晚上就得走，这样30号腊月二十八下午能到家。” “我29号才能回滨海呢，买不到前面的票，你晚走一天等等我吧。” “一年多没回去了，单位也照顾我老家是外地的给安排了时间，改不了呀桃运官途全文阅读。” “去年没买到票不是也没回去吗？不行今年去我家过年吧。”想到春节前有可能见不到冯幂萝，邢源建议她留在滨海过年。 “就是去年没回去，太清楚过年时不在父母身边是什么感觉了，今年一定得回去。”在是否回老家过春节的问题上，冯幂萝十分坚决。 “回家过年？陪父母？”冯幂萝一下子坐了起来，春运的种种艰辛，回家时带的各种礼盒，这些看似千篇一律年年都要进入媒体的春节元素，如果以回家陪父母穿插起来，会不会更温馨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冯幂萝走进办公室就开始上网查资料。原来这几年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叫“空巢老人。” “空巢老人”是指当子女由于工作、学习、结婚等原因而离家后，独守“空巢”的中老年夫妇。这些老人一般都有独立的收入，指是物质生活的稳定并不能安抚他们子女不在身边的孤寂。 当天，冯幂萝以“空巢老人过年”为主题，进行了系列稿件的策划。冯幂萝设计了几个采访点：例如子女不在身边“空巢老人”能自乐、平时不在家春节莫让父母再“空巢”、公益组织应向“空巢老人”倾注爱、政府组织“空巢老人”春节集体活动方显亲民、为远方的“空巢父母”送祝福等。 当冯幂萝把做好的策划方案发到严琴琴的邮箱后，才看到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难怪办公室里这么安静。这个时间，严琴琴应该下班了吧？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方案，冯幂萝有一种冲动想马上展示给严琴琴，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的策划类稿件方案呵。而且自己非常满意。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玻璃小隔间里透出的灯光告诉她吕昊儒还没有走。“要不给他看看？”矛盾了一会之后，冯幂萝拿起手机，拨通了严琴琴的电话。 手机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严琴琴拿着作响的手机走到冯幂萝身边。“小冯，有啥还得打电话说呀。” “啊，你还没走啊，我以为你下班了呢。”冯幂萝这才注意到，她工作得太过专心，坐在角落里的严琴琴只是被堆积的文件袋挡住了身影。 严琴琴在加班，这让冯幂萝更加兴奋起来。她向严琴琴展示了自己做的策划方案，并详细讲述了计划采访的内容和出稿形式。 严琴琴表现得也很兴奋，拿到冯幂萝的选题，甚至比创作人好像更加兴奋，马上把冯幂萝的方案打印出来，拿进了玻璃隔间与吕昊儒去商量。 进入社会部三个多月了，吕昊儒没有亲自带任何一个新同事，他似乎只关心新闻的内容，对新同事的成长丝毫也不在乎。“这个人也不过如此。”由传说中的八面玲珑带给她的好奇心逐渐散去以后，冯幂萝开始把吕昊儒只当作一个普通领导看待。 “你的选题很好，但是采访时主要以老人的需求和社会大众能够提供的服务为主，一些刻意的宣传我们可以省略。”这是严琴琴向冯幂萝传递的讨论结果。 回家的路上，冯幂萝开心地掏出手机给邢源发了条短信：“我的策划被选用了。” 直到她走回家，都没能收到邢源的回复，看来他今天的实验又遇到问题，不能提早回招待所了。冯幂萝有些失落，原来找不到人分享，也是很寂寥的一件事。 无人倾诉的寂寥很快被充实的工作冲散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冯幂萝跟着杨伟明走访空巢老人，倾听他们的春节愿望；还联系了滨海的慈善义工，发起一起陪空巢老人过年的活动；采访在滨海工作的外地年轻人，问他们准备为空巢了一年的父母做些什么…… 从2002年8月到现在，一共过去了五个月御宝天师。冯幂萝终于开始感受到身为一个记者的真正意义，关心他人、帮助他人、弘扬真善美、揭露假恶丑。通过自己独特的视角，去挖掘去发现被人遗忘了的东西，并将其传递出去。 让冯幂萝奇怪的是，前期采访本该是由杨伟明带着她来做，编辑只需要在发行头一天进行组稿就行了，但是严琴琴却总是跟着他们加班。 “你知道吗？严编辑暗恋你们主任很久了。”马珍妮一边吃着刚刚进入滨海市场的哈根达斯，一边开始了她新一轮的八卦，近期她的八卦内容基本都和吕昊儒有关。 “你怎么这么关注我们主任呀，人家是有老婆的人，你可别乱动心啊。”冯幂萝向马珍妮开了个玩笑。 “你瞎说什么呀，四十岁的已婚老男人，我马珍妮会看得上？我将来要嫁的，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学富五车，状元之才。动心的那个真的是严编辑嘛！”马珍妮吃光了冰淇淋，将纸杯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冯幂萝很佩服马珍妮的潇洒，至少她自己是绝对不会在冬天吃雪糕。“也不是我要八卦你们主任，实在是大家都在八卦他，他是全报社最出风头的人。”马珍妮拉起冯幂萝的手，继续闲聊。 “你不会不知道，严编辑为了他和廖亚楠打了一架吧，就是前阵子风传的二女pk事件。我后来听说，严编辑跟了吕主任做下属好多年，深知他的组稿风格。所以就算他不在，稿子编的也是中规中矩。” “如果珍妮说的是真的，那严编辑真是够痴情的。人家有老婆，不能表白也不能在一起，还天天在幕后做那么多事，一点回报也没有。”回到办公室的冯幂萝，在心里轻叹了几句，便又开始了忙碌。 这一天起她发现，凡是吕昊儒还没有离开办公室，严琴琴必定会找各种理由加班。直到吕昊儒回家之后，严琴琴才露出让人难以看穿的复杂表情，关上电脑准备下班。 冯幂萝突然觉得原来痴男怨女并不是电影里才有，爱却并不能在一起真的存在。那吕昊儒呢？严琴琴的心思他必定知道，给不了她承诺却为什么又一直带在身边？这个迷一样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严姐，一直想问你，那次为什么要和廖主任争啊，你一直不像是喜欢和人争斗的人。”冯幂萝终于忍不住，在完成手上空巢老人的收尾工作后，向严琴琴问起了这事。 “小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那天的两篇稿件，寻呼退市的消息能给全市十几万人提供信息，让他们尽快应对；而民警智擒小偷，虽然正气可嘉，但那本身就是人民警察应该做的。”严琴琴一边指着一张民警接收锦旗的照片，一边继续着这个话题。 “在版面有限的情况下，如果少了寻呼退市的稿子，可能很多百姓会受到影响甚至带来经济损失；民警抓贼的新闻，无非只能让百姓在他们尽了应尽的义务时呐喊。所以不论再来几次，我都会选择坚持。” 严琴琴的一席话，让冯幂萝惊叹不已。原来想做一个好的新闻媒体人，如果能时时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会让自己变得勇敢无比。不管她是否暗恋着一个不该也不能去有感情瓜葛的人，严琴琴在这一刻让冯幂萝觉得高尚了起来。 想到这样一个好人却为情所困，冯幂萝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每个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是又有几个女人能不为情所苦？所幸她有一个知疼知冷又两情相悦的男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手边的幸福。 2003年1月29日腊月二十七，冯幂萝和邢源在滨海火车站进行了短暂的相聚，邢源答应冯幂萝正月初二就南下见她的父母，然后初六一起返回滨海。 ================= [求推荐票，标收藏，求建议，小女子一定努力不会让大家失望，感谢对《仁记》的支持！] ------------ 第八章 痛别闺蜜 正月初二，冯幂萝没有在家里等到邢源，他的姑夫在正月初一时因酒驾意外身亡，家里要办丧事。想到在李春媛那里偶尔能见到邢天爱，那个总是爽朗大笑的豁达女人，现在正在忍受着爱人离世的痛苦，懂事的冯幂萝当然理解了邢源。 正月初六，冯幂萝结束春节假期赶回滨海时，邢源已经和导师去了西安，说是有一个设计联络会要提前开。 2003年春节，国家法定从正月初一放到正月初七，冯幂萝是外地人，报社允许省外可提前三天离开滨海。春节前，她和邢源约好了正月初六一起回到滨海去见李春媛。但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走出了站台，而且在上火车前才知道邢源要离开滨海。 即使大学时放寒暑假，他们两人也没有分开过这么久。从邢源第一次到西安，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他们只见过两个小时的面。 冯幂萝拖着母亲给她带的家乡特产走出滨海火车站出站口时，遇到了李佳伟。李佳伟已经很久没有喊她萝卜头，也没有和她开过玩笑了。没有报社的背景支撑，加上他最近表现尚可，冯幂萝终于仔细地看了他一次。 “原来李佳伟还是个帅哥咧。”冯幂萝心里暗暗一笑。李佳伟今天没有打发腊，冷风吹动的头发多了一份洒脱位面旅行指南最新章节。他套了一件很厚的深蓝卫衣，还穿了简洁的牛仔裤，一别他平时小头梳得油光总是一身西服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啊，你没回老家吗？”冯幂萝向李佳伟打了声招呼。 “我家就是滨海的，回什么老家啊。”对于冯幂萝居然不知道他是本市人，李佳伟略有不快。他高大的身影很快走到冯幂萝的身后，一把拖过了她的行李箱。 “我借了表哥的车来送同学坐火车的，捎你一段。”李佳伟没有要听冯幂萝解释的意思，只是表达了可以让她搭顺风车的情况。冯幂萝便也安然享受着这顺便的服务，感叹自己虽然没能见到邢源，但是运气也不算最坏。 李佳伟把冯幂萝送到楼下，见她没有让他帮忙把东西抬上去的意思，就开车离开了。冯幂萝回到家，脱掉外套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邢源发短信，问他的火车到哪了。邢源只是回了三个字：“不方便。”就再没有回音了。 “在火车上，怎么会不方便呢？是有人查票还是春运人太多？”冯幂萝虽然满心的狐疑，但是也没有办法继续追问。 第二天一早，睡梦中的冯幂萝被邢源的电话吵醒。他已经跟着导师到了西安，马上要去宾馆开联络会。并让冯幂萝和他联系时要小心一些，教授不希望他这么早恋爱，至少应该读到博士毕业再成家等等。 看到自己可能影响到了邢源，冯幂萝受惊不小。“你放心，我就等着你联系我，我除非有急事保证不先联系你。” 放下电话，冯幂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今天还有一天假，是去加班还是玩呢？如果是马珍妮，当然是去玩了，但是她是冯幂萝啊。好吧，即使邢源不在身边，也应该做好他的贤内助。 正月初七，冯幂萝去了邢家，陪李春媛和邢天爱吃了一顿午饭。一周的时间，邢天爱看样子已经接受了老公去世的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的伤痛。或许她是怕大家担心，所以忍着不肯发作。 结束了进入报社后的第一个春节长假，冯幂萝再次踏上了努力成为一个好记者的征程。她策划的春节特辑“空巢老人”系列，被滨海日报总社评为优秀春节值班作品，拿到了2000元的奖金。2月14日，她拿着这笔钱，买了最新款的手机给邢源寄到了西安。 学习策划社会新闻、采访社会新闻，冯幂萝跟着杨伟明一个又一个现场跑下来，整个的2月都过得充实而有意义。 2003年3月中旬，迎春花开满了滨海市的大街小巷，但是却没有人欣赏这抹春的惬意。这一年春季，一种奇怪的疾病开始在全国漫延，百姓人心慌慌。这种叫**型肺炎的疾病从2002年底开始出现，到2003年春天已经夺去了数百同胞的生命。 滨海虽然还没有出现**疑似病例，但是省城已经有确诊病例。一时间，全城仿佛都深受其乱。而滨海都市报，无论是时政部还是社会部的记者，每天穿梭在滨海市卫生局、滨海市疾控中心与滨海市人民医院的专家之间，写出一篇又一篇的预防攻略，让市民能够安心放心。 3月20日，就在全民一心呆在家里躲**时，伊拉克战争爆发了。滨海的上班族或是小店主，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全都回到家里看电视。滨海的餐饮、娱乐、商务流通等行业受到严重打击。 市里为了挽救危机四伏的各个行业，要求滨海各级媒体的主要精力必须放在引导市民理性看待**、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上。 “没有人会注意自己穿什么，没有人会想到别人吃什么。有市民头疼发烧，就打来电话问我们自己是不是得了**。你说我们是医生吗？”马珍妮愤愤地抱怨着近日的忙碌。 **漫延、伊拉克战争、张国荣跳楼，这三个话题在2003年的春天，忙坏了全国的记者。 马珍妮和冯幂萝都不会想到，就是这场排山倒海而来的**风波，会让她们两个好姐妹再也没能在同一个平台上，实现自己的梦想驻马秦川全文阅读。 2003年4月20日，一张《关于时政部见习记者马珍妮玩忽职守的处理决定》贴在了3号楼进门处的告示板上，马珍妮被劝退了。 “4月18日上午，我社接到上级通知，以后所有与疫情有关的新闻稿件，全部使用国际上刚刚确定的称呼sars。4月18时下午，时政部见习记者马珍妮采写的相关稿件中仍然使用了原有的“**型肺炎”这一名称，并将“疑似病例”中的“疑似”漏掉，直接造成4月19日凌晨3万份初版报纸报废。对我社新闻工作的专业性和严谨性造成恶劣影响，并带来直接经济损失1万5000余元。现经报社编委会研究决定，对马珍妮处以劝退，永不录用。” “珍妮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看到这份处理决定，冯幂萝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拨通马珍妮的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哭声。冯幂萝向吕昊儒请了事假，在报社后巷的石凳上找到哭个不停的马珍妮。 冯幂萝把马珍妮带回自己的家，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错误，真的是你犯的吗？” “呃呜~那个稿子是我写的，可是没接到要改名叫sars的通知，而且我真的没有漏掉疑似两个字啊。”马珍妮哭得十分委屈，她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算这些错真的是你犯的，可是你还没有过见习期，稿子怎么会是你的名字来发。更何况，责任编辑为什么没有受到一点处分？记者的稿子，编辑不签字，怎么可能拿去排版？”冯幂萝努力寻找着其中的疑惑。 “那天的报纸是我自己编辑的，所以编辑的责任也得我承担。”马珍妮的话让冯幂萝没了办法。在社会部这么久，冯幂萝从来没有遇到记者自己采完回来自己编辑的情况，难道时政部是为了简化流程吗？ “你不是很早就不用做见习编辑了吗，怎么偏偏那天就是你了？”冯幂萝的问话一下激起了马珍妮的伤心事，本来小声抽泣的她大哭了出来。 “自从我爸爸去了外侨办，他们就开始欺负我，什么活都让我干，经常让我加班……”委屈吐了一半的马珍妮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停了下来。冯幂萝递给她一张面纸，不敢继续问。 “反正我都要走了，你知道就知道吧。其实我爸爸以前是东海区的区长，我来这里工作是我爸爸托的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没用的人，所以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你。” “我晕，你家里是当官的啊，难怪你什么考核都能拿到优秀。” “我是真的想当记者啊，从小就想当个记者，所以才求我爸爸帮忙的。可是上个月，不知道有什么人事调整，就把我爸爸调到外事侨务办当主任去了。” “那不是一样的正处级吗，有什么区别吗？而且你爸爸被调走，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懂的，虽然一样是正处级的职务，我爸爸说外侨办就是养老的，手里没有一点权。他还说让我在单位好好表现，可能会出麻烦。” 在马珍妮看来，她已经很努力地工作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她一点也不清楚。冯幂萝拍着马珍妮的背，劝她不要太难过。 “我又能为马珍妮做什么呢？”冯幂萝轻叹着，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见习记者，无权无势。即便她真有通天的本事，又能为空有梦想没有实力的好朋友做多少呢？马珍妮只是一个当权者攻击另一个当权者的牺牲品，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像马珍妮这样的人不止一个…… ====================== [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你的支持是对小女子最大的鼓励！] ------------ 第九章 众里寻他 马珍妮离开报社已经半个多月了，冯幂萝始终提不起精神来。或许有一点感伤闺蜜的离去，但是更多的是对现实的难以接受。 从父母的呵护到象牙塔的成长，虽然睿智聪慧的冯幂萝比同龄人要冷静得多，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出身社会未久的小女孩。 关系、后台、趋炎、阴谋、斗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恶心。这是发生在她身边的事，这是她引以为傲的世界上最正义的所在。就是这个她钟爱的地方，却**裸地在她面前上演了一部最肮脏的电影。 耳边还想着严琴琴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报社里的那些当权者，就没有要坚守的吗？不，他们没有要坚守的东西，如果坚守就不能让马珍妮来这里，如果坚守就不能一味照顾而不传授于她，如果坚守也不会设计陷害一个天真的女孩！ 冯幂萝很迷茫，**带来的凝重空气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坚持公平和正义的梦想也被撕得粉碎。她迫切地想见到邢源，此时此刻只有他才能给她带来欢笑。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丑陋的东西，可是爱情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吗？ 邢源告诉冯幂萝，他的实验已经进行了过半，5月8日需要回学校一周整理论文去给期刊投稿，到时冯幂萝就能见到她日日思念的伴侣了。 想到邢源，冯幂萝又释怀了。这个社会太大太复杂，总会有形形色色的人或事，自己又何必纠结在一些无法掌控和改变的事情上呢？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吧？ 为了给邢源一个惊喜，冯幂萝去买了几套新衣服。她和身边的女孩子一样，挣的钱一半都花在打扮上了被男主追杀的作者伤不起（女配）。另一半，她也没能存下来，买书或是电影光碟就花得差不多了。 就在冯幂萝拎着大包小包在丽都商场门口打车时，杨伟明打来了电话。“小冯，我老婆突然羊水破了，我得马上送她去医院，你能帮我去现场录个音吗？” 冯幂萝虽然今天休息，但是也知道杨伟明有一个现场要采。内容是秦州市的一个人来滨海工作，户口落在了滨海某单位的集体户上，但是两年前他的户口被人莫明其妙从派出所迁走了。 “滨海说已经办了迁出手续，可是秦州却说没有落下。我现在着急结婚，没有户口不能登记房子也不能买。”秦州人昨天在热线电话里透露出来的焦急，感染了冯幂萝，她马上把这个线索，转给了杨伟明。 所以今天，杨伟明的工作就是帮秦州人去派出所补办一个户籍迁移证，并以此为例出一个滨海迁移落户的相关稿件。 杨伟明家里有了急事，冯幂萝也非正式记者，所以只能去帮杨伟明录下当事人的话，协调派出所需要杨伟明带着她一起去。 虽然只是一份小小的录音，但是却代表着冯幂萝可以独立去完成一件事，这让冯幂萝又开始有所期待。 冯幂萝顾不上回家，拎着东西赶回报社，从廖亚楠那里借到了一支录音笔。社会部一共只有两支录音笔供记者采访时轮流使用，平时杨伟明去借她总是推三阻四让他填各种单子才行。这次却让冯幂萝签了个字就直接递给她了。 廖亚楠今天穿着大红的长袖衬衣，头发也用心地扎了起来，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情出奇地阳光。冯幂萝来找她领笔时，她甚至送出一个难得的微笑。 马珍妮走后，冯幂萝没有了八卦来源。她根本不知道廖亚楠一年以前离婚了，而今天那位前夫先生约了她吃饭。离婚以后，廖亚楠总是给人一种怨妇的形象，为了摆脱别人眼里的这种印象，她总是选择大红大紫的衣服，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悠怨。 但是今天她不需要掩盖，因为她现在看起来信心满满，仿佛一顿饭之后，她就可以与心爱人男人再续前缘，至于平时看起来并不入眼的人和事，今天也能变得可爱起来。 “张先生，你现在在哪里，我是滨海都市报的冯记者，杨记者今天有急事，我先替他去你那里了解情况。”冯幂萝紧紧地撰着那支刚借出来的录音笔，整理好采访本和照相机，开始联系当事人。 “你好你好冯记者，我现在在外面，一会和你联系啊。”电话那头，是一个满口秦州口音的小伙子。 “现在是下午二点半，我今天下午录完音，明天上午杨记者带着我去派出所采访，中午回来把稿件做好，后天就能刊出发行了。”冯幂萝满心欢喜的计算着这篇稿件的进度，等待着秦州人的约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冯幂萝再打电话，那个秦州人就不再接听了。直到四点钟，秦州人才告诉她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要她去派出所隔壁的银行大厅里见面。 “现在用的是夏时令作息，银行应该五点半下班，我赶过去还来得及录音。”冯幂萝收拾好东西，就赶到了银行。她坐在银行的业务等待区里，调整好录音设备，做好所有的采访准备。 秦州人仍然没有出现，临近下班，来银行办业务的人越来越少。到了下午五点，等待区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坐着了。门口一个保安样子的进来询问她是否在等人，就又出去了。 银行下班了，秦州人一直不接电话，冯幂萝无奈地回到了报社，现在是晚上七点，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杨伟明要是知道她一份初访录音都做不好，是不是会生气？秦州人为什么要放她的鸽子？ 冯幂萝越想越气愤，她用严琴琴桌上的责编电话拨通了秦州人的手机，电话接通了。当对方知道打来电话的是冯幂萝后，忙说不好意思有种[娱乐圈]。并且告诉她今天一说自己叫了记者，派出所的一会就给他办了户籍证明，他已经在回秦州的火车上了。 原来找她来盘问的那个，不是保安，而是警察！冯幂萝上网查找了保安的服装与警服的不同，确定了她今天，已经被秦州人当成了办事的工具。 这个事实让冯幂萝难以接受，她只是想和杨伟明一起，帮那个人找回户口，然后给更多的人提供信息啊，怎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冯幂萝如坐针毡，虽然这个稿子不是明天一定要的，但是确定的选题，杨伟明家里情况那么紧急还要接手。到现在弄成这样，怎么向他交待？ 当冯幂萝万分无奈地把这件事告诉杨伟明时，他的反应却并不着急：“你是说咱们被当‘枪’使了吧，这很正常啊，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原来被人利用，在媒体介的行话是“被当‘枪’”，而且是正常的事。冯幂萝觉得很委屈，她和她的同事，是真心想帮助那个秦州人啊，而他为什么就不能等他们来了一起采访这件事呢？ 冯幂萝满心气愤，和邢源只能短信联系，没有办法说清楚今天这样离谱的事。冯幂萝想和吴小英聊一聊，但是她又未必能理解这个圈子里的奇奇怪怪。好在，还有一个马珍妮。 “你真不知道，今天憋气死我了。”冯幂萝大着嗓音向马珍妮讲述今天的悲惨遭遇时，吕昊儒走进了办公室。见到冯幂萝这么不冷静的表现，他有些诧异。 看到吕昊儒进来，冯幂萝急急地挂断了电话，并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向他进行了汇报。“那最后，那个秦州人拿到户籍证明了吧？”吕昊儒似乎没有把她冯幂萝的委屈当回事。 “拿到了啊。” “那你还气什么？” “我们的稿子啊，流产了！因为他后面的采访不能做了。”冯幂萝有些恨恨。 “别人也许只是想解决问题，不想接受采访。缺少一个当事人，户籍政策的稿子就没法做了吗？你这几个月，究竟学到点什么？！”吕昊儒的坷责让冯幂萝的脸瞬时惨白，他从门口的桌台上拿了两份当天的二版清样，就出去了。 入职几个月来，虽然有廖亚楠不时的针对和李佳伟偶尔的口不择言，但是被领导骂这还是第一次。 记者，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职业？需要青春，因为记者总是行进在路上；需要敏锐，因为记者总是要找出不同的角度；需要执着，因为记者不可以随便说放弃……这是进入报社之前，冯幂萝对记者的了解。 然而办公室里的针锋相对、马珍妮式的外界权力、被当枪的无奈愤懑，加上领导无理的谩骂责难，这就是真实的记者吗？做记者，就必须面对这一切吗？美丽真的只能存在幻想，记者已经不是正义的化身了吗？ 想到这些，冯幂萝再也忍不住，她伏在桌上哭了起来。她只有24岁，初出茅庐，想要在媒体界里一展抱负。为了证明自己，她甚至放弃优越的时政部，选择了只有男孩子才能坚持下来的社会部记者。而现在，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在对她说：“你错了，你这个傻瓜。” “怎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在哭啊？”温柔而坦然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是几个月前在报社后巷有过一面之缘的高瘦男人，他又打开自己的手包，拿出一张面纸递给了满脸是泪的冯幂萝。 彼时的冯幂萝梨花带雨，而身边的男人温文尔雅，这稍显暧昧的一幕，被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廖亚楠尽收眼底。 =================== [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你的支持是小女子坚持下去的动力！] ------------ 第十章 君子之交 全民抵抗**已经到了最艰巨的时期，凡是从外地回到滨海的学生，都要先在校医院隔离三天进行观察，为了不影响实验进度，5月8日邢源没能返校。 接到这个消息时，冯幂萝很是失望。从元旦他离开以后，他们只见过一面，感情只能靠短信来维系。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人，这样的恋爱好是辛苦。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下班回家后冯幂萝简单地做了点吃的，躺在床上开始边听音乐边看书大道争锋。江美琪2001年的专辑《想你》已经在冯幂萝的cd机里放了半个多月了，始终在单曲循环着那首哀怨《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虽然心爱的男人不在身边，闺蜜们也各有各的方向，冯幂萝最近感到压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因为她认识了一个君子之交的朋友。想起那天的情况，冯幂萝就忍俊不禁。 “我叫梅寅生，在财经部工作，过你们办公室找个朋友。”“没营生？”虽然她的教养要求她在此时要对别人保持尊敬，但是这个名字还是让正在哭泣的冯幂萝破涕为笑。 “呵呵，很多人第一次和我见面，都是这个反应。我姓梅，寅时出生的，这回明白了吧？”梅寅生并没有介意她的失态，看来他已经习以为常。 梅寅生的名字虽然搞怪，但是人却很斯文。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梅寅生说自己知道“哭鼻子小妹”就是三个部门抢着要的新同事，冯幂萝也向他倾诉了被当“枪”使的苦闷。听着他的开解，她开怀了很多。 “你的名字有点怪，我以后叫你老梅？”冯幂萝想要问清楚，如何称呼他。“呵呵，你们小女孩不都说三岁就是一代吗，我比你大了不少，你就叫我大叔吧。” 从此，冯幂萝有了一个叫作“大叔”的朋友，而“大叔”也给她取了个“丫头”的称呼。在梅寅生被电话叫走之前，他们还互相留了qq号码。 是啊，虽然男朋友不在身边，必定也是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多结交几个朋友，不要每天闷闷不乐。想到这里，冯幂萝起身下床，将那张听了半个月的cd取出，换了一张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来听。 如果是往年，五六月份正是滨海最美的时光，和风送暖却没有骄阳烈日，像滨海这样的海边小城，自然也是游人如织的时光。 五一七天长假时，受**带来的国际旅游警告影响，不但国内游人不出门，国际游客数量也未达到往年的十分之一，滨海市旅游业受到重创。现在六一节马上就要到来，滨海的相关部门把目光放在依靠六一近郊游来拉动内需上。 滨海市各级部门成立了拯救旅游业领导小组，由市旅游局牵头制定出行线路及景区优惠措施，市委宣传部要求各媒体对于滨海辖区内近郊景点进行重点推介。 5月下旬，因为要陪难产后恢复不佳的妻子，杨伟明请了一周的假，旅游局牵头的“集中采访”落到了冯幂萝的身上。 所谓的集中采访，全市各平面、广播、电视媒体安排记者按照牵头部门安排的地点集合，再由牵头部门安排车辆前往现场采访的活动。冯幂萝对这次采访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杨伟明已经提前告诉她，这次的采访她只是走个过场，不需要写稿子，牵头部门会送来照片和资料直接发表。 “原来做记者，还要做这么奇怪的采访啊？”集中采访的前一天，冯幂萝下班没有回家，她坐在电脑前与梅寅生聊着天。 “呵呵，你们社会部这样的采访不多，时政部和我们财经部经常会遇到。”梅寅生耐心地向冯幂萝介绍着集中采访的作用。 “人家电台的需要录声音，电视台的需要后期剪片子，只有我们文字记者什么都不用做吗？” “你就当成一周的免费旅游啊。”对于梅寅生来说，他只是想劝服冯幂萝如果不能改变，就尽量去享受。“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在哭么，就是不能顺势而想啊，看不开才会累，累了才想哭。” “大叔，我一共就因为工作哭过那么两次，全让你给撞到了好不好？” 自从和梅寅生开始网上聊天，冯幂萝就发现靠网络来联系的话不但省钱，而且还不用担心对方看出来自己的情绪。“如果源哥能上网那就好了。”为了能早日实现和邢源在网上的相会，冯幂萝决定攒钱买一台电脑吞天决最新章节。 旅游局组织的“集中采访”受到了各景区的热烈欢迎，很多景区还为电视记者安排了专门拎三脚架的工作人员。整个采访过程果然如梅寅生所说，变成了各媒体记者的团体旅游。 最让冯幂萝意外的是中午的工作餐。几天来的工作餐都安排在景点附近最高级的海鲜酒楼，每桌海参鲍鱼和大虾全上。冯幂萝参加过同学的婚宴，知道在滨海这样的标准至少要千元以上一桌，加上酒水得二千多了。 “你知道吗？一顿饭吃掉我一个月的工资啊！”晚上回到办公室里，冯幂萝又上网向梅寅生愤愤地讲起了发生的事。 “可能给你们带队的领导职位比较高吧，标准低了景区觉得拿不出手。” “你不用帮他们找借口了，总说因为**景区快要黄了，看这吃饭时的大手笔哪像遇到了困难。”冯幂萝越来越喜欢这种网络交流了，她不需要表现出干练，也不需要故作淑女。可以放任、可以发泄，可以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慢慢来吧，很多事，接触得多了，就会能容忍，你怎么总是这么能生气，别把自己气着才好。” “集中采访”结束的那天，冯幂萝包里多了个“烫手山芋”。这是最后一个景点罗恩山送给记者们的“小小意思”。那是一串水晶手链，放在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头盒子里，在他们上车离开罗恩山景点前，景点管理处主任的司机送过来的。 看着其他记者毫不诧异地直接收下，冯幂萝当时就没了主意。身边没有一个滨海都市报的同事，也没有人告诉过她会遇到这种事。“这不成了收黑礼了吗？”五六个记者全都收下了，她也不敢作声，只能放在包里拿了回来。 可是现在，冯幂萝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手链。拿着是万万不能心安的，退又退不回去，扔掉就更说不清楚了，到底该怎么办？ “丫头，不好处理的东西，你大可以从谁来，还谁去。”梅寅生的建议让冯幂萝想了半天。从谁来，还谁去。难道是让我还给罗恩山？ 回到家里，疲惫的冯幂萝一边在等邢源的短信，一边看着那个雕刻盒，想着梅寅生的话。“啊，我明白了。这个大叔真是厉害。” 第二天是冯幂萝休假的日子，她打电话请教了妈妈的建议，买了一套婴儿宝贝盒。“从小宝宝洗头到洗屁股的全有了，用来探月子太合适了，妈妈真厉害。” 冯幂萝带到杨伟明面前的不但有那个婴儿宝贝盒，还有那条水晶手链。“这是罗恩山管理处给你的，我帮你捎回来了。”看到杨伟明毫不在意地把盒子装进了口袋，看来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六月下旬，随着世界卫生组织将香港、北京陆续解除旅游警告，冯幂萝的生活回到了正常。那个像梦魇一样的春天，终于结束了。 人们这才注意到，原来身上早已穿了短袖，女孩子们飘扬的裙裾格外秀丽。远山、苍树、白云、大海……滨海的美，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家里，但是滨海的每一个市民都像抗疫英雄一样，现在病魔逃走了，人民胜利了。 邢源又有消息传来，他跟着导师一起做的光电课题，将在8月结束项目，到时他就能回到滨海，不出意外的话，他将能直博。 对于冯幂萝来说，心爱的男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读博，如果自己不能帮忙，至少也不该让他担心。她安静地呆在滨海，偶尔替他去看望一下李春媛。**都赶走了，还有什么困难呢？ ======================= [每天登录都有新的推荐票，很的很感谢大家的支持，新手写新书，小女子再次感谢！] ------------ 第十一章 刮目相看 为了响应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有关新闻采编从业人员资格制度的出台，滨海都市报一直没有给新进记者办理记者证。2003年6月，这项制度终于姗姗而来，第一次考试时间定在2003年9月。 为了在第一次考试中保证百分之百的通过率，滨海都市报从七月开始，就对十名新进记者进行业务培训。部分需要换记者证的老同事，也同他们一起接受了培训。 除了时政部被劝退的马珍妮和娱乐部被转成编辑岗的一个女孩子外，当初一起进报社的十个人，再一次聚集起来，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再是校对组黑白交错的报纸清样。社会部的冯幂萝和李佳伟自然也在被培训的范围内。 7月7日，冯幂萝等20多人，由曲楠带队住进了市郊的如意宾馆大道争锋最新章节。安排他们入住之后，要求每人上交手机，因为这是一次全封闭培训。允许他们在上交手机之前，将领队的电话留给家里，作为紧急联络使用。 “源哥在西安，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爸妈万一有事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想到这里，冯幂萝把曲楠的联系电话通知了远在家乡的父母，让他们不要担心。 培训的生活既枯燥又紧张，每天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都有导师讲课，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而晚饭之后，曲楠还对他们进行当天所学内容的测试。 在这里，没有同事或是领导，更没有交情可言。曲楠就像一个机器一样，只会按照“通过”和“没通过”来区分对待这些被封闭起来的同事。滨海市新闻出版局要求各媒体在自身培训阶段的课程按80分以上合格，而曲楠则要求滨海都市报的学员们不到90分不算合格…… 如意宾馆坐落在滨海市东郊黄歧山的山脚下，向北步行二公里就是滨海夏季漂亮的海岸线。七月正是滨海最热的时段，报社选在这里培训至少也算仁性。几天的培训下来，冯幂萝和大伙一样，从枯燥的生活里去尽量寻找新奇。 最新奇的，恐怕就是李佳伟了吧？原来李佳伟真的是个帅哥，来培训的小姑娘们总是围在他的身边。冯幂萝猜测他的身高大约有1米85，眉毛粗浓而且眼睛很有精神，锁骨上有一颗黑痣在衬衣的领口若隐若现，走路的姿势也很挺拔。 李佳伟最近变了很多，他虽然还是嘻嘻哈哈，但是在冯幂萝面前却收敛了不少。培训时竟也会主动与冯幂萝一起找出较难的知识点进行讨论，俨然已是一副未来骨干记者的模样。 今天的培训内容是政治敏感性与新闻素养，用曲楠的话说，这一天的测验必须都得满分才行，因为这直接关乎到报社的存亡和个人的前途，政治问题是中国媒体圈里最不能容忍和出现的错误。 开始测试前，曲楠甚至以马珍妮为例，讲了在采编过程中，“确诊病例”和“疑似病例”在同一个句子中出现的话，论语法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出现政治问题，那就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用马珍妮举例，让冯幂萝有些不快。虽然马珍妮不一定有做一个优秀记者的能力，但是她的离开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是被人设计陷害。人都走了还被拿出来这样讨论，似乎太不尊重那个与他们共同奋斗了几个月的女孩了。 “所谓人在人情在，人走人情走，人走茶凉，就是这个意思吧。”加入报社快要一年了，冯幂萝已经逐渐习惯这个社会上的人情冷暖。 冯幂萝虽然心里觉得添堵，但也认认真真结束了当晚的测试。第二天结果出来，社会部的成绩最好，李佳伟满分，冯幂萝97分。其他人最高的是95分，体育部的赵亮甚至只得了87分。 “满分的不是时政部的同事，反而了那个吊儿浪荡的李佳伟？”同冯幂萝一样吃惊的不但有冯幂萝，还有与李佳伟住同一个房间的赵亮。 如意宾馆的自助餐厅设在宾馆的二楼，滨海都市报的学员们每天都需要在这里就餐。午间休息时，冯幂萝和娱乐部的女同事坐在靠窗的四人桌上吃饭，李佳伟就坐在她们旁边的一桌。 赵亮拿着政治敏感性的测试卷，走到李佳伟身边。“哥们儿行啊，得个满分，快给我讲讲，这个题我为啥错了。” 李佳伟拉开身边的椅子，让赵亮坐在他身边。“大哥，你是体育版的，国旗应该你们用的频率最高，怎么这个错也纠不出来呢？这明显是一个大星周围围了五个小星，成了六星红旗了。” “啊，敢情这个题是让找的图上的错误，不是文字上的？出题的这个老师果然道行够深，这简直是个陷阱！”面对着试卷上的“六星红旗”，赵亮哭笑不得。 “那这个题呢，为啥我又错了吞天决。”“老哥，海南岛是中国第一大岛你都能判断对了，你把台湾往哪放？亏得只是个测验，放实战里你就是分裂祖国的叛徒了。”在赵亮面前，李佳伟又露出了他爱开玩笑的本性。 “放屁，哥们我天生就长了一张爱国的脸，我爸还说不该给我取名叫赵亮，就该叫赵团结。” 看到李佳伟在给赵亮打闹着讲题，冯幂萝起身走了过去，她想知道自己没有挑出错的那道题，问题在哪。 “你看这里，‘新疆等四省’，新疆是个自治区，直接用省代替了这个容易闹出民族矛盾的。如果改成新疆等四省（自治区、直辖市）就没有问题了。”李佳伟的解答让冯幂萝对他刮目相看。 “也许李佳伟比我更能做个好记者吧，脸皮够厚、脑子够好，重要的是个男同志……”经过这次的封闭培训，冯幂萝认识到人都是会成长和改变的。 就如她自己，不过短短的一年，见过了权贵逼路，体会了办公室生存的不易，出门还要时时代表单位的形象……她早已不再是那个稚气的学生妹了。 想到他只是嘴上爱开点玩笑，人还是蛮不错的，冯幂萝决心好好和李佳伟做朋友。 听说冯幂萝在攒钱买电脑，李佳伟热心地帮她参考。“你不知道我是咱办公室第一电脑高手嘛，我帮你参谋一下。你的预算是多少？” “我攒了3000多，等发了下个月工资，除去生活费，差不多4000到4500吧，尽量帮我省点啊。” “我朋友就在赛格卖电脑，肯定有折扣拿。怎么也得保证二年不换吧，cpu就用xp2500+，主板用货硕kt400，加上256m的内存、80g的硬盘，还有显示器……嗯，4000块差不多。” 听到李佳伟说她预算内可以买到一台两年不会被淘汰的电脑，冯幂萝很高兴。有了电脑，她想找大叔聊天时就不用总是呆在办公室了，而且邢源方便时也能去网吧找她了！ 想到邢源，冯幂萝有些自责。最近虽然是封闭培训没有办法去联系邢源，但是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即使无法联系到他，也没有潮水般的思念涌来。 “两地生活，想保持感情真的不容易啊。”冯幂萝一般收拾回市区的东西，一边想着一会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邢源发条短信。 为了让这群被压抑了两周的年轻人放松一下，报社的大巴车司机张师傅放弃了近路，故意带着他们在滨海观光路上返回市区。路过滨海第一海水浴场时，海滩上扬沙的小朋友、遮阳伞下三三两两打着扑克的年轻人、海水里尽情享受凉意的泳者……看到这些，冯幂萝被感动了。 “滨海真的好美，滨海市民的幸福生活，更美。”作为有机会见证和记录这些美好的滨海记者，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大巴车开回报社大院时，邢源的短信还是没有回过来。“这么多天找不到我，他一定是生气了。”进了3号楼后，冯幂萝无精打采地准备上楼。遇到正要下楼的梅寅生。 “丫头，几天不见，变白了啊。”梅寅生微笑着向冯幂萝打了个招呼。 “每天不出门晒，光捂着当然会白一点点。”冯幂萝客气地回答了梅寅生的话，就走上了二楼社会部办公室。 不知道该如何向邢源解释的冯幂萝走出报社大门时，惊呆了！是邢源，她的男朋友，她的恋人！那个让她担心了一整天的人，就在那里望着她，对着她在微笑。 ================= [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五一假期结束啦，明天开始一天一更好存点稿~~~] ------------ 第十二章 破茧成蝶 因为联系不到冯幂萝，邢源居然从西安跑回滨海来找她了！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还有比这更加罗曼蒂克的事吗？倾心相爱的男子，不远千里赶回来，只为确认她是否平安。 看到邢源时，冯幂萝只是在哭，她太想念他了网游之弹痕最新章节。他们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面，只靠偶尔的电话和短信维系着初恋纯真而美好的感情。那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数次阻隔了他们的相会，直到现在，邢源真正站到了她的面前。 对于女人来说，爱情变成了一个精确的天平，幸与不幸、金钱与感情、青春与财富，都可以放在上面浮浮沉沉。女人的心也变得起伏不定。 如果愿意，每个人都可以拿出自己心里的尺子，丈量爱情的长短得失。但是，爱情还有另外一些无法丈量的东西，比如运气，比如事业。 邢源告诉冯幂萝，这次回滨海，有三件重要的事：一是确认她是否平安；二是把压着没刊出的论文投出去；三是给她过生日。 邢源只陪着冯幂萝在海边坐了一个小时就回了学校，直到三天后冯幂萝生日，才在邢家又见到邢源。爱情究竟是悲于他们的命运，还是止于事业的阻隔，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这本该是一次欢快的家宴。久未归家的儿子、聪明能干的未来儿媳、寡居在家的小姑子，李春媛很开心有这么多人陪她吃饭，一切只因为她的一句话，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天爱，吃完饭让他们两个小的自在一点，咱两个出去打麻将去。”为了给邢源和冯幂萝留出空间，李春媛想把小姑子一起支开。 “嫂子你还敢玩，年初二你输了那么多，我哥不是说不让你玩了吗？咱两不如去逛街。”邢天爱平生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大哥，这几年大哥不在身边大嫂对她又一向放纵，所以她和嫂子的感情越来越好。 “年初二？输钱？”冯幂萝脑海里闪现出邢源大年初二没去见她父母时的理由：姑夫出车祸去世了。 这半年来，为了不刺激到邢天爱，即使偶尔相遇，冯幂萝也尽量避免谈到她的伤心事。如果邢源的姑夫正月初一出的事，那这姑嫂两初二怎么还去打麻将？ 吃过午饭，冯幂萝破天荒地帮李春媛收拾了碗筷。她悄悄问李春媛：“阿姨，姑姑一个人在家住吗？看你们很合得来呀，她也常过来。” “她老头死了五六年了，儿子又说要学艺术高中毕业就跑北京去了，现在一个人住，正好我也一个人，所以经常来串门嘛。”李春媛对于如此融洽的姑嫂关系，一向自豪。 “不是阿姨给自己说好话，我和婆婆处得那就像母女一样，和小姑子也合得来，现在对你咋样你心里也有数……” 李春媛继续讲着她的贤妻良母光荣事迹，但是冯幂萝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里。她只可以肯定一件事：邢源在骗她。 站在阳台上看到李春媛和邢天爱逐渐走远的身影，冯幂萝问邢源：“见我的父母，对你来说真的是那么轻贱的事吗？” “幂萝，你怎么了？”邢源一脸惊愕。 “我和你在一起四年了，是今年正月初二才知道你姑夫去世了，而且是今年正月初一去世的。”冯幂萝咬了咬嘴唇，恨恨地拿起了自己的皮包，准备离开。 “幂萝，我不想骗你，但是你让我现在去见你的父母真的不行。”邢源拉住她的手，想要进一步解释。冯幂萝没有继续听，背起包跑出了邢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冯幂萝都不肯见邢源，几天后他就回到西安去继续实验。听说邢源走了，冯幂萝很难过，她一边觉得欺骗会让爱情蒙羞，一边又觉得自己应该给邢源一个解释的机会。 “幂萝，我希望我能承载起我们的未来时，再出现在你父母的面前。而现在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敢和你说我负弃约定不去南下，只能找个借口说无法成行。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请你原谅我！”冯幂萝已经看了这封邮件好多次，每看一次就多一分自责，责怪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风流特种兵全文阅读。 新闻从业人员资格考试最后一轮培训安排在市新闻出版局的会议室进行，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冯幂萝决定，先不打扰邢源的实验。等他回到滨海以后，自己也参加完考试，再面对面好好谈一次，她希望邢源知道自己是个识大体的人。 从考场里走出来时，冯幂萝看着身边丁香树都十分美丽，虽然初秋的丁香树上并没有丁香花开。她可以肯定，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能拿到记者证，成为真正的记者。 “考完了啊，今天方不方便去你家给你装电脑。”冯幂萝身后，李佳伟也从考场里走了出来。最近他们两人都要忙考试，所以一直没能在冯幂萝家里装上电脑。 “那正好，今天帮我装了电脑，明天我去申请装个宽带去。”看到热心肠的李佳伟，冯幂萝更是频频感叹自己当初对他的误解太深了。“我早就按着你家的地址帮你申请了，一会装好电脑，下午就能装好。” 看到家里凌乱地堆放着各种纸塑料泡沫，冯幂萝感到安装电脑和宽带的人终于都走了。可是她却无心收拾。已经九月了，邢源一定回来了，为什么没来找她呢？是不是应该她先主动找他呢？ 为了给自己一点勇气，冯幂萝打开电脑，想要再看一看邢源的那封道歉的邮件。邮箱里有一封邢源的新邮件，发信日期是2003年8月25日。 冯幂萝暗暗欢喜起来，看来是自己一直没有回他的邮件，他不敢主动联系了。冯幂萝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开始收拾满地的垃圾。之后她还洗了个澡，擦好了睡前的乳液。 好了，现在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赏心悦目，情书就是应是在这种环境里打开才有感觉。冯幂萝轻轻点开了那封邮件，邮件的上方是一张红心样的图片。 “想不到吵了一小架，源哥又重**漫了呢。” 幂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政治经济学时，有一节课叫‘无力打捞的机会成本’。你花了20块钱买了一张今晚的电影票，准备晚上去看电影，不想临出门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时你该怎么办？如果你执意要去看这场电影，你不仅要来回打车，增加额外的支出，而且还可能面临着被大雨淋透、发烧感冒的风险，这样还要发生吃药打针的成本费用。在这时，你的明智选择是不去看这场电影。7月我为了你偷偷跑回滨海，导师知道之后大怒，取消了我的直博名额。现在你和直博都是我已经付出了的机会成本，但是二者只能选其一。我希望导师还能再给我机会，我们暂时分开吧。 这一夜，铁人一般的冯幂萝发起了高烧，她甚至没有哭，只是在不断地发抖，冯幂萝第一次请了病假。第二天下午，按吕昊儒的吩咐，严琴琴带着李佳伟，一起扶着冯幂萝去了医院。 冯幂萝出院时，已经是国庆黄金周了，她整整在医院昏睡了七天。出院后，她来到了滨海大学的图书馆前。那棵银杏树正在落叶，金黄的一片霎是美丽，旁边还有着一对对的校园情侣在拍照留念。 冯幂萝拿到记者证那天，终于打开了久久不愿碰及的电脑。她对梅寅生说：“大叔，我拿青春和感情做的投资沉没了。” 许久，梅寅生回过来一句：“沉没成本是已经成为事实的损失，过多地沉浸其中，为那些已然逝去的付出而扼腕叹息，不能自拔，往往会造成更坏的后果。” “大叔，真的好疼呢。” “蛹儿想变成蝴蝶，需要蜕很多层皮。人生在变得绚烂之前，一定会疼、会痛、会苦。丫头，你长大了。” ============= [这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马上进入第二卷,大家喜欢的矛盾冲突就要来了,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求评论求各种支持!~~] ------------ 第十三章 初次采访 一群女人在一起议论纷纷，说着张三李四的恶行，婚外情了、**了、骚扰女下属了，等等。然后，甲说，男人没有一个好的，但我老公不会这么做的。乙也说，我老公当然也不会了。接着丙、丁……一个个表态，她们的老公是世界上仅存的几个好男人。 “那些出去鬼混的都是谁的老公呢？莫非，他们不属于任何女人，是些少不更事的小屁孩，或者糟老头子？”冯幂萝和这群女人坐在一起，一边笑着她们的自欺欺人，一边等待着猎物的出现我的美女俏老婆。 冯幂萝今天把长发盘了起来，深绿色的长呢外套遮掩着姣好的身材。这一刻，她需要扮演的是一个恶媳妇。虽然很努力扮演得像一些，但是未曾真正出阁的冯幂萝却始终无法加入她们的八卦阵营。 “女人之间的谎言真是太可爱了。可以肯定地说，那些出轨的男人、逐腥的男人，就是正在义愤填膺地交谈着的女人们的老公。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大多数情况下，男人选择撒谎，而女人选择装傻。”听着女人们的八卦，想到已经顺利地混了进来，冯幂萝暗自欣慰。 这是一处普通的住宅，位于滨海城西的华光小区里。进了单元门就能闻到一股呛鼻的尿骚味，走上三楼，就是她的目的地。 “有事吗？”门里传出一个苍桑感浓重的女声。 “我是来排队的。”冯幂萝对出了暗号，也就顺利地加入了这群女人之中。 这一年来，冯幂萝经历了许多事情，有苦有乐，有得到也有失去，有付出也有收获。此时此地，她应该是万分紧张、千分恐惧才对，却偏偏对身边的这群女人思绪万千。 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没有忠诚呢？忠诚绝对是值得人们对之充满敬意的品质。世界远没有一些人想象的那么灰暗，一些绚丽的色调仍然存在。于是，女人仍然对忠诚怀着虔诚的信仰，她们深信忠诚是存在的，而且，就存在于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些，冯幂萝对她们投去了一丝肯定的目光。这些女人，他们不能善待父母，应当为人所唾骂，但在对于忠诚婚姻的祈盼上，却那么虔诚。 女人的谎言让男人无地自容，即使她们用最恶毒的言语谴责全天下的男人，仍然把那些最好的期待寄托在老公身上。老公们，你们承受得住吗？ 门铃声打断了女人们的私房话，也打断了冯幂萝的思索。冯幂萝目测了一下这套住宅应该有160平米左右，安了很多个房门，她们六七个人，容身的地方仅仅是门口的一个长沙发。沙发是旧的，从几处破开的口子可以看到里面翻出的黄色海棉。 又是一个要来“排队的”，刚才为冯幂萝开门的中年女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这个女人看上去不到50岁，她手上还拿着一块肥皂。 “这个月排满了，下个月再来排吧。”中年女人操着一口中原普通话，拒绝了门外的请求。 冯幂萝的手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挎包，她把录音笔设置了暂停，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录音笔的电量能否支撑她完成最关键的暗访也成了她此刻的担忧。 拿到记者证以后，冯幂萝仍旧做了一个多月的策划新闻。而这回，是属于她的第一次社会新闻独立采访，李佳伟已经暗示过这样的采访她不一定能够胜任，但是她还是接受了廖亚楠的激将。 “大姐，你是替谁来排队的？”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冯幂萝想先收集一点材料，她凑过去与旁边的一个女人攀谈起来。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可不是来给公婆排队的，我是给姑姑来排的。”答话的女人嗓音宏亮，她的话没说完，被另一个胖女人打断了。“你可说清楚，是姑姑还是姑婆婆，别说的好像你有多孝顺一样。” 经过简单的聊天，冯幂萝了解到这些女人中，大多数是为了公婆来排队，也有一个是为了父母。 女人们的话题已经从男人转移到了小孩。谁家的孩子中考第一了，谁家的孩子被保送了，谁家的孩子钻网吧不回家了……看看就要黑下的天色，冯幂萝开始着急了，她担心的还是录音笔的电不够用。 tvb的警匪片里有很多“卧底”的情节，冯幂萝不知道原来社会新闻记者最出色的业务素养，就是做好每一次暗访，也就是类似于公检法侦察人员的“卧底”吞天决。冯幂萝迫切地需要这样一次暗访来证明自己这份工作的意义，也证明她留在滨海的意义。 和邢源断了联系有一阵子了，冯幂萝曾经想过回家乡。她好像已经没有必要留在滨海了，可是邢源只是说暂时分开，如果他学业的事有了眉目，再回来找她时，又该怎么办呢？ “即来之则安之。”这是梅寅生安慰她时说的话，冯幂萝拿来劝自己此时一定要耐心等待。 “我说大婶，掌柜的还不回来？我们得回家做晚饭了。”女人中已经开始有人不耐烦，冯幂萝也跟着一起附和。 “着什么急！全滨海就我们一家。你们不想等有的是人！”中年女人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愤愤地骂了一句，马上又关上了门。 “她在洗什么呢？要这么久。”屋里弥漫的尿骚味、女人们家长里短的叽叽喳喳、久不出现的“掌柜的”……冯幂萝还是没能将这些片断与她拿到的线索拼凑在一起。 “我家那个婆婆啊，非要大雪天跑农村探亲戚坐月子，一个跤摔的这都半个月起不了床了。”冯幂萝咬咬牙，开始编造自己的故事。 看到有人说婆婆，女人们的话题马上跟了上来。显然这是一个谁也不愿意先开头的话题，一旦有人开口，每个人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倒起了苦水。 “你这个不算啥，我家那个，老大在上海买房结婚把钱掏干净了，现在动不了了就成了我的事了，咋不去上海找他大儿啊。”胖女人对于公婆的偏心咬牙切齿。 “你们都是婆婆，咋也好说。我这个是老头的姑姑，年轻时我们买房借了人家点钱没还。她没儿没女能赖着我两口子？” 冯幂萝发现婆媳过招果然是一个传统的难题，来这里的每个女人都好像有着数不完的婆媳之争。如果按照冯幂萝最近惯用的经济学原理来分析，这个问题产生的根源是老公的“产权”不够清楚。他到底是100%的属于老婆，还是50%属于老婆、另50%属于自己的母亲？ 女人们不知道的还有，冯幂萝早已悄悄打开了录音笔，她扬着头和她们一起数落着自己婆婆的不是。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去捕捉能来这里排队，她们或是通过朋友介绍、或是手机上收到了短信广告。 “饭，饭……”一个房间里传出了微弱的声音，女人们瞬时安静了。洗手间里的中原女人好像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冯幂萝在几个房门之间听了听，站在了一个黑色的木门跟前。 就在冯幂萝犹豫要不要打开门进去，中原女人从洗手间出来了。她的手上还沾着肥皂沫，走进洗手间对面的玻璃门里。 透过玻璃，冯幂萝看到中原女人从一个尼龙袋里舀出两碗大米放在小盆，又在水笼头上接了水拿手随便一搅就倒进电饭锅里，她手上的肥皂沫便也跟着干净了。 冯幂萝虽然不算洁癖，但也是个爱干净的姑娘，尿骚味的熏呛和眼前的一幕让她一阵反胃。 女人们已经不愿意再继续等待，“排队”最晚的冯幂萝也已经在这个污淖的地方等了一个半小时。本就萍水相逢，能聊的话题都已经聊尽，没人知道还要等多久，这个“掌柜的”才能回来。 玻璃门后的厨房里，中原女人剁菜板的声音；不知哪间房里，还隐约传出着低弱的呻吟和哀嚎声……女人们渐渐沉不住气，起身准备离开。 防盗门的锁孔里传出了声音，有人在拿钥匙开门。冯幂萝下意识地把手按在了她的软皮包上，悄悄打开了刚刚停录不久的录音笔。 ================== [第二卷开始了，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求评论，求各种支持！] ------------ 第十四章 深入虎穴 所有的苦恼，都来自于成长。因为成长，我们不可能永远坚持某种东西，环境变了，心态变了，需要的东西自然也就变了。但是，再浮躁的心灵也有归于平淡的那一刻。 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归宿，这种归宿有时候是爱情，有时候是心灵的满足，有时候是难以平抚的疲惫。 疲惫的冯幂萝并不知道滨海都市报社会部的办公室里，已经乱成一团。 “什么？！你把这个线索交给冯幂萝去做了？那是能让女孩子去做的吗？”听到廖亚楠自作主张让冯幂萝去暗访，吕昊儒大喊了出来。 “昨天的编前会上，不是你建议这个新闻由新记者来做的吗？”廖亚楠将这个皮球踢回给了吕昊儒。“你自己说的该他们练练手的时候了。” 吕昊儒被廖亚楠顶得哑口无言，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差事会派给李佳伟，但结果却是冯幂萝去了。 一个年轻人，一个年轻女孩，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无论如何都不是做暗访的优质人选。但是冯幂萝真的去了。 无论如何，冯幂萝见到了“掌柜的”，只差几步，她就可以抽身回家了。 “掌柜的”就站在冯幂萝这一群女人面前。他的个子很矮，留着八字胡，略带卷曲的头发缠在头颅周围，露出了已经谢了的头顶。后面站着两个十**岁的青年，都穿着开着洞的牛仔裤，其中一个还把头发染成了蓝色。 “我们这是很正规的，都是有合同的。”“掌柜的”一样操着中原口音，开始向前来“排队”的女人们介绍起了“业务”。 “一个月600块，管吃管住管治病。这价格在滨海没得说。”“掌柜的”一边喊出了价格，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门。几十秒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沓文件。 “这是我们的合同，只要签了字交了钱就能把人送来我的美女俏老婆最新章节。”冯幂萝凑到前面，拿起了其中的一份。 “‘掌柜的’，合同这么简单，你不怕我们跑了？”冯幂萝壮着胆子，向“掌柜的”开始提问。 “你们的人在我这，我怕什么。” “这条是不是过分了？”冯幂萝大声地念了出来：“乙方应当积极主动前往甲方了解情况，家里人生病或是去世，甲方没有通知乙方的义务。” “生老病死那玩意儿是老天决定的，你们家里的死在我这了，不能找我的事，不签这一条就他妈的别来我这。” 同行的女人们显然并不愿意纠缠在合同上，她们要求看一看环境。“掌柜的”向厨房喊了一声：“带这群老娘们去看看。” 中原女人不情不愿地从厨房出来，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把手，指缝和手腕的碎菜渣便蹭到了围裙上。她打开了最东面的房间，带着女人们走了进去。 这个30多平米的房间东打头，从早上七点可到下午二点都能有阳光洒进来。冯幂萝和女人们大声评价着房里的设施。房间里没有什么康复设备，但收拾得还算整洁，里面一共三张床。两位老人坐在桌前下象棋，还有一位躺在床上忘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这老头儿栓了，全身不能动，都是我侍候。”中原女人撩起老人的被角，在他在肩膀上按了按，没见任何反应。 从“房间”出来时，“掌柜的”正蹲在地上抽烟，蓝头发的小年轻进了卫生间，另一个在用木头片刮着鞋上的泥。门口狭窄的空间内，“掌柜的”掉落的烟灰、小年轻刮下的鞋底泥、中原女人抖掉的碎菜渣，和在一起黄黄绿绿，像是给原本乳白色的磁砖印了一幅抽象画。 “我先回家商量一下，合适的话明天就来交钱。”向冯幂萝控诉婆婆偏心的胖女人，准备要离开。 “看好了就他妈定下，我这可不搞预留。”“掌柜的”把烟头在面砖上拧灭，站起了起来。 “老头不在，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啊。”听说明天可能没了“位置”，胖女人有些犹豫。 “那就交二百块钱定金，你明天来了就算在这个月的底儿钱里，不来就不退你。”中原女人进厨房拿了两头蒜，站在一旁剥着，并不忘了出出主意。 “哎呀我看这挺好的，哪有时间老请假出来，我今天就定了。”替姑婆婆来“排队”的女人，拿出六百元钱，喊着“掌柜的”签合同。 不到十分钟，有人签了合同，有人交了定金，还有人决定回家商量好了再来。女人们陆陆续续走出了这所房子，只有冯幂萝一个人还在考虑。 “妹子你要定就定，不定就走人，难道你还想在这吃了再走？”中原女人对冯幂萝表现出了极度的不耐烦。 “大姐，我老公还没下班呢，他下班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在这等他会呗。”冯幂萝找了个借口，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哦哦，你们着急你们先吃，我在这看合同。”“掌柜的”从卫生间里叫出来蓝头发的年轻人，与刮鞋泥的一起走进厨房，站在那里吃饭。 “刚才喊饿的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呢？他们为什么只给自己吃呢？”冯幂萝轻轻走到曾经想要打开的黑色房门面前，假装摔了下去。 “哎哟！”冯幂萝轻喊了一声，跌撞进了那个房门，同时也惊动了正在吃饭的中原人们。 门厅的灯光穿过被冯幂萝撞开的房门射了进来，这间不到10平米的房间里，放着四张上下铺的铁床，每个铺位上都有一个身躯。 “这个贱货在做什么？吞天决最新章节！”“掌柜的”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冯幂萝。 “饭，饭……离门口最近的老人拉住“掌柜的”的裤子乞求着，这是冯幂萝再次清楚地听到了这个呼声。老人的褥子下面，好似还有蛆虫在蠕动着。 “怎么办怎么办？看样子我被发现了，他们会把我怎么样？”冯幂萝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样脱险。 “这女子一来了就不对劲，对着合同念个没完。不签合同也不走，光在那儿穷干净。”中原女人开口了。 “你打开这里在找啥？说！”“掌柜的”此刻早已不再像是一个在介绍“业务”的商人，而是随时可以将冯幂萝狠揍一顿的暴徒。 “他们会把我打成什么样？我的录音还能送出去吗？”冯幂萝眼前浮现出各种影视剧里的打人场面，头发被撕掉的、嘴角流血的、眼睛发青的，甚至还有牙被打掉的画面她都想到了。 “掌柜的”把冯幂萝拽到了露着海棉的沙发上，顺手将她的挎包扔给了站在一旁的蓝头发。冯幂萝刚刚撞进去的房门，已经被中原女人走过去关上，并挂上了一把锁。 “我的录音笔！”冯幂萝差点冲上去抢回她的包包，但是理智又让她停止了向前的举动。 “掌柜的，不怕你笑话，我家那个老不死的，她叫啥名我都记不全，这要没老公来我真弄不清楚。”冯幂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着怎么从这里走出去。 “她家那个和你那老不死妈一样，摔断腿了。”看来中原女人在洗手间的几个小时，虽然没有参与女人们的八卦，耳朵却一直没闲着。 “奶奶的，腿摔断了是最不好侍候的，你这个得加钱，800一个月。”“掌柜的”看到冯幂萝的手白白净净，料定她在家里是个滴水不沾的主。“不干家务的女人，要么娘家有钱，要么男人听话，只要和婆婆不对付，就能多要钱出来。” “大哥，除了抹的就是擦的，这娘们真他妈浪。”蓝头发已经检查完冯幂萝的包包，走过来向“掌柜的”汇报。 “还以为是便衣呢，原来就是个败家娘们儿。”面对蓝头发的检查结果，“掌柜的”渐渐放下了心。“咱是正经生意人，让你看看有没有照相机，**别动人家的钱包。” 蓝头发的话让冯幂萝受惊不小，录音笔呢？那里面可装着所有的证据啊。“难道，我所有的努力就终止于此了吗？”就像公安办案一样，没有证据，没有一个字可以随便从记者的笔下写出再见报，因为别人随时可以告你虚假报道。 蓝头发是没找到录音笔，还是故意帮她隐瞒？冯幂萝抬眼看向蓝头发，对方向她吐了个烟圈，又抛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回头你老头来了，你好好说一说，反正那老东西不是你亲妈，交到我这里来你就省大心了。最主要的是，别人也不知道你这么对她。” “掌柜的”还在给冯幂萝努力介绍“业务”，冯幂萝也把从同学那里听到的各种婆媳不和桥段搬出来，努力套在自己身上争取时间。她要带着录音笔全身而退，这样才不辱她作为一个记者在这里的冒险。 “大尾巴是啥东西？”冯幂萝的手机响起时，蓝头发一把从她包里抓了出来。这部手机还是去年她就业时邢源送的礼物，只是已经物是人非。冯幂萝示意蓝头发她要接电话。 “大伟他爸，是我啊，老公。”冯幂萝柔情万种地接着电话。 身旁的蓝头发在笑着：“这娘们还不如我读的书多，我才念小学五年级，都知道爸字怎么写。” [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感谢支持！] ------------ 第十五章 虎口脱险 上帝把男人赶出家门，把女人放在家里。 上帝让男人玩着，让女人等着。 上帝把事业给了男人，把家庭给了女人。 上帝让男人露出胸膛，让女人变成肋骨。 社会给男人女人已经做出分工，挑战自然的铁律不是不可以，但注定是一种冒险。 “这个电话你不能打。”吕昊儒阻止了严琴琴给冯幂萝打电话的举动。 “这个也不能打那个也不能打，难道就在这干等着吗？”看到冯幂萝几个小时都没有回来，廖亚楠也有些坐不住了。 “主任，还是我来打吧。”李佳伟站了起来。 “我敢肯定，我们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存在冯幂萝的手机里不会标上职务。” 看到李佳伟的坚定，吕昊儒同意了他的建议。 “大伟他爸，是我啊，老公。”冯幂萝温柔的嗓音让李佳伟一震，她果然出事了。 “萝卜头，你听着，我们现在都在办公室，你如果需要帮助，想办法告诉我们。” “咱爸咱妈的名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爸是姓龚名安吧？妈呢？是不是焦明珍？”冯幂萝联系到同事，感到安稳了很多。 “你这句是信息吗？”李佳伟又问。 “当然是了，我这不是等着你来交钱签合同呢，有六百有八百的。”冯幂萝继续撒娇说道。 “你现在安全情况怎么样？” “这里还行吧，我都看过了。你最好把爸妈一起带来，省得明天再跑一趟。” “又不是毛头小子在这腻歪啥呢，赶紧叫你老头来把事办完滚蛋。”“掌柜的”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冯幂萝和李佳伟继续这??碌亩曰啊?p>　　“只要李佳伟能来，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至少交八百块就能把我带走。”想到已经基本脱险，冯幂萝轻快了许多。 “啊！录音笔。”那支没有出现的蓝头发口中的录音笔，究竟哪里去了呢？没有那只笔，回去以后不但没有足够的证据举证“掌柜的”，还得白搭八百块钱。 录音笔怎么会神秘失踪？ “掌柜大哥……有个事求你下呗。”冯幂萝找“掌柜的”搭话。 “有屁就放。”这个女人磨磨叽叽，到现在也没把买卖谈利索了，害他饭也没吃饱。想到这些，“掌柜的”又没好气起来。 “这会你看把我吓的，妆也花了。我不想让老公看见这个德行，想化化妆……”冯幂萝小声地继续。 “你化你的，和我说啥，还他妈等我给你化啊。”“掌柜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牙签，开始剔牙勇闯天涯最新章节。 “妈的被你害的菜渣子卡的牙疼死老子了。” “可是我的包还在小兄弟那里呢。”冯幂萝鼓起勇气，提出了要包的事。 “你拿着那玩意儿下蛋啊，跟个娘们一样，赶紧的，丢给她。”“掌柜的”说着踢了蓝头发一脚。 包是冯幂萝为了转换心情，在这个月发工资时咬牙买的，湖水绿双带包，在初冬季节里别有风情。可是现在这个包的内拉链已经被扯坏，包扣上的亮漆也被蹭掉一块。 “我就说这是个浪娘门，一看见描眉画眼的家伙，就和见了她亲爹一样。”蓝头发向“掌柜的”撇了撇嘴，还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包还给她。 冯幂萝左右看了看，中原女人和另一个年轻人进刚才她撞入的房门已经有一刻钟了，可是还没有出来。 那厢，社会部的一干人等还在破解着冯幂萝的哑迷。 “带爸妈过来，爸爸龚安应该是公安，可是妈妈焦明珍又是谁？”严琴琴与大家想得一样，爸爸龚安就是公安，但是妈妈是谁呢？ “小李，你确定小冯说的是这三个字？”廖亚楠怀疑是李佳伟听错了。 “没错，就这三个字，她的故意说很清楚。”李佳伟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把线索拿过来再看一下。”吕昊儒走到办公室的桌台前，一把拨开了放在上面的各种清样。 “这是群众写来的一封举报信，反映城西华光小区居民楼内有人疑似开了家黑老年公寓。”严琴琴找出线索，开始与大家一起分析。 “最近两个月，已经有居民目击有三个过世的老人从那套住宅里被半夜抬出。所以居民更怀疑这里存在严重的虐待老人的情况。” “这就找到答案了！”吕昊儒一拍桌子。 “冯幂萝让我们叫公安去，说明里面确实存在虐待老人的情况。”吕昊儒一边转身进入他的玻璃隔间，一边说着。“如果真的是黑老年公寓，那么只有民政局才有权查处。” “焦明珍就是叫民政，马上联系公安和民政部门，带上小冯这两个爸妈，一起去端了这个黑窝！” 吕昊儒的话一落声，每个人都好像不用分工，立即行动起来。 杨伟明已经跑下楼去发动汽车，李佳伟跟着吕昊儒准备下楼，严琴琴去寻找民政局的紧急联系电话，而廖亚楠早已拨通了公安局城西分局副局长的手机…… 初冬的滨海入夜后有一些萧寂。都说滨海是个矛盾综合体，开放与传统并存。滨海人喜欢以沿海开放城市自居，但是又亲身悍卫着下班后就老实回家的滨海传统。 杨伟明把车子驶出滨海日报社的大门时，街道上已经鲜少有行人出现，偶尔会有呼啸而过的一两辆摩托车，甩出一道白色的尾气，然后就消失在夜幕里。 十五分钟后，滨海都市报和滨海市城西区民政局的人马就在滨海市安分局城西分局的大院里集合了。 “这么多人直接走进单元门怕打草惊蛇。”滨海市公安局城西分局副局长安庆辉对营救冯幂萝进行了行动安排。 “冯记者可以接电话，说明她的身份没有被揭穿，她暂时是安全的。只要我们能进入那套房子就能解决问题。”安庆辉建议找经验丰富的民警假扮李佳伟的父母。 “我和她通话已经半个小时了，化妆怕是来不及云中子异界游最新章节。”心急的李佳伟插了句话。 按照安庆辉的安排，为了不引起注意，八名民警按分三次进入了黑老年公寓所在的住宅单元门，并埋伏在那套住宅的周围。 一名年岁较大的便衣民警把外套翻过来套在身上，与李佳伟一起走到了黑老年公寓的门口。 李佳伟站在门前顿了顿，就按向了门上那个红色的电铃。 门里的冯幂萝已经被蓝头发打了两个耳光。 “你骗谁呢！不是说你那死鬼婆婆摔断腿了吗？你老公一个人怎么带两个又老又残的人来，你是不是便衣？” 中原女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可惜着房租还没到期又得转移。“到明天把钱收了再走啊，‘掌柜的’。” “怕啥，一会看这娘们的男人带来几个人，要是带来一爹一妈，那就是便衣，到时拖着这女人不怕走不了。不是便衣的话，就扣下他爹，让他们出去也不敢乱说。”“掌柜的”一边想着对策，一边让中原女人别急。 刮鞋泥的小年轻显然不如蓝头发见过事面，早已躲在墙角不敢说话。 冯幂萝想着这次死定了，早知道这些中原人这么精明，只叫公安来就行了。“如果只叫来公安，他们没有民政的查处工作，是不能越权查处非法老年公寓的。” “一切听天由命吧！”摸着被打的脸，冯幂萝此时有点委屈，她还没有轰轰烈烈地恋爱然后嫁掉，还没有成为百姓口中的名记者、好记者，就这样不明不白栽在了第一次的采访上。 “大哥，那男人就带了个老头来。”蓝头发从“猫眼”里看到了李佳伟和便衣民警，马上报告给了“掌柜的”。 “看来他老娘是他妈的腿断了。把那女人放开，和他男人好好说，把老的留下。”“掌柜的”开始安排起来。 “他男人留下老的，咱们还走不走？”中原女人忍不住又问。 “你这脑子就他妈是酱糊做的，把他爹扣在这是不让这个娘们出去瞎说，明天把屋里那些，还有今天来的婆娘们下个月的钱收齐了，直接就走。” “你听着，今天和你男人回去，明天晚上过来领回去你们的老不死。” “你们就不怕我今天晚上报警！”冯幂萝咬牙对抗。 “你家老不死的今天晚上不会在这，蓝毛会好好侍候他老人家的。要是你说出去了，我就给你那狗屁大尾巴说，你让我们把他爹弄死的。”“掌柜的”哈哈一笑，准备“迎接”李佳伟。 “下个月的钱有多少呢？一人也就六百或是八百的，他们为了这些钱，宁愿担着被抓的风险吗？”冯幂萝还没有想完，门打开了，李佳伟出现在她面前。 冯幂萝跑过去抓住了李佳伟的胳膊，谁料她还没有抓稳，李佳伟转身一推，竟把她推出了门外！ 李佳伟的出手之快，完全出乎冯幂萝的意外，也让假扮李父的民警微微一怔。但是迅练有素的民警马上将手里的东西用力往地上一扔，发出崩的声响。 这一声有如石头掉在水泥地上的闷声，就像一个暗号一样。随着它的发出，李佳伟冲上去与蓝头发扭打在一起，便衣民警很快制服了“掌柜的”。 中原女人和刮泥少年还没来得及冲上去帮“掌柜的”就被冲进来的民警围住了。 [签约合同寄出去有几天了，可能因为周末还没改成a签状态，继续求各种支持，有支持才有动力，一定不负所望！] ------------ 第十六章 吉星高照 “要投资100万办一件事情，当你投资到50万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妙，于是开始犹豫要不要接着投钱进去。如果放弃，前面的50万就成了泡影，如果接着投资，则要面临100万元成泡影的风险。这50万元就是你的‘沉没成本’。” 记下了上面这一段话后，冯幂萝合上了日记本。同样前期投入了“机会成本”，邢源选择了放弃，而冯幂萝选择了坚持。 “如果今天我和胖女人他们先走了，那我投的50万就泡汤了。但是我坚持着投完100万，所以我赚回来200万。”这惊魂一晚，让冯幂萝彻夜难眠。 公安民警控制了场面后，民政稽查人员很快出现了。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这里没有在民政部门办理备案开设老年福利组织，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冯幂萝跟着稽查员走进东打头的那个大房间，灯光一开，两个老人像是条件反射地起身坐到了桌前，开始摆出一副下棋的姿势。 “队长，这边还有。”公安民警在协助民政部门查处时打开了其他的门。好奇的冯幂萝还没有走过去，就被刚进门的吕昊儒拉住了。 “伟明，带她上车休息一下！”吕昊儒命令道，口气里已经没有冯幂萝商量的余地。 杨伟明带着冯幂萝走后，吕昊儒才拿出相机，开始准备拍照，李佳伟也跟了过来。 “你手腕怎么了？”看到李佳伟的手上有些擦伤，吕昊儒关心了下属一下。 “刚才和那蓝头发小孩扯掇着蹭的，没关系，嘿嘿。”李佳伟朝吕昊儒大大咧咧地投过去一个傻笑。 每个打开的房间里都有很多床铺，铺上的老人全都安静地躺着，只有个别的起个因为开灯感到晃眼而将头扭向墙壁。 “基本全是失去自理能力的，脑血栓的居多，还有几个是植物人。”民政稽查人员分别检查了一下老人们的状况，开始进行统计。 “一共52个老人，除了那几个半身不隧的，有意识的不多。民警同志，有这个现场，你们可以立案了，但在最重要的是马上联系到这些老人的监护人。” “你说!这些老人的家属，有没有联系方式。”与李佳伟一起进来的便衣民警瞪了“掌柜的”一眼，要他交待出名单御宝天师。 “掌柜的”本来神气飞扬的八字胡，这会早已耷拉下来，围在脑袋周围的卷发也已乱七八糟，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掌柜的”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和我娘们，还有两个兄弟没关系，只要你们放过他们，我就交出来。” “哟呵，你还挺讲义气的。就你们干的这缺德事，我没替天行道揍你们一顿就不错了!”便衣民警抬起胳膊，佯装要扇“掌柜的”巴掌，“掌柜的”往后退了一步。 “交出来能少判不？”“掌柜的”又问。 “别在这和我们讨价还价。你不交，我们也能搜出来，你交出来，法官量刑时也许会参考一下。” “掌柜的”走进拿合同的小屋，拎着一个卫生巾袋子走了出来。 “你这家伙简直经典啊。”监护人联系名单放在卫生巾袋里，让办案的一干人等大跌眼镜。 “杨哥，车里好冷啊，我们上去呆着呗。”初冬的夜晚，湿气打在车窗上，杨伟明不知道楼上还要进行多久，没舍得开空调。冯幂萝确实有点扛不住，但是她更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立下大功。 “主任说让我送你先回家，明天上午你可以休息半天。”杨伟明给吕昊儒打了个电话后，转告冯幂萝这里已经没她啥事了。 好人脱险坏人被抓，这也是tvb警匪剧里最常见的结局，冯幂萝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如果不是那么多的幸运，她也许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 比如，李佳伟怎么就那么聪明只带了一个人来呢？如果他再带个“妈”来了，那结果也许会是不同。“冯幂萝真幸运！”冯幂萝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一声。 比如，中原女人还记得她的八卦，这才给她找到了机会“等老公”。如果中原女人不记得了，那她会怎么样？“冯幂萝真幸运！”她又喊了一声。 比如，蓝头发找到了录音笔，那么不但不能端掉这个团伙，还会……那个“掌柜的”不会杀人吧，他会坏到那个程度吗？好在，录音笔没有被……等等，录音笔？冯幂萝没有喊出第三声幸运口号，因为她想起了录音笔。 蓝头发怎么会没发现录音笔呢？录音笔她放得并不隐蔽，为了方便操作甚至没放进包包的夹层里。冯幂萝冲下床，拖鞋都顾不得穿就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录音笔不见了！ 此时的冯幂萝再不敢高呼“真幸运”，她急急地打开手机拨向李佳伟。 “你还那里吗？” “主任不是说有啥事上班再议吗？” “不是啊，你要还在那里，快帮我找找录音笔。”冯幂萝现在十分懊恼，怎么就能忘了录音笔的事呢？ “一定是‘掌柜的’给蓝头发甩我的包时弄掉的。”冯幂萝安慰着自己。 直到凌晨两点，冯幂萝也没有等到李佳伟的回复，看来他没找到，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当回事去找这支录音笔。 “我豁出去命拿回来的证据，就这么没了。”冯幂萝一阵委屈。 第二天一早，冯幂萝用清水洗了把脸，头发随便一扎就到办公室里等李佳伟。 冯幂萝上了二楼，正要拐进走廊时，看到一个身影向楼上走去。“真像李佳伟，他怎么会往三楼方向走？”转念一想又不对。“哎怎么可能，他可从来都是卡着点进办公室的，怎么可能这么早网游之弹痕最新章节。” 离上班还有四十分钟，除了发行部的同事，很少有人会这么早上班。在进办公室之前，冯幂萝去了一趟洗手间。 “你找到录音笔没？”李佳伟果然在上班前一分钟，吹着口哨走进了办公室。冯幂萝焦急地向他问了过去。 “不是说你今天休息吗？就是来找录音笔的？算了吧，别看设备组给你的报价是2000块，那是2001款的，现在早过时了，最新款的也才800，功能比这个强多了。”才过了几个小时，李佳伟就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 “不是钱的事，里面有我录的资料。”冯幂萝咬了咬嘴唇，黯然地坐了回去。 除了听到52个老人的数字让冯幂萝眼睛一亮外，李佳伟在办公室把自己讲成英雄一样的故事，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是啊，可以报道的都是李佳伟去了以后的事，而前面发生的已经没有证据了。 冯幂萝悄悄地用怨恨的眼神看了李佳伟一眼，为什么受罪的是我，功劳最后却是李佳伟的？难道是他找到录音笔又藏起来了？ 想到这里，冯幂萝正视着李佳伟的目光，狠狠地瞪了过去。 “小冯，你的包忘厕所了。”办公室门口，曲楠拎着冯幂萝的包在喊她。 “时政部开个会，难得上趟二楼的厕所，还捡了个包。”曲楠笑着把包递给冯幂萝。“你包里怎么什么都没有，记者证身份证什么也没放。” 冯幂萝从曲楠手里接过了包，不好意思地听着她的唠叨。“昨天出去暗访怕露馅，就把证件都放在办公室抽屉了。” “要不是我认出那支录音笔是你们部的，你们部又只有你一个女记者，就找不过来了。”曲楠笑着说完，准备离开。 录音笔！怎么会在包里？冯幂萝打开包，化妆包，钥匙扣，手机……哪里有录音笔。 “在你化妆包里呢，就你能想出来录音笔放化妆包里。”曲楠说完，绕过大桌台，走了出去。 打开化妆包，冯幂萝哭笑不得。那支录音笔，正和她的睫毛膏一起，侧躺在化妆包的最下面。冯幂萝拿出来按了按，发现没电了。 冯幂萝终于想明白，从未见过录音笔的蓝头发，把它当成化妆品了，还帮她整理到了化妆包。录音笔的电，断的真及时啊。如果当时没有断电，被蓝头发按开…… 想到刚才对李佳伟的误会，冯幂萝有些难为情。她坐到电脑前，在qq上对李佳伟说了一句：“冯幂萝果然吉星高照！”留下一头雾水的李佳伟，对着屏幕发呆。 冯幂萝在网上找到梅寅生，与他继续讨论他们进行了很久的话题：沉没成本。 “现在有一种较为高明的骗术，骗子先是发短信给你，说你中了大奖，然后叫你汇人民币1000元到他的帐户，名义大多是手续费之类的。然后你不幸中招，照做了。接着骗子又换一个名目叫你汇2000，大部分人在这时候都会觉得事情不对，很多人察觉到上当了。但是仍然有不少人继续汇钱。为什么呢？因为，他认为不汇钱，前面的钱就彻底没戏了。因为放不下那些“沉没成本”，就有了侥幸心理，结果造成更大的损失。”这是梅寅生今天拿出的论据。 “大叔，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放不下沉没成本的人，虽然他们的成本最后全都没有了，但是却警示了更多的人，受益的人反而更多呢？” [继续求各种支持。作者平时都稳定在中午11点到1点之间更新。但是周三要去亲戚家几天，更新时间可能或早或晚，但保证每日一更。下周三开始，将进入一天二更，感谢支持。] ------------ 第十七章 纷乱如麻 “我没有钱，收入只能维系还算体面的日子，根本没法独揽你所说的那些人生大事的开销。”午饭后，杨伟明还在和李佳伟探讨越来越现实的男女婚姻关系。 “杨哥，你这样做男人有啥意思。我是貌似潘安智胜孔明的李佳伟，女人的问题在我这就不能叫问题。” “你这叫自欺欺人。你一方面说看透了女人物质的本性，一方面又幻想着她们能因为你个人而回心转意，投入你这个穷光蛋的怀抱。你小子够矛盾的啊。” “男人嘛，就是要自信。”李佳伟打开电脑准备上网。 “昨天晚上后面发生的事，给我讲讲吧。”冯幂萝走到李佳伟面前，递给他一包速溶咖啡。 “早上我都讲过一次了，再讲一次你又得嫌我显摆了。”李佳伟撕开咖啡袋，把咖啡粉倒进桌上的口杯里，不冲水也不情愿面对冯幂萝的要求。 “我只要知道我走了以后发生的事，前面的我都亲眼见了，没兴趣知道幽灵教师全文阅读。” “你走了以后吧，来了好多出租车，接走了一些老人。没联系到监护人的老人，被民政局的先送到滨海市老年福利院了，等着他们的家属来领。” “上午你说一共52个老人？一套房子怎么住下的？”如果真有这么多老人，一个人就按600元算，那一个月也是三四万啊。冯幂萝想起中原女人为了这笔钱不愿意离开的表情。 “都是上下铺，瘦一点的一个铺上睡两个呢？” “是那些坏人把他们变成那样的吗？”想到黑色木门里那些又饿又惨的老人，冯幂萝义愤填膺。 “也不能算。大部分都是他们自己动不了了，子女没精力照顾就送那去了。”李佳伟开始耐心地向冯幂萝讲他了解到的情况。 “那么狠心把父母送狼窝了，送去都快被饿死了。” “这些老人的子女，因为工作没有精力专门照顾老人，经济能力又请不起保姆。” “那可以把他们的父母送到正规的老年公寓啊。” “送正规？小姐，你当这是美国啊。被亲戚朋友知道送父母到老人院会被笑死。”李佳伟耸了耸肩膀，作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怕被人笑就把父母放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昨天来的很多人都哭了，说以为给了钱就心安，根本不知道这里饭都不给好好吃。” “曝料人反映的过世老人，是被饿死的吗？”冯幂萝想起了什么，继续追问。 “这个不好说，谁也没法证明是不是饿死的。” “那几个中原人，虽然坏，但我总感觉还没坏到杀人放火的地步。”冯幂萝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每一件事。 “他们当时给民政局的人解释，说不是他们饿死的。” “你详细说。”一听还有下文，冯幂萝来了精神。 “那个中原女人说，几十个老人在这里，‘掌柜的’不干家务，那两个小的又什么都不会。” “然后呢？” “她一个人做几十个人的饭，做不过来，而且……”李佳伟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继续。” “你听了可别晚上吃不下饭。他们吃完了就要拉，那些老人有的你也见过，自己动不了就拉到床上了。”李佳伟讲完这句，马上又说：“中原女人说她从早到晚都蹲在厕所里，也洗不完这些东西。” 冯幂萝回想起中原女人的样子，印象里她确实总是呆在洗手间里不出来。“她还真侍候那些老人啊。” “这都是中原女人自己说的，有没有真的做我就不清楚了。她说自己坚持了一个礼拜后，给老人吃饭从一天二次，就变成二天一次了。不过她说的一句话挺有道理的。” “什么话？” “她说自己没必要故意饿死老人，少一个人他们还得抬，下个月还少收一份钱。”李佳伟复述出了中原女人的话。 “也就是说，承认对老人不好，但他们还想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 冯幂萝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她不知道今天的这个新闻，该从哪里写起彩虹情惑。是从接到投诉举报？还是见到“掌柜的”？还是那份奇怪的老人拖管合同？仿佛有很多信息需要她呈现出来，但仿佛又找不到重点。 下午一上班，吕昊儒就召集召开部门会议，滨海都市报副总编秦昱也来列席。会议内容自然是有关昨天的暗访。 “昨天，社会部的同事配合公安、民政部门捣毁了位于城西区的一个黑老年公寓。这是我们报社在总社领导的带领下，上下一心，为老百姓办的又一件好事、实事。通过这件事证明了我们滨海都市报虽然创刊只有一年多，但是在听民怨、解民忧方面已经走到前列。我代表编委，对社会部的同事爱岗敬业的工作作风，表示肯定。” 秦昱的开场白自是一番官话，但是他随后就提出了要求。 “我已经要求照排组今天加班等待社会部的报道，这个稿件，重点要突出公安部门、民政部门如何积极主动打掉这个黑窝点，其他的内容能不提的就不要提。” “秦总，你的意思是？”对于秦昱提出的要求，吕昊儒也有些意外。 “这不是建议，这是要求。就是把负面的消息，报成正面。”秦昱提过要求后，简单地问候了一下参与暗访的记者，就离开了会议室。 吕昊儒沉思了一会儿，对大家说道：“李佳伟，你按照秦总的要求把稿子做出来。” 李佳伟一愣神，“这稿子该冯记者做”的话没有问出口，最终还是点头表示接受安排。 “小严，你和小李对接好了，确定了稿件字数以后把二版头条的位置留出来。”吕昊儒给编辑和记者进行了分工。 “小冯，你留下，其他人回办公室工作吧。” 吕昊儒的安排让社会部的十多个人都摸不着头脑。这次暗访是冯幂萝冒了很大的风险采回来的，新闻却让李佳伟去做，这个“八面玲珑”又想做什么？ 冯幂萝从会议室回来后，径直走到廖亚楠的面前，讨要录音笔的数据线。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没有高兴也没有恼怒，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廖亚楠递数据线给冯幂萝时，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廖亚楠意识到，这个女孩在改变，不再是那个喜笑怒骂一眼就能让人看穿的小姑娘了。 “还是得早下手，再过几年，恐怕我真的不是她的对手了。”廖亚楠暗自下着决心。 冯幂萝把录音拷到电脑里之后，整个下午没再说一句话，一直在循环听着昨天的暗访资料。有人猜她是不甘心，准备反击；也有人说她是一个小姑娘，吕昊儒几句好话就搞定了。 “这稿子要是拿给秦总看，得给你个嘉奖。”严琴琴的话里听不出是赞扬还是暗讽，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很温柔。 李佳伟一个多小时就写好了这条消息，大意就是公安部门与民政部门联手，深夜行动捣毁一个由一伙中原人在居民住宅楼里开设的非法老年公寓，滨海都市报全程采访等。 “他终于找到新目标去拍马屁了。”冯幂萝抬起头看了李佳伟一眼。 “我李佳伟貌似潘安智胜孔明，秦总这一点小小的要求，怎么可能难倒我。”看到稿件在严琴琴那里过了关，李佳伟很是得意。 “你小子这次赚大了，做了个大活儿，还白捡了个‘媳妇儿’。”杨伟明拍拍李佳伟的肩膀。 “媳妇儿？”李佳伟慌乱地看了冯幂萝一眼，马上示意他不要乱说。 冯幂萝还在戴着耳机听录音，杨伟明丢了一声大笑就背起相机包出去采访了。 ------------ 第十八章 明修栈道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健康状况的改善，咱们人类的寿命大大延长，许多老人，包括这个不能自理的都要存活下来。咱是不是可以肯定，每个家庭或早或晚都会有老人？”滨海市老年公寓大会议室里，冯幂萝与几个前来咨询的人听着讲座。 她今天又演变成了一个来给公婆找护理场所的儿媳妇，不同的是这次找的是她眼里的“正规”老年公寓。这间老年公寓是由滨海市民政局主办，是滨海最大的公办老年福利机构。 “我们这儿一共有生活自理区、高级照护区、一般照护区和医疗护理区四种，生活自理区朝南带卫生间，房费每月350块；高级照护区是南向不带卫生间，房费250块；一般照护区和医疗护理区房费也是250块。” “这么便宜的费用，那些人为什么忍心把自己的亲生父母送到黑老年公寓呢？”这是冯幂萝一定要弄明白的问题。 “我不相信那些人，只是为了不被别人笑话，就将父母扔在那种环境里。” “咱们这个公寓，是专为老年人设计的，康复设施也是滨海最好的。还有专给老年人设计的娱乐场所。”听完讲座，滨海市老年公寓的前台人员把人们带出会议室，同时继续介绍着。 “250块都包啥？”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中年男人问道。 “250块是房费，伙食费一个月是300。”前台人员耐心地解答着。 “那就是550了，还要别的钱不？” “嗯，先生，水电费每月固定要交30块。” “580？” “对，如果是生活自理区的，就是680，那边朝阳还带卫生间唐砖全文阅读。” “生活自理谁还送你们这来？”黑衣男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们这里包房标准主要是按房间设定的床位收取的，这几天生活自理区有优惠。”前台小姐没再搭他的话，继续介绍着。 “你好，我家有老人行动不太方便，住哪个区合适？”冯幂萝接下了话茬。 “我们最近没有床位留给行动不便的，主要还是面向生活能自理的。” “那不能自理的你们这不接收吗？” “也可以接收，尽量是可以自己吃饭的，我们能帮忙上厕所。” “那是哪个区呢？” “要看你自己选多少钱的了。房费都一样，护理费另算。特别护理一天50块，高级护理一天30块，标准护理一天20块。” “护理费是要按天算？” 冯幂萝一算吓了一跳，这样的算的话，一个行动稍有不便的老人在这里月最低消费得1180元，严重的就得2000多元了。 “滨海的平均工资才1000出头，普通家庭怎么来得起这公办的老年公寓？”冯幂萝摇摇头，开始同情无力照顾老人的年轻夫妇们。 回到社会部办公室后，冯幂萝把录音笔接在固定电话上，拨通了滨海市老年公寓的办公室电话。 “您好，我是滨海都市报的记者冯幂萝，有点事想对你们进行电话采访。” “你五分钟后再打吧，宣传方面我们都是张主任统一对外回答。她现在出去了，应该一会就回来。”接电话的工作人员表示她不能代表单位接受采访。 冯幂萝再打过去时，负责宣传的张主任接听了电话。 “您好，您是想采访哪方面的问题？”张主任说着一口滨海方言，十分客气。 “您也知道前几天咱滨海打掉一个非法老年公寓的事，现在老百姓对咱公办老年公寓很感兴趣，我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冯幂萝说明了来意。 “这个啊，新闻媒体能宣传我们老年公寓是好事，冯记者您看要不要我们派车过去接您，我们好好接待您咱慢慢采访？”听到冯幂萝是要结合非法老年公寓来采访，张主任高兴起来。 冯幂萝清楚，张主任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展示一下这所全市最大的老年公寓。 “不好意思张主任，我明天要去省城开会，一会就要去赶火车了，咱电话里简单聊几句行吗？”冯幂萝当然不能再去，否则她先前的暗访，不就“穿帮”了吗？ “那太不凑巧了，冯记者你想了解哪些方面呢？” “张主任，咱们是公办的老年公寓，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正规养老院’，运转的资金主要是从哪来呢？是自收自支的吗？” “我们和那些私立老年公寓不一样，我们是全额拨款事业单位。从人工到设施，开销都是由市财政负担。” “也就是说咱们的设施这么好，主要是有财政做坚强后盾？” “是的，老百姓在选择老年公寓时可以绝对放心。” “那咱们老年公寓需要收费吗？” “虽然是福利机构，但是我们也有开销不是？目前咱们的照顾对象主要是五保户，凭五保证明可以免床位费，只要适当交点伙食费就行了与美女总裁同居的日子。” “有子女的老人想入住是需要交费的，是吧？” “是的，但是我们的收费标准全都是在物价局备案的，每一笔费用都有发票开，绝对正规。” “好的，谢谢您了张主任。等我出差回来方便了一定登门拜访您啊。”冯幂萝与张主任客气着结束了电话采访。 冯幂萝将今天暗访和电话采访的内容重新整理了一遍，交叉和重合的部分去掉，就是一份清晰的滨海公办养老机构实际收费情况。 看着这份文字材料，冯幂萝又觉得不够直观，她干脆做成一份excel表才算满意。 下班以后，办公室里只有两个等着片菲林片的编辑，吕昊儒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严琴琴自然也没走。 冯幂萝拿着打印出来的表格，走进了吕昊儒的玻璃隔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主任，a篇的采访部分完成了，这是数据。”冯幂萝向吕昊儒开始汇报。 “怎么样，现在认为这份活更有价值，还是出那个稿子更有价值？”吕昊儒从冯幂萝手中接过了数据报告，笑着问冯幂萝。 “我只是怕有秦总在那里，我们的目的最后能达到吗？他一定会阻止的。”冯幂萝担心地问着。 “这个你不用考虑，你只要继续把b篇的采访做好了，再把稿子写得有深度一点。”吕昊儒将冯幂萝送来的资料进一个塑料文件袋，然后锁进了抽屉里。 “主任，行动的日子你定好了没？”冯幂萝问。 “你只要在12月20号之前把稿子拿过来，a篇和b篇都要做好了。记住，和现在一样，直接给我拿过来，不要经任何一个编辑的手。”吕昊儒叮嘱着冯幂萝，并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 “主任。”冯幂萝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追问。 “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吕昊儒点燃了香烟，背对着冯幂萝抽了起来。不知道他是怕烟味呛到她，还是习惯背对别人抽烟。 “我答应你做这个采访的目的，是因为我看中里面的意义和价值。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让我这么做。”冯幂萝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吕昊儒转过身来，在烟灰缸里拧灭了香烟，笑呵呵地看着冯幂萝。 “小冯，我选你去做这件事，对我来说本身也是一次赌博。如果我下错注，我要找的那个答案不在你身上，我可能会输得血本无归。做记者，大多时候我们就是一个赌徒。就像你在华光小区的暗访，你有很多次也是在赌，你赌赢了那些老人会得救，你赌输了可能你自己也得搭进去。” 冯幂萝似懂非懂地望着吕昊儒，他的话，究竟有几重意思呢？ “我们就当这是一次公平的赌博，我希望我们赌得是同样的彩头，这样才有意思。”吕昊儒说着大笑了出来。 “我的问题真有这么好笑吗？”冯幂萝暗自心想。同时也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起来，道了声明天见，就从玻璃隔间里出来了。 严琴琴抬头看了看从玻璃隔间出来的冯幂萝，她两腮绯红，而吕昊儒的大笑声，仿佛还在办公室里飘荡着。 见冯幂萝没有走过来向她交待自己进主任室原因的意思，严琴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穿好了厚风衣，拎起包包离开了办公室。 ------------ 第十九章 抛砖引玉 特别感谢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阅读我小说的那个姐妹，你每天给予的9张推荐票让我知道有人在默默支持我。作者本人在外地旅游，但不会断更，已设好每天的自动发布，请大家放心。 ======================= 这是一条让人泄气的路线，你拥有的更多，放弃它们就愈加困难，就愈加可能无缘生命中其他的精彩。但是，事情并非如此让人绝望。 冯幂萝千辛万苦做完的采访拱手让给了李佳伟，似乎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成绩。然而放弃之后却得到了吕昊儒的另一份任务。 “一个拥有稳定的家庭、安逸的生活、高高在上的办公室地位的男人，尚且敢赌一把，我又有何不可？” 当记者这个职业在越来越多的人眼中不再高尚，是否需要我们去重新考量呢？ 无论吕昊儒是想以她为棋子打击别人以实现他的办公室政治，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他的这个计划，可以抛砖引玉，让滨海市那些身在高位的人意识到滨海的养老问题，又有什么不好呢？ “城西民政局不能去，也许有人会认出我来，那只能去东海区了。”今天是周日，冯幂萝可以休息一天，她洗了些衣服就开始策划b篇采访。 东海区？她想到了马珍妮。 马珍妮离开滨海都市报后自己开了一家音像店，冯幂萝偶尔也会过去找新出的cd，她们仍然保持着良好的友谊。 “珍妮的爸爸以前是区长，那她一定认识民政局的人了？要不要让她帮个忙呢？”冯幂萝犹豫着。 “不行，不能拖她下水。”想到这里，冯幂萝咬咬牙，决定自己去完成又一次暗访。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过去又能采到什么呢？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民政局的人热情接待我，还把我想了解的内幕都了解到呢？”冯幂萝坐在书桌前，手里的签字笔一直在采访本上划着，想找出一个好办法天字号小白脸全文阅读。 衙门水太深，普通百姓想去咨询点事太难了，可是自己找个什么样的身份才行呢？直接说是记者，他们一定会拿出一堆官方的说法来搪塞。 真相，冯幂萝觉得做记者需要的只是真相，老百姓想让记者说出来的也只有真相。 一般的政府单位，最紧张的应该是上级可是领导，如果不想麻烦马珍妮，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何况马珍妮的爸爸是“原区长”，东海民政局，也不一定会买马珍妮的账。 除了领导，还有什么能让机关单位“热烈欢迎”呢？冯幂萝打开电脑，在谷歌的搜索引擎里敲出了“热烈欢迎”四个关键字。 一条条的消息显示在屏幕上，翻读到第四页时，冯幂萝笑了。 有办法了。 对于一个政府单位来说，最能受到热烈欢迎的，往往是上级领导。冯幂萝走进东海市民政局大院，进门的地方的看板不是最新消息，也不是办事指南，而是“领导关怀”。 “领导关怀”是把东海区民政局现任一把手上任至今，所有上级领导来参观视察的照片进行了排列，省级领导的放在最前面、市级次之。再把这幅排列好的领导视察图喷绘出来，贴在看板上，着实代表着东海民政局的光辉形象。 冯幂萝既然不是上级领导，她又凭什么能让东海民政局耐心接待？ 答案就是：贵宾。 12月的滨海寒气袭人，而冯幂萝今天的装扮却让人忍不住回头。她上身穿着红色小羽绒服，下身居然只穿了一条黑色短裙。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她的腿上，除了一双黑色的中腰高跟靴外，丝袜都没有穿。 “这是谁家的姑娘大冬天光个大腿，也不怕冻出关节炎来。”东海民政局门房的大爷望着冯幂萝走进办公楼的身影，叹了口气。 “同志，政策法规科在几楼嘛。”冯幂萝敲开一楼的一间办公室，询问着。 “二楼右手第三个门，别走到三楼，三楼是妇联了，不是我们局。”工作人员一边惊奇着她的这身装扮，一边慌忙地指路。 冯幂萝来到东海区民政局政策法规科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始敲门。 “政策法规科嘛，我这里有事想咨询一下。”给冯幂萝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性，屋里还坐了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 “不好意思啊，没有预约就来了，实在是马上要圣诞节了，我还要赶着回香港，就这样冒昧找来了。”冯幂萝一边客气着，一边进了屋。 “您这是……”屋里的男人有些诧异，但也看不出冯幂萝的来意，只能稍待观察。 “我姑姥爷的老家是东海王家镇二马子村的，现在老了，想落叶归根回滨海开个养老院，想让我来问一问民办养老院的手续。”冯幂萝说明来意。 “你姑姥爷是哪位？” “我姑姥爷人比较低调，在香港做茶餐厅，这几年攒了点积蓄，想回乡来做点什么。” 冯幂萝又若有其事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姑姥爷”在滨海的代理人。 “小姐，是这样的，港澳台的同胞要在我们这里开养老机构，必须省级民政部门批准，我们这种县区级的，只能批大陆籍的。” “那要是我姑姥爷出钱，用我的名义来申请的话，就不需要去省城了吧？” “是的，如果想手续简单的话，最好是以您的名义傲世九重天最新章节。我们这个科室只是负责政策制定和咨询的，具体操作过程是由业务科室负责，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系。”中年男人说着，递上来一张名片。 “我的名片昨天刚用光，不好意思啊，我可以给您留个电话。”冯幂萝从包里拿出随签本，写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号码撕下来递给了中年男子。 “东海区民政局政策法规科科长徐立。”冯幂萝仔细端详着这张名片。 “一个区的民政局应该只是正科级单位，那下面的科室是股级单位，这个人的职务最多也就是主任科员，却在成立一个养老院的事情上，可以牵线搭桥甚至起到关键作用。”这个发现让冯幂萝的心里反复不能平静。 徐立向冯幂萝介绍着自然人如何申请成立民办养老机构的各种要求。什么申办人的资格证明啦、办福利机构的资金来源证明啦、合法的场所证明啦…… 条条框框很多，但是徐立每介绍完一条，都会补充一句：对于条件优越的申请人，我们可以特殊照顾。 条件优越的申请人？冯幂萝注意到这个名词，这里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呢？ “徐科长，怎么才能达到条件优越的申请人呢？”冯幂萝打断徐立的介绍，转问道。 “就是你所开办的养老院能够在硬件上达到中级以上标准，另外一点，在提交申请材料时一定要说明是我们民政部门牵头建设的。这样在银行审核资金来源等程序上，我们会适当放松。” “如果我只想开设一个普通养老院，费用上能让一般家庭承受的，完全公益性质的要怎么审核？” “普通民办养老院？你不是说你姑姥爷有积蓄吗，中级以上如果你有房产，设施方面一千万就可以建成了。”徐立仍然在推荐着规模较大的养老院。 “要是只开普通养老院，审核手续会很麻烦吗？” “这个要看业务部门办理的流程了，不好意思冯小姐，我马上有个会要开，我们就谈到这吧。”徐立显然已经没有了再谈下去的兴致。 “那好，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进展我再与您联系。”冯幂萝客气着准备起身。 “不用不用，如果你姑姥爷只想建个标准老人院，就直接去我们业务部门申请吧。” “好的，再见。” 冯幂萝这样的打扮回到社会部办公室时，李佳伟正要下班。 “萝卜头，你这么前卫！”李佳伟惊呼一声，引得坐在里面的严琴琴也抬起了头。 “小冯，你最近谈恋爱了吗？”严琴琴轻声问，李佳伟听见这话也抽了一下眉毛。 “没有啊，我才刚和男朋友分开多久……”冯幂萝回答着坐回了座位。 “没谈恋爱你怎么这么穿衣服啊，不怕冷吗？”严琴又问。 “没有没有，只是穿着好玩。”冯幂萝的回答让严琴琴更加疑惑了。 在严琴琴看来，冯幂萝最近和吕昊儒走得过近，他们经常在下班后一起谈事。最近冯幂萝只做了一些零星的采访，哪项任务都不像大到需要和吕昊儒报告。 吕昊儒自然是不会背着老婆出轨的人，否则自己也不能单恋这么多年没有结果。但是冯幂萝呢？难道刚毕业两年的小姑娘，已经学会利用色相去上位？ ------------ 第二十章 暗渡陈仓 只要结果是美丽的，就不能坷责过程。而美丽的结果不会必然出现，往往在于我们经营的过程。只要对百姓有利的，只要是真正为了人民的，暗渡陈仓又如何？ “主任，a篇是关于滨海公办养老机构设施及收费情况调查；b篇是滨海市在基层建立一个民办养老机构所面临的重重困难。我发到你邮箱了。” 冯幂萝发完这条短信，还细心地把手机发件箱里的内容进行了删除。两天后，就是他们“行动”的日子。 她回想起那天部门会议后，吕昊儒让李佳伟去做本该属于冯幂萝的稿子，而把她留下谈话时的场景驻马秦川全文阅读。 “对于我的安排，你有没有怨言。”吕昊儒笑着问。 “我在等你的解释。”冯幂萝认真地回答他。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解释？”吕昊儒又问。 “这一年多，你从来没在工作委派上面让同事们有什么抱怨。用外人的话来说主任你是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会做明显会让下属不服的事呢？”冯幂萝大胆地回答了吕昊儒的问话。 “哈哈，果然是冰雪聪明，还有胆量，我没找错人。”冯幂萝的回答让吕昊儒开怀大笑。 “小冯，你有没有想过，收容50多个老人的黑老年公寓这么久都没有被取缔，原因是什么？” “我……”冯幂萝竟然一时回答不上来吕昊儒的提问，以她的阅历，去参透这里的缘由太困难了。 “居民能把举报信写到我们这里，说明他们已经向民政部门投诉过很多次了，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吕昊儒开始为冯幂萝分析其中的缘由。 “这就是说，官匪一家，民政局里有黑公寓的保护伞！”他肯定地对冯幂萝说。 “有保护伞，为什么去抓他们时没提前报信呢？”冯幂萝奇怪了。 “那是因为保护伞不够大。以‘掌柜的’这样的层次，又是外省人，根本不可能认识权力人物。他只需要打点好做稽查的基层工作人员就行了。” “可是这和我们的稿子有什么关系？”冯幂萝又问。 “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开会之后就有关系了。”吕昊儒意味长地说。 “今天秦副总编过来开会，表面上是给大家鼓劲的，实际上是来灭火的。如果稿件按照我们接到举报，记者进行暗访获取证据，再打掉这个老年公寓这样的顺序写的话，你猜谁会倒霉？” “民政。”冯幂萝稍一思索就回答出来。 “对，所以民政部门的某些高位领导，是知道甚至默许手下对黑老年公寓的一种保护。他们想办法找来了我们的高层，把这件事换个角度变成他们积极行动，我们配合。不但不用受罚，还有功劳领。”吕昊儒一口了说出了他的分析。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冯幂萝猜到，吕昊儒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找人灭火的，必定是民政部门需要承担责任的。我们就从这个案例下手，市民为什么会把老人送到这个黑老年公寓来，抽丝剥茧，把滨海公共养老的不足全部挖出来！” 音箱里传出来的qq消息声把冯幂萝从回顾中拉了出来，是梅寅生来找她聊天了。 “丫头，忙什么呢？” “在家里上网呢，准备洗澡睡觉。” “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是啊，有一个很有意义的行动，我参与了，蛮开心的。” “什么行动？工作上的吗？” “保密。睡觉了，大叔晚安。” 12月20日中午，严琴琴收到吕昊儒的短信通知，要求她马上把邮件里收到的二篇稿件，换到二版上，还要求她按内容加一个出色的编者按。 严琴琴不敢声张，打开邮箱看到“本报记者冯幂萝”时才惊觉原来吕冯二人最近频繁的互动是为了这些稿件位面旅行指南最新章节。她的内心很激动，已经很久没有机会这样与吕昊儒的内心贴近，他们又走进了同一个战壕。 严琴琴迅速写好编者按，拿u盘拷出来稿子就到了照排室。照排组的同事刚一重新排好二版，冯幂萝就下一楼来了，她让严琴琴看了手机上的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你来校！”，发信人是吕昊儒。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冯幂萝从打印机前拿到一校的清样，开始进行校对。严琴琴则在那边吩咐照排：“今天的二版不用校对组校了，一校和二校会有人签字的。” 在严琴琴完成二版的三校后，冯幂萝开始紧张起来。按流程，就要进入审读终审了，这项工作通常情况下是由秦昱来做，他不签字菲林片就不会出，报纸就不可能印出来！ 到了此时，冯幂萝又动摇了，如果这是吕昊儒为了和秦昱斗而设的一个圈套呢？成功了他可以打击秦昱在民政部门的面子，失败了可以推给冯幂萝了事。冯幂萝自始至终能得到什么呢？ “事已至此，想不了那么多了。”冯幂萝咬咬牙，只要稿子见报了，就能让滨海的民政圈里抖一抖。 “想什么呢，快把清样缩小呀！”严琴琴用胳膊肘捅了冯幂萝一下，让她回过神来。 “什么缩小？”冯幂萝一愣。 “我刚说过了呀，缩成a4的给陆老发传真啊，难道你要用a3的清样让他审吗？” “陆老？”冯幂萝隐约想起有这么个人。 陆老是首都大学的教授，也是滨海都市报的名誉审读。每个月的11号和21号发行的二期报纸，终审都是由陆老负责，不经秦昱的手。 冯幂萝终于明白吕昊儒在这次行动上的运筹帷幄。陆老只管审政治问题和出版问题，身在北京的他哪里会知道滨海民政圈里的事？只要不是**反国家的，他自然会审核通过。 吕昊儒表面上命令冯幂萝结束了黑老年公寓事件的探访，实际上却进行了更为彻底的挖掘，好一招暗渡陈仓！ 这个人，究竟是正是邪，是善是恶？他做的事仅凭外表让人很难看透，看似妥协退让，实则想好后招。 晚上6点，陆老签好字的终审传真发了回来，二版上的稿件果然顺利过关。有了这柄尚方宝剑，即使是秦昱来了，也没办法撤稿了。 “姐，我们成功了？”冯幂萝小声地问着，她的这一声姐瞬间感化了严琴琴。 “幂萝，他最终选的还是你，真的是你！”严琴琴激动地说。 “选的什么？” “他选的是你，不是李佳伟，他终究还是选了个女人。”冯幂萝没弄明白严琴琴说的是什么，但是从她的表情看来不算是坏事。 12月21日发行的滨海都市报上，有关滨海公共养老面临的困境引起轰动，冯幂萝因为敢于报道竟然一时出名了。 原来带着感情去做回来的报道，不但可以帮助他人，还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充实的满足感。冯幂萝打开电脑想要把这一切与梅寅生进行分享。但是一封久违的电子邮件打断了她的兴奋，发信人是邢源。 邢源的邮件内容不温不火，只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直博基本无望了，他准备考别的学校的博士，希望冯幂萝照顾好自己等。 这封看不出热情也看不出冷淡的信让冯幂萝觉得很无奈。感情在时，如火；感情退时，如水。 ------------ 第二十一章 蒙混过关 “纯净物是由一种物质组成的”、“混合物是由两种或多种物质混合而成的，这些物质相互间没有发生化学反应，混合物里各物质都保持原来的性质”。这是初中化学教材中对“纯净物”和“混合物”所给出的定义。 “结晶水合物（如胆矾cuso4・5h2o），从化学式看，有cuso4和h2o，似乎是混合物，孰不知cuso4和h2o不是简单地混合，而是二者之间有强烈的相互作用，按照一定的质量比化合（cuso4+5h2o=cuso4・5h2o）成新物质──胆矾，所以cuso4・5h2o是纯净物盛唐风月最新章节。幂萝，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随着时间和环境的改变，你成熟和独立了很多，似乎早没有了读书时的单纯。但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一个乐观的、豁达的、善良的好姑娘。” 当这封信从邢源的邮箱发到冯幂萝的邮箱后，冯幂萝知道，初恋终于结束了。 与此前那封因为准备直博而暂时分开的信相比，这封信没有提分手。但是字字表明，经过这几个月，邢源已经放下了，他更希望的是退回朋友的关系吧。 冯幂萝有些失落，虽然知道和邢源回到从前的可能不大，但是这样直白的彻底分手让她措不及防。她没有找梅寅生倾诉，梅寅生已经知道太多关于她的事。 “这也正是源哥吸引我的地方吧。”邢源是个纯粹的学术男，两封分手信一次用经济学原理、一次用化学，却把自己的想法很形象地表达出来。 “社会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报社对着干？”副总编办公室里，秦昱正在对着吕昊儒拍桌子。 “秦总，不管怎么说，这次报道的反响很好。”吕昊儒开始解释。 “为了反响就能动民政吗？还要我说的怎么清楚，滨海民政局的书记是我的同学，你现在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我的好领导哎，你说我们报社你一个人这么辛辛苦苦顶着，有谁能替你分担？是总社还是你的民政同学？”吕昊儒开始拍马屁。 “咱们创刊一年半了，论影响力比不过电视台和大报（滨海日报，作者注），论都市性比不了滨海晚报，一直比较尴尬，要不是有秦总你，不要说自收自支了，赔钱是肯定的。” “这和民政的事有什么联系？”吕昊儒的奉承让秦昱消了点火，但他还没明白吕昊儒究竟要说什么。 “晚报创刊二十多年了，根基雄厚，我们和晚报往一个方向搞，只能换一个思路。这次民政事件，就是我先做个试验，如果反响好就要把我的方案向您进行汇报。” “说出来听听。” “大报依靠的是党报的公信力，晚报是第一份都市类报纸。但是他们都没做到一条，就是‘接地气’”。吕昊儒开始向秦昱介绍自己的方案。 “再过几天就是2004年，按照目前我们官民相处的状态，也从部门主场转变为百姓主场，老百姓对官员服务结果的要求越来越高。” “我们完全可以把滨海都市报打造成政府部门和老百姓的连结纽带，口号就是听民意、解民忧。在老百姓心里打响口碑，发行量上去了广告自然会来。” “你的口碑就是靠曝光来赚吗？还没赚出来可能就被宣传部枪毙了。”秦昱并不认可吕昊儒的说法，觉得他是在纸上谈兵。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不以曝光为主，而是以解决问题为主。老百姓有了久拖不决的问题时，尤其是涉及到多个部门才能解决的问题，可以反映到我们这里，由我们去协调解决。” “我们协调？” “对的。部门不一定给百姓面子，但是老总同学都被曝光的报纸，他们一定会给面子。其实很多事对于政府部门来说都是不难解决的问题，他们只是习惯推诿扯皮。”吕昊儒继续讲着自己的计划。 “这就是你背着我搞民政的原因？”秦昱又问天书奇谭全文阅读。 “领导啊，我真是为了咱们报纸好啊，我要提前和您说了，您肯定不会让我收拾民政。”看到秦昱的脸色有所缓和，吕昊儒跟着说道。 “其实这么多年我们媒体人对老百姓有误解，以为老百姓只欢迎曝光或是批评类的报道，其实他们更希望的是解决实际问题。就是因为问题得不到解决，人们才爱看曝光类的新闻出口气，甚至对正面宣传出现抵制情绪。” “你分析的有点儿道理。接着说。”秦昱渐渐被吕昊儒带入状态，开始考虑他的提议。 “我们的流程就是，接到群众反映，联系协调政府部门帮群众解决问题。问题解决后，再以政府部门和滨海都市报联手帮市民解决了某一问题进行大力宣传。这样老百姓的问题得到解决，政府部门得到宣传，我们赢得能力实事的口碑。”吕昊儒一口气说完了他的构思。 “就算你这个想法很好，你也不应该选民政来开刀，我怎么和人家解释？”对于民政被曝光一事，秦昱仍然耿耿于怀。 “领导，如果我们这一年再不能大发展，很有可能就被晚报收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同学没有自己重要呐。” “你是为了工作的发展，我可以理解，但是民政那边我现在很为难。” “这个您放心，您就说您出差出去了，这边都是社会部自己搞的，审读也不是你。您还可以说如果在滨海，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让他们来找社会部，我自有办法应对。” “也只能这样了，不行就把那个女记者抛掉！”秦昱出着主意。 “只要您相信我，这事交给我办，保证办得漂漂亮亮，不会给报纸惹事。”吕昊儒开始安抚秦昱。“秦总，像您这样有能力的人，到现在还是副总编，每次开会因为发行量还要替总编挨说，我们做下属的都很不平。” “我吕昊儒重英雄尊才俊，跟着秦总这几年什么都看在眼里。就盼着您能大展宏图，我们也好跟着出人头地。”吕昊儒誓言效忠的模样在秦昱眼里很是受用。 “这个副总编做的我，有功全是挂名总编的去领，有过就是我这个主持工作的人来担。真他妈该大干一场了。”秦昱暗想着。 “你的这个计划，我还要考虑考虑。你是不是真心为报社，也需要观察观察。” 吕昊儒听出秦昱的意思是还要考察一下他是否真的忠心，忙说道：“秦总您放心，前面先斩后奏虽然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以后一定唯您的马首是瞻，您尽可以好好考验我。” 得到吕昊儒的立下的军令状，秦昱这才放下心。一再要求吕昊儒把民政的烂摊子收拾得漂亮点，不要让老同学再找来。 吕昊儒微笑着向秦昱做了保证。退出副总编办公室时，他的领带被门把手上的一个小钩刮住，用力一扯，竟然扯下来一个杯盖大小的橡胶圈。 “怎么了？”秦昱问道。 “不好意思秦总，把你的门揪了个疤。” 秦昱走来拿过去吕昊儒手里的橡胶圈，骂了一句：“傻x！” 吕昊儒听不明白秦昱在骂谁，一时楞神。 “没说你。”秦昱咬着牙说：“上次去香港开会时见识过，这是最新的微型摄像机。这是哪个想把我拉下台的，居然用了这么下流的手段。” 吕昊儒暗惊，幸好自己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摄像机，否则两人今天的谈话岂不是……原来报社内部的政治斗争也是这么激烈，究竟是谁在找秦昱的把柄呢？ ------------ 第二十二章 巧释怒火 第一行留给四川同胞，五年前的今天汶川地震；而今年的这一天芦山三七。愿逝者安息，存者安康！另祝天下母亲身体健康！ ================================ ――为什么我的脸色这么难看，眼角的鱼尾巴也长出来了。好恐怖。 ――因为你太操劳了，明白吗？ ――是呀，我没有你幸运，你找了一个有钱老公，不用管房子的事情，压根不知道按揭为何物。你至少可以少奋斗5年。 ――你羡慕我了？ ――我要气死了，我至少比你老5岁，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日子还是得过。 你在洗手间、公司的楼道里，或者美容院的躺椅上都可能听到女人间的上述对话。男人和女人有着很多不同。女人总是感性地判断问题，理性地解决问题。所以就算邢源放手了，冯幂萝仍然选择了留在滨海直面生活。 “这事不给我个解释，信不信我让她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 滨海都市报社会部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情绪十分激动。 “你们这是诈骗，我可以告你们。” 冯幂萝刚要踏进办公室门，一把被严琴琴拉住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严琴琴一脸严肃，看来办公室里传出的争吵声和冯幂萝有关。 严琴琴拖着冯幂萝，把她带到了四楼会议室盛唐风月。 “你在这呆会，或者出去采访，先不要回办公室。”严琴琴一边交待冯幂萝，一边准备离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冯幂萝一头雾水。 “东海民政局的人来找你麻烦了。” “啊，那需要我去解释吗？” “不用，主任会处理的，不需要当事记者出面。”严琴琴说着走了出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空阴沉沉地压下来，甚至都看不清马路上车辆的颜色。 “这样的天气，该去哪呢？”冯幂萝叹着气。 那厢，吕昊儒把东海区民政局的徐立请进了自己的玻璃隔间。 “不知道徐科长来找我们家记者有什么事吗？”吕昊儒从身后的几柜里拿出两个茶杯，又把桌上的茶壶拿着站起身来，看来里面早已放好了茶叶。 “你们报纸纵容记者虚假报道，我要投诉你们！”徐立一脸的怒气。 “徐科长，您先别动气。您看东海民政局是正科级单位，我们滨海都市报是副县级的，论职级现在应该是我们的其他同志接待您，我这不也亲自来和您解释，看有什么误会？” “这根本不是什么误会，你们报道的事根本不存在，你们就是虚假报道。”吕昊儒用级别来压徐立，徐立感到气势上已经占不了优势。 吕昊儒从角落的饮水机里往茶壶里直接接了水，并没有专门烧水来冲这杯茶。 徐立混迹官场多年，马上意识到对方的“接待”不但不热情，反而有些冷淡。 “您是说我们报道的不是事实？”吕昊儒给徐立倒了杯茶，放到他的面前。 玻璃隔间外，严琴琴用崇拜的眼光望着。 昨天晚上，吕昊儒就给她打电话说今天一上班会有东海民政局的人来闹事，让她早作准备，必要时拦下冯幂萝。 “人是东海民政局丢的，但是秦总的关系是市民政局。市民政局现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搅进来亲自处理这个事，只会压到东海自己处理。”这是严琴琴问为什么确信来人会是东海区一级而不是滨海市级时，吕昊儒给出的答案。 “吕主任，这个事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我要求那个记者跟着我一起去市局做解释。”玻璃隔间里，徐立提出了要求。 “徐科长，我作为社会部的负责人，你说我们报纸是虚假报道，却又拿不出证据来。可是我们的记者，拿回来你们的全部录音，证明稿件中的情况是存在的。”吕昊儒表情仍然微笑着，但却没有退让。 “就算报道的是事实，你们也是用不正当的渠道采访来的。”听到记者手里有录音，徐立不再坚持虚假报道。 “徐科长，您也是明白人，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我们这里有明访也有暗访，只要是从你们单位采回来的是事实，就可以报道。要是因为这个就让我把记者叫出来，您看我也没法对大伙交待。”吕昊儒眉毛一耷拉，似乎有些为难。 “吕主任，你不知道你们的记者有多过分，她简直就是诈骗。”徐立看到吕昊儒仍然没有交出冯幂萝解决问题的意思，开始着急。 “她居然假冒香港同胞来骗取我们的政策支持！”不知道是玻璃隔间的暖气太热，还是徐立穿得太多，他的脸上开冒渗出汗水。 吕昊儒看了徐立一眼，报纸刊出后，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天书奇谭。虽然冯幂萝不管去采访谁，民政部门对于基层养老机构开设的管理混乱都会是一个结果，但是这个徐立算是倒霉蛋儿，因为是他直接被暗访的。 徐立今天可能忘了刮胡子，深棕色衬衣的领角也压在格子毛背心的鸡心领口下面没有翻出来，透出来的沧桑感让吕昊儒觉得是否该早点给这个人解套。 “徐科长，您的心情我太理解了，工作中遇上这事那事，领导不出头压给干活的人去解决是常事。”吕昊儒说道。“但是不能因为理解您，就给我们记者冠上个诈骗的帽子。” “她不是香港人也没有香港亲戚，这不算诈骗吗？” “您看，诈骗那可是刑事犯罪。她要真是诈骗了，不要说您了，我们报社也不可能容下她的，是不？”吕昊儒给徐立续了杯茶水，继续说着。 “东海民政局到底被她骗走啥了呢？资金没有吧？设备没有吧？政策支持就更没有吧？她也就是去问了点政策回来，难道这就算诈骗了？” 吕昊儒的几个反问，把徐立问蒙了。是啊，那个女记者，啥也没骗走哪。 “我们是专业的媒体，没有证据的新闻不会乱发。”吕昊儒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准备反攻。 听着玻璃隔间里徐立的音量越来越小，严琴琴知道吕昊儒法律的擦边球又打成功了。 “徐科长，有事咱好好说，您看发一通脾气也改变不了结果不是？” “吕主任，现在我是坐如针毡，事是从我这里出来的，我们领导要我必须想办法解决好。”徐立开始诉苦。 “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挽回的办法。” “可以挽回？”吕昊儒的话让徐立精神一震。 “有句老话叫堵不如疏。媒体已经报道了，影响既已形成，干嘛不趁大家的注意放在这上面时，真正突破一下？”吕昊儒说道。 “吕主任，您有什么办法指导一下，我这真是没有办法了。”听吕昊会面说有解决办法，徐立站了起来激动地把杯里的茶水一口饮尽，仿佛放在他面前的是一杯香醇的美酒。 徐立从吕昊儒办公室出来时，冯幂萝刚刚被严琴琴发短信叫进办公室。看到冯幂萝，徐立一把迎了过去：“冯记者，刚采访回来啊。”他的热情让冯幂萝百思不解。 “本来是想找你聊聊的，现在有事得回单位了，咱们回头再聊。”徐立与冯幂萝客气一番就离开了滨海都市报。 办公室里有六七个人在办公，玻璃隔间里的话他们未必听不见。可是每个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各自忙碌着。甚至都没有人追问一早来了还像准备吃人的老虎的徐立，出来时怎么客气得像小鹿。 “看来吕主任的八面玲珑，他们见惯不怪了。”冯幂萝暗想着。 “一个公务员，40好几了还是个股级干部，他在单位能有啥后台？没啥可为难他的，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反正民政的脸已经丢过了，想解决问题还是得靠政府部门，他们肯干活就行了。”这是严琴琴代表吕昊儒，给冯幂萝的解释。 “能把每个敌人，几句话就变成同志，他真的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冯幂萝一边想着，一边按吕昊儒的吩咐，给李佳伟打电话，让他回来后进玻璃隔间找吕昊儒。 ========================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职场励志小说《仁记》，期待你的支持！】 ------------ 第二十三章 相知恨晚 25岁对于女人有着不一样的意义。25岁之前，你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25岁之后，你就会变成一个恨嫁的女人。25岁之前，你去泡吧唱k饮酒狂欢是享受生活；25岁之后，你去蹦迪运动健身上学会被认为是渴求偶遇。 25岁就是一个分水岭，要求女人在25岁之前完成学生时代蒙胧的初恋和初入社会时青涩的爱恋，25岁之后谈一场决定余生的恋爱然后披上嫁衣，仿佛是大多数都市女性的必走之路。 “过了元旦，25岁了。”冯幂萝感叹道。2004年1月2日，滨海三天元旦法定假期里，冯幂萝安排这一天休息。 “终于有一个没心没脾的假日了。”上午睡懒觉、下午逛街、晚上上网，这是冯幂萝给自己定的休假计划。 正式就业一年多以来，工作和感情的事让她疲惫不堪，始终没能好好享受一个假日，用吴小英的话说，她是用三十四岁的心态过着二十四岁的生活。 “大叔，如果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突然对你更热情了，会是为什么？”冯幂萝在网上问梅寅生。 “你不会是在说我吧？呵呵。” “怎么会呢，不是你。”冯幂萝有些惊讶，梅寅生想到哪里去了。 “我约你每天晚上聊半小时，你不会误会吧？”东海民政大闹社会部的消息传到梅寅生耳朵后，他建议冯幂萝每天网上聊天，如果她遇到麻烦可以帮着想办法。 “不是你啦，是别人。”想到梅寅生竟然误会到这里，冯幂萝觉得有些好笑。 “那是……他暗恋你？”梅寅生又猜。 “我晕，是个女的呢。”眼看梅寅生要乱猜，冯幂萝忙解释。 冯幂萝很少在单位说起私事，她和邢源分手的事，社会部的人只是隐约有点印象，但是知心大叔梅寅生却知道不少，她不想被他误会成分手没多久又找男朋友的女孩。 “要么是她有求于你，要么是你以后可能会帮到她。是同事吗？”梅寅生又问。 “唔，不是，只是个姐妹。”不知道为什么，冯幂萝不想告诉梅寅生她说的是严琴琴，社会部的资深编辑。 冯幂萝关了电脑，躺在床上回想严琴琴近来的举动。冯幂萝采回来的每篇稿子，严琴琴都要认真看过，提出更亲民的修改意见；每天回到办公室，冯幂萝都能在桌上看到严琴琴送来的剪报，都是其他媒体成功的社会新闻案例…… 就在冯幂萝诧异着严琴琴的表现时，收机短信响了。 “给你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请查收。”发信人是严琴琴。冯幂萝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这个大姐，究竟要干什么？”冯幂萝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最近她家暖气不太好，催了几次房东都没有来修理的意思。和邢源分手，也没必要一定住在这里，冯幂萝打算二月房租到期后换个地方住。 按了电脑主机的开关后，冯幂萝又把暖手宝的电源插上盛唐风月最新章节。反正躺下睡不着，不如再上会网。 电子邮件的内容让冯幂萝吸了口凉气。严琴琴把滨海市34个政府部门和70家窗口单位的职能列表都整理出来给冯幂萝发了邮件，要求她在1月4日正式上班以前背熟。 冯幂萝已经入职一年多，拿到一个线索她能很快分辨出这一情况归哪个部门管理，但是让她直接背出每个部门的职能，还是极大的考验。 “她这样到底是为了让我学习成长，还是故意刁难我？”冯幂萝陷入了苦恼。滨海都市报这一年招了新成员，她早已不是被培训的对象，而且培训记者也不是严琴琴的工作。 “她不会还在怀疑我和吕主任的关系吧？！”想到前段时间因误会她和吕昊儒的关系，严琴琴给了她好多天的冷眼。冯幂萝有些担心，廖亚楠隔三差五的刁难已经让她应接不暇，如果再加上一个严琴琴…… 冯幂萝在给严琴琴回的电子邮件上只写了两个字：收到。她没有写一定背会，也没写谢谢不用了，她需要弄清楚真相。 1月4日一上午，四楼的会议室都被李佳伟和滨海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占用，这已经是半个月以来的第三次了。严琴琴没有地方测试冯幂萝，就约先出去吃饭。 “去青竹雅筑吧，那里的饭清淡。”冯幂萝提着建议。 “有点远啊，得走十五分钟。”严琴琴有点犹豫。 “二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够了，回来时大不了打车。”冯幂萝又劝道。 看到时冯幂萝想去吃素，严琴琴妥协了，两个女人穿上羽绒服走出了滨海日报社3号楼。 青竹雅筑是滨海唯一的以青菜素食为主打的主题餐馆，因为滨海人普遍爱吃肉，这里的生意向来不火。偶尔换口味洗油水的客人让这里维持经营，但是珠帘吊着的隔断和稀少的客人使青竹雅筑成为一个聊天的好地方。 “李佳伟最近挺忙啊。”吃饭时，冯幂萝随口说了句。 “民政局的这个大型宣传，交给他负责当然得用心了。”严琴琴也随口应着。 “咱们不是和民政局闹掰了吗？” “啊，我没和你讲过吗？” “讲什么？民政局还是李佳伟？” “哎呀你真沉得住气，我忘记告诉你就该自己问嘛。”严琴琴喝了口银耳汤，准备开始讲述。 “东海民政的来闹事，吕主任不是打发走了吗？那是因为提了一个新方案啊！” “你只和我说过让他们做朋友来干活，没说过新方案。”冯幂萝确定没有听说过其他的事。 “就是先把滨海公共养老现状的不足曝光出去，造成一定影响以后。再出大型连环报道，说这是和滨海市民政系统共同搞的一个活动，先做出消息来进行民意调查，根据结果要出台新的制度。” “给民政平反？” “也算是吧。但是与他们找来闹事我们就给平反的不一样，民政部门必须拿出来改革方案，我们这边觉得可行了才会给他们推出平反。” “我们收民政的钱了？”听到要给民政平反，冯幂萝有些着急。 “收什么钱，我们不是权力决策部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政府部门把民办养老机构承担社会责任来提上日程天书奇谭全文阅读。只要他们能改革，我们为他们平反有什么不行呢？”严琴琴认真地说。 “那这个事为什么让李佳伟去做，而不交给我，因为我是女人吗？”想到李佳伟有资格对民政部门的方案提建议，冯幂萝有些吃味。 “这是主任的意思，应该是想保护你吧，毕竟你才是他真正的接班人。”严琴琴的一句话，让冯幂萝把嘴里的豆腐一口咽了下去。 “接班人？！什么意思？”冯幂萝用桌上的餐巾纸擦了一下嘴，忙问道。 “幂萝，我下面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严琴琴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始认真起来。 “记者到底是什么？时政记者是跟在领导身后等着供奉的西施；社会记者是一件新闻黑白来回变的大麦町；财经记者是跟在财阀身后的京巴；体育记者是身体健硕满场飞奔的藏獒；娱乐记者就不用说了，狗仔的称呼必定不是空穴来风。越来越多人的眼里，记者就是一群犬类。”严琴琴顿了顿。 “可是吕主任，他不是。他是一个乐以忘忧、安贫乐道、学无常师、直道而行、与人为善的‘仁记’！” 冯幂萝被严琴琴的一席话震惊了。 “也许在很多人，包括你的眼里，他都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但是只有我知道，他是一个真君子。如果没有他，很多农民工要不回工资、很多落难的人得不到帮助，但是这些被他帮过的人，都不知道他背后做了什么，有些人甚至到现在还在骂他。” “姐姐，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严琴琴的表情凛然而正气，让冯幂萝感到手足无措。 “因为你是他选定的接班人，你需要理解他并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你最了解他，为什么你没有成为他的接班人？”冯幂萝问道。 “我差一点就成为他的接班人，只因为我是个女人他就要多考察我一段时间。结果……”严琴琴咬了一下牙。“我就爱上了他！” “当共同的事业里夹入了感情的牵绊，就不可能再开花结果了。”严琴琴的口气里没有怨气，只有无奈。 “所以从那以后他不再找女人做接班人，但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男孩。” “我也是女的啊。”冯幂萝忙说。 “可是你不会爱上他！你可我不一样，你果敢、独立，你在选择爱人时会自己就先进行过滤，你们才是一类人，我太软弱！” “姐，吕主任他才四十多，着什么急找接班人，难道……”冯幂萝不敢问出口。 “你别多心，他什么病也没有。但是我们这行，不是每件事都能顺利蒙混过关，一旦有一件事自己罩不住了，就很可能退出这个圈子。我们退出去了，谁来做？所以只要有机会，就要找接班人。” “原来，原来他真的是一个英雄！”冯幂萝暗自高兴，自己终究赌对了。只恨自己疑心太重，白白蹉跎了一年多的时光，早该跟着他去学习。 听到严琴琴说自己是吕昊儒选定的接班“仁记”，冯幂萝觉得很多事情一下子有了答案，比如说严琴琴对她的好。 想到这里，冯幂萝站了起来。 “小冯你去哪？”严琴琴问。 “姐，对不起啊，我现在要十分没礼貌一把，账我付了你慢慢吃，我回去背部门职责！” 【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谢谢大家！】 ------------ 第二十四章 拜师学艺 爱情成功的要素是什么？ 钱，相貌，地位？或者是热情，决心？ 不是！爱情成功的要素有两个：时间和人。 成功的爱情无疑是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人谈了一场恋爱。 必须承认，最终能与你走到一起的那个人，未必是你最爱的，只是在恰当时间，出现的那个恰当的人。而你最爱的那一位，遗留在了一个错误的时间。 也可能，你找了一个不恰当的人，并且为他付出了很多。但是，只要你身处恰当的时间，并且，保证这份爱情没有真正伤害到你。例如，没有让你泯灭对爱的信心。那么，可以说，这份爱情就不是错误的。 冯幂萝为了邢源放弃家乡远游滨海，爱情离去时也曾怀疑过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但是现在她明白这场恋爱很珍贵。她没有对爱失去信心，还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物欲横流，仁记难求，只愿以一女之躯，万尽仁者之心。”冯幂萝的日记本里，加入了新的内容。 “做一个乐以忘忧、安贫乐道、学无常师、直道而行、与人为善的‘仁记’！”几天来，严琴琴的这句话一直在冯幂萝的耳边回荡。 今天已经是2004年1月18日了，李佳伟和民政局的合作进行得有声有色，而吕昊儒却还没有提起任何有关“接班人”的事。 “难道是严编辑会错了意，吕主任根本没这个意思？”冯幂萝内心有些不安位面旅行指南最新章节。“以她对吕主任的用心，应该不会错。” 冯幂萝起身拉了拉窗帘，滨海今年冬天的雪与往年一样多又密集，天色已黑，看来又是一个雪夜。她找出暖手宝，准备上网之后早点休息。 冯幂萝在网上浏览着各地迎接春节的新闻，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春节冯幂萝没有回南方。滨海靠海，不是交通中转的枢纽，所以火车车次安排得很少，春节期间票不好买。她计划五一时再接父母来滨海住几天，一叙天伦。 九点三十分，望着窗外开始飘起雪花，冯幂萝想起去年和邢源的那次争吵，在这样的雪天里得到过踏实的拥抱。 “谁找我，谁找我，让我看看谁找我。别人电话我都接，我就不接你电话，我就不接我就不接我就不接……”包里传出奇怪的手机铃声。 冯幂萝仍旧是个月光族，几个月前买电脑花光了积蓄，这个月又换了个新上市的和弦音手机。她算不上拜金，但是新的手机不但能录音，还有收音机功能，对于记者这个行业来说实在太方便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她打算把邢源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安心工作。 手机是李佳伟陪冯幂萝买的，铃音也是他帮着设的，没想到这么古怪。 “怎么才接电话？有紧急采访。”电话那头，廖亚楠有些不耐烦。“你现在马上赶到青年路北头皂家村，养管处要从那里开始扫雪。” 廖亚楠告诉冯幂萝稍后会把市政养护管理处联系人的号码给她发短信，就挂了电话。 皂家村是滨海的一个城乡结合带，想到出门采访穿长羽绒服不太方便，冯幂萝在羊毛衫外套了一件薄毛衣，拎起挎包和相机，踩着雪地靴就出门了。 冯幂萝在家门口拦了几辆出租车，对方一听是去皂家村就都摇头了。冯幂萝不得不坐23路公交前往皂家方向，23路是区间车，晚上八点以后只通到毛络村，想要去皂家还有2公里的路程。 到达毛络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雪越下越大，开始积攒起来。冯幂萝一手拎着挎包，另一个肩膀上背着相机包，深一脚减一脚地走在通往皂家的二级公路上。 让冯幂萝觉得安慰的是，路的两侧都是村民从自己家加盖出来的门头房，有卖五金的、有卖猪肉的，内院间或亮着的灯光让她一点也不感觉害怕。 走了二十分钟以后，冯幂萝的脚最先感到寒冷。棉花衣自带的帽子上没有帽檐，雪就一片片落到了她的额头上。 “好在手套够厚，否则相机都背不成了。”冯幂萝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继续向前走。 2公里的路程，如果放在平时，也许半小时就走到了，但是今天冯幂萝用了50分钟。她奇怪着这并不是滨海本年度的第一场雪，为什么还要安排记者采访扫雪？ 到达皂家村口后，冯幂萝拿出手机，却没有看到廖亚楠的短信！ 冯幂萝吃惊不小，联系不到养管处的人，去哪里采他们扫雪？ “这种天气一直等的话，会冻死在这的。”廖亚楠的电话无人接听，站在路口亭子里躲雪的冯幂萝看着村落里的灯一盏盏熄掉，开始犯了愁。 难道这又是廖亚楠的一次刻意刁难？冯幂萝一直想不通，同一天进的报社，为什么李佳伟在廖亚楠面前就那么受欢迎，自己却总是被排挤。 皂头村的大道上始终没看到养管处的工作人员，雪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冯幂萝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拿出相机开始拍照。 好吧，如果这是廖亚楠的刁难，自己再没有必要退让，先证明确实来过这里，再去要个交待吧我的美女仙妻全文阅读！ 一个人影进入了相机的镜头，冯幂萝大喜，难道是养管的？ “姑娘，这么晚不睡，在我们村晃悠啥呢？”来人说着一口滨海方言，手里还拿着个垃圾袋子，询间冯幂萝的来意。 “大叔，单位有点事，需要在这里等人，您别误会。”冯幂萝回答道。 来人哦了一声，将垃圾扔进村口前一排垃圾箱里，返回了村里。过了一小会，拎着一个小布袋又出来了。 “姑娘，天怪冷，你忙完了赶紧回家睡觉吧。俺这有个小热水袋，你抱肚子里面暖和一下，不用还了。”说完把手里的布袋塞给冯幂萝。 冯幂萝感激地望着这个素未谋面的滨海人走回村里，继续去拍照。她不知道的是，看到她将暖水袋放进怀里，李佳伟才离开皂头。 二小时前，他和冯幂萝一起接到采访扫雪的通知。去年见习时跟随当班记者采过扫雪的李佳伟知道，皂头是养管处扫雪路线的尽头，铲雪车最后才会过去。廖亚楠说让冯幂萝采扫雪，看来是有意要整她了。 凌晨1点钟，冯幂萝仍然没能联系到廖亚楠，怀里的热水袋温度开始降低，脚早已冻麻，冯幂萝打算撤退。公交车早已深夜停运，走到毛络再坐公交已不可能。 “难道要花高价打租车电话？”冯幂萝刚换了手机，经济有些紧张，心疼这笔钱该不该花。没采到养管扫雪，报销肯定是没指望…… 远处闪过一道车灯，当一米高的大雪铲划过二级公路向她驶来时，冯幂萝扬着手里的包大喊着：“是养管处吗？” “是啊，你是记者吧，真准时啊，正好一点赶来了。” 一点？和养管约的扫雪时间是一点？“看来廖亚楠又在为难我。”冯幂萝叹口气，开始采访。 养管处的工作人员开着铲车清雪，冯幂萝跟在车后踩进十厘米厚的雪里拍照一路小跑跟拍。 雪地里穿梭了半个小时的冯幂萝看到图片资料采集得差不多了，就想让养管处的铲车师傅对今天的铲雪工作讲几句好让她配上文字。 “根据气象台预报，今天这场雪将有40厘米厚，我们处里的清雪设备全部出了。” “40厘米？有可能是今冬最厚一场雪，难怪要来采扫雪。” 铲车司机有些腼腆，介绍完前面那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来提前背过。冯幂萝提着问题引导他进一步介绍。 冯幂萝从铲车司机处了解到，他负责的主要是青年路路段的清雪，清的是第一轮。雪会一直下，先清理掉一层后，预计三点开始养管部门要进行第二轮清理，以能保证明天早上道路畅通。” 铲车司机要对道路的另半幅进行清扫，冯幂萝就搭着他的车返回市区。一路听着养管工人的各种故事，冯幂萝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晚的辛苦与他们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回到家里，冯幂萝把采到的内容进行了整理，写了一篇800多字的消息发到严琴琴的邮箱，因为铲车司机告诉她，滨海都市报一共有三名记者在不同地点采访扫雪，所以最后一定是由编辑整合的综合稿件了。 邮件发出五分钟后，凌晨三点，冯幂萝的手机收到吕昊儒的一条短信：“小冯，有没有兴趣认我这个师傅？” 冯幂萝确信，今天廖亚楠给自己的刁难，是吕昊儒默许甚至授意的，目的是最后一次考验。 ------------ 第二十五章 打凤捞龙 “请自信地举起你的右手，大声说出‘我们80后不是一代的悲剧，不是哭掉的一代，我们只是创造属于我们的世界。’” “批判的声音转瞬即来，波涛汹涌中，我们顽强地抵抗着的结果是，这代人颓废、奢靡、放纵、自私，骂声和赞声连成一片，模糊了双眼……” 这是最老版本的“我们不是垮掉的一代”演讲稿里出现过的名句，冯幂萝坐在办公室的坐位上，盯着屏幕上的这篇演讲稿发呆我的美女仙妻。 有七年还是八年了？依稀记得是九六年的事，读高中吧，学校的演讲比赛，不知道妈妈从哪里找来这篇“我们80后不是垮掉的一代”让她一举拿下了第一名。 出生在1979年的冯幂萝，经常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认为不是80后的自己欺骗了学校的评委老师和同学。 后来这篇演讲稿被不断加工改编，成为演讲界的神稿，90后也迫切地想把自己套入“不是垮掉的一代”，多么万能的演讲稿！ “不管有没有这篇演讲稿，我都会被当成80后来看待。”冯幂萝淡然一笑。“还好过关了。” 师从吕昊儒已有一个月。大年初一晚上，吕昊儒、严琴琴和冯幂萝一起在星雅酒楼的小包间里吃了顿饭，席间吕昊儒向冯幂萝讲述了自己找接班人的几个条件：胆量、智慧、冷静、善良和能吃苦。 “这一年半你别的能力我都验证过了，但是能不能吃苦，对你们这些80后，尤其是女孩子，我真没什么信心。” “吕主任找接班人，说得严重一点，就是在打凤捞龙。”严琴琴配合着。 对于这个饭局，冯幂萝多少觉得有些别扭。严琴琴如果不在，即使是她向吕昊儒的拜师宴，孤男寡女也略显尴尬；可是严琴琴和吕昊儒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又让冯幂萝纠结于吕昊儒为什么会叫严琴琴一起来。 吃过这顿饭，吕昊儒算是正式收了冯幂萝这个徒弟，严琴琴也好像变成师徒二人的行政秘书。 冯幂萝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吕昊儒那样的人，把什么都能计算于股掌之间，能利用人去攻击人，也能利用人去帮助人。 但是冯幂萝想学的，吕昊儒什么都没有教。他和严琴琴一样，给她找来各式各样的稿件案例，甚至要她牢记滨海五年内的发展大事记。 “我真的是他打凤捞龙找出来的徒弟吗？”冯幂萝疑惑着。 “或许，他还是以80后娇养女来标签我？” “萝卜头，刚听人事的曲姐说咱们要换显示器了!”李佳伟跑进办公室，打断了正在整理滨海2002年大事记材料的冯幂萝。 “最新的15寸液晶显示器！整个大院就咱们3号楼能换。”李佳伟好像没有看到冯幂萝在想事，自顾报告着令人兴奋的消息。 “换个15寸的你高兴什么呢，我们现在用的17寸的不是更大吗？”廖亚楠今天穿了件紫色的马甲，配了大红的丝巾，依旧那么鲜艳。 “这个是液晶的啊，广告部合同都签完了，下个礼拜就能换！”李佳伟兴奋地向廖亚楠比划着新显示器的好处，他发红的脸庞因为兴奋更显俊逸。 “就是换个设备的事，也能把你们小孩高兴成这样。”廖亚楠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示意李佳伟别再激动。 李佳伟无可奈何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冯幂萝看出来他还没有尽兴，显然有没讲完的下文。 “大伟，我想搬家，你住在宿舍对报社附近熟，有没有适合我住的房子出租？”冯幂萝在qq上问着李佳伟，找个借口与他搭话。 “现在租房子谁还到处问啊，可以上网找的。”李佳伟懒懒地回应了一句，看来廖亚楠带给他的失落还没有完全散去。 “哦，那我研究研究。对了，你说的换显示器是什么意思？”冯幂萝转到了正题位面旅行指南。 李佳伟帮她买过电脑，也去自己住的房子里修过一次暖气，冯幂萝总觉得自己应该还李佳伟的人情，如果不能帮忙，至少也要做到倾听。 “这事要说还有你一份功劳呢。”冯幂萝专门问起这事，李佳伟自然很高兴。 “你这女人真猛，每次都是你打前锋我来善后。这次你弄了民政局，后面又给我带了个好活儿。我们不是和民政局一起滨海民间养老调查活动吗？”李佳伟向冯幂萝介绍着事件的来龙去脉，社会部办公室里只听得到他猛力拍击键盘的声音。 “那个活动你不是做得挺好吗？主任开会都表扬你了啊。”冯幂萝配合着李佳伟。 “是呀，活动影响挺好的，被市里领导重视了，报社就让财经部也联合一些民营企业家参与嘛。财经部负责协调，我负责报道。”李佳伟继续兴奋地讲着。 “然后有个做数码产品代理的企业就愿意冠名这次活动，给市民政局和我们都免费换一批最新的液晶显示器。” 李佳伟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液晶显示器的好处，冯幂萝穿过桌角看着仍在激奋地敲击着键盘的这个男同事。感觉到这个看似简单的人，其实并不简单。 与民政局的合作，本是吕昊儒用来应付秦昱和利用民政的一石二鸟之计，但是李佳伟一个普通的项目担当者，却硬是整得满城皆知。 “别人都说他是运气好，但是有几个人光凭运气就能一路直上呢？”冯幂萝甚至想到，如果李佳伟的性格再内敛一些，吕昊儒挑选的接班龙凤，未必会是她冯幂萝！ “可以在滨海房产网上找一找出租信息，你一定要选好了是个人，不是中介的那种。”电脑屏幕上qq里跳出了李佳伟发来的消息。 “李佳伟懂得的东西确实多，尤其是在运用网络这种新兴工具方面，身边没有人比他更自如。他未必需要租房，却知道去哪个网站找信息。”冯幂萝感叹着李佳伟的“渊博”，庆幸这个人没心没肺，否则将来不成友就成敌了。 晚上回到家里，冯幂萝登上李佳伟介绍的网站开始寻找房源。 “如果我不是女儿身，该有多好！”冯幂萝近来常常这样感叹。 房子她找了一个多星期了，离报社近的租金不合适、租金合适的又没有防盗门不适合独居，总算到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各方面都比较合适，又不能把她交了二年网费的宽带迁过去。 “要不，我也去住集体宿舍？”冯幂萝挠着头不知如何是好。报社的集体宿舍设在家属院北面，是一栋单独的五层楼房，格局有点接近学生宿舍，一个房间住二个人，洗澡和如厕都在公共卫生间。 “不用花钱，可以迁过去宽带，离单位也近……”冯幂萝在努力劝服自己搬到集体宿舍去住。 “不行，如果师傅交给我特殊任务，和别人住一起太不方便了！”冯幂萝又替自己找到了不搬入集体宿舍的理由。 “如果我是男人，可选的就太多了！”一想到很多房源因为安全保障较差而被她过滤掉，冯幂萝心里就有小小的不甘。 “萝卜头，明天早点上班。你的房子有信儿了！”李佳伟发来的短信让冯幂萝纠结的心情开始舒缓。不管怎么样，总算又有希望了，不是吗？ =================== 感谢刚签约没几天编辑就给安排了分类推荐，更感谢每天坚持给我投推荐票支持我的朋友们，本书设置的自动更新时间为每天中午11点40分。继续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 ------------ 第二十六章 置业滨海 “啊，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社会部办公室里，李佳伟站在大桌台后挥舞着双臂，努力挤出陶醉的表情向冯幂萝展示一幅春暖花开的美景。 “我让你帮我找个房子租，你把我这么早叫来是让我买房，现实一点好不？”冯幂萝没好气地说着，她清丽的脸庞因为生气有些红润。 “你就没有买房子的打算？”李佳伟问道。 “不是没有打算，而是觉得离我太遥远了，那不是买个电脑买个手机，是房子啊，我哪里有钱。”面对李佳伟的天方夜潭，冯幂萝还得向他做解释。 “这套小房子，2300一平米，一共52平米10多万块，现在买房可以贷款了啊。”李佳伟帮冯幂萝开始算着买房的账。 “咱们是事业单位，属于贷款的优质客户，首付二成的话，不到3万。” “你要说3千，我就买了，3万我去哪找？而且贷款利息很高吧？”冯幂萝忽然觉得李佳伟简单得有些可爱。 “你这账算的不对，你租房子一个月至少得800块，一年就一万出去了，三年房租就够付个首付了。”李佳伟坚持认为买房对于冯幂萝来说是个绝好的选择。 “账谁都会算，我以后也肯定会买房，可是我毕业还不到三年，工作还不到两年，现在就考虑买房是不是早点？”冯幂萝说出自己的犹豫。 “你想十年前买一斤猪肉三块钱，现在买一斤就快要六块了，通货膨胀谁都挡不住，要算起来利息都不是啥了。” 为了预防通货膨胀就买房？冯幂萝被李佳伟这样超前的意识震到了。 “就算我从家里凑出来这三万，装修的钱从哪来？”冯幂萝又问。 “大姐啊，我给你的楼书你有没有看啊，2300一平米是带装修的，不带装修的是2100……”冯幂萝的疑问让李佳伟有点委屈。 “我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找的，一居室、现房、能迁宽带、安保好、距离报社走路10分钟……” “那我和爸妈商量一下再决定吧！”冯幂萝感激地望着李佳伟，看似吊儿浪荡的人，办事真是蛮细心的我的美女仙妻最新章节。 冯幂萝买房的想法得到了父母的支持。 “反正我们退休养老都得跟着你的，买个小房子现在你住，将来我们去住也行。” 冯幂萝算了一下，医保卡的账户可以提出来3000多，刚发的上年度奖金加上这个月的工资，应该能凑1万，还需要父母赞助2万。 “妈，你要是有钱的话，借我2万行吗？我要还贷款的话一年内是还不了你，二年吧？”电话里，冯幂萝难为情地向父母开口借钱。 “前几年你读书家里钱不宽余，现在不用养你攒了点钱。家里一共有4万6，你看着安排吧。”母亲向冯幂萝报了家底，让她安心置业。 首付有了着落，冯幂萝又考虑了二天，就约了李佳伟午休时间去看房。 如果按李佳伟所说，办贷款手续需要半个多月，再加上选房收房的折腾，入住应该是4月份的事。 “正好五一长假可以让爸妈来看看。”想到这里，冯幂萝又兴奋起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桔色小棉袄，黑底翠花的裙子刚刚过膝，配了一双黑色长靴。头发扎了个马尾巴又围了条浅灰色的毛线围巾。站在报社大院里，等着李佳伟回来一起看房。 作为滨海都市报的“数码王子”，李佳伟被广告部的同事拖着去挑显示器，到现在还没回来。 “丫头在这等人呢？”冯幂萝耳边响起了梅寅生温柔的嗓音，他昨天晚上就知道，这个大胆的姑娘，准备买房子。 “是啊，等朋友呢。”冯幂萝不喜欢在单位里张扬，买房的事除了李佳伟，只有梅寅生知道，所以她没有说出要去看房。 “对了，你昨天说的那个事，我得提醒你一下。滨海的均价是1800，还要查清楚证件，最好弄清楚你那个朋友可靠不可靠。”梅寅生微笑着提醒着冯幂萝，然后向大院门口走去。 “那是说我买的这房很贵？”冯幂萝有些慌神，自己从未买过房，这方面对她来说完全是空白。 望着梅寅生远去的背影，他身上的皮夹克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的光芒，仿佛都是在提醒冯幂萝：“天上不会掉馅饼，小心有诈。” 冯幂萝跑回办公室，打开电脑查了起来。滨海的新房均价果然是1800元每平米，而买房时要查验的五证，李佳伟没有向她提起过。 “是他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懂，还是有意骗我？” “即使按2100算，一平米贵300，50多平米就是1万5，他是帮着开发商拉皮条的？” 李佳伟赶回报社大院时，没有看到冯幂萝，她打电话说有急事，晚几天再去看房。 “不管他是不是拉皮条的，房我是一定要买。”冯幂萝坚定了买房的决心后，开始自己到处找房源看。 原来买房的学问这么多，因为地段、交通、户型、配套的不同，房价多有不同……不过滨海都市报附近的小区，报价基本都在1800到1900元每平米，2100确实有些高。 让冯幂萝郁闷的是，报社方圆两公里以内的五个楼盘里，只有二个有60平米以下的小户型，除了李佳伟介绍的金海花园，另外的一个要一年后才能交房。 “大尾巴，明天有时间的话，和我一起去看看你说的那个房子吧。”冯幂萝给李佳伟发了条短信。 “买不买是我自己说了算，多个选择总是好的位面旅行指南全文阅读。”冯幂萝想着金海花园还是去看一下。 与冯幂萝去过的其他楼盘不同，金海花园售楼处里只有二三个置业工作人员。 “这的房都卖的差不多了，就几套尾盘留了二个人在这看着的。”看出冯幂萝的疑惑，李佳伟忙解释。 “来啦，快坐。”售楼处前台的女孩子看到李佳伟进来，马上笑脸迎了出来。另一个在整理沙盘的姑娘也停下了手上的活。 “和她们这么熟？”冯幂萝皱了下眉头，猜测着李佳伟给她介绍房子的真正意图。 “这个就是我说的同事，给她好好介绍一下呗。”李佳伟从圆桌下面拉出一个方便凳，让冯幂萝坐了下来。 “我们这个小户型，现在只有一套了，是李哥专门让留着给你看的。昨天有个东北人要买我们都没卖。”前台走出来的女孩给冯幂萝和李佳伟端过来果汁，开始了介绍。 “有人来买你们也没卖？”冯幂萝狐疑道。 “是啊，李哥都帮你交了订金，我们怎么能卖给别人呢？” 李佳伟帮交订金？！冯幂萝有些恼怒。李佳伟这是什么意思，想逼她买这房子吗？如果她不买这订金难道还要还给李佳伟吗？ “你交了多少订金？”冯幂萝转过身严肃地问李佳伟。 “200块啊，我哪有钱交多少。”李佳伟一脸嬉笑。 冯幂萝松了口气，总归是帮她找房子，让人家贴钱就不好了，200块真赔了也不算太疼。 “我能看看你们的五证吗？”冯幂萝进入了正题。 这几天她看了太多的房子，感觉到滨海的房地产业很混乱，将近一半的在建楼盘是没有取得国有土地出让手续的“小产权房。” “我们这房子五证齐全，去年开始交房，下个月就能办房产证。”前台姑娘说着打开了怀里抱着的文件夹。冯幂萝眼角的余光眇到第一页是价格表，从2100到2700不等。 “这么贵的小区怎么都卖光了。”冯幂萝边想着，边看着前台姑娘一页一页翻着文件夹，户型图、立面图……十几页图纸翻过后，姑娘把文件夹递到冯幂萝眼前，十多份复印件显示金海花园的手续都是完备的。 “就是这里了！”被前台小姐带到房子里的冯幂萝，心里突然感觉很温暖。装修并不华丽，但很清爽。最重要的是设有暗壁台灯的电脑桌、可以用来拣相片的地台、湖蓝色的厨柜……都好像在说明这是一个女记者的小窝。 “冯小姐，李哥帮你看的这个房子在滨海非常抢手。滨海规定45平米以上的住宅可以落户，这套房子52平米，价格又低，很多地人都想买来落户口。” “冯小姐，我们这个房子虽然和对面的朝日小区只隔了一条街，但是我们的学区是文化小学和滨海一中，他们没有这么好的学区……” 前台小姐仍然在淘淘不绝地讲着这套房子的价值，不知道冯幂萝早已经被能拥有这样一个小窝的幸福感填满，决定成交购买。 “我的能力虽然不能有个面朝大海的小屋，但是真的快要春暖花开了。” =========================== [今天自动发布没设好，晚上一小时发布，大家见谅哈。继续求各种关注，抬抬你的小香手，投个票收个藏，谢谢啦] ------------ 第二十七章 情愫暗露 “女人就是要小鸟依人的，眼泪不要太多但是能打动我的，气场太强的不喜欢。”杨伟明站在办公室的大桌台前，一边拣照片一边说着。 “现在流行的是中性美，太弱的没啥好看。”体育部的赵亮蹲在桌台旁，翻着隔板上的旧报纸，与杨伟明闲聊。 “女人？我觉得安静时用两个大眼睛滴溜溜地看来看去，生气时就瞪大眼睛发脾气的比较有魅力。”李佳伟想了想，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这样的女人，我好像在哪见过。”赵亮说道。 “你是见了妞就眼熟，和哪个妹子不是自来熟。”杨伟明打趣着赵亮。 “你们还不下班啊？”冯幂萝推开半掩着的办公室门走了进来。 “萝卜头采访回来了？”赵亮笑着问。 “刚回来，你是来找大尾巴的？”冯幂萝应着。 “来找几个旧新闻，顺便等着他下班。” “稿子我写的差不多了，发编辑邮箱就能走了。”李佳伟马上安抚赵亮，自己快要完工。 “大尾巴。”冯幂萝叫住了李佳伟，有话要说。 “啥事？”李佳伟问。 买房时发现自己误会李佳伟后，冯幂萝一直都很难为情，很少主动找李佳伟说话，李佳伟却如往常一样没心没肺，不知道是不介意还是不知情。 “哦，想起来我弄完了，没事，你下班吧。”冯幂萝本想约李佳伟周末陪她一起去售楼处领钥匙，又觉得当这么多人面会被误会。 因为春节早，滨海这一年与往年不同，三月就有转暖的趋势。冯幂萝除了上班，就在网上搜罗布置新家的各种小玩意。 “大叔，你知道易趣吗？”冯幂萝网购之后，开始与梅寅生聊天。 “没听说过，是什么？” “在网上就可以买东西的，快递公司送货上门。”冯幂萝给梅寅生解释新兴的网络购物，告诉他目前网上出售的出要是以衣帽鞋袜为主，可能还会加入数码产品。 “做财经的还不知道易趣，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梅寅生半开玩笑地回复着冯幂萝。 “丫头，周末一起去打网球吧，你该运动一下。”结束了网购的话题，梅寅生邀请道。 “oh,mygod，难道我看上去很胖吗？”冯幂萝向梅寅生丢过去一个发汗的表情有种[娱乐圈]。 “不是，只是希望你更结实一点。”梅寅生想象着冯幂萝的窘样，斯文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大叔，应该更结实的恐怕是你，做为男人，你有点瘦了。”冯幂萝把不结实的评价丢还给梅寅生。 “你觉得我胖一点好？” “至少对你这个年龄来说，胖一些比现在更有男人味。” “那好吧，我们一起结实，一起运动？”梅寅生又邀请。 “这个周日我是报给主任不接采访安排，不过我要去拿新房的钥匙。”拒绝了梅寅生的邀请后，看到他几分钟都没有回话，冯幂萝忙又补充了一句：“下个休息天一起去。” 对于冯幂萝来说，梅寅生是一个好兄长、好朋友，虽然很多隐密的话不能对他说，但是在开心或不开心时有一个人能分享心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没有必要拒绝朋友的好意，不是吗？ 2004年3月7日是冯幂萝盼望已久的日子，她可以拿到新家的钥匙了！从决定买房到领到钥匙，一共只用了26天。 “如果没有李佳伟，也许我现在已经搬了新租的房子了吧？”冯幂萝开始怀疑，李佳伟如果不是太聪明，就和马珍妮一样，有个当官或是有钱的老爸。 整个买房的过程，对冯幂萝来说顺利得无法理解。从交首付签合同到办下贷款，只用了12天。 冯幂萝从同事那里听说，个人住房贷款在滨海才刚刚兴起，审批手续十分麻烦，还要送到省行去审。而李佳伟则像万事通地告诉他，其实省行每个月的23到25号才会集中审一次，所以1号和21号交到省行的材料是一个样的。 冯幂萝赶上了23号，当月就办下了贷款。按照李佳伟的建议，冯幂萝还选择了等额本金还款法。 “为什么他就懂那么多呢？”马珍妮事件，让冯幂萝开始明白，不是每个人懂得的事多就是聪明好学有能力，也可能他（她）的身后，有着强大的势力。 不管怎么样，冯幂萝算是有房一族了，她给自己的小窝取了个名字叫“馨香居”。 入住公约、业主协议、签字手续、水费卡、电费卡……一套程序领下来，已经快到中午。 “冯小姐，你看这些手续都没有问题，就在我们的收房表上签字吧。”看房那天的前台姑娘，热情地招呼着冯幂萝。 “这个房产证要多久办好？” “你们这栋楼应该快了，不过房产证办下来会直接送到银行做抵押，你需要用时可以去贷款的银行借出来。”前台小姐热心地回答着你冯幂萝的问题。 售楼处里原来陈设的沙盘、墙壁上挂着的小区规划图和户型模型都已不见，前台的电脑也关机拆线，文件柜门打开着里面却空无一物。 “你们这是要搬家吗？” “不是，我们集团开发了新的项目，这里要出租给一个开火锅店的。”前台姑娘笑着回答。 “冯小姐，差点忘了，怎么李哥没和你一起来？” “因为我今天提前请假休息，有个紧急任务他去处理了。有事儿吗？”冯幂萝回答道。 “他的手机也打不通唐砖全文阅读。” “可能不方便开机吧？ “你们交的那五千块定金，上次李哥说转到煤转投资里。你的房子面积小，煤暖投资一共只要3750，其余这1000多怎么办？” 没有注意到冯幂萝吃惊的表情，前台姑娘又继续说：“本来李哥说这钱是他欠你的，不够了让直接联系他，但是昨天开始就找不到他，我们明天这里就关门了……” 买房的定金不是200，而是5000？！ 冯幂萝的脑子乱了起来，一个男人，背后为她垫了钱，她不是个迟钝的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钱，你不要和他说我知道这事，我会转告他找你们的。”冯幂萝慌乱中抱起装好钥匙和收房资料的大信封，跑出了售楼处。 今年的迎春花开得格外早，大街小巷都有着黄色花苞透出来的春意，冯幂萝却无心欣赏这一美景。 李佳伟虽然调侃她少了，但是并没有表示过要追求她。更奇怪的是，李佳伟尽管经常在生活上帮她，甚至是主动帮她，但却没有露出一丝想要约会的意思。 “每天打游戏去酒吧的人，怎么可能攒到钱，居然一下拿出5000块垫支，难道……”冯幂萝脑海中浮现出马珍妮哭泣的脸庞：“其实，其实我爸爸是东海区区长！” 冯幂萝有些愤怒，这应该是一个纨绔子弟在利用自己的资源欲擒故纵地追女生！ 这种情况，或许有的女孩会暗喜，或许有的女孩会茫然，但她是冯幂萝。她不否认这段时间她对李佳伟有一丝好感，但是确实无意攀龙附凤。 “师傅，你把好几个活交给李佳伟，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冯幂萝拨通了吕昊儒的电话，询问她的疑惑。 “什么其他原因？就是看他办得了就让他办了。”吕昊儒轻描淡写地回答。 “师傅越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明里面的水越深。”冯幂萝想着发生的很多事，突然觉得看开了。“管他呢，既然不是我应该卷进去的，我就撤远点好了。” “可是煤暖投资，又该怎么处理呢？”回到家里的冯幂萝挠了挠头。想了一个小时后，她拨通了前台姑娘的电话。 “我是冯幂萝，煤暖投资我明天给你，李哥那五千，你帮忙还了行吗？” “冯小姐，你们这是……” “李哥那人心太好，知道我家里困难想帮我垫一下。我这边发了奖金了，也不好意思麻烦人。” “那你先把3750给了我，我才能去还他的5000。” “当然，明天中午我就去。不过帮我个忙，你就和他说煤暖投资含在房款里了或是以后再交？” “冯小姐，这……” “美女，我才是房主，和你签合同的是我，你没经过我的同意拿别人的钱本来就不合规矩，是吧？” “好吧，就这一件事吗？冯小姐。” “就这一件，谢谢你，一定保密，明天中午请你吃饭。” =============== [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谢谢支持！] ------------ 第二十八章 春暖花开 “我们小区有业主把公共的绿化带占为己有，种上各种蔬菜和果树，原来的花园变成了菜园，他们怕菜弄坏了，不许小区的孩子们到绿化带周围玩。现在天气暖和了，一些老人还弄了一些大粪等肥料在绿化带里，矮一点的楼层都不敢开窗了，你们快来看看吧！” 冯幂萝在整理新接到的投诉反映时，李佳伟走到她身旁。“萝卜头，晚上的会帮我签下到呗，我可能回来晚点。” “你找别人吧，我也不确定几点能回来。”说完，冯幂萝背起包走出办公室，留下茫然不知所以的李佳伟。 冯幂萝搬家半个多月了，中间请李佳伟吃过一顿饭表示感谢疯狂的系统全文阅读。这顿饭后，李佳伟突然觉得她对自己生分了。除了工作上的事，冯幂萝一句话也不和他多说。 “不像是发脾气，也没发生什么事，到底怎么了？”李佳伟摸不清头绪。 来到业主投诉的松塔小区，冯幂萝看到本该是小区绿化带的土地都被瓜分成一块块，上面种着各种蔬菜，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刚刚出土发芽；有的已经开出黄白色的菜花；有的土地刚被翻新过，旁边还放着水桶和小锄头。 “今年的春天就是早啊。”冯幂萝感叹着，开始她今天的采访。 按照居民的提示，冯幂萝找到了水桶和锄头的主人，松塔小区8号楼的许大爷。 “你别听他们胡说，这不，最外边儿的松树我还留着吗，里面本来就荒着，还不如种点菜吃。”许大爷不承认自己破坏的公共绿地，坚持花园里面原本就荒着。 “我们是老旧小区，老年人本来就多，退休了没事干在家种点菜，既能吃上放心菜又能打发时间，这碍着谁事儿了？”许多居民看着自己家老人种的菜长了一茬又一茬，也相当有成就感，对着冯幂萝就是一顿抢白。 “你敢说你家的菜是自己吃的，昨儿个你妈还拿集上卖水萝卜的！”因为种菜问题，冯幂萝身边的业主越围越多，没有种菜的业主开始反驳。 “大家先不要吵，这里是物业维护的，咱们听听物业怎么说行吗？”冯幂萝安抚着吵闹的业主，示意他们好好讲道理。 “虽然是老旧小区，但我们的绿化相对完备。绿化带外围种了松树和冬青，里面种满绿油油的草坪。可是我们一眼看不见，就有业主把草坪改装成了菜地。我们也不敢把他们的菜刨掉不是？”冯幂萝没有想到，松塔小区的物业公司竟然也有满肚子的苦水。 小区里种菜，于情可以体谅，于理万万说不通。想到下班后还要开会，冯幂萝采完现场就回到报社开始想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按照严琴琴让她记的部门职责，公共绿地是由城市管理局的园林管理处负责，可是小区里的绿化带，又属不属于公共绿地呢？ 编前会上，吕昊儒向社会部的同事介绍了从时政部转过来的新同事李逸风，还有刚通过事业编考试进入报社的颜朵朵。按照老规矩，他们都应该先做一段时间的见习编辑，再决定岗位。 冯幂萝把小区绿化带是否该归园林处管理的问题在编前会上提了出来。 “你们都谈一下看法吧，新来的同事也可以发言。”吕昊儒合上面前的硬皮笔记本，做出一个摊牌的手势。 “这个当然不归园林了，应该是规划。”社会部最为资深的记者杨伟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怎么会是规划？”李佳伟奇怪地问。 “本来用做绿化的土地，被挪作他用，不就是更改了规划吗？就得找规划。”杨伟明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我同意杨哥的看法，肯定是规划。”新进同事李逸风忙说道。 “规划明明是有建起来绿化带以外的其他建筑才算吧？”冯幂萝提出质疑。 “那城管还只能管大街上呢！园林就是城管的。”杨伟明说。 “好了，都不用争了。”吕昊儒的发声让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很高兴我们部门能有这么激烈的业务讨论，说明我们每个人都对自己工作有一定的了解。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分不清政府职责的事该怎么办？”吕昊儒意味深长地看了冯幂萝一眼。 “小李，你来说总有那么几个高富帅不长眼全文阅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吗？”李佳伟问道。 “对，是你，如果是你会怎么样。”吕昊儒确定了李佳伟的疑问。 “我会先在网上查找一下有没有类似的例子，其他城市是由哪些部门处理的，这是比较省事的办法；如果网上查找不到案例，就会询问一下居委会或街道办。业主肯定是先找的他们没解决问题才来我们这里投诉，所以他们一定知道哪个部门可以负责。” 李佳伟的回答让参会的每个人都向他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这就是我让大家一起讨论的原因。我们部门现在只有小李对于新兴的互联网媒介运用的最好，我们做媒体的，对于任何一种能传播的介质都要最快熟悉和掌握。”吕昊儒开始进行会议总结。 “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园林处负责的，没有直接讲出，就是希望大家能多沟通，互相学习。” “我们做社会新闻就是这样，大到杀人放火或是项目投资慈善救人，小到下水道垃圾堆，都是需要我们了解和接触到的。” 冯幂萝一边用签字笔在本子上疾速地记下吕昊儒的话，一边参透着他话中的意思。 来开会的同事散去后，冯幂萝鼓起勇气问了吕昊儒：“师傅，我觉得李佳伟好像比我更适合做你的接班人。” “他吗？我倒是想，可是不行啊。”吕昊儒叹息道。 “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总觉得他来历不明。”吕昊儒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打算抽。 “来历不明？！”冯幂萝“啊”了一声。 “这个人从来没提过家里人，而且老成的不太像涉世未深的样子。他长着二十七八的脸，却有着四十岁的心智。看似顽皮，但偶尔还是感觉他很老练。” “他会不会是官二代？”冯幂萝问。 “不清楚，也许是吧，拿我们这里做个跳板以后扶摇直上吧。总之他不会在这里呆太久，不能真正做个‘仁记’。” 小区绿化带种菜的事，果然如吕昊儒所说归园林处负责。 “只要确定原来的草地是被种菜的业主挖掉、而不是自己死掉的就可以找行政执法人员过来了。”开过会的第二天，园林处的工作人员一边跟随冯幂萝走进松塔小区，一边介绍着他们的工作流程。 经过园林处专家鉴定，松塔小区的土质符合草皮自然生长的环境，自然死亡的机率很小。小区里也有十几户居民证实草地曾经被人为损坏过。 完成了采访后，冯幂萝快送地写了一篇名为《绿化带上圈地种菜莫以“小利”换“大义”》的稿件。 “松塔小区的稿子你没有采透，重写吧。”冯幂萝把稿件送到吕昊儒邮箱半小时后，收到了他的短信。 “我采了两天才写出的稿子，怎么会有没采透的地方呢？”冯幂萝百思不得其解。 小区居民正反两方、责任单位物业公司、政府部门园林处，该找的都找了，还有哪里是漏采的？ ======================== [来过之后，别忘抬抬您的小香手，投个票收个藏，谢谢啦] ------------ 第二十九章 耳提面命 “破坏绿化种菜的人都是什么群体，你分析了吗？来投诉的又是哪类人，你调查了吗？他们之间观点的对碰，你只能描述，不能持立场权色冲天。你现在是中立的吗？”吕昊儒一连串的问话，让冯幂萝一时语顿。 “我希望你做一个有用的记者，一个不管通过什么方法，都能彰显大义为民谋利的记者。你可以被人唾被人踩，但是你用来服务大众的基础是什么？是专业的新闻素养！” 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已经下班，严琴琴近来也很少加班。冯幂萝就这样被吕昊儒训着。 她很委屈。于她来说，已经尽了自己的能力去做好这个采访，而且这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个采访！但是现在吕昊儒说的又确有道理，冯幂萝站在玻璃隔间里吕昊儒的对面，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有话要说？”看到冯幂萝的表情，吕昊儒叹了口气，开始心软。 冯幂萝摇了摇头，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通责骂。 “明天你有采访没？”吕昊儒的口气松下来，问道。 “暂时还没有安排。”冯幂萝说。 “明天上午不用来办公室，去数码城买个探头。”吕昊儒给冯幂萝安排着事情。 “探头？”冯幂萝抬起头，用疑问的眼神望着吕昊儒。 “就是摄像头啊，年轻人这个都不懂？” “知道，不过没用过，买这个有用吗？” “从明天开始，每周抽两个晚上，语音视频上课一小时。”吕昊儒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 “我总是忙自己的事，没有好好地和你交流一下。以你现在接触的线索，应该可以去做些事的。”他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内疚。 一刻钟以前还在委屈不平的冯幂萝，听到吕昊儒说要开始亲自带她，心情马上由阴转晴。她盼这一天好久了。 转天上午，冯幂萝按照吕昊儒的要求在数码城买到了最新款的电脑摄像头，又选了一套立体声耳麦，准备接受对她来说规格最高的一期培训。 “能听到我说话吗？”网络另一头，吕昊儒已经坐在电脑前。冯幂萝看到他坐着黑色的椅子，身后有个女人在擦地。 “那个贤惠的女子，就是他传说中的太太吧。”冯幂萝暗想着，马上回复吕昊儒：“能听到，也能看到。” “你这小房子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们小女孩的家里，都摆着一堆娃娃。”吕昊儒调侃了冯幂萝一句。 冯幂萝没有给馨香居的卧室里放梳妆台，她主要的梳洗都在洗手间完成。原定放梳妆台的位置放了一个cd架。开发商装修时把电脑桌设在进门的左手边，吕昊儒从视频里能看到她的书架、cd架和小半张床。门厅的小地台已经被她改造成拣照片工作台，整套房子以天蓝为主色调贴了壁纸，布置得简单又不冷清，冯幂萝自己十分满意。 “师傅，能做你的徒弟，当然告别小女孩了。”冯幂萝嫣然一笑，享受着与吕昊儒相处时从未有过的轻松。 “不说废话了。调好网速，如果感到延时就关掉视频。”耳麦里传出吕昊儒归于严肃的声音，冯幂萝也认真起来。 “每做一条社会新闻，都想起到应有的价值，需要你记住三个字：稳、准、狠。也就是稳当住了，看准时机，狠命抢攻。这不是在打仗，但对形势的判断和把握比起打仗可能都要累脑。”吕昊儒向冯幂萝抛出他的理论。 “稳就是分析线索和采访现场前，你自己先找到一个节点总有那么几个高富帅不长眼。这个节点就是你的目的，你去进行这次采访究竟是为什么？咱们版面和人力都有限，不可能空出一个地方只让你报道了现象就完事。这个现象为什么会出现，一直发展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造成结果后会涉及哪些人，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你都需要提前进行预测，给自己的采访稳定思路。” “准就是在实际采访时，能准确切入。你向市民提的问题、你拍到的声音或照片，都应该能准确地服务给你的采访思路。” “狠就是不要被其他事物迷惑左右，一定要咬住你认定的思路不放，查个水落实出。当然，前提还是在你认定的那个思路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冯幂萝拿出本子飞快地记录着吕昊儒的话，一边体会在实际工作中如何应用。 “今天就和你说这么多，你想一想松塔小区破坏绿化的事，有没有可以继续挖掘的地方。今天的测验就用这个线索，写好新稿子发我邮箱。” 吕昊儒刚说完要结束，冯幂萝就看到他贤惠的妻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满盛的茶杯。看来是已经泡好，怕打扰他们谈事没有提前端过来。 冯幂萝知道，吕昊儒今天和她谈的都是他多年的经验，以自己的阅历不一定能马上参透，但往后的采访中应该努力去向这方面靠拢。她重新整理了松塔小区事件的采访流程，按照吕昊儒教的方法，开始找“稳、准、狠”三步曲中的灵魂“准”。 “丫头，忙什么呢？” “丫头，怎么不说话。” “丫头，上次没去打球真的有事，生气了？” “丫头，我先睡了，不生气的话明天给我打个电话。” 冯幂萝还在认真地研究明天该如何对松塔小区进行二次采访，没有留意到qq上梅寅生的头像在闪烁不停。此时此刻，她需要的不是朋友间的闲聊，而是打破瓶颈的全神贯注。 滨海处于东部沿海的海岸线上，早上5点，天就开始亮起来。冯幂萝起床擦了把脸，套了身桔色卫衣在小区的小广场做运动。 “养好精神，开始新的阶段。”回到家里已经7点，冯幂萝冲了个澡又喝了杯热牛奶。她决定每天都要晨运，还要改掉常常不吃早饭的习惯。 这一天，她又跑到松塔小区采访，但是方向却与上次完全不同。除了与种菜的、投诉的业主进行了沟通，还找到居民掀开路砖私种的无花果树。不但找了物业公司，还去居委会、街道办、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了解了情况。一天转了十几趟公交车，见了几十个人。 当晚，她熬夜写出四篇稿件发给吕昊儒。分别是：老年人大杂院群居式习惯带入社区的思考；吃不到葡萄就喊葡萄酸或成邻里纠纷新诱因；业主毁绿种菜物业顺水推舟为了啥；小区里的无花果。 关掉电脑，冯幂萝躺在床上开始神游。吕昊儒能成功做个“仁记”，因为有着妻子的信任和鼓励，还有严琴琴这样的忠实粉丝。自己现在有什么呢？阅历尚浅，没有人脉…… “丫头，睡了没。”梅寅生给冯幂萝发来了短信。等着吕昊儒判决的冯幂萝提不起聊天的兴致，就没有回复他的这条短信。 “80分。”刚过0点，吕昊儒的短信发来了。 冯幂萝轻轻喊了一声：“耶！” 她酣然入梦。 =============== [抬抬您的小香手，支持一下倾心，谢谢啦！] ------------ 第三十章 看家本事 求收藏求推荐求养肥，求各种关注。 “你最近进步很大，今天我把看家本事拿出来。想在社会新闻圈里有立足之地，必须人无我有、人有我独、人独我快。”2004年4月8日，冯幂萝在清明假期完成一个漂亮的采访后，吕昊儒给她上最后一堂课。 “人无我有，顾名思议，别人没有的，我们有。想在社会新闻方面与别人一较长短，独家新闻无疑是致胜法宝。但是随着新闻业的发展，媒体形态的增多，独家新闻成为最稀缺资源。你就拿新闻热线来说，我们有、晚报有、电视台和电台都有，造成职业线人的出现，他们一个线索就投很多家；再加上现在新闻发言人越来越专业，我们想走不一样的路怎么办？只能自己去寻找独家新闻。这里面主要就是一个新闻策划，把别人不注意或是没有人报道过的东西找出来挖掘。” “人有我独，就是同样的一条线索，怎么样选取角度，才能更出彩，才能更加引起读者的共鸣。你要学会通过细节来挖掘新闻的深层次，找到新闻真正的价值所在。就像前几天松塔小区绿化带一个事件，你简单地报个现象就是大众跟风，能挖出背后的东西，才叫另辟蹊径。” “人独我快就是我们手上没有独家线索，别家又有实力和条件比我们做得更专精，那我们只能以快取胜，在对手推出新闻之前，满足大众的好奇心。把事件究竟如何的猜想和分析，留给大众，我们再根据读者反馈找出跟进的点来炒热。” “师傅，你今天教我的这些，好像只能出名，和我们的初衷没有太大的关系吧？”冯幂萝领会着吕昊儒的意思，又提出自己的质疑。 “必须出名。”视频那头，吕昊儒点了支烟，靠着椅子退后了一步。 “出名有什么好呢？”冯幂萝本就不爱张扬，猜不透吕昊儒的用意。 “出名之后，你的行为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很多事依靠个人影响力就能解决。”吕昊儒弹了下烟台，给冯幂萝解释一定要出名的原因。 “而且，你出了名，就能在这个战线上呆得更久一些，你的名气就是你的半个护身符。” “护身符？” “对，如果你想自己的人生更有价值、更有意义，必须先保护好自己。无论遇到困难或是诱惑，都要坚守自己的信念。那就是你在这里，才能帮更多的人。”吕昊儒语重心长地嘱咐着冯幂萝。 “师傅，还有个事我必须弄清楚。这不是八卦，可能影响到我的工作。”冯幂萝想到一件事。 “说。” “严姐，也就是严编辑，我知道是我们阵营的，可是她是为了你的个人原因，还是与我们有同样的理想？”冯幂萝咬咬牙，问了出来。 “哈哈。你是想问我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吧！”视频里冯幂萝看到吕昊儒往前靠了一步，右手被抬了一下又伸到屏幕前，看样子是拧灭了烟台。 “你们女孩子话都多，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吗？处了二三个月了，进展不错。”吕昊儒的话让冯幂萝的嘴型变成了一个小小的o字。 “我和小严之间，过去的关系是有点像你听说的版本，也有一部分是她对我们共同理想的一个期望。人性本善，我们每一个媒体人在最初都有着侠义情结，只不过在社会的熏染下，能坚守下来的不多。她成为我们的盟友，一半是小女生当年自己也搞不懂的情感，另一半就是如你我一样的惩恶扬善情结。” “你说今天是最后一次给我上课，那以后我怎么办？”对吕严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隐约的了解后，冯幂萝又问。 “你马上就有新任务了位面旅行指南最新章节。” “新任务？” “你很快就知道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学到的东西尽快消化，运用到采访中去。必要时可以采用非常手段。” “刷子也用？” “对，刷子也能上。” 吕昊儒此前给冯幂萝讲过“炒冷饭、看他家、套用国内消息和咬住投诉热点”是用来刷影响力的四**宝，戏称为四把刷子。 结束了与冯幂萝的视频授课，吕昊儒又点了一支烟。白天秦昱来找他时提的要求，他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昊儒，上次咱们聊的事，你进展的怎么样了？”吕昊儒一进秦昱的办公室，对方就急急地问了出来。 “我这没啥需要特别准备的，就等着秦总你点个头。”吕昊儒回答道。 “这段时间我仔细考虑过了，觉得你的建议确实适合我们报社的发展，准备再看下情况，就在编委会上正式提出。相信总编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秦昱说着。 “我就知道秦总在这个问题上一定会支持我们下面，都是为了工作，只有您有这个魄力去改革。” “要开的栏目，名字想好没？”秦昱又问。 “开新栏目，还是和咱报社的发展有着重大关系的，当然得秦总来定名字了。” “具体是你们社会部来操作的，名字就由你们想，我就不参合了。”吕昊儒向来“很有分寸”，也是秦昱欣赏的地方之一。就像新栏目命名，不管能不能实施，总是把决定权留给领导，从不越前一步。 “这样吧，以你们社会部的名义，把开设新栏目的方案提交一份书面材料给我。里面要包含开设原因和重大意义，还要有可行性分析报告，还有建议人选都报上来。”秦昱交待着吕昊儒。 “另外还有个事要和你谈。”秦昱又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吕昊儒暗想。 “你们社会部最近有没有收到车管所的投诉？”秦昱问。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整理线索的事一向由小廖负责，秦总的意思是？” “这个车管所不太配合我们啊，广告部的同事意见很大，看你们这边能不能操作一下。”秦昱说。 吕昊儒马上领会了秦昱的意思。广告部和车行可能有矛盾，但是和车管所不可能有业务往来，怎么会是广告部的同事有意见？明显是秦昱想要通过吕昊儒来泄私愤。 “这个应该就是他给我安排的‘考验’吧。能否和他真的一条心，需要证明一下。”吕昊儒暗想。 “秦总，车管所好几次对我们的采访都不是很配合，我老早就想收拾了。”吕昊儒替秦昱说出了“收拾”二字，秦昱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接了秦昱丢过来的烫手山芋，吕昊儒有些发愁。他等这一天很久了，但是没想到秦昱丢过来的对象是车管所。车管所这个目标让吕昊儒觉得情势已经发展出他的掌握，他必须在这一役里推出的爱徒冯幂萝，一没有驾照二没有车，怎么去向车管所下手？ 车管所的后台又是交警支队、是公安局。除财政局外全市最强势的政府部门面前，冯幂萝这个初生牛犊，能否完成任务让新栏目顺利推出？滨海都市报这个媒体平台，又能让滨海百姓少受多少委屈？ ------------ 第三十一章 风云再起 因为理想，我们可能厌倦那些曾经钟爱的东西，我们可能背叛那些曾经执着的信念吞天决。我们并不需要遮掩心灵的需要，但却要考虑如何让眼花缭乱的需求安慰自己的内心，又让生命中最宝贵的那些东西不轻易从指间溜走，这需要极大的智慧。 秦昱表明了是要给滨海交警支队的车管所一个重击，仅靠市民投诉不痛不痒的采访，根本不能满足秦昱的要求。 在吕昊儒眼里，十个系统至少有八个能找出漏洞，何况车管所这样直接面对大众的窗口单位。按照市民投诉上来的线索，找出蛛丝马迹精心暗访，就有可能揪出大新闻来。而且，这个新闻既要揪得合了秦昱的心意，又不能被宣传部找到批评的理由，还要做得有价值有意义。 吕昊儒就是吕昊儒。 经过两天的思虑、犹豫、矛盾、挣扎后，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卖车。 吕昊儒那辆心爱的捷达车得来不易。2000年滨海日报社房改时，他原来住的60平米家属宿舍交3万元可以由60%的产权转为全私产，买房几乎掏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2002年私家车在滨海逐渐向中产阶级普及，吕昊儒一心想买一辆车，遭到妻子的强烈反对。 “刚交了房款家里都掏空了，儿子读寄宿学校一年学费和生活费就要交6000，还有两个月又得交钱。”吕昊儒的妻子是乡村中学教师，平时在30公里外的黄山镇中学教书，周末才能回来，两人都没有时间照顾孩子。 2001年滨海对事业单位工作人员普涨了一次工资，两口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吃食堂，除了儿子读书没有其他开销，但是交完房款后一共只攒了2万多元，远远不够去买一辆汽车。 虽然妻子强烈反对，吕昊儒仍然每天看汽车杂志到深夜，甚至在阳台上抽烟时，都在注视着小区里有没有私家车停放。熬了一个月，妻子投降了，去娘家哥哥那借了3万回来，帮他买到了这部二手捷达。那年夏天正逢滨海都市报组建，为了照顾通宵忙碌的吕昊儒和省出儿子的寄宿费，吕妻放弃了学校的工作，回家做了专职主妇。 两年过去了，妻子习惯了相夫教子，帮他买车的大舅哥也因心脏病阴阳两隔。这部车总是在提醒他，之所以比更多的人活得有意义，是因为身后有家人的牺牲。 不但妻子和大舅哥为了这辆车牺牲，就是吕昊儒本人，也忍受了许多人异样的眼光。妻子不上班，孩子在上学，本身收入有限的他，怎么买得起轿车？钱的来路，自然给很多人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吕昊儒只能充耳不闻。 就是这样千辛万苦得来的爱车，为了实现更高的目标，不得不去冒险一卖，吕昊儒心头虽然难以割舍，但又无可奈何。谁让他的徒弟道行还浅，能下手的地方只能是二手车交易。 4月10号星期六，滨海的天气格外晴朗，吕昊儒一早开着车就出门了。他沿着海边的观光路缓慢地开着，看到仲春的海滩上已经有不少家庭来度周末。海风吹起他们的衣衫，抱着孩子的女人、坐在报纸上打扑克的老人、光脚跑着恣意张扬青春的的大学生们……在这里没有失落没有困扰没有不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看到眼前的景致，吕昊儒内心舒畅了很多，踩着油门回到报社家属院，从二楼的家里拎出一桶水来，开始擦洗汽车。 到了中午，新洗过的灰色捷达车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吕昊儒拉开车前排右车门，伸手到扣格里找出行驶本，与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证复印件、驾驶证复印件一起，装进了一个牛皮信封。 午饭后，吕昊儒对妻子说：“老婆，如果我把车卖了，你委屈吗？” “只要你舍得你的二老婆，我不会说什么。”妻子一如继往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宽宏，吕昊儒放心地走下了楼梯。 吕昊儒把车开到报社大院，拿着牛皮信封进了3号楼。自己已经年入不惑，青春和激情总有一天会耗尽，这次是他人生最后一次豪赌，赌赢了仁心仁德做仁记会后继有人，赌输了悄然引退去养老我的美女俏老婆最新章节。 “小冯，四点到小会议室开会。”吕昊儒说的小会议室，其实只是二楼的茶水间。接着自来水管的热水炉和一张小桌子，组成滨海都市报喝茶谈事的好去处。 冯幂萝正在努力赶着一篇稿子，因为明天是星期天，美术博物馆有一个归国华侨的画展需要去采访，海边的如意广场也搞了春季活动。两个场的资料她还没有预习。 “好的主任。”抬头应了吕昊儒一声，她继续低头工作。 最近上网和看书太多，冯幂萝感觉视力下降了不少，配了一副矫正眼镜。因为用不习惯，眼镜只能耷拉在鼻头上凑合使用，两只大眼睛好像要从眼镜上方跳出来一样。 “萝卜头，明天画展的材料我帮你整理？”李佳伟问。 “不用，我自己整理才会有印象。”冯幂萝婉拒了李佳伟的好意。 三点五十分，冯幂萝终于赶好了手上的稿子，发到编辑邮箱后去茶水间打热水喝。突然想起吕昊儒说要找她开会的事。“师傅单独找我开会？那一定是有事了！不在他办公室，那说明这件事不能让别人听到。” 想到这里，冯幂萝急忙跑回办公室看了qq，除了几个读者的闲聊外，吕昊儒并没有发来消息。她顾不上喝水，从包里找出了学习用的记事本，又走到茶水间等吕昊儒。 “这两天挺忙？”吕昊儒拎着牛皮纸信封进了茶水间，顺手把门关上了。 “这阵子跑口的事多，文化口是我的嘛，又快到旅游季节了。”冯幂萝站起来回答着，等吕昊儒坐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下周一开始，什么活都不要接，安排不开了就找我，我给你调度。”吕昊儒安排道。 “有新任务？”冯幂萝冰雪聪明。 “下周一开始，你帮我卖车。”吕昊儒把手里的牛皮信封往冯幂萝面前一推。 “卖车？”冯幂萝知道那辆捷达是吕昊儒的心肝宝贝，他突然要卖车着实没有理由。 “不是让你简单地卖车，你就是我的代理人，我授权给你。” “我对车一点研究也没有呀。” “这个信封里有这辆车的详细资料，车型、发动机、大架号、出厂年月和维修记录，全在里面了。你自己去查资料，把这些都弄明白了就去二手车市场卖。”吕昊儒继续说。 “然后呢？” “然后用你的眼睛发现该看到的，用你的脑子刻下该记住的。如果不得已，必须了解交易流程，可以答应把车卖掉，我会跟你去签字。” “主任！”虽然只是听了个大概，冯幂萝已经清楚吕昊儒要拿自己的车去赌一个采访。私下时，她一直叫他师傅，现在喊出口的却是受惊后的“主任。” “你只管放手去做。记住，你不是仅仅是为了找车管所的麻烦才去的，还要为滨海的司机做点事。”吕昊儒故作轻松地扔下这句话，起身走出了茶水间。 冯幂萝的鼻子，瞬间ph值就小于7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她知道，风云又起。吕昊儒和她的命运，将因为这场暗访而发生巨大的改变。 ========================= 求推荐求点击求养肥求收藏，妹约汉纸们，抬抬你的小手，帮个忙啦。 ------------ 第三十二章 驭手难求 [求收藏求推荐求养肥，求各种支持！] 男人对车，就像女人对珠宝，除了难以抑制地想去拥有，还夹杂着太多的感情。买车前期无非只是一个梦想。真正实践时，你需要考虑价格、油耗、保养等等更实际的东西。有人说男人钟情于汽车是因为二者的使命相同――一路前行，战胜困难，抵达终点。 当吕昊儒把爱车拿出来做赌注时，冯幂萝知道自己这次卖车行为，可能会影响很多人。 “找谁来开车呢？”晚上，冯幂萝站在滨海都市报的大院里，望着吕昊儒的车伤脑筋。吕昊儒把事交给她办，毫无疑问他是不方便出面的。 将近两年的媒体经验让冯幂萝明白，如果要做负面曝光类的新闻，必须有个后盾在暗处。前方出了事，后方能马上圆润地解决，多年来吕昊儒在社会部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去哪里找一个可靠的人，帮我把车开到二手车交易市场呢？”冯幂萝仍然在纠结这个问题。吕昊儒没有交待的事，就是让她自己去想办法解决的，她不能再回头去找他。 她很希望能顺利地完成任务，再把车平安地还回给吕昊儒。雇一个人把车直接开去不难，可冯幂萝想的是有一个人能把吕昊儒的车开到二手车交易市场给中介验过之后，再把车开回来。 “我一定要保护好师傅的车！”夜色里，冯幂萝下了这样的决定。 回到馨香居，冯幂萝坐在电脑桌前，打开暗格的台灯，看着吕昊儒给她的资料。对于汽车，她此前只知道开车的人需要有驾照，车主还要有个行驶证。 牛皮袋里有机动车所有权证、养路费收讫标志、汽车保单、2002年过户发票、保养记录表、行驶证和吕昊儒个人证件的复印件吞天决最新章节。“卖车要的资料都在这了吧？”冯幂萝想着。 “啊！”冯幂萝拍了一下脑门，她还不知道，拿去二手车交易市场卖车时，该和中介开多少价钱。 吕昊儒是忘记说，还是让她自己看着办？冯幂萝一时没了主意。她想给吕昊儒打个电话，又怕夜深不方便。想来想去，还是发邮件吧，吕昊儒明儿早上起来自然会看到。 冯幂萝打开电脑登入电子邮箱时，发件有两封未读邮件。一封是马珍妮的，她的店铺早已关张，现在已经飞到澳洲读书，压缩包附件里是她在墨尔本大学拍的风情照片。 “幂萝，我和男朋友一起在墨尔本，打算今年圣诞节回去结婚。你和邢源确定分手了吗？有没有再找男朋友？”马珍妮的信很短，但是不离她八卦本性，看得出来她过得蛮开心，还有精力来关心冯幂萝。 “有个当官的爸爸真好，即使权重不再，也能为子女呼风唤雨。”冯幂萝叹息着，打开了另一封邮件。 这封邮件的发件人并不熟识，发自一个陌生的邮箱，但是你邮件内容却让冯幂萝眼前一亮。 “影响二手车价格的因素：车辆是否出过事故、车辆手续是否齐全、使用年限有多长、同款新车价格、车辆配置、车辆外观、同款二手车的市场存量、车辆保养情况、市场淡旺季。” 虽然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但冯幂萝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吕昊儒的小贴士。除了师傅，又有谁会知道25岁的冯幂萝，将要去滨海二手车交易市场试水呢？ “师傅这是要考验我自己估价的能力！”冯幂萝与自己较了劲儿，即然师傅都放手交她去做，自然要做得漂亮。 她坐在电脑前，按照那封电子邮件里列出的条件建了个excel表格，开始查阅滨海二手车交易的注意事项，并给吕昊儒的车估价。 “车辆用续是全的，这一项10分。”冯幂萝又翻了翻牛皮信封里的资料，在电脑上的表格里填了个10分。 “使用年限5年，这一项5分。” “同款新车价格，目前是13万。” “车辆配置，嗯，标配8分……” “……” 经过一个通宵的苦战，除了她不清楚这辆车是否出过事故外，各项数据的对比结果都已经出来。 “如果没有出过大事故，这辆车居然还能卖5万多？”冯幂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计算结果，她记得很清楚，严琴琴曾经说过吕昊儒买车花了不到6万。 冯幂萝重新缕了一遍自己估价的参考项目，发现同款二手车的市场存量、保养情况和车辆外观上的分数较高。 “99款的捷达，现在是二手市场的稀罕货啊，物以稀为贵。”冯幂萝想了想，这个结果还算客观公正。 “只是……这个车要是出过事故，那就差远了。” 早上8点，睡了二个小时的冯幂萝被闹钟叫醒。她按照保单上的客服电话联系了保险公司。提交了车主身份证号码和车辆行驶证号码后，保验公司告诉冯幂萝这辆车没有过大型事故理赔的记录。 “5万，是5万啊！”冯幂萝坚信自己的估价不会出入太大，而她的师傅吕昊儒，把价值5万元的汽车交给她来处置。买房虽然花了十几万，但多数是银行的贷款，看不见也摸不着我的美女俏老婆。冯幂萝从未经历过这么大一笔钱过手，顿觉身上担子又重了几分。 “现在，只需要找一个可靠的司机了。”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冯幂萝走进卫生间从口杯里拿出牙刷，挤了牙膏后，一只手撑在墙壁的磁砖上，一只手开始刷牙。 虽然没有休息好，九点半的画展和十点半的活动还是得去。采访的路上，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会开车的熟人，好像谁都不能可靠到帮她去开车而不问原因。 两场采访结束后，冯幂萝中午赶回了报社。熬夜让她此时看起来有些疲惫。“好在这两场都有主办方提供的通稿，只要给画展上照片就行了。”冯幂萝庆幸着。 “今天的事都处理完了吗？”qq上吕昊儒的消息发了过来。 “两个采访都做完了。”冯幂萝答道。 “那就不用接别的采访了，我会和小廖说要你参加一个采风活动。”吕昊儒交待着。 “你的车，估价5万3千多元，合适么？”冯幂萝问。 “这么快？不是明天才开始让你做吗？”吕昊儒发了一个吃惊的表情过来。 “自己不太懂，所以早做功课了。” “5万多差不多，不过你去卖车时，在中介那里得往高了要。” “这个我明白，你放心吧。” “你明天休息一天，周二开始办吧，这是一场没有目的的战争，只能靠你在战斗过程中发现问题。” “师傅，谢谢你昨天的提醒。”想到那封帮了大忙的电子邮件，冯幂萝忙道谢。 “我昨天有提醒过你什么吗？我忘了。”吕昊儒又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见吕昊儒不愿意承认给她发邮件的事，想到又是匿名邮件，冯幂萝便也不再追问。 结束了和吕昊儒的对话，冯幂萝打算去泡澡。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在澡堂的小蒸房里呆一会，再用热水冲掉疲劳，回家裹着毛毯睡一觉是她能想到最去乏的办法。 “丫头，在吗？”冯幂萝关机之前，梅寅生通过qq叫她。 “大叔，刚准备走。” “有急事？” “不是，太累了，要回家休息。” “最近很忙吗？想看看你下午要不要一起打球。”梅寅生试着邀请。 种种原因使得梅冯二人的打球约定始终未能实现，冯幂萝买房、学本事一连串的事应接不暇，早把打球的事忘在脑后，而梅寅生却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大叔，你会开车吗？”冯幂没有回应梅寅生的邀请，反问道。 “当然会开，你要买车？”梅寅生问。冯幂萝买房的事没能帮上太大的忙，梅寅生一直想找个机会为冯幂萝做点什么。 “不是。” “我李佳伟貌似潘安智胜孔明，怎么可能输给他！” “你要不胡咧咧，怎么会输。” 杨伟明和李佳伟吵吵着推门进入了社会部办公室，引得冯幂萝抬头一看，也打断了她与梅寅生的聊天。她想起来，李佳伟也会开车。 ------------ 第三十三章 无奈之举 [求收藏求养肥求推荐，求各种关注，谢谢！] 网络聊天是一种很不错的沟通方式，你可以随时停下当前的话题，然后在一小时后甚至是第二天再和对方说：“那会儿突然开会去了，接着聊。” 李佳伟的出现让冯幂萝想起，在滨海她熟识的人里，会开车的还有他。冯幂萝停下了与梅寅生的网络聊天，她知道可以用“突然开会”来应对不辞而别的后果。 冯幂萝感到自己变了，并为此有些伤感。此前，她待人是多么真诚，除了工作需要的暗访，对朋友对同事何曾有过一句假话。 现在，她有了需要遮掩的东西，注定自己将更加冷静。 冯幂萝没有与李佳伟搭话，也没有向梅寅生打招呼就关掉了电脑。她需要一个热水澡和一场舒服的睡眠。在没有c的情况下，她好像只能在不情愿的a和b之间做个选择。不想疲劳影响自己的判断，冯幂萝果断地离开了办公室。 坐在澡堂的小蒸房里，冯幂萝的脑子仍然在高速地转着，她回顾着自己认识的李佳伟和梅寅生重生之漫漫星光。 她清楚这两个男人都对自己有好感，李佳伟与初恋邢源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虽然对他有过一点好感，但是是是非非之后厌恶好像更多一些；梅寅生的性格更适合自己一些，对待感情讲求润物细无声，只是年龄差距太大，冯幂萝只想当朋友一样相处，没有考虑过进一步发展。 可是现在，她必须在这两人中选一个，不是去恋爱，而是拿来利用。 “无论是爱闹的大尾巴，还是心思细密的大叔，目前都算是可靠的人选。”冯幂萝知道，即使知道她在利用，以这两人的品性，也不会倒打她一耙，更不会过问她为什么会卖吕昊儒的车。 “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和师傅之间有暧昧？”冯幂萝一边在内心深处表明“这两男人都不是我的菜”的立场，一边又担心被他们有所误会。 “人家都没说过喜欢我，有什么好想的。”李佳伟或是梅寅生，都没有正式追求过冯幂萝，冯幂萝却笃定这两人对她有着特别的男女感情。 过度的劳累和紧张的神经让冯幂萝回到馨香居就倒向自己的床铺。 睡梦中，她发现自己站在云端，身上被绑了绳子，绳子的一头是李佳伟另一头是梅寅生，他们都在各自己的云彩上用力地扯着，如果哪一方力气更大她就可能从云上跌落…… 一觉醒来，已经华灯初上，冯幂萝从冰箱拿出中午在食堂打包的套餐，丢进微波炉里。有了自己的小窝以后，她总是喜欢宅在家里，上网、听音乐、看书。吴小英和安晓琼喊了好多次一起玩，她都拒绝了。 吃过晚饭，冯幂萝又洗了几件衣服、收拾了馨香居，她预计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将没力气做家务。 爸妈五一就要来滨海，四月的20多天必须把车管所采透，好让二老看到身在异乡的女儿聪明宁静、工作稳定、生活安逸，是滨海婚姻市场的稀缺资源。 想到这些，冯幂萝叹了口气，按亮了台灯，开始上网。二手车交易的流程还不是很熟悉，绝不能容忍自己功课没有做到位而给工作带来麻烦。 “拔，拔，拔萝卜。”qq上，马珍妮的头像在闪烁不停。 “这么晚还不睡？你那边应该11点了吧。”冯幂萝回复她。 “查过两小时时差，看来挺关心我嘛，怎么不回我邮件。”马珍妮假装要使性子。 “忙啊，今天采了两场，头发都要掉光了。” “幂萝，人家宅女是现实里安静网络里活络，你在网上也不多聊。” “难得大小姐高兴，你说吧，想聊什么？” “聊男人呗。”见到冯幂萝愿意聊天，马珍妮的兴致一下起来了。 “男人？” “你长得漂亮，工作又好，我才不信没人追。” “我真没有男朋友。” “快，从实招来。” “珍妮。”冯幂萝仰了一下头，把胳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与马珍妮长聊。 “说呀！” “你恋爱经验比我丰富，还真需要你给我支一招。” “我就说你有情况吧。” “不是，比如说有个男人，你知道他对你有好感，你对他没有男女感情的想法，但是现在有事需要利用他，这样做是不是不厚道？”冯幂萝说出了心中的烦恼傲世九重天。 “这没啥吧？” “怎么没关系，利用完人家，以后怎么相处啊。” “那要看他是不是真喜欢你了。”马珍妮丢过来一个抱胸的图片，一幅专家的模样。 “怎么说？” “他要是真喜欢你，为你做点事只会高兴，不会介意你是不是在利用。” “然后呢？” “如果他不是真喜欢你，就根本不会被你利用！” 马珍妮的话让冯幂萝若有所悟。是啊，怎么能这么肯定李佳伟和梅寅生会由着自己利用呢。 冯幂萝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还不算太晚。她拿出手机，给李佳伟和梅寅生各发了一条短信：“明天中午能帮我开一下车吗？” 几分钟后她就收到了两人回过来的消息。 李佳伟的内容是：“好。” 梅寅生的内容是：“开到哪里去？是你要买车吗？” “没得选择了。”冯幂萝叹了口气。在这道选择题上，因为没有最完美的答案c，无论选择a还是b，对她来说都是迫不得已。 梅寅生的短信更温和更亲近，但是却透露出了他刨根问底的可能，冯幂萝保证不了自己在他面前能够瞒天过海。而李佳伟生硬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却透露出个信息：让干啥就干啥，别的不多问。 “明天我可能还有事，要是时间排不开，后天你方便吗？”冯幂萝给李佳伟发送了第二条短信。 她不希望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要像吕昊儒一样把可能发生的情况都预料到。 明天李佳伟去上班听廖亚楠说起冯幂萝去外地采风的事，中午开车时问起怎么办？李佳伟到底是不是开车的最佳人选，自己还要做个小小的测验。 “好。”李佳伟的短信回过来，仍然只有一个简单的肯定。 “ok，就看明天他的反应了。”冯幂萝想好了，如果李佳伟得到她去采风的消息没有打来电话追问，就让他开车；如果打来电话，那只能另想办法。 星期一一整天，冯幂萝都在研究这次暗访的入手点，卖车只是二手车交易市场的中介打交道，而她的目标是车管所。如果不进行交易，能接触到车管所吗？交易的过程中就一定能找出问题吗？万一，车卖掉了东西却没采回来，那该怎么办？！ 到了傍晚，李佳伟都没打来电话询问采风的事，冯幂萝给吕昊儒发了条短信：“李佳伟开车，行吗？” 吕昊儒回复了一个字：“嗯。” 看到这个字，冯幂萝又开始难过。 只是一次采访，却整成这样，追求大义的过程本身就是这么痛苦。吕昊儒无疑是在心疼他的车，也许那辆车两年年从未有第二个人坐上去驾驭。他同意冯幂萝挑选的开车人选，却难掩自己的失落。 “大尾巴如果是官家子弟，那也不怕拖他下水了！”想到李佳伟很可能是一个“有后台”的人，冯幂萝又安心了许多。即使先利用了他，也不用担心出事时连累他，看来李佳伟确实是无可奈何下的绝好的人选。 ------------ 第三十四章 二手市场 [求收藏求点击求养肥，求各种支持！]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矮丑……到你了。”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大院里，几个穿着蓝色操作服的年轻人在嘻闹。 “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妹不开口妹不说话妹心怎么想。走了太阳来了月亮又是晚上，哥哥什么日子才能闯进你的澡堂？” “你是疯儿我是傻，缠缠绵绵到天涯。” 冯幂萝今天梳了麻花辫，戴了一顶粉色的太阳帽，浅绿色的蝙蝠款衬衫被微风吹拂着，胸前的曲线若隐若现，黑色紧身九分裤，光脚套了双粉色休闲鞋。 她和李佳伟已经在二手车交易市场大院里靠着捷达车站了五分钟。看着开怀恶搞的年轻技工，她不忍心上前打断他们的欢愉。 冯幂萝走到捷达车左侧，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李佳伟的后腰，然后把眼神飘向了恶搞青年们。 李佳伟没有问冯幂萝为什么要卖吕昊儒的车，也听不出他的话语里有什么暗示或猜测。就好像他早已知道是卖车，一身灰白相间的连帽春季运动服就跟着冯幂萝出来了。 李佳伟耸了耸肩，双手摊开做出个不明所以的动作。 “装什么老外。”冯幂萝心里暗骂一声，对他说：“你去问问他们哪家可以办捷达车的二手交易。” 友谊路二手车市场是滨海市区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友谊路的东门是正门。进门之后可以看到大院有300米跑道的操场大，四面全是铝合金门窗的头门房，玻璃上大多贴着或红或黄的“高价回收”“放心选购”等字样。李佳伟把车开到了轿车停放多的北半区。 “我的思念，不再是脚底的汗……”（原歌词：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作者注） “你妈，拐太远了。”一个年轻人把手里的白线手套一把摔在了最后唱歌的同事身上，嘴里骂着脸上却仍然荡着笑容。 “师傅，咱这院里哪家是做捷达车买卖的？”李佳伟上前问道。 “西面那排都做大众的，你随便进一家问问。”摔手套的年轻人把手套从同伴身上拿了回来，应了李佳伟的话。 “谢了哥们。” 李佳伟向冯幂萝挥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向西向的门头房走去。 冯幂萝选了一家门脸稍微干净的店铺走了进去，屋子有十多平米，尽头靠墙横放了一张单人床，被子没有叠起，凌乱地堆在床上。除了这张床，一张小桌、三个简易靠椅，外加一个文件柜就是这间“代理公司”的全部家当。 “买车还是卖车啊。”屋里的中年男人看到有客来，从靠椅上站起来，迎着他们笑脸询问。屋里有点背阴，中年男人在长袖t恤外还穿了一件夹克外套，迷彩裤，个子不高额头很宽，半公分的胡子有几天没刮了。 “请问你这里代理二手捷达吗？”冯幂萝问。 “当然了，整个大众系列我们这里都能办，大姐你是要卖还是买？”中年男人继续问。 “我们有辆99款的捷达，想出手。”冯幂萝说。 “车验过了吗？”中年男人又问回到古代当将军。 “验车？” “对头，北面的检测车间吗？你去验了车，拿着单子来我这登记。”中年男人向站在门口的李佳伟摆摆手，指向刚才几个小青年恶搞歌词的地方。 刚才还三五一伙打闹嘻戏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看来他们已经进车间工作了。 冯幂萝有些着急，为了帮她来开车，李佳伟专门今天调休。她本以为卖车很简单，车只要今天来一次就够了，其他的自己可以跑。如果手续开始就这么麻烦，李佳伟就算有时间，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请第二趟了。 现在要验车，冯幂萝对这些一窍不通，如果验车要一天怎么办？ “也就几分钟的事。”李佳伟随口说了句话。不知道是看出来她的焦虑来安慰，还是他真的懂这些。 “我和师傅比，还差十万八千里吧，除了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有处事不惊的本事。谁也看不出他是惊是险是喜是怒，我出来一小时就被大尾巴发现了。”李佳伟的话让冯幂萝有点不是滋味，自责自己道行太浅。 检测车间门口有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本收据和一支圆珠笔，摊开的折叠椅上却没有坐人。 “有人在吗？”冯幂萝向车间里喊去。 “有！”车间里远远地传出一个声音。见有人应声，冯幂萝便不再喊话。 不一会儿，一个烫着酒红色头发的胖女人走了出来。 “检测还是加工？”胖女人问。 “凤姐，工单干完了，你签字。”冯幂萝还没有答上话，车间里跑出个蓝操作服的工人，给红发女人递过来一张单据。“凤姐”签了字，来人安静地走开了。冯幂萝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先前恶搞青年中的一个，只觉得一动一静间，两者相差太大。 “好了，你接着说，来干啥的？”“风姐”问冯幂萝。 “验车的。”冯幂萝答。 “凤姐”坐在折叠椅上，低头打开收据本。“交200块钱。” “200？”“凤姐”的话把李佳伟和冯幂萝吓了一跳。这验车，到底是要验什么？ “太贵了，我们先不验了。”冯幂萝一把拉过李佳伟，快步走进让她验车的“代理公司”。 “经理，我们的车2月才在车管所办的年检，手续都在玻璃上贴着呢，不需要再验了，你给我登记吧。”冯幂萝说道。 “没在‘凤姐’那验过的车，不能在我这儿登记。快去验，马上晌午了。”中年男子催冯幂萝快去验车。 冯幂萝刚要和他理论，李佳伟拉住了她，示意她出去再说。 “这里这么多家中介，不用非在他一棵树上吊死。”李佳伟提了个建议。 冯幂萝一想，李佳伟说得有道理。这家黑店明显和搞检测的女人有勾当，她的目标是车管所，不是二手车市场，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精力。 两人商量了一下，挑了一间与上间隔了十多米的店铺进去卖车。 “经理，99年的捷达想找新主儿。”冯幂萝进门就说。 “好好，老规矩，拿单子来登记。”这家店的格局和刚才那间差不多，不同的是外面挂了个牌子叫老高车市。里面坐着的人果然身材奇高，比起滨海都市报里个子最高的梅寅生还要高出半头网游之悍妇传全文阅读。 “‘凤姐’的单子？”冯幂萝问。 “看来大姐你挺懂行，就是凤姐的单子。”老高说。 冯幂萝敏感地意识到她要抓的细节可能开始出现了，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按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咱这院里所有的车都得去凤姐那验车才能登记，这谁都知道。”冯幂萝说着，把脚轻轻向后蹬了李佳伟一下。 “是是，我们就是先找好了在哪家登记，再去凤姐那里验。”李佳伟附和着。 “外行，南边那半拉是货车的，不归凤姐管，轿车想登记都得在凤姐那验。南边是石榴姐的地盘。” “大哥，凤姐挺厉害，能管这么多事儿。”冯幂萝看到眼前的这个老高人还算实在，不比刚才那家的“笑面虎。”开始向他套话。 老高平时做二手车代理，显然很少能遇到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主动搭话，搬出凳子给冯李，竟想长聊。李佳伟说一会还要验车，站会就行，客气地拒绝了。 “俺们东边的店是一个老板。这头主要是做大众通用一样的进口合资车，对面做红旗啥的国产。”老高兴奋地指着对面的几个门头房，介绍着他们的业务。 “凤姐是你们老板？” “不是。” “那是老板娘？”冯幂萝又问。 “好响午了，快去验车吧，拿单子来就能登记。”老高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催他们去验车。 冯幂萝不情愿地交给“凤姐”200元钱，车子被身上粘满油污的工人开进了检测车间，李佳伟跟着走了进去。 “师傅要是看见，该多心疼！”想到吕昊儒，冯幂萝又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做好这件事。” 车子进了检测车间十分钟后就被李佳伟开出来了。“啥也没干，就是打开前盖用胶条把发动机号给克下去检查了。”李佳伟说。 “这就要200块？”冯幂萝问。 李佳伟耸耸肩。 验过车，老高的店铺已经锁门了，李佳伟开车带着冯幂萝在一公里外找到一家还算干净的面馆吃午饭。 下午，老高拿到了凤姐的单子，把捷达车的资料拿都留了复印件，冯幂萝签了个字后，让她回家等消息，报价出来了再联系。 “登记反倒没收钱。”返回的路上冯幂萝嘟囔着。 不清楚吕昊儒有没有在办公室里说她外出采风，冯幂萝觉得不方便出现在报社，让李佳伟送她回家，把车放到自己小区。 “萝卜头，刚才进去验车时，不小心把暗拍机按开了，拍了几张照片，我拿了也没用，给你当教材多了解下汽车吧。” 社会部只有一部能暗拍的微型照相机，冯幂萝这次的任务隐密，不方便从廖亚楠那里借，没想到被李佳伟带出来了。 “大尾巴，你不好奇我今天是在干嘛吗？”冯幂萝问。 “卖车呗。”李佳伟轻快地回答。 冯幂萝有些凌乱，李佳伟为什么帮她，甚至暗拍都替她做了。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一点点的男女好感？ ------------ 第三十五章 凤姐之迷 [继续求收藏求评论求推荐，求各种支持！] 阳光穿过窗户洒进了屋内，又照到了粉蓝色的床单上，毛毯简单地对折了两下放在了枕头上面。cd架上有几页没有完全放进去的cd，半张着身姿仿佛准备从队伍里跳出来；电脑屏幕前摊着放着录音笔和专用耳机。厨房里微波炉早已把牛奶热好，却没有主人端出来喝。 冯幂萝穿了白蓝相间的睡衣，坐在地台上摆照片。她起床已有一个小时，没有梳洗也没有吃饭，头发一抓用发绳绑了个小包包头，戴着黑色的矫正眼镜把照片推来推去。 “老高、小年轻、凤姐分别是经济人、技工、老板……”冯幂萝自言自语着。 李佳伟很细心，他拍到的不仅有检测车间验车的细节，还有老高、凤姐、恶搞歌词的技工们。甚至南边货车区域的远景他也拍到了。 “大尾巴比我更像有师傅，难道是廖主任？”冯幂萝想着。暗拍时因为相机需要隐蔽，照片很难拍的南北方正。或是手抖了照片就虚花了，或是东西南北不分了，或是远大近小了。但是李佳伟拍的照片非常专业，不但清析可辨，而且还抓到了几个人物的表情。 “难不成他是摄影专业的？” 抛开闲想，冯幂萝继续研究眼前的照片。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轿车交易是被凤姐背后的老板垄断的，而“石榴姐”垄断了另一半。 既然能形成垄断，凤姐也能明目张胆地胡乱收费，说明这已经在滨海是公开的秘密，曝光出去意义也不是很大。更重要的是，她这次暗访真正的目标还没有接解到，车管所在二手车交易过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地位？ 冯幂萝翻开打印出来的车管所职责，与二手车交易相关的只有过户的流程，价格、协商都与车管所无关。 冯幂萝思考了一早上都没找到突破口。梳洗之后，她换掉睡衣，穿了身休闲运动服拿着手包出门了三国旌旗全文阅读。办公室是不方便去了，趁着有空去打听一下考驾照的事。 又是一个艳阳天！中午，准备回家的冯幂萝在路上后悔。因为公交车不能直达，从驾校出来后，为了省打车钱，她需要走两站路再能坐上车。早上春光明媚，走一段路也还舒适，但是中午就有些难耐了。 “真是个反常的鬼天气！”冯幂萝在心里娇嗔一声。她后悔穿了长袖的运动服，也后悔拿了个手包没办法装把伞出来遮阳。 冯幂萝诅咒着天气，手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老高。 “你家的车报价出来了，3万7千8。” “怎么四万都不到，我不卖了。”冯幂萝说。 “这个，凤姐说了，你车保养得还行，要是在我家美容一下的话，我们给你操作到五万。”老高又说。 “美容？”冯幂萝问道。 “对，就是给你的车美容包装一下，能上个好价。”老高说。 “老高啊，这样吧，我现在过你那边，咱见面谈？” “成啊，你来就行。” 冯幂萝不想去美容，她知道这美容和前面的验车一样，雁过拔毛，钱不少收事不多做。但是她还是想再去套点内幕。 公交车上，冯幂萝想着往哪方面引老高，电话又响了，打来的是吕昊儒。 “车去让中介看过了吗？”吕昊儒问。 “师傅终于来问进度了。”冯幂萝想着，却又半欢喜半失落，欢喜的是师傅还惦记着她一个人在乱撞，失落的是师傅说过放手让她自己做的，似乎没有完全放心。 “看过了，师傅。” “明天上午中介那里用车吗？”还不清楚啊，应该不用。 “如果用的话调到下午吧。我岳父从乡下过来了，我得开车带着他在海边兜下风，老人不知道我卖车的事。”吕昊儒说明了打电话的原因。 “好啊。” “车在你家里吗，我去开？”吕昊儒问。 冯幂萝突然想到，吕昊儒的车钥匙，被她在出门之前和自己的手机、钱包、钥匙包一起装进了随身带着的手包里。 “师傅，我现在要到友谊路采访，来回一趟赶不及了，晚上我找人给你开到报社吧。”冯幂萝打算晚上下班以后，找李佳伟把车开回报社。 “好，你采访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后，冯幂萝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还是多少误会了师傅。他对徒弟很关心，但是也真的放手让她自己干了。 她给李佳伟发了条短信，让他晚上抽一刻钟时间把车开回报社，酬劳是一客披萨，李佳伟回了条“好。” “普通美容300块，高级美容500块。”老高向冯幂萝介绍了“美容”的价格。 “美容”的目的是在外观上将二手车翻新，使其卖相更加好看。老高的介绍证实了冯幂萝的猜测，凤姐车间里的二手车美容，不管是普通级还是高级，都不含喷漆。 “这个凤姐真会赚钱啊，车还没卖掉，倒得在她身上花不少。”冯幂萝思量着。 “老高，凤姐真本事啊，一个女人管这大一摊子勇闯天涯。”冯幂萝开始闲聊。 “哪是她本是，是俺老板本事。” “你们老板是谁啊？”冯幂萝好奇道。 “说了你也不认识，俺也只见过一次，他一般不来市场，都是他的司机来。”老高闲话着。 “那他是凤姐啥人？爸爸？老公？还是兄弟？”冯幂萝继续表现出一副八卦的表情，大眼睛忽扇着，老高却回避开了。 “咱也不清楚，不能乱说……”老高的话被店里进来的女人打断了。 女人看上去40岁左右，粉色短袖衬衣，深蓝色牛仔裤却配了双紫色高跟皮鞋，眼得有点不伦不类。进门就对着老高瞪眼，好像要把他吃掉了一样。 “姑娘，你今天先回吧，业务就这些，咱们电话联系。”看见来人，老高急于把冯幂萝送走。 走出老高在的店面，冯幂萝觉得天气稍凉快了些。 “你这个破~鞋！和姐姐我争，我蒸你一脸花卷你敢要？”市场大院里，凤姐在和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吵架，显然现在是黑女人占上风。 “你和老娘喊啥，你厉害死也就是个打工的，这里没你一毛钱的份！”凤姐开始回击。 “你有份儿？我看你犯了羊癫疯儿了吧？”黑女人又骂。“你一个卖肉的想和人元配分家产？” “卖肉我也有干股，不比你就是一个民工！小韩，赶紧过来。”凤姐又喊。 冯幂萝这才注意到，黑女人身后，有几个技工围着一个年轻技工。 “你掏不起钱，就别挡小子们发财的路，今儿我是挖定了。”黑女人又说。 她背后的小韩不知所措，这里是两个女人的战场，没有他扛枪的余地。冯幂萝站在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大院里足足看了二个小时，弄明白了这场骂战的前因后果。 友谊路二手车市场是蒋老板和王老财联手建设的。两人都没有时间来照顾这里的生意，j老板派出了多年的二奶凤姐，王老财则让表姐石榴姐来这里坐阵。 冯幂萝回到家时已经晚上8点，她在小区门口见到了李佳伟。风吹得大了起来，白天还热得要命，这会又开始冷了。“先披萨再送车。”李佳伟讨价还价。冯幂萝不得不在小区西饼店里买了盒披萨，又把他按进了汽车。 晚上9点，社会部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在加班。“看来今天的版面顺利。”冯幂萝想着，跑回自己的座位的抽屉里拿了录音笔的数据线出来。门口放哨的李佳伟在戴着耳机用手机来听广播。 忽然，外面狂风四作，还打了一个闪电，雨就直接浇下来了。“快点啊，大小姐，今天有台风，早点回家。”李佳伟说着，分不清是报怨还是关心。 下到3号楼门口时，雨还在瓢泼一样下着。李佳伟居然掏出了一把雨伞。 “我的雨伞给你吧，下这么大雨，别感冒了。”李佳伟说着，硬把手里的雨伞塞到冯幂萝的手中。 “那你呢”冯幂萝温柔地问。 “我嘛，当然打车了。”李佳伟的回答把冯幂萝刚刚涌上的柔情瞬间冲淡。 “打车就捎我啊，先过我小区后门的……”李佳伟早已拎着披萨盒冲进了雨夜中，冯幂萝一个人拿着他的雨伞站在3号楼台阶上，她的话也被风雨吹散了。 ------------ 第三十六章 出现目标 [继续求关注，求支持！] “美国就是要管着他，搞公投的话，就是要升半级规格，老美肯定不同意！”滨海公园里，一位戴着鸭舌帽的老人，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和老伙计们讨论着过去不久的“台湾公投”。 “台湾公投没通过，和美国能有多大点关系，又不是美国人来投票。”旁边穿中山服伙伴不同意他的观点。 “就是老美压的不让投！” “那是人台湾人自己不愿意。都是中国人，同气连枝的你懂不？不懂在这瞎嚷嚷啥呢。”中山服说完，身子往前一探，看似要压低了声音，实则嗓门仍然不小。“我们村有四五户都在台湾有亲戚，血肉相连知道不。台湾人有亲人在大陆，就不会同意独立。” “好可爱。”冯幂萝坐在凉亭的栏阶上，一边看着老人们认真的表情，一边在等人。 埋头扎进二手车交易市场的暗访已经三四天了，除了隐约感觉到凤姐或是石榴姐，多少会和车管所有关联，再没有其他的进展。可是她一个小记者，又如何能找到凤姐与车管所关联的证据呢？ 好在出现了一个董姐，冯幂萝希望董姐能让她找到突破口，直达车管所这个目标，不必再让吕昊儒的爱车来充当她的道具。 “今儿早上下楼买油条，看见一对头发染了七八个色儿的男女在吵架。吵着吵着女的就要走，你说你走吧，还要拉住男的的手。男的一把拉回女的说了一句‘不是说好一直当彼此的天使吗？’听得老汉我真想把油条直接抽他们脸上。”凉亭里，老人们已经换了话题，对于频频出现的“非主流”，他们此时的意见倒是一致了。 冯幂萝已经等了十五分钟，董姐还没有出现。那天在友谊路二手市场老高的店面里见到他对董姐无可奈何的表情，就知道这里有问题。看过凤姐和石榴姐的表演，冯幂萝等到了董姐从老高店里出来驻马秦川。 “姐啊，你也是来卖车的吗？”冯幂萝上前问话。 “你是……”装束奇怪的董姐看到冯幂萝，努力回忆这是哪个时间认识的朋友。 “刚才老高的店里啊，我在的。”冯幂萝忙解答着她的狐疑。 “我不卖车。” “哦，姐能给我点建议吗？”冯幂萝又问。 “我都卖完了，能给你建议啥？”董姐误认为冯幂萝想把车卖给她，准备离开。 “姐你看我这第一次卖车，要不是家里有人生病花光钱也不能这样。老高给估的价和别人说的出入太大了，我什么也不懂……”冯幂萝追过去说着。 “你找老高卖车？”董姐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反问冯幂萝。 “对啊，验车费交了，现在说要接着交美容费。这车是哥哥家的，卖不好了嫂子要闹。第一次卖车，真不懂……”冯幂萝哀求着，心里还在暗想吕昊儒知道自己的贤妻被抬出来会是什么心情。 “你不要听他们的，老高和车管所没一个好东西，光知道扒皮。”看到冯幂萝一脸的可怜样，董姐有些心软。 “妹子，卖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家里事急先找亲戚朋友缓缓，车卖好了再还他们。别因为急就便宜了别人。今天晚了，这一两天抽空咱两好好聊。” 董姐又问了冯幂萝的手机号，给她的电话响了一声，就算是互留下联系方式。冯幂萝也因为急着找李佳伟去给吕昊儒送车，离开了友谊路。 冯幂萝和董姐简单地互通过几次短信，就约了今天上午在公园见面聊天。 “我来晚了。”董姐穿了紫色的丝光短袖，浅灰色牛仔裤，围了一条厚厚的围巾。“到底是冷还是热啊，这大姐的衣服总是这么怪。”冯幂萝暗想。 “哪呢，是我来的太早了。”冯幂萝客气道。 “儿子上大学以前，歇礼拜时常陪我来这公园儿。现在他在广州，过年才能回来一趟。春天的花花草草，很久没来看看了。”董姐和冯幂萝沿着滨海公园的湖边走着，董姐想要解释约在公园的原因。 “你儿子都上大学了？真不敢相信，你这么年轻我以为孩子念初中呢。”冯幂萝不是在奉承，因为董姐看上去确实只有40岁上下。 “我18岁就生孩子了，现在儿子21了，大二了。”董姐一脸的笑容，不知道是因为冯幂萝说她年轻，还是想起了远方的儿子。 “唉，我家那个侄子也上高中了，能不能考上大学不知道，因为要卖车这几天在和我哥哥闹呢。”冯幂萝想尽快转入话题，但是又不能太过明显。 “做记者，原来还要练得一嘴谎话！”冯幂萝无奈地想。 “真卖的那么急吗？”董姐顺着冯幂萝的话谈到了卖车。 “嗯，家里老人病了，抢救花了不少钱，手术安排在20号，得早点把钱筹出来，又不能卖房，唉。”冯幂萝找着卖车的借口。 “老高知道你急用钱吗？”董姐又问。 “我没和他说呢，想着等要卖时和他说，手续快点办早点拿钱。” “别和他说你急卖，你可别以为他老实会帮你，精着呢。”董姐好意提醒冯幂萝。 “啊，你上过他的当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被骗，但是被坑是肯定的吞雷天尸全文阅读。”董姐的表情有些愤愤。 “前年我在他这卖了辆君威，当时说好了过户手续他们办。” “不是本人去了才能交易吗？”冯幂萝奇怪地问。 “老高和车管所管交易的一个人有交情，他们代理的手续很快，人也不会仔细看的。”董姐说着。 “然后呢？怎么会被坑，扣你的钱了？”冯幂萝把董姐不经易透露出来的重要信息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车主本人不到场居然就把车交易出去了！ “他们说的不但会把车给我过户了，养路费手续也会一起过户。但是过完年给现在的车去交养路费时，说我那辆君威欠了两年的养路费没交！”从董姐的表情来看，她去找老高，就是因为这件事。 “啊？怎么会这样？” “汽车过户是在车管所，养路费是另一个户头，得去公路局专门再过一次户。没过的话养路费还算在原来的车主头上。” “你当时卖车时老高说帮你一起过？”冯幂萝觉得这个情况很稀奇。 “不光老高，车管所里的田大头说过完户他去公路局时顺便给我办了。” “田大头是谁啊？”冯幂萝问。 “车管所里管过户的一个人儿，平时和老高交情不错。我卖车时来过老高这两次，见过。” “哦，那买家不交养路费，能交上保险吗？”冯幂萝有些失望，根据凤姐的表现和二手市场的情况，老高背后应该有条大鱼才对，她几次试探都是想找出这条大鱼，但是董姐却和她说只是一个办手续的交警。 “卖车那年正好交了保险，后面这一年买家就开始裸奔。我前面联系上，人家还说我不过户害人家交不上养路费没法交保险。”难怪董姐找老高时的脸色那么难看。 湖边的石子路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一跳一跳地，后面的妈妈拿着擦汗的毛巾追着，让她不要摔倒。 “姐，那不找老高，还能找谁卖车啊，他们好像都认识，规矩也差不多。” “我是让你不要急，不是让你别卖。现在是二手车的淡季，忙时他们都没空搭理你。现在滨海人有点钱了都想着买车，估计再过二年二手市场能更热闹。” “你不要理老高，过两天他就得来催你。”董姐肯定地说。 “那倒是，今天早上我出门时他就打电话来问我，因为约了你我就没和他说啥。”冯幂萝回应道。 “你把姿态摆出来，他着急了会让步的，你不找他卖车不要说差价，就是票钱他也赚不到。滨海就这么大，他们也只手遮天不了多久了。上面总有人会看到他们怎么利用权力对待百姓。”董姐叮嘱着冯幂萝。 “妹子，不能聊了，我得回去做午饭，老头子快回家了。”董姐说着。 冯幂萝看看董姐身上的围巾，心里多了几分敬重。不受外界的影响，保持自己的喜好，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做到的。女人穿衣打扮，似乎是为了得到更多人认可。而这个看似穿着夸张的女人，眼里只有老公孩子，确实难能可贵。 董姐与她并不相熟，能出来见她也许是因为孩子游学、爱人忙碌的寂寞吧。虽然重大的线索没有挖到，但是冯幂萝感觉到几天的辛苦开始有所收获，因为目标车管所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 第三十七章 引蛇出洞 南面一排法国梧桐，东西两排丁香树上的花朵正要凋谢，里面围着一个pvc的网球场。网球场位于滨海日报社的西北角。廖亚楠站在3号社会部的大飘窗前，眼神穿过小停车场，望向网球场。 梅寅生把网球拍举起，他用的是英国式握拍法，大拇指与食指呈v字形握在拍柄的中部，两指互相接触又不分开。对手做了个长引拍，梅寅生以为他要大力击球，急忙回撤后防，球却刚刚过网，滚到了他的脚下。 梅寅生今天打球的状态不好，冯幂萝有一天说过让他帮忙开车后，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在网络里，听说她去外地采风了我的美女俏老婆全文阅读。“什么采风去了快一个礼拜还不回来？” 梅寅生懊恼他和冯幂萝之间的关系，后悔自己不该故作风度地浪费这么多时间。虽然看似在一步步走近，每当他要向前一步时，冯幂萝就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现在，干脆找不到她了。 三四回合的对拉中对手突然反手切球，让梅寅生又一个措手不及，再失一分。 “今天就到这吧，看来你也开始老了，哈哈。”吕昊儒放下手里的球拍，示意梅寅生向场边的纯净水走去。 梅寅生喝了口纯净水，又用毛巾擦了脖子上的汗，廖亚楠也从窗边走回了座位。今天周末，办公室的人不多。她有些伤感，再过不久就不能这样再向网球场投去注视了。行政部昨天下了通知，滨海日报社要拆迁改造，第一批要拆的就是食堂、3号楼、停车场和网球场。 “2004年下半年，在原3号楼等处建一座24层的高的写字楼，图纸已由规划部门审核批准，预计2006年完工。建成后，拆除1号楼、2号楼、4号楼、医务处，总社全部搬入新楼暂时办公。原1号楼等处建一座28层高的办公楼，用于全社办公，预计2009年完工，完工后先建写字楼对外出租。” 总社下的内部通知文件里还有成立物业管理中心等内容，廖亚楠只注意到下个月起，3号楼的所有职工都要去二号楼与《滨海晚报》一起办公，进行躲迁。 出去采风这么多天，一篇稿子也没发回来，甚至都没有和责编沟通过采风内容，廖亚楠对冯幂萝的不满增添了几分。 梅寅生回家洗过澡后，给冯幂萝发了条短信：“丫头，忙什么呢？” 五分钟后，冯幂萝回了一条“逛街呢。” 此时的冯幂萝，又来到了二手车交易市场，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来，李佳伟帮她开车来了。 “你说你放着还没卖了的车，总是坐公交过去，不怕人家中介看不出来？搞不好误会你是纪委的你就小心着点吧。”冯幂萝虽然直觉认为李佳伟是手痒了想蹭车开，但是他的话看似有点道理，把吕昊儒交给她的车钥匙给了李佳伟。 按照董姐的说法，加上几次暗访了解的情况，冯幂萝分析出滨海市中心区最大的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被一股势力控制着，而这股势力就来自于她的目标――车管所中。 今天在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冯幂萝第三次来找老高。 冯幂萝把朋友分了四类，点头之交、金兰之交、莫逆之交和生死之交。点头之交的董姐即使能被公路局罚的养路费和滞纳金通知单据给她，这点证据也根本耐何不了车管所，何况田大头是谁她都不知道。 吕昊儒的车还是得卖，遇到田大头就是冯幂萝的目的，她顾不上董姐的忠告，她需要引蛇出洞。 “老高大哥，要是不美容的话，你能帮做到四万我就卖！”冯幂萝进门就喊，没注意到老高的屋里还有三个人。 其中两个人从坐着的圆凳上起身，向老高告别。“那就麻烦高师傅了，我们先走了。” 冯李二人退出门外，等两人走出去了才又进来。老高正在整理来人留下的文件，小桌旁坐着的那个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小冯姑娘，你真想好了要卖？”从老高喜出望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生意最近是很冷清。 “卖是可以卖，不过有几个条件，一是价钱不能低于四万，二是不进车间美容，三是手续我要自己办。” “呦，这什么车啊，摆这么大的谱儿。”老高还没有回答冯幂萝的话，旁边喝茶的人先开口了火炼星空最新章节。 冯幂萝端详了一下，这人三十五岁上下，头上的肉很多，眼睛已经被挤得只有一条缝。虽然脸又圆又胖，身材却壮而不肥。 “99年的捷达。”老高唯唯诺诺地回答着对方的问话。 “还算新，你也不至于这样儿吧。都说整个轿车这边就你业务最差，干了两年都是倒数。”看到这人在人前不给老高面子，李佳伟好像有些不平。刚要说话，冯幂萝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衣袖子，她听到了老高下面的话。 “田哥，你没事儿时多指导指导我，全靠你照应了。” “干二手车这行，人脉要宽，会来事，多和车行啊、租赁公司打打交道，多埋些种子，找找企事业单位去置换……” 田哥？难道这就是冯幂萝想要引出来的田大头？！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老高的样子，没有一点精明的样子，董姐为什么要说他是滑头呢？有成绩不好的滑头吗？ 见到田大头，冯幂萝有一点慌乱。她想着利用提前了解卖车手续，找机会能见到田大头。但是突然这样见到了，该做什么，她却一点头绪没有想好。 “把材料拿给他们先看去，看完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田大头说着，示意老高给他的茶壶里续上水。 老高侍候完了田大头，又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到了其中卖车手续的一页，递给了冯李二人。李佳伟走过去把两个小圆凳拖到一边，和冯幂萝开始看资料。 “那两个姑奶奶又吵了？”田大头漫不经心地问。 “前两天因为抢人吵了一次。”老高答。 “谁赢了？” “好像是石榴姐那边。” “石榴姐个屁，臭女人敢再欺负我姐一次，我要她好看！”田大头说着生起气来。 冯幂萝吃惊不小，石榴姐的对头是凤姐，那这个田大头是凤姐的弟弟？ “田哥，你也别气，有时是咱凤姐赢。”老高看上去比田大头年长很多，却一口一个田哥地叫着，冯幂萝忍不住要笑。“哈哈哈……”是李佳伟先笑了出声。 冯幂萝、老高、田大头全都看向李佳伟，他正拿着一本汽车杂志比划着里面车模的曲线。 “我姐夫也是，跟那个姓王的客气啥？直接全盘下来算了，反正法人也是我姐夫。” 他口中的“姐夫”应该是凤姐的男人蒋老板，而姓王的自然是石榴姐的弟弟王老财了。“看来，那两只母老虎，还是问题的关键。”冯幂萝忙着偷听两人的说话，根本没有用心去研究资料，抬眼看时发现早已翻过好多页，停在了一份名单上。名单后面是日期和金额，冯幂萝来不及分清楚是什么内容。悄悄地把文件夹里的东西一页页翻过，用微型相机拍了照。 田大头又在和老高说晚上喝酒的事，老高也在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老高大哥，材料我再研究一下，有个会要开我得先走了，晚上电话聊啊。”冯幂萝站起来对老高说。田大头一直不走，老高也不方便谈业务，就和冯幂萝客气了一句把她和李佳伟送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冯幂萝开始梳理这一串的关系。老高、凤姐、田大头……这三个人已经可以够成二手车交易黑幕的业务链。田大头是重要人物这个可能性已经排除，蒋老板和他在车管所的朋友，就是保护这个业务链的力量。 这个力量，能挖出来吗？看来是时候会会两只老虎了。 ------------ 第三十八章 两只老虎 [各位看官，看后动动您的小香手，收藏啦推荐啦评论啦，求各种支持哦！~] 一连两天，冯幂萝都想在老高身上下手去接触田大头，再由田大头想办法去会会凤姐。她没有料到的是，几次折腾过后，老高见她迟迟没有出票卖车的意思，早就失去了耐心。 “妹儿啊，你要是不出票，就别来打听了，再打听这价格也就这样无量最新章节。”老高觉得女人办事还是不靠谱，前两天还说只要价钱合适就能出票的，这几天来了光是七问八问也不吐口儿。 冯幂萝有些沮丧，今天来二手车交易市场办事的人很多，老高看样子又接到几个新业务。再不卖车，老高也不搭理她了，是收手回去把董姐的事报一下就算交差，还是赌一把去真的卖车？ “卖车就一定能查到比现在更多的事吗？”看看天色要黑，冯幂萝不得不回家。她已经出来“采风”十天了，再不回单位许多人会起疑，耽搁下去也不见得能多采到什么。 回家的公交站点在马路对面，可是过马路的人行道却被挖开了施工，蓝色的围档遮满一路。不清楚施工就撞进来的，行人需要绕行，汽车需要改道。 滨海今年的雨水特别勤，城市排水系统受到严竣的考验，许多路段经常溢水，有的甚至能积水半米深。分管城建的李副市长向城管局下了死命令，今年必须雨污分离。城管局又把活压给了排水处，养管破路排水挖沟，一时间里滨海大街小巷都被“开膛破肚”。 眼看又要下雨，冯幂萝深一脚浅一脚地傍着挖开的道路寻找公交站亭，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一下，是严琴琴。 “小冯你电脑的密码是多少？”严琴琴正在配合廖亚楠的搬家工作，需要把记者的自采原稿都刻成光盘。因为不知道冯幂萝的归期，严琴琴着急帮她整理。 “六六二二六六吗？好，我记下了。你早点回来，报社要搬家。”严琴琴用脖子扛着手机给冯幂萝打电话，左手拿了一个本子，右手抓着签字笔记下了冯幂萝的密码。一旁的廖亚楠正在大桌台上点数采访设备，见严琴琴打完电话，问了句：“还有谁没通知到？” “还有小李。” “小李我来通知吧。”廖亚楠说着合上了手里的点数册，转身走回座位去联系李佳伟了。 严琴琴的催促电话让冯幂萝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无组织”状态持续得过于长久，必须尽快结束车管所的暗访，回到组织里去了。 回到家，冯幂萝换下刚刚被雨水打湿的裙子，换了身运动服坐在电脑前。她决定给吕昊儒写一封邮件，把这几天采到的内容进行详细的汇报，再想办法从董姐那里拿到录音和单据，结束这个采访。 十多封未读邮件，首先映入冯幂萝眼帘的是邢源的“happy!”邢源告诉她，虽然没能在滨海大学直博，但是他申请到了加州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五月就要跑北京办签证，如果她能原谅他，五一时希望能见个面。 从2003年9月到现在，邢源和她分手已经半年了。这半年，他如愿以偿能够继续读书；她也找到了自己的追求，虽苦虽累但却有着不一样的人生意义。 “见或不见，又能改变什么呢？”冯幂萝想着，接着看其他邮件。那个疑似吕昊儒的匿名邮箱，又发来邮件了。 “师傅要说什么？”冯幂萝发现，吕昊儒就像她的一盏指路明灯，有他照路，自己就不会迷途。邮件的内容很快让冯幂萝失望了，里面只是一些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和其他县区二手车交易市场的相关材料。没有锦囊妙计，也没有指路之言。 叹了口气冯幂萝打开了word文档，她尽量客观地组织了语言写起准备提交给吕昊儒的情况报告。 整个馨香居里十分安静，偶尔冯幂萝不沉思时，会传出几声键盘的拍打声。就在这安静的夜晚，冯幂萝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李佳伟。 “救急，请朋友吃饭没带钱包，来帮我付个账。”电话里李佳伟的舌头有些打卷，气息也粗重了不少。想到李佳伟最近不问原因帮了自己那么多，冯幂萝虽然不是十分高兴，倒也心甘情愿去帮李佳伟这个忙全能修炼系统全文阅读。 虽然雨已停，冯幂萝换好衣服后，还是带了把伞出门，打车来到李佳伟说的“大马烧烤店。” 滨海的烧烤店从2000年开始发展，到现在已经十分成熟，夏季海边烧烤一直是滨海市商务局主打的特色餐饮业。4月虽然天已转暖，但是夜里海风太大，今年的海边烧烤还没有放开，倒是火了像大马烧烤店这样的店铺。 现在是晚上八点，离烧烤店营业的黄金时间――晚上九点还有一段距离，大马烧烤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冯幂萝走进大门就看到了靠窗的角落里，李佳伟在对着她招手，另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应该是李佳伟电话里说的朋友。 “多少钱？”冯幂萝走过去问。 “260多，给服务员270，别让找了。”李佳伟看上去有些疲惫，向后靠了靠椅子想要舒服一下。 “弟妹你也别骂我兄弟，这单我来买。”冯幂萝还没有说话，李佳伟的朋友就站了起来，满口的东北口音，直呼她为“弟妹。” “你弄错了啊，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冯幂萝急忙解释。 “叫你来时小伟就和我说了，说你来了肯定不高兴，你不喜欢他喝酒。”这人拉过一把椅子，让冯幂萝坐下。 冯幂萝来不及解释就被按在了椅子上，抬头一看，发现这人很是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韩哥，别理这女人，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就她多事。”李佳伟吐了口酒气，看样子真把冯幂萝当成对象。 “韩哥？”冯幂萝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被凤姐和石榴姐来回争夺的技工，不就是眼前的这个韩哥吗？原来他是李佳伟的朋友？ “你吃饭了没？”李佳伟又问。冯幂萝才想起忙了一天晚饭还没着落，马上接下了他的话：“还没呢，忙着写材料的，我去再点东西，你们别喝太多啊。” 冯幂萝去前台点菜点烧烤，李佳伟对“韩哥”说：“老哥看见没，女人就得这么对付，服服帖帖的，女人不是猫，那是男人教训得不够！” “韩哥”这会酒劲上来，也放开了许多。“你以为我是怕那两个臭女人？我那是让着她们。那么多汽修厂二手交易市场抢着让我做，我不就是图这里给交个保险？” 点完菜的冯幂萝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坐回李佳伟和“韩哥”在的烧烤桌。 “你不在肥婆那里干，货车那边还能给你交保险？”冯幂萝插嘴问。 “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不知道那是一个市场吗？注册的是一个公司，法人是一个。”“韩哥”说着。 “兄弟知道你受气了，谁动我兄弟，谁就是动我。”李佳伟也义气了起来。 “兄弟，咱两认识还不到半个月吧，喝了三次酒，真是认识晚了，你是真好汉。”“韩哥”把手放在李佳伟的酒杯上，示意冯幂萝再拿啤酒来，冯幂萝安静地照做了。 “我老家的媳妇儿，也和你女人一样，老子说一她不敢二。在这却要看那些娘们的脸色。”“韩哥”越说越气愤，嗓音也开始大了起来。“谁要是能给老子收拾肥婆一顿，老子叫他爹。” “这事儿就包哥们儿我身上，明儿就给你办了。来，干！”李佳伟豪情万丈地回应着“韩哥”，他们现在就像是一对出生入死的兄弟。 “只要我把他们的皮儿扒给南郊的二楞子，我看那肥婆能嚣张到哪去，不就是给老大生了个野~种吗？给老子当老板娘，就是一个破~鞋……” ------------ 第三十九章 拨云见日 [感谢关注和支持！] “韩哥”醉酒下说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印到冯幂萝心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前的愚笨。想知道两只老虎的勾当，难道就一定要见到两只老虎吗？即使见到了又凭什么认为能查到呢？ 冯幂萝仔细回顾了这次采访，与以往的工作有着太多的不同，究到根源，就是只有目标、没有线索。而其他的监督性报道，或是有一个线人引着你解开迷局，或是有一条线索放在那里等你去抓。这次只知道是要在车管所里找问题，既没有人引路也说不清方向。 而这个“韩哥”，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线人吗？经过这十几天的摸底，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基本运作模式已经了然在胸，缺的就是证据和车管所里站在田大头身后的人物。“知情人士”的出现，让冯幂萝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她很快就能完成任务回到报社了。 “憋不住了，我要去小解总有那么几个高富帅不长眼。”李佳伟摇摇晃晃起身，绕着冯幂萝走了过去。“韩哥”眼睛迷离着在用右手摸酒瓶。 “韩哥，二楞子是谁？”冯幂萝问。 “韩哥”转头看看冯幂萝，说道：“对对，你该去找二楞子，你要卖车是不？二楞子那好过线。” “好过线？” “你在友谊路卖车，不在肥婆那过检，车管所是不会给你办手续的。” “一直是这样？” “可不是嘛。肥婆是老板的姘头，有钱老板能不让她赚？只要车管所给撑着，想在城里买卖二手车，都得过肥婆的线。”“韩哥”话越来越多，他喝了口酒，又从盘子里夹了块酱烧肉放进嘴里。 “我要在肥婆那里卖辆车，一共要花多少钱在她身上？”冯幂萝又问。 “验车200吧，美容300，再过线之后出票的代理费，少说也得这个数。”“韩哥”伸出若手食指，在冯幂萝眼前晃了晃。 冯幂萝和“韩哥”正聊得投入，李佳伟走回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坐回原来的位置，没再喝酒，闭上眼养精神。 “一年能交易多少辆车？”冯幂萝又问。 “轿车这边交易量少点，一年七八千辆吧。” “啊，那把婆只是占着这个地方，一年白赚七八百万？”这个数字让冯幂萝有些吃惊。 “七八百万？哼哼……”“韩哥”轻哼了两声，接着说：“你说的那是打底的钱，知道啥叫强制评估不？” “不知道。” 按“韩哥”所说，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南区和北区，真正最赚钱的环节是强制评估。不论最终买卖双方的成交价是多少，都需要按交易中介评估的价格提成交费。整个二手车交易过程，加上前面所说的各种检测费用，一辆二手车的成交价要1200元到2500元不等。 “里面受到工商税务监管的只有30块票钱。”“韩哥”说着。 “那我不找中介卖车不行吗？”冯幂萝问完这句，李佳伟睁开了眼：“哎哟眯缝了一下，聊啥呢这么热闹。” “你娘们对车的事啥也不懂，瞎唠几句。”“韩哥”回了李佳伟一句，马上又转过来给冯幂萝讲述。 “不找肥婆他们还真不行，滨海没有交易市场出票，车管所不给过户的。出票手续费也就30，肥婆照500了收。” “她一个人赚这么多钱啊！”冯幂萝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检测、美容这些看不见的钱肥婆能私吞，但是评估和出票的钱大半得归‘赤柱’和他的手下。” “韩哥”告诉冯幂萝，“赤柱”是蒋老板的朋友、田大头的一个上级，同时也是把田大头招入公安系统的人。整个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里见过“赤柱”的人，不超过五个，货车交易那边只有石榴姐和他有交道，客车这边凤姐和田大头算是知道内情的人。 大鱼终于快要浮出水面，只要挖出来“赤柱”，就能功德圆满了！ 大马烧烤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旁边的圆桌也被刚进来的人群占领，冯幂萝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方便谈事，她便转移了话题。 “二楞子是你朋友吗？” “他爹是我们老乡，他跟这儿生的疯狂的系统全文阅读。”“韩哥”说着，又拿走了酒瓶，这次他没有倒在杯里，而是直接把瓶口横起来对嘴吹着喝。李佳伟又上过一趟洗手间，酒好像醒了些，坐好了准备参与到聊天里来。 “尿泡真小，一会工夫上了两趟，哥比你多喝三瓶，还能再战斗。”“韩哥”一边嘲笑着李佳伟的酒量，一边向洗手间走去。 “你故意的吧？”冯幂萝问。 “说我呢？”李佳伟眉毛一挑，迎上了冯幂萝的脸。此时他俊朗的脸色微微发红，眼神稍醉，对上眼的瞬间冯幂萝心底微微一动，却又马上把眼神移开了。 “你怎么和他成朋友了？” “说了你们女人也不懂，虽然我李佳伟貌似潘安智胜孔明，生就一副文艺青年的傲骨，但也是性情中人。”李佳伟抛出了他的口头禅，冯幂萝就知道他酒醒了，或者根本就没有真的醉过。 “我说真的呢。”冯幂萝直了直腰，认真地问李佳伟。 “我家就是本地的，七拐八拐隔三个人总是能认上兄弟嘛。别的不说，我就喜欢他和我一样，喝了酒不打人不睡觉光话多。话多的朋友好相处……”李佳伟一连串的解释还没说完，“韩哥”走回来了。 “小两口亲热呐。”“韩哥”今天泄了不少愤，这会心情出奇地美丽。 “韩哥”酒未全醒，依然是个话唠。他开始讲述比自己大十岁的二楞子，怎么在汽修界扬名立万，怎么在南郊独霸一方，又怎么完全把南郊区的二手车交易市场收入囊中。谈到二楞子时，“韩哥”既尊敬又自豪，仿佛二楞子就是汽修界的神话一般受人膜拜。 “本来不想受肥婆的气，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干完这个月还不给按时发工钱，我就跟二楞子去干！” “韩哥”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和二楞子的渊源，就像二楞子能替他光宗耀祖一般。李佳伟打了个哈欠，冯幂萝看在眼里，马上不好意思起来。 她不知道李佳伟是否为了她的采访而刻意和“韩哥”的相识。按道理这个可能性不大，李佳伟只可能猜到她有暗访，但是她要采的目标连自己都不知道，李佳伟又怎么能恰到好处地认识这样的关键人物呢？ 但冯幂萝可以肯定的一点，今晚的这场醉谈是李佳伟刻意安排的。“也许他拿不准这个人有没有用，才叫出来看看我有没有需要吧。” 觉得自己又欠了李佳伟一个大人情的冯幂萝，把“韩哥”交给李佳伟去客气，自己去前台结最终的账目。 “小姐，你们那桌已经结过了。” “怎么会，我朋友没带钱才让我来的？”冯幂萝反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那位先生只说账必须他来结，不能让兄弟在女人面前没脸。” 冯幂萝这才搞清楚，原来结账的是“韩哥。” 就是这样一个新时代的技工，用自身的勤劳和技术在社会上谋得生存空间，却被压榨得血汗无存。即使工资常被拖欠，却依然在醉酒时为了刚相识的朋友掏出酒钱。如果他，还有像他一样质朴的工人都得不到公平的对待，那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我找到了！”冯幂萝心中暗喜，吕昊儒让她在这次暗访中完成的更重要的任务：有价值有意义。 “韩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实现心愿！我要像师傅一样利用手里的资源和平台，还你一个公道，让凤姐那样的人，得到应有的教训！”看着踉跄着向大马烧烤店门外走去的韩哥和李佳伟，冯幂萝心中暗暗发誓。 ------------ 第四十章 探囊取物 [感谢关注和支持!] 为“韩哥”一样的劳动者教训一下凤姐。想到这里，冯幂萝心里又凭添了一丝使命感。 二手车交易市场与车管所之间的关系很明了，就是车管所有负责交易过户的人，给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特权：所有的检测交费就过，不交费不能过。而检测通不过，二手车交易市场不出票，车管所不给办交易。 “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是这样，南郊和北郊两个郊区呢？下面的五个县呢？”冯幂萝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如果这是普遍现象，那每年流入“小金库”的钱该有多少？“赤柱”们不拔去，老百姓买卖二手车，要被折腾多少次？ 在卖家与买家之间刮走的层层油水，并没能提高“韩哥”这样一线技工的待遇，他们不能按时领到工资，在“凤姐”们眼中地位低下，面临着物质与精神层面的双重困境。 冯幂萝疲惫地回到馨香居，越接近事实的真相，越觉得心力交悴。只要用好“韩哥”这个线人，她的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她甚至想到，这场暗访结束后，一定要去劳动保障部门多跑跑，催着滨海正在制定的劳动保障监察方案尽早出台。 洗了澡后，冯幂萝用毛巾把头发包好坐在电脑桌前。“反正也睡不着，头发就不吹了，一会放出来自然干吧。” 那封介绍滨海市各个二手车交易市场的邮件再次引起冯幂萝的注意，她现在考虑的已经是怎样让稿件的论据更充分一些幽灵教师最新章节。读着邮件，冯幂萝脑中已经做完了采访计划。她松了口气，吕昊儒的车再做一次道具就可以完璧归赵了。 第二天一早，冯幂萝先去了趟银行。她的工资和稿费有限，每月还完房贷就只够生活。卡里的5000元是买房后家里最后的一笔活钱，父母给她留着防身用的。 想想吕昊儒，冯幂萝咬牙把这5000元取了出来。她接着给李佳伟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开车去友谊路。 “今天上午要帮廖姐搬资料，十点才能有空，赶趟不？”电话里李佳伟气喘嘘嘘，冯幂萝想象到他抱着东西用肩膀扛着手机接电话的样子。 “赶趟，你忙完了直接来我们小区。”冯幂萝挂了李佳伟的电话，又打查号台问到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的一个咨询电话。 “你好，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吗？” “是，你哪里。”电话那头传一浓重的滨海口音。 “我有个车想卖，你们那能收吗？”冯幂萝问接着问。 “牌子是哪发的？滨海四区的可以，县里的不行。” “就是市区的号牌，方便的话给我个联系人，我下午去看看？” 拿到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一个中介的联系电话后，冯幂萝喘了一口粗气，该联系的都联系好了，希望一切顺利。 开车去友谊路的途中，李佳伟假意打了个瞌睡，吓了冯幂萝一跳。“你要累了就在路边眯一下，别这么开车！” “逗你呢。”李佳伟哈哈大笑。他不知道冯幂萝现在承担着多大的压力，只知道这个不会开车的女人啥也不懂。 “知道啥叫备胎不？”李佳伟一脸坏笑。 “我又不是傻子，就是放个轮胎在车上，万一车上的轮胎坏了能换了顶上去用的。”冯幂萝觉得李佳伟有时真的挺讨人厌，无话找话还总爱显摆自己厉害。 “小姑娘，人啊，走啥路不知道，说不定哪下就要爆胎，所以干啥事都得给自己留个备胎才好混，懂不？”李佳伟一边开车，一边摆出一副学究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做事不留备胎。”冯幂萝嘴里嘟囔着，把头扭向车窗外，不想再理李佳伟。 对于冯幂萝的到来，老高早已没了当初的兴致，这个漂亮的女娃太没主见，来来回回好多次，就是不出票。 “我的车，按你说的价钱，你出票收了吧。”冯幂萝说。 “今天出票？”老高抬眼看了冯幂萝一下，又低头算账去了，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是啊，今天出票，不等联系买家了，就让你收了。按你说的价钱，我家里急用钱。”冯幂萝表明了态度。 老高慢腾腾地站了起来。“看你对美容也没啥兴趣，这个钱我和凤姐说说给你省了，我们市场有个规矩，价格满意的车出票前还要收一次评估费。你的车估价38000，百分之五的评估费就是1900，你要交上这个钱，我就能给你办出票。” “交钱能行，但这是帮我哥在卖车，要交的钱都得拿票回去，你得给我开个发票啊。”冯幂萝说。 “发票我们这开不了，不过可以找凤姐给你开个收据，盖市场的大印儿，行不？”老高说。 “行，有单子就行。”冯幂萝肯定地说。 老高找凤姐去报告的间隙，冯幂萝悄悄对李佳伟说：“尽量拍到凤姐的脸被男主追杀的作者伤不起（女配）。”李佳伟会意地点了下头。 “话说，你真交1900？”李佳伟问。 “为什么不交？”冯幂萝叹口气。“我不管你知道多少，反正你帮我了，就继续帮下去，有你在身边还能踏实点。” 冯幂萝的这些话，一半出于真心，李佳伟毕竟是个男人，有个男的在身边一起去闯让她一个年轻女人安心不少。一半则是想利用李佳伟对她的好感，安抚李佳伟帮她顺利完成采访。 男人对于女人偶尔表现出来的软弱果然是没有招架能力的，何况眼前是自己心仪的漂亮女孩。李佳伟马上说：“你放心，有我貌似潘安智胜孔明的李佳伟在，你这肯定不能出问题。” 老高回来后，把冯幂萝和李佳伟带到了凤姐的办公室。办公室就设在检测车间东面的一间简易板房里，面积比老高他们用的中介商铺还小。 “怎么会没有电脑？”冯幂萝大吃一惊，她是来偷账的啊，没有电脑怎么能拿到账目？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太理想化了！ 冯幂萝设想的是，凤姐的办公室必定有一台装着核心机密的电脑，而这台电脑里装着他们全部黑色收入的账目和向“赤柱”分红时的记录。自己交钱时凤姐一定会在电脑上入账，自己随便聒噪地与凤姐聊几句，李佳伟能帮她记住文件名再拍点现场证据……交给公检法，顺着账号找到“赤柱”，自己这个卖车被刮钱的苦主、加上被压迫已久的韩哥做人证，就能顺理成章地发出一篇惊天大稿…… 可是，这一切的设想都被凤姐简陋的办公室所打破。无论怎么看上去，这间空荡的小屋里都没有一台电脑的存在。 冯幂萝终于明白，在变化莫测的采访现场面前，一切的采访提纲和采访预设都是徒劳的。她的1900元已经必须交出，现在怎么办？ 冯幂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个市场有十几二十多个商户归凤姐管，每天各种各样的账都是她一个人经手，没有专门的会计，这么杂乱不可能不马上记账。只要以不变应万变，盯好她怎么入账就一定能想到办法。 “多少钱？”凤姐问老高。 “1900的评估费，她要开票。”老高答着。 凤姐摊开肥胖的左手对冯幂萝说：“拿钱。” 冯幂萝小心地数出19张百元大钞，放到了凤姐手里。只见凤姐拉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收据，垫好复写纸后，写了一张收到车主吕昊儒评估费1900元的收据给她。 “今天出票？”凤姐又问。 “我今天先来把手续走好了，然后我哥哥本人来出票过户。” “我们这不用本人来也能给你过，交代理费就行了。”凤姐点了支女士香烟，向冯幂萝使了个眼色。 “这个不合规矩吧？”冯幂萝小心地问，手不轻易向后滑了一下，碰到了正在录音的手机。 “什么规不规矩，在滨海卖二手车的，我就是规矩。你只管放心出票，下午跟着老高去车管所办了手续，明天钱就能进账。”凤姐说着，把钱丢进了抽屉，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硬皮笔记本。 冯幂萝看到她在上面写着4月22日中午，收入车主吕昊儒1900。 记事本？冯幂萝没有想到，一年有这么多钱进出的二手车交易市场，竞然用这么原始的记账方法，会计呢？出纳呢？财务的账是怎么做的，税务来查的又是什么？自己本想来这里探囊取物，没想到却被凤姐弄迷糊了。 ------------ 第四十一章 踏破铁鞋 冯幂萝十几天没有上班，像个没家的孩子一样到处游荡，踏破铁鞋只为找到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与车管所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风姐能明目张胆地要钱，二手车交易市场刮皮收黑金的已经不算是秘密，而隐藏在暗处的“赤柱”，才是她应该寻找的目标。 “凤姐，我不敢不听哥哥的话，我先回去。反正评估费交了，就差五百的票钱了。”冯幂萝和凤姐客气了几句，准备离开。凤姐还要劝她直接交易，又接了个电话匆匆让老高锁门，自己要去打麻将异界之废柴赛高。 “下午有账咋办？”老高问。 “让老耿记账本上，回来和我说声。”凤姐说着就把一伙子人全都用丰厚的胸脯迎出了门外。 “萝卜头，下午三点半我要去东江宾馆，有个新闻发布会，现在送你回家？”李佳伟拉开车门，问正要坐上副驾位的冯幂萝。 “三点半？”冯幂萝缓过神来，这几天的无组织生活，都让她快忘了李佳伟不可能随叫随到，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可是要去南郊的二手车市场，怎么办？ 看到冯幂萝欲言又止，李佳伟叹了口气。他接了社会部安排的一个维也纳音乐团来滨海开初夏音乐会的新闻发布，而且这个活，本该负责文化口的冯幂萝去做。她现在“采风”在外，几个记者轮流顶岗。 有关文艺演出这一块，廖亚楠早已主张让给娱乐部去跟进。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和社会新闻很难搭边，没有实际意义的采访每次都需要一个专职记者去走场，浪费资源。但是冯幂萝不愿意，她觉得文化产业包括的很广括，有很多东西可以进行挖掘，当初见习时就是她顺手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给滨海都市报应了一个大急。 李佳伟给文化局艺术科的陈星睿科长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晚去一会，陈告诉他发布会四点正式开始，三点五十以前必须到。 “好了，三点半往回返，能搞完吗？”李佳伟坐进了驾驶室，问冯幂萝。 “应该差不多，只是去问点事。路上找个地方我请你吃午饭吧。”冯幂萝回答着。 简单地吃过东西后，李佳伟开着车绕过滨海中心区正在开挖的沟沟渠渠，向南郊方向驶了过去。 “萝卜头，知道米里掉了一粒老鼠屎和老鼠屎里掉了一粒米有啥分别吗？”李佳伟又开始没话找话。 “没什么分别，都是一堆脏东西。”冯幂萝。 “错，米里掉了一粒老鼠屎，你只要把黑的挑出去，那所有的米还是白的。老鼠屎里掉了一粒米，本来白的米，跳进去了就淹没在黑色里，再也不会有人肯把它找出来。”李佳伟说完，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衬衣口袋里拿出茶色眼镜，递给冯幂萝让她帮忙戴上。 冯幂萝向左侧倾了倾身子，胳膊不能挡了李佳伟开车的视线，眼镜还不能戴歪。李佳伟锁骨上的黑痣又跳进冯幂萝的视线，她脸一红，把眼镜扔到腿上不再帮他戴。 “这么麻烦，好好开你的车，开车还戴这个，不怕交警抓你。”李佳伟看着她的窘样，只觉得好笑。 谈笑着，不到一点半两人就到了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在区政府往南八公里处，李佳伟一路问着找到了目的地。 相比友谊路二手车市场，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的面积更大。里面停放的大部分都是1.5吨位的蓝色农用汽车。也有二三辆二手辆车，冷清地停在院落的东北角。 看门的老头叨着烟，在门房外坐了个马扎和人斗地主。 “大爷，咱这市场几点开门？” “外地人？”老头操着浓重的滨海口音问了冯幂萝一句。 “是啊，我是南方人。” “这几天没有能卖给外地人的货，不好过牌儿。”老头应付着冯幂，他手里的牌似乎要赢，不再多说话。 “我不是买车，我是卖车的。”冯幂萝又说。 “我们这儿不收外地车精灵王的王妃最新章节。你要卖车到院儿里找个阴凉地儿等去，问我也不知道。”老头开始不耐烦，好像在责怪冯幂萝坏了他的手气。 被呛了回来，冯幂萝只好回到车里继续等。李佳伟把驾驶座放下来，已经躺在上面睡着了。从来没见过李佳伟睡觉的冯幂萝有些意外，即使是办公室午休时间，也从来没见李佳伟乏到睡着，他好像就是一个闹钟，不停地在跳啊闹啊。累成这个模样，就好像昨晚只昨了二个小时，或是根本一夜没睡。 按照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的上班时间，即使凤姐等人不在，老高这样的经纪人也会在下午二点上班。现在已经两点半了，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几个门头房仍然上着大锁。 “郊区的窗口行业，服务还是要差一些。”冯幂萝想起杨伟明说的，死也不去县里采访，半死去个郊区。杨伟明曾经给冯幂萝讲过他不去县里采访的原因：上午开一个多小时车到了县城，采完现场十点半，再去找建设局了解情况时，负责的科室竟然没人，问隔壁有人的屋说是中午下班了。下午三点负责的科室还是没来人，上了个大号，三点半再过来人家下班了！ 冯幂萝起初以为杨伟明是故意夸大，在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看到这个情况，便也信了八分。 看门的老头突然把手里的牌一合，提起马扎撤到了台阶上。一辆农用汽车开了进来，除了司机车上还坐了另外两个人。 农用车停稳后，一个手里拿着磨旧了小夹包的男人先从车上跳了下来。 “建军，外地人要卖车。”门房的老头指着吕昊儒的车，向跳下农用车的男人喊了起来。 “今天得过四个牌儿，没时间管，老吴去看车了也不在。”建军冲门房老头回了一句，就和刚刚熄火下车的农用车司机开始商量事情。 冯幂萝下了车，向建军走过去。 “大哥，我想问问咱这卖车咋个流程。” “外地牌儿不收。”建军答道。 “我是本地牌儿的，市里的？” “市里的没在友谊路卖？” “友谊路收费太贵了，收的价也低，想看看咱这收费多少。” “现在不行，我拿了东西要去五大队办过牌儿。”建军说着，示意司机把资料给他。 “就十分钟不行吗？”冯幂萝请求道。 “大姐，我们区拆迁征地，农用车都用不着了这几天赶着在处理，你要有事儿，下礼拜再来行不？” “我着急啊……” “那你在这等着，过完牌儿回来我和你唠扯。”说完，建军从司机的牛皮纸袋里拿出钥匙，发动了农用车开出了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 半个小时的时间，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的经纪们进进出出，都很忙碌，谁都没有工夫搭理冯幂萝。 “你们中午都不赶着干，现在这么急，会不会干活。”冯幂萝站在门房老头身边，嘀咕出声。 “衙门中午不开门，衙门几点开门，我们受苦人才能几点去办。”门房老头看了冯幂萝一眼，把马扎合起来提进了屋里。进进出出的汽车已经让他无法打牌，索性去睡觉了。 冯幂萝咬咬牙，走到吕昊儒的捷达车前，拉开车门把皮包拿了出来。对着刚睁开眼还没清醒的李佳伟说：“你先去开新闻发布会，开完来接我，问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 第四十二章 得来容易 “米里掉了一粒老鼠屎，你只要把黑的挑出去，那所有的米还是白的。老鼠屎里掉了一粒米，本来白的米，跳进去了就淹没在黑色里，再也不会有人肯把它找出来。”这句话白天还是一句玩笑，现在却对冯幂萝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道理就摆在那里，不管是于米还是于人。一个清澈的政府部门，即使进去一个污吏，也脏不了满池的亮洁；而一个初心善良的人，如果进了强盗堆里，耳濡目染下，杀人越货也会变得稀松平常。 冯幂萝要找出的就是那粒掉进米里的老鼠屎。只有把老鼠屎剔出去了，才能还“韩哥”们以朗朗乾坤。 李佳伟从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大门外把冯幂萝“捡”上车后，就没见过她开口桃运官途。外面的雨仍然在倾盆而下，冯幂萝葱花绿的长袖衬衫已经湿透，映出里面的黑色吊带背心。雨水顺着头发还在往下低，丢给她一包纸巾也没有反应。 “萝卜头？”李佳伟轻声问。 “啊。”许久，冯幂萝回过神来，望着李佳伟，眼睛里泛出 “你咋了啊。”李佳伟试探地问着。 “我在想事啊，你以为我怎么了。”看到李佳伟小心翼翼说话的样子，冯幂萝扑哧笑了出来。 “你变斯文还真难得啊。” 李佳伟平时喜闹惯了，猛一正经，让冯幂萝觉得人都是多面的。就像自己，前一刻还是一副参禅悟道的样子，这一刻已经能与李佳伟谈笑风声。 “能开玩笑说明没事，我以为把你扔这你出啥事了。”李佳伟内疚地说。 “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晚上帮我把老韩叫出来。”冯幂萝一本正经地说。 “哪个老韩？” “装什么傻，昨天喝酒的那个！” 在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短暂的采访后，让冯幂萝悟到一个道理，也是一句俗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冯幂萝从建军那里了解了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面临的困境，这让她有些黯然；而另一个消息又让她惊喜。 原来滨海的二手车交易市场目前都在各自为政，没有统一标准和管理方法，办公现代化更没有展开，所有的书面材料都是手写，包括出票的介绍材料。 “友谊路能强点，印了些规定给你们看，我们这就是和你直接说。”建军给冯幂萝解释还没用电脑的原因。 “你们不用电脑登记，那做账咋办？”冯幂萝故意问。 “先自己大约摸儿记个账，月底了请会计给在电脑上做一下就能报税了。”建军不以为然地说着。 建军对于电脑和网络有着相当强烈的抵触情绪，现在省交警总队要求下辖的各支队向交易市场普及电脑估价软件，要求实现二手车无纸化办公。地处中心区的友谊路二手市场都很抵制，郊区的实施难度就更大了。 建军的牢骚却提醒了冯幂萝，凤姐的账本必定是手写的，就像她上午去交那1900元现金时，真正过钱的记录都是人工手写，电脑做出来的只是用来给工商税务查账用的假账。如韩哥所说二手车交易市场是凤姐情夫送给她养儿子的，那自然不会太多插手里面的账目。 “真的账本就在凤姐的办公室里！”原来一切只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如凤姐一般的人，自觉有人撑腰便可无法无天，黑钱收得理所当然，怎么可能藏个秘密账本。于她来说，不需要保密，因为她后面的人，可以做王法！ 冯幂萝还搞清楚，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对于轿车估价也是由人工进行，会和车主商量好费用再估价，出票费每车200元。 “你要卖车想省点手续费，找我们这儿就找对了，友谊路光出票费就要你500。”建军介绍完南郊的业务，把友谊路的收费进行了一番批判。 “你们隔了才三四十公里远，怎么收费差这么多？” “说的就是么，夏天我们也打算涨了。城里人都不知道南郊便宜，来这办的人少。还有人嫌麻烦。”建军“城里人”的称呼，瞬间把他和冯幂萝拉开了距离。 “涨价？” “你要办就抓紧，今年这季儿农用车过去，我们的主营就要转向轿车，规矩都和友谊路的去学御宝天师。” 在这里，冯幂萝想起李佳伟的话：一粒米掉进老鼠屎。本来还算淳朴的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要向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学经营，那滨海人还能找到个讲理的地方去卖车吗？ 该采的信息都采到了，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对比也已经很明白。冯幂萝决定利用韩哥拿到账本，挖出黑金账号，揪出“赤柱。” 回到滨海后，冯幂萝回家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李佳伟先去友谊路附近接了韩哥后，又折回来接冯幂萝，三个人一起到了金路易西餐厅。 看到要进西餐厅，“韩哥”有些犹豫，他还没有吃过西餐，不知道自己带的钱够不够结账。昨天晚上已经花掉了三四百，身上没多少闲钱了。听说洋酒很贵，哥俩的酒量都不小…… “韩哥，今天晚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求你帮忙，你一定赏个脸。”李佳伟说着，推韩哥与他一起进饭店大门。听说有事相求，韩哥也便半推半就地进来尝鲜。 来金路易吃饭，是冯幂萝的主意。虽然韩哥是个酒后嘴松的人，但是求人家来做线人，冯幂萝希望韩哥能看到她的诚恳。或许这么多天李佳伟和韩哥在酒桌上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兄弟友谊，但冯幂萝只是一面之缘，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只知道是李佳伟家里的“弟妹。” 李佳伟知道韩哥没什么机会吃西餐，就自作主张帮他点了牛排和罗宋汤。金路易是中档西餐厅，可以提供中式红酒，李佳伟叫了瓶张裕的95年解百纳。 “你是来调查肥婆的记者？！”韩哥刚刚学会切牛排，被冯幂萝的话惊得刀子滑到桌上，他拿起醒酒器，直接倒了满杯的解百纳一口灌了下去。远处两个服务员看到这里闷口喝红酒，不知道该如何过来劝阻，又怕其他客人看到了挑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很是为难。 “这边有点状况，我们自己来就好了，要上甜点时再叨扰。”李佳伟扫视到有人在注意着他们，走过去安抚了两个服务员几句。 冯幂萝仍然在劝韩哥能帮忙完成这次暗访，韩哥心里却像大海涨潮，一浪接一流不能平静。李佳伟是自己发小儿的远房亲戚，偏偏找了个当记者的女朋友。而这个女记者，说能帮他收拾肥婆，但是需要他自己做点事。 她告诉韩哥，**过去一年多了，社保制度一天天在完善，用不了多久就会覆盖到所有的劳动者。不管是凤姐还是石榴姐，给工人交社保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却拿交社保做施舍一样，让韩哥没法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社保真的能普及？” “真的，北京上海广州那些大城市里已经在普及了，在写字楼里扫厕所的公司都给交社保。我们滨海也在逐步改革，因为会增加企业运营成本，所以会面临一定的困难，但是普及社保这个时代潮流，没有人可以逆转。” “我能帮你做啥？”韩哥问冯幂萝。 “凤姐的办公室，有个手写的本子，用来记账的你知道吗？” “知道，现在不在她那边干了，下午活不多时还常过去喊老耿晌午头去喝酒。”韩哥肯定地说。 “你能接触到那个账本吗？”原来老耿是韩哥的朋友，那他一定有机会见到账本。 “凤姐不在时，那本子就搁老耿那记账，经常的事。”韩哥奇怪只是凤姐用来记账的本子，对冯幂萝帮他收拾凤姐能有什么用处。 “我要你帮我偷到那个本子里的内容！” 求收藏求关注求推荐！ ------------ 第四十三章 万事俱备 偷盗在佛教的戒律中，是仅次于杀生的罪责。韩哥虽然喝酒吃肉，竟也是信佛之人，他此时被冯幂萝的请求煎熬着，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就会答应去办这么个糊涂事！ 冯幂萝让他做的事，确实不难，但是在道德上韩哥实在难以接受。虽然日子没能大富大贵，凭着一双勤劳的手养活妻儿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为了报复一下自己厌恶的肥婆，就要去偷东西？ 只是在那种情况下，红酒、美人、好友……韩哥实在想不出拒绝他们的理由，糊里糊涂就答应了。看着冯幂萝交到他手里的微型照相机，韩哥又是一阵烦躁。 “大哥，你做的这事不叫偷。”韩哥是个率直的人，脸上藏不住事，坐在驾驶位上的李佳伟开始劝他。“偷盗那是把别人的财物占为己有，你要占为己有吗？” “谁稀罕那玩意儿。”韩哥不屑地说。 “你只是去把内容拍下来，账本你也没拿走，你那能叫偷吗？” “没拿走就不叫偷？” “当然不能叫偷了，那个账本，你只是偷看一下，偷看一下算什么！”李佳伟继续轻描淡写地说着。 把“偷盗”换成“偷看”，这个概念的转换瞬间让韩哥脸上的愁容散了一半。是啊，一生中“偷盗”过的人不多，但是没有人敢说自己不“偷看”。 街上遇到漂亮的女孩子，会假装看一旁的景致再去偷瞄几眼；念书考试时坐在成绩好的同学旁边，也总想能偷偷和他对对答案。至于凤姐那个凌乱的账本，他更是偷看过无数遍了，曾经多少次想在里面找到支出工钱的记录…… 李佳伟把韩哥送回友谊路后，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雨虽然停了好一会儿，洗车确也不方便了，他给冯幂萝打了个电话。 “今天车就不往你那送了，明早上我去洗了，直接开回报社。”李佳伟说道。 “好，记得还主任钥匙时挑个没人的时间。”冯幂萝叮嘱说。 “嘿嘿，开了这么久的免费车，油钱还有你报销，下次有这好事儿接着叫我啊。” 隔着电话，冯幂萝也能想象到此时李佳伟眉飞色舞的样子。“你先做好保密就行了，没和我商量以前，绝对不能让单位的人知道你和我一起采访的事。” “我们一起采访了吗？”李佳伟故作惊讶地问。 “行了，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 冯幂萝此时躺在床上，早起晚归的疲惫没能让她尽快入睡，这几天的事在眼前晃来晃去。 房间外的小厅里，冯幂萝忘了关电视，滨海电视台第二套节目正在重播三月份召开的全市2003年经济工作报告。 “过去的一年里，我市机动车保有量持续上涨，新车和二手车交易量均同比上涨20个百分点以上。由市交警支队牵头建设的几个二手车交易市场日趋规范，交易流程的完善带来了市场的活跃。仅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目前已经吸引了78家业户入驻……” “78家业户，说得真好听！”冯幂萝从床上坐起来，走出卧室关了电视。“78家业户不假，但是这78家业户是自己说了算吗？真正的业户只有凤姐和石榴姐两个人！” 想到凤姐和石榴姐，冯幂萝的大脑又开始高速运转，她需要理清的东西太多了。 凤姐和石榴姐都不需要电脑，因为拿给别人看的、要入税的账不需要他们来做无量最新章节。凤姐因为和老板之间的特殊关系，赚得的钱除了分给赤柱维系开销外，不用再上交给市场；而石榴姐应该是拿工资干活，收入是交给委托人王老财的。 那么，车管所“赤柱”在二手车交易市场上的安排就很明了：蒋老板和王老财应该找了人专门做假账，实际的操作就是两人各自一摊，分别向“赤柱”交钱。 “只要韩哥能拍到账本里记录的转账账号，我就能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这个曝光。” 经过一晚上的忐忑不安，韩哥很早就起床了。调到货车的检测车间后，工作量比过去大了不少，石榴姐要求每天七点进车间，他六点就得起床。今天还不到五点，韩哥就跑到楼下敲老耿的门。 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在对面的友谊村里盖了一栋二层小楼给工人和业户晚上住，上下两层全都是十平米左右的单间，每间房里放两张上下铺，住四个人。楼上住的是石榴姐的人，楼下住的是凤姐的人，小楼往南20米就是友谊村的公共厕所。 韩哥以往是和老耿住一个屋的。老耿人老实，对凤姐十分忠心，因此是唯一一个不用睡上下铺的人。韩哥沾了老耿的光，也住过几天舒服屋。他投奔石榴姐后，凤姐嫌他住在这里不好算电表钱，逼他搬到楼上了。 老耿再过一年就要花甲，上了年纪尿开始多，正要起床上厕所，韩哥就来敲门了。 “耿叔，给我看看你的《新华字典》！”韩哥进来门说。老耿找出字典扔给他，就向南面走去上厕所了。 老耿在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算是个文化人，年轻时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在各种运动中受了不少苦，娶媳妇儿的事也耽搁下来，到现在仍然是老光棍一条。因为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又会算账，被凤姐从老家带出来，现在在二手车交易市场帮忙跑腿打杂。 凤姐下面的技工里，韩哥因为技术好格外受老耿的喜欢，常和别人说：“小韩就是我侄子。”虽然二人私下关系不错，老耿也从来没能为韩哥在凤姐面前争到什么好处。不知道是老耿没敢去提，还是凤姐不答应，韩哥的干的工时越来越多，被拖欠的工钱也越来越多。 老耿上厕所回来时，韩哥已经查完了字典。李佳伟果然没有骗他，只要不据为己有，就不算偷窃。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懂，账目本身就是一个主体。如果偷的不是犯罪证据而是企业机密，其实一样是在犯罪。 “查完了？”老耿笑着问。 “有字儿不知道啥意思了，来查查，叔你再睡会儿？”滨海在东部沿海，天亮得一向早，虽然才早上五点多，眼看天就大亮了。 “我不睡了，你要也不睡了，去洗洗，一会村儿里吃油条去。”老耿看着韩哥一天比一起起得早，有点心疼。 凤姐最近手气不好想要翻本，加上二手车交易到了淡季，今天干脆没来上班，直接去打麻将了。老耿一早开了凤姐办公室的门，拿着她的账本算了算上半月的收入和支出。 虽然冯幂萝教了很多遍，韩哥还是没学会怎么用暗拍照相机对准要拍的东西。韩哥事先把裤子捅了个窟窿想要拍照，却忘了干活时得换上工作服，暗拍跟本行不通。 上午十点，韩哥测完一辆141大货车，坐在院子里想办法，看见老耿从凤姐的办公室出来往东走去。他知道老韩便秘，每天到这个时间厕所人少，老耿都要去努力方便半小时。 韩哥想不了太多，淡季好多业户都没开门，院子里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有估价的、有要换牌的、有事故没处理完的……他看着没人注意，跑到轿车区，悄悄推门进了凤姐的办公室。 韩哥也没有时间细看账本，从口袋里拿出相机，一边翻着一边一阵乱拍。 ------------ 第四十四章 班师回朝 纵使再出色的记者，在线人没有拿回最直接的证据时，也只能无可耐何地等待，因为她自己拿不到。 冯幂萝用了十几天的时间，缕顺了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与车管所之间存在的黑色勾当。回想整个事件的始末，秦昱压下了必须完成的任务；吕昊儒为了培养她把车都贡献出来了；李佳伟不问缘由的守护；董姐韩哥这样的受害者……所有的结都需要冯幂萝去解开，她身上的担子有千斤之重。 想到这里，冯幂萝恨不得马上去把坏人“法办”，可她必须再用两到三天等待着能给“赤柱”最后一击的证据盛唐风月最新章节。 韩哥打来电话时，冯幂萝正在和学车认识的女孩杜如依喝咖啡。这次的卖车事件，让她意识到自己不会开车误多大的事。幸好有个可靠的李佳伟可以帮忙来回跑，否则该如何去完成这样重要的暗访。 “这么快就搞定了？”韩哥送来的显然是个好消息，冯幂萝本以为还需要两天，结果韩哥一上午就办完了。 “你有事我们就散吧？”杜如依轻声说。这阵子忙着调查二手车交易市场与车管所的内幕，冯幂萝只去过驾校两次，但是她很喜欢杜如依这个安静的女孩子。 初识杜如依时，冯幂萝看到她正在被教练训话。同车训练的三个人，一个小伙摔手走人，另一个女孩子一直坐在那里抹眼泪，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冲着教练回骂。只有杜如依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反抗、也不委屈。 “好倔犟的女孩子！”冯幂萝端详杜如依应该二十三四岁，一身乳白色的运动服，头发的长度刚刚披肩，手指细长而有弧度，左手中指上戴着一个铂金对戒，一副已经订婚的待嫁新娘样子。 “明天就路考了，你们就这个样子去吗？笨的和猪一样，是要丢我的脸？”那边，教练还在训话。 “你，又挤出那马尿干啥？教了你四个月，哭了十几次，我是怎么地儿你了？”副驾上的教练，对着驾驶位上的女孩子又是一通发火。 教练发完脾气，下车回驾校的调度室去抽烟了。丢下一句：“等走了的家伙回来再练。” 杜如依轻声地对驾驶位上的女孩子说：“一会儿我先上，他骂的差不多了你再上，别再撒你身上。” 冯幂萝上前打听驾校报名的事，就这样结识了温柔体贴又不乏坚强刚毅的杜如依。三天前第二次见面时，杜如依已经拿到驾照，冯幂萝还奇怪过她的神速，也从她那里听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今天冯幂萝约了杜如依出来聊天，想对杜如依的驾照速成取取经。这个女孩子总有一种神秘感吸引着冯幂萝，她话不多，却总是面带微笑。不知道从事什么工作，早上不但约不出来，电话也不能接。只有九点以后才能出现，迷一样的女孩子！ “我半小时后走，聊聊你买车的事呗。”冯幂萝又问。杜如依已经拿到驾照，而自己才刚刚报了名。滨海学车的费用不低，一个c照考下来要1700多元。冯幂萝还没考理论，就开始幻想着自己开车出去的威风样子。 “不好买啊，我想便宜点买个东风标致，他们要买三菱的欧兰德。” “你这小鸟依人的样子，哪开得了欧兰德啊，我也支持你开轿车。”冯幂萝近来研究汽车杂志，对车也多少有了一点认识，在这里充起智囊来。 “关键是我们常要走山路……” “这车不是你一个人买吗？” “我哪有钱买车，是大家伙集的钱，我最年轻，我来开。” “很多人集钱给你开车啊，我怎么遇不到这好事。”冯幂萝半开玩笑地说。 “还说呢，你以为买车是什么好事吗？不管什么车，买来也是麻烦事……” 冯幂萝正要追问下去，手机里发出了短信声，是吕昊儒发来的。 “终于要班师回朝了？” 吕昊儒的短信让冯幂萝的心潮澎湃了起来，看来他已经收到了李佳伟送去的钥匙，而且相信她一定是成功归来了！ 班师回朝，这是多么具有肯定意味的四个字天书奇谭。里面包含了对冯幂萝的认可，包含了对爱车平安归来的欣慰，包含了下一步计划可以顺利开展的安心……包含了太多太多冯幂萝想要得到的东西。 “依依，我要先走了，驾照和买车的事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再聊！”冯幂萝已经不愿意再等到中午十二点韩哥下班，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友谊路。只要韩哥把照片给她，她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离友谊路一公里远的街心公园里，冯幂萝焦急地等待着韩哥。她特意选择一个远的地方等韩哥，是怕老高等能认出她的人看见他们之间的交流。 韩哥正在满心憧憬地往街心公园赶，他开心地幻想着凤姐倒台以后的事情。肥婆惹了事，老蒋最好让她滚回家去带孩子，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能管明白的就只有老耿这一个文化人。到时工钱可以按时发，最好大家还有花红发！ “韩哥，这边！”冯幂萝望见韩哥，远远地向他打着招呼，韩哥顺着声音朝她走了过来。 “我不会照，不知道照的对不对！” “照到账户了吧？” “不知道，你自己看吧！反正全都照了。”韩哥穿着工作服，正午的烈日下曝走了一公里，满身是汗。 “对不起，把你累成这样……”冯幂萝看着韩哥的样子，十分过意不去。 “没事儿，只要你能把肥婆扳倒，给我们工人出口气，这点事不算啥。” “你没在那个账本上留下指纹吧？他们接触的是公安口，小心查指纹。”冯幂萝又小心询问道。 “没事儿，戴着手套呢，就是不戴我也不怕！”韩哥“呵呵”一笑，“大不了肥婆知道了，我不干了呗，我又没偷走她的账本儿！她能把我怎么地！” 告别韩哥回到馨香居后，冯幂萝准备冲洗照片。暗拍照相机的焦卷与普通焦卷不同，曝光和冲洗的要求也很高。这次的照片太机密了，不同于上次李佳伟在检测车间暗拍到的，不能拿到外面专业的照相馆去洗。 冯幂萝在厕所与客厅之间的小角落里搭了一个简易的洗相间，用于平时的照片冲洗。她几次想把焦卷从照相机里拿出来，却又放弃了。她不敢想象曝光失败带来的后果。 一番犹豫之后，冯幂萝给吕昊儒打了电话。为了证明自己是他合格的接班人，冯幂萝出来暗访的这么多天，很少和吕昊儒联系，大事小事几乎都是自己做主了。但这次，她决定与师傅一起行动。 “师傅，说话方便吗？” “在家里午休呢，方便。” “今天晚上，我打算班师回朝。”冯幂萝说。 “累了这么多天，明天再说吧。”吕昊儒关心地说。 “还有照片得在单位的暗房来冲，如果你方便加班的话，正好可以讨论一下稿子从哪个角度来写。”冯幂萝说出自己的想法，征求着吕昊儒的同意。 “好！晚上大家都下班以后，我给你打电话！” “你的车还好吧？”冯幂萝不忘问下吕昊儒的车。 “你这孩子做事就是有些过头。我把车拿你用是为了工作，你女孩子爱干净洗洗车可以理解，怎么还把油箱都加满了？”说到车，吕昊儒对冯幂萝倒开始责备起来。 “只要你的车没事就好！”冯幂萝笑着挂断了电话。她知道，这些都是李佳伟干的，但是他一句也没和自己提。就像当初买房一样，只是做，却从不说。 ------------ 第四十五章 措手不及 两年的记者生涯，让冯幂萝逐渐脱去了学生时代稚气的外衣，成长为一个业务能力突出的干练女记者。她已不再是象牙塔里温顺的小鹿，而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小豹子。 如果这只豹子蜇伏了，那么豺和狼都要小心了，她是在寻找猎物，越凶狠的猎物越能锻炼她的意志。当她喜悦归来时，豺或狼就已经在她口中。 此刻，她就像一只带着猎物归来的小豹子一般，等待着老豹子吕昊儒的检阅。 “明后两天你把稿子弄出来，大后天所有的人都搬权色冲天。”社会部办公室的大桌台前，吕昊儒在和冯幂萝一起挑韩哥拍回来的账本照片。 办公室的场面有些凌乱，因为照排组和校对组先行躲迁，为了方便办公，几个责任编辑也提前搬到二号楼了。整个三号楼，只有没搬走的记者和做躲迁扫尾的行政人员还在办公。地上散落着一些旧报纸，保洁的工作人员在三号楼搬空以前，放弃了这里的整洁。 冯幂萝望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办公室，自己这次离开得太久了，久到办公室变了个样，这里变得没有人气，变得寂寥起来……半个月以前，李佳伟还常常站在大桌台前嬉闹，现在恐怕只有搬迁前的忙碌和紧张了吧。 “不能用的太多了！”吕昊儒叹了口气，韩哥拍回来的照片，有很多都是手抖拍花了的，根本没法看清上面的字迹。 “暗拍机没有防抖功能，他又是外行……”冯幂萝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想替韩哥，或是她自己对照片的不专业进行开脱。 “不需要每张都能用，但是至少得找出几个关键的地方出来。”吕昊儒让冯幂萝拿个椅子坐下来。 “现在开始，从这几十张里面挑出我们要的东西，像这样的。”吕昊儒指着一张能看清手写字迹：“2004年3月3日，分红21000元。”的照片，给冯幂萝安排了工作。 冯幂萝先挑出去十几张手抖拍花的照片后，开始一张一张分辨余下的照片。 “师傅！没有找到‘赤柱’的名字！”韩哥拍回来的账本照片本来是冯幂萝用来找出“赤柱”最重要的证据，但是账本里涉及的几个账号，都没有写户主名字。 “你不可能在里面找到他的名字。”吕昊儒说。“虽然他们已经嚣张到明目张胆捞钱的地步，但赤柱人在其位，不会这么容易找到，所以我让你挑照片时找几个关键的地方。” “不确定账号的主人是不是车管所的，我们怎么写这个稿子？” “你这科班出身的，怎么就忘了可以用疑问？” “哦对，我可以这样写‘记者经过重重暗访，已经了解到这笔巨额黑金的流向。究竟是车管所有人与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狼狈为奸，还是背后有着其他黑幕，纪检调查结果出来后，我们将继续报道。”吕昊儒指点下，冯幂萝松了口气。 “对头，我们的目的是端掉这个黑链，再重重打击一下车管所，揪出来赤柱是谁，那是检察院和纪委的事。” “稿子分上下两章出？”冯幂萝问道。 “嗯，上部分主要通过类似董姐的几个个例，把二手车交易过程中市场与车管所扯皮，老百姓来为他们买单的事先推出去。力度不要太重，太重了影响下一章。这一章先发表，目的是试水一下读者的反映，先引读者对身边出现过的衙门难进脸难看现象有了共鸣，第二天再重磅推出二手车交易的黑链，让百姓的声音去问责车管所。纪检自然会跟进，赤柱由他们去抓。” 吕昊儒与冯幂萝定好报道方案后，简单地夸奖了几句她这次暗访的成绩，就回家休息了。冯幂萝整理好照片，将拍花的照片用碎纸机碎掉后，又去厕所找了个保洁用来洗抹布的搪瓷盆，把碎照片烧成了纸灰。纸灰用废报纸包好放进手袋里，检查办公室的电源和门窗后，她才锁好办公室门，走出3号楼。 因为要拆迁，报社的大门也围了一半，原来走人的小道分了一半给车辆通行，冯幂萝贴着门房往外走去。 “今儿三号楼过来加班的可不少啊。”门房大爷看见冯幂萝，笑着打了个招呼。 冯幂萝一愣，吕昊儒下班就没走，三号楼专门过来加班的除了她，难道还有别人？管他呢，反正社会部没有人来加班。 第二天一早，冯幂萝上班时受到了隆重的欢迎，原本因拆迁带来的死气一下子散光了总有那么几个高富帅不长眼。 “小冯，你这采风一走就是半个月，不是有艳遇了吧？”杨伟明看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记者也能代表报社出去采风，成就感十足。 李佳伟不住地偷瞄冯幂萝几眼，嘴里还哼着乱七八糟的流行歌。虽然他知道冯幂萝不是真的出去采风，但她的“归队”也是一件开心事。 “我已经在qq上通知大家你回来了，马上二号楼的娘子团也要过来了。”李佳伟又回到了他的聒噪状态。 “冯记者，你都去哪采风了，好玩儿吗？”李逸风凑了过来，满脸的羡慕。他只听说过采风就是应外地媒体出去进行交流，其实就是免费旅游，写一些当地的推介稿回来就可以交差。 “半个月的采风，不是香港也得是香格里拉了。”廖亚楠从四楼下来不屑地说了一句，她正在与报社的行政盘点躲迁前最后的家当。对于吕昊儒不向她交待冯幂萝的具体去向，冯幂萝又一篇采风稿也没发回来一事，廖亚楠意见很大。 “姐姐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颜朵朵进门后进接走到了冯幂萝身边，她的后面是严琴琴。这两人的姓同音，名字又都叠字，严琴琴又在老帮新搭对子带颜朵朵，不熟悉社会部的人，经常把她们两人的名字搞混。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和亲切的面容，冯幂萝这十几天的煎熬和疲惫一扫而空。这里就是她的家，她不是一个人生活在滨海，她还有朋友、有同事，有这么多因为她回家而感到欣喜的人。 “怎么了，菜市场开集了？”吕昊儒一改平日里多面逢迎的形象，进门就摆起了领导架子，倒也吓了众人一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社会部一干人等，匆忙各就各位，颜朵朵也拉了冯幂萝的手一下，跟着严琴琴离开了三号楼。 冯幂萝知道，稿子还没发，吕昊儒是怕她应对不了这些人的盘问把没去采风的实情给漏出来，故意装样子把大伙整散了。 一个白天的时间，冯幂萝想过渡词、挑案例，检查措辞是否全部有证据支撑……终于把上半章的稿子写完了，标题还没想好。“不如等明天写完下半章，再一起对应着想吧……” 冯幂萝按点下班，买了些点心当晚饭，回家听着cd就睡着了。这么多天她终于找到回家睡觉的感觉，踏实又安详。 早上六点半起床时，天已经大亮。冯幂萝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又冲了一杯麦片喝。“今天还有大稿子要写，得补充脑力。” 推开社会部办公室门时，冯幂萝小怔了一下，在二号楼办公的几个人，又都过来了。“又是来找我的？”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冯幂萝，却没有人说话。玻璃隔间里秦昱的怒斥声，已经传了出来。 “谁让你们去做这种事的？恐吓？这是想让报社关门吗？” “秦总，你先别激动，我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吕昊儒在急急地解释。 “还有什么好调查的？记者亲自发邮件要胁部门，这是多大的问题？！”气头上的秦昱，根本不肯听吕昊儒的解释。 “什么事啊？”冯幂萝扯了扯颜朵朵的衣服，悄声问。 “我不知道，廖主任打电话说都要过来开会，说是你惹事了。” “我惹事？” “不清楚咋回事，反正和你有关。” “秦总说的发邮件要胁部门的记者，是我？！”冯幂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措手不及。 ------------ 第四十六章 风云变幻 世界上那么多事，风云总在变幻，不曾想到不代表不会出现。前一天还我为刀俎，准备绾起袖子剖开车管所里暗藏着的血淋淋的真相。到今天，却只能坐如针毡地等待结果。 冯幂萝是决心要做个好记者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都要做个好记者。可是现在新好记者冯幂萝脑子里蒙了，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小记者，胆子这么大，还是个女子！”玻璃隔间里，秦昱没能压住嗓门，怒吼声又一次传了出来。社会部的女记者，自然只有冯幂萝一个。朵朵没有说错，惹事的的确是她。 不知道是吕昊儒的低声下气起了效果，还是秦昱的怒气有所消退，玻璃隔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秦昱和吕昊儒两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秦昱看见冯幂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吕昊儒快步跟着他走了出去盛唐风月最新章节。 “小冯你到底惹啥事儿了，这么大动静。”秦吕二人出门后，杨伟明坐在大桌台上，问冯幂萝。 “我也不清楚。” “自己做的自己还不清楚。”廖亚楠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顺手往大桌台上扔了一份a4纸的材料，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冯幂萝望着大红衬衣的背影，觉得自己像是被廖亚楠丢弃的小孩。 杨伟明顺手拿起廖亚楠丢下的材料，瞬间脸色就变了。冯幂萝一把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她实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家要这个样子。 这是一封电子邮件的打印稿，邮件标题是车管所里猫腻多，内容只有一个附件文档。后面两页是打印出来的附件文档，正是冯幂萝昨天所写的上半章稿件！ 最让冯幂萝难以接受的是，发件邮箱是滨海日报社冯幂萝名字全拼的办公邮箱，也就是说，真的是从冯幂萝邮箱发出去的！ 其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严琴琴把邮件拿了过来，一遍又一遍地核对着发件人的邮箱。无论她怎么检查，都改变不了这是从冯幂萝邮箱发出的事实。 “咳咳，看来这会也开不成了，我先出去采访了。”杨伟明看着情况不对，准备离开这个是非地。虽然年轻时也曾热血澎湃，但是年过三十了仍没混个一官半职。他常常自嘲自己五十岁也只能做个一线记者，不如混个安逸。杨伟明的大部分精力已经放在照顾老婆孩子经营自己的小家上，对工作的态度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不出头也不落后。 现在记者出了事儿，还是自己带过的记者，领导眼一抬随便把气儿撒到自己身上，岂不是太亏了。而且这种事的黑锅，谁也背不起。可大可小的乱子，扯大了记者得被取消从业资格、从此新闻圈除名；往小了说也得在报社内部记大过、调离采编岗位。 总之一句话，冯幂萝的前途不秒！ 杨伟明出去片刻，李佳伟就回来了。“哟呵，哥们儿姐们儿这么齐活，都等我一个人呢。”李佳伟看见这么多人，一把搂住了桌台前看材料的严琴琴。 严琴琴把李佳伟的手从肩膀上拍了下去，对冯幂萝说：“小冯，我相信这不是你干的。” “严编辑，这真的不是我干的。”冯幂萝的辩解很无力，她不想一副可怜相子去求得别人的认同，只想知道是谁要害她。 冯幂萝回想起两年以前，马珍妮是怎么稀里糊涂被逐出报社，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可是，她没有一个当官的爸爸啊，是谁会去害她，又为什么要害她？ 搞不清状况的李佳伟此时也安静下来，凑到严琴琴跟前来看那份打印出来的电子邮件。他没有接到开会通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萝卜头，这个稿子是你写的吗？”李佳伟问。 冯幂萝实在难以回答他的问题，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和吕昊儒对接上，自己这半个月出去暗访的事要不要公布出来还没有确定。 李佳伟看出她有些为难，马上转移话题喊：“怎么我没接到开会的通知？” 正在这时，廖亚楠的手机响了。“还在……嗯……嗯……那不开会了？好吧……” “今天的事，谁也不要私下讨论，各忙各的吧。冯幂萝，你今天回家休息，等通知。”从廖亚楠吩咐的情况看，她接的是吕昊儒的电话。 严琴琴隐约猜到冯幂萝这次采风并不简单，但是吕昊儒没有把电话打给她，还是让她有些不是滋味。他应该和自己一样笃定冯幂萝不会惹这样的事才对。 冯幂萝走出报社时，李佳伟一路跟在她后面问长问短天书奇谭。“那稿子是你写的吗？”“那个东西是哪来的？”“到底发生啥事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烦我了，让我好好安静一下行不行！”冯幂萝冲李佳伟发了脾气后，一口气跑回了馨香居。此刻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可是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傅能不能保住她，如果保不住的话会不会连累他。 半小时后，李佳伟的电话打过来了。“萝卜头，我弄清楚发生啥事了！” 冯幂萝觉得自己真的是急糊涂了，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李佳伟问问廖亚楠就一切清楚了，用得着自己在这里想尽办法吗？ 李佳伟告诉冯幂萝，昨天晚上市车管所向公众公开的电子邮箱里，收到了冯幂萝发去的邮件，也就是打印出来的那份内容。虽然那封邮件里仅包含了一个附件，但车管所认为记者公然向窗口单位发去未刊发的负面新闻，是要向他们进行经济勒索。 “那封邮件确实不是我发的啊。”冯幂萝说。 “我知道不是你发的，你的邮箱是绑在电脑上的吗？” “工作用的邮箱，绑在办公室的那台电脑上的。” “那你的稿子，也是存在那台电脑上？”李佳伟追问。 “是，昨天下午写好了的。” “文件没有加密吗？” “文件还可以加密？什么意思。” “就是给重要的文件上个密码，不输入密码打不开文件。”李佳伟解释着。 “那个没有，我还不太懂文件能加密。可是我电脑有密码啊。” “都有谁知道你电脑的密码？” “严编辑，还有主任。”冯幂萝答道。“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主任不会，采访是他让你去的，可是严编辑呢？” “严编辑也不会的！”冯幂萝肯定地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不是她？” “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不会是他们两个。” “现在不是你义气用事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们那就必须要承认是你。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李佳伟突然提高了声音，对冯幂萝发起火来。 冯幂萝没有作声，沉默了十多秒后，电话那头又传来李佳伟的道歉声：“对不起，不该朝你发火。我知道你现在最难受，我只是想帮你找出来问题。” “你告诉我，找来的是什么人？”冯幂萝打断了李佳伟的道歉。 “是交警支队宣传科干事联系的社办公室。” “车管所的没来？” “没有，车管所把邮件交给交警支队，让他们队里出面来对质的。” 从李佳伟口中，冯幂萝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吕昊儒到现在还没有联系她，说明事情很严重，他一定忙着应付各种人。 想到师傅为了她，又得向很多人卑躬赔罪，冯幂萝心里很难受。究竟是谁，要这样害她，究竟是谁冒她的名给车管所发了那封邮件？ ------------ 第四十七章 幂萝失踪 如果你找到了一个接班人，你倾尽自己毕生的才学想要栽培他成人。他的存在只为接替你去实现你们共同的理想，在他羽翼未丰时，你一定会全力保护好他。为了保护他，你可以奉献、可以忍辱、可以牺牲…… 如果你不是他的父母，那你一定是他的师尊。 吕昊儒还没能抽出时间去为冯幂萝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必须先救火大道争锋。不管这把火是谁放出来的，烧到的都是爱徒冯幂萝。只有把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让报社承担的责任最轻，才能保住冯幂萝。 陪交警支队的宣传人员吃过午饭，又送他们离开滨海日报的大院。吕昊儒忙了一整天，此刻，他站在秦昱办公室中间的空地上，想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秦昱也没有让他坐到旁边沙发上的意思，只顾在那里讲电话。 “非得找他吗？”秦昱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件事我们内部会进行调查和处分，但是非要我向他赔罪？”秦昱又是一句不情愿的回问。 “行了，约好了时间，你联系我吧。” 挂掉电话以后，秦昱的脸色越发难看。“这次弄车管所的事，那个女记者知道是我让你们办的吗？” “她不知道是您的意思，只知道我交待的，就去办了。”吕昊儒当然知道冯幂萝对秦昱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一清二楚，但是目前这个情况下，让秦昱觉得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现在交警那边要求我去向郭明金亲自道歉！”秦昱愤愤地说着。 “车管所所长郭明金？”吕昊儒印象里的郭明金，性格爽朗、办事利索，能今天解决的事绝不拖到明天，还兼任着滨海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队的副支队长。难怪这次找来的不是车管所的人，而是交警支队的内勤，原来郭明金亲自参与了。 “那您打算怎么办？需要我怎么做？”吕昊儒一听道歉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对方没有要求书面解释，也没有去市委宣传部参他们一本，两个单位私下就可以解决的纠纷，至少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吕昊儒还想到的一点就是，以郭明金的性子，一定是查过稿子里所写的情况在车管所确实存在，闹大了他们脸上也无光。不如占个主动，顺水推舟把这事大事化小。 “总社办公室会安排个时间吃顿饭，让我陪郭明金，到时你也一起去。”秦昱点了支烟，无奈地说。 看秦昱的光景，吕昊儒猜出了几分。秦昱指使他们去找车管所的麻烦，主要就是想出郭明金的丑，但现在情况恰恰相反，出丑的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吕昊儒又犯了愁。车管所邮件事件的影响虽然能控制在一个小范围里，冯幂萝以后的情况恐怕更加不妙。秦昱丢了脸，出气筒一定是冯幂萝。就算总社不再追究这件事，想靠秦昱的力量推出冯幂萝，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必须想个办法让秦昱在郭明金面前挽回些面子，可是这又谈何容易。该不该告诉秦昱，其实冯幂萝暗访到的真相，并不在那一篇前奏样的试水稿里？ “秦总，您还有什么吩咐。没其他事我先回去查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吕昊儒陪了秦昱一天，想着办公室里一定炸了锅，自己的阵地不能乱，否则更想不出突围的办法了。 既然事态暂时可以控制，没有发展到宣传部介入的地步。他决定还是先不告诉秦昱实情，自己查清楚以后再决定如何处理。 “一定要好好处理那个女记者，惹这么大的事，不好退职的话就转内勤岗！”秦昱想到冯幂萝，就开始头疼，这女子年纪轻轻，已经在报社折腾了不少回了。 社会部办公室里，除了廖亚楠，其他几个记者都出去了。吕昊儒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冯幂萝与其他部门的同事接触不多，能用她邮箱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吕昊儒在单位很会处事，暂时还没有人会为了针对社会部来做这种事。 想来想去，都应该是个内贼。社会部发展了两三年，一共也就二三十个人，想找出来这个内贼并不难。可是找出来以后呢？ 找出来这个人或许能还冯幂萝一个公道，可是社会部内部的问题也就直接暴露了出来，他作为部门负责人，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吞天决最新章节。给冯幂萝推出新栏目的基础就是一个稳定的社会部，而挖出内贼的话，不论这个人是谁，社会部内部都会震上一震。 冯幂萝应该等急了吧，得先安抚她事情可以控制得住。吕昊儒拨了冯幂萝的手机，提示却是对方暂时无法接通。吕昊儒又给严琴琴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上冯幂萝以后，来办公室见他。 吕昊儒决定找内贼的事先放到一边，重点要和冯幂萝商量出来怎么应对秦昱和郭明金。可是直到下班，也没看见严琴琴带冯幂萝来找他。 可能因为明天就是躲迁的最后一天，廖亚楠今天难得地加了班。吕昊儒起身走出玻璃隔间，准备去二号楼找严琴琴。 “主任，小冯的事怎么样了？”廖亚楠关心地问。 “还不清楚，要等领导定度。”吕昊儒回了廖亚楠的问题，走出了社会部办公室。 刚走出三号楼大门，严琴琴就迎了过来。“主任，小冯一直联系不到！” “她应该比我们还着急想知道，怎么会联系不到？”吕昊儒有点诧异。“会不会是手机没电了？” “她在家里的话，充十几分钟就有电开机了，怎么会是没电呢。” “尽力联系，晚上还联系不到的话，你去她家找！” “我没去过她家。哦对，朵朵去过，叫她带！”严琴琴领了吕昊儒的口令，回了二号楼，吕昊儒也回家吃晚饭，等着晚上和冯幂萝详谈。 晚上九点，严琴琴的电话打来了。“主任，小冯不在家，敲门没有人开门，从外面看窗户也没亮灯！” “没问物业吗？” “物业说没留意她啥时出去的。” “也许是见朋友了，今天太晚了，明天上班再找她吧。”冯幂萝不在家，让吕昊儒反而安心了一点，这个女孩子没有躲在家里哭鼻子，还能出去自己散心，也不用太担她的心了。 第二天一早，颜朵朵就把冯幂萝不见了的消息传遍了社会部。按照总社的拆迁计划，几个留守三号楼的记者也早起搬到了二号楼。躲迁的工作环境比过去差了不少，编辑勉强一人一个桌位，记者只能两人用一个桌位。李佳伟把冯幂萝的电脑和书架也搬了过来，却发现没有座位可以给她放，只好把这些东西放在地上等候廖亚楠的发落。 现在，颜朵朵就是站在冯幂萝的这堆东西前，给大家讲述自己昨晚和今早分别去找冯幂萝，却没看见人影的事情。 “冯记者不会是跑路了吧？她的房子也不要了？”李逸风猜测道。 “你们来得晚，知道什么，小冯是为了对象才来滨海的。半年前被人家甩了，我就猜她随时得走人，她家可在南方。这次事儿整的，十有**撂挑子回南方了。”杨伟明一脸明白样，仿佛他才是唯一的知情人士。 “要我遇上这种事，吓也吓死了，她不会想不开吧……”颜朵朵说着，用双手捂着脸，不让自己再说下去。 颜朵朵的一句“想不开”让李佳伟脸色瞬变，他推开颜朵朵跑了出去。李佳伟拨着冯幂萝的手机，仍然和昨晚一样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李佳伟跑出报社大院后，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去哪找，何况吕昊儒都无能为力，自己又能为冯幂萝做什么呢？他和冯幂萝的关系，只能保持着让别人雾里看花的样子，往前再进一步，对双方都只能带来伤害。 ------------ 第四十八章 赔礼请罪 正常人的一生，有三个场所剪不断理还乱：家庭、校园和职场重生之漫漫星光全文阅读。家庭里有你的根源和你的血脉，他们为了你或是你为了他们，都可以倾尽所有；校园里有你的成长你的故事，同学和老师可能会决定你未来的道路走向哪里。而职场是一个最光怪陆离的所在。 你得势时，同事亲如一家，男的随和女的亲切；你失势时，他们又着急和你划清界限，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你拖下泥塘。你风光无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会与你称兄弟道姐妹，情深义重；你步履蹒跚地进入别人眼帘里，愿意上前搀扶你一把的能有几人？ 这一整天，滨海都市报社会部都是一团乱麻，一是因为突然联系不到冯幂萝给大家带来了不少谈资，二是躲迁带来的烦乱。 不管冯幂萝在不在，也不管挤在二号楼办公的条件有多艰苦，报纸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停刊。吕昊儒还在头痛冯幂萝的事情，无心去安排日常版面工作。好在廖亚楠把工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一些拿不准的定稿，都和严琴琴进行了商量，两个人最终决定选用哪篇。 “关键时刻能顶上。”这是廖亚楠最大的特长，正是因为她有着这样的能力，中专学历的廖亚楠才在报社的编辑记者才子才女中脱颖而出，甚至破格拿到了中级职称。就像今天，虽然她与严琴琴之间不算太和睦，但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确保社会部在搬家这一两天不出现刊发事故。 中午过去了，冯幂萝仍然没有回到报社，严琴琴等人也没能联系到她。吕昊儒心里开始涌起阵阵失望。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接班人，怎么被一次的事故打击到找不到人，如果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挑起以后的千斤重担？ 二号楼原本是滨海晚报的办公楼，为了配合大院的拆迁特意空出一层让滨海都市报的躲迁。滨海晚报的照排组和校对组也重新摆了位置，尽可能空出地方来让滨海都市报的照排校对入驻。 滨海都市报社会部分到了一个小办公室，吕昊儒只能在办公室最里面获得一个座位，单独隔间的待遇恐怕要等搬到新楼才能再享受到了。 热闹了一天的人们在廖亚楠的安排下都安静下来各司其职，只有李佳伟还没有回来，吕昊儒不知道他是去采访了还是去找冯幂萝了。 “主任，秦总打电话让你去他那。”报社布线的工程人员还没有把吕昊儒的分机换到二号楼，秦昱顺理成章地打到社会部的办公电话找他。 吕昊儒跟秦昱久了，也渐渐摸出他的一些习惯。就拿打电话来说，如果要谈一些外人不方便知道的事情，秦昱就会打吕昊儒的手机私下联系；如果是公开的工作，就一定要通过别人来交待给吕昊儒。与其说是向吕昊儒拿架子，不如说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好像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作为报社领导的绝对地位。 躲迁带来办公条件的下降也反映在秦昱身上。因为总编在一号楼办公，这一层只有秦昱一个人需要单间，后勤工作人员专门给他隔出来一个6平米的小房间，墙上刮了大白，摆了桌椅，又放了二个书架，就算齐活了。 因为办公室太小，没办法摆放沙发和茶几，秦昱让人隔着办公桌在自己对面摆了两张单椅用来接待。 “昊儒，今天晚上醉仙楼，要请郭明金来交流。”看到吕昊儒，秦昱马上说出找他的缘由。 “交流？”吕昊儒一愣。“明明就是让我们赔罪，这还整出来个交流，没想到老郭这么形式主义。”吕昊儒早已看出和秦昱有恩怨的是郭明金，此时只能损对方来迎合秦昱。 “说的是，我最看不上他这一套，什么都要加个名头定个调调。”秦昱说道。“今天晚上，你陪我去，老李做东，他那的小张也一起去，对面也是四个人。” 老李是滨海日报总社的办公室主任，这次扮演了车管所与滨海都市报纠纷的调解人，常年做着迎来送往的工作，对于接待之道深有研究。 这次的饭局，老李代表总社姿态已经摆得很清楚：矛盾是子报滨海都市报和车管所之间的，交警支队和滨海日报作为母单位不纵容也不为难，只做中间调停傲世九重天最新章节。 虽然约的是七点，傍晚六点半，吕昊儒就开车拉着秦昱等三人先行到了醉仙楼二楼的包厢。按照老李的说法，既然是陪礼道歉的宴席，自然该放低身段，不能让客人等。 秦昱在滨海新闻圈混迹将近二十年，在人前本来已经修得一副好脾气，但是客人还没到，吕昊儒已经在他脸上看出了不甘心。 “到底是人民警察，有组织有纪律，说七点就七点。”秦昱这句话在吕昊儒耳中，就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证明。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下班时间有点堵车。”服务员打开了包厢门，郭明金等人穿着便装走了进来，说话的是交警支队分管宣传的大队长鲁为信。 “哪里，我们也刚刚才到。”老李迎了上去，客气道。 “今天这里也都算老熟人了，应该不会介意我们迟到吧。”郭明金虽然走上领导岗位多年，但是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很高，身材十分挺直，他的声音十分洪亮。他的这句话，听到秦昱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老子就是迟到了，你能怎么着。” 按照老李的安排，老李是主陪，秦昱是副陪，吕昊儒和小张算边陪；郭明金是大客，鲁为信做二客，车管所的一个业务科员和鲁为信手下的宣传干事做陪客。 滨海的饭局一向流行客随主便，就是主人在客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点好菜。依照滨海习俗，正规的宴请，例如婚宴、答谢宴、接风宴、送行宴等，都要有当地特色的海鲜三大件。老李点了海参鲍鱼大虾三大件后，又点了猪肉排骨等主菜，凉菜等配菜交由厨师自己决定。他算了算六个“硬菜”，还差鱼和汤没有点，留给郭明金去点。 老李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一来表明这次的事件错在自己这方，把做主人的权利分一些给客人，这是莫大的尊重；另一方面暗示郭明金，滨海日报社这边已经留有“鱼”（余）地了，交警那边也不能不把这个面子圆了。 “鲁大队，这边我们点了几个菜，你看看鱼和汤要上什么？”老李没有直接把菜谱拿给郭明金，而是递给了鲁为信。鲁为信询问了郭明金的意见，点了鱼和汤。 菜点齐后，谁来点酒又犯了愁，滨海酒桌接待的规矩：谁的官大谁来点。 郭明金身兼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对面的四个人自然他的职级最高。但是滨海日报社这边却有些凌乱。 老李带领的总社办公室虽然与滨海都市报一样都属于滨海日报社下的子单位，但是地位却完全不一样。 滨海日报社是正县级单位，滨海都市报是其下属的副县级都市类媒体，而办公室只是正科级行政部门。论规格滨海都市报要比办公室高一些，而且秦昱的职称是副处，老李只是正科。 既然秦昱的职务和职称都高于老李，为什么会老李做主陪，秦昱反而是副陪？原因就是老李代表了滨海日报社。 本想让同是副处级的郭明金和秦昱一个点白酒，一个点红酒，但是却忘了自己才是主陪的老李这会没了主意。 吕昊儒这一晚上眼观六路，马上发现了老李的不对劲。他忙说：“咱都是从部队出来的，讲的就是一个痛快，我提议今天只来白的，不喝红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忌口的？” “好，就来滨海古酿！”郭明金听到部队二字，性致大起，直接点出了白酒名。 老李感激地望了吕昊儒一眼，这份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办好了只能帮报社挽回点名誉损失，办不好了麻烦很大，还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处理不当就得罪了秦昱。 ------------ 第四十九章 雨过天晴 “宿”和“夙”都有“积久的，长期存在的”的意思。所以“宿敌”和“夙敌”都有这个词语。根据《现代汉语词典》里的解释，“宿敌”是“久已存在的敌人”，“夙敌”是“一向作对的敌人”大道争锋。如此来理解的话，好像“夙敌”应该是个持续性的事情，就是一直在做对，而“宿敌”只是成为敌人的时间长，不一定是一直在作对。 “大家都不用客气，我和老秦是老相识、老伙计了，今天咱们就是自家人坐坐。”酒菜点过之后，郭明金最先开腔。 他的话让秦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20年来，自己就没赢过郭明金。在部队时，两人同一期入伍同一个班一起成长，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收获总是比郭明金差一级。 两人的第一次对决是新兵文艺联欢上，每个人都可以展示自己的一个拿手绝活。能文的战友唱唱歌写写毛笔字儿，能武的战友耍耍武术踢踢键子之类。80年代中期能“当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新兵蛋子们自然希望在部队里能表现出众。 秦昱本来准备的节目是吹口琴。口琴声音清脆体积又小，学起来也容易，秦昱新兵训练期间就凭口琴的技艺在战友中大受欢迎。但是看到同营房的郭明金居然在练习一个推酒杯的魔术，瞬间觉得自己的节目太小儿科了。 节目单是按照营房的床号排序，秦昱正好比郭明金先出场。为了能在联欢会上一鸣惊人，秦昱偷学了郭明金的魔术，并在郭明金出场之前表演了出来。 吹得优美的口琴、篮球又是得分王，现在表演出一个高技巧的魔术，秦昱俨然觉得自己是新兵里的明星。然而他的幸福很快就随着郭明金的出场打破了。 郭明金仍然拿着准备魔术的吸管和杯子，这一点秦昱并不意外。反正是自己表演完了的，郭明金再表演一遍也没有什么意思，魔术本来就是看一次就好的艺术，没有人会再关注郭明金的表演。 郭明金拿着与秦昱相同的道具上场，却没有表演魔术。他只是利用道具，把秦昱刚刚表演过的魔术进行了一个全程的解密！原来魔术解密比魔术表演更能让观众凝神聚力，战士们欢呼喊叫着，整个联欢活动因为郭明金的魔术解密进入到了一个**。秦昱就是这样输掉了他和郭明金的第一次比试。 此后的几年里，郭明金一直被秦昱视作头号竞争对手。秦昱想过很多办法，暗地里也做了不少安排，但是大多的时候都是郭明金领先于他。可以说，秦昱的部队生涯，是被郭明金压着走过来的。 “郭所长，这次的事，是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先失误的，第一杯酒，我代表滨海日报社向您赔个不是。”老李作为主陪，自然地敬了第一杯酒。当然，老李能坐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也不是徒有虚名。吕昊儒和他的一个眼神交流，他就知道秦昱不但不会和他抢这第一杯酒，反而巴不得整顿饭都由老李招呼结束。 “李主任你咋还这么见外。说起来咱们还差点成同事呢。”郭明金笑着干掉了老李敬的第一杯酒。 “哦？还有这渊源，以前没听您提起过。”老李顺下了郭明金的话题。 “要不是老秦帮了一把，我就弃军从文了啊，呵呵。”郭金明又是一笑。 郭明金说了这话，秦昱的脸色更暗了。当年部队转业时，滨海日报社的名额是最早下来的。排到郭秦二人这个职级里，只能有一个人先转业，后转业的那个就需要继续等安排。滨海党报啊，还有比这更好的转业单位吗？万一被安排到乡镇基层，想再回到地区一级的单位得多少年！ 经过各种权衡，团里决定让郭明金先转业到滨海日报社。秦昱为了抢到这个名额，又找了省报的表姐夫给滨海的组织部门和滨海日报社分别打招呼。几经转辗，到滨海日报做记者这个差事，落入了秦昱的口袋里。 这是秦昱唯一一次明着和郭明金进行争夺，但是后来社会经济的发展，是秦昱没有想到的。郭明金转业到了一个镇派出所，一路走来又最先对滨海机动车和公共交通秩序的发展提出了很多建议，一路直升到车管所所长，还兼任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 “老郭，还提那陈年旧事干啥，喝了我这杯，赶紧把事儿给抹了吞天决最新章节。”秦昱站了起来，把酒杯往各方向举了举，其他人就跟他一起站了起来。 主陪还未敬够三杯，副陪就起来说话，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但是这个场合，一来是滨海都市报才是赔罪的当事人，二来秦昱毕竟算是老李的半个上级，抢他的风头也不为过。 秦昱哪能听不出郭明金的讽刺，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事情给了了。 “抹了抹了，老战友开口，怎么能不抹。”郭明金也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躬着身子与秦昱碰了一下杯，其他人也便自由地碰了杯，一饮而尽。 “秦总编，你们这次真把我们吓了一跳，亏得咱两家关系好，咱们才能先了解情况。这要我们先报到宣传部去，哎呀误会就大了。”落座之后，鲁为信一边夹菜，一边准备展开这个话题。 “这个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她可能是想发到编辑邮箱看看这类的稿子合不合适发。”吕昊儒夹了块鱼肉，放进了郭明金的餐盘里。抢过鲁为信的话，替秦昱回答着。 “你们这工作人员厉害呀，正好能失误到我们的邮箱里。不过话说回来，老吕你这也太不厚道了，还真想曝光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鲁为信继续追问。 “哪里，只是记者采访回来内部交流的一个稿子嘛。”吕昊儒一边回话，一边给老李使了个眼色。 “咱们今天是来聚朋友，先不谈这些事，来来吃菜喝酒。”老李接过吕昊儒的信号，开始张罗招呼客人。 老李又敬了两杯之后，大家都有所放得开。卫生局新上台女局长了、建设局又拿到大项目资金了、水利局统一城区自来水供应有多难……，这些其他单位的事情，就仿佛是他们亲身经历的一样，开始一番热烈的讨论。 这顿饭一共吃了一个半小时，每个人都稍有醉意，但是又都没醉。交警的清楚对面坐的都是些听风能造出雨的记者，不敢随口乱说；报社的又明白自己要办的事还没结束，不能造次。 “为信，咱当兵的说一不二，既然老秦都亲自来和我叙旧了，这事马上办了。”吃过服务员送来的主食，郭明金当场嘱咐鲁为信。 鲁为信应了一声，然后让身边的干事把车管所公众邮箱的账号密码抄给了吕昊儒。“老吕，你现在就办，咱现场收讫。” 吕昊儒一边推拖，一边假意无奈地拨通了严琴琴的电话。“严编辑，在单位加班吗？这么晚了有个事儿得让你办一下。我把车管所邮箱和密码发短信给你，你进去把冯记者邮箱发去的那个邮件完全删除一下。” 吕昊儒在给严秦秦的短信里，加了一条：“不要点击其他邮件。” 在等待严琴琴处理的时间里，鲁为信又带着他的宣传干事向滨海日报方面的几个人敬了酒。秦昱虽然无奈，也不得不应付着又喝了一杯。 不一会儿，严琴琴就打来电话说已经完全删除。吕昊儒也借着酒劲替秦昱拍胸脯保证：“这事儿咱们翻篇儿了，邮件里的稿子绝对不会发出去。” 目送交警的四个人离开醉仙楼后，吕昊儒把秦昱和老李等交给了早已在外面等候的李佳伟，让他开自己的车送这些人回家。 吕昊儒没有醉，但是头却疼的厉害。今天这顿饭看似与车管所的恩怨雨过天晴了，可是事情发展得难处理了。秦昱在郭明金的冷嘲热讽下，显然受尽了屈辱，明天酒醒之后，这笔账一定会让冯幂萝来还。而冯幂萝失踪了一天多，到现在还没能联系到。 究竟该怎么办？吕昊儒叹了口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办法仍然没能想出来。 ------------ 第五十章 处分幂萝 地震过后，我们望着满目疮痍，庆幸虽然物逝、人却还在，惊恐地回想着刚刚经过的天摇地动。然而我们又有多少人能想到，地震过后会带来巨大的恶浪和巨大的恶响，海水铺天盖地，地球上最强大的自然力海啸随之而来。 在总社办公室主任老李的张罗下，滨海都市报和车管所的风波算是暂时结束。吕昊儒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没有做完：查找内奸和保住冯幂萝。 这个内奸是谁，吕昊儒心里有数，但是怎么去处理却难上加难。对吕昊儒来说，发带稿邮件这样的事出在社会部，不论始作俑者是谁，都不重要了。让他难过的是，他一个一个精挑细选出来的伙伴，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秦昱会怎么对付小冯呢？”吕昊儒不敢确定，把内奸找出来是在帮冯幂萝还是适得其反。这个内奸明知道只要稍加排查，就会曝露出来，仍然去对冯幂萝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担心秦昱会怎么样。 反倒是冯幂萝的将来、吕昊儒的希望，都决定在秦昱的一念之间。想做一个有良心的记者，不能没有媒体这个平台，否则你做的任何调查、写出的任何文字都不会有公信，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吕昊儒已经不敢奢望能顺利实现他策划已久的新栏目，这次事件最好的结果就是能保住冯幂萝的采编岗位，以后再找机会来翻身。 这已经是冯幂萝失踪的第四天了，再过几天就是五一假期，秦昱要求五一之前确定对冯幂萝的处分我的美女俏老婆。要不要找出内奸还她一个公道，吕昊儒还在等冯幂萝回来一起商量。 吕昊儒满腹心事地走进出二号楼社会部的临时办公室，门口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这是三版责编的办公桌，比在三号楼时整整小了一圈。旧报纸、清样、字典、订红用的笔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吕昊儒走过去从小山里刨出电话机，接起了电话。“你好，滨海都市报。” “给我接吕昊儒。” “秦总？我是吕昊儒，有什么指示。”电话那头，分明是秦昱的声音。 “今天下午三点半，召开编委会，你不要缺席。”秦昱吩咐道。 “总编也参加吗？”吕昊儒问。 “总编去省城参加五一劳动奖彰的颁奖了，近期编委工作由我主持。”吕昊儒问起总编，让秦昱稍有不悦。 “今天编委会的主题是？”吕昊儒又问。 “处分冯幂萝！”秦昱说完就挂下了电话。 该来的还是要来，吕昊儒也无能为力。让他更头痛的是，冯幂萝究竟去了哪里。她不会是一个招呼也不打就回南方的姑娘，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吕昊儒又走出二号楼，站在报社大院里给李佳伟打电话。 “小李，你和小冯一起暗访车管所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应该没有，她要的东西是找线人拿到的，身份没有曝露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知道她做了更深的采访！” “小冯还没有回家吗？” “没有，物业说她家的电表还是没走字。” 吕昊儒听到李佳伟如此关心冯幂萝，都能想到去看电表读数来看她回没回家，在心里把对李佳伟的怀疑打消了一大半。 这个知道很多内情的小伙如果真要拿这件事害人，应该害的是他吕昊儒，绝不会单单卖出一个冯幂萝。何况他不可能对冯幂萝暗访到的事一点也不知情，只捅出一个试水稿去。 下午三点半，在秦昱狭小的办公室里，滨海都市报召开了躲迁后的首次编委会。秦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时政部新来的负责人陶立勇和财经部的梅寅生坐在他对面。吕昊儒来晚了，就和娱乐部、体育部的两个代理主任一起从外面大办公室里拿了椅子坐在门口。 因为娱乐部和体育部成绩太差，体育部甚至在欧洲杯的预选赛报道上出现严重的人名失误。两个主任都被调到省城学习，由分管的资深编辑代理工作。本来这两个代理主任不属于编委会成员，是没有资格列席编委会的。但是秦昱不喜欢发布号令时手下兵将太少的感觉，就让他们代表各自己的主任前来投票。 “同志们，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开会的主要内容。关于社会部记者冯幂萝严重违反职业操守的问题相信大家都听说了。今天，我们要确定一下对她的处罚措施。” “你想怎么罚？”陶立勇坐得有些腿僵，把右脚一抱放到了左膝上，二郎腿翘了起来。本来就不大的办公室里，更显得被他占去了一大块。他身后的吕昊儒不得不继续后退，险些蹭到隔板墙上。 秦昱不悦地看了陶立勇一眼，陶立勇以前是滨海晚报时政部主任，年初的人事调整中差点竞聘成功晚报副总编，后来被空降来的一个女干部抢去这个职务吞天决。赌气申请调到滨海都市报，本想凭着在晚报的资历来滨海都市报大干一场，不想秦昱是个压人的主儿。 “我觉得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说明这个记者的职业道德有严重的问题，应该劝退。”秦昱一口官腔，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没必要，小记者该锻炼，我们年轻时也不可能一点错都不犯。”陶立勇说道。陶立勇还不认识冯幂萝，他不是真心要帮冯幂萝。只是觉得论能力，自己远远在秦昱之上。让二流水平的滨海都市报的人来领导他这个一流的时政新闻人，始终不能服气。 “昊儒，女记者始终是你手底下的人，你有什么想法？”陶立勇不支持他，秦昱好像早有所料，开始直接逼宫吕昊儒。 “秦总，这个，人是我们部门的，事也是从我这出的，我肯定有责任，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只是这件事已经得到解决，对当事记者，不能从宽处理吗？”联系不到冯幂萝，吕昊儒也顾不得那么多，想着先保下她再说。 但是看今天这情势，秦昱势必要重重处罚一下冯幂萝才能泄愤了。 “昊儒，你要清楚，责任放在那里总是要有人来承担，如果她承担的少了，你就承担的多了。”忠告过吕昊儒后，秦昱又把目光投向他身旁的两个代理主任。 “你们两个什么意见，是从重处罚还是给她机会？” “我和秦总的看法一样。”体育部的代理主任忙说。 “我也认为秦总的处理意见比较好。”娱乐部的代理主任也跟了上来。 秦昱满意地看了两人一眼，算了算，自己三票领先，只要梅寅生把票投了，就可以去处罚那个惹事的女记者了。 这也是秦昱选择总编不在家时开编委会的主要原因。总编是个非常细致的人，他会把每个人的理由都问的清清楚楚，常常琢磨半天才能拍板。而且总编不在家，日后有什么意见了，都可以和他说是编委会通过的，不是他这个副总编想大动人事权。 “小梅，你怎么看，你是年轻骨干，你的意见代表了绝大多数青年职工的意见。”梅寅生在编委会一向是举手党，自己发表意见的时候不多。何况这也不是发生在财经部的事，他自然会送秦昱这个顺水人情。 “我觉得吧，秦总和吕主任都有道理。要是我个人，还是比较偏向暂时给她一个行政处分，其他处分就不要太重了。”梅寅生的回答让秦昱大跌眼镜。 “三票对三票，秦总，这怎么办？”吕昊儒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看来处分冯幂萝的事，没那么快出结果。 “好，和车管所这个事，你们都表示了自己的态度，那这个呢。”秦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一把扔到了梅寅生和陶立勇面前。 这是搞人事的曲楠送来的考勤记录，冯幂萝已经旷工四天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拍拍屁股躲起来了，这样的人，不该罚吗？”秦昱的声音越来越大。吕昊儒、梅寅生和陶立勇因这情况来得突然，都吓了一跳。 “看来他是下定决心，做足准备了。”吕昊儒无奈地想着。 “现在还有半小时下班，到了今天下班，她就旷工四天了，这样的人，处分一下就是对别人的警告！”秦昱又说。 反对他的三个男人没再开口，因为冯幂萝的旷工他们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编委会后，吕昊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社会部办公室，让他眼前一亮的是，冯幂萝回来了，离下班还有十分钟。 ------------ 第五十一章 换个备胎 [请动动你的小香手，推荐收藏一下吧，谢谢！] 一般轿车都会备有一个备用轮胎，其规格会与原汽车轮胎规格相同。但是在有些车子上会采用特殊颜色轮圈备胎、小备胎、折叠备胎等备胎，因为备胎不是正常的轮胎，只是应急时不得不使用的一个工具。 吕昊儒在秦昱那里开过如何处分冯幂萝的编委会后，在二号楼窄小而凌乱的社会部办公室见到了失踪将近四天的冯幂萝。她正站在廖亚楠的对面，听对方的训话。 “你把单位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自己想一想，整个四月你一共上了几天班？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大家现在都很累？你的东西都是其他同事给搬过来的！” 廖亚楠今天穿了件黑红条纹相间的冰丝中袖t恤，这一年她发福了不少，近来开始换一些深色的衣服，想要掩盖越来越不明显的曲线。她训冯幂萝时，一条浅浅的肉痕就随着她的情绪在衣服的条纹里若隐若现。 “小廖，先给她找个位置安顿一下东西吧，老放地下太乱了。”吕昊儒走过去打断了廖亚楠的话。冯幂萝的电脑和资料，被廖亚楠归置到了墙角，虽然只有三四天的光景，却也落了一层淡淡的灰。 “没有座位了，非要给她安排的话，就只能坐那儿了。”廖亚楠站起来，指着门口的一张桌子说道。 这是一张白色的三合板桌子，桌前的三个抽屉有两个不见了，露着两个空洞空的抽屉洞，另一个抽屉的屉箱倒在，可是把手却拽坏了，根本拉不出来。桌腿有几处修补过的痕迹，露出的木工钉随时可能划破手或腿。桌子上面堆了4月份的全部样报，还有几页废旧文件散落在报纸堆上。 “这地方怎么坐人？”吕昊儒眉头一皱，他不是担心冯幂萝受不了这张破桌子，而是桌子就放在门口，任何一个人推门进来，岂不是第一眼看到冯幂萝的一张脸，不吓一跳才怪。而且这样一来，冯幂萝会背对着办公室的所有人，那她的电脑屏幕就要展示给大家了。 “那没办法了，饮水机再进来，地上这点空间也没了。”廖亚楠摊开了双手，显示出无奈的样子。 “主任，没有关系，这里就挺好。”这是吕昊儒进办公室见到冯幂萝后，听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那我给她安排了？”廖亚楠询问吕昊儒。 “先这样吧。你们安排，我出去一下，小冯你不要着急下班，在办公室里等我。”吕昊儒安顿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虽然同样是多日未归，冯幂萝这次的回归与上一次受到的待遇却完全不同。没有人围着她要礼物，也没有人让她讲述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她能感觉到他们会偷看自己，但是没有一个人迎上来与她交谈。甚至一向交好的严琴琴，也没有过来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冯幂萝的这种失落随着李佳伟的出现很快打散了。“萝卜头？你跑哪去了，我们都很担心你，朵朵去了你家好几次呢。” 李佳伟外出采访回来看到冯幂萝，心里涌出了各种感情，就像丢了一块名贵的手表，最后在自家的洗手间里找到一样。 “大尾巴，能不能帮我搬一下这些报纸？”冯幂萝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开始收拾门口的破桌子。 “你坐这了？”李佳伟的话让冯幂萝很是纳闷，仅仅搬个报纸就想到要搬到这里坐，他反应的太快了清穿之长兄难为全文阅读。 “是，收拾一下坐这里。”冯幂萝回答了他的疑问，又开始一张一张看散落的文件有没有重要的，如果都是废文件就要拿去碎掉了。 “还没说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换个备胎呗。”冯幂萝轻轻一笑，留下一头雾水的李佳伟，拿着废文件向碎纸机走去。 那头，吕昊儒已经找秦昱私下说明冯幂萝已经回来，希望秦昱的处分通告不要马上盖章，给他一点时间进行处理。属下有求于自己，让秦昱的内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感。这么多天他的心里除了愤激就是屈辱，终于可以在吕昊儒面前找回一些尊严了。 下班后，吕昊儒把冯幂萝带回了自己家。吃过了吕家大嫂做的营养晚餐，吕昊儒进入了正题。 “那个拿你电脑发邮件的人，你想找出来吗？”吕昊儒从香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放到嘴里，刚想点着火，看着晒黑了些又憔悴不少的冯幂萝，又把打火机放下了。 “我已经找出来了。”冯幂萝说道。 “你这几天就是去干这个了？”吕昊儒把香烟从嘴里拿下来，放到烟灰缸旁支了起来。 “不是，我们谈事那天晚上，门房大爷说过三号楼好几个人来加班，我就去问了下他那天都有谁来过。” “要不要交出来这个人？你现在境况不太好，交出来能让你少受点处分，当然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被人趁机利用，你也有失职的地方，但是这种失误不至于受到太重的处罚。”对于处理内奸，吕昊儒本来就想征求冯幂萝的意见。 “师傅，你不是说过，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冯幂萝认真地问吕昊儒。 “对，但是这和我们现在遇到的困难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师傅你应该知道是谁做的这种事吧？只不过你和我一样，不知道人家这么做的原因，所以才矛盾要不要去揭穿。” “嗯，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如果揭穿就能知道对方的动机，那我就去揭穿。如果是为了保住我，师傅你不用担心了，我不会被处分，我们要做的事也一定能做好！” 吕昊儒被冯幂萝的这番话深深地震惊了。她才出身社会三年，从事新闻工作将近两年，就能自己处理如此棘手的事情？这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忙些什么。车管所风波已经以秦昱的低头告终，除非这件事再翻盘，否则秦昱怎么可能不为自己找个地方出气。 “师傅，在开着你的车去暗访时，李佳伟告诉我每辆车的后备箱里，都会有一个备胎，是用来防着出意外用的。我还知道，这个备胎和车子不能算完全的一套，就算换出来用着，也不算太完美，车子开不快也跑不远。” “你是说，你留了个备胎？” “是，在暗访车管所的事情时，我留了一个备胎。因为是备胎，真的不完美，但是最后不得不用。我们把那个人交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最多就是我少受点处罚，可是新栏目呢？”冯幂萝的大眼睛里闪出坚毅的目光。 “这个备胎，你已经启用了？” “对，不但已经启用，而且装上了，只差回来发动汽车，就又能上路了。我希望到达目的地以后，再调整我们的状态，走我们原来想走的路。” “用这个这个备胎把我们送上路，你有几成的把握？”吕昊儒问。 “十成。” ------------ 第五十二章 绝地反击 [第二卷再过一周左右就结束了，求各种支持！]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成绩是被“逼”出来的？有很多事，因为有困难有阻挠，所以我们不敢也懒得直面。当需要决定生死时，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管是多难、多累、成功机率多么微小的事，都得前去一试。 冯幂萝失踪四天回来了，带回来了她的绝地反击。 离五一假期还有四天，滨海都市报为了总社的拆迁计划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躲迁，冯幂萝坐在廖亚楠给她安排的“雅座”上，等待吕昊儒的电话。 “雅座”是李佳伟给取的，一早开始他就对这个座位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没想到被你这么一收拾，还真是好看。”冯幂萝用茶色的塑料桌布把桌面和抽屉面包了起来，桌布折角的地方按了几个图钉，原来露出钉子的地方拿小锤敲把钉头敲了下去，又用皮筋绑了海棉防止刮花丝袜。 “幂萝姐你还会用这些工具啊？”颜朵朵来上班时，看见冯幂萝自己蹲在地上敲钉子，惊奇万分。 “你要一个人住久了，也会做些基本的啊。” “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回家能给自行车打车胎气儿的帅哥！”朵朵半开了玩笑。 朵朵的谈笑让冯幂萝心里安慰了很多，大家不会因为电邮事件故意疏远她。不过严琴琴仍然一直绷着脸，进门看见她没有说话，直接回到座位上去了。 冯幂萝很失落，明明出事那天，严琴琴还表示绝对相信她的，为什么现在会这种反应？冯幂萝快速整理好桌子，把落灰的电脑从角落里搬出来，安好显示器接通电源桃运官途最新章节。 “姐……”冯幂萝在qq上给严琴琴发了消息。 “你这几天去哪了？”过了五六分钟后，严琴琴才回了她的话。 “你生气了？”冯幂萝小心地问。 “你平不平安至少应该和我们打个招呼不是，这么关了手机就失踪了，你让别人多担心！” “姐我错了，我这几天住在朋友家，怕你们找我让人家看出来我在单位出了事，就想干脆办完事再回来。”冯幂萝给严琴琴解释着。 “那你也不打个招呼报个平安。” “不想让你们知道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办成。” “办成了？”严琴琴问。 “差不多吧。姐，别忘了把这段聊天记录删了，不想再出意外了。”冯幂萝虽然改了电脑的登入密码，但是所谓吃一鉴长一智，她现在把做好保密当成最大的警钟，一秒也不敢放松。 “嗯嗯，明白了。” 正聊着，吕昊儒的电话打进来了，要冯幂萝去秦昱的办公室一趟。她马上删除了和严琴琴刚才的对话，关掉qq，又把电脑进行了用户锁定。拿了手机和记事本走出了社会部办公室。 “小冯，昊儒说你这几天是去翻盘了？”冯幂萝一进来，秦昱就迫不及待地问。 “秦总，上次主任交待我办的事，我没有办好，还给报社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想要将功补过才旷工的，请您只处分我一个人，不要处分社会部，行吗？” “处分你的公告还没有贴出去，但是记者出了乱子，当事主管怎么可能不承担连带责任。当然，如果你能很圆满地把这件事进行一次翻盘，挽回滨海都市报在车管所面前丢掉的面子，处分问题，编委们是会重新考虑的。” 秦昱说得很明白，此前是主要处分冯幂萝，吕昊儒跟着连带一下。但是吕昊儒坚持她采回来了新东西而力保。如果冯幂萝的备胎够好用，那自然过去的一切都好说；如果这个备胎没啥力度，不但冯幂萝要做好心理准备，吕昊儒也会背个大处分。 “说说你带回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秦昱说道。 冯幂萝走到秦昱桌前，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两个先坐。”秦昱让吕昊儒和冯幂萝坐在对面，开始听他们的汇报。 冯幂萝打开手机，刚准备播放一段录音，犹豫了一下说：“秦总，你稍等一下，我去拿耳机来。” 她的话让秦昱很不是滋味，现在这个屋子，小声说话都能被外面的人听到，一点**保障都没有，重要的事都得在外面找茶馆谈了。现在就是听下属的汇报，还得戴个耳机。 秦昱越发觉得总社将滨海都市报当成后娘养的，2号楼一共六层，加上照排和校对，也只分给都市报一层半，而晚报则占着四层半。 起初制定躲迁方案时，秦昱的意见是给在二号楼里给滨海都市报挪两层办公场所，反正晚报过去也有不少办公室都是空着的。再把滨海都市报的照排和校对组挤进晚报的照排室，滨海都市报用两层半，晚报用三层半。滨海都市报想用晚报顶屋的会议室，由行政内勤提前打招呼。 秦昱自认这个方案很完美，对二号楼原本的主人滨海晚报给了足够的尊重，也让滨海都市报的办公环境不至于太差。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能把一间十三平米的屋子用作办公室。 但是在开会讨论时，晚报不吱声表示不同意，总社也不发表看法游戏与综漫的旅程。最后很少处理业务的挂名总编居然代表滨海都市报说只要一层就够了。虽然事后总编也给了秦昱解释，说毕竟二号楼是晚报的，不能让人家觉得鸠占鹊巢，却仍然无法让他释怀。 躲迁事件加上车管所赔罪事件，让秦昱觉得滨海都市报再不翻身，他在总社的地位会越来越差。滨海都市报创刊两三年了，他作为主持工作的副总编，不要说独搅大权，就连挂名的总编都没能从编委班子里挤出去。 冯幂萝回社会部办公室拿回来耳机后，插到手机里递给了秦昱，又播放了她录下来的文件。 秦昱办公室里，副总编秦昱在听录音，社会部主任吕昊儒和记者冯幂萝在等着他听录音，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出奇地安静。十多分钟后，秦昱脸色大变，看起来吃惊不小。 “这些都是事实吗？”秦昱问。 “是的，千真万确。”冯幂萝回答。 “有多久了？”秦昱又问。 “从99年开始就出现了，02年左右就非常严重了。” “很好，非常好。”秦昱激动地扯下耳机，一副准备发号施令的样子。 “秦总，您等一下，还有。”冯幂萝忙把耳机从桌子上捡起，让秦昱继续听。 “还有？”秦昱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媒体人，听一段简单的对话就知道冯幂萝找的点是什么，居然还有其他的，秦昱又是一怔。 冯幂萝把手机拿到秦昱面前说：“除了刚才的那个文件，这两个0115和0119您再听听。” 秦昱听过几段关键录音，哈哈大笑。“好一个冯幂萝，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你都能采得到。说吧，需要我提供啥支持？” 此时的秦昱，心情大好。他好像是在大街上走路突然捡了一个金元宝一样，刚才引起不快的拆迁委屈，这时也已烟消云散。 “这次，还真的需要秦总的大帮忙了。”吕昊儒代替冯幂萝开了口。“我们需要时政版400字的位置！” “时政版？”吕昊儒的要求让秦昱有些意外。 吕昊儒不知道的是，陶立勇是让秦昱头疼的又一个角色。掌管时政部以后，就一直要求把滨海都市报进行大改版。按陶立勇的说法是，现在的都市类媒体，流行头版放一个头题大照片，周围再围几块新闻导读。必须把时政版放在二版，让社会、财经、体育娱乐等版面腾出一个版来。 秦昱一直按着不同意陶立勇的提议，时政只有一个版不能再砍，社会的内容多两个版都不够用，体育娱乐和副刊都只有一个版，腾出头版做导读，只能在自己的心腹财经版上砍一个了。 而且秦昱认为报纸就是报纸，报纸有自己的权威性和公信力。好好的头版整成八卦杂志的样子，他实在不能接受。 就是在秦昱和陶立勇关系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吕昊儒还要让秦昱去头版讨400字的空间来，太让他为难了。 “你要一版的位置做什么？我们没有这种先例啊！”秦昱问吕昊儒。 “就是因为以前没有，才要请您帮忙，有的话我自己就找他们去协调了。”吕昊儒说。 “让我考虑一下吧！” 秦昱让吕冯二人不要担心处分的事，他一定会公正处理。先回去办公，把稿子写好了。至于说头版的位置，他需要考虑好了再答复他们。 ------------ 第五十三章 线人如依 [第二卷下周结束，求支持！] 吕昊儒惊叹于冯幂萝这次带回来的信息，她真的可以独挡一面了。回想自己着手让冯幂萝去暗访车管所时，只知道没有驾照的冯幂萝唯一可以入手的地方是二手车交易市场。不想她却在最后挖出了这么有力的东西。 社会新闻，涉及的面越广、人越多，越有价值。冯幂萝这次，真的可以出师了。 从秦昱办公室出来后，冯幂萝向吕昊儒请了假。保险起见，她准备这次的稿子先在家里完成。 冯幂萝去了趟超市，买了方面便、卤蛋、榨茶，用作这一天的口粮。回到馨香居，她先把床单换了，又用吸尘器清了一遍家里的灰尘。昨天回来时太累了，倒头就睡，根本没有精力清扫一下几天没有人气的小窝。 收拾妥当之后，冯幂萝坐在电脑前，开始回忆这几天的事情，找一个切入点去写稿子。 交警支队找来滨海都市报那天，她被吕昊儒安排回家等通知。回家以后，又从李佳伟那里听到了大概的情况。等到中午，吕昊儒都没有联系，让她意识到这次出的事不小。 回想起马珍妮的下场，冯幂萝心有不甘。可是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在报社领导和交警支队面前为自己做无罪推定。即使证明了邮件不是自己发的，秦昱也不会把这件事算了。如果不能扳回一局，吕昊儒和她期盼已久的新栏目，就无论如何也开不成了巫也是道。 二手车交易市场这条线，虽然还有猛料没有曝出来，但是因为那一封电子邮件，基本上算是废掉了。冯幂萝想到了杜如依。杜如依那里，分明有着和车管所相关的其他线索，只不过冯幂萝没来得及挖出来。 那天中午，冯幂萝约出来杜如依，她需要另一条线，这也是她半开玩笑和李佳伟说起过的备胎。 “依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一个记者？”冯幂萝问杜如依。 “说过呀，我知道你是滨海都市报的。”杜如依轻声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冯幂萝开门见山地说。 “我能帮你什么啊？” “实话和你说，我们单位考核得很严，尤其是我这样做社会新闻的。我这两个月再不出几个a稿，上半年的绩效就完了。” “啊，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呢？”被冯幂萝这么肯切地一问，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你把那么快拿到驾照，和买车遇到的困难，如实地告诉我？” “你是？……啊，你要曝光？”杜如依反应很快，马上猜到了冯幂萝的用意。 “这个，你不愿意帮忙吗？”看到杜如依的脸色有变，冯幂萝担心她不想卷进这种事情里来。 “不是……这些事我一直很气愤，老早就想举报了。可是我男朋友就是和记者打交道的，他说不会有人报道的。所以你这样说，我有点吃惊。” “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呀，也和我们打交道吗？” “我男朋友是文化局艺术科的，不过他经常和记者接触。” “文化局？难道你男朋友是陈科？” “啊，你认识吗？我男朋友就是陈星睿！” “好妹妹，文化是我的口啊，我怎么会不认识文化局的大才子，年轻有为才学高。好像是文化局第一个招进来的研究生吧？” 陈星睿今年30岁，五年前研究生毕业后考入文化局工作，滨海的几次大型文艺演出就是由他担纲策划。因为学历高外加工作出色，今年年初刚刚升任艺术科科长。 “你们两岁数差不少呢吧？”冯幂萝看到杜如依说起男朋友，一脸的温馨，决定先八卦一下满足杜如依此时的心情。 “是啊，差六岁，所以他特别让着我。我不吃肉，他也跟着我吃斋；我早上和晚上都忙，他就尽量中午找我。”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早上和晚上忙，白天闲呢。”对于杜如依每天忙的事，冯幂萝十分好奇。 “我去年大学毕业的，先休息一年，下半年就要去舅舅的公司帮忙了。” “啊，你不用工作怎么每天都那么忙。” 杜如依莞尔一笑：“我信佛，现在跟着居士们在庙里帮忙啊。” “那你上次说要买的车？……” “就是山上修了路，滨海佛教协会的居士们凑钱买个车，庙里开法会啥的我开着拉东西啊。还有一些行动不便的居士们，我去接送省了他们打车了。” “你这么有爱心，怎么不去做义工呀？”冯幂萝问。 “冯姐，我的信仰是佛教，我觉得可以净化心灵美女保镖爱上我最新章节。” 杜如依告诉冯幂萝，整个滨海辖区有四座规模比较大的庙宇，除了滨海楞严寺外，另外三座都在县郊。滨海佛教协会就设在楞严寺里，然清大师做名誉会长，实际是由几个资深的居士在打理。 滨海佛教协会是在中国佛教协会的指导下成立的，但是在滨海的社团注册程序还未走完，寺院本身也不是法人单位，买车的户头只能先落在个人头上。 “我皈依的晚，在协会内部就是帮忙打杂的。师傅们是不能出去考驾照的，会被人议论。其他居士年纪大多五十多岁，最后就让我去考了。”杜如依解释说。 按照杜如依所说，她拿到了驾照，买车自然先落到她的户头上，但是车是属于滨海市佛教协会的，因为买车的钱是居士们集资的。可是杜如依去车管所打听了一下，滨海市机动车保有量每年都在上升，私家车的增长速度更快，牌照不好上了。 “开始说想去县郊上牌照，但是县郊的车在市里违章的话处理起来很麻烦，我们主要的活动地点还是在滨海。”杜如依说。 “在滨海就没法上牌照吗？” “上是能上，但是需要排队等。基本上都在审车时卡住了，不找车虫不可能上到牌照。” “车虫？” “对，现在车管所的大院就是车虫的天下。有领导去视察时，车虫就会假装是保险公司或是车主。平日里就是专门收车主的钱，只要给车虫钱，不用队排而且审车能一次就过。” 冯幂萝很难理解杜如依说的这番话。在她的意识里，新车刚刚出厂不久，怎么会在上牌检测上总被卡。一百辆车能有几辆通不过检测就够严重了，怎么会出现全部都“卡壳”？ “我真不骗你，我男朋友去年买车时，先是排不到队。每天早上八点就去排队，可是等到人家下班也轮不上我们的车，都被车虫带来的车插队走了。”杜如依说道。 “你男朋友上班才几年，就买车啦？”冯幂萝作为记者，敏感地以为陈星睿是不是也有“不干净”的地方。 “这两年最流行的车呀，qq车，三万多一共。他有单位分的房子，没有买房子的压力，自己攒了点，又去父母那蹭了点。”杜如依看出了冯幂萝的疑惑，慌忙解释说。 “接着说上牌照的事啊。”被杜如依看穿自己的怀疑，冯幂萝有些难为情。 “就是上牌嘛，可能是因为不是啥高档车吧，排了三天排不上我们。后来就有车虫凑过来对我男朋友说，只要交300块钱，就能当天办完。” 冯幂萝仔细听着杜如依的讲述。原来车管所里有一批“车虫”，专门负责在外面招揽“业务”。愿意出钱的车主，可以马上排到前面检测上牌；而不请“车虫”帮忙的车主，即使排到自己，也面临着检测不过关无法上牌的情况。 “那你男朋友最后怎么办的？” “交钱了啊，能怎么办。可是我现在，真不想交，因为这个车是属于佛门的，刚买到的第一个环节就是被车管所的‘潜规则’惹俗，居士们知道了会怎么想？”杜如依无奈地说。 “依依，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啊。” “你的驾照，怎么拿到的那么快，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被教练骂呢，按他的说法你通不过路考的啊。考完了也不能那么快就拿到证吧？” “驾照吗？买的！” ------------ 第五十四章 两次暗访 [第二卷将在下周结束，敬请关注第三卷“藏龙卧虎”，求各种支持！] 做记者，尤其是做个有良心的记者，一定是个辛酸活，需要吃得了苦、说得了谎、演得了戏、放得下情，还要受得起惊、经得起打击。 当杜如依告诉冯幂萝去车管所上牌掌握在“车虫”手里时，冯幂萝想到了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凤姐。给凤姐撑腰的人是“赤柱”，那么“车虫”们背后的势力又是谁？ 这个问题还没有想透，杜如依又扔出了更劲爆的炸弹给她：驾照可以直接买！ 二手车交易被垄断、新车上牌是“车虫”的天下，而驾照居然可以花钱买！这究竟是怎么样的车管系统？冯幂萝受惊不小，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打击很大。过去同杜如依的交谈中，只是隐约觉得买新车和考驾照会有一点点“猫腻”，没想到真相却是这么**裸。 杜如依的驾照考得很不容易，教练脾气不好她受着，但是路考时还是失败了。“好在我有个有钱的舅舅。”杜如依自嘲道。舅舅知道杜如依驾考失败的消息后，直接花3000元钱，“买”了个驾照给她。 “花钱买的驾照，是真驾照吗？”冯幂萝有些疑惑，她觉得凡是“假证”都是不被认可的假货，那买驾照是怎么回事？ “是车管所发的，当然是真的。只不过你考试的成绩，是他们给做出来的。”杜如依解释说。 “前几年只要交钱就能领出证来，现在信息化车管系统在普及，档案都要输入电脑，所以你还得有驾校报名和上课、考试的记录。”杜如依又补充说。 “那卖证的，也是车虫吗？” “不是，好像车虫的业务范围主要是验车，像是新车上牌老车年审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卖证的是驾校里的关系户，不是每个驾校都能卖证的，要看他们在车管所的关系。正好我们报的那个能卖，我舅舅就给我找上了。” “依依，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把他们给抖出来？” “敢啊，没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我的驾照被没收了再重考呗重生之漫漫星光全文阅读。我本来也不想这样拿到驾照，但是舅舅人厉害，我一直比较怕他。他坚持要买个证，我只能顺他的意。” 两个女孩子，畅聊了一个中午，坚定地想要给滨海的车管所带来一场地震。为了防止父母和单位带来的其他干扰，冯幂萝关掉手机，住到了杜如依家里。 第二天，杜如依上过“早课”后，两人按照原计划去4s店提了车。佛教协会的居士们参考杜如依的建议买了东风标致，余下的钱用来给大雄宝殿的佛像在四月初八佛诞时重塑一遍金身。 4s店的提车专员，帮她们把车开到了车管所。先采访上牌照是冯幂萝的意思，新车上户需要购车人有驾照，如果杜如依没了驾照，这个程序她就采不到了。 杜如依拿着各种资料去申请新车牌照，果然要求排队等候。4s店的专员一看这个阵势，就建议她们找车虫。“直接找车虫吧，我下午还有个车要提呢，总不能一直陪你们耗着吧？” “我们也不知道谁是车虫啊？”冯幂萝说道。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个来。” 提车专员走开后，冯幂萝叹了口气，看来找车虫早已经在新车上牌方面形成风气，否则4s店的员工怎么会如此熟悉。 不一会儿，提车专员就领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这个女人穿着大了两号的蓝白相间中学校服，看样子是儿子淘汰下来的。蓬乱的头发扎了起来，皮肤黝黑。 “姐妹儿不好意思，我现在有急事要回趟公司，王大姐帮你们先上牌照，我一小时后再过来。领完牌儿我再带你们去买保险。”提车专员说完，径自离开了车管所大院。 提车专员一走，“校服嫂”王大姐开口了：“哪辆车上牌儿？” 杜如依觉得自己好像香港片里的“卧底”，不禁发了一下抖。冯幂萝看出她的紧张，示意她不要作声，自己接过了校服嫂的话。“就是这辆车。” 校服嫂伸出五个手指比划了一下：“五百块。” “怎么这么贵，去年不是才三百吗？”不等冯幂萝开口，杜如依脱口而出。说完了又有点后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赶紧看了冯幂萝一眼。 “去年是去年，今年猪肉和鸡蛋都涨价了，我们也要吃饭不是？” “找你的话，我们今天能办完吗？”冯幂萝问道。 “刻牌子需要点时间，但是手续咱就半小时，填了表就能办。你今儿办了，过两天来拿牌子就行。”校服嫂肯定地说。 冯幂萝示意杜如依跟着校服嫂去办手续。过了一会儿，校服嫂领着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过来，绕过前面排队的十多辆车，直接走到杜如依的车前。 “就是这个车，材料都在这儿了。”校服嫂向制服男指着杜如依的新车说道。 制服男打开车的前盖，用刷在透明胶布上的红药水，粘走了发动机号。校服嫂让杜如依和她去选牌号，冯幂萝看车。 冯幂萝本想跟着校服嫂过去录音，又怕制服男回来了找不到车主，错过更重要的内容。她站在车管所大院的新车等候区里，开始梳理车虫办事的整个流程。忽然又想到，4s店的提车专员不在，一会由谁把车开到检测线上呢，难道是杜如依？ “把照片给我。”制服男的话打断了冯幂萝的思索。 “什么照片啊？” “车的照片庶女夙缘最新章节！办行驶证用的！” “啊，我们今天刚提车，还没照呢，咱这里能帮忙照吗，收钱也行啊。” 制服男不耐烦地看了冯幂萝一眼，又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标致的，嗯，对，就是这个型号，行，你现在拿过来。”制服男讲完电话，又开始在纸制材料上面飞快地填写着车辆信息。不一会，一个黄头发的年轻人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就是这张，你完了找王姐过账。”制服男看了看黄头发的照片，给了他答复。 冯幂萝偷偷眇了一眼，果然是和杜如依同样型号同样颜色的汽车照片。她瞬间想哭了，原来行驶证上的车辆照片，还可以这样做假！那明明是别人的车呵，却要放在杜如依的行驶证上！ 杜如依回来时，校服嫂没有跟在身旁，她早已去招呼其他的“客户”，反倒是4s店的提车专员赶了过来，着急要带着杜如依去买车险。 杜如依给男朋友陈星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让他去4s店帮忙办一下保险，就让提车专员把车开回了4s店。 安顿好车的事，冯幂萝和杜如依一起到了她们初识的驾校，找到了驾校的财务主任何庆欣。 “何主任，我朋友也在咱驾校学习，想看看你能不能也帮着运作一下。”杜如依把冯幂萝引荐给了何庆欣。 “交学费了吗？”何庆欣问。 “交了，不过才刚学了几天理论。”冯幂萝回答。 “自己在家里开过车没？”何庆欣又问。 “没有，不会开，可是想先把本儿拿到。” “你这个情况比小杜的麻烦多了，她已经通过了两个科目，课时也够了，好运作。你这什么都不行呀。”何庆欣面露为难之色。 “没一点办法了吗？”杜如依又说。 “这个，我还得找学校其他部门的同事改你的档案。而且改过之后，还得车管所的朋友帮忙改资料，他们那边都入了微机了，不好改。你最快也得两个月后拿到。” “时间方面我可以等，只是考试我怕是过不了。”冯幂萝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交了钱，不用参加考试。”何庆欣信心满满地说。 录到了这句关键的话，冯幂萝又问：“何主任，我已经交了1700多的培训费，不知道还需要交多少钱呢？” “你前面交了多少和我这没关系，那是你交给学校的。你就是没在学校报名，来我这也是一样的价钱，3000元，包拿本。”何庆欣报出了价格。 从何庆欣办公室出来时，冯幂萝担心地问杜如依：“要是你舅舅知道是你‘出卖’了驾校，会不会怪你啊。” “我就说我不知道你是记者啊，也不知道你要暗访啊，带着朋友来买驾照，就弄成这样了。大不了哭几声嘛，舅舅是自己家的，还能吃了我？”杜如依调皮地说。 冯幂萝眼里的杜如依，总是一副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样子，温柔如水、恬淡如莲。偶然淘气一下，倒让冯幂萝好不适应。 而杜如依则仿佛在跟着冯幂萝办一件重大的事情，她在“早课”时已向佛祖剖白，自己不是要去说谎，而是要去拯救众生。 ------------ 第五十五章 首次改版 [第二卷初生牛犊将于下周结束，第三卷藏龙卧虎即将精彩呈现。继续求支持，谢谢！] 媒体是为信息的传播而存在的平台，而这个平台的生命力在于与时俱进。不管是报纸、电视、广播，还是新兴出现的网络媒体，改版是其保持保持生命力的最主要方式。改版是调整、改变媒体传播的内容、风格、周期等，以适应主流受众改变后的市场需求。 滨海都市报沿用过去头版时政、二三版社会的传统都市类媒体版式，已经越来越难吸引读者的兴趣盛唐风月最新章节。陶立勇头版改成导读版的建议，符合当下主流读者的审美，却不能称秦昱的意，一直被搁置着日后再议。 4月28日，再过两天就是五一假期了，滨海都市报又一次召开了编委会，这次的议题是改版，而且总编也赶回来亲自主持。 这件事让秦昱大为恼火，显然陶立勇已经等不到他拍板，跨过他直接找总编了。从总编急急忙忙赶回的态度来看，无疑是支持陶立勇的意见。 在这个问题上，秦昱的恼火多少来自于一些委屈。改版的问题，他的态度一直是以后再议，“后议”并不代表“不议”，而且自己还认可了吕昊儒的提议，想开辟一个新栏目来改变报纸的整体风格。 他的计划是过完五一长假，车管所事件彻底结束后让吕昊儒做一个专门的报告，再和嫡系干将梅寅生商量一下取舍割让，最后再拿出来一起讨论。要搞就搞大一点，既然是改版，改形式和加栏目一起上！ 可是现在陶立勇把总编给请回来干预了！如果这个会上改版成功，那功劳都是陶立勇的，和秦昱一点关系也没有。何况他的计划还没讨论成熟，梅寅生的想法还没有确认！ “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次开会的主要议题了，时政部的陶立勇从晚报调过来帮助我们都市报进行改革。当然，我们创刊不到三年时间，就能基本实现自收自支，与在坐同事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滨海都市报总编辑张善鹏虽然基本不管事，但在编委几个人中还是颇有威望。他上来先肯定了陶立勇，就是表达了对其改革主张的一种支持。 秦昱本想把体育和娱乐两个能举手的代理主任叫过来一起开会，被张善鹏否决了。张善鹏认为他们专攻自己的那一块业务可能比较踏实，但是整个报纸的发展和目前的形势他们并不懂。 整个编委会会议，就只有张善鹏、秦昱、陶立勇、吕昊儒和梅寅生五个人参加。“总人数正好是单数，有关头版改成导读版的建议。我们举手表决一下，如果通过的话，可以再进行具体讨论。”滨海都市报凡开编委会就举手的情况，算是继承了滨海日报社的“优良传统”，以举手投票来章显民主，这样的风气在滨海日报社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我首先来表个态，我赞成小陶的想法，对头版进行改版。你们三位有什么想法？”如果张善鹏不是一个挂名总编，他这一票就相当于定下来结果了。但滨海都市报实际主持工作的不是他，是秦昱。 “这个问题，我暂时保留意见。”秦昱用保留意见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 “我的看法是不着急改版，头版导读也是这半年多刚刚兴起来的，读者能不能长期买账还是未知数，冒然把地位重要的头版改革，太激进了。”梅寅生知道秦昱不好直接反对，他接下了秦昱的话，就像秦昱提出了一个论点，自己正在补充论据。 “怎么就未知数了，全国改版后的都市类媒体，哪个不是发行量翻番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陶立勇，见梅寅生反对，马上与他对驳。 吕昊儒心里暗叹，这就是滨海都市报的怪胎样，总编不主事，谁都能在总编面前指手划脚，虽然难看，倒也还算公平。 “争论很激烈呀，看来决定的一票在小吕身上了。”张善鹏见吕昊儒一直没有表态，把他拎了出来。 在滨海日报社做了十多年的“八面玲珑”，吕昊儒对会场里每个人的性子都多少摸到一点。在他眼里，张善鹏是最不喜欢拉党结派的人，而且对于创新改革，张善鹏总有着浓厚的兴趣。吕昊儒可以肯定的是，在今天这次编委会中，张善鹏支持改版是对事不对人。 “张总、秦总，咱们不管改版或是不改版，都是为了报纸的生命力。支持改版的是为了发展，保留意见的是不想太跃进辛亥大军阀最新章节。其实秦总在前段时间，也私下里提到过关于改版的一些构思。我的意见是，改版不仅仅是咱们几个编委成员的事。改版之后报纸好不好卖是发行部的事，赞助好不好拿是广告部的事，我的意见就是把发行和广告两部的同事都叫过来，咱们一起讨论一下。” 吕昊儒的这番话，让张秦二人都很受听。 张善鹏作为总编辑，他考虑的是报社的综合发展，影响力、发行量、广告创收是支持滨海都市报走下去的三个最重要因素，吕昊儒的提议深得其心。 而秦昱，自己不方便表功曾进行过改版设想，此时由吕昊儒提出来，进可攻退可守。只要把改版一事研究成自己主导，何况发行和广告两个部门一直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里，他们来投票，比体育部和娱乐部两个年轻人有分量多了。 不一会儿，发行部和广告部的两个负责人就被叫来列席会议。发行部与一线读者接触最为密切，而广告部联系着整个报社的财神爷。这两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第一次参加编委会，关于改版提出了很多建议，每提一项建议，总会刻意表明秦昱对这些方面的关注。 滨海都市报有关改版的编委会，俨然变成了秦昱功劳的展示会，而召集会议的张善鹏，竟也听得津津有味。张善鹏平日在总社主管人事和财务方面的事情，还有三年就退休，想在退休前把滨海都市报这个挂在他名下的报纸进行一次质的飞跃。因为平日过问较少，对于下级的建议自然十分珍视。 “张总，按照秦总当初的设想，撤掉副刊影响小收获大，我们也认为这样比较合理。” 一番讨论之后，形势变成了秦昱早已有改版的想法，但是还在分析利害之中。而最合理的方案是头版可以改成导读版，但是不能牺牲掉偶尔用来挣钱的财经版。网络文学异军突起，副刊已经不受主流读者所关注，还要安排每个部门来轮值，浪费精力且没有效果，撤掉较为合理。 这样热闹的会议场面让张善鹏心情大悦，他虽然没有主持工作，但是这些年轻人都在认真做事，每个人都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全都有理有据。有这样的中流砥柱，滨海都市报何愁发展？ “就按我们商量的方案，让美编今天就设计新版式，五月一号正式改版！”张善鹏激动地说。 本来最先提出改版方案，此时却被众人无视的陶立勇忙说：“张总，这还没投票呢……” “张总都定了的事，还投什么票，马上交待下去，一天时间设计出改版方案，把报头也设计个新式儿的，张总签字以后马上改。”秦昱阻止了陶立勇的话。 散会以后，陶立勇很委屈，改版的方案是他想的，总编也是他叫回来的，可是功劳最后却是秦昱一伙的。至于那个看上去中立的吕昊儒，如果不是他的左右逢源，又怎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陶立勇开始意认到，吕昊儒或许是职场上比秦昱更加危险的人物…… 那边秦昱的办公室里，他打开冯幂萝提交的两篇稿子，感觉角度选得很正。相比起二手车交易市场，这样的内容容易采到，而且更受普通百姓的关注。就连吕昊儒也直呼从来没想过从这里去下手。 吕昊儒说自己的驾照是十多年以前直接考的b照，因为自己身边的人没有考驾照的需求，根本不知道会有买卖驾照这样**裸的交易出现；至于“车虫”，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一直以为很隐密的群体，没想到这些人已经嚣张到车管所大院里公然“拉客”了。 “你这个手下比起你一点也不差，居然能找个人买车和她一起去上户。”秦昱当着吕昊儒的面，夸赞了冯幂萝。 “那这稿子您打算怎么安排？”吕昊儒问。 “你那个栏目，会上没提，留着节后做报告给你记一功。这次的稿子，五一改版当天发出去。”秦昱念着编委会上吕昊儒的帮衬，决定设新栏目的功劳也给他分一杯羹。 ------------ 第五十六章 幂萝出击 [求各种支持！] 突然来临的改版工作让整个滨海都市报忙成一团，而冯幂萝又接到指示在五一改版头天的报纸上出击对付车管所。 想到自己努力了一个月，终于可以将车管所里买卖驾照、车虫上牌照的乱相公之于众，冯幂萝很激动唐砖全文阅读。但这也意味着，她没有时间陪父母过五一、过母亲节了。 冯幂萝给远在南方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五一有活动要参加，不能在滨海招待他们了，让他们国庆长假再来。电话里冯幂萝听到了父母的失落，但他们仍然表示了对她的支持。 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一个电话，对父母来说却瞬间失去了很多东西。为了能顺利来滨海，他们提前十多天就买好了火车票，还买了适应滨海天气的服装，甚至准备好了她爱吃的家乡小吃。这个世界是有两个人会无条件地为你牺牲，一个是爸爸，另一个人就是妈妈。 想到这里，冯幂萝就很难过。父母知道她的近况吗？他们或许会担心她吃不好穿不暖，绝对不会想到她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冯幂萝把社会部同事与父母的关系分成几类，颜朵朵是那种无时无刻记得妈妈教诲的乖乖女；李逸风和杨伟明谈起父母来满脸的不如意，他们口中的父母不是“更年期”就是“管事儿宽”；严琴琴和她自己算是一类，不经常提父母，但总把家当成最后的港湾；最神秘的就属李佳伟，种种情况看家里很有背景，但是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家在哪，父母做什么工作。 “大伟哥是怕咱们知道人家是谁的儿子，求着他办事吧？”颜朵朵曾经开过这样的玩笑。 无论别人的父母怎样，这个五一冯幂萝是注定不能承欢于父母膝下了。 2004年5月1日，滨海都市报要进行创刊以来的第一次改版。4月29日上午，编委会确定了新的报头和版式，由秦昱亲自执笔写了一篇编者的话，介绍了改版的功能和意义。一般来说，这样的内容应该是放在改版当天的报纸上，但秦昱为了配合冯幂萝的稿件，情愿发表在改版前的29号编排、30号出刊的报纸上。 无论是秦昱还是吕昊儒都表示了对这次发稿的极度重视。上次稿件被公开到车管所的事件，也让冯幂萝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确保不再出现任何的失误。 秦昱曾经对吕昊儒表示，3号楼已经拆掉，当天的进出记录不太好查，否则一定会找出发邮件惹事的人，替冯幂萝正名。吕昊儒也深知事情过了这么多天，秦昱怎么可能会亲自去做这种事，只是客气一下安抚社会部而已。 “小冯，今天下班以后到秦总办公室开会。”4月29日下午，冯幂萝正在按廖亚楠的安排人写一份改版后社会版的功能说明，吕昊儒过来交待她晚上加班的事。 吕昊儒的一句话，让社会部几个人面面相觑，大家好像刚刚才想起来，冯幂萝闯了大祸又旷工那么多天，还没有接受报社的大处分呢。 除了严琴琴在照排室对秦昱的编者稿、李佳伟低头敲键盘假装没听见外，廖亚楠、颜朵朵等人全都把目光又投向了冯幂萝。 “秦总这是要改版前行动？”朵朵心里想着，朝李逸风撇了撇嘴。 “要是处分得不重，以后我也不怕惹事和旷工了。”李逸风暗想着又把眼神转向杨伟明。 “别看了，这姐妹儿今天凶多吉少。”杨伟明挑挑眉毛思忖着，暗示几个年轻的后辈别看来看去。 李佳伟因为知道冯幂萝换了个备胎回来，反倒显得不以为意。就在众人胡乱猜疑时，冯幂萝的电话响了，是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的韩哥打来的。 冯幂萝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她停在在2号楼下的花池前。韩哥的电话因为无人应答超时而挂掉了，冯幂萝又回拨过去。 “弟妹，咋样了啊，这都好一个多礼拜了，我每天买你们报纸也没见你报道啊，肥婆还是那个样子。”韩哥接起来就是一通焦急的询问。 冯幂萝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他背着老耿偷拍回来的账本，很有可能再无用武之地与美女总裁同居的日子。 “韩哥，我们领导还在审核，有结果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冯幂萝不想再对韩哥撒谎，可是她没有办法。 “你们领导不会被肥婆收买吧？”韩哥不放心地追问。 “不会的，你放心吧，你做好保密工作，我这有了情况会找你的。” 冯幂萝回到办公室，想着怎么和吕昊儒提一下韩哥的事，又觉得二手车交易市场的那个采访，已经时过境迁，没办法再回头重新操作了。 2号楼里滨海都市报的每个办公室都有人因为改版在加班，秦昱觉得在单位谈事很不方便，就让吕昊儒开车拉着他和冯幂萝去附近的茶馆找了个包间。 “等新楼盖好了，我们一定要比晚报多要一层办公区！”秦昱恨恨地说着，狭小的办公室显然每天都在伤着他的自尊。 “秦总，只要我们两年内影响力、发行量、创收额超过晚报，就是我们说话他们看的份了。”吕昊儒安慰着秦昱。 “好了，我们说一下明天的安排。”秦昱喝着冯幂萝刚刚倒出来的碧螺春，开始布置工作。 “报纸后天发行，正好又是改版，所有的工作都很紧急。老吕你明天亲自组稿，不要经过责任编辑的手，到下午四点我和你直接到照排室里换稿，小冯你负责校对。” 冯幂萝发现秦昱能做到副总编的位置，也不是浪得虚名，组稿、排版、校对这样的细节他都注意到了，保证每个环节都没有外人。 “秦总，突然换稿，照排组的不会多嘴吧？”吕昊儒提醒道。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照排换稿，还需要用他们来排版吗？”秦昱反问。 “这个，我和小冯都还不会排版……” “让你们弄我也不放心，我来排！”秦昱的话大出吕昊儒和冯幂萝的意料。电脑排版才兴起几年啊，在他们的印象里，秦昱应该是打字都不会的啊，怎么还会用排版软件呢？ “可是秦总，那出片呢？”吕昊儒又问。“总不能让您亲自出片送印刷厂吧？” “出片再叫照排的上。”秦昱说道。“这个你不懂了，明天排版的内容正好是后天要发行的改版首刊，是容不得出现一点错误的。我亲自来排版，他们只当我是重视改版，等我把稿子换好了，不允许他们做任何改动之后，让他们出片。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是不会再多看文件一眼的。等第二天他们来上班时再看，我们报纸已经发出去了。” 在茶馆的包间里，秦昱又安排了吕昊儒挑好头版的导读大照片、冯幂萝写一句吸引人眼球的导读语等事项就散会了。 “师傅，秦总看来经常做这种事呀，流程熟得很啊。”回家的路上，冯幂萝向开车的吕昊儒聊起秦昱。 “你要记住，和我没关系，和其他同事一起时不要随便讨论上级。不管人家有什么想法，我们能得到的经验就是，忙过这阵，咱俩都把排版学会了！” 冯幂萝本就不是一个容易乱说话的人，被吕昊儒这么一教训，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又看吕昊儒的脸色没有责怪的意思，就放下了心。 第二天，秦昱带着吕昊儒和冯幂萝，按照原定计划换掉了原本放在三版的稿件，三版整版都是有关车管所出卖驾照、变相供养车虫的报道。而最新改版的导读照片，也是车虫收钱时的铁证。 5月1日，新版滨海都市报顺利出刊发行。 ------------ 第五十七章 猎鹰伏击 [作者出差中，已经设好每日中午11点48分自动更新，下周进入新卷，存稿充足，请放心跳坑，继续求各种支持！] 有的职业，越是大的假日越忙碌，比如商场导购、饭店服务员、出租车司机……还有的就是交通警察。 全市一大半的劳动者都在享受着一年中最美丽最舒适的假期，交警们却需要在商业区、小区外、高速路入口指导交通。滨海交警支队几个大队的一线民警全都上路执勤了，能休息的除了机关几个部门，就是假期不办公的车管所了。 滨海交警支队车管所的一把手郭明金在办公室里看着当天出版的滨海都市报。郭明金去年九月调到车管所做一把手，此前一直是交警支队设施大队的大队长。调到车管所算是名利双升，不但兼了个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还掌管了整个滨海交警系统最有实权的部门。虽然人到了车管所，不休大假的习惯他还是保留了下来。 生活中我们大多时候在雾里看花。自己认为是好人的，可能在做着坏事；看上去斯文得体的，背后可能更放纵骄横；觉得单位最不需要的岗位，可能真的没有了才知道运转不下去了。 上午十点多，车管所几个很少加班的分管领导都不约而同地“来加班”。 “看来他们都看到报纸了。”郭明金思忖着。 郭明金的为人，恰恰让这些人一直都在“雾里看花”。入主车管所大半年，他看似无为而治，任何事都是不堵不疏不放不收，可是奇奇怪怪中，竟然把实权给抓牢了。 有时觉得他是一个爽快人，当兵的出身嘛；有时讨论事情时又扭扭捏捏犹豫不决，很难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滨海都市报放出这么大一个炸弹，整个车管所看似十分安静，来加班的都在等待郭明金的动作。在大家眼里，不管郭明金以后要怎么样处理内部的问题，第一要做的肯定是灭火。 郭明金又读了一遍改版后的第一期滨海都市报，那个发邮件的记者居然对他进行了反击。最让郭明金和外面来加班的车管所领导们关注的是最后一段：“买卖驾照的利益链究竟怎样形成的，其幕后的支持者又是谁，本报记者将继续追踪。” 一般的舆论监督报道，敢这样写结尾的，要么是记者手里已经查到了最终的结果，只等看了第一次报道的反应后推出，就像冯幂萝采回来的二手车交易市场事件；要么是记者打算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下一步将正面突破直接来让车管所给大众一个交待。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滨海交警支队车管所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郭明金不能不管。 至于外面的几个人，究竟是害怕东窗事发，还是担心车管所被不利舆论影响，就不得而知了。可是郭明金很安静，既没有叫他们来商量对策，也没有打电话采取措施，任由这份报纸传递着车管所的不利消息。 上午十点半，鲁为信的电话打了过来。“郭队，今天的报纸看了没？” “看了天字号小白脸。” “这家报纸给脸不要脸，一个桌吃饭认错才几天，删了邮件就转手倒打一耙。” “论规矩来说，饭桌上我们结了的是二手车交易的事，这次人家扯的是驾驶证申领和机动车上牌，找文字借口，我们不是对手。”郭明金不以为意地说。 “要不要我去看看那封邮件有没有转发过，咱们大不了和他们鱼死网破！”鲁为信又问。 “咱当兵的一诺千金，删了就是删了，再拿出来那就是真小人了。”郭明金答道。 “那就看着他们这么拆台？”鲁为信有些恼火，车管所是交警支队的子单位，宣传上出了事第一个承担责任的就是他。上次一封邮件都能让郭明金兴师动众，今天直接见报了反而偃旗息鼓。 “你不要急，如果出了事，我一定会车管所一力承担，绝不让你为难。我会处理的。”郭明金一边安抚鲁为信，一边起身穿好警服外套。 挂了鲁为信的电话后，郭明金开车直奔滨海都市报。“今天是改版第一天，那群猴孩子们是不会放假的。”郭明金的脸样，露出了一丝微笑。 滨海日报社大院里2号楼的滨海都市报，果然全员都在上班。秦昱从狭小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在楼道的窗户上望着郭明金的汽车开了进来。这个死对头几天前让他丢尽了脸面，今天得一起还回来了。 郭明金的车停在滨海日报社的大院，人却没有下车，过了两三分钟后，却又开走了。 秦昱猜测是不是交警支队找了宣传部来压制，转而又想今天是假期，报纸才发出去几个小时，他们的程序不可能走的那么快。报道的内容找不出一点可以被挑剔的地方，真材实料分量十足，不怕郭明金不来认错。 郭明金其实没有走远，他把车开到了滨海日报社家属院外停了下来。不一会，吕昊儒走了出来，坐上郭明金的警车两人一起到了海边。吕昊儒本来也在上班，有u盘忘在家里忘拿了，刚到家就接到郭明金的电话。 “这个事您要灭火是找错人了，我做不了主啊。”吕昊儒坐在海边广场的石凳上，想要抽烟又觉得这里不合适，忍住了。 “你说老秦？呵呵，那小子和我不对付了有二十多年了，毛病一点也没改。”郭明金的呵呵一笑，吕昊儒有些纳闷，他此刻还笑得出来？ “老实说，收到你们的邮件时，我就觉得这风暴来得太晚了。老秦也是聪明人，我刚调车管所时没出手，看我真把位置坐稳了，他就不客气了。”郭明金提起秦昱，就好像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什么都能看清。 吕昊儒回想起第一次和秦昱谈到建设新栏目时，秦昱眼里流露出的报复眼神和等待时机考验社会部的话语。原来那时郭明金刚刚调任车管所一把手，秦昱并不急于出手。眼见着死对头不但熟悉了业务、还坐稳了位置，秦昱才按捺不住，找吕昊儒安排“收拾”车管所。 “既然你清楚我不是这次报道的主角，找我有什么事吗？”吕昊儒好奇地问。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灭火，而是为了伏击。”郭明金一字一顿地对吕昊儒说。 “伏击？” “对，我要找出来，这个乱象横生的车管所里，到底谁才是那个隐蔽着的蛀虫！” “原来你也知道车管所里乱象横生！”吕昊儒顺下郭明金的话，等着他继续开口。 郭明金直呼：“每天面对着那些乱象，还要假装看不见，对于一个爷们有多累！我只是在等机会。我把自己比作一只猎鹰，猎物露出头了再去伏击，才能打到最美味的猎物！” ------------ 第五十八章 谁是赤柱 在被称为中国“猎鹰之乡”的新疆阿合奇县苏木塔什乡，千百年来，生活在这里的柯尔克孜族人，在由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逐步走向富裕的同时，依然传承着古老而精湛的猎鹰捕食技艺。被他们驯化用来打猎的鹰叫作猎鹰。 谁是郭明金背后的猎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猎鹰要出手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吕昊儒问。 “把你找到的东西，拿出来！有些东西，我是找不到的，但是你们可以。”郭明金说道。 “我知道的真的不多，采访是一线记者做的，报纸终审也不是我做的……”吕昊儒开始对着郭明金打太极。 “你真的不知道你们报道的事件背后，是谁在捣鬼吗？” “不知道。”吕昊儒摇摇头，无奈地说。一方面他真的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卖驾照或是拉车虫，另一方面他还没有确定郭明金是不是“赤柱”！ 能将整个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掌握在自己手中，“赤柱”在车管所里必定位高权重，郭明金也是被吕昊儒怀疑的对象之一。如果他真的是“赤柱”，以他一把手的地位，买卖驾照、车虫泛滥的罪魁祸首也一定是他。 “如果郭明金是来套我的话呢？”吕昊儒担心，郭明金只是来套他的底牌，想知道滨海都市报究竟掌握了车管所多少秘密。知道了对方手里的武器有没有火力，才能决定自己怎么应对。兵不厌诈啊！ “昊儒，你们采到的这些脏东西，持续多久了？”郭明金问。 “有个三年五年了吧。”吕昊儒回答。 “那我到车管所多久？” “不到一年。” “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郭明金声音突然严厉，吓了吕昊儒一跳，但是也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赤柱”之流早已存在，而他郭明金不是。 “关于今天报道的那两个方面，我手上确实没有更进一步的资料能挖出来幕后主使，只能证明这种现象是真实存在的。”吕昊儒看到郭明金着急表明清白的样子，决定赌一把相信他。 “然后呢？”郭明金听到吕昊儒的话有所松动，忙紧接着问道。 “可是我手里有其他的东西。” “比如？” “比如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 “那个你们不是发过邮件了吗？” “邮件里发的，也只是一部分的乱象，真相更可怕。” 郭明金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没有想到自己接手的车管所是如此混乱的一个所在。当吕昊儒向他讲完冯幂萝采到的事情始末后，他沉默了。 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游人越来越少，海边卖东西的小贩也收摊回家去吃午饭。 “东西能交给我吗？”郭明金问吕昊儒。 “可以，但是线人没办法告诉你是谁罗喉。” “这个没问题。” “你打算怎么办？”吕昊儒问。 “先找出你说的这个赤柱，揪出萝卜带出泥，我就不信干不太平这个车管所！” 郭明金的这句话让吕昊儒呵呵一笑，他想起了李佳伟对冯幂萝的称呼：萝卜头。这次的泥，还真是冯幂萝这个萝卜头给带出来的。 当天晚上，郭明金专程带着爱人到了趟秦昱家，让老婆陪着秦昱的爱人做饭。当然，活主要是郭明金的妻子来干，秦昱的妻子帮忙打打下手。 秦昱见郭明金亲自来服软，还答应他节后配合滨海都市报出一个有关车管所乱象整改的追踪稿件，赚回了十足的颜面。两对夫妻客气着怀念了过往的时光，分不清相互之间是真情还是假意。 5月2日一早，郭明金去交警支队向支队领导进行了情况汇报，请领导帮忙联系局里的纪检工作人员将吕昊儒提供的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黑金链条证据进行私密调查，还立下一定妥善处理的军令状，才回到了车管所。 郭明金下令车管所的全部民警，必须在上午九点以前归队。许多人并不知道，平时看上去对他们不闻不问的郭明金，要对他们来真格儿的了。 滨海交警支队车管所大会议室里，对于迟到的两个民警，郭民金当场作出了记过处分。接着请来配合他处理事件的鲁为信，把滨海都市报刊登的有关新机动车上牌被车虫垄断以及出现买卖驾照情况的消息读了一遍。 “同志们，相信大家都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郭明金在鲁为信读完新闻后，开始讲话。 “有媒体朋友来报道我们存在的问题，不是在曝光我们，而是在给我们提个醒。提醒我们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郭明金顿了顿，看着台下的民警们。 “老百姓有句话虽然很俗，但是俗得很有道理。叫做‘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们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全是来自于老百姓的税金，纳税人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可是我们的有些同志，对自己的父母做了什么？！” “这只是被媒体朋友提醒了的东西，还有没有没提醒的？利用手里的职权吃、拿、卡、要，满足的是你自己的私欲，损害的是人民大众的利益，败坏的是全体公安干警的形象！” “这样的问题，我们不能不严肃处理。我们必须给滨海人民、给党和政府、给媒体朋友一个交待……” 一顿训话之后，郭明金宣布了两个处理决定，一是成立专项调查组。由分管副所长对涉及买卖驾照及拉动车虫收费的两个事件进行彻底调查，调查过程中发现的问题，不论大小马上找出解决办法。对于新闻报道中涉及的违纪民警立即停职，被调查出的违纪民警也要立即停职，等待局纪委的最终调查。 二是对滨海市车管所的各项业务流程进行全面整顿，简化办事流程，能少盖章的项目就少盖章，能少提供材料的项目就少交材料，把时间交还给大众。严格执行机动车驾驶执照的考录制度，不符合条件的申请人坚决不能发放驾驶证。 郭明金主事车管所才半年多，这么大的决定没有先在领导班子开会讨论就直接做出，实在出乎民警们的意料。也有人猜测，郭明金一定是得到了支队给出的尚方宝剑，否则不能这么独断专行。 晚上，郭明金和吕昊儒电话聊天时，吕昊儒奇怪郭明金为什么调查不暗地里搞，还召开全员大会整出大动静来，暗处的猎物，不是更要猫着不露头了吗？ “这个只是障眼法，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投到你们报道的两件事上，二手车交易市场的事就会放松警惕。揪出来黑金链，才是我们捕猎的最终目的。”郭明金讲出了这样安排的原委。 ------------ 第五十九章 殃及池鱼 虽然是假期，但是车管所里竟然全员加班。郭明金说不是他安排的，都是这些同志自愿的。他其实很想知道，这些与他朝夕相处大半年的同事里，有谁是事件的始作俑者，有谁在偷笑看热闹的，还有谁是真正可以委以重任的。 整个车管所里的气氛就像凝固了一样，没人串门没有闲聊，全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表情地工作着。有人把这七天假期看成一场劫难，也有人看作一次机会，还有人觉得不关自己的事被拖来干活很无辜。 5月4号，滨海市公安局的纪检工作人员把曾经帮校服嫂给杜如依办车牌的民警叫去“谈话”了。一时间搞得车管所里人人自危，有问题的自然心虚；没问题的在努力想自己走得近的同事有没有问题，别牵扯进去。 到了5月5日，一份整顿作风的详细报告已经由内勤民警送到了郭明金的面前。郭明金有些哭笑不得，以往做份材料，如果要经手的科室部门多的话，每个经手人都是拖到截止时间下班以后才会给下一个人，像这样一份全面的报告从立项到呈现在郭明金面前，一般需要半个月。而现在，只用了三天！ 看过报告后，郭明金给秦昱打了电话：“老秦，我这里都准备好了，你可以派人过来采访了。” 郭明金私下里已经给过秦昱台阶下，再请他的属下来报道一下车管所整改问题的情况，让秦昱于公于私都得了好处，自然十分欢喜。 下午，冯幂萝来到滨海交警支队车管所，郭明金亲自接待了她。内勤民警把冯幂萝带进郭明金办公室，又给她倒了杯茶就退出去了。 “小冯记者巾帼不让须眉啊。”郭明金让冯幂萝在沙发上坐下后，先夸赞了一句。 “郭所才是有魄力有决心，我真没想到您还会请我们来做追踪。” “难道我不请你就不会来了？”郭明金的反问让冯幂萝有点不好意思。确实，她本来打算长假过后直接来找车管所，让他们就假期时的报道给个说法。 “呵呵，开个玩笑。这里是我们初步的一个整改方案。”郭明金看着这个像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姑娘被他说得有一点不自在，马上进入了正题。 冯幂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郭明金面前拿过了文件夹。几秒后又觉得站着看文件不太妥当，退回沙发坐了下来。虽然两个单位风马牛不相及，但是郭明金的年龄、职务和权力，都让她有一种敬畏，每一个行为都想要得体，却又很难得体。 冯幂萝仔细地看了一遍材料，找出重点后，站起来直接走到郭明金对面。 “郭所，关于这次的追踪，我有几个想法想和您探讨一下。” “你们做媒体的想怎么报道是你们的自由，不过你能和我商量一下，我很高兴也很感谢。请坐。” “这次来咱家之前，我们秦总已经交待要做好这次追踪。我做为一线记者，其实清楚1号改版时的报道，对咱家的冲击没有想象中的大。假期看报纸的人不多，等8号上班了，又有新的消息吸引读者的注意，假期里的新闻本身是引不起太过持续性的关注的。” “接着说。” “虽然有负面影响，但是尚可在一个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咱这个文件里我想找几个点，比如说像这里引进最新的电子考试系统避免舞弊、还有这里车辆过检测时由两名民警复核等。这些最新的措施才是老百姓所关注的，其他像加强内部监督这些措施，如果写在稿子里，老百姓不但不会看，反而会喧宾夺主影响可以展示的重点内容特战全文阅读。” 郭明金看着这个年轻的女记者，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却有如此缜密的心思。看似为车管所着想的言语中，透出一丝为老百姓分忧的正气。 “好！就按说你的办。”郭明金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还有一个建议，不知道郭所您介不介意。” “你说。” “这是咱车管所内部的事，不过我觉得在进行整顿的同时，能不能加入市民监督机制？在各行业挑选出一些市民代表，成立监督团。对车管所各种业务的办理进行监督？”冯幂萝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建议。 “你这个建议不错，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具体的可行性，还有监督团成员如何组成，还需要开会讨论一下。” “那这次的追踪稿，您建议的发稿时间是明天还是后天？”冯幂萝又问。 “8号的报纸发出来！”郭明金肯定地说。 “8号？那读者看了追踪很可能把1号的报纸翻出来看，影响可能会很大！”冯幂萝吃惊不小，就连主张针对车管所的秦昱也嘱咐过她可以不必整得太大，让郭明金自己选一下刊出时间。 可是当事人车管所的一把手，却要8号发稿！ “我希望8号刊出，和你提的建立市民监督团是一个道理。只有通过群众的监督，才能推动机动车管理事业真正向前发展。你们不用担心影响太大不好控制，如果宣传部或是公安局找你们，就说是我这里同意的！” 冯幂萝望着这个年近五旬的人民警察，意识到原来做个仁警，和她去做个仁记一样，要承担的太多太多。 “郭所，因为稿子里很多内容是来自于咱家的这份文件。明天我把稿子写好了发给您，您确认没有问题后，签个字给我传真回来行吗？” 冯幂萝在暗访车管所这件事上，经历了几次起起伏伏，人也学精了不少，找个借口要来郭明金对稿件的签字，也相当于给自己拿到了一柄尚方宝剑。真要有什么责任，就由得郭明金去担吧。 “当然没问题。”郭明金又怎会看不出冯幂萝的小算盘，但他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冯幂萝从车管所出来时，韩哥的电话又打来了。“估计又是问凤姐的事吧。”冯幂萝无奈地接起了电话。 “弟妹，怎么回事，你说好了是收拾肥婆的，怎么老耿也跟着肥婆一起被抓了！” “老耿？” “老耿只是帮肥婆打个下手，他和赤柱没有一点关系，黑钱也不是到他手里的，你们凭啥抓他？！” “你先等等，你是说老耿现在也被调查了吗？”冯幂萝一头的雾水，她根本不知道吕昊儒已经把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内幕交给了郭明金，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太突然了。 “你赶紧让他们把老耿放出来，都走了一晚上了还没回来。” “你先不要急，老耿不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也没有参与行贿，估计只是被带去了解情况的。”冯幂萝安慰韩哥道。 “那现在咋办？老耿都没个家里人，我去找谁商量？”韩哥十分焦急。 “我想办法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挂掉电话后，冯幂萝十分为难，这是纪检系统的事，她一点也没接触，又去哪里帮韩哥打听情况呢？ ------------ 第六十章 标本难治 3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滨海的海水浴场，冯幂萝要在滨海日报社的站点下车。车上大多是家长带着小朋友在出游，基本的行头都是爸爸背着一个包，妈妈戴着太阳帽手里又握把伞，孩子身上套着各种卡通的游泳圈。 冯幂萝无心欣赏这一幕幕天伦之乐，她得想办法了解一下友谊路二手车交易市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清穿之长兄难为最新章节。 回到报社，吕昊儒不在座位上。自从躲迁之后，社会部的主任、记者等不需要考勤的岗位就出现了尽量不到办公室的情况。尤其是记者，两个人一个座位实在太挤，一个人用电脑时另一个人就没法打开自己的电脑，因为放好键盘就没地方放鼠标。 为了工作，廖亚楠默许了他们采访结束后在家里写稿子的行为，但是冯幂萝不行。廖亚楠的理由是她自己一个座位。 冯幂萝给吕昊儒发了条短信，说有急事找他，吕昊儒让她到图书馆。 滨海日报社的图书馆设在主楼二楼，这里已经成为滨海都市报的另一个根据地。滨海都市报的三台笔记本电脑都分给了时政部，时政部的几个记者就拎到图书馆里来办公了。 冯幂萝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安静的阅览室。吕昊儒在查阅反腐的书籍，看到她进来，马上合上书示意她出来。吕昊儒把她带进了图书馆的饮水间，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师傅，你和纪检系统的人能搭上话吗？” “出什么事了？” “老耿被带走了！” “哪个老耿？” “二手车交易市场，凤姐的跟班！” “郭明金速度够快的。”吕昊儒有感而发。 “师傅？你知道这件事？” “嗯，材料是我给老郭的。”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去打听一下。” 吕昊儒答应帮忙去了解情况后，冯幂萝安心了不少，至少有地方打听进展了。她回到办公室开始写稿子，想着怎么写才能让郭明金和秦昱都满意。 一个下午，除了李佳伟进门时顺手在她桌上放了瓶冰镇过的纯净水，冯幂萝的桌前再无动静。 晚上回到馨香居，冯幂萝吃过饭后躺在床上做仰卧起坐，坐到第63个的时候吕昊儒让她上qq。 “师傅，怎么样了，查出来谁是‘赤柱’了吗？”冯幂萝问。相较于老耿，她更想知道“赤柱”这个藏在阴影里的人，是否被挖了出来。 “没有。” “他们还没去查？” “查了。但是那个账户的户主叫田青云，只是一名普通协警。” “协警？正式警察都不算？” “对，就是临时工。” “啊，田青云就是田大头！那赤柱揪不出来了吗？”冯幂萝大失所望。 “小冯，有些事，我们不在现场是搞不清楚的。这件事究竟是郭明金放了赤柱一马，还是纪检系统有人漏了风，又或者有更高职务的人牵涉其中，我们没办法确定，一切都只是猜测。” “师傅，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能查到赤柱的？” “车管所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田大头给谁效力想查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们的调查结果只愿意推出来一个临时工，或是另有隐情，比如他们要放长线钓大鱼找找赤柱背后的势力；或是已经被干预，没有办法再深究。”吕昊儒又开始给冯幂萝“上课”彩虹情惑最新章节。 “那我们接着怎么办？” “我们？你出了追踪稿以后，我们的历史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不帮着抓赤柱吗？” “小冯，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为老百姓办事，现在车管所要整顿了，市民买车上户不用再担心被黄牛党或是车虫牵着鼻子走，老百姓出门不用担心被买驾照的马路杀手所伤，二手车交易市场能真正繁荣发展，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至于赤柱，自有公安系统和纪检系统去处理，已经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吕昊儒在网上与冯幂萝交谈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只想告诉冯幂萝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已经进入尾声，不要再去刨根问底。 吕昊儒同时还给冯幂萝做了预测，公安系统内部肯定会对这件事进行一个通报解决。结果就是田大头承担全责，数额较大的话要承担刑事责任。二手车交易市场的重新招标也会低调进行，凤姐和石榴姐从此会退出友谊路的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各业户凭本事的竞争。 冯幂萝幻想着吕昊儒的预测，开始逐渐静下心来。是啊，她只是个记者，小小的记者，她不是市长，通盘管不了那么多。在她这个环节已经尽力了，并且因为她的努力而让老百姓得到了实惠，这就够了。 至于老耿，吕昊儒说都不是案件的关键人物，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牵连。 5月6日下午，冯幂萝得到了郭明金签字的新闻稿传真件，将电子版发到编辑邮箱后，准备去澡堂洗个澡回家休息。刚走出报社大门，就看到一个人从公交站牌向这边走了过来。 “这么眼熟？”冯幂萝注视着前方。“啊，韩哥。” 她迎了上去，肥婆倒台了，他一定是来感谢自己的。 “你倒是知道我会来找你，还迎出来了。”韩哥的口气很冲，冯幂萝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为肥婆的事来找我的吗？”冯幂萝问。 “是为了她的事找的，可劲儿放假着呢，早上就得了消息。”韩哥并不友善的表情让冯幂萝意识到他不是来感谢的，是来出气的。 “你现在把老耿害得下岗了，这么能耐的记者，能把肥婆搞垮，给老耿找个工作吧。”韩哥说明了来意。 “老耿下岗是怎么回事，我这里打听的他不会受到太大牵连啊。” “他昨天晚上就被放回来了，今天早上接了消息，市场要重新招标，肥婆不干了，老耿也不能在这里上班。” “为什么不让老耿继续上班？” “老耿说可能账本里有些是她替肥婆填上去的，反正算是犯了错误。他还没到退休年龄，岁数大了好地儿也不收他，你这他这几年怎么活？！” 第一次被人要求介绍工作，冯幂萝有些手足无措，她哪里认识人会接收老耿啊。 “我真不认识什么人，你等我消息，我帮你问问其他朋友。” 冯幂萝劝走韩哥，又给吕昊儒和李佳伟分别打了电话，问他们能不能帮忙给老耿介绍个工作，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这一晚，冯幂萝很痛苦。赤柱没有抓到，只抓出一个临时工；殃及池鱼的老耿又丢了工作。安顿不好老耿，她就会失去韩哥这个朋友，这就是吕昊儒所说的代价吧。 [第二卷结束，第三卷藏龙卧虎将于明日精彩呈现，敬请关注。继续求各种支持！] ------------ 第六十一章 幸或不幸 “幸福的男人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男人却是一样的幽灵教师全文阅读。两个人一旦有了结婚的念头，一场男人和女人的战争也就开始了。女人具备这样的本能，她们能在婚姻真正到来之前成功地让你明白，你娶了她就如同捡到一个宝贝。” qq上，当冯幂萝问梅寅生为什么会离婚时，梅寅生作出了上述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也能让冯幂萝沮丧，冯幂萝这一个月来的起起伏伏，他也竟然是个关键人物。 2004年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吕昊儒吩咐责编早点把8号要出的报纸清样交到秦昱去签字，下午大家全部放假。 滨海有个专做spa的会所叫暖晴，名字并不惊艳靓丽，因为价格适中，却是许多白领女性钟爱的地方。廖亚楠的半天假期，就选择在这里度过。 以往去暖晴时，廖亚楠都是素颜前往，御妆的环节自然简单的多。今天是从办公室直接过去，化了妆，技师御妆也用了点时间。等到洗完发清洁身体时，廖亚楠已经倦意十足，近期的躲迁和改版，她比一线采编人员都紧张，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回到美容院安排的房间后，坚持到点了熏香，廖亚楠就让技师放好泡澡水，兑着香精躺进了浴缸。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身体温热起来，并开始冒汗，身体毛细孔也开始张开。 “太舒服了。”廖亚楠迷迷糊糊，想着要不是怕淹到自己，真想不出来就这样睡去。朦胧中，音乐嘎然而止。 廖亚楠睁开眼睛，冯幂萝站在旁边，身上只披了一块浴巾，肩膀隐约能看到精油的痕迹，看来她刚刚做完按摩。 “有事么？”廖亚楠无精打采地问。 “嗯，有话要问。”冯幂萝走出浴室，爬在床上要去睡觉的样子。浴室门开着，廖亚楠却看不到冯幂萝此时的行为。 “廖主任、廖大姐、廖女士，”冯幂萝一口气换了几个称呼后，开始发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做什么了？莫明其妙。” “为什么要冒我的名给车管所发邮件？”冯幂萝从床上起来，又走到浴室门口，望着浴缸里的廖亚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是太过疲惫、还是太过意外，廖亚楠被冯幂萝突出其来的发难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现在一丝不挂地躺在浴缸里，起来也不对，不起来也不合适。 “我现在来找你，就是想咱两这样坦诚相见，你看，你也不能录音我也不能录相，有啥说啥。”冯幂萝说。 “你跟着我来的？”廖亚楠问。 “哪里，‘恰巧’听见你打电话预约了。你不也是‘恰巧’听见严编辑问我要电脑密码吗？”冯幂萝说完，传来一阵敲门声，做按摩的技师来了。 “廖主任，咱们是先自己说说闺房的话，还是你按摩时当着别人的面聊？”冯幂萝的话让廖亚楠心里涌出一阵寒意：这个丫头变歹毒了。 “我要先睡会，一会儿再说吧。”廖亚楠对着门外大声说了一句，门口的技师走远了。 冯幂萝离开浴室门口，坐在床上等廖亚楠出来。 廖亚楠用温水冲了头发和身体，擦干身上的水珠后用毛巾包起头发，围好浴巾走了出来。 “我找门房师傅确认过，那天是你到过办公室。”冯幂萝说。 “你这么肯定是我做的，怎么不去找领导洗白你自己？”廖亚楠泡了会澡，口有些干，说完就拧开一瓶纯净水喝了起来。 “事都发生了，洗不洗白又有什么用，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我？”冯幂萝有些委屈，这两年廖亚楠大事小事上都在刁难她，她不是看不出来彩虹情惑全文阅读。虽然一直都忍下来了，但是很想知道原因。 “是我拿你电脑发的邮件，因为我讨厌你。”廖亚楠说。 冯幂萝一愣，她以为廖亚楠会死扛到底。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以为吕昊儒不知道吗？他知道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就算是秦总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是滨海日报社工作了快十年的老臣子老员工，你只是新来的一个小记者。”廖亚楠愤愤起来。 “因为学历不高，我为了做好这份工作，拼命努力，事事操心。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一进报社就能让这么多部门抢着要你？” “你经历过几个部门想把你当包袱一样甩掉互相踢皮球吗？你经历过婚姻的失败和痛苦吗？你是温室里的花朵，别人就该是衬托你的小草？” 听着廖亚楠的控诉，冯幂萝很委屈，工作中她自认低调，从来不去做太过招摇的事情，怎么就会惹到廖亚楠？ “廖主任，如果你经过什么困难，我也觉得很不容易，可是你婚姻失败，这个也扯上我，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冯幂萝发问。 “当然是因为你！我和前夫本来都要复合了，就是你的出现，让我们的关系又停步不前了！”廖亚楠的话尤如一阵响雷砸到了冯幂萝头上，自己还是单身啊，怎么会扯上她的前夫？ “你的前夫是谁？” “财经部主任，梅寅生。”看见冯幂萝发呆的样子，廖亚楠接着说：“我不后悔发那份邮件，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发。我只是后悔自己去的办公室太晚，没有听全你和老吕的对话，不知道你们究竟在密谋什么事情。” 廖亚楠说完，一口气喝光瓶里的水，拉开房门对冯幂萝说：“我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现在我要按摩了。” 冯幂萝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穿好衣服后结了账，坐在暖晴大厅的沙发上看着廖亚楠下楼，刚刚做过spa的廖亚楠精神饱满，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谈话时受惊的样子，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馨香居，冯幂萝在qq上找到梅寅生，问起他的婚姻。 梅寅生已经一个月没有和冯幂萝好好交流过了，她主动来找他，而且开口就是问他的过去，他很意外。 “可以说，我在结婚前，真的觉得娶了我前妻，就是娶到一个宝。”梅寅生说。 “后来为什么会离婚呢？” “她总觉得我看不上她，敏感、多疑，只要晚回家两小时，就会吵得不可开交。这样的婚姻让我窒息。” “大叔，你把婚姻失败的理由全都归于对方，你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吗？” “只是觉得当初选错了，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分开了。” 冯幂萝不知道他们从结合到分离，对于彼此是幸还是不幸。虽然廖亚楠总是针对她，现在却开始有些同情廖亚楠了，毕竟廖亚楠从未在和别人说起离婚原因时，指责过前夫的一句不是。 梅寅生只想展现给冯幂萝一个过去婚姻不幸福，重新追求爱情的形象。却不知冯幂萝已经知晓廖亚楠就是他的前妻，这么复杂又无奈的感情纠葛！ 冯幂萝删掉了邢源发来的一封封见面请求邮件，不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感情，是需要时间去考验的，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伪装。 ------------ 第六十二章 小冯帮办 现在是6月14日晚上，因为明天要出差，我坐在电脑前一章一章地把存稿设置自动发布。如果您读到这章时，应该是一周之后了。您再等两天，我就出差回家了。能读到这几句闲话的朋友，谢谢你们一直的支持和关心，写书很累，有你们却不寂寞。我信守我与你们的约定，哪怕出差十天，也绝不断更。我期待24号回到家里与你们重逢，看你们的评论，读你们的私信！ ======================================= “您有难事、愁事、烦事，来找滨海都市报。最优秀的一线记者为您跑腿帮忙，最权威的媒体为您宣传解决，最全面的政府部门为您答疑解惑……” “我这段怎么样？”李逸风兴奋地问。 五一长假过后，5月8号刊出的有关车管所改进作风追踪稿，在滨海引发强烈反响。市民纷纷痛斥自己在办事过程中遇到的“衙门难进、脸难看”和“黄牛党泛滥”等现象，让滨海都市报和冯幂萝，一下子“红”了起来。 在2号楼的大会议室里，滨海都市报召开了难得的全体职工会，副总编秦昱主持会议，总编张善鹏做了最后讲话。 秦昱发现，张善鹏在处理滨海都市报的问题上，很好说话，只要是大家讨论同意的，他基本都会同意。所以一改以往自己组织开会的习惯，大会小会，都拉着张善鹏来一起开，让自己的决策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全体职工会主要进行了三个方面的通报，一是总编辑获得了全省的五一劳动奖章；二是滨海都市报第一次改版非常成功；三是通过媒体力量为老百姓解决问题的发展新思路。 滨海都市报人事专业曲楠在会上宣读了省政府、省总工会、人劳动与社会保障厅联合下发的表彰决定，要求在全体职工将劳动最光荣这一优良传统发扬传承下去。 滨海都市报的发行部负责人向全体同事通报了改版以后的报纸发行情况，许多以往不订阅滨海都市报的企事业单位，也前来咨询订阅事宜，改版对于发行的帮助非常大。 副总编辑秦昱，总线了车管所一事给报纸影响力带来的大辐提升，并且提出要走与市民面对面的创新发展思路。 “同志们，我们滨海都市报在上半年取得了如此重大的突破，与在座各位的辛勤工作是分不开的。现在报纸的采编、经营、发行仍然面临严竣的考验，秦总编和社会部又提出了以群众为基础的新路线。群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也是我们办报的基础，希望大家集思广益，把新栏目建好。这件事，就交给群众经验丰富的社会部去筹划实现，其他部室要做好全面配合工作。我相信，我们滨海都市报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滨海都市报一定能够成长为全市最有影响力的都市类媒体！”张善鹏的发言，给秦昱和吕昊儒成立新栏目的设想加了一道保险。 上次编委会以后，陶立勇没能出到风头，就一直计划将吕昊儒提出的新栏目抢到手。张善鹏也觉得时政部在面对政府部门时有绝对的优势，毕竟新栏目的定位是搭建群众与政府行政机关之间的桥梁和纽带。没想到冯幂萝整出来一个车管所事件加追踪，让张善鹏点名冯幂萝来做这个栏目的担纲记者庶女夙缘最新章节。 虽然滨海都市报一直是秦昱主持工作，想把这个栏目交给社会部并不难，但他不愿意总是让人觉得在和总编对着干。现在不需要应对陶立勇抢功的头疼事，秦昱也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 在秦昱眼里，吕昊儒这个见风转舵的办公室老手，已经完全站队到自己这边。是啊，只要稍有智慧的人都知道，张善鹏主事不多，而且没两年就退休了，要想在滨海都市报有好的发展，就得唯秦昱马首是瞻。其他各个部门基本都归顺了，偏偏出来个陶立勇总是搅局。至于冯幂萝，这姑娘够听话，叫收拾车管所就一根筋地收拾，关键时刻还懂得反击一把，听话、够聪明，这样的人拿来用再合适不过。 “秦总，你看新栏目的名字？”吕昊儒问。 “都说了交给你们全权策划，你们自己定，不过要在5月28号推出，这个没问题吧？”秦昱说。 “大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肯定够了，您放心吧。” 吕昊儒回到社会部办公室，让全部室的人都想一段栏目介绍，再想一个栏目名提交上来。李逸风觉得取名不是自己的强项，就要求写栏目简介。 “你的那段是挺好喊的，不过感觉像是电视上的广告词，放咱们报纸上做宣传合适吗？”颜朵朵问李逸风。 “我觉得挺好啊，咱们这栏目要走亲民路线，就用能喊出来的话就好，不用太文。”杨伟明对李逸风表示了绝对支持。 “朵朵，你写的是什么风格的，拿出来看看呗？”严琴琴笑着说。 社会部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样喜庆的场面了，春节过后各种各样的事件、搬迁的凌乱压在每个人心里，都是负重和沉闷。 “简介怎么都好说，字数多，咋写都知道要干啥了。可是栏目名不好想啊，几个字就要表达出栏目的宗旨和意义。”李佳伟咬着面包，加入了他们的讨论里。 “要我说，名字就叫‘帮你跑腿’。”杨伟明开了个玩笑。 “杨哥这也太俗了吧？”颜朵朵表示了不满。 “那你说叫什么好？”杨伟明反问。 “我看叫‘为你分忧’就不错啊，一看就知道是啥意思，就是帮忙的。”颜朵朵忙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当这是广播电台啊，太文艺范儿了，不行不行。”李逸风摇头说不好。 “新栏目的名字，要干脆利落，还要亲民，还要表达出是帮助大家办事的意思，咱们都往这个方向想。”严琴琴提了要求出来，几个人又在那里冥思苦想去了。 廖亚楠看到这一幕，觉得很可笑。几天前，人们还在为怎么处分冯幂萝担惊受怕，现在就好像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翻片儿的太快了。 “我觉得萝卜头现在正在风头上，要是能把她的名字加进去，会吸引更多的读者参与。”李佳伟说。 “老大，光个栏目名我们都说字数多，你再加个冯姐的名字进来，这得多长啊。”李逸风说不同意李佳伟的看法。 “哈哈，那就‘冯幂萝记者为您跑腿’吧。”杨伟明又是一个玩笑。 “小冯帮办，这个怎么样？”李佳伟问。“又能突出是萝卜头担纲的栏目，又说明了栏目的定位是帮忙办事。” “好，就叫‘小冯帮办’！”吕昊儒推门进来，听到大家的讨论，马上确定了这个即通俗又明了的栏目名。 ------------ 第六十三章 鸟枪换炮 [作者出门旅游没有断更、孩子生病没有断更、出差十天没有断更。也希望大家念着熬夜码字的辛苦，我不在的时间里，不要取消收藏，有票票就投一投，不要对文字太过苛求。离24号回家还有2天，这些仍是设自动发布时留下的。如果中间有什么不满的，咱后天说，我一定虚心接受哈。] ========================================= 李佳伟为滨海都市报社会部新栏目想的名字“小冯帮办”得到了吕里儒和秦昱的赞许，秦昱还特别批了500元奖金给李佳伟无量。 “从今天起，每天晚上请吃烤串，吃够一个星期。”李佳伟听说自己有奖金，趁着午休时间在办公室里高调地宣布。 “我才不吃那些东西，滨海刚来了哈根达斯，要请就请那个。”颜朵朵对于烧烤、啤酒、小吃摊、大排档这样的场所，一直有所抗拒，李佳伟就称她是“伪小资。” “你这叫有钱不会花，那破玩意儿，一个雪糕吃出去一顿酒钱，有啥好的。”李佳伟不以为意。 “这几天大家都高兴，说说怎么把小李子这五百块钱败了去。我要有五百横财，就去买两盒好烟来打打牙祭。”杨伟明挑开了话头。 “怎么不请嫂子吃饭呀，太自私了！”颜朵朵为杨夫人鸣了不平。 “我要去买双新溜冰鞋，这双磨的不好穿了。”李逸风本来伏在桌子上想小睡一会，听见大家的闲聊也抬起头加入了进来。 “大家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冯幂萝在楼道里就听见社会部办公室里正在进行一场气氛愉快的讨论，推门进来就问。 “幂萝姐，如果你现在有500块的外块，你想用来买什么？”颜朵朵问。 “我吗？”冯幂萝想了想回答说。“如果只有500块的话，我想买个256m的最新u盘。要是有一万块的话我想买个笔记本电脑，哈哈……” 冯幂萝的一句玩笑，让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正在加班核算上个月绩效工资的廖亚楠。 在整个滨海报业集团的几个子产业里，滨海都市报的硬件设施最差，大部分的设备都是由日报和晚报淘汰下来的东西。 廖亚楠为了给上级领导“省心”，好点的设备都优先时政部了，采访频率最高的社会部记者出门时，经常捉襟见肘。 社会部里专业的相机只有一台，大家轮着用，其他人都只能用卡片机。暗拍小相机也是90年代的款式，早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电脑更是全部门没有一台笔记本，液晶显示器还是不久前找赞助单位换的。几支录音笔用了十来年，声音也无法倒入电脑里，记者们大多买了能录音的手机来替代那些“老古董”。 冯幂萝有钱要买设备的话在别人听起来，无疑有着向廖亚楠叫板的意思。 廖亚楠感觉到嘈杂的办公室突然安静了，抬起头看了一下，额前的大波浪顺势一滑，挡住了她的右眼。 “有什么事吗？”廖亚楠问。 “没有，我们在瞎玩。”冯幂萝看都没看廖亚楠，坐在自己门口的“雅座”上，打开了电脑主机。办公室的同事都有一种感觉，冯幂萝自从车管所一役走红后，人变“牛气”了。这种“牛气”只表现在面对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廖亚楠。 在一众人眼里，廖亚楠虽然不算随和，但对待工作一向认真，掌管部门行政方面也称得上公平，她只是对冯幂萝一个人要求过多。以往冯幂萝都受着廖亚楠的刁难，现在要挑头成立一个新栏目，优越感上来了，敢和廖亚楠叫板了。 下午，吕昊儒回办公室时，廖亚楠走了过去让他签绩效工资报送表。 “老吕，你看下绩效没问题就签下字，我要报到财务去，这个月躲迁交晚了，财务等着发工资。”廖亚楠今天穿了紫色碎花套裙，中午散着的大波浪卷发也用皮筋绑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都利落了很多。 自从廖亚楠对吕昊儒的称呼改成“老吕”后，也增加了滨海都市报的不少谈资全能修炼系统。八面玲珑加上寂寞离婚女，有猜测吕昊儒办公室政治的下一个手段要利用廖亚楠，有猜测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吕昊儒签过字后，廖亚楠又说话了。 “现在搬了家，记者们的办公环境已经很糟，工作积极性都不是太高。能不能和秦总申请点新设备？我们现在的设备太落伍了。” “要添什么设备，得先做个预算吧？”吕昊儒说。 “录音笔是不需要了，记者们都用手机了。得买两台笔记本电脑，出外勤或是采风时用；还得给记者人手配一台数码照相机。” “这些都是大件，钱数太多了怕报社不一定给批准。”吕昊儒担心地说。 “我还没有数完，我问了电视台的朋友，现在做暗访时，都不用暗拍相机和录音笔了，都用暗拍dv机。” “暗拍dv机？” “这种机器普通单位和个人买不到，必须我们有新闻采编资质的单位去采购。” “你做出来的总预算是多少钱？” “笔记本八千一台，两台是一万六；照相机四千一台，我们有六个记者，相机要花二万四；暗拍机是二万一个。我把零头四舍五入了大约要六万。”廖亚楠报出了设备价格。 “我去和秦总申请一下，不过估计够呛。” 第二天上午，吕昊儒在和秦昱研究新栏目第一个选题后，提起了购买设备的事。 “什么，买几件设备的钱，就够买一辆汽车了！”果然不出吕昊儒的所料，这么大一笔设备的支出，超出秦昱心里承受能力太多。 “我们也知道有点多，想看报社能帮着多少解决一下，我们比起总社和晚报的设备，差太多了，很影响工作的。”吕昊儒继续向秦昱争取着。 “麻烦不在你这里，在陶立勇那里。报社一直给时政部最好的待遇，如果给你们换了，他们一定要来闹，两个部门都添设备，我们的财务状况根本不允许。”秦昱拍了拍吕昊儒的肩膀，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难处。 吕昊儒听出秦昱只是诉苦，却没有直接否定采购设备，马上意识到秦昱又需要自己做些什么了。 “秦总，我现在以社会部负责人的身份来向您申请汇报。”吕昊儒突然提高嗓门，秦昱小办公室外的大厅里，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吵到了。 “我们是都市类的媒体，不是纯粹的党报，社会新闻比起时政新闻更是最主要的发展方向。所有的设备都给时政部，那我们其他几个部门还怎么工作？！”吕昊儒接着喊。 “哎呀昊儒，来来，坐下坐下，不要激动。这个问题，我也为难啊，这不也是咱们没钱，有钱我肯定给你们都安顿好。”秦昱假意迎合着吕昊儒的发难，外面早有陶立勇熟识的八卦专家把这里发生的情况传了消息过去。 陶立勇听说时政部设备多被人咬了尾巴，正想找个理由去秦昱那一探究竟，秦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要他过去商量事情。 “时政部和社会部，都是滨海都市报的重要部门，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让我怎么办？”秦昱很喜欢吕昊儒的聪明，这样一来虽然陶吕二人之间会有些不愉快，但是削弱时政部在报社的地位，却是他的主要目的。 社会部能否鸟枪换炮用到新设备，吕陶二人之间的pk到底谁能胜出？秦昱办公室外偷听的人们捏着一把汗。 ------------ 第六十四章 第一件事 申请办公设备，只是工作中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但是到了滨海都市报，却变成了博弈。一场秦昱、吕昊儒、陶立勇之间的博弈，一场报社掌控部门的博弈。 这场争执，胜者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秦昱，吕昊儒知道必须是秦昱。他和陶立勇为自己的团队争取更多的利益时，看戏的秦昱就能充分地体会着主宰他人的快感。 最后的结果是报社采购新的笔记本电脑和相机各三台，时政部再把原来的旧笔记本电脑上交重新分配。时政、社会两个部门各配得一新一旧两台笔记本，财经部配得一台全新笔记本，三台新相机给这三个部门各分一台。另有一台旧的笔记本，秦昱暂时让收到行政，等待体育和娱乐两个部门合并之后，再做安排。 吕昊儒虽然没能得到预期的设备，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强了不少；财经部原本只比社会部多了个先进点的录音笔，这次跟着白拣了便宜，梅寅生也乐得默默接受。只有陶立勇觉得不分不公平，原来的三台笔记本变成了两台，就算加个相机能有什么用？眼看社会部就要骑到时政部的头上了！ 晚上下班以后，吕昊儒在家里看孩子的期中考试成绩，准备着第二天的家长会。秦昱打来电话，让他去秦家一趟。 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家属大院，两栋楼相隔也不远，但是很少在家里接触，吕昊儒不知道秦昱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只得放下孩子的试卷，换了衣服下楼前往。 秦昱的房子在滨海日报社家属院的最中心，只有四层高，周围虽然被几栋六层楼包围着，但因为楼间距大，一点也不影响白天的采光。滨海报业集团的人都知道这个小楼是“领导楼”，不但面积有一百平米左右，还都带一个小露台种花种草。 吕昊儒到了秦家时，秦昱正穿了个大裤衩子拖地，看他来了马上把拖币靠到墙边，让客人进门。吕昊儒也不好意思踩还湿着的地砖，忙说不行不行。 “一个大老爷们，踩就踩了，快进来。”秦昱这话让吕昊儒暗自好笑，谁都知道秦昱是出了名的爱妻模范，太太是上海人，娇贵的很，家里的很多家务都是秦昱帮忙做的。 秦昱家里属于三楼东打楼的位置，三面有窗，进门正对着大客厅，左手是饭厅厨房和一个小书房，客厅右手是两间卧室。秦昱让着吕昊儒坐到了家里的沙发上，倒也没给招待他喝茶的意思。 “秦总，晚上找我，有急事？”吕昊儒问。 “给你拿个东西。”秦昱说完，走进了书房。不一会儿，他手里拎着一个女式的单肩包走了出来，说：“你把这个拿去用。” 吕昊儒愣神了，这伙计是喝多了还是脑子锈逗了？我一爷们给我个女人的包做什么？ 看吕昊儒没反应过来，秦昱哈哈大笑。“看来你也吓了一跳，我刚收到这玩意时，也和你一样的表情。我以前的徒弟后来调电视台了，这是他给拿过来的。” 秦昱一边说，一边拉开了包包的拉链，吕昊儒探头看过去，里面居然有一个小型的dv机！ “这就是最先进的暗访设备，摄像头就在这里。”秦昱指着包包侧面一个装饰铁片说，铁片下面有一个针眼大小的洞，不专门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人家给我拿来用，我不收着也不好重生之漫漫星光最新章节。收了我也没法用啊，女人的包嘛，再说我也没地方用！”秦昱说着，拉上包包的拉链，把包交给了吕昊儒。 “秦总的意思是？” “小冯的那个栏目不是快要启动了吗？以后让她拿着做暗访吧。如果以报社的名义去买个设备回来，到时不定又怎么争，不如把我的这个先借给你们用！” 从秦昱家里出来时，吕昊儒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解决了设备问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自己竟然和秦昱绑得更紧了。新栏目还没有开通，就算开通了在形成气候之前也不能得罪秦昱。 吕昊儒把这个暗拍机拿给冯幂萝时，让她不要轻易往单位带，平时就放在家里。“你记着，暗拍下来的东西是用来支撑我们稿件真实性的证据，除非闹上法庭，否则绝对不能拿给别人看。”吕昊儒叮嘱说。 记5月28号“小冯帮办”栏目正式推出还有一周，随着近期宣传的深入，许多市民也通过发电子邮件和打电话向滨海都市报投来很多问题。秦昱最终选择一个市民在电子邮件里发来的“公路局摔坏手机不赔偿”作第一个事件，让冯昱萝了解详细情况，追踪公路局不予赔偿的原因，为市民协调解决。 冯幂萝按照邮件里提供的联系方式找到了当事人叶有道。叶有道说事情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要求见面说。两人约好在滨海日报社主楼后面的小亭子里进行采访。 半小时后，叶有道就告诉冯幂萝已经到了滨海日报社大院。“我穿红色t恤，白裤子，目标明显，速度接头。”叶有道的话让冯幂萝“扑哧”笑了出来，她想起初识李佳伟时，也是这样的无厘头话语。 叶有道身高大约一米八二，皮肤稍白，脸很俊朗，二十三四岁，标准的一个富家公子哥模样。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在线索里所说的“被官府欺压，无日可活”的样子。 “你介绍一下事情的经过吧，不介意我录音吧？”把叶有道带到凉亭后，冯幂萝拿出手机，准备录音。 “录呗，我怕什么。” “你的手机是哪天被公路局弄坏的？”冯幂萝问。 “上礼拜二。” “是公路局的哪个工作人员弄坏的吗？”冯幂萝又问。 “不是，就是公路局。” “公路局是个单位怎么能弄坏你的手机？”冯幂萝按奈着自己不要发火，她觉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来反映问题的。 “你听我说，上礼拜二，我从姐姐家出来回家的路上，在千海路上……” “海边儿的千海路？”冯幂萝抬眼问他。 “对，在千海路上骑的摩托车，一路都挺顺畅的，可是突然前面有个小坑，把我的车一颠，口袋里的手机直接滑到地上摔碎了。” “然后呢？”冯幂萝一边用笔记录着他的陈述，一边追问。 “没有然后了啊。” “就这些了？”冯幂萝又问。 “就这些啊。” “你摔个手机，和公路局有什么关系？” “那不是公路局的路没修好，害我的车颠了吗？如果他们把路修好，我手机能掉出来吗？当然是公路局弄坏了我的手机。” 冯幂萝望着叶有道年轻的脸，气的说不出话来。 ------------ 第六十五章 百无聊赖 作者出差回家了，今天的更新是手动发布的，回来看看收藏没掉反涨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 “小冯帮办”接到的第一个投诉，居然是骑摩托车路不平颠坏手机要告公路局御宝天师最新章节。冯萝哭笑不得，但又无可奈何。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必定会遇到很多荒唐事，比这更离谱的她都得面对。 答应帮着去公路局了解情况以后，好说歹说才劝走了叶有道，冯幂萝无力地回到了办公室。 夏天到了，社会部这么多人蜗居在一间小办公室里办公，大家在因为开不开窗户的问题发表讨论。冯幂萝明显感觉到躲迁以后，办公室里的讨论多了起来。以前有事大家qq上交待一声，现在因为挤在一起，倒方便了直接聊天。 “必须开窗，味儿太重了。”人多、机器多带来的空气污浊，让颜朵朵实在没有办法忍受，坚持要开窗通风换气。 “不行，开窗就得关空调，你想热死我们啊。”李逸风已经把衣服上的短袖撸到了肩膀上面，办公室里虽然开着空调，他仍然不时地用一份旧报纸扇着风。 其他人也在一句两句地就开或不开窗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每个人都会在支持的观点后面加一大堆话来论述自己是多么的正确。 冯幂萝刚要打开电脑，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来短信了。 短信是李佳伟发来的，告诉她韩哥带着老耿去了南郊二手车交易市场谋生路去了。 看到老耿有了着落，冯幂萝烦躁的心情得到一些安抚，她给韩哥编了条短信：“韩哥，听说你和老耿去南郊工作了，那里给你们交保险吗？还能适应吗？” 等了许久，韩哥也没回过来短信，冯幂萝知道，他已经不想再和她交朋友了。因为工作，她第一次失去了朋友。 办公室里开了窗，越来越热，冯幂萝的心情就像是水银表，跟着温度升了上来。还没有理顺事情，叶有道的电话又追来了。 “冯记者，一个多小时了，公路局给我说法了吗？” “我刚才在处理点其他事，还没有去了解。”冯幂萝回答。 “群众的事无小事呀，你怎么还没帮我去解决呢？”叶有道在电话那头，吐了一口气，听起来像是在抽烟。 “行了，我马上帮你去了解。”冯幂萝懊恼的很。这个线索是秦昱亲自挑的，她不能第一件事就找理由不去做，即便这个理由是真实存在的。 冯幂萝找到公路局宣传科的联系电话，把这件事在电话里简单地与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被答复千海路不属于公路局管，是市政养护管理处负责的路段。 “市政养护负责的吗？”冯幂萝问。 “是的，市区里有16条道路是由市政养护管理处负责维护的。所以您说的这个情况，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啊。”公路局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客气地解释说。 冯幂萝不得不把电话又打到了市政养护管理处。 “您好冯记者，这种情况我们以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位市民是要求我们赔偿吗？”市政养护管理处的工作人员问冯幂萝。 冯幂萝被问到了，秦昱给她这条线索时，内容确实涉及到公路局不赔偿。可是她和叶有道面对面交流时，好像又没有提到要不要赔偿、怎样赔偿和赔偿的额度。 叶有道在这件事上给冯幂萝的印象，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在找玩乐，玩乐的对象是公路局，工具是滨海都市报。 “赔偿的问题市民还没有说的太详细，但是他希望咱们管理部门能给出一个说法网游之弹痕。”冯幂萝回答了对方的提问。 滨海市城市管理局下属的市政养护管理处，把冯幂萝来询问的这件事进行了记录，包括车型、手机是在千海路的哪个具体位置摔出去的、手机目前的状况等等。 “冯记者，这件事我们要先找负责这一路段养护的工作人员进行一下情况的了解，一定会给出一个答复的。” 得到市政养护管理处给出的“一定答复”承诺后，冯幂萝又通知了叶有道，他摔到手机的路段不归公路局，市政养管处已经去调查了。 没有想到新栏目要成立，采访的第一件事就如此无趣，冯幂萝望望李佳伟空着的椅子，突然感觉到很失落。 车管所采访事件之后，冯幂萝是有一点点期待自己和李佳伟的关系能有所进展的。但是李佳伟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们假扮过夫妻、假扮过情侣，就好像那真的是在演戏，戏演完了就该散场了。 李佳伟在帮冯幂萝想了一个合适的栏目名后，就没在单位露过脸。除了先前发过来和韩哥有关的短信，也没和她用手机或是电脑联系过。 冯幂萝无聊地打开网页看新闻，廖亚楠桌上的电话响了。“冯幂萝，找你的。” “找我？”从来没有人打廖亚楠的电话找她啊，她想到吕昊儒的话，难道是秦昱？ “不好意思冯记者，我们是市政养护管理处的，刚才忘了记您的电话只好查号找来了。” “没关系，咱这边查出结果了吗？”冯幂萝清楚，对方不是没有记下她的电话，而是来查验一下她这个记者是真是假。 “暂时还没有，您能方便告诉我投诉人的联系方式吗？我们有些内容得和他亲自确认一下。” “这个我得先问一下当事人同不同意我泄露他的电话。”冯幂萝小心地回答。 “那我等你的消息。” 冯幂萝放下电话马上给叶有道发了条短信：“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给养管吗？” “当然了，等了他们几天了。”叶有道短信回的很快。 下班后，冯幂萝去逛了一个小时的商场，还是觉得没有意思，就回到馨香居准备早点休息。她洗了澡，又看了会电视，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我的电脑坏了，能来给修一下吗？”冯幂萝编了条短信，多少次要发出去，又按下了“off”键。虽然曾经谈过一次恋爱，但是主动找借口接近男孩子，对她来说还是很困难的事。 冯幂萝起身又进了洗手间，把牙重新刷了一遍，点了安神和驱蚊双重功效的熏香，躺到床上逼自己睡去。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后，冯幂萝又打开手机，把草稿箱里的短信翻了出来，输入李佳伟的手机号，闭眼按出了发送键。 等了许久，李佳伟都没有回音。馨香居里越来越安静，天色也进入了深夜，冯幂萝失望地数着天上的绵羊，想要快点入睡。 昏昏沉沉中，电话响了。冯幂萝猛地睁开眼睛，欣喜地接起了电话，就好像她这一个晚上都是为了这个电话而清醒不睡的。 “喂！” “你搞什么啊，不帮我解决问题还害我要被罚100块钱啊！”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冯幂萝没有听出来是谁，但也被这一嗓子怒喊惊得睡意全无。 她定睁一看，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上赫然有着：叶有道。 ------------ 第六十六章 栏目推出 关于更新:因为快要上架了,上架后要改成双更。作者这两天想试一下更新时间段。昨天是晚饭后，今天试一下下班前。不是不稳定哈，每天都会更的，请放心。 ================================================== “怎么回事？”冯幂萝问叶有道我的美女俏老婆。她原本以为电话是李佳伟打来的，却被叶有道吓了一跳。 “下午不是有养管的联系我吗？” “对啊，养管联系你，不是给你解决问题吗？”冯幂萝问。 “他们问了我那天的事，时间地点啥的，又要了我身份证号，就让等消息了。” “那不是给你解决了吗？” “哪知道晚上七点多派出所的来了，还带着个交警，说我在‘禁摩路段’骑摩托车，要罚我钱！” 冯幂萝哭笑不得，这是多么诙谐有趣的结果。 “千海路不允许骑摩托车吗？”冯幂萝问。 “是啊，去年就不让骑了，搞了好几条路都不让骑摩托车的通行。”叶有道说。 “你既然知道，怎么还骑。自己违了章，反而还要告政府部门，你让我怎么说你。”冯幂萝忍着笑，暗示叶有道这件事可以了结了，不要再纠缠了。 “反正这事就是你害的，我还得找你算账。”叶有道听出冯幂萝在憋笑，自己先笑了出来，开玩笑地对冯幂萝说着。 “这个不能懒我啊，手机不是我摔的，摩托车也不是我让你骑到千海路的。你的损失不关我的事。”冯幂萝也一笑。看看时间晚了，想结束电话。“好了，没别的事我要睡觉了，你的这个事，自己去银行交罚款吧。” “你可等着吧，我从来不吃亏，从你身上吃的，一定在你身上找回来。”叶有道唠叨着，挂掉了电话。 冯幂萝又躺下来翻了几次身，终于顶不住疲倦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向吕昊儒汇报了秦昱找的线索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最终流产的事情，吕昊儒让她重新找一个线索去做，秦昱那边他会去交待。 刚刚进行过车管所那样大的报道，秦昱和吕昊儒都觉得栏目推出的第一个线索涉及面不能太大，经常推出重磅消息并不一定利于媒体的发展，张驰有序是他们的共识。 冯幂萝找到一个大学生打工被扣身份证的线索，得到吕昊儒的同意后，就去滨海大学找到身份证被扣的女学生了解情况。 这个叫汪少玉的女大学生，在滨海一家家政公司打工，交了100块现金和自己的身份证做抵押。做了一个月的钟点工，钱没有拿到，身份证也被扣着不还。 “钱我不要了，姐姐你帮我找回来身份证啊。”电话里，女学生汪少玉一直在哭。 “半小时后，你在学校门口等我吧。”听到汪少玉的哭声，冯幂萝心里很难过。这样一个凭着自己的劳动去赚取生活费的上进女孩，不但没有要回钱，反而被骗走一百块。以滨海的消费水平，一百块应该是这个女学生一周的生活费。 冯幂萝带着女学生找到家政中介公司，以汪少玉姐姐的名义要对方交出押金和身份证。 扣押汪少玉身份证的中介公司，在离滨海大学两站公交的一座旧写字楼里，只有一间办公室。进门就是一张黑沙发和一个茶几，沙发对面有一张办公桌。 “这里有我们和她写的协议，来时就签的，如果她违约就要扣下押金。”办公室里唯一的“工作人员”并不理会冯幂萝的要求。 汪少玉悄悄示意冯幂萝，这个人就是家政中介公司的老板。 “那你先把身份证还了我们吞天决最新章节。”冯幂萝说。 “你妹妹招呼也不打就不干了，害我好几个活都没人接，我这个损失怎么计算？” “你的意思是，我们倒还欠你钱吗？”冯幂萝冷言道。 “交三百块钱违约金，身份证就可以拿走。” “你就不怕我们去告你？”冯幂萝厉声问。 “告有用吗？我这里有你们的协议，来我这找工作时就签好的。白纸黑字，谁也没话说。” 争执了二十多分钟，中介老板丝毫不肯让步，冯幂萝不得不带着汪少玉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 “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自己都不敢来了。我给家里打电话让我妈给我打钱，我去把身份证领回来。”汪少玉一面谢着冯幂萝，一面准备凑钱交给中介。 “啊，你还真给他交钱呀？”冯幂萝有些吃惊。 “不交钱身份证要不回来呀。”汪少玉天真地说。 “他那个协议，就是拿来吓唬你们这些没社会经验的学生的。扣身份证是违法的，那个协议本来就没效力。”冯幂萝开始给汪少玉普法。 “那我能告准他？我还没打过官司……”汪少玉又犹豫了。 “这点事哪至于闹到法院。”冯幂萝说着，带着汪少玉继续往前走。 半小时后，冯幂萝带着汪少玉和派出所的民警，“杀”回了家政中介所在的旧写字楼。 民警的出现让中介老板傻了眼。 “警察同志，她们完全是污蔑，身份证是她放我这里让帮忙复印的。还有，我和这个女子还有协议，她现在严重违约。” “身份证不是你扣她的吗？”民警询问。 “当然不是，我这里开门营业，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 “就知道你会这样。”冯幂萝说着，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交三百块钱违约金，身份证就可以拿走。”当中介老板这句话从冯幂萝的手机里放出时，他再没有进行任何的抵赖。 民警当场要求中介老板将身份证和押金、一个月工资还到汪少玉手中后，就带着中介老板去派出所了解情况了。 “姐姐你真厉害。”汪少玉崇拜地望着冯幂萝，这个只用一上午就帮她把身份证要回来的女记者。 “我说了，这些人就是纸老虎，皮包公司最大的特点就是外面那层皮，你被他唬住了你就受损失，你唬住他就能赢了他。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以后一定要记住，去正规的场所找工作。真正让你干活的地方，是不会扣你身份证的。”冯幂萝语重心长地安抚了汪少玉后，离开了滨海大学周边，这个她曾经熟悉现在却又不愿意常过来的地方。 5月28日，《滨海都市报》在第三版顺利推出了“小冯帮办”这个栏目，为女大学生找回被扣的身份证和押金，成为“小冯帮办”为老百姓解决的第一件事。 冯幂萝开始了她的忙碌，穿棱在整理线索、分析线索、采访现场、联系相关单位解决问题之中。她不想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刻意地疏远了梅寅生，qq上线总是隐身状态，不想让他找到。 邢源已经是过去式了，自己25岁了，可以再好好谈一场恋爱了。当然，前提是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 第六十七章 上门女婿 哪里化粪池堵了臭气熏天需要城管疏通了；哪里没有红绿灯存在安全隐患需要交警安设了；哪里育龄妇女办不下准生证没法生娃娃了；哪里公交线路太少出行不便了…… 2004年的夏天，冯幂萝就在这种忙碌中度过了。付出的劳动也获得了回报，滨海城里很多市民都知道了一个“小冯记者”。栏目运作的成功带来了巨大的品牌效应，滨海都市报的口碑越来越好，发行量越来越大，广告客户也越来越多。 秦昱很高兴这种变化，他把“小冯帮办”完全当成了自己一手创办的栏目，在软硬件上都给予了极大的支持。与此同时，因为冯幂萝和李佳伟两个成长起来的年轻记者，社会部在整个滨海都市报社内，地位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李佳伟在廖亚楠的支持下，已经顶替了杨伟明成为滨海都市报的社会部的首席记者。吕昊儒都没有发现，原来李佳伟如此适合跑公安口，偷盗暴力一类的案子尚且不说，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纠纷，他跟着去采访之后都能报道得绘声绘色，仿佛他自己就是办案民警一般。 “可惜两个小鬼没成一对啊。”吕昊儒有些惜才。他曾经有好多次想把这个小伙也培养成一个仁记，但是每每看到李佳伟带回来的各种各样的“礼品”，又搁置了这个想法。李佳伟不比冯幂萝，那个姑娘从开始就有着一种纯良，可是李佳伟，就连吕昊儒都觉得看不透。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服装店里、饰品店里、台球厅前……冯幂萝不知道这首非主流的网络歌曲为什么会突然风靡大江南北，成为街头配乐的主打。她刚刚完成了一个采访，走在回报社的路上，走过的每一处，都能听到《老鼠爱大米》的各种版本。 “要是能回家吃到妈妈做的馄饨就好了。”冯幂萝感叹着。十一假期，父母来滨海看冯幂萝，每天都能吃到妈妈做的饭，让冯幂萝幸福了很多天。幸福是短暂的，没过几天父母就开始唠叨让她找对象的话，冯幂萝实在听够了，也就把父母送回了南方。 冯幂萝觉得自己像个未成年少女，父母在时嫌唠叨，走了又这么想念。父母是担心她一个人孤单，才劝她找个男朋友的吧。 冯幂萝确定自己是对李佳伟有好感的，但是原本对她主动的李佳伟，却和她疏远了很多。几次主动联系没有结果后，冯幂萝也就放弃了。 “他自始至终，也没说过喜欢我呵。”冯幂萝在劝服自己，李佳伟和谁都是那么热情，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自作多情了。 李佳伟仍然叫她萝卜头，在办公室时也会和大家一起开玩笑。但冯幂萝就是能感到彼此之间的生分。李佳伟不会再关心她吃的如何住得如何，心情如何朋友如何。 滨海这一年夏天来得早，走得也早，秋风吹了一地的落叶，她突然不想回办公室了。 因为办公条件的变化，冯幂萝被允许可以在家里办公。即使这样，她仍然坚持每天去一次单位，她不想再给廖亚楠抓把柄的机会。但是今天，风瑟瑟，心也乏了，很想回馨香居里喝杯热奶茶，再上网听音乐。 “你傻啊！”马珍妮在qq上骂冯幂萝。 “哪里傻？”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马珍妮接着说。 “别啊，人家可能真就是把我当同事一样关心，你这样问我的脸往哪放我的美女俏老婆。”冯幂萝马上阻止道。 “就你傻，其实这种事不问也知道。”隔着电脑，冯幂萝也能感觉到马珍妮的“先知”模样，这样的马珍妮她太熟悉了。 “知道你就说啊。” “要我分析，他原本是喜欢你的。但是你太要强了，抢了他的风头，现在他把你当成了竞争对手。” 马珍妮的话，看似无厘头，再听又好像有几分道理。冯幂萝迷茫了，是自己太要强了吗？难道李佳伟现在的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和她一较长短？那这个男人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qq上，马珍妮已经下线了，却又有一个头像在晃动。 “丫头？” “嗯，在呢。” “你最近上网很少啊，很久没有和你聊天了。”冯幂萝难得地回话了，梅寅生马上接过来话。 “事情多，太忙了啊。” “你也不谈恋爱，光工作的话哪里有那么忙，要注意安排自己的生活。”梅寅生关心地说。 “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谈恋爱。” 冯幂萝这句话把梅寅生问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斯文儒雅的他，天天盯着一个小姑娘的行动吗？ “你们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搅进去，所以你们也别在背后议论我了行吗？”冯幂萝没好气地说。 “我们？我和谁议论你了啊。” “我知道你前妻一天到晚跟着我后面看，恨不得我马上嫁了。但是这些都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冯幂萝不是一个容易发火的人，但她现在对梅寅生发火了。她知道梅寅生只是撞上来的一个出气筒，她气的是李佳伟，更是她自己。 “你知道亚楠是我前妻了？”梅寅生大惊。 “是，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也知道，给车管所的邮件是她发的？”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知道？”冯幂萝停下了正在发泄的小脾气，反问梅寅生。 梅寅生沉默了，不一会儿qq上的头像就变灰，他下线了。 冯幂萝突然发现，原来陷害她的人是廖亚楠，不仅她自己知道，吕昊儒也知道，甚至梅寅生都知道，说不定秦昱也知道。可是他们个个都装作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她想起廖亚楠在晚晴spa说的话：“你说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冯幂萝纠结了一个晚上，起床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无论如何，她还有“小冯帮办”，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的理想还是要去努力实现的。 来到办公室，冯幂萝故意看了廖亚楠一眼，她没有任何的异常。“看来大叔也没去找她吵嘛。”冯幂萝有些小小的失望，梅寅生的突然下线，原来仅仅是因为无言以对。 冯幂萝有着天下所有女人都具备的虚荣心和自恋感，她以为梅寅生会跑去找廖亚楠理论，说一番“怎么能让小小的幂萝知道我们曾经是夫妻”等等责备的话。 “谁来帮一帮我们沿海九村的上门女婿！”邮箱里，这样的一条线索让冯幂萝眼睛一亮。上门女婿？这是她开始担纲一个栏目以来从未涉及过的话题。新的线索来了，新的工作也要开始了！ ------------ 第六十八章 陈风旧俗 “不光是我们一户这种情况，我们沿海生态园的九个村，都是这样！”电话里，给冯幂萝发邮件女年轻女人一直在忿忿不平，却又说不清楚情况。 冯幂萝又仔细看了一遍邮件，觉得有必要亲自走一趟长山县。进入滨海都市报两年多，下乡的次数少而又少，但是“上门女婿”这个新颖的选题让她十分心动。 长山县位于滨海市区以西100公里，是滨海市下辖六个县中经济势头较为强劲的一个，已经有消息说长山县将于年底更名为长山市，正式提升为县级市。 10月28日，冯幂萝整理好三天的存稿，交给严琴琴留着每日组版，填好下乡单，又让廖亚楠帮开回了报社的介绍信，背了个大背包登上了开往长山县的大巴车。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冯幂萝一点也不觉得无趣。正是丰收的季节，窗外到处都是一片欢欣又繁忙的收获景致。平日里穿梭在都市高楼里，滨海近郊的农村早已变成了城乡结合带，南郊等郊区也在拓展产业园经济，农田只有在下到周边县里才看得到了。 到达长山县汽车站后，冯幂萝没有按报社的联系，找长山县宣传部门联系住宿。做了几年的一线记者，她知道宣传部门带着去采的，和自己采回来的信息出入太大。她电话联系了反映问题的长山女人，然后打车直奔长山县沿海生态园二村。 滨海下辖的六个县里，有两个县靠海，长山就是其中一个。长山县下面又有3个街道办、4个乡镇和1个沿海示范生态园区。 “冯记者，没想到你真从滨海过来了。”冯幂萝一下车，一个穿着桔色长外套、牛仔裤的年轻女人抱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迎了过来。 “应该的，你们这情况这么特殊，我们领导也挺重视，就让我下乡来看看情况。”冯幂萝背着大包，跟着年轻女人往村里走。 “李女士，咱先去哪看？”冯幂萝问。 “别叫我女士的，我们农村人听着不习惯，我今年24，你叫我欢欢姐就行。”欢欢把孩子从右手肩弯里换到左手，尽量不让孩子的小手抓到冯幂萝的头发。 “那你比我小啊，我就叫你欢欢好了。” “你比我大呀，看上去可比我年轻多了，那我就叫你冯姐了。先去我家坐坐，让我爸给你讲一讲情况，我爸能说明白。” 从村口往西路过了五六户人家后，就到了欢欢的家。冯幂萝发现这个村建设得很别致，到处小桥流水，村里的路都用青石铺，很少能见到水泥的影子。村口摆着的垃圾箱也是用木头做成，还散发着一股木料味，箱顶的金属托盘看上去像是让抽烟的人熄灭烟头用的。 “你们这里果然是生态村呀，空气都不一样。”欢欢家的大门设计的样式是两棵树中间安两扇木门。 进了院门之后冯幂萝发现，虽然沿街的院墙和院门尽显生态，院子却还是滨海一带普通的农村小院。欢欢家属于传统的三间房，中间是门堂兼厨房，两边各一间卧房。与中国大多数的农村一样，主卧房还兼着客厅、饭厅等角色。 “爸，这就是滨海来的冯记者。”欢欢抱着孩子先喊着进了屋，冯幂萝随后跟着进来。 冯幂萝被欢欢的爸妈迎进了东面的房间，进屋就能看见一个大炕，地上一面摆着一套八十年代的组合柜。柜上放着电视、电话等物件，另一面是一张大圆桌，桌下还有几把折叠凳官路旖旎最新章节。配上五十多岁的农村夫妻，倒也是有些符合冯幂萝的想象。 “冯记者，快坐。”欢欢的母亲从桌下拉出一把凳子，让冯幂萝坐下，又马上从桌上的大茶几里拿出茶壶往出来倒茶给冯幂萝喝。 “阿姨您别客气，咱先谈正事。” “吃了晌午饭再说吧，也不急。”欢欢爸开口了。 “午饭我想赶回长山县城吃呀，我晚上得住那里。”冯幂萝说。 “来了我们生态园了，还回城里住啥呀，晚上去我侄儿家住，他是我们村儿第一家农家乐，有的是房子住。” “他那儿住一晚上多少钱？”冯幂萝有些犹豫，下乡不比去外地出差，报社一般都让去住当地宣传部门定点的宾馆，如果自己找地方住，标准不能超过50元。 “他那里一个床位一晚上30块，咱是自己家的客，不要钱。”欢欢爸憨厚地说。 “那哪行，我这反正也是报销的，我自己掏钱就行了。”冯幂萝想着正好省了明天再跑一趟的麻烦，而且也不想长山县过早介入到她的采访中来。 “欢欢，跟妈做饭去，让你爸给冯记者好好说道说道。”欢欢把孩子往父亲怀里一放，就随母亲到外屋做饭了。 “叔，咱家反映的这情况，你给我好好讲讲吧。”冯幂萝喝了口茶水，她从早上六点出门，折腾到上午十点，终于开始干正经事了。 “这里面不是我们家一户的事，亏得我闺女会上个网才能找到你，我们村儿就我们家有电脑。”欢欢爸抱着孩子斜腿往炕上一坐，孩子顺势滑到了炕上，自己坐在那里抓里拨浪鼓玩去了。 “二年前说是要建生态园，把沿海九个村儿划到一起去，现在建到三村儿了。我们是海边村儿，有打渔的有养殖的，也有后山包果园子的。本来过得都不错，但是一建生态园，说好了是村民集体投资，有收益了大家一起分，然后生态园的工作先仅着村儿里的年轻人干。” “那现在收入少了很多吗？”冯幂萝问。 “不是收入少的问题，九个村儿呢，现在才建到三村儿，都知道还得几年才能起来。”欢欢爸站起身，从地上找出一个塑料马桶，把孩子半扶着靠在他身上站起来，开始向撒尿。 “不知道滨海是啥政策，我们长山头一胎是女娃，可以要二胎。大队的来人说只要不再生二胎，上门女婿也给分地落户口。欢欢妈身体不好，我们就听着只要了一个。” “叔，那欢欢的爱人是上门女婿吗？” “是上门女婿，我这女婿人勤快干活儿也麻利。可是结婚时虽然把户口落到我们村儿了，现在这生态园的股份却没有他的份儿，营生也不给我女婿安排。”欢欢爸已经把马桶放在地上，给孩子系好了衣服，一股淡淡的尿味开始在房间里飘散。 “啊，怎么这样。是不是村里凡是婚迁来的都没有这个待遇？比如娶进来的媳妇？”冯幂萝不相信现在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男女差异。 “娶进来的媳妇就有股份啊，每年能跟着分红的。我家这样儿的，不要说女婿了，现在就是我这外孙也没份儿。”欢欢爸说着，把孩子往身边搂了搂。 “外孙没份的话，那如果是孙子就有份儿了？”冯幂萝又问。 “是呀，整个沿海九村儿，上门女婿和孩子，户口是在村儿里，但是啥福利也享受不到呀。像我家这情况，就女婿一个青壮劳力，不给安排活儿，又不让在海边养殖了，我们以后怎么活？”欢欢爸说着从炕上站起身，又要给冯幂萝倒茶。 ------------ 第六十九章 大爱入赘 “叔，我不喝了，你快坐好了，要喝我自己能倒。”欢欢爸的热心让冯幂萝有些不好意思，忙站起来阻拦他彩虹情惑。 “咱这二村一共有多少上门女婿？”冯幂萝接着问。 “算上欢欢男人一共四个。老吴家的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独女户，他是双女户，大姑娘念完书在重庆安家了，二姑娘找的上门姑爷。” “四户人家的女婿和孩子都没有得到股份的话，大家没去找他们理论吗？” “理论了不管用啊，村两委不管我们，户数太少。”欢欢爸无奈地说。 “叔，这样，下午我和你一起去趟村委了解情况，我假装是你家亲戚行不？”冯幂萝说。 “我们一个村儿的，谁家在哪有亲戚都知道，怕是你被认出来。”欢欢爸担心地说。 “没事儿，你就把我往远了说。”冯幂萝从凳子上站起来，对着炕上乱爬的孩子说：“宝贝儿，阿姨抱抱。” 孩子抬眼看到冯幂萝伸开的双臂，“哇”地一声就哭了，冯幂萝有些不知所措，忙说：“叔我没动他，真的。” “我看着哩，娃这是听不惯你的话，吓着了，不是碰着啥了。”欢欢爸呵呵一笑，憨态尽露。 冯幂萝这才想起，自己的普通话里略带一点柔软的南方口音，在这到处都是长山口音的世界里，突然出现她这样的语调，孩子是可能会被吓到。 她望着这个刚才被她吓哭的孩子，欢欢爸扶着尿尿时已经知道这是一个男孩。孩子一天天长大，却享受不到村里其他小孩同样的福利。不知道以后他在小朋友里会不会受到歧视，因为自己的爸爸是倒插门…… 想到这里，冯幂萝突然感到很冷。孩子还在幼年，已经担心他被歧视，那么孩子的爸爸呢？只因为选择了更适合自己家庭的生活方式，就生生地这样被歧视着吗？欢欢的爱人，是忍受着怎样的眼光，操持和照料着这个家庭的？ “叔，孩子爸咋不在？”冯幂萝问。 “园区的活不让他干，在县城里做小工呢，这老老小小的总得养啊。” 两人聊着天，冯幂萝包里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小冯帮办。”冯幂萝接了起来。 “你这什么破手机啊，打了一上午都打不通。”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埋怨。冯幂萝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 “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为了让你接我这电话，我都换了个手机号。”又是一阵埋怨。 “叶有道？” “你在哪儿呢，信号这么差，说话都嚓嚓的。”叶有道没有回答冯幂萝的问话，继续抱怨着。 “我下乡了，不在滨海，你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我怎么地你了就把我当苍蝇一样躲着？不就是……”叶有道还没说完，冯幂萝就挂了电话。 这几个月，叶有道隔三差五打她的电话来“投诉”或是“反映”情况。叶有道说有二级保护动物落水无人管，冯幂萝赶到海边时发现是一只海龟；叶有道说中心街工商银行门前发生命案路人冷漠无人报警，冯幂萝赶过去时是他踩死了花坛里的蚂蚁……在叶有道的嘴里，整个世界都变得夸张了。 “这种浪费公共资源的人，简直不可救药！”冯幂萝生气地挂下电话，才看到欢欢的儿子正望着她，欢欢爸蹲在刚才她呆过的圆桌用硬纸片垫桌角清穿之长兄难为。 望着孩子透着纯洁的眼眸，冯幂萝感动了。“有时间在城里被叶有道之流耍弄，不如帮这样的孩子去争取他们应得的权益。” “她爸，整好桌吃饭了。”欢欢妈进屋来，让欢欢爸帮忙准备开饭。 “阿姨我来帮你。”冯幂萝走出房门准备帮忙。 “你是客哪能让你动手，看你的手白白净净哪是干过活的人。”欢欢正在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汤，笑着打趣冯幂萝。冯幂萝便也不再坚持，她一向知道厨房是女人的领地，不熟勿入。 饭后，欢欢妈去哄孩子睡觉，欢欢爸去探村委有没有管事的人在。冯幂萝被欢欢带进了家里的另一个房间――她和爱人的卧房。 这间房与坐了一上午的房间有着鲜明的时代差距。一张一米八宽的双人床，铺着粉色的床单，两个黄色的枕头显示着主人的夫妻恩爱。梳装台旁边，是一个电脑桌，想必向冯幂萝反映问题的邮件，就是从这台电脑发出。 “我老头儿上过高中，有文化，说要让我多学电脑。”见冯幂萝的眼光停在电脑上，欢欢自豪地讲起了自己的丈夫。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冯幂萝也起了好奇，欢欢爱人，为什么会成为上门女婿？ “我们是在省城认识的。他家是安徽农村的，家里还有个哥哥，上完高中就到咱这省城打工了，我结婚以前也在厂里打工，就是那时好上的。” “那你们怎么不继续在省城生活呢？” “不是得照顾我爸我妈。” “你俩当初就说好了来你家生活吗？”冯幂萝有些好奇，想知道欢欢是如何说服爱人做上门女婿。 “开始我不敢提，他知道我家就我一个姑娘后主动说的。” “那你一定很感动吧？” “老感动了，真的，我老头儿是我们村儿上门女婿里最有出息的一个。要是园区肯给他个好活儿，他肯定能出息。” “他现在做小工，你一定很心疼吧。” “农村人，干活儿是一定的，我说出去打工他还不让。我们村儿那些当官儿的，平时有事儿了就叫我老头儿帮忙，一说到要待遇就说全村儿都这样，不能为我们一户坏了规矩。”欢欢说了半天，发现冯幂萝还站着，把床单撩了起来，让她坐下。 “不坐了，刚吃了还没消化呢。你坐吧，累了一中午。”冯幂萝把欢欢的两个胳膊一按，让她坐了下来。 “你们找我来，如果事最后没办成，会不会被报复？”冯幂萝担心地问。 “不会，都是一个村儿的，做不出那样的事儿。”欢欢肯定地说。 两人聊得正欢，院子里的狗咕噜了一声又安静了。 “我爸回来了。”欢欢站起身走出房间，冯幂萝也跟了出去。 “冯记者，村儿里书记不在，不过主任在，你要不要过去问问？” “本来这种事儿就应该问主任的啊。”冯幂萝笑着说。 “我们村儿书记比主任官儿大。” “官儿大不大，这种事本来就该主任管。走吧叔，咱去问问咋回事。”冯幂萝走到欢欢爸妈的房间，从大背包里拿出了小拎包。 ------------ 第七十章 陷入迷局 “冯记者，这个院儿就是我侄子家，你晚上就住这儿。”在去村委的路上，欢欢爸指着一个用海草搭顶的大门说。 沿海生态园二村的村委会设在村北头，过了欢欢亲戚家，还要再走一排，穿过老戏台，就以看到一旁村民委员会的大牌子。老戏台上有人在拉横幅，还有人在戏台后墙上贴着蓝色的背景喷绘，可以看出“长山县沿海生态园欢迎您”几个大字，最后一个“您”字是冯幂萝猜测的，因为喷绘的右上角耷拉了下来，正好挡住了最后一个字。 “我们村儿今年就开始接待游客了，天儿现在开始冷了，明年四村儿和五村儿也建好了，来的人就能多了。”欢欢爸指着戏台给冯幂萝介绍。 “今年接待了多少人啊？” “已经建成的三个村儿是一起接待的，村儿里主要是管住宿，玩儿是要过了林子的。听他们说今年三个村儿一共**千人，明年就好两万了。”谈起这个项目，欢欢爸就是一脸的自豪。 “俺们九个村儿的海边，以前就是长山人来耍，过八一节时人多。这些年滨海人来玩的也多了，县里就划成旅游区了。” “叔，旅游区为啥要叫生态园呀？生态园不该是种菜的吗？”冯幂萝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在她眼里，生态园就应该是无污染的蔬菜基地之类的。 “这我也不懂呀，就知道把九个村儿划出来，林子里面的发展住宿和后勤，林子外面对着海的要让人家玩儿。五村儿小山头上还在盖个叫啥飘流的，反正规定了，就要建啥原生态的，不让搞污染。” 冯幂萝听说过不少搞生态旅游的项目，但是大多都在山里，在海边建设生态园，确实第一次见。两人聊着走到了二村的村委会门口，冯幂萝悄悄打开了暗拍dv机。 “天财叔，啥事啊，刚过晌来了两趟。”看见欢欢爸和冯幂萝进来，村委会里坐着抽烟的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冯幂萝端详了一下，这人不到四十岁，个子不高人却很精神，穿了件土灰色的夹克黑裤子。“好标准的村官打扮！”冯幂萝暗想道。 “二权，这是你婶儿的娘家侄女，从滨海来的。人家说在滨海男女都一样，不管是男方去女方家生活，还是女方去男方家生活，都是一样的待遇。咱长山就不是滨海的了？咋咱村儿就不给欢欢男人办股份呢？”冯幂萝望了望欢欢爸，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时，也能编排出一堆话来。 “天财叔，你看这个事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不是村儿里给定的，园区九个村儿全是这样式儿的。”二权一听又是因为上门女婿的事，稍显不耐烦地坐了下来。 “你好，我问下这个不给上门女婿应得福利的规定，有文件吗？”冯幂萝问二权。 “啥文件？” “就是哪个文件里表明了，咱这九个村儿的上门女婿，不能得到应有的待遇？要白纸黑字的那种，总不能是一种口头规定吧？” “没有。” “没有的话你们这是违法的啊，欢欢爱人在户口也迁来了，孩子的户口也在村里，为什么要搞歧视？”冯幂萝开始质问。 “天财叔你家这侄女说话吧啦吧啦不让人哪。”二权没有理冯幂萝，笑着对欢欢爸说。 “这是滨海来的亲戚，大场面见多了。”欢欢爸说。 “二权主任，这个事如果你们没有明确的说法，我们会在媒体上曝光要求正视的。”冯幂萝看二权对她不以为意，马上提出了要曝光。 “妹子，你看你这说的，这事儿你要想弄明白，你去找园区，园区要是改了政策，我能不办吗？我们一个村儿乡里乡亲的，天天来找的我们也烦清穿之长兄难为全文阅读。你要是曝了光，能把这事儿办了，也省得我老被天财叔他们找！”二权说完，从桌上拿起了电话，假意要拨出去。“天财叔，没啥事儿我要办公了，你看带着侄女在咱村儿转转吧。” 村主任下了逐客令，欢欢爸只好带着冯幂萝从村委会主任办公室走了出来。 “叔，这个事儿，看来还得去找园区，如果他们没有书面的材料证明这个事合法，经过报道应该能解决。”冯幂萝说道。 “园区在一村儿啊，我借个摩托带你去？”欢欢爸问冯幂萝。 “一村儿远吗？” “原来有三里地，现在用几个绿草地连起来看不出来，整个九个村儿都要连成片。”欢欢爸说。 “1500米呀，那咱走着过去不就行了。”冯幂萝说。 “平时我们都是走着过去的，就是怕你城里人不习惯。”欢欢爸又是呵呵一笑。冯幂萝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多面性，就像欢欢爸。老实巴交一个农民，为了自己的子孙争福利时，却又刚毅而坚决。 “叔，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冯幂萝跟着欢欢爸沿着一条石板路向一村走去，路上除了明显的新造绿化带外，可以看到远处一片片的树林。“那就是防风林，过了林子就是海。林子这头是生活区，那头是观光区。”欢欢爸给冯幂萝介绍着。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欢欢爸指着前方说：“前面就是一村儿，园区管委在一村儿里。” “叔，上门女婿的事你找过园区吗？”冯幂萝问。 “没哇，都是去村儿里问的，这园区咱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儿，都是管不了事儿的。”欢欢爸说。 长山县沿海生态园区的管委属于副县级机构，比一般的乡镇高半级。办公楼虽然掩映在青藤绿树中，但是三层楼的高度，远远地就显示出了气势。 接待欢欢爸和冯幂萝的是负责信访的一个干部。了解清楚他们的来意后，走出了信访室。 “应该是去找部门了解情况了。”冯幂萝看出欢欢爸有些紧张，安抚道。 不一会儿，信访干部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份a4纸大小的材料。“大叔，你看这是不是你签的入股协议？” 欢欢爸拿过来一看说：“是，这是我家的那份。” “您看，第八条里第二项里写的很清楚。如果原户籍地不是我县、随妻婚迁至我县户口的男性及其子女是不能享受入股待遇的。”信访干部翻了翻这份协议，在最后一页，指着一行字对欢欢爸说：“你看，这里面有协议只要户主签了字就生效，大叔你签了字，这协议就是你们家认可的。” “当时全村儿去村委会一起签的，就说是入股协议，村干部给讲了讲咋分红，没看里面有不给上门女婿的字啊。”欢欢爸一听是自己放弃了女婿和外孙的权利，急了。 “你们村儿当时是咋签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份复印件确实是您家的协议，九个村儿都是这么签的。您看还有啥要问的？”信访干部礼貌地说完，准备接待下一个群众。 欢欢爸急眼的表情，让冯幂萝觉得好像进入了一个迷局。居然会有这种事，符合开放的情理却不符合传统的情理，明明依法可以享受的权利却又被自己签订的规定给限制了。这个问题，究竟找谁能解决，难道是个死局？这趟长山，白来了？ ------------ 第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 晚上，冯幂萝躺在简洁干净的农家乐小旅社的床上发愁。“欢欢一家现在也在愁呢吧。”如果她没有来长山，欢欢一家或许还有个盼头，盼着熬出上门女婿的权益来。可是这一趟园区之行，让欢欢爸见到自己签了字的协议，就好像在说他自己放弃了子孙应得的利益。 “明天，该去找谁呢？民政？财政？甚至是法制办？”如果园区一级不能解决问题，就应该去县里找相关部门了，可是冯幂萝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 “不用暗访，亮明身份再走一趟园区管委？”想想即使去了，结果也会和白天时一样被入股协议挡回来，冯幂萝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是有电脑就好了！”冯幂萝很想查一查这种入股协议有没有规范版本，或者这类官方对民间的协议，究竟该由哪个部门来监管。 深秋的长山县，夜里要比滨海的气温低一两度，冯幂萝子起身摸了摸旅社的土暖气，还没有开始温热，她把另一张床上的被子拿了过来，盖着两层被子才终于睡着。 第二天一早，欢欢就带着孩子过来叫冯幂萝去吃早饭。“姐你今天吃了晌午饭再走呗，我带你过了林子耍耍。”欢欢邀请说。 “不玩了，上午我要去县城，晚上得赶回滨海的。”冯幂萝有些不好意思，加上早饭已经在欢欢家吃了三顿了，无论她怎么说，人家都不要她的饭钱，欢欢妈昨晚还因为她要给钱的事生了气。 有句俗话叫“吃人的嘴短”。没找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在人家家里蹭了三顿饭，冯幂萝觉得自己在欢欢面前抬不起头，很失败。 “欢欢，我会想办法找到你们这种问题的解决办法。”冯幂萝说。 “姐你别为难了，我爸说了他签的入股协议里边儿有这块儿东西。就是憋气啊，一大村的人站村委院儿里等着入股，谁会去翻里边儿写着啥，哪知道还有这事。”欢欢的表情告诉冯幂萝，他们已经把这份入股协议，看作了剥离上门女婿和孩子权益的一个陷阱。 “这个事，就算不能马上解决，我也会回去出个稿子给你们一个公道，让大家看看长山沿海九村上门女婿的现状！”冯幂萝向欢欢保证说。 “害你大老远跑一趟，我们全家都觉得对不住你哩，哪敢让你为难给我们再主持公道。”欢欢的话让冯幂萝内心感想万千。多么淳朴的农民家庭呵，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还能为客人着想，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得到公平的待遇？ 吃饭时，欢欢的儿子在炕上爬来爬去，爬到窗台前就扶墙站起来顺着窗沿走几步，一不小心就会坐到炕上。看着这个孩子，想想早出晚归的欢欢爱人，早饭前他已经去上工了。冯幂萝暗暗下着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们讨个公道。21世纪了，居然还有这种封建思想，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能进步吗？ 吃过早饭，欢欢爸骑着从侄子那里借来的摩托车，把冯幂萝送到一村的公交站点，从这里可以坐长山县的6路公交车回到县城。告别时，欢欢爸从摩托车后面的储物箱里拿出来几个苹果，让冯幂萝在路上解渴。 长山县委宣传部接待室里，冯幂萝拿出了单位给开的介绍信，又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 “我已经去现场采过了，情况就是这么回事，咱这边看能不能联系相关单位配合一下我的采访疯狂的系统最新章节。”冯幂萝说。 “冯记者，上级媒体能来我们长山监督指导工作，我们十分欢迎，并且应该提供相应的配合。但是你的程序是不是走错了？”长山县委宣传部接等冯幂萝的宣传干事问冯幂萝。 “你的意思是？” “按照我们的接待流程，你到了长山后，应该先与我们取得联系。我们根据你要采访的内容安排当地接待再介绍情况。你现在自己先去采访了当地，我们这边也没有跟人过去，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是否属实。所以后面的步骤，不太方便介入啊。” 长山县委宣传部的意思很明显，没有经过宣传部去自己采“负面”线索，采不下去了又来找宣传部配合。对不起，本部没工夫配合。 在这里吃闭门羹是冯幂萝万万没有料到的。他们不帮着联系，自己该去找谁？就算回去要写稿子也只有这些上门女婿农户的说法，没有对方说法啊，这篇报道根本出不来！ 从长山县委宣传部出来时，望着长山县委大院，冯幂萝不知道如何是好。留在长山不知道该找谁了，直接回滨海这次长山之行就算白来，何况欢欢等上门女婿家庭的问题根本没找着解决的办法。 烦乱中，冯幂萝的手机响了。她把大背包从身上解下来，放在身边的花池台子上，从里面掏出手机，又是不认识的号码。 “你好，小冯帮办。” “嗨，我在院门外等你呢！”电话里传出一个热情的男音。 “叶有道？”冯幂萝问。 “这次听出来的挺快嘛，是我啊，我在院门外呢。” “不好意思，我不在报社，我出短差了。”不等叶有道说话，冯幂萝把电话挂了。冯幂萝出身教师家庭，在认识叶有道之前，从来没有在对方讲完之前先挂电话。 “真烦。”冯幂萝自言自语着，把手机放回包里，又背上了书包。回头望望长山县委的四层办公楼，她叹口气走出了大门。 刚一出大门，旁边一辆白色的越野型汽车就冲她直按喇叭，冯幂萝转脸望过去，叶有道从车窗里探出头，对她大喊：“我在院门外等你呢！” 叶有道跳下车，跑过来就要摘冯幂萝背上的书包。冯幂萝向后一仰，躲过叶有道伸来的手，大喝一声：“做什么？！” 他的出现，让冯幂萝十分意外，他来长山做什么？不会又是发生了什么“大案要案”，追来让她去采访的吧？ “这不是来找你了嘛。”叶有道一脸的笑模样，任由冯幂萝发脾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们办公室那个小妮子，一桶全家福外带就搞定了，说到这保准能找到你。”叶有道得意地说。 冯幂萝已经猜到，他说的是颜朵朵。 “怎么会，她再贪玩，也不会随便说同事的出差地点。” “那还不容易，我就说咱两早就处对象了，最近闹别扭，我要追来给你送9999朵玫瑰，那傻妞乐的啊，就跟送她花似的，马上告诉我来这个宣传部就能问出你在哪。” “你，你，你……”冯幂萝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叶有道气的说不出话来。 “别在这你你你的，你真以为我给你拉来9千朵玫瑰？骗人的你也信……” ------------ 第七十二章 指点迷津 ps： 上架第一更，比平时来得早一些哈，平时还是一更11点48，加更晚上7点30分。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叶有道的车里传出来的也是这首近期风靡的网络歌曲。 “你先别堆在这，站人家县委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呢。”冯幂萝顾不上和叶有道争执，要带着他先离开这里。 “可别说‘我们’，我这一看就是良民，你的脸上可是写着像是要闹事。”叶有道说。 “那你自己在这呆着吧，良民，我要走了。”冯幂萝说完，大步离开了长山县委大院门口，她顺着马路一直走，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 叶有道见冯幂萝真的生气先走，忙跳上车，开着车缓缓跟着她，快要追上时，一边按喇叭一边甩着头示意她上车。 冯幂萝看有路人一直盯着他们，走了一会就上车了。 “还好你出来是往右走了，你往左走我不是得逆行了？我哪里惹到你了，你总想让交警找我麻烦？”冯幂萝一上车，叶有道就开始唠叨。 面对叶有道的无理指控，冯幂萝一反常态没有去和他理论。她一言也不发，眼睛盯着前车窗上的交强险标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呀，什么味儿啊这是。”叶有道把车窗摇下来一个缝，仿佛车里有什么难以散去的异味。冯幂萝仍然没有反应，就像她今天有鼻炎感冒一样。 “我说大姐，咱这是要去哪，你说个地方我好往去开啊。”叶有道又问。是啊，去哪儿呢？冯幂萝转过脸看了叶有道一眼，又把目光折回了交强险标志。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该去哪。 叶有道终于意识到真正让冯幂萝烦心的不是他，因为到现在冯幂萝也没有问起他找来的原因。她现在关心的一定是其他事情。 车停在长山县北大街的路边，这是长山最繁华的商业街。叶有道下车后，又绕过右侧给冯幂萝打开车门。 “这是哪？”冯幂萝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下了。 “先填饱肚子再说呗，这有家德克士，凑合一顿吧，我对这地方也不熟。”听了叶有道说要吃饭，冯幂萝一惊。 “啊，这么快到中午了？”从长山回滨海的末班车是下午五点，这意味着冯幂萝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呆在长山了，可是事情如何解决。她还没有找到头绪。 “叶有道，我知道你很闲，闲到跑了一百公里来耍我。可是我今天很忙。真没时间陪你这么玩。你要在这里玩或是回滨海玩我管不着，但是别再缠着我了行不行？”冯幂萝决定甩掉叶有道这个跟屁虫。 “有时间没时间总得吃饭不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妖王鬼妃。吃了饭我滚蛋还不行？”叶有道又开始“赖”。 冯幂萝想想，反正也要吃饭，在快餐店里正好可以理一理思路。也就没再坚持马上和叶有道分开。 进了德克士，叶有道让冯幂萝找个位置坐下，自己去点餐。冯幂萝塞给了一百块钱，对他说：“我只付我的那份，你的自己掏。” “我来掏你的那份也行呀。”叶有道说。 “千万别，我要是吃你几十块钱的快餐。估计明天回了滨海就成了受贿你的财物了。搞不好再说我个敲诈，我是真受不起你的饭。” 叶有道好像没有听出冯幂萝话里的讽刺，乐呵呵地去点餐了。 冯幂萝在角落找了个位置放下了背包。又去快餐店设在大堂的洗手池去洗了手，返回座位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两个未接来电，是严琴琴打来的，可能刚才在门口和叶有道争执，没有听见。 长山县西式快餐店不多。肯德基和麦当劳都还没有引进，这间德克士的生意格外好。看看叶有道还没有排好队。快餐还得五六分钟才能端过来，冯幂萝给严琴琴回拨了电话。 “严姐，刚没听见电话，有事吗？”冯幂萝问。 “看你今天上午没回来，采访不顺利吗？” “是不太顺利，走迷宫里了，不知道怎么往出去转。”冯幂萝无奈地说。 “是当事人不配合，还是基层不配合？” “也不算不配合，原来是有上门女婿的户主，和当地政府签的入股协议里，放弃了女婿和孩子们的权益。他们有白纸黑字的协议，明知道这是不公平、明知道是歧视，就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冯幂萝一口气把自己遇到的困难讲给了严琴琴。 隔着电话进行业务探讨，冯幂萝多么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点。 “找长山宣传部啊，他们肯定知道找谁好使。”严琴琴说。 “今天上午去找过了，人家说我程序上错了，不再提供配合。” “居然还能这样，你再给我讲一下详细情况，我看看有什么能帮你想的。”长山县委宣传部不配合冯幂萝的消息，让严琴琴有些不满，她决定帮冯幂萝一起来寻找突破口。 “这个协议的起草单位是哪里？”冯幂萝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采访到的情况后，严琴琴问她。 “应该是生态园区管委会。”冯幂萝答。 “那就是政府行为了？” “算是吧。” “幂萝，你知不知道如果政府下达的法规或是文件有问题，哪个机构可以撤销吗？”严琴琴反问冯幂萝。 “人大？”严琴琴的问话让冯幂萝眼前一亮。 “呵呵，你可以试着找找长山县人大，不要光在民政或是财政上面钻牛角尖。”严琴琴的话刚说完，叶有道已经端着买好的快餐走了过来。 “和谁聊电话呢。”叶有道的问话之后，冯幂萝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姐，我这先吃点东西，下午就去人大，还有别的事没？” “你给我的存稿明天就用完了，后天组版‘小冯帮办’就没稿子了，你这次采的啥时能出？”严琴琴问墓地封印。 “现在我也说不好，晚上回到滨海再说吧。” 结束了和严琴琴的通话，冯幂萝开始找叶有道“算账”。 “叶有道同志，我来滨海没几年，所以不存在年少不懂事时得罪过你的事情。至于你在禁摩路段骑摩托车被交警罚，那是你没有遵守交通规则。就因为这点事就这么报复我，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冯幂萝指着自己的头，对叶有道说。 不等叶有道说话，冯幂萝接着说：“还有，像刚才那种场合，我是给领导在汇报情况，你过来是不是应该等我挂掉电话之后，再出声儿？” 叶有道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狐疑地看着冯幂萝。这个女人好奇怪，刚才一路无精打采的，就像是丢了多少钱一样。接了个电话又生龙活虎，一副要吃人的架式。 看见叶有道不吱声，只在那里闷头咬着吸管喝饮料，冯幂萝又有些心软。叶有道比她还要小两岁，除了爱玩闹一些，倒也不能算是大奸大恶之人。 她把语气放缓了继续说：“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你也要注意尽量不要影响到别人啊。” “你下午要去哪？”叶有道没有搭冯幂萝的话，转问她下午的去向。 “去办其他事，吃完饭你就回滨海吧，哪都不认识在外面晃什么。”和严琴琴交流过以后，冯幂萝心里有了谱，准备下午上班时间一到，就“杀”去长山县人大。 “你刚电话里不是说今天回滨海吗？我等你一起走呗。”叶有道说。 “我坐末班大巴车回去就行，和你多在一起一分钟，都可能发生状况。快点吃完散伙。”冯幂萝拒绝了叶有道的提议。 吃过饭，冯幂萝打114查到了长山县人大的位置，又问了服务员从这里打车过去的费用，就坐在桌前和老同学安晓琼聊短信。二十分钟后，她看看叶有道已经走了一会，起身去长山县人大。 走出德克士的大门，冯幂萝“啊”了一声。这顿饭她只吃了一个汉堡、一杯饮料和一对鸡翅，最多也就三四十元钱，叶有道怎么没把找回来的钱还她？“只要遇到这个小子，我就一定会倒霉，今天破财了。”冯幂萝懊恼地想着，抬手准备拦出租车。 刚一抬起右手，叶有道开着那辆白色的越野车到了她面前。“上车吧，我在这等了好半小时了。”叶有道说。 “看来今天是甩不掉这个狗皮膏药了。”冯幂萝想着反正叶有道拿了她的钱，蹭他的车也不为过，就由着叶有道送她去长山人大。 长山县人大和长山县政协在同一个院里办公，这个院子在长山东西方向的县府街上，离上午冯幂萝去过的长山县委大院隔过个长山县实验中学拐个弯就到。叶有道不熟悉路，一路问到了县委大院附近。 “早知道在这里原路返回就行了，这折腾的。”叶有道好像是第一次给人当专职司机，不断地嘟囔着。 “我也不知道县府街和上午来的武兴街拐个弯就在一起啊。”冯幂萝说道。“哎，前面就是，看大门两边各有一个牌子。 叶有道顺着冯幂萝的手指望过去，一个九十年代建设风格的办公大院，院门口有两棵芙蓉树。左右各挂一个牌子，分别是长山县人大和长山县政协。 “你进去吧，我在树荫下等你，正好眯一觉。”叶有道停车后，对着正要下车的冯幂萝说。 “这是我认识你以后，你说的第一句正经话啊。”冯幂萝打趣了一下叶有道，就下车快步走进了长山县人大的办公大院。 ------------ 第三卷 藏龙卧虎 ------------ 第七十三章 寻找代表 本来敲了一堆名字要感谢的粉红票，敲完了发现官军的弟弟们又给投了几张，难道我也得学馅饼拉单章感谢了？好嘛，明天也学着拉个单章，今天还就是把二更送上吧。 ====================== “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给姑爷家里入股的？”长山县人大办公室里，办公室主任韩初对于冯幂萝的来意十分奇怪。 “姑爷是上门女婿，大人和孩子的户口都落到村里了，怎么就不行呢？”冯幂萝反问。 “不要说我们长山，你就是把整个滨海翻过来，也不能给姑娘家发福利。只有儿子可以继承承包的土地和各种福利，走哪都是这个道理。”韩初坚持自己的看法。 “所以嫁进来的媳妇可以入股，入赘的女婿不行？” “对，就是这样儿。你要还有啥不明白的，回去问问你爹妈，看他们咋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哪能说改就改。” “那孩子呢？就算是女婿有一千个理由不管吧，孩子总没错吧，你说同一个村儿的孩子还分两种，对孩子能公平吗？”想到欢欢的儿子，冯幂萝心里就很难受。 “咋就和你说不通呢，你以为现在的倒插门儿和以前的一样？生了孩子也跟着姥爷姓？现在的倒插门就是到女方儿家里生活，生了孩子还是跟着爸爸姓。严格来说能给他们落户就不错了，都是外来人口。” 韩初的话让冯幂萝对于在长山解决这件事彻底失望了，有监督和立法权的人大工作人员，都认为生态园针对上门女婿制定的规则合情合理。欢欢们的权益，就真的这么难找回来吗？ 从长山县人大出来时，望着那块写有“长山县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的白底黑字牌子，冯幂萝懊恼地说：“你们除了举手还干啥？” 望望四周没有找到叶有道的车。虽然是深秋。今天的天气却反常地热，不知道他躲哪个角落里歇着去了。冯幂萝也不急着打电话找他，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站好，开始给严琴琴打电话。 “姐，你说话方便吗？”严琴琴一接起电话，冯幂萝就问。 “方便啊，手上的活干的差不多了，组好版交到照排了，等着三校呢，怎么了？” “廖主任不在你身边吧？”冯幂萝又问。严琴琴一听这话。知道电话那头有些事想私下谈，忙起身走到楼下。 自从躲迁后，滨海都市报已经没有茶水间或是大阳台去聊私房电话。即使是秦昱想接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电话，都得走到楼下大院去接。冬天眼看就要到来，大家都发愁电话以后可怎么打。 下楼之后，严琴琴给冯幂萝回拨了过去。 “我去过人大了，他们没人当回事。”冯幂萝说。 “你在长山没有人脉。直接去找办公室，肯定不会有多大效果。”严琴琴说道。 “这件事就这么泡汤，我不甘心。”冯幂萝的语气里，已经没有太多的气愤，传到严琴琴的耳朵里，只有寂寥的感觉。 “傻妹子。长山不行，你就回滨海啊雷破九天全文阅读。滨海总有人大吧？怎么也能找到个把人大代表是熟人吧？” “可是滨海的人大，怎么管得了长山的人大？”严琴琴的话让冯幂萝有些迷糊。滨海市人大的手。真的能伸到长山县来指手划脚吗？ “人大可以做什么？可以给政府和一些其他机构提议案。滨海人大的议案如果通过了，那滨海政府就得执行，滨海政府执行时，要求下面县市区政府遵照执行。这条线，你听明白没有？”严琴琴耐心地给冯幂萝讲着其中的关系。 “可是。滨海人大只能提和整个大滨海有关的议案吧？不能把长山的个例拿到市人大去，想解决还是得长山人大啊。”冯幂萝对于严琴琴的建议。提出了诸多顾虑和疑点。 “这就要你这个大记者动动脑子啊，怎么把这件事，联系到全市上来，形成一个不得不去正视和解决的社会现象。” “我努力试一试吧。姐，我今晚回滨海，长山这个稿子出不了了，不行我明天早上突击个新线索吧，不能耽搁你组版。” “不用，我已经组得差不多了。”严琴琴说。 “‘小冯帮办’我没出稿，你怎么组的呀？”这个严琴琴，给冯幂萝带来的惊讶越来越多。 “你有没有想过，‘小冯帮办’光靠你采回来的稿子，就算经常一个事件分上中下三篇发，也总有组不起来的时候。这种栏目本来就应该至少两三个人做才合适，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当然得有备手。” “你说的备手是？” “我从你前段时间采回来的材料里整理了一些咨询类的信息，小冯不光可以帮办，也可以帮问嘛。”严琴琴笑着说。 “姐我爱死你了，要不是你，明天我真要累死了。” 四处寻找叶有道的白色越野车时，冯幂萝也在叹服于严琴琴的厉害。这个看上去很文静，不多事更不惹事的责任编辑，居然心思如此细密。中午为她指点迷津，现在又帮她安顿好后方。如若不是对师傅动了情，可能她才是最不显山露水的仁记吧。 冯幂萝把长山县人大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叶有道。“难道他携款潜逃了？”如果是别人可能做不出这种事，但叶有道从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被他在这里甩下，冯幂萝一点也不吃惊。 二十分钟后，冯幂萝放弃了寻找，准备打车去长山县长途汽车站坐县际大巴回滨海。 “啊，背包！” 冯幂萝想起来，自己去长山县人大时，只是拎了个方便暗拍的小坤包，大背包还在叶有道的车上。 “怎么就真以为他会拉我回滨海呢。”冯幂萝懊恼地拿出手机，不得不给叶有道打了电话。 “呀，除了那次采访。你这是第一回主动给我打电话。说吧，有什么指示？”叶有道接起电话，好像不知道冯幂萝为什么会找他。 “你在哪？” “这么快就想我啦，刚分开才两个多小时嘛。”叶有道又开始在嘴上占她的便宜。 “你要是已经回滨海了，麻烦把我的背包送到报社交给颜朵朵。如果还在长山，就把背包还给我。”冯幂萝没好气地说。 “我当然在长山啊，不是说要一起回去的吗？” “我怎么找不到你？” “我以为你得会儿才能出来，先去扔点东西啊，放车上味太大小小娇妻驯将军。我马上就到刚才那个院儿门口了，你就在那等我。”叶有道说完挂了电话。 冯幂萝在长山县人大门口等了很久。都不见叶有道出现。再打电话时，居然无人接听。又等了一会儿，叶有道接电话了。 “你怎么还不过来？”冯幂萝问。 “唉。这一不小心迷路了，绕着绕着就上了回滨海的高速了，忘了和你说声儿了，你自己回吧。” “你你你，我现在都不一定能赶上末班大巴了！” “这么回事啊？你看我要回去接你还得浪费油钱。要不你给我认个错？” “我给你认哪门子的错。” “你就说‘害你被交警罚，对不起了。’”叶有道捏着鼻子学女生说话，让冯幂萝哭笑不得。 “好，害你被交警罚，对不起了。”冯幂萝马上应道。 “这么容易？”叶有道突然从十几米外的报亭后跑了出来。“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少废话，车呢？”冯幂萝没有搭理叶有道的问话。 “在后面停车道上。这不让停车。” 回滨海的路上，冯幂萝笑着对叶有道说：“你不要太小看一个职业记者。吃了你那么多次亏，我也会长记性的。你这性格我也摸出一点道道了。” “那你说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么，没太多坏心眼，也不算十恶不赦，就是一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 “我哪不着调了？”叶有道显然对于冯幂萝的评价不服气。 “你先找着自己着调的地方再说吧。” 叶有道答不上冯幂萝的话，索性不再说话。 “哪来的花香啊？”冯幂萝感到车上香气很重。就像放了大把的鲜花一样。 “你才闻到？车上一天了好不好，是这个发出来的。”叶有道指着车上的一盒固体香料说。 紧张了一天的心情突然放松了。冯幂萝也有了兴致观察一下叶有道开的车。“你这是什么车啊？我只认识丰田的标志。” “这个吗？原装的霸道。” “啊，你这个年纪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车。”冯幂萝大惊。 “不是我买的，是我老子买的。老子买了儿子开，多正常哇。” 叶有道的话让冯幂萝的大脑又开始飞速运转。能给儿子开霸道的人一定非富则贵，如果是在滨海的话那肯定认识几个人大代表，说不定常委会也能搭上话。就像严琴琴说的，只要离开长山回到滨海，总能扯上点人脉去利用利用。 利用叶有道？冯幂萝被这个想法刺激得十分兴奋。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去策划让叶有道的父亲能帮忙解决长山沿海九村的上门女婿问题，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叶有道的：“我这是第一次给别人当司机……” “叶有道。”冯幂萝郑重地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咱两认识快半年了，算不算是朋友？”冯幂萝的这句问话，让叶有道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仅仅吃了一顿饭，冯幂萝就转性子了？ ------------ 第七十四章 人大议案 感谢起母春村送上的粉红票： 题竹溪村李逸风 起落沉浮飘逸风， 母仪天下无意争。 春风拂面送人暖， 村竹院溪度一生。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回忆一生。 =========================== 与叶有道一起回到滨海后，冯幂萝又开始了日常的“帮办”工作。但她一刻也没有望记在一百公里外的长山县，有着欢欢一家。 那是滨海最典型的农民家庭，宽厚、仁爱、勤劳、坚毅……就是这样的人家，却被男女有别的陈风旧俗束缚着，不仅女婿得不到合理的待遇，外孙子也被列入了受歧视的范围。 叶有道答应帮她去找人大代表已经一周了，到现在仍然没有音讯。冯幂萝已经整理好想要提报的议案：滨海失地农民补偿中存在性别歧视问题。她没有做过人大代表，不知道议案的格式，只知道应该列出现象和解决的重要性，再把解决方法做个建议就可以完成。 “也不知道叶有道联系的怎么样了。”2004年11月6日晚上，冯幂萝坐在馨香居的电脑前浏览网页。 “妞，忙什么呢？”qq上发来消息的是马珍妮，她已经和男朋友回国，近期在准备结婚的事，还想拉着冯幂萝做伴娘。 “忙着找你帮忙呢。”冯幂萝说。 “不会吧，还有我能帮上你的事？先声明，去做义工的话你可别叫我，我真不是那块料。”马珍妮知道冯幂萝的工作性质就是帮人解决事，害怕自己被拖去干苦力。 “有些东西我想提交到人大讨论，能不能找你爸帮忙联系几个人大代表？”冯幂萝问。 “东海区的可能有不少我爸叫得动的，市一级的不太好说。我完了帮你问问吧。这事急吗？” “很急。” “那我问了我爸给你信儿，今天我在男朋友家，明天一回家就帮你问。”马珍妮答应了冯幂萝帮她去打听情况。 “真是好姐妹儿，你帮了我这忙，我就不要老脸了，给你去当这个伴娘。” “什么呀，给我当伴娘有那么丢人嘛。”马珍妮开始如往常一样发嗲。 “人家找伴娘都是20出头的小姑娘，你找我这个老姑娘，你要不怕别人笑，我还怕什么？” 第二天上午。冯幂萝接到了马珍妮打来的电话：“不行啊，我爸说你这个事搞不成。” “怎么？叔叔不好联系人吗？”冯幂萝问。 “不好约那么多人出来啊，不是常委会委员的人大代表。召集力都不够的。而且你这个是要交到会上讨论的议案，更得有很多代表提出来才行。”马珍妮的话让冯幂萝很是失望，这是她在滨海政治圈里认识的最有关系的一个朋友了。 “人大代表，究竟能不能看到老百姓的困难，代表老百姓的利益？”冯幂萝难过地从楼下准备回2号楼办公时。一个人跑过来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想我也不用这么配合嘛雷破九天。”叶有道的一句话，让冯幂萝仔细看了一下自己。今天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小风衣，深蓝色牛仔裤；而叶有道则穿了件米黄色的夹克外套，也是深蓝牛仔裤。虽然上衣和裤子都有些色差，但猛一看确实有些情侣装的样子。 “从你嘴里就吐不出好话来，来我们报社干嘛？” “来这里当然是找你啊。” “今天又是什么状况？发生命案了还是大天要塌了？” “你不记得从长山回来时让我帮你联系的事了？我还当成大事来着。这几天净磨我爸这个事了。”冯幂萝无所谓的表情，让叶有道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说，你真帮我去办了？”冯幂萝大喜道。叶有道跑来找她。说明有了眉目，连马珍妮都帮不了的忙，这小子真的在帮！ “是啊，我这次来找你也算为了工作，还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都快没有坐的地方了。你还想着坐。” “那也不能站在这儿说吧？”叶有道指着报社大院里原来3号楼位置被挖出的大坑说。 “说的也是。你等等，我联系下。” 冯幂萝当着李佳伟的面。给严琴琴打了电话。 “姐你上午忙的咋样了……就是前几天我一直跟的上门女婿的事，你不是也参与了么……现在有个朋友能帮点忙，我想叫你一起出来讨论一下……你和主任请个假出来呗……就去我家……行，我们就在楼下，你下来就行。” “去你家？”叶有道一听要去冯幂萝家里谈事，心情大好。“就咱两谈就行了呗，怎么还叫个电灯泡。” “你再不正经，这事就不和你谈了。”冯幂萝的警告让叶有道暂时闭上了嘴。 冯幂萝望着和她撞衫了的叶有道，他的性格就像是放大了一号的李佳伟，两个人又像又不像。叶有道对谁都是无所谓拿来耍一下，李佳伟只和关系熟的人玩笑多一些；叶有道的恶作剧不分场合不分轻重，李佳伟的小手段却绝对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工作。一句话，两个人都爱恶搞，但是李佳伟比叶有道有分寸。 两人在报社大院里等到了严琴琴，三个人一起走到了冯幂萝的馨香居。 “这走了有十五分钟吧，我说开车来，你们还非要走。”叶有道不满地说。 “让邻居看见我从个男人的车上下来，成什么样子？”冯幂萝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回敬”着叶有道的抱怨。 “那你带着男人回家就不怕别人说了？话说我是不是第一个来你这香闺的男人啊？哈哈……” “小叶你还真爱开玩笑，小冯家离报社近，我们办公室的都来玩过，男的你不是第十个也得是第八个往后了。”严琴琴与叶有道不太熟悉，很不喜欢他总爱占点便宜的话语。 “第一个来过的是大尾巴，开车送我回来过的也是大尾巴，甚至帮我买到这套房子的也是大尾巴……”冯幂萝被他们的谈话。引得想起了李佳伟。但是这点思絮只是一闪而过，她马上投入到了工作状态。 把严叶二人让到饭桌前坐下后，冯幂萝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热水还没烧开，想喝茶或是咖啡还得等会，我们先谈吧。”冯幂萝说。 “客人来了，也不给上点水果。”叶有道又开始发牢骚。 “我哪有时间给家里常备水果，又不是天天有客来的，你就将一下吧。快说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把拔’……”叶有道喝了口水，站起来准备讲自己这几天卖力干活的经过小小娇妻驯将军最新章节。 “请说普通话。”严琴琴皱了下眉头。 “我老子是市人大常委会的委会，召集朋友谈点事还不是小菜。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难得本儿子决心做一件正事，当老子的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叶有道激昂地开始了他的情况介绍，仿佛是在做演讲比赛一般。 “所以呢？”冯幂萝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坐下来好好聊。 “所以我老子就联系他的代表哥们儿去合计你这个议案啊。” “结果怎么样，交上去了吗？”冯幂萝焦急地问。 “没有。” “没交上去你还说个什么劲啊。”在叶有道面首，冯幂萝的脾气就是好不起来。 “不是我老子他们不给交，是现在不到时候啊。”叶有道看冯幂萝急了，忙解释。 “这个不能怪他。人大的议案提交是有时间限制的，市两会要明年二三月份才开，就算现在交上去也没法讨论决策。”严琴琴给冯幂萝讲了其中的缘由。 “是嘛，我来了就是告诉你，你让我办的事我办成了，明年一开会保管能讨论。”叶有道说。 “怕是等不到那时。”冯幂萝失望地说。 “又不是要死人了。怎么就等不了！”叶有道不以为意地说。 “我要帮的是长山沿海九村的上门女婿，可是长山很可能过完年就升成县级市了，听说还是由省里直管的。这边开会讨论完了。定决策再加上执行下去，很可能滨海到时对长山只有挂靠指导，没有太多的政府一级决定权力了。”冯幂萝担心地说。 “不会进行的那么快的，不过你的担心也有一些道理。”严琴琴说。 “那咋办？我老子说这个事还没紧急到可以开临时人大会的程度，就让等啊。”叶有道一听可能要误事。也有些着急。 “幂萝，议案你做好了吗？”严琴琴问。 “做是做好了。也不知道格式对不对。”冯幂萝说。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不过还得这位小叶同志的父亲能配合一下。”严琴琴说。 “我老子那里你不用担心，你只管说你的办法。”叶有道还不知道办法是什么，就拍胸脯答应下来。” “人大的议案和政协的提案对于提交有时间限制，但是人大常委会对政府提出‘建议’是不分时间的啊，随时可以提。只不过看政府采不采纳这些建议了。”严琴琴喝了口水，给两个年轻人提出了“人大建议政府”的新思路。 “就是我老子他们向政府提出个建议，建议被采纳了之后由政府决定给这些上门女婿权利？”叶有道问。 “姐，这个建议怕是没那么容易采纳吧。”冯幂萝担心地问。 “这就要看小叶家里，能有多大的力量，召集多少位委员一起提这个建议了。政府一般都很尊重人大的意见的，只要建议人数够多，就能被采纳。”严琴琴说。 “唉，往后看来得多认识几个人大代表了。” “你把写好的议案拿给小叶，让他回家去和家里人商量。时间很紧，春节前就知道成不成了。”严琴琴嘱咐道。 ------------ 第七十五章 有道父亲 感谢好友回忆一生送来的粉红票： 《忆英雄》 回肠荡气豪情路， 忆昔儿女情长处狐女仙途。 一梦经年沧海去， 生当筑梦英雄途。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痴心不改。 ============================== 中午，冯幂萝在家里给叶有道和严琴琴做了她刚刚学会的意大利面，严琴琴直夸她能干。而叶有道一如往常，絮叨着：“这是我吃过的味儿最怪的意大利面，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吃过午饭，冯幂萝留在家里办公写这几天采的其他稿件，严琴琴回报社上班，叶有道拿着冯幂萝的u盘回家谈判去了。 冯幂萝坐在电脑前，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她想起刚才叶有道的话“话说我是不是第一个来你这香闺的男人啊？” 第一个来她香闺的李佳伟，又在做什么呢？他好像更忙一些，越发难在报社见到了，偶尔两个人都在办公室的时间，也是各忙各的。 看看现在用的电脑，也是当年李佳伟帮忙配回来的，软驱已经不能读软盘了，好在现在用u盘更多一些。冯幂萝在计划攒钱买台笔记本，这台有些落伍的台式机却打算一直放在桌前。可以装饰，也可以用来怀念两年前的自己。 磨蹭了一个下午，冯幂萝终于写完了稿件，文件发到严琴琴的邮箱后，她打算去超市买点水果。自己过得确实有些糊涂，家里来客了只能喝白水，好在今天来的人都不算挑剔，叶有道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未必真的介意。 在门口的鞋架上换好鞋时，屋里的手机响了。冯幂萝这才发现手机忘在电脑桌上了。她又穿了拖鞋跑过去接电话，人过去时对方已经挂了。看看未接来电是叶有道的，冯幂萝准备回拨过去，门铃却又响起。冯幂萝不得不手忙脚乱地跑到门口，打开门却是叶有道。 “你干什么啊，把人弄得一团团乱跑。” “我先打电话了啊，你没接我就敲门了。”叶有道看见冯幂萝戴着挡风帽却又穿着拖鞋的样子十分奇怪。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么急找我啥事？”冯幂萝问。 “我爹地要见你。”叶有道说。 “啊，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想见你爸好好讲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又没好意思要你引荐。”叶有道的父亲要见她，这对冯幂萝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你让我进去啊。站门口说话多不好。”叶有道说。 “不是马上去见你爸吗，我穿上鞋咱直接走啊。”冯幂萝说完就把脚伸进了刚刚脱下的布鞋里。 “你就这个样子去见我爸啊？”叶有道问。 “怎么了？” “太不正式了啊。” 冯幂萝看看自己身上的套头卫衣、牛仔裤、帆布鞋，干净利落，又不是去面试，没什么不妥啊。转念又一想。人家叶家老爷子是人大委员，有钱人，见惯了大场面的，穿的太随意了可能是不太尊重。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冯幂萝说完就要关门。 “哎哎，你把我扔门口这算什么事？”叶有道阻止了她关心的动作泡妞大宗师。 “那你去车里等好了。别找借口进我家来等我换衣服。”冯幂萝把门用力往上一带，留下门外的叶有道。 叶有道哼着小曲儿返回自己的车里听cd，他现在的心情很好。高中以后没考上大学。也不想去工作，无所事事了好几年终于在干件别人眼里的“正经事”。 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冯幂萝穿着正装的出现让他开始懊恼。 “我说大姐，你换了半天衣服就换了这个啊，你换得漂亮点可爱点就行了。还非把自己整那么老。” “穿正装不是显得老，是显得成熟干练。我得给你爸留个好印象。他才能极力促成这件事，不对吗？” 听了冯幂萝这话，叶有道挤出一丝坏笑。“你这说的像是去我们家求婚一样。” “啊，要去你们家？” “当然啊，去见我爸爸就是把你领回家。”叶有道在车里打开右侧的车门，让冯幂萝上车。 “那我不去。”冯幂萝不肯上车。 “又怎么了啊？” “叶有道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纨绔到了什么程度，但我希望你不要过得太随性。”冯幂萝认真地说着。 “姐姐啊，我又做错什么了，你要给我上课。”叶有道满脸的委屈。 “我不是那种十七八的毛丫头，有钱的帅哥领着走就马上上车。以我对你的了解，这趟肯定不是去见你爸爸的，你不定是要怎么耍我。”冯幂萝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闹了半天你是不愿意去我家啊，我让老头改个地方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叶有道弄明白冯幂萝的意思后，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老爸，换个地方……对，不回家……我不想带她回家……你就在滨海日报社附近找个喝茶的地方就行……那儿我知道，行，就那儿吧……”叶有道打完电话，看见冯幂萝已经快要走到自家的单元门口，慌忙追了过去。 “我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了，明明是你找我帮忙办事，咋一直像是我求着你的？”叶有道气喘嘘嘘地抓住了冯幂萝。 “换好地方儿了？”冯幂萝转身一笑，和刚才的正义凌然判若两人。 “换了，就在你们单位附近，喝茶的。” 冯幂萝挽了一下手里的包，向叶有道的车走去。 “这次你咋说要坐车，不走着过去了？离你家也不远。”上车后，叶有道问冯幂萝。 “不坐你的车过去，咋在你爸面前证明咱两的亲密关系？”冯幂萝反问。 “什么意思？”叶有道被冯幂萝说的有些心虚。 “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和你爸说我是你女朋友，所以让他务必帮忙呗。” “你怎么猜到的？”叶有道一脸惊讶。前方遇到红灯，他一脚猛踩刹车把冯幂萝着实晃了一下。 “小朋友，姐姐我比你大几岁，而且做了两三年记者，别和我玩心眼，会被看穿的哦。”冯幂萝用幼儿园阿姨的口吻对叶有道说的几句话，听得他混身发冷。 “我和老子这么说，你不生气？” “当然生气啊，所以刚才就先出了气缘牵一面最新章节。”冯幂萝一笑。“我现在已经快要摸清楚怎么不被你欺负再反欺负你了，哈哈。” 叶有道说父亲要见冯幂萝时。她就隐约觉得事情这么顺利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叶有道两次嫌她家衣服穿得不合适，更印证了她的想法。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与人大代表沟通的好机会。冯幂萝当然不能放过。就算欢欢家这样的事最后没有办成，以后还有很多能合作的地方。 “知道我爸以为你是我对象，还穿这么老。”叶有道撇撇嘴。 “就是要显得老，你爸才会觉得咱们不般配没可能，反正我们的目的是让你爸帮忙嘛。他先没看上我。过两天你才能说咱两吹了呗。” “吹了他还能帮你？”叶有道不以为意。 “所以才要在你爸面前证明我的能力，以后就说咱两只做朋友，不谈感情不就行了。我想你爸能做人大委员，不会肚量小到不让你交我这个朋友吧。” 正赶上下班时间，等了三次绿灯叶有道才把车开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再往前走300多米拐进一个两车道的小路，叶有道开始找父亲说的茶馆。慢行了两三分钟。他看到了茶馆的门头，把车停在了茶馆前南的停车位上。 “地方改得太急，咱们离得近。我家老头还得一会儿才能到。”叶有道说。 冯幂萝想着，叶有道对自己父亲的称呼真多，有时是“把拔”，有时是老头，有时是老子。还有时叫爸爸。什么样的父亲能受得了这样的儿子，叶父真可怜…… 叶有道进了茶馆后。先忙着找个雅致点的包间，冯幂萝只好跟着他走来走去。换了两次地方，他总算满意了，叫了些零食和饮料，另让服务员准备一壶龙井。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冯叶二人坐下没多久，叶有道的父亲就走进了包间。父亲落坐后，叶有道让添水的服务生把龙井泡好出去就行了，其他的要自己看着招呼。 “小冯是吧，今天没有上班啊？”叶父问。 “我们不考勤，今天回家早了些，让叶先生大忙人抽出时间，真过意不去。”冯幂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有道踢了一脚。她心里偷笑，这小子一定是嫌她没叫“叶叔叔”而是“叶先生”了。 “老了忙不动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呵呵。” “您看上去很年轻啊，再忙二十年也没问题。”冯幂萝笑着开始用茶水来冲茶杯，准备给叶父倒茶。 “小冯今年多大了？”叶父的问话让冯幂萝暗自得意，果然穿得成熟一些就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年龄了。 “26了。”冯幂萝边说，边用肘子碰了一下叶有道。叶父和冯幂萝说话时，叶有道拿出手机准备歪头发短信。看见他又不着调起来，冯幂萝有些着急，还指望他往正题上扯呢。 叶父刚要继续问冯幂萝话，手机就响了。 “喂，舅啊……我在外面和二桃的朋友喝茶……晚上让人给你送去……”叶父此时已经换成标准的滨海话，他看着冯幂萝，似乎又觉得不方便，起身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叶父一出去，冯幂萝就笑：“啊哈，原来你的小名叫二桃？那大桃是谁？你不是说家里就你一个儿子吗？啊，我知道了，你还有个姐姐是大桃吧。” 叶有道看着冯幂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笑地把茶杯给她推了推。 “原来做记者的想象力都这么丰富。我家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可是我爷爷不能只有我一个孙子吧？我堂哥小名叫大桃，在南方做服装生意呢。” ------------ 第七十六章 同村同权 感谢老相好痴心不改送来的粉红票： 《蓝颜知交》 痴诚忆旧迷， 心似净琉璃。 不欲风雪筵， 改坐知音席。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诸葛琬儿。 ============================ 叶父接完电话回到包间时，叶有道正在听冯幂萝讲欢欢家的故事，那种全家一起劳作共同致富奔小康的生活方式，听得叶有道十分激动。 “不好意思，刚才家里老人打电话，老人家耳朵不好使我得出去喊着说。”叶父的一席话，让冯幂萝觉得这人更不简单。对方找的理由不管是真是假，这句话里都透露出对冯幂萝的尊重。“不是要回避你，是怕吵着你”，即使他刚刚的离场，不但没有失礼，反而是为了不失礼。 相处了一会，叶父比想象中要亲和得多，冯幂萝略显紧张的情绪开始放松，就端详起了叶父。叶有道的父亲四十七八岁的样子，长了一张国字脸，头发左右三七分开，眉毛很浓重，眼袋稍重一些看上去略有疲惫，脸色却又亮红。 “小冯啊，我今天看了你做的那个议案。内容做得非常好，也很有参考价值，但是主题却不是很明确，名头也不够响亮。”叶父续了杯茶，开始和冯幂萝聊正事。 冯幂萝茅塞顿开，难怪总觉得和网上搜到的人大议案有着说不出的不同，做了半天怎么看都差点东西。差的不正是响亮的名头吗？ “你们知道全市有多少事情需要人大代表或是政协委员向决策者去建言献策吗？包括你做的那个栏目，小冯帮办，我也看过做的很好。你做的很多事情，也是希望有一天引起决策者的重视，对不对？”叶父开始给两人上课，冯幂萝点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我们人大委员。在开人代会时可以一起商量决策一些事情，但是更多时候我们和你们媒体一样，是传递者。所以一个能让决策者认可的名头，很重要。就拿这件事来说，如果我们的名头不够响亮，不要说送到市政府去，就是在人大内部都不一定能获得响应。” “这个名头，您有什么建议吗？”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冯幂萝与叶有道的父亲一起，开始讨论如何给她写的议案定一个响亮的主题。一旁的叶有道似懂非懂地跟着掺合。冯幂萝嫌他碍事，摆摆手让他给父亲倒好茶水就行了。 “同村同权！这个主题真的是太好了！”冯幂萝此时感受到的不是叶父的威严，而是他处理问题的能力。同一个村子里的户籍居民应当享有同样的权力。凭这一条来处理近年来旧村改造、农村征地、村居福利等事项上出现的各种歧视，名头又响又公平。 “需要我回去改好了再给您送来吗？”冯幂萝问错嫁：老公，离婚吧全文阅读。 “不用，只要咱们商量好了就行，明天我让办公室的文秘改好了就和几个老伙计商量。”叶父说。 “有个事还是得提前说一下。”冯幂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现在我们是同事和战友，有什么你就说吧。”叶父爽快地说。 “发起这个建议的起因其实是长山县几个村里的上门女婿。相信叶有道和您说过了吧？所以我的私心是想替他们解决问题的。只是长山升级成省里直管的县级市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你是怕到时滨海的文在长山不一定好使了？没那么严重吧？”叶父马上听出了冯幂萝的顾虑。 “我这边倒是没问题，你是叶有道的朋友，我肯定是全力配合你们。但是这事要成还得靠其他朋友，我这样的私营企业家代表在人大的位置并不是特别重要，所以别人的时间不一定好确定。” “春节前能有信儿吗？”冯幂萝焦急地问。 “我尽力吧，应该差不多。” 谈完正事。三个人又一起闲聊了一会儿，插不上话的叶有道总算有了发挥的机会。要散场时，冯幂萝说自己住得近。走回去就可以了，让叶有道陪爸爸回家。 叶有道送走冯幂萝返回包间后，看父亲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坐在那里吃瓜子。 “她比你大！”叶父开口了。 “大怎么了，我妈还比你大呢？”叶有道顶嘴道。 “你驾驭不了她！”叶父又说。 “找女人是回来宠的。又不是用来管的。”叶有道还是不服气。 “她没看上你！” “你怎么知道？”叶父的第三句话让叶有道惊恐不已。不知道是在害怕冯幂萝不喜欢他，还是害怕父亲知道冯幂萝不钟意于他的事实。 “明知道来见我还穿老气的套装出来。那就是没想在我面前表现得小一点。她甚至连你妈妈已经过世、我是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这能是你的女朋友吗？”叶父反问叶有道。 “爸，亲爸，你刚才已经答应她帮忙了，千万别反悔，要不然我以后真没脸见她了。我到现在就在她面前做了这一件正经事儿。” “答应做的事，我当然会做。我还是蛮欣赏这姑娘的，不过做媳妇感觉你会吃亏，她有自己的事业，不会回来帮我打理生意的。” “嘿嘿，只要你别反悔就行，这事儿你一定得办。”叶有道嘿嘿一笑。叶父亲昵地拍了他的头一下：“你这小子也能交个正经朋友回来，不容易。” 几天后，冯幂萝就从马珍妮那里打听到有十几个人大代表交给常委会一份“同村同权”的建议，想要传递给市政府。 “都什么年代了，农村里还有这种男尊女卑的事？你倒是给我讲讲啊。” “没啥好讲的啊，就是男的倒插门到女的家，村里不给福利待遇，连带孩子都不给。”冯幂萝挽着马珍妮的胳膊，轻描淡写地说。 “没劲，你就这样。什么也讲不出感觉来，要是大尾巴来讲，一定很有意思。对了，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马珍妮又开始发挥她的八卦专长。 “什么怎么样，就是普通同事呗？” “他没找你表白？” “表白什么呀，说了就是普通同事首席大人，你慢点全文阅读。哎，这裙子真适合你这种身材，我就穿不了。”冯幂萝指着商场里一个专柜模特身上的样裙说。 “是吗？我看看，服务员，拿一件我能穿的号让我试下。” 李佳伟。这个又远又近的同事，她正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不要再去在意他关注他。 2004年圣诞节。冯幂萝给李佳伟写了一封告白信，写好之后收件人填的是自己的邮箱，这封信放在未读邮件里，再也不想打开。“再见，李大尾巴！” 圣诞之后就是元旦。一年又一年时间过得真快。12月28日晚上，冯幂萝在赶元旦三天要发表的稿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竟然是欢欢！冯幂萝马上接起了电话，她预感到盼望了两个多月的时刻，终于到了。 “姐。我男人和孩子从明年起就有股份了，下个月四号他能去管委领活儿干了！真的谢谢你，我们全家都没想到还有这一天。”电话里。欢欢的因为激动而发出微微的颤音。 “同村同权的文件下到长山了？”冯幂萝问。 “是呀，今天村儿里刚通知的。我们沿海九村的上门女婿，终于有说法了！” “你这个电话我等了半个月了，半个月前市里就下发了文件要求对待失地农民的安置问题上做到同村同权。长山落实的也算快啊，我以为得等到过年呢。”冯幂萝陪着欢欢一起在高兴。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欢欢妈让她夏天再去玩的声音。 “长山县沿海九村上门女婿实现同村同权！”这是多好的元旦稿件！冯幂萝兴奋地调整了手上的几篇稿件，把时效要求较低的排在后面。安排这一篇稿件在元旦当天刊出。 从10月份介入这件事到最终圆满解决，冯幂萝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为其浪费的时间和精力，足已去采其他类型的十几个稿件，但是这件事却是半年来最让她欣慰的一个采访。 第二天上午，冯幂萝来到办公室，找廖亚楠报销去长山时的花费。因为没有出稿结案，廖亚楠一直拖着不给冯幂萝报销。这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找她报销了，看她还能使什么小绊儿。 除去回程的路费是蹭叶有道的车，去时的大巴票一张、打车票两张、住宿票一张，一共四张需要廖亚楠拿去财务报销。 “你这不行，不能报。”廖亚楠把冯幂萝粘好的报销单扔了回来。 “怎么就不能报，这是因公出差花掉的钱，饭钱我都自己出了啊。你一直说没见稿不给报，现在稿子我发编辑邮箱了，哪里就不行了？”为了尽量不与廖亚楠起冲突，冯幂萝已经很久没有与梅寅生联系了，没想到她还是这样处处刁难。 “你这个住宿票只是个手写的收据，不是正规住宿发票。不能报。”廖亚楠说。 “住农家乐哪来的正规发票，我也没超标准报销啊。” “谁知道你放着长山县委宣传部的定点宾馆不住去住农民房，是不是因公循私给你的亲戚朋友拉业务的。”廖亚楠说完，头也不再抬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行了，这张住宿的我不报了，其他的能报吗？”冯幂萝追过去问。 “其他的可以报，你重新粘好了再交给我。”廖亚楠从桌上的一叠报销单上撕下一页，丢给了冯幂萝。 “算了，事了结了心情好，三十块我不和你计较。”冯幂萝拿过报销单，去找颜朵朵借胶水重新贴了票据。 ------------ 第七十七章 天掉馅饼 感谢好姐妹诸葛琬儿（一琬如依）送来的粉红票。 《官军独姝》 一枝独秀官军旅， 兰心蕙质名如依。 恬似三春暖暖风， 润如六月清清雨。 ================================= “爸，我妈呢？”冯幂萝下班回到馨香居，看到父亲一个人坐在厨房的地上摘韭菜。 2005年的春节，冯幂萝因为工作太忙又不能回南方，只好让父母来滨海过年。好在妈妈已经退休，爸爸也放寒假了。 “又去听讲座了。” “什么讲座啊，早也去晚也去，都两三天儿了不着家的。”冯幂萝看看晚饭还没着落，开始生母亲的气。 “说是保健的，我跟着去看了一趟，全是一群老婆子，我一个男人站那不好看，就回来了。”冯奕把韭菜放进脚边的一个小铝盆里，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又从冰箱顶上拿过来围裙，一看就是要做饭的样子。 “爸你别动，我去找我妈去，真是的来了快一礼拜了一共也没给我做过几顿饭。”冯幂萝把围裙从父亲的身上解下来，冯奕也不说话，由着女儿在他面前使性子。 冯幂萝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她读书那些年，父母的家教很严，很少惯着她。初中毕业时就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饭菜，到了高中甚至能做一家三口的饭了。可是毕业以后，父母却转了性子，一丁点儿的家务也舍不得她做，甚至很享受她在他们面前的撒娇卖萌。 冯幂萝有些心酸，这应该就是父母在变老的表现之一吧，开始宠溺子女。希望在有生之年为子女做尽量多的事情。她看出了这些变化，于是开始配合，由着他们照顾、在他们面前发嗲…… “爸爸，你说我是不是你上辈子的情人？”冯幂萝让父亲坐在刚才摘韭茶时坐着的小凳子上，自己蹲在地上用双手环住了父亲的脖子，又把头依在父亲的肩膀上。 “每个女儿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你当然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儿。”父亲用沾着泥的手指刮了一下冯幂萝的鼻子，就像眼前蹲着的女儿不是26岁，而是6岁。 “我是你上辈子的情人，如果我遭了今生的爱情。那你不就失恋了吗？我一直不找对象，永远陪着你和妈妈好不好？”冯幂萝又在撒娇重生之绝代妖娆。 “当然不好，你给我生个小外孙女继续我的恋爱。我不就会从失恋中走出来吗？”冯奕没有上女儿的当，乐呵呵地打断了她不想谈恋爱的念头。 父女两正偎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天伦，门铃声响了。 “你妈回来了，快去开门。”冯奕让女儿去开门，自己走到洗水池前洗刚摘过的韭菜。 果然是母亲回来了。冯幂萝假意生气，也不和妈妈说话。 “谁把我们家姑娘气着了，看这小脸儿都气绿了。”乔东梅给老伴使了个眼色，冯奕马上接了话。“还不是你，老是跑出去听什么讲座，来了滨海也不好好陪陪孩子。” 冯幂萝转身“噗嗤”一笑：“行了。你们别唱双簧了，快给我弄饭吧，人家累了一天呢。” 父母在厨房做饭。冯幂萝端起遥控板看起了电视，隐约听得二老还在交流今天的“听讲心得。” “那一定是骗子，你可别上当。”冯奕压低了声音说。 “我怎么会上当，我也以为是骗子，看了这两天没看出哪儿是要骗人。所以才奇怪。”乔东梅虽然同冯奕一起压低了嗓音说话，但是尖锐的女音还是传到了女儿耳中。 “妈。你被骗了？”冯幂萝扔掉手里的遥控板就跑到厨房问母亲。 “都说了要你小声点，吵着丫头看电视了。”乔东梅用胳膊肘扛了一下老伴，觉得是他吵来了女儿。 “我没被骗，不过感觉挺奇怪的，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儿。”母亲摇摇头，脸上尽显思考的表情。 “你给我讲讲呗，说不定我能看出来。”冯幂萝说。 “我几十年的阅历都参不透，你一个姑娘家能看懂啥。”乔东梅显然不想女儿还没结婚就开始八卦，不同意她加入到闲聊的队伍中来。 “阅历是没你多，可是滨海我熟呀，一起聊聊呗。” “不聊，又和你们年轻人没啥关系的。” “妈~”冯幂萝拉长了嗓音，从背后抱住母亲开始撒娇。“你就和我聊嘛，来了几天了都没好好聊聊呢。” “你先看会儿电视，别妨碍我做饭，一会儿吃饭时带着你一起聊。”拗不过女儿，乔东梅答应把这几天的见闻讲给冯幂萝听。 晚饭是韭菜炒海肠、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份回锅肉，父母从南方带过来的大米让冯幂萝这几天过足了家乡的瘾。 “聊聊呗，你这几天忙着听什么讲座了？”冯幂萝盘腿坐在椅子，夹了块鸡蛋就往嘴里送。 “在外面人五人六的，一回家就没了规矩，赶紧坐好。”乔东梅瞟了一眼女儿的坐相，十分不满。 看见母亲有点不高兴，冯幂萝忙将双腿放下，好好地坐着吃饭。最近撒娇太多，有些把握不了度。难怪都说小孩不经惯，自己这么大人了一被惯起来也就没了分寸。 “行了，别难为孩子了，她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冯奕看夫人生了女儿的气，忙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帮腔道。 “就是啊，妈妈，我错了，这不是改了吗？不生气了，咱聊天呗。”冯幂萝给母亲碗里夹了条海肠，差点滑到桌子上，乔东梅眼疾手快用碗接住了。 “上次来滨海，和咱一个小区的九号楼，不是有个亮亮奶奶吗？”乔东梅开始了她的讲述誓不为妾之悍妇当家全文阅读。 “我知道，你每天早上和她一起在小区操场上运动的那个阿姨。”冯幂萝用筷子夹了口米饭放进嘴里，不忘表示自己还记得这个人。 就是亮亮奶奶，我这次来也是一早想找她去锻炼身体，那天就在楼下等她了。这数九天太冷了，我还以为她不下来呢。没想到等了一小会儿她就下来了，还拿着个马扎子。见我来了，非拉我一起去听讲座，说有东西白拿。” “哪有白来的东西啊，你可别听她的。”冯幂萝忙说。 “你先听我说，别打岔。”乔东梅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比划着准备大讲一番。 “我跟着亮亮奶奶出了小区走两个公交站点儿，拐个弯儿，就是上次我们来，你爸给你买臭豆腐那个小道口儿。往北走几部就有个大仓库，进去了里面好多人，有一两百吧，全是女的，岁数小的也有四十来岁，你爸这样的老头好像也有一两个。进去就给我发了个马扎，和亮亮奶奶的一样。” “就是你刚才回来时拿的那个吗？”冯幂萝指着门厅立在鞋架上的马扎问。 “是呀，听完讲座还给了双鞋垫呢。讲的都是怎么养生，怎么保健，听说主讲是协和医院的大教授。听着挺有道理的，好几样都能和你爸的身体对上。拉他去听，他也不听一听。今天我又去了，今天送的是菜刀。” “你去听了一天就为一双鞋垫一把菜刀？仓库里多冷啊这天气。”冯幂萝心疼地说。 “没去一天啊，就早上和下午各半个小时。里面有电暖气，人多又挤，一点也不冷。看把我姑娘心疼的。” “妈，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人家凭啥送你们东西。就算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一两百人也不是小数啊。肯定也不是慈善机构，人家会去社区搞，不用找个仓库偷摸搞。”冯幂萝分析说。 “不会是轮子吧？”冯奕的话把乔东梅母女吓了一跳。她们以前也听说过轮子就是先送东西把人招来，再上什么**课程，最后迷住信众的心智。 “不能，要是轮子的话，没给我们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都是咋治病咋注意身体的。”乔东梅肯定地说。 “他们没有说这课程一共几天吗？”冯幂萝问母亲。 “已经开了五六天了，说一共十来天吧。我倒是抱着学一学的心理，亮亮奶奶入迷了，她觉得讲课的专家可神了，懂得多，会得土偏方儿也多。” “妈，我明天早上和你一起去看看吧，看不行咱就辙。”冯幂萝说。 “太早了，天冷你就在被窝里多眯一会儿呗。”乔东梅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手。 “你对滨海不熟，万一出点啥事我怎么放心的下。我明天和你去看看是谁组织的，如果是官方活动你就每天去听吧，省得在家也无聊。”冯幂萝说的很坚决，不再给父母提出异议的机会。 三个人吃过晚饭又看了会电视，就准备休息了。冯幂萝把床让给父母睡，自己睡在沙发上发呆。 母亲每天去听的是个什么讲座？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这个世界真有免费的午餐？不，不会的。 冯幂萝开始分析，听课的受众全都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妇女，这些人大多不愁吃穿，有的甚至家境殷实。给她们发东西绝不会是布施善行，目的无非是想利用贪小便宜的心理把她们吸引过来。 难道是传销？又或是父亲猜测的轮子？这其中必然有阴谋或是陷阱，可是从哪里下手才能找出来呢？一个新奇的故事，已经出现在冯幂萝的面前…… ------------ 第七十八章 仓库集 会 感谢大哥老周老周送来的粉红票（这名字只能藏头又藏尾了）： 《名将》 老骥伏枥凯旋筹， 周郎妙计捷报谋。 威震四海莫言老， 武动八方慑庐周。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双鱼座 ================================= 因为是东部沿海城市，滨海的早晨总比其他地方抢先来临。冬季虽然天短，五点半时竟也蒙蒙亮了。乔东梅起来给老伴和女儿做好早饭，六点时叫在沙发上沉睡的女儿起床。 自从担负起“小冯帮办”的重任以来，冯幂萝的生活习惯就逐渐发生了变化，白天要采访，晚上要写稿到深夜。她每天都要睡到早上七点，用四十分钟十间梳洗打扮以后走路去报社食堂吃早饭。 冯幂萝“唔”了一声后，猛然想起和母亲约好一起去听讲座的进，一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妈，我是不是迟了。” “不迟，七点才开始，我叫你起来吃饭。”乔东梅看着睡意未消的女儿，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要不你再睡会吧，我自己去就行。” “不行，我不放心，还是自己去看一看比较保险。”冯幂萝说着坐起身，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屋里传出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告诉她们，冯奕也起床了。 冯奕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就被冯幂萝拉着一起去听讲座。一家三口在严冬的清晨，沿着马路向前走。父亲走在左边，母亲走在右边，冯幂萝在他们之间挽住了双亲的胳膊。 “妈，我是不是又回到了十六岁？”冯幂萝看着眼前呼出的呵气一点点飘远散去，觉得这是她一年里最幸福的时刻媚骨。想到因为自己的工作努力。就会给一个家庭解决困扰，让他们像她一样幸福快乐，冯幂萝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冯家三人走到听讲座的仓库时，发现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一家人只顾乐呵呵地享受天伦，不但冯氏父女要坐的小板凳没带，就连乔东梅听讲时坐的马扎子都忘在家里了。 “没事吧，没领过的进去了还会给发的，就算领两个咱三人也能轮着坐会。”乔东梅安慰道。她的乐观很快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打断了：不给男士和年轻人提供马扎，而乔东梅已经领过不能再领。也就是说，这一家三口要想今天听这个讲座。只能站半个多小时了。 离讲座开始还有十分钟，好说歹说给母亲“借”了个马扎后，冯幂萝开始偷偷观察这个仓库。滨海的大型仓库一般都离码头很近。而这个仓库却在居民区一带。最重要的特征就是附近多个大型小区步行过这里都在20分钟以内。 进仓库之前，冯幂萝已经发现外面刷有保温的标志，说明这里的墙面是经过保温处理的。“所以大空都不会觉得太冷。天公也够作美的，这么多天都没有下雪，滨海这个雪窝。也改脾气了。”她暗想着。 一些大嫂阿姨们，陆陆续续拎着马扎走进仓库，有人还拿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 “她们拿袋子是要干什么？”冯幂萝问母亲。 “装东西用的吧，说不定今天送的东西更大。”乔东梅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回答女儿的话。 冯幂萝接触市井也有些年了，自己也身为一个女人。但是始终也没弄明白中国大妈们爱占便宜的心理是源自哪里。这些清早赶来的女人们，家里并不缺这两块钱一双的鞋垫和十块钱一把的菜刀，只是“白给的”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她们放弃温暖的床铺，选择在这严寒的冬季清晨听讲集会。 集会？冯幂萝被自己脑海里闪出的这个词震了一下。这生生的就是一种集会啊，不是由政府组织、不是由单位组织、不是由联合会组织的百人集会。也就是说，非法集会？ 她转念又一想，集会这个词用在这里。终究还是有些严重的。准确地说这些大妈们并不懂得自己是在集会，她们只认为这是白得东西白听讲座的“便宜事”。 不一会儿的工夫。这间二百平米左右的仓库就被坐在马扎上的女人们填满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工作人员一个走到仓库右侧打开了灯，另一个人关上仓库的大门。冯幂萝顺势就要靠在大门上，被母亲制止了：“太凉了不能靠。” 仓库自动被人们进行了“二八”分，一小部分的空地上摆了一张桌子，看来是留着讲课的。一大部分的地上坐着来听课的女人们，靠近讲课桌子的两排坐得尤其密集。 “她们怎么这么爱听这些养生讲座，都挤那么前。”冯幂萝感叹道。 乔东梅凑到女儿耳朵前说：“那是为了一会发东西时离得近能先抢到。昨天来的人就多了礼品不够发了，有人没拿到菜刀的。” 冯幂萝没想到坐在前面还有这么一说，顿觉无语。 “好了啊，亲爱的大妈大婶大姐大嫂们，我们今天的授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老规矩开始之前要介绍一下我们公司。”一个穿着黑色厚夹克、戴茶色眼镜，梳着小辫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仓库那小块的空地上。 “就是他讲吗？”冯幂萝问母亲。 “不是他，每天他先出来讲几句才换专家，不过听完课的东西也是他来给发的。”乔东梅解释说。 “那今天我们授课的主题仍然离不开健康，我代表我们公司的所有员工祝在坐的姐姐们身体健康，天天健康，全家健康纸贵金迷最新章节！”小辫子男人的话，竟也能引起台下稀稀拉拉的几声鼓掌。 “我们健康康公司现在正在全国各地进行义务巡回健康知识大宣讲，我们不赚一分钱。不管是知识还是物品，能送的全部送给大家。只要大家健康，就是我们健康康公司的使命。所以每天的课程大家都要认真听。不认真的话你就可能会错过一些精彩的东西，错过去了就补不回来，你人生的保健之路就有可能中断。相信健康康，相信健康康为你请来的专家朋友，你就能够长寿，全家就能健康。” “好一通洗脑！”冯幂萝惊叹这个小辫男人的口才和语速，一口气说这么多还不用打草稿。 “每次都这么说吗？”冯幂萝悄悄问母亲。 “对，每次都说，不过医生讲的内容每天都不一样。” “今天，仍然有请我们来自北京协和医院的全科专家张建文教授给大家授课。张教授是协和的教授，协和大家知道吧？那是京城最有名的医院，医生都是全中国全地球最厉害的。有张教授指导，我们至少能多健康20年！” “全科专家？”冯幂萝被这个称呼刺激的想笑。“你以为这里是香港啊，还全科专家，真的是忽悠老百姓来了。”冯幂萝想着。 小辫男罗嗦了十多分钟终于退场了，传说中的“协和医院全科专家张建文教授”也闪亮登场。这名传说中的学者教授身材瘦弱，头顶上的头发也掉了不少，只留下鬓前鬓后的一小圈。 “就他这身板给你们做专家，你们也信？”冯幂萝撇撇嘴，觉得母亲一点儿也不像是知识分子，和市井大妈没什么区别。 “姊妹们，今天我们来讲一讲脑部神经的保健。我们大脑也有中枢神经，其中大脑皮层……”张建文开始给前来听课的女人们讲述如何初步判断脑溢血、脑血栓等各种症状，不一会儿便有人开始点头称是，大赞张建文是名医。 “我在滨海市卫生局帮你们要到一份统计数据，现在滨海的家庭里，每五个人中就有一个已患或正在患脑神经疾病。也就是说，你们的家里很有可能存在患有脑部疾病。大家可以回家根据我告诉你们的经验进行一下判断，脑神经疾病已经是铖害滨海人民身体健康的第四大疾病。” “其他三大疾病是什么？”冯幂萝又起了好奇，悄悄问母亲。 “前面我没来，听说是个大病，两个人中就有一个得的。后面的我就听了两节，我第一次听说的是咽炎喉炎啥的，说是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得呼吸道疾病的。第二次说是风湿，说是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得风湿的毛病。” “前面的大病是肿瘤，我们女性通常容易得的是乳腺肿瘤和卵巢肿瘤。”旁边一个大姐觉得乔东梅说不明白，插嘴告诉冯幂萝道。 “这人怎么算的啊，去掉一个二分之一，再去掉一个三分之一，再去掉一个四分之一，今天又去掉一个五分之一。我数学不好，这整的健康人口不是负数也没剩几个了吧？”冯幂萝惊讶于这样的理论怎么就能这样轻易被这些听众所接受。 “你别说，真的挺有道理的，我舅公公就得了咽喉癌，这不就是我身边的肿瘤和呼吸道疾病吗？”插嘴的大姐忙替张建文打抱不平。 “全科专家”张建文在讲座最后，还不忘了提醒大家要珍爱生命，注重健康。还说如果不是健康康公司这种富有社会责任感的公益企业极力邀请，自己绝不会扔下忙碌的工作来到滨海进行授课，要大家感恩社会、感恩健康康公司。 小辫男人等张建文讲完后，拿过来话筒通知大家到前面领礼品，今天的礼品是十公斤装大米一袋。 看着蜂拥而上前去哄抢大米的中年妇女们，冯幂萝的心思早已游走，市中心区里的保温仓库，一般会是放什么的呢？这个仓库的所有人又是谁？ ------------ 第七十九章 二探集 会 感谢副版主双鱼座送来的粉红票： 《好帮手》 副揽读者万千， 版净面洁字鲜。 双翼展翅冲天， 鱼跃龙门峰巅。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以后也可以 ============================ 冯幂萝与父母听过讲座以后，打车把他们送回了家，并且嘱咐父母下午不要再去听讲座，天冷老出去万一得流感就不上算了等等。冯奕向女儿保证今天一定把老伴好好地看在家里，绝不再去仓库集会。 安顿好了父母，看看已经迟到，虽然记者无需考勤，但是想想廖亚楠随时等着摆她一道，冯幂萝还是马上冲出了家门去上班。 晚上再回到馨香居时，冯奕和乔东梅已经做好饭等着端上桌了。 “天气太冷了，怕下雪你们困在外面，要不然就让你们出去逛了。”冯幂萝一边换鞋，一边表达着对父母的歉意，就像自己把他们关在笼子里一样。 “天暖和时不都在滨海玩过了嘛，沿海城市都这样，冬天猫家里看看电视挺好的。”冯奕轻描淡写地说着，想要驱散女儿心里的内疚。 “闺女回来就摆饭桌啊，还愣着干啥？”乔东梅拔下电饭锅的插头，指挥着老头子准备开饭。退休后，两年里再没有拿起过粉笔的乔东梅把老伴当成了自己的学生，从家务到待人接物，她指导着老伴的每一步行动。 “每天都这么吃，你们真要把我养肥了。”冯幂萝看着父亲陆续端上桌的菜，今天是三菜一汤，有大虾和红烧肉。“不是海鲜就是猪肉，咱们是不是该吃两天素了？” “也就滨海这边儿天天能吃到海鲜。回了咱们老家，你想吃我也只能端出来猪肉给你吃，海鲜哪吃得起。”乔东梅说着又走到刚拔掉插头的电饭锅跟前，去给老伴和女儿盛米饭。 三人正准备吃饭，馨香居的门铃响了。 “谁？”冯奕起身走到门口，朝外面喊了一嗓子。 “我是亮亮奶奶，幂萝妈妈在家吗？”外面传进来上了年纪的女声。 冯奕把亮亮奶奶请进屋，乔东梅去冰箱里找水果，冯幂萝蹲到茶几下面的小柜里找杯子和茶叶。 “哎哟，我说两句话就走。你们可别忙活，这是吃饭呢？”冯幂萝听出来亮亮奶奶说话的口音，有些像她前阵子下乡时听过的长山话天才宝宝pk花心爹地。 “老姐姐。啥事儿？”乔东梅让亮亮奶奶在沙发上坐下，摆摆手示意冯奕和女儿去继续吃饭，自己招呼就行。 冯幂萝倒了两杯茶水放在茶几上后，就陪父亲去吃饭了。 “你今天下午没去听讲啊，专家让能通知到的互相转告。明天早晨是最后一天上课，还会给咱送大礼呢。”亮亮奶奶兴奋地说。 “我就不去了吧，课听得也差不多了。”乔东梅说。 “去吧老妹儿，我明天早上把你带去，就能多给我一部无绳电话。”亮亮奶奶略带请求的语气让乔东梅不好拒绝，她看了看正在吃饭的女儿。女儿不让她去。自己也不敢直接答应亮亮奶奶。 “明天早晨我还得给闺女做饭呢。”乔东梅为难地说。 “让你老伴儿给做呗，实在不行让他去楼下给你姑娘买点饭，小区东面就有早点摊子。”亮亮奶奶说。 “妈。就和阿姨去呗，反正最后一天了，我的早饭没关系，随便吃点儿就行。”冯幂萝和冯奕虽然在吃饭，耳朵却没闲着。亮亮奶奶这会工夫发出了三次邀请。冯幂萝就替母亲应了下来。 “看你姑娘都说让你去了。”亮亮奶奶继续劝说乔东梅。 “那行，明天再去看一天。我带着马扎就能给你无绳电话？” “带着马扎就行，明天早晨我在你楼下等你？”亮亮奶奶问。 “阿姨，明天我陪我妈过去就行，您放心吧！”冯幂萝正在帮父亲盛第二碗饭，远远地喊过来让亮亮奶奶安心。 送走亮亮奶奶后，冯奕把菜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乔东梅坐下来吃饭。冯幂萝把电视机打开却又不看，遥控板倒扣在沙发上，人早已跑进了屋。 房间里隐约传出来冯幂萝打电话的声音，但是电视太吵，二老根本听不清楚女儿在说什么。 “她这是在谈对象呢吧？”乔东梅说。 “不知道，故意弄个电视声儿，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就别管了，孩子都这么大人了。”冯奕劝解着老伴，还为她往碗里夹了点菜。 “肯定是在谈对象，亲妈还没吃饭，当闺女的也不陪着说说话自己个儿跑进去打电话，不是对象能是谁？”乔东梅肯定道。 两人吃完饭又收拾了厨房，冯幂萝仍然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乔东梅推门进去看了下，女儿正在电脑前啪啪地打字，端了盘水果送进去后又出来了。 冯奕陪着老伴看电视，冯幂萝在房间里玩电脑，一直到十点不得不休息时，冯幂萝才从屋里出来。 转天早上，乔东梅又是五点半起床。她打算做好早饭后直接出去，让宝贝女儿多休息一会儿。走出房间后才发现，冯幂萝居然已经起来了，开着灯在做运动。 “起这么早？”乔东梅问。 “是呀，今天不是得保护妈妈嘛，起来松松筋骨。”冯幂萝冲母亲吐了一下舌头。 “三十岁的人了，还和个野丫头一样，不让人省心。”乔东梅一边系围裙，一边打趣女儿道。 “妈~你这样说我真要生气了，我离三十还很远呢！”冯幂萝果然发声抗议。 “四舍五入一下，你就是三十了。”乔东梅说完，走进厨房去拿泡好的大豆榨豆浆剑逆苍穹。 母女两来到昨天听讲的仓库后，看见仓库门口停着一辆小型货运汽车。 “妈，这个车限重1.5吨，你看这拉的满满的。肯定超重了。”冯幂萝刚刚拿到驾照不久，对于辨认各类车辆的核载能力还有着极大的新鲜感。 小货车上的货物外面罩了块黑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从黑布的折角隐约知道里面是一个个的箱子。 讲座很快开始了，今天小辫男没有先上场，而“协和全科专家”张建文直接走上了“讲台”。 “姊妹们，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们已经亲如一家。我马上要去坐十点的飞机赶回北京去拯救一个癌症患者。但是把你们，几百个姊妹单独扔在滨海，我很不放心。就像我这几天给大家讲的。我们的身边危险太多，痛魔随时会向你走来，甚至已经向你走来。” 张建文的演讲引得在场的许多观众眼里开始含泪。多好的一专家啊，免费讲了这么多天课，还白送了那么多东西，要走了还不放心大家。 “我不能对你们不管不顾。所以今天，在我离开滨海之前。把我最宝贵的礼物送给大家――灵泉石。灵泉石你们知道吗？贾宝玉出生时含的那块玉叫什么，叫通灵宝玉。通灵宝玉的真身是什么？是一块大石头。石泉石就是我们把这块大石头通过现代化的科技手段进行爆破之后，由健康康公司进行了加工。变成了直接可以饮用的机器！” 随着张建文的介绍，现场一片哗然，观众们显然已经被这个神奇的机器所吸引。张建文一挥手，工作人员就抬了一个箱子走到他面前。打开箱子，是一个石礅凳样的物件，凳肚上还接出来一个铜色的水笼头。 张建文指示工作人员将石墩凳向观众方向倾斜了一下。可以看到这个石头件是空心的。小辫男随后接替了专家张建文，拿过麦克风继续“讲解。” “各位大妈大婶大姐大嫂，张教授回首都不忘滨海人民。这台由我们健康康公司负责加工的灵泉石，只要把普通自来水接进去，经过灵泉石的磁场过滤后流出来的水。可以预防和治疗心脑血管疾病、肝胰脏疾病、肾功能不足、风湿类风湿关节炎、腰间盘突出、小腿半夜抽筋、乳腺增生、月经不调、小儿发烧感冒等。我们将一块拥有强大能力的石头打磨成不影响您家庭美观的灵泉石，还不能损坏上面的磁场。技术成本十分高。但是张教授坚持要给大家送最后一份厚礼，这样的一台灵泉石，我们只象征性地收取加工费3000元，您就可以带回家里去！” “幂萝妈，你带钱了没？”坐在前排的亮亮奶奶拖着马扎挪到乔东梅身边问。 “没有啊，今天不是说来领大礼的吗？”乔东梅还没有从小辫子男人的讲述中走出来。 “这还不是大礼吗？3000块就能请回家包治百病的灵石，现在的医院随便一个病进去不得几千块。”亮亮奶奶说着，又拉了拉冯幂萝的衣服。“幂萝你带了多少钱，能不能先借阿姨点？” 冯幂萝左右望望，有人已经在台上交钱登记买石头，更多的是在互相追问有没有带钱。 冯幂萝一扬手对着小辫子男人喊：“我们没带钱的能回家拿钱吗？” “你家来了几个人？”对方问。 “我和我妈一起来的。” “你去拿钱，你妈留下来看着石头。万一我们把石头留给你，你不送钱来，我们也没法让其他人享受到这个优惠怎么办？”小辫子男让冯幂萝自己去拿钱，而其他更多的女人，在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要求送钱。 冯幂萝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这是多么明显的骗术，为什么大家都会上当？一个石头就值三千块，愿意买的人还这么多？！ ------------ 第八十章 突然出击 感谢官军好友以后也可以送来的粉红票： 《贤士隐者》 贤隐官文夙不惊， 士抛戎弃未入厅。 以酒作伴度春夏， 后秋遥望翼宿星。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老迷茫。 ========================= 冯幂萝在惊愕中好像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就往外打电话。“喂，爸爸，来仓库给我们送三千块钱来，我们要买东西。”一旁的乔东梅，见女儿被洗脑了，真让老头子来送钱，急得直扯冯幂萝的羽绒服。 挂下电话，冯幂萝抓着母亲的手安慰她：“不用担心，没事儿。” 那边亮亮奶奶正在电话里和儿媳妇吵架。“又不是花你的钱……让你给我先垫一下，中午回家我就去银行取了还你……治病救人的东西……不是传销……不用入组织……对对……你就当我买个保健品……地方儿知道吧？送完你直接去上班……” 乔东梅想上前去劝亮亮奶奶几句，听得讲电话的语气缓和过来，想必是儿媳妇已经妥协，一会儿就要送钱过来。 “怎么人家就懂得带三千多块出门哩。”等着儿媳妇来送钱的亮亮奶奶望着已经交完钱的几个女人，一脸的羡慕。 “是托儿嘛，当然身上有现金了。”冯幂萝自言自语道。 现场嘈杂了十多分钟后，就听得有人在拍打仓库的大门。有不少人在外面喊着开门，来送钱了。健康康公司的工作人员打开了仓库大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冲了进来。 进来的二十多人都穿着制服，有工商的也有公安的。工商稽查人员直接走到那台样品灵石泉面前开始贴封条，公安民警则控制了全科专家张建文和小辫子男人等集会发动组织成员。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近两百名中老年女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马扎上四处观望。 “哪位是冯记者？”在贴封条的工商局工作人员旁边站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拿起讲座用的麦克风大喊。 冯幂萝透过打开的大门向外望，看到小货车周围站了四五个民警，便放心地走向稽查人员。她拿出录音笔，现场放了几句这两天讲座的录音片断。 “各位在现场听讲的居民，大家听好了，这个健康康公司是南方一家已经过了工商检验期的公司，近半年来在全省各地到处骗人，我们滨海已经是他们走的第六站了雷破苍穹。大家千万不要偏听偏信。以免上当受骗。”工商局干部宣布了这是在查处营销骗子后，民警开始有序地安排听讲座的女人们散场。 “这边的几个大姐，请稍等一下。”冯幂萝悄声和执法人员悄声说了几句话后。先前交了三千元的几个女人被拦了下来。 乔东梅离门口近，本该最早退出仓库，但是看着女儿在里面指指点点，又担心她惹事。冯幂萝朝母亲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家。自己还有事要处理。 为了不让女儿分心，乔东梅还是选择了回家。正值上班高峰期，两辆公交车都没挤上去后，她上了人行道，准备走回去。身边不时有自行车穿过，乔东梅好几次差点被刮到。女儿究竟在做什么？她的工作一直都这么突然吗？会不会有危险？ “姑娘呢？直接去上班了？”乔东梅一进家，冯奕就问。昨天睡得稍晚了点，早上那娘俩起的早。他没赶上一起去。 “丫头没给你打电话？”乔东梅问。 “没啊，打什么电话？”冯奕纳闷道。 乔东梅把今天早上突然发生的事给冯奕讲述了一遍，两个人都开始担心起来。到了中午，女儿也没任何消息过来，乔东梅就催老伴打电话问问。 “要不还是你打吧。我早晨也没跟着去，不知道该问啥啊？”冯奕说。 “姑娘都让我回来了。我再问她不该生气？你就随便问点儿啥，听着她没事就行。”两个人推搡之间，门铃响了。 “肯定是亮亮奶奶”冯奕说道。“你去开门。” 乔东梅此时也不希望亮亮奶奶的造访，如果她来必定是问长问短的。冯家两口此时没有心情去八卦这些，况且女儿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们确实也不清楚。 打开门进来的居然是他们担心了一上午的宝贝女儿冯幂萝。 “忙活了一上午，饿死了，妈我要吃饭。”冯幂萝一回来，就嚷着要吃饭。 “你怎么不拿钥匙开门，还得我们给你开。”冯奕觉得很奇怪，女儿从来都是自己开门回家的。 “今天不是出外勤嘛，拿的不是平时的包，放不了钥匙包和钱包。”冯幂萝说完开胎脱衣服。 “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你要吓死你娘？”乔东梅抓住冯幂萝正在拉羽绒服拉锁的手，急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脱了衣服慢慢给你讲好不好，人家都饿死了。”冯幂萝一撒娇，冯奕着急了，忙去冰箱找了个肉松面包给女儿吃，又拿微波炉热了杯牛奶。 冯幂萝坐在沙发上咬面包，母亲在身边等着听故事，父亲忙活着给她端牛奶，好不享受。一家三口正要开始八卦这灵泉石事件，门铃又响了。 “来了，这次真来了。”冯奕说。 “她要问啥就让丫头说吧，咱别说错话。”乔东梅嘱咐了一句就去开门。 来人仍然不是亮亮奶奶，而是同城快递送来的99朵白玫瑰，卡片上写着：“敬赠冯幂萝小姐。”乔东梅签收了白玫瑰，进屋就问是谁送的，是不是男朋友。 冯幂萝不回话，拿着玫瑰花进房间关上了门。 “我爸妈在这儿呢，你能不能收敛点？你再这样以后电话我也不接了。”冯幂萝电话里发脾气的声音传到父母耳中。 “这是和对象吵架了？”冯奕问网游之江山美人。 “不知道啊，看来不用瞎操心，她哪是不谈对象的人，咱也没把姑娘养成石头。”乔东梅说完，拉着老伴去厨房做午饭了。 冯幂萝打完电话，整理完暗拍包从屋里出来时，午饭已经摆上了桌。 “这和昨天比落差也太大了吧？”冯幂萝看着桌上的饭说道。桌上只有一个菜，还是她在超市里买的泡菜，三个人的碗里，每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你这不是饿的厉害，又嫌最近吃的油水太大，我和你爸给你清清油水。快给妈讲讲今天早晨是咋回事。”乔东梅急着听女儿的故事，饭也做得凑合些。 “那个仓库原来是肉联厂在市区放冷鲜肉的，后来中心区不让有屠宰扰民了嘛，肉联场就搬走了。这个仓库就空了一年多了，偶尔租给别的公司临时存放点东西。这次就被这个健康康公司给租到了。” “他们真是骗子？”乔东梅问。 “我的妈啊，不会你也被骗了吧？他们就是利用上了年纪的妇女对疾病的恐慌，先讲几天课让人们觉得他们是真正的专家。那个张建文，什么专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有全科专家的，那得智商多高的人。”冯幂萝拧开桌上的辣椒罐，用筷子拨了些油辣椒倒在面条上。 “张建文我老早就发现他有问题了，张口闭口就是姊妹们，像是基督教的。去教堂打听了一下这人最近果然在那里忽悠信众。早上去给他们当托儿的，就是那几个带现金的，就是被他忽悠去的。” “那他们骗了多少钱了？”冯奕问。 “在滨海第一场就被我们给端掉了，现在工商查封了他们用来骗人的石头，公安方面也控制了几个人。那几个当托儿的女人被批评教育了之后，由各自的居委会来人带回家了。” “那你写了这新闻，明天在滨海要出名了？”乔东梅问。 “今天不能写，得等工商和公安方面今天调查的情况再看，需要数据啊，明天写后天发表吧。”冯幂萝吃完一碗面，不愿意再吃，倒了杯水坐到饭桌前继续陪父母聊天。 “你在滨海上班儿，总是干这么危险的事儿吗？你一发表新闻人家就知道你是谁了，要是报复咋办？”乔东梅有些担心。 “妈，这不算啥，比这危险的采访我都做过。”想想当年去黑老年公寓暗访的事，冯幂萝笑一笑，这次突击对付骗子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宝贝儿，那这工商和公安，都是你叫去的？你啥时办的这些事儿啊？”冯奕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女儿道。 “昨天一天呗，上午去教堂了解了张建文的情况就知道肯定是骗局，然后去找工商的商量咋办，必须得抓现形啊。我们又一起联系公开，让这边街道办的联防队员注意情况。也亏得亮亮奶奶来找我妈，要不然我们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收网了。” 满足了父母的好奇心，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 “妈，我出去采访了啊。”冯幂萝说。 “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还要出去？”乔东梅问。 “本来中午都不打算回来的，就是怕你们两个人担心才回来陪饭的。有个小区口的洗车店把污水洒的到处都是，结冰了小区居民都走不出来了，我得去解决一下。”冯幂萝说完，就去挂衣架上拿羽绒服。 出了家门，她深吸了一口滨海深冬的空气。自己就像一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希望自己的转动，能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稍微顺畅一点儿。 ------------ 第八十一章 亚楠低头 感谢小弟老迷茫送来的粉红票： 《乐天小书童》 快活逍遥不老心， 乐游书丛文字滨。 迷人春光多流连， 茫茫秋菰寡问津。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猫眼星光。 ============================== 工商局和公安局经过了一天的联合调查确认后，将健康康诈骗团伙在滨海骗财的数据提供给了冯幂萝。按照冯幂萝与他们的约定，必须等到滨海都市报出刊之后，这两个单位才能接受其他媒体的采访。 “自己费力完成的采访，怎么可能让别人去捡了便宜？”冯幂萝越来越体会到独家新闻的稀缺，觉得自己当初联系职能部门时与对方定的这个约定太完美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细节性太强的稿件，对她来说不是强项。冯幂萝思考了二个小时，也没想条主线出来。 “师傅，昨天和你报告的那个线索，写不出来啊。给点指导？”冯幂萝给吕昊儒发了条短信，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些启发，将这个故事写得精彩一点。 因为父母在家总是走来走去，不让他们看电视吧这么冷的冬天也没法出去，看电视就吵得冯幂萝无心工作，所以她尽量把活都安排在办公室里做了。冯幂萝一遍又一遍地听着现场的录音，却怎么也找不到头绪。烦躁中，她踢了一下桌腿，原来包住的钉子头又露了出来。看着钉子头，冯幂萝更烦了。 “萝卜头，听说今天得我给你上课了？”李佳伟一进办公室，就对着门口的冯幂萝挤眼睛。 “上课？”冯幂萝一头雾水。 “这不是让我给你上课的意思？”李佳伟掏出手机在冯幂萝面前晃了晃。上面有吕昊儒的短信，要求李佳伟指导冯幂萝完成她的稿件。 吕昊儒的好意让冯幂萝有些无奈，她又何尝不知道写说案类的新闻，李佳伟才是高手工业中华最新章节。只是莫明其妙和李佳伟的关系就变浅了，面对李佳伟时，冯幂萝总有一种自作多情的尴尬，虽然李佳伟并不知道她的感受。 李佳伟直接把自己的椅子拖过来坐在了冯幂萝身边，似乎没有看到她脸上悄悄涌起的红润。“开工吧，是个什么案子，让你这大才女都写不下去了。” 冯幂萝看了看办公室里。严琴琴正在给照排组打电话说调整稿件的事，李逸风在专心整理材料，颜朵朵请假不在……最重要的是。廖亚楠此时不在位置上。观察了一圈冯幂萝放心了，开始给李佳伟介绍已经采回来的情况。 “你就这些东西出稿子吗？”李佳伟问。 “还缺什么吗？都有了吧？”冯幂萝翻了翻资料，所有需要用的材料都全了。 “读者是没有时间和兴趣听你罗里吧嗦讲完这件事的，你的特长是找个点往高了拔，可是这件事虽然轰动。却不好找点。把情节讲清晰了，帮大家提高一下辨别骗术的能力，才是最主要的。”李佳伟开始了他的说教。 “这个我也清楚，要不然还用在这和你商量吗？”冯幂萝看李佳伟半天不说怎么做，想着不如自己去写，散伙算了。省得他坐在身边烦心。 “你这些材料虽然都是事实，但是缺少有视觉冲击的照片。我们报纸现在已经全部四色印了，没有黑白版。上个照片效果会更好。” 原来是缺少照片，冯幂萝总觉得定不下稿件主线的原因就是底气不足，可是为什么不足半天也没找出来，却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李佳伟找到了。 “照片的事我可以解决，还有什么要理的？”冯幂萝想到了她暗拍到的视频。截图不就行了吗？ “做这个稿子之前，你要先上网或是去图书室找一找资料。类似这样的骗术害人会有什么后果，最好是列出例子。例子不能是滨海的，一定要是外地的。”李佳伟又说。 “为什么？” “亏你还是个娘们儿，你们女人的心思自己还不懂吗？越是不在自己身边的，互相传起来越离谱，你报道的是一千块的损失，她们有本事传成十万块的。这是我的经验，本地离得太近，一个大妈刚想往邪乎了传，可能就会遇到另一个真正的知情人士拆穿她的夸张。” 冯幂萝望着李佳伟，他在业务上就像一座金矿，挖也挖不尽的财富就在他的脑子里。他说的这些，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 “所以我建议的思路就是，先列举外地有人被骗，损失多么惨重；下一步提出这样的骗子竞然出现在滨海的街巷；再简单讲一下他们骗人的经过；最后要做个重点分析，写清楚大妈们被骗子洗脑的几个关键节点，比如说白送东西、夸大疾病、还有就是代入感，想办法引诱人们把家人代入到这些疾病里来。你把这些都整理好了写出来，应该就不会乏味了。” 李佳伟又交等了冯幂萝几句，就离开了办公室。冯幂萝按照刚才和李佳伟探讨的几个点把稿件提纲列了出来，发现条理确实清晰，而且有更强的逻辑性。 中午快下班时，廖亚楠过来敲了敲冯幂萝的桌子。她今天穿着紫红的对襟小棉袄，黑裤子和酒红色的高跟棉靴。冯幂萝不情愿地抬起头了头，准备迎接廖亚楠新一轮的刁难。 “小冯，中午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吧？”吃饭？不会是听错了吧？冯幂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句话会从廖亚楠的嘴里说出来。 “不好意思啊，今天得回家吃饭，爸妈把饭都做好了。”冯幂萝本来不打算回家吃饭，为了躲廖亚楠，只好拿父母做挡箭牌。“这大姐不好惹，吃一顿饭不定带什么麻烦事。”冯幂萝暗想。 “和我去食堂吃吧，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杨小年升官记。”一听要帮忙，冯幂萝更是吃惊，自己还能有帮到廖亚楠的一天？ “要是和梅主任有关的事，我看还是不用谈了，我真不想掺合。”冯幂萝压低声音对廖亚楠说，生怕有别人听见她的话。 “主要是工作上的事请你帮个小忙，走吧。”廖亚楠把话说到这份上，冯幂萝也没办法再拒绝，只好假意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中午不回去吃饭了。电话那头的乔东梅也在奇怪，本来就没说要回来吃午饭的孩子，这电话是什么意思？ 食堂打饭时，廖亚楠主动帮冯幂萝领了餐盘，并且刷了自己饭卡里的钱。因为害怕食堂冷，廖亚楠从办公室出来时在棉袄外还套了一件红棕色的羽绒马甲。冯幂萝看着这件绷得紧紧的马甲，觉得像是一个随时有可能漏气的皮球。廖亚楠到底要唱哪一出？ “小冯，你这几天是不是做了个卖假净水器的线索？”廖亚楠问。 “嗯，你听说啦？”一定是李佳伟，他是廖亚楠的心腹爱将，才一起商量了多久啊，就报告给廖亚楠了。 “这个稿子，别在小冯帮办出了，行吗？”廖亚楠终于要说重点了。 冯幂萝没有回话，站起身到食堂窗边的小桌上拿了放醋的小壶过来。 “把这个成绩，让给财经部吧！”廖亚楠看冯幂萝没有反应，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果面前的这个人是叶有道，冯幂萝尚可理解。这可是廖亚楠啊，自己怎么就被廖亚楠弄得哭笑不得？难道她忘了以前自己是怎么害冯幂萝的？也忘了这些年的处处针对？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说出来冯幂萝的劳动成果，让给自己的前夫？真当冯幂萝就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不行！”冯幂萝拒绝得很干脆。 “小冯，以前的事我是有些过分，但那是过去的事了。你要是还把那些事儿放在心上，明儿我请你去晚晴，咱把话好好说开了，行吗？”廖亚楠居然说软话，向冯幂萝低头了！ “这个事儿也不是我说让就让的，主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廖亚楠突然服了软，让冯幂萝有些难以招架，忙抬出吕昊儒这个后台。 “主任那里，如果你想让，你肯定找得到理由不是？”廖亚楠说。 “是梅主任想要我的这个稿子？”冯幂萝小心地问。 “不是他想要，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想帮他要，工商这边他们不是应该多接触么。” 吃了午饭，和廖亚楠说需要再考虑一下之后，冯幂萝回到了办公室。她入职这么久，廖亚楠第一次和她和气地说话，不但是和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为的只是那个分手多男的前夫，这样的女人太痴情了。但是这个事件，又是冯幂萝春节前最后一个大稿，稿子马上就要写好了却要把功劳白白送给别人，她当然十二万分地不舍。 熬到三点，冯幂萝等来了吕昊儒，把廖亚楠找她让稿子的事短信汇报了一下。不一会儿，吕昊儒就回过短信：“她经常找你们让稿子给财经？” “没有，这是第一次，而且工商口的事确实财经的比较专业。”冯幂萝也不想吕昊儒对廖亚楠有什么误会进而影响到整个部门的工作，稍微替她解释了一下。 冯幂萝是盼着吕昊儒拒绝的，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对廖亚楠说不。否则就连她自己也不说清，不愿意把稿子让给财经部是因为不舍得自己的劳动，还是对廖亚楠的私怨。 “你就告诉她我没同意，这事不行。”吕昊儒的短信让冯幂萝松了口气。 “都怪那个多事的大尾巴，要不是他乱说，哪有这些麻烦事。” ------------ 第八十二章 功劳被抢 感谢猫眼星光送来的粉红票： 《雪中月色》 猫戏花影弄月， 眼迷楼阁宫阙。 星拱天动摇曳， 光投白昼映雪。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小米我爱你 ========================= 廖亚楠替梅寅生来要稿子虽然被吕昊儒拒绝了，但冯幂萝的心里却一直放不下这件事。以廖亚楠对她的成见之深，怎么会主动来示好。甚至明知道会被拒绝，还要低头相求？难道……是梅寅生要她来的？ 冯幂萝始终搞不清楚廖亚楠和梅寅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廖亚楠为梅寅生付出和等待是看得见的；寅生似乎没有复婚的念头，但又很多时候会放任甚至姑息廖亚楠做的一些错事。两个人拉拉扯扯着，外人终是雾里看花不知缘由。 但是……“大叔不会这么对我的。”想一想那个从来等自己温柔和蔼的梅寅生，冯幂萝又摇摇头。在她的印象里，梅寅生在报社里始终是按部就班，不激进也不无能，以做好本职工作和秦昱安排的事为原则行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怂恿廖亚楠出来讨别人的劳动成果，何况对象还是冯幂萝？ 一整个下午，冯幂萝的脑子都被这些纷乱的想法缠着，李佳伟帮她定好的主题一个字也没敲出来。下班时，她不得不整理好材料带回家做，明天一早要交给责编组稿的。 回家后，冯幂萝匆匆扒了两口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稿子。冯奕看女儿今天脸色不好，怕吵着她不敢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把白天看过一遍的报纸拿起来再看；乔东梅把女儿换下来的衣服整理好拿去卫生间洗了。 一家人正安静地各做各的，突然就停电了。冯奕第一时间想到卫生间的老伴，大喊一声“你在里边儿别动。小心滑倒。”随即马上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到乔东梅跟前搀扶着她走了出来。 冯奕两口子还没坐在沙发上，房间里传出一声怒喊：“啊！~”冯奕跑进屋里，透过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隐约看见女儿在拍着电脑桌生气。 “爸，这可怎么办，这稿子我今天必须写出来，没电了可怎么办？”冯幂萝发愁地说谋妃当道。 “别着急呀，看看是为啥停电了，先打电力公司电话问问是不是线路坏了。那得等他们抢修。不是电力公司的问题就自己找。”冯奕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开始处理突如其来的停电事件。 “没用啊，物业的电工昨天回家过年了。要正月初十才来呢。”冯幂萝耷拉着脸，看着父亲往电力公司拨电话。 电力公司表示没有停电检修和线路故障，应该是居民小区或是居民家中的问题。冯奕走到窗边看看，小区其他家亮着灯，隔壁家的灯光也照到了冯幂萝的窗边。 “线路没坏就好说了。是咱家自己的问题，估计是保险丝烧了。” 父女俩正说着，乔东梅打着手电筒进屋了。“老冯，刚才我插洗衣机电源闪了一下就停电了，是不是顶掉了保险丝？” “你插电时顶了一下？闺女，电箱在哪？”冯奕问。 “爸。不要了吧，这么晚太危险了，明天白天找个电工来看啊。”冯幂萝一听父亲要找电箱。吓得把要抱怨母亲的话咽了回去。 “你家有没有备用的保险丝？”冯奕问女儿，冯幂萝摇了摇头。 冯奕从老伴手里接过手电筒，从冯幂萝的床下拉出个粉色的塑料整理箱，又在里面找出个小工具箱，拿出螺丝刀和钳子准备去电箱修理。 “这都是哪来的？”冯幂萝问。 “上次来滨海就看你这家里啥都没有。你爸买了给你备着的。”乔东梅又把手电筒拿过来，准备和冯奕一起出去。 “妈。你在家呆着，我和爸去，外面怪冷的你别感冒了。”冯幂萝抢了手电筒，扶着父亲下楼了。 冯幂萝买的房子是滨海的新式小区，电箱统一安在单元门进口处，按照房号给电表编了号。冯奕过来看一看，电闸是新式的，保险丝没断，只不过安全跳闸了。他把电闸的小开关掰了上去，电表上的几个数字都亮了。 “就这么简单吗？”冯幂萝一边跟着父亲往回走，一边问。 “嗯，家里来电了，你快去写稿子吧。” “以后再遇上，我可知道怎么处理了。”冯幂萝从父亲这里又学了一招。 家里来电了，冯幂萝又去安心写稿，留下冯奕夫妻坐在沙发上小声嘀咕。 “一直一个人住不是事，家里没男人不行啊。”乔东梅说。 “你丫头本事真大，看样子什么都要学了自己干了。”冯奕叹了口气。 “现在科技发达了，这电闸是方便安全了。那水管坏了呢？电话线断了呢？都她自己修吗？”乔东梅一听老伴这么说，又着急了。“送花的那小子也没动静了，不知道两人现在处到啥程度了。” “姑娘不说你就别操心了，让她自己看着办吧。”冯奕给老伴手里放了个暖宝宝，让她宽心。 “她自己要是看着办好了，我还能急成这样么？转过年儿又大一岁，模样儿也不差，身体也不弱，学历和工作也算拿得出手，咋就放我手里还没嫁出去呢……” 晚上九点半，冯幂萝写完稿件从房间里出来，乔东梅让她坐好了有话要说。冯幂萝一看这阵势，知道又要被逼嫁了。 “上次送花那个人，家是哪儿的？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乔东梅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军妆最新章节。 “问题我可以答，但是我要先声明和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冯幂萝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 “你先好好回答我的话。”乔东梅的表情十分认真，手放在茶杯上始终没有动过。 “那个人家就是滨海的，父亲做生意的，母亲我不太清楚。24岁吧好像，无业游民。”冯幂萝回答着母亲的话。 “你是说，他是个败家子？”乔东梅一听24岁无业游民，有些动气，杯子握得更紧了。 “就是游手好闲一点，也没见他怎么败吧。” “哪个学校毕业的？”乔东梅又问。 “滨海一中还是二中的，我也不清楚。”冯幂萝想了想，只知道叶有道高中毕业后没去上大学，高中是哪个学校真没记住。 “认识多久了？处到啥程度了？”乔东梅端起茶水，一口气喝了半杯。 “有半年多了吧，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比我小，我也不喜欢啊。妈~这事你一百个放心，我和他不会有什么的。”冯幂萝安慰着母亲。 “你虽然不是啥大家闺秀，但咱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你姥爷是大学的教员，你爷爷文化系统工作了那么多年。我们没想过要你去攀龙附凤，人家家里有多少钱我们不管。你得找个学历差不多、认真工作的，别整天和不着调的人混在一起。”乔东梅开始说教。 “我知道的，我心里有数。”冯幂萝应着母亲。 “以前那个小邢，研究生又有希望读博，怎么处得好好就黄了呢。”乔东梅刚一抱怨，就被冯奕制止了。“赶紧休息吧，孩子明天还要上班儿呢。” 腊月二十八，是滨海都市报春节前正式上班的最后一天，二十九开始就轮流放假了。想一想昨天晚上母亲给她“把关”的严肃样子，冯幂萝只觉得十分好笑。 冯幂萝刚进办公室从好，掏出手机发现有未读短信。收到的是廖亚楠的通知：“八点30分开节前最后一次部门会议。”躲迁以后，社会部的会议就直接在办公室开了，大家把椅子拖着扎堆围在一起，就算是一个会场。 8点30分，办公室里的同事陆陆续续来齐了，吕昊儒喊一声“现在开会！”大家唰一一下就聚成了一圈。 “今天的会议有几件事要向大家交待。第一是假期的值班安排，排好的值班表已经让小廖发到大家的电子邮箱了，有问题的在中午下班前报给小廖调整。值新闻班的注意一下假期前准备好的那些稿子，日期和时间有没有问题；值行政班的做好调度工作。”吕昊儒开会时不喜欢说些繁琐的开场话，上来就直奔主题。 “第二件事是我们部门的年底分红，财务昨天下午送到银行，今天零点已经进账了。中午可以都上网查一查到没到账。因为报社业绩比去年提升了很多，我们跟着也比去年多拿了不少。同样，有问题的报到小廖那里，不过节前是调整不了了，财务明天就不上班了，节后再调。” “第三件事是，小冯你采的那个灵泉石的稿子，需要让给财经部。十点左右他们部门会来人和你对接，你把材料交给他们吧。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没什么事散会。”吕昊儒叹了口气，宣布了开会的第三件事。 “主任，为什么我们的记者辛苦采回来的稿子，要让给财经部？”还没从吃惊中缓过劲的冯幂萝将视线向左挪了三个人，说话的正是李佳伟。 冯幂萝脑子很乱。李佳伟不同意让给财经部？那就是说不是李佳伟向廖亚楠告的密，廖亚楠又是如何提前知道这个稿子的？吕昊儒本来已经否定了让给财经部，今天为什么又在会上提出要让？只是一夜之间，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被抢了？ ------------ 第八十四章 明争暗斗 感谢小米我爱你送来的粉红票 《钟情》 小苑独居夜色晴， 米糱粗茶深山行。 大千世界水一瓢， 爱侣作陪无孤影。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寞然回首 ============================= 冯幂萝知道吕昊儒如果改变主意把稿子让给财经部，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师傅绝对不是一个心思不定的人。所以下班以后，她仍然带着母亲做的南方小吃到吕昊儒家里送年礼。 滨海白昼来得早，黑夜降临得也快，加上天气预报夜里会有降雪，晚上七点多街上的行人车辆已经稀少。只有树上挂着的灯笼和各色彩条在展示着，这个城市在迎接着春节的到来。 中国人过年讲究送礼，送长辈、送领导、送朋友，只要和年节沾了边儿的礼品，大多送得名正言顺。吕昊儒是冯幂萝的领导，又是她的师尊，一年一度的春节送礼是应当应份儿的事。 在她自己觉得应当应份儿的同时，走进滨海日报社家属院，看到梅寅生的应当应份儿。滨海日报社的后勤处很尽责，家属院的所有路灯都亮着，尤其是中间那几栋领导楼，更是三米一个路灯，亮如白昼。梅寅生提着一个深棕色的酒盒子和一个商场购物袋进了一个单元门，看样子就是去送年货。 没理由去在意人家的行为，自己还不是一样来送礼吗？冯幂萝不以为然地紧了紧大衣领，向吕昊儒家所在的单元走去。 不巧的是吕昊儒并不在家，吕大嫂看着冯幂萝送来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收。 “这是我妈亲手做的，就是些南方点心，正月里放家里当零食吃的，你别有负担啊。”冯幂萝看出了她的犹豫。忙解释了拎盒里的东西。乔东梅为了体面，特地去买了两个拎盒来装，反倒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了。 听说是点心，吕大嫂也就放了心，拿过来放在一旁的饭桌上，和冯幂萝坐沙发上聊天。 “老吕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是去总编家里看看，儿子在屋里学习呢。”吕大嫂朝房间门呶了一下嘴，示意冯幂萝儿子的用功。 “真爱学习啊，我上学时快过年那几天早就玩儿疯了。家都不着的。”冯幂萝顺着她的话夸了夸，吕大嫂马上一脸的幸福。 不一会儿，吕昊儒回来了艾泽拉斯不灭传说最新章节。看见冯幂萝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我们家今天吃饭早，你来没饭了吧。”吕昊儒脱掉大衣，缕了缕头发。 “我家今天吃饭也早，我吃过了才来的呢。”冯幂萝也笑笑。 “忘了你现在吃的比我好，呵呵。”吕昊儒进洗手间洗了手。就坐到了沙发上。 “你的稿子让给财经部，是秦昱的意思。”虽然冯幂萝没有开问，吕昊儒像是猜中了她的心事，先讲开了。 “秦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亲自过问起我这个小记者的工作了？”冯幂萝没想到只是让稿子一件小事，还能扯上副总编来插手。 “广告部的找他。说现在有几个财经广告得和工商局的一起做，正好没有机会。你这次的线索，他们十分需要。你也知道。在创收面前，我们只能让步。”吕昊儒把秦昱的理由，转述给了冯幂萝。 一听是副总编拍板进行的调整，冯幂萝也就没了其他想法，既然是为了报社大局。那就让吧。冯幂萝离开后，吕昊儒又摇摇头。报社内部的争斗，越来越厉害了。 从吕昊儒家出来，冯幂萝遇到正准备回自己家的梅寅生。两人打了个招呼，客气了一两句，就各自分开了。冯幂萝回头看看，梅寅生手里空空如也，刚才拿的东西显然已经送出去了。转念又一想，真的什么都和大叔没关系吗？廖亚楠怎么会知道广告部的情况，广告部的又怎么能知道社会部有这么一个稿子正要出？或许是，廖亚楠被碰了鼻子就去找广告部救急？ 无论如何放假了，虽然报纸每天还是要出，但是只要没有特殊勤务，提前准备好的信息类稿件可以顶过这个春节。想到能窝在家里好多天，冯幂萝就觉得很美。 2005年2月7日，腊月二十九，冯幂萝在被窝里睡到九点，被手机铃声吵起来。睁眼一看，来电话的居然是李佳伟。这是几个月来，李佳伟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还是在假期！ 冯幂萝清了好几下嗓子，确信声音里已经听不出睡意，才接起了李佳伟的电话。 “喂？” “萝卜头，你没把咱们谈的稿件思路交给财经部的吗？”李佳伟问。 “给了啊，我把写好的稿子都送给他们了。”一听李佳伟是来问工作的事，冯幂萝的兴致消了一半。 “他们今天出稿了。” “我知道，就因为他们急着今天出稿，我才把写好的也给他们了，改了记者名就能发的啊。” “但是发的不是你写的稿子，你自己看看吧。”李佳伟说完就挂了电话，语气里满是失望。 冯幂萝马上从沙发上坐起来，在茶几上摸今天的报纸。平时总放在茶几上的滨海都市报，今天也不在眼前。她又穿上拖鞋开始到处找，终于在卧室的电脑桌上看到了。“一定是爸爸怕吵了她的懒觉，躲房间里看过的。” 匆匆翻到财经版，稿件的内容早已变成了工商局发现一个诈骗团伙，然后进行蹲点调查，在对方露出马脚时一举端掉。里面只字未提滨海都市报的记者，甚至出力最多的公安局也只是“配合工商局”。 看了这篇新闻，冯幂萝揪心地疼。这几年来，她也写过很多侧重点不同的报道，但是仅仅是找的角度不一样，新闻里的内容确一定是真实的。而现在，她亲自所采的一个线索，被财经部加工改编之后。变成了另一个事实。 被扭曲了事实的新闻，居然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春节前两天的报纸上。这就是吕昊儒所说的，新闻圈什么光怪绿离的事都会遇到？ 冯幂萝不能忍受，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极限，需要马上和财经部的那个记者理论一番才能喘得过气来长生鬼书。她一定要让那个男记者承认，新闻的真实性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手机里翻来翻去，竟然没存下财经部同事的电话。冯幂萝冲进卫生间，把毛巾用水蘸湿了，擦掉眼屎后就换衣服跑出门。小区门口遇到了买菜回来的父母，她丢下一句：“我去单位了。” 财经部办公室里。梅寅生把廖亚楠放进他臂弯的手拿了下去。 “你说这次的事，老吕能知道是你找的老秦吗？”廖亚楠讨了没趣，也不再坚持。被梅寅生拿下来的手按在了一旁的办公桌上。 “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往哪发球，他都会习惯地判断出来。”梅寅生说。 “那你还非要和他抢？” “此消的同时就代表着彼长。如果这次社会部再出了这个大风头，财经部估计再过一年就得被挤到和广告部合并。我拿来这个稿子。一来有利于我的几个项目，二来能压一下老吕的气焰。”这样有城府的话，从儒雅的梅寅生嘴里说出来，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准备推门冲进去理论的冯幂萝，含着泪转身离开了报社。她没有回家，她需要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进行一个确定。直接打车去了丽都商场。梅寅生昨晚去送礼时，擒着的包装袋分明就是丽都商场，那他的酒。很有可能也就是在这里买的了。 丽都商场地下超市的烟酒专柜前，冯幂萝仔细地寻找着昨晚灯光下瞥见的棕色盒子，却始终没能找到。 “小姐，你是要买烟还是买酒？”导购员客气地问。 “有没有这么大，棕色盒子。盒子角还镶点金色的那种酒？”冯幂萝比划着问。 “我不清楚您说的是哪种，我这里有酒单册。您可以看一看有没有您需要的。”导购员给冯幂萝递过来一个硬册子。 冯幂萝一页一页地寻找着，终于在五粮液经典系列中看到了和梅寅生手中提的一模一样的包装盒。 “就是这个，能不能拿给我看看？”冯幂萝问。 “小姐你好，你要的这种是高档酒，我们专柜一般只进一套，昨天已经卖掉了，新的要等明天才能补到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帮您留着？” 冯幂萝脑子一转，撒起泼来。“你给我册子又说没有酒，我才不信，你怎么就卖掉了？是不是留着卖高价的？” “小姐，我们真的卖出去了，不是不卖给您啊。”导购员被冯幂萝突然的变脸弄晕了，忙不住地解释。 “不给我看出库单，我才不相信，你们就是骗人的。” “小姐，出库单得去商场总经室里调用，你符合条件他们会给你看的，我这也没法给你查啊。” “你自己卖出去东西了还没个记录？” “我这只有当天的售货记录，手写的，不信你看真的是昨天卖出去的。” 冯幂萝达到了目的，也就停止的大喊，拿过来导购员的销售记录本看了起来。同一尾账目里，在这套五粮液的下面，还有两条中华烟，三件物品的总经额是3800多元。 3800元，只是去送个礼。冯幂萝终于明白，吕昊儒并不是一等一的办公室政治高手，躲在幕后却能把控全局的梅寅生，更加可怕。而那个看上去没有多少能耐的廖亚楠，每次的刁难都恰到好处，即伤了冯幂萝又不把自己拖下水。在这个不大的报社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人物？ ------------ 第八十四章 剩女基地 感谢寞然回首送来的粉红票，这是一周以来收到的份量最重的票票。妹子自己有书在架，却把票投给了我，这种支持真的太厚重。《星壶》书号2678902，请大家多多关注。赠诗《百鸟之王》： 寞寞苦攀登高峰， 然糠照薪亦为灯。 回眸数载辛劳路， 首鸟浴火终化凤。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俺是张飞。 ============================ 2005年的春节，就在冯幂萝的不平和无奈中度过了。节后正式上班第一天，每个人都忙着拜年和问候，冯幂萝也在这一天晚上把父母送上了回南方的列车。春节要走亲访友，女儿已经几天没有去看望姑姑舅舅了，做父母的不能不去兄弟姐妹家里走动一下。 透过车窗看着冯奕和乔东梅在向她摆手，示意她快回家，冯幂萝心里又涌起了伤感。如果不是父母在身边，这个年真的不知道会怎么过下去。冯幂萝在社会里越钻得深入，越对吕昊儒的敬佩之情加重一分，想做一个好记者，真的不容易。 第二天上午，吕昊儒开了社会部节后第一次工作调度会。在安排了近期的工作重点后，吕昊儒突然提出了笔名发稿的要求。 “现在我们社会部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这也意味着以后会遇到更大的阻力和困难。为了保护大家的人身安全，以后负面性较大的舆论监督稿件，记者完成后都发到我的邮箱，由我安排给责编进行组版。这种报道，统一使用笔名‘冰尖’，不再曝光记者真名。”吕昊儒说。 “早该采取一些行动对我们一线记者进行保护了，做社会新闻的。谁每年不捅一两个马蜂窝，虽然报社给我们扛着明处的压力，但是暗处的威胁还是有的。”杨伟明对于吕昊儒的主张，拍手称快。 “为啥要叫冰尖啊，不叫雪尖啥的？”李逸风好奇地问。 “冰尖就是‘滨海监督’的意思，我们自己知道就行，呵呵。”吕昊儒解释了共用笔名的来由。 “我们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冯幂萝那边呢？她那个栏目，几乎都是她一个人的稿子，用笔名也掩饰不了天武乾坤。”李佳伟问。 冯幂萝看过去李佳伟。冬天室外活动少，他比夏天白净了不少。虽然没了当初的热情，但是遇事总能先为她着想一下。也让冯幂萝感觉到了小小的温暖。 “以后小冯写的稿子如果影响太大，也要发我邮箱，和大家一样用笔名，就不安排在‘小冯帮办’这个栏目里。” “主任，我这个栏目大部分都是负面的呀？”冯幂萝一听要放在栏目外发表。那这个栏目还怎么办下去？ “不是所有的负面都要你拿出来，你自己把握影响比较大，可能会给你的人身安全带来威胁的就先报到我这商量一下。”吕昊儒给冯幂萝定了杠杠，她也觉得有一定道理，就听便安排了。 下班时，处在正月的人们都早早离开了办公室。出去与亲戚朋友们继续狂欢。冯幂萝被廖亚楠叫住谈事，没能先走。 “这次的事，得了教训了没？”廖亚楠第一句话就是挑畔？ 虽然知道廖亚楠说的是灵泉石的稿件事件。但是冯幂萝还是假装不懂地问：“哪件事啊？” “如果你当初卖我这个人情，以后咱们可以和平相处，对你没什么坏处。可是你这架子一摆啊，到最后是什么也没捞着。活儿白干了，成绩没了。公安也得罪了……” 这个廖亚楠，求人的事才过去十多天啊。就能马上把脸又翻过来。冯幂萝瞪着大眼睛真想和她撒泼吵一架，最后还是忍住了。 “廖主任，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你看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要是我报给领导，咱两脸上都不好看。”冯幂萝抬起头，“回敬”廖亚楠道。 “哪个领导会喜欢告小状的人？你去打小报告，一来没地方告，二来也没人把你当回事。”廖亚楠不以为意。 “哪能啊，我是说咱两脸上不好看，可没说我去报告你的事。这件事背后是谁操纵的，我清楚的很。这个人我本来挺尊敬他的，但是现在对他失望透顶。你也不要总觉得我和你抢，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冯幂萝咬咬牙，把话一古脑儿都说了出来。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静了，廖亚楠不说话，冯幂萝也不说话，廖亚楠还未关掉的电脑发出的翁翁声尤其刺耳。 “你吓唬谁呢？”廖亚楠咬了咬嘴唇。 冯幂萝发现这招果然凑效了，反正自己和廖亚楠的关系已经更僵，何必要再遮掩？ “我没吓唬你，稿子内容虽然改了，可是事实改变不了。咱都滨海这一个圈子的，人家公安的不说啥，但是不代表人家就没想法。你们可以说成是工商又埋伏又卧底，但是我有证据证明他们根本是我带去的。” 想证明工商的人是冯幂萝带去的，除非她拿出来当初第一次联系工商的录音。冯幂萝知道这一点，廖亚楠也知道。 “就像你说的，我就是一个小记者，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件事都发生了，我也不想改变什么。你要是再拿这件事来挑战我的忍耐力，咱就一起在整个滨海日报社的大院出出名吧。” 看到廖亚楠被吓着的样子，冯幂萝没再说话，挎起包走出了社会部办公室。走到楼外，她呼出了长长的呵气。自己采访是喜欢录音录相不假，但是主动找工商时确实没有录下来，好在廖亚楠相信了自己的话，终于挽回了一点点面子。 自己为什么会和廖亚楠纠缠在一起，冯幂萝也说不清楚。论情敌，她们压根儿谈不上。业务上也没有什么可以一较长短的交集，怎么就每次和她争论时，都想赢呢？冯幂萝摇摇头，准备走路回家血天尊最新章节。 还没有迈出报社大门，廖亚楠又追上来了，她一把拉住冯幂萝的胳膊。“上级还没说完话，你自己就走了，什么态度。” “要是安排工作我没听完就走是我不对，只是闲聊我有权决定结束时间吧。”冯幂萝本想用力甩开廖亚楠的手，看看在单位大院，影响也不好，只好轻轻地把胳膊抽了出来。 “不要装的自己多么正义多么勇敢，我就是看不惯你这装样儿。”廖亚楠显然不服气刚才被冯幂萝的气势压倒，追过来反击的。 “我怎么就不正义不勇敢了？到现在我哪件事不是坦荡荡的？”冯幂萝反问。 “你坦荡？坦荡还害怕惹事把爹妈派来给你求笔名？”廖亚楠鼻子里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哼。” “我爹妈？你什么意思？” “昨天不是你假装去晚报拜年，瞅着空儿让你爸妈来找的老吕？我都听见了，说什么姑娘家的，干的活太危险啥的。你还在这装，干不了就把窝让出来呀，有的是想干的。我看小李就比你强不知道多少倍！” “我和你的事，你别一会儿扯我父母，一会儿扯李佳伟。无聊！”冯幂萝留下了自以为胜利的廖亚楠在那里兀自得意，快步走出了报社大院。 原来是爸妈建议的保护记者人身安全，天下最厚重的，恐怕就是父母之恩了。虽然不在身边，但是他们的心却一刻也未曾远离自己的子女。 正月十六是马珍妮结婚的日子，伴娘冯幂萝一早就到了马家开始忙活。 滨海的婚嫁习俗是男方九点左右到女方家里迎亲，热闹一个小时以后带接着新娘一起“花车游街”。婚车队伍跑遍滨海的大街小巷以后，把新娘接到婚房换妆补妆，傍中午时再一起去酒店举行婚礼仪式。 伴娘的作用类似于古代的陪嫁丫头，早上帮忙洗头开脸，再跟着迎亲队伍出门游街，中午婚宴时要跟在新娘后面倒酒陪敬。 “姐妹们，我的伴娘是来自出名的‘剩女基地’，大家手上有好小伙儿的，帮忙介绍一下呗。”一般的新娘，迎亲车队到来之前都是握着手紧张地坐在那里等待，马珍妮却穿着婚纱和一裙姐妹说笑。 “什么剩女基地啊，你胡说什么呢？”冯幂萝看她开自己的玩笑，轻轻推了新娘一下。 “怎么不是啊，让我数数你们办公室那几个人，没一个女人是有伴儿的吧，不是老姑娘就是离婚女。” “都马上要当人家老婆了，还是这么八卦，人家严编辑都快要结婚了。” “做了已婚妇女更得八卦，你羡慕的话也赶紧结呀。话说你和一群不结婚的女人混在一起，白瞎了这个清纯可人儿了啊！”马珍妮故意把“清纯可人儿”拖长了声音说，十分暧昧。 “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瞎’，你妈要听到了得过来怪我们胡折腾你了。”冯幂萝一提醒，马珍妮也自觉失言，整个人也正经了起来。 不一会儿，马珍妮又把冯幂萝叫到身边，伏在她耳朵上说了一句：“我今天能给你试出来大尾巴对你有没有真心。” 冯幂萝一怔，随即说：“都过去的事了，你还惦记干嘛呀。” “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你？”马珍妮说。 看着穿婚纱的马珍妮，头发贴额绾起，还贴了几片水晶，耳朵和脖子上成套的珍珠饰品，白色镂空手套遮到手肘，彩妆、微笑，多么快乐的新娘……冯幂萝有些羡慕，想想单身的自己，更想知道李佳伟到底心里有没有她了。 ------------ 第八十五章 迷眼之爱 感谢好友俺是张飞送来的粉红票（七七事变纪念，顺悼念今天飞机失事不幸遇难的同胞。） 《驱除日寇》 盟战日寇踏国土， 主场四亿人受辱。 张弓欲将侵者驱， 飞箭誓把倭奴除。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阿金第一（达达主义） ============================== 一阵鞭炮声中，男方迎亲的队伍来了。马珍妮收起玩闹的表情，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做个新嫁娘。几个闺蜜跑到门口，不让男方进家。 “老婆，我来接你了，快开门啊！”隔着防盗门，新郎官焦急地喊。 “先让我们娘家人儿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才能让你带走新娘子。”几个女孩在屋里闹腾，想要新郎官表演节目。 “拦门”是滨海婚嫁风俗里最热闹的一项，与夜晚闹洞房不相上下。基本上“拦门”是代表女方的年轻人们为难新郎，而“闹洞房”是代表男方的年轻人们为难新娘。 “有权有势的家族办婚事，也不外乎这么个形式，该走的步骤一步也不会少。”冯幂萝看看马珍妮，她的手抓着婚纱，已经开始冒汗。 “珍妮你放松点，不能抓婚纱，有了汗渍怎么办？”马珍妮一听婚纱上可难有汗渍，连忙松开了手。从早上姑姑来帮她开过脸后，就再没见到爸妈，他们躲在房间里不见她。 “幂萝，他们为什么不出来？这是我多重要的一天，爸妈为什么在房间里不出来？”马珍妮委屈极了，平时疼爱自己的父母，大喜的日子却不露脸。 “他们要准备的太多了吧。一会在酒店办典礼时不就看见了吗？”冯幂萝安慰着马珍妮。她知道那两个老人一定在偷偷抹眼泪，怕见了女儿忍不住大哭才躲起来的吧？宝贝一样的女儿要嫁人了，从此成为别人的家庭成员，生儿育女承担家庭。 冯幂萝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该是多么不放心，才会去找吕昊儒说情啊。 门口的几个女孩子已经进入到了拦门的下一环节，据说是伴郎的男孩在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还有其他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咱这边一共多少妹子啊，我们要数下掏几个红包。” “还想什么呀，有多少都给我们拿过来。”里面的女子也不甘示弱，一副拿不到满意红包绝不开门的架式。伴郎的歌声。早已成为门里门外讨价还价的伴奏，清晰但不是主角。 闹腾了半小时后，大家看看时间差不多元鼎最新章节。正是吉时。男方给了红包，女方开了门，热热闹闹地进来迎新娘了。冯幂萝早在嘈乱中帮马珍妮补了妆，新娘子此时娇艳动人。 马珍妮的父母和近亲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挨个进行着送亲的各个流程。直到新郎官把马珍妮抱着走出了马家。冯幂萝被安排和伴郎并排走在新娘新郎的身后，看着这个找到归宿的好友，冯幂萝眼睛湿润了。 “还好她们家是三楼，这要是六楼还能抱下去吗？”旁边的伴郎悄声在她耳边抱怨，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冯幂萝转身一看，伴郎居然是叶有道！ “你怎么会在这？”冯幂萝大惊。 “怎么样。般配不？”叶有道不答冯幂萝的问话，只顾把上衣口袋里插着的绢花耸到她面前。冯幂萝仔细看了看伴郎叶有道，又看看自己。才发现被马珍妮给算计了。 马珍妮坚持说滨海的风俗是新人要给伴娘做衣服的，所以冯幂萝身上穿的桃红色长袖伴娘礼服是马珍妮提供的。而李佳伟则穿着深蓝西服，西服上隐约显出的条纹和口袋里插着的绢花竟和冯冯幂萝的衣服同一个颜色！ “你怎么会在这？”冯幂萝重复问了一遍。 “上车和你说啊。”叶有道说完，人已经冲上前去，把花车的车门打开。让新郎抱着新娘坐了进去。照顾好新郎新娘，叶有道指着后面的一辆车对冯幂萝说：“咱俩是这辆车。” 冯幂萝跟着叶有道上了婚礼专为伴郎伴娘准备的小花车。 “我家老头和新郎家的老头是生意伙伴。我说要来当伴郎他们家当然高兴啦。”叶有道看冯幂萝一直不说话，知道她不高兴，只好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委。 “你和他们说了认识我？” “是啊，我说我要追求你，新娘可高兴了，马上就答应让我做伴郎了。”叶有道今天穿了西服，冯幂萝险些没认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马珍妮的安排。 “这是我好朋友的婚礼，不管怎么样，你这个伴郎和我这个伴娘都要做好，不要让他们丢了面子。但是你也别让别人看出来我们认识，那样会很不方便，懂吗？”冯幂萝叹口气，开始叮嘱叶有道。这个人属于炸弹科的，随时有可能出状况，马珍妮真是自作聪明，找了这么个伴郎来试李佳伟，别把她的婚礼搞砸了才好。 正月还没有过完，满街的灯笼和中国结，都好像在给马珍妮这对璧人庆贺一样。花车游街时，冯幂萝都觉得马珍妮看似是个被宠坏了的娇惯女，在张罗自己结婚的事时却又十分有主见。有勇气选在正月结婚的人真的不多，且不论正月能不能办喜事的世俗偏见，单是这寒冷的天气已经让人退避三分。 花车车队到达马珍妮的婚房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冯幂萝匆匆地帮马珍妮补了装，又找出来典礼时互换的对戒装进自己的手包里。给马珍妮加油鼓劲之后，又匆匆上车一起赶到了兴行典礼仪式的酒店。 马珍妮的父母是滨海有名的政界人士，新郎又是出了名的富足之家，婚礼的来宾个个非富即贵。冯幂萝不敢有所差池，带着叶有道站在酒店门口，陪新郎新娘一起迎宾。每当有客人过来恭喜，冯幂萝都会帮马珍妮接过道喜的红包，再悄悄地转交给身后记账的女方总管。叶有道在一旁有样学样。竟也能顺利地把男方客人的红包送到男方总管处。 李佳伟走进酒店大门，顺前马珍妮结婚的易拉宝标识找到了宴会厅。远远地就看到冯幂萝在那里忙前忙后，他轻轻一笑，走上前去恭喜马珍妮。 “詹妮弗，你居然这么早就嫁了，也不给我个机会。”李佳伟开了个玩笑，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 “也是哦，我们三个人，我是第一个嫁掉的。不过幂萝也快啦。”马珍妮说完，把身后的冯幂萝往叶有道身上推了一下女皇的后宫三千。冯幂萝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叶有道身上。说时迟哪时快，李佳伟突然往前一步。隔过马珍妮一把拉住了冯幂萝，引得叶有道目瞪口呆。 冯幂萝被李佳伟一拉，站直了身子，从他手里抢过红包，到后面记账去了。这个情景。让她想起他们一起打掉黑老年公寓时，李佳伟那敏捷的身手。和他在一起时，自己总能体会到一种被照顾被呵护的感觉，这是一种曾经的恋人邢源和正在追求她的叶有道都不能给予的一种感觉。 “原来你就是三剑客里唯一的男士啊，常听珍妮说起你，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呀。”新郎官一看要冷场。马上呵呵一笑，客气地要结识李佳伟。 后面又有宾客走过来，李佳伟也就没再停留。走进宴会厅寻找自己的桌号了。这边叶有道，眼光就没有离开冯幂萝，他后悔自己的手脚慢了一步，没有先把她扶住，反而被站得稍远的李佳伟抢了先机。 叶有道朝宴会厅里面望去。正好遇到李佳伟也在看他。两个男人没有回避，注视着对方。就像眼神也可以用来对决，胜者就能抱得美人归一样。 结婚典礼前，李佳伟给颜朵朵打了个电话。“朵朵，你上次说有人要给萝卜头送999朵花，是真事儿？” “我都说了是真的，你们怎么都当我吹牛呢，真的是超有钱的那种帅哥。幂萝姐嘴紧，说不定早就沦陷了，我看今年能结婚。”颜朵朵啪啦说了半天。 “那哥们儿是不是很年轻？” “是年轻啊，好像二十出头吧。管人年不年轻呢，有钱就是王道。对，名字好像有个道。” “来参加朋友的婚礼，萝卜头是伴娘，好像看到你说的那小子了。” “是吗是吗？你多侦察一下，必要时拍张照片回来让我们八卦啊，省得他们都不相信我。” 李佳伟走到伴郎入座的宴席前，拿起桌上的名牌看到了伴郎的名字：叶有道。他早该知道有人围着冯幂萝的，盯着梅寅生却不想又出现了一个叶有道。这个人太年轻，有能力照顾冯幂萝吗？ 典礼结束后，冯幂萝在休息视帮马珍妮换了敬酒的红装，自己坐在那里整理她刚刚换下的婚纱。 接风俗，现在是有15分钟时间给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吃点东西垫一下五脏庙的。冯幂萝却没有出去，她不想让李佳伟看到自己和李佳伟出双入对的样子。 休息室里的化妆台上堆着马珍妮行李箱一样的化妆包，新娘子为了追求个性，没有带跟妆的美容师。一早在美容院化妆后，就让美容师教了冯幂萝几招补妆的方法，一直由伴娘补妆了。冯幂萝有些累，双手伏在化妆包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李佳伟出现在镜子里时，冯幂萝已经有了些倦意。 “萝卜头。”李佳伟走了过来，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到冯幂萝的身边。 “嗯？”冯幂萝没有精神地应了一声。 “那个小子，是你的对象吗？”李佳伟问，声音轻柔而有磁性。 “哪个小子？叶有道？不是，只是采访时认识的朋友。”他分明是吃醋了、介意了！如果现在，李佳伟向她告白，冯幂萝一定要答应！ “哦，不是啊？”李佳伟迅速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喂，朵朵吗？……我给你侦察了，人家两人根本不是一对儿……可惜啥啊……我看那小子也不怎么样……”李佳伟打着电话离开了休息室。 “他明明是在意的，又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冯幂萝很头疼，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宴会厅陪马珍妮敬酒去了。 ------------ 第八十六章 稚童失学 感谢好友阿金第一（达达主义）送来的粉红票 《禅》 阿弥陀佛门， 金刚不坏身。 第次极上品， 一念无常忍。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回忆一生。 ===============================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一切孩子，为了孩子一切。这是多么朴实而真诚的一句话语，所有人所有事，在遇到教育问题时，都应该毫无疑问地让路。只因为，教育的对象是孩子。 冯幂萝接到金圣幼儿园突然解散的投诉时，心里像被一个秤砣在不停地撞击。她想起了欢欢的孩子，想起了邻居亮亮，甚至还想起了凤姐的儿子。无论父母做什么工作、身在哪里、是善是恶，孩子总是没有错的，让孩子读好书，这个社会才能更好地发展。 可是一个好端端地幼儿园，生生地就这样解散了。没有任何征兆，一纸“通知”告诉家长们寒假以后不用再来了。 2005年2月28日，很多幼儿园已经开学一周了，金圣幼儿园的一群家长们却只能带着孩子聚集在冯幂萝的馨香居里开会。因为单位躲迁条件艰苦，冯幂萝已经把家当成了工作室，与当事市民的见面采访，绝大多数是在家里完成的。 “冯记者，你是我们滨海的大帮办，老百姓有困难都愿意来找你，帮我们呼吁一下吧。”说话的男人30岁左右，搂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你们家中班还能想办法找一找，我家孩子还有半年就上小学了，上的是大班，现在没有一个幼儿园肯接收半年后就升学的孩子。”说话的女人同样30岁左右。戴着眼镜，语速很快。 “大家先不要着急，我挨个了解一下情况。咱们这次被解散的一共有几个班？”冯幂萝一边安抚焦急的家长，一边开始进行统计闲妻当道。 “大班3个，中班4个，小班是几个不太清楚。”眼镜妈妈抢着答。 “现在问题比较严重的是中班和大班吗？”冯幂萝看过去，来的十多户家长里没有小班的。 “小班的刚入园半年，人家再转园也好转，不像我们困难大。”眼镜妈妈又抢着说，俨然已经成为家长们的领头人。 “园方没有给联系安置吗？这几天宝宝没有幼儿园上。都在家里做什么？”冯幂萝在采访本上记下了几个关键词，继续提问采访。 “有安置我们也不能聚这儿啊，附近的幼儿园都满着。插不下我们这些孩子。”最先说话的男人又开口了。 “我们家的上班时送奶奶家，下班时我再接回来。”站在后面的一个家长说道。 “我们家双方老人都在外地，现在白天放邻居家。他家孩子也上金圣都被解散回来了。现在孩子还他们给看着呢，我代表两家过来反映情况。”眼镜妈妈说。 冯幂萝看着这些家长和孩子们，他们以冯幂萝家的沙发为中心。站了一圈。家长们都站着，沙发留给几个小朋友坐着，冯幂萝从卧室拿出来上网时坐的椅子，又把乔东梅从灵泉石诈骗集团领回来的马扎子放在地上。 “咱们家长，现在有没有去找园方要个说法？”冯幂萝问。 “去了，能不去吗？天天请了假去问孩子打哪儿安置。就说是让自己解决。”眼镜妈妈身边的一个爸爸把左手扶在沙发上，用右手气愤地比划着。 “我去问比你能强点，除了让自己找地方。还说帮忙办理转园手续。”最先说话的男人又开口了。 “幼儿园又没学籍，还用办什么转园手续，就是骗人的。”眼镜妈妈挥着手评价了他的话。 “幼儿园为什么要解散，大家有没有什么消息？”冯幂萝为了方便记录，坐在了椅子上。马扎子空在那里。没有一个家长去坐。 “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听班儿里的老师说是要拆掉。是集团的意思。他们也没办法。”眼镜妈妈继续说。 对啊，老师！冯幂萝突然想到，幼儿园如果解散了，不但几百个孩子需要安置，那些为了照顾宝宝而奉献青春的幼儿教师又该何去何从？再加上敏感的拆迁问题，这里已经不仅仅是幼儿家庭面临的问题，还有其他隐藏的问题在里面。 “好了，现在大家把诉求和我说一下，然后我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有了消息会及时和你们沟通。”冯幂萝整理了一下刚才采到的家长说法，进入了采访的下一个环节。 冯幂萝已经摸清楚一个规律，仅仅听当事人一方说的，未必是事实的真相。对方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只要问一下他们的要求，就能判断出七八分。从现在了解到的情况看，金圣幼儿园要解散一定是事实，但是解散原因和幼儿园给家长们的交待，却需要继续求证。 “给我姑娘联系个幼儿园去上就行，离家不能太远，最好和原来班儿里的小朋友一起。”一个爸爸开口了。 “我们希望教育局给个说法，怎么说解散就解散，他们这样解散是教育局批准的吗？”有家长指出自己需要一个说法。 “本来上金圣幼儿园就可是直读金圣学校的，小学初中高中一条龙了。我要求能给我家孩子联系到一个小学。”眼镜妈妈说。 “为什么非读金圣学校不可呢？”冯幂萝问。 “我们是外地户口，划不到公办学校啊，金圣从幼儿园到高中一条龙，所以才花高价来读金圣幼儿园青云路最新章节。”眼镜妈妈说了半天，终于感觉到疲劳，坐在了空着的马扎子上。 沙发上的小朋友这一会儿熟悉了环境，也变得胆大起来，满屋子找东西玩，不时地有家长小声呵斥孩子不要捣蛋。 冯幂萝让家长们一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又了解了一些幼儿园的情况后，把这批来反映情况的客人送出了馨香居。 看着采访本上记录的家长诉求，她迷茫了。这些家长面临着同样的变故：幼儿园忽然解散了；但是每家每户的情况不一样，提出来的诉求又都不相同。这些诉求虽自私，但是处在当事家庭的立场上想却又合情合理。 鞋柜子的门被拉开了、电视柜下的vcd也被抽出了好几张，厅灯被关了又开到现在还亮着……这样一群活泼爱动的孩子，去幼儿园是为了适应组织生活，增强集体荣誉感。家长们的要求虽然五花八门，可是让孩子“有组织”却是他们共同的希望。 冯幂萝顾不上收拾家，打开电脑开始查找金圣幼儿园的资料。金圣幼儿园是由金圣集团投资的民办幼儿园，与中小学一体的金圣学校、培养专业技师的金圣技工学校并称金圣集团服务滨海教育的三大招牌。金圣幼儿园因收费低廉、教师敬责受到附近家长的欢迎，金圣学校多年来有着滨海最美校园的称呼，金圣技工学校是滨海最专业的技师类专科学校。 这样有根基的幼儿园，怎么会突然解散？金圣集团能抛弃自己在滨海教育界辛苦树立了二十年的口碑，如果不是因为巨大的利益，就一定是遇到了巨大的压力。 冯幂萝又找出了金圣集团的资料，金圣集团是原来东海区的金圣村改制而成，村里拥有全滨海最美丽的海岸线。集团主营的是观光旅游和水产品出口贸易，在滨海可谓一方重镇。金圣学校的教学楼因为可以三个角度望海，校园里楼阁亭台古香古色，多年来一直被称为滨海最美校园。 她把有用的资料一页又一页复制到新的文档里，准备去单位打印下来再细细研究。手机铃声把冯幂萝从专注的工作中叫了出来，是马珍妮打来的。 “度蜜月还能想起我，不容易啊。”冯幂萝接起电话就先打趣。 “我妈到现在才接到我一个电话，朋友里你是唯一的一个，感动吧？”马珍妮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新婚的幸福感全都涌了出来。 “你怎么不出国蜜月呀，你们又不是没那个条件，现在不都流行去国外吗？”冯幂萝摘下眼镜，关掉电脑显示器，揉了揉眼坐在床上准备放松一会儿。 “我们俩本来就是在国外玩的，冬天来海南度蜜月才好呢，这里有意义啊。天涯海角跟你走……”马珍妮说着，竟然唱起歌来。 “看把你美的，在这里跟我这孤家寡人显摆吧你就。”冯幂萝笑了笑，好友的电话让她从金圣幼儿园解散的疑云中暂时走了出来，心情逐渐放松。 “话说你现在咋办？是多金王子叶有道，还是傻头小子李佳伟？” “我？我就是逍遥才女冯幂萝，我一个人过。”冯幂萝咯咯一笑。 “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三个人在搞什么，处这么长时间还能全都在原地踏步。你们都是不是正常的人类？有没有分泌荷尔蒙？”马珍妮不满于现状，极力想要改变什么。 “过阵子再说吧，天儿冷，暂时没那方面的想法。”冯幂萝说。 “行，那我春天再来拷问你，等着你发春，哈哈……” 结束了马珍妮打来的长途电话，冯幂萝又坐到了电脑桌前。嗯，等春天时，一定要给自己一个交待。现在么，还是想一想怎么帮金圣幼儿园失学的小朋友找到出路吧。 ------------ 第八十七章 初探金圣 感谢好友回忆一生送满本月五张粉红票。 投满五票除赠诗外，另加对句、填词谢！ 上联：投票掷地有响作诗以回忆一生 下联：打赏润物无声对句来留念半世 横批：春风化雨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春村儿。 特别推荐一本小说《星际第一技师》，书号2668392，文笔细致描写生动，喜欢星际文的一定不能错过！ ======================== 路两旁的侧柏依然脆绿，被侧柏围着的芙蓉树却光着枝丫。强劲的海风吹在脸上微微有点辣疼，海水卷上堤坝结下的冰似乎刚刚被清理，还留着淡淡的水渍。各式各样的小楼分布在海边，从低到高的顺序使得每栋楼都能看到大海。 虽然在滨海生活了很多年，冯幂萝还是第一次来到金圣集团一带。这里是传说中的中高档社区，冯幂萝平日里处理的水、电、暖、煤气等等民生问题，大多发生在老旧小区。如果不是金圣幼儿园的解散，冯幂萝怕是很多年都不会和这里有交集。 从小超市到小饭馆，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了金圣幼儿园的所在。粉蓝色的外墙上还粉绘着向日葵和荡漾着笑脸的大太阳。幼儿园铁门上的漆没有风化磨损的迹象，想必春节以前这里还是一派繁华热闹，孩童们的笑声可以温暖整个金圣区片。院子是绿色的pvc地面，踩上去软软的，摔倒了也不会感觉到疼。 走进楼门时，冯幂萝遇到一对年轻男女走了出来，挽着胳膊的样子，像是一对夫妻。 “钱你数好了没？”男的问。 “数了。就退了下学期的，一分补偿没给。”女的答。 “真他妈倒霉。” “看来是来办退费手续的家长。”目送着这对夫妻走出幼儿园，冯幂萝摇了摇头。 金圣幼儿园只有这一栋建筑，冯幂萝在一楼大厅很快找到了各楼层的分布图，办公层设在三楼总有那么几个高富帅不长眼。经过一楼和二楼的楼道时，冯幂萝都停下来观察了一下，每个教室都空空如也，没有教师也没有孩子。 上了三楼，分别路过大班办公室、中班办公室和一个有着防盗门的房间后，冯幂萝看到了挂着园长办公室牌子的黄色木门。敲门之后。里面传出一个中年女声：“请进。” “您好，请问您是金圣幼儿园的园长吗？”冯幂萝客气地问。 “通知都已经发给你们了，要是来退费的到隔壁财务室办吧。”冯幂萝还没有说明来意。园长就直接给出了答复。女园长四十多岁的年龄，看上去无精打采。看她摆手的样子，冯幂萝真想转身离开，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我就想问问咱这幼儿园确定不办了吗？”毕竟带着工作来的，冯幂萝很快放弃了自己的妇人之仁。园长显然把她当成了小朋友的家长。这样倒也不错，可以问出很多真话来，免得园长知道来的是记者反而念准备好的官话。 “通知都发到大家手里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很难向你们交待，但是事情就这样了。”园长面对冯幂萝，充满了歉意和无奈。 “那我们孩子以后去哪个幼儿园。金圣就不管了吗？” “你们可以自己联系，我们会帮忙办转园手续。不要再等我们开学了，这里马上要拆了！”园长好心劝冯幂萝。不要再执迷于等金圣幼儿园重新上课。 “为什么要拆，这一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园长你不能去反映反映，想想办法吗？”冯幂萝低声央求道。 “这位家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真的理解……你也要相信。幼儿园办不下去了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心里都难受。上个月还聚在这里的一群小朋友，个个招手问我‘园长好！’。现在这里却要拆了！”园长露出痛苦的表情，冯幂萝看到她的桌上放了很多幼儿园活动时的照片。 “园长，幼儿园解散了，王老师会去哪？我家孩子特别喜欢王老师，说老师去哪她就去哪。”冯幂萝找了个非常大众的姓氏来试探园长，她已经想好，如果园长说没有姓王的老师，她就说自己记错了，应该是黄或是汪，总会有一个能撞上。 “中三班儿的王桂英？”园长问冯幂萝。 “是呀，就是王老师。”冯幂萝应着。 “她经验比较丰富，好像已经找到其他幼儿园的工作了。你家宝宝要是想跟着王桂英，说不定能找到接收的幼儿园。”园长忙给冯幂萝出主意。 “真是个好园长！”冯幂萝暗想道。几番交谈，她甚至有种不想再继续骗她的冲动，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该套的话还是得套。 “啊，这么快就找到了？”冯幂萝故作惊讶。 “是啊，小王儿人利索，年前就开始找了，转年儿过来就联系上了。”园长见冯幂萝不是来刁难闹事的家长，沉重的心情略有放松，聊起了天。 “那怎么没早点告诉我们家长呀？咱这边早就知道要解散？” “这位家长你不要误会，春节前我们只是在集团那边听说要拆迁，大家也就当成传言，小王人家当回事儿了就先准备了。没想到过完年就真拆了。”园长害怕冯幂萝误会，慌忙解释。 “那别的老师去哪？还有别的幼儿园能让我们选吗？”冯幂萝问了这一会儿话，准备见好就收，再问下去，园长就该起疑了。 “集团其他岗位能安置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的教师我们还在想办法。不过能去别的幼儿园怕不多，所以你还是尽早和小王联系吧。”园长的解答里，透着无奈和真诚。 园长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冯幂萝已经感觉到事态并不由园长所掌握花魁医娘{肉文多夫}最新章节。整个幼儿园，从园长到教职工再到小朋友，都是这场事件的受害者。 从园长办公室出来时，冯幂萝敲了敲财务室的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声。想必大部分的家长已经办完的退费，即将解散的幼儿园，财务也懒得好好上班了吧。 结束了幼儿园的采访，冯幂萝没有马上回家，她觉得假扮家长来了解实情是个不错的办法。看看离中午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冯幂萝坐着公交赶到了东海区教育局。 东海区教育局学前科办公室里一共有三个人在办公，冯幂萝说明来意后，被坐在门口的年轻女孩领到窗边的一个中年女人面前。“这是我们科许科长，只有她能回答你。” 许科长四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在讲电话。听动静像是自己的孩子，反复问钱够不够花，那边冷不冷，想吃什么。冯幂萝站在她面前等了十多分钟，仍然没看到要挂电话的意思，冯幂萝不得不用手指轻轻敲了下许科长的桌子。 “哎，宝贝儿，不和你说了，有人来了。”许科长挂掉聊得正欢的电话，抬眼看看冯幂萝。“这么年轻孩子就上幼儿园了，现在的人真不自爱！”许科长暗思道。 “有什么事儿吗？”许科长把电话从桌边往里推了推，从文件架上拿出来一个硬皮笔记本，又在笔筒里挑了支黑色中性笔，准备记录。 “许科长，金圣幼儿园要解散了，咱这边能不能帮忙安置孩子？”冯幂萝问。 “又是金圣幼儿园，这两天来了都几拨了，你们幼儿园没和你说吗？这次的事儿和区教育局没关系。”许科长不耐烦地说。 “孩子上学，我们不找教育局找谁啊？”许科长的回答让冯幂萝一头的雾水。 “这项目是市里的项目，和我们区教育局有啥关系？再说整个金圣学校都要拆，别光仅着我们学前科来问。”许科长不知道要把这个皮球推给谁，是要推到市教育局，还是推出她的学前教育科就行？ 许科长的无心之言让冯幂萝大感意外，金圣学校居然也要拆？那个传说中滨海最美的校园？ “你家户口是哪的，是东海的吗？”看冯幂萝不说话，许科长反倒开问了。 “我的户口不在东海，在西城。”冯幂萝故意答道。 “不是我们东海的你来找啥，带着孩子回户口所在地去找幼儿园，小学也得去户口所在地。”一听不是东海户籍的生源，许科长仿佛放了很大的心，摆明了已经不想继续再解释。 “可是孩子户口跟着爸爸，在东海呢。”冯幂萝追加了一句，无非是看两种情况下，许科长分别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听冯幂萝说孩子的户口在东海，许科长马上坐直了腰，用十分严肃认真的语气对冯幂萝说：“这位家长，金圣幼儿园的拆迁是市里进行的大项目，不经过区里。所以我们区教育局学前科对这件事没有办法帮你去落实，如果在东海区的幼儿园有位置接收你的孩子，我们会及时与你联系。这是我们给予自己学区的孩子最人道的帮助。” 许科长说完，把桌上的便签推到冯幂萝面前，示意她留下联系电话。 冯幂萝又返回到了金圣区片，她要再看一看这个最美丽的校园。亭台、雕塑、喷泉、绿叶……这一切难道也要化为乌有吗？在这个拆迁为王的时代，教育也要被拆迁所强暴吗？ 金圣幼儿园家长们的重托她已经不敢再想，园长痛苦的表情和许科长事不关己的态度告诉她，这个拆迁涉及的层面可能更高…… 她该往哪个方向走？她该如何走下去？孩子们的欢笑，还能停留在这个美丽的校园里吗？ ------------ 第八十八章 有道被拒 感谢好友春村儿送满本月五张粉红票： 投满五票除赠诗外，另加对句、填词谢！ 上联：村春火凤飞凤火春村 下联：山冬苍狼啸狼苍冬山 横批：天作之合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糖醋荷包蛋。 ================================= 冯幂萝在台灯下梳理着自己采集回来的信息，想找出从哪里下手去进入下一步。东海区教育部门不管，那市教育部门总该有个说法吧？直接去找市教育局，又觉得现场好像没有真正采透。 金圣幼儿园是省级民办幼儿园，相较公办幼儿园收费要高出一截，但又比同等级的民办幼儿园便宜。除了金圣集团的子弟入托外，大部分的孩子都是面向社会公开招生来的，其中非东海户籍的幼儿又占了一半的比例。无论从解决内部需要，还是消化外来人口子女入托需求，幼儿园对于金圣集团都有着重要的意义。金圣集团拆掉幼儿园的原因是什么？金圣学校真的也要拆吗？ 打开邮箱，又是满满的几十个市民来找“小冯帮办”的邮件，冯幂萝把光标从邮件标题上一一掠过，其中有七封邮件里含有“金圣”二字，这个事件开始发酵了。 冯幂萝把这几个邮件分别打开，全部复制粘贴到文档里之后开始仔细阅读。 “记者你好，我是金圣学校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家长，听说幼儿园马上要拆了，中小学可能也保不住了，求记者帮忙落实。” “孩子在金圣学校念高三，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最后三个月让我们去哪转学？孩子适应新同学新教师新进度修仙狂徒全文阅读。考不上大学谁来负责？真要是拆学校的话，一定要在高考之后。” “好不容易熬到了初三，上完这学期就直升高中了。现在传出来拆迁，孩子可怎么办？” 邮件都是清泉学校的家长们发来的，内容表达的是对于学校一旦拆迁，自己孩子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无风不起浪、空巢不来风，这么多家长急切的邮件，加上东海教育局许科长的无心之言，冯幂萝相信金圣学校，也面临着被拆迁的命运。 第二天上午。冯幂萝以滨海都市报记者的身份，拨通了金圣幼儿园园长的电话，园长在电话里明确表示是东海区区教育局下的通知让停客解散。本学期不许开课。“东海区教育局告诉必须停的，幼儿园现在已经解散了，老师也都解散了…” 冯幂萝又拨通了东海区教育局的电话，东海区教育局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则扔出了新的说法，是金圣集团要拆迁。教育部门是得知拆迁情况之后才下的停课通知。“金圣集团要把这一片拆迁，听说是他们把地卖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前一天以家长身份的实在探访和今天以记者身份的电话采访，幼儿园和东海教育局给出了不同的答复。面对家长时，园长和许科长露出的也许才是他们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吧。等到记者来询问时，就互相推诿起来。 幼儿园停课解散的原因是金圣集团还是教育部门？许科长口口声声说这是市里的大项目。究竟又指的是什么？幼儿园解散已经不可阻挡，金圣学校能不能救下来呢？ 想到这里，冯幂萝马上写了一篇《幼儿园突然解散数百孩童被迫回家》的稿件。这篇稿件只是报道了金圣幼儿园要解散。家长、园方、教育局三方各自的说法，算不上特别负面。但想想后续还要因为金圣学校而继续追踪，又有敏感的拆迁问题，冯幂萝犹预了一下没有发到编辑邮箱，而是发给了吕昊儒。 “冰尖”这个公共笔名在社会部正式使用半个多月。一共发过三篇稿件。按照当初制定的流程，记者把稿件发给吕昊儒。吕昊儒调整之后交给责任编辑组稿刊发。经过吕昊儒一倒手，稿件就会出现六七个可能的作者，每个一线记者是疑似作者。 李佳伟曾在办公室里大言不惭地表示，自己是敢于战斗的勇士，“冰尖”发表的三篇稿件，全是他的大作，被李逸风和杨伟明好一顿取笑。冯幂萝自然也知道他是在吹牛，因为其中一篇是冯幂萝采回来的。 叶有道按响门铃时，冯幂萝刚刚收到吕昊儒回的邮件。她来不及打开邮件，先去开了房门。九十九朵绑在一起的白玫瑰先进了门，冯幂萝一把推了出去。 “带这个的话你就别进来了，熏得家里全是味儿。”冯幂萝说。 叶有道也不坚持，退回停车位把花放到了车上，过了几分钟又来按门铃。馨香居变成半个工作室以后，冯幂萝觉得自己的家已经不再是**的场所，只要认识的人都会放进门。 冯幂萝也设了一个小小的底线：卧室是不能让人随便进的。搬进新家这么久，进过她卧室的只有父母和颜朵朵、马珍妮，外加帮她重新拉网线安置电脑的李佳伟。 “有事儿吗？我最近比较忙，真没时间陪你玩。”冯幂萝把一杯白开水放到茶几上，对着进门就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的叶有道说。 “路过这就来看看你在不在家呗。”叶有道说。 “你总这样，有点影响我生活了，影响久了，朋友都不好做了。”冯幂萝因为金圣的事心里很烦乱。现在叶有道又来凑热闹，她决定干脆在这里和他说清楚。 “我就没想和你做朋友，想要你做我女朋友。”叶有道喝了口冯幂萝端过来的白开水，他已经习惯这个女人家里没有水果、没有饮料、没有零食的待客之道我的主神妹妹。 “小叶，上次你父亲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一直很感谢你们。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求我和你谈朋友吧？”冯幂萝认真地对叶有道说。 “我也和你说清楚，那件事不是帮你，是我自己特别想参与进去的，你也不要因为我家老头帮过你，就不理我呀。”叶有道委屈地说。 “可我现在确实是因为你们帮过我，才一直忍受着你的不断骚扰。”冯幂萝顾不得那么多，哪怕和叶有道翻脸，也想讲清楚了。 看叶有道不说话，冯幂萝又说：“小叶，咱两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可以靠你爸爸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我却在凭自己的努力去实现人生理想。而且你比我还小，咱两没办法在同一个层面上进行心理交流。” “比你小就不行了吗？没听过女的比男的大就不能处对象的。”叶有道不服气地说。 “那你说，你也二十多岁了，你谈对象的资本是啥？你除了有个有钱的老子，要工作没工作，要能耐没能耐。真要在一起了，大事小事都得我张罗，我还怎么上班？” 冯幂萝的话还没说完，叶有道的脸色就变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在冯幂萝的眼里是这么不中用的一个男人。 “我现在开始去上班、去学习还不行吗？”叶有道开始求冯幂萝。 话说到这么重，仍然没能让叶有道放弃，冯幂萝动了气。她走进卧室，拿了几个相框过来。 “你看，这是我以前的男朋友，现在在美国念博士，研究光电子方向的。光电子你懂吗？你再看这个，这是我爸妈，他们都是教师，他们可以忍受未来亲家是穷人，但不能忍受未来女婿文化不够高。你的高中文凭都是混的吧？微积分你能解几道？染色体遗传公式还能记得吗？化学式还能等价出来吗？这些最基本的你会多少？” 冯幂萝一连串的问话让叶有道傻了眼，他瞪着眼望着冯幂萝。握着水杯的手开始颠抖。冯幂萝知道，这次是真的伤到他了。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冯幂萝几次张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冯幂萝，你以为你是谁！”叶有道红着眼大喊了一声。“我长这么大，还没对谁这么低声下气。你有种！你厉害！你凭什么这么瞧不起人？你看不上我，想跟我的女人能拉五十车。狗屁记者、狗屁才女，你真以为自己才倾天下了？不就是看你办事时瞪个眼珠子滴溜转，像极了我妈。老子跟你屁股后面当小弟，一跟就是快一年，你正眼瞧过我没？” 叶有道越说越伤心，竟然流出眼泪来。冯幂萝有些手足无措，她只是想把他气走，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小伙太不经气，几句话给气哭了。 “你给我听着，我把话放这，还他~妈想找博士，你以后喂猪的都别想找，找一个我就给你搅活黄一个。我妈死了以后，你是第一个把我弄哭的人，你就等着看好儿吧。” 叶有道突然站起来，把手里的水杯用力扔在地上。“啪”地一声，杯子变成粉碎，叶有道大叔走出了馨香居。开门时，嗓子里还咕噜出了一声哽咽。 “叶有道的妈妈，过世了？”冯幂萝没有想到这个不着调的叶有道，心底里也埋藏着自己的忧伤。如果妈妈很早没有了，爸爸工作又很忙，他该是怎样孤单地长大？ 冯幂萝又想起这一年多来，叶有道的数次恶作剧。他没有伤人、没有惹事，只不过是想在她的面前显示自己的存在而矣。叶有道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冯幂萝心里忍忍作痛，这是一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朋友。慢慢交流的话，是可以开解出来的啊，为什么偏偏去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伤了叶有道的冯幂萝，心里并不好过。想一想金圣学校，她的头更疼了。 ------------ 第八十九章 跟踪幂萝 感谢糖醋荷包蛋送来的粉红票 《帝王之相》 煎茶煮水献香茗， 荷香阁暖观柳盈。 包元履德必怀善， 蛋鸡尤羡鸿鹄命。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俺是张飞。 =========================== 早上，冯幂萝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眼镜妈妈就打来电话告诉她金圣幼儿园马上要被拆了！冯幂萝打了个冷战坐起身来，太突然了！ 前一两天还给幼儿园园长打过办公电话，这么快就人去楼空了？冯幂萝来不及多想，忙乱中洗漱了一下，就穿起衣服冲出家门。临走又想起暗拍包没有带，折回家中拿了设备。 当她赶到金圣幼儿园时，院墙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冯幂萝回想那粉蓝色的墙面和带着微笑的向日葵，这里终究还是被拆掉了！她把这一切都归责于吕昊儒，是他不许那篇稿件刊发，只说了继续跟进事态的进展。 如果那篇稿件发出去了，会改变幼儿园被拆的命运吗？吕昊儒坚持说她改变不了，幼儿园的事件已经板上钉钉，如果有精力应该想一想怎么帮助金圣学校的孩子们。 “做事要权衡轻重，我知道你需要给幼儿园家长们一个交待，可是这个交待你给不起。这是教育局都给不出的交待，你一个小小记者，又能做多少？”吕昊儒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边，她果真改变不了重生名门千金全文阅读。 原本干净柔软的pvc地面，被堆洒下来的残砖破瓦污得面目全非。幼儿园小楼右侧，有一台挖掘机伸着长臂，把铲斗缓缓地移到了车身后侧，又突然一个用力砸向了小楼的三层。瞬间玻璃瓦片乱飞。三楼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冯幂萝痛苦地闭上眼睛，被撕裂的是园长办公室？还是有着防盗铁门的财务室？园长办公室里，一定接待过许多问询的家长、照顾过许多淘气的孩童；财务室的大铁门，也在曾经打开迎接过家长们的交费退费；一楼和二楼的教室里，孩子们是不是有忘记带回家的玩具？教师填写的少儿成长记录带走了吗？ 这一切，随着挖掘机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都在灰飞烟灭，回不到从前。原来的园门口，被搭了一个简易的板房，板房上面刷着“金圣校区拆迁指挥部”的字样。冯幂萝轻轻走到板房门口向里望去。一个工人模样的男人正躺在上面睡觉。冯幂萝关上门，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胳膊，把金圣幼儿园被拆的画面。全都拍了下来。 “谁？”板房里传出一声问话，冯幂萝不敢多呆，向一旁的金圣学校方向走去。虽然幼儿园的拆除在清早进行，仍有一些金圣村的居民在周围看着原本是集团象征的幼儿园被重型机械强力地拆除。冯幂萝走了十多步，就撞到了一个围观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冯幂萝连忙道歉。定睛一看却是金圣幼儿园的园长。园长眼里含着泪水，没有理会冯幂萝。不知道是没有认出来她，还是此时心里只有自己失去的教育阵地。 不到一个小时，这个金圣区片最可爱的院落就变成了一堆瓦砾。挖掘机高擎着的铁臂终于放了下来，开始用铲斗把碎石往一起归拢。不一会儿，一辆装载机和一辆渣土车从马路对面的院子里开出来。接替挖掘机完成余下的工作。 冯幂萝亲眼看见了金圣幼儿园的“粉身碎骨”，无耐地绕着金圣学校走着。金圣学校四周不设砖瓦围墙，一人高的铁栅栏圈出来这个滨海最美校园。任何人都能在校园外欣赏到里面的美景。 相较幼儿园。金圣学校要大得多，一共有六栋四层建筑。除了两栋教学楼，还有着一栋实验楼、一栋办公楼、一栋宿舍楼和一栋活动楼兼食堂。 冯幂萝把这些楼栋一个个看过去，刷有勤学上进的是教学楼、刷有实践出真知的是实验楼、刷有谁知盘中餐的是食堂……建设这样一个校园，不知道是多少设计师和工匠们的辛劳结晶。又有多少孩子在这里成长、考学。一步步成长为社会的栋梁。 难过了许久，冯幂萝感觉到身后有着不整齐的脚步声。她快对方也快，她慢对方也慢。冯幂萝回头望了一眼，却只看到几个忙着拆除金圣幼儿园的几个工人像是要往金圣学校走来。 “出现幻觉了吧！”李佳伟的淡漠、叶有道的受伤、金圣教育的崩裂……各种各种的事情夹杂在一起，让冯幂萝觉得身心疲惫。“又该去澡堂泡泡了。” 看看时间还早，冯幂萝决定回办公室整理几个信息类的稿件。最近没有去采访其他东西，稿子却还是刊出。上公交车时正赶上上班高峰，在站点冻急眼的人们一窝蜂地往上挤，冯幂萝眼看挤不上车。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推了上去，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小伙和她一起挤上车。 冯幂萝对着小伙笑笑，却又感觉对方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吗？啊，对，这个小伙很像韩哥。小伙虽然穿着工作服，但是却很干净，想必还没有开始干活。即使这样，仍有女孩子使劲往车厢里面蹭，生怕被小伙碰到。 行驶到滨海日报社公交站点，冯幂萝带着采访包下了车。进入三月，不但金圣在拆迁，滨海日报社里也围起建筑围挡，继续建设大楼的工程。 严琴琴在准备婚事、颜朵朵有了直间就去练车，就连老对头廖亚楠最近好像也很忙，没有工夫耍小花样挤兑冯幂萝。办公室生活，就这样变得沉闷起来。 熬到晚上下班，冯幂萝把整理好的信息稿发到严琴琴邮箱，犹豫着要不要给叶有道打个电话少女被逼替姐嫁夫：总裁的私有宝贝最新章节。感性地想的话，自己确实过分地伤害了他，而且身为朋友都没有注意到他从来不提自己的母亲；理性一点又觉得，即使劝开心了叶有道，又会给他带来无谓的幻想。 回忆初次相识，叶有道因为路颠摔坏手机要找公路局赔偿的样子。那时看是多么不讲理和难缠，现在想来却是叶有道最大的特点：天真和单纯。 冯幂萝最终还是没有打出去这个电话，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过一段时间，叶有道不再想起她，也就会不再想起她说过的恶语。他该回到自己阳光灿烂的生活，虽然失去一个朋友会很可惜，但冯幂萝自觉没有理由再去打扰。 吃过晚饭回到馨香居，整理设备时冯幂萝发现暗拍机上的小话筒不见了！ 回想了一天的行程，只有在早上金圣幼儿园拆除时使用过暗拍机，如果不小心弄掉了，那就一定是在那里。冯幂萝真想大哭一场，这样的设备国内现在不多，自己也不是电视台的去哪里找配件？ 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半，离睡觉还有一会儿的工夫。冯幂萝决定去金圣幼儿园找一找，否则以后这个机器没法用了！ 打车到了金圣幼儿园，冯幂萝才感觉到自己是急糊涂了。这里已经被拆了，没有灯光、没有人气，有的只是远处路灯照射的一片残败。 冯幂萝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早上暗拍的过程，从金圣学校附近一路用手电筒照着找到幼儿园门口，没有发现小话筒的痕迹。她的目光停留在拆迁指挥部的小板房上，早上她进到过这里，而且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轻手轻脚地走到板房门前，冯幂萝蹲在地上开始找话筒。里面的工人不知道从哪拉来了电线，板房里的灯光从缝隙里射了出来，让冯幂萝更不敢大声喘气。 暗夜、废墟、民工……冯幂萝开始觉得害怕，拿着手电筒的手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找到了！”冯幂萝大喜，小话筒果然就掉在这里。“还好没有掉在里面。”东西一找到，她人也有所放松，站起身时没注意到板房上的门锁，头结结实实碰在上面。 “谁？”板房里传出问话声。冯幂萝吓得不敢答话，一溜烟跑到了金圣学校的传达室外。 冯幂萝的电话打过来时，李佳伟正在洗澡准备睡觉。手机就放在浴室的洗衣机上，他早已搬离了报社的单身宿舍，住在自己的家里。 “萝卜头什么事啊，你一会儿再……” “老公……我马上就到家了……”李佳伟还没有说完一句话，冯幂萝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你在哪？”李佳伟急切地问。这个女人两年前叫过他一次老公，当时她身陷险境。 冯幂萝一边快步地向前走着，一边颤抖地说：“我在金圣往家走的路上，现在刚出了金圣在黄村儿。” 离开金圣学校后，冯幂萝步行到金圣小区公交站点。末班公交已经发走，出租车也打不到。想要走出金圣，却又分明听到后面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甚至还能听到一阵阵阴笑声。 此时她能想到的只是李佳伟，想要听到声音的只有李佳伟，好像听到他的声音自己就能坚强和镇定一样，边走边打着电话。 后面的脚步越来越近，冯幂萝顾不上回答李佳伟的话，小跑起来，后面的人也开始小跑。冯幂萝惊吓中向前大跑着，手里的手机早已在奔跑中甩进了路边的草地里。 追踪的人越来越近，冯幂萝已经能听到呼吸声，她突然闭上眼睛，停下了脚步。 ------------ 第九十章 英雄救美 感谢俺是张飞送来的粉红票 投满五票除赠诗外，另加对句、填词谢！ 上联：书海弄潮千帆尽玉宇阁台前萌张飞 下联：画坊舞墨万象更银花树影下俊潘安 横批：青年才俊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回忆一生。 ================================ 冯幂萝突然停步，让后面追赶的人来不急放慢脚步一个踉跄晃到了她的前面。只要再走五六百米，就能到黄村儿大桥，那里有十几辆黄村儿待租车可以打，可是偏偏没能跑过去。 冯幂萝站在金圣和黄村儿之间的绿化带小路上，外面虽然只有六七度的气温，她却满头是汗。汗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粉嫩的脖劲便被浸得生疼。路灯投影下，她看到了白天一起坐公交的小工人。 “你要……干什么……前面……前面是黄村儿……只要……我……我喊一声……就会有人过来。”冯幂萝气喘嘘嘘地说。 小工人追的也累，左手捂着肚子不说话，右手扬起来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冯幂萝用手拂了下脸上的汗，顺着小工人指向的地方看去，后面还有一个人在小跑着过来。 冯幂萝这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后悔前面不该给李佳伟打电话，如果打的是110，这会儿警察也该到了。 “咋地不跑了？才追了这几下？”赶过来的中年男人一开口，冯幂萝就大喊不妙，是中原口音！细望去，果然是记忆深刻的“掌柜的”。他不是坐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越狱了吧？另一个人是谁，难道是同一个牢房的？ 冯幂萝的大脑开始飞快地运转，“掌柜的”找她，肯定是来报复的。难道很早就被盯上了？现在怎么办？继续跑？ 想到这里，冯幂萝抬起了腿。而“掌柜的”和小工人，好像看出她的心思，一前一后把她包了起来。 “这娘们儿，又要假装叫老公？”“掌柜的”看夜里海风太大，穿着深蓝大棉衣跟着小工人后面跑过来的，又因为跑的太热解开了扣子。这时一说话大衣就在他的胳膊上晃来晃去，像极了黑暗中的大蝙蝠。 “上次被你那假老公骗的就够惨的，这回还来装。” “你想干嘛？”冯幂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天已经越来越晚。黄村儿附近很快也要没有人了，难道要等巡逻的民警？ “妈的，被你害的老子被判了两年。天天做老汉鞋吃清水叶。老婆也跟人跑了，还不兴找你说道说道？” 冯幂萝虽然已经猜到“掌柜的”是要找她报仇，但还是被他那句“说道说道”吓得不轻邪皇出没，请小心！。看着“掌柜的”一副要走近她的架式，闭着眼大喊一声“啊！~” “嘘，你瞎叫啥。妈的真不想要命了！”“掌柜的”抬走手，抡起拳头在冯幂萝的背上揍了一下。 那边的小工人，只是看着“掌柜的”对冯幂萝又骂又打，什么也不做。冯幂萝扭过脸对他说：“小兄弟，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是坏人。坐过牢的坏人，你快救救我。” 小工人走上前来，狐疑地看着冯幂萝。脸上却又现出痛苦之色。“咋的，你不记得我了？” “师傅，这娘们儿，她她她，她不记得我了。”小工人的中原口音一出。冯幂萝才想起，难怪觉得这人眼熟。开始是以为像韩哥，这样一看不正是当初的蓝头发吗？ “啊，是你啊，你不染头发，我就没认出来你啊。”看蓝头发因为自己没认出来他的伤心样子，冯幂萝忙解释安慰说。 “耍啥老朋友见面，怪恶心的。”“掌柜的”一声怒喊，把蓝头发和冯幂萝都拉回了现实。冯幂萝是板上的肉，他们两是剁肉的刀。 “放心，老子不杀你，杀你还得给你偿命，今天就是给你长长记性，以后别他~妈害人害己。”“掌柜的”就在冯幂萝身边，而蓝头发却有几步的距离。“掌柜的”头一扬，蓝头发就朝冯幂萝移动过来。 “他们要做什么？不杀我，难道是要强暴我？”冯幂萝想到这个，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刚才汗水流过的痕迹淌了下来。自己活到二十六七，还是个大姑娘哩，早知道要被糟蹋在这里，还不如当初和邢源好了，或是不那么自爱拉着李佳伟酒后乱性一次也行…… 冯幂萝还在闭眼胡思乱想，就听的“啊”一声。她马上睁开眼睛，李佳伟已经扑倒了走向她的蓝头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被打滚起来的李佳伟从“掌柜的”身边拉到了一旁。 而此时的李佳伟，头发上还有很多没有冲掉的泡沫，穿着冬天的睡衣和拖鞋挡在冯幂萝身前。 “妈的这娘们儿真有老公，不早了快跟我回去。”“掌柜的”被李佳伟的身手吓得不敢恋战，喊着蓝头发快走。哪知蓝头发正巧被李佳伟扑到了绿化池的石头棱上，撞出鼻血一直在喊疼。 李佳伟迅速在冯幂萝手里放了个东西，说了声“顺路往东。”就把她推离了自己身边，冯幂萝定睛一看，是把车钥匙。 “他们是两个，我们也是两个胜算才大啊。你来时没有报警吗？” “废话真多，叫你去你就去。”李佳伟看见“掌柜的”把蓝头发已经扶起，又用力推了一把冯幂萝。冯幂萝自然不同普通女子，想到自己去把车开过来比在这里碍事要有用的多，快步向东跑去。 冯幂萝驾照拿了不久，也没有自己的车可以练习，完全是个新手。此前也没见李佳伟开车上过班，根本不知道他有辆什么车。 现在，她坐在李佳伟开来的车里，用抖动的右手发动了马达。晃晃悠悠朝着刚才被困的小道开了过来，这里本来是人行道。禁止汽车通行，冯幂萝也顾不得那么多，把车开上了青砖路。 等她在慌乱中找到李佳伟时，“掌柜的”已经坐倒在地上，蓝头发的鼻血糊了满脸甚是可怕。 “真的就是想吓吓她，本来想追着跑让她害怕的，哪知道这丫头跑了一会儿给停下了。”蓝头发在向李佳伟告饶，嘴里扑出的唾沫里还夹杂着血色。 “真要欺负她也不能选这大路灯下，还不把她带个旮旯角去。”“掌柜的”帮着解释。 李佳伟铁青个脸，站在那里始终不说话铁血狂少。他严肃的表情和身上的装扮配在一起。十分不搭调。冯幂萝看见这一幕，低头一笑，下巴碰到了方向盘上的喇叭。发出一声沉闷的“迪”。 李佳伟看见冯幂萝没有回家，居然把车给开过来了，脸上的怒色更浓重了。他向汽车招了招手，示意冯幂萝下车过来。 冯幂萝刚要下车，突然在汽车的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样子。妆早已哭花，睫毛膏顺着眼角流下去，像是挂在脸上的一条条黑虫子。刚才自己就是这样被李佳伟看到了吗？冯幂萝不敢下车，也许刚才李佳伟急着救人没看见她的丑样，要是现在走过去那就全都被看见了。 “叫你过来呢，干啥呢。”李佳伟又喊。 “她老公。我们真的就是吓她，我师傅都不让打她的脸，揍都没敢揍。”蓝头发顾不上理冯幂萝。继续给李佳伟解释着。 “你胡说，他刚才明明打我了。”冯幂萝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在背后捶了一下，委屈的泪水，马上又流了出来。 “行了快擦擦的你脸。还敢哭，都丑成啥样儿了。”李佳伟制止了冯幂萝再哭。“他们到底打你没。” “这个……也算打了也算没打。”冯幂萝迷糊地说。 “挨没挨打你自己不清楚？”李佳伟高声问。 “就是他拿拳头揍了我一下。不过不是很疼，不知道算不算打？”冯幂萝小心地回答。她又偷偷地蹩瞥了“掌柜的”一眼，才发现他和蓝头发一样，鼻青脸肿的。李佳伟刚才打了他们两个？难道，读童话故事幻想过的英雄救美，真的出现了？ “这是……你和他们两个人打架，你赢了？”冯幂萝问李佳伟。 “什么打架，明明就是我们两个被打。”蓝头发的中原口音里又带着点哭腔，把冯幂萝又给逗乐了。 “刚才还以为要下地狱地乱嚎呢，现在你又笑了，唉。” “你来了嘛，我安全了。”冯幂萝冲李佳伟甜甜地笑了一下，鲜少发嗲的冯幂萝，如果是往常这一笑或许能让许多男人神魂颤倒，可是现在她的形象实在称不上甜美。 “既然你把车开过来了，那就走吧。”李佳伟说。 “不叫警察吗？那他们呢？”冯幂萝问。 “带走，我们自己审。” “自己审？”冯幂萝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带走他们，是不是会犯绑架罪，为了这两个人坐牢真的犯不上…… “想什么呢，快走吧，过了十二点巡警都出来了，还以为这是啥犯罪现场呢。”李佳伟这一句话，吓的“掌柜的”和蓝头发马上跟了上去，冯幂萝也不情不愿地走到了车前。 “这是你的车吗？”冯幂萝问。 “不是，借朋友的。” “每次我一有事，你就正好借朋友的车，我运气真好。”平时头脑灵光的冯幂萝，此时面对着李佳伟，只会嘿嘿地傻乐。 “让我开会儿呗，保证不会刮花的。” “就你刚才开的那样，还敢再开？”李佳伟不同意。 “我这不是没开过高级车，不熟悉嘛，我现在有点熟悉了。” 拗不过冯幂萝的软磨硬泡，李佳伟让她坐上了驾驶位。 ------------ 第九十一章 故人来兮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填词对平仄要求太高，折腾了二小时总算对齐了。 感谢好友回忆一生送来的粉红票，送满本月五票，赠诗、对句之后，填词谢！ 《如梦令回忆一生》 书海偶逢相知，结伴官军嬉戏。 思睹饼权衙，哀叹官家尤毙。 回忆，回忆，当必一生铭记！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春村儿。 ============================== “大姐，你这开的是汽车还是自行车？”冯幂萝以20迈的速度行驶在滨海的夜色中，李佳伟坐在副驾上急得都想替她开了。 “别说话，把我弄紧张了咱们都得玩完。”冯幂萝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哭花的脸配上认真的表情，让李佳伟哭笑不得。 “就你这速度玩不完，车都碰不坏不要说人了。”李佳伟说完仰头靠在座椅上，后面掌柜的和蓝头发生怕弄脏座位，一个劲地往前钻，屁股只沾着座椅一个小边。 “萝卜头，你这是要往哪开？得先找地方洗洗吧？”李佳伟的头发冻成一缕缕之后，在车上又被化开，虽然没有水淌下来，但也十分狼狈。冯幂萝更不必说，满头满脸都脏乱得一塌糊涂。而后座上的两个人，追冯幂萝时出的臭汗和打斗时在地上的乱滚，也让他们混身带泥。 “当然去我家呀，不是洗完了还要审他们吗？”冯幂萝自以为是地说。 “你还敢带他们两个去你家？不行。”李佳伟直接否定了冯幂萝的想法。 “那你说去哪？要不……去你家？”冯幂萝试探地问。 “我家更不是谁都让去的了，行了你坐这边让我来开。”李佳伟不知道冯幂萝用这个速度，何时能把车开出黄村儿，急得赶她离开驾驶位。 冯幂萝不情愿地把车靠路边停下，和李佳伟互换了座位。 “话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两口子？”“掌柜的”把头探过来问。 “不是”“是”冯幂萝和李佳伟两个人同时回答。听到李佳伟说“是”，冯幂萝心里甜丝丝的。竟然不去反驳他了。 “小两口干仗了？爷们儿娘们儿过日子，哪有不磕碰的，我以前和老婆子也要吵哩。”“掌柜的”这会已经忘了疼痛，开始当起“和事佬”。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坐好了，我这踩下刹车都能晃倒你。”看冯幂萝不答话，李佳伟也转移了话题。 “怕把你车弄脏，看看好心当成啥了。”“掌柜的”自觉委屈，也就住了嘴，四个人一路静寂。再无人说话。二十分钟后，李佳伟把车开到了“金碧辉煌”洗浴中心。 “你要到这儿来洗澡吗？”冯幂萝问。 “咋啦，你还当自己是十八岁纯情少女啊清末北洋海军提督。别和我说你没来过。”李佳伟不以为然地说。 “来是来过，可是也没这个德行来过啊。这进去了别人还不把我们当成一伙强盗？”冯幂萝又向李佳伟使了个脸色，让他看看后座上蓝头发的满脸血迹。 “谁认识谁呀，管那么多，我们付钱不就行了。下车。”李佳伟的话刚一落音。“掌柜的”和蓝头发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对象，真是你掏钱吧？”蓝头发走到驾驶位的车门前，兴奋地问李佳伟。 李佳伟从后视镜里看着“掌柜的”和蓝头发一副因祸得福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等冯幂萝扭扭捏捏下了车后，李佳伟锁好车门，拖着她向“金碧辉煌”的大门走去。冯幂萝自觉丢人。用包拼命遮着脸被李挂伟拉扯着向前挪动。“掌柜的”和蓝头发跟在李佳伟身后，兴奋地左看右看。 “金碧辉煌”是滨海规模最大的洗浴中心，一共有二十个楼层构成。二楼是餐厅。三楼和四楼是洗浴层，五楼和六楼是娱乐层，七楼办公层，八楼往上是客房。 李佳伟拿着号牌从前台走过来时，冯幂萝正在教“掌柜的”和蓝头发怎么在一楼换鞋。进了大厅发现根本没有人关心她的花脸后。冯幂萝想明白了。这里的服务员，什么人没接待过。什么阵势没见识过，又怎么会有人在意他们是多么落破？开门做生意，只要别在人家这里打砸抢，就一切都无所谓了。 “两个房间，一个906，一个908，正好隔壁。”李佳伟把906a的号牌给了冯幂萝，又把908的两个号牌分别交给“掌柜的”和蓝头发。 “怎么是两个房间？不是该三个吗？”冯幂萝定睛一看，906b的号牌可不是在李佳伟手里。难道……他要和她一个房间？这可万万不行，他们还没有确定变爱关系，甚至吻都没有接过，这样就住到一起…… “四个人不开两个房间开三个，你当我钱多烧的啊。”李佳伟不由分说，把三个人推着向电梯走去。冯幂萝还想坚持再开一个房间，但是最终没有成功。 上了九楼后，李佳伟先把“掌柜的”和蓝头发送进908后，又和冯幂萝一起打开了906的房门。冯幂萝犹豫着不敢动作，怎么能在李佳伟面前换衣服呢。李佳伟却没有理冯幂萝，直接拉开柜子找出一套桑拿服。 “你等等，我转过身你再换！”冯幂萝忙捂着脸羞涩地把头扭向窗边，停了十几秒听见李佳伟没动静，又悄悄把头转了过来。李佳伟手里拿着桑拿服，正在对着她鬼笑。 “你不会是以为我要在这换衣服？还是你希望我陪你一起换？”李佳伟揶揄道。 “你不是在这换吗？那你拿着906的号牌……” “姑奶奶，我和你一样工薪族啊，就是为了省个房费。我不拿906的号牌，从哪里拿衣服、人家会让我进池子里洗澡？”李佳伟笑着解释。 “那你现在这是要干嘛？” “去隔壁啊，我得盯着那两家伙，没审完就跑了咋办？就算不跑，万一叫个‘特殊服务’我还得买单。”李佳伟说完。抱着桑拿服走出了906。 十分钟后，906的房门被敲响，传进来李佳伟的玩闹声：“美眉，衣服换好了没，哥哥等你去洗白白。”冯幂萝早已换上了桑拿服，李佳伟的流氓作派没有引起她的不快。管他呢，外面的人，谁认识谁。 洗桑拿要去三楼，电梯里“掌柜的”又开始八卦：“她老公，你穿睡衣跑出来的咋还有钱来澡堂？” “我有这的会员卡。报身份证和手机号就行重生之绝情弃爱。”李佳伟说。 “都有会员卡，看来是这种地方的常客嘛。”冯幂萝撇撇嘴，她的脸已经在房间里用清水洗过。扎条马尾巴辫素面朝天。 “那有没有叫过‘小姐’？听说这儿能找着小姐。”蓝头发兴奋地问。 “不学好。”冯幂萝拍了他的头一下，蓝头发马上缩了回去。“常来的话，肯定是找过了呗。”冯幂萝酸酸地说。 见李佳伟不回话，冯幂萝又扯着他的桑拿服追问了一句：“找过没？” 李佳伟冲她一笑：“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说完，电梯门已开。三楼到了。 “到底有没有找过？”冯幂萝非要李佳伟正面回答，追着他跑出了电梯门。 “冯女士，这里是男宾区，你要跟着进来吗？”李佳伟一句话，让冯幂萝刹了车，她悻悻地向右侧的女宾区走去。 冯幂萝冲淋浴时。热水打在她的背上，痛却又解乏。细长的手指够到被“掌柜的”捶过的地方，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疼意。她想到李佳伟听到自己被打时。那怜惜的眼神。 “他是喜欢我的，他就是喜欢我的。”这个晚上，冯幂萝终于确定，如同李佳伟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一样，李佳伟的心里。也已经住进去了她。 “等金圣的事件结束，我一定要休两天假。我要向他表白！”冯幂萝下了决心，不想再拖下去，两人年龄都不小，谈个恋爱很正常。“如果他不好开口，就由我来说吧。” “小姐，小姐。”冯幂萝被人推了一下，从沉思中挣开眼睛，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背心和红色短裤的女人在喊她。 “你要不要搓澡？不要的话我下班了。”背心女人问。 “不用了，谢谢。” 整理好关于李佳伟的情思，冯幂萝又想到了“掌柜的”，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她呢？真的只是想吓一吓她？是该问个清楚了。 淋浴之后，冯幂萝又进蒸气房呆了十分钟，然后又美美地洗了一个牛奶浴。洗完澡穿衣服时，服务员告诉她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哎呀大姐，你可算出来了。”冯幂萝从女宾区一出来，蓝头发就冲她喊。李佳伟、“掌柜的”和蓝头发站成一排在等着她。 “我算知道我那娘们儿洗澡时间不算长了，哪个女人不洗一个半小时，从澡堂里都出不来。”“掌柜的”也在抱怨。 “你们等了很久了吗？”冯幂萝脸上略有歉意，偷偷地看了李佳伟一眼。 “等了四十分钟哇，以为你马上能出来。等了又等总不出来，我想上去睡觉，你男人非让等。”蓝头发委屈地说。 “人齐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李佳伟没有参与到女人洗澡的这个话题里。 “这么晚了去哪儿吃，可不都得关大门了，快回去睡哇，明天还得上工哩。”“掌柜的”已经十分疲倦，不想再浪费时间。 “二楼可以吃东西，不过太晚了样式可能不多。”李佳伟好意提醒道。 蓝头发听说这里还能吃饭，跃跃欲试地要去享受，但是看师傅困乏的样子，又打消了念头。 “你呢？折腾一晚上不吃点吗？”李佳伟问冯幂萝，一旁的服务生听到这句话，一个劲地偷笑。冯幂萝意识到被误会了，气的捶向李佳伟：“是你折腾一晚上好不好，胡说什么。”服务生笑得更厉害了…… ------------ 第九十二章 掌柜投诚 感谢春村儿送来的粉红票，送满本月五票，赠诗、对句之后，填词谢！ 《江城子春村》单调三十五字，七句五平韵。 流萤花鸟映春村，戏儿孙，重师尊。 一脉相传，尽乐享天伦。 独悦娇妻安喜腹，今岁晚，贵子云。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俺是张飞。 ==================== “金碧辉煌”洗浴中心908号客房里，冯幂萝和李佳伟坐在长条沙发上，“掌柜和”和蓝头发斜跨在桌子上打瞌睡。 “你怎么不问啊？”冯幂萝对李佳伟的问话打破了空气的沉静，“掌柜的”和蓝头发都微微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 “啊？这个是我问吗？”李佳伟惊讶道。 “不是你要说审他们的吗？”冯幂萝说着，拧开矿泉水瓶子就要喝水。 李佳伟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水瓶，拧好盖后放到一边。“洗澡时你没补水吗？现在喝这么多小心一会眼睛肿。” “到底谁问？”冯幂萝征求李佳伟的意见。 “当然是你问了，我连你去金圣干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遇上他们的也不知道，我能问出啥来？”李佳伟把冯幂萝往沙发角里推了推，膝盖搭在沙发扶手上躺了下来。 冯幂萝也不再推让，从包里拿出采访本和签字笔。又用笔敲下桌子，“掌柜的”和蓝头发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咱们以前有过一些误会，你们跟着欺负我也可以理解。我就想知道，你们啥时找到我的？跟了我几天了？为什么选择在金圣下手？”冯幂萝一口气问出来三四个问题。 “掌柜的”毕竟上了岁数，折腾到凌晨两三点，困得实在说不出话来。冯幂萝看着他的可怜样儿，又动了母性。“算了算了。你先上床睡觉，小蓝你回答就行了，问你也一……” 冯幂萝话还没说完，“掌柜的”就爬到了床了，留下仍然在不住点头打瞌睡的蓝头发。冯幂萝走过去，轻轻掐了他的胳膊一下，蓝头发“啊”地一声，清醒了一半。 “说话。”冯幂萝索性也不再往沙发上坐，直接站在那里“审”起了蓝头发。 “说什么啊？” “你们啥时找到我的？去报社跟踪的？”冯幂萝问。 “我师傅都出来好久了，真要去找你。早找了，还用等现在。不是正好碰上了，就想吓吓你。”蓝头发觉得冯幂萝把他想得太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给我讲清楚啊。不讲清楚今天不能睡，这你知道吧？”冯幂萝执意要求蓝头发把经过讲清楚。 蓝头发一看冯幂萝的执拗样儿，也就不再打马虎眼，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醉枕香江最新章节。 原来“掌柜的”当初被冯幂萝联系民政和公安的端掉老窝以后，最终被判刑两年。入狱之后想着外面还有媳妇等他。劳动时尽心尽力，终于熬到减刑十个月。哪知道出来以后，老婆已经跟人跑了，自己也没个其他着落。蓝头发当时差几天就18岁，属于未成年人，被父母带回了中原老家。后来又跟着老乡到滨海的建筑工地打工。“掌柜的”知道他在滨海后就来投奔了。 “既然你们不是存心来滨海找我报复的，在哪里遇到我的？”冯幂萝又问。 “拆金圣幼儿园那天，你不是跑进我们办公室了？我在工地上干活。老大躺那休息，认出来你了。” “你们在金圣的项目工地干活？你在那儿做什么？”一听“掌柜的”和蓝头发在金圣的拆迁工地里工作，冯幂萝眼前一亮。 “我学了个技术开钩儿机的，老大就是做小工。” “你们是只管拆迁，还是后面的建设工程也要参与？” “这不知道。就听领班的说是一个叫啥黄河公司的中了拆迁的标，把这拆除工程包给我们的。”蓝头发奇怪冯幂萝为什么对金圣的事如此感兴趣。 “呀。三点多了，你是不是一早还上班。”冯幂萝抬起李佳伟耷拉在沙发上的手臂，看看时间不早了。 “我的活昨儿忙的差不多了，今天主要是铲车和渣车的活儿。不过老大八点得过去抬东西，冬天还不用去太早。” “那你们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了。” 回到906的房间，冯幂萝却没有一丝的倦意。“掌柜的”贪财，甚至由着老人们自生自灭，曾经确实是一个坏人。可是他出来以后，凭自己的双手去挣口饭吃，也没有怨天尤人再去犯法。他的人生还有个三四十年要走，而蓝头发在年少轻狂时也轻过那一场打击，他的未来更长…… 经过牢狱，“掌柜的”好象真的明白自由比金钱更重要。想想昨晚发生的事，他们确实围着她只在那里装模作样，否则哪里轮得到李佳伟赶过来救她。金圣……是金圣把这两个故人又送到了冯幂萝面前。 困意来袭，冯幂萝歪在床上休息，却怎么也睡不沉。眼前一会儿是李佳伟救她的情景，一会儿是金圣幼儿园被拆除时轰然倒塌的情景……再一睁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这是几点了？冯幂萝习惯地去摸手机，却怎么也摸不着。她一下坐了起来，对了，昨天手机丢了，今天不是在自己的家！她匆匆洗了脸，又换上昨天的衣服，走到隔壁908来敲门。 冯幂萝敲了门，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 “三个人啊，不可能都睡那么沉吧？”冯幂萝开始担心。想想自己是不是太轻信“掌柜的”了，他是有前科的人啊。李佳伟睡着了，二对一把他打了怎么办？“难道李佳伟被打晕了，另两个人跑了？” 想到这里，冯幂萝慌忙跑到服务员值班室去拍门。“快来人，快来人啊。” 值班服务员莫明其妙地被冯幂萝拉到908房门前。“快，快开门。” “小姐。你的号牌。”服务员说道。冯幂萝忙把手上的号牌交给她看。 “对不起，你这个是906的号牌，我们不能给你打开908的房门。” “我有号牌还能找你开吗，自己就开了。里面可能出事了，快打开呀。”冯幂萝大喊。 “真对不起，这个房间9点就到时间了，到时才能开，现在是客人的私人空间。”服务员耐心地解释着邪尊懒凰最新章节。 “又是来抓奸的？”一对男女从她们身边走过，冯幂萝听到了很小的议论声。 八卦男女刚走过去，李佳伟带着“掌柜的”和蓝头发就出现在走廊口上。三个人说笑着往908走来。 “呦，起来了？早知道你也起来了，就带着你一起吃饭了。”李佳伟看见冯幂萝杵在908门口。以为她是来邀大家吃早饭。 服务员一看这个情景，笑着返回值班室去，冯幂萝臊得脸红不已。 “我找你们有事儿要说。”冯幂萝故意不理李佳伟，对着“掌柜的”说。 “现在才七点多，你先回906。我们换了衣服就过来。”不等“掌柜的”回答，李佳伟就安排道。冯幂萝刚才只忙着在服务员面前脸红，都没注意到这三个男人穿的还是桑拿服。 不一会儿，李佳伟穿着一套干净的运动服带着“掌柜的”和蓝头发走进了906房间。 “你的睡衣呢？”冯幂萝问。 “一会扔车里就行了，在这买了套先换了。” “穿这个出去冷吧？” “没事，出门就上车了。你要找他们谈什么？” 冯幂萝把“掌柜的”和蓝头发叫了过来。和他们讲述了金圣幼儿园的事，又告诉他们金圣学校可能面临的问题。 “我就是希望你们能做我的线人，帮助我！帮助这群孩子！”冯幂萝说出了目的。 “线人都要干啥。有工钱不？”“掌柜的”问。 “就是把工地发生的事，和你们从领队、老板嘴里听说到的凡是和金圣幼儿园、金圣学校有关的事，全都告诉我。” “就这样，好说，一个月多少钱？”“掌柜的”又问。 “没有钱。们能收获的，就是自己的良心。”冯幂萝语重心长地说。 “不给钱谁干呀？”“掌柜的”撇撇嘴。 “你不干也得干。”一直没有作声的李佳伟。突然说话了。对于李佳伟，“掌柜的”多少也是有点畏惧，没敢再争辩。 “看来男人的拳头就是实力的象征啊。”冯幂萝看“掌柜的”这个样子，暗自叹息道。 “你要乖乖地去配合她，昨天晚上你们意图强暴她的事，我们可以暂时不追究。要不然现在就去派出所，再让你吃两年牢饭看看？”李佳伟说着。 “都说了我们就是想吓吓她呀？”“掌柜的”辩解道。 “你是说了吓吓，可是金圣小区的监控摄像拿出来，你说警察信你，还是信我？不要说这里很多人能证明你们昨天是什么样子进来的。”李佳伟冷俊的模样，早和吃饭时那个乐呵呵的大小伙不一样了，“掌柜的”和蓝头发打了个寒颤。 从“金碧辉煌”分开后，“掌柜的”和蓝头发去上工了，李佳伟开车拉着冯幂萝回馨香居。 “你干嘛逼他们做线人，逼来的能是真心的吗？”冯幂萝一点也不认同李佳伟强制式的做法。 “他们都没有小孩，你和他们讲三天三夜，他们也不会理解为人父母的立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反正你的目的是先有了线人，我帮你定下了。至于让这个线人能为你服务到哪一步，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第九十三章 寻找甲方 感谢俺是张飞送来的粉红票，送满本月五票，赠诗、对句之后，填词谢！ 《清平乐逍遥张飞》：双调，四十六字。上阕押仄声韵，下阕换平声韵。 花台柳榭，阁院安妻妾。望巨株参天茂叶，涌入张飞宅界。 香茗美酒青藤，唯见挚友相逢。手握琉璃锦绣，何羡皇土王城。 粉红票赠诗、对句、填词谢欠债还得差不多了，只差老周大哥一票。作者要出差四天，期间有票先欠着，回来还。 =========================== 早上八点半，冯幂萝被李佳伟送回了馨香居。她脱掉昨夜被汗渍和泪渍浸过的衣服，又简单冲了个澡，准备收拾一下妆容再去上班。虽然找回来了暗拍机上的微型话筒，可是却弄丢了手机。“真该让那两个家伙赔个手机给我。” 冯幂萝在粉蓝色羊毛衫外面套了一个薄羽绒背心，黑色的呢子短裙里面穿了黑色打底裤，出门时把钟爱的米色风衣从衣柜里扯了出来。她很喜欢这件风衣，可惜前两个月天气太冷，只能穿羽绒服或是棉衣。现在天气稍稍转暖，加上昨夜一番打滚，她给自己找了绝好的理由轻装上阵。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保安带着一个穿警服、拿着公文包的年轻男人向她走来。“这个就是我们业主冯小姐。”保安把冯幂萝介绍给身边的民警，就离开他们朝小区里面走去，看样子是要巡视一番。 “警察找我？啊，难道李佳伟出尔反尔，又去告了‘掌柜的’？”冯幂萝暗思。 “冯小姐，请问您昨晚去过金圣小区一带吗？”民警一开口，冯幂萝更加担心了。 “去是去过。不过……”冯幂萝话未说完，民警就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来，请你确认一下，没有问题就签个字。 冯幂萝疑惑地从民警手里接过文件夹，定睛一看，是一份失物认领的普通文件。 “这是你昨天丢在金圣绿化带的手机，早上清洁工打扫卫生时发现的。交到当地派出所后查到机主是你，就联系我们这边了。”民警看出她的疑惑，给她解释着。 “啊，你是说萌娘四海为家。你是帮我来送手机的？咱们人民警察真热心！”冯幂萝听说不是来询问“掌柜的”追她一事，手机还失而复得，心里十分高兴。 李佳伟送完冯幂萝没有去上班。他也回家换了身衣服。经过这一晚，他和冯幂萝的关系算是确定了，只差那一层窗纸还没有捅破。如果按照一般青年男女的恋爱来说，到了这个程度就应该拉着手去看电影了。 他把自己重重地摔躺在床上，内心却很痛苦。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如何让人能放心得下？今后的路，她还会得罪很多人。“掌柜的”这样的小兵小将都将他紧张成这样，他走了之后又由谁来保护她呢？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在她需要帮助时总能马上出现。可是这样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因为即将要离开，这半年来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和她太亲近，两个人真的陷进去了他又如何能走得潇洒。但是他的隐忍。在接到冯幂萝的求救电话那一刻，土崩瓦解。那个女人，那个他心爱的女人呵，他还没有来得及给她一个爱的拥抱的女人呵，在遭遇危险。 内心深处的真情自然地战胜了理智。李佳伟冲了出去，只为救下那个女人。女人安全了。他也给了她希望。他知道，因为这偶然的一次希望，会给心爱的女人带来久久不能消散的孤独和失望。 三月对于新闻从业者来说是个忙碌的月份，3月5日学雷锋、3月8日妇女节、3月12日植树节、3月15日消费者权益日……虽然老套，但每个日子又都不能少了新闻和各种花絮的报道。这一路忙过去，就到了三月下旬。冯幂萝虽然每天都很忙，晚上回到家里仍然坚持了解金圣学校的一些情况。 曾经向她反映问题的幼儿园家长们已经接受现实，有的把孩子送回农村老家由老人照看；有的联系到了新的幼儿园入托；那个曾经豪情壮志要教育局一定给个说法的家长，托了好多重关系就近入托公办幼儿园。冯幂萝为金圣幼儿园失学幼童们找说法的行动，彻底宣告失败。 幼儿园解体事件不了了之，让冯幂萝也伤感了一两日，但随后她把精力放在了暑假之前保住金圣学校上。“掌柜的”送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金圣学校很可能熬不到暑假，委托他们的招标公司已经发出来第二轮拆除标书，目标直指金圣学校。 如果金圣学校在近期拆除，意味着面临中考和高考的初高中毕业生，需要马上分流安置。让冯幂萝能稍稍提起精神的一点是，中小学有九年是义务教育，不可能像幼儿园一样就地解散。而现在离暑假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一般的学校，很少在新学年之前接受分流来的学生，这样就能逼金圣学校推迟拆迁。 “只要找到幕后的操纵者，把这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理出来。曝光之后，自有民众的声音来支持这群学子。”冯幂萝心里已经计划好了步骤，希望能一步步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掌柜的”电话打来时，冯幂萝正在总结三月几个节日报道的稿件形式。白天开会时，吕昊儒指出她只做了消息和通讯，评论及综述却没能跟上。冯幂萝自觉做了这么久的“小冯帮办”，因为整日与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打交道，新闻的专业素养反而有所下降。 “冯记者，接活儿了，三天后要开始拆金圣学校！”“掌柜的”送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冯幂萝轰得不能动弹。 “你是不是搞错了！都没听教育局的谈起分流，怎么可能直接拆！” “我天天住这，咋能搞错哩。头儿真的说三天后就要开始拆。先拆食堂和办公楼。”“掌柜的”说完，不等冯幂萝再追问，就挂掉了电话。 “掌柜的”觉得自己这样有事就通气儿，已经属于份外之事，不想再参与到里面。打自己的工，挣自己的血汗钱，年底儿回老家再说个媳妇，这是“掌柜的”的奋斗目标。不但自己严格执行，还时时提醒蓝头发趁着有手艺有技术，多攒点钱准备娶媳妇。 冯幂萝被“掌柜的”一句“三天后就拆”弄得头更疼了武林外史同人只影向谁去。做最贴近民生的记者。头疼的时间多于正常的时间，因为满脑子里都会是问号和感叹号。 她此时有着太多的疑问，明目张胆地拆掉一所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12个年级就读的学校。其中还有着即将面临人生重大改变的应届毕业生。怎么会不给学生进行任何安置，就拆毁校园？ 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给蓝头发打了电话。 “小蓝，上次老李带你们洗的那个桑拿喜欢不？”冯幂萝问蓝头发。 “嘿嘿。长这么大第一次去那么高级的地方耍，当然高兴了，回来就给工友们吹了半天。”蓝头发说道。 “你要是能帮我个忙的话，我领你去玩更好玩的？” “啥事儿？ “肯定不是坏事，你还怕我让你杀人放火呀。只要你肯帮忙，姐带你去唱歌、蹦迪。想打台球打台球，想打电动打电动，玩一整天都是我请客。”冯幂萝说了一大堆20岁小年轻喜欢的娱乐活动。听得蓝头发心花怒放。 “那行呗，你说要我干啥？” “你帮我找个东西来，只要找到了，我就带你把滨海玩个够。”冯幂萝继续诱惑蓝头发。 “快说让我找啥呀？” “你现在不是给一个建筑公司干外包的活吗？帮我把这个建筑公司应标的文件找出来，拍个照片。”冯幂萝开始教蓝头发怎么寻找她需要的文件。 “我不会用照相机啊。” “最新的手机都能照相啊。你手机没有照相功能？”冯幂萝问。 “手机就是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用那么贵的干啥。不能照。”蓝头发的话让冯幂萝心里凉了一截。 “那你拿出来，能复印吧？金圣小区应该有复印店……啊……不行……那里大部分是金圣集团的人，也许有知道内情的看到你复印反而要坏事……” “那咋办，你不会是要我抄下来吧？”蓝头发一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顿时想打退堂鼓。 “啊，抄下来，我怎么没想到呢。” “姐姐，你饶了我吧，那种叫标书的东西我见过，厚过《笑傲江湖》啊，你想抄死我啊，带我玩十天我也不干，不干不干。”蓝头发觉得没法和冯幂萝成交，坚决不肯去抄标书。 “我又不是让你真的抄标书，标书上面，有发出标书的公司名字，你只要给我把这个公司名字抄下来就行了啊。” “就要这个公司名？”蓝头发大喜。 “是啊，只要你把这个弄来，你作为我的线人就立了大功，我就要奖励你，带你出去玩。”冯幂萝的话立即起到了效果，蓝头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他说“立功”，他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记者姐，这个事我一定办好，还有啥要注意的没？”蓝头发问。 “还有一点，这件事不能让‘掌柜的’知道。让他知道了，出去玩还得多带一个人，那钱是你掏啊还是我掏。他又岁数大，玩不了我们年轻人的乐子。”冯幂萝叮嘱道。她清楚，如果这事被“掌柜的”知道，一定会阻止蓝头发。通个风儿报个信儿的“掌柜的”还能凑合着配合一下，但是自己动手介入，他绝对不会同意。 “好，我知道了，一定办好！”蓝头发向冯幂萝保证说。 ------------ 第九十四章 再次被拆 作者出差中，每日更新或由家人发布，或为设置自动更新。期间如有粉红票，回家后必当赠诗感谢。 ========================= 蓝头发去找出拆迁工程的甲方还需要些时间，而“掌柜的”又告诉冯幂萝金圣学校即将被拆迁。因为害怕金圣学校和金圣幼儿园落得一样的下场，冯幂萝第二天就来到金圣学校一探究竟。 金圣学校虽然与原来的金圣幼儿园不属于同一样院落，但却是紧挨着的两个单位。整个拆除工作的简易办公室，就设在原来金圣幼儿园的板房里。 按照“掌柜的”以前的说法，现在工地现场全部是承接了拆除工作的当地建筑公司人马，而外地那个“甲方”，至今没有派人驻地。 “就他~妈拆个房子，建筑公司中了标也是分包给我们领头儿干的。你还想见到甲方的人？”“掌柜的”知道冯幂萝不习惯听别人说脏话，已经收敛过不少，还是偶尔会夹杂着一两个字出来。 金圣学校的校园里，喷泉池撒满了渣灰，过去被校园保洁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雕塑就像几个月没有洗脸，操场上堆满了拆下来的窗框。冯幂萝朝几栋建筑望过去，食堂兼活动中心已经四处是“孔”，门窗都不见了。另一栋办公楼上，每一层都有几个工人在动作着，或拆窗、或扯着各种线路。 “掌柜的不是说三天后才拆吗？怎么今天就行动上了？”冯幂萝纳闷道。以往来过几次，因为金圣学校的保安不让进校门，她只能站在栏杆外面望着学校摄政王妃。而这一次，金圣幼儿园和金圣学校之间的院墙被拆除了，冯幂萝反倒能从原来的幼儿园方向过来。 幼儿园被拆除已经有些日子了，虽然还没有开挖地基的迹象，但是地面已经收拾得十分平整。看样子建筑材料不日就要拉进来了。绕过幼儿园，冯幂萝走进了金圣学校。她拦住一个正在往操场搬窗框的工人问：“怎么今天就要拆吗？” “是啊，快的话下午就能拆完这俩楼。”工人把身上的窗框摞到了已经码好的窗框堆上，又用手取了下垂直方向的平整。 “昨天这楼里不是还能办公吗？这么快就能拆了？”冯幂萝好奇地问。 “俺们也不知道呀，说是昨天让老师们下班儿就把自己的东西都清走了。晚上来了收旧货的把家具也收了。”回答完冯幂萝的问话，工人准备继续去办公楼下搬刚拆出来的窗户。 “那食堂拆了，学生们去哪吃饭？”冯幂萝焦急地问。 “不知道，得去问学校，你还怕饿着他们吗？”工人说完，不理冯幂萝。又去搬东西了。 冯幂萝看了下手机，现在是上午九点半，离中午放学还有点时间。只有到了中午。才知道现在正在教学楼里上课的学生们，会被安排到哪里吃饭。 这是个尴尬的时间，回单位的话，刚进门呆不了十分钟又得出去，可是校园里等。又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两小时。 冯幂萝想再找工人来说说拆除工程的进度，但是现场的每个人都很忙。她几次上前都没能插上一句话。 “掌柜的呢？”冯幂萝突然想到，怎么进进出出忙忙乱乱二三十个工人，没看到“掌柜的”？蓝头发是开特种车的，他没出现在人群里尚能理解，“掌柜的”只是普通的小工。本来的工作就是干这些体力活啊。 一个衣着干净的姑娘站在尘土飞扬的拆迁现场，她自己也觉得格格不入。为了不引起别人太大的关注，冯幂萝还是走出了金圣学校。在金圣小区附近到处走走。过了金圣学校，就是金圣技工学校了。金圣幼儿园、金圣学校、金圣技工学校由南至北分布在一条线上。 现在金圣幼儿园已经被拆，金圣学校正在被拆，金圣技工学校这个金圣教育的最后一个阵地是否在拆迁名单里，是冯幂萝最关心的事。所以她需要找到“甲方”。只有知道甲方是谁，才能知道他们为什么让教育低头。要让孩童受伤。 金圣技工学校的大门和金圣学校、金圣幼儿园不在同一条街上，而是开在了校园北面。冯幂萝顺着走到十字路口向左一拐，就看到了金圣技工学校的大门。技工学校属于大中专院校，门禁自然比中小学要松得多。没有人盘问也没有人关注，冯幂萝直接走进了技校大门。 她沿着学校砖墙旁的小路一直往南，想看看金圣学校和金圣技校之间，是怎样分隔的。走到一个小超市背后时，冯幂萝看到有一个人蹲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在捆着什么东西。 “小偷？”冯幂萝吃了一惊，大白天的居然有人来学校偷？她左右看看，跑到超市去喊人必然惊动这个小偷，只能先悄悄原路撤回到小偷视线范围外，再想办法找人来抓他。 冯幂萝向后退去，却一不小心踩到块碎石，硌脚之后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摔去。她机敏地抓住了身旁的一棵树干，化险为夷的同时，也惊动了前方的小偷。 “掌柜的？”那人回头的瞬间，冯幂萝也吓了一跳。前面不是“掌柜的”是谁？“你怎么又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才出来几天，你真要气死我吗？”冯幂萝气的走到“掌柜的”跟前，张口就骂。 为了不把超市里的人引出来，冯幂萝压低了嗓音，可是“掌柜的”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满腔怒气。 “你这毛丫头，看你是个小娘们儿不和你计较，倒数落起老子了九鼎狂尊。”“掌柜的”也火了。 “你以为我想数落你吗？我还不是望着你能活出个正经人样儿，也不枉你进去那一年受的苦。你现在这样儿，不觉得对不起你自己吗？”冯幂萝没有被“掌柜的”吓到，继续数落。 “掌柜的”一听冯幂萝是关心他，虽然生气，但也不再和她对骂。过了两分钟，冯幂萝终于停下了说教的嘴巴，“掌柜的”又开口了。 “这不是偷的。”掌柜的踢了一下他身后的编织袋。一个扎着口的编织袋，干嘛还要捆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这么**的。”冯幂萝问。 “钢筋。” “钢筋？你还说你不是偷的！”冯幂萝的声音，又提高了些。 “是捡来的啊。前两天拆完幼儿园，我从碎石堆里捡出来，把水泥团子敲下去，一根根敲出来的。这学校的玩意真他~妈质量好，钢筋又粗水泥又硬，敲了老子四五天了，就敲出这么点来。” 冯幂萝学着“掌柜的”踢了一下编织袋，感觉直径有半米长的一捆。“你捡来的钢筋拿这儿干嘛，有了编织袋还捆什么呀？” “这小超市的老板娘说能给我介绍个收废品的，今天就来收了，常在他们家买烟，相好的。”“掌柜的说着，朝冯幂萝挤了下眼睛，满脸的得意。“袋子万一磨破了散出来砸着人咋办？捆下不是放心嘛。” 冯幂萝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从“掌柜的”口中说出来。为别人着想的“掌柜的”，瞬间形象高大了许多。 “那你慢慢儿倒腾吧，我再走走还得去金圣学校那边看看情况。”冯幂萝和“掌柜的”聊了这一会，对他放心不少，决定离开。她刚走几步，又像想起来什么，转身回到了“掌柜的”身边。 “对了，你给我的情报不是三天后拆吗？怎么今天就动上手了？”冯幂萝问。 “今儿早上俺们头领接公司的电话，说是提前开拆。还说了要是三天能抹平了，就给双倍的工钱。”“掌柜的”解释说。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告诉你三天后拆你都不信，说个今天就拆你能信吗？净瞎浪费电话费。”听着“掌柜的”因为不舍得电话费而少打一个电话的理由，看着他布满血泡的双手，冯幂萝仿佛想象到了“掌柜的”举着锤子，一下一下地把挂在钢筋上的水泥团敲碎……“掌柜的”，他真的变好了。 谁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说浪子不能回头？冯幂萝欣慰地离开了金圣技工学校，准备去金圣学校里看看孩子们怎么吃午饭。 她在金圣学校拆除现场又到处走着看了一会儿后，放学铃声响了。冯幂萝满心期待孩子们冲出教学楼走向食堂时，自己也能跟着去看一看新食堂在哪里。可是等了十多分钟，没有一个孩子从教室里出来。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每个教室里都被拖堂了。他们不吃饭了吗？”冯幂萝疑惑地思忖着。 不一会儿，一辆长安之星微型面包车停在了一号教学楼前。坐在驾驶位和副驾的两个男人下了车，打开后车门，从车上拖下来六个大桶。两人一手一个桶，提着四桶走进了教学楼。冯幂萝隐隐看到一个桶里是馒头，还有一个桶里是汤。 她正要走上前去问这些来送饭的人是谁，却不想自己被人叫住了。 “那边的女人，你在这晃悠了一上午，你是不是记者？给我站住！”冯幂萝回头望去，一个穿着夹克外套的男人在对着她喊，他的周围是那群上午还在进行着各种破坏和拆除活动的工人们。 ------------ 第九十五章 停水停电 作者出差中，文都是由家人更新，如欠下粉红票，回来赠诗还。感谢支持！ ========================= 恐惧的次数经历多了，遇事反倒不会害怕了。 当夹克男带着一群工人向冯幂萝喊过来时，她只是懊恼不知道那些饭菜是从哪里运来的。这样直接提着桶拿到教室给孩子们吃，卫生安全如何保证。 “说你呢，你过来。”夹克男招手示意冯幂萝过去，她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望着这群瞪着他的男人。然后就想起来，以操场为界，拆迁工人的活动范围只在南面，绝不越过操场北边进入教学区。 “是在叫我吗？”冯幂萝回应着。 “对，就是你，赶紧过来。”夹克男摆摆手，身边的一个工人替他答道。 “我这儿有点儿事儿，你们等几分钟啊。”冯幂萝心里一乐，看他们过不过来找自己。 正说着，刚提桶送饭的两个人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准备继续拎另外的几个桶。冯幂萝连忙走上前去，拦住其中一人正要提捅的动作。 “你们这是从哪弄来的饭？这几桶放这一会儿都凉了，还要给孩子们吃吗？”冯幂萝问。 “你是教育局的督察？”另一人问。 “不是。” “你不是教育局来巡视的，管那么多干啥？你以为我们愿意揽这活。”被冯幂萝拦下的男人也开口了。 “我有亲戚在这上学，担心吃不好，怎么啦。”冯幂萝把胸往前挺了挺，做好了当个泼妇的准备。 一听是学生家属，两个送饭男马上改变了态度。 “不好意思，我们开始以为教育局的呢妖孽帝王别追我。我们是隔壁金圣技校食堂的，没啥事儿给我们派了这么个活儿。吃力不讨好。这冬春儿还行，过几阵子天儿暖和了，捂这一趟就得出味儿，吃出毛病还得我们担。”第一个问冯幂萝是否教育督察的人说。 “还能等那会儿，说不定过几天儿就被拆光了，也省的折腾咱哥俩。我说大姐，你家里有亲戚在这上学，赶紧自己想办法转走，要不准后悔。后面儿人一多，等教育局安排？哼哼。”另一人冷笑一声。又拎起两个桶走进教学楼了。 那边夹克男等人看见冯幂萝和两个伙夫在搭话，也没当回事。她刚一问完，他们又喊开了。“你再不过来。我们叫学校保安来抓你！” “唉，来了。”冯幂萝叹口气，保安哪有权力随便抓人，就是警察也不能随便抓的。农民工如果能多懂懂法律，也不至于年年都出现要不到工资的情况。 冯幂萝穿过操场。来到夹克男等人的面前。“找我什么事？” “你是记者吧？以后不许再来了！”夹克男开门见山地说。 “为啥不让我来？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冯幂萝回嘴道。 “你再来信不信我抽你？早上电视台那小子被我抽一嘴巴子回去了，你个丫头片子还胆儿肥了。”夹克男故作凶样。 视线绕过夹克男，冯幂萝看到“掌柜的”悄悄地凑到了人群后面，她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自己脱围。 “只要他说个我是来找他的亲戚啥的也行啊。”冯幂萝暗想。不想“掌柜的”假装没看见她的眼色，低头下头。自己听动静了。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记者。怎么了？记者为啥不能来这？”冯幂萝厉声问道。青天白日的。他们又能怎么样？还是在学校！ “来完你就回去，也别再来了，省得哥们为难。上面说了，看见可疑人物十有**是记者，全都得赶走。”冯幂萝的态度一硬。夹克男反而软下来了。 “原来也是装装声势吓唬人的。”冯幂萝暗想。 “我也不为难你，那我再逛会儿就走呗。”冯幂萝说道。 “那你在外边儿逛。反正你自己当心着点儿，对过儿的人中午就驻地儿。被他们知道有记者，那至少也得抽你一顿。” “老大，开饭吧，饿死了。”“掌柜的”站在后面，小声说了句话。 夹克男看见“掌柜的”，脾气又上来了。“你他~妈一头晌死哪去了？赶着饭点儿来了。” “我的活儿不都得机器动活儿过了来能干，头晌没活儿，去找相好的了。嘿嘿。” 夹克男带着一群工人，一边打趣“掌柜的”一边浩浩荡荡往原来金圣幼儿园大门口的简易板房走去。 “那么一个板儿房，能容得下这些人吃饭吗？都不知道在哪做的。”冯幂萝感叹一句，走出了金圣学校的操场。 晚上回到家，冯幂萝就给李佳伟打电话抱怨“掌柜的”太不配合，要不是看他改邪归正了，真想骂他几句云云。李佳伟陪她聊了一会儿，就说有稿子要写挂了电话。 在黄村儿救下她之后，李佳伟的态度比前段时间要好一些。至少发短信会及时回过来，打电话聊天也不觉得太尴尬。冯幂萝很满意这种变化，前面那么长时间的疏远，哪能一下子就亲热起来，慢慢地拉近距离，顺其自然更好。 冯幂萝也有着自己的担心，那辆有着真皮座椅的轿车，绝对不是他们这个消费层次所买得起的。虽然听说国家为了刺激汽车消费要出台各种优惠政策，但是这种动辙十几二十万的车，再过三年他们也够不着武皇最新章节。朋友圈里买车的大多是夏利和qq，杜如依帮佛教协会买的算是好一点――东风标致。 至于李佳伟说是借来的，冯幂萝压根就没有相信。借来的车怎么会让“掌柜的”和蓝头发随便乱蹭。冯幂萝是半夜出事，哪能运气那么好在洗澡洗头时就正好送辆车给他让他来救人呢？ “或许……他和叶有道一样是个败家子？”冯幂萝想象着，李佳伟是个来报社体验生活的富二代，结识了清纯可人的女同事。两人坠入爱河，可是李佳伟的父母不会同意这样一个穷酸的媳妇进门……于是，害怕女人受到伤害的李佳伟放弃美人选择了锦衣豪车……而“掌柜的”欺负她时又逼李佳伟选择了抱得美人不要江山…… 除了这些，冯幂萝又想了其他的几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极具传奇和浪漫色彩。在这些故事里，自己是女主人公，李佳伟是男主人公。讨厌的廖亚楠就一直当他们的仆人吧。 金圣学校的办公楼被拆后，冯幂萝每天都要抽时间去现场看一看才能放心。“掌柜的”告诉她拆除工作第三波还在等“甲方”和学校的谈判结果，夹克男带着工人们在附近的另一处工地上揽活儿，只留下他一个人住在板儿房里看东西。 “你住在那里，不怕冷吗？”冯幂萝问。 “有电炉子呢，冷个啥。”“掌柜的”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冯幂萝仍能感觉到他的孤寂和冷清。除了蓝头发，可能都没有人关心他了吧。 “掌柜的”再打来电话时，给冯幂萝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金圣学校的宿舍楼，停水停电了。 “断水断电”是迁拆方常用的逼迫手段，但是现在是一群上学的孩子啊。 “你别着急，这个事他们不敢这么大胆。” “真停水停电哩，那群娃娃刚下了晚自习抱着脸盆往技校跑呢。我相好的店里蜡烛都卖光了。”“掌柜的”焦急地说。 “这件事儿，你再盯着，明天一早我就去了解情况。几百个学生的事，真要闹到这份上，就算我们忍家长也不可能忍。”冯幂萝让“掌柜的”别担心。 “掌柜的”最近在学校附近驻扎，每天看着这群或小学或中学的孩子背着书包走来走去，就想到如果自己有个娃娃该多大了。一来二去，竟然关心起这些学生的起居来。看到停水停电之后孩子们遭的罪，“掌柜的”十分着急。 然而冯幂萝却并不担心。她承认占了金圣校区的“甲方”背景很深，学校被拆是必须的事。越是有背景的，越不能在露脸之前出现大的负面风波。如果真的对孩子断水断电，那这个工程他们也不要想再干下去了。教育已经被他们强暴，但是亲情他们却不敢去践踏，每个家长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去拼命的。 第二天上午，冯幂萝在报社开完全准备前往金圣学校时，“掌柜的”又送来了最新消息：宿舍楼水电正常了，昨天是宿舍楼的电路有问题，造成二次水泵也没电供水，才出现了“断水断电”的情况。 这个结果冯幂萝一点也不吃惊，倒是不用马上赶往金圣了。她在街上逛了逛，想到小器的“掌柜的”这几天打了这么多电话，一定心疼坏了。她找到一个营业厅，给“掌柜的”充了五十元话费。 犹豫着该去趟教育局收官这次采访进入下一个环节，还是先采别的稿子等一等动静时，冯幂萝一直想要知道的“甲方”被蓝头发找到了。蓝头发给冯幂萝发来的短信是：滨海市星苑置业有限公司。 只是滨海的一个置业公司就这么大的能耐？压倒了金圣集团这个地头蛇，逼迫教育局去收拾烂摊子，甚至能想拆随时拆，没有一个人说不？ 滨海市星苑置业有限公司，到底是一个什么公司？ ------------ 第九十六章 恐吓短信 作者出差中，家里人帮忙更新，这期间如有赠送粉红票的，回来补谢。 ============================== 蓝头发告诉冯幂萝，他所在的包工队只是分包了黄河公司中标的金圣幼儿园、金圣学校拆除工作，自己本身并不是黄河公司的员工。偏偏最近干的是另一家公司的活，所以“甲方”的名字刚刚才找到。 自从金圣幼儿园被解散以来，冯幂萝一直没有耽搁调查这件事。但是时间却一天天过去，到现在竟然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全部。金圣学校的教学校和活动楼已经拆除，宿舍楼和教学楼必然快要进行了。教育局仍然让冯幂萝等消息，说他们也在尽快制定方案，可是金圣学校孩子们却等不起了。 “铺天盖地，铺天盖地啊。”冯幂萝关掉电脑，自言自语地躺在了床上。这几天，她的邮箱被金圣学校的学生家长们轮翻轰炸，每天光读邮件就需要一到两个小时。 家长说，孩子们已经在挖掘机的声音中上课了…… 家长说，孩子还有两个月高考了…… 家长说，孩子们没有食堂、没有操场，已经成了困在笼子里的小鸟…… 痛心的不仅仅是家长，金圣学校教师们的咨询也多了起来。比如学校解散之后能否帮忙联系教育局重新安置工作，金圣学校到底是解散还是搬迁等等。 大家关注的，并不是这块地将来属于谁或是要干什么，只是自己的安置问题。 “或许，我该放弃吗？”冯幂萝想着。金圣的拆迁事件，滨海电视台也跟进过，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冯幂萝人固执。开了头就想做完了。可是现在却看不到希望，这是一个教育局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仅凭她一个小记者，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 “掌柜的”和蓝头发，虽然是好用的线人，毕竟级层太低，很难了解到核心的东西。怎么才能从他们拿回来的只言片语中，找出问题的核心呢。 滨海星苑置业公司？如果这不是一个皮包公司，那一定有什么可以抓来痛打的地方。冯幂萝又从床上起来，打开电脑查询滨海星苑置业公司的情况。 “注册资本1亿？”在网上查到的一条滨海星苑有限公司招聘信息里。冯幂萝看到了这家公司的部分资料暗夜蔷薇：魔女养成记全文阅读。 公司性质是保密的，但是注册资本、公司规模、主营业务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能拿出1亿来注册公司，即使这是个皮包公司。也是有后台的皮包公司。 为了看到隐藏着的信息，冯幂萝不得不在这家招聘网站上注册了一个会员号，成为会员的第二天，就可以查到这家公司在网上提交的联系电话及联系地址。 关掉电脑，冯幂萝开始把已经知道的片段进行一次拼凑。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事实掌握了。根据情况也能摸到一个轮廓。24小时后，能查到这个公司的地址，真相也许就更近了。 “要我就五月结婚，还是五月新娘最美。”社会部办公室里，又在进行新的话题讨论，发表看法的是颜朵朵。 “我比较喜欢十月。金秋收获，不冷也不热。”冯幂萝说。 “圣斗士要结束单身，人家结个婚。看把你们两个圣女急的。”李逸风打趣道。 “嘘……”杨伟明表情怪怪的，示意大家围拢过来。“订了婚才几天突然结婚，你们这些没经验的，肯定是的情况了……” “杨哥，可别乱说。”冯幂萝笑着回了杨伟明一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什么情况……快给八一八呗……”颜朵朵抓着杨伟明不放，非要他说清楚严琴琴遇到的是什么情况。 一片嘈杂的闲聊随着廖亚楠的进门结束了。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专心工作。 “冯幂萝，有人找。”廖亚楠说完，去角落的文件柜里找资料了。冯幂萝就坐在门口，看着门外有个人却又不进来，她站起身迎了出去。 来人竟然是“掌柜的”。 “等我一下，我们出去说。”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杨伟明能不能认出来“掌柜的”不好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冯幂萝还是决定先把“掌柜的”带离报社。 冯幂萝在单位附近找了家规模不大的茶饮店，给“掌柜的”要了一杯奶茶。“喝这个的女孩子多，不过我怕咖啡你更喝不习惯，这里上午没有茶水。” “丫头，你上次说的，要我做的线人是咋的回事？”“掌柜的”问。 “线人？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冯幂萝奇怪“掌柜的”来找他，居然只是问这个问题。 “不是被你男人逼着做的，是自己个儿想去干的那种。”“掌柜的”专程来找她，是为了真心实意地当她的线人？冯幂萝又惊又喜。她的指甲在饮料杯口上划了又划，想着用什么样的语言，能给掌柜的讲明白线人的定义。 “首先，你得保护好你自己。比如像今天直接来找我，就是不合适的。现在我们动静不大，工地里没人会注意你盯着你，我们单位也没什么人认识你。”冯幂萝说道。 “这咋做好事也和做贼似的。”“掌柜的”不解地问。 “不是做贼，是一种自我保护。”“冯幂萝耐心地给他解释。 “除了保护，还有啥？看见啥样的事得给你报告？” “这个你自己看，你觉得有用的，就马上告诉我，咱们一起分析。” “技校操场上在盖板儿房了，算不算有用的？”“掌柜的”又问。 “板儿房？” “材料儿和我住的那儿差不多，但是盖的是大多了假面倾城：乱世不为妃最新章节。有人说是给学校这边的娃娃上课用的，我也不懂。” “你看见的板儿房上，有窗户没？”冯幂萝问。 “有的，每间房一个门俩窗户。” “盖了多少间？” “不少呢吧，操场子都填满了。 “你这边有没有接到第三波的拆除工程？”冯幂萝问。 “这个不知道，要不我回去问问？”“掌柜的”不懂，一个板儿房，怎么成了冯幂萝关注的信息。 “先别问了，我自己去打听一下情况，需要你帮忙的话再联系你。”冯幂萝说。“有件事我比较好奇，你怎么主动想做起线人来了？” “想一想我这半辈子没少折腾，到最后钱他~妈没落下，老婆孩子也没落下。现在也是该干点儿人事儿了，别以后子孙说我这个祖宗丢他们的脸。”“掌柜的”说。 “那你现在不恨我了吗？” “其实对你吧也不算恨，就是有点儿埋怨。我不也把你吓的哇哇哭，两不相欠了。今儿来找你，也不算帮你，是给我自己干的事儿，咱俩早就两清了，知道不？” 冯幂萝明白，这就是李佳伟说的真心投诚。几天的时间里，光凭冯幂萝不可能给掌柜的带来这么大的改变。或许牢狱生活已经磨掉了他的野性，而目睹金圣学校读书的孩子们被拆迁所累，才激起了他内心深入最原始的善良吧。 送走了“掌柜的”，冯幂萝回单位与颜朵朵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饭，就匆匆赶往金圣技工学校，她要亲眼看一看“掌柜的”说的板房是做什么用的。 金圣技工学校有两个操场，一个是水泥操场，学生们常常自己搭了界打羽毛球或是网球，学校的几个篮球架也安在这里；另一个是pvc跑道的操场，是田径队的专用训练场。水泥操场上，一排排白色的板房十分醒目，有几个工人正在给板房装窗户。 冯幂萝拿出相机，把这些板房拍了下来，她要拿着这些照片，帮家长们去教育局要说法。 “干什么的！”远处有人看到她在拍照，大喝着追赶了过来。冯幂萝害怕对方抢走照片，撒腿就往技校大门口跑去。她一跑，后面的人更着急了，喊了几个人一起追了起来。 被人这么追着跑，冯幂萝心里也没数，万一前面保安帮着拦她呢？先跑出去再说！冯幂萝把手里的报纸扔掉，减轻负重，捂好相机跑出了技校大门。金圣一带晚上不好打车，白天却有不少出租车在各个路口待租等客。 冯幂萝上了校门口一辆出租车，司机开车后，望着追他的人群，只能无奈地拣起被她丢掉的报纸。报纸是她顺手从办公室拿了用来在公交车上解闷的，没有多少用处。冯幂萝看看怀里的相机，终于轻松地吐了口气。 晚上，冯幂萝终于查到了滨海星苑置业有限公司的办公地点，居然在海华大厦占了三层。海华大厦是滨海的高档写字楼，能在这里租用三层空间，那这个置业公司的实力自然不是滨海普通的房产开发商可以比拟的。 思考中，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冯幂萝打开一看：“亲爱的小冯记者，对于你近日多次来看望我们的深情厚意，我们无以为报。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如果你再来探望我们，我们将去探望你的父母，请核对以下的地址，以便我们回礼。” 短信中所列的地址，确实是冯幂萝父母在南方老家的住处，甚至还附上了冯奕的手机号。 虽然此前吕昊儒说过，做一个仁记，首先要做好接受恐吓的准备。但这样一条**裸的短信发来，却着实让她又惊又怕。 ------------ 第九十七章 滨海星苑 一条标明了父母住址的短信发到冯幂萝的手机上，如此直接的恐吓和威胁。冯幂萝终于意识到，自己最近去金圣学校的事，已经被人盯上了。 短信里的意思很清楚：“只要你不继续跟这件事，咱们两下和气。要是一直揪着不放，想一想你在南方的父母会有什么后果。” 冯幂萝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的事，第一次被正面发现是在金圣学校里和夹克男的那番对话。短信究竟是夹克男发来的，还是黄海公司，又或者是一直低调不肯现身的“甲方”？ 夹克男与黄海公司之间的关系很清楚，他就是一个包工头，哪里有活承包就为哪里效命，而黄海公司是给他活的东家之一。黄海公司是本地的工程公司，有过一些成功建设的建设案例。如果金圣学校被拆之后进行商业开发，那么“甲方”滨海市星苑置业有限公司就是项目的投资开发商，黄海公司很有可能就是项目的实际承建方。 “师傅，你第一次被人恐吓时，是什么情况？”冯幂萝给吕昊儒发了条短信。 吕昊儒的短信很快回过来了。“上网说。” “有人来找你了？”qq上，吕昊儒给冯幂萝发过过来消息。 “收到了一条恐吓短信。”冯幂萝回答。 吕昊儒接着给冯幂萝发过来语音聊天的邀请，冯幂萝接收了。 “是因为金圣拆迁被恐吓的吗？”吕昊儒问。 “应该是，最近做的事里，只有这一个影响大的，而且是我跑得勤的太平年。” “短信内容是什么？”吕昊儒又问。 冯幂萝给吕昊儒把收到的恐吓短信读了一遍。 “这么厉害？你去买个不用记名的电话卡去，凡是和这件事有关的，全都用新号联系。”吕昊儒说。 “不至于吧，他们又不是007。”冯幂萝觉得吕昊儒有些小题大做。收到条短信，就得换个手机号吗？ “对方都能查到你家里的地址，查你个通话清单记录有什么难的？和你联系的多的家长，还有你的线人，你和他们联系的越少，对方就会越以为你害怕了，不敢追这事了。”吕昊儒说。 “啊，那我和线人前面的通话记录，他们会发现吗？”冯幂萝听吕昊儒说通话记录会被查到，但心起“掌柜的”和蓝头发来。 “按现在的情况。问题还不会太严重。他们只是注意到你老往现场跑，一般人不会想到你和工地里的工人会有联系。你掌握的情况多少，他们也不一定知道。只想吓吓你让你别去现场了。但是以后肯定会盯着你的，所以哪些家长是冒头的，哪些人居然是线人，他们慢慢会发现的。” “那我不是得去再买个手机吗？” “三五百块钱的手机遍地都是，以后需要两个号的情况太多了。你现在的手机号是公开的市民投诉电话。需要再备一个暗访用的。这样吧，你买了之后再拿几张餐票回来，我想办法让小廖给你报销了。” “这些都好说，关键是我这样事，就这么由地上转移到地下了？以后现场也不能去看了？”冯幂萝问。 “我们做社会新闻，这样的情况你以后会经常遇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避其锋芒。从其他地方入手找找。等他们以为你已经放弃时，再去走盯现场这条路。” 结束了和吕昊儒的语聊，冯幂萝心里踏实多了。就像吕昊儒曾经说过的一样。虽然确实存在一些人使用暴力或是其他手段掩盖自己的问题。但是大多数来恐吓的都是纸老虎在装样子，目的只是吓退来自正义的进攻。 如果工地不去了，那下一个，从哪里入手呢？甲方！冯幂萝迅速又翻查了一下滨海市星苑有限公司在网上的招聘信息，然后向其投了一份简历。当然。简历里的资料都是假的。 在她投给星苑公司的简历里，自己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有着丰富的实习经验，想应聘人力资源部的企业文化管理专员这一岗位。只要接到面试的邮件，身份证忘带、毕业证还没拿到，反正也没打算会去第二次…… 海华大厦是滨海市东海区商业圈的标志性建筑，周围有丽都商场、全市最大的超级市场、各银行的滨海分行也都在这里安营扎寨。租用海华大厦写字楼的公司，都是各自业内的翘楚，滨海旅游业实力最强的两家旅行社，办公地点就在海华大厦。 因为会在具体项目的地址设置销售处，不需要通过办公场所来进行客户的接待。滨海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办公地点大多选在交通便利的小楼里。像星苑公司这样直接在商圈里租写字楼的，滨海还是独一家。 冯幂萝给滨海星苑投去的简历，很快就收到了邮件回复，要求她回电话。“幸好听师傅的办了个新号。” 走进海华大厦的电梯里，冯幂萝又重新确认了一次暗访的安全性。恐吓她的人即使就是星苑公司，那也不会是人力资源部的事，而人力资源部招人的事，也不会和工程方面去交流。何况她留的手机号是一个新号，她只是每天走进这间公司面试的十几个人中的一个。 也就是说，能被恐吓她的人把记者冯幂萝，和应聘企业文化管理专员的学生妹联系在一起分析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嫡女名贵。 海华大厦9楼，漂亮甜美的前台小姑娘，把冯幂萝带到了人力资源部。与滨海大部分的企业不一样，这里装修得十分简单，但是亮银色的主体装修格调又显的干净利索。人力资源部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冯幂萝进去时里面有三个人在办公。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前台姑娘把她带到人力资源部门口就离开了，冯幂萝不知道该找哪个人，只好对离门口最近的小伙说道。 “里面王专员，她是负责招聘的。”小伙指了指窗边的女同事。 “你应聘的哪个岗位？”冯幂萝刚走过去，还没开口，王专员先问了她。 “企业文化管理专员。” “赵小欣？”王专员翻了翻桌上的台历，问道。 “是的。” “跟我进来吧。”王专员说完，从桌上的文件框里抽出一个文件夹，又拿起桌上的笔，朝小伙后侧墙壁上的小门走去，冯幂萝提好包，跟了进去。 小门里的空间很小，宽只有两米左右，长大约三四米，侧面倒是开了个小窗，透着自然光减光了一些压迫感。 “我们要招的是正式员工，你还没有毕业，不过看你填的几个实习经历，好像挺适合我们的。”王专员让冯幂萝和她一起坐在了玻璃小圆桌前，开始了面试谈话。 “这几天正在忙答辩的事，再过两个多月就能正式毕业了。”冯幂萝今天戴了眼镜，只化了淡妆，双腿并拢坐在小桌前，两手规矩地放在腿上，像极了寻找第一份工作的应届毕业生。 “今天叫你过来，只是我先和你随便聊聊，如果有下一轮面试，就是我们的人力主管要见你了。到时你需要把资料都准备好，尤其是你大学时期的成绩单、实习签定啥的。你给我讲讲你在大华保险的实习经验吧。” 冯幂萝做了三四年的社会记者，本身又是科班出身，招贴聘专员问的第一个问题，果然是自己提前设计好的。于是就按准备好的内容，在大华保险期间学到了什么、对方是怎样培养企业文化、如何增强员工的企业意识等方面胡诌了一通。 招聘专员显然对于冯寞萝的个人形象和交流能力比较满意，很快进入到了下一个问题：为什么想要应聘星苑公司。 “说实话，我对公司不太了解。我应聘的理由有两个，一是我想在丽都附近上班，二是公司有我想要从事的岗位。”冯幂萝来的目的，就是一探星苑公司的虚实，到了她扔出诱饵、对方咬食的时候了。 “呵呵，你是这半年里，来我们公司应聘的人里，回答最特别的一个。”王专员一边笑着，一边在面试表上记录着什么。“别人都会说这个行业有发展前景，或是说我们公司实力雄厚会给自己带来平台带来空间啥的。” “不好意思，我没有不尊重公司的意思，我只是想诚实地回答，我确实对房地展行业不太了解。” “那好吧，我就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吧。”王专员合上了文件夹，开始给冯幂萝讲述星苑公司的基本情况和背景。 “首先说一下我们公司，我们公司是由香港炎黄集团投资的全资子公司。虽然成立还不到一年，正在进展的已经有四个项目，已经进入到实质阶段的有西郊的大型家居广场，还有东海的一个住宅小区项目，另外两个也在进行手续的初期办理。我们主要的业务就是房地产开发、装修装饰工程、物业管理这几个方面。王佳林知道吧，就是我们的香港老板。” “香港的财阀王佳林？”冯幂萝想起来，这个人好像一年前被滨海的时政和财经记者反复报道过。 ------------ 第九十八章 谁的奶酪？ 作者出差中，内容由家人帮忙发布。本人将于周一晚上回家，如有粉红票欠账，周二开始还。 ============================== “是的，王总的老家是我们滨海的，他现在回乡投资，就是感恩社会和回报家乡人民的。至于你应聘的这个岗位，其实不需要面试太多轮，因为用人部门就是人力资源部。只要我们的头儿说行，那你就能上班了。” “姐姐，那我的希望大吗？”冯幂萝假意关心地问。 “这个不好说，你和另外两个人各有所长吧。但是你是应届毕业生，还是缺些社会经验。最主要的是你还是个女孩儿，怕刚把你培养出来，你就去结婚生孩子耽误工作。” “在这里上班的话，做企业文化管理专员，给交保险吗？” “我们属于境外投资公司，劳动局查的那么严，怎么会不交呢。不过低级职员目前只交三险，五险一金要等入职一年后才给补上。现在工作不好找，能给应届生办转正定级的公司不多的。”冯幂萝听得出来，王专员这一番话，看似是为了应聘的学生妹耐心解释，实则是在夸耀自己的公司。 与王专员聊了一会儿后，冯幂萝便被她安排“回去等通知。”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2005年春节前后，成了网络歌曲疯狂蹿红的时段。虽然各音像店门口的高音喇叭也以这首红得发紫的《两只蝴蝶》来招徕顾客，却仍然无法挽救他们日渐萧条的生意：喜欢音乐的年轻人，都开始在网上下歌听。cd机和cd光碟鲜少有人问津，越来越廉价的mp3也挽救不了音像业的败势。 冯幂萝从海华大厦出来，感叹着与音像店一起走下坡路的，还有照相馆。她刚刚进入滨海日报社时。洗照片占了很大的工作量。而异军突起的数码相机、数码摄像机，把她从这里解放了出来网游之厄运先生最新章节。许多传统的照相馆在进行着改革，例如为顾客提供修图、扫描等其他业务，但是手持相机时代的潮流，终究还是颠覆了传统。 王佳林？绝对不会记错，这个人一定在滨海被宣传过。冯幂萝决定先回报社，把这里面的资料找出来。滨海日报社虽然在建设网站，意图在报纸发行半天之后，将电子版公布在网站上，但是滨海都市报并不在试点名单里。获得试点的是《滨海晚报》。 “又得去找资料库了。”冯幂萝查了《滨海晚报》的网上电子版，却发现没有去年的任何资料。原来他们的电子版是2005年元旦正式推出，此前的报道并没有收录。 “廖主任。我需要去年上半年出刊的电子存档。”冯幂萝找廖亚楠请示说。 “要查东西吗？”廖亚楠问。 “对，想找去年的资料看看。” 廖亚楠从抽柜里拿出一个小桶，在小桶里的一堆钥匙里翻出来一把。然后站起身，朝墙角的资料柜走去，打开柜后。她喊冯幂萝：“冯幂萝，你过来拿一下。” 冯幂萝在几个人抬头的注视下，不得不走了过去。廖亚楠对办公室里每个人的称呼都很客气，比如叫吕昊儒主任或吕主任、素来关系一般的严琴琴也能称呼一声严编辑、爱将李佳伟更不用说，一会儿小李一会儿佳伟的叫着好不亲热。唯独对冯幂萝，从来都是不管什么场合。直呼大名。 经历了几次风波后，廖亚楠和冯幂萝两人的矛盾由公开逐渐转入了地下，但是这个让人觉得不受尊重的称呼。却始终不曾改变。 “都在这了，你查吧，顺便查一下去年六七月份的一个药品稽查事件，关于小儿感冒药成分的。”廖亚楠指着柜子里的一堆存档报纸说。 “我要电子版的啊，这个一个一个翻到啥时去。” “电子版的不也得翻吗。电脑上看不一定有这个快呢。”廖亚楠好意地说。 “只要我有电子版的fit文件，直接查找就行啊。几分钟的事。”冯幂萝说道。廖亚楠被冯幂萝这么一说，显然在同事们面前有些难堪，好像她有多么无知一样。 颜朵朵朝李佳伟伸了下手掌，又换成手背，使着眼色表示这会两个女人打平手了。 廖亚楠不情愿地打开另一个资料柜，从里面拿出来一碟光盘，放到冯幂萝的手里。 “都在这了，你自己找吧，别望了把药品的事也找一下，那是主任要的资料。” 冯幂萝找到2004年的存档光盘，在本地新闻里搜出了70多条与香港有关的内容，又逐一排除，终于在2004年3月的报纸中找到了与王佳林有关的两篇报道。 这两篇报道一篇来自时政版，一篇来自财经版。内容都是滨海市政府已经成功邀请到香港财阀王佳林回乡投资，其中财经版以整版的篇幅介绍了王佳林的身家及发家史，以及其在滨海金圣一带还有着不少亲戚的故事。冯幂萝注意到，这篇人物专访竟然是梅寅生亲自所写，可见王佳林其人的重要性。 梅寅生做过王佳林的专访，那一定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不少事情，说不定星苑公司的事他也清楚一些。可是，能去问梅寅生吗？一个廖亚楠虎视眈眈地盯着，只要冯幂萝和梅寅生一有接触就会扑上去大咬一口。何况自己与梅寅生之间的关系，已经远不如过去那么亲密了。 冯幂萝又想到叶有道。她认识的人里，能与有钱人、老板这个群里随时搭上话的，恐怕只有叶有道了。可是，叶有道也不能去问。自从冯幂萝狠狠地践踏了叶有道的自尊后，他已经一个月没消息了。希望他尽早忘记这些不愉快，找个适合自己的女朋友去过属于他的生活。 犹豫了一下午，冯幂萝决定还是去找梅寅生同人之梦醒千年最新章节。第一，梅寅生直接接触过王佳林，以他的阅历来介绍这个人，比叶有道打听到的要深刻和客观得多；第二，无论如何自己是因为工作才需要帮助，梅寅生做为她的同事，为她提供点信息是理所当然的。 回到馨香居，冯幂萝把母亲走之前给她冻在冰箱里的饺子拿出来煮了，又拌了个凉菜简单吃了晚饭，吃着饭就想起了父母在滨海时的日子。 “他们真的会去欺负我爸妈吗？”冯幂萝拿出手机，又翻出那条恐吓短信看了一遍，心里酸酸的。自己这么坚持是因为有信仰，可是信仰就得牺牲父母的安宁吗？转念又一想，以前每每听到硝烟年代的故事，都觉得是被夸张和渲染了。现在真的到了自己头上，大义和家人面前如果要做抉择，那真的就是一场赌博。 “在吗？”冯幂萝在qq上问梅寅生。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话，看来他还没从尴尬中走出来，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流吧。 冯幂萝又离开电脑前，去收拾刚才吃完饭的碗筷。洗了点衣服之后，回到电脑前看到梅寅生还没有回话。“算了，指望不上，什么都得靠自己了。” 她放弃了从梅寅生嘴里了解情况的想法，打开电脑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了“王佳林、滨海”几个关键字，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网上找到的报道与白天在报社里查到的大同小异，就是王佳林要回滨海投资云云。 “为什么一年前的动静这么大，一年后正式行动了反而如此安静呢？项目都开始进行了，却没有一家媒体报道？”冯幂萝疑惑着。 苦思冥想中，电话想了。冯幂萝拿过来一看，是梅寅生打来的。 “丫头，你找我了？我刚到家，晚上陪客人吃饭去了！”梅寅生的口中，满是焦急。自从廖亚楠算计冯幂萝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朋友关系就停滞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哦，有点小事想找你问问。不过你得给我保密，尤其是和廖主任。”冯幂萝听出他声音里的喜悦，说话立马高调了许多。“既然他愿意侍候，那就由着利用一下吧。” “是因为工作的事才联系我的？”梅寅生又有些失落。 “算是吧，不过我们总不能一直不联系呀，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冯幂萝说道。其实她更想和梅寅生理论一番，为什么要抢走她辛苦采回来的新闻，为什么要害她在公安那里颜面尽失。 “那这件事，我一定得好好回答你了，要不是有这件事，恐怕再等一年你也不会理我。”梅寅生从刚才的小心翼翼，变得有所放松。 “你去年采过那个香港商人王佳林吧？好像还做了个专访？”冯幂萝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 “那他在滨海的摊子是谁来在管？” “他有个外甥叫张大海，好像是金圣村儿的。听说现在老王为他在滨海注册了个公司，从香港派了个人过来帮忙管理的。两人不对付，天天闹。你问这些做什么？追你的那个败家子儿和他们有关系？”梅寅生奇怪道。 “哎呀你知道的果然多，别的我也不一句一句问过去。就一个问题，如果王佳林在滨海投资了项目，那最后谁的好处最大？到底这块奶酪是谁的？王佳林还是他外甥？” “怎么可能是他们，当然是市政府！”梅寅生轻笑一声，不懂政治和经济的小女生呀，脑子里想得果然简单。 “啊！怎么会是市政府，哪个市政府？”冯幂萝大惊。 “当然是滨海市政府了，难不成是香港市政府？”梅寅生为冯幂萝的天真，哈哈大笑。 ------------ 第九十九章 幂萝被困 作者回家了，首都机场困了一天太累了。今天调整一下状态，就不加更啦，明天的更新开始还欠下的粉红票债。不在家几天，这么多朋友支持，订阅不减反增，谢谢大家了。 ================================ 金圣集团被迫让地、王佳林回乡投资、星苑公司出面拆迁……而这一系列的开发背后，最终的受益者，竟然是家长们苦苦相求的市政府？冯幂萝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疙瘩，这是怎么样的一种错综复杂！ “政府在这件事上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为什么会认为最大的赢家是政府？”冯幂萝问梅寅生。 “好处多了啊，原来的地皮是教学科研用地，现在成了国有土地出让，一部分出让金能让政府的日子更好过。第二个就是，引进了香港炎黄集团的投资，商务领域又是一项政绩。第三个就是建设过程中产生的gdp啊！”梅寅生给冯幂萝解释着个中的缘由。 冯幂萝心里存了一个月的疑惑，被梅寅生的几句话轻易地解开了。闲聊几句之后，冯幂萝结束了和他的通话。 金圣集团丢了教育的品牌名声又被迫转出了土地，自然不能算是赢家；王佳林的炎黄集团投了资，但是运作却是滨海的土班子，投资就会有风险；至于星苑的老板张大海，更是迁拆建设的直接责任人，即要受治于香港总部，又要在拆迁过程中不引起群体**件，他的日子一样不好过。而市政府呢？金圣集团不敢不听，学生家长闹事自有教育部门去摆平，既得了引进投资的名又得了出让土地的利，麻烦事还可以甩给职能部门去头疼。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冯幂萝敲着自己的头。一个土地开发项目能进展到动工的阶段。需要先经过规划部门把这块土的用途重新规划，再由国土部门完成国有土地出让手续，最后还需要建设部门批准项目的开工建设。但凡有一个部门不同意把金圣的学校拆掉，“掌柜的”的和他的工友们就不能开工建设。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去调动这么多的部门？自然只有市政府！这仿佛是一盘棋，究竟是市政府里的哪个在位高官在下棋并不是冯幂萝这样一个小记者可以介入得了的。到现在，金圣学校的拆迁已是必然，给几百个孩子找到新学校，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得知了市政府才是幕后主导的情况后，冯幂萝开始到处了解东海区各学校的班额容纳。东海区教育局一向的态度是：这里是市里的项目，我们区里没权利管古武杀手混都市最新章节。而市教育局给家长们的解释则是学区在东海。应当由东海区政府协调解决。 因为接到了恐吓短信，已经有几天没去金圣学校看看了。“掌柜的”告诉冯幂萝金圣技工学校里也传出来要拆迁的事，整个三校被拆事件越演越烈。王佳林的老家是金圣。张大海也是金圣的人，滨海沿海的村庄不算少数，大部分的地段都有不亚于金圣学校的开发价值。他们为什么要折自己村里的学校，这种花钱讨骂的事，是否不太正常。 “必须再去走一趟！”冯幂萝决定不去想那条恐吓短信。最后再去一趟金圣。“掌柜的”和蓝头发虽然能送些情报来，但是他们毕竟有很多事情不了解，可能会错过真正有价值的情报。 为了保险起见，她计划主要去探金圣的居民区，拆迁着的学校附近，只要偷偷过去看下情况就走人。 金圣社区居民委员会是滨海市最早的村改居委会。原来的小渔村金圣，多年来已经发展成一个集团化的产业。现在的金圣小区，基本每户都有家人在金圣集团工作。集团每年的红利使得这里家家有存款，户户买小车。金圣的农民也是全市最早拥有社会保险的失地农民，有养老、有医保、有钱花。 在通往金圣高层建筑群的大坡上，有一个24小时的便利小商店，冯幂萝就选择这里。做她的情报出处。 下班以后，冯幂萝回家盘起了长发。又套了好几层的衣服在大风衣里，尽量让自己在夜色中看起来很是臃肿。妆也化得暗了些，与她以往白晰示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晚上八点，便利店里基本已经没有人光顾，收银台前的老板娘在看墙角电视里放映的《武林外传》。每当风情万种的佟掌柜出场，总能引得四十多岁的老板娘抬起手，跟着电视里的俏寡妇一起缕缕头发。 冯幂萝走进便利店，在卖零食的货架前，走来走去拿不定主意要买什么。电视剧集结束时，老板娘终于注意到了她。 “大姐，想要点儿什么？”老板娘问。 “想买点儿吃的垫一口，饿了一晚上了。”冯幂萝暗想果然人靠衣装，往邋遢臃肿一打扮，就从“小姐”变成了“大姐。” “这不是饼干、威化、萨其玛，想吃啥我这儿都有啊。”老板娘从收银台里走出来，跟着她在货架前一起挑。“你不是我们村儿的吧？听口音也不是滨海的。” “我南方人，来滨海打工了。在饭店干了两个月工资一直被扣，想来找找表哥看有没有啥门路，等半天儿他也不回来。”冯幂萝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你表哥是哪家的，给他打电话呗。”老板娘热心地说。 “打过了，关机了，到现在还没开呢。”冯幂萝担心老板娘非要问到她表哥，帮她打这个电话，忙说对方现在是关机的。 “哪家的？这个点儿在村里企业上班儿的都回来了，还有一批水产厂的夜班儿还得等一个小时。”老板娘果然对村里的情况很熟悉。 “姨夫叫啥我也不记得啊，我表哥小名儿叫栓柱。”冯幂萝说。 “栓柱？那是哪家的小子？这一抹儿孩子大了好些个都不在村儿里住了，我也弄不清楚，你要说他老子，我保管认识。”老板娘因为口气太大说自己谁都认识，现在却不知道栓柱是谁家的儿子。有些难为情。 “他就住坡上面儿的。大姐，你也是这村儿的人呀？”冯幂萝明知故问道。 “不是金圣村儿的，哪能抢上这地盘儿做买卖，外村儿人是想也不要想的。”老板娘自豪地说。 “你们村儿能人真说呐，要不我妈咋说让我来这儿。”冯幂萝给虚荣的老板娘一个高帽子戴，对方马上接下了异界兑换系统最新章节。 “大姐，要不你在我这儿坐会儿，正好说说话儿，你表哥要从这坡上过，望见他你就追出去。”老板娘走到收银台前。指着一个小员凳邀请了冯幂萝。 冯幂萝也不再客气，从货架上拿了包饼干，走到收银台前先给老板娘结了账。然后一边吃一边聊天。 “刚来滨海时到过表哥家一次，就知道你们村儿有钱。”冯幂萝撕开饼干包装，准备吃“晚饭。” “你说的这栓柱我不熟，他家可能不在棱子上头。大坡往棱子上，住那二十多层儿的。都是我们村儿的本事人，我家也在上面。”冯幂萝听出来，这大姐说了一堆话，最后一句才是要表达的重点。 “是啊，你们村儿厉害。这不是听说还出了个香港大老板投资来嘛，你们村儿找活儿我不敢想。就想来找表哥看看能不能给我在香港大老板的厂子里找个活儿。”冯幂萝放出了诱饵。 “你要去张大海儿那里干活儿？”老板娘大惊。 “不是呀，是个香港大老板，听说姓王的。我们饭店的姐妹说。香港老板的钱好挣，我也不想在饭店干了，老要不回来钱。”冯幂萝假装不懂。 “那你算死了这条心吧，你表哥弄不去你。”老板娘此时脸色大变，刚才的热情突然无影无踪。 “人家不要我吗？” “张大海儿现在是我们全村儿的敌人。你表哥能为你去投降敌人吗？” “大姐，你……你别气……我不去了还不行？”冯幂萝摆出一幅受到惊吓的表情。老板娘心瞬间又软了。 “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张大海儿前年争村主任没争上，就把他那有钱的舅舅拉来搞投资，现在鸡飞狗跳的。” “咱这儿和我老家一样，还有村主任？表哥说咱这是城市啊，他是城里人。” “是城里，就是居委会主任，以前叫村主任叫习惯了。”老板娘回答了冯幂萝看似幼稚的问题。“那个败家子儿现在把村里的学校都给扒了，葬良心，缺祖宗八辈儿的德……” 老板娘一口气骂了张大海好一会儿，冯幂萝总算弄清楚，张大海并没有得到金圣村两委和村民们的支持。不但没人支持，他们之间反而是一种对立的关系。 假意要去看看表哥回来了没有，冯幂萝离开了便利店。老板娘和一个陌生人能公开骂张大海，说明金圣集团的态度就像冯幂萝一直猜测的，对拆迁学校并不同意。但是最终还是被强行拆除了，有谁能压得住金圣集团？只有政府。 所有的内幕都摆在眼前时，虽然看清了真相，但去迷失了前行的路途。冯幂萝悄悄穿过被拆除的金圣幼儿园，发现原来只拆了一半的金圣学校，现在只有一栋宿舍楼还立在那里，两栋教学楼都变成了碎砖石。 虽然“掌柜的”已经告诉她孩子们搬去操场板儿房上课的事，但是实地看到，冯幂萝心里还是很痛。 突然，就在她准备继续前行，绕过技工学校看看孩子们上课的板房时，眼前一黑，头上被一个麻袋罩了下来，接着感到了腰上被硬硬地顶了个东西。“别叫，要不然刀子就捅进去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在冯幂萝耳边响起。 冯幂萝停止了挣扎，任由对方两个人搀扶着她走去。走了很远很远，冯幂萝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被用力推了进去。“你就在这儿呆一晚上，别他~妈喊也别闹，喊了就是死，不闹就能活。明儿老大来见你，想活命就得听他的话。” 男人说完，就走了出去，冯幂萝只听到屋外锁门的声音。 ------------ 第一百章 险象重重 感谢纳税大户送上的粉红票： 《老财》 纳凉乘荫树下， 税资赋捐夺亚。 大宅良田万亩， 户肥丁多名家。 明日粉红票感谢预告：铁少爷。 =================== 把她关起来的男人走后，冯幂萝挣脱掉了套在头上的麻袋。虽然障碍拿掉了，但是眼前却仍然是漆黑一片。这个房子没有灯，什么也看不到。 她开始蹲在地上摸，刚才被推搡时，背着的手提包掉在地上了。只要找到包，就有手机打电话自救。屋子里的地面摸上去光光凉凉的，像是由没和沙子的水泥打起来。 冯幂萝在左边摸了一会儿，没有找到自己的包包，又开始朝右边摸去。“难道……那个人出去的时候带走了包包？……不会，没有听到他拣东西的声音。” “哧！”冯幂萝的右手无名指被划了个口子，疼得缩了回来。一晚上没有洗手，她不敢把划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吸一吸；包还没有找到，也没法拿出纸巾来包扎一下。 她咬着疼痛，放低了右手在空中的高度，缓慢地朝刚才被划伤的地方又一次伸了过去。这次，她摸到了一个长条木头，想必刚才就是被这木头上的钉子划到了。 冯幂萝拿到了木头条，就用这个木条点着地继续找自己的包包，向右侧挪了一米左右，木条点到了墙上。她右手举着木条，左手抱起刚刚挣脱的麻袋，站起来一步一步小心地挪到了墙边。 在肩膀靠到墙上的一刹那，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不知道这是哪里，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手指也伤到了，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爸妈还怎么养老…… 哭着发泄了一会儿以后，冯幂萝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无论如何得逃出去啊。逐渐下降的气温告诉冯幂萝现在已经进入深夜，幸好今天要扮胖子穿得多，否则要冻死在这无人之地了瑾医。 经过这一会儿的乱爬，虽然已经找到了墙壁，但是却忘了门在哪个方向。“只要找到手机，什么都好办了。”她扶着墙壁蹲了下去。手里的木棍继续在地上敲打着。 “突突。”木棍敲出来的声音很沉闷，还隐约碰到了障碍。冯幂萝找着闷声发出的地方摸了过去，是自己的手提包！ “有救了！”冯幂萝懊恼自己没有抓紧时间找包。否则说不定这会都逃出去了。在包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救命的手机。冯幂萝一分钟都没有思考，电话拨给了李佳伟。 响了好久，李佳伟的电话都没有人接，难道是睡着了？找不到自己最放心的人。难道要先报警？对于是否要报警，冯幂萝总想交给李佳伟去决定。一旦报了警，就意味着这件事情要闹大，现在是谁抓的自己都不清楚。如果真的是手眼通天的滨海星苑，不要说她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他们也有能力摆平这场绑架吧…… 冯幂萝不是不信任公安，滨海的民警有多操劳她清楚的很，她只是害怕。害怕政府连她的事也介入进来。 想到把她关在这里的男人说过，明天才会有人来收拾她，也就是说晚上她是安全的。如果自己在天亮前逃出去，就暂时不用报警了吧。 冯幂萝的脑子在想着自救的办法，自己也想不通怎么才过了几年。就变得如此大胆。她甚至认为，吕昊儒选她做接班人。就是因为她身上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冒险精神。 翻开手机，屏幕上的光照了出来，冯幂萝吓了一跳，再往前走两步，就要撞到一堆木头上面了。这里好像是一个杂物仓库，40平米左右，房门的对面是一堆碗口粗细的木头，木头被铁丝捆在一起，上面还堆了几块油毡布。手机的光线太暗，再往上的部分看不到了。 冯幂萝拿走用来找包的木头棍，上面果然有个小钉子。她把有钉子的一头，伸进了门口放着的空涂料桶里，以防以后扎到别人。 门有两扇，关起来却一点逢也没有，冯幂萝推了推，外面好像被锁着又好像是有障碍。用力撞了两下。她的力气太小，始终没能撞动这两扇木门的分毫。 手机只有一格电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就只能报警了。或者，给吕昊儒打电话？冯幂萝又仔细看了看房子里的东西，除了刚才放起来的木头棍，看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是称手的工具。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电话响了，打来的是李佳伟。这一个晚上，冯幂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飞快地接起来电话。 “这么晚有事吗？”李佳伟的声音听不出疲倦，看来他还没有入睡。 “刚打电话你也不接。”冯幂萝委屈地说。 “那会儿有事，没注意电话响，你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事？”李佳伟再问。 “我被人抓了，现在关在一个房子里，不知道这是哪啊。”冯幂萝停止娇嗔，忙让李佳伟来救她。联系到李佳伟，她的心完全放下了，只要有他在就一定能出去，他还会像上次一样来把她救走。 “你在……和我开玩笑？”这个女人，如果被抓了，接通电话第一句还有闲工夫发嗲抱怨？ “我真的被抓了，现在手都冻得快失去知觉了，你赶紧来救我啊。”冯幂萝一听李佳伟不相信她，这才着了急，慌忙地说。 “你报警了没？”李佳伟问。 “还没有，再找不到你就得报警了。” “你现在被关在哪？”李佳伟总算相信了她的话，忙问。可是他的这句话，把冯幂萝给问住了重生之恶毒女配也难为全文阅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被用麻袋套住以后自己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被两个人搀扶着走了大约20分钟，但是走到哪里，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我……我不知道！……”冯幂萝还是急哭了，她只以为联系到李佳伟就能出去，可是自己却说不清楚身在何处。 “先别哭，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带到那的？用了多长时间？”李佳伟让冯幂萝镇定下来，开始询问她。 “走着过来的，二三十分钟的样子，前面是水泥路，后面是土路。”冯幂萝按照李佳伟说的开始回想，边想自己也跟着边去分析。如果走过来的话，那应该离金圣不远啊。 “带你走的人，路上有没有说过什……”李佳伟的话还没说完，冯幂萝的手机就关机了，她和外界又一次失去了联系。 冯幂萝靠着门瘫坐在地上，如果不是指望李佳伟，或许早就报警了，警察可以在附近搜到她吧……可是现在，她谁也联系不到了。李佳伟会带着警察来找她吗？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是在金圣被抓的啊，如果他报警以后，只是去家附近找她怎么办？ 天亮以后，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会死掉吗？胡思乱想中，她竟也累得打起了瞌睡。朦胧中，听到背后有砸东西的声音，然后“当”地一声响，金属坠地的声音惊醒了迷梦中的冯幂萝。 “谁？”冯幂萝对着门口大喊，外面却无人应声。如果是李佳伟来了，一定会应她的。难道是那个绑架她的男人又回来了？还是那人的老大要提前收拾她？冯幂萝开始混身发抖。 外面的人开始推门，推了一下感觉到了障碍，又停下了动作。冯幂萝此时就坐在门前，挡住了对方开门。 “如果我要死，你们这群坏人也不能安然无恙！”想到这，冯幂萝把手一抬，把她塞进空桶里的木棍拿了出来。她悄悄地爬开门口，双手举起木棍，钉子头朝上准备战斗。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又传来声音，门终于被推开了。门一开，夜色稍透了些光进来，随即一个男人的身影跨了进来。冯幂萝对准了身影，就是一顿狠拍！ “啊，杀人了……师傅有人要杀人！……”这个声音好耳熟，冯幂萝慌忙中停下了手。外面突然又进来个人，摸着门框右边找到灯绳一拉，整个房子都亮了。 冯幂萝在黑暗里呆了太长时间，灯光猛地一照，下意识地丢下木棍用袖子捂住了眼睛。“掌柜的”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真想杀人咋的，看这血流的哇！” 过了十多秒，冯幂萝用手挡着强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果然是“掌柜的”，被她用钉子拍的直叫的是蓝头发。 “啊，严重吗？怎么办，是不是得马上做手术？”冯幂萝看到蓝头发的右肩上渗出大片血迹，又惊又悔。 “还好你这个是小钉儿，我穿的也多，就钉了些肉。”蓝头发站了起来，捂着肩膀安慰她道。冯幂萝看得出他很疼，但是一直在咬牙忍着。 “原来这里有电灯！”冯幂萝才发现，门的右侧是一个老式的拉绳电灯开关，她却一直没有想到。“你们来过这儿？”她问“掌柜的。” “我们就在这儿干活儿，能没来过吗？”蓝头发说道。 “要不先去医院给你消毒包扎一下吧？”冯幂萝害怕蓝头发的伤口发炎。 “不用，正好明儿头领来了，我就说你把我打了以后自己跑了。”蓝头发呵呵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抓我的是你们头儿？那个夹克男？”冯幂萝吃惊地问。 ------------ 第一百零一章 同仇敌忾 感谢铁少爷送来的粉红票： 《英风飒飒》 铁马金戈沙场荣， 大骑扬风意未穷。 少年英雄早得志， 爷娘受敬耀祖宗。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文盲傻傻。 =================================== “你们磨叽个啥，还不赶紧走？”“掌柜的”打断了冯幂萝和蓝头发的谈话，示意他们快点离开。 冯幂萝看着蓝头发受伤的肩膀，忙说：“走，去我家。”这是她第一次邀请他们去馨香居，终于不再对他们存有戒心。跟着“掌柜的”走到大路上时，冯幂萝回头望望，原来是在金圣小区东面的小山坡上，这里正在开发一个高档小区。金圣工地上没有活儿时，蓝头发就穿插着在这里开工。 “这里打不到车的。”冯幂萝说。 “你要不把他打坏，还能骑车子把你带到黄村儿哩。”“掌柜的”扶着蓝头发，埋怨了冯幂萝一句。 “对了，我们可以报警啊，只要警察来了，把你工头抓到，就有车送我们回家了。”冯幂萝激动地说，反正都闹成这样，索性搞大算了。 “别让警察逮他，他要不是为了护你，也不能抓你关起来。”蓝头发一听冯幂萝要报警，慌忙拦下了。 “他把我扔在这么个地方还叫护我？万一我冻死怎么办？或者你们没来救我，我饿死怎么办？”冯幂萝一看蓝头发为关她的人说话，心生不悦。 “头领就是想吓吓你，让你真怕了以后不敢来。他抓你时我们就悄悄跟上了，把你关进来下山时还和小石头说就是吓吓你，让小石头保密别告诉别人。在东家那边，一直说你没来过啊。”蓝头发又替夹克男说道。 “你们早就知道我被抓了。现在才来救我？”冯幂萝气愤地说。 “我们哪知道你笨到不知道找一找灯，等了你一个钟头还没见自己出来，来过来看你的。发现门在外面被钢筋别死了，看样子头领想吓你一晚上，明儿早上再放你。”蓝头发看看“掌柜的”，给出冯幂萝来晚了的解释。 “那他也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了，这是绑架，知道吗？是绑架！我要真出了事怎么办？”冯幂萝想到这里，心里的怒火再次燃了起来。 “你告了他，我们两就没饭吃了。”半天没说话的“掌柜的”。终于发出了他的中原口音。 “没有他，你们还找不到工作了吗？”冯幂萝奇怪地问带上包子闯关东。 “我们这行，都是过了年儿找下一年的搭子。现在能组搭子的都招够人了，这边的搭子散了，两个月不一定能再找上活儿干。”蓝头发帮“掌柜的”补充着。 “你们说的搭子，就是包工队？”冯幂萝问。 想一想“掌柜的”和蓝头发也有自己的不容易，冯幂萝暂缓了报警的想法。即使抓到夹克男又能怎样？他又不是主谋。而真正的主谋也不会认账。如果蓝头发说的是真的，夹克男只是想以此吓退她，反倒真的是在保护她了。 滨海还没有电话叫车服务，三人只得步行半小时走到黄村儿。夜已深，桥下的待租车只有两轿还停在那里等待客人，冯幂萝把身上的布围巾摘了下来。搭到蓝头发身上。她怕出租车司机看到肩上有血，不敢载客。 回到冯幂萝的馨香居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她拿出药箱递给沙发上的“掌柜的”。让他帮蓝头发消炎，自己又回到房间里回避了。 从上次被“掌柜的”和蓝头发追踪，到这次被夹克男困在破仓库，相隔还不到一个月。冯幂萝两次都顺利脱险，内心却很沉重。无论是“掌柜的”要吓她。还是夹克男要吓她，起因竟然都是她的工作。 事情已经很清楚。张大海和金圣集团现任的当家不和，借着大靠山舅舅给政府施加压力拿下了金圣的开发项目。为了拆台，甚至毁掉了金圣集团经营了多年的三校。唯一有一点可以放心的是，金圣学校的老师们，集团不能不管，他们不会失业。只是学校没了，他们要想继续从事教育工作，就只能离开金圣集团另谋高就了。 “损人不利己！”冯幂萝暗暗地骂了张大海一句。 李佳伟赶到金圣东面的工地小仓库时，里面已经人去屋空。冯幂萝的电话突然断掉，他猜不到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被人发现了挂掉了？再打过去关机的声音更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喂，老张，有个事你必须帮我忙。”李佳伟给公安局的朋友打了电话。 “啥事儿？这大半夜的，有情况？”接电话的老张睡意立消，等待着李佳伟的下一句话。 “马上帮我查到一个手机号的最后通话位置，用通信公司的基站查！误差不要超出一公里！”李佳伟说。 “你这是公事还是私事？”老张问道。 “是私事，不算公事。”李佳伟不清楚冯幂萝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地报警，只能先想办法找到她在哪儿。 “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呀。”老张的口气有些为难。 “张哥，你一定得帮我这个忙，我要救人！”李佳伟恳切地说。 老张被李佳伟说了几分钟，终于架不住他的苦苦相求，答应帮他去查通信公司的基站。当查询结果将冯幂萝手机的最后一个信号位置定格在金圣东面时，李佳伟心里“咯登”了一下。“她还是和开发商硬碰硬了！” 从老张那里得了消息后，李佳伟马上来到金圣一带寻找冯幂萝。找遍金圣小区没有冯幂萝的影子，他又折进金圣学校去找。如果冯幂萝是在这里被带走的，那应该会留下些痕迹。李佳伟不知道，就是他折进这堆废墟的时间，冯幂萝和“掌柜的”一行穿过金圣，向黄村儿走了过去。 冯幂萝也不知道。这一次擦肩，竟会让她后悔多年。 李佳伟终于找到关冯幂萝的屋子，冯幂萝却不见了。他马上又联系了老张，要求找到凌晨以后出现在冯幂萝最后通话地点的手机信号，他要顺着这个信号找到冯幂萝。 “傻兄弟，就算拿基站查，也是有误差的，你知道在这个基站下面有多少个手机信号吗？你数不过来呀鬼医契约师。”老张劝他放弃这个想法。 “凌晨以后的有多少？”李佳伟问。 “只要开机就会有信号，现在这个基站下面的手机信号是395个。”老张说。 “把他们的号码给我！” “将近四百个电话啊，你每个打一遍。我明天就得下岗。配合了你三年了，让老哥我歇歇行不？”老张没有同意李佳伟的说法。 李佳伟知道老张已经尽力，如果想马上找到冯幂萝。只有报警一条路了。可是他不能报警，刑事绑架案他报了警，近期都得呆在滨海随时接受民警的问话。而他现在，是不能再揽事上身的状况了…… 他恨恨地捶了仓库门一下，又仔细在里面寻找起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找过去。一条木棍上带血的钉子让他触目惊心，钉子上似乎还挂了点肉。这是谁的血，难道是冯幂萝的？ 李佳伟感觉到揪心地疼，即使从未真正拥有过她，真的失去时却也如此之痛。他捡起木棍仔细看了看，上面还挂着深绿色的粗线头。一看就是从粗布的棉衣上撕下来的。李佳伟稍稍有些放心，不是女人的衣服料子，被钉子伤到的不是冯幂萝。 就在他继续仔细寻找痕迹时。电话响了，老张打来的。 “你要找的那个电话，又有信号了！”当老张告诉李佳伟，冯幂萝的手机信号出现在馨香居一带时，李佳伟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这个女人是不会带着坏人回家的，她出现在馨香居。一定是安全了。 李佳伟电话打过来时，冯幂萝已经烧好了水，让掌柜的帮蓝头发擦洗一下再重新上一遍消炎药。看见手机才想起来，忘了给李佳伟报平安了！ “你回家了？”出乎冯幂萝的意料，李佳伟打过来的第一句话不是大骂也不是焦急地问她在哪，只是温柔如常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掌柜的’也在这，小蓝受了点伤。他们……”冯幂萝刚要给李佳伟讲她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却被他打断了。 “你没事就好了，早点休息吧。”说完，李佳伟就挂了电话，仿佛只是来确认一句她是否在家就可以了。 冯幂萝放下正在屋里充电的手机，走出房间准备给掌柜的和蓝头发弄点吃的。 “你的‘砖头’哪去了，一个手机没电了不是还有一个嘛。”蓝头发问冯幂萝。他说的砖头是冯幂萝近期买的手机，冯幂萝图便宜买了个头比较大的。 “就是因为个儿太大，放包里老是鼓，一回家我就习惯掏出来，今天出门就忘了带它了。” “好了，你们也该老实说，今天为啥没早早去救我了吧。别想拿刚才的话糊弄我，我现在可是清醒得很。”冯幂萝想到此前问这个问题时，蓝头发总是望向“掌柜的”的表情。 “是我说让你先吃会儿苦头的，让你也知道失去自由是对人最重的惩罚。”“掌柜的”说。 “那你们不同意我报警抓夹克男，也是因为这个？”冯幂萝问。 “是，我才在里面呆了一年多，就他~妈人生变了个样儿。先不说以前好还是现在好，在里面数着手指一天天过日子，想做的事儿一样儿也做不了，就不是一般人能活下去的。不想他因为这一个事儿，一辈子搭里面了。他也不容易，就想给大家伙儿揽点儿活，不听东家的怎么揽活儿？” “虽然我们救你晚了一会儿，但是真心和你一伙儿的，你知道了吧？”蓝头发怕冯幂萝怪罪“掌柜的”，耸了下自己受伤的肩膀，向冯幂萝表达了同仇敌忾的决心。 ------------ 第一百零二章 教育之殇 感谢文盲傻傻送来的粉红票： 《大智若愚》 文章诗赋度流年， 盲听哑从亦无言。 不欲入世多喧扰， 傻假慧真隐入田。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hechuany ====================== 冯幂萝让“掌柜的”和蓝头发在她家里休息到天亮，就送他们离开了馨香居。抓她的人不是“甲方”，至少说明父母那边是安全的。就像吕昊儒所说，敌人亮出筹码，很多时候只是想起一个心理威吓作用，不会随便扔出来。 “只要再去一趟教育局，这件事就可以盖盒出稿了。”冯幂萝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滨海的教育界震上一震，校舍为商业开发让路，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补了一个回笼觉以后，冯幂萝洗个澡走出家门。最近太忙，都没有发现路边的迎春花挺起了黄色的花蕾，仿佛再经过一个春夜就会绽放。柳树枝上也努出一点新绿，就像等人抚摸之后就会抽出鲜脆。 “是啊，已经四月了。”时间过去了仅仅一个月，冯幂萝经历了两次午夜危机，金圣幼儿园被拆了，金圣学校最后的一幢宿舍楼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这一两天。只有金圣技工学校还在坚挺着，宣示着最后的一方教育领地。 “技校又能撑多久？”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可怜的学生和家长们。 走进报社大院，各种工程机械的轰鸣声不断。不仅是在金圣，也不仅是在滨海日报社大院，“建设”已经成为滨海最主流的形态。不论是寸土寸金的东海中心区，还是少人居住的郊区不毛地，钢筋、混凝土已经渐渐成为这个城市的主旋律。每到三四月份。盖楼的、修路的、基建的……从滨海市到各区县，再到街镇乡，层层上报、层层立项。 “这就是病态异世傲天全文阅读！”冯幂萝认为年年搞建设处处搞建设，加的是城市gdp，伤的却是老百姓。再具体到金圣，伤的那可是子孙后代呵！ 冯幂萝来办公室，是想找吕昊儒的，偏巧他人又不在。看看李佳伟的座位，也是空空如也，不知道是去忙别的事。还是因为她昨晚的危机没有睡好。 专程来找的吕昊儒不在，“顺道”看看的李佳伟也不在，冯幂萝顿时失落起来。 “师傅。我需要一封介绍信。”冯幂萝给吕昊儒打电话。 “给哪开的？”吕昊儒问。 “教育局。我要正式去就金圣学校一事，去采访教育局，希望你能帮我弄个出来。”冯幂萝说。 中午，吕昊儒把一份发给市教育局的介绍信递给了冯幂萝，采访事由那一项空着。八面玲珑的吕昊儒。帮徒弟去报社总编室弄一份介绍信，还是轻松的。冯幂萝看着介绍信上还没有干透的印泥，想着这件事结束了，一定要回一次老家，如果能带着李佳伟去，那就更好了。 滨海市教育局办公室里。冯幂萝拿出了吕昊儒给她开到的介绍信，公对公找来了，教育局已经没法再回避。 “冯记者。你看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个问题非让我回答，这不是为难我吗？”办公室主任一脸的愁云。 “你可以联系个管事的来介绍啊。基础教育科？怎么样？”冯幂萝出着主意。 “基础教育科在楼下右手第四个门，你直接找过去，别说是我介绍的啊。” 冯幂萝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犯了一个主观的错误。在她眼里，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市政府和星苑公司。教育局和家长学生一样，都是受害者。新闻要依据事实，事实只能证明金圣学校和金圣幼儿园孩子们的权利受到侵犯，但是没有任务证据说明教育局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受气包？出气桶？替罪羊！”这是冯幂萝为教育局下的一个定性。 “技工学校不归我们管。”当冯幂萝问及金圣技工学校是否也要步金圣学校和金圣幼儿园的后尘被拆掉时，滨海教育局基础教育科的工作人员做出了这个回答。冯幂萝只听到他自我介绍姓蒋，负责这个科室的工作。 “那应该归谁管？”冯幂萝问。 “金圣技工学校是金圣集团和市劳动局培训科一起搞的项目，审批和管理权限，都在劳动局。” “那如果拆迁的话，学生得劳动局再安置吗？”本以为教育局就如何安置这些学生已经有了计划，没想到这三校中，居然有一校不属于教育部门的管辖范畴。 “这个，我只是听说，你可以作为参考，但是不能用来报道。劳动局在西郊找了块地，金圣技工学校会整体搬过去，听说已经动工在盖了。”蒋科长说。 “如果技校搬迁，幼儿园家长们已经自行分流，那需要教育部门安置的，只有金圣学校的中小学生了？”冯幂萝问道。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中小学的分流，我们也只能负责义务教育部分的，高中部不是我们的责任。”蒋科长的话，又把金圣学校的高中部排除在了负责范围之外。 “蒋科长，还是刚才金圣技工学校的话题。虽然实际上这种技工学校是由劳动局管理的，但是像我这样的外行，第一感觉一定是归教育部门管的，对于这种替别人背黑锅，你们没有提出异议吗？” “异议？你以为光一个劳动局？”蒋科长不以为然地说。 “还有别的情况吗？” “我们滨海有一个叫地原大厦的写字楼，一栋楼里有二十多家课外教学辅导机构，你去问问在教育部门备案的超过三家了吗？” “啊，没有在教育部门备案，也能从事教学活动？” “人家是在工商备的案随身带着原始部落！不管是劳动，还是工商，他们懂教育吗？他们能为学生的将来负责吗？却都在抢着干教育要干的事，这就是滨海教育局的地位。”蒋科长的牢骚，本想在媒体面前把教育局在金圣学校分流的事情上承担的责任往小了说，没想到冯幂萝听去了，却是另一番意思。此刻，冯幂萝更坚定了教育局是受害者这一立场。 紧接着，蒋科长又吐了吐苦水，什么各单位都来递条子百姓反倒以为教育局不公平招生，还有什么择校费是要交到财政的但是黑锅却得教育局来背等等。 回到馨香居时，蓝头发打来电话，告诉冯幂萝金圣学校的最后一栋宿舍楼也在这一天拆除，还告诉她夹克男对于她是怎么跑掉的一点也不关心。 “他就不怕我去报警把他抓起来啊？”听到自己被夹克男“无视了”，冯幂萝反倒有些不甘心。 “要不是我告诉你，你能知道是他绑的你？”隔着电话线，冯幂萝就听到了他的得意。 “你的肩膀怎么样了？”想到他被钉子戳的满是血孔的肩膀，冯幂萝满心歉意。 “没啥，就是得停两天活了，一抬胳膊就疼，怕整出事故了，找人替着呢。”蓝头发虽然说得轻松，但冯幂萝知道他的工钱是论天来算的，一天不干活就少挣一天的钱。 “掌柜的”经历了一年多的牢狱，又在这几天看尽了不公平，才勉强转入她的阵营。而蓝头发，好像一直没有做过太坏的事。过去老年公寓的事，他才十七八岁，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叛逆年龄，跟着“掌柜的”走错了路。这几年自己凭本事吃饭，却又不忘了照顾举目无依的“掌柜的”，尤见他的品性其实很纯良。 “姐，我们又中标了，这个地方新盖的房子叫‘滨海星苑’，黄海公司揽回来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盖了这么多年房我知道，没一个想盖的楼盘因为拆迁起不来的，你少因为这上火了啊。”蓝头发挂电话之前，还不忘了安慰冯幂萝一句。 金圣学校被彻底夷为平地，冯幂萝也便放开了胆，一篇《金圣三校已拆两校传其将建新住宅》的消息和一篇《哀教育之伤痛：校舍竟为地产开发让路》一共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在电脑上敲了出来。 她又仔细地从这几天拍到的照片中选了几张视觉冲击比较大的，比如金圣幼儿园被挖掘机推翻倒塌的瞬间、孩子们被迫在板房上课等等。评论里，冯幂萝甚至提及教育部门因为别人的烂摊子而无法安置学生分流。 冯幂萝检查了一下稿件的逻辑顺序和错别字，确认无误后给吕昊儒发了电子邮件。 “师傅，金圣小学的采访收官了，只差报道出来之后的追踪了。稿件发你邮箱，请查收。”短信吕昊儒后，冯幂萝就去洗了澡。 这是冯幂萝入职三年来，写的最有力度的一个事件。她期待稿件能给滨海带来震动，能促成金圣学校学生分流一事尽快解决，还学生和家长们一个安心。最好还要保住金圣技工学校，不要让学生们在土地面前太过卑微。 水珠从莲蓬头里冲下来又洒到冯幂萝的脖颈上，她轻抚着香肩。金圣一事，总算快要结束了，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等追踪采访落实之后，就去找李佳伟告白，以后还有更多幸福的事等着她…… 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时，手机里闪烁着吕昊儒发来的未读短信：“我下乡了，今日不回滨海，稿件没时间看。你写的我放心，你进我邮箱直接发给小严吧。记住，用笔名。” ------------ 闲话一筐 ------------ 第一百零三章 百姓意志 感谢hechuany送来的粉红票，字母君只能按拼音乱写了： 《重庆小城》 巴国别都柑橘乡， 蜀水小城汇三江。 合聚万家千户缘， 川陕西陲满仓粮。 下一更粉红票感谢预告：老周老周 ============================= 近半年来，秦昱忙于帮助侄子成立广告公司，很少亲自参与报纸的清样审读，大多时间都是由各版的责任编辑组好版，再由部门主任把关，最后直接送到专业审读手里进行终审。 偏偏冯幂萝这两篇有关金圣拆迁的报道，被他看到了。总编室的内勤工作人员送进来第二天要印刷的报纸清样时，秦昱正签完几份文件准备离开。 “秦总，还是直接传真去审读那里吗？”内勤问。 “算了，我还有点时间，今天我来审吧！”秦昱想到下半月侄子那里会很忙，少不得他过去帮助，报社的事在上半月还是得干点活出来的。 “今年两会都开完一个月了，时政部的稿子还是两会议案提案，一点新意都没有。”秦昱不甚满意地审完了时政版。社会版里有一个整版介绍了金圣一事，十分醒目。秦昱看到第一篇报道，里面涉及到国土、规划、建设……这么多的部门卷进一个事件里，是不是需要慎重一些？ 就在秦昱准备打电话给吕昊儒询问详情时，儿子的电话打来了。“叔，说好今天交货的那批铜版彩印宣传页，印刷厂给印错页码了！明天一早就要发出去的，出事了！” 秦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得十分焦急，侄子的事业就是他将来的养老资本，正在起步期重生之女配逆袭全文阅读。不能有一点疏忽。因为不允许公职人员及家庭成员下海经商，秦昱不得不以侄子的名义成立了这家广告公司。 虽然总编快要退休，但是熬到总编又能怎么样？升官不就是为了发财吗？想明白这个道理后，秦昱就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扶植侄子成立广告公司。需要做文案了，交给报社的广告部；需要印刷东西，去总社印刷厂联系成本价；至于客户，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现在，广告公司要出事故了！秦昱顾不得联系吕昊儒，匆匆在报纸清样上签了字。叫总编室内勤拿去照排组出片，就慌忙离开了报社。他没有看到，后面还有一篇针对滨海市教育要给gdp让路的评论。 冯幂萝的稿件。就在吕昊儒没有读过，秦昱匆匆一瞥中被印出十多万份，向滨海的大街小巷散去。 “听说了吗？金圣学校拆了，你家孩子明年别指望去那读中学了。” “金圣幼儿园也被拆了？我们家后面的阳光语幼儿园就被拆了，没想到东海这样的事不止一件！” “得早点去抗议。我们小区有三个在金圣上学的孩子要往我儿子读书的第一实验中学转，听说他们班儿二十多个孩子都想去一实验，抢的是我儿子的教学资源。” “听说拆金圣的后台是政府，找政府说理去！” “知道吗？我老婆昨天去金圣看了，娃娃们都爬地上写作业了……” “以为仅仅是个金圣吗？整个东海区的教育资源分配严重不公平，我家孩子就是受害者！” 一时间。滨海的中心城区东海，教育问题成为每一个市民关注的焦点。两天后，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抗议声音。冯幂萝终于知道。原来在滨海，也有这么多种上访的渠道。她更知道，自己稍微偏向教育系统的稿件，点燃了家长们的怒火。这些普通市民，在面对自己的不公和无耐时。往往选择了妥协社会。而当受委屈的可能会是自己的孩子时，个个都变成了正义凛然的英雄。 渐渐地。滨海出现了几个主要的抗议团体。一个是以金圣三校家长为主的抗议拆校建楼的团体；一个是抗议公办幼儿园太少，私立幼儿园收费太贵的团体；另一个是反对东海区教育资源不均衡的团体。 抗议拆迁问题的民众，矛头主要指上与建设批复手续有关的部门，例如规划、城管、国土、建设、房管等。 抗议幼儿园问题的民众，矛头指向编制办对于幼儿教师事业编制的苛刻，还指向物价部门没有尽到对私立幼儿园收费的价格监管责任。 抗议东海区教育资源不均衡的团体，矛头指向东海教育的学区划分必须户房一体，凡是户房分离的，哪怕就在家门口上学，都需要交借读费。而重点学校硬件投入较大，也使得更多的人想尽办法挤进重点学校，进而普通学校难招生，教学质量进入了越来越差的恶性循环里。 四月上旬，滨海城变成了“家长城”。有在网络成立“为子孙争权益”组织的，有去信访办上访的，有去市政府大门口静坐的，还有去金圣拆迁工地扔烂菜叶的。 “这篇评论，真的是你做的？”吕昊儒手里拿着一份《滨海都市报》，站在自己家客厅的地上训话，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爱徒给滨海带来这么大的骚动。 “是。”冯幂萝回答道，连日来的各界反映，也让她苦恼不堪。 “知道出问题了吗？”吕昊儒严厉地问。 冯幂萝摇摇头，又马上点点头。稿子重来一次，也许她仍然会这么写，可是目前的情况，却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我们可以做舆论监督报道，但是也要把握住自己的度重生1991。可以针对不做为的部门，但是也要有选择地针对。你这一篇评论出去，全滨海的职能部门都得罪了。就算你提到的这些部门在工作中，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你搞这么大动静，不就是在打政府的脸吗？” “打政府脸？”冯幂萝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写稿时，确实是带着一种扇巴掌的情绪在里面。“师傅，你不知道，造成这个结果的主要原因就是政府要追gdp！”冯幂萝辩解道。 “政府追gdp错了吗？没有gdp，我们就没有上级的政策支持，国家发改委也不会考虑在滨海立项。你是做民生的，不是做政治的，你不懂政治，却在干预政治！” 吕昊儒的责备让冯幂萝透不过气来。即使她有错，可是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老百姓。而且稿件影响这么大，不也侧面让报社长脸了吗？ “我不是要批评你，是担心你这次惹了大事了，报社也会跟着受影响。”吕昊儒看冯幂萝的委屈样，话开始变软。“没有说你报道这件事不对，只是我们做新闻工作，真实和客观是第一位的。你虽然报道的是事实，但是没有做到客观。每个部门都会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你接触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其中的道理。” “那现在怎么办？追踪还写吗？”冯幂萝问。 “先等等看情况吧，秦总应该很快找我了，只有他找了我，我才能判断下一步的路往哪个方向走。” 冯幂萝离开吕昊儒家里时，突然感到很孤单，她很想见李佳伟一面，但又寒心于他的表现。自从上次被“掌柜的”和蓝头发从旧仓库救出来之后，李佳伟好像是生她的气，一直没有好好和她联系过。 “人家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没有安慰没有关心，反倒又拧起来了。”冯幂萝开始厌烦李佳伟这种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一瞬间让人觉得自己就住在他的心窝里，一瞬间又立成变成平凡的路人甲。 冯幂萝并不知道李佳伟在那个夜色中为她所做的一切。 “就让她永远都不要知道吧。”那个夜晚，李佳伟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保护不了她一辈子，而她自己却可以。冯幂萝能逃出去、能回到家，不管是有人搭救还是自己机敏，至少证明了她已经渐渐被这个社会所接受。 此刻，李佳伟正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冯幂萝惹事的评论。他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抿嘴不语。这篇稿子让多少滨海家庭陷入了子女被耽搁前程的恐慌，让多少滨海职能部门一夜成为众矢之的，让多少媒体同行等着看她的笑话，让秦昱和吕昊儒多么头疼！ 这正是她的可爱之处啊。看似精明利索、聪慧能干、沉着冷静，却又偶尔冒一点点傻出来，坚持、勇敢、执着……冯幂萝让无数人跟着伤神的举动，在李佳伟眼里，是那么好笑，可爱到好笑。 他把印有冯幂萝稿件的报纸剪了下来，轻轻地折了三折，放进身边的小皮箱里。整理了地上的碎报纸后，拨通的吕昊儒的电话。 “主任，我是李佳伟，萝卜头又闯祸了？”李佳伟的笑意，从电话里传到吕昊儒的耳中。 “暂时还不算，你最近写东西也要小心些。”吕昊儒答道。 “我有办法可以在这次事件中保住萝卜头，不过需要主任你的大力配合。”李佳伟说。 “你有办法？”吕昊儒狐疑地问。 “是，这绝对是个极好的办法。明天上午，我们在外面见一面吧，好好合计合计？” 与吕昊儒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李佳伟进了卫生间开始泡澡，他已经习惯了躺在澡盆里想念冯幂萝。尤记得三年前她浴后素颜出现在他面前时，惊为天人的美。美的不是她的面庞，而是灵魂深处的纯净。 ------------ 第一百零四章 政界颤动 “简直是胡闹！我们都一年多没有人来上访静坐了，怎么因为个学校就闹成这样？”滨海市建设局局长姚新平厉声问道。 这两三天，连续出现市民在建设局楼前拉横幅甚至静坐的情况，要求建设部门停止侵犯学生权益，制止侵占教学用地的项目开工。 在姚新平的印象里，自从去年响应**会议精神，开始着手解决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后，再没见过有老百姓来建设局门口抗议上访。而现在，一会两三个，一会五六个，到了傍晚下班时间会出现十多个人在楼下“闹事”。 “局长，这也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滨海都市报》的报道后，就认定我们是让孩子失学的罪魁祸首。”建设局办公室主任老黄忙站起来把一份报纸送到姚新平面前。 “这他妈都是胡扯，把教学用地改了用途的是规划部门，把土地性质完成国有土地出让的那是国土，根我们有屁的关系？”姚新平看完报纸，破口大骂精分，雄起撸最新章节。虽然转业二十年了，但是他的性子还是很直。 “不光是我们，看这里面，扯进来的还不少呢。”副局长唐一华指着姚新平面前的报纸说道。 滨海建设局会议室里，中层以上的干部全都在列席会议，商量如何应对门外突如其来的上访市民。 “小黄，王毅几号回来？”姚新平问的是建设局里负责信访接待的纪检副组长，全局第一群众工作高人。不论多么难侍候的上访户，他都有办法第一时间劝回家去，再慢慢想办法去把事情圆了。最近来信访的人少了，他也得了闲，姚新平就把他送到省委党校去学习，准备留待提拔。 “说是要五月份。”老黄也在懊恼。他只是个办公室主任，虽然经常处理接待任务，但是和信访户打交道还是头一回。每次过去劝和，都碰一鼻子灰回来。 “局长，我觉得倒不急着往走弄这些人。”唐一华说话了。 “有啥想法快说。”姚新平催道，唐一华是自己的嫡系，他的建议自然是占在整个建设局的利益来考虑的。 “这次来闹的，都是学生家长普通市民，有力气的没几个，所以不会和以前一样有闯进来闹事的情况。我觉得就是做好安抚。让人到点了就去送水送吃的，下雨了就让进来避个雨啥的。横幅由着他们拉，示威由着他们做。咱只侍候着。”唐一华说。 “你这意思，不想法儿赶走，还得供着？”姚新平不解道。 “说到底，这事儿不干着咱家，真闹开了也是规划和国土的事。那新闻里牵扯到的可不光是咱们。最后还暗指了政府，咋会没个下文儿？不管这事最后咋结束，咱都没犯过错，反而替犯错的人款待上访的市民，这以后说出去，是不是咱更亲民？”唐一华又说道。 “是有那么点儿意思。接着说。”姚新平拿起刚刚扔到会议桌上的报纸。一边翻着，一边让唐一华继续。 “我们只管把现在的情况和自己的应对，报告给市府办。别的就等着看结果。局长，别忘了**。”唐一华提醒说。 虽然离**召开还有两年，但是已经有风传来，**最大的动作就是要进行大部制改革。一但合并改革，建设局会和哪里合？最有可能的就是城管局、房管局。偏偏三个部门都是热点部门。到时谁能主导了谁，真是不好说。 姚新平也想过离改革还早。真要改到滨海也得是四五年后的事了，但是经不住唐一华的左吹风又点火，也把这事往认真看了。姚新平也清楚，五年自己应该会升职或是平调，唐一华顺利的话能接棒，人家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接棒而做做准备。 “行，那就行这么定了。小黄，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姚新平问。 “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把外面的人侍候好了，让他们感觉到亲如一家人。”老黄向唐一华投过去感激的一眼，劝离他不在行，端个茶送个水，说几句贴心话，那是办公室的强项。 刚开完自己局里的碰头会，姚新平就接到市府办打来的电话，让他去市政府开会。 滨海市政府三楼小会议室里，教育、国土、规划、文化、新闻出版、广电、物价、城管……除了卫生和劳动两大热点部门外，凡是滨海称得上有影响的职能部门，全被叫来开会。 会议中，市长提出了几个要求，一是教育部门尽快安置金圣学校学生合理分流；二是物价部门尽快出台滨海幼儿园收费新标准；三是新闻出版和广电两局下属的新闻媒体，要做好近期的舆论引导，确保事件不再进一步扩大。 自由讨论环节，包括国土、规划等部门，都要求滨海日报社也应该来开这次会超脑系统。“他们惹了多大的麻烦、捅了多大的漏子，应该自己来看看！”国土局长气愤地说。 “就得让他们来给大伙个解释，本来可以打个电话的，一看新闻扯了我们这么多单位，觉得这事应该由政府牵头要个说法。”规划局长说。 “看来大家都没有直接去找滨海报系要说法。”姚新平暗想。 “这件事给滨海全市带来很不好的社会影响，也给在坐各位的工作带来一定的困扰。但是比起咱们，受伤害更大的是老百姓对不对？人家误上工资、贴上时间来找咱们了，就是信任大家会给解决。其他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各位要做的，就是把存在的问题解决好了，给人民群众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市长的话还没说完，姚新平就佩服起自己一手提拔的唐一华起来，果然先安抚民众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不是不想为老百姓做事，只是这次的事太冤枉了。”物价局局长摇着头，觉得自己和金圣拆迁的事八杆子打不着一下，莫明其妙就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十分委屈。 “不为难你一下，你能想到去给孩子们解决幼儿园收费么？”姚新平又在思忖着，他想起去年姐姐的孙子要上幼儿园，私立幼儿园一个月就要收800块，快顶上孩子妈一个月的工资了。还是他递了条子，才勉强把孩子送到了公办园。 “这次的事，确实有不少单位是属于被殃及池鱼。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我们工作中存在需要改进的地方。处理好一个突发的民意事件，正是考验我们各套班子民为服务能力的时刻，我相信大家能够让政府放心、让群众放心。”市长再一次安抚了来开会的各局一把手后，就赶去进行下一个活动了。留下分管副市长，和这些人讨论具体的行动细节。 在滨海市民爆发出的重重压力之下，金圣三校的孩子们，终于获得了安置。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们，除了马上要进行中考不适宜近期转学的，其他都分流到教学水平一流的东海二小、东海七小、第一实验中学、黄村中学等。对于即将中考的考生，在金圣集团的办公楼内寻找面积适中的几间作为临时教室，一直到中考结束。 金圣高中部的高考学生，和中考学生一样的待遇。而非大考年级，则需要和金圣技工学校一起般到新址，高中部保留不解散，取消“金圣学校”这一名称，改叫“东海外国语高级中学”。 市政府会议结束的第三天，各媒体就报道“滨海将出台新的幼儿园收费标准，民办园收费将更规范。” 冯幂萝坐在电脑前，看着金圣学校的家长们发来的一封又一封感谢邮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起一个多月以前，就在自己的馨香居里，与金圣幼儿园的家长们在一起计划如何反抗的豪情壮志。可是到最后，她冒着生命危险，倾尽精力去解决的结果，仅仅只是中小学合理分流了。 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却让学生家长开心不已，当环境越来越让他们失望时，一个只是底线的结果，却让大家欣喜若狂。 而她，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这两天报社出奇地安静，秦昱没有找过她，吕昊儒也没有找过她，办公室里也没有人传什么小道消息。只有颜朵朵对于自己的部门出现这么一个大侠式的正义记者，表现出了憧憬和感动。 “今天我请你吃饭！”这句话让冯幂萝一度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会是那个拣废钢筋破纸箱卖钱的“掌柜的”和她说的话吗？ “你说……请我吃饭？”冯幂萝把电话从左耳边换到了右耳边。 “你让娃娃们搬出了板儿房，我这次真服了你！再过半个月不搬，在冬天冷夏天热的板儿房里，孩子们怎么学习，怎么考大学哇！”“掌柜的”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冯幂萝心里开始变暖。 是啊，可能处理的方法欠妥、可能事情不能尽如人意，但是做一点是一点。至少中小学孩子的学籍顺利转到了公办学校！无论如何，这一个月并不是一无是处！ ------------ 第一百零五章 秋后算账 感谢大哥老周老周送来的粉红票： 《怀仁》 老子自比无， 周郎叹不如。 先济仁天下， 生而知之独。 下次粉红票感谢预告：秃逼难勃丸（3d，你这破名是要逼死我啊） ====================== 马珍妮、严琴琴相继走进围城，甚至颜朵朵也交到了男朋友，冯幂萝开始落寞起来，真的快成了孤家寡人了。晚上，和梅寅生在qq上聊了几句之后，她开始浏览网上的新闻。 所有的门户网站都被两件事占据着重要而醒目的位置，一个是“芙蓉姐姐”，另一个是“超级女声”。芙蓉姐姐的走红让冯幂萝难以置信，她发现网络是多么可怕的载体，可以一夜之间让一个考研复读生在全国的范围内家喻户晓。 她开始研究网络媒体传播的特点，速度快、范围广、形式多，但是却又算不上主流，权威性还有待考证。如果说2001年把网络在全国迅速推进的形式是聊天软件，2005年最流行的网络形式就是论坛bbs和网络游戏。 网络与她所从事的平面媒体传播有着本质的不同，甚至相较于电视媒体也有着一定的优越性。不受时间空间限制，更重要的是受众可以参与进来，有互动！ 做了许久的“小冯帮办”，冯幂萝深切地体会到受众参与是对于做好新闻是多么重要。广播电台最火的节目一定是听众能打进电话参与的，电视台最火的节目一定是观众能通过选拔参与的，而报纸最火的栏目也是读者能参与进来的。而网络，在受众参与方面拥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小冯，你在吗？”qq上，吕昊儒的头像跳动起来。他很少主动在网上联系她，看来又是有事要谈一等家丁全文阅读。 “在的师傅，学习点资料呢。要语聊吗？”冯幂萝问。 “不用语聊了，我有个事得通知你一下。”吕昊儒敲出来这句话，也引起冯幂萝的注意。他很少在网络聊天时，不加入表情图片来进行修饰。而刚才的两句话，没有一个表情。 “好的，你说吧，我听着。”冯幂萝预感到，这将是秋后算账的消息。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你出的稿子，事情已经平息了。但是政府今天下班时打来电话，要秦总明天去开会。应该就是谈怎么处分我们的事。你明天和后天，都不要来上班了，我会看情况处理的。”冯幂萝等了两分钟，吕昊儒在网络那头，传过来这么长的一段话。仍然没有添加任何的修饰表情。 “师傅，你会被影响吗？”冯幂萝感觉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上次的车管所事件是秦昱授意去做的，都差点闯出大祸，这一次又由谁来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呢。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事情确实大，打击的部门太多了。不是我们去和人家私下聊聊就能解决的情况了。”吕昊儒说。 吕昊儒没有告诉冯幂萝，不要说是社会部主任，就是签字出片的副总编秦昱。受处分也是难免的事了。 结束了和吕昊儒的交谈，冯幂萝终于意识到吕昊儒说她捅大了的原因。她针对的部门太多、涉及的面太广了，基本上否定了滨海市政府的一大半成绩。公道点说滨海这个城市还是不错的，毕业生就业压力不大、率先实行居民医保和居民养老保险、公路建设全省领先、亲海设施也是其他沿海城市无法比拟的…… 至于追求gdp，这也不能全怪政府……没有gdp就拿不到上级的政策支持。没有政策和资金，光靠地方政府和地方财政。想要向前发展太难太难了……当她一味责备教育给政治让路时，其实自己并不太懂得什么是政治…… 一连两天的时间，吕昊儒没有再联系过冯幂萝；严琴琴终于去休婚假了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问到颜朵朵，小妮子只回答她：“那个稿子的事，主任不许任何人私下讨论。” “出事了吗？”吕昊儒不让私下讨论，更说明事态很严重。可是最奇怪的一点是，秦昱怎么没有来找过她？以他的性格，牵连到自己跟着受罚，一定不会放过当事记者。怎么会这风平浪静？ 犹豫了半天，冯幂萝还是拿出手机，拨了李佳伟的电话。无论她多么不想在他面前出丑，能说真话的恐怕只有他了。 李佳伟的手机关机了。 冯幂萝突然感觉到，自己被“隔离”了！对，就是隔离，两年前那场恐怖的疫情之后，很少再有人想到这个词语，但是冯幂萝现在却想到了。吕昊儒隔离了她！ 如果真的是吕昊儒要“隔离”她，那他可能陷入了巨大的危机，说不定会为了保住她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到已经失业在家的吕嫂，还有吕家正在读书的孩子，冯幂萝心如刀绞。她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姑娘，没有养家糊口的负担，失去一份工作可以随便再找一份，实在没活儿干了回家去啃老，再不行了嫁人也行，可是吕昊儒呢？ 吕昊儒不行！ 冯幂萝决定，明天一早无论如何要去报社，吕昊儒只说过让她歇两天，没说他不通知就不能去单位。不但要堂堂正正走进报社，还要堂堂正正把辞职信交给廖亚楠，抬头挺胸地告诉她：我自始至终没和你斗过，我走不是因为你赢了，而是因为我做了一件你永远不敢做的大事。 想到这里，她从抽屉里找出稿纸，开始写辞职信。既要写得正义凛然，还要让把吕昊儒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还要写清楚自己意识到的不足之处。 “我要潇潇洒洒、有尊严地离开天马行空四部曲最新章节！” 写完辞职信，冯幂萝又登入网上银行去查询自己的存款，还有馨香居所欠的房贷。她已经做好失业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如果和李佳伟表白成功了，就继续留在滨海找份工作，但是这期间的房贷得规划好，不能欠款。如果李佳伟嫌弃她失业了，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留恋，卖了房子回南方尊老孝亲去！ “最好五一带着大尾巴回趟老家，我两年没回去了！”冯幂萝想着自己的未来规划，梅寅生的电话打过来了。 “丫头，金圣学校的稿子，是你做的吧？”梅寅生问。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冯幂萝没有正面回答，她还不知道对方的来意。 “没事，就是今天开编委会说这事，想起你以前问过我类似的东西，我来确认一下。”梅寅生说。 “是我写的，咋啦？出事了？”经他一说，冯幂萝想起来自己确实在他面前透露过一些东西。也许……他知道吕昊儒现在的情况呢？ “没啥事，就是看你现在咋样了，来问问。”梅寅生关心地说。 “我在家休息呢，明天就上班。你们开编委会，吕主任说啥了？”冯幂萝试探地问。 “老吕今天就是挨训了，这事影响有点不好，不过看样子就要解决了。”梅寅生说完，表示不能再多透露什么，就挂了电话。 梅寅生没有说处分她的事，只提了吕昊儒挨训，看来师傅真的是一个人全都揽下来了。 冯幂萝抬了抬右手，从桌上拿起盛着矫正镜的眼镜盒，最终还是没有打开。“好吧，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不靠矫正活了，别人不能帮我一辈子。” 呆呆地坐了一个小时后，写辞职信时的豪情渐渐被伤心和不舍取代。冯幂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开新闻岗位，会是因为“犯错误”。上中学时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聪慧的姑娘，怎么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只干了一年的“小冯帮办”，就失足落水了，对得起这几年来师傅的精心栽培吗？ 那个被她气跑的叶有道，还没来得及和他真诚地说声“对不起”。现在去说，更让他以为自己是要去乞求什么了…… 还有李佳伟，本身就担心不能门当户对，再连体面的工作都丢了，他更该退缩了吧？ 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报社离开，比马珍妮走时还要丢脸。至少马珍妮是千真万确被人陷害的，而自己却是因为犯了新闻宣传的“主观”大忌而被迫放手。吃一堑方能长一智，自己却没有成长后再表现的机会了。 坐了许久，冯幂萝才准备休息，关机时发现，电脑屏幕上居然闪烁着李佳伟的头像。双击打开一看，他发过来一张图片。图片是一个用玫瑰花围起来的“心”型，周围是一片绿色的草地。图片上还敲着四句话：春天的草绿油油，你我的爱情才开头。你是我的心啊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冯幂萝被这个图片弄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这样的告白吗？看看发送时间，正是自己接梅寅生电话的那会儿。现在他的头像已经黑了，想必是等不住她的回复，睡觉了吧。 虽然一直暧昧着，但是这样直白的示爱，李佳伟还是第一次传递给冯幂萝。想必他是知道金圣学校的报道给她带来了失业的危胁，现在送来的告白，只是想表达对她的支持吧！ “我的馨香居，你不用换主人了。”冯幂萝摸了摸自己的粉蓝色窗帘，准备睡个好觉。明天辞职之后，去找李佳伟进行属于他们的浪漫爱情。丢了工作却收获了爱情，虽然不幸却也有所安慰了。 ------------ 第一百零六章 真爱远游 第三卷将于本周三结束，第四卷于周四精彩展开，敬请期待…… ============================= 两颗互相吸引的心灵，在经历了三年多的偏见、磨合、交流、暧昧……，终于要碰撞在一起。冯幂萝觉得虽然丢掉工作很可惜，但是得回李佳伟也算收获不小。 2005年4月20日，冯幂萝天不亮就起床了。她从床柜里找出母亲离开滨海时为她添置的粉色塑料整理箱，准备盛放今天辞职后单位里的“零碎”。 今天，她一改往常扎个马尾或是散着长发的青春模样，把头发向上盘了个包包头，化了淡妆，戴上略显成熟的矫正眼镜。白色吊带衫外面是浅灰色的套裙，登上黑色的半高跟鞋，像极了一个中学教师。 她不是要去赴会，而是准备辞职。即使走，也要光鲜亮丽、精干而有气质地离开。这是她能对自己钟爱的新闻工作，最好的尊重。 这一天滨海的天空格外地蓝，天上的白云丝丝层层，就像波浪一样排排铺开。李佳伟曾经一本正经地对冯幂萝说过，这种云叫地震云，波峰朝着哪个方向，哪边就有可能发生地震。 就像许多的“预言”一样，冯幂萝也曾经偷偷地去验证过他的话是真是假，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又被耍了。 滨海日报社的工程进展很快，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抹完地基，主体已经起到第二层商铺，以这个进度看，2006年封顶完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冯幂萝走进社会部办公室时，一切都很安静。只有廖亚楠铁着个脸在翻记者们送上来的报销票据，看来她又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 严琴琴仍然在蜜月中。颜朵朵猫着头在讲电话。冯幂萝习惯性地望望李佳伟的位置，居然李逸风坐在上面了！ “你和大尾巴换座位了？”冯幂萝问李逸风。 “这边空出来，我觉得这里通风好，就换啦。”李逸风说道。 “那大尾巴坐哪了？”虽然有点挤，但这里还算是不错的位置，李佳伟那样的性格不可能随便让出来啊。 “你还不知道？”李佳伟皱了皱眉头，仿佛冯幂萝应该知道什么似的。 “什么意思？人事调整了？大尾巴被调别的部门了？”冯幂萝慌忙问。 “嘘……他辞职了。”李逸风悄悄地凑到冯幂萝耳边。 “辞职？！”冯幂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她追问李逸风，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自己准备辞职的。怎么李佳伟反倒先辞了？ “你这几天不在办公室不清楚吧，大伟哥最近写了个金圣学校的报道，捅了大漏子。被迫辞职了。”李逸风无奈地说。“可别说是我和你说的啊，主任不让私下传这事儿。”李逸风小心叮嘱道。 李佳伟替自己顶了锅？这是冯幂萝的第一反应九零后基因砖家最新章节。她马上掏出手机给李佳伟拨过去，对方又是关机。 找吕昊儒，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意支开她两天的人是吕昊儒，所以这一定是他们串通好的！ 吕昊儒刚一进办公室门。就看到门口冯幂萝的座位上，自己的徒弟正用怨恨的眼光望向他。简单地给廖亚楠交待了些事情后，吕昊儒把冯幂萝叫出了社会部。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说话，沿着滨海日报社外的院墙。顺马路慢慢地走着。冯幂萝很想追上一步，向吕昊儒问个清楚明白，但又觉得。还是等他自己主动来说更合适。 “师傅，为什么会这样？”冯幂萝终于忍不住问。 “你怎么来上班了？我都没叫你来。”吕昊儒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反问道。 “我是来辞职……” “现在事情还没有最终解决，仅仅劝退一个记者就想化解这次风波，恐情没那么容易。而且……已经有人替你辞职了。” “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冯幂萝痛苦地问。也许。吕昊儒早已看出他们二人之间的暧昧，所以找李佳伟来救下冯幂萝吧。 “不。是他来找我的。”吕昊儒的眼睛对上冯幂萝，看得出他的真诚。 尤记得那天，李佳伟约他见面。这个自始至终让吕昊儒觉得来历不明的小子，和他说要离开滨海了。救下冯幂萝的办法，自然是李佳伟来扛下笔名。一个反正要走，一个无论如何得保，这样的结果，两全其美。 吕昊儒起初以为李佳伟是为了与冯幂萝的儿女之情，才做出这样的荒唐决定。但是看到他目光中的坚毅，才相信这真的是个浪子，又该去进行他人生的下一站了。 “他现在在哪？”冯幂萝问吕昊儒。 “如果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吕昊儒看来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那他是哪天辞职的？” “前天正式提出，昨天办的手续。”吕昊儒回答。 “这么快就办了手续？！”两天之内办完离职手续，这恐怕在滨海都市报，乃至整个滨海日报系都是极其少见的事情。 “主任，那你和秦总，现在还很麻烦吗？”冯幂萝看到吕昊儒为他们操心的样子，心里又十分内疚。本是她一手造成的结果，现在却是一众不相干的人在承担责任。 “有记者辞职，我和秦总都不会影响太大，记过或是警告应该还是有的。”吕昊儒顿了顿：“小李说……让你不要再找他了。” “不可能，他昨天还联系的我。”冯幂萝不相信吕昊儒的话。如果真的不打算和她在一起，何必替她顶包；真的不喜欢她，又何至于发来爱的告白。 冯幂萝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纯情少女，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自己分得清楚。 和吕昊儒谈过之后，冯幂萝没有再回办公室。她要先找到李佳伟。馨香居里，她打开电脑去找李佳伟，他的qq没有回音，他常去的bbs也显示两天没有登录。 “你在哪？我已经知道你辞职的事，快回电话。” “有什么我们见面再说，不管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为什么不和我联系，我很挂念你。” …… 手机短信、qq消息、bbs站内信、电子邮件……冯幂萝发了一次又一次，到了晚上都没有得到一次回复网游之天下第一。 她想到吕昊儒的话：“让你不要再找他了。” 冯幂萝害怕起来，难道他真的要这么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到现在，他家在哪。排行老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自己竟然全不知情。就这样，也算是喜欢甚至是爱吗？ 她给李逸风打电话、给杨伟明打电话，甚至连不愿意搭理她的韩哥，她都苦苦相求，请他们告诉她李佳伟的家。到底在哪里。 “真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一直以为你们住一起呐。”韩哥被冯幂萝磨得没有办法，吐出一句他心里的大实话。 “你不是来过我这么，哪里住在一起……”冯幂萝已经失去了辩解的力气。现在重要的不是人们认不认为他们住一起，而是李佳伟究竟在哪。 李佳伟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何况是自己主动辞职。不会做出关起门来借酒浇愁的事。可是他的人呢？他未来要做什么谋生，就这么躲着冯幂萝？或者是离开滨海？ 冯幂萝又找了马珍妮，一个晚上。她能想到的与李佳伟有交集的人，全都联系遍了。 “还有谁可能知道他去哪了呢？”冯幂萝想来想去。 “啊，还有她！”早上上班时，那张铁青的面孔。廖亚楠一定不会同意李佳伟辞职，李佳伟要走。肯定会给出廖亚楠一个好的归宿，才能让他这“姐”放心。 冯幂萝忍了一夜。没有给廖亚楠打电话。第二天一早，又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办公室。她已经许久没有在清早第一个迈进社会部的门口了，记者做得越久，人好像变得越懒。 平日里拥挤不堪的社会部躲迁办公室，因为大多数的人还没来，竟也感觉到了喘气的空间。李佳伟的位置已经被李逸风所占用，好像已经不打算等他再回来。 “手续都办完了，那一定不会再回来上班了。”冯幂萝有些失落，除去男女之情，李佳伟走了，当年同时加入报社的三个好朋友，就只有自己还在坚持了。 “赶这么早上班儿也不说把窗户打开通下风，不嫌闷。”廖亚楠看见门口的冯幂萝，进门就说教起来。 “不好意思，我忘了。”冯幂萝忙快步走到窗前，打开了两扇窗进行换气。 廖亚楠也被冯幂萝的一句“不好意思”整的轻轻一怔：这个敌人有心事？ “廖主任，你知道李佳伟现在去哪了吗？”冯幂萝问。 “吕主任没和你说吗？不让私下议论这事。”廖亚楠摆摆手，一副免谈的模样。 “你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冯幂萝的语气十分恳切，廖亚楠也便不再坚持。 “其实这事儿我也挺上火的，开始以为是你写的稿子呢，没想到最后是他。”廖亚楠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看你以前找过报纸，看文风也像你的。不过老梅说不是你写的，我才不情愿接受了这现实。小李平时挺机灵，没想到会闯回来这么大祸。”提起李佳伟，廖亚楠的眼里就涌出了心疼与惋惜。 “那他去哪了？”冯幂萝又问了一次李佳伟的去向。 “不知道，好像跟着家里要去南方做生意吧，我真没问太多，怕伤着他。他现在休息一阵子也挺好，能调节调节。” ------------ 第一百零七章 又入漩涡 感谢好友3d（秃逼难勃丸）送来的粉红票： 《三师弟》 秃顶非弥勒，逼入流沙河。 难难护师尊，勃勃赴佛哲。 丸兰险滩恶，好事多相隔。 厉声挥铲除，害人毒蝎蛇。 下次粉红票感谢预告：诸葛婉儿。 ======================== 廖亚楠也不知道李佳伟的去向，也有可能她知道却故意不告诉冯幂萝。从这条线去找李佳伟的希望，也破灭了。 冯幂萝仍然不甘心，她去找曲楠，人事处的档案里一定有他的地址和紧急联系人！ “曲姐，你就帮我查一查吧，我真的必须得找到李佳伟。”冯幂萝相求于曲楠。 “离职职工的人事资料，不能随便透露呀。就算是在职的，都得人家本人授权了我才能给你看啊。”曲楠为难地说。 “我不需要他的其他信息，只要知道他的家庭地址，或是紧急联系人是谁就行。” “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和我通话，只要他同意了，我就给你看。”曲楠建议道。 “我就是联系不到他，才需要他的地址呀，手机这两天一直关机。”冯幂萝无可奈何地说。 “那我没办法给你查啊，你别为难我了。”曲楠把手放在冯幂萝的胳膊上，希望她别再固执。 “怎么样才能帮我查？”冯幂萝咬着嘴唇坚持问下去。 “你先说你有什么必须找到他的理由？”曲楠的语气开始有所松动，不再是天塌下来也不帮忙的样子。 “我……我买房时借了他一笔钱，现在没还完，这要找不到人，账怎么算？”冯幂萝急中生智，编出了这个理由。 曲楠犹豫了半天，终于在电脑上打开了人事档案的文件。李佳伟对她一直很有礼貌。如果不是出了状况，她又何尝想过这样一个好同事会离职。冯幂萝欠钱着急找债权人，也是值得肯定的行为。就算破例，也应该帮她查到。 “啊，他的紧急联系人，怎么是你？”曲楠惊讶道官路逍遥最新章节。 “怎么会，你这个是啥时的资料？”冯幂萝也是一头雾水。 “去年啊，上管理软件时让你们重新填的电子版资料再录入的。还要地址不？”曲楠问。 “行，你给我地址吧！”冯幂萝在回想2004年到底是哪个月被要求重新填写个人资料的。 “这地址你也不用去了。”曲楠叹了口气。 “啊？没有留吗？” “留了，不过留的是报社的单身宿舍。” “那身份证地址呢？给我他身份证地址。”冯幂萝仍然不肯放弃。 “我的好妹妹。身份证上的信息我哪能随便给你，这个是要犯罪的。再说，你们都是进报社那年重新办的身份证吧。集体户的地址是日报社。”曲楠告诉冯幂萝，不要再惦记从身份证信息来找李佳伟的事。 “姐，那你告诉我，他是哪个大学，哪个专业毕业的。我只知道他好像是滨海人。北京的一个大学毕业的。”冯幂萝向曲楠提出了新的请求。 “哎呀，这妹子我真服了你了。欠钱的是你不是他，干嘛非要找着他。你拿着他的钱，还怕他不来找你吗？”曲楠有点不能理解，平时挺机灵的姑娘，这事上咋就这么一根筋。 冯幂萝又是一阵软磨硬泡之后。曲楠终于告诉她李佳伟上学时的资料，哪所大学、哪个专业、哪个年级。 拿着曲楠给的线索，又找了两天没有结果的冯幂萝意识到。寻找李佳伟将变成一件长久的事。可能过几天他就会联系自己了，也可能需要她花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打听得到。 就算牺牲了李佳伟，金圣学校还是拆了，也没有一个人因此出来负责。滨海这个城市还在正常地运转，不同的只是冯幂萝刚刚却定的真心。就这样又受伤了。 廖亚楠说李佳伟去南方做生意了，也许这是真的。那自己是不是该回到南方老家。才能离他更近一些？ 可是，茫茫人海，想找到他又谈何容易。冯幂萝逼自己冷静下来，李佳伟才走了几天，他连紧急联系人都填的是自己，可见心里早就有了感情。再等几天，说不定就会回来。至少，也该能联系得到了！ 冯幂萝的心思都放在寻找李佳伟上，她不知道此时在滨海日报社二号楼会议室里，还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唇枪舌剑。 “这件事怎么能就这么了结，我们已经得到消息是个女记者一直在追踪，最后你们劝退了个男记者？谁知道是不是随便打发走一个来应付。”说话的是建设局的办公室主任老黄，他今天和其他几个局的发言人一起，来问滨海都市报究竟要给出个什么答复。 当秦昱说已经劝退当事记者李佳伟，并把李佳伟的离职证明拿出来给大家看时，几个人现场就开始不满了。 老黄等人今天态度十分高调，几个正县级单位面对一个犯了错的副县级单位，无论如何也是高调得起来的。秦昱和吕昊儒，就像众矢之的，等着别人随时来射击。总社办公室的老李一直没敢说话，这显然不是他插嘴就能决定的事情，还是做好记录回去由领导决定的好。 “宣传部怎么没来人？这事应该他们牵头搞。”物价局派来的代表觉得自己毕竟不是上级主管单位，来质问媒体多少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一个城市里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何苦把关系搞僵。 他的话提醒了来要说法的一众人等，大家的态度也有所收敛。 “老李，联系宣传部派人来啊，他们不来我们这么谈算怎么回事嘛，本来也是他们给协调让来这商量的，咋现在不来人了美女的贴身男秘全文阅读。”老黄催滨海日报社的老李叫宣传部来人。 吕昊儒看看现场，职能部门来了七个人。而报社这边一共才五个人。除了金圣稿件刊发当天的责任编辑严琴琴、部室主任吕昊儒、副总编兼审读秦昱外，还有都市报人事专员曲楠，总社办公室主任老李。 双方都想给自己争取利益，却又暂时不想撕破脸皮，没有个中间人，确实很不方便。老李是个明白人，他马上给滨海市委宣传部宣传科科长郑松光打过去电话。 “郑科……哎哎是我……这不是咱部里帮忙协调的几个局来人商量事儿么……大家伙儿都认为咱宣传部来个领导坐阵，我们才敢开这会呀……哪里哪里……一定得部里来人大家才能畅所欲言……好……不急不急……您亲自来我们当然得等……那一会儿见……” 会议室里的人都听明白老李的电话，郑松光会亲自过来。市委宣传部是滨海的常委部门，地位自然比会议室里任何一个部门都要高；而郑松光是宣传部最重要的科室――宣传科的一把手。比起在坐的几个办公室主任，身份自然又要高出一截。他要亲自来压阵，反倒是大家没有想到的事。有个“领导”在场。谁也不能太放肆。老黄狠狠地看了老李一眼，“这老狐狸，太会算计了。” 而为了证明当事记者李佳伟已离职才列席会议的曲楠，开始隐约感觉到，对方争论的焦点：那个女记者。必然是冯幂萝。而冯幂萝欠李佳伟的债，可能不是钱，是情。 等待郑松光的时间里，会场突然陷入了沉静，此前还一片讨价还价的双方都冷静了下来。 “我先出去抽根烟，顺便在楼下迎迎郑科长。”老黄说完。故意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在大家面前晃了晃，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几个部门的发言人马上会意地找了各种借口，跟着老黄下楼“商量对策”去了。 “吕昊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出来个女记者？！”其他人一走，秦昱就厉声责问吕昊儒。 “秦总，咱这么大的一个稿子，也许有其他女同事帮小李去顺路采个一句两句回来被他们撞见了。也不是没可能啊。人小李都辞职了，我们已经损失一员大将了。可不能因为别人的煸风点火自乱阵脚。”吕昊儒看了看老李，又看了看身后的曲楠，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了。 “他们说的女记者是谁？”秦昱又问。 “这我不清楚，我们现在用的是笔名发稿，稿子是小李发我邮箱的，谁帮他采过也没告诉我。”吕昊儒说。 “我看这个事也先不着急慌，咋的说咱们已经劝退了当事记者，纠正问题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再让多处理一个记者，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忙汇报总社来协调这事。”老李安抚秦昱不要因为又扯进来一个记者而烦心。 “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要追究审稿人的责任。”老李又说。 审稿的有三个人，严琴琴、吕昊儒和秦昱。严琴琴因为组的是直属上级吕昊儒已经决定要用的稿件，虽然是责任编辑反倒需要承担的责任最小。而吕昊儒和秦昱，一个是直接审稿人，一个是终审责任人，出现报道事故，脱不了干系。 老李的话让秦昱又紧张起来。当天的报纸，他本来已经看出苗头不对，却忙于私事匆匆签了字。出现打击面这么大的负面报道，按照报社的规定来说，他的责任应该是最大的。所以秦昱急于找个替罪羊，好在那个记者识时务地辞职了，否则自己更难堪。 “不管咋样，那个女记者是参与了，不行让小李交出来那个女记者，一起处分了？”秦昱说道。承担责任的人越多，自己分到的责任越少，秦昱流露出再牺牲一个记者的想法。 ------------ 第一百零八章 总编拍案 会议室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静，曲楠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严琴琴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吕昊儒双手抱胸在想些什么，老李则在闭目养神。秦昱看着这些人，都好像不关他们的事一样，心里又涌起了阵阵不快。 老黄等人跟在郑松光身后走进会议室，看到滨海都市报列席的几个人好像都没有一丝紧张的表现，不觉怀疑他们是否已经和郑松光约好要摆这些部门一道。 “呵呵，大家都是熟人，谈点事还非要叫我过来。”郑松光洪亮的嗓音一开腔，会议室里懒散的几个人马上站了起来。 “没有领导坐阵，我们哪敢乱做决定。是不是，黄主任？”老李迎着郑松光坐下，还不忘反问老黄一句。 在坐的几个人里，职称和职务最高的应该是秦昱，但现在郑松光代表着上级单位，《滨海都市报》又属于“戴罪之身”，大家自然而然把会议室的主位让给了郑松光。 “刚才黄主任他们也和我聊了聊这件事，说是只处理了一个男记者，还有个同样采访的女记者没有对她提出任何处理意见？”郑松光落座之后，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这件事。 郑松光从进门到开问，没有对秦昱表现出一点尊重的意思，甚至没有先握个手再去坐，这让秦昱更加不高兴了百媚图最新章节。他想起和郭明金的那次言和，车管所里的人好像就是用这种眼光看他的。 秦昱朝坐在对面的这群人看过去，平日里见面总是低头哈腰秦总长秦总短的，今天个个都抖起来了。如果那天的报纸，终审的签名不是他而是专业审读，那现在会议的气氛绝对不会这么被动。 “这个事，是由我们已经办理离职手续的社会部记者李佳伟采访并用笔名刊发的。他们打听到的女记者，应该是帮助同事顺手采集了部分信息。而且稿件也不是她写的。如果再追一个人进来，是不是事情越扯越大？”老李回答了郑松光的问话，并且试探了他一下。 “要说女记者可能没参与多少，这个是有可能的。可要说事情的大小，捅大了的可是你们滨海都市报先干的呀。”郑松光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语气却没有变软。 老黄等人听到郑松光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郑松光不会护着滨海都市报。而秦昱见识了郑松光摆出的架式，更加担心起自己来。 “郑科，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审稿时考虑不周，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我愿意接受组织的惩罚。就由责任最大的当事记者和我这个直接审稿人来承担吧。”吕昊儒话语一出。引得大家都看向了他。 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吕昊儒为人谨慎，而且处事极有分寸，和每个人关系都很融洽。秦昱没发话，他先抢着说了，这样的情况极为少见。他们并不清楚。秦昱听到吕昊儒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时，感叹自己的下属还算懂事。 “这个，我们也没有说一定要把谁怎么样，不管是秦总，还是吕主任你，咱们都是老交情了。你们的为人我们还能不知道？这肯定不是你们的授意。责任就在记者身上。只是光劝退一个记者，我们说起来也觉得不够啊。那个女记者，真的在这事上起到关键作用。不处理说不下去啊。”老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他并不想和吕昊儒闹得太僵。 “就是就是，吕主任，这事找到女记者就能说清楚了，不要上火……”其他人也在附和老黄。 “既然部门这边这么坚持。咱这边是不是先把这个女记者叫出来谈谈？”郑松光问秦昱。 被漠视了半天的秦昱，终于等来了第一个正视。却让他交出来女记者。秦昱看向吕昊儒：“女记者的话，你们社会部是不是只有一个？” “正在做一线的只有一个，不过也许其他编辑也可能，我们部门除了颜朵朵，所有的女同事现在都有记者证。”吕昊儒希望秦昱不要过早地把目标锁定在冯幂萝身上。 “说是长得挺俊俏，二十四五岁儿。”老黄马上补充道。 “去过我们局里，是你们‘小冯帮办’栏目那记者。”教育局的发言人也加入了补充描述的行列。 “那就是了，就是冯幂萝。”秦昱说完，对着曲楠摆了下手：“快去，把冯幂萝叫来。” “叫什么叫！”秦昱的话还未落下，曲楠还没有站起身，会议室门就被大力推开了，进来的是张善鹏。 张善鹏喜欢追究细节、待人却又宽和。这么大声喊向自己的副总编，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第一次。他的气场很快压住了所有人，郑松光下意识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把主位让了出来。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只说了来商量一下善后，就要处理我的人？”张善鹏也不客气，接过郑松光让出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十秒，没有人敢答他的话。 “老领导，这个，也不是这个意思……”郑松光难为情地要接上他的话。他是从滨海日报社调到宣传部的，虽然在报社只呆了一个月，但是张善鹏确确实实做过他的上级。 “我想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市里说要交流解释和善后一下，我就让老李接待配合你们了hp版东成西就。刚才了解过了，我们的当事记者居然为了你们辞职了。这样还不够，你们还想闹哪出？”张善鹏怒气冲冲地问。 “张总编，这个，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次的事女记者比男记者参与的更多，不能光拿个不相干的人顶数，让真凶逍遥法外呀？”老黄壮着胆子，想解释给张善鹏听。 “女记者，哪个女记者，她叫什么，多大了，属于哪个部门，你们清楚吗？来了就找女记者？”张善鹏厉声问道。 “叫冯幂萝，二十四五岁儿，滨海都市报社会部的，主要担纲‘小冯帮办’。”老黄一口气报出了冯幂萝的信息。反正已经惹了张善鹏，再说自己代表的是建设局，干脆把话说开了。“真惹了事，还有领导层面来解决呢。”老黄暗想。 “你是亲眼见她去采访了？还是亲眼看见她写稿子了？”张善鹏又问。 “没有，我也是听见到她去现场采访的人说的。”老黄老实答道。 “什么样的人才能见到她现场采访？那些拆学校的人才能！你现在是要因为那些拆学校的人，来我这里要求处理我的记者？”张善鹏反问道。 听到这里，秦昱悬着的心放下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感叹了一下。老黄本来就没有接触过冯幂萝采访的渠道，他咬定了冯幂萝去一线采过，那不就说明建设局与星苑公司有勾结吗？张善鹏的话没有直说，但是意思却摆在那里了。 “还有你，你，你……是不是要我给你们一把手打个电话？”张善鹏指着老黄身边的几个人，继续发火道：“你们一个个有啥资格坐在这里跟我要人？我们记者凭什么要受你们的处分？报道有虚假的成分吗？反应出来的问题不存在吗？责任不该是你们来承担吗？记者帮你们找出来问题，帮你们进步，不来感谢我们，反倒来处分了。小曲，散会后马上把辞职的记者给我找回来，我们需要这样的记者。还有，那个女记者你也了解一下有没有参与进来，真参与了的话，也要记功！” 张善鹏仍然在发泄他的怒火，老黄向郑松光投过去一个求助的表情，郑松光轻轻地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乱动了。 “回去告诉你们的上级，就说今天这会，要是来交流和善后的那就圆满成功了。要是来继续倒腾我的人，那对不起，不是只有你们会去市领导那里哭。”张善鹏一阵训话后，就让各部门的离开会议室。 “你留下，我有话要说。”张善鹏对郑松光说。老黄等人一看张善鹏单独留下来教训的不是自己，慌忙弯腰打了个招呼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你们也都回去吧。”张善鹏对滨海都市报的几个人说。 “总编，李佳伟记者可能已经离开滨海了，有同事找他很多天都找不到。”曲楠还记着刚才张善鹏的交待，离开时先汇报了一下。 “不用找了，真把他找回来，那些人就又有理来闹了。”张善鹏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惋惜失去一员大将，还是感叹这些斗争的纷烦。 “你这妙计骗了不少人啊。”其他人离开会议室后，张善鹏对郑松光说。 “还是您老有威严，放了别人也没这气场。”郑松光呵呵一笑。 “他们都是知道我马上要退休，谁的账也不买了，吓着了这群猴孩子。现在你也能回市委交差了，我这的问题也解决了。有一个记者劝退，市里也好和那群闹子们交待，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了。”张善鹏是在一小时前，接到郑松光的电话，说老李从宣传部要人，看来场面需要控制。 “我是总编，在我的下属需要时，必须出来扛，这就是我在这个位置上的作用。”张善鹏说。 ------------ 第四卷 厉兵秣马 ------------ 第一百零九章 招兵买马 ps： 这个月快要过完了。谢谢回忆、66、老周、纵横诸位大哥的支持，谢谢春妞、张飞、双鱼、大桃、左右、小迷茫、3d、3杀、阿金、以后等弟弟的支持，更谢谢如依（诸葛琬儿）、媚眼空空、寞然、小妖精等姐妹淘的支持。最近放暑假，幼儿园老师轮休，孩子去上学少，所以我上网时间也不多。每天孩子睡了上网一看，大家还是这么支持我，真的很感动。你们让我在新书月票榜上呆了一个月，官军很温暖。下个月，我将和你们一起，让我们小妹如依的《星技第一技师》在这个榜上呆一个月！加油，官军！加油《绝对权力》，加油《紫禁风云》，加油《星技第一技师》！ 第四卷精彩展开，感谢支持！ ======================== 李佳伟已经消失一年多了，冯幂萝最终还是选择留在滨海。她已经接受了这段还未曾开始就草草结束的感情，一心一意地做好“小冯帮办。”张善鹏在退休之前，特地把她和吕昊儒叫到一起，希望他们能继续为滨海都市报的发展而奉献出自己的青春。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从明天开始，不用再两个人挤一个屋了！”廖亚楠在滨海日报社2号楼滨海都市报社会部办公室里宣布。 “要搬了？”李逸风抢着问。2006年8月，新盖的大楼完工，10月完成内部装修。最近一直在传着要搬迁的消息，却一拖再拖，拖到了11月中旬。 “马上该供暖了，再不搬又得在这里呆一冬了啊。”颜朵朵说道。 “明天开始，我们要进行新大楼的搬迁工作。这里可能过几天就要拆。这次搬迁有几点提醒大家注意：第一，电脑里的数据全部刻入光盘带走，这里的电脑一台不带，搬入新大楼后给大家配了最新电脑，17寸液晶屏的……”廖亚楠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满屋子的欢呼声，“哦~！~” “第二，新大楼出入的门禁要打卡，我们要做新的工牌。每人在今天午两点以前交一张两寸的白底照片给我，最好是电子版的；第三。我们社会部的工位我已经排好，一会儿会给大家发电子邮件，明天搬家时就照着工位图找自己的位置去坐。” “咱们一共分到几个屋？”颜朵朵追问廖亚楠。 “四个。两大两小，两个大屋一个给编辑，一个给记者。”廖亚楠把头发往胫后缕了一下，回答着颜朵朵的问话。 “小的都坐谁啊？”李逸风跟着问。 “主任会有单独的一个屋。”廖亚楠看了严琴琴一眼，回答道。 她在社会部有两个人一直不太对付灵异荒原全文阅读。一个是严琴琴，另一个自然是冯幂萝。然而这几年下来，她一直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在单位的发展却都不错。冯幂萝的“小冯帮办”做的是风生水起自不必说，就是严琴琴，居然也和她平起平坐。升任社会部分管业务的副主任。 廖亚楠故意对严琴琴的一瞥被李逸风看在眼里，忙坐下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知道那个小屋一定是廖亚楠为自己留的，严琴琴的性子本来也不是那么能争能斗。这次要被廖亚楠吃定了。 “好了，通知就到这，一会儿都注意接收一下邮件，搬家的注意事项都在里面，别忘了给我照片。”廖亚楠交待完搬家的事宜。又在电脑前给众人发了邮件，就离开了办公室。 “oh。mygod!”李逸风打开廖亚楠发来的邮件，大喊道：“居然给我放了这么旮旯角，这让本大帅哥如何散发魅力。” 众人都忙着查看自己的座位，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叫，颜朵朵看了自己的位置还算可以，便又去找冯幂萝的座位。八卦猎奇的心理，让她十分想知道廖亚楠这次又给冯幂萝穿了什么小鞋。 这次似乎没有小鞋，从座位示意图来看，冯幂萝的名字后面标着窗户，看来是个不错的位置。 颜朵朵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本来是想看到一个很差的位置，然后再来替冯幂萝打抱不平，这样才像是她的使命一样。然而冯幂萝的位置很好，她却失落起来，怎么会这么意外呢？ “幂萝姐，你几点回单位？……今天要收拾东西……还要交照片……做门禁卡用的……说是换电脑让把现在的资料都刻出来……那你早点啊……我知道了。”颜朵朵知道，廖亚楠一定不会单独通知冯幂萝搬家的事。如果不早点告诉冯幂萝，很可能她就得晚搬一天。 人们现在已经很少提起李佳伟，一年半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已把很多人和很多事封存在记忆里。只有在这样搬家时，会回忆上次躲迁李佳伟是怎么打包的，李佳伟搬东西上楼总比别人省劲，李佳伟要是知道换电脑又得高兴得蹦起来…… 李佳伟离开时没有收拾到的黑色小夹子、用了半支的黑色中性笔、拣照片的小镊子……李逸风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去年他没忍心扔，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和李佳伟的影子说拜拜了。 “这些东西，给我吧。”冯幂萝不知道何时回办公室的，李逸风抬头看她伸出手要这些破烂儿，有点不知所以。 “给我呀，你反正不是要扔吗？”冯幂萝说完，一把拎走了李逸风桌上的塑料袋。 晚上回到馨香居，冯幂萝给李佳伟写了一佳邮件。报社原来分给李佳伟个人的邮条早已被封停，她只能按着他的qq号，发qq邮件给他。 “大尾巴，你还好吗？明天我们要搬家了，搬回原来三号楼的位置，但却不再是我们相识的那个三号楼了。新大楼很气派，现代化的设施设备，还有你最喜欢的新电脑。你到底在哪里，还会回来找我们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等你多久。我不是一个有毅力的人，现在你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把你逐渐淡忘。我真的不想这样，所以求你快点回来吧……” 类似的邮件，冯幂萝不记得已经发了多少封。去年5月李佳伟刚失踪那会儿，几乎每天一封，过了两个多月就是两三天一封，最近已经是十天半个月才会写一封了。 “人都是现实的啊，包括我自己。”冯幂萝感叹道。时间过得越久。自己就变得越“坏”，又想给自己找个理由放下感情包袱，却又想像贞节烈女那个固守唯一。 “虚伪！”冯幂萝骂了自己一句。就去洗手间洗澡了。 2006年11月13日，冯幂萝和社会部的同事，终于告别了拥挤的二号楼，搬入滨海日报社的新大楼办公。一大早，颜朵朵就拉着冯幂萝去看好戏术缚天下最新章节。 “你看座位图了没。廖主任给严主任安排了座位，却没安排她自己。”颜朵朵悄声对冯幂萝咬耳朵。 “那能说明什么？”冯幂萝不以为然地说。 “说明廖主任自己想占一个小办公室呗。”颜朵朵笑着说。 “然后呢？” “严主任别看平时好说话，主意正着呢，肯定不能让她压着，今天就是两虎相争，看谁能抢到那间办公室了。”冯幂萝看着颜朵朵因为兴奋而发红的小脸。无聊地摇了摇头。再一看那头李逸风等人，也是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更觉得办公室里的小争斗。总是有人看得这么挠有兴致。 廖亚楠一反常态，今天居然上班迟到了。 “看见没，高招啊，等严主任在她安排好的位置上坐定了再出现，一切就板上钉钉了。”李逸风悄悄对杨伟明说。杨伟明、冯幂萝、李逸风等几个记者被安排在记者组的大办公室。对门就是廖亚楠留出来的小办公室，到现在都没有人打开门。 “你还不回去干活儿？”冯幂萝用手肘碰了碰颜朵朵。让她回隔壁编辑办公室去。 “要不我回去探探严主任在没在我们那屋坐下？”颜朵朵向李逸风挤了下眼睛，获得赞许的表情后，马上跑出了记者组办公室。 跑出去的颜朵朵一步不稳人和撞了个满怀，站定之后一看居然是严琴琴。严琴琴冲朵朵笑了一下，整理了被她撞歪的文件，拿起脖子上的工牌，轻轻在小办公室门口的刷卡器上刷了一下，门开了。 “现在是大逆转啊，严主任抢在廖主任之前占用了小办公室！”李逸风又转过头对杨伟明说。 “我看得见，你别唠叨。”杨伟明按了李逸风的头一下。 不一会儿，廖亚楠也提着手提包来上班了。她扬起手包在门禁器上晃了一下，小办公室的门也直接打开了。 廖亚楠进了小办公室后，李逸风等人往办公室门口走了走，想听听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果然很快传出了争吵声。 “你怎么进来的？”廖亚楠又惊又怒的声音。 “打卡啊，这不是我的办公室吗？”严琴琴在说话。 “你有这办公室的门禁权限？”廖亚楠狐疑道。 “没有权限我怎么上班呀？你不会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办公室吧？”严琴琴又在说话。 “什么意思？”廖亚楠问。 “我们整个社会部，只有吕主任有资格使用单独的办公室。现在办公条件改善了，你我也不方便和外面的孩子们一起办公，所以这间办公室是咱两共用的。” 李逸风听到这里，被冯幂萝拍了肩膀。“好啦，别八卦了，快帮我看看新电脑。”她对这样的安排一点也不意外，这本就是吕昊儒解决问题的风格。 正想着吕昊儒，桌上的办公电话就响了。新办公室给每个人桌上都安排了分机电话，互相联系十分方便，打来电话的正是吕昊儒。 “收拾好东西没有？”吕昊儒问。 “差不多了，主任有活儿要安排？”廖亚楠在邮件里说明了今天只是搬家，没有其他工作安排，吕昊儒打来电话，估计要有新动作。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也是时候给你这个栏目招兵买马了。”吕昊儒说。 ------------ 第一百一十章 选实习生 “以前‘小冯帮办’只是个栏目，绝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由你自己担纲采写。现在已经发展成我们滨海都市报的品牌栏目，所以编委开会决定，成立‘小冯帮办’栏目组，由你任组长。”吕昊儒在自己的新办公室里，给冯幂萝介绍电话里所说的“招兵买马”实际就是将栏目成员由冯幂萝一人，扩为一个小组。 “这件事，秦总同意吗？”冯幂萝有些疑惑，秦昱怎么会给吕昊儒这么大的自主权。 张善鹏退休后，秦昱仍然没能如愿升任滨海都市报的总编，滨海日报社的一把手暂代了这一职务。只不过编委会在一般情况下，由秦昱主持召开，不再需要向总编汇报和申请。秦昱在名分和职务上没能拿到一把手，但实际上滨海都市报已经完全在他的领导下了。 金圣学校拆迁事件，最后在张善鹏的硬扛下，靠牺牲一个李佳伟息事宁人了。秦昱从那以后学精了，基本不再亲自参与终审，甚至提出了“专业审读终审”的新工作形式。他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广告公司里，对于总编的位置，也没有过去那么渴求。 “这件事虽然是我提议的，但是拍板还是他拍的。以前不是没考虑过给你加人手，但是在2号楼，实在坐不开那么多人。现在办公环境变了，当然得加人。”吕昊儒给冯幂萝吃了放心丸，让她不必担心秦昱。 “那给我几个编制？”冯幂萝问。 “我让小廖把你安排在窗边，后窗那一排座位一共五个，都属于你们栏目组。但是能给出的正式编制只有两个人，另外两个就是实习生帮忙。”吕昊儒说道。 “那除了实习生以外的两个人，是事业编考试现招，还是从报社内调？” “可以招也可以内调，如果你在报社内部有中意的人选无毒有尔。对方也同意的话，可以调整岗位。要是招聘的话，需要等全市统一的事业编招考，人事局那边会安排。” “师傅，那能不能，先给我把两个实习生到位了？至于新同事，我先问问有没有愿意内调的，再决定招不招？”冯幂萝和吕昊儒商量道。 “可以，你是要小廖帮你去滨海大学联系实习生，还是你自己去联系？”吕昊儒问。 想到廖亚楠正因为要和严琴琴共处一个办公室。必定心里正火着，自己再有事找她估计要把火烧过来。冯幂萝轻松地说：“不就是回我母校找两个实习生嘛，用不着麻烦廖主任。我自己来。” 因为是搬迁日，除了几个陪照排值班的责任编辑外，滨海都市报的其他职工大多在中午就离开报社了。冯幂萝也去文具店挑了本自己喜欢的记事贴，又去超市买了块敲松了的生牛排带回馨香居准备自己煎。 “老师，我是冯幂萝啊。咱们人文学院还有没有要找实习单位的孩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冯幂萝就找大学老师问实习生的事情。 和老师聊了几句，她才发现这个时间找实习生很困难。大三的学生还有课，大四的学生要么在考研，要么需要落实工作。 “这都年底了，现在哪有为了实习鉴定找单位实习的学生了？你这情况最好是每年五六月份找。找个大三升大四的，能跟着你学半年。”老师的话彻底打击了冯幂萝的信心，她原本以为想来报社实习的学生一定有很多。 在她洗过碗坐到电脑前。梅寅生已经在qq上等候多时。对于梅寅生抢她的稿子一事，冯幂萝已经释怀。没有人绝对地好，也没有人绝对地坏，“掌柜的”和蓝头发还能改邪归正呢。梅寅生出于财经版面的需要而争一个稿子，也只是为了工作。 “丫头。今天有点晚啊。”梅寅生假装不满道。 “大叔，你要累了就去休息。不用每天非得陪我说话呀。”冯幂萝有些不好意思。 “周末去打网球？”梅寅生对于网球的执着，让冯幂萝感叹男人的固执，有时比女人还严重。 “不行啊，我得去趟滨海大学，找找学弟学妹看有没有来做实习生的。”冯幂萝还在为找实习生的事发愁，没有心思和梅寅生玩。 “找实习生，不一向是行政的事吗，怎么让你办了？” “我怕麻烦廖主任，所以自己跑腿算了。”冯幂萝也不介意在梅寅生面前提起廖亚楠，何况他才是她们关系紧张的导火索。 “这个你还真必须得去麻烦她。”梅寅生说道。 “为什么？有规定？” “不错，就算是你自己找来实习生，因为工作中会接触到我们的一些机密，所以得由小廖带着在人事那里备案，还要做一些简单的培训。也就是说，实习生必须经她的手。”梅寅生给冯幂萝耐心地解释了其中的原由。 “你和廖主任，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看到梅寅生对廖亚楠的工作职责如此熟悉，冯幂萝忍不住好奇，追问了一句。 “丫头，这是你第一次问我和小廖的关系。”梅寅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打住打住，我就是八卦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冯幂萝猜到梅寅生可能要借着这个话题和她说些什么，忙改口要结束讨论。 去年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把自己封闭起来，除了采访，不去见朋友也不去购物玩耍。直到马珍妮怀孕了来找她，脸上散发出母性的光辉，让她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她的那个娇娇女好朋友光明纪元最新章节。 “无论经历过什么，我们总要走该走的路。”这样富有哲理的话，是马珍妮对冯幂萝说的。是啊，李佳伟走了，可是冯幂萝还是要嫁人，还是要生子，这就是她应该走下去的路。 虽然心门无法马上打开，但是冯幂萝不再拒绝给别人机会，包括总是温柔地远望着她的梅寅生。 经过梅寅生的提点，冯幂萝不再坚持自己去找实习生。转天儿上班时，特地向廖亚楠提交了一份实习生需求报告，要求的实习时间是从2006年12月至2007年6月。 廖亚楠和严琴琴在办公室问题上，也讨论出了最后的结果：加隔断。在两人的办公桌之间，加一个磨砂隔断，沙发和茶几是接待共用。为了方便采访和接待，滨海都市报在新大楼的每一层都设有一个小型接待室，所以廖严二人经过短暂的不悦后，认为一起办公也不算太不方便。 除了实习生外，“小冯帮办”栏目组的两名正式成员，冯幂萝想邀请颜朵朵和李逸风来帮她。一些简单的信息稿、好处理的问题稿交由他们去采访和解决；而难度稿则仍由她亲自把握。 “这个，幂萝姐，你看我也不适合干你那块的活啊。我一直是做助理编辑，今年刚做了责任编辑，担不起这么大的担子啊。”看似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实则是因为目睹了几次冯幂萝的大惊大险，颜朵朵对于加入“小冯帮办”直接表示了拒绝。 李逸风倒是觉得自己一线采访方面比较欠缺，希望能跟着冯幂萝多学习一下。“大姐，这事我再想想，不过你可以照着有我这号人做打算。” 冯幂萝思来想去，其他的编辑记者要么是关系户，要么比自己资格老不好指挥。如果颜朵朵不肯过来，那另一个名额就只能招新人了。她把这几天招兵买马的情况向吕昊儒进行了汇报，吕昊儒也认为另招一人来配合她和李逸风更为妥当。 廖亚楠再一次在冯幂萝面前证明了她的工作效率，填单后第三天，第一个实习生就到位了。这名大学生虽然不是新闻专业，但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多少有些科班的相通性。最重要的是，大三就修完了全部学分，下个学期可以安心实习，不用像大四学生那样会担心人家毕业找工作。 2006年12月7日，冯幂萝带着李逸风、实习生张现强开了属于“小冯帮办”栏目组的第一个内部会。内容就是大家聚在一起，以后要一起努力，共同奋斗等等。“晚上我请你们吃火锅！”小会结束之前，冯幂萝还兴奋地表示要请客。 她的话被接待室外的敲打声打断了，外面的人没有敲门，敲的是玻璃。敲过之后紧接着就进来了，来的正是廖亚楠。 “听你们办公室的人说在这开会，别急着开完，这边还有一个实习生要来。”廖亚楠说道。 “也是这么优秀的实习生吗？”冯幂萝满脸期待。 “这个……这次的这个是滨海大学人文学院新闻专业的二年级旁听生……”廖亚楠好像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来人的条件。 “旁听生？什么意思？”冯幂萝被廖亚楠说糊涂了。 “就是说有个人不是考到滨大的，只是在那里和学生们一起听课。不过他也参与了学校统一的科目考试，成绩都在80分以上。” “那他到底是不是学生啊？”冯幂萝追问。 “不算是，不过他们家在和滨海大学合作一个项目，所以……滨海大学人文学院和咱家的关系你也知道……忙不过来时全靠人家的实习生来顶活儿干的……”廖亚楠面露难色。 “就是说，这个人不一定能干活，但是我们必须带着他？”冯幂萝终于明白廖亚楠的意思。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走向多元 “廖主任，暂时带着这人也行，但是有个情况得提前和你打招呼。”冯幂萝客气地回应了廖亚楠。 “条件？”廖亚楠知道让冯幂萝带一个“边外”不太容易，而这一次也确实不是她要故意刁难。但是冯幂萝来谈条件，她还是有些不高兴。 “你也知道我们栏目组的情况比较特殊，这个人一不需要写实习鉴定，二不是在校学生。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约束他的东西，所以他只能跟着学习一些外围的采编知识，不能介入栏目的核心内容。”冯幂萝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给他什么活儿，你自己安排就行了，干嘛和我谈条件呀？”廖亚楠不知道冯幂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个你得代表报社，和他签个协议。”冯幂萝要求道。 “协议？” “就是一份只做我们安排的工作，不能僭越。如果在实习过程中有什么不满的，他可以选择中止实习，但是不能通过其他方面给我们施加压力。”冯幂萝给廖亚楠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条件。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是为了报社的信息安全考虑，也可以提前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个我去和他们学生处协调，那可以回复对方接收实习生了？”廖亚楠也不得不感叹冯幂萝小小年纪，处理起事情已经处处留有后路了。 四天后，12月11日星期一，廖亚楠带着新来的实习生走进社会部采访办公室。冯幂萝彼时正在向吕昊儒汇报栏目组的成立情况，李逸风按照此前小组商量过的方式，给实习生安排了位置。 qq上，颜朵朵的八卦消息很快传过来了。“听说你们组现在除了你全是帅哥？” “什么叫除了我，是以我为首的帅哥好不好？”李逸风发过去一个淘气的表情。 “行了吧北冥神剑。明明是以幂萝姐为首的。早知道帅哥这么多，我也过去了，唉。”颜朵朵好像有点后悔。 “说实话真的不了解你们女人，身边放多好的老公，看见帅哥眼睛都要变直。” “要说这个，你们男人更过分吧，家里的老婆再漂亮，出去见了别的女人还不是满脑子猥琐。那两个小帅哥都在吗？我过去看看啊。” “过来吧，都在呢，他们都长得大众脸。没啥特点。”李逸风不忘给颜朵朵补充一句，以免她过来犯花痴。 不一会儿，颜朵朵就从编辑办公室来到采访办公室。和杨伟明打闹了两句后，走到窗边看“小冯帮办”栏目组的新实习生。 “怎么是你！”看到新来的实习生，颜朵朵的嘴变成了“o”型。 “什么事这么紧张，刚刚从吕昊儒办公室回来的冯幂萝，轻轻拍了颜朵朵一下。顺着颜朵朵的目光望过去。她也惊呆了。 新来的实习生，竟然是叶有道。 冯幂萝此时伸出的右腿无法落地，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前进还是后退。前进就代表着接受叶有道成为“小冯帮办”栏目组的临时成员，以后可能每天都要相处；后退就代表着她去找廖亚楠交涉要求退掉实习生，那么报社在滨海大学面前会很难做人。 “哎呀，小叶你和我出来一下。我带你学习一下怎么用门禁。”叶有道刚要和冯幂萝打招呼，就被李逸风不由分说地拉出了办公室。 “幂萝姐，咋回事儿啊？不是说他老早就不和你联系了吗？”当年冯幂萝告诉她叶有道只是普通朋友。并且很久不联系时，颜朵朵还很是可惜了冯幂萝没能把握住这个痴情的叶有道。现在叶有道又要跟着冯幂萝实习，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我也是和你同时知道新来的实习生是叶有道。其他同事在看我们，你先回去忙工作吧，以后再说。 颜朵朵离开采访组办公室后。冯幂萝坐回自己的位置，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她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李逸风打手机，让他把叶有道带到接待室。 几分钟后，李逸风回到办公室，告诉冯幂萝人已经在等她了。 接待室靠着走廊的一边是玻璃墙，中间涂了一层磨砂，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交流情况。有人经过走廊时，接待室里的人也只能看见发梢和鞋子。冯幂萝的黑色圆头高跟鞋出现在走廊里时，叶有道开始心里紧张起来。 “她一定会问怎么是我，该怎么表现呢？热情一些，还是沉稳一些？怎么才能让她看出我这段时间的变化？”叶有道的忐忑不安中，冯幂萝推门进来了。 冯幂萝没有叶有道想象中的热情和急迫，她轻轻地对他一笑，示意他坐好。从胳肢窝里拿出走路时夹着的文件夹，翻开了叶有道的资料。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一直没有仔细阅读你的材料。”冯幂萝客气地说着，用工作太忙来掩饰自己根本没有看过这个滨海大学强插来的实习生资料。而这样的借口也往往暗示：“你是谁无关紧要，我们根本不在乎你。” 叶有道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根本没想到一年多以后和冯幂萝再次相见，会是这种状况。他以为冯幂萝会欣喜于他的出现，至少也该表现出对他的歉意。这样不冷不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叶有道十分意外。 “你……不认识我了？”叶有道怔着表情问冯幂萝。 “怎么会不认识呢，只不过现在，你是我的实习生，我是你的实习导师，对不对？”冯幂萝反问叶有道。 “是家有招财猫全文阅读。你一直都这么对自己的实习生？” “，单独和新进来的实习生谈话，这是第一次。”冯幂萝的回答让叶有道心里多少得到一丝平衡，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但冯幂萝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又把他的热情浇灭了。“你不算正式的实习生，为了我们两方都方便，所以有一些事得提前和你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份协议我已经和你们报社签过了。”叶有道说。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你，是另外一个实习生，那份协议就是我和他之间的真正关系。但是你，我有几点要强调。第一，我给你二个月机会，你能证明你是一个合格的实习生，而不是黄马褂；第二，如果你通过我的考验，并且能再坚持一个月，我让你真正成栏目组的实习生。也就是一共需要三个月，你做到的话廖主任那的协议，我帮你要回来。”冯幂萝清清楚楚地对叶有道说出了她的决定。 叶有道听到这番话，立即转悲为喜。他原本以为，冯幂萝看了他的资料还同意他来实习，是真心欢迎他的；当知道冯幂萝根本不清楚要来的实习生是他时，心情又跌到了谷底。现在，冯幂萝居然说出给他这样的“边外”实习生一个机会。如果不是因为往日相识一场，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她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接不接受我的条件？”冯幂萝打断了叶有道的感叹。 “接受，当然接受。”叶有道忙说。 “那还愣着干什么，叫其他两个人来开会。”冯幂萝说完，原本站着的身体一下坐到了叶有道对面的椅子上，等着他叫人开会。 冯幂萝、李逸风、张现强、叶有道组成的“小冯帮办”栏目组在这次小组会上，确定了2007年的发展方向：多元化。 “以往我们的线索来源、处理方式、转办方式和督办方式都太过单一，已经完全不能满足时代的发展和市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尤其是网络媒体的突起，让我们这样的传统媒体也很有压力，必须开拓多元化的发展思路。”冯幂萝说。 “以前‘小冯帮办’只有你一个人在做，能把日常工作完成已经是很大的劳动强度，再做开拓哪可能。”李逸风说。 “现在不是有你们了嘛。所以我的想法是咱们先分成两路，等新职员到了再开第三路。我做解决问题路，你做策划话题路。”冯幂萝说。 “策划话题？” “对，你的主要精力放在网络上，看网上最近什么热点，就跟着采访什么，吸引读者去讨论。比如说那个史上最牛小三张美然啥的网络热点，就可以搞一个关于婚姻和家庭忠诚度的调查。” “这你都能想到，佩服佩服。借用网络，真是好想法啊。” “我这边还是按照老思路，接到线索解决问题。先分成“帮办”和“讨论”两个方向，慢慢再细化，把栏目向多元引导，这就是咱们的使命。” “这个……，我们对栏目内部的运作不如你们清楚，可是既然加进来了，也应该有分工吧？”叶有道插嘴问道。 “你们是实习生，不能担纲工作，只能配合和辅助。这样吧，你跟着小李做讨论，小张跟着我做帮办。” “让我做他的导师？不行不行。”李逸风摇头不同意。 “怎么不行啊？他整话题的水平你没见识过，不是凶杀就是命案的，以前还说过九名空姐被打死血溅黄泥，结果死的是九只蚊子。”冯幂萝打趣道。 “那也不行，我还是和小张好了，一起合作了几天了，比较熟。姐姐啊，你这要人我可是二话不说就过来了，这点绿灯都不给我开？”李逸风居然当着两个实习生的面，向冯幂萝撒起娇来。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熟男柔情 2006年底，冯幂萝进入了事业的高速发展期，“小冯帮办”栏目组也开始逐渐走向多元。冯幂萝小心翼翼地带着叶有道，而张现强则交给李逸风来带。 “丫头，下个周六我生日，一起吃顿饭吧。”梅寅生的短信已经发来两天了，冯幂萝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回复。凭心而论，梅寅生对她的关心真的比任何人都多。如果没有李佳伟，或是没有廖亚楠，她应该早已经沦陷在梅寅生的温柔攻势之下了。 37岁的梅寅生，成熟、理性，不会像叶有道那样无厘头地胡闹，也不会像李佳伟一走了之，更不会像邢源那样背弃盟誓。37岁的这个男人，本该是冯幂萝现在最好的选择。 37岁无疑是人生的一个制高点，男人在这个点上踌躇满志，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收获人生果实。而当一个女人无意间登临男人37岁的高度，俯瞰生活，她会不会眩晕，继而为37岁男人所拥有的一切所折服？ 许多女人选择“一步登天”，她们要的只是那个制高点的高度，把这之前的一切辛苦，都交给男人。对她们来说，在37岁这个路口截住男人，就是女人的使命，女人做到这一点就拥有了一切。其余的，是男人的事情。 然而冯幂萝，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不是不喜欢梅寅生，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障碍太多。李佳伟留下的思念，廖亚楠横着的阻隔，还有曾经发生的不愉快，都可以成为两个人随时“散伙”的导火索。冯幂萝已经在感情上受过两次伤害，她变得很慎重，不想再走错路。 “这周的线索里，我挑出来六个可以做的。你看下行不行？”叶有道走到冯幂萝的座位边，用笔敲了敲她的桌子，把她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亲亲老公请住手。” “你发到我邮箱，我马上看。”冯幂萝冲叶有道发过去一个抱歉的表情。 除了梅寅生，叶有道的出现也让感情世界平静了一年的冯幂萝处处感觉到不便。和她吵架负气离开后，他没有像过去花天酒地游戏人间，反而去滨海大学做了旁听生，开始学习知识！ “你一定要来跟着我实习的原因是什么？”这句话多少次到了嘴边，冯幂萝又收了回去。叶有道曾经追求过她，但是现在他是什么状况她并不知晓。也许是为了在她面前证明什么。也许是真的想成长为一个有能力的青年。何况，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应该有女朋友了。旧事重提。只能让他觉得冯幂萝在自作多情。 冯幂萝仔细看了叶有道挑出来的几个线索，如果单从新闻敏感性上来说，这些肯定是近期线索里最好的，比如节前物价。她叹了口气，在qq上对叶有道说：“你再过来下。” 这几天。叶有道的举动也一直配合着冯幂萝，她是中规中矩的实习导师，他就是中规中矩的实习生。导师叫他过去说事，他马上停下手上的活走了过来。 “你这几条线索，都挑的很好，如果加工一下。将是不错的话题。”冯幂萝指着电脑屏幕上叶有道发过来的邮件，开始指导他。 “话题？”叶有道知道，话师是分给李逸风那组去做的。冯幂萝的意思。难道是自己挑出来的线索，要让给李逸风？ “对，比如这条，加上与去年同期的价格对比，还有上月的价格环比。可以用数据出一个600字的稿子；另外，把今年肉菜价提升的原因进行分析。比如采购价格、运输价格、附加费用等，可以再出一个1200字左右的分析稿；再加篇评论，三篇稿子就能做成一个话题。” “那就是说，我们也得做话题吗？”叶有道好奇地问。 “不，我们不做话题，我们还做追踪。”冯幂萝肯定地回答了叶有道的话。 叶有道脸上露出失望和委屈的表情，线索是他用了整整两天进行了整理，优中选优刷了一轮又一轮，现在却要让给别人。可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实习生，不是滨海都市报的职工，没有权利指手划脚，更不要说推翻导师的决定。 “那就是，这些线索得给现强他们去做？”叶有道故作轻松地把胳膊放到冯幂萝的座位隔板上，却仍然不死心地想要确认一次。 “啊，我本来想让你自己试着做一条。你要是觉得让他们做更好，给他们也行啊。”冯幂萝顺着他的话把线索让了出去。 叶有道此时的心情可以用愤懑来形容，原来这就是办公室，这就是职场。不是说你是什么岗位就一定做什么工作，与别人交叉和影响的地方太多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做追踪？”冯幂萝看着叶有道的眼睛，心里却在偷笑。这个小子估计要憋屈死了。 “怎么追？”叶有道无精打采地问。 “现在属于什么时期？”冯幂萝问叶有道。 “什么叫什么时期？”叶有道一愣神，不知道冯幂萝究竟要说什么。 “现在是元旦和春节前啊，两前之前老百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状态？” “祥和？喜庆？丰收？”叶有道怕自己回答不准，一连说了三个词来询问冯幂萝的答案。 “不错，过节就应该是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可是如果这时你家里遇上些添堵的事儿，比如说下水道堵了、路口的垃圾没人清了、电线走火了、准生证办不下来没法儿生孩子了……” “等等，大姐，不至于这么倒霉吧，什么事儿都让我们家碰上？”叶有道被冯幂萝举出的一堆例子弄懵了重生之天生我才最新章节。 “我就是打个比方而矣。我是想让你明白，大过年的遇到点添堵的事，每个老百姓心里都是一肚子火。而我们如果在这时能帮助他们解决这些困难，才是‘小冯帮办’存在的真正意义。” 叶有道看着冯幂萝说话时认真的样子，回想起自己初识她的模样。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这种情怀，才能让她一次又一次被自己“耍弄”，宁愿白跑一趟也要到现场采访吧。 “那我重新去整理线索，这次就往追踪的方向找！”叶有道信心满满地说。 “好！希望你记得咱俩的约定，做个样子给我看看！”冯幂萝被他的情绪感染，也陪着他表起决心来。 冯幂萝下班回家的路上，梅寅生的电话打来了。 “丫头，前两天给你发的短信，没有收到？”梅寅生很少这么开门见山地说事，这次显然有些着急了。 “收到了，还没确定周六的工作安排呢，所以一直没法回复你呀。”冯幂萝不知道如何拒绝梅寅生，在拒绝与接受他的邀请之间徘徊着。 “那天一定要把时间为我空出来，这是我很大的一个心愿。”梅寅生的口气不再是宠溺，也不再是娇纵，他第一次这样生硬地给冯幂萝做了决定。 星期六上午，梅寅生与冯幂萝先去打了网球，又在报社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午饭。席间两人聊了不少轻松的话题，比如说冯幂萝当年是以怎样的一个泪人儿形象出现在梅寅生的面前，因为她报社开过多少次编委会等等。 “去超市买点东西吧。”吃过午饭时，梅寅生说。 “大叔，这个，我晚上还有其他安排。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冯幂萝找借口想开溜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这个男人还对女人有好感，那吃过午饭的安排一定是看电影了。 孤男寡女一起看电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郎有情妾有意，要成一对儿了。 “我好像说过了今天你得空给我啊。走啊，去超市。”梅寅生不由分说，拉着冯幂萝去了丽都地下超市。 通心粉、小牛排、黑糊椒粉、西红柿、洋葱……梅寅生一样样材料买下来，竟然是做意大利面的材料！ “大叔，你这是要做饭？”冯幂萝惊奇地问。 “怎么了？不喜欢吗？网上聊天时你经常说自己晚上又做了拿手的意大利面，今天晚上让你尝尝我做的意面。”梅寅生轻轻一笑，又回到了那个温柔体贴的傻大叔模样，冯幂萝竟也无法再提出要走人了。 逛完超市，梅寅生开车拉着冯幂萝往海边走去。 “大叔，你这是要去哪？” “一个好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梅寅生看着副驾上的冯幂萝，又看看后座上放着晚饭材料的超市购物袋，满足地微笑了起来。 车子在“黄金名人山庄”小区的大门前停下了，梅寅生拿着钱包在门口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大门栏杆抬了起来，车子驶入了小区。 这是滨海有名的高档小区，房子都是160平米的复式结构，背山望海。就连物业费的高昂也创下了滨海的最高纪录，与冯幂萝居住的普通白领小区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她整日因为工作穿梭的老旧小区，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大叔，我们是要来见谁？”冯幂萝小心地问。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她是不是得补下妆整一整仪容再进？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叔求爱 冯幂萝猜测，梅寅生带她来这么高级的小区，一定是来拜访什么重要人物。从他刷门禁卡的样子看，早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梅寅生开着的灰色现代车穿梭在这个好车遍布的小区里，显得是那么寒酸与窘迫，他自己倒是满不在乎。 “这是滨海最早实现人车分流的小区，我很喜欢它的这个优点。不用像其他小区，小孩在路上玩大人还要担心被过往的车子碰到。”梅寅生看出冯幂萝有些不自然，找些话题想让她轻松一些。 “这种小区，优点恐怕都数不过来吧，否则也不值那四块钱的物业费。”冯幂萝撇撇嘴，人车分流，有钱人才想得出来的享受啊。 梅寅生把车开到靠山的一栋楼前，让冯幂萝先下车等他，自己要去地下车库停车。十几分钟后，停好车的梅寅生拎着从超市买的食材向冯幂萝走了过来。 初冬的滨海寒意已近，黄金名人山庄又靠着海边，气温比市中心更低了半度。梅寅生只穿着一件长款毛线衫一路小跑到冯幂萝面前，“快走吧，有点冷。” “你的大衣呢？”冯幂萝问。 “扔车上了，懒得拿了。”说完，梅寅生就扶过冯寅萝的肩膀，指着深蓝色的孩盗单元门说：“进去吧。” 冯幂萝跟着梅寅生走到这栋建筑的七层，这里居然一梯只有一户。门口放着一个暗红色的鞋柜，梅寅生走过去熟练地拿出两双拖鞋，自己换好之后让冯幂萝换另一双。 “他对这里，好熟悉。”冯幂萝觉出了异样，却也顺着他的意换好拖鞋。 梅寅生从毛线衫的大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让冯幂萝先进风流小农民2全文阅读。她方才明白，这里竟然是梅寅生私人的地方！ 房子的装修风格简约洁净。以乳白色为主要色调，壁纸却又大胆地用了黑白波纹来冲击木工活儿的白净。这个住所就像梅寅生一样，忽而高调忽而沉稳，忽而正忽而邪。 “你是上网还是看电视？”梅寅生进厨房把食材放下，走出客厅问冯幂萝。他在等她的要求：参观这所房子。 可是冯幂萝没有提这样的要求，反而问：“大叔，这是你家？” “嗯，是，前年才装修好。” “你不是一直住报社的家属大院吗？”冯幂萝有些疑惑。 “哦，那里上班近。平时住那边，周末就回来了。” 其实冯幂萝很想问他，不要说梅寅生。就是秦昱偷偷摸摸经营个广告公司，也不一定能住得起这么阔绰的房子。但她最终没有说出这样失礼的问题，也许梅寅生有个有钱的老爸呢，或者他就是追求享受就要租这样的房子呢。 纠结于房子的问题，让她暂时忘了他们现在的处境是单身男女共处一室。空气中流动的除了暧昧就是暧昧。一直到她看电视时梅寅生坐在了身旁，冯幂萝才意识到自己跟了过来，可能梅寅生误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冯幂萝向另一侧靠了靠，面向着梅寅生，找了些文艺话题与梅寅生闲聊，比如为赫本着迷的不仅是东方男人。东方女人亦然；红楼梦中的贯穿主线的人物究竟是英莲还是宝玉…… “呀，四点了，我去做饭。”梅寅生看到冯幂萝没有给他亲近的机会。不如放点时间让她先自在一会儿，独自戴着围裙进厨房了。每隔一会儿，他都假装到厨房门口的冰箱拿东西，顺便看看冯幂萝此时的动静。 梅寅生很失落，无论如何这是他的生日。虽然年近四十。但他也有自己的浪漫。本来幻想的是冯幂萝会惊讶于他的居住品味，然后两人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打游戏。动情时能搂一搂肩膀。疯玩过之后，冯幂萝可以和他一起围着情侣围裙，她握着刀，而他站在后面环着她的身子握着她的手一起切肉。 可是现在，客人冯幂萝仍旧坐在属于她应该呆的客厅沙发上，翻着遥控板在看电视。 滨海冬天的夜色一向来得早，梅寅生在厨房忙碌了半小时，就到了晚饭时间。虽然做的是西式家常饭菜，梅寅生却没有点蜡烛，他知道如果那样做了，冯幂萝不但会更不自在，还会觉得他好笑。 “大叔，生日快乐。”冯幂萝端起梅寅生给她倒的橙汁，先表示了对他的生辰之贺。 “有你来陪我过生日，当然很快乐。”梅寅生看着冯幂萝白晰的面庞，刚才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丫头。” “怎么啦，大叔。”冯幂萝故作轻松着，她努力让自己感觉这只是一顿普通的朋友生日餐。 “过了这个年，你也28了吧？”梅寅生问。 “嗯，时间过的好快，刚进报社那年，我还很年轻，现在……却只有青春的尾巴了。”冯幂萝也在感叹时光飞逝，自己竟然一个人在滨海漂了这么多年。 “丫头，下面的话，你不要打断，要一个字不漏认真听。过了这个年，你要老一岁，我也要老一岁。以前你青春活泼，我又是个二婚，虽然倾慕你，但是从没有越过雷池一步。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都要老了，我还比你大那么多岁，你忍心让我再等下去？为什么就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大叔，我……”冯幂萝张开嘴，想要向梅寅生解释。 “你听我说完重生之天生我才。”梅寅生制止了冯幂萝的解释，他好像要一口气把几年的话都说尽。 “丫头，我们在一个单位上班，工作方法和目标可能会出现分歧，自然也可能出现矛盾。可是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能没有感觉吗？我真的不想再拖了，我们也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了。你的青春张扬过放纵过，我的感情也失败过破碎过，我们经历了该经历的，现在只差进入最后的归宿。今天我先伸出手，我希望你能握紧了，我们一起迈进去。” 梅寅生的这番话让冯幂萝不知如何作答。她早已猜到梅寅生会对她有所表示，但是这番求爱也不像，求婚也不像的表白，着实让她无法面对。 “你知道吗？我就是想着你才买的这个房子，你年轻有活力，需要一个空间舒适的环境。和我一起，在这里过下半辈子，让我照顾你、关心你、爱护你，好不好？我不想再叫你丫头，也不想再听你叫我大叔。”梅寅生情到深入，竟然不能自已，越说越多。 “大叔！”冯幂萝重重的一声呼喊，让梅寅生从失态中走出来。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梅寅生小心地问。 “没有。”冯幂萝叹口气。 “丫头，刚才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梅寅生补充道。 “我知道。可是你也听我说一说我的想法。”冯幂萝终于理了理思绪，开始回应梅寅生。 “我们几乎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你应该知道我大学毕业留在滨海没有回南方老家是为了当时的男朋友。和他分开后，我真没想过在滨海还能遇到对的那个人。后来有一个人闯进我的生活，我真的很喜欢他，我……”冯幂萝话还没说完，就被梅寅生打断了：“是那个为你顶包的李记者？” 冯幂萝看着梅寅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都走了快两年了！”梅寅生懊恼地看着冯幂萝，因为一个已经离开她的人，一直不肯接近自己吗？ “不光是他，还有廖主任。你们之间的纠葛，太多了，我不能不顾忌。”冯幂萝终于还是提到了廖亚楠，这就像是梅寅生的死穴一样，他瞬间消沉了。 梅寅生给冯幂萝又倒了半杯橙汁，他一直在准备如果冯幂萝提到廖亚楠自己该怎么回答，看来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要求你不和她来往，不是吗？她还念念不忘和你复合，不是吗？你明明不想和她在一起却故意给她希望，不是吗？而且你说的对，我们三个还是在一个单位上班儿，她还是我半个上级！” “那你只看得见这些，看不到我为你的付出吗？”梅寅生痛苦地问，面前放着的牛排已经凉透，他却没有心思去切。 “我看得到，所以我也很矛盾。大叔，你一向是最迁就我的，不是吗？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冯幂萝要求道。 “时间？”梅寅生听冯幂萝这么一说，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嗯，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之间横着的问题太多，我必须考虑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去完美解决。”冯幂萝认真地对梅寅生说。 梅寅生看到冯幂萝为难的样子，也就不再相逼，他们简单地吃过梅寅生做的饭，又聊了聊各自春节的计划。冯幂萝看看时间已经合适，自己已经把一天都交给梅寅生，就起身要回家。 梅寅生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冯幂萝又想起梅寅生的话，那个房子是他买的，不是租的。回到家里，冯幂萝与颜朵朵在网上闲聊，当她故意谈到编委几个领导的住处时，颜朵朵肯定地说：他也住在家属院里。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又到春节 冯幂萝希望梅寅生再给她一段时间去理顺各种关系，她不想在人身大事上太过草率。梅寅生也便答应她，希望春节之后能再谈一次。做朋友还是做恋人，总该定一定了。 2007年的春节来得很晚，2月17日才到除夕，但是滨海在元旦过后年味就逐渐重起来。各行各业已经习惯过完元旦进行年终总结，然后等待春节的集体休假。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叶有道似乎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越发显露出疲惫和懒散。 “前天的那个采访，我带你一起去采了一部分，后面你没采透也没有写透。”接待室里，冯幂萝在给叶有道进行业务指导。虽然搬迁到新大楼办公才两三个月，但这个小空间已经成为社会部成员聊私事、说私房话、开小会的场所，早已超越了原来定位的外来接待功能。 “矛盾双方的说法、周围居民的看法、相关部门的解释……，这几点我都写了，怎么还没写透？”叶有道穿了深棕色的小夹克，只面却只有一件薄t恤。冯幂萝很奇怪时下流行的男孩子打扮，不知道是怕冷还是怕热需要这么穿。除了穿着，他的发型也跟着“韩流”，蓬乱却时尚。 “当然缺，缺的还是最重要的。”冯幂萝指着桌上打印出来的稿件，用笔敲了敲标题下面的导语。 “缺什么啊？” “缺现场。” “现场？”叶有道有些纳闷，投诉人的话不就是现场吗？ “我们再来缕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冯幂萝招了下手，叶有道从桌子的对面坐到了她的身边。“市民许女士反映在楼道的公共区域内，邻居加盖了个建筑。许女士说加出来的这个是厕所，因为常常有臭味顺着家门传进来。而邻居坚持只是个小储藏室。” “对呀，这不就是双方争论的焦点吗？我写了呀。”叶有道指着稿件的一个位置给冯幂萝看。 “你先听我继续缕。这个加盖出来的东西没有经过审批规划，可以肯定地说是个违章建筑。违章建筑一般由两个部门来管理。一是城管，二是规划。你找了城管后，城管是给了解释，也就是你稿子里说的不属于城市街道占道违章，不属于他们的受理范围。规划执法部门你去了吗？” “这也不是现场啊风流小农民2。”叶有道被冯幂萝说得提起了精神，决定和她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我说的现场就是，我们两个明明都去了，那个建筑到底是厕所还是储物间，业主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看不到。但是我们看到的现场你描述了吗？这个违章建筑占了半个楼梯口，楼上的人经过这一层时都得侧身绕过栏杆。而且。一梯两户的居民楼，这个楼梯本身就是消防通道，建这个东西出来是不是堵了消防通道了？” “你的意思是。现场的状况要全部描述出来？”叶有道开始明白冯幂萝的意思。 “是的，矛盾的双方并不代表事实的真相。因为他们都是按照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来说，但我们去采到的现场情况却是事实，不会因为他们的观点不一样而有所改变。” 冯幂萝最近眼睛有点小炎症，不敢再戴隐形眼镜。一副粉色的轻钛近视镜架在鼻尖上。加上现在认真的表情，让叶有道心里微微一动。 “你真厉害！”叶有道突然说，打断了冯幂萝的业务分析。 “什么？”冯幂萝抬头来看叶有道，顺道扶了一下鼻上架着的眼镜。 “说实话，我在滨海大学这两年，学了很多东西。也参与了学校很多的模拟采访，觉得自己很不错了。来这跟你实习，也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虽然你给我做的线索都是些家长里短大妈大婶的事。我还是做了给你看。” “你实习，就是来实践学习，这里怎么可能和学校的模拟采访一样呢。而且你学到东西，那是提升了自己，可不能是做给我看。你这个目的就不对。”冯幂萝用手里的笔敲了叶有道的肩臂一下。 “我不是觉得你这些活也不过如此么，提不起劲来。”叶有道说。 “好了。别扯远了，继续分析。”冯幂萝说完，把桌上的稿子又认真看了一遍。 “还可以分析？”叶有道完全想不到，冯幂萝在这个线索上可以揪出这么多东西。 “当然得分析啊，我们这段时间工作的主题是什么？”冯幂萝问叶有道。 “解民忧，过春节啊。”叶有道说。 “那你这稿子和春节结合了吗？”冯幂萝的问话，让叶有道无言以对。 “好了，我就点到这里，明天你再采一采回来重写啊，与这篇一定要有质的突破。要不然我可能会提前结束我们的约定，直接判你不合格了。”冯幂萝指着叶有道先前写好的稿件给他安排了工作。 叶有道第二天一早，就兴奋地从办公室出发重新采访违章建筑一事。冯幂萝允许他以“滨海都市报实习记者”的名义出去采访，这还是第一次。 下午快要下班时，叶有道耷拉着脸回到社会部办公室。 “咋了？被人顶回来了？”李逸风好奇地问。 “不是。”叶有道无精打采地坐在了他的实习座位上，满脸都写满了烦恼。他把挎包往桌上一放，两只眼睛盯着相机开始发呆。 冯幂萝从编辑办公室一回到采访办公室，就被李逸风使了个眼色。认识叶有道有些年头了，他总是一副不懂世事随意恶搞的样子，就是来这里实习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可是现在，叶有道“蔫儿”了。 “采访不顺利吗？”冯幂萝问叶有道。 “咱两那年的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有问题！”叶有道看见冯幂萝，突然说了句话。 一时间，杨伟明、李佳伟等，社会部采访组在办公室的**个人全都看向了他们二人重生之天生我才最新章节。 李逸风忙在qq上找到颜朵朵：“那个小叶和冯姐到底什么关系？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演孔雀东南飞呢。”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冯幂萝感觉到叶有道今天一定经历了什么，否则不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众人见冯幂萝居然没有否认叶有道的话，反而顺着追问，可见二人之间一定有暧昧。 “听说那男的都不是在校生，是冯记者非要廖主任给要来的。”一旁已经有人在杨伟明面前咬耳朵。 “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了，那是人家的事。”杨伟明一向是个喜欢看戏，但不愿意在戏中客串的人物。 “到接待室谈吧。”冯幂萝说完，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先离开采访组办公室去接待室了。 叶有道跟着冯幂萝到接待室后，冯幂萝却没有再问他一句话，只是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看。 “我没出事，就是心里憋得慌。”十分钟后，叶有道终于开口了。 “说吧。”冯幂萝双手抱在胸前，等着看叶有道给她讲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来。 “今天采完现场，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这种规划图纸里没有的建筑，就应该找规划执法部门来查处。所以我去找了规划，但是规划的人说他们只管砖混结构的，这个板房是临时建筑，不归他们管。”叶有道委屈地说，他显然第一次经历部门扯皮的事件。 “就这点事就郁闷成这样？”冯幂萝不相信地问。 “没有，后面发生的更奇怪。我也查了一些居家消防知识，不但这个违章建筑占用了消防通道。盖这个板房时堆在楼前的建筑垃圾也影响了消防车的通行，原本够四米宽的路口被堆得只有两米多宽。”叶有道用手比划着楼前消防通道的宽度给冯幂萝看，似乎两米和四米，在他的手臂一张一合中就能产生了。 “嗯，接着说。” “我就找公安局消防支队问了一下处理意见，结果人家让找小区物业。我只好又返回小区找到物业公司，物业说自己只是做服务的，业主的事管不着。后来我又知道，小区里面的几个卖东西的板房是物业建的，那个在楼道里加盖的也是物业经理的亲戚。”叶有道苦恼地说。 “你这趟出去，信息采回来不少嘛。”冯幂萝笑着说。 “我气愤的不行，就去房管局的物业管理科举报这家物业公司。可是你猜怎么着？”叶有道此时脸涨得通红，想要和人吵架的模样。 “不管怎么着你先冷净一下。”冯幂萝让已经站起来的叶有道坐下继续说。 “房管局的物业管理科居然说自己手里没有执法权，这种事他们管不了。让去找城管和规划！”叶有道说完这句，脸上青筋已经若隐若现，可以看得出他此时的怒气。 “小叶，你今天做的非常好。我是新人时，未必能采回来这么多信息。你说的是城管、规划和房管互相扯皮，春节之前无法解决的情况吧？” “就是这事儿，以前真的不知道老百姓过日子遇上事这么难解决。”叶有道说。 “明天我陪你接着采，给你把说法要回来！”冯幂萝拍拍叶有道的肩膀，安慰他道。 “他们互相推，你怎么要说法啊。人家全都能拿出来法律法规的条文。”叶有道无奈地说。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冯幂萝对着叶有道笑一笑，示意他也开怀一些。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学记出击 向大家推荐一本明天上架的好书，由官军美女诸葛琬儿写著，书名《星际第一技师》，喜欢星际文的绝对不要错过。 《如依大才》 星移斗转书传奇， 际天隔边文再袭。 探春寻秋真才女， 歌飞燕舞美如依。 有下月粉红票的，全都砸向《星际第一技师》吧！ ==================================== 在冯幂萝的安慰下，叶有道的心情开始平复。看到她一脸自信的模样，叶有道明白无论自己这两年如何苦学，与冯幂萝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差距不仅来自于多年的生活经验，也来自于个人的修养和能力。跟在冯幂萝身后，过去是陪着她，现在却是学着她。目标不一样了，意义自然也不一样。 叶有道晚上回到家里，一直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对于冯幂萝如何去为他“报仇”，既好奇又期待。辗转到凌晨两点多，他方能迷迷糊糊入睡，早上六点又被闹钟吵醒了。 因为心里有事，叶有道睡的并不沉。他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拿起大衣向外走去。 叶有道和父亲住在一起，他的房间在二楼，父亲和做饭的工人住一楼。为了避嫌，家里请了个男工人，支出也比普通的女性保姆高出不少。叶有道下楼时，工人赵叔正在煮粥。 “有道起这么早？”赵叔家里的儿子和叶有道年龄相仿，感叹叶家都没个女人，平时对叶有道的照顾十分尽心。 “叔，我早上有事要先出门，不吃饭了啊，你和我爸说声。晚饭再回来陪他。”叶有道向赵叔打了个招呼，伸着胳膊往大衣里套。 “把粥喝了再走吧，别断顿儿了，已经煮好了，我给你现盛。”赵叔说完，关了火去碗柜里拿碗给叶有道盛粥。 赵叔说的粥是他最近从外面学回来的五黑补肾粥，什么黑豆、黑米、黑芝麻的放了**种材料进去，要头一天中午泡上，然后晚上睡前熬好，早上加热之后才能喝风流小农民2。工序十分复杂。叶家父子已经喝了两周。 叶有道也不好拒绝赵叔的好意，坐在餐桌前等着喝粥。 “叔，你家住的小区。物业好吗？”叶有道和赵叔随便闲聊起来。赵叔虽然是叶家的半个住家工人，但是大多数时间晚上不在叶家休息。儿子上大学后，他收拾好叶家的厨房就会回家陪妻子，再早起来给叶氏父子做早饭。 “物业？那是给你们这样的小区准备的，我们普通人住的小区。物业就是杨梓，有但是不顶数儿。”赵叔往盛好的粥里放了点红糖，端到叶有道面前。 “我爸还和杨梓联系呐？这次也不容易，都两年了。”叶有道的语气很平常，没有不满也没有欢喜，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闲事一样。 “老叶说这次这个还不赖。光处着也不要求结婚，就一直拖拉着了。”赵叔的语气也很平常，看来叶父的风流韵事。在这个家里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叶有道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许多业主都对物业公司有意见了，就像他和杨梓的关系。他并不喜欢杨梓，但是老爸不能没有个伴，杨梓们是必须存在的。然而杨梓除了消费高调外，不管是事业上还是家庭上。都帮不了父亲什么忙。有存在的必要却没有起到存在的作用，这是杨梓。更是物业公司的写照。 吃过赵叔的爱心早餐粥，叶有道开车来到了冯幂萝家的楼下。这是他两年后第一次进入这个小区，期间多少次经过，都没有勇气再进来看看。他害怕冯幂萝会说出更恶毒的话，更害怕她越发轻视自己。 一直等到七点半，叶有道还是没有见到冯幂萝从单元门里出现。叶有道挠挠头，如果约好八点在报社见面的话，她应该早就出门的，毕竟她需要走着上班。七点四十，叶有道着急了，难道她今天不能按约定去给他“报仇”了？又不是五六点让她出门，怎么会这么晚还不上班？ 叶有道本来是想在她下楼上班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看看自己对这次采访的重视。顺便也暗示给她，自己还记得她住在哪里，哪个街道、哪个小区，甚至哪栋楼…… 想一想现在这个时间打电话已经不算失礼，叶有道拨通了冯幂萝的手机号。“你还不上班啊？”叶有道问。 “我在上班啊，你来了吗？我怎么没看见？”正在办公桌前整理材料的冯幂萝望了望叶有道空着的实习座位，奇怪他怎么问她还没上班。 “我有事路过你家附近，想看看捎上你一起去报社，你走的挺早啊。”叶有道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只想知道冯幂萝是几点出门的，怎么自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没看到她出去。 “啊，那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昨天晚上没回家，现在已经上班了，不用麻烦了。”冯幂萝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叶有道身上。 她没有回家！她夜不归宿了！和谁在一起？男人吗？难道她有男朋友了，昨夜是去了男朋友家？ 叶有道失落地发动了汽车，缓缓地开向报社。是啊，冯幂萝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她很快就要告别青春，怎么会像二十出头的少女一样生活得小心翼翼？ “你把这些材料带着，我去编辑组找个电话就过来。”叶有道一直采访组办公室，冯幂萝就交给他一个大信封。 不一会儿，冯幂萝站在门口喊叶有道出发。 “你出去采访，都开着车？”冯幂萝问叶有道。 “难不成还骑摩托车吗？碰个你这样的又得被罚钱。”叶有道没好气地说。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以实习记者的身份出去采访，别人就会知道你是在校大学生重生之天生我才。一个学生开车出门，影响多不好。”以为冯幂萝要搭他车一起采访的叶有道听了这话，才明白冯幂萝是怕她给大学生的形象带来负面影响。 “那今天不开车了？”叶有道询问。 “不开，我们坐公交车。想开车的话。等过阵子我买了车，我带着你出去！”冯幂萝拍了拍叶有道的肩膀，就像是老师在安抚焦虑的学生一样。 冯幂萝带着叶有道，来到了滨海市编制办。 “这里是做什么的？”叶有道奇怪地问，跟着冯幂萝做新闻有一段时间了，从没接触甚至听说过这里。 “你好，我来找卢主任。”编制办的门口，冯幂萝和门卫打着招呼。 “预约了吗？”门卫问。 “昨天和他约好的。”门卫半信半疑地看着冯幂萝，走到身后的小桌前，拿起内线电话联系了卢主任。确认冯幂萝提前预约过，就放他们进了楼。 卢主任并不是编制办的主管主任，而是办公室主任卢庆云。冯幂萝和他约了有点事情要咨询一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滨海的许多机关单位都搬到新城区了，老市政府院里留存着妇联、残联、共青团市委、老龄委、社科联和编制办、史志办类似的“冷清衙门”。编制办的设施十分简陋，用着八十年代沉重的木制办公桌，许多抽屉都已经不好使用。 卢庆云的办公室在三楼，四楼以上的两层属于史志办。 “冯记者。你可是我们滨海的名人呀，什么风儿能把你吹到我们这个冷清地方来。我这可是有两年没来过记者了。”卢庆云脸盘较宽，一说话就会自动带出笑容，看上去十分亲和。 “领导你说笑了，有弄不明白的地方，非得来咱编办求教不可了。”冯幂萝谦虚地说。 卢庆云安排冯叶二人坐下后。又让科员小姑娘去给客人倒茶。冯幂萝也不再客气，从叶有道手里接过大信封，拿出几份a4纸打印的材料来。 “领导。关于城管执法和规划执法在小区内有关违章建筑的管理权限问题，我们在实际采访的过程中遇到很多难以界定的方面。所以跑这来打扰你，就是想求教一下，这样的情况怎么办？”虽然马上听出来冯幂萝是来“找事”的，但被她一口一个“领导”弄的。卢庆云也不好生硬答复。 叶有道总算明白冯幂萝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部门之间能扯皮，就说明规定制定的有问题。谁制定的这规定，谁就来负这个责。惹了叶有道的不是城管不是规划也不是房管，准确地说，应该是编制办。 卢庆云假意要去厕所，带着手机慌忙出去了。冯幂萝知道他是去和领导汇报请示了，涉及到编制办形象的问题，纵然他是办公室主任，也不敢轻易答复媒体。 “冯记者，这个事我也了解了一下，按照我们当初制定部门职能划分时的想法，这种问题该由规划执法支队查处。”卢庆云一回到办公室，马上就当事问题给了冯幂萝答复。“至于他们几个部门互相推诿的情况，我们一定会去和市民了解情况。然后把问题形成汇报材料转交给机关作风工作委员会。” 这是冯幂萝料定的结果。编制办是“清水衙门”，而且常年没有太高的社会关注度。这样不用损害自己的形象，又能以正面形象走入公众视野的事，他们自然乐得去跑腿。而得罪部门的事，更有机关工委去唱黑脸，对编制办来说根本不会有损失。 困扰叶有道一天一夜的违建事件，就在冯幂萝找准下手点出击中很容易地结束了。叶有道开始明白为什么会是“小冯帮办”，而不是小张小王张李小赵的帮办。冯幂萝，她的判断力让她成为这个栏目担纲的不二人选。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乡过年 一场部门扯皮推诿的采访，让冯幂萝看到叶有道内心深处的善良和正直，决心接纳他成为“小冯帮办”栏目组的正式实习生，取消“编外”的不公平待遇。带着实习生叶有道经历了几场采访后，春节如约而至。 有李逸风坐阵，再加上两个还算能干的实习生，冯幂萝倒也放心离开滨海，她终于回到南方老家过年，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到生长了二十年的家乡了。 冯幂萝这次回老家，主要目的是想看望一下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姑姑。姑姑年近七旬，子女又不在身边，姑夫身体不好全靠她一个人照顾。虽然姑姑自己挺享受这种生活，但是冯幂萝眼里还是觉得她辛苦了些。 按照当地风俗，大年初一虽然走亲戚拜年，但是饭还是要回自己家吃的。从大年初二回娘家开始，才算正式的走亲访友吃吃喝喝热热闹闹过正月。但是冯家却不然。因为女儿冯幂萝常年在滨海，冯奕和老伴不去陪女儿过年时，就选择在姐姐家一起过。彼时外甥带着老婆孩子也回来了，两家凑一家还能热闹些。 今年冯幂萝回来了，怎么过年成了让老两口犯愁的事。每年都去陪姐姐和姐夫，今年因为闺女回来就不去陪了怕他们伤心；带着姑娘去姐姐家过年吧，二十七八一个大姑娘还没出阁，也不是回事。 “想那么多干嘛，我就是要去姑姑家过年穿越花嫁娘最新章节。”冯幂萝撕着母亲刚为她做出来的面包往嘴里送，还不忘插一句嘴。 冯奕两口子现在住在学校的教工宿舍，房子的性质已经说不清楚了。当年也交过一笔钱，以为这房子就是自己的，但是学校改制以后，又说那笔钱只是租金，等将来二老离世之后。这房子还是要收回房管所做公管房的。所以冯家也就没再花大钱进行装修，维持着九十年代小方地砖、日字型木头门的风格。 冯幂萝现在躺在冯奕用来午睡的长靠椅上，对着厨房里的父母指指点点。“我真是越教育你越回去了，坐没坐样站没站样。”乔东梅轻轻数落了女儿一句。她觉得社会新闻记者真的不好做，把她精心培养的小淑女，硬生生地变成了这样没规矩的大龄剩女。 虽然嘴上在训责女儿，乔东梅的心里还是欢喜的。在自己的家里带着孩子这样做饭洗衣服，是做母亲最快乐的事。厨房的地上还放着一个旧式的脸盆架，乔东梅从架上抽下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就去给大姑姐打电话。 “姐……我是东梅啊……你宝贝侄女儿回来过年了……昨天晚上到的……都挺好的……明儿除夕阳阳他们回来吗？……今年咋吃？……好。就听姐的……幂萝一会儿就要去你那儿……行行。”乔东梅与大姑姐的关系十分融洽，几十年来不但没有产生过矛盾，反而比亲姐妹还要互爱。 “你姑姑说中午让你在她家吃饭。你可别快三十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去了只等着吃，也要帮姑姑干点家务。”乔东梅叮嘱道。明天才是除夕，冯幂萝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一看亲爱的姑姑了。 因为先啃过面包，早饭冯幂萝只喝了半碗小米粥就拎着从滨海带回来的干海鲜奔向姑姑家。 “我们小萝回来了！”冯幂萝刚一进门。姑姑就激动地迎了过来。姑姑家里显然为了迎接春节刚刚进行了一次大的粉刷，天花板的角落里还有些没有干透的涂料，空气里也散发着阵阵粉尘味。 “姑姑，我姑夫呢？”冯幂萝没有换鞋，直接走进了姑姑家的客厅，熟悉的就像在自己家。 “我在屋里呢。快进来。”冯幂萝还没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听到卧室里传出姑夫的呼唤声。 冯幂萝又折进厨房，把手里的干货放下。在洗菜池前洗了把手。姑姑早已递上面巾纸让她擦手。擦完之后两人一起走进了卧室，姑夫正坐在床上打吊瓶。冯幂萝有些难过，姑夫要长冯奕十多岁，冯幂萝小时姑夫正值壮年。印象中那个雷厉风行的中年美男，现在已经消瘦得可以看清颧骨。 “姑夫。这打的是什么针？”姑夫的床边有一个单体沙发，冯幂萝扶姑姑坐在沙发上。自己斜跨在一边。 “身上毛病太多了，糖尿病还有瘤子，也不知道这回是哪不对付了，又烧了两天，你姑姑跟着累。”姑夫说完，就要往枕头下面摸。 “找啥呢？”姑姑起身去帮姑夫摸东西。 “压岁钱啊，我前几天不是让你包了几个红包吗？”姑夫说道。 “明儿才除夕，后天才过春节，你现在给啥压岁钱。”姑姑把手从枕头下面抽回来，笑着说姑夫老糊涂了。 “阳哥和阳嫂呢？”冯幂萝深觉自己都这么大了还得姑姑姑夫惦记着给压岁钱，十分难为情。她张望了一下，表哥和表嫂还没有回来。 “早上打电话说今天回来，应该一会儿就能来。”姑姑闲不住，站起来又要给冯幂萝去找零食。说话中，防盗门外传来了拍门声：“奶奶，我来了！” “阳哥他们回来了吧？”冯幂萝跟着姑姑一起走出卧室去给表哥一家开门。 “阳哥阳嫂好偷腥年代最新章节！”冯幂萝冲进门的中年夫妇打着招呼。 “哟，幂萝回来过年了？”表嫂看见小姑子回来，也很热情，拍了下儿子的肩膀说：“快叫小姑。” “小姑。”男孩大约十一二岁，长得略微发胖，剃了个平头。 “小宝都长这么高了，我上次见你时，你还在我这呢，现在比我都高了。”冯幂萝把手比划到自己胸前，笑着说。 “也不长脑子，吃多少都长身上了。”阳哥阳嫂换完鞋，和冯幂萝在客厅简单宣喧了十多分钟。阳哥带着小宝去另一间卧室打游戏了，阳嫂厨房帮姑姑准备午饭。 往年在姑姑家，冯幂萝一直被惯成大小姐模样，饭都是姑姑、母亲和阳嫂三个人张罗好了端上桌，她只是象征性地刷一下酒杯，就直接开动了。今天想到临出门时母亲的嘱咐，看着脚步逐渐不稳的姑姑和风尘未洗的表嫂，冯幂萝竟不好意思坐在那里当大客，绾起毛衣袖子跟在阳嫂后面进了厨房。 “你咋进来了，快出去，你哪是干家务活儿的。”姑姑一看侄女进厨房，忙要推冯幂萝出去，阳嫂也直摆手说着厨房太小站不开三个人。 阳嫂对姑姑姑夫很是关爱，但是为了小宝能读个好学校，不得不搬到离姑姑家二十公里外租了房子住。虽然她的性子急、说话直，但是心地却很善良，冯幂萝一直很喜欢她。对于此时阳嫂示意她离开厨房，冯幂萝相信她是真心不想让小妹受累，绝不是做做样子。 “嫂子你小瞧我哩，这几年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厨房里的活儿大半会做了。”冯幂萝不理姑姑，径直走到阳嫂面前，要替她切菜。 阳嫂也图有人聊天做饭的过程不闷，就不再坚持。两个人一起把姑姑请出厨房，开始闲聊。 “阳嫂给小宝找学校花了不少钱吧？”冯幂萝问。 “我想办法把孩子户口转到我爸的下面，就算划片儿了，不用花钱。就是租房子一个月费用不少，你哥上班也离得远了有点儿累。”阳嫂把早上姑姑卤好的鸡蛋熟练地用嘴里咬着的线割成四瓣，说话的口音也因此变成了牙缝里呲出来的空气声。 “咱这边儿不需要你或是我哥名下有房吗？”冯幂萝奇怪地问。 “有户口就行了，还要啥房啊？”阳嫂没听明白冯幂萝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滨海，小孩子上学必须房户一致，也就是家里父母的户口本和房本必须是一个地址。只要不一致就得找教育局按外来务工人员安排学校，不能就近入学。”冯幂萝给阳嫂讲着上学与房子之间的联系。 “这样式儿的话不就一大半的孩子没法儿上学了？”阳嫂听得直瞪眼，在涉及到孩子的话题上，每个母亲都本能地向着儿童偏重。 “谁说不是呢，因为这个老是出问题，我们滨海就这样儿。”冯幂萝根本没有想到，就是她这样接连说的两个“我们滨海”，让表嫂心里多少有了一点不舒服。阳嫂嫁过来时，冯幂萝还在念中学，对于这个小姑子她也很疼爱。没想到十来年之后，人家就成了“滨海人”了。 阳嫂没有接冯幂萝的这个话题，把锅里炖好的肉盛出来后说：“你在滨海住了几年，吃习惯了北方人的各种卤肉卤菜，我在网上学了两招教了你姑，也不知道有没有北方人做的味儿。” “嫂子最好了，就知道疼我。”冯幂萝冲表嫂撒了个娇后，顿觉自己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十年前一样很不妥当，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阳嫂没有注意到冯幂萝的窘态，接着聊起下一个话题：“幂萝，听说你们做女记者的，好多被潜规则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埋藏旧情 阳嫂的话像一个炸弹扔到了冯幂萝身上，她居然说，做女记者的大多被“潜规则”？ 不知道“潜规则”这个词从哪年开始变了味的，以前官场暗腐有潜规则，职场不公有潜规则，发展到现在居然特指一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了。 “嫂子，怎么会呢，我们就快和农民工一个劳动强度了，你咋能往那方面想呢。”冯幂萝压着心里的不快，笑着回应阳嫂的问话。 “我有个姐妹儿家里弟媳妇儿就是电视台的记者，后来闹离婚了呗。说是电视台的女记者全和领导有关系。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事小心点儿，被坏人盯上可麻烦了。”阳嫂必然是一番好意，担心自己的小姑子孤身在外被人欺负，但是她以点盖面的结论，让冯幂萝不知道该如何去表明自己从事的职业。 吃过午饭，冯幂萝没再多逗留，就匆匆回到父母身边。姑姑仍然是慈爱的，嫂子仍然是坚忍的，她们仍旧关心着自己。只是太多年不相见，她们不知道自己在滨海都做了些什么，所以担心的才会更多更远，甚至想象出了很多狼潭虎穴围在冯幂萝的身边。 晚饭时冯奕看出女儿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不敢多问但也猜到在姐姐家有人给孩子施压力了。乔东梅只当女儿在姑姑家干家务累了，也不敢逼孩子聊天。老两口由着女儿在电脑前玩游戏傲天狂尊最新章节。 第二天就是除夕，冯家三口人吃过早饭，又去街市上买了些时令的蔬菜和熟肉，装在一个纸箱里由冯奕带在电动自行车后的小行李架上，一起向冯幂萝的姑姑家走去。 “舅舅，帮我一下。”阳哥远远地看到冯幂萝一家走过来，向他们喊去。他正在贴春联。横批还没贴好，需要有人扶着他踩个木头凳。 冯奕把电动自行车交到女儿手里，走上前帮外甥一起贴春联。听到说话声，阳嫂从厨房探出头来：“舅舅舅妈来了？快进屋，外头怪冷的。” 贴好春联后，几个人一起进了家门。阳哥去洗手间洗了把手就又钻进房间和儿子打游戏了。 “这孩子也不说过来喊个舅爷爷好，瞅着空就知道玩儿。”阳嫂嘴里责怪着儿子，实则在埋怨老公不懂事。 冯幂萝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个幸福的家庭里都是深明大义的妻子和小顽童一样的丈夫，马珍妮是、严琴琴是、安晓琼是。不知道将来自己的家里会不会也是这样。男人在外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赚钱养家保护妻儿；回了家却成了顽劣孩童，抽烟喝酒打游戏。总要沾那么一样毛病再到媳妇面前撒娇。阳哥和阳嫂，又何尝不是这样。 乔东梅和阳嫂一起，把冯奕电动自行车上的年货往冰箱里放。“舅妈，年年都这样儿，没放几个冰箱又没地方儿了。我这昨天都安排好了，你非花那闲钱。”阳嫂发愁东西不好放。虽然是南方，但也是数九的天气。菜放在外面会冻，肉放在外面又会化，冰箱塞满了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生鲜了。 “加上我们家三口，咱**张嘴呢。初六以前都不开门，去超市买多贵啊。”虽然会给小宝压岁钱，但是在人家家里唠扰这么些天。乔东梅知道不好白吃白喝。 整理好冰箱，两人一起进厨房准备午饭。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冯幂萝的姑姑不会觉得不便。一个是处了几十年的弟媳，一个是处了十几年的儿媳，让她们进厨房做过年的饭。是自然而然的事。 冯幂萝和父亲在里屋陪姑姑姑夫聊天，阳哥带着小宝在另一间卧室打游戏。乔东梅和阳嫂在厨房里做饭。两家人融洽得像是一家人，这样的春节也算阖家欢乐。 突然，厨房里的阳嫂和乔东梅听到冯奕的一声怒喊：“你是她亲姑姑，我的亲姐姐，咋能对自己的孩子面说这样话？这孩子从小你也没少教育，你不相信我和东梅，也不相信你自己？” 冯奕大喊之后，姑姑也气得直叫：“你这个驴脾气跟谁撒疯儿呢，就是问孩子个话儿就把你赶这样儿，信不信我打你两巴掌。” 乔东梅一听大事不妙，手上沾的刷盘子水都顾不上擦，忙进屋里去劝架。正要进门，就见冯奕突然站起身，拉起坐在一边的冯幂萝，鞋都没换就径直走出了姐姐家门。 “咋了啊，老冯，幂萝，别走啊……”乔东梅猜到是大姑姐说了女儿什么，心里自然也很委屈，又觉得大过年不能让人家家里也跟着不痛快。安顿阳嫂去照顾好大姑姐，穿起外套换好鞋，拎起冯奕脱在门口的皮鞋追了出去。冯幂萝在姑姑家向家来不换鞋，倒也省了乔东梅的事。 一路小跑走回自己家里，冯奕正坐在厨房的地上抽烟，冯幂萝把自己关房里不出来，好好的一个除夕节，过成了这样。 “到底咋了啊，气成这样，你还敢顶撞咱姐。”乔东梅走过去，从老伴手里抢过烟。“生气时抽烟，落下病根儿了还不是我的。” 冯奕不说话，眼里湿湿的，像是有泪又落不下来。乔东梅拉过一旁的小凳，坐在他身边，双手握着老伴的手，陪着他一起发呆。 “老伴儿，你相信咱姑娘不？”冯奕问。 “啥事儿啊秘密部队：龙焱全文阅读。” “今天咱姐，和闺女闲聊时说，二十**了不结婚影响不好。还说谁家的老姑娘不结婚给别人做小，又说啥潜规则的。我这个当爹的，真的不能看姑娘受那委屈。”冯奕说完，眼里的泪水终于没有忍住，顺着皱纹流了下来。 乔东梅听了这话，也抹起了眼泪。过一会儿，她就擦掉了。“老冯，你别这样儿，姑娘看见了该多难受。咱姐这大岁数能懂啥，她这么担心肯定是有七姑八婆的背后议论咱家的事儿。孩子在滨海是咋过的咱两都清楚，刀尖上找口饭吃。真是那不长进的东西，我们也不能放出去祸害人。” 冯幂萝呆在屋里，父母的话句句都传进耳中。她伤心的不是被阳嫂和姑姑怀疑，而是因为自己亲如一家的两个家庭，爆发了一场战争。 到了下午，阳哥和阳嫂过来给冯奕说好话，请冯家三口再过去吃年夜饭，被冯奕拒绝了。冯幂萝知道表哥表嫂现在夹在中间也难受，父亲几十年里从来没有顶撞过姑姑，估计姑姑这会儿气的也够呛。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漂泊在外，从事一个有争议的职业。最重要的是，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稳定的男朋友带回家来。 正月初一，冯奕不许女儿去姑姑家拜年；正月初二，姑姑也没来冯家“回娘家”。冯幂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原来最亲的姑姑家也不能理解她的单身。可想而知父母这些年在老家忍受着多少流言的折磨！ 正月初三，冯幂萝结束了这次返乡过年，匆匆逃回滨海。她没有勇气继续留在家里去给舅舅们拜年，他们也许不会像姑姑一样有啥就说啥，但是背后的议论绝不能少，对于她感情生活的询问也绝不能少。 “我不能再活得这么任性了，爸爸妈妈太可怜了。”趴在馨香居的床上，冯幂萝痛苦地翻了个身。这一年，无论如何得给自己找个归宿了。 她想到了梅寅生的求爱。除去他曾经有过一次婚姻，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伴侣。他成熟稳重、事业有成，对自己又无限包容。身边的女孩子应该不少，除了前妻廖亚楠没有传出其他绯闻。 要不？接受他？可是……李佳伟怎么办？ 正月初四，窗外飘起了大雪。冯幂萝突然想起多年以前，自己被吕昊儒考验，深夜前往皂头村采访扫雪的事，很久以后才知道是李佳伟暗地里帮过忙。 冯幂萝穿好羽绒服，又找出雪地靴换上，打车直奔皂头村。 从中心区前往皂头的路宽了很多，沿路的门头房变阔也变亮了。当出租车停在名叫“皂头”的公交站点时，冯幂萝晃然发现这里早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处处是建了一半的工地，看样子是因为冬季不得不暂时停工。 曾经帮助过她的村民，无论如何是找不到了。李佳伟是怎样暗中地爱护她的，也问不到了。冯幂萝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李佳伟，真的连一点痕迹也找不到了，而她的青春，也远逝了。 冯幂萝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远处开过来一辆辆养管处的工程车，要为附近的居民清除积雪。 下午四点钟，冯幂萝竟然从皂头村走回了馨香居。她用自己看来十分残酷的方式，将对李佳伟刻骨铭心的情感封存了起来。此后，她有自己必须走的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人。 从李逸风那里拿过来的李佳伟旧物，代表着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电脑……“明天出去，我要统统换掉！”冯幂萝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就病倒在床上。 她承认自己对于感情失败没有免疫力，只要真的失恋就会生病。迷迷糊糊中，李佳伟对着她抬起手，不知道是招手要她过去，还是挥手在向她告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生枝节 经过一周的调整，冯幂萝的心情逐渐平复，她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接受梅寅生的求爱。也不是没想过一气之下马上带个男朋友回家，但是在想好如何处理廖亚楠的问题之前，冯幂萝不敢贸然确定自己和梅寅生的关系。还是先这样暧昧着为好。 叶有道春节期间跟着李逸风写了不少信息类的稿件，就连吕昊儒都知道“小冯帮办”栏目组现在有两个能干的实习生。 “你们栏目组不是还要招个正式编吗？我和领导商量过了优先从这两个实习生中选拔一个。”吕昊儒对冯幂萝说。 “师傅，这个问题做不到公平，位置只有一个，实习生却有两个。”冯幂萝回应道。 “优中选优啊，有什么难的？”吕昊儒奇怪冯幂萝怎么会认为他是个不能公平的人？ “就算你有心留他们中的一个，那也得先参加明年的事业编考试。叶有道是不能参加考试的，又怎么做到公平？”冯幂萝问。 “他为什么不能参加考试，政审有问题？” “他学历不行，只是高中毕业。所以他们两个人就不在一个上，叶有道无论怎么出色，都只能是个编外。”冯幂萝叹了口气，大学里不一定能学到多少知识，有很多大学生的能力比高中生甚至是初中生差远了。但是大学生有毕业证书，有学位有学历，所以无论如何总要高一些。 “怎么回事，小廖说给你找的两个都是滨海大学的实习生，他挂科了还是学分修不够？”吕昊儒此前并不知道叶有道的具体情况，没想到实习生还有编外一说天马行空四部曲。 “他只是滨海大学的旁听生，没有学籍，自然也不存在毕不毕业。”冯幂萝满足了吕昊儒的好奇心，只是想告诉他不要指望着公平看待两个实习生。 “这事儿也不一定。我们正在转企改制。改制之后，我们就是滨海报业集团，是企业。不需要人事局的事业编招考，就可以自己决定录用职工。”吕昊儒说。 “师傅啊，你把我带的这么现实，你咋就天真了呢。就算咱家自己招聘，也不能上来就设高中学历吧？”冯幂萝这几年过来，对吕昊儒更加熟悉了，偶尔也会开个玩笑打趣一下自己的师傅。 “看看再说吧，你先好好带着他们。”吕昊儒悻悻地搁置了他的计划。 春节之后就是滨海“两会”。滨海日报社旗下的所有媒体都被要求不能报道负面性过大的消息。冯幂萝和她的团队，趁着这个机会做几个“捎话到两会”的话题。比如滨海是否适合修建地铁、新城区如何规划、绕城高速能否外扩等，请滨海当地的专家学者和市民代表一起对这些话题进行了讨论。竟也起到了非常好的宣传效果。 3月不仅仅有两会，还是每年最忙乱的循环月。3月5日学雷锋、3月8日妇女节、3月12日植树节、3月15日消费者权益保护日……年复一年的特别三月之后，春暖花开的四月到来了，“不报负面新闻”的限时令也获得解除。 冯幂萝的“小冯帮办”栏目虽然与老百姓生活相关的事情都可以介入采访，但她的活动范围大多还是在滨海市区。下乡的次数少而又少。一来是因为下面县乡的问题大多与基层选举、耕地补偿有关，而这类问题是她无力帮忙解决的；二来下乡需要的时间和经济成本都太高。 滨海都市报里经常下乡的部门是时政部，因为时政部大多是宣传各地的工作成果，所以会受到地方的热情接待。但是从事社会新闻的记者却不行，暗访的花费只能由报社来买单，而下乡后能不能采透一件事都很难说。 “滨海这几个区里的事我们都做不过来。哪有工夫到下面。”这是杨伟明的话，也是滨海都市报社会部记者们的共鸣。 然而这个四月，冯幂萝还是决定下乡。 “为啥这次不带我。要带小强？”叶有道追在冯幂萝身后，一直嚷嚷着冯幂萝下乡的事。 “你要跟我进去吗？”冯幂萝站在女厕所门口，指着里面问叶有道。她从洗手间出来时，叶有道居然还在等她。 “说好了小强跟大风哥，我跟着你实习的。平时好好儿的，下乡怎么就不能带我？”嘎有道不死心地跟着冯幂萝。仍然要找出答案。 “你这都什么称呼，大风小强的。”冯幂萝不理叶有道的问话，走回座位拿了自己的咖啡杯，准备去开水室里冲咖啡。 “你别转移话题，就说为啥不带我吧。”叶有道又跟着冯幂萝进了开水室。 “你要听实话？”冯幂萝把杯子顺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转身问叶有道。 “就是要听实话，不带我的理由。”叶有道年轻的面庞因为固执和不平，已经拧出了怒色。 “下乡就是要进行一场艰苦的采访，不是去度假，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 “就是说我们下乡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的，你开着高级车，带着吃喝用具的出门，像是度假一样，不适合去下面工作。这次该懂了吧？”冯幂萝摇摇头，一想到那年他跟在后面的下乡之旅，就是不像话的回忆美女军团。 “那我不开车，你带什么我就带什么，你怎么出门我就怎么出门还不行？”叶有道央求冯幂萝。 “你看你怎么又和小孩子一样了，人家现强比你小两岁，也没你这么磨人。”冯幂萝假意严厉起来，想要结束叶有道这个话题。 “我是真心想锻炼一下自己，不是跟着瞎起哄的。这都几个月了，你看不出我真是来学习的吗？”叶有道看冯幂萝似乎没有缓和的余地，急得又一次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想跟我出去也行，明天在保洁上班之前，把办公室的卫生都打扫了，再给每个组的暖瓶里接满热水，去传达室把报纸拿回来换在报架上。这些零活都在早上八点以前做完，我就相信你能吃了苦。”冯幂萝说完，端着杯子走出开水室。 叶有道站在那里，还在想刚才冯幂萝列的零活。他发现这些活张现强每天都在做，而自己却一次也没有做过。自从实习生张现强入驻滨海都市报社会部的采访组办公室，保洁阿姨再不用进来清洁了。他每天早上七点以前就到达办公室，把地面先扫一遍，再用拖把拖两遍。窗台等公共区域每天都会享受到湿抹布和干抹而各擦一遍的清洁待遇；窗边摆着的几盆宽叶植物，张现强不但会给它们喷水，在喷水前还会用布擦掉叶片上的灰尘。 如果放在两年前，叶有道会气愤自己被清洁工的活儿打败，而现在他却在反省。母亲去世以前自不用说，就是后来他的日常起居也在奶奶的照顾下滴水都不用沾。上中学后，父亲又请来赵叔帮忙做点家务。他不是不会干活，只是眼里找不见活。 就像张现强每天做的这些小事，只要认真叶有道一样能做得很好，但是他就没有发现这些事应该实习生去做。或者说，这是实习生对于给予自己经验和技术的前辈们最直接的尊敬方式。 共事了五个月后，叶有道终于承认自己不如张现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叶有道就来到办公室进行清洁。出门时真叔疑惑地望着他：这孩子最近早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保洁工作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做好却真不容易。叶有道想像张现强那样把扫过的地砖再用拖把拖亮，却发现总是来回会留下痕迹。 “怎么这么早？”张现强看见叶有道在擦地，一点的诧异。 “先给兄弟看看这儿怎么弄干净。”叶有道顾不上说其他，忙着让张现强指导他如何擦地。 在张现强的提点下，叶有道总算完成了办公室清洁，等他把报纸分类夹好后，上班时间到了。 “咦，今天没有小朋友给打水啊？”杨伟明拎了一下脚下的暖水瓶，发现是空的。 杨伟明的话让叶有道彻底失去了信心。他是实习生，办公室的门禁只让六点二十以后进来，他已经尽了全力。不但没能得到在场前辈们的赞扬，反而给人家带来了不便。 “你是怎么在上班前把四个暖水瓶都灌满的？”叶有道问张现强，他在打扫完卫生之后，也跑去打热水，但是灌了一瓶之后热水器上的红灯就亮了，烧开的水被他接光了，需要等下一波。 “早上来了先灌一瓶；开始扫地和擦窗台，之后再灌一瓶；拖地之后去灌第三瓶；整理完报纸去灌最后一瓶。”张现强很奇怪这么简单的道理，叶有道居然都不懂。“以前学的统筹规划，就是这个道理啊。”说完最后这句话，张现强又自觉失言，好像在向叶有道显摆自己才是上过大学的一样。 “哥今天认输了，你跟着冯记者去下乡吧，我先老老实实学几天清洁工的活儿。等我练好了，再来找你们pk。”叶有道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海寿死鱼 感谢老周大哥送来的粉红票，这几天比较忙，有空了填词谢你哈。 =============== 仅仅是一早上的办公室内务，就让叶有道认识到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职场是个很特殊的圈子，每个人互相竞争却又互相依存。除了业务技能，一些生活技能和处世方式更应该多积累。他想起了自己前两年爱玩的网络游戏，只有挣到经验才能升级、才能进步。 想明白这个道理的叶有道，心甘情愿地让冯幂萝带着张现强下乡，自己则与李逸风一起留守滨海。 “你们明天下乡是去海寿？”叶有道一边擦着自己的水杯，一边问张现强。 “是啊，我这是第一次出差。海寿你去过没，好玩吗？”从张现强的表情来看，他对这次下乡十分期待。 “就是一个县城，没啥好玩的。海寿县城不多，统共就一条东西方向的主干大街，围着这条大街又在南北方向分了几条小街，比二十年前的滨海城能稍强点。”张现强是外地来滨海读书的大学生，对滨海的地理自然没有叶有道熟悉。听叶有道这么一说，他顿时新鲜劲下去了一半。 “你们是去采什么？”叶有道张现强。 “冯姐说这个不能对外透露。”张现强摇摇头，表示为难。 叶有道跟着冯幂萝已经一起行动了几个月，摸到了她现在采访的事在出稿前绝对保密的原则。他不再追问张现强，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无论是去采访什么，冯幂萝总该能够好好处理的，他用不着为他们担心未来世界之疏月流离全文阅读。 下午，冯幂萝带着张现强去接待室开了两人小会。 “线索全都整理好了吧？”冯幂萝问。 “都在这里了，来信、电话和网络。三条渠道一共有27条是反映这条河的。”张现强向冯幂萝汇报了他做的准备工作。 “提纲列好没有？”冯幂萝又问。 “提纲？是采访提纲还是稿子提纲啊？”张现强似乎不记得冯幂萝有交待过他做提纲的事情。 “当然是采访提纲。不提前做好准备，怎么能出去采访呢。这样吧，小张，你去把他们两个也叫进来，咱们整个栏目组一起合计一下。” 李逸风跟着张现强走进接等室后，冯幂萝发现叶有道并没有跟来。“小叶呢？”冯幂萝问李逸风。 “他马上过来，在把咱的办公坐机往手机上呼转呢，怕开会时没人接电话影响工作。”李逸风说。 冯幂萝很欣慰叶有道的这种变化，他开始眼里有活儿，并且积极去做自己发现的活儿了。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上周几个稿子的反响。叶有道就进来了。 “今天叫大家一起来开这个会，有几件事。第一是报社有几个文件要大家学习一下，我和小李在开部门例会时已经学习过了。考虑到你们两个实习生暂时不能列席会议。这些文件也没什么加密级别，所以让你们也学习。”冯幂萝把手边的一叠资料复印件向两个实习生的方向推了推。叶有道瞥过去，似乎有滨海日报社内部对出稿件差错认定的修订稿等等。 “第二件事是我和小张明天要去海寿下乡，滨海的事由小李处理。遇到拿不准的你直接请示吕主任，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冯幂萝又叮嘱了李逸风几句注意事项。 “大姐。你这是打算走几天啊，还这么不放心我们。”李逸风问。 “现在还说不好，快了两三天，慢了可能要四五天，问题比较严重。叫你们一起开会除了刚才两件事，就是想一起商量一下这次下乡采访的提纲。有什么意见和想法的都提一提。还是老规矩，做好保密工作。”冯幂萝说完，从一个文件夹里拿出几份材料。给每人发了一份。 “小张整理了线索，我又查找了一些其他资料，你们先看看。”冯幂萝轻轻扶了一下眼镜，她已经决定彻底放弃隐型眼镜。以前出门时不肯戴框架眼镜是怕显得岁数大，年轻时爱美的她也想向更多的人展示自己的美目。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打扮开始向着知性顾熟方向靠拢，也就不再介意眼镜遮挡住漂亮的眼眸。 “出事的是海寿河。”张现强接过冯幂萝的话题。开始向李叶二人介绍线索情况。 “海寿河不是海春县的吗？怎么去海寿出差？”叶有道着急插了一嘴。 “这次下乡很有可能两个县都得去。我们接到的举报是海寿河在海寿境内出现大片死鱼，而且原本清澈的河水也变成黑红色。这条河是从海春发源出来的，到了海寿本身已经是中下游。真像群众反映的出现化工企业排污入河，上游海春出现这种企业也是有可能的。”冯幂萝解释这次下乡时间长的原因。 “海寿河？这里面有问题！”李逸风说道。 “什么问题？下乡前开这个会就是大家业务上面互通有无的，你肚子里有什么货，还不倒出来给两个晚辈学学。”冯幂萝笑着拍了李逸风一下，要他速度讲出疑惑。 “问题就是，海寿河是个饮水源啊。以前我做过滨海各地供水情况的资料整合，海寿县下面有11个街乡镇，其中有6个乡镇的饮用水来自海寿河；而海春县的8个街乡镇中有4个是吃海寿河的水当做自来水的先婚厚爱。”李逸风思考了一下，回答了冯幂萝的疑问。 “海寿河是饮用水源？！”李逸风的话让冯幂萝吃惊不小，她一直以为整个滨海市下辖的县市区都是在吃地下水。“不是地下水吗？” “以前一直是地下水，但是这几年地下水位不够。所以下面县市很多都从淡水河里抽饮用水，东海区都在想办法淡化海水。”李逸风短短的几句话，让在场的两个实习生看出了他的专业能力。 只是做过一次资料整合，就能把滨海的饮用水供应情况摸个大概。最让人佩服的是，做完了内容之后他居然还记得清数字。“11个里面有6个，8个里面有4个，这样的数都能记住，你真行啊。”叶有道说。 “这才哪到哪，等你们这批小的入职了，小李就变成老李。这个社会部做话题的‘一哥’就可以天天听到哥的叫声了。好了，话题不要扯选，接着谈海寿河的事情。”冯幂萝打开最后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她的一些个人资料。 冯幂萝提到“小的入职”让张现强眼里一亮，但碍于冯幂萝又折回海寿河的话题，也就不再方便追问这些事。 “我这里初步定的是先去问题比较集中的海寿县八甲镇姚上村、姚下村，油凡镇的赵王店村，把这些现场采完需要一两天的时间。然后取河里的样水送到海寿县环保局接外单的部门委托鉴定。最后看看问题出现在哪个河段，再找海寿或是海春县的环保局研究对策。”冯幂萝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此行的采访计划。 “光送到海寿检测不行，还得弄一份在滨海测。一来县级单位的标准很有可能比市级执行得松，二来能防备有人阻碍调查。”叶有道的这番话得到了冯幂萝的肯定。 “好，那就加一项同时在滨海检测。”冯幂萝说。“大家还有什么看法？” 紧接着，四个人又一起讨论确定了初步的采访提纲，叶有道还特别提供了滨海发往海寿大巴车的班次表，一切都看似安排妥当。冯幂萝又叮嘱了张现强明早出发的注意事项，“小冯帮办”栏目组的会议就这样散场了。 “小张，一会提前宿舍收拾东西，明天早上六点在长途汽车站见。”冯幂萝对张现强说。 晚上，冯幂萝在家里洗了个澡，准备吹干头发后上qq和梅寅生聊会天，叶有道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这什么声音，嗡嗡的太响了。”冯幂萝刚接起电话，那头的叶有道就嫌吵，冯幂萝不得不暂时不去管吹了一半的头发，专心和他聊起电话。 “这么晚了啥事啊，我明天要早起，马上得睡了。”冯幂萝用手指缠着散在肩膀上的一缕头发，虽然还没有干透，但也柔顺有了光泽。 “下午开会时，没有提怎么去查找污染源啊。”叶有道着急地说，就像冯幂萝犯了一个很严重的失误，忘了这才是她出门下乡最主要的目的一样。 “呵呵，这个我采访时在现场会安排调查，你不用操心了。”冯幂萝很高兴现在叶有道的变化，他和两年前一样经常给她打电话，但是交流内容现在大多是工作。 “那就好，我以为你忘了呢。” 结束了和叶有道的电话沟通，冯幂萝给梅寅生发了条短信：“明天要出差，今天先不聊了，勿等。” 是啊，明天奔赴海寿是她又要打响的一个重要战役，容不得半点马虎。必须养好精神，以最好的状态去现场找出蛛丝马迹。 海寿河、海寿县、海春县、入海口……一系列地点的背后，是海寿河死鱼成片的真实内幕。冯幂萝带着实习生张现强能不能挖出来，是她最关心的事。 至于梅寅生，就让他再等几天吧。 ------------ 第一百二十章 开赴海寿 从滨海出发去海寿，需要两个小时的大巴车程。海寿位于滨海主城区往南，因长寿老人众多而得名。冯幂萝听说过的版本说海寿曾有人活到114岁，而其中一个村的里同时出现过十几位百岁老人。 滨海通往下面县市的公路十分发达，即使不走高速，六或八车道的一级公路也随处可见。通往海寿的s214是一条省道，建设标准却早已超过了国道。这条南北穿越全省东部的道路十分忙碌，一路上都能看到有养护工人在路边的细石柱上刷夜光粉，路两侧的迎春花映着阳光，绚丽而娇媚。 坐在一边的张现强早已经迷迷糊糊地补回笼觉，冯幂萝看着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采访。那时的自己多么生涩，吕昊儒还担心她应付不了而出事。现在，就算她一个人来海寿采河水污染，吕昊儒也不会抬一下眼皮。时光、青春，女人生命中最灿烂的四年，真的都奉献在新闻一线了。 “算上前面学习的一年，我居然入职五年了。”冯幂萝暗自感叹，思绪又拉到了第一次采访。这些年，做过的采访无数，比那次影响大的也有，惊险刺激的也有，却都没能比那个被用来做老年公寓的房子让她印象深刻。 那年，“掌柜的”还在靠发老人财混沌人间；那年，蓝头发还是满口脏话的小太岁；那年，还有李佳伟敏捷的身手救她于危难之间…… 车子行到一个收费站前，大巴车司机将手伸向公路部门的收费人员，拿回一张票据后继续前行。发动时的晃动把张现强摇醒，他迷着眼看了下窗外，没有进城的迹象。 “姐，还没到吗？”张现强迷迷糊糊地问。 “还得四十多分钟吧。”冯幂萝很奇怪昨天还兴奋要出差的实习生，真的出门了却只顾睡觉林夏的重生日子。 “不好意思啊姐。昨天太激动了一晚上睡不着，早晨起的又早。”冯幂萝早上在车站见到张现强时，他就把对她的称呼改成了“姐”。 冯幂萝想起当年和李佳伟一起就业时，他在单位也找了不少的“姐”。凭着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冯幂萝觉得张现强算是个“人精。”他从来不多话也不多事，但处处对冯幂萝或是李逸风透着一种服务的姿态。即使是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他也是一副恭敬学习的样子。初时会以为这孩子有礼貌，谦虚肯学。但是背地里改口叫“姐”，冯幂萝就发现他其实心眼多着呢。 张现强又在打瞌睡，冯幂萝只得自己准备采访。海寿她只来过一次。还是被宣传部门请来给职能部门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做培训。八甲镇姚上村、姚下村，油凡镇的赵王店村……这些她要第一时间奔卦的现场怎么过去，还一点也不清楚。 按照以往的习惯。冯幂萝下乡时会先在县城里安排住下，再从县城打车到现场。从收费站开出后不久，就陆续有人在不同的地点下车。 “大姐，我要去姚上村儿的话在哪下车？”冯幂萝问前排带着孩子的一个妇女。 “在姚家大集下车坐4路车，要不然你就到了城里再坐4路。都一样儿。从城里总站坐的话有座儿。”前排的大姐满口滨海话，冯幂萝发现海寿的方言是滨海下辖的县市区里，与滨海方言最接近的一种。 “从姚家大集到姚上村儿和城里到姚上村儿各要多长时间？”冯幂萝又问。 “看车好不好等了，上车以后从姚家集子过去要二十多分钟，城里走的话四十分钟。” 冯幂萝决定这次先不在县里住宿，等在姚上村采完现场以后。再赶回县城落脚。她叫醒了身边的张现强，让他准备一下提前下车。 姚家大集是海寿县除了“西市场”外最大的集贸市场，位于海寿县城以北16公里处。县城留易中心“西市场”里绝大多数的生鲜食品。每天都是在姚家大集批发以后再运到县城销售。 冯幂萝下车时，正逢这里早市结束，满地的菜叶和垃圾。一辆辆农用汽车正陆续离开，集市的工作人员也在清理场地。姚家大集对面，就有通往八甲镇各村方向的公交和小巴站点。 “平峰40分钟。高峰25分钟。我晕，这是公交还是接送车？”张现强站在站点前望着海寿4路公交车的站牌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来了一辆小巴车，车上已经坐满了人。 “去八甲子方向的上车了，登车两块，等公交的还要半小时咧。”小巴车上下来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枯黄的半长头发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嗓音沙哑。经过她一喊，五六个人都挤上小巴车。 “小张，上车。”冯幂萝说完，就拿起背包冲上了小巴车。 “姐，这么挤都没地方坐。”张现强说道。 因为车里太挤，冯幂萝没回他的话，只是对他笑了笑。以冯幂萝的经验来看，当地人抢着上小巴而不等公交，必然有自己的理由，入乡就得随俗。 小巴车离开姚家大集后，冯幂萝发现自己又失误了。她没有来过海寿，这趟车只是通往八甲镇的，但是能不能到姚上村还不一定。刚想找人问下路，车上却另有人认出来她。 “冯记者吗？”滨海味浓重的普通话传了过来，冯幂萝被挡在人群里，没有找到叫她的人。 “是不是滨海日报社的冯记者？”说话的声音在张现强身后，冯幂萝侧了一下身，从缝隙里看到一个坐在座位上的中年男人，有一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太挤了也动活不了，要不让你坐过来了重生之桑田全文阅读。”那人又继续说。“等会儿到镇上来下车，要去哪我送你。” 冯幂萝只得客气着应声，却始终想不起来说话的是哪里认识的朋友。 七甲镇的小广场前，冯幂萝带着张现强和招呼她的男人下了车。 “冯记者贵人多忘事啊，看来记不得我了。去年你给我们上课，我，交通局的老罗。你在集子上车我就认出来了。”老罗说着，就要替冯幂萝背包。 原来是给海寿县培训时交通局的代表，二十多个人里冯幂萝有印象的不多，老罗自然不是其中之一。 “你这是来办事呀”老罗问道。 “我们来采访。”冯幂萝还没有说话，一边的张现强就接了口。这个实习生一向不是个造次的孩子，今天却抢了前辈的风头，看来是很盼望能多结识一些机关的工作人员。 “去哪啊，不着急的话回县里请你们吃个饭，明天我送你们采访。”老罗一听冯幂萝是带着工作来的，忙准备大力配合。 冯幂萝这次来海寿本是暗访死鱼之谜的，属于暗访性质，自然不能让当地政府官员知道。她很不满张现强的多嘴，但当着老罗的面又不方便说什么。 老罗一副和她很熟的样子，让冯幂萝也不好拒绝。 “罗哥，这么久没见我也正想聊聊，等我安顿点事。”冯幂萝说完，把张现强扯到了一边。 “小张，这次采访，关系到你的实习鉴定结果，也关系到你能不能有资格免试进入报社成为正式职工。”冯幂萝吸了口气，开始给张现强画大饼。 “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所以必须分头行动。我在明处及引别人的注意，你去真正采现场。”冯幂萝表明要与张现强分开的意思。 “姐，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去姚上？”张现强脑瓜聪明，自然明白冯幂萝的用意。 “姚上不去了，保险起见，你先去油凡镇的赵王店村，不要惊扰别人，先把照片拍回来。今天我脱身之后和你汇合，明天再一起采村民。”冯幂萝已经看出来这个孩子的最终目标是拿到这份工作，只有以这个为诱饵才能让他做好这次的采访。 安顿完张现强，冯幂萝走到老罗跟前。“罗哥，那是我一个同事，他可能想采点春耕的东西，我是顺便来宣传部看看朋友，正好蹭你车回县城。” 与张现强在八甲镇分手后，冯幂萝跟着老罗进了镇委大院，上了大院里的一辆车由老罗开着往海寿县城返。“罗哥，你咋在那小巴上呢？”冯幂萝闲来无事找话题聊。 “过年时不是接到群众举报说小巴收费坐地起价么，我这是摸底来了。”天空开始变暗，看样子要下场春雨，老罗加快了马力。 “那是被我打断你的工作了？你不是做宣传口的嘛，你们那期培训里就你最认真。”冯幂萝早已经忘记培训时的情景，老罗是哪个或是学得认不认真她都没有印象，只是虚伪的恭维一下。 而这种恭维对于一个基层公务员来说，却十分受用。他们总是扮演恭维别人的角色，难得被恭维一次，即使明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自己听课时笔记也没有记过，却仍然开心不已。 “哪里哪里，主要是冯记者你讲得生动。一会儿我把宣传部的张干事也叫出来，咱们聚聚？”老罗看时间已近中午，提议道。 “有他们在，咱们就不自在了，我看还是叫几个处得不错的其他朋友吧。”冯幂萝一口气数出两三个去年同场培训的学员的名字，她的记忆里也仅限于记得这两人。宣传部的万万不能惊动，不能让他们知道她来海寿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先失一城 冯幂萝与老罗一起去海寿县城找旧识叙旧，张现强不得不独自去完成现场的第一次信息采集。按照冯幂萝的要求，他只需要拍好照片再带回样水，就完成了任务。 看着老罗的车子驶远，张现强把冯幂萝临走前塞到他手里的五百元钱放进自己的钱包。她担心这个徒弟没出过差，入住饭店时拿不出押金，就把身上的现金分了一半给他应急。 在八甲镇一个小商店门前，张现强找到了开往油凡镇的小巴车站点。镇镇之间的通勤果然与县镇之间的相比，张现强一直等到中午才上了小巴车。早上出门时兴奋得没有吃下饭，现在肚子饿起来。 小巴车穿行的道路大多只有双向两车道，看样子是为了中间能拉人而故意走了乡村柏油路。四十分钟后，张现强抵达油凡镇。他顾不上吃饭，下车就问当地人赵王店怎么走。 张现强是下定决心这次要做个成绩出来的，在滨海都市报社实习这几个月，因为处处有着纨绔子弟叶有道的对比，自己并不能十分出彩。而出差却不一样了，何况上天这么眷顾他支走了顶头的冯幂萝！ 当然是要赌一把的，要让那些等着看他成绩的人知道，自己在实习期间，已经能担纲如此重大的暗访。至于冯幂萝说的只采一下现场就回县城，张现强虽然口头答应，但是内心深处早已经把主意拿正。 张现强在油凡镇上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一家电动自行车修理铺。 “师傅，我想租个车呗。”张现强走进修理铺，一对中年夫妇正在端着大瓷碗吃面条，桌上放着一大盘炒茄子。 “我们这是修车铺，不租车。”男人咽了口中的面条，把碗放在桌上对张现强说谋凤。 “你光修车。不拼二手车？”因为在滨海经常从修车铺里租电动车，张现强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应该算是修车铺的业务之一。 “拼出来是要卖钱的，你买车？”男人又问。 “那倒不是，我不是本地人，就在这里呆一两天，借用一下。你拼出来反正卖的是二手车，我替你试一试效果，你还能收份钱。车子你照样卖，还能帮我的忙，多好的事。”张现强为了达到借车的目的。在继续努力。 “你要是我们油凡人，咋借都行。你自己个儿都说了是外地人，我咋敢借给你。要不你押一千块押金？”老板觉得张现强的话很有道理。试着看看这笔生意能不能谈成。 “一千块？”张现强倒吸一口冷气，他忘了在滨海，他和同学只要押了学生证就能租到车子，人家不怕你跑了，有学校在那。可是油凡镇不一样。自己确实是生人，店主要押金是情理之中的事。 张现强不是不愿意出这笔钱，实在是自己没有那么多。出门时想着所有的开销都是由冯幂萝负责，他只带了五百多块钱防身。与冯幂萝分开时，身上一共有523元钱，刚刚坐小巴又花掉两元。“算上幂萝姐放我这的钱。也才一千多，交了押金，就二十来块不敢出门了就。” 无论张现强怎么解释。店主夫妇都不同意付很少的押金就把电动自行车租给他。 “后生，我还有个办法。”女店主说道。 “大姐，咋说？” “你不如租个自行车，这天儿不冷不热的，干啥非要骑电动车。自行车你只要押一百块。我就把我的车子借你，一天收五块钱租金。你看行不？” 女店主的一番话让张现强茅塞顿开。他马上检查了自行车的状况，掏出一百元押金给店主夫妇，骑着自行车前往赵王店方向行去。 下午两点半，在赵王店村西，张现强终于见到了此次暗访的目标现场之一：海寿河油凡段。 “这才四月，再过两天这得臭成啥样！”张现强捂着鼻子望过去。海寿河的这一段的河面大约十米宽，在一棵老柳树旁边河水拐成60度角向八甲附近流去。河水已经变成裸红色，靠近岸边的河面上漂浮着一些死鱼，垃圾和各种颜色的沉淀物到处可见。 虽然没有线索里反映的“死鱼成片”，但是眼前的情景也让张现强干哎不已，这里味道太冲了。 张现强首先把这段河流的污染情景拍了照片，又按冯幂萝说的用一个小瓶取了水样。完成这些工作以后，冯幂萝的意思是让他先回到县城住下，等她的通知再一起行动。张现强丝毫没有犹豫地骑着自行车进了村，他不能马上返回县城，他要把该采访的人都采到。 张现强也有着自己的优势：学生脸。他假意自己是来写生的学生，向村民询问海寿河怎么会变得如此混浊恶臭。 “臭了两三年了，一年比一年臭，告诉你们其他娃娃以后别来了，这六月看不见荷花了。”村民甲说。 “你画个画儿算啥，我家宅基地就在河边儿上，刚盖好房河就开始坏。”村民乙说。 “今年等不着荷花了，我们水都没处吃。”村民丙说。 …… 从村民的零话片语中，张现强确认了海寿河出现污染的时间段、对居民饮用水的影响、对沿河生态的破坏等。有如此丰富的现场信息，似乎八甲镇的现场也没有什么去的必要，直接就可以对阵环保局了。 收获颇丰的张现强带着照片、水样、暗访录音，兴冲冲地骑着自行车往油凡镇赶玉琢。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虽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但是他又充满力量。为一件有价值的事情去做有价值的事，原来是这么鼓舞人心！ 二十分钟后，张现强回到油凡镇的街道上。如果不是天亮已晚，他绝对会先去海寿县环保局走一趟，把村民们的录音放给他们听听！可是现在，他只能先赶到海寿县城，把采到的情况和冯幂萝进行商量，由她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会坚持我的观点的。”张现强暗自下着决心，在这件事上一定会和冯幂萝讨个结果。他仿佛已经认定自己是滨海都市报社会部的一员，而不是一个跟着来学习实地采访的实习生。 “一下午一个电话也没有，看来吃得很嗨啊。”张现强又觉得冯幂萝中午把他扔下去一线采访，自己却跟着朋友下馆子，明显是想让实习生干活，自己白得劳动成果。 想到这里，张现强愤愤不平。他看见路边一个拎着篮子卖桃酥的小贩，停下自行车。 “大哥，这桃酥怎么卖？”张现强饿了一天，只想尽快垫一下肚子。 “刚要收摊儿你就赶上了。”卖桃酥的小贩操着中原口音，笑嘻嘻地说。“9块钱一斤。” “我就是饿了掰口零嘴儿吃，买不够一斤行不？” “你顶少也得买五块钱儿的吧？”小贩说完，把蒙在篮子上的塑料膜揭开，一块一块往出来拿桃酥。称好五块钱的分量后，还送了张现强半块桃酥。 张现强掏出钱包，把那张20元钞票递给小贩，并把钱包拉开给小贩示意他自己确实没零钱。小贩从身上挎着的零钱包里挑了挑，拿出一张十元和一张五元的找给张现强。 顺着这条街骑行十分钟，就能到达张现强租自行车的辅子，他先找了个小卖店买了瓶水，就着桃酥喝了下去。吃掉两块桃酥后，看着时间怕赶不上回县城的小巴，慌忙拍掉手上的点心渣，准备去铺子还车。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自行车不见了！张现强始终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从他进小店买水到吃桃酥一共用了不到五分钟，租来的自行车却在青天白日之下不见了！ “谁拿了我的自行车！”张现强站在街上大喊着。没过一分钟，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人。 “同志，就是他，拿了我的钱包不还我。”警服男的身后，跟着刚才卖桃酥的小贩。此时他正用手指着张现强。 “你拿了他的钱包？”警服男问。 “没有啊，我身上只有一个钱包，是我自己的。”张现强见到警察本来十分亲切，以为找自行车有望，没想到对方竟然问他拿了别人的钱包。 警服男把张现强掏出来的钱包抓在手里说：“你们两个都说这钱包是自己的，说一说里面有多少钱？” “九百块！”张现强说。 “是九百零一十五块，警察同志，我的钱包里有个折了角的十块，还有张写着我名字的五块。” 小贩的话还没说完，张现强就喊了出来：“你耍我！”说着就冲上去要抓小贩的衣领，但他很快被身边的警服男制止了。 “我刚才看了下，确实是这位同志的钱包。小同志，拾金不昧才是美德，拿了别人的钱物据为己有很不道德。”说完，警服男就把钱包递给了桃酥小贩，摆摆手示意他离开了。 “那真的是我的钱包！”张现强眼急了，自行车还没找到，钱包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拿去了。这些事只是发生在几分钟里，自己却被骗得如此稀里糊涂。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失一城 只是一会儿工夫，张现强就变得身无分文。如果能找到自行车，他还能去电动车修理铺向店主夫妇讨回一百元押金，可是自行车也不见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张现强看看手机，已经是五点半。他不知道怎么去和店主夫妇解释丢车的事，也没有钱去坐小巴车赶到县城与冯幂萝集合。 他只盼着这时的手机能响起，冯幂萝主动找他问情况，这样才好向她报急，让她来接自己。他不能先联系冯幂萝，如果她问起怎么还没有回到县城，自作主张去采访村民的事就会漏馅。而且，自己丢的钱里还有她的一部分…… “对了，找那个警察评礼去！”沮丧的张现强终于想起，只要拿着学生证去派出所，找出那个帮桃酥小贩骗钱的警察，不就能追回损失吗？他一边埋怨自己反应慢，一边冲进买水的小店问派出所的地址。 油凡镇派出所就在张现强丢掉自行车500米远处的巷子里，走路仅需要六七分钟。难怪小贩一会儿就把警察带来了，原来是离得近。“这些警察就没大脑吗？怎么光听小贩一个人的话，都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张现强嘟嘟囔囔进了油凡镇派出所大院，院里两个女户籍民警正在往外推自行车，看样子是刚刚下班崛起于武侠世界。门口值班的民警很快把他拦住了。“同志，要是办户籍业务或是开政审证明，你得等明天了，办二代身份证号要后天，照相机坏了。现在只接报警或是求助。” “我就是来报警……”想一想报警又有点夸大，张现强改口说：“我是来求助的。”值班民警大致了解了一下他的求助内容，就电话联系了副所长接待并解决。 “还要见副所长啊？”虽然实习了几个月，张现强还没有和领导进行过面对面的交流。心里不免有些胆怯。 “你这哪是求助，都是投诉了，涉及我们家民警的，能不找领导给你查吗？”值班民警说完，告诉张现强从院里的铁梯爬上二楼，第三间办公室就是冷副所长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确定他穿的是警服，不是保安服或是城管服？”油凡镇派出所副所长冷晓扬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所长，我是做新闻……是学新闻专业的学生，怎么会分不清警服和保安服。” “我们所里十多个人的照片都在这。你认一下是哪个吧，是我们的错误一定会处理，不是我们的错误也会帮你去落实。”冷晓扬说完。把张现强带到里面的屋子，指着墙上一个岗位目标公式看板说。 “没有刚才的那个警察。”张现强仔细辨认了这些照片，确实没有帮着小贩骗他的人。“这上面的人全吗？”张现强问。 “小伙子，让你拿出钱包的警察说话是哪里口音？”冷晓扬又问。 “东北的吧，听着像。” “那不是我们所的人。我们所全是海寿本地人，口音全是海寿话。”冷晓扬确定地说。“你是被人假冒警察骗了。” 冷副所长的话又给张现强浇了一盆冷水，在对方详细记录了他被骗的经过，并表示一定尽快破案后，张现强悻悻地走出油凡派出所。 张现强不得不掏出手机给冯幂萝打电话。他只能暂时向冯幂萝投降了，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投入到一场战以张现强为舞台的战役里。 “不联系她的话这一晚上一分钱没有还呆在陌生的地方。要冻死了。”张现强难过地想着。自己只不过想好好做一件事，却被老天如此作弄。 冯幂萝的电话却关机了。 那厢冯幂萝与张现强分开后，让老罗联系了几个以前培训时认识的朋友一起吃午饭。 虽然曾经有过客气认真的交情。但是互相没有联系的时间也有一段了，席上几个人对着冯幂萝都有一点生涩。 “公务员一般都很健谈啊，今天怎么这气氛？”冯幂萝哪里知道，海寿的官场里，“无事不登三宝殿”十分出名。个个都在猜着她来海寿是不是要求他们办事。 “有一个电台点歌节目。某天，主持人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在狱服刑人员打来的。他说：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今天出狱了，我特别替他开心呀，我今天为他点首歌，《桃花朵朵开》，希望他能在未来是道路中，桃花朵朵。主持人非常感动。结果第一句歌词放出来后，听众乐疯了。这孙子忒损了。”老罗讲得这个笑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冯幂萝虽然觉不出有什么好笑，但也只得跟着陪笑。 “果然男人与女人的笑点不一样。”冯幂萝暗想。老罗正在张罗着下个笑话，不知道是为了缓解气氛，还是他本身喜欢这种不一定有多么搞笑的笑话。冯幂萝看着桌上的每个人，都好像憋着话，却碍于冯幂萝在场放不开。她知道，如果没有她，这些人一定是一个又一个黄段子，玩得好不畅快。 “冯记者，你这一口酒也不喝，很不给面子啊位面农场全文阅读。”海寿劳动局的老宋指了指冯幂萝杯子里的酸奶，重新提到了让冯幂萝喝酒的话题。 “我是真不能喝，喝了满脸起痘没法见人。”拒绝喝酒的理由，十个女人有九个会选择皮肤过敏，既能合理拒绝又能显示出女人的爱美之心，冯幂萝也不例外。 “冯记者，你们记者真的出来采访吗？不是把我们的材料拿去随便编编换个自己的名字就发了？”农机局的魏科长有些小醉，不顾别人投过来的眼色开始对着冯幂萝“胡言乱语。” “用材料编稿子？这个也有，不过一般都是你们职能部门出了新的政策，我们会根据情况做个解读啊。”做了几年的记者，冯幂萝心知魏科长在说什么，却又不得不假意听不明白，她毕竟得维护这个行业的形象。 “屁！去年省报来了个记者，把我骗的呀。最后稿子发了，根我没一毛钱关系，还把老子的连襟给捎进去了。”魏科长醉意越来越浓重，暴起了粗口。 “老魏走上厕所去。”老宋叫一旁的年轻人帮忙拖起魏科长，走出了饭店的包厢。 “老魏喝多了在发酒疯，他说的话你可别当真。”魏科长被拖出包厢后，老罗给冯幂萝夹了菜，并且难为情地解释着。 他显然也在后悔安排这样一顿午饭，冯幂萝和这些人的熟识程度并不高，自己出钱出力都没能讨好她。在这种情形下，家里那点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开口问冯幂萝。 原来老罗的儿子在滨海大学读的也是新闻专业，想让冯幂萝帮忙联系在滨海日报社旗下的媒体实习。老罗是过来人，先去实习混个脸熟将来好操作的道理他懂。 犹犹豫豫中，老罗还是向冯幂萝开了口，他知道再见冯幂萝的机会不多。儿子一门心思要留在滨海发展，死活不肯回到海寿。海寿报或是海寿电视台的工作都吸引不了他，只有滨海他才愿意呆。 老罗只是个基层公务员，混了半辈子也只熬到个主任科员，实在没有给儿子去滨海的媒体找工作的能力。 “这事呀，你不早说，我年前一直找实习生。这事现在我决定不了，得回去给你和分管部门说一说。而且我这能带的实习生满了，只能看别的部门有没有需要的了。”冯幂萝听到老罗有求于她，反而轻松了不少。不管人家求的事能不能办成，总归这顿饭不再尴尬。 吃过午饭，又听老罗介绍了两遍小罗的情况，冯幂萝终于脱身站在了海寿县城。 看看时间还早，而且赵王店那边已经由张现强去采现场，冯幂萝还来得及去一趟姚上村。她迅速赶到宾馆安排好住宿，就打车前往八甲镇。 从八甲镇到姚上村一共四公里，只坐了十分钟公交就到达村口。冯幂萝按照报料人提供的信息，从村口东头的一条土路往海寿河方向走去。 冯幂萝早已知道，这是平日里村民们往田里拉肥料的土路，所以不需要进村。经过几片麦田就能看到河边的芦苇片。此时的麦子已经长到一尺多高，油油的像是韭菜一样。 张现强到现在也没打个电话过来，看来还是得多提醒他。出门不比在家里，保证及时的沟通才是最重要的。按理说他也该回到县城找她了。“这个孩子，怎么总是让我这么不放心？” “到六月，麦苗会长高、会抽穗。这片绿就会变成这片黄，然后机器进驻，收获……”冯幂萝正想得出神，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大手，用力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冯幂萝刚要挣扎，来人的另一只手伸到前面环住了她的上身，使尽往芦苇荡里拖去。 冯幂萝不甘这么被掳，半腾空的双脚一直在踢打着抱她的人。来人的力气很大，巨裂的撕扯下，冯幂萝的包已经掉在黄土路上，她的人也被拖进了茂盛的芦苇荡……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魂未定 冯幂萝仿佛瞬间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被蓝头发和“掌柜的”追赶着，除了恐惧和无助，脑子里已经装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 可那时毕竟是在熟悉的滨海，追她的是故人，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个李佳伟。而现在，陌生的乡间土地上，她竟被人掳了！胳膊已经被勒得生疼，还掉了一只鞋子。她瞪着惊恐的眼睛，拼命张嘴想要呼救，嘴却被那只大手狠狠地捂着。 被拖进芦苇荡，冯幂萝反应过来自己遇上了歹人。她又用尽全力挣扎了一下，捂着她嘴的大手松动了一下，指缝里已经沾着她的口水。冯幂萝趁着空缝一口咬了下去，大手瞬间从她脸上松开，另一只手虽然仍抓着她的胳膊，但是却没能再形成环抱之势。 冯幂萝看清了掳他的人，四十五六岁满脸的胡子，穿着一件中山服上衣。中山服扯着冯幂萝被抓着的胳膊，一把拽到身边，用另一只被冯幂萝咬了又沾满口水并排着两排牙印在大手，向着她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河边传来阵阵恶臭，突然又被狠狠地扇了个耳光，冯幂萝顿觉眼冒金星，像是要窒息一样，瘫倒在地上。 “贱货咯应死，敢咬老子。”中山服因为生气和用力，衣服前襟崩掉了一颗扣子，露出里面的黑毛线衣。 被打倒地后头晕的冯幂萝没有注意到中山服的口音，只知道不是滨海一带的，却分不出属于哪里。 中山服看见扣子掉了一颗，干脆解开上衣的所有扣子，又踢了冯幂萝一脚。这一脚把头晕目眩的冯幂萝踢出一丝清醒。她大喊：“来人啊，这有坏人……”，虽然用尽全力。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很小，很快就消失在芦苇荡里。冯幂萝已经滚了满身湿泥，她边喊边滚，试图把芦苇荡里的动静弄的更大混沌火莲。 当中山服第三次暴力来袭时，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扑到他身上把他推到一边。冯幂萝定睛一看，这人个子不高，一副精瘦的样子，裤腿卷在膝盖上，像是刚从河里上来。中山服看着妨碍他的人并不高壮。马上就冲过来一阵撕打。 “快，快喊啊。”精瘦的农民一边应对着中山服的袭击，一边冲冯幂萝说。 惊魂未定的冯幂萝踉踉跄跄站起来。冲着芦苇荡外大喊“快来救命啊……”喊了一句之后，冯幂萝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到扭成一团的两个男人身边，芦苇已经被他们压倒一片。冯幂萝抱住中山服的大腿，一把拖倒了他。 来救冯幂萝的精瘦男也马上从地上站起来。抓起一片苇叶就往中山服的脖上勒。三个人纠缠之间，旁边的芦苇被人拨开了，过来四五个手里提着尼龙袋的赤脚村民。几个人一起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中山服。 “老噶，咋回事？”一个穿蓝裤子的中年人问。 “嫌河里臭，跑这边放小雀儿（滨海话，小便）。听着荡子里有人闹腾。以为是村儿里哪对儿小年轻在耍呢，听见啪的一声就是在打人么。偷看这两人儿都不是咱村儿的，怕是要出事。再一看还上了脚了。我就出手了。”老噶一边抖身上的湿泥，一边说着自己见到的情况。 “大姐，你俩啥事儿？”蓝裤子问，看样子他是几个人的头儿。 “我不认识他，我真不认识他。我走在路上突然就被拉这了……”冯幂萝一脸的泥水，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沾着荡里的湿泥。 “哪个村儿的？跑我们这儿犯混！”蓝裤子拍了中山服的后脑一下。示意大家走出芦苇荡。冯幂萝很快找到了晃掉的鞋子和包包，不由又是一阵眼泪。 “你一个妇道人家，跑这边来干啥。我们村儿的？谁家新娶的媳妇？”蓝裤子看了冯幂萝一会，觉得眼生的很。 “我……我……”冯幂萝飞快地调整好了情绪，现在这么多人都是村民，有没有和环保部门沾亲带故去报信的？绝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是来调查海寿河污染的记者。 “我城里来玩的，想看看海寿河啥样，完了要写生的。”冯幂萝说。 “不在家好好带娃，一个女人也出来疯。”蓝裤子显然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认定冯幂萝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她自己往河边转悠，又怎么会遇上流氓。现在的年轻媳妇，不说好好侍候男人照顾娃娃，跑来跑去惹事。 “这个……大叔，我还没结婚呢。”冯幂萝忙为自己辩解，她不想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大了还没找婆家？有二十五了吧？”旁边精瘦男插了句话让冯幂萝更无地自容，她早过了二十五了。 不一会儿，几个人就走到了村口。冯幂萝在感谢了他们的相助后，目送他们带着制服的中山服走进村去，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治安室。冯幂萝假意要坐车回城，站在村口等车。 “啊，现场没采。”冯幂萝想起自己因为害怕不敢留在那里，跟着几个村民走回了村口，可是她要拍的海寿河实景，却还没有着落。再回去？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她又后退了一步。 “不管了！”冯幂萝摇摇头，小跑进姚上村，她要找到治安室，让蓝裤子陪她去河边走一圈。他的身上透着正气，一定能护送她平安完成任务。 半小时后，冯幂萝拍完了海寿河在姚上村的污染情况，身边陪着的正是蓝裤子。 “大叔，你们刚才在这边干啥呢，这么臭。”冯幂萝问。 “你在干啥我们就在干啥强婚,绑来的娇妻。你是为了治污染，我们也是。”蓝裤子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治污的？”冯幂萝大惊，蓝裤子的这个说法对她来说对也行，不对也行。她确实是为了海寿河的污染情况而来的，希望这里尽快得到治理。可是她也确实不属于环保部门的人，估计蓝裤子会错意，自己猜她是环保局来治污的。 “来这忙活就碰上个牲口，吓坏了吧？”蓝裤子又问。“牲口”自然指的是欺负冯幂萝的中山服。 “大叔，首先得和你说一下，我不是有能力治污的人，我只是来看看现场，然后再去督促那些有能力治污的人和单位来为咱解决。” “那你是个干部？” “不是，我是个记者！” “记者？滨海都市报的？” “大叔你神仙啊。”冯幂萝惊奇道，他为什么不猜海寿报或是滨海晚报，偏偏就能猜中是滨海都市报呢？ “我儿说已经反映到你们那了，很快就来人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啊，那你快给我讲讲现在这河水污染给你们带来的影响。 回村儿的路上，冯幂萝听着蓝裤子讲这河是如何被污染的，哪个工厂排了废水进河里，排水口隐蔽在哪里等等。 “今天这么晚，你就住我们村儿吧，和我姑娘一起住卫生所。”蓝裤子有两个子女，老大是个姑娘，在村卫生所做护士。儿子在成都念大学，“很会上网”，蓝裤子说。 听到要留宿在姚上，冯幂萝终于想起，县城还有个实习生在等她集合呢。她匆匆打通张现强的手机，想看看他有没有入住宾馆。 “冯，冯记者……可算联系到你了。”电话那头，不再直接叫姐的张现强声音不知道是悲是喜，口气也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埋怨。冯幂萝根本不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在来到海寿的第一天，就被无情地开了个玩笑。 当冯幂萝听到张现强身无分文困在油凡镇的大街上时，从蓝裤子手里拿过水样，就要去坐车离开。 “今儿真走不了了，末班车也发走了，只能和我姑娘挤了。”蓝裤子见冯幂萝接了个电话就要着急离开，忙提醒她天色已经很晚。 蓝裤子的这句话，让冯幂萝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油凡镇是小地方，也没有车站或是地铁站让他免费过夜。出了门自己就是半个监护人，有事的话她如何向滨海大学和人家的父母交待？ 蓝裤子看出冯幂萝的焦急，忙问有什么急事。冯幂萝把自己实习生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这好说，我让噶子骑摩托车把他带过来不就行了。”蓝裤子一脸的轻松样。 “那哪好意思麻烦你们。”冯幂萝难为情地说。 “你这就见外了，你们是因为我们才来海寿受这罪的，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难怪黑社会的到了陌生的地方要拜山头，认识当地人就是利索有照应。”冯幂萝暗自感叹道。 一小时后，老噶把筋疲力尽的张现强带到了冯幂萝面前。张现强不敢正视她，更不敢说自己私自采访的事。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有，自己弄丢了冯幂萝五百块钱，这些钱还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都别傻愣了，看把孩子吓的，到我家洗洗去。再热乎乎吃碗面条。”蓝裤子一边说，一边带着张现强向自己家走去。冯幂萝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排污工厂 刚把孩子弄睡了上网看到红遍天下送来的粉红票。今天太累了，明天写诗谢妹子啊。这几天你的留言我一直有看，但是还没抽出时间调整。谢谢。 =============== “老婆子，给娃弄水洗洗。”蓝裤子一进院，就对着屋里喊。这是滨海一带典型的农家小院，红顶瓦房水泥墙，堂屋的窗在后墙上。 “今天你还没去井里淘水哩，家里没水了。”透着屋里的灯光，一个中妇女的滨海口音传了出来，应该就是蓝裤子的老伴。 “娃，你等下，我去隔壁老噶家里要盆水给你洗脸。”蓝裤子说完，走出了院门。留下张现强站在院子里，牲口棚里和茅厕里传出的阵阵恶臭，让他更觉自己无限凄惨。 蓝裤子到老噶家时，冯幂萝已经跟着她的女儿先行抵达。 “面煮好了，都过来吃哇。”老噶一边从铁皮桶里往蓝裤子带来的脸盆里舀水，一边让他把张现强快点带过来。 张现强洗过了脸，顿时感觉精神了不少，他跟着蓝裤子来到老噶家见冯幂萝。这边冯幂萝已经在和蓝裤子的女儿闲聊，得知蓝裤子的爱人在半个月前井里淘水往回家挑时闪到了腰，床上休养了十多天现在刚能下地走。 “你们没有自来水吗？怎么还吃井水？”冯幂萝问。 “自来水不敢喝了，水源就是海寿河。”老噶的媳妇把一碗面条送到冯幂萝面前，插了句话。 “我们现在都喝井里的水，井水也喝的差不多了，村上再商量要不要集资再打一口倾城娶――神医病王妃。”老噶也接下了话题。 老噶家的堂屋里，支了一张大圆桌，正在聊天的有老噶夫妇、蓝裤子的女儿和冯幂萝。张现强和蓝裤子的面条也已捞好摆上了桌。 “他大爷，我这捞了碗给嫂子送过去，你们先抓抓着。”老噶媳妇对着刚进屋的蓝裤子说完，从灶台上端起一个不锈钢盆就要出去。 “婶儿不用去啊，傍晚我给我妈弄过吃的。”蓝头发的女儿一把拉住老噶媳妇，要她坐下来一起吃。 闲聊中，冯幂萝了解到去年夏天他们喝的水里就出现过怪味儿，后来见海寿河的水变了色儿，就没人敢喝了。 “自来水不先净化一下吗？”冯幂萝问。 “这咱哪懂，反正就是有味儿了。不能喝。”老噶一边往嘴里划拉面条，一边说。 “我们农村的自来水，虽然也叫自来水。基本就是河水或是地下水把渣渣过滤一下就送来喝了。和你们城市里那么多工序的自来水不一样。”蓝裤子的女儿算是半个大夫，对这些事竟也能一知半解地讲出点理由来。 “海寿河变成这样，到底啥原因你们去查过没？”冯幂萝又问。 “当然查了，天天在查，今儿就是在河里找那厂子放出来的东西才碰上你的。”老噶又说。 说到下午的事。冯幂萝的后怕感就又上来了。如果不是遇到老噶和蓝裤子，自己说不定都会被抛尸在荒郊野外了。 滨海的农村人晚上大多休息的早，因为等张现强折腾的晚饭太迟，各人都困倦不已。约了第二天去找污染源的行程后，就各自散去。冯幂萝跟着蓝裤子的女儿去了卫生所，张现强跟着蓝裤子回了家。老噶帮着媳妇儿收拾了碗筷之后也躺到炕上休息去了。 念过中专的蓝裤子家姑娘。对冯幂萝有一种近乎崇拜的感情。这个姐姐长得白净又有气质，还是大学生。能做记者说明写得一手好文章，是个美女加才女哩。 “姐。你在滨海有没有认识的医院招护士的？我学的临床，但是有护理证的。”梳洗之后，躺在床上的乡村卫生员，开始和自己的偶象闲聊。 “有是有，不过她们真心不如你现在的工作安逸。”冯幂萝侧了下身子。用手支起头看着对面的姑娘。 “咋可能啊，我有同学在大医院的都说挣钱多。人家那工作也好找对象啊。” “那只是表面的风光。大医院的护士，收入也是和工作量挂钩。病房的护士能挣的多些，但是劳动强度不是你能想象的。再碰上几个难缠的病号，被辱骂哭鼻子那是经常的事。一周还要上三四个夜班。门诊的能轻快一些，但是挣的钱又少。你在这里都是自己村儿里人，谁会为难你？输个液打个针再配配药，挺安逸的。”冯幂萝一口气讲了许多滨海大医院护士的辛劳和不易，听得小姑娘直掉泪。 “好了，快休息吧，你要还想去滨海，再联系我也行啊，我帮你打听有没有招护士的医院。”冯幂萝下床关了灯，躺回床上却并没有马上入睡。 这一天的工夫，她早上还在馨香居里享受着小窝里的安宁，晚上却寄宿在农村卫生院里。白天发生了许多的事，让她的大脑无法及时处理积压的信息。抛开张现强和自己遇到的意外事故，仅仅海寿河的事就是一团乱麻。 次日清晨，五点开始姚上村各户的灯就陆续亮起来，农村人不但喜欢早睡，更喜欢早起。早上六点，冯幂萝和张现强已经集合在老噶家的院子里。今天蓝裤子和女儿都没能来，蓝裤子要去镇上给老伴儿抓药，卫生员那里已经有排队打吊瓶的病号。 “吃了早起饭，六点半出发，七点就能到。”老噶咬着馒头对冯幂萝说嫡女策-盛世女相全文阅读。因为条件限制，冯幂萝昨天晚上和今天一早都没能洗澡，早上梳洗也是简单的很，不敢浪费卫生所有限的淡水。 张现强出身农村，对于艰苦条件的适应能力远高于冯幂萝，他索性都没有换掉昨天的衣服。“今天还是看现场，由着这一套脏呗，晚上回了县城洗了澡再换干净的。” 老噶的连襟在县城里有个企业，当年创业时问他借了不少钱，后来算做股份年年给他分红。所以和村里其他人比起来，老噶的生活还算滋润。他不用看天吃饭，也不担心村里或是镇上的打击报复。 吃过早饭，老噶骑了摩托车，带着冯幂萝和张现强，向海寿河上游方向开进。 “过了这个界牌，就是海春县。”老噶指着路边的一块小石碑说。 “那现在，我们进了海春地了？”冯幂萝大声喊着。老噶骑车，冯幂萝坐在中间，张现强坐在最后。冯幂萝从来没体验到这样高速凌风的感觉。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是因为摩托车速度太快，冯幂萝环着老噶的手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如果不大声喊叫，甚至听不清楚彼此的说话。 “对，到海春了，那两个厂子就是海春的。要是我们海寿的，一准都告倒他们了。”老噶呛着风回答冯幂萝的问话。 继续骑行了十分钟后，老噶把摩托车停在一个小商店门前。“前面儿快到了，骑车目标太大，走着过去不会被厂子发现。” “要是海寿河完了，那滨海的天然河就都完了。”前往排污口的路上，老噶叹了口气。“我们海寿的天然河道基本处于长年干涸，有的都成了城里的排污通道，还流着水儿的河道就这一条了，现在又脏成这样。” 顺着老噶骑行的国道步行十五分钟后，冯幂萝和张现强被带到了一条小土地道。冯幂萝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她又想起了昨天下午发生的黄土小道事件。 拐入黄土小道开始，臭味就渐渐传来，并且越来越浓重。几分钟后，海寿河就出现在眼前。河面上几乎全部青黑，一共有三条水流汇集到一起，西边一条最宽，颜色呈淡青红色，中间一条颜色更淡一些，最东边一条水流是从东河边的一个水泥管道里流出来，尽管水流最细，但是颜色最为显眼，为砖红色，管道的出口围着一堆白色的泡沫。管道的前方被水流冲出一个约四米宽的水潭，水潭下一片红色沉积物，这股水流汇入主流之后再流向下游。 “这红水是从哪流出来的？”冯幂萝问。水泥管道仅露出地面一小截，剩余部分深埋在土地里，远处更是一片空地，根本看不出来源头在哪。 “东北边那个蓝色的厂子就是。”老噶指着远处说。 “那是个什么厂？” “化肥厂，盖了两三年了，从他们开始往这排水，我们这条河就遭了殃。”老噶无奈地说。 冯幂萝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生灵罕至。附近的滩涂上仅长了几丛杂草，其余的地方基本上为青黑色。有些地方泛出大片灰白色的结晶物，河里除了泡沫以外，见不到一条鱼虾。 “这儿的毒水浓度最高，你是找不出活物的，我们村儿都被污染成那样儿了，不要说这里了。”老噶看出冯幂萝是在找生物，补充说道。 “不是说还有一个厂吗？也在这附近吗？”冯幂萝问。 “你看见这三条叉流不，西边儿那条就是被污染过的，你还要去看看不？得绕半个海春儿，要十来点才能到。”冯幂萝听出老噶话里的意思是那里不便前往，她便没有坚持要去西边河段的污染源去探点。 “这个地儿离我们村儿近，骑摩托车一会儿就到了，那个厂子可远哩，也是化肥厂。”老噶担心冯幂萝为这事不高兴，从黄土路往国道返时一直解释着。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海春之行 感谢红遍天下送来的粉红票： 《朱颜绝色》 红妆一抹忆倾城， 遍寻芳迹山无棱。 天姿国色艳王孙， 下马追缠绕青藤。 ================= 这是冯幂萝带着张现强从滨海出来的第二天。出行之前考虑过可能要到一趟海春，看过现场之后才知道海春之行甚至比海寿之行更重要。 想要治理污染，就得切断污染的源头，而海寿河污染最重要的源头恰恰在海春县。海寿县与海春县虽然东西方向紧挨着，但是是间却隔了一座山。从冯幂萝探访的海春化肥厂到海春县城竟比从海寿县城到海春县城麻烦。 这次出行的不顺让冯幂萝坚定信心绝不再从乡下倒几趟小巴辗转海春县城，而是直接从海寿县城坐县际班车开赴海春。 “反正去海春就是直奔环保局，不用下乡，从海寿走。”老噶家的院子里，冯幂萝对张现强说。 张现强只有唯唯诺诺地听着，又去蓝裤子家里拿出来自己的行包。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冯幂萝自己已经私下里采过村民，告诉吧自己已经被骗光了钱再挂个不听安排的罪名想要留在滨海都市报就太难了，不告诉吧又怕冯幂萝从别的渠道知道了更生气。 他隐约听得昨天冯幂萝也遇到了困难，但是每个人谈这件事时到了关键的地方就噎了回去嫡女卖为妾。“和我一样被骗钱了？不像啊，她好像还有钱。”张现强暗想着。 下午，冯幂萝和张现强返回海寿县城。他们终于住进了起初预订的宾馆，并安排好第二天去海春的路线。按照两人的计划，他们将于明日一早到达海春县城，上午采访县环保局，下午再坐大巴回滨海。 躺在宾馆的床上。冯幂萝想起离开姚上村时，老噶和卫生员恋恋不舍的表情。虽然只是一天的时间，竟然和这些淳朴的农民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感情。冯幂萝不是滨海人，却在滨海下辖的海寿县感受到了浓浓的乡情。 冯幂萝在床上翻了个身，疲倦到没有力气去洗澡。她在想，也许就是老噶、蓝裤子、欢欢……这些滨海的基层群众，才是她坚持下去的真正动力。 回想自己在滨海的这五六年，起初是为爱选择远游，那个曾经让她放弃父母天伦的初恋男孩，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邢源刚到美国时。也曾给她寄过几张明信片，但是她没有进行任何回应，坚持了几个月后他就放弃了。 再后来。吕昊儒“不择手段”做个仁记感染了她，心中的使命感和自豪感让她走上了“小冯帮办”这条路。直到现在，她真的对滨海，准确地说是滨海人民有了深切的感情。虽然爱情和事业都不能算是十分顺利，但是冯幂萝找到了一路前行的理由：像吕昊儒一样为了群众。 吕昊儒就像是她的指路明灯。如果没有这个人，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会被社会生活怎样浸润？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想象，好在她遇到了师傅。 邢源该怎么定义呢？就是一个初恋，每个人都会经历过的又美又疼痛的初恋。他们的分手无法去界定谁对谁错，只能是信仰和选择的问题。 李佳伟，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有一段时间不曾因为他心疼了。以他的性格，无论身在何方，做什么工作。一定都会开心快活吧。 梅寅生，从进报社的第一天开始，就与他纠缠在一起。因为他受过委屈，因为他也避免过麻烦。这个人总要主动地往她的生活里走，自己却本能地想要避开…… 还有秦昱、叶有道、严琴琴、廖亚楠……这些人对自己在滨海的成长。都起到了什么作用？ 胡思乱想中，冯幂萝竟然睡着了。张现强敲门来找她出去吃晚饭都没能惊醒她。睡梦中，她见到了李佳伟，他在和新交的女朋友吃火锅；而转身之后，梅寅生在和廖亚楠挑婚戒。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窒息，拼命奔跑中，邢源远远地向她招手，等她走近时才看到他的臂弯里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满身是汗地惊醒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冯幂萝很少能睡这么沉，何况睡在并不熟悉的外地宾馆里。她起来烧了壶热水，想换了睡衣好好睡，却又发现睡意全无。看了半小时电视后，冯幂萝开始洗澡。 她知道这个梦是缠绕心绪多时的一个总结，而目送她远去的“老噶们”才是自己最真实的情感。海寿河，这条滨海多个县区的母亲河，即使自己不能还给她清澈，也要向世人知道她曾经多么美丽！ 冯幂萝这天起的很早，张现强来找她时她已经梳洗完毕。戴着黑边的眼镜，头发向上盘起，穿着墨绿色薄呢套裙，一个成熟干练的女记者形象展现在他眼前。 “姐呀，咱们是去采访，又不是去相亲，不用这么隆重吧。”张现强半天玩笑道。又睡了一晚后，他对于前天发生的事有所释怀，心情也好了不少。冯幂萝显然没有精力去过问他采现场时发生的事，自己又何必凑上去乱说。 两人在宾馆吃过免费的早饭之后，就急急退房赶往海寿县长途汽车站。按照老噶提供的信息，海寿发往海春的班车一天只有五趟，如果赶不上早班七点的那趟，就需要等到九点。“九点从海寿出发的话，到站就得十点半，赶去那啥环保局了就晌午了。你们要想办事儿一定得坐早班儿车赤血龙骑最新章节。” 上午九点十分，冯张二人出现在海春县环保局的大门口。张现强刚要踏步进去，被冯幂萝一把拽住了。“先把门头拍了。”冯幂萝说。 “哦，好。”张现强不敢问原因，只是按着冯幂萝的要求拿出相机拍了海春县环保局的门头。 “干啥的？”门头照刚拍了一张，门房就有人拉开玻璃大声问。海春县环保局和物价局、盐务局在同一个大院办公，门房也是几个局共用的。 “来找你们局采访的。”张现强上来就说。冯幂萝已经告诉过他今天是要明访，可以直接进入环保局。所以这时他的底气十足，一副“你们别管”的架式。 “你要找哪个局？”门房里的男人问。张现强这才看出，自己拍的大门右侧挂着白底黑字：海春县环境保护管理局，而左面还挂着物价局和盐务局的牌子。 “大哥，我们是从滨海来的，我是滨海都市报记者冯幂萝，这位是我同事。我们要找环保局了解些情况。”冯幂萝看着张现强的窘态，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不能拿基层和滨海比，大多数的县里都是几个单位一起办公的。”回答完门房的话，冯幂萝又给张现强解释情况。 “环保局你要找谁？”门房又问。 “帮我们联系一下办公室吧，谢谢了。”冯幂萝说。 “姐，为啥不是宣传科？”张现强记得，自己跟着李逸风在滨海采访时，职能部门都是由宣传科来接待他们的。 “啊，这环保局只是一个正科级单位，你觉得能有多少编制？怎么可能单另出个宣传科来。都是办公室一起兼着的。”冯幂萝稍一愣神，马上又给张现强普及基层知道。 海春县环保局在这个大院唯一的一栋五层办公楼上。这栋楼的一楼和二楼属于物价局，三楼属于盐务局，四楼和五楼被划成环保局。 在五楼环保局的小会议室里，冯幂萝受到办公室主任张青的接待。 “冯记者，不知道您专程从滨海来海春是要指导我们哪方面工作？”张青给冯幂萝和张现强各倒了一杯热茶，开始了热情的接待。 “没啥急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对富达化肥厂和新亚化工厂的环评结果是怎么做的？”冯幂萝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两家化工厂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张青虽然猜到了冯幂萝的来意，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这个实地调查我们也去做了，虽然水样还没拿去检测，那也只是里面的污染物结构没有证明。但是这两个企业的排污口附近，都给环境带来极大污染。”冯幂萝给张现强使了个眼神，他会意地回了个眼神给她。录音机已经开始工作了。 “冯记者，你从滨海过来，就是给我们海春的环境保护治理工作泼脏水吗？做为上级媒体，不听听当地环保部门的说法，仅仅自己去看了看河水，就认定我们的工作有问题。这有悖你们新闻采访的真实性原则吧？”张青一听冯幂萝是看过现场的，脸色不再客气，语气也逐渐加重，对她进行了反驳和回应。 “那您的意思是，海寿河的污染，不管是海春段还是海寿段，都和海春县无关喽？”冯幂萝没有被张青的激将法所惹怒，她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 “别人的河段我们管不了，更负不了那责。我们只能管得了海春段，我敢保证，我们海春凡是往海寿河里排水的企业，其废水处理能力全都达到相关标准。河水的满天飞染不是由化工企业造成的。”张青说道。 “那您是承认海寿河有污染了？这个污染究竟是怎么来的？”冯幂萝进一步追问。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检测报告 “我们也接到过群众怀疑工厂排污把海寿河污染的举报，可是去查了看，根本就不关工厂的事儿。”张青又说。 “张主任，您看咱家反复强调不关化肥厂的事，您这里是环境保护主管单位，如果说海寿河的污染和化工厂没关系，至少也该说明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死鱼成片的吧？”冯幂萝虽然看出张青已经不耐烦，但她仍然没有退让。 “这里边儿，主要是市政管网老化，县城里的市政排污管道把污水排进海寿河闹的。”张青被冯幂萝逼得没办法，只好说出海寿河污染的“罪魁祸首”是市政养护单位。 他的这个说法让冯幂萝始料不及，她只猜到对方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监管的工厂排污不达标，没想到矛头还会转向另一个部门。 从海春县环保局出来后，张现强不知道冯幂萝要做什么打算。“姐，那咱是不是还得去趟市政？” “不用，直接回滨海。”冯幂萝说完，把硕大的背包往肩膀上又挪了两下。 “我看还是得问问市政吧？人环保都说了和工厂没关系，我们不去问市政采不透啊。”张现强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对冯幂萝的采访行程有所不满。 “小张，我们做新闻的，支撑稿子里每个字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证据。不管是海春也好海寿也罢，环保局也好市政养护处也罢。与其听他们之间互相扯皮，不如我们自己把证据放到他们面前。”冯幂萝的话张现强并不能马上理解透了，只是感觉到她已经成竹在胸。 “那我被骗的钱咋办……”回滨海前，自己惹的事还没个着落，张现强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没办完重生之桑田最新章节。 “你报警时留下电话没？”冯幂萝问他。 “留了啊。”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一旦破案民警会第一时间联系你这个受害人的。” 两人回到滨海时，正好是午饭时间。才离开了两天。冯幂萝就觉得像是许久不曾回家一样。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叨扰、惊恐、感动、气愤、无耐……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条被污染了的海寿河。 冯幂萝打了辆出租车，带着张现强回到滨海日报社大院，原来的二号楼正在拆除，又一栋她曾经工作过的建筑为了适应城市的规划发展，要变成瓦砾。原金圣学校的附近，已经盖成了一个商业区，“掌柜的”和蓝头发告诉她二期工程六月份就要完工了，三期在七月启动。 从2000年开始。还在上大学的冯幂萝就感觉到滨海进入了一种“拆拆拆”的状态，到处是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渣土车扬洒着土尘呼嚣而过。 “怎么就不把那些害人的化工厂拆了呢。”冯幂萝叹息道。 回到办公室。冯幂萝让张现强把行李放好后，就一起去食堂吃过午饭。 “小张，下午把这三份水样，送到市环保局检验科，这是委托费用。”下午一上班。冯幂萝就塞给张现强几个包好的试管，让他马上去把水质检验了。 “冯记者，你是说要靠检验报告来测试他们是不是在说谎？”回到滨海后，张现强竟能自然而然地把对冯幂萝的称呼由姐，改回冯记者。这样快速的角色地位转换，让冯幂萝自叹不如。 下午四点。整理过这几天下乡采访的资料后，冯幂萝收拾了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单位。此时。叶有道跟在李逸风的后面进来了。 “改一个稿要这么多流程，以前真没想到呀。”叶有道怀里抱着一个大资料袋，像是责任编辑组版时放清样用的那种。 冯幂萝看看办公室的环境，窗户开着透气，窗台上看不出积灰的痕迹。角落里的花花草草也都精神抖擞，看来叶有道真的在用心学习这些基本的勤务。 “主要是咱改的太晚了。要是一校之前改，就好说多了，编辑直接找照片就改了。这经过校对的二道手再改，能不麻烦吗？”李逸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叶有道闲聊着工作的事，然后看到了正要背着包出去的冯幂萝。 “呦，当家的回来了。”李逸风笑着道。 “去，谁是你当家的。”在滨海，当家的另有老婆、妻子的意思，冯幂萝半笑着回应了李逸风的玩笑。 “我有事先走了，没其他重要事吧？”冯幂萝问。得到李逸风让她放心出去的答复后，冯幂萝离开了社会部采访组办公室。 叶有道看出冯幂萝的笑容有些僵硬，却又不知道如何问起，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不对呀，她回来了，怎么小强没回来？”李逸风狐疑道，毕竟张现强才是跟着他实习的实习生啊。叶有道在张现强座位下看到行李，让李逸风别操心，两个下乡的都回来了。 第二天，冯幂萝向吕昊儒汇报了下乡的情况后，就投入到紧张的日常工作中。去年年底还清馨香居的房贷后，她一直在考虑贷款买一辆车来代步，又担心车贷和养车的费用加在一起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自己的收入不一定能轻松应对。这次下乡遇到的危险，让她意识到买车的事必须马上提上日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如果没有雄性的保护，就该躲在一辆坚硬的车辆里求得安定。 几天后，正在4s店看车的冯幂萝接到滨海市环保局的电话，说有事请她过去沟通一下林夏的重生日子全文阅读。想到可能和海寿河污染一事有关，冯幂萝就和对方约好下午两点过去。 她没有想到的是，和市环保局工作人员一起接待她的，竟然有海春县环保局的张青！ “冯记者，有些事市里都解决不了，当面咱们互相也给了面子，你怎么能背后还来搞我们？”张青脸色铁青，说话的口气也十分不善。 “张主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冯幂萝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她怎么也拼凑不出来张青上滨海找她的理由。 “你背后来检测水样，这是啥意思？”一旁的环保局工作人员并不说话，由着张青把一份检测报告丢到冯幂萝面前。 检测报告上面的送检人情况，让冯幂萝抽了口凉气。送检人一项赫然写着“滨海都市报”，而用途和目的则写着“小冯帮办栏目采访”。 毫无疑问，是环保局检则的工作人员发现送检人是媒体，向局里进行了汇报。而市环保局根据水样的采集地推测到了涉及的部门。也就是说，张青是市环保局通知到来“灭火”的。 冯幂萝脸上看似波澜不惊，心情却十分沉重。一是因为张现强偶尔喜欢表现出来的炫耀，炫耀他与滨海都市报的关系坏了大事；二是因为滨海环保局想必早已经知道海寿河污染严重，不但没能督促下级单位尽早解决，反而想尽办法帮忙掩盖。 “冯记者，检测报告上写的很清楚，这几个水样的氨氮含量都在正常排放范围内。我们已经回应过你的采访，海春环保局监测的工厂全都排放达标！”张青指着检测报告上的一排排数据，向冯幂萝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冯幂萝由着他在那里一通的说教，没有马上反驳他。 “好了好了，有啥误会说开就行了。冯记者你也见谅，谁被误会了心情都不会太好。”坐在一旁的环保局工作人员开口了。 冯幂萝猜测这是张青故意在市环保局面前演的一出戏，把自己表现得越可怜，越容易得到市级主管单位的支持。 “张主任，你先喝口水，消消气，现在该我说了吧？”冯幂萝正了正坐姿，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你说。” “首先，我只是在海春听取了你代表海春环保局的一个解释，但我并没有在现场表示我认可你的解释；第二，我们委托送检的水样报告，怎么会在你的手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怎么这份检测报告，和我手里的另一份不一样？” 冯幂萝的一席话，让张青和市环保局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你这话的意思是？” “不好意思，除了委拖咱们市环保局检测科对水样进行了检测，我还委托了省工业化学研究所进行了检测。氨氮是化肥厂废水的主要污染物。而工化所检测的结果是氨氮含量超标42倍。另外，你说的完全达标，我不知道是不是用的gb13458-92，不管是过去的gb13458-92还是现在普遍认可的gb13458-2001，这些水样里的化学浓度，都是严重超标的。” “这个……冯记者……你是外行可能不懂，工化所检测的内容和我们环保部门是不一样的。其中出现了误差你应该以我们权威部门发布的为准。”一直在劝和的环保局工作人员忙给冯幂萝解释。 “领导，我只知道我送检的项目是一样的，但是出来的检测结果完全不一样。可是工化所毕竟是全省最大的工业化工检测机构，要论权威性省级部门总强得过市级吧？如果两个单位结果不一致，我想去趟邻省，国家级工业化学检测中心就安在那呢。”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借力网络 冯幂萝要去国家级工业化学检测中心进行化验的论段一抛出，张青当场就急了，滨海味浓重的普通话也不再斯文。 “你这个女人咋就讲不明白？海春出了名滨海也就出名了，到时你担得起这责任？”他的话里充满了威胁和不在乎的口气，仿佛在说“你要捅出去这事，自己也别想善了。” 冯幂萝做社会新闻几年来，有关负面新闻给自己甚至给报社带来的影响自然十分清楚。因为压力，不但秦昱赔过不是，报社被警告过，甚至还牺牲了一个李佳伟。这些伤痛她又怎么会忘记，只是有些事伤疤还没有好却必须接着做，只为了还人间一份正义、世道一丝公平。 “冯记者，你看这事你要做到哪一步我们都提前知道了，真闹大了只能两败俱伤。咱都在滨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为一条海寿河伤了和气。”冯幂萝一直没记住市环保局这个工作人员叫什么名字，隐约听到姓王。 “王主任，咱今天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冯幂萝站起来告辞，没有搭理张青。并不是她没有礼貌，而是觉得自己是市环保局请过来的，张青和她一样只是客，何况是意见没能取得一致的客人。 “不着急，留下来吃顿便饭吧，马上下班儿了位面商人养包子。”冯幂萝口中的王主任假意挽留道。冯幂萝自然看得出对方只是客气一下，便婉言谢绝了。 回到馨香居后，冯幂萝开始想对策。张现强没有经验，实习生总想找各种场合炫耀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做暗访。为了在下午的唇枪舌剑般的争论中占到上风，她已经把所有的筹码亮了出来。 现在的冯幂萝与海春县环保局乃至滨海市环保局，都展开了一场博弈。这场博弈已经到了最激烈的地步。双方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影响全局。如果海春县不知道她化验了海寿河的水样，那么就有足够的时间安排出稿和做好抽身的准备。 但是现在对方早有防范，恐怕稿子还没发表就会被主管单位压下来。这不仅是滨海，也是很多地方政坛的一个特别之处：遇到自家的问题不会自查自咎，而是先把传播源掐断，至于从根儿上解决问题，那是以后甚至是下一任决策者需要考虑的问题。只要在自己的任上不出事，就好交差。 环保局那边也未必轻松，现在的局势还把握在环保局和滨海都市报手里，一旦闹大了就需要市政府甚至是市委出面来解决。想必海春环保局是用了一大套说辞来向滨海市领导解释海寿河污染是因为“市政排污管道老化”造成。现在请市里出山来应对滨海都市报，无疑需要向上承认自己的瞒报。 冯幂萝和环保局，陷入了僵持的状态。谁也不敢先动，因为他们都清楚不管谁先动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4s店的销售人员打来电话问冯幂萝车看得如何，要不要马上下单。“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忙，过两天再说吧。”白天还兴致勃勃的买车大业。到了晚上却再也提不起劲头。 如果是两年前，冯幂萝会硬着头绕着圈甚至拐个大弯把这个稿子发出去，可是现在她成熟了。硬碰硬或许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法，但是代价也是最惨痛的。一个李佳伟离职损失已经够大，她不希望吕昊儒总为自己收拾残局，更不想隔三差五就在滨海的机关事业单位中出一次名。 越出名以后的工作就越被动。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吕昊儒那样，看似圆滑周到，实际上却又把想做的事都做了。 冯幂萝甩甩头。逼自己暂时不要想这件事，等一两天观察一下环保局的动作再做决定。她冲了个澡后，换了居家服坐到电脑前。笔记本电脑换了不久，电池的蓄航能力已经出现衰减，购机时商家承诺的五个小时待机使用时间。不连外接电源现在只能用三个多小时了。冯幂萝索性把电池扣下来，直接通了电源当台式机用了。 她越发地变懒了。逛街也吸引不了多大的热情，因为网购已经占据了她购物的主要份额。冯幂萝总在感叹网络带来的快捷和便利，比如现在她想买一个坐在床上就能玩电脑的笔记本架，只要在购物网站上输入这几个关键字，各种品牌、样式和功能的架子就马上刷新在电脑屏幕上。为了维护买卖双方的合法权益，从2004年起，第三方交易平台就出现了，到2006年已经完全成熟。 “网络真是个好东西。”冯幂萝从抽屉里的零食袋中抽了一条鱿鱼丝放在嘴里咬着。滨海是沿海城市，鱿鱼丝、烤鱼片等海产零食随处可以买到。冯幂萝在写东西时喜欢嘴里放根鱿鱼丝，思路遇到障碍了就用力咬几下，脑子好像就会一下子变清醒一样。 “网络？！”冯幂萝的脑子里闪过一丝光亮。她想要的结果就是这件事能发布出去，但是不能影响“小冯帮办”这个品牌，不能影响吕昊儒，也不能影响刚刚在各项指标中超越晚报的滨海都市报。而网络，不就是恰恰能帮她实现这个目的的媒介吗？ 睡了一个美美的春夜觉后，冯幂萝又在清早坐上了开往海寿的大巴。她只向廖亚楠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有事晚点去上班。 到达海寿后，冯幂萝又马上打车赶到姚上村。她看了看时间，刚刚早上八点，正是蓝裤子家的卫生员准备开门接诊的时间。冯幂萝匆匆走到卫生院，已经有村民过来领吊瓶。 “姐，你咋来了？”卫生员看到冯幂萝，十分欢喜剩女农家乐全文阅读。“稍等我会儿啊，我给老栓头家的配上药就过来。”卫生员把冯幂萝叫到里间，自己又出去忙了。 老栓家的拿着配好的吊瓶回家去了，卫生员摘掉橡胶手套，又洗过手后，走进里屋找冯幂萝。 “妹子，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你们村儿河水被污染的事儿。”冯幂萝紧张地说着，还不望用眼神瞟着外间别有人进来。 “姐，啥意思呀，我没弄明白。”卫生员一脸的茫然。 “你会上网吧？”冯幂萝问。 “当然会咧，俺们这虽说是农村，但是年轻人都会上网啊。”卫生员一听是问她上网的事，又满脸涌出自豪。 “你在‘海角’论坛有账号没？就是很大型的那个中文论坛。”冯幂萝一看有门儿，继续确认道。 “就是前两天儿把一个小三儿炒得很火，所有网友一起唾骂还要人肉她的海角论坛？我有号，不过没发过贴儿，啥事儿？” “有账号最好，没有的话现在建也来得及。你要上这个论坛，把你们村儿河面上死鱼成片的场面，一张张发到网上去，照片的效果越触目惊心越好。内容不用写别的，就写村里的饮水源成这了样，村里滴水贵如油，生活十分困难。”冯幂萝一字一句地教卫生员怎么上网。 “姐你咋不自己发哩，你是记者啊？”卫生员奇怪冯幂萝怎么会想到让她去网上发帖子。 “这你就不懂了，公安局有网监科，会查到ip不是村民家的话，直接就能被别人告我诽谤或是造谣。最好就是你们村里的ip地址来发。而且这个事我要根据反响进行跟进报道，头儿是我起的话，成了自导自演了，只有你们村民发了帖子，才是真实的新闻事件。”冯幂萝向她解释这趟海寿之行的真正原因。 “只要发个帖子就行？别的啥也不用干？”卫生员问。 “当然有活儿要干啊，首先你得让你的同学朋友都来顶帖，保证帖子始终在论坛版块的第一页上，如果快要沉下去了，自己回复一下也行，这样就会继续浮出，直到炒成当日的热点帖子，到时你不找别人，也会有省级或是中央的媒体联系你想了解情况了。”冯幂萝一步一步地教着卫生员如何在网上发帖。 “教我们发帖子也是你们工作的一种？”卫生员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冯幂萝，她仍然对这个漂亮、干练、有才情的大姐十分敬佩。 “当然不了啦，只不过这次的事特别，需要网民的力量。”冯幂萝轻轻一笑。 回到滨海的滨海都市报社会部采访组办公室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就晚一会儿，这倒是卡着饭点儿回来了。”廖亚楠正要从采访组办公室出来，就撞上准备进门的冯幂萝。 最近一段时间，冯幂萝一直担心梅寅生把向她求爱的事给廖亚楠摊牌，所以遇到廖亚楠总是绕着走，尽量避免任何可能出现的冲突。 向廖亚楠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冯幂萝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由着廖亚楠先走出去。她刚一站回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张现强在开心地向她招手。 “什么事这么高兴？”冯幂萝问。 “看你手机，我给你发短信了。”张现强向冯幂萝神秘地挤了下眼睛，这一幕被坐在一旁的叶有道尽收眼底。 冯幂萝从包里拿出手机，果然有一条未读短信：“姐，刚才油凡镇派出所打来电话了，我被骗的钱找回来了！那两个假冒民警骗钱的骗子也被抓到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网络舆情 “明天就能去海寿把钱拿回来，到时我还你五百啊。”张现强终于可以“硬气”地对着冯幂萝说话了。 自从在海寿遇到骗子后，他不敢向冯幂萝提那五百元钱的事。他是一个学生，没有固定的收入，每月五百元的实习补助还不够吃饭的开销。丢掉这么大一笔钱对他来说背上了沉重的经济压力。 虽然很不认同张现强表现欲过强的实习行为，但是想到他因为被骗钱受到的精神压力，冯幂萝也就没再说什么。她想起自己在大学时，和邢源谈恋爱那会儿，经济上也是捉襟见肘。学期之初天天去外面吃，学期末顿顿泡方便面。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理解并包容吧异界人鱼之净水明菱。 几天后，海寿河污染的现状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地被曝光了。卫生员真的是个网络传播的人才，不但通过冯幂萝要求的“海角”论坛进行反复宣扬，而且在一些全国知名的新闻门户网站的跟贴区进行发布，还建立了“保卫家园反污染联盟”。 “这事咋闹这么大。”冯幂萝早上刚一走进办公室门，就听见张现强在喊。叶有道在一份一份地往报架上整理报纸，向冯幂萝抛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什么事？”冯幂萝把肩上的相机包拿了下来，顺手放到前面一张空着的办公桌上。 “海寿河的事儿呗，这还成立了好几个官方博客呢，说是有律师要帮村民免费打官司了。”张现强指了指电脑显示器，告诉冯幂萝事情发展的情况。 “坏了，这是要闹大。”冯幂萝暗惊道。她没有想到这群农村年轻人把网络这个新兴媒介玩儿得这么转。如果滨海市能顺利应对这次网络舆情，环保部门也意识到工作过程中存在的失职情况，那么一切都还能挽回。如果滨海市应对失败，这将又是一次大的事故。必然会给滨海政界带来新的颤动。 “这个事，只要传统媒体不介入，不会出大乱子。”冯幂萝安慰张现强道。 “传统媒体介入？啥意思？”张现强觉得冯幂萝说得太含糊。 “这样，你和小叶二十分钟后到接待室，我给你们讲一讲网络媒体传播的一些规律。”冯幂萝说完，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座位上，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有关海寿河污染的网络传闻。 把张现强说的博客浏览过后，冯幂萝多少放了点心，没有中央或是外省的传统媒体留言表示要跟进的。 冯幂萝将今天“小冯帮办”板块要发表的稿件整理之后传给了颜朵朵，又回复了几封邮件。就拿着笔和文件夹去接待室找张现强和叶有道。 叶有道最近低调了很多，每日里就是跟着李逸风学习实践经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对他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 “我们看一下近两年出现的网络热点。对于我们‘小冯帮办’这样的基层服务栏目来说，需要注意民意伸张、舆论监督和解决问题三个方面。”接待室里，冯幂萝开始给两个实习生授课。“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些网络热点的发酵规律？” 张现强和叶有道互相看了看，又对冯幂萝摇了摇头。 “这个是确实存在规律的。你们在上学时，相信都学过一个概念词。这个词对我们媒体人来说很关键，那就是舆论。这是公众关于现实社会以及社会中的各种现象、问题所表达的信念、态度、意见和情绪表现的总和,具有相对的一致性、强烈程度和持续性,对社会发展及有关事态的发展产生影响。” 冯幂萝在讲解网络舆情之前，提出了舆论一词。这让张现强和叶有道感觉十分心虚，这样的专业词汇，大一时学过之后就扔到脑后了，冯幂萝居然还能一口气把它讲出来。可见是真正理解了其中的意义。 “其实真正的舆论是由网络建立的吗？显然不是。真正的舆论缔造者，一直是传统媒体，也就是我们这样的平面媒体。再加上广播和电视。网络热点发酵到一个热度，传统媒体的推手作用功不可没。” “网络热点的形成，一般有这样的规律。网友或是报料人，通过博客、论坛或是其他形式发出线索，网友互动形成小热点。传统媒体发现这一热点之后进行跟进采访，主流网络媒体再转载传统媒体的新闻。这样一条线走下来。一个简单的网络报料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形成网络舆情。” “那传统媒体不跟进，就形不成网络热点？我们会选择网络上有消息跟进吗？”张现强已经完全领悟了冯幂萝所说的规律，这会儿他已经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能参与到一个大的网络热点里去一展身手。 “呵呵，这个东西还是要慎重的，至少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越入洞房。”冯幂萝说道。 “我们不是一直自己选题吗？” “网络这一匿名平台给予了各种意见与价值观加以表达与展现的平台，从而使得网络成为社会价值观的集散地与放大器。单单是涉及公平和正义的，一般情况来说不光咱们，所有的传统媒体都敢跟进。但是如果有着非常复杂细节的，而且我们没法亲自到一线的话，这种跟进不光会给报社惹麻烦，也有悖于我们的职业道德，不是吗？” 三个人一起，又把两三个国内网络热点进行了解析。比如说什么时间曝出，什么时间被传统媒体跟进，什么时间被门户网站大规模转载，什么时间传统媒体根据网友跟帖进行二次跟进，事件的最终解决等节点，他们都做了一番讨论。 “呀，都该吃饭了，这一早上真是畅快。”叶有道感觉收获良多，在冯张表示已经中午该“散会”时，发了一句感慨。 午饭过后，调休去看车的冯幂萝接到了卫生员的电话：“姐啊，在网上发贴真好使啊，省报都来采访我们了，这次海寿河真的有救了！” “省报来人了？”冯幂萝的心里咯登了一下，如果省报跟进了这件事，那必然是要闹大了。真的形成网络舆情，一切还会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吗？ 冯幂萝不知道自己让卫生员利用网络的建议是对是错，只是回想再来一遍的话，应该还是这个选择。自己只是一个市级媒体小小栏目的负责人，能做的只有沟通协调。而环保局方面的协调已经陷入僵局，那么多村子的村民还是没有水喝，海寿河仍然死鱼成片……这些需要马上解决的问题，自己的能力达不到时，如不借助外力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4月20日，冯幂萝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省报用两千字的篇幅对海寿河污染的情况进行了报道，稿件末尾写明第二天还有一篇相关报道。一时间，海滨城市滨海下辖的河流污染问题引发数万村民无饮用水事件彻底在网络上进入爆炸式传播的阶段。而来自省报这篇“当地媒体”的报道，则为其他更多的媒体提供了“舆论依据”。 当天晚上，滨海各媒体的负责人都被叫到市委宣传部开会。当听说宣传部叫去开会的没有一家滨海当地网站代表，全都是传统媒体的负责人时，冯幂萝更加担忧了。市里显然低估了网络的影响力，在这样一个网络媒介飞速发展的时代，仍然没能引起他们的重视。这次网络舆情的应对，恐怕要失败。 “你跟的那个事，没有朝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临睡前，冯幂萝收到吕昊儒的短信。他们白天交流过，如果省报带来的网络动荡能让市里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正面回应这一事件，并且做好治污承诺和治污实际工作，这事件很快就会平息下去。 “市里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布署？”冯幂萝没敢继续追问吕昊儒，她不确定师傅此时是否还在听取秦昱的工作指示。秦昱从宣传部一回来就找部门负责人连夜开会，说明事态比大家看到的还要严重。滨海能不能经得起这次的考验，还是一个未知数。 与冯幂萝一起陷入沉思的还有叶有道。在他眼里，进滨海都市报实习的几个月，才是他真正跨入社区的。工作或是处事，时时警醒处处当心。冯幂萝培训他们时讲的传统媒体跟进网络热点会带来网络事件的爆炸式发酵，这个结论在今天得到了最近距离的验证。 他已经从张现强那里听说了他们海寿和海春之行遇到的艰难。当地记者这样辛苦采回来的一线情况并没有引起重视，甚至一丝推动问题解决的余地都没有。而网络却在一夜之间能让这个老百姓层层反映了许久的问题传达到决策者的耳中，这是时代的进步，还是时代的悲哀？ 此时欢欣鼓舞的，恐怕只有海寿县那群饱受污染之苦的老百姓。他们终于等到了媒体发声，终于可以看着政府以什么样的工作效率来为他们解决问题。他们不懂舆情，更不知道对于解决问题来说，海春环保局更着急如何去向上级解释这条消息的来源。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环境保护 “宣传部的代表和广电局的代表已经连夜赶往省城公关了。”第二天上班，吕昊儒告诉冯幂萝市里决定先向省报求和。 与此同时，滨海所有的媒体被要求集中宣传全市环境保护治理工作的亮点和成效，选择有代表性的事件进行报道。比如三年前被省里列为重点的滨海生态治理工作、冯幂萝曾经采访过的沿海九村生态建设工作等。 按照市里开会定下的思路，只要找关系说服省报不再追踪，再由本市媒体进行密集的正面宣传，这场“大火”就能迅速灭掉，滨海的城市形象也就保住了。 “师傅，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出于个人情感，我真不想滨海这样出名。滨海是沿海旅游城市，出了环境污染对城市旅游业发展影响太大了。”冯幂萝的内心仍然在纠结着，一面是众多村民痛苦的被污现状，一面是钟爱的滨海城市形象。这根本是两件事，为什么最后的结果非要二中选一？ “城市发展得越快越好，我们的自豪感和依赖感就越强，对城市的感情就越深刻九零后基因砖家。然而飞速发展的背后，必须会带来一大堆的环境问题，这两者不是矛盾，不是互不搭边，根本就是存在着的因果必然。 师徒两人持续关注着这场网民与地方政府之间的舆论博弈，他们希望找到一个平衡，却又必须置身度外。 “冯记者，今天又来了三波记者，全是外省的，还有中央的咧。”qq上，卫生员在兴奋地向冯幂萝讲述这几天的热闹场面。冯幂萝却高兴不起来，她想要的结果，只是提醒分管环保的市领导或是环保部门正视民意尊重民意。可现在。污染问题如何解决的方案迟迟未见实施，事情却越闹越大。 “你们没有受到什么压力吗？”冯幂萝问卫生员。 “我们家没啥，我弟弟在外面念书将来不回姚上了；我这个活儿不让我干了也无所谓，我也没在镇上有编制，不怕。就是噶叔被警告了。” “啊，老噶怎么会被警告？” “不知道村儿里哪个多嘴的说过他带着记者出去看过河道，县里只好压着他连襟的厂子。” “等等，这事很奇怪啊，做错事的是海春县，你们村儿是属于海寿县。海寿会帮着海春儿来打击你们？”冯幂萝问。 “我们自己的县当然向着自己的百姓了，要不我现在咋还照常上班儿呢。听我爸说，县里真的要整我们。早就想方儿了，那不是假装得做个样子嘛。毕竟都是滨海地境儿的，人家海春开个口，估计我们县领导也得做做事。” “你说的有道理，其实你们县里应该因为海寿河的污染头大的很。污染源不在海寿，受影响最大的区域却在海寿。”冯幂萝一想，海寿县没有道理针对自己的群众，海春县又没有行政管辖权，也便放了心。 “所以没事儿，姐别担心我们。现在全村儿都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很哩。早知道网络这么好使，我们早去网上捅。” 冯幂萝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还是因为滨海市负责这件事的决策者没有将网络的力量计算清楚。没有想办法安抚百姓，没有想办法去安排解决污染，仅凭“搞定”一家省报，就想平息这场事件，可能结果比原来预想的要更糟糕。 “海寿河污染”在各路媒体的狂轰滥炸之下。越来越受到关注。加上网络媒体互动性强的特点，网友的跟贴评论也越来越多。一些海寿籍的外地人甚至发起了“寻源追梦”行动，声援家乡的父老去抗争污染。 滨海市派去省报“灭火”的人回来了，省报答应不再追踪，只是这一切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所有的媒体在网友的干预下都发出了同一个声音：问责当地政府，还村民碧水蓝天。滨海市各级媒体有关环保方面的正面宣传，也被其他媒体进行解读，当成笑话一样在网络上疯传。 4月24日，省环保厅也顶不住重重压力，与国家环保部派来的干部一起组成调查组，进驻滨海了解情况。滨海市应对网络舆情，彻底失败。 环保部和省里都来人了，这意味着海寿河污染一事终究会获得一个圆满的解决。上级单位无论从技术和经验方面，都会给治理污染制定出科学的方案。冯幂萝欣慰于这一结果，至少村民们的愿望快要达成了，但她也有着隐隐的担忧，如此重大的事故，省里又岂会不向滨海问责！这个责会追究到多大，市里会影响到哪一个层面，而滨海都市报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如果再年轻两岁，冯幂萝是断然不会想这么多的，只要结果是为老百姓办了事，其他都无所谓。但是李佳伟的离开让她意识到，达到目的、减少每个层面的损失、自我保护这三条都要做到，否则即使做了一次仁记，也很难下次仍然那么命好。 “你是如何评价张现强的？”冯幂萝在qq上问叶有道。他们已经来实习了将近半年，近期需要写一份实习鉴定，冯幂萝想看看他们彼此的印象。 “他会做的事情很多，人也很能吃苦国色生枭全文阅读。”叶有道的回答让冯幂萝刮目相看。虽然相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张现强身上好大喜功、急于求成和表现欲强烈这些缺点冯幂萝早已看了出来。叶有道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冯幂萝多，不可能没感觉。 “连嘴上从不把门的叶有道都成熟了，何况是我，真的老了。”冯幂萝暗想道。叶有道的回答很艺术，他没有说张现强的不足，也没有说他的优秀。看似称赞的两句话，却只是摆了个事实，一个人人都看得到的事实。 张现强对叶有道的看法则是富家子能放下身段学习，很可贵。同样没有对工作能力进行任何评价，这让冯幂萝大呼现在的大学生都能成精了。 海寿河的事算是要靠一段落了，五一假期也很快就到来到。冯幂萝还没想好是否叫父母过来小住。七天的假期不算短，自己的工作性质是回不了家看他们了，即使有时间她也不愿意回去，亲戚们之间的议论让她窒息。可是父母来了，就不问起这事？或许，告诉他们梅寅生的事让参考一下？ 冯幂萝也知道，要是几年前的话，父母是断然不会让她找个二婚来做伴侣。但是现在女儿的年龄越来越大，他们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对于未来女婿的要求也就越来越低。她心里有数，只要不提梅寅生的前妻也在滨海都市报，父母勉强同意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自己，真的想清楚了吗？冯幂萝决定在五一之前和梅寅生好好谈一谈，两人都需要做是否在一起的心理准备。 4月27日下午，冯幂萝挑了一辆总价五万元的国产轿车，她计划先付三万元，另外两万分期贷款。交了订金，签了协议，只等贷款审批下来就能提车，她心满意足地走出售车大厅。终于又要添个大件了！ “小冯，记住，无论谁找你了解情况，你都说自己不知道。这不是无耻，是无奈！”吕昊儒然打来电话，说了一句话就挂掉了。冯幂萝手里提着轿车宣传材料袋掉到了地上，师傅出事了？ 整个下午，吕昊儒的手机都无法接通。冯幂萝回到单位，吕昊儒办公室门紧锁。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采访组的人一切如常，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是自己带的两个实习生不在座位上，李逸风还在组合一个话题。 “那两个孩子呢？”冯幂萝焦急地问。 “还孩子，你比人家都能大多少啊。”李逸风打趣道。 “我是问你他们哪去了。”冯幂萝又问了一遍，她的额头渗出汗滴，眉头紧皱。 “被廖主任叫出去了，好像是写实习鉴定的事。咋了，有活儿要他们干？”李逸风看冯幂萝表情不对，忙正经地解释起来。 一听实习生是被叫走弄实习鉴定，冯幂萝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点。她要保护的人，除了师傅现在都还很平静、很安详。 “什么实习鉴定要搞这么久？”一直到下班，两个实习生都没有回来。冯幂萝起了疑心，她走到廖亚楠和严琴琴的办公室去探听情况。 “有事吗，小冯？”严琴琴结婚后，加班的时间不多，她正在收拾桌上的材料准备带回家去看。 “我找廖主任问下两个实习生的鉴定啥时搞完，我有东西要他们做。”冯幂萝说道。 “你是说你带的那两个实习生？滨海大学的那两个小伙子？”严琴琴停下手上的动作，眼里满是担忧地问。 “对，就是那两个小伙，没在你们这屋写东西吗？”冯幂萝早已看到廖亚楠空着的座位和空空如也的沙发，那两个男孩并不在这里。 “他们被市里叫去开会了，吕主任也一起去了。”严琴琴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向冯幂萝投了过来。 ------------ 第一百三十章 良师被黜 从严琴琴那里得知两个实习生和吕昊儒一起被叫走了，冯幂萝担心得吃不下晚饭。她坐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虽然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几个人的电话仍然关机，说明还没有开完会，就算谈完事也会直接回家吧。 晚上八点，冯幂萝终于打通了叶有道的电话。 “你在哪？”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他听出自己的紧张。她担心自己的情绪会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实习生更害怕。 “刚开完会，你在办公室吗？”叶有道看见来电显示为办公电话，发现冯幂萝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你等我，二十分钟后我就回去了。”叶有道知道冯幂萝在担心什么，他也在犹豫怎么和冯幂萝说清楚今天发生的事九零后基因砖家全文阅读。 他们是因为海寿河污染一事被叫去市里开会的，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他们煸动了这次网络事件，但是张现强送检的水样报告上，清楚地写着滨海都市报的单位大名。这也成了环保局向滨海都市报追责最主要的证据。 会议一开始，市里就通报了三个文件，一个是分管环保的副市长引咎辞职；另一个是环保局局长被记大过，分管副局长被免职；第三个是海春县委书记被党内警告、海春县长被撤职。 叶有道不懂政治，但是他明白，影响这几份文件出台的因素即有上级领导严肃处理的决心，也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政治博弈内幕。否则不论省、县一级政府还是环保部门，下台的都是副职，这其中的关系盘横，又岂能说得明白。至于海春环保局，必然被进行了人事大洗牌，只不过正科级单位级别不够在这样的会议上通报吧。 通报了三个文件后。会场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在场职务最高的是滨海市政府张耀庭秘书长，然后就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环保局副局长带领的几个工作人员和秦昱带领的滨海都市报成员。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我们各单位是需要自我检讨的。把大家叫过来是因为海寿河一事，我们的本地媒体先进行过不太友善的追踪。”张耀庭面前放着的，正是张现强去环保局检测中心送检海寿河水样的检测报告。他把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敲了敲桌上的材料，目光威而不怒。 “当然，我们坐在一起，只是想大家把话说开了，免得有所误会。”因为只是一个协调会。张耀庭免了官场那套找个副手主持会议的俗套，拉家长似的聊了起来。“滨海都市报去送检的人来了没有？” “送检水样的是我们的一个实习生，我把他带来了。秘书长。这次的事我们绝对没有参与，一篇相关稿件都没有发表。”秦昱把叶有道指给了张耀庭。坐在后排的吕昊儒一看秦昱认错了人，忙用手肘轻碰了一下。秦昱会过意来，又找了个借口重新指了一遍。 “能不能让这个孩子说说具体情况？”张耀庭问。 “这个……他一个学生娃怕是介绍不清楚，要不让我们社会部的主任吕昊儒向您汇报一下。”秦昱害怕张现强在这种高压气氛下把不准分寸。胡说出一些不利于报社的话来，忙向张耀庭推荐处世周道的吕昊儒。 “这样也好，大家也都听一听中间有没有误会的地方。” “尊敬的秘书长，各位领导。上个月开始，我们滨海都市报接到不少关于海寿河污染的投诉。”吕昊儒沉着地开始了他的“汇报”。 “因为担心里面存在一些误会，社会部派出‘小冯帮办’栏目的资深记者和实习记者前往一线了解情况。下乡期间。我们的记者还采访了海春县的环保部门。根据这一点，对于环保部门指责我们私自调查一事，我代表滨海都市报社会部表示不能接受。至于送检的水样。是由我指派曾经参与此事的实习生去送检的。原因是海春环保部门表示海寿河水出现异味和死鱼，是因为城管系统下的管网不达标造成，这一点我们也有采访录音为证。为了避免两个部门因此被村民误解，我们才送检水样来核实责任单位。有关海寿河污染一事，滨海都市报只参与到这里。后面不但没有发稿，也没有做进一步的追踪。这都是充分考虑城市形象的基础上做出的决定。”吕昊儒的这番话。如果是以滨海都事报的名义说出，倒也算作事实。只不过让张现强送检水样的是冯幂萝，而不是他。 张现强此时已经害怕得抬不起头来，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是和自己有关的大事。当他听到吕昊儒替冯幂萝担过来让他送检的责任时，心里有过一丝矛盾。到底要不要告诉在场的领导吕昊儒在撒谎？最终他选择了默认。对于他来说，只要证明这件事是别人指使他做的，而不是他主动去惹回来的事。至于这个指使的人是吕昊儒还是冯幂萝，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身旁的叶有道已经猜出了大概，吕昊儒这是要保冯幂萝。 吕昊儒的话，听起来句句都讲述了一个新闻媒体的基层部门如何做完一个正常的采访，以及为了保护城市形象而放弃的影响力和汗水领主大人安好。 “也就是说，这份水样检测确实是你们让人做的？”张耀庭问吕昊儒。 “可是秘书长，这个他们只是走了个正常采访的……”秦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耀庭打断了。 “你们知不知道，就是这份检测报告，因为环保局放在桌头没有收好，被来暗访的外地媒体看到，进行了无限的夸大和渲染，才给我们滨海带来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张耀庭声音一厉，半天没有说话的几个环保局工作人员都打了个哆嗦。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沉静，没有人敢接张耀庭的这个话题。停了一会儿，滨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刘仪辉提了个建议。“虽然因为滨海都市报的一些行为造成了麻烦，但是他们毕竟是无心之失，我看还是让他们回去自查自究，提出个处理方案再说吧。” 张耀庭虽然比刘仪辉的职级高，但是二人一个代表政府，一个代表市委。刘仪辉提出了建议，张耀庭只能表示接受。 当叶有道急忙打车回到滨海都市报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冯幂萝后，他后悔了。这个一直坚毅果敢的女人，没有说一句话，脸上瞬间变得沉寂，轻轻地和他道了一声别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冯幂萝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师傅已经把他自己给“供”出去了，如果她不听劝阻执意撞进去，牺牲会更大。吕昊儒这天晚上没有接她的电话，应该是怕她情绪化时做出过激的反应，想让她平静一晚上再说。 第二天一早，冯幂萝就开始疯狂地联系梅寅生。即然师傅在秦昱面前把事自己扛了，想打听情报只能找与秦昱私交不错的梅寅生。 “丫头什么事这么早？”梅寅生接到冯幂萝的电话很意外。前几天隐约听得她说可能会带他见父母，如果父母没有异议就打算交往看看。梅寅生却因此又犹豫起来。他心里想的是先和冯幂萝相处，水道渠成之后再进入见家长等阶段；而冯幂萝先让父母见他，万一二老嫌他岁数大或是结过婚，岂不是还没开始就要出局？ “如果今天编委有什么关于社会部的处理决定，你能不能告诉我？”冯幂萝请求梅寅生道。 这样一个无力的请求声传递过来，梅寅生又怎能抗拒？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下午，梅寅生通过qq告诉冯幂萝，因为社会部发生过一个比较严重的失误，所以要处理责任人。但是具体的处理意见不是由滨海都市报的编委决定，而是由总社编委决定。 张现强没来上班，叶有道已经能熟练地处理一整天的办公室内务。看到冯幂萝的脸色仍然不太好，他悄悄地发短信安抚她，说如果社会部有人会被问责的话，一定会托父亲找人协调。 冯幂萝朝他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知道这种事纵然叶父是人大代表，也只会无能为力。叶有道为同事分忧的态度，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4月30日，滨海日报社在自己的内部网上发出公告，吕昊儒被撤销滨海都市报社会部主任职务，实习生张现强被暂停实习送返学校。看到这条通知时，冯幂萝正在接梅寅生的电话。 “喂，丫头怎么不说话了，你爸妈是哪天到？我还见他们吗？……怎么不说话了？” “你知道吕主任被撤的事？”冯幂萝突然问。 梅寅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吕昊儒和冯幂萝之间的关系，一直让他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两个人看似有着亲密关系，但又绝对找不出儿女私情。说像兄妹也不对，说像父女也不能，说像情人就更不是了……这次冯幂萝这么关心吕昊儒的事，他出于嫉妒本能地没有及时向冯幂萝提供信息。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师徒惜别 “这是总社的决定，不是编委能左右的，我也无能为力……”梅寅生想向冯幂萝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对于这个小妮子，他一直没有办法，总是难以抑制地想去关心、想去给予，但是她并不一定会领情。 “这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冯幂萝问梅寅生。 “基本上……很难了吧……” 听到这句话，冯幂萝心里很难受。看公告要调吕昊儒离开滨海都市报，转做总社后勤处安全保卫部的副职，说白了就是领着一群保安在大院里晃悠。如果给别人摊上这样的事，也许能随遇而安，这份差使没什么太大的风险，安逸舒服，用来养老也不错。但是吕昊儒他又怎会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吕昊儒给冯幂萝打来电话时，她正在跟叶有道一起见叶父，想问问有没有办法。叶父为难地表示，党委、政府、人大、政协这四套班子虽然会有些交集，但是他只是一个人大代表，认识不少从政的，有深交的几个朋友并不在能左右这次事件之列星灿。 “小冯，怎么不在办公室？”吕昊儒问。 “师……是，主任，你来上班了吗？”冯幂萝差点脱口而出喊吕昊儒师傅，猛然惊觉身边还有着叶氏父子，忙定下神改了口。 “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也叫了小严了。”吕昊儒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她发出了一个邀请。 冯幂萝走后，叶有道向父亲提出了一个请求，叶父被他的请求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手里燃过的烟灰落了一桌。 “老头，我准备参加自考。”叶有道的目光里透出了坚决，父亲也看出他绝不是开玩笑。 “你这个岁数了去自考？”如果是三四年前儿子有这个心思，叶父或许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是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送他去锻炼两年就该回来准备接班的培训了。 “爸，以前没觉得有特别想做的事，所以就那么混着。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去自考，拿到学历后再考研，然后做个真正的记者！”叶有道清楚，即使张现强被送回了学校，学历仍然是他无法逾越的障碍。 他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变得这么固执是因为喜欢冯幂萝。还是开始钟爱媒体人这个职业。起初他是喜欢冯幂萝的，这个姑娘给了他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新奇生活；到后来是想证明给她看的，自己并不是她眼里的纨绔子弟。努力了一样能做得很好；到现在则是完全被她改变了，被误解、被伤害、被逼迫、被恐吓、被无视……这么多的痛苦一个女人在他面前都咬牙承受过来了，何况他一个七尺男儿。 “你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过分干预过你的决定。不过这件事，我建议你还是再慎重一些。你已经二十四五。只有高中学历。自考之后再考研，读专科的话要三年，然后毕业两年才能考研，加上研究生读三年，一共是八年；就算你考到了本科，先读四年。再上三年研究生，一共是七年。无论你选哪个方案，读出来之后都要三十二三了。一般人这个年龄在单位都混出点成绩了。就拿这小冯，现在二十八，不也是个栏目组的负责人吗？你三十多岁再去就业，你的人生总要拖后几年。”叶父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儿子。 叶有道看出父亲的焦虑，只好答应他多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当晚。冯幂萝和严琴琴吃到了吕嫂做的饭菜。吕昊儒、严琴琴、冯幂萝，这三个曾经满腔热情谋划“小冯帮办”这个为民栏目的媒体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了。 吕嫂未必不知道严琴琴曾经对吕昊儒的好感，但她总能大方得体地招呼这两个妹子来做客。今天，她得知爱人从社会部主任这个位置上下来，反倒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媳妇儿跟着担惊受怕太多年了，孩子念个书也孤被我牵连。”吕昊儒给严琴琴和冯幂萝分别倒了红酒，自己的杯子里则是白酒。 “哥，我发动整个社会部的同事给总社写请愿书，一定把你留下来！”严琴琴红着眼说。结婚以后她的工作越发制度化，对吕昊儒的情感也转变成后辈小妹对前辈大哥的尊重。 “师傅，这件事本来就该我担责，我去和秦总说清楚，把你换回来！”冯幂萝也激动不已。 “你做了这么多年一线记者，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市里要的就是杀鸡儆猴，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中间还有一个资深记者在运作？环保局你不是都会过了吗？就算你站出来，我一样得负这个责任。”吕昊儒说完这些话，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我们这么多年，就一直这么刀尖上走吗？送了这个又送了那个，真的好累。”严琴琴把头仰了一下，眼里擎着的泪水终究没有落下。 冯幂萝听她这样说，也猜到在她就业之前，这对搭档一定也送了其他几个前辈走出新闻圈恶少的纯洁情人最新章节。只是这一次，轮到了吕昊儒自己。 她想起了自己送走的两个人：马珍妮和李佳伟。他们的淡出是那么的委屈和无可奈何，难道今天要送自己最尊敬的师傅告别新闻事业？ “师傅，你在后勤呆几天，我们一定想办法请愿让你回来。我相信秦总编那里，也是希望你继续掌管社会部的。”冯幂萝擦了擦眼角的泪，对吕昊儒说。 “我不去后勤，干了这么多年，儿子都大了，过两年就要做爷爷的人了，没那么多想法了。”吕昊儒不肯去后勤，冯幂萝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又是那么伤心。这岂不是意味着，师傅要离开报社，告别“仁记”这个使命？ “我娘家兄弟这两年挣了点钱，想开家做教辅材料的公司。以前没做过出版发行行业，早就想让老吕去做经理管业务了。”吕嫂过来送刚煎好的饺子，顺便告诉了严冯二人吕昊儒下一步最有可能的去向。 “小冯，干了这么多年，我累了。心还有，力气却使不上了。”吕昊儒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咬了口爱人刚送过来的煎饺。 “其实我早就累了，所以没你们两那么大的干劲了。”严琴琴听吕昊儒这么一说，摇了摇杯里的红酒，酒其实早已醒开，她却一直摇着。 “所以你也会累。”吕昊儒紧接着对冯幂萝说。“我就是开始感觉到累时，才找你做的接班人。现在你出师了，我也可以放手。” 冯幂萝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伤，呜呜地哭了起来。严琴琴挪了下椅子抱住她，用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接着也哭了。 吕昊儒不再说话，由着这两个晚辈女同事在他面前没有形象地哭着，他一口一口地抿着白酒，眼睛瞪得血红。 想要送煮地瓜过来的吕嫂从厨房看到这个场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水一股股地流了下来。这是一个用青春和生命支持丈夫梦想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吕昊儒身上承载着她对人生的许多梦想。可是现在梦碎了，她却需要站着支撑爱人度过最痛苦的时期。 这么多年来，不管吕昊儒培养的是否女下属，也不管他出去接待的是否女性工作伙伴，吕嫂从来没有怀疑过分毫。她外表柔弱，内心却坚强。支持爱人哺育儿子，现在还要安抚这群因为丈夫离职而痛哭的小妹。 “小冯，我离开后，还不确定谁能接班。应该是小廖或是小严中的一个，你一定得想办法支持小严上位，否则你的栏目会遇到很大的阻力，甚至会失去我们最初策划的意义。”吕昊儒用理性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女人的哭泣，她们从相拥中分开，拿出面巾纸开始擦脸。 “我争不过小廖的，她有后台，这事我们得好好计划。我的建议是直接推幂萝。”严琴琴说道。 “严姐，你怎么可能争不过她，她的学历是硬伤，而且她是做内勤的不懂业务！”冯幂萝觉得严琴琴的话不可思议。 “你们两个，现在就断了等着我回去什么的想法。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可能让我马上回去。而且我也真的累了想陪着老婆过几年安稳日子。”吕昊儒开始一步步断两个女人的后路。“无论如何，社会部主任就是‘小冯帮办’的护身符，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得拿到。 “采访组这边没问题，我觉得杨哥他们和廖主任也不怎么对付，一定会推举严姐的。“冯幂萝肯定地说。 “小冯，刚说你出师，就又天真回去了。”吕昊儒朝厨房招招手，一边让爱人拿主食出来给大家吃，一边继续着这个话题。“谁做社会部主任，职工的意愿只占决定因素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主要是看上面的意思。小廖为什么犯了那么多错误，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编委都会向着她。”严琴琴替冯幂萝回答了吕昊儒的提问。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拒绝老梅 冯幂萝一直也在狐疑这个问题，廖亚楠在报社并不算资历有多深厚。能力算是有点，但还没到出众的程度，梅寅生偶尔护着她可以理解，毕竟曾经夫妻一场，但是秦昱和广告部、发行部的几个人也都把她当成个重要人物，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她和编委之间，很有渊源吗？”冯幂萝很少当着吕昊儒的面这么八卦，但是这时只有贴心的三个人，如果他们都不能再说心里话，她可能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把这份工作继续下去。 “那会你还没来吧，2000年左右，总社筹办成立滨海都市报。小廖好像和老梅还没离婚，他们帮秦总在筹办初期办了不少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吕昊儒说。 吕昊儒的撤职公告公示了一周以后，他的办公室钥匙被廖亚楠收了起来。社会部因为以往安排得比较有序，暂时还没出什么大的问题通天手机全文阅读。总社迟迟没有提名滨海都市报社会部主任的人选，甚至传出十七大之后总社也会进行一波大的人事变动的消息。 因为廖亚楠在业务上的欠缺，保险起见，秦昱安排严琴琴暂时负责社会部版面组稿过程中的初审工作，这让廖亚楠也不满了很久。论资历，她做社会部副主任更久，这种“代主任”的暗示性岗位，应该由她来做才对。 冯幂萝开始伤感五月，对于她来说，黑色的不是有着流火高考月的六七月，而是本该草长莺飞、绿荫摇曳的五月。2003年5月，马珍妮被扣了个帽子清除出滨海都市报；2004年5月，通过滨海车管所一役让她见识到了各种事件背后的势力；2005年五一前，她还没来得及表白心意的李佳伟消失了；这一年的五月。指路明灯吕昊儒退出新闻圈。 2007年的五一长假已经过去，滨海的天气却仍然冷暖不定，冯幂萝自己去罗恩山放松了一趟心情。坐在景区的缆车上，望着脚下深不可测的大海，她要从前山移动到后山。海风强烈地吹打了过来，单爪缆车便跟着强烈地晃动起来。后面一辆缆车里坐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风一吹便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景区向半空中的缆车发出广播，由于风力变大，缆车即将停止运营，已经上车的游客一定抓好安全扶手。避免被大风甩出车外。广播一出，后面的两个女孩一个叫着一个干脆大哭起来。冯幂萝缓缓转过身，用手里的卡片相机拍下了她们的瞬间。 人类在遭遇威胁时。有人会变得坚强，而更多的人会变得脆弱无比。隔过前面一个空着的缆车车厢，再往前坐着的是一对情侣。男人双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女人靠在他的身上，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又是一股强风吹来。车厢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手里的相机在冯幂萝下意识地抓稳扶手时已经滚落到了车厢地板上，她缓缓俯下身子，蹲在地上拿起相机放进包里。又是一个晃动袭来，她的头被磕在了硬硬的车厢壁上。 冯幂萝轻轻起身坐稳在车厢里，双手紧紧握住了扶手。她从侧窗向外望去，左边是悬赏峭壁。右边是茫茫大海，脚下是不断冲击着礁石的一波波海浪。“如果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缆车行至后山的终点。冯幂萝跳下了车。从上车到下车一共用去了十五分钟，却好像让她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回。一些始终没能想明白的事情，仿佛豁然开朗了。 下山时，冯幂萝接到了马珍妮的电话。 “幂萝，我今天发现个奇怪的事儿！”马珍妮虽然已经当妈。但是说话还是喜欢一惊一咤。 “你说呗。”冯幂萝把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往耳后缕了缕，从包里拿出一片湿巾擦着脸。准备吸马珍妮的八卦。如果是一小时前，她也许还没这样的兴致。 “大尾巴这两年和你联系过没？”马珍妮的话还没有问完，“大尾巴”三个字已经让冯幂萝手里的湿巾滑落在地上，她的人也瞬间停步不前了。远处有景区清洁工模样的大嫂在大喊，让她不要随地乱丢废纸，投到台阶下面的垃圾筒去。 “你怎么会突然说起他？”冯幂萝把手机换到左手，放在左耳上继续和马珍妮通话。弯下腰用右手拣起掉落在石板结台阶上的湿纸巾。 “我老公给我申请了个vip邮箱，只要对方读到我的邮件，我这里就能收到回执。还记者咱们分到报社正式邮箱前那一年，不都是用自己的邮箱吗？我给大尾巴随便发了几张孩子照片，他居然阅读了！”马珍妮兴奋地说。 “我说姐妹儿，我都死心了，你也别再想了。也许同样的邮箱被系统收回之后注册给别人了呢！”冯幂萝不希望再继续这个话题，为了父母、为了她自己，她已经很努力地从李佳伟不辞而别的痛苦中走了出来。这段仿佛是李佳伟暗恋、冯幂萝单恋，实则两情相悦的情感，居然这样结束，一直是她心里的伤疤。放在那里不会痛，动一动就揪心。 “我就是觉得生气嘛，怎么能一走了之一点消息也没有英雄联盟之真人秀！”马珍妮嘟囔了一句后，怕冯幂萝不开心，话题很快转移到女儿身上。什么养个孩子减五年的寿了、前三个月没有一天睡够五个小时、发烧吓得她通宵不敢合眼抱着哭…… “珍妮，居然也长大了。”冯幂萝看着夕阳西下的罗恩山，一轮半红的太阳被翠绿的植株遮挡着，任凡怎么想尽方法望去，总是若隐若现，甚是美丽。那个她眼里娇养的闺蜜马珍妮，在成为母亲之后，竟也变得坚毅和成熟了。 馨香居的卧室里，冯幂萝点了一盘熏香，打开电脑听了会音乐。她在客厅和卧室之间走了几个来回后，终于拿定主意发了条短信给梅寅生。“梅：5月20日晚上六点半，青竹雅筑，不见不散。萝。” 梅寅生收到冯幂萝的这条短信时，正在中心体育场的更衣室里换衣服。他下午打了几个小时的网球，刚刚冲了澡。心上人的短信冲散了他所有的疲劳，他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如释重负。 吕昊儒被撤职的事情发生后，冯幂萝告诉父母工作出了问题五一不能陪他们，让父母在南方自己过节。梅寅生没能见到冯家二老，总是猜不透冯幂萝的心思。好几次，他想和冯幂萝摊牌，想对她说自己年龄不小了，不能再由着她这么“吊”下去，好与歹给个痛快话。又担心因为吕昊儒的事她还在责怪自己，万一赌气说出一拍两散的话，自己又没法收场。 这段时间，他只敢简单地打个问候电话或是发个问候短信给冯幂萝，多余的话一直没有提。可是冯幂萝居然主动联系他了，时间居然选择的是5月20号。这让梅寅生怎能不欣喜若狂。 这无疑代表着冯幂萝，已经想好了和他走入下一阶段的关系：正式的恋人。 梅寅生飞快地给冯幂萝回了条“没问题。” 5月20日在梅寅生的千盼万盼中终于到来了。虽然约会时间定在晚上，但是他从早上开始就做足了准备。洗澡、剪头发吹头发、做护理，衣服挑了一件又一件，皮带和领带也都翻出来乱配，他总想塑造出一个难忘的形象来陪衬这难忘的日子。 “将来回忆起这一天，一定要很特别才行。”梅寅生开心地想着。他又读了一遍冯幂萝那条约饭的短信，这是她第一次称他梅，这样去除年龄差距的暗示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 青竹雅筑因为安静，一直是冯幂萝比较喜欢的饭店。这里有着两间竹枝编排的小间很适合聊天谈事。梅寅生进来时，她正在喝服务员刚泡出来的菊花茶，看见他穿得如此正式，马上知道他会错意了。 相较于梅寅生的盛装打扮，冯幂萝只是简单地穿了件红色长袖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也没有故意化特别的妆容。梅寅生虽然稍有失望，但也没有因此表现出不高兴。 “以前吃饭，你总让我点菜，今天你来点吧。”冯幂萝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菜单，又把门外的服务员叫了进来。 梅寅生感觉到了异样，她今天客气得很，像是做错了事，又像是有求于人，总之就是不像谈情说爱的气氛。 “稍等一会，我们商量一下再点行吗？”梅寅生让服务员先出去了。 “你今天……把我约出来的意思是？……”梅寅生开门见山地问冯幂萝，他显然已经拿不准她的想法了。 “这几年，我们像知心朋友一样相处，很舒服，你就像春风一样温拂着我。”冯幂萝提起茶壶，给梅寅生面前的茶杯里添上茶，幽幽地说了起来。 “说重点。”这样的开场白让梅寅生更加沉不住气，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妮子又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冯幂萝咬着牙把这句话快速地说了出来，马上拿起面前的茶杯喝起茶来。她故意喝得很慢，就像这小小的杯子能挡住她所有难为情的脸色一般。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网媒冲击 青竹雅筑的服务员进来问是否点菜时，遇到梅寅生铁着脸走了出去。冯幂萝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对服务员说：“你好，点菜。” 冯幂萝没有为梅寅生准备解释，她自己也觉得解释不清楚。梅寅生反复告诉她，只要说出理由，就能谅解，还是没能让她说出来。 唯一能看得见的原因，自然是吕昊儒被撤职这样的重大变故有关。冯幂萝透出来的信息是不是梅寅生不够好，而是她自己现在无心风花雪月。 认识五六年，梅寅生很少生冯幂萝的气，而现在他发怒了恐慌沸腾最新章节。老吕被撤职的事和自己一点干系也没有，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梅寅生气的还有冯幂萝的“勾三搭四”。虽然和大学时的对象分手后她没有公开承认过一段恋情，但她与李佳伟的暧昧梅寅生一直知晓，加上廖亚楠添油加醋讲述的“高富帅求爱”，现在又因为吕昊儒的事而拒绝自己。梅寅生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忍下去了。 青竹雅筑的盘子是净白色的底子上绘着各式青花竹样，冯幂萝点了一桌子菜，偶有一抹竹意从盘底透出，她就会盯着看半天。一直扒拉着面前的一小碟酸辣笋丝往嘴里送，就像桌上没有其他的菜能对她的胃口。服务员望着这个奇怪的客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好，打包吧。”酸辣笋丝吃了一半，冯幂萝站起来准备回家。她在买车期间，经济自然有些紧张。即使梅寅生没有见到，她也以自己的方式对梅寅生这些年的照顾进行了收藏和感激。 感激？对！冯幂萝确认自己对梅寅生的感觉是一种依赖和感激，而不是真正的爱情。“与其在一起以后发现不合适，不如干脆别开始。”这是冯幂萝为自己找出的拒绝梅寅生的理由。 “大姐，你把自己想得也太高尚了吧？”回到家里和马珍妮聊天时，对方发过来一个夸张的图片表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马珍妮这么一说。冯幂萝的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个念头，但很快她自己又否决了。 “别说什么不能爱，其实是你不够爱，准确地说你心里爱的不是他！”马珍妮继续着她的论断。 “这三者有区别吗？”冯幂萝有点哭笑不得，马珍妮这是绕什么文字游戏呢。“咱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了好不，别拿出青春散文的对白来，小心我戳你。”冯幂萝半开玩笑道。 “区别就是，你心里还在想着大尾巴，你就没有真正放下过。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真的喜欢大尾巴才一直念着他，还是因为没得到手不甘心地想着他。反正你想着的是大尾巴。不是老梅。” 马珍妮扔出这番话之后，冯幂萝还在等着她的下一步说教，哪知道好一会儿电脑那头也没再传来消息。“看来孩子又醒了。”冯幂萝无奈地叹了口气。身边的闺蜜个个都做了母亲。只有她还在到处飘着。父母因为“五一见未来女婿”的事黄了之后，也好多天才和她联系一回。电话通了只是匆匆说上几句家长，互问身体状况之后就挂断。 进入六月，天气也开始炎热起来。马珍妮好几次猜测冯幂萝会偷偷给李佳伟过去的邮箱发邮件，最后都输了。冯幂萝真的没想过再去联系李佳伟。她最近对叶有道倒是格外关心。 廖亚楠通知冯幂萝，学校本来给叶有道和张现强定的第一阶段实习期限是到六月中旬，中间要返校期末考试并做实习总结。哪知道张现强还没能把实习鉴定带回学校就因为海寿河事故先返校了。叶有道虽然只是旁听生，毕竟是以滨海大学的名义出来实习，学校担心再出什么问题又要落下责任，要求叶有道交接一下手上参与的工作。6月10日之前结束实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冯幂萝知道情势并不由她决定，做为用人单位只能配合学校的要求。她很珍惜余下的这点时间。恨不得把毕生所学用这几天全都灌输到叶有道的脑子里去。叶有道学得也很努力，这也许是他以媒体人生活的最后几天。 叶有道在办公室收拾东西返校那天，滨海都市报社会部采访组办公室的很多人都依依不舍。他们一起见证了叶有道这个富家儿子从眼里无活儿到抢着干活儿的成长之路，从他的身上想找出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将华夏五千年的历史文明融入时尚的现代生活，以现代的视觉理念全新阐释中国元素。，传统手工苛刻。创意独到，匠心独具，极致、奢华、尽显贵族气质！”李逸风念着广告词，将一支近期流行的钢笔送给了叶有道。 张现强和叶有道的返校，让这间办公室又回到了半年多以前的气氛，虽然不少人在办公，却总显得空空荡荡梦想口袋全文阅读。部门一把手未定，两个副主任又卯着劲谁也不服气谁。招人或是找实习生，不论是冯幂萝还是李逸风，都不敢再想。李逸风甚至抱怨吕昊儒总说会招一个专职的同事来加强“小冯帮办”的实习，但是直到他退位都没有实现这个承诺。 吕昊儒真的离开新闻圈下海做经理了。冯幂萝打过去他的手机，是吕嫂接的。吕嫂告诉她师傅已经在亲戚的教辅公司里任职，主要做数理化的辅导习题出版发行。冯幂萝没再坚持找吕昊儒听电话。他没有亲自接，就说明没有什么想解释给她的。 因为业务方面暂时由严琴琴代管，“小冯帮办”这个滨海都市报的招牌栏目，除了因为人手短缺而放弃了很多远处的采访外，倒也没有受到大的影响。 “幂萝姐，看内网没有，咱们换老总了！”七月的一天，颜朵朵在qq上来找冯幂萝八卦。 “换老总？”冯幂萝疑惑着，滨海都市报现在还没有正式的总编，何来换老总一说。而社会部的一把手吕昊儒虽然前不久被换下去，但一个部门负责人，还谈不上“老总”的级别。难道……是总社换总编辑了？！ 冯幂萝飞快地打开单位内部网，在人事公告栏里找到了套红的人事任命决定。是市里直接下的文件，社长没变，但原来的总编辑被调到新闻出版局了，新任命的总编看履历是从省报调过来的。 到了下午，有关新总编的各种消息已经被颜朵朵等女同事“八”了个底儿朝天。新总编杨盛梧是省报的副总编，虽然已经四十多岁长得却十分年轻。在省报时一直是激进的改革派，因为几个给省报带来巨大变化的改革议案深受省里主管领导的赏识。 总的来说，新总编是一个有态度、有想法的激进派代表人物。 “你别光八卦这些啊，新总编还兼我们滨海都市报的总编辑吗？”冯幂萝问颜朵朵。 总社进行这么大的人事变动，做为一个基层职工关心并了解一下情况是必须的。而冯幂萝此时最担心的是滨海都市报是否会因此跟着进行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尤其是，社会部主任一职会不会到了廖亚楠手里…… 想起与吕昊儒道别那天，在吕家谈起秦昱梅寅生、廖亚楠之间的关系，再加上支持的有发行和广告两个经营部门。如果廖亚楠执掌社会部，那么整个滨海都市报除了时政部偶尔会有点自己的想法外，将整个都成为由秦昱的嫡系亲信所掌握。 正在她担心中，颜朵朵又送来一个让她更懊丧的消息“廖亚楠代表社会部去总社开会了。”如果放在以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负责行政的廖亚楠本来就经常代表社会部去总社开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新总编能弄清个中复杂吗？ 冯幂萝没去打听廖亚楠的会是在晚上几点结束，只是第二天一早接到了她的通知：“社会部全体职工上午召开紧急会议。 开会时，廖亚楠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主持会议，仿佛她已经成为这个部门的新任当家。而包括严琴琴在内的其他人都配合着她的这种高调。每个人都在猜测，廖亚楠去开会时得到了新任总编的某种暗示或支持。 “自从吕……主任离开后，咱们第一次开全体会。”廖亚楠犹豫了一下，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吕昊儒”改成了吕主任。她要做了一把手，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心胸狭窄，从现在开始锻炼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今天开会，主要是和大家传达一下总社的会议精神。”廖亚楠打开了面前的记事本，用笔一条条划过，准备介绍情况。而其他人都凝着精神，以为她要宣布社会部的人事任命决定。 “这几天，以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体，对我们传统媒体的冲击很大。所以我们滨海日报社旗下的三份纸媒，大报、晚报和我们，今年上半年的广告收入下幅下降，发行量与去年同期也降低了21个百分点。”廖亚楠的话让在坐的同事大跌眼镜，她宣读的真的只是这样的业务内容？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改革之势 社会部经过几年的发展，一共有编辑记者三十多人，是滨海都市报仅次于广告部的第二大部门。现在，这三十多人一起坐在会议室里，听廖亚楠继续讲网媒给报社带来的冲击。 “现在都有网络了，谁还花钱买报纸看新闻，发行量下降是必然的。”杨伟明没等到廖亚楠公布的人事任命消息，对于其他已经不感兴趣。 “大报是党报，政府机关和一些企事业单位还是必须订阅的。在发行量方面受到的影响不算很大。晚报开设的年头久，品牌粘性比我们强，而且晚报的发行是订一年报纸送一箱牛奶，他们的发行量降低的幅度比我们要小。”廖亚楠狠狠地看了杨伟明一眼，似乎是嫌他打断了自己的说话。杨伟明垂下眼，闭嘴不再抢白廖亚楠。 终于获得了绝对的讲话空间后，廖亚楠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网媒对传统媒体的冲击。大家都知道她一共只去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不可能在会上听到这么多东西。她今天所“传达”的，很多内容必然是自己的个人观点。 “所以，总编的意思是，要在全社范围内征集改革意见。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或建议，可以先报给我，我会整合好以后提交到总社总编室英雄无敌之亡灵暴君最新章节。”两个小时后，廖亚楠终于说到了重点。 “你们怎么不说话？都没想法吗？”廖亚楠终于发现她说了半天，没有一个人配合。 “你指的想法是什么？”严琴琴皱了下眉头，问道。 “就没人关心这次意见征集截止到哪一天，总社会给出什么奖励？”廖亚楠又反问。 “奖励？是发现金吗？”杨伟明一听有钱可拿，又抬起了解这件事的兴趣。 “别的部门可能是现金或是职称晋级方面的优待，我们部门总编特意说了……”廖亚楠清了清嗓子：“如果意见被采纳，在竞选部门主任时。会获得优先资格！” 廖亚楠的这句话，让在座的所有人弄明白，今天这会是等不到人事任命了。虽然廖亚楠还没有被正式任命，但她敢这样高调地召集开会，说明已经得到秦昱甚至是总编对她接任吕昊儒的默许。 她的意思很明确：社会部主任这个职务志在必得，其他人只要把自己的建议交上来，由她呈交上去就可以不用管后面的事了。 廖亚楠得意地看了严琴琴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学历高又怎样、科班出身又怎样，领导是站在我这边的。 散会后。自然不乏三五结队地背后议论廖亚楠，而廖亚楠本身也知道这一点。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先把位置占上了。慢慢再消化其中的影响。可是现在，整个部门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她鼓劲。她又想念起曾经的小弟李佳伟来，如果他还在报社，一定会支持她鼓励她，陪着她走向社会部主任这个位置。 廖亚楠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个权力欲望多么强烈的女人。她认为自己之所以想代替吕昊儒坐阵社会部，是为了让梅寅生看看自己是多么有能力、多么努力。离婚好多年，身边不是没有亲戚朋友给介绍对象，但她就是放不下自己的执着。她还记得春节时，梅寅生对她的评价：“你这是心里有病！” 分开的时间够久了，而且早过了青春萌动的年龄。要说是为了爱情才一直这么坚持，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廖亚楠就是有一种不甘心，想看一看梅寅生和她分手后。究竟能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更不甘心的是，梅寅生在家属院里那个由她亲手布置过的小窝，住进另一个女人。 她隐约知道梅寅生不常在家属院里留宿的事，但又假装不知道。“管他呢，只要我家别被搞脏就行！” 现在。一个证明给梅寅生的机会终于出现了。她要让他知道，无论是他围着转了几年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的冯幂萝。还是围在他身边转了几年的女人们，都不及她廖亚楠的万分之一！ “师傅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冯幂萝无奈地回到办公室，电脑的屏保上飘着她敲进去的八个字：“多做善事，休问前程。”这是吕昊儒给她最精髓的传授。可是现在，不问前程行吗？廖亚楠掌管社会部，“小冯帮办”的命运终会如何？ “小冯帮办”本来是在吕昊儒的极力主张下，秦昱点名由她担纲的一个社会民生类的栏目。这几年来栏目发展得不错，可是秦昱并没有因为栏目或是报纸的影响力增大而获得什么好处。总编张善鹏退休，他仍然是个副总编！ 秦昱好像已经失去了再进一步的欲望，总社换了领导，他都没再想过自己的“扶正”问题。换谁做总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拿下社会部，整个滨海都市报都在自己的掌握里，做不做这个总编又如何！ 没有处处维护她的吕昊儒，没有时时关注她的李佳伟，就连动不动就和来参观的客人说：“小冯帮办是我一手创立起来的栏目。”的秦昱，也可能放弃她。冯幂萝就觉得一阵紧张。 冯幂萝给严琴琴发了条短信：“姐，你就这样放着了？”她很担心严琴琴现在的状态，本来就不是一个爱争之人，结婚后越发对于权利不上心了三国之江山一统最新章节。 “不，我要争，晚上回家给你电话。”严琴琴回过来的短信，让冯幂萝放了心。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可以说真心话的。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办公室政治斗争，这场斗争的结果关系着已经离去的吕昊儒、那个顶天立地的仁记多年的心血和汗水能否顺利保存下去。关系到社会部里还有没有人能第一时间想到百姓、想到群众。这是一场是与非、善与不善之间的斗争。 “这次的事，应该是老秦的意思。”晚上八点半，严琴琴收拾了碗筷又洗完了爱人发汗有衣服，开始和冯幂萝聊电话。“比起名不见经传的我，他更相信廖。”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件事别这样子就定下来？至少先拖一段时间，说不定师傅有机会回来呢。”冯幂萝眼里，有资格有能力带领社会部的，仍然聊了吕昊儒没有第二个人。 “傻丫头，你现在就不能有这个幻想来做事。必须把自己逼入死角，我们才能想出应对方法来。”严琴琴毕竟年长冯幂萝几岁，看事情要理性得多。“廖今天说了那么多，关于新总编和总社那里的情况，其实只谈到一个征集改革建议。并没有提总社是咋安排滨海都市报社会部的，说不定人家都不知道我们里面这么多情况！” “姐，你说的对。其实我也在奇怪，如果总社已经中意她了，又何必来个征集建议将来好打分竞争。照这个看的话，新总编应该是能者上位！”冯幂萝虽然隔着电话看不到严琴琴，竟然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说，没有秦的支持，就是没有编委的支持。比起廖来说还是被动了很多，除非……”严琴琴继续说着自己的劣势。 “除非我们能拿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改革方案！”冯幂萝抢过她的话。 “呵呵，现在小脑袋瓜转过来了？”严琴琴打趣道。 “前面不是担心么，你也知道真要是换她做头儿，我这个栏目十有八九得关张了。脑子一迷糊啥也想不起来了。”冯幂萝难为情地说着。 “对了，和你师傅说这事了没？”严琴琴问。 “还没有，这不是想看着和你商量了对策再和他说。” “先别告诉他了，这么多天不因为工作烦他，说不定已经开始过得平静了，我们有结果之前就别打扰了。”严琴琴小心地嘱咐冯幂萝，让她注意吕昊儒的感受。 与严琴琴又聊了一会儿，冯幂萝挂了电话去准备晚饭。折腾到九点多，她真的饿了。 对她来说，新总编这股来势汹汹的改革大潮反倒是救命圣水。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个好的改革方案来，不但帮了总社的忙，更是帮了自己的忙。 草草煮了点面条下肚后，冯幂萝把碗放到洗菜池里就坐到电脑前查资料。她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工作再忙都没有把碗留到下次刷，而今天却这样了。 冯幂萝开始寻找网络发迹的蛛丝马迹，95-98年是只有it技术人员上网的……99年开始网吧出现……2000年开始电子邮件、聊天工具、网络对战游戏大规模扩张……2001年以聊天和网游为代表的网络娱乐业进入小高潮……一直到近几年来网络论坛和网络媒体的异军突起。 这些资料人人都能查到，又能说明什么呢？冯幂萝摘下眼镜，从桌上的纸抽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垫着右手揉了揉右眼。 网络的特点？互动？迅速？还是便捷？ 冯幂萝仔细地找着网络与纸媒相比的各种特点，想从中找出相同和不同点。网络之潮不可逆转，如何扬长避短，将两种媒体有效地融合起来，才是保证改革成功的基础。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网三报 相较于冯幂萝的发愁，廖亚楠却要轻松得多。她相信自己已经给了同事足够多的暗示，会议时的气氛也看不出有人敢和她叫板的意思。 所以，不论自己能不能提出一个好的改革建议，社会部主任这个位置都跑不到别人手里。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改革方案还是要写的，只要把社会部各成员想到的建议揉到一起交差，也就算完成了任务。 整个五六月份，都市类媒体最火爆的新闻点持续在中考和高考上，财经版比较安静，梅寅生很少因为工作的事联系廖亚楠。廖亚楠并不着急，每年的九、十月份是各类展会集中上马的时段，七八月份就要开始宣传预热。财经部忙不过来必然要找社会部调人写花絮，由不得他不来求自己！ 廖亚楠知道，梅寅生依靠她配合了太多年，早已经甩不开她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早已渗入梅寅生的血液里，要想把她廖亚楠的味道从梅寅生身上除尽，只有换血一条路，而换血是会死人的异世逆凤：邪女傲天全文阅读。 “亚楠，收下邮件。”梅寅生的短信发来时，廖亚楠正在做spa，起初没有听见手机响。当她发现自己错过了即时回复梅寅生短信的时机时，懊恼不已。 梅寅生给廖亚楠发来的是他做好的一份改革方案。从打造高品质报纸电子版入手，提出新闻的独家性和不可复制性。廖亚楠匆匆看了几眼，就给梅寅生打过去电话。 “你那方案，给我讲讲呗。”廖亚楠假装轻描淡写地说着，她的心里很紧张，害怕梅寅生直接拒绝，下一步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了。 “行，明天上午你来我办公室吧。”梅寅生的这句话。让廖亚楠顿时泪眼迷离。自从2004年滨海都市报开始到二号楼躲迁，梅寅生的办公场所和大家一样公开后，廖亚楠再也没听到他口中的“来我办公室”这样的私房话。 他把自己做的方案送给她，就是支持她“拿下”社会部。以前在这个问题上，他的态度一直不明确，一度让廖亚楠认为他是怕自己给冯幂萝穿小鞋。现在他已经“明示”了自己的立场，也许他和冯幂萝之间的暧昧，真的是自己多疑。 梅寅生的办公室在整个滨海都市报来说都属特别，整栋建筑的别致造型就设在这里。整个房间呈五边型结构，除了安装房门和门右侧的两面墙是实体。其他三面有窗。朝东的窗前还立着一个直径大约70厘米的承重柱。廖亚楠曾经听说过这个柱子上下几层垂直的都是方型，装修时才改成圆型，为得就是美观。 梅寅生能挑得这间仅次于秦昱的“亮堂”办公室。并不是因为秦昱偏心，而是这间办公室对面的一间大办公室，正好可以容纳财经部的人数。 搬新楼半年多了，廖亚楠是第一次来梅寅生的办公室。为了想象他办公室的样子，她曾经到楼下同样位置的办公室参观过。她看到梅寅生仍然是那么好学。墙上的几个书架显然是他自己后来装上去的。 “说吧，哪块儿看不明白？”梅寅生给廖亚楠用一次性纸杯盛过来凉水，准备给她讲解自己的方案。 “第二大块儿，里面有个不可复制性，是不让别人用咱家的稿子？”廖亚楠在打印出来的方案上圈了几个重点。 “其实我觉得发行量或是广告量受网媒冲击，纯粹都是想要改革的借口。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烧不出别的，就只能烧个网媒冲击。”梅寅生并没有直接回答廖亚楠的问题，而是开始讲自己对改革整件事的看法。 “你小声点。别被外人听到。”廖亚楠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看走廊里没有别人经过，把梅寅生本来开着放“穿堂风”凉快的办公室门，给关死了。“开空调吧，小心隔墙有耳。” “呵呵。有本事偷听我的人，这报社里还不存在。”梅寅生假意没看出廖亚楠想独处的心思。随口应了她一句。 “我说的不可复制性，你也可以朝那样理解。不过我的意思是，咱们只是地方媒体，网络媒体大部分的新闻源从哪出？还不是靠我们这边和广电。如果出稿时都在稿子后面附个线索独家，其他媒体慎用。保计了新闻源，网站没了最新消息，人们自然得来买报纸。”梅寅生说道。 廖亚楠听着他的论点，觉得很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很想讨论清楚，又怕梅寅生觉得这么简单的东西她都搞不明白。似懂非懂地听着梅寅生讲解，却又不得不装懂。 那厢冯幂萝与严琴琴讨论了两三天，方案想出一个又否定一个，一直没有一个“成品”计划出来。两人一直范愁以这样的“本钱”，拿什么和廖亚楠争。就算请吕昊儒出主意又能怎样，他对网络的了解还不如冯幂萝多。 “今天晚上再整理一下，不行就把第二版的方案凑合着去拼一下吧。”严琴琴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像冯幂萝这样想加班到几点就加班到几点拳皇之旅。这样的接连工作，她已经累到极限。 晚上回到家里，冯幂萝脑子一片空白，她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刷新着邮箱，就像电子邮箱就是网络媒体一样，每点击一下刷新，就有可能同现新的消息。 在经过了几次网络错误，又不断刷新后，奇迹出现了，真的来邮件了。发件的邮箱似曾相识，啊，是师傅来帮忙了。冯幂萝还记得自己是个新记者时，这个邮箱就曾经发来过一次重要的帮助邮件。 “关键时刻，还是师傅靠得上！”冯幂萝此时坚信不疑，一定是严琴琴把她们遇到的瓶劲告诉了吕昊儒。 邮件的内容只是几条网络链接和一份材料介绍。冯幂萝很久没有这种饥渴的感觉，原来自己懂得的还是太少太少。她熬了一个通宵看完这些资料，又在纸上划了一上午，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放心地睡着了。 “快说说你的方案。”睡了十四个小时后，冯幂萝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严琴琴面前时，严琴琴迫不及待地问。廖亚楠不在办公室里，严琴琴一人倒也自在。 “她呢？”冯幂萝问。 “不知道，这几天老是中间出去，估计也是找人论道改革方案吧。”严琴琴对着廖亚楠的办公桌呶了呶嘴。 “她有没有看出来咱们也在整方案？”冯幂萝又问。 “应该没有，以她的性子如果看出来了，早就找上来让咱交给她。”严琴琴这解释，让冯幂萝听得心服口服，咋就没想到廖亚楠是个喜欢揽别人功劳的人呢。“我的方案就是，一网三报。” “什么意思？”冯幂萝提出的新名词，让严琴琴十分不解。 “一网三报，就是一个网媒加三个纸媒。三个纸媒咱是现成的，大报、晚报和咱都市报；一网就需要把咱们的电子版报纸，升级成一个门户网站。以后四个媒体之间资源共享，内容共用。尤其是在进行广告谈判时，可以将四个平台的广告位打包出售。比如说同一个楼盘，我们不需要客户像以前一样，挨家在我们三个纸媒上投广告，和三个不同的经营人员沟通。只要和一个人对接，就可以做成套餐在四个平台上发布。”冯幂萝这个大胆的设想，把严琴琴吓了一跳。 “你这么搞，三家广告部还不打起来？”严琴琴直摇头。 “真要这么弄，就不能有三家广告部了啊，有一家就行。能裁掉不少人，节省人力成本。” “你要知道广告部是大部门，让一百多人丢工作，这在同事心里得把名声都丢尽。”严琴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曾经满腔柔情的妹子，做了几年记者心思竟然变狠了。 “呵呵，姐，你这几年出去采的少，根本不了解我们的广告部。广告部人多吧？可是在编的也就那四五个主任副主任，其他都是临聘人员。做我们这行业务员的，有几个是从基层干起的？哪个不是大把的人脉？他们不光是我们的广告业务员，私下里给电台、电视台甚至一些平面设计公司揽活。动他们，伤不到我们在报社的人缘儿。”冯幂萝耐心给严琴琴讲着自己的道理。 “你这光说了经营方面的改革，没说采编啊。做我们这行儿采编不改经营改了没有用！”严琴琴觉得有关合并三报广告部一事，虽然大胆，倒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改革必须改主体，没有主体的改革，这份方案成不了事。 “采编当然也要改，只是我还没想好像‘小冯帮办’这样的子栏目如何定位。按我的设想成立全媒体采编中心的话，效率和时代感会跟上，一些品牌标志性栏目，怕是会受到影响。” “我们现在要保住的是社会部主任这个位置在自己手里，有主任了，栏目如何发展就好说多了。抢不过廖亚楠的话，‘小冯帮办’一样得倒霉。”严琴琴劝冯幂萝做方案时不要顾虑太多，只要合情、合理、合法的方法就要拿出去拼一把。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正面交锋 廖亚楠做梦也没有想到，站出来与她争夺社会部主任职位的不是老对头严琴琴，而是乳臭未干的冯幂萝。冯幂萝背着她把一份改革方案直接交到了总社办公室老李手里，让老李代为转交新总编。 “同志们，前段时间因为中考高考辛苦大家了，今天请你们几个人过来，是因为大家都提出了很好的改革建议极品艳遇。”杨盛梧亲自主持召开了这场在他眼里的“骨干会议”，参会的二十多人，除了负责记录的文秘外，全部是提出大面积改革建议的人。 滨海都市报一共六个人被邀请参会，时政部、财经部等部门来的都是部门主任，只有社会部来了廖亚楠和冯幂萝两个人。梅寅生正好坐在两个女人的对面，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公于私，他都是要支持廖亚楠的。可是面对这个拖了他几年的冯幂萝，偏偏就是硬气不起来。 “小冯，你来介绍一下你的‘一网三报’思路。”虽然参与会议的有二十多人，杨盛梧却只点了冯幂萝的名。 “我的建议就是，学习兄弟城市媒体的先进经验，建立‘一网三报’全媒体发展思路。”冯幂萝把廖亚楠面前的麦克风往自己这边拖了拖，铿锵有力地介绍起了她的改革方案。“不需要每个报纸设置大批的一线采访记者，把三报的记者岗集中在一起，成立全媒体中心。” “等一下冯记者，你给大家讲一讲全媒体是什么意思。”杨盛梧打断了冯幂萝的发言，要求她尽量讲得详细一些。 “我们以往采访，用到的传播方式主要是照片和文字。录音或是录相对于我们平面媒体的采编人员来说，更多的就是一种备存的证据。全媒体时代就是不管用文字、图片、声音还是视频，任何一种表现方式采集回来的信息都应该被采纳。” “这个，我想打断一下。我们现在的主营业务就是三份平面报纸，报纸咋可能把你说的声音和视频放上去？”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抢过了话题，看排出来的座次位置，他应该是大报的一个中层领导。 在滨海日报社内，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日报的瞧不起小报，觉得自己才是党报高高在上；晚报的瞧不起都市报，觉得自己才是根红苗正的“都市类”报刊。抢话题的这个人，明显就带着这种情绪，新总编只让一个人发言。而这个人居然是都市报的一个小喽啰。 “这就是我们要建立‘一网三报’的原因，把我们现在使用的报纸电子版，升级成一个专业的门户网站。最好可以申请到新闻网站的资质！”冯幂萝提出的大胆发展网络媒体的设想，让在座的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觉得这样很冒险吗？人家网易新浪腾讯那是大的门户网站，发点新闻给全国人民看的。我们只是地方媒体，网站能看看报纸电子版，最多查个本市的房源、找找公交线路啥的足够了。”时政部的陶立勇在报纸改革方面一直是先锋。但他不相信网络媒体能发展成主流，觉得网媒冲击根本就是危言耸听。 陶立勇和第一次打断冯幂萝说话的人不同，他是滨海都市报的中层，算自己半个领导，冯幂萝不敢抢白着回答。就在她还没想好对策时，杨盛梧替她解了围。“说改革。就是要往前看，就是要提供比现在更多的东西。我们光有报纸的电子版了，是不是可以转载一些其他媒体的信息？能查房源了是不是可以开发出查交通违章的功能？” 杨盛梧这番话。已经透露给大家，他中意的是冯幂萝的改革方案。识趣的人马上转了风向，意识到不是来这展示自己的改革方案的，而是帮冯幂萝完善那份“一网三报”的方案。 廖亚楠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面部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她对冯幂萝的这份方案是支持还是赞同。当她走进会议室看见冯幂萝也来参会，就知道这女子跳过她直接给总社交方案了。来报社一共才几年。居然敢和十几年功劳苦劳一车的副主任叫板。 杨盛梧发出支持的信号之后，没有人再打断冯幂萝的发言，她详细介绍了自己设计的改革方案。从人事、行政、采编、发行甚至于创收几个方面都进了梳理。可以看出参会的同事里，有人已经对她方案中的部分内容产生了认可情绪。 “好了，小冯讲完了，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也提提。”杨盛梧终于放话表示大家可以参与到这场讨论里来。 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同意或不同意冯幂萝的哪部分观点猪星高照。最终，成立“多媒体中心”和“建设本土优秀门户网站”的支持者占了多数，而将三个广告部缩减成一个未能获得支持。 “今天大家讨论的结果，和我初步的想法非常一致。请总编室把会议纪要整理之后，由各报的编委再开次会确定终稿。”杨盛梧很满意大家的配合。他是从省报空降过来的，一直担心上任的三把火能不能烧到有人支持。今天这会来的很多都是中层，从人们的表现来看，自己的权威性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散会时，杨盛梧让滨海都市报的几个代表留下，其他人先离开会场。 “今天顺便讨论一下你们这边社会部主任的问题，你们来的人也不全，就是随便先聊聊。”杨盛梧想先探一探人们的口风，看看大家的内部意见能否一致。“提交了改革建议的只有两个人，是不是意味着只有你们两个有意试一试这个岗位？” “领导，社会部还有个能人儿，小严现在才是顶梁柱，不能不考虑。”陶立勇急急地说。因为抢设备的事，他对冯幂萝的印象一直不佳，而廖亚楠又是梅寅生的嫡系。这两个女人无论谁做社会部主任，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反倒是严琴琴为人低调，陶立勇觉得没有什么威胁性。 “是能人，那就有能力做一份拿得出手的改革方案出来。她没有提交材料，要么是她能力不够，要么就是认识不到位。我们做媒体靠的是什么？还不是认识和觉悟？”杨盛梧话说得很明白：不参加我的改革建议活动，就暂时进入升职黑名单。 “这个……我觉得大家竞争的机会均等……”廖亚楠从进入会场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的情势逼得她不得不表个态：欢迎冯幂萝的挑战。 “对了，你说的那个小严，好像也是个女同志吧？”杨盛梧没等廖亚说完，把椅子往后一靠，对着陶立勇问了过去。 “是啊，他们那部门儿，阴盛阳衰。以前就是一个老爷们儿领着一群老娘们儿在过。”陶立勇觉得今天的会开得没意思，说话也随便起来。 “关于社会部主任一职的人选确定上，我有个建议。明天把你们都市报系统内中层以上干部和社会部的职工叫到一起开会。我们设个打分儿系统，分儿高的人任职。公平合理又民主。”杨盛梧的话让大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人家领导不搞一言堂了，做下属的还敢挑什么毛病？ 下班之前，杨盛梧已经叫办公室的内勤小姑娘照他的意思做了一份“打分儿标准”给要参会的每个人。根据改革建议、平时成绩和同事投票三个大项来进行打分，每个大项里又包含量了几个小项，满分一百分。 “这表做的，明天简直是一场恶战。”严琴琴在qq上对冯幂萝说。改革建议这一项，冯幂萝必然领先；可是平时成绩里的入职年限、立功次数、现任职务等小项都是冯幂萝没有办法与廖亚楠抗衡的。也就是说，三个大项里只有同事投票这一项，能拉开分数。 可是，同事投票又是那么容易的吗？就连同事投票也被划成了adcd四个层级。编委成员是a级，最高可以打4分；部门副主任和入职八年的职工是b级，最高可以打3分；入职四年以上的职工是c级，最高可以打2分；入职两年以上的职工是d级，最高可以打1分；入职两年以下的没有投票权。最后再将总分除以一个公式加到前两个大项的分数和里。 廖亚楠支持人数不多，但是入职早，支持她的不是编委成员就是老职工，每个人能顶的分数都高；冯幂萝能得到的支持分大多是1分或2分，却又强在人数众多。 “恶战呀恶战。”杨伟明在内网看到这条公告时，发出了和严琴琴一样的感概。他和社会部的人一样意外，资历尚浅的冯幂萝，居然和廖亚楠争起了官做。 “姐妹儿，你别整这了行不行，我真的快疯了。”李逸风对着冯幂萝就是一副哭丧脸。张现强回学校了，叶有道也不在了，冯幂萝这两天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和廖亚楠斗。李逸风一个人顶着栏目组，快忙疯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权力在握 由滨海日报社领导班子、人事部门和滨海都市报编委成员、人事专员、社会部全体职工组成的讨论组终于召开了社会部新任主任的选拔会。会议由秦昱主持，杨盛梧主要决策。 与大家猜测的结果一样，同事投票阶段，廖亚楠与冯幂萝平分秋色，两人的总分因为误差不超过3分而不得不进入下一环节。 “根据总社领导的意见和编委成员的讨论结果，两个竞聘的同志都有着很强的同事基础，所以安排了第二阶段的竞争天下美男皆相公全文阅读。请两个竞选人讲一下自己的竞争优势。”秦昱向廖亚楠点了下头说：“先请廖亚楠介绍。” “各位领导，我竞聘社会部主任最大的优劣是丰富的管理经验和多年的报社资历。到现在，我已经入职滨海日报社14年了。而滨海都市报从创刊之初，我就参与了筹备，并且一直为社会部的各位同事提供着服务。可以说，我见证了滨海都市报的发展和成长。而社会部工作如何有效运转，每个同事性格和能力我也有着最深切的体会。我认为自己有能力带好这个团队，为报社的发展更进一分力量。”廖亚楠的发言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这样的表述得体又不显得夸张，确实也是冯幂萝绝对无法超越的优势之处。 “下面由小冯介绍一下竞聘理由。”秦昱是个老江湖，他这句话里没有“请”字，冯幂萝的称呼也变成了“小冯”，只要没开小差的人，都听得出他支持的是廖亚楠。 冯幂萝好像没注意到这个细小的差别，拿起麦克风扔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理由：“我觉得我竞聘的优势是学历和科班专业。”廖亚楠的学历一直是多年的心病，在整个滨海日报社系统内，一些比她年长很多岁的老职工都函授了大专和大本。只有她的学历仍然没有长进。即便如此，冯幂萝以此作为攻击廖亚楠的武器，仍然让在座的人们感到她的唐突和造次。 冯幂萝没有理会众人的不满和窃窃私语，从资料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信封上印着滨海大学的宣传语。“各位老师，这是我今年被滨海大学公共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录取的通知书。我来到滨海日报社只有五年，但是却被报社各位前辈的勤奋上进所感染。在学术氛围浓厚的报社里，每天都有人在参加着各种各样的学历考试，在座的老师平均每五年就进入一个新的学历层次。我作为后生晚辈，要做的就是传承和发扬。我们这里即有省城古校的客座教授。又有北京名校的在读博士。我虽然还很年轻稚嫩，但加上如同前辈们一样勤学奋进的话，我相信我能在滨海都市报做出一番成就！”冯幂萝水汪汪的眼睛左右环顾着。当她提到省城古校的客座教授时，杨盛梧微笑地换了个坐姿；而当提到“北京名校的在读博士”时，秦昱的肩膀兴奋地抖动了一下。她确定，这马屁拍到点子上了。 清楚自己没有领导支持优势的冯幂萝，凭这几句话轻易地博得了许多好感。与会的人群里。除了社会部的普通职工和几个从事人事工作的同事外，总社领导班子和都市报的编委成员，或在职研究生在读，或已经拿到更高的学历。正是冯幂萝称颂的对象。 廖亚楠狠狠地看了冯幂萝一眼，她没想到冯幂萝这个丫头变得这么阴险。讲了一大堆没有一条是自己能胜任的优势，反而是拍了大量的马屁。 总社领导班子、人事处、滨海都市报的编委成员现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下这个结论。既然搞成了公开竞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论选谁总得有个能让人信服的说法。现在两人投票部分平分秋色；而竞聘自荐方面。一个管理经验丰富优势明显，一个年轻好学勇于探索尝试。 “都市报果然人才济济，这样的竞聘我很欣慰，说明我们有很多优秀的同志在为了报社付出着。无论如何，最终是你们滨海都市报的社会部主任。我们总社方面也不能过多干涉。你们内部自己出推荐，哪个同志获得的推荐级别越高。就来做社会部主任。”杨盛梧的意思是，两个人都很优秀，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要交给秦昱。 秦昱、梅寅生都松了口气，廖亚楠已经准备好接受恭喜，她甚至悄悄发短信找人订下饭店安排晚上的请客。 “这个……我个人推荐的，还是老成稳重的廖亚楠。当然，小冯记者一直很优秀，再历练几年一定是全报社最优秀的人才之一。不过只能推荐一个人，老秦就和你说声抱歉了。”秦昱的选择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廖亚楠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那是吕昊儒的办公室钥匙。来时她就已经胜券在握，出去时自己就会是那间办公室的主人。冯幂萝能得到的推荐？充其量就是一个严琴琴而矣。严琴琴算什么，她连编委成员都不是！ “两个傻女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天眼灵异录最新章节！”廖亚楠心里冷笑着，严琴琴自作聪明地让冯幂萝代替她来与自己争这个社会部主任，真不如她亲自来争。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怎么能斗得过身经百战的女中豪杰？ “咱都市报这边，还有谁想提名小冯记者的？”虽然大势已定，秦昱还是要走一走过场，把冯幂萝这头也应了景。举手的是严琴琴。 “小严，你要推举小冯吗？” “领导，您这是折煞我呢，我哪有那资历来推举社会部主任，我自己的职位只是个副主任。”严琴琴客气地说道。 “那你这举手的意思是？”秦昱疑惑地看向严琴琴。 “是有人托我在这念下他的推举信。”严琴琴的话带次让全场哗然，她这是要和秦昱对着干？ “小严，你是代表谁送来的推举信？”杨盛梧显然也被这个意外弄晕头了，慌忙问去。 “原滨海日报社副总编辑、滨海都市报总编辑张善鹏张老师要求我带来的。”严琴琴说完，还没来得及读这封推举信，在座的人就知道情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无论是资历、地位、声望和能力，秦昱与张善鹏都不在一个重量级上，廖亚楠输了。 此时的廖亚楠，正把手伸进口袋里，用指甲猛烈地扣着吕昊儒办公室的钥匙，发出“噌噌”的刮动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冯幂萝还会有后手。她更没想到，严琴琴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秦昱无法下台。 杨盛梧很快弄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他从严琴琴手中拿过了张善鹏的推举信。信里介绍了冯幂萝是多么聪慧、正直、勇敢的一个记者，也表达了希望由她带领社会部向前发展的愿望。字里行间，处处透出一个已经退休的媒体骨干，对工作单位的美好希望。 “这个这个，这两个同事都太优秀了，又成平手了。”杨盛梧向身边的一个总社副总编耳语了几句后，对方点了下头。每个人都在等待他最后的裁决，想看一看新来的总编辑，除了有能力以外，还有没有公允。 “是这个的，本来还有个人事任命一直没有宣布，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总社编委商量了一下也只能提前宣布了。总社这边研究决定，由滨海都市报副总编辑秦昱出任滨海都市报代理总编辑。一个是前任退休总编辑的推举，一个是现任代理总编辑的推举，两个同志，很难选择啊。这件事，由人事部的同事再综合考量一下，下周公布结果吧。” 杨盛梧自然而然地接过来秦昱的会议主持工作，简单地做了下会议总结，安抚了开会来的同志要努力工作，提前做好改革准备等，就散会了。 留下来的几个人，脸上都是复杂的表情。对秦昱来说，这个会议就像让他过了几趟山车。本来很简单的一个人事任命，先是搞成了一场选秀，而且还是观众投票定胜负的选秀。然后又惊心动魄地争了半天，好不容易夺回主动以为就此了结，又杀出个张善鹏的推举信让他面上无光。尴尬与愤懑之间，却又等来了多年未曾得到的总编头衔。虽然只是个代理总编辑，但是那个“副”字，总算是去掉了啊。 廖亚楠没有向陷入沉思的秦昱打招呼，就气呼呼地离开了会议室，梅寅生马上也跟了出去。她一定很憋闷，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输。她只恨冯幂萝和严琴琴又算计了她，这两个女人聚在一起，更可怕了。冯幂萝不是善类她多年前就有过领教，可是严琴琴的城府竟也这么深，是她没有想到的。 社会部来开会的人们回到办公室已经无心工作，全都两三个一伙地或在网上，或发短信，或跑到茶水间八卦今天的惊天动地。冯幂萝战胜了廖亚楠，他们只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逆袭”。 兴奋过后，人们又叹息起来，自己或比冯幂萝年龄大，或比她要资历老，以后却都成为她的手下。冯幂萝自此，才入职五年呵！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钦点有道 第五卷与狼共舞将于明日展开，敬请期待。 ====================== 几天后，滨海日报社内部网发出了两份人事公告。一份是秦昱任滨海都市报代理总编辑的公告，另一份是冯幂萝出任滨海都市报社会部主任的公告。 与人事调整同时进行的，还有以冯幂萝“一网三报全媒体运营”为框架，由其他同事补充完成的改革方案。 总社为此还专门成立了改革领导小组，杨盛梧亲自挂帅，小组成员里只有冯幂萝的职称最低。她才刚刚参加了中级职称的考试，而这个领导组里其他人至少都拥有副高职称。冯幂萝的主要任务就是沟通协调各行政部门和子单位，做好改革的各项准备工作落青丝。 按照计划，将于2007年底完成内部改革。“我们转企改制，成立滨海日报报业集团的批示也应该在那时拿到。”杨盛梧信心百倍地说。 因为冯幂萝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配合杨盛梧的改革大业上，“小冯帮办”栏目遇到了危机。原本有两个全职专业职工和两个优秀实习生共同担纲的招牌栏目，实习生都返校了，“壮劳力”冯幂萝又做了社会部主任，只有李逸风一个人顶着这样受人瞩目的栏目。 “大姐，再不给支援，我这真顶不住了。”李逸风虽然对“小冯帮办”这个栏目已经驾轻就熟，但他的专长是整合话题，现场追踪和解决问题并不擅长。 “你也体谅一下我，本来这主任之位就有很多人不支持，上来就给你配人，怕是说我高调。坚持几天行不？”冯幂萝现在的境况很为难。她虽然从廖亚楠手里争得了主任之位，但是却因此得罪了秦昱。准确地说。是严琴琴把秦昱给得罪了。在秦昱眼里，张善鹏压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他退休，又出来压着他，这口气很是难平。秦昱猜测严琴琴是怕自己争不过廖亚楠而故意推个啥也不懂的冯幂萝出来，背后想要遥控社会部。 好在杨盛梧给了他绝对的面子，让他从副总编升做代理总编，成为滨海都市报名正言顺的一把手。 冯幂萝最终让李逸风再坚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内必定给他配个人来。 吕昊儒那边传来消息，陪着大舅哥生意经营已经见到成效。让冯幂萝和严琴琴带好社会部，自己永远都会做她们的军师和朋友。 “脑子转得贼快，他做啥都是块好料。”严琴琴眼里的吕昊儒。仍然是那么优秀，那么出众。 “你还有心情操别的心，我的大姐，我现在是怕秦总收拾你哩。”冯幂萝虽然进驻了吕昊儒原来的办公室，严琴琴也成了她的下属。但是她还是以小妹的姿态招呼着严琴琴坐在沙发上，并不住地给她的茶杯里续水。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次我是让他心里不痛快了一下，但他不一直认为你也是他手下一个听话的小朋友吗？何况现在扶了正，没太多心思顾上我。用不了几天这事就淡了，大不了少在他面前出现呗。你看我在报社这么多年。他经常都叫不上来我名字。”严琴琴故作轻松地说道，不希望冯幂萝再因此而烦心。 冯幂萝又怎能不知道严琴琴的苦心，她深切地体会到了自己在社会部的“势单力薄”。平日里人缘极佳的她。做了“领导”后，反而不知道如何与同事相处才能拿捏得合理得体。 社会部的同事在渐渐接受她成为领导的事实，颜朵朵对她的称呼也从幂萝姐变成了幂萝主任。廖亚楠在人事公告发出的第二天就请了年休假，已经一周没来上班了。 与吕昊儒坐阵社会部时不一样，师傅是滨海都市报的创刊元老。还是日报社系统内多年的好人缘，又是一个成熟的男性管理者。他在社会部里的一把手地位。合情合理，无人能够撼动。而自己，论资历、性别甚至背后的支持力量，不但没法和吕昊儒比，甚至不如廖亚楠、严琴琴、杨伟明等一干人。 冯幂萝痛苦地意识到，只要廖亚楠在社会部，而自己又是社会部一把手的情况存在一天，整个部门团结起来共同前进的美好愿望就不能实现一天。“如果没办法团结所有人，那就培植自己人吧。”这是吕昊儒给她出的主意。 严琴琴陪着冯幂萝分析了一下社会部现有的人员，颜朵朵等几个小姑娘资历比冯幂萝浅，平时与冯幂萝处得也不错，拉住一个核心人物颜朵朵，基本上就可以不用考虑其他；有几个资深编辑是严琴琴的好搭档，对冯幂萝印象一直很好，这些人严琴琴就可以说服。难就难在像杨伟明等一群人，资历老、苦劳多、成绩一般却常常能见风使舵的人。 如果这次争夺社会部主任的胜负发生在严琴琴和廖亚楠之间，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会接受并顺从。可是最后胜出的偏偏是资历尚浅的冯幂萝异界神选之女。 得到廖亚楠快要结束休假反回工作的消息后，冯幂萝火速召开了她就任主任后的第一次部门全体会。与其说是部门内的业务会议，倒不如说拉家常的座谈会。冯幂萝故意把气氛搞得很轻松，大家像聊天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 “开这个会，就是有事想和大家商量，请大家帮我出出主意，咱一起调整一下。”冯幂萝说话十分客气，客气到像是一个来请老师评价的学生一般。 “哎呀，你都大主任了，客气啥呀，有啥要我们做的快说呗。”李逸风半开玩笑地回应冯幂萝，这是他们在会前就定好的，冯幂萝负责煸情，李逸风负责活跃气氛。 “就你是个闹闹，咱们说正事儿吧。”严琴琴接了下句。 “有几个地方要调整，需要大家帮忙的。首先是我以前做的‘小冯帮办’，现在我做一线的机会少了，如果还占着这个名头，对真正工作的一线同事很不公平。我想的是取消‘小冯帮办’栏目组，建立一个系列栏目。比如原来的‘小冯帮办’，改名叫‘老杨帮办’，由杨哥全权负责其中的内容；而现在暂时做‘小冯帮办’内容的小李，把他做的整合话题叫新栏目名‘小李说事儿’。两个子栏目隔天一轮，占的还是原来‘小冯帮办’的版面，不知道杨哥愿不愿意接这个摊子？” 杨伟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冯幂萝会把自己的“老巢”拿出来让他占。“小冯帮办”是社会部乃至滨海都市报最重要的栏目，是冯幂萝用了三四年的辛劳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黄金招牌。因为名声已经打响，“小冯帮办”的记者去各单位协调解决问题时并不像刚开始时那样困难。一个成熟的金招牌丢了过来，还改成自己的名字，杨伟明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帮办这块，一直是咱社会部的招牌，这么多年让你一个姑娘家担着，其实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于心不忍。即然你有更重要的岗位去发展，这块我就接过来吧。”杨伟明顺水推舟地说。 紧接着，冯幂萝又把杨伟明做跑口记者时的几个“肥口”――教育、人事、劳保等，分给了另外三名资深记者。所谓的“肥口”，就是每出台一个政策都能引起全民关注的部门，这样的“口”跑起来，每个月稿件数量又多、质量又高。此前的几个肥口一直被杨伟明占着，现在分给了大家，自然都很高兴。 一些对冯幂萝持观望态度的人在她这里得了实惠，虽然不能马上从内心深入接受这个年轻的部门一把手，却也打消了一部分抵触情绪。 受益的还有忙得焦头烂额的李逸风，烫手山芋扔出去了，自己还创了个“牌儿”，一举两得。 “小李，你去找叶有道，就说我们这里要雇一个临时工，没有工资，问他来不来干。”散会后，冯幂萝叫住李逸风，让他去联系叶有道。 “临时工？是不是得经过廖主任？”李逸风不清楚报社的人事程序，担心廖亚楠回来找麻烦。 “这次直接是临时工，不是实习生。这个事我会和秦总汇报，就说人手严重不够，只要不用掏钱，他这边不是问题。你就帮我弄清楚叶有道还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浪费光荫。” 叶有道第二天就来找冯幂萝报到了，他本来在复习十月份的自考，李逸风的话还没讲完，就兴奋地一口答应了。 廖亚楠十天的年休假连着三个周末，一共十六天的假期结束回到报社时，发现一切都变了。“小冯帮办”变成了“老杨帮办”，杨伟明做得还有滋有味；李逸风竞也独立担纲栏目了；几个记者分到了不错的采访口，干劲十足地争夺着月度优秀稿件榜；那个被她亲自送回学校的实习生，转了个身份，变成临时工又卷土重来了。 唯一没有变的是，她仍然得和老对头严琴琴一个办公室。秦昱找了个借口罚了严琴琴五百元钱后，也就没再把她放在心上。而滨海日报社的转企改制工作和新时期改革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效仿恩师 2007年九月，冯幂萝成为滨海都市报社会部当家的已经三个多月。廖亚楠曾经在七月人参时提出过一次辞职，辞职报告没有交给冯幂萝，直接找了秦昱。 廖亚楠的请辞让秦昱十分为难。提举廖亚楠一直是他亲自主张的，但冯幂萝的上位也是公平合理的。他现在已经身为一把手，无论偏向于谁，都不利于自己的领导权威。而廖亚楠又不识实务地跳过冯幂萝向他直接辞职，让他不知如何处理。 秦昱不得不把冯幂萝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让她知道自己的部门出了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小冯呀，你看你部室有人辞职，却绕过你直接把辞职报告交到我这。知道的人会说是你们部门内部有点误会，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这点权力都要自己揽哩。”秦昱的话说得很客气，冯幂萝是个年轻小姑娘，不比他过去一众老爷们手下，怎么样能敲打她，又不把她弄哭，秦昱一直很头疼。 冯幂萝听出来秦昱实际上只想要个解决办法。廖亚楠鞍前马后跟着秦昱这么多年，功劳苦劳应该都不少。向秦昱请辞，是因为十拿九稳的社会部主任一职，秦昱没能帮她保住。 给秦昱做属下也有些年头了，冯幂萝清楚秦昱并不是有着能容着属下无底线撒娇的领导少帅――好凶猛。力荐的廖亚楠没能上位，本就是一件不太长脸的事。廖亚楠如若受了这份委屈，秦昱必定会从其他地方补回来；廖亚楠总是放大这份委屈，秦昱的面子自然更加挂不住。 可是，廖亚楠真辞职走了，那就成了其他人看滨海都市报的笑话了。 “秦总，这个事愿我，一直也没找廖姐好好聊聊。前阵子她不是休了年假么。后来咱报社又忙着做半年总结。一直没机会谈心。”两周以前，冯幂萝就给廖亚楠戴上了“廖姐”的称呼，严琴琴因为这还颇不开心。 “是你部门的人，这份辞职报告怎么受理，你总得有个意见吧？”秦昱把皮球推给了冯幂萝，她要留就自己想办法去留，她不留以后责任也不能算在这个代理总编身上。当然，如果冯幂萝留不住廖亚楠，以后也别想代理总编给她好脸色了。 “秦总，我从进报社起。就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我这点小办法，哪个不都是您心里早就盘算好的。再来几次，我怕接受不住您的考验了啊。”冯幂萝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吕昊儒。说话的套路都越来越像。就像现在，她先拍了秦昱的马屁，让秦昱知道自己有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她的话里，秦昱是早已有了方法，只不过故意考验她不说。 秦昱很受用这样的下属。把问题给办了之后，成绩还能归到领导身上。吕昊儒就是靠得这样的本事，在滨海新闻圈里如鱼得水。 “你们年轻人，就需要多锻炼。用心栽培报社的后备力量，也是我做总编的主要责任。说说你的想法，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秦昱顺着冯幂萝的话接过去。 冯幂萝把右鬓散下来的一丝头发往后缕了缕。准备认真回答秦昱的问题。自从成为社会部一把手后，冯幂萝尽量在上班时间把头发都盘起来，装扮也以成熟稳定重的套裙为主。 “秦总又来考我。我不知道自己答的是不是您的标准答案。就是把我想的汇报一下？”冯幂萝心里很清楚，秦昱哪里有什么对策，他有对策早就直接面对廖亚楠了，而不是想把这事推给冯幂萝了事。 “你说说看。”秦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一副准备检阅的模样。 “我们留不住廖姐，自然有能留得住的人。公事留不住。自有私事留得住。社会部留不住，不见得滨海都市报所有部门都留不住啊。”冯幂萝故意说得不直白，但是只要知道廖亚楠和梅寅生那点往事的人，都清楚她的意思。 秦昱哈哈大笑：“你这个小鬼头啊，这也被你想到了，果然没有白培养你这么些年。” “只是……”冯幂萝一边假意很享受地接受着秦昱的夸奖，一边却又露出为难之色。 “还有什么？”秦昱问。 “这明明都是您的主意，非要从我嘴里说出来，要是被廖姐误会了可咋办？”冯幂萝的这个担心让秦昱更加觉得好笑，她连被利用都不清楚，还主动把功劳要往秦昱身上套。 “这个你不必担心，咱们两今天的谈话，我不会转达给社会部或是财经部的任何一个人。” 秦昱又听冯幂萝汇报了几件采编业务上的事情后，就让她回社会部继续工作了。 冯幂萝走后，秦昱又把梅寅生叫来谈话。 “你和小廖的关系咋样了？”秦昱问梅寅生。 “您指的是私交还是工作关系？”虽然秦昱经常安排他和廖亚楠一起做事，但是很少直接追问他们之间的关系。 “都有，都有……” “还行吧，私交的话是好朋友，公事的话能做好搭档骠骑天下。”梅寅生觉得他和廖亚楠之间的情况，秦昱一直知道，也没有必要撒谎隐瞒。 “小梅呀，我盼的就是你们能这么好好相处。现在小廖耍脾气，跑我这来要辞职。这个事你怎么看？”秦昱把话题开始引了过来。 “她要辞职？没和我讲过啊，真辞职不能不和我说。”梅寅生确实没有听过廖亚楠说她要辞职的事。 “她都把书面辞职交到我这里了。虽然我们要转企改制，可是这不是还没改完吗？她是在编事业单位职工，要离职还得去人事局走很多手续。没和你说过辞，看来是没想真辞。那这不是跑我这来耍性子吗？”秦昱的话，让梅寅生暂时没有猜透他对廖亚楠准备留还是放。 “您的意思是？”梅寅生试探地问。 “她虽然也帮过我不少忙，但这些事都是我交待给你，她帮你做的。论交情，这些事本也记不到我身上。你知不知道越级辞职，在我们整个滨海报业里，还没有不被批准的。”秦昱嗓门稍稍提高，已经可以很容易听出来其中的怒气。 “啊，那您是批准她辞职了？”梅寅生大惊。如他所料，廖亚楠真想走，不会不提前与他商量。冒冒失失交份辞职报告，无非是想和秦昱耍个性子，要是秦昱当了真，想回头可就难了。 “那不批准咋办？小冯虽然年龄小，可现在咋说也是社会部的一把手。人家那是在总社那么多双眼睛下面公平公正竞聘上来的，她这越级直接交辞职信，我总得给小姑娘个交待吧？”秦昱一脸的正义模样。 “秦总，您也知道小廖肯定不是真心要辞，这事一定得在您这压下来。”梅寅生一听秦昱说着就要翻脸，赶忙为廖亚楠求情。 “唉，你也知道小冯这些年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小廖也没少为我出力。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得给个交待。”秦昱脸上的表情告诉梅寅生，他并不是十分为难。 “您有什么安排，只要我这里好操作的，我一定尽力去办。”梅寅生此时头疼得要命，因为这两个都不属于自己的女人总是在互掐，他已经收拾过很多次烂摊子了。一个是前妻，几年的恩情不能说断就断；另一个是心爱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受伤。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假装我没有收到小廖这份辞职报告。然后发个人事调整通知，把小廖从社会部，调到财经部担任副主任。反正你们财经部一直没有个管理行政和财务的副主任，她过来你也能省不少心。”秦昱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秦总，这……”梅寅生没有想到，秦昱的目的竟然是让他带着廖亚楠。 “你们以前就是上下级，配合了这么多年早就有默契了。不把她调出来的话，你想一想她和小冯怎么面对面工作？那不是把个社会部要搅浑吗？”秦昱自从拿到了滨海都市报准一把手的名份，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到了。 一想到两个女人的互掐，梅寅生也没了主意。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不得不接受秦昱的建议，邀请廖亚楠到财经部来协助自己。 三天后，廖亚楠调岗的人事通知通过内网公布出来，她喜滋滋地从社会部搬到了财经部。离开时，廖亚楠悠怨地对严琴琴说：“你命真好，这办公室真的归你用了。” 廖亚楠离开时，冯幂萝带着严朵朵过来送行，一口一个廖姐，甚至还帮廖亚楠搬了一个文件架。这一幕幕被严琴琴看在眼里，痛心万分。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正气仁记冯幂萝，怎么才当了几天官，就变成这幅没原则的德行！ 中午，冯幂萝找严琴琴一起去食堂吃饭时遭到了拒绝。一时间她才发现，已经有好多天没有人愿意与她一起吃饭了。不仅仅是严琴琴，还有李逸风、严朵朵，都不再像以往那样，开她的玩笑、约她吃午饭、与她湖侃海聊了。 ------------ 第一百四十章 小叶探市 “师傅，我在朝你的方向努力，可是为什么得不到更多的理解和支持？”qq上，冯幂萝痛苦地问吕昊儒。 严琴琴下午找过她，让她尽快协调编委确定社会部行政副主任的人选。“我可不想一个人一间屋，免得被人误会我有什么想法。”严琴琴的口气很不友善，估计又是听到了一些与冯幂萝有关的传言。 “因为你是个女人。”吕昊儒离职后，为了要好好照顾老婆孩子，弥补这么多年全家人为他一个人服务的亏欠，他尽量不和过去的同事接触太多。今天也是冯幂萝找了吕嫂，爱人专门叫他来开解冯幂萝的。“你不用太在意，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师傅，你怎么心这么硬，把社会部说扔就扔下了神箭遗恨。”冯幂萝对着吕昊儒，有一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她一直想不通，走一条与众不同的仁记之路，是他一直的希望。怎么就会如此轻易放弃。 “你现在坐在了我的位置上，慢慢就会明白。我的离开，对于你来说是好事。你只需要好好干，把位置坐稳了。我越扯进来，对你越不好。”吕昊儒的话，冯幂萝似懂非懂。 冯幂萝很想再向吕昊儒诉诉苦，那个一向支持和理解她的严琴琴，现在对她误解有多么深，甚至说她被染黑了。可是最终她没有说出口。师傅说得对，很多事需要自己去面对，师傅能铺的路都已经铺好了。自己的使命，不正是继承他的衣钵，做好仁记么？ 至于误解，吕昊儒这么多年，承受的又怎么会少。严琴琴当年眼中有爱，所以看得见他的苦他的痛，并且愿意一心追随。可是现在时过境迁。严琴琴内心深处最重要的情感，已经奉献给了爱人和家庭，让她再凡事多替冯幂萝想一层，确实是强人所难。 与吕昊儒又闲聊了一会后，冯幂萝向他保证以后一定能带好社会部，不会再这样动不动找他让他操心。吕昊儒在屏幕上敲出了一个“哈哈”，他说他一直放心，自己挑的接班人，不会有错。 社会部里最不稳定的因素――廖亚楠已经调到财经部了，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现在需要的。就是尽快做出成绩稳定自己的地位，同时也要培植自己的力量。就像吕昊儒一样，严琴琴和冯幂萝是他仁记之路的力量。而廖亚楠、杨伟明等人则是他带好部门的业务力量。 现在“老场帮办”和“小李说事儿”已经进行了几期，效果还算理想。杨伟明做了多年的资深跑口记者，在各单位都有熟人，一些不太难办的事儿他去出马协调，反而很轻松地解决了。就像上周有市民反映暴雨带来化粪池的反水。杨伟明给市政排水处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就有人去专门修好。 “如果再加一个子栏目呢？”冯幂萝摘下眼镜，靠在椅子上养精神。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动着刚冲好咖啡的磁杯壁，跳动的睫毛显示着她的脑子还在飞快地运转。 “打造系列品牌子栏目？”冯幂萝突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再加一个，就可以叫系列了！” 总社成立全媒体中心的准备工作越来越充分。照冯幂萝的猜测十月以前就会启动，到包括社会部在内的一线记者，全部会被抽调到全媒体中心做新闻采访工作。而滨海日报社下辖的各子报只能留下行政、编辑和广告发行等岗位。冯幂萝必须在正式改革前。尽量抓住自己手里的资源。如果是特色栏目，担纲人员自然还会呆在栏目所属的部门，想多留些人才在身边，必须抢先总社改革。 考虑了两三天后，冯幂萝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冯幂萝第一次来到叶有道父亲的办公室。瞬时就惊呆了。此前知道他家里条件不错，父亲是做生意的。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昌明运业的太子爷。 “西昌街28号那栋建筑，来了打下电话我叫人接你。”这是她昨天联系叶父时，得到的答复。冯幂萝在西昌街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见了西昌街28号的门牌，居然是昌明运业的办公大楼。跟着秘书走进大楼时，她猜测很多傍着主干道的公司都把空余的写字楼出租，叶父应该在这里租了办公室。 可是，他竟然是昌明运业的老总！昌明运业是滨海最大的民营企业，主业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滨海半数以上的县际、城际、省际客运业务；第二部分是占了滨海三分之一的出租车市场业务；第三部分就是昌明物流，专做货运物流服务。与其他公司不同的是，这三大主业的所有车辆，均为公司自有。这几年来，昌明运业陆续成立了一些子公司，涉猎其他诸如房地产开发、旅游服务等新兴高收入产业，业绩也非常不错。 昌明运业集团是滨海公路汽运的龙头，而叶有道是这个企业未来的继承人。想到自己的来意，她胆怯起来，叶父听了必定会把她赶出去。 猛虎坐山图、夕阳山水图、凤凰傲意图……墙上挂着几幅仿制的古画，雕花的狮子图屏风把待客区和办公区隔了开来，一套桦木桌椅摆放在待客区，桌上的电热水炉扑哧扑哧地响着，水烧开了我姐姐叫妲己。与冯幂萝去过的民企老总办公室相比，叶父的办公室不算奢华，但是布置得很雅致。 “小冯，好久不见啊，你可是稀客。”叶父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看样子他的心情不错。 冯幂萝客套了几句，喝着叶父亲自给她沏的普洱，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冯，我这和你托个大，你叫我叔，我就是你叔。要是别的记者，我肯定不能见，找来了不是帮同事拉广告，就是要订报纸的。我知道你不能因为这种事找我，你就实在说有啥事，能办到的我一定帮忙。”叶父这话说得十分艺术：你要是来拉广告订报纸的，就别浪费时间。需要帮忙的，我尽力而为。 其实话说出口，老叶就已经后悔。当年是担心这姑娘不会真心和儿子好，把儿子给拖累了，可是人家自始至终也没因为儿子是个太子爷而纠缠着不断，是个好女子。只是太多年没见面，人都是会变的，自己也拿不准这个刚刚升职的孩子来找自己什么事，习惯性地先挡了一把。 “叔，不瞒你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你是真的有事儿想商量。”冯幂萝咬咬牙，决定开口。 “是别的事儿要我帮忙，还是和有道有关的？”叶父给冯幂萝的杯里续了茶，紧张地问。儿子又跑去滨海都市报帮忙了，看冯幂萝表情这么为难，难道是要“退货”？ “叔，您一直是个开明的父亲。小叶来我们报社干了快一年，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但我觉得他成长了很多，而且他对这份工作很有热情。”冯幂萝的话还没说完，叶父就接上了。 “说实话，社会最锻炼人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懂，但真摊自己孩子身上就左右舍不得，一直没能放手。这回他硬要出去闯，反倒成个人样儿了。嘿嘿，不怕你笑话。上礼拜二还给我洗了条裤子。” 看到叶父对叶有道的实习成果很满意，冯幂萝心知开了个好头，就要一鼓作气，把该说的都说完。 “有个情况，我想问一问您，可能您会觉得唐突一点。您打算啥时开始培养他接班？”冯幂萝小心翼翼地问。 “这和我们要谈的事有关吗？”叶父虽然欣赏冯幂萝，但两人毕竟不算太熟，这样被直接地问，他感到很别扭。 “是这样的。我觉得小叶现在有能力做一个好记者，可他缺乏的就是基层锻炼。我想开设一个探市的栏目，由他担纲。” “探市？股票吗？”叶父听到儿子有可能担纲一个栏目，十分欣喜。 “不是，是市场。就是去跑遍滨海四十五家农贸市场，寻找里面最贴近百姓生活的新闻。”冯幂萝说道。 “就是每天和菜贩子、屠户、鱼贩子打交道？”叶父追问。他这一问，冯幂萝不敢回答了，看样子他不太喜欢儿子去接触社会底层的人物。 “差不多是吧。”冯幂萝说。 “真的是非常好！小冯，这事儿你要办成了，我真要好好谢你。接班的事你不用考虑，他根本就不想接班。别说我还能干个十来年，我替他抗着等他愿意来，就是我干不动了，现在都找职业经理人了。”叶父突然变激动的嗓音吓了冯幂萝一跳。 这回轮到冯幂萝不知所措了，她来这里只是想了解一下叶父的想法。具体的运作还有很多难关要去克服，首先是叶有道的编制问题，没有学历就没有编制，就算以临聘人员让他干活，也得有个大专以上的学历；其次是叶有道本人愿不愿意还不知道。这事怎么就像是要定了的样子？ 这话，该怎么和叶父说明白？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万事俱备 叶父激动地说了一会儿话，看冯幂萝反倒安静下来，觉得自己在后生晚辈面前表现得太不淡定，也便不好意思起来。他给冯幂萝继续倒茶，这套黄色印花的茶具也因为他的心情爽朗而变得透亮起来。 “小冯，你来找我，是不是还有些其他需要我做的。跟叔不用客气，有啥直说。”叶父也猜到，冯幂萝专程来找他，想必不光是为了向他征求“小叶探市”的事儿，这种事儿完全可以和叶有道定好了再来告诉他。 “叔，我刚才说的，真的是我现在的想法，可是能不能顺利实现，还得看您这边儿能不能帮上忙。”冯幂萝品了一下叶父刚刚为她续上的香茶，打算把自己的为难之处讲给老叶。 “需要我做点什么？” “就是……您也知道，有道虽然这一年一直跟着我做社会新闻，但是工作经验毕竟不算太丰富，与其他人相比优势不能算明显恶魔很倾城。最麻烦的是，他的学历……”冯幂萝故意在这里顿了下来，她想看看叶父的反应再决定从哪里谈起。 “哦对，现在有道的学历还是高中毕业。想做你说的这个栏目，至少需要什么学历？”叶父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安，一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样子。 “现在高校扩招的厉害，本科生都不比我那些年好就业了。我们这入门的最低学历是本科，最好是研究生学历。不过，如果您愿意找找人，有大专学历也是可以特别录用的。”冯幂萝给叶父提出的学历底线是大专，但她知道这也是强人所难。就算叶父有通天的本事，叶有道现在能获得一个学籍，拿到学分毕业也得三四年后了。 “你们单位，不是都得通过人事局的统一招考吗？有道还没去考。怕是不行吧？”叶父说的是滨海一年一度的事业编招考，滨海日报社虽然属于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不需要财政拨款，但是仍需由人事局统一招考录用工作人员。 “这个现在不是问题了，我们马上就完成改制了，到时我们会由事业单位转成企业运营，改名叫滨海报业集团。公司都已经注册好了，应该这一两个月就公布了。改制以后录用的工作人员，全部是企业员工，不再是事业编制的职工。”冯幂萝透露给叶父。人事局的事业单位招录从明年开始就不再包括滨海报业集团的各岗位，转由集团自己建立的人力资源部负责。 “呵呵，小冯啊。看来你真是我们家有道的福星。学历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他这个月答辩完了，毕业证就能到手了。虽然只是大专学历，但是好歹也答到你的要求了不是？”叶父笑呵呵地说道。 “叔？买文凭可是违法的事！”冯幂萝一听这个月叶有道就能有学历，大惊失色。 “看把这孩子吓的。亏你还是名记哩，省教育厅三年前的‘先读后录’试点你不知道？” 冯幂萝听得“先读后录”这个词很耳熟，虽然不记得具体细节，但是知道省教育厅选了三家省属高校做试点，选拔一些符合条件的学生在试点院校的继续教育学院学习，学满规定年限后又修满各专业学分的。可以申请到这三年的学籍并进行毕业答辩，答辩通过的发放学历证书。 “有道一直不知道我给他报的是这个项目，头一年让他去旁听还耍得不去。这不是认识你以后收心了。想去旁听上课了。我找人给他把专业从工商管理调到新闻去，这小子学分追的很快，今年是可以毕业的。再不和他说实话，搞不好小子都要去考自考或是成考了。”叶父的话，让冯幂萝感慨万分。既觉得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爸。学历也比别人来得轻松一些；又觉得叶父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处处给孩子操心实在不易。 从昌明运业大厦出来后。冯幂萝又仔细构想了一遍“小叶探市”想要“顺产”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就如同刚才和叶父交流的内容一样，只有在报社改革的大环境下，社会部的小改革才有可能将叶有道这样的非统招科班人士吸纳进来。 冯幂萝并不知道，叶父在她离开后，马上给滨海日报社办公室主任老李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约见秦昱。 第二天上午，秦昱把冯幂萝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谈起了叶有道的事。 “小冯呀，你是不是一直带着个实习生叫叶有道的？好像上次跟着去市政府开过会的？” 秦昱突然问到叶有道，冯幂萝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有人报告给他社会部有个既不是实习生又不是正式职工的“闲散人员”，他要来清理？或者是自己想成立“小叶探市”栏目的计划败露了？ “秦总，是有这个人，您的意思是？”冯幂萝犹疑地问着。 “这个……可能会让你有点为难，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能安排好。”秦昱说道。“我也不瞒你说，他父亲刚刚成了我们的一个大客户，下半年计划在我们报社投放几十万的广告丹修的异世之旅。人家没别的要求，就想给孩子在这安排个工作，哪怕是临时工都行。” 秦昱的话让冯幂萝又惊又喜，惊的是叶父的行动速度如此之快，才一天的工夫就和秦昱达成了协议。喜的是自己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一个把叶有道推上位置的办法了，叶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临时工？”冯幂萝故意反问秦昱。 “人家就是好运么客气一说，我们报社也没那么多临时工岗位。他的编制问题你不用担心，改制的事可能下个月就有结果了，到时直接聘用就行。重点是给他安排个什么岗位才行？你好好想一想，咱们定一下之后我去给人家回话。”秦昱的样子很着急，恨不得冯幂萝马上给他个答复。 冯幂萝看出秦昱的着急之色，便顺水推舟说道：“其实吧，我们社会部还想成立一个子栏目，关于探究市场的。可是这种一线又苦又累的活儿，我问了两个记者，都不太爱干。我还想着有了合适的人选，就来找您汇报看看能不能启动呢。要是需要一个岗位给叶有道，我觉得这个可以啊，您就和他家里说这是为他量身订做的，由他独立担纲的。他家人做生意的，和媒体隔行如隔山，哪懂咱这里面的道道呢，听了只怕高兴还来不及。” “果然是妙计。小冯，你比起老吕，也差不离儿啊。”秦昱一听冯幂萝能找出这么个听着有名头的岗位让他去叶父那里交差，心花怒放。 “秦总您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可是您一手栽培的。”冯幂萝自从入主社会部后，一直在秦昱面前以他的门生自称。她知道，如果不和秦昱拉近关系，自己就会被整个滨第都市报孤立。 冯幂萝当然不知道，秦昱想和老叶搞好关系，并不仅仅是为了昌明运业在滨海都市报投放的广告费。他更看重昌明运业旗下那么多产业的广告策划项目，如果能都揽到自己的广告公司里，将是多么大的收入。 秦昱又私下找冯幂萝商量了几次后，召开了滨海都市报下半年第一次编委会。这是冯幂萝第一次列席编委会，与陶立勇、梅寅生等人平起平坐在会场里，她忆起了初来报社时，因为分部门时编辑会给她带来的大悲大喜。然而时光飞逝，她居然坐在这里一起开会了。 编委会上，秦昱一如既往地表示，“自己”又策划出了一个探究居民市场的子栏目，担纲人员已经初步想好，让大家对于栏目的内容进行讨论定位。他和冯幂萝都没有在会上提到叶有道的名字，他们需要等待叶有道拿到学历证书，还要等到总社改制完成。 散会后，梅寅生叫住了冯幂萝。他先了解了一下社会部这个新栏目的详细构想，提出能否给财经部分一杯羹。财经部想要分功劳，冯幂萝经过几次事件早已习惯，但是梅寅生直接找上门来，这还是第一次。 梅寅生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有些小小的奸诈，可是他对自己却一直照顾有加。冯幂萝清楚这一点，她甚至人为，自己进入滨海都市报的第一个异性朋友就是梅寅生。五年前那个秋季的第一次邂逅，注定了他们此后的纠缠与牵绊。 “廖主任过去后，你工作顺手了很多吧？”聊完新栏目的事，冯幂萝随口问道。 “她本就一直没离开过我身边，现在是贴得更近了。”梅寅生的这句话，听不出是欣慰还是抱怨。 “他们两个相处得不好吗？”冯幂萝虽然疑惑，却也知道自己的立场上不该多问。 “大叔，时间过得很快的，这转眼不就是一两个月吗？我希望我们能淡忘以前的事，继续开开心心做朋友。”冯幂萝仍旧不希望，失去梅寅生这个知心朋友。虽然有很多秘密不便对他言明，但是一起聊天时获得他的开解，让她觉得无比轻松、无比享受。 得到梅寅生肯定的答复后，冯幂萝深吸了一口气。叶有道安置好了，失去的友谊又找回了一点点。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差大干一场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初遇凯旭 2007年9月底，滨海报业集团正式改制完成。已有事业编制的职工待遇及职称不变，临聘和以后再入职的职工，则要改成“企业编”。企业编只是滨海日报社内部的称呼，为的是区别于原有的事业编制职工。 国庆节当天出刊的《滨海都市报》上，新栏目“小叶探市”正式出现在读者面前九诛。叶有道通过父亲的打点，顺利成为滨海都市报社的一员。而社会部除杨伟明、李逸风、叶有道之外的其他记者，全部被调到新成立的全媒体中心，仅保留了行政及各版的编辑人员。 秦昱这些天又有些懊恼，滨海都市报经过五年的发展，已经有80多人在他麾下工作，这一改制被调走了20多人，自己刚刚享受到的一把手特权，没过两个月就削弱了。他从文化部里调了一个男同志给冯幂萝做行政副主任，并暗示冯幂萝这种岗位就是给有后台的人养老用的，不要总是使唤人家。 每到这种时候，冯幂萝就很想念马珍妮。如果马珍妮在身边，几个小时后来人的各种情况就会被八卦个清清楚楚。而现在她只能暂时把秦昱的要求记在心上，让叶有道整理好廖亚楠原来的位置，准备迎接新的行政副主任。 叶有道虽然在李逸风的帮助下，独立担纲了“小叶探市”这个栏目，但他的工作量并不饱和，因为“小叶探市”一周只有一期。其他时间，他便成了冯幂萝的“秘书”，跟着她学习帮她跑腿。 “明天上午市政府三号楼有个重要的观摩会，我被选为市民代表参加，就不来单位了。”冯幂萝分别向严琴琴和李逸风交待了她的行踪后，准备下班回家。 不久前，在叶父的介绍下。冯幂萝终于买到了心仪的汽车。因为性价比高，她看上的这款车在滨海需要提前三个月预定，而叶父帮她拿到了现车。新车带来的新鲜感让冯幂萝对于出行充满了期待，家离单位虽然走路才十五分钟，她仍然选择开车上下班。 车子驶进小区大门后，在转弯时不小心把轮胎蹭在了花池壁上。冯幂萝下车心疼地看了看，车身没有被划到，车轮蹭成了灰白色。站在渐渐暗了的天幕下，冯幂萝又想起了李佳伟。李佳伟是第一个开着车子来这里等她的人，馨香居就是他帮忙买到的。原以为他会陪着自己买车。可惜他却扔下自己突然走掉了。 想到这里，冯幂萝又黯然起来。时光一年年流逝下去，自己还要多久才能从李佳伟的记忆里走出来？他明明不是自己的初恋。却耗尽了自己初恋一般的情感！这样的无奈和伤怀，又有谁能理解和知晓呢？自己是个职业女性，本不该悲春伤秋，只是岁月没有真的带走回忆，痛苦仍然存在。 冯幂萝第二天要去开的是有关滨海天然气项目上马的技术准备会。因为她做了多年的一线社会记者，对于滨海居民的实际生活比较了解，所以以市民代表的身份进行参会。滨海日报社的全媒体中心自然会派出记者来采访，而她只要提好建议就行了。 搜集了周边城市天然气项目的数据和资料后，冯幂萝浏览了一会儿国内新闻，就睡着了。 转天早起醒来。冯幂萝匆匆梳洗过后，又把头发盘成老气的“妈妈式”，打车前往市政府开“滨海市天然气改造项目技术讨论会”。 进入市政府大院。冯幂萝就感叹自己有先见之明。院里的停车位已经全部占满，许多司机不得不把车停到500米外的市公安局停车场。“来这开会当然不能开车，否则是自找麻烦。”冯幂萝自言自语之后，朝会场走去。 因为只是个技术交流的会议，所以滨海官方并没有布置得过分隆重。会议室被设成一个“回”字形。每个方向都摆了两排桌椅。一些需要发言的专家和单位负责人坐在前排，旁听的工作人员坐在后排。冯幂萝的位置安排在东面的前排。 如果此前参加过的各种会议一样。这个所谓的技术讨论会仍然以主管领导的“讲话”开始。讲的内容无非是滨海引入天然气项目的重大意义和国家、省、市各级发改委对项目的支持。还讲到引进外资方面的计划，目前有新加坡、台湾和德国的三家大型企业拥有投资意愿。 冯幂萝看出来今天的会议需要“市民代表”发言的机会应该没有了。各级领导讲讲话，专家学者再把进展情况进行一下解析，外资投资方表达一下投资愿望。这会就基本该结束了，至于老百姓的想法，能在下一次通气会上进行讨论，就算展快的了。 “虽然滨海的地形是山地较多，想要全市大范围实现天然气供应还需要突破许多技术阻力游戏入侵时代。但是滨海也靠海，气源会比较稳定。如果投资能尽快到位，这个项目应该能在后年冬天实现供气。但是我们也要考虑这个阶段是是用气高峰季节。会面临气源总量不足，设备开启频繁，管网压力波动大，且又正值冬季事故高发季节，安全形势严峻的特点。这里面的技术难点在于，怎样突出重点与关键部位，检查监督到位，做好启用安全运营应急预案的各项准备工作，力保安全稳定供气不出问题。” 冯幂萝被这段专业而又处处考虑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论断吸引过去了目光，正在发言的人三十六七岁的模样，戴副湖蓝色镜框的近视眼镜，他面前的桌签上写着：李凯旭。 “应该设立专门的管网监测部门，安排专人时刻保持与气源公司调度室和供气末站的联络，关注上游供气动态。还要成立应急指挥部，及时把供气形势通知应急指挥部。并根据上游供气流量的变化和管网压力波动情况，启动lng应急气源和原储配站湿式气柜。” 冯幂萝开始在本子上记录这个人讲的内容，这个人是谁？好专业！她从包里掏出进入会场前，会务人员发给她的秩序册，在会议第五项里看到：享受国务院津贴管道天然气建设专家李凯旭做技术设备预算分析。 “初期我们需要建设的有门站、高中压调压站、中中压调压站、过滤设备、计量仪表、lng应急气源系统等设备。还要对这些设备进行定期检查、保养、维修等也会产生费用，再加上阀门、安全放散装置、对监控系统、保温系统等。不算各县市，仅滨海城区一期工程就需要投资1亿5000万元左右。”李凯旭的初部预算一出来，现场一片哗然。 “怎么需要这么多钱？不是说1亿多就能包下来全滨海吗？”滨海市负责招商引资的商务局副局长聂海生坐不住了。 “要想性能安全，该上的设施一个也不能少，必须都上全了。”李凯旭回应道。 冯幂萝仔细望过去，这个李凯旭的神态很是眼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样。难道是哪次采访过他？会上明明说他是北京来的专家啊，自己又怎么有机会见过？ 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冯幂萝微笑地看着他与滨海商务部门的辩论。 “照你这样计算，不如不上这项目，我们现在用的煤气也挺好的，干啥要换天然气。”提起这件事，聂海生就来气。最好招商的项目就是地产业，而这种基建民生类的，投资大战线长回报慢，想要顺利招商太难了。好不容易谈来几家愿意投资的企业，被这个李凯旭再一大开口，还怎么继续进行下去？ “初期我们需要建设的有门站、高中压调压站、中中压调压站、过滤设备、计量仪表、lng应急气源系统等设备。还要对这些设备进行定期检查、保养、维修等也会产生费用，再加上阀门、安全放散装置、对监控系统、保温系统等。不算各县市，仅滨海城区一期工程就需要投资1亿5000万元左右。”李凯旭的初部预算一出来，现场一片哗然。 “怎么需要这么多钱？不是说1亿多就能包下来全滨海吗？”滨海市负责招商引资的商务局副局长聂海生坐不住了。 “要想性能安全，该上的设施一个也不能少，必须都上全了。”李凯旭回应道。 冯幂萝仔细望过去，这个李凯旭的神态很是眼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样。难道是哪次采访过他？会上明明说他是北京来的专家啊，自己又怎么有机会见过？ 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冯幂萝微笑地看着他与滨海商务部门的辩论。 “照你这样计算，不如不上这项目，我们现在用的煤气也挺好的，干啥要换天然气。”提起这件事，聂海生就来气。最好招商的项目就是地产业，而这种基建民生类的，投资大战线长回报慢，想要顺利招商太难了。好不容易谈来几家愿意投资的企业，被这个李凯旭再一大开口，还怎么继续进行下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星苑风云 听着会场上的唇枪舌剑，冯幂萝又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番，确实没有李凯旭的印象。 “哦，他是专家学者，也许是在电视或是杂志上见过他的专访？”冯幂萝找出了最能让自己信服的一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会对李凯旭有如此强烈的相识感。 紧张的会议气氛在副市长到会后得到了缓和，聂海生顿时安静了下来。李凯旭按耐着不耐烦的情绪，把自己的技术要求和初步预算又讲了一遍。副市长要求负责招商的商务局和意向投资单位回去研究一下李凯旭的技术报告，下周确定投资招标方案。 冯幂萝的眼里，今天召开的这场会议本来就不该让市民代表来参与，无论是技术还是资金，都没有老百姓提建议的空间。散会时会务的工作人员告诉她，下周定了招标方案以后，还需要市民代表的参与。看样子，市政府要把引进天然气工程，做为“阳光政务”的一个标杆来展示。 回到办公室后，冯幂萝上网查找了与李凯旭有关的资料。李凯旭是东北人，本科毕业以后考上全额奖学金赴德国留学，十多年来一直在德国从事科研工作，2005年秋天回国进入首都某高校任教。 “奇怪了。”冯幂萝自言自语着。印象中她没有读过有关这个人的任何传记或是专访，怎么会觉得如此熟悉？ 李凯旭的面孔是陌生的，但是眉宇之间露出的气势，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神仙日子全文阅读。或许他是因为与自己熟识得人长得很像才会有这种感觉，可是他又像谁呢？似乎谁也不像。 会议秩序册里，李凯旭返回首都的航班就安排在当天晚上。无论如何，首都的技术专家和她这样的报社小卒，是联系不到一起去的。 冯幂萝很快就忘掉了这件让她疑惑的事情。“掌柜的”给她送来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滨海星苑又出事了。 “反正来了好些人，在这里哭的闹的也有，骂的喊的也有，说是买了房儿的。”“掌柜的”自从谈了女朋友，他的中原口音逐渐向普通话靠拢，冯幂萝已经不需要费力，就能听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都集中在哪？”冯幂萝细心地问，如果集中在售楼处，那是业主。如果集中在工地，那可能是工程出了事故。 “就在工地不远儿的售楼处。”“掌柜的”向冯幂萝提供了这个情况后。就匆匆挂掉电话去接着上工了。 对于滨海星苑，冯幂萝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里面的。那是她第一次追踪失败，向她认为的“恶势力”最终妥协。而且因为这场妥协。她还没来得及向心爱的男人表白，对方就为了救她而远走他乡。 滨海星苑不仅掩埋了曾经的滨海最美校园，还掩埋了她曾经最真挚的情爱。因为这样的特殊情结，已经几个月没有做过一线采访的冯幂萝，亲自出动了。 根据“掌柜的”所说。“哭闹喊骂”的人群集中在售楼处。冯幂萝看看时间，在市政府开了一上午会，现在居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顾不得多想，也来不及联系其他人，跑到地下停车场。 固定停车位上空空如也，冯幂萝才想起来早上是打车去的市政府。回单位也是搭别人的顺风车，自己今天没开车。 “我在地下停车场，把你车借我用下。”冯幂萝马上给叶有道打了电话。叶有道虽然开始学着劳作。努力摆脱人们对他纨绔子弟的印象，但是那辆爱车却没舍得留在家里放假，仍旧高调地开着上下班。 “我今天的活儿忙得差不多了，要是采访的话，能带着我一起去学习吗？”叶有道竟然猜到。能让久未采访的冯幂萝如此紧张，一定是场有意思的采访。 “行。你下来吧。” 叶有道开着车，冯幂萝一路又给蓝头发打电话，想看他是否能比“掌柜的”了解的情况更多。 “听叫喊着说是房产证儿有问题，被开发商骗了。我们头儿也不让往过去乱凑，就让好好干活儿。姐，不会这么多人退房，开发商到时没有钱给我们结账了吧？”蓝头发最担心的，自然是实际的工资问题。 “你不用担心，现在滨海开工建设的项目，都在建设部门提前交了一笔保证金。这保证金就是用来保护你们工人的利益的，万一开发商不给你们结账，主管单位就会启用这笔保证金给大家发工资。”冯幂萝首先打消了蓝头发的疑虑，让他继续去打听消息。 到达金圣一带时，叶有道汽车内饰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再过一个小时，售楼处就该关门下班了。售楼处外面的石阶上，排坐着几个中年男女；售楼处里面则站满了人。 “大哥，这是咋回事儿，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业主都来了，我家还不知道啥事儿呢。”冯幂萝一幅准业主的模样，就像是没赶上活动的业主前来支授和了解情况一样。 “你是哪个楼的？”坐在中间的胖男人问冯幂萝。 “11号楼啊，你呢大哥？”叶有道看见冯幂萝张口而出一个楼号，担心被人识破轻轻在她身后捅了一下。冯幂萝就像不知道一样，没有搭理他。 “我是14号楼的，今天排到我们签合同，来了就发现被骗了[家教]毎天都在苦恼怎样刷好感。不知道你们11号啥时签，等你签时就知道有问题了。”胖男人微微起身，把坐着的报纸拿了起来，撕了一半给冯幂萝，示意她也坐着一起等。 叶有道发现被撕下来的正是自己担纲“小叶探市”后刊出的第一期报纸，急得想从冯幂萝手中抢过来。 “这兄弟，咋和媳妇抢纸，别动，我这还有，再给你一半不就行了。咱有劲儿都朝开发商使，可别冲自己老婆孩子争。”胖男人几句话把叶有道说得脸色霎时变红。 “大哥，到底咋回事儿啊，咋就咱们被骗了？”冯幂萝没有理会叶有道的争夺，垫着胖男人递过来的报纸坐在台阶上，开始了解情况。 “这房子你是哪年交的钱？我是05年底就开始交订金，当时说的只要先交20万总房价就能打9折，正式的购房合同要等一个月后房管局的预售批下来再签。不知道你们家交了没，我们家是早早就交了20万，结果这一拖再拖，你看看这都过了快两年，才通知正式签合同。你说我们这钱放银行利息也老鼻子了吧。” “这个我知道呀，我和你一样先交钱了啊，快说签合同咋了啊。”冯幂萝佯装心急如焚，想让胖男人快一点讲述情况。 “我们楼被通知今天来签合同，签合同时发现，这房子根本不是咱们买的住宅，是商务公寓！”胖男人说完，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 “啊，商务公寓？！”冯幂萝的吃惊并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一直以高档住宅为名开发宣传的滨海星苑，竟然是公寓。 “别不信啊，你进去看看预售许可证就知道了，上面写的房屋性质是商务公寓。” 胖男人说完，冯幂萝就站起身走进了滨海星苑售楼处，里面的几十个业主有的在和销售人员吵架，有的站在前台要说法，更多的人围在墙上看着什么。 “想必大家围着看的，就是滨海星苑的预售许可证了。”冯幂萝猜测道。当她踮起脚尖向里望去，果然贴着几张各种许可证明的复印件。 “收了我们两年的钱，到最后是个公寓。谁不知道公寓不能给孩子落户口啊，落不了户口咋上学？”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是不是因为没手续才一直不给我们签合同？” “你们这就是骗子行为，我们要退房，坚决退房！” …… 看着这群因为不清楚情况就下定购买了滨海星苑的业主们发泄着情绪，冯幂萝的内心十分复杂。每个人都知道法律保护的是守法的公民，来这里买房的每个人也都知道在见到预售许可之前就下定单是违法的。违法的责任方不但有卖方，也有买方自己。 而现在，开发商办好了预售许可，房子的性质却变了样，许多家庭原有的购房目的受到严重的冲击。 “各位业主，请静一静！”售楼处通往二楼办公区的楼梯上，一个30多岁的女人站在那里，对大家喊道。“现在这个情况，我们领导已经知道了，正在给大家解决的过程中。” “房子都变成公寓了，除了退房你们还有什么办法解决？”一个高个子男人向喊话的女人问过去。 “业主们啊，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项目投资方的实力吗？我们是香港大公司的子公司，能没有退房这点儿钱？现在我们领导让我答复大家，房子的手续过几天就改好，到时一定是住宅。”喊话的女人向业主们承诺，开发商一定会把房产的性质由商务公寓改为普通住宅。 “那你们倒是给个日子啊，哪天能改好？别和签合同一样一拖再拖。”靠近售楼处门口，一名50多岁的女业主喊道。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连环稿件 “我们公司的香港老板王佳林已经知道这件事，他下周就会赶到滨海。能做开发商，会少了改个土地性质的本事吗？大家可以过来签个补允协议，咱们先不签正式的购房合同。我们承诺会在2007年12月31日以前把房子的手续改完了，改不完全额退还定金重生之首席千金。”售楼处工作人员的一番话，尤其是那句“开发商会少了改个土地性质的本事吗？”让牵涉其中的购房者逐渐安静下来。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相信开发商，他们按照售楼人员的安排，排队上二楼签了一份补充协议。 冯幂萝偷偷从一个已经签了补充协议的男青年手中，借过来看了看这份协议。当她看到协议上盖的公章是滨海置业有限公司，而不是正在代替滨海置业售楼的代理公司后，替这些买家松了一口气。 就在十分钟前，忧心地看着人们被销售代理公司一个个叫上楼签协议，她电话咨询了一名资深的房产律师。律师告诉她，对于业主后续签订的补充条款，法律效力需要看盖的章是谁的。房子的产权是属于开发商的，只有建设单位（也就是开发商）才有资格来出卖房屋或是向业主承诺更改土地用途。销售人员或是销售代理公司签下的协议有没有效，要看开发商认不认了。如果盖的章是开发商的公章或是合同专用章，那协议应当有效，如果是其他印章，则没有法律效力。 冯幂萝把看到的补充协议拍了张照片就离开了滨海星苑售楼处。因为此前曾去这家公司位于海华大厦的办公场所面试过，所以她清楚以销售代理公司为名在这里卖房子的售楼人员，其本身是滨海星苑的员工。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是滨海都市报的中层干部，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冒然在一线多做逗留。 “我这算不算记仇？”冯幂萝纠结于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对滨海星苑产权问题如此用心的理由，到底是想帮助那些被“套”的业主，还是想通过这个事件去向滨海星苑算一把旧账。或许。是公私兼有吧。可是，又找谁来做这件事呢？ 冯幂萝突然意识到，吕昊儒当年培养她的用意，除了找一个有能力的接班人，还需要一个可信的执行者。 叶有道无疑是可信的，但是这样一个容易引来麻烦的报道，不能交给新人，何况这个新人的条件还没能在报社站稳脚根。 唯一适合的人选，就是杨伟明。他现在担纲着“帮办”栏目，他在报社的资历够老。轻易不会被触动。只是，以杨伟明的处世哲学，解决些小问题协调点新事件或许容易。做这么大的监督报道，他能轻易同意吗？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会把自己有意捅出这件事的消息透露出去吗？ 因为搬进了主任办公室，冯幂萝并不清楚其他办公室的工作状况。她只知道杨伟明最近工作很认真，靠着自己多年的人脉也为滨海市民办了不少实事。可是能不能找他做一次彻底的曝光。仍然是需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的。 思前想后，冯幂萝决定赌一把。当年滨海星苑占用金圣学校教学用地的事件，知道底细的几个人，李佳伟和吕昊儒已经离开了，梅寅生和严琴琴必定不会把李佳伟顶了的“罪名”再丢还给她。杨伟明不清楚她与滨海星苑之间的恩怨纠葛，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执行人选。 当她把滨海星苑小区公寓当成住宅卖、涉嫌欺诈的事和杨伟明说了后。透露给他希望跟进的意思，没想到杨伟明爽快地答应了。 冯幂萝本以为，自己是需要费一番工夫来说服他的。 对于杨伟明来说。自认是社会部除了廖亚楠和严琴琴外资历最“老”的成员，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带起来的新手记者一步登天，做了顶头上司。杨伟明也自我思考了很久。自从当了父亲，他越发地不思进取，每日混着工资打发时间。可是孩子大了。会说话了，会提问了。他很想给孩子看看，自己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爸爸，也可以成为孩子的榜样。 他不是没想过做社会监督类的报道，只是这样的选题必须向部门主任汇报，他还没能完全适应把冯幂萝这样一个年轻人当做领导看待。这次冯幂萝竟然主动找来商量一个有份量的线索，他自然很是欣喜。 “杨哥，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找几个可能影响房屋性质的单位了解清楚，像滨海星苑的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从商务公寓更改成住宅。全都落实清楚了再出稿，直接掐其七寸兵吞天下全文阅读。”冯幂萝看上去是在征求杨伟明的意见，实际上算是有委托工作的意思。杨伟明自然认可冯幂萝的想法，在做这种报道方面，她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第二天下午快要下班时，杨伟明来冯幂萝的办公室商量滨海星苑的进展。 “我先去了房管局产权产籍科，人家说过去有投诉滨海星苑没有取得预售就对外出售房产，他们已对这一问题进行过调查，后来预售许可办下来了，这事儿也就解决了。至于土地用途，人房管局说了，是严格按照规划部门的审批办理的预售。人房管局还说了，他们是严格执行各项法律法规，预售许可上注明土地用途为公寓的，今后办理的房产证儿也是公寓。”杨伟明对照着采访本上的记录，一项一项给冯幂萝讲解房管局对这件事情的回应。 “规划那边儿我没去，打了个电话问的。说是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更改已经制定好的规划。如果有建设方提交更改规划的报告，他们也需要根据《城市建设用地性质和容积率调整规划管理办法》寻找有没有更改的可能，并不是企业一句话就可以更改的。” “说白了，建设和房管部门压根儿就没权改规划；规划除了确定用地性质，还要综合考虑容积率、建筑高度、建筑密度、绿地率等。要是滨海星苑的土地是由国土部门划拨的，那是不允许更改规划的；要是通过出让方式取得的，还需要符合许多的条件才能完成变更。比如说城市基础设施、公益性公共设施或重大项目建设需要，导致地块的建设条件发生较大变化的；城市总体规划、分区规划、控制性详细规划和专项规划调整或者修编，造成地块开发条件发生变化的。可是这些条件，滨海星苑是一项也套不上的。从我采回来的情况看，一句话，想改土地使用性质，没戏。” 当杨伟明说出“没戏”两个字时，冯幂萝知道，可以出手了。 “杨哥你真厉害，这些东西和我讲一礼拜都不一定能弄明白，你出去跑了一天就全弄清楚了。”冯幂萝从未在杨伟明面前摆过领导架子，经常还以小妹的姿态给他台阶，杨伟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较为平等的相处方式。 “只是……”杨伟明的脸色稍暗，眼睛向窗外瞟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只是什么？哪里还缺证据支持吗？”冯幂萝捕捉到了他的不安，忙追问道。 “刚才我回来时，遇上广告部的老贺，听说秦总要和这个滨海星苑签广告合同呢，广告额还挺大的。就怕我这个稿子，到他手里审不过去！”杨伟明第一次担心自己的稿子被“毙”，还是一个对自己有着重要意义的稿子。 “呵呵，老哥，这个你放心，以前我的每篇稿子都担心审不出来，最后还不是都发了？这个咱有对策的。”冯幂萝咯咯一笑，杨伟明虽然做不成十足的仁记，但是对工作的热情，已经完全被他的帮办栏目激发出来了。 “也是啊，哈哈，你做了那么多年，肯定有办法。快说，怎么弄？” “秦总经常应对那么多广告客户，就算他很中意滨海星苑，这里也不过是他客户中的一样，他能记得小区名和小区位置，就算不错了，怎么会知道其他信息？”冯幂萝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又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说：“就像我现在，只能看清楚文件的标题，却看不清文件里的具体内容一样。” “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稿子不点名滨海星苑，只说东海区东部某新建小区，稿子里再把建设时间、建设情况提一下，知道读者的情况自然马上对号入座了。”冯幂萝做了多年社会帮办记者，早已经把各种规避风险的经验方法总结出来，随时套用。 “小冯，没想到你这么有经验！”杨伟明的这句恭纬，完全是发自内心，他开始渐渐明白，冯幂萝能坐上主任之位，除了勤奋，还有智慧。“审读的问题托你的福解决了，现在聊下稿子吧。这个事件信息量非常大，而且我们能确定支撑的证据也有很多，稿子我打算出成连环式的，一套一共七篇，出他一周。”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触星苑 杨伟明果然是社会部的资深记者，仅仅出去采访了一天，就要做出七篇连环稿。这样的实力，恐怕叶有道再练两三年，才能学得点皮毛吧。 “杨哥，不要说出七篇，就是出十篇，我相信你也有这个能力。只是现在，出一周怕是不合适。”冯幂萝虽然认可杨伟明的能力，但却不同意他这么做。 “你是担心夜长梦多？”杨伟明在滨海都市报这么多年里碌碌无为，不是没有水平，只是自觉自己没有后台，不如名哲保身，混个善终。他自然看得出冯幂萝的顾虑。 “是，我的建议是出三篇，等对方对号入座看出猫腻来找我们时，稿子已经出完了，该说的都说了。杨哥，你原来准备的七篇连环稿子分别是什么？” “第一个是公寓和住宅来比，土地使用年限少了30年。一般来说，住宅类用地是70年土地使用年限，商住两用类是50年土地使用年限，公寓和商铺是40年土地使用年限魔舞蓬莱。况且土地的使用年限并不是从业主收房那天算起，而是从开发商拿地时算起。而滨海星苑从开发商拿到地后两年进行开发，建设交房又得用两年，那么业主拿到钥匙时的土地使用年限，就只有36年。”杨伟明给冯幂萝讲出了他策划的第一篇稿件。 “老哥你真行，直接少30多年的产权，这要是捅出去影响力绝对劲爆。”冯幂萝漂亮的双眸散发着光芒，她由衷地赞叹道。 “第二个就是，买来公寓房的话公安不给落户口。咱滨海公安局关于随房落户的文件，早就规定了只有住宅才能落家庭户。你想想，多少人买房是为了落下一家三口的户口，然后让孩子能顺利进入学校读书？不能落户的公寓当成住宅卖，得坑多少人！” “不错。是这个道理。”杨伟明列出的第二个写作角度，在冯幂萝的预料之中，这本也是购房者们纠结和不满的症结所在。 “第三是做饭没有天然气，水电费还贵出一倍多。商务公寓是不允许安装家用天然气的。也就是说，买到一套公寓房，即使装修出来一个厨房，也极有可能没有市政的管道天然气或液化气进行供应。再说了，咱们普通家里的水电费是居民价格，公寓里的水电费可比住宅的贵出一倍多，没天然气想用电做个饭。都贵出去很多。所以一般来说同地段的公寓价格是住宅价格的六折。但是这滨海星苑是照着住宅的价格让人下的订单，钱数出入这么大，能不爆炸吗？” 冯幂萝知道。这些信息都是杨伟明平时做采编工作积累回来的，如果现去抓采，根本不可能这么有深度。 “第四是滨海星苑根本不符合提取公积金的条件。我打电话问过公积金中心，可以提取的名单里没有这个小区，这种公寓类的房子。都不能提取已经存缴的住房公积金，而且也不能办公积金贷款！” 不能使用公积金虽然不一定是每个买家都会遇到的困难，但这得确也是滨海星苑存在的一个问题，既然杨伟明采回来了，就应该拿出来讨论。 “第五是这房子开盘这么多天，到现在一套也没卖出去。零成交。这个词咋样？够不够震人？”看来杨伟明这趟房管局之行，还查阅了滨海星苑的成交情况。 “第六是没有办好预售就提前售房，并且采用告知消费者房子是住宅的方式博得对方信任。最终交了购房订金。这种行为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可以直接说他们是涉嫌欺诈。” 杨伟明自然也明白，涉嫌欺诈是必须要单独讲的一个方面。 “第七个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这房子根本改不了性质。把我去几个部门了解到的情况做个深度解读，让读者认识到这种类型的房子。开发商就是去建设部找关系，也改不了规划作途的现实。这是给无良开发商最致命的一击。” 杨伟明列出了自己计划的七篇稿件后，冯幂萝陷入了沉思。这七个方面似乎都有必要呈现出来，才能给市民更有力的警醒，但是发七天难度太大了。 “杨哥，你看这样好不好。前面四条，都是讲同样的一套房子，土地用途由住宅变成了公寓，对业主的影响究竟有哪些。把前四个稿子合成一篇，我给你一个整版来做。导语里只说一句某小区因将公寓当成住宅出售，遭到业主的强烈抵制。正文主要就写公寓与住宅相比的这些区别。”冯幂萝抬起头，几分钟后，她的思路就很清晰了。 “四篇挤在一起虽然仓促些，但是有一个整版的话，应该差不多够了。”杨伟明暂时没有表示反对冯幂萝的意见。 “第二篇是把你的第五和第六篇揉到一起去。讲下某小区因为公寓当成住宅卖，不但成交量是零，还涉嫌欺诈。里面就是尽量多地引用律师的观点，我们不是专业人士，不去做太多评价。”冯幂萝又提出了第二篇稿件的思路。 “那第三篇就是原来的第七篇，不用动？”杨伟明马上想到了冯幂萝口中的第三篇。 “对，现在还有那么多业主相信开发商有能力改变房子的规划用途乙女嫖化之路最新章节。必须给他们放出信号，让他们知道这房子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这才是传播给当事业主最重要的信息。这篇要做成我们系列稿件的收官之作。你把从各局了解到的情况全都抖出来，有理有拒地反驳了开发商年底以前肯定能改了规划的说法。” 冯幂萝和杨伟明都知道，第三篇稿件就是一个重磅炸弹，一但发出去，业主会蜂拥而上，瞬间包围滨海星苑。如此一来，他们也不会有机会发第四篇跟踪稿了，秦昱会介入。 两人按照商定好的计划，在接下来几天的组版中，陆续加进去了杨伟明的稿件。秦昱果然没有细问稿件里的“某楼盘”是哪个小区，他只当成了老杨帮办栏目在普及相关知识的普通文章。 在等待滨海星苑找上秦昱的两天里，冯幂萝还抽时间去市政府开了天然气工程的第二次技术通气会。这次会议的焦点仍然是李凯旭，不同的是，与会人员没有人再和他持不同意见。 李凯旭分析了滨海几个有难点的山地如何进行管道接轨，还对上下游气源的价格、稳定性做了估算、何种程度的中央控制系统能够满足向滨海这样连年扩张城市面积的居民需求。 冯幂萝仍然感觉这个海归的专家十分眼熟，思前想后也没找出来曾经在哪里邂逅过李凯旭。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伴着她会议结束。李凯旭从她身边走过时，她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李教授，我有事想咨询您。”冯幂萝上去搭话，或许自己想不起来了，对方还记得在哪里谋过面呢。 李凯旭疑惑的表情告诉她，自己想的过多了。 “你是？”李凯旭抬起头望着冯幂萝，四目相遇的一瞬间，冯幂萝分明又强烈地感觉到了那种熟悉感。可是对方，却一副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我是滨海都市报社会部的冯……”冯幂萝迅速打开包包，想要递上名片，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不好意思，我来这里只是开会。有关你们滨海天然气项目的任何情况，我都不会接受采访，请你与项目部联系吧。”李凯旭说完，把夹在腋下的文件夹拿在右手，匆匆走出了会场大门。 冯幂萝碰了一鼻子灰，也自觉没趣，悻悻地回到滨海日报社大院。 虽然还没到深秋，院子里已经有落叶飘下。不知道滨海大学校园里的银杏树，现在是什么光景？虽然人还在滨海，冯幂萝却久已没有回过母校。做一线记者时，她奔波她忙碌，她无暇回去看看；而当了这半大的小官后，应酬和会议突然变多了，业余时间更不够用了。 太阳轻柔地照过面庞，秋风吹动衣袂，不冷又不热的季节，很是舒服。冯幂萝还未曾在单位大院里享受到这抹惬意，电话在包里急促地响了想来。 打电话的是新来的行政副主任，告诉冯幂萝需要马上去秦昱办公室一趟。 “你们社会部是不是就看上人家金圣这一个地方了，人家迁拆时你们就下绊子，现在卖房子又来使坏！”冯幂萝一走进秦昱办公室，他就气急败坏地开骂了。 “秦总您别急，到底怎么回事？”冯幂萝假意不清楚他生气的原因，问道。 “你还来问，当年都说这事是你给惹的，现在又来。你不知道滨海星苑？”秦昱问冯幂萝。 “金圣新建的那小区叫滨海星苑？这两个名字我都熟，但没往一起想过啊。”冯幂萝继续装傻。 “人家王总刚才给我打电话，上来就是大骂。你知不知道下一个月我们要和人家签广告投放合同，人家要投放2008的全年！你知道全年半版广告是多少钱吗？！”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逼陪酒 秦昱的责问一直在冯幂萝的意料之中，这件事是她交待给杨伟明做的，不能把责任让杨伟明来担，能挡的自然要先挡住。 “秦总，这个事实在是我们没想到，我们提前去查过广告部的房产客户，没看到有这家才出的稿。”冯幂萝开始向秦昱“解释”。 “11月下旬才开始签下一年度的合同，广告部现在当然没记录！”秦昱渐渐感觉到，冯幂萝这个小女子，隔三差五能引出一些麻烦事。自从她开始跑新闻，自己就没少跟着受牵连。 “报纸已经都发行这些天了，您说还有啥办法？”冯幂萝索性耍起了赖皮万炼成仙最新章节。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丢了客户，都是广告部该去负责的事，自己是负责内容的部门，也介入不进去。 “客户当然不能丢，等我和王总再商量一下，看怎么弥补一下，必要时需要你们出追踪稿再帮他们澄清一下。”秦昱尤记得当年与郭明金的较量，最终也是靠沟通协调，再追加出稿来安抚对方。 “秦总，追踪稿可以出，但一定得是对已经报道事件的跟进或是解释。但凡需要推翻我们先前报道的事实，就不能再追踪。这是要砸了咱们的“帮办”牌子啊。”冯幂萝对于为了争取到广告收入而无底线的澄清追踪，向秦昱表示了明确的抗拒。 “你这女子，惹出事来我这是要替你找办法兜呢，你还挑这挑那。”秦昱虽然在责问冯幂萝，但此时竟也底气不足。首先是这次的报道如果当事方不是正要和他谈广告的开发商，绝对是一个出色的系列稿件，现在却成了拖后腿的稿件，对于记者很不公平；其次是这次的报道公平公正，更没有影响市里的其他单位。甚至侧面表明了滨海的各单位严格按照规定执行，谈不上惹事。 被秦昱训了一顿后，冯幂萝回去等进一步的消息，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杨伟明。首先他不是一个像李逸风或是叶有道那样单纯的人，暂时的一条战线不代表方向永远能一致；其次是自己已经决定要担下这件事，没必要多一个人跟着困扰。 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有叶有道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这是怎么了？冯幂萝用办公室座机回过去电话，却又没有人接听。 冯幂萝很满意自己和叶有道的这种状态。这或许就是他们相识的最终意义。叶有道已经不再把冯幂萝当作追求的异性目标，反而看作一个资深的前辈和有能力的领导。他恭敬她、配合她、服从她，按照她的希望和要求。做着“小叶探市”这份工作。 谁都知道叶有道如果愿意，可以过得比现在舒服得多。因为学历不高，又是“降落伞”样地加入报社，总有一些人在背后议论他与冯幂萝的关系，过去的那些事情也被八出来加工讨论。俨然成了新式言情剧里的男主角。 半小时后，叶有道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的口气十分急促。“我在和利市场采访，遇了个事儿挺麻烦，想问问你究竟归哪管。” “啥事儿？”冯幂萝听说是采访中遇到的问题，顿时放心了一半。她不想再听到任何突然出现的办公室人事情况。 “市场西面入口有个化粪池坏了，现在好多污淖玩意儿都堆在路边，人们买菜都进不来了。” “化粪池一般是城管的事儿。找城管下面的给排水单位。”冯幂萝皱了下眉头，叶有道跟着自己做了快一年的帮办，怎么可能不知道化粪池归哪里管？ “他这儿情况挺复杂呀，城管说这里的卫生和设施都是由和利市场的市场管理处负责，他们管不到。”冯幂萝果然没有猜错。叶有道知道应该先找城管。 “那就去找市场管理处啊，你天天探市场。找个市场管理处能有多难。” “但是现在，市场管理处说，这个化粪池是为后面盐业公司家属宿舍排污用的，产权单位是盐业公司。盐业公司又改制并购不存在了，现在咋办？”叶有道这会儿真的有点犯愁，他做“探市”栏目，主要接触的单位是工商、税务、物价和质监、卫生等部门，产权单位不存在的设施养护，确实没有遇到过。 在指点了叶有道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后，冯幂萝打开电脑，给叶父写了一封简短的电子邮件，大意是告诉他叶有道今天又学到了些什么。对于叶有道的成长，叶父喜在心上，儿子居然都能分清楚家常蔬菜的价格，还会对比新鲜程度。拿到一把干木耳，就能分出来产地和培养情况以及价值。这些是他花多少钱都不能给叶有道带来的生活历炼。 第二天下午，冯幂萝就接到了和利市场十几个商户联名打来的感谢电话。和利市场的这个化粪池多年以来一直是业户的心病，市场西部差点因此瘫痪第一女皇商最新章节。叶有道用一整天的时间奔波于城管局和市场管理处之间，最后终于说服城管局垫资修理化粪池。冯幂萝也告诉这些业户，相关的探市稿件将在下一辑里刊发。 国庆节虽然过去有些天了，大街小巷的大红灯笼仍然在透着喜气；街角奔放的高音喇叭和各式叫卖声汇杂在一起，展示着滨海的热闹与喧吵；一对情侣走着突然吵起来，女的向前一挣，男的却又拉住，随即相视而笑和好如初……如果不是秦昱亲自打来电话叫冯幂萝回单位，她险些忘了还得罪过一个滨海星苑。 “王总的意思是，想叫你一起出来吃个饭，聊一聊。他好像以为那年金圣学校的事，就是你弄的，想和你当面沟通一下。”秦昱告诉冯幂萝，滨海星苑没有要求出追踪稿去做“澄清”，但是老总要见她。 这个要求比让她出追踪稿更难受，她早已经从金圣的原村民那里了解过王大海是个什么样的人。记仇、贪婪，最重要的是――好色！ 这样的人没有记仇，也不贪图报社的回馈，提出的要求仅仅是吃饭，冯幂萝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冯幂萝突然觉得，王大海的意图秦昱根本就是知道，但他还是默认了。从秦昱的表情看，他已经应允下这顿饭。女下属冯幂萝顿觉悲凉万分，即使再努力、再正直，也不一定能逃过做人棋子的命运。 “秦总，饭局我可以去。但前提是你和广告部的同事也得去，万一人家因为工程的事打我怎么办？”冯幂萝硬着头皮提出了这个要求。 “这个没问题，你也没见过王总，自然得我们引荐一下。不过话说前面，吃饭就是和解的，你可别揪着人家项目的事议论个没完。”看样子秦昱本就打算一起去赴宴的，可是吃过饭之后呢？秦昱没有说，冯幂萝也没再问。 吃饭的时间定在两天后，冯幂萝坐卧不宁地想着对策。领导不能得罪，色狼却又必须得躲开。怎么才能保护自己，并守护住社会部，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冯幂萝求助梅寅生想找出解决办法，而她的这个知心大叔，不但没有出主意，反而劝她不如去帮领导应下这个场子。 “沟通宴”选在乐悦大酒店的四楼包间里。“乐悦”大酒店是滨海新近“火”起来的高档饭店。包间装修十分豪华，每张沙发椅都是用民国风格进行点缀，充满了复古风情。 当冯幂萝和秦昱走进包间时才发现，梅寅生已经和滨海星苑一方的人坐在那里等待了。 “哎呀，可算见着冯记者了。”梅寅生身旁的一个矮胖的男人没理秦昱，自己向冯幂萝打了个招呼。 冯幂萝的目光迎了上去，只见这人身高还没有穿半跟鞋的自己高，也就是一米六二左右的样子，三四十岁的模样又早早谢了顶。亮晃晃的头顶朝冯幂萝的眼前晃过去。 “不好意思王总，路上有点堵车。”秦昱说完，径自坐在了梅寅生身边，生生地把冯幂萝的位置留到了王大海身旁！ “要不是靠梅哥，我哪能见上这么漂亮的女记者。我以为做记者的风吹日晒走街窜巷，个个黑的和煤球蛋子。”王大海随口的客气让冯幂萝有点诧异，怎么自己来见王大海，会是梅寅生的安排？ “这还不是你够爷们，不和我们计较。要是别人，吃个饭就想把事铆了，那比登天还难。”梅寅生间接承认了冯幂萝的猜想。 “菜上起来”王大海对着服务员大喊。“等着他们上菜也没意思，我给大家讲人笑话吧。婚礼上新娘突然放了个屁，老公公圆场说：新娘放个屁，大吉大利。说完了，新娘又放了个屁，公公又圆场说：新娘放了两个屁，欢天喜地。刚说完新娘又放了一个屁，公公只得又圆场说，新娘放了三个屁，日子过得顺心顺意。刚说完吧，这新娘子又放了一串又臭又响的连环屁。公公没办法了，只能大喊：亲朋好友都给我闪开，我看这娘们要拉。”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智斗色狼 王大海的笑话讲完，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秦昱的脸色稍显僵硬，也不得不跟着呵呵一笑。甚至沉稳大器的梅寅生，也向王大海投过去一个大大的笑容。 “冯记者到底是女同志，不喝酒还是放不开啊。”王大海看着冯幂萝努力想挤出笑容的嘴角，若有所指地说着。 冯幂萝感觉到了王大海投过来火辣辣的目光，她转过脸，大胆地迎了上去。“王总你是时势英雄，煮酒才能论天下。像我们这样的妇道人家，哪里能靠喝酒来壮胆呢。” 被冯幂萝的大眼睛一盯，王大海顿时没了底气。“这女子的眼神好犀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震慑，但是猥琐的心思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在冯幂萝面前显现。 “您好，这是您的菜单，请问需要再加几款？”来送价单的服务员打破了现场短暂的静寂，她把单子交给了王大海。 “我一天到晚在这里吃，都吃得没感觉了。你们是客，快看看还要加哪几个菜？”王大海把价单放到冯幂萝面前，他肥硕的左手还碰到了冯幂萝正要端茶杯的右手，看不出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这是滨海大宴的风俗之一，主人点过菜之后，客人要补充几个才算互相尊敬仙府道途全文阅读。这样的风俗就像婚宴上男女分桌坐一样，已经被主流宴请抛在桌外。但王大海是地道的滨海人，他可能还钟意于这样的传统。 冯幂萝以前只是听说过类似的情况，但是具体遇上还是第一次。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忙把价单又递到秦昱面前。该点还是不该点，由秦昱来做主总不会有错。 “你们这做鸡脆骨吗？”秦昱问服务员。 “有辣炒的可以吗？” “可以，上盘鸡脆骨。小冯，你再点一个。”秦昱没有把价单递给梅寅生，而是又交还到冯幂萝手里。 冯幂萝看到梅寅生一反常态。竟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认识他五六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失神。印象中的梅寅生，言如蜜饯笑如春风，每天的衬衣都熨得很平，业余爱好是读书，喜欢的运动是网球。他即使是在发火，也保持着优雅的绅士作风。 可是现在，他的脸上竟然写着“紧张”？ “看来老梅今天确实身子虚得狠，赶明儿我让人弄两个牛鞭给你补补。”王大海看见冯幂萝盯着梅寅生的表情，猜想他们之间是不是在使什么眼色。就想尽快打乱。“本来老梅是死活不来的，可是他不来，冯记者怎么知道牵线解决事情的功臣是他。你说是不？”王大海又把话丢向了刚点完鸡脆骨的秦昱。 “这个，我听人说这里的豆腐很好吃，现磨的。能不能点份娃娃菜炖豆腐？”冯幂萝的话刚一出口，几个男人的脸色瞬间全都变了。 秦昱是一脸的惊讶，仿佛他是第一天认识冯幂萝一样；王大海则是想偷着乐却没憋住。笑容从他脸上的肥肉里溢了出来，挂满了整个面庞；梅寅生的握着茶杯的手开始抖动，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愤，抑或是真的病情很重。 冯幂萝怔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吃豆腐”在男人眼里。有着特殊的意义。她这样点菜，就像在暗示些什么。 “好好，这菜好哇。服务员，把这两个菜加上，麻哩儿点上菜。另外给客人们添茶水。”王大海不等众人反应，就打发服务员按这个菜单去准备上菜了。 “菜点完了，我再给大伙儿活跃一下气氛。有一个电台点歌节目。一天。主持人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在狱服刑人员打来的。他说：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今天出狱了，我特别替他开心呀，我今天为他点首歌，《桃花朵朵开》，希望他能在未来是道路中，桃花朵朵。主持人非常感动。结果第一句歌词放出来后，听众乐疯了。这孙子忒损了。哈哈……” 几个人把《桃花朵朵开》的歌词一思忖，也跟着哈哈笑起来。冯幂萝也轻轻挑起唇角，露出出了一丝笑意。这个笑话虽然也算不上高雅，但是比起前面老公公和新媳妇婚宴讲放屁来说，还是稍微含蓄了一些。 看到冯幂萝笑了，王大海放得更开了，他接连又讲了两个笑话。秦昱也放心了很多，他开始还怕冯幂萝应酬的经验不多，吃砸了这顿饭，现在这样算是成功了一半。只有梅寅生，虽然也在陪着笑脸，但僵硬的表情显露出他有多么难受。 “看老梅今天这阵式是喝不了酒了。这样，我也不逼你了，一会儿上菜了，你以茶代酒，和我们走三个，我就让人送你回家。”王大海的口气很坚定，不像是在商量，倒像是在交待。 菜上了一半以后，服务员问酒水是否能打开。秦昱方才注意到王大海光让他们看到了点的菜单，酒水却不知道点了些什么。在这种场合，秦昱是要维护他身为一个报社总编的知识分子身份的。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和草莽暴发户一个狂饮白酒，一定要品红酒。可是这个王大海，却没有问他要喝什么就自作主张叫了酒。 “去拿来开上，每个人都要倒。”王大海不去理会秦昱的想法，径自对服务员说道。 “说起喝酒，还有个好笑的事儿当卢浮宫遭遇紫禁城（鹿鼎记同人）。有朋友请客出去吃饭，开始喝酒。有一个哥们儿是属于好酒者，看着倒出的黄澄澄的酒 不由食指大动，美美喝了一口后，他脸色大变，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对着请客的朋友大喊：‘这是什么jb酒啊？’请客的哥们处变不惊，微笑着说：‘这就是jb酒啊’当时我们一桌全喷了饭。”王大海与冯幂萝聊了一会儿，已经不像初时那样顾忌，各种各样的段子都开始往出来讲。 “是……尿？”秦昱狐道道。 “不是，就是我们今天喝的这酒，驴鞭酒。嘿嘿，来，满上。”王大海应该是要在脸上挤出笑容的，但冯幂萝却看不出来。只因为他长了一张天生的笑脸弥陀样，笑也是笑，不笑也是笑，哭也像是笑，实在没办法分辨出来。 做了多年的一线记者，冯幂萝也算阅人无数，一般这种长相的人都是广结善缘的好人。可是王大海却总是透出那么一股子邪气，虽然谈不上笑面虎的程度，但总是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冯幂萝暗地里打听过别人对王大海的评价，爱说大话、爱讲“烂”笑话、蛮横霸道、好色。酒桌之上，她很努力地把这些特征与眼前的这个胖男人联系到一起，到现在应正的只有爱讲“烂”笑话。进入包间将近半小时，他还没讲过什么大话，也没表现出蛮横霸道。至于好色，又像又不像，至少坐在自己身边还算收敛，没有找机会动手动脚。 菜上齐后，王大海身为席主领了第一杯酒。酒辞大意是聚在一起很高兴，只交朋友不谈工作。除梅寅生外，其他几人全都喝了酒，秦昱陪着王大海一饮而尽，冯幂萝一小口一小口地也喝过一杯。 席间，王大海又讲了一个笑话。之后他不等领过三杯，就让司机送身体不适的梅寅生回家了。 喝过第二杯酒，王大海开始凑过冯幂萝耳边说话，酒气熏过来，冯幂萝也只得忍着。她和秦昱没有同桌吃过几次饭，这名代总编的酒量如何她毫不知晓。她知道今天这种场合，诸如皮肤过敏、正在吃中药等标准版本的推辞不能让她躲过饮酒，索性就没有推辞直接陪喝了。 “小冯，我都不知道你是属兔子的，光吃素了。”秦昱指着冯幂萝面前的那盆娃娃菜炖豆腐，里面的豆腐已经被她捞了大半，咬一口还吐出来，就像豆腐里能喳出什么味儿一样。 “女人都这样，整天养生啊美容啊。等他妈五十岁了都一个样，那张脸再养也美不到二十岁去。”王大海说话与此前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别，酒精已经在他的大脑里起了作用。 与两个微醉的男人相比，冯幂萝的眼神早已经耷拉下来，好像随时可能吐了一样。可她毕竟没有醉到不知所以，几个人又接着喝起来。 冯幂萝仍然是一副马上要醉倒在地的样子，好像只要再喝一口，就会不醒人事。王大海和秦昱一边劝她喝，一边两人开始豪饮。 “一会儿我直接回家，你把小冯送回去。”秦昱酒醉心明，知道宴席快到散场的时间，向王大海交待道。 “那必须的，今天……就……就是我负责她。”王大海应着秦昱。 秦昱毕竟不是常人，硬睁着眼睛，给总社车队的司机打了电话，即使要醉倒，也要有风度地走出这里。 当总社的司机小赵走进包间时，秦昱已经在打鼾。王大海摔着碗大喊“知道老子是王佳林的什么人吗？敢让老子结账。”一旁的男青年二十五六岁，双手微张想要过去扶他，又害怕被他手里的物件砸到。 小赵看到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冯幂萝时，像是遇到了救星。“冯姐？这里怎么办？” “我刚吐完，这会儿胃里好难受。你先扶秦总上车，再进来扶我。”冯幂萝虚脱的样子十分狼狈，小赵背着秦昱出去后，她又无力地对王大海身边的青年说：“我们得回去了，和王总说谢谢他的款待。”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未醉之迷 昏暗的壁灯光线投映过来，两只粉色的拖鞋面朝下扣在地板上，椅子上随意搭着一件外套。冯幂萝轻轻地翻了个身，挤着眉头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凌晨三点半。头微微发沉，甩了几下之后才注意到，除了把外套随手脱下，其他衣服都还好好地裹在自己身上。 半夜醒来，顿觉口干舌燥，她下床走到客厅，往电热壶里接了些水，准备烧开了解渴。等待水开的时间里，又进洗手间洗脸漱口。本想洗个澡精神一下，又怕洗澡时睡着了摔着自己。 喝过水，换了清爽的睡衣，冯幂萝重新走回房间。床单传出一阵酒气，应该是她昨晚和衣而睡的结果。全身的乏倦终于战胜了小小的洁癖，冯幂萝没有换下床单，又一头扎进了被窝里。再醒来时，天已经微亮了。 冯幂萝把自己包在被子里，仅露出个头望着天花板，昨晚的情景她全都记得起来，感叹自己又逃过一劫。王大海分明是想灌醉了她再借口送她回家的，而秦昱甚至有意无意在促成这个结果闲修最新章节。最让冯幂萝难以相信的是，几个月前还向她求爱，希望共结连理的梅寅生，居然也充当起“拉皮条”的角色。 无论因为工作、因为廖亚楠，自己与梅寅生之间发生过怎样的不快，但是冯幂萝从来没有用猥琐这个词来形容过梅寅生，可是现在，她只想到了这一个词。 拍一拍额头，冯幂萝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不管昨晚有多么不快，又一个美好的早晨到来了！ 经过这件事，她感觉到那个偶尔会帮助她的匿名邮箱不是吕昊儒的。从车管所事件一直到今天，发生在她身边的每一件事对方都好像了如指掌。最重要的是，这个邮箱的主人对她是善意的。 王大海不要求赔礼。不要求跟踪，独独要求冯幂萝陪吃一顿，这样的要求是什么意思任谁都心知肚明。冯幂萝这些年名声在外，干练知性的美女记者，又是多少富商豪客饭后的谈资和猎艳的目标。 冯幂萝曾经向梅寅生追讨过应对之策，可是被他的吱吱唔唔所阻挡，直到饭桌上见到梅寅生，才知道自己竟是被最相信的人烹好给别人送上桌的猎物。 “你好，谢谢你发来的材料，帮了我的大忙。不知道你是哪位，方便时可否一见？”冯幂萝打开电脑，想要给神秘邮件的主人回信表示感谢。可她最终没有按出发送键。 这个邮箱很奇怪。有时一年都没有联系，有时连着两天发来资料。就像那天与梅寅生失望地交谈之后，她就看到了一封新的电子邮件。 邮件的内容，竟然是如何在各种场何里从色狼手里脱身。有遇到突发情况时临机应对的，有提前准备好请君入瓮的。有不动声色侍机而动的。 这样一份规范性十足的“教材”，让冯幂萝精神随之一振。早听说过世界上什么样嗜好的人都有，归纳总结如何不伤面子地从色狼手里脱身的总结材料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这样，冯幂萝知道了把酒含在嘴里后，不要马上下咽，吃块豆腐咬碎后再把酒渗入豆腐里吐出。“攻略要点：想办法让席面有一份豆腐。最好是水煮。一般方法：提出酒店的自磨豆腐好吃，原因是稍大型点的饭店，所用的豆腐都是自己磨的。”在冯幂萝收到的防狼教材里。这句话被特意标红注解。 好在冰箱里有半块豆腐，冯幂萝乱炖了之后练了很多次。她需要先把代替酒的道具白水压在舌下不致于咽掉，再将豆腐块放入口中。好多次在咬碎豆腐的瞬间，舌下压着的水就顺着喉管流进了胃里。次数多了，豆腐的酸腐味也打麻了舌头。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 就是这样练了一个晚上，她终于可以自如地把嘴里的酒水渗入豆腐。再吐出去。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吐掉酒精，竟也保证了自己没有被灌醉！司机来之前，她假意去洗手间，表现得自己喝多了，实则仅仅有些头重，还没到醉酒的程度。 用这个方法完美地让王大海和秦昱醉倒在自己面前，这是先前冯幂萝没有想到的。她只是想找个法子让自己不要醉得不省人事被占了便宜，没想到把两个酒量巨大的男人给喝倒了。 顺利保护自己之后，冯幂萝终于有精力去思考一个问题：究竟是谁在给她发邮件？为什么这个人会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 冯幂萝最终还是没有回过去电子邮件。对方并没有害她之意，几次发过来的邮件都只是一些资料性的东西，如何理解掌握和处理，都是冯幂萝自己的事。而且这个人没有追问过一次她的结果如何，说明并不希望她回复邮件。 就当身边多了一个“长腿叔叔”吧，每当自己遇难时，就会出现救助的“长腿叔叔。” 虽然已经完全酒醒，冯幂萝却给秦昱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因为饮酒过多身体不适，需要请半天假。 换洗床单、擦地、洗衣服、整理衣柜……冯幂萝甚至把厨房的锅碗又重新擦洗了一遍母仪天下。整个上午，她都在享受着难得的假期时光。手机里梅寅生的电话一遍又一遍拨了过来，她都故意没有接听。又过了一会儿，短信声响了。 “丫头，你怎么没来上班？” “丫头，你现在在哪？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 “有什么事，我们见面谈，我解释给你听。” 一条条的短信发来，冯幂萝看过之后就按下off键。 “你不要吓我，你到底在哪？那个禽兽到底把你怎么了？！” 冯幂萝看看时机成熟，酝酿了一下情绪，抽泣着给梅寅生回过去电话。“你别烦我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不行吗？”不等梅寅生回话，她就挂掉了电话。 此时的梅寅生，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茶几前，望着电话呆住了。那个姑娘，那个他一心想呵护的姑娘，最终，还是被欺负了？ 梅寅生闭上眼，又憋闷、又委屈、又愤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冯幂萝，只是这一切，确实不是他的本意。廖亚楠趁他从办公室出去的时间用他的手机给王大海回了短信，提议要冯幂萝陪饭了事。 事情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开始的，可是他没办法夹在王大海和秦昱中间说这只是一场闹剧、一个游戏。可是现在，他心爱的姑娘，被人欺负了！ 与梅寅生同样想法的还有秦昱，冯幂萝请假没来上班，他猜到事已经成了，王大海的合同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冯幂萝从饭店里出来对小赵说：“秦总最不喜欢别人说他酒量不行，你一定得和他说别人都醉倒了，就他自己站着的，要说他是上车之后睡着的。他要知道咱两看见他这么丢人，不定怎么想呢。” 秦昱以为，自己是看着王大海灌醉了冯幂萝，又把冯幂萝留给了王大海。他明白趁热打铁的道理，马上安排广告部派人去找王大海签合同。广告部的下属出门后，秦昱给王大海打了个电话：“小王啊，我们冯记者昨天可真是喝的太多了，到现在都没来上班。这件事上我们的诚意已经尽到了，一会儿签合同时可看仔细喽。” 王大海正在懊恼怎么都没喝过一个女子，突然接到秦昱这么个电话，顿觉莫明其妙。听秦昱的意思，自己显然已经“拿下”了冯幂萝，可事实是自己先喝醉了！如果冯幂萝不暗示给秦昱，秦昱也不敢打这样的电话。这个女人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她这是要做什么？！ 王大海越想越憋气，拿起手机就给冯幂萝打过去电话。 “王总，看您那么喜欢讲笑话，知道您是个有深度的人。为了表示对您的尊敬，我用一个笑话来解释这件事，希望你能喜欢。” 不一会儿，王大海手机里就收到了冯幂萝发来的短信。这条显示为一条的短信占了四条信息的空间。 “一日曹操和刘备喝酒论英雄。二人小酌了几杯，刘备忽然放了个响屁，十分尴尬。正窘迫时，只听身后关羽坦然地说道：‘诸位莫见怪，屁从羽（雨）中来！’关羽话音刚落，一旁的赵云跨前一步，道：‘诸位莫见怪，屁从云中来！’赵云刚刚说罢，张飞又接着叫道：‘方才一响屁，屁是飞来的！’众人大笑之中，刘备也已恢复常态。送走刘备后，曹操对部下们说道：‘刘备的属下，一见主公有个闪失，都争先恐后抢着承担和弥补，真可谓忠心耿耿。此事要是轮到你们，能办到吗？’众人都忿忿不平，均想：‘不就是个屁事，这有何难！’过了几天，曹操又请刘备喝酒，席间他想放个屁，看看部下反应如何。憋了半天，终于硬憋出个小屁。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听到“咕”的一声，大将许褚连忙抢先喊道：‘屁是褚（猪）放的！’侍中王朗紧跟着说道：‘屁是朗（狼）放的！’曹操一听瞪起眼来，其他人以为曹操嫌自己缓慢，都抢着往自己身上揽，夏侯敦争着道：‘屁是敦（蹾）出来的！’ ‘不对！’徐晃听了大声反驳，‘屁是晃出来的！’……”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疑似佳伟 王大海看着手机里冯幂萝发来的短信，始终不明白这个笑话代表着什么。和有文化的人打交道，就是累！ 秦昱派来的人要签合同，他不知从哪里说起才好。如果是简单的供销关系，自己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合同的事肯定免谈了。但对方毕竟是新闻媒体，人家又自毁名节来这么一手，这合同签还是不签？签吧，自己先被曝光后被耍弄，实在咽不下气；不签吧，秦昱就会以为滨海星苑是要耍弄滨海都市报。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人家女的说发生了，男的再解释也没用，秦昱只会当他占完了冯幂萝的便宜又不想认账。 “老于，一会儿滨海都市报来送广告合同，你接过来就说细节可能得调整，先给我挡一下。就说我不在。”王大海给助手打了个电话，又盯着短信去思考了。 想到王大海一定在抓耳挠腮“破解”她发去的笑话，冯幂萝就是一阵轻笑。她只是随便找了个笑话发过去，本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王大海必定不能这么放过她，可是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了。 简单地吃了午饭之后，冯幂萝化着淡装，神情冷漠地来办公室上班梦起武侠世界。她不知道“梅寅生拉皮条”背后是廖亚楠搞的鬼，只知道这个男人很可怕。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耍了王大海，必须让他以为王大海已经“得逞”了。 办公电话有七个未接来电，有六个是梅寅生的手机或是办公电话，另有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看号段不像是滨海的电话。冯幂萝向陌生号码回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 “你好，我是你上午打来电话的机主，请问您是？……” “你是滨海都市报的冯幂萝主任吗？我是李凯旭。” “你是……哦。你好李教授。冒昧把电话打到教研组找你，还是想了解一些有关天然气项目的资料。”冯幂萝想起来自己上午在家里时，还给李凯旭所在高校的教研组打过去办公电话，询问一些天然气的事情。 “有什么都找你们当地了解情况，我这里不直接面对媒体。”李凯旭的口气仍然不是很热情。 “我不是以记者的身份联系你，我是以市民代表的身份。作为市民代表，我有义务对于滨海上这个项目的可行性了解透彻。开了几次会，觉得李教授是会场技术方面最权威的人。”冯幂萝仍然没有放弃与李凯旭的接触，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人。始终有一种无法言状的亲切感。 “这个……这样吧，下周三我还会去滨海，到时带些资料一起聊吧。”被冯幂萝这样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软磨硬泡。李凯旭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暂时答应她会聊一聊。 冯幂萝确实关心天然气项目的进展，这是滨海市十年来最大的民生工程，涉及到千家万户每一个老百姓。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想和这个李教授交个朋友。 与李凯旭约好见面。冯幂萝开始处理工作的事，杨伟明和李逸风都发过来新的线索，她准备明天开个部门会议总结一下前阶段的工作。专注的工作让她暂时忘记了烦心的事情，敲门声响了许久都未曾听到。 “小冯，你在吗？”办公室外，传来梅寅生的声音。看来他得到冯幂萝来上班的“情报”了。 “在，进来吧。”如果是以往，资历比自己深的同事找来。冯幂萝必定会亲自开门迎接。可是今天，她故意没有理会梅寅生，让他自己开门。 “你还好吗？没什么事吧？”梅寅生关上门就问。 “嗯，没事。”冯幂萝铁着个脸，也不多说话。 “丫头。这事你听我解释……”梅寅生握着手机的右掌开始出汗，他在冯幂萝面前从来就没有自信过。 “梅主任。我现在有不少工作压在这，有什么事，咱们晚上说吧。我请你吃晚饭。”冯幂萝故意在订对报纸清样，没有抬起头看梅寅生，脸色仍然铁青着。 梅寅生一听冯幂萝肯给他解释的机会，上班时间不便多做打扰，确认了晚上吃饭的地点后，很快离开了冯幂萝办公室。 下班时间一到，梅寅生就发短信问冯幂萝几点出发，他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b区。冯幂萝回应让他先走，自己会晚一点过去。 不知道冯幂萝是有事要加班，还是生气不愿坐他的车，梅寅生只得把车停在报社大院外面，等她下班出来。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冯幂萝仍然没有出现，梅寅生又担心她反悔了不想听解释。再打过去电话，冯幂萝却说已经到饭店了。梅寅生方才想起，冯幂萝自己也有车。 “丫头，这件事……”梅寅生匆匆赶到约会地点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向冯幂萝解释。 “这个……你还是叫我小冯吧异能之杀手保镖。”冯幂萝话一出口，梅寅生瞬间感到十分难过。他们相识几年，竟然一夜之间，要生分到如此地步。 “就因为这一件事，你就要彻底和我决裂？”梅寅生不相信地问。 “怎么会决裂，只是觉得咱们纠缠这几年，还是觉得做朋友时最开心。可是发生这么多事，又退不回朋友的立场了。所以觉得，我们还是做好同事，更现实些。”冯幂萝对梅寅生说的这些，确实是她真实的想法。叫他来吃饭，并不是要听一个解释，而是想做个了断。 “丫头，你听我说，我知道你遇上这种事很委屈，我也知道你限我怨我。可是这事情不是我操纵的，真的是小廖拿我手机给王胖子发的短信，阴差阳错才出了这事。我怎么可能让你去给他陪酒，我怎么可能！”梅寅生一口气说了很多解释的话，希望冯幂萝不要再说狠话。 “你和廖主任的关系，挺特别，呵呵，她能拿到你的手机闯祸，然后你却不敢去拆穿她？”冯幂萝反问了一句后，又后悔说出这句气话。本就是来了断的，还生什么闲气。 “我和她真的离婚以后就分开了，只是工作原因不得不打交道。”梅寅生以为冯幂萝在吃廖亚楠的醋，忙解释说。“丫头，这件事发生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事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我还是会娶你，我们下个月结婚都可以！”情急之下，梅寅生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竟然向冯幂萝求婚。 冯幂萝望着梅寅生哭笑不得。 “昨天和王大海吃饭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现在坐在这里，就是担心你这副模样。我们不是分手的情侣，我们甚至没有正正经经谈过恋爱。虽然来来回回也暧昧了几次，可是你知我知，咱两没有恋爱过啊。”冯幂萝看着桌上的菜已经渐渐变凉，两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这样来来回回，我好累。我有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当年你抢我的稿子我知道，你背后做的一些事，我都知道。可是你真心对我好，我也知道。我如果做了你的女朋友，你会对我更好，这我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很累，因为我确定自己并不爱你！我们之间本来已经回到了合理的状态，可是王大海这事，我就猜到你又会失控。” 冯幂萝说了很多话，梅寅生没再像刚才一样抢白。他清楚冯幂萝冰雪聪明，这也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可是当聪明发展成心机时，美丽的光环就会大打折扣。冯幂萝知道他背后那么多事，却几年来从不捅破，该说她珍惜两人之间的情谊，还是你城府够深？如果她珍惜多年的情谊，现在又怎么会如此狠心。 “小冯，你让我叫小冯，我就叫你小冯。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气坏了。咱们静下来好好说，不要翻旧账行吗？这次的事，我承认我也有责任，所以我这不是愿意负责吗？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梅寅生按捺着怒火，努力向冯幂萝示好着。 “照顾？如果我和你结婚了，工作上又需要把我献出去，你是献还是不献呢？还有，你娶了我，以后见了王大海，你们两人算什么关系？”冯幂萝咬咬牙，说的话越来越狠。 又是一场没有结果不欢而散的谈话。冯幂萝疲倦于纠缠在梅寅生的身边，可是怎么努力，都拨不出来一样。除了是真心喜欢自己外，冯幂萝对梅寅生一无所知。他的道德底线，他的财富来源，他的人脉事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让她难以想象。 一连几天，王大海没有来找麻烦，梅寅生也没再来说些什么，忙碌的工作让冯幂萝麻痹自己不去想这些复杂的纠葛，而与李凯旭相约见面的周三，很快到来了。 他们约好的见面地点是一家咖啡厅，因为自己是以市民代表的理由约谈李凯旭，所以不能请他到报社大楼来坐坐。冯幂萝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预订的包厢，她不想让客人等待。 李凯旭带着笑容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冯幂萝只觉眼前一晕。这样灿烂的一双笑眸，像极了她魂牵梦萦的李佳伟！ ------------ 第一百五十章 陈年之“痣” 李凯旭的进门，让冯幂萝为之一怔。她随即就回过神来，这个人无论是性格、年龄、长相都和李佳伟相差太多，自己怎么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马珍妮总说，冯幂萝不能真心与梅寅生相交，是因为她心里始终没有放下过李佳伟。冯幂萝也会辩驳几句诸如梅寅生年龄大、又有廖亚楠横在中间，没办法全心投入。但是一个人静下来时，也会觉得马珍妮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所以才会把李教授也和他联系在一起吧。”冯幂萝暗想着。 深蓝和浅灰相间假两件长袖t恤，亮灰色休闲裤，胶底帆布鞋，李凯旭与以前开会时见面不同，今天穿的很随意，就像是来会一个普通朋友。 对待专业知识，他无疑是严谨而坚定的。私下里的李凯旭，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冯幂萝好奇地开始了她与李凯旭第一次的单独见面。 坐在眼前的毫无疑问是个渊博的男人，他在讲述滨海的天然气项目时，尽量使用了冯幂萝能够听懂的语言。他也是个谨慎的男人，在涉及到项目技术机密时，总是诚恳地告诉冯幂萝这一部分是不能向外人透露的。他还是个机敏的男人，会根据冯幂萝的反应判断出滨海民众心里期待的天然气项目愿景异能之杀手保镖全文阅读。 言谈之中，这个男人有着邢源一样的知性，也有着李佳伟一样的睿智，还有着梅寅生一样的沉稳。自从李佳伟离开后，冯幂萝从未像现在这样，能因为欣赏和被吸引，而和一个男人坐谈一个下午。 “李教授，照您这样说，因为滨海是沿海城市，背后又多山地。所以没有其他方法来节省投资？”冯幂萝很快理解了李凯旭所介绍的内容，并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对，天然气工程最重要的就是输气安全，不该省的绝对不能省。”李凯旭回答道。 与工程有关的谈话告一段落后，两人看看时间尚早，就闲聊了起来。 “冯记者你看足球吗？我可是个铁杆球迷。”李凯旭似乎钟爱魔咔咖啡，聊天时只在那里喝咖啡，坚果或是话梅一口未动。 “我么？”足球也是冯幂萝不愿意深入谈论的一个话题，上次看球还是被李佳伟拖着去水吧看欧洲杯。 “怎么？没兴趣吗？女人果然对球类项目不是很感兴趣，呵呵。”李凯旭微笑地望着冯幂萝。又用小勺搅了下咖啡。 “以前被朋友拖着看过，我个人确实不是很懂。我有个小妹很爱看足球，不过她看球的目的和你们不一样。”既然李凯旭喜欢足球这个话题。那么就想办法接下来吧。 “她是为了看帅哥？”李凯旭一脸的笑意。 “猜对了！我这小妹最常说的是：今天烦透了，帅哥没有进球。如果我问她有没有更烦的，她就会说：进球的不是帅哥。”冯幂萝的玩笑把李凯旭带得哈哈大笑。 “知道英格兰的球队为什么支持者那么多吗？就是因为女性球迷为他们发狂的程度，到了一般人无法理解的地步。贝克汉姆和欧文，真正论足球来说他们并不出彩。但他们确实是明星。这就是体育娱乐化的一个具体表现。体育本来是为了传承一种意志和精神，但是现在却越来越娱乐化了。”才一会儿工夫，李凯旭的学究本色就表露了出来。 “李教授，你是从事工科研究的，怎么对社会科学也感兴趣？”冯幂萝这句问话，一半是八卦。一半是打趣。 “自己人说话不用这么客气。我还年轻，不喜欢人们总是叫我李教授，叫我李哥就行。”两人见过几次面。又聊得投缘，李凯旭显然觉得和冯幂萝熟悉了。“做科研的，脑子更要多动动，科研本就是创新的过程。是不是在你眼里，搞学术的都是死泡实验室的书呆子？” “哪儿呢。我就是随口问问，好奇的。以前有个朋友就是搞科研的。把实验室当家了快要，我就觉得他特别刻苦努力。”冯幂萝口中的朋友，自然是初恋男友邢源。 “男朋友吗？”冯幂萝没想到李凯旭会突然这样问，她反思自己刚才的话里没有任何前男友的意思在里面。 “不是，我没有男朋友，剩女一枚。”冯幂萝慌忙回答。 “你还没有男朋友？我开始以为你成家了呢，所以也不敢多接触，怕别人误会。”李凯旭眼睛瞪得很大，就好像冯幂萝明明有男朋友，在这里骗他一样。 “李哥，真没有啦，不信你给我介绍一个呗。”和李凯旭认识并不久，交往也不算深入，他这样的询问冯幂萝是有理由生气的。可是她却气不起来，反倒希望他明白自己是个单身女青年。 “不可能吧，你同事和领导里，就没个合适的？”冯幂萝是聪明人，听得出李凯旭想要试探出什么。对他的好感随着这一句句的问话开始大打折扣。或许，是因为自己太想念李佳伟了，才会对这个同样姓李的男人产生幻觉。在咖啡厅里独坐的男女，女的被接连追问感情状况，男的十有八九是要猎艳梦起武侠世界全文阅读。 李凯旭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说道：“冯记者不要误会哈，我是看你这么优秀，以为有青年才俊近水楼台呢，随便问问。” “没什么，曾经有个同事是处得不错，可惜后来分开了。”冯幂萝淡然地说道。“时间不早了，今天晚上有版面要改，不能请你吃饭了。你放心，有关天然气项目的事我不会报道，确实只是做个投票的参考。” 李凯旭看出来冯幂萝这是要突然道别，也不好意思再挽留。“如果对你这点信任都没有，我就不会来见你了。向你透露一下，滨海市政府已经聘我为天然气项目的总顾问，在项目投产前，我要经常呆在滨海了。”李凯旭顺了冯幂萝散场的意，同时也透露给她，来日方长。 与李凯旭交流过天然气项目的情况之后，冯幂萝以市民代表的身份写了一份意见书。大意是希望政府以燃气安全与居民方便为工程优先考虑的内容，由叶父找了几个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又让李逸风找了几个本地网络意见领袖，还请了分布在十多个居委会的退休职工，这些代表着滨海各阶层民意的代表一起研究了冯幂萝的意见书，提出了几个修改意见后，全体签字，由冯幂萝带到滨海民用天然气工程建设项目部。 忙着热热闹闹的天然气项目，她似乎已经忘了不久之前自己耍小聪明得罪了一个巨贾王大海，直到秦昱气急败坏地找她去商量对策。 “妈了个巴子，这臭没文化的敢耍我们。”秦昱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把滨海星苑退回来的合同文件夹狠狠地摔在了桌上。 “秦总，怎么回事？”冯幂萝猜到合同不顺利，却假装不知情地问。一边的梅寅生一言不发，他不敢抬头看秦昱，也不敢抬头看冯幂萝。 “王大海那个草包，居然吃完了抹嘴就想走人，把我当成什么了？！”秦昱话一出口，又想到冯幂萝还在场，马上觉得自己失言，连忙补充说：“合同送去这么些天，先是哼哼叽叽压着不签，今天直接来说因为我们前面的报道房子卖不动，下一年度没钱做广告了！” 秦昱拍着桌子上的文件夹，恼怒不已。 “小冯，还有小梅，你们谁和他还有私下的联系？看看他到底是啥意思？”秦昱虽然点了两个人的名，但冯幂萝和梅寅生都听得出来，他是想问问冯幂萝事后和王大海，发展成什么关系了。 “那天之后，就是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给他发了个笑话短信，再没联系过。”冯幂萝会意，接过秦昱的话。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冯幂萝还掏出手机，翻出当天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发件箱给秦昱看。 “小梅你呢？”秦昱大叹一声，在王大海那里丢的这一城，无论如何得找回来。 “我也是那天之后，就没再和他联系过了……”梅寅生还在想着刚才冯幂萝说的话，他们通过电话，还发过短信…… “秦总，不管他是啥意思，我倒有办法对付他。”冯幂萝抢过梅寅生的话，表示她有妙招。 “有办法你就说。”秦昱着急了。 “这个，等中午我们版的稿组完了，下午我单独来向您汇报。您先不要上火，咱先把今天的报纸审完了之后，好好计划。”冯幂萝表面是在建议秦昱下午在议，实际是表明不想当着梅寅生的面探讨这个话题。 三人正商议着，冯幂萝刚才向秦昱表忠心的手机响了。 “冯主任吗？我是一楼大厅前台，有个人非说要见你，叫李凯旭的，能叫他上去吗？”传达室打来的电话让冯幂萝有些意外，李凯旭怎么会来找她呢？ 当穿着对襟薄夹克的李凯旭走进冯幂萝办公室时，她瞬间又眩晕了。夹克里面的衬衣今天没有扣琐扣，他的脖子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在一跳一跳！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战星苑 冯幂萝始终没有忘记，多年以前与李佳伟一起封闭培训时，透过他的白衬衣领口，可以看到一颗若隐若现的黑痣。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李佳伟是个帅哥，挺拔而有朝气。 而现在，李凯旭明明站在门口，有两米远的距离，她却一眼就望到了琐骨上的黑痣。这个李凯旭，无论是长相性格学识谈吐，都与李佳伟是那么不同。可是冯幂萝总在两人之间眩晕，就好像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一样。 “我没找错门吧？”李凯旭看见冯幂萝楞在那里，礼貌地问了一句，没有直接跨步进门。他反身推上办公室门再转身回来时，衣领被右手的动作所带动，向上收紧了一些，冯幂萝已经无法再看到那颗黑痣。 “办公时间来找我，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冯幂萝走到茶台柜前，在一个大铁盒里翻了几下终于找到了一包速溶咖啡。滨海都市报准备的办公接待饮品一直是各种茶叶，简单的速溶咖啡包是冯幂萝自己准备的，专门用来招待爱喝咖啡的客人。 “你常年留洋，怕是喝不惯茶了吧？”冯幂萝冲好咖啡，轻轻地端到了李凯旭面前。 她不是闲人，平时的工作很多，对于不预约就撞着找来的客人，一般都会提前谈好会面时间。但是她不知道如何与李凯旭讲明这个原则，一来人家是远来滨海的客人；二来是这个人有着太多的地方让她想起李佳伟，她本能地宽容了许多智逗王府全文阅读。 “没什么大事，滨海市政府发出的天然气项目招商公告，要通过党报滨海日报进行公示，怕有什么问题让我审核一下。想着我也没什么事，正好来这认认门，顺便过来看看你。”李凯旭的话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是硬要推敲却也有很多不可理解的地方。明明可以发邮件或是发传真搞定的事，非要亲自走一趟。 听得出来只是找了一个漂亮的理由来看看冯幂萝，好在冯幂萝还不算讨厌他这个人。虽然此前的一次交流有过一点点不快，但她很快忘记了那点小事，冯幂萝也是个大器的姑娘。 “怎么样，门都认全了？”冯幂萝问。既然重要的事明天才找秦昱商议，现在何不放松一下聊聊天？ “呵呵，看你们那边还在盖着呢，这么气派的大楼，得花不少钱吧？” “我们这栋楼去年完工的。搬进来也没多久，也经历了很艰苦的办公环境。那样的环境，估计你是想都想不到的。冯幂萝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听李凯旭对报社的印象。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领导，看你有自己的办公室，应该管着十几个人？”李凯旭今天的出现，不像是学究，倒像是八卦大妈。 “哪儿啊。我们都是一线的工作者。哪能和李教授比，你手下的全是博士啊教授啊，个个精英栋梁，我们这哪能和你比。对了，日报那边的稿子你审完了？”冯幂萝以为他是没话找话，便转移了话题让他自在些。 “嗯。他们就是把我们和商务局一起拟的招商公告一个字不漏地登上了，不用审什么东西。” “具体的信息，能不能透露点？我也可以在明天跟个解读？”冯幂萝的职业习惯马上展现了出来。这样大的消息背后，跟个专业解读一定很卖座。 “冯小姐，不，冯大姐，你看我像是随便泄密的人吗？”李凯旭微微一笑。提示冯幂萝不要超越底线。 “我就随口说说嘛，我们今天的版面片子都出了。改不了了。”冯幂萝也顺着他的话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李凯旭再没和冯幂萝提天然气项目的事，看起来他真的只是纯聊天的。 “李哥，你老家是哪的？”冯幂萝突然问。 “我吗？东北啊。”李凯旭的口音里，确实有着一丝东北味，虽然不是很重，冯幂萝猜测那是离乡太久的缘故。而李佳伟，却说过自己是滨海本地人，他的身份证号也是滨海的序列。 “那你们家，在滨海有亲戚吗？你认识李佳伟吗？”冯幂萝咬咬牙，索性问了出口。他们都姓李，给人的感觉又那么相似，说不定是本家兄弟呢。 “没啥亲戚，我们家几代都在关外，也没听家里人说过滨海这边有亲戚。”李凯旭一口否认了滨海有亲戚的说法，让冯幂萝顿时失望无比。她刚刚还抱着一个希望，也许他们真的是亲戚，通过李凯旭，能够找到李佳伟。 “李佳伟是谁？你男朋友？”李凯旭好像注意到了冯幂萝的表情变化，追问了一句。 “大哥，你别张口闭口就说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我真没有男朋友。” 冯幂萝确认这个李凯旭对自己是有些关心的，从他找借口来报社看她，到再三追问男朋友，都是想和她进一步交朋友的表现。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李凯旭就起身告辞了。冯幂萝给“掌柜的”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把“样品”送到馨香居。 “掌柜的”和蓝头发虽然只是漂浮在滨海的两个农民工，可是这两年已经发展成了冯幂萝在滨海的亲人鬼妃计。她会选方便的时间叫他们来馨香居吃饭，还推荐一些易理解的书籍让他们看。“掌柜的”和“蓝头发”怕自己一身邋遢样出入姑娘家的香闺给冯幂萝带来不好的影响，总会先泡个澡再换上干净衣服来赴约。对小区里的保安也说自己是冯幂萝农村的的叔叔和表弟，尽量不让她丢脸。 这天晚上，冯幂萝出去买了半只烤鸭，把店家剔下来的鸭骨拿回家，给“掌柜的”做了冬瓜鸭骨汤。“蓝头发”谈了女朋友，已经很少能把休息时间留给冯幂萝和“掌柜的。” “这个项目的活儿，你还要干多久？”冯幂萝关心地问“掌柜的”。 “再过一个月上冻了就停工了，明年我不来干他家的了。”“掌柜的”拿起一片薄饼，把鸭肉蘸了酱往上面铺着。 “那我弟呢？他也跟你回老家？” “回啥老家，我开春儿了跟着娘们儿去东市场开个批发铺。学校拆了以后她的小卖店儿也关门了，闲了一年多了得找活儿哇。”“掌柜的”大口地喝着冯幂萝煮的汤，又要她多拿个馒头出来。 “没想到我叔还挺能整的，那你这是要登记了？”冯幂萝真心希望，坐在面前的这个不幸男人，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登啥记，就这么过呗。要是生个娃娃上户口了再看看要不要登，现在不和她登。我有毛病的人，一登记给她也套上了。”冯幂萝知道，“掌柜的”口中的“毛病”，是指他坐过牢，有前科。 “掌柜的”还告诉冯幂萝，蓝头发这两年攒了点钱，女方家也愿意一起凑钱买台装载机揽工程。“那女子的舅舅好像能在市政上揽活儿，自己会开不用掏人工钱，刨了油钱一个月能挣一万哩。”“掌柜的”羡慕地说。 “掌柜的”吃过饭，就留下冯幂萝要的样品回工地了。冯幂萝突然想哭，这两个人是她第一次采访时抓到的“坏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成全了他们，还是影响了他们。时间过得飞快，曾经吊而浪荡的“混混们”，竟然有了这么好的归宿。 第二天中午，冯幂萝把从“掌柜的”手中拿到的“样品”带给了秦昱看。 “你说的都是真的？”秦昱大喜道。 “我的好领导，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帮办，查这点事还会出错？”冯幂萝给秦昱带来的，是“滨海星苑”工地上使用的钢筋。 “我的线人给我对比过，和当年拆迁金圣学校时敲出来的钢筋对比，至少细了两个型号。”冯幂萝肯定地说。 “金圣学校是教学公共建筑，监理要求本来就高。普通住宅他这个钢筋合格吗？”秦昱仔细地找了几个节点问冯幂萝，老谋深算的他，这次不想再出问题，非得王大海那个草包文盲来向他认错不可。 “我向建筑质量监督检建中心的专家咨询过了，这个型号的钢筋是普通住宅的最低配置，但是他们建的不是普通住宅，是商务公寓。我们滨海有另一套执行标准，他们是不达标的。”冯幂萝给秦昱吃着定心丸。 “好，情况我知道了。我得先看下怎么操作，别被那孙子反咬一口说我要敲诈他。”秦昱拿到冯幂萝带来的救命王牌，开始想如何借此攻击王大海。 下午，秦昱授意广告部的工作人员，拿着“样品”去找王大海的助理。内容无非是总社全媒体中心正在调查这件事，他们先知道了就来报信了。 秦昱做了几十年的新闻，每一个步骤他都算好了。广告部的去找滨海星苑，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真出事，就说自己不知道。而不提社会部，反说全媒体中心，则用更大的名头去震王大海。 他暗示的太明显了：你们的建筑有问题，房子想接着卖，就得好好合作。否则，一网三报齐头开花，这房子怕是永远卖不掉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兰之交 王大海明白，秦昱这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可是他没有证据，自己的房子确实质量一般。对他来说，从来没有做过房地产开发的生意，靠着有钱的亲戚帮忙，才给他投资了这个项目。到现在虽然一期工程预订出去不少，大多数买家交的是首付款或是五成房款，交了全款的户数很少。加上房子被曝光是公寓当成住宅卖，出售遇到的阻力更大了。 他不得不向秦昱妥协，如果这个楼盘出事，香港总公司的名声会因此大大受损，全国各地投资的地产项目将因为滨海一家出事而受到广泛质疑。在滨海地境儿内，他算半个土皇帝，可是其他地方够不着也使不上劲，他赌不起输不起。 王大海的滨海星苑置业公司向滨海都市报投放了三十万元的2008年通年广告，成为报社当年最大单的经营收入。 冯幂萝没有想到，这一单广告，让她失去了很多真诚关心她的朋友。滨海的供热公司开始陆陆续续供暖了，冯幂萝在社会部的境况却冷至冰底。早已对她误会连连的严琴琴基本断绝了与她私下联系，而颜朵朵也不再找她八卦。 她一路提拔的杨伟明、李逸风，甚至对她曾有过怜爱之情的叶有道，看冯幂萝的眼神都少了几次敬佩，多了几分猜疑少年医仙。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滨海都市报离2008年还有一个月时，就签回来了年度大单。功臣是与开发商老总“交好”的冯幂萝。 放出这种消息的自然是廖亚楠，她并不知道这单广告是经历了多少风波才签回来的，只知道自己冒梅寅生之名发了短信，几个人也确实吃过饭。看梅寅生的反应，冯幂萝八成是被王大海“搞定了”。紧接着而来的广告订单，更证实了她的猜想。 冯幂萝越来越孤独。吕昊儒是怎么在这条路上走了二十多年的？冯幂萝竞聘成功社会部主任不过短短数月，却感到人生就像是轮回了一般。她用了五年，终于达到了吕昊儒不论方法、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无论如何实现目标的思想境界，可是却因此失去了许多人生中美好的东西。青春、爱情、名节、友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花年龄里最该珍惜的事物，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或许，该找个接班人了。”冯幂萝脑子里冒出这样的念头。当年吕昊儒在社会部主任上也是做得如鱼得水，却先能想到找个人去传承自己的志向，自己只是个女人。相比起男人来说受的制约更多，如不提前找好接班者，滨海都市报的“仁记”岂不是在她手里就中止了？ 过去在闲暇时。她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经验这些年的观察，冯幂萝把目标定在李逸风和叶有道两个人身上。李逸风新闻科班出身，又在报社有一定的资历，独自担纲的栏目做得一直不错，反响度甚至一度超过“老杨帮办。”但是相较于台前。李逸风似乎更适合这种幕后工作，他对于一线采访，有着本能的抵触情绪。而为老百姓办事，深入一线是最基本的。或许，他可以调教一下？ 叶有道在这方面要比李逸风积极主动的多，虽然是富家大少。但是天天跑市场的活儿竟也干得津津有味。而且叶有道的老爸在人滨海有着一定的人脉势力，真出什么事，自有老子帮忙摆平。不像冯幂萝这些年。每天都像是在走钢丝，随时有可能掉下去。可是叶有道也有缺点，他的年龄太大学历又太低。虽然勉强靠着父亲的面子和自己的努力拿到一个大专文凭，但是离担以重任还差很远。一个众人都不愿意去跑的探市栏目交给他或许没有人说嫌话，但是想委以其他重任。必定会招来重重阻力。 冯幂萝也自觉好笑，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却仿佛在筹划退休后的工作交接一样。她决定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想想当年吕昊儒培养她的层层考核，也得让新的接班人走一遍才行。 无论如何，冯幂萝这个社会部主任随着滨海星苑广告大单的签订而坐稳了。有或是没有意见的人，见面时对她的称呼都从“小冯”变成了“冯主任。” 2007年底，所有人都在欢庆这个对中国历史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新年，2008，中国强国梦就此开始。街头所有的欢庆形式都在传递着同一个象征元素：北京奥运。社会部根据上级宣传工作的要求，也将工作重心放在了这一方面。本应以供暖初期协调问题为主的12月，改成了奥运年即将到来的欢庆月。 也不是没有供暖问题烦到冯幂萝头上的。虽然版面有限，冯幂萝仍然让杨伟明为许多居民解决了供暖问题，没有登报的稿子，她也按照惯例给杨伟明打了a分，方便他报工作领稿费。 冯幂萝亲自处理的供暖问题，当事人是李凯旭。 因为李凯旭初来滨海，朋友不多，冯幂萝又做了多年的帮办，早已锻炼成滨海的“生活通。”所以她经常帮助李凯旭进行一些如何在滨海生活得更舒服的规划。两人渐渐发展成每周可以通一两次电话的朋友。 李凯旭和供热公司的一次争执，使得二人的友谊迅速升温。 那天冯幂萝正在小会议室里召开部门例会，讨论双节宣传的细节，李凯旭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在开会，一会儿给你回过去。”冯幂萝接起电话悄声说，准备挂断继续开会末世之精灵游记。 会议结束后，她第一时间给李凯旭回了过去。李凯旭不是一个时间宽余的人，能在上班时间打来电话找她，那一定是有事。 “我要投诉你们供热公司不按规范施工，还辱骂客户。”电话里，李凯旭的声音略微带着怒气。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这没头没脑的。” “你们市政府给我分的临时宿舍，我一住进来就觉得管子有问题，温度不可能达标。然后我给他们提了意见，居然说我外行不懂。现在屋里温度还14度，我坐家里写个文件还得披毛毯！”从李凯旭几句气话里，冯幂萝猜到这个管道输送专家，一定是犯了职业病，挑起供热公司的毛病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冯幂萝又问。 “他们刚才派人来给看了，看了就说是管道积气儿，让我自己放气儿。” “派去给你修的人走了没？” “好像去别家看了，还在这个楼里。”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如果是供热公司的原因，我们帮办栏目一定会协调解决。”冯幂萝说完，拿起衣架上的呢大衣就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放气儿？放气儿就是把阀门打开呲两下完事儿？要先把家里进水管和回水管的阀门全部关掉，再把厕所暖气片放气阀门拧开……为啥非要厕所？哪个房间暖气片都行，只要你不怕热水喷出泡坏室内地板……我咋就没理了，要把暖气管道中的水全流出来，这中间的大嘣嘣声那才是放出的气儿……行，就你们那呲呲……放完气儿你们也不会吧？打开进水阀，等厕所暖气片放气阀流出热水后拧死放气阀，最后打开暖气回水。这才叫完全放气儿……一派胡言！……” 冯幂萝站在李凯旭家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与其说是李凯旭与供热公司操作工人的争执，不如说是他的一场说教。 冯幂萝听不得他这么“欺负”两个维修工人，忙敲门进去。 “还在这儿争着呐？”冯幂萝笑着说。屋里的温度比起她自己的家来说，确实低了不少。 “我在这儿和他们说，他们的管路设计有缺陷，这里面太容易被人加了压力泵，直接影响一个单元，和他们怎么讲也讲不明白。”李凯旭气急败坏地说。 “你们好，我是滨海都市报原来负责小冯帮办的冯幂萝记者，和你们家客服部的栗主任很熟。这边有朋友说这单元的暖气有问题，过来看看。”冯幂萝又向两个供热公司的工作人员投过去一个微笑，现场僵硬的气氛瞬时缓解了。 “哦，冯记者啊，没见过真人儿，但这些年你在我们圈儿很出名，可折腾我们了。”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人半开玩笑地回应冯幂萝。“这个业主他非讲我们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说他专业还是我们专业？” “两位师傅，一般的业主当然不能有你们专业了。不过他是我们国家最权威的压力管道输送专家，对于通过管道输送的水、油、气方面的技术原理，没有人比他更懂啊。”冯幂萝半公开地透露了李凯旭的身份。 “我就说嘛，这业主懂得真多，完全放气儿那一套，比我们背得都熟。”另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左上口袋上绣着“滨海供热”的工人说。 “就是就是，这专家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懂得就是多。要不我们也不能一上午往这儿三四趟了。”灰工作服马上咐和着。 李凯旭看着面前的这三个人，仅仅是冯幂萝进门的五分钟，两个工人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180度的转弯。他还是他，讲的还是那堆理论，只是因为一个他们认可的人证明自己是“专家”，这些人才信服他们是专家。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莫逆之交 <>　　两个工人当着李凯旭和冯幂萝的面拨通了栗主任的电话，随即把手机交到冯幂萝手里。 “哎呀栗哥，我说不麻烦你了，师傅还非要给你打电话……哪里……什么升官……还是老本行社会新闻……少不得继续叨叨你……只是误会……这边住的是个管道压力输送方面的专家……哦哦，我帮你问问……行……有空去你那……好咧。” 冯幂萝与栗主任寒暄后，把电话又交还给工人。栗主任听说从北京来了个专家，想让她帮忙引荐去看几个小区的施工图纸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他虽然是客服的，但是他们工程部的一直拿不定主意，好像是今年新并网的小区。”送走来维修的两个工人师傅后，冯幂萝把栗主任的话，转达给了李凯旭。 “关键是我打这份工，是在帮你忙，还是给别人干？”李凯旭话里有话，他想知道这人情最后落在谁身上了。 “你不是在帮我，也是不帮热力公司，是帮那几个小区的老百姓忙啊。”冯幂萝自然不愿意因为别人而在李凯旭面前背个大人情。天然气项目一事，他已经很配合自己，再提要求确实出格了光荣球涯。 “你这张嘴啊，真是练出来了。前面是说身为滨海市民要我讲讲天然气项目，后面又说是帮老百姓的忙，你这高帽子戴的，我是接受也不行拒绝也不行。”李凯旭笑着对冯幂萝说。 “什么叫练出来了，你知道我没练出来以前是什么样吗？”冯幂萝反将一句，玩笑之中两人把气氛聊活跃了。 “再聊下去，你今天晚上就要在冰窖里睡觉了。”冯幂萝指了指卫生间里被李凯旭关闭的暖气进出水阀门，现在屋里的温度直线下降，桌上的卡通温度计上显示11度。 “怎么不叫那两个师傅给你放完气再走呢？”冯幂萝半关心半是埋怨地说着，把身上的呢大衣脱下放在手提包一侧。只穿着大红的高领毛衣，绾起毛衣袖子就要进卫生间。 “你这是要……上厕所？”李凯旭疑惑地问冯幂萝。 “上厕所？”冯幂萝“扑哧”一笑。“就您家这温度，上厕所我都嫌冷。我是给你把气儿放了去。”说完，她便迈进了洗手间。“把你说的那个放气儿流程，再给我说一遍呗。” 李凯旭靠在洗手间门口，眼前的女人穿着高跟鞋，却准备踩着用来洗衣服的方凳去够着卫生间小背篓暖气的放气阀。 “你一个女人，这是要做什么？让我脸往哪放呢。”李凯旭脸色微沉，拉着冯幂萝的胳膊想让她下来。 “哎呀，你就别大男子主义了。你一个搞学术的会做什么？我单身久了，家里七七八八的东西都能修。去帮我找个一字头的螺丝刀来。”冯幂萝并不是要呈强，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李凯旭做不了这些事。而且还想请他帮忙去供热公司看图纸哩，自己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你以为我是个绣花枕头吗？”李凯旭说完，用自己空着的左手拉住了冯幂萝的右手，她的两只手都在了他的掌握之中。“跳下来。”李凯旭说着，双手轻轻一撑。把冯幂萝从20厘米高的洗衣凳上“弄”了下来。 冯幂萝自觉唐突了，自己当成帮朋友的忙，也许人家还不适应。在别人家里，即使是暂住的宿舍，也该遵守本分。被李凯旭拉下来后，她的脸一阵发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凯旭也没说话，他把冯幂萝推出洗手间，又拿起她的大衣让她披上。冯幂萝以为他要下逐客令。顿觉十分委屈。哪知李凯旭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在了沙发上。 “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和你的那个搞研究的朋友不一样。”李凯旭在茶几底下的铁盒里乱翻，找出螺丝刀和线手套。 “搞研究的朋友？”冯幂萝心里一怔，转而才想起来。前阵子一起喝茶时，说过有朋友是搞科研的。总泡实验室。她指的必然是邢源，只是这个李凯旭好像很针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学术男一样。 坐在沙发上听李凯旭在卫生间里叮呤咚隆着，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扑扑的放气声，间或还有着“咚咚”的大响声，看来李凯旭已经顺利放出气来。 “像你们这样的专家，应该前半辈子除了睡觉就在读书，哪里有时间学这些生活技能呀？”冯幂萝狐疑地问。 “小姐，我在国外呆了好多年，你知道在国外请一个技师来修家里的东西有多贵吗？他们的工资比我可高多了。”李凯旭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放气儿应该进入了他说的单管循环阶段。 “不光是动一动阀门，修电灯、抹腻子、拆装电脑，技术含量不是特别高的活儿，我都是自己干。”李凯旭摘下手上的线手套，坐在冯幂萝一米左右的木椅子上。 “倒是你，一个姑娘家的，咋还抹起袖子就往上爬了？”李凯旭望着冯幂萝。是啊，依照常理来说，这样一个典型的文化白领，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张口就要螺丝刀呢吃货驯夫最新章节。 “我不是说啦嘛，自己住什么都得会。”冯幂萝笑笑，屋里的温度越发低了，她把胳膊伸进大衣袖子里，又把衣襟向里裹了一下。 “冷吧？我现在去把两个阀门都打开，管子应该半小时后能热起来。”李凯旭看到冯幂萝裹衣襟的样子，起身又进卫生间了。 此情此景，冯幂萝又想念起李佳伟了。如同李凯旭一样，他没有或明或暗地表达过对她的追求之意，日常生活中却处处照顾着冯幂萝。二李与邢源、梅寅生对她的好完全不同，一切都做得那么自然而然，看不出一丝刻意讨好。 “今天应该能达到你们滨海规定的十六度，想再高一点是不可能了。”李凯旭打开了双阀门后，在洗手间洗手，对着镜子擦肥皂时，喊给外面的冯幂萝听。冯幂萝仔细看了这所暂时称得上宿舍的房子。房型十分周正，进门右手是卫生间，左手是饭厅，门厅对面就是带阳台的客厅，客厅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冯幂萝现在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李凯旭喊话。 “你不是都完全放气儿了吗？怎么晚上还不能热，我们家平时都十八九度呢。”冯幂萝回应他。 “我楼下对门的应该装了泵儿，热水在他们家循环出来就成凉水了，我们都得倒霉。” “那你试着别放气儿，放放水呗，我们小区物业说放水好使，一放家里就暖和了。”冯幂萝又忘了李凯旭的身份，竟然想给他支招。 “放水没用，放一盆出来没变热就不能放了，越放越凉。现在都是压力供暖，你这边一放，主系统那边就得给主管子里补凉水维持压力，越补越多反而影响整体的供暖。”李凯旭 站起身，要给冯幂萝去冲奶茶。 “我这中式饮品比较少，半中半西的奶茶要不要？”李凯旭问。 “不要麻烦了，我出来好一会儿了，得回单位去。本来以为半小时就好呢。”冯幂萝说完，站起了身，大衣后摆因为刚才穿着坐在沙发上，微微有些褶皱。 第二天上午，李凯旭又给冯幂萝打来电话，居然说自己已经招待过她，所以她应该招待李凯旭去馨香居里小坐。 冯幂萝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包括李佳伟、李逸风、叶有道、吕昊儒甚至掌柜的蓝头发都单独去过她家。有很多不方便在办公室进行的线人接待工作，她都转移到家里进行。所以请一个男性朋友来家小坐，她不会觉得有什么暧昧或是不便。 李凯旭周末时果然过来了，他只是小坐了半小时，两人聊了些滨海春节时的习俗，他就会市政府接着开会了。 2008年春节来临之前，冯幂萝和李凯旭俨然成了一对好朋友。她拼接两人的聊天片段之后判断，李凯旭还没有成家，父母都在老家，单位里有个做行政的女同事对他很有好感。 李凯旭时儿学究时儿玩劣的性格，也让冯幂萝开怀了不少，这种感觉，就像是与李佳伟一起，暗采车管所事件的那个时期。 廖亚楠也曾侧面试探她是不是交到一个教授男朋友，冯幂萝笑着回应她：“是男朋友的话，我怎么会让他老来单位找我？”滨海都市报社没有人能说清楚冯幂萝与李凯旭之间的关系，严琴琴和颜朵朵几个昔日闺蜜越发感探冯幂萝升了官，交的朋友也越来越上档次，和她们这样的八卦女没有共同语言了。 冯幂萝只是肯定地告诉叶有道，她和李凯旭是好朋友，不是恋人。她还嘱咐叶有道在一周后的研究生统考中要发挥出色。他不是她的男人，但却是她的接班人，是滨海都市报里唯一一个她不希望被误解的人。 叶有道不明白冯幂萝为什么会对他的学业感兴趣，只觉得她变了。她本就聪明伶俐，现在又圆滑世故，很难再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生死之交 2008年1月上旬，随着春节的临近，滨海都市报内部又进入了程式化的备战节日状态。马珍妮每到这时，就会对冯幂萝感慨，是不是只有过节时，媒体和公众才会想到有很弱势群体需要去奉献爱心？对他人的关爱为什么不能日常化，非要形式化？ 冯幂萝无言以对，包括她自己也很虚伪。内心深处反复说服自己一年都在帮助他人，何必纠结于节日前后，但是这些不得不走的面子工程她也无能为力。 与“关爱他人”的正面宣传同时出现的，还有“负面”新闻的减少。“负面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冯幂萝也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正负本就是相对的，哪里会有绝对的。对一些人来说是负面的消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反而是正面。到最后，凡是舆论监督类的报道，就会轻易被扣上负面新闻的帽子。 年底了，相较于冯幂萝让冯幂萝头疼的程式化工作，人们更加关注的是年终福利的发放神秘总裁豪门妻全文阅读。 经过半年的行动，滨海都市报已经完成了改革的一些必要程序。如部门整合、经营方式、人员安置和设备引进等等。经过新任总编辑的努力，滨海日报下辖的滨海网也已经完成了新闻采编网站资质的第一轮审核，“一网三报”的强势营销将于春节后全面展开。 然而这一年，整个滨海报业传媒集团的广告收入低于去年也是不争的事实。各子媒体的广告负责人这几天都在做报表，详细解释合同额下滑的原因。当年，大家找出来的都是外界的环境变化，没有一个子单位表示自己的营销决策或营销思路有问题。 难产的春节福利终于出来第一拨，说是第一拨，大家都不敢确定还有没有第二拨。福利就是每个职工可以免费带五名亲友去长山温泉度假两天。 “我宁愿发现金，这一看又是没收回来广告款。用来抵顶我们的福利了。”颜朵朵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不高兴。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大同小异。 滨海日报社虽然改制成了集团公司，但是发福利的渠道仍然和往年一样，靠广告抵顶的物资来改善职工待遇。比如去年春节发放的是一个商场的购物卡，只能买限定的几种商品，价格比其他地方贵出好多；今年中秋水果米面油什么都没发，月饼倒是发了七八盒，都是各个面点连锁企业用来抵顶未结算的广告款。 冯幂萝在这种时候是最尴尬的，她父母亲戚都不在滨海，年近三十却没有成家。甚至男朋友都没有。杨伟明已经准备申请再多带一个家属了，五个名额刚够把父母老婆孩子带上，想让岳父岳母一起去。正好少一个。颜朵朵则是联系了五个待嫁闺蜜。 严琴琴怀孕早期，放弃了这次春节福利。冯幂萝也想放弃，但是被总社办公室的李主任给一口否决了。“你们都市报社会部人口多，加上家属自己就占一辆车，副主任怀孕不能去。你一个单身领导不去带队，万一有什么状况谁负责？” 冯幂萝想叫安晓琼或是马珍妮陪她去。“我们在做年终总结呢，这一周没假可请。”安晓琼最重视的仍然是工作。“长山那么近，想去自己开车就玩了，我可不带着孩子跟你挤那热闹。”马珍妮直接说看不上这样的旅行。 难道要带“掌柜的”？他能去固然高兴，但是车上人多眼杂。曝露出他是金圣工地上的工人，很可能就被王大海的人得知卧底是个有过前科的老工人。 无可奈何之下，冯幂萝给李凯旭打通了电话。李凯旭已经回北京准备期末工作了。寒假结束之前，也许不会再来滨海。她这个电话只是碰碰运气，虽然冒昧但也是没有办法。 “免费度假？大姐，你可真会打电话，我刚从滨海机场出来打车去市政府呢。”李凯旭突然叫了冯幂萝一句大姐。让她心里又是一惊。李佳伟在与她交流时，每当要强调一件事情时。就喜欢把对她的称呼改成大姐。 “那你能不能来？” “当然要去，不看是谁邀请的。”李凯旭爽快地答应了。 冯幂萝报了两个亲友，一个是朋友李凯旭，一个是杨伟明的岳父。杨伟明没有申请到多余的名额，冯幂萝正好有富余，就帮他填了上去。 长山温泉是一家按四星级标准建设的温泉旅游度假村，它位于长山脚下，占地面积2100余亩，毗邻长山风景区。冯幂萝已经有几年没有去过长山县了，她和欢欢还在网上保持着友好的联系，但是因为地域相隔，两人一直没能再见面。 社会部除了两个值班的工作人员将带着他们的家属享受下一个周末的旅行外，其他全部职工家属都在报业集团大巴车队的六号车上。办公室统一按照各子媒体提报的家属名单顺序编号安排，所以李凯旭和杨伟明的岳父被安排坐在一起，晚上他们也将一起住在度假村酒店的房间里。冯幂萝作为领队，与景区安排的导游坐在大巴车前部。 车队出发时，导游用车载麦克口播了一遍团队注意事项，开上高速后，大部分的人开始打盹不当配角。冯幂萝不时站起身向后望望，领队做得有模有样。她看到李凯旭正拿着手机看，身旁的老人靠在他身上睡觉。 李凯旭手机里，是一条头天晚上冯幂萝群发的短信。“各位亲人，泡温泉最好带上自己的游泳衣。没有泳衣的，长山温泉有循环使用的游泳衣，消过毒可以放心使用。自带的泳衣要注意物美价廉，温泉水中有硫磺，对泳衣有损伤，泡几次就会坏掉，不要带太贵的。 其它如拖鞋、毛巾、浴巾、包括女孩子发绳、吃的、饮料之类的不用带，长山温泉会提供给我们。” 这段短信分成两段发到李凯旭手机里，他已经看过三遍。早上集合时，他还打趣冯幂萝，一定要看看她穿泳衣的样子。 车上的人都知道冯幂萝带的两个人里，老人是给杨伟明顶人数的，另一个男人便是冯幂萝的绯闻“朋友”。李凯旭经常出入滨海都市报找冯幂萝，两人高调自若到人们猜不透他们的关系。即像是男女朋友，更像是关系很好的普通朋友。这次团体旅游，两人有说有笑，但自始至终也没有牵过手或是耳语些悄悄话，关系是亲是远，无法捉摸清楚。 汽车下了高速后，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位于长山脚下的温泉度假村。众人下车之后，拿着导游分发的入住单，全都“哗”地冲进酒店大堂，准备办好入住开始畅玩。 “一会儿怎么玩？”李凯旭问冯幂萝。 “你跟着大家看有什么能玩的一起玩吧，现在是冬天，露天温泉还要半小时以后才能开放，你可以选择做做spa啥的。”冯幂萝一边找颜朵朵一起去办理住宿，一边回应李凯旭。 “不是，你把我忽悠来了，扔我自己玩啊？”李凯旭不满道。 “刚才路上有点晕，我不太舒服，想先休息会儿，中午再联系吧。”冯幂萝摇摇头，示意李凯旭这会儿不舒服。 “严重吗？那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先随便宜玩儿会。” 冯幂萝一觉醒来时，居然已经是下午两点，李凯旭没有打过电话找她吃午饭，看来他自己玩得不错。最近他经常来报社，秦昱等人也专门去认识过他，想必找个熟识的人一起玩不是什么难事。 即然来放松了，冯幂萝也就不想再操李凯旭的心，起身找做spa的地方继续休息了。 晚饭时间到了，李凯旭仍然没有打来电话。“难道是生气了？”冯幂萝想到自己丢下他一个人要休息时，他不是很情愿的表情。拨通李凯旭的手机，无人接听。 “泡浴汤不舍得出来没带手机吧？”冯幂萝笑笑，自己准备去吃酒店自助餐。 到了晚上十点，颜朵朵还在隔壁与闺蜜嘻嘻哈哈，冯幂萝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在重播长山新闻。李凯旭的电话却打过来了。 “冯，速度叫人来后山，我房里那个大叔出走了，我在这里找了半天，找到一些痕迹，可是手机快没电了，我没带手电筒。” 李凯旭打过来的电话莫明其妙，冯幂萝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确定吗？” “是，晚上收拾东西走的，我想了想不对劲才跟出来。你通知他家人过来一起找，然后你带着景区工作人员过来。” 冯幂萝是领队，团成员谁出了事自己的良心都没法交待。她顾不上责怪自己一天只知道休息而没有关心团队成员，马上给杨伟明打了电话。说自己要赶到后山，让杨伟明联系好了管理处速度赶过来。 她不知道，没有按照李凯旭要求的流程去安排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死亡的威胁。她更不知道，这一场阴差阳错，会成就她和李凯旭的生死之情。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情我愿 长山温泉旅游度假区的后山就是长山风景区，景区正门设在东面靠海的一侧，每年冬季这里都会封山，只留下西面与温泉相接的入口供景区工作人员巡山。 冯幂萝从房间抽屉里找到手电筒，换好方便行走的小棉袄，往小背包里放了水和手机、房卡之后，朝后山入口走来。 神仙池是长山温泉第三大露天温泉，后山入口就在神仙池往南三百多米处。进山口用一个木牌写着各种危险、冬季禁止入山等警示。来游玩的客人看见这个牌子，全都会退回神仙池以北。 “人们害怕的究竟是什么？鬼神？野兽？还是空无一人的死寂之感？”冯幂萝一边乱想着，一边走上了进山的石阶。 按照李凯旭电话里所说，顺着石阶一直往上爬，会先遇到一个公共洗手间。洗手间背后还有条路，穿过一百米长的树林路就是一个小型红娘月老广场。 “这里在夏天一定经常举办相亲会吧？”皓蓝色的边理枝石刻映亮了石阶路，按照李凯旭的指示，冯幂萝来到了这个充满花前月下的广场。广场另一头仍然有石阶路，通向的自然是景区修建好的山顶，再从山顶东侧向下通至景区北门。 冯幂萝在努力回想李凯旭电话里的内容，好像走到这里之后并没有顺着石阶路行进，反而进了岔路hp救世主绝逼不是我全文阅读。她再打给李凯旭询问怎么找过去，听筒里却传过“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虽然广场上也间或开着一两盏勉强照路的地灯，但是想在这样昏暗的场景里找到岔路，无疑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冯幂萝不得不把手电筒打开四处寻找，终于在连理枝的石雕一侧，找到了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土路。 她欣喜地踏入了这条小路，一路崎岖向上。好在天空月色不错，手电筒照着近路，依稀还能望见远处的路。 上行二十分钟后，凋零已久的草木丛中映出一簇簇未来得及融化的雪块，偶尔踩到一块竟也生硬，想是白天半化的状态之后再入夜冻成的冰雪交结的硬块吧。冯幂萝感觉手机在发烫，透过棉衣的口袋传递到她的身上。她停下前行的步伐，掏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没有手机信号，不断的寻找信号过程中。不但机身发烫，电量也耗掉了一半。 冯幂萝开始感到一丝恐慌，不论走在多么可怕的夜色里。因为有手机与外界联系，她都能够坦然面对，可是现在这样，会不会耗光手机的电量？ 为了节省电量，冯幂萝不得不暂时关闭了手机。以便停止它不住找寻信号的步阀。在前行与后退的问题上，她咬咬牙选择了前者。气温越来越低，原本走出的一身热汗也在她驻足调整手机时逐渐凉下。寒意袭来，冯幂萝打了一个哆嗦。 没有通畅的手机傍身，就像少了壮胆的武器一样，冯幂萝忐忑地向继续前攀行着。荒山、冷石、寂夜……抬头远眺。竟看见一棱棱白色，“难道是石路？”冯幂萝眼前一亮。 她快步走向前去，果然是一截若隐若现的石路。在风景区里。石板路或是石条路往往意味着人工景点走向，有人工景点的地方就有应急电话！ 冯幂萝刚刚还沉重的心情立刻变得舒缓起来，说不定李凯旭他们就在前方的景点里等她，就算找不到他们，自己也可以安然等到杨伟明带着管理处的搜救人员赶到！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紧接着，她看到了半山壁上的人影――难道是李佳伟？冯幂萝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了。准确地说，那应该是李凯旭。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之中是如此相似，李凯旭也有着一米八五的身高，只不过比李佳伟略微胖一些。月光投影下，冯幂萝差点以为是李佳伟而冲了上去。 她还是向前冲去，在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独行，前面终于出现一个熟人。木制的廊道盘旋于半山，他就在廊道的另一头。她只想冲过去站在他的身边，这样自己才能真正获得安全和宁静。 李凯旭转身发现一个红色棉衣向他跑来时，冯幂萝已经奔至廊道中间。“你不要过来！”李凯旭撕裂地喊叫没来得及阻止到冯幂萝，在她怔神想要刹住脚步时，脚下的木板突然断裂。李凯旭越过身边的木栏杆朝她伸她拉去，仍然没能阻止她掉落到廊道下面的山石上。 “啊！……”冯幂萝传出一声尖叫，巨痛中她看到李凯旭竟然从六七米高的廊道上向她跳了过来。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晕死过去。 醒来时，冯幂萝的头还在隐隐作痛。睁眼望见一片蓝色的窗帘，身上盖着白色的棉被，窗边只有一个简单的铁皮柜。“我是死了还是没死？”冯幂萝的这个疑惑，在她转身看到另一侧床上睡着的颜朵朵时，得到了答案。 “朵朵……朵朵……”冯幂萝轻声地唤着颜朵朵。 “姐，你醒了啊，我可是刚睡着一会儿，前面一直在照顾你呢。”颜朵朵迷糊地醒来，忙告诉冯幂萝自己没有偷懒。 “这是哪里？”冯幂萝用手撑起身子，靠在枕头上问颜朵朵。 “度假村的医务室啊。你不记得摔下木头桥了？医生说好在没骨折，就是又累又冷又惊把你吓着了，暂时性的昏厥若雪飘飘全文阅读。不过我看你这几天不用照镜子了，脸上蹭的这血丝条吧。干巴了以后不要扣，一定等它们自己掉。”颜朵朵刚才一句让冯幂萝久违了的“姐”，加上现在这一堆唠叨，她们这段时间的误会和不开心，仿佛在这一次堕落事故中都远去了。冯幂萝暗自庆幸，昨晚自己摔在一块冰雪混合体上，虽然咯得生疼，却也起到缓冲作用没有直接摔上山石，免了一番伤筋动骨。 “啊，那个，和我一起来的李教授呢？”冯幂萝慌忙问。 “那个男人呀？我不知道啊，他们抬回来你们两个，我只负责照顾你，那男的咋样我可不知道。就知道老杨的岳父没事，一早就回来了。不过看这架式，那男的不死也得残废，听着说什么送县医院，救护车啥的。” 颜朵朵的一席话，让冯幂萝顿觉天雷滚滚，一齐砸向了她。是她邀请李凯旭来长山的，也是她只顾自己的舒服而不去尽主人之仪，现在却让他因为自己出了事，这让她情何以堪。 冯幂萝挣扎着要下床，颜朵朵问她要什么，她说要手机。 开机之后，冯幂萝把电话打给杨伟明。 “李教授，你把他送县医院了吗？” “哟，你醒了啊。还没呢。”杨伟明说道。 “那他现在在哪？” “和你在一个医务室呢，我回房间安顿家里事儿，一会儿就去医务室陪他。”电话那头，杨伟明的孩子在喊爸爸要不要吃面包。 冯幂萝悬着的心放了一半，李凯旭没有送到县医院，说明暂时没有生命之忧。那他，会残疾吗？想到这里，她悄悄支开颜朵朵回房间帮她拿东西，在度假村为数不多的几间病房里找了起来。 李凯旭就在隔壁，他的身边没有人陪伴，吊瓶里的液体在一滴滴往他的身体里注入。冯幂萝想到自己不需要打吊瓶，看来李凯旭伤得不轻。“怎么都没人照顾他，万一药滴没了空气进去怎么办？”冯幂萝难过地看着这一幕，埋怨着杨伟明眼里只有自己家人。 轻轻走到李凯旭身边，冯幂萝的眼泪一股股地流了下来。看到他这样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她终于确认自己是喜欢他的。“你怎么这么蠢，怎么能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你让我怎么办……”伏在床边，冯幂萝咽咽地哭了起来。 “你没事吧？”冯幂萝哭泣时带来的床铺颤动，弄醒了睡着的李凯旭，他扎着吊针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冯幂萝的手，那么温暖！ “你别说我，你看你这样，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怎么办？”冯幂萝脸上布满了泪水，看得李凯旭一阵心疼，他抬起另一只手，擦着冯幂萝的眼泪。“那你就对我负责呗。” 李凯旭的话让冯幂萝瞬间禁声了，她来不及反应，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快。 “呵呵，不想负责吗？怕我残了拖累你啊？”李凯旭半开玩笑地说。 “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冯幂萝顾不上擦仍然从眼里不断涌出的泪水，问李凯旭道。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你这次真的吓到我了。我不想失去之后再去争取。”李凯旭的话，同样是冯幂萝的心声。她自认在感情方面是个慢热的人，否则不会白白失去一个李佳伟。遇上心仪的人，她总在犹豫和徘徊，但是这次，她不想再“三思”了！ “想什么呢？能不能和我这个残废凑合了？”李凯旭继续追问。 冯幂萝没有回答，她站起身，跪在病床边，紧紧地抱住了李凯旭。冯幂萝又开始了她小声的啜泣，她看不到耳后的男人，鼻尖微红泪里充泪……两个人都在体会着一段失而复得的爱情。冯幂萝的感情世界在沉寂了多年以后，开始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爱之托 杨伟明回到医务室陪李凯旭时，冯幂萝早已经回到隔壁，颜朵朵正在与她闲聊。 “李教授，昨天的事真不好意思，是我没处理好家庭矛盾惹了这事，害你和小冯都受了伤。”杨伟明手里拿着一盒水果，专门要向李凯旭赔一下罪。 因为来长山温泉免费度假的事，把岳父安排在冯幂萝的亲友里，妻子一直不高兴。到了度假村后，全家一起嬉戏时总是忘记喊上岳父，妻子就开始耍脾气。夫妻两吵的厉害，岳父扭头就走。几个人以为老人只是回了自己住的房间没当回事，没想到会一怒之下上山去走走。 “要不是你跟着，我家老爷子真走丢了。话说怎么老爷子安全返到前山了，你和小冯给跑到要翻修的廊道上去了？”杨伟明一直好奇，跟着自己岳父的李凯旭，怎么没有一起拐上安全的石板路？ “我跟着你老岳父上了土路就给冯记者打电话，走了一刻钟光景有一条道儿是能通到前山的石板路的红楼之有匪君子最新章节。我把老人送到石板路上再给冯记者打电话，怎么打也接不通了，就怀疑她也往这个方向走。我又折回去找她，绕来绕去不知道咋就从山上直接到了廊道顶头，那些木头板子我没走。”李凯旭自己拔掉手上的针头，给杨传明比划着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杨伟明没有亲临现场，想象不到山壁上的木廊道会掉下木板，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我估摸着支架木料的钢筋钢板都不结实了，所以那边才废弃要重修。”李凯旭看出他的疑惑，追加了一句解释。 杨伟明去护士站看了看李凯旭的营养吊瓶都已经打完，就帮他收拾东西准备回房间。走到病房门口时，正遇到颜朵朵扶着冯幂萝走了出来。冯幂萝换了干净的羊毛衫，脸上还贴了两个kitty猫的创可贴。一看就是颜朵朵的杰作。因为掉下来时咯到了腰，冯幂萝还需要颜朵朵扶着才能保持不会痛得厉害。 四个人一起返回房间时，李凯旭趁颜朵朵向杨伟明八卦家庭战争的内容时，偷偷向冯幂萝挤了一下眼睛，冯幂萝抿嘴一笑，把脸扭到了一旁。 李凯旭看出她有些难为情，也就不再捉弄她，四个人分别回了自己在的房间。 早晨动情深时，两人情不自禁地确立了恋爱关系，但是冯幂萝又与李凯旭约法三章。第一是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就这么暧昧着示人让大家去怀疑；第二是两人试着相处三个月，三个月之内互相都有权力随时提出分手，另一方不得有异议；第三是经济各自独立。互相不能赠送总价超过三百的礼物。 李凯旭知道冯幂萝在男女感情方面一向保守，但是这种还没开始相处就为分手做准备的约定，还是让他略有不快。他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给冯幂萝应有的安全感。在冯幂萝眼里，李凯旭的事业在首都，他的发展也是在北京。而自己这前半辈子。基本上就定形在滨海了，两人之间的地域阻隔，很难修成正果。 冯幂萝甚至还认为，对李凯旭动了感情太过突然，突然到都无法说服自己。她反复说服自己，突然喜欢上李凯旭是因为他有很多地方给人的感觉与李佳伟很像。她觉得自己是在和李佳伟的影子谈恋爱。 因为冯幂萝和李凯旭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大碍。滨海报业集团的观光团队需要在这一天下午如期返回滨海。中午饭是在度假村一号餐厅吃自助，李凯旭好多次偷偷夹了几片生鱼片到自己的盘子里，都被冯幂萝假装不小心又送了回去。 李凯旭暗自微笑。这是他的女朋友害怕正在打吊瓶的他吃生鱼片过敏。 与去度假村时的旅程不同，回滨海的路上大家都没有打盹，一车几十人都在热热闹闹地聊天，不时还会有身为票友的家属唱几段京剧，也有小朋友站在大巴车走廊里背唐诗。 冯幂萝和李凯旭因为各自有伤。被车上的亲友团“饶”了一把，没要求他们唱歌或是表演。杨伟明的妻子拿着香蕉要递给冯李二人。看样子她仍然对两人为了照顾自己的父亲而刮伤挂彩感到有歉意。 “出水温度是52c吗？还有广告里说的那个含有的氟、偏硅酸、锂、镭、铀啥的，你们感觉到治病了没？”车厢内还不断有家属讨论长山温泉的理疗价值。 “你可别说，那鱼疗我还是第一次玩儿，那小鱼儿在脚底下一咬，就像触电了一样。”还有家属对于鱼疗池念念不忘。 回到滨海后，李凯旭来冯幂萝办公室交流的次数变少了，反倒是冯幂萝有了休息时间就往他那边跑。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李凯旭担心自己去冯幂萝单位只会忙着谈情说爱影响她的工作。即使到了滨海都市报，他也常常跳过社会部，反而找经济部的几个同事闲聊。 冯幂萝一度担心廖亚楠会从李凯旭口中八卦些什么出来，但是从李凯旭每次离开时她失望的表情来看，没能套出什么有价值的八卦新闻来富锦。 腊月二十七上午，就在冯幂萝准备开会安排春节放假值班的事情时，又有一个不速之客找到了她。 “小萝啊，咱有好几年没见了吧，你也不去我那坐坐。”眼前的女人如此熟悉，会是谁呢？以前采访过的当事市民？家里的亲戚？ “我来这儿的事你也别和小源说，姑就是有个私事儿想从你这儿打听一下。”冯幂萝这才想起来，这是邢源的姑姑。 “没关系，不您仅管说，只要不违反幻律的前提下，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冯幂萝给邢天爱倒了杯温开水送到她的面前。 “单亲妈妈果然不容易啊！”冯幂萝感叹道。和邢源分手以后，冯幂萝就逐渐中断了和李春媛的联系，更不要说平时联系甚少的邢天爱了。四五年没见，邢天爱沧桑了很多。 “就是……听说你和负责市里这次天然气项目技术部分的李总工很熟？”邢天爱的问话让冯幂萝小小担心了一下，难道她和李凯旭刚刚交往的事传出去了？她这是代替侄子来兴师问罪了？不对，自己都和邢源分手了，不要说交个男朋友，就是嫁人生孩子邢家也早已管不着了。 “还行吧……你这消息是从哪听来的？”冯幂萝奇怪地问。 “其实吧，是这样的。这次的天然气改造项目，虽然会从外面引进来投资方，但是具体操作还是我们煤气公司的事。把管道煤气改成管道天然气，只有我们煤气公司有这样的优势和强力覆盖。我就是想，你能不能和李总工帮我说说情，推荐一下由我来负责采购和更换管道工作？”邢天爱终于说明了来意。 “这个东西他也能说上话吗？”冯幂萝虽然很早就介入了天然气项目，但是具体操作上的细节，还是不太清楚。 “我们总经理说了，因为市领导觉得李工儿这人最实在，在滨海也没有那么多的裙带关系，承接细节都要由他推荐，他不推荐的项目再由工程部来定。” 虽然与邢源分手多年，但是身为长辈的邢天爱亲自登门，冯幂萝竟不知道如何拒绝。如果是三四年前，她也许就断然拒绝了。可是她已经不在是初出茅庐那个一身正气的小记者了！凡事留三分，日后好相见的社交法则，她运用的越来越好。 当冯幂萝把邢天爱的请求向李凯旭进行试探时，被他断然拒绝。你知道天然气工程的管道、管件和阀门的采购工作多么重要吗？不但产品出厂检验要全优，就是裂纹、夹渣、重皮、折迭这些搬运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瑕疵都是不许出现的。所以负责这部分采购的人，一定得是正正当当竞争上岗才行。这个问题我已经准备建议滨海市政府从财政部门抽人直接把关，煤气公司方面只需要出几个懂业务的人验收入库就行。你不是说家里亲戚都在南方吗？怎么还出来个本地亲戚要帮忙？” “是我那个出国读博的朋友，他的姑姑。以前一直拿我当亲戚看待的，我只是帮传个话。我知道不行了，会转告给她的。”冯幂萝心里有点小小的委屈，听李凯旭的话，就像是两人交往没多久，她就开始给自己家人谋好处一样。 “就是你那个前男友？”李凯旭一脸的醋意。 “唉，随你怎么想了。我回复她不能推荐就行了，你可别因为这个发脾气。”冯幂萝无奈地说，只要一提起邢源，李凯旭就会变得敏感。 “我哪敢生你的气啊，回头再给我从空中跳下去，我可受不了这惊吓。”李凯旭刚刚还僵硬的表情，随着这一句玩笑话而慢慢展开了。 冯幂萝不知道，只是一个天然气管件的采购事项，不要说投资方还没有把钱投过来，就算开始动工了，也不是工程里很大件的工作量，为什么邢天爱要如此积极地争取？而李凯旭为什么又如此紧张地拒绝？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初恋心结 拒绝邢天爱的帮忙要求之后，冯萝感觉到李凯旭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与其说是觉得她也是俗人，倒不如说他在吃邢源的醋。 “晚上一起吃饭吧，你要是回东北过年，我就没人陪了，这几天多陪陪我。”下班回到馨香居后，冯幂萝换了轻便的休闲厚卫衣，坐在床上给李凯旭打电话。她的左手托着手机贴在左耳上，右手缠绕着耷拉下来的手机挂件玩。 “今天不行，我有事情要做，明天吧。”李凯旭说。 “昨天不就忙了一晚上，今天还要忙吗？”陷入热恋后，冯幂萝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喜欢追问爱侣的去向，即使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也情不自禁。 “乖了，我忙的是正事。明天陪你。”李凯旭温柔地挂了电话，冯幂萝茫然不知所以。王大海事件之后，秦昱和梅寅生乃至于广告部的人都不敢轻易给她安排应酬，而一线的采编工作自有基层编辑记者去做，不用她操心。 “是不是该去报个班学习一下了？”冯幂萝思忖着，自己确实沉迷于恋爱，忽视了许多其他的事情，比如学习，比如友谊。 想到这里，又看看身上已经换好的衣服，冯幂萝拨通了马珍妮的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你运气真好，我婆婆带孩子去老公舅舅家了，我老公晚上也要开会。我还想着是不是得去我妈那蹭晚饭呢，得，这回得宰你顿大的。”马珍妮半开玩笑地说。 马珍妮算得上是冯幂萝的闺蜜，虽然她不太放心马珍妮的大嘴巴，工作上的事从来不提一句，但是生活上两人却互相帮助着度过了最无助的时期。 “珍妮，有件事我特别感谢你。”喝了一口果汁。冯幂萝对马珍妮说。 “啥事？让你当伴娘看着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话说大尾巴那人醋劲还真大。”马珍妮没有开车出来，她点了红酒来“宰”冯幂萝。 “扯哪去了。你是我的同学朋友里，最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人，可是你很疼我。” “疼你？你是想呛死我呀末世之丧尸成长记最新章节。冯幂萝小姐，我的性取向很正常……”马珍妮放下手中的酒杯，拿纸巾轻擦了因为受惊而溢在唇边的酒渍。 “我说真的呢，我没喝酒，不是开玩笑。你因为心疼我，很会为我着想。咱两人聚在一起时，凡是去贵的地方吃你都偷偷结了账然后说饭店是亲戚家的不收钱；然后轮我请客时基本都是面馆儿啊、饺子馆儿啊、小炒什么的。你这性子怀这么大的心事。真的很感谢。”冯幂萝说着竟有些动容了。 “别把我说那么好，这不是一看你房贷还完了，又升了官涨了工资。我马上就找回来了嘛。”马珍妮像是被人识破了什么坏事一样，憨敢的脸上泛出红润的光泽。 两人吃完了饭，马珍妮有些微醉，冯幂萝搀着她的胳膊从二楼走到了西餐厅的吧台。 “咦，小冯。你也在这？”早在吃饭时，服务生已经把冯幂萝的信用卡拿到吧台刷过，冯幂萝过来只是取发票的，却不想遇到了秦昱。而秦昱身边站着的，赫然是自己的地下男友李凯旭！ 李凯旭的身后还有梅寅生和廖亚楠，冯幂萝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但是她以为在努力加班的李凯旭，竟然与别人出来吃饭而不陪她！ “秦总，我和朋友出来吃个饭。好巧。”冯幂萝错愕地回应着。 “李教授，你别和我争，我们是地主就该我结账，你看这又不是中国菜饭馆儿，这个样子不好看。”秦昱向身后的梅寅生摆了下手。示意他上前结账。 “秦大哥，你这样太见外了。刚才在饭桌上你就和我争。吓跑了服务生不知道该咋结账，在这儿还和我争，是我邀请大家的，当然是由我来做东。”李凯旭和秦昱的几句客套话，像针一样扎在冯幂萝身上，他看到了她的惊讶，却故意忽视她。 “这人……你认识？”趴在吧台上的马珍妮见冯幂萝遇到了熟人，她指着李凯旭对冯幂萝说。冯幂萝心知她是故意假装不认识秦昱等人，当年受辱离开报社的事，一直是马珍妮心里的伤疤，又怎么肯对着她眼里的这群“衣冠禽兽”逢迎应对。 “呵呵，我们是认识，我是他的朋友，我叫李凯旭。”李凯旭大方地回答了马珍妮的话。 冯幂萝没有接李凯旭的话，和秦昱打了个招呼就扶着马珍妮离开了西餐厅。 送马珍妮回家后，冯幂萝一个人开车回到馨香居生闷气。她反复提醒自己要有涵养，不能因为这种事去和男朋友闹别扭，但是心情总是难以平复。 洗过澡后，冯幂萝敷着面膜在电脑前上网，发现邢源发来一封电子邮件。内容大意是很久没有联系了，听说她事业发展得不错升职做领导。末了又以朋友的身份，希望她能帮忙邢天爱入主天然气工程采购的事情。 冯幂萝没有回这封信，但是却不能当作没有收到过。初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所在，即使他们已经形同陌路，但是邢源提出了请求，她觉得自己必须有所回应。 邢天爱来争这个项目，而李凯旭又很紧张这块蛋糕，说明里面存可能在着巨大的经济利益，冯幂萝当然也不希望去推荐一个发财政财的人去做这件事。但是她需要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去给邢源回信，即使是分手的前男友，也该让他看到自己豁达大度的一面。 一直到晚上睡觉，李凯旭都没有给冯幂萝打来电话解释今天晚上在西餐厅发生的事情。冯幂萝突然觉得，明明男未娶女未嫁，自己却像是第三者一样悲哀。 第二天是周末，冯幂萝安顿好了报纸出片的事就回馨香居拿东西。她要去郊区探望一下韩哥。李佳伟离开后，她每逢过节都要去韩哥那里走走，一来是慢慢缓和她和韩哥的关系，二来也想探听些李佳伟的消息。 因为已经谈了男朋友。冯幂萝决定这个春节是她最后一次去找韩哥，李佳伟应该是过去式了，这个道理她很清楚仙灵图谱最新章节。 “噔噔噔噔……欢迎我们的女王回来！”冯幂萝一进家门，李凯旭突然出现在面前，他围着乔东梅用过的围裙，右手拿着一把锅铲，左手做出了“请”的姿势。冯幂萝被他的这个造型逗得笑了出来。 “笑了？看来是没生我气啊，我就说做我女朋友的人，不能那么小器。”李凯旭说着，搂过冯幂萝的肩膀。 冯幂萝交给李凯旭家里的钥匙有几天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单独来过。 “算你脑子还清醒，知道我会多想。”冯幂萝娇嗔了一句，气消了一大半。 “今天的时间都归你。中午吃完饭，陪你在家看影碟？我看你这有《真实的谎言》，咱们看这部？”李凯旭给冯幂萝盛了米饭，又把筷子放到她手里。 “不行，今天看不了了。茶几下面的东西，我下午要去给一个朋友送去。”难得李凯旭有空来陪她，冯幂萝觉得十分可惜。但是她已经与韩哥约好，下午必须去郊区走一趟。 “哪个朋友啊？”李凯旭夹了块鸡蛋放进嘴里，追问道。 “你不认识。”冯幂萝敷衍了一句。她不是故意隐埋李佳伟的事，只是自己都没和人家正经谈过一天对象。这种关系没有向李凯旭解释的必要。 “对了，那个天然气工程的管件，你给我好好讲讲为像我朋友姑姑那样的人不合适介入呢？”冯幂萝给李凯旭的米饭上放了块肉。向他问着。 “你怎么对他们家的事这么上心，咱不提他们家不行吗？”李凯旭瞬间就觉得不耐烦了。 “你怎么还先不高兴了，昨天晚上的事，你这半天儿也没给我个解释吧？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出去吃喝了？”冯幂萝被李凯旭一呛，压着的火又上来了。 “我说的是忙事。又没说是忙工作，有什么不对的？” “那你和我的同事出去吃饭。把我扔家里，就是对的？你可别和我说是为了帮我和同事打好关系，你绝对不是有这闲工夫的人，何况咱两还是地下的！”记者出身的冯幂萝牙尖嘴利，不示弱地向李凯旭争辩着。 “地下的也是你要求的，再说咱两这情况咋公开？万一我回了北京这不是害你向别人议论吗？” “你这是没开始就想着分手的事吗？你别这么肤浅好不好！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冯幂萝大喊了出去，她不想再地下发展了，她希望谈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 “我肤浅？我再肤减也比有些人天天给前男友家的亲戚跑腿儿要强得多。” “前男友怎么了？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 “问题是那个邢源是你唯一承认过的男朋友！”李凯旭的嗓门也跟着冯幂萝大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大包小包地准备去送他家人？” 冯幂萝瞬间被李凯旭的话惊住了，如他一般的高级知识分子，竟然会胡乱猜忌。而且…… “你怎么知道邢源是我唯一承认过的男朋友？你在调查我？”冯幂萝的脸色由愤怒逐渐转为悲伤，李凯旭意识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 “不是……你听我说……我刚才是气话……” “你说的不是气话，是你真的调查了我！好吧，如果你认为我是和前任藕断丝连的人，那我就告诉你我还真是这样的人。不但是公开过的男朋友邢源，我还有个没公开过的前男友，我现在就是要去看他哥们，你自便吧！”冯幂萝说完扔下手中的筷子，抓起衣架上的羽绒服，又跑到茶几旁边拎起礼盒，夺门而出。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是星苑 冯幂萝把礼品扔到车后座上，发动汽车时看到李凯旭追了出来。她没有等他，飞快地扭动钥匙离开了小区。 开车慢慢地前行了十多分钟后，冯幂萝开始懊恼，自己怎么会在李凯旭面前如此失控。他吃醋，说明他在乎自己啊。 自己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动怒？她心虚了。她并不怕李凯旭调查自己，谁还能没个初恋，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是怕李凯旭从秦昱或是廖亚楠又或是报社的其他人那里，听到关于她和王大海之间的传言。冯幂萝与王大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但是她故意让人以为不清白，这苦果子是自己种下的，如果李凯旭误会了，怎么能解释得明白？ 下午四点，看过韩哥的冯幂萝开车返回东海区。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仿佛随时就能掉下来。路边的小商铺，有的已经在拉门外的卷闸。交警骑着一辆辆的警用摩托从身边驶过。 “又要下雪了。”冯幂萝想着。时光已经步入2008年，这一年雪窝滨海下雪的时间并不算多，而包括首都北京在内的很多城市，都遇到雪灾。这个春节，注定许多人要被风雪阻挡在回家的路上了。 车子拐弯驶入小区大门后，冯幂萝看见在自家的楼洞门前，挺拔的李凯旭双手插进口袋里，戴着她的小棉帽不伦不类地望着她。中午的怒气，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匆忙停好车子，顾不得从副驾座位上拿手提包和外套，下车关上车门就冲进李凯旭的怀里金牌女影卫。 “呀，小冯这是你对象儿啊？”拎着垃圾路过的亮亮奶奶看见这一幕，吃惊地问。她听乔东梅说过这房子算冯幂萝的半个工作室，所以有些不认识的人来找冯幂萝也算正常，但是在小区里直接往一个男人身上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啊……这个……”冯幂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和李凯旭有过约定啊，不能公开。 “是，我是他男朋友，阿姨好。”李凯旭倒是一点也不生涩，抢先答过。 “不是说咱两的事先不公开吗？”回到家里，冯幂萝一边换鞋，一边问李凯旭。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被邻居看见了不说是男朋友，人家会怎么想你。”李凯旭刚要换鞋。又想起来冯幂萝的衣服和手提包没拿回来。“车钥匙给我，我去把你的东西拿回来。” 李凯旭出去后，冯幂萝坐在沙发上准备看电视。低头拿遥控时却又看见茶几台下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看样子像是首饰。 “难道是戒指？”冯幂萝心里一怔，或许自己会收到情侣对戒。再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条紫水晶的英链。项链是时下流行的彩金色，坠口是白金浇铸的天鹅形，上面还沾了些碎钻。 “还想给个惊喜呢。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李凯旭手里拿着冯幂萝的衣物，进门换鞋时笑着说。 “你怎么用方盒装项链，害我以为是别的呢。”冯幂萝娇嗔一句。 “这个不是铂金坠口，是钯金做的，我觉得钯比铂要适合你。”李凯旭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到冯幂萝面前。给她戴上了这条项链。 “幂萝……” “嗯。” “还生气吗？” “你呢？” “我想，咱们两个还是公开吧。”李凯旭站在冯幂萝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又把自己的下巴放到冯幂萝的肩上。 “你不担心，项目结束后，你回北京了，咱两无疾而终了？”冯幂萝问出的不仅仅是李凯旭的顾虑，更是她自己的顾虑。 “这个项目做完再看吧。实在不行我不在北京当老师，我到滨海来找你也行。不去大学教书。进个企业搞科研也行，或者就去这天然气公司。你还怕我找不到工作吗？” “你说什么呢，你天生就是做研究带学生的。我当然同意公开咱两的关系，其实我们都是单身，谈个对象很正常。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相信我们能克服。”李凯旭的一番深情告白，让冯幂萝一阵情迷。这个对工作如此较真的男人，为了她居然可以调整工作。 李凯旭把冯幂萝轻轻转过来，缓缓地吻了下去。 与邢源分手后，这是冯幂萝第一次被人亲吻。男人雄性气息透过交缠的口齿传递过来，冯幂萝知道，自己沦陷在这情爱里。 激吻过后，李凯旭拥着冯幂萝，一起看起了那部《真实的谎言》。电影里斯瓦辛格与爱妻之间的误会、亲情，让两人感动良久。 他们没有吃晚饭，也不觉得饿。就这样相拥在一起，哪怕明天会刮风下雨。屋外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下来，宁静的空气让冯幂萝幸福得想哭。 然而他们终究没能宁静太久，李凯旭需要回去写报告，冯幂萝也被秦昱突然打来的电话叫到报社开会系统很忙最新章节。 “这件事，是你带头的吗？”秦昱用食指敲着桌上的一份材料，对冯幂萝说。冯幂萝拿起来一看，是滨海新闻网互动论坛里的一个帖子，标题是“滨海星苑电梯被盗，业主未住小偷过瘾。” 电梯那么大个庞然大物，怎么会突然被盗？冯幂萝迅速浏览了全文，原来是滨海星苑的第一批业主，于2007年12月底拿到了装修钥匙。这些人已经不管房产的性质是公寓还是住宅，只想快点住进属于自己的家。但是拿了钥匙准备进行水电暖改造装修时，却发现楼道里电梯根本没有装上。 开发商给他们的说法是电梯被盗了，于是众人去报了警。派出所出警之后，开发商又解释，被盗的不是电梯梯厢，而是里面的一个芯片。 人们方才明白这里还没有达到交房条件，开发商只是为了快点开始收取临时代理物业费，才让业主们领了钥匙。 “你知道市委宣传部的网络办有多被动吗？马上查了源头贴子的ip，竟然是你们社会部！”秦昱大喊着训责冯幂萝。 这件事冯幂萝确实不知情，可是她不能对秦昱说实话。她知道，这是叶有道的杰作。自己面临的是当年吕昊儒一样的境地，要么替属下背下这黑锅，要么叶有道被处分。 叶有道的境况甚至不如当年的她，当年的冯幂萝是通过滨海市人事局组织的事业编考试统一进入的报社，而叶有道只是凭父亲的关系、大家的保举勉强进入媒体圈。他的学历、他的能力，随时会受到人们的质疑，在羽翼未丰之前，哪怕出一次事故，都有可能断送他的新闻前程。 “秦总……您这个……是从哪说起？”冯幂萝想先探探秦昱的意思。 “小冯，有些事情，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我做了这么多年新闻，也不是徒有虚名的。”秦昱的话让冯幂萝更加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和老王到底有没有那层关系，这事儿先不说，单说人家现在是我们全年最大的客户，遇上他们家的事，你是不是该自动过滤一下？实在必须捅出去的，也得和我商量一下不是？”秦昱一脸的不满。 “那年环保局那么大的事儿，我早就打听出来是你惹的了！就是你教那些刁民去上网，害了多少人？小吕多好的同志，因为你才丢了工作，这才过去多久，你又要在网上兴风作浪？你把报社当什么？你把领导当什么？”秦昱见冯幂萝一直不回应，甚至都没有辩解一句，心里的气更大了。 这件事冯幂萝确实不知情，可是她不能对秦昱说实话。她知道，这是叶有道的杰作。自己面临的是当年吕昊儒一样的境地，要么替属下背下这黑锅，要么叶有道被处分。 叶有道的境况甚至不如当年的她，当年的冯幂萝是通过滨海市人事局组织的事业编考试统一进入的报社，而叶有道只是凭父亲的关系、大家的保举勉强进入媒体圈。他的学历、他的能力，随时会受到人们的质疑，在羽翼未丰之前，哪怕出一次事故，都有可能断送他的新闻前程。 “秦总……您这个……是从哪说起？”冯幂萝想先探探秦昱的意思。 “小冯，有些事情，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我做了这么多年新闻，也不是徒有虚名的。”秦昱的话让冯幂萝更加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和老王到底有没有那层关系，这事儿先不说，单说人家现在是我们全年最大的客户，遇上他们家的事，你是不是该自动过滤一下？实在必须捅出去的，也得和我商量一下不是？”秦昱一脸的不满。 “那年环保局那么大的事儿，我早就打听出来是你惹的了！就是你教那些刁民去上网，害了多少人？小吕多好的同志，因为你才丢了工作，这才过去多久，你又要在网上兴风作浪？你把报社当什么？你把领导当什么？”秦昱见冯幂萝一直不回应，甚至都没有辩解一句，心里的气更大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滨海告别 马珍妮认为冯幂萝表面看上去是个坚强干练的女强人，实际上属于为了感情可以不顾一切的那类傻女人。 冯幂萝终于承认大小姐马珍妮，也有着看人的眼光。如果说此前为了邢源远离家乡留在滨海，后来打算与李佳伟表白放弃工作那是年轻的冲动，那今天和秦昱的一番争执该是她本能的体现。她的决定，其实真的容易被爱情左右。 2008年的冯幂萝，虽然靓丽依旧，但她已经没有了年少轻狂的资本。抓着青春尾巴的冯幂萝，再次恋爱了。仔细说来，秦昱被女下属这样顶撞多少有点冤枉。如果冯幂萝没有和李凯旭谈恋爱，或许她在面对秦昱今天的暴怒时，不会如此直接而又情绪化。 “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想让你忘记愁绪忘记关怀，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归来……”冯幂萝的电脑音箱里，一直在单曲循环播放着这首《归去来》。滨海，这个给她带来理想、爱情、无奈的城市，真的要说再见了。 与秦昱争执后，冯幂萝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吕昊儒的“仁记”大业还没能完全找到接任者。她很认真地培养着叶有道，可是因为他的资历问题，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前行。 可是无论如何，还有严琴琴呢，不是吗？绊脚石廖亚楠不在社会部，冯幂萝离开之后唯一的主任人选，必定是严琴琴古武女特工最新章节。总社忙着改革不会再往子报再指派管理人员，内部竞聘的话严琴琴是理所当然的继任者。 故意旷工一天之后，冯幂萝来到严琴琴家。她必须把误会解开。这样严琴琴今后才能全力支持叶有道，加上叶有道的后台老爸，一切应该不至于太被动。 “我以为这个春节，你这个领导不会再登我们家门呢。”在给冯幂萝倒茶时，严琴琴话里有话。 “严姐，我来这除了是因为过年前的见礼，也是来告别的。”冯幂萝开门见山地说。 “告别？你要回南方过年？”严琴琴给自己的茶杯里也续上茶水，坐在了冯幂萝身边。 “我和老秦扯破脸了，他应该不能容我了，与其节后被他想办法弄下去。不如节前我自己潇洒地走。” “你怎么会和他闹僵！这阵子我看你们关系都不错啊。”严琴琴觉得一切都太过突然，她还没能理清其中的关系。 冯幂萝向她简单讲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又重点解释了自己与王大海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希望最好的姐姐不要误解她。 “你怎么不早说呢。唉，这么信不过我么？”严琴琴叹息道。 “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整个滨海都市报，师傅走后，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啊。只不过坐在这个破位置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一件一件解释，我怕你也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反而落得轻松。” “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就是气你有什么都不和我说，自己憋着。” “姐。你算师傅的知己，你觉得他是因为不信任你才什么都不和你说吗？那不是怕你跟着操心么。”冯幂萝向严琴琴小小地撒了一下娇。 “这次的事没有缓和的余地吗？怎么就这么坚决要走呢，他就是和你发下脾气。没说要把你撤职或是调岗吧？”严琴琴担心地问。 “其实……我有件事没告诉你……我……谈恋爱了，我可能得跟着他走！” “啊！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不是那么意气用事的姑娘。怎么这么秘密地谈了男朋友？啥时结婚？”严琴琴听说冯幂萝交了男朋友，刚才的不开心消了一半。 “认识了有一阵子了，可是确定关系没几天，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呢。”冯幂萝的脸上慢慢泛起红蕴。羞赧地向严琴琴汇报了她和李凯旭谈恋爱的事。 “怎么又是个高学历的！我发现你就喜欢有文化的，这事儿都没例外！”严琴琴马上开始做总结。 “怎么会没例外呢。李佳伟不算特别高的学历……”冯幂萝心里暗想着。 “不过你们关系才确定没几天，你就为他放弃滨海，是不是太冒险了？姐是过来人，感情在时怎么都好说，感情万一淡了，你却抛弃了你的所有，值得吗？” “姐，我和你说实话吧。他自始至终没说过让我放弃滨海跟着他去北京，反而说为了我可以放弃北京的科研条件来滨海。他现在还不知道我要离职的事呢，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是他的建议。我们这样的人，去哪个城市都能找碗饭吃，可是像他那样的人，实验室不达标就有可能扼杀一项技术，我不能太自私。”冯幂萝想要说服严琴琴，不要戴有色眼镜去看待李凯旭。 “唉，反正你就是才女过不了才男关。遇上高级知识份子脑子就冷静不下来。”严琴琴仍然不放心地抑怨着。 冯幂萝要离开滨海，告别的第二个对象是梅寅生。她呆地滨海近十年，除了四年大学生活，步入社会的六年大部分是在滨海都市报度过的盛世华年（胤礽重生）。而梅寅生，是除了吕昊儒、李佳伟之外，在报社对她影响最大的人。 “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没有再逼你了，怎么你还是要说走就走？”与严琴琴一样，冯幂萝突然觉得要离开，让梅寅生十分意外。 “大叔，虽然我在滨海有着稳定的工作，还买了房子，但是却一直没有真正扎下根来的感觉。我热爱这个城市，爱这里的一草一木，可是我还是这里的浮萍。” “不是你没有根，是你不肯扎下根，我想帮你扎根，最后还是失败了！”梅寅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年里，冯幂萝给过他希望，但最终却没能接受他的追求，这让他苍老了许多。 “咱两之间的事，准确地说咱们三个人之间，廖主任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身边，纠纠缠缠这么多年，几个人仍然是老样子，分别单着苦着。没有人得了好处，最后的结果只是伤人伤己。这次我走了，希望你们有个好的结果。”冯幂萝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李凯旭的事告诉梅寅生。梅寅生的心思太多，冯幂萝已经不想再去接他的招。 “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怎么会突然要走？”梅寅生非要问出真相。 “秦总抓了我点毛病，你也知道我这人心眼小，和人结了梁子就想收拾一下，结果捅到秦总的地方了。这里我是留不得了，必须离开了。”冯幂萝想给严琴琴和叶有道留一条与梅寅生友好相处的路，不得不找理由向他解释着。 “你捅到谁了会这么严重？” “那个暴发户王大海呗，我暗地里收拾他，被秦总给撞破了。”冯幂萝索性半真半假地告诉了梅寅生。 “那个牲口本来就欠收拾，他就因为这个容不下你了？”梅寅生一听居然因为“欺负”过冯幂萝的王大海惹出了事，动了真气。“你不要担心，你不用被逼走，我一定能留下你。这件事，我来解决，好吗？” “大叔，你对别人如何我不发表看法。但是你对我，真的是很好很好，我会一直记着你的好。但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去和秦总过不去。”冯幂萝认为，梅寅生又是说说气话。他只是秦昱的一个跟班，怎么会去做不对秦昱心思的事呢？ 想一想，也没有其他需要专门告别的人，吕昊儒走时又没有找过她，是她自己和严琴琴非要找他的。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找叶有道了吧？ 叶有道的名字，又让冯幂萝心里好疼。她还没有给他讲过什么叫“仁记”，怎么去做个“仁记”；她还没有告诉过他曾经有很多吕昊儒一样的记者，忍受着孤独和骂名，实践着一个“仁记”的梦想。这一切，只能留待严琴琴去告诉他了。 晚上，李凯旭过来吃冯幂萝在网上新学习的小炒。 “你要离开滨海？”李凯旭大惊。“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怎么？难道你不希望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冯幂萝一怔，他以为李凯旭应该是高兴她的决定才对，毕竟让他放弃北京牺牲更大。 “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要来滨海嘛，这个项目我这边的工作还有半年就结束，然后我就回北京交接。项目开工后我回来做工程师也行嘛，你怎么就把你的工作要丢了？” “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很久，但是我不能让你为我牺牲那么大！” “你这个傻瓜，我的工作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可是做个好记者是你的梦想！你怎么能为了我把自己的梦想丢掉！”李凯旭突然对冯幂萝大喊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想是做个好记者？”冯幂萝感动于他处处以她为先，却又疑惑，自己未曾和他谈起过理想，他怎么会知道记者对自己来说不仅仅是份工作？ ------------ 第一百六十章 秦昱落马 虽然李凯旭并不赞同冯幂萝离开滨海的想法，但她主动为他分忧的态度，还是深深地感动了李凯旭。或许无私，才是爱情的真谛吧！ 两个人争执了一会，却又笑了出来。 “好了，我不和你争了，咱们一切顺其自然，ok？春节前你也不要主动辞职，如果秦昱对你有了另外的安排，那咱们就走人，不受他的挤兑。如果他不敢动你，那你好歹观察一下，坚持到我的项目结束。到时咱们去哪，你说了算！”李凯旭不想再和冯幂萝吵架，他们本该在爱情最炽烈的甜蜜期，最近却总在争吵。 “嗯，我也不想吵，好伤感情。”冯幂萝低下头，拱进李旭旭的胸膛里。李凯旭抬起双臂环住了这个女人，她也是需要呵护的小女人啊。 2008年2月4日立春，又赶上农历的腊月二十八，冯幂萝安顿好了社会部的事，就在家里给李凯旭包饺子。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秦昱也没有再找冯幂萝说什么，两人只在春节前最后一次编委会上碰过一面。听说秦昱最近忙着带老婆孩子利用春节假期出国旅游，办签证很忙。 梅寅生知道冯幂萝要走，每次都用恨恨的表情看着她，又看向秦昱。他已经40岁，不再是义气用事的小年轻，但是这么多年与冯幂萝纠缠下来，竟然没能处成伴侣，这仿佛成了他心里的痛楚。 “吃个饺子还这么多事，猪肉白菜的多省事，非要又放虾仁、又放鸡蛋的。”冯幂萝搅馅儿时抱怨着李凯旭的嘴刁，可是脸上却净是甜蜜之色。和李凯旭的关系虽然进入了半公开阶段，但是她还没有做好完全公开的心理准备。 “你是怕他家里不同意吗？”马珍妮曾经问过冯幂萝还在犹豫什么。 “拜托，我们两都多大了，还能因为家里同不同意就拉倒的吗？就是有时看到他。总想到大尾巴。我想尽快整理好大尾巴的心思，全心全意对他。”冯幂萝很无奈，越是逼自己忘掉李佳伟，他却越是深刻地出现。 “不过那人看你的眼神，和大尾巴看你的好像呢，都是那种温柔似水的目光，哈哈……”马珍妮又在开冯幂萝的玩笑。 “你又要找打呢，小心我抓你一脸白面。今天二十八，按你们滨海的风俗该回家吃包子去，你还不快回去做饭。”冯幂萝看看时间差不多。李凯旭快要过来找她了，急着对马珍妮下逐客令。 “看把某些人急的，以前不知道怎么求我来陪你的。本宫扔下宝贝过来接见你一下。还不给面子！”马珍妮嬉笑中，冯幂萝的电话响了。 “趁着没走帮我接下呗，我这手上不方便。”冯幂萝向茶几上呶了下嘴，坐在沙发上的马珍妮就帮她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你好……哦……我不是……我是她朋友……她在呢……稍等一下……”马珍妮站起身，走到饭桌前正在拌馅的冯幂萝身边。把手机听筒送到了她的耳边。 “什么？末日天元最新章节！好，我马上去！”冯幂萝简短的两句话后，马上摘掉了一次性薄膜手套，又摘掉身上的围裙。 “珍妮，帮我锁下门，我马上要去趟单位。”留下一脸错愕的马珍妮。冯幂萝套上棉衣又从她手里抓过手机，冲出家门。 严琴琴打来电话，秦昱被双规了。 冯幂萝不止一次预料过秦昱将来的结局会是被双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是个有头脑的人，做事很少能被抓到把柄。除了那个不争气的广告公司太招摇外，冯幂萝见识过的黑色交易，都很有技巧。 吕昊儒在离开时曾经对她说过，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抓秦昱一些证据出来。可是最终都失败了。秦昱要么自己是高手，要么身边有高手帮忙掩饰。冯幂萝记住了这些话。拼命想找出能一招致胜的证据，但是她也只能捕风捉影地拼凑些片段回来。 就是这样的人，竟然直接被双规了，难道是他的广告公司出了事？凭他在滨海的人脉，那个挂在侄子名下的广告公司怎么会惹出事来？ 冯幂萝百思不得其解，匆匆赶到了单位。 “怎么回事？” “不清楚，早上来了就听总社办公室的来通知让梅主任暂时主持工作，说秦总编昨天晚上在家里被检察人员带走了。”严琴琴摇摇头，这件事她也不清楚。 “没人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带走的吗？” “听朵朵她们八卦，好像是被人举报了经济问题，有大量的证据，现在还在查，要是两三天不回来，估计真的有问题了。” “被举报？” “不被人砸石头的话，谁能动得了他呀。不过他落马了倒好，你是不用被他逼走了。”严琴琴说道。 “换一个领导又能怎样呢？比他干净的不见得像他一样有能力；如他一样有能力的不见得不搞派系斗争。”冯幂萝叹了口气，就像秦昱是否落马，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你不去老梅那里打听一下？” “先不去了，今天就在单位等着听消息吧。” 对于秦昱被双规，与冯幂萝一样意外的还有李凯旭。 这是一些装修古板的办公室，黑紫色的基调让空气都显得沉重许多。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背对着办公桌，桌后站着李凯旭。 “你确定一号不是蟋蟀仔？” “我肯定他不是。六年前就把目标放在他身上，最后发现他根本不是。”李凯旭说道。 “二号是蟋蟀仔的可能性有多大？” “报告铁鹰，我基本确定二号就是蟋蟀仔，但是现在还没拿到证据。”李凯旭又说。 “你和帮办女的事，是真还是假？”“铁鹰”又问。 “是真的，我打算和她结婚。” “你要以现在的身份和她结婚？” “不是说，蟋蟀仔抓到之后，我就可以用现有身份生活吗？”李凯旭追问。 “唉，上级可能还有其他任务要交给你，现在没有决定。”“铁鹰”又说。 “我希望组织能帮我安排，我想要和她结婚异界狂人录。” “我会帮你向局长汇报，看上级能不能帮你协调。” “还有一件事。” “说。”“铁鹰”干练地回应着李凯旭。 “举报一号的，是二号吗？” “这个与你的侦察有关系吗？” “有关系，我想更了解二号一些。”李凯旭回应说。 “是二号。另外，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真的想和帮办女在一起，就要保护好她，目前的情况看，你们两的关系不能在二号面前公开。” “是！我会妥善处理。” 不出冯幂萝所料，梅寅生很快联系她去“汇报工作”了。 “开始以为你今天休假了，没想到看见你办公室门又开了。”梅寅生仍然使用他原来的财经部主任办公室。目前他只是暂时主持工作，没有滨海都市报总编辑或是副总编辑的任何名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过来看看情况吗？” “你不要走，我说过我一定能留下你！”梅寅生突然坐到冯幂萝身边，把两只手抱在头上，痛苦地说着。 “是你举报的他？！”冯幂萝减了出来。是，只有他跟了秦昱那么多年，熟知秦昱的做事风格，也只有他有“足够”的证据让秦昱翻不了身。 “我没有办法，没想做这种事，可是他不下台，你就要走。”梅寅生现在就像一个写错作业的孩子，知道一定会被批评，但又悲叹自己付出的劳动。 “你拿我做借口，明明是你自己想做总编！”冯幂萝咬牙说道。几个月前，他还带着她去会王大海，现在又怎么会为了她去举报自己的“主子”？他只会为了他自己。 “我这颗心，就算是刨出来你也看不到！”梅寅生不知道自己和冯幂萝的关系，怎么会一步步发展成这样，她的眼神里明明就是有一丝轻笑。是在笑他吗？她对他，已经不再尊重、不再宽博，只有嘲笑和轻视了吗？ 不出冯幂萝所料，梅寅生很快联系她去“汇报工作”了。 “开始以为你今天休假了，没想到看见你办公室门又开了。”梅寅生仍然使用他原来的财经部主任办公室。目前他只是暂时主持工作，没有滨海都市报总编辑或是副总编辑的任何名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过来看看情况吗？” “你不要走，我说过我一定能留下你！”梅寅生突然坐到冯幂萝身边，把两只手抱在头上，痛苦地说着。 “是你举报的他？！”冯幂萝减了出来。是，只有他跟了秦昱那么多年，熟知秦昱的做事风格，也只有他有“足够”的证据让秦昱翻不了身。 “我没有办法，没想做这种事，可是他不下台，你就要走。”梅寅生现在就像一个写错作业的孩子，知道一定会被批评，但又悲叹自己付出的劳动。 “你拿我做借口，明明是你自己想做总编！”冯幂萝咬牙说道。几个月前，他还带着她去会王大海，现在又怎么会为了她去举报自己的“主子”？他只会为了他自己。 “我这颗心，就算是刨出来你也看不到！”梅寅生不知道自己和冯幂萝的关系，怎么会一步步发展成这样，她的眼神里明明就是有一丝轻笑。是在笑他吗？她对他，已经不再尊重、不再宽博，只有嘲笑和轻视了吗？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寅生之谜 冯幂萝拦的爱心馅、李凯旭包成了爱心饺子，腊月二十八的晚上，两人像夫妻一样吃了顿年前饭。 “明天我得回北京去。”吃过晚饭，李凯旭站在洗菜池里刷碗，轻声对冯幂萝说。 “你不是春节要在这里过吗？明天能买到票吗？”冯幂萝很诧异，再过一天就是除夕了，学校和实验室应该都放假了，他要回也该是东北老家，怎么会回北京呢？ “有个企业的项目是我带的课题组，出了点状况，副手在国外培训没回来，不能全靠实习生解决。他们已经帮我买好机票，明天上午九点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北京过年吧，我让他们给你加张票，我们自己负钱，商务舱还是能买到的。”李凯旭试着提了下建议。 “我这里不行，单位出了事，我得随时等消息，这个年也过不安生。”果然不出李凯旭所料，冯幂萝现在不能离开滨海。 “我这次回去，要到四月份才能再来滨海，两个多月见不到你，这可怎么熬？”李凯旭胳膊上束着冯幂萝的粉色塑胶手套，他做出个双手举起的夸张表情。 “这样的举手和耸肩，多么熟悉！”冯幂萝瞬间迷茫了，因为相信自己爱上了李凯旭，所以强迫自己去忘记李佳伟。然而李旭凯却又总能让她想起李佳伟，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漩涡。自己究竟是更爱李佳伟，还是钟情李凯旭，越来越说不清楚。 “旭哥。” “嗯？”李凯旭擦干净灶台，拎起厨房垃圾篓里的黑色塑料袋，准备去倒垃圾。猛一台头，冯幂萝正靠在与饭厅相隔的推拉门上望着他。 “咱俩的事，晚公开几天吧混世小至尊最新章节。等你从北京回来再说，那时我工作的事也落停了。”冯幂萝说道。 “好。”李凯旭没有追问原因，一口答应。 “你怎么就不问我单位到底发生啥事呢？”冯幂萝咬咬嘴唇，李凯旭不问到底是不关心她还是不清楚状况？ “你要是觉得好开口的，进门就能和我说。你自己还没弄明白的，等你弄明白了再和我说不就行了。万一咱俩信息不对称，因为误会再吵起来，那不是太亏？”说完，李凯旭便要伸手去摸冯幂萝的头发。 “去，刚收完垃圾的臭手。”冯幂萝把李凯旭伸过来的手轻轻拍开。她小小的洁癖并没有因为谈恋爱而消退。 李凯旭出门倒垃圾了，冯幂萝开始反思。在感情上她一向是个慢热的人，即使是初恋也没有像别人那样的轰轰烈烈。如果换成其他热恋中的女子。李凯旭在春节前一天离开恐怕是万万不能的。就算是同意离开，也一定会自己跟去。 帮冯幂萝倒了垃圾，又检查了门窗完好无损后，李凯旭返回住处去收拾东西。冯幂萝瞬间觉得百无聊赖，那个男人在时。这所房子被装的满满的；那个男人不在时，这里就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你有没有搞错，怎么能放他走呢？”qq上，马珍妮正给冯幂萝视频看她新配制的面膜。 “什么叫放他走，他是有紧急的工作要去处理，顺便在学校呆一阵子安顿实验实啊。”冯幂萝忙替男友解释。 “我的傻姐妹儿。看你智商那么高，情商咋就这么不行呢。第一个男朋友，好好的给跑了；第二个暗恋的。没表白又失踪了；单了这么多年总算谈了几天像模像样的恋爱，咋又给放跑了。你处对象就是处一个跑一个啊！你在滨海是不是就留不下男人？” 冯幂萝被马珍妮发过来一长串的理论逗笑了，随即却想，似乎真的是这样。自己在滨海，留不住男人？ “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那你还相信大尾巴呢，他还不是招呼也不打个就不见了。”马珍妮不以为然地说。 “关于那个人……我也相信他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选择那样离开。或许，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没有牵手的可能。他离开只是为了我。”冯幂萝幽幽地说着，这几年她也是凭着这个理由才能面对李佳伟不辞而别这个事实。 “哦麦噶，我说公主殿下，你醒醒啊，还在童话里？你不会以为像那些狗血电视剧一样，他是贵族，怕家里不同意只能忍痛先离开，免得你受苦？”马珍妮伸出右手食指，又捏了拇指开始往下来撕脸上的面膜。 冯幂萝没有受马珍妮的影响，她觉得李凯旭不会像李佳伟那样不辞而别，更不可能像马珍妮说的那样一回到北京便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第二天早上，冯幂萝收到李凯旭的短信。大意是已经到达机场，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没有说让她去北京的话，也没有说何时归来的话。 但是马珍妮的预言，还是失败了。李凯旭离开滨海后，每天早上和晚上会各给冯幂萝打个电话倾诉相思之苦，中午也会发一条“好好吃饭，乖。”的短信过来。他们与一般因为工作原因暂时分居两地的情侣无异，距离遥远而彼此美好着。 春节假期过后，总社发布了人事通知，梅寅生成为滨海都市报的代理总编，负责报社的各项工作。因为要等李凯旭的滨海天然气工程项目结束后再做决定，冯幂萝没再和他提辞职的事。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正月初十上午，梅寅生叫冯幂萝去他办公室谈事。 “上午我还有事，下午行不行？”冯幂萝问道无尽仙路。 秦昱爽快地答应了，虽然节后正式上班才三天，他已经利索地搬入了秦昱原来的办公室，并且找风水师傅调了屋里鱼缸和领航舵的位置，准备大干一番。 审完了社会部最近两天的组版稿清样后，冯幂萝转念想想，梅寅生现在是顶头上司，没有约在外面见面，自然是要谈工作的事。她没有理由在这情况下还猜忌他的目的。 想到这里，冯幂萝拿起记事本，朝梅寅生的办公室走去。 “你能不能安静点不要闹？”冯幂萝刚要敲门，听得屋里传出梅寅生低沉而愤怒的声音。她很奇怪怎么这间总编室的门，隔音如此不好，就连普通的社会部办公室都不如。 “多少年了，啊？咱们还要这样多少年！闹的一直是你，如果你不闹，现在我们的儿子都快要上中学了！”冯幂萝听出来声音尖而亮的是廖亚楠。 “你也知道这是多少年，你看我又找了吗？我没找啊，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转悠，我想找也没人愿意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弄的我单了这么多年，你还要我怎么办？”梅寅生仍然声音低沉而愤怒。 “姓梅的，你别什么事都推别人身上。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两年把我留身边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以为你一直利用我的事，我傻看不出来吗？不对，我傻，我是傻。可是你的问题里揪出来哪条你都得是死刑！明白吗？死刑！”廖亚楠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好像由喊叫转为了哭泣。 梅寅生的声音再没传出来，过了一会儿廖亚楠的声音也变小了。冯幂萝猜想，梅寅生要么抱住了廖亚楠，要么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可是，梅寅生真的有秘密！而他和廖亚楠之间的藕断丝连，不是因为夫妻旧日恩情，而是廖亚楠知道的太多？ 他有什么事是廖亚楠知道的而害怕别人知道的呢？ 受陋？行贿？还是个别同行一样参与敲诈？或者，私生活作风问题？ 一切可能见不得人曝不得光的理由，冯幂萝都进行了一番大脸的猜想，可是却又觉得任何一个理由，都不足以让他迁就廖亚楠这么多年。究竟，是什么惊天秘密，会让他付出如此无奈的代价去守住呢？ 梅寅生无疑是个谜。冯幂萝快步离开了梅寅生办公室门口，又给他发了短信说约了人大代表谈事。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工作，下午与他的约见想取消，一般性的工作可以在编委讨论会时拿出来研究。 过了许久，梅寅生才回过来一个字：“好。” 冯幂萝不知道这是他对她借口的无奈回应，还是廖亚楠的事没有解决他也无暇再见她。 神秘的房产，大手尾的花销，甩不掉的前妻，诡异的踢掉上司自己上位……冯幂萝努力拼凑着，想拼出一个真实又完整的梅寅生形象，可是却又总在失败。 她摇摇头，这个陪伴自己一路成长的大叔，竟然会有如此的城府。廖亚楠手里的秘密，反而激发了她的欲望，刨根问底一探究竟的欲望。 与梅寅生的秘密有关的人，还会有谁呢？绝不应该仅有一个廖亚楠，秦昱或许也牵涉其中。是阴谋还是腐败？冯幂萝也开始庆幸，没能让这个神秘感太强的男人进入到自己的内心，否则自我就会真的迷失，信仰也会不复重来。 “想什么呢？”严琴琴站在冯幂萝办公室门口，用手指敲着半掩的门，人先进来了。 “啥事儿啊姐。” “你的那个他，专门给我打来电话，让我找这个出来给你解闷。”严琴琴说着，拿出一张最新版《真实的谎言》光碟。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华夏国殇 李凯旭和冯幂萝之间的爱情，就在有限几个人知晓的情况下，这么平静而温暖地发展着。四月下旬之前，他只在滨海天然气项目招标会召开时来过两天。因为会务安排时间紧凑，只是在会场和冯幂萝简单地说了几句话。 “我要这个月期结束了，六月底才能去滨海，你好好工作着，别因为我这边没定下来就神游不替滨海的老百姓多去解决问题。”电话里，李凯旭总不忘提醒冯幂萝，在岗位上一天，就要好好努力一天。 “六月底是不是太远了啊，这么久不见面，你不怕再见面时没话说吗？”一听李凯旭又要推迟相聚的时间，冯幂萝有些不悦。两个人确定恋爱关系这么久，他还没向她讲过父母或是亲戚之间的事，就是上学期的的往事，讲的也很零碎。很难像别的情侣一样，通过交流就勾勒出他的过往。 “我六月底去滨海，没说我们六月再见面啊。滨海认识的人多，你五一来北京的票，我都订好了。”李凯旭表达出他也迫切地想要见到冯幂萝的愿望。 “啊，你怎么不和我先商量一下，我得把手上的活儿安排一下。你订的哪天的？”冯幂萝马上又紧张起她的工作来，一点也不像是随时准备离职的样子。 “4月28号晚上的火车，睡一晚上就到了。本来想买机票的，一来不记得你的身份证号，二来我得省下钱来好把你娶回来至尊邪风。还不知道未来丈母娘会问我要多少彩礼哩。” “谁说要嫁你了。”冯幂萝听李凯旭说有要结婚的计划，十分开心，但嘴上仍然不饶人地娇嗔着。 “咱两都不小了，哪能不结婚，等天然气项目结束了，咱两工作的事都安顿好了。我就去见你父母提亲。”虽然隔着电话，冯幂萝仍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认真。 “问题是，我去北京了，你身边不也有熟人会猜咱们的关系么？”冯幂萝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李凯旭说。 “这个我也安排好了。你来一趟咱们就是放松玩的，也不能让你住宾馆。我和表姐说好了，你住她家。姐夫单位五一组织了旅游，孩子回东北姥姥家上学呢，我表姐一个人在家住。”为了冯幂萝的这次北京之行，李凯旭看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去呢。提前准备这么多。万一我去不了，你不是白落人情么。”冯幂萝抱怨了一句。 李凯旭不安排她在学校露脸，真的像地下情人一样。这让她很不是滋味。转念又一想，都住到表姐家了，那不就是向家里人公开他们的关系吗？这比向同事公开重要的多了。 “没办法，就是抓也得把你抓来，再不给你洗洗脑。让你时刻记着自己是‘有主儿’的，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李凯旭笑呵呵地说着。 “算你还有眼光，知道本姑娘桃花泛滥。”冯幂萝也向李凯旭开了个玩笑，两人便又去私密地交流了。 2008年五一假期，是冯幂萝大学毕业以后最开心的几天。李凯旭带着她去看杂耍、吃果脯，表姐还教她片烤鸭。她像所有待嫁女孩一样。享受着与未来爱侣的快乐时光。 对于中国人来说，北京是神圣的首都，而这一年尤是。因为奥运的脚步越来越近。国人终于可以在自己的首都里迎接这样的世界盛会。 虽然离北京奥运会开幕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冯幂萝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了“北京欢迎你”的气氛。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商铺的玻璃橱窗贴着福娃们的笑脸，公交车上的司乘人员不忘用英汉两种语言提醒人们票价的低廉。 “我敢说，今年夏天北京肯定不会有‘膀爷’！”冯幂萝拿着刚买的气球。转身对李凯旭说。 “哟，你都知道膀爷。呵呵，看来他们才是北京城里最出名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城好不好，大城市也去采风过好几个了，北京不也多少次了嘛。前年夏天，我去内蒙开会路过北京呆了一天，就发现北京老爷们比滨海的怕热多了。” 五一假期结束了，冯幂萝带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和对北京奥运会的满心期待回到滨海。她已经和李凯旭约好，奥运会时一定要在水立方里欣赏到中国健儿的身姿。 处理了几天积压的工作后，冯幂萝带着从北京买到的果脯去看马珍妮。果脯用装牛奶一样的房型盒子盛着，不同的是房顶上做成了好看的四叶风车。每种果脯一个房子，一套有十二个房子。 “现在北京果脯也做紫薯干儿了？又软又甜，挺好吃啊。”马珍妮挑了一座“房子”，掰开四叶风车取了块露出来的果脯放进嘴里。 就在二人嬉笑中，冯幂萝包里的电话响了。“所有中层半小时内回总社办公室开会。”冯幂萝认得发短信的号码，是总社办公室通过电脑发出来的。 冯幂萝被单位发来的短信，没有预料地叫回单位，得到了一个让她悲痛和震惊的消息――四川发生了罕见的大地震，各子媒体要即时关注四川的信息，做好宣传报道释疑工作。 更为揪心的消息在傍晚时分传来，震中是汶川县，四川云南和人陕西都有震感仙欲逍遥最新章节。人，死了好多。 冯幂萝想起大学时的四川同窗，她的朋友还是否安好？电话拨过去，无法接通；再拨过去，仍然是无法接通。有关寻找四川亲友下落的贴子占据了各大网站的论坛、新闻评论，汶川地震，开始牵动每个中国人的心。 5月13日的滨海都市报菲林片，被完全销毁。全部重新安排稿件的不仅有时政和社会版，就连体育和娱乐也摘除了八卦性的稿件，换上了明星慈善行为等内容。 2008年5月12日夜晚，注定是个全国无眠之夜。冯幂萝和大家一样，不断地刷新着新闻网页。每刷新一次，死亡和失踪人数的数字就会变大，她的肩膀开始抖动，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滨海日报社又召开了紧急会议。按照滨海市委市政府的部署，将安排救灾队伍前往汶川赈灾，滨海日报社负责出三名资深记者前往报道和救助伤员。冯幂萝主动请缨要求前往。“我有着丰富的一线采访经验，去过野外打过地铺。”冯幂萝争取着。 她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刷新网页，跳动着的数字像是在勒她的脖子，让她感到窒息。虽然梅寅生在会议现场表示了一下反对意见，但他的声音很快被讨论声淹没了。 最后，冯幂萝将在5月13日下午跟随滨海日报社的资深摄影记者老于、滨海晚报社的资深评论员老柳一起先行出发前往成都，赶在滨海的救灾车辆到达之前做好宣传报道工作。 这一天，所以飞往成都的航班都是紧张状态，滨海机场紧急联系航空公司加开了西北方向的航线。成都机场、重庆机场的票都没能买到，冯幂萝一行只能选择先飞到西安再坐汽车前往震中的路线。 任务又急又紧张，冯幂萝终于想起李凯旭时，已经身在滨海机场准备登机了。她给李凯旭打电话，想告诉他自己要出差。但是李凯旭的电话打了几次总在关机的状态，冯幂萝也便没有再联系他，登机赶往西安。 西安机场里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大量的记者，为了能尽早赶到震中，冯幂萝和老于、老柳在西安就分开了。地震带来了部分交通阻断，记者、志愿者和回家寻找亲人的老百姓都想在第一时间坐上开往四川的大巴。轮到他们三人时，车上只有两个位置，冯幂萝让两位最能及时把灾区情况传递给滨海市民的资深记者上了车。而她自己，则等待下一辆大巴的前来。 坐大巴赶到成都时，已经是5月14日的凌晨。虽然还没有到达震中，但是地震已经在这里留下了痕迹。在四川方面安排的一个接待点里，冯幂萝意识到自己来四川，不像是帮忙的，反倒像是添乱的。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资源十分有限。而自己却偏偏来这里抢了！ 看到各媒体的记者还在一窝蜂地期待能有通行方式前往汶川，冯幂萝觉得在逝去的灵魂面前，自己变得那样渺小。自认为是仁记又怎样，还不是以抢新闻报信息为使命吗？以为来了看了心安了，可是来了看了却更揪心！ 冯幂萝没有联系总社，自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放弃人人争着前往的汶川，改去同样受灾严重的都江堰帮忙。 成都前往都江堰的公共出行方式在各种条件的限制下也变得不再可行，冯幂萝不得不选择门外的“黑车”。所谓的“黑车”，只是没有出租车手续的客运车辆。这样的车辆，如果放在平常冯幂萝是绝对不会搭乘的，可是今天她没得选择，何况对方要价不高。 车里已经有两个人，冯幂萝属于拼车。谈好价钱后，司机催促她快点上车。冯幂萝与两个大学生坐在轿车的后排，前排的男人在打盹。 “同志，你醒醒，要出发了你系好安全带。”司机的普通话虽然有四川口音，但也还算听得懂。 “旭哥？”冯幂萝望着男人的背影，脱口而出。 前排的男人回过头来，赫然竟真的是李凯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确定传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见冯幂萝突然出现，李凯旭眉头紧皱，这里怎么能是女人来添乱的地方！ “市里的救灾小组明天早上到，我先来采访和帮忙了。你呢？”冯幂萝与李凯旭的心情完全不同，在这样脆弱和悲伤的时刻，自己最信任的人在身边，身上仿佛又多了几分力量。 “这边的水气暖中断了太多，我们过来四个人，分头往各个一线赶。”李凯旭没有多说中间的曲折，只告诉冯幂萝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听你们口音都是外地的，不是回来看家人的？”司机听出他们的谈话是来帮忙的，口气马上尊重了几分。 “是的，所以希望你快速、安全地把我们送到。”李凯旭有力的声音让冯幂萝更加安心。 “就冲你们这份心劲儿，今天这车费我不收了，一定把你们安安全全送到喽，多救我们四川人出来。”司机也是性情中人，他不再想着赚钱生财，只想尽快把这几个好心人送去帮忙。 “高速是走不了了，只能走省道国道，有没有堵的地方儿也说不好。”司机又解释给车上的几个人，怕他们嫌他开得慢。 “这个我们知道，不会怪你。”冯幂萝已经接到严琴琴的电话，从滨海出发后，虽然已经身处灾区，但是一线的情况却需要从严琴琴那里打听暧昧房东。 从成都到都江堰市，原本四十分钟的高速车程，他们走了四个小时还没有到。李凯旭从背包里拿出导航，要司机拣小路走。车子晃在路上，冯幂萝看着手机总在找信号的状态，害怕这样把电用光，索性关了手机开始打盹。 “小心！”李凯旭的大喊声还没结束。车子就结结实实停下了，冯幂萝在巨大的冲击中醒来，车外五六米处，有四个穿着邋遢的年轻人拿着铁棍向他们靠拢。这是一条单车道的乡村柏油路，周围本该郁郁葱葱的植被里，几棵倒下的大树告诉人们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的天摇地动。 “发生什么事了？”冯幂萝身边的大学生慌忙问道。 “路上被人放了个树桩，幸好刹车及时，否则我们全都玩完。”李凯旭镇定地说着。 “啊！”冯幂萝大叫一声。远处的年轻人显然已经发现他们没有受伤，泔水样的东西瞬间糊满了挡风玻璃。 “遇上痞子混混发灾难财了。”李凯旭愤怒地捶了一下车门。“速度解开安全带，后面的三个抓紧你们的包。有人开车门就砸。” “后视镜也看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好。”痞子们已经在咚咚地敲着车门，虽然没有用力。但也吓人。司机想倒车逃跑，可是后视镜却又看不见了。后窗早已经和挡风一样的命运，糊满了泔水，臭味冲进了车厢，冯幂萝感觉到一阵窒息。 “这些人放木桩。这不但是图财，还要害命啊。”冯幂萝的话，把车上的大学生吓得哭了起来，她自己也紧张不已。 “先别急，他们不会马上砸车，怕砸坏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这样值钱的东西。”李凯旭安抚大家镇静下来。“工具箱在哪？”李凯旭问司机。 “在后备箱里。” “那来不及了。”说完。李凯旭从自己贴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扳手。冯幂萝知道，他虽然是做理论的学者。但是经常实际研究管线，这些工具背在身上不足为奇。 “要是有千斤顶，就能强些。”李凯旭说完这句话，突然大喊一声“锁好车门！”就自己冲了出去。从打开车门，把门口的一个混混撞倒。到他自己出去，又狠狠摔上车门。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几秒钟就完成了。 车上的同伴和车外的痞子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有怕得要命的司机，再怔了一下之后，瞬间又锁上了车门。 “不行，我要出去。”始终没有掉泪的冯幂萝反应过来后，马上抓狂起来。她钟爱的那个男人，现在在外面和坏人争斗，一对四，人家手里是长铁棍他的手里是短扳手。 “姐妹儿你行行好，你要现在开门我们这一车都得完蛋。”司机不肯放人，哀求冯幂萝不要出去。“没死在地震里，却死在救人路上，阎王爷长不长眼呐。”司机在哭了几嗓子后，发现只听得外面有扭打声，却不见车子被撞得晃荡，显然打架的几个人不在附近。 他马上发动汽车，挤了几缕玻璃水用雨刮器一刷，模模糊糊地看着外面的影子。 “倒车，倒二十米。”李凯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司机马上挂好倒档向后挪动。任凭冯幂萝怎么哭闹，都不肯给她开门。 倒了一段距离后，李凯旭的声音渐渐变小，司机听不出来是要他向左还是向右再开，不得不停了下来。“你们从玻璃的干净缝儿看看往哪开。”这会儿冯幂萝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她知道这个车上不仅有她，更有另外三个无辜的人。 “姐妹儿们，还有小兄弟，不能光让那一个兄弟冒死，他们四个人咱们五个人，咋也能拼一把。”司机的话，让冯幂萝睁大了泪眼。 “我现在看不清楚，不能开车撞过去，怕撞到咱自己兄弟真仙奇缘全文阅读。不怕死的，下车和我去后背箱拿家伙冲过去。”说完，司机竟然打开车锁，自己先下车了！ “快，你们快下来！”司机开着车门，对后座里几个人大喊，他的语气里满是惊慌。冯幂萝顾不得什么，一把拉开车门下了车。当她从车后绕过左侧，站到司机旁边时，被远处的情景惊呆了。 四个痞子有两个躺在地上，其中的一个腿上流了血，不知道是被李凯旭打的还是被他用车门撞出去的。另外两个已经不见踪影，李凯旭蹲坐在地上，从他用扳手撑地来看，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冯害萝顾不得吃惊，背着自己硕大的旅行包，向李凯旭跑了过去。她跪在地上，抱着李凯旭的头大哭起来。后面司机和两个学生追了过来，问要不要报警。 “他们都受伤了，也许前两天刚刚失去了家人。都还是孩子，就放过他们吧。再说现在公安都在一线救灾，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出警，我们是在浪费灾区的资源。”李凯旭说完，扶着冯幂萝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咋办？”冯幂萝问。 “只要这样的人不再出现，车子很好说。一会儿又会下雨，地震之后，这里的雨断断续续不会停。冲干净了我们就能走了。”离开滨海的一天里，冯幂萝一直感觉活在电视剧里，就像是被拉来野战训练的士兵，又像是父母偷偷送进体验夏令营里的孩子。 到达都江堰市后，冯幂萝和李凯旭分别联系到了与自己对接的单位，分别去为灾区服务了。紧张疲劳的救灾生活，让她无暇再去回忆那天的事情。满心想的都是怎么给灾区政府少添一点麻烦，怎么给灾区人民多做一点事情。 半个月后，冯幂萝在成都跟随滨海市的救灾队伍一起返程。她突然想起与李凯旭相遇去都江堰的那天，他身手灵敏地冲出了车厢，就如同多年以前自己第一次采访遇到危急时，李佳伟身手灵敏地冲进了黑老年公寓，瞬间制服了“掌柜的”。 一个是冲出，一个是冲进，身影却是如此相似，动作也是如此相似。李佳伟曾经穿着睡衣一个人对付了掌柜的和蓝头发，而现在李凯旭一个人对付了四个混混，就算有一个被他用车门撞伤，另外三个也是他自己斗的啊。 回到滨海后，冯幂萝开始了一件计划已久的事情：确定接班人。仁记这条路她已经走了五年，时时如坐针毡，处处如履薄冰。一旦自己与李凯旭的关系公开，梅寅生的性格必定也不能容她再这么走下去。 吕昊儒当初收她为徒时，是不是也遇到了这样的困扰？叶有道已经逐渐在滨海都市报站稳了脚跟，他担纲的探市栏目深受百姓喜爱，再加上一个有后台的老爸，条件已经成熟了。 冯幂萝把她的想法和严琴琴进行了沟通，严琴琴又变得感伤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你们的配角，不想主角又要换人了，我这个配角却还在这里赖着。” “姐你别这么想，你哪里是配角。我们就是一个整体，用自己弱小的能力，去改变这强大的社会。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做不到的也尽力做了。现在要做的，就像师傅当年为我做的一样，替小叶铺平前面的路。” “你还是要走？” “嗯，离开是肯定的，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小叶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严琴琴决定，帮冯幂萝一起培养叶有道。 “考研。其他条件都成熟了。他的短板就是学历，在同期进入报社的人里，他的学历最拿不出手，这也是影响他以后发展的一个大绊脚石。” “现在复习来得及么？只有几个月了。” “那就要看他的毅力了。”冯幂萝无可奈何地说：“师傅选我时，我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至少我不是个男孩儿。不是吗？”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奥运盛会 男人是爱撒谎的物种，他们不会轻易泄露内心真实的想法。一般情况下，男人也缺少吐露隐私的适当对象，以及恰当的氛围。所以他们往往选择沉默，独自去消化一些内心的困扰。这一点女人很不相同。对女人来说，一个萍水相逢的同性都有可能成为倾诉对象。男人生活在一个大众化的语境之中，所以，你可能经常听到他们谈论足球、战争或者大选，很少涉及感情问题。 2008年暑假，李凯旭结束了汶川地震技术赈灾后，返回滨海继续天然气项目。根据各种条件的判断，最后中标的是日本的一家投资公司。 滨海市民对这个结果十分抵触，经过半年多的各种阶段论证，商务局谈来的投资方有的撤出了，有的新加入了。最后定下了三家分别来自日本、台湾和香港的投资方。中标的偏偏是日本人。 “我们奇怪的是怎么会日本人中标，三分之二的机会选中国人呢。”约会时，冯幂萝也会问起李凯旭这个问题。 “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他们的投标分商务标和技术标两部分，我只负责技术部分无毒有尔最新章节。而这次的方案里要求不管哪方中标，都要执行滨海市政府与我这个科研组共同完成的技术内容。也就是说三家投资公司的技术标内容基本一致，日本公司能胜出，应该是在商务部分有领先。”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里，或聊一聊类似这样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或安静地靠在一起看影碟，或是坐在电脑前打同一个游戏。谁都没有再提过将来，只愿意好好享受现在。冯幂萝是因为灾区一行，李凯旭那场生死搏斗，让她觉得珍惜眼前更重要。至于李凯旭是什么原因不再提两人以后的打算。冯幂萝没有去过问。 进入夏天，整个滨海都市报也跟着沸腾起来。在冯幂萝的印象里，除了2003年sars横行外，再没有这样的紧张和忙碌过。 “七月中旬，你准备去北京。”冯幂萝把叶有道叫进自己的办公室，给她安排工作。 “去北京？”叶有道不知道在报社这么忙的时刻，把他派到北京是什么意思。 “对，你要去采访奥运一线。”冯幂萝对叶有道的态度，这半年来严苛了很多。有时他都要怀疑面前的是不是曾经一心追求过的圣女冯记者，提要求、安排活儿、摆领导架子……这些不应该是心目中的那个冯幂萝会做的事。天天都在上演。 “全世界的媒体都会去北京，我们这样的地方媒体怎么会有机会进去采访呢。”叶有道疑惑冯幂萝怎么能采回来奥运的信息。过往的考验他都努力完成了，但是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必须提出自己的建议。 “既然让你去，就一定有能发的稿子。到了今天，有些东西我也必须要和你说了。”冯幂萝说着，拿起鼠标关掉桌上的电脑。“走吧，晚饭我请你吃。” 新雅酒楼的小包间仍然可以预订得到。不同的是装修陈旧了许多。冯幂萝带着叶有道走进来时，严琴琴已经点好了菜。 看到严琴琴也在，叶有道有些意外，冯幂萝说过有话要和他说，但他不知道还会有第三个人在场。 “很多年以前，有一个非常非常帅气的男人对我说。他对我的要求是有胆量、有智慧、能冷静、心地善良还要吃能苦。”落座之后，冯幂萝用湿巾擦着手，同时说着一些叶有道听不懂的话。 “你别把他吓着。你那年是提前知道干啥了来吃的饭。别让小叶以为这是顿鸿门宴。”严琴琴看出叶有道的紧张和疑惑，忙打趣冯幂萝。 “他有啥好怕的呀？难道怕我给他穿小鞋？”冯幂萝一笑，给叶有道倒了杯茶放了过去。 “姐你还记得师傅当时怎么说我的吗？” “记不清了，好久的事了，只知道是打凤捞龙才找得你。”严琴琴笑着说。 “二位大姐。到底是什么事能不能提示一下，小弟这会心里紧张得很。”叶有道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十分着急。 “我师傅当时说，你的能力我验证过了，但是你能不能吃苦，我没信心。”冯幂萝没有理会叶有道，与严琴琴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对，我想起来了，他是一直担心你吃不了苦。那你现在担心小叶什么？” “我本来也担心他吃不了苦，不过这将近一年的磨练，他也差不多了。能力什么的还得你以后多提点，多练练。”冯幂萝回答完严琴琴的话，又转身来看叶有道。 “你也是我打凤捞龙，观察了多年的。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继承滨海都市报里的‘仁记’之风？”冯幂萝的脸色突然一变，刚才还和严琴琴打趣着的笑容不见了，严肃又认真地望着叶有道。 “你说的仁记，就是像你帮办时那样的工作吗？”叶有道不清楚冯幂萝和严琴琴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但他清楚自己的理想就是成为像冯幂萝那样，走一线入基层，为老百姓解决实实在在问题的好记者诡异都市。 “基本上算是吧，不过你跟着我那几年，看到的也只是一些表象。你还需要承受别人的误解、还要承受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还要能忍受没能为老百姓解决问题后的责问。”冯幂萝不认为叶有道是一个完美的接班人，只能说是在目前情况下比较合适的接班人。 “或许当年，我也不是师傅眼里的接班人，只是比较合适的人选吧。”冯幂萝最近很容易就想起吕昊儒，并以他的立场和视角去看待问题。她甚至觉得，时至今日，没有师傅羽翼的庇护，自己需要独立面对风风雨雨，才真正出师了。 “你们两个年龄差上这一点点，叫师傅真不合适，我看还是私下里叫大姐好点。”又是新雅酒楼，又是吃过一顿饭，冯幂萝算是正式收了叶有道这个徒弟，严琴琴也继续做着新师徒二人的行政秘书。 “奥运采访势在必行。”聊过师徒之事，冯幂萝开始谈这顿饭局的另一个重点话题。 “有你指导，采回来稿子我不担心，只不过，去一个记者的话，体育部能把机会给我们？”叶有道的担心让严琴琴对他刮目相看，能想得这么远，说明这孩子真的成熟了。 “我会去动用私人关系给你争取到去北京的机会，帮你在报社坐稳位置。你只管好好完成任务，有什么我这里做不到的，还有严姐。她是我们‘地下仁记组’的坚强后盾。”冯幂萝所说的私人关系，严琴琴自然知道是梅寅生。但叶有道还不太清楚这层关系，只是傻傻地接受了这份差使。 第一次利用梅寅生时，冯幂萝会很内疚，不应该这样对待几年的知心大叔；第二次时，告诉自己下不为例；第三第四次来临后，她开始慢慢觉得无所谓…… “犯罪的人，能成为累犯，也是我这种心理吧。” 冯幂萝对梅寅生说如果能让她的部门承担起奥运采访这么出成绩的活，会考虑留下来专心打拼工作，不再犹豫不决。 编委会上，新任财经部主任对梅寅生的主张进行了强烈反对，但是仍然没能阻止得了叶有道作为滨海都市报的唯一代表，前往北京采访奥运盛会。冯幂萝给出的理由是：只有叶有道在那个时间段时，能在北京找到适合工作的住处。 出发之前，冯幂萝对叶有道进行了两天的培训。告诉他虽然无法进入到比赛会场，但是北京的公共交通状况、市民心情、宾馆入住情况、周边其他赛事都是可以报道的点。 叶有道到达北京后，不负冯幂萝和严琴琴的期望。第一天就挖回来一篇某场馆建设的部分材料为滨海制造，成功将滨海和奥运挂上钩。出差的二十多天里，叶有道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每日都能向报社发回二十多篇一线报道。相较于《滨海日报》和《滨海晚报》只引用新华社和人民日报的头天稿件来说，《滨海都市报》的奥运报道真实、贴近而生动有趣。 除了日常的通讯消息和赛事花絮，叶有道每天还坚持写一篇富有人文特色的“记者手记”，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记录了滨海人眼中的北京奥运会。 “小叶探市”临时变成了“小叶探奥运”，让叶有道在滨海新闻圈和滨海市民中大出风头。“小叶记者”火了，《滨海都市报》也火了！ 冯幂萝激动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吕昊儒，让他知道“仁记”之火不会熄灭，她已经找到了有能力的接班人。即使自己因为种种原因退场，也可以问心无愧地面对吕昊儒了。 奥运报道得到好处最大的，自然还是代理总编辑梅寅生。他刚刚主持滨海都市报全面工作才半年，就做出如此成绩。滨海市委宣传部专门召开会议要求全市各新闻媒体向都市报学习，梅寅生从代理总编辑，直接跃升为总编辑。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秘朋友 9月中旬，任命梅寅生为《滨海都市报》总编辑的文件下达到了各部室。冯幂萝的办公室，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是冯幂萝做社会部主任以后，陶立勇第一次来办公室找她。来拉拢冯幂萝，是总社办公室主任老李给他的建议。 “找她？一个毛丫头片子，不定当初是和老秦有啥勾当才和我平起平坐的。找她能有什么用？”陶立勇对老李的建议不以为然。 “你可不知道，你们都市报里这几年的几个大事儿，都是那姑娘给惹出来的。你知道她的靠山是谁？”老李与陶立勇是海寿同乡，私交一直不错。 “她有靠山？我还真没看出来，一直以为凭着脸蛋儿勾引领导上位。”陶立勇的表情马上变得凝重起来，原来冯幂萝也是有靠山的。 “这女子和老秦是啥关系我不知道，以前听说过和吕昊儒不一般。这两个人都下去了，她没倒台反而上来了，你不奇怪吗？”老李故作玄虚地问。 “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她的后台要是老秦，按理说她还真该倒了。” “人家的后台是这个艳绝乡村。”老李指着陶立勇办公室的一只大鹏展翅铜雕说。 “你说的是……张善鹏？”陶立勇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咱们这单位虽然不比官场，但是想往上爬没个关系背景的，怎么可能？以她的资历，能坐到这个位置，你以为是老秦的本事？关键时刻还是老张的那个字条儿。”老李告诉陶立勇，冯幂萝入主社会部，完全是依靠张善鹏的力量。 “问题是老张退了这么些年了，他的手还能伸过来？”陶立勇开始思考有没有拉拢冯幂萝的必要。 “你平时是个明白人儿，这会儿怎么糊涂了。现在这情况。那丫头片子一个奥运报道搞的，社会部主任已经坐稳坐实了。除非像吕昊儒一样出个政治漏子，否则任谁也拉不下台。听说梅寅生还挺支持她的。” “这两男女也不干净！”陶立勇愤愤地说。“说不定就是他们两个互相扯着放了一堆烟雾弹，一个捞了社会部主任，一个捞了总编！” “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现在的问题是副总编这个位置你必须争到。姓梅的刚做总编，他的建议固然重要，可是也不敢强任谁来做副手。如果冯幂萝站在你这边，加上你这几年照顾的体育和娱乐，就算梅寅生手里握着广告和发行，那副总编之位也到不了他老婆手里。他也得避嫌哩。”老李给陶立勇出着主意。 “这副总编也不是内部选的吧？得总社任命吧？”陶立勇问。 “总社也得考虑都市报的内部意见啊。再说你又有晚报背景。加上个有张善鹏这个大靠山的冯幂萝的话，还怕总社说不？” 在老李的几番提点之下，心高气盛的陶立勇。主动来找冯幂萝套近乎了。 “哎呀，小冯妹子还忙着？”陶立勇的这声“妹子”，让冯幂萝十分诧异，而他自己却自然得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刚忙过了，陶主任有什么指示？”冯幂萝倒了茶端到陶立勇面前。猜测他来的目的。 “哪里是什么指示，我是来取经学习的。你那奥运报道安排的真不错，这不是马上国庆节了吗？我们时政版当然还得做个专栏，想来你这讨个选题，新颖一点的。”陶立勇找了个工作的借口。 “我们社会部做的都是柴米油盐的小事，哪里做过时政部这么严肃的东西。陶主任政治觉悟又高，做这些还不是小事一桩。”冯幂萝猜不透陶立勇的心思，没敢胡乱答应。 “唉。要不说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这才刚学会上网，跟不上时代喽。我们时政部的几个人，天天做这些，脑子早就模式化了，哪像你们接触社会脑子活泛。你就帮大哥这个忙呗。这忙不白让你帮，弄完了之后请你吃饭。”陶立勇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冯幂萝还没有接上话，他又说：“你这茶叶真不错，在哪买的？回头告诉我，我也去弄几两来喝喝。” “陶主任你喜欢，我明天带点给你送过去。”冯幂萝不得不回应着他的这句客气话，把陶立勇送了出去。而陶立勇找她“帮的忙”就这么硬生生在塞了过来。 下午，廖亚楠来找她之后，冯幂萝才明白陶立勇突然来和她亲近的理由――报社要选任一名副总编辑。 “这么些年，我过去是对你严厉些，但那都是为了你的进步。恶人我是做够了，不过你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廖亚楠带了一盘新下来的葡萄来给冯幂萝吃，她先要为过去的不快洗白一下。 “是，要是没有廖主任的侧面教育，我是不能成长得那么快。”冯幂萝这句话并不违心，她一度觉得廖亚楠让她学会了怎么去提防不被别人陷害。 “现在咱两在不同的部门，你和老梅之间要成早成了，到现在也没成看来你是真的对他没心。这事姐姐要向你说声对不起，误会你太久了带上包子闯关东。” 在冯幂萝眼里，廖亚楠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来向她说对不起的。可见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冯幂萝的参与才能办成，这才让廖亚楠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这么些年的事，其实我觉得说开了就好。道不道歉真的没什么意义，廖主任以前不也说过软话么，事后咱两还是要闹僵。”冯幂萝在提醒廖亚楠，当年为了帮梅寅生要到成绩，她也向冯幂萝低过头，但是很快就证明了那是多么的违心。 “姐知道你担心啥，那样的事，再不会发生了！以后还得靠你支持呢，咋能再和你瞎吵吵。”廖亚楠从一串葡萄上摘下了只有三颗的小串，送到冯幂萝手里示好。 “究竟是啥事，你说吧，不损害社会部利益的情况下，我会尽量协助，咋说你也是咱社会部出去的中层干部，支持你是应该的。”冯幂萝意识到自己不松嘴，廖亚楠就会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不如快刀斩乱麻。 “就是，现在报社的总编辑已经确定任命了，要再选任一个副总编辑。要求在滨海都市报内做过五年以上副主任以上职务的人竞聘，时政部的老陶看样子也想竞聘。你那票，能不能投给我？”廖亚楠故意提出了竞聘条件，让冯幂萝先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去竞聘的资格，以免她为自己打算。 廖亚楠的话一说完，冯幂萝就明白了陶立勇来找她的原因。看来陶立勇的城府确实要比廖亚楠深了许多。第一次来只是攀个交情，还留了个请吃饭的由头。关系打好了不怕冯幂萝不帮忙。 在这件事上，冯幂萝是矛盾的。与廖亚楠多年的恩恩怨怨，哪是几粒葡萄就能解得开的。可是陶立勇又没有深交，可不可信也是未知数。 不管是廖亚楠还是陶立勇，这两个人做副总编，对于“仁记”这条路的发展都只会起到阻滞作用，只能选择影响更小的。她又一次明白，当年为了给自己铺平道路，吕昊儒做过多少艰难的抉择。 晚上回到馨香居，临睡之前冯幂萝给吕昊儒打了电话。“师傅，我又遇上了烦恼，你怎么就不给我发邮件呢。你还没打听到我的困难吗？”她半撒娇地说着。 “发邮件？我有什么事会给你发邮件？” “就是那个我一有烦恼，不出一两天你就会发来邮件给我支招的。” “你弄错了吧，我帮你，从来都是电话和短信，觉得不方便时就是网络视频。从来没发过邮件。”吕昊儒肯定地告诉冯幂萝，那个神秘邮箱，不是他的。 很早以前就出现的神秘邮箱，冯幂萝起初以为是邢源发来的安慰邮件，后来以为是吕昊儒的支招邮件。可是现在证实这两个人都不是！ 居然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盘旋在自己的身边。这个人从未曾伤害过她，反而尽其所能帮助她。是朋友不是敌人，但是这个神秘的朋友是谁呢？ 冯幂萝开始一封一封地研究收到的神秘邮件，车管所事件、酒局保身……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她最需要帮助和建议时发来的邮件。这个邮箱的主人，一定是她身边的人，至少是能掌握她动向的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她试着向这个神秘邮箱发过去一封邮件，询问对方到底是谁。第二天早上，邮件回执显示对方已经读到了她发出的信件，却迟迟没有回复。 冯幂萝再一次细细整理着这些邮件，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规律：李凯旭在她身边时，这个邮箱就不会发来信息。因为她有了烦恼，先同男朋友商量着就解决了。冯幂萝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邮箱的主人，就是李凯旭！ 可是……这个邮箱第一次为她提供帮助，是很多年前的事，那时，她还不认识李凯旭……虽然没有李凯旭，但却有李佳伟……李凯旭、李佳伟，他们都姓李……他们的眼神，他们的痣，他们的身手灵敏……难道，他们……？！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副总之争 在陶立勇与廖亚楠之间为难的冯幂萝，还未曾搞清楚李凯旭与李佳伟之间的联系，梅寅生却又给她出了难题。 “你知道我们报社要内选一个副总编吗？”梅寅生问冯幂萝。 “好像有这回事。” “现在报名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小廖，一个是老陶。他们两个，你怎么看？”梅寅生想先探听一下冯幂萝的口风，对比一下这两个人，哪一个的胜算更大。 “我怎么感觉，我在报社的地位，一下重要起来了？”冯幂萝挑了下眼睛，没有直接梅寅生的问话。这个夏天她蓄了很长的头发，在发梢的部分烫了大波浪，女人味十足。 “听你这话，他们都找过你了？”梅寅生皱了下眉，这两个人素日都不把冯幂萝当回事，居然找到她去拉票，可见对于副总编之位，都是势在必得。 “先声明，只是在办公室里和他们谈了谈工作，私下里再约，我可没出去。”冯幂萝故意表明给梅寅生，自己丝毫没有为这两个人投票的意思。 “那你对这两人，没啥意见？”梅寅生又问冯幂萝。 “没意见，半斤对八两，谁上都一样。”冯幂萝撇撇嘴，小女人态尽显无疑。梅寅生看着眼前的冯幂萝，没有像别的下属一样恭敬地坐在沙发上与他交流，反而靠在铁皮文件柜棱上与他说话陈浩南的职业生涯。最让他痛苦的是，冯幂萝这种不痛不痒的语气，听起来那么像是在与他撒娇。 “都是王大海那个王八蛋害了她！”梅寅生痛苦地闭上了眼。以前的冯幂萝拿捏有度，面对关系再熟的领导也不会失了下属的身份，更不会说话任性而轻佻。可是自从自己把她送到王大海身边一夜后，冯幂萝在他面前就变了个人。 “你要没啥事，我出去了啊。活儿还多的要命呢。”冯幂萝看梅寅生又走神了，大声喊了一句准备离开。 “别，我还没说完。他们两个你选谁，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梅寅生又问了一次这个问题。 “你让我怎么选？选了陶立勇，他又得和你斗个鸡飞狗跳，我们做手下的还想不想好好混了？至于廖大主任，她当了副总编，又压我半级，啥时被整死我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我都不想选，我弃权行不？”冯幂萝不耐烦地回答着梅寅生的问话。就好像这样的情况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知道你不高兴，咱们能不能好好谈？”梅寅生按奈着脾气，柔声对冯幂萝说道。 冯幂萝冰雪聪明。自然也看出来梅寅生已经动了气。她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激怒他，乖乖地坐到了沙发上，咬着嘴一言不发。 看到冯幂萝一脸的小可怜样儿，梅寅生又在心里叹息了一次。究竟该拿她怎么办？ “这个副总编，你不想做吗？”梅寅生问冯幂萝。 “第一，我不符合条件，副总编不比部门主任，我觉得没有高级职称和多年的管理经验压不住阵；第二，我不想做。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还懂。”梅寅生听出来冯幂萝这不是在赌气，她是真的不想做这个副总编。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去总社提建议搞竞聘。不过你既然没兴趣。能不能和我一起商量下，究竟谁来做这个位置比较合适？我也认为小廖和老陶，都不是很适合。”梅寅生的担心，冯幂萝多少能猜到一些。 梅寅生与廖亚楠关系特殊，如果廖亚楠做了副总编。两人极容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陶立勇，两人本身在管理方面就有很多的意见分歧。他没有把握驾驭得了陶立勇。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冯幂萝这种论地位动摇不了他的根基，论心思念在过去的交情上也不会和他叫板的部门主任。 “那就叫总社派一个过来呗。”冯幂萝轻描淡写地说。 “派一个过来不熟悉我们报社，怕是上手慢呐。”梅寅生说出了总社要内选而他没反对的理由。 “就我们现在这状况，本来就是以部门为单位运作的，有没有副总编有啥区别？你要走老路，非得弄个副总编，还是做内容的，那只能从时政、社会和财经三个内容大部来选，我是没有资格也没有企图的，另外两个你又不中意。你说还有啥办法？”冯幂萝一针见血地指出来滨海都市报目前存在的弊端：三大部门占据了报社绝大多数的资源。 “嗯，有道理。”梅寅生开始消化冯幂萝的观点，她说得也没错。至少总社派个人过来的话，既能阻止了廖陶二人的上位之心，又不至于权力旁落。被架空的副总编，对总编能有什么威胁？ “这个事儿，你只管把屎盆子堆到总社头上，别说是我给你建议的。你家那个母老虎刚和我关系缓和一点，真不想因为这事再闹。现在闹和以前不一样了，直接代表两个部门之间在闹，你也不想这样吧？”冯幂萝特别提醒梅寅生，提议总社派人这事，不要透漏出去是她的意见。 “什么我家我家的，和你说了多少次我和他没什么了……”梅寅生慌忙又向冯幂萝解释。 “我说你家，是说你们财经家的，你急什么呢？”冯幂萝嫣然一笑，起身准备告辞。她已经许久没在梅寅生面前露出过笑容，这一笑让梅寅生顿时轻松了许多网游之天灾全文阅读。 在安抚廖亚楠方面，对于梅寅生来说一直是小菜一碟。他对廖亚楠说内部得到消息陶立勇动用了晚报的关系，总社也已经意向陶立勇做副总编，为了阻止“敌人”占据重要的位置，只能曲线救主，请总社派个副总编过来。 最终，梅寅生拿着社会、财经两个大部门及校对、发行、广告能小部门的意见书去总社表示，大部分的中层干部希望总社能派个领导来坐阵指导。“这些年我们都市报里一直用的是自己培养起来的干部，大家都认为太需要总社派一个来了。” 梅寅生以滨海都市报大多数干部意愿为由申请总社派人后，一度传出陶立勇去总社辞职逼宫的消息，但很快没了下文，陶立勇仍旧地在时政部主任的位置上稳稳地坐着，直到新的副总编上任。 “怎么会这样！”梅寅生有一种搬倒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陶立勇虽然没能得到副总编之位，但是新来的副总编原本是晚报的专职审读，与陶立勇是铁哥们儿。陶立勇有了副总编的靠山，副总编有了陶立勇这样的势力，他们自成一党的话，梅寅生怎能不头疼！ 而对比起来，梅寅生只有廖亚楠带领的财经部算是铁杆，那个心情飘忽不定的冯幂萝到底会向着谁，根本无法说准。 这样的结果也是冯幂萝没有想到的，她本意与梅寅生一样，希望总社派一个十大不管的挂名副总编来。对于她的“仁记”小组来说，每多一个上级，就多一分阻力。不经意间，滨海都市报就分成了三个势力，最薄弱的，仍然是社会部的“仁记”。 “看这情况，想生存下去我们会更累。”严琴琴满心忧虑地说。 “不管怎么样，也得熬到小叶能独挡一面。”冯幂萝安慰严琴琴说。 疲惫地回到馨香居后，冯幂萝才想起来李凯旭已经两天没有和她联系了。这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得到些许安慰，打过去电话却发现李凯旭手机关机。 冯幂萝突然害怕起来，最近总是把李凯旭往李佳伟身上套。李佳伟一声不响地离开时，也是几天没有联系，然后手机就关机了。她想去他的宿舍看看，又觉得万一他在开会呢，岂不是给他添乱？ 一直等到十点多，李凯旭也没有联系她，电话仍旧打不通。冯幂萝着了急，换好衣服就来到他住的地方，从楼下望上去，窗户里没有亮灯。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不可能这么早睡觉！”一阵寒意从后背袭来，冯幂萝越发害怕了。 等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馨香居时，门口有两个穿着民警制服的人站在门口等她。冯幂萝的脑子“翁”地一声炸开了，难道李凯旭出意外了？他们是来通知她噩耗的？ “同志什么事？”冯幂萝快步走到家门口，想要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请问你是滨海都市报的冯幂萝记者吗？”一名民警开口问她。 “我是，你们是……” “我们是滨海市公安局的，请问你是否担任滨海天然气市民代表？”冯幂萝的脑子飞快地分析着他的话。没有提到李凯旭、不是东海分局而是滨海市局、与天然气项目有关…… “问你是不是呢？”旁边的民警见冯幂萝不回话，追问起来。 “我是……究竟是什么事？” “滨海天然气项目中标之后的很多资料被未中标的台湾公司公开，怀疑有人泄密。作为接触过项目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回去接受我们的调查。所以请冯小姐配合一下，和我们回局里做下笔录。”先前说话的民警客气地对冯幂萝说着，却又用手有力地钳住了她的胳膊，准备将她强制带走。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谁人泄密？ 天然气项目被泄密了！冯幂萝虽然处境艰难，但她最先想到的还是李凯旭，原来联系不到他是因为这件事！ 李凯旭现在怎么样了呢？他一直在被调查吗？虽然有十二万分的担心，但是冯幂萝却不敢向身边的民警询问李凯旭的事。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疑问句都有可能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冯幂萝被带到滨海市公安局后，两名女警又带着她坐上另一辆车。 “冯小姐，对不起，得暂时请你戴上这个墨镜，这是组织规定……”一名大眼睛的女警坐到冯幂萝身边，给她递过来一架厚厚的黑片眼镜。另一个女警坐到了副驾位上之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司机按键拉上窗帘。 冯幂萝戴上墨镜，眼前瞬间漆黑一片。为什么要带她离开公安局？这算不算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她拼命地回想公安局调查的程序，这样把她带走合法吗？ 毕竟她没有被戴上手铐，民警们也一直客客气气。虽然是半强迫的性质，但也没有特别违背她的意志。想到这里，冯幂萝又释怀了。小区里的监控都能看到她是和警察一起走的，还需要担心什么？ 一路上开车的司机都没有说话，女警也没有说话，冯幂萝看不到周围也不敢打破沉静。她不担心自己会出事，因为她根本没有接触过那些机密资料，很快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李凯旭呢？他会被误解吗？ 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始减速，冯幂萝感觉到了轻微的颠簸，显然已经离开了柏油路。又行进了十多分钟后，一阵狗叫声传了过来，车子逐渐变稳。不知道是上了柏油路还是水泥路，但是车速却没有加起来。冯幂萝感觉车子一直在绕各种各样的圈我家后院是异界。让她无法分辨东南西北。绕了20多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 身旁的大眼女警摘下了冯幂萝脸上的墨镜，转身又给她换上了一幅普通墨镜。“怕你黑了一路受不了屋里的光线，先戴上这个适应一下。”女警体贴地说。 司机拉开了电动窗帘，仍然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位上。副驾的女警打开车门，先下了车。冯幂萝从车窗向外望去，汽车停在一幢二层小楼的门外，有一条掩映在绿树里的弧型水泥路通向远处，想必就是从这条路来到这里的。 “你不用害怕，只是例行几个提问。问过之后就会送你回家。”大眼女警一边安抚冯幂萝，一边打开了车门。两个女警都站在了车门外，等待冯幂萝下车。 冯幂萝没有被带进二层小楼。只是在小楼外的简易门房里坐了下来。门房里有一张单人床，还有一桌八十年代款式的写字台，写字台的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黑褐的木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床上，两只胳膊搭在写字台前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这么晚请你来真不好意思。有些情况我们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中年男子穿着便服，两名女警却对他很恭敬。带冯幂萝进来后，她们向中年男子敬了个礼，就转身关门出去了。 “既然你们用这种方法把我带来，那我就不能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不让我知道来这里的路，说明是要放我回去的。不用抱歉。作为一个滨海市民，我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冯幂萝的几句话，让中年男人颇为意外。这个女子不怯场，脑子也够好使！ “这是自然，这次请你过来，是关于滨海天然气项目的。”中年男子说着站起身，从写字台下面的小柜里。拿出一瓶纯净水给冯幂萝递过来。 冯幂萝出来找李凯旭到现在还没有喝一口水，她不客气地接过来水。拧开盖子先喝了几口。 “在这种陌生地方，你怎么也不警惕一下，给你水就直接喝了？”中年男人看着冯幂萝，像是看着怪物一样。 “这位领导，啊不，这位同志……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这么说吧，我确定了你们是准备放我回去的，那就不担心你们会有恶意了啊。一瓶水，不至于这么紧张吧？”冯幂萝拧好喝了一半的水瓶盖，奇怪这个人怎么这么谨慎。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李云山，主要负责调查这次项目泄密事件。”中年男子伸出右手，准备和冯幂萝握手。 “我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叫冯幂萝，主要任务是配合你们调查这次泄密事件。”冯幂萝站起来，大方地握上了李云山伸出来的手。 “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作为这个项目的市民代表，对项目进展知道多少？”握手之后，李云山开始了他的调查。 “不仅是我个人，所有与这个项目有关的市民代表，主要职责都集中在项目招标之前。不要说招标之后，就是招标之前的文件，我们能见到的都很少。我们关心的只是这个项目需要花纳税人多少钱，然后能比现在的管道煤气省多少钱和多少事。后来听说是从外面引投资，我们滨海财政不需要拿钱出来，就能换上天然气。我们基本就变成‘举手党’了。” “不需要滨海财政拿钱这方面，你了解多少？”李云山又问。 “我们只知道，滨海方面只出一个煤气公司，以煤气公司原来的用户群升级天然气为主线，然后办公场所和人力用煤气公司的、技术用北京专家开会定的稿、资金由招商来的投资公司负责。”冯幂萝如实地回答着。 “北京来的专家团里，有一个核心人物叫李凯旭的，你认识吗？”李云山的问话一出口，冯幂萝就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重生为山最新章节。” “没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李云山又问。 “你说的更深一层是……？”冯幂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云山的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确定李凯旭是如何表述的。她并不介意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公布，只是自己的这个答案一定要与李凯旭一致。如果李凯旭说是恋人而她坚持是朋友，或是李凯旭说是朋友她反而报出是恋人，都有可能影响李凯旭在这次事件中的清白。 “就是你们之间有没有经济上的来往？比如一些信息交易？”李云山的解释让冯幂萝如释重负。 “前段时间我去北京玩，他帮我买的票，钱还没有还，这个算吗？”冯幂萝问道。 “没有其他？”李云山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又用写着字的胳膊肘推了一下旁边的烟灰缸。 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冯幂萝的注意，在烟灰缸壁上，她看到了一个蜡笔小新的贴画，乍看上去像是谁家的孩子淘气贴上去的。可是冯幂萝马上注意到了不同，小新的一只眼睛发出幽紫色的亮光。这抹亮光虽然很微弱，但却没有逃出冯幂萝的眼睛。这是最新式的暗拍设备，只要针孔大小就能进行高像素的拍摄，而且电池能够保证三小时的时实数据传送！ 做了帮办记者多年，冯幂萝对于暗拍设备了解甚多。这种设备没有专门的批文很难买到，她曾经想托朋友从香港带个回来，又觉得走私违法不划算。可是现在却见到了这个暗拍机，李云山推烟灰缸，明显是在把镜头进一步朝她对准。 “早听说现在的警察执法时都得把过程录下来，以免以后市民不认账，没想到这里也有暗拍。”冯幂萝暗叹着。 “没有其他了吗？”李云山加大嗓门又问了一遍。 “没有了。” “冯小姐，你先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话，没有说一定要把你的哪个朋友冤枉了” “我知道，我回答得也很认真，我也希望找出来泄密者，这样才能保证我们项目以后的顺利开展。”冯幂萝说的是真心话，泄密的不是她，她更相信不会是李凯旭。除了担心李凯旭会被冤枉外，她也希望能找出泄密的人。 冯幂萝不懂泄露商业机密算不算犯罪，但是泄密的这个人必须出来给个交待，滨海市政府筹划了这么多年，滨海人民等待了这么多年的天然气项目，不能因为一个人就遇上阻碍。 “下面我要问的是，你认识邢天爱吗？”李云山的这个问题，让冯幂萝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高兴的是他终于放弃挖掘李凯旭了，不高兴的是又扯进来一个邢天爱。 “认识，她是我同学的姑姑。”冯幂萝说。 “不是你前男友的亲戚吗？” “既然是前男友，那就是现在没有一点关系了，不过我们同窗一场，说是同学也不为过吧。”因为绕过了李凯旭的话题，冯幂萝有所放松，说话也开始轻快。 “她有没有因为天然气项目与你接触过？”李云山问。 “她听说我和李教授是朋友，来托我打听一下能不能负责一部分的工作。”冯幂萝见李云山如此提问，知道撒谎的话怕是圆不过去了，索性就照事实说了。 “那你们给过她什么帮助？” “李同志，请注意不是我们，是我。李教授自始至终没有接触过邢天爱，我把邢天爱的请求转达给他，他很干脆地拒绝了，我也把他的意思通知了邢天爱。事情就这些，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在那里？ 第五卷本章结束，第六卷白龙鱼服明日展开，本书共180章，将于10月初完本。 。。。。。 “冯记者，我们只是对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进行分析和排查。我想你也希望尽快找到泄密的人吧？”李云山又给冯幂萝递过来一瓶水，她这次没有拿来喝，顺手放到桌上，正好挡住了烟灰缸上的探头。 “我说的也是事实，我只是向你们表明一点，我没有为邢天爱或是李教授进行过任何‘拉皮条’的行为。邢天爱是否有机会从其他渠道获得信息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她绝对没有从李教授这里拿走过任何信息，因为我都没有介绍他们认识。”冯幂萝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想要陈述的话。 李云山又问了一些与邢天爱有关的其他问题，就通知冯幂萝可以暂时回家了。 “把你叫来聊到半夜真是不好意思，你现在可以回家，不过如果近期我们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情况希望你能像今天一样配合。”李云山站起身，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前面送冯幂萝来这里的两个女警就在门外等候了。 与来时一样，冯幂萝上车之后又戴上了特制的墨镜。她虽然还很担心李凯旭，但是一夜奔波，竟累得在车上睡着了。 不知是因为有心事，还是车子时而带来的颠簸影响，她没有睡沉。梦里总是出现李凯旭被叫去问话的情景。她的感情多年来一直不顺，以为终于找到了个归宿，怎么偏偏又出了乱子？ 李凯旭站在窗前从二楼望下去，看着载有冯幂萝的车子驶入夜色之中。“她的电话不是一直在监听着吗？怎么还要带来审？”李凯旭眉头不展地问举鞍齐眉。 “你现在也敢这么和上级说话了啊，呵呵。”一旁的铁鹰关掉了电脑屏幕，刚才李云山与冯幂萝的交流他已经尽收眼底。 “铁鹰同志，找老婆结婚的不只我一个。可是对象被用这种方法请过来的，我是咱队的第一人了吧？”李凯旭反问铁鹰。 “这个算是半公半私，公那一半她确实与邢天爱有来往，找她了解情况是我们必须走的流程。私那一半，是我想见识一下把你小子迷成这样的女子，有啥不同。至于监听电话，那没办法，我老婆的电话还被监听着呢，这是组织规定。”铁鹰仍是一脸的弥勒笑。 “那她合格了吗？作为我的家属让你检阅？”李凯旭问。 “合格了！很诚实，却也有智慧。我怎么看。她都像是发现了我们的监控设备。”铁鹰铁上的笑容逐渐散去，露出一丝狐疑。 “是发现了。不过她没有点破。”李凯旭肯定地说。 “我们用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就是敌方特工也不一定能轻易发现。她怎么会看出来的？当然，今天山子偷懒弄的太明显了。”铁鹰脸上的怀疑被李凯旭捕捉到了。 “你是……怀疑她是蟋蟀仔？”李凯旭大惊道。 “从她的表现来看，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好玩了，两个天敌相爱了……呵呵。”铁鹰一边做着这个假设。一边用食指敲着桌子，脸上并无紧张之色。 “她是做了多少年暗拍行当的记者啊，一点技术含量也不加的暗拍，普通人虽难察觉，可是想瞒过一个经验丰富的记者，怎么可能？”李凯旭忙为冯幂萝解释。 “做我们这行的。一切有可能性的东西都需要去论证，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当然，如果不是二号那边露出的尾巴太多。你对象的可能性就会变大。下一步的行动都安排好了吗？” “嗯，这次我们成功用假的资料钓出了项目组里与二号接头的张副总工，为了拿他做饵，还没有逮捕他。问题出在，光这一次事件。二号完全可以辩解说是高假卖情报给台湾。没有过去几次的证据，没有办法确认他是蟋蟀仔。” “为了找出台湾安插在滨海的这个经济间谍。我们已经浪费了十年经历，还有一名侦察员为此失踪。前面以为是一号又走了很多弯路，这次勿必把蟋蟀仔和他的联系网连根拔掉。”刚才还和李凯旭谈笑风生的铁鹰，面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 “是！我已经计划从那女人身上下手，二号的线人找齐了我们就收网。”李凯旭肯定地说。“铁鹰同志，那这次的泄密事件……？” “只能委屈那个邢天爱一下了，这个黑锅先让她背几天。这也是给她一个教训，任何人想染指有益于老百姓的项目去获取个人的巨大私利，都是会受到惩罚的。”铁鹰说道。“你走吧，这里交还给山子，从滨海局里借这么个宝地儿不容易，别给人家弄得乱七八糟。 冯幂萝在回家的路上，又被要求转了两次车。最后是一辆出租车，直接把她拉到自己的小区门口。在暗黑不见光的车子上睡了一会儿后，躺在自家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就像过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走了一遍又一遍。 公安的问话为什么不在公安局，要选一个神秘的地方？与她谈话的人是警察还是项目组的？李凯旭现在身在何处，他会出事吗？ 她的大脑被各种各样的问题撞击着，时儿舒展了眉头，时儿又叹气连连。各种感情与思绪交织在一起，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蒙胧中，她听到有人在用钥匙开馨香居的防盗门，之后是李凯旭轻声走了进来。他打开卧室门望了望床上的冯幂萝，又走了出去。 昨晚在车上，也是做着类似的梦……冯幂萝嘤嘤哭了起来，李凯旭一定出事了，否则怎么总是迷糊着梦见他未来之当妈不易。 “醒醒，怎么就哭着了，宝贝别怕，我在呢。”冯幂萝感觉到自己被抱进一个厚实的胸膛里，她迷茫地睁开泪眼，李凯旭的脸庞竟真的出现在眼前。 “我刚才……不是做梦？真的是你进来了？”冯幂萝搂住李凯旭的脖子，半哽咽着问。 “当然是我，不是我还会有谁能进得了你这屋子。”李凯旭坐床头柜上的纸抽盒里抽出来两片面巾纸，温柔地给冯幂萝拭着泪。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冯幂萝泪还没有擦净，已经要准备好算账。 “昨天项目出事了，我被叫去问了些话。”李凯旭轻描淡写的样子，让冯幂萝感觉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严重，李凯旭没有被污陷。 “那现在没事了吗？”冯幂萝追问道。 “我个人是没事了，不过项目出了问题，日本公司说要暂停注资，滨海政府还得协调一阵子吧。”李凯旭从来就是只担心技术问题，商务这样的事，就好像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项目能不能如期进展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项目的技术含量一定要达到高标准。 冯幂萝不想让李凯旭担心，也就没告诉他昨晚自己的“奇遇”。从李云山透露出的各种信息来看，邢天爱似乎是这次泄密事件的核心人物。虽然自己也不能相信这个结果，但是空穴未必来风，相信公安也不会随便冤枉邢天爱。 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后，各自像没事人一样洗了脸去上班了。冯幂萝一直处在李凯旭与李佳伟的幻觉中，她一度认为李凯旭和李佳伟，会是同一个人。 来到办公室后，冯幂萝先处理了几件工作的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去确认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冯幂萝打开电子邮箱后，坐在电脑前给李凯旭打了电话。 “上班忙吗？”冯幂萝问。 “还行，有事吗？”李凯旭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疲惫和低迷，看样子昨晚他并没有被逼得很厉害。 “我可能要去广州出趟差，你要是方便帮我订下机票吧，我没有会员卡享受不到优惠。”冯幂萝说。 “行，你要订哪天的？”李凯旭问。 “你现在电脑在手边吗？上航空公司的网站看看。”冯幂萝握着手机的左手开始冒汗，右手放在鼠标上。 “在手边，我现在上航空公司的网站，你不要挂电话。” 在听到李凯旭敲击笔记本电脑键盘的声音后，冯幂萝轻轻地把草稿箱里的一份邮件点击了发送。然后，她在电话那头清楚地听到了k新邮件到来的提示音。 神秘邮箱的主人，果然是李凯旭。 冯幂萝慌忙地挂掉了电话，李凯旭在五年前就开始给她发送帮助邮件，那时她还不认识他啊！她知道不需要再测试一遍了，只有李凯旭，也就是李佳伟才会这样对她。那个离她而去的李佳伟回来了，只是换了个身份，摇身成了有知识有地位的李凯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佳伟是神秘的，他的来历很多人不清楚，他的去向更是无人知晓。她撞见过他偷偷潜入秦昱办公室，也见识过他曾经灵敏的身手。 李凯旭不神秘，但是他的身份却太过华丽，拥有着身高、长相、学识、地位……男人所希望拥有的，他都有了。 他们都姓李，他们都围着滨海都市报打转，他们却又是同一个人！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相煎相熬 冯幂萝觉得自己太过迟钝，明明早已经感觉到了李凯旭与李佳伟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却没有早点发现其中的秘密。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李凯旭似乎知道李佳伟的存在，而且和李佳伟有关的人或事从来不会吃醋。就比如她去看望韩哥没关系，但是联系邢源的家人就会不高兴。 一桩桩一件件对起来，冯幂萝震惊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管是李佳伟还是李凯旭，他们围在滨海都市报周围的目的自然不是她，而他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李凯旭与李佳伟两个身份之间，还差着四五岁的年龄啊。 这两个曾经离她很近的男人，瞬间变成了一个离她很远的男人。冯幂萝手足无措，是该去揭穿他吗？他来滨海，又刻意与秦昱、廖亚楠等人接近，究竟是在做什么？ 难道他们知道他是谁？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自己是傻瓜吗？ 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来，让冯幂萝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后悔去打电话测试，或许电话里听到的邮件音只是巧合？可是，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他的痣骗不了人，他的身手骗不了人。 冯幂萝不敢再想下去，为了这份爱情她甚至决定隐退而培养接班人，可是最后却被如此欺骗。李凯旭对她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在利用她？ 额角渗出一丝丝薄汗，眼睛开始变得无助，脸色也渐渐苍白。“呀，你的手好凉！”一声大叫把冯幂萝暂时拉回了现实，颜朵朵不知何时进到她的办公室来说事情。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颜朵朵看到冯幂萝气色不好，关心地问。 “朵朵，帮我和颜姐说一声，今天下午的活儿让她多审一遍笑长生。我病了，要回家歇着去。”冯幂萝说完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又腿一软，瘫坐下去。 “病得挺厉害的，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颜朵朵说。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回到家里，冯幂萝发邮件向梅寅生请一周的假，不管他批不批准，自己都不愿意去了。现在发生的这件事，完全打乱了她的生活。甚至会影响她的整个人生。 昏睡了一个晚上以后，冯幂萝打开手机，收到许多短信提醒她有人打过电话。有李凯旭的、严琴琴的、颜朵朵的。最多的还是梅寅生的。冯幂萝又一次关掉手机，整理了几件衣服离开馨香居。她知道如果今天再联系不到她，李凯旭就不会简单地猜测她手机没电，而是会直接来家里找她。 去哪里呢？回南方路途太远自己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回去了只能让父母担心。长山找欢欢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转念一想李凯旭、当时的李佳伟知道长山她有朋友，未必能躲得过。 冯幂萝最终还是去海寿县。卫生员结婚了已经不住在本村，冯幂萝只得借宿在老噶家里。前两天，冯幂萝除了早上会去已经变得清澈的海寿河边走走，其他时间都躺在床上。 老噶媳妇不敢多问，怕自己不懂年轻人的事惹冯幂萝伤心。 “这闺女躺那也不哭。这可咋办哩。”老噶媳妇叹着气对老伴说。 “算了，指不定工作又受啥气儿了。你多给做些好吃的，安抚安抚。不该问的别问。”老噶也不敢多问冯幂萝的事。 第三天开始，冯幂萝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没有总赖在床上。她会起身帮老噶媳妇摘韭菜或是豆芽；到了第四天，冯幂萝能拎起院里的水笼头浇秋菜，不时问问老噶媳妇会不会把菜浇得涝死；第五天一早。冯幂萝就蹭着村里的摩托车进城了，到了午饭时间。她买了维生素、钙片、西洋参等保健品回到老噶家。 “明天我得回滨海了，这几天让你们这么操心，过意不去。”冯幂萝的脸上展露出难得的笑容，老噶夫妇看她想明白了，也就放了心。 大巴车缓缓驶入了滨海汽车南站，散心五天的冯幂萝终于回到了她不得不面对的滨海城。 手机按开电源键三十秒后，几十条短信“轰炸”而来。冯幂萝只回了叶有道一条，因为那个傻小子说一周假期已到，如果明天见不到冯幂萝上班就要去报警。 认识叶有道是冯幂萝最欣慰的一件事。他们之间的纠缠发展到最后，成了师徒、成了战友。叶有道无疑是智慧的，他很快把自己偏执的男女关系迷恋转化成了理想和偶像。 开机十分钟后，李凯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冯幂萝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你回滨海了？我去你家两次你都不在。生病了怎么一个人乱跑。”李凯旭焦急地说。 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冯幂萝会怀疑怎么自己一开机李凯旭就过来联系了。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惊奇，当年他不是凭着她的一个电话就去金圣追着救人了吗？ “嗯，回了几天家，刚到滨海。”冯幂萝小声应着。李凯旭却没再说话，或话他知道冯幂萝没有回南方，现在是在欺骗他。 “病好了没？”李凯旭问冯幂萝。 “好了，全好了。” “你生病了不让我照顾你，然后还回了老家。既然这么不信任我，那咱们还是平静几天再联系吧。”李凯旭突然说道，嘴里没有一丝怜惜的口气。 “嗯，好夫君楼全文阅读。”冯幂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她是否不高兴。 回到馨香居，冯幂萝伏在床上大哭起来。几天在老噶家都没有哭的她，现在却哭了。这么多天没有见面，李凯旭上来就是责问，甚至在电话里就能扔下不理她的话。这个来历不名的怪人，到底要她怎么办？她是爱他的呵，所以才放不下。可是现在，她该怎么面对他？ 冯幂萝去梅寅生办公室销假时，正遇到他在会议室接待省委宣传部的考察团。“你就坐在我办公室里等我，哪都不要去。”梅寅生让内勤小姑娘给冯幂萝开了办公室门。 虽然是早上，但是今天阴沉不已，冯幂萝进了梅寅生的办公室不得不打开日光灯。她坐在沙发上等了十多分钟，梅寅生仍然没能散会回来。她又站起来走到小书架前，一本一本地翻着上面的书。书架上的书早已经换成梅寅生喜欢的几套，原来属于秦昱的书都被送到总社图书馆了。 书架和书都擦得一尘不染，可见梅寅生是个多么仔细的人。听颜朵朵说起过，梅寅生有个怪癖，自己的办公室一定要亲自打扫，不需要内勤帮忙，说是为了劳动一下锻炼身体。 干净的不仅仅是书架，整个办公室里都清洁异常。这并不是冯幂萝第一次来梅寅生的办公室，但是这样观察他的办公室却是第一次。 书架旁边是一个红铜的裸体女像，一尺的高度放在花盆架上刚刚合适。这个铜像很早就跟着梅寅生了，“听说是个实心纯铜的，可重了，光卖铜也值不少钱呢！”颜朵朵也曾经八卦过这个铜像。女像的头顶落了一层浮灰，看来梅寅生清洁的重点并不包括这个铜像。 冯幂萝本身也有小小的洁癖，看见这处微小的瑕疵怎能不着急。她从梅寅生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张面巾纸，站到铜像面前细细地擦了起来。从头顶到脚踝，全都擦得一尘不染了，冯幂萝才算安心。将擦脏的面巾纸折起准备扔掉。 “啊！”折完面巾纸抬头时，一抹熟悉的紫光在她的眼着一闪即过。冯幂萝确定这绝不是幻觉，这么熟悉的紫光，在哪里遇到过？ 啊，对，那天！ 冯幂萝忆起被李云山询问的那天，小新眼睛里发出的紫光。没错，就是那种感觉！ “难道这里也被监控了？”想到这里，她又一毫米一毫米在检查着红铜女像，却没有发现任何珠丝马迹。 “难道不在这个铜像上？”冯幂萝随手一碰，铜像竟摇了一下。按照颜朵朵的说法，这是一个实心的铜像，虽然摆放在不容易碰到的地方，但绝不会一碰即动。她双手扶头裸女的头再一晃：确实不重！这是空心的，即然被调了包，那问题一定在这个铜像上！ 冯幂萝又一次仔细回忆了那晚的情况，安装的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一定会有一些习惯性的操作。难道是眼睛？冯幂萝又仔细检查了铜像的眼青，仍然没有任何的异常。 除了眼睛，还有哪里呢？哪里是便于隐藏的凸点呢？冯幂萝很快找到了另一个点――乳房。在她的仔细检查下，女像乳头上的紫光终于被找了出来。与她被问话那天不同的是，这次两个乳头上都有同样的设备。男人抬眼时遇到这种光线，往往会朝生理上想。果然是隐蔽的高招！ 发现了这个大秘密，冯幂萝却不敢声张。万一探头另一端有人看到她找出了秘密，自己的处境岂不是难堪？“这是个什么流氓东西，我居然还打扫！”冯幂萝对着铜像呸了一声，转身拿起手提包离开梅寅生的办公室。她给梅寅生发了条短信，说约了人谈工作的事要出去，等他忙完了再销假。 这天是周末，报社大半的人都休假了，冯幂萝不想在办公室再被人们来追问请假或是生病的事情。就到报社的地下停车场开出自己近十天没有再开的爱车，准备去海边吹吹风。 “冬天要来了，供暖之后就看不到这么美的大海了。”冯幂萝想着。 ------------ 第一百七十章 凯旭劈腿 入秋以后，原本热闹的沙滩烧烤逐渐绝迹。冯幂萝把车泊位之后，走到沙滩上坐了下来。虽然在老噶家休息了几天，但她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生活，突然于她变得了无生趣。 正午时分，阳光仍然能把沙滩烧得热辣辣，大海流淌在沙的身边。可是她呢？身边会有谁来相伴？莫明其妙的事情太多，开朗也很难写出在面庞上。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海大海开始变得安安静静，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风也没有浪又如一块厚厚的玻璃向她映射着过往发生的种种美丽。 到了傍晚，海水满盈盈的，照在夕阳之下。几艘回家的渔船，在这水天一色金光闪闪的海面上，就像几片落叶，轻悠悠地漂动着，漂动着…… 李佳伟，李凯旭，难道……李云山？一系列李姓名字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此先进的窥探设备，滨海出现了两处。安装的习惯也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这人喜欢把设备装在对称的器官下隐藏，如果是李云山的话，那监控梅寅生的事，又会和李凯旭有关系吗？ 假设进一步成立的话，李凯旭为什么在监视梅寅生？根据梅寅生换办公室时铜像还是实心的，说明被这个空心的调包不久。梅寅生和自己的一些谈话，被听去了吗？ 冯幂萝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一个巨大的网里，无论怎么挣也挣脱不出来。怎么才能撕开一个口子，让她出来活动一下，成了最让她难过的事情。 夕阳的余温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菊花香。海平线上还有着夕阳的余光，晚霞的红色渲染着天空，大海仍旧是那么温柔。把浪花轻轻地送上细软的沙滩便回去了。“果然凉了。”冯幂萝紧了下衣领。看看海边的游人却来越少，只有几对情侣还在踩着细沙轻言细语，沿着海水冲过的痕迹平行走过，仿佛是在追赶着最后的一抹天色。 冯幂萝还在感叹最后一次像这样踩在沙滩上已经是六年以前，和邢源还没有分手时。初恋之所以难忘，恐怕就在于存在脑子里的太多，可以回忆的太多与妖成说全文阅读。冯幂萝在夏天时曾经和李凯旭提过两人光脚漫步在海水里，但是被他笑作幼稚而没能成行。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粘着的细沙，又把垫坐的报纸折好放进手提包里。脱了的鞋子扔在才地。自己却向海水走去。 冯幂萝光着的脚踝刚刚伸进海水，凉意袭卷而来。她没想到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海水天一暗就会凉成这样。于是更加感叹那些在海水里漫步的情侣，真的有爱才能如此吧。 走到及膝的深度。冯幂萝不敢再往前走，正当她准备转身返回沙滩时，被人一把扯到了胳膊。 “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有啥想不开的要走这条路。快跟我回去。”一个25岁左右的陌生男人拉着她往沙滩走去。 “你干什么，扯疼我了！”冯幂萝越中挣扎甩开那只手，对方就抓得越紧生怕她跑掉。 “上了岸我肯定放开你。” “你放手听到没，再不放手我喊人了！”冯幂萝提高了嗓门一句大喊，引得五六米远处的一对男女转身看过来。 “冯幂萝？！”女人大喊。 冯幂萝突危害被叫出名字，先怔了一下。随后转身看过去，廖亚楠和李凯旭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冯幂萝只觉眼前一晕，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么暧昧的气氛里出现！ “你们认识她吗？她要寻死我刚救上来，你们快劝劝。”抓着冯幂萝的年轻人看着已经把冯幂萝拖回了“安全地带”，冲廖亚楠喊过去。 “寻死？”廖亚楠一惊，拉着李凯旭就跑了过来。 “寻什么死，不看我头发都还没湿吗？”冯幂萝强忍着愤怒。咬牙说道。眼前的两个人，都绾起裤腿。露着被海水泡过的脚趾站在她的面前。 “谢谢你啊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李凯旭就像是冯幂萝的家属遇见了救命恩人一样。 “我啊，我是滨海冬泳队的。”小伙的话一出口，廖亚楠就噗地笑了出来。 她的这声轻笑，在冯幂萝听来格外刺耳。除了面对梅寅生时，廖亚楠还未曾这样笑过。李凯旭留了小伙的电话后，感激地送他离开。 “哎呀，我说小冯，这么好的机会你也不把握。”李凯旭走回来时，正看到廖亚楠调侃冯幂萝。 “什么机会？”李凯旭问。 “你是外地人不知道，这两年我们滨海出了一支冬泳队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早晚儿各一趟来海边游泳，经常有失恋的女孩子想不开了来跳海，他们救起来了就谈成了。现在找不着对象的光棍儿都来这冬泳队儿的。”廖亚楠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他们救人，是为了找对象？”李凯旭眉头收紧。 “也有几个成了家的就是爱好这运动，大部分的毛头小子就是来找对象的。刚失恋的姑娘，轻生时被人救了，正是最脆弱时，当然容易成了。”廖亚楠像是心理专家一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言不发的冯幂萝已经咬紧嘴唇。 “我送你回家吧？”李凯旭对冯幂萝说。 “不用，我又不是真的去跳海，就是随便走走。带车来的，我先走了。”冯幂萝说完，拣起了沙滩上的手提包和鞋子，朝停车场走去。李凯旭望着她的背景，苦涩地摇了下头。 “怎么样，性格是不是很怪？”廖亚楠向冯幂萝的方向呶了下嘴。 “是有些怪，你们做新闻的女人，都挺怪的，呵呵凤戏乾坤。”李凯旭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温柔地对廖亚楠说。 “要说我们报社你应该和她是最熟的，她咋对你也这样哩。”廖亚楠替李凯旭打抱不平。 “没办法，可能觉得我本来是她的朋友，现在却和你更谈得来，不高兴了吧。”李凯旭分析着。 “哎，这段时间还是要谢谢你。这些年，我真没什么朋友。生活圈子就是报社的同事和业务上有往来的人。能有你这样交心的朋友，挺放松的。”廖亚楠感叹道。 “可是我还是没能完全解开你的忧郁，感觉你还有很多事压在心底不能释怀。”李凯旭说。 “有些人，有些事儿，以为烂肚子里就忘了。哪记得心就在肚子里，烂心里了就抹不过去了。”廖亚楠竟也哲学起来，李凯旭觉得不适合再谈这个话题，就提议散场回家。 送廖亚楠回家后，李凯旭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馨香居。 冯幂萝家里的锁换掉了！他进不了馨香居了。冯幂萝晚上才回的家，肯定不是刚才换的锁，那就是昨天吵架时换的？或是前几天失踪时换的？她为什么会失踪，失踪回来以后还和自己吵了一架？ 李凯旭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他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得到回应。透过猫眼看不到屋里亮灯。“她还没回来？”李凯旭拿出手机拨通了冯幂萝的电话，提示音告诉他不在服务区。 在馨香居外等了半小时后，李凯旭收到冯幂萝的短信：“有事，十点上网聊吧。” 李凯旭才想起，冯幂萝最近几乎没给他打过电话，她自己的手机也很少使用，就像知道被人监听了一样刻意回避。 还不到晚上九点，李凯旭就洗完澡坐在电脑前等冯幂萝的召唤。十点，她如约而来。 “你听我解释，我和廖女士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李凯旭着急地说。 “你们俩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那么傻，看见我和她一起也不至于想不开，我没想过你反应会这么大。”李凯旭痛心地说，他看不到屏幕前冯幂萝的样子，只是想象到她一定愤怒和委屈得厉害。 “第一，咱俩已经分手了；第二，我今天真的不是投海自杀。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我要去睡觉了。”冯幂萝冰冷的话语再次丢了过来。 “好好，其他都等你消了气再说。我就一句话，我和廖亚楠在一起，是因为一些业务上的事要求助于她。其他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业务？她是能帮你挖管子，还是做实验？说这些都没用。李凯旭，咱们结束了。”冯幂萝敲下这几个字，不再理会想要解释的李凯旭，关掉了眼前的电脑。 此时的冯幂萝，脸上早已泪如雨下。她一直不敢面对李凯旭，就是说分手两个字，也都只能通过网络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她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剪刀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仍然是一张娇美可人的脸蛋儿，秀发轻盈，眼眸流转。徘徊了这么多年，用尽全身力气去投入的一场爱情，又被自己亲手划上了句话。冯幂萝抬起右手，缕起头发一剪刀下去，十几年长发飘飘的她，剪掉了一头的乌丝。 隔天下午，梳着精干利落的短发，冯幂萝来到梅寅生的办公室。站在书架前转身对梅寅生说：“大叔，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身边的红铜裸女，仍然在胸前折射着淡紫色的透人光茫。梅寅生拿资料的手停在半空中，惊得说不出话来。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幂萝别恋 2008年国庆节后，滨海都市报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新的副总编就任，二是冯幂萝与梅寅生高调相恋。 如冯幂萝所愿，陶立勇和廖亚楠都没能坐上副总编的位置。副总编之争，传闻很多。最靠谱的说法是梅寅生不太赞同陶立勇，而廖亚楠的职称不够高。所以内选副总编变成了总社直派。 可是让冯幂萝没有想到的是，新来的副总编竟是原晚报社会部主任，陶立勇的老搭档谢文亭。他和陶立勇的关系可以用“铁杆”来形容，滨海都市报的办公室政治，斗争味越来越浓了。本来一家独大的梅寅生，因为谢文亭的到来而不得不正视陶立勇的势力。 于是，冯幂萝和梅寅生的恋情，被看作是总编与社会部的互相取利。 “你怎么明目张胆地和他去食堂吃饭，下班也一起走？”严琴琴知道冯幂萝心里有个李凯旭，突然曝出与梅寅生走一块儿了，她实在不能相信。 “那个负心的劈腿了，我也不想再一个人漂了。找个靠山，对咱们不是更有利吗？”冯幂萝给严琴琴的理由是李凯旭先有“外遇”。 “我们在报社的境地再不好，你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找个二婚男，姓廖的能把你吃掉！”严琴琴很无奈，这是冯幂萝的私事，可是她就是有着说不出来的担忧。 “怕这个怕那个，我才单了这么多年。我找老梅，要么他把我同化了，要么我把他改造了。如果能改造成功，那我们一个报社不都是有良心的记者了吗？做得本来是光彩的事，却不得不偷摸着。为了怕被报复，许多做了的都说没做。”冯幂萝的短发染了几缕酒红色，说话时扬起的发丝一直在提醒严琴琴。冯幂萝变了。 “你是和李教授赌气才这样吗？你俩真的散了？”严琴琴不相信冯幂萝和李凯旭像是消费快餐爱情的新新人类，始终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姐，有很多事你不清楚，我现在也没法和你解释。等以后，事儿都过去了，我再告诉你发生过什么杀手狂妃太嚣张最新章节。你只要相信我，绝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冯幂萝拉着严琴琴的手，紧紧地握着，像是在恳求理解，又像是在找寻支持力量。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了，你只要别伤着自己。”严琴琴无奈地离开冯幂萝办公室。社会部的大办公室里，人们还在议论着冯幂萝与梅寅生的“那点儿事儿。” “以前就好过……装了两年没憋住……他们一直相好着哩……” “看冯主任。不像是男女关系复杂的人啊……” “她倒是不算复杂，不过总编那头就……” “是呀，廖主任能让他俩这么好？……” “反正有戏看了……没听说过吗？冯以前还和大款那啥过……” 站在门外的严琴琴实在听不下去了，冲进办公室大喊：“上班时间都没事做了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严琴琴流下了难过的泪水。她把青春都浪费在吕昊儒和他的事业上。最后自己还是走回平常人的道路。而冯幂萝这个傻姑娘，究竟要走到哪一步才能回头，她真的不懂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名声丢了就很难再找回来吗？ 李凯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住处时，在楼下看见了严琴琴。这是他熟悉的一个大姐。现在却要装作不熟悉。 “这不是都市报的大姐么。”李凯旭迎上去说道。“你有亲戚住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严琴琴见过李凯旭几次，两人算不上很熟，但却不陌生。 “找我？”李凯旭诧异道。 “是的。为了幂萝的事。”严琴琴话一说完，李凯旭忙把她请进屋里详细谈。 “你这几天和幂萝有联系吗？”严琴琴一坐在沙发上，便开始问李凯旭。 “前几天每天都去找，一直不肯见我。这几天项目重新开工，有几个节点要处理。一直都没时间过去。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等周末忙完我就负荆请罪去。” “那你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做什么？你真的出轨了？”严琴琴发现李凯旭可能还不知道冯幂萝与梅寅生的事。 “大姐。真没有，她误会了。她在做什么？不会是要辞职回南方吧！”李凯旭看着严琴琴面色凝重，冯幂萝一定是有了什么大的动静，否则严琴琴不会在晚上来找他。 “她和梅总编好上了。” “啊！不可能！”李凯旭大叫一声，他果然不知道这件事。滨海的天然气项目在进行部分施工技术准备，设备也需要调试，廖亚楠又突然不肯出来见面，他根本没有精力知道冯幂萝这么几天就移情别恋了。 “这是真的，他们两个都承认了，而且高调得很。我想你们之间可能有误会，她不是随便的人，这样张狂地谈恋爱我还是第一次见。”严琴琴不知道自己来找李凯旭对还是不对，她只想给这两个年轻人一次机会。 “大姐，我不会让他们两个一起，我现在就找她去！”李凯旭瞪着眼对严琴琴说着，转身就去衣架上拿刚刚脱下来的外套。严琴琴略感安慰，随他一起走出了家门。 馨香居门口，李凯旭用力地砸着防盗门。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惊动了左右的邻居。明明有门铃，他却按不下去，只能任由手掌在铁门上拍打。 冯幂萝从猫眼里望了一下，转身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给李凯旭发了条语音短信：十分钟后，报社附近的香草咖啡厅见财女天成。 李凯旭又拍了几下防盗门后，听到口袋里未读短信的提示音。听读了冯幂萝发来的短信，他马上冲出了小区大门。 桔黄色的头顶灯照过来淡淡的光线，窗外的车流冲进夜色来，又离开夜色去。冯幂萝一袭短发出现在李凯旭面前时，他怔住了。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见面，即使是分手吵架，也只是在网络和电话里。所以李凯旭一直以为这是情侣间一场普通的争吵，可是现在，冯幂萝却当真了。 “前面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我们会吵架。后面的事，是误会，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李凯旭端起桌上的柠檬水，一口气喝到见底。 “我和她见面，是有些原因，事办完了，就不会再有联系。你想让我留在滨海，或是我们一起去北京，都由你说了算。你别闹了，行吗？”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爱闹的人吗？”冯幂萝没有回答李凯旭，反问他道。 “就因为你不是瞎闹腾的女人，所以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因为生我的气跑去和别的男人好。”李凯旭痛苦地说。 “我没有因为生你气找老梅。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他一直很照顾我，我们彼此很合拍。我年龄也不小了，虽然和你谈了一段时间，但是觉得你也不可靠，不如找个可靠的人。” “就算你要和我分手，但是和他在一起，就是不行！” “我怎么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不就是结过一次婚吗？现在谁还在乎这个！” “他的一切你了解吗？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你能看明白吗？非要往火坑里跳吗！”因为在公共场所，李凯旭压着嗓门，但是愤懑之情冯幂萝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的一切，又都让我了解了吗？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每一分每一秒的想法我都能看明白吗？”冯幂萝的问话，让李凯旭无言以对。 “我和你的关系，基本上没有大公开，所以这样结束，也不会有太大的社会影响。又不是毛头小子，哪来那么多血气方刚。分手就是分手，大家成年人，都潇洒一点吧。”冯幂萝说完，从手提包里拿出钱包，翻了一百元钱放在桌上，提起手提包起身离开了。 李凯旭一个人在咖啡厅坐了许久，直到服务员告诉他要打烊了，才不得不起身回家。 回到住处，李凯旭打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接通了专用软件，强行向铁鹰拨号。 “有什么紧急情况？”铁鹰在两分钟后发过来消息。 “铁鹰，按照规定，她会算作我的家属或是亲密接触人士，电话被二十四小时监听录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和别人好了？”李凯旭质问铁鹰。 “你这是和上级说话的态度？你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人员！”铁鹰回复道。 “你有没有爱过？你怎么会懂我现在的心情。” “我是不懂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我们开会认为，你女朋友这次红杏出墙，帮了我们大忙。”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现在脑子真的是糊涂了吧？你想一想，她现在吸引的对象是谁？你想要接近的是谁？如果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能把握，我们会向上级请示，马上把你调回北京，另派人来执行这最后的任务。”虽然传递过来的是文字消息，但李凯旭还是感受到了铁鹰语气中的刚硬。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滨海，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冯幂萝，自己有多么爱她。他必须尽快完成任务，恢复一个平静的身份，这样才能给她承诺。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亚楠绝望 冯幂萝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梅寅生好上了。 李凯旭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不相信冯幂萝会如此绝情，更不相信她是真的喜欢梅寅生。她若对梅寅生有情，又何必蹉跎这么多年，能和从北京过来的他相逢。 几个夜晚，李凯旭都徘徊在馨香居外的小区路灯下，每每想冲上去向她讲明缘由，却又强迫自己忍了下来。事情一天不了结，他就一天不能安心与冯幂萝在一起。想到铁鹰说的话，他苦涩地叹了口气。 路灯投下昏黄的光线，李凯旭的身影拉长了又走远了。他的步履仍然矫健，但背影却透出一丝落寞。直到他消失在夜色里，冯幂萝才拉上窗帘，一个人坐在床上静静地发呆。 报社里的传言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说冯幂萝与梅寅生在一起，是为了抢副总编之位。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总社派了人过来。 梅寅生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冯幂萝突然转身投向他的怀抱，这让他欣喜若狂，一时激动得没能好好计算形势。虽然拉拢了冯幂萝的社会部，可是自己的大本营财经部却亮起了红灯。廖亚楠几次问他传言是真是假，他都假意回应她只是要拉拢冯幂萝。可是冯幂萝却愈发地高调，甚至大有“谁不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就要向谁秀恩爱”的情形。 “这么多年，她一直把我当你们之间的第三者天帝后羿传。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我有必要再躲她吗？”每当冯幂萝这么一问，梅寅生就无言以对。她说得没错，本应当堂堂正正的恋爱，却需要在另一个人面前装不相干，冯幂萝不开心是自然的。 另外让梅寅生纠结的是，冯幂萝是未婚姑娘。如果他和廖亚楠的事解决不利索，很难获得冯幂萝父母的同意。 “这周就和她说清楚吧，这边定下来，我们就能谈下一步的事。你不和她了断，我们以后也不能幸福！”吃晚饭时，冯幂萝拉了拉梅寅生的手，半撒娇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梅寅生很懊恼，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快一个月了，冯幂萝只是让他有牵一下手，或是拥抱一下。每当他想亲吻时。冯幂萝都只把脸蛋伸向他，原因竟是：“不了断廖亚楠，总会想到这张嘴曾经亲过别人。有可能还在亲别人。” “不能再给我点时间吗？”梅寅生看冯幂萝晚上吃的很少，心疼地切了块羊肉放到她面前的餐盘里。 “这个话题我们好像一两年以前就在讨论，那时你就让我给你点时间。我不小了，马上一过年真的三十了，你也四十了。你让我再给你时间，我们还等得起吗？”冯幂萝瞪大眼睛开始发脾气，小嘴抿得很紧，手里的小勺也摔进餐盘里。 “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么。那这个周末，我去和她了断。不过你也知道。这可能会影响到工作。我们三个人，如果有一个人不在报社，这事也是好解决的。可是现在……”梅寅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冯幂萝又伸手拉住了他。 “我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并不完全是觉得自己老了，再不找个人嫁了就不行了。而是绕了这么些年，只有你还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我。如果能和你在一起，这份工作我愿意牺牲。春节时不也和你说过。我可能有要离开的打算吗？” 冯幂萝的一席话，让梅寅生感动良久。这个女孩，他第一次相遇时，梨花带雨；报社再次相逢时，明眸皓齿；一年年风雨走过，现在竟然散发出伟大的母性。 “你先不要提辞职，这件事我会看情况决定。不过这样闹过，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她离开报社，你也会被总社调到其他单位避嫌。”梅寅生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这件事如何善后。要想自己的总编之位不动摇，冯幂萝是必须调出滨海都市报。至于廖亚楠，这些年下来能用的已经差不多了，再留在身边没有多大意义了。 “我要是这个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会回来找你。以前是这些困难一直横在我们面前，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我不想再被这些外界的东西束缚，你是男人，只要不影响你的工作就好了，我怎么都好说。” 冯幂萝继续体贴地说着，她站起身，坐到对面梅寅生身旁的椅子上，把头倚在了他的肩膀上。短发丝丝地挠着他的下颌，梅寅生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妮子想得太简单了，怎么会不影响他的工作呢，不过还是在于他如何处理，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吧。 廖亚楠在和李凯旭研究滨海新出的网上规划展览时，接到了梅寅生的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如果是六七年前，她的青春犹在时，接到这个电话时一定会欣喜若狂，然后悉心打扮再去赴宴。但是猫和老鼠的游戏虽然有趣，玩久了也会腻烦。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守着梅寅生，还是守着自己的那份偏执。 “晚上有约？”李凯旭随口问。 “嗯，有个朋友叫吃饭。” “那可惜了，本来我还想请你一起吃饭的。最近心情不好，想找朋友聊聊天呢。”李凯旭故意露出一幅可惜了的表情。 “像你这样儿的人，还会有烦恼？”廖亚楠摇了下头表示不相信。 “怎么会没有，前女友要跟别人好，还总是来气我。有时真想把她的把柄扔出去丢丢她的脸，又做不出这种事来容婉全文阅读。”李凯旭咬着牙说。 “那你是还喜欢她？” “说不清楚喜不喜欢，就是习惯了她吧。像是亲人一样的突然变成陌生人，开始时是感觉害怕，后面就是想找回亲人。可是她总不认我，又不能一直缠着。” “你说的把柄，不会是裸照吧？”廖亚楠看着李凯旭凝重的表情，故意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想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么？她当年报考公务员时，年龄和专业都作了假。”李凯旭说完，又把目光投到电脑显示屏上。“你看赵沟子旧村改造的这个规划，是不是有些眼熟？” “是有些眼熟……” 廖亚楠近来已经很少把精力放在梅寅生身上，为了在单位有个好的前途，她开始努力学习。这在梅寅生眼里，都是廖亚楠为了缩小和他的差距而在努力着。 “亚楠，我有话和你说。”晚饭是在他们以前常去的一个中式饭店，不同的是这次梅寅生订了个小包间。 “关于副总编的事吗？我有心理准备，本来陶立勇的资历也比我深。只要不是那个处处抢我前面的丫头，无所谓。”廖亚楠说。她今天没有刻意打扮，过去喜欢穿的大红早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你说的丫头，是幂萝吗？” “叫得很亲切啊，看来外头的传言是真的？”廖亚楠斜了下眼睛。 “是真的。” “什么？！”廖亚楠此前无所谓的表情瞬间变化，满脸的愤怒和吃惊。“你不是说做给别人看的吗？你不是说只是拉拢她一阵吗？那点子心劲儿又上来了？” “你别激动，有些话其实早该说开了。一直顾及你的感受没有说。咱两分开多久了？没个十来年也有七八年了吧？能复合复合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么拖着咱俩都不能再找，何苦呢。” “你要说真分了，这几年又干什么让我继续给你做这些缺德事儿。害了多少家庭，惹出的事嫁祸给别人多少？”廖亚楠不甘心地说。 “你怎么又说这个，是我逼你的？哪一件是我逼你去做的？” “是，是我自愿的行了吧？可是，你找谁也不能找那个小贱人！她从进报社就开始勾搭你，后面还和王大海睡了，这样的破鞋你也要？……” 廖亚楠话还未尽，梅寅生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说我可以，说她不行。她为我付出了多少你又知道什么？！” “哟，心疼了？我奉劝你不要着了她的道儿，我和她斗了这么些年，小贱人肚子里的阴招多的很。人家利用你往上爬你知不知道，哪天你这个总编的位置被抢了都不知道。你以为你是唐高宗，死了以后才能轮武则天上台？”廖亚楠继续破口大骂。 “你知道个锤子。”梅寅生气的甩开了廖亚楠的手。冯幂萝为了和他在一起，都做好了离职的打算，怎么能说她有野心呢。他不等上主食，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你走，你要是现在走了，我就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捅出去！”廖亚楠一看梅寅生要走，哭着大喊。 “你要是敢乱说一个字，我要你的命！”梅寅生回过头来，眼睛里露出犀利的光茫，恶狠狠地对廖亚楠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小包间。外面的服务员只听得里面在吵架，端着一盘饺子不敢进去。 服务员悄悄进来，把饺子放到桌上又出去了，廖亚楠伏在桌上一直哭着。过了一会儿，哭累了的廖亚楠感受到了包间里的空寂，无力地给李凯旭打了个电话。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齐头并进 李凯旭接到廖亚楠后，她并不想马上回家，而是要求李凯旭陪她去海边坐坐。深秋的滨海海边寒意袭人，廖亚楠坐在沙滩上一言不发，李凯旭站在离她五六米远的身后默默地陪着她。 过了一会儿，李凯旭脱下了身上的夹克外套，轻轻地放在廖亚楠的肩膀上。 “你讲过你女朋友不知好歹的事吧？”廖亚楠问李凯旭。 “嗯，是。” “你知道吗？我结过婚又离婚了，离婚以后性格变得不太容易相处，这些我都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么些年来，你是第一个真正把我当朋友的人。像这样对我的人，好久没有出现过了。”廖亚楠抖了下身上的衣服，示意李凯旭给她添衣服的朋友很久没有过。 “你很像我的一个大姐，几年以前她就很孤独，但是偏偏对我很照顾。”李凯旭若有所指地说着，廖亚楠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并没有细细品味他话里的意思。 “我有一样东西需要你保管，如果我有什么不幸，你帮我交到警察手里。”廖亚楠突然说。 “朋友，这么重要的嘱托，你不能交给我啊，我受不起。”李凯旭像是被廖亚楠突然的要求吓到，不肯接受。 “我爸爸过世的早，妈妈跟着哥嫂过。离婚后我和他们走动的少，想一想身边真的没有可信的人。你先帮我保管一阵，等我安全了，我就找你拿回来。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帮我交出去独宠――无赖皇后最新章节。”廖亚楠说完，解下脖子上的项链，放到李凯旭的手里，又用自己的右手扣在了李凯旭的手上。 “你说的怎么这么邪乎。有人要害你吗？” “没有，只是突然很伤感，你帮我暂时保存几天。”廖亚楠幽幽地说着。“你和那个冯幂萝，据说关系不错。论朋友，你觉得她更亲近，还是我？” 李凯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廖亚楠的这个问题。他不想骗她，可是又不得不骗她。 “怎么说呢，我和冯记者认识得更久一些。但是她毕竟年轻，有很多交流没有阅历是进行不下去的。”李凯旭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片来把廖亚楠的项链小心翼翼地包好。又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那要是不交朋友，谈对象的话，你会找哪个？一定是冯幂萝吧。年轻漂亮，还挺能干的。”廖亚楠又问。 “这个问题我得考虑一下才能回答你。你们两类女性，都不是我中意的类型。我喜欢那种没有思想的、小鸟依人的。我说一她就一，我下班回家她做好晚饭，我脱下衣服她就能拿去洗的。” “难怪你这么好的条件。到现在还单身。你这么苛刻，不如去找个保姆好咧，何必还祸害女同胞。”廖亚楠被李凯旭逗得微微一笑，整晚的忧郁也开始消散起来。这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和冯幂萝才是同一战线。“管她呢，由着她被那个骗子耍弄去。” 而早于廖亚楠拂袖离开小包间的梅寅生。疯狂地踩着油门回到了他位于黄金名人山庄的居所。她是看着冯幂萝在报社一步步长大的，她用心、努力、聪慧，付出了青春和汗水才熬到了今天。可是在别人眼里。她却是靠男人上位的花瓶。 几年过去，她从一个青春靓丽的学生妹，变成忍辱拿回广告合同的职场丽人。其中很多的委屈，都是梅寅生自己加在她身上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完全真心地对待她？ 梅寅生始终认为。自己和廖亚楠的婚姻失败，一是文化层次差异和性格差异。二是廖亚楠的控制欲让他没有了自己的空间。而空间，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如冯幂萝一样的女子，聪明又豁达，自然不会对他干涉太多。除了考虑自己的感情，他更需要一个婚姻关系来让自己变得“普通”，他不想受到关注。 第二天是周日，报社的工作量很少。自从全媒体采访中心成立后，滨海都市报的重点工作已经由采访转为编辑，加上专职审读的引进，如同梅寅生和冯幂萝这样中层以上的领导下午的活计就轻松多了。 冯幂萝发现廖亚楠没有来上班，办公系统里也没有她的请假记录。她猜到梅寅生果真与廖亚楠摊牌了。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躲着廖亚楠？廖亚楠终于被梅寅生剥离了，可是冯幂萝却害怕起来。 自己是该前进一步继续与梅寅生交往下去，还是退缩逃跑？本以为过廖亚楠这一关就会是一场硬仗，没想到梅寅生处理得如此轻松。 还未来得及细想对策，梅寅生的短信就过来了，要她晚上不要安排其他事，有话要讲。 这个时刻是冯幂萝盼了好多天的，可是真的要来了却又紧张无助。她不是那种窗口易游离在几个男人之间不知所以的女孩，谁才是自己所爱的男人她心里清楚的很。但是她仍然渴望这一天的到来，仿佛能和梅寅生更进一步，是她抛弃李凯旭的全部原因一样。 她一直也是这样在说服自己。既然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射出去之后能不能成功，得要听天由命了。 “我已经安排了部门晚上开会，下午没什么事早退一会儿，聊完了我再回单位行吗？”冯幂萝回了梅寅生的短信，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晚上。 “下午去饭店，怪怪的，你不怕被服务员盯着看？”梅寅生回复道。 “既然是重要的话，就去你家吧，黄金名人山庄那里妖孽王爷太难驯最新章节。”冯幂萝的短信让梅寅生精神一震，她还是对那里有感情的。 这是冯幂萝第二次来到梅寅生位于黄金名人山庄，这个滨海顶级高档小区的住所。与上次来不同的是，客厅的地上靠墙起了一个地台，上面铺了时下流行的流苏小地毯。冯幂萝觉得这里比沙发要亲切得多，脱下风衣和手提包之后就坐了下去。 脱掉青色的风衣，冯幂萝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紧身打底羊毛衫，白色的弹力裤包着滚圆的臀部，俏丽的短发用着哩水强喷上了鬓角，混身散发着性感的气息。 梅寅生进厨房倒了杯温开水，拿过来放到冯幂萝的手里，坐在了她的身边。他把右手环在冯幂萝的腰上，让她先喝点水。“你一到了秋冬，进屋不喝杯水嘴唇就发干。” “你连这个也知道……”冯幂萝心里微微地感动了一下。 把冯幂萝喝过的杯子顺手放到地板上，梅寅生把她的头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萝，带我见你父母吧。” “那边的事，你都解决好了吗？”冯幂萝轻声问。 “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只不过她也帮助我挺多的，出于朋友之谊一直不好直说。但是这次说明白了，她不会再来妨碍我们了。”梅寅生的右手搂着冯幂萝的细腰，左手伸过来拉住了她的右手。 “说实话，她会不会再来闹腾，我真不敢肯定。我们等两三个月，看看情况再去我家行吗？她要真也能断干净了，过年时我带你回南方。我真怕刚见了父母，她又闹到我家里去，我父母都是老师，能活活气死……”冯幂萝告诉梅寅生，她仍然不能完全相信廖亚楠。 “还要那么久，我真等不及了，我们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现在就想让你成为我老婆，和我一起过！”梅寅生说完，搂过冯幂萝就要亲下去。 “你是男人，怎么都好说，你也得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冯幂萝扭过头去，不让他亲到。“和你谈恋爱，工作估计得换了。还要想好怎么和父母说，还要堵着别人的嘴。你是男人这些都无所谓，可我怎么办？就两个月时间，怎么就难等呢。” 看到冯幂萝有些不高兴，梅寅生也就不敢进一步要求。“我今天本来是想向你求婚的，所以才专门叫你出来。看这样是白准备了。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着这两个月什么进展也没有，着急，啊。” “什么样才叫有进展？” “结婚的进展啊。你比如我们现在见了家长的话，争取一个月让他们同意，他们同意了我们才能安排后面的事啊。买首饰、挑婚纱、选日子，你没结过婚，这里面事儿多着呢。” 梅寅生话一出口，就知道失言了。自己结过一次婚也不是什么值得在冯幂萝面前炫耀的事，但他还是当成经验一样脱口而出了。 冯幂萝瞪大眼睛看了他一分钟，又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纠结于他过去的那段婚姻。 “我不管你过去和别人是咋过的，可现在你是想和我过嘛。我家就我一个姑娘，又嫁这么远，怎么也得让父母开开心心把我送出来。你要是担心进展的话，我倒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梅寅生一听冯幂萝也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十分高兴。 “就是这里啊，你说过这里会是我们的婚房吧？”冯幂萝问。 “当然，我会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我想重新装修一下这里，在去见我父母之前，我来装修好不好。钱我出，就当是我的嫁妆。”冯幂萝认真地说。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 出去玩了几天，没有更新，还有六章完本了…… ========= 装修？！”冯幂萝的这个想法，实在出乎梅寅生的意外。“你觉得这里装修的不好吗？我都是用最顶级的材料装的。” “不是说你这里不好。但是我有阴影，总觉得这里以前有过别的女人的味道，想清除出去。还有床，我也要换新的，壁纸都要选我喜欢的。还有厨房的隔断架，我要打成酒架……” 冯幂萝的话还未说完，梅寅生就打算了她的话。“你要相信我，你真的是第一个来我这里的女人。” “不管有没有别的女人来过，你让我一辈子一次的结婚，没有装修的记忆吗？你去问问别的女孩子，装修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和心爱的男人一起打造一个家啊。”冯幂萝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梅寅生被冯幂萝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有些发懵，虽然最近感觉到了她小女人般的变化，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冯幂萝看梅寅生没有反应，赌气拿起衣服拎着手提包离开了梅寅生的家。黄金名人山庄小区占地面积很大，冯幂萝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从人车分流的高档小区半坡上走到大门口，还是费了不少时间。中间梅寅生打过一次电话，她故意没有接听。 回家的路上，梅寅生又发来一条短信，问冯幂萝是否到家。又说装修的事情他需要考虑一下，因为不想不认识的人进出自己的居所等等。冯幂萝对于梅寅生的示好，不管是电话还是短信，一概不肯理会。 周一的中层干部例会上，冯幂萝介绍了社会部的上周工作，全程和梅寅生都没有眼神交流。廖亚楠仍然缺席会议，新来的副总编和陶立勇看出这对情侣“有情况”也不好大声商量什么。冯幂萝与梅寅生之间的气氛，直接影响到滨海都市报的工作。她清楚，这场会议之后，她和梅寅生的关系就会被报到总社要求处理，这正是陶立勇求之不得的机会。 总编和重要部室的一把手在谈对象，中间还夹杂着另一个重要部室一把手的感情纠葛，无论谁坐在总社领导的位置上，都会想办法改变这种局面。何况，廖亚楠不露面，这事会闹到多大，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晚上下班时，冯幂萝又收到了梅寅生发来的短信：“你要装修就装修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冯幂萝孩子气地笑了一下，自己又一次胜利了。她回过去短信：“什么条件？” 为了回避总社找她调查谈话，冯幂萝提前写了无薪休假申请。大意是自己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一个月，社会部工作由副主任严琴琴主持，一个月后如果仍然无法正常工作接受总社任何安排，绝不拖后腿等等。 报社内部的同事都猜测，冯幂萝是在等梅寅生把廖亚楠撤掉之后再回来。而廖亚楠却也奇怪，在消失了一周以后，又回来上班了。她就像刚刚进行了一次旅行，容光焕发，人们盛传她找到了新的恋人。严琴琴听了这个消息，越发觉得难过。也许廖亚楠真的和李凯旭好上了。 休假时，冯幂萝除了做瑜珈、学烹饪，做好一个待嫁新娘；其他时间就忙于重新装修她和梅寅生的爱巢。起初一两周里，梅寅生每天还来检查一遍，后来看她忙得有声有色，也能遵守和他的约定，便放手交给自己信任的女人去一手操办了。 圣诞节前，梅寅生代表滨海都市报去省城参加全省都市类报纸联盟年会，丢下冯幂萝一个人在滨海过圣诞节。冯幂萝答应过他，春节就带着他回南方见父母，明年五一就能结婚。 梅寅生已经计划好，装修工程一结束，就让冯幂萝搬来和他一起住，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枝节。 李凯旭已经无瑕顾及冯幂萝，铁鹰已经找到了梅寅生秘密据点的位置，这自然是通过监听冯幂萝的电话得来的。“你必须在新年之前，找齐所有的联系名单。否则滨海天然气工程节后置换成功，你就没有留在滨海的理由。” 廖亚楠交给李凯旭保管的项链里，缩印了一份简单的手写账目，大至可以看出梅寅生十几年来在滨海行贿的金额和受贿人。但是里面没有与梅寅生联系的下线或上线人员。铁鹰已经找人在梅寅生的办公室和家属宿舍都翻过了，没有找到任何与名单有关的东西。 “在黄金名人山庄里。这个人很狡猾，这样的小区安保太强，普通人本身很难乔妆混进去，我们试着跟过几次。每次都在地下停车场进电梯时，跟丢了。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哪一个房子是他的。”铁鹰对李凯旭说。 “直接找公安，让他们从业主名单里查？”李凯旭说道。 “这个小区的开发商是香港台湾合资的，对于保护业主隐私很在意。我们通过房管部门进行了调查，业主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应该是用别人的身份买的。” “查手机信号坐标行不通？”李凯旭又问。 “敌人可能已经嗅到了一些味道，最近反侦察能力很强。应该是进行了一定的信号干扰，一直没能定位准确。” “定不上他的，就定另一个的！”李凯旭握着手用力砸在了身边的铁栏杆上，他说的是冯幂萝的手机。廖亚楠告诉他冯幂萝和梅寅生正准备结婚，报社里都在传言她休假保胎去了。 “另一个手机已经好多天不开机了，应该是换了号，我们还没有查到新号，甚至监听了南方家里的电话都没有查到。在最后的一次通话里提到过黄金名人山庄，也跟踪了几次，确实是在出入这小区。”铁鹰同情地看着李凯旭，冯幂萝这性子使出来，让廖亚楠和梅寅生彻底反了目，算是帮了他们的大忙。可是李凯旭受到的伤害，却只能自己去慢慢承受。 “组织的底牌有了吗？”李凯旭问。 “有，但是会损失很大，蟋蟀仔这一支必须全都端掉，光抓一个他滨海的经济发展还是很危险。”铁鹰告诉李凯旭，如果不能找出梅寅生在滨海的党羽名单，他这么多年的潜伏工作将变得没有意义。 李凯旭又烦躁地捶了一下铁栏杆，恨不得马上把梅寅生抓到。他的这一捶包含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冯幂萝的劈腿、廖亚楠的哀叹，无不让他纠结。 “你还能控制了吗？控制不了我马上请示上级换人来。”铁鹰关心地对李凯旭说。“你要知道，即使我们要做的事情水落石出了，你也不能去和她解释透露。选择了这一行，就注定了自己是个影子。” “没事，我受得了。”李凯旭伸出左手，抓了一下铁鹰的胳膊。〖肢〗体上的轻轻一触，铁鹰便对他的决心了然于胸，不再追问。 “你有计划了？”铁鹰问。 “最笨也是最原始的。把黄金名人山庄所有的手机信号都锁定，再从通信公司调取这些手机号的通话记录，找出与蟋蟀仔手机号有过通话的匹配项，就是她的新号。只要重新监听和锁定这个号，应该能找出突破点。”李凯旭说。 “这个方法我们也想过，但是小区太大，原住居民加上访客，每天手机信号流动量太大，单凭手工去分辨劳动力很强。需要做个软件自动配对，滨海局的技术员去执行任务，总部里的软件版本和滨海通信公司数据相通不了。需要总部明天一早派人来现场做。” “我的老大哥，身份换的太多，你忘了我真正是什么科班出身了吗？今天晚上我就搞定。”李凯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脸上又充满了斗志。 正当两人找到了突破口，相视大笑时，李凯旭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是一个黄金名人山庄的房号，落款是萝。 这无疑是一个召唤，冯幂萝发出这样的信息，只有一个目的，让他马上去这里。她遇到危险了？李凯旭顾不得多想，跳入汽车扬尘而去。铁鹰望着李凯旭消失在夜色里，转身笑了一下。 “看见没，这里就是我的婚房，我以后要住在这种档次的房子里。”李凯旭应邀来到黄金名人山庄，填了访客登记表，冯幂萝接到物业的电话允许他进来后，这是他收到的第一句欢迎辞。 冯幂萝的话打醒了焦虑又略有愤怒的李凯旭，这里是婚房……黄金名人山庄……那不就是梅寅生的秘宅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找来了。 恢复了机警的李凯旭一寸寸扫视过去，原本的几个暗拍探头，已经被装修毁得七零八落。可见在几天前，冯幂萝在这里施工的一举一动，还在被人监视着。 “真是要恭喜你了。”李凯旭冷冷地说。虽然冯幂萝歪打正着帮他找到了一直要找的地方，但他还是客气不起来。 “哎，师傅你小心点，别磕了书房的门，我老公说了书房不让动！”冯幂萝没有理会李凯旭，叉着腰对两个正在搬木板的装修工人说着。 “我没啥事，就是趁今晚有空，让你来看看我们的新家。”冯幂萝不无得意地对李凯旭说着，紧接着她又说了一遍：“书房除了把门漆成统一的颜色，别的不要动啊，我老公不让动。” 李凯旭终于听清楚了这句“老公不让动”第一次听到时只注意到老公二字，第二次听完，冯幂萝分明在说书房有问题！ “明天上午漆工能完吗？我老公后天就回来了，明天晚上你们先收工，后天找他结算。”冯幂萝又说。“怎么样，看我这房子装修得不错吧。” “小哥儿，你家房子多大面积？”刚才被冯幂萝喊过一句的木工问李凯旭。 “我家？啊，比这里小多了，只有130多。”李凯旭忙顺着话说。 “130我们也接！” 此时此刻，李凯旭恍然大悟，冯幂萝给他的信息：“明天晚上这里没有人，书房有问题。”而她叫他来的借口可能是朋友想来参观她刚装修的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