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契子 这一年的初夏,揭开了一年中最多雨的季节,空气中混浊着无处不在的潮湿,眼前总像浊着雾气,有如梦幻般的童话序幕,幻化着最绝美的,或最甜蜜的,或最刻骨的,或是………最意想不到故事,在迷朦包裹的现实世界里,我们已无法再用眼睛去探知,方向已被模糊,我们只有执着地依赖着最原始的能力―直觉,前行…… ------------ 卷一 ------------ 1天上星,地下星(一) 原订于下午13:30抵达的gh1799次航班,因大雨延误了将近3个多小时。 此时此刻 天上,gh1799航班,头等贵宾舱 折射着璀璨星光的水晶质地的郁金香高脚杯里,承载的是被称为拉菲传奇的梅铎克红酒,红宝石般浓烈的色泽和浓郁的香气,以它最极致的方式传递着最自然、最非凡、最馥雅的气息。 梅铎克在水晶酒杯中轻轻旋转荡漾,到有点像青春萌动的少女决心走出暗恋的踌躇,勇敢表白时的心境,激动、兴奋却又惴惴不安。端庄漂亮的空姐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浓浓的心境托在手中,迈着最优雅的步子,在一个特别乘客的座椅旁停了下来。空姐微微侧过身,凑近了座椅上的男人,脸上挂着最迷人的微笑,应该是练了许多时的,可以清晰地看到嘴角都有了笑纹。 “剧风先生,这是本航班特意为您挑选的98年的拉菲。”软软的声音中略有些颤抖,眼中波光闪动,跳跃着特别的东西,渴望,不完全准确,是渴求,竟是出于私心地渴求着这个男人投过一个让女人疯狂的眼神! 男人的身形深深隐在宽大的座椅里,只能看到一个被光影勾勒出的美幻轮廓,打理得精致的发稍延伸至眼角,低垂的眼帘一动不动,他的眼神一味地驻留在手中翻开的发黄读本上,身体仍然保持着王子般最优雅的坐姿,垂放于座椅外侧的手臂轻微抬起,用他匀称纤长的手指随意地环绕起酒杯,整齐的指尖像是镶了宝石般正在与水晶酒杯一起闪闪发光。 漂亮的空姐不自觉地吞下一大口水水,不然是会极有可能从乐不可支的嘴角破溃而出,一泄千里的。 “谢谢!”只有两个字,从男人性感的唇边自然平静地溜儿出,优美动听的声线,让人眼前立刻闪现出百花齐放,彩蝶齐飞的美景。 漂亮空姐有些恍惚,一阵阵地心神荡漾,好像刚刚这个男人说的不是“谢谢”,而是“i love you!”。 空姐激动得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呼吸开始急促,心跳频率也正在渐渐加快。 “您,还~需要~什么~吗?我是说……我……不……我们还为您准备了特别的甜品,要不要品鉴一下,………”空姐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因紧张和兴奋,音调也比刚刚高出了八度。 略显刺耳的声音让男人终于跳离了那个静止的画面,竟然仰起了头,紧锁的眉头,冷峻的目光,紧闭的双唇,冰酷的面容让人心中为之颤抖。 虽然这张俊酷的面容经常会出现在电视、报刊和杂志等等大大小小的媒体上,但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不禁让空姐脸红心跳了好几翻! 似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天神最伟大的杰作,完美得让人惊叹,让人为之倾倒和癫狂。 自然卷曲的墨发,明晰的精致面庞,饱满的额头,如夜般浓黑的型眉,鼻粱高挺,嘴唇微抿,竟然泛出一抺樱花般的红润。然而最是让人无法自拔的,却是那双明亮而迷人的眸子,反射着淡淡蓝色的光芒,那是诱魂的,憾魄的,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就像一生中只可以看到一次的极致美景,吸引着你再也无法移开视线,甚至于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绝酷型男!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人! 不对!是英俊得过了分,这张脸让女人脸红心跳之余,竟然会让人无法抑制地生出一种莫名的嫉妒,继而发展成怨念丛生,极度不愤,一定要跳着脚的骂: 老天爷!怎能如此倦顾一个“男人”?这不公平!不公平! 试想,如果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并与你深情对视,你会怎样? 是兴奋? 是幸福? 是一阵阵的天眩地转? 但…… 这样的一个男人注视着空姐胀满红晕的那张娇羞如妍的精致脸庞,并不深情,而且只停留了不到三秒钟,继而平淡地转回了脸,将手中昂贵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即将空酒杯递回给空姐,之后……继续着自己的专注。 笑容被瞬间冰冻,在脸上僵硬如脸谱,空姐整个人仿佛从云端直直地跌落至地面:“啪”的一声,顷刻间摔得粉碎,粉碎。 ------------ 2天上星,地下星(二) 原订于下午13:30抵达的gh1799次航班,因大雨延误了将近3个多小时。 此时此刻 地下,曙光机场,候机大厅 头午儿,曙光机场便聚集起了将近500多的粉丝和记者在此守候。粉丝们拉开海报、高举偶像名牌,飞机误点导致的漫长等待,并没有将她们的热情减弱分毫,在她们心中,剧风是神,而她们则将他的一切汇聚成了神话。 记者们到是没有粉丝们那份发自内心的执着和热情,毕竟只是为了薪水才来受这份罪,一个个略有疲惫的脸上则显现出一些不耐烦的情绪。但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粉丝团与记者团之间出现了长期对峙的挣抢有利地盘的现象,两边互不相让,势同水火,粉丝为了能近距离接近自己的偶像,不惜一切代价要抢占第一排,记者们为了自己的薪水,也需要占据最好的拍摄位置,才能交出上好的“作业”。 此时此刻,所有人唯一共同的心愿,就是红遍全亚洲的超人气天王“剧风”快快出现吧! 然而,人群当中,唯一对这个众所祈盼的“大人物”毫无兴趣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陶~!海~!星~!”星天杂志娱乐版外勤小组记者小季双手插在腰间,正在某人身后驽着眼珠子盯着某人,真怕眼珠子一不小心会飞出眼框,直打某人的后脑勺。 某人,陶海星,年芳21,新闻系摄影专业大三学生,现于星天杂志实习,雏鸟一枚,不过人很勤奋,敢于拼命,没看错,是拼命,只不过是无时无刻都在拼命赚钱而已。 陶海星反背着黑色双肩运动背包,大开着背包的拉链正在向一群十几岁的初中生模样的fans兜售她“百宝囊”中的商品。陶海星将她的“百宝囊”称为“随身机动商品贩卖机”,看看这里面的东西,还真是背包虽小,样样齐全,什么饮料、面包、香肠、饼干之食品类,还有各种毛绒小物件之礼品类,以及明星海报和卡片之签名留念类,等等等等的,杂七杂八还真是带来了不少,把个背包装得满满当当,压得陶海星挺不直腰,也伸不直胳膊。 不过,对于陶海星来说,只要能挣到钱,再辛苦也无所谓了。 围在陶海星身边抢购的小fans们,在刚刚小季的那一声断喝之后,一个个被惊在原地,僵直地保持各种递钱或是挑选的动作,只有陶海星还在那儿忙着低头数钱,正沉迷在那花花绿绿的票子所带给她的无穷无尽的欢愉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一个鼻子正在喷火的人儿。 陶海星身边的一个小女孩儿好心地用手指捅了捅正在一脸傻笑并往口袋里塞钱的陶海星。 陶海星抬头扬起嘴角露出她标准的八齿笑容:“啊!小妹妹,还想来点什么?尽快,不然就要卖完了。” 女孩儿笑得怪里怪气,用手指了指陶海星的身后。 陶海星这才突然意识到,后背是阴风阵阵,脑袋上面正晃动着夹杂着电闪雷鸣的乌云,狂风暴雨ing。 挂着三道竖线的脸上收起了招牌式笑容,陶海星急急忙忙地收拾好“百宝囊”,抢回了一帮女生手上的毛绒小物件,惹得这帮女生一阵不满的呱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陶海星抬起右手在额头处晃动着作敬礼状,连连小声的陪着不是。 陶海星窃窃地抱起背包转过身,蹭着小碎儿步挪到小季身边,抬起头迎着小季的一张怒脸,一下子把眼睛眯了起来准备作讨好状。 想讨好?少来!小季煞有架势地要先声夺人:“陶海星,你现在是星天娱乐的实习记者,不是街边小贩,我们现在出采访任务,你却在这里搞,搞什么零售生意,你知道不知道,如果让方主编知道的话,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的!” “季姐,我知道错了!饶我这一回。“陶海星憋着嘴,样子还算诚恳。 “这还不是因为,从两个多小时以前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出现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创造点经济效益,今天生意特别的好,季姐,帮帮忙吗!再给我十分钟,让我把这包东西处理完,就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陶海星搓着手,可怜巴巴地做哀求状:“拜托了,季姐!拜托了!” 小季不满地翻了翻白眼,拉出前辈的架势,声色具厉。 “陶海星,我才要拜托你,我在几个实习生里挑了你,是觉得你能吃苦,人还算机灵,摄影技术也不赖,没想到你的那些机灵劲儿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小季从陶海星的背包里抽出一卷海报,打在陶海星的头上,陶海星吐了吐舌头,伸手欲抢回小季手中的海报。 “季姐,别打头,会破的!” “什么?我是用海报打你,又不棍子,你的头会破吗?” 陶海星拨弄了一下有些零乱的头发,笑嘻嘻地说:“我是说,海报会破的,破了就没法卖了。” 陶海星趁小季不注意,抢回了海报,仔细地捋平。 “你,我真拿你没办法,你怎么就这么爱钱啊?每天要打几份工,在星天当实习记者还不够你赚的,你还趁空闲的时候当小贩,你不累吗?” “不累!”失神一秒后,陶海星倔强的咧嘴一笑:“挣钱怎么会累呢!没有什么能比挣钱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陶海星眼中闪过异样的神彩,不明白的人会以为那代表着低俗的贪婪。 “早听说你的绰号是打工天后,出了名的勤工蚂蚁,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小季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就十分钟,我让你把包里的东西处理完。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现在真正的身份是一名记者,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可不要因小失大了。” “是,海星谨尊季姐教诲,季姐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海星必当涌泉相报。” 陶海星效仿戏剧人物深深一作揖,惹得小季哭笑不得。 “得了,还涌泉相报呢?你不给我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放心吧!季姐,你对我这么好,我绝对,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陶海星一脸认真地保证着。 陶海星生命中曾有过两个重要的承诺,一个是为她许下的,从此让她拥有了永不放弃的意志;一个是她许下的,从此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兑现了这个承诺。 ------------ 3光芒背后(一) 粉丝们终于有些疲惫了,纷纷找一些台阶坐了下来,可怜是记者们背着重重的摄像器械,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分钟也不敢离开。 陶海星收拾起“随身机动商品贩卖机”,满意地数了数今天的收获,额头闪着晶莹莹的汗珠,将整齐的黑亮刘海打湿,紧紧地贴在脸上,少女白晰的脸颊泛着淡淡的桃红,明亮亮的眼瞳有如透明的琥珀,闪耀着繁星的光芒,上翘的嘴角,微开如花一样的唇瓣,淡淡的,丰盈润泽,青春无敌的少女身上有股莫名的气息,有如沁人心脾的海洋,引得路过的人们不断侧目和回首,那眼中的神情就仿佛是在茫茫海洋里发现了一颗未经琢磨,但却早已自自然然生长得光彩夺目的珍珠。 陶海星小心翼翼地将钱收进钱包,斜垮着背包,深吸一口气,冲进了粉丝的海洋。 “季姐,怎么样?” 挤到了小季的身边,陶海星一边说话一边掂起脚尖向出口处张望。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小季拖着长长的尾音,无精打采地抱怨着。 陶海星悄悄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海报:“唰”地一下在小季面前一晃。 “喏,季姐,你不是很喜欢剧风吗!这张海报我特意留给你的。” “哦?!”小季看到海报,跟打了强心剂一样,立刻神采飞扬,欣喜若狂的夺过海报,生怕有人和她抢一样。 小季望着一旁皮笑肉不笑一脸意味深长的陶海星,努力想要隐藏起脸颊上两片昭然若是的绯红:“小丫头,没看出来 ,你还挺有心的。那就……谢谢了!” 陶海星笑嘻嘻地望着嘴巴都快要笑到脸外面去了的小季,自然心领神会。 小季将海报举在半空,小心翼翼地平展开,仔细端详着海报中俊美的王子,一脸陶醉的模样。 “太帅了,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如果能和这样的男人约会一天,不,哪怕只有一个小时,都会幸福得死掉的啦~” 拜托,季姐,难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弄出一个港台的绵羊音才能诠释你那绵绵无绝期的倾慕之情吗?身上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啦~,抖~汗…… 小季正独自自我催眠当中,哪儿会管那么多,只见她握紧了拳头,咬了咬嘴唇,暗下着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趁这个大好时机搞到剧风的签名才行。 陶海星满不再乎地斜眼瞟了一眼海报中的男人,她卖掉了那么多海报,却还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楚被自己当商品卖掉的“大人物”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样子。 “英俊到是满英俊的,不过现在长得好看的男生满大街都是,我家小吉再长大一些,也绝不会输给他的。况且男人光长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有什么用啊?还不是图有其表吗?这崇拜得也太过肤浅了吧!” “你知道什么呀你!”小季大为光火,陶海星竟然这么污蔑自己心中的神。 “剧风可不是光有此表,他可是娱乐界难得一见的奇才,他不仅歌唱得好,擅长各种乐器,而且最厉害的是他还自己作曲,他写的歌曲在很多音乐盛典上都获得过大奖的。还有,剧风是多栖发展的明星,在影视圈他也是如鱼得水,应付自如,电影电视剧只要由他出演,肯定是票房大买,收视率暴长,可见剧风的人气有多高了吧。听说他还有意向向导演方面挖掘自己的潜力,正在准备自己投资一部电影呢?真是了不起呀。如果他不红,老天就是不长眼的!”小季说到兴奋之处,便是眉飞色舞,口吐白沫。 “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剧风岂不是娱乐圈大牌中的大牌。”听小季这么一说,到是引起了陶海星的兴趣,在这个圈子里,她还只是一个新人,对这个圈子里的人和事都还很陌生。 “那当然,他在娱乐圈的地位举足轻重,无人能及,剧风出现在哪里,各大媒体就会追到哪里,只要是与剧风有关,各大媒体都会争相报道。”小季突然停顿了下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而且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谁要是能与剧风沾上一点点边,马上就会成为新闻焦点,很多女星都想方设法要与他扯上关系,就算是假绯闻真炒作,只要有剧风的名字,任何人都可以平步青云,迅速窜红。” ------------ 4光芒背后(二) 小季说得兴助勃勃,一旁的陶海星却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一幅巨大的海报,海报中剧风不用摆出任何pose就可以惊为天人,冰酷而帅气的脸上没有笑容,寒冷如极地的冰川,蓝眸中反射着悠悠的光芒,孤寂,决绝。 陶海星沉默了良久,像是自言自语:“难怪很少看到他笑。虽说是公众人物,时刻被曝光在公众面前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越红越失去自我的生活,又怎么能让人开心呢?人红了,有了名有了利,却失去了自由和自己的生活,甚至是隐私都要被人拿来利用和谈论,这样的人生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小季不像陶海星,她已入行多年,自然不会再从个人情感的角度去观察和评论圈中的人和事。 “话是这样讲,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明星的生活不可以有隐私,即使有,早晚也会被人挖出来,煎炒烹炸一番,成名是要付出代价的,大众崇拜你,喜欢你,爱你,就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而媒体就得迎合大众的口味,要不然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媒体,当然也包括咱们星天杂志,怎么在这么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咱们这些小娱记也还得挣钱养家不是?” 不远处的粉丝群有了一小阵骚动,陶海星与小季的谈话被打断,两个人也被渐渐恢复涌动的人群推向前。 机场广播悠然响起。 “gh1799航班已抵达曙光机场,准备降落。”机场广播里传来温和清柔的语音。 粉丝与娱记们再一次亢奋起来,准备迎接剧风的到来。 陶海星与小季夹杂在人群中,早已身不由已,只好任由如潮水般涌进的人流推来搡去,像两片漂在海面的无根水草,只有随波逐流的份儿。 “啊!” 陶海星只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直觉告诉她那是小季的声音,急忙回头探寻。 小季已被人群挤到离陶海星几米远的地方了,整个人配合着人潮东倒西歪,脚下早就没了根基,摇摇晃晃,再看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得变了形,那绝对是一种极度的疼痛所导致的。 陶海星感觉不妙,使尽全力推开扑面而来的人群,返身向小季的方向奋力挤了过去。 小季脸色惨白,汗水布满了额头,整个身体倾向右侧,右手紧紧地抓着右腿。 陶海星一把扶住马上就要摔倒的小季。 “季姐,你怎么了?” 小季早已支撑不住,紧紧抓住陶海星的手臂:“我,我的脚崴了,痛死我了!” “那怎么办?季姐,要不然我先扶你出去,先回咱的外勤车吧?” “不行,剧风马上就出现了,这个时候,我,我怎么能……啊……”小季话还没有说完,又被人群一阵推搡,脚伤又一次被触痛,钻心的疼痛让小季重心不稳,倒向陶海星。 “季姐,别逞能了,你现在站都站不稳了,一会儿剧风再一现身,状况恐怕比现在还乱呢?你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法冲到前面,坚持留在这里,也是徒劳,你还是听我的,我先把你送出去,然后,我再马上返回来,放心吧!一切交给我!”陶海星信心满满地打保票。 小季看了看自己早已肿成萝卜一样的脚踝,觉得海星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现在只会成为海星的累赘,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小季无奈地点点头,接受了陶海星的提意,并由陶海星扶着逆向挤出人群。 层层密集的包围,不论是冲到最前面,还是杀出最后的重围,同样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在眉头上打上个死结。陶海星拼了全力扶着一瘸一拐的小季逃离已混乱不堪的焦灼地带,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潮湿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浸透了大半。 离开人群的那一刻,陶海星不禁回头望去,身后大半个门口早被堵得水泄不通,剧风的到来让之前长久的等待和闷热的折磨都变得微不足道,此时此刻大家都喊着同一个名字,声浪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剧风”,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像一阵“飓风”席卷了所有人的神经,人们为他兴奋,为他哭喊,为他疯狂! ------------ 5意外(一) 将小季安全地送上了外勤车,陶海星迅速取过小季身上的相机,录音笔等采访装备,正准备返回那如火如荼的“战场”,却被小季反手一把给拉住了。 “海星,你的摄影技术不错,要记得多拍些照片,还有记录下其它记者的提问以及得到的回答就行,这样我们这次采访虽然不算有功,但也无过,勉强过关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小季小心地叮嘱着,毕竟海星还是个毫无经验的新人,而且这还只是她第一个采访任务。 “我知道了,季姐,放一百二十个心啦!一切交给我,你安心地在车里睡大觉吧!”陶海星笑眼嘻嘻,用力拍了拍胸脯,信心满满。 陶海星正欲转身离开,却再一次被小季拖住了。 “海星,那个…嗯…” 小季欲言又止,半天才将陶海星之前送给自己的海报交到陶海星手里,神情凝重,认真地叮嘱:“海星,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记得!” 陶海星本以为小季下面要说的事情一定万分重要,于是紧绷起每一根神经,屏气凝神。 小季慢吞吞地,几次张嘴却又将话咽了回去,直到将好好的一张脸涨成了紫猪肝。 “那就是…就是…一定要帮我弄到剧风的亲笔签名,拜托了!” 陶海星无语……,大张着嘴巴,半天都没合起来,突然有一种发自内心地想翻白眼的冲动。 不管怎样,陶海星还是无法理解小季以及那些围在机场门口死等数小时只为见一个会唱歌演戏,长相帅气的男人的这种疯狂举动。陶海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崇拜偶像的概念,也许是她从来不去关注任何影响她去打工挣钱的事或者是人。但这个会唱歌演戏的男人能够间接帮她挣到money,对于她能不能理解这种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的行为已经无关紧要了。 出机口已经碌碌续续有旅客走了出来,机场开始变得喧嚣。 由于一直坚守了几个小时的粉丝们终于盼到了自己偶像,剧风的名字响彻整个机场大厅,记者们一扫脸上的疲惫神色,各各绷紧神经忙碌了起来,架起摄像机,调整好焦距,检测录音设备,做好采访前的最后准备工作,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我们的超级大明星闪亮登场。 陶海星再次返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兴奋的人潮前仆后继,好不壮观,与此同时,其它的媒体记者们好像早已做好了准备。 陶海星急得抓狂,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出外勤,如果空手而归,交白卷,一定会被主编骂死,而且更有可能连累季姐一起挨训。真是越想越可怕,一想到方主编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陶海星使颈儿晃了晃头,努力把那张恐怖的脸甩出自己的脑袋。 陶海星加快步子跑向整个机场人流最多的方向,手上也忙不停地取出录音笔,打开开关,调好效果,放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随后又拿出相机,准备调整闪光灯和焦距。 一个背着黑色运动背包,身材匀称修长的男子,紧随在一队旅行团的后面小心翼翼缓缓而行。 男子一身休闲打扮,磨白的牛仔裤,白色的体恤,外罩了一件浅蓝半袖衬衫,头上还带着一顶略旧的机车帽,帽沿压得很低,盖住了眉目,看不到整个面孔,微微露出的半张脸孔中,唯一清楚可见的只有厚薄适中的嘴唇,却紧闭在一起,让人觉得冷酷而疏远的同时,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神秘男子混在其它的旅客中间。虽然衣着与普通人无异,可他身上独特的气场却又让人感觉极不普通。 刚刚脱离旅客群体,神秘男子便开始加快了脚步,并一直低着头,还不时回过头瞟一眼身后,好像生怕什么人认出自己一样,举止不是一般的怪异。 ------------ 6意外(二) 另一个单肩背着黑色运动背包,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一路上神色匆忙,手上一边不停的摆弄着相机,一边小跑地穿行在人群之中。 女孩子的背包一侧拉链打开着插着一张露出半截的海报,一路被甩来甩去,只要女孩子躲避迎面而来的行人的动作稍稍大了点,这张不安份的海报便开始在背包里上窜下跳,当然不一会儿便被甩了出去,女孩子急着掉头捡回海报,却在回身之即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胸膛。 这个意想不到的胸膛属于神秘男子,那这一头撞上去的便是冒失鬼―陶海星。 身形娇小如小鸡一样的陶海星被突如其来的这堵结实的肉墙撞得是七混八素,重心严重不稳,航线严重偏离,便是结结实实毫无悬念地完成了一个标准的四脚朝天。幸好在摔倒之时,陶海星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上的相机,昂贵的公司财物才得以保全,可是其它的就……,口袋里的录音笔掉了出来,摔在地上,散成了两节,肩上挎着的背包也脱了手飞也似地不偏不向径直砸向肉墙。 神秘男子毫无准备地被人重重地一撞,已经踉跄着退后了几大步,刚刚站稳脚跟,却又有一个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向自己飞来,想要躲避,可哪儿还来得及,终了还是遭了这计暗算,摔倒在地,虽没有摔得如陶海星那般彻底,但也是四肢着地式的狼狈,帽子被打落,背包也撒了手。 陶海星宝贝着手中的相机,仔细查看过没有损坏,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她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双冰蓝沁凉的眼睛,早已在她对面怒不可恶了。 神秘男子阴沉着一张俊脸,迅速从地上捡起帽子重新戴好,挺直身形,没好气地大步走到陶海星跟前,口气中满是冰冷。 “喂,你那眼睛是用来出气的,走路都不看!” 陶海星摔得不轻,揉着屁股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本来是想先向人家道个歉的,可谁成想,这“人家”一上来便恶里恶气,出言不逊,陶海星斜了“人家”一眼,也来了强脾气。 “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口德呀!我的眼睛是用来出气,那你的眼睛是用来吸气的喽?” 将对方的话,用个偷换概念手法,再原封不动的奉回,这种反击的方式到是挺有趣。 神秘男子那半张冰冻的表情似乎有一角碎裂了,嘴角竟细微地牵出一个小小上扬的弧度,煞是好看。 “喂,可是你撞的我,还用东西砸人,你还有理了!” 神秘男子不再怒不可恶,语气到是缓和了些,但仍然只顾自己大男人的面子。 虽然与身高已在1.85左右的神秘男人相比,陶海星足足矮了他一头半,可她仍然一脸正义之色,毫不示弱地挺着胸,仰着头,与其对视。 “错,全部都错。怎么是我撞的你?是我们两个同时撞在了一起,好不好!用更准确的词来定义,这叫互撞,您那国语是不是音乐老师教的呀?再者说了,如果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人走近,近到快要撞到自己,都不知道躲避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当时也没有专心看路,我说的没错吧?这位先~生~。” 陶海星小小的张狂了一把,到搞得神秘男子一下子词穷。心想,这小妮子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当时确实有些分心,慌张之下,才没有留意到前方会意外地蹦出这么个小女子。 陶海星见到神秘男人没有反驳,于是乘胜。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你肯定也没有看路吗!所以说咱们两个都有责任啊!凭什么只要我一个人认错。” 神秘男子是气不得也怪不得,只好无奈摇头,自认倒霉,谁让他碰到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 “算了,算了,反正又没人受伤,就这么算了吧!” 当然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尽快离开机场,神秘男子早已无心“恋战”,回身拾起爬在地上等候多时的黑色背包。 陶海星见嚣张男没了气焰,也无心再去穷追猛打了,骄傲地撇了撇小嘴,低头捡拾散落了在一地的录音笔残骸。 “糟糕,肯定是摔坏了!” 陶海星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没好气地瞪着神秘男。没成想,竟看到神秘男的一只大脚正要踩向季姐托付给她的那张宝贝海报。 “唉!唉!唉!你……站住,不许动……”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陶海星瞪起双眼,拧起双眉,狂叫一声,攒足了全身的劲儿,使出了少女必杀技――饿虎捕食。 ------------ 7意外中的意外(一) 神秘男子步子只迈了一半,却猛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狂呼尖叫,一回头便看到了那骇人的一幕。 一个晃着惊悚表情的女生如饿虎扑食般张牙舞爪地迎面扑向自己,此状此景无法不让神秘男子下意识地拉响脑袋里的防御警报,自我保护系统瞬间启动,紧张地绷紧神经和肌肉,迅速收身向后倒退。 可这一举动导致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可怜的海报被一只大脚踩实了再拖出去一大截,而碰巧陶海星的小手也已经迅速赶到,同一时间死死地按了上去。“呲啦”一声,一个按一个拖的两个力道活生生地将那海报从中间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啊!我的海报!” 陶海星大叫一声,不顾形象地双手杵着半蹲在地上,无助地盯着被撕成两半的俊美容颜。 神秘男子见面前这个女生如此骇人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一张海报而已,只觉得哭笑不得,于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微侧过头,悄悄翘起唇角,脸上过于凝重的神情也渐渐消散了。 “海报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向季姐交待呀!” 陶海星小心地将撕开的地方拼凑起来,并将其抚平。 神秘男子隔着帽子挠了挠头,心中多少有点过意不去,本想凑过去帮个忙,再道个歉。刚低下头,要张口,却没成想,原本已撕开看不出样子的海报再被陶海星拼起来后,海报中那个熟悉的脸孔正好映入神秘男子的眼中。 神秘男子蓝眸一紧,赶忙挺回身形,紧张地打量了着心思全放在抢救海报上的陶海星,抬手急忙压低了帽檐儿,慌张地扫视四周,开始一步一步悄悄地向后退。 此时,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条纹西装,带着白色眼镜框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神色匆忙地行走在人群之中,左顾右盼,很像在寻人。 当此人对上神秘男子的身影时,精亮的眸光瞬间急聚,如发现了猎物的猎人,锁定了目标,直冲了过来。 与些同时,神秘男子也感觉到了不安全的信号,见到已被中年男人锁定了位置,也顾不上向一脸憋屈的陶海星致歉,抡起背包,慌忙闪入人群,拔腿冲向机场大厅的出口。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逃离,绝对不可以被逮到。 中年男人好不容易发现了这冤家,哪肯放过,见人又要逃,情急之下脱口就喊:“剧……”,但只喊了一个字,便急忙收了口,生生地吞了后面要说的另外一个字。 中年男人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四下,发现自己的喊声并没有引起周围旅客的注意,多少放下了悬着的心,转念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结果改口喊道:“少哲,你给我回来!少哲!别跑了,听到了没有……” 无济于事,神秘男子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比兔子还快。 陶海星只顾着挽救“奄奄一息”的画中人,根本没注意到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 “都是你害的!你…”陶海星抬眼,却不见了肇事者的踪影:“唉!人呢?” “太过分了!”陶海星气不打一处来:“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就这么溜了,别让我再遇到你,否则……”陶海星重重一巴掌拍打在地上,力气使得有点大,疼得陶海星一个劲儿地咧嘴。 陶海星委屈地甩着红红的手掌,悠悠站起身去捡被丢在一旁的背包,走了没几步,忽有一秒钟地失神,陶海星竟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好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而且还是不久之前。 努力地把刚才零零碎碎的片断在脑袋里又过滤了一遍,两人撞在一起之后,神秘男人的帽子被碰掉了……之后显露出一张没有遮挡的面孔……那张脸……那张帅得要人命的脸,到底在哪儿见过?刚刚又是那么近,那惊为天人,冰酷而帅气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那双让无数女性同胞沉沦得无法自拔的海洋般深邃的蓝色明眸,与海报中的人竟是一样的孤寂和决然。 陶海星快速地展开有些发皱的海报,将撕开的地方对齐,傻愣愣地盯着海报,口中不断重复念叨着。 “是他…是他…没错,就是他……” 这一刻,陶海星恍如大梦初醒,懵懵地,找不到北了。 ------------ 8意外中的意外(二) “少哲!少哲……” 猛烈奔跑的力道和着紧密呼喊声从陶海星身边飞了过去,这才骤然让陶海星从浑沌的状态中猛然苏醒。 超级巨星乔装独自出现,行踪如此诡秘,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这可是独家呀!大独家呀! 这回真的赚到喽! 哪儿里还有发愣的时间呀! 一个字:“追!” 二个字:“狂追!” 三个字:“玩命追!” 喧嚣的曙光机场大厅里一出你追我赶的猫儿抓老鼠:“狗儿”凑热闹的好戏正在紧锣密鼓,妙趣横生地上演着。 机场南侧3号国际航班出口处,陆续走出的旅客人群中隐约显出一个修长俊秀身影,随意的衣着无法掩藏挺拔匀称的身材,黝黑的皮肤倒使本就英俊的脸上多了男人的阳刚之气,只不过,长时间未经修剪的零乱发缕,嘴唇和下巴上未来得及打理的胡须,还有满是疲惫的神情,到是不难猜想,这一定是漫长而艰辛的旅程所致。 “少歌,等等我!”唐少歌停下了脚步,等了等来人。 一个瘦高,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男子窜行着躲过身边的其它旅客,站定在唐少歌身旁。 “我去取行李,你先到那边的休息区等我吧!”秦汉生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临时休息区。 “对了,我得郑重提醒你一下,你目前这个样子千万别到处乱跑,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你看看你,活像个国际难民,不是我说你,回国前也不好好的整理一下。” 唐少歌谦和地抿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都回到自己国家了,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飞机前就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再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已经累到要吐血了,就想早点回家。拜托,别再罗嗦了,秦大医生。” “好,好,我的唐大医生,知道劳苦功高的,我这就去,你到那边等我吧!” 唐少歌拖着疲惫的脚步独自走向休息区,秦汉生则随着旅客人流提运两人的行李去了。 唐少歌倚在休息区米白色柔软无比的天鹅绒沙发里,揉了揉自已略有些肿涨的太阳穴,以便缓解长时间劳累引起的偏头痛。 唐少歌属于那种五官周正,清俊温润型的美男,一双秀气狭长的眼睛,总似有万丈阳光在其中挥撒着那世间最轻柔的温暖。 温暖的双眸微微朦胧,匆忙奔跑着的完美身影却无意闯进了唐少歌的眼中,虽只是一晃而过,但也足以让唐少歌整个人惊醒般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唐少歌用力揉了揉酸胀发红的双眼,四下观望,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了许多,无奈,机场大厅里的人实在太多,那个身影早已淹没在了人群当中,不知去向了。 唐少歌眼中有些暗淡了,站在那儿,喃喃自语:“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不过,有着老鹰一样锐利眼光的中年男人,一直穷追不舍地紧跟着那个目标,经过了休息区,直冲向机场出口大门。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陶海星也紧随其后,在人群中闪展腾挪,好几次差一点撞到人,再加上背包沉得要命,这一路追得着实辛苦。 离机场大厅出口不到20米,中年男人眼见得目标人物一溜烟儿出了机场大门,蹦上了一辆马上就要开动的机场大巴,心头一急,加快脚步,不顾一切的冲向大门。 这样不顾一切的后果当然会多出许多不必要的冲撞,当然更有可能会惹下不小的祸事。 陶海星也跑到了临近出口的位置,但却失去了目标,正踌躇在原地,却猛然手臂一沉,陶海星只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正死命地抓着自己,似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在向自己这边倒了过来。陶海星先是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一把撑起了倒过来的重物。 陶海星扭头一看,倒吸口冷气,没想到此时自己正扶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孕妇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表情极度痛苦,眉头已经拧在一起,口中还在不停地**,陶海星急忙调整姿势好让孕妇斜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又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了?还好吗?” 孕妇早已面无血色,斜靠在陶海星的身上,痛苦喘息,口中只有微弱的声音。“我,我的肚子……刚刚有人撞了我一下,就……” 哎!惹祸了吧!这笔帐到底应该算到谁头上呢?猫?还是老鼠?不过现在看起来恐怕得由“狗儿”买单了。 见此情形,陶海星一面吃力的苦撑,一面细心的安慰。 “没事!没事的!别紧张!来!我先扶你到那边的沙发上。” ------------ 9对策(一) 机场另一侧,已等待多时的记者们和fans已开始焦虑不堪,因为整个航班的旅客都快走光了,唯独我们的超级巨星却一直未现身,太奇怪了吧!耍大牌也该有个限度呀! 出口外的几百号人早已成群结伙,嘀嘀咕咕,百般揣测;而出口内的一小组人也同样如热锅上的蚂蚁,搓掌挠头。 发生这种状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丢人了!丢人了!我们的巨星,丢了!汗! 不知道陶海星这边要应对的情况是不是可以同样称之为“棘手”。我们这位初出茅庐的娱记新锐可要面临一次艰难的抉择喽! 看来,各处的情势皆可用 “焦灼”来形容,要如何应对才好?汗! 陶海星在休息区找到一处合适的角落,将已气息急促的孕妇安顿好,再放眼四周,哪儿还有“头条”的踪影。 “小妹妹……可不可以麻烦你…帮忙去找我的先生?” 一阵阵的疼痛使得孕妇说起话有气无力。 面对孕妇的求助,陶海星确实有些为难,心想:这下完了,该怎么办?再不追,这头条真的要没了,这次外勤要是搞杂了,自己和季姐吃不了兜着走不说,恐怕连饭碗都得砸了。可是?为了一个该死的头条,就见死不救?人命关天,怎么可以? 看着无助**的孕妇,陶海星眼眸深暗,紧紧咬住下唇,果断坚决地做出了此时此刻她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不管了!死就死! 别误会,见死不救可不陶海星的作风。 陶海星俯身向孕妇问道:“你先生人在哪里?我去找。” “我先生在……” 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折磨得孕妇越来越虚弱,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吃痛的喊叫:“啊…痛…啊……好痛!” “没事!没事的!别紧张!” 陶海星也有点慌了,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无奈地安抚着:“我看我还是先找人帮忙吧!” 孕妇摇了摇头,抓着陶海星的一只手,指骨泛白,陶海星的手臂也顿时显出青紫的指印,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甚至盖过了说话的声音。 “不对,…不太对劲儿,…太……太疼了!”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强壮有力的男声由远及近,一个机场保卫发现了休息区里的突发状况,正好赶了过来。 陶海星大喜,如见救星一般。 “你来的正好,赶快,她是孕妇,有危险,快叫救护车。” 机场保卫立刻抽出对讲机,并快速呼叫。 “调度室,015休息区有紧急情况,有名孕妇需要急救,速叫救护车。” 见到有了机场保卫的救援,陶海星多少算松了口气。 “好了,再忍耐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孕妇表情已经到了极度扭曲的地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喊叫。 “好痛啊!……来不及了……帮帮我,求求你们!救救……救救我的孩子……孩子……!” “可……可我们也不是医生呀!” 陶海星与机场保卫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焦急无奈。 陶海星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努力定了定神。怎么办?救护车一时半会儿又到不了,现在我们最需要一名医生。 “医生!对了!机场这么大,人这么多,会不会有医生就在这人群之中呢?” 试一试运气吧!总好过坐以待毙! ------------ 10对策(二) “这里有没有医生啊?谁是医生?这里有紧急情况,救人啊!有没有医生呀?” 陶海星开始在机场大厅里呼喊着。 老天呀!现在不求掉什么馅饼,你就掉个医生就行。 “来了,来了,回来了!” 在大群的娱记和fans围堵的出口内,早已焦头烂额,举足无措的一组人终于等回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一个高个头的长相英俊的年轻人抢先开口问道:“天哥,怎么样?找到了吗?” 原来,在机场对神秘男子穷追不舍的中年男人便是娱乐圈鼎鼎大名的重量级经纪人――张一天。 张一天脸色深沉,正在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剧风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打声招呼就私自离开,留这么个烂摊子让我收拾,这回我轻饶不了他。” “天哥,先别说这个了!都走光了,就剩咱们这队人了,外面还有一大群记者和粉丝等着呢?已经不能不露面了。” “我知道!你以为我看不到吗?”张一天已经气急败坏。 “天哥,拿个主意吧!要不直接说风少没坐这班飞机,改了路线。”队伍里一个女生提议道。 “不行,这次来是给剧风的新专辑和新戏造势的,各大媒体都通知了,怎么能说改就改,媒体还不就此大做文章,如果事情闹大,咱们怎么跟公司交待?”这个提议被张一天立刻否决。 “这人没了,一出去,不就全看到了吗?” “天哥,你最有办法了,你得赶紧想个对策呀!” “就是呀,不能再拖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乱了营。 张一天叹息一声:“对策?什么都要我想?这小子气得我哪儿还想得出对策!” 再看了看面前的一队人,个个耷拉着脑袋,早没了精神。 “办法也不是没有!” 一群人停下了呱噪,等着张一天的下文。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险招了,能不能过关只能看运气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这个叱诧娱乐圈多年的老前辈,真搞不懂,他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张一天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着手准备。 “小王,你去把给剧风准备的那套礼服取来。” “好,我这就去!”一个女生回答着,跑向身后一个独特的行礼架。 张一天,又急忙补充了一句:“还有找一顶与礼服相配的帽子和眼镜,要宽大一点的,最好可以遮住半张脸。” “知道了!”女生听从着张一天的吩咐,迅速做起事来。 “佳佳,你去取化妆箱,一会儿给李响上妆。” “啊?”叫佳佳的女孩应该是个化装师,一时不解张一天的用意。 张一天皱起眉:“啊什么?还不快去!”。 “是。”佳佳乖乖地听命去准备了。 “李响,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讲。” 张一天拉过身高与身型都和剧风很相仿的英俊年轻人,与他耳语了几句。只见年轻人听完,先是皱眉,再后又是连连摇头,张一天再次与之交谈了一翻,这才见这个年轻人踌躇地略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张一天将满面愁容的年轻人交给了服装师和化妆师,双手抱在胸前,这才稍稍松口气,心中暗念着:成败在此了。 ------------ 11降生(一) 今天的曙光机场真是格外热闹,总结起来,最大的功臣莫过于我们的两位“星星”了。 张一天这边正紧锣密鼓地为巨星收拾烂摊子,摆平危机。 而陶海星这边也正四脚朝天的到处寻觅救星,接生孩子。 陶海星的呼喊声,不一会儿便吸引了一大群人聚拢了过来。 “我是医生,什么情况?” 从围观的人群外挤进一个身影,一来到孕妇和陶海星的身旁,没说一句多余的话,便已经开始为孕妇做紧急检查了。 陶海星兴奋地回过身,正要感谢老天开眼,终于派了救星来。可是看到来人的一瞬间,陶海星眼中的惊喜却变成了满满的疑惑:“你…你先等等!你真的是医生吗?” 真的不能怪陶海星,看到来人如此不休蝙蝠样子的人应该都会有这种怀疑吧! 没错,来人便是唐少歌,听到有人呼救,我们可亲可敬的妙手仁医早已将秦汉生对他的郑重警告抛之脑后了。 也不管陶海星的问话是不是完全出于情理之中,唐少歌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温和的目光早已不在,语气更是严厉:“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是医生,找一个柔软的东西垫在沙发上,先让孕妇躺下再说,别愣着了,快呀!” 其实也真是不能怪唐少歌如此凶神恶煞,生死关头,性命由关呀!怎么可以有一丝的延误。 陶海星虽然觉得唐少歌的话蛮刺耳的,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但是紧急关头,轻重缓急她是分得清的,于是不加思索地首先脱下了自己的衬衫外套,卷成一个团,垫在孕妇的身后,然后和唐少歌一起慢慢扶孕妇在沙发上躺好。 唐少歌看了看四下里围观的人们,眉头拧在了一起,拉过保卫说道:“孕妇是早产,不能再等到,要在这里生了,请你组织大家都面冲外并排站在一起,把这里围起来,好吗?” 唐少歌站起身对周围的众人大声说道:“谢谢,请大家帮帮忙,所有人都面冲外站成一圈,快,把这里围起来。谢谢了!” 机场保卫也觉得唐少歌的话有道理,于是开始积极组织起来。 唐少歌一边等周围的人们将临时“产房”围好,一边细心与孕妇对话。 “我现在帮你接生,你不要紧张,均匀呼吸。相信我,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孕妇并没有从焦虑的状态中缓和过来:“我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呢?医生……我的孩子……请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求你……救孩子。”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你不要这么紧张,好吗!”唐少歌见孕妇的情绪十分不稳定,转向陶海星,希望陶海星能够多给孕妇一些安抚:“小姐,需要你帮帮忙,你和孕妇多说说话,缓解一下她的紧张情绪。” “我要说些什么?”陶海星自是摸不找头脑,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时怎么知道该说些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了!”唐少歌也没顾上教陶海星些什么?还以为陶海星是孕妇的家人,说些宽心的话总没问题吧。 “嗯?” 陶海星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可是还得硬着头皮应对。 “你放松一些,不要太紧张了,医生也说了,不会有事的。” 陶海星握紧孕妇的手,试着给孕妇一些安全感。 “不行,我要去……医院,我的孩子怎么可以生在这里……送我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还没等话音落,意外却发生了。 ------------ 12降生(二) “来不及了,养水已经破了,只能在这儿生了。” 唐少歌的神情已变得凝重,可是语气却异常的果断坚决。 陶海星看得出情况的严重性,开始担心起来,表情更是紧张的要命。 “这可怎么办啊?还是去医院吧!不然会出人命的!” 唐少歌眉头一皱:“孕妇已经很紧张了,你是家属也这么紧张怎么行!”唐少歌毫不留情面地对陶海星就是一顿训斥。 “我?家属?……” 陶海星到是很想解释一下,可是情况根本不允许。 “送我去医院吧!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此时,孕神情疲惫,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陶海星越是急着想要安慰孕妇,越是想不出好办法,结果还是慌不择言地说了不该说的话。 “啊!对了,去医院有什么好啊?你想想,能有几个人可以在机场生孩子的,我保证明天你一定会成为报纸的头条,而且你的孩子一出生可就成名人了,多好啊!” 听了这话,孕妇的情绪更加激动了:“我才不要出名!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 陶海星赶紧闭了嘴,心说不好:天啊!自己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 一痛儿懊悔中。 见到情况被陶海星搞得越来越糟,唐少歌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唉!你说的都是什么呀!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竟添乱!” “不……不是你说的,说什么都可以的吗?” 陶海星本来就很自责,现在又被唐少歌骂,不免觉得委屈。 “我是让你说一些能让产妇缓解紧张情绪的话,你也是女人,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难道不懂吗?” 陶海星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是女人没错,可我又没生过孩子,我怎么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又转念一想,这么紧急的关头怎么可以斗气呢!只好默默地安抚了一下那颗严重受伤的有爱的小心脏,好女不跟男斗! 没想到平心静气之后,陶海星到是有了灵感,慢慢凑近孕妇的耳边,用轻柔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这位大姐,我们虽然彼此并不相识,但是,今天我们却是因为你的孩子在这个地方相遇,说明咱们有缘,我现在希望你能平静地听我说说话。你想想看,上天要在这个时间把这个孩子送到你身边,不是别的时间,就是这个时间,我到是觉得…这个孩子肯定会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因为他选择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时间和一个与众不同的地点出生,他一出生便有了与其它的孩子不同的经历。将来,等他长大以后,你可以告诉他,他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出生的,周围有好多好多素不相识的好心人包围着他,为他祈祷,给他力量和勇气,与他一起面对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坚信将来他会成为一个坚强而勇敢的人,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样?痛苦也好,恐惧也罢,他都会勇敢地去面对,因为他的出生,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了将来能有机会当面告诉你的宝宝,他的出生是多么有意义一件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医生的话,什么都不要想,抛开一切杂念,拿出一个母亲的勇气,好不好?现在,你的勇气就是宝宝的勇气,母子连心,我相信你的宝宝一定可以感受得到,不要让你的宝宝失望!” 这番话,给了孕妇很大的鼓舞,孕妇的情绪终于平缓了许多,呼吸频率也慢慢地有了正确的节奏,她也不再大喊着去医院,似乎陶海星的话收到了很大的成效。 “好,不管在哪儿里,我都要把我的宝宝平安的带到这个世上。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医生……拜托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陶海星微笑着,眼圈泛了红。 唐少歌在一旁凝视着眼前笑容灿若繁星的女孩,心中竟有如微风抚过的水面,泛着串串涟漪,原来她只是一个与孕妇毫无瓜葛的好心女孩。 随着婴儿的一声啼哭,所有在场的人们一起欢呼着,共同迎接一个意外降生的小生命的到来。 ------------ 13过关(一) 终于,出口外的机场大堂正式步入了真正的高潮,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汹涌从四方八面涌了上来,大群的娱记和疯狂的fans已将整个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场面是异常的混乱。 十名保安开始严阵以待,用手搭起了保护网,见到记者采访,还用伞遮挡着,当然,这都是张一天授意的。 不一会儿,出口内走出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全人员,随后便将走出的一群人密实地围在了中间,挡住了快速聚拢上来的疯狂fans,护送着“重要人物”艰难地行进。 此时的场面真的可以用疯狂和火爆来形容。所有的人都拥挤着,围拢着,呼喊的,照相的,记者们争抢着提问,还有索要签名的歌迷和影迷们都乱成了一团。保全人员严严实实地在“剧风”的周围排起了人墙,一路拦着挡着扑抓而上的人们。 被众人簇拥着的巨星似乎早已熟悉了这些热情的包围和疯狂的呼喊,酷酷的表情不为任何事情所动,让人觉得冰冷,fans的热情似乎都无法融化那冰冷,这是巨星的一贯作派,到是不足为奇。 张一天一直紧紧地陪同在“剧风”的身旁,一边走一边与其小声交谈。 “头再放低点,只给侧脸,不要直对镜头,尽快离开机场,不要说话,一直保持这个表情,也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有记者提问,由我来解决,到了外面赶紧上车。” “剧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在保全人员的护卫下快速向人群外走。 这一路走得真是千辛万苦,走出机场大厅,竟让一行人耗费了将尽半个小时。出到门口,张一天可以说是直接将“剧风”推进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商务型suv,然后一把将车门关紧,转身,再摆上一脸标准的官方微笑,对仍然不死心的娱记和fans说道。 “谢谢,各位记者朋友和粉丝对剧风的支持,这几天由于劳累,剧风一直身体不适,所以今天就不能和大家过多的交流了,剧风托我向大家表达歉意。不过,这次剧风的新剧以及即将发行的第3张个人专辑,都会把这里作为宣传的首站,近期便会安排多场见面会和签名会,到时还请各位多多支持了。谢谢!谢谢!” 说完,张一天扭头迅速开车门,跳上了车,还没坐稳,便命令司机赶快开车。车子启动,逃似的驶离,也管不了后面的记者和fans的哭天抢地的叫喊与追赶。 李响回头看了看车后已远去的人群,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摘下帽子,一边扇着,一边用手擦着满头满脸的汗水:“总算过关了。” 张一天一把将李响的帽子按回了他的头顶:“别动,你以为这么容易过关吗?后面肯定还有粉丝和记者的车辆在尾随,我们现在直接回公司,等到了公司你才可以换装。” “喁!”李响大气不敢出,只尴尬地应了一声。 姜永远是老的辣,这话一点都没说错,张一天果然料事如神。一群不死心的狗仔,外加一群铁杆粉丝是一路驱车尾随,紧追不放。 李响对张一天无比佩服,有的没的开始向张一天说着恭维话。 “天哥,不愧是经纪一哥,什么事都被您算得准准的。风哥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能有天哥这样顶级经纪人相助。现在,风哥已是如日中天,天哥难道就没想过再扶植一些新人,为公司多培养一些后备力量吗?” “噢?”张一天侧着头,瞟了瞟李响,对他下边的话已经猜出个九成,却未动生色:“比如呢?” “比如…比如…”李响闻言,觉得有门,脸上喜笑颜开,急着毛遂自荐:“天哥,觉得我怎么样?你看论外形条件,我自信不输风哥的,再论年龄,我自然更有优势,不是吗?再有我肯定听从公司和天哥的一切安排,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你相信我,只要您力捧我,我绝对不会像风哥一样,给天哥你制造像今天这种大麻烦。” 麻烦?年轻人,太嫩了,你现在可正在给自己惹大麻烦呢! 张一天冷着嘴角,心中暗嘲。 ------------ 14过关(二) “你以为剧风红只是因为他够帅够英俊,让他风光无限的仅此而已吗?哼!那些都只是留以表面的东西,难道你们都看不出,他的才华和千倍努力才是真正让他红得发紫的原因吗?你们这些肤浅的年轻人只知道挥霍自己那些有限的资本,剧风独自背着吉它在世界各国采风的时候,你们恐怕还在学校里养尊处优,四处张狂地泡妞呢吧?剧风的音乐是彻彻底底把灵魂都写了进去的,你们的音乐恐怕都是从被窝里憋出来的!我张一天带过的艺人无数,我选中剧风,一直力捧他,还有我最看中的一点,是这个圈子里大部分艺人根本不具备的,他的特例独行。和那些只知道炒作的艺人不同,他从不随波逐流,他只做最真实的自己。他的执着与不妥协,让他红得没人可以超越,明白了吗?要想成为第二个剧风你要学得还很多,不要妄想耍小聪明,做人要脚踏实地,做艺人更得如此。” 张一天有些累了,将身体倒向座椅,闭目养神。他必须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天晓得下一秒还有多少烂摊子等着他去摆平呢!他得承认虽然剧风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得一见的奇才宝贝,但同时也是他入娱乐圈以来最具挑战性,当然也是最让他头痛的一个了。 这个臭小子,上辈子到底欠他什么了? 一旁气瘪瘪的俊朗男生想着张一天的话,独自怅然,也不再做声。 车内很安静,很适合追忆往事,张一天脑中呈现出几年前初见剧风时的情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他的势才自傲,他的桀骜不驯,他的执着,他的坚持,他对自己尽乎残忍地严刻,这样的他一路走来,终于成就了今天如此耀眼的明星。 “我愿做你的天堂,让你忘却人间的烦恼和忧伤。 我愿做你的海洋,让你在我的心中自由地徜徉。 我愿做你的眼睛,让你看尽世间极致美景无限。 我愿做你的翅膀,让你拥有勇气飞向我的天堂。” ……………………………………………………… 第一次在录音间看到的那个美得让人惊叹却总是透着阴郁眼神的小男生,一手弹着吉它,用他那心痛得能把呼吸都变痛的嗓音将用生命感悟出的一字一句幻化成拥有灵魂一般的音符,他知道,他找到了,他一直寻觅了多年的那个人,他找到了! ……………………………………………………… “是个男孩,很健康。” 唐少歌将刚刚出生的婴儿抱到年经母亲的面前。 陶海星握着勇敢母亲的手:“恭喜你!做妈妈了。” 年轻母亲双眼含着泪水,声音呜咽:“谢谢,医生。”继而又将目光转向陶海星:“还有,谢谢你,小妹妹,我会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会告诉我的孩子,他出生的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不管遇到怎样的困境,都要勇敢的面对,做一个勇敢的人。谢谢你们大家!” 陶海星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有些湿润,闪着星星点点温暖的光彩,笑妍如小雏菊般亲切:“别忘记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勇敢的母亲。” 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子从围观的人群中冲了进来。 “老婆,你怎么样?” “老公,我没事,我们的孩子也很好,多亏了他们,还有这些好心人的帮助,我们母子平安。” “真是太感谢了!” 男人激动地握着唐少歌的手,一会儿要哭,一会儿又要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感激之情了。 “不用感谢我,这是我作为一个医生的天职,其实你应该多谢这位小姐,是她一直在照顾和鼓励你太太。” 唐少歌终于恢复了和颜悦色,向陶海星补偿了一个大大的清柔的微笑。 “谢谢你,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太太和孩子。” 年轻的父亲再次上来一双大手抓紧了陶海星的一对小手,猛劲儿的摇,好像这样才能把内心的感激全部表现出来似的。 陶海星到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云飘飘。 “别客气,好好照顾你的太太和孩子吧!他们可是最值得你守护一生的人。” “我知道。谢谢!谢谢!”初为人父的大男人竟也红了眼睛。 看着紧紧抱着孩子的这对夫妻,喜泣不自禁的情景,竟让陶海星的心头泛起一丝久违的酸涩。 救护车终于赶到,机场保安护送幸福的一家三口去往医院。 唐少歌和陶海星目送着这对夫妇带着刚刚出生的小生命离开,同时长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这时,唐少歌才开始留意身边这位一直好心助人的小女生。 只见陶海星将一头黑亮亮长发束成一条马尾,一身随性而不花稍的打扮,脸上没有任何脂粉的修饰,感觉清爽自然,一对黑亮亮大眼睛如同里面住着天上最亮的星星,闪呀闪的。经过刚才那样一场紧张刺激的折腾,小女生的脸颊被浓浓的橙红色晕染得热气腾腾,两片原本粉嘟嘟的嘴唇已被咬得红艳艳的像颗熟透的樱桃,这个女生看上去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如小雏菊般的温暖和亲切。 唐少歌恢复了亲和的目光,眼中的阳光万丈因眼前的这个小女生再次铺得满满的。再次回想起紧要关头,陶海星所说的那番话,唐少歌不得不对眼前这个朴实的女孩子刮目相看,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生! 唐少歌心里颇为感叹,忽然转念想到,自己之前只顾着处理病情,对这个小女生又喊又训的,语气是不是太过粗暴了?是不是该向人家道个歉? 唐少歌难为情地抓了抓挡着前额的凌乱发稍,尴尬地轻咳一声,不知要怎样开口才好。 ------------ 15我没有说谎(一) “对不起!我……我刚才是不是对你有点凶?我正式向你道歉。” 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般,发号施令的长官模样,现在到装起温顺的小绵羊了。 陶海星憋着笑,歪着头,眼眸中狡邪一闪,星星也有调皮的一面,小小报复一下也无妨。 “不是有点凶!是非~常~地~凶!”每个字说得都好大声。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个有点邋遢的大男人低声下气的给一个小女生赔不是,还真是点怪可怜的。 “我这个人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变得很严肃,有时,说话的语气可能过于严厉,伤了人也不知道,请你不要介意,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唐少歌一脸的囧态,陶海星“扑哧”一笑。 “哎!放心了!我没有生气,大家都是为了救人!我哪儿会那么小气呢?况且我也应该向你道歉,以貌取人,我也不应该啊!” “我,我…”唐少歌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茬,不好意思的问:“我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医生吗?” “这个吗!……怎么说呢?我本以为医生都会比较注重自己的形象,没想到现在医生也可以这么的…嗯…”陶海星转动了一下乌溜溜的眼睛,想要找出一个比较恰当的词:“fashion,没错就这个词,也许,我应该叫你一声犀利医生喽!” “噢?犀利医生!哈哈…这个称号我当之地愧。那你认为我是继续保持这种犀利呢?还是变回一板一眼,衣着光鲜的大众医生好呢?“ “现在这样很好呀!很亲切,比较没有距离感。”陶海星眯起眼睛有如月牙,调皮的一笑。 “噢?那,我以后可以考虑一下,就按我现在这个样子去给病人看病好了!” “喂,我开玩笑的,你这个样子恐怕没有哪儿个病人敢找你看病吧!” 唐少歌发现这个小女生个性不是一般的随和,和她聊天是件既轻松又没有负担的事情。 正在两人相视而笑之即,突然一阵耀眼的闪光灯闪过,原来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名记者,正在“咔嚓!咔嚓”给两人拍照。其中一个记者还拿出了记事簿,走到两人跟前。 “你们好!我们是xx报的记者,刚才听说了你们救助一名孕妇,并成功在机场接生了一名婴儿的事,大家都很感动,让我们拍几张照片,然后做个简单的采访,好不好?” 陶海星不好意思地挥着手,忙着解释:“我什么都没做,就不用了,你们还是采访这位医生吧!” 记者紧追不舍,盯准了陶海星:“小姑娘,你就别谦虚了,刚才我们都听见证整个事件的人说,除了这位医生,你也是功不可没的。来吗!说两句吧!” 陶海星很是为难,她可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再说了,她自己本来就是个记者,一下子成了别家报纸的新闻主角,如果登了照片,让主编发现了还得了,判你个“不务正业”,发配千里不说,这种行径会视为叛国一样的重罪,立即“斩首”,不得上诉。 一旁的唐少歌将陶海星别扭的表情看在眼里,心思细腻的他正积极想着办法帮陶海星脱身。 没想到,突然另一个记者却无心地插了话。 “没想到咱们到今天收获颇丰呀!刚拍完超级人气巨星,现在又遇上一桩好事奇闻。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一天之内收获两个大新闻,真的不枉今天在这里又热又累地熬了一整个下午呀!回去主编一定会给咱们加奖金、包红包。” 一提到红包、奖金,几个人的表情皆是心花怒放,喜上眉梢。 听闻记者们这段无心的谈话,陶海星顿时瞪大双眼,张大嘴巴,脑袋里炸开了锅,一直“嗡嗡”作响。 刚才那番话几乎全都可以忽略不记,就唯独“人气巨星”四个字,真是要命呀!这四个字顷刻间如霹雳般击中了某人的神经。 “你说什么?人气巨星?你们说的是哪儿个?” 记者没来得及收住满脸的喜悦之情,颤微微地回道。 “还能有哪儿个!今天曙光机场这么多的人,还不是为了剧风而来,你看到处都是剧风的海报。唉!你不也拿着一张吗?你该不会也是剧风的粉丝吧?”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陶海星凝神思索,喃喃自语。 唐少歌突然听到有人提到剧风的名字,也是一惊,心想,原来之前自己并没有看错。 “不信,你看我们刚才拍的照片。” 记者见陶海星神色疑惑,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话,伸手递过了自己的数码相机,要向陶海星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 16我没有说谎(二) 陶海星到是也不客气,一把抢过相机,一张张地翻看着,陶海星在所有的照片中只看到一个穿着时尚高大俊型的男人被一大群人如众星捧月般围拢在中间,此人戴着低檐儿礼帽和宽大的墨镜,整个脸完全被挡去了一大半,再有拍的距离有些远,角度也不佳,效果不够清晰不说,甚至有些都变了形。照片中的男人只是五官看上去有一点点像而已,其实根本就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就是剧风。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剧风!剧风早就离开机场了,而且是一个人。你们是不可能拍到照片的。” 陶海星信心满满,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见到的才是剧风本人。 唐少歌也走近看看了照片,脸色一变,因为他也知道陶海星说的没错,他太熟悉那张面孔了,照片中的人的确不是剧风。 “太可笑了,你这个小姑娘还真会开玩笑,你说剧风一个人早早就离开了,你有什么证据呀?还是说我们拍不到的照片,你拍到了不成?” 几个记者笑成一团,开始无聊地拿陶海星打趣儿。 “我,我……”陶海星无话可说,她没有证据证明,可是自己明明没有说谎,却反被人讥笑,觉得很是委屈。 记者不满地夺过相机:“唉!你不相信我的照片就算了,可当时好几十家的媒体都在那拍呢?还有好几百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 “我,我真的没说谎,我是亲眼看到剧风乔装独自离开的机场,我进来的时候还和他撞在了一起,我肯定不会看错。” 另一个记者不屑地瞟着眼前这个不是一般固执的女生,帮腔道:“小姑娘,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个追星族呀?听哥哥一句,追星没有什么不好,但也不要太过迷恋了,把没的说成有的编故事,想制造绯闻不成?你这样,要我们怎么写呀!难不成……你是想借这个机会出出名…让我们把你写成剧风的绯闻女友,地下情人?” “哈哈……”又是一阵夹带着讥讽的哄笑。 几个记者你一言我一语,其中一个说的更过分了。 “甭管真的还是假的,多少女明星都排着队想当剧风的绯闻女友呢!小姑娘以你的条件”说话的人把陶海星上下打量了一番,挑了挑嘴角,有意无意地拍了拍陶海星的肩膀:“我看,你还是不要太过执着了。”谁都听得出那话里的讽刺意味。 “你……你们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陶海星现在真的是百口莫辨了。 “你们这群人怎么可以这样说一个女孩子!难道一个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要有目的,有所图吗?刚刚这个女孩儿在这里热心助人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现在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对她挖苦讽刺?” 唐少歌温秀的狭眸被怒气灼着,他很少会对工作以外的事情动怒,可现在对于这群不明究里,胡乱嚼舌头的人,真是忍无可忍了!于是,愤然挺身而出,挡在陶海星身前,对阵着一群狭隘的男人。 几个记者见唐少歌意证严辞,略微收敛了些,不再多说什么。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唐少歌今天这身狂傲不羁的造型,只要稍稍加上那么点儿气势,把眼睛一瞪,还真有点骇人,任谁都不想招惹了。 唐少哥的仗意相助虽然制止了这帮毒舌,但并没有让陶海星的心情变好。陶海星默默地埋着头,心事重重,到不是因为那几个记者胡乱编排自己,外加挖苦,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好像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要知道,如果剧风没有出现,大不了空手而回。反正大家都一样没有收获,都没差,自然天下太平,无可厚非。回去了,主编也说不出什么来。可现在问题是,剧风竟然凭空地在大厅广众下出现了,所有的人都认为这很正常,没有人怀疑这里面有鬼,这个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剧风是真是假一下子好像并不那么重要了,大家得到了想要的,所有人都心满意足了。 这种情行之下,所有的媒体都得到了第一时间的采访特辑。唯独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搞到! 完蛋了!这下子真的大事不妙喽! ------------ 17你的名字 唐少歌看着心事重重的陶海星,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没事,他们不相信你,我信你。” 唐少歌不是一个善言词的人,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陶海星。虽然他明明知道陶海星说的是真话,可自己却没有办法站出来给她作证,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实情会带来怎样的轩然大波。 陶海星抬起头,望着唐少歌那双温润的眼睛,心中有说不出的百般滋味,更多了一份勇气,倔强地一甩马尾,娇小小的身躯站定在一帮“毒舌”面前。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你们那么多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而我一个人见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假,是不是真相,比的绝对不是人多还是人少。” 陶海星伸出一只白晰纤弱却充满着力量的手臂,将手掌撑到最大,再突然收紧攥成个小拳头,在众人面前用力一晃。 “别忘了,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决不示弱还有那份倔强的坚持,让在场的记者以及唐少歌多少有些吃惊,谁也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竟有如此的气场。 “谢谢你,犀利医生,很高兴认识你!有机会再见了。” 陶海星打心里感激这位初识不久的另类医生,他对自己毫不吝啬的力挺,让她好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觉得这种行为又好像太过莽撞了,于是忍了又忍。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陶海星迅速拿起自己的背包,没有等唐少歌和那几个多事的记者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向了机场大门。 “哈!还不是被我说中了,灰头土脸地跑掉,逞什么能呀?”一个心怀不满的记者继续奚落着。 记者的风凉话,再次惹怒了唐少歌。他缓缓扭过头,也不讲话,只是用严厉的目光回击那几个没素质的人。 记者们见状,自觉无趣,寻了个借口,一个个灰溜溜儿,逃也似地走开了。 唐少歌叹了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低头,却发现了陶海星遗落在沙发上的外套,于是紧忙捡起,匆忙呼唤着早已跑远的人儿。 “唉…等一下…你的外套……” 唐少歌跑着追出了几步,眼前却早已踪影全无,唐少歌停了下来,失望的站在原地。 “我还不知道你叫……” 嘴里喃喃地叨念出几个字。 “什么名字!” 唐少歌在原地愣神的功夫,一只大手正伸向他的背后。 “终于找到你了!”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唐少歌的肩头。 “跑到哪儿里去了?害我好找,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这个样子不要乱跑。”秦汉生推着一车的大小行李,出现在了唐少歌身后。 自已的样子再次遭受秦汉生的数落,不仅没有让唐少歌感觉难堪,反而又让他又想起了今天从陶海星那里收获的“犀利医生”称号,竟不自觉地摸着自己下巴,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唉!傻笑什么呢?”秦汉生本就不明原由,见唐少歌这么一笑更是摸不着头脑。 唐少歌回过神来:“噢!没什么!我们走吧!” 唐少歌拿起陶海星的外套,大步走向机场大厅的出口。 一张塑封的证件悄悄从唐少歌手中的外套中掉落了出来。 秦汉生眼尖,抢先从地上捡起外套中掉出的东西。 “少歌,你东西掉了。”秦汉生看了眼证件的正面:“这是什么?”随口念了出来:“陶海星,星天杂志。” 唐少歌两只眼睛顿时亮得如探照灯似地,一把抢过秦汉生手中的记者证,一阵阵兴奋:“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这个记者证是怎么回事?唉!少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应该告诉我啊?这个陶海星是谁呀?” 唐少歌不太正常的举动引起了秦汉生莫大的兴趣。 唐少歌笑而不语,将记者证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自顾自地继续走,让个不明原由的秦汉生跟在身后独自去絮叨吧! 秦汉生可不是个可以随便打发的人:“好打听”的称号更不是浪得虚名。 “怎么不回答?唉!太不够朋友了,唐少歌!…唐少歌!…” 秦汉生一边紧追着已变得脚底生风神采奕奕的唐少歌,一边坚持不懈地探听,一伸胳膊紧紧箍住唐少歌的脖子,誓要逼唐少歌说出真相。 “我可是你的最要好的朋友,好朋友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的,对不对?说吗!我错过了什么好戏吗?” 秦汉生继续念叨着,就是不肯放过唐少歌。 陶海星气喘嘘嘘地跑出机场大厅,左顾右昐的四下寻找。 哪儿还来得及啊!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没了“头条”的踪影。别说是真的剧风了,假的也早已离开多时了。 大门外,来来往往的都是旅客,只剩三两一群的粉丝偶尔经过,不时听到她们还在热议着剧风怎么怎么的帅!怎么怎么的酷!真的是爱死他了! 陶海星可是要恨死他了! “这下完了,死定了!”陶海星有些无措,沮丧自语。 脑中是无数个恐怖的画面闪过,直觉告诉她,她和小季不仅会死得很惨,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外面的空气早已被粉丝们的热情灼得炽热无比,而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18特别签名 曝光机场,停车场。 陶海星垂头丧气,打开车门,钻进外勤车,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这段时间,小季在外勤车里就像个正在被清蒸的活蟹,没一刻安稳,不停地伸出爪子、冒出头,一见陶海星现身爬上车,哪儿还按捺得住,劈头盖脸地一通儿问。 “怎么样?怎么样?见到剧风了吗?有拍到照片吧?对了,他本人是不是比电视上还帅呀?你帮我拿到签名了吧?快快!给我看看!” 陶海星耷拉着脑袋,不知道从何下口,要怎么告诉小季那个噩耗?正在纠结中…… 小季见陶海星回来后也不说话,更加焦急:“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了?说话呀?你想急死我呀?” 陶海星愁眉苦脸,把海报递给小季,幽幽地开口说道:“剧风到是见到了,海报也让他签了,不过……” “啊!真的!太好了!” 小季兴奋无比,一把夺过海报,根本没看出陶海星那一脸的愁苦。 “不过什么?”小季展开海报之时,却看到了海报破成两截的惨状:“这是怎么回事?海报怎么破成这样?” 小季将目光移回到陶海星的脸上,这才注意到陶海星那副低沉得失神落破的样子。想了想,终究托付的是自己的私事,不好太过责难,于是小季张张口还是和言悦色地安慰着。 “啊呀!没关系的!是不是粉丝太多,场面太过混乱,才变成这样?没事!只要有剧风的签名就好。你不用这样不开心,我不会怪你的!你这么辛苦的帮我搞到我家风风的签名,回头我请客,好好谢谢你!” 话音刚落,小季幸福满满的笑容便全部僵硬在脸上了。 “唉?签名呢?不是说签了吗?” 小季找遍了海报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看到一个字。 陶海星只好如实回答,只不过换了一种迂回的方式,好让小季更容易接受。 “季姐…那个…剧风本人的确在这上面签名了,只不过…只不过…不是用手签的……是……是用……脚。” 陶海星用手在海报上一指:“那,你看,这个脚印就是他本人亲脚踩上去的。” 陶海星没有说谎啊!这个脚印的的确确是剧风真人版。 “脚……脚印?”小季一时断了片儿,眨了眨眼睛,在茫然片刻后,她还是错误领会了陶海星的意思。 “好吧!算了!你也不用这么别扭了,没签到就没签吧!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对了,把照片给我看一下,咱们选几张,回杂志社好交差。” “没有!”陶海星最怕小季问到这个,却怕什么来什么。 “什么?”小季脸色大变。 “没有,就是……没有照片。”陶海星吞吞吐吐。虽然她也知道这事早已在劫难逃。 “怎么会没有照片?你不是说见到剧风了吗?我刚才还听到隔壁车娱民网的记者说拍到不少照片呢?你怎么会没拍到?” 小季崩溃中…… “季姐,你听我说,这事说来话长,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遇到剧风了。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没有说谎。” 听完陶海星的长话,小季两眼一翻,over了。 曙光机场,机场大厅门外。 唐少歌与秦汉生推着行李车一起从大门内走出。 秦汉生听着唐少歌的讲述,一路上就没停止偷笑。 “没想到你小子刚一下飞机,就奇遇不断,机场接生已是奇谈了,旁边再有一个漂亮又好心的女记者当助手,我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呢?恭喜啊!你交桃花运了。” 唐少歌不屑秦汉生的玩笑:“别开玩笑了,什么桃花运!只是碰巧而已。” “这就是缘分哪!什么叫‘姻缘’巧合呀!老天的安排。”秦汉生继续八卦着。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不要胡扯了,车来了!”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找个时间约她出来,就说要把外套还给她,创造再一次见面的机会呀!一定要好好把握,知道吗?作为朋友,言尽于此,机会错过就不再来,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秦汉生仍不放弃为唐少歌出谋画策。 “我真受不了你,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上车吧!” 唐少歌则是一脸的无辜加无奈。 ------------ 19不知死活 星天杂志社 娱乐新闻组主编办公室 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面,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型背对而坐,高背座椅挡住了他几乎整个身躯,只看到一只瘦弱无骨的手,正在用中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光滑油亮的木质扶手:“哒哒…哒哒…”,偌大的办公室里,死气深沉,好像只有那只手是唯一活生生的。 陶海星与小季小心翼翼地并排站在办公桌前,差一点连呼吸都要摒弃了。那“咚咚”的敲击就如同是敲打在这两个人的脑袋上,那一下强过一下的击打声好似正在喧读着的死刑判决。这一刻,陶海星与小季是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死到临头的恐怖! 突然,敲击声嘎然而止,陶海星与小季的心也一瞬间提到了最高位置。 高背座椅缓缓地转动,椅子里坐着的正是传说中的魔头级人物―方飞。标志性的黑边眼镜后,那双眼睛永远附着最强杀伤力,眼神扫过之处,是无一幸免地灰飞烟灭。 “小季,你来星天多久了?” 终于,方主编用他阴沉的怪气开始发难了。这个世界,地位的强弱差距永远以谁掌握话语主动权来体现。 小季紧张得舌头打了结:“啊?还…还…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满两年了。” “噢!是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刚入行的呢!你连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吗?” 说到最后一句,方主编突然提高的音调,瞬间刺穿了陶海星与小季那脆弱的耳膜,直达两人的中枢神经。 “对不起…对不起…主编!” 小季怯怯地低着头,不敢辩解。因为她知道,没有达到方主编的要求,多么合情合理的解释在他那里全部无效,一律要被驳回。他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他的话就算是多么不尽情理,也必须无条件遵循,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主编的崇高地位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衅的。 “两年,做满两年,就可以转为c级编辑,可惜呀!你恐怕得多等两年了。” 方主编用手指扫了一下眉毛,一个下属的升迁,在他看来竟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对于小季来说,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裁决。小季终于按耐不住,向方主编恳求。 “主编,这次是失误,我下次一定会好好表现,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方主编显然不屑一顾:“在我的办公室里从来就没有过失误这个词,失误纯粹是无能的借口。我这里的规则,机会只给那些有能力或者有运气的人。你认为,你属于哪儿种呢?” 方主编将上身前倾,骨瘦的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一双暴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季。 “我……”小季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如同深入地狱。 “主编,这次失误不能怪季姐。都是我的错,您要骂要罚,都由我一人承担。请您不要再责备季姐了,她已经很尽力了,她现在脚上还有伤呢!” 陶海星逞强也不分个时间,竟然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自动送上门。 方主编骁杀地眼神立刻扭转方向,向陶海星狠狠地刺了过来。 “陶海星,你到是勇气可佳,你要怎样一人承担?我到想洗耳恭听。” 陶海星握紧双手,鼓足勇气。 “主编,其实这次没有得到采访特辑本来就是正常的。” “什么?正常?陶海星,是我幻听?还是你脑袋有问题?你自己看看,这是娱民网主编发给我的照片,向我耀武扬威!你们两个可好,在机场耗了大半天,回来告诉我,没有采访!没有照片!什么都没有!这还正常了?那人家登了照片和发了新闻稿反而不正常喽?荒谬!” 方主编有些恼怒,用指节敲着桌子,咚咚作响。 陶海星不确定方主编会不会相信自己下面的言词,但她觉得不该试都不试就轻易放弃。 “主编,那些照片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剧风。” “你说什么?开什么玩笑?不是剧风,那会是谁?大厅广众之下,还会有假吗?陶海星,编瞎话也编个靠谱一点的,好吧!” “主编,我没说谎。您仔细看看,这照片中的人一直不敢正式记者的镜头,几乎没有与粉丝有过互动。四周的保安人员也好像是有人故意受意一样,总是阻拦记者拍照。您不觉得这样的举动很反常吗?我们是接到了剧风的经纪公司的通告才去机场做采访的,为什么反而如此地遮遮掩掩?您觉得这正常吗?” 方主编没有回答,凝眉思索着陶海星的话。其实他心中也早有一丝疑惑,他是一个多么心思缜密之人,照片中怪异之处哪儿里逃得过他的法眼。只是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 20独家专访 小季也抓住时机,跑上来帮腔。 “是啊!主编,我也觉得这件事肯定有蹊跷。” “陶海星,你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个剧风是假的?”方主编的骇人腔调似有了缓和的迹象。 “我亲眼见到真的剧风已提早独自离开机场了,而且换了装束,应该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吧!” “你亲眼所见,就你一个人吗?”方主编微颤着眼皮,不停地确认着这件事的可信度。 “是,就我一个人,当时是因为我突然和他撞到了一起,所以才认出了他,后来……” “后来怎样?”方主编饶有兴趣地突然坐直了身体。 “后来我去追,却遇到了意外,结果,没追上。” “那你有拍到照片吗?” 陶海星“咕咚”吞了一大口口水,懦懦地回道。 “没有,机场人很多……来……来不及拍。” 陶海星可不敢告诉主编她是跑去助人为乐,结果跟丢了人。先进事迹一旦与工作无关,均视为不务正业,我们这位暴戾的大主编可不会颁个好市民奖给你。 方主编眼中火苗瞬时暗淡了许多,人又靠回了座椅里。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没有照片,光凭你的一句话,就让我冒险去推翻所有人都认为真的不能再真的事情。陶海星,你想过那会是什么后果吗?你想让我成为今年娱乐圈最大的笑话,是不是?” “不是的,主编,我……没那意思。”陶海星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了,没了刚才的底气。 “不是,就拿出真凭实据来。” “主编,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说的是事实,请您再给我和季姐一个机会吧!” 陶海星与小季可怜巴巴地瞅着方主编,眼中带泪,泪中带花。 方主编没有说话,审视着陶海星。陶海星眼中没有任何闪躲,方主编知道,陶海星没有想要避责而编造说词诓骗自己。 “陶海星,你要知道一点,如果不是柯欣在做全国影视新人的报道赶不回来,其它人手上都有自己的工作,搞的我这边人手不足,看你在社会新闻组里是最年轻的实习生,摄影技术也还不错,不然我怎么会昏了头的偏偏要把你调过来。” “对不起,主编,没能完成您交给我的工作,我也不想再找任何理由来为自己辩解了。我只想请您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不会再出错了。” 方主编抬起眼皮,瞟了陶海星一眼:“你想怎么做?”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然后再做一期剧风的专访,您觉得怎么样?” 方主编不屑地望着面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突然发出一阵慎人的怪笑,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身体还在那不停的抖。 “陶海星,你还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呀!不过,在还没有把状况搞清楚之前,你最好先不要说这种大话。” 小季也在一旁担忧地拽了拽陶海星的衣角,忙着向陶海星使眼色。 陶海星被笑得发毛,已经感觉到不妙了,现在连小季也不安地向自己示警,难道自己又惹了什么大麻烦不成? “你知不知道这个剧风是个多么难搞的角色?从他出道以来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记者能够让他接受专访。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是个例外?” 无知者无畏呀!这话用来形容陶海星再恰当不过了。 “怎么会?明星们不是都喜欢出风头,提高自己的曝光率的吗?难道有人还愿意自己是默默无闻的吗?” “没错!剧风就是个特例。他的家世,他出道前的一切都是个谜,没人知道。多少人想挖出来,一举成名。娱记圈儿里哪儿个不想得到剧风的独家专访,哪儿还抡得到你?” 方主编像是听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鬼魅一样的笑声止不住地在他的喉咙里滚来滚去。 “也罢!如果你抢到剧风的独家专访,今天的失误我既往不咎。小季提前转做c编,同样,你也不必再实习,转为正式记者,怎么样?我可是第一次如此宽大处理,没有先河的呦!哈哈……哈!” 陶海星真狠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回是真的有种踏上不归路的感觉了,原来自己正在无法自控地一步步陷入老狐狸的圈套。 “怎么?害怕了?刚才是谁说让我给你机会的,现在我给你机会,你却不要!那好吧!小季,别怪我,你现在收拾东西去内勤组报到。” “不要啊!主编,不要调我做内勤,这不是把打回原型了吗?” 小季立刻红了眼睛,眼泪差一点没喷出来。 “主编……”陶海星还是禁不住心软了。 “怎么,想明白了?” 方主编早已料定,嘴角那一丝狡黠的笑意,若隐若现。 “主编,不要调季姐去做内勤,错在我,我不想连累别人,总之,我保证拿到剧风的独家专访回来。” “好啊!等你能够和他约好专访时间再说吧!我一定留好版面等你,不过我可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这个星期内你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ok?” “是,我会好好做的。” 陶海星欲哭无泪,心中叫苦不迭。 “小季,你能不能顺利升迁,可要看陶海星这回能不能将功补过了。” 老狐狸主编这话明显是说给陶海星听的,压力实足,又牵扯上无辜的小季,让陶海星退无可退,别无选择。 陶海星磨硬了头皮,向前闯吧!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别怪我狡猾狡猾地…… ------------ 21团聚 清山陵园 濛濛细雨中 细雨迷蒙,眷洒清山,伤悲未逝,幽幽百转。 睡在这里的人没了这世间的牵绊,好不洒脱,却留遗人空枉忆。 雨水沿着长青松的树枝滴落,打湿了衣衫和发丝,充满了忧思的蓝眸也沾染了湿气。久久的伫立与守望,只是那远处背山面海的一座青石碑,无声对无息。 青石碑近前,一家人正在祭奠。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迈男人用手轻轻摩挲相片中清丽温婉,明艳照人的容颜,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在一旁陪伴的高贵优雅的中年妇人,温柔地用双手抚着男人的肩膀,默默地分担着男人一生的忧思。另外一边,保姆挽着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引领着她将手中的那束洁白的风信子摆放在墓前的青石阶上。 那是一个长得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如瀑的黑发长到腰间,婴儿般娇嫩白晰的皮肤,五官精致如雕塑品。特别的是一双大眼睛,竟也是如海般的蓝色,一席白色裁剪精细的长裙下,身材略为单薄了些,纤细的手指交缠着紧紧扣在一起,不肯分离。女孩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竟连眼睛也不转动一下,空茫的眼神中找不到任何焦点,就如同是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唐少哲,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不是剧风,只是唐少哲,与那些音乐才子,影视巨星,人气小天王,万人迷偶像的身份名头无关,此时此地,只有唐少哲,只是一个儿子,一个哥哥,在这个用痛彻心扉的记忆唤起的日子里,终于一家“团聚”。 陶海星心事重重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神情疲惫而焦虑。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陶海星有气无力地拿起电话:“你好!” 电话里传出精明爽朗的女声:“小星星吗?真是你呀?我听说主编调你到我们这一组了,原来是真的。” “噢!欣欣姐,是我,这边人手不足,所以调我过来。” “太好了!以后我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工作了,怎么样?刚调过来,还习惯吗?” “我很好!放心了,欣欣姐。”陶海星违心地撒了个小谎。 “那就好!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电话那边的女生感觉很敏锐。 “没什么!一言难尽,等你回来再说吧!” “那好吧!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昨天我走的比较匆忙,有一份文件忘记拿给主编了,你帮我送一下。文件就放在我办公桌最下边抽屉里,钥匙在桌角下边,取的时候千万别让其它人看到,知道了吗?” 看来这个女生对陶海星非常的信认,很放心地将自己的事交由陶海星帮忙打理。 “好,没问题。” “你办事我放心,没想到现在咱们竟然做了同事,太好的,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聊聊。” “好啊!” “好了!我赶时间去做采访,不多说了,bye!” “bye!” 放下电话,陶海星走到一张离自己不远的空办公桌前,按照柯欣的嘱托,从桌角摸出钥匙,又用钥匙打开最下一层的抽屉,果然,抽屉最上面有一个蓝皮文件夹。 陶海星取出文件夹,将抽屉锁好,钥匙也放回了原位,然后拿着文件夹,走到方主编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办公室内方主编应了一声:“进”。 陶海星推开门,进入办公室,将文件夹递到方主编面前:“主编,这是柯欣让我替她交给您的。” 方主编接过文件夹,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快速思索片刻,将文件夹合起,又递回给陶海星。 “这个你拿去吧!也许用得着。” 方主编的话听上去颇有深意。 陶海星疑惑地接过文件夹,想要问明白为什么要将柯欣的文件给自己。 方主编的手机在桌上振响了起来,方主编接起电话,挥了挥了手,示意陶海星出去。 陶海星只好识趣地暂时退出主编办公室,拿着文件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陶海星打开文件夹后,顿时睁大了眼睛。难怪方主编会把柯欣的文件夹交给自己,原来这个文件里都是与剧风有关的资料。从剧风出道到现在炙手可热,他经历的每一个阶段所发生的大事件都在这个文件中有详细的记载,并且还收录了他的签约公司,他的经纪人,他的圈中好友的信息,甚至连他的助理的情况都没放过,而且还将他近期的活动通告时间地点也一一罗列得清清楚楚。 好厉害呀!欣欣姐是怎么搞到这么多资料的? 陶海星对这个精明能干的师姐,佩服得无体投地。 ------------ 22经纪人(一) 清山陵园外的公路边,年轻却孤独的身影,似已背负了一生的沉重与阴郁。 一辆白色的奥迪车迎面驶来,突然猛地急刹车掉过车头,停在了路边,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从里面打开。 唐少哲面无表情,神情淡漠地上了车,重新又做回了剧风。 张一天开动车子,加大油门,多少藏着私心地想帮着剧风将那个悲催的分身就此甩离。 车内很安静,没有交谈,只能听到车轮与地面摩擦后的沙沙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尽人情?” 最终,还是得由张一天来打破沉默。 “是!”剧风冷冷地注视着前方,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这小子!”张一天表情温怒,隐忍着,没发作:“还生我气呢?” 张一天向旁边瞟了一眼,见剧风只是默默地侧过头看似无意地望着窗外,车窗玻璃上映出俊美侧脸的精致剪影,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张一天了解,每每这样的表情下总是结疤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艳便瞬间填满了破碎的残骸。 无声地叹息,张一天没有办法,只有将心软下来。 “我知道,今天这个日子对你很重要。可是你要明白,如今你能坐到这个位置,已经不能随心所欲了。入这行,身不由已,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哎!算了,今天的事总算有惊无险,瞒天过海这招也只能用这么一回,好在没有被狗仔队发觉。” “哼!想要个没有狗仔跟踪的日子是不是真的要等到世界末日那一天呢!”阴霾的神情下,埋藏了一丝苦笑。 “你的苦衷我了解。责备你,我确实于心不忍。公司虽然对今天的事情颇有微词,但碍于你现在的地位,也不好多说。其它的事情我会帮你搞定。但是,今晚公司的庆功酒会,你必须出席!闹出这么大的纰漏,我能理解,不和你计较,不代表公司那些高层可以那么大度。” “我会去的……”俊美如天神一样的男子放柔了音调,到时间回归现实世界了。“天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搞得你这么辛苦,我很过意不去!” “臭小子!说得这么肉麻,搞得我都没办法接了。” 张一天动动嘴角,笑了笑,这才放心地把绷了一天的脸舒展开。 “我张一天是什么人?娱乐圈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何时怕过麻烦,再说,越麻烦才越有挑战性嘛!”张一天习惯性地自我“膨胀”起来。 “天哥,你是在损我,然后抬高你自己吗?” 剧风挑了挑眉稍,没有不满,似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默契地回应着。 多年以来,剧风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张一天这样一位懂自己的经纪人。工作的时候,张一天会急功近利、无怨无悔地帮助自己手下的艺人达到事业的巅峰,是个二十分敬业的经纪人;生活中他更多的时候又会像是极度宠溺弟弟的大哥,他会不顾情面的骂你,教训你,甚至用唐三藏管教孙猴子的方式折磨你。但是,一旦你遭受的是除他以外的人的指责和攻击,他会不分青红皂白、蛮不讲理地维护你,力挺你,即使错在你。 “一半了,我的意思是千里马得有伯乐来赏识嘛!” “天哥,怎么一到你嘴里,我就变成了一匹马了?你该不会,有想要驯服我的想法吧?” “不敢!那我不是自寻死路吗?我呢?是伯乐,只是个识马之人。至于,驯马嘛……恐怕我是没这个本事喽!” “哈哈!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娱乐圈鼎鼎大名的天哥都没这本事,还能谁有呀?” “谁知道呢?总会有那么个人!” 各自放下心事的两人,相视一笑。 剧风与张一天之间的互“损”,一直以来都是两人间独特的交流方式。因为彼此太过熟悉,又太过了解,哪儿些是可以谈及的?而哪儿些又是绝对不能碰触的。 雨停了,天空比平时要暗得早了许多,被染湿的路面变得艳丽了起来,全然是霓虹灯景映射出来的另一幅景象。 星天杂志社的工作隔间里,陶海星坐在办公桌前“做功课”,看能不能在柯欣的那本文件夹中,找着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信息。 陶海星翻过前面的几页,没发现十分有用的内容。无非是剧风这两年里的一些演艺事业的大事件,间或穿插着一些似是而非的娱乐花边,陶海星对这些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兴趣。 突然,陶海星在一页纸的中间位置看到了一个人名,到是让她眼前一亮。 ------------ 23经纪人(二) 找到了! 剧风的经纪人张一天,奇圣传媒金牌经纪人之一。自剧风出道,就担任其经纪人,并在短短两年时间里一手将剧风打造成偶像实力巨星。对艺人来说,一个精明能干实力超群的经纪人可是艺人远大星途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有关剧风的各种大小事宜肯定都得经过他,要想求得专访也必须先得打通经纪人这个必要关节。 陶海星寻着纸上提供的手机号码试着拨通了剧风经纪人张一天的电话。 兴奋的表情在陶海星的脸上只停留了不到三秒钟,电话没有接通,只传出人工语音:“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陶海星只得悻悻地放下了电话。 张一天一边开着车子,一边用蓝牙耳机接听手提电话。 副驾驶座位上的剧风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闭目养神。 张一天笑脸盈盈,仍在不停的讲着客套话,永远那么敬业。 “谢谢!谢谢……好……我一定转达……好,再见。” 张一天刚刚挂断这通电话,另一通电话铃音又响了起来。 张一天再次按下接听键,接通手机。 “你好……噢,王导呀!最近好吗……” 陶海星再一次按下张一天的手机号码,结果仍然是人工语音:“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陶海星无奈的放下电话:“又占线,看来,艺人红了,经纪人就得变超级‘无线’人。” 陶海星深吸一口气,挺直疲惫的脊背:“先去冲冲电!”拿着咖啡杯离开了座位。 两分钟过去了,张一天继续讲着手提电话。 剧风微睁开眼睛,略侧头向车窗外,任由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是呀!那小子挺争气的……噢…….什么样的角色?……好,那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谈谈……可以,那就这么定了……好,再见了王导。” 张一天终于挂断了电话,长出一口气,瞟了瞟旁边一脸事不关已的宿命冤家。 “喂,你也帮忙接接电话好不好?从下飞机到现在,我都没闲着,一直在接电话。你可好,在一边悠闲自在,好像得奖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一样。” “可是我得了奖,好像你比较兴奋。那你就接电话接个够吧!” 剧风悠闲自得地抱都着手臂,表情淡漠。 “真受不了你,你就意思意思回应几句不行吗?” “你知道我一向都不喜欢应酬和做这那些表面功夫。” “你这样是不行的,现在想在演艺圈混得风生水起,永保‘青春’,不能只单靠外表和才艺了,搞好人际关系也非常重要。你就是太不重视这方面了,搞的那些娱乐记者怨声载道,尽写一些乱七八糟不实的绯闻。” “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别人要怎么看我,我不管,也管不了。不是有你这么个能干的经纪人吗!反正天塌下来,由你天哥帮我撑着,我自然是高枕无忧,可以放心地睡大觉喽!” “我早晚被你气疯,真不知当初我为什么会鬼迷心翘的当了你的经纪人,真是后悔呀!” 张一天说的言不由终,脸上仍挂着笑。 剧风邪魅地牵着嘴角,那坏坏的笑比**都要厉害。 “不是你说的,觉得我有挑战性吗!不过,现在看来,你当初的选择太明智了,天哥,你的眼光真的不错哟!” “臭小子,你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呀?”张一天是又好气又好笑。 “有分别吗?”剧风傲慢地摊开双手。 “喂,你的个性能不能稍微变好一点。也就只有我够了解你,才受得了你。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助理,没有一个你满意的,你说都第几个了?还有这次这个,你说送走就送走,害的我一个人还要替你拿一大堆行李,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天哥,有你做我的经纪人真是我的福气。”剧风在一旁开始装乖。 “得了吧!你少来这套。” 虽然嘴上骂着,此刻的张一天才算是将紧绷的神经真正放了下来。 ------------ 24无间保姆(一) 白色奥迪车开进海山海豪华别墅区,停在了一幢白蓝相间地中海式设计的独立别墅的门外。 车门打开,剧风和张一天分别从车中走出,各自在车中和后车箱取出行李。 别墅内,身穿围裙戴着手套,手持着清洁用具的一个中年阿姨,将打扫过的地方迅速扫视了一圈,检查没有任何遗漏,长长呼出一口气,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急忙解下工装,小跑进了一层的工人房,迅速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银灰色数码相机,匆匆塞进自己的手提包,可能是太过着急了,竟忘记了拉上提包的拉链。 阿姨挎着手提包,快步走向大门,伸手开门时,正巧,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剧风和张一天两人一前一后提着行李走了进来。 阿姨吃惊地睁着眼睛,如木头人一样,怔怔地看着两人,明显的惊慌让她的脸色格外苍白。 “剧…剧先生…张先生,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说…晚上才到吗?”娴姐一向做事麻利,说话也是干巴七脆的,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舌头打结了。 张一天纳闷,不解地看了娴姐一眼,也没空深究。 “噢!发生点事儿,计划有变化。不过,我们只是送行李回来,剧风淋了雨,回来换件衣服,换完我们就走。” 剧风一脸倦容,不愿多说话,一想晚上的应酬就头痛,哪儿里还会注意娴姐是不是举止反常。 “娴姐,麻烦你把后面两个包拿到我房间去吧。” 娴姐一幅惊魂未定,心事重重的模样,仿佛没听到剧风的话一样,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剧风这时才发觉,怎么今天娴姐见了他们两个人就像见了鬼,疑惑地问道:“娴姐?怎么了?”看了看娴姐胳膊上挎着包,又问道:“你,要出去吗?” 娴姐的脸色变得有点让人难以捉摸,急忙掩饰:“噢,您说过今天会回来,房间我已经打扫好了,我正想着要去买些新鲜的水果呢。” 张一天拖着重重的行李,有些吃不消,急忙抢过话。 “娴姐,你先帮忙把东西拿进去,然后再去买吗!晚去一会儿,水果又不会长脚跑掉。” “好,我…我…这就去。”娴姐慌里慌张,挎着包就向外走,去取行李了。 一向很有眼力见儿的娴姐,今天怎么这么迟钝?张一天不免心中泛嘀咕,怎么觉得这么怪。 张一天拉着大行礼箱进了客厅,将箱子放置在墙角,径直冲向沙发。 剧风早跑着上了楼,一头钻进了二层开放式与卧室相通的换洗间。 “累死我了!风少爷,拜托你,行行好,不要再把公司派的助理退回去了,我是你经纪人,你不能总拿我当助理用。” 张一天坐在沙发里努力平稳着急促的气息,又禁不住大声向还在楼上的剧风抱怨。 娴姐提着两个大旅行包,从门外亦步亦趋的走进来,经过客厅,准备上楼,张一天却突然从背后叫住了她。 “娴姐,把你的手提包先放一边吧!大包小包的,还挎着它,不累赘呀?” 娴姐回过头,眼神闪烁不安:“没事儿的…我…” 张一天没等娴姐多说,随手拿过娴姐的包丢在了沙发上:“得了,给你先放这儿。一会儿下来你再拿不就行了!” 娴姐张了张嘴,不敢再多说,只好默默提着行李上了楼,趁机又回头张望了一眼。 娴姐确实紧张她的手提包,不光是剧风和张一天刚进门时,现在她的包孤零零地的倒在沙发上,她更加提心吊胆了,因为手提包中的数码相机已从开口处滚了出来,正在深棕色的沙发上闪闪发光呢。 张一天重新倒进柔软的沙发深处,准备让整个僵硬的背舒舒服服放个松。 “嗯?什么东西?” 张一天突觉后背异样,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腰间,随即伸手一摸。 “嗯?怎么有个相机在这儿?” 张一天摆弄着,碰了相机的开关,当张一天看到显示屏上的照片时,脸顿时阴沉得吓人。 原来,相机里都是些隐秘**,被**的主角自然是这别墅中的唯一美男。 “那些小助理,我信不过,还是天哥你靠得住。” 剧风换好一身正规的酒会装束,一手整理着衣袖,一边慢条斯理而帅气地走下楼来。 张一天一脸严肃,用手示意剧风过来。 “剧风,你过来一下。这东西是你的吗?”张一天到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什么?” 剧风接过张一天递上来的相机,翻看了几张相片,表情大变,再别过头看了眼沙发上的手提包,随即明白了一切。 娴姐丢下行李,飞一样地下了楼,当看到了剧风手中正拿着那个小巧的银灰色数码相机时,自然心虚冒汗,难掩慌张。 愤怒使得剧风那张精致的脸变得异常恐怖。 娴姐怯怯地走进客厅,蹭着步子,不敢太过靠近两人头顶冒烟的男人。 张一天站在一旁审视着娴姐,见娴姐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用猜就知道这事儿与娴姐绝脱不了干系。再看向身边的剧风,他更加料定,等一下将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 25无间保姆(二) 剧风几次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但这件事却是致命的,此刻要让剧风平心静气地处理,已然绝不可能了。 “娴姐,看样子你的生活还不错呀!这相机挺贵的吧?” 剧风兜了个圈子,还想给娴姐一个机会。 娴姐紧张得结结巴巴:“噢……那个……那个相机,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寄放在我这里的……我正准备还给她。” 娴姐心怀侥幸,终究还是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剧风眼神骤然变得凛冽,他别过头,不想再看到娴姐那布满谎言的表情。 “怪不得你刚才那么急着出门,我猜,你的那位朋友也很急切地在等你还相机吧?不过……” 剧风眯起了眼睛,眉头紧紧凑在一起,一种模糊的感觉,似乎他的睫毛因为愤怒而在震颤。而站在一旁的娴姐,神色更加慌张,低着头根本不敢正视剧风,便早已说明了一切,更加印证了剧风的推测。 “恐怕……他再也见不到这个东西了。” 剧风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啪”的一声,相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顷刻间四分五裂。 娴姐被剧风的举动吓到,肝怯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剧先生,对不起!我是不得已的。对不起!” 道歉早已无济于是,剧风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摔在桌上,冷冷地说:“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还有这些是赔这个的钱……”他又用手指了指砸了一地的相机碎片。 “娴姐,你去收拾行李吧!” 娴姐眼睛泛红:“对不起,剧风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您原谅我这一次。” “你认为我还会把一个出买我的人留在身边吗?娴姐,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但你做出这种事,我无法原谅,你走吧!” 剧风背过了身,绝然无法改变。 娴姐羞愧难当,自知已成定局,知趣地回房间收拾自己的物品。 望着娴姐的背影,张一天不住地叹息摇头。 “娴姐,怎么能做这种事?这些娱记在搞什么!保姆他们也敢收买!” 整个房间静得可怕,冰冷的无声似乎可以将时间凝固。 一阵清新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将无声的僵局打开了个缺口。 张一天紧忙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 “喂?!” “你好,请问您是剧风的经纪人,张一天先生吗?”一个女生清柔而礼貌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对,我是,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星天杂志的记者,先恭喜剧风先生这次在音乐盛典上再次蝉联了最佳音乐人的大奖,我们杂志社有意与剧风先生约一个时间做一期专访,不知道是否可以找个时间谈一下?” “专访?啊……” 张一天不安地看了一眼剧风。 剧风听得出这是一通怎样的电话,双眼已储满了嫌恶之情。此时的剧风就像上了膛的火炮,一不小心就会点火发射,把一切惹到他的人炸得稀烂。 张一天故意挪远了几步,小心翼翼地将头扭向一边,并压低了声音。 “最近他会比较忙,没有时间接受采访,对不起啊!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谈。” “我可以迁就你们,保证不会占用太多时间。请考虑一下,好吗?” 手机那头没有放弃的打算,也不是可以被一两句话就能搪塞过去的,因为被拒绝的后果是她担负不起的。 “对不起,剧风的日**的排的太满了。而且这件事,我也要征求他本人的意见,这样吧!过几天我再给你答复。” 张一天琢磨着今天的麻烦事怎么都凑到了一起,一件一件的,就不能让他喘口气吗? 娴姐的事情让剧风心情变得很差,此时剧风早已极不耐烦,怒火膨胀难抒。见张一天左右为难的样子,愤怒地一把抢过张一天的手机,大声吼道。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现在就答复你,我不会接受任何报纸杂志的采访,不要再白费心机了。就这样!识趣的,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啪,嘟………” 星天杂志娱乐组办公室内,陶海星手拿着被剧风粗暴挂断地电话,半晌没说出话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吃枪药啦?不会好好说话吗!呼~”吹起的刘海在额头前愤然乱舞。 主编说的没错,这个剧风让人头疼得真想拔掉脑袋上的所有头发。 该怎么办?早知道这么难搞!我就不在主编那里夸海口下保证了。 我这回是自作自受吗?给自己找了一堵这么难撞的南墙,真要让我撞得头破血流不成吗? ------------ 26画个圈圈诅咒你 张一天无奈地摇着头,对剧风的做法很是不认同。 “你一定要这样吗?就是因为你不断拒绝接受他们的采访,他们才会想尽办法,无所不用其极。娴姐的事也是因为这样 ,如果你能接受访问,也许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这些麻烦该有的还是会有的,我不喜欢与那些娱记打交道。你也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痛恨那些为了收集别人的隐私而用尽手段的狗仔,我和我的家人所经历的一切还不都是拜他们所赐。” “也不是所有的娱记都这样,只是个别的吗!你不能以偏盖全哪!” “等着瞧!我不会放过那个幕后黑手。” “伙计,你可得冷静点,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娴姐从工人房出来,提着行李,缓步走到剧风和张一天面前,低垂着眼帘,满满的愧疚让她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剧先生。我……除了对不起,没有什么可说的。” 在剧风与张一天的注视之下,娴姐脚步沉重,走向门口。 在娴姐拉开大门之时,却被剧风突然叫住了。 “娴姐!”无意识的地停顿了一下:“谢谢!” 娴姐慢慢回过身,用不解的眼光望着剧风。 剧风脸上的怒气未消,但并不是完全针对娴姐。 “娴姐,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还有…”如冰的凛冽眼神在剧风的眼中再次闪现:“请转告你的那位‘朋友’,如果他以后再搞这些花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立于一旁的张一天双手交叉抱着肩,一脸艰难的苦笑:“哈!太好了!助理赶跑了,保姆也被你轰出去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剧风则满不在乎地拽了拽衣领。 “难到你以后,就打算自己提着衣服行李出去赶通告,然后还得每天抽出时间,自己打理这么大间房子吗?” “有什么不行的?” 剧风的回答依旧清描淡写,好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佩服!佩服!我投降!我对风少你的敬仰之情真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呀!唉!要不这样,如果你能出丰厚的酬劳,我可以考虑兼做你的助理和保姆。” “饶了我吧!工作时要忍受你的唠叨,难道回家也不让我清静吗?” 剧风下意识往后做了个想逃的动作,把个头摇得波浪鼓一样。 被剧风如此嫌弃,张一天很受伤,很委屈。 “唉!你这小子还真不实好歹呀!我一个知名经纪人给你做保姆,我还嫌东嫌西的。你现在要我干,我还不稀罕呢!” 斗气过斗气,张一天在这一行里可是出了名的敬业。 “唉!不行啊!好歹先请个小时工,打扫房间总是需要的,你那破坏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好吧!那你就帮我找找看吧。” 剧风随意地耸耸肩。这种小事,他完全不用上心,因为张一天总是会为他打点好一切。 “是,风大少爷。我什么时候能省点心呀!” 张一天拿剧风没有办法,他自己都不明白,明明会被这个冤家气得半死,却还会这么的不忍心。 这个家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拿着烫手,丢了又舍不得。 正在被这个“山芋”折磨的人当然不只张一天一个。 星天杂志娱乐组的整个工作间里,就只剩下了陶海星一个人。 陶海星一只手无力的托着腮帮子,另一手在一张白纸上画着圈圈,再看圈圈中间只写着两个字――“剧风”。 看来因剧风而头痛的人之中,张一天自然不在话下,现在陶海星也可以算上一个喽! “你画这个圈想要诅咒谁?” 能把每个字都用同一个音高说出来的人,恐怕只有方主编了。 陶海星被这尖厉的嗓音冷不防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小心谨慎地站定在一旁。 “主编,您这么晚了还没走啊?” “我为什么这么晚走,还不是拜你所赐吗!” 方主编刁钻地瞟了瞟三角眼,他就喜欢看到下属表现出强烈的负罪感,这样他就可以高高在上,作威作福。随意折磨下属,已经成为了他的十大恶行之首。 “主编,对不起!” 陶海星可怜兮兮地垮下脸皮,这个时候强悍的自尊心只会是自找没趣。虽然希望渺茫,但陶海星还是多少对方主编在他那小得可怜的心胸里挤出那么一点点同情报着一丝幻想。 “停!我今天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了,搞得我神经痛。每听到你们说这三个字,就预示着我要准备为你们收拾一堆烂摊子。” “哦。”陶海星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碰了一鼻子灰吧?” 明知故问,看到一脸纠结的陶海星,任谁都猜得出吧!邪恶的家伙! ------------ 27秘密的味道 “您猜到了?” “还用得着猜吗?” 方主编又开始不自觉得用手指扫着他的眉毛,那个意思就是在表明他的才智是多么的过人,而别人又是多么的弱智加白痴。 陶海星强忍着差一点向方主编斜出去的眼珠子。 你是不用猜,你是早就知道,准备看我出糗是吧! “年轻人,要多动动脑子,平常的方法只能用来对付平常的人。” 陶海星没敢直问,先寻思着:什么意思?这只老狐狸再暗示什么吧! “你有闻到什么吗?” “闻?什么?” 这方主编真是个摸不透的人,说话从不按常理出牌。 “秘密的味道!那些用涂改液遮盖起来的字迹,那些用粉底修饰得几乎不可见的小痘痘,总之这些就是隐藏在光鲜亮丽的背后,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我们都闻到了秘密的味道,不是吗?” 陶海星似乎明白了一些:“我们?主编,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相信我说的,你和我的直觉是一样的,对不对?” “你怎么还不明白,关键不在于我相不相信,是你得让所有人都相信你说的话比珍珠还要真。” 看着陶海星被自己搞晕,一头的雾水,一脸的似是而非,方主编轻轻挑动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一脸的欠扁。 “得了,总之,想到了什么就去做,不必向我请示。你知道我向来都只要结果。你要做的是一道自由发挥题,明白了吗?” 方主编说完潇洒地挥了挥手,走去门口。门被推开了一半,方主编突然又转回身问道:“你有用香水吗?味道很特别,不错。” 陶海星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香水?我没有啊……” 方主编根本没有想要知道答案的意思,空空的工作间只剩下苦命的陶海星和一下下摇动着的大门。也许对于方主编来说,相比于各种炙手可热的“星闻”,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重要,他也并不在意有没有答案。 “什么吗?想给点建议直说不行吗?干嘛搞得跟打哑迷一样,这老狐狸怪癖又升级了。” 陶海星垂头丧气,一下子坐进椅子里。 “哼,要我闻味道,我是狗吗?要用鼻子来工作吗?真是,难怪娱记会被人叫作狗仔队了,没有敏锐的嗅觉还真吃不了这碗饭。” 陶海星闭上了眼睛,有意无意地吸了吸鼻子。 嗯?什么味道?清清的,淡淡的,很像香水味,却又不如香水那般浓郁,似有似无,又不意查觉,好奇怪。 难道方主编刚刚问的就是这个味道吗? 陶海星饶有兴趣的站起身,在周围寻觅。可离开自己的座位越远,怎么便闻不到这味道了?陶海星再返回自己的座位,味道竟变得清晰起来,原来这个味道一直都是从陶海星座位的隔间里散发出来的,只是因为陶海星身在其中,所以才根本没有觉查到。 陶海星继续用鼻子努力地寻着那个味道,发觉味道的来源竟是桌子下面那个宝贝的“随身机动商品贩卖机”。 陶海星和小季从机场匆匆赶回,在进到主编办公室挨训前,陶海星便将“贩卖机”塞到桌子下面,藏了起来。绝不能被主编发现自己在工作时间还趁机搞零售生意挣外快,下场必被其剥皮拆骨,死无葬身之地。 直到陶海星寻着味道,这才把遗忘了许久的宝贝拎了出来。陶海星奇怪地发现,背包左下角的口袋处有一块水迹,她低头闻了闻,确定这块水迹就是味道的源头。 一定是有东西破了吧?里面的液体渗了出来。 陶海星打开口袋的拉链,将手伸了进去,掏出一个长方型的纸盒包装。 纸盒包装的下缘已经湿了一圈,陶海星仔细分辨了好半天,也没有想起自己曾经进过这种“货”。 “这到底是什么东东?怎么上面一个中文也没有?而且好像写的都是法文呢?” 陶海星在外包装上研究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个她可以认得出的单词,这个单词用一种很优美的字体标在正中间―“secret”,像一个产品的名字一样。 “secret”,秘密?难道这个就是闻着像是香水的东西的名字?这里面装的是一瓶叫作“秘密”的香水。 哈!原来这就是“秘密”的味道。 ------------ 28曾经的笑容 秘密是什么?人人皆有,无论承认与否,秘密总是会勾起人们近乎变态的好奇心,人们一方面搅尽恼汁去窥究别人的秘密,另一方面却又想方设法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秘密埋得深一点,再深一点,希望永远不要有人发现。 陶海星从包装盒里取出“秘密”。“秘密”被装在一个精美而充满梦幻紫的半透明玻璃瓶内,只可惜,瓶底已现一道裂痕:“秘密”开始从裂痕渗出,散发着令人玩味的香气。 这个“秘密”绝对不属于陶海星,陶海星自打开背包拉链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再从背包里面取出几张涂改过的曲谱和一本发黄的剧本后,陶海星有了更加强烈的觉醒――她肯定是错拿了别人的背包;最后,根据回想和猜测,已经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背包被错拿必是因机场的那次意外。 就在她与神秘男子相撞的一瞬间,两人的背包同时脱了手,又因背包拥有相似度极高的黑色,神秘男人无意间错拿了陶海星的宝贝“贩买机”,而陶海星在受了神秘男子“真面目”的惊吓之后,紧张兴奋之余自然乎略了背包的重量品牌等等细节,也随手抄走了不属于自己的背包。 陶海星一边思索着,一边审视着一一从背包里取出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些便于随身携带的高端数码产品,陶海星还认得出其中一些装备绝对是顶级限量版,而另外一些看上去更似与音乐制作有关。任何一个外出旅行的普通人是不可能随身带这些东西的吧? 这个背包主人――剧风,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发黄的剧本斜放在一旁,掺杂在那些现代高科技之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剧本是老式右侧装订,竖向排版,封皮的繁体字迹颜色早已斑驳得深浅不一,边角多有了些破损,里面的一些扉页还经过修补,把剧本变得厚重了许多,似乎承载比原本更多的故事。 老剧本的特别,引起了陶海星特别关注。她将老剧本平放在手中,左边角不知被翻阅过多少次,早就变得毛毛的,海星仔细辨认着封皮上的字迹,好不容易只猜得出一个“缘”字,进而再翻过几页,仍然全部都是繁体的,陶海星根本认不出几个字,索性胡乱地向后翻了翻,偶然间一张照片竟然从书页中掉落了出来。 那是一张发旧的黑白照片,照片中一家四口,夫妻二人怀抱着一双儿女。一张完美的全家福,一家人微笑着,眼神中是满满的幸福与甜蜜,那样的温馨总是会感染到每个人。再仔细端详,照片中,母亲容貌精致,素妆淡雅,笑容亦如阳光般温暖;父亲是典型的儒雅男子,体型虽不强壮,眼神却格外坚定刚毅,而且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将自己的爱妻和子女保护在其中;父亲怀抱着幼小的女儿,女儿乖巧可爱极了,笑起来脸上会挤出两个酒窝,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儿子则依偎在母亲身旁,母亲的手轻轻地爱抚着儿子自然卷起的黑发,儿子的样貌真的与母亲很像,一样的卷发,一样的湖水般清澈的蓝眼睛,一样精致的五官,一样亦如阳光般的笑容。 陶海星对着照片出神,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小男孩的身上。虽然照片中的他可能还只是一个上国小的小男生,但长大成人的他,英俊帅气的样貌还真得保留了很多小时候的影子,只是小时候的笑容到哪儿去了呢? 陶海星蜷起双脚深深嵌进椅子里,陷入沉思。这个小男孩儿就是小时候的剧风吧?那照片里的就是他和他的家人?那么这本发黄的老剧本也应该是他家人的!这张全家福的照片一定很重要,他把照片夹进了剧本里,又将剧本随身携带,这两样东西想来是非常珍贵,才会不离身的。 事件已变得再清楚不过了。 有了这个背包和这张照片,便可以说明一切,机场的那场瞒天过海的作秀不攻自破,真相大白,自己不必再想破脑袋去证明些什么了。 想想方主编得了这爆炸性的“头条”,会是个什么德行?没准乐不可支地连办公室的大门都找不到了,没准绑在陶海星和小季两人身上的炸弹警报就此解除,没准两人还能转正升职一次搞定,多么另人抓狂的诱惑。 想到这些美事,陶海星乐得差点没从椅子上翻过去。 只张狂了不到十秒钟,这得意忘了形的笑容就僵在了兴奋得亮灿灿的脸上。 不过,真的要这么做吗?陶海星踌躇着拿不定主意。 把背包和照片都交给主编,主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那场偷梁换柱的戏码在杂志上曝光,当然这张照片也将无法幸免地会以最大篇幅被刊登在最醒目的位置,成为现下最热门的焦点。这可是全亚洲最炙手可热的人气小天王的家人呐!我们的大明星来自哪儿里?有着怎样的家庭和家人?以及他出道前的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追查的根源,所有的媒体必将蠢蠢欲动,口水横流。不难想像剧风这样红得发紫的全民偶像,将会面临怎样一场人为的轩然大波。 明星不也是人吗!为了自己热爱的演艺事业,放弃了所有的私人空间。私人生活已然变成了透明秀,难道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幸免吗?明星为了知名度,必须承受这些,但为什么还得连累家人也得去承受?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陶海星,想清楚了!你真的?真的?要这么做吗? ------------ 29自己送上门的小时工 手机在一阵蜂鸣后,悦耳的铃音轻盈飘绕。 从天窗射下的晨光,铺撒在一张巨大的圆形水床之上,拥有一身罗丹雕塑般身材的王子侧身俯卧在床中央,呈现一个人形的凹陷。温昧的晨光透过轻纱在男子小麦色的上身投下精致的剪影。男子不情愿地反转身体将线条分明的俊脸埋进蓬松的羽绒枕头里,好让眼睛尽量躲过阳光的刺目。 手机铃音仍在不依不饶地纠缠,惹得男子无法忍受,烦燥地伸出健美有型的手臂,在床头一通儿乱摸,一把抓住原地乱振的小家伙,却看也不看,重重地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眼睛从未张开过。 “喂~”用性感而优质的嗓音拖出长长而稀松的尾音,让人浑身汗毛都能倒竖。 无线的另一端传出经纪一哥张一天的声音:“风少爷,通知你一声,昨天晚上我从朋友的中介公司给你联系了一个小时工,是工读的大学生。了解过了,人挺可靠,她上午10点来见你,你先试用几天看看行不行!” “好~知道了。” 得到的仍然是个迷迷糊糊的回答。 “怎么?大少爷,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昨天喝太多了,头有点痛。” 剧风手举着手机,翻了个身,眼睛仍是半眯的状态,打着哈欠,伸手抓了抓那头蓬松的卷发,不得不承认,庸懒的帅哥一样看点十足。 “你的酒量还真差劲儿。快10点了,抓紧起床!不然我现在就杀过去,给你上早课。” 张一天真是有操不完的心,一大早就开始碎碎念。 “是…长官!” “臭小子,快起吧!” 剧风掐断电话,蒙起被,继续昏睡。 海山海别墅,坐落于一片美丽的海滩,每栋独立设计的地中海式建筑都将蓝天白云,碧波金沙尽收眼底。 这里的天空是皎洁无比的蔚蓝色,海水也是皎洁无比的蔚蓝色。偶尔微风,只吹起了绝细绝细的千万个粼粼的波纹,照晒于初夏的阳光之下的,金光灿烂的水面显得温秀妩媚。洁白晶莹的水花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抚摩,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像是给浩浩荡荡的大海镶上了闪闪发光的银质画框,画框里的大海则变成了世间最美丽迷人的动感画卷。 守着这样的美景,住在这里的人会不会有如同身在天堂一般的感受呢? 陶海星一路走,一路狂感叹!兴奋得两眼闪金光,眼前的极致美景已将她一夜辗转的愁云驱赶得所剩无及。 昨夜,是如此苦痛的一晚。可怜的陶海星做了一夜的思想斗争,最终头上带圈的打败了头上带角的(正义与邪恶之战呀!),陶海星顺应了最内心的选择。 将背包里的物品重新放回去时,陶海星偶然间还发现了一份购房合同,所购房产一栏标注着:海山海别墅6号。于是一大清早,陶海星便带着这个重磅炸弹一样的背包,以及她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来到了海山海别墅6号的大门前。 陶海星隔着铸着复杂花纹的铁艺大门,向里面张望。 这座房子就像是伫立着的地中海灵魂。“蔚蓝色的浪漫情怀,海天一色、艳阳高照下的纯美和自然”,陶海星看到就是这样一种美妙得不可言。 混着贝壳和细沙的白灰色墙面,海蓝色的屋瓦,甚至门框、窗户、门廊外的椅面都是蓝与白的配色。加上纯白色连续的拱廊、陶砖加小鹅卵石地面、墙面细致拼贴的炫丽马赛克、窗台下用白色木条围起的小花坛中正在盛开的粉红色九重葛和深红色天竺葵,这座房子的每个细节都是与这沙滩、碧海、蓝天混然一体的,将蓝与白的组合发挥到最绚烂的极致。 蓝与白,这两个最纯真,与这海天最为和协的自然明亮的色调塑造着一种明媚,浪漫的海洋气息,将烈日娇阳,慵懒了一把,无须造作,本色呈现。 “哇!这房子简直堪称艺术品!” 陶海星呆呆地大张着嘴巴,吞咽着口水,在用足三分钟时间打量过这栋赚尽眼球,正在被人类居住的艺术品后,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陶海星大致整理了一下衣装,郑重地按下门铃,没人应门,再次按过,仍没有回应。 海山海别墅6号 二楼卧室内 剧风紧锁型眉,冷着双眸,焦虑地来回踱着步子,怒气冲冲地对着手机喊叫着。 “你说什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跑出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撇下手机,剧风快速从更衣间取出一件白色的休闲西装外套。 此时恼人的门铃声又响起,剧风不耐烦地撩开二楼落地窗的轻纱帘,向大门外瞟了一眼。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身背黑色运动包,乌黑垂顺的长发被简单地束成了马尾,一件粉蓝色格子衬衫搭配了一条廉价的牛仔裤,一身典型而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妹打扮。 剧风突然想起了早上的那通电话。天哥说今天小时工要来,应该就是这个女生吧? 大门外的陶海星站了好久,都不见房内有人回应,于是小声嘀咕着。 “没人吗?难道是我想错了?他不住这里?” 不死心,大老远跑来,怎么可以空跑一趟! 再次按响门铃。 讨厌的门铃又在吵,剧风拿过床头的手机和车钥匙,按下了墙壁上中央操控系统的开门键。有些生硬但却很有磁性的声音通过语音传送器传到了大门外。 “门已经开了,你进来吧!” 来之前,陶海星当然是做了万全准备,更是想了多个方案。 要是被盘问,该怎么回答? 方案第一步:绝不能先提自己来求专访的事,免得人还没见到就得吃闭门羹; 方案第二步:得打着还背包的旗号。好意来归还物件,总不该被拒之门外吧! 方案第三步:还包之后,再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来意,对方没准儿因为自己“拾金不昧”的“高尚品质”,大开方便之“门”,说不定这专访不废吹灰之力就被拿下了! 想到这儿,陶海星不禁窃喜起来。 没想到呀!没想到!高大的铁门“啪”的一声,在陶海星的面前徐徐敞开,陶海星惊诧的盯着那两扇屏障,迷糊了。 我“咒语”还没念呢!?门怎么就开了? 做足了功课,全没用上,这么轻意地就进了门,哈!看来是有天助呀!好心是有好报的!笑嘻嘻! 陶海星小心谨慎地顺着铺着亮闪闪鹅卵石的石阶而入,缓缓推开厚重的镶着金色花边的白色大门。 “你好!你好!” 房子好大,一点点的声音都能换来一串悠扬的回音。 陶海星一边寻找着房子的主人,一边打量着这座别墅的内部,仍然是满眼的蓝与白的经典诠释。 还没来得及细看,骤听得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由远及近。陶海星收回意乱的目光,转过身,眼前上演的绝对是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一幕。身着白色休闲西装的王子般的俊美男人正从楼上快步朝自己飞奔而来。陶海星石化一样呆看着白衣王子渐渐走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帅得无可挑剔,全身上下,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那么的perfect。 陶海星上翘起嘴角,摆上标准的官方微笑,快步上前,欲说明来意。 “你好,我是……” 没等陶海星开口讲完,便被剧风粗鲁地打断了。 “我有急事要出去,这是钥匙。”一串钥匙硬被塞进了陶海星的手里。 “你今天就先看着打扫吧!其它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没等陶海星消化掉这几句话的不可思意,剧风早就化作一阵风,夺门而去了。 陶海星原地呆愣了好半天,只能吐出一句话。 “什么?……什么意思?” ------------ 30爆发吧!小女佣 “唉!…唉!…” 陶海星喘着粗气追到大门口,一道红光闪过,剧风驾驶着他的红色奔驰跑车,倾刻间便没了踪影,只留给陶海星一团呛人的屁屁。 陶海星猫着腰,双手杵着膝盖,仰着头眼睁睁地望着远去的红点消失在了天际。 “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什么…看着打扫,我的样子很像保姆吗?” 陶海星撇着嘴,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猛摇了摇头。 “一点儿都不像嘛!” 评:世间最顽强的自欺欺人。 陶海星突然站直身体,抿起嘴角,深吸口气,兜起嘴唇大力呼气,向上的气流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再任由海风将它们打乱。 “淡定,一定要淡定。” 淡了,也定了,然后呢? 陶海星双手插着牛仔裤的口袋,在门边晃悠了一圈儿,又像准备要做坏事的小孩儿一样斜睨起眼睛,在房子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瞟了个遍,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陶海星决定:“既然来了,参观一下也好。在里面等总好过蹲门口吧!就像那个家伙说的,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也不迟。”再给自己吃颗定心丸:“是他自己开门让我进来的,又不算非法闯入!”虽有点心虚,可陶海星还是笑滋滋地挪了脚步。 没了主人,少了许多忌惮,陶海星昂首阔步走进大门,然后悠哉游哉了起来。 只初识了门廊的装修风格,便让陶海星喜爱得不得了。 纯自然的彩色陶砖,用贝类和马赛克拼贴点缀的纯白色沙砾机理墙面,纯手工打造线条简洁的古桐色实木家具,古藤编织的桌椅,还有陶盆中那些花朵明艳的植物,无不传递着古老而遥远的问候。头顶是用蓝色描绘的连续拱形回廊,有如海浪绵延,似要引领你去一个慵懒的异域国度。 穿过这别致的拱形回廊,陶海星信步来到客厅,第一时间灌入眼中的却是越层的高墙之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油画。 只是一幅画,竟然让陶海星呆愣了好久,她像是被什么勾走了魂魄,眼睛眨也不眨地点格在那幅油画之上,双脚完全不受控地慢慢向前,直到走得近得不能再近。 油画中那一片美得眩目的落日海滩,金橙色的阳光撒满整个水面,闪烁着喜悦,将人的心情一并感染成暖暖的橙色。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紧紧牵着一个男人的大手一同站立于沙滩上,面向着大海,在身后落下了一大一小长长的身影,时间在那一刻驻留,如同剪下的电影画面。 好熟悉的感觉,此情此景魂牵梦绕,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眼中升腾着雾气将记忆重新唤醒。 海边的日落时分,父亲陶卓然领着只有7岁的小海星来到一片恬静的海滩。 “喜欢这里吗?”父亲宠溺地将女儿揽入怀中。 小海星笑得天真无邪,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如闪耀的繁星。 “嗯,这里好美噢!” “那好,我们来约定,每年小海星的生日,爸爸就带你去不同的地方看海。” “太好了,我们一言为定,爸爸不能失约噢!” 小海星伸出小手指,做出拉钩的样子,父亲微笑地伸过大手掌,与女儿定下了誓约。 小海星兴奋地又蹦又跳,突然却又停了下来,眨着一双大眼睛,因为此时小海星的小脑袋里正盘旋着一个她无法理解的疑惑。 “为什么要去不同的地方看海?大海不都是一样的吗?有海水,海浪,沙滩,还有闻起来咸咸的味道。” 父亲低头望了望一脸纯真的女儿,拉起女儿的小手,面向大海。 “海星,记住爸爸的话,世界上没有一片海是完全一样。就算我们眼前所看见的这片大海,它在每一秒的瞬间里都是不一样的。将来你长了,学会摄影,再来这里,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要记住,不管外表怎样变化无常,大海内在的广阔之美是不会变的,深藏在外表之下的东西才最重要,最值得去体会,我们要学会去聆听最深处的声音。” 遥远的思绪逐渐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只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在空空的客厅里荡漾开来。 陶海星挪了挪沉重如铅的双脚,却被什么绊到,险些栽倒。 一进客厅陶海星便直接被那幅油画吸引了过去,完全乎略了其它,被脚下一绊,这才留意到整个客厅就如同飓风肆虐过一般狼藉,到处是随意乱放的衣物、杂志、吃剩的食品残骸、空饮料瓶以及包装袋。她刚刚便是差点被一堆空饮料瓶给绊倒了。 陶海星目瞪口呆,不得不对房主刮目相看。 “真不愧是巨星,有能耐把房子糟蹋成这个样子,原来这位大明星的破坏力和他的名气是成正比的,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房子。哎!” 陶海星俯身想要捡起地上的瓶罐和包装袋,可又转念一想:等一下,我干吗?我又不是他家佣人,我干吗要做这些!于是,便停了手上的动作。 陶海星随手在沙发上打理出一处可以坐的地方,隐忍着内心强烈的不适感坐进沙发里。她本能地转动着眼珠儿,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杂乱的地方。只可惜,整个客厅没有一处地方是整洁干净的,让一向都有洁癖和排列强迫症的陶海星忍无可忍。 终于不到一分钟,忍耐力临近崩溃,陶海星不得不捂住转得生疼的眼珠子,大喊一声。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一分钟都坚持不了了!房子这么大,去别处转转!” 陶海星急不可奈地从沙发里弹出来,漫无目的地在别墅里四处逛。 不过,巨星的破坏力不容小觑,陶海星每到一处,她那脆弱无比的视觉神经就得经受一次次无情的挑战。 客厅早已经面目全非,厨房内更是杂乱不堪,到处杯盘狼藉,酒气冲天,一塌糊涂,一袋蕃茄酱还喷洒在了墙面和地面上,那一道道刺眼的红色粘稠液体,触目惊心,感觉就像到了杀人现场。 陶海星捂住鼻子,躲避难闻的气味,急忙冲逃进卫生间。 卫生间当然更不可能逃过一劫,满目仍然还是堆得满满的衣物以及摆得乱七八糟的清洁洗漱用品。 无处可逃的陶海星捏紧拳头,站在镜子前,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奈自语。 “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反正也不知道这个‘祸害’什么时候会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为民除害!” 陶海星挽起袖子,麻利地将衣物分类,再放进洗衣机里涤洗,再按高低大小将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排列整齐,这才感觉心里稍稍适畅了些。 随后,也不知道陶海星从哪儿翻出了一身清洁制服,竟然穿戴了起来。系上锁着粉红花边的白色挂肩围裙,头上也绑上了一条暖黄色的小方巾,并将整齐的刘海露在了外面,再戴上橡胶手套,上下左右打量一番,俨然一个巧皮可爱的小女佣。 陶海星正式上岗作业,在别人家里打扫得格外卖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小女佣”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 32失踪 32失踪 剧风开着奔驰跑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车内的剧风神若冰霜,眉头锁紧,噩梦再次侵袭。 红色闪电开进唐公馆的大院门,速度还在不断加快,卷起一路上的落叶和尘土,将深院内的灌木丛振得沙沙作响。 一声刺耳的刹车,豪华别墅前的柏油路面,留下了两道浓黑的橡胶轮胎印,同时伴着一股浓重的烧胶味儿。 车门快速被推开,车内的人跳下车,灼烧的双目,燃起蓝色的火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用力挺直双臂推开了唐公馆厚重的厅门。 走进这个曾经居住多年的豪宅,这里没有多少记忆的残留,他对这里依如往昔的陌生,沉重的脚步声颓然在光亮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颤抖的回音,狂暴中的男子面如冰霜,眼中燃着火,任何要想靠近的人都将被无情地焚毁。 唐公馆奢华的欧式大厅中央,在巨大的精致殴洛克水晶吊灯映照下,剧风的父亲唐翰之微驼着身体沉默地坐在轮摇之上,一旁则守候着剧风的寄母何菁岚。 唐翰之表情严肃而冷静,内心虽有焦急却不显于表,何菁岚则一脸憔悴,脸上泪痕任仍清晰可见。 剧风的到来,让何菁岚如见了救星般,脚步踉跄地迎上前,眼中姗姗泪花再度涌现。 “少哲,你可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剧风就像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一样,视何菁岚如空气透明,只是大声吼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在家里走丢的?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唐翰之一双苍老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在对谁大吼大叫!你的教养都学到哪儿去了?” 剧风不以为然,只冷冷地回应道:“我唯一的妹妹失踪了,你却还在注意我的教养!我真佩服您,自己的女儿都不见了,还可以这么的冷静。我想,我一辈子也做不到您这么好!” 空气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火药味儿,不知从何时起,一对父子的见面竟然成了怒火纠集的开始,何菁岚不愿见到这对父子一见面就陷入冷战。 “少哲,别再跟你父亲呕气了。今天这事,都怪我,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少言,都是我的错,让她一个人跑出去了,快想想她会去什么地方吧!” “菁岚,不要再责怪自己,是保姆没有锁上大门,少言才跑出去的。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听到妻子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唐翰之的心愧疚而纠痛起来。 剧风极不耐烦地斜眼看着两人,充满了嫌恶。 “你们有完没完!到底知不知道少言去了哪儿个方向?” “没人看到她出去,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里,保姆和司机已经去附近找了。愿神保佑,少言千万不要出事。” 剧风眼神冰蓝,一阵冷嘲表达着不屑。 “这个时候求神保佑有什么用!早干什么了!” 强忍着无名的怒火和纠心的悸痛,剧风不再理会任何人,猛然转身奔向大门。 何菁岚用暗哑的嗓音叫住剧风。 “少哲,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剧风头也不回,只冷冷回答:“算了吧!你只会越帮越忙,还是呆在家里等我消息吧!” 何菁岚一下子摊坐在沙发上,泪水夺眶而出。这些年,唐少言被她无微不至地捧在手中宝贝着,她早已视唐少言如亲生女儿。唐翰之伸出手,轻轻放在何菁岚的手被之上,加以安慰。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少哲一定会把少言平安的带回来。” 剧风像疯了一样开着车四处寻找着最心爱的妹妹。他失魂落迫地奔跑着,就如同那一日在医院里听到妹妹的诊断说明后一样。路边行人的尖叫声,他完全听不到,他的眼前总是闪过妹妹惊恐的眼神,抱着自己的双手虚弱而无助,在暗夜里兄妹两人被无尽的哀伤重重包围,怎么也看不到出口。 ------------ 33去哪儿买后悔药? “呼!终于有点正常人家的样子了!” 小女佣站在客厅的中央,叉着腰,向四下审视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揉着酸痛的肩膀。 “累死人了!住在这里的到底是人还是猪啊!真同情这家的保姆,每天都得这样打扫房子,不累死,也得半残。” 房间里渐渐变得有些温热,小女佣卖力的劳作,浑身早已热气沸腾,双颊也晕出一片绯红。 将一扇通往后院的门打开来,耀目绚丽的阳光为娇小的身影镀上了一道毛绒绒的金色描边,凉爽的海风称机溜进房里,让大海的气息充盈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别墅的后院到是十分的漂亮精致,青绿的草地,白色的摇椅,中间被划出一块打篮球的小场地,眺望远处则可以看到一片毫无遮拦的美丽海景。 “好可爱的院子!”,陶海星情不自尽地张开双臂,深呼吸,大海的气息走遍了全身,咸咸的味道,这熟悉的味道真是久违了! 陶海星坐在摇椅上,眺望着大海。摇椅如秋千一样摇啊摇,眼前一同摇来荡去的大海被蓝天映染成一样的湛蓝,晕晕的,分不出个界线。 “真是太美了!如果是我,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如果爸爸能看到,应该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吧!陶海星的脸上不自觉地显出浅浅的笑意。 陶海星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小蓝球场,眼中顿时星光闪现,从摇椅上跃起身。 走进篮球场,捡起篮球筐下的篮球,随即一个漂亮的三步投篮,篮球毫不费力地穿过了球筐。 陶海星高举双手:“呜哦~”,兴奋地欢呼声与海浪一同雀跃。 陶海星在小篮球场上玩得不意乐乎,篮球在她的手指上飞快地旋转,再次投出一个三分球,篮球一蹦一蹦地滚进了一旁的草地里。 小篮球场周边都铺了草坪,好像有些时间没有打理过,草坪已不平整,杂草也长出了很多。 陶海星走到草地上,看着脚边的杂草都快要将硕大的篮球吞没了。 “这草坪也该修整了吧!是不是应该用割草机一类的东西呀!” 陶海星将篮球丢回球场,在院子最里面的工具房找到了一台貌似割草机的东东。 陶海星倒拖出沉重的机器,放在草地上。 “真沉,是割草机没错吧?怎么用啊?” 陶海星环抱起双肩,嘟起嘴巴,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怪异的机器。 怎么办?没用过这东西呀!先试试看好了!应该挺简单的。我陶海星什么没做过,这点儿事难得倒我吗? 陶海星信心满满地按下了机器上的开关键,紧张地握住手柄,用力的将机器推到草坪中间。 可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貌似割草机的家伙根本就不听使唤,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大家伙开始歇斯底里地晃来晃去,力气大得不得了,根本不受控。 本来只是有些杂草但仍算得上漂亮的草坪被疯狂的怪咖机器蹂躏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整个草坪被修理得得高的高、低的低,而且中间还被刨出了几条长长的深沟。陶海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台疯狂的机器的电源拽断:“呜呜”刺耳的吼声变为低低的喘息,渐渐平息,陶海星终于长出一口气,抓回被惊吓出壳的小魂,一屁股坐在杂草地上,而四处乱飞的碎草和土块则洒了陶海星满脸满身,活脱一尊“泥菩萨”。 陶海星现在可千万别过江!结局你知道的! 陶海星被气得哇哇大叫:“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呀!简直就是妖怪上身嘛!” 还没来得及扯下一头的草根草叶,陶海星已被眼前一幕不逊于龙卷风肆虐后的景象给吓呆了。 “啊!我的天呀!这下完蛋了!闯祸了!” 陶海星慌忙丢下倒在一旁的“魔怪”,托着差一点掉下来的下巴,躲回屋里。 透过与院子相邻的窗口,看着天堂美景对比着地狱惨状,一边的美不胜收反衬着一边的惨不忍睹则是更加的惨不忍睹了,陶海星苦着一张土豆脸自责不已。 搞什么?这回真的好心办坏事了! 看来接下来时间就只能做一件事了――得编个好理由。希望这房子的主人看在自己无原无故为他打扫房子的面儿上,就不要再跟我计较这点小意外了! 天啊!真不该动那鬼东西!哪儿有后悔药买呀? 后悔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在事情发生以后,才会想起这世界真的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 34伸手可以触摸的天堂(一) 寻找了整个上午,一无所获,剧风有些疲惫,将车停在了一座儿童乐园旁,头依靠在座椅上,脑袋则一片空白,毫无头绪。 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得如同小孩子们脸上的笑顔,毫无忌惮的,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母亲们或是保姆们都趁着这好天气,纷纷领着各家的孩子来到儿童乐园玩耍,瞬间儿童乐园里热闹得有如菜市场。 旋转木马永不知疲倦的带着孩子们奔跑着,那一刻是时间也无法追赶的。 大榕树下绑着蝴蝶结的秋千,让孩子们享受着飞翔的感觉,就在荡扬到最高的那一刻,自由便唾手可得。 这里,代表着无忧无虑; 这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这里,永远不会缺少孩子们的欢笑; 这里,每一处玩具都铭刻着孩子们儿时最快乐的记忆,即使坏心情和坏脾气来到这里,也会立即烟消云散; 这里,便是天堂。 剧风透过车窗凝视着园内,仿佛看到母亲林安若端坐在一张长椅上,脸上永远洋溢着慈爱的笑容,金色的阳光在母亲身上撒下明媚的光影,母亲的手细腻而温暖,轻轻挥动着,呼唤着儿子。 “小哲,累不累?要不要喝点东西?” 林安若拿出手帕擦拭着儿子满是汗水的额头。 “不用。妈妈,爸爸怎么没有来?” 儿时的唐少哲便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小帅哥了。一双大大的蓝眼睛总是让人暇想联篇,这孩子长大了得迷倒多少女孩子呀! “爸爸工作太忙了,等下次,我们一家四口再一起来。” 林安若温柔地抚摸着唐少哲一头蓬松上翘的卷发,轻轻地微笑,脸上写满了幸福。 “时间真快,我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时,唐少哲抬起稚气的小脸,正重其事地讲道:“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吗?爸爸说,我长大了,就可以照顾妈妈和妹妹了。” 林安若心间无比甜蜜:“是啊!我的小哲已经长大了,以后如果爸爸和妈妈不能陪在你们身边了,小哲,你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唐少哲挺起鼓足了气的小胸脯,攥起小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妈妈,您放心,小哲保证,一辈子都会好好照顾和保护小妹。” 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女孩儿嘤嘤泣泣的哭声。秋千旁,一个四岁的小女孩从秋千上跌落了下来,正坐在地上不住地抽泣。还没等林安若走过去,唐少哲已经飞快地跑到了小女孩儿身边,扶起泪花涟涟、可怜楚楚的小女孩儿,一边安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吹着小女孩儿手上的伤口。 “小言不哭,有哥哥在,以后哥哥会保护小言,不会再让小言受伤了。来!哥哥背你!小言乖!不哭了!好不好?” 年幼的唐少言用胖乎乎的小手抹了抹有点红肿的水灵样的大眼睛,轻轻点点头,小声地抽泣着回应:“嗯!” 唐少哲背着妹妹在游乐园的空地上跑着,笑着,唐少言也很快便忘记了刚刚的伤痛,紧紧的搂着哥哥的脖子,脸上洋溢着天真快乐的笑容。 林安若静静地伫望着自己两个天真无暇的孩子,心中感到无限的幸福和安慰,然而此刻的她根本想不到,如此简单的幸福竟是那样的短暂。 儿时的回忆似乎让剧风看到了一丝线索,他猛然推开车门,跳下车,飞快地跑进儿童乐园,引得一群妈妈和保姆张大着嘴巴,发出一阵举足无措的惊呼。 儿童乐园的一角,一株大榕树下,传来孩子们的喧哗之声,既而又吸引了好多孩子奔走相告。 秋千旁围拢的孩子越来越多,所有的孩子都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一个正用力荡着秋千的女孩。女孩看似十六七的模样,身形纤弱,长长的黑发随风飘扬,娇柔的脸庞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秋千被女孩荡得越来越高,看得人触目惊心,可是秋千上的女孩却毫无惧色,应该说,在她的脸上根本看出任何表情。她的眼中没有同龄人的那种活力和生气,是呆板的,是凝滞的,没有任何光彩。女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理会周围孩子们的喧闹,只是出神地呆望着远方,旁若无人地用力荡着秋千。 ------------ 35伸手可以触摸的天堂(二) 秋千下,孩子们正在迅速地聚集围拢上来,一个个兴奋地叫喧着。 “这个姐姐好厉害呀!秋千荡地好高啊!” “对呀!好厉害呀!” “……” 剧风混杂在孩子们当中,一起奔跑着,追寻着喧闹声,渐渐地看清不远处摇曳在树阴下的熟悉身影,剧风心中难以抑制地一阵悸动,眼底潮湿,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冲向前方。 终于找到了! 剧风那颗正在被滚烫的红油煎熬的心终于暂时逃出了那炼狱。可当他越来越接近,见到唐少言在秋千上一次一次刷新着那骇人的高度,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坠落了回去,无法言语的担忧和焦虑再次涌向心头,憔悴不堪的神情不免又冲充斥着不祥的预感。 剧风奋力穿过孩子们的包围,冲到秋千下,仰着头,蓝色火炎般灼热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纤弱得让人心痛的身影,焦急的喊声在孩子们热火的喧哗声中显得那样孤独而无助。 “小言,快下来!小言,听到了吗?哥哥来了……我是哥哥呀!停下来!” 剧风仍在执拗地叫着,喊着,听着那沙哑的声音让人纠心得悸痛。 而秋千上的唐少言却始终无动于衷,好像这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唯独和这秋千相依相伴,她们一起遥望天空,自由飞翔,她们将永远不会停下来,永远…… 剧风紧跟着秋千荡起的方向,疯了一样的奔跑着,挥舞着双臂:“小言,听话,快停下来!不要再荡了!危险!” 剧风的话音还未落,一个眼尖的孩子用手指着秋千上的白衣少女,颤颤地大声尖叫。 “快看!那个姐姐,她……她…怎么……松开手了!” 剧风大惊失色,神情瞬间收紧,不只是那个孩子和剧风,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摇摆的秋千上,唐少言已经松开了右手,慢慢伸向天空,想要去抓住什么?随后就连左手也松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呆了,剧风的眼睛一秒钟也不敢离开唐少言,此时,他的整颗心就如同被活生生地撕裂开,再次被扔进沸腾的油锅里煎炸一般。 突然间,唐少言从秋千上笔直地跌落了下来,但她的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追随着树叶间露出的那一小片湛蓝的天空,仿佛那里有着她最爱、最不舍的东西。 剧风已经来不及多想,伸出双臂,拼命地跑上前。 空空的秋千还在不停的摇摆,只是秋千上已没有了女孩的身影,显得那样的莫落。在场的所有人一直屏着呼吸,看着眼前发生的这惊魂的一幕。四周静得吓人,几乎所有人的脉搏都在用同一个频率跳动,所有人的心跳声一同汇集成密集而浓重的鼓点,咚…咚,咚咚…一声紧接着一声…… 大榕树下,唐少言被剧风死死地抱在怀里,剧风用双臂紧紧地护着唐少言的头,并将整个身体变成了垫子,唐少言奇迹般地毫发无损,静默地卷曲在哥哥的怀中。 剧风自然不会那么幸运,洁白的西装被地上的碎石划破,破口处一滴一滴渗出艳丽无比的颜色,在白色西装上绽放出刺目的色彩。巨大的惯性让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周才停止,剧风的头则重重地撞到了一条裸露在外的粗壮树根之上,额头现出了一大片淤紫和一道道触目的血痕。 剧风小心翼翼地扶起唐少言,双臂平展将她轻轻地抱起,一步一步走出人们的神线。 此时,剧风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带妹妹离开,以躲避人们那一双双异样而灼热的探究目光。 唐少言忽然抖动了一下眼睛,别过头向身后变得越来越遥远的秋千悲伤凝望,苍白纤弱的手指划向空无一物的天空,喉咙中发出微弱而不清的声音。 “妈…妈,别…走…别走……” “妈妈”两个字像两根钢针刺穿了剧风的心,整个人似被瞬间冰冻凝结,他的身子僵直在那里,再也迈不开步子。 “小~小言,~看~到妈~妈了?” 剧风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小言是想见妈妈,才来这里荡秋千的? 想起,有位诗人说过:用力的荡秋千吧!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天堂。 如果是其它的什么时候,念起这诗句,该是多么的美好!然而此时此刻,再想起这诗句,剧风的脑袋里却只剩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小言想去那里吗?她难道要去找妈妈吗? 心无力地抽搐,剧风用力收紧了抱着唐少言的双手,手臂的伤口被撑裂开,但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真正疼痛的伤口并不在那里。 小言不能去那里!不要丢下哥哥自己去那里!不可以!不可以! ------------ 36无法忘记的久远 某医院心理专科诊疗室内,一位中年医生一脸凝重地与唐翰之交待唐少言的病情。当时只有8岁的唐少哲将身体贴紧冰冷的墙壁,偷偷地躲在门边,透过虚掩的门缝,诊疗室内的谈话,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唐先生,很报歉,令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一个这么年幼的小孩子亲眼见到这种事情,心灵会面临很大的冲击,要让令爱完全走出这段阴影还需要时间。况且,经过这段时间的住院观察,我们发现您的女儿不愿与任何人交谈,对周围的事物也不关心,完全是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状态。所以,我们的诊断结果是,您的女儿患上了比较严重的自闭症。” 唐翰之心如刀割一般,紧闭的双唇苍白如死灰。 “什么?自闭症?怎么会这样?医生,怎样才能治好?” 中年医生思索片刻,轻轻叹息。 “她年纪太小,根本经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只靠单纯的药物治疗,恐怕,成效不会太明显。我建议,除了定期服药,还需要同时配合定期的心理辅导以及干扰治疗。至于,需要多久才能康复,这个很难说,要看具体情况而定,我只能说,您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儿,如今却像个活死人一样,她还这么小,她的妈妈才刚刚……,我……要做什么样的心理准备!” 唐翰之从未感到如此绝望和痛心,面对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打击,他早已颓然憔悴,身心具疲。 唐少哲听完医生与父亲的谈话,疯了一样地跑向妹妹的病房。 推开房门,冲进病房,唐少哲只看到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妹妹双手抱膝卷曲着身体,斜靠在床头,双目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墙角,一动不动,如同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像。 唐少哲一下子扑到床前,用双手用力摇着妹妹的肩头,大声喊着。 “小言,小言,你听到了没有?回答我!我是哥哥呀!你说话呀!回答我!” 泪水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之上,晕开一片。 唐翰之神情憔悴,从后面拉住唐少哲,口中只能发出沙哑而破裂的声音。 “小哲,别这样。” 唐少哲用力甩开父亲的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 那一天,医院的走廊突然变得好长好长,到底跑了多久,唐少哲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是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久远。 剧风开着车,往事在眼前有如电影般一幕幕地闪现。看着身旁睡去的心爱的妹妹,剧风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疼痛也好,悲伤也罢,都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不要再让我的妹妹经受这种苦痛的折磨,即使,用我的生命来交换。 唐少歌开完早例会,一回到办公室,便接到何菁岚的电话,于是急忙一路飞车赶到了唐公馆。 一进门,便见到客厅内愁眉不展的两位憔悴老人。 “二叔,二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言怎么会失踪的?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 “少歌,你来了!快!快帮忙去找少言,都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她早上独自跑出去,现在也没有找到,我怕!我真的好害怕她会出事。” “二婶,你先别急,我这就去……” 话音未落,剧风抱着唐少言从门外走了进来。 何菁岚心喜若狂,急忙上前,呼喊着:“少言!少言!” “她怎么了?受伤了吗?”何菁岚如心急如焚的母亲,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剧风重回冷若冰霜:“没事,她只是累了。我送她回房间。” “好,我和你一起去。”何菁岚对剧风的冷淡没有丝毫的觉醒。 “你不用跟来了。”剧风冷冷的回答,阴鸷的眼神中不留任何余地。 何菁岚被剧风的话撅了回来,只好一言不发,怯怯地躲去一旁。 唐翰之为唐少言的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因剧风对何菁岚的恶劣态度感到忧心,看着一直委曲求全的妻子,也只能在一旁深深地叹息。 一直默默伫立于一旁的唐少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细心地走到何菁岚身边,开解道:“二婶,别担心!我去看看。” 何菁岚感激地向唐少歌点点头,眼睛仍有些泛红,目光一直追随而去。 走进二楼唐少言的房间,剧风将唐少言轻轻地放在床上,仔细地为她盖好被子。疼惜的眸光流转于柔弱苍白的娇颜,紧紧焦灼的心,阵阵绞痛。唐少言一直在哥哥温暖的怀中睡得平静而安稳,可清醒的人却从未从刀割般疼痛中真正逃脱。 唐少歌默默地走了进来,并轻轻带好了房门,与剧风一同立于床边,悠悠凝视。 “少言,还好吗?” 剧风疲惫地微微点头,只回应一声:“嗯!” “怎么找到的?” “附近一个街区的儿童乐园。” 唐少歌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抚上剧风的肩头,多年兄弟已无需用语言传递情感,只要将安慰化于掌心的温度,轻轻缓缓,蔓延开来。 “让少言好好睡一觉,我们下楼吧。” “我想再多陪她一会儿。” 剧风不舍将妹妹一人留在房里,自从他孤身漂泊开始,便很少再陪伴妹妹了。这么多年他拼命逃离这个家,拼命躲避任何让他疼痛的人和事,却让他自己和与他一样被痛苦折磨着的人又增添了一道浓烈的分裂之痛。 “那好吧。”唐少歌无声叹息,默默纠结着思绪。 房间里只剩下轻弱的呼吸声,平静而均匀。 沉默片刻,唐少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少哲,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能不能听我一句,这个家不只你一个人,二叔和二婶,他们也都非常关心少言,你应该好好的和他们谈一谈,不要总是这么冷漠的对待他们,不要把家里的气氛搞得这么僵,就算是为了少言吧!” ------------ 37不再作唐少哲 “哥,我的事我心里有数。”剧风轻柔地抚摸着妹妹的长发,黯然一闪而过。 “好,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剧风完全了解堂哥的好意,可是每次回到这个家,他就会像中了魔咒一般,变成一只愤怒的刺猬充满敌意地挺起它全身的刺,随时准备发起攻击,任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为了缓和气氛,剧风转变了话题。 “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现在已经回医院上班了,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那好,哪儿天到我的新家去坐坐吧!我们兄弟两个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好啊!只要你这个大明星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唐少歌笑容温暖,让人心安。 剧风也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化开了一直紧绷的心情。 “哥,很高兴你回来了。” 唐少歌点点头,笑容亲切而温暖,总会让人联想到永远向着太阳微笑的向阳花。 剧风与唐少歌一起回到了客厅。 虽然一直被剧风冷言冷语的对待,但何菁岚还是忍不住上前追问着:“少言,她……” 唐少歌温和地安抚道:“二婶,放心吧!少言很好,已经睡了,我帮她检查过了,没有受伤。” 何菁岚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没受伤就好。那我,过一会儿再去看她。” 何菁岚一直看着剧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着话,生怕自己哪儿句话说错了,一不小心又会激怒他。但当何菁岚突然看到剧风身上和头部那些触目的伤口时,顿时脸色大变,所有的顾及便被抛于了脑后。 “少哲!你,你额头和手上怎么受伤了?”何菁岚一脸关切:“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 剧风毫无礼貌地回拒:“不用了,一点儿小伤而已。” 何菁岚却并不理会,坚持着:“不行,伤口不马上处理会感染的。” 剧风根本不领何菁岚的好意,反而一股无明之火蹿跳而起,正在寻找喷发的出口。 “你好烦啊!我说不用就不用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唐翰之终于忍耐不住,怒火中烧。 “你不要动不动就对你妈发脾气,你妈妈,她只是想关心你吗!” 听到“妈妈“这两字,就如同一下子踩到了剧风的雷区,剧风顿时瞪圆了双目,用手指着何菁岚。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在唐少哲的心中,妈妈只有一个,那个名字只能是林安若,尽管那个名字已变成了青石碑上冰冷的刻文。 浓烈的紧张气息让所有人都呼吸困难,唐少歌无法坐视不理,只好出面调和,小声对剧风耳语。 “少哲,别再说了。” “难道我有说错吗?”那是一声抓心揪肝一样的嘶吼。 房子突然变得好安静,最后那一句吼声仍在偌大的厅堂里回响。 ……有说错吗!……有说错吗!……… 剧风的话简直像一根尖刺狠狠地插进每个人的心里,同时,也包括他自己的。 何菁岚什么话都没有再讲,只是默默地背过身,掩面而泣。 唐翰之的额头冒出了细汗,死死抓着椅子的双手在不停的抖动,喉咙里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都十五年了,你心中的恨一点都没有减少吗?你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只要妈妈的样子还存在于我脑海里一天,只要小言一天没有康复,我的恨就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剧风一字一字,一顿一挫地说出每个字,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即使毁灭一切也再所不惜。 “你到底要我们怎么做,你才满意?” 唐翰之攥紧了拳,捶打着胸口,话语里只剩下了悲凉叹息之声。 “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和你的太太就好了。” “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我才懒的管你。”虚弱的父亲最后发出一声无奈的泣嚷。 剧风凄然一笑:“我也好恨我自己,我为什么偏偏是你的儿子。” 同样虚弱的儿子深吸一口气,继续伪装起自己的脆弱和痛楚。 “如果你高兴的话,就当没生过我吧!” 说完,剧风扭过头,绝绝然地大步奔向了他认为可以逃离的出口。 唐少歌欲上前拦阻,但身后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再次分崩离析,备受磨难。 “二叔!二叔,您千万别激动。” 唐翰之更加猛烈的咳嗽着,唐少歌只好看护在一旁。 这些年,唐翰之的身体大不如前,腿上的旧伤已经让他痛苦不堪,如今心力绞脆的他,又被诊断出了心脏病,每每犯病,都会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折磨。 何菁岚也顾不上擦去一脸的泪痕,急匆匆取来药和水。 “翰之,来!把药吃了,医生交待过,你不能激动的。” 剧风身体僵硬,步履艰难地走到门口。大门就在面前,他却无力向前,紧握的双手,指骨青白。好半天,冰冻的身躯化掉了雪水,灰白的双唇微微振颤地动了动,却只有无声的三个字。 “对…不…起。” 他,不再以唐少哲这个名字生存在这里,他可以头也不回地跨出唐宅大门,之后,毅然绝然地将自已的身影淹没在这暗黑的风暴之中。 ------------ 38命中克星(一) 初夏时季的天气如同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开心了就给个明媚的笑脸,不开心了就给点颜色瞧瞧! 早上还沐浴在骄阳之下,傍晚时分便翻滚着黑压压地乌云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有一种突然想要大喊一声的冲动。 “孙长老,快收了神通吧~吧~吧!” 此处谨代表个人,向经典老版西游记以及我们可爱的郭老师致敬! 大自然赋予生命无穷的变化,有美好的一面,当然也会有残缺的一面。 海边别墅旁的海景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蓝天不再,自然碧海无存。暗深的海水卷起白色的泡沫,在海风的怂恿之下,一次一次向无辜的海滩发起冲锋。之后再以战胜者的姿态,把一大堆自在慵懒地晒过日光浴的闪光贝壳活生生地拖回冰冷的海底。 海山海别墅6号的客厅,长沙发里卷曲着一个小小的身躯。骤然而至的暴风雨迫使黑夜提前降临。房间没有开灯,黑暗中隐约可以听到细长均匀的呼吸声。小女佣真的是累坏了,本来只想在沙发上坐一下的,没想到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海边别墅前,一片空旷的沙滩上,一个超凡英俊的男子面向大海独自怅然地坐在那里,完全不理会天气的突变,就这样,任由海风疯狂地吹乱他的墨发,任由任性的细沙淹埋他的脚踝,任由低沉的雷霆在他的头顶叫啸。 无名的怒火,将他点燃,抓起手边已近空心的酒瓶,将最后的液体一滴不留的灌进喉咙,身体里就像有一团火,火红的烈焰烧灼着他的双目,升腾着蓝色的火苗,他摇晃地站起破败的身躯,使尽全身的力气,将空虚的酒瓶掷向暗墨的天空。 那东西只虚弱地划出一条颓废的抛物线,便一头扎进了海中,甚至都没有击起一丝水花,便沉寂在浑浊的海面之下了。 多么卑微而无力! 寒冷的狂风夹裹着冰冷的笑声,更似哀鸣!男子的笑,苦涩而无奈,那是嘲笑!嘲笑着自己,竟然可笑地用那么虚弱无力的方式反击着上天那不可反抗的神威和不可反驳的裁决。 天空阴沉着脸,狂风暴雨倾刻而至,到像是被触怒了威严后的惩罚。 男子迎面而上,仰头高喊。 “妈妈!您在天上还好吗?……” “您今天见到小言了,是不是?……”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对妈妈的承诺我没有做到。……” “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男子大声地哭喊着,撕吼着,直到嗓音沙哑。 海水拼命地拍打着海滩,声音震耳欲聋。 撕心裂肺般的吼声过后,男子无力地低垂着双臂,摊跪在刺骨海水浸泡过的沙滩之上。 “用什么才能洗掉我的罪过,要怎样才能把妈妈还给我!把妹妹还给我!还给我……” 汹涌的海水与冰冷的雨水一同猛烈地冲击着破碎的身心,谁又知道能有多少悲伤与痛楚可以被冲洗。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紧随而至的雷声,沉闷而沙哑,如同一只身受重伤的雄狮发出深沉的低吼。 一直沉睡的陶海星被这不远处突如其来的嘶吼之声惊醒,猛然从沙发上坐起身,呆愣几秒之后,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适应这突然而至的黑暗。 “我怎么睡着了,好黑呀!现在是几点呀?” 陶海星摸索着,好不容易找到了电源开关。 炫目的灯光亮起,为了躲避刺眼的光亮,她只好扭过头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外面在下雨吗?” 陶海星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来?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陶海星拿定主意,抓过背包走去门口,将剧风临走时塞给她的房门钥匙放在了门廊一侧的柜子上一个显眼的位置,然后随手关了门厅的灯,拉开大门。 门外,大雨仍然不管不顾地下着,意外的发生却不是因为这场雨而来。 ------------ 39命中克星(二) 门被打开的瞬间,一个沉重而冰冷的身体突然从门外倒了进来,陶海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被其毫无悬念地压在了身下。 陶海星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大声惊呼。 “啊…啊…啊!谁…呀?” 一阵慌手慌脚,陶海星连推带踹地挪开压在身上的重物,慌张地跑去开灯。 略显微弱的灯光亮起,陶海星像个皮影似地将身体紧贴在墙上,谨慎地观察着门边的动静。 那是一个有着完美身材的男人,湿透的衣衫紧贴着他的肌肤,无与伦比的俊美身形要让多少男人嫉妒和痛恨,还要让多少女人流口水。看不到面孔,他侧卧着身体,深埋着头,就那样倒在地上,浸在一滩水中,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大雨还在没心没肺地瓢泼,发出嘈杂的声音,房门口的一具“死尸”与一幅“壁画”无声地对峙,几乎持续了3分钟。 终于,陶海星趁着还没有将自己镶进墙里,主动打破了僵局,开始一点一点蹭着步子,小心谨慎地凑上前,伸出手指快速地捅了捅男人的后背,没有一丝反映,陶海星只好壮起胆子,又用手使劲儿推了推。 “喂!喂!……” 突然,男人身体微微地扭动了一下,吓得陶海星急忙倒退。 可等了好半天,又没了动静。 陶海星稍稍定了定神,再次壮起胆子,决定上前看个究竟,鼓足勇气,使劲儿将男人的身体翻转过来。 借助微弱的灯光,陶海星这才看清楚。这个倒在地上,浑身湿乎乎的型男,不是别人,正是让万千少女神魂颠倒的“极品”,害她陶海星足足等了一天的“妖孽”。 陶海星的心情是即好奇又紧张,小心翼翼地蹲在剧风身边,轻轻地摇了摇。 “喂!你醒醒啊!喂…听到了吗?” 无济于事。 一股浓烈的酒味冲面而来,陶海星一手捂住鼻子,闷声叫着:“好大的酒味!” 陶海星站起身,用手忽煽着,好给自己弄点新鲜的空气。 “哈!那么急着出去,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大白天就出去喝酒,真是的,害我白白等了一整天!” 陶海星不满地皱起眉头,望着地上烂醉如泥的人儿。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啊?不是开着车出去的吗?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落汤鸡一样! 陶海星衰(sui)着一张脸,就知道,同情心又要再次泛滥喽。 哎!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门口呀! 哎!这个男人注定是她陶海星的命中“克星”。 陶海星无奈,挽起袖子,弯下腰,双手抓紧了剧风的上衣,拼尽全力。 一路拖着那具死沉沉的身躯,让人叫苦不迭:“啊!真重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刚拖到门厅的一半。 陶海星气喘得厉害,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了,一个没抓牢,毫无知觉的“倒霉鬼”瞬间脱了轨,不仅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还不由自主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只听“砰”的一声硬响,门厅的装饰柜开始剧烈的晃动,柜上摆放的花瓶里那几枝娇媚的鲜花,是一阵阵地花枝乱颤。 “罪魁祸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串串事故发生,攒缩着双手,闭着眼,咧着嘴,吐着舌头,无力回天。 “对…对…不起……。” 又是一通手忙脚乱的忙活,陶海星又一次给倒霉的“醉汤鸡”翻了个身。 这回再看,到招惹得陶海星,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终,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还是没忍住,笑喷了。 笑过之后,陶海星竟然开始在心里暗自庆幸。 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想先听哪儿个? 就当它是坏消息吧: 这天王偶像巨星再怎么长得惊为天人,帅得一蹋糊涂,天怒人怨的,这脸上一旦被弄上一坨坨青青紫紫,满脸开花,还不如普通人呢!整天在那摆造型装酷男!这回看你还怎么装! 真有你的!陶海星!还有心情想这个? 还有,就当它是好消息吧: 哈!哈!哈!人――没――醒! 真的假的!陶海星!这是好消息吗? 到底,谁是谁的命运中克星呢? 大神们,你们看着办吧! ------------ 40海星与咸鱼之吻 摸了摸,还有呼吸,再掐了掐,还有脉搏,陶海星这才把一颗差一点儿吐出来的心又咽了回去。 既然这人没醒,她这个免费的劳工还得继续干活。 终于好不容易将“醉汤鸡”囫囵到客厅的沙发之上,陶海星一屁股便摊坐在了地上,差一点儿没气绝身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没好气的瞪着不醒人事的“死人”。 “真是的!怎么喝得这么醉?明星的生活可真是不错呀!可以大把赚钱,住大房子,开名车,出去happy也可以喝的烂醉再回家。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很惬意呀?” 陶海星佯装记者做出一个拿话筒采访的姿势,伸出手臂握起拳头伸到剧风的嘴巴前。 “请问,您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啊?” 酒精作用让剧风受尽苦头,胃里翻江倒海,汹涌澎湃地让人难受得一阵干呕。 陶海星急忙收回手,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很难受吧!” 见剧风再次变回死猪,一动了不动了,陶海星也只能自顾地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陶海星一路小跑地取来被子和毛巾,俨然一个尽职尽责的小看护,难不成她又要爱心大泛滥了?! 爱心小星星拿着被子的手只盖到一半,就嘎然停在了半空中,瞅着剧风从上到下这身湿哒哒的衣裤,开始犹豫起来。 “这样穿着湿衣服睡,会不会生病呀?!” 陶海星正准备出手帮剧风脱下湿淋淋的上衣,可这双手刚刚伸到剧风胸前,还没开始,就定了格,犹豫不决爬到了眉心,陶海星这张脸是一阵阵发热,耳朵都被烧红了。 这样好吗?我一个女孩子,给一个大男人脱衣服……这要是传出去,我的一世英名呀!………… 陶海星难为情地咬着嘴唇,把个粉嘟嘟的小嘴挤成了紫甘蓝,憋屈了半天,终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 “啊!陶海星童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这不是在帮人吗?怕什么?你又不是什么伟人,要哪儿门子的英名呀!” 虽然给自己吃了宽心丸儿,但陶海星还是表情尴尬、动作僵硬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剧风的湿外套和衫衣脱了下来。然后,又涨红着一张番茄脸,颤抖着小手用毛巾拭去附着在小麦色肌肤上的水滴,这具会要人命的健美身躯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暴露在小看护的面前。 暧昧温热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客厅里,小看护本来白晰的小脸羞得艳光四射,烫得都可以摊煎饼了,一直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因紧张,开始抖个不停。自始至终,小看护也不敢对眼前明晃晃的“秀色”多看一眼,胡乱擦完,一甩手直接把被子丢将在了“秀色可餐”的身上。 陶海星用手背抹了抹一头的汗,双手用力抵住胸口,大口地深呼吸,心中万般感慨:再这样近身“服侍”下去,当真要虚脱了,再过一秒,自己肯定会心跳过速而亡。 刚想站起来,这扭头再看,只胡乱盖到上身的被子外,还露着两条修长的双腿,正在被湿乎乎的裤子紧贴着。 “啊~”陶海星凄残而痛苦地拉着长音! “还有裤子!怎么办啊!” “要不……拿熨斗熨一下吧?” 陶海星开始不太正常地自问自答…… “行不行啊?会烫伤人的吧!”咬着嘴唇,翘起下巴,一双闪亮亮黑白分明的眼睛灵巧地转动了起来。 “嗯……有办法了!” 陶海星惊喜的发现,难题当头,她还是有点小聪明可以派得上用场的。 陶海星笑盈盈地一头扎进卫生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双手在柜子和置物格内东翻西找。 “明明有看到过……应该就放在这儿的。” 陶海星兴冲冲地从卫生间跑回客厅,跪坐在沙发前,对着面前举世无双帅哥的一双纤长的“美腿”,咧开嘴,咪起眼睛,满脸傻笑,看上去就像个变态杀手准备拿出电锯欲对一只沉默的羔羊肆意宰割,还真有点恐怖! 插好电源,按下开关,一阵“嗡嗡…嗡嗡”噪音,陶海星牢牢握住手柄,声势浩荡地开了工。 超大号的风筒张着一张大嘴,玩了命儿地吹着热风,横扫面前的一切,特别是剧风那两条修长的……湿裤腿。 这样不就行了!嘻嘻!陶海星第二次傻笑,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还真奏效,没过一会儿,一半的裤腿就已经吹干了。 陶海星暂时关了风筒,放在一边,站起身,双手用力,为剧风这条“咸鱼”翻了个身。再次拿起风筒,打开开关,这a面吹完了,还得继续吹b面不是! 半个小时后,疯狂的噪音终于停止了,还了个清静。 陶海星伸了个懒腰,按了按被风筒的噪音搞得嗡嗡作响的耳朵,长出一口气。 “好!大功告成!收工!” 醉“咸鱼”老老实实地趴在沙发上,微微地还传来了鼾声,似乎睡得还挺舒服的。 陶海星这个气呀!把我累得半死,你到是有功了! 陶海星没好气地将“咸鱼”翻过来,仰面朝上。 可能是用力过猛了些,再加上地上还有一滩未干的水迹,某人脚底是意想之中的……一打滑。 没想到!“咸鱼”翻身也会出意外! 天晓得!陶海星怎么就不偏不倚,再加一个标准的饿狼扑食,就那样结结实实地扎进了醉“咸鱼”的怀中! 还不只呢!真不知道这种事是上天的恶作剧呢?还是真的有这么巧?脸那么大,碰哪儿里不好,偏偏要――嘴……碰……嘴。 可怜呀!陶海星的初吻就这样献给了一条醉得不醒人世的“咸鱼”,说不清这到底是谁占了便宜!谁又吃了亏呢! 可怜的陶海星脑袋里一片空白,干瞪着眼睛,倒吸着冷气,竟忘记了把嘴挪开。 心呀!蹦呀!跳呀!一百只小兔子钻了出来!!! 脸呀!红呀!烧呀!一大锅的茶叶蛋都给煮熟了!!! 天呀!地呀!谁来帮帮我!好悲催! ------------ 41你是谁?(一) 手软、脚软、头晕、眼花、心跳过速、呼吸困难,总之,各种接吻后遗症都在陶海星的身上一一得以印证。 陶海星在昏厥的前一秒,终于坚强地回恢了意识,这一天过得真是多姿多彩,妙趣横生:“小事故”更是让她应接不暇。 一个字:“衰”……… 两个字:“崩溃”……… 三个字:“好悲催”……… 好不容易整理好复杂的思绪,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陶海星竟然不争气地开始偷瞄了起来。 怪不得他会那么红,上天竟然给了他这么一副英俊帅气的外表,像是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一般,是个女孩子看了都会脸红心跳得一蹋糊涂吧! “嗯?”惊讶的神情在明眸中闪过 “刚才应该没有撞到额头呀?” 陶海星到是无意间瞟见了俊美男子额头处隐藏在发丝后的一片暗红结痂的瘀伤。 陶海星又凑近了些,伸手小心地撩开额头上浓密的发丝,仔细审视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手指不经意间与额头的触碰,不正常的热度便迅速通过手指传递进大脑,陶海星心中大惊,脸色突变。 “怎么这么烫!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陶海星再次将整个手掌平放到剧风的额头上,进一步确认。 真的有在发烧,而且温度高得吓人。 难怪!又是喝酒,又是淋雨的,受了伤也不处理,以为自己是无敌小金刚吗?不发烧才怪呢! 陶海星瞅着“咸鱼”烧得通红的一张俊脸,突然觉得这条“咸鱼”也挺可怜的,家人不在身边,自己孤零零住这么大一房子,生个病都没人知道。 “今天算你走运,碰到了我!” 瞅着蜷缩在沙发里,可怜兮兮的红烧“咸鱼”,爱心小星星又要发光发热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来的路上好像在路边有看到过一家药店。 陶海星又取来一条被子轻轻给剧风盖严实,拿过房门的钥匙,打开大门。 外面的雨虽然小了许多,但仍然没有停下的迹象。 “这该死的雨,怎么还不停!这么大的别墅让我到哪儿去找伞呀?算了,就这样吧!” 陶海星用自己的外衣披在头上挡雨,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清冷的雨中。 一个娇小的身影就这样在雨中一路不停地奔跑着,漆黑阴暗的雨夜,那个身影竟是如此执着,如星星般执着地闪耀着,永不放弃那片光明,即便只是那么一丁点儿。 终于见到远处的那家药店还亮着灯,陶海星欣喜若狂,奔了过去。 跑进药店,陶海星早已浑身湿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的地方,头发还在不停地淌水,整齐的流海一缕一缕紧贴着光洁的前额。 “老板,我要…买一些退烧药和创伤药,另外,有解酒的药吗?” 陶海星边说着边搓着冰冷的双臂。 “有,请等一下,我拿给你。” 药店老板是个和气的长者,在柜台里取了药。 “给你,小姑娘,这两包是退烧药,这盒是创伤贴和消炎药水,还有这瓶解酒口服液。一共是……85元。” 陶海星从自己的钱包中取出钱,递给了药店老板,接过大大小小的药瓶和药盒,刚准备离开,还没出门口,便被药店老板给叫住了。 “唉!小姑娘,请等一下。” 陶海星纳闷儿地回过头:“嗯?药钱不对吗?” 药店老板微笑着递过一把印有药店名字的雨伞。 “雨这么大,这把伞你拿去用吧!” 陶海星宛然一笑,摇摇头:“谢谢,不用了,反正都已经湿了。” 好心的药店老板执意劝道:“还是拿去吧!再这么淋着回去,恐怕你买的这点退烧药会不够用的。” 陶海星一脸感激,笑着接过伞。 “谢谢您,明天我会把伞还回来的。” ------------ 42你是谁?(二) 别墅大门用钥匙从外面打开,陶海星收起伞,随手放到了门厅,便急匆匆地跑去看剧风的情况,身后留下了一串湿湿的脚印。 剧风还是老样子没有醒过,一直抓着被子卷曲着窝在沙发里,嘴唇失去了平日的红润,变得干裂苍白,一张脸通红通红的,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可身体却在那儿不住地打着冷颤。 陶海星也顾不上自己一身湿透的衣衫,冲进厨房,倒来开水,再次急急忙忙地跑回到沙发旁,背靠着沙发,跪坐在地上,将一整袋子的药瓶、药片排开在茶几之上,一边仔细研读着药品说明书,一边拿过毛巾囫囵地擦拭着自己的湿淋淋的头发。 发稍上浸着的水滴,在不经意间溅落在了剧风的脸上,帅哥滚烫的脸颊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竟让他晕晕糊糊半睁开了双眼。只是,眼前迷朦朦的一片,光影重叠,乎明乎暗,所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模糊的瘦小背影而已。 剧风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却又力不从心。 听到身后有了动静,陶海星急忙回身扶起剧风,趁着人还有意识,将配好的药水和药片一股脑儿地喂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晕糊糊的俊美男子口中一直虚弱地小声叨念着。 “妈妈,妈妈,……妈妈” 陶海星不可思议地翻了翻白眼,撇着嘴:“哼”了一声:“都多大了!还找妈妈!” 又帮剧风服下了解酒药,陶海星这才小心翼翼又将剧风重新安置好,将被子外的一条手臂轻轻收进被子里,却又瞥见了这手臂上也有着一道道触目的划痕。 “怎么这手上也有伤?” 陶海星微蹙起眉头,担忧地望着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总似有一丝隐隐的疼纠结着心情。 他到底怎么了?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总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陶海星小心地将伤痕累累的男子额头和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仔细贴上创伤贴,瞧着沉沉睡去的伤病员,终于长出一口气。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狼狈样,全身湿透,衣服全都粘在身上,俨然第二只落汤鸡,只能无可奈何地傻笑三声。 “真难受!”陶海星不自觉地提了提贴在身上的湿衣服。 “看在我这么无微不至照顾你的份儿上,找你几件旧衣服来换,不算过份吧?” 陶海星扭头看了看毫无反应的睡美男,屋子里静得只听得到美男沉闷的呼吸声。陶海星俏皮地嘟起嘴巴,又低头凑近了些。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陶海星调皮地咧嘴一笑,甜甜地吐出小舌头,蹦起身,一溜烟地跑去了衣帽间。不用穿着湿衣服受罪也可以让她小小地开心一把。 “哇!好多衣服和鞋子啊!这么多的衣服要怎么穿得完啊?”陶海星眼都看花了:“还都是名牌呢!” 真是好不容易在衣柜的一个最不起眼儿的抽屉里翻到了一条磨旧的牛仔裤和一件旧款的白衬衫。 陶海星拎着衣服站在镜子前,比照了一下。 “这个我穿应该没问题吧!都这么旧了,大明星那么有钱,不会那么小气的,对不对?” 陶海星又开始了主观意测了,她的这次偶而犯二,性质可是绝对来得比她想像得要严重,她的这个看似有理有据的小举动势必将会给她埋下巨大的祸根! 陶海星在更衣间里换上了旧牛仔裤和白衬衫,再回到镜子前,转转身,照了照。 “太长,太肥了!唉!大是大了点,不过,总比穿着湿衣服强吧!” 陶海星心满意足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 穿着肥大的衬衣,挽着袖子,陶海星双手拎着盖过脚面的裤腿,跌跌撞撞地回了客厅。将自己的湿衣服随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走到剧风身旁,伸小手摸了一下美男的额头。 还好,已经没那么热了,看来药起作用了。 寂静的房子里,一阵莫名的聒噪,陶海星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肚皮。 不一会儿,厨房里,一阵“咚咚砰砰”声传来,饥寒交迫的小人儿此时正在厨房里一通儿翻箱倒柜。 空的!空的!怎么还是空的? 陶海星几乎翻遍了厨房里的冰箱和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橱柜与抽屉,竟然没找到一样可以直接入口的东西来充饥。 “这家伙昨天就断粮了吧!吃得真彻底,能吃的都吃了,一点儿都没留下。”陶海星没好气地嘟囔着。 还真亏得陶海星找得彻底,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陶海星在一个最高橱柜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些快过期的饼干。 “我米托付!老天开恩呐!我陶海星今天不会饿死在这里了!”陶海星继续乐天着。 “嗯?” 陶海星无意间还翻出了一袋咖啡豆,拎起包装,看了看。 “苏门达腊-曼特宁咖啡,以苦而浓郁著称,喝咖啡的口味还挺独特的,竟然和我一样,恐怕要照顾他一宿了,喝杯咖啡提提神也好。” 陶海星一边煮着咖啡,一边嚼着饼干,搞得房间里到处都充满了咖啡浓郁而柔和的香味。 还在沙发上昏睡的有点小伤却依然俊逸的美男似乎闻到似曾相识的味道,紧闭地双眼开始不停的滚动,好像睡得极不完稳,那个梦又回来了。 狂风怒吼,惊涛骇浪之中,身穿磨旧牛仔裤和白色衫衣的俊秀少年,早已被海水浸透的瘦弱身躯正在瑟瑟发抖地伏在海中一块突兀的礁石之上。 天空阴戾,乌云沉重,海潮汹涌,咸涩的海水一次次猛烈冲击着唯一裸露的礁石,经历一次次覆没,礁石上可以附着的空间已少得可怜。 努力伏在礁石上的少年身旁还有一个身型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的身躯几乎整个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只用高举的手臂艰难地攀附在礁石之上,海浪一次次猛烈地击打在他的身上,刺骨的冰冷已使他全身麻木。他早已筋疲力尽,气息微弱,却还在一直不断地鼓励着少年。 “孩子……抓紧了!不要放手……,不要放弃……要坚持住!听到了吗?……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不放弃!想想……你爱的人,还有那些爱你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一声嘶吼,巨浪再次扑打而来,强大的水压几乎要将脊骨撵碎。当海水夹带着混浊的白色泡沫从石缝间退去时,礁石之上却只留下了少年独自匍匐着,虚弱不堪。 中年男子在巨浪来袭之时便失去了踪影,那巨硕海浪无情地将他卷入了暗世的旋涡。 剧风的眉头情不自禁地纠结在一起,不断在睡梦中惊呼。 “不要,不要……不要……” 惊骇的梦语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久久缠绕,不肯离去。 猛听到那一声声骇人的惊喊,陶海星手一抖,一壶滚烫的咖啡差点全都倒到了自己的手背上。顾不上打理那些喷溅的灼热液体,陶海星飞一样冲回客厅,看着沙发上正在经受着恶梦折磨的憔悴男子,叫人心中不免揪扯出一股莫名的痛。 “喂!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陶海星屈膝蹲在了沙发旁,用手轻轻地在男子身上抚拍,轻柔舒缓的频率如同正在安慰着一个受惊吓的孩童。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快速转动的眼球停了下来,安静不动了,只是前额紧锁的眉头又蹙得更紧了,陶海星伸出温热的手指在男子滚烫的眉宇间慢慢按揉,将那团紧蹙轻轻地抚展开。 “是不是在做恶梦呀?究竟是什么梦?这么可怕!” 呼~!陶海星长长唏嘘一声,看来她这一夜是难熬了! ------------ 43你是谁?(三) 还真是多亏了那几杯超浓咖啡,陶海星总算勉强地支撑了一整晚,没让那两对相亲相爱的眼皮拥抱在一起。 天亮前,陶海星只趴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忽然一个机灵,猛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晨光微露的窗外。 “嗯~天亮了!” 陶海星捶着僵直的双腿,伸出发麻的手臂,撑起沉重的身体,艰难地爬了起来。随后,强睁开浮肿的眼皮,摸索着探出手掌心给伤病号的额头盖了个章(幸福呀!什么时候大大们也给阿部盖个章吧!羡慕死了!),试了一下温度,又回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呼~!安心地叹口气。 “终于退烧了!” 陶海星打着哈欠,扭了扭有些落枕的脖子和麻木的肩膀,一路迷迷糊糊、跌跌撞撞地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一通儿叮噹乱响,锅碗勺盘开始奏出清脆的晨曲,唤醒了太阳,惊起了贪睡的鸟儿,吓得小草抖落了坠满一身的雨滴。 厨房的嘈杂之声扰得帅哥不得安稳。经过一夜的折腾,剧风的那张有型的面孔略显出憔悴之色,英挺的眉稍突然微微抖动了一下,几番挣扎,英俊的男子终于撑开了沉重的眼皮,慢慢挺直酸痛的脊背坐起身子。 宿醉和发烧的后遗症似乎都具备头痛的症状,而我们的偶像这回可是中了双倍的。一阵剧烈的头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剧风只好双手支在膝盖上,将修长的十指深深插进零乱的卷发中,紧抓住发根,试着缓解头痛带来的不适。还好时间不长,头痛明显减轻了一些,但整个脑袋仍就是昏沉沉,一片混沌不清。 剧风胡乱地就近摸过手边的一件衣服,便往身上穿,但只穿到一半,就发觉不对劲儿了。抽出伸进去的一条胳膊,再把衣服拎到眼前一看,是一件小女生的粉蓝格子衬衫。剧风皱了皱眉,一脸莫名其妙,甩手将衬衫丢去了一边。 这时,厨房里隐隐传来女生轻声的哼唱,剧风一脸诧异的神情,从旁边找到自己的衬衣,一边穿一边寻着歌声慢慢向厨房走去。 一个披着黑亮长发的娇小背影出现在眼前。 是个女生? 剧风未动声色,只愣愣地盯着这个女生的背影,并开始努力地在脑中迅速搜索,但最后的结果是:这个女生他根本不认识,可是?这个女生穿的这身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啊! 不对!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女生穿着肥大的衬衫,挽起袖子,露出一节白晰的手臂,拖长的裤腿已经盖到了她的脚面,只露出了几个光着的白净脚趾。 女生自顾自地在灶前搅拌着一锅白粥,独自陶醉在自己的哼唱之中,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后正站着一只刚刚从伤病中恢复体力的雄狮,而且正在随时准备向她发出怒吼。 俊美男子眼中阴鸷,冷冷地盯着陌生女生的背影,突然开口,冷漠地问道:“你是谁?”寂静的早晨,任何声音都显得大得惊人。 娇小女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冷不丁吓得差点儿灵魂出窍:“啊!”的一声惊呼,把个粥锅搅得天翻地覆,一坨糨糊飞上了天花板,另一坨则与地板亲密无间了。 陶海星惊魂未定地转过身,看到眼前只是晃着一张她已经对了一夜的超黑老k脸,这才长出一口气。 “啊!吓死我了!” 赶忙安抚一下无辜的小心脏,陶海星甜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你醒了?再多等一会儿吧!粥马上就熬好了。宿醉伤胃,喝了粥会舒服一点儿。” 乖乖!陶海星这个时候就不要卖萌了!你这个样子,这个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谁家勤劳的小主妇呢! 剧风死死地打量着陶海星那身别扭的衣着,脸色沉得如黑锅底:“别再管那些粥了,我不吃!你出来一下。”说完扭身,自顾自地回了客厅。 陶海星眨着眼睛,搞不清状况,只好悻悻地把火闭掉,微嘟起双唇,抛出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嘟囔出一句。 “你不吃,我吃呀!我都饿了一天了。” 陶海星光着脚慢慢地蹭到俊美男子的面前,小心地偷瞄着他的表情。 剧风仍然沉着面孔,双手抱在胸前,冷着一双美目,实实在在地把陶海星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番,怎么让人看得这么慎得慌! 陶海星心中小鼓已经开始敲得叮噹乱响了,低着头,转着一双大眼睛,胡乱寻思着。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他发现我搞坏了他的草坪?还是想起昨晚我害他摔伤了脸?还是,还是……还是他记起了昨晚那次小小的“非礼”事故……,啊!要疯了!到底要怎样? 一想到那个小事故,陶海星不自然地咽了一大口口水,脸“唰”的一下子变成了红豆沙,粘上胡子,都可以扮成关公了。 怪异的表情,别扭的衣着,如此古怪的女生!难道昨晚我和她…… “你到底是谁?”语气不善。 厉喝声的背后,揣测,怀疑,一个渗透着阴谋气息的猜想正在某人脑中慢慢成形。 ------------ 44可别赖帐 “你到底是谁?” 语气绝对不善。 见到陶海星那一脸花痴(在剧风看来就是)一样的表情,剧风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种极为不爽的猜测,这种猜测随即触动了潜意识中多疑又敏感的神经,渐渐语气中也渗出了怒意。 “嗯……你不记得了吗?昨天……” 陶海星那条单纯又粗壮的神经当然不具备察言观色的本事,对面前晃着的这张早就明显暴风雨前奏的脸根本是浑然不觉,还想试图唤醒剧风前一天的记忆。 “昨天?”剧风稍稍回忆了一下:“我记起来了,你是昨天来应聘小时工的工读生!” 陶海星迷惑不解,瞪着水水的大眼睛,大张着嘴巴:“啊?” 他怎么会以为我是来打工的学生呢?陶海星愣愣地出自己的神,想起……… ‘你先看着打扫吧!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怪不得!他出门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原来他以为我是来应聘工作的大学生。 剧风盯着总是莫名其妙出神,而且举止又十分怪异的女生,越来越不耐烦了,突然大喊一声。 “喂!我在和你讲话,你在想什么?” 陶海星定了定神:“啊?你说!” 陶海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因为心中正盘算着,现在该怎么解释这个误会呢?说自己不是那个来找工作的大学生的话!会不会被他误认为小偷,送官处理呀?还有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曝光合适吗? 剧风一脸无奈地摇着头,稍稍压制了一下火气,声音依然冷淡,像经过冰镇过一样。 “你从昨天开始一直都在这里吗?” 也不经大脑,陶海星无意也无心的回答。 “是啊!昨天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本来想好好和你谈一谈的,怎么知道你回来之后却醉得不醒人世。” 千年冰封下超绝蓝眸里如雪的冰冷,完美线条上一抹上扬是如霜般轻狂的冷笑,酷酷的表情又回来了,冰冷入髓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蔑视。 “哼!看来你趁我喝醉的时候做了不少事呀!” 陶海星满心欢喜地以为剧风是看在自己照顾了他一整晚的情分上,会说一些感谢之类的话,她到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陶海星想什么呢?剧风那表情,傻子也看得出来,哪儿里像是要谢你呀!别自作多情了! 陶海星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趁他念在自己的好处,不如把那几件小事故解释一下,于是略显心虚地说道。 “也没什么了!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有件小事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下,你听了以后可千万别生气。” 剧风轻蔑地长出一口气,眯起有些浮肿但仍然很好看的狭眸,果然不出他所料。 “还是直接一点吧!你想要多少?” 陶海星悄然把头歪向一边,眨着萌宠一样的大眼睛,尽是不解。 “多少?多少什么?” “别兜圈子了,说个数吧!” 剧风猛回身,急不可待地在长长的大包围沙发上下左右地翻找,性子还不是一般的急躁,沙发上的一排抱枕已全数被他扫到了地上。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陶海星仍然懵懂地跟在剧风身后,还悠然地在剧风背后探出半个脑袋:“你找什么?我帮你!” 剧风突然停了动作,将一个抓在手中的抱枕愤愤地丢回沙发里,豁然一个回身。 眼中的怒火被点燃了,这女人还再装傻?一脸纯真无害的模样,心里一定早就算计好了。 “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想在你这种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为了钱什么事都可以做,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你做这些事无非是想要钱,不是吗?” 这些话,如同一个炸药包塞进了陶海星的怀中,陶海星愤怒了。 “唉!你很有钱是吗?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侮辱别人啊!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好意吗?” “别在那演戏了,一副清纯无害的样子,可是演技太差了。”剧风不识趣地再次抛出一颗手榴弹。 “我,我演戏?” 陶海星哭笑不得,不屑地冷哼:“到底是谁在演戏啊!哦!我怎么忘了!你是个演技一流的大明星,平时装得到像个君子,可是骨子里也不过是个视钱如命的龌龊家伙。” 剧风发觉这个女生越来越不可思议,简直可以拿奥斯卡了。 “今天,我还真是大开眼界呀!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做了这种事,还可以理直气壮的骂人,我还真是佩服你的勇气和胆量!” 陶海星也不示弱:“我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知好歹,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做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不要再啰嗦了!到底想要多少?三万?五万?还是十万?不要得寸进尺,你也就值这个价了。” 陶海星这颗原子弹终于爆发了,巨型的蘑菇云向天空翻滚升腾。 “好啊!你想讲钱是吧!那我们就把帐算清楚!你可别赖帐!” ------------ 45 250!请付钱 陶海星这颗原子弹终于爆发了,巨型的蘑菇云向天空翻滚而上。 “好啊!你想讲钱是吧!那我们就把帐算清楚!你可别赖帐!” 陶海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纸和笔(她当然知道到哪儿里,这房子可以她收拾的),重重地在纸上罗列着一条条名目,她要将所有的愤怒和屈辱一并发泄在这些文字里。 剧风不耐烦地盯着眼前这个让他无比嫌弃的女人的一举一动,终于按捺不住,发起飙来。 “喂?你闹够了没有?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陪你玩!” 陶海星猛地抬起头,回击给对方一个大白眼,鄙夷地仰起下巴,一甩手,将写好的纸条甩了过去。 “这是帐单,零头就算了,凑个整,一共是250,付钱吧!” “250!哈…哈!你耍我?”剧风干笑了两声,接过纸条,草草瞥了一眼:“什么鬼东西?我说,你小小年纪,可别太贪得无厌了。” 不再理会剧风说了些什么?陶海星愤愤地在沙发上拽过剧风的西装上衣,从口袋里翻出钱包,再从钱包里面数出250元钞票,最后狠狠地把钱包丢回给剧风。 “那……那张纸上面写的很清楚,我拿这些钱,是因为这些钱是我应得的。” 陶海星扭头欲离开,却被剧风一把拦住了去路。 “等等!别兜圈子了,行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把我当成提款机,随时敲诈我,是吗?你是这样打算的,对吧?” 陶海星仰起头,正视着这个高她一头多的男子,目不斜视,心正如松。 “敲诈?真有意思,你有什么可以让我敲诈的?” 剧风也不躲避那一双灼热的眼神。尽管有那么一瞬间,为眼前娇娆小女生的一脸丝毫不躲闪的神情所惑,但这个世界有太多让他厌倦的算计阴谋,让他身不由已的不得不防。现在的人都太会伪装了,绝不能轻信任何人。 “你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陶海星态度强硬,把手一摊,不屑道:“劳您大驾!洗耳恭听!” “好!我问你,昨晚你趁我喝醉酒,故意留下来亲近我,不是为了敲诈,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噢!……难不成,你是想利用我出名,这回我总算说对了吧?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不是?” 陶海星快速地眨巴着大眼睛,脸上写满了“迷惑不解”。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昨晚有目的地和你……”真是天大的笑话,陶海星只觉得哭笑不得。 “太好笑了!我说,你……凭什么认为昨晚我和你发生了……”陶海星涨红着脸,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后才说出了那羞于启齿的后半句:“发生了……发生了那种事情?” 刚一说完,昨天“咸鱼”翻身搞出的那场小小的非礼意外,一不小心就突然冒了出来,陶海星整个小脸顿时又开始紧张热闹起来了。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歪,她陶海星除了那么一个小“意外”,其它的,什么都没做,好不好!有什么可怕的! 可小女人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局促不安仍然没能逃过剧风的眼睛。 剧风心中暗自不屑,那是一脸什么表情?还想继续装清纯吗?我到要看看你要演到什么时候?决战的关键就是要给对方重重一击,彻底将其打倒,永世不得翻身。证据确凿,看你怎么抵赖? 充满戾气的男子邪魅地微微弯起唇角,然而笑意还没到达眼底,已经收敛,一把抓过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粉蓝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狠狠丢向陶海星。 “你的衣服还摆在这里呢!你现在的这身打扮,不就是想穿给我看的吗?你是不是还想拍几张照片,送去某个八卦周刊,然后再一跃成为明天的头版头条,出尽风头呀?我猜的没错吧?也对,凡是和我扯上关系的女人都能红极一时,名利双收,绝对算得上是一条捷径。” 陶海星没好气地接过自己的衣服并收好,淡定地回了剧风一个清爽爽的微笑,清描淡写的问道:“还有吗?就这些?” 对手的出奇冷静和不屑一顾,到是出乎剧风的意料之外,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狠角色,脸皮够坚硬,拐弯抹角根本打不穿,难道这种事非得让人说得透彻明白吗?好!那我就满足你。 “还有……还有就是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衣服好像不在我身上啊!昨晚这里不是就咱们两个人吗?我一个醉得不醒人世的人应该没什么可能自己脱衣服吧?那当然唯一会做这件好事的人,就只剩下你这位单纯又好心的‘海螺姑娘’了。”剧风斜起性感的嘴角,饶有风趣地在“单纯”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到是很有兴趣地想知道,一个思想单纯的女孩子会无缘无故地主动给一个男人脱衣服吗?是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放得开?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设下的阴谋?麻烦你给我一个合理得让人信服的解释。” 剧风悠然地抱起双肩,一脸张狂。 “扑哧”陶海星突然发出一声慎人的冷笑,听得人心慌。 “你是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不!不!不!是演的太多了吧!要不然,你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妄想狂!” 陶海星只觉得整件事荒唐至极,笑着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幼稚可笑的家伙!” 此时此刻,陶海星心里突然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黑夜赐于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只想用它来对你翻白眼。 “你…你说谁幼稚可笑?” 剧风瞬间凝起了他那双略带咖啡色的浓眉。如何吞得下这口气!如此骄傲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对待”! 陶海星本就理直气壮:“你!就是你!自以为是地把一些片断凑在一起,就定我的罪,难道不幼稚吗?不可笑吗?” 陶海星雄赳赳气昂昂,双目直视,一步步逼向剧风,这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到是搞得剧风没了招架,一步步后退,最后是退无可退,一下子中跌坐在沙发上。 陶海星目光炯炯,猛地伸出手指,直指面前幼稚男的眉心。 “你!给我听清楚了。昨天,你这个酒鬼喝的烂醉如泥,浑身湿透地趴在自家大门口。” 陶海星又反手,用手指指着自己小巧的鼻子,继续发飙。 “是我这个倒霉鬼,千心万苦,好不容易才把你头‘醉猪’抬进了屋。本来是想,就这样放着你不管的,可是?把一个喝的烂醉而且还有可能因淋雨而生病的人放任不管,那绝对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才不得已帮你脱……” 说到关键环节,陶海星还是无法适应地舌头打结:“脱……脱了湿衣服。然后,见你发烧,身上还有伤,我可是顶着大雨出去给你买的药,回来浑身都湿透了,没一处是干的。我那也是迫不得已,才找了你的旧衣服来换的。唉!我到是想问个明白,我这么辛苦地照顾了你一整夜,怎么临了,就落了个好心不得好报了呢?竟然还要被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羞辱!天底下最倒霉的事怎么都让我摊上了?哎!你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吧!简直不可理喻!” 剧风被小女人正气凛凛的气势逼得卷进了沙发里,只好微黠双眸,半信半疑。 “你说的……是真的吗?” 陶海星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真狠不得把这个空有漂亮外壳,却装着猪一样大脑的帅哥,一脚踢进太平洋。看着他那张让人发狂的俊美面孔就让人讨厌,真难为自己还曾经被他那副天神般地外表给迷惑,可怜他在伤病中无人照顾,她的好心真真的错给了一只白眼狼。 “遇见你还真是我这一生最倒霉的事!信不信由你!你都没有大脑的吗?想确认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好好的用眼睛看一看,用脑子想一想吧!我不想再跟你这头‘猪’浪费时间了。” 不等剧风回过神来,陶海星一脚踢开讨厌鬼那双拦着路的修长双腿,一双大眼睛射出两道装满了火药极具超级杀伤力的眼神,大喊了一声。 “让开了!” 陶海星气哼哼地拿上自己的衣服和鞋子,挺着高傲的胸膛,大步走向门口。还没走出大门,又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猛然掉头,再次回到剧风的面前。 陶海星那张气鼔鼔如河豚一样的小脸,猛地又出现在眼前, 竟把一直沉思的剧风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气”壮山河的小丫头又折回来干什么?要吃人不成? ------------ 46谁动了我的草坪? 陶海星双颊绯红,斜眯起双目,微嘟起粉嫩的双唇,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架式:“哗”地一下硬纸声响,纤白小手的食指和中指间竟突然蹦出一张100元的粉红钞票。 “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昨晚喝了你几杯咖啡,这是咖啡的钱,应该有富余!不用找了!我们现在,互~不~亏~欠!” 陶海星无比痛快地大声喊出最后四个字,然后手一抖,两指轻轻一甩,一副大意凛然的模样,将那张百元大钞狠狠地丢在剧风那小正太的脸上。 真是痛快! 那气势!就如同李小龙扮演的陈真在打败日本武士后,摇着手指,对全世界宣称:中国人绝不是‘东亚病夫’一样解气,心中是畅快无比呀! “还有…”陶海星余怒未消,那股劲儿头势不可挡:“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绝对不会和你这种自大狂、妄想狂、偏执狂发生那种你这个猪头脑袋才会想得出的龌龊事!” 陶海星气冲冲拎起背包,迈着大步,同时还拖拉着宽大的裤腿,气壮如战胜的勇士跨过代表胜利的凯旋门。 “星”战第一回合:自强不息的海星胜!这丫头太猛了! 看着陶海星甩门而去,剧风半天没反应过来,呆愣地坐在沙发上出神。 自大狂?妄想狂?偏执狂?一个好好的超人气巨星,怎么到这丫头嘴里就变成了“三狂先生”了! 剧风可怜兮兮地自言自语:“这丫头是什么做的?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说完,他竟然不自觉得大笑起来。他剧风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不过,到是瞒新鲜有趣的。 陶海星狠狠地甩着别墅大门,嘴里愤愤地嘟囔。 “什么天才偶像巨星!超人气天王!我看改成超‘气人’天王还差不多。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自大狂、妄想狂、偏执狂!哼!回去就告诉主编,这就是今天头版头条的标题。” 剧风踱到落地窗前,偷瞄着“正义女神”光着脚,提着拖长的裤子和肥大的衬衫,一路磕磕绊绊,几次差点摔倒的有趣模样,饶有兴趣地扬了扬嘴角,终于在这温暖的晨光之中,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剧风无意间竟发觉,这个女生好像在哪儿里见过?只是实在想不起了,到底是在哪儿呢? 哎!头痛的厉害!该死的酒精副作用。 反正也想不出,所性不再多想。 剧风随意摆动一下酸痛的双肩,挑眼瞥了瞥地面的积水,寻思着,昨天确实有下过雨。再慢步踱回沙发旁,低头看了看茶几上,摊了一桌子的东西:冰袋,风筒,水杯,药瓶,创伤贴片,毛巾,还有一个沾着咖啡渣的空杯子。 剧风信手拿起咖啡杯,恍然一笑:“还付我咖啡钱!对了!昨晚恍惚中的确是有闻到咖啡的味道,没错!不过,只给100块!这咖啡可没那么便宜呀!” 剧风拿过咖啡杯送去厨房,路过门厅时,脚下却踢到了个东西,发出“啪啦”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雨伞倒在了满是水渍的地上,伞面上赫然印着“柏元医药”四个字。 剧风轻轻叹口气,挠了挠蓬松的卷发。 看样子,我的判断力真的有点问题。 这时,剧风真正开始了反思。自己原来是这么自以为事,想当然!怎么只看虚假的表象,却忽略了真实的细微之处呢! 剧风若有所思在进了卫生间,取过毛巾,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中,那个小丑加猪头是谁? 剧风震惊失色,惨叫一声,真以为自己见了鬼。 “我…我的脸…怎么会这样?” 摸着颧骨上那坨红蘑菇,疼痛使得他咧开了嘴角。 “昨天只是伤到额头,并没有伤到脸呀?” 剧风开始拼命地回忆昨天回到别墅以后的情景。好像还有那么点印象,朦胧地记得,是那个丫头把自己拖进了屋内,不知道为什么?那丫头松了手,自己顺势滚向了桌角,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没错!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脸被撞成这个样子的吧! 剧风无奈地一笑,眼底那抹冰冷的蓝似乎蒙着暖雾。 “原来她说要解释的就是这件事啊!看来,我真的是误会她了。” 炉上煮好了一壶浓香的黄金曼特宁特极咖啡,不时飘出特有的苦涩甘甜交缠的香味。剧风饶有兴致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尝了一口,露出颇为欣赏的表情。 “嗯!这咖啡煮得很地道,手意还不赖!” 他拿着咖啡杯,推门来到后院,他发现自己现在急需新鲜空气,好好清醒一下这混浊的大脑。 剧风径直坐在了白色摇椅上,面朝大海。 眼前的海滩早已恢复了平静,昨夜所经历过的风雨,在这片广茂看来,不过只是一段短暂而糟糕的记忆而已。咖啡的苦涩慢慢褪去,似有一丝淡淡的甘甜滑到舌尖,不经意间一缕不意查觉的清纯果酸在口中缓缓流转,久久萦绕。 剧风再次喝下一口咖啡,寻找着那一丝游移不定的惊喜,无意间转过头,看向自己“完美”的后院。 “噗!”,真是可惜了这好咖啡!刚入口就一滴不剩全被喷了出来。 这……这是我的院子吗?不可能吧!昨天这里遭龙卷风袭击了? 惨不忍睹!灭绝人性啊! “好啊!看来这丫头需要解释的事还不只一件呢!” 剧风悻悻地擦去嘴边的余迹,上扬的唇角,因面颊的伤痛而变成似笑三分,非笑三分,阴森诡异。 口中轻轻一“哼”,受虐过的草地边迎风而立的小正太,一脸邪恶,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天晓得这脑袋里打了什么鬼主意。 真要命!此时此刻,赶在上班路上的苦命小女人,正种邪般不停地打着喷嚏。 陶海星认命吧!你的命中克星终于被你唤醒了。 杯具?还是洗具?你来挑一个吧! ------------ 47撞邪与黄历 人这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说不清原由的倒霉事儿,江湖人称――撞邪。 陶海星也搞不懂她这回是不是撞邪了!上班来的一路上,直到进了办公室,她胀红着脸,一张嘴就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并无奈地喷出两个字―“啊嚏”。紧凑的频率和喷射的力道,足可以让整间办公室的人齐刷刷地向她行起注目礼。 一帮同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用他们那一双双雪亮雪亮的眼睛将陶海星给围观了。当然不是因为陶海星那种邪一般的喷嚏,而是陶海星那一身散发着“暧昧”气息的衣着,实实在在地勾起了专业狗仔们的八卦情节。 明星的八卦是来换钱的,而同事的八卦才是用来娱乐的。嘻嘻! “海星,你这是肿么了?!两眼通红的,眼袋都掉到肚皮上了,昨晚没睡好?” “睡?别提了!遇到一超级烂人,折腾得我一夜没合眼,想起来我就火大。真想把那个烂人撕得西巴烂,剁碎了喂狗!” 陶海星脑门顶着一团火,没头没脑地将自己送上了门。 一群好事之徒像苍蝇见了鸡蛋上的那条缝,呼啦啦围了上来,一个个眉毛眼睛的还在脸上乱蹿。 “哦?折腾了一夜呀!”…… “大战几百个回合都有了吧!没看出来呀!” …… “难怪,一大早就穿成这样。” …… 陶海星看着这帮阴阳怪气,才明白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有多么的“耐人寻味”,于是,慌忙解释。 “什么?你们……你们想哪儿去了?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好好好!当我们没说啊!”一群人仍在强忍着要喷出来的笑意,那表情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们也知,不用解释,我们也猜得到。 “唉!你们!………” 这帮好事之徒各自偷笑着抿着嘴巴,再次呼啦啦作鸟兽散,因为一个重量级人物登场了,哪儿还有他们这群小喽罗说话的份儿呀! “陶海星,不是我说你,你最近的品味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 不知道方主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走路都没声音,真是不一般的神出鬼没。 “主编,这不是我的衣服。” 陶海星无奈地提着垮下来的裤腰,一脸的憋屈。 “啊!我看出来了。”方主编眼神瞟呀瞟,看起来也怪怪的。 “不是!主编,你得听我解释。”陶海星有些急了,真是越描越黑了。 “stop,你的私生活,我不想听,也没有必要知道。” “这跟私生活有什么关系,您误会了。”这回真是百口莫辩了呢! “是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罢,先整理好你自己的状态,然后到我办公室来。” 陶海星头都大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一个人的世界未日吗?怎么一大早,所有的人都在误会自己,各种类型的妄想狂,偏执狂都让自已撞上了,这以后出门真要看看黄历了。 陶海星换回自己的衣服,将脱下的男装一股脑儿塞进纸袋里,然后愤然地写上地址,准备给那个混球幼稚男寄回去。此时怒气未消的陶海星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再也不想见到那个让她超级讨厌恶心的男人了! “陶海星”,主编从他的办公室探半个尖脑壳来,朝着陶海星一个眼神射过去:“到我这儿来一趟。” 陶海星一脸苦瓜相,低着头,白目着进去受审。 ------------ 48致命弱点 方主编坐在他那张实木的大办公桌前,头也不抬,一开口便直接锲入主题。 “你夸口要拿下的那个专访,进行的怎么样了?” 陶海星心头一紧,迟疑了几秒:“啊…那个……!” 方主编抬起精薄的眼皮,一直忙碌的笔尖也停在了纸上:“还没进展吗?” 陶海星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直面方主编锥子一样的阴鸷眼神。 “主编,您还是让别人来负责剧风的报道吧。” 话音一落,某某人就像被人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撒了气,憋屈地趴在那里了。 方主编的脸变得有些骇人:“啪”的把笔丢在了桌上。 “怎么?这么快就想放弃了!陶海星,前天在这里是谁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说一定会拿下专访的?原来你是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啊!” “不是的!主编,其实,我…我真的很想做好这个专访。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总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个人了!那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什么不可理喻?你把工作当儿戏吗?还挑三捡四的!我还以为你够聪明呢!你说说看,昨天一天你都在干什么?” 方主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十几个分贝,陶海星这回真的把他惹怒了。 “我……”陶海星慎是委屈,只好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全盘做了汇报。 “事情就是这样。主编,我只是觉得我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做这个专访了。” 听完陶海星的讲述,方主编不但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露出难得的笑容,竟然从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下子蹦到了陶海星的面前。 “唉!不会呀!我到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真是太妙了!怎么早没想到呢!海星,你现在就回去道歉,请求原谅。” 听闻此言,陶海星张大了嘴巴,又惊诧又不愤:“什么?我道歉?凭什么?他…他那样诋毁我,还要我求他原谅!主编,我是不是……听错了!” 方主编来回搓着手,整个人兴奋得像打了鸡血。 “没错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哦!对了!你对他表明你的记者身份了吗?” 方主编狡邪地眯起了三角眼,到是像极了给鸡拜年的……你懂的! 陶海星极不情愿地回想着。 “嗯……好像没有,我当时都气晕了,那还有心思告诉他我是什么人呀!我想他现在都还以为我只是一个来应聘小时工的工读生吧。” 方主编双手一拍:“啪啪”两声。 “太好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方主编已经两眼放光,贪婪的嘴脸就如同突然挖到一箱金银财宝的老财迷。 单纯的陶海星没头没脑地完全跟不上方主编的思维,被彻底搞糊涂了。 “啊?将计就计?……” 方主编与陶海星的交谈还在继续,只是陶海星脸色正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激动。 突然,陶海星大声吼道:“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办不到!” 方主编破天荒第一次,显得的点低声下气:“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只需要在他家装几天小时工,顺便拍拍照,搜集些他的私人资料。比如他目前的工作打算呀,或者是他的朋友,家人的情况等等诸如此类的。最重要的任务是打听出他总是排斥媒体的原因,不过能有一些较为有噱头的花边就更好了。这些事情也就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才能了解,所以必须有人成为他身边的这个人。” “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我做不出来。再说,为什么偏偏是我?” “陶海星,这事是由你引起的,当然要由你来完成了。再说,昨晚你照顾他一夜,他一定心存感激,也会对你心存好感,这样就不会堤防你了。” “不行,这样利用别人的信任,我觉得很差劲儿。我不愿意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对不起,主编,你找错人了。你要怎么处置我都行,就算您炒我的鱿鱼,我也毫无怨言。” 说完,不等方主编多言,陶海星转身毅然地离开了主编办公室。 陶海星以为这件事可以因为自己的坚持就能到此为止,可是方主编是什么人,这人心中早已打定了鬼主意,越是难啃的骨头越香,关键是得找个有缝隙的地方下口,因为那里最薄弱。 陶海星!你会做的。人都有弱点!你当然不会是个例外。 ------------ 49非她莫属 陶海星悻悻地冲出主编办公室,心情可是糟糕透了,躲回自己的格子间,一通儿胡乱地收拾,一股脑儿地把有用没用的东西全部往背包里塞。直到实在塞不进东西了,这才查觉到一个让她头痛无比的麻烦。 糟糕!这包!这不是那个幼稚男的包吗?怎么又被自己拿了回来!被那个家伙气昏头了! 小季匆匆从外面赶回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便被一好事的女同事给拦劫了。 “季姐,你怎么才回来!主编一直在找你。” “我这不是去印刷部了吗!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我也不知道,主编叫了陶海星去了办公室之后,那张脸立刻变得像要吃人一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哦!” 小季一听,先是一个哆嗦,后背凉飕飕,阴风阵阵,心说不好,恐怕凶多吉少了! 今日的阳光比前一日更加执着地灿烂了,照得人浑身懒洋洋的。 海山海别墅6号的客厅内凌乱依如往日,不堪更甚于昨日,有如被歹徒洗劫一般,谁都猜得出,那“歹徒”会是哪一个了吧! 慵懒的帅哥悠闲地盘着腿,将自己埋在沙发上的被子里,纤长的手指来回摸索着下巴,早上经历的那场精采戏码总是在眼前晃。 幼稚可笑?我自大吗?好像……有那么一点儿而已,但是妄想和偏执,我哪儿有!说这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一向寒冷如冰的俊美脸孔竟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剧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地按下张一天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天哥,是我。问一下,昨天帮我找的那个小时工是哪儿家公司的,电话多少?” “怎么了?”张一天的语气中透着特别的紧张:“你不会是又想退货吧?” 剧风眼角闪过一丝狡黯之光,弯起唇形勾勒出隐约的笑意,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阴谋诡计的伪装。 “恰恰相反,这个小时工我要定了,而且非她莫属!” 电话那头猛的传来一声兴奋无比的惊呼:“噢!?少爷,难得也有你看得上的人!到底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本事?”这时,陶海星那张胜气凌人而且傲气不屈的小脸在剧风眼前再次晃动起来。 “如果指着鼻子教训人也可以算作本事的话,那她的本事确实大得惊人。” “看来此人不可小覰,能让你小子说出这话。不管怎样,总之,这回是你说的,不退!你等一下!我找号码。” 剧风拿起笔在陶海星丢下的那张“帐单”空白处记下了一串数字。 “对了,风少,明天昕儿那边有一个影迷见面会,想邀请你做她的神秘嘉宾……就露一面,唱首歌就行,你看……” 还没等张一天把话说完,便立刻受到了剧风斩钉截铁地回绝。 “明天?不行!我没办法出席。” 紧接着,电话那头的张一天张大着嘴巴没来及急发出狮吼功,剧风又不合适宜地抛给张一天又一个“惊喜”。 “哦!对了,还有麻烦大哥把我这一个星期的通告都往后顺延。” “什么?!” 电话里那头终于发来了一声尖锐地如同玻璃爆裂的刺耳喊叫,张一天那条脆弱无比的神经终于崩断了! “唉!你又哪儿根筋不对呀!之前不是说好的,让你休整一天,今天立即复工的吗?昨天一天的大假还是我千心万苦,好不容易才帮你求来的!大少爷,咱别折腾了!劳驾!您能安份几天吗?我这神经衰弱的毛病全是拜你所赐呀!……” 剧风习惯性地迅速将头轻巧地一歪,好让自己那只可怜的耳朵暂且避开“轰炸”。 一分多钟过去了,好不容易那昏天黑地的喋喋不休终于有了一丝稍事停顿的迹象,剧风这才小心地凑近话筒,插话。 “天哥,总之你就照我话去做吧!我有原因的。”剧风的泰然处之,让张一天再次发了疯。 “唉!小子,到底我是你的经纪人,还是你是我的经纪人啊?”张一天以非常人的语速在电话那头叫哮着。 “就这样吧!挂了。” 张一天就这样被简短而平淡的几个字给打发了。 不是剧风无情,只是他深知这时候必须给张一天时间来接受这一事实,所以毅然挂断电话是最明智的,因为再和张一天继续对话下去,他恐怕会爆头身亡在自己的家中,然后以大篇幅的版面登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我还没说完呢……” “啪!”,电话被硬声挂断了。没了电话里的狂叫,这个世界终于恢复了安宁。 剧风重新举起手机,正准备按照纸上的号码打给中介服务公司。此时,清脆的门铃声已然响起。 剧风微眯狭目,看了看安全系统屏幕上显现的那个在他脑袋里忙了一个上午的身影,嘴角自然地向上一翘,海水般湛蓝的明眸瞬间泛起波纹,闪过一道精亮亮的光,随即伸出纤长的手指断然按下了手机面板上的红色按键。 真巧!找“曹操”:“曹操”就到了! ------------ 50你要负责 温暖和煦的日光漫不经心地散向金黄的沙滩,湿润的沙子中闪光的贝壳像一个个诱人的小惊喜,让人看着就那么欢喜。 阳光轻柔地照进少女微显憔悴的神情,试图悄无声息地安抚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少女眼中的神彩暗淡无光,默默地面向大海,背身而立,身后还是那幢附着着大海灵魂的建筑。虽然,眼前的这片海景如故,但看的人的心境却已不再如往日那般轻松自在了。 在得知方主编准备炒掉小季的消息后,陶海星便义无反顾地冲进了主编办公室。 “主编,能不能和您谈一下。”陶海星略显激动,声音里也夹带着极不稳定的喘息。 方主编异常冷静,装着埋头工作的样子,看都没看陶海星一眼,平静地问道:“你改变主意了?” 老谋深算的阴谋家问得直截了当,好明显的企图。 陶海星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屑于老狐狸的算计,并努力尝试着用其它途径解决眼下的窘困。 “我是想问,昨天您不是答应过,机场的失误不再追究季姐的责任了吗?” “有吗?”方主编终于抬起头,表情淡漠:“我说的好像是……如果你可以将功补过的话,我就不再追究。可是?你做到了吗?”方主编阴鸷而骁杀的目光已死死定在陶海星的脸上。 陶海星蹙着眉,知道避无可避,必须独自承担。 “机场采访失误的过失主要责任在我,不关季姐的事,您一定要追究,就解雇我好了!” 老狐狸抿着嘴角藏起轻狂的笑意。 “海星。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标榜自己,但我这个人一向奖惩分明。你只是个实习新人,又是第一次出任务,犯一次错,难免。可小季就不同了,她可是星天的老记者了,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是绝对不允许的。况且这次采访任务本来就是小季份内的工作,你不过是她的助手,是她没有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本身就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表现。我一向对手下要求严格,而且是绝对不能容忍在我这里有这种对工作不负责任的行为的。你听明白了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陶海星知道自己无力辩驳,方主编说的言之凿凿,无懈可击。 见到陶海星表情极度郁闷,有气无力的模样,老狐狸开始用骨瘦的手指扫向眉稍,说话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变成了和缓如沐春风般的。 “不过……要我再给一次机会,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得看你的了……” 比这娇阳还要帅气的俊美男子打开大门许久,未动声色,就那样一直站在门口某人的身后,打量着一直杵在那,面向大海颓然出神的小女人。 “这片海真的很美!是不是美得让人一辈子都不想移开视线了?” 剧风突然在陶海星身后发声,嗓音真是好听极了,语气也不再冰冷,似带着一丝如晒过阳光的池水般的温昧,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倾情。 那段堵心的记忆被打断,陶海星暂时得以解脱,但心情却没有好转多少,对着变得比昨天更帅了的男子仍然绷着一张冷脸,也不回应。 见面前的小女人冷着面孔,也不出声,剧风只好咧开性感的双唇,干瘪地笑了一声,一边寻思着怎么打破两人间的尴尬窘境,一边开始没话找话。 “咳咳!知道吗!第一眼看到这儿的海景,我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我一定要住在这里,只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永远都不要离开,那是一种强烈到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感觉。” 陶海星突闻这话,有点儿惊到。对住地的选择,这家伙和自己到是感觉相通,想法竟然出奇得一样。可转念又在心中一个劲儿地唾弃:通什么通?谁要跟这么一个自大狂枉又幼稚龌龊的男人感觉相通呀!嫌弃! “哼!没错,这里的景色的确美得极致,房子也漂亮得堪称完美,只不过,住在这里的人吗……就……” 陶海星依旧冷漠,表情不温不火,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好歹是张口说话了。 剧风像个大男孩儿一般用手挠着自然卷曲的墨发,不好意思地轻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脸颊的一侧好似还浅藏着一个酒窝,若隐若显。 “ok!不用说了!明白,就是说我这个人和这里所有美好的一切是极不般配的,你是这个意思吧?哈哈……”再次干笑两声。 没想到这个一向以千年冰山著称的型男也有如此阳光大男孩儿的一面,那脸上比这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就算颧骨上顶着一块红蘑菇也无防,反而增加了几分帅气不羁。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大帅哥,陶海星还真是有点儿无法再神情自若了。好在之前已经对这个可恶男人的种种劣迹都领教过了,不然真得会把持不住,扑将上去。 陶海星使劲儿掐着手心,像是要给自己下咒一样,在心中默念着:假象!假象!全部都是假象!这家伙一定是装的,陶海星,千万别再被这个家伙的华丽外表给蒙蔽了! 有一点,陶海星还真没猜错,华丽的假象!这帅哥装得如此温良,也许真是有所“图谋”呢! “真巧!我正有话要和你谈,我们进屋说,可不可以?”满面春意的帅哥掐准时机,再一次使出温柔一刀。 “不必了,我可没话和你谈,我来,只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陶海星谨慎接招儿。 陶海星抬手递过一个纸袋,装着昨天从剧风那里借穿的衣服。 剧风狡黯地转了一下眼睛,扁着嘴,没有接:“那些,你都已经穿过了……” 还敢嫌弃我穿过,是吗?陶海星回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强忍着没有发飙。 “反正是你的衣服,要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给!”说完便将纸袋硬塞进剧风怀里,负气转身,像是要准备离开。 “唉!等等!” 剧风急忙开口叫住了气哼哼的小女人。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他可没打算轻意就放过这个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让他丢尽脸面的小丫头。 “衣服的事就算了。不过……你把我的草坪给毁了,还把我的脸搞着这个样子,害我没法开工,你要怎么负责啊?” 剧风表面不露声色,暗暗地将心底的小阴谋小心掩藏着。 “哼!凭什么要我负责?” 陶海星愤愤不平,心中这口恶气正没地儿撒!早上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还敢提! “要我负责也行,不过,昨天我好心好意照顾你整整一个晚上,一个谢字都没有不说,反而却被你一通儿羞辱,还被你污蔑为敲诈勒索贪钱图利的女人,你毁人清白,损我一世英名,这笔帐要怎么算?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你负责啊?” “可以呀!我负责就我负责!”剧风说得轻巧,就像他的话是上了保险一样,难不成你不负责,还会有保险公司承担不成? “哈!什么?你要怎么负责啊?”陶海星听得可笑至极,这家伙酒还没醒呢吧! “这个好办啊!就用你早上的方法解决,拿帐单来说话。大家坐下来,一起把帐算清楚,看看咱们两个到底谁欠谁的!怎么样?” 算帐?这个她陶海星拿手!怎么也是“下海经商”多年的老江湖了!如果在街边当小贩也可以视为“下海经商”的话! “好啊!算就算!谁怕谁?” 陶海星用手指来回蹭着小巧的鼻子,心中的小算盘开始噼啪作响了! 方主编那只老狐狸逼着我来给这个家伙赔礼道歉,我偏不,我要让这个可恶的男人低头向我道歉,好好出出我这口恶气。幼稚男!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如果能把这个家伙惹火大了,就更好了,那么假装成小时工来卧底的计划就会彻底泡汤,自己也不用被迫玩什么无聊的无间道了。回去向老狐狸一交差,就说是人家大明星看不上咱,老狐狸还能把我拉长了、搓圆了再送回来不成?嘻嘻! 陶海星打定了主意,脸上忧郁的神情终于变得活跃了起来。 见冷面小丫头的表情终于有了开化的迹象,剧风赶紧抓住时机,请“海星”入瓮,随即优雅地一侧身,绅士地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很好,那么,就请进吧!”语气温和,嗓音诱人得如一首美妙的乐曲。 在这个明媚的午后,炫耀的阳光选着最佳的角度打在俊美得无与伦比的男子身上,而男子竟然也敬业地配合着,张扬着性感的双唇,将嘴角停在了最佳位置,那笑容完美得堪比美国议员竞选的宣传海报。 陶海星,要小心喽!“星”战第二回合,鸣金开锣! ------------ 51要命的帐单(一) 一低一高的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鹅卵石拼接而成的石阶而入,前面走着的小丫头底气十足,神气活现;后面跟着的大男孩笑容诡异,暗暗张狂。 “请坐!”帅哥仍就一副温良无害地表情,看不出目的何在。 陶海星四下环视着昨天才被自己辛辛苦苦打扫过的房子,竟然不到半天时间就又被这只妖怪给糟蹋蹂躏得面目全非,不由得小眉头忍不住地往一块扭。 “不用了,有话就快点说!我可没您那么清闲。” 陶海星故意摆出一副呛人的架势,有点挑衅的意味。 “好,那就直入主题。咱们把帐重新整理一下,遗漏的呢补上,不对的呢纠正一下,如果双方都认为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谁欠的帐谁还?谁都不许赖帐!从此互不相欠!好不好?” “好,没问题。”陶海星不以为然地答应着。 “一言为定?”不知道为什么剧风总是一个劲儿要确认陶海星的保证。 “一言为定!真罗嗦!麻烦你快点!好不好?” 陶海星表现出不屑,装着任性地翻着眼皮。试问哪儿个东家会雇佣这种傲慢的丫头做事?陶海星揣着的就是这种小心思吧! “好!”剧风从容镇定,不急不燥,笑意微微点点,一双眼睛精光闪过,煞是黠魅。 就先让你拽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剧风优雅的坐进沙发里,伸手将陶海星之前罗列的帐单拍到了桌面上。 “那,这是你列的帐单,我已经检验过了,也比照了一下现下的市场行情,到是没什么水分。打扫房间的工时是3小时,每小时为30元,一共是90元;还有帮我购买药品,垫付了85元药费;另外按医院现行的夜间陪护标准,一晚是80元也没错。把这些统统加在一起,还有你自愿去了零头对吧?一共是……250……”剧风再次牵动了一下唇角,摆出好看得要命的笑容:“这些我都认帐。” “哼!多此一举,我的帐单当然不会有水分,该我得的钱,一分也不能少,不该我得的钱,一分我也不会多要。”陶海星小小地得意张狂着。 “不错,从这份帐单足可以看出小姐抱瑜握瑾般的人品。所以,我确实应该对我早上的无理行为负主要责任,对你的名誉和精神所造成的伤害,我可以给予一定的物质补偿。你说个数吧!我绝不赖帐。” 陶海星翻着小白眼,满脸的鄙夷之色。又来这一套!天底下有钱人怎么都一个德行? “你这人还真爱讲钱,难道什么事情都要用钱来摆平吗?” “难道,还有什么能比用钱来解决更快捷的方法吗?” 剧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慢条斯理地用茶匙搅动着手中的咖啡。 “当然有!”陶海星走近了几步,身子站得笔直,气势如虹:“只要你诚心向我道歉,我可以不要你的什么物质补偿。” “要我道歉?!”剧风停止手上的动作,暮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诧异,装着匪夷所思的表情,不亏是资深演员,还真爱演! “没错?怎么不愿意呀?也对,你是大明星吗!认错,多没面子呀!” 陶海星认定了自大狂妄是这个家伙的死穴。哼!万众嘱目的大明星怎么肯如此屈尊降贵呢?我就等着你发飙! “你说真的?只要道歉,不要补偿?你可想清楚了,我打算给你的可不是个小数目呀!恐怕要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哟!” “呼~,我这个人虽然爱钱,但钱这个东西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去挣,不屑于什么旁门左道。我才不稀罕这种出买自己尊严得来的钱。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你,向…我…道…歉!” 小丫头不是一般的固执,打定主意,坚持已见。 “你真的想清楚了?不后悔?” 剧风有些反常,好像一直只对陶海星接不接受金钱补偿比较感兴趣,神经粗大的陶海星却一点儿也没看出其中的蹊跷。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我反悔,那就让我一年都挣不到外快,只能吃泡面度日!” “好!即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问题!” 剧风掩藏着笑意,放下手中温热的咖啡杯,庄重地站起俊朗挺拔的身型。 啊!真的假的?这个狂傲的家伙真的会向我低头道歉?他可是万人迷小天王呀!多少人捧着哄着,平时恐怕给个笑脸都难,现在却要低声下气的给人赔不是,我是不是幻听了? 陶海星还在那儿不可置信地胡思乱想当中,性感而迷人的嗓音已经徐徐地在客厅里幽漾开来。 “关于早上的事是我错怪你了,我郑重地向你道歉。还有,谢谢你细心地照顾了我一夜,而我却那样误解和诋毁你,真的觉得非常报歉。因为昨天酒喝得太多了,所以头脑不大清醒,还请你原谅,对不起!” 完了竟还深深的一鞠躬,语气和动作都那么的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陶海星愣了半晌,诧然得不知所措,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那个,那就…既然…你都……这么诚恳地……道歉了,那就……算了!”陶海星结结巴巴地半天才把话说完整。 真的有点出乎陶海星的意料之外,小心脏不免还泛起嘀咕:这个大明星的品性还不算太过恶劣,早上那场战争遗留的坏印象还多少拌正了些许。 “好了!这样的话,我们的帐算是清了吧!” 接受了剧风的道歉,陶海星心中的怒气有所消减,语气不再生硬,缓和了大半。 “唉~恐怕还有个小出入,我觉得有必要重新核定一下。”一抹狡孽泛在眉目之间。 “出入?”陶海星诧异地望着剧风,暗自胡猜:难道这家伙还想着要给我钱吗? 剧风不紧不慢,眯起狭眸,挑着眉稍,眼底唇边不觉又浮起淡淡的笑,像午后阳光一般慵懒随意。 鱼饵备好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 52要命的帐单(二) 鱼饵备好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你喝了我的咖啡。” 剧风又重新悠然自得地举起咖啡杯。 “是啊!没错,我是喝了,怎样?唉!不对呀!我有付钱好不好?”陶海星不服气地反问。 “可是?你付的钱并不对呀!”淡淡的语调,胸有成竹。 “啊?!……100块太多了吗?算了,就当我倒霉好了,不用找了,我可没那么小气。”这丫头意想之中的没心没肺。 “不好意思!小姐,不是付多了,是付少了,根本就不够!”剧风憋着笑意,差一点儿没憋出内伤来。 这个梗真是太妙了! “你说什么?不够,怎么可能?难道你的咖啡是金子做的,几杯咖啡还想要多少呀?” “小姐,你没仔细看过包装吗?那可是特级的黄金曼特宁,纯手工采取、打磨和烘培,市面上极少流通,是不可多得的咖啡极品呀!请问,你喝了几杯呢?” “啊!特级、还黄金极品呀?”陶海星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嗯……好像有3杯吧!” “哦!3杯,那我得好好算算。我记得那一袋500克包装,进口售价是255英磅。3杯的用量应该是在50克,那么这样算起来,每杯折合成人民币的话,就算是85元好了。这样,我也大方一点儿,去掉零头,那就应该是……250!小姐!” “250!你耍我?” 陶海星愤然咆哮,攥着小拳头,咬着牙,心闷气喘,终于回过神了。 “唉!怎么能这么讲呢!彼此彼此!”剧风依旧不温不火,淡定自若。 “你……”陶海星这回差一点儿没把眼珠子全部翻白。 全白的话,也太恐怖了吧! “我也是实事求是,算出来的吗!不信你可以上网查查看啊!” 剧风坐回沙发上,轻盈地翘起二郎腿,优雅地将咖啡杯端到唇边,细细地抿了一小口:“嗯,这真的是咖啡中的极品!” “好!我认栽!敢喝你的咖啡我就敢认帐,给!” 陶海星咬了咬嘴唇,气鼓鼓地掏出钱包,抽出早上才从剧风钱包中合理讨要的那些钞票。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物归原主”呀?!叹! “这是150块,加上我早上付的100块,250!全部还给你。这回我们的帐总算是清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唉!等一下!你还不能走!”轻巧的笑意再次滑过迷人的唇边。 刚刚只是开场热身,真正的好戏才开始,主角怎么可以离场呢? “为什么?你的钱都退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陶海星收回刚刚逆转的好感,再次将这只笑面虎打入妖孽之流。 “我们之前不是达成一致,要做到互不相欠的吗?你列的那些到是算清楚了,可你欠我的帐还没算呢!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呢? “什么?我……欠你的?”陶海星瞪着眼,吹着刘海,因为没胡子可吹,只好用刘海代替。 晕!问世间妖孽为何物?眼前这个男人就是! “没错!喏!这是帐单。” 陶海星不敢置信,接过剧风递过来的一张所谓的帐单,然后便是全程大张着嘴巴,睁大着双眼,惊恐地数着那张纸上挂着一串0的数字。 居心叵测的妖孽兴致勃勃地看着脸色惨绿的小女人,心情真是极好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报复后的快感! “如果你觉得不太好理解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详细解读一下。第一条,关于咖啡的价格问题经过重新确认,现在已经解决,可以略过;第二条呢?就是关于我家后院草坪被毁的赔偿事宜。需要说明一下,我家的草坪是美国进口的高级产品,每平价格在100多美元的,而且种植和养护的人工费也相当昂贵。要照损毁情况来看,必须整个翻新了,这全部花费大概最少也得5万。” “5万?你家后院种的是人参吗?要5万!唬人呀!” 黑溜溜的大眼睛被立即瞪圆了,差点没掉出来。陶海星那颗视钱如命的小心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呀! “别激动呀!以我这所房子的价值,有个5万的草坪应该不算什么吧!不信的话,我有票据证明。” 陶海星掐着手心,勉强压了压心中的怒火,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这个草坪我来负责修补,大不了我亲手来种,这样行不行?” 陶海星耷拉着脑袋,白晰清新的小脸激动得红滚滚,头顶袅袅冒着青烟。 “啊!这个吗!”看着这个早上还气壮山河的小丫头如今气憋的有趣模样,剧风还真有点儿心软了:“好吧!看在你之前照顾我的情份上,只要你把我家的草坪修复如常,钱可以不用赔了。” “呼!~”陶海星终于长出一口气,悻悻地抹去一头的汗水。 “那我们继续说第三条……” 还有第三……天啊!最要命的来了! “第三条,关于某人失手造成本人脸部关键部位受到外力重创,致使本人将在一周内无法进行正常工作,从而造成的无法弥补的经济损失。按照本人目前的身价,我可以谦虚点儿,以年收入800万算的话,误工一天的损失就是2万2,这样如果我7天不工作的话,损失将超过15万呢!” 剧风邪睨着狭眸,故意强调着那个巨额数字,心里早就乐翻了。 “15万!” 陶海星伸腿瞪眼儿,直挺挺地晕倒在沙发里,心跳停掉了。 我的天哪儿?15万!就算我不眠不休地打零工,十年也攒不到15万呀! 要命呀!这是张要命的帐单呀! 老天爷呀!你直接把我带走得了!不要让我在这人间受苦受难了! 我美丽的人生就此断送在这里了! ------------ 53卖身还债 “喂!小姐,你还好吧?” 一分多钟过去了,陶海星一直保持着伸腿瞪眼式定格在那里,剧风则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忍俊不止。 能好吗?凭空身上多一15万的巨债,谁能扛得住呀? 剧风真真就要把肺给憋炸了,终于没法再忍,笑喷了! 没事儿拿这个小丫头解闷,真的是上下通气,浑身舒畅无比呀!早上还被这丫头修理得气闷堵心,现在全部烟消云散,随风而去了。 太有意思了!在作为剧风生存在这个世上以来,他好像从没像今天这样无拘无束的欢乐过!到底有多久,他都不曾如此开怀大笑了?太久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还以为那是前世的记忆,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了。 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要收回这个男人品性不算恶劣的话,这个可恶男人的品性真是恶劣到顶点了!陶海星看着那张笑得如花的俊脸,狠得牙根痒痒。 “唉!这也要算我头上吗?我还不是怕你醉卧门口生病,为了拖你这只醉汤鸡进屋,才会一不小心失手的吗!怎么也是……情有可原呢!”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打出一张“求情”牌试试了! “情有可原到是没错。不过,要不是你,我的脸也不会搞成这样没法儿出去见人。艺人要靠脸吃饭的!你碰坏了我的饭碗,难道不应该负点儿责任吗?况且,对于你乐于助人的行为,我不是也表示过谢意了吗?我还提出要给你物质补偿的!是你坚持原则不肯要,说什么不能出卖尊严!怎么,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现在再来评价温良帅哥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应该叫做皮笑肉不笑,或是笑里藏刀。妖孽就是妖孽,长得再怎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也还是妖孽! “我……!”陶海星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就不逞强斗狠了,为了出口气,招来这么个歹毒的家伙,现在惹祸上身喽!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抡不到我就算了,怎么天下掉石头这种横祸总能砸我脑袋上! 真是晴天霹雳,飞来横债啊! 陶海星咬碎了牙齿,只好往肚子里咽,强打精神,死撑硬扛! “好!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钱,我可没那么多,分期赔给你,每月定期偿还一部分,行不行?” “分期呀?嗯……你还是个学生吧?一个月打工能挣多少钱?你还得起吗?每月还一点,那要还到什么时候?要是你中途跑了,那怎么办?” “你……”陶海星这回真的受教了,有苦难言。 “那你到底想怎样?难道还要我卖身还债不成?”陶海星真的被逼急了,口不择言。 正中下怀,剧风洋洋得意,帅气的扫着好看的下巴。 “唉!这个提议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啊~!”陶海星脸色菜菜,眼神惊恐,声音颤抖,紧张地把小拳头攒到身前,她没听错吧? 有没有搞错?“扑哧”一声忍俊不止:“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举动呀?”这个家伙笑得邪恶,能怪谁? “放心!你想卖身,也得我看得上才行呀!” “你!!!” 混蛋!又在耍我!陶海星气鼔着小脸,咬牙切齿。 “别误会,我是想说,卖身还债也可以理解为出卖劳力来还债的吗!” “你什么意思!?” “你为我工作不就行了吗?我即是你的雇主也是你的债主,到时候你欠的债就从你的工钱里扣。” 啊~!陶海星终于恍然大悟。自打她进了这个门,这个超级可恶的男人便让她一步步走进了一系列设计好的圈套。什么互不相欠、赔礼道歉、讨要那倒霉的咖啡钱,修复他那天价的草皮,最后还有什么15万的误工费,通通都是可恶阴谋的前陈铺垫。 原来,就只为了报复我! 这个阴险的男人,这么狡滑,这么会算,口才这么好,怎么不去作律师呀!当明星太屈才了吧! “怎么样?这事这么解决是不是两全其美呀!” 又在笑!阴谋气息如此浓烈,昭然若市。 两全其美吗?陶海星嗤之以鼻! 不过,这事还真是有够超级搞笑的。明明自己是和方主编交换了条件,才主动上门冒充打工妹来求职的。现在可好,这家伙竟然绞尽脑汁地非把她这一狗仔放到身边养着。这是什么世道呀!太逆天了吧! 到底是我们太疯狂,还是这世界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 元芳,这事儿你怎么看? “好,那就这么办吧!”(这不是元芳说的!) 人家这么诚心诚意,不接受也太对不起人家这番经心设计了。反正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求你,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抖你的老底,爆你的猛料! 冤冤相报何时了呀!叹!(这是元芳说的!) “口说无评,还是先立个字据,白纸黑字的比较保险!” 剧风到是急不可耐地要为小狗仔办理“收养”手续。 陶海星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拿过白纸,愤然直书。 小狗仔也不是吃素的,一边写,一边小脑袋还在不停地飞转。假冒打工妹为他工作是假,但是可不能让他总没事儿就拿欠债的事儿来压我,先想个能尽早脱身的办法。 bingo ! 有了! 闪光的明眸,俏皮地一眨。 “我还有个小疑问,如果有一天,你单方面解雇了我,那要怎么办?我失去挣钱的来源,这钱我还怎么还呀?” “如果是我解雇你的吗?那欠帐就一笔勾销。”剧风不以为然,只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真的!”陶海星一双清灵的眸子闪闪发光,亮晶晶如天上繁星。 “嗯!当然。” “那我可把这条也写在字据上了!”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小女人暗自偷笑,一直低头奋笔疾书,心说:有了这条就好办多了!可别怪我!嚣张的男人等着接招吧你! 嚣张的男人从容地瞟着继续在纸上兴高采烈奋笔疾书的小女人,心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打什么歪主意?我可没打算那么轻意地就放过你,至少,目前没有。 “星”战第二回合:超“气人”巨星,胜! 太费脑细胞了!我应该去当律师!吐糟! ------------ 54约法三章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思维方式都和一般人都不是一个套路的,狗仔都跑到你家里大玩无间道了,不仅有事无恐,而且还强迫收养。 不过,还算走运,这只被收养的小狗仔品性纯良,除了喜欢和你对着干以外,到是绝对无害。 而小狗仔则在一旁愤愤地想起了那个将她送入狼窝,被一怪异男青年恶意收养的真正罪魁祸首。 陶海星第一次有了一种可怕的无力感。 “只要我答应,季姐是不是就不用被解雇了?” “那是当然,只要你答应,那件事就算了了,从此我绝不再追究。” “好,这可是您说的,一言为定。不过,我要事先讲清楚,我是不会去特意挖别人的隐私或者去揭人家的伤疤,我会以一颗平常的心客观的去报道和评论,所以请您不要指望我会给您带来所谓的爆料。” 陶海星执拗地坚守着自己的最后底线。 方主编脸色突如变色龙一样,变幻莫测,但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可见功力深厚。 “行!你可以按你的想法去做,不管是什么样的消息,总比一点儿都没有强。对了,这件事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绝对不能告诉其它任何人,知道吗?回头我给你批个假。有消息也不要来社里,直接和我单线联系。” 小星星心中悠悠感叹!老狐狸!这回总算是如你所愿了吧!不知道我是走运呢?还是倒霉,竟碰上这么一个怪咖明星!我呢本来不想骗你的,谁让你这么自作孽,非要把我拽进门。别怪我啊!我也是没办法,是你们逼我上了梁山,落的草。 哎!天可怜见!小狗仔很无辜的! “给,写好了!”陶海星收拾好心情,时刻准备着与恶势力抗争到底。 怪异男青年阴谋得逞,乐不可支,接过陶海星写好的字据,眼神一掠,瞅了一眼落款签名。 “陶海星!你叫陶海星?” “没错!” “我的名字就不用我说了吧?” “不用了,早就知道了!” 哼哼!自大狂、妄想狂再加上偏执狂,三狂合体的三狂先生吗!还有,幼稚男、龌龊男、妖孽、怪异男青年,你的名字可多了,我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名字通通骂上一百遍。陶海星暗暗在心中唾骂着这个可恶的男人,给自己解狠。 “你是学生吗?” “啊?对!目前还是,难道不像吗?”陶海星拔弄着整齐的刘海,一张娃娃脸稚气未脱,明显显的学生妹。 “不是,能问一下你读哪个专业吗?” “嗯……摄影系。” 这么如实回答,也不知道避讳一下。不过,也对,反正陶海星也不善于说谎,谎还是少说为妙,以免哪儿天就说漏了嘴。 “摄影系?”剧风对这个专业很是敏感,轻挑着好看的眉稍,眼中闪过一丝不意查觉的神情。 “是的,怎么了?你有意见?” 这丫头如此呛辣的个性真该好好**一下了。 “没什么!怎么说呢!在我这里工作,一些规矩我要事先讲明。” 剧风表情严肃,一扫刚刚斗趣时的神情,说的极为认真。 “规矩?” “没错!我们就先订一个约法三章吧!第一,为我工作,就要学会绝对服从,不管什么事都要绝对服从于我。” 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独裁者!送你一个神曲《忐忑》的片断(翻白)。 “等一等!什么叫绝对服从?众生平等,你懂不懂?不过是为你工作而已,我又不是你家奴才,我是有自主意志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清楚的很。” “唉!之前为我工作的助理或是保姆,我都做过这样的要求,她们可没提过什么异议,为什么唯独你这么大的反应?” 剧风扭着眉头,第一次领教了什么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她们没有异议,不代表这种要求就是合理的啊!”小女子大义凛然地蹦到大独裁者跟前,据理力争。 “这样,除了扣去还债的钱,我可以额外再付你一部分工钱。想清楚了,你不光能还钱,还能挣到一笔不匪的薪水。” “你不明白吗?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这是在侵害别人的人权。大家都是平等的,为什么就一定要听你使唤。你有钱就了不起了!你以为用钱就可以把别人都变成牵线木偶吗?什么叫绝对服从?难道你要我去偷,去抢,去杀人我也要去吗?” 这个女子太凶猛了!另类!绝对的另类! “你到我这里是给保姆们伸张正义来了吧!算了!我是自做自受,竟然把一个人权女战士弄到家里来了。” “唉!如果你后悔了,可以不要雇我呀!” 剧风双眸税利深邃,悠悠闪着精明的光芒。这么快就想逃!没那么容易! “不行,你……我是雇定了。这样吧!我们每人各退一步,我们把绝对服从改成你认为对的你就服从,你认为不对的允许你说出不愿服从的理由,如果理由能够说服我,你可以不服从,怎么样?你要想清楚不是谁都机会呆在我身边工作的,而且这可是我第一次让步。” “好吧!勉强可以接受。” 看来要想逼这家伙先认输,还得多费点儿力气,陶海星暗地里打着小算盘。 “那好,还有第二条,不得窥探和打扰我的私人生活,不可以询问私人问题,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我对你的私人生活才没兴趣呢!”陶海星使劲儿地做着新型眼保健操(白眼操),冲着面前的男人练习“忐忑”。 “那太好了,正是我希望的。再有,尽管你是学摄影的,但我还是要这样要求你。不允许在我这里拍照,也不许你把摄影的相关器材带到这里来,你能办到吗?” “为什么?” 陶海星还想着哪儿天带着自己的宝贝相机把这里别致的风景拍下来,然后寄到旅游杂志换点稿费呢。 “这是私人问题,我说过不要问我私人问题。”剧风黑着脸,重复着第二条。 “那我要是把相机带来了怎么办?”陶海星还在想着自己那点小心思,看看可不可以钻个空子。 “如果让我发现,嗬嗬……”指甲划过玻璃般的冷笑过后:“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小女人抖擞着弯翘的长睫毛,想要印证什么呢? 陶海星当然最想听到的恐怕就是:如果一旦发现,就把你立刻扫地出门。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轻松脱困,逃出升天了!如果真的如此,她明天就把相机带来。 “你那么想知道后果,大可以拿来试试!” 俊逸男子眼中突然阴鸷,看得陶海星心中一抽搐,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该不会,你包里现在就有吧?”剧风斜瞟着陶海星的身后,敏感地又补上一句。 “包?……对了!” 陶海星低头看了看自己带过来的背包,调皮地眨动了一下大眼睛,暗自偷笑地回了一句:“别说,还真有!” “什么?”剧风讶异道,沉了面孔。 “给你,我到要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 ------------ 55原来是你(一) “给你,我到要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 陶海星兴奋地甩过包,像是要看好戏一样,琥珀色的瞳眸映出了对面惊讶无比的一张俊脸。 接过背包,剧风狐疑地瞅了一眼小女人满不乎的神情。当他拉开背包的拉链,却惊奇地发现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一般的熟悉,而根本就是他的,这根本就是他的包。 “我的……背包?” 剧风神情凝重,眸中冰冷的海蓝突变得浑浊沉重。不发一言,他一直低头专注着背包中的物品,异常紧张地将手探入包中搜索着,胡乱拨开那些昂贵的电子产品。那些东西他根本不在乎,在他眼中即使那些限量版是这世上仅存的,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他唯一关心的只有那两样东西,那是被他视为生命般呵护的记忆,那是唯一仅存的,可以将远去的时光与美好联系起来的记忆。 发黄的剧本完好的放在背包的夹层中,翻开中间的扉页,照片中的一家人笑妍依旧。 还好!都在! 他不敢想像他失去它们会怎样?只是因为刚刚他以为他真的失去它们了,那一刹那不确定的揣测就让无以言表的疼痛侵蚀了大半个心脏,如果真的没了,恐怕那颗布满伤痕的心会顷刻爆裂不复存在了吧! 面前的这个刚刚还神气活显的男子,如今却脸色惨白得骇人,阴郁沉闷的喘息,憔悴破败的眼神,陶海星有点被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差!” 如同又一次见到了那具醉酒病卧在沙发上伤痕累累的躯壳。陶海星有点搞不清楚了,这个男人有时狂妄得让人讨厌之极,有时阴郁得又让人心痛之极,哪儿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没事。”男子深深吸了口气,小心掩盖起疲惫的神情,暮然抬起头,突然发问:“我的背包,为什么会在你那儿?”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陶海星挑起眉稍,回道:“提示你一下,你的背包我还给你了,那把我的背包也还来吧!” “你的?”剧风瞳孔收紧,再次惊诧不已。 “没错,和这个很相似的一款黑色背包。你想想看,你最后背过的那个黑色背包现在在哪儿?” 剧风凝神思索片刻,一双手攥紧了发黄的剧本,若有所思地走向二楼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剧风拎着另一个黑色背包,重新回到客厅里。 剧风将背包提到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背包在你那儿里,那我手上的这个是谁的?” 陶海星轻叹了口气:“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的背包在我这里,那你拿的那个自然是我的了。” 说完,陶海星兴冲冲地上前抢过背包,打开拉链,查验自己的宝贝们有没有损坏。 剧风狐疑地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女人,那个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这回直觉告诉他,他和她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奇妙的联系。 “我怎么拿了你的背包?我们之前……不是,在更早之前是不是就见过?” 陶海星轻轻摇着头,长出一口气:“我都说,您是贵人多忘事喽!你再好好想想吧!”陶海星故意卖起关子来。 陶海星手中的背包被大大地敞开着,里面露出了一些印有剧风照片的卡片和签名画册。这些东西到突然让剧风记起了些事情,几日前在机场,他与一个火爆的女生发生的那场意外碰撞。只为抢救一张被自己踩到的海报,当时那张扑向自己充满了恐怖和惊骇表情的脸孔再次浮现于眼前,竟然和面前这个小女人的脸还真有点像。不对?不是有点儿像,根本就是同一张面孔,好不好! “哦!~我想起来了!难怪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你就是那个在机场不看路胡乱撞人的小丫头。” 闻言,不悦!陶海星一仰脸,适时地送出一片眼白:“拜托!我要再次纠正一下,咱们两个是互撞,互相的‘互’…” “好!你说是互撞,就是吧!”剧风抓着发稍,浅浅一笑,蕴涵酒窝,好看得醉人。 “没想到会是你,难怪一直都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不过,那天出现在机场的不是粉丝就是娱记,你该不会是我的粉丝吧?” “哈!才怪!谁是你的粉丝!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 听闻这话,剧风的自尊心还真有点儿受挫,多少有点儿小失望。 “不是我的粉丝?那天,踩到那张印着我头像的海报,你为什么冲着我大动肝火?而且你这包里可都是我的卡片和宣传画报,你如果不是我的粉丝,你包里怎么会装这些东西?如果说你不是我的粉丝,难道你是……?” 陶海星心中大叫不好,糟糕!他该不会是在怀疑我是娱记吧?怎么把自己是卧底这件事给忘了,她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做这种暗事。 还是随机应变吧!得把这事儿先遮过去。 ------------ 56原来是你(二) “哎!……机场那么多人,也不全都得是你的粉丝吧!至于包里的这些嘛!嘿嘿!这包是我的随身机动贩卖机,吃饭的家伙。而你呢!只是我销售的众多商品中的一种。” “我!……是你的商品?你在卖我?”好看的蓝眸闪出不解的神情,这种奇谈,闻所未闻,无法置信。 “啊!怎么!那天机场那么多你的粉丝,当然得打你的名号,才有生意做吗?” “哦!~”拉长的语调意味深长,原来如此! 哼!又让我逮到了一条罪状。 “那天的生意如何呀?”剧风假装平和地继续探查。 “托你的福,还不错!你的销路是目前我所卖过的明星当中成绩最好的。” 这丫头到是诚实,没问几句就全招了。 “哦!~是吗?” 冷笑过后,剧风突然眼神一凛,沉下面孔,冷着腔调,一本一眼地说道。 “未经过我本人同意,你竟敢拿我出去做生意!你的帐单上恐怕还得再加上一条了。侵害本人肖像权,不仅得进行经济赔偿,你这包东西也得全部没收。” 陶海星猛然醒悟,怎么又被人抓了小辫子!真想找根棒子狠狠敲敲自己那笨脑壳。 最后还听到这个鬼诈如律师一样的家伙要没收了自己的宝贝,陶海星气急攻心,喘着粗气,顿时瞪圆了双眼,就像只被抢了食的饿狼:“噌噌”从眼中冒出两道绿光。 “唉!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这些穷学生不过是混口饭吗?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唱一两首歌,拍个电影就能大把地挣钱,然后随心所欲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像我们这样活在社会底层的穷人生活压力有多大呀!买个菜都要精打细算的,不做点小生意挣外快,拿什么交学费?拿什么养活一家子啊!” 穷学生?听闻这三个字,一直假装凛厉的美男子眼光一掠,双睫微颤,脸上坏坏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低了头,暗暗思忖。 他还真是粗心大意,一直都没有太过留意。这丫头穿着朴素,从头到脚都是地摊货,业余时间出来打工,有时还得抽时间做些小生意挣钱,当然不会是家境好的人家里的孩子。 “你家里条件不好吗?还得靠你出来打工挣家用?” 剧风的语气显得前所未有的和缓柔软,蓝如湖水般的眼眸中也漾起轻盈细腻的波纹。 陶海星怔怔地看着那双能让人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的蓝宝石般的美目,长长睫毛忍不住地颤抖。 他那是在可怜我吗? 陶海星暮然撇过头,皱起眉,躲过那充斥着复杂情感的怜悯眼神。她不喜欢别人总是用同情的眼神看自己,从小她就是如此倔强,她不愿自己活得如此软柔不堪,生活没有打倒过她,却要被这些同情的眼神给溺死了。 深深呼出胸中的那口闷气,陶海星扭过头,站直了身体,目光正视前方,倔强的唇角微微开启。 “没错!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吃饭穿衣,上学养家,全靠这双手,这叫自食其立。在哪儿出生我没得选,但要如何生存下去,我有权利自己做主。所以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也用不着你假好心地问东问西。只要把我的包还我就行,那些东西可是赊人家批发商的,全都卖完了我才有钱还人家。” 剧风摇头,无奈地轻叹一声:“真是的!我不过问了你一句,你就回我那么多句。假好心!我有你想的那么虚伪吗?把包还你!你还想继续把我当商品卖呀?” 陶海星的一席话,听得剧风心里不是滋味。这丫头,敏感又倔强,自尊心怎么这么强!恐怕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让这个倔丫头低头了,找个不必伤她自尊的方法也许能管用。 “算了!你这些东西多少钱,我全部买下来。” 闻言,陶海星顿时来了精神,亢奋得双眼冒出两道精光:“真的!老板!太好了!老板,你人真好!” “哈!我没听错吧?第一次你嘴里也能说句好听的话。” 剧风无法置信地笑出了声,自然帅性又完美无敌的笑容要迷到多少女人,只除了眼前这个活灵活显简直是财迷上身的小女人。 “君子求财取之有道,这种好话是可以说的。”陶海星摆出一副生意人的招牌笑脸,翘起嘴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活像只招财猫。 “让老板自己把自己买下来,你这算哪儿门子的君子呀! 250块,够不够?” 陶海星眼睛上的那条缝儿微瞪,但不一会儿,又再次回恢到原来那副讨好的状态。 “够了!够了!数字虽然不够吉祥,但也是正大光明挣来的,我绝不嫌弃!” 看着眼前小财迷两眼放光的模样,剧风微微弯起唇,莞尔而笑。 真是搞不明白!自己之前提过多少次,只要她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能赚到手的钱偏不要,难道非得这样辛辛苦苦挣来的才是钱吗? 这250元的钞票兜了这么一大圈儿,最终还是落进了陶海星的口袋。 250!还真是一个奇妙的数字呀! ------------ 57自找麻烦 陶海星眯着眼睛,闪动着星眸,亮着一口光洁的贝齿,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了,笑嘻嘻地赶紧将钞票收进小钱包里。 “对了!老板,除了那约法三章,你没有其它的要求了吧?” 给钱的就是老板,陶海星竟然开始市侩地叫开了老板,完全忘记了刚刚这个男人是怎么报复自己的了。谁让合理挣钱才是她的第一要务,其它小恩仇可以暂时先放到一边。 “算了,就这些吧!” 这丫头也够可怜的,先暂时放过她。 一片柔软的羽毛飘落在了那双蓝色湖水般的眸子中。 “老板,那你需要我什么时间来,上午,还是下午?” “全天。”剧风淡淡抿起唇角。 “啊?哪有人找全天的小时工的?” “我找的是全职保姆。”剧风临时改了主意,想了一个能让这小丫头不用再那么辛苦出去挣钱的法子。 “什么?等一下,你不是招一个打扫房间的小时工吗?”陶海星还在那里极力应证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细节。 “喁!那只是最初的打算,其实我真正要找的是一个全职保姆。你现在打零工或是当小贩又能挣几个钱,做全职保姆可要比做小时工划算的多,薪水也高出许多。难道你不想尽快把债还清吗?现在这个时候你们也放暑假了不是吗?时间上也没什么问题呀!” 陶海星涨红着双颊,紧张的神情中还带着一丝羞恼。 “你到挺会想当然的。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喜欢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呀!” 如此爱钱的陶海星怎么会有钱也不挣呢?只是因为她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而已。装几天小时工还有可能蒙混过一阵子,全天候保姆,以她目前的演技和功力,没两天的功夫就得漏馅!况且这房子里如果就她和他两个人,一个如花美男,一个如玉少女共处一室(虽然这室还蛮大的),也有点太……那个,那个……不安全呀! “我也不明白,你怎么那么喜欢抬杠呀!你就不会乖乖地听话吗?” 剧风也有点恼怒,这女人怎么这么迟钝,他在好心帮她,她看不出吗? “你那么不愿意,就算了,不过你可别后悔。”剧风违心地说着气话。 “后悔?我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后悔这两个字,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陶海星摆出前所未有的决心,立场坚定不移。 剧风今天算是开眼了!女孩子见得多了,这个绝对是世间罕有!多少女孩子见了自己不是立刻变身温顺小绵羊,百般讨好,奉为神冥,甚至不惜一切地倒贴!这个女人可好,没事儿就喜欢和你抬杠,而且还凶得要命,最后还会照着你的脑袋就是一平底锅。 哎!自找麻烦! “那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你还不开始工作吗?”剧风将完美的唇形弯出好看的弧度,戏虐的味道浓重。 “什么?现在?” “当然,如果你现在不开始打扫的话,恐怕天黑前你是干不完的。” 剧风优雅地靠在沙发上,信手从一摞儿散放的报纸杂志中抽出一本,随意地翻了起来。 陶海星这才有所觉醒,打眼儿扫视了一圈,有气无力地小声抱怨着。 “我昨天才打扫干净的,不过才几个小时就可以把房子搞成这个鬼样子!了不起!” 剧风也不抬眼皮,漫不经心地用他性感的嗓音展示着他的料事如神。 “别看了,这里末班公车7:00就没了。再不开始,恐怕你要走着回去了。我就说吗!你会后悔的。” 陶海星咬紧下唇,长出一口气,吹起倔犟的刘海。臭小子!故意耍我是吧?想看扁我!没那么容易。 陶海星迅速找出那身清洁装备,从头到手,全副武装,准备开始作战。 让你见识一下我无敌美少女战士的厉害,我要代表星星消灭你这个“祸害”。 陶海星卖力打扫,尽职尽责,所到之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剧风眼见着小丫头打扫得如此神速,吃惊不小,却仍有不甘,于是计上心头。 陶海星站直身体,扭动着快要累折的小腰,看着整洁如新的房间,长出一口气,抬头看看表,6:30,刚刚好!破记录了! “喂!你是不是在偷赖?”背后冷不丁儿探出一个卷毛脑袋,在陶海星耳后小声警告。 “谁偷赖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已经做完了。”陶海星摘下手套,骄傲地挑起嘴角。 “是吗?可我怎么看到卫生间里有一大堆衣服还没洗呀?”剧风漫不经心地宣布着噩耗。 “怎么会?我刚才明明看到卫生间里没有衣服呀?”陶海星立即收了脸上得意的笑,瞪大了双眼。 “你不信啊?可以去卫生间去看看吗!” 陶海星掉头跑去卫生间,剧风则偷抿着唇角,慢慢跟了过去。 的确,卫生间的洗衣筐里的衣服堆出了一坐小山。 陶海星回首怒视着倚在门边准备看好戏的恶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这些衣服明明都是挂在你的衣帽间里的,你根本就没有穿过,干吗拿来洗?” “谁说我没有穿过就不能洗一洗呀?挂在那里很长时间了,衣服上都是灰,也应该洗洗了。劳驾了!噢!对了,现在已经快7:00点钟了吧!怎么办?洗完这些衣服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明天我早一点来洗这些衣服,行不行?” “那怎么行!我的衣服都是一天一换的,这些衣服不洗出来,我明天要穿什么?” 陶海星今天算是受教了!上帝给了这个男人完美的脸蛋和声音,独独没有给他完美的性格。 “呼~!没问题!我保证明天让你穿上就是了。”陶海星强忍着没有发飙。 恶男则没完没了,继续在那儿生事:“那你赶不上回去的公车了,可怎么办?这样吧!我这里有工人房,今晚你可以住那间。”用手指了一下一层一个独立的房门。 “哼哼!谢谢!不用了。劳驾,让一下!” 陶海星射出两道犀利的眼神,推开竟在眼前碍事的怪咖,从柜子里抽出一条大浴巾,把所有的衣服叠放进浴巾里裹好,最后将浴巾系成一个大包袱。 陶海星背起包袱,神情自若地走到剧风跟前:“好了,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我先走了。” “喂!我的衣服怎么办?”剧风莫明其妙地跟在大包袱后,追问。 陶海星回头,拍了拍背上包袱,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拿回去洗。放心!明早保证让你穿上。就这样吧!明天见!” “啊!那个……” 剧风顿时哑口,像活活吞了一只苍蝇,只好眼睁睁地望着渐渐离去的大包袱,无可奈何! ------------ 58为什么偏偏是我?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白色奥迪车嘎然停在了海山海6号的门外。张一天气鼓着一张脸从车里蹿了出来,差一点儿迎面撞上一团白色物体。 还好那团白色物体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张一天躲过那团东西,顺势瞟了一眼,原来是一个小女生背了一个好大的白色包袱。张一天愣了一愣神,只瞬间奇怪了一下,没有多想。因为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逮住那只造反的猴子,然后念上它几百遍的紧箍咒,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冤家。 门铃声一声紧接着一声,再悦耳的声音也立刻变成了噪音。 剧风听着那声音,却是一阵欣喜之色,眉稍轻挑,得意的神采在俊美的脸上张扬着,用力拉开大门,对着门外之人,幸灾乐祸地问道。 “怎么?改变主意了?” 门打开,话音落,面前却只晃出一张铁青的脸孔,刚刚还神采飞扬的男子颓然放下得意的唇角,失望,纠结,拧起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一天强忍着暴跳的怒火,没有发飙:“这话说的,我是你的经……”眼睛还没来及瞪圆满,却猛然看到了剧风脸上的那坨商标一样的红蘑菇:“唉?你这脸是怎么搞的?” “先进来再说吧!”剧风挠过发稍挡了挡淤肿,一晃脑袋,示意张一天进屋。 张一天打量着一尘不染的客厅,惊叹不已! 两人刚一落坐,张一天便急不可奈地打听起来:“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女生好像从你这里走出去的,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包袱,谁呀?” “你帮我找的小时工呀!”剧风眼睛一邪,没好气地回道。 “噢!怎么样?还行吗?” “不错啊!”剧风回手指着脸上的那朵红蘑菇:“我脸上这坨蘑菇就是她亲种上去的。” “啊?她打了你?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张一天大张着嘴巴,头一次这么八卦。 “唉!哥,你这话还真奇怪呀!怎么是我对她做了什么?应该是她对我做了什么才对吧!” 剧风绘生绘色地向张一天讲述了与“生猛”的打工小丫头交恶的全过程,当然,其中对大部分细节都进行了艺术夸张……… ………特别是某人的“恶言恶行”! …… … 张一天突兀地放声大笑,震得整个沙发都在颤抖。 对于剧风口中,打工小丫头的“恶言恶行”,张一天不仅没有表现出斥责之意,反而还露出了颇为欣赏的神情。 “太好了!我们家大少爷终于碰到克星了。” “哥,你什么意思呀,你?”剧风窘迫难堪,不好发作,只好大叫表示不满。 “我的意思是,你这臭小子完全被宠坏了,是该有人好好地骂骂你了!”张一天乐于见到,终于有个正义使者能帮他教训这个狂妄小子了,大快人心呀! “她骂我是自大狂,自恋狂,还妄想狂!说我幼稚龌龊。我被人骂你就那么开心呀!哥,你以前不这样呀!从来都是有人骂我,你就立刻回骂过去的,今天怎么改性了?” 张一天憋着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不过,这次我到觉得这小丫头说的挺有道理的。那是你自找的,活该!早该有人给你点儿教训了!” “你到底是哪儿头的?”剧风气暴了,眼中窜起小火苗。 “我现在是帮理不帮亲!她什么时间来呀?到时,我好好向她讨教一下,怎么样才能好好地管教你这个臭小子。” “什么?向她讨教?你是不是来气我的呀?你等着噍吧!我一定会让那个刁钻的丫头对我言听计从,服服贴贴的。” 放出狠话的狂傲男子,立起浓眉,收紧蓝眸,张扬起唇角,俨然一只十刻准备复仇的狮子。 张一天还是头一次看到剧风会在一个打工小丫头的事情上表现得如此斗志昂扬。看样子这丫头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不然不会把这只骄傲的狮子搞得横眉立目,张牙舞爪的抓狂。 “哼!我看,未必!你呀!输定了。” 张一天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两手一摊,像要等着看好戏一样。 “输?我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这个字!以前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剧风竟然不经意间学起了陶海星的腔调,微眯着漂亮的狭眸,那里涨满了蓝色的潮水,凡是惹到他的人都将被覆灭。 “你还不走吗?”烦燥的狮子闷吼了一声,恨恨地冒出一句。 “我刚来你就轰我走呀?总得让我喝杯咖啡,喘口气呀!”张一天早就对茶几上那杯飘着诱人浓香的曼特宁垂涎三尺了。 “不许动!谁让你帮着外人来气我,快走!不想看到你。”剧风心口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闷得很。 张一天咽了咽口水:“好!好!我走,我现在就走。你好好在家养伤,其它的事我来给你处理。还有,趁这段时间好好接受打工小姐的教育,把你这臭脾气好好改改吧!” “快走吧你!”剧风现在的心情极为不爽,不耐烦地一遍遍下着逐客令。 都怪那个丫头,明天得好好给这丫头点儿教训才行! 剧风一脸邪恶,暗自蕴酿着明日的复仇计划。 “好!我走了!安心在家养伤啊!还有……”张一天憋着一脸的坏笑,小小报复着:“祝你好运喽!” 剧风一把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向张一天狠狠地扔了过去。 回到自己不足40平米的地下出租房时,天已经深沉,空中飘过几缕浮云,不知道神马会不会疲倦,反正星星是累坏了。 陶海星将大包袱丢在一边,疲倦地蜷坐在椅子里。低头不情愿地瞅了瞅那个的愁人的包袱,陶海星幽幽地叹息着,拖着疲惫的身子,强打起精神拎着包袱进去卫生间,一边走,一边无奈地抱怨着。 “真是倒霉的一天!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唉!” 一串悠扬的铃音传来,陶海星匆忙放下手中的包袱,接起了手机。 “你好”……“噢!主编!” “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无线的另一端传来方飞尖锐的声音。 “嗯!”陶海星气憋地应付了一声。 “他没有怀疑你吧?” “没有。不但没有怀疑,那家伙还要我做他的全职保姆呢!哼!真是个怪咖!”陶海星的脸上只剩下干瘪的苦笑。 “什么?太好了!你答应了?”听得出方主编不一般兴奋地喊叫,就像中了头彩。 “当然没有!我一个单身女生怎么可以给一个大男人做全职保姆?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是有点儿太奇怪了吗!”虽然方主编看不到,陶海星还是隔空送出一片眼白。 “怎么不可以?都什么年代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思想还这么古板守旧啊!当然是做全职保姆比做小时工更有利吗!明天就回去说你同意了!听到没有,就这样定了!我们再联络。” “喂!……喂!……主编!喂!” ……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啊~!陶海星快要被逼疯了! 为什么偏偏都要为难我!一个非要把我往火炕里推,一个非要把我往火炕里拽。我这儿走得是什么背字呀!要疯了!疯了! 夜已经深了,天上看不到月亮,厚重的云层严密防守着,星光实在太微弱了,根本找不到一丝缝隙。 出租房的楼顶有一个很大的平台,晾衣绳上从大到小、整齐地挂着一排排洗好的湿衣服,在风中无助飘摇。透过那些衣服间的缝隙,一个娇小的身影颓然地站在栏杆旁,打量着这个城市。头顶是如墨般暗黑的天空,远处是所剩无几的灯火。风有些凉,娇小的女生搓着冰凉的小手,伸了伸酸痛的腰背,浑身的骨头都快要碎成粉沫了。 钻进这个城市唯一能为她挡风遮雨的小匣子,苦命的小女人晃晃荡荡精疲力尽地爬上小床,翻个身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个肉团儿,任由一对儿重得要命的眼皮在那儿打架,可小脑袋里还是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琢磨着心事。 总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呀!一个千方百计地找我的茬儿,一个又千方百计地要把我往火炕里推。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真的要变得暗无天日,惨不忍睹了吗? 突然:“肉团儿”奇异地竖立了起来,大喊了一声。 “不行!我不能让这两个恶魔毁了我的人生,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恶魔的纠缠,重获光明!” “肉团儿”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什么办法呢?不行了!又累又困,明天再想吧! “肉团儿”闭上了双眼,直挺挺地倒了回去,沉沉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 ------------ 59你好,邻居大哥! 一夜熟睡过后,清萌的晨曦在金色光芒中焕然一新,抖擞精神站上最高的大厦顶端,鸟瞰这座城市。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平凡的人们与不平凡的人们一起踏上了一段奇妙之旅,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生机勃勃,只要静静地坐下来,便可以看到一出出妙趣横生的好戏。 街道上、小区里渐渐攒动着人影,有人忙着走出家门为家人买早点,有人忙着赶最早的一班地铁去上班,有人还忙着乐不可支地在梦里筹划着复仇大计,有人则忙着愁眉苦脸地在平台上收拾昨夜的烂摊子。 无论春夏秋冬,陶海星脑袋里的生物钟每天都会在5:30分准时敲响。陶海星一直奉行着早起的鸟有食吃的信念,于是长久以来,便可以在一大早,各大小区的楼宇间,不停地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配送牛奶和报纸的小小身影。但从今天开始,这个小小身影将不会再出现在这些熟悉的老地方了,因为她已踏上了一条身不由已的不归路。陶海星正背着白色大包袱,嘴里叼着半片面包,穿梭在拥挤的早高峰人流和车流当中,奔跑着,奔向她那未知的命运。 这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风景秀丽的海地资源需要被好好地利用,尽可能地发挥它最大的经济效益。于是独占这地理优势的海山海别墅区远离市中心的拥堵和喧嚣,如世外桃园一般,注定是富人的地界,极致的美景和舒适的环境当然是要用金钱来换取的。 别墅区居住的人家都拥有自已的私家车,所以这里不必通公车。像陶海星这样寄居在地下室的穷丫头,就只能大老远地从市区倒好几路的公车,再到别墅区附近的一个景区终点站下车,之后还得徒步走上沿着海岸线修筑的那条唯一通往别墅区的柏油路,花费近半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最终的目的地――那栋附着着地中海灵魂,住着一只妖孽的房子。 陶海星下公车时已经快8点钟了,这一路坐车,足足花了她近2个小时的时间。看来这小时工是个花小时的工作。 陶海星微驼着背,背着大包袱,走向妖孽的洞府。包袱不轻,不一会儿她光洁的额头便渗出了汗珠儿,脸颊一片艳丽的色彩,在温媚的朝阳下清新自然得就如海边的细沙。 迎面,一串“哒哒……哒哒”有着飞快节奏而清脆的跑踏声传来。很快一个雪白的毛绒绒的身子一闪,飞过陶海星的脚边,在陶海星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雪白将身体站得笔直,踱着爪子,扭头瞅着清秀的小女生。与此同时,陶海星被突然出现的雪白吸引了目光,也同时扭过身,打量着这团雪白。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成年犬。体格强健,体态优雅,雪白的皮毛,一对竖立在毛绒绒脑袋上的小立耳,像两颗黑珍珠一样明亮的大眼睛,下上微开的嘴巴,吐出一节粉嫩的小舌头,嘴角自然地上翘,那就是张微笑的脸庞,萨摩耶不亏以微笑天使而著称,所有看过这张可爱甜美笑脸的人都会回报以同样的**ile吧! 陶海星满眼的喜爱之情,也翘起唇角向大雪球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陶海星从小就喜欢狗狗,也总能和狗狗们打成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常和人亲近的原故,狗狗们好像都具备一种神奇的感知力。它们会察言观色,它们会从人类的神态中分辨出,是喜欢还是讨厌,是害怕还是忧伤。 大雪球注视着陶海星温情的眼神,竟颠儿颠儿地小跑过来,蹲坐在陶海星的脚边,仰着头,用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眼前的甜美女生,再次秀出它那完美无缺的微笑容颜,那张可爱的小脸真的是可以让所有女生的心柔软如片片羽毛。 陶海星欣喜地蹲下身子,宠溺地伸手摩挲着大雪球的背毛,在它脖子周围给它挠痒,大雪球舒服地半眯起黑葡萄,笑容更加讨喜了,不时地从喉咙里发出“哈噜哈噜”的哼哧。 陶海星笑妍如花,星眸闪动,开心如小孩子一般,狗狗就是有上天赐于的魔力,帮助人们忘却一切烦恼和忧愁。 “哈酷!哈酷!”一个略带喘息的呼唤声从一人一狗身后的不远处传来。 大雪球的黑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一跃身,绕过陶海星,飞快地跑向传来呼唤声的地方。 陶海星站起身,眼睛追随着大雪球跑去的方向。 不远处,一个身着名牌运动装的健美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跑过来与大雪球汇合。大雪球跑到男子身旁,一直兴奋地绕着男子转圈跑跳,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大雪球的主人。 男子应该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子高挑,身材保养得真好,堪比运动员,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那一身名牌运动装合体的剪裁配合着他标准的身型,简直天衣无缝。 在看男子的面容虽不是年少般的阳光轻狂,却仍可以用帅气来形容,面部线条犹如雕刻般清晰而明朗,只看那神采奕奕的精准眼神,便透露了他商界精英的身份特征。 精英男牵着大雪球缓步走到陶海星近前,还未说话,先是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清新而温暖。没有一丝一毫有钱人对穷人的那种傲慢和无视,男子竟主动上前,彬彬有礼地向陶海星问好。 “早上好!”声音很好听,磁性当中不失性感。 “早上好!这大雪球是你的狗吗?好乖啊!”陶海星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清新如这初夏的微风,丝毫没有灰尘的掺杂,还带着一缕清草的味道。 “谢谢!它叫哈酷。” “噢!哈酷!”陶海星俯身拍着哈酷的头:“原来你叫哈酷呀?怪不得刚才一直听你喉咙里发着哈噜哈噜的声音,原来你是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哈酷小的时候一高兴就喜欢发出这种声音,所以就给它起名叫哈酷了。唉!小姐,你住这里吗?” “不,我是这家的小时工。”陶海星用手指向6号别墅。 “噢!听说那家好像住的可是大明星呀!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和我们这些普通人就是不一样,请小时工也找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姐。” 陶海星尴尬的轻笑,不知如何应答,只让脸颊娇红一片,看得人有些陶醉。 男子眼中不经意的神采一闪而过,忽然温柔地开口说道。 “噢!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徐,徐子明,就住旁边那栋。看得出你很喜欢哈酷,哈酷也很喜欢你,有时间欢迎你来我家玩。” “真的吗?谢谢!”陶海星开心地望着哈酷,欢乐在眼中星光闪闪,她真是太喜欢这条狗狗了。 “汪汪!”两声,哈酷也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向陶海星发出了邀请。 陶海星和徐子明相视而笑,陶海星宠溺地望着哈酷,而徐子明则宠溺地望着眼前人。 “哈酷早上喜欢去沙滩跑步,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哦!对了!小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陶海星,我叫陶海星!”小女生脸上清新自然的微笑,闪着夺目的光彩,竟让人不愿挪开双眼。 “哦……陶海星。好!我记住了,那么,可爱的星星小姐,再见了。” “再见!” 看着哈酷和徐子明跑远的完美的背影,陶海星暗自神思,自言自语。 “看来住在这里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啊!唉!同样住在一个小区里,看人家多有礼貌,多随和。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要是那个怪异男青年有人家一半的风度和修养就好了!” 陶海星猛摇了摇头。那个家伙!他这辈子恐怕是没戏了,下辈子还得靠积福才行。 ------------ 60邻居很讨厌(一) 陶海星脸上笑意未散,心情大好,不一会儿便走到海山海6号别墅的门外。但只要一抬头看见那蓝白相间、无与伦比的建筑,那个妖孽投胎的怪异男青年的种种劣迹就会再次浮现眼前,顿时让脸上笑意全无了。 陶海星别扭地站在门外,开始大力地按着门铃,因为昨天在气头上害她忘记要走别墅的钥匙了。但门铃闹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开门。 别墅二层诺大的卧室内,巨型水床之上,妖孽投胎的怪异男青年被门铃的声音惊扰得无比烦闷,扭动着健美的身体,在水床上掀起一波波水浪,一伸手臂拽过一只大枕头盖住整个头,继续自己未醒的酣畅。 陶海星按了半天的门铃,仍不见有人回应,只好斜着眼角,把包袱摊在一旁,气憋地坐在门口的石阶之上。 是不是在赖床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生活这么不规律,难怪脾气这么古怪!阴晴不定的! 等一下好了!对了!昨晚不是还寻思着得想个好办法逃出魔掌、脱离苦海的吗?那就趁早上头脑还算清醒,好好地分析一下当前的行势,琢磨出一个万全之策! 于是在这个阳光普照的大清早,海山海6号别墅门口便蹲守了一个像“一休哥”一样盘着腿儿,闭目思考的小女子。(请以木鱼配背景音效) 主编那方面!很难攻破,就算我说破嘴皮子也很难让他改变主意,只能放弃;我这边!当然也没有办法提出不做,主编知道的话,又会连累季姐倒大霉,而且我还欠了那家伙一笔孽帐,这样行不通;那就只剩恶男这边了!虽然我不能提出不做,但是我可以想办法让他辞退我呀!这才是万全的上上之策!这样我既可以不必还债和忍受那个妖孽的折磨,而且任凭主编老狐狸再怎么会算计,事已至此,也是无计可施,那就再也没办法为难我了!这可是一条全身而退的妙计呀! 叮!就这么办! 陶海星猛然睁开双眼,大咧着嘴巴没来及合上,就被吓了一跳。 原来,她一睁开眼,一对亮亮的黑葡萄便猛地闯入了视线,而且同时还有一个湿热地小鼻子正在脸上来回溺着。现在一对星眸正和一对乌溜溜的黑葡萄练起了对眼儿。 尽管被哈酷吓了一跳,陶海星依旧笑容甜美,伸出双手挠摸哈酷柔软的脖颈。 “哈酷!是你噢!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难道是因为你是狗狗,我是狗仔,我们是同类的关系吗?陶海星现在心情不错,竟然在心里拿自己自嘲着取乐。 “你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呀?”能说着如此温和的话语,不用猜也知道。邻居大哥徐子明亲和的面容也同时出现在了陶海星对面仰角60度位置。 陶海星抬头仰视:“啊……”了一声。 但这个声音只发到一半,就变成了另一个惊恐的“啊!”的喊叫之声。 原来,陶海星身后倚着的大门猛然间毫无预警地打开了,陶海星可是一直背靠着门坐在那里,门这一开,自然她也顺势背朝后盘腿倒进了门里,呲牙咧嘴地仰望天空喽! 慵懒的帅哥挠着卷发,打着哈欠,打开门。突闻一声女生的惨叫,清醒了大半,努力睁开迷糊的睡眼,谁知道眼前只晃出一男人惊诧无比地瞪着眼睛的脸孔。顺着这个男人瞪眼的方向,一低头,就看见陶海星正四脚朝天滑稽地躺倒在自家门口,这回彻底清醒。 “喔唷!你干嘛在我家大门口练瑜伽呀?!” 剧风一直憋着笑意,强烈克制着嘴角往上翘的冲动。 这丫头大清早的演得是哪儿一出呀?这么急着给我找乐子!哈哈!这丫头真是个活宝! 陶海星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窘迫地爬起来,羞得满脸通红,气鼓鼓地翻着白眼。她和这男人绝对的八字不合,命中相克,大早起的就这么晦气。 “你……谁让你这么久才来开门呀!害我坐这里等半天了。” 剧风耷拉下眼皮,抱着肩,端起主人的架子,故意拿小丫头找乐。 “大清早的鬼吵什么呀?唉!谁让你来这么早呀?” 陶海星愤然地指着地上的大包袱:“你不说这些是早上等着穿的吗!要不我干嘛一大早就跑来!” “小姐!也不用这么早啊!”某人撇着嘴,完全不领情。 “不早了!别人都已经做完早锻炼了。”陶海星对着某个懒鬼做了一个二八拍的眼保健操。 “谁呀!哪个别人?”剧风轻蔑地故意在那儿无视着徐子明的存在。 “邻居大哥呀!” 陶海星侧身一指对面一直微笑而立的徐子明,并娇俏地回以一个甜美的微笑。 剧风斜眼扫着陶海星那难得一见和煦如沐春风的表情,觉得心里别扭,十分不爽。 什么呀!对着我总是横眉冷对,千夫所指的,对刚认识的邻居却一脸妩媚,喜笑颜开。 某人眼中的冰蓝开始结了霜:“唰”的一下,射向对面。 ------------ 61邻居很讨厌(二) 只见对面,刚刚还因过分紧张而纠结的面孔现在已是亲和得柔情万丈了,而且那该死的目光竟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小丫头的身上。 剧风讨厌这个邻居,打从他看到这个邻居的第一眼,他不喜欢这个邻居看小丫头的眼神。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初识不久的邻家女孩,到像是一直追逐着暗恋已久的女生的那种神情。而且他眼中还隐隐地显露着一种商人独有的神态,像一个股票操盘手,经过日以即日的苦熬和研究,终于在一堆垃圾股中找到了一只潜力股,然后便开始紧盯不放,筹谋着,只待伺机下手。更为可怕的是那种等待时机的神情中还附着着一种强烈占有的心思。 “汪汪!”的犬叫声突然间打断了剧风的思绪。 哈酷一直都乖乖地蹲在门边,安静地看着这三个人类,瞅的瞅!笑的笑!拧眉的拧眉!好无聊!于是忍不住表示着不满。那意思是:有完没完?没人管我吗?竟然如此无视我的存在!(话外音:我好歹也是小说里目前唯一的动物主角,多给点镜头好不好?) 剧风顺着叫声转过身,一低头便与哈酷对上了眼儿,冰蓝的眸子顿时一抽搐,整个人瞬间收紧了全身的肌肉,顺手牵羊一把将陶海星拉到身前做挡箭牌,还一边紧张地大喊大叫。 “唉!让它走开,别过来!快走开!” “不要担心!它很温顺,不会伤人的。” 徐子明见状,仍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快步上前将哈酷带离了门口。 陶海星被剧风推搡着,哭笑不得,便趁机打击报复了一下:“原来你怕狗啊?” 剧风神情扭曲,却还要嘴硬:“谁……谁怕了?你还不进来!”可拽着陶海星肩膀的手仍然死死的,不肯松开。 徐子明看着如此“亲密”的两人,眼中掠过一丝不意查觉的波纹,但那抹温和的笑容依然保持得完好无缺,不知道是不是画上去的。 “你好!我叫徐子明,是你隔壁邻居,住了这么久我们好像还是第一次见。” 剧风一直忙着怯怯地盯着毛绒绒的大家伙,根本没心思和徐子明客套:“噢!是吗?”只简单应付了几个字之后,还故意嫌弃地打发起人家了:“啊!你的狗好像急着要方便呢。” 闻听此言,徐子明自然心领神会:“好!那就不打扰了。再见!” 徐子明绅士地朝陶海星再次送出微微一笑:“陶小姐,再见!” “再见!”陶海星也礼貌地朝徐子明挥着手,同时,又用与动物交流的方式,亲昵地挠着小手向哈酷道别:“再见,哈酷!” 剧风亲眼看着徐子明牵着哈酷进了隔壁自己的家门,长长吐出一口气,松开抵着陶海星肩膀的手,别扭着面孔,不自然地抓着因紧张而上竖的头发。 可能是想掩饰自己刚刚的窘态,这个家伙竟然开始蛮不讲理地对陶海星吼道:“你进不进来呀?话还真多!” 陶海星不服气,斜着眼,心底暗自对着“多面人”讨伐! 我又哪儿里得罪他了! 陶海星小心翼翼地跟在剧风身后进入别墅的庭院,两人是一前一后拾阶而入。 突然,走在前面的剧风猛一个回身,铁青着脸,发难道。 “你怎么那么喜欢和陌生男人搭讪啊!” 这男人蛮不讲理起来还真是超乎想像! “我哪儿有?和邻居打一声招呼怎么算搭讪,那是应有的礼貌,好不好!” 剧风撇嘴一哼:“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打招呼啊!到时候把你卖了都不知道,笨女人!” “什么我笨?”大清早就找不痛快是吧!陶海星的嘴巴可是不输人的。 “你是看到人家长的比你帅,而且又养了一条那么可爱的狗狗,你嫉妒吧你!” 剧风对这种说法绝对的嗤之以鼻! “对那种家伙有什么可嫉妒的?他哪儿里比我帅啊?一看那个家伙就是有企图的,养一条讨女人喜欢的狗,再故意装酷牵着狗到处炫耀,其实就是想泡你这种没大脑的无知少女。” 陶海星对这种说法更加的嗤之以鼻! “哈!养只讨人喜欢的狗就是有企图呀?真好笑!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别人啊!在你眼里没有人是可信的吧?” “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脑袋里在想什么!我好心提醒你,还不领情!” “真是谢谢了!‘男人’!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怕狗啊?啊?……”调皮的小丫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凑近大男人,笑盈盈地咧着粉嫩嫩的双唇。 陶海星这次可真的戳中了要害。 剧风摆出一张超黑的臭脸,凶狠狠地瞪着眼睛,也不出声。 “噢!…知道了!…不要再瞪了!约法三章第二条嘛!我不问就是了!” 陶海星狡猾地吐着小舌头,抱着包袱,绕过吹胡子瞪眼睛的大男人,一溜儿烟跑向屋门。 还是快跑吧!直觉告诉她,身后的大男人火大了,眼睛里正窜着火苗,鼻子里正喷着热气,再晚走一步,绝对会变成“生焖海鲜”。 ------------ 62男人,可怕得不可思议的动物 剧风站在原地,狎眯着双眼,慢慢收回了一脸唬人的黑超,嘴角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似乎对陶海星提及的私人窘事并不是十分在意,反而让他更为上心的,还是这个丫头也太单纯了点儿,完全是张白纸!对于男女之事恐怕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呢!一丁点儿警惕性都没有吗?该给她好好补上一课了!那就由我来告诉你男人到底是什么! 满脸喜笑的陶海星刚一推开屋门,便被从背后伸过来的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挡住了去路。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男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看着我的眼睛,记住你所看到的!”低沉而又具有强烈震撼力的磁性嗓音伴随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呼吸一同向陶海星扑面而来。 话音未落,带着温热气息的男人伸直有力的双臂牢牢抵住陶海星身后的门板,将惊恐地瞪大双眼、手足无措的小兔子困在双臂之间,如猎鹰一样锐利的双眸已将其死死锁定,想逃?想躲?根本想都不要想!更厉害的还在后头!那无以伦比的绝世俊容还在不断地靠近,再靠近,近无可近,只保留下男女间最暧昧不清的距离。 被钳制在大男人牢不可破的强势之下,同时被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所围困,陶海星背脊僵硬如冰雕,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射魂撼魄的惊世容颜变得越来越清晰,靠得越来越近。近得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这个男人炙热的鼻息,近得可以精准地感受到这个男人双唇微妙的温度,最后近得自己的眼睛竟然复制了男人眼中的那两团灼热的蓝色火焰,并与其一同熊熊燃烧,那焚身的炙热甚至蔓延到了每一寸肌肤,开始滚烫,然后是一点一点溶进了血液,如同置身于火海熔岩之中。 陶海星的身体像被烤化了的巧克力一样在发软,面临着全面瘫痪,胳膊腿儿也开始不听使唤了。还有那呼吸频率绝对的乱七八糟,好像连该怎么呼吸都不知道了。而最后随之而来的是,大脑就像是没有了润滑油的钟表机蕊,总是卡壳,还老跳针。 这个妖精一样的男人,终于再次得意地张开红润性感的双唇,在清涩小女生娇羞的脸上,吐出温热暧昧的气息。 “记住了!男人是由欲望支配的动物,欲望会让男人做出任何事情。知道男人最强烈的欲望是什么吗?就是猎艳,那是一种原始的本能,看到对味口的美味,便会诱发内心难以抑制的欲望,占有的欲望,独自享有,不可与他人分享。那种欲望会把男人变成一个可怕得不可思议的动物。” “啪!”,陶海星手中的包袱应声落地。 男人,是由欲望支配的一种可怕得不可思议的动物。她这回是真真正正地理解了这句话的精髓。 男人看准时机,斜起好看的唇角,邪恶地低笑:“这回,你该知道害怕了吧?” 陶海星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也不敢眨眼,只抖缩着长长的睫毛,怔怔地用力点了点头,向干涩的喉咙里吞咽了一大口水水,慢慢地吐出一句话。 “没错!但与邻居大哥相比,还是你比较可怕。” 说完,陶海星“嗖”地一蹲身,从剧风的双臂间钻了出去,拎起包袱,如兔子见了鹰一样,仓惶逃窜入洞。 剧风汗颜了!这女人,怎么这么迟钝! “我……我,那是表演,你懂不懂!跟你讲不通,那我就演给你看。让你亲眼看到和记住男人露出怎样的表情时是最危险的!要知道警惕,你懂不懂?笨女人!” 寒心得抓狂的男人搓着眉头,表情干憋如一堆被冬天的罡风吹干了的稻草,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这个笨女人的大脑重新组装一下。 敬业的演员还在门口大喊大叫,可完全不感冒的观众早就跑没影儿了。 哎!我真是自找麻烦,这种冥顽不灵的丫头,吃了亏才会知道害怕,现在只是白操心。 不过,对隔壁那个徐子明确实得多提防才行。那个家伙很会伪装,懂得适时藏起不可告人的东西。可话又说回来,那个笨丫头到底哪儿好?个性奇怪,长得只能算干净,身材又烂,竟然有本事吸引到那种有品味而多金的男人。 可刚刚那一刹那,他和她靠得那么近,听着她的小心跳,竟让他那么心安,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如同精灵般透澈清明,不沾染世俗的污秽,竟然让他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进去,不能自拔。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眼中的又是什么? 我脑袋里又在想什么?难道我和隔壁那个家伙一样? 对这种笨丫头吗?哼!剧风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会有这种想法,真的荒谬至极。 陶海星丢下怪咖一路小跑地冲进屋里,白晰的面容早已红扑扑得如熟透的火舌果,大口的喘息也无法平复那如坐过山车一般狂乱的心跳。 什么呀?这男人今天吃错药了吧?搞得我这么紧张,快不能呼吸了!呼~ 不行了!脸好热!好烫!还说让我小心邻居大哥,我看我应该好好小心屋里这个妖精才对! 如果剧风能听到小女人的这番心里话,一定会气到吐血吧! 一串慵懒的脚步声传来,陶海星斜过身子,小心翼翼盯着刚刚才和她上演了一出激情戏码的男主角。 只见这个俊美的男人迈着悠闲的步子,镇定自若且旁若无人地一步一步顺着楼梯走向二楼。陶海星如受惊的小鹿,一直警惕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他却连头都懒得扭一扭,更别说是看一眼那个已被他搞成红番茄的小女人了。 妖精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楼楼梯的转弯处,陶海星长长吐出一口气,放下耸立的双肩。 怎么跟没事人一样?真的是在演戏吗?这么快就跳出角色了!不亏是演技派。 陶海星!你还有心思夸那个妖精,没看出来他那是在戏弄你吗?笨蛋!……陶海星在心底暗骂。 啊!疯了!脸好烫!先去找杯冰水! ------------ 63后果很严重 两大杯冰水好不容易才让陶海星降了温,退了烧。 陶海星探着头,朝楼上瞅了瞅。楼上没有一丝声响,很安静。陶海星转动着大眼睛,捏着下巴,开始琢磨着下一步作战方案。 将一摞儿烫熨平整的衣服托在手中,某人蹑手蹑脚爬上楼梯,清秀的大眼睛灵巧地左右转动着,生怕打草惊蛇。 悄悄拧开主卧的房门,凝神静气,壮起胆子潜入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能清楚地听到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应该是睡得很熟的样子。 于是,娇小身影垫起角尖,高抬脚轻落步,探头探脑,小心谨慎地向大床所在的方向进发。 近了,更近了一些,眼前真是美景无限,风光秀丽! 铺着蓝色精致丝绸床单的圆型大水床之上,一个如天神一般美艳的男子正抱着枕头侧卧而眠。这男人让万千少女魂牵梦萦不是没有道理的,俊美已不足以来形容。那五官就像是工笔描绘出一般,鼻梁高挺,性感的薄唇精致红润,睫毛又长又密,在眼前投下一片灰色的细影。虽然缺少了那双射人魂魄的蓝眸,但现在紧闭的双眼不再寒光闪闪,却让这张惊世骇俗的容颜拥有一种恬静怡然之美,多了一份柔和和亲近,少了一分因为太过清冷而造就的逼人气势。 陶海星怯怯地留恋着眼前的美景,不经意间眼角扫过男子头顶,瞟向床头,这一扫不要紧,扫出了惊魂一叫。 “哇!”,一声惊天动地的失声尖叫,惊得屋顶上两只正在晒太阳的小鸟一个没站稳,差点儿从屋顶上掉下来。 看到什么了?差点儿把魂儿都丢了! 嘿嘿!那床头的一整面墙上,竟然精装着一幅真人大小的绝艳写真照。请注意!我说的是写真,相信大神们的理解力,知道什么意思吧?就是那种可以看到可爱的六块腹肌的那种。嘿嘿!(阿部有点纯洁癖,不能过多描述,请大神们自行想像。嘿嘿!) 床上睡得酣畅的美男被这惊世骇俗的尖叫之声惊醒,从床上弹起,对着面前用苍白的小手捂着嘴巴、惊魂未定的大个番茄一通儿秒杀。 “小姐!你在我房间里鬼叫什么?”被人扰了清梦的狮子,狂暴嘶吼,眼睛充血,想咬人! 陶海星羞红着脸颊,不敢抬头,用手指着床头方向,颤抖着声音说道:“还不是被你吓得!你干吗把自己的照片放得一整面墙这么大!想吓死谁吗?” 这家伙怎么这么自恋啊!贴照片就贴照片吧!也找张文雅点儿的,好不好!!! “小姐!这是我家!只要我高兴,还能把自己的照片放得跟这栋房子一样大呢!”暴怒中的狮子被这种弱智理由雷翻在床。 “唉!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喏!给你送衣服!这些都熨烫好了,可以穿了。”大番茄依旧很红。 “放哪儿吧!”剧风正火大,没好气地一指床尾的地塌。 陶海星“噢!”了一声,将衣服摆好了,又悄悄回头偷瞄。 剧风正恨恨地拍着有些塌陷的枕头,那意思好像还得倒头再次将自己淹没在大水床的绵绵波浪之间。 陶海星蹙起眉,好意提醒道:“喂!你还睡呀?早晨空气这么好,不去锻炼,到海边散散步也好啊!” 这女人唠叨的功力还真的一点儿都不输张一天啊! 剧风一扭脸儿,射过两道寒光,气恼地吼叫着。 “我平常赶通告已经不够睡了,现在终于可以睡个够,又被你吵!赶快出去,少烦我!” 知不知道?睡得好好的人被吵醒那可是天底下让人最烦闷的事情之首。 不领人家好意就算了,还冲着人家吼! 陶海星气憋地小声嘟囔着:“赖的管你!” 翻白目,转身掉头,走几步,又骤停,回过头瞄了瞄正气恼地大力弓背翻身的大懒猫。 不行!不是已经决定了,找些法子好让这家伙主动炒掉我的吗?这么顺着他怎么会有机会?看样子得出杀手锏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就来个烦你没商量吧! 嘿嘿!阴风起!横扫天地,谁与争锋! 打扫房间这种事看似很简单,但也可以变得不简单,完全可以用来“大”做文章。 第一步:搬出吸尘器,不管有没有灰尘,都得来来回回在卧室门口兜上几大圈儿,嘿嘿!吸尘器的噪音可是很烦人的! 第二步:走路必须轻抬重落,要掷地有声,声声如雷灌耳。 第三步:频繁地进出卧室旁的各个房间,关门时一定得搞出巨大的响动,绝对不能小于抡大锤的分贝。 “呜呜……呜呜!” “咚咚……咚咚!” “咣咣……咣咣!” 这篇宏伟巨作算是著成了,海山海别墅6号像来了施工队,各式噪音全数登场亮相。 “啊!要疯掉了!”卧室内一个男人疯狂的喊叫着,一个枕头恶狠狠地打在了房门上。 陶海星的小阴谋终于得逞了,剧风被门外没完没了、都快揭了房顶的巨大噪音搅得不得安宁,根本无法入睡,整个人竖立了起来,一股火苗形如灵蛇从眼中窜出。 “这个丫头,搞装修出身的吗?” 剧风从床上飞身,光着脚跳下床,一路猛力地踩着地板,用力拉开卧室的房门,冲着恼人的小丫头就是一声狮吼。 “你在干吗?” 陶海星暂停了手上的活儿,装着莫名地抬起头,直视着面前已濒临崩溃、怒不可恶的男人,然后,张大一双无辜的眼睛,摆出一副温良无害的表情。 “你没看到吗?打扫房子啊!”语气平静得就像她什么都没做过一样,轻飘飘一招棉花拳,真是把软刀子。 剧风无奈重重呼出一口气,眼中火苗涌动,明显肝火上窜至脑门。 “我还以为你在拆房子呢!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吵到我睡觉了,知不知道?” “声音大吗?噢,对不起啊!嘿嘿!” 陶海星狡黯地干笑两声,竟然又俏皮的有意回了一句:“既然都醒了,那就不要睡了吗!这么好的早晨用来睡觉多浪费呀!” 剧风听出了话音儿,走到陶海星跟前,凶巴巴地把脸凑到陶海星眼前:“我看出来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陶海星虽然有点心虚,可还在强硬地装着纯无辜:“怎么会?我冤枉!我这么卖力的工作也是想对得起老板您付我的薪水呀!” 气疯的男子冷笑着,嘴角抽搐,狠厉在眼中蔓延。 目的达到,见好就收吧!在未被这家伙生吞活剥之前,还是先跑为妙! 一个字,撤! “楼上搞定了,我去楼下收拾。”话音未落,陶海星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噹之势,拾起清洁用具,偷偷捂着嘴,一溜儿烟,逃去楼下。 剧风冷“哼”了一声,跑得这么快!还说没鬼! 妖怪附身的男人脸上绽放着肆无忌惮的笑,那笑容美丽异常却又强烈乖张。 哼!好呀!既然有胆把我吵醒,就得有胆承担后果!不让我睡!那就让你知道知道把我吵醒的下场! ------------ 64赌约 刚刚将妖怪吵醒的闯祸精悄悄猫儿在厨房里避风头,将杯具洗净、消毒、拭干摆入置物格。 突然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从背后伸了出来,掠过陶海星的头顶,一把从置物格里夺过一个刚刚洗好的杯子。 陶海星被这突如其来吓得不轻,惊呼连连,双手捂着蹦蹦跳的小心脏转过身,惊魂未定地寻找那只“魔爪”。 “魔爪”对陶海星惊恐的表情不以为然,眼睛都不抬,拿过杯子,径直去开冰箱门了。 陶海星射过一计白眼,心中暗讨: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声音呀?进来也不吭一声!不亏是妖怪! 怪异男青年好像刚刚沐浴过,头发未干透,浓密的卷发亮泽而有弹性。从身边走过时,不经意间飘来沐浴露淡淡香草的味道,很好闻。他现在换了一身淡蓝色休闲家居服,和他眼睛的颜色极般配。没想到随意慵懒的休闲装被这样有型的男人穿着,竟然也那么别有味道。 陶海星吞过口水,忽然变脸,得意之色在琥珀色瞳仁里闪过。 “不睡了吗?” 怪异男青年从冰箱门侧歪出半个脑袋,向陶海星射出一道寒光,吓得陶海星一个机灵儿。达到恐吓目的之后,他又收回脑袋,迅速恢复了常态,漫不经心地从冰箱里取出一大桶盒装牛奶,然后将冰箱门重重一甩,悠闲地坐在长型吧台旁,往杯子里倒牛奶,还同时用一种阴森的语气,一顿一挫,清晰地说道。 “你少得意!你还不知道呢吧?把我吵醒的后果会是很严重的。”又一个凛冽的眼神射出,陶海星再次被命中。 怪异男青年斜起唇角,一仰头,一口气将牛奶全部灌进了喉咙,再帅气地用手摸去红润唇边遗漏的一滴乳白色,最后一甩手:“啪”地一声,将挂着白色粘稠液体的空杯子拍到了陶海星面前,眼眸中布满了蒙着白霜的冰蓝,偏过头凑近陶海星的耳边,轻轻地飘来一阵奶香:“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顷刻间,陶海星只感到脑袋上方突然一道闪电劈过,不祥的预感如轰隆隆的雷声渐渐逼近。 如此失测呀!陶海星果真是没有料到,把这个妖怪吵醒的后果会让自己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自打这妖怪起床后,这大好房子里就开始没有一处是整齐干净的了。妖怪的破坏力打从陶海星走进这房子起便开始快速升级,大幅提高。 更衣间里,他试穿过不满意的衣服便是随处乱放,应他的要求全部都得重新洗过熨烫; 只要他到过的地方就会立刻出现丢弃的食品包装和挂着残留物的杯子; 报纸、书刊和杂志看完根本就不会放回原处,只随手丢到一边,任其自生自灭; 他还喜欢满屋子乱逛,边走边填词作曲,写完了不满意就随手团个纸团到处丢,一会儿的功夫就会收起一箩筐。 可算能够安静地听个音乐吧!他可好,把所有的cd都摆在桌上和沙发上,一通儿相面,只从中挑出一张自己中意的来放,其它的就全部打开盖儿,朝天晾在那儿晒太阳。 总之,只要陶海星打扫完哪儿里,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妖怪又会将那个地方搞得乱七八糟。就这样,小女佣疲于奔命一般地跟在妖怪的屁股后打扫着战场,绝对给她留下了最为惨烈的记忆和难以磨灭的腰酸背痛。 可怜的小女佣现在肠子都要毁清了!真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家伙拖回床上去,顺便再给他一闷棍,从此让这祸害长眠不醒,不要再来遗祸人间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陶海星只好拧着眉、苦着脸在凶险的客厅里来来回回、前仆后继地与这个妖怪作战。 沙发周围方圆十米之内,敞开的cd盒和正在阳光下闪亮的光盘,将安坐在中央的妖男呼应得如神一般光彩照人。而一旁的小女佣则瞅着这永无休止的满目狼藉,早已精神崩溃,头顶青烟袅袅。 妖男就这样悠闲地搭着修长的双腿,斜倚在沙发上,嘴里轻松地叼着薯条,带着耳机,爽歪歪地听着cd里的小样,根本连眼皮都不抬,完全对已被他摧残得神精崩溃的小女佣置若罔闻。 小女佣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的小宇宙爆发了,跨过一地的残骸,上前一把摘下妖男的耳机,恨恨地发飙。 “这房子是你的吗?” 妖男眨着好看的眼睛,浑然不知自已的罪孽为何:“当然!干吗?”随便打赏了一句。 小女佣掀起纤长的睫毛,咬着如布丁一般柔软的嘴唇,轻蔑一笑。 “太奇怪了!如果这房子真是你的,怎么有人忍心糟蹋这么好的房子?” 妖男也随意地轻笑了一声:“正因为这房子是我的,所以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我喜欢怎样就怎样!这是我的私人生活。喂!约法三章第二条,还要我重复吗?我雇你是来打扫房子的,不是来这里对我管东管西的,大婶!” “你!……” 这家伙是猪投胚吧?这里根本就是个猪窝,那我这个猪舍清扫员什么时候能做得完啊! 愁眉苦脸自怨自怜全无用,斩妖除魔保家卫国才是正道,小女佣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小女佣双手插腰,精神抖擞:“喂!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啊?” 这丫头又再打什么鬼主意?妖男佯装不以为然,轻撩起唇角:“我干吗跟你打赌?” 没出两秒钟,狡黠在眉目间一溜儿达,又转了话锋,问道:“嗯!…… 先说来听听,你打算赌什么?” “就赌……如果我赢了,你就要保证以后不再过这种猪一样的日子,洗新革面,从新做人。” 妖男突然发笑:“什么?那如果要是我赢了呢?” “嗯……如果你赢了……”小女佣朝上掀着眼皮,思索着。 趁小女佣正在思考,妖男突然收了笑,深邃的蓝眸闪着妖冶的光芒,突然抢话:“那你就得保证从今往后会对本少爷言听计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有异议,不准抬杠!” 昨天张一天曾说过,他斗不赢也收服不了这丫头,原来他还在为此耿耿于怀。 小女佣鄙夷地吹起刘海,无奈轻叹:“又来了!老调重谈!有点不公平,但是还可以接受。好!就这么定了!”她可是有十足把握的,要不然怎么有胆接受这种不平等条约。 “怎么个赌法?”有个妖怪也正急不可奈,誓在必得,两眼都在冒蓝光。 陶海星轻瞄了一眼士气正足的妖怪,只在心底暗笑:这只猪这么急着投胎、从新做人哪! “我看到院子里有个篮球场,就赌篮球,怎么样?” 妖怪心中一番窃喜:“你说真的?”这丫头虽然脑子笨,但胆子可不小,敢挑战他的强项。 陶海星英姿飒爽,立马横刀:“少啰嗦!咱们,球场上见!” ------------ 65高贵而骄傲的孔雀 轻轻的刹车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星天杂志所在的mt大楼前。 车门一开,走下一个穿着时尚且妆容精致的漂亮女孩。女孩完全配得上优雅美丽、玲珑剔透这八个字。 星天杂志娱乐组的办公室里,与平常一样,凝重的目光,忙碌的手指,飞快的语速,匆忙的脚步,没人敢偷懒,甚至没人敢露出一丝懈怠的神情。 漂亮女孩将行李箱轻放在地上,淡定地欣赏着这熟悉的繁忙。被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快速运转着马达,根本不会在意指令之外的任何迅息和人物。 这可不应该!被无视!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生来就应该成为焦点,被世人注目和赞美。 “morning everyone!” 莺莺悦耳的嗓音在办公室上空悠扬,声量不大,却让所有气喘吁吁、焦头烂额的机器们齐刷刷地开始向办公室门口注目。 眼尖的女生兴奋地高声叫嚷着,率先跑了过去,亲切地挽起漂亮女孩的胳膊。 “欣姐!!……唉!欣姐回来了!” “唉?柯欣!”……“柯欣回来了!” 一群人一扫满脸的苦大愁深,一窝锋地围拢在笑容优雅又不失骄傲的孔雀周围。 不同于对倒霉鬼陶海星的围观,绝对不会有肆意寻乐和八卦段子,对于高贵的孔雀,只有嘘寒问暖和奉承恭维。单凭这种典型的办公室态度,完全可以看得出陶海星与柯欣这两个不同的女生在同一间办公室里有着怎样的地位。 一个是办公室小妹,一个则是办公室女王。 “大家最近都还好吗?”那样的语调,完全就像高傲的女王在接见自己的臣民。 “我们还不是老样子,哪儿有你柯大记者这么牛!被主编派去报道全国影视推新人作品展,就剩我们这些小虾米每天充当方片k的娱乐工具,稍有差池,就会赐白绫三尺。”对柯欣表现亲昵的女生,小声在柯欣耳边吹着风。 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同事殷勤地递过一杯参茶,红着脸说道:“柯欣,这次出差很辛苦吧!这个给你喝!可以提神,回复元气。” “谢谢!汪编。工作嘛!辛苦谈不上,这么好的参茶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女王优雅地送出菀而尔笑,楚楚动人。 另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不甘落于人后,也挤上前,急着表现:“柯欣呀!中午我请你吃饭吧!给你洗尘!” “冯编,我才离开几天呀!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女王再次笑妍如花,神情娇媚,将男生的心揪得死死的。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女同事可不干了,酸溜溜地起哄。 “不行!冯编辑干吗只请柯欣一个人吃饭呀!要请,也要请我们大家一起去,对不对!” “对!”……“没错!”……“一起去!” 办公室里所有的男性同胞也同声敌忾挥起大刀砍将过去。 “唉!你们别让冯编辑破费了,这样不好!”柯欣微笑着出面打圆场。 心中完美女神正在对自己明眸含情,芊芊微笑,如此体贴的话语,直击男人的心底。这才是世间最历害的武器。身为一个有志气的男人,为搏红颜笑,豁出一月薪。 挺起腰杆,咬紧牙根:“不会!大家一起去,热闹一点!” 众人拍着巴掌,为蹭到了一顿免费的午餐而喜笑颜开、欢呼雀跃! “吵什么吵?想造反呀?都不做事,是不是这个月的奖金都不想要了!” 主编办公室的大门猛然拉开,方主编抓心挠肝般尖锐的嗓音直击每个人的心房。 众人如惊弓之鸟,呼啦啦!躲进各自巢穴,摒气静音。 而骄傲的孔雀却异常镇定,纹丝不动,只淡淡回眸,未开口说话,先送上温婉笑颜。虽然老狐狸不吃这一套,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决不会打笑脸人,更何况她可是娱乐组最年轻最能干的女记者,老狐狸自然会留几分薄面。 “主编!是我回来了。您别生气,也别怪大家。我这一回来,咱们娱乐组的人就都齐了,所以大家在这儿商量着,中午想请主编一起聚个餐呢!大家说,是不是?” 多么心思通透的可人儿,轻巧地化去老狐狸的戾气,不仅在众同事面前混了个好人缘,还能保全自己不被方主编这个老狐狸抓到痛脚。 “是!”……“没错,主编!”齐刷刷一片点头。 纵然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在这个地方,口是心非是必须掌握的生存技巧。所以大家虚伪地随着柯欣的声一起附和着。 方主编那两道骁杀的目光从众下属脸上一扫而过,刚落到柯欣身上,立即180度大转弯,变成千载难逢的和蔼可亲。 “这样啊!那算了!即然柯欣都出面替你们打掩护,今天就放你们一马,下不为例啊!还有,你们也向人家柯欣学学,看人家柯欣,漂亮大方,聪明能干,说话又得体。再看看你们……”老狐狸伸着干瘦的手指,指指点点。 “主编,您太过奖了,我哪儿有您说得那么优秀呀?其实大家都在很用心,很卖力的工作!” 柯欣具备一个聪明职场人的事故和谨慎,不让上级觉得自己是个威胁,也不能让同事产生嫉妒之心。左右逢圆才是办公室的处事之道。 “柯欣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谦虚了。对了,我刚刚看了你e-mile的全国新人影视展的报道,写得不错。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谈一下几处细微的修改。” “好的。” 柯欣谦恭地一点头,紧接着,又向一屋子惊吓过度的同事们摆了个ok的手势,便随着方飞进了主编室。 主编室里,两人了了谈过一些关于报道修改之类的话题之后,方主编又再次对柯欣的工作表现大肆夸奖了一番。 “柯欣,这次辛苦了。我准备将你的这篇报道作为下一期的头版。这次干得非常好,真不亏是我们杂志社的第一女记者啊!我已经向社长打了申请报告,给你破格提升。柯欣啊!好好干,前途无可限量呀!” 方主编那干瘦的脸孔竟然笑容灿烂,就像看到一只布满了沟纹的干核桃,坚硬的外壳。 “谢谢主编的夸奖和提拔。我会努力的,一定不辜负主编的器重。主编,我这边全国影视新人作品展的事情也忙完了,那剧风那边的相关报道是不是还由我来负责?” 柯欣对于方主编的须臾之词并不上心,她知道老狐狸的夸奖绝对不是发自真心实意,只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她唯一上心的,只有如何才能让她的事业更上一层,坐上主编位子,甚至成为整个娱乐媒体业的焦点和中心人物。 老狐狸恢复了老谋深算的神情,回答道:“啊!……先不急。你这些日子在外出差,一定挺辛苦的,还是先在社里做点轻松的文案修改工作吧!养精蓄锐,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关于剧风那方面的新闻报道,我会安排人跟进的。” 柯欣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这块儿可一直都是我负责的!为什么突然要安排其它人跟进?主编,这不合规矩呀?”柯欣一扫脸上的和煦温婉,语调上升。 剧风是现下炙手可热的人气巨星,只要在这个巨星身上挖到任何一条爆炸性的独家新闻,绝对能够让她就此在业内一举成名,一鸣惊人。在这个人的身上潜藏着重要的机会,不论如何她都不能将机遇拱手他人。 “放心,暂时的,只是暂时的嘛!”老狐狸可是一大堆拖词。 “可是……”柯欣的眼中闪过尖锐的光芒,语气一改平日的淡定。 “我一会儿还有一个会。你先去做事吧!改天再谈,好吧?” 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柯欣脸上焦燥的表情,正欲再次争取,可奸诈的老狐狸却不再给她机会了。 从主编室出来,柯欣表情冷淡,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满脑子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主编为什么会突然不要我负责剧风的报道了?还说要安排别人。剧风是圈里出了名的不与媒体合作,除了她,怎么可能会有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不对劲儿!难道是方飞那个老狐狸怕我威胁到他的地位,故意要将自己雪藏,不给自己表现的机会?不行!我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海星不是被调过来了吗?问问她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娱乐组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柯欣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陶海星的影子,于是向邻桌的女同事打听。 “陶海星怎么不在?她不是调来咱们娱乐组了吗?” “噢,海星她请假了,听说是家里有事。”邻桌女同事暂停了手头的工作,回答道。 “怎么这么突然?前几天通电话,没听她说啊?” “我也不大清楚,是听主编说的。”女同事回答后,继续忙手头的事。 柯欣不置可否地“噢!”了一声,忽又转念问道。 “对了,这几天有没有一个40出头的女人来找过我?” 女同事再次抬头,思索片刻,摇着头回答:“没有!” 柯欣轻出口气,坐进座椅里,再次陷入沉思。 娴姐没到社里找过我?出了什么事?我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她。这才离开社里出差没几天,怎么回来就感觉怪怪的?心里总不踏实!不行!还得给海星那丫头打个电话,这里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她了。 在柯欣看来除了陶海星以外,同事是最不能成为朋友的一群人,他们在你得意的时候奉承你,在你失意的时候就会狠狠地踩上一脚。所以办公室里是没有纯友谊这种东西的。 柯欣急忙走出办公室,躲进楼梯间,掏出手机,快速按下陶海星的手机号码。 海山海6号别墅的客厅沙发上,旧旧的帆布背包里传来一阵蜂鸣的震动。 柯欣手举着电话听了许久,电话在一阵嘟嘟声之后,只传出温柔的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 柯欣重重地挂断了电话,泱泱地抱怨了一声:“这丫头在干什么?怎么不接电话?”突然有股莫名的焦躁扰得她心绪不宁。 柯欣怎么会知道,陶海星的手机接不通,完全是因为…… 此时此刻,这丫头正与一只猪投胚的妖孽在篮球场上一决高下,一场人妖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 66人妖大战(一) 初夏时节便是夏天的预言,阳光,海水,沙滩和草坪都带着一层暖洋洋的温度和气息,让人类的运动神经开始兴奋活跃,蠢蠢欲动。 在海山海6号别墅的篮球场上,被陶海星冠名的猪投胚妖孽正在积极地热身,眼花缭乱的运球动作,加上漂亮的投篮,展示出不凡的实力。 可口出狂言的小女佣则显得格外镇定,瞟着球场上活蹦乱跳、得意忘了形的妖孽,慢悠悠地脱了身上的清洁装备,只在原地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赛前热身便草草结束了。 剧风一扬他那张不用做出任何表情都能表现得张狂的脸,叫嚣着示威:“喂,怎么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陶海星依旧神态自若,淡定地走到场地中央。 到底谁会后悔还不一定呢! “我不想浪费时间,用一个比较快的方法吧。这样,我们两个人站在这里投篮三次,投中最多的赢,怎么样?” “只是投篮而已?”惊讶只是一闪,剧风很快作出回应:“也好!免得说我欺负女生。谁先?” “那就你先来吧!”陶海星极其冷静地退到一旁,让出了位置。 看得出,妖孽可是完全抱定了稳赢的信心,他那忍俊的表情就和玩斗地主时发现自己拿到了一副超级无敌好牌的那个“地主”是一模一样的。 “地主”站在规定位置,开始原地做投篮准备,友好地让篮球与地面打过招呼之后,眼睛向篮筐聚焦,吸气轻跳,双臂高举过顶,手腕扣紧,将球向斜上方推送,只见篮球以倾斜45度角快速旋转着,并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啪”,稳稳地落入篮筐。 第一球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搞定。 紧接着,某人翘起了唇角,一鼓作气,毫无悬念、轻轻松松便拿下了剩下的两个球。 三球全部命中。 “怎么样?”剧风得意扬扬地一甩手将球抛向陶海星:“现在,轮到你了!” 陶海星稳稳接过球,毫无惊叹之意,小嘴一张只淡淡吐了三个字。 “还不错!” 剧风也不气急,只自鸣得意地抱起双肩,傲慢的气语中带着嘲讽和挑衅。 “可惜呀!不管怎样,即使你三个球都进了,我们也只是打和,无论如何你是赢不了我的。还是放弃、乖乖俯首认输吧!” 陶海星在手上自在地耍着篮球,轻盈地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说完,就见陶海星两手虚晃两招,做了个酷酷的花样,纵身起跳,双手投篮:“扑”,篮球稳稳穿过篮筐,欢快地跳跃在地上。 陶海星向一旁有些惊到的男人一瞟,轻笑着说道。 “嗯!开了个好头。” 话音落,陶海星轻松地取过篮球,这回是单手持球,将球轻轻一抛,硕大的球体在她的食指上如陀螺般飞快地旋转,猛收手,只用单手用力一抛,球又一次划着漂亮的抛物线,一头扎进篮筐。 剧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心说:没看出来,表面娇娇小小的丫头还有这么一手。 很快,大男人无聊的自尊心又促使他快速收了微惊的表情,一动不动保持着不服的架势,却是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陶海星再次不紧不慢地捡回球,做着专业的带球动作,踱回原地,旋动脚跟,飞速转身。 “最后一球,看好了!” 这丫头竟然背对着篮筐,向后抛出一球。天那儿!是真的有这么厉害还是狗屎运!球竟然进了。 陶海星满意的拍着小手:“怎么样?到底是谁赢了?”表情虽然还是轻描淡写式的不温不火,却让某人看得心堵。 最后一张王牌算是砸手里了,剧风这个被雷倒的“地主”现在只能目瞪口呆,咽过口水,掩着心虚,慌忙狡辩:“当然是打和了,说好只是按进球多少论输赢的,大家都进三个球吗!” “喂,输不起呀!那好!你也照我这个样子投它三个球呀!” 陶海星手一抛,将篮球丢给了剧风。 剧风瞅了瞅手中的球,嘴角无助地抽搐了几下,心里还真是没底,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篮球场上真枪实弹的较量他绝对没问题,但玩花样可不是他的强项。旋转的球体根本就不听使唤,转几次就会掉下来几次,最后一个背身投球,球是飞出去了,可是连球筐的边都没粘到。 陶海星站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某人顶着一张超黑的臭脸,在球场上出糗,心中无比畅快淋漓。 一声愤吼:“好了,算你赢!”男人的自尊严重受损,漂亮的俊容带着不好发作的温怒和不情愿。 “很好!别忘了,你保证过的!从现在开始,就做个爱干净、爱整洁的好孩子吧!要乖喽!” 小丫头竟装腔作势地把个大男人当成小孩子一样教训! 大男人的太阳穴青筋暴起,头顶冒着热气。 陶海星甩着马尾,潇洒一扭身,背着手,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篮球场。 “噢!”陶海星停下脚步,又回头故意说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曾是学校女子篮球社的神投手,人称篮球雅典娜的就是我了。不好意思啊!现在才让你知道!我去做事了,你继续啊!加油!” 胜利女神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在某人眼中那就是只阴谋得逞的狐狸。 篮球……雅典娜? 狡猾的丫头骗子! ------------ 67人妖大战(二) 输了赌约,妖怪男可是安份了许多,真的信守诺言,没再给小女佣找麻烦,只独自在球场上冲着篮球发泄着一腔热血沸腾,之后,便面无表情地进卫生间洗浴去了。 没了那头猪投胚妖孽的捣乱,小女佣总算做完了所有的清洁工作,终于可以抹去一头晶晶亮的汗珠,挺直酸痛的腰背,尽情呼吸自由清新的海洋气息。 黑超男人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在超级过分整洁的房子里开始坐立不安地打转,在自己的家里要这样束手束脚的,实在让他难受得要命。 而那个要命的罪魁正巧又闯入了他的视线之内。 陶海星正斜背着帆布小包走了过来,一整个上午的大运动量所造成的温热还没有在她的脸颊上散去,整个脸蛋儿粉红得就像是娇艳欲滴的芙蓉。 “老板,今天的清洁工作我已经做完了,没其它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陶海星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了,趁着还没被这妖怪吸干精气之前,还是早点逃离妖洞为妙。 剧风狭眯着寒眸,抽搐着唇角。再次让我丢尽面子,还想没事人儿一样的一走了之!天底下哪儿有这种美事? 这只打不死的妖怪再次还阳,目露凶光,开始第二波的张牙舞爪。 “什么叫没事?我后院的草坪可还尸横遍野呢!你这个凶手还有没有点责任心哪?可是你说的要把它们重新栽种,恢复原样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糟糕!真的是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陶海星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刘海。 “啊!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陶海星摘去了帆布小包,掳了袖子,直接要奔赴后院。 “先等一下!”妖怪伸出魔爪一把拦下陶海星,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我说,雅典娜小姐,现在已近中午了。你是希腊的胜利女神,可能不用吃饭,我可是纯人类,需要用食物这种东西填饱肚子。” “还不先去做饭!做完饭再干活!”最后那一句完全是用吼的,而且口气和神态绝对得到了地主老财―周扒皮的真传。怎么没人找他演地主一类的角色呢?如此鲜活的本质,绝对可以本色出演。 陶海星汗颜了!原来这就是“卖身为奴”的下场!叹! “还有,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午饭必须丰盛,得有汤,有肉有蛋,有蔬菜,更得有主食。听清楚了吗?”妖怪面无表情而且无比阴险地下达了不可违抗的指令。 “什么?半个小时?还得丰盛?” 开什么国际玩笑,当我是哈利波特会变魔法吗? “唉!你家冰箱里除了水果饮料和两颗鸡蛋,连根猪毛和菜叶都没有,要我怎么做呀?你没有听说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吗?” “那就去超市买!”口气依然冰冷。 “去超市?老板,这里是郊区,现在去超市,一来一回就得一个多小时!我怎么要在半个小时之内搞出一顿午餐来?” 原形毕露的妖男阴沉着俊容,突然在陶海星眼前无限放大,喉咙里压低的声音像经过冰镇一样冒着白雾。 “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说完,一扬头,将身体交错,摆着酷酷的姿势,甩过半个棱角分明的侧脸,只看到勾起的唇角微露的洁白牙齿明晃晃一道亮闪。 “就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要在桌上看到热气腾腾的食物。即时开始!” “叮!” 这家伙手中突然冒出个倒计时器,被大姆指用力地按下,于是那上面的秒针数字开始玩了命地往前奔跑起来。 那些正在陶海星眼前渐渐变小的数字就像是一道会蹦的催命符:“啪!”一声,贴在了陶海星的脑门之上。 啊!陶海星的脑细胞快要被这个妖怪给榨干了。 陶海星揪着头发抓狂。现在,她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给自己来个痛快,伸腿瞪眼,一了百了。 ------------ 68人妖大战(三) 一时三刻将过:“地主老爷”摇头晃脑踩着最后的三秒钟进了餐厅,催命的计时器也最后蹦过三下,重新归零。 冷眼一扫,有些意料之中,也有些意料之外。空荡荡的餐桌之上还真摆了一锅热气腾腾,只不过,除此再无它物。 这时,刚刚好,小奴隶拿着两副碗筷,同样踩着最后一秒钟,从厨房里蹦了出来。 “地主老爷”颤抖着面部肌肉,似笑非笑,恶狠狠地用手一指那口锅,问道:“这是什么?” 小奴隶不急不燥,气定神闲,咧嘴嗤笑,一伸手打开锅盖,介绍道。 “举世无双,美味大餐!应您的要求,有汤,有肉有蛋,有蔬菜,更有主食,而且绝对吃得饱!” “地主老爷”狐疑地走向那口锅,拨开滚滚上冒的热气,低头定睛一看。 什么举世无双?!美味大餐?!那明明是两个荷包蛋、外加一排粉红火腿和一些看不出名堂的红白绿相间的蔬菜片混成的一锅水煮泡面。可不是有汤、有肉有蛋,有蔬菜,有主食,还一样都不少呢! 这也行?亏这丫头想得出? 奴隶翻身斗地主,地主哑巴吃黄连,吃还是不吃?! 无论如何,地主再怎么立眉毛瞪眼睛,也是徒劳,小奴隶可是严格按要求全部做到了,怎么办? 无奈,整个上午和这丫头斗智斗勇,精力和体力严重消耗过度,早就饥肠辘辘。别说现在闻着这煮泡面,还真觉得香气扑鼻,看着这上面花花绿绿的搭配也挺诱人的。最终,再坚硬的自尊也怕饿肚子这种事,必竟妖怪也不能只靠吸收日月精华这种东西就能撑过千年。 吃! 向天哥放过狠话,今天一定得收服这个鬼丫头,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斗法,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她! 不过,这煮泡面确实味道不错,口味清爽甜香。 剧风在大快朵颐地干掉了他自己面前的那碗之后,又一声不响地将陶海星面前的那碗也给消灭了。最后吃完一抹嘴,这才想起问,这一锅“丰盛大餐”到底从何而来?不是说家里没有可用的食材了吗?这丫头会变戏法? 陶海星一咧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又露出一脸狐狸一样的表情。 剧风心说不好,自己不会又中招了吧! 一个好消息: 这泡面和香肠火腿的来源渠道还算正常。是上次剧风见陶海星当小贩不容易,将陶海星那宝贝贩售背包里的东西都买了去。泡面和香肠就是那个贩售背包里的存货,于是陶海星在经过一阵抓耳挠腮之后,突然灵感一抖,想到了这个绝妙的主意,也只用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便一举搞定。 不过有一件事挺奇怪,那些红白绿相间的蔬菜是哪来的?味道还挺特别,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嘿嘿!恐怕这便是最让人忧心的那个坏消息了: “那些红白绿相间的可爱又美味的切片是西瓜皮!”陶海星如是说,感觉就像这种通常被视为垃圾而丢掉、或是用来给人下绊子的暗器,完全与白菜或者波菜之流的蔬菜大军是一样、一样、一样的啊! “什么?西瓜皮?你给我吃的是西瓜皮?那能吃吗?”剧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就像刚刚被人告之,一条青虫被自己当成西兰花给吃掉了。 陶海星满不在乎地眨着眼睛。 “怎么不能吃!你不是吃得挺香的吗?锅里一片都没剩下。” 剧风干笑两声,嘴角再次抽搐了两下。 “放心!没毒的,西瓜都吃了,西瓜皮怎么不能吃呢? “那能一样吗?” “一样一样的,这西瓜皮本就西瓜的一部分嘛!古书上都有记载,我也是经过研究的,这西瓜皮可是好东西,去火气最好了。而且西瓜皮是我这陶式泡面的关键,是经过我长达多年的苦心钻研和上百次的不懈尝试的。你可别小看它啊!没有它是做不出这么正宗的味道的。我可是我们学校御封的泡面王。一般人还吃不到我这手艺呢!”小丫头无比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独特厨艺。 剧风还真想做个二般人,如果记忆是盘录音带,他真想抹掉刚才的那段谈话内容。 她这小脑袋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剧风当然无法理解像陶海星这种市井小民的生活智慧,所以才会一次次在这种会想方设法努力生存下去的市井小民身上栽跟头。 但越是如此,他的内心深处想要争服这个丫头的想法就变得越强烈,因为在他日复一日冰冷的生活里终于有一件事情会让他朝思暮想,斗志昂扬,如此激动而兴奋不已。 终于,这所用蓝色与白色共同交绘渲染的房子不再需要变成垃圾场才会显得有人气和灵魂。在这个娇阳明媚,海洋浪漫之地,那两个鲜活的灵魂无须造作,尽情地本色呈现着。 ------------ 69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灿烂的午后,炙烤的阳光开始挥洒着它充沛的精力,空气中有种能让景象扭曲的物质,被我们称之为热。从地面上冒出,在细沙里翻滚,粘在人类身体上尽情肆虐着。 海山海6号别墅漂亮的后院,小奴隶――陶海星打扮得如农民伯伯一样,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辛苦劳作。 海山海6号别墅内,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如幽灵一般晃晃荡荡,出现在房内的各各角落,两条如仙鹤一样修长笔直的双腿,亦步亦趋,时缓时急,握在手中的笔时而在曲谱上飞快描出一行行长短不一的小蝌蚪,时而又不满地大肆勾抹涂改。最后已改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曲谱,被他大力一撕,团成团儿,正准备随手丢掉,却突然觉得背后有人正戳着自己的脊梁骨,并涔涔地叫喊: 嘿!你可是输了赌约的,要保证做个爱干净爱整洁的好孩子的哟!不可以说话不算! 于是某人如被下了咒一般,嘴角开始歪歪扭扭,极不情愿地收回了准备丢纸团儿的习惯性动作,乖乖地将纸团儿平平安安地送进了垃圾桶,最后垂了双手,悠悠感叹: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般田地! 屋外艳阳高照,温度升到了一天当中的最高值。屋里多少有些闷热,剧风推开与后院相连的门窗,清爽的海风伴着大海的喘息之声一涌而入,同时也送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曲调幽漾而美好,没有大起大落,只有一种平和与恬恰,让人心安,让人向往! 也让最美好的记忆如梦般而至,好怀念那个身影!柔和的光影下,艳阳的花圃前,正在细心地打理着花草的柔软身影,一瞬间的回眸,是如花开般明艳温暖的笑容,让他好想念。 剧风背风而立,身后是那一望无际的蔚蓝,如背景一样悬挂在那里,衬着他俊逸的身恣,这个男人如同从油画中走出来的王子。海风吹起他发丝轻轻飞扬,白光在他周身镀上眩目的光晕,一段灰色的影子落在了陶海星的头顶。 “这是什么歌?”好听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在风中飘摇。 “什么?”陶海星仰起头,在刺目的光线下,眼前只有挺拔的轮廓,看不到样子。 “我问你刚刚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很好听!”温柔的声音更近了些,剧风在一旁单膝蹲下身子,手指还随意地拨弄起干草的叶子。 陶海星重新低下头,继续用小铲子向草的根部填土,淡淡地回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就是它的名字。它原本不是歌!是首诗,是我父亲最喜欢的一首诗。可能是父亲太过喜欢了,所以在我小的时候,竟然有一天父亲突发奇想给这首诗配上了一段简单的旋律,然后就每天唱给我听,后来我学会了,就反过来,每天都唱给父亲听,直到………” 话语停在了海浪冲向沙滩后褪却时的低呜声中,没有再继续。 陶海星怔怔垂下头,沉默无语。她的手指深深嵌进泥土之中,没有拔出,深褐色的土壤衬得一双手显得有些苍白。琥珀色的眼瞳恍惚若有所思,纠扯着久远的记忆在脑中席卷,睫毛微微颤抖,她迎着风暮然地抬起头,直视着前方,只为让眼中可以映出那片海的灵魂。 大海是父亲的最爱,美丽而神秘的海洋永远是父亲镜头中的主角。父亲是一个那样热爱大海的人,他曾说过大海就是他的灵魂。于是,陶海星每次站在海边,唱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歌,就能感觉到父亲就在身边,握着自己的手,一同面朝大海,竟然看到了满目花开如海。诗歌是记忆,让她清晰地记得父亲的样子,父亲的声音,父亲宽阔而结实的背,父亲温暖而厚重的大手,就像他从来都是没有离开过一样。 沉默无声得太久,惹来剧风讶异地缓缓偏过头,注视着身旁的丫头如同石刻木雕,一动不动。 怎么了?跟木头人一样。话说了一半,人就没气了? ……某人开始做起了研究,抬头用手当遮阳板,眯眼瞅了瞅天空,果然娇阳似火。 太阳太毒了?给晒晕了? ……又凑近些,仔细打量了一番。 眼睛还张着呢!晒傻的情况好像从没有听说过? 剧风终于忍无可忍,伸出了手,在陶海星眼前晃动了两下,仍无反映。最后一招,低头凑到陶海星耳边,气蕴丹田。 “喂!” 这一突如其来的大喊果然奏效,陶海星一个机灵,如还魂一般,猛然回过头,随后出现的情况却是严重超出了意料之外。 就听得,砰!……啊!……哎呦!……啊~……啊~……嗯!…… 奇妙的一串像声词,在海浪声之间兴奋地跳跃,欢快地穿梭。 注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作者:海子 中国当代诗人 ------------ 70小 Kiss 我们还是来逐一回顾和分析一下整个犯案过程。 “砰!”是两颗头颅用他们最坚硬的部分撞击而迸发的脆响! “啊!”是某人旧伤之上再填新伤,发自肺腑的一声凄厉的嘶吼! “哎呦!”是在某人的额头撞到另一块坚硬的骨头时,应身体对疼痛的正常反应,脱口而口的一种被人类广泛使用的感叹词。 第一个“啊~”是某人被撞得金星璀璨,头晕眼花,失去重心,倒向万绿丛中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无力的惨叫。 第二个“啊~”是某人被一只沾满了泥巴的小手拽住了衣襟,然后开始遵循着牛顿的第二和第四定律,在必须做出一个类似于禽兽的动作时,无可奈何又不由自已的大喊。 “嗯!!!”是某两个人用他们两对柔嫩的肥香肠对挤后,用同一个频率发出的油腻腻的**。 终于发现,老天爷是最有想像力的编剧,花样繁多! 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光天华日,朗朗乾坤之下,如此……,现在要算什么情况?怎么定性? 彩蝶齐飞?百花齐放?有情人的定情之吻必定以此景与此情相呼应,那叫做绝美。 但现在,在陶海星的眼中,好像只有蝙蝠齐飞,僵尸齐放,来呼应一下此时此刻的心理状态才更为合适。 本来就不大的小嘴巴被封堵得密不透气,快要让她窒息了,脑子短路有木有?眼睛暴突有术有?窘迫、无措、羞愤,纠结、揉碎搅拌成世间最复杂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在脑袋里横冲直撞。嘴巴上好像承载了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完全失去了直觉,她就像被封了穴道,身不由已,又无计可施。 剧风这边倒好像很平静,终究还是久经杀场的老演员,对这种只是肉碰肉的小kiss根本无需惊慌,更不可能大惊小怪。拍了这么部戏,不知道和多少女演员有过这种接触,很平常,更何况这次的状况好像是对方主动的呀! 不过,到是有一点小感觉让他变得有些迟疑了,竟然没有马上放开压在唇下的柔软。这小丫头的双唇竟然如布丁一样娇嫩爽滑,还带着淡淡的咸味,被太阳熏红的双颊,就像芙蓉的花瓣一般。而且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看到那一汪似小溪般清透纯净的明眸,一度从开始的注意已然变成了凝视,渐渐那种迷陷的感觉又出现了,让他也恍惚间有那么点从未有过的举足无措。 陶海星用尽气绝前的最后一口气,拼尽全力扭动挣扎着试图挣脱男人的重压。像条小蛇一样扭动的小身子让剧风从恍惚间警醒,这才迅速翻身而起,也没管小女人如何的怒气白目,转过有些尴尬别扭的俊脸,强装无事地只自顾自抖去自己身上的草屑和泥土。 陶海星紧跟着也立起身子,跳了起来,喘着粗气,双手揪扯着头发,一阵自我催眠。 “刚才一定是幻觉,不是真的!要不就是个恶梦,我肯定还没醒!” 听了这话,剧风蹙眉,心中有点不爽:“唉!……”刚想要说句话,被陶海星突然伸出的一个手指头立即制止。 “你不许说话!我得尽快从这个恶心的梦里醒过来!” 陶海星!恶心这词用得有点儿…… 大男人眼中冰蓝暗沉,现在真真地极度不爽!刚刚这个丫头,用的是“恶心”这个词,对不对? 唉!不过是肉碰肉,连个吻都算不上,有那么让她这么难受吗?他好歹也是虏获万千少女芳心的人气偶像,其它的女人,他只要多看她们一眼,都会开心得要死。可是她偏偏相反……还嫌弃他! 恶心!这也太伤人了! 好吧!那就让我们把恶心进行到底! ------------ 71大 Kiss 如果小kiss只是个意外的话,那么大kiss 绝对是个惩罚。 一只雄狮,无比至高无上的尊严一旦被触怒了,后果将是………… 男子的面容铁青暗沉,抖动的眉梢,狰狞的寒瞳,跳动的唇角,粗重的喘息,这是陶海星在因那个悲催的措辞而受到惩罚之前唯一记得的影像,随后而至的是一片空白,麻木,无声,无息。 “如果刚才那个是梦,那么现在这个……绝对真实!”低沉如吼的沙哑声音在男子的喉咙里翻滚。 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眼前的阳光,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扳住了可恶小女人的后脑,将柔软的红唇强硬地带到自己面前,垂下的发丝在琥珀的瞳仁前挥舞,如火一般滚烫的唇带着惊天巨浪般的冲击力,铺天盖地而下,再次包裹住如樱桃般小巧的唇瓣。 陶海星怔忡地呆望着天空,一股强大的电流正在通过嘴巴涌向大脑,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全身,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手指、脚脂、眉毛、发稍,甚至是地上的影子都无一幸免地在颤抖。 口中只能发出闷闷的叫喊,严密的封锁下,声音小的可怜,只剩下几声低喘。一双小手抵着沉重起伏的胸膛,想要用力推开,却发现根本使不出一丁点儿的力气,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是急、是气、是羞、是愤,总之一股酸涩已经从胸口向眼中涌去。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个新的世界开始退去冰封,千雪消融。一滴冰冷的水滴,滴在了狂暴男子的脸上。男子微怔,眼中灼热的蓝色火焰开始渐渐冷却,火气随着惩罚的实施完结而消逝了,然而,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丝无措的懊恼和纠心,这似乎是连他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的。 剧风松开了禁锢着陶海星的双手,陶海星身子软软地摊跪在地上,双手颤抖而无力的揉着红肿麻木的双唇,眼神空洞,脸颊上是一道明亮的泪痕,在阳光下如钻石的粉末。 微橙色的光芒在海面上挥洒着燥动的心绪,翻着白色浪花的海浪平稳地来来回回,不厌其烦地就那样唱着一个调子。 剧风一直沉目静坐在客厅已经很久了,一个问题在他脑袋里盘旋良久,怎么就捋不出个头绪? 刚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除了拍戏以外,他对女人从来都恪守严格的界限,更不用说是身体上的接触。可是刚才他到底是哪儿根筋搭错了,竟然会吻一个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可言的小丫头。是因为,被那丫头说和他接吻感觉恶心,觉得那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所以自己一气之下,才会那样对她?还是……因为,那丫头说那样的话完全是因为她讨厌他,为此他才气恼?是因为她的讨厌吗?!可他为什么要在乎这个? 时间一点一点儿地溜走,草地上那个看上去娇小脆弱的身子仍然保持着半坐半跪的姿势,僵化了很久。 剧风望着窗外那个在暖橙色光辉包裹下仍在抖缩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突然那个小身子一动,猛然挺立了起来,迈开大步,背后迸发着无数道光芒,直扑室内而来。 剧风一抖,身子有些发凉,急忙退出窗口的视野范围,紧张兮兮地再次坐回沙发之上,随手捡起一直没有再写下一笔的空白曲谱,低头假装工作。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我要辞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真的已经是迫不急待了。 “什么?”剧风惊醒地抬起头,迟缓地发问,他不是没听清,那声音足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只是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要辞职!”再一次,声音更大了,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就为了刚刚那件事?哈!”因为心虚,笑容挤得更加勉强:“都什么年代了,不至于吧?” “不至于?!我陶海星虽然穷。虽然不聪明,但还没有到可以仍由男人轻薄的地步,你是雇主,我是工人,但工人也有尊严,不论什么年代!” “这定性有点言过其词了吧?这样,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这回是来真的?罪行定得这么高?还是先来软的吧! “我要辞职!”陶海星依旧不改初终,坚持到底。 这丫头就不能说点别的吗?自己做的是有点过火,道歉都不行吗?!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气了?” “我要辞职!我要辞职!我要辞职!” 以陶海星那种无畏倔强的个性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侮辱的,当她是什么?送外卖的,想要怎样就怎样? “不行!我不同意!”看样子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你不同意,我也要辞职!” 说完,陶海星斜挎起自己的背包,甩身就走。 剧风再也按耐不住:“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要疯了!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倔强丫头? 真是一失“嘴”成千古恨哪! ------------ 72原告变被告 原来腿长是一个很有用的优点。 剧风修长的双腿只要大步一迈,走上几步都比陶海星跑的快,很快便追上了头发倒竖的小丫头,并且实施了拦劫。 “唉!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陶海星鄙夷地翻着白目:“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让开!” 剧风当然不让,站直了身子再次充当肉墙,死死地拦住去路。 “你先等等!被你弄坏的草坪,怎么办?你还没完全修补好呢!” 第一招,先威逼。 “我明天就找其它人帮你修补!” “那你还欠我15万呢?你不打算还了吗?我这可还有你写的字据呢!我是可以告你的?”剧风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字据,举在手中一亮。 陶海星一阵冷笑:“随你的便,要告,要抓、要杀、要刮,你看着办吧!” 她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完全一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视死如归的架势。 “那我就打电话给你们中介公司,我投诉你!” “可以,你要打就赶快!” 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们介绍来的。 说完,陶海星一闪身,从剧风身侧一绕而过。 剧风见状,情急之下,转身一把拽住了陶海星衬衫上衣的衣袖,陶海星也不管不顾用力挣脱。 “呲喇!”地摊货果然不够结实,衬衫的一条袖子被扯开了线,耷拉下来一大截。 剧风窘迫地松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陶海星哑口,只瞪圆了双目,拉着一条袖子又一次奋勇冲向大门。 剧风窘然地挠着脑袋,无奈再次上前一伸手。这回聪明了一点,找个跟衣服无关的,低头看见了陶海星斜挎的背包,一把拉住背包带。 被背包带子一挡,陶海星又一次冲刺无果,气恼地扭回头,冲着剧风吼道:“你松手!” “你听我说,要不这样?你欠我的债,我给你抹去5万,这样行不行?” 第二招,如果威逼不行,就利诱吧! “哼!就算你全部一笔勾销也不行,你快点放手!” “我不放,你能怎么样?”剧风也立起了眼睛,这丫头怎么这么认死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陶海星嘴一撇,拧起眉毛,吹起倔强的刘海,照着剧风的膝盖就是一脚。 剧风吃痛得一皱眉,嘴角抽搐了一下,忍着没吭声,一手揉着膝盖,另一只手仍死死地拉住背包带。 “嗯!让你踢一脚……气消了吗?” “没有!”陶海星愤愤地喊叫。 “那好!要不你再打我一拳!” “你……神经,松开……” 陶海星大喊着仍在奋力挣脱,几次使力无果,于是最后皱起眉,咬紧牙,拼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儿地一甩胳膊,想要逼剧风松手,拽回背包。 谁成想!人也有乱蹄的时候,这一甩,胳膊肘儿正好杵到了剧风的鼻梁上。 瞬间,鲜艳顺着剧风捂着鼻子的手指缝哗哗地流了下来。 剧风紧蹙着眉头,悻悻地闷声叫嚷:“你还真下狠手呀?” 陶海星眼见那些刺目的红色液体奔流不息,一发不可收拾,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心说,又闯祸了!闯大祸了! 现在,我们这位让万千少女神魂颠倒的极品美男的脸上可是热闹非凡,新伤旧伤,万紫千红,鼻子里塞着浸着血红的白药棉,鼻梁上还贴了一块奇丑无比的胶布,原来那块颧骨上的红蘑菇现在变得更加鲜亮了,成为了脸上除了鼻子以外最为突出的醒目标志。 剧风仰头坐在沙发上,抬手轻碰了一下鼻梁,马上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涌出来。 陶海星小跑着,急急忙忙取了一个冰袋,递给剧风。剧风斜着眼角,没好气地一把夺过冰袋,敷在脑门上给鼻子止血,再次闭目仰头靠倒在沙发上。 陶海星瞟着剧风闭了眼睛,开始蹑手蹑脚地往边上蹭。 这回,她这闯祸的本事可是精进了,都到了伤人的地步。不会因此吃官司吧?陶海星现在确实有点后悔了,自己当时真的是气昏了头,太冲动了。 一失“手”成千古恨呀! “打伤了我,你还想跑?” 剧风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好像通灵一样,知道有人想肇事逃逸。 “没有!我……我,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那鼻子那么不经碰,一碰就流血。”陶海星耐着性子赔礼道歉,却又心有不甘。 “什么不经碰?!你知道你刚才力气有多大吗?你那骨头有多硬吗?恐怕我这鼻子都有可能骨折了。” “骨折!怎么可能?”陶海星撇着嘴,反驳。 “怎么不可能?挨打的又不是你,你知道这有多痛吗?你看看我都血流成河了。” “太夸张了!” 剧风怒目一瞪,射过一道寒光,那意思……还嘴硬! 陶海星随即低了头,只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是你先欺负人的!” 陶海星心里憋屈得很,自己怎么就从由原告一下子打成被告了? “可是哪儿个性质更恶劣?我对你,只是肉碰肉而已,你连块肉都不会少;可是你对我呢!那叫一个血腥暴力呀!说是头破血流也不过份!看看那一盆子的血,下手也太狠了!” 终于逮住了机会,剧风蹙狭双眸,无耻地在那里叫嚣着。 “能有多少血,我给你沌猪肝汤,喝几天就补回来了。”陶海星不服气地反驳。 “补?血是补回来,可我这脸呢?又让你给打伤了,还得再养一周,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陶海星站成标准犯错小学生的姿势,低着头,但却完全没有忏悔的意思。 “难道你不该负责吗?”剧风狡诈地不着痕迹地飘起唇角。 “什么?又要我负责?”陶海星耷拉着的脑袋猛然一凛,心中郁结气堵得一塌糊涂。 天啊!怎么一和这可恶的男人碰到一起就会遇上倒霉事,出了事还不管什么原因,全都得由她陶海星来买单! 天可怜见!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命运弄人啊!怎么让我碰上这么一克星! ------------ 73罪证 “咔嚓”:“咔嚓”,几声轻响。剧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机,对着自己的脸一个劲儿自拍,还张张是特写。 陶海星在一旁看得特莫明其妙,一阵腹诽:噗!这么自恋,都变成猪头三了,还玩自拍呢! “知道我在干什么吗?”剧风停了拍照动作,向一直立正的陶海星训问道。 “嗯,知道。”陶海星态度端正的回答。 “哦?”剧风不急不徐地反问。 “自拍吗!” “那我自拍是为什么?知道吗?”剧风邪揄地瞥了陶海星一眼。 “嗯?为什么?……”陶海星眼睛朝天一翻,答案从天而降:“为了……留个纪念?” 咳!= = 剧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冰袋从额头滑落了。 哪儿有人没事儿拍自己最丑的样子留纪念的?…… 剧风长长嘘唏,幸好迟钝这种东西不会通过嘴巴传染。 “只猜对一个字,留字说对了,不过不是留个纪念,是留下证据。” 证据?陶海星这才恍然,弱弱地问:“你那证据不会是用来……” “哼!没错,这回总算是聪明点儿了。” 陶海星耷拉下脑袋长出一口气,讷讷地央求道:“我能不能最后求你一件事……” 剧风幸灾地乐,这回服软了吧! “说吧!” “让我先去!”小丫头一脸的可怜兮兮。 “去哪儿?”剧风懵怔,小丫头东一句西一句的,实在找不出个重点。 “让我先去自首,晚点你再报案,听说这样可以宽大处理。” “……= =”剧风扶额。 “谁说我要报案了?” “嗯?不报?”陶海星诧异地猛抬头。 不报案说什么留证据之类的? “如果你现在老老实实地负责,我当然可以考虑先不报案。” 剧风心里憋着笑,快搞出内伤了。 陶海星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样,从现在开始你要做我的全职看护,必须跟我寸不不离,负责我的一日三餐,饮食起居,直到我伤愈为止。如果这期间你无故不来,那我就拿着这张照片和这盆血去报案,你应该知道那时后果会有多严重的了吧?” 什么看护?还得寸步不离的?那不就是要她做他的贴身使唤丫鬟的意思,肯定是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然后任其作威作福,任其为所欲………不敢想,太恐怖了! 在满脑袋臆测之后,陶海星突然起了下午在后院发生的那两个kiss,心里又有点郁闷,谨慎地甩过一个防狼的眼神,怏怏地说。 “你……要不是你之前那样欺负我,我又怎么会误伤你?警察叔叔会明查秋毫,绝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诬赖好人!” “可是你别忘了,警察叔叔是讲证据的。你说我欺负你,你有证举吗?有谁看见了?没有吧!可是你打伤我,却是证举确凿。照片为证,还有这盆血也得留着做证据,再不然我还可以去医院验伤。对了,我这脸上还有你之前留的案底呢?有字据为证。我要看看警察叔叔到底会相信谁?” 男人要是无耻起来真是无耻,这男人更是个中翘楚。 陶海星狠劲儿地咬牙切齿,真想照着这个家伙的鼻子再给一拳。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陶海星觉得还是应该遵循古训: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这不是装悚,软蛋,只是从长计议,曲线迂回的策略。就先忍上些日子,等这家伙把伤养好,伤肿都消失之后,还有得哪儿天乘他不备,把那盆血倒进海里,再偷过手机,悄悄删掉那些“犯罪证据”,如此这般神不知鬼不觉、毁尸灭迹之后,那时再反目,也来得及不是吗? 可陶海星完全乎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现在不是古代,凡事也该得与时俱进。在这个横行霸道的时代,阴险小人太多,不可能再遇到真正的大肚能容,所以忍一时会后悔莫及,退一步就会跌落深坑。 ------------ 74超市预备风波(一) 陶海星那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让某人很是满意,也让他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张狂。那样的表情,昭然若揭,现在宣布,他这次的作战计划是成功的,圆满的。虽然付出了血的代价,但还是值得的,因为他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以“血”前耻了。他会让张一天看到,这只小野猫是怎么臣服在他这只雄狮脚下的。而且以后还可以将这个刁钻的丫头攥在手心,随意地……,想想都觉得心里畅快无比! 咳咳! 剧风傲气十足,一副胜利者的架子,用手一只垂头丧气的小野猫。 “你,随我上楼!”完全是大少爷趾高气扬的口气。 小野猫警觉地立起小爪子,用鼻子暴喷出两个字:“干嘛!”两只大眼睛还紧张兮兮地飘渺着。 剧风看出了小野猫的不安心思,瞪回一个不满的眼神,……怎么还当我是色狼一样防着吗? 小野猫咬紧嘴唇,稳稳再摞加上一个肯定的眼神,……那是必须的。 剧风打眼从小野猫身上一扫,又瞬间眯起了双眼,似乎在轻笑:“算了!你先在楼下等我吧!一会儿跟我出去。” 大少爷潇潇洒洒地飘向了二楼,留了小野猫像漏气的皮球软软的趴在楼下,七上八下地胡思乱想。 出去?这家伙不会是变卦了吧?是准备亲自将自己押赴“刑场”吗? 要不,趁现在无人看管,先跑路吧?在这儿傻等,还不是等死。 刚要猫腰转身之际,另一个念头拱出。 不行!畏罪潜逃是会罪加一等的!一样找死! 陶海星陷入了无限的郁闷中,向左转是死,向右转还是死。 剧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陶海星已经将脚底下的三分地儿磨得锃光发亮了。 “把这个换了。” 剧风丢过一件男式衬衣给陶海星。 陶海星捧着衣服,发愣三秒,之后再次怔忡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剧风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扫过陶海星的肩头,然后慢慢开口。 “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如果你再不换,我会怀疑,你想勾引我。” 陶海星警醒地看向剧风眼光落下的地方,这才发现被扯掉的那截袖子下,露出一根粉红色小肩带,正好垂在了肩头外面,的确有点那个…… 陶海星手忙脚乱地拉好袖子,低着头抱着衬衣,顶着红布一样的小脸,冲向卫生间。 冲进卫生间之后,陶海星立即攥紧了拳头,在心中无数次的呐喊着! 妖孽啊!妖孽啊! 这个披着天使般完美外衣的家伙,身体一定住着一个超极恐怖的恶魔。 这袖子明明是他这恶魔扯破的,现在他却摆出一副无辜者的姿态,竟然恬不知耻地说她故意要勾引他,果然是人妖殊途,不能同日而语。我得勤加修练才行,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这妖孽给吃了。 陶海星从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某妖也已经做好了换装准备,和那日在机场乔装改扮的装束差不多,普通却又显得不普通,反正说不上来。 之后陶海星便被妖孽塞进了一辆普通的家用二厢轿车,与妖孽一同奔赴一个未知的目的地。 车外风景无限美好,可车内的某人却无心留恋。 这一路上,陶海星那时颗无比忐忑小心脏可是一直悬着,直到车子只是停在了一个大型超市的门口时,她才吐出一口气,将心放回原位,小脑袋里一直盘旋着的那个可怕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妖孽不是要送她去法办,而是让她来做拎包的苦力。 原来,是来超市采购。为什么不早说!害她紧张得一路都在冒虚汗。 剧风一推车门,先下了车,并在下车前,一甩手丢给陶海星一顶棒球帽。 “把这个带上,把头发藏起来。” 陶海星狐疑地接过帽子,心中暗疑:这妖孽又搞什么花样? 无奈现在人在屋檐下,有把柄落人手上了,陶海星只得听话照办,把帽子带好。 现在,再看陶海星的样子。一件宽大的男装衬衣外加宽松牛仔裤,头顶着嘻哈风的棒球帽,而且陶海星从来就不化装,永远素面朝天,再加上长发完全藏在帽子里面,除了身材有些单薄以外,基本上全身上下还真找不出多少女性化的特征了。而且虽然陶海星个头不高,长得很干净,眼睛又大,无奈在这身男生装的包裹下,多半也只会让人把她看成是一个长得有些精致的花样美少男。况且现在,不是还挺流行这一咖的吗?! 剧风对着陶海星简单打量了一番,很满意,效果是意料之中的,于是心里释释然不再纠结,随即也舒服了许多,因为他现在可以开始对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加以嗤之以鼻地讨伐。 这丫头浑身上下就没点儿女人味,只加件男装藏起头发,就完全看不出女人样儿了。下午的那个冲动行为,绝对只是呕气而已。刚才自己竟然还对这种无意识的呕气行为做出那般不现实的猜测,是不是上次把头撞成脑震荡了,还是找个时间去趟医院,让大哥给自己好好检查一下吧! 原来某人竟筹谋着借此举给自己那“无耻”的行径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妖孽自我催眠式的心理辅导,果然够怪!够妖!够无耻! ------------ 75超市预备风波(二) “好了!走,跟我进超市!”妖孽大手一挥准备带上贴身长工进超市大肆血拼。 “唉?等等!”陶海星突然拦下了兴致勃勃的妖孽,有顾虑:“老板大人,你确定你可以进超市这种公共场合吗?不会引起骚乱啊?要不要事先通知一下超市相关的安全部门,再找几名保安护送什么的?” 剧风照着陶海星的脑袋就是一计弹指神功。 “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我又不是去做宣传,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陶海星郑重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传说中能让万人神精错乱的妖孽。 别说,现在妖孽这身上穿着普通纯棉休闲装,带着大黑边眼镜和宽檐机车帽,背上还有双肩运动背包,完全就像是大学校园里走出的大学生。虽然身材太超赞,有点醒目,不过现在脸上贴着两块奇丑无比的胶布,多少把一些夺人眼珠的风采消弱不少。于是陶海星讷讷地摇了摇头。 “还真认不太出来!” “那还有什么问题。”妖孽轻狂的一斜眸,引以为傲地抛下一句,悠然地走在了前面。 “哦!”陶海星满怀深意的小声应了一句,屁颠儿颠儿地跟在了后面。 难怪总听同事们报怨,怎么总逮不到剧风出现在外面公共场合的状况,原来是这伙有乔装易容的本事。现在他这身标准学院范儿的穿着打扮,只要把他最引人注目的面部特征一遮挡,不仔细观察确实看不出这就是现下最具人气的小天王。上次在机场要不是碰掉了他的伪装,自己不也是差一点儿就被他给溜了吗?虽然最后仍然没有成功逮到这家伙,但起码说明,这个家伙对付狗仔确实有一套。 陶海星突然想到一个有点儿诡异的问题,竟在妖孽身后发问。 “你这算是微服出巡对吧!嗯……不过,你是公众人物,乔装打扮可以理解,可我又不是大腕,为什么我也要打扮成这样?” “以防万一!”妖孽轻轻一晒,答案简单扼要。 “以防万一?”人愕然。 妖孽眯起眼睛,记起了某人比较迟钝,需要解释得更通俗一点儿,于是…… “万一我要是意外被人认出来,我可不想让人拍到我和一个长得像女人的人走在一起,惹来狗仔乱写一通儿。” “……” 陶海星的脸在发臭,对“长得像女人”这一说法颇有微词,正准备开口讨伐,没想到更狠毒的还在后面呢! 妖孽好像认为还应该再解释得更为透彻一些,于是继续大放毒词。 “还别说,你本来就没什么女人样,这样简单换个男装立刻就是个男人了。很好,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囧!无语若干秒…… 人嘴是两张皮,妖嘴就是两把刀,还刀刀都捅在心窝上,陶海星的心在淌血。 某人在某妖身后暗暗用眼神之刀狂捅妖孽的后背。 她,陶海星,是纯女人好不好?什么叫……长得像女人!……没有女人样!……就是个男人!……还放心! 不过,确实没过多久,不幸的事,是真的被这妖言说中了。 于是陶海星作为女人的自信心支离破碎,被彻底摧毁了! 当人妖一行走到超市门口之时,陶海星好心地帮一大妈拾起一包卷心菜,结果大妈慈祥地笑着对陶海星表示感谢,如是说:“谢谢你啊!小小子!” 陶海星僵硬地苦笑,给自己做心理辅导:大妈年纪大了,眼花,……情有可原! 当人妖一行走进超市门口之后,陶海星却被入口处一身穿超市工作服的中年阿姨给拦截了,中年阿姨对着陶海星如是说:“唉!小伙子!你这背包太大,得到那边寄存。” 中年阿姨抬手一指寄存处,将陶海星这个小伙子给发配了过去。 陶海星低头内牛满面,猛给自己下心里暗示:超市人这么多,阿姨工作太忙了,肯定没仔细看清楚,……情有可原! 当人妖一行来到超市饮品区采选时,一位女性小朋友,突然在陶海星的身后拉着了她的手,摇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并奶声奶气地对着她,如是说:“小哥哥,能帮我拿上面那排酸奶不?我够不到!” 陶海星强打精神咬着牙,给留血的小心脏疗伤:小朋友还太小,比较无知,搞不清性别,……情有可原! 陶海星笑眼弯弯装出可爱小女生状,拿了一组酸奶向小女孩递了过去。 小女孩抱着酸奶,闪着大眼睛,忽闪的长睫毛,目不转睛地看着陶海星,突然小脸一红,低头如是说:“谢谢,小哥哥!” 怎么还是哥哥?陶海星贼心不死继续冲着小女孩谄媚,咧嘴飙出甜腻腻的微笑。女性小朋友也不含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同时放电发光,再次拉起陶海星的手摇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再次将语言升级:“小哥哥,你真帅,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 陶海星崩溃有木有?宽面条满面。 还好小女孩的妈妈及时赶到,让陶海星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这位妈妈是一脸怔惊严肃的表情,仔仔细细将陶海星从头到脚全方面地扫射了一番。陶海星终于乐了,这位妈妈一看就是个会细心观察的人,看人一定准,这回不会出错了吧! 将陶海星扫描完,妈妈突然脸色一变,眼光炯炯,怔惊严肃换成了晴空万里无云:“对不起啊!小弟弟,我家小丫头见了小帅哥就说要嫁给人家,不知道她这是随谁了?” 陶海星被晴天霹雳舞踢中要害。 ……大姐,你那两眼也在放光好不好,你家丫头绝对随你! 迎头一盆凉水,陶海星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了。 ……大姐,您眼不花,也不算忙吧!更不是小孩子,怎么你也分不清男女呢? 陶海星觉得还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怎么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竟会做得如此失败,她身上的女性特征就这么不明显吗? 算了!吐一口血呛死自己得了! 重新投胎,我要做男人!!!【-_-#】 ------------ 76超市预备风波(三) 陶海星被晴天霹雳雷焦之后,就一言不发地推着购物车,一路都哭丧着小脸。 某妖就一直在她身后,看得是异常开心,眼中还不时闪过丝丝笑意,心理终于“健康”了! 等到陶海星有所查觉,甩过一计讨伐的白眼,某妖就立刻冷下脸来,又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紧跟了上来,轻拍着陶海星的肩膀,凑近耳边小声说道。 “你看,我没说错吧!你从头到脚,哪儿里像是个女人呀?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陶海星下辈子作女人的心都死了,这妖孽还在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继续在别人身上雪上加霜,捅了一刀又一刀,没完没了! “所以,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也不要老是用看色狼的眼神看我,你觉得我会对你这种不男不女的女生感兴趣吗?放心!你绝对不对我的味口!” 陶海星:“你……!!!”【-_-#】 妖孽不是人,绝不会给对方反击的机会,于是妖孽继续笑滋滋地放着毒液。 “对了,还有,也不要太过介意今天那两次意外的肉碰肉。你觉得那算是吻吗?和你这种跟男生没差别的女生……感觉真的是遭透了!最该受不了的是我才对!算了!我是男人大方一点儿,自认倒霉!全当吃亏是福好了!以后你绝对可以放一百个二十个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如果不是意外,我才不会………唉!!!”说着,妖孽那变幻莫测的脸上满是悲惨无比的表情! 怎么听这意思还是她陶海星占了他的便宜,吃亏的还是他了!陶海星忍无可忍了!而且更加无法对意外这种强词夺理的说法释怀。 “什么?意外?我只承认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到底算什么?” 妖孽两手一摊,挑着眉毛,不以为然道:“第二次嘛……算回礼!第一次你那么主动,所以,出于礼貌,我也就主动回了一个!这就叫做礼尚往来嘛!哈哈…哈哈…” 妖!……孽!…… ⊙﹏⊙b汗 陶海星咬紧牙关,差一点儿心里话没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信不信!我可以让你那张金贵的脸上再多贴几块胶布!!! 她决定了,回去之后立即焚一大锅香(因为没有炉),然后再向上天强烈祷告:下辈子,让她陶海星做男人,让这个妖孽做女人,然后,她这个男人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陶海星在心中拟定过下辈子的复仇计划之后,便开始红着眼睛,拼命地往购物车上扔东西。因为她觉得下辈子恐怕还得等很久,这辈子她也不能让这妖孽太好过了,那么就从这一刻开始,先得让这妖孽的腰包吐点儿血才行,这口恶气能出多少是多少! 于是陶海星开始了健康心理恢复的第一疗程:花光仇人的钱!让他人还没死,可钱却没了!痛不欲生吧! 还好,一进超市这妖孽就订下了一系列绝对会让腰包吐血身亡的严格规定。 比如,严格禁止陶海星走近特价区,特价广告连看一眼都在禁令之内。 还有,绝对禁止陶海星与一些站在经过精筛后的所谓“糟糠”前还要再鸡蛋里挑骨头挑上半天的大妈为伍。 他说过,他只对精致和极致这两种类型感兴趣。 特别是食品,他要求必须选择当天空运的、经过保鲜膜封存的、光鲜亮丽如腊塑模型一样的异常鲜活的食品。而这样的食品往往比其他摊位上同种类食品要贵出不只多少倍呢! 表皮漂亮有什么用,剥光了丢进锅里还不都是一个样。 本来陶海星还一直在腹诽,这绝对是一败家行径。 但在经受了妖孽那些毒液的刺激之后,现在她决心要对这一败家行径,推波助澜、效犬马之劳、并助以双臂之力。 可是………【╮(╯▽╰)╭】 陶海星必竟是陶海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确实没过多久,陶海星从她那没心没肺的遗忘神功中奇迹般地重新回归了淳朴节俭的本性。 邪恶的冲动降温之后,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标签上小数点前的0,手是颤颤抖抖,心是心头滴血。虽然那哗啦啦流出去的钱会是那妖孽出,但是但是…… 于是,陶海星顺应着心灵的呐喊,再次将那些亮丽光鲜、包装超好,却金贵得要死的“血浆”送回了它们原来的家。 其它的东西送回时,陶海星到是绝对毫不犹豫,却唯独对一盒精致蓝色包装的糖果盒爱不释手,而且还盯着盒子,站着发起呆来。 她记得这糖果的包装,蓝色烫金精美礼盒上印着白色的百合。还是老样子,这是一个老字号。陶海星依稀记得小时候父亲从外地采风回来,特意给她和弟弟每人带回一块。那时弟弟还小,基本不会记得那味道了。但陶海星那时就已经深深地将那香甜的感觉刻在脑中,记在心头。那是带着甜蜜味道的童年记忆,温馨而又珍贵,是可以独自用品尝来回味的欢乐时光。 剧风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丫头发疯一样地,向购物车中填充超市里最昂贵的东西,根本就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然后又像种了邪一样地,费尽力气再把那些东西重新放回原处。终于,他从一种久违的恶搞趣味中,得到了心满意足的快感。 正当他看戏一样看得高兴,却见某位喜剧演员定了格,盯着一个糖果盒含情脉脉地发呆。 什么情况?小丫头,喜欢这种糖果吗? 那表情又不像是完全出于口腹之欲,到好像是看到糖果而想起了什么?怀着一种颇有感触的心境在那儿发梦。 既然是糖果,多半是男生用来讨女生喜欢才会买的礼物。难不成是小丫头的男朋友曾经送过的糖果,让小丫头睹物思人了吗? 陶海星从定格中抽回思绪,轻轻地将糖果盒恋恋不舍地送回货架。 剧风将陶海星这一系列的举动和神情看在眼里,下意识地牵动了眉稍。 ------------ 77明日头条之1/2(一) 在超市里将近两个多小时的折腾,两位超级大顾客搞了满满一车,完全足够二周的用度。 还不错!采买期间,这乔装打扮的人妖两枚不但没有被人发现他们的真面目,而且还一直混迹于广大人民群众当中,如鱼得水,游哉游哉!乐哉乐哉! 但千万不要忘记,乐极是会生悲的!人民群众的眼睛会突然变得异常雪亮的哟! 在人妖两枚上演了一出超市大逃亡的戏码半小时之后,娱乐先头部队迅速闻风抵达事发第一现场。 当某八卦周刊娱乐记者采访当时的目击者之一,该超市当值的收银员时,收银小姐是这样如梦方醒般地回顾着。 ……………… ……… …… 一开始他们就站在结帐的顾客队伍里,完全就像是两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我还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呢?心说现在的大学生身材都超好的。当时真的没认出来那就是剧风,风少……我的神呀!亲眼所见,还是我给他结的帐。现在想想,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收银小姐手捂着胸口,大口呼吸, = =…… 八卦记者:“请继续说好吗?= =” 收银小姐两眼发光,继续讲述这段让她终身难忘的重要经历。 …… 剧风……不…一开始我没认出来!也不完全是!有一点儿我要声明一下啊!我是xx市飓风粉丝团的团长,不要质疑我对风少的忠诚度,是我们家风少实在太厉害了,变了装,就连我这个铁杆粉丝都没能认出他来,关键还是我当时确实太忙了,所以一时…… 八卦记者:“对不起,能不能直接说重点部分……= =” ……好,好!不过,我真的是飓风粉丝团的团长! 八卦记者:“= =……”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收银小姐终于开始步入正题。 画面渐渐模糊,模糊,模糊成一片片,一团团……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看到他们就像是两个男学生,推着采购车来我工作的收银台结算。一开始,他们和正常结帐的顾客根本没什么两样。只是在扫完所有商品之后,他们两个却为了件小事吵了起来,这才让我注意到了,这两个人与普通顾客是多么的不一样。当时的情景,太让人兴奋了! 收银小姐再次手捂胸口,呼吸困难! 他们买了超级多的东西,食品、日用,反正当时累得我是满头大汗,手是一直没闲着,所以你该想像得出我当时真的是忙晕了头,才没能认出我们家风少的。 “……”【-_-!】 好!我继续讲回正题。 终于扫完最后一样商品,我按下回车键,正准备出单。风少突然又递了一个糖果礼盒过来,对着我说,‘算上这个!’,我当时还有点小抱怨,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不过现在我一点儿抱怨都没有!真的!当时就是在心里小小抱怨了那么一下下! “……”【o__o"…】 可是还没等我接过那糖果礼盒,风少旁边不是还有小男生吗?却一手抢在我前面夺过了过去。 “那个小男生长什么样子,是剧风的圈中好友吗?”八卦记者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句。 那个小男生个子不高,白白静静,眼睛又大,唇红齿白,标准的花样美少年,不过不像是娱乐圈的人!没在电视上见过呀!是不是风少的好友?不好说!他们一直在吵架! “吵架?”八卦记者意识到这绝对是个爆点。 对啊!就为了一盒糖果吵架。我还想,两个大男人为这种小事吵,丢不丢人呀?不过,我现在绝对没这种想法了,我们家风少吵架的样子都那么帅!!! 收银小姐星星眼ing! 咳咳!-_-! “你能不能详细说一下他们吵架的前因后果,最好是全过程。” 八卦记者高举着录音笔,凝神静气。 那个漂亮的小男生抢过礼盒就对着风少说了:“为什么买这个?” 风少就回答:“我看你看了它半天,快要相面相出感情了,那就买了吧!” 风少原来是一个如此细心的人哪! 群星闪耀中……… 后来那小男生又说了:“不用,我只是看看而已,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风少又劝小男生说:“既然喜欢就买下吧!一盒糖果还能奢侈到哪儿去?” 那个小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要,还说:“喜欢归喜欢,不一定要买!” 我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一盒糖果吗?有什么关系!那可是我们家风少送的,他还拒绝,如果是风少买给我的,卫生纸我都是要。 收银小姐脸红得跟什么是的,满眼意乱情迷,金钢大猩猩都跑出来了。 “……” 不好意思啊!我又跑题了,现在想起来,我的心还扑通扑通地跳呢! 【(╯▽╰)】“麻烦不要停,请继续!” 这时,风少就反问道:“为什么?嫌贵吗?我来付钱就好了。” 我们家风少对朋友就是豪爽! 我真怀疑,那个小朋友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死活就是不要,还说:“就是因为你来付钱,我才不要。如果我想要,我会自己付钱买的。”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理的小子呢!这样辜负风少的一番好意。 “后来呢?” 风少好像是有点生气了,能看得出脸色很差。要是换了我,我也生气呀! 看见再劝那个强得要命的小子也是徒劳,风少就干脆去夺那糖果盒了。还叫喊了一句:“我的钱就不是钱了吗?” 别看那小男生人不大,可脾气也不小!就是死抓着糖果盒不放手。还说:“我从小到大就是不习惯欠别人的!” 没折儿,小男生也不愿意妥协,两人就这样扛上了。 当时,他们后面都排了一大队的人等着结帐呢!于是我就随便催问了那么一句,问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我还在想呢!明明是两个大男人,怎么像一对儿小夫妻似的,为了一盒糖果吵个没完没了的。 ------------ 78明日头条之1/2(二) 我还在想呢!明明是两个大男人,怎么像一对儿小夫妻似的,为了一盒糖果吵个没完没了的。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记者微微牵起唇角,若有所思。 “后来呢?” 后来……没见过吵架还能吵得这么默契的。我就问他们要还是不要?两人几乎一口同声,一个说“要!”……一个说“不要!”。 还没完呢!两人都用手死死地抓着那盒子,面对面地僵持着,气鼓鼓地对视。 当时那气氛呀!你是没看到,绝对叫人窒息。 还得说风少的气场绝对强大,就听到风少当时大吼了一声。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听我一次,会死呀?” 当时,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紧接着,那小男生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气势,翘着脚,气哼哼地回了好几句。 “你怎么这么喜欢强迫别人听你的?你这人控制欲怎么这么强呀?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被像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骄纵蛮横又狂妄自负,而且骨子里还是个偏执的独裁者!” 好家伙!那小子竟然有胆子当那么多人的面骂风少,真的是……哼哼!难以置信! 风少一听火大了,于是又喊了一句:“那你是什么?拿自悲当清高,我看你才是个偏执的女权主义者!” “女权主义?!你是不是听错了?”记者对这个词很是感冒呀!疑惑不解地追问道。 啊!………我听到这个词也觉得怪怪的,可能是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听错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那好吧!请继续,后来怎么样了?”记者也听得兴奋,两眼放光。 后来“战争”就升级了,糖果礼盒终于变成了炮弹,悲催地炸落了一地。 当然,作为这场“战争”的全程观察员,到底谁输?谁赢?我最有发言权,对不对?嘻嘻…… 没办法,发生这种情行,顾客是必须得购买的,这是超市的规定。 这回好了,不用争了!小男生再坚持也是没戏,风少赢了! 虽然赢了,但是以我看,风少那口气是一点儿都没消,那脸色变得可吓人了! 要说,如果不是他们吵了这场架,我还真错过了亲眼见我们超帅的风风的大好机会呢! 收银小姐再次梦幻般地出现桃花加猩猩眼! “哦!那当时你是怎么发现他就是剧风的?” 这个嘛!绝对是天意!注定了我和风少就是要有这样的缘分!【o(n_n)o】 因为耽搁了好长时间,结算款台前的人就越聚越多了,超市里那温度一度飙升。真是太热了,风少一直在出汗,再有可能因为吵架的关系,心情不好就一气之下,摘了眼镜,还把自己头上的帽子也摘了当扇子扇。 而我当时就想快点给这两个祖宗把帐结完,让他们赶快走。后面都排了好长一队人,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刷了卡。正是还卡的时候,我就想最后再看一下这两个活祖宗到底长什么样,回头还可以给同事们当个笑话讲。 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都快要停跳了。 收银小姐攥紧了拳头,兴奋地直蹦…… “终于发现那个高个子男生竟然是剧风了,对吧?”记者悠然一笑。 没错!没了那些和风少一点儿也不般配的装扮。虽然当时他脸上还贴着古怪的胶布,但我是谁呀!飓风粉丝团团长,就贴那么两块胶布还能逃脱我的火眼晶晶……【-_-!】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可是风少的头号铁杆粉丝,风少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得出来。【o(n_n)o】 记者腹诽中:小姐,你不会想说,剧风变成灰你都能认出来吧! 飙汗!【-_-|||】 “然后呢?”记者继续追问。 然后,也怪我不争气!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就这么让我给错过了【(╯﹏╰)】!当时为什么没忍住,要大喊出来呢?不过,真的不能怪我是不是?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我绝对受到了惊吓! 对超市收银小姐的采访最终以“受到了惊吓”作为了结束语。 没错!不只收银小姐受到了惊吓,当时全超市的人都受到了惊吓! 另外呢?有人欢喜,有人忧。 当记者采访该超市负责人时,负责人当即板起面孔,如是说: 在剧风不负责的逃离超市之后,超市当晚的清算结果显示:当日消费高峰时段的营业额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在剧风及其“同伙”“闹事”潜逃之后,超市自行清点了各收银结算款台处,那些堆积成山的货物,并不得不再次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将其重新摆放回货架,因为原本准备带它们回家的主人,都极其不负责任地撇下它们追星去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周之后,该超市负责人再次喜笑颜开地又发表了如下言论: 自从超人气巨星剧风先生那一日现身该超市以来,超市日均客流量番了三番,同比日营业额上升了5个百分点。而且现在来超市申请工作的人员更是络绎不绝,有的甚至是非收银员不做。超市十分感谢剧风先生之前的微服之行啊!并欢迎其以后常来观顾,超市将为其全额免单。而且超市相关负责人还将进一步与剧风先生的经纪公司接洽商讨关于聘请剧风代言其超市品牌的有关事宜,相信此次代言费将会是近年来之最高。 因为这场沸沸扬扬的超市风波,该超市当年便荣获了最具潜力商家称号,并一举进入了全市纳税十强的行列。 不过,也正因为这场沸沸扬扬的超市风波,同时还掀起了一场关于亚洲人气小天王的个人取向的大讨论热潮。 当天在超市采访目击者的xx八卦杂志的娱乐记者,经过一夜的精心编纂,终于泡制了一篇明日头条。并以当时目击全过程的收银小姐的目击证词为蓝本,登出了一则震惊娱乐圈儿并让所有人都大迭眼睛的火爆文。 简要内容如下: 昨日傍晚时分,全亚洲炙手可热的超人气巨星—剧风,变装携一不知名的花样美少年亲密现身某超市购物………… 经多名路人目击,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 ⊙o⊙ )?】并在超市购物期间举止暧昧。【o(>﹏<)o千万别!】………… 且在身份曝光后,两人曾一度牵手,仓惶逃离超市………… 经该超市收银小姐描述,两人还曾因一桩小事,发生了一场类同于情侣间才会发生的争执,为此不得不让人颇为怀疑,这两人是否为………?【o(>﹏<)o不要啊!】 总上所述,我们不禁要推测,近一年来,剧风几乎鲜与女性发生绯闻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他的个人取向,发生了某些偏差呢?!【\(≧▽≦)/】 现在的狗仔都太有想像力了!有术有!【哇(+﹏+)~狂晕】 文文太给力了!有术有!【╭n╮(︶︿︶)╭n╮鄙视你!】 绝对是爆文啊!明日头条1/2来势汹涌澎湃!【~~~~(>_<)~~~~】 ------------ 79糖果魔咒(一) 明日头条那是明日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我们这两个明日头条的新闻主角要如何才能“逃出生天”才对! 被妖孽拖着手一路“逃亡”,陶海星完全就像是亲身参演了一出紧张又刺激的动作大片。她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真的是搞不明白,这个妖孽到底哪儿来那么大的魅力,这么招广大人民群众的喜欢?陶海星在她人生的第一次“逃亡”经历中,抽空儿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结果是,答案在她这里实在是找不出来………… 两个人整个的“逃亡”之路都是在想方设法地摆脱追逐的人群,以及千方百计地甩掉那些闻着味儿、尾随而至的狗仔们。 火爆又刺激呀!陶海星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有一天成为自己同行们追逐的对象。原来做这行如此不简单,需要最敏锐的嗅觉和最快的脚程。但是要做一个不被狗仔抓到的明星更不简单,需要最好的易容术,最好现场勘察能力,最长的腿,最好的体力,最好的车技,以及最强大的经纪团队。 剧风凭借他惊人的体力和修长的双腿,拉着陶海星一路狂奔。他应对这种突发紧急事件的表现就像是个训练有速的国际间谍。这是后来成功脱逃之后,陶海星的描述,太惊为天人了! 就在收银小姐惊恐失色地瞪直双眼,张大嘴巴,马上准备窒息晕倒之前三秒钟的时间里,剧风脑中最高警报已然瞬间拉响,并迅速而果断地作出反应,毅然而然地拽起陶海星直接向1号逃生路线奔去。 1号逃生路线是剧风在进超市之前便已探查好的最佳逃跑路线。它是超市的一条运货通道,也是通向停车场最近的路,完全禁止顾客通行,只有若干的超市工作人员在使用。综上考虑,在这里应该不会发生被人围追堵截的状况,于是便成为了逃跑路线的第一选择。 这家伙考虑得十分周详呢!只是一次简单的外出,竟然还要事先做好逃跑计划,我们的大明星怎么会被生生逼成了间谍人才了呢?哎! 选择1号逃生路线果然是明智的。不过,从1号路线成功逃出后,他们却又遇到了另一个大难题。他们停在停车场的车被堵在了里面,而且现在停车场里也已经到处都是追踪而至的粉丝和狗仔的车子。 “人太多了,如果不顾一切开车离开,会让停车场里的群众遇到危险的。” 剧风和陶海星小心谨慎地藏身在一辆超市货柜车后面,剧风小声地说出了他的顾虑。 陶海星闪动着星眸,惊叹地看着她身旁这个,一直被她冠以除了长得好看,其它根本是一无是处的男人,心里还真的是小小感触了一下! 这个家伙竟然如此心细,会担心自己的一些举动,会令粉丝们采取过激行为,而因此受伤。不错嘛!还算是个有良知的艺人。 陶海星还在神游,手却一紧,一转眼,就被剧风拉上了超市货柜车的车箱里。 车箱里有堆放得满满的货物,空间小得可怜,也没有灯,只从虚掩的门缝处透进微弱的光亮。 “先在这里躲一阵子吧!找不到咱们,一会儿人就会散了,到时再悄悄去取车。”剧风压低了声音,小声在陶海星的耳边说道。 浓烈而炙热的气息来自头顶,陶海星甚至还听到了那铿锵紧凑的心跳声。 他是不是离自己很近?不对!不是很近,而是他们已经快要贴在一起了! 每次被这男人浓烈的气息所包围,总是让她窒息,那轻飘飘、麻酥酥的感觉又来了,大脑快要不能思考,几乎要丧失一切反应能力了。 “嗯!你别靠得那么近好不好?”陶海星扭着身子,声音也透着紧张和局促。 “呼~!”剧风在那长而浓烈的呼息后,说道:“拜托!这里到处是货物,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能站!我有什么办法!” 再次强烈地感应到那炙热的气息,微微吹分了额前的刘海,拂在脸上痒痒的,再从耳朵滑向脖子,所到之处都无一幸免地要变成滚烫滚烫的,最后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就成了陶海星整个人都在发烧发热。 陶海星暗地里在大口地深呼吸,希望能借此救“火”。心里仍不免一翻咒骂。 该死!总让我这么难堪!今天都是第几回了?干嘛总拿这个男人考验我。 陶海星微微蹙起了眉。 当然,这全怪这个满世界惹事生非的妖孽! “我都说了,进超市这种地方不安全。你还来!你那张脸明明就是个写着‘快来追我吧!’的广告牌,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还说没问题呢!现在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说,到底是谁搞出的麻烦?你乖乖听话,会出事吗?” 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陶海星不用看也知道,这家伙现在肯定是一脸的矫情。算了!也不用翻白目了,反正也看不到,省点儿力气。 “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是你自己摘的帽子,让人认出来的好不好?” “要不是你没事找事地非要和我抬杠,在那么多人的地方找茬吵架,我会糊里糊涂地摘了帽子吗?说到底就是你的责任。” 陶海星决定不管这里有多黑,还有他能不能看得到,她都要向他发起白眼进攻。 “呼~,这种事也能怪别人,就知道狡辩,以你这种口才不去当律师真是屈才了!” 货车车箱内的温度在节节飙升,可以闻到丝丝火药味道,但在不经意间,却有一丝清甜的气息在渐渐渗入,飘飘然而至。 ------------ 80糖果魔咒(二) “糟了!”陶海星小声惊呼:“买了那么多东西,就只拿了这么一小袋水果,其它的怎么办?”根本不用看也能猜得到,现在陶海星脸上会是怎样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剧风满脸黑线,暗暗撇嘴:“亏你还有心思想这个!能逃出去就不错了!” “咱们已经结了帐,那可都是花了钱的呀!” 陶海星爱财如命的小心脏又在滴血喽! 剧风轻轻一扬头,在黑暗一团的小空间里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不必透过心窗也能猜得出他那无聊的心思,因为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对陶海星进行无情打压的机会。 “没错!的确是花了钱的!不过已经不再是花我的钱了!……今天购物的花费要全部从你的薪水里扣,当然,那盒糖果也包括在内。” “什么?” 晴天霹雳!陶海星爱财如命的小心脏现在是大出血!哗啦啦地血流成河!她好像都看到了那些可爱的粉红色小票票正顺流而下,飘然离她远去! “你这个人太阴……险…了…!” 突然间大声的脱口而出只叫嚷到一半,就被一只大手掌给捂了回去。 “嘘~~!你疯了!叫那么大声!会让人发现的!” 剧风的手掌带着灼热,覆盖在陶海星的脸上,滚烫、浓烈。 陶海星强力挣脱,压低声音继续向克扣自己工钱的不良老板讨说法。 “发现更好,我就让大家来评评理,到底是谁不小心漏了马脚,才搞成现在这个局面的?还有,这盒糖果明明是你硬要买的好不好?怎么可以把这些全部都算到我头上来?” 剧风的声音也暗哑下来,但是一字一句都充满了不可反驳的力道。 “因为全是这盒糖果惹的祸!更因为这盒糖果是你喜欢的,造成我现在被困在超市出不去,还有买的东西全都带不走,造成今天这些倒霉事的原因,全部都是因为……你……喜欢这该死的糖果!” 这个男人的思维逻辑真的是无厘头得超乎想像!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非要买……我喜欢的这该死的糖果?” 终于问到点儿子上了! 剧风被问得一怔,他好像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看小丫头特别关注那盒糖果,所以只看了一眼那盒子上的包装,便顺手从货架上把它拿了下来。 他在黑暗里继续回忆着,他这个举动好像并没有明确得可以用语言来回复的答案,而眼前也只是浮现出那精美糖果盒子上的一行烫金的广告语: ………看到了我,又让你看到了谁?甜蜜就是如此近到眼前……… 他此刻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一条咒语?他就像是一个被魔咒迷住了心志的人,不知不觉、不由自主地就………… 车箱外渐渐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尖锐的叫喊,思绪被突然打断,剧风警觉地将车门拉严,车箱内失去光线,变得漆黑一片。 嘈杂过后,车箱里不再有争吵,静匿的空间内只剩下两种局促的呼吸,和游移在两人之间的一丝清甜的可可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剧风禁不住发问,他一向对味道特别敏感。 陶海星轻轻抬起手,张开手掌,让那记忆犹新的香甜气味瞬间变得浓郁异常,并笑吟吟地回答。 “是这个糖果的味道!包装盒散了,我手里就攥了二颗。跑了一路,手心好像把糖弄化了,所以味道就出来了。” 那味道真的是太好闻了,甜滋滋的,让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不一会儿,剧风似乎听到了细细碎碎,一阵剥包装纸的声音,于是又禁不住发问。 “你是不是在吃糖?” “嗯!”一听就是嘴巴里塞着东西,囫囵地应了一声。 就知道!要论没心没肺谁还能比得过她? 剧风在黑暗里摇着头,无声轻笑。 “好吃吗?是不是自己花钱买得格外甜呀?” “当然!”陶海星嘴巴里滚着糖果,不清不楚地说了一句:“你要不要?我手上还有一颗呢。我请客,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喜欢斤斤计较的。” “哼!听出来了,这话里有话呀!得了!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吃你一颗糖,今天超市购物的花费就一笔勾销了!” “你说真的?一笔勾销!”不用看也知道小守财奴肯定是两眼在放光。 “那我也不能太怠慢了,我就帮少爷您剥好了,赐候到你嘴里吧!” 剧风在黑暗中再次轻笑,原来甜甜的糖果不仅能让人心情变好,还能让嘴巴也变甜呢! 又一次听到了细碎的剥纸声,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动静,就只听到有人小声地问。 “少爷!你嘴巴在哪儿?” 剧风在黑暗中画着黑线。 “在你头顶上面!” “哦!”只听到陶海星开心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感觉有一只汗津津的小手在脸上婆娑。 “唉!你干什么呢?” “瞎子摸象没听说过吗?”带着甜滋滋气味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果然,甜甜的糖果是最好的开心良方。 “哈哈!这是大象的耳朵,对吧!” ……这丫头胆儿真大,敢伸手揪着他的耳朵! 有人在暗暗挑眉…… 在继续…… “平行方向,向中间就能找到……大象的鼻子,在这儿!” …… 好呀!现在还敢捏他的鼻子,吃了豹子胆了! 有人在瞠目结舌…… 又在继续…… “那么鼻子下边就是嘴巴了!哈!……终于找到了!”…… 有人开始绷紧了身体…… 没有在继续了…… 一根湿润而温热的手指与柔软而灼热的唇瓣相遇,其结果就是,导致了两个身体同时在黑暗中被瞬间冰冻而变得僵直。 没想到,无法使用视觉的情况下,其余的感知能力竟会变得如此敏感! 嘴唇竟然能感觉到那微抖的频率,像是有一股电流冲击而来,感觉是酥麻麻的;而指尖竟然能感觉到那嘴唇微开时吐出的温湿气流,也在禁不住轻轻地颤抖着。 这所有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无休止的连锁反应,你的反应由我而起,我的反应又是由你而生。最后,在黑暗中,两颗心拥有了同一个剧烈的心跳! 糖果魔咒真的灵验了?! 再一次被糖果魔咒命中,无论看还是不看,见还是不见,甜蜜确实近在眼前………… ------------ 81和她无关 当黑暗被突然打破,当静谧被突然打破,一切的一切被迫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只差那么一点儿,就可以改变的,却又不得不回到原点。 突兀的“嘎吱”声响,车门徐徐从外面打开。突然而至的光亮,让眼睛对黑暗的默许开始变得纠结,无所是从,即使微狭起双眸,也掩藏不住在黑暗中肆无忌惮、表露明显的不自然。 到底是怎样的不自然?已没有时间再允许用脑细胞去多想了,也许只有那糖果魔咒才知道吧! “唉!你们两个!在我们超市的货车里做什么?”顺着声音,面前晃出一个男人的黑影。 他们被人发现了!还好不是疯狂粉丝也不是难缠的狗仔。 抓紧时机赶紧溜儿。 剧风伸出炭烤般鲜热的手抓紧还僵硬地冻在眼前的冰凉小手。两人飞快地跳下了车,不得不再次开始“逃亡”之旅。而大批的不死心的粉丝和狗仔再次锁定了他们,紧追不放。 突然对面开来一辆黑色商务轿车,在一个急刹车之后,横停在两个人面前,封堵了去路。 正在剧风与陶海星踌躇之间,黑色商务轿车的车门从里面拉开了。剧风眼中已由原来的惊诧很快变为了惊喜。一个干练的身影在车内挥手示意,剧风不加思索地跳上了车,也将陶海星一把拉进了车里。 “哗”地一声,车门关紧,车子快速开动,加速上了公路。路面上只留下了黑胶的轮胎印记,车后奔跑喊叫的人们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的神绝尘而去,然后顿足捶胸,放声嚎啕。 两条腿的人是追不上了,可还有狗仔的车子再穷追不舍的。中途为了打掩护,他们换乘了好几辆车,从这个车下来,再迅速上另外一辆车,就这样一路曲曲折折,总算甩掉了所有的狗仔。 这一路,陶海星就只有傻坐着,被人哄下车,再被人推上车的份儿,大气都不敢出。因为车上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一路上就没有停过嘴,一直在两个人的耳朵里灌着各种各样的碎碎念,陶海星终于领教了什么是精神摧残。 “风少爷,您没事不好好在家休养,变装跑到超市里搞什么飞机?”…… “……” “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档子破事,我的手机都是要被打爆了……” “……” “这件事你回头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公司出动了各路人马应对你这次的突发事件,公司高层全在顶楼开紧急会议,呼~……” “天哥,生气伤身,消消气!消消气!”剧风终于逮到一条缝儿,插了一句。 “消什么气!你出去之前,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出了事,才知道给我打电话求救!” “以前变装出去,不都没事嘛!今天纯粹是意外,下次一定注意,还不行吗?……” “还想有下一次!以后你休想独自行动。你马上就给你指派一个助理,不管你乐不乐意,从今天往后我要掌握你24小时的动向。一会儿不看着你,你这猴子就给我惹事生非的!” 张一天怒气未消,用手狠狠地揉着额头,猛然又用眼角一撇,瞅到了躲在剧风身旁的陶海星,再次皱紧眉头,狐疑地问道。 “唉!这小子又是谁?今天这意外不会是因为这小子吧?” 张一天严厉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射向陶海星,刚一对上张一天的目光,陶海星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剧风原本微驼的上身,骤然一个直挺,刚好挡住了大半个陶海星与张一天眼光的交汇,而且伴随着的是非常突然的一句。 “不是,和她无关!是我自己太不小心,都是我的错。” 陶海星听到那一句‘和她无关’,心里是微微一怔!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性了!每回一犯事就会把责任全部推给她的可恶男人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过错一并揽了去,不像他的作风呀! 还有,面前这个吹胡子瞪眼的人一上车就没消停,一直对着剧风劈头盖脸地一通儿教训呵斥,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不以剧风那嚣张跋扈的个性怎么会如此骂不还口,还会低头认错。 作人不能不够义气,对吧!怎么说,这回捅篓子也有自己的份儿! “不,今天的事儿,不能全怪剧风的。”陶海星平静地向前探出半个身子,低着头,声音却异常坚定。 “哦?!” 张一天和剧风两人齐刷刷四道目光向窝在后车座位一角的陶海星射来。 张一天的眼中是迷惑不解,剧风的眼中是难以置信。 张一天现在才真真正正开始用正眼打量这个漂亮小男生。 陶海星抬起了头,继续又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确实也不会……” “别没事儿逞能,这事跟你没关系,听到了吗!” 剧风突然拦下陶海星,而且语气有些奇特。 “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我和你吵架,你变装后的样子根本没人能认出来!” “你还说!”剧风的脸色微变,似乎在担心什么。 “风少!他什么人?”张一天突然发问。 张一天在一旁似乎听出了些许微妙的意味。这两人争先恐后地抢着自责,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 陶海星勇气十足,直面着张一天咄咄审视的目光,再次仗义直言。 “我还有其它的话要讲。剧风他虽然是艺人,公众人物,受万人瞩目,但艺人不也是人吗?怎么连起码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呢?他不就是想做回普通人,出去买买东西,购购物吗!算什么大不了的错!我不否认,今天他的行为确实是给你们公司和您惹了大麻烦,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并不想的呀!现在人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您有必要这么没完没了地教训他吗?” 敢在他面前这么理直气壮地替剧风说话,这个小子还真是头一份儿!不简单! 张一天现在是更加迷糊了!奇怪的目光落在剧风脸上。 剧风在一旁也听得怔忡了半天,奇怪的目光落在陶海星脸上。 这丫头刚刚是在替自己说话,对吧?他不是在幻听,对吧? 心里为什么会有种叫开心的小东西在蹦!还悄悄地蹦上了眼角眉稍。 ------------ 82不素之客 天边最后一抹娇艳的霞影早已飘然而去,换上一袭黑纱的天幕之上,点点星光显得格外明亮而锐目。 银灰色的宾利房车驶进了海山海别墅区,并拐了一个大弯,掉转车头,刚好停在了门口。 放下张一天和剧风以及陶海星三人之后,房车便立即驶离了。 三个人皆是默默地下车,各自揣着不明的心事,脸上的表情都是说不出的怪异。 一束强炽的车灯蓦然闪亮了一下,三人这才同时抬起头,警觉地注视着车灯方向。只见到别墅门侧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跑车,跑车车门被轻轻推开,从车里姗姗走下一个年轻女孩,车门一关,女孩一面优雅地倚在车旁,一面抬起纤细的手臂向他们挥动着。 在路灯灯光的映照之下,那女孩一身飘逸的纯白色丝织纱裙,低口圆领处露出白晰的脖颈,双肩只随意地轻披着一条白色透明的丝巾,显得纯洁又诱惑,自然微卷的长发在风中飞扬,插于发间的镶满水钻的发夹,时隐时显,闪闪亮亮,更加衬得她甜美动人,只是这么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这女子就像是天上的星星,璀璨迷人。 迷人的女孩轻灵地踩着水晶般闪亮的高跟鞋,不急不徐地向他们走来。面容渐渐变得清晰可见,女孩的面容果然也是意料之中的绝色生香。她的皮肤白嫩得仿佛是浸在牛奶里一般,纤细的锁骨、纤长的睫毛、粉红色布丁一般柔软的嘴唇。这样的女孩不仅让男人看了心动,就连同是女孩的陶海星心里也是感叹不已! 绝色佳人! 而且,这佳人看着有点眼熟! “昕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剧风诧异地向女孩询问完,便眉头一蹙,很快将不悦的目光瞟向了一旁的张一天。 张一天目光如炬,镇定自若地一摆手:“别看我,不是我说的。” 女孩窃喜一般地抿起朱唇,宛然一笑,随性而熟念地用手臂挽起剧风的胳膊:“风哥哥,我爸爸可是奇圣的董事。你说,只要我想知道你的新住址,还需要从天哥口中得知吗?” 女孩娇媚地一扬眉,手再次抓紧剧风的胳膊。 张一天无奈轻笑,按了一下剧风的肩头:“看,没我什么事,对吧?” 剧风低眉耷眼,算是默认。 张一天轻出气:“走吧!昕儿进屋说话!” 张一天走在前面,剧风则不自然地被卢昕儿牵着手臂走在后面,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一个人吧! 陶海星讷讷地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这几个和自己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并感叹着那一对俪影。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一对,金童玉女吧!那女孩真漂亮!叫什么?昕儿?人如其名。她是剧风的女友吗?两人举止那么亲密! 嗯?!陶海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当了几天狗仔就开始按照狗仔的思路思考问题了? 完全沉溺于思绪当中,却浑然不知手中的食品袋的袋口已经倾斜,里面的水果正一个个从开口出掉落出来,等到陶海星发觉,水果们早已满地在打滚了。陶海星惊呼着慌张地去捡拾。刚准备拾起一个滚得最远的苹果,却有人先伸手在她之前赶到了。 陶海星抬头怔怔地看着手里举着苹果的男子,微弱的路灯灯光打在他俊美异常的脸上,勾勒出淡淡的阴影线,他侧脸的轮廓真是完美到极致。陶海星心里微微一漾,目光不自觉地躲闪开。干嘛丢下自己女朋友不管,跑来帮她捡水果?不知道这种行为让别人看起来会很怪吗? 卢昕儿轻咬着粉唇,盯着剧风的背影,心中竟然钻出一种涩涩的怅然。听到那声惊呼,为什么一直被她牢牢抓着的手臂,会毅然决然地把她甩到一边?只是跑去帮一个小男生捡水果!她到底是没有那些水果重要?还是没有那个小男生重要? 卢昕儿眼中暗光流转,对着张一天问道:“天哥,那个小男生是谁?”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张一天扬眉,嘴巴也翘了起来,都能挂上一串问号了。 ------------ 83鬼迷心窃 陶海星呆愣愣地看着帅气的男子单膝跪屈在自己身旁,将一个个从地上捡起的水果一股脑儿塞进自己的怀里。随着地上的水果越来越少,两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剧风捡水果的手最后到了陶海星的脚边,他的头略低着,他那性感的唇形看似无意地微微扬起,怀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看样子,今天这超市购物算是功亏一匮了,就带回这么一袋水果,还让你掉了一地!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碰上这么多倒霉事儿?” “对、对不起!” 陶海星也不抬头看剧风一眼,只小声地吐出几个字。 剧风只觉得好笑,真怀疑小丫头的那句‘对不起’是在对着怀中的那些水果说的,根本与他无关。 “对不起?”蓦然扬起头,某人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你指哪儿一件?” “水果啊!”陶海星也扬起了脸,眼神一掠:“还能有哪儿件?” “哦~!”剧风意味深长地拉着声音,唇边又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我记得,好像某个人还欠我点什么!唉!我的糖呢?” “糖?!”陶海星被一下子突转的话题搞得一怔,也没多想,便回答:“噢!在我手里!” 陶海星急急伸出右手,一直紧握的小拳头慢慢张开,可看到的只是手心上粘着的一坨黑糊糊的糖浆。 剧风故意一皱眉。 陶海星不自觉吐着舌头,尴尬地小声说道。 “这个样子可能不能吃了。” 看着陶海星傻傻可爱的样子,剧风的脸上露出一副和下面谈话内容有些不搭调的慵懒表情。 “那没办法了。你说请我吃糖的,现在没法兑现了。那么之前说的超市花费一笔勾销的话,我也只好收回了。” “什么?唉!你……”后面的话未放出,陶海星的嘴巴却突然闸住了。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闪了一下,怎么老是感觉有点蹊跷! 恍然大悟! “唉!不对吧?我是不是被你绕进去了?为什么要一笔勾销?超市购物的钱本来就不该我出?根本就不需要你来一笔勾销。” 剧风得意洋洋地眯起眼睛,忍着笑。 笨丫头!说你迟钝一点儿都没冤枉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晚了点儿! “唉!刚才是谁在车里,抢着承认说什么?不能全怪我,你也有责任的?既然你有责任,那钱就该你出!” “我那是……”窘迫与慌乱是陶海星脸上所有的表情,陶海星现在才发现她好像又钻进了这家伙的口舌圈套之中。 “是什么?……”剧风看着小丫头忐忑慌乱的表情,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他是不是还惦记着想求证些什么呢?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搞不明白,你干嘛要冲出来替我承担罪责?还义正词严地替我说话。你不是一直都认为我自大、狂妄又阴险,而且还总是找你的别扭。我挨骂,你完全可以在一边看好戏的!你难道不讨厌我了吗?” 陶海星撇了一眼俊逸男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轻咬着唇,心中不甘。 “你现在看起来,一样很讨厌!” 她是讨厌这个家伙的!但“讨厌”本来好好地压住了天秤的一端,突然好像就被什么东西在天秤的另一端给翘动了一下,把她的心都给搅乱了。 “我……我那时……肯定是鬼迷心窍了!”转动着大眼睛,陶海星又忽然反问道:“唉!?在超市的货车箱里的时候,是谁一直在说全是因为我才让你暴露了身份,还要把全部罪责强加到我头上来?刚才被那个‘唐僧’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又为什么说和我无关呢?干嘛不把我推出去给你当挡箭牌呀?” “我……”蓝眸中一闪,犹如天边刹那流过的流星:“我也鬼迷心窍了!” 哈!今天的鬼格外的忙呀! 两个被鬼迷的人都憋着笑意,算是和解了吧! “好了,既然大家都是鬼闹的,那就算扯平了。不过……你还是欠我一颗糖,要不这样,替我煮一壶咖啡,帮我招待一下客人,不算过份吧?”剧风微笑地说道。 “嗯!可以!”陶海星也微笑地点了点头。 竟然发现他们两人真的头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讲话。剧风兴奋地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了,刚才车上那个凶巴巴的‘唐僧’是我的经纪人,张一天。我得提醒你,不想丢掉这么好的工作和我这么好的雇主,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脸上的新伤是被你打的,听明白了吗?” 剧风说完,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向家门方向走去。 陶海星缓缓立起有些发麻的小腿,小心地动了动嘴角,暗地心说:好工作?好雇主?哪儿里好?这家伙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啊~!原来车上那个训得剧风都不敢还嘴的‘唐僧’就是奇圣的金牌经纪人,张一天,难怪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这么说他是管剧风的人,那么……剧风说那话是在担心吗?担心如果让张一天知道害他受伤以及今天闯的祸都和我脱不了干系,张一天会定会手起刀落,斩了我这祸根吧!…… 走了没几步,剧风帅气地一回身,向愣在原地,一步都没迈的陶海星喊了一句。 “唉!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进来!” “来了!” 陶海星没有完全放下思绪,随便应了一声,小小挪了几步,再抬头瞅了瞅前面帅气男子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笨蛋!为什么总是想把我留下来?和你对着干找茬抬杠,搅乱了你的日常生活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甚至弄伤了你,还害你闯祸挨上级老板的训斥,这些事情还是不能让你动一丝把我轰出去的心思吗?你这个笨蛋到底明不明白,把我留在你身边,就像是给你自己安上了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一旦爆炸,你会倒大霉的! 哎!头痛!这样下去不行!不论是为了这个笨蛋,还是为了我自己!离开这里,远离这个笨蛋仍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嗯?那个凶巴巴的经纪人,张一天!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摇钱树的脸是被我弄花的,他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吧?如果能够被剧风的经纪人炒掉,也不失是一个好的脱身之法! 陶海星暗暗有了决定,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 84变脸(一) 明亮的客厅里,张一天与卢昕儿各自坐在一张沙发上,张一天依旧对剧风闯祸的事耿耿于怀,不肯善罢甘休,一直在喋喋不休地碎碎念。卢昕儿则手杵着沙发扶手,饶有兴趣地听着张一天的絮叨,一直笑眼眯眯的,看上去对剧风在张一天嘴里的那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胡作非为”,到是有几分欣赏和羡慕的意味。 几分钟的时间,剧风从楼上更衣间走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修身随性的打扮。两手交替卷起白色条纹衬衫黑锻拼接的袖口,展露着健康小麦色的手臂,穿着深蓝色牛仔裤的修长双腿在楼梯的台阶间踏出颇有节奏感的步子。 看着他从二楼神彩奕奕地走下来,好像之前一路的艰辛逃亡,对他的心情没有丝毫的不良影响,反倒让他异常兴奋了。 剧风一进到客厅,便看到客厅里一幕静止的画面。 坐在沙发里的张一天和卢昕儿已经停止了交谈,眼光齐齐地一动不动,朝向着一个地方,一个人。 那个人,手里正端着咖啡托盘,托盘中的咖啡杯里,曼特宁咖啡独有的香气正随着飘浮上升的水气在房间里四溢,时而浓郁得让人迷惑,时而强烈得让人清醒。 这个让张一天和卢昕儿无比震惊的人,自然是陶海星。 陶海星已经摘去了头顶的棒球帽,如瀑般黑亮长发披散在了肩头,而且浓密整齐的刘海也严实地盖住了前额。现在陶海星身上最为明显的女性特征已经显露,这才让两个客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没有想到,刚才还看见一个耸着双肩抱着一堆水果的小男生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怎么就走出来一个端着咖啡托盘的长发女生。变魔术吗?这完全不在想像范围之内,两个人压根也没这个心理准备! 剧风慢慢地从陶海星身边擦身而过,自已忍不住浓香咖啡的诱惑,先下了手从陶海星手中的托盘里拿走了一杯,错身经过陶海星的耳边时,还小声附送了一句:“有意思,他们现在才认出,你原来是个女生!” 陶海星听得出那话的讽刺意味,小小白了恶趣男一眼,不想啃声。心里只说,就让你取笑个够吧!反正马上就可以和你没有任何瓜葛了。多一句少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哥,昕儿来尝一下这咖啡。黄金曼特宁,咖啡中的极品,更为极品的是这丫头煮咖啡的手艺相当不错!” 陶海星表情略显尴尬地将咖啡杯一一摆放在张一天和卢昕儿面前。 张一天这回是近距离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女生模样的陶海星,手迟缓地端起咖啡杯,眼睛仍怀着几分难以置信,向剧风问道。 “刚才那个小男生是她吗?” “对啊!没想到吧!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就是你昨天一直吵吵着,想要结识的打工小姐,她叫陶海星!” “啊?~”张一天本来怒气未消的脸上竟然慢慢地和颜悦色起来,并且眼中还在兴奋地闪光:“原来是打工小姐呀!我可是久仰大名了!今天总算是领教了!陶海星,嗯!确实是‘生猛海鲜’!够生猛!”张一天格外加重了生猛两字。 剧风抿起唇角,笑得诡异,张一天的形容词用得绝对准确到位。 呵呵! 陶海星不置可否的干笑了两声。 实在没听明白张一天这话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听上去怎么那么别扭? 绝对的物以类聚!剧风就够古怪的了,他的经纪人也不比他逊色多少! “你好,我是这家伙的经纪人,张一天。我可以叫你海星吗?” 张一天一早改了凶神恶煞般地表情,现在可完全是笑容可掬,如沐春风了。 脸变得如此之快,剧风在一旁看得都有些意外,甚至还冒出点儿小嫉妒。张一天可是很少对人这样“慈祥”的呀,竟然把这难得的“明媚”都给了小丫头。 陶海星被如此亲切的张一天搞得一怔,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当然,张先生,当然可以!” “哎,你也不要叫我什么张先生了,那么见外。以后呢?就和剧风这家伙一样,叫我天哥就行?” “啊?天哥?”陶海星不安地瞅了剧风一眼。 “看我做什么?天哥让你叫就叫吧!”剧风悻悻地瞟了一眼张一天,忙着揣摩张一天的心思,随意应付上一句。 “噢!天哥!” 陶海星一边笑了笑,甜甜地叫人,一边心说:这个张一天只有在骂剧风那个家伙时才会很凶,其它的时候真的还好。 “这就对了!以后剧风这个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告诉天哥,我给你做主。” 张一天一副大哥大的架子,却是一屁股坐在了陶海星那边。 剧风大瞪着眼睛,不满地看着张一天。 “唉!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真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这还是他最信任的经纪人,天哥吗? 陶海星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她和张一天才第一次见面,怎么感觉张一天对自己好得有点过份了。 “哼哼!没什么意思,以后你就明白了!” 张一天笑意深长,抬手举杯品了一口咖啡,还闭目回味了起来。 剧风与陶海星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茫然,真搞不懂张一天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咳!咳!”一阵轻咳打断了这段匪夷所思的谈话和莫名其妙的对视。 一直未动声色,处于旁观状态的卢昕儿,小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咳了两声,便把粉唇快速从咖啡杯旁移开,并迅速皱起了纤细的弯眉,眼中也冰冷冷的骇人,看上去好像是对什么十分不满。 不知道是对事,还是对人! “这咖啡太苦了!唉!你叫什么?什么……海鲜?” ------------ 85变脸(二) “这咖啡太苦了!唉!你叫什么?什么……海鲜?” 说话间,卢昕儿那张漂亮脸蛋儿上的娇媚甜美已经荡然无存,更为准确地说,应该是从她看到陶海星突然打她眼前从一个小男生变成一个小女生时,她那柔情似水般的官方表情便开始风云变幻莫测了。 “卢小姐,我叫陶海星。” 陶海星不失礼貌地一笑,她不想与这个外表抢眼,内心又极度强势的大小姐有任何冲突。 这位大小姐,名叫卢昕儿,是现下华语乐坛最具影响力的新锐小天后,也是影视界的最具潜力的人气偶像。 陶海星在厨房准备咖啡的时候就已经记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忽然从天而降的这位不素之客,竟然这么的眼熟。因为她曾经见过卢昕儿的相片,就在柯欣的那个写满了剧风资料的文件夹中。而且在那本资料中,还通过一段文字,将剧风与卢昕儿之间的特殊关系单独介绍了一番。 卢昕儿与剧风都签约于同一家经纪公司,奇圣传媒。比较特别的是,卢昕儿的父亲是奇圣的三大董事之一。而剧风正式进入娱乐圈,正是通过卢昕儿的父亲向奇圣公司大力举荐的。之后,在奇圣的重磅力捧之下,剧风便在短短的两年间,一跃成为最巨“价值”的一线男星。可想而知,剧风的成名不仅有他个人的才华和努力,当然这其中也许还有一些颇有渊源的“帮衬”吧。而卢昕儿作为那位一手栽培了剧风这位巨星的董事的女儿,当然也成为日后与剧风来往颇为密切的女星之一,自然也成为与剧风传出绯闻最多的一个。甚至有媒体曾经推测过,剧风完全是通过卢昕儿的关系才搭上了奇圣这条顺风大船。而且还一度传得沸沸洋洋的是,卢昕儿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踏足娱乐圈,也完全是因为剧风。她要努力成为站在剧风这颗最耀眼的巨星旁边的巨星,然后她要与剧风成为娱乐圈最般配、也最让人艳羡的一对。确实为此,卢昕儿进入娱乐圈之后,非常地努力。本来就长了一副明星的外表,再加上奇圣的重金打造,卢昕儿的迅速蹿红根本毫无悬念,很快就跻身于一线女星的行列。 不管柯欣收集的那些关于剧风与卢昕儿之前错综复杂关系的资料,到底是不是属实,但现在以卢昕儿对剧风的亲密程度来看,这两个人的确交往甚深。 通过之前的粗略了解和今天的所见所闻,陶海星最后对卢昕儿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娱乐圈的新锐小天后,在双重光环的笼罩之下,这样一个有着强烈优越感的女生,挂在嘴边的恐怕永远都是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得不到的吧! 这种“天之娇女”必定是被她的家人或是男人们给宠坏了的,自然那脾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是少惹为妙! 卢昕儿的小姐脾气到是完全在陶海星的预料之中,不过,像卢昕儿这种大小姐好像不是你不去招惹她,她就会放过你的那种。 什么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卢昕儿面前的陶海星不卑不亢,脸上的笑容清新而自信,不禁让卢昕儿眼中升起冷薄的雾气,而且更加重了她心中的不快。 这个女生虽然五官不够艳美,可是她身上却散发着十七岁女生一样的青春无敌、神采飞扬。她假扮成男生时所散发那种让人心跳的气质,一度让她感叹,怎么会有男孩子长得如此清淡俊俏!现在看到那一头乌黑长发映衬下的清新面颊,竟让她心里又不禁升起了一丝好似嫉妒的心态。 卢昕儿不得不承认,陶海星的身上就是散发着一种天生的自由如风、自然如海一般的气息。 陶海星,海洋之星是吗?你会比我这颗天上之星,还耀眼吗? 卢昕儿了收回了好像要吃了陶海星一样的眼神,轻轻合了一下眼帘,漫不经心地摆出十足大小姐的架式,用毫无温度的冰冷语气说道。 “哼!我不管你是叫海鲜,还是叫什么海星!去,马上取些沙糖过来!这咖啡也太难喝了,这么苦!”卢昕儿那傲慢的表情和腔调完全当陶海星是下人一样在使唤,当然随后,自然少不了的是奚落:“长得挺机灵的,怎么就不动脑子!招待客人的时候,总该准备得周全一点,备些沙糖这么点小事都想不到吗?” “风哥哥,你这个小时工哪儿找的?做事这么马糊,素质也太差了吧!” 卢昕儿紧接着又转向剧风,附带上了一句抱怨。 ------------ 86变脸(三) 听到卢昕儿的话,剧风眉头一挑,眼底似有暗波涌动,一直上扬的完美弧线开始变得紧绷而僵硬。 陶海星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剧风那黯执的神情,默默猜测。 让客人说出待客不周的话,是不是让他觉得很没面子,脸上无光了?! 陶海星缓缓抬着头,星眸沉静如海,脸上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对不起,卢小姐,可以允许我说明一下吗!这曼特宁是一种以厚重而浓烈的苦而著称的咖啡,还可以说,苦才是它最独特的地方。因为曼特宁的苦,就算放再多的糖也是没有办法掩去的。其实曼特宁有着最独特的苦,更有着最独特的甜。都说,苦的极至之后便是甜的极至,就像是苦尽甘来,这也是很多人迷恋曼特宁的原因吧!您不妨再尝一下!很快苦味就会被甜味取代了。” 听陶海星讲完,剧风微微牵起唇角,眼底的暗涌变得淡静了,恍惚而来的是似有似无的思绪。 陶海星所说的曼特宁咖啡的独特之处也正是他喜爱这种咖啡的原由。他疯狂的迷恋着曼特宁的苦,这种苦看似是一种折磨,让初尝的人会忍不禁咋舌皱眉,但是如果能够克服这种极端的折磨和苦楚之后,最终收获甘甜的仍是能咽得下这苦的人。 品尝曼特宁咖啡还真的很像是在品尝一段真实的人生。 剧风用颇为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陶海星,随后低下头,柔软的唇搭在咖啡杯倾斜地杯口上,让最后几滴咖啡缓缓地滑入了口中。等到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象阳光一样和煦,当然此时幽幽的香甜正在蔓延着。 这时,张一天也微微点了点头,对陶海星的讲解表示着赞同。 “嗯,海星说得不错!这曼特宁咖啡的口感确实很奇妙,很独特呀!我刚才细品了一下,的确就像海星说的,苦的极致便是甜的极致,用苦尽甘来一词来形容这曼特宁确实很贴切!昕儿,你确实应该再尝一下,千万不要错这过么好的咖啡!” 说完,张一天急不可奈地再次将嘴巴凑近幽香却是苦烈的咖啡,似乎有点儿喝上瘾了。 谁都没有想到,张一天对陶海星的赞赏之词,以及剧风看向陶海星的那柔软眼神,竟然成了卢昕儿将心中的无名之火施加在陶海星身上的全部理由! 陶海星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就象琥珀色的透明玻璃,只微微地笑着,就吸引住了剧风的目光。 卢昕儿轻咬着唇角,攒起了十指,打理精细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蓦然一双骁杀的目光最终落在陶海星清秀的笑脸上,让人不禁一个寒颤。 “真是有意思,现在的下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在主人家里表现的吗?风哥花钱雇你,是让你用手脚来做事的,还是让你耍嘴皮子来教训客人的?用得着你来教育我咖啡要怎么品吗?你认为我对于咖啡的品味还不如你一个下人了解的多吗?” 一口一个“下人”,听得人刺耳,却更加刺心。 陶海星一双琥珀瞳眸紧紧缩起,长睫微微也在抖动。 如此**裸的羞辱就像生生被人狠狠地在脸上一次次地掌掴,难堪与屈辱让她悸痛心寒。 这个世界,穷人活得真的很卑微,很无奈。 “我……对不起,卢小姐,我没有那儿个意思。”陶海星的面色有些苍白,温和的笑容变得疏离,她的嘴唇上显出深深的咬痕,紧锁的喉咙里慢慢发出的是暗哑的声音:“如果……您不喜欢咖啡,我给您换果汁好了。” 陶海星低着头,漠然转过身,她想尽快离开这个房间,去任何地方都好,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也许她更想快点逃开那些无情的冷漠。 卢昕儿不可一世的仰起头,嘴角一抹骄纵的笑,她正以一个胜利者的神情注视着陶海星的背影。 也不等陶海星完全走出客厅,卢昕儿悠悠地又开了口,毫不避讳地在人背后射“冷箭”。 “下人就是下人,就应该做好下人的本份,什么时候看到下人是用嘴巴干活的!!!哼!” 卢昕儿那精致的外表和华丽的装扮虽然尽显高雅气质,可是话语间流露出的那种自以为是的傲慢和无礼早已将这份高雅悉数葬送殆尽。 已然让人生厌! 剧风冰蓝的眸中,瞬间充满了阴霾,脸色冰寒异常,嘴唇也早已抿成了紧绷的线条,谁都能看得出,那代表着一种极度的愤怒。 蓦然,紧闭的嘴唇微微发白,一开口,便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听上去就像是从冰块里爆裂而出。 “卢…昕…儿,你不觉得说这种话,很过份吗?” “有吗?”卢昕儿不服气地瞪着精致的眼眸,娇气地回道:“我不觉得!我到是觉得这个叫……什么陶海星的小时工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做事不认真,说一两句就给脸色,没有一点儿职业素养。风哥哥,不如辞掉吧!回头,我把我们家的阿姨介绍给你,保证人勤快,做事细心又周到,最重要的是懂规矩,能拎得清主人和下人的关系,下人………” “卢昕儿,你还要说吗?”愤然地呵斥,只看到剧风猛然直立起挺拔的身躯,倏地站定在卢昕儿眼前。 他的面容冰冷,眼神冰冷,声音更加冰冷,他整个人如冰雕般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而且,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你再说‘下人’这两个字,就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 87不打不升级(一) “你再说‘下人’这两个字,就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卢昕儿惊愕地大张着嘴巴,未说出的下半句话再也不敢说出口,是硬生地咽了回去。她怔怔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子,脸灰白如纸,心里有股酸涩在纠缠,以至于手指拳起来时,仍在颤抖。 只是三秒钟时间的沉默无语,却俨然变成了慢长的折磨,卢昕儿从面前男子寒冷黯沉的眼眸中看到的是,眼底所释放出的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之情。 “卢昕儿,你认为你有钱、有地位、有豪门背景,有多了不起吗?又有多高人一等了吗?这世上,谁又比谁金贵?灵魂丑恶的人,用再多的金子粉饰,也掩盖不了那股腐臭。肆意轻贱别人,最终也只能为人所轻贱。” 剧风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要讲出来:“你认识我不只一天两天了吧!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卢昕儿,千万不要让我讨厌你!听明白了吗?” 卢昕儿沉默了。 望着面前她自以为很熟悉的风哥哥,此时的他是那样疏离而冰冷,恍如陌生人。她看到他眼底的暗蓝就像寒冬结冰的深湖,骇人得会让人发自内心的胆战心慌。 卢昕儿紧紧掐着手指,心中有万般的不甘也惘然! 独自颓然低下头之后,美艳面容重新微抬。卢昕儿已经怅然若失地噘起粉亮的双唇,双目泪光闪闪,楚楚可怜,举止神情宛若一只温顺的小猫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受了莫大委屈是她卢昕儿。 无奈感叹!这脸变得比换衣服都快,各路表情在这卢昕儿的脸上扮得比川剧变脸还神速! 张一天眼见着这房间里的气氛都快要让人窒息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也站起来凑上前,忙不迭地打圆场。 张一天给卢昕儿解围的原因,想来也是因为卢昕儿父亲的原故,不能让卢昕儿这个大老板的千金下不了台,当然更多的还是在为剧风考虑。 “算了,算了!风大少爷!干嘛生那么大的气!看把昕儿吓得!” 张一天从身后轻拍着剧风的肩膀,随后又扭过头,转向卢昕儿。 “昕儿你也是!我觉得海星那丫头不错,做事挺认真的,你不喜欢咖啡,人家还不是立马给你换果汁了吗!你这小姐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口无遮拦,听天哥的劝,以后得改改了,知道了吗?” 卢昕儿不敢多言,只喏喏地应了一声,还时不时,小心翼翼用眼角的余光窥探剧风的神色。 感觉似乎不那么吓人了,但是仍然没有拿正眼儿瞧过她。卢昕儿气憋地,又垂了头去思过。 客厅里突然而至的静谧,越发让人觉得沉闷堵心。 张一天喝干自己杯中的咖啡,眼光一凛,突然开口对卢昕儿说道。 “对了!昕儿,你刚才不是提到,带了对外伤恢复非常有效的药,要给剧风的吗?快点拿出来呀!” 张一天快速眨了一下眼睛,给卢昕儿暗示。 为了避开刚才的不快,当然得另找话题才好缓和此时的尴尬气氛。 “啊!对!差点忘了。我带来了一些对外伤特别好的特效药。” 卢昕儿恍然明白过来,赶忙从手袋里取出药盒,怯懦地凑到剧风近前,低声细语。 “风哥哥,别生昕儿的气了,好不好?我以后改还不行吗?来,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谢谢,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来!” 剧风的声音很冷淡,还漠然地转了身。 剧风的不理不睬又一次搅得卢昕儿的眼中波光涌动,卢昕儿垂了眼帘,语气中满是哀求。 “风哥哥,你要我怎么样,才不生昕儿的气了?只要你说,我一定听!还不行吗?” 剧风心中暗暗地叹息着,他和卢昕儿从小就认识,他了解卢昕儿的本性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恶劣。 “如果我说了,你会按我说的做吗?”嗓音平淡,却不再严厉。 “嗯!只要风哥哥不生我的气了,什么事我都答应。” 卢昕儿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任性一些是可以理解的,但今天这种肆意羞辱他人的举动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也应该适时给她点儿教训。 剧风转过身,低下头,稍稍放柔了语气。 “那好,一会儿,你向海星那丫头道个歉!” “什么?要我向她道歉?她不过就是个……” 卢昕儿尖声叫喊着,像是被人篡权夺位的女皇,眼中尽是的愤恨与不甘。 剧风的一双刚刚才开裂的冰蓝深湖,立刻再次集聚起了寒冰。 张一天紧张地轻咳了一声,向卢昕儿发出了严重警告。 卢昕儿反应很快,急忙管住嘴巴,但还是咬紧下唇,委屈地嘟囔着。 “好嘛!道歉就道歉!” ------------ 88不打不升级(二) 卢昕儿在剧风眼中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他对卢昕儿从来没有过超越这层兄妹情谊的其它情感。但是,他是知道卢昕儿对他的心意的,只是一想到会伤害像自己妹妹一样的卢昕儿,总是有千般地于心不忍。 “风哥哥,现在能让我帮你上药了吗?”卢昕儿喏喏地央求着,可怜兮兮地凝着明眸呆呆地看着剧风。 剧风心中无奈叹息,轻轻点了一下头,脸色虽然还很阴沉,却已不再是刚才的那般骇人的了。 危机好像解除了! 卢昕儿再次快速换上暖融融的笑脸,悻冲冲地蹦到了剧风身边。 她那阴晴不定的表情从来都只系在剧风的身上。 卢昕儿伸出手,小心地帮剧风揭去了脸上的隐形胶布。刚一看到剧风脸上的那些瘀伤,卢昕儿细眉猛地一蹙,忽然一扭脸,嗔怒地对着张一天瞪眼睛。 “天哥,你怎么骗我?你不是说风哥哥只受了一处小伤吗?这哪儿是一处小伤?你看看!颧骨、鼻梁上全是伤!都是又红又肿的!还骗我说没什么大碍!” 张一天听卢昕儿这么一说,也紧张兮兮地蹿了过来。 “啊?我看看!昨天我来看过的,没什么事儿呀?” 剧风慌张地用手挡住了脸,还刻意避开张一天。 “你们别看了!昕儿说得太夸张,就这么点儿小伤,还看什么呀!” 张一天是什么人?早看出了剧风的反常。 几步来到剧风眼前,举起双手一把搬过剧风极度扭转的脸,郑重地检视了一番后,眉头马上就拧了起来,镜片后的一双精亮的眼睛也变圆了,立刻一开口,就是一通儿训斥。 “唉!不对吧!你脸上的这处旧伤怎么没有好多少,反而比昨天更严重了?还有这鼻梁上是怎么回事?昨天还没事呢!今天怎么就挂彩了?臭小子说老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就是……自己不小心又撞了一下呗!” 剧风轻描淡写地打太极。 张一天可是老江湖,怎么可能这么轻意地,就被一句“不小心”就给蒙混过去! “少懵我!我、张一天有那么好骗吗?这哪儿里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这分别就是被人打的!臭小子!你和人打架了?要不然,就是在超市闯祸时伤的吧?快点儿说实话!” “真的没有,都说了是我自己大意了,………” 剧风仍然嘴硬的很。 张一天更加不是吃素的,也明晃晃亮出了杀手锏! “小子,不说实话是吧?你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决定了,以后你身边除了得跟一个24小时私人贴身助理以外,看样子我还得再给你加派几名保镖了,全天24小时轮流守着你,全方位保护你的安全,看你还会不会出事?哼哼!这回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剧风一下子就被张一天的杀手锏弄挫了半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用这样吧!天哥!你这、哪儿是保护我的安全,这完全就是想搞一帮人来监视我吗?” “你喜欢怎么想都行!反正我已经不能再任由你这样自在逍遥下去了!我就是对你太仁慈了!再这样放任你,还指不定给我出什么状况呢!你也心疼一下你天哥、我,光是帮你解决这些破事就已经够让我焦头烂额的了!” “风哥哥,听天哥的吧!天哥也是为你好!一听说你受伤,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卢昕儿一边给剧风涂药,一边还帮起张一天的腔。 “我不要,我无拘无束惯了,不喜欢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什么助理,什么保镖,我通通不要………” 三个人正在为剧风安排助理和保镖的事情争论不休的时候,陶海星静静地回到了客厅里,手中端了一杯新榨的果汁。 其实,陶海星一早就到了客厅门口,隐约似听到客厅里的三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事情,于是她就一直在门边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这个时候进去,也因此多少听到了三个人争论的大概内容。 当她听到剧风为了维护她,一直不肯对张一天讲出他再次受伤的实情时,突然间陶海星心中的天秤好像又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摇晃了起来。紧接着,又听到,为此剧风将会付出失去自由的代价,陶海星这心里就不免更加难受了。 全是因为自己,他才受过的。 干嘛要对我好?这么做值得吗? 真是个笨蛋!大笨蛋! 张一天仍在固执地坚持,用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继续说道。 “你养伤期间,安排保镖的事宜可以暂时压后,等你伤愈复工再说。但是找私人助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必须服从安排。” “我不……” “天哥!我能说句话吗?” 剧风正想再次强烈地表明自己的决心,却突然被人抢了话,扭头一看,抢话的人正是陶海星。 陶海星俯下身将果汁放在卢昕儿面前,然后站直了身体,便与张一天直接面对面。 “天哥,你不用再问了。剧风的伤……不是因为跟人打架,也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大意,其实……是我弄伤的。” 陶海星的神情很平静,并且眼里还多了一份淡定,话语间没有避讳,更没有胆怯,好像她早已有准备站出来承担一切后果,而且无怨无悔! “啊?什么?海星……是你?………” 惊愕!不只张一天和卢昕儿,剧风也很惊愕,他怔怔地用惊诧中伴随着不解的眼神对着陶海星那复杂难懂的神情。 为什么? 不是有提醒过你,不要在天哥面前提伤我的事吗?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该死!不听话的丫头!为什么总是这样?! 呆愣了片刻,张一天匆匆收起一会儿张成“o”型,一会又张成“啊”型的嘴巴,非议地搓着额头,猛地一抬眉,同时还瞪起了眼睛,郑重其事地问陶海星。 “海星,你这么小小的身子怎么可能伤到剧风这个大男人?你不用替这个坏家伙隐瞒,是不是剧风欺负你了?你放心,告诉天哥,天哥一定给你做主!” 汗颜啊!天哥你可是剧风的经纪人呀!怎么………??? 看样子,张一天是决心要力挺陶海星到底了! 陶海星闪动着星眸,能认识这么一位正直的大哥,让她的小心脏颤微微地感动着。 ------------ 89不打不升级(三) 张一天如此诡异的一番话,招惹得陶海星很感动,招惹得卢昕儿唏嘘不已,招惹得剧风暗地里一个劲儿地对着张一天白眼汹涌,恨恨地对这种无厘头的“叛变”进行无声却有“神”的讨伐! 为此,思想还有了不小的异动!剧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 怎么他的经纪人老是帮着别人编排自己的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要为她人作主,这还是他的那个最值得信任的天哥吗? 陶海星被张一天的这一“大义灭亲”的义举感动着,可是转念一想,也不能眼睁睁地任由张一天如此另辟蹊径地误解下去,急忙拨弄着脑袋,左右摆着双手,无可奈何地解释。 “啊?!不…是…不是的!天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剧风先生,他……” 陶海星匆匆抬眼向旁边一瞥,正好对上剧风一双正在堵气怒视着自己的眸光,辗转苦笑了一下,又继续说:“他没有欺负我了!天哥,你千万别误会!真的没有!” 那苦笑,其实是在心中暗讨:自己这说谎的本事是晋级了!明明是在睁眼说瞎话吗!要不是受了那家伙的气和欺负,自己又怎么会两次伤他? 哎!话又说回来,既然帮人,就帮到底嘛!坏人就让我全做了吧!全当这几天给这家伙惹了一堆麻烦的补偿吧! “其实,是我的错!……是我下午…干活儿的时候…笨手笨脚的,不小心……被东西拌倒,剧风先生、他是想拉住我,不让我摔倒的,……结果……被我的手肘给杵到了……这才让他受了伤。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陶海星断断续续一边琢磨,一边像是在讲故事一样,总算把这件疑似打架事件给编圆满了。 陶海星这套说词刚一讲完,立刻传来“哧!”的一声冷哼,随后,就看到剧风一扭脸,气闷地向陶海星甩过一个不领情的眼神! 陶海星被剧风那计不识趣地眼神打个正着,小小委屈地撇起嘴角。 干嘛?好心帮你一把,还给我脸色呀? 一旁的张一天没有马上发表评断,只是无法置信地飞快地眨动着镜片后的眼睛,然后意味深长地研究起剧风和陶海星这间有些微妙的举止神情来了。 而一直守在剧风身旁的卢昕儿一听却是按耐不住了,别有深意地抿嘴一笑,又来了兴致。 正好趁机在火上添把柴! “我就说嘛!这个小时工的素质还不是一般地差嘛!看吧!干点活儿都能自己摔跟头,还有什么事能做得好的呀!天哥,这么危险的人怎么还能留在风哥身边呢?趁现在风哥还没被她毁容,还是早点儿把她辞退了吧!回头,我替风哥物色一个合格而且素质又高的工人来做事。保证不会出现这种,干个活儿还能把主人家弄伤的乌龙事件!” “其实,这件事,我觉得吧……” 张一天终于说话了,但是话只说到一半,却突然被剧风冷冷地插了一句。 “昕儿,她可是天哥托人介绍来的,也是我决定留下的,要用、要炒,也不该由你来说吧!要说我和天哥找来的小时工没素质,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都没眼光呗?” “我、我没那儿意思!” 被剧风的话撅了回来,卢昕儿只好嘟着嘴巴,气哼哼地靠在沙发里,不出声了。 陶海星没好气地瞟了剧风一眼。 谁要你跳出来说话的!只要顺着大小姐卢昕儿的意思,咱们俩这次可就算是两清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还能万事“如意”呢! 陶海星再次小小地撇撇嘴,清了一下嗓子,决心继续将“坏人”演到底! 为了“自由解放”,陶海星童鞋还需再加把子力气! “噢!还有……下午搞出超市的那场乱子,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让他被人认出来的。其实这些祸都是我闯的,和剧风先生无关,他不肯说出实情完全是在替我遮掩。所以,天哥、你要骂要罚、或是想追究责任,我都认。剧风先生、他没做错什么?请天哥不要再为难他了,好吗?” 张一天眼底深沉,默默沉吟过后,精亮的眸光对上陶海星丝毫不躲闪的眼睛,郑重地再次向陶海星发问。 “海星,你要想清楚!你说的这些,将会有可能让丢掉你现在的工作?你还要承认吗?” 陶海星不加思索,立即给了张一天回答。 “嗯!我想得很清楚。是我的过失让剧风先生、他受了连累。我宁愿你辞退我,也不愿意看到他因我受过。” 张一天眸光暗转,再次陷入沉思。 卢昕儿暗喜,不再多话。只坐在沙发里,伸出纤细的手臂端起了杯子,惬意地喝着果汁,脸上可见笑意盎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好戏。 剧风一直皱着眉定定地看着陶海星,蓦然,沉了冰眸,发出冷哼。 “你这笨丫头,脑袋进水了吗?胡说什么?什么受你连累,什么因你受过?谁要你来背黑锅,谁要你替我说情了?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需要!不需要!……” 陶海星转过身,对上剧风那一双慎人的眸子,那里此时正在冰火交灼着。 “你不要说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不想害你以后都过着被人看管的日子,这样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 陶海星低了头,不敢再看那双眼睛,她有些心虚,感觉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好像真的是出自真心,她开始惶恐了。 陶海星轻轻呼出一口气,定了定,收了不自然的神情,转身,毅然地再次面向张一天。 “天哥,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今天被辞退,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我只想求天哥一件事,就是……不要让他因我而受过。请天哥还是重新、慎重地考虑一下,既然剧风没做错什么?那么按排助理和保镖的事情,最好还是尊重他的个人意愿吧!” 一双冰魄一样的眼睛,正在肆虐着狂风,暗哑的吼叫声毫无预警地响起。 “谁要解雇你?只要我不同意,谁也没这个权利!” “难道,我也没这个权利吗?” 张一天骤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嗔怒,而且是一脸严肃地面对着剧风那阴鸷暴虐的双目。 ------------ 90不打不升级(四) “难道……我也没这个权利吗?” 张一天骤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嗔怒,而且是一脸严肃地面对着剧风那阴鸷暴虐的双目。 “天哥,你……你来真的?真要解雇她吗?” 有些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难懂的气息。 “对!” 张一天目光中没有狠厉,可说出的却是一个出奇坚硬地答案。 “什么?哥!……” 那些难懂的气息终于透露出了端倪,一种焦急!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张一天轻轻摇着头,不急不徐地用手推了一下镜框,不露声色地说道。 “我是说,要解除海星小时工的工作!” “哼~!不还是解雇,有什么不同吗?”剧风忍不住又插话,神情更加急迫了。 “呼~!”张一天扶住额头,长出气。 他还是头一次见剧风会为这种事情着急上火。 是不是碰到了对的人,才会如此上心?! 张一天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苦笑地继续说道。 “你还让不让我说了!我的意思是,解除海星小时工的工作,才能聘用她做其它的工作吗!” 拜托,天哥!一口气把话说明白,会很难吗?干嘛这么瞎折腾! 张一天恶搞般地眯起眼睛,细心观察着剧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并在那儿小心求证着,终于会意一笑,心中有数了。 他知道他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找对人了! 剧风已被张一天搞得抓了狂,陶海星也被搞得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听了半天也没在张一天与剧风之间的对话里找出一点儿头绪。 佩服!佩服!这天哥说起话来,能把人绕上山路十八弯,云里雾里,匪夷所思。 重点应该是哪儿个才对,不解雇吗?明明说了那两个字;解雇吗?怎么听着还是话里有话。 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天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剧风催促着,他可是一点儿猜谜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让张一天把话说明了。 张一天看着所有的人都被自己搞懵了,得意地一笑,满足了小小得逞的恶整快感。终于在还没有把所有人都弄郁闷之前,又开始继续往下说了。 “哈哈!还是直截了当的给你说吧!” 早该如此了,好不好! 剧风心中不爽,对着张一天强烈腹诽。 张一天根本没搭理剧风对着自己猛烈射击过来的,满是讨伐意味的眼神子弹,仍然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的意思是,解除海星小时工的工作呢?是因为我觉得海星不适合做小时工。太委屈海星了!所以……我一早就已经想好了,海星最适合做的工作就是……” 天啊!要疯了! 张一天又一次停了口,所有人都凝神静气的等下文,他还要卖关子,真是服了他了! 张一天打眼扫视一圈,突然狡黠一笑。 “就是……做风少、你的24小时贴身私人助理。” 说完,张一天把手缓缓地搭向剧风的肩头,嘴角一歪,竟然向剧风递过去一个探问“如何?”的眼神。 悄然恍悟呀! 剧风终于心领神会,脸上瞬间开了睛,眼中暖意徐徐,唇边还悠然上扬起完美的弧线,开始频频点头,并与张一天一起“奸笑”着。 “天哥,这个提议不错,我赞成!双手赞成啊!” “不行……”:“不可以……” 就听到,客厅里的两个女生,陶海星和卢昕儿是一口同声,大叫了起来。 叫过之后,这两个女生又同时瞪直了双眼,彼此对视,随即迅速瞥开。 这么默契!两人都有点惊到了! 卢昕儿忍不住,不满地大发脾气。 “天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刚才没听到这丫头是怎么说的吗?她自己都承认了,是她让风哥哥受伤的,也是她害得风哥哥出事被公司骂唉!不觉得她就是个惹祸精嘛?” “昕儿,不能这么说,其实……” 不等张一天解释完,卢昕儿已气急地又对着剧风叫喊了起来。 “风哥哥,你到底怎么了?这个丫头害得你受伤、挨骂,你还要护着她!竟然还想让她做你的私人助理!你被她害得还不够多吗?谁和她在一起谁就会倒霉的!这个丫头就是个祸害!丧门星!……” 卢昕儿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地指责陶海星,让剧风忍无可忍,一双冰蓝的眼眸再次蒙上了寒气。 “卢昕儿,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一点儿也没入心,是不是?什么祸害,丧门星!怎么可以说得这么难听!况且,你不了解实情,就妄下结论,只凭一两句话就对一个人作出好或是不好的评价,这种做法只能让我觉得你很幼稚和无知。” “我无知!”卢昕儿恼怒地吼叫着,紧紧地攥起了手指,指骨泛着青白,美目冰冷,寒光迸射。 “我看你们两个才糊涂得离谱呢!看不出她这是别有用心吗!我看你们是完全被她那一副虚假的清纯外表给迷惑了!哼!还让我给她道歉,休想!” 剧风再一次为了维护陶海星而出口教训她,让卢昕儿一阵心堵气结,愤恨难抒。 这个叫陶海星的丫头到底哪儿好?一个打工的臭丫头而已,凭什么天哥和风哥哥都要这么千方百计地维护她,还不允许说她一个不字。 凭什么?! ------------ 91不打不升级(五) 不只只有卢昕儿,此时,陶海星的心也正在无比郁闷的纠结当中! 又因为自己,害得卢昕儿与剧风之间起了冲突,看来自己还真的够资格称得上是卢昕儿口中的祸害了! 本来是想得好好的,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干大罪小罪,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错,一并承担下来。一来可以帮到剧风,免去责罚,二来还可以借张一天这个经纪人的权力一举炒掉自己,将自己背负的这个倒霉的卧底任务彻底终结。怎么看都是个两全其美的好计划! 怎么在自己正常实施这一计划之后,根本就不按自己预期的那般发展呢?而且还偏离了设想的轨道,甚至可以说是完全走了样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洗具一下子变成杯具了!  真是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怎么也没料到呀!奇圣传媒鼎鼎大名的金牌经纪人张一天、天哥,那怪咖的思维方式要比他手底下这位怪异大明星、剧风还要无厘头得匪夷所思,空前绝后。 闯了祸,打了人,不责罚,不辞退,还升级,从小时工一下子就升到了私人助理! 哎!不打不升级呀!到是打出功劳来了!打了雇主还能获得升职加奖,她陶海星绝对称得上是打工界的头一人了! 怎么办?给这怪咖大明星做小时工已经让人痛不欲生了,还给他做什么贴身私人助理,天天和他纠缠在一起,还不被他吸干榨干,变成木乃伊呀! 不管了!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做什么倒霉的贴身私人助理的! 陶海星心中打定了主意,收了心神,放眼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 这才发现,这屋子里空气稀薄得快要让人窒息了,卢大小姐那眼神也要吃人一样。 还是给这位卢大小姐一颗定心丸吧!不然这个充满火药味的僵局是不可能缓和了。 陶海星默默地低了头,幽幽地对卢昕儿说道。 “卢小姐,你放心!我是不会答应做剧风先生的私人助理的……” 卢昕儿怒火攻心,正没处发泄恶气,正巧陶海星送上了门。 这个时候,恐怕无论陶海星说什么?在她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话。 她轻蔑地挑起眼梢,冷冷用鼻子一哼,眼神倏地一下子变成了千年冰刺,寒冷、尖锐而且锋利。 “你少在我面前演戏、搏同情,一副惹人怜的模样!一听天哥说准备要你当风哥哥的私人助理,指不定心里怎么偷着乐呢吧?少在我面前耍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你骗得过别人,骗不了我。” 无奈叹息! 看样子卢大小姐是把自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誓要除之而后快呀! 也好!不是吗! “呼~!卢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做什么私人助理,甚至如果天哥现在就把我辞退,我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心甘情愿吗!?我看未必吧?给风哥惹了那么多麻烦,你为什么不主动提出辞职呢?我怎么看不出你有一点儿想要离开的意思呢?说你不是在演戏,你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肯走!” 陶海星欣然一笑。 “明白了。”陶海星转过了身,面对张一天和剧风,郑重地声明。 “对不起,天哥,我不想做什么私人助理,而且也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我很过意不去。卢小姐说的不错,你们不辞退我,我也应该主动辞职!我真的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 虽然陶海星说得坚决,张一天却不死心地再次出面。 “海星,不要再说辞职这样的话。你要是辞职,别说剧风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 “天哥?!为什么不让她走?……”卢昕儿又一次大声叫嚣起来,向张一天表示着强烈的抗议。 “昕儿,不要闹了!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信不过天哥,是不是?” 这一回,张一天也对卢昕儿严肃地板起了面孔。 卢昕儿咬牙,一跺脚,不服气地别过脸。 张一天收起刚刚地严厉,回头继续和言悦色地对陶海星说道。 “海星啊!天哥不是自吹,我看人一向很准,你是个懂事又明事理的女孩儿,这一点儿我绝对不会看错。至于你把所有的过错都一个人承担下来,究竟是为什么?我不想再细究下去。剧风他心里清楚,我也能猜得出来,天哥、我可不是老糊涂。” “天哥,其实……”剧风抢着想把实情全盘托出,却被张一天一挥手给制止了。 “行,你也不用说了!”张一天又递给剧风一个“放心啦!”的眼神。意思是他会看着办的,不用剧风多说,他都明白。 “海星,我并没有马上就让你答应。剧风这个小子有多难搞,我比你还了解,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了他那个个性的。说实话,还真的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他看得上的助理,今天他可是头一次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如果不是你,他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我给你时间,回去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就当……帮天哥一个忙,好不好?” 张一天说得十分恳切,让陶海星为了难。 张一天如此待她,让她很感动,很想报答张一天的知遇之情。可是她也有一大堆苦衷,却是无法诉说。 现在的陶海星真的是进退两难,有苦难言呀! “天哥,让我考虑一下吧!” 陶海星无奈,轻轻点了头。也只能暂且答应考虑,以后再想办法解决吧! “好!好好想想!别忘了,天哥,可等着你的答复!” 张一天面露微笑,让人感觉异常温暖,陶海星不自觉地微微牵起唇角。 “嗯!天哥,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想先走了。” “好!早点回去吧!” 陶海星忧心忡忡地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突然从背后被人喊住。 “等一下!” 话音刚落,剧风已经到了陶海星的身旁:“天已经晚了,这里又是郊区,太偏僻,走!我开车送你!” 卢昕儿闻听,猛然转过身,脸色发青,眼睛喷火,冲着剧风大叫着发飙:“风哥哥,一个小时工还要你送?!” 陶海星见到卢昕儿恨不得将把自已剥皮拆骨的样子,苦笑了一下,立刻回拒道。 “我一个小时工怎么能劳烦主人家送呢!不用了,我现在赶到公车站,还能搭上末班车的。” 陶海星低头再次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再一次被人厉声叫住了。 “喂!等一下!” 回头一看,这次叫住陶海星的人,却是卢昕儿。 ------------ 92刺猬的自卫 “喂!等一下!” 卢昕儿话刚一放出,便已飞快地走到了陶海星和剧风的近前,一伸手强硬地拽过剧风的臂弯,另一只手娇作地在陶海星眼前晃动了两下。 那快速拽着剧风手臂的动作,到是让陶海星有了一种想要哧笑的冲动。 可当她眼光扫到卢昕儿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间飘动的粉红色时,某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如同正经历电击般地,在不停震颤着。 卢昕儿轻抖着那几张百元钞票,挑起眉梢,翘着唇角,看似微笑的美丽面容,却是透着寒冷,让空气结冰。 “喏!给你500块,到路口打车回去吧!” 陶海星漠然地静立着,那几张卢昕儿施舍一样甩过来的粉红色钞票,就像几根飞羽箭矢,一箭一箭不断刺向心脏。 陶海星从来不否认自已有贪财的小毛病,她喜欢钱,也需要钱。但那些以前在她的眼中都会生出翅膀来的可爱的粉红天使,现在看上去就像是炙热炭火中烧得通红的烙铁,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那些烙铁将会狠狠地在人身上烙上的最令人耻辱的烙印。 “愣着干嘛?接着呀!怎么还嫌少啊?这些钱从市中心打个来回都够了!你没有道理嫌少吧?赶快,拿着吧!” 语气中的轻蔑,让每一个字听上去都像是尖锐的钢针扎到身上。 卢昕儿对陶海星的敌意竟然如此深重,连她自己都有点儿难以置信。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第一次被剧风甩开手臂的时候,还是第一次遭到剧风训斥的时候? 她发誓,她今天所经历和承受的种种难堪,都会加倍付诸于陶海星的身上。 “卢昕儿,闹够了没有!” 剧风的眉毛早已深深地拢在一起,望着卢昕儿的眼睛里也失去了温度。 卢昕儿看着剧风,心中翻起酸涩,让目光中的狠厉更加浓重了起来。 “风哥哥,我好心好意让她打车,怎么,有错吗?” “你……” 陶海星想闭上眼睛,努力、深深地让呼吸沉下去,可是她发现这次,不管她怎么努力,根本没有作用。心口的悸痛已经让琥珀的瞳孔迸射出强烈压抑后沸腾的光芒。 她陶海星可以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骨气! “谢谢了!卢小姐!不劳您破费!我虽是个打工的穷学生,但做车的钱我还是出的起的。这钱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没准哪儿天,你会比我更需要呢!” 说完,陶海星头也不回地,大步拂身而去。 陶海星已经对卢昕儿是一忍再忍,终于还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地爆发了。 刺猬是不会随意攻击别人的,但是一旦遇到恶意伤害,它会毫不犹豫挺起身上的刺,却完全是出于自卫。 看到陶海星再次神气活现地重拾了小刺猬的本性,让剧风禁不住从唇边漏出一丝不意查觉的笑意。当初那个不屈不挠的刺猬女生又现身了。还以为她会被卢昕儿欺负得很惨,看来他是多虑了,这丫头可是个打不死的蟑螂,生命力出奇的顽强,怎么可能那么轻意地被打倒,他还不是好几次都栽到她手上了吗? 而卢昕儿却是快要把肺气炸了!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最后会来这么一手,让她下不来台,真是有点小看她了。 “臭丫头!嚣张什么!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登鼻子上脸了?” “卢昕儿!给我,闭嘴!” 剧风脸色猛然一沉,用力甩开了卢昕儿拉着的手臂,紧跟着陶海星而去。 最后,只留下卢昕儿红着眼睛,紧咬着双唇,用力的跺着脚,将愤恨,委屈,不甘一同向地面发泄着。 路灯下,光影恍然间,奔跑着的小小身影从一个光亮处奔至下一个光亮处,速度由快及慢,最后还是没了力气,颓废地抱膝蹲在了路边。 陶海星埋着头,大口地喘息,但还是有股酸胀的感觉在胸口涌动,并且越积越满,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她倔强地仰起了头,迎着微凉的海风,好让眼里的潮湿尽快风干。 不知道有没人研究过一个问题,刺猬用身上的刺自卫的时候,当然它的刺会刺伤人,但是刺猬难道不会受伤吗?还更有可能会是内伤吧? 一辆香槟色宝马轿车缓缓停在了小小蹲屈着的身后,静待了一会儿,电动车窗慢慢地下降。 “陶小姐!是你吗?”说话人声音轻柔,而且还有些熟悉。 ------------ 93她是我的人(一) 一辆香槟色宝马轿车缓缓停在了小小蹲屈着的身后,静待了一会儿,电动车窗轻轻一动,徐徐落了下来。 “陶小姐!是你吗?”说话的人声音轻柔,而且听上去也有些熟悉。 陶海星快速揉了揉眼睛,确保那里不再发潮,这才站起身,扭过头。 “你……” 借助路灯的灯光,陶海星仔细辨认着。车里的男人左手搭在开启的车窗边上,特意微微向车外探了探身。 “你是……徐先生?” 陶海星很快认出了车里的男人,徐子明。看来这位亲切的邻居大哥确实给陶海星留下了深刻第一次的印象。 “真的是你!陶小姐。”徐子明的声音里似透着一丝不意查觉的喜悦:“你,你怎么了?一个人蹲在这里,不舒服吗?” 灯光下陶海星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让徐子明有点儿惊疑。 “哦,没事!刚才跑得有点儿急,就在路边停下来,休息一下。” 陶海星苦苦地撒着小谎,她和徐子明只有一面之缘,当然达不到可以向其吐露私事的程度,再说还是那么尴尬又难以启齿的事情。 “可……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在哭吧?” 徐子明关切的神情却越发浓重了,他好像观察了陶海星很久,陶海星疲惫的身影和隐忍的神情都被他看在眼里。 “不是,不是的……” 陶海星慌忙地用手被抹了抹眼睛,眼中的水气虽然已被海风吹散了,可是却留下了发红的印记和干涩的疼痛。 “刚才……是有沙子吹进眼睛里了。不过……现在没事了。”陶海星压低了头,小心隐藏自己破败的神情。 她这脑袋里能随时用来应急的小谎真的不多! 邻居大哥,拜托!不要再问了! 陶海星在心中默默祈求着。 “哦……没事就好!” 敏锐的直觉让徐子明感觉到了陶海星内心的躲闪,他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并将目光中的探查换成了温情的凝视。 漠然间,一道光亮从徐子明的眼中掠过,他轻舒着笑容,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陶小姐,你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 “我要搭末班公车,回市区。” 陶海星调整好心情,回答道。 “末班车?”徐子明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白金镶钻名表:“这个时间末班车恐怕已经发走了。” “啊!”陶海星惊慌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廉价的地摊货:“不对呀!应该还差十分才到末班车的发车…时…间……” 陶海星口中最后说出的那几个字是模糊不清的,因为她已然发现了问题所在。从她低头看向手表的时候,表上的秒针就没有再蹦过一下了。 陶海星颓然地垂了手臂。 看样子人倒霉,表都不给力!现在连公车都赶不上了,真的要打车回市区吗? 粉红小天使们,又要和你们说bye-bye了! 心痛! 看着陶海星垂头丧气地样子,徐子明轻轻抿唇一笑。 “陶小姐,要不这样!让我送你吧?!” 乍听到,让陶海星小小一阵惊喜,但随后她又急忙摇起了头,还是婉拒了徐子明的好意。 “不,不……不用了,我一会儿走到前面,等出租车就行。” 和人家邻居大哥就说过一两句话,怎么好意思上人家的车,还让人家送?一看车就知道邻居大哥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就更不应该麻烦人家了。 “陶小姐,你不知道吗?这个地方很难等到出租车的。”徐子明有些故意地说道。 陶海星心想:是啊!这里是高档别墅区,都是开车来,开车走的。怎么可能会像市区那样随时都能打到出租车! “陶小姐,还是让我送你吧!”徐子明再次好意邀请,还真是有点儿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不……不用了……太麻烦了!” 陶海星的声音明显弱了许多,她仍然有些纠结,觉得哪儿里不太合适。 不知道是不是剧风早上那番关于男人本性的说教起了点儿作用,让陶海星多少产生了那么点儿警觉性。 “难道,陶小姐怕我是坏人吗?”徐子明好像什么都能看出来似的,一句话就点中了要害。 “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陶海星慌忙解释,心里生了愧疚。 都是那个怪咖害的,好好的非要说邻居大哥别有用心。邻居大哥人多好!平易近人而且还谦和有礼,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显然徐子明给陶海星的印象非常之好。 如果这时剧风得知这个小丫头纯纯的脑袋里又有了这种思想异动,一定会张口大骂的吧! 笨丫头!没听说过有道貌岸然这句成语吗?笨! 趁着陶海星正在做着思想斗争,徐子明已经下了车,站在了陶海星对面,作出邀请状。 “如果陶小姐不认为我是坏人,那就上车吧!其实我是正好要去市区见朋友,顺路而已!” 陶海星眨动着大眼睛,想了想,又看了看远处的路口,的确,没有出现过一辆出租车。 “好吧!那就麻烦徐先生载我一程,带我到最近的出租车站点就行!” 徐子明绅士地露齿一笑,很迷人:“好!没问题!” 徐子明殷勤地为陶海星打开副座的车门,等陶海星坐进车里后,轻轻关上了车门。随后,他绕过车头,回到了驾驶座一侧,拉开车门还没来得及坐进车内,就听到一阵沉闷的跑车轰鸣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也开始变得很剧烈,看来车速很快。 徐子明刚一回过头,两道刺目的光亮在眼前一晃,一辆耀眼的红色跑车如闪电一般驶过车旁,然后在车头前猛地一打横,最后是一声紧急制动后轮胎与地面强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那声音足以让人眉头一皱。 而后,跑车内走出来的人,让徐子明心头更是一皱。 ------------ 94她是我的人(二) 94她是我的人(二) 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陶海星也看到了一道红光从旁边一闪,而后是听得人汗毛立正的尖声,再然后就是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那辆红色跑车里走下来的“克星”,这次绝对让她心里失血,头痛欲裂。 徐子明渐渐看清了来人,微笑并礼貌地问候了一声:“你好,剧先生,这么巧?” “是呀!真巧!徐先生也在!” 这家伙表情僵直,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客气的笑容,就那样冷冷的回答,修养可真是比人家邻居大哥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拽得跟什么似的! 陶海星正在鄙夷着某人的风度,某人可是脚步飞快,一路过来都没停过,而且是径直奔向陶海星坐的副驾驶座位的车门。 陶海星虽然坐在车里,但是车的大灯一直照在前方走得越来越近的男子身上,还可以清晰得看到男子眼中冰冷的怒气正在蔓延,让陶海星心头就是一凛。 但只是一刹那的迷茫,她有点儿怀疑到那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家伙在气鼔鼓地冲自己瞪眼睛吗? 在生谁的气? 我吗? 来到徐子明的车旁,剧风二话不说,一把拉开了车门,对正坐在车里迷怔的小丫头命令道: “下车,我说过我会送你的!” 陶海星闻丝未动,只是淡淡地向旁边白着目,回道:“谢谢!老板。不用了,徐先生会送我到最近的出租车站点的。再见!” 心里却说的是,再也别见! 话毕,完了,陶海星伸出手去拽车门扶手。 没拽动! 只说话间,剧风像一阵风一样在陶海星眼前一晃,他的一只手已经抵住了车门边,人也站进了打开的车门以里,夹在了车与车门之间,这个样子车门是不可能关得上了。 “下车!” 再一次下命令,这回剧风的语气中的怒意可是明显得多了。 搞什么?不在自己家里好好赔自己女朋友,追着我干什么? 还嫌我被你的那个大小姐女朋友羞辱得不够惨吗?还要让她再多恨我一分吗! 被卢昕儿几次三番的羞辱,早就让陶海星心情差到了极点,一心想尽快与剧风划清界线,没想到这家伙又来了个阴魂不散。 “哼!您是什么身份?大明星!我一个打工的下人可不敢劳您的大驾!不然又得被人说没规矩了。” 剧风一皱眉,他能理解陶海星现在的心情,受了委屈,正呕着一口气无处发泄,但是不该选在这个时候。 一旁徐子明看得仔细,听得明白,轻轻嗤笑地牵着嘴角说:“剧先生,放心吧!我会把陶小姐平安送到目的地的。” 剧风微侧过头,眼光掠过车顶,看了看徐子明,一双灿亮的眸子,闪着可怕的寒气。 “都说现在人与人之间已经越来越淡漠了!没看出来,徐先生还真是个难得的热心人。不过,这个丫头在我家做事,就是我的人,既然我也已经在这儿了,那我的人当然………就不劳徐先生送了。谢谢徐先生的好意。” 这话表面听着像是一翻客套,可却能让人感觉得出,话中的弦外之意。 当然是在警告徐子明不要打陶海星的主意。 徐子明上翘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细小的变化几乎不可见。 剧风没功夫答理徐子明,他一心只想着怎么搞定这个犟得要命的小丫头。 早就提醒过她要小心这个邻居,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快点下车!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剧风越想起急,声音也变得强硬了。 “呼!~那我也再说一次,我不需要。老板,您家里可还有贵客在等着呢!您还是请回吧!” 陶海星好像比他还强硬,是准备扛到底了。 剧风已面露怒色:“你一定要和我对着干,是吧?” 陶海星气鼓鼓地不出声,还把头扭向了车内。 剧风的脸色越发难看,见陶海星铁了心不下车,竟然伸手攥住坐在椅子上的陶海星的手腕,正准备将陶海星扯下车的时候,徐子明已经绕了过来,出手拉住剧风死死抓着陶海星不放的那只手臂,却仍然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并用和缓的声音劝解。 “剧风先生,请放手吧!陶小姐都说不用你送了,不要再勉强了!” 剧风斜起好看的眼睛,对着徐子明的眼神一跃成为了怒视。 “徐先生,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明白?她是我的人,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徐先生最好不要插手。”随即手臂用力一甩,徐子明的手被他硬生的摆脱了。 徐子明吃力得被迫退后了一步,站稳后,那双一直带着笑容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不悦。 剧风再一俯身,进而攥住陶海星的胳膊,用力一提,将她强行拉出了徐子明的车子。 “干什么?……” “放开我!……” 陶海星的喊叫、挣扎和反抗,根本无用。 剧风不理会,也不发一言,只是攥紧了陶海星的胳膊,力度大的像是要捏碎里面的骨头。 剧风拉着陶海星回到自己的跑车前,并将陶海星硬生生地塞进了车里。 剧风坐上驾驶座,用力带上车门,按下了中控锁,还用冰冷的语气对陶海星命令着:“把安全带系好。” 陶海星背脊僵硬,嘴唇也抿成倔强的线条,只气愤地爆出两个字。 “不要!” ------------ 95霸道需要理由吗? 那不是在争求你的意见! 很快陶海星就明白了这一点儿,她爆出的那两个字根本毫无力度可言,应该说,她说了和没说,结果是一样的。 霸道需要理由吗? 那张俊得出神入化般的脸在“不要”之后,骤然在陶海星眼前放大着。 陶海星受到了突然的惊吓,只惊愕地张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某人的脸颊打自己面前路过,一头毛绒绒的卷发还扫过她的鼻子,差一点儿没忍住,让她打出一个喷嚏来。 “咔嚓”一声,就这样,陶海星身上多出了一条安全带,也就这样,陶海星被霸道地固定在了座椅上,像极了大家长对付不听话的孩子时所使用的那种强硬手段。 跑车轰大了油门,眨眼间,消失在了不远处的转弯。 徐子明一直注视着红色跑车的尾灯在路口转弯处消失不见,却仍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灯光下他的表情如此平静,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一只插进了裤袋的手却是鼓起握成了拳。 表情这种东西从来就靠不住,潜意识的行为往往更能渗透出一个人的内心情绪。 被剥夺了机会的愤恨?还是从未得到过的不甘心?那种潜意识到底代表什么?只有自己的内心最清楚不过。 陶海星一直活得很简单,于是影响到她,连看人的标准也很简单。 喜欢和不喜欢是一层面的两个指标,讨厌和不讨厌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两个指标。 现在,这个总是自以为是的霸道怪咖,就已经占上了不喜欢和讨厌两条。 别墅区通往市区的公路是临海的。夜晚风有些凉薄,海的颜色和天空一样深沉,只有远处海面上几艘渔船上的点点灯火与空中微闪的星光相互寒暄着。 陶海星一直坐在位置上看着车窗外的墨色,紧绷着唇,坚持不发一言。 车内透着一种让人不安的静谧。 “从现在起,约法三章第一条要改回绝对服从……刚才那两个字,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以后,对我说的话你要做到绝对服从……听到了吗?” 一连串的命令冲进陶海星的耳中。 “哧!”陶海星翻着白目,冷冷用鼻子表示着抗议。 剧风冷凝了眼眸,外面路灯一晃,脸上就好像结了霜。 “以后也不许用鼻子对我说话!” 这家伙现在完全是一副训导主任的腔调,哪儿里有反抗,那儿里就要镇压。 “还有,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不要和那个邻居走得太近!你今天还上他的车,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呼~!”陶海星终于忍无可忍了,长出一口气:“老板,请你搞清楚,我已经下班了。至于我和谁走得近了,或是上了谁的车,那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也没有权力管我!” “哼哼!”竟然是两声冷笑。 “以后做了我的24小时私人助理,那我就有权管你了,因为你已经没有下班时间可言了,你的时间全部归我支配。” 没天理呀!没人性! 陶海星无力地扶着额头,心中是郁闷加光火。 “老板大人,您最好搞搞清楚!什么私人助理?我只说要考虑,可没答应!” 照现在的情行看,根本就不用考虑吗!绝对不能答应。 不然以后24小时要被这妖孽折磨,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哼!你的考虑完全可以乎略不计,你的回复更加不重要,只要我说可以就行了。而且天哥也很支持,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陶海星无语中,这位怎么这么喜欢自作主张! ------------ 96男朋友? 有些老旧的小区楼侧,红色的跑车靠了边儿,停了下来。 豪车显然不适合来这种地方,那么格格不入。刚刚路侧一个低洼大坑里的积水还被压起了水花,给光亮的车身留下了一大团黑乎乎的纪念。 剧风透过车窗朝四周环视了一圈,不自觉蹙了一下眉头。 “你就住这儿?” 四层的楼体已经老旧不堪,墙面一片斑剥,大片大片的露出了水泥。这里的一层大多改成了小饭店和小超市,人生嘈杂,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油烟和说不清有多少种东西混成的菜汤的味道。还有那楼道里乎明乎暗的灯泡,诡异的闪烁着,像鬼片一样阴森恐怖。 陶海星轻轻往旁边瞥了一眼,扫到某人脸上的小表情。 “没错,怎么?……” 嫌弃这里又脏又破是吧?也对,会是那种表情当然不奇怪!与你们这些有钱人所住的整洁优雅的高档社区相比,这里可是绝对意义上的贫民窟。 “我都说了,不用送到这里。您这种有头有脸的人来这种地方,很不自在吧!” 剧风没有回应陶海星的呛话,眼底蕴藏着另一种东西,声音也在发沉。 “就你一个人住吗?” “本来是和一个学姐合租的,后来学姐毕业找到了工作就搬走了,现在就剩我一人住了。”陶海星随口应道。 “你住几层?” “算是……地下半层吧。” “地下?”剧风的眉头比之前蹙得更深,心口有着隐隐、发闷的堵。 “这是四加一的老楼,有地下室的。” “为什么不租楼上的房子?” “地下室比楼上便宜一半,当然租地下室合算。” 也对,如果不是为了省钱,有谁会租阴暗潮湿地下室。 “干嘛问东问西的?查户口呀?”陶海星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已经立起双眼,话里也带点儿小刺:“难道不相信我是潦倒的穷人吗?要不要请你去我家里看一看,确认一下?” 剧风没有说话,默默沉了眼神,对某件事更加坚定了。 “对不起……” 剧风的话峰转得实在突然,真让人措手不及。 陶海星微微怔住了,迷惘地扭过头,不知怎么回应。 “如果我的言行有伤害到你的地方,请你原谅!” 话还在继续,音量不大,却很清晰,而且真诚。 “包括昕儿给你造成的伤害,也可以算到我的头上。我现在就替她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嗯!……” 陶海星现在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发现有时这个男人也不是完全的那么让人讨厌。似乎、好像哪儿里又有点儿松动了! 陶海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有一节被她自己生生跳了过去。 等到可以自由控制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车外,通过放下的车窗正与车里的人面对面。 陶海星站在车旁,双手拧着背包带子,表情别扭地正踌躇着要如何适应如此诡异的局面。 是不是应该友好地回应一下?怎么说人家先道歉了不是吗?再说这家伙在卢昕儿面前,也是一直大义灭亲地在维护自己,出于礼貌性地也应该表示一下感谢,不是吗? “嗯,那个……谢……” 还没等到另一个谢字出口,某人的一道指令已经搭在弦上:“嗖”的射向陶海星的脑门。 “明天把这里的房子退了,行李收拾好,我派人来取。” “什么?退……房子?那……我住哪儿?” 陶海星的脑袋再次打结。 “你认为24小时私人助理应该住哪儿?”下达古怪指令的男人用手指撵着紧皱的眉头,斜起了眼角,不屑地反问着。 “?……” “当然是我住哪儿里,你就住哪儿里!” “你,你又……” 陶海星没能抓住最后反驳的机会,因为这道指令立刻又加上了附加条款,传送了过来。 “还有,再次郑重地提醒你,以后不要随便上别人的车,尤其是那个什么邻居的,最好连招呼也免了,记住了!” “……”看来感谢的话可以完全省掉了。 奋力反抗的声音已被快速关起的车窗不留情面的阻隔在外。跑车重重地轰起油门,声音震得老楼的窗玻璃都在哗啦啦作响,显得那么无力的叫嚣之声连陶海星自己也没能听得清,直到,车子驶出去100码。 “太过份了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什么都要听你的?……要你管?” 陶海星怒瞪着变成了两个亮点的车影,示威一样高举着攥得紧紧的拳头,却吃痛地撇着嘴,因刚刚一直在不停狠命跺地的双脚正在发麻发胀,还有块石头硌得脚心儿生疼。 陶海星气憋地正准备抬脚踢开那块硌脚的石子,却悠悠从背后传来一个男生的问话。 “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呼~!你又是我什么人啊?要你管?” 陶海星现下可正气不顺,所以后面说话的那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该挑这个时候发问。 炮弹已然上了膛,不管打到了谁,就自认倒霉吧!谁让你这么没眼力,要在这个时候自动送上门来找挨骂! 憋足了力气,炮弹还没来得及发射,这耳后再次传来了带着幽怨的感叹之声。 “我是你老弟!” 陶海星怔了一下,顺着声音,回头望去。 ------------ 97乌龙姐夫 身后静然站立两个少年,一个略高一个略低,一个偏瘦一个小胖。 略高偏瘦的,却英俊帅气,普通简朴的衬衫长裤让那份英俊很接地气,皮肤是存着阳光的麦色,一笑衬得牙齿很白,又灿烂又青涩;略低看上去感觉有点儿小胖的,却健康结实,最特别的是那种胖滚滚的圆脸,像是用圆规以鼻子为圆心,画了一个很规矩的圆,圈起憨憨的可爱,虎虎的实在。 “小吉?……你、你怎么……来了?” 陶海星仍是一脸吃惊的样子。 圆脸小胖性急地先上前凑到了陶海星身边,嘴角扬溢起小小的幸福。 “还有我,海星姐。” “哈!小螃蟹,你也来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没有见到弟弟陶安吉了,弟弟好像又长高了,陶海星现在要对弟弟用仰视的才行。 姐弟两人长得不太像,却有一点是相似的,他们都各自继承了父母亲的优点。陶海星那灵动的一双圆圆大眼睛随了父亲,就是不安份、喜欢乱转,像是能装下整个广阔世界;陶安吉那狭长深沉的一双凤眼则是随了母亲,迷离而深邃,会让人沉醉沦陷在其中。 现在那双醉人的明亮眼眸中,正蓦然划过一道晶光,陶安吉轻轻揶揄了唇角,一把勾过小螃蟹的脖子。 “姐,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你男朋友?那车可一般呀!什么人物?” 小子竟然学精了,故意绕过了陶海星的问询,去言了其它。 “什么男朋友?别胡说!” 要严格在“男朋友”三个字上打上大大的叉。 冤家加克星还差不多! “别不承认啊!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可都听到了!什么……‘不许你上别人的车’,什么……‘招呼也不许打’,听上去一股子醋味。” “醋你个头了!我看应该先用醋给你洗洗脑,没事就喜欢瞎琢磨!” 陶海星习惯性地伸手要给陶安吉一个盖帽儿,陶安吉机灵地向后一闪,陶海星手捕了空。陶安吉就顺势躲去了小螃蟹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还咧了嘴,笑眯眯地看姐姐陶海星在那里出糗气憋地瞪眼睛。 陶海星小时候总是以姐姐的身份“打压”着比她小三岁的弟弟陶安吉,盖帽儿、弹脑门、拧胳膊、捏鼻子之类的那些小惩罚可没少在陶安吉身上使。现在两人都长大了,陶海星还是改不了把这些招数时不时拿出来用上一两回,好立立长姐的威风。可惜随着陶安吉的长大,成功的次数已经曲指可数了。 不知不觉弟弟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头,腿长跑得很快,身形也灵活,胳膊比自己的粗了一倍,再也不是那个让她可以随意欺负,满脸飞着鼻涕,跑到母亲跟前告状的小鬼头了。 虽然再也不能逞大姐的威风了,可是有一件是让陶海星一直都很欣慰的。 谢天谢地,小吉能够健康的长大,而且善良懂事。没有因为从小缺失父爱而变得性情古怪而叛逆,结交的朋友也是些像小螃蟹这种单纯又朴实的孩子。 小螃蟹是陶安吉的发小加死党,打小就喜欢,以陶妈妈做的饭比他家的好吃为借口,到陶家蹭吃蹭喝,可实际上要是挖一下更深层的根源,却是因为陶安吉有一个十分有趣的漂亮姐姐,即便这个姐姐总是很凶还喜欢扁人。 小螃蟹作为陶安吉的挡箭牌,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竟然撇下了兄弟,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冲到陶海星面前,嘴巴是憋憋的,眉头也是皱皱的。 “海星姐,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啊?小螃蟹,你别听小吉胡说,我哪儿来的男朋友。” 摆手晃脑在中国是表示否定的意思,可有人还是不太相信。 “可刚才那个男的,看上去就是很吸引女生的样子。而且我也听到了他说的话,感觉也是怪怪的。” 陶海星搓起眉头,苦笑着,并在心里暗骂:那个讨厌的家伙,好好的说那么莫明其妙的话,引人误会。 小螃蟹仍然继续误解着,在苦闷之上还增添了一副黯然的神情。 “海星姐,你有了男朋友,那我怎么办?我打小就一直希望,长大后做海星姐的男朋友的,这下子我的梦想不是要破灭了吗?” 陶海星哭笑不得,耐着性子继续劝解:“小螃蟹,那个人真的不是我男朋友,那个人只是……” 一时还真有点解释不清楚,她和剧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是不要说得那么复杂吧! “……只是工作上有点关系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 “真的?”小螃蟹猛然精神了,还在很认真地落实着。 “当然!”陶海星点着头,也在很认真的回答,因为是实话。 “哎!看来是真的了!真无趣!” 陶安吉抱着双肩从小螃蟹身后又窜了出来,插话:“小螃蟹,你就放宽心吧!就我姐这样子,平常不打扮不说吧!还总喜欢穿得像个男人。整天就知道打工,力气大如牛,简直就是男人婆一个。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男人多看一眼,那是绝对让人放心的!看来,你还是大有希望的!” “是吗?”单纯的小螃蟹信以为真,两眼激动得亮闪闪。 “不过,小螃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要事先声明,你休想让我叫你姐夫!” 陶安吉重重在小螃蟹肩上拍下了一掌。 ------------ 98吾家有弟初长成(一) 又是“让人放心”,这个字眼什么时候变成了标志性广告语,像海报一样硬贴在了陶海星的脑门上的?任谁打陶海星面前路过时,都要大声朗诵一遍才肯善罢甘休!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字眼,又一次激起了陶海星内心一种隐隐的愤慨。这种愤慨很显然更多是针对于第一个给她贴上“放心”标签的那个惹人厌的家伙,而现在,那个家伙既然不在,那陶安吉当然会变成悲催的泄愤替身。 “陶~安~吉!”是连名带姓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明有人将会倒大霉了。 “别人这么说我就算了,我可是你老姐,连你也这么说?” “喔喔!还有人和我讲过一样的话呀?”陶安吉笑得诡祟:“你看,那就是我说的没错对吧?老姐,别怪我实话实说,不给你点刺激,我是怕你真的会没男人要了!” 陶安吉确实是翅膀硬了,对着姐姐的火气满不再乎,不仅点了火,还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扇风。 “你……臭安吉,你又皮松了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紧紧!” 陶海星一面咬着牙放出狠话,一面还抡了抡胳膊,凶神恶煞上身一般,使出两对姆指和食指并用的组合手法,向陶安吉那张俊脸进发。 那活像一对大蟹钳的招势真要是掐下来,然后再疯狂地上下齐手,恐怕陶安吉那张俊脸是难逃破相的恶运喽! 陶安吉眼尖得很,见陶海星气急了,还拿出了最强杀伤锏,狡猾地开始绕着小螃蟹左闪右闪,躲避着那对恐怖的大蟹钳。 怕归怕,躲归躲,可那张嘴还不肯老实。 “唉!姐……姐,好心奉劝你一句……你要再这样……凶下去,可真的要把所有男人都吓跑了,最后你只能选小螃蟹了……” 小螃蟹被夹在追逐着的两人之间,不偏不向,谁也不帮,只站着傻傻乐,是看多了这种场面的。 “好!好!……那太好了!” 没想到小螃蟹因为听到陶安吉最后迸出的那句话深得他心,竟不知死活地叫起了好。可是随了多年的心愿,小螃蟹难免身子乱晃、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差没蹦高、拍巴掌了。 陶海星抓不到陶安吉,还被取笑,面前的小螃蟹还陪着傻乐地叫好,这口气可是憋得十足,瞪着眼睛的表情不用猜,一定极恐怕。 “好什么好!!!”一声河东狮吼将陶海星的一肚子的羞愤全部发泄在了貌似有些无辜的小螃蟹身上了。 小螃蟹被吼得缩着脖子,不敢再兴奋,耷拉着脑袋,一副黯然神伤、打了蔫儿的样子,可怜兮兮瘪着嘴,扳着手指。 看着小螃蟹很受伤的样子,陶海星深叹气,心软了,实在是无可奈何。 毕竟在陶海星心中,小螃蟹是有着和弟弟小吉一样的位置的,从小看着他们一起长大,她是很喜欢小螃蟹这个憨厚的弟弟,不过只是待他如另一个弟弟而已。 “那个,小螃蟹……姐那话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小,可能不是很清楚你心里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以后,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你会遇到很多很好的女生的。” 小螃蟹很倔强,凝起又圆又亮的眼珠儿,噘着嘴一本正经的强调。 “我当然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就喜欢海星姐这样的,够辣,有味道……,除了海星姐,我谁都不喜欢。” “哈!……哈哈!”陶海星的干笑中泛着泪,扶起额头吧!头痛! 陶海星决定还是先绕过这个执着得让她尴尬的小追求者,这可一直是个老难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好了好了!没功夫跟你们胡闹。”陶海星猛然将眼光射向一旁的陶安吉:“对了!陶安吉,被你一打茬儿,差点儿让你蒙混过去。” 陶海星没好气地又瞪了两人每人一眼,然后用下颏笔划着,让他们在自己面前站好。 “你们两个,怎么会到这儿来?来做什么?”说话间,脑中竟然有个不好的念头闪了出来,陶海星的神情立即紧缩了起来,焦急地猜问:“不会是妈出事了吧?啊?妈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 话音未落,陶海星的双手就已经紧紧地抓向了陶安吉的手臂。 “姐……不、不是!”陶安吉被抓得吃痛地一咧嘴:“姐,你别急!妈没事……如果真的有事,还不打你电话找你回家,我们干嘛还大老远地跑来……放心了!妈真的没事!吃了你寄回家的药,妈的病情稳定了许多。” “真的?”陶海星紧张地确认。 “是真的,我会拿妈的身体开玩笑吗?”陶安吉放平了唇角,回答得很认真。 “呼~那我就放心了!”陶海星长长出了一口气,释然地放了手,手心全是津津冰冷的汗。 “唉!?”转念间,还是有些疑惑:“那你们两个来之前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 陶海星斜眯着眼睛,紧盯着面前的两人,猜测。 “你们俩……该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没有了!我和妈讲了,要来看姐。来之前还让妈打过电话的,是你手机关机没接到,好不好!” 陶安吉到是一脸的镇定,没有丝毫的慌张。 陶海星狐疑地瞥了一眼,然后低了头悻悻地翻着背包,掏出手机查看,果然没电黑屏了。 小吉没撒谎,但以她这个做姐姐的对弟弟的了解,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那么镇定的回答,像是打了草稿一样。 “来看我?真的只是来看我?没别的事吗?”陶海星煞有介事起来。 陶安吉继续辩解:“真的就是想姐了,来看看。不信……你问小螃蟹呀!主要是小螃蟹想见你,非缠着我带他到城里来找你。” 陶安吉以为撇着嘴角使暗语给小螃蟹提示,陶海星就看不出来吗? 陶海星故意不瞅陶安吉,向小螃蟹扭过头,问道:“小螃蟹,小吉说的是真的?” 小螃蟹憨憨的一乐,回道:“是,海星姐,真的挺想你的。不过……” 小螃蟹的话说到半截,被陶安吉暗地里捅了一下后腰,弄得小螃蟹下意识地一耸,捂起了嘴巴,止了口。 有破绽!小螃蟹这儿最容易露马脚。 陶海星冷冷一哼,虚张声势地拧起眉头,拿了鼻子发声质问:“嗯!不过什么?” “姐,没、没什么!” 陶安吉在抢着否认,肯定是有鬼的! “没什么?不对吧?” 陶海星狠狠地瞪着小螃蟹,样子很唬人,小螃蟹打小就怕这个:“小螃蟹,你说……” 小螃蟹真的害怕了,开始怯怯地去偷瞄陶安吉。不过,求救眼神还没送到,便被陶海星给喝止了。 “不用看他!如果你不说……”陶海星在脸上挂上阴森的冷笑,慢慢靠向小螃蟹:“小螃蟹,可有你好受的哟!” 一双大“蟹钳”开始恶狠狠地在小螃蟹眼前晃动了起来。 ------------ 99吾家有弟初长成(二) 小螃蟹被逼得下意识地往向后退了好几步。 陶家阿姐的独门掐指神功,打小可是在陶安吉和小螃蟹两人的身上练就而成的,早已出神入画,指哪儿掐哪儿,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海星姐,别……别,你千万别动手!我就怕这个,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其实……我们这次来,就不想回去了,我们打算在这里找工作、挣钱。” 小螃蟹完全是迫于陶海星残忍的武力威逼,老老实实地坦白了。 “什么?找工作?”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陶海星的意料之外,她怔忡地睁大了双眼,转而将信将疑地朝向陶安吉求证。 “陶安吉!小螃蟹说的是真的吗?” 陶安吉一早就狠狠地斜了小螃蟹一眼,小螃蟹不接招,还故意扭了头,全当没看见。陶安吉没折儿,只能闷闷地哼了一声,嘴上不说,只用眼神打出了四个字来:重色轻友。 陶海星在催促着,语气也重了:“陶安吉,说话!我要你亲口对我讲!”语调升到了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高度。 陶安吉刻意躲过陶海星探寻的目光,微低着头,沉吟了片刻。然后,在独自朝天空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后,他抬眸的那一瞬间,刚刚还年少轻狂不羁的笑意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神情很淡,眼眸很黯,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变得老成了许多。 “是,我和小螃蟹这次来不完全是看姐的,主要是想进城来找份工作。”陶安吉说话时的表情仍然是淡定的,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陶安吉的淡定让陶海星焦燥,她无法置信地摇着头:“开什么玩笑?你明年得准备考大学,哪儿来闲功夫找工作!别胡闹!你们俩个明天就给我回家去!听到了没有!” 陶海星似乎还没意识到,她也有霸道的潜质,现在说起话来也是一副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 “姐!我没胡闹!我已经决定了,大学我不打算考了。” “不考大学?为什么?” “我成绩不好,考不上的。” 那么重要的人生大事却被陶安吉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陶海星开始觉得她已经无法再容忍下去了,心里早就像是在煮着沸腾的水,向外弥散着浓重的热气。 “这算什么理由?成绩不好,就应该努力呀!不还有一年呢吗?怎么能就这样中途放弃了!实在不行,我在城里给你报补习班。最后一年都坚持不了,我怎么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弟弟!” 面对陶海星的固执,陶安吉心中隐隐一动,但神情却比刚刚更加坚定了。 “姐,不要再拿你辛苦挣来的钱白白浪费在我身上了,好不好?!我考不上的。我不想再在考大学这件事上瞎耽误功夫了,还不如早点找工作,早点给家里多分担一点儿。再说,就算我能考上大字,家里哪儿有钱供我。我不想看你和妈再这样辛苦下去了。” “谁说没钱?只要你能考上,姐就能供你。你刚多大,就想挣钱?这件事没的商量!必须听我的!” 陶海星说着,攥着手,指节青白起来。 “姐,下个月我就满十八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也是时候让我为家里多做些事情了。姐半工半读的,辛苦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看着,心里有多难受吗?” 陶安吉抿了抿唇,偏过头好躲开对面那一双让人看了心焦的眼眸,他再也没有办法装得浑若无事。 “我是你姐,你就得听我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陶海星再次霸道地下着命令。 从小到大,陶安吉好像一直都生活在姐姐陶海星这种强硬的“保护”之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好像一下子置换成了父亲的角色,严厉、说一不二。长久如此,陶安吉也好像一直当姐姐像父亲一样的尊敬着。但是他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他必须要改变一些事情,他必须大声地说出来。 “没错,你是我姐!你不过就大我三岁而已!你又不是妈,更不是爸!不要总拿一副家长的样子来压我!我自己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可不可以不要再干涉我的人生。” 陶海星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陌生人”,心沉甸甸得往下坠,声音开始颤得厉害:“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干涉你的人生?” 小螃蟹眼见着姐弟两人的争执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终于出手拉了拉陶安吉。 “小吉,有话好好说!怎么跟海星姐说话呢?” 陶安吉长长的呼吸着,努力稳定着情绪,刚刚说出那些话,他也一点儿都不好受,胸口是闷闷地,透不过气。 “螃蟹,你去帮我姐买瓶水,好吗?” 小螃蟹眨动着眼睛,会意地看了看陶安吉,悻悻然地应了一声好,就向小超市走了。 陶海星眉心蹙得很紧,因为心痛得发慌,像有什么东西在侵蚀着心脏,眼里好像涨了潮一样,快要控制不住了。 陶安吉看见小螃蟹走远了,这才凑近陶海星的身旁,略低着头,嗓音像梗塞在了喉咙里,很低,很低,要低进泥土里了。 “姐……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要找工作挣钱,然后把妈的病冶好,这样姐就不用再每天起早摊黑地四处打工挣钱了。只要我有了工作,挣了钱,姐以后也不用再为钱发愁。你毕业以后就去做你喜欢的工作,去完成姐小时候的梦想。我知道,你一直想当一名像爸爸那样的摄影记者。姐为了照顾这个家,辛苦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我和妈……都……不想再拖累你了。” “陶安吉!说的什么混帐话!”陶海星抽着气,一下子冲到了陶安吉的面前:“你们是我的家人,是亲人!怎么能叫拖累我?啊!明天你就给我回家去,给我好好在家复习,如果考砸了,看我怎么修理你!走!” 陶海星眼中已经湿了一片,她只能背着身,拖起陶安吉的手,但陶安吉的双脚像打进了钉子一样,钉在那里,陶海星根本拉不动,手反而被甩开了。 “姐……我已经知道了!别再瞒我了,好吗!” “小吉?你……”陶海星怔住在原地,迟缓地反问:“你说什么?我瞒你什么了?” “我都知道了……”陶安吉低垂的眼眸被长睫遮挡了大半,看上去更加深沉,像不见底的洞穴。 ------------ 100打工天后 "我都知道了……"陶安吉低垂的眼眸被长睫遮挡了大半,看上去更加深沉,像不见底的洞穴,"其实……你不是我亲姐……" 陶海星的脸色迅速的变白,禁不住对着陶安吉叫嚣,"陶安吉,说什么呢?才骂了你两句?就不认你姐了?长本事了是吧!" 陶海星胡乱地说了一通儿,完全跳出了真正的主题。 陶安吉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可是,脑袋突然间就是不听使唤,就是不想记起某件事。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早已被遗忘了很久,她甚至曾经怀疑过它的真实性,仿佛那只是在小说里曾经看过的某个桥段,那根本就与她是无关的。 一直不愿触碰的事实突然间被人点醒,她竟然有想逃开的冲动,更宁愿自己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该多好。 陶海星低着头,慢慢地在挪动着身子,只留下一个背着光的侧影。 "不,姐!我当然认你!"陶安吉用力地扳过陶海星身子,强迫她直面自己,他需要陶海星听清他将要说的每一个字。 "我认你是我亲姐,尽管……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辈子,我陶安吉就只认你这一个姐姐,唯一的姐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吗?" 陶安吉眼底像蒙了雾的玻璃,聚着水珠,越来越多,然后向下滑落。 陶海星眼睛通红,喉咙哽咽,只能怔怔地望着陶安吉,她很无措,现在想要假作不知或是不去面对都已不可能。 陶安吉呼吸急促,伴着沉重而颓长的喘息,但是声音却柔软异常。 "姐,我知道,爸并不是我亲生的父亲。十八年前,他是带着三岁的你和妈再婚的,而那时妈已经怀了我有三个月了。这件事妈和爸自然知道,后来甚至姐你也知道了,对不对?唯独一直以来都瞒着我!" "小吉,我……” 回忆似乎瞬间有了清晰的轮廓,父亲的叮嘱在耳边回响。 "其实姐不是故意瞒你,是因为……我向爸保证过……" "姐,你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你们是在保护我。” 又是一声轻叹,这种叹息太过沧桑,不适合他这个年纪。 “想想以前那个年代,不必动手,舌头都是能杀人的。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和一个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他们的命运会怎样?我不敢想,因为一想就觉得浑身发凉,心也堵得厉害。" 陶海星只能静静地听着,说不出话,因为心堵得厉害。 "妈已经都告诉我了。那时候爸爸到宁海镇出差,一次在海边摄影时偶然救起了妈妈。妈妈说她那时很痛苦也很绝望,没想到老天却如此善待她,让她遇到父亲这么好的男人。后来,爸和妈在宁海镇结了婚,从此我和妈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而我得到的是本不属于我的父亲和姐姐的疼爱。一个遭人唾弃和白眼的私生子,竟然如此好命,能够像正常家庭里的孩子一样长大。我还真的够幸运了。"。 暗暗的街灯映着陶安吉脸上一丝自嘲的苦笑。 陶海星看着那样子,心又闷又痛,"小吉,别说了!"时间停了一秒钟,话哽在空气里,然后变成了微微沙哑的嗓音,“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不管你是不是爸的亲生孩子,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永远!我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一点儿都不重要。" 陶安吉知道他就是好命,他这辈子都不会抱怨什么了!能有陶海星这样的姐姐,真的够幸运了!哪儿怕这辈子就只能遇到这么一件幸运的事儿,他也会说,已经足够了。 “姐,我知道你不在意,你拿来当亲弟弟,就算你知道我并不是爸亲生的孩子,你还是待我像亲弟弟一样,而且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知道姐是真心疼我,虽然姐从小就很凶、对我也很严厉,可姐总是把好东西都留给我,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小时候,姐最受不了我被人欺负,谁要是敢欺负我,你就会第一个冲过去教训人家。结果害得姐这个学校的尖子生却因为打架被学校记过,还让最喜欢你的老师几次跑到家里咆哮,骂你让她失望极了,可姐就是犟得要命,死活不肯认错。姐,这些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经意的浅笑同时从姐弟两人的唇角展露开来。 陶海星也当然记得,年少时那些略有不堪的回忆重新温馨了一遍,还是那么鲜活生动,历历在目。 陶海星眼中绽着泪光,闪闪地如碎了的星星,就那样傻傻地咧着嘴笑。陶安吉站在她对面凝望着,也在笑,但心却觉得一阵阵地抽痛。 这些年积在心底的话终于要一次全部吐露出来,不管怎么想要尽量说得简短些,结果发现原来是那么难,怎么说都是这么的长。 生活的苦难总是能把岁月拉长,会让人觉得没有尽头,有些话也好像说不到头,仍需要继续。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姐给家寄钱,妈就会偷偷躲起来对着爸的相片哭,一次次重复地说‘对不起’。因为一直以来,妈觉得亏欠爸和姐姐很多,特别是姐,她觉得亏欠你的更多。爸失踪那年,你不过才十四岁。那时妈受了很大的打击,一下子病倒了,从此身体就一直不好,也干不了重活,家里家外全是姐一个人在撑着扛着。真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的怎么熬过来的?白天要上学,晚上还跑去夜市摆摊卖干海货。每逢赶海的日子,姐永远是起得最早的那个,其它的人到了海边看到你时,你都已经挖了整整一筺的海贝和牡蛎,全是最大最肥的。还有暑假的时候,你甚至求了小螃蟹的爸爸带着你出海打渔。那哪儿是女孩子能干的活儿?风吹日晒不说,总是搞得全身是伤,手上也全是一条条口子,很长时间都好不了,吃饭连筷子都握不住。后来姐终于考上了大学,还拿了学校的奖学金,其实再找份兼职,你自己在这里生活不成问题。可你还是每月都给家里寄钱,还骗妈说,城里很好挣钱,花点业余时间就能挣到外快。我和妈就一真被你蒙在鼔里。要不是前几天你托了同学给妈捎药回来,无意间被妈打听出来了你的近况,不知道我们哪儿天才能知道实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很容易就能挣到外快的工作,你除了上课,其它的时间全都用来打工了,而且一打还是好几份。那个同学说你,都成了学校里出了名的‘打工天后’。妈听了以后,整晚没说一句话,默默地对着爸爸的相片流泪,一直到天亮。那天早上,妈把我叫到跟前,向我讲述了她和爸爸的故事以及我的真实身世。” ------------ 番外 ------------ 31欢迎归来,犀利医生(番外) 身着深灰色西装的唐医生神彩奕奕步伐轻快地走进了怀仁医院,与前一日在机场的那个邋遢的“犀利医生”真的是判若两人。 秦汉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向唐少歌打了个招呼,“唉!少歌!” 唐少歌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阳光呀!不用了,有这个帅哥哥就足够了,到底是唐家的兄弟,都那么的帅气,虽没有剧风那种充满侵略性的视觉冲击效果,可唐少歌就像是可以在家门口偶遇的那种亲切明朗的邻家大哥哥,每每出现,便会让小心翼翼又暧昧不明的心情在心窝里一个劲儿地小鹿乱蹦。 秦汉生饶有兴趣地拿唐少歌调侃。 “小哥,今天精神不错吗!我看看,头发理了,胡子也刮了,打上领带,再穿上这身笔挺的西装,我们医院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医生啊!护士们又要被我们的唐大医生迷的神魂颠倒了,真是羡慕你呀!天生的王子相,在非洲两年,都没把你怎么样,我可惨了,才去了一年,回来就成老头子了。” 唐少歌也跟着打趣,“我看看,是啊!这位老大爷是谁呀?” 两人正聊得热闹,却被一帮冲出来的小护士拦住了去路。 小护士们嘻笑着纷纷冲到唐少歌近前,将早以准备好的礼物一股脑儿地塞进唐少歌手里。 一个瘦小的小护士抢先说道,“唐医生,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好想你呀!“ 旁边另一个有些“壮观”的护士也跟着顺应,“是啊,唐医生,你知道吗?这两年你不在,我们觉得吃饭都没有味道,你看,我都瘦了好几十斤了。” 秦汉生撇着嘴角,接过话茬,“唉!我说李护士,太夸张了吧!你哪里有瘦啊!我倒觉得你比我们走的时候还胖了好几十斤吧!” 被算倒的李护士向秦汉生抛出一大片白眼,“我当然有瘦了,唐医生你说,我是不是瘦了?” 唐少歌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撒了个善意的谎,“啊……是,是瘦了一些。” 李护士即而得意起来,开始向秦汉生示威,“你看,唐医生都说我瘦了。” 秦汉生不服气,“真受不了,你小子光去好人,却让我在一旁要当小人。”又指了指如蜜糖一样粘在唐少歌身边的小护士们,“还有你们,就只知道给唐医生礼物,我的礼物呢?” 李护士一扭脸,故意说道,“我们忘记了原来秦医生今天也回来,下次吧,下次我们一定补上。” “你们这群丫头,看到帅帅的唐医生,就把我这个温柔的秦医生给抛到一边了。真是,天理何在啊!” 大家都被秦汉生滑稽的表情逗得大笑起来。 摆脱外貌协会的小护士们的纠缠,秦汉生还在为小护士们的举动耿耿于怀,对唐少歌大发牢骚。 “小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去整整容啊?太伤心了。” “整什么容啊?这样不是挺好吗?”唐少歌对秦汉生的脱线早已习已为常,对他的怪咖想法匆庸质疑。 “哎!你可真是好汉不知饿汉子饥!对了,我听说心理科来一位漂亮的实习医生,一起去看看吧?” “这样的好事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也对,你都已经有漂亮的女记者了,自然不用再费神了。唉!打电话了没有?” “打什么电话?”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呀!打电话约她出来,还外套呀!” 秦汉生开始挤眉开眼,意味深长地暗示道,“后面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第一天回医院上班,我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唐少歌略显腼腆地垂下眼帘。 “小哥,莫失良机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前方出现一个靓影,秦汉生又心猿意马了,“唉!我先走了。” “你又去哪儿?一会还要开会呢。” “就一会儿,我可不像你,我呀,现在就要开始着手我的终身大事了。但愿那个实习医生不是因为整了形才漂亮的。” 唐少歌细细地想了想秦汉生的话,不无道理,取出一直放在上衣口袋的记者证,记者证照片中的女孩子自然随性的微笑,再次击中了唐少歌的心。 一名小护士急急地走过来,特意来寻唐少歌,“唐医生,主任请你和秦医生到会议室去开会。” 唐少歌收好记者证,示意的点着头,“好,知道了,这就去。” 怀仁医院阶梯会议室内坐满了各科室的医生们,院长站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今天例会的第一项内容,欢迎我院派往国际红十字医疗救助队的两位外科医生,唐少歌和秦汉生医生从非洲平安归来。他们的工作表现得到了高度的评价,红十字协会已经向我院致电,对这两位医生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品德表示赞赏。唐少歌和秦汉生医生是我们医院的骄傲,更是中国人的骄傲。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归来。” ------------ 剧风的辩解—邋遢有理(番外) 我当然不是天生的邋遢鬼,只不过长期以来一个人的生活,太过孤独的内心,对空荡荡而四处摆放得有如商场橱窗一样精致而一尘不染的居所,总会有种无言的恐惧。 整齐洁净房间,只有闪亮而坚硬的家具,只有冰凉的摆设,身处这样的地方会让人感觉身体的温度都在消失,开始变得冰冷僵硬。 这样的家没有生气,没有人气,就像是个精雕细琢的坟墓,因为躺在里面的人是冰冷而不再有气息的,所以不会四处捣乱,将坟墓变成垃圾场。 我不想变成冰冷坟墓里那具死掉的躯体,于是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制造人为活动的痕迹,用我自己的方法让这里摆脱坟墓般地冰冷,让自己有理由相信自己还活着,头脑还可以自由地思考,胸腔里还有温热的气流在进出,血液没有变成冰冻的结晶体。 我用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直到她的出现,我终于知道我再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摆脱孤独与恐慌了。 也许这种行为方式可以算是一种遗传。记得,8岁那一年,家里开始变得冰冷如坟墓,从那时起,母亲会将父亲的拖鞋摆在书桌以及沙发前,每当吃饭时她会多摆出一副碗筷放在对面男主人的位置上,并在碗筷周围布下吃过的痕迹,她在家中的小后院摆上一地父亲亲手做的玩具,然后默默站在院子里许久地出神。 母亲用她的方法让自己去相信离开了这个家的父亲,依然还在家中的某个地方与自己一起吃饭,聊天,在书桌前写着浪漫的情诗,午后和孩子们在后院嬉闹玩耍,一切依如以往一样完美无缺,静世安好。 ------------ 诗词散文集 ------------ 四月里下着小雨的日子 四月里下着小雨的日子 部落凡 “四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 一首老歌,应着景儿,用怎样的心情与这个四月里的下着小雨的日子依偎做伴? 四月里下着小雨的日子时常是悲伤的, 悲伤的老故事已被岁月遗忘, 遗忘的爱人希望来世不再为情纠结, 纠结的记忆走不出这结局,也逃不脱这命运, 命运让人鱼公主得到了爱情同时变为了泡沫, 泡沫咖啡为办公桌前忙碌的男女上紧了发条, 重新上紧发条让古老的大钟鼓起了奔跑的勇气, 我们都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挑战着人类已脆弱不堪的信任底线, 信任与不信任之间的距离取决于心与心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两个相爱的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爱, 相爱成了浮华世界中的奢侈品, 唯一而奢侈的愿望仅仅是想找个人来爱我, 我独自走在四月里下着小雨的街头,数着悲伤的日子,寻找属于自己的老故事,发誓这辈子不再为情纠结,挣扎着奔跑着摆脱这命运,直到变为泡沫,成为空气中的一部分,默默地望着都市里忙碌的红男绿女,让时间给我勇气去重新信任爱情,相信最心底的感觉,只愿真正地相爱不再奢侈。 四月里下着小雨的日子,遗忘了谁?又被谁遗忘了? ------------ 等待纪元 等待纪元 部落凡 等待,是甜蜜?是痛苦?是心甘情愿?是无可奈何? 等待在叫做自然的戏台上戏耍着一个叫做变化的孩子,日复一日,不厌其烦。 等待冬天过后的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等待春天过后的夏风徐徐,鸟语花香,翠柳蝉鸣。 等待夏天过后的秋高气爽,稻熟果香,红叶满山。 等待秋天过后的冬雪皑皑,喧嚣俱寂,洗尽铅华。 等待着又一年,等待是又一年。 等待在叫做生命的河流中催生着叫作希望的泡沫,分离,纠结,再融解,成为生命乐曲中每一段华丽小节后的休止符。 在等待中,看着岁月在映有孩童粉嫩笑脸的照片上涂抹上记忆的旧黄。 在等待中,看着爱情在奋不顾身的一对情种头顶洒下佳红的玫瑰花瓣。 在等待中,看着生活在穿行于钢铁森林的众生的脸上刻下的道道沟壑。 在等待中,看着时间在牵手彼此依偎的老人身上插上飞向天国的翅膀。 我们在等待中获得新生,褪袪无知,寻找幸福,等待死亡……… 之后,再等待……… ------------ 别了,别了! 别了,别了! 部落凡 别了,别了! 迎着朝阳,披着晚霞的日子。 别了,别了! 抓心挠肝,嘻笑怒骂的日子。 别了,别了!我亲爱的们! 不要怪我,把任性和脆弱的一面留给了你们,唯把成熟和坚强带走,因为在未知的岁月里,我需要用它们来锤炼出一颗坚定无比的心。 别了,别了!我亲爱的们! 悠然释怀,把欢乐和美好的一面留给了你们,唯把酸涩和阴郁带走,因为在未知的岁月里,我希望有我存在的那段记忆永远快乐无比。 岁月是把杀人刀,请不要在记忆里将我斩杀,因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 岁月是块橡皮擦,请不要将我的名字变成拧巴的碎屑,因为毁了就再也想不起。 岁月是这世间最厉害的神偷,请小心保护我们的故事,因为丢了就再也找不回。 别了,别了!我亲爱的们! 再相遇,也许会是明天后天,人海中的一次偶然的回眸瞬息。 再相逢,也许会是若干年后,塞纳河边不经意间擦碰的手背。 再相见,也许会是霜色染鬓,清山碧水间茶寮中的品茗对畅。 再相聚,也许会是迟暮之年,牵着儿女的手再续前缘的亲家。 别了,别了!我亲爱的们! 你们的名字将会在我的记忆中生根发芽, 我们共同经历的时光会被安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守卫,叫做“一辈子”。 别了,别了! 天总会黑, 人总会离别, 谁也无法陪谁走到最后, 感谢亲爱的们,陪我走过的这一程。 天黑了, 那么,别了,别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巴黎,邂逅在阳光深处-梦游记 阳光深处静坐的微笑,在一刹那凝固了时间和触觉,岁月赐于我们相遇,而这相遇依巴黎而生,因塞纳河而生,因生命中的你而生。 轻启一扇小窗,阳光深处,巴黎宛若一位紫衣少*雅端庄,静静轻启唇角以恬淡酌笑,恍若伊人,在水一方。 塞纳河上阳光挥洒得如此浓烈,光线映射出一道道紫色的纹路,照着远处的哥特式建筑,大小宫殿,埃菲尔铁塔,都一样的金碧辉煌。没有一座城市能把紫色诠释得如此雍容典雅。 塞纳河静静流淌了若千年,手捧一杯咖啡,端坐于船舷,依风而靠,阳光温暖着整个城市。那些被我们叫做法国梧桐的树木在自己的家乡生长得更加茂盛,让河岸的阳光带着绿的色调,充满生机,充满希望。 巴黎是梦想家的城市,每个年轻人都带着关乎奇迹的梦想在这里行走。巴黎的字典里没有羞涩,没有错过,邂逅才是这个城市的主题,一见倾心才是这个城市的故事。 一低头,一浅笑,一抬眼,一转身,都已为每个行者埋下了一见钟情的种子,只等它长大,只等你到来。这里是巴黎,我们相信缘分,我们珍惜邂逅,因为在这里,我们可以把一见钟情刻在岁月的骨头里。 希望一伸手,便会触摸到一双温暖的手掌,带着阳光味道,陌生,却是美好,美得让人无法呼吸,无法证明,命运为什么如此瑰丽神奇?相逢为什么如此出人意料? 答案,只有一个, 这里,是巴黎。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