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话 会做提拉米苏的古怪小招待 “一,二,三。”章磊凤眼轻睐,随手把骰子扔到桌上笔筒里。 抛物线牵起漂亮的弧度。 骰子落下一刹,店内传来当啷一声响,清脆无比。 典小二拿手盖了眼睛,道:“噢!卖嘎的!又摔破一个。” “下班时间到,走吧。”章磊道。 典小二抬腕看看表,愣了:“因着大人你‘节俭’的缘故,你这房间一样显示时间的物事也没有,你怎么知道什么时辰了?我不过去了趟旅游回来,老板,你就通神了?” 章磊浅浅笑道:“三天下来,惯例,她必摔破一个碗碟才肯下班的。” 小二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天,你做什么聘用她。” 这话的愤怒程度绝不啻于质问“你为什么要娶她”。为平息心爱员工的怒气,章磊很配合地做出沉思状。嘴角却不经意勾起丝笑意。 会请那个人,纯属意外吧。 那天,咖啡店也快打烊了。偏偏她就闯了进来。 “我应聘招待。”她歪头再看看手中的招聘广告,想了想,大概终于挑着她能胜任的,遂一锤定音。 “拿点本事出来。”他看她一眼,不算美,中人之姿,但眉眼弯弯,甚是讨喜。 她两眼弯成个问号状,问:“招待也要特殊技能啊。” 他淡淡道:“那小姐请便吧。” 她说,“好吧,我会做提拉米苏。”模样有点委屈。 到现在,他也没有弄清他为何会请一个会做提拉米苏却好罐子破摔的小招待。 提拉米苏,小二会,店里的点心师会,当然,他也会。 那天,她的提拉米苏甚至做得有点苦,他却尝出了思念的味道。倒是自个矫情了,不是么。 p.s.摘自百度: 有几种蝴蝶是可以飞过海洋的,它们会在秋天的时候横渡海洋,在两个大洲之间穿梭,虽然伤亡很大,但是它们绝不放弃,真是让人感动的生命壮举,它们会在冬天到来之前飞到另一块大陆温暖的雨林中过冬,春天时候再飞回去繁衍生息,之后就死去,生命大约半年。它们的孩子只有一个半月的生命,繁殖大约四代之后,秋天的那一代又飞去另一个大陆,而它们不像鸟类一样,有自己的父母,同伴带领,它们凭借的,就是相隔了四代,用血液传承的记忆。 向生命致敬,向爱屈服。生命总是在创造奇迹,蝴蝶亦可飞过沧海。 ------------ 第二话 四缺一 夜色。满街灯光繁华,车辆往来纷沓,人亦熙攘。大街璀璨如虹。 从咖啡店出来,路悠言轻靠在街道旁的灯栏杆子上,看着店铺对面那栋大厦,嘴角微微泛起一笑,心里藏掖着一个小秘密。 这栋大厦的人大都喜欢光顾这间叫时光的咖啡厅,她总能或多或少从员工的碎嘴里听到一点有关那人的消息,然后把它放在心上。晚上,回到出租小屋,再慢慢回味。很少,不够应付思念。只是,总归是好。 一月前,从那家外贸公司跳出来,进了这间咖啡店,这决定真是英明万分。 “妈妈,你看,那边有个怪姐姐。她在咯吱咯吱自个乐个什么劲儿?”小男孩扯着他妈妈的裤管,一脸好奇。 “这孩子,真没礼貌。快走。” 悠言吐吐舌,朝那还频频回头的小孩做了个鬼脸,那小男孩吓得哇的一声,躲到他母亲的怀里,走远了。 她挽着小手袋,继续她的傻乐工程。 嗯。回到g城三个月了。刚开始,做起老行当。在外贸公司做事。差不多两月过去,她负责的那笔订单还是搁在原地,见不着进展。 frankie那鬼子禀承犹太人鸡蛋里拣骨头的优良传统,硬是把已臻完美的样品看出数十个问题来,倒也不得不服他。好不容易经过一段时间的拉锯战,谈到大批落订的份上却又杵在付款方式那里。鬼子要求用信用证,经理却坚持电汇。待得磨破嘴皮劝服客户电汇结帐,偏偏订金的问题谈不拢。鬼子只肯交20%,而经理却死活不肯非50%不成。这下可好,谈判破裂,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连同事mandy也替她着急起来,劝她先搁着这笔订单,转攻其他有希望的。她却没事儿似的,仍不急不慢两边周旋,心思似并不在此。似乎不拿这个月的奖金并不要紧,影响到自个季度业绩也没关系。 其实,mandy又怎么会明白,她微微叹了口气。倘若有些事没发生,她也会冲劲十足的工作,尽管很久以前就笃定不做女强人为生活所累,但人生在世,怎么着也要实现一遭自我价值。只是,有时候有些东西又可曾由人半分。 不过一来二去,倒与frankie熟络了。一起吃下午茶的时候,悠言说:阁下的‘专业’我佩服。 frankie说:我更喜欢你的不专业。 悠言一脸黑线,道,滚! frankie笑道:yan,听说你辞职了。要来我的公司不? 悠言忧郁了:一边玩去。你不是说我不专业么。 frankie认真道:你不知道阿拉伯人可以娶四个老婆吗,我们那边的,英国的,法国的,我这不还刚缺了一个,你―― 悠言说:f君,你去给我叫一杯大号特饮。 frankie愣了:为什么? 悠言道:拿来浇你。 frankie大乐,又问为什么。 悠言语重心长:老娘再不专业也没忘记你是犹太人。犹太人跟阿拉伯人叫一个水火不容。仨老婆加你凑一桌麻将刚好,四老婆有你受的你就等着做端茶的小宾吧。 frankie大笑,喷了,一头磕上桌子,悠言无奈,摊上这样的极品她还有什么好说。 回g城,和一老婆四缺一的古怪犹太人成了朋友,不算赖。 ------------ 第三话 情人独无双(1) 再看了一眼那栋大厦,才慢慢踱上车。 一二零大厦,g城最高的建筑物,夜色中,霓虹不熄,凌云浩瀚。 g城最负盛名的企业的总办事点都云集在这一百二十层里。从这里走出的,又岂止是简单的白领,而是决定着白领命运的人。 那人,便是这其中之一,坐在最瞩目的位置上,俯瞰众生。 这个时间,他下班了吗。他在做着什么。 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再想,心情那叫一个疼痛。 悠言晃晃小脑袋。g城的公交是出了名的拥挤和乱。今晚的巴士,人还不算太多,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任思绪云游往事。 突然想起数天前跟susan闲聊时扯到他们这一届的人事。外语专业,还是不免落入俗套,几乎70%以上的人都干起了外贸翻译这行。 而在翻译一行里混得最出色的莫过于方影与周怀安。同声传译,几乎包揽了g城所有的外交峰会和跨国商务洽谈。阳光下最灿烂的职业,他们演绎得至善臻美。人生到这份上,似乎不该有遗憾了。 周怀安么?脑中滑过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竟是难受得突然一窒,复又快速地跳起来,抚着胸口良久,才平复下来。 只因,有周怀安的地方,定当有着那人。 讨厌。讨厌的一百次方。 怎么绕了一圈。最后还是绕回到他身上来。 顾夜白,那个惊才艳绝,淡漠又疏冷的男子。 想起那天和susan的电话。 末了,susan叹口气,道,“言,还记得周秦么?” “才子?怎么了。”她笑了一下。 周秦,g大的才子,也是他们那届的异数,毕业后成了编辑和作家,现在是名声在外。 “听说,今年年初周怀安生辰的时候,周秦做了首诗给她。” “什么诗?”当时,她的声音平静,眉心却没来由跳得厉害。 “前部分,记不清了,最后两句是,丛云本无定,今为苍山留。” 闻言,手一颤,电话几乎从手中滑落。 夜凉似水。 窗外钩月如织,偶然传来夏虫的嘶鸣,所有的景物,都叫人的心急遽沉沦。 时光仿佛溯回到四年前。那时,她还在g大念书,那时,她还和顾夜白在一起,那时,一切尚未发生。 傍晚时分,两人会蹭到学校附近的荧山去看日落。他重瞳华光潋滟,手里拿着个写生本专心勾勒着,而她就靠在他背侧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花边新闻,乃至日月辰昏,可以由总统大选侃到某明星的小小派对。 有时被她打扰得紧了,他眉一皱,薄唇凑到她嘴边含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喋喋不休。她眉开眼笑,小计得惩!爱极了他的吻,相濡以沫,他嘴里淡淡宛若青草的味道叫她安心。 他何等的聪明,又岂会不知她的小小心思,作为惩罚却又忍不住满心爱怜的加深这个吻,直到满意的看到她脸上的红晕覆天盖地的弥漫开来。 ------------ 第四话 情人独无双(2) 有时,他故意逗她,任她说得口干舌燥,只是风淡云轻不动声色的作他的素描。她“老”羞成怒,遂凶巴巴的把他的本子夺过,就着页页景致斐然胡乱翻起来。 本子前半部分的每帧画几乎都以云入景。这么简单的物事竟也绘画得姿态各异变化莫测,动人心魄。然,总观,却给人一种冷凝的感觉。 后来的画,云的踪迹渐渐隐去,景物开始繁复起来,笔触却渐见柔和,恍惚间竟给人一种错觉,作画者在描绘这些景物的时候,似乎面带微笑,嘴里悠悠衔着半根青草,未惧时光流转,年华如殇。 枕在他坚实有力的腿上,她晃着脑袋,问他后来为何不画云了。 他淡淡道,“言,有时候我们见着云浮在半空,静静的不事活动,其实不然,它一直在飘移着,只是以我们看不见的姿势罢了。” “。。。。。。” 她似懂非懂的又晃了晃脑袋,动作活像小狗一头。 耳边听到他轻轻的笑,隐着天日不见的宠溺。 过了好久,在她以为早已没了下文眼皮渐重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他越发清淡的声音。 “而现在我有你了。” 仿若天籁。 没来得及深究,便徐徐地阖上眼帘,睡去了。 这一辈子,能在情人的怀中这样睡去,即使突然沉进永世的黑暗,即使年华在十分钟老去,又何足憾。 朦胧之际,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在她的眼皮上满带怜惜地吻过。 时间,就此停顿。 以前不懂他所说,离开他以后,细细去忆他的一言一笑,终是明白了他话里的含意。 他是如风像云般的人,从不曾为谁而驻足。可是,他却曾为她停下过,心甘命抵。 丛云本无定,今为苍山留。今日,这个云一般的男子,却静静的陪伴在周怀安身侧,共数流年。周怀安的英文名,正是jebel(高山)。 闻说他们就像鱼与水,蓝天与微云,契合无间。 手指紧紧抓着路旁的栏杆,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刚平复的心律又剧烈起伏,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铃声传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新的简讯。陌生号码,内容和名字却熟悉,微微跳动的荧幕写着: “悠言,你这人,怎么说?还真是该打。回g城几个月了,也不通知一声。还是susan露了点儿口风我们才知道。明日是我的生日,想来,你也必定忘记了。明晚八时三十有聚会,算是为我庆生,只是几个老同学小聚,不可不到。时代广场十四楼“lavender”。谨候到来。许晴。” ------------ 第五话 似是故人来 和susan一样,许晴是大学时候的室友。毕业后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g城,直到三月前回来,这一走竟是整整四年没见。 当年,为了避开那人,自己隐匿行踪,除susan在内极少几个人,几乎跟往日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络。这些年来,他们那一届的“好事”分子组织聚会也不在少数,却未曾出席一次,每回都是有意无意地从susan那里探听消息。 而susan除怒其不争外,却也总心软,会透露点那人的消息给她。这次,没有周怀安,更没有顾夜白――只是几个老同学小聚,倒是没理由拒绝了。 八点三十分正,lavender。 轻轻拧开包厢的门,悠言是一呆二愣三苦笑。虽说几年不见,她怎地就该死的忘了往日的惨痛经历。 许晴是g城人。还在大学的时候,某天向那女人打听一g城的店铺。她说很好找,因那一带只有为数不多的店子,挨间儿问问便知。待她找着那地方的时候却傻眼了,确是为数不多,三十多间而已。 四年没见,许晴还是没有令人失望。确是几个老朋友小聚,她泪奔,前提是请自动忽略掉大厅中那数十号人。 橘黄色的灯光,淡淡的钢琴协奏曲,都市白领优雅的啖着紫红色的酒液调笑闲侃,觥筹交错间的美丽与和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就这样打破了。 当空姐的susan此刻正在飞往土耳其的航班上,还有一些同学很早便离开了g城。除此以外,几乎他们那届专业的都出席了,有些甚至还附加了自己的伴侣。 例如,大厅深处众人缭绕的周怀安和她身边的g大99届美术系天才,顾夜白。 她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早有一堆目光不期而至,石子空落碧潭,又岂能无波?好事者的眸光来回巡视在三人身上。 四年,是个尴尬的数字,短不短,长不长,但也足够一些人残缺了以后圆满,或是圆满了后残缺。 围城内外,也许不外乎是时间作的一场游戏一场梦。 捕捉到昔日同窗或好奇或暗讽的眸光,怀安唇边浮起丝冷笑,冷笑过后是满心的震惊,实是没料到此刻会再见到路悠言。自两年前和身边的男子正式在一起以后,午夜梦徊,又何尝少想过一次这人会以何种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到如今,渐渐把这个人沉入心底的时候,她却出现了,如同幽魅。 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料到那微动的情绪还是被顾夜白捕捉到,他修长白希得近似妖娆的手轻轻滑过她的掌心,似是安抚。 是的,什么逃得过他的眉眼,藏匿,这男子本就是个中高手。他可以寂寂无名在g大几近三载,却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名动校园。于他,似乎一切都有可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她的男人。 忍不住看向他的侧脸,他墨拓般的重瞳里印着路悠言的身影,却是,波澜不惊,像在看待一个陌生人。这个认知教她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 第六话 纵使相逢应不识 “夜白,夜白,你是真正属于我的了么?”怀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骤然塌崩,眼前模糊成那年秋日图书馆前落瑛缤纷的场景。 她很聪明,且目标明确。想起宿舍那几个女生,她笑了。才智不够追求安稳,毕业后望当个办公室小白领,要不就是机关小职员,然后钓个稍好一点的男人便满足。 倒也是。这世上真正有令人惊艳才华的又有多少个?外语系才女,她头上的华光不也有一半是经孜孜不倦堆砌而成的。 可她也并非书呆子,至少她从不会在该歇息的时间还到图书馆去做那埋头苦干的事儿。只是,迄今足足一个星期,每到午休时刻她还是不由自主上那儿去了。只因某天无意中在图书馆自修室里探看到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顾夜白。 天知道,她有多想跟他进一步交往。 可惜,她对他心心念念,而他对她不过是点头之交。 该如何打破两人之间的这层藩篱?她向来自信,可连连数天,却生生驻足,只敢在窗外徘徊。 寝室里那些女生的男友她是瞧不起的,想不到,如今竟也为一个男生这样的费煞思量。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原来这般滋味。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走进他的世界,她狠狠咬着唇瓣。 徜徉了好一会,前脚几乎迈入图书馆之际,却骤然发现,顾夜白身边竟已多了一个人?! 那人,她认得,顾夜白的女朋友,与自己同系的路悠言,普通平凡之极的女生,他怎么就喜欢上她了? 她恨。 那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顾夜白抿着唇,目光灼灼盯着路悠言,而路悠言却背对着他,整个儿的感觉冷漠又决绝。秋日的阳光似乎彻底断绝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他眉目间竟是一片苍白。 悠言纤瘦的背在微微颤抖,但终究没回过身来。 怀安的眼睛狠狠攫住她。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低沉又无奈: “路悠言,我以为我可以不想你,却原来我低估了你也高估了自己。” 好半晌,他的唇微微动了动,道:“可以抱你一下么?” 她仍旧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一下,只一下就好。”他的眸仍是清澈沉静,声音却透出丝死灰般的绝望,垂在雪白衬衣畔的手紧紧按在桌子上,任由指骨绷得泛白。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把他所有的才智与傲气,毫不犹豫地,一点一点在那个女人面前分崩离析。 这个男子,眼角眉梢,莫不是风华。四年的时光,岁月把他打磨得更清俊内敛。 只是,现在,他眼中那抹淡然,不仅怀安,悠言也看到了。爱到极致便是恨。如今,连恨也不在了,那便是他的心已死了。 ------------ 第七话 亿万社长 她的苍白与不安俱落在他眼里,但他只淡淡一瞥,随手轻轻摇晃着酒杯里旖红的津液,再也没有动作。 怀安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实际上,数秒之前,她甚至还存了个念头,再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希望顾夜白携了自己在路悠言眼前谈笑而过。 但现在,她不那么想了。倘若顾夜白连这种虚委与蛇的报复都不屑对路悠言做,那么她是被他彻底摒除在心外了。 可惜,她的聪明这次却失了准。 顾夜白重瞳里深藏的风暴,她终究没能看出。 那股幽暗足以把一个人狠狠吞噬。 把杯子往檀桌上一搁,他嘴角浮起丝微笑,几不可见,那么的冷。 “悠言。”有人招呼。 悠言呆了呆,看去,正是罪魁祸首。 在众人的目光中,许晴走了过来,身边尚跟着几个打优雅扮得体的年轻女子。 “晴。”她低声道,心里微叹了口气。 “我原以为你不来了。毕竟你对你当年最亲密的人也狠得下那样的心,我亦不是你的谁。”许晴淡淡道。 悠言脸色一白,下意识往顾夜白的方向看去。却见他身边有几个男子与他说着什么,他淡淡点头,周怀安在一旁笑得璀璨。 “晴学姐不为我们引见一下吗?这位学姐是?”一个鬈发女子笑道。 许晴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看了悠言一眼。 冷场。 悠言一看,忙道:“我是路悠言,你好。” “哦,原来是路学姐。”没听过这号人。冲着许晴的面子,那鬈发女子本还想说句什么场面话,毕竟许晴是顾夜白面前的红人。 这位顾学长,年纪未逾三十,已是业内最有名的画家。一幅画,便是别人奋斗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与财富。更别提他继承了顾家大得惊人的生意,旗下世界有名的拍卖行,画廊,广告策划,传媒公司数十家,成为亿万财值的艺询社社长。 关于这个人,他的导师,g大的夏教授曾说过一句,也只说了一句。 g大百年内再难出一个顾夜白。 旁边那干练短发女子却悄悄拉了拉她,打了个眼色。 二人与其他几名女子与许晴说了几句,便即退到一旁。 那几人交谈的声音极小,悠言却还是耳尖的听到了。 与那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常捏她的耳珠子,说她是小狗耳朵,利得很。 她不愿意了,在他衣服上蹭啊蹭,恶作剧地叫得欢:“小白,小白。” 他听得眉头直皱,随即狠狠吻住她,当然,谁也不会愿意与动画片里某色小孩的宠物同名。 只是,她那时竟不曾意识到,他看似不喜这没营养的称呼,倒从不曾纠正她。 后来,才恍觉,那是属于他与她之间的称谓。他只给她的纵容。 ------------ 第八话 是谁千杯不醉 恍惚中,声音絮絮传来。 “学校那个风云榜,你忘了吗?这位路学姐在那个薄情榜上排名第一。” “啊。她就是顾学长的那个――” “错不了。就是她当年耍的劈腿。这个女人――” 悠言心里叹气再叹气,掩耳盗铃地退到一边。许晴微一沉吟,也跟着站到她身边。 “对不起,晴。”悠言瞅了她一眼,轻声道。 许晴冷笑道:“悠言,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谁,自己心里有数。我是没有这个资格说你,在你心里,只有susan才算得上是你路小姐的朋友。” “我只是奇怪,为何你突然便回到了g城,听说,迟濮是几月前结的婚,你便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时间不差一分。” 悠言低着头,也不分辩。 末了,道:“晴,你何不直说我被迟大哥抛弃了。” 许晴一愣,倒想不到悠言会说得如此直截了当。 “你当年追逐着迟学长的脚步离开了,今日就不该回来。何必累了自己扰了他人?”许晴突然道,目光落在不远处周怀安身上,本来嘲讽的口气抿进了一丝叹息。 “我明白,我只是回来一下下,我会走的。”悠言压低了声音,想了想,又笑笑。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那人一眼。 这一下却还是教许晴看在眼中。 她淡淡道:“悠言,这样没心肺的笑,你怎还敢拿出来?你走后的第一年,林子晏跟我说,顾夜白在他的画室里画了满室的你。看着他不眠不休,林子晏他们当时气得只想打醒他,他们要撕掉那些画,顾夜白喝得烂醉,却也还懂得拼命去护那些画。他的身手,你是知道。那晚,林子晏他们三人几乎被揍个半死。” 悠言心里大痛,怔怔出神,“他素来是千杯不醉。” 许晴冷笑。 确是。千杯不醉,却喝醉了,这事不是很可笑么。 只是,这世上没有谁非要谁不可。 所以,悠言,现在他的身边已没有了你的位置。当然,更没有我的。 “什么醉不醉啊,许mm?”明亮的声音划入。 二人一怔,扭头看了去,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着装极端雅致的男子。无独有偶,他身边也跟了数名年轻男女,那几人向许晴问好,许晴点了点头。看样子也是g大的学弟学妹们。 那男子的相貌算不上英俊,甚至数许娃娃脸,却笑容可掬,皮肤黝黑,衬得齿白而亮,整个人看起来甚是阳光帅气。 ------------ 第九话 游戏 “曹操,来了,啊。”悠言吓了一跳,话也被分拆成数节。 林子晏本意与许晴打招呼,与悠言这一照面,也吃了一惊,不动声色地看向顾夜白。 后者朝他淡淡一瞥,眼神带了些许警告意味。 他心惊肉跳,顾夜白这人,太腹黑,当年也只对一个人有过真心。只是那人却做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悠言,悠言,背弃了诺言。 那年,原以为这性格极度迥异的两人不会在一起,哪知道,他们却在一起了。目睹他们种种过往,以为他们重级地震也震不飞,哪知,最后却曲终人散。 罢罢,他跟在他手下办事,还是不要挑畔老板为好。 遂朝悠言一笑,道:“这不是悠言吗?” 许晴瞪了他一眼,拟他语气,道:“这不是用肺说话吗?” 林子晏朝她做了个凶狠的表情,转过身来对悠言继续笑容满面。 可恨悠言良久仍无表示,他扯扯有点抽搐的皮肉,再送一秋波。 悠言憋了半天,终不负他望,扯出一句,“学长,您现在在哪发达啊?” 林子晏一怔,随即捧着肚子大笑起来,顺手在悠言肩上一拍,悠言手一抖,手上一杯果汁立刻45度倾斜,准确无比地向林子晏身旁的一个学妹泼去。 那小学妹尖叫一声,跳了开,身上还是挂了彩,怒,向悠言瞪去,后想起林子晏才是元凶,视线又向林子晏射去,但林副社长帅气多金,这小失误遂选择性忽略掉,继续怒视悠言。反观她是顾学长的过气女人,全民公敌。 (悠言泪奔:喂喂>_<――从属关系用错了吧,当初是我抛弃那位的) 数位学妹互视一眼,有志一同的退后数步,和悠言楚河汉界。 悠言看了林子晏一眼,眼神幽怨。 很好,这下,她又成了焦点所在。本来众人见当事人也无什么苦大仇深,情仇纠结,一时看热闹的心也掩了半数,现在又尽数被挑起。 甚至,顾夜白也朝他们这边淡睐了一眼。 悠言心里一震,握紧了藏在衣侧边的手。 “林学长,许学姐,你们在那边做什么。快过来这边,待会一起玩个小游戏。”有清脆的声音在周怀安一侧传来。 这一声召集,林子晏和许晴还未及相应,已有不少人奔了过去。两人互视一眼,是楚可。 林子晏耸耸肩,道:“什么游戏?” “谁知道这小妹妹又想玩什么把戏。”许晴淡淡道。 灯光欲乱迷人眼,许晴不知,一场游戏再次拉近了他与她。 ------------ 第十话 三个愿望 “谁知道这小妹妹又想玩什么把戏。”许晴淡淡道。 悠言一怔,终究是同室数年,一下便听出许晴话里的冷淡和讽刺。 许晴突然道:“悠言,来,一起过去。” 悠言道:“不了。你们去玩。我自己在这边就行。” 林子晏已揽了悠言的肩,笑道:“悠言一起来。” 那边已团坐了十数人。有过去的旧同学,也有学弟学妹。当中一个少女长发披肩,明眸皓齿,目光顾盼流传间,端的是动人之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周怀安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这少女竟也秋色不输。 许晴在她耳畔轻声道:“这个便是楚可。” 悠言微惑,看向许晴。 许晴道:“生日送礼,层出不穷。今年怀安的生日,周秦做了诗给她。你可知道个把月前这位楚小姐的生日,拿走了什么?” 悠言合作的给了许晴一个怔愣的表情。 许晴冷笑:“顾夜白的三个愿望。顾夜白允了她三个愿望。” 三个愿望。 悠言脸色一白,抿抿唇,回了个笑容给她,没再说什么。 有人问了许晴什么,许晴便扭了头去答。林子晏身旁一个娇丽的学妹也和他搭讪着什么。 众人说说笑笑,悠言便静默着,做安静的观众。 没有人主动搭理她。即使是旧识。 路悠言这名字在一定程度上是贱的代名词。当年,与顾夜白在一起,却偏插足到音乐系的学长迟濮与学姐成媛之间去。 后来,成媛远走美国,迟濮没了讯息,悠言毕业后也即隐去了踪影。再后来,有人却在距g城数千里之外的落迦市看到过迟濮与悠言二人黄昏结伴,相拥而归的画面。 而在这不久之前,顾夜白却拒绝了校方安排的保送意大利深造的机会;并在庐山那场大火中救了悠言,用身子覆上她,为她挡下了落下的横梁。 他受伤甚重,而在他怀中的她,几乎无损。 时光匆忙。也许只需燃一支烟,四年的时间便在指间灰飞烟灭。 数月前,迟濮在网上贴出了结婚的消息,与此同时,悠言回到了g城。 “这位便是路学姐?”有人打破了这个迷僵,声音俏如琉璃。 这样一来,众人的目光也落在悠言身上。昔日两个同系的女子甚至微哼了一声。 悠言假装不在意,笑笑,看向发话者。却是楚可。 后者正嘴角噙笑看着她,目光幽深,眉眼若葱。 ------------ 第十一话 挑畔 往日,顾夜白总是淡淡道:“言,小笨蛋。” 悠言并不笨,楚可至于她,并非善意。 她还是应了。 楚可道:“一会的游戏,路学姐也一起来玩,好吗?” 终是“盛情”难却。悠言皱了皱眉,还是点点头。 楚可一笑,朝前方吧台的方向喊道:“顾大哥,周学姐,好了没。就差你们了。” 顾夜白携周怀安还与刚才几个男子在聊着什么。怀安笑道:“就你急的。” 悠言悄悄看了一眼,见那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淡淡,背后,怀安的手在顾夜白身上轻按一下,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顾夜白手掌微动,便把她的手包裹在掌中。 藏在口袋里的指甲划破了肌肤,温热的液体濡湿了掌心。 冰冷的手,无人握。 “阿楚,玩什么游戏啊,我们边玩边等学长他们吧。”有个男生开口,眉目英俊,看着楚可的眼神灼热不假掩饰。 众人也笑嘻嘻地望着楚可。 不论公事散玩,一群人中,总有焦点。这小女子似乎便是焦点人物。 楚可本也是笑意吟吟,这时却俏脸一冷,道:“方明辉,你刚才叫我做什么?” 方明辉一愣,道:“阿楚――”神色有几分不豫。 “阿楚也是你叫的吗?”楚可淡淡道。 那方明辉脸色一白,他的同伴拍了拍他,他就扭了头过去,在这之前,却又忍不住看了楚可几眼。 众人一阵静默。 冷场又见冷场。 悠言对这个少女又多了几分好奇。 一直和美人调侃的林子晏突然接口说了个冷笑话的,大家这又才聊开了。许晴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越发的深。 许晴见悠言看她,仰头吞了口酒,冷笑道:“玫瑰虽美,都是带刺的。” 悠言问:“这小女孩为什么不让别人那样唤她啊?” 许晴正要答话,一把温婉淡定的声音已在背后响起,“我们的阿楚怎么了?” 坐在方明辉一旁的一个女子道:“周学姐,你刚叫楚可什么?” 那女子尾字声线拉长,显是十分不满楚可所作,有意把导火线延到怀安身上。 几人谈话似乎已毕,那几个男子装扮优雅帅气,站在顾夜白与怀安身侧,说说笑笑什么。这些人悠言不认得,想来并非来自g大,却是那二人的朋友。 怀安一身浅蓝小礼服,美丽却敛藏,风情而智慧。 顾夜白站在她背后,两人动作未算亲密,但他目光隐淡,似乎并没有离开过怀安。 悠言藏在口袋里的指甲又深陷了几分。隐约中,似见怀安的目光往她的方向微微一动。 楚可瞥了那挑畔的女子一眼,笑靥如花,道:“周学姐是顾大哥的管家,这样叫自然无妨。” 闹了半天,悠言若还没听出楚可的弦外话,那就确是不上道了。 ------------ 第十二话 流光倦 闹了半天,悠言若还没听出楚可的弦外话,那就确是不上道了。 这话分明是说看在了顾夜白的面上。 悠言低声问许晴,“阿楚这称呼有什么特别吗。” 许晴冷笑道:“顾夜白专属的称呼,当然这是那丫头自认,人家是不是也做此想,那就另当别论了。” 怀安是顾夜白的女人,这楚可是公然叫板怀安了。 悠言忍不住看了楚可数眼,楚可眸光一闪,几不可见的睐了她一眼。 “阿楚。”声音略淡,低沉。 是那人。 悠言心里一震,拼命垂下头。四年了,他的声音,她快忘记了。 在落迦与迟濮一起的那段日子,二人用着自己的方式与思念斗法。有时也会小小嘲笑对方一下,判定手段谁优谁劣。 她常趴在书桌上,看他匿名与成媛学姐聊天。 成媛学姐于两年前已在美国嫁作他人妇。丈夫是个abc,思维与处事方式都很洋化,幸好感情却不abc,对成媛学姐是极好。 隔着半个地球,迟濮便在他的电脑里通过文字与符号,看成媛学姐喜悲。 她呆呆的看着他们互动,有时,也会喜孜孜的拿一些顾夜白的东西给他看。 陈年的那人的画,那人送她的小玩意。还有从杂志上剪下的所有与他关他的图片。 迟濮抚着她的发,道:“妹妹头,小心别染了收集癖。这顾夜白也真逊,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怎么就只送了你这么点末东西。你看这画,都教你翻到起毛了。” 她一听,怒了,pia飞他的手,道:“哪里不短来着,不长不长,才两年――” 迟濮叹口气,把她搂在怀里。 她皱皱鼻子,在他的衬衣上蹭蹭。他的气息清淡好闻,却终究不是那人的。 迟濮似乎没有留下成媛的什么东西,看着成媛与她丈夫的幸福生活,似乎也不悲伤。 只是有一次,半夜里,悠言做梦醒来,却看到迟濮枯坐在黑暗的大厅里,拿着手机怔怔出神。 空荡的大厅里回荡着成媛学姐微沙哑的声音,窗外夜色如氲,流光缱绻。 “迟濮,我爱你。” 不过五字。 谁知道,迟濮听了多少次。 悠言走过去,低声说,你还真有办法。成媛学姐,那么骄傲的人,也让你录下这句话。 迟濮关了播放器,淡淡道:“用了整整一瓶老白干。你也可以用在你家小白身上。” 悠言笑了,笑出了泪水。 “他千杯不醉啊。” ------------ 第十三话 真心话,大冒险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隔了四年。 只是,唤的并非她的名。 他搂着怀安,微微一笑。深蓝色系的西装,镂花袖扣,有藤曰长春。前额发如墨染散碎,重瞳旭旭光华,却淡泊疏离,这一笑,摄人心魄。 “原是要与他们谈下月纽约的展,怀安说你这边有戏,才过了来,怎么,阿楚,你就叫我们干看着?”他淡淡道。 “就是就是。”顾夜白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人跟着起哄。 顾夜白与怀安相视一笑。默契,在不言中。 悠言的心抽了一下,也笑了。 林子晏不动声色看了许晴一眼,许晴别过了头,在悠言耳边冷笑道:“楚可这丫头还是嫩了点。” 楚可咬咬唇,又笑开了,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往空中高高一抛,有人吃惊,低呼了一声。楚可出手飞快,手一展,已把瓶子抄在手上。 “真心话,大冒险。”红唇如魅。 “不嫌幼稚么。”刚才替方明辉抱不平的女子冷笑。 顾夜白却携了怀安坐下,众人一挪位置,二人便在许晴以左坐下,与悠言只一位之隔。 小游戏,不陌生。橘色灯光,四分心事。 怀安想起了那年赖在顾夜白怀中的悠言,不动声色拿起了酒杯。 修长的指按在她的手上,仰头,顾夜白神色平静,手上却用了些许力道。怀安心里喜悦,又看了悠言一眼。 悠言不喝果汁,换了杯酒,啖了口,三分辣七分苦。 那边,林子晏脸部皮肤再次抽搐,许晴已笑了起来。在座的人里大概有人还记得当年的那场小风波,遂也笑了起来。有学弟学妹问起,声音汇聚了一片。 那年,g大的宿舍。 顾夜白,怀安,悠言,迟濮,成媛,susan,方影,林子晏,许晴。。。 简陋的酒瓶子,简单的游戏。 truthordare,讨问最直白的心事。 悠言是倒霉孩子,每每被指中,位子换了数遍,无果。被问到与顾夜白的私密问题,真心话不肯抖,酒不肯喝,苦着脸看向顾夜白,那人却浅浅笑着,不肯替她喝酒,她只好皱着鼻子去接受古怪的任务。 教人捧腹的是悠言被指定给顾夜白的导师夏教授去电话,还得自报家门,说,夏老,您好,我是悠言,哦,对,就是顾夜白的。。。。。那个朋友,有句话我想给您老说好久了――您的胡子实在太逗。 夏教授本来就叹息怎么自己的得意门生就摊上悠言这么个笨拙的主,估计这下脸都气绿了。 ------------ 第十四话 05年的波尔多红 最教人忍俊不禁的是林子晏。 那时,发问的是许晴。她问:“林子晏,你对susna其实心怀不轨吧。” 林子晏正喝着水,一口水喷了,与他对座的是方影,酷酷地拿起旁边的书一挡,免去池鱼被殃。 林子晏下意识看了susan一眼,susan笑笑,容色明丽。 他道,“tmd,许晴,老子喝酒。” 其实,这话一说,已猫腻不藏,如不喜欢,便直接说不,这下不啻心事昭告天下。 可惜,那边厢已无酒可喝,早教不愿说真心话不愿大冒险的人喝光。 林子晏只好被迫冒险,悠言因倒霉忧郁一晚,这下终于咯吱咯吱笑翻在顾夜白怀里。 怀安淡淡看那二人一眼,捏紧了手心。 林子晏把大吉他一抄,跑到外语系女生宿舍搂下面吼了一嗓子“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g大外语系门面众多,英,法,德,日,意。。。不下八国,平日里哪国也不服气哪国,这时是可忍孰不可忍,八国女子联军一致对外。 “vast‘en!”(法:滚蛋!) “asshole!”(英:混蛋) “arschloch!”(德:王八蛋) “ばかやろ!”(日:笨蛋) 另一侧的男生宿舍,也笑骂连篇,各地方言出动,跟在林子晏背后的众人遂惊叹祖国语言的博大精深。 于是,林子晏吃了无数的蛋,外加一盆高楼泻下的冷水。 拜林子晏所赐,翌日,校方紧急召开了一次思想教育会议,对全体学生进行思想辅导工作,林子晏被请到校心理疗室进行了为期一个星期的诊疗,一战成名。 那个夏夜,灯光星点,人声沸闹。远方天际,因某个大型商业大厦的开幕,燃烧烟花璀璨。 一众朋友,谈笑嬉骂。 夜空的烟火绯红了悠言的脸,顾夜白拥了她尽看人世一切嬉闹。 流年,美好。 今日,风化的又岂止是时间。 人面桃花,人还是那些人,人又已不是那些人。烟花细碎,如何堪剪,又是谁比烟火寂寞。 灯光下,游戏开始。 转动的酒瓶子在怀安面前停下。楚可做的庄,力道倒是恰好。 众人相视一笑,看楚可发问。楚可与怀安,两大美人,再说风闻这楚可与顾学长纠结未清,还有一前任悠言。这场热闹,谁不爱看。 楚可不动声色看了怀安一眼,笑道:“学姐,那我问了哦。你与顾大哥的第一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样做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言。这楚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林子晏甚至夸张地滑下椅子。 谁也没想到楚可竟问得如此私密露骨。 林子晏笑道:“楚小妹,时间,地点,行为,一,二,三,这可是三个问题了。” 怀安想起与顾夜白的种种,脸上一热,随即心内冷笑,神色却平整,拿起酒杯,嘴角噙笑,举了举杯子。 悠言捏在衣袋里的手攥得死紧,许晴突然握住了她另一侧的手,自嘲一笑,又摇摇头。 楚可娇笑道:“学姐,既然无心冒险,喝酒,便不该只喝这杯,不然,人人效法,可就不好玩了。” 说着,眼光一侧,有意无意地瞥了桌上的一樽红酒,和大得吓人的特制高脚杯。 这一下,无疑把全场的气氛调至最高点,本微微繁喧的调笑低语之声皆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在怀安身上。 怀安心里冷冷道:楚可,你狠。脸上依旧微笑曼妙,手够向桌中的瓶子。 衣衫蓝如晴海,有人更快,不多,只半分。 众人只觉眼前微微一晃,再看时,一瓶子酒已轻握在那个俊美又淡漠的男子手上。 顾夜白朝近侧的侍应一招手,那人立刻恭谨地递上开酒器。 他接过了,淡淡道:“05年份的波尔多红,还不算太坏,怀安,你不介意我我喝这一杯吧?” 怀安眸光闪动,欢悦盈上眉梢。唇微敛,斜看了楚可一眼,目光收处,却是悠言。 脸色苍白的悠言。往日不肯替她喝的酒,却替今日的情人喝了。 ------------ 第十五话 他的女孩&大冒险 众人的笑声与掌声中,顾夜白擎杯饮尽那酒,楚可微变了脸色。 第二轮游戏便在这升级的气氛中开始。顺序而下,是林子晏。 酒瓶子停下时,悠言瞪着眼前正对着自个的酒瓶子,幽怨无比地看向林子晏,林子晏擦了一额汗,道:“手误,手误。” 他说着,不禁又下意识地看了顾夜白一眼。 那时那二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他老喜欢惹悠言,顾夜白这人不易动气,整天就老神在在,然有一次他把悠言惹哭了,顾夜白却怒了,出手黑了他电脑里所有的资料,让他鬼嚎神叫。 顾夜白说:我的女孩,只有我才能欺负,不做他想。 这个可怕的惯性跟随他到现在,尽管此刻看去,他的老板眉眼不抬,不惊不乍。 坐林子晏一旁的女子却笑道:“学长,这个问题送我,如何?” 林子晏立刻眉开眼笑,差点没跳出来,道:“好好好,拿去,拿去,不必客气。” 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 那女子娇笑连连,悠言却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路学姐,想必大家也很想知道,你,到底喜欢顾社长还是迟学长?当年为什么劈腿了?” 这问题比刚才楚可的问题更勾人心痒,不过数秒,全场肃静。 悠言一愣,心里疼痛,咬着唇,下意识想去看那人,又怯。 怀安,楚可,甚至许晴的眼光均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或放肆,或微敛。 顾夜白却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嘴角噙笑,若有若无。 悠言知道,自己的脸色必定再次,慢慢白了。因为心闷涩得慌。 咬牙看向桌子中央的酒。红酒已被换走,这次是酒精度极高的白酒。不知谁的提议,游戏逐级而上,才叫刺激。 瞥了悠言一眼,林子晏心下竟有几分不忍,抬眸却惊觉顾夜白的目光似乎淡睐过他。 他心里一动,在反应过来前,话已出口,道:“悠言,如真心话不说,要不来个大冒险吧。每个人都喝酒,就像楚小妹刚才说的,这场游戏便失去它的乐趣了。” 悠言犹自怔愣。 林子晏早转向身旁的女子:笑道:“学妹,大冒险的权利,我要回,可好?” 对方还未答话,他已不管三七,道:“既无异议,那就这样了。悠言,你呢。” 悠言想了想,低低道:“冒就冒吧。” 各人一听有戏,皆来了精神,望向林子晏。 林子晏眸光微闪,嘴巴朝桌上一努,许晴哼了一声,众人已看去。却是一小盘子提拉米苏。 拣起一块手指饼干,林子晏笑得叫一个狡猾,道:“悠言,布巾覆上眼睛,与这里在座的某一人一起分食这件提拉米苏,如何?” ? ------------ 第十六话 提拉米苏的传世意义 “这人,就由悠言挑吧。当然了,挑到的人一定要合作。人家mm也不容易,在理不在理?”林子晏一口气说完,看也不敢看他老板一眼。 林副社长安的什么心眼,在座的人这下莫不知悉,冷笑也罢,看戏也罢,这视线便漂移于顾夜白与悠言之间。 楚可脸色有点难看,怀安却平静不紊乱,除却桌下慢慢攥紧的手心。 悠言恍似未见,却又终于看向顾夜白。怔怔的看,呆呆的看,今晚的第一回凝视。 讥笑声四起,往昔的同学,今日的学弟学妹。 “真蠢。”楚可心下冷笑。 许晴对顾夜白感情复杂,本也尚自恼恨着悠言,看着她,此刻却颇觉几分心酸。 突然有人问起提拉米苏的传说。 提拉米苏,有过太多的传说。 最流传的版本据说是正值战乱,意大利的士兵即将赴战场,家中羞涩,心爱的妻子把家中能用的食材做成蛋糕,以赠丈夫。 天涯海角的相随,何惧人世变幻。乱世又怎样,生死又如何。 微细的糕点,自此有了传世的意义“带我走”。 怀安便就着这妩媚的灯色,在顾夜白的怀中中娓娓道来。幸福满眉。 “好美。不就像顾学长与周学姐么?”不知谁带头说了句,众人一时反响热烈。 座中女人聚在怀安身上的眼光无不艳羡又嫉妒。 许晴却突然道:“悠言,你会做提拉米苏,传说是这样吗。” 声息遽然而止,目光又返回悠言身上。 悠言咬咬唇,想了想,低声道:“我想,其实,提拉米苏,还有一个意义。” “要回来。那是妻子没有出口的话。如果无法带走,那么就请一定要回来。” 众人顿时静默,有人看向悠言的眼光却愈加不屑。 “回来作什么?看着好便回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有人冷笑道,接着几个女子便斜着悠言,议论开。林子晏微叹了一声。 悠言低下头。 是的。要回来。 可是。四年前,她离开,她带不走他。她有一千个理由要带他走,只是,却有一千零一个理由对自己说不能。 四年后,抵不过思念的蚕食,办完迟濮的事后,她回来了。 然而,他已不再期望她回来。他身边已有了很好的女人。怀安是适合他的人,一样聪慧。她知道怀安爱他,深深爱着他。 所以她,也期望他的期望。 回来,看看他,就好。知道他好,就好。那么她便心安了。这辈子,她无法给他的,她希望有人能给。 她只要他好。 数字是理性的美妙。构建这世界的最初。 如果,要给爱情数字化,那绝对不是1+1=2。公式既然无法恒等,那么注定爱情永远不能完美,有完满亦自有缺陷。 残缺并非不美。端看途经。 小白,小白。悠言在心里唤着那个名字。 曾经的沧海,今日已桑田。 顾夜白没有回避。知道她看他,礼节性的一瞥,疏离淡漠,如同那年的初见。 那中间的四年时间,仿佛被架空。仿佛他从没吻过她,仿佛她从没在过他的怀里哭过与笑过。 谢谢阅读,如你还喜欢小文,请收藏一下,推荐一次,留个小评。谢谢。 ------------ 第十七话 折子戏 悠言却突然笑了,眉眼弯弯。 顾夜白微晃动着酒杯,杯里醇红的残液映出了女子的容颜,弯弯的眉,弯弯的嘴角。那年的雨天,他遇见了她。她撑了伞,伞往他那边倾着,护着他的期末统考的画稿作品,雨水顺着她一侧的肩膀,滴落地面。因冷而颤抖,她还是微微笑着。 举杯把剩下的津液吞掉。 这样的笑,初见的微笑。她怎还能这样笑?就像她从不曾离开过一样,就像他想她想得疯狂却不曾在自己的臂上划下数十刀一样。 这笑令他想把她毁掉,狠狠地,不顾一切。 悠言轻轻道:“小林子学长,是不是挑谁都可以?” “那当然。大家说是不是。”林子晏哈哈而笑,又俯身到悠言的耳边道:“言啊,叫学长就好,前面那个定语,就拿掉吧。” 悠言点点头,再次望向顾夜白,目光柔软,小心翼翼。 卡其斜呢方格桌布铺就,本用作聚餐的轻檀长桌并不算窄小,但这时一下子变得拥挤。 厅上的人刚才还三两散开,此刻均拢集到这桌的四周。 俗套的冒险游戏,却是有趣的人。 劈腿回巢的旧日情人,今非昔比的亿万社长。 “知不知羞耻!”几个站在怀安背后的学弟学妹,其中一人愤怒道,却是刚才那个被林子晏祸害湿身的鬈发学妹。 她的同伴赶紧拉了拉她,她却忿忿挣脱了,冷笑道:“我偏要说!怎能有这样的人?当年顾学长还不是艺讯社的社长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她留下?你们就不替怀安学姐抱不平吗?楚可,你怎么说。” 楚可一笑,挑挑眉道:“有人希望这个小冒险叫作鸳梦重温。” 人群里笑声立起。尚自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学弟学妹问起,有知情的便细声叙说。 几名昔日与悠言同班的男女离了座,站到外围去,唯恐沾染了她的是与非。 怀安转身,微愠了脸色,对那鬈发女子道:“学妹,你喝醉了。” 那女子一跺脚,挽上怀安的手臂,急道:“学姐,就你忍,都教人欺上门——” 怀安轻瞥了顾夜白一眼,后者淡抿了唇,重瞳沉邃,深浅难测。 她捏了捏那女子的手,语气一沉,道:“你再说,我可不爱听了。” 散围在餐桌四周的人,说是咬耳朵的叙述,却放肆。 笑声狠辣。 看着灯光下,头垂得低低的悠言抚上胸口的手,微微泛着清惨的白,林子晏恨不得拿块豆腐去撞了。 许晴狠狠瞪了他一眼。 眼光依旧放肆,笑声仍旧毒辣。仿佛这是场折子戏,这才算*****。 顾夜白翻着手中的高脚杯,突然手一扬,“噹”的一声,杯子倒悬在桌中的白酒瓶子上。细碎清脆的声息却这样便掩住了这片嚣闹。 “很好笑是吗?有没有谁可以告诉我一声这是为了什么如此好笑?” 谢谢阅读,如你还喜欢小文,请收藏一下,推荐一次,留个小评。谢谢。 ------------ 第十八话 意外 一句话,缄默了全场。 顾夜白轻环了众人一眼,便再没有说话。这里的人,生意上,工作上或多或少与这位社长沾惹了些关系,并没有人想得失他。 他脾性淡漠,不多话,却是个狠角色。顾家二代三代子孙众多,他却独受顾家爷子青睐,拿了当家做主的权,凭的又岂只天赋的惊人画技。 气氛渐凝息。 顾夜白眸光微敛,知道效果已达,目的已到,便转对林子晏道:“子晏,你的游戏还继续不继续?” 林子晏被他一看,心里叫了声娘,忙笑道:“回阁下,继续,那是自然。大家别愣着。继续这一场。” 一伙人悬了的心才算掂下。 怀安心里一涩,轻叹了口气。不确定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夜白。你仍看不得她难过是吗。 下意识想去看看楚可的表情,想必精彩。她或多或少知道顾夜白与楚可的关系,只是却不敢亲口去问,这何曾是众人所见的独立自主的怀安。她的爱情,她竟无法自主。 她知道,她爱他比他爱她多。甚至,她无法确定,他爱或不爱。 都说,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其实,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何尝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知道我爱你,我却不知道你爱不爱我。 正式成为他的女人两年了,然而两年的时间,她仍无法探寻他心思。 一如他现在的画作,可恨的抽象画。早已摒弃具体影像与客观,独留意念,一千人眼中的哈姆雷特,个个迥异,如何去度。 林子晏唤悠言的声音已在耳边响起。 路悠言,这次回来,如你想把他要回,我必将不惜一切! 怀安听到心里花落的声音。 此刻的悠言,手却在口袋里颤抖着,他为她解了围。她可以这样认为吗。 林子晏悲哀地发现自己被彻底无视了,只好再次晃到悠言面前,呼道:“悠言,悠言。” 悠言一怔,抬眸,微微一笑。 林子晏笑容灿烂,道:“你挑的谁啊。” “学长,如果谁都可以,那么――”悠言仍是没忍住,朝顾夜白一瞥。 不少人刚被摄下的心思又脉涨起来。 林子晏伸长了脖子。 悠言皱皱小鼻子,突然道:“学长,就你,好不好。” 招惹一片静默。再静默。鸦雀无声。 林子晏嘴巴张大,陷入莫大的悲壮情结中。 有人格格而笑,却是许晴。顾夜白看了许晴一眼,许晴下巴一仰,目光大胆无惧,顾夜白嘴角便勾出浅淡的笑意。 场上,有人惊讶这个意外,却也再次热闹。 悠言却失了神。心里碾过默默的疼。 还是那年。秋日的黄昏。 从顾夜白的寝室离开,她甩着手,欢快地小跑着,期待晚自修的图书馆之约,顾夜白便笑着站在她背后看她一路傻气。 后想起有东西搁下,她便折了回去,却看到那不意不堪的一幕。 ------------ 第十九话 秘密 他就在夕阳下静静站着,眉敛,目光若沉,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女生。 短发齐耳,容颜俏丽。 那女孩扯扯嘴角,突然起步,未几,整个身子扑进他的怀。 他似乎微微一怔,却没有推开她。 他没有推开的人,是她,她的同室寝友,许晴。 当悠言看到他的手拢上她的腰时,转了身。 还未及解开的谜,不久,却已到了离开的时限。 悠言笑笑,那一秘密的一帧便隐回心里。 “学长。”悠言拍拍尚在石化的林子晏,道:“准备好了吗。我借餐巾去。” 林子晏这厢终是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与悠言亲呢,他并不讨厌,却是―― 惯性地估量着去看他的老板,那松松软软的声音已道:“学长,你不同意没关系,我喝酒就好。” “喝,喝,喝!”桌内外的人声鼎沸,只等着这刻好戏。 悠言笑笑,手够上那白酒瓶子。 她动作竟飞快,已倒了一杯,闭了眼睛,吞进口。 有些人却想到一事,那是刚才顾夜白用过的杯子。楚可咬了咬牙,心道,好,又一个贱女人! 她笑道:“路学姐,瓶子里的酒还满着,不急,慢慢喝就是。” 猜测顾社长的心思,想是恨极悠言的。楚可素来极得顾夜白关顾,岂不会观颜察色?这话,即招来一片附和声。那为怀安不平的鬈发女子更是冷笑连连。 悠言紧锁了眉,一杯见底,脸色殷红,抚着胸口,便猛烈咳嗽起来。 许晴欲言又止,悠言擦擦嘴角,已拿起酒瓶斟起酒来。 玻璃片折射着眩迷的光彩,杯子的另一端,顾夜白暗沉了眸。 悠言不会喝酒。林子晏突然想到这事,一下慌了。 “子晏。”正怔忪着,却听到顾夜白的声音。 他头皮有点发麻。顾夜白对悠言的感情,他不敢确定。四年来,也不曾多问。毕竟如有谁见过他当日的疯狂,便不会开这个口。 林子晏应了,忐忑,有蹲墙角的冲动。 顾夜白道:“子晏,待会游戏散了,你也散了吧,别待太晚。明天s市的那个合约,还得你去签。” 林子晏一听,亟待倒地。s市的合约,是和政aa府合作的慈善义卖画展。他好磨歹磨才磨得顾夜白亲跑一趟,只为s市的那个女副市实在难缠。 现在――,他正想申诉,却瞥见顾夜白眸光闲落悠言身上,只一眼,便离开,那么不经意。 他知道,顾夜白知道他知道。 他一惊,却又福灵心至,一把夺过悠言的酒瓶,笑道:“顾社长替红颜知己喝酒可以,我林子晏替学妹喝个酒就不成么?” 悠言一愣,旋即只觉胸口窒闷难受,头上细汗沁出,她急急捂住嘴,低低一声抱歉,便匆匆往盥洗室的方向奔去。 奔走间,撞翻了迎面而来的侍应的盆子,一身狼狈。 不知是谁,扑哧一声而笑,轰动全场,笑声遂彻整个大厅。 谢谢阅读,如你还喜欢小文,请收藏一下,推荐一次,留个小评。谢谢。 ------------ 第二十话 定义 言出得来,便愣住了,她上洗盥室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怎么出来便曲终人散了。大厅里的人已散得八九。 他,还在。当然,还有怀安。此外,许晴,林子晏,楚可,方明辉,另外还有两个女子,和楚可神态亲密,想是她的朋友。 “悠言,没事吧。”许晴迎上来,神色倒有几分担忧。 悠言脸色有点白,摇摇头。 许晴道,“就等你了。男士们都是有车的,看你要坐谁的车。” “我自己坐车就行。” “小方,你带阿楚走,也带路小姐一程吧。” 这话教所有人一怔,悠言更是一震,那低醇的声音,是他。哪怕一丝一毫,她对他的心思,看不透。她没想到有关自己的信息还会从他的口里出来。 只是,这一句话,叫她酸涩。 路小姐。他们有过最甜蜜的时光最私密的时刻,到现在却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四年前,她背叛了他的曾经。四年后的今天,他划定了她的天涯。 方明辉恭恭敬敬答应了。 悠言绞着袋子里的手,紧紧的。 林子晏正为悠言的事负疚,这时一挽方明辉的肩,笑道:“小方,你学长我喝了酒,为了你学姐的安全,你就捎上我和你学姐吧。” 言下知意,他自己不开车,他要坐霸王车。 “可是,这--座次不够。”方明辉一愣,道。 楚可潋滟的唇边勾起抹笑,道:“笨蛋,不是还有顾学长和怀安学姐么。路学姐跟他们走不就得了。我说得对么,怀安学姐?” 很好!等的就是你一句顺水推舟。林子晏心里一笑,这小妮子果然不安份,只想把悠言搪塞给怀安,给怀安难看。 一旁的许晴冷笑,又悄悄看了顾夜白一眼。后者神色轻淡,端倪不展。 “既然这样,悠言,你便和我们一起走吧。”怀安淡淡而笑,走上前挽了悠言的手。 悠言一怔,随即静静点头。 不得矫情了。今天过后,这一见,只怕日后再难。 看着他的时间多分毫,不好么。 顾夜白轻睨了林子晏一眼,便挽了怀安,道:“走吧。” 许晴淡淡道:“悠言,再联络。” 悠言与许晴说了数句,道了再见,便在后面急急跟上。 那二人已走远,远远看去,他与她,如此合衬。她想,她明白了susan说的契合无间的定义。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激不尽!歌会尽力! ------------ 第二十一话 雪茄之城&命中注定 削去城市璀闪的光影,沿海公路,寂静无媚。黑夜模糊了海岸线的行踪。浅鸣的海,灯塔依旧孤茕。 “白,月底就是夏教授的生日,我们该送点什么过去。”怀安道。 “你挑就好。” 怀安一笑,道:“你就把事情都推托给我好了,届时你的恩师不满意,你可别向我找茬来着。” 顾夜白道:“与老师许久不见,想来他也惦着你,到时你去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怀安嗔道:“你不是夏老,惦不惦念,你可没这个发言权利。礼物还是得好好挑。” “嗯。” 悠言便坐在后座上,听他们间或的聊天。 不论何种感情,总是最怕扛不住流年的侵蚀。 他与她,却过得很好,细水长流,来日可望方长。 镜中,看到悠言微微入神的侧廓,怀安心里那抹不明所以的恨意便放大起来。 ”白,今晚我不过你那了。“怀安抿了抹笑,声音轻柔,“明早陪副局飞西恩富戈斯。我功课还来不及做呢。今晚得回去好好用功,事情办完后就到处走走,那座城是你喜欢的,我想好好去看看。让你陪我过去,你又总是不肯。” “功课,却是不必。”顾夜白道。 怀安一怔。 ”联系了那边的一个老朋友,待你公事一了,他自会过去带你环城游转。”他温声道。 与顾夜白之间的亲密,本有意给悠言一看,然而他这话一出,怀安竟也愣住了。他安排好了。不曾想到,这个男人,他早为她的出行安排好了。 怀安心里一暖,不禁伸手握上顾夜白搁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悠言心里疼极,扯扯嘴角,笑不出,便作罢。 古巴的这座小城,纯净无暇。闻说街上甚至不见人踪,安静宁谧,产极好的雪茄。 他曾对她说过,有一天,他将携了她去。她便俏皮笑说,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他亦扬眉而笑,本便清俊谪艳,这一笑,风华不二。 把下巴搁她头顶上,他淡淡道,逝也不妨。有画,有雪茄,有―― 她笑着问还有什么。 “有悠言。” 她心里欣喜若狂,却又撇嘴道:“谁要跟你去。” 浮在他嘴角的,净是浅浅的笑。 她伸手去捏他的鼻子,却不意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听susan说,言的语文是学得极差。” 她本待听甜蜜的话,却被他一拐话末,怒了,道:“谁造的谣,姐姐语文好着呢。” “有一首小诗不知言听过没有。” “当然!!”她下巴微仰,哼了一声。 “那诗这样说来着。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他一笑,道。 “露从今夜白,月是――” “言,你说什么。” “露从今夜白。”她皱着鼻子,恼恼道。 “露从今夜白,确是。” 她的眸大睁,怔怔看着他。 他却敛去笑意,俯身凑上她的唇,余下的话便消失在他的深吻之中。 “你巴巴要跟着,我怎能拒绝。。。。。。” 路,从今夜白。原来,这叫命中注定。 ------------ 第二十二话 爱情共城市沉睡 怀安的声音敲落了她的回忆。 “悠言,按你刚才报的地址,就是这附近了,你看,该在哪儿停。” 悠言一愣,皱皱眉,往窗外看去,omg>_<,天知道这里是哪儿。她就随口诬了个地方。 早知道,乱报就该报远点,怪不得,那时他总说她笨。 不过,终究是看过他,听过他说话了。 悠言笑了笑道:“就在前面的便利店停。我走进去就行。” 倏地一声,黑色的兰博已在7-11前停靠,刹车的声音干脆利落。 车门已开至一半,悠言忍不住再凝了前方的男子一眼。 车镜子里,那人的表情,有点冷漠,有点淡。 小白。即使是这样,我也要记住。 “白,我们也下车,送悠言一程,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总归不好。”怀安笑道。 顾夜白轻睨怀安一眼,嘴角噙笑,道:“这里是禁停区。” “你顾社长就吝啬那点小分小钱吧。”怀安一笑,已飞快下了车。 他淡淡而笑,也下了车。 留在车上怔忪的反倒是悠言。 送她?悠言苦笑,怀安是太豁达还是试探着什么。谁知道。 问题是,谁来告诉她,这里的路,她该怎么走>_< 下得车来,初秋的风,竟有丝冷。悠言缩了缩身子,伸手环上肩。 眼光不经意一扬,却随之胶住。 不远的地方,顾夜白的外套已披在怀安身上,双手闲适地插在裤子袋里,此刻正不置可否地看着自己。 悠言心里又疼又怯,赶忙低下了头。 怀安走了过来,神色数分关切。 “悠言,你冷么。” 怀安几近170公分的身高,悠言才160多点,她手一舒,那深海之澄蓝的外套便罩落在悠言的肩上。 暖暖的,带了他的温度。 她一颤。 顾夜白淡淡道:“怀安,过来。” 怀安朝悠言一笑,便奔向情人。 顾夜白皱了眉,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以示惩戒,怀安便小小的笑出声来。 然后,他伸臂环住了她。 情人的怀抱绝对抵得上一件外套。 他们相视一笑,动作流畅。 悠言怔怔地看着,眼睛不眨,哪怕一下。 在她的目光中,他们向她走来。 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指甲完全陷进了血肉里。 未待他们走近,她紧捏着他的外套,已小跑了过去。 “我坚持。”她说。 顾夜白眸光平静,只淡淡看向她。 怀安道:“悠言?” “谢谢你们送我。怀安,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也没几步路了。”她抿了抿唇,想了想,又道:“我坚持自己回去。” “这――”怀安蹙了眉,又看了看顾夜白。 顾夜白却已颔首,道:“也罢,你自己小心点。” 四年来,他与她的第一句话。不咸不淡。在这个城市沉睡的晚上,秋风渗透身体每个毛孔,传播着叫寂寞的细菌。 谢谢阅读。有花的亲请送个花,呼唤收藏,投票和留言。歌衷心谢谢。 ------------ 第二十三话 请求 悠言咬紧了牙,抵抗着心里的叫嚣,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好。”末了,她低声道。 “如此,再见。”他淡淡道,挽了怀安,转身便待离开。 “小白——” 那个字的余音断裂在唇瓣里。意识到这称呼的不妥。 那二人看向她。怀安的眼神似乎未及调整过来,竟有一丝冷鶩。 悠言又捏了捏那外套,方才拿下,却微颤了手。 走到他面前。 “你的衣服。” “不必。”低沉的声音漫过他的喉结。顾夜白眸色素淡,隐约带了丝许不耐。 悠言愣住,半空中的手,就此僵硬了姿势。 她失神地点着头,慢慢转过身子。 转身的一瞬,眼泪滑下。 闭上眼睛,耳边是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这么多年,没有一次比此刻更清晰,他终于走出了她的生命。 悠言,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还在犹豫什么。走吧。自此放他远飞。 “小白。”猛地转过身,她朝那远去的背影大喊。 悠言,你最终还是输给了迟濮。 顾夜白顿住了脚步。怀安心中一凛,抬眸看他。 还是无法看清他的情绪,怀安咬牙,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隐了微末笑意。 “怀安的这个表情,真是叫人心痒。” 搂在她腰肢上的手一紧,怀安脸上一热,正待分辨,他已转过身子。 深邃的天幕下,星点散布,悠言的瘦削的身影便在天幕下的另一端。 只需凝目,便可见。重瞳里,便落满了她的模样,她的动作。 看她抱着他宽大的外套,一路小跑过来。 怀安的心往下一沉,嘴上却道:“悠言,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 悠言看向怀安,眼光灼灼而坚定。 “怀安,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与他单独说会话,可以吗?” 怀安笑了,笑意藏冷。 “悠言,你这问题,我不好回答吧。毕竟不是当事人。” 悠言慢慢看向她身旁的男子。 “怀安,你回车上等我。我一会过来。”漠漠的,却是他的答案。 怀安原以为他会拒绝,咬牙道:“好。” 不远的地方,有人在7-11进出,街心,人来人往。 在这片天空下,每个人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所以,即使,此刻,他们之间静默得骇人,经过他们身边的年轻男女投过好奇的目光,却无意探究。 谁知道,很多年以后,他与她的经历又将是谁与谁的重复。 顾夜白看着悠言,并不说话,眸光淡漠。 悠言侧头想了想,小心地把抱在臂弯里的外套穿在身上,瘦瘦的身子套上他宽大的外套,显得更削薄。 他想,她瘦了。 “小白。我可以求你一件事么?”嘴唇蠕动数遍,她终于把话说出。 他冷冷一笑,反唇而讥。 “言,你总喜欢这样求人吗。” ------------ 第二十四话 不能拒绝的理由 言? 悠言一震,原以为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如此唤她。 “可以么。”他沉默,她便不死心的再提一遍。 “很多事情,并非人力能为。我只做量力的事。在你说出所求前,抱歉,不可以。”唇边的笑,勾勒出数分嘲弄。 她脸色顿白,咬了咬唇,却向他走近,直至二人之间的距离拆整成零。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看清他的轮廓,无需只在梦中描绘。 眉是坚廷俊朗,重瞳绝艳,锋芒内敛,唇线弧度优美,却冷漠薄抿。 抬眸,怔然。 “小白,可以抱你一下吗?” 顾夜白挑眉,蓦地,扬声而笑。 “一下,只一下就好。”悠言的眉目越发苍白。 “言,这话,你不觉着熟悉吗?可惜,那年,你不爱听,如今,我也一样。” 时间,场景仿佛被定格,四年前与四年后,变更的不过是对象。 “路小姐,除非你能拿出一个非此不可的理由,否则,抱歉。代问迟濮好。” 当低哑又压抑的笑歇止时,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走出她的视线。不急不缓,方寸有度处是冷静的决绝。 灯火阑珊处,有一个人在等他。 至于她,他确是彻底放下了。悠言脑子里一片空白,翻来覆去,便只得这句。 攥紧了身上他的外套。仿佛这样,便可抵挡住那撕心裂肺的疼。 看着他上车,看着黑色的轿车绝尘,她只在原地打转,向黑暗深处走去。 她想,她迷了路。 “老板,你看,前面那黑糊糊的一团是什么?!”典小二嗤的一声,就差没整个扑到章磊身上。 章磊皱眉,面无表情的把他的爪子拍落。 直后悔跟小二这混世魔王出来喝酒,半更三夜,不好好在家睡觉,喝什劳子,反正这小子也不是第一次失恋,天涯芳草,草去草还在。他真是有病他。 出得公寓,便见这么一团东西窝在墙角,不外是醉汉什么,他看也不看,径直走过。 小二却是个多事的主,一脚便朝那物事踹了过去。 那东西吃痛,呜呜地叫了一声,立了起来,小二吓了一跳,一下窜到章磊身上。 章磊忍着把他敲晕的冲动,利眸一眯,淡扫过前方那轻微的骚动。 街灯微弱的下,一点一点露出来的,是张清秀的小脸。 章磊心里微微一动,小二已嚎叫起来。 “小三,你怎会在这里?不会是给人欺负了去吧。” 月眉弯弯,眼圈通红,泪水污了一张小脸,这坨东西,正是他们的咖啡店月前新招的小招待悠言。 悠言抬手擦擦眼泪,怒道:“我不是小三。” 章磊蹙了眉,道:“小二,你先走,去拿个位子。我和言随后过来。” 小二贼贼一笑:“福利啊福利。” 章磊眉毛一挑,他便吐吐舌,一溜烟的跑了。 街心公园。 悠言低头看着脚尖。 章磊俯下身子,凝着她,温声道:“言,发生什么事了?” 悠言突然抬起头,这下动作甚急,章磊猝不及防,下巴被撞个正着。 悠言“呀”的一声,圆圆的眼睛大睁,一脸“不关我事”的无辜表情。 他不禁失笑:“不撞也被你撞了,这下你该高兴起来了吧。” 悠言扯了扯嘴角,却撑不出一个弧度,低低道:“老板,对不起。” 除却知道她常常闯祸,章磊对这个小招待其实并不了解。她此刻过分苍白的小脸,却让他心里莫名一窒。他暗咒,真是见鬼了! “他说,让我代问迟大哥好。”悠言站了起来,望向远方。 她向来方向不辩,星云下,那边会是落伽的方向么。 风,微微卷起她的长发,发丝飘散在侧脸上,她回过头,哀哀道:“老板,你说,这个好,我该如何问。” 章磊习惯地皱了皱眉,为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下意识却接口道:“不过是问个好,怎么便不能问了。” “迟大哥,他死了。” ------------ 第二十五话 我在云上爱你(1) .................................................... 慵懒的吹着口哨,林子晏推开了“sofia”的门。 “sofia”是间静吧。灯光恰到好处,并不过于迷幻,让人失了方寸。刚走进去,那柔柔的音乐便萦耳缭绕。 听说,我巷口你常经过;听说你不再寂寞;听说,你爱上了我。。。。。 林子晏突然想起susan,他与她注定是方程无解,他每进一步,她则退,她说嫁给了天空,所以从此有了周游列国的理由。 飞的理由。 方影从事同译的工作,常陪领导出国,搭乘susan所在的航班,他们便在天空里邂逅。同享蓝天微云,不像自己在这个城市的阴郁里只懂抬头仰望。 方影已有妻室,susan并不愿意介入,却用这种方式去说追随。他来,便一杯热茶,他走,便微笑相送。除此,哪怕一个拥抱的温度,也不取。 高空数千尺的距离,我在云上爱你,调释出又寂寞又美丽的薄氧。 自嘲一笑,林子晏向吧台走去。他想,今晚,悠言的出现,刺激了他,提醒着数年来的 心底潜伏。 临近一看,却吓了一跳,吧台上,坐了三个男人。 均是考究不凡的穿着,风存雅致,正谈笑低酌,倒怪不得满室异性猎艳的目光集中了十有八九。 那个死鬼子与外科医生也还罢,居中那男子,重瞳微眯,又风情又俊美,不是他的老板顾夜白是谁? 他快步走到顾夜白身边,手颤颤一指,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夜白神色不换,眉眼不抬,只喝他的酒,整一个拽死人的调儿。 一旁的男子已推了一杯酒给他,笑道:“子晏也来了。” “嗨,阿骚。”林子晏胡乱打了个招呼,便喝起酒来。 唐璜也不恼,屈指敲打着桌面。他一侧的外国男子已压抑不住,大笑:“子晏,你干吗老把唐璜叫作阿骚,这称呼男人对来说难听之极。” “死老外,一边去!唐璜懂不,没事看看书,喝点墨水,不要只顾娶老婆,和你做朋友,净是折辱我们的智慧。”林子晏咧嘴,趾高气扬。 frankie哼了一声,冰块一捞,往他掷去,准头偏颇,却向唐璜和顾夜白的方向而至,唐璜微笑,轻轻一闪避开,顾夜白眸光一冷,扬手一收一掷,瞬刻已把冰块扔进林子晏的杯内,酒水一腾,林子晏便被湿了头脸。 晚上还有一更,我在云上爱你,顾夜白的心思,再次意想不到的遇见。谢谢阅读与支持。继续呼唤留言,收藏与鲜花:) ------------ 第二十六话 我在云上爱你(2) 林子晏倒地不支。 其他二人大笑。唐璜道:“这暗器,过程是曲折的,结果却是成功的。” 林子晏大怒,便要去掐frankie,冷不防顾夜白淡淡道:“子晏,你还不回去睡觉,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林子晏道:“老板,该回去洗洗睡的是你吧,明天早机。” 顾夜白眉轻敛,道:“我以为我们已达成共识,明日要去的人是你不是么?” 林子晏头往吧台一磕,激动了:“我不是替悠言喝酒了吗?你可不能这么黑。frankie,唐璜,你们评评理,哪有这样的。君子一诺,枉我还把悠言塞他车里――” 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夹集了数许轻描淡写。 “我已联系了s市的副市,你明日一行,必不至于寂寞。”男人利眸微扬,道:“小东,这一回合,算我的!多少无拘,务必全场尽兴。” 年轻的酒保笑道:“好嘞。” 顾夜白与唐璜等人颔首,身形一动,已离去。 林子晏再次磕倒在吧台,石化龟裂中,被彻底无视了。他那个怨啊,冤啊。 唐璜与frankie相视一笑,唐璜道:“子晏,看来今晚发生了相当有趣的事情。来,我们给你分析一下,看你因何事得罪了咱们的顾社长。” 林子晏眉目一竖,便叨叨而谈,末了,一拍桌子,叫道:“顾夜白这死小子!” frankie皱眉:“这么说来,你该是好意,你家社长这是――” 唐璜冷笑道:“原来是路悠言回来了。” “路悠言,这名字咋听着这么耳熟?”frankie冥思苦想。 林子晏没好气道:“那是我老板的前任,四年前的事。四年前你还在以色列卖翻版,你耳熟个什么劲你。” frankie恼了,揪着他的衣衫道:“老子什么时候卖过翻版?” 唐璜耸耸肩,决定自动屏蔽这二人毫无营养的话,效法顾夜白,拔腿走人。 却教林子晏按住,道:“阿骚,把话说完。” 唐璜淡淡道:“子晏,事情坏就坏在你这‘方’好意上。” 林子晏怒,frankie大笑着去拍他的肩。 “你以为白为什么自己不送,甚至不让你送,既然当日她走得干脆,今日她会如实点出她的住址吗?白是不在话下,你呢?和白相熟。但如果只是随意的改由一个素未相识的学弟来做这事呢? “当然这也不一定便能套出她的落脚点。但白赌的只是一个契机与她的一个猝不设防。这下全给你搞砸了。怪不得刚才征询社那边的老徐发简讯跟我说白要查一个人,直好奇那女子是谁来着,却原来如此。” 林子晏一震,道:“你说,他对悠言――” 唐璜慵懒而笑:“白的心,谁敢说看得清楚,只怕他自己,此刻也天人交战,他刚才让小东调的酒,75度上的伏特加。对一个男人来说,悠言所做的――”他摇摇头,末了,一笑,落了些许惆怅。 “他疯了,不如一杯spirytus,几口便可一了百了。”林子晏冷笑。 frankie突然道:“你们说的那位悠言是顾的第一个女人么?” 唐璜摇头,道:“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说来背景复杂。只是,我却敢写包票,路悠言是白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frankie叹口气道:“对男人来说,能让他疯狂的女人,一辈子也许只有一个。” “还要算上能否遇上的或然率。”唐璜道。 林子晏想笑,却觉喉咙苦涩,失去笑的冲动。抬腕看时间,凌晨两点刚过。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时,距顾夜白与悠言的再次遇见,不到10小时。 p.s.:spirytus,来自波兰的伏特加,经反复蒸馏70遍而成,酒精度达96 %,即使浅尝辄止,也伤人。也许,这便是爱情的酒。 刚看过所有亲的留言 _ 歌衷心谢所有亲的留言,收藏,推荐与鲜花... ------------ 第二十七话 原来你也在这里 怀安飞往古巴的翌日,g城下了雨,绵绵密密,如网似织。 一二零大厦,90层。艺询社社长首席的办公室。 此刻,办公室外却数个经理主管齐集,或皱眉,或烦躁,神色不稳。 “linda,什么情况?”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首席秘书长linda素来以冷静聪颖见称,此时也蹙了眉。 “各位,里面,红色风暴警告讯号现正生效,预期有向黑色转变的可能。”最后,她耸耸肩,甩出一结论,倒不失幽默。 奈何几位大人面有难色,吁气连连,无暇欣赏。要向那人汇报一些情况,却传闻他早上回来便冷冷甩上了门。现下是进不是,退也不得。即便上了年纪的老臣子也不敢造次。 有危颤颤的小手高举。 “linda姐,那社长的这杯咖啡,还送不送?!” linda一笑,挑眉道:“送!当然要送!即使不是社长要的,几位大人也是要找人送咖啡进去的,里面的情况,总得有人知道。” 秘书小黄哀叹一声,把心一横,敲了门。 “进来。”男人低醇的嗓音传来,磁性好听,惜凝了十分冷淡。 小黄进得去,偌大的办公室,地面却落了一地的文件纸张。一袭铁灰阿玛尼,高大的身影负手面窗而立。气势摄人又骇人。 她心惊胆战的正待跨过那些零乱四散的纸张,便听得顾夜白淡淡道:“别踩上了。” 她赶忙应了,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往那纸末瞟看去,却见其中一张赫然粘贴了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生的模样,不算美丽,尚清秀,眉淡淡,似叶似浅月弯弯,嘴角亦自微翘,盛放笑容,几分灵动。 她大惑,拿照片贴文档文案什么的,也该翻出些像样的,但眼底这帧,角角边边都翻卷起毛,倒似有了些年头,被人摩挲多去。 她的心乱跳,越发的好奇,却被被顾夜白低沉的声音打住了这份放肆。 “出去。” 门再次关上,掩合一切神秘,迷离。 顾夜白眸色愈沉。 时光。好。很好。言,原来,你便在我的方寸之内。 重瞳锐芒一扬,便落在地面那翻飞的卷宗上,一百万,换来的速度。 一晚的时间,除却那四年的空白,余下的巨细无遗。那四年,他不关心,一旦在意了,他会生出亲手杀了她的强烈*****。 他想他疯了。当看到那匝资料列了她目下的住所,他的心像被什么狠碾过。二百一月的廉价租金,罪恶,骚乱,贫民窟,g城最阴暗的地方。 大厦外,雨愈大,阴郁了天空,斜对面大厦上有巨大的报时器,旁边便是那间叫时光的咖啡小店。他的眸,把它锁进黑暗。言,既然我精心为你构筑的天堂你不要,那么我们便一起下地狱吧。 报时器上的时间指到12点整。 p.s.旧版的更新比新版快,看不到最新更新章节的亲请到旧版看。谢谢:) ------------ 第二十八话 遇见——梵高的牵引(1) 蒸馏器内的咖啡过于浓郁,映不出墙上挂钟的时间。 早晨10点的时光。突如其来的雨,为它招揽来更多的生意。 章磊也不在里间蛰伏,出了店面帮忙。忧郁的蓝调,小二与客人调侃的声音漫过店里的每个角落,偶尔还有悠言摔破碟子的声音。 她似乎特别惧热,一个月了,还是会摔破碗碟什么的。小二曾私下问他,悠言笨得要命,他怎会用她这许久。他便淡淡道,这些“意外”费用便在悠言的薪资里扣。他并不是善人,经纬分明。他又想,她确是有点拙。 然,昨夜送她回家,看到她的住处,实不意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却住那个地方。那是g城名副其实的贫民窟,肮脏罪恶。 她却认真而欢快地向他鞠了一躬,谢他相送。看着她的背影娴熟地闪避过小弄堂的坑洼,他的心竟微微一疼。 他是个自持的人。一夜之间,他的情绪失控两次,为她说迟大哥已然死去时浓郁得化不开眉目的忧伤,即管很快便消褪了下文?还是为那单薄却坚决的背影? 自嘲一笑,未待细想,已教店里突然传来的微细的哭声扰乱思绪,看去,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掩着脸哽咽着,她的同伴正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却无果。 店里的人便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悠言皱眉,已踱了过去小声向那女孩的同伴相询。 “不到两个个小时便是面试的时间了,可是,我朋友的作品却被打湿得一塌糊涂。”另圆脸一女孩低声道,也弥了哭音。 不少人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但很快又消散去。人世凉寞,如涉及他人的,不过一场热闹。 小二撇撇嘴,道:“小妹,我请你喝一杯卡布其诺,多奶,别哭了哦。” “可她经历了很多困难和面试,才得到了那间公司的面试机会啊。” “她要去哪里面试?几点面的试?”小二皱皱眉。 “艺询社,12点。” 悠言愣住,手微松,托盘便待落下,小二没好气瞪了她一眼,顺手抄过家生。 他又吹了个口哨,笑道:“你朋友倒也厉害,那公司听说要进去可是千难万难。这社子也忒古怪,正午面试,不给人吃饭啊。” 那一直垂首的女孩猛然抬眸,怔怔流泪道:“我十岁学画,努力了这么多年,别人玩耍的时间里,我的苦苦思想的便只是怎样去提高画技,四年前,自见过顾学长的画后,我便一直渴望着能进他主理的艺询社做事,这幅画,是他亲自点名的,哪知这样就败了。。。。。。” “她妈妈刚做完手术,一家人盼望着,她还想拿下这个设计职位送给她作为礼物呢。”一侧的同伴已急得哭出来。 “你是g大的学生?”悠言怔然。 两女孩不意其他,只点点头。 “那画,可以给我看看吗。”悠言又轻轻道。 小二哼了一声:“多事,你会看么。” 女孩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悠然微窘,低了低头,那女孩赧然,想她一个招待纵使不懂画却也是一番好意,便含泪点点头,手颤抖着从背后拿出一幅卷轴。悠言小心翼翼的在围裙子上擦了擦手,才接过了。 谢谢阅读~继续呼唤亲们的收藏,留言,推荐与鲜花:) ------------ 第二十九话 遇见——梵高的牵引(2) 那虔诚的神情,一直默然看着的章磊只觉心里一动,忙轻咳了一声去掩饰。却又恍觉在意的只有他自己,遂摇头轻笑。 “梵高的‘鸢尾花’?”油画,此处水彩临摹,消融的颜色,憔悴了画面。悠言蹙眉。 “你知道这个?”那女孩吃了一惊,与同伴面面相觑。 五月鸢尾,花开似蝶,无关法国国花,表征光明与自由,却是疯子文森特.梵高的最爱,盛放孤寂与璀璨的光年,这大千世界的生命,也许便像一支小小鸢尾。 小二本来挑眉,闻言也惊讶地看了悠言一眼。 “颜料有带在身上吗?”悠言轻轻道。 “向来带着的。可那又能如何?”女孩把颜料,调色盘,画笔从帆布袋里掏出,往桌上扔去,自嘲一笑。 悠言想了想,突然飞快地跑了进内间,众人惊奇之间,未几又只见她抱着一叠白纸出了来。 “重画!”悠言把纸递给那女孩。 “不可能!这位姐姐,你知道她临摹这一幅画用了多久时间吗?整整一天,才算有了点末神韵。现在甚至不足两小时。你让她如何画出来。这是梵高的画,可不是小孩的涂鸦。再说,这画用的是质量上乘的水彩纸,你这个纸,小又――”那圆脸女孩大为激动,手在桌子一撑,站了起来,涨红了脸。 悠然咬了咬唇,邻座已有男女数人望向她笑了起来。 “小双你做什么,人家也是好意――”那女孩满脸歉意,握上悠言的手。 悠言笑笑道:“没事。” 又拿起了那画细细看。末了,凝向那女孩湿润落寞的眉眼,动手调配起颜料,低声道:“还有机会,为什么要放弃?除非你笃定再没有一线希望,那样才有资格说绝望。” 就像我。她想。 那女孩掩了面,哽咽,不成声息。 她的同伴瞥了悠言一眼,忍不住几分轻蔑:“你又怎会懂得这其中的困难。” “小三,别掺和。”小二冷笑道:“人家不领情就算,你何必巴巴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悠言不语,抬头望向对面的一二零大厦。末了,一笑。 两手各执起画笔,分蘸了水与色,水滴滑落纸上。她眸光一舒,已低头在那不起眼的纸上勾勒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咖啡店陷入某种安静的极致。除去最初不知谁倒抽了一口气。有人拿起杯子,岿然忘动,很久,才想起自己该要喝一口。 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只是因为想你才寂寞//当泪落下的时候//所有风景都沉默//因为有你爱所以宽容//因为思念时光走得匆匆。。。 时光匆匆。咖啡店“时光”流转音乐素淡,当时针分针指到11点四十五分,当女子鼻尖上最后一滴汗水落入纸中,蝴蝶破茧。紫蓝成海,不去争渡,只沉溺在不知名的怀抱,花开一霄,燃烧寂寞坚强。 满室,此刻仍是寂静,没有人离座,下一秒,呼声如雷。 小二用手盖了眼睛,喃喃道:“见鬼了。” 那两个女孩已惊骇得说不出话。 伸手去握那女孩子的手,悠言轻轻道:“画得不好,但总算比较快,如果你不嫌弃,拿去。之前的,以后的,还得靠你自己。” 这样的画艺,称作不好?一句话,堵了别人的嘴。章磊抿了一口咖啡,淡淡而笑,确定,他平生第一次走眼了。在离开章家以前,他手上曾处理过多少宗大买卖,却从来没有遇上如此一次滑铁卢。 雨下不歇。11点五十三分,一二零大厦,88层,招待室。 悠言眼眸大睁,犹自怔愣,该死的为何自己不坚决的一百次方去拒绝那两个女孩的邀约,说若是成功了,要她第一个分享这份喜悦。。。。。。 她决定偷偷溜走,趁着那二人,一到了面试大厅,一上了盥洗室。 主意一定,她便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做贼一般落荒而逃。 低着头,慌不择路的走着,直至听到通道上众多的脚步声,还有那轻柔好听的女声说道:“社长,应聘者就在那边。” ------------ 林子晏的番外 ——我到底惹着谁了 以下子晏的番外由群里的亲“坐看云起时”独家提供~文笔大好,绝对够赞~歌在此谢过~如有亲对文里的哪位人物感兴趣,番外欢迎砸来 _ 歌衷心谢谢所有看文的亲一直以来的支持~没有你们,我的蝴蝶飞不动沧海。 ~~~~~~~~~~~~~~~~~~~~~~~~~~~~~~~~~~~~~~~~~~~~~~~~~~~~~~~~~~~~~~~~ 唉唉唉,阿骚啊,我今天也喝得多了点,我也就借这个酒劲,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吧。你呢,听了也别白听,你也给评评理,你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比这顾夜白更不讲理的人了。 嗯嗯,好好,我从头说起。 我呢,我这个人啊,没有太多的优点的。我就是吧,长得帅气了点,个子挺拔了点,表情阳光了点,脾气随和了点,性格幽默了点,才华横溢了点。从小到大的运气也还是不错了点。当然了,阿骚,你先别吐,你先听我说完。我也是有缺点的,我这不是长得还是稍微的黑了那么一点点嘛,但是,很多明星特意去晒,去烤的都没我黑的自然嘛。 可怜啊,这么优秀的我啊,就是被老天嫉妒啊。给我的好运气都在夜白遇到那个路悠言之前用完了。自从他遇到了她,她粘上了他以后,我就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你知道的,咱们跟夜白什么关系啊,都是过命的朋友啊,铁磁啊。可就是那厮,重色轻友啊,你没跟他一个宿舍,你不知道。夜白那厮忒爱干净,自己干净了还不说,还天天逼着我们都要跟着他干净。 说实话啊,那个路悠言挺好玩的,我就爱逗她,看她不尴不尬的红着脸,我就觉得好玩。就是嘛,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这不是很平常的嘛。 那次,悠言来找夜白,正好他没在,我在啊,我就说,你等等,夜白一会儿就回来。闲着没事,我就逗她,我说夜白这个人啊,好干净,好整洁,简直像有洁癖一样。她问怎么整洁啊。我就说了。我说,夜白啊,不但衣服要天天换洗,还要熨平整了,连穿袜子都要分左右的。左边那只叫左左,右边那只叫右右。而且,袜子是要熨平的,左左呢要向左熨,右右呢要向右熨。然后还要左左右右搂在一起再熨一下。悠言就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逗她说我看夜白以前的女友都是这么做的。这个悠言就不说话了。一会儿,她又问我,夜白干什么去了,我嘴贱啊,没看出来她不高兴了。就说:还能干什么去啊,不是去画画,就是去被妞泡啊。谁知道她就哭了,刚开始还是只掉泪,我刚说要哄,夜白就回来了,她就大哭起来。这,这不是成心给我上眼药嘛。你说,我的点儿怎么就这么背!再怎么说,咱们是老爷们儿,多年的朋友了,怎么也不能为个女人就翻脸吧。谁知道夜白那小子,表面上什么也没露,只是淡淡的说,别信子晏的,他逗你呢。手上可就下了功夫了,我那个电脑里,是刚给susan下的韩剧啊,100多集呢,咱的网多慢,你是知道的,你说我容易嘛,马上就快下完了啊,一下子,全黑了,什么也不剩啊。连我要给susan的情书也没了,那是我从网上搜了多少篇名人的情书才拼出来的啊!我咬文嚼字的,选了又挑的,一句一句摘的啊。我的心血啊!阿骚啊,你说,他这样对嘛?!凭什么只许他们拿我扎筏子,我跟他女朋友逗逗闷子都不行?!你说,他这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哼,还跟我说,他的女孩,只能他欺负,不做他想。好好好,不欺负就不欺负,咱这么帅的帅哥,到哪没有大把大把的女孩上赶着跟咱搭个腔,弄个调,说个笑话什么的。我还不惹这个路悠言了。 这事也就这么罢了,我是个大度的人,我就不跟夜白计较了。嗯嗯,是,阿骚,你就不用说的这么直了吧,我当然知道他的手段比我高,我就是计较也没辙。嗯嗯,谢谢你的夸奖。人嘛,谁还能没点优点是不是,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这个自知之明了。其实呢,说句实话,他们两个人好,我们也挺踏实的。起码夜白那张扑克脸上能采点儿光了。而且,那厮也不用天天逼着我洗我的袜子了。哎,阿骚,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叫我脚臭,那是我有男人味儿! 我们当时吧,也都认为夜白这辈子也就这么被悠言给收了。阿骚,你当时的赌注不也是押在悠言身上了嘛。可这刚安稳几天啊,两个人就闹翻了。还不是我们几个朋友看不下去夜白的颓废,才去救他的。不让撕画就不让撕吧,好好的,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肋骨都裂缝了,让我在宿舍里躺了一周都没敢出去见人。这个人可倒好,一句道歉的话没有,就只是带着他的那张扑克脸陪我去医院。唉唉,我也认了,你知道的,我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他陪我看病,也算是尽心了。朋友嘛,不开心,当然,能出气的,也只有朋友了。 我大度,我不跟他计较。他让我帮他搞公司,我就跟他一起拼命。什么大事,难事不都是我们一起搞定的嘛。这回可倒好,他明知道我最怵那个副市长了,偏偏还让我去。去就去吧,还非要通知我最怕的人陪我。就算我没有完全领会得了他领导大人的意图,也罪不至死吧。而且,死还不让死痛快着点,还要凌迟。阿骚啊,你说,为了这个路悠言,他怎么就连朋友都不认了呢?他老人家只是略略的飘一个眼神,我马上就冲上去替悠言挡了酒的啊,这还不行啊,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的黑心呢。 什么,我活该,我没眼力见儿。阿骚啊,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时是没在现场,那个,真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那厮,偏又是不动声色,一句暗示都没说。要不是,我光顾着看夜白的眼色,也不至于手误找上悠言的麻烦。结果,真的是害人害己啊。什么叫命苦不能怨政aa府,什么叫点背不能赖社会。就是我这样的,什么都得自己扛。我都扛了,还被夜白发配呢。你就等着瞧吧,夜白不定还憋着什么坏招呢。这回,估计,那个路悠言是跑不出去了。你不信,咱俩就挂一赌。 唉唉,阿骚,你别走啊,你还没说,是不是夜白太不讲理了呢。 by~云 ------------ 第三十话 不夜天 眼睛骨碌一转,攫向通道那端距离尚算远的一众人,悠言忑忑想,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遂顺手一扭,飞快闪身进了身侧一房间。 关上门,她吁了口气,打量了一下置身地,似乎是一茶水间。 走廊上。 一行人在顾夜白顿住了脚步后也急遽停下,众人相视一眼,一时揣测起这位冷面社长的心思。 linda心细,见顾夜白嘴角似乎勾了抹笑弧,仔细看时,又已无迹可寻。 “l,通知戌务科,88层所有的门,下电子锁,都锁上。”顾夜白眸光微动,道。 linda一讶,还是恭谨地答应了。背后的主事们都面面相觑。有人斗胆揣测,道:“社长,莫不是内部人员出了什么紊乱?” 顾夜白利眸如电,道:“王棠,如你所说不假,出了这事还来问我,那你这个人事科理事也可卷包袱回家了。” 见那王理事吃了鳖,一下,人人噤声。 “不过是一只小耗子进了来,我闲来无事,便与它玩玩。”顾夜白道:“一会的面试,南汶分社的所缺职位,三十分钟,拿下结果。” “是。”声音整齐,湛亮。 “另外,l,你帮我订一些东西。面试结束后,派人拿给我。” “社长请说。” “锦卤云吞,馅少放,皮别做太酥,酒酿丸子,酒微分就可,南瓜糊,稠些。” linda一向冷静,这时脑子却完全当机,不必细看社长背后的一班大人,估计与她也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之谬。 顾夜白对口腹之欲素来不热衷,基本linda订什么吃什么,正餐之外,很少碰其他吃食,现在却点了小吃,还特别提点了做法。他有个古怪的习惯,不在午时就餐,社长如此,久而久之,整个艺询社总部也便效法了。 linda想,大概是为设计部副理事楚可而点的。正猜度着这男人的绯闻,眼角余光却是他半敛的眉宇,他想了想,又淡淡道:“只要不夜天的。” linda突然觉得,即使只做这男人的地下情人,也是幸福的。 悠言瞪着茶水间的门,有抬脚踹它的冲动,进得到,却出不了,欲哭无泪。 现在,只能是等字诀了。 枯坐着,直至门外传来声响。 “社长,你不在90层用餐,这――” “在这里便可。”男人低醇的声音。 悠言吃了一惊,心道这里还有别的一位社长么?只是这声音却是错认不了。明明想他想得难受,却争不如不见。 左右没有可藏匿的地方,情急之下,已爬到了前方那橡木长桌底下。 门,开。 女人高跟鞋子,还有男人皮鞋的声音, 悠言小心肝乱跳,一不察便碰上桌子,头上闷疼,掩嘴低呼出声。 秘书小黄把食物搁下,转身便见顾夜白突然扬眉的慵懒,俊美无匹,脸上一红,低声道:“社长慢用。” 顾夜白道:“谢谢。告诉下去,我在这里。” 小黄明白,这里是被圈定成禁区了。 ------------ 第三十一话 刁钻 空气中弥漫着薄酒的气息,清香醉人。 抱膝蜷在桌底,悠然吸着鼻子,嘟囔这味道怪熟悉。会是不夜天的食物么?却又一怔,他还吃不夜天的食物? 这名字大气,却只是g城夜市的一个小吃摊。她嘴馋,最爱那里的酒酿丸子,他冷哼,每个周末,倒也相陪。 那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小摊,很多年轻情侣帮衬。士林夜市灯光微暖,那夫妻二人忙忙碌碌着,偶尔是眸光交汇的幸福。 她两眼眯着,吃的乐滋滋,拿油哒哒的嘴去拱他,小猪一般。他不若她脸皮厚,低斥道:“安份点,别人都看着。” 她哼哧一声,冥顽不灵。他一恼,便两指捏上她的鼻子,“让你闹。” 那摊主的妻子却对她甚是怜爱,每回总多赏他们一些小点心。 他们之间,原来,即使时间湮灭,却有过太多见证。 呆呆失神好会儿,悠言恼,好饿。又腹诽,小白,你快快吃,吃完给姐姐快快走,艺询社要跨了吗。你这么有空在这儿混什么劲? 可是,他就在咫尺的地方,心里一甜,那张牙舞爪的饥饿又乖巧了些许,屈着身子,小心翼翼向他的脚下挪近些。 更靠近他一点。 修长的指翻过的却非桌上的任何一样食物,而是一份又一份的文件。顾夜白嘴角勾起细微的笑弧,不急。 他从不在正午用餐。今天亦然。这些吃食他并不爱。重瞳轻眯,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外,雨水已消歇,玻璃映衬阳光自在。 耳畔响起俏皮的声音,穿过阳光轻舞飞扬,穿过时间走廊。 12点的g大,最拥挤的饭堂,更拥挤的人群。他站在人群外,看她身影穿梭,鼻尖薄汗明媚。 ——师傅,多给一点。 ——小姑娘,又给男朋友打饭了?! ——最后一份了?哎,前面这位同学,这个我家小白爱吃,我用我的酒酿丸子跟你换好不? ——同学,我不吃酒酿丸子,敏感哪,啊,我的素椒小炒,哎,同学,您别走—— linda说他这个社长有时倒也不难伺候,明明有做贵人的本,却无贵人的风气,譬如吃度,不挑。在文件下方签了字,扔在桌上某个角落,冷笑,后凝。 顾夜白的嘴素来刁钻,同室的林子晏是嗤之以鼻。 她皱皱鼻子,道,小白,这个能改么。 他淡淡道,不能。 她说,好吧。 自那时始,便在饭堂四处抢劫他爱吃的食物。 入主艺询社后,他对吃食,一度随意。子晏皮皮笑,哟,顾社长改掉陋习了。 多可笑。不过没有了一个人,味蕾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后来人事科理事王棠上任,谄媚,暗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他知道,却并不制止。 许晴任策划部理事,笑骂,州官不放火,百姓也不能点灯。 他冷笑。偶尔经过员工餐厅,里面人声欢快,划过他耳际,却总是她的笑。令他恨极的笑。 脚下传来轻微的骚动,他再次合上另一份文件。 拿出手机,声音沉静。 “l,出一份通告,下午所有的会议,取消,择日再开。” 上好的橡木桌下又传来一声闷响,美丽白希的长指微屈,搁放在桌上,他淡淡想,他不急。 p.s.歌啰嗦了:看不到最新更新章节的亲,请到旧版看:)~继续呼唤亲们的留言,收藏,推荐与鲜花。 ------------ 第三十二话 情挑 ............................................................. 未几。 门,却再次开了。仍是女人高跟鞋子清脆的声音。悠言悄悄探了探身子,桌下可见的,便是一双洁白修长的腿,与那人挨得很近。 悠言心里一闷,赶忙伸手掩住嘴。 女子细腻柔软的声音传来。 “原来你在这里。” 这声音,悠言认得,是楚可!! 顾夜白没有吱声,满室沉静,空气里食物的香气便渐渐隐去,带出女人优雅的香水芳氛。 只听得楚可格格而笑,脚尖一荡,已轻轻挑上顾夜白的腿。 长腿在他的裤子上来回磨刹着,末了,脚微踢,高跟鞋落地,她嫩白的脚掌便踏上了他的鞋子。柔白的脚趾,鲜艳的丹寇,轻一下,重一下,挑逗着男人的神经。 悠言眸子睁得大大的,一颗心乱跳差点没蹦出来。 小白,推开她,你有怀安了。疼疼闷闷叨念着,却见她的腿轻轻一屈,湖水般嫩绿的雪纺裙子微微映起,她已顺势坐进他怀里。 悠言小手紧握,死死按捺着自己爬出去的冲动。 幽静的空气中,女子的腿缠上男子的,越发的紧窒,细碎的申银声带着暧昧不清的*****薄薄逸出,疼。悠言咬破了唇,为那桌子上无法窥见的绮丽风光,灼痛全身每一个细胞。 隔绝的另一端。 娇滟的唇在男子的喉结上游移吮吻着,小手已探进他雪白的衬衣内,在他精瘦却结实的胸肌上轻轻划着小圈。 眸轻阖,迷离的望向他,跌进那墨释般深沉的瞳内,楚可却突地心下一沉,眼前俊美的男子嘴角笑意轻淡若风,眼内却半分灼热半分*****不带,黑眸微眯,慵懒,不经意间又隐隐透出貂般的锐利。 刚才的试探,他明明没有阻止她不是吗?他不是渴望着她如她至于他一般吗?这男人性子冷淡,但她知道他对她是特别提携关顾的,当日是他一手把她推上理事一职的,不然以她的年资,是绝无此可能。她问过他为什么。他只漠漠道:“你很聪明。” 不。这个不是理由。她知道自己的资本。让男人疯狂的资本。但前提,她知道她爱他,所以她不顾一切。 爱了,所以不顾一切。甚至多次挑战怀安的权限。 她咬咬牙,花朵般娇嫩的脸庞贴上他的,欲吻上他的唇。 冷不防下巴却教他给捏住了,他唇边的笑意愈深。 她吃痛,低低叫了出声。 同时,听得背后一个恼怒的女音,微沙,蕴了委屈。 “你,放开小白。” ------------ 第三十三话第二个 楚可微惊,站起,扭头一看,却见桌下探出一个娇小的身子,她惊讶之余,扑哧一笑,很快又冷了眉目,冽了声音。 “非礼勿视,不知道学姐有没有修过吗?” “要说礼吗。这个非,我是看了,你却还做了。”悠言淡淡道。 楚可一愣,眉梢一挑,讥道:“做了便做了。又如何。我说,学姐,你呢,又在这儿做什么,昨夜的聚会刚过,今日便迫不急待登堂拜访了?只是这别人用过又扔下的,也还得看人要不要。” 路悠言,我现在无法挣过周怀安,而你,你又算什么。楚可轻看顾夜白一眼,见他重瞳薄眯,笑意泊淡,红唇一翘,胜负已分。 悠言脸色一白,仍是淡淡看她,也不说什么。 “顾大哥,这大堂的保安得换了。不然,什么人都进得来,那可了不得。”楚可冷笑。 “阿楚说的在理。这事便交你去办。”顾夜白淡淡道:“如果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就去。” 楚可心下猛的一沉,犹不可置信地看向身畔俊美的男人。 那人,眉宇安静。 “门带上。” “好,当然好!社长。”楚可咬牙道,回头冷冷睨了悠言一眼,摔门而出。 怔怔看着顾夜白,悠言愣住,为他刚才的维护。 “小白——”总改不了这称呼,悠言涩然,便住了口。 “这大堂的保安确实该换。” “你喜欢她?”悠言低声道。 “她很美。”他眉眼不抬。 “有怀安,不是很好么。” “多一二个,何妨。” “不要,不要这样。怀安喜欢你,她很好。”悠言想自己疯透了,劝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只对一人好,那人不是她。 可是,如果对楚可也动心,小白,这样的你,不够幸福。 因为,心不曾被唯一装满。这样的你,不够幸福。这样的你,我放不下。 “路小姐,你在鄙公司潜伏半日,便是要跟我说我的女人很好?她的好我知道,不必你提醒。再说,谁都有说这话的资格,你确定你也有吗?” 悠言闭了闭眼睛,低低道:“我是没有。” 默默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第二个。” 悠然一愣,复有转过身,蓦然撞他眸内微冷却有所思的瞋黑。 “如果你想,你可以成为第二个楚可。” 悠然浑身一震。第二个楚可? 她慢慢踱回他身边。他沉稳平静,不惊不宠。 “别人用过的东西,你不介意吗?”她盯着他,亦静静问,心疼如网罗织。 “东西的话,我只在意能不能用,不过是东西,何必着意用度以外的地方?”他眉峰薄敛,手一探,猛地把她扯入怀中。 她嘴微张,颤栗,无措。 搂着她腰肢的手,触感瘦薄,心生闷痛,他眸色一沉,薄唇凑上她的嘴,吻住了。 谢谢阅读。尽力挤时,明日起,二更。希望有你们一直支持。 ------------ 第三十四话 左右手 那陌生又熟悉的掠夺,悠然想逃,却委顿无力。她可以逃到哪里去。四年,天之涯,海之角,他的身影,无处不在。 她在,躲闪。迟濮以外的人,所以不愿意? 他冷笑,舌尖滑进她的口腔,攻城掠池。她的津/液,她的柔腻,想念了四年的味道,一如当日。 一手紧紧把她按压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腾下的一手,五指微屈,紧握成拳。 左手纵情,右手抑压。 五分力道,谁也赢不了谁。 不然,这女人,他会在此刻要了她。他要弄/哭她。只想弄/哭她,由他。只有这样,四年,夜半醒来狠剜过心底的遽疼,才能有望平息一点半毫。 带了薄薄烟草的清香,那是她以前不常尝试过的他的味道。那时,他偶尔会抽一根雪茄。 现在,他,也染上了吸烟的习惯。 因为她么。悠然痴痴想,又何必妄自托大。 可不可以,只要这一刻,只要一个吻。 她想他,想了很久很久。丁香小舌,犹豫着,试探着碰过他的,他浑身一震,痛恨这种情绪,为她波动。 他的怒气,她似乎感受到了,退缩,身子,思想。 像四年前那样,不声不响,消失不见?路悠言。休想。 吮吻,噬/咬着她的唇,直至鲜甜的暗香缠上他的牙齿,他的舌。看她眼角泪光微潋,他的心,仿佛被填补了一些。 她似乎不怕疼,该死的攥紧他的衣衫,颤栗的往他怀里靠,像要融入他的血肉里。 不够,还不够。 女人,这样怎么够。 她的温香刺痛了他。他的吻失却了所有温度,狂乱的在她雪白的颈脖烙下他的所属。 直至青紫,直至她疼得眯了眼,却又乖巧得不敢声张,只余眉间委屈。 他的女孩。 他赢了自己,却输给了她。 待他警觉,那紧屈的手已探进她的衣襟里,抚摸侵/占她的柔软。 他手上的茧,那微砺的粗/燥,惊醒了她。 她低低道:“小白,不要。不要了。” 出声艰难,可是必须。天知道,她每个细胞叫嚣着希望他抱她。不顾廉/耻。 他一语不出,嘴角的笑依旧慵懒,被渴/望染红的眸沉着,筑着他要她的,不顾一切。 “迟大哥。”她咬牙,闭了眼,声音细碎。 她知道,这个名字,会把他与她,彻底,禁/断。 .................................................. 谢谢阅读,继续呼唤亲们的留言,推荐和鲜花 ------------ 第三十五话 画 “对不起,路小姐,刚才冒犯了。”冷漠的声音,把她抱放下地。 突然抽离的温暖,让她想哭。 重瞳疏离,他修长的指伸到她的领子上,末了,放下,淡淡道:“你自己来吧。整理好以后,我送你出去。” 她颤抖着扣上领间的扣子,覆上他留下的吻痕,犹如掩埋过去种种。 低头看自己,一片凌乱狼藉,而他长身玉立,衣衫整洁,丝毫不乱。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食物,往垃圾桶里一扔,弧线爽落,毫不犹豫。 出得茶水间,他快步往前,她静静跟在他背后,看他背影挺拔颀长。 社长的专用电梯前。 有职员三两而过,见状都吃惊诧异,想对二人多看几眼,又不敢放肆。 按下按钮,他道:“恕不相送。” “谢谢。”她咬咬唇。 “路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的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与她。 悠言一愣,看去,却是咖啡店的那两个女孩。 “啊,顾学长!!”那二人互视一眼,神色兴奋。 “小静,你该改口叫社长,不是被通知录取了吗?”圆脸女孩曾双呵呵笑道。 黎小静偷偷看了顾夜白一眼,双颊嫣红,道:“社长,以后请多多指教。” “不必客气。”顾夜白搁下一句,随即转身离开。 “路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还找你许久呢。”黎小姐拉了悠言的手,刚想向她道谢,却想起顾夜白正走不远,不敢多说。 一边的小双已然低呼一声,又压低声道:“姐姐,你走错地方了,这可是社长专用电梯,这小静念念不忘的社长呀,就是我们刚才打招呼的那位帅哥。” 黎小静脸倏地红了,柳眉一竖,啐着去打她。 幸好,刚才的一幕,她们没有看见。悠言扯了个笑,低声道:“还好你提点,不然我要出糗了。一起走吧,小静面试成功了,姐姐请你吃饭。” 女人的笑声,她清柔的声音便夹集其中,他脚步愈快,她的声音也愈远。很好。 心下一凛,顾夜白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她的衣衫下摆沾了一小片颜料的痕迹。 黎小静与曾双没能和悠言一起走。 90层,艺询社社长办公室。 linda放下咖啡,便侍立一旁,不动声色看着前面两个战战兢兢的女孩。 文森特的鸢尾。再次淡扫了一眼。 “不是你的手笔。”顾夜白下了结论,眸子清冷。早在面试画作呈上来时,他便留意到了这幅画,只是,心有旁鹜,未加理会。 曾双拼命朝黎小静打着眼色,黎小静却满脸通红,咬牙道:“对不起,学长,我说了谎作了弊,这画确实不是我画的,是路姐姐代的笔。学长,抱歉!双,咱们走吧。” “她么。”竟然是她!顾夜白眉轻皱,又看了那画一眼,眸光犀利。 曾双耸耸肩,像泄气的皮球,这笨蛋,好不容易挣来的职位没了,到口的熟鸭子飞走了。 “下周一,别迟到了。”背后却是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 黎小静大震,回头望向顾夜白。 ------------ 第三十六话 凤藏龙隐 “为何还要用她?”待那二人把事情始末交代离开后,linda忍不住问。 “她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个职位,欠缺的不过是时间和打磨。”拿起杯子,复又重重放下,可恨的尚自眷恋着刚才尝过的她的滋味。 顾夜白重瞳一暗。 “用了的心思,何必浪费?” “投机取巧的心思?”linda难得俏皮一笑,半开玩笑道。 “有人投的机,取的巧。” “有人?”linda一凛,蹙眉道:“社长指作这画的人?这‘时光’我也光顾过,里面一式男子,倒不曾看到过或听说过有这么个女子在。这画,我是看着惊艳,但看画,我是外行,只是,我大胆揣测,社长您对这画,又或者说画这画的人似乎兴趣不在少数。” “l,意農,你说怎样。” “意農是我们旗下的画家,你一手提携出来的人,算得上你的半个门生,外界是早已好评如潮,我哪有插嘴的余地?她的画,我只能说,美得不可思议。” 顾夜白嘴角笑意愈发的冷。 “这画的效果,意農可以做到,但要在两小时内速摹,十年后的意農也无法做到。” linda大吃一惊,叹了一声,又凝神道: “倒想不到一间小小的咖啡馆竟这般凤藏龙隐。” “哦,凤藏龙隐,这话怎说?” “在黑道上赫赫有名的章家,后来不是在大公子的锐意改革下,彻底漂白么?可惜,他后来却无故隐去踪迹。商场上的事,社长你知道的必定比我清楚,我便不嘴碎。这店主便是那章家大公子。如不是数年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人就屈尊在一间小店里。” 一推椅子,站起,顾夜白临窗而立,眉峰微凝,淡淡道:“这人,倒是个人物。” “依我说。那画画的女子似乎更神秘。”linda一笑道。 “神秘?”声音低哑,顾夜白玩味着这二字。 “如意農也无法与她一比,我们旗下的画者还有谁可以与之攀比?”linda望向街面,对岸小小的咖啡馆山水不露。 “我,或许,可以一试。”重瞳利笀如电,顾夜白道,轻描淡写。 linda一震,去看顾夜白,却见他眉宇闲淡,心思不着一毫。 言。与你相识数年,却原来,顾夜白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论画技,你于我,虽未及,论心思,你不比怀安浅。 六年前,你我因一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结识。原来,今日,这场游戏才真正开始。 ................................................. p.s.第三十四话被删除,原因不明中,估计为描述稍敏感,歌稍后修改再上传,没有看到的亲可到群里看。歌在这里祝所有的亲节日快乐,假期愉快! ------------ 第三十七话 狠 与黎小静一样,悠言也没能走出大厦。 大堂处,恰与一个女子擦身而过,眸光交汇处,女子的眼光胶在她的颈脖上,随即她便教对方一言不发拉进盥洗室。 镜,光芒闪烁,领子被迫扯开,映照雪肤美丽,吻痕妩媚妖娆。 悠言蹙眉,用力挣脱对方的手,拉上领子,想起刚才那人的失控与激烈,心里又苦又甜,很快又皱了双眉。 “晴,住手,你这样做,我不喜欢。” 对面的女子短发利落,容颜俏丽,正是许晴。 她看了悠言半晌,喃喃道:“是他?是他对吧!悠言,你怎会到这里来了?” 语气微厉,又稍有迟疑。 悠言笑,几分苦涩几分洒脱。 “如果在乎他,晴,昨晚为什么还要把我叫过去?我与他之间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完结。” 许晴也笑了,冷冷的。 “可有人始终惦念着。susan找过我。” “珊找过你?”悠言讶道。 “她与我赌了一场。她说,顾夜白还爱你,你们需的只是一个契机。”许晴自嘲一笑:“昨夜的聚会,顾夜白对你种种,我还以为我赢了,原来,输的是我,一败徒地。哈哈。” 悠言轻叹了口气,突然伸臂抱住她。 许晴一怔,只听得她在耳畔低低道: “晴,谢谢你。同室四年的感情,我也敢赌,赌你的真心。珊想给我的机会,你其实也愿意。不然,你不会答允她。” “晴,那年,你与他,过去已过去,都过去了,不要抱疚。” “你果然知道了?!”许晴失声道,随即苦笑:“不错,你喜欢的男人,我也喜欢,自问并不比你少。” 悠言放了手,笑了笑,没说什么。 “言,这个,你是知道了,可是我敢肯定,你并不知道,他的心,这个男人的心,有多狠――”许晴微阖上眼。 散漫的水滴,一滴一滴落下洁白的瓷盆。 滴穿了时光。 那个无意窥破秘密的秋日的景致,在她与她脑中再次清晰。 那是,悠言黯然离开后的接续。 男子的手贴上腰肢,许晴颤抖了,抬眸去看他。 顾夜白淡淡道:“许晴,可以,再靠近一点吗?” 许晴想,她永远也忘不了,他与她如此靠近过,近到她嗅到他身上清雅素淡又漠漠疏离的气息。 她闭上了眼,环上了他宽阔的肩膀。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许晴,他是悠言的,你真无耻。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温暖的怀抱,灼热的手,贴上她肌肤的温度,无不燃烧了她最后的一分理智。 抱歉,假期回家了,家里显示器坏掉,只能外出更新,暂每天一更,假期结束后,将送上二更。祝各位亲双节快乐~ ------------ 第三十八话 诺 期待的吻没有落下,他缓缓推开了她。 许晴怔愣地看向他。 夕阳的光黯淡在他远眺的目光下,抵不过那其中的深邃又清澈。 “为什么。”许晴紧握着他的臂。 “许晴,刚才抱歉了。” “顾夜白,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晴的心,慢慢往下沉。 “除了她,其他的人,我没有感觉。”他淡淡道,重瞳轻眯,慵懒。 “你的意思是说,我,只是你的试验对象?”许晴垂下头,红了眼圈,猛地拔尖了声音,“顾夜白,你怎能这样残忍?” 扬了手去打他,却做不到。他的侧脸,弧线优美,淡然又坚定得残忍。 “这辈子,就是那个笨蛋了。” 风里,似乎飘逝过这样的话语,他是否有说过,抑或只是她的记忆误区,她记不得了。 只知道,当夕阳最后一道光线褪去,她沉沦进黑暗。 就像讲述别人的故事般,把那段封存的记忆和盘托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太悲伤。 悠言仍旧低了头,身子却几不可见的轻颤着。 “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明白,他当日为什么要那样做,今日,我想,我终于懂得了。那人并不是确定不了自己的心,就是因为笃定,才选择了用最残忍的方法来拒绝。如果他不曾如此,你离开了,我必定与周怀安一较高下。”许晴笑道,目光炯炯,盯着悠言。 “言,这个男人,你不心动吗?为什么要轻易背叛?他曾经这么爱你,即使现在,你仍然you惑了他。言,你到底想要什么,迟学长不要你了,你便回到他身边来寻一些慰藉吗?我们当初都以为你是简单的你,原来,你从不纯粹。这样的你,让人讨厌,我很讨厌。” 悠言抬首,脸色苍白,问道: “你现在还爱他么?” “爱,但我不会介入到他与周怀安之中。”许晴冷笑,“既然那是他的选择,那么我便以朋友的身份去看他幸福。” “这话,你不必说与我知道。那年,白在g大户外的画展,当天晚上,便下了很大的雨,我过了去,却看到怀安早在工作人员到来以前,已在那儿护着他的画。路悠言纯粹与否,我不知道,但怀安很爱他,路悠言知道。晴,你向他告白,你更在乎的是他对你的感觉,怀安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去守候。” 许晴脸色死白,比悠言更甚。 “不是你,不是楚可,更不是我,以后与他一起走下去的是她。” 因为知道她这样爱着,所以我把我最爱的男人交给她。 悠言凝了许晴一眼,轻轻道:“我做了坏事,为着愧疚,我回来看一看,一个月以后,我会离开。这是今日我对你许下的诺言,如有违背,我不得好死。” 怔怔看着悠言的背影离去,许晴一拳砸进满盆流溢的水中,水中倒影破碎,她怔愣半刻,才甩门离开。 当声息寂静,格子隔间的门打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路悠言。”镜前,美丽的脸,难掩狠辣阴鹜。 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她冷冷道:“我是楚可,帮我办一件事――” p.s.明日外出暂更,后天恢复更新,各位亲,中秋快乐~ ------------ 第三十九 遇险 ................................................ 黑夜,比人类忠诚,无论节气变换,每个日子,总守着它的约定。 下了班,走着每天的路线,悠言只觉心里空空荡荡。一月之诺,与其说是给许晴的保证,不如说是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 一个拥抱,一个吻,只要是他的,她已经迷失。不能再见了,再见就再也离不开。 与许晴说的那些话,昧了心。他,她从来舍不得。不论交给谁。尽管知道,怀安爱的很深。 拐角处,就是公交站。 空气突然变得冷凝,悠言一怔,手臂一痛,已教人狠狠挟住了身子,她大吃一惊,心律加剧。 “噤声,动作小些,别惹了人。把这女人带走!” 用手去拨那紧攥着身体的手,徒然无功。她张口要咬,有人冷笑,一只手猛的扯住她的发,她吃痛,只得作罢。 这时,方看清,她身侧围了不下五六个男子,其中一人把她按在怀中,另一人大掌侵上她的嘴,紧紧封住,其他的人警惕地看着四周。 很快,她被拖向阴暗里的一辆轿车。 害怕,颤抖,却无法叫喊出声,心里无助的喊着他的名字。 “混账!哪里来的小杂碎!”声音自背后传来。 一众男子立刻把她围在中间,戒备地看向来人。 悠言一喜,但见昏暗的街灯下,两个身影,一愤怒,一冷咧,气息凝静。 小二,还有章磊。看出小二怒极,犹自低声咒骂着什么。 悠言审度了一下,掌柜的与小二的组合,有胜算吗,她怕连累了他们。 章磊眯了眸,目光轻扫过悠言,划过薄怒,又蕴了淡淡的安抚。悠言突然有种奇异的安心的感觉。 “别怕。”他的声音一落,身影飞快,已消失在原地。 清茶,冒着热气,悠言呆呆看着章磊递过来的杯子,怔愣未解。 有人不耐烦了。 “小三,回魂了。”小二竖起五根手指在悠言面前晃啊晃。 章磊轻轻拍了拍悠言。 “言,没事了。” 悠言想了想,站起,朝二人鞠了一躬,道:“老板,小二,谢谢了。” 那认真的表情,小二笑翻在地。 章磊笑道:“你这一声老板可不是白叫的。” “那个――”悠言侧头想了想,又道:“你们以前开过屠宰场什么的吗?刚才怎么那么剽悍啊。” ------------ 第四十话 名门 章磊淡淡道:“言,刚才那些是什么人?看样子不像一般流匪。” “不知道。”悠言皱皱鼻子。 小二突然站起来,冷笑:“小三,你的画,小二是门外汉,看不懂;你是什么人,我们也管不着,为你拼命不过是心甘情愿。” 悠言脸色一白,章磊冷了声:“小二,你喝高了就给我滚回去睡。” “小二。”悠言低声道:“今晚的事,我是真的不清楚。我也不是什么人,画,只是随母亲学的。” “言,你母亲是――” 章磊,小二互视一眼,章磊出了口。 “我妈妈叫迟筝。” 小二一脸惘然,巴巴望向章磊。 饶是经历不浅,章磊也怔仲半晌:“原来你是迟筝的女儿,怪不得。” 小二愣了:“老板,这小三的母亲很有名吗?好像没听说过。” “你小子不知道的事多着。”章磊笑道。 不动声色看了悠言一眼,章磊轻声道:“迟筝是画家,更是大家,她成名在少年,当年名气盛极,被行内誉为天才画者,如果不是在事业如日的时候突然隐退,今日的成就绝不可想象。” 悠言望向窗外,眸光几分深远,“我妈妈嫁给我爸爸以后,就随他回了老家,照顾家里上下,后来就很少画画了。” “小三,你总算系出名门,好端端不去画你的画,却跑来当什劳子招待?”小二怪叫。 悠言微微笑了笑,章磊心里像被什么器刃划过,漫过淡淡的疼,这笑如她的脸色一般苍白。 “妈妈过世以后,爸爸很悲伤,常常把自己锁在妈妈的画室里,拿着妈妈的画看半天,后来,我就偷偷把妈妈的画藏起来,我,也没再画画了。”悠言垂首,轻声道。 章磊狠狠瞪了小二一眼。 小二耸耸肩,摊手,以示无辜。 “言,你上次说的迟大哥是――”章磊心里一动,道。话一出口,才惊觉已涉这女子过多的隐私,自己怎么跟小二一个样儿了,心下苦笑。 “迟大哥,是哥哥。”悠言咬唇。 只是哥哥?章磊突然有种莫名的轻松之感。 “他姓迟,你姓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什么哥哥啊?”小二撇撇嘴。 “迟大哥是姨母的儿子,外公没有儿子,姨父便让迟大哥随了他妈妈的姓。”悠言声音苦涩:“老板,今晚谢谢你们,我想回家了。” 她似乎解开了一些疑问,又似乎留下了更多的疑问。她说过,迟大哥死了。你却偏偏提及这个人。她不想再说下去,却不忍拒绝你们的询问,她只能说她想回家了。章磊,虽说为了解多一点她的信息,以便查出袭击她的人的底细,只是再问下去,你便不嫌残忍么? “既然言不认识那些人,那事情就交给我吧。”章磊温声道:“今晚不走了,在这里睡吧。” “赞成!”小二怪笑连连。 “不成!太打扰你们了。我回去就好。” 章磊凤眼轻眯,道:“回去也成,我和小二只好过去你那里睡了。经过刚才的事,放任你一个女孩子,抱歉,我办不到。” 啊。悠言眸子圆睁。 抗议无效的结果是,今晚,在老板家睡。 老板慢条斯理道,“言,你睡我房间吧。” ------------ 第四十一话 决定爱上(1) 老板慢条斯理道,“言,你睡我房间吧。” 他接着补充道:“噢,对了,小二,你不必滚回房间,你的房间我睡。” 小二指指自己,再指指悠言,怒不公平待遇。 “我在厅里睡,老板,你和小二各归各位。”悠言拍拍沙发。 “你在这里睡也无不可,我今晚也睡外面吧。”章磊淡淡道。 章磊平素温文尔雅,万事不萦,悠言想,该对这老板重新定义。 “老板,谢谢。”心里淌过温温的暖。 “不是说过么,这一声老板不是白叫的。”章磊笑,手抚了抚她的发。 这不经意的亲昵,悠言一怔,小二早傻了眼。 章磊的房间很大,考究的音响组合,书橱,地毯,摆设高雅,素洁。 吸引住悠言眼光的却是搁放在书橱侧角地毯的一张镶裱在框架内的巨幅照片。 照片规格约莫有600*800大小,黑白底色,图片里很多的手聚拢在一起,男人的,女人的,老人,婴孩的,大的,小的,强壮的,粗糙的,柔嫩的,经风霜侵蚀的,皱褶的,纤弱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物事。 悠言认真的看着,直到耳边传来章磊的声音。 “言?” 悠言微微出神,走到书橱边的一方墙壁前,手抚上米白的墙。 “老板,这照片原该挂在这里的对吧,为什么摘下了?” 章磊怔住,道:“你怎么知道?” “这墙面的颜色分了层次。那框框的大小似乎便是这图片的尺寸。” “这痕迹并不明显,一点也不。这是画者的眼睛么?” “为什么摘下了?”她看向他,眼里有着小小的坚持。 “不好。”理由简单却充分,不是吗。 “谁的作品?” “你老板的。” “谁说不好?” “比尔.格林。” “不认识。”悠言笑,摇摇头。 “格林是世界有名的摄影大师,他给的这照片的评价是糟糕透了。算是我比较满意的一幅,原打算用在摄影展的。”他微笑着,说着自己的不得意。 二人站得很近,他甚至可以嗅到她发梢的淡淡的香。窗外夜色深邃,床头小灯灯光微昏弥暖。他想,是这样的夜,让人迷乱,以致男人的失败也能娓娓道来,绝对无关心的事情。 章家的事业摆脱黑道的影子,他便离开,追逐自己的梦想,很快崭露头角,两年前的摄影展却落寞在格林的酷评下。 “那摄影展呢?”她瞳孔里有抹急色。 这隐约的担忧愉悦了他。 “不曾办。预期发布会上,格林和几位大师给了一致的评语。”他笑道:“不过,煮咖啡也不坏。” 她蹙了眉,突然跑了出去。 章磊正自怔愣,她已拉了小二进来。 ------------ 第四十二话 决定爱上(2) 小二嘟囔道:“小三,哥哥把房间都兑给你们了,觉也不让睡――” “小二,你说这照片好不好?”效法小二,悠言五指在他面前晃啊晃。 “好!老板的出品,咋会不好?” “因为是老板的作品?因为是老板?”悠言连声问。 “那倒不是,我是不大懂,这玩意儿看着――震撼。”小二打了个呵欠,道:“偏他暴殄天物,就这样搁这儿。” “好了,你功德圆满了。去吧去吧,小二哥。” 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教悠言弄进来又推出去,小二哼了声,跑回去睡回笼觉。 章磊怔怔看着悠言,她眉眼弯弯,笑容炫目,宛如初见。 “老板,这摄影展不开,不可惜么。发布会,只是少数人的看法,摄影展上,却会有很多很多的人,那里才是你的舞台,他们的结语才能决定你是伟大还是失败。你看,今晚这儿有两个人,他们都很喜欢这幅照片。” “小二说震撼,这形态各异的手,对比强烈,仅仅是最原始的底色,已带来最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在我看来,那是温暖的感觉。这无数的手,不若一个家的象征么,缺了谁都不可。所有的人,每个都是唯一,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所以,老板的作品,也该展示给全世界看。”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抚着那幅照片。 那么轻盈的语气,却叫他震撼,也许,比小二说的震撼,更加震撼。 只是一个无关要紧的夜晚,只是一个不经意闯进他的生活的女子,心里却起了栗动的感觉。 两年来所有的纠结,就这样浅浅式微在她的言语之下。她怎么敢?他眸中凝了薄薄的怒意,却偏压抑不住那奇妙的颤栗之感。 她想了想,回头,轻声道:“老板,你说我的画,还能看么?” 章磊声音微冷:“你的画,若不能看,那在g城开过画展的画家的画作都不能看了。” “比起妈妈,还有他――”她蓦然住了口。 她还是他?如果是他,他又是谁?章磊一怔,看她嘴角笑意清浅,他的怒意升级。 他话里淡淡的讽刺,划过她的感官。听出了,仍轻轻道:“我妈妈很聪明,事物的形态,不过几眼,就能迅速抓住特点,她的临摹很快很真很美,我看得再多,也总记不住,妈妈的朋友,画都画得很美,他们说画画依仗更多的是天赋,他们都说我很笨,画,画得慢又难看,我就反复看,反反复复的看,反反复复的画。” “妈妈看了一枝鸢尾,就能描绘出满园的鸢尾,我去看满园的鸢尾,只为画出一枝。妈妈问我,喜不喜欢画画,我说喜欢,她说如果喜欢,就要对得起这份喜欢。失败了,不过就是再来的事情。” ------------ 第四十三话 决定爱上(3) 喜欢了,就要对得起这份喜欢。失败了,不过就是再来的事情。 待他警觉,自个低低的笑意早弥漫了满室。所有的怒气所有的纠结,就此消散在她氤了隐隐水意的眸中。 如此简单的道理,他却此际才透彻。不是连他的小招待也不如了吗。自出生以来,便是天之骄子,他要办的事情,凭借敏锐的触觉和才智,几无不可。于是,竟连这小槛也跨不过了。 她悄悄擦了擦眼睛,却不意早锁进他凝视的眸光里。 走到她身边,他也俯低身子,与她平视,她的眼睛红红,目光几许慌乱,似乎害怕被人看穿她的悲伤。 那微微的瑟缩,灼痛了他的心。他微叹一声,忍不住伸臂把她揽进怀中。 这具身体,很瘦。心疼的感觉更盛。 悠言吃了一惊,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 她的僵硬,她的推拒,他何尝不知?抚了抚她的背,他放软了声音。 “想起妈妈了?” 她一窒,微不可觉的嗯了一声,声音哽咽。 “言,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不是不谨慎的人,知道这话很唐突很无礼,他却问了出来。她眉间的哀伤太过浓重,他逼切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哪怕多一点也好。 只想抚平她的疼痛,维特的烦恼不过如此。 曾身为帮会的掌事人,私生活虽不过于紊乱,也经历过不少女人,可恨此刻的自己,就像少不更事的少年。 他掌中她的身子却猛然一颤。 “她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他蹙了眉。言,我还不是你信任的人,对么。 “老板,我想睡了。”她挣脱了他的掌握,语气低乱。 他淡淡应了声,走了过去,为她整理被褥。 她慌忙跟了过来。 “那个,我来。” 他笑:“我坚持。” 她一下子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他的嘴角不觉轻扬,他喜欢看她困窘。 他的小招待,他忍不住想欺负她。 “好了,言,晚安。”他抚了抚她的发。他想,这个动作,他开始上了瘾。 她呆呆点了点头。 “老板。” 迈出的脚步停下,回看她。 “没有,就是那个――你跟迟大哥很像。真好。”她搔搔头,脸色微羞。 迟大哥? 他嘴角的笑意小凝。 “可我不想当迟大哥。”淡淡搁下话,为她关上门。 留下悠言愣在当地。 ------------ 第四十四话 邀请函 大厅。 “怎样?”章磊神色一整。 小二呵欠连连,抱怨道:“不给睡!不给睡!” “典小二。”有人不悦了。 “好了好了,都传话下去,太子的命令,谁敢不从?最迟明晚,他们会有消息过来,刚才出手再狠点,还怕那班杂碎不乖乖说出指使者,就你怕惊了小三。哎哎,疼,疼,不说了,你是老大,我办事还不成我?” 章磊眸色,渐转深沉。 “谁也别想动她。” 小二怔愣,“老板你?” 老板却没再说什么,返身踱向他的房间。 “哎哎,太子,那个今晚是咱家小三的房间,你是不是忘记了?非礼勿视,你还往前走,你还走――” “我知道,不劳提醒。” 知道归知道,人已进了人家闺女的房间,小二瞪大眼睛,再度傻了。 轻轻进了房间,目光自然的便往床上的位置看去。只想进来看看她,睡熟没有,柔软的心情,没有理由。不需理由。 皱了眉,这床榻居然空空如也。 灯光浅淡,随即失笑。 小家伙卷了个靠垫,身子缩成一团,就依在床侧的地毯上睡了。光映在那清秀的小脸上,有份美好的恬静。 真是挫败。平生第一次把自己的床让给一个女子,她却不领情。 不爱看那睡梦中也皱了的一泓月眉,他的手,不觉落在她的眉心。 言,快乐一点,那才是你。他想。 她小嘴微动,他俯了身,想去听她的梦话呓语,可是她像个固执的小兵士,睡梦中也不肯透露一丝信息。 四周,是宁谧的寂静。淡淡暖暖的灯,她,长长的睫毛蕴了浅浅的水光。 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时,他的唇已沾上了她的额。 对于她,他想,他不只喜欢,他决定爱上。在与她认识不足两个月的这个夜晚,他决定了,他的未来,要有她。 喜欢,需要有很多理由,爱,没有理由,从来不需理由。 门口传来的轻微的震动犀利了他的眸。 小二的脸透着震惊。他头微仰,一笑,那是宣告的姿势。小二耸耸肩,也笑了。 悠言有满脸黑线的感觉,为小二一个早上在她背后展露着诡异莫名的笑。他偶尔看看她,偶尔往里间章磊的办公室看去。然后就一个劲的笑。 她甩了甩脑袋,决定不管。 “yan。”一声呼喊,差点没把手中的咖啡给洒了。 狠狠地瞪了某客人一眼。 frankie也不恼,笑容大大:“yan,等你下班了,咱们约会去吧!” 悠言忍着想给这鬼子一爆栗子的冲动,道:“f君,你有仨老婆了。” “对呀,这不还差一?我正努力着呢。” “我在做事,你少来折腾。” “如果说,我能帮你拿到顾夜白下个月在世纪联大会堂画展的邀请函呢?” 悠言一呆,后差点没跳起来。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想去――” frankie哼了一声,道:“上次和你出去吃饭,那本杂志几乎没给你掀烂,涂涂圈圈画满了顾夜白画展的消息。你又不认识他,热衷个什么劲儿――” 悠言狐疑地瞪他,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我不是不问回报么。就陪我出去吃个饭,那几个家伙说我找不着中国新娘,等着瞧!”frankie笑得叫一个狐狸。 ------------ 第四十五话 内子 紫罗兰色系熏染满室,低徊的乐章,精致的摆设,错落有致的红酒架子。典雅的法国餐厅,更俊美的男人。 星眸清冷,看那杯中液体流淌。 “白,不过是一句话,怎样?”唐璜淡淡道。 林子晏难得脸色认真。 “倒真没想到。唐璜的建议,我赞成。说实在,对悠言的底蕴,我也好奇,不妨让老徐一查。” 顾夜白嘴角一勾。 “没这个必要。” 林子晏与唐璜对视一眼,顾夜白举杯轻啖而尽手中的酒。 “我要她,自己说出来。” 唐璜微微一震,林子晏则正想打诨,一风骚之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hi,everybody.”有人笑吟吟的冒了出来。 “死老外,谁跟你hi!!迟到了还敢笑,这顿你的!”林子晏冷哼。 “没问题!这自然是没问题的。朋友有疏财之义――” 什么跟什么。唐璜,林子晏一致瞥了过去。这鬼乱用典故谚语是见惯不怪了,只是,守财奴转性子,这不能不叫出奇!饶是顾夜白也淡淡一笑,看向frankie。 frankie心肝乱颤,叫一个得意,清了清嗓子,道:“今晚美景良辰,三五知己小聚――” 唐璜叹了口气:“老鬼,请讲重点。这里算你是四人,非三也不成五。” “唐璜,拿刀的,你懂不懂什么叫欲扬先抑?” 外科医生翻翻白眼,无视他。 顾夜白与林子晏交换了个眼神,再一致专注杯中物。 frankie急了,道:“我带了我中国的内子过来,你们不好奇哪?” 林子晏一个没刹住,一口酒喷了,对座是他老板,后者面无表情,脚微抬,往frankie脚踝一点,frankie身形不稳,往前仆去,顾夜白一手捉住了他的肘,时间分毫不差,frankie遂被林子晏祸害个正着。 frankie怒,正想发作,众人背后,怯生生的女子的声音已扬起,飘散在满室情调旖旎中。 “那个,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螓首微低,小礼鞠躬。 “慢着,你们觉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林子晏率先尖叫了起来。 唐璜皱了眉,惊讶之极后又失笑。 “我还觉得这位内子瞅着也眼熟呢。” frankie正得意,冷不防碰上顾夜白目光灼灼,眉挑,落在他的内子身上。 那小女子尚自行着她的鞠躬礼,浑然不觉。 “那个,顾老三,朋友之妻不可戏,你眼睛放哪里啊,放错位置了吧?”frankie挺了挺胸,不悦了。 林,唐二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这下好玩了!! 某女人行礼完毕,小嘴微抿,抬起头来,随即掩了口,清水双眸圆睁。 “初次见面,内子小姐,你好,我是唐璜。”唐璜微笑道。 “洒家林子晏。”林子晏心里早笑翻,脸部极度抽搐。 “这,这,这――”悠言一手盖了眼睛,一手拧了身旁的“外子”一下。frankie嚎叫。 悠言危颤颤的从手指的缝隙里往那人瞧去,心想我不活了。 那人嘴角扬出笑弧惊艳,却沉了眸。心里想的却是,若非手中握了杯子,他会过去把她掐死。 ------------ 第四十六话 桌下 frankie瞪着林子晏和唐璜,恼道:“为什么是你们安排座位,为什么是这样的座次?为什么不是我坐我家yan旁边而是顾老三?” 就是就是!悠言泪奔,长方桌,独她与顾夜白坐一边,余三人占另一边,其中frankie被兑挤到末侧。 心里鼓捣得厉害,那人就在一伸手便可触摸的距离,他那淡淡的清新的气息环绕着她,无比放肆。 “我说,那个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林子晏乐吱吱道。 “当然!” “没有!” 唐璜微微一笑,乐意配合。 “当然还是没有?还是说当然没有?!” frankie一急,冲口而吼:“老婆,你告诉他们。” 目光如许,清扬。 那人在看她。悠言心里一紧,想也不想,已甩着脑袋道:“没有没有没有!” 话出口,不由得微微恼了。与迟濮的事早已在前,她这么急于澄清又是为了什么?心底,漫过的是浅浅落寞。 有人不乐意了。 “这顿,钱,你们自己给!” 啊。林子晏乐不可吱,差点又没喷了,唐璜顺势一挪椅子。 犹太人教训他老婆。 “yan,可不带你这样的,巴巴把顾老三的杂志翻得稀烂,现在倒好,见了本尊忘了老公。早知道不给你惊喜,现在喜了你,惊了我。真是塞翁失马。” “老鬼,你非要把中国数千年文化糟蹋个遍才心足吗。”唐璜叹。 巴巴?顾夜白重瞳微潋,淡淡瞥了悠言一眼,悠言脸大热,恼,正好穿了高跟鞋子,皮皮一笑,鞋尖在地上一顿,桌下,斜向frankie的方向踹去。 出师不利。没有踹到人,脚,却落在了旁边男人的鞋子上。他微递出的脚,突如其来,又似乎那么随意。 心,猛地一窒,悠言忙不迭撤退,却挣落了鞋子,慌乱间。 掂了脚尖去够鞋子,却再次踢上那人的鞋子。 “悠言,不,内子,桌下有什么吗?你看得如此起劲?”林子晏奇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悠言脸上一燥,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 话音方下伴随着的是汤匙跌落与地面碰触的声音,又隐约带上不慌不忙的意味。 “路小姐没有,我倒有,失礼了。”顾夜白嘴角一扬,离了座,微俯下身子。 唐璜斜了一眼林子晏,后者摊摊手,以示:我不知道。 悠言正怔愣,桌下脚丫一暖,被人握在大掌中。那暖暖的温度,那微粝的触感,只那颗一直不安稳的心此刻终于提到了嗓子眼上。 脑中晃过的是那人一双修长美丽的手,因常年执笔画画,薄茧浅布,却又白希有力,指尖流泛玫瑰华泽。 谢谢阅读,请亲们多留印子,收藏,撒花。 ------------ 第四十七话 一程 眼角的余光是他俯落的身子。一袭boss,灰。认真的颜色,却无法看清他的侧廓。刚毅却冷漠,慧黠又认真的男子。 脚掌,在他掌中微微颤抖。包裹着她的他的手也紧了力道。 她只觉脸越发烧了,心律再次不受控制。肌肤直白相对,心事却谁也别问谁。 终于,大手,轻轻帮她套上鞋子。 接下来,男人们的对话,笑声,她惚然未听,只是眼底留住他偶尔的动作。他中途似乎离了座,回来时,在身边经过惑乱了的空气。 二人靠得那么近,抬手间,会有不经意的碰触。这一刻,是真实的,再不是梦里抑或揣度,却又那么不确切。 宴席,终归要散场的,不过是迟早。 “悠言,悠言,说你呢。”耳边似乎是林子晏的声音。 悠言眸子睁大,望向子晏。 “你在哪里上班?”唐璜接过刚才的问题。 frankie正想替魂游天外的未来老婆答个话,却被悠言匆匆打断。 “各位抱歉,我有事想先离开,f君,你送我好吗?” frankie又想老婆在帮我省钱,喜孜孜要答允,低沉的声音却切断在他的前头。 “弗,刚接了一个客户的电话,想起一事就回拨了过去。” “顾老三,你又不是我老婆,这事儿你不用向我报备哈。” 林子晏向唐璜递眼色,唐璜笑。 “如果说,我不小心把电话打到你的英国夫人线上,是不是也不用跟你说呢?”顾夜白淡淡道。 frankie愣:“你跟她说什么来着。” “哦,也无说什么,只随便闲聊几句,承你今晚盛情,介绍了美人给我们认识,估计她们有得操心,你家该快又办喜事了。” 这位英国太太喜使性儿,最爱吃醋,指着顾夜白,犹太人傻眼,气绝,倒。 “嫂夫人似乎甚有兴趣,说待会就过来。你不等她了吗?”再加一句,恰好。 frankie怒,又可怜巴巴的看向悠言。 悠言一时未及反应,顾夜白已站了起来。 “我送你。”搁了话,拿起外套,迳自往门的方向去。 悠言愣住,半晌,急忙跟了上去,道:“我自己走――” 看那二人远去,唐璜笑道:“子晏,你说,真的过了四年了吗?” frankie犹自咒骂着顾夜白,林子晏哈哈大笑,与唐璜干了杯中的酒。 停车场。 “我可以自己回去。”向着顾夜白的背影,悠言惴惴道。 顾夜白停了脚步,报出一个地址,正是上次悠言随口拈了的。 “这里过去,不过十分钟路程。” 只是,十分钟。可以与他多呆一会。声音磁性低魅,悠言痛恨自己的动摇。又随即失笑,啊,这,又该去老板家了。 可惜,这一程,并没如她所想。 ------------ 第四十八话 认路(1) 未及伸手拉开后座的门,顾夜白却已拉开了副驾座的门。 她看看他,他淡淡道:“上车。” 她只好弯腰进了去,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今夜g城的夜空,不算漂亮,星微点,隐在云丛。街道上,人群,依旧热闹,不管天幕变幻。 他静静开着车,二人无话。难熬的是红绿灯的变换与等待。原来不过是以秒作的单位,缓缓流动着的缄默与陌生也教人心怯。 可是,这十分钟,悠言仍盼着它能长点再长点。 悄悄用眼角余光去捕捉他的轮廓,却不防撞上他的眸,眸光深沉。 赶紧别过头,手扒在车窗上,看窗外景致嫣然。 突然,她“啊”的一声呼出。 “小白。” “怎么。”他应了,不假思索。 简单的一句回答,她的鼻子也忒小气的泛过酸意。 无芥蒂的只像昨日。 还可以么。错过的怎么可以再回来。 再说,不是错过,是她的放手,可恨的背离。 她赶紧眨眨眼,怕泄露了眼中的水意。 “这条路,不对。”皱皱鼻子。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认路。”他的喉结微动,声音低沉。 悠言一愣。 万家灯火,瞬间,似乎,也湮灭了光亮。 藏在心底的记忆,盈了心头。 还是,初次的约会。 “路悠言,你还真会迟到,足足给我迟到了四十分钟,不偏不倚。”抬手给了某人一个爆栗,男子冷哼出声。 悠言皱眉,两手捧起男子的手,小小咬了一口。 修长的指捏上她的鼻子,男子好看的眉顿蹙,“你还敢咬我?” “你老敲我,都给你敲笨了,我咬死你。”她张牙舞爪。 他淡睐了她一眼,撤了手,抬腿就走。 “小白,小白。”她慌了,一溜烟追了上去。 他走得快,她快跟不上,心跳得有点厉害。 夜市繁闹,一些行人便饶有兴致地望向二人,俊美摄人的年轻男子,还有他背后气喘吁吁的女生,谈笑间,何妨猜测猜测小情侣间的甜蜜矛盾。 她不声不响,闷闷的小跑跟着,直至收刹不及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他的背。 顾不上撞疼的鼻子,她赶紧伸臂环住他的腰。 “逮住了,不给跑了。” 谢谢亲们阅读:) ------------ 第四十九话 认路(2) 顾夜白哼了一声,转过身,勾起她的脸,在她鼻子上一掸。 “脑袋给敲笨,鼻子给捏扁,你看怀安鼻子高高蜓挺的,多漂亮。”她委屈道。 “你就一猪鼻子,还跟人家比。”他失笑,看她瞅向他,他嘴角微勾,又冷了眉眼。 “不恼了,好不好。好不好?”螓首在他的衣服上蹭。 人群里传来笑声,他俊脸微红,在她鼻子上狠狠一捏,搂了她往前走。 街道转角,人迹淡了。 “言,我不喜欢别人迟到。很讨厌。”他淡淡道。 多年前的迟到,使他失去了与孪生哥哥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那种懊恼,那种遗憾,那种痛恨,不是时间便能抵消。 她巴巴望着他,郑重地点点头,“记下了。小白不喜欢吃番茄,不喜欢喝甜汤。。。。。。不喜欢迟到。下次,不迟到。” 抚上她的眉,他突然有几分憎恶自己。 明明是这笨蛋理的亏,他却不曾生气。因为,舍不得。 竟然是,舍不得?认识她也不过数月的事情,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情,以后该怎么办。如果今生有注定,会是她么? 会是这个眉眼弯弯的女孩么。 与其说刚才恼怒,不如说是想看看她委屈的模样。这样的心情,真是混帐,该死的混帐! 作为惩罚,忍不住用力揉了揉她的眉,又抬手去捏她的鼻子。 她吃痛,委屈地看他,也不作声。 有想把她搂进怀里的冲动,握了握手,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 却没动。 她眯了眼睛,拉了拉他的衣袖,嘟囔道:“小白,不恼了,好不好。” “你是鹦鹉么。”又捏了她的鼻子一下。 小手握上他的大手,然后翻开,放进他的掌心,笑弯了眉,模样却认真。他的心微微一悸。 “小白,我不是有意迟到的,有提早出门,只是认不得路。”她悻悻,低低道。 “认不得路,还不让我去你寝室接你。”他睨了她一眼。 “啊,那个,我会害羞。再说,这样的见面不是更好玩儿么,我来的时候可以想你。”她笑嘿嘿道。 用想念代替一起走?他微愣,为她奇怪的逻辑。 “前半句,真话?”末了,他挑眉。 她点头如捣蒜。 “迟到了还要扯谎,那我走好了。”他作势离去。 “好吧好吧,我说。”她急了,又一把抱住他。 她的温软,她身上清清浅浅的香,you惑了他。他哪能真抽得了身。苦笑。 谢谢你的阅读。今儿熬了蛋羹,亲们有花的给歌撒个花吧。 ------------ 第五十话 认路(3) 她的温软,她身上清清浅浅的香,you惑了他。他哪能真抽得了身。苦笑。 “那个,都怪你不好。”她想了想,哼了一声,学着他的样子。 他一怔,她已恼恼道:“我听到隔壁的女生在背后说,说你,呃,就是样子还过得去,比较会画画一点,居心叵测啊她们――” 他浅笑,不大,那感觉,却叫,满心充盈。 “让我想想看,是谁居心叵测了?我就只是样子还过得去,比较会画画一点么?” 她微嗔的神态,让他的坚定缴了械。 不再压抑,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她抬眼看他,眸子晶晶亮,像天际的星。 “来,教你认路。笨蛋。”他笑。 她头摇得像波浪鼓。 他挑眉,“为什么不?” “我为什么要认路啊,不是有你么。”她反问,模样认真,眼角眉梢是全然的调皮,还有,信任。 有一个人,可以让你依靠,可以为你指点阡陌,自此不用,费煞思量。 可以不必认路的幸福。她满心欢喜。 刮了她的鼻子一下,锐利的眸却被笑意暖了,他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陷入回忆的又岂止她,被过去折磨的人,有他。手中的方向盘,教他握紧了数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我的情人,你该怎么办。 谁想,当日的戏语,一语成谶。只是后来,不在的却是她,而非他。 还记,那天她的眸下了浅雨,很美。 “小白,你为什么不在,你为什么会不在,你说,你说。”她急红了眼,扯着他衣袖的手在颤抖。 “这世上,没有谁能陪伴谁到永远,言。”他稍淡了语气。他的世界素来孤寂,他的出生并不光彩,以后又经历太多,做过太多残酷的事情。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可笑!顾城到最后也救赎不了自己。 顾夜白。夜属阴暗,如何得白。他不需要谁陪伴,也从没想过要谁陪伴。她闯进了他的生命,她的微笑,她的执拗,不可预料的让他起了想要珍惜的心情。于是,他给了她一个位置。 可是,永远,有时太短,有时却又太远。 谁能笃定,谁又敢笃定。 “不好,不好,不好!不要不在,好不好?小白,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她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睛,已是满眶的泪。 身边,辗转经过不少行人,间或有人好奇的看着这对天幕下的恋人。夜市热闹,却又弥漫淡淡的寂寥。 每一个城市,都有它的寂寞。 泪水在夜里,闪闪生光,璀璨又悲伤。 他的心,再不听从自己的意志。 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在街道转角处,他吻上她的眼睛,道:“言,不哭了。我们一起试试,好么。” 像彼时那样,一直在一起,不是别的人,是他,是她。一起看岁月渡,看流年转。 去试试,一起去试试。 谢谢亲们的留言。如喜欢,也请收藏一个。蝴蝶恋花,闻香识途。歌衷心谢亲们的鲜花和支持,速度,尽力。如暂时还不能做到最好,我静静写,你静静看,好吗。 ------------ 第五十一话 血迹 咖啡店,时光。 “胖子,我家小三哪里去了?”小二一把攥了一点心师的领子,急匆匆问。乖乖,他和老板下午就出去听个汇报,晚上回来,悠言已人影无踪了。 胖子苦着脸,她要跑路他也没办法呀,赶紧把眼光投向章磊,望老板打救。 哪知,平日好好先生的老板此时却凝了神色,眉梢几分清冷。 “她出去了?”章磊淡淡道。 胖子不敢怠慢,忙道:“早上不是来了一个鬼佬吗,你们走后,他还在。老跟着悠言不知念叨什么。后来,悠言就跟他出去了。” “死鬼子,把俺小三儿拐跑了。胖,你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吗?”小二咒骂道。 胖子摊摊手,道:“就听得他叫老婆,其他的――” “娘嘞,胖,你说什么,老婆???”小二倒地,随即转向章磊,叫:“太子,这下不好玩了,罗敷有夫了。” 章磊一笑,劈手拿过胖子的手上平底锅,敲了小二个满头星,锅子一扔,两手一拍,一气呵成,已向门外走去。 胖子的嘴惊吓成成o型,问小二,“怎么回事。” 小二哭丧着脸道:“他的女人出墙了。” 搁了话,小二灰溜溜的追随他老板而去。 “老板,去哪。” “言的家。”某人脚步不停,脸酷,声音也酷。 “啊?”小二一愣。 “今晚,我本来不打算放她回去的。” “啊啊?” “给那边一个电话,我要调人手。” “你怕那帮杂碎对小三下手?” “难说。只是,若今晚他们敢动手,就毁了他们。” 夜里,小二没有看清章磊的神色,却觉那声音数分冷冽,心里微微一震。 “也不知这笨小三怎地就惹了人家一个小帮会?嘿嘿,不过已有落网之鱼在我们手上,要查明原因也不难办。”小二笑道,想了想,又瘪嘴道:“可是我家小三呀,已一朵鲜花插在鬼头上了。” “不会。”章磊突然轻笑。 小二撇嘴,“都叫老婆了,还不会?太子这孩子,掩耳盗铃――” 章磊眉一挑:“即便是,又有何问题?抢过来就是。” “啊啊啊?” 车子泊下,小二抢先出了去。 章磊刚甩上车门,便听到小二的呼声。小二这人平日疯癫惯,但此时声音却有几分焦躁。 章磊一惊,立刻奔了过去。 “老板,这里有血迹。而且不少。”小二眼神冷凝。 章磊伸指蘸了地面鲜红的液体,一看,眉目顿沉。 “小二,让那边给进义的老大下张拜帖,说龙城章一访。” ------------ 第五十二话 归途 车子绝尘去;车窗外,景物倒退。 时间,也跟着倒退到一个小时以前。如果,章磊早到一小时。。。。。。 回忆的笔记合上。 黑色兰博安静沉稳的开在城市的公路上。 悠言有点慌乱。这路上去,并非上次诬说的地址(p.s.即老板家),反似是她住的的猪笼城寨的方向。 “小――你要去哪里?” “送你回家。” “这不是回家的路。” 顾夜白轻睐了她一下。 “省得你还要找路回去。” 悠言一愣,倒。 “你,你,你怎么知道?” “找私家侦探查的。”顾夜白淡淡道。 “这些事,你不会做。”皱皱鼻子,一激动,也没多想,抬手就攀上他的手臂。 “难说。”顾夜白单手持了方向盘,另一手翻过,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膝上。 交握着的手,他大掌传来的温热,悠言心里哆嗦,想把手抽出,却又不舍不得。 今晚惊吓太多。 不意这蝴蝶效应之间的连锁,竟如此小。一个frankie,已完成了整个交集。 他知道我住在哪里,他竟然知道。他说,找私家侦探去查,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做这些事。想揣测他是否在乎,甜蜜的感觉一下子把她包围,却又不希望他还在乎,一月之期,已开始在指缝悄悄流逝。 悠言只觉脑子纠结成一团,想问一点什么,又不知究竟想问什么;想偷看他,又心颤,手抖着,泌出汗。 那人却像没事儿似的,眸光凝在前方,似乎他并不曾禁锢了她的手的自由,那不过是她的幻觉。 “我的手汗汗的,你不难受啊?”小嘴蹦出这话。 悠言差点没想拍死自己,猪,这话比不经大脑更不经大脑。 手上温暖骤去,顾夜白放开了她。悠言咬唇,恨死自己。 耳边却听得他说:“到了。” 刹车,灰裳晃动,一瞬,他已走了出去。悠言微叹了口气,环了他的车子一眼,心想,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 垂着脑袋,跟在他背后。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他身旁,他顿了脚步。 “我到了!”轻声道。 他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悠言傻眼,这潜台词――你可以走了,他怎么没反应? “路小姐,我渴了。”顾夜白嘴角微翘。 悠言彻底石化,球,被他抛了回来。 不能!不能!不能让他上去!那里藏着她不能说的秘密! 谢谢阅读,亲们,今儿还有一更。 ------------ 第五十三话 再次遇险 悠言眯了眯眸,脑子转啊转,想找一借口搪塞过去,却见顾夜白站在原地,好整以暇,不急不缓,似等着她回答。 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在一起的二年里,似乎没有哪次能从他手上讨得便宜。呃,除非最后,耍赖,求饶。硬,那人不受,软,还可。只是他不愿让她的,软硬不行。 “那个――”头,还没开,突然,他眉轻蹙,长臂一探,已把她扯进怀中。 悠言吃了一惊,他清雅好闻的男性气息已笼上她的感官。 在他怀里,隔着衬衫,感受着那微微贲张的胸肌,心,又开始逃逸了意志。 紧搂着她,顾夜白眯了眸,不动声色的看着四周。 不下七八人!冲着他而来?数年前,和一些帮会有过牵扯,后来拿了艺询社的当家权,家族里,商场上,也有人在暗里对他做过手脚。除了她,对其他事或人,他忍耐性不大,随后便即动手除了隐患,根果不留。 今夜的潜伏,似乎有点诡秘。选在这里?谁会知道他会到这里来?又抑或,目标并非他?如果是她―― 现在,非琢磨的时机。只是,如果只他,他绝不惧。倘人是为他来,放她离去并无不可,但若连她也想动,那便麻烦。 恨她,恨不得把她吞拆进腹,可是,让她置身危险,哪怕一点的或然性,他也不去考虑。 该死的放不开,可,确亦是,放不开。 她的背叛,她的隐瞒,他恨之极,此刻,竟也弄不清对她的感觉。恨?爱?谁知道。只是,平静的肤表下每寸博动着的血液,都在清晰的告诉他,她的命,比他的重。 重瞳的余光轻睐,距车子尚有小段距离。 不安的拉拉他的袖子,悠言正想说话,他的脸却突近。 没有任何预告,他俯身吻住了她。 薄唇,温热。 当机。她想,她当机了。血液一下涌到脸上,她犹睁大眸子看着他。 在她唇上轻点,他的吻划到她的耳垂。 呼啦啦。耳坠子也熟透了,他的声音却渗进了她的耳底。 “上车以后,门锁上,不管发生什么事,绝不能出来!知道吗?路悠言,现在,什么也别给我想,只管跑。” 啊。悠言大愣,他已挽了她的手,向车子的方向跑去。 对他,她是听令惯,反应不过来是一回事,人已随着他飞快跑起来。 顷刻间,黑暗里的影影绰绰已骚/动,数道高大的黑影向奔跑着的二人围了过来。 街灯昏暗,亮不透这夜,却有冰冷的利芒削过。他们有兵刃。顾夜白敛眉,冷笑。 但先机,却终教他抢了先。 悠言只觉眼前一花,顾夜白身手飞快,已开了车门。把悠言往里一推,深深看了她一眼,“砰”的一声,又已信手关上,另一手反向一握一敲,已把递到背后的匕首击落。 车窗子,此端,彼端,隔着他与她。悠言的泪,挣出了眶。 谢谢亲的阅读,二更毕。 ------------ 第五十四话 相随 是他们!其中一人,悠言认得,是昨晚袭击她的人。那时老板与小二救下她,便没有与他们都做纠缠。 那就是说他们是冲着她而来的!!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死死咬着她不放?她眸子睁大,恨恨地看着他们。 小白。小白。擦了擦泪水,新生的却又已在眼里打转。她死握着自己的手,不能出去,不能出去!出去了只会害他分了心。他的身手,她是见过的,可是,对方人数众多,他可以应付吗? 小白是傻瓜,为什么还要救她。 眸如电,鹰準般锐利,顾夜白背靠着车门,审视着前方。男子七人,手上均持了利刃,各个方位排开,堵塞了所有出路。 言,别出来。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无惧。只是——嘴角微沉,又漠漠一笑:今日的你,我有危险了,还会出来吗? “无名小卒,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华?”顾夜白敛眉轻笑。 为首男子极为粗旷,眉心散疤盘堆,闻言,大怒,大步上前,一挥手上的刀。 “你说谁无名小卒?这里都是进义的兄弟,让你死也死个明白。” 散围在黑暗里的男子一下哄笑起。 家门报上了,很好。顾夜白冷笑。 随即心下一凛,是她?!眉顿沉,又蔑然浅笑:“进义,什么东西?!” 众人大怒,脚步声急促,又向前迫近了数步,包围之势凌厉。 有人狠声道:“不知好歹,识趣的就把那臭娘们交出来,老子高兴了还可以少赏你几刀。” 目标是言?!楚可,你好! 顾夜白瞳光倏冷,身子斜下插出,掌微动劈下,五指一扣,已把身侧一名男子的长刀夺到手中。 外套扯落,横刀而立,衣,雪白。刃,寒芒,长。暗夜里生出最妖娆的白。 淡淡的笑,男子的声音低沉,绝决。 “记得,想动她,除非,你们有能耐把我杀死。” 不知是谁长啸了一声,男子悉数而上。 求救电话无法打出,他的手机,不在车上,她的机子,遗落家中。这里,是城市最灰暗的地方。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理会。 手扒在车窗上,悠言定定看着昔日的情人,身形被黑影淹没。 惊鸾,疼痛漫上心头。明知道,再看下去,无法承受。手抚上心口,她却眸色深凝,不落他一个动作。 一直到最后一刻。一旦如果,他无法支撑,那么她会出去,与他一起。 不管生还是死。 .............我是衷心衷心感激的分割线................. 谢谢阅读,今儿还有更。 歌的工作忙,码字琢磨磨叽,更新算不得快,亲们却一直没有舍文。一路走来,亲们的支持和陪伴,每一位亲,留下印子的,匿名的,点点滴滴,歌都感激在心。这个小文的点击不算很高,却拥有那么多的鲜花,还有推荐,谢谢,真的谢谢了。谢谢所有亲为帮歌冲十月鲜花榜的努力。没有你们,蝴蝶难飞。 为拿到更多的推荐,蝴蝶预计将于后天上架,每天更新的字数将加倍。贪心也衷心的希望,上架后也能有你们一直支持,不少一人。 人来,人往,有聚,有散,也许,有些亲会离开。不管怎样,歌仍衷心衷心谢谢。 ------------ 第五十五话 共死不共生 顾夜白的打法,很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在数式内重创对方。 因为一对七,也因为不知道,对方有无增援,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人解决,尽快离开,只有这样,才可确保她的安全。 不断,有人倒下。 一道窗子,此端,彼端。 遽烈的痛,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心脏几乎已经负荷不过来,悠言黑眸却闪闪生亮,不是他!不是他!倒下的,不是他! 只是,他的白色衬衣,颜色却不再依然。每一人倒下,他的身上便多一道血痕。 受这样的伤,人的极限是多少。悠言惨惨笑,汗珠落入眼里,混着泪水,刺痛。 终于,那为首的刀疤男子也被他摔倒在地。 刀尖凝着深寒,指向他,顾夜白慵懒一笑,重瞳散出冷冽的芒,道:“滚!” 刀疤抚着身上涌血的创口,恨恨道:“今日,算你狠!” “点子扎手,兄弟们,撤!” “这仇,他日必报!” 众男子从地上挣扎起来,瞬间,隐身黑暗,如来时,无踪。 这场厮杀,仿佛风过无痕。 白希的手,握着刀柄,刀尖滴着血,在地上描绘出黑暗的花。 顾夜白冷冷看着暗处,直至声息,浅寂。 冲力骤然而至,身子微微一震,低头看看紧紧环在腰上的一双雪白的手。 纤瘦的身/躯,她,在背后紧抱着他。螓首在他衣服上轻轻蹭着,又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的伤口。 言。笑,却是绽在他心里的弧。 默默转过身,把她的手取下,重瞳淡淡,看她眼里的泪。 “小白,很疼吧。怎么办?”她眼神慌乱,手想去抚他身上的伤痕,却又怕弄疼了他。 “死不了。”他语气渗出几分冷漠。 悠言一怔,为这生死后的再次疏离。 这样,也好。她怔怔想。 能同死,有时却未必可共生,就像祸福,多少人,祸能同担,福不能共享。 微微的,她退开一步。顾夜白眯了眸。 突然,空气中,血锈的气味扑鼻,悠言低呼出声,没有任何犹豫,身/子倾前,覆到他身侧,一下抱住了他。 顾夜白心下一震,重瞳精芒顿涨,却见斜地里黑影迫近,一把匕首往她的被扎去,刀刃要落下的位置原本是他的腰侧。 谢谢阅读,今儿三更送上,稍后还有一更。明天加班,暂一更。后天,上架后,每章字数将增加,尽力更。谢谢亲们。 ------------ 第五十六话 欲以殷红换晶莹 如果,再迟一秒。 身体比脑子的指令更快,揽着她的腰一旋,稍避开了刀锋,寒光顿了一下又如影随形,映过男人丑陋狰狞的刀疤和刻毒的笑。 怕误伤了她,刀在刚才她抱上的一刻便扔下。 眉一挑,一手搂着她,另一手伸出挡在她的身上,心念微动,手又迅速移下数分,那匕首便在他的掌心拖曳出一道鲜艳刺眼的痕,红色的液体溅出。 他轻蹙了眉,手指已挟住刃身,刀疤只觉手上一紧,匕首抽拔未出,顿惊,慌了神色。他冷冷一笑,把怀中的情人推至身后,抬腿扫上对方的膝节处。 未待那人倒地,他五指握,攥了他的领子,又数拳挥了过去。刀疤顿时被击昏在地,血,腻了一地。 念及刚才那险些扎落她身上的匕首,这几拳,一分力,他也没有留。 冷眼环着黑暗的街落,沉了声音。那入骨的酷冷,弥了生杀之息。 “还有谁要再来?” 阴影里传来微微的骚动,他冷笑。 “上车。”这话却是向着悠言说的。 悠言怔怔看着他,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手,那是他画画的右手。为了她,他—— 泪水,擦过脸庞,湿了一脸。他的话,她置若罔闻,脚步无法,移开半分。 淡淡的,他迎上她的目光。她的泪,他想,他爱极。 为心里簇生的想法微微一惊,随即自嘲一笑。剑走偏锋,宁肯用掌心的数寸殷红换她一滴晶莹。 想起刚才她的舍身相护,那震撼还没从心里散去。刚才一刻的真心,孰真?孰假?为爱,抑或,只为感激? 还记得,那年她离去前,说过的话。 “小白,与你一起,我很开心,我想我大概是爱你的,可是,我很爱他,我知道。” 我想,我爱你。 言。呵呵。 只是,想,而非发乎情。而那几近700个日子里,他却越陷越深,在她浅浅的笑靥中。 几乎有些粗暴的揽过她的腰,把她带上车。她不声不响,跟着他。 身上的血,涌出,手上的伤势不浅。开着车,他想,他不在乎。 她却慌了,眼圈通红,手触上他的臂,道:“我们上医院。” “这事涉及帮会,上医院,只多生事端。”他道,信手戴上耳塞。 “唐璜,是我,划了几个口子,带工具,与子晏到我家。” 到他家去?!悠言微怔,却也并没细想。待他停止通话,便急急问:“可以单手开车吗?” 他微怔,点点头,她已小心翼翼的两手扶过他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脱下身上的梭织棉布小外套,覆上他手上的伤口。 瞳色一暗,他眼光到处,便是她仅着吊带背心裸露着的小巧肩胛。 谢谢阅读,三更毕。p.s.之前被退稿的第三十四话左右手已重新传上,没有看的亲可返回看。歌一直纳闷,就白和言俩孩子的一个吻,咋不cj来着了.......小囧 ------------ 第五十七话 情生 待血稍歇止,悠言小心地把衣服缠到他的掌上,拨拨弄弄,打了个结子。看看,皱了皱眉,又想拆开。 “就这样行了,估计再弄也不比这个漂亮。”顾夜白淡淡道。 悠言窘,遂放弃挣扎,瞪着那个丑陋的结子,两手轻轻按在他的掌背。 角色好像互换了。顾夜白唇边绽了微末的弧,她还真是把他的手拿去,而且不打算还他了。她脸上神情专注,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有种虔诚的意态。 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的及膝裙子,那料子浅薄,他的手便清晰的感受到她膝上的温暖,还有那柔腻的肌肤。 发是及肩的长度,头微微垂下,便露出脖子姣好的弧线,还有肩背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几缕发从耳后滑下,拂过脸颊,落到胸前,发梢撩拨处便是小背心内若隐若现的诱人乳线。 顾夜白只觉喉间一紧,身上划过莫名的躁动,这浅浅的灼热随之也在心头渗过。放在她膝上的手,长指不觉微弯。 身体竟熟捻地记起那年那些夜里抚摸过她的腿部内侧的每一寸肌肤,乃至她身/子每一处私密的地方,她微嗔的神态,细碎的申银仿佛便在耳边流淌而过。 隐怒漫过心头,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生。手一用力,便从她的圈围间抽出。 悠言一愣,怔怔看向他,满脸的惑。 “车子后座应该放有衣服,你拿过来。”稍冷了声音。 悠言乖巧的点点头,身/子往后俯,便够长了手去找。 捞拨了好会儿,拿了件衣服出来,轻声道:“小――,呃,只有这个。” 顾夜白瞥了一眼,水蓝色的套装外套,却是怀安的。 “穿上。”他道。 悠言这才看了自己身上一下,微红了脸。刚想套上,眸光落在外套上,心里一黯,只道:“我不穿。” 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胡乱搪塞了个借口。 “不冷。”说完,笑笑,便把那衣服叠了,放回后座。 小脸微侧,习惯性的,两手扒到窗上,去看窗外景致。 她眼底晃动着的浅浅的寂寞,蜇痛了他。 漠视这份悸动,他锐眸微眯,安静地看向前方。 一会,她好像坐不住了,又返身过来,眼睛骨碌的转,悄悄去看他的手。 “你好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试探地问他。 看她模样可憨,顾夜白心里一动,眸光些许促狭,反问:“你惹了他们,却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悠言摇摇头,“昨晚他们便来过,好在教老板和小二打跑了。” 想了想,她道:“老板身手很好,不比你差。” 她说这话时,眼里闪过孩子献宝般开心的神态。 老板?龙城章家当初的主事人章一?顾夜白眸光一沉。 “下车。”车子倏地停下。 悠言赶紧望了出去,啊。这里便是小白的家么?! 谢谢阅读。今儿一更毕,明儿新更上,大灰狼vs小红帽。 ------------ 顾一一最新番外 :摘星之旅——第一颗星 摘星之旅:我的盛夏光年,你的似水流年 第一颗星 明天是我高中入学的第一个月的周末,我报的社团天文社组织露营观星,为期两天。本来按我能坐就不站的性子,是不打算参加这种体力活的。 妈妈常说,顾一一,你这么懒,将来谁要你? 爸爸说,没关系,爸爸会给你留够花一辈子的钱。 妈妈彻底石化。 可这是我刚加入社团的第一次活动,爸爸和妈妈又去了古巴的西恩富戈斯,他们会在那边小住一段时间,所以我会去露营。 西恩富戈斯,那是古巴的一个城市,是个安静宁谧的地方,我爱它。很多年前,爸爸带我和妈妈去过,那是顾雨冷刚离开我家不久。那时在古巴,我常常想,总有一天我要带顾雨冷来这里,因为我记得爸爸曾说过的话。 那个晚上,我们坐在西恩富戈斯的别墅外面,头上顶着星空。妈妈抱着我,爸爸抱着妈妈,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甘香浓涩的味道。 妈妈说,味道真好,闻起来就感觉很好吃。 我说,爸爸,我想吃那东西。 爸爸看了妈妈一眼,说,咱们一一是有常识的,那是烟草,一一不能吃。 妈妈不高兴了,瞪着爸爸,说,你就喜欢拐着弯儿骂我,这次还说我没常识。 爸爸笑了,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说,妈妈不是没常识,妈妈是猪。 后来,我们说得正起劲,妈妈却睡着了。 我拿脑袋去拱妈妈,想把她叫醒,继续和我说话。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把我从妈妈怀里抱开,放到旁边一张躺椅上,我有些不愿意,我想妈妈抱我,我试图爬回妈妈怀里。 爸爸说,一一乖,妈妈累了,别把妈妈吵醒。 我只好作罢。 顾雨冷离开前的那个圣诞节,平安夜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妈妈在二楼睡觉,爸爸上去叫她,没多久,爸爸却将妈妈抱了出去,大人们都很慌乱。 后来,林叔叔和susan姨接了我和哥哥到他们家里,说爸爸妈妈有事出去了,让我和哥哥在他们家住一段时间。林海涛把他所有的玩具都给了我,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哥哥跟我说,他曾悄悄听到林叔叔和susan姨说,妈妈住院了,爸爸在医院陪着她。 我很害怕,只有生病了才会去医院,妈妈她生病了吗?会不会很疼? 晚上,susan姨和我睡,我却睡不着,要哥哥抱着我才能睡。也许因为从我出生起,除了爸爸妈妈,就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时,我害怕妈妈累了会生病,所以不敢吵她。 爸爸一只手把妈妈抱紧,另一只手抱住我。 我很快高兴起来,和爸爸说了很多话。 我说,爸爸,我想吃雪糕。 爸爸说,你今天已经吃了很多,再吃会闹肚子的。 我说,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喜欢我就给我吃哈根达斯。 爸爸问我,一一希望爸爸喜欢你? 我说,那是必须的。 爸爸说,妈妈喜欢一一,就给一一吃哈根达斯,爸爸喜欢妈妈和一一,就带妈妈和一一到西恩富戈斯。 我有些迷糊,问,爸爸,那我的雪糕呢? 爸爸说,因为爸爸已经带你到西恩富戈斯来了,所以雪糕没有了。 后来爸爸还说了什么,我记不住了,只隐约记得爸爸轻轻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我合上眼睛前最后一幕的记忆是爸爸低头亲妈妈的唇。 小时候不懂,后来才知道,妈妈做过换心手术,那段时间,她的新心脏出了些问题。小时候也不懂,老想着要带顾雨冷到西恩富戈斯去,实际上,我喜欢他,和爸爸喜欢妈妈不同,他是哥哥。再后来,顾雨冷不声不响离开了我,我决定再也不喜欢他,他也不再是我哥哥。 不同于我的转变,爸爸总做着不变的事情。每隔几年,爸爸都会带妈妈到西恩富戈斯小住一些日子。我没有同去,我要上学,最重要的是,我认为那是属于爸爸和妈妈的地方,仅仅属于他们的。我爱他们。 爸爸妈妈不在,我害怕一个人对着寂静的大房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种认知,妈妈一旦不在了,爸爸也不会再在这里,他会去妈妈在的地方,不论那是什么地方,天堂还是地狱,而我从此就只得自己一个人。我害怕这种感觉,哪怕我知道妈妈现在好好的,但六岁那年圣诞节的记忆,却一直深深刻在我脑子里。 出发去古巴前,爸爸将我送到林叔叔家,因为他和妈妈放心不下我,因为我和妈妈一样,有心脏病。我总怕妈妈离开我,也会怕自己离开他们,但自从林海涛吻过我之后,我有点害怕和他呆在一起。 于是,我对林叔叔撒了个谎,说死党芳子和nina过来和我住几天,天知道芳子和nina早约好到nina老家玩两天,明天一早就出发,我怕nina家的大狗,坚决不去。我决定明天去露营,打发爸爸妈妈暂时不在的寂寞。 实际上,林海涛并不赞成我回家住,说顾叔叔临走前是这么交待的,顾一一你必须住我家。 但不赞成归不赞成,高中部学生会会长的换届选举快开始了,他虽是一年级的新生,野心却大,打算竞选学生会会长,周末忙着和他的团队筹备拉票的方案和下周演讲的事情,没时间管我。所以哪怕他脑袋不知哪根线短了路,也报了天文社,但明天一定没时间去露营的。 藕叶,我也不想看到他。 ------------ 第二颗星 第二颗星 翌日中午。 社长和其他几个学校的天文社一起包了辆大巴,车已等在校门口。 我们一行二十多人气赳赳的准备到校门口坐车,我拨拉着背包,眼梢余光瞥了瞥后面某个人,没想到他也会去那个转校生,二年级的魏雨冷,还携眷出席。 他带的人是二年级的学姐,咱们高中部的校花,岑可儿。 说起岑可儿,不得不说左佩。左佩是谁?就是开学典礼那天我撞着的和魏雨冷接吻的女孩,咱们学校三大校花,左佩就是其中之一,岑可儿和她是死对头。谁想到魏雨冷刚转学就和左佩好上,岑可儿便扬言要将魏雨冷抢到手。 现在,魏雨冷的人气不比林海涛那厮逊色。 一是这个双花夺雨事件,除此以外,他转学之前,是美国托马斯杰弗逊科技高中的资优生,那是美国最顶尖的私立中学。并且,他和林海涛一样,要竞选学生会会长,除去他和林海涛,其他几个竞选者都是三年级的人气学长。何况,谁也不能否认,魏雨冷很帅。 我纳闷:他现在不是该像林雨涛一样,在做竞选前的准备工作吗?怎么还有闲情来露营? 因为他,岑可儿今天以光速加入天文社,把四眼社长乐得找不着北。 社长一边走,一边笑得花枝乱颤,说,“同学们都带了不少装备,社里的男同志,请拿出你们的绅士风度,帮女同学拿拿东西。” 社长一说,我顿时觉得背包重了起来,魏雨冷的声音从背后淡淡传来,“顾一一,你的背包给我。” 我吓了一跳,转头瞪着他。 背后情况诡异。 低至一年级的新生,高至三年级的学姐,几乎所有女同胞都淑女地将背包地递到魏雨冷面前。会用几乎这个词,是因为还有个我没这么做。而男同学清一色将手伸到岑可儿面前,包括社长。 魏雨冷微微一笑得很倾城,“各位,很抱歉,我先答应了顾一一帮她拿的。” 我想拍死这厮,我什么时候拜托他帮我拿东西了! “魏学长,是我不好。”躲避着女生们道道杀人的目光,我一把拉过胖子,道:“你帮我拿。” 胖子一手拿着薯片,一手搔头,显得很为难,“顾一一,我想帮岑学姐拿。” 我想把胖子也拍死,吼道:“两包薯片,干不干?” 胖子“啊”的一声,越发为难,岑可儿怒了,她竟然有可能拼不过两包薯片?她狠狠盯了我一眼,我吐吐舌,发现魏雨冷的笑意灿烂。 我捏捏眉心,心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转了个身,背包已被魏雨冷夺了过去。 正要问他把背包拿回来,一辆跑车却“倏”地一声在我面前停下。车窗摇下来,林雨涛冷若冰霜,盯着我说:“一一,上车。” 他这是什么表情,像吃了几吨炸药。我摸不着头脑,脱口道:“我要去露营。” “不,你不去露营。”林海涛很冷静地打断我,“我要到学生会去办点事,你和我一起去,你不是最喜欢吃炸鸡吗,中午我陪你去吃肯德基。” 我咬了咬唇,“林海涛,你去办事带着我干嘛?而且,我真的要去露营。” 林海涛眉宇一皱,解了安全带,手往车门拉去,眼看他便要出来,我咬紧唇,这时,有人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手按在车门上。 林海涛嘴角一沉,道:“魏学长这是什么意思?” 魏雨冷一声轻笑,道:“顾一一是我的学妹,我不希望有人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林海涛眸光簇动,正要说话,却有一道声音道:“海涛,大家都在会议室等着――” 我一怔,这才发现林海涛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坐了个女生。那女生长发披肩,肤色莹白,长得很漂亮。我对她有印象,在宣传栏的报纸上看到过她的照片,她叫程学谨,和林海涛魏雨冷一样,她也是个新人王,是林海涛的副手,竞选学生会副会长。 我干笑两声,道:“你去忙吧,鸡的事情,不急,拜拜。” 说着连滚带爬逃也似的往前面那辆疑似社长和别人分租的巴士狂奔而去。 巴士前,天文社的人满腹疑问地看着我,又往我背后的法拉利看去。 这时,有几个女生兴奋地问,“顾一一,你和林海涛什么关系?” 立刻有二十多人齐竖起耳朵听,为了撇清我和林海涛的关系,我忙道:“我爸妈刚好认识他爸妈,就这样而......” “啊,那就是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你肯定喜欢林海涛吧?” “对方是程学谨,你是没什么希望了。” “顾一一,我嫉妒你,如果我也可以和林海涛朝夕相处......” 我恨发明青梅竹马这个词的人的同时,突然发现人群中多了两张看上去熟悉兮兮的脸孔,nina,芳子? nina一撩刘海,风情万种地说,“我们也加入了天文社,和你一起去露营。” 我疑惑,“你们加入天文社,什么时候的事情?” 芳子笑道:“刚刚。” 我黑线,“你们为什么加入天文社?” nina继续撩刘海,“林少说,万一你不合作,不肯跟他走,我们便陪你一起去露营。” “他怎么会知道我去露营?” “我今早打电话给你,你关机了,我就打给他找你――” 我想哭,“你找不到我,打给他做什么?” “因为你们接吻了。” 那个蜻蜓点水也算接吻?nina是我今天继魏雨冷和胖子以后想拍死的第三个人,我咬牙切齿,“他叫你把我卖了你去不去?” nina嘴一拉,“如果林少要――” 我说,“当我没问。” ------------ 第三颗星 第三颗星 上了车,我还在胆惊心战中,记忆中好像没反抗过林海涛,所以说物极必反,谁让林海涛对我越来越凶,炸鸡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我没留意林海涛什么时候离去,也没留意魏雨冷和林海涛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上的车。 这车子本来就坐满其他学校的人,拜林海涛所赐,我和nina,芳子最晚上车,结果我们只能坐最后一排,同排的还有比我们更晚上车的魏雨冷,和被迫等魏雨冷的岑美女。 岑美女坐在我旁边,魏雨冷坐我旁旁边。 我突然想起我的背包还在魏雨冷手里,正想问他要,nina却将手机扔给我,“林少找你。” 我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机当手榴弹扔回去。 林海涛低沉的声音已在耳边传来,“顾一一。” 我只好回应,“这么巧啊。” 电话那边似乎顿了一顿,“顾一一,你就继续没心没肺吧,你回来我再收拾你,离魏雨冷远一点!” 我也怒了,这林海涛当我软柿子好捏! 可我就是不敢和他扛,惹不起我不会躲,恼恼的正想把电话掐了,他的声音又轻轻响起,“你身子不好,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这笨蛋却对我说谎,说她们过来陪你,这两天自己当心点,明天晚上你回来,我来接你。” 我拿着手机愣了半晌,直到nina把我摇得七荤八素。 nina和芳子问,林少和你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只记得林海涛的声音很温柔,他从没试过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种语气,有点像爸爸拿妈妈没办法时的样子。 我心里有些茫然,却似乎又有些喜欢,转身望向窗外,却看到魏雨冷微微眯眸看着我,目光深沉。 我心头一跳,赶紧别过头,随即骂自己多心,他是在看岑美女,干你什么事。 和nina,芳子说了会儿话,我闭上眼睛休息。社长刚才说了,到露营的地方还有n小时。机会难得,各校之间正好联谊联谊,车里声音又多又吵,我昨晚睡得不好,又是嗜睡的体质,倒没被影响,一下昏睡起来。 朦胧中,只听得很多人转身过来跟魏雨冷和岑美女说话,还有芳子,nina吱吱咕咕的声音。 后来,声音渐渐少了轻了,车里的人都开始休息。恍恍惚惚的似乎听到岑美女对魏雨冷说她不舒服。魏雨冷轻轻说了句什么。 睡梦中,只觉得身子疲乏,便向旁边的nina靠过去。 nina似乎一怔,随即搂住我。 有声音低低响起,似乎在叫我的名字,很快又听到有人淡淡说“不碍事”。 我嘀咕了句“别吵”,往nina怀里拱了拱。车里的冷气开得有些大,我觉得冷,手也往她怀里塞去。 她微微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温暖干燥,很舒服,但掌心里似乎有些茧子,我有些奇怪,她的手怎么变大了,单手就将我的两只手都裹住。但实在疲乏得厉害,她的怀抱又比往常的舒服太多,我没计较太多,一下睡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身一个颠簸,我一下吓醒,怔怔坐起身来。 “一一,只是地上有些坑洼,不怕。”有人往我背上抚了抚。 我愣愣的点点头,迷迷糊糊的只见身旁的nina靠着芳子,两人睡得正香,车外的天已微黑,车上的人几乎都睡着了。 我顿时吓得清醒过来,nina睡了,那一直搂着我睡的是谁?我目瞪口呆地瞪向我另一边的人,对方犹自抚着我的脊背。清俊帅气的脸庞,幽深的眉眼,不是魏雨冷是谁? 不对不对,坐我另一边的该是岑美女才对,怎变成魏雨冷了?我脱口而出,“岑学姐呢?” 魏雨冷道:“她晕车,有些不舒服,换了位子,坐到前面去了。” 我一怔,果见魏雨冷旁边有件睡得呼哧呼哧的不明物体:胖子,原来是此君跟岑美女换了座位,我想用薯片把他埋了。 我突然想起半睡半醒时听到的那句“不碍事”,难道是他―― 微微炙热的温度从肩上传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偎在魏雨冷怀里,赶紧挣脱,嗫嚅道:“对不起,你刚才怎么不叫醒我?” 魏雨冷揉了揉肩手,唇角微翘,“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换你给我当枕头吧。” 我干笑着往旁边退去,“学长真爱开玩笑。” 魏雨冷也不以为意,轻轻扫了我一眼。 我越发窘迫,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衣服上宛如青草的淡淡香气传来,我一怔,拿下披在身上的外套,这衣服不是我的。 下意识往魏雨冷看去,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矫健的肌理在衣服里微微偾张着。 我脸上一热,想起他刚才便穿着这外套,咬了咬唇,把衣服递还给他,他却不接,说,“你先披着,车里有点冷。” 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我窘迫的模样似乎愉悦了他,他唇边的弧慢慢漾开,道:“一件衣服有什么好在意的,你又不是没穿过我的衣服。” 这是什么话,让人听见我还活不!我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了,一道闷笑从前面传来。社长那张欠揍的脸从前面的位子转了过来,看过来的还有他旁边的岑美女,一脸愤怒。 nina,芳子和胖子也醒了。 我狠狠瞪了魏雨冷一眼,魏雨冷轻声道:“倒是你的口水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胖子和社长笑得叫一个欠揍。 我又羞又恼,往他肩上的衣服瞟去,把背包夺回来,恨恨地拿了瓶水喝,却又听得魏雨冷道:“跟你开玩笑的,真是这样我也无所谓。” 我正喝着水,“噗”的一声,把脑袋凑过来的nina,芳子,社长和胖子喷了个遍。 ------------ 第四颗星 第四颗星 到达营地的时候,天已全黑了。那是距g城甚远的一片郊外林地,林荫郁密,又临着海,天清气朗的,是个露营观星的好地方。附近是一个大农庄,林地归这个农庄管,林里有扎营的地方,wargame场,烧烤池和观星点。 因为是个观星的好地点,平常来的团体散客都多,农庄有帐篷,望远镜等东西出租。 社里的人贪新鲜,一致决定睡帐篷,社长很快就租了几个大帐篷,说同性自由组合。 在农庄吃晚饭的时候,社长提议和其他学校的天文社来一场wargame友谊赛,抢夺制高点的彩旗,晚点的时候再到观星点看星。大家一听,乐得屁颠屁颠的。 社长说他将本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将我们社的人分成四组,和其他天文社决一死战。 有人嘀咕,说这不是友谊赛吗,怎决一死战了? 社长说输了多难看,又说如果咱们社赢了,其中表演出色者,他将提供n张下周篮球赛前排座位的票。 大家顿时疯狂起来,我这时才知道,原来那篮球赛林海涛,魏雨冷和三年级几个人气学长都参加。 我纳闷:不都是竞选学生会那帮人吗? nina说,全民偶像通常都是全能偶像。 我决定保持缄默,鉴于表演出色的奖励和林海涛有关,我坚定了要在比赛中早死早超生的想法。 很快分了组。本着“三公”原则分的组,我觉得有猫腻,我,nina,芳子,魏雨冷,岑美女和社长竟然同一组。 nina和芳子分析说,要将岑美女和魏雨冷分开,岑美女肯定不愿意,社长觉得我特能缠魏雨冷,这个分组对他泡岑美女比较有利。我欲哭无泪,什么叫我特能缠魏雨冷? 比赛很快开始,上百人在林子混战。 岑美女被流弹击中,“临死”前哀怨地看着魏雨冷,质问他为什么不救她。魏雨冷说这只是比赛。 我一时多口,安慰她说,学姐,你放心,如果是真的,学长一定会奋不顾身救你。 说到兴起处,微微露出身形,有人向我扫射,魏雨冷将我护在怀里就地一翻,我逃过一劫,他的肩膀被击中。幸好没中要害,不必当尸体。 “我军”二十多人全看得傻眼,我干笑道,学长,这只是比赛,你不用救我的。 魏雨冷轻描淡写地丢了句被这种特制的子弹打中,还是会疼的。 岑美女一听,顿时气得“复活”过来,她刚站起身,立即就被对方扫射数枪,再死一回。 对方社长随即骂我们违规,社长赶紧出声调停。谈拢以后,又是一阵枪林弹雨。 我们这组,nina,芳子和社长都相继光荣牺牲,我军其他几组也死得八.九不离十,我居然还安然无恙,魏雨冷救了我n次。我猜他必定经常玩这种游戏,他的枪法和身手厉害的程度看得所有人心惊胆战。 我们走了长的一段很路,杀了很多人,往制高点赶去。魏雨冷几乎是挟着我走,连番下来我早没了力气,一直想对他说,你就让我死吧。 制高点前又是一阵厮杀,魏雨冷把人都杀光了,地上一堆“死尸”,他跑上制高点夺旗。我坐在地上等他,顺道和地上一名“女尸”聊天。 突然,我身侧的林子几下骚动。 我一惊,也没多想,拿出吃奶的力气跑过去扑到魏雨冷身上,替他把枪挡了。那个制高点山坡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却极为陡峭,我刚挡完枪便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心里却想这下终于夺旗成功了,不枉我跑了这么多路,早把奖励门票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哪知道魏雨冷看我被击中,脸色都变了,旗也不夺了,一扬手就是一阵猛击,把偷袭的人干掉了一部份,这时他子弹没了,几个男生举枪攻击他。他的速度却极快,一个闪避,已避开第一发子弹,人到了对方面前,几下就把对方的人全部撂倒。 地上一堆死尸看得瞠目。 我死不断气,喊道:“别把旗忘了啊。” 死尸们狂笑不已。 魏雨冷却笑也不笑,神色极冷,把我抱进怀里,眉宇紧锁,“有没有摔着哪里?” 我扶着他的手站起来,道:“没有,我很好,哇,好痛。” 我发现我每次自告奋勇都没有好下场,这次替人挡枪是把脚给摔崴了。 这里离我们原来的营地已经很远,在制高点另一边也有扎营的地方,于是,魏雨冷给社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的脚受伤了,今晚我们另宿一处。又拜托其他社团的人回去给社长他们说说情况,让他们不用担心。 虽然只是游戏,但刚才魏雨冷下手极狠,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一脸高兴的应承了,又拍拍他的肩膀。 我犹豫说,我的脚不是很痛,我们还是回去吧。他说不好,说我的脚不能再多走动。我杯具地发现,在这个男人和林海涛面前,我的建议都是零重视。我的手机留在营地里,只好借他的手机和nina她们说了几句。 魏雨冷背着我走到制高点另一边的营地。这边人少很多,多是散客,有浴间和卖营具的小店。 我看看自己身上,不比泥巴干净多少,说,学长,我想洗个澡。 魏雨冷皱了皱眉,到店里买了套干净的衣服和浴具给我,又拜托了一个进去冲澡的女孩照顾我一下。 ------------ 第五颗星 第五颗星 当我一瘸一瘸的出来,只见魏雨冷已一身清爽拎着一大堆东西在外面等我。天幕蓝深远邃得像张绒,星光点点,他侧身站着,身姿笔挺,高大帅气。 那女孩说,“你男朋友真帅。” 又是这些经典的误会,我刚想告诉她魏雨冷不是我男朋友,魏雨冷眼尖,已发现了我们。 他买了扎营用的东西和很多吃的东西,把吃的东西分了那女孩一半,那女孩脸红红的说不用,他说是谢礼。 我发现魏雨冷有些地方和我爸爸确实很像,就像他们似乎都不爱欠别人人情。 和那女孩告辞之后,他带着我到附近扎营。 四周稀稀疏疏的有些帐篷,但都错落得很开,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各有各的热闹。不像天上的星星,隔着几千个光年,看上去却伸手可及。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对魏雨冷都很有好感,我却对他有些抵触。也许是因为我和林海涛一起长大,对帅哥早已免疫;又或者是我一直记着魏雨冷在学校和左佩接吻的事,觉得他轻浮;还是说他和我哥哥有着相同的名字? 但不得不承认,魏雨冷这人不仅长得好身手好,还很细心。我们之前玩游戏的迷彩服都脏得一塌糊涂,不能再用,他另买了衣服让我垫着坐,又把一大袋吃的东西放到我手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声谢。 他看了我一眼,坐下来,轻轻握住我的足踝。 我一惊,差点跳了起来。 他说,我帮你搽点药酒祛瘀。 我脸上热烘烘的,他已褪了我的鞋子,握着我的脚放到他膝上。 随着他的掌心在我脚脖上揉按,药酒甘辛香冷的味道在空气里挥散开来,他微微粗糙的手掌烙着我的肌肤,我开始还顾着羞涩,后来痛得哼哼哧哧的,魏雨冷笑得叫一个张狂。 我狠狠瞪了他几眼,他一笑把我的脚轻轻放下,又替我套上鞋子,才用清水冲了手,走到一旁晾起帐篷。 他说,一一,饿先吃点东西。 我的名字在他口中叫得自然,仿佛在很久以前,他就曾唤过我的名字千百遍。 我确实饿了,拈起包薯片就吃了起来。解决完一包薯片又吃了几个小蛋糕,才想起去看他。他正搭晾着营帐,手脚熟练。 我突然有些不安,晚饭大家惦着玩游戏,都吃得少,他也饿了吧。 我想了想,跳着脚蹦到他身边。 他听到声响,转过身来低斥道:“你就不能安份点吗?” 这话我熟,爸爸常这样骂妈妈。 我白了他一眼,拈了一只小蛋糕凑到他嘴边。他一愣,随即张嘴吃了。 他的唇轻扫过我手指,那温热柔软的触感,我心头一跳,脚下一踉,差点摔倒。 他吃了一惊,狠狠瞥了我一下,把我轻轻揽进怀里。 闻着他的气息,我紧张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却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掌心的热力,透过我单薄的衣服,在我后背上清晰传来。他的眼睛凝着我,深深的。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把他推开,拐回我的零食基地。 “我能再吃一个吗?” 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我的心差点蹦了出来。 我最终没有把食物拿给他,他也没有过来吃,直到他把帐篷弄好,把我扶了进去。他用薄毯将我裹住,我趴在地上,舒服地滚了几滚。他笑了笑,才去拿吃的东西。 不远处就是海滨,帐子半开,我本来出神地盯着头顶的星星和海上的灯塔,眼梢多事地瞥了他一下。 他的手本来在购物袋里随意翻着,突然停在一包东西上,那是我刚才拿给他吃的那种小蛋糕。 他拿出来吃,我赶紧别过头。 他却说话了,“你知道怎么辨别这些星星吗?” 我摇摇头,说,“一大坨的。” 魏雨冷微微失笑,指着天空的一个方向,“看到南边那颗带橘色的星吗,那颗星很亮,稍微留意就能看到。”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颗橘红色的星,光色亮泽,炯炯生辉。 “只要把这颗星星和它左右的小伴星找出来,就能找到天蝎座,这颗红巨星是天蝎座的心脏。” 我的星座就是天蝎座,我又惊又喜,“它是落在天蝎座的星?” “嗯,”他轻笑,“天蝎座是夏季星空里最美丽的星座。” “学长,什么是红巨星?” “恒星经历漫长的时间,便会进入它的老年期,它的体积膨胀,温度开始变低,也令到它的光越来越偏向暗红。” 我笑,“星星也会老?” “嗯,星星也会老,会死。” “那还有什么是永恒的?”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他语气微冷,我一怔,他却指着那些星星,教我辨认,他把天蝎座的形状勾勒出来,又教我将星空划分区域,以天蝎为中心,去寻找其他星座。 有些星,星光黯淡,不易看,我揉着眼睛,仔细分辨,却看得很高兴。 我不懂的地方,他一遍一遍给我讲,给我讲星空的划分,讲星座的传说。 夜慢慢深了,我觉得倦乏,却忍不住仍想听他说。 “困了就睡吧。” 他的声音温恬,帐子外,海浪的声音,星空和风,我安静地阖上眼睛。 意识像掉进深深的渊。有什么压在我的唇上,轻轻重重的厮磨着。 我做了个梦,梦见很多年前,爸爸带我和妈妈到西恩富戈斯。那里产最好的雪茄,那里的空气甘香浓涩,星空下,爸爸低头亲吻着妈妈。 ------------ 第六颗星 第六颗星 我不知道我一觉睡醒会是这副光景,更没想到林海涛会出现在我眼前。 他冷冷盯着毯子,眼里浮着血丝。 我蜷在魏雨冷怀里,我们盖着同一张毯子,他抱着我。 晨曦的天空,还有一分微涩的黑暗。 社长,nina,芳子和岑美女都在。nina一脸惊慌,呐呐道:“林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留在营地里,我帮你听了。他连夜过来找你,开了四五个小时车。他找着我们,我们一路找了过来。” 原来林海涛过来找我。 岑美女愤怒地看着我,说,“顾一一,你勾.引魏雨冷,你不知廉耻。” 魏雨冷淡淡看向岑美女,“你有胆再说一遍试试。” 我怔住,目光愣愣垂在腰间男人的手上。 一股冲力遽然而至,我迅速被魏雨冷往后推去。一声闷响,林海涛狠狠挥了魏雨冷一拳。 我又惊又怒,从魏雨冷背后跑了出来,低吼道:“林海涛,你发什么疯?” “魏雨冷,你我明天柔道部见。” 随着狠戾的声音弥散在空气中,我腰上一紧,已被林海涛抱进怀里。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要把我抱走。 我低声朝冷冷盯着林海涛的魏雨冷说,魏雨冷,当我求你,你别管,我自己会处理。 我远远听见社长的声音,他说,我得去问柔道部讨几张前排座位的票。 如果在平时,社长这讨打的话,我会笑,这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回头一眼,看见魏雨冷揩去嘴角的血迹,站在原地凝着我们。 我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和林海涛居然能在车里一声不吭。 我们认识多久了?不是没有吵过架,却从没有试过生气,真正生气。这一次,他很生气,我感觉到。我也很生气,林海涛这样算什么?就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不说话,我觉得他欠我一个解释。他似乎也抱了这种想法,除去途中打了一个电话,拜托谁买了些吃的东西,他再没有说过一个字。 我本以为他会带我回家,当他把外套披到我身上,将我从车里搂出来的时候,我才看清眼前是学校。 星期天的学校很安静,却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都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当他把我带进一个阶梯室的时候,我的愤怒也到达极点。我不认识阶梯室里那些人,但我知道,他们是林海涛的竞选团队。桌上放了些纸稿,阶梯室的荧幕上放着演讲用的幻灯片。十多人,有男有女,都满脸惊愕地看着我们,包括程学谨。 林海涛朝众人略一点头,便问程学谨,“学谨,东西呢?” 程学谨把桌上一个袋子递给他,我瞥了眼,都是些吃的东西。 林海涛一手接过,把我拉到阶梯室的一角,微微沉声道:“四十分钟,我把事情交待一下,在这里等我。” 他说着把东西给我,我没有去接,任林海涛的手僵在半空中。 林海涛冷冷一笑,把东西放到我身前的桌上。 初时除了程学谨,大家都好奇地偷偷打量着我,很快便都聚集会神谈论起来。我想,林海涛绝对是个好领导,但对我来说这算什么?我不想待在这里,真的不想,这里没有我的事,我格格不入。 我说,林海涛,我口渴。 我是个安静的人,如果可以,我绝不会打扰他,如果我说话了,那表示我的情绪已经快崩溃。我希望只要我说话,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明白我的真正意思。 众人似乎吃了一惊,我看到很多人脸上都带了些不满。 林海涛沉默了一阵,抬头道:“袋子里有饮料。” 我说,袋子里没有绿茶,我只想喝绿茶。 程学谨脸色微变,林海涛嘴角一绷,没有出声。 这时,一个男生道:“老大,我去帮她买吧。” 程学谨冷笑道:“我去。” 林海涛深深看了我一眼,向众人丢了句“抱歉,大家等我一下”,便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女生不忿道:“大家是来做正事的,她却来耍小姐脾气?” 另一个女生接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千金小姐,不就是依仗着爸妈和林老大的父母认识吗?脚又不是残废,自己不会去买?” 几个男生没有出声,但眼底的轻蔑大抵也是这个意思。 在林海涛的圈子里,我的存在,是因为我父母和他父母有些交情。没有人知道我父母是谁,我也没有对谁特意去说过,这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在这点上,林海涛是明白我的。 程学谨的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随即止住了。 一个女生眼尖,问道:“学谨,怎么了?” 程学谨眸光晃了晃,终于淡淡道:“她爸爸是顾夜白。” “怪不得。”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全场静默许久,向我看来的目光却更加不屑。这座城里,谁不知道顾家和林家有着怎样的牵蔓和交情。 原来,林海涛他告诉了程学谨我的事。 那些轻谩低讽,就像苍蝇蜜蜂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觉得心口有些窒闷,想离开,其实,我若想走并不难,大不了和林海涛吵翻便是。 只是,我不想这样做。我想等林海涛和我说句什么,想他把我好好安置,而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不想和他吵,在我来到这个世上之前,我已经认识了他。可是,现在我不想再等他和我说些什么了。 我把手撑在桌上,有些吃力地站起来,一拐一拐向门口走去。抬头一瞬,却看见林海涛正站在门口。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无所谓了。我从他身边走过,说,大家都很用心为你,你好好做事吧,我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的阳光太灼热,才走出门,便觉得满眼酸涩,有什么从眼里跌出。 我顾不上脚痛,飞快跑了起来。 耳边,风声微微的响,夹着一阵不属于我的急遽的脚步声,我的脚痛得厉害,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来,一双手却自我背后伸出,把我紧紧抱进怀里,林海涛的声音又惊又怒,“你的脚不要了是吧。” 我轻声道:“与你无关。” “全世界的事都可以和我无关,但你顾一一就不行!” 我浑身一震,林海涛却并不打算饶过我,急促灼热的呼息喷打在我后颈上,“顾一一,你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着你。做最优秀的人,给你最好的东西,这是我对顾叔叔的承诺。” 像有什么突然狠狠钉戳进心,我怔怔转身,阳光耀眼,照映在那个和阳光一样耀眼的高大男生身上,他背后,程学谨和众人吃惊地看着我们。 我抚住心口,艰难地说,我不知道。 我更不知道,接下来的七年,我和他,程学谨,魏雨冷,左佩还有社长会发生那么多的故事。关于复仇、关于爱恨纠缠。太多太多。 七年后的那一天,西恩富戈斯阳光灿烂,隔了多个时区,那时g城的天空正值星光满天,我和林雨涛在西恩富戈斯的教堂举行婚礼,在这不久前,我做了一次心脏手术。 望着教堂门外,我一直在想,我会不会再见到魏雨冷。魏雨冷在很多年前曾姓顾。nina偷偷告诉我,我的身体里,躺着魏雨冷的心脏。 我却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必定没有离开,他今天会来的,一定会。红巨星是天蝎座的心脏,如果红巨星死去,天蝎座再也不复存在。 ―――――――――――― 谢谢阅读。这段小故事原按出版社要求放在书里,让暂不能贴到文里,但后来那边因字数限制,没能放进去,歌便放到这里来。路从的故事写在零九年,这段补遗在一零年,开放式的结局,如今是零一年。三年,似水流年,便这样过去。不知道当日看文的大家谁今天还看到这段文字,时间过去,成长、婚姻、家庭,生死,大家的生活又有了怎样的改变,身份又有了怎样的变换。我们的缘分在两三年前故事落幕的时候结束,还是仍在。不管怎样,无论顺境,无论逆境,希望你们一直安好,我的新旧读者们。无论幸福,无论哀痛,希望不变的是我始终希望能为你们尽心去写故事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