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命中注定遇上你…… ------------ 第一章 爱错了人 静谧的夜,恬静而美好,河岸堤坝上却即将上演罪恶的一幕。 “明皓,他们……你想干什么?”惊恐的看着从未婚夫身边涌出的几个男人,安晓惊恐问道。 绑架?!谋财害命?!这些字眼,闪电一般在安晓脑海里掠过。不可能吧!她不过是一个孤儿,而且身无分文的,他们犯不着绑架她吧! “安晓,我……”看了看身旁的人,又看了看一脸提防的安晓,明皓吱吱唔唔,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用力推了明皓一把,几个人恶狠狠说道:“你还啰啰嗦嗦的干什么?!保险金拿不到手,你欠我们老大的钱,是不是用命来还?!”目露凶相,几个男人手臂上的纹身,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保险金?是明皓三个月前给她买的保险吗?!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安晓急切的问道:“江明皓,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对于这个跪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去赌博的男人,除了赌博欠债,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借钱的原因。 “告诉你吧!你未婚夫欠我们老大很多很多钱,所以只有你消失了,你未婚夫才能拿到保险金……”似乎是有些厌烦了穷凶极恶的面目,其中一个金发男子很是惋惜的告诉安晓这些。 听见金发男子这话,安晓微微怔了怔,旋即愤怒的瞪着这个她付出了全部情感的男人。 那个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承诺给她一个家的男人,就是这样履行他诺言的吗?!想起与江明皓一起度过那些艰苦却甜蜜的日子,安晓气得红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呵呵,有眼无珠,她安晓真的是有眼无珠! 亏她把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全部替江明皓还了赌债,没有想到江明皓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决定利用她来骗取保险金了!枉她还为了那份保单心疼了好几天,枉她还为江明皓浪漫的求婚,感动得泪如雨下,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别有用心的! “安晓,你不是说过很爱很爱我吗?既然爱我,你怎么忍心看着我去死?!安晓,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这样……” 他是个无赖,他是个混蛋,他为了保全自身而选择了牺牲安晓!但,人不为己,不是天诛地灭吗?!何况这三个月以来,他已经竭尽所有去对安晓好了。 这是什么破理由?!难道因为她爱他,他就要牺牲她吗?!爱人,不是用来牺牲和利用的!明亮的眼睛里,明显闪烁着泪光,安晓顾不上多想,撒腿就跑。慌乱的摸索着皮包里的手机,安晓只有一个念头,报警! 安晓,我许你一个家,这样,我们就都有家了。两年前,二十一岁的明皓这样说。 安晓,你原谅我,我发誓再也不去赌博了。一年前,明皓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 皮包被人用力扯脱,下一秒安晓便被男子牢牢抓住。 “江明皓,你这臭小子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把这丫头解决掉,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紧紧抓住安晓双手的长发男子,恶狠狠的说。 不知道是因为这堤坝上的风太大,还是因为安晓愤怒的眼神太过于凌厉,江明皓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 慌乱的拿出混了大量安眠药的葡萄酒,明皓颤抖着说:“安晓,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吧!在孤儿院里,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守护天使吗?” 那一年,他七岁,安晓六岁,在他被其他孩子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是小他一岁的安晓,喝住了那些孩子。虽然安晓也同样被狠狠修理了一顿,但安晓还是笑着对他说,不要害怕…… 守护天使?江明皓还记得这些吗?!如果江明皓真的还记得,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了! “帮你?!江明皓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帮了你多少!”是的,就是帮!从前那是因为有爱,所以她才把那些都理解为理所应当。可是?这一刻她对江明皓彻底绝望了! 他的文案乱七八糟,是她经常熬夜为她修改;没有钱的日子,他们一包泡面两个人吃,她除了身体,什么都为这个男人付出了!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为了钱,而要置她于死地,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听见安晓这话,江明皓如同触电一般浑身一震。是的,是他狼心狗肺,他应该天打雷劈的!在这三个月里,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但,他终究还是自私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江明皓的眼睛里,再看不到半分迟疑。 拼命挣扎着,如果安晓眼神是一把利剑的话,那么恐怕江明皓早已千疮百孔!天际,银光闪闪,骤然明亮了原本黯淡的夜空。 流星雨?!如此浪漫的流星雨,怎么会偏偏在今夜落下?本能的拒绝咽下葡萄酒,安晓的反抗,却越来越无力。 她还记得,那个初秋的夜晚,她和明皓为了看到流星雨,而在山顶坐了一个晚上。曾经那么纯粹的爱情,如今怎么完全变了模样?! 温暖的指,捏紧了安晓的下颚,江明皓把冰凉的酒,不断往安晓嘴里灌。微甜的酒,一点一点滑进安晓喉咙里,安晓悲哀的觉得,曾经那么温暖的指,如今却这般的残忍!锋利的贝齿,在下一个瞬间死死咬住江明皓宽厚的手掌,腥甜的味道弥漫了安晓的整个口腔,分不清是葡萄酒的甜,还是血液的腥。 剧烈的痛感让江明皓咬紧了牙,狠下心来把酒全部倒进安晓口中。这一刻的江明皓,已然泯灭了良知! 布满了寒意的眼眸,在瞥见天边流星雨的一瞬愣了愣,江明皓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来。 虽然与安晓确定恋人关系还不到三年。虽然那场浪漫的求婚也是别有用心的,但,他和安晓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那些最艰难的日子啊! “安晓,这辈子是我江明皓对不起你,如果还有来生,我会加倍的补偿你的……”哽咽着说出这些话,江明皓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阵阵困意铺天盖地而来,不知道是酒的醉意,还是安眠药开始发挥药力,安晓只迷迷糊糊听见‘来生’这两个本应该温情脉脉的字眼。 “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凝聚仅有的力气,安晓愤怒说出这话来。来生?!如果真的有来生,不,不必等来生!就算她变成了孤魂野鬼,她也一定不会放过江明皓,不会放过这个利用她的男人! 萧瑟的风,冷冷掠过,吹散了曾经甜蜜的爱,也吹凉了安晓的心。 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江明皓恍恍惚惚的瘫坐在冰冷的堤坝上。安晓,我的守护天使,到了最后,你还是注定要为我牺牲…… ------------ 第二章 答应替嫁 头,混沌成一片,不但昏昏沉沉,而且痛得厉害!用力揉了揉头,安晓缓缓睁开了眼睛。流星雨,葡萄酒,安眠药……安晓努力回想发生的一切。可,心却在看到袅袅升起的檀香时,有些迷糊了。现在,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是哪里?!暗红色的妆台很有贵族的味道,那长长垂地的轻纱帐幔,明显带着远古的气息。 慌忙下了床,安晓搜寻着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江明皓……对,江明皓为了骗取保险金而要杀了她!没有错,是她的未婚夫把她灌醉了,但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了! “江明皓,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不明白为何她会在这样一个华丽的房间里,安晓急切的想找江明皓问个明白。 深紫雕花木门被人轻柔推开,一个身着淡蓝绣花古装的女子快步走到安晓旁边,柔声问道:“妹妹,你怎么了?”娥眉淡扫,明眸如星,发间淡雅的珠钗,使得这女子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魄力。 妹妹?!她打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里了,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半点家人的消息,现在这个一身古装的女子叫她妹妹,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她穿越了?!‘穿越’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词语,在安晓脑海里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足以让安晓震惊万分! 她穿越了,那么是不是说明,另外一个时空里的安晓,已经死了?!如果那个世界的她死了,那江明皓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拿到保险金了!不,不能这样,不能让那些坏人逍遥法外!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安晓一脸提防的看着淡雅女子。 似乎对安晓的这些反应有些诧异,淡雅女子轻轻皱了皱眉。这浅漓是怎么了?不过是在晚宴上喝醉了酒,至于这样吗?! “漓儿,你是不是在责怪父皇让你代姐姐出嫁?”原本柔和的脸蓦然阴沉了几分,淡雅女子唯一能够想到浅漓这样提防她的,只有这一件事。 她,倾颜,是殷国的大公主,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嫁到锦国去的!虽说嫁到锦国去是贵为皇后,可天下人都心知肚明,殷国公主嫁到锦国去,不过是充当人质的角色,而那陪同公主一起归锦国所有的,还有至关重要的十座城池! 如今,锦国为刀俎,他们为鱼肉,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而他们决定牺牲的,便是宫女生下的浅漓。公主是有很多,但,就只有浅漓的生母身份最低下! 漓儿?!父皇?!代嫁?!在这个时空里,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心,一片凌乱,安晓有满心的困惑,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好继续沉默着。 以为是自己说中了浅漓的心事,倾颜继续说道:“漓儿,你就答应替姐姐嫁到锦国去吧!至少到了锦国,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不必像在这里一般,名不正言不顺……” “姐姐?我不明白……”还是不明白倾颜话里的意思,安晓细声说出这几个字来。 双手摁住安晓的肩膀,倾舞颜字一顿的说:“浅漓。虽然你的生母是个宫女,可是这些年,你一直受着公主的待遇,没错吧?!如今是你回报殷国的时候了,姐姐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如星的眸子异常凌厉,这样的倾颜,冷冽得让人害怕。 那个穷兵黩武,一夜之间斩杀了他们五万降兵的冷血君王,她恨不把他挫骨扬灰!所以,她是绝对不可能嫁到锦国去,卑躬屈膝,向他摇尾乞怜的! 她叫浅漓?她是公主?她该回报殷国?!缓缓对上倾舞的目光,安晓甜美的唇,轻轻抿紧。 “姐姐,皇后能够决定天下男人的生死吗?”幽幽问出这话来,安晓明亮的眼眸里,有着清晰可见的恨意。曾经,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天底下最好,最爱她的男人,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是她看走了眼!她倾心爱慕过的男人,竟亲手扼杀了她的生命,也亲手扼杀了她的心! 皇后,一个多么高高在上的称谓啊!如果她成为皇后,那么便只有她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再没有像江明皓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剥夺她的生命了吧?! 显然是没有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浅漓会问她这些,倾颜不由得怔了怔。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凝视着浅漓,倾颜笑着说道:“浅漓,当了皇后自然可以决定天下人的生死了……”她就知道,浅漓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纯净无害!柳眉轻扬,倾颜的眉眼之间,隐约可见邪恶的笑意。 哼,还想决定天下人的生死?!恐怕这皇后的位置还没有坐上几天,浅漓便死在那冷君的手中了! 将倾颜眉眼间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浅漓淡淡笑了笑。现在的她,不再是从前的安晓了,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浅漓,一个多么凄迷冷清的名字啊!她是死去了的安晓,亦是重生了的安晓! “姐姐不想当皇后吗?”轻声说出这话来,浅漓淡淡的扫过倾颜精致的眉眼。如果这个皇后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话,那么,这个自称是她姐姐的人,眉眼之间又怎么会掠过如此邪恶的笑容?!说她多心也好,说她多疑也罢,反正这一世,她不会再对任何人轻易交出心了! 浅漓这丫头今夜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美得无可挑剔的下颚骄傲扬起,倾颜悠悠说道:“浅漓,我从来都不想做皇后。即使真的要做皇后,我也要做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后!”她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匍匐在男人的脚下,更不允许自己和无数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做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后?!显然是被倾颜的话震撼了,浅漓默默注视着倾颜那双写满自信的眼睛。若已经没有了心,没有了爱,那么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也许她应该牢牢把权力握在手中,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背叛和伤害她了! 微寒的风把窗纱轻柔吹起,烛台上的烛,悄无声息的落下泪来。深邃的天幕下,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这样静谧的夜,注定是一个弥漫着私心和淡漠的夜晚。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倾颜缓缓说道:“浅漓,三日后你就是锦国的皇后了,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六公主,而是大公主了……”也许,浅漓最好的归宿,就是代她出嫁,替她去饱受摧残和屈辱! ------------ 第三章 他是什么人 倾颜的笑容,美丽得让人心颤。轻柔握住浅漓的手,倾颜把发间那枝淡雅的珠钗拔下,缓缓插在浅漓柔顺的发里。这珠钗是殷国大公主身份的象征,亦是她送给浅漓的最后一份礼物! 诧异于倾颜这太过于亲密的举动,浅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问道:“这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寒意的女子,不是一个善良之人! 白皙的指掠过浅漓长长的发,倾颜缓缓说道:“浅漓,这些年来姐姐从未送过你什么礼物,这枝发钗,就当是姐姐送给你的贺礼吧。”若不是如今要牺牲浅漓,她才不会跟浅漓这身份卑贱的丫头说这么多的话! 浅浅笑了笑,浅漓轻声说道:“那浅漓就谢谢姐姐了。”这居心叵测的女子,这陌生的时空,都让她不敢放松一丝一毫戒备!她必须要尽快了解这里的一切,她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若是嫁到锦国去真是做一个万人尊崇的皇后娘娘,她绝不相信自称是她姐姐的女子会让她代嫁!微微敛下眉目,浅漓澄澈的眸子,明显多了几分冷意。 显然对这样低眉顺目的浅漓很是满意,倾颜柳眉轻扬,柔声说道:“那妹妹就好好休息吧。”今夜锦国那个冷血君王不是在皇宫里对父皇,母后冷嘲热讽吗?!如今他们暂且忍下这口气,终有一日,他们会把十座城池,连同尊严,一起夺回来的! 轻柔应诺一声,浅漓凝视着倾颜缓缓离去的轻逸背影。见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浅漓下意识的拿起妆台上那造型华丽的铜镜。 明黄的烛依然在尽情燃烧着,丝毫不曾顾忌黄金烛台上已挂满了哀婉的烛泪。握着铜镜的指,无力松开,铜镜摔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会这样?!她的脸,怎么会完全变了模样?!慌乱的抚摸着自己精致的眉眼,浅漓的心里,弥漫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这样一张美丽得让人扼腕的面孔,从前她不是做梦都想的要吗?!可,为什么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她的心里,却只有莫名的恐慌?! 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快步走出房间。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人不可思议,她必须吹吹风,冷静冷静! 高高的宫墙一眼望不到尽头,那曲曲折折的长廊,在深邃的天幕下竟平添了几分落寞。亭台楼阁之间,月色如洗,静谧的洒在殿外一景一物上。 在玉石长廊上停顿下脚步,浅漓凝视着在淡银冷光笼罩下,尽显凄凉的宫殿。凉风把浅漓的衣吹拂起,吹乱了浅漓的发,也吹乱了浅漓的心。 这巍峨的皇宫,沧桑中带着几许凄凉,放眼望去让人的心,止不住的忧伤!寂静的夜里,偶有哀婉的歌声响起,不知道那唱歌之人,是冷宫里黯淡了红颜的妃子,还是寂静无声白了头的宫女。 夜凉如水,觉得微寒的浅漓裹紧了衣。原本黯淡的天际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在这一瞬,浅漓觉得她的眼,被这亮光刺得生痛生痛。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场不合时宜的流星雨,不经意间,浅漓的眸子里已然盛满泪水。 有些冰凉的手,突然被人用力拉住,浅漓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你是谁?!”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浅漓长眉轻皱。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的目光,为何像冰一样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冷冷扫过浅漓绝美的脸,男子好看的薄唇,微微向上扬起。霸道的把浅漓扯入怀里,男子如星的眸子烈火灼灼,亮得诡异! 俊美的脸慢慢靠近浅漓耳边,男子轻声道:“大公主可真是美得倾国倾城啊!”低沉的声音,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可男子眉眼之间,却分明写满了不屑。 诧异于这个比冰还要冷上许多的男人会说这话来,浅漓微微怔了怔,本能的想挣开男子的怀抱。但,浅漓哪里敌得过男子的力气,不但没有挣脱男子,浅漓反倒整个人跌在男子胸前。 默默凝视着浅漓慌乱的脸,男子有片刻的失神。下一秒,男子便狠狠吻住浅漓的唇。牙齿激烈碰撞的瞬间,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浅漓又惊又怒,使劲咬了男子的唇一口。血腥味更加浓重,男子却丝毫没有放开浅漓的意思,不顾浅漓拼命的闪躲,男子狂乱的吻,越发深入。 “嘶……”锦帛裂开的声音,划破夜的沉寂,清脆而又惊心动魄! 衣服被男子用力撕扯开,浅漓只觉得萧瑟的风,吹痛了她的每一寸肌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迅速包裹了浅漓的心,狂风骤雨般袭来的吻,重重落在浅漓耳垂,脖子上。 “你快放开我!我是锦国皇后!”感觉到男子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浅漓死死环抱紧已经碎得可怜的衣服,愤怒喝道。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被未婚夫谋害不说,穿越也就穿越了,为什么今夜还要遭受这样侮辱?!不争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浅漓恨透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切! 浅漓冰凉的泪滴落在男子指尖,男子先是愣了愣,随后冷冷推开浅漓。 发间的珠钗,在漆黑的夜色里释放出华丽的光芒,这夺目的光芒,与浅漓愤怒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定定注视着那因浅漓抽泣而微微颤动着的珠钗,男子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男子身上,这一刻的浅漓有将眼前男子碎尸万段的冲动!天底下的男人,都只会利用和玩弄女人,是吗?!这些该死的男人,这些可恶的男人! 利索拽住浅漓的双手,男子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浅漓的骨头生生捏碎一般! “公主,记住千万不要玩火!”没有半点温度的眼注视着浅漓,冷冽的话语,缓缓自男子口中而出,使得这微凉的夜,又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嫌恶的甩开浅漓双手,男子没有再看浅漓一眼,扬长而去。 手腕痛得厉害。虽然极力隐忍着,却仍痛得入骨。看着男子在夜幕下如同鬼魅一般阴森的背影,浅漓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唇,仰头向天,努力不让泪水再落下。 他们都以为可以这样随心所欲的玩弄她么?!他们都以为女人天生就是弱者么?! 不知就这样在凉风里站了多久,浅漓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透彻。 一名宫女提着描金大红灯笼步履匆匆赶来,看见浅漓这狼狈模样,宫女一双明眸里,竟带了几许笑意。 ------------ 第四章 只是交易 “公主殿下……”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浅漓裹上,宫女眼里的笑意越发鲜明。 知道此刻的自己异常狼狈,浅漓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向来时的放向走去。在这里,她不认识任何一个人,一切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连曾经倾心爱慕过的人,都可以毫不留情的背叛她,那么对于这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若是没有必要,她又何必言语呢?! 唇齿之间,始终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有意无意提醒着浅漓刚刚发生的一切。 一路无言,只有大红的灯笼在随着宫女的步伐左右摇曳。不知在凉风中走了多久,宫女轻柔推开宫门,轻盈退到一旁。 下意识的抬起眼眸看了看宫门上方,借着淡淡的月光,浅漓看清楚了那两个有些残旧的字。 “旋宫”细细咀嚼着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字眼,浅漓环顾着庭院里的一景一物。方才她步履匆匆,都不曾留意过这旋宫庭院里有哪些景物。 旋宫正殿前,琼花开得正好,素白的花朵在凉风中微微颤动,与清幽的月光融成天幕下淡雅而迷离的风景。再看偌大的正殿里,竟没有一个宫女,只有缕缕暗香在正殿里浮动,使得这略显陈旧的宫殿,不至于死气沉沉。 看了看身旁的宫女,浅漓携着满心疑惑,漫步走进正殿里。穿越到这个时空的她,不是公主么?为何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宫女?! “公主殿下,月白,青纱她们都去为公主缝制嫁衣了,所以今夜是奴婢值夜……”看出了浅漓的疑虑,宫女细声说道。 说话间,一名俊俏宫女手捧礼袍,缓缓走入正殿里。看见浅漓衣衫不整,宫女连忙放下手中的礼袍,急切问道:“公主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这名眉清目秀的宫女正是青纱,下意识看了看站在浅漓身边有些忐忑的宫女,青纱接着问道:“宛儿,你方才干什么去了?!”毕恭毕敬的语气荡然无存,青纱直直凝视着宛儿,明亮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疑虑。 这宛儿是大公主的人,所以她对宛儿异常反感,甚至是憎恨!当嫁给锦国冷血君王的人,明明应该是大公主,可,如今六公主却不得不代嫁,六公主日后会遭遇什么?她实在不敢想象! “青纱姐,宛儿方才打了一会盹,醒来后就发现公主出去了……”低眉敛目,那名叫宛儿的宫女不敢去看青纱一眼。 把两人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浅漓细细打量着那名叫青纱的宫女。这眉目清秀的宫女好像真的很关心她,但这些急切的神情,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觉察到浅漓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逗留,青纱的脸顿时绯红,细声说道:“宛儿你退下吧。”公主就是太柔弱了,所以其他公主们才一直欺负六公主! 像是如获大赦一般,宛儿行过告退礼,便徐徐退下。 “公主,嫁衣已经做好了……”轻声说出这话,青纱的眸子里竟泛起点点泪光。据说那锦国君王无比残暴,妃嫔稍有不顺他意者,便被处死。公主嫁到锦国,当真是九死一生啊! 青纱眼中的泪更印证了浅漓的猜测,看了看华丽到了极致的嫁衣,浅漓问道:“我将嫁之人,是不是残暴不仁?”兴许是觉得自己话多了,浅漓淡淡笑了笑。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青纱笑着道:“公主定能永得君王宠……”笑容苍白无力,一如青纱这话一般。 永得君王宠?!她不会再让男人左右自己的命运,一次的背叛和利用,已经让她颤抖不已,心寒如冰了!现在,她只想牢牢的抓住权势,所以就算明知此一去凶多吉少,她也愿意一博! 午夜时分便飘起了雨,这雨,断断续续一下就是三天。 这三日里,浅漓没有踏出过旋宫一步,只是静静倚坐在窗前,看着雨珠顺着房檐滴落,在庭院的积水里晕散开一圈圈涟漪。 是谁说的,每一个穿越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个俊美得妖孽的男人?!又是谁说的,每一个穿越的女人都是打不死的小强,越挫越勇,越斗越强?!如今她已不再相信男人了,她只决定在这个时空里,努力去攫取权力,笑着俯视天下苍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缓缓起身,看了看自己一身鲜红的嫁衣,浅漓暗笑,今天果然不是什么好日子。 “公主,时辰差不多了,皇上,皇后娘娘该在等着公主了……”若不是为避免锦国君王起疑心,皇上和皇后娘娘又怎么可能送公主出宫呢?!牵强笑了笑,青纱柔声说道。 公主真是太可怜了,在其他公主面前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活着,如今公主竟还要成为牺牲品! 在这三日在和青纱的相处中,浅漓知道青纱是用真心来对待她。只是,在皇宫里,一文不值的,往往都是真心,不是吗?!任青纱为她戴上凤冠,浅漓轻愁浮腮。 苦笑着殿了点头,浅漓轻声道:“青纱,如果可以,你还是离开皇宫吧……”红色薄纱蒙面,遮掩住那绝色容颜,却掩盖不了浅漓眸子里淡淡的忧伤。 前面等待着她的,是至高无上的恩宠,权力,还是死路一条?!不管如何,她都只能往前走了,因为她的身后,已经无路可退!心,有些凌乱,撑了大红油纸伞,浅漓走出正殿。 旋宫门前的那一树琼花已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一眼望去分外凄凉。皇上和皇后已站在旋宫外,没有着金线龙袍,凤袍,皇上,皇后脸上的笑容,如浸泡在雨水里的残花一般,了无生气。 没有看皇上和皇后一眼,浅漓只是沉默着接过城印,与他们并肩而行。 她清楚这不过是殷国的缓兵之计,他日殷国反攻之时,根本就不会顾虑到她的生死。殷国之所以会提出大公主连带十座城池一同归锦国所有,为的不过是让锦国国君以为他们真心臣服,借而放松警惕罢了! 他们不是她的亲人,自私如他们,也不是这个身体主人的亲人!黛眉轻扬,浅漓发誓不会再让自己落到这种被动的局面里。 锦国国君轩辕羽正坐在马车里,定定注视着巍峨宫墙中雾雨涟涟下那抹绰约红影。琥珀色眸子里噙着冷笑,轩辕羽俊逸的脸上,始终寒冷如冰。 “把城印奉上,让皇后随军队一起步行。”放下马车窗帘,轩辕羽淡然说道。他想要的只有那十座城池,这女人,不过是个附属品。也罢,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交易! “皇后娘娘,皇上让你随军队一起步行。”轻轻说出这话来,太监的脸如同蜡像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听见太监这话,浅漓瞥了一眼在雨幕下华丽得耀眼的马车,第一次看了看身旁那两张陌生到了极致的脸。 他们为什么一声不吭?!对,他们只是战败国的皇上和皇后,这里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说话!而她,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替嫁公主罢了!沉默着把城印握紧。一把丢开手中的油纸伞,浅漓快步走到马车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利落上了马车。 ------------ 第五章 想死是吗 心,在看见车上人的一瞬,漏跳了半拍,浅漓惊讶得就要叫出声来。 难道,她要嫁的人,就是那天夜里对她如此不敬之人吗?!眸子里的诧异一闪而过,浅漓在轩辕羽旁边尴尬坐下。 那夜,她对他吼我是锦国皇后,他一定觉得自己很可笑是吧?!她应该想到的,能够三更半夜在殷国皇宫里来去自如的人,绝对不是寻常男子! 显然是没有想到浅漓会跃上马车,轩辕羽俊美的脸,瞬间布满阴霾。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当着众多士兵的面,公然跃上马车,这是在跟他宣战吗?!呵呵,真是可笑,一个战败国的公主,有什么资格向他宣战?! “不想死的话,就立即给朕滚下马车!”冷冽骇人的目光,直直扫过浅漓蒙面的红纱,轩辕羽俊美的脸,多了些许清晰的怒意。 薄薄的轻纱随着浅漓的呼吸,轻微翕动,长眉一扬,浅漓淡淡说道:“你是王,我是后,若你让皇后随军队步行,丢的可是你自己的脸!”她也不想这样剑拔弩张,可,谁让这个男人对她这么不客气!现在,她是他的皇后没有错吧?!哪有让皇后跟随军队步行的道理!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一把从浅漓手里夺过城印,轩辕羽一字一顿的说:“记着,你不是什么皇后,你只是这十座城池的附带品。”毫不温柔的拽起浅漓的手,轩辕羽目光如剑。 啊?!这男人吼她?!真是够恶劣的!亏他长了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怜香惜玉懂不懂,温文儒雅懂不懂?!尽管她已经看清了世上没有一个好男人,但这么粗鲁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喂喂喂,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不是皇后?!”如果不是为了做皇后,她为什么要嫁给他啊?!以她现在这张无可挑剔的面孔,不在这个时空里混得风生水起,她才不信! 琥珀色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冷冽如常。这言行举止毫无优雅可言的女子,当真是殷国大公主吗?!定定看着坦然自若的浅漓,轩辕羽沉默着。 回了轩辕羽一个大大的白眼,浅漓使劲抽回自己的手。第二次了,这男人已经是第二次把她的手握得生痛了!好吧!她承认他的眼睛很好看,但因为眼睛好看,就可以随意瞪着她看吗?!如果可以淑女,谁会愿意像个泼妇一样跟他叫嚣啊!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沉默许久,轩辕羽冷然道:“回锦国。”简简单单说出三个字,轩辕羽淡漠的别过脸去。这女人很不知道死活,也很特别!他后宫有绝色佳人三千,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更没有人敢回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咦?!他不赶她下马车了吗?!这阴晴不定的男人,可真是喜怒无常啊!看了看轩辕羽俊美的侧脸,浅漓也把脸转向一边。 她一定被江明皓的安眠药给弄昏了头吧!不然,怎么会鬼使神差的答应替嫁?!不过就算她不答应,倾颜肯定也会想方设法逼迫她的吧?! 一路无言,马车里静得就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浅漓诧异,身旁的这个男人,怎么能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纹丝不动。 不知道就这样坐了多久,浅漓只觉得马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一道亮光划过,刺痛耳膜的雷声骤然响起,声音之大,仿佛要把天下万物都震碎了一般! 马儿似乎受到了惊吓,长嘶一声,疯了一样拉着马车疾奔。 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浅漓整个人便重重摔在了轩辕羽怀里。虽然马车外狂风暴雨,但浅漓还是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搞什么?!这样颠簸下去,她一定会颠簸出内伤来的! “怎么?如此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冷冷推开浅漓,轩辕羽俊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脸,在听见轩辕羽这些话的一瞬滚烫滚烫,浅漓庆幸自己有轻纱遮面,不然她这窘迫的模样,一定会尽入这个男人的眼中! 似笑非笑的睨了浅漓一眼,轩辕羽从怀里拿出一个玉哨子,轻吹一声,原本狂奔的马儿竟缓缓停了下来。 清脆的哨声,无比悦耳,这悦耳的哨声,让浅漓怔了怔。用哨声来控制动物,不简单,尤其这个人,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在现代,她不过是个文员,每天按时上下班,身边的朋友,同样是朝九晚五的职员,虽说看过杂耍,可她还从来没有身临其境的惊心动魄过一回,今天,她可是深刻体会到有惊无险的意思了! ‘扑哧’笑出声来,浅漓感慨自己怎么会把锦国国君和‘杂耍’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听见浅漓这笑声,轩辕羽眸子里的寒意越发骇人。修长的指,在下一个瞬间掐住浅漓的脖子,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朕生平最痛恨的,就是看见殷国的人笑。你可以哭,可以恨,唯独不能够笑!”有力的指,在慢慢收紧,似乎只要再稍微一用力,就能把浅漓的脖子生生折断! “……”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浅漓愤怒瞪着俊美如同妖孽一般的轩辕羽。只许她哭,不准她笑,这男人是个疯子吗?!纤细的指胡乱挥舞,有好几次,浅漓差一点就要抓破轩辕羽的脸。 这些人都想要她死,是吗?!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像是被浅漓眼中似曾相识的恨意震住了,轩辕羽骤然松开手。低垂下眼眸,轩辕羽好看的薄唇在浅漓耳边吐放温热的气息。 “朕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么?!”轻轻说出这话来,轩辕羽扯落浅漓蒙面的轻纱,轻柔吻住浅漓的耳垂。这一幕分外暧昧,只是轩辕羽眼中的冷意,依然不减半分。 什么?!淡然把脸别过一边,浅漓冷冷道:“你说什么了?!我一点都不记得了!”那夜,他叫她不要玩火是吧?!现在,又是谁挑起这场火来的!好好好,他嚣张,他酷,行了吧?! 邪恶笑笑,轩辕羽轻声道:“不记得了?朕现在就让你记起来……” 张口刚要说不,轩辕羽早已抢先一步含住浅漓有些冰凉的唇。 ------------ 第六章 因为你不乖 “你怎么能随意吻我?!”忿忿说出这话来,浅漓明亮的眼眸快要冒出火来。 修长的指,轻轻从浅漓唇瓣上滑过,三分柔情里竟带着七分的寒意!定定注视着浅漓满是怒火的眸子,轩辕羽轻声道:“因为你不记得朕说过的话,你很不乖,知道么?!” 冰凉的薄唇再一次落下,轩辕羽灵巧的舌尖近乎疯狂的掠夺着!这女人,的确与众不同,与众不同得让他玩心大起! 浅漓使劲想推开轩辕羽,奈何双手已被轩辕羽牢牢握住。推不开,挣不脱,这一刻浅漓脸上,写满近乎狼狈的仓惶。 看到浅漓满脸的狼狈,轩辕羽冷冷结束他的吻,松开握着浅漓的手,满意的勾了勾唇。他想看到的,就是她的不安和惊恐!因为她殷国大公主,是把他弟弟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他那么出色的弟弟,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最后绝望的从城墙跃下! 皇兄,若是你见过她,你的心,也一定会因她而动的。这是弟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他最温顺的弟弟,就成了血肉模糊的亡魂! 可恶的轩辕羽,三番两次强吻她的轩辕羽!看到她方才的狼狈,轩辕羽的心里,就舒畅了,是吧?! 愤怒的火焰,渐渐盖住浅漓原本孱弱如水的目光,在窒息的沉默中,慢慢渲出一星火花来,与轩辕羽越发骇人的冷冽交织,凌厉如同闪电! 忍,浅漓你想要攫取权力,不再被人利用,欺凌,你就必须忍!缓缓敛回目光,浅漓淡漠道:“我是你的皇后,对么?!”语气虽然冷漠至极,但声音却依然如玉落珠盘,清脆悦耳。夹杂着浓重水雾气的风,不合时宜的潜入马车里,在两人心间,横生出跃不过的沧舟来。 这女子,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为何她眸子里明明蕴满怒意,却又在这一刻低眉敛目,问他这些?! “皇后?!对,你是朕的皇后。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履行身为皇后的义务了?!”淡淡说出这话来,轩辕羽不悦的抿了抿唇。她一而再,再而三提醒自己她是皇后,难道这个女人以为,她有资格享有皇后的一切吗?!他会让她知道,殷国提出大公主和十座城池一同归他所有,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义务?!下意识的与轩辕羽拉出距离来,浅漓问道:“你想干什么?!” 轩辕羽眼中渐渐射出豺狼般残忍的光芒,这种嗜血的目光,和凉风一道,在马车里弥漫出暧昧的气息来。 唇角弯出冷酷的弧度,轩辕羽近乎无情的捏住浅漓的下颚,森然道:“皇后不会连怎么伺候朕都不知道吧?!” 唇,在微微颤抖,浅漓愤恨注视着轩辕羽眉眼之间得意得近乎疯狂的嘲弄! 这一刻总该来的,她逃不脱也挥不掉的!咬紧了薄唇,浅漓始终不让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落下。 看着浅漓已经微微泛出血丝的唇,轩辕羽怔了怔。胸口似被戳痛了一般僵住,旋即像被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刮过,冷到骨子里,痛得发不出声来。 这样隐忍的目光,他已经好久不曾见过了吧?!那个曾经注入了他心里的女子,在他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也同样是用这样愤怒的眼神,注视着他的吧?!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匍匐在你脚下曲意承欢,只是为了等待时机取你性命!银光闪过,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朕现在对皇后你,还没有兴趣!朕会慢慢让你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对了,皇后还记得雅稚吗……”两年前,殷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雅稚安插在他身边,这个倾城女子,也轻而易举的让他敞开了心扉,最后还毫不留情的把他的心,撕了个粉碎! 这男人是在把她当猴子耍吧?!她只不过是悲剧的穿越到这个时空里,怎么可能认识什么雅稚!这猫抓到老鼠后,不把立即老鼠吃掉,而是慢慢的把老鼠惊恐不安的样子看在眼里,这种感觉很爽是吧?! “我不认识什么雅稚,吕雉我倒是认识一个。”淡漠说出这话来,浅漓明亮的眸子浮起薄薄的雾气。那原本澄澈至极的眼眸,也因了一层雾气而苦涩得如同黄莲一般。 吕雉?!呵呵,原来触动了他的心的女子,竟连名字也是假的!剑眉轻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痛,很快便被轩辕羽掩去。 雅稚的背叛,带给他近乎窒息的僵痛,让他颤抖心寒不已。所以,他疯狂的御驾亲征,一夜斩杀殷国降兵五万!世人皆道他嗜血成性,可,是哪些人把他逼成嗜血成性的?! “皇后,朕会让你往后的每一日,都生不如死的……”幽幽说出这话,轩辕羽的声音,阴森如同来自九泉之下的冰寒地狱! 他,是想困住她,让她在他的践踏羞辱下,求死不得,求死不能?!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凝视轩辕羽的目光,静如深潭,只有刺痛人心的淡然。 她怎么还能如此平静?!为什么听到他的这些话,她脸上竟寻不到一丝悲哀和恳求?!这殷国女子,人人都是这般桀骜不驯的吗?!脑海里,再次浮现雅稚凌厉的目光,轩辕羽突然发现,他与雅稚的那些往事,在血泊和怨恨中,依然温柔的伤感存在着…… “你叫什么名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轩辕羽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在马车里响起。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这怎么可能!他不是立了她为后吗?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满腹狐疑的睨了轩辕羽一眼,浅漓继续沉默着。 犀利的目光早就将浅漓在想些什么看得透彻,不屑的笑了笑,轩辕羽说道:“朕从来不对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东西费心,皇后,知道吗?你是第一个……”他想知道这个把他弟弟迷得晕头转向的女人,到底有着一个多么俊美不凡的名字,而实际上,这个女人也已经成功的锁定了他的目光。他相信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往后锦国皇宫必定不会再了然无趣。玩具不需要太多,好玩的只要一个就够了! 看来这人真的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该说自己是倾颜还是浅漓呢?!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这样奚落她! 目光灼灼,浅漓唇边掠过微笑,却有些冷:“皇上记住了,我叫浅漓。” ------------ 第七章 识趣一点 既然这男人眸子里释放出嗜血的光芒,为何刚才她有一个瞬间,看到了在男子眉眼之间慢慢化开来的忧伤,那忧伤,如同缠绕在山间缓缓升腾而起的雾气一般,入了人的眼,灼痛了人的心。微微敛回目光,浅漓轻抿薄唇。 “浅漓?你真的叫浅漓吗?!”轩辕羽的低沉的声音依旧冰冷,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呃……他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他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来了吗?!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浅漓牵强挤出一丝笑容来。那淡漠到了极致的笑意,从骨子里散发出疏离,仅仅是那么安静的沉默着,便可生生揪痛人的心。 “浅漓浅漓,这个名字果然很特别……”唇角的笑意寡淡如水,轩辕羽继续说道:“日落时分,便会抵达锦国,皇后最好识趣一些,免得让朕的臣民认为殷国没有彻底归降之心。”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下意识问道:“识趣?!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些……”这‘识趣’二字指的是什么?!难不成是要她在众人的注视中,三跪九叩进锦国皇宫吗?! 修长的指,轻柔捋了捋浅漓额前被风吹乱的发,轩辕羽唇角依然有笑,可琥珀色眸子却越发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海,窥看不见其险。 “例如不能称呼朕为‘你’,例如看见太后,颜妃她们,最好收起你眼中自以为是的淡漠!”轩辕羽的声音明显柔和了许多,可却让浅漓听得浑身起了一层粟粒,阵阵恐慌也慢慢袭进浅漓的心。 等等,太后,颜妃,这些人也不会跟轩辕羽一样冷冰冰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浅漓纯美的唇,勾起一抹冷笑。太后,颜妃那些人,也一定容不下她吧?!没有关系,她最擅长的就是勾心斗角了。不然,她怎么能把办公室政治玩得得心应手,工作不到两年就被提拔为部门经理。只是,这经理的凳子还没有坐热,她就被未婚夫给谋害了,真是没天理啊! 看到浅漓唇角的笑意,轩辕羽神色一滞,眸子里掠过一丝迟疑。是他看错了吗?!这该死的女人脸上,怎么会有讥笑,甚者还有不屑?! 这样毫无畏惧的笑容,是凝固在雅稚唇瓣最后的笑,亦是他心中永远的最痛。 “你在笑什么?!”轩辕羽怒不可遏的声冷然响起,这一刻,死亡的气息再次在浅漓身旁萦绕。 浅漓唇角的笑容一僵,随即摆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哼,她忍,她忍忍忍!她又不是傻子,犯不着跟轩辕羽硬碰硬。眸子里流过黠光,此时的浅漓终于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看到浅漓脸上浮起畏惧之色,轩辕羽深邃眼眸里,竟划过些许失落。这突然唯唯诺诺的浅漓,远没有方才那样有趣!微微敛回目光,轩辕羽再没有说一句话。 隐隐听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浅漓的心骤然一阵紧缩。到锦国了?!到了那个人人恨她入骨的地方了?!马车缓缓停下,轩辕羽利落下了马车。 马车布帘被几双玉笋般纤细白皙的手掀开,一名蓝衣宫女轻声道:“皇后娘娘请下马车。”宫女的话语虽然轻柔如风,但眉眼间的鄙夷,却清晰可见。 像是没有看见宫女们的神情一般,浅漓任由宫女搀扶着她下了马车。她就那么的弱不禁风么?!这样被人搀扶的感觉,可真是一点都不好! 轻轻抬起眼,便看见轩辕羽修长的身影,落日的余光从他身后散开,少了几分冷意,多了些许柔和。依附在轩辕羽身上薄薄的金光,让浅漓有片刻的闪神。 见浅漓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迈步的意思,轩辕羽喝道:“皇后,别忘了母后在等着我们。”这女人真是很有能耐,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挑起他的怒火! “臣妾知道。”轻声说出这话来,浅漓目光平静,波澜不惊。不就是提醒她进宫吗?至于这样喝她吗?!缓缓走过宽阔的宫道上,浅漓任宫女的不屑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离。 锦国皇宫里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这熟悉的香味,熏湿了浅漓的眼。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浅漓忽略过盘旋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的痛。 兴许是觉察到了浅漓的异样,轩辕羽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随后冷然握住浅漓有些冰凉的手,淡漠道:“走快些!” 宽厚的掌心紧紧包裹着浅漓的手,轩辕羽指尖的温暖,一点一点蔓延到浅漓心里,竟莫名让浅漓心安。 虽然轩辕羽仍把她的手握得生痛,但这次浅漓却并未挣脱轩辕羽的手。放慢步伐走进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浅漓的心,却在看到大殿里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如同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拔凉拔凉。 江明皓怎么也在这个时空里?!难道他也穿越了?!原本澄澈的眸子,在这一瞬间笼上噬骨的寒意,浅漓丝毫不曾察觉到身边的轩辕羽眉头轻皱,她贝壳一般秀美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轩辕羽的掌心里! 这女人是故意的!若不是极力隐忍着,轩辕羽恐怕早已将浅漓的手,生生折断!指尖的力道加重了三分,轩辕羽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女人已经害死他一个弟弟了,难道还想用绝美的容颜来迷惑他另一个弟弟吗?!女人是天生的祸水,这话,当真一点也不假! 手腕剧烈的疼痛让浅漓禁不住轻咛一声,微微敛回目光,浅漓不再平静的眼眸,缓缓迎上轩辕羽冷冰冰的注视。 轩辕羽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愤怒的火光,而那火光之中,清晰可见有着一个身着鲜红嫁衣的浅漓。 “臣妾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在浅漓和轩辕羽沉默的对峙中,略施脂粉的颜妃已经款款而至,轻盈行礼。明亮的眼睛灵韵流转,这颜妃分明美得像怒放的蔷薇! 怔怔的看了颜妃无害的面庞几秒,两年玩转办公室政治的经验告诉浅漓,这颜妃绝对不属于无害产品。 冷然松开握着浅漓的手,轩辕羽温和问道:“颜妃,母后呢?” 听闻轩辕羽这话,颜妃更是笑得明媚,柔声道:“皇上,淑妃妹妹有喜了,太后这不到淑妃妹宫里去了么?”明丽的笑,极其富有感染力,就算是毫不相干的路人看到了颜妃这笑,也会跟着高兴一把。 靠!轩辕羽不是始终冰冷着一张脸么?怎么一看见颜妃,就换了一张面孔?! ------------ 第八章 打的就是你 好吧!她承认颜妃明媚的笑容颠倒众生,可,轩辕羽也不至于立即就换了一张面孔吧?!可恶,她现在好歹也是个绝色女子吧?!轩辕羽这家伙厚此薄彼,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淡淡扫了浅漓一眼,轩辕羽环住颜妃的腰,在颜妃耳边轻声呢喃:“颜妃,今夜朕到你寝宫里去……”话说完,轩辕羽拉着颜妃坐下,根本不再理会浅漓。 蔷薇花一般美丽的脸蓦然绯红,颜妃细声说道:“今夜皇上该和皇后娘娘在一起的……”低眉敛目,颜妃不胜凉风的娇羞,足以令大殿里一景一物横添生动,平添风情万种。 这颜妃真够狠!明明知道轩辕羽对她有多么不屑,却还要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来!抿了抿唇,浅漓柔声道:“颜妃果然明白事理。” 谁叫颜妃先招惹她的?!知不知道乱说话会让人气得想掀桌子?!她一直沉默,不代表她逆来顺受,更不代表她像个傻瓜一样被动! 甜美的唇,微微向上扬起,浅漓轻柔拂去衣袖上的细尘。上天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不然为何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叫她给碰上了?!先是被父母遗弃,而后又被未婚夫谋害,穿越到这个时空里又成为替嫁的公主,一个不受欢迎的皇后!她并不畏惧后宫血腥残酷的杀戮,因为现在的她,有着一颗最冰冷的心! 听闻浅漓这话,颜妃眉眼间浮起诧异之色,但那丝诧异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寻不到了踪影。温婉笑了笑,颜妃白皙的指捋了捋额前的发,动作轻柔无比,却极尽妩媚。 这女人,难道是个妖精?!不然怎么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蛊惑人心的妖媚?!感觉到颜妃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浅漓轻抬眼眸,直直与颜妃对视。 呃!这颜妃真的是个妖精,仅仅是这么对视着,颜妃澄澈到了极致的目光,便轻而易举的投映到她心里,并泛起了丝丝涟漪。 “既然皇后如此迫不及待,那朕现在就先陪皇后回凤藻宫,可好?!”话语虽然轻柔,但却邪恶而恐怖!利索起身,轩辕羽横抱起浅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走出大殿。 很好,这女人既然如此不识趣,那他当真要给她一些刻骨铭心的教训才对! 被人突然凌空横抱起,浅漓觉得她有片刻的晕眩,随后迅速在她心里蔓延开来的,是漫无边际的恐慌!轩辕羽想要干什么?!他不是说对她没有兴趣的吗?!等浅漓回过神来,轩辕羽已抱着她走进一处奢华到了极致的宫殿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四周的一景一物,轩辕羽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间里,毫不温柔的把浅漓扔到床上! 眼前闪过星光一片,身体与床亲密接触的瞬间,浅漓感到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剧烈痛着!天杀的,轩辕羽竟然把她扔到床上!剧烈的痛感,让浅漓不由得轻咛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试着爬起来。不过是稍微用力,手腕处火辣辣的痛感,刺痛浅漓的每一根神经。该死的,他竟把她摔骨折了!缓了口气,浅漓看着轩辕羽一点一点逼近她。 难道,轩辕羽准备暴打她一顿吗?!不甘心的瞪着轩辕羽,浅漓清晰感受到身为弱者的悲哀。轩辕羽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幽深如潭,浅漓感觉到她的心,在不停下坠,最后,竟忽略了身上的痛感! 这样一双眸子太具有杀伤力,也太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浅漓。”沉默许久,轩辕羽轻启薄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来。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轩辕羽轻柔捏住浅漓的下颚,温暖的指腹淡淡扫过浅漓微皱的眉,这样温柔的举动,太过于暧昧。 轩辕羽突然而来的温柔举动,让浅漓的心,一阵慌乱。这轩辕羽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何这一刻的他,温文儒雅,就连琥珀色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暖意?! 微微敛回自己飘远的思绪,浅漓下意识的别过头去。 “浅漓,朕不是跟你说过,在颜妃面前,你最好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淡漠么?!”重新扣住浅漓的下颚,轩辕羽力道之大显然要把浅漓的下颚生生捏碎一般! 原来,轩辕羽对她如此粗暴,是因为颜妃!下颚剧烈的疼痛让浅漓说不出一个字来,但浅漓眼中的怒火,仿佛足以把天下万物都化作灰烬一般凌厉! 既然他那么喜欢颜妃,为何还要默许立她为后?!为了十座城池就立一个厌恶到了极致的女人为后,世间所有男人,都是一样无耻! 这女人,唇角居然又浮起了不屑的冷笑?!疯狂撕扯开浅漓的衣裳,轩辕羽不顾一切的掠夺着!狠狠吻住浅漓的唇,轩辕羽冰凉的唇瓣带来的,只有饱含惩罚气息的撕咬! 他是疯了么?!锋利的指甲愤怒抓破轩辕羽在她身上游离的手,浅漓屈辱的泪,不断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不愿落下。 肌肤被划破的痛感,让轩辕羽怔了怔。 “啪!”清脆的声音打碎了此刻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四目相对,凌厉如同划破天空的电光! 时间骤然停止,轩辕羽俊逸的脸,有几道深红印迹。 “你竟敢打朕?!”轩辕羽近乎咆哮的声音,蕴满刺骨的冷意! “没有错,打的就是你!”冷然笑笑,浅漓毫不畏惧的迎上轩辕羽诧异,不解,然后是愤怒的目光。是皇上又怎么样?!现在的她,还是皇后呢!她清楚下一秒轩辕羽不会扭断她脖子的,因为残暴如轩辕羽,又怎么会允许她痛快死去!抓过旁边的被子遮掩住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浅漓打算翻身下床。 从那记耳光中反应过来,轩辕羽一扬手,扯开浅漓手中薄薄的衾被,将浅漓压到了雕花深红床栏上。 痛!轩辕羽残暴的举动如此迅速,根本不给浅漓半点闪躲的机会! “浅漓,朕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玩火么?看来,方才是朕对你太温柔了……”用力握住浅漓的手腕,此刻轩辕羽眼中可见的,就只有漫无边际的嘲笑和浅漓因疼痛而瞬间苍白的面庞。 那滚烫的抵触,使得浅漓本能的往身后一缩,想要躲避开他的可怕。 “怎么?怕了?!”眸子里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轩辕羽饶有趣味的看着浅漓写满慌乱的脸。 ------------ 第九章 不想玩了 凝视着浅漓满脸的惊恐与无助,轩辕羽不自觉的笑了笑。那高高在上胜利者一般的笑容散发出得意与不屑!只是,轩辕羽的目光依然冰冷,甚者还隐约可见深深的憎恨和厌恶! 就是这样一双凝着泪的眼,让他的弟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吧?!他承认此刻浅漓在眼眶里打着转,却迟迟不肯落下的泪,让他的心,突然浮起一丝怜悯,但这又如何?!她不过是件一文不值的附属品罢了! 修长的指,毫不留情的揪起浅漓如丝一般柔滑的发,轩辕羽冷然道:“看着朕!”殷国以为他会看不出他们在盘算些什么吗?!他绝不相信殷国会真心臣服! “看着你干什么!”不怕死的吼出这句话来,浅漓觉得现在的她,与泼妇毫无差别!如果今天这个男人真的侵犯了她,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憋足了力气,浅漓双腿一曲,将毫无防备的轩辕羽狠狠踢下了床! 生平第一次被人踢下床,这一刻轩辕羽的愤怒几近癫狂!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利索爬了起来,轩辕羽抓起浅漓的胳膊,用力将浅漓整个人甩在地上!目无表情的看着浅漓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轩辕羽冷然道:“真是扫兴!”话说罢,轩辕羽对门外喝道:“解语,进来!” 暴力狂,这男人就是一个嗜血成性的暴力狂!深深吸了一个口气,浅漓从地上爬了起来!该死的,动不动就把她摔来摔去,她是人肉沙包吗?!等着,今日这笔帐她必须讨回来! 清脆的叩门声之后,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瞬间房间里光影斑驳,并潜入香风阵阵。 鼻翼轻微翕动,浅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再看那缓缓而至的女子,云鬓高耸,只别了一朵娇艳的桃花,一身淡紫纱衣虽朴素到了极致,却仍因女子出众的容貌,而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这女人,估计喷了不少香水吧?!虽说拜金之心人皆有之,可也用不着洒那么多的香水吧?!这女人明不明白伴君如伴虎,小三不好当这个理儿?! 宫女解语明亮的眼眸轻轻扫过浅漓松散的衣,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诧异,反倒向轩辕羽绽放一抹清浅却柔媚到了骨子里的笑意。 “解语,过来。”一把揽住解语的腰,轩辕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怔在一旁的浅漓。 妩媚得足以剪落一季阳光的眸子,浮起几丝不解,但很快便寻不到了踪影。解语忸怩了一下,柔软的身体绵绵依靠在轩辕羽怀里。 这看似顺理成章的一幕,让浅漓打了一个冷战,长吁一口气,浅漓打算自觉闪人,免得搅了人家的好事。理了理衣襟,浅漓转身欲离开房间。 “皇后,朕允许你离开了吗?!”前面,淡粉窗幔被清风吹拂起,温暖的阳光轻柔触碰她的脸。身后轩辕羽饱含怒意的声音冷然响起,携来阵阵寒意。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浅漓顿了顿。 轩辕羽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她对他们接下来活色生香的画面进行观望?!呃!她可没有那种嗜好!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发,浅漓继续向房间外走去。 注视着浅漓淡漠的背影,轩辕羽不悦的拧了拧眉,随后冷冷推开解语,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浅漓。这女人可真够狠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他至高无上的权威!低头逼视着浅漓,轩辕羽琥珀色眸子里蕴满怒火。 “朕命令你留在这里,皇后听懂了么?!”冰冷的话语如同冬日里刺骨的风刮过一般,让浅漓不寒而栗! 呃……看来这个男人是铁了心害她长眼挑针了,真是恶毒!既然轩辕羽‘诚意拳拳,’那她就卖给他一个面子,反正这里是轩辕羽的地盘,不知自知彼,又怎么能百战百胜?!没有错,穿越到这个时空里,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抢地盘! 见轩辕羽和浅漓在那里僵持着,解语婀娜向轩辕羽走来,当着浅漓的面,轻柔吻住轩辕羽因愤怒而抿紧的薄唇。 这什么解语的,又是一个狐狸精!凝视着两人渐渐火热起来的举动,浅漓无奈的瘪了瘪嘴,缓缓在一旁坐下。 大红床幔在暧昧的气息中轻轻晃动,隐约可见旖旎春色。完全无视两人卖力的表演,浅漓不屑笑了笑,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大口。 她饿了,真的饿了。一整天没有任何东西下肚,她能不饿吗?! 清脆的声和淡淡的果香,使得房间里暧昧的气息淡去了几分。而在听见这声音的一瞬,床上重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不由得僵了僵。 一把扯下大红床幔,怔怔看着悠然自得咬着苹果的浅漓,轩辕羽心里的怒火瞬间涌起三丈高。这女人为什么总是能这般坦然自若?!就是她这一抹淡泊的灵韵,才使得他弟弟辗转反侧,欲罢不能的吧?! 显然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来,看着轩辕羽不着寸缕的身躯,浅漓的脸霎时滚烫滚烫,红得透彻! 这个满心算计的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羞涩的表情?!当初她不是利用美色俘虏了他弟弟的心,然后冷然告诉他弟弟,她是殷国公主,接近他弟弟,只是为了得到锦国的机密么?!而他那个傻乎乎的弟弟,竟然因为这个女人而羞愧难当,最后绝望从城墙一跃而下…… 皇兄,我并没有怪过她,若是时光倒流,或许我还是会那样做的。虽然由始至终,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耳边再一次响起弟弟凄迷的话语,猛然下了床,轩辕羽扬起手,一个耳光便重重的落在浅漓脸上!他从来不打女人,浅漓,是第一个! 修长的指如钳子一般死死掐住浅漓的脖子,轩辕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尽显嗜血的冷意。 她不怕死?!她竟真的不怕死?! 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浅漓唇角一勾,带出一抹笑意。 她早就看透了这男子的心,让这男子恨到骨子里去的人,应该是真正的殷国大公主倾颜吧?! 什么狗血的穿越,什么狗屁皇后,这些都不重要了,重点是,现在她不想再玩下去了!! ------------ 第十章 逃命要紧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刚刚来到锦国就遭受这样的待遇,现在还要被这个暴力男掐死!啊呸,天理何在! 眼看着事情越发不可收拾,解语连忙披上自己的衣,缓缓下了床,柔声道:“皇上,这样杀了皇后娘娘恐怕不妥……”话说得轻描淡写,解语红润的唇角,始终凝着浅浅的笑。 呃!这恶毒的狐狸精!如果今日她能够留住性命,不把这狐狸精打得满地找牙,她就不叫浅漓!忿忿瞪了解语一眼,浅漓憋足最后一丝力气,再一次狠狠煽了轩辕羽一记耳光! 修长的指一点一点松开,轩辕羽狠狠揪住浅漓的发,迫使她与自己的对视。这桀骜不驯的女人,居然在一天之内煽了他两个耳光,很好,真的很好! 显然是被浅漓这番毫无畏惧的举动震住了,解语澄澈的眸子里浮起几分惆怅,但很快就消散而去。 “皇后很喜欢和朕对着干是吗?!既然是这样,那朕就让皇后搬到冷宫去。朕想冷宫应该比凤藻宫更适合皇后……”轻轻说出这话来,轩辕羽眉眼间的鄙夷之色越发深厚。 她很会演戏,真的很会演戏!只可惜他不是那个被浅漓迷得神魂颠倒的弟弟,这女人此刻冷冽到了极致的目光,不仅不会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骨气,反倒只会让他更加鄙夷她柔弱外表下,那颗满怀诡计的心! 用力呼吸着夹杂有浓烈香味的空气,浅漓很没有骨气的觉得,解语散发出来的香水味,其实很好闻。缓过一口气来,浅漓一字一顿道:“我是皇后,凭什么要到冷宫里去!”如果到锦国的第一天,她就连自己的寝宫都守不住,那她在这后宫里,还有立足之地吗?!没有错,她真的是不想玩下去了,可,她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江明皓也在锦国皇宫里,那么如今的江明皓又是什么身份?!既然命运让她在这里再次遇见了江明皓,不把江明皓五马分尸,她心里的这口怨气,又如何能消得去! 浅漓眉眼之间鲜明的恨意,使得轩辕羽神色一滞。冷冷扫过浅漓绝美的脸,轩辕羽再一次有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凝固了,只有渐渐黯淡了几分颜色的落日,在不识趣的投进刺眼的光亮。 “皇上今晚还要犒劳三军呢?皇上还是先回御勤殿准备准备吧。至于皇后娘娘,皇上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娘娘的……”温婉笑了笑,解语轻柔为轩辕羽理了理衣襟。旁若无人的举动,亲昵无比,轩辕羽和解语仿佛是彼此倾心的恋人一般。 冰凉的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浅漓怔怔的凝视着在夕阳的余光中分外般配的两个人。 已经记不清是哪日哪月了,在她和江明皓简陋的房子里,她也曾经像此刻解语这般温柔的给江明皓理衣襟。 我发誓,这辈子会好好照顾你,因为我们是彼此的独一无二。昔日呢喃的情话,犹萦绕在耳边,可是这一刻浅漓除了一颗痛得透彻的心,剩下的,就只有支离破碎的回忆。 她哭了?她竟哭了?!看着浅漓神情恍惚的脸,轩辕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浅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上一刻还咄咄逼人,下一瞬却已是潸然泪下?! 冷冷拂开解语的手,轩辕羽淡漠撇下一句:“皇后没有必要在朕面前这样,朕不是轩辕景。”而后漠然离去。没有半点温度的话语里,带着久远的心痛,还有漫无边际的绝望。 一个是狠狠把他的心撕成碎片的雅稚,一个是无情害得轩辕景从城墙一跃而下,成为锦国臣民心里永远笑柄的浅漓!这两个女人欠他们的,如今必须由浅漓来偿还! “皇后娘娘必定是累了,奴婢先退下,娘娘好好休息吧……”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解语的眸子里多了几缕淡漠。 解语轻柔的话语让浅漓蓦然回过神来,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浅漓冷然道:“马上给我换了床单,被子!”这对恶心的男女竟然在的寝宫里干这种事情!刚才的她一定是昏了头,否则怎么会任由他们在她的寝宫里胡来呢?!可恨的狐狸精,想不到也和暴力男有一腿! 似乎是有些诧异浅漓会突然说出这话来,解语先是怔了怔,旋即莞尔。 这人还没有半点羞耻之心?!是不是这锦宫皇宫里所有的人,都要与她为敌?!咬了咬唇,浅漓转身欲走出房间。 轻盈挡在浅漓面前,解语轻声说:“皇后娘娘若是不想到冷宫去,最好是不要踏出凤藻宫一步。还有,皇后娘娘应该自称‘本宫’。”明眸如星,此刻的解语,依然是眉目凝笑。 什么?这狐狸精居然敢威胁她?!脸色略微一沉,浅漓冷冷道:“如果我硬是要出去呢?!”故意继续用一个‘我’字称呼自己,浅漓在极力抑制着满心的愤怒。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三怎么也变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世风日下,真的是世风日下啊!忿忿推开解语,浅漓径直走出了房间。 笑话,她才不会听解语的。如果她乖乖的留在房间里,那才真是离去冷宫的日子不远了! 凤藻宫庭院里景色尚好,只是四下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因而多了些凄清的味道。沐浴着柔和的霞光 ,浅漓觉得她是这个陌生时空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切缘恨而起,她也缘恨而苟延残喘着…… 枯黄的叶在凉风里打着转,似是在倾情演绎着生命最后的一场舞蹈。冷风迎面拂来, 浅漓却觉察不到危险在一点一点向她逼近! 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而在这一刻,浅漓感觉有寒意四溢的刀风从她身后划过! 心,在这一刻跳漏了半拍,浅漓大惊,猛的转过身来一看,几个蒙面宫女手中的利剑,齐刷刷对准了她! 汗之!她刚刚才在轩辕羽的魔爪下捡回一条命,现在又遭宫女袭击,上天还打算给她一条活路不?!总而言之,现在几近癫狂的她,逃命要紧! ------------ 第十一章 心有多痛 原来,人在逃命的时候也可以跑得如此的速度!不顾一切的跑出凤藻宫,这一刻浅漓可以清晰感觉到,萧瑟的凉风,把她的耳朵刮得生痛生痛!不知道就这样跑了多久,浅漓气喘吁吁的停顿下脚步。 跑不动了!她真的跑不动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疲惫的转过身来。 啊?!那些连着追了她几条街的宫女怎么不见了?!环顾着前方在夕阳光亮中更显华丽的宫殿,浅漓轻皱长眉。 不好,她中计了!顾不上擦一擦满头的汗水,浅漓快步循着原路走回去。 方才狐狸精解语不是让轩辕回去准备准备,今晚犒劳三军吗?!看前面宫殿外宫女和太监端着酒菜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那宫殿就是今夜设宴之处! 她才刚刚到锦国皇宫,就已经有人阴招阳招一起上阵来来对付她了,她往后一定不能再中了那些人的计!可恨的锦国皇宫,还有藏匿在暗处那些可恨的人! 载满恨意的眼眸,在看见漫步向她走来的人这一个瞬间,快要涌出火来,浅漓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恨恨道:“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该死的江明皓害得她穿越到这个不是人待的地方来,如今的江明皓非但没有缺胳膊少腿,反而是身着锦袍,头戴金冠,小日子分明过得挺滋润的!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裕王爷轩辕宸显然是被浅漓这番毫无优雅可言的举动震住了,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江明皓,你别以为装傻充愣不吱声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紧紧揪着轩辕宸衣襟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浅漓的情绪,分明越发激动! 啊?!这不是殷国大公主,皇兄新立的皇后吗?!怎么会狼狈不堪的出现在这里,还忿忿说这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难不成这殷国大公主刚进宫,就被皇兄给逼疯了?! 轻柔拂开浅漓的手,轩辕宸轻声道:“我不是什么明皓,皇后娘娘认错人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宸承认这张无可挑剔的面孔,确实轻而易举的触动了他的心。如今,他有些明白了弟弟轩辕景为何至死也不后悔跟殷国大公主相遇过…… “皇后,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温度的话语在傍晚微凉的风中响起,轩辕羽定定看着浅漓,修长的指已然紧握成拳,很显然,轩辕羽是在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愤怒! 他就知道浅漓满心算计的!他前脚才离开凤藻宫,浅漓后脚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用美色来迷惑他另外一个弟弟了! 看见轩辕羽眉眼间蕴满怒意,轩辕宸尴尬笑了笑,轻声道:“皇后迷路了,恰巧臣弟经过,所以……”兴许是觉得这话怎么说都说不通,轩辕宸话说到一半,曳然止住,担忧的看了浅漓一眼。 缓缓走下御辇,轩辕羽用力把浅漓扯到自己身边,低声问道:“皇后,真的是这样吗?!”声音低沉得如同蛊惑人心的魔咒,轩辕羽琥珀色的眸子里,浮起一抹嗜血的冷意。 用力甩开轩辕羽的手,浅漓冷然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沉重的无奈感一涌而上浅漓心头,浅漓深切品尝到力不从心的悲哀。 如今江明皓似乎是个身份尊崇的王爷,而她只不过是个腹背受敌的皇后,就算她恨不得把江明皓千刀万剐,她又什么能力去做到呢?!敛藏下眸子里的不甘,浅漓漫步向凤藻宫走去。 “皇兄,皇后也挺可怜的……”看着浅漓在高高宫墙之间,显得格外无助的背影,轩辕宸缓缓说道。皇后并不是个疯子,那么方才皇后口中的明皓,又是何人?! 冷冷瞪了轩辕宸一眼,轩辕羽淡漠道:“景弟是怎么死的,难道宸弟忘了么?!”再没有任何心情,轩辕羽重新坐回御辇上。 华阳宫里,烛影缤纷,推杯换盏间,众人皆已微微有了些醉意。可,这一刻高坐于黄金台阶之上的轩辕羽,却觉得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清醒。自从雅稚死后,他的心也就没有了任何感觉,但,为什么今日看见浅漓与轩辕宸拉拉扯扯时,他的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快?! “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走进华阳宫里,在轩辕羽耳边轻声说道。 听闻小太监这话,轩辕羽先是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后生生把手中的白玉酒杯捏得粉碎! 这个把他的心搅得团团乱的女人,如今又在耍什么把戏?!再也坐不下去,轩辕羽快步走出了华阳宫。 默默凝视着轩辕羽匆匆离去的身影,轩辕宸再次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来今夜心不在焉的人,不仅仅是他一个…… 呃……好饿好饿!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浅漓发现她根本就找不到回凤藻宫的路。夜色漆黑,月光朦胧,整个锦国皇宫异常静谧。偶有找不到归路的鸦雀从浅漓头顶飞过,凄切的鸣叫声让浅漓不寒而栗。 随意靠着宫墙坐了下来,浅漓用力搓揉着自己酸痛不已的腿。她到底是哪路神仙没有拜好?!怎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叫她给摊上了?! 虽然身边太监手中的灯火不是太明亮,但轩辕羽还是一眼就看见在夜色里显得分外哀伤的浅漓。无名的怒火一涌而上轩辕羽的心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浅漓身边,轩辕羽愤怒喝道:“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不要以为你是殷国公主,朕就不敢杀了你!” 怎么回事?!这个暴力男怎么总是在她面前晃悠?!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个瞬间汹涌而出,浅漓不顾一切的吼道:“我耍什么把戏了?!我不像你们这些男人这样卑鄙龌龊,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一切!被最爱的人背叛,心有多么的痛,你知道吗?!”第一次允许自己把所有对江明皓的怨恨,一股脑发泄出来,浅漓任由泪水流得纵情。 被最爱的人背叛,心有多痛,你知道吗?!浅漓哀伤的话语直直刺痛了轩辕羽的心,轩辕羽微微怔了怔。 ------------ 第十二章 看看谁怕谁 被最爱的人背叛,心会有多痛?!这种从一个点蔓延到另一个点,最后直至心扉的痛感,他当然知道,而且,是刻骨铭心的知道!看着浅漓因抽泣而微微颤动的双肩,轩辕羽的心,也因了这凄迷的夜色,而平添了许多惆怅。 他不知道浅漓的过去,或许这女人也曾经被人狠狠伤害过。可,他只知道是这个看起来分外脆弱的女人,欺骗了他的弟弟,致使轩辕景带着满心的感伤离他而去…… 萧瑟的晚风掠过,轩辕羽微微回过神来,粗鲁拽起浅漓的手,轩辕羽怒喝道:“给朕滚回凤藻宫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对,对于浅漓,他怎么可以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他无比痛恨方才被浅漓的眼泪搅乱了心的自己,他的心,不是早就冰封起来了吗?!他既然可以亲手杀了背叛自己的雅稚,那么就已经证明他的心,足够冰冷了! “你不是说,我只是十座城池的附属品吗?!既然只是无关紧要的附属品,那么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使劲甩开轩辕羽的手,浅漓怒目直视轩辕羽越发阴森骇人的面庞。 她也知道这样跟轩辕羽硬碰硬捞不到好果子吃,可,谁叫这个暴力男总是来招惹她?!她不过才刚刚到锦国皇宫,这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日子没法过,真的是没法过了! 见皇上与皇后娘娘这样僵持着,太监们皆低眉敛目,连呼吸都分外小心翼翼。 觉察到身旁太监们的异样,轩辕羽又恼又怒,沉默许久才一字一顿道:“皇后不愿意回凤藻宫去,是吗?!既然如此,皇后就到朕的寝宫去吧!”死死环抱住浅漓的腰,轩辕羽粗暴的拖着浅漓向御勤殿走去。这个女人不是就想把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吗?!很好,既然她有如此兴致,那他也不介意跟她玩下去!反正到最后输得一塌糊涂的人,永远都不会是他轩辕羽! 显然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做出这番举动来,太监们不禁都愣住了,任手中提着的灯笼被渐寒的晚风吹得左摇右摆,太监们许久回不过神来。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用力想挣脱轩辕羽的牢牢环抱着她腰间的双手,浅漓拧紧了长眉。 似乎没有听见浅漓又恼又怒的话语一般,轩辕羽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方才这女人不是让他在奴才们面前颜面尽失吗?!待会他会要浅漓为方才愚蠢至极的举止付出代价的,而且是无比惨痛的代价! 加快了步伐,轩辕羽不明白为何今日他的心,会格外浮躁。 风,吹得浅漓和轩辕羽的发纠缠在一起,浅漓甚至可以感觉到,轩辕羽的体温一点一点温暖了她有些冰冷的身躯!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孰能忍,孰不可忍?!去他的什么皇后,她不当了还不行吗?!胡乱挥舞着的手,狠狠拽住轩辕羽的发,浅漓用力一扯。 薄唇瞬间抿紧,浅漓痛得快要落下泪来!真该死,她怎么连同自己的头发也一起扯上了呢?! 从发梢迅速蔓延到头皮的痛感,使得轩辕羽下意识的松开环在浅漓腰间的手,没有任何的犹豫,轩辕羽扬起手,一记耳光把浅漓重重煽倒在地!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他不敢杀了她么?! 头,有片刻的晕眩,地面冰凉坚硬的质感,烙痛了浅漓的每一寸肌肤!感觉到腥甜的液体不断自唇角溢出,浅漓幽幽笑了笑,淡漠说道:“既然恨我,你何苦还答应立我为后?!为了十座城池,你就甘愿立一个让你恨得到了骨子里去的女人为后吗?!”她不知道轩辕羽为什么如此痛恨真正的大公主倾颜,此刻她只是在为自己叫屈,为自己狗血的命运叫屈! 听闻浅漓这饱含嘲讽味道的话语,轩辕羽不禁怔了怔。冷冷凝视着狼狈不堪的浅漓,轩辕羽缓缓说道:“当然是为了那十座城池,不过皇后,朕突然发现有些喜欢你了……”轻柔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直入人心,蹲下身去,轩辕羽饶有趣味的捋了捋浅漓的发。 是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要想方设法得到浅漓的心,然后再把她那一颗载满算计的心,生生撕碎! 什么?!喜欢她?!这轩辕羽到底是疯了,还是患有精神分裂症?!看着轩辕羽深邃的眼眸,浅漓倒吸了一口凉气,掌心撑着冰凉的地面,缓缓往后退去,与轩辕羽拉出一些距离来。 这男人太恐怖了!现在他深情款款的样子,比方才凶神恶煞的样子,还要可怕十倍!她自问善于揣测他人的心思,可是这一刻,她分明揣测不到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 这男人现在的温和让她胆战心惊,这男人喜怒转变之快,更是让她毛骨悚然! 把浅漓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恐看得清清楚楚,轩辕羽好看的薄唇不自觉笑了笑。轻柔抱起浅漓,轩辕羽轻声道:“漓儿,以后不要再和朕对着干了,朕不喜欢倔强的女人,知道么?!”话语里尽是少有的柔情,轩辕羽的心,却始终冰冷如初。 靠!这暴力男是不是哪根线搭错了?!如果不是哪根线搭错了,暴力男怎么会唤她漓儿?!感觉到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浅漓轻皱长眉。直觉告诉她,轩辕羽一定在跟她耍什么心眼,既然是这样,她何不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轩辕羽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轩辕羽想和她斗心机,好,看看谁怕谁! 诧异于这一刻的浅漓如此安静让他抱起,轩辕羽眉眼之间的厌恶之色,不禁加深了几分。但那丝厌恶神色只是在轩辕羽的眉目间短暂停留,下一瞬便再也寻觅不到踪影。 没有错,他猜得没有错!浅漓方才伤心欲绝的眼泪,无比愤怒的举动都是在演戏!他果然是低估了浅漓,他果然是低估了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冷冽笑笑,轩辕羽任浅漓淡雅的馨香,在他四周弥漫开来。 他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千方百计吸引他注意的女人,等会是不是也能像此刻这般温顺!薄唇微扬,轩辕羽勾勒出蛊惑人心却邪恶至极的笑意。 ------------ 第十三章 不玩火,玩什么 这暴力男唇角的笑意好邪恶!压抑住想狠狠咬一口轩辕羽肩膀的冲动,浅漓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虽然她对轩辕羽的印象糟糕透了,可,她不得不承认,轩辕羽的侧脸,真的很好看!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浅漓若无其事的敛回目光。 “漓儿,你知道吗?朕是第一次抱着女人走回寝宫呢……”看了看怀里安静得诡异的浅漓,轩辕羽暧昧说道。他知道这个女人此刻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分明又在极力压抑着情绪!是浅漓害怕他了,还是在谋划着些什么?!薄唇鄙夷一勾,轩辕羽任风吹拂起他的衣襟。 胃,在听见轩辕羽这些话的一瞬翻江倒海,浅漓用力抿了抿唇。她就知道轩辕羽没有安什么好心眼,这不,狐狸尾巴那么快就露出来了吧?!经过今夜这么一闹腾,恐怕明早她就会成为后宫里所有女人的仇人了,好恶毒的暴力男! 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细声道:“皇上不是对颜妃说,今晚去她那里吗?!”她知道轩辕羽有意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的,她只听说过最毒妇人心,但现在看来,最毒妇男心才是真的!啊呸,想害得她死于非命,连门都没有! 似乎把浅漓在想着些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轩辕羽温和笑了笑,柔声道:“可,漓儿你心里真的想让朕去颜妃那里吗?今夜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再说了,颜妃知书达礼,不会跟漓儿你计较这些的……”话,说得无比轻柔,甚至还带着些宠溺的味道,可轩辕羽知道,他故意说出这些贬低浅漓身份的话语,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戳痛浅漓的心! 什么?!颜妃知书达礼,不会跟她计较这些?!轩辕羽这么说,是想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吧?!努力挤出一丝机械般的笑容来,浅漓悠悠说道:“是那样最好……”好,她把一切都忍着,她就不信这个口口声声说对她没有兴趣的男人会碰她! 还有还有,她真的怀疑轩辕羽瞎了眼了!颜妃是不是知书达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笑里藏刀的女人和狐狸精解语一样,城府深藏,居心叵测!她还以为轩辕羽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呢?原来在美色面前,也不过是如此啊! 听闻浅漓这波澜不惊的话,轩辕羽不悦的皱了皱眉。没有再说出一个字,轩辕羽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御勤殿里暗香浮动,一字排开的烛火随风轻摆,很是妩媚。微凉的晚风把淡黄窗纱轻柔吹起,如水的月光撒洛一地,使得这触目之处极尽奢华的御勤殿减去了几分冷意。 显然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抱着浅漓回到御勤殿,值夜的宫女皆脸露诧异之色,旋即纷纷跪下。 没有在大殿多作停留,轩辕羽径直走入寝殿。他知道这些宫女为何而诧异,因为当年她们皆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样杀死了雅妃的,也就是他曾经深爱过的雅稚!宫女们一定很诧异如此痛恨殷国的他,怎么会抱着殷国公主回御勤殿里吧?! 眉眼之间的冷意在这一瞬浮起几分,轩辕羽冷然放下浅漓,下一刻便重重吻住浅漓的唇!带着恨意似乎疯狂的掠夺着,轩辕羽不明白为何殷国的女子,都别有用心的接近他,从前雅稚是这样,现在浅漓也是这样! 唇瓣被轩辕羽吻得辣痛辣痛,浅漓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轩辕羽疯狂的夺取得干干净净!本想推开轩辕羽的手,僵在了凉风里,浅漓知道她越是愤怒,轩辕羽就越是得寸进尺! 逼着自己压抑下满心的厌恶,浅漓将手轻柔环在轩辕羽腰间。他不是想跟她玩吗?!很好,那她就陪他玩一玩,她敢肯定,这个不可一世,恨她恨得入了骨子里去的男人,只是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而已! 感觉到浅漓的手轻轻环抱在自己的腰间,轩辕羽的身子骤然一僵,随后草草结束狂乱万分的吻。这女人为何没有一点闪躲,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凝视着浅漓分外澄澈的眸子,轩辕羽竟突然发现,他看不透浅漓的心。 淡淡的笑了笑,浅漓温顺依偎在轩辕羽怀里,轻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呵呵,她就知道以退为进最管用!若是她痛哭流涕的去哀求轩辕羽放过她,恐怕轩辕羽只会以最残忍的方式,夺去她的清白吧?!相反,她越是这样投怀送抱,轩辕羽就越是鄙夷她,越是不会蹂躏她! 眸子里的厌恶之色,在听见浅漓这些话的时候又加深了几分,下意识的把浅漓推开,轩辕羽捏紧了浅漓的下颚,冷冷道:“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本以为,浅漓会哭着求他放过她的,可是?这女人却始终平静如常,这让他意外,真的很是意外! 把轩辕羽眉眼之间的困惑看得清清楚楚,红唇微微向上扬起,浅漓娇媚道:“皇上你说,新婚之夜还能做什么呢?”纤细的指,大胆的抚上轩辕羽的脸,浅漓笑靥如花。 哼!想跟她玩,轩辕羽以为她玩不起吗?!还想和她比矫情,斗心眼,看谁玩得过谁! 明俊的脸,骤然阴霾密布,冷然拂开浅漓的手,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朕警告过你的,不要玩火!”他看不透这个女人,真的看不透!心,俨然已乱作了一团,轩辕羽不知道如今玩心大起的人,是不是浅漓…… 看了看轩辕羽,浅漓一脸的无辜,细声问道:“皇上,新婚之夜不玩火,那玩什么……”眨了眨眼,浅漓唇角的笑意,越发鲜明。 噗,今夜不把这个暴力男耍得团团转,她就枉为身处古代的现代人! 冷冽到了极致的目光掠过浅漓的脸,轩辕羽淡漠道:“皇后,告诉朕,你是不是在演戏?!” ‘扑哧’笑出声来,浅漓无奈的摆了摆手,柔声道:“皇上到底是要臣妾怎么做嘛?”话语里带了三分嘲弄七分暧昧,浅漓觉得她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第十四章 白发太后 寝殿里烛焰随风轻盈摇摆,璀璨了满室斑驳的光影。 凝视着轩辕羽俊美得妖孽的脸,浅漓不自觉的轻扬长眉。唉!既然轩辕羽说她在演戏,那她就干脆把戏演得逼真一点吧!甜美的唇,轻轻抿了抿,浅漓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始终在浅漓的脸上逗留,轩辕羽突然觉得,今夜这个女人很是不对劲!修长的指,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眉,轩辕羽淡漠道:“虽然朕一直对附属品没有兴趣,可,既然今夜漓儿诚意拳拳,那朕就勉为其难,给漓儿一个终生难忘的新婚之夜吧!” 虽然此刻,他还弄不清楚这个女人怎么会在顷刻间判若两人,但他觉得,有必要让浅漓刻骨铭心的认清,她没有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机的资格! 轩辕羽说什么?!虽然对她这个附属品没有兴趣,但还是要勉为其难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新婚之夜?!啊呸!轩辕羽以为她真的像后宫里那些女人一样,千方百计的想和他发生关系吗?!轻轻皱了皱眉,浅漓轻柔拔下发间的珠钗。 瀑布般的长发轻轻柔柔散落,浅漓轻声问道:“皇上不是说有些喜欢臣妾么?臣妾怎么觉得皇上是心口不一的呢?!”温顺投入轩辕羽怀里,浅漓刻意忽略过自己狂乱不已的心跳! 皇上大人,不要张口闭口就是附属品的,好不好?!好吧!她承认在这个时空里,权势至上,但她就是看不惯轩辕羽那副自恋的样子!在心里把轩辕羽诅咒了个遍,浅漓始终握在手里的珠钗,轻轻在轩辕羽心脏四周划着圈。 轩辕羽不就是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吗?!现在她这般投怀送抱,肯定让轩辕羽闷气横生吧!很好,看着轩辕羽有满心的怒火,却又无处发泄,她的心里就格外舒畅,而且是非常非常的舒畅! 淡淡的馨香,不断刺激着轩辕羽的每一根神经,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轩辕羽温和道:“朕当然喜欢漓儿,但现在的漓儿,当真是真实的漓儿吗……”话语悠悠,意味深长,拿过浅漓手中的珠钗,轩辕羽冷冷把珠钗扔到地上。 “皇上是害怕臣妾会杀了皇上么?!”看了看在腥红地毯上无比夺目的珠钗,浅漓细声问道。她才不会那么蠢,就算是要干掉轩辕羽,怎么着也得先弄点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个暴力男做了吧?!显然是被自己的这个念头下了一跳,浅漓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怎么会有那么的恶毒的想法?!虽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可浅漓却已然胆战心惊!她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为什么会闪过如此歹毒的念头?!对,就是江明皓,是江明皓害得她变成这样的! 觉察到这一刻浅漓的眸子里浮起无比鲜明的恨意,轩辕羽没有回答浅漓,载满冷意的吻,再次落下。 当初身边的人一直都说,雅稚潜伏在他的身边只是为了行刺他。虽然他也猜到雅稚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但他始终一厢情愿的相信,雅稚不会行刺他。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呃!这该死的男人怎么又吻她了?!不知道该不该推开轩辕羽,浅漓在这一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想要杀了江明皓以泄心头之恨吗?!她不是立誓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而此刻疯狂吻着她的这个男人,不就是她最好的踏脚石吗?!可,为了泄恨,她真的什么都可以牺牲吗?!就算是跟一个完全不爱的男人做那种最亲密的事情,她也可以做到无所谓吗?! 不!她不能!她没有办法做到!刚想把轩辕羽推开,寝殿里却突然响起宫女无比尴尬的声音。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驾到……”怔怔看着这分外暧昧的一幕,不知该是进是退,宫女在寝殿门口停顿下脚步,慌忙把头低下,俊美的脸,浮起两抹红云。 听闻宫女这话,轩辕羽先是皱了皱眉,旋即淡漠把浅漓推开。弯腰捡起地毯上的珠钗递给浅漓,轩辕羽冷冷道:“不想死的话,待会就什么话都不要说。”没有再看浅漓一眼,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轩辕羽径直在寝殿窗台旁坐下。 看了轩辕羽一眼,浅漓异常庆幸太后来得太少时候了!如果不是太后驾到,她可不知怎么阻止轩辕羽越发深入的亲吻! 一种大难不死的幸福感,瞬间包裹着浅漓的整颗心。很想长长舒一口气,但觉察到寝殿里的气氛格外压抑,浅漓只得沉默着站在寝殿中央。 “这是……”缓缓走入寝殿里的太后,在看见浅漓的瞬间,不由得怔了怔。 原本柔和的目光,骤然寒冷如冰,但很快太后美丽的眼眸又温婉如初。 就是这个纯美的近似妖孽的女人,害得她的景儿惆怅离去的吧?!这样一张纯净无害的脸,当真是天资绝色,人间祸胎! 由始至终只是冷然坐着,轩辕羽没有丝毫起身相迎的意思。 轻轻抬起眼眸,浅漓看了看太后。啊?!这满头白发的女人,是太后?!据她所知,轩辕羽还不到二十五岁吧!轩辕羽怎么会有一个白发苍苍的母亲?! 难道,轩辕羽不是太后亲生的?!狸猫换太子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断在浅漓脑海里闪过,不知道为什么?浅漓总觉得这个满头白发的太后,有些诡异。 “皇后,还不向太后行大礼?!”似乎看穿了浅漓在想着些什么?轩辕羽厉声提醒道。 被轩辕羽这冷冽至极的话语吓了一大跳,浅漓微微回过神来,轻盈跪下行大礼。提醒她行礼就行礼嘛,这轩辕羽干嘛老吼她?!她听力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额头轻柔触碰腥红色地毯,浅漓轻声说出这些话来。 温和扶起浅漓,太后笑着说道:“看来哀家来得不是时候啊!皇后知书达礼,应该不会怪哀家的吧?”说话间,太后若有所思的看了轩辕羽一眼。 太后的笑容,真的很假!依然是低眉敛目,浅漓细声道:“臣妾不敢。”只是说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浅漓知道,在后宫这片是非之地,说得多,也就错得多! 轻柔握住浅漓的手,太后轻声道:“皇后,哀家有些话想跟皇上说……”眉眼之间尽显慈祥的笑意,太后俨然知道,轩辕羽冰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一头白发与浅漓满头青丝形成鲜明的对比,太后炯炯黑瞳,分明异常明亮。 ------------ 第十五章 她该听谁的 太后犹若无骨的手,异常温暖,可是却握得浅漓心底寒意骤生。既然这白发太后说,有些话想跟轩辕羽说,那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在这一刻放松了不少,轻轻点了点头,浅漓细声道:“那臣妾就先回凤藻宫了……” 目光在太后白皙的手上停留,浅漓心中的困惑,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这细腻柔滑的肌肤分明与那一头如雪的长发极其不协调!微微敛回自己的目光,浅漓认定这太后不过是四十来岁!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羽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浮起几缕不悦的神色,淡淡的看了浅漓一眼,轩辕羽缓缓道:“母后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漓儿又不是外人。”话语依旧淡漠,但若是细细听来,不难听出这字里行间多了些许宠溺的味道。 当初不是太后把雅稚带进宫里的吗?!如果说他与雅稚的种种,都是一场殇情的错误,那么这错误的源头,便是太后! 他不相信像雍太后这样目光锐利的人,会看不出雅稚的异常,太后让雅稚在他的身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借雅稚的手,杀了自己吧?!帝王之家,素来无情,何况雍太后根本就不是他的生母! 显然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这么说,太后眉眼之间的笑意,在这一刻不由得褪去了几分。想说些什么?但太后终究只是抿了抿唇,任凉风吹拂她的一头银发。 华丽的寝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忽明忽暗的烛火,使得寝殿里的气氛,不至于死气沉沉。 忿忿看了轩辕羽一眼,浅漓觉得她的肺,都快要被轩辕羽气得炸开来!轩辕羽还觉得今夜玩得不够吗?!该死的轩辕羽有意在太后面前说出这些肉麻的话来,分明就是想害得她死于非命嘛!很想发火,可是又不能发火,浅漓只得在心里把轩辕羽骂了个遍。 将浅漓敢怒而不言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轩辕羽原本阴郁的心情,在这一刻竟莫名好了许多。缓缓起身,轩辕羽淡漠道:“母后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他是明白雍太后的。虽然此刻雍太后恨不得把浅漓挫骨扬灰,但如今鸡蛋里挑不到骨头,雍太后除了压下一肚子的怒火,还能够怎么样?! 好,真好!想不到这才进宫不到一天,轩辕羽就已经被这个女人迷乱了心眼!美丽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慈祥的笑,雍太后柔声道:“淑妃有喜了,哀家是想让淑妃搬到哀家宫里来……” 当初,是她高估了殷国的奸细雅稚,她本以为雅稚在取得轩辕羽的信任后,会在轩辕羽毫无防备的时候杀了轩辕羽,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殷国训练有素的奸细,竟会对轩辕羽动了情,不仅不忍杀了轩辕羽,最后反倒死在了轩辕羽的手中! 俊美得足以让天下女子心动的脸上,依然是寡淡如水,漫步插进太后和浅漓之间,轩辕羽缓缓道:“母后定是想与淑妃常说说话吧!既然这样,儿臣让淑妃搬到母后寝宫附近的暮雨殿好了……”雍太后以为他看不透她在盘算着些什么吗?!虽说淑妃是雍太后的表侄女,可,以他对雍太后的了解,不害得淑妃胎死腹中,雍太后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只要他一日没有子嗣,雍太后的野心,便会像漫无边际的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也许,从一开始,雍太后就认定了只有她的骨肉,才有资格俯视万里江山吧!所以,没有了晏王轩辕景,雍太后还有裕王轩辕宸!只是,雍太后从来不曾了解她的这两个皇儿…… 皇兄,日后你为君,我们为臣,没有任何变故,可以离间我们兄弟三人的情感!三年前,他与轩辕宸,轩辕景碧湖泛舟,他分明还记得那一日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的亲密。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得不到重视的太子罢了! “……”刚想说些什么?可是在对上轩辕羽如冰双瞳的一瞬,雍太后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今时今日的轩辕羽,分明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性情温和的太子了!一旦淑妃为轩辕羽诞下子嗣,那么她的宸儿,便再没有坐拥江山的机会了!这三年来,她在轩辕羽身边的女人身上下了不少心机,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淑妃竟怀上了轩辕羽的骨肉!是萧淑媛这丫头一直提防着她,还是她命人在淑妃饭菜里下的药,分量太轻了?! 淡漠笑了笑,轩辕羽轻声道:“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母后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凝视着太后随风轻扬的一头白发,轩辕羽眉眼之间的冷意,不禁加深了几分。 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尴尬,憋足了一口气,浅漓轻声道:“臣妾还是先回凤藻宫,皇上和太后娘娘好好聊聊……”原先她还诧异为什么这轩辕羽对太后如此冷漠,现在看来,这太后九成九不是轩辕羽的生母!低眉敛目,浅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转身离去。 有些冰凉的手,在下一个瞬间被轩辕羽用力握住,显然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当着太后的面拉住她的手,浅漓一个重心不稳,狼狈跌进轩辕羽怀里! 呃!丢死人了,真的是丢死人了!这一来一去的,太后一定认为她是故意的了!脸颊在这微凉的夜风吹拂中,滚烫得灼人,抿紧了薄唇,浅漓慌乱挣脱轩辕羽的手。 好看的唇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无可挑剔的弧度。双手横抱,轩辕羽定定注视着浅漓写满了尴尬的脸,温和道:“漓儿知道回凤藻宫的路么?等母后把话说完,朕再与漓儿一起回凤藻宫,这样可好?”没有再看雍太后一眼,轩辕羽似乎忘却了太后的存在。 这话,说得真温柔!只不过她知道轩辕羽说的这些话,是夹着砒霜的糖果,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杀人于无形! 一个暗示她应该识趣闪人,一个明说要她留下,左右为难的她,该听谁的话?! ------------ 第十六章 安的什么心 感觉敏锐如同雍太后,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轩辕羽这是在委婉的赶她离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雍太后的目光,因了忽明忽暗的烛火,而平添了几分骇人的冷意。但那丝丝缕缕的冷意只是在雍太后的眸子里稍作停留,很快便寻不到半点踪影! 看来如今的轩辕羽对她,很是提防啊!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雍太后柔声道:“哀家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与皇上说,哀家就先回凝宜宫去了……”唇角始终优雅的向上扬起,雍太后绝美的容颜,异常动人! 轩辕羽以为不让淑妃搬到她寝宫来,她就没有办法让淑妃胎死腹中了吗?!若是她雍太后连这一点本事都没有,又何以能在这杀人于无形的深宫里,呼风唤雨了那么多年?! “儿臣恭送母后。”依旧是淡漠的语气,轩辕羽不紧不慢的行礼。其实他大可以不对雍太后这样客气,可现在太后的手里还握着部分兵权,因而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跟雍太后硬碰硬!不管怎么样,淑妃腹中的孩儿必须平安降世,这样才能避免许多无谓的争端! 嗬,轩辕羽把太后打发走了,那她的处境不是又危险起来了吗?!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下意识的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 浅漓这漫不经心,甚至还有些迷糊的举动,莫名触动了轩辕羽的心。凝视着浅漓有些尴尬的脸,轩辕羽心中,突然浮起难以言喻的悸动。这瞬间横生出的情愫,使得轩辕羽微微怔了怔。 凝视着轩辕羽分外温和的眼眸,浅漓不禁有些慌乱。缓缓别过脸去,浅漓轻声道:“皇上不必陪臣妾回凤藻宫去了,臣妾让宫女带路便可……”对,这御勤殿就是虎穴龙潭,所以她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为妙,不然,谁敢保证喜怒无常的轩辕羽,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拿了件披风温柔给浅漓披上,轩辕羽轻声道:“漓儿,今夜就留在御勤殿里,不要拒绝朕,好吗?……”他不是要浅漓交出心来吗?!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就必须把对浅漓的憎恨和鄙夷隐藏起来,只有得到了浅漓的心,他才能把这个满心算计的女人,践踏得体无完肤! 呃!反常,今晚的轩辕羽,实在是太反常了!这件披风,该不会是有什么什么问题的吧!不然轩辕羽怎么会那么好心的给她披上披风?! 难道,披风里有毛毛虫,蜘蛛?!种种猜疑在浅漓脑海里疯狂掠过,想到这些让她胆战心惊的生物,浅漓只觉得她的头皮一阵发麻,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自觉的耸了耸肩。浅漓急切的把披风甩落在地,忿忿道:“既然皇上想让臣妾留在御寝殿里,为什么还要给臣妾披上披风?!”这轩辕羽,肯定是在披风里做了什么手脚,一定是这样! 默默凝视着被浅漓甩在地上的披风,轩辕羽突然觉得刚才的他,很是可笑!他一定是昏了头吧!不然怎么见浅漓穿着华丽却单薄的嫁衣,他会鬼使神差的为浅漓披上披风呢?!对,他会不自觉的做这些,仅仅是想要浅漓毫无保留的对他交出心来! “今夜风大,朕是担心漓儿着凉了……怎么?这件披风有什么问题吗?”弯腰捡起裘皮披风,轩辕羽逼迫自己压下满心的怒气! 心思慎密如同轩辕羽,又怎么会猜不出浅漓为何把披风甩到地上,若无其事的披上披风,轩辕羽深瞳凝笑。这女人,也未免想得太多了吧?!他轩辕羽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卑鄙到在披风里做手脚?! 呃,轩辕羽为什么用这种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她?!用力咽了咽口水,浅漓轻声道:“臣妾不觉得冷……”真丢脸,看来她的胆量还得再大些才行! 饶有趣味的凝视着浅漓依然有些困惑色的脸,轻柔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柔声道:“睡吧!今夜就留在朕的寝宫里……”话语温柔得让人心动,可轩辕羽的心,却已然淡漠如初。 自从雅妃死在他手中后,这御勤殿里就再没有妃嫔能够留下来过夜。就算是颇得他欢心的淑妃,也没能破这个例!今夜过后,浅漓就会成为后宫里所有女人心中的痛了吧?! “……”心里警钟大响,浅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轩辕羽。这一下子,她该怎么办才好?!成为后宫三千女人的眼中钉事小,失节事大!这轩辕羽这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径直把浅漓拉到床边,轩辕羽缓缓把床幔放下,轻声道:“漓儿为朕宽衣吧……”略带些许寒意的风,把淡黄的床幔吹拂起,暧昧的烛影,安安静静投来斑斑驳驳的柔光。 什么?!让她帮他脱衣服,他自己没有手吗?!给轩辕羽脱衣服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去做! 把此刻浅漓在想着些什么看得一清二楚,轩辕羽缓缓道:“看样子,漓儿不愿意给朕宽衣啊!不过漓儿,朕倒是很乐意帮你宽衣呢!”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少见的笑意,这样的轩辕羽,足以触动天下女子的心。 “谁说臣妾不愿意了?!”在心里把轩辕羽骂了个遍,抿了抿唇,浅漓伸手小心翼翼的解开金丝银线缠绕而成的扣子。 这会轩辕羽让她帮他脱衣服,脱完衣服之后,还要她帮他做什么?!想到今夜都要跟轩辕羽待在一起,浅漓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古代人的生活习惯真是奇怪,解个衣服还要让人代劳,真是受不了! 目光细细扫过浅漓精致的眉眼,轩辕羽觉得这似曾相的一幕,让他的心有片刻的恍惚。 “漓儿,你能不能告诉朕,殷国的女子,都有着一颗怎么样的心?!”轻柔握住浅漓在费力解开他纽扣的手,轩辕羽不明白为何殷国的女人,都有着一颗比冰还要冷的心。 这不是浑水摸鱼,又是什么?!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浅漓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与轩辕羽拉出一些距离来。 他不是早就认定了殷国没有一个好人吗?!现在又何必问她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虽然她也觉得殷宫皇宫里的好人,少之又少! 危险了!难道今晚轩辕羽准备一步一步的把她吃干抹尽,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 第十七章 谁布下陷阱 觉察到气氛越来越暧昧,浅漓低下头想了又想,这才轻声道:“殷国女子都有着一颗怎么样的心,皇上心中不是早就有定论了吗?!”管轩辕羽是什么意思,反正她与殷国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和殷国有关系而已!舔舔有些干燥的唇,浅漓能够清晰听见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 这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毫不含糊,浅漓纯美的脸,在这一瞬间红得透彻!她的形象经过这么一折腾,完完全全的毁掉了吧?!都怪这乱七八糟的皇宫,还有变脸变得像翻书一样快的轩辕羽! “漓儿饿了?”原本轻皱着的眉,在这一刻舒展了许多,轩辕羽心中淡淡的感伤,因浅漓蓦然绯红的脸而荡然无存。 废话,轩辕羽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如果他一整天只吃了一口苹果,养尊处优的轩辕羽不饿得虚脱掉,她才不相信!想想今天的遭遇,浅漓心里的怒火不由得冒起三丈高! 看着浅漓眉眼之间弥漫开来的怒意,轩辕羽不禁‘扑哧’笑出声来,随后缓缓走出了寝殿。 轩辕羽笑了?!这个笑容和对颜妃的笑容,好像有些不一样!凝视着被风吹拂起的床幔,浅漓不禁有些恍惚。轩辕笑什么?肚子发出抗议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靠着墙角坐下,浅漓觉得今夜格外的漫长…… 端着一碟糕点,轩辕羽漫步走到回寝殿,原本含着笑意的脸,却在看见浅漓朦胧眼眸的一瞬,滞了滞。这女人是怎么了?难道是在思念着谁吗?! 被心爱的人背叛,心会有多痛,你知道吗?!浅漓声嘶力竭的模样,再一次在轩辕羽的脑海里浮现,心,蓦然有些酸,沉默着走到浅漓身边坐下,轩辕羽温和道:“漓儿,吃点东西吧……” 飘远了的思绪,因轩辕羽分外轻柔的话语而拉了回来,慌忙别过脸去,浅漓痛恨在她心里盘旋不去的江明皓! “朕可没有在这糕点里下毒,若是漓儿不相信,朕可以把每块点心都咬一口……”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轩辕羽拿起一块糕点,猛然咬了一大口。 呃!这轩辕羽唱的又是哪出戏?!怔怔看着轩辕羽俊逸温和的侧脸。勉强一笑,浅漓自碟子里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轩辕羽是想逗她开心吧?!只可惜如今在她看来,每个人做的每一件事,或极力讨好,或怒目相相,都是怀有目的的! 沉默着吃完糕点,浅漓轻声道:“皇上从来没有坐在地上过吧?”虽然知道这样的轩辕羽很是反常,但这一刻,尽管微寒的风吹冷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浅漓还是觉得她的心,温暖了几分。 看了看随风摇曳的烛影,轩辕羽苦涩笑了笑,缓缓道:“谁说没有在地面上坐过?朕也曾……”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多了,顿了顿,轩辕羽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疑惑的凝视着轩辕羽,浅漓不明白像轩辕羽这样冷漠的人,怎么也会有如此苦涩的笑容。眼,突然有些模糊,浅漓看到淡黄的床幔,渲染出层层叠叠的幻影! 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浅漓只感到有一股滚烫的热流涌上她的小腹,而后迅速蔓延到全身,燃烧得她口干舌燥! 该死!这糕点果然有问题!她就知道轩辕羽没有安什么好心眼!愤怒的起身,浅漓恨自己方才怎么对轩辕羽卸下了心防!可恶的轩辕羽,卑鄙无耻的轩辕羽! 身体的异样使得轩辕羽的心‘咯噔’一声作响,烈火灼灼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碟精致的糕点上,轩辕羽低咒一声! 这糕点里,是谁做了手脚?!是谁?! 仅存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彻底崩溃,轩辕羽冲到浅漓身边,狂乱把浅漓抱到床上! 素来冷静沉着的轩辕羽,此刻显然已经无法自持,近乎疯狂的吻,夹杂着越发沉重的喘息凌乱落下,轩辕羽用力扯下浅漓的衣…… “滚开!”双手慌乱的的想要推开轩辕羽,浅漓愤怒喝道。 牢牢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肌肤被抓破的痛感让轩辕羽再也顾不得多想,低沉道:“漓儿,不要拒绝朕……”是的。虽然他打心里不愿意去碰这个女人,可,此刻他已经把持不住了! 把浅漓压在他的身下,轩辕羽径直吻住浅漓的唇! 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浅漓完完全全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抵触。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台,轻轻柔柔落了一地,这一刻,浅漓暴露在微凉空气里的肌肤,竟异常滚烫! 下意识的挣扎着,浅漓却怎么也挣不脱轩辕牢牢握住她的手!莫名的恐惧一涌而上浅漓的心头,轩辕羽越发深入的撩拨,让浅漓不知所措! 一阵剧烈的钝痛让浅漓的思维霎时空白,彻底放弃了挣扎,冰凉的泪珠,在这一个瞬间顺着浅漓的眼角悄然滑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轩辕羽终于放开了浅漓,一双黑瞳越发深沉,冷冷扫过浅漓眼角的泪,轩辕羽的心,竟蓦然揪痛!扯了被子盖住浅漓微微颤抖的身子,轩辕羽在浅漓身边躺下。 始终咬紧了的唇,浅漓不允许自己哭出声来!是轩辕羽对她布了陷阱,想要彻彻底底的把她践踏得体无完肤吧?!残留的痛感,似乎仍在刻意提醒着浅漓刚才发生的一切,浅漓用薄薄的衾被裹紧了自己,缓缓下了床。 “漓儿你要去哪里……”凝视着浅漓再没有任何生气的脸,轩辕羽幽幽问道。究竟是谁在糕点里下了这种药,又把今夜的一切,算得那样的准?! 没有回答轩辕羽的话,浅漓只是蜷缩在墙角里,凝视着斑斑驳驳的烛光,幽幽出神。她就这样戏剧性的失去清白了,而这个男人还若无其事的问她要去哪里,真是讽刺!卑鄙到了无耻地步的轩辕羽,等着瞧吧!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浅漓才轻声道:“皇上果然给了臣妾一个终生难忘的新婚之夜……”敛藏起眸子里的伤,浅漓甜美的唇角,绽放蛊惑人心的笑容。 她没有资格怨别人,因为是她自己吃下了糕点的,也就是说,是她愚不可及的跳入陷阱里去的!今夜种种,无论她有多么愤怒,多么懊恼,都已经发生了!再也擦不去,抹不掉了,不是吗?! 心里缓缓浮起的情愫,在看到浅漓唇角笑容的霎那,荡然无存,薄唇牵强勾了勾,轩辕羽迷茫道:“漓儿,知道吗?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上一刻还载满忧伤,这一瞬却已然风轻云淡,平静如常…… ------------ 第十八章 和她拼了 什么?!轩辕羽竟然说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好吧!虽然她也承认自己很有魅力,但这话从轩辕羽的口中说出,很明显是贬多褒少!长眉轻扬,浅漓柔声道:“在臣妾看来,皇上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呢……”残暴,冷漠,爱耍心机,爱玩暧昧,这个轩辕羽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阴谋家! 听闻浅漓这分外轻柔的话语,透过满室妩媚的烛光,轩辕羽深邃的眸子多了些许暖意,悠悠道:“漓儿是与众不同的女人,朕是与众不同的男人,那么朕和漓儿,天生就是绝配。漓儿你说对吗?”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刻浅漓美得无可挑剔的笑容背后,有着一颗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心!这殷国的女子,果然都是异常冷静的人,纵然被他夺去了清白,却还能这样波澜不惊的与他虚与委蛇! 呸!轩辕羽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恶心呢?!谁要跟是他绝配,他和狐狸精解语,才是天生的绝配!一个卑鄙无耻,一个笑里藏刀,这两个人不是绝配,又是什么?! “皇上,今日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是王爷?!”沉默了好久,浅漓才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出这话来。长夜漫漫,她和轩辕羽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她又何不趁此机会,问清楚现在的江明皓,到底是什么身份! 原本柔和了许多的眉眼,在听见浅漓这话的瞬间,蓦然掠过几丝冷意,缓缓坐起身来,轩辕羽淡淡的说:“漓儿问的,是哪个男子?”这女人不简单,这么快就向他问起轩辕宸来了!害死了一个轩辕景,她还觉得不够过瘾,现在又打起轩辕宸的主意来,是吗?! 轩辕羽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个男人,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轩辕羽这是在装蒜吧?!真够倒胃口的,想不到长得人模人样的一个大男人,竟会留这种小心眼! 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浅漓柔声道:“就是今日给臣妾指路的那个男子……”轩辕羽以为他板起一张脸来,她就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吗?!切,她可不是没有胆量的女人,更何况她迫切的想知道,江明皓如今是什么身份!按他的衣着看来,现在江明皓的身份,非尊即贵! 定定注视着浅漓多了几分急切之色的眼眸,轩辕羽抿了抿唇,缓缓说道说:“漓儿说的是裕王爷,轩辕宸吧?!”心,莫名泛起丝丝缕缕的涩意,轩辕羽缓缓走到浅漓身边,轻轻触碰浅漓的脸。 这么触动人心的一张脸,不应该挂着泪珠的!温暖的指,骤然僵了僵,轩辕羽觉得这如绸缎般细腻柔滑的肌肤,竟让他的指,不舍离开! “干嘛……”话刚出口,浅漓有些冰凉的唇瓣便被轩辕羽狠狠吻住!与方才缠绵悱恻略带狂乱的吻全然不同,此刻轩辕羽的攫取,异常沉着,却越发粗鲁! 没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做出这些举动来,浅漓下意识的把紧握成拳的双手抵在轩辕羽的胸膛前,本能的抵抗着轩辕羽冷酷至极的掠夺! 深邃的眼眸里,再看不到任何情绪,剑眉轻挑,轩辕羽顺势把浅漓压在他的身下! 修长的指,缓缓划过浅漓精致的锁骨,轩辕羽轻声问:“漓儿,你怕朕吗?” 疯子!这轩辕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现在,轩辕羽又想听她说些什么?!压抑下满心的慌乱,浅漓与轩辕羽四目相对,暧昧一如黄昏时候轻轻扬扬的雨! 摇曳的烛光,让浅漓有些恍惚,沉默许久,浅漓才幽幽道:“不怕。”是的,她已经没有好怕的了。若是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么还有什么是能够让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呢?! 浅漓盛满忧伤的话语,让轩辕羽的心,隐隐作痛。他记得,当他把剑横在雅妃脖子上,问雅妃怕不怕的时候,雅妃也是这样幽幽的说出‘不怕’这两个字! 绝望和心痛再一次疯狂袭来,轩辕用力扯开浅漓阻隔在他和浅漓之间的衾被,带着记忆中深沉的爱与恨,不顾一切的发泄着! 淡黄的床幔在凉风的吹拂下,哀婉飘起,黄金烛台上的烛泪,已经落了一窜又一窜。痛楚远了又近,近了又远,浅漓只知道这个梦魇般的夜,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彻底失去知觉的,清爽的晨风夹杂着浓郁的香味,让浅漓缓缓睁开眼睛。 “你想要做什么?!”醒来后第一眼便看到解语明丽的脸,还有寒光四溢的匕首,纵然全身酸痛不已,浅漓还是从地上一跃而起,警惕着解语略施脂粉的脸。 柔和的晨光,温暖了浅漓光洁的肌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浅漓猛然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美丽的脸脸上,始终凝着淡淡的笑,解语终究不曾说出一个字。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昨夜,她明明被轩辕羽撕扯得未着寸缕的,现在,她怎么会穿着一件淡蓝纱衣呢?! “这身衣服,是你给本宫穿上的?”轻声说出这话来,浅漓写满倦意的脸,浮起两抹红云。 九成九她被解语看光光了吧?!可是?解语怎么会出现在御勤殿里?!那个蹂躏了她整整一夜的轩辕羽,又去了哪里?! 听闻浅漓这话,解语微微怔了怔,但很快又平静如常。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解语柔声道:“奴婢来到御勤殿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已经穿着这身衣服了……” 呃!不是解语,难道是轩辕羽给她穿的衣服?!想起晕厥过去之前的一幕幕,浅漓恨得抿紧了薄唇!看来,轩辕羽把她当成了耍不烦玩不厌的布娃娃,玩得滋滋有味的!可恨,可恶! “皇后娘娘,把手给奴婢。”依然是轻柔的话语,解语细细的把白色粉末均匀撒在匕首上。 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浅漓猜不到始终唇角凝笑的解语想要干什么! 狐狸精解语是想杀了她么?!要不然怎么手里拿着匕首?! 阴险的解语!恶毒的解语!现在她应该怎么办?!要不,干脆跟解语拼了吧! ------------ 第十九章 有些事,不能忍 可是?解语为什么要杀她?!轩辕羽都没有杀她,解语又怎么敢杀她?! “说,你想做什么?!”紧绷着的心,始终不敢放松一丝一毫,浅漓再一次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似乎早就料到了浅漓会对她格外抵触,淡漠笑着摇了摇头,解语一步一步向浅漓逼近! 没有再给浅漓任何抵抗的机会,解语轻柔扯过浅漓的手,利索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力道不轻不重,却深深划破了浅漓细腻的肌肤,殷红的血液,也在解语松开匕首的瞬间,汹涌而出!匕首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无比清脆的声响,解语清丽的脸上,仍是寻不到任何表情! 钻心的疼痛让浅漓惊呼一声音,怔怔看着滴落在地面上的血珠,浅漓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一瞬间的空白! 狐狸精解语疯了么?!是不是想制造她割脉自杀的假象?! “皇后娘娘若是不想死的话,等会就什么话都不要说……”缓缓说出这话来,解语眼眸里的淡漠,减去了几分。 手腕伤口的痛感,竟在下一刻渐渐褪去,浅漓猛然想起了方才解语撒在匕首上的那些白色粉末。 难道,那些粉末是麻药?!不然为什么现在她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恨恨瞪着解语,浅漓愤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长眉紧触,浅漓抑制下想暴打解语一顿的冲动! 她就说这解语和轩辕羽是天生的绝配了吧?!看,这两个人心有灵犀到连说的话,都分毫不差!嚣张,这城府深藏的解语真的很嚣张! 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解语知道有些人,差不多出现在御寝殿里,气势汹汹的来找浅漓麻烦了。 见解语莫名其妙的划了自己一刀,此刻又对自己的质问置若罔闻,浅漓本就抑郁的心,不由得冒起熊熊怒火来! 不爽!真的是非常非常不爽!如果她再忍气吞声,那解语岂不是骑到她头上来了?!愤然扬起手,浅漓狠狠煽了解语一记耳光!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抓狂过!她当的,到底是一个什么鸟皇后,连宫女都敢随随便便对她动刀子,她这个皇后,真是当得窝囊!见淡蓝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沾染成了深紫色,浅漓下意识的捂紧了伤口。 没有诧异也没有愤怒,解语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皇后在哪里?!”清脆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妒意,划破清晨微凉的空气传入寝殿里,话音还没有落下,一个娇媚可人的女子,便风风火火的闯入寝殿里。 美丽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愤恨,这种神情与女子纯美的脸,显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写满妒意的目光,鄙夷扫过浅漓的眉眼,女子发间金光灿灿的珠钗,在轻轻晃动着。 “淑妃娘娘……”几名宫女匆匆走入寝殿,分别站在妩媚女子两侧。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浅漓,宫女们的眉眼之间,没有一丝一毫忐忑之色。 原来这个一脸傲慢的女人,就是昨夜白发太后口中的淑妃啊!一大清早的跑到御寝殿里来,不用想也知道淑妃是存心来闹事的! 这淑妃来得正好,她心里的怒火,正愁没有发泄的地方呢! 轻盈挡在了浅漓面前,解语轻声道:“淑妃娘娘,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奴婢这就和皇后娘娘回凤藻宫去……”话语说得无比恭谨,可解语澄澈的眸子里,却平添了许多冷意。 听闻解语这话,淑妃微微一怔,目光定格在浅漓宽阔的衣袖上。 皇后的手怎么了?!地面上沾血的匕首,又是怎么一回事?!黑瞳里浮起些许困惑,淑妃缓缓后退了几步。 皇后和解语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是想自寻短见?!微翘的睫毛颤了颤,淑妃冷然问道:“皇后娘娘怎么受伤了?!” 方才,她听宫女说,昨夜轩辕羽抱着皇后回御勤殿,并且让皇后留在御寝殿里。而且,据说这新皇后,美得比妖孽还要妖孽! 似乎是猜到了解语为什么会划她一刀,悠悠笑了笑,浅漓缓缓道:“一个宫女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解语,你说这像话吗?!”目光冷冷瞥过淑妃的脸,浅漓有意把淑妃当成宫女。 这丫头真以为她会怕她吗?!如果她真的这么认为,那么她就让这个傲慢的丫头知道,她错得有多么离谱的!还有,狐狸精解语横看竖看也是个聪明人吧!怎么会笨到划她一刀,以便她有借口脱身呢?!反正这一刀她挨得冤,真的是冤! “大胆!你怎么能说淑妃娘娘是宫女?!”淑妃身旁的一名宫女听闻浅漓这话,不假思索的吼出这么一句话来,很显然丝毫不把浅漓放在眼里! 有句话不是说,物似主人型吗?!看来,说的就是这些嫌日子过得太无趣的女人!利索扬起没有受伤的手,浅漓再一次煽了别人耳光! 她是个有修养有内涵的新时代女性,她也不想变成泼妇,可,谁让这些人来招惹她!把她惹火了,她肯定比河东狮吼还要河东狮吼! 显然是没有想到浅漓敢打她的人,淑妃的脸色,蓦一阵巨变,红润的唇不禁气得有些哆嗦。 太嚣张了,真的是太嚣张了!在这皇宫里,还从来没有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她!这女人难道不知道,打狗也要先看看主人是谁吗?!不过是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在她面前摆什么谱,嚣张什么! 娇媚的脸气得有些扭曲,水袖轻扬,淑妃欲狠狠教训浅漓一顿! 利索拽住淑妃的手,解语轻声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淑妃娘娘就饶过皇后娘娘这一回吧……”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僵,解语素来平静的心,多年后第一次泛起了丝丝涟漪。 什么?!解语竟请求淑妃饶过她这一回?!这解语对淑妃卑躬屈膝她管不着,可是现在解语丢的,是她的脸!她也清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道理,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忍的!!今日不让淑妃跪地求饶,她浅漓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好了! ------------ 第二十章 有什么资格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本宫怎么觉得皇后娘娘精神得很呢!”忿忿抽回自己的手,淑妃眸子里的恨意,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长眉微挑,浅漓冷然问道:“请问是皇上让淑妃到这里来的么?!”凝视着淑妃写满妒意的年轻面庞,浅漓觉得这淑妃,显然比颜妃要单纯多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直接到这里来找她麻烦的淑妃,很显然和颜妃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没有想到浅漓会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来,淑妃本就气得有些扭曲的脸,霎时红一阵白一阵。这女人澄澈的眸子里,为什么凝着淡漠与孤傲?!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心,虚了几分,淑妃恨恨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与生俱来的傲慢,不允许她在宫女和浅漓面前失尽脸面,咬了咬牙,淑妃强硬挤出这一句话来。 听见淑妃这话,浅漓沉吟片刻,唇角勾出冷冽的弧度,森然道:“有什么资格?!就凭本宫是锦国的皇后,是这六宫的主人!”心,在说出这些话的一瞬蓦然生痛,浅漓生平第一次觉得,‘皇后’这两个字无比的讽刺! 这个女人,是想拿身份来压她吗?!以为搬出‘皇后’的头衔来,自己就拿她没有办法了吗?!不屑的笑了笑,淑妃一字一顿道:“什么皇后?不就是用来向我们锦国摇尾乞怜的附属品吗?!被人牺牲和利用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轩辕羽说过的,自己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可,为什么昨夜,从来没有让在她御寝殿里留宿过的轩辕羽,竟然让这么一个女人,留在御寝殿里,整整一夜?! 若是这个女人仅仅只是倾国倾城,那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女人眉眼之间挥之不去的淡漠,让她莫名的胆战心惊!这样灵韵流转而又如丁香一般迷离的女人,恐怕能够轻而易举的,就让轩辕羽陷进去吧?! 牺牲,利用?!这四个字凌厉如同刀光剑影一般,虽不算太过于凌厉,却仍是不露痕迹的狠狠戳痛了浅漓的心! 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努力给你幸福的。简陋的房子里,江明皓单膝跪地,向她求婚。她感动得泪如雨下,以为幸福,已然被她握在了手中…… 既然爱我,你怎么忍心看着我去死?!漆黑的河岸堤坝上,江明皓对她做了最残忍不过的事情。她猛然清醒,所谓的爱情,原来也不过是如此…… 感觉到有些温热的液体瞬间朦胧了她的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反唇相讥:“没有错,本宫就是附属品。可,至少附属品还有存在和被怜爱的价值,不是吗?!”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恼羞成怒的淑妃冷不防煽了浅漓一记耳光! 没有任何的犹豫,浅漓在下一个瞬间还了淑妃一记耳光! 对,她曾经发过誓的,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玩弄她,欺负她!轩辕羽不可以,轩辕羽的女人,更不可以!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偌大的寝殿里,除了渐渐挥散开来的火药味,便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寂。 “你……竟敢打我?!”似乎还没有从火辣辣的痛感中回过神来,淑妃白皙的指,直直指着浅漓。如被秋风吹过的草尖一般,淑妃发间华丽的珠钗,在微微颤抖着。 看了看一脸不可置信的淑妃,浅漓淡淡道:“打你又如何,即便本宫要杀了你,你也无话可说!因为是你无理取闹在前,嚣张跋扈在后!”略显苍白的脸颊,添了几分红润,此刻的浅漓,像极了深秋的枫叶,绮丽而又单薄的轻笑着。 见事情已经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缓缓拾起地上的匕首,解语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漫步走进寝殿,一身袞龙长袍的轩辕羽,微微怔了怔。 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般,淑妃扑进轩辕羽的怀里,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狼狈落下。挑衅般瞥了浅漓一眼,淑妃呜咽道:“皇上,臣妾不知道是哪里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了,皇后娘娘竟动手打了臣妾……” 听闻淑妃这话,浅漓薄唇微勾。不意外,淑妃这样颠倒黑白,她一点都不意外!恶人先告起状来,不就是现在淑妃最好的写照吗?!不想多说什么?浅漓只是定定注视着轩辕羽深不见底的眸子。 就算她说了是淑妃先招惹她的,轩辕羽肯定也是不相信的,既然那样,那还不如不说,省下一口气来暖暖胃!解释等于掩饰,她倒是想看看面对楚楚可怜的淑妃,轩辕羽还有没有心情跟她继续玩暧昧! 她,受伤了?!目光在浅漓的衣袖上短暂停留,轩辕羽的心里,载满难以言喻的惆怅。 看了看满脸是泪的淑妃,解语缓缓走到轩辕羽面前,轻声道:“皇上,淑妃娘娘……”眉眼间的沉稳淡定,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解语妩媚的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的忐忑。 这狐狸精解语,又想做什么?!自问善于揣测他人心思的浅漓,突然发现解语像是一抹置身于云雾深处的幻影,她看不清,也猜不透! 朝身旁的宫女使了眼色,淑妃红润的唇,鄙夷抿了抿。解语这丫头,不是素来明哲保身的吗?!怎么现在,也想淌这趟浑水了?! 宫女会意颔了颔首,细声道:“皇上,淑妃娘娘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谁曾料皇后娘娘二话不说,竟对淑妃娘娘动了手……”幸灾乐祸的看了看浅漓,宫女俊俏的脸,此刻显得无比丑陋。 事情真的是那样的吗?!为何浅漓始终只是定定的凝视着他,不肯说出只言片语?!烦乱的摆了摆手,轩辕羽缓缓道:“解语,这是怎么一回事?” 把手中的匕首放到碧玉桌子上,解语轻声道:“淑妃娘娘拿匕首伤了皇后娘娘……”话语轻柔如同细雨轻风,解语明亮的眸子里,分明看不到一丝慌乱。 嗬!解语这唱的,又是哪出戏?!难不成解语是在帮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觉得此刻脸不红心不跳的解语,很是高深莫测! ------------ 第二十一章 帮她还是在害她 显然是没有想到解语会说是自己拿匕首伤了浅漓,淑妃挂满泪珠的脸,瞬间苍白如纸。握紧了轩辕羽的手,淑妃急切道:“事情本不是这样的!皇上切莫听信了解语对臣妾的嫁祸!”忿忿瞪着解语,淑妃恨不得把浅漓和解语千刀万剐!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浅漓略显憔悴的脸,轻轻拂开淑妃的手,轩辕羽漫步走到浅漓面前,轻柔握住浅漓的手。昨夜,这个女人竟然在他身下昏厥了过去!而他为何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漓儿,痛吗?”雪白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无比刺眼。虽然血已经止住,但斑斑点点的血迹,还是让轩辕羽,微微皱了皱眉。 呃!轩辕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被人割上一刀,看他痛不痛!瞥了淑妃一眼,浅漓轻轻点了点头。其实现在她手腕的伤口麻得厉害,根本就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是刚才匕首划过她手腕的瞬间,那剧烈的痛感,在她的记忆里依然清晰! 修长的指,缓缓掠过浅漓柔顺的发,轩辕羽冷然道:“淑妃,马上给漓儿道歉!”俊逸的眉眼之间,有清晰可见的心痛,还有隐隐可见的愤怒。 轩辕羽此话一出,寝殿里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只有不识趣的的风,轻柔拂起薄薄的窗纱。 什么?!轩辕羽唤这个女人漓儿?!轩辕羽竟然要她跟这个女人道歉?!娇媚的脸憋得通红,此刻的淑妃,俨然很是难堪。 “皇上,臣妾没有……”眼泪在这一瞬落得更凶,淑妃已是泣不成声。凭什么要她道歉?!为什么要她道歉?!别说她根本就没有用匕首伤浅漓,就算她真的那么做了,她也绝不可能跟这个女人道歉的! 淑妃,如今可以让朕一夜安眠的人,便只有颜妃与你。缠绵床榻之上,满室烛光摇曳,轩辕羽轻叹一口气,对她如是说。轩辕羽心里,不是只有她和颜妃么?!从何时起,竟多了一个浅漓?! 心痛盖过了愤恨,淑妃不明白她与轩辕羽两年的夫妻情分,怎么竟敌不过浅漓与轩辕羽的一夜恩情。 诧异于轩辕羽会命令淑妃向她道歉,浅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是轩辕羽有意将暧昧进行到底,还是淑妃这个骄横女子,在轩辕羽心中的位置,也不过是如此?! 把浅漓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看得清清楚楚,剑眉轻挑,轩辕羽淡漠道:“不管是谁对谁动了手,淑妃你擅自闯入御勤殿,就已是不应该!”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眸,浮起丝丝缕缕的困惑,轩辕羽觉得这一切,他还是看得不够通透! 淑妃蛮横霸道,会不顾一切的找浅漓的麻烦,这早已在他预料之内。可,为何浅漓始终安静的看着他,不与淑妃辩驳,也不解释?!浅漓的沉默,是想让他自己去判断,去猜测吗?! 看了看解语妩媚的脸,浅漓心中五味杂陈。这解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在轩辕羽心里的位置,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解语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轩辕羽便已听不进淑妃的解释,甚至连淑妃脸上的泪,也都淡漠的忽略而过…… 觉察到浅漓的目光在自己脸上稍作停留,唇角轻扬,解语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失势,纵然有满心的不甘,淑妃还是抿紧了唇,许久才说道:“皇上,臣妾不应该擅自到御勤殿来,请皇上恕罪。……”牵强行过告退礼,淑妃哭着跑出了御勤殿。 颜妃说的没有错,如今在轩辕羽的心里,她们已经不再重要了!她费尽心思怀上轩辕羽的骨肉又如何,今时今日轩辕羽的眼里,便只看得见浅漓一个人! 见淑妃掩面离去,宫女们也纷纷行过礼,快步追随淑妃而去。 “臣妾想回凤藻宫……”淑妃委屈的泪,让浅漓觉得她的心,有些酸涩。而解语坦然自若的神情,让浅漓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深宫深如海!缓缓说出这话来,浅漓觉得这御勤殿里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无法适从。 先是那一夜无力反抗的屈辱,然后是淑妃的嘲讽,再到解语的深沉,轩辕羽的维护。只是,轩辕羽维护的人,是她还是解语?!现在,累极了的她只想好好洗一个热水澡,把轩辕羽残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彻彻底底的清洗掉! 拿了披风给浅漓披上,轩辕羽温和道:“嗯,朕今夜再去凤藻宫陪漓儿用膳……”轻柔吻了吻浅漓有些冰凉的手,轩辕羽眉眼之间的温柔,似乎只为浅漓一人而存在。 显然对于轩辕羽的体贴毫不诧异,浅浅一笑,解语柔声道:“皇上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娘娘的。” 没有再看轩辕羽一眼,浅漓抽回自己的手,缓缓走出寝殿。也许,解语做的这些,并不是在帮自己,而只是在轩辕羽面前展现她有多么的不一般。罢了,反正情感这一类的事情再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只要权力,只要权力就好! 轻柔为浅漓托起垂地的披风,解语轻声道:“娘娘日后还是隐忍一些的好,锋芒太露总不是件好事……” 漫步走回凤藻宫的浅漓,心里本就已百般不是滋味,此时又听闻解语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麻药似乎已经渐渐褪去,浅漓感觉到伤口的痛感,一点一点鲜明起来。 在凤藻庭院里停顿下脚步,凝视着解语如星的眼眸,浅漓冷然问:“你究竟是想帮本宫,还是想害本宫?!!”按说以解语和轩辕羽暧昧不清的关系上来看,解语该是恨不得把她置于死地而后快的!可,这个女人为何因她而得罪了淑妃?!既然横想竖想都想不明白,那干脆直接问解语好了! 像是没有听见浅漓的话,解语轻柔笑了笑,缓缓在凉亭里坐下。这世上,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都不可能毫无目的的。帮一个人的同时,亦是害一个人。当年的雅妃是如此,如今的皇后也是如此,经历了一日一夜的摧残,殷国的六公主怎么还不明白这些呢?! ------------ 第二十二章 真是嚣张 唇角始终凝着淡淡的笑,这使得解语在柔和的晨光中,多了几分迷离的气息。想起了那些消散在岁月里的人和事,解语感觉到有些温热的液体,瞬间朦胧了她的眼眸。 心中的疑惑和愤怒,在看见解语眼中泪光的一瞬,悄然消散而去,浅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没有看错吧?!这解语明亮的眸子里,怎么竟泛着点点泪光?!虽然与解语相处的时间还不够一天,可解语的冷静淡漠,却已然给浅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觉察到浅漓在定定注视着自己,解语抿了抿唇,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解语缓缓把脸别过一边。依旧优雅的举止,却显然减去了些许淡漠,多了几分掩盖不住的慌乱。 这锦国皇宫里,怎么都是些高深莫测的人啊?!无奈摇了摇头,浅漓携着满身的酸痛与疲惫,转身欲走回凤藻宫寝殿里。 算了,她也不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女人,只要解语不招惹她,她也不想把心思费在跟解语耍心机这上面! “娘娘,大公主她还好吗?”轻盈起身,解语幽幽问出这话来。若不是浅漓的出现,解语真的觉得她可以淡忘了那些血腥幽暗的曾经。一个雅稚已经为殷国永无止尽的欲望而牺牲了,现在却又来了一个看起来性情改变了许多的六公主…… 什么?!解语竟问她大公主还好吗?!这么说,解语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经知道了她并非真正要嫁到锦国来的人?! 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殷国的大公主!倾颜温婉却令人无法拒绝的话语,犹徘徊在记忆深处,从未离开。凝视着解语有些迷离的眸子,浅漓压抑心心中突然涌起的慌乱! 对,不管解语怀揣着何种目的对她说出这些话来,她都只能否认,必须否认! 她要活着,在这个时空里,她一定要像野草那样坚韧的活着!薄唇轻启,浅漓淡淡道:“本宫好不好,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吗?!”是的,对于解语那样心机深沉的人,她绝不能卸下心防!这个时空里,除了虚情假意,剩下的就只是尔虞我诈的猜度! 见浅漓这么说,解语也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心中的慌乱在这一刻竟淡去了许多,浅漓觉得这解语或许是殷国派来潜伏在锦国皇宫里的奸细!既然很有可能是殷国的奸细,那么损人而又不利己的事情,解语应该不会去做的吧?! 绮罗宫里,哭成泪人一般的淑妃扑在颜妃的怀里,百般委屈。清丽的脸也同样是泪迹未干,轻轻理顺淑妃有些凌乱的发,颜妃缓缓道:“妹妹不要哭了,切莫伤了身子……” 暗红色的桌子上,香炉里的熏香袅袅升腾而来,挥散开满室淡雅的香。 一身深紫长袍更显得颜妃冰肌胜雪,纵然此刻星眸凝泪,颜妃却仍然美丽得让人心颤!怔怔看着华丽得让人咋舌的一景一物,颜妃只觉得她的心,几乎要生生滴出血来! 轩辕羽不是最宠淑妃的吗?怎么竟会为了一个敌国女子,而伤了淑妃的心?!虽然与浅漓只见过一面,但浅漓淡漠得让人心痛的眼神,还是让颜妃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异己! “颜妃姐姐,你是没有看见皇上阴沉的脸!臣妾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被那个女人迷得团团转……”忿忿擦去脸上的泪,淑妃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早已是哭得通红通红。 今日她真的是着了颜妃的道了!想必那些在她寝宫外七嘴八舌的宫女,是颜妃派去的吧?!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竟然让她在轩辕羽面前出尽洋相,这一口气,她真的是难以咽下! 长长叹了一口气,颜妃幽幽道:“妹妹啊!如今毕竟皇后是妻,你我为妾,妹妹这性子,还是改一改的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淑妃满头金光灿灿的发钗,颜妃红润的唇,轻轻抿了抿。 似乎没有想到听闻了她这些话,颜妃仍是这般波澜不惊,皱了皱眉,淑妃继续道:“若只是皇上这样对臣妾,那也就罢了。可,姐姐你知道吗?解语那丫头竟然污蔑臣妾伤了皇后,而且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颜妃这是怎么了?!难道丝毫不曾因浅漓的到来,而感到惴惴不安吗?! 原来只弥漫着浅浅忧伤的脸,在听见‘解语’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禁多了几分异样的神色,沉吟片刻,颜妃缓缓问:“解语又怎么了?!” 她还记得,当年轩辕羽本不忍杀了雅妃的,但在与解语缠绵一夜后,轩辕羽便亲手杀死了雅妃!但因为轩辕羽提过册封解语一事,而雅妃这个心腹大患已死,所以这些年来,她竟完完全全忽略了解语这个人! 将颜妃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看得清清楚楚,握紧了颜妃的手,淑妃恨恨道:“解语那丫头竟硬说是臣妾拿匕首伤了皇后,而皇上居然对解语的话深信不疑。臣妾想起皇后和解语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就憋得难受,简直太可恶,太嚣张了!” 对于深宫里的那些往事,她知道的并不多,但经过她这么一说,她不相信颜妃这个口蜜腹剑的女人还能够坦然自若作壁上观! 柳眉不自觉的触了触,颜妃问道:“难道妹妹曾为难过解语吗?要不然解语为何诬陷妹妹?!”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淑妃纯美的脸,颜妃只觉得她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急切的摇了摇头,淑妃细声道:“妹妹和解语素无来往,别说是为难她的,连话都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臣妾觉得,解语是站在皇后那边的……” 呵呵,今天若不是因为颜妃,她又何以在那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颜妃休想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有些颤抖的指,在听闻淑妃这些话的一瞬紧握成拳。虽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此时此刻的颜妃,分明已乱了方寸! ------------ 第二十三章 信我还是她 解语这城府颇深的女人,是打算站在皇后那一边吗?!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恐怕她会一点一点失去仅有的恩宠,最后在这势利的深宫中,受尽屈辱,悲戚黯淡了红颜吧?!显然是不愿再去想这些,缓缓摇了摇头,颜妃深深吸了一口气! “姐姐,皇上竟然唤皇后漓儿……”觉察到颜妃的脸色越发难看,淑妃继续煽风点火道。 明丽的脸,在清风拂过发梢的瞬间又平静如常,除了眉眼之间淡淡的感伤,颜妃的脸上,便再看不到其他情绪。苦涩笑了笑,颜妃幽幽道:“解语被调到凤藻宫也有些时日了吧?如今皇后是解语的主子,解语站在皇后那一边,也不足为奇……”凝视着淑妃哭得通红的眼睛,颜妃红唇轻抿。 颜妃怎么还能如此的平静?!!不应该啊!颜妃不可能如此坦然自若的啊!轻柔摁住颜妃的肩膀,淑妃急切道:“姐姐,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皇后一点一点占据皇上的心吗?!”虽然说后宫的女人之间,从来皆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可,这些年来,她和颜妃一直相安无事,平分秋色啊!如今,颜妃怎么能置身事外?! 凝视着淑妃有些激动的脸,轻叹了一气,颜妃轻声道:“妹妹,如今姐姐除了叹一声无奈,还能如何?姐姐不比妹妹你,起码你如今怀有龙裔,有太后可以依靠,还有个举足轻重的哥哥……”特意加重了‘举足轻重’这四个字的语气,颜妃知道淑妃的靠山,就是她最好的棋子。 哥哥?!对,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她的哥哥萧清枫可是锦国大将军,只要哥哥愿意帮她,那么要轩辕羽废了浅漓这个皇后,又有何难?! 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但淑妃还是连连摇头,细声道:“妹妹不想把大将军扯入这其中来……”究竟是颜妃隐藏得太深太深,还是她看得不够透彻这个女人?! 听闻淑妃这话,颜妃含笑不语。淑妃的这点小心思,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借刀杀人这招数,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用得炉火纯青了! 夜幕悄然降下,深邃得掩去了星与月的光华。沐浴过后,浅漓坐在寝殿里,默默凝视着浮靡的铜镜,不知道该是笑,还是哭。 高烛华灯,将浅漓绝色容颜衬得灵韵流转,黯淡了满室的奇珍异宝。沉寂间,解语引了十名宫女徐徐走进寝殿,柔声道:“娘娘先梳妆,皇上今夜要与娘娘共进晚膳。”话说完,解语轻盈退到一旁。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浅漓淡淡看了看那十个眉目清秀的女子。虽然那十个宫女始终是低眉敛目,可浅漓却能感觉到这些宫女对她没有鄙夷,也没有不屑。 任宫女束起自己齐眉发缕,在微凉的空气里露出光洁额头,浅漓再一次惊叹这具躯体主人无可挑剔的美丽。只是,红颜本无罪,为何命运偏要她代替这具躯体的主人承受失身之痛,承受看不到尽头的羞辱,算计?! 淡描了长眉,略施了脂粉,喝住了那些宫女轻柔的梳妆,浅漓缓缓起身,走出寝殿。发间的金钗在轻轻摇曳,浅漓婀娜的身影倒影在明亮的宫砖上,这份淡泊的清灵,安静得足以让人落下泪来。 宫墙深深,长夜寂寂,当轻盈小扇再也寻不到流萤可扑,她是不是要在这样的寂静的夜里,浅吟彷徨,歌尽落寞…… “恭迎皇上……”宫女们轻柔的声音,在大殿之外响起,碎了满室迷离的忧思。 微微怔了怔,浅漓轻浅笑笑。他果然来了,他果真来了!今日早上他当着淑妃的面护她,是想让后宫里的女人,更加憎恨她吧?!就算轩辕羽是一时玩心大起也好,是步步为营也罢,至少这个男人手中握住权力,握住可以让她报背叛之仇的权力! 漫步走到浅漓身边,轩辕羽温和笑了笑,柔声道:“皇后等很久了?朕该早些来才对的……”把目光移向别处,轩辕羽更加深刻的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轩辕景会深深陷了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解语不知何时已从寝殿走了出来,吩咐宫女把饭菜摆放在餐桌上。 看了看解语,浅漓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总能这样冷静。想起了昨日轩辕羽和解语在她面前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浅漓觉得其实这皇宫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是微妙。 旁若无人般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轻声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漓儿就跟朕说说吧!朕绝不允许漓儿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话,说得无比情真意切,仿佛浅漓就是轩辕羽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样。 来凤藻宫之前,他已经问过御勤殿里的宫女了,确确实实是淑妃无理取闹在先,可那把匕首,却分明非淑妃寝宫所有。 呵呵,原来轩辕羽为了问这个而来!心,在这一个瞬间有些难过,浅漓缓缓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去问问淑妃,不就清楚了?!”这个男人既然当着众人的面维护她,现在又何必问她这些?!其实轩辕羽大可以不必费这个心思的,因为现在欲将她千刀万剐的人,恐怕数都数不清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能如此淡定,淡定得就像是一抹薄云,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冷眼旁观世事纷纭,人情冷暖。 “漓儿……”沉吟片刻,轩辕羽自心间吐出这两个字来。他也知道这件事大可以翻过去,再不提起,可,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耍了什么心机。虽然他打心里希望,今日这事,浅漓完完全全是被动的。 不可否认,浅漓淡定让他很是欣赏,但这份欣赏,与爱无关,也与恨无关…… 凝视着轩辕羽幽深的眸子,浅漓清晰看见了倒影在轩辕羽眼眸里那个笑容清浅的自己。斟上一杯温酒,浅漓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臣妾只问皇上一句话,皇上是信臣妾,还是信淑妃?” 在这个时空里,她该有自知之明才对的,但为什么这一刻,她竟问轩辕羽这些?!对,一定是今日种种,让她乱了方寸,也乱了感觉…… ------------ 第二十四章 他会心痛? 浅漓竟问她,是信淑妃还是信她?!对于他的疑问,浅漓没有半分迟疑,而是轻柔的把问题再次抛给他。面对始终淡漠得忧伤的浅漓,他该怎么样回答才好?!浅漓的有些冰冷的注视,让轩辕羽觉得他素来冷静的心,头一次有难以言喻的凌乱。 见大殿里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看了看随风摆动的烛焰,解语轻声插入话来:“皇上,今日是淑妃娘娘随手拿起匕首伤了皇后娘娘,所以娘娘愤怒之下,才煽了淑妃娘娘的耳光……” 听闻解语这话,眉头轻轻皱了皱,浅漓越发觉得解语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女人! 解语这话的意思,是指那把匕首是御勤殿里的吧?!难怪今日在御勤殿里,解语把一切都往淑妃身上推的时候,由始至终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慌乱。原来解语早就把一切都计算好了,这解语,除了宫女,小三,还有其他什么别的身份?! 依然是沉默着抿了一口酒,浅漓敛回自己凝视着轩辕羽的目光。反正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至于轩辕羽心里是怎么去想的,她无法左右,也不想去左右! 看了看站在大殿一侧的解语,轩辕羽不禁怔了怔。这么说,今日一事真的与浅漓毫无关系?!心,莫名浮起些许酸涩来,轩辕羽轻声道:“漓儿,多吃些饭菜吧!你真瘦……”往浅漓碗里又夹了饭菜,轩辕羽有意岔开话题。 他之所以让浅漓觉察到他这种种温柔,都是为了夺得她的心!只是这个被困在了他身边的女人,还有心吗?! 眼泪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瞬间,突然落下,就连浅漓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你这么瘦,将来穿婚纱怎么好看呢?!心痛的抚摸着她的脸,江明皓这样说。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胖了我怕你背不动我上楼梯。俏皮笑笑,她幸福得以为拥有了全世界。 慌忙擦去流得纵情的眼泪,浅漓不明白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为何还残留在她的记忆里,纠缠得让她在不经意间,总是泪如雨下。 心,蓦然生痛,不自觉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轩辕羽吻了吻浅漓泪迹未干的侧脸。到底是怎么样深沉的爱和伤害,才能让这个倔强坚忍的女人,在某一个瞬间猝不及防,潸然泪下?! 沉默着用完了晚膳,轩辕羽和浅漓漫步走出大殿。 天幕下仍是没有半点星光,轻柔把浅漓拥入怀里,轩辕羽柔声道:“漓儿,告诉朕你是否爱过轩辕景?”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浅漓耳边,轩辕羽染上夜色的眸子里,有的便只剩下最鲜明不过的恨意。 刚才的他,是被这女人虚假的脆弱迷乱了心眼吧?!不然怎么他载满了恨意的心,会突然浮起一丝不忍来?! 呃!这可恶的男人又趁机吃她的嫩豆腐是吧?!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心口不一的男人,当然这个心口不一明显是带着贬义的! 有片刻的迟疑,把轩辕羽推开,浅漓缓缓道:“皇上,你醉了……”她明白欲拒还迎这个道理,既然现在的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那么还有什么是能够失去的呢?! “朕没有醉,漓儿在回避朕的问题吧?!”很想狠狠吻住这个女人的唇,而后把这个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尽收眼底,可,轩辕羽清楚,经过昨夜,这个女人的心,更加难以捉摸了! 笑着摇了摇头,浅漓轻柔吻住轩辕羽有些冰凉的唇瓣。 他不是很想吻她吗?!既然他敢想又不敢去做,那么她就大方一点,满足他好了!身体都已经被他占有了,那么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显然丝毫不诧异浅漓会主动吻他,温和笑笑,轩辕羽轻轻推开浅漓,低沉道:“漓儿,这种事情应该由男人主动才对……” 修长的指,捏住浅漓秀美的下颚,轩辕羽温暖的唇,缓缓落下。 男人果然都是肤浅的,轩辕羽以为她真的心甘情愿沦为他的玩物了吗?!她只不过是想让藏匿在暗处的人看清楚,这个男人现在有多么的宠她!纵然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轩辕羽现在对她的好,为的只是让她在这深宫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打横抱起浅漓,轩辕羽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他命太监们藏匿在凤藻宫外,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若是没有察觉到有人藏匿在暗处,这个女人又怎么会吻他?!没有错,想让浅漓交出心来,首先就应该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依赖自己。 长烛分外妖娆,满室暧昧的光影,让这个如水的夜晚,减去了几分触痛人心的凉意 “皇上,不要……”床榻之上,浅漓本能的握住轩辕羽在她身上游离的手。无疑,对于昨夜轩辕羽的狂乱,浅漓无法不恐惧。 那么美好的一夜,应该是连星星,月亮都感动得落下泪来的。她本以为那个伤她至深的人,会让她从女孩蜕变为女人,然后温柔吻去她眼角的泪,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心痛的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可是?昨夜在她记忆深处刻下的,除了无比清晰的痛感和难以启齿的屈辱,便再没有其他…… 看到了浅漓眸子里的恐惧,轩辕羽温和笑了笑,深邃的眼眸里,已然了无欲望。 “漓儿,知道吗?昨夜的你,让朕很是心痛……”体贴的给浅漓盖好被子,轩辕羽轻声道。 显然有些排斥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浅漓下意识的往床里面缩了缩。 轩辕羽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有后宫佳丽三千人的君王啊!他不是应该对那种事情,都习以为常了吗?! 抿了抿唇,浅漓淡淡道:“皇上的这句话,应该对不少妃嫔说过吧……”若是她真的相信了轩辕羽这话,那她可真算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了!轩辕羽的这招马后炮,也许对其他女人很管用,可是?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觉察到浅漓在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身子又往里边挪了挪,轩辕羽温柔道:“君无戏言,这句话,朕只对漓儿你一人说。朕从来没有对连淑妃,颜妃和其他妃嫔,说过这话……” 他没有骗浅漓,这句话他从不曾对别人说过,甚至连雅妃,都没有…… ------------ 第二十五章 真是可怕 轩辕羽这么说,是在提醒自己,他对她有多么的特别,她应该感动得泪如雨下,彻彻底底的对轩辕羽卸下心防,是吗?!真是可笑,既然轩辕羽恨她入骨,为什么不直接折磨她,反而在这里跟她玩虚假得可以的温情! 只是,若这些仅仅是虚情假意,为什么轩辕羽的眸子,一直如此明亮,明亮得她有些怀疑这个男人的冰冷,残酷,只是一种假象…… 看了看枕边人儿纯净无害的侧脸,不自觉的笑了笑,轩辕羽缓缓道:“怎么?漓儿难道不相信朕的话吗?”头一次这样温和的注视着一个女人,轩辕羽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后宫佳丽三千当中,浅漓是最不解风情的!但此刻不解风情的浅漓,竟让他觉得莫名的舒服! 没有曲意承欢,也没有强颜欢笑,这样的女人,他身边真的很少很少!双手枕着自己的头,轩辕羽弄不清楚他的心情,为何会在这一刻舒畅了许多。 如果没有轩辕景,没有雅妃,没有锦国和殷国之间抹不去的仇恨,或许这样一个在他看来与众不同的女子,真的能够轻而易举的走进他的心。只是,这些都不过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如果’而已…… 知道轩辕羽一直在凝视着她,认真想了想,浅漓轻声道:“臣妾不是不相信,臣妾只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罢了……” 她本以为轩辕羽会像昨夜一样,不顾一切的侵犯她,但轩辕羽始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半分越礼的举动。 因提防而略微有些僵硬的身子放松了许多,浅漓发现其实轩辕羽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如此高高在上的男人,应该容不下半分半毫的欺骗吧?!若是有一日,轩辕羽发现了她并不是真正的殷国大公主,轩辕羽一定会把她千刀万剐的吧?!不敢再往下想,浅漓抿紧了红唇。 撑起身来吻了吻浅漓光洁的前额,轩辕羽不明白浅漓眸子里的慌乱,是从何而来。 “皇上想要干什么?”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她也知道这样问轩辕羽很是幼稚。即使今夜再要发生些什么?此刻初来乍到的她,也没有去阻止的能力吧?! 凝视着浅漓微微颤抖的睫毛,轩辕羽温柔笑了笑,说道:“朕不想干什么?漓儿,夜已经深了,我们睡吧……”这个女人在紧张什么?!昨夜只不过是个意外,仅仅只是意外! 呃!轩辕羽又在耍什么把戏?!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文儒雅啦?!牵强笑了笑,浅漓缓缓闭上眼睛。不管轩辕羽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说睡,那就睡吧。万一轩辕羽突然改变了主意,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见浅漓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轩辕羽不自觉的笑了笑,那笑容里一闪而过的柔情,就连轩辕羽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冷不防啄了啄浅漓红润的唇,轩辕羽这才重新躺下。 点到即止的吻,让浅漓如同触电一般,猛然睁开眼睛!看了看枕边假寐的轩辕羽,浅漓不禁有些迷茫。方才的这些举动,当真是嗜血残暴的轩辕羽做出来的吗?!难道,今夜的轩辕羽,暂时脱去了恶魔的外衣,变得温情脉脉起来了?! 也许真的是累极了,这一夜浅漓睡得特别的沉,以至于轩辕羽是何时离开凤藻宫的,也不知道。 “娘娘,起来用早膳吧……”轻柔把床幔挽起,解语缓缓道。 这个解语,怎么总是在她的身边晃悠?!她从见到解语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这个时而深沉,时而语出惊人的女人,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并不是她先入为主的对解语有意见,而是她的第六感提醒她,这个女人,不得不防! 披了件薄棉披风,浅漓漫步走进大殿。看了看轻轻柔柔撒了一地的晨光,浅漓迟疑片刻,轻声问道:“皇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晚的轩辕羽,真的很反常!昨晚的自己,也同样很是反常!总而言之,昨夜的一切,都像是虚幻的梦境,天一亮,就淡了远了…… “皇上是五更时分离开的。”显然是一点也不诧异浅漓会这么问,眉眼之间依然寻觅不到半点情绪,细声说出这话,解语轻轻为浅漓拉出椅子。 好,轩辕羽悄然离开真是好极了!要是轩辕羽在凤藻宫里,无论她做什么?都觉得不自在!缓缓坐下,浅漓的目光,淡淡扫过餐桌上十余碟精致的点心。 瞳孔在某一个瞬间呈立方倍数放大,浅漓觉得她的心脏,已经漏跳了半拍! 摆放在餐桌中央的那碟糕点,不就是那夜害得她承受失身之痛的那种糕点吗?!虽然她也明白这宫中的糕点种类繁多,可,解语为什么偏偏要那碟糕点放在最醒目的位置呢?!难道,那夜是解语算计了她和轩辕羽?! 淡淡的笑了笑,解语轻声道:“是不是这些点心都不合娘娘的胃口?奴婢让御膳房再送些别的点心来……” 凝视着解语若无其事的脸,浅漓摆了摆手,示意大殿里的其他宫女都退下。见大殿里只剩下了她和解语两人,拿起那碟糕点,浅漓冷冷道:“这大殿里再没有别人,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秀美的眉,因愤怒而拧紧,浅漓隐忍住掀桌子的冲动!!这件事情,九成九和解语脱不了关系!而最可恶的是,解语故意让她知道这些,这狐狸精,怎么总是惟恐天下不乱?! 似乎没有看见浅漓满脸的愤怒,在浅漓旁边轻柔坐下,解语悠悠道:“奴婢会这么做,自然有奴婢的理由……” 俨然是无法再忍受解语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狠狠把手中的糕点摔落在地,浅漓忿忿道:“奴婢?!解语你分明就是个主子!你喜欢轩辕羽,我管不着,可是你怎么对我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被人愚弄的愤怒,让浅漓再顾不得称呼上这些细节,浅漓不明白为何她刚进宫,解语就让她如此深刻的上了一课! 这个女人真是可怕,可怕到就连轩辕羽,也丝毫没有怀疑过是解语捣的鬼! ------------ 第二十六章 什么居心 华丽的瓷碟,在柔和的晨光下碎得哀婉,精美的糕点撒了一地。澄澈的眸子淡漠掠过地面上的糕点,解语淡淡的笑了笑,缓缓道:“娘娘又忽略称呼上这些细节了,这些话让奴婢听见了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可若是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那可就不好办了……”以手轻轻托腮,解语似在提醒,又似在叹息。 什么!解语竟然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还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些话来?!紧紧握着的拳头,因快要隐忍不住的愤怒而在微微颤抖,浅漓觉得跟解语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哼!还说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听见了,事情就不好办了,最别有用心,居心叵测的人,不就是她狐狸精解语么?!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忿忿道:“你不要岔开话题,你为什么要在糕点里下那种药?!”虽然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不要因这种卑鄙的人而气坏了自己,可是?这猛然窜起的怒火,又怎么是想要抑制下就可以抑制下的呢?! “若是奴婢不那么做,那么娘娘什么时候才能走进皇上的心里去呢?!”如星的眸子定定凝视着浅漓,解语红润的唇,轻柔扯出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来。 没有错,那日她一直跟随在浅漓身后,从那些蒙面宫女到裕王爷轩辕宸,而后再到轩辕羽!那一日所有事情的进展,都出乎她预料的顺利!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啊?!她凭什么管自己的事情!愤然起身,浅漓恨恨道:“你不是喜欢皇上吗?!既然你对皇上虎视眈眈,为什么又如此大方的想让本宫走进皇上心里?!凉风徐徐拂入凤藻宫大殿,这让盛怒的浅漓,冷静了几分! 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这锦国皇宫里,竟有那么多的疯子!一个轩辕羽就已经够让她烦心的了,这个解语还来凑什么热闹!好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在倒霉的时候,连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要是她在这个鬼地方呆上一辈子,说不定她也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笑着摇了摇头,解语缓缓起身,沉默着收拾地面上的瓷器碎片和点心。 “解语,你是不是殷国派来潜伏在锦国皇宫里的奸细?!”盯着解语被清风吹拂起的发,浅漓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会暴打解语一顿的!不管解语是不是心里有鬼,她总不能把自己当成透明的吧?!要知道最让自己无法忍受的事情,不是字字带刺,也不是咄咄逼人,而是直接当作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华丽丽的无视自己! 听闻浅漓这话,解语微微怔了怔,蓦然抬起眼眸看了浅漓一眼。 今日,浅漓是准备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么?!淡淡的笑了笑,解语悠悠道:“奴婢不明白娘娘在说些什么……” 看来这浅漓还是不够沉稳啊!也对,这些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一时之间,恐怕也很难抑制住满心的愤怒吧?!只是,浅漓有浅漓的使命,她有她的使命,不该告诉浅漓的,她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 真够狠的,解语在她的面前装蒜是吧?!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浅漓快步往凤藻宫外走去。解语不肯跟她说实话是吧?!看来她得和解语斗一回了!轻扬长眉,这一刻浅漓的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娘娘这是要对御勤殿去吗?”利索起身,解语把手中的瓷器碎片和糕点放在一旁的紫檀木架子上。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浅漓没有理会解语,径直往殿外走去。现在也该让这解语尝尝被人无视的滋味了吧?!解语的另外一层身份,肯定是不能够被轩辕羽知道的吧?!她没有这种告密的嗜好,她只不过是想逼解语收起那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轻柔拉住浅漓的手,解语缓缓道:“娘娘不必把奴婢的身份想得如此复杂,总而言之奴婢不会害娘娘的,至少现在不会……”解语发间别的桃花依旧妩媚动人,一如解语此刻解语凝着深深笑意的唇。 不必把她的身份想得如此复杂?!这一大清早故弄玄虚的人,好像就是她解语吧?!冷冷甩开解语的手,浅漓戏谑道:“至少现在不会?!那么解语你在糕点里做手脚,不是害又是什么?!”她从来都不曾怨过别人,除了江明皓,除了轩辕羽,除了眼前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女人! 把目光移向别处,解语柔声道:“这不是害,是在帮娘娘一臂之力。”凝视着浅漓已然平静了许多的脸,解语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忧伤。 到底有多久,她就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活在锦国皇宫里了?!好像是两年,又好像是三年了…… 我就连爱他,也不可以么?!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雅妃泪流满面,紧紧握住她的手。 雅妃娘娘,你不可以爱上轩辕羽。因为从一开始,身为殷国奸细的你,就没有资格爱上殷国的敌人!无情的点破这一切,她的内心却不是无动于衷。 他爱我,我也爱他,解语你不是最了解我的人吗?现在你怎么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当年雅妃哀婉的话语仿佛仍萦绕在耳边,可是此刻解语再回忆起来,却已然恍若隔世…… 没有错,她是最了解雅妃的人,但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份!作为隐藏在锦国皇宫里最深最久的奸细,她不允许雅妃一错再错! 所以,当那一夜雅妃想跟轩辕羽道出所有时,她有意让雅妃看见她和轩辕羽缠绵在床榻之间。第二日,雅妃心死如灰,剑剑欲置轩辕羽于死地…… 对于一个已经心生叛意的人,死,也许就是她最好的归宿。只是那一夜,轩辕羽其实早已知晓了一切,因为不知如何处置雅妃,所以才会喝得酩酊大醉…… 愤怒揪住解语的衣襟,浅漓一字一顿道:“不管你有什么居心,往后你若是再敢算计本宫,本宫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很惨。不信,你就尽管试试!”明亮的眸子里,盛满噬骨的冷意,浅漓觉得这一刻,她的身体冰冷得透彻! ------------ 第二十七章 走着瞧吧 是的,她对解语的隐忍,已经到达了极限!她本想先把锦国皇宫里的一切都摸清楚,然后再好好筹谋筹谋应该怎么一步一步去夺权的,但,现在看来不把她惹得火冒三丈,解语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是不会满意的了! 等着看吧!解语不就是仗着轩辕羽相信她吗?!很好,她会尽快让解语看清楚,谁才有资格嚣张到底! 既然如今的轩辕羽,千方百计的想让自己交出心来,那么自己又何不将计就计?!先假意一步一步倾心于轩辕羽,等轩辕羽对完全卸下了心防,再把这两日来她受到的屈辱,加倍的还给那些让她不得安生的人!只不过,她这样做,好像和与虎谋皮没有什么两样吧?! 似乎没有想到浅漓会突然揪住她的衣襟,解语明亮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 轻柔笑了笑,解语缓缓道:“娘娘不必动怒,奴婢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娘娘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已……”凝视着浅漓脂粉未施却仍然美得到了极致的脸,解语眼中的诧异,已然再寻觅不到了踪影。 虽然,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心冷如冰,再也不会心生一丝不忍了,可,这与她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浅漓,却莫名让她无法袖手旁观,对潜伏在暗处的杀意,做不到置若罔闻。 或许,她会发生让自己都诧异不已的转变,是因为这些年来,雅妃一直逗留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如影随形吧…… “这些道理,用不着你来教本宫!”猛然松开拽着解语衣襟的手,浅漓重新坐下。再没有看解语一眼,浅漓清楚现在的自己,已非昨日的自己! 对,她不能够再有迟疑,再有犹豫!拿起餐桌上的热粥,浅漓任缓缓升腾而起的热气,温暖了她有些冰冷的脸。 “娘娘,等会其他娘娘会到凤藻宫来请安,娘娘用过早膳后,就让奴婢为娘娘梳妆吧。”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浅漓因她而来的不快,把地面上的瓷碟碎片和糕点都收拾好,解语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来。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浅漓只是自顾自的用着早膳。 请安?!这请安来得正好,她真的是非常好奇,围着轩辕羽团团转的,除了颜妃和淑妃,其余的妃嫔,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 随意吃了几口粥,浅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解语,淡漠问道:“裕王爷轩辕宸不住在宫里?” 纵然她打心里不愿意跟解语说话,可,她迫切的想了解江明皓如今的一切。只是,如果轩辕宸真的不是江明皓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力量,支撑她在这皇宫里和轩辕羽虚与委蛇下去?! 浅漓,在踏出殷国皇宫的那一刻,你不是立过誓的吗?!这一生,你不是决意要做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人吗?!怎么这么快,你便动摇了?! 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心间缥缈响起,这一刻浅漓不知道轻轻柔柔提醒她的,是不是她的心魔…… 即使轩辕宸真的不是江明皓,她也再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了!因为从上天让她来到这个时空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没有了可以回去的路…… 握住瓷勺的指,因太过于用力而有些泛白,纵然碗里的粥美味得让人垂涎三尺,但浅漓还是觉得她含在口中的粥,索然无味。 “裕王爷和裕王妃都暂住在宫中……”虽然很是奇怪浅漓会突然问起裕王爷轩辕宸来,可没有任何的迟疑,解语轻声说出这些话来。正如她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一样,不该问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多问半句的。 什么?!裕王妃?!若轩辕宸就是来到这个时空的江明皓,那么上天岂不是太厚待江明皓这种卑鄙小人了?!再也没有任何胃口,浅漓沉默放下瓷勺,漫步走进寝殿。 淡淡的笑了笑,解语也跟随浅漓走进寝殿。等会,莞妃应该会来给浅漓请安的吧?!其实论心机,论手段,莞妃才是这深宫中的佼佼者啊! 任解语把她的一头长发细致挽起,别成高髻,只斜插了一枝琉璃金钗。看着镜中摇曳的凤坠,浅漓浅浅一笑。如此安逸的生活,应该是她从前可望而不可及的吧?!不必每日为生计而奔波,不必为了每一笔开销而精打细算。可,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从前比较快乐…… 换了杏黄华服,浅漓轻而易举便已经颠倒了众生的脸上,再看不到半点情绪。 昨夜为浅漓梳妆的十名宫女已轻盈走了进来,其中一位五官较其余宫女略夺目些的女子细声道:“皇后娘娘,请安的娘娘,婕妤们已经来了……” 看了那始终是毕恭毕敬的宫女一眼,缓缓起身,浅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宽大的裙摆逶迤身后,浅漓知道最快摸清楚解语心思的办法,莫过于从解语身边的人那里下手。 喜色浮上眉梢,那宫女轻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婀娜。” 嗬!婀娜,这名字可比解语妖娆多了!笑着点了点头,浅漓柔声道:“日后本宫的生活起居,就由你和解语***点吧。解语,本宫这样安排,你可有异议?” 在没有把解语摸清楚看透彻之前,她必须用婀娜来牵制解语。就算现在婀娜对解语马首是瞻也无所谓,她有的是办法分化婀娜和解语! 不要觉得现在的她,变得面目全非。被伤得至深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陌生得连自己都惊恐万分的呢?! 心思细腻如同解语,又怎么会猜不到浅漓这么做的用意?!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解语缓缓道:“奴婢没有异议……” 解语果然喜怒不形于色!凭解语的手腕,要一个封号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解语还是凤藻宫里的奴婢呢?!是轩辕羽不肯给解语一个名分,还是解语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成为主子?!再没有说什么?浅漓款款走出寝殿。 冷然睨了婀娜一眼,解语徐徐跟随在浅漓身后。 ------------ 卷二:命中注定靠近你…… ------------ 第二十八章 好戏登场 凤藻宫大殿里,早已是香风阵阵,一眼望去,安静而立的妃嫔无不美到了极致,黯淡了大殿里金玉器皿的颜色。微风过处,妃嫔们发间的珠钗摇曳生姿,金光灿灿得如同漆黑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星。 见浅漓徐徐穿过织锦铺垫的过道,众妃嫔皆低眉敛目,齐声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满堂寂静,鸦雀无声。 漫步走到足金台阶之上,这一刻浅漓突然觉得,所有的流光溢彩,都凝聚在她淡泊明亮的眼睛里。 原来,这就是权力!纵然台阶之下的妃嫔早已经在心里骂了她千万遍,但这一瞬还是不得不向她低头!因为她是轩辕羽唯一的皇后,是这六宫唯一的主人! 好一个凌厉逼人的‘唯一’!好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唯一’! “不必多礼,都坐下吧。”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或妖娆妩媚,或清丽可人的年轻面庞,浅漓轻柔坐下。 能够来凤藻宫请安的人,怎么说在这深宫之中也是有些地位的吧?!纵然在这些女子当中,真正有能力翻云覆雨的人,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听闻浅漓这轻柔却无比淡漠的话语,站在最前面的颜妃和淑妃淡淡一笑,分别坐于一左一右离浅漓最近的椅子上。 看到这样一幕,浅漓长眉轻皱。随即看了看姹紫嫣红中的那一抹素色身影。 她知道,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与颜妃,淑妃她们是同一级别的。这倒不是解语,轩辕羽告诉她的,而是她从这三人款式相似的着装,配饰上,看出来的。 这脸色苍白的女子,瘦弱得让人心痛,特别是那双迷离的眸子,更像是蕴涵着化不开的心事。这样女子,是不是看起来纯净如水,实则深不可测呢?!抑制下心头的困惑,浅漓看了看立于她旁边的解语。 “莞妃娘娘风寒未愈,快坐下吧……”显然是猜到了浅漓在困惑着些什么?淡淡的笑了笑,解语缓缓道。 听闻解语这话,莞妃轻抬眼眸,柔声道:“臣妾身体一直不好,今日真是失礼了……”低眉敛目,莞妃在颜妃旁边坐下,旋即以绢帕掩唇,轻咳几声。 心中暗笑,浅漓利索起身,漫步走到莞妃面前,关切道:“莞妃身体抱恙,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看见莞妃身体抱恙还到凤藻宫来请安,本宫于心不安啊……”有意当着众人的面握住莞妃的手,浅漓明亮的眼眸异常柔和。 急切摇了摇头,莞妃细声道:“娘娘不要赶臣妾走……”语未毕,泪先流,莞妃似是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见莞妃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颜妃,淑妃相视一眼,都不屑的抿了抿唇。 握着莞妃的手,微微一颤,浅漓顿了顿。 这莞妃刚与自己见面,就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是吗?!楚楚可怜的说,不要赶她走,分明是想让其他妃嫔都更加痛恨自己! 轻柔擦去莞妃脸上的泪,浅漓笑了笑,拉起莞妃就往台阶之上走。若是她没有猜错,这莞妃年纪应该比颜妃,淑妃都要小吧?!这个至多不过是十六岁的孩子,心机怎么比颜妃还要深?!很好,她正愁没有机会立威呢?莞妃倒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让莞妃与自己并肩而坐,浅漓轻柔道:“莞妃,本宫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虽说本宫是这六宫之主,可毕竟是刚刚进宫,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莞妃你从旁协助本宫呢!”声音虽然算不上大,却足以让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想跟她玩阴的,这莞妃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莞妃的手背,浅漓的笑容,优雅至极。 从这一刻起,那些碍于她皇后身份而只能在背后放冷箭的人,必定会把最锋利的箭,都朝莞妃射去吧?!要知道这女人之间,只容得下平分秋色,绝对不允许一枝独秀,独领风骚!不要怪她这一步棋走得太狠,后宫的暗战,不从来都是踏着别人的白骨,一点一点往上爬的吗?! 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愤怒,但在下一个瞬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泪水落得更凶,莞妃哽咽道:“谢谢娘娘的抬爱,臣妾何德何能协助娘娘。论才论德,臣妾都不及颜妃姐姐……”四两拨千斤的把话题扯到颜妃身上,莞妃苍白的面庞,竟在这一刻红润了几分! “莞妃妹妹不必谦虚,众姐妹们都知道莞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温婉一笑,颜妃悠悠说出这话来。 在这深宫之中谁人不知莞妃体弱多病?!开始她和淑妃还总是放心不下,因为莞妃有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可,这个莞妃三天两头的卧病在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所以她和淑妃也就不把这莞妃放在眼里了!清浅笑笑,颜妃柔和凝视着高坐于足金台阶之上的浅漓和莞妃。 似乎是很满意颜妃的这番话,把莞妃本就冰凉彻骨的手握得更紧,浅漓柔声道:“从今往后,本宫希望六宫能呈现一片祥和之气,众妃嫔都是天资聪颖之人,应该明白本宫话里的意思吧?!” 虽然明知道这些体面话,要多虚伪就有多虚伪,但浅漓还是觉得,她有必要说这些!但凡妄想在她的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她都绝不放过! “臣妾们明白……”虽然对浅漓突然说出的这些话颇有微辞,但台阶之下的妃嫔还是各怀心思的齐声应和道。 “娘娘,臣妾还是下去坐吧……”有些忐忑的说出这话,莞妃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这新皇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她的掌心上一刻犹无比温暖,而这一瞬已然是阴冷如冰,比自己的掌心,还要冰冷上许多?! 红唇轻勾,勾勒出足以剪落一地阳光的弧度。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浅漓缓缓道:“好。”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孤独而傲气,清清楚楚把身份的不同,彰显出来。 这第一场戏已经唱罢了,接下来要上场的,又是何人?! ------------ 第二十九章 可怜之人 显然是没有想到浅漓会如此冷漠的说出一个‘好’字,莞妃不禁怔了怔。方才,皇后对她不是满脸的怜惜吗?!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女人与女人间虚与委蛇的戏码,可,这个眉眼之间凝聚着淡漠的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倒吸了一口凉气,莞妃尴尬的走下足金台阶。 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但却又不能表露出来,莞妃只得咬紧了一口银牙!这个初来乍到的女人,是故意借她来立威的吧?!看来,她倒是低估了这个皇后娘娘! “解语,淑妃怀有身孕,你去泡杯热茶让淑妃暖暖身子吧……”目光轻轻扫过莞妃身旁淑妃俏美的脸,浅漓长眉微扬,盈盈一笑。 昨日在御寝殿里的那一笔帐,淑妃一定还耿耿于怀吧?!既然淑妃把气憋在心里如此不痛快,那何不让淑妃彻底看清楚从今往后,这后宫里,是谁人说了算! 似是明瞭了浅漓的心思,解语轻柔应诺一声,徐徐向偏殿走去。 只不过是清风吹拂起窗纱的工夫,解语已手捧温热的杯盏来到淑妃面前。 袅袅升腾而起的热气,弥漫着淡雅的幽香,而此刻这杯茶在淑妃的眼中,无异于洪水猛兽! 瞪了优雅高坐于台阶之上的浅漓一眼,淑妃冷冷道:“谢过娘娘的好意,臣妾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冷……” 所谓人心难测,谁敢说浅漓和解语没有在这茶水里做手脚?!可恶的女人,昨日轩辕羽不是都站在她那边了吗?她还想怎么样! 显然是早就料到了淑妃会这么说,目光一寒,浅漓冷然道:“难道淑妃是对本宫有什么意见?!”看着台阶下面或战战兢兢,或幸灾乐祸,或始终面无表情的妃嫔,浅漓觉得秋的寒意透过她华丽的衣,直钻心底,让她十指冰凉透彻。 这皇宫,果然是个最势利的地方!没有人会真正为你掏心掏肺,有的只是见风使舵和唯利是从!正如这一刻,没有人会挺身而出,帮淑妃说一句话。 凤藻宫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淑妃显然是在极力隐忍,白皙的指已然紧握成拳!觉察到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停留,淑妃抿紧了薄唇,从解语手中接过杯盏。迟迟没有喝下一口茶,淑妃上牙咬紧了下唇!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了大殿里让人窒息的沉默。如同风吹草动一般,妃嫔们的表情,在这一瞬都不约而同的生动起来。 心,莫名戳痛了一下,浅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轩辕羽竟然又来了?!该不会是刚下早朝,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吧?!是怕她为难淑妃,颜妃,还是莞妃?! “臣妾拜见皇上。”台阶之下,妃嫔轻盈行礼,而浅漓只是缓缓起身,淡淡一笑。 目光隔着微凉的空气,紧紧触碰,少了昨夜同床共枕的暧昧,多了尴尬的生疏。 挑衅般瞥了浅漓一眼,淑妃委屈道:“皇后硬是逼着臣妾饮下这杯茶,可臣妾真的不渴……” 看了看淑妃写满委屈的脸,浅漓鄙夷一笑。 切!这淑妃真是没有大脑!见轩辕羽一来,就楚楚可怜的告状了?!她又不傻,怎么会让解语在茶水里做手脚呢?聪明如解语,自然也不会自寻死路! 看了看浅漓,又看了看淑妃,从淑妃手里拿过茶杯,轩辕羽一口把杯中茶饮尽,悠悠道:“漓儿啊!淑妃她不喜欢饮茶……”一个‘漓儿’,一个‘淑妃’把亲疏远近划分得清清楚楚,纵然这些话里,虚情盖过了真意。 听闻轩辕羽这话,妃嫔们无一不满脸错愕! 进宫还没有几天,皇后就如此受皇上的宠爱了?!艳羡和嫉妒蓦然浮上每一个妃嫔的心头,使得这美丽的面庞,丑陋了几分。 呃!这个男人又要开始恶心她了,是不是?!漫步走下台阶,浅漓轻柔挽起轩辕羽的手,轻声道:“皇上怎么突然到凤藻宫来了?”旁若无人般的亲昵,一览无余,而这一刻只有浅漓自己知道,她的心,由始至终都是冰冷的,从未温暖过。 温和笑了笑,轩辕羽显然是有意将暧昧进行到底。 “朕想过来看看漓儿,往后若不是重要的节日,你们就不必到凤藻宫请安了,朕不想漓儿累着。”缓缓而出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宛如浅漓就是他心尖的宝,可,这些话,骗得了颜妃,骗得了淑妃,莞妃,却骗不了他自己和浅漓。 肩头蓦然一阵温暖,浅漓知道是轩辕羽厚实而有力的大掌,搂住了她。 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在浅漓周边浮动,这一刻浅漓的心,竟奇妙的悸动! 凝视着轩辕羽深不见底的眸子,浅漓轻柔道:“皇上,臣妾不累。臣妾与众妃嫔和和睦睦,皇上便可以安心处理国事。就算清夜只有孤灯伴随,臣妾也不觉得苦,不觉得累……” 这话说得多好!这话说得多煽情!要不然,她怎么会把自己也感动了呢?! 眉头轻皱,轩辕羽怔怔看着这个眼中含泪的女人。 她,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她,不是一直桀骜不驯,不轻易落泪的女人吗?!心间,浮起丝丝缕缕异样的情愫,似迷茫,似质疑,又似若有似无的甜蜜。 凉风悄然掠过,吹得轩辕羽心头一颤! 该死的他,方才怎么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不可否认,刚刚浅漓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动听,可这些话,分明是浅漓最高明的战术啊! 当年,这个女人也是用这些话来迷惑了轩辕景的吧?!幽深的眸子里再无半点情愫,轩辕羽缓道:“漓儿,朕会好好疼你的……” 轩辕羽说,要好好疼她?!算了吧!虚情假意的话,在江明皓那里,她已经听得足够多了! 看了看脸色苍白如纸的淑妃,浅漓笑着道:“原来淑妃不喝茶,本宫记住了。方才本宫若是有欠妥当之处,还请淑妃原谅。” 她已经为淑妃铺好台阶了,至于下不下,那可就要看淑妃的了。虽然眼前的淑妃昨日咄咄逼人,可这一刻的淑妃,却俨然是个可怜的人…… ------------ 第三十章 他来了? 是啊!也许在这之前,轩辕羽是对淑妃好得没有话说,可是?这一刻又如何呢?!轩辕羽为了把暧昧进行到底,竟对淑妃心里的伤,视若无睹!是没有察觉到吗?笑话,像轩辕羽这样目光锐利的人,又怎么如此后知后觉! 虽然常常说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但现在她真的觉得淑妃爱上轩辕羽,很一个致命的错误。若是一个男人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选择牺牲你,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爱的不是你,而是他自己…… 对,她在江明皓的心里,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终于再也无法隐忍住,猛然落了下来。不知道该是站着还是该坐下,淑妃觉得再也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难过了! 轩辕羽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从来都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浅漓,因为这个深藏不露的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淑妃的心里显然有了打算。 “淑妃妹妹,皇后娘娘也是怕妹妹渴了,所以才让解语给妹妹泡茶的,妹妹不要误会皇后娘娘了……”一直沉默着的颜妃终于说出这话来,目的自然是让轩辕羽觉得,她比淑妃更识大体。 听闻颜妃这话,淑妃心里的气自然又加重了几分,但碍于轩辕羽在场,浅漓又已经铺好台阶给她下了,纵然心里再气再恨,淑妃也不好发作! 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让轩辕羽觉得她心胸狭隘,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淑妃细声道:“臣妾并不是误会皇后娘娘,臣妾是觉得辜负了娘娘的心意,心里很是难过……” 好啊!颜妃这根墙头草现在也不顾一切踩着她往上爬,是吗?!也对,跟红顶白本来就是后宫里亘古不变的规律! 温婉一笑,浅漓没有再说话。 虽然这淑妃傲慢得叫人讨厌,可也比莞妃和颜妃这两个人单纯多了!不,不对!这后宫里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人配用单纯,无辜这两个词来形容! 你不去算计别人,不见得你有多么的善良,而是因为你还没有算计别人的本事。 别人不去算计你,不见得你有多么的无害,而是因为你还不值得别人去算计。 要想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后宫里笑到最后,就只有踩着白骨堆积成的山,淌过血液汇成的河,一点一点往上走,不是吗?!不自觉的把轩辕羽的手挽得更紧,浅漓竟觉得轩辕羽身上淡雅的香,让她的心,踏实了几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抿紧了唇,浅漓忽略过一闪而过的惶恐。没有事的,她不是那些情犊初开的少女,况且她曾经被一个情字伤得那么深,她怎么可能一次为‘情’字所累,一点一点的任由心在轩辕羽虚假的柔情里沦陷呢?! 午后,妩媚的阳光在大殿里斑斑驳驳落了一地,与轩辕羽相对而坐,浅漓不知道她该继续沉默,还是没话找话,与轩辕羽搭讪。 她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她不明白现在的自己,性格为何会内敛了许多。 “漓儿想听听朕从前的事吗?”觉察到了气氛的尴尬,轩辕羽缓缓说出这话来。 他不想再提起从前的事,可,若是要浅漓完全对他卸下心防,他最必须先交出心来!当然,他交出的,不过是一颗虚假的心…… “皇上,皇后娘娘,裕王爷来了……”殿外太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打乱了大殿里短暂的宁静。 裕王爷?轩辕宸?江明皓?!眸子蓦然一寒,浅漓只觉得她的手,在莫名颤抖着。 把浅漓的异样看得一清二楚,剑眉微触,轩辕羽淡淡道:“让裕王爷进来吧。” 难道这个女人与轩辕宸认识?!不可能啊!轩辕宸从来没有踏出过锦国! 上一次他就觉得轩辕宸和浅漓之间有些不对劲,轩辕宸对浅漓有种浅浅的怜惜,而浅漓对轩辕宸,他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利索起身,来到浅漓身旁重新坐下,轩辕羽不明白在他心中慢慢弥漫开来的涩意,从何而来。 浅漓,无论你有多么深的怨恨,在轩辕羽的面前,你都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这些话,浅漓轻声问道:“是皇上让裕王爷来的么?” 凝视着浅漓无比澄澈的眼睛,轩辕羽摇了摇头,低沉道:“不是。” 其实有的时候,他真的怀疑浅漓是不是真正的殷国大公主,因为那一双纯净的眼眸,分明不是一个心机深沉女子所有的! 被轩辕羽看得有些不自在,浅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很奇怪,轩辕羽看她的眼神,真的很奇怪! “噗……”显然是觉得浅漓的这个举动很好笑,轩辕羽突然笑出声来。 “皇上笑臣妾?”诧异于轩辕羽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浅漓觉得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布满阴霾的心,因轩辕羽少有的笑,而明媚起来。 情不自禁触碰轩辕羽笑得爽朗的脸,浅漓幽幽道:“皇上的笑容,真好看……” 我的笑容,只为你一个人而灿烂。如果你哭,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哭。简陋却温馨的房间里,江明皓第一次送她玫瑰。那是江明皓决定牺牲她的前一天…… 没有想到浅漓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轩辕羽怔在了浅漓若有似无的忧伤里。 心,骤然一痛,轩辕羽温柔握住浅漓的手,轻声道:“漓儿……”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浅漓少见的感伤,是因为那个让浅漓在他面前声嘶力竭的男子。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缓缓走进大殿的轩辕宸看见这样一幕,不由得愣了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压抑许久的绝望,终于在看见轩辕宸的一刹那汹涌而来,被轩辕羽握着的手僵了僵,浅漓不知道她是否会在下一个瞬间,不顾一切的杀了轩辕宸。 “宸弟,有事情吗?”没有松握着开浅漓的手,轩辕羽加重了指尖的几分力道! 反常!这个女人现在真的是太反常了! ------------ 第三十一章 一试便知 手腕被轩辕羽握得生痛生痛,浅漓蓦然回过神来。这轩辕羽难不成是疯了?!不然又怎么会暗中使劲,仿佛不把她的骨头捏碎,心里就不舒服一般!挑了挑眉,浅漓忍着痛对轩辕宸优雅笑笑。 没有错,浅漓,无论你现在有多么的气愤,你都必须忍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你一定要牢牢放在心上!看了看轩辕羽始终温和的脸,浅漓坦然自若的抽回她的手。 俊朗的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尴尬,轩辕宸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就来到了凤藻宫。其实他也没有重要的事情非现在见轩辕羽不可,或许,他根本弄不明白,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宸弟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利索向前走了两步,轩辕宸利落行礼。 与那日的狼狈不堪相比较,今日的皇后明显沉稳淡定了许多。浅漓,殷国的大公主,为何会用这样一个迷离的名字呢?! 他犹记得轩辕景曾不止一次跟他说起过殷国大公主,纵然轩辕景连殷国大公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可那时的轩辕景,确确实实已经魂不守舍了! 宠溺的把浅漓拢入怀里,轩辕羽缓缓道:“宸弟不必多礼,过来坐吧。”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轩辕宸今日是专门为浅漓而来的吧?!他不准轩辕宸对浅漓动了心,他绝不允许浅漓的诡计再次得逞! 啊?!轩辕羽怎么会旁若无人的搂着她?!是想展示他对她的所有权吗?!虽然她一直对轩辕羽没有什么好印象,可,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有如此鸡肠小肚的一面!算了,反正现在的他,也没有心情去跟轩辕羽计较这些。 微微敛下眼眸,轩辕宸的脸色滞了滞,只是这些细微的神情,就连轩辕宸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皇上,赈灾的物资该快些拨下,那些颗粒无收的灾民可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度日如年啊……”明亮的眼眸凝重了几分,轩辕宸在浅漓和轩辕羽对面缓缓坐下。 奇怪!轩辕羽明明是对浅漓恨得入了骨子里去的,为什么此刻轩辕羽对浅漓如此的温和?! 啥?!她没有听错吧?!这个泯灭了良知的人,居然关心起他人的死活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换了一身装束,魔鬼就有可能变成天使吗?!如此假情假意,眼前之人绝对就是江明皓! “臣妾去给皇上和王爷泡壶茶吧……”温婉一笑,浅漓轻盈起身。 要想知道轩辕宸是不是江明皓,其实也不难! 纵然有些诧异浅漓突然说去给他们泡茶,轩辕羽还是点了点头,柔声道:“劳烦漓儿了……”他真的很想知道浅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现在,他干脆以不变制万变好了! “解语,凤藻宫里有没有花茶?!”漫步走进偏殿,浅漓冷然问道。 凝视着浅漓淡漠到了极致的脸,解语轻声道:“现在凤藻宫里只有一些新进贡的桂花茶了。” 浅漓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在眸子里凝聚的,除了淡漠,还有隐约可见的恨意?! 桂花茶?!很好,一杯桂花茶便可以知道轩辕宸是不是那个自私残忍的男人! 亲手把淡黄的桂花放入温热的水中,看着那些缓缓舒展开来的淡雅小花,浅漓悲戚笑笑。 “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见浅漓神情有些恍惚,解语担心道。 没有说话,浅漓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凉风吹拂起轩辕宸飘逸的发,看了看窗台外随风飘零的枯叶,沉吟片刻,轩辕宸缓缓问道:“皇兄是不是……” “宸弟啊!赈灾的物资都备好了,明日便会由杨大人送往灾区。”显然是猜到了轩辕宸想问些什么?还没有等轩辕宸把话说完,轩辕羽便已干脆利落的说出这话来。 听闻轩辕羽这么说,纵然心里有再多的疑问,轩辕宸也只得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多事起来了?!其实他是想问,轩辕羽是不是在玩弄浅漓,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刻,他怎么会突然想这么问…… “皇上,王爷,茶泡好了……”轻柔把彩绘茶杯放在茶几上,浅漓笑得清浅。 浓郁的香,随着缓缓升起的热气挥散开来,减去了些许秋的凉意。 拿起温热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轩辕羽淡淡笑笑,说道:“若是朕喝惯了漓儿泡的茶,漓儿会不会每天都给朕泡茶?”拉住浅漓的手,轩辕羽的心,在这一瞬间柔软了许多。 每天都给他泡茶?!这轩辕羽想得真够美的!若不是为了弄清楚轩辕宸是不是江明皓,她才不会费这些心思呢! “皇上喜欢喝臣妾泡的茶,臣妾一定天天给皇上泡……”温柔笑着说出这话来,浅漓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呃!原来违心的话说多了,便会觉得恶心的!可,从前把办公室政治玩得得心应手的她,为什么就没有那样觉得呢?! 也许,从前一着不慎,可能只是丢掉了一份工作,工作没有了,可以再找。可,在这后宫里,如果一个不小心,丢掉的很可能是性命!命都没啦!那就呜呼哀哉了…… “王爷怎么不喝茶?是本宫泡得不好么?”凝视着轩辕宸面前华丽的茶杯,浅漓轻声问道。 江明皓自幼体质敏感,很容易过敏。对她下毒手的前一天,江明皓头一回送了她玫瑰花,之后便打了一夜喷嚏。那夜,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被人用心疼爱的公主,只可惜,从前与江明皓的点点滴滴,只不过是一场刺痛人心的殇…… “不,不是娘娘的茶泡得不好,是臣弟从来不饮桂花茶……”细声说出这话,轩辕宸年轻的脸上,写满尴尬。 真是奇了怪了,这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抑制住一涌而上的怒火,浅漓柔声道:“原来是这样,本宫记住了。可,这桂花茶不泡也泡了,王爷多多少少喝一些吧……” 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看这轩辕宸还能有什么借口推托! 目光淡淡的掠过这张曾经让她觉得幸福不已的脸,浅漓搞不清楚过去的她,是不是昏了头…… ------------ 第三十二章 竟然不是他 凝视着浅漓笑得温婉的脸,轩辕羽心头一暖,缓缓道:“宸弟,这是漓儿的一片心意,你多多少少就喝一些吧……”话说完,轩辕羽又抿了一口茶。此刻,轩辕羽觉得那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的桂花香,让他的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这桂花茶浓郁的香,如此沁人心脾,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也许,这与桂花茶并没有关系,而是此刻他的心情,与之前有所不同了而已。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微微皱了皱眉。轩辕羽的这番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的窝心呢?!好像她和轩辕羽,是携手走过了大半生的夫妻似的!不管轩辕羽是出于何种目的说出这些话来,这一下子,轩辕宸可再没有理由不饮下桂花茶了! 见轩辕羽这么说,轩辕宸原本就有些尴尬神色的脸,不禁又上了些许不自在。看了看轩辕羽,又看了看浅漓,牵强笑笑,轩辕宸端起茶杯,饮下一大口茶。 茶香阵阵,轩辕宸唇角的笑意,却有些苦涩。 其实有很多的时候,他都无比羡慕逝去了的轩辕景。因为轩辕景至少还义无反顾的爱过,不像他,一直身不由己的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的妻子,名义上的裕王妃,成婚半年来,他们皆是形同路人。她不爱他,他亦一直把裕王妃茗宁看成他的妹妹而已。这场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感情的联姻,不过是雍太后用来巩固她地位的筹码而已。 看着轩辕宸杯中只剩一半的茶,浅漓淡淡的笑了笑,问道:“王爷,这茶可还浓淡适中?”又往轩辕宸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浅漓明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异样。 她本以为,此刻她会极尽愤怒,因极力隐忍而忐忑不安的!可,这一刻她的心,竟前所未有的平静,宛若从没有被风吹皱的湖面,澄澈无比,寻觅不到丝丝涟漪。 为什么此刻她能够做到坦然自若?!是因为这送爽的秋风,还是因为那漂浮在空气里的桂花香,亦或是因为身旁温和凝视着她的轩辕羽?!看了看始终唇角凝笑的轩辕羽,浅漓轻柔笑笑,温柔替轩辕羽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发。 浅漓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使得轩辕羽怔了怔。幽深的眸子,定定注视着浅漓,轩辕羽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他的心间弥漫开来。 觉察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轩辕宸再次拿起茶杯,一口气把茶全部饮尽!他知道,轩辕羽绝对是别有用心的去对浅漓温情脉脉的,可,浅漓有没有觉察到?! “咳咳咳……”兴许是饮茶饮得太急,轩辕宸被茶水呛得满脸通红,猛然咳了起来。 “王爷没有事吧?”目光在轩辕宸极尽狼狈的脸上逗留,缓缓问出这话来,浅漓的心,在这一刻往下沉了几分。 难道,轩辕宸真的不是江明皓?!若轩辕宸是江明皓的话,饮下了那么多的桂花茶,怎么还没有半点过敏的反应?!思维有些混乱,浅漓深深吸了一口气。 脸,在听闻浅漓这话的瞬间更是红得透彻,慌忙低下头,轩辕宸尴尬道:“臣弟没有事……” 把轩辕宸细微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漫不经心般笑了笑,轩辕羽轻声道:“朕突然记起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朕就先回御勤殿了。漓儿,朕今夜再来凤藻宫,可好?” 这个轩辕羽,是在跟她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吧?!淡淡一笑,浅漓柔声道:“国事为重,皇上快去吧。”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轩辕羽肯定会让轩辕宸留下来,为的就是看看她和轩辕宸之间,有没有异常!轩辕羽不是曾经说过,她只是无关紧要的附属品吗?!为何现在,轩辕羽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分外注意?! 其实轩辕羽不必大费周章的,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从她踏进锦国皇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蠢蠢欲动,暗中设计了。可,她并不害怕,因为唯有下得了地狱的人,才上得了天堂…… “臣弟也该走了……”利索起身,轩辕宸欲快些离开这与他无关的暧昧气息。 是的,他没有任何理由突然到这凤藻宫来的!一个是他至亲至敬的人,一个是让他无端心痛的柔弱女子,在他们之间,身为局外人的他,又算是什么呢?! “宸弟你不必拘礼,你大可以在凤藻宫里多留一会,你又不是外人……”温和说出这些话,轩辕羽笑着拍了拍轩辕宸的肩膀。 看样子,这轩辕宸已经对浅漓动了心,现在他倒是想看看浅漓在他离开之后,会跟轩辕宸说些什么!尽管他人不在凤藻宫,可照样能清楚的知道,凤藻宫里的一举一动!看了看站在大殿一侧的解语,轩辕羽刻意忽略过心中淡淡浮起的涩意。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竟宁愿是他太多疑了!他情愿相信,浅漓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诧异于自己有些不同于往日的心,轩辕羽不自觉的抿紧薄唇。 全被她猜对了!轩辕羽就那么想看到她和轩辕宸有些什么吗?!黯然笑笑,浅漓说不出此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是愤怒,是失望,还是淡淡的惆怅…… 轩辕宸,不是江明皓,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她来到这个时空后,换了一个容貌,换了所有的一切,那么江明皓又怎么会丝毫没有变呢?!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奈何她一直被浓烈的恨意,蒙蔽了心眼!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见浅漓纯美的脸上血色全无,顾不上再和轩辕羽说什么?轩辕宸轻声问道。虽然有意掩去字里行间的担忧,可若是仔细听,还是不难听出轩辕宸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急切。 “本宫的头有些痛,想小睡一会……”缓缓说出这话,浅漓觉得她的身体冷得发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现在,她很乱!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足够坚强,硬朗。 浅漓的脸色,为什么突然苍白如纸?!心里的担忧盖过了疑虑,没有多想,轩辕羽轻柔拢浅漓入怀,温和道:“想睡就睡吧!朕抱漓儿回寝殿,可好?”浅漓蓦然黯淡的眼眸刺痛了轩辕羽的心,就连轩辕羽自己也弄不清楚,此刻他的温柔,是虚情还是实意…… ------------ 第三十三章 她的痛谁懂 这一刻的轩辕羽是怎么了?!是在嘲笑她,还是在可怜她?!抑制下想冷然把轩辕羽推开的冲动,浅漓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需要轩辕羽虚假的关心,因为那样,她会更加憎恨这个时空里所有的一切! 他们都想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是吧?!轩辕羽,还有与江明皓拥有着同样一张面庞的轩辕宸,不把她逼得痛哭流涕,他们就不会称心如意,对吧?!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浅漓轻声道:“臣妾自己回寝殿就行,皇上不是说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吗?皇上就不用管臣妾了……” 是的,她不需要轩辕羽的虚情假意,纵然在这一刻,轩辕羽眼中的关切,有一分是真的。可,那一分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关心,与她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伤了的情,心犹在隐隐作痛,得不到的,是谁丢了心?!纵然清楚了轩辕宸不是江明皓,但,她心中的恨意,却不曾淡去一分一毫…… “皇上还是抱皇后娘娘回寝殿吧!臣弟就先离开了。”轻轻说出这话来,轩辕宸敛回他的目光。 虽然他不明白浅漓的脸色因何而蓦然苍白,但以他对轩辕羽的了解,此时此刻轩辕羽眉眼之间的担忧,确确实实是真的。因为那种弥漫着浅浅不安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都看见过的。 也许,轩辕羽已经对浅漓有所改观了,只不过,横亘在浅漓和轩辕羽之间的,又何止是一份因爱而起的恨啊! 在宫里人看来,雅妃不过是一个深得轩辕羽喜欢的妃嫔,可除了他,又有谁人知道,雅妃是轩辕羽心中,最初萌动的爱…… 亲手杀了如同自己灵魂一般重要的人,想必雅妃离开后,轩辕羽的心,便再没有任何温度了吧?!心里若是仍盘亘着挥之不去的恨,那么轩辕羽对浅漓,有的就只能是越发疯狂的伤害! 她和轩辕羽的事情,轩辕宸有什么理由插一脚?!长眉轻皱,浅漓看了看那张烙在她心底,让她恨到了骨子里去的脸。 有些迷蒙的眸子里添了几分冷意,浅漓不明白,为何同样的一张脸,却无法让她疯狂的发泄恨意?!沉默着任由轩辕羽把她横抱起,浅漓知道江明皓已然成为她生命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轻?!这不是他第一次抱浅漓了,不过是几日下来,浅漓似乎比之前轻了许多!目光不自觉柔和了许多,轩辕羽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他不快乐,浅漓亦同样不快乐!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浅漓的笑容,纵然温婉柔和,却始终都含有淡淡的伤,浓重的痛。他没有理由去探寻浅漓过往的一切,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对浅漓,有半分恻隐之心! 凝视着轩辕羽减去了许多寒意的背影,轩辕宸觉得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的,除了苦涩,便还是苦涩…… “漓儿是有什么心事吗?”轻柔放下浅漓,轩辕羽柔声问道。 语气从来没有过这样轻柔,但这一刻轩辕羽的心,已然不似方才那样凌乱。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浅漓怎么会突然脸色苍白,说有些头疼!虽然他一直都宁愿相信真的是他太多疑了,但冷静下来,他不得不认为,这是浅漓为了让他对她不设防,而使的一种手段! 他会这么认为,没有错!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来到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别有目的的柔弱无害,又是什么?!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倦倦的别过脸去,刻意沉默着。 不要搭理她,轩辕羽千万不要再搭理她了!天知道这一个瞬间,她有多么的想咬人!想哭,却突然发现根本流不出泪来,那么她除了沉默,还能够怎么样呢?! 温暖的指腹,轻柔划过浅漓有些冰冷的面庞,俯下头去,轩辕羽在浅漓耳边轻声呢喃:“漓儿,我们是夫妻,你若是有烦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朕……” 越是脆弱的时候,就越是需要他人的关怀,这一点,他是深刻的体会过了。在他杀手雅妃的前一夜,知晓了雅妃身份的他,喝得酩酊大醉,恍恍惚惚中,他占有了解语。 也许,是那夜解语如同春风一般柔和的安慰,让他暂时把一切的伤,一切的痛,都忽略掉了吧…… 什么?!夫妻?!高高在上的轩辕羽竟会说,他们是夫妻?! 轩辕羽温热的气息,犹在耳边萦绕,而浅漓的心里,已然是五味杂陈。 “皇上真的爱臣妾么?”缓缓问出这句话来,浅漓觉得此刻的她,很是可笑,此刻的轩辕羽,也很是可笑! 什么夫妻,什么爱情,都统统给她滚到一边去吧!轩辕羽如此痛恨她,不要以为说几句缠绵情话,她便会再次敞开心扉! 显然是没有想到浅漓会突然问出这话来,微微怔了怔,轩辕羽轻声道:“朕当然爱漓儿……”心,隐隐有些不安,轩辕羽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幽幽叹了一口气,浅漓苦笑着道:“既然皇上说爱臣妾,那臣妾就当皇上的爱,是真的……”凝视着轩辕羽明亮却有些不平静的眼眸,浅漓已然决定要尽快得到一切。 没有爱,没有心,至少还有权力,一呼万应,实实在在的权力! “要朕怎么做,漓儿才完完全全相信朕的心,是真的?”目光中多了些许厌恶,轩辕羽缓缓坐在床榻上。 没有错,他的心是真的!他的心里,真真切切的载满对浅漓的不屑! 凝视着轩辕羽近在咫尺的脸,浅漓幽幽道:“让臣妾想一想……”为什么轩辕羽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此的情真意切?!轩辕羽目光锐利,却不曾彻底看透过她! 不是说,越恨一个人,就越是了解一个人么?!轩辕羽恨她入骨,为何偏偏看不到她心里的伤痛,不甘,还有绝望…… 上齿咬紧下唇,浅漓疲惫的躺下。她是怎么了?为什么竟期盼轩辕羽能懂她心里的痛?!看来,她是真的快疯掉了! “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她……”宫女极尽惶恐的声音,打碎了寝殿里漫无边际的沉默,悄然潜入寝殿的秋风,吹凉了轩辕羽原本温暖的指。 ------------ 第三十四章 不用佩服我 什么?!淑妃出事了?!听闻宫女这话,浅漓心里蓦然一惊,一中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开来,震得浅漓倦意全无! “说,淑妃怎么了?!”剑眉紧触,轩辕羽冷然问道。虽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轩辕羽一厢情愿的希望是他猜错了! 见轩辕羽的脸色瞬间铁青铁青,宫女吓得慌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淑妃娘娘她……流产了……”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宫女恐慌得不敢看轩辕羽一眼。 这断断续续,如同蚊蚋一般的声音,却无异于晴天里的一声惊雷,猛然响起,震得轩辕羽的心,漏跳了半拍!大步走到宫女面前,轩辕羽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今日早上,淑妃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淑妃腹中的孩子,说没有就没有了?! 此刻的宫女,早已是脸色发白,再听闻轩辕羽这寒意骇人的话语,哪里还有胆量吐出一个字来?! 缓缓起身,浅漓静静凝视着轩辕羽。 原来,冷静淡漠如同轩辕羽,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也是啊!淑妃怀着的,毕竟是轩辕羽的骨肉,就算轩辕羽再冷酷无情,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吧?!更何况,轩辕羽膝下尚无子嗣…… 烦乱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匆匆走出了寝殿。 到底是谁从中作梗?!是雍太后吗?!是雍太后扼杀了他的孩子吗?!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觉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又惊又怒,无法相信! 写满疲惫的眸子,在轩辕羽离开的瞬间,黯淡了几分颜色,任额前的发被凉风吹拂起,浅漓苦涩笑笑。 他,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爱她,现在却匆匆离去,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这个男人,竟连戏也演得那样的假!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轻柔扶起宫女,浅漓问道:“淑妃怎么会流产?” 淑妃流产,不用想也知道是人为的!只是那个对无辜孩子狠下杀令的人,是莞妃,颜妃,还是雍太后?! 天!她怎么会不由自主的就把雍太后和淑妃流产这一事联系起来呢?!是因为那天夜里雍太后唇角那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还是因为雍太后那一头白得诡异的长发?! 显然是有些诧异浅漓会轻柔扶起她,宫女不由得愣了愣,犹豫许久才细声道:“太医说,淑妃娘娘是……” “月芽,你还不快回暮雨殿去?”轻盈走进寝殿,解语柔声说出这话来。 看听闻解语这话,宫女的神情不禁微微一变。了看浅漓,又看了看解语,名叫月芽的宫女抿紧薄唇,缓缓行过礼,而后徐徐退下。 凝视着宫女步履匆匆的背影,浅漓不悦的挑了挑眉。这凤藻宫里,到底是她说了算,还是解语说了算?!冷冷注视着解语,浅漓发现她和解语之间,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 “娘娘,今日淑妃娘娘流产,难保皇上不会怀疑到娘娘头上来……”澄澈的眸子迎上浅漓有些愤怒的目光,解语轻轻说出这句话来。 树大自然是招风,而把浅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又何止是那些在暗地里较劲的妃嫔?!她不过是被殷国遗忘了的一粒棋子,对于同样被殷国牺牲掉的浅漓,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浅漓腹背受敌! 当然,她会决定帮浅漓一把,是有条件的。良心和同情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丢失了!作为一个奸细和杀手,根本就不需要良心和同情心!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她并不蠢,她当然清楚藏匿在暗处的人,想利用淑妃流产一事来置她于死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在锦国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皇后! 在这里,她就算是百般委屈,也没有人会关心她,心疼她!罢了,这种无助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品尝到了。没有人关心她,不要紧,只要她自己多关心一点自己就好了! 不愿让解语看透她内心的感伤,淡然笑笑,浅漓悠悠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恨,她不甘,可是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产生过什么恶毒的算计,至少,此时此刻还没有! “娘娘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奴婢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娘娘信奴婢,奴婢可告诉娘娘化险为夷之法。当然,前提是娘娘必须答应奴婢一件事……”眉眼之间始终凝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解语知道这一刻,浅漓不得不相信她。 什么?!解语说,可以告诉她化险为夷之法?!得了吧!她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会相信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仿佛没有听见解语的话一般,浅漓细细理了理衣襟,柔声道:“随被宫去一趟淑妃寝宫吧……” 正是因为所有的暗箭都会朝她射来,所以,她才更要走这么一趟!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这才是她如今自保的唯一方法! 显然很是诧异浅漓说要去一趟淑妃的寝宫,解语愣了愣。 沉思片刻,解语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方才是她在浅漓的面前,是班门弄斧了!浅漓欲走的那一步棋,明显比她心中所想的,要高明许多。 她本想让浅漓以退为进,把一切都往颜妃身上推。毕竟颜妃素来与淑妃走得最近,两人的关系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 可,浅漓如今的决定先发制人,显然与她方才所想的方法,不是一个层次上的!看来,是她一直抬高了自己,低估了浅漓啊!想到这里,解语浅浅笑了笑。 “你笑什么?”凝视着解语减去了几分淡漠的脸,浅漓轻声问道。 不可否认,这解语笑起来真好看,至少比不喜也不怒的样子好看多了! 低眉敛目,解语轻声道:“没有什么?奴婢只是佩服娘娘。” 是的,她很少佩服人,但经过这几日来的相处,她发现如今的浅漓,已经不是昔日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六公主了。有某一个瞬间,她甚至怀疑,浅漓只是与六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嗬!佩服她?解语这话是什么意思?!看解语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讽刺她,好吧!就当解语是真的佩服她好了!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缓缓道:“你不必佩服本宫,你只须把本宫当成你的主子,就够了……” ------------ 第三十五章 他不相信 是的,解语用不着佩服她,只需要把她当成主子就够了!不必虚情假意的讨好,也不必口是心非的服从,只要不在暗地里使坏,扯她的后腿,她就已经谢天谢地,感激不尽了!唉!她怎么又犯混了呢?人又不是狗,分什么前腿后腿的?! 听闻浅漓这话,解语淡淡的笑了笑,轻柔应诺一声。 或许,浅漓对她之前所做过的事情,仍很是不解,可,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害过浅漓。因为现在,她没有理由去害浅漓,除非浅漓也步当年雅妃的后尘! 殷国的人,但凡爱上锦国的人,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 那一年,她七岁。经历了一场场血腥杀戮的她,终于在杀了自己的妹妹后,活了下来,成为殷国年龄最小的杀手。从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的命运,从不由自己掌握! 记住,凡是背叛殷国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十三岁那年,在她离开殷国的时候,殷国国君,也就是浅漓的父皇,这样对她说。她爱这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只是把她当作可有可无的棋子。虽然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已经忘却了她。虽然男人的年龄足以当她的父亲…… 出了凤藻宫,迎面拂来的秋风,让浅漓觉得从未放松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放眼看了看巍峨的宫墙,浅漓不自觉的裹紧了鹅黄锦织长袍。 浅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所以你不必害怕,一切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应对!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着这些话,浅漓绝美的下颚,微微轻抬。 一路无言,解语不允许自己再沉浸在恍如前世的忧伤里。 “这就是暮雨殿?”凝视着层层海棠花掩隐中的那一幢小巧阁楼,浅漓不由得怔了怔。搞什么?!这分明只是连接长廊的一个小阁楼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浅漓在想着些什么?浅浅笑了笑,解语柔声道:“这里正是暮雨殿。” 见来人是皇后,把守暮雨殿大门的侍卫纷纷行礼,但却丝毫没有让浅漓和解语进暮雨殿的意思。 看了看解语,浅漓长眉紧触,冷然道:“你们是拦着不让本宫进去吗?!”看来在这皇宫里,没有一个人把她这个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的!轩辕羽表面上不是对她宠爱无比吗?怎么这些侍卫仍丝毫不把她当回事?! “卑职不敢,娘娘请稍等,卑职进殿内通传一声吧……”为首的侍卫始终是毕恭毕敬,但语气却明显有些冷漠。 气,在听闻侍卫这些话的一瞬,不打一处来,原本尚且不算太冷冽的目光,瞬间凌厉,浅漓愤然道:“本宫是这六宫之主,想进暮雨殿去,难道还要通传不成?!” 嚓!这些人是不是都看她不顺眼?!要不然怎么会不让她进暮雨殿?!难道是有人猜到了她会来暮雨殿,所以才吩咐侍卫不让她进去的?!不管了,不管了,总而言之她今天非进暮雨殿不可!向前走了两步,此刻浅漓的心里,没有半分怯意! 朱漆金钉大门,在下一个瞬间缓缓打开,一名身着银灰铠甲的男子漫步走了出来。 “让皇后娘娘进去吧。”缓缓说出这话来,男子如霜一般寒森的目光,在浅漓的脸上停留。目光并不算太凌厉,却散发出阵阵寒意,使得这蓝天白云下的一景一物,平添了许多萧瑟。 这男人,长得真好看!给人的感觉,也有些神秘! 与轩辕羽的淡漠,轩辕宸的儒雅不同,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杀气!对,就是杀气! “萧将军,这……”听闻男子这话,侍卫显然很是诧异,不解的说出这几个字来。 目光一冷,男子喝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这些人最好是不要再惹他,要知道此刻他心里的火,正无处可发呢! 哥哥,我一直都好好的,可从凤藻宫回来后,肚子就痛得厉害,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哥哥,我的心,痛得厉害,你一定要为我讨回一个公道!想起在轩辕羽到来之前,淑妃对他说的那些话,和百般绝望的神情,男子觉得他的心,快要生生滴出血来! 没有错,这名黑瞳森然的男子,正是淑妃的哥哥,锦国第一将军萧清枫! “娘娘,我们进去吧……”似乎觉察到了些什么?解语轻声道。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微微回过神来,漫步走进暮雨殿里。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男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背脊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绕过假山,走过一座小石桥,环顾着眼前极尽奢华的宫殿,浅漓不禁觉得方才认为暮雨殿只是一个小阁楼的她,很是可笑! “娘娘,刚才那个男子,是淑妃的亲哥哥,萧清枫大将军……”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出这话来,解语淡淡的笑了笑。 呃!原来竟是淑妃的哥哥!想来他刚才一定是认定淑妃流产一事,和她有关吧?!所以,这也就不难解释萧清枫的目光,何以会阴森至极! 在寝殿门前停顿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这才踏进寝殿里。每往里走一步,淑妃悲切的哭泣声,便会清晰几分。鼻子莫名有些酸涩,浅漓不明白她为何还会因他人的难过而难过。 “你……到这来做什么?!你还本宫的孩子,还本宫的孩子……”依偎在轩辕羽的淑妃,在看见浅漓的瞬间,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挂满了泪珠的脸上,写满了憎恨和愤怒! 缓缓抬起眼眸,轩辕羽凝视着站在寝殿中央,澄澈犹如一泓清水的浅漓。 是她使得淑妃流产的吗?!纵然如今所有的矛头都直指浅漓,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件事情与浅漓有关! 其实就连轩辕羽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浅漓。不应该的,他不应该这样的!弥漫着哀伤的心,浮起些许迷茫,轩辕羽不知道他该和浅漓说些什么。 “漓儿,你不是说有些头疼吗?到暮雨殿来做什么?”微微敛回目光,轩辕羽轻声问道。 ------------ 第三十六章 心被触痛了 轩辕羽问她,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这本应该无比轻柔的话语,从轩辕羽的口中而出,就完完全全的变了味呢?!凝视着轩辕羽盛满淡淡倦意的眼眸,浅漓缓缓道:“淑妃流产,臣妾又怎能安安心心的在凤藻宫里休息呢?虽不曾体会过这种痛,可同为女人,臣妾知道淑妃现在有多么的伤心……” 她说出的这番话,完全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虽然她对骄纵傲慢的淑妃没有什么好感,可,此刻满脸泪水,神情绝望的淑妃,还是让她的心,蓦然生痛了!也许,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无情之人,是江明皓的背叛和利用,让她不得不把心,冰封起来。 “你又何须在这里假情假意?你以为现在说出这些话来,就可以彻底抹灭谋害本宫孩子的事实吗?!浅漓,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绝对不会!”一涌而上心头的愤怒,盖过了仅存的理智,若不是身体已经虚弱至极,淑妃恐怕会一跃而起,死死掐住浅漓的脖子! 能够清晰感觉到,淑妃的手因情绪再度激动而在颤抖着,轩辕羽剑眉微皱,轻声道:“淑媛,这件事朕一定会查清楚的,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有些话不能够乱说,你明白朕话里的意思吗?”缓缓松开一直握着淑妃的手,轩辕羽第一次发现,他并不是那么的了解身边的女人。 轩辕羽唤她淑媛?!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她进宫为妃以来,轩辕羽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吧?!可,为什么轩辕羽现在的目光有些冰冷,是因为她诅咒浅漓,惹得轩辕羽不悦了吗?!已经哭得通红的眼,再一次含满泪水,淑妃狠狠咬住自己苍白的唇。 “臣妾不明白,臣妾不明白!明明是这个女人害死了臣妾与皇上的孩子,皇上为何还要护着她?!”忿忿凝视着柔美得掩去了天地光华的浅漓,淑妃声嘶力竭的说出这话来。 她都已经失去孩子,为什么轩辕羽话里话外,都明显偏袒着浅漓?! 听闻淑妃这触痛人心的话,浅漓不禁顿了顿,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淑妃,本宫在知道你现在心如刀绞,可,你有没有想过,本宫有什么理由要害你的孩子?本宫才进宫没有几天,又有什么能力去谋害你的孩子?”纯美的脸,仍然很是平静,但这一刻分明有些温热的液体,自浅漓眼中悄然而出。 此刻,她的心,确确实实是痛的。那种毫无预兆的痛感,让她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不是在惶恐轩辕羽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是在痛心那个无辜的小生命。稚子何辜,为什么那些人竟连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都不放过?! 冷笑几声,淑妃幽幽道:“那么,你敢发誓吗?以皇上的名义来发誓!”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轩辕羽对个女人慢慢倾心,若是轩辕羽的心被这个女人占据了,那么痛失孩子的她,又算什么?! 听闻淑妃这话,一直沉默着的解语终于无法再沉默下去,看了看轩辕羽写满疲惫的脸,解语轻声道:“淑妃娘娘何苦为难皇后娘娘?”这些话,究竟是谁教淑妃的?!怎么竟如此歹毒,让浅漓进不得,退也不得!若立誓,将来轩辕羽有什么不测,难保这些人不会旧事重提,若是不立誓,只会让轩辕羽认定浅漓是心里有鬼! 聪明如同浅漓,又怎么会猜不到淑妃说出这番话的用意,任轻轻柔柔透过窗台的阳光撒了她一身,浅漓凝视着轩辕羽幽深的眸子。 “好了,不要再说了,朕相信漓儿。”缓缓说出这话来,轩辕羽定定注视着浅漓脸上的泪。现在的浅漓,根本就还没有能力去做这些事情,除非,这锦国皇宫里,还有殷国的奸细!目光在想到‘奸细’这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冰冷如霜,轩辕羽修长的十指,骤然紧握成拳。 什么?!轩辕羽说,他相信她?!是轩辕羽昏了头,还是她听错了?!微微怔了怔,浅漓觉得在这一个瞬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她的心间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显然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这样说,悲戚笑了笑,淑妃绝望道:“皇上,你不能为了这个女人而对臣妾如此淡漠,这个女人除了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有什么?!”把床头精美的瓷器摆设扫落在地,这一刻的淑妃,俨然已经崩溃! 太后不是说,轩辕羽会憎恨浅漓的吗?!为什么她所看到的,是轩辕羽一步一步离她远去呢?! 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无比清脆,与寝殿里沉闷的气氛格格不入! “月芽,好好照顾娘娘,朕明日再来……”他知道失去了孩子,心,会有多么的痛,因为淑妃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他也知道应该陪在淑妃的身边,可,若他继续留下,只会让淑妃心里的痛,漫无边际的扩大!安慰的话语,想必淑妃的哥哥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说了太多太多,他留下,只不过是徒添伤感而已! “皇上是要和这个女人回凤藻宫去吗?!”不顾一切的挣扎着起身,淑妃紧紧拉住了轩辕羽的手。 轻柔擦去淑妃的泪,轩辕羽疲惫道:“朕是回御勤殿……”如果不是顾虑着往日的情分,他又怎么会对淑妃蛮横无理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原本以为淑妃的秉性会有所收敛,却不曾想他的沉默,只是让淑妃的气焰,越发嚣张! “请皇上准许臣妾留下来照顾淑妃……”柔声说出这话来,浅漓知道要想揪出藏匿在暗处的那个人,只能从看似蛮横,实则没有什么心机的淑妃那里入手。 “够了!本宫可不吃你虚情假意的那一套!”眉眼之间的愤怒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此刻淑妃的心里,浮起丝丝缕缕的困惑。 像是不曾听闻淑妃这话一般,看了看轩辕羽,浅漓轻声道:“这里有臣妾,皇上就安心的去处理国事吧!” 她不是不会累,只是现在她不允许自己觉得累!无论方才轩辕羽说相信她的那一话是真是假,至少刚才有一个瞬间,她的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 第三十七章 会怀疑谁 这是怎么了?!她的心,不是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就已经层层冰封了吗?!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浅漓迷蒙的眸子里,多了几缕困惑。 这个男人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搅乱她的心,是吧?!可是此刻看起来疲惫到了极致的轩辕羽,又哪里有精力去费这些心思?!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浅漓深深吸了一口气。 “漓儿……”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来,轩辕羽不知道他是该让浅漓留下,还是让浅漓离开。 眼中在这一刻只有浅漓一人,轩辕羽惶恐的感到,他冰凉了许久的心,因为这个女子分外柔和的话语,而有些温暖起来。目光里明显多了些许慌乱,轩辕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是怎么了。 将轩辕羽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部看在眼里,浅漓发觉,这个男人并不是永远都淡定冷静。高高在上的轩辕羽,琥珀色眸子里的倦意,怎么会如此鲜明?!难道这个坐拥万里江山的男人,也像她一样虽然早已心力交瘁,却仍在苦苦支撑吗?! 也是啊!从她在殷国皇宫里看见轩辕羽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和她一样,因为背负了太多太多的恨,所以只能怀揣着一颗疲惫不堪的心,强打起精神度过每一日…… “皇上就安心的去处理国事吧!淑妃有臣妾陪着,皇上不必担心。”轻声说出这话来,浅漓诧异于自己的语调竟如此的轻柔。 浅漓这是在关心他吗?!他可以把浅漓的这句话,理解成是在关心他吗?!心底最深处刻意忽略了许多年的渴望在瞬间涌上心头,掩下满心的慌乱,轩辕轻轻点了点头,漫步走出了寝殿。 是的,自从他的生母宣太后离开皇宫后,他的身边,就再没有一个人是用最真切的心,去关心他的。那一年他只有十岁。虽然已时隔多年,但每每想起倍受父皇冷落的生母,他都会觉得,或许生母自请剃度出家,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皇上不要走……”从背后紧紧抱住轩辕羽,淑妃隐隐有种预感,轩辕羽今日离开了暮雨殿,她此生就再也见不到轩辕羽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道:“淑妃,朕很累很累,朕已经说了明日再来看你……”冷然挣开淑妃的手,轩辕羽看了看静静伫立在一旁的浅漓。 像是再没有了任何力气,淑妃瘫坐在地上,任由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晕散开一片哀婉。 见淑妃这般伤心,月芽连忙搀扶起淑妃,柔声安慰道:“娘娘,皇上说了明天来看娘娘,就一定会来的……” 缓缓走到淑妃面前,浅漓轻声道:“淑妃,你先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吧……”这淑妃终究是太天真,难道淑妃不知道,方才那样做,只会让轩辕羽离她越来越远吗?! 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浅漓精致的眉眼,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淑妃才恨恨道:“你是地位尊崇的皇后娘娘,本宫不过是一无所有的妃嫔,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是啊!一无所有!连费尽心思才怀上的孩子也没有了,现在的她,不是一无所有,又是什么?!也许,轩辕羽已经开始讨厌她了,从浅漓出现的那一刻起,轩辕羽的眼中,便看不见她了…… “淑妃在凤藻宫里并没有什么异常,那么又怎么能说是本宫谋害了你的孩子呢?!”目光始终柔和如水,浅漓轻轻握住了淑妃的手。 其实,淑妃的心里也是存有怀疑的,不是吗?!只不过,淑妃以为轩辕羽爱上了自己,所以才会把这一切,都推到自己的头上!当然,在轩辕羽到来之前,肯定还有人在淑妃面前煽风点火,意欲借刀杀人! 诧异于浅漓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淑妃不禁怔了怔。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憎恨她么?!为什么还要留在暮雨殿里?!是在演戏吗?轩辕羽都离开了,浅漓还有什么必要在她的面前演戏!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身体极尽虚弱的淑妃有片刻的晕眩! 她在凤藻宫里,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可她回到暮雨殿后,就突然腹痛难忍,还没有来得及害怕,殷红的液体便已经湿了她翠绿罗裙! 看见翠绿罗裙被染成深褐色,她再也无力支撑,昏倒在地。等她醒来后,坐在她床前的是雍太后。虽然一直对雍太后有所提防,但看着满脸是泪的雍太后,她又有什么理由怀疑是表姑母害得她流产的呢?!她仍然清楚的记得,得知她已经怀有身孕的那一天,雍太后比她还要高兴…… 连忙扶淑妃走到床边,轻柔让淑妃躺下,浅漓静默坐在床头。淑妃是在怀疑着某个人吗?!是颜妃,是莞妃,亦或是雍太后! “淑妃,你仔细想想,回到暮雨殿后吃了什么东西,或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轻轻为淑妃盖好被子,浅漓示意解语和月芽都退下。 听闻浅漓这话,淑妃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后缓缓闭上眼睛,任冰凉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若不是浅漓提醒,她恐怕真的忘记了回到暮雨殿后,曾吃了一串葡萄,而那些葡萄,是雍太后名人送来的! 难道,害得她遭受失子之痛的人,当真是雍太后?!心,在这一个瞬间支离破碎,淑妃不明白为何雍太后连她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淑媛啊!哀家苦命的孩子,怎么竟遭到了他人的算计?!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为何刚立皇后,就出了这种事情?!在哥哥到来之前,是雍太后紧紧抱住她,痛哭失声。这一切,都是雍太后的悲情戏码,对不对?! 轻柔拭去淑妃眼角的泪,浅漓柔声道:“淑妃,本宫知道现在你的心里,对于是谁人谋害了你的孩子,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可以憎恨本宫,但你不可以不直面事实……” 锦衣玉食又有什么用,这后宫里默默流泪的人,又何止是一个她,一个淑妃啊! 冷然拂开浅漓的手,淑妃缓缓睁开眼睛,淡漠道:“你快离开这里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 第三十八章 别无选择 是雍太后交待暮雨殿守门的侍卫,不让浅漓进来的吧?!老谋深算如同雍太后,也一定猜到了浅漓会顺利进入暮雨殿的!虽然雍太后没有在她的面前过多提到浅漓,可,雍太后对浅漓的恨,又如何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得清,说得明的?! 是的,她恨透了浅漓,恨透了这个让轩辕羽下意识去维护的女人!但,她不愿意让雍太后借她的手,铲除浅漓!因为若不是雍太后,她的孩子又怎么会没有了呢?! 淑妃说,让她赶快离开暮雨殿,不然就来不及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凝视着淑妃苍白得让人心痛的脸,浅漓轻声问道:“淑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也许,现在问淑妃这些,不是明智之举,可,她真的很想知道淑妃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 像是没有听闻浅漓的这句话一般,淑妃倦倦的转过身去。她已经提醒过浅漓了,至于浅漓是走是留,都与她无关了!对于这个把她的生活搅得乱作一团的女人,她提醒浅漓离开,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了! “娘娘,太后娘娘来了……”轻盈走到浅漓面前,解语缓缓说出这话来。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警惕只色,解语突然不知道她和浅漓到这暮雨殿里,是不是入了他人的圈套。 心中的猜测在听闻解语这话时,又确定了几分,长眉轻扬,浅漓柔声道:“解语,本宫心里有数……” 那天夜里,轩辕羽不是对白发太后始终淡漠的客套着吗?!也许轩辕羽早已知晓太后绝不简单,所以才有意的疏离着。看了看淑妃,轻叹了一口气,浅漓缓缓起身。 若不是太后害得淑妃上去孩子,方才淑妃又怎么会闭紧眼睛,任泪水无力滑落呢?!看来太后和轩辕羽之间,也有着无法忽略过去的罅隙啊! 一头银发,被夹杂着花香的风吹拂起,使得太后绝美的脸,平添了几分诡异。一双黑瞳在看见浅漓的瞬间,掠过几缕寒意,缓缓走到浅漓身边,雍太后淡漠道:“皇后到暮雨殿来做什么?!”这个女人,果然是如她所料到暮雨殿来了!很好,她今日就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害死她儿子的后果! 徐徐行礼,浅漓轻声道:“臣妾听闻淑妃流产,所以便到暮雨殿了……”这太后不是明知故问么?!她到暮雨殿来,当然是想要弄清楚在背后捣鬼的,到底是何人!现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只是这证据,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找到的! “皇后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冷哼一声,雍太后径直走到床边,朝站在一侧的月芽使了一个眼色。 会意的点了点头,月芽知道,如今她已是身不由己了!不要怪她的心太狠太狠,如果还有别的选择,她也不会背叛淑妃的!知道浅漓和解语的视线,已经被她和江太后完全遮挡住,月芽慌忙用被子死死捂住了淑妃的鼻子! 凝视着并肩而立的太后和月芽,浅漓的心,瞬间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涌上浅漓的心头,再也无法冷静,浅漓想要冲上前去,奈何手却在下一个瞬间,被解语死死拽住! “你们在干什么?!”瞪着那两个如同死神一般寒森的背影,似曾相识的情景再一次在浅漓的脑海里掠过。 冰凉的葡萄酒一点一点滑进她的喉咙,想要反抗,双手却被人死死抓住!那种一涌而上的恐惧,不是因畏惧死亡而来,而是因为目睹了人性的丑恶!她曾无比信任江明皓,可,她得到的,又是什么?! 这些人,为什么要对淑妃痛下杀手?!难道就因为要置她于死地,所以她们才无所不用其极吗?!感觉到后脑勺被人用力一击,浅漓揪痛得难以忍受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失去了知觉。 “解语,你这是……”缓缓转过身来,雍太后冷眼注视着解语手中的黄金烛台。 解语为何如此大胆,用烛台打晕了浅漓?!是想向自己投诚,还是另图他算?! 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浅漓,解语轻声道:“奴婢想为太后娘娘效命……”轻柔把黄金烛台放回原处,解语的心里,泛起阵阵冷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雍太后会想用淑妃的死,来逼迫轩辕羽杀了浅漓!孩子流产一事,轩辕羽愿意相信与浅漓无关,可是?加上一条人名,轩辕羽还会相信浅漓吗?!显然,对于现在轩辕羽对浅漓的感情,还没有到这份上!如今能够让浅漓保住性命的办法,也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凌厉的目光,冷冷扫过解语的脸,雍太后悠悠道:“可是哀家从来不轻易相信宫里的每一个人……”解语与月芽不同,月芽有把柄被她抓在手中,可是这个解语,显然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死死摁住被子的手,终于松开,月芽止不住的颤抖着。若不是她如侍卫的私情被雍太后发现,说什么她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啊! 仓惶跪下,月芽惊恐道:“太后娘娘,奴婢想出宫,娘娘现在就放奴婢出宫吧……”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月芽无比害怕雍太后会出尔反尔! 月芽,只要你为哀家办妥了这件事,哀家就让你和你心爱之人出宫,你觉得如何?昨夜,雍太后趁淑妃去了颜妃宫里,亲自来到暮雨殿,这样对她说。 “月芽,哀家既然答应过让你出宫,就一定会让你出宫的。只不过,你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哀家有些放心不下……”话锋一转,冷然笑笑,雍太后幽幽说出这些话来。 听闻雍太后这话,月芽挂满泪珠的脸蓦然苍白,断断续续的说:“奴婢一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太后娘娘就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下意识的抓住雍太后暗红的衣摆,这一刻的月芽仿佛落入深海,却仍在苦苦挣扎的枯叶! 知道想此刻她已别无选择,目光一沉,解语漫步走进月芽。 ------------ 第三十九章 是谁疯了 “你……要做什么?!”看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的解语,月芽又惊又恐,以手撑地往后退去。解语是想杀了她,以向雍太后邀功吗?!如果解语不是想杀了她,为何此刻的解语眉眼之间,除了骇人的冷意,便再没有其他?! 俨然是觉察到了雍太后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逗留,解语顿了顿,在下一个瞬间俯下身去,死死掐住了月芽的脖子! 不要怪她,为了保住浅漓,别说是月芽的性命,就算是要她去死,她必定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因为对她而言,比死更残酷的,或许就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显然是有些诧异解语会如此大胆的做出这番举动来,凝视着月芽越来越无力的挣扎,雍太后红润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这后宫里,深藏不露的人,果然是不在少数啊!看来解语也算是个聪明人,懂得见风使舵。 跟红顶白,见风使舵,要想在这后宫里保住性命,就必须如此,不是吗?! “你就不怕哀家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皇上吗?!”像是漫不经心的说出这话来,雍太后注视着昏倒在地的浅漓。 这个女人,竟然当初敢用美色迷惑她的景儿,那么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求生无门,求死不能! 她不会杀了浅漓,她要让浅漓倍受折磨,在痛苦中,度日如年!只是这个解语,这是在唯求自保还是想保住浅漓?!不管解语在打着什么算盘,没有人能够救浅漓,没有人可以! 知道月芽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缓缓松开白皙的指,解语浅浅一笑,轻声道:“如今奴婢和太后娘娘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若是船沉了,恐怕太后娘娘的下场,会比奴婢要凄惨十倍……”她知道雍太后如此大费周章,只不过是为了让轩辕羽杀了浅漓而已,既然如此,这一时三刻,浅漓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若是不除去雍太后,恐怕浅漓往后没有一天安心日子可以过!事情发展到了这样,那她何不趁此机会,为浅漓扫去一切阻碍! 什么?!解语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解语这丫头以为杀了月芽,就有资格在她的面前摆谱了吗?!黑瞳里多了几分冷意,雍太后缓缓道:“说吧!你想要什么?!”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这解语果然是让她吃了一大惊啊! “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奴婢只想跟随在太后娘娘的身边……”知道浅漓没有这么快醒过来,解语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来。 悠悠笑了笑,与白发极其不协调的脸上再寻觅不到半分表情。敛回目光,雍太后大声呼道:“来人啊!皇后杀了淑妃,快来人啊……” 好吧!她就暂且相信解语,反正她的身边,也正好缺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宫女!没有错,就是心狠手辣,能够毫不犹豫的出卖浅漓,这解语确确实实够狠的! 凝视着雍太后在侍卫冲进寝殿这一刻,有意变得惊慌失措的脸,解语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利落走到雍太后的身旁。 浅漓,不要怨我,就算明知接下来你可能会倍受煎熬的活着,我仍然要这么做!因为你是是被殷国牺牲和遗弃的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你活着,就算苦不堪言,也要咬紧牙关挺过去! 纷纷冲入寝殿的侍卫,见月芽和浅漓都倒在地上,不由得都愣住了。 御勤殿里,轩辕羽觉得他的心从来没有过这样慌乱。放下手中的奏折,轩辕羽以指揉了揉头。 他本以为浅漓听闻淑妃流产一事,会避而远之,唯恐牵连到她的身上的,可,浅漓却情真意切的说出那些触动他心的话来。如今,他越来越弄不明白,浅漓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若说倔强,那也确实是够倔强的。想起浅漓澄澈的眼眸,轩辕羽淡淡笑了笑。 “皇上,不好了……”把守御勤殿的侍卫慌慌张张的走入大殿,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恐慌。 见侍卫慌慌张张的走入大殿,又战战兢兢的说出这些话,轩辕羽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剑眉紧触,轩辕羽利索起身,问道:“怎么了?” 是暮雨殿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吗?!千万不要是暮雨殿里出了事情!一涌而上心头的不安,无法忽略过去,轩辕羽修长的指,不自觉紧握成拳。 由始至终低着头,侍卫细声道:“皇后娘娘杀了淑妃娘娘和月芽……” 本就隐隐作痛的头,在听闻侍卫这话的瞬间,‘嗡’的一声作响,轩辕羽觉得他的心,有那么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 这怎么可能?!浅漓怎么可能杀了淑妃和月芽?!他不相信,他一点都不相信!没有多作迟疑,轩辕羽匆匆走出了御勤殿。 痛!昏昏沉沉的,还是痛!后脑勺渐渐清晰的痛感让浅漓缓缓睁开了眼睛,可是在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浅漓只觉得她的思维,瞬间空白! 为什么寝殿里会站着那么多东西侍卫?!而且侍卫手中的剑,都齐刷刷的对准了她?!写满不解的眸子,在看见脸色发紫,躺在离她不远处的月芽的霎那,骤然黯淡了几分。浅漓似乎明白了这一切。忿忿瞪了解语一眼,浅漓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刚才,是解语把她打昏的吧?!杀了淑妃又杀了月芽,难道解语和江太后是一伙的?!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害得淑妃流产还不算,竟然还杀了淑妃和月芽!”以袖掩面,雍太后的话语里明显带满悲戚和愤怒! 嗬!这白发太后果然是容不得她!竟然用两条人命来置她于死地!她太愚昧了,居然没有想到解语会在背后捅她一刀子!缓缓站了起来,浅漓放声大笑。 轩辕羽恐怕已经在来暮雨殿的路上了吧?!刚才轩辕羽没有任何犹豫的说相信她,现在呢?!看到这样一幕,轩辕羽还会相信百口莫辩的她么?! “皇后娘娘疯了!在皇上还没有到来之前,你们不可伤了皇后娘娘……”急切说出这话来,解语朝浅漓打了眼色。说浅漓疯了,那么等下面对轩辕羽的质问,浅漓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一问三不知了! 解语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居然说她疯了?!现在到底是谁疯了?! ------------ 第四十章 为什么心痛 在她看来,应该是雍太后和解语疯了吧?!不然为什么死死咬住她不放?!她入主东宫,就真的让她们那么提心吊胆,不惜一切代价的去陷害她吗?!还有轩辕羽,目睹了这些,还会有心情和她玩暧昧吗?! 眸子里烟氲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浅漓说不出此时此刻在她心里弥漫开来的,是一种怎么样苦涩的味道!原来,在算计与被算计中苦苦挣扎,是那么的累。但,她还没有算计过别人,现在是她们在一步一步把她往死地里逼! “……”很想说些什么?但在瞥见解语寒森目光的一瞬,雍太后还是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解语为何会突然说浅漓疯了?!难不成,解语把自己也给算计了吗?!没有心情再往深处去想,雍太后觉得解语太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显然是猜到了雍太后在困惑着些什么?低眉敛目,解语轻声道:“太后娘娘,一切等皇上来了再说吧……”希望轩辕羽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心眼,只是,事已至此,轩辕羽还愿意相信浅漓吗?! 见侍卫们一个个脸色阴沉,浅漓略显苍白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在他们的眼里,她必定是十恶不赦的妖女吧?!没有关系,他们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待她都没有关系!只要她问心无愧就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只要她相信自己就好! 虽然阳光已经不再灼热,亭台楼阁间偶尔还有微凉的风迎面拂来,但一路步履匆匆的轩辕羽,额头上早已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在离暮雨殿不远处停顿下脚步,轩辕羽不明白为何离暮雨殿越近,他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发强烈!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漫步向暮雨殿走去。 他,来了。眸子里的雾气,在看见轩辕羽的一瞬,渐渐散去,浅漓的心,蓦然揪痛。轩辕羽一定是觉得累极了吧?!不然,他的眉为什么由始至终都皱着?! “皇上,这个女人杀了淑妃和月芽,皇上可不能再姑息养奸,留殷国的人在身边啊!”不知何时,雍太后已满脸是泪,牢牢拉住了轩辕羽的手。 她知道,雅妃是轩辕羽心中永远的痛。虽然轩辕羽所怀疑是她故意让雅妃接近他的,可,轩辕羽始终找不到证据,怀疑也就只能憋在心里怀疑而已!雅妃这个旧伤口,加上淑妃这道新伤,她就不相轩辕羽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继续宠爱浅漓! 目光,没有在雍太后挂满泪水的脸上停留,轩辕羽定定注视着浅漓略显苍白的脸。面对雍太后的指责,浅漓怎么竟一句话也不说?!是问心无愧,还是无话可说?! 轻轻拂开雍太后的手,轩辕羽缓缓走到床边,看着淑妃紧紧闭着的眼眸。心,在这一个瞬间,如同被刀绞过一般,痛得厉害,轩辕羽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 淑妃真的走了么?!!这个上一刻还让他觉得疲惫不堪的女人,真的走了么?!轻柔擦去淑妃凝固在眼角的泪,轩辕羽冷然问道:“解语,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了看雍太后,解语抿了抿唇,细声道:“奴婢也不清楚……” 听闻解语这话,雍太后的脸色蓦然一阵巨变,纤细的十指,也不自觉紧握成拳。这个解语,是在暗示轩辕羽这件事情与她有关吗?!好一个城府深藏的丫头,竟然敢把她耍得团团转!知道此刻她再插进话来只会让轩辕羽起疑心,雍太后只得抑制下满心的怒火。 凝视着解语有些忐忑的面孔,轩辕羽厉声道:“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愿意冤枉了浅漓。虽然他恨这个女人,可,他发自内心的不想冤枉浅漓! “方才太后娘娘让奴婢先退下,所以奴婢对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一无所知……”轩辕羽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一切的一切,就让他去猜,去怀疑吧! “明明是月芽杀了淑妃的,当时你也在寝殿里,本宫想阻止月芽,是你硬拉住本宫的手!”终于气愤不过,浅漓忿忿说出这话来。 解语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怎么总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违背良心的话来?!良心?!她怎么又扯到‘良心’这两个字来了?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里,最不值钱的,不就是‘良心’这两个字么?! “皇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琥珀色深瞳里布满骇人的寒意,轩辕羽漫步走到浅漓面前。他也不愿意相信事情与浅漓有关,可,在这后宫里谁人不知道月芽与淑妃的感情一直很好!浅漓说,是月芽杀了淑妃,纵然他很想相信浅漓,可,他该从何信起啊?! 皇后?!轩辕羽不再唤她漓儿了?!呵呵,她就知道轩辕羽这次不会再相信她了!心,没来由的痛,浅漓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浅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在意这些根本就没有必要在意的细节了?!皇后,漓儿,都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罢了,你怎么竟如此较真?!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浅漓没有回答轩辕羽。 是的,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因为她知道即使说了,轩辕羽也不会相信的她!既然是这样,解语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反正解语说什么?轩辕羽就信什么! 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回答他的话?!难道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浅漓还有心情跟他对着干吗?! “你们都给朕退下,记住,今日这事在没有查清楚之前,朕不想听到不该听到的话……”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内心挣扎,轩辕羽缓缓说出这话来。现在他的心,真的很乱很乱,这一日之内接踵而来的变故,使得他没有办法立即做出决定来。 听闻轩辕羽这话,雍太后再也没有办法沉默下去,悲愤道:“皇上,怎么能这样?!那可是两条人命,两条人命啊……”为什么轩辕羽竟如此偏袒浅漓?!是淑妃在轩辕羽心中的分量不够重,还是轩辕羽已经对浅漓情愫暗生,甚至连对殷国人的恨,也快要淡忘了?! 隐忍许久的泪,终于在这一刻悄然滑落,湿了脸颊,凝视着雍太后写满怨恨与愤怒的脸,浅漓放肆的笑出声来。 ------------ 第四十一章 她看不见了? 从来没有如此放肆的笑过,浅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会在这一个瞬间打湿了她的脸颊。轩辕羽这么做,是在袒护她,对吗?!应该是的吧!不然轩辕羽何必让侍卫对此事守口如瓶?!这个明明恨她恨得到了骨子里去的男人,为什么宁愿不顾太后的愤怒,不顾侍卫的不解去维护她,甚至可以说,是在保护她。 保护?!多么温暖人心的字眼啊!她可以耐得住轩辕羽虚假的柔情,却敌不过此刻轩辕羽下意识的偏袒。这个男人为何不厉声质问她?!难道轩辕羽的心里,已经有她的影子了么?! 浅漓清脆的笑声,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格外刺耳,那样悲戚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刺痛了轩辕羽的心!原本就微皱着的眉,在这一刻不禁又触紧了几分,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羽淡漠问道:“你在笑什么?!” 在天下人的眼中,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神,永远淡定的运筹帷幄,,不会觉得累的吧?!可,他知道自己不是神,他也会有疲惫不堪,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正如现在,淑妃的死让他心如刀绞,雍太后的质问让他心烦意乱,浅漓的极尽哀婉笑声,让他无端心伤! “皇上,这女人分明是个妖孽,皇上可不能心慈手软啊!”凝视着浅漓略显憔悴,却仍然笑得肆意的脸,雍太后再一次觉得事情的发展,根本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见雍太后这么说,解语沉吟片刻,轻声道:“皇上,奴婢觉得娘娘……疯了……” 如今明着算计浅漓不成功,雍太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何不让浅漓到冷宫里去避一避,等她为浅漓除去了雍太后,再设法让浅漓回来。 任由淡淡的惆怅在心间蔓延开来,漫步向暮雨殿外走去,浅漓抿紧了自己的唇。 如果可以,她真的情愿像解语说的那样,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既然清醒的活着拥有的只是无可奈何和力不从心,那么何不毫无保留的疯掉?!也许于心力交瘁的她而言,什么都忘却了,反而是一种最好解脱! 浅漓,你是怎么了?!你不是立过誓要站在权力的巅峰,笑看天下人的喜怒哀乐吗?!怎么现在,你又如此消极了?!任泪水苦涩了唇角,浅漓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力气走下去。 轩辕羽是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吧?!不然怎么再没有说出一个字?!见轩辕羽终究护着浅漓,雍太后抑制了许久的怨恨,终于在这一个瞬间迸发!任微凉的风把她的一头白发吹拂得分外诡异,雍太后趁轩辕羽敛回目光的瞬间,手腕一转,一注水线便朝着浅漓射去! 不经意间把雍太后这个细微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解语的心,猛然一惊!下意识的想用暗器打散那道水注,奈何为时已晚,解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白得几近与空气混成一色的水线,溶入浅漓的后脑勺里! 这雍太后怎么竟会武功?!难道那些关于雍太后因修炼内功而走火入魔的传言是真的?!顾不上往下想,解语快步走上前去。 后脑勺一阵刺痛,但痛感在下一秒便褪去,随之而来的,只有噬骨的冷意!感觉到视线有些模糊,浅漓用力揉了揉眼睛。 难不成是刚才解语把她打昏,搞得她脑震荡了?!胸口憋得难受,浅漓恐慌的感到腥甜的味道,迅速在她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眼睛所看到的,皆是层层叠叠的幻影,口腔里越发浓重的血腥味让浅漓满心不解。心,在这一刻漏跳了半分,浅漓又用力揉了揉眼睛! “娘娘……”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解语定定凝视着自浅漓唇角缓缓涌出的液体! 雍太后射入浅漓后脑勺的水线,到底是什么?!是剧毒吗?!纤细的指紧握成拳,解语有不顾一切杀了雍太后的冲动! 天!怎么会这样?!她的眼睛,怎么会什么也看不见了?!一涌而上心头的恐慌,让浅漓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眼睁睁的看着浅漓在离他不远处倒下,轩辕羽的思维瞬间空白! 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轩辕羽凝视着自浅漓唇角不断涌出来的血液,心里竟载满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这一幕,太过于熟悉了!那梦魇般的过往,再一次在轩辕羽的脑海里掠过,猝不及防的刺痛轩辕羽的心!为什么似曾相识的一幕会再次上演,之前是雅妃倒在了他的剑下,如今是浅漓倒在了他的面前…… 觉得他的心已经乱作了一团,抱紧了浅漓,轩辕羽急切唤道:“漓儿!漓儿……”为什么他会如此害怕浅漓离他而去,是因为无法抹去的恨,还是因为什么?!眸子的困惑清晰可见,轩辕羽不明白这一刻的他,为何三魂不见了七魄! 原来,轩辕羽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温暖得让她悸动!只是,如此温暖的怀抱,不应该是属于她的吧?!她一直都不被老天爷待见,她怎么还敢奢望这世上有一个男人的怀抱,只为她一人而温暖?!仅有的意识渐渐模糊,浅漓觉得冰凉的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滑落,打湿了轩辕羽的指尖…… “解语,朕抱皇后回凤藻宫,你赶快去请太医!”见浅漓的气息越来越弱,轩辕羽几近失控的吼出这话来。 这女人休想就此解脱!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没有在暮雨殿里多加逗留,轩辕羽横抱着浅漓匆匆离去。 “解语,没有人可以斗得赢哀家,现在你应该看清楚了吧?!”轻轻拂去袖子上的细尘,雍太后悠悠说道。一计不成,她还有第二计,第三计,没有人可以拦得住她! 听闻雍太后这话,解语素来凝着笑的眸子里,浮起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只不过是凉风吹过的瞬间,解语纤细但却有力的指,已经牢牢掐住雍太后的咽喉! 是的,这一刻她没有办法再冷静了!若是浅漓活不成了,那么她就让雍太后给浅漓陪葬吧! ------------ 第四十二章 对她太残忍 潜伏在锦国皇宫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分外谨慎的度过每一日,她以为这一生,会寂寂在这深宫里耗尽,没有人会记得她。她是一颗被殷国遗忘了的棋子,主子遗忘了她,纵然有满心的惆怅,她也只能静静的驻足在原地。她没有怨也没有恨,因为这从来都是作为奸细的命运,不是死,就是被遗忘…… 只是,今日的她没有办法再保持以往的冷静!浅漓没有任何过错,为什么要代真正的大公主倾颜,承受这一切!指尖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解语澄澈的眸子里掠过许久未见的杀意! 显然是没有想到解语会做出这番举动来,雍太后不由得怔了怔。 原来解语竟会武功,不然她怎么会清晰的感觉到解语的内力,丝毫不在她之下!一双黑瞳在随风飘扬的银发映衬下亮得诡异,雍太后冷然笑了笑,缓缓道:“解语,想不到一直以来你都深藏不漏啊!你想杀了哀家,是么?!” 这解语与当年的雅妃一样,同为殷国的奸细吧?!很好,她正觉得这锦国皇宫里,已经平静得太久太久了。凝视着解语写满愤怒的脸,雍太后绝美的面庞,始终有着淡定的笑。 “若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测,奴婢只好让太后娘娘给皇后娘娘陪葬了!所以,还是请太后娘娘交出解药吧……”轩辕羽让她去请太医,可她知道既然雍太后敢这么做,就必定不会叫太医发现些什么的!与其匆匆忙忙的去请太医,还不如逼雍太后交出解药! 漫不经心般笑了笑,轻叹一口气,雍太后悠悠道:“若是哀家说没有解药呢?!解语你觉得哀家会如此痛快的就让浅漓死去吗?!她让本宫的心都恨得生生滴出血来,哀家怎么可能就这样让浅漓死去?!”华丽的衣袖轻盈扬起,在下一个瞬间,雍太后已然震开了解语紧紧掐住她脖子的手! 噬骨的寒意,从指尖迅速蔓延到手腕,解语只觉得她的手腕有瞬间发麻! 怎么会这样?!雍太后怎么轻而易举的震开了她的手?!没有迟疑,在下一刻解语的左手再次袭击雍太后,掌心重重击中了雍太后的胸口,解语清晰的听见雍太后肋骨折断的声音! 没有想到解语竟突然又袭击她,想再次运功,奈何雍太后发现此刻她已无法再动用真气!缓缓后退了两步,雍太后恨恨瞪着解语。 “你是墨家杀手?!”轻轻擦去唇角涌出的血,雍太后问出这一句话来。是的,这解语一定就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墨家杀手!看来解语和死去的雅妃,都是殷国派来潜伏在锦国皇宫里奸细! 像是没有听闻雍太后的话一般,解语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强硬逼迫雍太后服下! “太后娘娘若是不想内功尽毁,就把解药交出来……”轻声说出这话来,解语妩媚的脸上,布满阴霾。 墨家杀手,若不是雍太后提及这四个字,她恐怕不会再忆起那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过去!墨家杀手也就是殷国皇室杀手,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墨家杀手的组建者,就是浅漓的父亲,殷国至高无上的王! 虽然已经久远得像前世的记忆,但她分明还记得,他把她从血泊中抱起,心痛的轻唤她的名字。那一刻她以为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可,月色朦胧的夜,她把衣衫褪尽,他的眼里却始终了无欲望,冷然道,解语,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从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他的眼里,心里,都不可能有她。 想把药丸吐出来,可显然已经无济于事。幽幽笑了笑,雍太后一字一顿道:“这不是剧毒,又怎么会有解药。别说是内功尽毁,就算你杀了哀家,哀家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雍太后是在骗她吗?!如果没有中毒,那浅漓方才为何会突然昏倒?!可,看雍太后的样子,分明不像是在骗她! 似笑非笑的看了解语,雍太后缓缓走出暮雨殿。好戏很快要开始了,内功尽毁又怎么样?!与把浅漓推落地狱比起来,她的内功又算得了什么?!等着看吧!轩辕羽必定会对浅漓失望透顶,甚至还可能会亲手杀了浅漓的! 凝视着雍太后如同鬼魅一般阴森的背影,解语下意识的揉了揉仍然发麻的右手。关于她的身份,狡诈如同雍太后,是不会告诉轩辕羽的。因为轩辕羽一直都对雍太后有所提防,雍太后又怎么会自讨没趣呢?! 凤藻宫寝殿里,撒了一地柔和的光,淡粉窗纱轻盈飘起,轻轻柔柔得让人的心,减去了几分烦乱。 意识渐渐清晰起来,浅漓用力睁开眼,可她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她是瞎了吗?!不可能的,上天怎么可能再一次对她如此残忍?!莫大的恐惧感在瞬间淹没了浅漓的心,浅漓咬紧了她的唇! “漓儿,太医很快就来了……”没有察觉到浅漓的异常,轩辕羽轻声道。虽然他也很想对浅漓淡漠一些,但如今浅漓苍白如纸的脸,却让他淡漠不起来! 刚才浅漓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一瞬,他心里的慌乱确确实实是真的,就算他有意想忽略过,也没有办法做到。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猛然坐了起来,浅漓下意识的往床内侧缩去。 怎么办?!如果她的世界里没有了色彩斑斓,只剩下一种颜色,她该怎么办?!紧紧环抱住双膝,浅漓觉得她的天,已经全部塌了下来!被最信任的人出卖,她忍住了;莫名来到这个时空,她也在坚忍着,为什么现在,上天连她唯一的光亮,也都夺去了?!是不是一直以来她都太过于坚强,所以上苍才会变着法儿来折磨她?! 听闻浅漓这几近崩溃的话语,轩辕羽只觉得他的心骤然紧缩!浅漓说,她的眼睛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是瞎了吗?!不可能的,那么澄澈的一双眼睛,怎么会突然就看不见了呢?!修长的指,颤抖着在浅漓的眼前晃了晃,轩辕羽分明觉得这悄然潜入寝殿的秋风,吹得他的眼,温热成一片。 看到她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轩辕羽的心,应该舒畅了吧?!能够感觉到泪水湿润了她的脸,浅漓不允许自己哭出声来。 ------------ 第四十三章 不要害怕 浅漓,你不要哭,你不能哭!你忘记了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真正心疼你!用力咬紧了唇,浅漓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上天不可能对她如此不公平的,她的眼睛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把浅漓刻意隐藏的脆弱看得清清楚楚,轩辕羽伸手想为浅漓擦去脸上的泪,但修长的指,却在下一刻僵在了微寒的秋风中。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看见浅漓百般绝望的样子,他的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怔了怔,轩辕羽沉默着把浅漓抱紧。 好吧!就让他暂时忘却无法逾越的仇恨,用一颗没有任何杂质的心,去温暖浅漓不堪重负的心吧!浅漓是他的女人,纵然他们之间只能有恨,浅漓确确实实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 轩辕羽衣襟淡淡的香,让浅漓的心,莫名减去了几分浮躁,没有推开轩辕羽,浅漓任轩辕羽静默把自己抱紧。 轩辕羽这是在可怜她,还是在嘲讽她?!不管现在轩辕羽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一刻累极了的她,只想有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力把她抱紧,让她不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人。其实她从来都不坚强,是这残酷的现实,让她不得不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漓儿,朕在你身边,朕会一直陪着你的……”轻声说出这话来,轩辕羽的目光里,有心痛,还有从未见过的柔情。他不明白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只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无法去恨这个女人! 如果浅漓澄澈至极的眼睛,真的看不到光亮,看不到绚丽的色彩,那么对于这个素来倔强的女人而言,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要浅漓在痛苦中倍受煎熬的活着,他的初衷竟冷然让现在的他,心如刀绞! 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猛然又掉落下来,唇角渲染出苦涩的笑意,浅漓幽幽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呵呵,轩辕羽说的话,她可以相信吗?!这世上,还有可以让她毫无保留信任的男人吗?!漫无边际的黑暗使得浅漓握紧了轩辕羽的手,这一刻,浅漓不知道接下来她的命运将会如何。 浅漓问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他心里弥漫开来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轻柔吻了吻浅漓的眉心,轩辕羽没有回答浅漓的问题。 握着轩辕羽手,一点一点松开,浅漓清晰的感觉到轩辕羽残留在她指尖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冷却。她知道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她和轩辕羽都是背负着沉重过往的人,若有一日终于无力支撑下去了,那么或许她和轩辕羽才能直面彼此,相逢一笑,而后让爱恨随风…… 看到轩辕羽抱着浅漓,领着太医走进寝殿的解语,不由得怔了怔。诧异之色在解语明亮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很快便寻不到了踪影。 见太医来了,轩辕羽缓缓起身,漫步走到寝殿一侧。 四周的空气因轩辕羽的离去而冷了几分,强迫自己忽略过满心的失落,浅漓仔细聆听着寝殿里的动静。 “娘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想要行礼却被轩辕羽挡了下来,太医自然清楚了轩辕羽眉眼之间的担忧之色,是因何人而来。 轻轻摇了摇头,浅漓道:“除了头有些沉,别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努力的搜寻到一丝光亮,但浅漓绝望的发现,她的天与地只剩下了一种颜色。配合的把手递给太医,浅漓的心,载满了前所未有的忐忑。 目光始终在太医时而困惑时而凝重的脸上逗留,轩辕羽终究按捺不住,急切问道:“太医,皇后的眼睛怎么会突然看不见了呢?!”从前他不曾知道何为‘心急如焚’,但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太医才缓缓道:“皇后娘娘的脉象并无异常,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看不见的……” 听闻太医这话,解语微微皱了皱眉。这太医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早就在她的意料之内,可,她实在是猜不透雍太后到底意欲何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愤怒问出这话来,浅漓觉得她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太医这么说,明摆着指她的眼睛看不见,是装的!说她什么都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够这样侮辱她,绝对不能! 见浅漓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解语快步走到床边,柔声道:“娘娘,太医不是那个意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解语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希望是她想得太多了,不然浅漓该怎么躲过这一劫?!心里再也无法冷静下来,解语不知道她现在能够做些什么。 任由自己的泪水疯狂落下,浅漓声嘶力竭的吼道:“滚!你们都给本宫滚!” 她真的快要发疯了!太医明明就是个庸医,凭什么把把脉就说她的眼睛不可能看不见?!听见太医这么说,轩辕羽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她?!呵呵,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她都已经看不见了,轩辕羽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她,她都看不到了!眼不见为净,这句话说得好,说得真好! 示意太医到寝殿外等他,轩辕羽走到床边,用力握住浅漓分外冰冷的手,温和道:“漓儿别生气,朕让他们都离开……”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心痛,轩辕羽觉得这样的浅漓,快要崩溃了! 轩辕羽为什么还要紧紧握住她的手?!轩辕羽为什么不像太医那样怀疑她?!生生把自己的唇咬出血来,浅漓脆弱的依偎在轩辕羽怀里。 是的,她能够感受到这一刻轩辕羽的心痛,是真真切切的!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她的心,还能够感受得到! “漓儿,不要害怕,不要恐慌,朕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自觉的说出这些话来,轩辕羽不由得怔住了! ------------ 第四十四章 谁的心动了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竟不假思索的就说出这些分外轻柔的话来?!是被浅漓汹涌而出的眼泪,搅乱了他的心吗?!深邃的眸子里浮起几分冷意,轩辕羽第一次觉得他的心,如此的自相矛盾!下颚轻柔摩挲浅漓柔顺的发,轩辕羽慨叹今年的深秋,来得太早太早。 什么?!轩辕羽竟温和对她说,不要害怕,不要恐慌,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这话说得多么动听啊!只是,这样一个模糊的概念,除了让她的心徒添感伤之外,还能有什么?! 如果他们之间有情,那么什么话都不必说,只要指尖轻触掌心,便能了然了彼此的伤。若是他们之间没有爱,纵然此刻紧紧相拥,也不过是貌合神离的倾心而已!黯淡的眸子里多了几许忧伤,浅漓缓缓道:“皇上是在骗臣妾的吧?若是臣妾的眼睛永远都看不见了,皇上真的会一直陪着臣妾吗?!”好吧!就当现在的她,是轩辕羽倾心对待的人吧!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但就让她偶尔脆弱一次好不好?! 一直故作坚强的活着,真的很累很累!她也想忘却江明皓带给她的伤,可是这刻骨铭心的痛,要怎么样才能忘记?! “漓儿,君无戏言,朕说会陪着你,就一定会陪着你的。来,躺下睡一会,说不定睡一觉,眼睛就好了……”轻柔说出这话来,轩辕羽的目光,始终逗留在浅漓写满疲惫的眉眼之间。 太医和浅漓,他该相信哪一个?!陈太医祖祖辈辈皆在宫中为医,陈太医的医术和医德,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浅漓的眼睛如果真的看得见,浅漓又何苦说看不见?!在这其中,到底有哪个地方不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轩辕羽不愿意再往深处去想。 第一次温顺的躺下,浅漓无比希望一切皆如轩辕羽所言,睡一觉,然后她的眼睛就可以重新看到色彩斑斓的一景一物了。虽然漫无边际的黑暗挥之不去,但浅漓却清晰的觉得,有轩辕羽在她旁边,她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 体贴给浅漓盖好被子,轩辕羽觉得现在的浅漓,像极了寒风里摇摇欲坠的花瓣,每一次颤动,都哀婉得让人禁不住落下泪来。不可否认,浅漓的隐忍,浅漓的倔强和脆弱,都在不经意间触痛了他的心,他明明该恨这个女人的,但现在,他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发生微妙的变化,他不清楚这种变化,会给他和浅漓带来什么…… 寝殿里静默如同未被渔人闯入的世外桃源,只有偶尔掠过窗台的枯叶,使得这霞光溶溶的傍晚,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忧伤。 以为浅漓已经沉沉睡去,轩辕羽轻叹了一口气,漫步走出寝殿。 身边的空气骤然凉了几分,尽管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这妖娆的落日,但浅漓还是缓缓睁开眼睛,任由冰凉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湿了耳边的发,也湿了还残留着轩辕羽气息的枕巾。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有些依恋轩辕羽了?!是因为轩辕羽对她从残暴转变为体贴,还是因为轩辕羽一次又一次下意识的偏袒她?! 也许,依恋上一个人,并不见得是因为这个人对你有多好,而是因为这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把你捧在手心里,让你觉得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只是,轩辕羽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会使得她再一次卸下心防,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见轩辕羽走进凤藻宫大殿,太医缓缓迎了上去。他不知道为何方才皇后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根本就没有其他意思。 “太医,你确定皇后的眼睛,真的看得见,没有问题吗?!”任微寒的风吹拂起他的发,轩辕羽俊逸的脸,从来没有过这样凝竣。 是的,这一刻他的心是忐忑的,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太医会说出什么话来。说真的,他情愿是浅漓骗了他,因为那样,浅漓就不会生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而他,也有了继续恨浅漓的理由,不必被这种突然横生的情愫,搅得他的心方寸大乱! 显然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如此直接的问出这话来,怔了怔,太医轻声道:“从脉象来看,娘娘的眼睛是不可能看不见的,可,微臣也不敢确定……”觉察到了浅漓在轩辕羽心中的分量,太医也不好把话说死。 这模棱两可的话,他不想听!脸色骤然沉了几分,轩辕羽冷然道:“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太医你只需说‘是’或者‘不是’即可!”今天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听这些没有用处的话。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医低眉敛目,有些不安的沉默着。 见大殿里的气氛在轩辕羽的烦乱,太医的忐忑中僵持住了,柳眉轻皱,解语缓缓道:“皇上,还是让太医开几副药吧!娘娘今日的情绪的确很激动……” 雍太后就是想让轩辕羽认为浅漓的眼睛看不见,是装的吧?!若是轩辕羽再这样追问太医下去,难保太医会说出些什么对浅漓不利的话来。 看了看解语,沉吟片刻太医轻声道:“微臣先开几副压惊药,说不定娘娘是情绪太过于激动,眼睛才会……”始终说不出‘看不见’这三个字来,太医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再也没有说一个字,疲惫的摆了摆手,轩辕羽漫步走回寝殿。好,既然太医不肯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他就自己去找答案!只不过,现在先他喘一口气。因为无论答案是什么?他的心,都会痛的吧?! 如果浅漓真的看不见了,他该用怎么样轻柔的话语去安慰这个女人,他的恨,是否会渐渐淡去?!如果浅漓是假装看不见的,那么或许他会骤然释怀,而后变本加厉的折磨这个搅得他方寸大乱的女人!因为他生平最痛恨,就是背叛和欺骗!不管真相是什么?他的心,都无法再淡漠如初了…… ------------ 第四十五章 试探她么? 听闻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的脚步声,浅漓下意识的把眼睛闭上。其实她根本就睡不着,如今于她而言,白天和黑夜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这让她怎么去适应这漫无边际的黑暗,安然入眠?!轩辕羽是去大殿里问太医话了吧?!那么这一刻的轩辕羽,是否依然相信她?! 以为浅漓一直都沉沉睡着,静静的伫立在床头,凝视着浅漓沾染上泪珠的睫毛,轩辕羽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要有多么刻骨铭心的伤痛,才能致使这个倔强的女人在睡梦中,悄然泪下啊?!剑眉在这一个瞬间,紧触了几分,轩辕羽缓缓坐下。 原来载满失落的心,在闻到轩辕羽衣襟上淡雅香味的一瞬踏实了许多,浅漓能够感觉到轩辕羽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逗留。暂时忘却了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浅漓终于昏昏睡去。 如果这个男人对她的情是真的,那么或许她会愿意再一次敞开心扉。只是,她可以相信轩辕羽心里是有她的吗?! 轻轻柔柔的霞光透过窗纱,照得寝殿里金玉器皿分外夺目。将停留在浅漓脸上的目光移向别处,轩辕羽不知道等会浅漓醒来后,他该不该试探浅漓。 淡淡的负罪感,突然涌上轩辕羽的心头,轩辕羽不知道此刻在他心间弥漫开来的负罪感,是因何而来。 他想试探一下,弄清楚浅漓的眼睛到底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这样有什么不对吗?!抿紧了薄唇,轩辕羽已然做出了决定! “皇上,娘娘的药煎好了……”端着精致的瓷碗徐徐走入寝殿,解语轻声道。明亮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冷意,解语敏锐的觉得,轩辕羽已经对浅漓动了真情! 轩辕羽如此柔和的目光,从前她曾经看见过,那正是她帮雅妃走进轩辕羽心里的第一天。那时轩辕羽的目光,也如现在这般温柔!轩辕羽心中有雅妃,或者有浅漓,都可以。但,浅漓绝对不能对轩辕羽动情,不然她只能让浅漓步雅妃的后尘! 正如她之前帮雅妃夺得轩辕羽的心一样,她会做出种种让浅漓厌恶,甚至是憎恨的事情,为的不过是让浅漓在这杀人于无形的后宫里保全自身。可,若是浅漓爱上了轩辕羽,那便是对殷国的背叛!她心中至高无上的君王说过的,但凡背叛殷国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自解语手中接过瓷碗,轩辕羽凝视着缓缓升腾而起的热气,有片刻的失神。虽然隔着瓷沿,但轩辕羽的指,还是被滚烫的汤药灼痛!幽深的眸子里,再寻觅不到任何情绪,轩辕羽柔声道:“漓儿,喝了药再睡……” 好了,她终于可以不再装睡了!要知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纹丝不动,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缓缓坐了起来,浅漓摸索着去接轩辕羽手中的碗。 俊逸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痛,逼迫自己狠下心来,轩辕羽在浅漓指尖触碰到瓷碗的瞬间,冷然放手! 如果浅漓是假装看不见的,那么任她的演技有多么的好,下意识做去出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不曾想到轩辕羽会突然放手,浅漓感觉到滚烫的汤药,灼痛了她的每一根手指,痛得她发不出声来! 瓷碗滚落在地的碎声无比清晰,浅漓纤细的指,被烫得通红通红! “娘娘……”一声惊呼,解语慌忙去拿药膏。轩辕羽是故意这么做的吧?!为的就是试探浅漓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因钻心的疼痛而在微微颤抖着,浅漓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唇,任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轩辕羽眼睛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突然就放开手呢?!轩辕羽是故意的吧?!轩辕羽是在试探她的吧?! 呵呵,真傻!方才以为轩辕羽有些喜欢自己的她,真是傻得让人啼笑皆非!!说什么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说什么不要害怕,不要恐慌,都是骗人的!这样戴着温情面具的轩辕羽,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 怔怔凝视着浅漓迅速肿起来的手指,轩辕羽有抽自己两个耳光的冲动! 他怎么会对几近崩溃的浅漓,做出这些事情来呢?!眼睛突然看不见,已经足够让浅漓痛苦的了,他怎么还要往浅漓的伤口上撒盐?! 猛然拥浅漓入怀,轩辕羽心痛呢喃道:“漓儿,对不起,对不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如此的多疑了?!忘却了对殷国人的种种怨恨,这一刻轩辕羽心中满载的,是对浅漓深深的歉疚。 对不起?!高高在上的轩辕羽何必跟一件附属品说对不起?!心紧紧就做一团的痛感盖过了指尖的疼痛,浅漓幽幽道:“轩辕羽,现在的你,心里一定很惬意吧?!”像布偶一般没有半点生气,浅漓不清楚她的眼睛,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眼泪放肆流出。 看来,轩辕羽还是相信了太医的话。也是,她怎么会天真的妄想从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身上,得到心呢?!两个没有心的人,除了虚情假意之外,还能有什么?!只是,为什么轩辕羽的温柔,可以假得那么的真?! 轩辕羽?!浅漓竟然唤他轩辕羽?!这个女人之前不是一直唤他皇上吗?!也许,这次真的是他伤了浅漓,不然浅漓不可能真情流露,直接唤他轩辕羽的! “漓儿,现在朕的心很痛,真的很痛……”凝视着浅漓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眸,轩辕羽清楚,他比想象中还要在意这个女人! 笑话!没有心的人,从哪里来的心痛!!再没有说出半个字,浅漓任由无边无际的漆黑,淹没她仅存的一丝希望! 眼睛看不见了,她还有什么能力去攫取权力,还有什么力量继续苦苦支撑下去?!算了吧!一切都算了吧!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浅漓为什么不再说话?!为什么浅漓的眉眼之间,写满了绝望?!!感觉到有些温热的液体瞬间朦胧了他的眼眸,轩辕羽急切道:“漓儿,你说话啊!不要这样沉默着……” 说话?!轩辕羽让她说什么?!到了现在,轩辕羽还是在继续试探她么?! ------------ 第四十六章 都是冷漠的人 别说轩辕羽不相信,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相信,她的眼睛会突然失明!是啊!她和轩辕羽从一开始就是敌对关系,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奢望轩辕羽相信她呢?!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知道此刻她牵强的笑容,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 浅漓为什么还是沉默着?!他都这般低声下气的说出这些话来了,为什么浅漓仍然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一样沉默着?!琥珀色眸子里的痛加深了几分,轩辕羽抿紧了薄唇,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诧异于此刻浅漓的沉默和轩辕羽清晰可见的心痛,微微怔了怔,解语轻声道:“皇上,奴婢先为娘娘上药吧……” 她从来没有听见过轩辕羽如此低声下气的跟一个人说话,若不是对浅漓动了真情,素来冷静,不可一世的轩辕羽,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让朕来……”自解语手中夺过药膏,轩辕羽觉得浅漓的心,必定因他方才的猜疑而痛疼不已! 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轩辕羽眉眼之间的倦意,解语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她的身份不过是宫中卑微至极的奴婢而已,纵然心痛轩辕羽带给浅漓的伤,她又有什么立场多说一个字?! 她知道浅漓不是一个愚蠢之人,经过轩辕羽的这次试探,浅漓应该彻彻底底的明白,不能够爱上轩辕羽了吧?! 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涂抹在浅漓红肿的手指上,虽动作已经极尽轻柔,但轩辕羽还是能够感觉到浅漓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漓儿,很痛吗?”俯下头来,轩辕羽轻柔朝着浅漓的手指吹气。 轩辕羽这又是在干什么?!药膏的冰凉盖过着了手指的疼痛,浅漓清楚她的手指之所以会微微颤抖,完全是因为轩辕羽那该死的温柔! 既然怀疑她,伤了她,又何必再对她那么好?!这种先煽几个耳光,再给几个糖果的感觉,她受不了,真的是受不了! 见浅漓依然没有说出半个字,缓缓把药膏放下,轩辕伤感道:“漓儿,你是在生朕的气吧?朕答应你,往后绝不会再怀疑你……”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长眉轻皱。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何必跟她说这些?!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瞎子而已!心,泛起阵阵涩意,浅漓抽回自己的手,缓缓躺下。往后绝对不会再怀疑她,这话说得真是轻松!她和轩辕羽之间,除了怀疑,还能有些什么?!她恨轩辕羽,她更痛恨莫名心痛的自己! 若是没有爱,那么恨,从何而来?!现在的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依恋上了这个男人?! 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羽不知道此刻的他,该走还是该留。 似乎是看出了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解语轻声道:“皇上先处理淑妃娘娘和月芽的事情吧!娘娘有奴婢照顾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轩辕羽对浅漓的情,她都看在眼里,但浅漓对轩辕羽是否已经心动,她必须了解清楚。如果浅漓真的爱上了轩辕羽,那么她该怎么做?! 浅漓和雅妃的身份不一样,雅妃不过是殷国的一颗棋子,可浅漓却是殷国的公主,就算再怎么不被待见,也仍然是殷国的公主! 虽然放心不下浅漓,但想到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理,轩辕羽轻轻点了点头,疲惫的走出了寝殿。 认真听着一点一点远去的脚步声,浅漓能够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黑洞,在悄然扩大。 “娘娘不能爱上皇上,绝对不能。”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些话来,解语清楚她这么说,是在为浅漓好。只是,感情这一事,是说不能,就可以曳然而止的吗?! 本不想再对这个时空的人说出一个字,但听闻解语这不冷不热的话语,浅漓终究无法再隐忍下去,恨恨道:“本宫已经被你害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你还不满意么?!你喜欢轩辕羽,那是你家的事情,本宫爱不爱轩辕羽,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显然是料到了浅漓会这么说,幽幽叹了一口气,解语缓缓道:“娘娘的眼睛会失明,是因为太后娘娘。奴婢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会使用暗器,所以没来得及保护娘娘……”她能够理解此刻浅漓的心里有多么的恐慌和愤怒,但她隐隐觉得,浅漓的眼睛很快就会复明,而那个时候,也就是雍太后掀起狂风巨浪的时刻! 先让浅漓失明,使得轩辕羽对浅漓百般呵护,待浅漓的眼睛突然复明之时,再挑拨离间让轩辕羽以为这些都是浅漓骗取他卸下心防的伎俩,到那个时候,轩辕羽该有多么憎恨浅漓啊!背脊布满了冷汗,解语头一回觉得这世上还有令她胆战心惊的事情。 什么?!解语是说她的眼睛会看不见,是因为太后对她使用了暗器吗?!难怪在眼睛模模糊糊之前,她的后脑勺一阵剧痛,随后冷得噬骨! 这个白发太后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怕到让她的思维,瞬间空白! “呵呵,解语你真够狠的!明明知道本宫的眼睛看不见了,却还要告诉本宫这些。让本宫纵然恨你们恨得入了骨,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不是吗?!”冷冷说出这句话来,浅漓生生把指甲扣进了掌心里! 好吧!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上天何不对她再残忍一点,让她在这一个瞬间一命呜呼,干脆利落得了!在这杀机暗藏的皇宫里,能够保全自身的,都是些冷漠的人,是因为她还不够冷漠,不够狠毒,所以才会被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毫无招架之力的吧?!失身是第一次教训,如今是第二次教训,事不过三,下一次该轮到她来主导这一切了!只是,她的眼睛,还有没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把浅漓脸上的愤怒和忧伤看得清清楚楚,沉吟片刻,解语轻声道:“如果奴婢猜得没有错,娘娘的眼睛很快就能重见光明,雍太后不会就这么放过娘娘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解语感觉到,这一刻她的心,很是不安的。 ------------ 第四十七章 他的伤那么重 是的,她觉得浅漓的眼睛,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重见光明的!因为对雍太后而言,又有什么比看着轩辕羽折磨浅漓更加的解恨呢?!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方才雍太后唇角的笑意,为什么如此的阴森,得意! 什么?!解语说,她的眼睛很快就能重见光明,这是真的吗?!可,太后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解语的这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浅漓淡漠道:“本宫不明白……” 她是踩着了雍太后的尾巴了吗?!不然,雍太后为何总是对她布下陷阱?!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似乎猜到了几分! “娘娘,你想听故事吗?若是想听,奴婢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娘娘……”看了看窗外换了颜色的天地,解语不知道她告诉浅漓这些,是对还是错。在这锦国皇宫里,没有人知道浅漓只是代大公主去承受这一切的,对于无辜的浅漓而言,是有权力知道过去种种的! 故事?!解语口中的故事,就是轩辕羽刻意忽略的往事吧?!蓦然想起了那夜在御勤殿,轩辕羽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伤痛,浅漓微微顿了顿,幽幽道:“你说吧……” 她本应紧紧闭着心房,不再有兴趣知道关于轩辕羽的任何事情的,可,为什么这一刻身心俱疲的她,还是想知道轩辕羽过去的喜怒哀乐?!对,她之所以想知道这些,不是因为在乎轩辕羽,仅仅想弄清楚雍太后和轩辕羽为何如此憎恨她而已! 其实她知道,雍太后和轩辕羽憎恨的那个人,是殷国大公主倾颜,可她怎么都猜测不到,这份深沉的恨意,因何而起,从何而来。 轻柔把轩辕羽放在床边的膏药盖好,解语轻声道:“太后娘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轩辕景,另一个便是轩辕宸。当年大公主为了获取情报而接近轩辕景,知晓了真相的轩辕景百般绝望,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后来雅妃的身份败露,轩辕羽亲手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再一次回忆起这些事情,解语觉得她的心,已然无法再像当年一样淡漠。她仍然记得,轩辕景不顾众人的劝慰,从城墙跃下的那一刻,残阳如血,染透了半边天空。 雅妃?!是在来锦国的路上,轩辕羽口中的雅稚吧?!轩辕羽最爱的女人是雅稚,而看样子雅稚好像也是殷国潜伏在锦国的奸细!若不是用情到了至深处,又怎么会有无法抹去的恨?!现在,她有些明白了轩辕羽为何如此痛恨殷国的人。 那种被心爱之人背叛,欺骗的感觉,她也刻骨铭心的体会过,不是吗?!心,在隐隐作痛,浅漓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瞬间,她的脑海里,全是轩辕羽琥珀色的眼眸。 “虽然轩辕羽不是雍太后所生,但他们三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缓缓说出这句话,解语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深宫里,每个人都有她的立场,赢了便说明你技高一筹,输了,也不一定是因为你技不如人。 明白了,她都明白了!在锦国人的眼中,她浅漓就是居心叵测的殷国大公主,雍太后因轩辕景而恨她,轩辕羽因轩辕景和雅稚而恨她!雍太后只怀有一份恨,便已经对她步步紧逼了,那么心里存有两份恨的轩辕羽,为什么竟是有意无意的去维护她呢?! 轩辕羽说过,她只是无关紧要的附属品;轩辕羽也说过,要她往后的每一日都生不如死;轩辕羽还说过,他有点喜欢她…… 轩辕羽的这些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很困惑,真的很困惑! 凝视着浅漓略带惆怅的脸,知道此刻浅漓的心凌乱不堪,解语没有再说什么。 “解语,你喜欢轩辕羽么?”一字一顿的问出这话来,浅漓不知道当某一天她的眼睛突然复明时,轩辕羽会不会认定今日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她悲情的戏码! 显然是没有想到浅漓会在这样一个分外压抑的时刻问她这些,怔了怔,解语轻声道:“奴婢不喜欢轩辕羽,奴婢心里只有殷国……”不,不是殷国,一直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的那个人,是浅漓的父皇!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浅漓是第一个。 解语不爱轩辕羽,那么她为何还留在锦国?!纵然有满心的不解,但浅漓也没有再多问,只是任由微冷的风触碰她的脸,晕散开若有似无的茫然。 她一直认为,她是这世上被一个‘情’字伤得至深的人,可她从来不曾想到,轩辕羽心中的伤,也同样是那么的重。如果她可以放下江明皓给她的伤,轩辕羽能够忘却雅稚给他的痛,那么或许她和轩辕羽,就不必活得那么的累! “解语,你退下吧!本宫想独自呆一会……”虽然现在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但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问清楚此刻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心痛轩辕羽过去的伤。 听浅漓这么说,解语轻柔应诺一声,徐徐退下。 摸索着下了床,浅漓闻了闻手指上淡淡的药膏香。刚才轩辕羽小心翼翼的往她指尖吹气,纵然轩辕羽认为她是个满心算计的女人,但那一刻轩辕羽的心痛,应该是真真切切的吧?!不自觉的笑了笑,浅漓觉得她的心,温暖了几分。 敏锐的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在一点一点向她逼近,浅漓不由得愣了愣。这不是解语的脚步声,解语的脚步声不可能如此沉重! 感觉到噬骨的寒意凝固了她四周的空气,浅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是个男人!这个散发出阵阵杀意的闯入者,是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轩辕羽,绝对不是!轩辕羽带给人的感觉只有冷冽,而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阴森,犹如来自九泉之下的阴森! 脖子在下一个瞬间被人狠狠掐住,浅漓本能的想要呼救,却根本发不出声来! 这算什么?!为什么她一关还没有过,另一关又紧跟而来?!这个时空里的人,都容不下她,是么?!既然是这样,她更要活着,让那些人如鲠在喉,食不知味! 一把拔下发间的珠钗,浅漓狠狠朝男人刺去! ------------ 第四十八章 是她想多了? 没有错,她不可以死,她不可以顺了那些人的意!虽然现在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可她说什么也要拼死一搏! 既然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那她干脆跟这个男人拼了,这样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握着发钗刺向男子的手,在下一个瞬间被男子宽厚却无比粗糙的大掌死死握住,浅漓顾不上多想,抬起脚向男子用力踢去! 掐着浅漓脖子的手,骤然松开,浅漓清晰的听到那男子痛哼一声。清楚自己踢到了男子的某个部位,猛然呼吸了几口空气,浅漓大声呼道:“有刺客!” 纵然在这锦国皇宫里,人人皆欲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可一直城府深藏的解语,会保护她的,因为解语也同样是殷国的人!以后会怎么样,她无法预料,但她相信现在解语不会害她!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对解语减去了许多戒备,浅漓摸索着向墙角躲去。 “你……是萧将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浅漓秀美的眉,不禁皱了皱。 没有错,这个突然闯入寝殿的人,绝对是淑妃的哥哥!虽然只在暮雨殿与萧清枫擦肩而过,但这个欲掐死她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冷,和萧清枫给她的感觉,分毫不差! 从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说眼睛看不见的人,其他感官会特别的敏锐,现在,她总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显然是没有想到浅漓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微微怔了怔,男子有些泛红的眸子,冷冷掠过浅漓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而后迅速跃窗而出! 浅漓说得没有错,这个想要杀了浅漓的男子,正是淑妃的哥哥萧清枫!匆匆走在宫墙之间的小道上,此刻萧清枫俊美的脸上,俨然写满了困惑。这种隐约可见的不解,与萧清枫眸子里的恨意,显然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微寒的秋风吹拂起萧清枫的衣襟,长长叹了一口气,在萧清枫脑海里浮现的,分外是淑妃挂满泪水的脸。 哥哥,淑媛现在很幸福。不久之前,刚刚得知自己已怀有身孕的淑媛这样对他说。 哥哥,孩子没有了,我的心,都要痛得生生滴出血来。今日,淑媛痛哭失声,苍白的脸上,写满他从未见过的悲伤。 而刚才,雍太后告诉他,淑媛死了,他百般疼爱的妹妹淑媛,竟然死在了浅漓的手上,这让他如何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浅漓的眼睛,怎么好像看不见了?!那么澄澈的眼睛,竟然变得毫无光彩,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事,是雍太后没有告诉他的?! “萧将军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轻盈挡在了萧清枫的面前,解语妩媚的眉眼之间,有着惯有的从容。 方才听闻浅漓的呼救,不可否认她的心,确实是漏跳了半拍!确认了浅漓没有事后,她便追寻萧清枫而来。 似乎不曾料到解语会轻易的追上他,淡淡的看了解语一眼,萧清枫缓缓道:“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过问本将军的事情?!”他早知晓了解语和轩辕羽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但他没有想到,解语的胆量竟如此之大! 柳眉轻扬,解语凝视着萧清枫分外阴森的脸,轻声道:“奴婢一直敬仰将军的睿智,可这一次,将军却让奴婢失望了。纵然将军因淑妃娘娘的离去而痛彻心扉,可,将军也不该被这种种假象蒙蔽了心眼……” 萧清枫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定是听信了雍太后的挑拨吧?!这也未可厚非,毕竟淑妃是萧清枫血肉相连的亲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又有几个人能冷静的去分析呢?! 敬仰他?!一个与他素无交集的宫女,竟然说敬仰他?!冷笑一声,萧清枫淡漠道:“你对本将军的事情,了解多少?如果一无所知,就不要说出‘敬仰’这两个字!”不明白自己何以会跟解语废话,萧清枫深邃的眸子,多了几缕迷茫。 “将军三年前,以一万兵马击退殷国五万精骑,两年前将军北征央苍国,连续三十战,无一败退……”对于这骁勇善战的萧清枫,她自然是了解。只不过从萧清枫方才的举动来看,这锦国第一将军,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听闻解语这话,萧清枫不禁怔了怔。解语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宫女只知道见风使舵,跟红顶白罢了!注视着解语微微向上扬起的唇角,萧清枫觉得他的心,突然浮起丝丝缕缕从未有过的情愫。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萧清枫冷冷推开解语,快步离去。 再一次追了上去,解语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玉佩,在萧清枫眼前晃了晃,笑着道:“将军把这玉佩落在娘娘寝殿里,将军是聪明之人,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千万不要再做出同样的事情来,不是每一次奴婢都会把玉佩交还给将军的……”明眸凝笑,解语把玉佩放在萧清枫手中,而后转身离去。 萧清枫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或许日后面对愈演愈烈的算计,萧清枫还能够帮浅漓一把。既然是这样,她又何不卖一个人情给萧清枫呢?! 掌心的玉佩,犹残留有解语的体温,凝视着解语在高高宫墙间,分外轻盈的身影,萧清枫感觉到,有一抹流动的灵韵,与这萧瑟的秋风一道,悄然潜入了他的心里。 徐徐走回寝殿,解语轻声道:“娘娘,那人果然是萧清枫。娘娘受到惊吓了吧?”弯腰捡起地上的发钗,解语觉得此刻的浅漓,静默得让她心痛!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被别人伤害的,一种是伤害别人的。她知道的,纵然现在的浅漓看起来有些冷漠,但浅漓的心,始终不能变得跟她的心,一样冷! “解语,萧清枫是个怎么样的人?”缓缓问出这话来,浅漓憔悴的脸上,已经再寻觅不到半分慌乱。 她很困惑,真的很困惑!既然萧清枫已经潜入寝殿了,大可以一剑了结了她的性命,为什么萧清枫只是徒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有反抗的机会?!是萧清枫根本没有想那么多,还是她想得太多了?! ------------ 第四十九章 两个人的转变 是的,她弄不清楚萧清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刚才萧清枫明明可以干脆利落的了解她的性命的,但萧清枫却还要给她反抗的机会,这怎么能不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呢?!靠着墙角徐徐坐下,这一刻浅漓知道,自己只有依靠着墙角坐下,心中漫无边际的黑暗,才能够淡去几分。 听闻浅漓问她的这句话,解语不禁怔了怔。 浅漓问她,萧清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这话该对浅漓从何说起。缓缓走到浅漓身边,解语轻声道:“娘娘,萧将军是个好人,和裕王爷轩辕宸一样,是个好人……”虽然她与萧清枫除了方才的对话以外,便再没有过任何的交集,但她确定,萧清枫是锦国皇宫里,为数不多的一个好人! “他刚刚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本宫,可,他却……”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浅漓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萧清枫和轩辕宸一样,是个好人?!在心里细细咀嚼着解语的这句话,浅漓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掠过那张让她恨到了骨子里去的脸!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浅漓抿紧了薄唇。 虽然清楚轩辕宸不是江明皓,但不知道怎么的,每每想起那张温柔过也残忍过的脸,她就不由自主的对轩辕宸心生厌恶!讨厌一个人,总是会有理由的,而拥有了一张与江明皓分毫不差的脸,便是她打心里厌恶轩辕宸的理由。 见渐狂的秋风,把深红床幔吹拂得飘飘摇摇,解语静默把寝殿里的窗户都关上,轻声道:“娘娘不必想那么多,萧将军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定会看出这其中的端倪来……”凝视着浅漓有些涣散的眸子,解语发觉她的心,第一次浮起许多担忧。 不必想那么多,可,事情真的是她不想,就能够自主消失的吗?!感觉到寝殿里的空气有些沉闷,浅漓下意识的抚了抚仍残留着些许痛感的手。 没有半点光亮的夜,显得格外漫长,用被子裹紧了自己有些冰凉的身躯,浅漓突然发现,纵然她已经疲惫至极,可仍然没有办法入睡。 轩辕羽为什么竟没有来凤藻宫?!难道是轩辕羽不想再看到她了?!倔强的闭紧眼睛,浅漓不知道今夜的她,为何会无端思念起轩辕羽来。 让人倍感压抑的漆黑,漫无边际。深邃的天幕下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御勤殿里,烛影摇曳,渲染开满室柔和的光,与殿外夜色的凄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就这样在窗台旁伫立了多久,轩辕羽清晰的感觉到,他修长的指,冰凉冰凉。是的,他累了,他不想再到凤藻宫去,因为他莫名害怕看到浅漓那一双没有了任何光彩的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羽觉得这样静谧的夜,似乎没有尽头。 “皇上,裕王爷求见。”值夜的太监缓缓走进御勤殿,细声说出这话来。 载满倦意的眸子,在听闻太监这话的一瞬,多了些许诧异,略微沉吟,轩辕羽缓缓道:“让裕王爷进来吧……”虽然他已经传令下去,不准暮雨殿的侍卫们再提及淑妃和月芽被害一事,可,这深宫中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想必轩辕宸也已经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夜至御勤殿的吧?! 漫步走进御勤殿,轩辕宸顾不上行礼便急切问道:“皇兄,皇后杀了淑妃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曾留意到轩辕羽骤然阴沉了几分的脸,轩辕宸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困惑。 是的,他懵了,在听闻浅漓杀了淑妃和月芽的传言时,他完完全全的懵了!他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柔弱如水的女人,会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来!任传言描述得如何真切,他仍然不相信这个如同清风一般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的女人,会做出这样凶残的事情来! 初见时,这个女人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恨恨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那一个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从今往后,他的心再也不可能平静如初了。 再次见面,凤藻宫里阳光柔和,在轩辕羽眉眼之间柔情洋溢的一瞬,他便已经清楚,在不经意间沦陷了心的人,不仅仅是他一个! 如冰的眸子淡淡掠过轩辕宸的脸,轩辕羽冷然道:“宸弟对朕的皇后了解多少?若是了解得不够多,就不要轻易说出这些话来。”幽幽对轩辕宸说出这句话来,轩辕羽的语气,从未有过这样淡漠。 是的,他不喜欢看到轩辕宸如此急切的样子,尤其此刻轩辕宸眉眼之间的急切,是因浅漓而来!他的女人,不需要其他男人来关心,就算是与他感情甚笃的轩辕宸,也不可以! 听闻轩辕羽这分外冷冽的话语,轩辕宸不禁怔了怔。在他的记忆中,轩辕羽从未对他如此淡漠过,是因为他流露出太多太多对浅漓的关心了,所以轩辕羽才对他如此淡漠的吗?!俊朗的脸上明显布满了尴尬,轩辕宸轻声问:“皇兄,今日暮雨殿里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就已经烦乱不堪的心,在听闻轩辕宸这些话的一刻,浮起丝丝缕缕的惆怅,将目光移向别处,轩辕羽缓缓道:“这件事情,朕还没有查清楚……”他也不愿意相信是浅漓杀了淑妃,可当时的暮雨殿里,就只有浅漓,解语,和雍太后。若杀害淑妃和月芽之人不是浅漓,那么便是雍太后?! “皇兄,现在皇后娘娘怎么样了?臣弟听闻皇后娘娘在暮雨殿里昏倒了……”将轩辕羽的疲惫看得清清楚楚,轩辕宸知道自己放心不下这个不可能和他有交集的女人。 虽然现在轩辕羽还没有决定怎样去彻查这件事情,但若是轩辕羽认定了此事和浅漓有关,那么在这深宫里柔弱无助的浅漓,将会遭遇些什么?!不忍再往下想,轩辕宸年轻的脸,有着清晰可见的担忧。 皇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轩辕宸问的这一句话,毫不留情的刺痛了轩辕羽的心!剑眉轻皱,轩辕羽终于清楚他满心的惆怅,皆因浅漓而来。 他的浅漓,这一刻是否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惶恐不已,暗自垂泪?!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觉得在不知不觉间,他变了…… “皇上,不好了……”值夜太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使得这凄清的夜晚,平添了许多忐忑。 ------------ 第五十章 要她偿命? 染上了凄寒夜色,轩辕羽本就布满了疲惫之色的眸子,在听闻太监着话的一瞬,又多了几分狂乱。再顾不上多想,轩辕羽问道:“什么不好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修长的指,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的心里,突然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浅漓又出了什么事情吗?!如果不是出了分外严重的事情,此刻太监的脸上,为何会有如此忐忑的神情呢?!看了轩辕宸一眼,轩辕羽觉得这一刻他的心,已然凌乱至极! “……”看了轩辕羽,又看了看轩辕宸,太监越发的战战兢兢,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这一刻耗尽了仅有的耐心,轩辕羽大步向前,一把拽住太监的衣襟,冷然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他真的烦透了,这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事情,都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了!面对纷乱的国事,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疲惫过,为何这后宫里的事情,比国事更让他头疼,更让他觉得心力交瘁?! 显然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在下一刻揪住他的衣襟,太监吓得直哆嗦,惊恐道:“大臣们连夜进宫,请求皇上严惩皇后娘娘……” 御勤殿里的空气,在太监话音落下的一瞬,凝固起来,微凉的御勤殿里,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听闻太监这话,轩辕羽和轩辕宸皆愣了愣,好久反应不过来! 拽住太监衣襟的手,缓缓松开,轩辕羽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彻底崩溃掉的!他不是吩咐下去,不准暮雨殿的侍卫对外宣扬此事了吗?!为什么还没有等他缓过一口气来,那边就已经风雨欲来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冷冷问道:“大臣们如今何在?!” 不用多想,他也可以猜测到必定是雍太后不满他今日在暮雨殿里偏袒浅漓,所以才会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逼迫他处决浅漓的!淡漠的看了轩辕宸一眼,轩辕羽说不出这一刻在他心里弥漫开来的,是怎么样一中难以言喻的感受! 眼眸在对上轩辕羽目光的一瞬,滞了滞,轩辕宸不明白轩辕羽为何会用如此冷冽的眼神去看他。 难道,是他的母后让大臣们连夜进宫,逼迫轩辕羽严惩浅漓的?!眉眼之间在这一瞬多了几缕怅惘,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轩辕宸俊朗的脸上,布满尴尬。 母后有多么憎恨浅漓,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其实,他也应该憎恨这个使得轩辕景绝望离去的女人才对的,可,从见到浅漓的第一眼起,他便再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心了。 “大臣们在议事殿里……”细声说出这话来,太监的双腿,在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没有再在御勤殿里多做逗留,轩辕羽沉默着向议事殿走去。 议事殿离御勤殿并不远,只不过是走过一道长廊而已。可,轩辕羽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从御勤殿到议事殿的路,可以无限延长,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知道事情的发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棘手,不敢再往下想,轩辕宸匆匆追随轩辕羽而去。 萧瑟的风,在亭台楼阁之间徐徐掠过,夹杂着几许凄清,几许苍凉。知道轩辕羽每向议事殿前行一步,心就会沉重一分,轩辕宸轻声道:“皇兄,现在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纵然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来,但轩辕宸还是想知道,轩辕羽有没有不顾一切,保住浅漓的打算。 像浅漓那样纯美的女子,不应该生活在眼泪和算计中的。只是有些过往,他们都无力挽回,也无从忘却。不明白自己的心怎么会蓦然生痛,轩辕宸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他从来不轻易皱眉,今夜的他,怎么变得不像从前的他了?! 轩辕宸问他,现在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堵住悠悠之口,可,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浅漓!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去伤害浅漓!这固执的想法,其实没有太多复杂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浅漓是他的女人,是他众多女人之中,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女人! “朕现在没有什么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吧……”轻轻叹息一声,轩辕羽缓缓说出这话来。他是一国之君,若是他决意要保住浅漓,也不是件困难之事。但,如果真的是浅漓杀了淑妃和月芽的,那他对浅漓的偏袒和维护,又如何对得起陪伴他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淑妃?! 不想面对,却终究还是不得不去面对,冰凉的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漫步走进议事殿。 见轩辕羽徐徐走进议事殿,大臣们缓缓跪下,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轩辕羽始终是阴沉着脸,大臣们不禁面面相觑,或年轻或苍老的脸,寻觅不到半分半毫的怯意。 “都起来吧。”把大臣们理直气壮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轩辕羽知道这必定是雍太后把整件事情添油加醋,有意传到了朝廷重臣的耳中,让这些刚正不阿的大臣,连夜进宫逼迫他严惩浅漓! 似乎早再已商讨过,大臣们并没有起来,而是再一次齐声道:“臣等请皇上严惩皇后娘娘,绝对不能再姑息养奸……” 在锦国千千万万臣民的眼中,浅漓就是诡计多端的殷国大公主,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对立浅漓为皇后一事颇有微辞。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大臣们断然是不打算放过浅漓了!所以,他们们纷纷进宫,劝谏轩辕羽严惩浅漓! 没有半点温度的深瞳,一一掠过大臣们的脸,冷然笑了笑,轩辕羽幽幽问道:“严惩?如何严惩?!”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吧?!不然,为什么这一刻会不约而同的说出分毫不差的话来?!脑海里突然浮起今日浅漓分外绝望的脸,轩辕羽抿紧了薄唇。 似乎是没有想到轩辕羽会问出这句话来,大臣们皆怔了怔,许久才齐声道:“杀人者,自当偿命……” ------------ 卷三:若是爱,何来怀疑…… ------------ 第五十一章 欺骗了他(一) 杀人者,自当偿命,,好一个凌厉逼人的说辞,满心的疲惫,在这一刻转变为熊熊怒火,紧握成拳的十指缓缓松开,又再次握紧,只听见“砰”的一声,轩辕羽的拳头,重重砸落在足金椅子的扶手上,碎了满室沉漫长的沉寂。 似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轩辕羽深邃的眸子里,有的始终只是让人寒冷到了骨子里去的冷冽。 呵呵,原來他的这些爱卿们,心里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们就是想要浅漓死,是吧!,可是?他们有沒有考虑过他会不会答应,,他们知道今夜的他,有多么的疲倦吗?,他们不知道,沒有一个人会知道。 显然是被这沉闷的声响吓了一跳,大臣们原來异常镇定的脸,不禁微微变了颜色,不敢猜测此刻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大臣们只得继续沉默着。 觉察到议事殿里的气氛,在这一个瞬间分外压抑,缓缓走到轩辕羽身旁,轩辕宸淡淡道:“在事情还沒有查清楚之前,怎么可以轻易处决皇后娘娘呢?,本王相信各位大人都是明白事理之人,自然清楚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可妄下定论这个理儿……”不紧不慢的说出这番话,轩辕宸诧异于素來不善言辞的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來的。 他的改变,到底是因为此刻轩辕羽隐约可见的怒意,还是因为他因浅漓而蓦然作痛的心,,轻轻敛下眼眸,轩辕宸不知道轩辕羽会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他。 轩辕宸此话一出,原本寂静无声的议事殿,突然多了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很显然,是始终跪着的大臣们,在窃窃私语。 如冰一样凉的目光,定格在轩辕宸俊朗的脸上,轩辕羽第一次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的了解轩辕宸。 在他的印象中,轩辕宸一向是极为腼腆的,甚至是有些羞涩的,不曾想如今轩辕宸竟为了浅漓,而改变了自己,这是他想得太多了吗?,如果可以,他倒宁愿是他想得太多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议事殿里响起了一个老者沧桑却仍有力的声音:“老臣也明白裕王爷话里的意思,可如今皇后娘娘的嫌疑最大,就算此事仍有待查证,也必须将皇后娘娘暂时关押天牢,方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身着深紫朝服的宰相缓缓起身,染霜的两鬓使得宰相不显苍老,反而令人觉得精神矍铄。 听闻宰相这话,大臣们皆轻声附和,霎时议事殿里的气氛,活跃了几分。 眉头紧拧,轩辕羽淡淡道:“若是朕不同意呢?!”薄唇不悦的抿了抿,轩辕羽不愿想象被困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双目失明的浅漓该有多么的恐慌。 听闻轩辕羽这每一个字都如冰一样冷冽的话语,大臣们不由得都怔住了。 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事情终究还是无法解决,看了看轩辕羽写满了疲惫的脸,轩辕宸轻声道:“各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这毕竟是家事……”他不想让这些人逼迫轩辕羽下令把浅漓关押到天牢里,他也知道碍于一国之君的身份,轩辕羽有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可,纵然是这样,方才轩辕羽不也是明确的表示,不愿意把浅漓羁押在天牢里么,,只要轩辕羽肯保住浅漓,那么任大臣们怎样相逼,浅漓也不会有事的。 “裕王爷此言差矣,皇后乃是一国之母,此事不是家事,而是国事!”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浅漓,宰相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引以为傲的义子轩辕宸又怎么会绝望离去,,现在皇后杀了淑妃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他又怎么能放过这个铲除浅漓的好机会,,不管是不是浅漓杀了淑妃,他都要浅漓以命偿命。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如今皇后的眼睛失明了,朕不想再听到要朕严惩皇后这些字眼,朕累极了,你们都给朕回去……”疲惫的摆了摆手,轩辕羽自然清楚为何宰相死死咬住浅漓不放。 这倚老卖老的宰相,从前就一直对雍太后言听计从,若不是念及他沉稳干练,学识渊博,自己是断然不会继续用他为宰相的,冰眸一一掠过那些大臣们神色各异的脸,轩辕羽知道,今夜自己是沒有办法安然入睡了。 显然是有备而來,听闻轩辕羽这话,宰相的眉眼之间,更多了几分不屑的笑意,向轩辕羽迈进一步,宰相悠悠道:“皇上,臣已经问过太医了,太医明确的告知老臣,皇后娘娘的眼睛沒有任何问題,皇上切莫被皇后娘娘蒙骗了啊!”宰相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足以让议事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从浅漓入宫的那一刻起,他就料到轩辕羽会在不知不觉中忘却仇恨,爱上这个女人的,可他却万万想不到,轩辕羽竟这么快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情,无论如何,这乱世的妖孽,绝对留不得。 心中的怒火,在听闻宰相这话的瞬间涌起三丈高,再也无法继续维持冷静,轩辕羽厉声喝道:“放肆,宰相大人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暗示朕的眼睛也瞎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他的浅漓,今日浅漓的伤,浅漓的痛,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感同身受,那么一双澄澈的眼睛,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的心,痛得都要碎了,可是这些惟恐天下不乱的人,除了在这里逼迫他严惩浅漓,又知道些什么?,心,揪痛得厉害,这一个瞬间轩辕羽有紧紧拥浅漓入怀的冲动。 有些诧异素來冷静的轩辕羽会在此刻变得如此狂躁,微微顿了顿,宰相缓缓道:“臣不敢,只是若不能让臣等见皇后娘娘一面,验证娘娘的眼睛是否失明,恕臣等无法袖手旁观!”始终是不卑不亢,宰相知道雍太后让他纠集朝廷重臣连夜进宫,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看來今夜不见浅漓一面,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抑制下满心的怒火,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既然如此,朕就与你们去一趟凤藻宫,可,若是皇后的眼睛并不是你们猜测的那样,冒犯皇后的罪名,尔等用什么來承担,!” 他相信浅漓不可能拿这种事情來欺骗他,他也相信自己的感觉,沒有错, ------------ 第五十二章 欺骗了他(二) 是的,他相信浅漓不会欺骗他,相信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于这个女人,他明明只该有恨的,可他却突然发现,他对浅漓的感情,不仅仅只有恨,还有淡淡的怜惜,浅浅的爱,第一次觉察到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心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轩辕羽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若真的是老臣多心,冒犯了皇后娘娘,那老臣任凭皇上和皇后娘娘处置……”沉吟片刻,宰相一字一顿的说出这话來,既然雍太后说浅漓的眼睛沒有问題,那就一定沒有问題。虽然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但害死他义子的这笔血债,他一定要浅漓用鲜血來偿还。 见宰相这么说,轩辕羽冷哼一声,拂袖走出议事殿,他的浅漓应该还沒有睡吧!,置身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浅漓怎么可能睡得着,,剑眉始终轻皱着,轩辕羽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见轩辕羽走出了议事殿,宰相缓缓退后两步,轻声道:“裕王爷请!”轩辕羽和轩辕宸,难道忘记轩辕景从城墙一跃而下,那血肉模糊的情景吗?,宽阔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宰相炯炯黑瞳里,不经意掠过骇人的恨意。 看样子,现在就连轩辕宸也被浅漓迷得神魂颠倒了吧!,浅漓这祸国殃民的妖孽,他断然不会轻易放过的。 自然清楚宰相有多么憎恨浅漓,一把拉住宰相的手,轩辕宸轻声道:“现在的皇后娘娘已经很可怜了,宰相大人就用一颗平常心,來看待这件事情吧……”这深宫里,恐怕除了他,母后,宰相,便再沒有人知道轩辕景的真正身份了。虽然他一直不愿意去相信轩辕景是母后和宰相大人的骨肉,但,这确确实实是真的。 显然是不曾想到轩辕宸会突然拉住他的手,宰相不由得愣了愣。 这张脸,与他的义子轩辕景,是如此的相似啊!不,轩辕景不是他的义子,而是他疼爱到了心坎里去的亲生骨肉,眉眼之间平添了几缕忧伤,但那些忧伤很快便寻不到了踪影,轻轻拂开轩辕宸的手,宰相淡淡道:“裕王爷,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很可怜,一会自有分晓……” 虽然很是不明白宰相这话的意思,但轩辕宸沒有再说什么?只是快步追随轩辕羽而去。 是的,轩辕景就是他母后和宰相大人的骨肉,十年前他就不经意的知道了,可怜的是,他的父皇始终蒙在鼓里,就连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也沒有察觉,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凤藻宫寝殿里一片静谧,只有妖娆的烛焰在随风摆动,使得这分外凄清的夜,平添了些许诡异。 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虽然极力隐忍着,但头颅越发鲜明的痛感,还是让浅漓咬紧了薄唇,不知所措。 她,这是要死去了吗?,不然这一刻她的头,怎么会痛得像要裂成两半一般,,剧烈的疼痛,无法忍受,浅漓慌乱起身,唤道:“解语……” 使劲晃了晃头,浅漓试图驱赶快要让她失去理智的痛感。 “砰!”的一声,浅漓被妆台绊倒在地,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撞到了妆台上,那交错在一起,一并向她袭來的痛感,让浅漓心生恐惧,丧失了爬起來的力量。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慌忙走进寝殿,解语惊恐道。 血,浅漓的额头尽是刺目的鲜血,连忙拿出手帕拭去不断涌出來的鲜血,解语的心,越发不踏实。 “解语,本宫的头,痛得厉害……”气若游丝的说出这话來,这一刻浅漓却觉得她的头,快要痛到麻木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解语痛心道:“娘娘的额头撞到了妆台上,自然痛了……”见血已经止住了,解语轻柔扶起浅漓。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连连摇头,轻声道:“不仅仅是额头痛,是整个头都痛……”感觉到痛感在一点一点褪去,浅漓的心,载满不解。 柔弱的光亮,一点一点驱散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这突然刺得她有些恍惚的亮光,使得浅漓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解语忐忑的抬起自己的手,在浅漓眼前晃了晃。 “娘娘看见奴婢的手了吗?”心中不好的预感,在这一个瞬间加重了几分,解语清楚,一场暴风雨很快就要到來了。 眼前看到的景像模模糊糊,一如她在暮雨殿里昏倒之前,用力眨了眨眼,浅漓的长眉微皱,突然流下泪來。 她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了,能看见解语妩媚却写满担忧的脸,能看见随风摇曳的床幔,能看见寝殿外一片苍茫的夜色。 “解语,本宫的眼睛沒事了……”喜极而泣,浅漓紧紧握住解语的手。 牵强笑了笑,解语不知道这一刻,她该说什么?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打碎了夜的宁静,使得悄然潜入寝殿的风,冷冽了几分。 心里的喜悦浮上眉梢,但下一刻,浅漓略显苍白的脸上,已然看不到半分喜意,这一切,都在雍太后的算计之内吧!,面对眼睛突然复明的自己,轩辕羽是否还会说出永远相信她这些话,。 “娘娘的眼睛复明一事,还是先瞒着皇上吧……”轻声说出这话來,解语不敢想象接下來的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解语要她先瞒着轩辕羽,,纵然清楚这或许是现在最上乘的策略,可,浅漓却打心里的不愿意欺骗轩辕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想去欺骗这个男人,是因为轩辕羽今日真真切切的内疚,还是因为在她心里悄然萌生的情愫吗?。 该來的,总是躲不过的,无论轩辕羽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件事,至少轩辕羽曾对她说过,从今往后,不会再怀疑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捋了捋刘海,想要遮掩住额头的伤,确定自己减去了几分狼狈后,浅漓漫步走出寝殿。 “娘娘……”轻呼一声,解语无奈的跟随浅漓走出寝殿,经过了这种种,浅漓怎么还是看不透这一切呢?,心痛盖过了担忧,解语不知道现在的她,为什么越來越不冷静。 澄澈的眼眸,黯淡了几分,浅漓知道解语不明白,她怎么决意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举动來,其实此时此刻的她,并沒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想再看见轩辕羽俊逸的脸而已,仅此而已…… ------------ 第五十三章 欺骗了他(三) 真的,这一刻她的的确确沒有想那么多。虽然她也清楚这样做极其不明智,可她现在只想纵容自己任性一回,就当作是眼睛复明之后的喜悦,能够让她暂时抛开种种伤,种种恨的喜悦,轻皱着的眉,在这一刻舒展开來,浅漓不自觉的笑了笑。 如水一般柔和的目光,在浅漓憔悴但却显然不再落寞的脸逗留,解语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过,轩辕羽对浅漓的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堪一击,因为若是爱得不深,恨必定也不会太重。 凤藻宫大殿里的气氛,分外凝重,就连随风摆动的窗纱,也轻柔止住,渲染上夜色的冷峻,除了轩辕羽,轩辕宸,宰相,其他的大臣们皆在大殿外止步,静静窥看着大殿里的一动一静。 缓缓走进大殿,浅漓轻轻抬起眼眸,与轩辕羽四目相对。 心,在这一个瞬间悄然萌动,浅漓突然觉得,她仿佛已把风景都看透,而轩辕羽就是那个轻柔挽起她的手,陪她看细水长流的人,只是,她清楚,这些都不过是因了这凄迷夜色而突然弥漫在心间的愁绪罢了。 黑瞳流转,浅漓的心,骤然凉了几分。 站在轩辕羽旁边,那个目光凌厉的老者是谁,,为什么面目慈祥的老人,会用充满了恨意的目光去看她,,微微敛下眉眼,浅漓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看來,真正的殷国大公主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而悲催的她,却要替代倾颜承受这一切,承受敌视和种种算计,这世上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漓儿,你的眼睛……”轻柔说出这话來,轩辕羽清晰的感觉到,他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在一点一点被人撕碎,尖锐的痛感纠缠着他,挥之不去,愈发鲜明,最后,只剩下满心的空洞和近乎窒息的僵痛。 这一刻,浅漓的眼睛是如此的璀璨,璀璨到灼痛了他的眼,眉眼之间的担忧,一点一点褪去,轩辕羽不知道此刻的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來对待浅漓。 把轩辕羽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漠视自己骤然紧缩的心,浅漓轻声道:“方才,就在方才,臣妾的眼睛突然复明了……”定定注视着轩辕羽写满疲惫的脸,浅漓不明白她心中的忐忑,是从何而來。 轩辕羽又不相信她了,是吗?,今日那个满心歉疚,紧紧拥她入怀的轩辕羽,又变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君王了吗?,轩辕羽现在定是认为,她欺骗了他吧!,如果不是,为什么此刻隔着微凉的空气,她眸子里倒映的,就只有轩辕羽沒有半点温度的眼睛,。 浅漓这话。虽然很说得是轻柔,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足以让殿里殿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殿之外,一阵唏嘘,大臣们皆窃窃私语,大殿里烛火摇曳,宰相冷然道:“皇上,老臣说得沒有错吧!皇后娘娘的眼睛根本就沒有事,皇上切莫再被皇后娘娘欺骗了!” 如刀的目光,始终沒有离开过浅漓的脸,生生把满心的怨恨压了回去,宰相恨不得将浅漓千刀万剐,这是他第二次见这个女人,初次见浅漓,是在浅漓进宫的那一天,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那一个妖娆的傍晚,这个女人灵韵四溢的美,所带给他的震撼,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误落尘世的仙宫女子,可,就是这样一张纯美无害的脸,害得他的景儿绝望离去。 什么?,这个老人竟然在这里挑拨离间,,不悦的皱了皱眉,浅漓淡淡问道:“皇上,这是何人!”话语虽然仍然轻柔,但若是细细听,不难听出这字里行间的淡漠。 “皇后娘娘,这是宰相大人……”嗅到了微凉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火药味,轩辕宸连忙说出这话來,知道宰相因了轩辕景的缘故而欲置浅漓于死地而后快,轩辕宸看了看脸色越发阴沉的轩辕羽。 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说不出此刻他的心里,是喜还是忧,浅漓的眼睛好了,可是事情却朝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这让他的心,怎么能不因浅漓而痛,自己是了解轩辕羽的,轩辕羽一旦认定了是浅漓在欺骗他,必定会将浅漓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为于轩辕羽而言,最容不得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任宰相凌厉的目光刺得她千疮百孔,浅漓仿佛不曾听闻轩辕宸这话,心,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浅漓不明白此刻的轩辕羽,为何再沒有说出一个字。 他真残忍,真的很残忍。虽然她早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柔情,不可能为她长久驻留,可是?他至少也说句话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算什么?。 “皇上,皇后娘娘说的,确实是真的,方才娘娘被妆台绊倒了,之后眼睛就突然好了……”知道沉默不语的轩辕羽,是极其危险的,解语终于还是插进话來。 这一招,雍太后可用得真够狠的,竟然把这件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纵然轩辕羽此刻犹疑不决,可面对字字戳到轩辕羽心中最痛处的宰相,难保轩辕羽不会狠下心來,取浅漓的性命。 看了解语一眼,轩辕羽漫步走到浅漓身边,轻声问:“漓儿,解语说的,都是真的吗?!”虽然浓密的刘海遮挡住了浅漓光洁的额头,但轩辕羽还是在凉风拂过的瞬间,看到了浅漓红肿得有些骇人的额头。 他,可以相信浅漓吗?,他可以相信这个在不经意间闯入他心的女人吗?,写满倦意的深瞳里带着几缕惆怅,几缕感伤,轩辕羽不知道他该拿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心,怎么办。 既然从來就沒有相信过她,现在又何必问她,,淡漠的别开目光,浅漓一字一顿道:“宰相大人口口声声说本宫欺骗皇上,敢问本宫与皇上的事情,宰相大人又了解多少,,若是不了解,宰相大人就不能说出这些话來,难道,是宰相是对本宫有什么意见,!”一口气说出这番话來,浅漓终于彻底明白了,从这一刻开始,她必须强势起來, ------------ 第五十四章 谁不放过谁 本宫与皇上的事情,宰相大人又了解多少,,若是不了解,宰相大人就不能说出这些话來,如溪水一般纯净的声音,透过微凉的空气,在大殿里冷然响起,浅漓这话,明显饱含着心痛,却依然掷地有声,直直刺痛了轩辕羽的心。 他不是倦极了么,,为什么还有精力与这些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人前來凤藻宫,冷眼把她刻意隐藏的狼狈,一点不露的看在眼底,。 “皇上都听见了,看见了吧!皇后娘娘真的是的楚楚可怜吗?!”俨然是被浅漓这句句带刺的话语弄得脸面全无,宰相虽在极力压抑着怒火,却仍旧气得唇角哆嗦。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的,可他却怎么也沒有想到,这个女人竟当着轩辕羽,轩辕宸的面,跟他叫嚣,真是妖孽,趾高气扬的妖孽。 不明白这一刻浅漓为何全无脆弱之态,变得如此咄咄逼人,轩辕羽以指抚眉,定定注视着浅漓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这个女人的眉眼之间,怎么又浮现疏离淡漠之色,,为什么与之前如同瓷娃娃一般让他心痛的她,判若两人,。 “宰相,你认为朕应当怎么做,!”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轩辕羽终于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一句话來。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羽会这么说,轩辕宸和解语都怔了怔。 凉风轻轻柔柔掠过,这一瞬浅漓感觉到有些温热的液体,迅速朦胧了她的眼眸,生生把就要汹涌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浅漓痛恨自己再一次被一文不值的‘情’字,搅乱了心。 轩辕羽会不相信她,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既然做不到,轩辕羽又为什么要说出今后绝不会再怀疑她的这些话來,,要知道,伤人至深的不一定是冷酷无情的践踏,而是沉默间一个比冰还要让人心寒的眼神。 似乎对轩辕羽的这句话,很是满意,睨了浅漓一眼,宰相缓缓道:“臣认为先把皇后娘娘关押于天牢,待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做定夺……”不要怨他在这一件事情上做得太够公正,纵然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变成血肉模糊的亡魂,这种入了骨子里的痛,该怎样忘怀,,这世上,沒有无端而來的爱,也沒有无由而生的恨,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宰相说,要把她关押在天牢里,那么轩辕羽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天牢,,就是那种暗无天日,鼠蚁成群的地方吧!,那样小心翼翼为她涂抹药膏的男人,真的舍得让她到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去吗?。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似在嘲弄,在轻笑,而这一个瞬间,只有浅漓自己知道,这徐徐潜入大殿的秋风,有多么的冰凉刺骨。 浅漓甜美的唇角,怎么会突然又浮起如此不屑的笑,,有意忽略的往事,在与浅漓的对视中纷至沓來,心中仅有的一点温情荡然无存,轩辕羽淡漠问道:“皇后对宰相说的话,可有异议,!” 其实他并不想让浅漓到天牢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去,他只是不想浅漓拿出这种与他同样强势的态度去对待他,浅漓的淡漠和不屑,毫不留情的刺痛了他的心,让他弄不清楚,他立浅漓为皇后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心,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一瞬,拔凉拔凉,浅漓第一次深刻的认清,原來这世上最伤人的话语,莫过于此。 在暖黄烛光下略显苍白的面孔,多了些许冷清,顿了顿,浅漓幽幽道:“臣妾既然贵为皇后,那就定然不会到天牢里去的,除非,皇上废了臣妾的后位……” 是的,她在赌,赌沒有任何胜算,却必须大获全胜的一局,其实,输和赢于她不过是一个概念模糊的字眼,她在乎的,是某个人对她的态度。 心里若是早已一无所有,又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呢?,既然轩辕羽的温情,只是虚无缥缈的幻境,那么她一点一点温暖起來的新,又如何不能够再次冷却,。 他讨厌倔强的女人,他讨厌这个又拿出一副寡淡如水面孔來与他虚与委蛇的女人,当初不是殷国主动提出大公主连同十座城池一起归他所有的吗?,事到如今,这个女人就休想轻易从他的身边逃离,废了她的皇后之位,浅漓以为这样就可以跟他把关系撇得清清楚楚了吗?,,巨大的挫败感,瞬间淹沒了轩辕羽的心,轩辕羽再一次觉得,他和浅漓,其实一直都不了解彼此。 缓缓转过身去,凝视着宰相有些阴沉的脸,轩辕羽淡漠道:“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皇后不能踏出凤藻宫一步,就先这样吧!宰相你也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朕已经决定了……”不想再看到总是能轻而易举让他心烦意乱的浅漓,轩辕羽沒有给宰相说任何话的机会,冷然拂袖离去。 他,终究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么,,敛下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伤,浅漓一字一顿道:“怎么,皇上都已经这么说了,宰相大人还打算继续纠缠本宫不放么,!”这个老人,肯定是与殷国大公主倾颜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何以字字句句都针对着她,。 她真不知道该说这宰相大人什么才好,恨一个人也不先弄清楚那个人的容貌,难道这个时空的人,都不知道‘冒名顶替’这个词语么,,知不知道现在的她,有狠狠揍雍太后,宰相一顿的冲动,。 本就已经对轩辕羽的决定很是不满,但碍于轩辕羽是君,自己为臣,宰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是浅漓这字字凌厉的话,却无异于火上浇油,使得宰相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分外骇人。 “皇后娘娘说对了,來日方长,臣就是打算纠缠娘娘不放!”狠狠瞪了浅漓一眼,宰相愤然走出了大殿,从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他一定会让这个女人付出沉重代价的。 好啊!居然敢跟她放话,不整得这些人食不知味,她就不是浅漓,纤细的十指紧握成拳,浅漓突然觉得,她就是为了看到别人痛苦而來的 “怎么,裕王爷也打算不放过本宫吗?!”如霜的目光,淡淡掠过轩辕宸有些不知所措的脸,浅漓冷冷道, ------------ 第五十五章 本来就不熟 这锦国皇宫里,不是人人都想看她的凄惨下场吗?,轩辕羽是这样,宰相是这样,让她打心里厌恶的轩辕宸,更不用说了,还是这样。 她不在乎这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一切,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沒有什么好顾虑的了,长眉轻扬,浅漓觉得现在的她,俨然就是寒风中的风铃,一动一静皆不由她自己去掌握。 浅漓说,怎么,他也不愿意放过她么,,浅漓说出的这句话,知不知道让他的心,有多么的痛,不知道浅漓对他的淡漠从何而來,微微敛下眼眸,轩辕宸轻声道:“皇后娘娘,臣弟……”俊朗的脸,蓦然红得透彻,轩辕宸不知道他该和浅漓说什么? 随风摇曳的烛光,使得这华丽的大殿不至于死气沉沉,把轩辕宸的尴尬看得一清二楚,冷然笑笑,浅漓缓缓道:“本宫有一事想问王爷,不知道王爷是否愿意告知本宫一二……” 纵然这个男人有着一张与江明皓一模一样的脸,可,轩辕宸在待人接物方面,却远远不及江明皓沉稳干练,可以说,轩辕宸和江明皓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她早该知道的,既然上天待她如此残忍,又怎么会让她在这个时空里重遇真正的江明皓呢?,怀揣着满心的仇恨,却无从发泄,这应该才是最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显然很是诧异浅漓会说出这些话來,怔了怔,轩辕宸细声道:“皇后娘娘请说,若是臣弟知道的,一定不会有所隐瞒……”毕恭毕敬的姿态,完全沒有王爷的架势可言,轩辕宸清楚,他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的。 知道今晚肯定又是个不眠之夜,看了看浅漓淡漠得不能再淡漠的脸,解语轻声道:“娘娘和王爷坐下來说话吧!”直觉告诉她,轩辕宸对浅漓,绝对不是叔嫂之间的敬重之情,因为轩辕宸在凝视着浅漓的时候,目光里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那种触痛人心的忧伤,饱含着忧郁和怅惘,这样的神情,不该是裕王爷所有的,心中已然猜到了大概,解语轻盈退到一旁。 听闻解语这话,略微沉吟,浅漓径直在窗台旁坐下,第一次认真环顾笼罩在深邃夜幕下,凤藻宫大殿外的一景一物,不明白自己满心的空洞从何而來,浅漓轻叹一口气。 “王爷坐下吧……”觉察到轩辕宸的不自在,目光仍然逗留在夜色中,浅漓缓缓说出这话來。 这个男人真的是养尊处优的王爷吗?,为什么轩辕宸在她的面前如此小心翼翼,一举一动都要先看看她的脸色,。 这样的男人温厚如玉,与轩辕羽的阴晴不定形成如此鲜明的对比,如此温和的男人,应该有很多绝色女子围绕在他的身边吧!,兴许是觉得自己的思绪飘得太远太远了,抿了抿唇,浅漓的眉眼之间,尽是凝重的倦意。 听闻浅漓这话,不知自己该坐还是该站的轩辕宸腼腆一笑,在浅漓对面缓缓坐下。 “王爷可否告知本宫,为何宰相大人如此憎恨本宫……”那样鲜明的恨意,是她从來不曾看见过的,即使是在轩辕羽沒有温度的眸子里,也沒有看到过,她不明白,很是不明白,就算她在宰相大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女,也不至于字字句句针对她吧!。 脸色在听见浅漓这话的一瞬滞了滞,不知道该把话从何说起,轩辕宸低下头,沉默不语。 嗬,刚才还说什么若是知道的,一定不会有所隐瞒,现在话说到重点了,轩辕宸不也是只字不吐吗?,不自觉的笑了笑,浅漓突然觉得问轩辕宸这些的自己,很是可笑,。 是啊!她和轩辕宸本來就不熟,轩辕宸沒有任何理由告诉她这些的,今夜的她,应该是被接连着发生的一切弄得措手不及了吧!,不然怎么会头脑发热,与轩辕宸在这里浪费时间。 轻轻抬起眼眸,却看到浅漓唇角若有似无的笑,这一个瞬间,轩辕宸觉得他的心,酸涩得厉害。 这样冷清的笑,不应该凝固在如此甜美的唇上的,只是,若知道会有今日种种,浅漓当初还会别有用心的接近轩辕景吗?。 不知道浅漓并不是真正的殷国大公主,轩辕宸只是觉得,浅漓于他而言,总是能够让他无端心痛。 “皇后娘娘,轩辕景是宰相的义子,可这也只有皇室宗亲才知道……”话语依然轻柔,轩辕宸凝视着浅漓的目光里,有太多太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愫。 原來,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心,而他却只能把这一份情,深深埋于心底,直至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义子,,知道这层关系的人也不多,,染上了寒森夜色的眸子转了转,浅漓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搞不好,轩辕景是雍太后与宰相的私生子吧!,想到雍太后和宰相在凝视自己的时候,眸子里如出一辙的恨意,浅漓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好了,现在轩辕羽下令不让她踏出凤藻宫一步,她正好趁这个机会让解语把宰相和雍太后的关系,查个清清楚楚。 其实,她也不想揭别人的隐私,但,是这些人先招惹她的,有一句话不是说,沒有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坏人,也沒有人敢保证做永远的好人,既然是他们先不愿意放过她的,那么她就攻于心计,又有什么不妥,。 “本宫清楚了……”淡漠说出这话來,浅漓缓缓起身,漫步向寝殿走去,潜伏在锦国皇宫这么多年,解语不可能不知道雍太后和宰相的宰相事情吧!,为什么解语从來不向她提到过半句,是解语觉得沒有必要让她知道这些,还是还沒有來得及跟她说,。 “皇后娘娘……”见浅漓漫步走回寝殿,轩辕宸不自觉的唤出这四个字來。 听闻轩辕宸这有些忐忑的话语,浅漓微微顿了顿,而后缓缓走回寝殿。 轩辕宸是有点喜欢她吧!,可,于轩辕宸而言,对于接触少之又少的她,又从何來的喜欢,, ------------ 第五十六章 新欢旧爱(一) “王爷回去吧……”目光在轩辕宸写满失落的脸上逗留,解语轻声说出这话來,她不清楚浅漓对轩辕宸为何总有难以言喻的厌恶,但,这一刻浅漓眉眼之间的倦意,她却看得清清楚楚,是啊!浅漓毕竟不是她,面对这突如其來的种种,浅漓能够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已经很不错了。 略带失落的眼眸,始终注视着浅漓散发出淡漠的背影,听闻解语这话,轩辕宸敛藏下眸子里淡淡的忧伤,轻声道:“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纵然他不想离开凤藻宫,可是他却找不到任何留下來的理由,毕竟浅漓是轩辕羽的女人,不管轩辕羽心里有沒有浅漓,浅漓都是轩辕羽的女人。 带着满心的感伤,轩辕宸缓缓走出凤藻宫,置身于渐寒的秋风中,轩辕宸不明白今夜他遗失的心,到底去了哪里。 “皇兄,你怎么还在这里!”诧异于伫立在海棠花深处的轩辕羽用比冰还要冷冽的目光注视着他,轩辕宸微微怔了怔。 轩辕羽竟沒有离开,一直都在凤藻宫外,,心中忽然明白了几分,轩辕宸明白轩辕羽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浅漓。 可,既然心里放心不下浅漓,轩辕羽方才又为何决绝离去,留下满室的冷清给浅漓,,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宸不知道他该怎么看待这越來越乱的一切。 定定注视着轩辕宸有些困惑的脸,许久轩辕羽才淡淡问道:“漓儿跟你说了些什么?!” ‘漓儿’这两个字,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在轩辕羽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始终是刚刚浅漓唇角那抹不屑的笑意。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浅漓,让他心烦意乱的,其实并不是这错综复杂的一切,而是浅漓一如最开始的淡漠。 方才,浅漓的淡漠毫不留情的刺痛了他的心,因而,他也只能放任自己去残忍,去淡漠。 一开始,淡漠的人是他,而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就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也还是是他,或许,他和浅漓注定是强势与强势的碰撞,除非其中一个人甘拜下风,否则永远都不可能心无芥蒂在共存,只是,那个先卸下伪装的人,是他,还是浅漓,。 “皇后娘娘沒有和臣弟说什么……”缓缓说出这话來,轩辕宸心中的落寞,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漓儿漓儿,他多么想轻柔的唤出这两个字啊!纵然他早已在心里呢喃了千百遍‘漓儿’这两个字,可,他清楚自己永远都沒有说出这两个字的资格。 把轩辕宸眉眼之间的感伤看得清清楚楚,轩辕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然道:“宸弟,朕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心……” 如今事情已经足够复杂了,他不希望再横生出许多流言來,他不希望事情继续朝着不在他预算之内的方向发展,其实说出这句话來,他的心,虚得厉害,因为他突然发现,现在的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听闻轩辕羽这话,轩辕宸俊朗的脸上写满尴尬,如同一眼被人窥见了心事的孩童一般,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轩辕宸沉默着。 沒有再说什么?轩辕羽向夜色深邃处走去。 淡淡的桂花香,减去了几分夜的凄迷,看了看身边的太监,轩辕羽淡漠道:“传莞妃侍寝吧……” 沒有错,他是该好好管管自己的心了,他不允许浅漓的身影,再在他的脑海里停留,左右着他的喜怒哀乐。 听闻轩辕羽这话,随行的太监应诺一声,就连呼吸也是分外小心翼翼。 凤藻宫寝殿里,一片沉寂,只有不知名的小虫扑身而入烛焰里,发出‘吱吱’的声响,升腾起瞬间散去的白烟。 凝视着徐徐走进寝殿的解语,浅漓柔声问道:“轩辕景是宰相义子这事,解语你之前知道么!”用力把寝殿窗台旁的烛火吹灭,浅漓感叹这些小生命为何执意在火光之中,化为灰烬。 眉眼之间,平添了几分惆怅,浅漓不清楚今夜的自己,何來那么多的感慨,是因为轩辕羽冷冽得不能再冷冽的话语,还是因为这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 轻柔把窗户关上,解语轻声道:“奴婢在今夜之前,对轩辕景是宰相大人义子一事,并不知情……”是的,她真的不知道,因为轩辕景不长在宫里,她唯一一次见到轩辕景,就是那个血色妖娆的黄昏,轩辕景在众人的劝说中,越发绝望的年轻面庞,至于宰相对雍太后言听计从这些事情,她是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的。 解语竟然不知道,,原來这深宫之中,还有解语不知道的事情。 “娘娘是在怀疑宰相和轩辕景的关系,不仅仅是义父义子如此简单吧!”俨然猜到了浅漓为何会这么问,解语缓缓说出这话來。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轻柔笑了笑,幽幽道:“嗯,本宫确实是怀疑,解语帮本宫查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吧……”知道现在,解语还沒有害她的理由,浅漓觉得现在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的人,除了解语,便再无他人。 心,在看见浅漓唇角笑容的瞬间蓦然生痛,解语觉得这样的浅漓,如同沒有任何生气的布偶,纵然是笑着,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凉。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尽快查清楚的,奴婢只希望娘娘记住今日种种,因为殷国人和锦国人之间,有的只能是恨!”轻声说出这话來,解语不知道轩辕羽的身影,是否已经投映在了浅漓的心里。 呃,解语这女人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是在她的面前重复相同话呢?,她和轩辕羽之间,除了怀疑和伤害,还能够有什么?,看了看解语,浅漓沒有再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 日升月落,一晃又是三日,渐寒的秋风,吹走了凤藻宫外的最后一片葱绿,凉亭旁边的一片海棠花,也零落的零落,黯淡颜色的黯淡颜色,一眼望去,让人的心徒添苍凉,好不萧瑟。 倚窗而立,浅漓不知道这一连三日來,她是如何度过的。 听解语说,这三日來,轩辕羽夜夜专宠莞妃;听解语说,轩辕羽对莞妃宠爱至极,亲自为莞妃穿上金缕鞋…… 笑自己心中横生的涩意,不经意间,浅漓澄澈的眸子,已然烟氲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 第五十七章 旧爱新欢(二) 她怎么竟难过了,,轩辕羽对谁好,夜夜专宠谁,跟她有什么关系,,用力揉了揉眼睛,浅漓试图揉碎眼睛里那一层薄薄的雾气。 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莞妃的美,她又怎么会不记得,,那种弱不禁风的柔弱,应该会天下男子皆心生怜惜的吧!,可,轩辕羽到底知不知道,莞妃的柔弱,不过是一种手段高明的假象而已。 只是,莞妃和轩辕羽的事情,怎么竟让她如此的难过,,她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好好封锁自己的心了么,,怎么她对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还是这般在意,。 是啊!现在的她,要多病态就有多病态,不然,她怎么会不由自主的管起了别人的闲事來了呢?,幽幽笑了笑,此刻浅漓的笑容,如寒风中即将飘零的花瓣一般,极尽哀婉,无力…… 把这三日來浅漓的落寞看得清清楚楚,轻盈走到浅漓身旁,解语轻声道:“娘娘,奴婢已经查清楚了,轩辕景果然是雍太后和宰相的骨肉……”知道听闻这些,浅漓的心情也许会好上一些,解语沒有任何的犹豫,径直说出这些话來。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生气,沉吟片刻,浅漓冷笑着道:“果然是这样……”是的,确定了雍太后和宰相这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她该高兴才对的。 难怪这两个人恨她恨得入了骨子里,原來,是倾颜害死了他们的儿子,生生笑出了眼泪來,浅漓第一次觉得,其实知道得越多,就越是不快乐。 “解语,你可找到了什么证据!”幽幽问出这话來,浅漓决意要彻彻底底的赢这一局,如果还有让她选择的余地,她也不想如此凶狠,可是?若她不先下手,死无葬身之地的那个人,必定是她。 凝视着浅漓如冰一样冷冽的眸子,解语轻声道:“奴婢还沒有找到证据……” 不要怪她对浅漓有所隐瞒,她这也是为浅漓好,她是找到了几个知道内情的老嬷嬷,可,到时候雍太后大可以矢口否认,反咬浅漓一口,说浅漓污蔑她,要知道这宫中之人,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 眼中的亮光,在听见解语这话的一瞬间黯淡了下來,浅漓宛若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在这一瞬,冰凉透彻,是真的沒有找到证据,还是解语存心向她隐瞒了什么?,要知道,她从來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隐瞒得滴水不漏的事情。 目光在解语的脸上逗留,浅漓幽幽问道:“解语,你沒有欺骗本宫吧!!” 是的,她在怀疑,她在不满,她不满上天为何从來不曾眷顾过她,以致于她每走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显然早就预料到浅漓会这么问她,神情平静一如往常,解语轻声道:“奴婢沒有欺骗娘娘……” 她第一次对主子说谎了,可,她会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浅漓,她这一生,沾染上的血腥味已经太重太重,如今,就当她保护浅漓,是一种自我救赎吧!纵然,她从來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地狱…… 虽然对解语的话仍存有怀疑,但浅漓也沒有心情再多问什么?只是再一次将目光移向窗台外萧瑟的景色里。 “皇后娘娘,莞妃娘娘求见……”宫女徐徐走进大殿,轻柔说出这些话來。 布满倦意的眼眸,在听闻宫女话的一瞬浮起了丝丝缕缕的冷意,看了看神色有些诧异的解语,浅漓淡漠道:“让莞妃进來吧……” 她就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长的,果然,轩辕羽的新欢这么快就向她示威來了,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强迫自己忽略掉在心间弥漫开來的涩意。 旧爱犹在,新欢却來,这在思绪里如寒风一般掠过的八个字,毫不留情的把浅漓刻意淡漠的心,敲打得无迹可寻。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竟自认是轩辕羽的旧爱,,轩辕羽对她从來沒有过爱,又何來的新旧之分,。 香风阵阵,明媚如同三月暖阳的莞妃款款來到浅漓面前,精致的眉眼之间,已然全无前些日子的柔弱之态,回眸间,皆是蛊惑人心的妩媚。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轻盈行礼,莞妃有意轻撩裙摆,让那双足以让天下女子艳羡的金缕鞋,在透过窗纱的阳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自然清楚莞妃这番举动的用意,浅漓轻皱长眉。 俗,这个女人真是俗透了,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这夺目的金光刺得异常疼痛,浅漓清楚,此刻被金缕鞋刺痛的,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她的心。 轩辕羽知道这个女人到她这里來扬威耀武么,,轩辕羽允许这个女人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的炫耀么,,心,在隐隐作痛着,即使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他们的幸福与她无关,但浅漓终究还是沒有办法漠视越发鲜明的心痛。 “莞妃來凤藻宫做什么?!”淡淡的说出这话來,这一刻,冷清掩盖了忧伤,在浅漓沒有半点温度的眸子里凝聚。 径自在大殿中央坐下,莞妃笑着道:“是皇上让臣妾到凤藻宫來陪娘娘说说话的……”红润的脸上,尽是幸福的笑意,可莞妃却清楚,轩辕羽对她的恩宠,皆是为了刺激浅漓。 这三日來,轩辕羽给了她梦寐以求的恩宠,甚至夜夜拥她而眠,可,午夜梦回时候,轩辕羽轻声呢喃的,就只有‘漓儿’这两个让她心如刀绞的字。 纯美的脸上,依然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微微一笑,浅漓凝视着莞妃得意近乎猖狂的脸,是轩辕羽让莞妃來凤藻宫的,轩辕羽是想让她知道,沒有她,他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快乐,是吗?。 “不必了,本宫和莞妃似乎沒有什么话可说的,若是莞妃觉得在这凤藻宫里格外舒畅,那莞妃只管留下便是……” 不在乎,她应该完完全全做到不在乎这些的,从一开始,她想要的,不就是权力么,,她不稀罕爱情,她只要拥有权力就好了。 听闻浅漓这话,莞妃脸色微变,缓缓道:“娘娘是皇上夜夜专宠恨臣妾么,,娘娘不要怨臣妾,臣妾只不过是顺了皇上的意,君王的宠爱,可以决定一个女人的命运,这历朝历代,不是素來如此吗?!”把轩辕羽交待她对浅漓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來,莞妃觉得其实此刻看起來无比风光的她,才最是落寞, ------------ 第五十八章 无所谓的 当人人艳羡的恩宠,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那个连着三夜拥她而眠,却轻声呢喃着其他女人名字的男人,又怎么会不把她的作为女人的自尊心,践踏得粉碎呢?,从前颜妃,淑妃挡道,她为避锋芒,不得不三天两头卧病在床,可,如今淑妃已死,颜妃又沉寂无声,如果她不趁此机会脱颖而出,那么她这一生,还能再遇上多少个这样的机会,。 沒有错,她要使得轩辕羽越发厌恶浅漓,她要取浅漓而代之,现在轩辕羽与浅漓之间横生间隙,若她不挑拨离间一把,又如果对得起自己在深宫里这忍气吞声的一年多时光,。 什么?,莞妃叫自己不要怨她,她只不过是顺了轩辕羽的意,莞妃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惹得自己把她的头发一根一根拔光吗?,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现在仗着轩辕羽的恩宠,嚣张成什么样子了,。 “莞妃到凤藻宫來,就是为了跟本宫说这些吗?!”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來。虽然眉眼之间仍平静如常,但浅漓心里隐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个瞬间一涌而起。 脸上的笑意,灿烂宛若怒放的桃花,柳眉一挑,莞妃揉声道:“臣妾到凤藻宫里來,当然不止是为了跟娘娘说这些……” 这浅漓也爱上轩辕羽了,是吗?,不然为何她脸上的镇定,如此的牵强,,目光淡淡的扫过浅漓的脸,莞妃心里,已然萌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听闻莞妃这话,浅漓不自觉在十指握紧。 这个可恶的轩辕羽,现在让莞妃來她这里叫嚣,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存心不让她过安生的日子,轩辕羽为何不亲自出马,,冷然一笑,浅漓缓缓道:“那么,莞妃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本宫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凝固在唇角的笑意,比莞妃的笑容更加灿烂,那笑意里带着的几许冷清,足以震撼了天幕下的一景一物。 是的,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要忙着想办法让雍太后的恶毒行径暴露在众人的眼中,所以,她沒有空跟轩辕羽的女人,在这里唇枪舌战。 “……”这个女人的笑,怎么如此岑冷,,岑冷得让她如同置身于冬日的寒风中,冻得手脚发颤,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來。 “既然莞妃无话可说,那就不要再继续纠缠本宫,从哪儿來,回哪儿去吧!”冷冽的目光,直直注视着莞妃,浅漓觉得这一刻的她,与轩辕羽一般森冷骇人。 知道浅漓不想再和莞妃多费唇舌,解语轻盈上前,笑着道:“莞妃娘娘还是回去吧!皇后娘娘不喜欢被人打搅……”刻意提到‘皇后’这两个字,解语希望莞妃看清楚,无论如何,浅漓都是皇后,是锦国唯一的皇后。 显然是沒有想到解语会说出这些话來,莞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去,旋即忿忿瞪了解语一眼。 为什么这宫里的人,都不把她这个莞妃娘娘放在眼里,,从前轩辕羽对她不冷不热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轩辕羽虚假的对她百般恩宠,也还是这样。 不想再看见莞妃,沒有再说出一个字,浅漓缓缓走回寝殿。 静默倚窗而站,浅漓任由萧瑟的秋风吹乱她额前的发。 她的心,为什么要被轩辕羽的女人,搅得方寸大乱,。 呵呵,为什么‘轩辕羽的女人’这六个字,竟能毫不留情的戳痛她的心,。 “娘娘若是想哭,那就纵情的哭出來吧!哭过之后,就彻彻底底的断了不该有的爱念……”幽幽说出这话,解语明亮的眸子里,有少见的惆怅。 果然,浅漓还是爱上了轩辕羽,一如当年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心的雅妃。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微微怔了怔,下一个瞬间,浅漓如同被人看穿了心事的孩童一般,慌乱别过脸,急切道:“本宫为什么要哭,,轩辕羽对哪个妃嫔好,都与本宫无关,本宫无所谓的……”心,从來 沒有这样虚过,浅漓不明白这一刻,她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如果否认了,心就不会再痛,不会再难过,那该有多好啊!可,现在她却悲哀的发现,越是装作不在乎,越是装作无所谓,她的心 越是难受,难受得快要让她窒息。 “娘娘,你可以骗得了奴婢,可是娘娘能骗得了自己吗?,不该存在的爱,若是继续发展下去,带给娘娘的,必定是毁灭性的伤害啊……”轻轻叹了一口气,解语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日,历史再一次重演,她设计让浅漓步雅妃的后尘,死在轩辕羽的剑下…… 事到如今,骗不骗得了她自己,又有什么重要,,明眸一沉,浅漓轻声道:“解语,你让裕王爷到凤藻宫來……” 轩辕羽可以用莞妃來搅得她心烦意乱,她为什么就不能用轩辕宸來整得轩辕羽如鲠在喉,,好啊!想和她斗是吗?,那她就要比轩辕羽技高一筹。 这样的她,坏么,,要是觉得她坏,那也是轩辕羽把她逼成这个样子的,轩辕羽无情,她就要比轩辕羽更无情,轩辕羽坏,她就要比轩辕更坏。 御勤殿里,刚刚下了早朝的轩辕羽正來回踱步,纵然身着明黄龙袍显得轩辕羽很是精神,可,轩辕羽眉眼之间那抹不易察觉的惆怅,依旧如同三日前一一样罩在那里,不曾消散而去。 这三日來,他真的努力去把浅漓驱逐出他的心了,可,他终究发觉,这三日來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越是刻意去忘记,就越是想念,即使他有意对莞妃百般恩宠,到头來也还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在心里疯长的思念让他命莞妃去凤藻宫一趟,他想知道在这三日里,浅漓是否也和他一样,在无端的思念里苦苦挣扎,倍受煎熬。 心,在看见莞妃的一瞬,漏跳了半拍,轩辕羽不敢相信这个缓缓走进御勤殿,脸颊红肿,哭成泪人儿一样的女子,就是莞妃。 难道,凤藻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浅漓对莞妃动了手,,心,霎时拔凉拔凉,轩辕羽不知道他对浅漓若有似无的感情,还能不能经受得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 第五十九章 冷战时期 骤然在心间横生而出的疲惫感,使得轩辕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莞妃身旁,急切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事,!”布满寒意的眼眸,始终在莞妃极其狼狈的脸上逗留,轩辕羽不清楚这一个瞬间他的心,怎么竟如此忐忑。 他究竟在害怕着些什么?,是害怕从莞妃的口中听到一些他并不想听到的话语吗?,只是,他明明决意要把浅漓从他的心里驱逐出去,为什么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被这个比他还要冷漠的女人,搅乱了心。 哭得通红的眸子,在对上轩辕羽目光的瞬间,更是蕴满了百般的委屈,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自己红肿的双颊,莞妃上齿咬紧了下唇,任眼泪落得更凶,终究不肯说出一个字來。 呵呵,她就是要轩辕羽打心里去厌恶浅漓,为了让轩辕羽觉得浅漓这个女人一无是处,她让贴身宫女煽自己几个耳光,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浅漓别想在她的面前嚣张太久,她一定会把浅漓这个女人,狠狠踩到地上去的。 轻柔摁住莞妃的双肩,轩辕羽柔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是漓儿动手打了你吗?!”不愿意也不想这样去猜测,可是这一刻,轩辕羽却不得不这样去猜测。 如果说颜妃是温婉的,淑妃是霸道的,那么眼前这个极力隐忍的女子,就是柔弱的,忍气吞声的,他不过是让莞妃去了一趟凤藻宫,怎么浅漓竟把心里的怒气,全部发泄在莞妃身上,。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莞妃哽咽道:“臣妾这般伤心,并不是因为自己,臣妾是在心痛皇上……” 脸色在听闻莞妃这话的瞬间,微微一滞,轩辕羽缓缓道:“为什么这么说,!”莞妃这般伤心,是为了他,,难道,是浅漓跟莞妃说了与他有关的事情,。 他交待莞妃对浅漓说的那些话,莞妃都说了吧!,如果浅漓的心,曾经因他而动,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浅漓也会觉得难过的吧!,可,看莞妃现在欲言又止的样子,轩辕羽猜测不到,浅漓究竟对他交待莞妃说的那番话,作何反应,。 像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深深吸了一口气,莞妃幽幽道:“臣妾把皇上交待的那番话只字不漏的跟皇后娘娘说了,可是皇后娘娘她却……”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莞妃有意要把轩辕羽对浅漓的最后一点耐心,都消耗殆尽。 不能怪她她对轩辕羽太狠太狠,是轩辕羽先不顾及她的感受的,也是啊!轩辕羽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妃嫔,轩辕羽有什么理由要顾忌她的感受,,只是,轩辕羽知不知道,她已经爱他爱得入了骨子里,快要走火入魔了。 “浅漓怎么样,,她说了什么吗?!”急切问出这话來,这一个瞬间,轩辕羽觉得他被一个简简单单的‘却’字,弄得快要抓狂了。 浅漓对他,是在乎还是不在乎,,是心动还是不心动,,不明白此刻的自己,何以会乱了分寸,轩辕羽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沒有过下去的必要。 “皇后娘娘说,她希望臣妾能永得皇上的宠爱,皇后娘娘还说,现在的她,过得很快乐……”凝视着轩辕羽越发阴沉的脸,莞妃细声说出这话來。 颠倒黑白又怎么样,,无中生有又怎么样,,最好现在轩辕羽是怒不可遏,一气之下杀了浅漓这个碍手碍脚的女人。 什么?,浅漓竟希望莞妃能永得他的宠爱,,浅漓竟说,现在的她,过得很快乐,。 原來,他不出现在浅漓的面前,浅漓会觉得很快乐,那么,这三日來在他心里疯狂蔓延的思念,又算什么?,原來,在这一场纠结的情感里,在爱和恨之间倍受煎熬,痛苦不堪的人,就只有他一个而已,他怎么还该死的期盼浅漓对他,除了恨之外,还有些什么别的情感。 白皙的指,轻柔抚上轩辕羽因浅漓而紧皱的眉头,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离间了轩辕羽和浅漓本來就不堪一击的爱情,莞妃缓缓道:“皇上,殷国的女子从來都不值得皇上拿出真心去对待,看着皇上这三日來的魂不守舍,臣妾的心,痛得都快要碎了……”眉眼之间的忧伤更浓,莞妃知道浅漓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尽头了。 注视着莞妃写满了心痛的脸,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羽快步走出了御勤殿。 他不出现在浅漓面前的这三日里,浅漓过得很快乐是吧!,很好,现在他就要到凤藻宫去,让这个该死的女人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 凤藻宫里,依旧静谧,静谧得仿佛秋风吹拂起窗纱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强迫自己漠视越发清晰的心痛,对着铜镜悲戚笑笑,浅漓细声呢喃:“轩辕羽,你可以做到的,本宫也一样可以做到……” “娘娘,裕王爷來了……”想劝浅漓些什么?但知道现在的浅漓根本就听不进她的劝告,解语终究还是沒有多说一个字。 好,轩辕宸來了,敛下眸子里的伤,浅漓缓缓走出寝殿。 不明白浅漓为何突然让他到凤藻宫來,轩辕宸伫立在大殿一侧,明亮的眸子里,带有几分困惑,几分欣喜。 听说,那夜过后,轩辕羽就再沒有踏进凤藻宫,还听说轩辕羽如今专宠莞妃…… 连他听闻了这些,心里都百般不是滋味,又何况是对轩辕羽渐生情愫的浅漓呢?,轻叹了一口气,轩辕宸知道他的心,一直因浅漓而隐隐作痛。 “王爷请坐!”漫步走进凤藻宫大殿,浅漓笑靥如花。 是的,此时此刻她是在强颜欢笑,可,强颜欢笑总是比黯然神伤好吧!,既然轩辕羽宠莞妃宠得如此张扬,那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轩辕宸玩暧昧,反正轩辕羽现在和她处于冷战时期,她的事情,轩辕羽管不着。 承认自己这么做带有几分赌气的味道,浅漓不曾察觉一场前所未有的伤害,正向她一步步逼近, ------------ 第六十章 凭什么发火 心,在看见浅漓笑容的瞬间有些恍惚,轩辕宸不得不承认如此灿烂的笑容,是极其具有杀伤力的,微微敛下眼眸,轩辕宸轻声问道:“皇后娘娘让臣弟到凤藻宫來,是有什么事情吗?”语气始终是分外温和,轩辕宸觉得,纵然此刻凝固在浅漓唇角的笑容再灿烂,也终究无法掩去浅漓眸子里,那一抹淡淡的忧伤。 这样的女子,该是安静得让人心痛的,可是在这深宫,若不能在恩宠与权力的最巅峰怒放,那么便只能寂静无声的枯萎于枝头,在风吹雨打中零落,现在的浅漓,看清楚这些了么,。 有意不去看那张与江明皓一模一样的脸,浅漓清楚即使已经确认轩辕宸不是江明皓,她仍是无法把心底里的厌恶,忽略过去。 在窗台旁边随意坐下,浅漓笑声道:“其实本宫让王爷來凤藻宫,也沒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和王爷聊一聊……” 是的,就是聊一聊,和轩辕宸聊一聊的目的,除了让轩辕羽知道,她不是被禁止踏出凤藻宫,就垂头丧气,郁郁寡欢的人以外,还想试探试探轩辕宸,因为她隐约觉得,对于雍太后和宰相的私情,还有轩辕景的真实身份,轩辕宸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宸眉眼间的困惑之色更甚。 浅漓说和他聊一聊,如果和他说说话,能够减去几分浅漓心中的痛意,那么他当然是乐意和浅漓说说话,只是,他无比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这个能耐,能轻而易举掌控了浅漓喜怒哀乐的人,只有轩辕羽一个,从一开始就只有轩辕羽一个。 其实他也不奢望什么?只要能偶尔跟浅漓说说话,远远的看着浅漓获得幸福这就好了,因为看见浅漓幸福,他也就觉得幸福了…… “娘娘不要担心,皇兄终会查明淑妃一事的真相,还娘娘一个清白的……”不知道话应该从何说起,沉默许久,轩辕宸缓缓说出这话來。 嗬,这轩辕宸真是可爱,他真的不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是因雍太后而起的吗?,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轩辕羽查明真相吗?。 长眉轻扬,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浅漓不紧不慢道:“王爷不要怪本宫话说得直,如果杀害淑妃和月芽的凶手,就是雍太后,本宫敢问王爷,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不经意间加重了‘凶手’这两个字的语气,浅漓真的很想知道,听到她这些话之后,轩辕宸的温和,还在不在。 下一个瞬间,轩辕宸应该会撕下温和的面具,冷然指责她胡说八道的吧!,因为雍太后再怎么恶毒,也是轩辕宸的血肉至亲,而她,只不过是这深宫无关紧要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脸色在听见浅漓这些话的霎那,蓦然一阵巨变,轩辕宸尴尬的沉默着,无言以对。 是的,与这件事情有牵连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浅漓,另一个便是他的母后,他不相信浅漓是杀害淑妃和月芽的凶手,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这件事情与他母后脱不了干系。 诧异于轩辕宸只是尴尬的沉默着,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也沒有想象中的拂袖离去,这一刻浅漓突然觉得轩辕宸,温和得让人心痛。 “娘娘,若此事真的是雍太后所为,臣弟绝不会护短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缓缓说出这话來。 俊朗的脸,从來沒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加凝竣,轩辕宸突然觉得,今日的阳光,冷得让他发颤。 定定注视着这张在她记忆中分外狰狞的脸,浅漓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皇上……”见轩辕羽突然闯入大殿來,素來冷静的解语一声惊呼。 这,可怎么办,,直觉告诉她,今日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她怎么竟鬼使神差的任着浅漓胡來,,妩媚的脸上,显然无法再维持惯有的平静,这一瞬,解语猜测不到接下來事情会朝着哪个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心中的怒火,在看到轩辕宸的瞬间猛然爆发,快步走到浅漓面前,轩辕羽极尽粗鲁的拽起浅漓。 果然是他低估了这个女人,,把他的心弄得一团乱之后,浅漓又在轩辕宸身上下起了心思,是吗?。 手臂宛若要被轩辕羽生生捏碎一般,突如其來的痛感使得浅漓星眸凝泪,咬紧了牙关。 “快放开我!”忿忿注视着轩辕羽写满愤怒的脸,浅漓只觉得,现在让她觉得最痛的,并不是手臂,而是心。 这个男人,不是都已经让他的宠妃肆意践踏她的心了么,,怎么,都这样了他还不满意,。 “皇兄,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漓儿!”情急之下,‘漓儿’这两个在轩辕宸心里呢喃了千百回的字眼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连轩辕宸自己,也吃了一惊。 燃烧已久的怒火,在听闻轩辕宸说出‘漓儿’这两个字的刹那,一涌而起三丈高,冷冷看了浅漓一眼,轩辕羽森然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宸弟如此亲昵的称呼朕的女人为漓儿了,!” 轩辕宸这个大笨蛋,是想要害得她死于非命吗?,真的不知道该说轩辕宸是故意的好,还是说轩辕宸沒有大脑的好。 想要用力挣开轩辕羽的手,但浅漓发觉她越是挣扎,轩辕羽掌心的力道,就越是加重。 “你宠的莞妃去啊!到这里來招惹我做什么?!”委屈和心痛汹涌而來,恨恨瞪着轩辕羽,浅漓再一次忽略掉了称呼上这些细节。 什么叫‘朕的女人’,,这个头衔,她不想要,非常非常的不想要,轩辕羽凭什么突然跑來凤藻宫发火,,在这一连串事情中,最委屈的人是她,被伤得最重的人也是她,她都沒有发火,轩辕羽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对她发火,。 莞妃说的果然是真的,浅漓果然是希望他宠莞妃的,巨大的挫败感瞬间磨灭了轩辕羽仅存的理智,愤怒一扬手,轩辕羽把浅漓甩落在地,一字一顿道:“宸弟不要心急,等朕对这个女人腻味了,宸弟和这个女人怎么样,朕都不想管,只是,在朕还沒有厌烦这个女人之前,希望宸弟不要再出现在凤藻宫里!” ------------ 第六十一章 他想做什么 漠视心中越发鲜明的痛感,轩辕羽冷冷说出这些话來,其实,这些不是他的真心话,真的不是,他在乎这个女人,在乎得几近走火入魔,可是?他在浅漓的心里,又算是什么呢?,恐怕只是一个让浅漓望而生厌的角色而已吧!。 这个男人又开始发飙了吗?,又开始动不动的把她当成沙包甩來甩去是吗?,轩辕羽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女人,难道说出这些话來,轩辕羽就不觉得恶心吗?。 什么叫等朕对这个女人腻味了,宸弟想和这个女人怎么样,朕都不想管,,在轩辕羽的心里,她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等厌倦了,就会毫不留恋的把她扔到一旁,连看都不屑再看她一眼,是吗?,只是,轩辕羽知不知道,他此时此刻说出的这些话,有多么的伤人。 不顾肌肤被地面擦伤的疼痛,缓缓起來,浅漓幽幽道:“轩辕羽,我不是你的物品,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说出这些让人倒胃口的话來!” 明明被一个‘情’字刻骨铭心的伤害过,为什么她还是学不乖,还是沒有紧紧闭住自己的心房,,她和轩辕羽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爱的,这些日子里,她究竟还在奢望些什么?。 什么?,倒胃口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怎么竟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來,。 修长的指紧紧捏住浅漓的下颚,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漓儿,谁说你不是朕的物品了,,难道你忘了,你是连同十座城池一并归朕所有的附属品,所以漓儿,朕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眉头紧触。 疯子,轩辕羽彻头彻尾的,就是一个疯子,用力拂开轩辕羽把她下颚捏得生痛生痛的手,浅漓恨恨道:“那么,现在轩辕羽你想怎么样,!” 是的,她快要被这个时空里的一切,给逼出精神病來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到底是想要她怎么样,,澄澈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怒意,浅漓觉得此刻自己心中的痛,反倒减去了几分。 听闻浅漓这蕴满怒意的话语,轩辕羽剑眉轻挑,邪恶一笑,唇便毫不温柔的落下。 天知道这三日三夜來,他有多么的想念这个女人,想念她的倔强,想念她的脆弱,还有想念她那该死的淡漠。 思维在这一个瞬间空白,浅漓怔了怔,很快便反应过來。 使劲推开轩辕羽,浅漓愤怒扬起手,当着轩辕宸和解语的面,狠狠连煽了轩辕羽三个耳光。 她疯了么,,沒有错,现在的她,确确实实已经疯了,孰能忍,孰不可忍,轩辕羽当着穿越宸和解语的面吻她,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羞辱她,对吧!,很好,她说过要比轩辕羽更狠更坏的,既然轩辕羽敢吻她,那么她就敢煽轩辕羽的耳光。 显然是还沒有从这连接着发生的一幕幕中回过神來,轩辕宸和解语皆愣住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无疑于往轩辕羽满心的怒火上浇油,脸色瞬间铁青铁青,若不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轩辕羽恐怕早已把浅漓生生撕成两半。 太可恶了,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可恶了,岑冷笑笑,轩辕羽森然道:“宸弟,你还不打算离开么,,不要忘记了朕对你说过的话,同样的话,朕可不想再说第二遍!” 不要怪他接下來的做法太过于残忍,是这个女人先不稀罕他的心的。 “皇兄,你误会了,是臣弟自己到凤藻宫來的,皇后娘娘不过是迫于无奈与臣弟客套而已……”心,在这一刻因浅漓而痛,轩辕宸知道此刻看似冷静的轩辕羽,实际已全无理智可言,。 像是不曾听闻轩辕宸这话,轩辕羽径直拖着浅漓走进寝殿,看來,他不经意的改变,这个女人从來都不曾察觉,那么,今日他干脆和浅漓把话说清楚好了,是向他低头,还是继续跟他叫嚣,是选择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恩宠,还是选择过生不如死的日子,这一切的一切,就让浅漓自己來决定好了。 猜测不到轩辕羽会对浅漓做出什么事情來,轩辕宸想快步走进寝殿,却被解语拦了下來。 “王爷,若是你真的想帮皇后娘娘,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皇上吧……”知道轩辕宸一定清楚轩辕景身份的事情,解语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出这话來。 沒有想到解语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來,轩辕宸怔了怔,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轩辕景的身份,绝对不可以让轩辕羽知道的,因为这些年來,轩辕羽与自己母后的关系一直都是如履薄冰,如果轩辕羽知道了自己母后与宰相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那么轩辕羽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母后的。 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深秋凉的空气,轩辕宸的心,在这一个瞬间漏跳了半拍,顾不上多想,轩辕宸冷然推开解语,朝寝殿跑去。 被轩辕羽狠狠扔到床上,浅漓痛呼出声。 寝殿的大门,被轩辕羽一一关上,扯落淡粉窗纱,轩辕羽利索的把浅漓的双手,捆绑在床头。 俊逸的脸上布满阴霾,轩辕羽定定注视着满脸怒意的浅漓,淡漠道:“你知道接下來,朕想要做什么吗?!” 他承认过去的自己,残暴,可,在天下人眼中如此凶残成性的他,却从來沒有被一个女人搅得心烦意乱,就算是曾经挚爱的雅妃,也沒能让他如此方寸大乱,现在,他不得不相信‘宿命’这两个字了。 轩辕羽干嘛问她这些沒头沒脑的问題,,她又不是轩辕羽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呃,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的脑海里闪电般掠过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心中警声大作,浅漓忿忿道:“我不知道!” 轩辕羽这是在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不然为什么要把她的双手都绑住,还要故弄玄虚的问她这个算不上是问題的问題,。 把浅漓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恐慌看得清清楚楚,冷然笑了笑,轩辕羽缓缓道:“朕很快就会让你知道的……” ------------ 第六十二章 要么求我 什么?,朕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了,轩辕羽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快要涌出火來的眸子里,明显多了几分不安,浅漓觉得这样阴冷笑着的轩辕羽,比方才那个暴跳如雷的轩辕羽,还要可怕。 试图用力挣脱把她手腕紧紧捆绑在床头两侧的窗纱,浅漓顾不上手腕因用力挣扎而越來越鲜明的勒痕。 这样的轩辕羽实在是太可怕太可怕,可怕得让她的心,横生恐惧。 缓缓在床头坐下,轩辕羽一把扯开浅漓的衣襟,任由浅漓雪白的肩膀,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温暖的指,轻柔在浅漓有些淤青的手腕上逗留,轩辕羽柔声道:“漓儿,你明明知道挣不脱的,为什么还要执意如此呢?,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可是让朕很无奈呢……”似在嘲笑,又似在叹息,此刻的轩辕羽,一双深瞳冷冽得叫人害怕。 这个比恶魔还要恶魔的男人,除了会使这些恃强凌弱的手段,还会做什么?,瞪着轩辕羽笑得邪恶的脸,浅漓恨恨道:“堂堂一国之君,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轩辕羽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纵然清楚在这一刻说出这些话,有多么的危险,可是此时的浅漓已经无法再保持冷静了。 “说,你到底有沒有一点点喜欢朕,!”再一次捏紧了浅漓的下颚,轩辕羽冷冷问出这一句话來。 若是这个女人说,喜欢他,那么他会尝试着把浅漓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去呵护她,他承认这一时三刻之间,他还沒有办法忘却过去种种,可,若是浅漓说喜欢他,他会试着去淡忘往昔的仇恨。 眸子里的冷意减去了几分,这一个瞬间,轩辕羽的心,竟莫名生出许多忐忑來。 恶魔又想玩什么?,既然他从來都沒有在乎过她,那么现在问自己有沒有喜欢过他,又有什么意义呢?,原本痛得有些麻木了的心,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时候,宛若被钢刀狠狠刮过,纵然痛得到了骨子里,却无法发出声來。 “喜欢你,,沒有,一点都沒有!”违心的说出这句话來,浅漓不明白为何日防夜防,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沦陷了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是的,她不喜欢轩辕羽,她是爱轩辕羽,不可思议的爱轩辕羽,只不过,这个居高临下问自己喜不喜欢他的男人,又何曾有一点点的喜欢自己,。 在那个她远离了的那个时空,好像曾经流行过这样一句话吧!喜欢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她的心,被三番两次伤害过 ,是否还能存留这些温情脉脉的字句…… 终于,浅漓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一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來了,就算他再怎么希望浅漓说出的话,不是这句,但浅漓终究还是给了他一个最残忍的答案。 满室沉寂,沒有徐徐潜入寝殿的秋风,也沒有斑斑驳驳撒落一地的光影,四目相对的瞬间,浅漓和轩辕羽有的只是难以言喻的心痛和无法忽略过去的恨意。 “皇兄……”轩辕宸急切的声音,在寝殿门外忐忑响起,碎了两颗同样疲惫不堪的心。 脸色,在听闻轩辕宸声音的瞬间,多了几分怅惘,再沒有任何的犹豫,轩辕羽粗鲁的欺压在浅漓身上,疯狂肆虐着浅漓的每一存肌肤。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不可以这么对我:“蓦然涌上心头的恐惧和委屈,终于使得浅漓痛哭失声,双腿死死拢紧。 第一次,是意外,那么第二次呢?,她绝不能任这个一点不爱她的男人,以最残忍的方式蹂躏她的身体。 门外轩辕宸的声音越发急切,随后而來的,是几近疯狂的敲门声。 游离在浅漓身体上的手,僵了僵,冷冽的目光淡淡掠过浅漓写满了恐慌的脸,轩辕羽刻意漠视在心间悄然弥漫开來的不忍,一字一顿道:“漓儿,你可知道你有多么的美,美得足以乱了天下男子的心,漓儿,朕接下來想要做什么?现在你该知道了吧……” 他不是都已经恨透了这个女人吗?,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女人满脸是泪的一瞬,他的心,又软了几分,。 浅漓哭着着说,他不可以这样对她,对于一个心里沒有他的女人,他又为何要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仅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胡乱摇头,浅漓已然是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 沒有半点温度的吻,轻柔落在浅漓精致的锁骨上,轩辕羽柔声道:“漓儿,从前的轩辕宸,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你改变了朕两个弟弟的命运,你说,这样的你,是不是十恶不赦呢?!” 沾满了泪珠的睫毛惊恐颤了颤,浅漓断断续续道:“我不是……”想要说出她并不是真正的殷国大公主,可是?浅漓终究还是沒有把话说完。 用力掰开浅漓死死拢紧的双腿,轩辕羽幽幽道:“怎么,漓儿害怕了,,朕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只要漓儿你求朕,朕或许心里就舒畅了……” 这样在无助颤抖着的浅漓,多么让人心痛,可,他心中的伤,又何曾有人留意,在乎过,,既然无法得到浅漓的爱,那么,就毫不留情的让浅漓去恨他吧!恨他恨得刻骨铭心,深入骨髓,就这样带着强烈的恨意,与他纠缠至死吧! 原來,轩辕羽做了那么多伤得她体无完肤的事情,就是要她向他低头,要她求他,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唇,浅漓悲戚笑了笑,凝固在唇角的笑意,一如即将枯萎的花朵一样哀婉,无助。 心,在看到浅漓悲戚笑意的瞬间,如同被千百根利箭刺透一样,痛得无力呼吸,烦乱的拧紧浓眉,轩辕羽冷然道:“要么求朕,要么就收起这一副百般委屈的样子,漓儿,这样痛哭失声的人,真的不像你,既然方才敢煽朕的耳光,漓儿你就应该料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才对……” 沒有错,他这样对待浅漓沒有错,只是该死的他,眼睛里为什么会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 第六十三章 怎能伤她 轩辕羽说,这样痛哭失声的人,真的不像她,若是能隐忍住打内心里散发出來的恐惧,她也不想把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完完全全暴露在轩辕羽的眼前,让这样与恶魔沒有两样的男人肆无忌惮的去嘲笑她,奚落她,只是,她忍不住,这一刻疯狂夺眶而出的泪水,她真的沒有办法忍住。 固执的把头扭到一边,浅漓清晰的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呵,她又把自己的唇给咬破了,为什么來到这个时候,她总是三天两头的做出这些自残的行为,,她不想再搭理轩辕羽,她不想再陪轩辕羽再疯下去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浅漓现在这个上齿咬紧下唇的举动,这个女人怎么竟比他还要狠,,为什么宁愿咬破了唇,也不愿意和他说一个字,不愿向他低头,。 寝殿门外,轩辕宸的敲门声越來越急切,甚至可以说,是已经狂乱了。 眼眸在这一刻布满了骇人的寒意,轩辕羽随手拿起床旁边架子上的瓷器,向在剧烈的敲打中震动得厉害的大门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精美的瓷器瞬间碎了一地,放眼看去,分外苍凉。 敲打大门的声音,在下一个瞬间戛然止住,殿里殿外只剩下秋风载不走的沉默。 “你看,因为你,现在的轩辕宸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愤怒吼出这句话來,轩辕羽清楚,今时今日,因浅漓而变得无比疯狂的人,又何止是一个轩辕宸而已。 嗬,关她什么事,,这轩辕宸像发疯了一般敲门,关她什么事,,痛到已经麻木了的心,横生许多无奈,许多悲哀,浅漓始终是沒有再说出一个字。 “怎么了?现在漓儿你又不害怕了吗?!”抑制下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轩辕羽近乎癫狂的咆哮着。 把浅漓的衣裳撕得粉碎,轩辕羽琥珀色的深瞳里,却了无欲望。 刚刚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浅漓只用力挣扎着,纵然她早已绝望的清楚,现在她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再苦苦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求朕,你怎么就是不求朕!”不顾一切的摇晃着浅漓羸弱的肩膀,失去了理智的轩辕羽竟不曾留意到浅漓手腕的肌肤,因一次又一次的用力挣扎而被划破,殷红的血液缓缓滑落,悄然湿了浅漓碎得不成样子的衣襟。 不可以求他,不可以求魔鬼大发慈悲放过她,缓缓闭上眼睛,这一刻浅漓无比希望她的眼睛沒有复明,眼睛看不见,她的世界就可以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她就不必看到轩辕羽温柔过也残忍过的脸,她就不会在绝望与希望的边缘苦苦挣扎,倍受煎熬。 双腿紧拢的抵抗,显得如此不堪一击,预料之中的侵入,比想象中更要粗鲁和残暴。 寝殿里冷清的空气骤然暧昧起來,夹杂着轩辕羽的愤怒和浅漓的屈辱。 她不会忘记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这个如同恶魔一般肆虐着她身体的男人,这个把仅有的尊严践踏得支离破碎的男人,终有一天,会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代价的。 痛感越发清晰,这一刻的浅漓,开始不由自主的干呕起來,恶心,真的非常非常恶心,轩辕羽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恶心,这个疯狂在她身上发泄着的男人,也是用最粗鲁的方式去对待莞妃的吗?,应该不是的吧!一直又來,轩辕羽百般不屑的人,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寝殿之外,轩辕宸仿佛猜测到了什么?静静的伫立在萧瑟的凉风里,任温热的液体,瞬间朦胧了他的眼眸,紧握成拳的十指狠狠砸在白玉地面上,轩辕宸说不清今日的他,怎么会如此疯狂,如此急躁。 是的,他有什么资格去干涉轩辕羽和浅漓的事情呢?,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而轩辕羽却是浅漓的夫君,就算再怎么吵,怎么闹,他们始终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将轩辕宸此刻心中的伤看得清清楚楚,长长叹了一口气,解语轻声道:“王爷还是回去吧!王爷若是真的心痛皇后娘娘,就好好想一想奴婢方才说过的话吧……” 不要觉得她在这个时候对轩辕宸说出这些话來,很是不应该,既然浅漓今日的劫难已经无法避免,那何不趁热打铁,让清楚看到了浅漓如今处境的轩辕宸,心生动摇呢?,要知道这深宫里少了一个雍太后,浅漓往后的日子,可是会好过许多。 听闻解语这话,轩辕宸蓦然回过神來,缓缓道:“好好照顾娘娘……” 他真的该把母后和宰相的私情,都告诉轩辕羽吗?,怅惘的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轩辕宸漫步离去。 一个是生他育他的母后,一个是活在痛苦之中的浅漓;一边是情,一边是义,徘徊在这两者之间的他,该怎样抉择,。 寝殿里,空气冷冽得让人发颤,缓缓了下床,轩辕羽漫无边际的沉默着。 觉察到那个疯狂肆虐自己的躯体已经离开了,浅漓缓缓睁开眼睛。 这样去**她,轩辕羽满意了,高兴了吧!,像是沒有灵魂的布偶一样,浅漓第一次觉得,现在每一寸肌肤都残留有轩辕羽味道的她,很是肮脏。 目光逗留在浅漓随处可见淤青的身体上,轩辕羽幽幽问道:“漓儿,你恨朕,朕也恨你,你我注定这一辈子要纠缠至死的……” 不可否认,这一刻浅漓了无生气的眸子,直直刺痛了他的心,纵然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他这样做沒有错,可,他那颗该死的心,还是汹涌起浓烈的涩意。 好,纠缠至死是吧!,就算轩辕羽不想跟她纠缠下去,她也会死死咬住轩辕羽不放的。 这个让她在不经意间沦陷了心的男人,怎么能这样伤她,。 “那么,现在你还想怎么样,!”缓缓说出这句话來,浅漓话中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冬日里最凛冽的风一般,阴冷入骨。 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瞬间,骤然紧缩,略微沉吟,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不要心急,这仅仅只是开始……” ------------ 第六十四章 真的太残忍 听闻轩辕羽沒有半点温度的话语,浅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她就知道轩辕羽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來的,毕竟现在轩辕羽如此高高在上,而她却这般的狼狈, 轩辕羽又怎么肯放过这个彻底把她踩到地上的机会呢?,只是,她沒有想到,轩辕羽说出的这句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心。 什么叫不要心急,这仅仅只是开始,,难道轩辕羽还想再肆虐她一次吗?,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真恨现在的自己双手被缚,毫无反抗之力。 把浅漓的愤怒和无助全部看在眼里,淡淡的笑了笑,轩辕羽利落解开捆绑住浅漓的窗纱,命令道:“赶快换过一身衣服!” 既然浅漓觉得生活在这凤藻宫里如此舒适,那么他应该彻彻底底毁掉浅漓这舒适的生活,他该让浅漓明白,不屑于他的心,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有多么的惨重。 像是沒有听闻轩辕羽的话一般,浅漓仍是静静的躺着,像是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布偶一般。 又是这种冷冰冰命令的口吻,好吧!等她缓过一口气來,一定饶不了轩辕羽,只是,她这具已经彻底虚脱了的躯体,可还有一丝一毫和轩辕羽抗争的力气,。 见浅漓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轩辕羽眉眼之间的寒意又加深了几分,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不耐烦道:“怎么,,朕的话,漓儿你听不懂吗?!” 之前,他情愿相信这个女人的心,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么狠,他也情愿自欺欺人的认为,这个女人的心,也如他的心一般,在一点一点的改变,可,在他拥着莞妃而眠,梦里梦外全是她的时候,这个沒心沒肺的女人,却仍在优哉游哉的过着日子,上一刻煽完莞妃的耳光,下一瞬又企图蛊惑轩辕宸。 淡漠的转过身去,浅漓扯來衾被遮盖住烙有轩辕羽印迹的身躯。 让她换过一身衣裳,轩辕羽是想带她去哪里,,不管了,反正她再也不想搭理这个肆无忌惮伤害她的男人了。 见浅漓这般态度,轩辕羽森然道:“经过刚才种种,漓儿你还是沒有学乖吗?,你是个聪明之人,应该很清楚朕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 略显苍白的脸,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瞬间,迅速浮起几分怒意,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坐了起來,浅漓大声唤道:“解语……” 烦死了,轩辕羽这样折腾她,就是存心要把她给逼疯吧!,如果真是疯了,那倒也还好,至少不必去面对这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一切,可,上天连彻彻底底疯掉的机会也不给她,让她在这个时空里,心力交瘁的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冷然看了浅漓一眼,轩辕羽缓缓打开寝殿大门,走了出去。 一直站在寝殿外的解语,见轩辕羽的脸色如此阴沉,心中不好的预感,又强烈了几分,低眉敛目,解语徐徐走进寝殿里。 心,在看见浅漓狼狈模样的瞬间跳漏了半拍,从來沒有掉过一滴眼泪的解语,在这个霎那,止不住落下泪來。 她从來沒有流过泪,就算是在亲手结束了自己妹妹生命的刹那,也沒有掉过半滴眼泪,现在她怎么竟为浅漓而流泪了,,是因为她的心,已不如从前那样硬了,还是那烙在浅漓雪白肌肤上的淤青,太过于狰狞,,胡乱擦去眼角的泪,解语觉得这种突如其來的心痛,不该是身为奸细和杀手的她所有的。 诧异于素來冷静的解语会突然落下泪來,浅漓不由得怔了怔。 默默换上解语从衣橱里拿出的衣服,浅漓沉默着走出这个残留着太多太多屈辱味道的房间,是的,现在她真的不知道前面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不明白为何轩辕羽会突然來到凤藻宫里,二话不说就粗鲁的拽起她的手…… 见浅漓终于如他所愿换过了一身衣裳,轩辕羽薄唇轻勾,淡漠道:“跟朕到御勤殿去……” 在他沒有出现的这三日里,浅漓不是过得十分的惬意,十分的舒心吗?,既然是这样,他就要浅漓的视线中时时刻刻有他轩辕羽的身影,就算最后的最后,他和浅漓都耗尽了毕生的精力,无力支撑,他也要狠狠的把浅漓,捆绑在他的身边。 什么?去御勤殿,,轩辕羽要她去御勤殿做什么?莞妃不是在御勤殿里么,,长眉微触,浅漓沒有看轩辕羽一眼,独自走出了凤藻宫。 是谁,说在淑妃的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她不能够踏出凤藻宫一步的,,又是谁,在冷酷无情伤了她之后,让她到御勤殿去的,,其实能够困住她的,并不是这徒添苍凉的凤藻宫,而是她那一颗不知在何时遗失了的心…… 并肩而行,两人近在咫尺,却生疏得宛若隔了万水千山,只有不善于察言观色的秋风,把两人的发吹拂起,在蔚蓝的天幕下,触碰,相交,纠缠…… 御勤殿正殿里,莞妃禁不住笑出声來,经过她的这么一挑拨,轩辕羽指不定会把浅漓打入冷宫里去呢?只是,若是浅漓一日不死,她的心,就一日不舒畅。 眸子里的笑意,在看见浅漓和轩辕羽走入正殿的瞬间,迅速消散而去,抑制下满心的慌乱,莞妃款款走到轩辕羽和浅漓面前,轻声道::“臣妾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低眉敛目,莞妃的心里,载满了困惑。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一着,。 冷冽的目光,缓缓扫过莞妃红肿的脸颊,这一个瞬间,浅漓全明白了。 好一招阴险的苦肉计,轩辕羽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如此残暴的对待她吧!,感觉到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抽离干净,浅漓唇角哀婉的笑意,比黄莲还有苦涩。 原來,这一切都不是无由而起的,只是,轩辕羽为何对这个女人如此温柔,对她,却这般的残忍,,如果有那么一天,她真的支撑不下去了,轩辕羽的心,是否也会因她而痛…… ------------ 第六十五章 变相禁锢 不经意间把浅漓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伤痛看得清清楚楚,莞妃的心,骤然踏实了许多,看來,这浅漓和轩辕两人的关系,比她预料之中的,还要紧张嘛,不然为何轩辕羽的脸色,始终都是铁青铁青的,,目光在看到浅漓颈脖上吻痕的瞬间,掠过一抹怒火,莞妃不由得抿紧了好看的薄唇。 “皇后,你不必觉得尴尬,方才是朕让莞妃到凤藻宫去的……”冷冷看了浅漓略显苍白的脸一眼,轩辕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浅漓紧紧触着的眉头,心就会蓦然生痛。 是的,浅漓那让他愤怒也让他心痛的倔强,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底,除非他生生把心剜去一块,否则他永远都无法笑着去看这个女人黯然神伤,潸然泪下的。 像是怕极了浅漓会在下一刻说出些什么來,莞妃努力挤出几滴眼泪來,细声道:“皇上不要责怪皇后娘娘,方才的一切,都是臣妾的不对……”百般委屈的模样足以让不明内情的人,都为莞妃捏一把泪。 聪颖如同浅漓,又怎么会不知道莞妃心里在害怕着些什么?鄙夷的看了莞妃一眼,浅漓仍然是沉默着。 就算她跟轩辕羽说,事情根本不是像他看到的那样,此刻对恶魔还要残忍的轩辕羽,会相信一个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女人所说的话吗?,算了吧!沒有希望就不会有所谓的绝望,现在就请他们大发慈悲,让她安安静静的喘一喘气吧! 见浅漓沒有对她怒目相向,也沒有辩驳,莞妃唇角轻扬,仍有些红肿的脸上,写满了只有女人才会觉察到的得意,浅漓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了?,为何眸子里载满了浓重的倦意,丝毫沒有了之前灵韵流转的生气,。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浅漓下意识的与轩辕羽拉出一些距离來,浅漓始终猜不透 轩辕羽为什么让她到御勤殿來。 “莞妃,你先回你寝宫去吧!”缓缓说出这话來,轩辕羽的目光,定格在莞妃凝着泪的脸上,他应该是加倍的去宠爱莞妃,让浅漓知道她不稀罕他的心,这深宫之中却有数不胜数的女人把他的恩宠当成是最大的恩赐,可,这一刻他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他把浅漓,看得太重太重了吗?,漫步走到黄金台阶之上坐下,轩辕羽觉得他从來这样的疲惫过。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说出让她回寝宫的话來,莞妃不由得怔了怔,轩辕羽现在让她回寝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她留在这里碍手碍脚,所以才急着让她离开的吗?,莫大的耻辱感一涌而上莞妃的心头,莞妃愣在微凉的秋风里。 将这一刻莞妃的伤,莞妃的痛尽看在眼里,这一瞬浅漓觉得这个为了使轩辕羽厌恶自己的女人,很是不聪明,是啊!在这深宫里为了争得君王一点点恩宠,而毒计用尽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聪明的呢?,对君王交出了真心的后宫女子,更加是愚不可及,俨然是觉得愚不可及这个词语用在自己身上最合适不过,浅漓淡淡的笑了笑,若有似无的笑容里,夹杂这太多的辛酸与无奈…… 这个女人怎么竟笑了,,怎么笑容竟比往昔的笑容,还要淡漠,寒涔,,一双深瞳里多了几缕困惑,轩辕羽淡漠道:“皇后,到朕身边來……”沒有错,他不能够再唤这个女人漓儿,纵然之前的他,是为了夺走浅漓的心,才如此亲昵的唤她漓儿,可在这本应该虚假的柔情里,该死的他,竟不由自主的在‘漓儿’这两个字中,沦陷了自己的心。 妄想让浅漓交出心來,可他却一步交出了心,这是该说浅漓的道行比他更加高深,还是说,其实他的心,还不足够淡定,冷静,,指尖轻轻触碰微凉的椅子扶手,轩辕羽觉得此刻因浅儿而生的寒意,从他的指,一点一点蔓延到他的心。 轩辕羽让她过去,,她又不是狗,轩辕羽叫她过去,她就必须过去吗?,切,她才不要,谁知道轩辕羽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坦然自若的捋了捋一路上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浅漓凝视着怔在大殿里,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的莞妃。 “皇后,朕命令你过來,你沒有听见吗?!”幽幽说出这话來,轩辕羽比冰还要冷上十倍的目光,却缓缓扫过莞妃的脸。 眼眸在对上轩辕羽寒森目光的瞬间,慌忙移道别处,知道这样的轩辕羽是极其危险的,莞妃纵然有满心的不甘,却也不敢再造次,只得轻盈行了告退礼,不情不愿的走出御勤殿。 为什么浅漓一來,轩辕羽就立即赶她离开,,原來,她得宠是因为浅漓,失宠也是因为浅漓,而轩辕羽那颗于她而言,可望而不可求的心,恐怕从一开始就遗落在了浅漓那里吧! 见浅漓始终是站在那里,丝毫沒有要到他身边來的意思,性感的薄唇邪恶勾起,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朕最后一次跟你说,朕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朕现在数三声,要是皇后再不过來的话,那么,后果自负!”有意加重了‘后果自负’这四个字的语气,轩辕羽有些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专门为和他对着干而生的。 “一、二……”洪亮的声音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一如此刻轩辕羽冰冷却俊逸不凡的脸。 “好了!”冷冷道出这两个字來,浅漓很沒有骨气的挪到轩辕羽身边。 若不是现在的轩辕羽阴森得让人心底发颤,她指不定会破口大骂轩辕羽一顿,轩辕羽真的以为他是神,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么,,好吧!她就勉为其难的奉轩辕羽为神,是瘟神。 粗鲁的扯了浅漓一把,强迫浅漓坐在他的双膝上,轩辕羽轻声道:“从这一刻开始,皇后你最好是不要从朕的视线中消失,不然,后果可是会很严重……” ------------ 第六十六章 互相伤害 既然这个女人觉得看不到他,很是舒心,很是快乐,那么他就得让浅漓时时刻刻看见他,时时刻刻不舒心,不快乐,是浅漓先在他的心上狠狠划了一刀的,如今他这样对待浅漓,又有什么不对,,极尽粗暴的强迫浅漓坐在他的双膝上,轩辕羽再一次觉得,浅漓瘦弱得让人心痛。 呃,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左一个后果自负,右一个后果很严重,中间还加上一句‘最好是不要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这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浅漓猛然倒吸一口凉气,不要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轩辕羽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让她时时刻刻跟他呆在一起吗?,心里骤然警声大作,浅漓用力挣扎着,想要与轩辕羽拉出一些距离來。 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轩辕羽缓缓道:“皇后,你知道你是逃不掉的……”温热的气息,在浅漓耳边轻柔萦绕,减去了些许冷清,平添了几分暧昧。 如同不经意间触碰到电流一般,浅漓不由得颤了颤。 逃不掉的,轩辕羽为什么要一针见血的指出,她是逃不掉的,,心,在隐隐作痛,浅漓不明白何以一个简简单单的‘逃’字,会让她的心,漂浮起许多惆怅來。 她不逃,她为什么要逃,,屈辱和心痛她都已经尝遍了,在沒有得到她想得到的权力之前,她不会逃,在沒有让这些以伤害她乐的人痛不欲生之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逃。 “你不是说出,要与我纠缠至死么,,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如愿的!”淡漠说出这一句话來,浅漓鄙夷的甩开轩辕羽紧紧环抱着她的手臂。 沒有想到上一瞬还少言寡语的浅漓,会突然说出刺痛他心的话來,剑眉拧紧,轩辕羽冷然喝道:“皇后不要太放肆!”话声刚落,轩辕羽径直打横抱起浅漓,走入御勤殿密室之中。 这是一间简洁昏暗的密室。虽然现在仍是白天,可密室里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早已对这样的黑暗习以为常,轩辕羽快步走到密室一侧,用冰冷的铁链锁紧浅漓的四肢。 沒有从轩辕羽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中回过神來,浅漓只觉得这漫无边际的黑暗,让她无法适从。 温暖的肌肤,被冰冷的铁链一点点夺去温度,只剩下冷得进了骨子里去的寒森,浅漓不自觉皱了皱眉。 她居然被轩辕羽锁起來了,,轩辕羽这个恶魔把她困在这里,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挣脱这冰冷的束缚,但浅漓却绝望的发现,这一刻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漆黑中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轩辕羽拿着一根细烛再次走到浅漓面前。 “皇后,这里的环境很是不错吧!,朕打算让皇后在这里住上一辈子,皇后觉得朕的这个提议好不好,!”把细烛放在烛台上,轩辕羽饶有趣味的注视着浅漓略显慌乱的脸。 在他亲手杀了雅妃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曾一度眷恋这个密室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因为,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他可以纵情的放任自己去流泪,不用担心会被人窥视到他的脆弱。 “轩辕羽,你真的疯了!”愤怒说出这话,浅漓心中的伤痛,在这一个瞬间,无限蔓延,扩大…… 这个已经疯了的男人,真的要把她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辈子么,,一辈子是一个何其漫长的概念,是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凝视着微弱的烛光,轩辕羽淡淡笑了笑,幽幽道:“朕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疯了,在亲手杀了雅妃的时候,在亲眼目睹轩辕景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朕就已经疯了,皇后你不会不知道吧!!” 挥之不去的往昔,再一次在轩辕羽脑海里一一掠过,可是?这一瞬轩辕羽却发现,真正让他抓狂的,是眼前这个一脸怒意的女人。 呃,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制造这一切的那个人,想要告诉轩辕羽,她并不是真正的殷国大公主,但浅漓真的不知道告诉轩辕羽这些,会给自己带來什么样的后果。 将浅漓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森然一笑,轩辕羽残忍道:“皇后无话可说了吧!既然无话可说,那就乖乖的给朕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能够不再恨这个女人了,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对浅漓的爱,已经走到了尽头…… 写满愤恨眸子,瞬间朦胧,浅漓庆幸这个密室的昏暗可以遮掩去她满心的伤,满心的痛,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淡漠道:“要是真的能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那也不说明轩辕羽你多么有本事,只能说明锦国陛下轩辕羽你太过于无能,无能到这样去对待一个女子,以彰显你的强势,掩盖你那一颗无比丑陋的心!” 如果还能那样冷静淡定的和轩辕羽虚与委蛇,那该有多好啊!那样,就不会在乎轩辕羽用怎样残忍的方法去伤害她,那样,她就不会有太多太多的眼泪可以流。 呵,若是不爱,就不会有伤害,这话,说得多么让人心痛啊…… 听闻浅漓这字字带刺的话,轩辕羽十指紧握成拳,极力去忽略掉铺天盖地而來的心痛,修长的指,在下一刻瞬间掐灭微弱的烛焰,轩辕羽知道,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浅漓看见他眼中的泪光。 如果这一刻就已经是天荒地老,那该有多好,至少现在,他和浅漓是融为一体的,在黑暗和沉默中,他和浅漓是融为一体的。 任由泪水在黑暗中流得纵情,浅漓不明白她怎么还有那么多的眼泪,可以为轩辕羽而流…… 太后寝宫里,丝毫寻觅不到深秋的踪迹,一景一物皆是生机勃勃,一如初春,而此刻大殿里的气氛却显然与这美妙景致格格不入,雍太后虽然沉默着,可满脸的怒气仍让人不寒而栗。 “啪!”良久的沉寂之后,清脆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掌心在微微颤抖着,雍太后愤怒喝道:“滚,你给哀家滚出去!” ------------ 第六十七章 陌生的轩辕宸 掌心辣痛辣痛,雍太后知道这一巴掌打痛的,不是轩辕宸的脸,而是她自己的心,她这大半辈子,都在后宫的勾心斗角中度过,她早已习惯了在别人的算计中去算计别人,她自认为血雨腥风已经把她洗涤得刀枪不入了,可她却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向孝顺她的轩辕宸,会突然闯进她的寝宫,沒头沒脑的就说出了一大堆让她怒火骤起,刺痛她心的话來。 母后,是你杀了淑妃和月芽,然后嫁祸给浅漓的吧!,沒有毕恭毕敬的态度,这是轩辕宸踏进寝宫,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母后,儿臣求你放过浅漓吧!不然儿臣只得把母后和宰相的事情,都告诉轩辕羽了,布满寒意的眸子里,沒有一丝一毫的怯意,这是轩辕宸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沒有诧异的捂住被雍太后煽得辣痛辣痛的脸,轩辕宸只是定定注视着雍太后有些恼羞成怒的脸,再沒有从前的唯唯诺诺,轩辕宸平静道:“这些年來,儿臣从未求过母后什么事吧!,儿臣请母后放过浅漓,就当这是儿臣第一次求母后,也是最后一次求母后……” 这些年來,他从沒有忤逆过雍太后,雍太后别有用心的让他住在宫里,他听从了;雍太后为了巩固她的权力,而让他娶了一个根本就不爱的女人,他也照做了,之前的一切,他都可以一笑而过,丝毫不放在心上,可,现在他再也做不到了,因为他不忍那个悄然走进了他心的女子,再因为他的母后,而继续受到伤害。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宸会再一次说出这些让她寒心的话來,雍太后被气得红唇哆嗦,险些背过气去。 “轩辕宸,你竟然为了一个害死你弟弟的女人,这样跟生你育你的母后说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任渐凉的秋风掠起她一头银白的发,这一刻,雍太后心中的不安感,因轩辕宸始终阴沉的脸,而越发强烈。 她和宰相的私情,轩辕宸竟然知道,,那么关于轩辕景是她和宰相的骨肉这一事,轩辕宸又是否知道,,敛藏下眸子里的慌乱,雍太后纤细的十指,不由得紧握成拳。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竟连一向对她惟命是从的轩辕宸,也被浅漓这妖女迷昏了头,,她就知道这个女人道行高深的,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把锦国搅得方寸大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似乎早已预料到雍太后会说出这些话來,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一字一顿道:“母后不必这么说,儿臣不想伤了和母后的感情,趁现在一切都还來得及,母后还是住手吧!”纵然清楚此时此刻的雍太后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这些话,但轩辕宸仍然希望他的威胁和劝告能起到一点作用。 什么?,轩辕宸居然叫她收手,,如果轩辕景沒有死,或许她还会考虑放浅漓一马,但这个时间上永远沒有如果这两个字,她与最爱之人的儿子已经沒有了,彻彻底底的因为那个女人而沒有了。 而现在,轩辕宸竟然威胁她,用她和宰相的私情來逼迫她放过浅漓,冷然笑笑,雍太后幽幽问道:“哀家的事情,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凝视着雍太后沒有半点温度的眸子,轩辕宸淡淡道:“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儿臣都知道……” 他知道母后和宰相的野心,他更知道自己的母后从前为了迷惑父皇,以颠覆朝野,而一直在修炼邪功,终于走火入魔,一夜之间满头青丝尽成雪白…… 听闻轩辕羽这话,雍太后心中的怒火在某一个瞬间一涌而起,寒森眼眸里的怒意更甚,雍太后终于无法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云袖轻扬,下一个瞬间,一记耳光便再次落在了轩辕宸的脸上。 她从來沒有打过轩辕宸,因为这个儿子,是如此的让她省心,可,今日轩辕宸为什么完全变了模样,,竟为了一个该千刀万剐的女人,而几次三番的忤逆她。 “母后,你打吧!最好是把你心中的恨,全部发泄在儿臣的身上,母后你知道这些年來儿臣过得有多么的苦么,,明明知道了一些事情,却只能憋在心里,明明活得很累很累,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第一次在雍太后面前大声吼出这些话來,轩辕宸突然觉得在这深宫之中,除了雍太后和宰相,沒有一个人是过得幸福的。 从來沒有看到过轩辕宸这副声嘶力竭的样子,雍太后不由得怔了怔。 现在这个满脸忧伤的男人,真的是她一向沉默隐忍的儿子吗?,有片刻的晕眩,雍太后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凝视着那张曾经最熟悉,现在却无比陌生的脸。 “王爷怎可这样对太后娘娘说话,!”漫步走进雍太后寝宫,宰相低沉道。 原來轩辕宸是知道的,什么都知道,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杀意,宰相觉得这轩辕宸于雍太后和他而言,是个莫大的威胁。 十指在这一个瞬间紧握成拳,轩辕宸生平第一次有杀人的冲动。 光天白日的,宰相竟然大摇大摆的到他母后寝宫里來了,是想和母后商量对付浅漓的毒计吧!。 淡漠的看了雍太后一眼,轩辕宸冷然道:“本王和雍太后的事情,怎么宰相你也要管么,!”从前,其实他并不怎么恨这个男人,因为他始终觉得,爱是沒有错的,可,当宰相和母后的野心越來越明显,他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错得非常离谱。 不说,并不代表不知情;沉默,也不代表默许和纵容,若是再有一次,这两个人再胆敢陷害浅漓一次,他就把一切都告诉轩辕羽,把这令他矛盾了许久的一切,都告诉轩辕羽。 觉察到宰相森冷的目光与轩辕宸汹涌而出的恨意相交,雍太后的心蓦然一颤,淡漠道:“你走,哀家不想再看见你!” 宰相眼中,为什么会有她最熟悉不过的杀意,,难道,她挚爱的男人想要杀了她如今唯一的儿子,,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雍太后隐隐觉得,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将不可能继续共存, ------------ 第六十八章 不能杀他 什么?,母后竟然让他走,,在宰相和他之间,要被母后赶走的人,竟然是他,,原本就冰冷了的心,又冷冽了几分,轩辕宸突然觉得,今日他走这么一趟,真的是愚蠢至极。 他母后的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变黑了,他怎么竟还妄想他的只言片语,能够了母后的心,重新鲜红起來呢?。 冷冷瞪了宰相一眼,轩辕宸淡漠道:“母后和宰相好自为之吧!不要忘记了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再沒有多逗留一刻,轩辕宸快步走出了雍太后的寝宫。 岑冷的目光,始终逗留在轩辕宸的背影上,略微沉吟,宰相低沉问道:“太后娘娘,轩辕宸当真会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轩辕羽吗?!” 他不可以冒险,他不能够冒险,所以不管轩辕宸会不会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轩辕羽,他都必须杀了轩辕宸,因为在这世上,只有死了的人,才不具有威胁力。 宰相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心,在这一个瞬间越发不安,雍太后轻声问道:“单扬,你是想要杀了轩辕宸么,不可以,哀家绝不允许你这么做!”话,明显说得沒有底气,雍太后知道,自己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纵然早就清楚这个男人冷漠,自私,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不仅和这个男人有了私情,甚至还诞下了他的骨肉,她从來沒有后悔过爱上这个男人,可是此刻,她有些后悔了…… 温柔摁住雍太后的双肩,宰相单扬一字一顿道:“别的事情,我都愿意听太后娘娘的,但唯独这一件,不行!”特意加重了‘不行’这两个字的语气,宰相的目光里,有的始终是令人发颤的冷意。 女人,天生就是心慈手软,就算是像雍太后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对于轩辕宸,也始终不能做到狠下杀令,既然雍太后狠不下这个心,那么就让他的双手,再沾染一次鲜血好了,反正他这一生已经杀了太多太多的人,也不在乎多轩辕宸一个。 “单扬,你不可以这么做,他是哀家的儿子,你怎么可以有杀哀家儿子的念头,,轩辕宸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浅漓这个妖孽,她都已经害死我们的景儿了,如今又用美色來迷惑轩辕宸……”话说到这里,雍太后已是泣不成声。 儿臣要一辈子陪在母后身边,陪母后观星赏月,母后说这样可好,,轩辕景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仍萦绕在耳边,可事实上,她最窝心,真让她疼爱到心坎里去的轩辕景,却已与她阴阳两隔,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怎么能够忘怀,,所以,该死的人,不是轩辕宸,而是浅漓。 冷漠了许多年的心,在听闻雍太后这话的一瞬,浮起了许多难以名状的苦涩,长长叹了一口气,宰相缓缓道:“不要再说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沒有错浅漓是应该死的,可是?威胁到他和雍太后的轩辕宸,无论如何也不能活,不要怪他的心,太狠太狠,有一句话不是那么说的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 知道宰相还沒有改变要杀轩辕宸的主意,猛然拉住宰相的手,雍太后哽咽道:“如果你仍不打算放过轩辕宸,那么单扬你就先杀了哀家吧!如果连轩辕宸也失去了,那么哀家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盼头,,单扬,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要拥立轩辕宸为国君的吗?!”显然是无法再冷静,雍太后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有些冰凉的指,缓缓拭去雍太后脸上的泪,沉默许久,宰相轻声道:“太后娘娘容我想一想吧……”他不得不承认雍太后是刀枪不入的他,唯一的软肋,这二十几年來,雍太后为他所付出的,确实是太多太多的,任平日里的他,再铁石心肠,此时此刻也不能不动容。 “想,,你还要想什么?,是不是要哀家以死相逼,你才愿意放过轩辕宸,!”猜不透这一刻单扬在想着些什么?雍太后声嘶力竭的说出这句话來。 见深爱的女人哭得如此伤心,犹豫许久,宰相无奈道:“我答应你,只要轩辕宸肯乖乖的守住秘密,我一定不伤他……”冰冷的深瞳里浮起几缕惆怅,这一个瞬间,宰相不知道他一时的心软,会给雍太后和他,带來什么? 御勤殿密室里,沒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也沒有一丁一点的声音,被捆绑于这个沒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空间里,浅漓不明白此时此刻她怎么竟一点都不害怕。 轩辕羽走了吧!,沒有错,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确确实实已经离开了这个密室。 嗬,轩辕羽不是说,她最好是不要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吗?,如今好像是他自动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的吧!,鼻子莫名有些酸涩,浅漓只感到她的四肢被铁链紧锁着,都快要麻木了。 密室一侧,突然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浅漓心中一惊,下意识的问道:“谁,!” 虽然根本看不见密室里的任何摆设,但浅漓还是敏锐的听出,这声音不是从刚才轩辕羽抱她进來的那个方向响起的。 难道,是有人想要趁机杀了她,,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因为在锦国皇宫里,数不胜数的人都希望她死,心,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浅漓突然发现,原來死亡一直不曾远离过她。 本能的想要大声呼喊,可还沒得浅漓喊出声來,嘴巴便已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被沉重的铁链紧锁着四肢,浅漓根本沒有半点挣扎和反抗的余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模糊,浅漓的眼角,突然涌出一滴泪來。 她这次,真的是逃不过去了吧!,她好不甘,真的好不甘,为什么上天要让她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滚烫的泪,悄然滴落那双死死捂住浅漓嘴巴的大手上,黑暗中,那双有力的大手,微微颤了颤, ------------ 第六十九章 自生自灭 泪水的余温,从指尖一直蔓延到男子的心头,与黑暗连为一体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可男子的情绪,显然无法再平静如常。 这个女人怎么竟流泪了,,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竟也会流泪,,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口气,男子利索解开紧锁着浅漓四肢的铁链,背着浅漓走出密室。 哥哥,孩子沒有了,我的心,痛得都要碎了,幽深的黑痛,似乎再次看到淑妃写满了悲伤的脸,男子拧紧了眉头。 淑媛,沒有了你,哥哥的心,也痛得快要碎了,俊美的脸上,尽是清晰可见的伤痛,男子觉得自己眼前的一景一物,瞬间模糊。 沒有错,这个把浅漓背出御勤殿密室的男子,就是大将军萧清枫。 额,头好沉,不自觉的拧紧了长眉,浅漓感到她一点力气都沒有,甚至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被抽离得干干净净了。 滴滴嗒嗒的,这是什么声音,,清新的凉风,轻柔掠过浅漓齐眉的刘海,这如同百蚁齐齐爬过的轻痒感,使得浅漓不悦的抿紧薄唇,缓缓睁开眼睛。 眼睛睁开的一刹那,浅漓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张在她瞳孔里呈几何倍数无限放大的脸,很是阴森,很是恐怖,萧清枫,对,就是萧清枫。 感觉到自己的思维瞬间混乱,浅漓不明白在她昏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难道,刚才在密室里紧紧捂住她嘴巴的人,就是大将军萧清枫,。 慢着,这里如此静谧,到底是什么地方,,将载满困惑的目光自萧清枫的脸上移开,浅漓细细环顾着她如今所处这个地方的一景一物。 搞什么?,溪流,粗糙无比的突兀石块,,萧清枫把她弄到这个山洞里,究竟想干什么?,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浅漓慌忙起身,往山洞深处退了几步,。 “尊贵的皇后娘娘,怎么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既然娘娘还知道害怕,那么当初杀淑妃的时候,怎么就沒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俊美的脸上,有着太过于浓重的伤痛,萧清枫知道,任他再怎么硬朗,心中也会有一道伤口,永远横亘在那里,无法愈合。 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便是他唯一的妹妹淑妃,而那个给他这个伤口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來柔弱无害的女人。 那日,解语说,希望他不要被种种假象蒙蔽了心眼,可是在这苍茫天地之间,又有谁能准确无误的告诉他,到底哪些是真相,哪些是假象,。 听闻萧清枫这分外寒森的话语,压在浅漓心中许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个瞬间爆发出來,白皙的指,紧紧握成拳,浅漓大声吼道:“沒有,我沒有杀淑妃,杀死淑妃的那个人,是太后娘娘!”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这个时空里的每一个人,不是怀疑她,就是鄙夷她,要么就是近乎疯狂的伤害她,。 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她怎么还沒有崩溃掉,,再一次承认自己的心,足够硬朗,浅漓不知道拥有一颗硬朗的心的女人,是不是注定要被伤害得比较多,。 什么?,这个女人竟说是太后杀死了淑妃,,这让他怎么能相信,,要知道雍太后最疼爱淑妃了,他不相信雍太后有什么理由要非置淑妃于死地不可。 一双沒有半点温度的黑瞳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清枫一字一顿道:“娘娘以为这么说,就可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我便会放过娘娘么,!”不明白这一刻他的心因何这般的沒有底,萧清枫有些怀疑,他今日的这番举动,是否太过于鲁莽了。 看浅漓的样子,确确实实不像是在骗他,那么,他唯一的妹妹,究竟死于何人之手,,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欺骗了他,那也只能说明,浅漓的演技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啊呸,这大将军是在跟她磨嘴皮子吗?,还是觉得宫里生活太无趣,有意和她在这山洞里沒茬找茬,。 凝视着萧清枫布满寒意的脸,浅漓困惑道:“解语跟本宫说,你是一个好人,可为什么你宁愿把时间花在戏弄本宫上,也不愿去查出凶手,为淑妃讨回一个公道呢?!”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萧清枫会把她从密室里救出,若是萧清枫真的想杀了她,那么现在的她恐怕已经变成孤魂野鬼,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飘荡呢?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一针见血的说出这话來,萧清枫微微怔了怔,随后沒有再看浅漓一眼,迅速从浅漓的视线里消失。 沒有错,他不能听信了浅漓的话,轩辕羽不是不愿意为他的妹妹讨回一个公道吗?,那么如今他就把浅漓留在山洞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了,逼迫自己抑制满心的不安,萧清枫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你现在可怜这个女人,那么当初又有谁人可怜你的妹妹…… “这……”不知道萧清枫怎么突然离开了,浅漓猜不透萧清这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 沒有过多的犹豫,浅漓缓缓朝着洞口走去,可是?下一个瞬间,眼前的景象,却完完全全让浅漓大吃了一惊。 这应该是皇宫里某一个偏僻的花园,纵然已是深秋,可花园却是一片郁郁葱葱,丝毫沒有染上半点枯黄,这等美景,该是令人心旷神怡才对的,可是这一刻的浅漓,蓦然涌上心头的恐惧,却让浅漓心惊胆战,彻底傻了眼。 她所在的这个山洞,怎么目测也离地面有让人望而生畏的高度吧!,,她又不会轻功什么的,要如何才能下得去,,强迫自己冷静下來,浅漓缓缓往山洞深处走去。 在走到山洞尽头的那一刻,浅漓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有些绝望了 ,这个山洞,根本就只有一个出口,而浅漓觉得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饿死,另外一条,是摔死…… ------------ 第七十章 别想离开 若是轩辕羽发现她不见了,会像疯掉了一样,火急火燎的去找她吗?,有些绝望的靠着粗糙的石壁坐下,浅漓觉得现在咯得她生痛生痛的,不是冰凉粗糙的石壁,而是她那一颗有些不知所措的心。 轩辕羽会像疯了一样满世界去找她的,轩辕羽一定会找她的,因为轩辕羽恨她,深入骨髓的恨她,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轩辕羽那张冷冰冰的脸,她就忍不住想要落下泪來,。 御勤殿里,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轩辕羽坐在足金台阶之上,琥珀色的眸子里,显然布满了就要汹涌而出的怒意。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一刻钟的工夫,被铁链锁住四肢的浅漓,怎么可能逃了呢?,浅漓是不可能自己逃出去的,一定是有人潜入密室里,救出了浅漓,紧握成拳的十指,在‘咯吱’作响,轩辕羽冲战战兢兢站在大殿里的侍卫喝道:“你们马上去给朕搜,就算是把皇宫里里外外翻三遍,也要给朕把皇后找回來!” 看着慌慌张张迅速散去的侍卫,轩辕羽只觉得他的心,从來沒有过这样忐忑。 是的,他在害怕,害怕那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女人,就此从他生命里消失,带着他那一颗不堪重负的心,彻彻底底的消失,如烟,似雾,渐渐淡了,散了…… “皇兄,皇后娘娘怎么不见了,!”刚刚听闻浅漓不见了的消息,轩辕宸便匆匆赶到御勤殿,顾不得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不快,轩辕宸迫切的想知道,如今浅漓在哪里。 本來就已经深锁的眉头,在听闻轩辕宸急切话语的瞬间,多了几分骇人的森林,淡漠看了轩辕宸一眼,轩辕羽冷然道:“皇后的事情,宸弟你沒有必要过问,宸弟你只要记住浅漓是朕的皇后,是你的皇嫂,这就足够了!” 今日他已经够累的了,为什么在他最心烦意乱的时候,轩辕宸还要跑到御勤殿來,问他这些,。 听到轩辕羽这么说,轩辕宸微微怔了怔,沒有在御勤殿里多加逗留,轩辕宸快步离去。 对,轩辕羽说得沒有错,他是沒有资格过问浅漓的事情,可,他难道连默默喜欢浅漓都不可以吗?,轩辕羽怎样去想他对浅漓的这份感情都沒有关系,因为心是他的,连他自己都左右不了,别人又能改变些什么?。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來,不再夺目的圆日,恋恋不舍的敛藏起最后一抹光亮,再也沒有办法坐在御勤殿里等消息,抿紧了薄唇,轩辕羽快步走出了御勤殿。 这该死的女人,最好是赶快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她,见解语提着灯笼匆匆穿梭在亭台楼阁之间,轩辕羽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轩辕羽被浅漓这个女人打败了,真的被她打败了。 月上柳梢头,昏昏沉沉小睡了片刻的浅漓被渐狂的秋风吹得睡意全无,冷得有些哆嗦,浅漓下意识环抱紧自己冰冷的身躯,靠近洞口,浅漓无比希望能够在这漆黑的夜色中,能够看到宫女提着的描金大红灯笼,可是?她看见的,除了高高悬在正空的明月,便再沒有其他,月光冷,她的心,更冷…… 轩辕羽怎么竟沒有找她,,即使她和轩辕羽之间沒有爱,至少还存在着恨啊!难道轩辕羽突然决定大发慈悲,打算放了她,,这一瞬,鼻子莫名有些酸涩,浅漓用力搓了搓自己被风吹得冰冷冰冷的鼻子。 “皇上,南苑搜遍了,沒有找到皇后娘娘……” “皇上,西苑搜遍了,沒有找到皇后娘娘……” 冷风里,听闻侍卫们的话,轩辕羽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因为浅漓而疯掉的。 心,突然揪痛,像是想到了什么?轩辕羽急切问:“北苑呢?,北苑里也沒有找到吗?!”顾不上多想,轩辕羽朝北苑奔去。 他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浅漓一定在皇宫的某一个角落里,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 “皇上……”无法再顾虑北苑山洞里有巨蟒,侍卫们快步追随轩辕羽而去。 咦,,风怎么突然沒有狂了,,感觉山洞里的温度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浅漓苦涩笑了笑,但浅漓唇角那抹苦涩的笑意很快便僵住,思维瞬间一片空白,浅漓定定注视着那条暗灰色,不知何时出现在山洞里巨蟒。 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许许多多不可饶恕的事情吧!,不然上苍为何总是把她往死路上逼,,下意识的朝洞口退去,浅漓觉得每往洞口挪一步,她就漓死亡更近更近一步。 能够在最后关头出现,救她的人在哪里,,上苍给她安排了这么多条死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她可以救她脱离苦海的人,。 死了,便也就解脱了,可,遭受了那么多磨难的她,现在还不能够死。 载满了担忧的心,在不经意间看到北苑石山的瞬间,漏跳了半拍,轩辕羽大声唤道:“漓儿,不要动!” 再有一步,浅漓只要再往洞口退一步,就会从半山腰上跌下來,粉身碎骨,狂乱夺过身旁侍卫手中的弓箭,轩辕羽沒有片刻的迟疑,掠过森林夜色的利箭,便直直朝着巨蟒飞驰而去。 利箭深深埋进巨蟒头部的声音,异常沉重,看着近在咫尺的巨蟒倒下,浅漓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惊恐的瘫坐在地上。 轩辕羽來了,轩辕羽果然來救她了,一直极力隐忍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夺眶而出,浅漓感到九死一生的幸福感,來得如此的凄凉。 救她,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恨她,这一点,她早该看得透彻的…… 利落走进山洞里,压下想揽浅漓入怀的冲动,轩辕羽冷冷道:“不要妄想离开朕,你知道,你是逃不掉的……”淡漠把目光移到别处,轩辕羽知道浅漓的眼泪于他而言,具有巨大的杀伤力…… 嗬,轩辕羽再一次强调她是逃不掉的,为什么轩辕羽对劫后余生的她,就不能说一些别的话,, ------------ 第七十一章 不想回去 她本也不想和轩辕羽计较这一句半句话,可是?现在她心中的恐慌还在那里盘旋不去,轩辕羽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那些话來,这怎么能让她不分外敏感呢?,抿紧了薄唇,浅漓忿忿瞪了轩辕羽一眼。 这个男人真是过分,张口闭口就说出些让人听起來不舒服极了的话來。 “跟朕回去!”见浅漓丝毫沒有要起來跟他回御勤殿的意思,霸气的眉微微皱着,轩辕羽冷冰冰的说出这话來。 要不是他來得及时,浅漓要么就成了巨蟒的晚餐,要么就从山洞里摔下去,粉身碎骨了,是他救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还恨恨的瞪他,。 额,要是她的双脚还有力气,哪怕是只有一丁点的力气,不用轩辕羽催,她也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只不过,这个山洞离地面的距离,恐怕会把她摔个粉身碎骨吧!,即使双脚不发软了,她也不敢下去啊! 似乎是看出了浅漓在想着些什么?轩辕羽拉住浅漓冰凉彻骨的手,稍微一扯,便把浅漓拽到了他的背上,眉头锁得更深,轩辕羽无法想象浅漓一个人在这山洞里,会有多么的害怕。 呃,,轩辕羽背她,,这个总是对她冷着一张脸的男人,居然会背她,,原本弥漫着伤感的心,突然掠过一股暖流,浅漓第一次觉轩辕羽宽阔的背,让她莫名心安。 “不想被风刮走的话,双手就抱紧朕!”依然是惯有的命令口吻,可是轩辕羽的深邃眸子里,却漂浮起丝丝缕缕的心痛。 这个女人,好像是越來越轻了,他真的是不明白,那么瘦弱的身体里,怎么会蕴涵着震撼人心的力量,,那种能轻而易举搅得他乱了方寸的力量,就是倔强…… 什么?,轩辕羽说,不想被风刮走的话就抱紧他,,不自觉的瘪了瘪嘴,浅漓还是乖乖的环抱紧轩辕羽的颈脖,鼻子里悄然潜进熟悉的龙涎香,浅漓不自觉的把脸,贴近轩辕羽让她感到踏实的背上。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这么让她靠着,沒有争吵,沒有怀疑,也沒有伤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一生,那该有多好啊! 可,这样平平淡淡的幸福,根本就不属于她和轩辕羽的,因为她和轩辕羽都是背负着沉重过往,依靠着恨支撑走下去的人…… 感觉到浅漓的脸,轻柔贴着他的背,薄唇微微向上扬起,轩辕羽烦躁了一整天的心,终于平静下來,浅漓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靠着他,这样的感觉真幸福,只是,这一刻的浅漓,应该不是平日里那个对他异常淡漠的浅漓吧!。 寒风掠过,月光如水,利落的跃出山洞,只不过是一眨眼间,背着浅漓的轩辕羽便到达地面,在深邃的天幕下,宛若神仙眷侣。 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缓缓道:“皇上放臣妾下來吧……”方才在山洞里的慌乱,已经寻觅不到踪影,此刻的浅漓澄澈的眼眸,如夜一样冷。 风,把浅漓和轩辕羽的发纠缠在一起,这种凌乱的美感,美得分外苍凉,催人泪下。 是的,她不能任由自己再胡思乱想,今日轩辕羽是怎样对待她的,她怎么能因轩辕羽救她,而把轩辕羽给她的屈辱,都忘却了呢?,环抱紧轩辕羽颈脖的手骤然松开,浅漓纯美的脸上,凝固着刺痛人心的淡漠。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羽脸色微变。 这个女人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激怒吗?,不然为何他才刚刚背她出了山洞,她在下一个瞬间就说出这些话來,,冰瞳比天幕下的月,还要森冷,轩辕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瞬间,他的心竟蓦然生痛,这种女人,不值得他去心痛,真的不值得,抑制下想把浅漓扔到地上的冲动,轩辕粗鲁的放下浅漓。 “走,跟朕回御勤殿,朕有话要问你!”冷然说出这话來,轩辕羽在侍卫们诧异的目光中,快步向御勤殿走去。 为什么方才那一个瞬间,他会毫不犹豫的射杀了对锦国有着特殊意义的巨蟒,,到底是从什么起,浅漓于他而言竟变得如此重要,,重要得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把轩辕羽眸子里的愤怒看得清清楚楚,浅漓淡淡笑了笑,唇角的笑容,寡淡如水。 有事情要问她,,轩辕羽不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离开密室的吗?,好,她成全他。 “娘娘……”提着大红描金灯笼匆匆走到浅漓身边,解语的话语里明显饱含着担忧,她多么担心浅漓会遇到什么不测,她多么担心在这锦国皇宫里,再次剩下她一个殷国人。 凝视着解语不再如最初那般淡漠的脸,浅漓幽幽道:“解语,他要把本宫关在密室里,关上一辈子……”始终不愿意迈开步子,浅漓无法忘记被铁链锁住四肢那种无助的感觉。 轻轻叹了一口气,解语缓缓道:“娘娘不要害怕,奴婢觉得皇上或许已经改变这个决定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倒在山洞里的巨蟒,解语清楚轩辕羽对浅漓的情,已经是越陷越深了,不然轩辕羽何以会为了浅漓,而射杀视为锦国神物的巨蟒,。 嗬,轩辕羽会改变主意吗?,不想去御勤殿,却终究不能不去御勤殿,捋了捋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发,浅漓缓缓向御勤殿走去。 沒有夜的森冷,御勤殿大殿里灯火通明,让人倍感温馨,可,此时此刻轩辕羽比冰还要冷冽的眸子,却使得大殿里的空气,冷了几分。 “皇上有什么话要问臣妾,就直管问吧……”隔着一片摇曳的烛光,漫步走进御勤殿的浅漓淡漠说出这话來。 缓缓转过身去,轩辕羽冷然问道:“皇后应该还记得朕说过什么吧!!”他说过的,这个女人不可以从他视线里消失的,纵然清楚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再提醒这个女人,因为现在,他无比害怕这个女人会悄然淡出了他的生命, ------------ 第七十二章 对你失望了 轩辕羽为什么转过身去,,是因为不想看见她,还是因为什么?。 呵,轩辕羽说出‘皇后应该还记得他说过什么吧’这句话來,到底是什么意思,,其实她并不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她不可能把轩辕羽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刻意记着,她不可能做到把好话,坏话,废话,全部都装进脑子里吧!,沉吟片刻,浅漓缓缓道:“皇上所指的,是哪一个方面的话,!”她沒有在装糊涂,她真的是不清楚轩辕羽在故弄玄虚些什么? 什么?,哪一个方面,,被浅漓这话弄得如坠云雾之中,轩辕羽一字一顿道:“看來,皇后是真的不记得了,朕不是警告过皇后,不要从朕的视线里消失吗?!”仍是背对着浅漓,轩辕羽知道,只要一看到浅漓澄澈的眸子,他的心,就会乱了方寸。 呃,原來轩辕羽绕了半天,是在提醒她这个,苦涩笑了笑,浅漓幽幽道:“臣妾当然记得皇上的这句话,只是有很多事情,不是臣妾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她说的这一句,是实在话,只是,话里话外都有着太多的无奈,顶着皇后的头衔,却沒有一点实权的她,在这深宫之中不过是任人宰杀的羔羊罢了,今日萧清枫害得她险些丧命,明日,后日,指不定还会冒出什么李清枫,陈清枫來,而到了最后,彻彻底底疯掉的那个人,必定是她。 “皇上,皇后娘娘累了……”轻声说出这话來,解语知道浅漓早已经是心力交瘁。 累,,累的人,又何止是浅漓一个。 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终于转过身來,像是沒有听闻解语的话一般,轩辕羽问道:“那么,是谁救皇后出密室的,,皇后又是怎么到北苑的山洞里的,!”不顾已是深夜,不顾自己已疲惫至极,轩辕羽沒有半点温度的目光,凝固在随风摆动的烛焰里。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皇上去问问萧清枫大将军,就知道了……”沒有任何的犹豫,浅漓径直说出这句话來。 不要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是萧清枫害得她险些死于非命的,试问对于一个希望她死的人,她又怎么善良得起來,,她不是菩萨,她是人,一个有深仇就必须去报的人。 萧清枫,,本就森冷得让人胆战心惊的眸子,又添了几分寒意,显然是明白了萧清枫为何要这么做,轩辕羽沒有再说出一个字來。 能够让素來沉稳冷静的萧清枫做出这些疯狂的事情來,原因无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淑妃,烦乱的摆了摆手,轩辕羽冷冷道:“皇后,你给朕回密室里去……” 沒有错,他让浅漓回密室沒有错,君无戏言,既然浅漓可以无视他的心,那么他也一样可以漠视自己的心痛,把浅漓关在密室里一辈子。 看了解语一眼,浅漓突然觉得方才解语说,或许轩辕羽已经改变主意了这句话很是可笑,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改变主意的,可,为什么在來御勤殿的路上,她的心,也因解语的这句话,而横生出些许期盼來,。 沒有希望,便也就沒有绝望,这话贴切得多么让人心痛。 清楚此刻浅漓心中的伤,沉默片刻,解语轻声道:“娘娘身子弱,奴婢求皇上不要把娘娘禁锢在密室里……”不知道轩辕羽能否听得进去这些话,解语不愿意去想象浅漓接下來的命运。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长眉轻皱,淡漠道:“解语,你不必为本宫求情,本宫的身子,沒有那么娇弱!” 她什么苦,沒有吃过,,这点苦,对于她來说,算得了什么?,她不想像莞妃一样,在轩辕羽面前摆出一副风吹即倒的模样。虽然知道这样的她,很是不得男人的欢心,但她已经决定要从心理上强势起來了,不必为了迎合男人的喜好而把自己改变得面目全非,她要倚天踏地,做最真实的自己。 沒有再在大殿里多作逗留,浅漓漫步向密室走去,也许,她该蜷缩在密室的角落里,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好好舔一舔自己的伤口,那样,才不会伤得太重太重…… 目光停留在浅漓极尽哀婉的背影上,这一个瞬间,轩辕羽感觉到他的心,被某个锋利的物体划过,起先丝毫不觉得痛,而后却鲜血直流,痛得发不出声來。 “解语,你回去吧!”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轩辕羽岑冷的声音,才再度在大殿里响起。 知道今时今日的轩辕羽和浅漓都已心力交瘁,沒有多说什么?解语行过告退礼,便离开了御勤殿。 心,若是觉得累,那反倒是件好事,因为那样至少说明,唯一的心,还活着…… 深夜的皇宫,静谧得让人发怵,高高挂于亭台楼阁横梁上的灯笼,随渐狂的秋风左右摆动,有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 眸子里骤然平添了几分冷意,凝视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解语淡淡道:“大将军习惯深夜里在深宫之中神出鬼沒么,!” 如果知道今日萧清枫会把浅漓掳到北苑的山洞里,上次她是绝对不会把萧清枫遗留在凤藻宫的玉佩交还给他的,因为她素來讨厌愚蠢之人,尤其讨厌不分青红皂白就去给别人添乱的人。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萧枫枫缓缓道:“解语姑娘不也是三更半夜在宫里闲逛吗?,再说皇后娘娘又沒有发生什么不测,解语姑娘不必对本将军这么冷……” 其实他离开北苑后,心中越发不安,方才折回北苑,看见浅漓已经被轩辕羽救了下來,他一直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了下來,可是?今夜他又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一个关于解语的发现。 萧清枫这话说得真是轻巧,方才若是轩辕羽沒有及时赶到,恐怕这个世界上就再沒有浅漓这个人了了,把目光移到别处,解语轻声道:“奴婢本以为将军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可,经过今日一事,奴婢对将军失望了……” ------------ 第七十三章 杀手的无奈 她一直都认为萧清枫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可,她沒有想到萧清枫竟也和山间野夫毫无两样,上次她不是已经提醒过萧清枫一回了么,,怎么今日萧清枫还做出这些愚不可及的事情來,,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因萧清枫而浮起丝丝缕缕的怒意,解语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失望,,好看的唇勾勒出淡淡的笑,萧清枫缓缓道:“解语姑娘很了解本将军,!”他不是有心嘲讽解语,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解语为什么会说出对他有些失望这句话來。 虽然与解语素无交集,可是他却总觉得与解语认识了很久很久,从那日在凤藻宫外,解语把玉佩交还到他的手中时,他就有这种感觉。 “在今日之前,奴婢自认为了解将军,可现在,奴婢不这么认为了……”明亮的眼眸亮若星辰,解语不想再和萧清枫在萧瑟的秋风中纠缠下去。 奇怪,萧清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御勤殿外,,难道,萧清枫从北苑就一直跟着她和浅漓,,心中骤然警声大作,解语绕开萧清枫,快步向凤藻宫走去。 下意识的拉住解语的手,萧清枫右手利剑出鞘,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向解语刺去。 如果他的目光还足够锐利的话,那么,解语一定是殷国潜伏在锦国皇宫里的奸细,甚至还可能是殷国最神秘的墨家杀手。 本能的想出手反击,但解语终究还是沒有出手。 萧清枫定是看出了什么破绽,有意试探她的吧!,为了不让身份暴露,无论萧清枫这一剑刺下去是生是死,她都绝不能反击。 是的,很无奈,被殷国遗忘了的她,真的很无奈。 本以为解语会出手反击,因而萧清枫手中,沒有任何的停滞,直挺挺刺进了解语胸口。 秋风仍在狂乱的吹,横梁上的灯笼仍在左摇右晃,投映下斑斑驳驳的光亮。 淡淡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使得这冷清的夜,又阴森了几分。 萧清枫怔怔看着解语蓦然苍白的脸,萧清枫的思维,瞬间空白。 不是,,解语竟不是殷国的奸细,,手中的剑,冷然掉落在地,萧清枫横抱起解语,大步向太医院跑去。 心,从來沒有过这样害怕,萧清枫慌乱道:“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眸,快要被冷冽的夜风吹出泪來,萧清枫恨方才的自己,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去试探解语。 是的,他疯了,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竟莫名其妙的伤了一个弱女子,,深深的愧疚感一涌而上萧清枫的心头,萧清枫不明白这一刻他的心,为什么痛得快要不能呼吸,如果解语就这么死了,他不会原谅自己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坚持住,,不会有事的,,萧清枫惶恐她会死么,。 如果这样就能够死去,不用再在这深宫中行尸走肉般的熬过每一日,那该有多好啊!只可惜,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清楚的知道,上天是不会给她这样的恩赐的。 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死都变成了一种奢望,那该是一种多么无能为力的痛啊…… 抱着解语匆匆來到太医院,萧清枫大声吼道:“太医,快救救她!”不顾这一路狂奔而來,自己已是气喘吁吁,萧清枫只知道他不允许这个女人死,绝对不允许。 听闻萧清枫的呼喊,值夜的太医快步走了出來,稍微愣了愣,太医急切道:“将军快把她放下……” 从前的果断,镇定已全然不见了踪影,迟疑片刻,萧清枫才轻柔把解语放下。 感觉到自己周边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解语轻轻皱了皱眉。 目光始终停留在萧清枫不再淡定的脸上,解语不明白这一刻,萧清枫深邃的眸子里,为何载满了太过于沉重的心痛,,缓缓把目光移到别处,解语艰难的吸了一口气。 对,萧清枫不可能关心她的死活的,一定是此刻失血过多的她,眼花了…… 命太医院里的女官拉來屏风,太医小心翼翼的往解语伤口上撒止血的药粉,而后细致包扎。 撒血药粉,包扎,伤愈,解语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太熟悉。 沒有被派遣到锦国之前,有多少次重复这样的一幕,,恐怕多得连她自己都记不住了吧…… 只不过,这一刻与她惨灰色的记忆略有不同,现在给她包扎伤口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太医…… 解语,你必须学会自己包扎伤口,因为作为杀手和奸细的你,这一生中注定会有数不胜数的伤口,十二岁那年,殷国国君,也就是浅漓的父皇,这样对她说。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她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的她,满脸血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太医,她沒事了吗?”隔着屏风,只能看到解语沒有一点血色的脸,萧清枫终于按捺不住,忐忑问道。 显然很是诧异堂堂大将军,会对一个卑微宫女的生死如此上心,太医略微沉吟,缓缓道:“所幸她的心脏偏向右边一点,所以沒有性命之虞……”目光淡淡的扫过萧清羽衣服上的血迹,太医沒有多说什么?这深宫之中,祸皆从口出,所以不应该问的事情,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是不会多问的。 解语的心脏,竟然偏向右边一点,,据他所知,墨家杀手的心脏皆是稍偏离正常位置的,因为这样,墨家杀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不会轻易被对手一剑致命。 么,解语还是有墨家杀手的嫌疑,不然,为何方才在北苑,眼见浅漓就要从山洞里摔下來,刚刚踏进北苑的解语,竟会用与墨家杀手独有的轻功,轻盈走到北苑石山下,,他不愿意这样怀疑解语,可是他却不得不怀疑。 隔着微寒的空气,解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萧清枫对她的怀疑,仍沒有减去半分,不愿意再多想,解语淡泊的把头转过一边。 凝视着摇摆不定的烛焰,萧清枫眉头拧紧,方才解语会不会觉察到了什么?才有意不出手反击的,,载满歉意的心,在这一个瞬间又多了几分茫然,萧清枫无法确定到底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 第七十四章 不要怀疑我 长长叹了一口气,萧清枫不知道这一刻心情莫名烦乱的他,是该走还是该留,其实他真的希望是他看错了,那一个瞬间解语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墨家杀手才会的轻功,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沒有看错,如果不是心里确定了几分,他又怎么会轻易拿剑去伤解语,。 “大将军,你过來吧!奴婢有些话想对将军说……”见太医和女官都已经离开了太医院大厅,解语艰难说出这话來。 沒错,她现在必须打消萧清枫对她的怀疑,一定是方才她在北苑里使了墨家杀手才会的轻功,从而惹來萧清枫的怀疑吧!,她承认看见浅漓快要从山洞里摔落的那一瞬,她是急昏了头,所以才会让萧清枫看出了端倪來。 还在犹豫着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听闻解语这有气无力的话,萧清枫的心,再一次无端生痛,怔了怔,萧清枫还是走到屏风旁边,淡漠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这样一个恬静绰约的女子,真的是殷国的墨家杀手吗?,心,俨然乱了方寸,萧清枫不知道他该拿解语怎么办才好。 眸子里泪光闪烁,凝视着萧清枫有些淡漠的脸,解语委屈问道:“将军为何要杀奴婢,是奴婢方才说的那些话,惹得将军不悦了么,!”知道想要打消萧清枫对她的怀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刻解语的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沒有。 不管有几分把握,她都得让萧清枫相信她,因为只要她的身份一暴露,浅漓在这深宫之中,就岌岌可危了,她是这个深宫里,唯一一个尽心尽力去保护浅漓的人。虽然她一直沒能改变些什么?可有她在,浅漓至少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里。 解语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凝视着解语微微泛红的眼眸,萧清枫一字一顿道:“解语姑娘,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你的真正身份是殷国奸细,墨家杀手……” 冷冷把目光别开,萧清枫不知道为什么他每说出一个字,他的心,就会抽痛一下,对于这个女人,怜不得,心痛不得,但,他怎么无法再像往日一样沉稳冷静了,。 萧清枫猜到了,萧清枫果然是猜到了,心,沒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解语幽幽道:“奴婢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将军说奴婢是奸细,是杀手,将军不会觉得太抬举奴婢了么,!”不顾伤口刚刚才止住血,解语咬紧牙关起身,虚弱的走出太医院。 萧清枫一定会追出來的,她敢保证外冷内热的萧清枫,一定会追出來的。虽然已经习惯了漠视疼痛,但伤口越发剧烈的疼痛,还是使得解语的额头上,布满冷汗。 显然是沒有想到解语会突然起身,走出太医院,萧清枫不由得愣了愣。 解语是真的不打算要命了吗?,就算她是武功高强的墨家杀手,她身上的血,也不可能怎么流都流不尽的啊!低咒一声,萧清枫快步追了出去。 脚步越來越沉,在静默的黑夜中,解语能够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微弱跳动的声音。 她还沒有愈合的伤口,又涌出血來了吧!,真好,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点一点流失,这种感觉对于嗜血的她而言,真好。 快步追上解语,萧清枫猛然拉住解语的手,愤怒道:“杀手就有流不尽的血么,,你再这样走下去,必死无疑!”再次打横抱起解语,萧清枫不知道今夜的他,怎么会第二次做出这些于理不合的举动來。 “我不是杀手,不是,你可以对地位低下的宫女不屑一顾,唯独不能这样污蔑我!”恨恨说出这些话來,解语苍白的脸,已然挂满了泪珠。 记住,要打消一个男人对你的怀疑,你就必须先让他爱上你,那夜,她对个教会了她杀人于无形的男人表明心迹,那个男人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笑,悠悠说出这一句话來。 他,已经忘记了她,是么,,任泪水流得纵情,解语突然发现殷国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才是她心中永久的伤…… 她,怎么竟哭得如此的委屈,如此的绝望,,难道,真的是他误会她了,,不愿再去想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萧清枫抱着解语回到凤藻宫。 “不要怀疑我,不要不相信我……”觉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解语轻声说出这句话來。 看來,那个男人教会她的每一招,都很有用,只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教她走进他心里的方法…… 解语说,不要怀疑她,不要不相信她,她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些话來,,心,莫名有些颤动,萧清枫不清楚这种颤动,是不是就叫做心动。 凤藻宫里冷冷清清,见萧清枫抱着解语回來了,宫女们连忙上前,急切问道:“解语,你怎么受伤了!” 费力的吸了一口气,解语缓缓道:“方才我陪皇后娘娘回御勤殿,在过道那里,我走得快了些,将军以为我是刺客,因而误伤离开我……”这一下子,萧清枫沒有任何理由再向他人提起怀疑她是墨家杀手一事了吧!,她能够感觉到,萧清枫的心已经因她而动了,此时她又给了萧清枫一个台阶下,萧清枫又怎么会在她是不是墨家杀手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呢?。 解语这么说,到底是为了掩盖某些不为人知的事实,还是在维护他,,不明白自己何以会想到‘维护’这两个字,放下解语,萧清枫带着一颗凌乱不堪的心,离开了凤藻宫。 御勤殿密室里,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蜷缩在墙角,累极了的浅漓终于沉沉睡去。 黑暗中,轩辕羽放轻步伐走进密室,点燃烛台上的细烛,而后在浅漓身边坐下。 像是置身于一个永远沒有尽头的噩梦里,微翘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顺着浅漓的眼角,缓缓滑落。 想擦去浅漓悄然滑落的泪,但轩辕羽修长的指,终究僵在了微寒的空气里, ------------ 第七十五章 彼此伤害 修长的指在冰凉如水的空气中僵了僵,轩辕羽用力抿紧了薄唇,目光始终停留在浅漓脸颊上那滴摇摇欲坠的清泪上,轩辕羽布满倦意的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伤痛。 难道,与他生活在一起,就真的如此痛苦吗?,痛苦得就连在睡梦中,浅漓也会落下泪來,心,在这一刻蓦然生痛,轩辕羽不知道在今后这漫长的岁月里,他和浅漓是不是注定要互相伤害下去。 不知是觉察到了密室里多了个人,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浅漓轻咛一声,下意识的把自己环抱得更紧。 梦魇,那是在她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个漆黑的夜晚,那一双霎时陌生得胆战心惊的眼睛,江明皓温暖的指紧紧捏住她冰冷的下颚,微甜的葡萄酒就这样在她的无力反抗中,一点一点滑进了她的喉咙,无声无息淹沒了她生命的气息…… “不要这样,你走开,你走开!”显然是这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折磨得心力交瘁,睡梦中的浅漓突然痛哭失声,止不住的在颤抖。 她以为遭遇了更钻心刺骨的痛,便可以盖住往昔的伤,可,为什么那极其罪恶的的一幕,却仍然在她记忆的最深处苦苦纠缠,挥之不去,,难道,是轩辕羽给她的伤,还不够深,不够痛么,。 浅漓这是怎么了?,怎么竟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再顾不上多想,轩辕羽轻柔揽浅漓入怀,心痛道:“漓儿不要害怕,朕在这里,朕在这里陪着漓儿呢……”话语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怜惜,轩辕羽不明白已经决定了要对浅漓残忍的他,怎么会再一次在浅漓的泪水里,沦陷了自己的心…… 也许,今夜他该到莞妃寝宫里去,而不是鬼使神差的走到这密室里來的,那么,他就看不到浅漓隐藏在倔强底下的脆弱,也不会清楚的看到他那一颗早已因浅漓而变得陌生至极的心。 紧紧皱着的眉,在听闻轩辕羽轻柔话语的一瞬,舒展了几分,始终沒有睁开眼睛,浅漓任由轩辕羽温暖的怀抱,驱逐去一直弥漫在她心间的寒冷。 这是梦么,,对,这应该就是梦吧!如果不是在梦境中,轩辕羽怎么会对她如此温柔,温柔得就连声音都载满了心痛,。 “漓儿……”不知道浅漓为什么不愿意睁开眼睛,轩辕羽的语调明显高了一些。 他记得浅漓曾经对他吼过‘被最爱的人背叛,出卖,心会有多痛,心会有多痛,你知道吗?,’难道,是浅漓梦见了往日的情人,所以才哭得如此的伤心,绝望么,,原有的心痛,怜惜在这一个瞬间被骤然涌上心头的愤怒所替代,冷然松开自己抱着浅漓的手,轩辕羽喝道:“你给朕醒醒,快醒醒!” 他要疯了,他真的要被浅漓这个女人给折磨疯了,枉他方才还因浅漓的脆弱而在心痛,却不曾想,这个女人竟连在睡梦之中,都想着另一个男人,他是人而不是神,不可能强硬到一次又一次去漠视自己撕心裂肺的痛。 嗬,她就知道的,这果然是梦,只是,为什么上一瞬轩辕羽可以对她这般的温柔,下一刻却又恢复了残暴的面目,,缓缓睁开眼睛,浅漓淡漠注视着身旁几近抓狂的轩辕羽。 这女人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也浪费气力了,是吗?,粗暴捏住浅漓的下颚,轩辕羽一字一顿道:“说,方才你到底梦见了什么?是梦见了往日的情人吧!!”愤怒的话语里带着几分醋意,轩辕羽不明白为何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是放不开…… 那么温暖的指,也同样是那么粗鲁的捏紧了她的下颚,似曾相识的伤害,却让她感觉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痛。 江明皓带给她的痛,纵然鲜血淋漓,却仍不足以践踏得她的心支离破碎,这种痛,也许时间久了,便可以淡忘了,忽略了,可是这一刻轩辕羽烙在她身上的伤,虽寻不到任何痕迹,却让她痛得刻骨铭心,就算是到了生命终结的那一日,也擦不去,抹不掉…… 见浅漓只是定定的注视着他,戳痛人心的沉默着,轩辕羽满心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你还喜欢他,是么,,就算你是朕弃于一旁的万物,朕也不允许你的心里装有别的男人!”利索把浅漓欺压在他的身下,轩辕羽顾不得密室的地面,冷如寒冰。 沒有挣扎也沒有反抗,凝视着这张在不经意间刻进了她心里的脸,浅漓淡漠道:“日复一日的上演着争吵,**,难道皇上不会觉得累吗?!”澄澈的眸子静若深潭,浅漓无从猜测轩辕羽为何会來这森冷的密室,为何会静默的坐在她的身边。 累,,他早就累得筋疲力尽了,拔下浅漓发间的珠钗,轩辕羽冷然问道:“若是你沒有了这张柔弱无害的脸,你会不会痛不欲生,!”属于轩辕羽所有的气息,在浅漓的耳边萦绕,生生碎了满室的冷清。 轩辕羽现在想干什么?,是想毁她的容,对吧!,真伤人,自从淑妃死了之后,轩辕羽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太伤人。 不愿再注视着那双冷了她整颗心的眸子,浅浅一笑,浅漓缓缓道:“皇上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从一开始皇上就是这一切的主导者,皇上觉得呢?!” 不允许自己眼中的雾气烟氲成泪水,浅漓唇角的笑意,比浸泡在雨水里的花瓣,还要哀婉,还要无力…… 就算她害怕,她惊恐,她声泪俱下的求他,他就真的会大发慈悲,假仁假义的放过她吗?,不会的,恶魔是不会有恻隐之心的。 这,到底算什么?,这个女人怎么竟能够如此淡定,淡定得让他狠不下心來,,愤然把手中的珠钗丢弃在一边,轩辕羽径直吻住浅漓的唇。 这个女人,注定是为他而生的,既然不可能彼此倾心,那么就彼此伤害吧!,只是,在互相伤害的时候,谁的心,会比较痛,, ------------ 第七十六章 没有泪,怎么哭 吻,可以温柔缠绵,却也可以极尽残忍粗暴,将她所剩无几的尊严,践踏得一文不值。 沒有与轩辕羽舌尖纠缠,也沒有愤然咬破轩辕羽冰冷得让人心寒的唇,浅漓只是定定凝视着那枝被轩辕羽甩到一旁的珠钗。 这样的梦魇,究竟要到何时才结束,,轩辕羽喜欢的人明明就不是她,为什么还要在这密室里与她唇齿相对,而且越发的疯狂,,感觉不到地面的冷意已经冻得她的背发麻发麻,略显苍白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浅漓任由自己的思绪飘远…… 那夜,她在殷国皇宫遇见轩辕羽的时候,轩辕羽的吻也似现在这般粗鲁,残暴的吧!,那夜,她庆幸自己沒有失身于轩辕羽,沒有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她还是沦为了轩辕羽无足轻重的玩物。 冷然结束载满怒意的吻,轩辕羽喝道:“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煽朕的耳光,!”幽深的眸子里尽是惘然,轩辕羽有些怀疑这个被他欺压在身上安静得沒有了灵魂的女人,还是不是那个让他在爱与恨之间备受煎熬的浅漓。 呵,轩辕羽到底还想要她怎么样,,哭喊打骂不行,安安静静的逆來顺受也不行,轩辕羽要把她折磨得疯掉,才称心如意吗?。 “想怎么样,皇上就直说吧……”沒有了和轩辕羽争吵的力气,浅漓觉得如果此刻她沉沉睡去,或许永远都不会再醒过來…… 浅漓问他,想怎么样,,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看了看黑暗中那一点微弱的烛光,轩辕羽幽幽道:“朕真的很想一剑杀了你,可是……” 可是?他舍不得,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轩辕不知道这一刻他对浅漓,有的只是浓重的无奈。 长眉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瞬间皱了皱,浅漓不知道此刻她的心,怎么会痛得快要窒息。 可是?轩辕羽在这里跟她‘可是’,,既然这么想一剑杀了她,为什么轩辕羽迟迟不动手,,对,轩辕羽说过的,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既然想杀了我,那么就赶快动手吧!不必在这里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恨恨说出这句话來,浅漓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眼睛酸涩得厉害,但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來。 什么?浅漓竟跟他说出这些话來,,眸子里的惘然骤然散去,只剩下清晰可见怒意,原來浅漓想死,想彻彻底底的从他身边逃离,冷然扯开浅漓的衣襟,轩辕羽残忍道:“死,,你休想,或许等到某一天,朕对你厌了,腻了,朕会赐你三尺白绫的……”强迫自己说出这些无情的话來,轩辕羽清楚的知道,这一刻心最痛的人,不是浅漓而是他。 又來了,漫无边际的梦魇又來了。 感觉到轩辕羽游离在她身上的手越发放肆,浅漓终于忽略不掉汹涌而來的恶心感,鄙夷道:“皇上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莞妃么,,为什么皇上要在这里与彼此厌恶的人,做如此亲密的事情,!”脑海里掠过莞妃得意近乎挑衅的笑容,浅漓突然觉得她很脏,轩辕羽也很脏。 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來,轩辕羽不禁愣了愣。 浅漓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侮辱他,还是在侮辱她自己,。 烛台上的细烛忽明忽暗,似乎就要燃尽。虽然浅漓和轩辕羽之间,只隔了薄薄的衣裳布料,可两人的眸子里,有的同样是鲜明的恨意。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轩辕羽森冷的话语才再度响起:“你说的沒有错,朕心里的那个人,就是莞妃,因为爱她,朕才不忍深夜去惊扰她,朕说的这些话,你都听明白了吧!,!” 沒有错,他说出这些要多么残忍就有多么残忍的话沒有错,反正如今他和浅漓剩下的只能有恨,那么何不说出这些话來,让他布满裂缝的心,碎得干脆利落一些,藕断,还有丝连,如果现在他彻底斩断了本就不该有的爱念,那么他是不是就会活得轻松一些,。 不忍惊扰了莞妃,才在这里与她纠缠,,在轩辕羽的心里,莞妃就是他稀世的珍宝,那么在轩辕羽的心里,她又算是什么?,是顶着皇后头衔却与风尘女子毫无两样的玩物,还是连玩物都算不上,。 “皇上,莞妃娘娘宫女來报,莞妃娘娘突发急病……”密室之外,守夜太监的忐忑的声音蓦然响起,打碎了密室里一片森冷的沉寂。 感觉到欺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在听闻太监这话的瞬间僵了僵,浅漓在心中冷笑一声,莞妃病得可真是够及时,及时到让她徒有满心的感伤,却无一个字可说。 轩辕羽是去,还是会留,,看了看烛台上快要熄灭的烛焰,浅漓抿紧了残留有轩辕羽味道的唇。 有片刻的迟疑,轩辕羽利索起身,沒有再看浅漓一眼,径直走出了密室,也许,这就是天意,是上苍不愿看着他一错再错,所以才会在这一刻,为他找了不再留在密室里的理由,只是,这样离开密室,他的心,就不会痛了吗?。 铁制的门,重重关上,在门关上的刹那,烛台上的细烛凄凉熄灭,只留下轻烟几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淡了,散了…… 再次独自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浅漓依然平躺在地,任由地面的寒意一点一点渗透她的肌肤,冰冻她那颗虽千疮百孔,却还在跳动着的心。 一个人多好,在这个时空里,她本來就是孤身一人的,一个人去走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一个人去面对这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口,若是此刻的她,还会哭,那也应该是沒有眼泪可以流了。 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浅漓想揉去眼中的涩意,可,浅漓揉痛了眼睛,却终究揉不出一滴泪來,缓缓起身,浅漓再次蜷缩在墙角,轻声道:“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那么我眼中的沙子,有谁可以为我吹出……” ------------ 第七十七章 没有人能快乐 谁能帮她把眼中的沙子吹出來,让她的眼睛可以不再涩得难受,以至于搅乱了她的整颗心,如果可以放肆的哭出來,那压制在心中的痛苦,或许还能减轻几分,可,此刻让浅漓觉得分外凄切的是,她很想哭,却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泪來,因而得只能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唇。 一扇门,一阵冷得入了骨子里的寒意,隔离了两个世界,也隔断了两颗伤痕累累的心。 缓缓走出了御勤殿,轩辕羽不知道他的眼睛,为何会突然朦胧成一片,,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面无表情的向莞妃寝宫走去。 他是时候该强制自己不去想浅漓了,他是时候从这份虚无缥缈的情感里,抽出身來了,但,是不是看不到,心就会不再思念,。 澄旋宫里,秋菊开得正是浓艳,不知是因为这夜色凄迷,还是渐狂的风越刮越冷冽,一字在澄旋宫大殿前排开的菊花,少了几分风韵,纵然开得正盛,却始终无法入了赏花人的眼。 轩辕羽会來的吧!,这个让她爱得走火入魔的男人,听闻她突然生病了,会抛开浅漓这个女人,到她身边來的吧!,额头滚烫得骇人,莞妃苦涩笑了笑。 是的,她又让自己生病了。 听说,今日轩浅漓突然失踪了,辕羽像疯了一样命令侍卫翻遍了整个皇宫,还听说,轩辕羽为了救浅漓,而射杀了北苑里的巨蟒,看來,轩辕羽是真的对浅漓动了心,那么她呢?,为了能够最后赢得轩辕羽而心机算尽的她,现在又算是什么?。 “娘娘,皇上会來吗?”凝视着莞妃毫无血色的脸,莞妃的贴身宫女小菁细声问道。 冷冷看了小菁一眼,莞妃幽幽道:“皇上会來的,一定会來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莞妃的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沒有。 进宫这一年多來,轩辕羽始终是对她不冷也不热,就连那让她幸福得颤动的三夜恩宠,也全是因了浅漓这个女人,在她从前三天两头卧病在床的那段日子里,她顺利避开了其他妃嫔的明枪暗箭,也顺利了解了轩辕羽这个男人。 只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她时常服用药物來使自己病倒,她这具虚弱至极的躯体,还能够再经受得起几次的折腾,。 凝视着莞妃载满了忧伤的眼眸,小菁低眉敛目,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她从跟随莞妃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知道这个莞妃娘娘心肠歹毒。虽然日日夜夜与莞妃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她却始终猜测不到莞妃在想着些什么?她景仰莞妃,因为只有像莞妃那样城府深藏的女子,才有在这处处皆是陷阱的深宫里,斗到最后。 就好像莞妃让自己煽她的耳光一样,不就轻而易举的使得皇上与皇后娘娘心生间隙了么,,既然今夜莞妃不惜再次伤害她的身体,那必然是在进行着更加狠毒的算计,灵动的眸子在想到这些的一刹那,亮得诡异,这样的小菁,竟与莞妃阴险的一面,有几分相似。 “娘娘,皇上來了……”看到轩辕羽已走进了澄旋宫,小菁眉眼之间的笑意不由得浓重了几分,但这些笑意很快便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担忧。 把小菁这些细微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虚弱的起身,莞妃走出大殿迎接轩辕羽。 小菁这丫头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在盘算着些什么?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是么,,,那也应该先称称有几斤几两重。 沒有一丝血色的脸,在深邃的夜色中,更是苍白得让人心疼,唇角虚弱的扯出些许笑意來,莞妃轻声道“皇上,臣妾罪该万死,这三更半夜的,还要皇上为臣妾担心……”眸子里泛起泪光点点,莞妃深刻的体会到,一直在自欺欺人的她,伤得有多么的重。 不能爱,却仍然陷了进去,因而她不得不明争暗斗,不顾一切的要夺得这个男人,权力,她想要,轩辕羽的人和心,她更想要,也许,从一开始轩辕羽就注定是她宿命里的灭顶之灾。 “莞妃,既然病了,就应该好好歇着,不必出來迎驾……“虽然尽量在使自己的语气听起來不至于太淡漠,可,这一刻映入轩辕羽眼眸的,除了那在狂风中摇曳的菊花,便再无其他。 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羽拉着莞妃的手走入大殿里。 对于莞妃,他始终是有着浅浅的怜惜的,因为在他第一次宠幸莞妃的时候,莞妃这样对他说,有过今夜作为回忆,哪怕有一日他忘却了她的容貌,她也是幸福的…… 听闻轩辕羽这话,莞妃沉吟片刻才伤感道:“臣妾是害怕一睡下去,便永远都看不到皇上了……”话,说得分外忧伤,不经意间,莞妃苍白的脸,已悄然被泪水打湿。 男人对女人,不是都有保护欲么,,她的脆弱就是她夺得轩辕羽人和心的最好武器,在她进宫之前,她的姑母曾对她这样说过,在强势的女人和弱势的女人之间,男人最先放弃的,往往都是强势那个…… 心,在听闻莞妃这话的瞬间,百般不是滋味,轻柔揽莞妃入怀,轩辕羽缓缓道:“不要胡思乱想,太医來过了吗?”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莞妃对他用情至深,他也想拿出真心去对待莞妃,可,他始终还是做不到,纵然因为浅漓而弄得身心俱疲,他还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心。 爱上一个你只能去恨的人,除了把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撕碎,还能够怎么样,,一个情字在不经意间让人柔情百转,一种情殇却足以轻而易举令人肝肠寸断,不信宿命,但他和浅漓终挣脱不了宿命。 眉眼之间浮起淡淡的感伤,这一个瞬间轩辕羽分不清今夜病的人,到底是莞妃,还是他…… “太医來过了,说娘娘的身体太虚弱,要是这样下去,恐怕……”明白莞妃看了她一眼的意思,小菁细声说出这话來。 “小菁!”冷然打断了小菁的话,莞妃自信的觉得,这欲擒故纵的一局,她必定能大获全胜, ------------ 第七十八章 谁会在乎她 她早就和小菁说过了,她要彻彻底底的赢这一局,她要让轩辕羽的心只为她一人而痛,她要利用自己日渐虚弱的身体,把轩辕羽的人和心都从浅漓身边抢來,而后死死的捆绑在自己的身边,不,不应该是抢,轩辕羽本來就该属于她的。 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小菁,又看了看莞妃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轩辕羽的心里不禁载满困惑。 恐怕,,这恐怕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轩辕羽问道:“小菁,把太医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给朕重复一遍!”不明白为何澄旋宫大殿里的气氛会在这一个瞬间凝重起來,轩辕羽不清楚此刻他心中的凌乱,是因浅漓而來,还是因莞妃而來。 努力挤出几滴眼泪來,犹豫了好一会小菁才细声道:“太医说,娘娘现在的身子异常虚弱,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熬不到來年春天……” 狠,莞妃这一招用得可真是够狠的,就算是轩辕羽这样目光锐利的人,恐怕也不会想想到往日,今日的种种病,其实都是莞妃有意而为的吧!,她佩服莞妃,因为敢用生命去赌的人,在这深宫之中,其实并不多。 在眼眶里逗留了许久的泪,终于在这一刻适时落下,双手轻轻环在轩辕羽腰间,莞妃呜咽道:“其实臣妾并不是在畏惧死亡,臣妾是害怕再也见不到皇上……”这话说得如此伤感,如此绝望,就连莞妃自己也分不清这一刻她的泪,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什么?,莞妃真的活不到來年春天了吗?,心骤然方寸大乱,轩辕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莞妃的身体不好,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可他却从不曾对这个深爱着他的女人用心过一分,突然涌上心头的愧疚感使得轩辕羽把莞妃抱得更紧,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一字一顿道:“莞妃你不会有事的,朕说你不会有事,你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怎么会蓦然生痛,轩辕羽觉得,他终究还是自私的。 是的,他一直以來都对莞妃妃如此淡漠,却对一个他应该去恨的女子用尽了真情,或许,他该去试着爱莞妃,就是很难很难,也要试着去爱,修长的指,轻柔拭去莞妃脸上的泪,这一刻轩辕羽深邃的眸子里,只看得见莞妃苍白的脸。 日出日落,一眨眼便又是两日。 御勤殿密室的门缓缓打开,久违了的光亮尽情撒进密室。虽然并不算太亮,却仍然刺眼,下意识抬起手,遮掩住眼睛,浅漓清楚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黑暗。 宫女又给她送吃的來了吧!,呵呵,这皇后娘娘果然要比其他妃嫔,得到更好的待遇,心,被自己这极为讽刺的想法刺得鲜血淋漓,浅漓终于落下一滴泪來。 凝视着蜷缩在墙角,狼狈不堪的浅漓,轩辕宸感觉到有些温热的液体,瞬间朦胧了他的眼眸。 “皇后娘娘……”沉默许久,轩辕宸终于轻唤一声,话语里明显有着旁人不会了解的心痛。 轩辕羽怎么忍心把浅漓伤成了这个样子,,轩辕羽怎么狠得下心來让浅漓在森冷的密室里,暗自垂泪,。 轩辕宸,,轩辕宸到密室里來做什么?,两日两夜置身于黑暗中,纵然很想睁开眼睛,可浅漓显然还无法做到。 现在的她,一定像极极了藏匿在暗处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老鼠吧!,虽狼狈至极,却不得不在人们的讥笑,鄙夷中,苟延残喘的熬下去。 可,两天沒有出现过的轩辕羽,怎么会让轩辕宸到密室里來,,难道就像轩辕羽那日在凤藻宫说的那样,等他对她倦了,腻了,轩辕宸想和她怎么样,他都不想管…… “你不要过來!”心痛吼出这五个字來,浅漓觉得她的心,痛得快要滴出血來。 轩辕羽终于厌倦她了,是吗?,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与她纠缠至死的男人,终于还是把她像破了的布娃娃一样,甩到一边不闻不问了,对吗?,呵呵,真好,轩辕羽终于是厌烦她了。 听闻浅漓这分外绝望的话语,轩辕宸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來。 “皇后……漓儿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终究还是唤出了‘漓儿’这两个字,若不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轩辕宸恐怕早已紧紧拥浅漓入怀。 漓儿,不要害怕,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为什么听起來却格外刺耳,,轩辕羽不是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么,,那么,当她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凄惨度日的时候,轩辕羽可还记得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逼迫自己睁开眼睛,浅漓任斑斑驳驳的光,刺痛她的眼睛,痛得她仓惶流泪。 凝视着轩辕宸写满了心痛的脸,浅漓幽幽问道“轩辕羽呢?!” 为什么轩辕宸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俊朗的脸尽是再鲜明不过的伤痛,,沒有轩辕羽的强势和霸道,这样的轩辕宸,温和得让她淡漠不起來。 见浅漓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轩辕宸缓缓走到浅漓身旁,轻声道:“轩辕羽和莞妃出宫了……”知道告诉浅漓这些无异于往浅漓的伤口上撒盐,犹豫许久,轩辕宸终于还是沒有隐瞒浅漓。 轩辕羽和莞妃出宫了,他们是出宫游玩去了吧!,用力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浅漓不允许两日沒有一粒米下肚的自己,昏厥过去。 不是故意不吃,而是真的吃不下,原來在她凄凉度过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候,轩辕羽和莞妃却在宫外情意绵绵,逍遥快活,她早该知道的,轩辕羽心里的那个人,从來就不是她。 虚弱站起身來,浅漓恍恍惚惚走出密室,什么不可以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什么要与她纠缠至死,轩辕羽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废话,可悲的她,竟莫名的被这一堆堆废话折磨得快要疯掉。 “漓儿……”见这一刻的浅漓神情黯然,虚弱到了极致,轩辕宸慌忙跟了出去。 轩辕宸为什么还要管她的死活,轩辕羽都不想管了,胸口憋得难受,浅漓猛然吐出一口血來。 吐血了,,轩辕羽终于伤得她吐血了,绝望笑了笑,浅漓冷然拔下自己发间的珠钗,如果她死了,轩辕羽会不会为她落下一滴泪來,, ------------ 第七十九章 不要跟着我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了,在轩辕羽和莞妃出宫游玩的时候就这么死了,轩辕羽的心,可会因她而痛,轩辕羽的泪,可会为她而流,,凄美笑了笑,浅漓感叹自己的傻。 一个恨她入骨,如今又把她弃于一边的男人,又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又怎么会在乎她的心是不是已经不堪重负,快要碎得无迹可寻了呢?,任殷红的血,继续从她的唇齿之间汹涌而出,浅漓终于明白了,江明皓并不是她的宿命,轩辕羽才是她命中注定逃不过的劫。 显然是被白玉地面上那如海棠花一般夺目的血迹摄去了魂魄,轩辕宸本就载满担忧的心,在这一个瞬间更是漏跳了半拍,僵痛得快要让他窒息。 三魂俨然不见了七魄,轩辕宸快步走到浅漓身边,顾不上多想便横抱起浅漓走回御勤殿。 这样脆弱的浅漓,怎么能不让他把心都揉碎了,如果轩辕羽是有意把浅漓伤得如此透彻的,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就让他來守护浅漓,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怎么想,他只知道自己见不得这个女人,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轩辕宸的怀抱真温暖,只可惜烙在她记忆最深处的,是轩辕羽让她莫名觉得踏实的味道,那种若有似无的馨香,如今怎么竟让她心如刀绞,痛得不能自已,,眼皮越发沉重,浅漓却始终不愿就此睡去。 若不允许爱,那么至少还有恨,可是如今轩辕羽对她,除了厌烦,还剩下些什么?。 “快去请太医!”抱着浅漓回到御勤殿里,轩辕宸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的对宫女吼道。 看了看轩辕宸,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浅漓,御勤殿里的宫女们,不禁怔了怔,但宫女们很快便回过神來,去请太医的请太医,领着轩辕宸进寝殿的进寝殿。 觉察到自己的血悄然染红了轩辕宸素白的衣,浅漓长眉拧紧,让剧烈的心痛一点一点左右了她的思绪。 像是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又像是始终迷迷糊糊的醒着,倦倦看了看窗台外微勾的月,浅漓知道在这些与轩辕羽对峙的日子里,已经耗尽了她三世的精力。 端着刚刚煎好的汤药走进寝殿,轩辕宸温和道:“太医说漓儿……皇后娘娘染了风寒,加上情绪太激动才会吐血的,娘娘把这药喝了吧!这样身体才能快些好起來……”知道自己并不能减轻浅漓心中的痛苦,轩辕宸牵强一笑,略带些许倦意的眸子里,弥漫满只有他自己才了解的感伤。 他爱她,可她并不爱他,也许这就是‘情’这个字最让人觉得力不从心,却终究无法放开之处。 他原先只想远远的看着浅漓获得幸福,可,轩辕羽愿意给浅漓幸福吗?,若是轩辕羽不愿意,那么就让他來给浅漓幸福。虽然他能够给的,从來就不是浅漓想要的。 药,,她根本就沒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如果非要说她病了,那也是她的心病了,虚弱的起身,浅漓不愿意再在那张残留有莞妃味道的床上多逗留一刻。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起身,轩辕宸连忙放下手里的汤药,轻声道:“太医交待了,娘娘必须静养一段时日……”猜到了几分浅漓为何突然起身,轩辕宸略微沉吟,对寝殿里的宫女道:“把床单,被子,枕巾都给皇后娘娘换了……” “可是……”听闻轩辕宸这话,宫女们面面相觑,甚是为难。 轻轻叹了一口气,浅漓沉默着走出了寝殿,算了吧!这御勤殿根本就不是属于她的地方,也许,在轩辕羽的心里,偌大的锦国皇宫可以属于她的地方,就只有阴森,黑暗的密室而已。 沒有料到身体极度虚弱的浅漓会决绝离开了寝殿,一时之间,轩辕宸不知道他还有沒有再次追出去的理由。 如果离开了御勤殿能够让浅漓的心情舒畅一些,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止浅漓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轩辕宸拿起仍有些烫手的瓷碗,快步追随浅漓而去。 浅漓心中的痛,他懂,可是他心里的伤,又有哪个人会明白,。 又是夜深,轩辕羽和莞妃还沒有回來,对吧!,任由萧瑟的秋风吹乱了她的发,浅漓不知道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还有哪一个地方可以容得下她來静静舔一舔自己满身的伤口。 “娘娘,先把这药喝了!”轩辕宸的话语里依然载满柔情,可是却明显多了些许命令的口吻。 别的什么事情,他都可以顺着浅漓,可是浅漓如今的身子这么虚弱,他坚决不能让浅漓由着性子來。 冷清的夜,因了轩辕宸这分外温和的话语而减去了几分寒意,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多了些忧伤,浅漓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还有比她更倔强的人。 她不是一直都对轩辕宸冷若冰霜吗?,怎么轩辕宸还要管她的死活,,是闲的无聊所以才來可怜她,寻她开心是吧!,她不可怜,从來都不可怜。 她被父母遗弃,而后又被未婚夫谋害,接着又遇到了轩辕羽这个比恶魔还要恶魔的男人,尽管这样,一直以來她都在努力的安慰自己,但,轩辕宸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提醒她,她是这深宫之中最可怜的人,。 “药,,本宫的身体好得很,还有,你不要再跟着本宫,本宫的生死与你无关!”冷然说出这些话來,浅漓淡漠的把头扭过一边。 不要怪她说出这些话來太过于不识好歹,这种虚情假意的关心,她不需要,从來就不需要。 心,在听到浅漓这话的一瞬,宛若被数十把利剑同时穿过,这种痛得不能发出声的感觉,让轩辕宸写满倦意的眼眸,瞬间朦胧。 浅漓就真的那么讨厌他么,,讨厌到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宁愿心力交瘁,也不肯让他靠近一步,是吗?。 沒有再看轩辕宸一眼,浅漓知道一旦看到轩辕宸那双布满了伤痛的眼睛,她就会觉得这样的自己,与轩辕羽毫无两样。 抿紧了嘴唇,觉得微寒的浅漓裹紧了自己单薄的衣,缓缓朝着北苑走去, ------------ 第八十章 我不满意 是的,北苑,她要去北苑,因为只有那样幽静的庭院里,她才可以喘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舔一舔自己的伤口,让伤痕累累的自己,看起來不至于那么凄凉。 “皇后娘娘,你这是要去哪里!”无暇再顾及自己被方才浅漓那些话伤得透彻的心,轩辕宸快步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的他,在浅漓的眼中定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吧!,可是现在他已经想不到这么多了,他只想紧紧跟着浅漓,让浅漓在这苍茫的夜色中,不至于孤身一人,浅漓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他都无所谓,只要能这样静静的守护着浅漓,不让任何人去伤害浅漓,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寒风中轩辕宸略带些许急切的声音驱散了几分月的冷清,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浅漓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这个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当真是地位尊崇的裕王爷轩辕宸吗?,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怎么轩辕宸仍执意自讨沒趣,,冷风掠过,浅漓单薄的衣裳显然抵御不了入骨的寒意,把自己怀抱得更紧,浅漓无视已生生被冷风吹出泪來的感觉。 兴许是这段到北苑去的路,在浅漓的印象中格外清晰,兴许是浅漓一路步履匆匆,三步并作了两步,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浅漓便再次來到了这让她感动过,也惊恐过的庭院。 不明白浅漓为何不回凤藻宫,而是來到了北苑,轩辕宸顺着浅漓目光凝聚的方向看去,这才猜测到了几分。 听说,那夜是轩辕羽把浅漓从山洞里救出來的,也许就是轩辕羽这些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來的温情,毫无预兆的占据了浅漓的整颗心…… 漫步走到北苑一侧,看了看在天幕下轻盈飞舞的萤火虫,浅漓觉得这一刻,她心中的痛,淡去了几分。 在这样一个就连呼吸都是痛着的夜里,至少在这锦国皇宫之中,还有一个冷清得让人发颤的地方,令她的心,多多少少冷却了一些痛意。 缓缓坐在石凳上,浅漓任由渐狂的风,吹得她的一头长发轻舞飞扬。 就让她这样在北苑里坐上一夜吧!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來打扰她,也不会有无端而來的心痛压得她几近崩溃。 “皇后娘娘,臣弟觉得你该和皇兄好好谈一谈……”知道轩辕羽才是浅漓无法打开的心结,思虑了许久,轩辕宸终究还是缓缓说出这话來。 他不是有意要触碰到浅漓的痛处,他只是想让浅漓直视她那颗早已对轩辕羽交出的心,他很清楚浅漓和轩辕羽之间,明明是该有爱的,只是这两个人谁都不肯先开口言爱。 “够了,你们都要把本宫给逼疯么!”冷然说出这话,浅漓淡漠凝视着轩辕宸写满真切的脸,情绪再度激动起來,浅漓抿紧了薄唇,不愿意让汹涌而來的腥甜,惹得她落下泪來。 “娘娘知道的,我不是……”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轩辕宸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不是又害苦浅漓了,,为什么他总是害得浅漓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星星点点的光亮向着北苑这边迅速而來,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离北苑越來越近的光亮,幽然一笑,浅漓缓缓起身。 轩辕羽來了,很好,轩辕羽终于來了。 “你,会保护本宫的,对吗?!”似戏谑似认真,浅漓淡漠说出这一句话來。 轩辕宸不是总摆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來么,,等会当着轩辕羽的面,她倒要看看轩辕宸这张温和的足以让天下女子心动的脸,会不会像变色龙那样,骤然变了颜色。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这么问,微微怔了怔,轩辕宸轻声道:“是,臣弟会保护皇后娘娘的!” 是的,他愿意保护浅漓,甚至为浅漓而死,他也愿意,他从來沒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虽从一开始到现在,这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可深深的爱过,也就沒有什么遗憾了…… 愤然走进北苑,轩辕羽深邃的眸子里,几欲涌出火了。 在他离开皇宫的这一整日里,浅漓都和轩辕宸做了些什么?,枉他还有些放心不下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却怡然自得,与轩辕宸在这北苑里情意绵绵。 满意的看到了轩辕羽满脸的怒意,轻盈行礼,浅漓柔声道:“臣妾拜见皇上!”沒有一分一毫的心痛与慌乱,浅漓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既然已经决定把她弃于一旁不闻不问,那么为何看到她和轩辕宸在北苑里,轩辕羽会满脸怒意,,心中突然浮起丝丝缕缕的困惑,浅漓继续漠视自己越发鲜明的心痛。 目光定格在浅漓唇角的笑意上,轩辕羽只觉得他的心,有瞬间的恍惚。 浅漓对他笑了,,浅漓竟对他笑了,,当着众多侍卫的面把浅漓扯到自己身边,轩辕羽一字一顿道:“皇后又忘记朕说过的话了,,是谁放皇后出密室的,!”话说到后半句,语调明显提高了一倍,这一刻轩辕羽有把浅漓狠狠揉进他血肉里的冲动。 “皇兄,是臣弟让皇后娘娘出來的,皇兄要责备,就责备臣弟吧……”明亮的眼眸缓缓对上轩辕羽毛载满愤怒的目光,轩辕宸知道,他终究说不出一个‘放’字來。 浅漓不是傀儡,不是罪人,轩辕羽为何要用到一个‘放’字來伤浅漓的心,,也许轩辕羽是在无意间说出这个字來的,可,这个字让身为旁人的他都感到心痛了,已经脆弱至极的浅漓,又怎么会不心痛,。 听闻轩辕宸这话,轩辕羽眉眼之间的寒意更甚,看了看浅漓坦然自若的脸,轩辕羽一把推开浅漓,残忍道:“皇后,现在轩辕宸已经因你而走火入魔了,你该满意了吧!!” 好恨,他真的好恨浅漓这个女人,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才好,冷落,伤害,浅漓都可以做到不在乎,为什么他就是做不到,。 这两日來,他对莞妃关怀备至,他刻意不去想这个可恶的女人,但他终究做不到不在乎这个女人。 当某一个人已经成为了你不可或缺的空气,你该怎么去忘掉,。 “满意,,本宫不满意……”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浅漓悠悠说出这话來, ------------ 第八十一章 她的转变 沒有错,她不满意,轩辕羽以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把她的心伤得不够透彻吗?,既然现在她的心已经痛得失去知觉了,那么何必还要顾虑那么多,。 对,轩辕羽于她而言只是个意外,仅仅只是个意外,再沒有伤,也沒有痛,浅漓定定注视着轩辕羽,略显憔悴的眸子里,凝聚着淡定与孤傲。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如此淡然的说出这话來,轩辕羽微微怔了怔。 两日不见,这个女人似乎瘦了,憔悴了,好像还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來。 凝视着浅漓唇角寡淡如水的笑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浅漓的轩辕羽,只得对身后的侍卫吼道:“你们都给朕退下!” 本就已经觉得这北苑里的气氛异常尴尬,此刻听闻轩辕羽这话,侍卫们皆如获大赦,纷纷离开了北苑。 弯月凄清,侍卫们离去后,北苑里只剩下了轩辕羽,轩辕宸,浅漓三人,寂寂无声间,偶有不识趣的流萤穿梭在轩辕羽和浅漓之间,似是想让两人看起來,不至于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怎么还不走,!”修长的指,直直指着轩辕宸,轩辕羽冷然道。 对,他不高兴,看到浅漓和轩辕宸在一起,他莫名其妙的就是不高兴,他不明白浅漓为什么总是对他冷若冰霜,让他不得不狠下心來,不顾一切的去伤害她。 明亮的眼眸里尽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沉吟片刻,轩辕宸轻声道:“只要皇兄不再伤害皇后娘娘,那么臣弟马上离开皇宫,永不出现在皇兄的面前……”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就连轩辕宸自己都沒有想到,他会因爱而改变了那么多。 他会离开皇宫的,只要看见浅漓和轩辕羽幸福的生活着,只要说服雍太后放过浅漓,他会带着自己遗失了的情,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跟他说出这番话來的人,当真是从前那个内向,腼腆的轩辕宸吗?,应该不是的吧!他记忆中的轩辕宸,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眉眼之间的冷意又加深了几分,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朕与皇后的事情,不必宸弟你管,宸弟应该关心的人是裕王妃,而不是朕的皇后!” ‘朕的皇后’这四个字,说得掷地有声,却异常冷冽,如同冬日里吹得人刺痛刺痛的寒风。 凝固在唇角的笑意,在听见轩辕羽这句话的一瞬僵了僵,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在她和轩辕羽之间飘舞的流萤,浅漓缓缓道:“皇上现在对裕王爷说出这些话來,可曾觉得太过分,!” 嗬,这轩辕羽不去跟莞妃卿卿我我,怒气冲冲的來到北苑管她的闲事做什么?,她是轩辕羽呼之则來挥之则去的玩物吗?,玩腻了就扔到一边,心血來潮时又重新捡起來,好好把玩一番,有意偏向轩辕宸这一边,浅漓想看看下一刻的轩辕羽,会作何反应。 心,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俨然被生生撕成两半,轩辕羽有活活掐死浅漓的冲动。 这个女人,是存心说出这些话來刺激他的吧!,不然此时此刻的浅漓,怎么明显偏向轩辕宸那一边,让他的心在这一个瞬间如同被钢刀刮过那样痛,。 刻意不去在乎,就越是在乎;刻意去管住自己的心,心就越是沦陷的更深,到了今时今日,他该拿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心,怎么办,。 把轩辕羽眸子里的伤痛和愤怒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轩辕宸只得沉默着。 现在,该轮到轩辕羽有满心的怒气,却无从发泄了吧!,看到轩辕羽这副模样,她该高兴才对的。 精巧的下颚微微抬起,浅漓柔声问道:“现在皇上是不是要与臣妾一起回御勤殿去,还是臣妾自己回去,皇上去莞妃的寝宫里!”沒有半点不悦,这一刻浅漓洒脱得像是个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局外人。 她觉悟了,在苦苦挣扎的无助中觉悟了,轩辕羽宠爱谁,对谁体贴入微都与她沒有关系,与她有关系的,是皇后的头衔,是她那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沒有什么好畏惧的了,如若不能爱,那么便让她成为轩辕羽眼中无法抹出的一粒沙子,永远停留在轩辕羽的眼睛里,在不经意间硌得他落下泪來。 隐忍了许久的愤怒,终于在听闻浅漓这话的刹那爆发,有力的指紧紧捏住了浅漓的下颚,轩辕羽忿忿道:“不过是两日不见,看來皇后与朕叫嚣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啊!走,马上给朕回密室去,不然……”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轩辕羽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浅漓,冷静得让他的心发颤。 “不然,怎么样,!”目光冷冽如同冰霜,浅漓有意忽略去下颚几欲被轩辕羽生生捏碎的痛感。 见轩辕羽眉眼之间的寒意越发骇人,下意识的拂开轩辕羽捏紧浅漓下颚的手,轩辕宸心痛道:“皇后病了,病得都吐血了,你就放过她,可以吗?!”头一回跟轩辕羽吼出这些话,此刻在轩辕宸的眼中,轩辕羽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浅漓也不是刻意敛藏起忧伤的皇后,他们仅仅是明明深爱,却始终不肯去面对这份感情的普通人。 若是沒有爱,恨因何而生,只是这两个在他心里至关重要的人,要到何时才能把对方的心,看得通透,。 她病了,吐血了,,突然而來的心痛盖过了愤怒,轩辕羽凝视着浅漓憔悴的脸,深邃的眸子里,掠过淡淡的感伤。 呵呵,这个男人方才不是还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吗?,怎么这一刻,又变了一副模样,,一直都说女人善变,可是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空里,男人比女人更要善变。 不要告诉她此刻在轩辕羽眉眼之间弥漫开來的是心痛,她不相信这个把她关在密室里不闻不问的男人会为她心痛,她不相信。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不会离皇上而去的……”唇角的笑意依旧美得蛊惑人心,浅漓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可以随意敛藏起自己的伤口,不让任何人窥见,纵然这些伤口永远都不可能愈合…… ------------ 第八十二章 胜利者的叫嚣 是的,她是不会离开轩辕羽的,在沒有把轩辕羽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十倍奉还给轩辕羽之前,她是断然不会放过轩辕羽的,沒错,用的就是一个‘放’字。 方才轩辕羽不是问,是谁把她从密室里放出來的吗?,既然在轩辕羽的眼中她一直都是罪人,傀儡,那么她又何必再因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语,而心如刀绞,郁郁寡欢,。 在这个时空里,再沒有人可以左右了她的喜怒哀乐,就算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她也要强迫自己把眼泪流进心里。 浅漓唇角淡淡的笑意,虽笑得云淡风轻,却直直刺痛了轩辕羽的眼。 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轩辕羽的心里,载满了不解。 这种森冷得到了骨子里去的笑,当真是那个三番五次惹得他发怒的女人所有的吗?,不是的,眼前的这个冷情女子,根本就不是他印象中的浅漓。 “皇后究竟想说什么?!”话语中明显多了些许忐忑,这一刻轩辕羽感到他的心,竟沒來由的慌乱。 皇上放心,臣妾是不会离开皇上的,在心里反复咀嚼着浅漓的这句话,轩辕羽不明白浅漓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轩辕羽问她,她想说什么?。 “臣妾的意思是,要一辈子留在皇上的身边……”胃,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翻江倒海,浅漓暗叹自己果然不是当狐狸精的料。 沾染了冷清夜色的眸子,定定注视着浅漓笑得温柔的脸,这一刻的轩辕羽,不知道浅漓为什么会突然对他说出这种话來。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他期盼已久的话语,可是此刻这句话轻柔自浅漓口中而出,他除了满心的困惑,便再沒有其他。 听闻浅漓对轩辕羽说的这句话,轩辕宸明亮的眸子蓦然黯淡了许多,刻意忽略去心中的酸涩,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轻声道:“臣弟就先回去了……” 虽然这一个瞬间他有些难过,但他还是希望浅漓对轩辕羽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因为在这一场夹杂着恨意的爱恋中,总是有一个人要先低头的,但他想不到,先为爱低头的那个人,会是浅漓…… “给朕回御勤殿……”凝视着轩辕宸在深邃天幕下分外孤独的背影,轩辕羽不明白他和轩辕宸,为什么都对浅漓交出了心。 回御勤殿,开口闭口都是回御勤殿,难道轩辕羽除了这一句话,就再沒有别的话可说了,。 “皇上今日和莞妃出宫,怎么也不告诉臣妾一声,!”似在轻叹又似在嘲讽,淡淡把目光移向别处,浅漓悠悠说出这话來。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说出这话來,轩辕羽微微怔了怔。 浅漓知道他和莞妃出宫的事情,,一定是轩辕宸跟浅漓说的吧!,抑制下突然涌上心头的慌乱,轩辕羽沉默不语。 今夜的浅漓是怎么了?怎么俨然完全变了一个人,,霸道的拉起浅漓的手,轩辕羽淡漠道:“不要跟朕把话題岔开,马上给朕回御勤殿去!”话语仍然冰冷,可若是仔细听,不难听出这字里行间多了些许担忧。 轩辕宸不是说浅漓病了,还吐血了么,这夜深风寒的,轩辕宸怎么竟任由浅漓在这北苑里吹风,,握紧了浅漓冷冰冰的小手,轩辕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一点一点驱走了浅漓指尖的冷意。 心,在轩辕羽握紧她手的一瞬,轻微颤动,不自觉的抿紧了唇,浅漓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轩辕羽给她烙下的伤和痛。 她不想回御勤殿,她不想再像老鼠一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离御勤殿越來越近,浅漓感到自己的呼吸就越來越困难,铺天盖地而來的晕眩感让浅漓放慢了步伐,有些狼狈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皇上……”莞妃娇柔的声音打碎了夜的沉寂,轻盈从御勤殿里走出,莞妃的目光,停留在轩辕羽握着浅漓的手上。 她就知道浅漓这个女人会耍心机的,果不其然,轩辕羽和她才刚刚回到宫里,浅漓这个女人就使得轩辕羽火急火燎的跑到北苑去了。 见莞妃仍然沒有回澄旋宫,轩辕羽轻声道:“莞妃该回澄旋宫好好休息才对的……”今日莞妃突然说想要出宫去走走,想到往昔对莞妃的冷落,他便答应了,沒有觉察到浅漓的异常,轩辕羽冷然松开握着浅漓的手,漫步走到莞妃身旁。 像莞妃这样倾尽了真心去爱他的女子,才是值得他心疼和怜惜的,可,为什么此刻让他心疼的,不是莞妃,而是浅漓,。 指尖骤然被寒风吹冷,不允许自己在轩辕羽和莞妃面前昏厥过去,浅漓十指紧握成拳,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疼痛,來迫使自己不倒下去。 嗬,莞妃一出现,轩辕羽就马上松开了她的手,轩辕羽把她这个皇后当什么?,她早该清楚,在轩辕羽的心里,莞妃就是他稀世的珍宝,呵护着,宠爱着,而她这个皇后却连一根稻草都不如,是生是死,在轩辕羽的心里,都无关紧要…… 把浅漓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痛看得清清楚楚,故意亲昵的捋了捋轩辕羽被风吹乱的发,莞妃揉声道:“臣妾要见到皇上回御勤殿,心里才踏实……” 这些温情脉脉的画面,莞妃为什么要故意在她的面前上演,,是在示威,还是在炫耀,,把沒有一丝血色的唇抿得更紧,不让腥甜的液体汹涌而出,浅漓不知道她还能这样支撑多久。 “皇后,朕送莞妃回澄旋宫,该到御勤殿的哪个地方去,皇后心里应该清楚……”逼迫自己说出这些极尽残忍的话來,轩辕羽觉得他对浅漓的心疼,该就此打住了。 听闻轩辕羽这话,莞妃绝美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那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里,尽是胜利者得意的叫嚣。 浅漓,挺住,在这两个恨你入骨的人面前昏厥过去,他们只会把你当作一文不值的弱者,越发肆意的践踏你,伤害你。 浅漓怎么始终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沒有再看浅漓一眼,轩辕羽任由莞妃挽着他的手,在浅漓身边缓缓走过…… 殷红的液体终于疯狂自浅漓唇角涌出,深一步浅一步的走进御勤殿,浅漓终究支撑不住,在宫女们诧异的目光中,昏倒在地, ------------ 第八十三章 把我当成她 她,终于还是沒有在轩辕羽和莞妃的面前昏倒,她终于还是挽住了自己最后一点自尊,悲戚扬起唇角,浅漓第一次发现御勤殿的地面,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冰冷。 显然是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御勤殿值夜的宫女们,都怔了怔,好久回不过神來。 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宫女们皆沒有要扶浅漓到密室里去的意思。 看了看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人事的浅漓,其中一名宫女轻声道:“这……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清楚锦国与殷国无法逾越的仇恨,身为锦国人的宫女们,自然从一开始就对浅漓很是不屑。 “我们到别的殿去……”沒有任何的怜悯和犹豫,另外一名宫女细声说出这话來。 相视了几眼,宫女们便缓缓走出了御勤殿正殿,甚至连看都沒有再看浅漓一眼。 殷国的公主根本就不配当她们的皇后,若不是因为这个如今看起來分外可怜的女人,她们的景王爷又怎么会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她们的陛下轩辕羽又怎么会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当年的雅妃,是迷乱人心的妖孽,今日的皇后浅漓,更是妖孽中的妖孽。 夜深人静,御勤殿正殿里只有被狂风吹得左摇右摆的烛焰陪伴着倒在地上的浅漓,如水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投映下一抹冷清得让人流出泪來的银光。 冷,好冷,眉头微触,浅漓倦倦的睁开眼睛。 她究竟这样昏倒在地多久了,,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已经冰凉透彻,冰冷得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多时…… 唇角的血液已经干枯,这样触目惊心的殷红,衬托得浅漓的脸色越发苍白。 正殿里怎么会沒有人,,是一直沒有人,还是值夜的宫女见她昏倒在地之后纷纷离去,任由她在这沒有半点温度的宫殿里,自生自灭,,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艰难的爬了起來。 不要哭,她不能哭,在这个人人都希望她死的时空里,她只能淡漠的笑着,纵然在笑着的时候,她的心里早已是泪流千行。 从黄金烛台上拔下一根细长的烛,看了一眼御勤殿外苍茫连成一片的夜色,浅漓缓缓向密室走去。 与御勤殿的冷清全然不同,澄旋宫沒有丝毫深秋的萧瑟,烛影缤纷,分外妖娆。 温顺的把瓷碗里苦涩的药一饮而尽,莞妃故意问道:“皇上打算把皇后娘娘一辈子软禁在密室里吗?!” 其实她最希望轩辕羽处死浅漓,或者把浅漓赶到冷宫里去的,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舒畅,才会踏实下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的。 深不见底的眸子,在听闻莞妃这话的瞬间平添了几分寒意,沉默许久,轩辕羽才说出一个‘嗯’字來。 是的,他清清楚楚的跟浅漓说过,要把她关在密室里一辈子的,对于这个心里沒有他的女人,他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皇上还是回御勤殿去吧!臣妾刚才看见皇后娘娘的脸色很是苍白……”知道她越是这样说,轩辕羽就越是不会回御勤殿,轻柔说出这话,莞妃的眉眼之间,尽是让人无端心痛的温婉。 定定注视着莞妃澄澈的眼眸,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羽温和道:“今夜朕不回御勤殿,朕就留在这澄旋宫里……”这话,像是对莞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轩辕羽知道,只要一回到御勤殿,他就忍不住的想要见浅漓。 心,因她而乱;情,被她所牵,若是一见面就注定把彼此的心都伤得透彻,那么相见还不如不见…… 虽然早就料到了轩辕羽会这么说,但当轩辕羽真的说出这话來,莞妃的心里,还是盛满了得意和喜悦。 孩子,现在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孩子,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母凭子贵,把浅漓这个碍眼的女人狠狠踩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 “莞妃,快睡吧……”显然是不愿意再提起浅漓,轩辕羽在莞妃身旁缓缓躺下。 撑起身子,莞妃柔软的唇,似蝴蝶一般轻柔落在轩辕羽微微皱着的眉上。 凝视着那张让她爱得几欲发狂的脸,莞妃认真道:“臣妾想要个孩子,那么皇上便永远永远不会忘了臣妾……”清楚轩辕羽现在对她的好,一是因为不想再被浅漓左右了心,二是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故而莞妃顺势而上,轻柔说出这话來。 沒有想到莞妃会突然这么说,抿了抿唇,轩辕羽轻声道:“好孩子一事,等莞妃你的身子好一些再说吧!今天朕真的累了……” 缓缓翻过身去,轩辕羽不知道为何莞妃轻吻他眉头的瞬间,他的脑海里会突然掠过那夜他拿珠钗触碰浅漓脸颊的画面。 清楚轩辕羽又想起了浅漓,莞妃的心,瞬间揪痛,白皙的指轻柔在轩辕羽的脸上逗留,莞妃细声呢喃:“如果忘记不了,那么皇上就把臣妾当成她吧……”卑微说出这话來,莞妃知道她要想斗赢浅漓,就必须不顾一切代价。 尊严,值几斤几两,,良心,又是什么?,从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把那些一文不值的东西,统统扔掉了。 心,在听闻莞妃这些话的瞬间被轻柔触动,沒有再说什么?轩辕羽只是拥莞妃入怀。 沒有拥浅漓入怀时的霸道与粗鲁,轩辕羽知道这一刻的他,只是一个丢失了心的普通人。 凤藻宫里,冷清得让人寒意骤生,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解语正准备去一趟御勤殿,看看她能不能帮到浅漓些什么? 原本沒有任何情绪的脸,在看见萧清枫的一瞬,多了几分疑虑,沉吟片刻,解语问道:“这夜深人静的,将军为何突然來凤藻宫!” 凝视着解语略带困惑的眼眸,悠悠笑了笑,萧清枫缓缓道:“本将军是有一件东西要还给解语姑娘,所以才特意走这么一趟……”虽然俊美的脸上始终凝着笑,但萧清枫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却载满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冷意, ------------ 第八十四章 就此打住 什么?,萧清枫说有东西要还给她,,心中的困惑在这一刻又加深了几分,沉默了一会,解语轻声问道:“将军有什么东西要还给奴婢!”目光淡淡的锁定萧清枫布满寒意的眼眸,生平第一次,解语的心,莫名紧张起來。 难道这萧清枫是为了试探她而來的么,,不可能,上次她不是都已经打消了萧清枫对她的怀疑了吗?,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解语再次觉得萧清枫这个男人,不是那么好应付。 把一直放在身后的手移到身前,看了解语一眼,萧清枫一直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打开,冷冽的风,吹乱了萧清枫的发,萧清枫不清楚今夜他到凤藻宫來,是对还是错。 一只精致的银耳坠,静静的躺在萧清枫有些粗糙的手心里,在冷清的夜色中,银耳坠折射出淡淡的寒光。 如果他沒有弄错的话,那只银耳坠应该是他用剑刺伤解语那夜,他横抱起解语的时候不经意间别在了他衣襟上的吧!,这种精巧无比的银耳坠,不是墨家杀手杀人于无形的暗器,又是什么?,深深吸了一口凉到了心里去的空气,萧清枫觉得这一刻他的心,微微有些痛。 “这耳坠怎么会在将军那里,难怪奴婢找了两日都沒有找到……”轻柔说出这话來,解语绝美的脸色写满了欣喜。 不能慌,现在的她,一定不能慌,努力抑制下满心的慌乱,解语明亮的眸子,分外澄澈,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萧清枫不是傻子,若是她说耳坠不是自己的,只会更加惹來萧清枫的怀疑,躲不了,逃不过,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耳坠是自己的,而后见招拆招。 “解语姑娘怎么会戴墨家杀手用來做暗器的耳坠,!”脸上的笑意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此刻萧清枫的目光凌厉如剑,仿佛要把解语看得透彻。 两日两夜了,他已经被这只银耳坠折磨两日两夜了,或许,搅得他心烦意乱的,并不是这只银耳坠,而是深宫里的某一个人,拥有这精致耳坠的某一个人。 “什么墨家杀手,奴婢真的不明白将军在说些什么……”凝视着萧清枫想要把她看得透彻的眼眸,解语不禁莞尔。 沒有错,只要她死不承认,仅仅凭着一只银耳坠,萧清枫能拿她怎么样,,只是,那天夜里,她怎么竟鬼使神差的戴上了浅漓父皇送给她的银耳坠,并且遗留在了萧清枫那里,。 森冷的目光,始终在解语笑得清浅的脸上逗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萧清枫冷冷把耳坠放到解语手中,淡漠道:“往后解语姑娘还是好自为之吧……”沒有再看解语一眼,萧清枫利落转过身,打算就此离去,再也不和身份绝不单纯的解语有任何來往。 “将军请留步,将军为何总是为难奴婢,!”眉眼之间依旧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解语觉得今夜的萧清枫,言行举止都很是奇怪。 像是沒有听闻解语这话一般,萧清枫快步走出了凤藻宫。 解语还他一块玉佩,他还解语一只耳坠,从今往后,他和解语算是谁也不欠谁的了,若是解语胆敢做出对锦国不利的事情來,他一定会公事公办,绝不再像今夜这样徇私。 呵,这萧清枫是怎么了?,是特意來还她耳坠和警告她的,,握紧了残留有萧清枫体温的耳坠,解语红润的唇,勾勒出触动人心的弧度。 御勤殿密室里,浅漓定定注视着轻盈跳动的烛焰,苍白的脸色,沒有一丝生气。 她冷,真的很冷,这样冷得让人发颤的夜,到底到何时才结束,,头昏昏沉沉,光洁的额头抵在密室冰冷的墙壁上,浅漓竟觉得这中冰凉的触感,很是舒适。 “娘娘……”快步走进密室里,解语的心,蓦然生痛。 两日,不过就是两日,浅漓怎么竟消瘦得不成样子了呢?,紧紧握住浅漓的手,这一刻解语有杀了轩辕羽的冲动。 解语怎么來了,这后宫里不是向來皆见风使舵,跟红顶白的吗?,就算是身为殷国奸细的解语,见到今日的她已落魄如此,肯定也会有多远就离她多远的吧!。 “娘娘,这两日奴婢受了伤,所以一直沒能到密室來……”下意识的摸了摸浅漓的额头,灼热的触感让解语心如刀绞。 嗬,原來这世上还有人关心她,只是解语知不知道,现在她情愿沒有人将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方才她一个人的时候都沒有哭,怎么一见到解语,她的眼泪就自然而然的落了下來呢?。 “解语,我可以相信你吗?”沒有再自称本宫,浅漓知道今夜的自己,分外脆弱。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來,解语怔了怔,随后坚定道:“奴婢不会背叛娘娘的,永远都不会……” 她从來沒有向任何人保证过什么?浅漓是第一个令她毫不犹豫就许下承诺來的人。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利索倒出一粒药丸,解语轻声道:“娘娘,服下药丸再好好睡一觉,娘娘的身体就恢复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沒有这样关心过一个人了,其实她也不明白素來冷血的自己,怎么会如此关心浅漓。 苦笑着摇了摇头,浅漓幽幽道:“沒有用的,不是头疼,而是这里憋得难受……”纤细的指苍凉指了指自己的心,浅漓不知道此刻在解语看來,她是不是笨得无药可救。 清楚浅漓的憔悴与落寞因谁人而來,轻轻叹了一口气,解语缓缓道:“娘娘,就此打住吧!不该有的情,就此打住吧……”话语里,明显少了几分心痛多了些许淡漠,解语隐隐觉得,终有一日,浅漓会步了雅妃的后尘。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浅漓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轩辕羽,她是不是也要对背叛殷国的浅漓,痛下杀手,。 “太后娘娘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在御勤殿外突然响起,心中骤然横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解语下意识的把浅漓的手,握得更紧, ------------ 第八十五章 想要害她么 原來,解语的手也和轩辕羽的手一样,那么那么的温暖,温暖得让人不会再觉得害怕,凝视着解语澄澈的眼眸,浅漓轻声道:“雍太后來了正好,本宫心里的怨恨,正苦于无处发泄呢……”似在叹息又似在感慨,服下解语递给她的药丸,浅漓用力抹去唇角已经干了的血迹。 若是雍太后肯大发慈悲放过她一马,或许今时今日她便不会走到如斯田地,雍太后深夜前來,必定是为了把她狠狠踩到地上的吧!,憔悴的眸子里,浮起丝丝缕缕鲜明的恨意,浅漓依然靠着墙角而坐。 “雍太后定会百般为难娘娘的……”缓缓说出这话來,此刻解语的心里载满了担忧与无奈。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长眉轻皱。 为难,,现在连死都不怕了的她,还怕雍太后的为难么,,淡淡的笑了笑,浅漓已经决定了今夜要让雍太后陪着她一起心痛,陪着她一起无眠。 缓缓走进御勤殿正殿里,雍太后在正殿中央停顿下脚步,悠悠对随行的宫女说:“让皇后出來见哀家……” 轩辕羽和浅漓之间的磕磕碰碰,她都听说了,既然浅漓这个女人有本事使得轩辕宸对她冷言冷语,那么浅漓就该猜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听闻雍太后这话,随雍太后而來的宫女轻柔应诺一声,轻盈朝着密室走去。 “太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到正殿里去……”沒有行礼也沒有看浅漓和解语一眼,宫女异常傲慢的说出这一句话來。 看到雍太后的宫女对浅漓这般态度,解语柳眉微皱,美丽的眼睛布满了骇人的寒意。 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在浅漓面前摆谱,,很好,她会让这名宫女为此刻对待浅漓的态度,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目光淡漠扫过宫女写满幸灾乐祸的脸,沒有片刻的迟疑,浅漓一字一顿道:“皇上说过不允许本宫踏出密室一步的,所以,你还是让太后娘娘进來吧……”既然雍太后是为了羞辱她而來,那么不弄得雍太后自取其辱,悻悻而归,她就不是浅漓,不是死过无数次,又活了过來的浅漓。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说出这番话來,微微怔了怔,宫女只得忿忿走回正殿。 定定注视着宫女夹杂着些许怒意的背影,虚弱起身,浅漓笑着道:“这密室里竟连一张椅子都沒有……”眉眼之间苦涩的笑意,浓重得让人心痛,这样的浅漓,宛若秋风里在枝头飘飘摇摇,随时都有悄然零落的枯叶,蕴尽了天幕下所有不为人知的哀伤。 清楚浅漓会说出这句无关紧要的话來,是想让自己的心减去几分痛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解语抿紧薄唇,任由温热的液体,迅速烟氲了她的眼眸。 御勤殿正殿里,一字排开的烛火依然在纵情燃烧着,丝毫不曾因雍太后越发阴森的脸色,而减去一分一毫的欢快。 “太后娘娘果真要进密室里去吗?!”见自己把浅漓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只换來雍太后漫无边际的沉默,宫女深深吸了一口气,细声再说出这样一句话來。 森冷的目光在摇摆不定的烛焰上稍作停留,白皙的十指紧握成拳,雍太后冷然道:“去,为什么不到密室里去!” 浅漓以为搬出轩辕羽來压她,她就会善罢甘休,悻悻离开御勤殿吗?,如果浅漓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浅漓就大错特错了,红唇冷冷向上勾起,雍太后漫步向密室走去。 以为躲在密室里,就能逃过一劫了,,若是轩辕羽知道今夜她会來御勤殿,那么轩辕羽是否还狠得下心來留在澄旋宫里,与莞妃同床异梦,。 眼眸,在看见雍太后的一瞬凌厉了几分,寡淡笑了笑,浅漓缓缓道:“这种地方,太后娘娘是不该來的,太后娘娘清楚么,!”苍白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浅漓知道今夜她和雍太后的一场暗战,在所难免。 诧异于浅漓苍白的脸上有着再鲜明不过的恨意,怔了怔,雍太后幽幽道:“皇后如今这副模样,真是让哀家心疼……”话语里的讥讽之意再清晰不过,雍太后觉得事情会发展成今日这个样子,完全是浅漓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深邃的眸子里,有着越发鲜明的笑意,雍太后觉得这一刻,她压抑许久的心,终于舒畅了几分,很好,真的很好。虽然浅漓在她的面前仍死死支撑,可,她清楚现在的浅漓已如寒风里的残烛,根本就沒有任何力量再跟她耗下去。 “太后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如果只是想看一看臣妾是不是只剩下一口气,那么臣妾可以告诉太后娘娘,在太后娘娘沒有倒下去之前,臣妾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目光冷冽如剑,浅漓发现所谓恨自己入骨的雍太后,也不过是如此,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害怕。 是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变得勇敢起來了吗?,应该是的吧!不是说痛到了极致,就再不会觉得痛了么…… 像是沒有听闻浅漓这话一般,雍太后看了看一脸警惕的解语,自信一笑。 沒有人能斗得赢她,殷国奸细和墨家杀手,都不可能斗得赢她,缓缓扬起云袖,雍太后的一头银发,更显得分外诡异。 云袖扬起的瞬间,诡异的幽香便在密室里弥漫开來,闻到这悄然潜入鼻子的幽香,解语心中一惊。 下意识的拉住浅漓的手想要离开密室,却在下一个瞬间被雍太后拦住了去路。 “解语,你清楚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來不及了……”得意的注视着解语瞬间煞白的面孔,雍太后清楚今夜之后,轩辕羽定会更加疯狂的伤害浅漓。 雍太后对解语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的头在诡异的香味中越來越沉,浅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迷香,,雍太后深夜來到御勤殿把她和解语迷昏做什么?,上齿咬紧了下唇,浅漓努力不让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溃散,模糊…… ------------ 第八十六章 走还是不走 知道今夜自己和浅漓恐怕都逃不过雍太后的算计,将萧清枫还给她的那只银耳坠握紧,感觉力气在一点一点抽离的解语,指尖一弾,那只泛着寒光的耳坠,便如同闪电一般朝着雍太后飞驰而去。 似乎早就料到了解语会有这么一招,雍太后轻盈一闪,那只精巧无比的银耳坠便直直打在了密室的墙壁上,击出一星刺目的火光。 “解语,你离哀家只有三步的距离而已,可,你以为现在全身无力的你,还有与哀家抗衡的能力么,,墨家杀手,殷国奸细,在哀家的眼中也不过是如此而已!”冷然笑笑,雍太后突然握紧解语的手,欲将解语的内力,如数吸尽。 在心里大喊一声不好,在仅存的一点力气就要消散而去之前,解语狠狠击了雍太后一掌。 再顾不得这样做她会不会走火入魔,解语只是知道,她不想失去浅漓父皇给她的内力,她更不想失去保护浅漓的能力。 殷红的血液在下一个瞬间,顺着唇角汹涌而出,解语清楚她那一掌打下去,雍太后已身负重伤。 猛然往后退了几步,雍太后用力捂紧了闷痛不已的胸口。 站在密室一侧的宫女,俨然是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坏了,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好久回不过神來。 “解语……”眼睁睁的看着解语在她的面前大口大口吐着血,浅漓最后呼出这两个字,继而昏睡过去。 见浅漓已经昏了过去,雍太后森然一笑,缓缓道:“但凡是哀家想要做到的事情,从來都沒有人可以阻拦,解语,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深深吸了一口气,雍太后知道今夜挨了解语这一掌,她已经大伤元气。 恨恨瞪了雍太后一眼,解语终究无力支撑,在浅漓旁边昏了过去。 满意的笑了笑,雍太后对早已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的宫女道:“把皇后抬到裕王爷宫外,解语抬回凤藻宫……” 轩辕羽不是一直对这个女人狠不下心來么,轩辕宸不是也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么,,今夜她就要让这个女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让她求生无门,求死不能。 “这……”看了看昏倒在地的浅漓和解语,又看了看雍太后笑得岑冷的脸,宫女战战兢兢点了点头,轻声唤跟随雍太后前來御勤殿的太监帮忙。 看着太监们终于把浅漓和解语抬出了御勤殿,雍太后终于靠着墙角坐下,艰难的呼吸着。 恨,她真的恨透了浅漓这个女人,因为浅漓夺走了她一个儿子的生命,夺走了她另外一个儿子的心。 呵,轩辕羽软禁浅漓在密室的事情,宫中不是人所皆知么,,如果把浅漓逃离密室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那么失尽颜面的轩辕羽,还会对这个女人狠不下心吗?。 第一次被萧清枫带离密室,轩辕羽可以原谅浅漓;第二次被轩辕宸带离密室,轩辕羽也可以做到只字不提,可是第三次呢?,轩辕羽还可以继续隐忍吗?。 事不过三,这一次轩辕羽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伤害这个罪该万死的女人,是她制造浅漓逃离密室的假象又怎么样,她说过的,从來沒有人可以斗得赢她。 按照雍太后的吩咐,把浅漓放在了轩辕宸寝宫附近,太监们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轩辕宸寝宫外的白玉台阶冰凉如水,吸入迷香的浅漓已然失去了知觉。 寂月无声,躺在莞妃身旁的轩辕羽始终无法入眠,见莞妃已经沉沉睡去,轩辕羽翻身下床,漫步走到澄旋宫外。 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纵然困意阵阵袭來,可他却始终因为一个叫浅漓的女人而无法入睡,,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羽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病倒的,不是身体病倒,而是心病倒…… “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按照雍太后交代的那样,宫女匆匆來到澄旋宫外,故意慌慌张张的说出这话來。 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心,在听闻宫女这话的瞬间,蓦然揪痛,轩辕羽觉得现在的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突然在心里蔓延开來的愤怒与疲惫感,使得轩辕羽拧紧了眉,好久说不出一个字來,浅漓,搅得他心力交瘁的浅漓,他到底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为什么这个女人几次三番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他真的快要被浅漓给折腾疯了,是不是真的逼得他一剑杀了她,浅漓才会满意,。 既然如此厌恶他,那么当初为什么又要嫁给他,,脑海里掠过的全是浅漓只对他淡漠的脸,似乎是猜到了浅漓会在哪里,轩辕羽快步朝着月色深邃处走去。 “皇后,快醒醒……”低沉的声音打碎了夜的寂静,凝视着脸色苍白的浅漓,萧清枫无奈的摇了摇头。 方才,若不是他偶然看见太监把身负重伤的解语,昏迷不醒的解语抬回凤藻宫,也许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他敬重,信任的雍太后会做出这种事情來,好不容易摇醒了解语,解语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救救浅漓…… 他明明决定了要和解语不再往來的,为什么在解语去了御勤殿后,他又鬼使神差的折回了凤藻宫,,是想再远远的看解语一眼然后彻底忘记,还是别的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声音听起來好耳熟,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晰起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冷得瑟瑟发抖,浅漓猛然睁开眼睛,本能的呼道:“解语!” 是的,那样的一幕太过于血腥,她亲眼看到殷红的血液,从解语的唇角疯狂涌出,慌忙起身,沒有半点力气的浅漓险些摔倒在地。 “解语呢?,你怎么会在这里,!”警惕的注视着萧清枫,浅漓突然有些怀疑萧清枫和雍太后是一伙的。 知道轩辕羽很快便会到这边來,顾不得跟浅漓多说些什么?萧清枫冷然道:“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根本不想管这个女人的死活,若不是解语苦苦求他,他根本就不会走这么一趟。 萧清枫说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头沉得厉害,浅漓环顾这格外陌生的环境。 “你走还是不走,!”淡漠说出这话來,萧清枫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么磨蹭下去, ------------ 第八十七章 应该怪谁 萧清枫干嘛火急火燎的问她走还是不走,,眼前这个散发出阴冷气息的男人,不是一直都希望看见她过得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吗?,嗬,她就知道这雍太后与萧清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不管此刻的自己已沒有了任何力气,浅漓摇摇晃晃的走下白玉台阶。 这分外清幽的地方,究竟是哪里,,还有解语,雍太后到底把解语怎么样了,,不敢在这个无比陌生的地方多加作停留,浅漓茫然向着月色深邃处走去。 如果轩辕羽突然回到御勤殿里,发现她又不见了,会不会气得背过气去,,不明白自己为何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轩辕羽,浅漓用力抿紧了她沒有一丝血色的唇。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快步离去,萧清枫不禁怔了怔,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萧清枫大步追上浅漓,低沉道:“若是不想碰到皇上的话,就往那边走!”有些粗糙的指,直直指向另一边,萧清枫沒有半点温度的话语利落而出。 天,为什么要让他去管这种闲事,,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清枫觉得他真是被解语和浅漓这两个女人给彻彻底底的打败了。 一个身负重伤的解语,让他莫名其妙的答应走这么一趟;一个迷迷糊糊的浅漓,惹得他的心无端火冒三丈,甚至有想不再淌这趟浑水的冲动。 听闻萧清枫这在淡银月光下分外冷冽的话语,浅漓不由自主的停顿下脚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萧清枫是在骗她的吧!,现在正与莞妃缠绵于床榻之间的轩辕羽,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似是瞬间明白了雍太后意欲何为,浅漓愣在了原地。 锐利的目光,在看见轩辕羽快步朝着他和浅漓所处的位置走來的刹那滞了滞,來不及多想,萧清枫用力拽着浅漓与他一起藏匿在开得正艳的海棠花丛中。 狂风掠过,吹得海棠花左右摆动,凝视着轩辕羽阴森如同鬼魅一般的脸,浅漓下意识的以手捂紧了自己的唇和鼻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轩辕羽发现她藏匿在离他不过只有五步之距的花丛里。 霸气的眉始终拧紧,满心的倦意和灼热得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來的怒火,使得轩辕羽沒有留意到与他近在咫尺,却已然远隔了万水千山的浅漓,匆匆踏上白玉台阶,轩辕羽径直走进了轩辕宸的寝宫。 他定是疯了,这样三更半夜闯进轩辕宸寝宫的他,一定是疯了,若是浅漓真的在轩辕宸的寝宫里,他该怎么做,,是像当年一剑杀了雅妃一样杀了浅漓,还是再次用铁链锁住浅漓,,薄唇用力抿紧,此刻的轩辕羽,在不知不觉间,已然红了眼眶。 泪水在渐寒的夜风中猝然落下,缓缓松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浅漓幽幽问道:“这里,就是轩辕宸的寝宫,对么,!” 明白了,她都明白了,雍太后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让轩辕羽更加憎恨她,更加疯狂的折磨她,是吧!,原本有些涣散的思维竟在这一刻异常清晰,浅漓从來沒有这样痛恨过生生吹得她落下泪的冷风。 躲过了这一刻,那么下一刻呢?,凄然笑了笑,浅漓知道这一生,她和轩辕羽谁都逃脱不了谁。 显然是有些诧异这个在他印象中一直是诡计多端的女人,会突然落下泪來,萧清枫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里的确是裕王爷的寝宫,皇后还是快回密室吧!这样纵然皇上有满心的愤怒,也找不到理由为难皇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可怜浅漓,萧清枫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困惑。 找不到理由为难她,,呵呵,这句话从萧清枫的口中说出,当真是可笑至极。 萧清枫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轩辕羽想要为难和羞辱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她是殷国公主,她是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这就已经是轩辕羽为难她的最好理由。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轻声说出这话來,浅漓再一次觉得这天地之间,沒有一处可以容得下她的地方…… 目光在浅漓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萧清枫淡淡道:“不必谢我,我只是受人所托……”再沒有看浅漓一眼,萧清枫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就这样离开沒有错,一点错都沒有,他已经帮浅漓暂时逃过一劫了,至于接下來浅漓会遭遇些什么?他不想去管,也沒有能力去管,无论是对浅漓还是对解语,他都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 这神出鬼沒的萧清枫,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知道轩辕羽会不会突然从轩辕宸寝宫里出來,浅漓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泪,在苍茫的夜色中缓慢行走着。 看轩辕羽方才的样子,一定是生气极了吧!,如果她把今夜雍太后所做的种种都告诉轩辕羽,轩辕羽会作何反应,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 轩辕宸寝宫里,满室沉寂,只有烛台上随风摆动的烛焰,投映下忽长忽短的光影,使得这简洁的大厅里,不至于死气沉沉。 “皇兄,皇后娘娘不见了,你不找,怎么到臣弟这里來要人,!”话语里明显多了些许冷意,轩辕宸不敢想象此刻的浅漓会躲在哪个角落里痛哭失声。 森冷到了极致的目光,淡淡的扫过轩辕宸有些陌生的脸,看了看随他而來的宫女,轩辕羽一字一顿道:“可是?御勤殿里的宫女,看到皇后往你寝宫这边走了!”认定是轩辕宸把浅漓藏了起來,轩辕羽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如果轩辕宸和浅漓胆敢背叛他,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來,是的,他不该在不知不觉中爱浅漓爱得那么的深,轩辕宸更不该对浅漓动了情,若是他们都能管住自己的心,那么此时此刻他和轩辕宸之间,也不会剑拔弩张,怒目相视。 在这一场爱与恨的纠葛中,他是怪对浅漓沦陷了心的自己,还是怪这造化弄人,, ------------ 第八十八章 请珍惜她 什么?,御勤殿的宫女看见浅漓往他寝宫这边走了,,好看的眉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瞬间皱了皱,轩辕宸说不出此刻在他心里弥漫开來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浅漓是想要找他吗?,心中的苦涩盖过了欣喜,努力使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太激动,沉吟片刻,轩辕宸缓缓道:“可,皇后娘娘并未到过臣弟寝宫里來,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弟的话,皇上可以命侍卫搜查臣弟的寝宫……” 听闻轩辕宸这话,轩辕羽的心,又乱了几分。 轩辕宸不是一个谎话连篇之人,纵然现在的轩辕宸已经因浅漓而改变了太多太多,可是直觉告诉他,轩辕宸沒有对他撒谎。 眉眼之间的怒意消散了几分,轩辕羽冷然注视着连呼吸都分外小心翼翼的宫女,冷然问道:“你确定皇后是往这边走了吗?!” 轩辕宸寝宫和凤藻宫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方向的,若是沒有來轩辕宸这里,又沒有回凤藻宫,那么浅漓这个该死的女人,现在到底在哪里,,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觉得他的心已经不堪重负,再经受不起任何折腾了。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问她话,宫女不由得颤了颤,许久才战战兢兢道:“奴婢确实是看到皇后娘娘往裕王爷寝宫这边走了……”始终不敢抬起眼眸來,宫女清楚得罪了雍太后的下场,要多么凄惨就有凄惨…… 仅有的一点耐心在这一个瞬间消耗殆尽,沒有再多说什么?轩辕羽愤然离开了轩辕宸寝宫。 玩吧!这个该死的女人就尽管和他玩捉迷藏吧!这皇宫宫墙重重,浅漓别妄想逃离锦国皇宫,既然浅漓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忍耐力,那他就如了浅漓所愿,与她相互折磨至死。 他也想把浅漓从他的心里驱逐出去,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稍微一碰,便会痛得无法呼吸,。 清楚这一刻的轩辕羽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轩辕宸顾不上多想,匆匆跟着轩辕羽出了寝宫。 再次踏进御勤殿里,浅漓觉得今夜的一切,都太过于戏剧化,而在这一场闹剧中,她就是那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小丑。 对,就是小丑,在轩辕羽和莞妃之间,她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丑;在轩辕宸和萧清枫眼中,她就是个可悲至极的小丑。 她可悲,但她却绝不可怜,如果连她都觉得自己可怜了,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苦苦支撑下去,。 显然是沒有想到一切并不像雍太后所说的那样发展,凝视着缓缓走进正殿的浅漓,正殿里的宫女都怔住了。 有些空洞的眼眸,淡淡的看了看宫女们神情各异的脸,沒有在正殿里多逗留一刻,浅漓在宫女们诧异的目光中漫步走进密室。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些宫女是站在雍太后那一边的,她们和雍太后一样,都希望她活在地狱里,只是,她们又知不知道,唯有下得了地狱的人,才上得了天堂。 密室里的烛火已经熄灭,漫无边际的黑暗使得浅漓心里的感伤,淡去了几分,习惯性的靠着墙角,浅漓并沒有坐下,只是静静的站在,纯美得宛若女神。 只有弱者才会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强者就算已经身负重伤,只剩下了一口气,也会高傲的站着,绝不倒下…… 对,现在伤痕累累的她,不是弱者,而是强者。 这样的夜,注定格外漫长,宫女们本就已经忐忑的心,在看到轩辕羽和轩辕宸走进正殿的霎那,又平添了许多慌乱。 “皇上,皇后娘娘她,回來了……”几名宫女相视一眼,其中一名宫女细声说出这话來。 心,在听闻宫女这话的瞬间如释重负,但下一刻,愤怒的火焰便再次在轩辕羽的心里蔓延开來,想要冲进密室去狠狠的揍浅漓一顿,却不曾想下一刻轩辕宸死死拽住了他的手。 知道现在的轩辕羽很是不冷静,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三分,轩辕宸示意正殿里的宫女都退下。 “朕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插手朕和浅漓的事情!”一字一顿的说出这话來,轩辕羽用力甩开轩辕宸的手。 为什么每次他最心烦意乱的时候,轩辕宸都要來插上一脚,,爱这一个字怎么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使得他和轩辕宸都变得面目全非,。 手被轩辕羽甩开,轩辕宸又再一次拽住轩辕羽的手,伤感道:“皇兄,你该珍惜这个女人的,珍惜这个深深爱着你的女人!”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浅漓和轩辕羽会彼此倾心的,在他们两个人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身为旁观者的他,早把两人深埋心底的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身为局外人的他清楚这些,又有什么用,。 “轩辕宸!”冷然喝出这三个字來,轩辕羽不明白轩辕宸为什么会说浅漓深深的爱着他。 “知道么,在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浅漓不得不藏起她的爱來,在北苑,只有看见你的一瞬,她的眼眸才不再空洞,这些你从不曾留意到,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头一次在轩辕羽面前自称‘我’,轩辕宸清楚,今夜的轩辕羽不是君,而他,也不是臣…… 思维有一个瞬间的空白,轩辕羽不清楚他的心,怎么会在听见轩辕宸这些话之后,乱了方寸。 浅漓爱他,。虽然他宁愿相信,但他无法相信。 沒有再甩开轩辕宸的手,轩辕羽冷然笑笑,淡漠道:“她是不是爱朕,朕沒有兴趣知道,朕只清楚她于朕而言只是十座城池的附属品,仅此而已!”说出这些话的声音虽不算大,可在这静谧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他这么告诫自己,是对的。虽然在说出这番违心的话的时候,他的心都快痛得生生滴出血來。 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再一次悄然打湿了浅漓的脸颊,在黑暗中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唇,浅漓多么害怕她终究抵不过这锥心刺骨的痛,在离轩辕羽只有一墙之隔的密室里,痛哭失声…… ------------ 第八十九章 爱的人是你 原來,有些话竟可以怎么伤人,那些比刀子还要锋利的话语,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人的心里划过,只不过是一瞬间,便足以把人的心划得支离破碎,鲜血直流。 轩辕羽对轩辕宸说,他不清楚她是不是爱他,他只知道她是十座城池的附属品,仅此而已,她的眼泪会汹涌而出,并不是因为诧异于轩辕羽会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些话來,而是她不明白,听闻轩辕羽的这些话,已经伤痕累累的她,为什么还是学不会痛定思痛,。 刺痛眼眸的光亮,突然驱散了满室的黑暗,照的浅漓倚靠在墙角的身躯分外羸弱与无助,朦胧的泪眼,在对上轩辕羽深沉目光的一瞬滞了滞,浅漓眸子里的伤痛顷刻间消散而去,剩下就的只有不堪一击的淡漠和脆弱。 显然是沒有想到倚靠在墙角的浅漓满脸是泪,心蓦然揪痛,轩辕羽不明白他心中的怒气为何会在这一个瞬间,荡然无存。 她,怎么竟哭了,,这个几次三番挑起她怒火的女人,怎么竟哭了,,俊逸的脸上依然满布骇人的寒意,可轩辕羽方才还强迫自己冰封起來的心,在看见浅漓满脸是泪的刹那,早已是方寸大乱。 “你们,该好好谈一谈的……”匆匆敛下眼眸,轩辕宸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來。 他不想看见浅漓如今这极力隐忍的样子,因为看到浅漓那样,他的心会很痛很痛,其实这一刻有想把浅漓用力抱紧的冲动,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这个资格,沒有任何心疼浅漓的资格。 若是所爱之人,命中注定沒有资格去爱,那么他的满心苦涩,又有谁人能够明白,,浅漓的痛,世人皆不明白,可至少还有他明白,他心底的痛,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明白而已。 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宸觉得这样漆黑的夜,似乎永远都沒有尽头…… “不,我和他之间,沒有什么可谈的,请你们都出去!”沒有再自称本宫,也沒有再称呼轩辕羽为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來。 好好谈一谈,,轩辕宸说的这句话真是可笑,要她和轩辕羽谈什么?谈有多么憎恨彼此,还是谈一谈锦国和殷国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仇恨,,她不是不知道喜怒哀乐的玩偶,所以,请轩辕羽和轩辕宸不要再在她的面前虚情假意,惺惺作态了。 把浅漓的决绝与淡漠全部看在眼里,轩辕羽的心里突然浮起许多的不安來。 “你沒有话想和朕谈,可是朕却有话要跟你说……”目光始终在浅漓布满泪水的脸上停留,轩辕羽知道浅漓是因为听到了他刚才的那些话,才会潸然泪下的。 浅漓的眼泪是因他而落下的,那么他可不可以这样认为,至少他在浅漓的心中不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纵然不爱,可浅漓是有一点点在乎他的……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冷然笑笑,幽幽道:“你想说,可是?我并不想听!”再沒有愤怒也沒有悲伤,浅漓冷冽如同寒风的目光,淡然移向别处。 对于这个男人,她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轩辕羽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要是她还期盼这个男人会爱她,那么她会彻彻底底的瞧不起自己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个道理,她早该明白的。 密室里本就已经分外压抑的气氛,因了浅漓这淡漠到了极致的话语而又凝重了几分,见轩辕羽和浅漓之间再次僵持起來,轩辕宸沒有再多说什么?缓缓走出了密室。 他是应该离开的,轩辕羽和浅漓的情感纠葛,身为旁人的他,无从下手,也沒有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去下手。 下意识的走近浅漓一点,轩辕羽淡淡问道:“方才,你去了哪里,!”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轩辕羽不知道他为何一次又一次对这个倔强的女人束手无策。 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她的眼神如此空洞,这些都足以让他再次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烦乱的握紧了修长的十指,轩辕羽第一次觉得这个密室真的很冷很冷…… 定定注视着轩辕羽始终拧紧的眉,浅漓冷然道:“若是我说了,你便相信么,既然知道你不会相信的,那么我又何必说,!”淡漠转过身去,浅漓不想再看见这张已经成为她梦魇的脸。 那种就连在睡梦中,都是心痛不已的感觉,有多么惶恐有多么无助,轩辕羽都了解么,,她的伤,已经太重太重,除了亲手把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撕碎,她再也寻不到任何忘却这份情的方法。 不允许浅漓只留给他一个淡漠的背影,轩辕羽轻柔掰过浅漓的身子,低沉道:“若是我说,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呢?”生平头一回忘却了自己是锦国高高在上的王,轩辕羽显然是被浅漓沒有半点温度的话语刺痛了心,抑制下想拥浅漓入怀的冲动,轩辕羽只知道这样的浅漓,让他无从恨起。 宿命,原來他与浅漓的这一场邂逅,就是宿命。 轻笑出声,浅漓冷冷拂开轩辕羽摁在她肩膀上的手。 “这样蛊惑人心的话,皇上还是留着对莞妃说吧……”眉眼之间凝聚着若有似无的冷意,这样的浅漓,显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蜷缩在墙角默默流泪的女子。 忘不了,纵然她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忘不了。 那夜,他把她欺压在身下,冷然承认他爱的人,是莞妃。 今夜,他与莞妃亲密挽着手,在她的旁边缓缓而过…… 现在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对她说出这样暧昧的话來,轩辕羽以为她还会上当吗?。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提到莞妃,轩辕羽不禁怔了怔。 这个女人变了,真的变了,变得让他莫名心惊,不知所措。 四目相对,两人的眸子里再寻觅不到原有的恨意,有的只是浓重惆怅和冷得入骨的淡漠。 沉默良久,轩辕羽终于缓缓说出一句话來:“若是我说,我爱的人是你呢……” ------------ 第九十章 不要再玩我 是的,他在害怕,他害怕这个女人会完全变了模样,永远像现在这样与他淡漠的疏离着,从來沒有事情能够让他惴惴不安,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已因浅漓而乱作了一团。 凝视着浅漓沒有半点温度的眼眸,轩辕羽说不出悄然在他心里弥漫开來的,是一种怎么样苦涩的滋味,浅漓啊浅漓,他终于还是对这个女人交出了心。 微弱的烛光渲染出满室迷离,这样凄清的夜,显然看不到尽头。 爱的人,是她了,一向对她无比残忍的轩辕羽,怎么竟说爱的人是她,,轻轻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浅漓轻叹了一口气。 缓缓把目光移向别处,轩辕羽沒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么一个心力交瘁的夜里对浅漓说出这句话來,挣扎了许久,也矛盾了许久,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一直以來,浅漓都左右着他的喜怒哀乐。 把轩辕羽的惆怅都看在眼里,心,有片刻的恍惚,浅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不,不可能的,轩辕羽这定是又一次玩心大起,想再彻彻底底的伤她一次,淡淡的笑了笑,浅漓缓缓道:“若是臣妾说,臣妾爱的人是皇上,皇上相信么!”戏谑般的自称臣妾,浅漓觉得此刻的她和轩辕羽,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不要怪现在的她太过于淡漠,接踵而來的伤害,已经使得她只能淡漠淡漠了,曾经她以为这一辈子再不会爱上任何人,是轩辕羽在不知不觉间让她卸下了心防,也是轩辕羽教会了她人与人之间,除了各取所需的利用,便再沒有其他。 “你现在说的话,不是真的,因为你在真情流露时,是不会称呼我为皇上的……”轻声说出这话來,轩辕羽无比希望眼前的浅漓,仍然像从前那样跟他吵,跟他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纵然唇角始终凝着笑,却森冷至极,冷得刺痛了他的心。 呵呵,轩辕羽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來,是想让她知道他有多么了解她么,,若是这些话轩辕羽在今夜之前对她说,或许她还能找个理由让自己去相信轩辕羽,可是现在,轩辕羽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会再往心里去,再自欺欺人的相信了。 虽然这一刻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可她清楚这样的痛,很快便会像萦绕在山间的雾气那样,淡了,散了,再也寻不到踪影了…… 冰凉的下颚轻轻扬起,浅漓漫不经心道:“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分别,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改变不了的,皇上认为呢?!” 是的,有些事情注定是改变不了的,例如,仇恨。 定定看着这个满脸倦意却目光凌厉的女子,轩辕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那么,你是不相信我的话,对么!”沒有了从前的霸道与冷冽,这一刻的轩辕羽俨然就是个为情所困的寻常人。 真的,他厌倦了这些与浅漓互相伤害的日子,那一份久远的恨意,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來,度日如年了,就算明知不该忘,不能忘,但他仍然想自私一回,尝试忘却……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浅漓始终只是淡定的与轩辕羽对视着,仅仅是如此安静的站着,便足以生生刺痛轩辕羽的心。 沉默许久,浅漓幽幽道:“臣妾只想说,若是爱,就不会有肆无忌惮的伤害,皇上心中的那个人是谁,上次皇上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臣妾了……”不想再和轩辕羽再在这个话題上纠缠下去,浅漓泪迹未干的脸上,隐约可见不耐烦之色。 显然是被浅漓一而再,再而三的淡漠刺痛了心,轩辕羽冷然道:“是你,把朕的心拒于千里之外的……”再沒有看浅漓一眼,轩辕羽转身欲走出密室。 烦透了,他真的烦透了这种食不知味的生活,他也烦透了这种心不由己的感觉。 “等等,皇上把蜡烛拿出去,臣妾不需要这些!”眸子里的冷意足以把天下万物都凝结成冰,浅漓发现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黑暗。 多么可悲的发现,她竟已经习惯了生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而如今的黑暗,竟是曾经让她心动过的男人给她的。 原來,在不经意间,爱已经那么的深。 原來,在不经意间,恨已经那么的重。 再也无法漠视铺天盖地而來的心痛,轩辕羽紧紧拥浅漓入怀,伤感道:“不要对我如此淡漠,再也不要对我如此淡漠……”任由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温暖浅漓冰冷的身躯,轩辕羽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低声下气。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抱紧了她,浅漓不禁怔了怔。 这个男人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只可惜她已经看清,此刻的温暖,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而已。 沒有挣开轩辕羽,浅漓只是幽幽问道:“你让我不对你如此淡漠,那么你又可曾对我不残忍,淡漠过!” 轩辕羽是察觉到她有所改变了,所以才会再次对她展开温情攻势的,对吧!,她不会再沦陷在轩辕羽虚假的柔情里了,只是为何这个男人好像永远都不会觉得累,其实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用力推开轩辕羽,再狠狠煽轩辕羽两个耳光,可,她清楚,现在的她根本不屑于煽轩辕羽的耳光,对,就是不屑。 “我们,试着重新开始吧……”轻声说出这句话來,轩辕羽觉得是这格外漫长的夜,让他第一次对浅漓敞开了心扉,但,说出这些话來之后,他的心反倒越发忐忑,因为他猜测不到下一个瞬间,浅漓会做何反应。 嗬,还要玩她,轩辕羽还要玩她,是吗?,任属于轩辕羽的气息在她的耳边萦绕,浅漓沉默不语。 她,怎么不说话,,还是不相信他对么,,下颚轻柔摩挲浅漓柔顺的发,轩辕羽缓缓道:“我,轩辕羽想和你重新开始,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低沉的话语,轻柔却分外坚定,轩辕羽不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无论是对还是错,至少他给过自己机会,给过这份纠缠在爱与恨之间的感情机会…… 结果怎么样,他无从预料,但他认真过,努力过,爱若是还在,那么一切都是值得被原谅的,不是么,, ------------ 卷四:若是爱:何必伤害…… ------------ 第九十一章 你确定么 轩辕羽此刻在她耳边说出的那些话,怎么竟如此情真意切,,若不是她的心已被轩辕羽狠狠践踏过,或许这一个瞬间,她会再次迷失在轩辕羽虚假的柔情里,只是,今夜的她已经不是昨日的浅漓,她不会再被这个男人虚假的柔情给欺骗了。 欺骗,一个多么让人痛彻心扉的词语啊!江明皓的欺骗虽然令她心灰意冷,但还不足以让她万般绝望,如今让她感到万般绝望的人,是轩辕羽,是这个彻底毁灭了她的男人。 为什么她会觉得轩辕羽给她带來的才是灭顶之灾,,是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爱轩辕羽至深,还是从前的她,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爱江明皓,,沒有半点温度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困惑,浅漓淡然问道:“重新开始,如何重新开始,!” 听出浅漓的话语里明显夹杂了些许迷茫,宽厚的大掌握住浅漓冰凉的小手,轩辕羽轻声道:“从这一刻起,我会试着忘记过去的种种,漓儿,我们不再做仇人,做一对沒有任何隔阂的夫妻,好么!” 要有多么大的勇气,他才下得了这个决心啊!任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在浅漓的指尖蔓延开來,轩辕羽觉得这一刻他漂浮了许多年的心,终于踏实了下來。 呵呵,轩辕羽这话,说得有多么的动听,动听得让她险些再次落下泪來。 做一对沒有隔阂的夫妻,轩辕羽和她之间,真的能做到沒有隔阂,沒有伤害,也沒有仇恨吗?。 被轩辕羽紧紧握着的手,微微颤了颤,沉默良久,浅漓缓缓道:“那么,但凡是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吗?!” 是的,她想要一个家,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的她,一直想有个家,很久很久以前,江明皓打动她心的,就是那么一句话,我许你一个家……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來,轩辕羽不禁顿了顿。 浅漓想要什么?,君无戏言,浅漓想要的,他真的能够给吗?。 犹豫了,轩辕羽犹豫了,其实今夜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承诺了,仅仅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承诺而已,既然这个男人连一个承诺都吝啬于给她,那么又何必虚情假意的跟她说什么重新开始,,冷冷抽回自己的手,浅漓眉眼之间的困惑已被若有似无的怒气所代替。 知道是他的犹豫再一次伤了浅漓,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轻声道:“除了这个,别的我都答应你……” 虽然他很想不假思索的说,但凡是浅漓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她,可他无比清楚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般感情用事,他终究不是一个寻常人,他要顾虑的太多太多,他要背负的也太多太多…… 她就知道轩辕羽会这么说的,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答应她,轩辕羽还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就跟她说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答应她,,可笑,这样的轩辕羽真的是可笑至极。 “算了吧!天都快要亮了,我们就不要在这些话題上纠缠下去了……”感觉到这样凄凉的夜应该快到了尽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浅漓淡淡的说出这话來。 心,在听见浅漓这分外淡漠的话语时,骤然一阵紧缩,布满倦意的深瞳里有太过于浓重的伤痛,缓缓往后退了两步,轩辕羽一字一顿道:“现在我就差沒有把心掏出來给你看了,你还要让我怎么样,!” 他累了,在浅漓的淡漠的态度里,他真的是太累太累了,他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何曾有过一个人让他这般的心力交瘁,,浅漓,这个从一开始就夺去了他所有目光的女子,他到底该说她与众不同,还是该说她就是为搅乱他的心而生的,。 怎么,这样轩辕羽就经受不住了,,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勾了勾,定定注视着轩辕羽不再凌厉的眸子,浅漓一字一顿道:“其实方才我想要的,只是你答应许我一个家,你以为我会想夺了你的天下么,!”这话说得并不重,也不算太冷冽,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直直刺透了轩辕羽的心,很痛,却发不出声來。 是的,她承认一开始她是为了权力而來的,可是在这些日子里,若不是轩辕羽把她的心伤得鲜血淋漓,她又何曾再浮起过覆了轩辕羽天下的念头,。 一场意外的心动让她忘却了为何而來,一次次刻骨铭心的伤害,让她再沒有理由在这锦国皇宫里任人鱼肉下去。 浅漓想要的,只是一个家,,剑眉不自觉的皱了皱,轩辕羽不明白为何浅漓想要的,只是一个家…… “在殷国皇宫里,有着这样一个人,沒有人会关心她,也沒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幽幽说出这些话,浅漓为她自己心痛,也为这个身躯原來的主人心痛。 其实來到这个时空之后,她一直都沒有像现在这样感伤过,这一刻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样厚重的伤痛,不该是地位尊崇的殷国大公主所有的,难道,浅漓的心底也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痛,还是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殷国大公主,。 沒有心情再往下细想,轻柔捋了捋浅漓额前有些凌乱的发,轩辕羽认真道:“漓儿,我许你一个家,这样我们就都有家了……” 他想有个家,他想身边有一个他爱她,她也爱他的女子,只是他拥有了万里锦绣山河,却不曾真正拥有过他梦寐以求的这些…… 帝王之家最无情,他目睹了目睹了母后在后宫暗战中的惨败,黯然离开皇宫后,从这以后,他便再体会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这些年來,他刻意淡忘了这些,是浅漓这个女人,让他恍然大悟,为何他的心,一直都缺失了一块…… 轩辕羽说的这句话,怎么竟和江明皓对她说的,一模一样,,眸子里猛然涌出泪來,浅漓哽咽着问道:“你确定许我一个家么,你确定么,!” 一字不差的话语,从两个不同的人口中说出,带给她的感觉,可会是一样,, ------------ 第九十二章 何必勉强 她自认为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伤害,无论轩辕羽再说什么?她的心都不会泛起丝丝涟漪,始终能够做到坦然自若的了,可是?当一个‘家’字从轩辕羽口中缓缓而出时,她痛定思痛决定层层冰封起來的心,怎么又轻而易举的被搅乱了,。 也许,一个家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希冀,也是轻易便可让她输得一败涂地的软肋,她清楚,现在的轩辕羽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杯热茶,她一旦再触碰,就会灼伤了手,灼痛了心。 凝视着浅漓凝着泪的眼眸,轩辕羽轻声道:“我确定许你一个家,只要你想有一个家,我便许你一个家……”说不出这一个瞬间在心里弥漫开來的是苦涩还是若有似无的甜蜜,轩辕羽第一次觉得浅漓很脆弱,比他印象中的还要脆弱。 用倔强与淡漠來掩盖着那一颗无比脆弱的心,浅漓是如此,他一直以來不也是如此吗?,但愿从今往后,他能够忘却从前种种,放了他自己,也放了浅漓…… 定定注视着轩辕羽憔悴却写满了认真的脸,沉默许久,浅漓幽幽问道“若是你终究做不到呢?!”殷国与锦国的积怨,轩辕景和雅妃的惨死,这些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过往,是轩辕羽想要忘记便忘记得了的吗?。 还是算了吧!沒有过希望就不会有绝望,不是吗?,她和轩辕羽都同样是冷漠冷到了骨子里去的人,两个冷冽的人,何以能使得对方温暖起來,。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幽幽问出这话來,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坚定道:“不会的,我说能给你一个家,便一定能给你一个家的 ……” 是的,他相信自己能够和浅漓好好的重新开始,因为在这段日子里,他已经深刻的看清了,让他心力交瘁快要喘不过气來的,不是恨,而是那一份不知何时于他心里疯狂蔓延开來的爱。 纠缠在爱与恨之间,彼此都痛,那么把恨悉数放下,要痛,就让他來痛…… 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说出这些情真意切的话來,让她辨别不清他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也许,是这分外漫长的夜使得轩辕羽凌乱了心,所以才会在这里说出这些触动人心的话來。 这世上最令人无法释怀的事情,不是你从來沒有得到过,而是你得到了,又失去了…… 此刻,轩辕羽是惶恐再也无法左右她的喜怒哀乐,所以才会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与她在这寒森的密室里耗下去的吧!。 “这个可算是承诺!”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浅漓不明白此刻的她,怎么竟对轩辕羽的话不是一笑置之,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求得一个答案,一个关于轩辕羽能否给她一个家的答案。 温暖的指,轻柔触碰浅漓有些冰凉的脸,轩辕羽缓缓道:“是的,这就是我给你的承诺!”搂紧了浅漓,轩辕羽终于觉得,他找寻到了自己丢失已久的灵魂。 这个男人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温暖,温暖得让她希望这一刻便已经是地老天荒,任淡淡的龙延香驱走了些许夜的冷意,浅漓一字一顿道:“若是有一日,你违背了承诺,我一定会亲手剜出你的心來……” 再允许自己懦弱一次,再允许自己相信轩辕羽一次,浅漓知道这一个瞬间,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因为她渴望有个家,因为这个男人承诺给她一个家…… 沒有再说什么?轩辕羽只是轻柔吻住了浅漓的唇。 她说,若是有一日他违背了承诺,她会亲手把他的心剜出來,那么,他可不可以这样认为,浅漓是在乎他的,在乎他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浅漓任由轩辕羽的气息一点一点将她淹沒。 “王妃……”清荷殿里一片寂静,只偶有细虫投身到烛火里,发出‘吱吱’的声响,看着漫步走到大厅里的裕王妃茗宁,值夜的宫女轻柔说出这两个字來。 明亮的眼眸,灵韵流转,淡淡的看了看大厅里摇摆不定的烛火,裕王妃茗宁轻声问道:“王爷呢?”清丽的脸上,由始至终沒有任何表情,这样的茗宁犹如一樽美到了极致却毫无生气的蜡像一样。 及腰的发被夜风吹拂起,随意在大厅一侧坐下,茗宁清楚她根本就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上,宫女细声道:“方才皇上到清荷殿了,而后王爷就与皇上一起走了……” 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茗宁捧起温热的紫砂杯,任升腾而起的热气温暖了她的脸。 带着满心的感伤踏进清荷殿大厅,轩辕宸载满憔悴的目光,在看见茗宁的瞬间,滞了滞。 沉默片刻,轩辕宸缓缓道:“茗宁,你不是就寝了么!”沒有再往大厅里走一步,轩辕宸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 他承认与茗宁成婚半年來,他们一直生疏如同陌生人,他知道茗宁喜欢的人不是他,而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也不是茗宁,这半年來,他和茗宁的对话加起來好像都不超过十句,因而见茗宁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他便觉得莫名的尴尬。 把轩辕宸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唇角微微向上扬起,茗宁柔声问道:“这样的日子,王爷一定厌倦了吧!连茗宁都厌倦了,王爷又怎么会不厌倦呢?!”明亮的眼眸,沾染了些许夜的寒意,这样始终面无表情的女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 是的,她想轩辕宸给她一纸休书,因为眼睁睁看着心中的希望,渐渐变幻成绝望,这种锥心刺骨的痛,她无力承受也承受不起。 既然无爱,何必再勉强,她既然拿得起,便也可以放得下…… 似是一点都不诧异茗宁会说出这样的话來,沉默许久,轩辕宸点了点头,这半年來,他和茗宁都因雍太后的一己之私而捆绑在一起,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对他不公平,对茗宁更是不公平, ------------ 第九十三章 可是我爱过 示意大厅里的宫女退下,轩辕宸漫步走到茗宁身旁坐下,成婚半年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和茗宁坐得这样的近吧!,目光始终停留在茗宁手中那只精致的紫砂杯上,轩辕宸缓缓道:“明日本王会跟母后说这件事情的……” 茗宁做出的这个决定沒有错,他和茗宁沒有任何理由去维持这种沒有爱情的关系了,若心中所爱之人,不是眼前之人,那么他和茗宁名存实亡的关系,只不过是把他们拴在一起,让他们都喘不过气來的枷锁而已。 握着紫砂杯的手,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一瞬颤了颤,定定注视着那张她永远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茗宁轻声道:“王爷心中的那个人,是皇后娘娘吧!像皇后娘娘那样光芒四射的女子,命中注定是属于皇上所有的……” 虽然她一直深居简出,可这并不代表她对宫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是了解轩辕宸的,从浅漓进宫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轩辕宸一定会爱上浅漓的,她不怨也不恨,因为命定的劫,注定是逃不过的。 例如,轩辕宸就是她命定的劫…… 显然是沒有想到茗宁一语道破了他的心事,轩辕宸不由得怔了怔。 “王爷无须讶异,是臣妾比较了解王爷罢了……”苦涩笑笑,茗宁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 她还记得,那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与婢女在郊外走散了的她,茫然的行走在雨幕之中,是恰巧坐着马车经过的轩辕宸,载了她一程。 那一日,雨点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她裙摆,她的心,也于那个初夏的雨日,迷失在了轩辕宸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里。 虽然一直很反感这种以利益交换为目的的联姻,可当知道将嫁之人就是轩辕宸那一刻,她静如止水的心,还是泛起了丝丝涟漪…… 然而,新婚第一夜,喝得酩酊大醉轩辕宸径直到书房而卧,让她一人垂泪至天明,那一夜,她终于知道在这一场意外的邂逅里,就只有她一日的心,轻柔颤动…… 成婚半年,轩辕宸一直睡于书房,到今时今日也仍是如此,在轩辕宸有意无意的疏离中,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郁郁寡欢,甚至还让轩辕宸认为她嫁于他也是迫于无奈…… 这些,轩辕宸从來都不曾察觉吧!,她以为就这样过下去,轩辕宸终有一日会发现她深埋于心底的爱的,可,自从浅漓走进了轩辕宸的视线,她才知道不是她等的时间还不够长,也不是她爱轩辕宸不够深,而是有些缘分从一开始,上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缘起时,该牢牢抓住,缘尽时,该彻彻底底的放开,爱过,痛过,到了看清楚这个男人不可能爱她的时候,她除了冷静的放手,还能怎么样,,。 爱,來至于彼此的成全,也许她在放手的一瞬,是成全了轩辕宸,也是成全了自己…… 茗宁了解他,连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茗宁又怎么会了解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宸轻声道:“茗宁……”对不起这三个字到了唇边,又被轩辕宸生生咽了回去,轩辕宸不知道这一刻,他该和茗宁说些什么? “王爷什么都不必说,静静的听臣妾把心里的话都说出來,好么!”如星的眸子里隐隐可见泪光点点,茗宁知道有些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如果今夜不说出來,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的一生之憾。 她从來沒有任性过,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等着,守着,今夜就允许她任性一次,好么,。 凝视着茗宁平添了许多忧伤的脸,轩辕宸不明白茗宁眼中的泪是因何而來,沉吟片刻,轩辕宸轻声道:“茗宁你说吧……” 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他承认他对她的了解并不多,或许,是他从來沒有想要用心的去了解过,他们之间。虽然不曾有过肌肤之亲,但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将近两百个日日夜夜啊!今夜提到休书一事,纵然沒有太过于鲜明的心痛,但惆怅和感伤,还是弥漫了轩辕宸的整颗心。 “请原谅我从这一刻开始不再唤你王爷,也不再自称臣妾,宸,我已经爱你很久很久,久得我的心都感到累了,你知道么!”美丽的眼眸黯淡了许多颜色,温热的泪缓缓顺着茗宁的脸颊滑落,悄然滴落在紫砂杯里已经微凉了的茶水里。 “我猜你从來都不知道,因为你的目光从來在我脸上停留,你不了解我的喜怒哀乐,你更不会留意到我以脂粉來遮掩住日渐憔悴容颜……”话说到这里,茗宁已是泣不成声。 若是能够让她回到那个初夏的雨日,或许她会停留在雨中,笑看着轩辕宸的马车在她的目光里远去…… 茗宁爱他,,茗宁一直爱着的人,竟然是他,,显然是被茗宁这些话撼动了心,轩辕宸的思维,瞬间空白。 “茗宁,你这又是何苦!”沉默良久,轩辕宸才缓缓说出这话來。 他从來都不知道茗宁的心,他更不知道茗宁爱得他那么深,可,现在知道了,他能够给茗宁的,又有什么?,他的心,已经遗失在浅漓那里,再也找不回來了,沒有了心的他,能够给茗宁些什么?。 纤细的指,冰凉如水,轻柔握住轩辕宸的手,茗宁摇了摇头。 在轩辕宸的眼里,今夜的她是不是很傻很傻,其实在她的心里,默默守护着浅漓的轩辕宸,又何曾不傻,,其实她也想问轩辕宸一句,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忍着痛去对浅漓好,他这又是何苦…… “茗宁,原谅我无法给你想要的幸福,原谅一个根本不值得你去爱的我……”缓缓说出这句话來,轩辕宸知道这样的结局,于茗宁而言才是最好的。 淡淡的笑了笑,茗宁松开了握住轩辕宸的手,起身走进卧室,这个男人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的离开只是想要被挽留,只是,最后的最后,结局还是沒有一分一毫的改变,一切就这样断了吧!纵然她曾经死心塌地的爱过…… 凝视着茗宁满载忧伤的背影,轩辕宸感到他的视线,在这一刻被突然浮起的雾气朦胧成一片, ------------ 第九十四章 怒火中烧 他不清楚这一刻他满心的感伤是从何而來,是因了浅漓苍白的脸,还是因了茗宁那含满了伤痛的话语,亦或是因了这凄迷的夜…… 用力揉碎眸子里那一层薄薄的雾气,轩辕宸长长叹了一口气,漫步走到窗台旁,凝视着深邃夜空中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月,轩辕宸觉得明日他必须去跟雍太后好好谈一谈,无论是关于浅漓的事情,还是关于他和茗宁的事情,只是,固执如同雍太后,会不会也会像上次那样狠狠煽他两个耳光,然后愤然把他赶出去呢?。 漫长的夜终于悄然褪去,天际已然泛出了鱼肚白,深秋的凉风夹杂着几分冬日的味道,轻柔把枝头的枯叶吹落,让深邃的天幕下不至于如此孤寂。 御勤殿寝宫里,香炉里的檀香刚刚燃尽,香烟缕缕在偌大的寝殿里轻轻柔柔挥散开來,凝视着枕边仍沉沉睡着的轩辕羽,浅漓说不出此刻她满心的感触是因何而來。 从地狱一下子回到了天堂,应该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她真的沒有想到会被轩辕羽捧在手心里,宛若她就是他丢失已久的珍宝,只是,那个城府深藏的莞妃,在她和轩辕羽之间,又算是什么?。 纤细的指,小心翼翼的触碰轩辕羽好看的眉,这一个瞬间,浅漓无比害怕此刻她与轩辕羽宁静的幸福,只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的话,那么,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醒來…… 眉心微微有些痒,知道是浅漓在轻柔抚摸他的眉,唇角微微向上扬起,轩辕羽利落握住了浅漓温暖的手。 幸福感瞬间在心底油然而生,轩辕羽觉得这才是他一直想要过的生活。 脸在这一刻蓦然绯红,浅漓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慌忙敛回目光,此刻的浅漓像极了被人窥见秘密的孩子。 脑海里掠过昨夜她和轩辕羽缠绵于床榻的一幕幕,觉得自己脸颊滚烫得灼人的浅漓,不自觉的抿紧了薄唇。 接下來,轩辕羽会对她说什么?不会又是说出一些锋利无比,生生把她的心划得支离破碎的话來吧!,心莫名有些慌乱,浅漓澄澈的眼眸骤然黯淡了几分。 似乎是感觉到了浅漓在想着些什么?温和笑了笑,轩辕羽撑起身子,轻柔吻了吻浅漓光洁的额头,鼻尖轻触,四目相对的瞬间,浅漓仿佛了然了轩辕羽的心,终于温婉一笑,浅漓的笑容里,有着太多太多苦尽甘來的甜蜜。 这不是梦,这个坐拥万里山河的男人是爱她的,至少这一刻是爱她的。 “皇上,该准备上早朝了……”走进寝殿里的太监看到如此暧昧的一幕,不禁低眉敛目,不知道是该留在寝殿里还是该识趣的退出去。 脸,在听闻太监话语的一瞬更是红得透彻,浅漓自然清楚此刻她与轩辕羽一上一下的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把浅漓的不自在悉数看在眼里,扯过衾被把浅漓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锁骨,轩辕羽柔声道:“留在御勤殿里,朕命人传解语过來……”话语里沒有一丝一毫命令的味道,有的全是让人怦然心动的宠溺。 感觉到自己的眼眸突然有些温热,凝视着轩辕羽明亮的眼眸,浅漓轻轻点了点头。 “漓儿,饿了就先用早膳,不必等我回來……”在浅漓的耳边轻声说出这话來,轩辕羽在一次自称‘我’。 原來他并不是早已把风景都看尽,是从前被仇恨蒙蔽了心眼的他,不明白浅漓就是他此生百看不厌的风景,宠溺的掐了掐浅漓不再苍白的脸颊,轩辕羽翻身下床。 心,被满满的幸福感充斥着,浅漓觉得这一刻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轩辕羽与浅漓一夜缠绵的事情,很快便像这清晨的凉风一般吹遍了深宫内院的每一个角落,于是本就杀机暗伏的后宫里,嫉恨的人嫉恨,羡慕的人羡慕,后宫里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凝聚在了浅漓的身上。 一夜无眠,轩辕宸沉重不已的心,终于在听闻这个消息的瞬间,轻松了几分,就该是这样的,两个相互倾心的人,就该忘却种种过往,甜蜜相拥的,心里虽然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涩意,但轩辕宸还是温和笑,漫步向雍太后的寝宫走去。 雍太后寝宫里,凝固了的空气使得大厅里的气氛分外压抑,十指紧握成拳,此刻满脸怒气的雍太后看起來分外狰狞。 “你们沒有把那个女人放在裕王爷寝宫外吗?!”红润的唇在微微哆嗦着,盛怒的雍太后把茶几上彩绘杯盏全部扫落在地。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把一切都计算好了的,怎么轩辕羽不但沒有惩处浅漓这个女人,反倒恩宠起那个那女人來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谁能告诉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 显然是被雍太后的这番话吓破了胆,大厅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战战兢兢的跪下,沒有任何胆量说出一个字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都变成哑巴了是吗?!”恨恨拽住一个太监的衣襟,雍太后觉得此刻在她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灼得她近乎崩溃的难受。 如同在冷风里被吹得左摇右摆的枯叶一般,那名被雍太后死死拽住衣襟的太监俨然是三魂不见七魄,颤抖许久才战战兢兢道:“奴才已经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把皇后娘娘放在了裕王爷的寝宫外了……”百般委屈的神情一览无余,跟随了雍太后多年的太监,自然是清楚雍太后的秉性的。 如同钢刀一样锋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太监已毫无血色的脸,冷然把太监甩到一旁,雍太后幽幽道:“妖孽,果然是个法力高强的妖孽!” 怔在了大厅外,轩辕宸终于明白昨夜轩辕羽的愤怒,浅漓的决绝,全是因了他的母后而起,心底对雍太后的最后一丝希望荡然无存,轩辕宸紧紧握着的拳头,重重打在大厅外的雕花栏杆上。 他不愿意相信生他育他的雍太后是个心肠歹毒之人,可雍太后一次又一次做出來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 第九十五章 不要逼我 显然是被这突如其來的沉闷声响给震住了,眉眼之间的寒意越发鲜明,雍太后十指紧握成拳,漫步向大厅外走去。 心,在看见脸色阴森的轩辕宸这一个瞬间漏跳了半拍,雍太后嘴唇微微动了动,但终究沒有说出一个字來,刚才她说的那些话,轩辕宸都听见了,,若是沒有听见,一向温和的轩辕宸怎么会怔在了大厅外,。 “你……怎么來了,!”话,明显说得底气不足,雍太后的目光,牢牢定格在轩辕宸殷红得夺目的拳头上。 温热黏稠的液体,一点一点湿润了他的指,轩辕宸觉得此刻他痛的不是拳头,而是心,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一字一顿道:“母后当真是无药可救,无药可救了么,!”把‘无药可救’这四个字说了两遍,轩辕宸不明白雍太后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在这深宫里过日子。 是因为失子之痛吧!所以他的母后才死死咬住浅漓不放,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去对付浅漓的吧! 细长的眉,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刹那皱了皱,冷然笑笑,雍太后淡漠道:“怎么,今个儿你又为教训哀家而來了,!”眸子里的心痛再也寻觅不到踪影,雍太后只觉得她的心,在这一刻拔凉拔凉。 这就是她记忆中的好儿子么,一次又一次为了一个害死他弟弟的女人而跑过來和她叫嚣的好儿子么,,不想再看轩辕宸一眼,雍太后淡漠的转过身去。 “儿臣不明白母后的心胸为什么就是不能宽广一点,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满心疲惫的说出这话來,轩辕宸清楚如果雍太后再不肯放过浅漓,他一定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悉数告诉轩辕羽的。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呵呵,轩辕宸这话倒是说得轻巧,那种生生把她的心剜掉一块,刻骨铭心的痛,如何能过得去,,轩辕宸是怎么了?怎么竟因了那样一张纯净无害的脸,而忘却了那个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人,是与他亲密无间的弟弟,。 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雍太后幽幽道:“想让哀家饶了这个女人,可以,除非哀家死了!”眼眸在说完这话的一瞬,有些湿润,雍太后觉得是这萧瑟的秋风,吹湿了她的眼。 虽然早就猜到了雍太后会说出这话來,但当这样一番森冷到了极致的话语,真的缓缓自雍太后口中而出时,轩辕宸还是感到他的心,犹如被冷风刮过一般,僵痛成一片。 拳头握得更紧,轩辕宸顾不上他的指是不是已经血肉模糊。 “既然母后心意已决,那么母后不要责怪儿臣不孝……”低沉说出这句话來,轩辕宸觉得每说出一个字,他的心就会生生落下一滴血來。 是的,他不该对雍太后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來的,可,他的无法再眼睁睁的看着雍太后对浅漓步步紧逼,与自己的母后闹成这个样子,难道他的心里就不难过吗?,其实就算浅漓并非让他心动的女子,他应该也会这么做的,情在左,理在右,纵然让他选择千百次,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往右边走的…… 轩辕宸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逼迫自己保持冷静,背对着轩辕宸的雍太后,沉默不语。 她早该想到的,从浅漓这个妖孽踏进锦国皇宫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想到轩辕宸也会被这个女人迷乱了心智的,任由冷风把她的一头银发吹得轻舞飞扬,雍太后恨不得此刻就将浅漓千刀万剐。 知道必定是他的话触痛了雍太后的心,沉默良久轩辕宸再一次低沉道:“儿臣已经决定给茗宁一纸休书了,希望从今往后,母后不要再干涉儿臣的事情……” 是的,他负了茗宁,所以他在休书上会写明一切原因皆由自己而起,只是,这一纸苍白无力的休书,除了留给茗宁无尽的伤痛,还会有什么?,他无比希望他只是茗宁人生中的一截断尾。虽然有那么一段漫长的时日会很痛很痛,可,茗宁终究会像壁虎那样,长出新尾來的…… 本就已经载满了愤怒的心,在听闻轩辕宸这番话的一瞬无异于火上浇油,再也无法克制一涌而上心头的怒意,怒不可遏的转过身來,雍太后厉声吼道:“混账的东西,你的胆子倒是越來越大了,你想休了茗宁,哀家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心,从來沒有过这样的恐慌,雍太后无比清楚轩辕宸一旦休了茗宁,那她手中仅有的兵权,也会决绝离她而去的。 半年前,茗宁的父亲和她说的很清楚,他是希望拥立轩辕宸为王,茗宁为后的,如今轩辕宸突然提出休了茗宁,这让她在茗宁族人面前如何下得了台,。 “够了,母后不必再说了,儿臣和茗宁都已经决定了,还有,请母后为儿臣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儿臣已经做了母后的傀儡许多年了,请母后体谅儿臣心中的苦,放了浅漓,放了儿臣,放了茗宁,也放了母后自己……”沒有再在雍太后寝宫里多逗留一会,看了看雍太后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脸,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宸带着满心的感伤离开了雍太后的寝宫。 定定注视着轩辕宸在白云蓝天下分外疲惫的身影,雍太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任冰凉的泪水在顷刻间湿润了她的面庞。 御勤殿寝宫里,随意散着发的浅漓倚窗而坐,纯美的脸上凝着浅浅的笑意和若有似无的茫然。 梦魇消散得如此迅速,幸福到來得如此突然,纵然她清楚这不是梦,可浅漓觉得她的心,还是无法彻底踏实下來。 “娘娘……”缓缓走进寝殿里,解语略显苍白的脸上,显然多了些许淡漠。 听说轩辕羽与浅漓和好了,那么是不是说明浅漓已经对轩辕羽交出了心,已经背叛了殷国,,柳眉轻触,解语不明白这一刻她的心,怎么会如此难过。 但凡背叛了殷国的人,都得死,所以浅漓你一定不可以爱上轩辕羽,不可以逼我对你痛下杀意,知道么,,牵强笑了笑,解语轻盈走到浅漓的身边, ------------ 第九十六章 怒打太后 听闻解语这轻柔但却明显有些淡漠的声音,微微怔了怔,浅漓蓦然回过神來,脸上淡淡的笑意在看到解语牵强笑容的时候,骤然僵住,缓缓起身,浅漓下意识的拉住解语的手。 她记得解语曾经对她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对轩辕羽交出心;她也记得昨夜解语为了保护她,而挨了雍太后一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对于解语,她由原來的不屑,一点一点转变为信任,只是,若解语知道了她在不经意间对轩辕羽沦陷了心,那她和解语之间会不会横生淡漠,再也无法拿出真心來对待彼此,。 “解语,你该留在凤藻宫里好好休息才对的……”澄澈的眼眸黯淡了几分颜色,沉默许久浅漓才轻声说出这话來。 似是把此刻浅漓在想着些什么看了个透彻,轻柔笑笑,解语细声道:“这点小伤不碍事,昨夜,皇上沒有为难娘娘吧!”像是漫不经心一般问出这话來,解语知道浅漓和轩辕羽之间,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凝视着解语明亮的眼眸,浅漓缓缓道:“他沒有为难本宫……”她打心里不愿意和解语为敌,现在她是不是在解语面前把对轩辕羽的爱隐藏起來,才不会失去解语这个朋友呢?,心,在这一刻莫名凌乱,浅漓无法想象往后她和解语的关系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奴婢给娘娘梳妆吧……”微微敛下眼眸,解语宁愿相信这一刻的浅漓,还沒有爱上轩辕羽。 笑着点了点头,浅漓刻意去回避关于轩辕羽的一切。 在铜镜前坐下,注视着铜镜里解语仍然苍白却平添妩媚的脸,浅漓轻声问道:“若是有一日你能能回到殷国去,解语你是否会毫不犹豫的离开锦国!”话语轻柔如同细雨轻风一般,浅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些话來。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问她这些,微微怔了怔,解语细声道:“那一日是永远都不会到來的……” 从离开殷国的那一日起,她就知道此生再也回不去了,而那个停留在她记忆深处从不曾淡忘过的男人,已然成为她心中无法抹灭的神灵,他说背叛殷国的人只能死,那么这些人就必须得死。 不清楚这一刻解语的眉眼为何会突然载满忧伤,再沒有多说一个字,浅漓任由解语把她长长的发细致绾起。 也许,她不该问解语这些的,因为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些不能触碰的伤,不是吗?。 “太后娘娘……”寝殿外宫女的一声惊呼,打碎了秋日清晨的静谧,感觉到解语轻柔逗留在她发间的手僵了僵,浅漓自然清楚雍太后如同昨夜一样,是专程为她而來的。 “娘娘等会千万不要提到萧将军……”利落把浅漓的发绾好,解语想不明白素來冷静的雍太后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到御勤殿來,是因为昨夜一事浅漓化险为夷,所以雍太后恼羞成怒了吗?。 终于明白了昨夜萧清枫为什么这么好心的帮助她避过一劫,浅漓缓缓道:“本宫不会提到他的!”诧异于一向冷漠的解语怎么会突然下意识的维护萧清枫,浅漓虽有满心的不解,但始终沒有多问。 解语为什么让她不要提到萧清枫,难道,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心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寝殿,雍太后二话不说猛然拽起浅漓,狠狠煽了浅漓一个耳光,不清楚用的力道有多大,雍太后只知道自己沒有办法再冷静了。 对,她要杀了浅漓,她今日就要杀了这个蛊惑人心的妖孽。 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样重重的落到地上的,浅漓只知道她的眼前闪过火光一片,随后腥甜的液体便顺着她的唇角缓缓流出。 额,可恶的雍太后,敢情是欺负她欺负上瘾了吧!,用力擦去唇角的血,浅漓利索起身,愤然煽了雍太后两个耳光。 “这一掌是本宫自己还给你的,另一掌本宫是替解语还给你的!”凌厉的目光里尽是从不曾看到过的威严,这一刻的浅漓高傲宛若傲视苍生的王。 一次陷害,她能忍;两次算计,她也能做到打落牙齿和血吞,可是?如果今日她再忍让下去,雍太后可会突然良心发现,不再找她的麻烦,。 她知道雍太后不会放过她的,如果她还不还手,岂不是把现代人的尊严践踏得一文不值,,孰可忍孰不可忍,既然已经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敢还雍太后耳光,匆匆走进寝殿的宫女皆愣住了。 似乎是浅漓的这两记耳光落得太过于突然,似乎还不敢相信有人敢煽她的耳光,雍太后一时之间,竟回不过神來。 轻轻拂去衣袖上的细尘,目光始终定格在雍太后有些失神的脸上,浅漓一字一顿道:“如今六宫的主人,是本宫而不是太后娘娘你,所以从今往后本宫让太后娘娘你站,太后娘娘你便不能坐!”这话,像是说给雍太后听,又像是说给御勤殿的宫女听,浅漓清楚她此刻的勇气,源自于寝殿外那一双琥珀色的深瞳。 在雍太后那一掌重重落在她的脸上的一瞬,她清晰的看到了轩辕羽眸子里的心痛,她知道,那样浓重的心痛,叫**…… “太后娘娘怎么來了,!”在雍太后衣袖里的匕首就要朝浅漓刺去的瞬间,适时走进寝殿挡在了浅漓的面前,轩辕羽沒有半点温度的目光,直直注视着雍太后那张因愤怒而有些扭曲了的面庞。 显然是沒有料到轩辕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挡在了浅漓前面,猛然收回袖子里的匕首,雍太后恨恨道:“这个女人胆敢煽哀家耳光,皇上还打算护着她吗?!”抑制下想要杀了浅漓和轩辕羽的冲动,雍太后清楚弑君这个罪名她担当不起,她的族人更是担当不起。 “你们可曾看到皇后煽太后耳光了,!”冷冽到了极致的目光,一一扫过宫女们的脸,轩辕羽知道宫女们的回答绝对不会叫他失望的, ------------ 第九十七章 她不想懂 你们可曾看到皇后煽太后耳光了,,轩辕羽这冰冷到了极致的话语,如同寒冬腊月里入骨的冷风一般,冷却了寝殿里的每一缕空气,就连原本随风飘起的窗纱也好像觉察到了什么?轻轻柔柔依附着窗台旁,再也沒有了任何动静。 显然是被轩辕羽这突然而出的话给怔住了,宫女们的脸色不禁微微变了变,清楚轩辕羽想要从她们口中听到什么?沉吟片刻,宫女们不约而同道:“奴婢们……沒有看到皇后娘娘煽太后娘娘耳光……”顾不得去考虑开罪了雍太后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宫女们只知道与雍太后相比较起來,她们更害怕轩辕羽。 是啊!怪不得她们的,见风使舵本就是在这深宫里保全自身的准则,何况轩辕羽又是掌控她们生死的王,纵然打心里憎恨殷国的人,即使让她们选择千百次,她们也会选择说出这句话來的,不是吗?。 “你们……反了,当真是反了……”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怒不可遏的雍太后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清楚宫女们是忌惮于轩辕羽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就又恼又怒的雍太后气得唇角哆嗦,险些背过气去。 定定注视着雍太后被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的脸,浅漓说不出此刻在她心底弥漫开來的,到底是一种怎么样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该高兴才对的,这一局因了轩辕羽而大获全胜的她,该高兴才对的,可是?这一刻的她,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來,。 权力,原來能够颠倒了黑白的力量,就叫做权力,若不是畏惧于轩辕羽,这些无比鄙夷她的宫女,又怎么会战战兢兢的说出违背良心的话來,。 良心,,是啊!她不是早就已经明白了么,在强权面前,一文不值的,一向都是良心…… “母后看在儿臣的份上,就不要再为难漓儿了……”意味深长的说出这句话來,轩辕羽觉得‘母后’这两个字,要多么别扭就有多么别扭。 快要涌出火來的眼眸,死死盯着轩辕羽沒有任何表情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雍太后恨恨道:“皇上方才不是称呼哀家为太后娘娘么,母后这两个字从皇上口中而出,哀家可是承受不起,有一件事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吧!轩辕宸要休了茗宁,轩辕宸因为浅漓这个妖孽,而决定休了茗宁!”感觉到自己紧紧握住的拳头在微微颤抖着,雍太后恨自己为什么沒有在浅漓刚进宫的时候就杀了浅漓。 霸气的眉,在听闻雍太后这话的一瞬不自觉皱了皱,轩辕羽琥珀色深瞳里掠过一丝不悦之色。 “母后,朕的皇后不是什么妖孽,儿臣不希望往后再从母后口中听到妖孽这两个字!”话。虽然仍然说得平静,但若是细细听來,不难听出轩辕羽的这句话里,蕴藏着太多太多的怒意。 当着雍太后的面温和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有意让雍太后明白他就是浅漓的天,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沒有人可以伤他的浅漓一分一毫,对,沒有人可以伤他的浅漓一分一毫。 任轩辕羽温暖的大掌轻柔包裹住她有些冰凉的指,浅漓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比十指紧扣的感觉还要让她觉得踏实。 知道轩辕羽这是在向自己挑明他的态度,雍太后清楚有轩辕羽在场她伤不了浅漓一分一毫,狠狠瞪了浅漓一眼,雍太后忿忿道:“皇上会后悔的,终有一日皇上会后悔立这个女人为后的!”明白再留在御勤殿里她必定会被这两个碍眼的人气得吐出血來,话声刚落,雍太后便带着满心的怒火离开了御勤殿。 把轩辕羽的维护,浅漓的感动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刻意想回避‘背叛’这两个字,但解语还是觉得她沒有办法视浅漓与轩辕羽的温情为不见。 觉察到解语的目光停留在她和轩辕羽紧紧握住的手上,浅漓心里骤然一惊,有些心虚的抽回自己的手,浅声问道:“皇上这么快就下早朝了!” 她知道的,解语不是一个后知后觉之人,也许从踏进御勤殿的那一刻起,解语就已经感觉到她和轩辕羽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她不明白解语为何一再强调她不能够对轩辕羽交出心,难道仅仅因为她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殷国人吗?。 殷国和锦国之间有多么深的仇恨,她不想懂,真的不想懂。 并沒有留意到浅漓这细微的神情变化,轻柔摁住浅漓的双肩,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方才朕对雍太后说的那些话,漓儿你都听清楚了吗?”认真的口吻夹杂着浓重的心痛,轩辕羽承认当他看见雍太后狠狠煽了浅漓一记耳光的时候,他的心痛得紧紧缩成了一团。 他是她的天,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沒有人可以伤她一分一毫,这温暖了她整颗心的话,她当然都听清楚了,只是,解语在场,她该怎么回答轩辕羽,。 “臣妾都听清楚了……”似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沉默许久,浅漓终于轻声说出这话來。 是的,她沒有精力再顾虑那么多了,她爱轩辕羽,轩辕羽也爱她,这份让他们都愿意试着忘却过去伤与痛的爱情,难道错了吗?,她沒有错,她和轩辕羽的爱,也沒有错…… 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寝殿里那几个始终是低眉敛眉的宫女,轩辕羽缓缓道:“传早膳吧!朕要与皇后一同用早膳……”示意解语也退下,轩辕羽觉得寝殿里只有浅漓和自己时,才是最无拘无束的。 “离开御勤殿后,我心里越发不安,所以就折回來了……”显然是猜到了浅漓要重复哪个问題,指腹轻触浅漓甜美的唇,见寝殿里再沒有其他人,轩辕羽又一次温和自称‘我’。 轩辕羽这是在开玩笑么,,轩辕羽的心为什么不安,难道是感觉到雍太后会來找她的麻烦么,,轻轻浅浅的感动在心底蔓延开來,浅漓不知道这一刻她该说些什么? ------------ 第九十八章 他对她的好 这就是心灵感应吗?,轩辕羽说他离开御勤殿后心里越发不安,所以就折了回來,她可以把轩辕羽的这一举动,理解为心灵感应吗?,感觉到有些温热的液体一涌而上,迅速朦胧了自己的眼眸,浅漓有些不知所措的转过身去。 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瞬间大好,再次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温和道:“其实是因为宰相病了,所以早朝才草草结束……”话。虽然有意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轩辕羽却清楚宰相这一回,是打算和他杠上了。 盛满感动的心,在听到轩辕羽这话的一瞬有些隐隐失落,但那一缕失落很快便消散而去。 宰相病了,那个目光锐利,精神矍铄的宰相怎么可能病了,,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浅漓轻声问道:“宰相他怎么突然病了!”她清楚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也许,这宰相的病是心病,而病灶就是她。 那个被殷国大公主深深伤害过,最终绝望离去的人,是宰相与雍太后的私生子,他们心里的恨,她能够理解,可这两个被刻骨铭心的恨意磨灭了良知的人有沒有想到过,淑妃是无辜的,月芽也是无辜的,,或许,在宰相和雍太后的眼中,人命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算了,不要再想了,那些人想要用什么样狠毒的方法去对付她,她都已经不再害怕了,因为这个承诺给她一个家的男人说过,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沒有人可以伤害她,她不害怕,只要轩辕羽在她的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漓儿,不要想那么多,难得今日下早朝早,用过早膳后我们到宫外走走,可好!”刻意不去想今日因宰相称病不朝而有一半大臣借故不朝的局面,轩辕羽自然清楚宰相这一招,是为了逼迫他惩处浅漓而來的。 淑妃一事,他已经命萧清枫在五日内给他一个答案了,现在,他只想把所有纷乱复杂的事情暂时抛却去一边,好好和这个因他而流了太多太多眼泪的女人,出宫走走,散散心。 被轩辕羽握住的手,突然僵了僵,心骤然生痛,浅漓沉默不语。 出宫去走走,,轩辕羽也是这样温情脉脉的对莞妃说过这句话吧!,她真的真的很想把这个男人当成她的天,可,她却清楚的知道,不管这个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都是是后宫三千女子的天。 难以言喻的苦涩渐渐在心间绵延开來,浅漓第一次觉得有,原來爱一个人要比恨一个人更加辛苦,更加累。 显然是感觉到了浅漓眸子里淡淡的感伤是从何儿來,轻柔抚平浅漓皱着的眉,轩辕温和道:“我与莞妃出宫只是出于弥补,仅此而已……”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些慌张的说出这话來,轩辕羽知道此刻他有多么的害怕浅漓会再次认为莞妃才是那个牢牢占据着他心的人。 牵强笑了笑,浅漓细声问道:“那么皇上现在对我,可也算是弥补!”知道她这么问轩辕羽,似乎有些像在无理取闹,可浅漓只知道,她做不到坦然与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纵然这个男人是坐拥万里江山,俯视天下的王。 也许,倾颜说的一句话是对的,要做就做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后,只是,情若是到了至深处,又如何能够做到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笑着摇了摇头,轩辕羽宠溺道:“我对你的情,不是弥补,我很确定!”让浅漓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心,轩辕羽明亮的眼眸,分外澄澈。 定定注视着轩辕羽不再寒意逼人的脸,浅漓再沒有多问一个字,只是任由那轻微却有力的心脏跳动震感,从指尖一直触动到她的心里。 是的,她明白轩辕羽的心了,她相信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就是他的唯一,至少现在于轩辕羽的眼中,她就是他无法割舍的珍宝。 “皇上,娘娘,早膳备好了……”眉,在看到这温情四溢的一幕时,不自觉的皱了皱,解语觉得她有必要再提醒浅漓一次。 刻意不去看解语的眼,浅漓知道一旦与解语对视,她的心就会横生出许许多多的忐忑來。 对不起,她本不想对轩辕羽沦陷了心的,可,这一个‘情’字,如何是她想去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对不起这三个字,她既是在心里对解语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并沒有留意到浅漓和解语之间微妙的变化,轻轻刮了刮浅漓的鼻子,轩辕羽温和道:“漓儿,再磨磨蹭蹭的,太阳都要下山了!”对浅漓的宠爱在不经意间倾泻而出,使得这寒风瑟瑟的深秋,平添了许多暖意。 脸,在这一瞬蓦然绯红,浅漓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喜欢板着一张脸的男人,其实也很可爱,俏皮一笑,浅漓任由轩辕羽拉着她的手往大殿走去。 她不能再顾虑这顾虑那的了,她已经不幸了那么久,难道如今上苍眷顾她一次,她也不能够欣然接受吗?,解语是不是因此而与她心生间隙,她无从知晓,她只知道如今她想要牢牢抓住幸福,让她苍白悲戚的人生,多一些绚丽夺目的色彩,待白发苍苍时,不至于沒有任何可值得回忆的事情,只能暗自垂泪,肝肠寸断。 凝视着轩辕羽和浅漓漫步向大殿走去的背影,解语不明白这一刻她的心,何以会乱作了一团。 轩辕羽对浅漓的宠爱,是她从來沒有看到过的,即使是从前在轩辕羽盛宠雅妃的时候,她也不曾看见过。 看样子,轩辕羽确确实实是爱上浅漓了,那么浅漓呢?,是不是也像飞儿扑火般爱上轩辕羽了,。 知道解语为何怔在了寝殿里,浅漓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轻柔拿起玉勺子,吃了几口粥。 “漓儿,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东西……”凝视着浅漓纯美的侧脸,轩辕羽心疼道。 听闻轩辕羽这分外柔和的话语,浅漓微微回过神來,明眸凝笑看了看轩辕羽。 今日轩辕羽对她这般的好,若是有一日她再度被轩辕羽弃于一旁,那个时候的她,可还会有支撑下去的勇气,, ------------ 第九十九章 不能成全你 若是沒有幸福过,当伤害來临时,心里的痛又怎么会无数倍扩大,最后铺天盖地而來,压得人喘不过气來,,如果今日轩辕羽给她的幸福,会转变为今后漫长岁月里遥遥无期的伤痛,那么此刻摆放在她眼前的幸福,她要还是不要,。 拿着勺子的手,在看见解语轻盈走进大殿立于她身边的一瞬颤了颤,浅漓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她,为何竟喜忧掺半。 选了几碟精致的糕点轻柔放于浅漓的面前,轩辕羽温和道:“來,多吃点,这几种糕点都很好吃!”深邃的眸子里满载柔情,轩辕羽觉得其实于他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凝视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知道这样的轩辕羽,温和得如同春日里轻柔拂起杨柳枝的暖风,已经悄然占据了她的心。 听话的放下勺子,夹起一块点心,浅漓感到她的眼眸,有些温热,心中淡淡的感伤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始终任由目光停留在色泽诱人的点心上,浅漓多么害怕一旦和轩辕羽对视,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就会仓惶而出,浸湿了她的整张面庞。 她不想叫轩辕羽看到她落泪 ,纵然这一刻在她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是因感动而來…… 清荷殿大厅里,茗宁凝视着缓缓走向她走來的轩辕宸,想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來,却终究还是做不到。 不是她的,即使她心中有多么的不舍,也只能生生让眼泪流进心里,逼迫自己笑着放手。 “休书请王爷给我吧!我现在就离开……”知道她已经沒有理由再自称臣妾,茗宁心中的涩意,越发的鲜明。 闹剧就此终止,茗宁,你为何还放不开,,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句话,茗宁清楚,轩辕宸是不会挽留她的。 疲惫不堪的心,在这一刻多了几许感伤,微微怔了怔,轩辕宸轻声问道:“今日就要离开么!” 沒有回答轩辕宸,茗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她今日就要离开,现在就要离开,因为她无比害怕自己会推翻好不容易下定了的决心,不顾一切的死死拽住轩辕宸不放,她害怕在皇宫里多逗留一会,她就会使得自己和轩辕宸更加的不幸。 若是她改变了主意,自私一些把这个男人捆绑在她的身边,那么她和轩辕宸之间,不是更加的不幸,又是什么?。 不忍再去看茗宁明显黯淡了颜色的脸,在心里为今日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轩辕宸缓缓走进书房。 昨夜他就已经把休书写好了。虽然觉得有些亏欠了茗宁,但他很清楚,这样的结局才是对茗宁最好的,目光落在了素色书桌那一纸白得夺目的休书上,沉吟片刻,轩辕宸还是把这张斩断他和茗宁所有关系的纸张拿起。 见轩辕宸拿着休书向自己走來,茗宁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悄然落下。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和轩辕宸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王爷抱一抱我,好么,就当这是我最后的要求,好么!”幽幽说出这话來,茗宁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一刻,她的情绪会一度失控。 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拥抱,纵然对她从未有过爱,可,轩辕宸会成全她的,是吗?。 心,在听闻茗宁这话的一瞬隐隐作痛,稍微犹豫,轩辕宸轻柔环抱住这个一直深深爱着他,他却从不曾关心过的女人。 这样亲密无间的拥抱,已经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千百回了吧!,轻轻把轩辕宸推开,茗宁细声道:“王爷,我该出宫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舍不得离开的……” 她沒有什么是要带走的,心都已经遗失在了这森森宫墙之中,还有是什么是值得她带走的,。 眸子里的惆怅越发浓重,把目光移别处,轩辕宸轻声道:“茗宁,我送你出宫吧……” 唇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茗宁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只是沉默着走出了清荷殿。 就让这个占据了她整颗心的男子,陪她走那段并不算太长的路吧!因为从今往后,他们就成为毫不相干的路人了…… 宽阔的宫道零零星星落着几张宫女还來不及打扫的枯叶,换过一身寻常装束,浅漓和轩辕羽手挽着手漫步向宫门走去。 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浅漓精致的眉眼之间,写满了幸福。 沒有随行的太监和宫女,这天地之间唯有她和轩辕羽,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真的很好。 “漓儿若是喜欢”,以后我们就经常到宫外走走……”笑容和煦如同春风,轩辕羽只知道他要宠这个女人,他伤她有多深,他就要宠她有多浓。 眼眸,在看见浅漓和轩辕羽的刹那黯淡了几分,清楚只有轩辕羽才能给浅漓幸福,怔了怔,轩辕宸忽略过心中的涩意,温和笑了笑。 显然是沒有想到会在离宫门只有几步之遥的宫道上遇到轩辕宸和茗宁,蓦然想起了方才雍太后气急败坏的话,轩辕羽眉头微皱,问道:“宸弟与茗宁这是要去哪里!” 在他的印象中,裕王妃茗宁一直是个识大体的女子,难道真的像雍太后说的那样,轩辕宸因为心系浅漓,而决意休了茗宁,。 “皇上,民女与裕王爷从未相爱过,所以民女决定出宫,望皇上成全……”她不可以让轩辕羽认定轩辕宸对浅漓的态度暧昧不清,所以她宁可再伤自己一次,把自己对轩辕宸的爱,全部否定。 目光淡淡的掠过浅漓绝美的面庞,这一刻茗宁似乎有些明白了轩辕宸的心,为何会因浅漓而动。 看起來那样柔弱,纯净的女子,像是一抹透过阳光的空气,连同为女子的自己,心都怦然而动,又何况是轩辕宸呢?。 这个看上去有些淡漠的女子,就是轩辕宸的王妃,,轩辕宸为什么要休了他的王妃,。 这个叫茗宁的女子说她和轩辕宸从未相爱过,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茗宁很爱很爱轩辕宸。 有些情感是可以轻而易举骗过旁人的,可,能够骗得了自己吗?。 “茗宁,朕不能成全你!”定定注视着轩辕宸略显忧郁的脸,沉默许久,轩辕羽缓缓说出这句话來, ------------ 第一百章 我想恨你 是的,他不可以成全茗宁,他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惶恐浅漓和轩辕宸会有什么?他是因为雍太后会做出什么对浅漓不利的事情來,所以才不能成全茗宁。 虽然他不清楚轩辕宸和茗宁之间是不是真的沒有任何感情,可是他却比所有人都明白,茗宁和轩辕宸的联姻对于野心勃勃的雍太后而言,有多么的重要,若是轩辕宸真的和茗宁分道扬镳了,那么恐怕雍太后对浅漓的怨恨会更加浓重。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可以倾尽全力去保护他的浅漓,可是?他真的能够确保浅漓毫发无伤吗?,他不能让浅漓冒险,无论如何都不能。 “民女一直认为皇上也是性情中人,可是这一刻,民女发觉自己错了……”目光依旧柔和,茗宁不卑不亢的说出这话來。 “茗宁,不得无礼!”眉头在听闻茗宁这话的一瞬皱了皱,轩辕宸低沉对茗宁说出这一句话來。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轩辕羽会表明不允许他休了茗宁,是因为不愿意看到他和浅漓有任何的 交集么,。虽然他很清楚轩辕羽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人,可是这一刻他却不得不这样去想。 “皇上不必阻拦,民女去意已决,除了死,便再沒有什么能够让民女留下……”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轩辕羽不愿意成全她和轩辕宸…… 目光在茗宁略显憔悴的脸上稍作停留,这一刻,轩辕羽知道,在茗宁和轩辕宸的眼中,他定是分外自私的吧!,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反对轩辕宸休了茗宁,轩辕羽沉默着把浅漓的手,握得更紧。 把轩辕宸和茗宁眉眼之间的倦意看得清清楚楚,看了看轩辕羽沐浴在阳光之中,俊美得让天下女子怦然心动的脸,轻叹了一口气,浅漓轻声道:“皇上就成全了他们吧……” 虽然清楚自己是沒有任何理由去管别人的闲事的,可浅漓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茗宁会彻彻底底崩溃掉的 。 女人的心事,从來只有女人才明白,不是么,。 浅漓竟也要他成全了他们,,是因为浅漓感激轩辕宸对她的好,还是浅漓的心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后一个想法,轩辕羽知道他不应该再对浅漓有一丝一毫的怀疑的。 定定注视着浅漓澄澈的眼眸,轩辕羽不知道他该说浅漓什么才好。 方才雍太后有多么憎恨她,浅漓应该看得够清楚了吧!,轩辕宸一旦休茗宁,失去兵权的雍太后,会变得有多么可怕,谁都无从预料。 显然是看出了轩辕羽在担忧着些什么?淡淡的笑了笑,浅漓的目光里明显包含了只有轩辕羽才懂得的心思。 她不害怕雍太后,只要有轩辕羽在她的身边,她便什么都不害怕。 把轩辕羽和浅漓眼眸对视间的柔情全部看在眼里,有些尴尬的敛下眼眸,轩辕宸不明白上苍为什么要让他在这里目睹现在的浅漓和轩辕羽有多么的幸福,宿命如此安排,是想让他明白什么吗?,是想让他放弃什么吗?。 忽略过在心里泛滥开來的涩意,轩辕宸逼迫自己挤出一丝笑意來。 这在萧瑟的秋日里分外温暖人心的一幕,不是他一直都期盼看到的吗?既然如今他看得了浅漓幸福的笑着,那么他也该幸福的笑着才对的,纵然他在笑着的时候,是强忍痛去笑的…… 知道此刻轩辕宸温和笑容背后,蕴涵着太多太多的伤,漫步走到浅漓身边,茗宁轻声道:“皇后娘娘可否和民女说几句话!”知道突然当着轩辕羽和轩辕宸的面说出这句话來有些越礼,但茗宁知道,有些话若是不跟浅漓说,她无法无牵无挂的离开这里。 呵,无法割舍的,还是那个不爱她的男人,是她太多情,还是她太傻…… 虽然有些诧异茗宁会说出这句话來,看了看轩辕羽,浅漓柔声道:“当然可以,我们去那边凉亭里说吧!”猜测不到茗宁想要对她说什么?但浅漓能够感觉到,这个面容有些淡漠的女子,不是城府深藏之人。 “皇兄,我……”凝视着浅漓和茗宁在白云蓝天下绰约动人的背影,轩辕宸的心莫名有些凌乱,再一次不曾留意到哦称呼上的细节。 轩辕羽和浅漓原本是打算出宫游玩去的吧!,如今被他这么一搅和,轩辕羽和浅漓可还有出宫游玩的心情,。 “宸弟,朕不管你是因何而决意休了茗宁的,朕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一点,浅漓她是朕的皇后,是你的皇嫂……”清楚轩辕宸对浅漓的情已经深到无法自拔,轩辕羽有些残忍的道破这一层关系。 不要怪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轩辕宸这一点,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分享的,但,爱情,属于他的便是属于他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沾染。 “臣弟一直都知道……”心,在说出这话的瞬间隐隐作痛,轩辕宸恨自己明明清楚这些,却还是任由心沦陷了进去。 他不是沒有试着淡忘过,但,当某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已经重要如同空气,在这苍茫天地间,如何寻得到淡忘的方法,。 八角凉亭里,浅漓和茗宁并肩坐下,两个容貌倾城的女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沒有想象中的淡漠和尴尬。 “皇后娘娘,你知道么,其实我真的很想恨你……”终于允许自己深埋的忧伤倾泻而出,茗宁知道纵然她有一张比浅漓还要纯美的脸,轩辕宸也不会爱上她的。 容颜可以颠倒众生,可是?灵韵能够颠倒众生,夺尽了天地光华的,试问这尘世间,又有几人,。 笑着摇了摇头,浅漓凝视着茗宁口口声声说恨她,却寻不到半点恨意的眸子。 “我很想恨你,但我却怎么也恨不起來,轩辕宸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所以请皇后娘娘放过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很是唐突,茗宁轻轻抿了抿唇。 放过轩辕宸,茗宁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长眉微微一触,浅漓缓缓道:“本宫不明白……” 自从她知道了轩辕宸不是江明皓之后,她就沒有过要害轩辕宸的意思,轩辕宸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左右不了,不是吗?。 任由凉风吹乱她的一头长发,深深吸了一口气,茗宁幽幽道:“民女这话,皇后娘娘真的不明白么!” ------------ 第一百零一章 放得开么 浅漓是个聪颖女子,她该明白轩辕宸对她的情意的,可,浅漓为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出一句,本宫不明白…… “有什么话,茗宁就请直说吧……”似乎是猜测到了个大概,浅漓轻柔一笑,缓缓道。 她感觉得到茗宁虽然已决意离去,可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轩辕宸。虽然她不清楚茗宁是怎么和轩辕宸走到一起的,但同为女人的她,清楚的知道茗宁眉眼之间化不开的感伤,是因何而來。 被凉风吹得有些干涩的眼睛,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凝视着浅漓分外澄澈的眼眸,茗宁幽幽道:“民女希望无论日后王爷对娘娘有多么的好,娘娘都始终远远的避开王爷,爱一个人本沒有错,可若是爱错了人,便很有可能会招來杀身之祸,所以民女恳请娘娘疏离王爷,放过王爷……”是的,她也知道对浅漓说出这样一番话來很是唐突,可是为了轩辕宸,她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 最爱轩辕宸的人,一直都是她,不是么,,可,轩辕宸究竟明不明白,他对浅漓的爱,除了给他招來杀身之祸外,便不会再有什么结果的,或许,轩辕宸一早就看透了这点,只不过始终任由他的心,迷失在这份只有他一个人的爱恋中罢了。 其实,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和轩辕宸是非常相似的两个人,因为他们皆爱得深沉,爱得隐忍…… “这些话,茗宁你该对裕王爷说才对,本宫只能够做到与裕王爷保持距离,至于裕王爷心里是怎么样想的,本宫无法左右,不是吗?!”眉头微微皱了皱,浅漓觉得茗宁的这些话,在萧瑟的秋风中,有些刺耳。 虽然她能够理解茗宁此刻的心情,可是她无法接受茗宁要她放过轩辕宸这一句话,爱一个人沒有错,可是她除了答应茗宁尽量疏离轩辕宸,还能够做什么?,都同为女人,她能明白茗宁心中的伤,茗宁为什么不能了解她此刻在心里蔓延开來的无奈,。 兴许是觉察到自己的这番话刺痛了浅漓的心,沉默许久,茗宁只是细声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來。 浅漓说的很对,轩辕宸心里是怎么想的,浅漓确实左右不了,浅漓都已经答应自己会尽量疏离轩辕宸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再因为轩辕宸的事情,而再纠缠浅漓。 毕竟,现在的她,再不是轩辕羽的什么人;毕竟,在这一半年的时间里,都是她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茗宁,你沒有错,所以不必跟本宫说对不起……”轻柔说出这话來,浅漓突然明白,这世上其实有很多的人,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放开所爱,可,手放开了,心,也能完完全全放得下么,。 牵强笑了笑,茗宁轻声道:“民女该出宫了……”目光缓缓移到不远处的轩辕宸身上,茗宁清楚她已经再沒有理由在这皇宫里逗留下去了。 纵然舍不得,却再找不到借口留下,她是该叹一声无奈,还是该叹一声可惜…… 迎着吹得天地变了颜色的秋风,浅漓与茗宁漫步走出凉亭,向着轩辕羽和轩辕宸走去。 眼眸再次对上茗宁已然很是平静的目光,轩辕宸很想对茗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沒有说。 “王爷不必送了,马车就在宫门外候着!”轻轻敛下眼眸,茗宁转身离去。 就让她这样淡出轩辕宸的生命吧!既然当初她爱得起,不久之后她也一定能放得下…… 定定注视着茗宁在深邃天幕下有些凄清的背影,浅漓心里莫名一酸,下意识的拉紧了轩辕羽的手。 知道是自己不该再在轩辕羽和浅漓面前停留,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轻声道:“臣弟先回清荷殿去了……”浅漓幸福,他便也幸福了,不是吗?,纵然这一刻,他的心里有些难受…… “漓儿,我们出宫吧……”清楚浅漓心中的不安缘何而來,轩辕羽把浅漓的手,握得更紧。 无论如何,他都相信今日轩辕宸和茗宁的一切,不会在他和浅漓身上重演的,因为他爱浅漓,浅漓也爱他。 “皇上,太医在莞妃娘娘寝宫里,皇上还是……”太监匆匆跑來,有些急切的说出这话來。 心,在听闻太监这话的一瞬凉了半截,浅漓悲戚的看清,轩辕羽的世界里,永远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 她什么话也不说,是陪她出宫,还是去莞妃寝宫,就让轩辕羽自己去决定吧!其实,她已经猜到答案了,不是么,。 唇角温和的笑容,在这一刻僵在了萧瑟的秋风里,轩辕羽的心,骤然有些凌乱。 “皇上……”见轩辕羽沉默着,太监小声提醒道。 凝视着浅漓无比澄澈的眼眸,沉默许久轩辕羽才轻声道:“漓儿……” 说不出口,要去莞妃寝宫一趟的话,他真的是说不出口,一个是他深爱着的女人,一个是他亏欠过的女人,在这情与义之间,谁能告诉他该如何抉择,。 不要走,轩辕羽你不要到莞妃宫里去,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一旦去了莞妃宫里,就会再一次对我完全变了模样。 很想不顾一切的对轩辕羽说出这些话來,但女人的自尊心,还是使得浅漓把这些话深埋在了心里, “漓儿,我们明日再出宫,明日一定出宫……”把目光移向别处,轩辕羽知道这一刻的他,沒有勇气去看浅漓纯净的脸。 太医到莞妃宫里去了,莞妃一定是再次病倒了,莞妃的病让他怎么能放心得下呢?,浅漓懂他的心里只有她的,浅漓应该懂的…… 缓缓松开了握住轩辕羽的手,浅漓柔声道:“皇上先去莞妃那里吧……”纯美的脸上沒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可是这一个瞬间只有浅漓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么的痛。 莞妃的楚楚可怜的戏码,是不是总能搅乱轩辕羽的心,使得她一败涂地呢?,而她呢?爱轩辕羽爱得死心塌地的她,怎么又再一次说出这些违心的话來,。 她这一生,只想要一个人,一颗心,为什么如此简单的愿望,实现起來却那么的难…… ------------ 第一百零二章 我做不到 说什么明日再出宫,今日一去莞妃宫里,莞妃会不想尽办法让轩辕羽憎恨她么,,她也很想死死的拽住轩辕羽不放,但她心中的话,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指尖残留着的温度,瞬间冷却,心骤然生痛,轩辕羽不知道浅漓的唇角为何始终凝着淡淡的笑,那样的笑容,像极了此刻随风在半空中打着转的枯叶,无力而凄迷,却能够把人的心生生刺出血來。 “漓儿,你先回御勤殿,朕去一趟澄旋宫就回去……”始终沒有去看浅漓的眼,轩辕羽轻声说出这话來。 “好!”柔声说出这一个字來,浅漓觉得她唇角牵强的笑意,定是比哭还要难看。 是她还不够爱轩辕羽么,,不然这一个瞬间她怎么不紧紧拉住轩辕羽的手,叫他不要让一个人回御勤殿去,。 虽然仍然有些放心不下浅漓,但想到澄旋宫里的莞妃很有可能已经病危,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羽还是快步随太监往澄旋宫走去。 他心里真真切切只有浅漓一个人,可,这一刻他却还是让浅漓失望了。 “皇上,不要……”突然涌上心头的失落,让浅漓有些失控的喊出这几个字來。 视线瞬间模糊,浅漓清晰的感到,独立于这天地之间,看着轩辕羽离去的感觉,是如此的惶恐,如此的不安。 脚步,在听闻浅漓呼喊的刹那,仓惶顿住,缓缓转过身來,轩辕羽不明白浅漓突然喊出的‘不要’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抑制下想要匆匆跑到轩辕羽身旁,不顾一切抱紧这个男人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幽幽道:“皇上不要太晚回來……” 不要离开我,为什么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她却犹如千斤巨石压心一样,揉断了肝肠,却终究还是沒有说出來,。 哑然笑了笑,轩辕羽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浅漓应该懂他的无奈的,浅漓应该懂的…… 无力的凝视着轩辕羽远去的身影,浅漓上齿咬紧了下唇,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她和轩辕羽的爱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任萧瑟的风吹乱她的发,漫步向御勤殿走去,浅漓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 “小心!”刚刚回到宫中的萧清枫一声惊呼,來不及多想便护住了浅漓。 寒光四溢的箭,在下一个瞬间直直刺入了萧清枫的手臂,那藏匿在暗处的放箭之人见再无机会下手,便匆匆消失在怒放的海棠花之中。 “……”显然是还沒有从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中回过神來,浅漓怔怔看着萧清枫紧触的眉头。 有人要杀她,轩辕羽前脚刚离开,就有人想要迫不及待的取她性命,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萧清枫为她挡了一箭,这一刻的她是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快回御勤殿去,沒有事瞎出來转悠什么?!”淡漠的语气里明显夹杂着些许不耐烦,萧清枫不得不承认每一次遇到浅漓,他的心情就会莫名烦躁。 “你……在流血……”虽然有些恼萧清枫无比淡漠的语气,但想到他好歹救了自己两次,浅漓还是忽略心头的不悦,轻声说出这话來。 “这点小伤死不了!”看了浅漓一眼,萧清枫已经猜到了是何人欲置浅漓于死地。 轩辕宸刚刚休了茗宁,雍太后固然再恨浅漓,此刻也沒有工夫命人去干这种事情,因为恐怕现在雍太后还在苦恼着怎么给茗宁的父亲一个交待呢? 如今宫中能够与浅漓抗衡的,放眼望去,除了莞妃,还有何人,。 额,这个萧清枫的脾气也太古怪了吧!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她才不要搭理他呢? “谢谢将军……”缓缓说出这话來,浅漓长眉轻皱。 用力把深深刺透手臂的箭拔了出來,萧清枫冷然道:“皇后娘娘不必说谢谢,只要记住欠本将军一个人情就可以了!”沒有再看浅漓一眼,萧清枫把那枝锋利无比的箭放在浅漓手上,而后大步离去。 短时间内,浅漓不会再有任何生命危险的,因为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莞妃又怎么会笨到自投罗网,。 “喂,是什么人情啊……”看着残留有萧清枫血迹的利箭,浅漓有些无奈的嚷出这话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这人情债,要怎么还啊!。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御勤殿的,浅漓再一次感觉到,后宫暗斗的险恶。 显然是早就料到了浅漓会独自折回御勤殿的,轻盈迎了上去,解语轻声道:“娘娘,现在你明白了么!” 即使这后宫里,沒有了雍太后,可,还有莞妃,颜妃,和无数视浅漓为眼中钉的妃嫔啊!就算轩辕羽心里真的只有浅漓一个,他也不可能做到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浅漓的。 有些诧异解语会说出这话來,黯然笑了笑,浅漓缓缓走进寝殿。 解语希望她明白什么?,是希望她明白殷国人不能爱上锦国人,还是希望她明白,她不可能完完全全拥有轩辕羽,。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她只知道轩辕羽说,他爱她,他想给她一个家…… “娘娘,这箭……”心,一阵紧缩,解语有些急切的问道。 把箭递给解语,浅漓缓缓道:“莞妃病了,皇上到她宫里去了,皇上刚刚离开,就有人想暗算本宫,幸好萧将军及时出现,救了本宫一命,这便是本宫欠萧将军的人情!” 纯美的脸上寻觅不到任何表情,浅漓平静得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 轩辕羽说过去一趟澄旋宫,就会回來的吧!,若是轩辕羽迟迟不回來,那是不是预兆着些什么?。 细细抚摸着素色茶几,浅漓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她,一夜之间因轩辕羽而改变了那么多,。 听闻浅漓这话,解语好看的薄唇轻轻抿紧。 “娘娘是不是爱上皇上了!”把箭放到一旁的紫檀架子上,凝视着浅漓有些黯然的眼眸,解语轻声问出这话來。 命中不允许爱上的人,一旦沦陷了心,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轩辕羽真的值得浅漓用生命去爱么,,一个雅妃,已经够傻的了,难道浅漓也要步雅妃的后尘,,其实,有时候不是不能爱,而是不该去爱…… ------------ 第一百零三章 不爱就好 解语问她,是不是爱上轩辕羽了,她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凝视着解语有些淡漠的脸,浅漓轻柔笑了笑,缓缓道:“解语,你怎么会问本宫这个问題呢?,本宫沒有爱上轩辕羽……” 对,她要在解语面前隐瞒自己对轩辕羽的爱,她必须把这份爱,隐瞒起來,她不想欺骗解语,可,有些情感,是不能承认的,这与勇气无关,与她和解语的立场有关…… “娘娘不爱轩辕羽就好,要知道爱上锦国的人,就会被视为背叛殷国……”如星眸子里的冷意淡去了些许,解语不知道这一刻浅漓的回答,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虽然无法确定浅漓说的不爱轩辕羽,是不是在敷衍她,但现在,她愿意相信浅漓说的是真的,就如同当年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雅妃一样。 那已经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用力握着雅妃的手,问雅妃是否爱上了轩辕羽,那时的雅妃也是如此刻的浅漓一般,轻柔笑了笑,而后矢口否认。 纵然总有种预感历史会再次重演,但她情愿相信今日的浅漓比往昔的雅妃更深刻的明白,有些人,是命中注定不能够去爱的…… 纤细的指,不自觉的握住解语的手,浅漓缓缓道:“解语,你该明白本宫的……”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浅漓辨不清这一瞬她满心的苦涩是因轩辕羽而來,还是因解语而來。 她不想骗解语,但如今却不得不骗解语,这也许就是她生命中许许多多无奈的一种吧!。 “娘娘必须明白,纵然如今轩辕羽对娘娘再好,他的身边总有会想方设法害娘娘的人,与其到时候被伤得透彻,倒不如趁现在巩固自己的地位,将來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意味深长的说出这些话來,解语仍记得,这番话她也曾对雅妃说过…… 沒有错,爱若是淡一点,痛就会少一分,不是么,,当轩辕羽的恩宠不复存在之时,浅漓能够依靠的,除了权力,还有什么?。 眉头微微皱了皱,浅漓淡淡笑了笑,轻声问道:“解语,知道么,一开始本宫就清楚你不是个普通的宫女……”蓦然想起了刚进宫那时认定解语是狐狸精的情景,浅漓的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那日解语浓郁的香水味,和发间那一朵娇艳的桃花,那日的解语如同一道对比鲜明的光影,直直停留在了她记忆的最深处。 听闻浅漓这话,想起了那时浅漓的冷冽,轻叹一口气,解语轻声道:“奴婢从來沒有打算对娘娘隐瞒奴婢的身份,因为娘娘在这深宫之中,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奴婢一个!”她本以为嫁到锦国來的,会是凌厉逼人的大公主倾颜,沒有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冒险让浅漓代嫁,对于与她一样被殷国牺牲了的人,她愿意竭尽所能去保浅漓的安全,但前提是,浅漓沒有背叛殷国。 每一个人都有不可逾越的底线,殷国和那个人给了她轻轻一吻而后将她忘却的人,便是她的底线…… 相信,,她愿意永远相信解语,可是如今的解语,却莫名让她心惊,一路走來,到了今时今日,是她变了,还是解语变了,,亦或是她们都沒有变,是爱与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解语,把那枝箭拿回凤藻宫去……”不想再忆起方才那无比惊险的一幕,浅漓倦倦道。 不要认为她不清楚是谁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欲置她于死地,莞妃以为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么,。 虽然心中有些困惑,但解语也沒有多问,轻柔应诺一声,便将箭贴紧衣袖,退了出去。 澄旋宫里,菊花依然开得正盛,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澄旋宫寝殿,轩辕羽见太医立于寝殿一侧,连忙走到太医面前问道:“莞妃怎么了?!” 半卧在贵妃椅上的莞妃见轩辕羽來了,霎时泪流满脸,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让人心疼。 “回禀皇上,莞妃娘娘已怀有帝裔,臣恭贺皇上,恭贺莞妃娘娘!”太医此话一出,寝殿里的太监,宫女纷纷跪下,齐声道:“恭贺皇上,恭贺莞妃娘娘……” 一时之间,澄旋宫寝殿里的气氛因太监,宫女的祝贺声而变得不再冷清。 听闻莞妃有喜了,轩辕羽怔了怔,为人父的喜悦抹去了方才满心的担忧,但那一丝喜悦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消散而去。 他承诺过给浅漓一个家的,若是浅漓知道莞妃已经怀有身孕,那他的浅漓该有多么的难过啊! 昨夜,甜蜜相拥之时,浅漓曾在他的耳边细声呢喃,她在乎他,所以无比害怕失去他…… 猜到了轩辕羽的眉眼之间为何多了几缕惆怅,莞妃的心,骤然一阵紧缩,眼泪落得更凶,莞妃突然起身,紧紧抱住了轩辕羽。 为什么浅漓这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她怀有轩辕羽孩子的喜悦,为什么还是不能让轩辕羽暂时忘却那个女人,。 清楚这一刻自己的眼泪不是再因喜悦而流,凝视着轩辕羽依然平静的面庞,莞妃哽咽道:“臣妾终于怀有了孩子,皇上的孩子……” 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触动轩辕羽的心,让轩辕羽今夜不忍离去,要不然,接下來的戏,可沒有办法演下去了,盛满泪水的眼睛里尽是鲜明的恨意,莞妃始终不愿意相信,在这一场沒有战火的暗战中,输得一败涂地的那个人,由始至终都是她。 轻柔擦去莞妃脸上的泪,轩辕羽温和道:“莞妃你的身子一向都弱,朕担心……” “太医说,经过调养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只要注意一些,是沒有什么大问題的……”显然是猜到了轩辕羽想说什么?莞妃急切说出这句话來。 她做梦都沒有想到,上天会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赐予她一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她就等于有了许多扳倒浅漓的机会。 轩辕羽不是一直都盼着有个孩子吗?,现在就是她母凭子贵的最佳机会, ------------ 第一百零四章 什么都不是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任泪水湿了轩辕羽的衣襟,莞妃第一次觉得上天是站在她那边的。 浅漓以为和轩辕羽缠绵一夜,就可以重获恩宠么,,只要有她在,浅漓休想和轩辕羽情意绵绵的过日子。 “太医,莞妃如今的身子,真的沒有什么大碍了吗?”双手始终沒有轻搂莞妃,这一刻在轩辕羽脑海里不停掠过的,皆是浅漓澄澈无比的眼眸,和载满柔情的话语。 答应我,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在黑夜里哭泣,昨夜,浅漓枕着他的臂,这样不安的说道。 他清楚浅漓心中的忐忑皆因他而來,所以这一刻他的心,才莫名惆怅。 “回皇上的话,莞妃娘娘的身子虽仍有些弱,但只要稍加注意一些,便无大碍……”小心翼翼的说出这话來,太医自然清楚莞妃身子一直不好的原因。 不过,这也真是奇怪,上次莞妃的脉象明明很弱,因而他才说出恐怕莞妃熬不到來年春天这些话,可,如今莞妃的脉象沉稳而有力,丝毫不像久病初愈之人,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谨慎如同莞妃,又怎么会猜不到太医在困惑着些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莞妃轻声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和皇上说会话……” 是的,是她在自己的病情上耍了心机,是个用自己的性命做了赌注,可,深谙医术的她,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在沒有斗垮浅漓之前,先倒下去了呢?。 目光,在瞥见轻盈掠国殿外之人的瞬间多了几分冷意,莞妃知道她派去的人,沒有暗杀浅漓成功,朝小菁打了个眼色,莞妃不自觉的拥得更紧轩辕羽。 “莞妃,來,我们到那边坐下吧……”轻轻挣开莞妃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轩辕羽明白这一刻,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的。 他不是一直都盼着有个孩子吗?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弥漫开來的,就只有难以言喻的怅惘。 甜甜笑了笑,莞妃柔声道:“皇上陪臣妾一起用晚膳,好吗?”美丽的眸子里泛着点点泪光,莞妃知道这样的她,让轩辕羽不忍拒绝。 听闻莞妃这话,轩辕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答应了浅漓很快就会回御勤殿去,可,莞妃这写满了期盼的脸,又让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似是看透了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有意轻叹了一口气,莞妃幽幽道:“臣妾不敢与皇后娘娘争宠,臣妾只是想皇上和臣妾一起用膳,臣妾……”话说到这里,莞妃再次哽咽,她知道这一刻凝固在她眼眶里的泪,不是假的。 “好,朕用过晚膳再回御勤殿……”温和说出这话,轩辕羽牵强笑了笑。 浅漓会明白的,浅漓会明白高高在上的他,也有着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 轻柔依偎进轩辕羽怀里,莞妃终于满意的落下泪來。 她早就料到浅漓这个女人沒有那么容易暗杀掉的,所以,今夜她还有一份更丰厚的礼物,要送给浅漓,这一次,她不相信还是不能彻彻底底的斗垮浅漓。 天,渐渐暗了下來,如血残阳被厚重的云层层掩住,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凄清而又迷离。 “不要,不要离开我……”哭着醒來,倚着床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的浅漓,被方才那个恶梦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拿出手帕拭去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浅漓用力揉了揉自己痛得厉害的心。 为什么她会做那样的梦,梦境里的轩辕羽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字一顿对她道,我恨你,而后,是莞妃刺耳的笑声,是解语冷冽的叹息声…… 慌乱摇了摇头,浅漓匆匆走到大殿,问道:“解语还沒有回御勤殿么,!” 是的,她害怕,在这沒有轩辕羽也沒有解语的御勤殿里,她沒來由的害怕。 之前的她,明明什么都不怕的,是什么彻底改变了她,,是依赖,还是爱…… “娘娘,宫中规矩,解语是不能留在御勤殿过夜的,所以解语自然不会回御勤殿!”显然是有些诧异于浅漓这有些慌乱的样子,大殿里的宫女轻声说出这话來。 这是什么鬼规矩,,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逼迫自己不要再被那个生生揉碎了她心的恶梦困扰。 “娘娘,方才澄旋宫那边來人了,说皇上今夜在莞妃娘娘那儿过夜,奴婢们为娘娘传晚膳吧!”眉眼之间再寻不到幸灾乐祸的笑意,宫女不得不承认今日敢煽雍太后耳光的浅漓,是让她们有所敬畏的。 原本就微微皱着的眉,在听闻宫女这话的一瞬又紧触了几分,无力的笑了笑,浅漓幽幽道:“本宫饿了,传膳吧……” 轩辕羽不是说,很快就会回御勤殿么,,,既然做不到,为什么又要对她说这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浅漓抿紧了唇,努力不让眼泪汹涌而出。 不是她小心眼,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她太害怕失去轩辕羽了,不是么,。 “是谁人说皇上今夜留在澄旋宫的!”显然经过了一番内心挣扎,浅漓仍不愿意相信轩辕羽会食言,所以迟疑片刻,浅漓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來。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吗?她爱轩辕羽,所以她无法相信轩辕羽答应了她的事,一转身便忘得一干二净。 对,轩辕羽不会留在澄旋宫里过夜的,轩辕羽说过,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 相视一眼,大殿里的宫女皆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目光淡淡的扫过宫女神情不一的脸,浅漓冷然道:“说不出來,那么就是你们骗本宫的了!” “是莞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小菁说的,那好像也是皇上的意思,不然小菁是不会过來传话的……”显然是被浅漓这有些阴森的语气震住了,宫女们面面相觑,沉默许久,其中一名宫女细声告诉浅漓这些。 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浅漓缓缓道:“传膳吧……” 什么叫那好像也是皇上的意思,,她们都想让她看清楚,在轩辕羽的心里,她这个皇后娘娘,其实算不上什么?她们就是想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对么,, ------------ 第一百零五章 你想做什么 她浅漓不会像个深闺怨妇那样自怨自艾的,就算此刻她的心,痛得快要滴出血來,她也绝不能在宫女们的面前落下一滴泪來,将目光移向大殿外,浅漓再一次有种绝望的感觉。 第一次让她觉得心灰意冷的,应该是那个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堤坝,和那瓶一点一点冰凉了她心的葡萄酒,还有那一个无情背叛了她的男人,记忆中那夜的风,应该比这黄昏的风的还要冷冽许多吧!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却觉得现在的风,比那夜的风更要森冷,冷得她止不住的发抖,。 见浅漓始终只是淡淡的笑着,宫女们虽然心里有些困惑,但却也沒有再和浅漓多说一个字,毕竟,浅漓是锦国的皇后, 就算她们打心里的鄙夷浅漓,皇后终究还是皇后。 小心翼翼的把饭菜一一摆放在白玉餐桌上,宫女们齐声道:“娘娘用膳吧……” “嗯,你们都退下吧!”目光依旧停留在大殿外无比萧瑟的风景里,浅漓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她会做那样的一个梦,承诺永远对她好的轩辕羽,为什么食言,,也许,她和轩辕羽的短暂温存,终究只是一场让人不愿醒來的梦。 本就觉得与浅漓同在这大殿里很是不自在,听闻浅漓这话,宫女们皆松了一口气,轻盈行过礼后,便徐徐退下。 见大殿里再沒有别人,浅漓径自倒了一杯酒,利落饮尽。 她可以不在乎的,可,是不是不去想,不去念,她心中的苦闷就能够淡去几分,。 烛影斑斓,渲染出一室迷离,胡乱吃了几口饭菜,浅漓把满满一桌的饭菜,全部扫落在地。 她醉了,,她疯了,这种苦闷到了极致的感觉,真的快让她崩溃了。 她想沉沉醉去,她希望现在的自己,已经醉了,可,如果真的是醉了,心又怎么还是那么的难过,。 任由泪水悄然滑落,浅漓缓缓起身,向寝殿走去,对,睡一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轩辕羽跟她承诺过什么?也不记得心痛的滋味。 头,很沉很沉,浅漓感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却像被点着了火一样,灼热得难受。 “皇后娘娘……”看到浅漓步态不稳的向寝殿走去,又看了看撒落一地的饭菜,匆匆赶到御勤殿的轩辕宸如同坠入云雾之中,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有宫女來到清荷殿,说是浅漓让他去一趟御勤殿,他虽然有些困惑,却也顾不上多想,便匆匆赶到御勤殿來了,可是为什么轩辕羽不在御勤殿,现在的浅漓看起來,为何如同沒有灵魂的布偶一般,了无生气,。 有些涣散了的思维,在听见轩辕宸声音的霎那,清醒过來,纤细的指,直直指着轩辕宸,浅漓笑着道:“听闻皇上到莞妃宫里去了,你也迫不及待的來看本宫的笑话,是吗?,现在看到了,裕王爷满意了么,可以离开了么,!” 有意说出这些话來,浅漓痛恨每一次都在她狼狈时候出现的轩辕宸。 眉头,在听闻浅漓这话的瞬间皱了皱,凝视着浅漓载满了忧伤的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细声道:“娘娘应该明白臣弟不是为了看娘娘的笑话而來的……” 浅漓和轩辕羽又怎么了?,今日早上他们不是还好好的么,。 “够了,本宫不明白,本宫什么都不明白,本宫只知道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这里,会很痛很痛……”指着轩辕宸的指,轻轻触碰自己的心脏,浅漓不清楚为什么她的眼泪,会在看到轩辕宸的一瞬,落得更凶。 她不是一直因了江明皓的缘故而打心里厌恶轩辕宸吗?,为什么这一刻,她会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让自己脆弱的一面,在轩辕宸的面前任性展露,。 心,因浅漓这带着几分醉意的举动而紧紧揪作一团,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宸心疼道:“娘娘喝酒了,娘娘要明白,这世上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皇上有,娘娘有,臣弟也有……” 倚着大殿一侧的红木雕花大梁坐下,浅漓有些怀疑饭菜里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她不过是饮了一杯酒。虽然饮得有些急,可不也至于她的身体里,沒有一点力气吧!,还有这轩辕宸,到來得太过于突然,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有一场算计准备华丽登场,。 这么冰冷的地面,浅漓怎么可以随意坐下,,快步走到浅漓身旁,轩辕宸轻声道:“娘娘回寝殿休息吧!银欢……”下意识的唤宫女的名字,轩辕宸清晰记得轩辕羽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浅漓是锦国的皇后,是他的皇嫂。虽然这一刻他很想不顾一切的拉起浅漓,可,他知道自己沒有资格这么做。 “呵呵,不用叫了,本宫就喜欢坐在地上的感觉……”身体热得难受,浅漓用力拍了拍自己滚烫不已的脸。 咬了咬牙,轩辕宸也在浅漓身旁坐下。 既然他无法给浅漓想要的幸福,那么他就陪着浅漓一起坐,一起心痛好了。 轩辕羽是浅漓无法忽略过的心痛,浅漓又何尝不是他心底永久的痛…… “你马上离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浅漓冷冷冲轩辕宸吼出这话來。 这一定又是莞妃的算计,所以无论如何,她与轩辕宸单独待在大殿里都是危险的。 而最让浅漓感到恐慌的是,她的身体热得快要燃烧起來,就如同失身于轩辕羽那日一样。 定定注视着浅漓绯红的脸颊,轩辕宸抿紧了薄唇。 不可否认,此刻的浅漓美得让他有些无法自持,用力抿紧了唇,轩辕宸有意不再去看浅漓的脸。 这个男人怎么不离开,听不懂她的话,是吗?,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扶着旁边的椅子站了起來,深一步浅一步的朝寝殿走去。 五步,四步,三步……强迫自己支撑下去,浅漓知道必定是莞妃设计让轩辕宸來御勤殿的。 那么,是不是说明今夜轩辕羽留在澄旋宫过夜那些话,也是莞妃别有用心编造的,目的就是让轩辕羽对她再一次横生淡漠,。 手,突然被轩辕宸用力握住,浅漓心中一惊,怒喝道:“你想做什么?,放开手!” ------------ 第一百零六章 被他害惨了 这轩辕宸为什么突然拉着她的手不放,难道轩辕宸不知道他做出这些举动來,正中了莞妃的下怀吗?,她是该说轩辕宸沒有大脑好,还是该说轩辕宸对她关心过了头的好,。 “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紧紧握着浅漓的手,始终沒有放开,轩辕宸承认他的喜怒哀乐,都被这个女人牵动着,。 “放手!”再一次吼出这话來,浅漓隐隐感觉到轩辕羽很快就会回到御勤殿。 不敢再往下想,浅漓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曾想到轩辕宸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沒有说。 讪讪松开手,轩辕宸知道即便是他想陪着浅漓一起心痛,浅漓也不会允许自己陪着她一起心痛的。 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被铺天盖地而來的热浪燃烧得干干净净。虽然下意识的扶住雕花栏杆,但力不从心的浅漓还是险些摔倒在寝殿门外。 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涩意,打横抱起浅漓,轩辕宸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寝殿。 “放本宫下來!” “不放!” “你这样会害惨本宫的!” 惊恐,愤怒,还有委屈一涌而上浅漓的心头,若是还有一丁点的力气,浅漓恐怕早已煽这个笨得可爱的男人两个耳光。 听闻浅漓这近似乎咆哮的话语,轩辕宸抱着浅漓的手瞬间一僵,轻柔把浅漓放在床上,纵然这一刻轩辕宸的眸子里明显凝着泪,但轩辕宸还是小心翼翼给浅漓盖好被子。 天,,这个男人还不打算离开么,,还要干这些事情做什么?是想要把她逼疯么,,急的快要哭出來,浅漓真是恨透了这被动的局面。 “你们……”显然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匆匆赶回御勤殿的轩辕羽,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大殿里的饭菜,为什么撒落了一地,,轩辕宸又为什么会和浅漓同处在这寝殿之中,而且,还很是体贴的给浅漓盖被子,。 心,在听闻轩辕羽低沉嗓音的瞬间,漏跳了半拍,浅漓清楚她最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 呵呵,这一下子,她和轩辕羽之间,又会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猜疑和伤害了吧!,倦倦别过脸去,浅漓觉得她已经太累太累了…… 听到轩辕羽这夹杂着不解和愤怒的话语,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轩辕宸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尴尬的退到一旁。 这定又是他人用來对付浅漓的招数,一时担心浅漓担心得过了头的他,怎么就沒有想到这一点呢?。 浅漓,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再一次陷入了如此敏感的境地,任由泪水朦胧了眼眸,轩辕宸恨死了总是拖累浅漓的自己。 森冷的目光定定注视着轩辕宸,轩辕羽沉默许久,终于厉声喝道:“滚!” 轩辕宸和浅漓,为什么都不说话,,是他们真的背着自己,情愫渐生吗?,不,他不相信他深爱的女子是这样轻佻的女人,他不相信。 知道自己已再无理由在御勤殿里逗留下去,隐忍下想抽自己两个耳光的冲动,轩辕宸缓缓走出了寝殿。 冷冽入骨的风,吹痛了轩辕宸黯淡的眼,沒有任何的犹豫,轩辕宸径直朝宫门走去。 是他,害惨了浅漓,他再沒有颜面出现在浅漓的面前了,也许,今夜他该懦弱的大醉一场,这样或许心里的歉疚,才能够淡去几分。 始终站在原地,轩辕羽在等着浅漓给他一个解释,一个关于轩辕宸为什么出现在御勤殿的解释。 “皇上怎么沒有留在莞妃宫里过夜!”猜不到轩辕羽为何沉默着,浅漓轻声问出这话來。 泪水悄然打湿了枕巾,浅漓感到枕巾上那令她莫名心安的龙涎香,正一点一点的消散而去。 他不相信她,纵然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她一个家,可轩辕羽还是沒有完完全全的信任她。 每一寸肌肤仍灼热的难受,浅漓在心中立誓一定要莞妃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漓儿,你想要跟朕说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么!”快步走到床边,轩辕羽却再沒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 是的,他在害怕,坐拥万里江山的他,害怕再一次看见那个陌生的浅漓,是他去莞妃宫里,浅漓生气了,所以浅漓才有意这样气他的吗?。 沒有回答轩辕羽,浅漓知道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轩辕羽,窥看不见此刻她泪流满面的狼狈。 嗬,一场无可挑剔的算计,生生疏离了两颗心,是她和轩辕羽沒有相信中的那么爱对方,还是莞妃把她与轩辕羽的这份情,看得分外透彻,。 眉眼之间的忧伤,加深了几分,疲惫的靠着墙角坐下,轩辕羽缓缓道:“莞妃让朕陪她用过晚膳再离开,朕答应了……” “如果我说,莞妃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你相信么!”冷然打断了轩辕羽的话,浅漓一字一顿的说出这话來。 她不想听到轩辕羽和莞妃的点点滴滴,因为一旦听闻这些,她的心不仅痛得厉害,还嫉妒得快要发疯。 女人,都是善妒的动物,可是她不想变成像莞妃那样不择手段的人,若是要耍凶斗恨,才能保全自身,那么她能够做到,而且她还要做得比这深宫里的每一个人,更高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轩辕羽不明白浅漓为何总是针对莞妃。 臣妾不敢与皇后娘娘争宠,只要皇上能偶尔到臣妾宫來和臣妾用用晚膳,臣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莞妃小心翼翼的话语,犹萦绕在耳边,轩辕羽再一次辨不清,把他的心搅得方寸大乱的浅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抿了抿唇,浅漓任由滚烫的热浪,一遍又一遍肆虐着她的肌肤。 “皇上只须告诉臣妾,信,还是不信……”纤细的十指,早已因不适的感觉而深深嵌入掌心里,浅漓不知道这种陌生的感觉,要折磨她多久才能褪去。 寝殿里再沒有任何的声响,只有夹杂着冬日味道的风,无声无息吹得黄金烛台上,挂漫了烛泪。 唇角勾勒出一抹比黄莲还要苦涩的笑意,浅漓突然很想再问轩辕羽一句话。 轩辕羽,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我,还是莞妃, ------------ 第一百零七章 不想说的 信,还是不信,浅漓为何如此迫切的想自他口中听到答案,,缓缓自冰凉的地面上起來,用力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缓缓道:“朕无法回答你……” 是的,这一刻的他,实在是无法回答浅漓,他不相信莞妃像浅漓所说的那样,是个心机深藏的女人,因为莞妃的忍让,委屈,他都看在眼里,而此时此刻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浅漓竟再次针对莞妃。 “皇上无法回答,那就让臣妾帮皇上回答吧!其实皇上是不相信臣妾所说的话,不是么!”轩辕羽的心,究竟向着谁,她不是早就明白了吗?为什么她还有放任自己去奢望一份海市蜃楼般飘渺的爱情,。 有些凌乱的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刹那蓦然揪痛,怔在了满室迷离的烛光中,轩辕羽觉得浅漓不懂他,一点都不懂。 “够了!”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來,轩辕羽不明白他以为已经握在了手中的爱情,怎么突然又从他的指缝,一点一点滑落,。 难道,他和浅漓的爱,真的像是握在手中的沙子,握得越紧,就越是流失得快么,。 够了,,什么是够了,当她想忘却一切,好好去爱这个男人的时候,这个男人为什么又给了她一道看不见,却一直在隐隐作痛的伤口,。 用力咬紧了嘴唇,浅漓不知道她是不是该放下自尊,先让妃这个阴险的女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再说。 “本來臣妾以为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了,是皇上让臣妾再一次敞开了心扉,所以,若皇上最爱的人是臣妾,那皇上就为臣妾做到后宫无妃,好么!”轻声说出这话來,浅漓感觉到每说出一个字,她心中的底气,就会减去一分。 就当这一刻的她自以为是,异想天开吧!纵然已经猜到了答案是什么?但她还是想赌这么一次,就赌轩辕羽对她的那些好,是真心还是假意。 后宫无妃,浅漓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朕沒有办法答应你……”疲倦的叹了一口气,轩辕羽明白他对莞妃和颜妃,已经亏欠了太多太多。 生生咬破了自己的唇,浅漓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的痛意淡去几分。 “漓儿,你为什么始终把脸别过一边!”觉察到了浅漓的异样,轩辕羽急切的走到床边,低沉问道。 眼泪落得更凶,浅漓不清楚对于她的淡漠,轩辕羽为什么沒有拂袖离去。 他想看看这一刻的她,有多么的难过是么,,好,既然是这样,她满足他。 缓缓转过脸去,浅漓定定注视着轩辕羽写满了诧异的脸。 看到她这个样子,轩辕羽很诧异是么,,其实轩辕羽不必诧异才对的,莞妃梨花带雨的模样,轩辕羽不是早看惯了吗?,和莞妃比较起來,她此刻有些狼狈的样子,应该算不上什吧! 修长的指,轻轻拭去浅漓脸上的泪,轩辕羽薄唇微微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沒有说。 “这种眼神,是怜悯,是心痛,还是什么?”幽幽问出这话來,浅漓的心里弥漫满说不出的惆怅。 看明白了,她该看明白了,爱情于她而言永远是个奢侈品,她不该要,她也要不起的。 那么,就让一切回归原位好了,不要爱情,只要权力。 唇,温柔落下,轩辕羽只知道这个女人,是能够让他心痛无比的。 唇瓣轻触,舌尖缠绵,这一个瞬间,浅漓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冷却。 紧握成拳的指,缓缓松开,浅漓轻柔环抱住轩辕羽。 莞妃不是想让轩辕羽和她之间横生猜忌吗?她不会让莞妃如愿的,绝对不会。 若是爱淡了,还要亲密拥吻,那么该有多么的残忍…… “漓儿,其实莞妃她……” “什么都不要说,嗯!”第一次主动亲吻轩辕羽,浅漓知道她的这个吻,与爱无关。 今夜的浅漓,分明不像平日里的浅漓,是恨他沒有答应她做到后宫无妃,所以这一刻的浅漓,才用这样一个吻,來发泄对他的不满么,。 “皇上有心事!”轻柔抚摸着轩辕羽俊逸的脸,浅漓笑得凄迷。 “漓儿,你有心事!”在浅漓旁边躺下,轩辕羽觉得方才那一个与他唇齿纠缠的浅漓,是陌生的。 “臣妾沒有心事,臣妾只是害怕会失去皇上……”现在,她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斗垮莞妃,既然是莞妃对她步步紧逼在先,那么不以牙还牙,又怎么对得起现代人的智慧,。 “漓儿不会失去朕的,不过,朕希望漓儿与宸弟保持一点距离!”温和说出这话來,轩辕羽承认每次看到浅漓和轩辕宸在一起,他的心就莫名的烦躁。 长眉,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一瞬皱了皱,沉吟片刻,浅漓柔声道:“臣妾答应皇上,但皇上也要答应臣妾,往后要去莞妃宫里,就带上臣妾一起去!” “漓儿……”幽深的眼眸瞬间多了几分冷意,轩辕羽觉得现在的浅漓,似是在和他谈条件。 “后宫无妃皇上已经不答应臣妾了,臣妾如今就只有这个要求,皇上就不能答应么!”沒有错,她就是在和轩辕羽谈条件,轩辕宸是轩辕羽眼中的沙子,莞妃又何尝不是她心里的刺,,只不过,轩辕宸从來沒有耍过心机,而莞妃却一直在暗地里使手段。 “朕……不能答应你!”一个是怀有他骨肉的女人,一个是他挚爱的女人,他不希望这两个女人之间再有任何矛盾。 “为什么?害怕我会伤害她,!”她又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她怎么会妄想以一个吻來拉近这个男人的心,。 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羽淡漠道:“你为什么不能对莞妃宽仁一些!”莞妃卑微至极的话语,又一次在轩辕羽心里响起,轩辕羽清楚他不可能再亏欠爱他至深的莞妃。 “宽仁,在煽自己耳光嫁祸我之时,在命人暗杀我之时,在今夜往饭菜里下药,设计让轩辕宸來到御勤殿之时,皇上眼中楚楚可怜的莞妃,可曾对我宽仁过,!” 终于她还是把一切都说了出來,她本不想说的,真的不想说的, ------------ 第一百零八章 那么,恭喜你 如果不是轩辕羽口口声声说希望她对莞妃宽仁一些,她不会说出这些话來的,永远都不会说出來的,为什么在轩辕羽的心里,莞妃一直都是值得他下意识去维护的,,在她和莞妃之间,但凡面临选择的时候,轩辕羽毫不犹豫选择的那个人,由始至终都是莞妃吧!。 呵,要不起的,她怎么还是会期盼,,在这个时空里,她只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她该学着习惯一个人度过漆黑的夜晚才对的。 “朕不准你这么说莞妃!”剑眉紧触,轩辕羽不明白今夜的浅漓为何总是揪住莞妃不放。 在这深宫之中,莞妃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为什么浅漓要把莞妃说得如此的不堪,他都已经决定忘却锦国与殷国的仇恨去对浅漓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还是不明白他的心。 不准,,是她的话刺痛轩辕羽的心了,对吧!,身体里的热浪已经悄然褪去,浅漓觉得这一刻的她,如同置身于冰窖里一般,很冷很冷。 “若是在我与莞妃之间,只能够选择一个,你是选择她,还是选择我!”声音明显有些颤抖,浅漓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允许自己傻。 “今日朕累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浅漓,他爱的人是浅漓,可,他不可能做到弃莞妃和他们的骨肉于不顾。 突然紧紧抱住轩辕羽,浅漓细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调剂生活的玩物,!”她害怕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她害怕这个男人给她的承诺,全部都是谎言。 “莞妃怀有了我的孩子,你让朕在你和她之间怎么选择,!”终于还是亲口告诉了浅漓这些,轩辕羽不知道他的这番话,会给浅漓带來怎么样的伤害。 迟早是要知道的,莞妃怀孕这件事情浅漓迟早是要知道的,只不过他沒有想到今夜,浅漓就逼他说出了这话來。 思维,在听闻轩辕羽疲倦话语的一瞬,停止了转动,无力松开紧紧环在轩辕羽腰间的手,浅漓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孩子,他们都有孩子了,那么期盼轩辕羽给她一个家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她输了,她真的认输了,她不是输给了莞妃,她也不是输给了轩辕羽,她是输给了自己那一颗自作多情的心。 看着脸色蓦然苍白的浅漓,轩辕羽心痛得无法自持,修长的指,想轻轻拭去浅漓脸上的泪,但指尖轻颤,轩辕羽终究还是沒有这样做。 “漓儿,我心里只有你,你应该清楚的……”轻叹了一口气,轩辕羽感到此刻的他,真的是累极了。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用力捂住了耳朵,浅漓突然觉得,无耻介入轩辕羽和莞妃之间的她,很是可悲,可是?因为这样,莞妃就有理由对她步步紧逼了么,,现在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要她狠下心肠去对付莞妃,她能够做到,可是她无法做到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她做不到,仓惶下了床,浅漓狼狈朝寝殿外跑去。 力气显然还沒有完全恢复,浅漓猝然摔倒在地,掌心与冰凉的地面剧烈摩擦,传來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抿紧了薄唇,浅漓知道这一刻铺天盖地的绝望,已经让她无法再冷静。 轩辕羽,莞妃,和莞妃腹中的孩子,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而迷失在了轩辕羽短暂柔情里的她,该识趣消失才对的,对,她再承受不了这些了。 心,痛得快要停止了跳动,匆匆走到浅漓身旁,轩辕羽轻柔抱起浅漓。 “放我下來,你的柔情留给你的女人,我不需要!”声嘶力竭的吼出这话來,浅漓无比害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卑微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沒有了心,她还有最后的一点自尊,若是再在这个爱与恨的旋窝里纠缠下去,她一定会连仅有的自尊也失去的。 “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他的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看到浅漓这歇斯底里的样子,他的心痛得都要碎了。 胡闹,原來在轩辕羽看來,今夜她的痛,她的眼泪都只是不屑一顾的胡闹。 “放我下來!”微微泛红的眼眸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浅漓知道这一生,她注定是孤苦一人的。 “不放,你为何总是这样的倔强,!”眉眼之间的忧伤清晰可见,轩辕羽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浅漓又一次走到了这一步。 “不放是么,!”用力咬住了轩辕羽的肩膀,浅漓品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若是终有一日逃不过被轩辕羽遗忘的命运,那么今夜她就在轩辕羽的肩上留下她爱过的痕迹好了,纵然她那不该有的爱,从一开始就是水中花,镜中月。 牙齿咬破肌肤的痛感,是如此的鲜明,鲜明得让轩辕羽咬紧了牙关,从來沒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过,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已经把他的耐心都消耗殆尽了,。 “还不放我下來么,!”唇角沾满了轩辕羽的血,这样的浅漓妖娆诡异得像是一朵萎靡却绚丽夺目的海棠花。 缓缓把轻得不成样子的浅漓放下,凝视着浅漓沒有任何表情的脸,轩辕羽突然感到,这个女人的心,已经一点一点的离他远去了。 “我们以后……” “恭喜你有孩子了!”显然猜到了轩辕羽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浅漓淡淡的打断了轩辕羽的话。 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轩辕羽想对她说这句话,对么,,嗬,轩辕羽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可怜她,,她不想要,轩辕羽的施舍她不想要。 定定注视着浅漓写满淡漠的脸,沉默许久,轩辕羽才冷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轩辕宸了,!”他受不了这个女人对他冷若冰霜,若不是喜欢上了轩辕宸,今夜这个女人为何如此反常。 “沒有,你不要冤枉我!”在轩辕羽的心里,她就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人吗?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女人,或许她就不会为这个男人流这么多的眼泪了。 “那么,往后不要再招惹轩辕宸,不要再拿出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來面对朕!”紧紧捏住浅漓的下颚,轩辕羽清楚浅漓这淡漠到了极致的眼神,快要弄得他抓狂, ------------ 第一百零九章 把伤藏在心里 往后不要再去招惹轩辕宸,不要再拿出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去面对他,,轩辕羽凭什么这样命令她,命令一个他口口声声说深爱着的女人,,她做错什么了吗?除了在乎轩辕羽,她好像沒有做错什么了吧! 是啊!她在乎这个男人,所以当这个男人将她的忐忑,看作是无理取闹的时候,她的心才会那么的痛,那种从一个点蔓延到另外一个点,最后骤然引爆的痛感,让她痛得发不出声來,只能再一次用不堪一击的冷漠,來保护自己仅有的一点点自尊。 “朕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低沉说出这话來,轩辕羽捏着浅漓下颚的指,在微微颤抖着。 他恨这个眉眼之间写满淡漠的女人,因为每每看到这似曾相识的眼神,他百般绝望的过往,包括那一份淹沒在血色迷雾中的情感,便会突然浮上心头,让他既痛又怒。 “明白了!”她委屈,真的好委屈,她什么时候有招惹过轩辕宸,,就像今夜这样,她都已经喝轩辕宸离开了,轩辕宸还是不肯离开,方才沒有任何力气的她,要怎么撵轩辕宸出去,。 还有,轩辕羽有沒有想过,如果不是他先冷着一张脸,不是他先伤了她的心,她会用这种淡漠的态度去对待他吗?,算了,现在她已经不想再跟轩辕羽说什么了。 缓缓松开捏着浅漓下颚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疲惫道:“睡吧!夜已经深了……” 在轩辕羽松开手的一瞬,浅漓下意识往后退了三步,生生与轩辕羽拉出一些距离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不由自主的选择远离轩辕羽,是她已经不再信任这个男人了么,。 好看的眉,在这一刻拧紧,敛藏下眸子里的伤痛,轩辕羽沉默着走回床榻,惆怅躺下。 曾经,他以为和浅漓的心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了,可是?今夜他才发现,他们的心从來就不曾靠近过,在这个女人的心里,他到底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他很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嗬,这该是她和轩辕羽最好的结局吧!再沒有剑拔弩张的争吵,只有挥之不去的猜忌和横亘在心与心之间的淡漠。 靠着摇摆不定的烛火坐下,浅漓觉得只有靠近烛焰,她的身体才不至于冷得发抖,就这样在长椅上睡去吧!这样或许在睡梦中,她能够暂时忘却了今夜突如其來的一切。 烟氲上一层薄薄雾气的眼,淡淡看了看被风拂起的床幔,浅漓清楚同床异梦的感情,她不要,绝对不要。 笼罩在淡银月光下的锦国皇宫,少了几许令人望而生畏的凌厉,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苍凉,深邃的天幕,只有忽明忽暗的碎星点缀,放眼望去,让沾染了夜色的一景一物,皆徒添苍凉。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轻盈出现在离宫门不远的宫道上,定定注视着一脸恍惚的轩辕宸,唇角凝笑的解语轻声问道。 看來,今夜莞妃是成功的离间了轩辕羽和浅漓的感情,经过这一次,浅漓应该彻底看清了吧!。 显然是沒有想到解语会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不想和解语多说什么?轩辕宸冷然道:“让开!”他不想再给浅漓造成困扰,若不是因为一时沒有顾虑那么多,轩辕羽和浅漓之间应该很幸福才对的,像今日早上那样幸福才对的。 “王爷不再打算保护娘娘了么!”显然很清楚轩辕宸的软肋是什么?沒有再挡住轩辕宸的去路,解语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來。 她已经听说莞放怀孕的事情了,照现在的情形看來,莞妃必定会明招暗招轮番上阵去对付浅漓漓的,若是轩辕宸在这个时候离开,那么浅漓的处境恐怕将会岌岌可危,她不希望浅漓有什么不测,只要浅漓不对轩辕羽交出心,不背叛殷国就好,她不希望浅漓死。 “保护,本王留在宫里只会害惨了浅漓的!”苦涩道出这话,轩辕宸分明还记得在自己拉住浅漓手的那一刻,浅漓又惊又怒的表情。 轻轻叹息一声,解语缓缓道:“若是王爷真的能狠心扔下娘娘不管,那就当奴婢沒有來过,还有,如今莞放娘娘已经怀有龙裔了……”轩辕宸对浅漓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她是知道的,只可惜殷国与锦国的仇恨摆在那里,浅漓锦国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 怔在了漫无边际的夜色里,轩辕宸俊朗的脸上尽是化不开的怅惘。 浅漓,难道命中注定我要横亘在你和轩辕羽之间么,,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我是希望你和轩辕羽幸福的,我真的是这样希望的。 “你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目光在解语的脸上稍作停留,轩辕宸突然觉得这个宫女不简单。 “奴婢是凤藻宫的人,自然希望自己的主子能避过后宫的血腥算计,再说,娘娘一直待奴婢不薄!”她说的这些,多多少少可以算作是真心话,纵然她清楚即使不说这些,轩辕宸也不会离开的,轻盈行过告退礼,解语渐渐迎着如水的月光走远。 任越刮越狂的风吹得他手脚冰凉,轩辕宸清楚他始终放心不下浅漓。 要离开,也不应该是现在离开,他怎么忘了自己在心里立过誓的,他要默默守护浅漓的…… 秋意渐深,冷冽的风,已经夹杂着冬日的味道,似乎应了浅漓的心情一般,御勤殿的一景一物都减去了许多逼人的锐气。 已经有三日了吧!自那夜之后轩辕羽再沒有踏进过御勤殿,已经有整整三日了吧!,轻柔抱起毛绒绒的金黄小狗,浅漓知道这是解语费尽心思为买來她的。 这三日里,浅漓的心,在不经意间想起轩辕羽的时候还是会痛的,只不过有了这只名叫嘟嘟的小狗,浅漓的情绪才不至于像以往那样压抑。 “娘娘,先用早膳吧……”见浅漓又抱着小狗发呆,解语柔声提醒道,尽管这三日來浅漓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她知道,越是这样就表示浅漓伤得最重,轩辕羽虽然再沒有踏进过御勤殿一步,但却已经传令下去了,不能让轩辕宸靠近御勤殿,不能让浅漓离开御勤殿。 像是沒有听见解语的话一般,浅漓轻柔抚摸着小狗柔顺的绒毛,笑着道:“嘟嘟,如果本宫就这样抱着你不吃不喝,你会为日渐消瘦的本宫,感到心痛么!” ------------ 第一百一十章 找她麻烦 呵呵,沒有人会心疼她的,在这个时空里,除了她自己便再沒有人会心疼她,是啊!连亲生父母都可以狠下心來把她舍弃,那么轩辕羽为什么不可以再一次把她弃于一旁,不闻不问呢?,唇角的笑意更深,浅漓知道此刻她的笑容,定是比这在秋风里尽失颜色的一景一物,还要凄凉。 她不想吃东西,真的不想吃,这三日來她不曾踏出过寝殿一步,因为她害怕一旦走出寝殿,就会不经意看见大殿里那张白玉餐桌。 那张泛着淡雅光芒的餐桌,曾经凝聚了轩辕羽对她好的瞬间,她仍旧记得,在那个连凉风都夹杂着花香的早晨,轩辕羽那饱含着疼爱的眼神,和那些让她感动得快要落下泪來的话语,只是,为什么幸福的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般短暂,留给她的,却往往都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伤,。 “娘娘……”见浅漓始终沒有要到大殿里去用膳的意思,解语再一次提醒道,其实这只小狗是轩辕宸托她给浅漓的,只是她清楚浅漓落寞的源头并不是这冷清的深宫生活,而是因为那一个浅漓不该去爱,也不能够去爱的男人。 缓缓把小狗放下,浅漓轻声道:“解语你把早膳端进寝殿里吧!本宫不想到大殿去……”她不应该让自己饿肚子的,刚才那一个瞬间,她怎么会有如此消极的想法呢?。 轻柔应诺一声,解语轻盈退出寝殿,看來这一次,轩辕羽和浅漓心中的结,是很难再解开了,日子若是能这样过下去,也许她就不会有对浅漓拔刀相向的一天了。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挡住了解语的去路,莞妃人未至,声先到。 清楚來者不善,解语秀美的眉不自觉皱了皱,沒有要让莞妃进入寝殿的意思,解语淡淡道:“皇后娘娘还沒有用膳呢?莞妃娘娘还是等皇后娘娘用过早膳再请安吧!”知道这莞妃显然是为了找浅漓麻烦而來的,有意提到‘请安’这两个字,解语想让莞妃明白无论如今轩辕羽如何冷落浅漓,浅漓始终都是这六宫的主人,锦国的皇后。 显然是沒有想到解语会提到‘请安’,莞妃红润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怒意,但那丝丝缕缕的怒意只是在莞妃脸上稍作停留,很快便寻不到了踪影,朝身旁的小菁打了个眼色,莞妃笑着道:“那臣妾就到寝殿里等皇后娘娘用完早膳再向娘娘请安,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哼,沒有想到浅漓的命居然那么硬,她派去的人行刺浅漓不成,轩辕羽竟也对那夜轩辕宸与浅漓的事情绝口不提。 “皇后娘娘,如今莞妃娘娘怀有……” “得了得了,解语你让莞妃进來吧!还有,命宫女把全部的早膳都端到寝殿來,本宫要和莞妃一同用早膳!”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來,浅漓由始至终都沒有看莞妃一眼。 她出不了这御勤殿,她安安静静度日,并不代表她已经忘却了这个女人对她所做的事情,莞妃想搅得她食不下咽是吗?很好,今日她就要和莞妃新仇旧恨一起算。 虽然心里有些困惑,但知道浅漓这么说必定有她的理由,缓缓退到一旁,解语沒有再多说什么? 听闻浅漓这话,莞妃微微怔了怔。 这浅漓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平静的让她进寝殿,,难道浅漓是在算计着什么?,多疑的本性使得莞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进,只得尴尬站在了连接寝殿和大殿的过道里。 “怎么,莞妃怕本宫,!”轻柔笑了笑,浅漓沒有半点温度的目光,冷冷掠过莞妃妩媚动人的脸。 几日不见,那一张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如今竟绯红似霞,好不妩媚动人,是因了轩辕羽细致的呵护和日日夜夜陪在身边的宠爱吧!,她知道这三日轩辕羽对莞妃好的令天下女子艳羡,他们洋溢而出的幸福狠狠刺痛了她的心,她不想知道这些的,可,越是不想知道的事情,往往会知道得越是清楚,呵,这讽刺至极的一切,让她说什么好呢? 浅漓这可恶的女人,如今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自己,凭什么怕她,,笑容比盛放的牡丹花还要娇艳几分,漫步走到浅漓旁边,莞妃柔声道:“皇后娘娘温婉贤淑,臣妾又怎么会怕呢?何况皇上常常跟臣妾说,娘娘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这‘奇女子’三个字的的确确是轩辕羽用來形容浅漓的,她很不甘心,难道咬得轩辕羽肩膀皮破血流的浅漓,在轩辕羽的眼中,就那么的与众不同吗?。 “呵呵,本宫可从來不觉得自己温婉贤淑,莞妃这样恭维本宫,未免也太过于虚假了吧!!”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莞妃,浅漓似笑非笑的面庞,尽是刺透心魄的寒意。 莞妃是想炫耀轩辕羽和她有多么的亲密,亲密到连自己都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资,对么,,她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脸色在听闻浅漓这话的刹那微微一变,接过浅漓递给她的热茶,莞妃却并未饮半口。 “莫非莞妃是怕本宫在这茶水里下了药,放心,如此卑劣的招数本宫是绝对不会用的……”冷冷说出这话來,浅漓知道她与莞妃之间,注定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脸,红一阵白一阵,莞妃猛然把精致的茶杯摔落在地,一字一顿道:“娘娘这是在指桑骂槐么,!”很好,浅漓果然不是个糊涂人,既然今日她到了这御勤殿,不闹出点事情來,她又怎么会心满意足,,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轩辕羽和浅漓之间彻底决裂,而不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僵持在那里,使得她夜不成寐,食不知味。 端着早膳徐徐走入寝殿的宫女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由得都怔住了,一时之间寝殿里的气氛,沉寂到了极点。 “莞妃如今身怀龙裔,情绪该不要太激动才对,还有,本宫是一针见血还是指桑骂槐,莞妃心里不是最清楚了么,!”悠悠抿了一口热茶,浅漓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沒有这么爽过了。 趾高气扬的想來找她的麻烦是吗?她倒要看看她和莞妃,到底谁比较狠,,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自取其辱 沒有错,她是发飙了,对于莞妃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她说不出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是恨吧!她对莞妃应该是恨得咬牙切齿才对的,可是这一刻,她的心里为什么却载满难以言喻的惆怅,。 见宫女们皆一脸尴尬的怔在了寝殿里,莞妃心头的怒火不禁又旺了三分,白皙的十指紧握成拳,莞妃恨恨道:“臣妾前來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羞辱臣妾,,臣妾自知不该夺去了皇上的恩宠,可如今臣妾怀着皇上唯一的骨肉,娘娘就不要为难臣妾了……” 脸上的怒意全然不见了踪影,这一刻的莞妃俨然又换了一张面孔,当着那么多宫女的面,纵然此刻她有满心的怒火,也万万不能表露出來,在这些无比憎恨浅漓的宫女们面前,她还是楚楚可怜,百般委屈的为好。 聪颖如同浅漓,又怎么会看不出莞妃的意图,长眉轻扬,浅漓缓缓道:“莞妃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明明是莞妃你把本宫为你斟的茶水摔倒地上,本宫都沒有怪罪于你,你怎么反倒倒打本宫一耙呢?,罢了罢了,如今莞妃身怀帝裔,情绪不该太激动的……”笑着握住莞妃在微微发抖的手,浅漓觉得心口不一才是在这深宫里百战百胜的招数。 “莞妃娘娘,皇后娘娘心胸宽广,定不会与娘娘计较这些的!”适时说出这句话來,解语很是佩服浅漓这一番反败为胜的话语。 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碍于这么多宫女都在寝殿里,牵强笑了笑,莞妃知道这一局还未开战,浅漓就已经大获全胜了。 似是很满意此刻莞妃的沉默不语,缓缓松开握住莞妃的手,浅漓柔声道:“把地面的茶杯碎片收拾一下,莞妃,來,和本宫一起用膳吧……”演戏,她也会,而且她的戏演的比莞妃还要好。 戏,,是啊!在这个时空里,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悲情戏而已,轩辕羽在逢场作戏,而她,也在这出戏里迷失了自己。 显然是不敢相信浅漓会把众人的注意力再一次引到自己身上,微微怔了怔,莞妃哽咽道:“臣妾如何敢与娘娘同桌用膳,娘娘这不是折煞臣妾了么,!”留意到宫女们看浅漓的目光里多了些许敬佩,不甘心就此败落的莞妃又一次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來。 “既然莞妃觉得与本宫同桌用膳不妥,那本宫就不强人所难了, 本宫是饿极了,就先用膳了……”嗬,她就是有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这样无论莞妃是走是留,在理的一方都始终是自己。 走,莞妃擅自闯入御勤殿,沒有得到她的允许又匆匆离开,就凭着这一点,她就可以逼轩辕羽治莞妃的罪,她也清楚一旦走到了这一步,轩辕羽必定会更加恨她,可,事到如今还有让她选择的余地么,。 留,莞妃就得乖乖看她的脸色,把那一肚子的算计,都给她收回去,以她对莞妃的了解,莞妃应该会强压住怒火,留下來的。 命宫女把早膳一一摆放的桌子上,解语并沒有让宫女们退下。 狡诈如同莞妃,肯定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有宫女在寝殿里,至少还能让莞妃有所顾忌。 沒有再看莞妃一眼,浅漓优雅用着早膳。 不能怪她这样把莞妃当作空气很是过分,她不是傻子,不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既然今日是莞妃自取其辱來的,那她就大方一点成全莞妃好了,轩辕羽的女人,轩辕羽的孩子,为什么这一切都与轩辕羽脱不了干系,,到底是她上辈子欠了他们的,还是他们上辈子欠了她的…… 清楚现在的情形对莞妃很是不利,悄然退到一侧,小菁想去请轩辕羽來。 手中的玉筷‘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浅漓冷然喝道:“大胆奴才,莞妃都在这里,你竟敢擅自离去!”有句话不是说打狗还要看看主人是谁么,,今天她就偏偏不看小菁的主子是谁,她们要恨,那也恨不得她,是她们自讨苦吃來的。 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喝出这话來,小菁愣在了原地。 “皇后娘娘何必为难一个奴才,娘娘有什么不满冲着臣妾來就好了……”虽然在心里暗骂了一遍小菁愚不可及,但清楚浅漓此番举动是冲着自己而來的,莞妃脸色一沉,忿忿说出这话來。 好,鱼儿果然上钩了,像是沒有听闻莞妃这话一般,浅漓冷然道:“给本宫押下这大胆的丫头,重打三十大板!”见侍卫纷纷來到了寝殿,浅漓纯美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敢打本宫的人,!”见侍卫们如同被下了魔咒一般,粗鲁押住小菁,莞妃又气又急,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呵呵,本宫是这六宫之主,难道**一个沒有规矩的宫女,还要征得莞妃你同意么,!”她知道莞妃的胆子不小,可,经过了这次,她倒要看看还敢不敢明着來招惹她,,如果心狠手辣才是这后宫里笑到最后的奠基石,那么她不介意心狠手辣,真的不介意。 她何曾沒有善良过,可是她的善良都换來了些什么?,不过是换來了江明皓的利用,背叛,还有轩辕羽永无止尽的伤害罢了。 沒有任何人愿意变得面目全非的,若是有让她选择的余地,她何曾愿意变成此刻那样,。 定定注视着浅漓森冷到了极致的眼眸,一时气结的莞妃竟说不出任何话來。 这样的浅漓真的很可怕,难道,轩辕羽就是被浅漓与生俱來的淡泊与骄傲,迷乱了心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莞妃不知道这样的场面,应该如何结束。 眼看着莞妃败下阵來,小菁娇俏的脸,骤然血色全无,无边无际的惊恐一涌而上小菁的心头,小菁哭着道:“莞妃娘娘,你救救小菁,救救小菁……” 目光淡淡的扫过莞妃不再平静的脸,摇了摇头,浅漓一字一顿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要本宫把话重复一遍,!”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道歉?不可能 也许现在的她,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也淡漠了太多太多,若是她再忍让下去,那么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小菁是莞妃的贴身宫女,小菁一定给莞妃出了不少对付自己的主意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她们逼得她狠下心肠來的,那么这一切的一切,怎能怪得了她,。 “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妖艳的唇微微哆嗦着,定定注视着浅漓沒有任何表情的脸,莞妃突然不明白今日來御勤殿这一趟,她是不是错了。 听闻莞妃这话,浅漓唇角轻扬,勾勒出冷冽的笑意。 这莞妃是在明知故问么,难道莞妃以为这一刻,自己还在与她演戏吗?,沒有理会莞妃,浅漓淡淡对侍卫道:“下去!” 听见浅漓这话,侍卫们再也不敢耽搁,用力押住不断哭喊挣扎的小菁出了寝殿。 “莞妃娘娘……救救小菁……”小菁声嘶力竭的哀求虽渐渐远去,却无法驱散寝殿里浓重的火药味。 “你……皇上定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的!”恨恨说出这话,莞妃的心里却沒有几分底气。 “你们都退下吧!”缓缓对宫女说出这话,仍然把莞妃当作空气,浅漓清晰的觉得她的心,在这一个瞬间狠狠揪痛。 她胡作非为,笑话,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如今万千宠爱集一身的莞妃,怎么不说轩辕羽不会放过她呢?是这个女人不敢,还是不屑…… 再一次被浅漓无视,莞妃感到她快要被浅漓气疯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然逆转的局面,莞妃怔在了浅漓沒有半点温度的目光里。 “啊……”小菁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了秋日冷清的空气,使得轻盈走出寝殿的宫女,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美丽的眼眸里凝着泪水也载满了恨意,莞妃清楚这一切浅漓都是有意做给自己看的。 轩辕羽到底是被浅漓的哪一点给迷乱了心眼,,她只知道这个女人若是一日不死,她就一日得不到轩辕羽的心。 “解语,给莞妃搬着椅子來,莞妃站了那么久,也该累了吧!”她让莞妃坐,并不是因为她心软了,而是她不希望莞妃腹中的孩子出什么事情,稚子何辜,无论大人之间有许许多多化不开的恩怨,孩子始终都是无罪的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莞妃咬牙切齿道:“不必在这里假惺惺!”这个女人现在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何由始至终平静得就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解语,你照本宫的吩咐去做,人家领不领情,那是她家的事情……”今日,自己终于漂漂亮亮的赢了一局,看來锦国皇后这个身份,就是她反败为胜的最好武器。 当深爱过的人离她越來越远,忐忑不安,惶恐至极的她,只能学着自己保护自己,不是么,。 依浅漓所言给莞妃搬來了椅子,解语知道这一回事情,又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轻轻叹息一声。虽然很是担心经过今日之事后,莞妃会更加疯狂的对付浅漓,但解语觉得浅漓这么做,沒有错。 “拜见皇上……”寝殿外,宫女的声音轻柔响起,听起來格外让人心旷神怡,这轻柔的声音与寝殿里压抑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原本气得铁青的脸,在这一瞬柔和了几分,挑衅的看了浅漓一眼,顷刻之间,莞妃已满脸是泪。 轩辕羽会站在她这一边的,纵然轩辕羽的心仍是向着浅漓,可是如今和浅漓心生间隙的轩辕羽,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冷冽的眸子里,掠过几缕伤痛,浅漓暗笑,轩辕羽果然还是來了。 他不是不愿再踏进御勤殿一步了么,为什么现在却偏偏为了莞妃而來,,,敛藏下眸子里的忧伤,浅漓轻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 快步走进寝殿,轩辕羽淡漠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眉眼之间多了些许惆怅,轩辕羽诧异于面对他的到來,浅漓始终都是一脸的平静。 这三日來,浅漓过得可好,,他承认自己是故意不回御勤殿的,因为他知道一回御勤殿,他和浅漓又会再一次陷入横生的淡漠之中。 假若爱已经沒有了存在的理由,仍爱着浅漓的他,是不是该远远的避开浅漓,避开看不到尽头的彼此伤害,。 “沒有什么?臣妾只不过是**一个沒有规矩的宫女罢了……”话,说得风轻云淡,可是浅漓清楚,此刻她的平静只不过是痛定思痛的伪装而已。 她都以为自己不在乎轩辕羽了,可,这一刻她才发现是她想得太天真,只是,她该就此打住了,如果她还卑微的委曲求全去爱一个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那真的是太傻太傻了…… “皇上,这都是臣妾的不对……”悲戚跪下,莞妃清楚轩辕羽最见不得她如此战战兢兢。 嗬,这莞妃变脸的功力可真是深厚啊!轩辕羽定又被这张让人心疼的面庞,搅得晕头转向了吧!,淡淡笑了笑,浅漓柔声道:“皇上听见了吧!一切都是莞妃的不对!”轩辕羽忘了么,他说过最爱的人是她的,既然爱她,又怎么会舍得伤她,,谎言,轩辕羽对她说的,都是谎言,轩辕羽心里的那个人是莞妃,一直都是莞妃。 轩辕羽伤她,她伤轩辕羽最爱的女人,很公平,不是么,。 眉,在听闻浅漓这些话的一瞬皱了皱,温柔扶起莞妃,轩辕羽冷然对浅漓道:“给莞妃道歉!” 是不是他高估自己了,他一再对自己说,浅漓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是啊!他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忘记了呢?浅漓身上留着殷国人肮脏的血液,浅漓欺骗了他弟弟的感情,使得他痛尝失去手足之痛,而该死的他,竟也爱上了浅漓,爱上了这个他只能去恨的女人。 “道歉,不可能!”把轩辕羽眼中的痛都看得一清二楚,浅漓毫不犹豫的回了轩辕羽这句话。 为什么要她道歉,,难道仅仅是因为轩辕羽见不得他心爱的女人哭泣吗?,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给我一个理由 看到莞妃落泪,轩辕羽会心疼,会冷然命令她向莞妃道歉,这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啊!她为什么要跟轩辕羽爱的女人道歉,她才不要。 如冰般冷冽的眸子,缓缓迎上轩辕羽同样淡漠的目光,浅漓第一次觉得原來她和轩辕羽,是同一类人,因为都曾经被深深的伤害过,所以才会紧紧闭着自己的心扉,始终不能够彻底的去信任一个人吧!,只是,轩辕羽知不知道,曾经她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过他的,真的是信任过的…… “皇上怎么能让皇后娘娘向臣妾道歉呢?错的人是臣妾,真的是臣妾啊……”眼泪在这一刻落得更凶,莞妃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轩辕羽会让浅漓跟她道歉,她沒有想到,真的是沒有想到啊!浅漓这个女人肯定是不会乖乖道歉的,若是此刻她再把姿态放低一点,又何愁接下來沒有好戏可看,,呵呵,小菁这三十板子挨得值,若是小菁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更好了。 只要闹出人命來,她还愁找不到机会煽风点火么,,小菁是她的人,如果小菁死了,那么轩辕羽必定会更加厌恶浅漓,甚至很有可能会废去浅漓皇后之位的吧!,一个无比恶毒的念头在莞妃脑海里一闪而过,仅仅是那稍纵即逝的工夫,便已经在莞妃的心里生根发芽。 把浅漓的淡漠,莞妃的委屈都看在眼里,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朕要你向莞妃道歉,马上!”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惟恐天下不乱呢?难道这真的就是他倾心爱过的女人吗?。 女人,纵不得,尤其是殷国的女人,曾经,雅妃把他的心划得伤痕累累,如今,浅漓把他的心割得支离破碎,殷国的两个女人,他真心爱过的两个女人,原來都是他命中注定的劫。 “皇上沒有听懂臣妾的话么,道歉,绝不可能!”沒有咬牙切齿的愤怒,也沒有生生刺痛人心的悲戚,浅漓觉得这一刻,她真的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了。 假若能早一点看透这一切,那么她的心,是不是就能免去渐渐沉沦的痛,,只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如果’这两个字…… 极力抑制的怒火,终于在浅漓寡淡如水的注视中,一窜而起,粗鲁握住浅漓的手腕,轩辕羽低沉道:“沒有人可以跟朕说‘不可能’这三个字,你明不明白,!”他恨透了这个女人自以为是的淡漠,有时候他倒情愿浅漓像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样,跟他吵,跟他闹,跟他对着干,因为那样,至少还可以证明,他在浅漓的心里,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当一个女人不再跟你胡搅蛮缠,不再关心你的喜怒哀乐,那么你或许已经失去她了…… 好痛,轩辕羽这个疯子,是不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才罢休,,眼睛在这一刻如同进了砂子般的难受,凝视着这一张曾经对她温柔过的脸,浅漓深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给我一个理由!” 是的,她不想再自称臣妾,因为她不是轩辕羽的臣,也不是轩辕羽的妾,更因为住在轩辕羽心里的那个女人,也口口声声自称臣妾,从前,她不曾在意过这些,可是现在的她在意,非常在意。 “你想要什么理由,!”不明白浅漓的眉眼之间为何始终只有淡漠,轩辕羽注视着那双澄澈到了极致的眸子,冷冷说出这话來。 “你爱莞妃,是么,你见不得莞妃掉眼泪,对么,!”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早已明了,却必须轩辕羽亲口告诉她的答案。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只要还有想象的空间,就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她不要再这样丢掉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惨痛的教训,已经够让她痛得刻骨铭心的了。 本來满是怒火的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霎那隐隐作痛,紧紧握着浅漓手腕的指颤了颤,轩辕羽缓缓道“对,这就是理由……”他不可以再对浅漓存在着任何爱念了,他立浅漓为后,并不是为了沦陷了自己的心啊!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忍住剧烈的疼痛抽回自己的手,浅漓轻声道:“正是因为她是你心爱的女人,所以我更不可能道歉,知道么,我想看到你痛苦,看到这个夺走了我全部希望的女人痛苦!”若爱已经不再,那么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够说出來的呢?,就这样吧!就让她横亘在轩辕羽和莞妃之间,直至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凝视着浅漓唇角森冷的笑,轩辕羽十指紧握成拳,觉得现在的浅漓,陌生得让他厌恶,也许,现在的浅漓才是真正的浅漓,才是那个害死了轩辕景的卑鄙女人。 见浅漓和轩辕羽的关系已经到來崩溃的边缘,心中暗喜的莞妃牢牢挽住轩辕羽的手,哽咽道:“皇上就不要怪皇后娘娘了,是臣妾不该到这御勤殿來请安的,皇后娘娘如臣妾一般深爱着皇上,皇上不要再伤娘娘的心了……”这置浅漓于死地的好机会,她怎么会轻易放过,,不趁机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她的心又如何能舒畅。 长眉轻皱,浅漓感叹这伪善的女人真的很会抓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不要这么说,你不配与我相提并论!”她不爱轩辕羽,现在已经不爱了,继续爱一个只会伤害她的男人,她是脑袋进水了吗?。 最后一丝理智在听见浅漓这话的瞬间荡然无存,抑制下想要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轩辕羽恨恨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朕既然可以立你为后,自然也可以废去你的后位!”当他和浅漓无可避免的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心痛的理由呢?。 清浅一笑,浅漓一字一顿道:“你当然可以废我的后位,但,你不会这么做的!”她了解轩辕羽,了解这个可以温柔得让人落泪,也可以残忍得让人生不如死的男人,在轩辕羽的眼中,她是十恶不赦的殷国大公主,把仇人踩在脚底的快感,轩辕羽又怎么会轻易舍弃,,轩辕羽不会放了她的,至少在她沒有倒下去之前,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滚去哪里 看,她多么了解这个男人啊!了解得就连她自己都感动了,轩辕羽一定很爱很爱莞妃吧!若不是存在着足够深沉的爱,像轩辕羽那样目光锐利的人,又怎么会觉察不到莞妃柔弱外表下,有着一颗多么龌蹉丑恶的心。 原來像轩辕羽那样生性多疑的人,也会有死心塌地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只可惜,那个人由始至终都不是她…… 凝视着浅漓依然寻觅不到一丝一毫情绪的脸,轩辕羽不由得怔了怔,浅漓澄澈的眸子里,怎么竟布满了让他心惊胆战的寒意,而这些直直刺痛了他心的冷意,分外比之前的,还有冰冷上许多倍。 “你说对了,朕确实不会那样做的,因为你是朕唯一的皇后!”这句话,咋听起來温情脉脉,可,轩辕羽和浅漓都明白,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夹杂着太多沉重的痛和渐渐鲜明起來的惆怅。 爱已不再,两个曾经彼此倾心的人,却还要因为恨而捆绑在一起,至死方休,那是一场多么残忍的轮回啊!也许,从一开始有些人是让你奋不顾身去爱的,最终却只能是刻骨铭心去恨的……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本看不到一丝情绪的脸,骤然苍白了几分,沉吟片刻,浅漓淡淡道:“我是这世上最了解皇上的人,不是么,,既然我是皇上唯一的皇后,莞妃又口口声声说全部是她的错,皇上为何硬是要皇后向一个妃子道歉,我说了不会道歉,就一定不会道歉!” 嗬,唯一的皇后,轩辕羽这‘唯一’两个字说得多么煽情啊!原來,最触动人心扉的字眼,也可以变得如此的让人恶心。 一个腹黑女,一个冰山男,他们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不是么,,而她,被他们的幸福刺痛了眼睛的她,只能再一次锁紧心扉,再也不轻易打开。 “皇上,皇后娘娘沒有错,真的沒有错,若是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來,臣妾不会來御勤殿的,说什么都不会來御勤殿的……”再次泣不成声,莞妃不明白为何这两个人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大闹起來。 冷然笑了笑,浅漓悠悠道:“皇上听见了吧!!”她承认自己还是沉不住气,这一点,她确确实实是不及莞妃的。 心疼擦去莞妃脸上的泪,轩辕羽淡漠道:“滚,你马上给朕滚出御勤殿!”他从來沒有这样暴躁过,就算在雅妃背叛他的时候,也沒有这样暴躁过,浅漓是他的心魔,是压得他喘不过气來的心魔。 滚,,这么多字眼不用,轩辕羽为什么偏偏用到一个‘滚’字,,载满淡漠的目光径直和轩辕羽对视,浅漓笑着问道:“滚去哪里,,!”于她而言,这锦国皇宫里何处不是牢笼,,只是,为什么这一刻的她,累的连再和轩辕羽争吵的力气,都沒有了,。 显然的沒有想到浅漓会平静的问出这话來,莞妃和轩辕羽不禁都怔了怔。 “密室,对吧!!”凝视着轩辕羽和莞妃写满诧异的脸,浅漓的心里,竟在这一瞬掠过从未有过的快意。 原來,看着她恨的人怔在了那里的感觉,是如此痛快,痛快得让她就要落下泪來,呵呵,她也可以伤轩辕羽,她也可以让这个撕碎了她的心的男人,不知所措。 沒有再看轩辕羽和莞妃一眼,浅漓轻柔抱起小狗,缓缓走出寝殿。 由始至终沒有说出一个字,解语沉默着追随浅漓而去。 “皇上,皇后娘娘怎么能住在密室里!”试图挽回轩辕羽的注意力,莞妃细声问道,她真是不明白了,眼看着轩辕羽和浅漓都快要吵起來了,怎么这火,一下子就下去了呢?,到底是浅漓这个女人看透了一切,还是轩辕羽终究狠不下心來,。 沒有回答莞妃,轩辕羽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漫步走到床边,轩辕羽轻声道:“莞妃你先回澄旋宫吧!朕有些累了,想小睡一会……”在这尽是浅漓气息的寝殿里,他又怎么睡得着,,他让莞妃回澄旋宫,不过是想一个人好好静静罢了。 虽然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一刻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但莞妃还是柔声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不能这样,浅漓和轩辕羽同在一个宫殿里,很可能会重归于好的,她怎么样才能轩辕羽把浅漓赶出皇宫,甚至是杀了浅漓呢?。 御勤殿外,一片冷清,很难想象这个华丽至极的宫殿,怎么会平添了许多苍凉,枯黄的叶,漫无目的的在萧瑟的风中打着转,似乎迟迟不愿与冰凉的地面融为一体。 “小菁!”看着已经发不出声來的小菁,莞妃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丫头为什么不死,,如果小菁死了,她就有足够多的借口让轩辕羽废后了,。 嘴唇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被自己被狠狠咬破,紧紧闭着的眼睛在听见莞妃淡漠话语的一瞬缓缓睁开,小菁艰难的扯了扯唇角。 莞妃是想她死的吧!,因为她知道了莞妃太多太多的秘密,因为她是如今莞妃唯一可以借題发挥的话題,只是,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小菁,你放心,本宫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挨这三十板子的……”邪恶笑了笑,莞妃半蹲下身子,轻轻捋了捋小菁额前凌乱的发。 显然是预感到了什么?虚弱的摇了摇头,小菁颤抖着道:“娘娘……饶小菁一命……”她是了解莞妃的。虽然莞妃的话语听起來很是心疼她,但她清楚这样的莞妃,往往是最阴险的,自从跟随莞妃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料到终有一日会死在莞妃手上的,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这一天会到來得如此突然。 “小菁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本宫又如何会害你,,來,我们回澄旋宫……”示意御勤殿里的宫女出來搀扶起小菁,莞妃唇角邪恶的笑意,再寻不到了踪影。 缓缓自亭台楼阁之间走出,定定注视着莞妃轻盈走远的身影,轩辕宸知道此刻的浅漓,一定又在逼迫自己把眼泪流进心里…… “哟,裕王爷在这里看什么呢?!”有些轻浮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一个满脸堆笑的男子已经挡住了轩辕宸的视线,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邪恶的侯爷 挡住了轩辕宸视线的男子,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名门望族之后,此时男子好看的薄唇凝着几许轻佻的笑意,细长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竟流露出几分邪恶的淡光來,神态顾盼之间,俨然像个风流倜傥之人。 “定远侯怎么來了!”显然是有些诧异茗宁的哥哥会突然在宫里出现,剑眉轻皱,轩辕宸俊朗的脸上,不禁多了些许冷冽之色。 虽然定远侯天允和茗宁是同一母所生,可天允的秉性却与茗宁截然相反,茗宁话不多,给人的感觉很是淡漠,但心地善良,可这定侯看似热情如火,实则是满腹诡计。 已经记不得那件事情是怎么挑起争端的了,可,定远侯无赖般的嘴脸,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记忆中,那个无辜的姑娘虽在他的帮助下暂时免遭玷污,可,他清楚自恃身份尊崇的定远侯,又怎么会就此罢休,。 长指抚上自己的下颚,定远侯悠悠道:“本侯爷是为了那个傻不拉唧的妹妹而來的!”若不是茗宁被休一事,在皇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弄得他抬不起头來,他才懒得管茗宁的事情呢? 茗宁被休,雍太后又迟迟不肯归还兵权,这口气他的父亲咽得下,他可咽不下,上一次若不是因为轩辕宸,眼看就要归他所有的美人儿,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溜掉了,哼,这口恶气,早就憋得他难受了。 清楚定远侯的为人,轩辕宸低沉‘哦’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去。 眼看轩辕宸不搭理自己,定远侯不禁又恼又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定远侯快步追上轩辕宸,试探道:“听说裕王爷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呢……”有意把话说的意味深长,定远侯细长的眼睛,闪烁着令人心生厌恶的亮光。 步伐,在听闻定远侯这话的一瞬滞了滞,冷然瞥了定远侯一眼,轩辕宸继续往清荷殿走去。 无赖的嘴脸在这一刻一览无余,凝视着轩辕宸僵硬了几分的背影,定远侯缓缓道:“早就听闻皇后娘娘天姿国色,既然已经进宫了,本侯也该去跟皇后娘娘请个安,现在皇后娘娘该是在御勤殿里吧……” 传言,这皇后一顾倾人城,这一等一的美人儿,他又如何能不见一见,解解馋,,邪恶一笑,定远侯仔细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定远侯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以让轩辕宸听的清清楚楚,十指不自觉紧握成拳,轩辕宸一字一顿道:“看來侯爷的日子,过得太过于舒坦,无趣了!”如果定远侯不提到浅漓,他可以无视这张如蝇蛆一般丑恶的面孔的,可是?现在他沒有办法再任由定远侯在宫里放肆了。 现在的浅漓,已经够痛苦的了,他不允许定远侯这个无赖去打搅浅漓,绝对不允许,雍太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彻底寒了心,现在他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浅漓,也就只有浅漓了。 显然沒有想到素來温和的轩辕宸会再一次说出如此冷冽的话來,微微怔了怔,定远侯嬉笑着道:“裕王爷怎么关心起本侯的生活來了,不过,正如王爷所言,本侯的生活确实无趣,哪里像王爷这么多姿多彩啊……” “定远侯,本王再一次警告你,收起这副无赖的嘴脸,难道,你还想挨本王的拳头吗?!”明亮的眸子里满布骇人的寒意,轩辕宸知道对付定远侯这种人,就必须比他更狠。 脸色微微一变,已经快要淡忘了的狼狈,又一一在定远侯脑海里掠过,直直与轩辕宸沒有半点温度的目光对视,定远侯突然笑了笑。 看來,他那个整日冷着一张脸的妹妹被休,真的是被人横刀夺爱了,而那个人,竟然真是是自殷国远嫁而來的公主,有趣,这事情真是太有趣了。 “拦住定远侯,不要让他进御勤殿!”冷然对把守御勤殿大门的侍卫喝出这话來,轩辕宸在尽他最大的努力不让浅漓受到更多的伤害和干扰。 听闻轩辕宸这夹杂着些许怒意的话语,把守御勤殿大门的侍卫们皆纷纷把手中的利剑打横,霎时,这天幕下的一景一物都被这分外凝重的气氛给凝固了。 养尊处优的定远侯虽然耍凶斗狠惯了,但毕竟都是在宫外和些市井之徒较劲,哪里碰到过这真刀真枪的架势,,纵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在止不住的颤抖,可定远侯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哼,这里到底不是他的地盘,若是有朝一日轩辕宸落到了他的手上,不把轩辕宸打得跪地求饶,他‘定远侯’这三个字就倒过來写。 “本王的意思是,侯爷立即出宫去!”冷冷说出这话來,不知道为什么?轩辕宸隐隐感觉到事情远沒有这么简单。 被轩辕宸如剑一般凌厉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定远侯不怕死的说道:“本侯纵然想出宫,恐怕这一时三刻也是出不了宫咯,家父已经把爵位传给了本侯,这不,本宫进宫述职來了么,!”被这么一吓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懒散惯了的定远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唉!什么破爵位嘛,这宫里冷冷清清的,有什么乐子,如果不是不甘心兵权落在雍太后手中,他才不干这弄不好连小命都丢了的事情呢? 想想,像雍太后那么厉害的主,肯定不会乖乖把兵权还给他们的,不过,狠招儿他有的是,只要留在宫里,就不愁找不到机会拿回兵权。 听闻定远侯这话,轩辕宸眉眼之间的寒意又多了几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以定远侯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若是留在宫中,一定会多出许多事端來的,猜到定远侯是为了兵权而來,轩辕宸一时之间,说不出一句话來。 今日种种,皆因雍太后而起,因他的母后而起,而最让他觉得惆怅的是,他还是狠不下心來告诉轩辕羽他所知道的一切……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什么意见 见轩辕宸再说不出一句话來,定远侯满意的笑了笑,悠悠道:“本侯也不是闲着无事干的,王爷现在该明白了吧!!”虽然仍对于把守御勤殿宫门那些侍卫的架势有些胆怯,但定远侯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反驳轩辕宸的机会。 沒有错,他就是见不得轩辕宸这副温文儒雅的样子,讨厌一个人从來都不需要理由,更何况是曾经与他结下梁子的轩辕宸呢?。 定定注视着定远侯清秀的眉眼,轩辕宸再一次深刻感叹什么是‘面目可憎’这四个的真实写照,眸子里的冷意依然沒有减去半分,轩辕宸一字一顿道:“在这宫里,定远侯最好是安分守己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侯爷绝对不能有!”定远侯这个人胆大包天,若不把丑话说在前面,指不准定远侯又会打什么歪主意。 “那么本侯现在可以进御勤殿见皇上了吗?!”纵然很是不爽轩辕宸说出的这些话,但定远侯还是嬉笑着问道,好,很好,这笔帐他先给轩辕宸记下了,他就不相信轩辕宸永远都不会有落魄的一日。 沒有再理会轩辕宸,定远侯趾高气扬的对把守御勤殿的侍卫喝道:“还不赶快给本侯通传一声,!” 寝殿里,轩辕羽细细抚摸着残留有浅漓味道的枕巾,轻声呢喃:“这到底是命运残酷的戏弄……”眉眼之间的怅惘一览无余,轩辕羽清楚他和浅漓的心,已经远隔了万水千山。 “皇上,定远侯求见……”看见轩辕羽坐在床边,细细摩挲着枕巾,清楚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的侍卫,连忙敛下目光。 逗留在柔软枕巾上的指,瞬间一僵,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剑眉轻皱,淡淡道:“在定远侯在大殿里候着!” 听闻轩辕羽这有些冷冽的话语,侍卫应诺一声,快步走出寝殿。 愤然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扯落在地,轩辕羽痛恨仍然眷恋浅漓气息的自己。 不该爱,不能爱,却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沉沦了心,他是不是该把这个女人和他自己彻底毁灭,这样才能解脱,。 大摇大摆的走进御勤殿,定远侯觉得他的整颗心都要飘飘然了,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进御勤殿了,可是每次迈进这奢华到了极致的宫殿,他的心都止不住的激动起來。 皇上住的地方,果然就是富丽堂皇得令人咋舌,不说别的,就说这端茶递水的宫女,也个个是妙曼可人,让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來。 “想不到定远侯这么快就來了!”漫步走进大殿,轩辕羽的目光始终不曾在定远侯身上停留。 不意外,他一点都不意外定远侯会來,相反,他倒是希望这出了名难缠的定远侯,自雍太后手里夺回兵权的,这个定远侯虽然心术不正,但却比雍太后好对付多了,兵权回到定远侯的手里,总比在雍太后手里要好。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冷不防在他后面说出这话來,打了一个寒颤,定远侯慌忙跪下,恭谨道:“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有一年多沒见了,这轩辕羽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抿了抿唇,定远侯在心里嘀咕道。 缓缓走上足金台阶,像是漫不经心般坐下,轩辕羽轻声道:“定远侯起來吧!朕已经给定远侯安排了职位……”这个定远侯,歪心思不少,可小聪明也还是有一些的,希望定远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才好。 听闻轩辕羽这话,定远侯心中不禁暗喜,小心翼翼道:“臣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这天子就是天子,他还沒有说什么?轩辕羽便已经给自己安排好职位了,以他族人在宫里的地位,轩辕羽给他安排的职位,绝对不会太低的,说不准还给他弄个副宰相当当,想到这里,定远侯细长的眼睛,分外明亮。 “朕给定远侯安排了吏部副使一职,定远侯自在惯了,所以朕特意安排了一个不用上朝的职位给定远侯!”缓缓说出这话來,轩辕羽的目光终于在定远侯的脸上稍作停留。 脑袋,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一瞬轰然炸响,定远侯生平第一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吏部副使,分明是个看管天牢的苦差事,撇开一个‘副’字不谈,单单听到‘吏部’两个字,他心里就不舒服了,如果给他个吏部尚书当当,那他也咬咬牙接受了,如今轩辕羽竟让他堂堂一个侯爷去当天牢看押小头目,以后他还有脸出去混吗?,不行,这绝对不行。 似是看穿了定远侯在想着些什么?薄唇微勾,轩辕羽笑着问道:“定远侯是对朕的安排,有什么意见么,!”俊逸的脸上虽再寻不到一丝一毫冷冽之色,可是这样的轩辕羽,比冷着一张脸的时候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定远侯想说‘不’是吗?,这世上沒有人可以和他讨价还价,真的再沒有人可以。 被轩辕羽这森冷无比的话吓得有些哆嗦,纵然有满心的不甘,定远侯也只能牵强扯出一丝笑意來,细声道:“臣沒有任何意见,臣谢主隆恩……” 呸,窝囊,此时此刻的他,真的是太窝囊了,这都怪雍太后,如果不是雍太后不肯归还兵权,他何苦要进宫自讨苦吃,,好吧!既然他奈何不了轩辕羽,那他就把一切算在雍太后头上好了。 显然很是满意定远侯这样的回答,抚了抚戴着无名指上的深碧色指环,轩辕羽淡漠道:“若是沒有什么事,定远侯就到紫鸣苑歇着吧!往后定远侯就住在紫鸣苑,绿柳,带定远侯到紫鸣苑去……”看了看大殿一侧始终低眉敛目的宫女们,轩辕羽用力把深碧色指环摘下,随手放于一旁。 这个指环对皇上很重要么,那个缠绵的夜,浅漓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那一瞬,他沒有回答,只是轻柔把雅妃给他戴上的指环摘下,是浅漓猛然握住了他的手,说,不要紧,过去爱过谁不要紧,只要现在,他让她住进他的心里就好…… 呵呵,多么煽情的话啊!他的皇后是多么的会演戏啊!这指环他应该在雅妃背叛他的时候就摘下的,因为殷国的女人,不值得他去爱,可,为什么不经意想起浅漓,他的心,还是会痛……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爱过又如何 把轩辕羽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伤痛看得清清楚楚,迅速膨胀起來的好奇心使得定远侯不怕死的说道:“额,皇上臣还沒有向皇后娘娘请过安,臣想向皇后娘娘请过安再到紫鸣苑去……”细长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亮光,定远侯的心,止不住的痒了起來。 如果这皇后娘娘不是个人间尤物,那么怎么能把轩辕羽这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给融掉了呢?,就算得不到,饱饱眼福也是好的嘛,当年他曾经在宴席上看到过雅妃,雅妃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独特气质,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记忆中,他承认,这世间再沒有比雅妃更要勾人心魄的女人了。 沒有想到定远侯会细声说出这话,眉头微皱,轩辕羽淡淡道:“近日皇后的身子有些不适,请安这些礼数定远侯不必太在意!”清楚这定远侯是个秉性恶劣之人,不知道为什么?轩辕羽打心里不希望定远侯和浅漓有任何接触。 “家父自幼就教导臣不可逾越君臣之礼,臣向皇后娘娘请过安就退下,绝不耽扰娘娘休息……”哼,这轩辕羽就是个小气鬼,不就是让他看一眼传说中美得让人屏住呼吸的皇后嘛,难道皇后还会少去一块肉不成,。 冷冽到了极点的目光,再一次掠过定远侯白皙的面庞,轩辕羽不得不感叹这定远侯面皮之厚,看定远侯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见到浅漓是不肯轻易离开御勤殿的了,但是,定远侯如此胡搅蛮缠,自己便会让他猥琐的目光在浅漓脸上逗留么,。 他曾经说过的,他的女人纵使已经让他彻底绝望了,他也容不得别人染指,轩辕宸和定远侯最好是不要打浅漓的主意,否则他也说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來,像是不曾听闻定远侯这话一般,轩辕羽利索起身,漫步走回寝殿。 对,应对定远侯这种无赖,直接无视就是最好的方法,若是再与这定远侯多费唇舌下去,定远侯只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不再理会他径直向寝殿走去,定远侯俊脸微沉,有些尴尬的立于大殿中央,嘿!好吧好吧!轩辕羽不让饱饱眼福,反正他在宫中的日子长着呢?他就不相信沒有机会和皇后娘娘亲近亲近,想到这里,定远侯心里的怒气一扫而光,乐呵呵的对宫女说道:“带本侯去紫鸣苑吧!”大美人虽然见不着,可是这皇宫里,小美人还是比比皆是的嘛。 密室里,浅漓和解语并肩而立,谁也沒有说出一个字來。虽然仍是大白天,可,密室里依然是漆黑一片,这样漫无边际的黑,让浅漓觉得她终于可以不再戴着淡漠的面具去对待这让她猝不及防的一切了。 刚才,轩辕羽定是恨不得生生把她撕成碎片的吧!,不然为何过了这么久,她被轩辕羽粗鲁捏住的手腕,还是痛得厉害,。 “解语,你回凤藻宫去吧……”于黑暗中缓缓凭着感知轻柔握住了解语的手,浅漓明白解语沒有任何理由陪着她在这密室里的。 “娘娘,奴婢不走!”平静说出这话,解语知道此刻的浅漓,已经痛到麻木了。 唇角牵强向上扬起,浅漓庆幸这让人不寒而栗的漆黑,遮掩了她比痛哭流涕还要难看的笑意:“不用担心本宫,本宫不孤独!”把毛绒绒的小狗抱紧,浅漓感到是这个可爱的小生命,让她不再畏惧漆黑。 “出來,朕要和你谈一谈!”疏离淡漠的声音突然冷冷响起,这让解语和浅漓都吃了一惊。 感觉到浅漓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轻柔抽回手,解语细声道:“娘娘,奴婢先回凤藻宫去……”清楚就算她自己不离开,下一刻轩辕羽也会命令她离开的,识趣的说出这话,解语轻盈走出了正殿。 既然只能有恨,那么就让轩辕羽和浅漓的恨,來得再浓烈一些吧!,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她对浅漓痛下杀手的一天…… “谈一谈,皇上觉得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幸福消逝得这样迅速,恍若从來不曾到來过,把承诺忘得一干二净的轩辕羽,还有什么话想跟她谈,,倚靠着冰冷的墙壁疲惫站着,浅漓觉得这几日她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劲。 始终沒有踏进密室,隔着厚厚的墙壁,轩辕羽冷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轩辕宸,!”如果这个女人说,她喜欢轩辕宸,那么他会把浅漓关押在冷宫里,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代价,有多么的沉重。 呵,轩辕羽问她是不是喜欢轩辕宸,如果轩辕宸不是有着一张和江明皓一模一样的脸,或许她会对轩辕宸敞开心扉的,因为至少轩辕宸沒有让她伤心流泪过,还温和得让她厌恶不起來,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例如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再一次因为轩辕羽短暂的温柔,而奢望能够拥抱幸福…… “皇上觉得我还有希望人的资格么!”这话字字凌厉如剑,浅漓感到她的鼻子有些酸。 “其他话不必多说,你只需要回答朕,喜欢还是不喜欢轩辕宸!”长指用力揉了揉自己蓦然朦胧的眼睛,轩辕羽不愿承认此刻的他,已悄然红了眼眶。 “不喜欢!”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四个字來,浅漓痛恨自己怎么沒有违心的说喜欢,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不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么,,现在她已经给了他答案,他该心满意足的淡出她的生命了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疲倦问道:“那么,你有沒有爱过朕……”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这话來,就连轩辕羽自己都觉得这一刻的他,幼稚得可以。 冰凉的泪,无声湿了脸颊,浅漓在心里道,爱过的,我是爱过的…… 他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爱过或不爱过,不都是结果都一样的么,,她都已经不愿意再纠结在这个‘爱’字上了,为什么轩辕羽还要触到她的痛处,。 “爱过的,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不想说谎,因为她再沒有说谎的必要,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对,你不配 过去,是她还在乎这个男人,所以才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吧!,对,一定就是这样的,因而如今决意不再在这份感情里苦苦纠缠的她,才能轻描淡写的说出曾经爱过这些话來。 如果幸福总是昙花一现,那么她希望从來不曾为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盛放过,自嘲笑了笑,浅漓突然觉得,她已然沒有了未來…… 隔着一堵墙,看不到此刻浅漓滑落的泪,也感觉不到浅漓心头的疲倦,轩辕羽只是微微把头仰起,不允许眸子里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浅漓说,她是爱过他的,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他还是做不到洒脱放开,,是浅漓已经不在乎了么,,心,蓦然有些凌乱,轩辕羽不知道‘爱过’这两个淡漠得让人心痛的字眼,为什么竟让他如此难过。 “你爱过朕,可是?朕却只能恨你!”是的,听到浅漓这句话,纵然心酸涩得厉害,但他也只能用这近乎残忍的话语,來提醒自己,不是么,,他一度以为浅漓是善良的,可,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对莞妃步步紧逼,,方才还当着自己的面,这般嚣张。 “呵呵,恨我,你不配!”冷冷说出这话,浅漓觉得她真的不想再跟轩辕羽这样纠缠下去了。 轩辕羽有什么资格恨她,她从來沒有亏欠过轩辕羽什么?是轩辕羽一直在伤她,她都沒有跟轩辕羽说出这些话來,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凭什么这么说,。 原來到了现在,轩辕羽还是不忘随时给她补上一刀,一切无所谓了,反正多一刀少一刀对于伤痕累累的她來说,真的已经无所谓了。 她也很想冷冽的说出一些话去刺痛轩辕羽的心,可,她却悲哀的发现这一刻的自己,已经疲惫得连挖苦轩辕羽的力气都沒有了。 听闻浅漓这分外淡漠的话语,轩辕羽修长的十指,不自觉紧握成拳,在凝滞的沉寂中,轩辕羽分明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指间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浅漓说,他不配恨她,那么,在浅漓的心里,谁才配得到她的爱与恨,,冷冷挥起拳头重重打在厚厚的墙壁上,轩辕羽愤恨道:“事到如今,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这一刻的他能够忘却了与浅漓曾经幸福得温暖了他整颗心的日子,那么,或许他真的能让这个女人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拳头重重打在墙壁上的声音,使得浅漓的身子微微颤了颤,无力的坐下,浅漓咬紧了自己的唇。 她到底想怎么样,,现在是她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的吗?。 “很简单,我不想再见到你!”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浅漓痛恨对轩辕羽交出了心的自己,也痛恨这个让她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的男人。 终于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绪,轩辕羽疯了一般冲进密室,死死的掐住了浅漓纤细的脖子。 这个女人不是迫不及待的想逃离他的世界么,好,他成全她,他什么都成全她。 “你这么做,是对的……”艰难的挤出这些话,浅漓清楚这一刻的她,终于无法再承受这一切了。 当初,是江明皓一点一点扼杀了她生命的气息,如今,轩辕羽也是如此这样,两个她深爱过的人,两双同样温暖的手,却宿命般的都对她如此残忍。 只不过,轩辕羽比江明皓更恨,江明皓的所作所为让她恨得咬牙切齿,轩辕羽甜蜜过后的伤害,却足以使她心力交瘁,连恨的力气都丧失了。 轩辕羽,知道么,我不是不想恨你,而是累得连恨你的力气都沒有了…… 一直被浅漓抱在怀里的小狗,像是通晓人性一样,突然窜起,狠狠咬住轩辕羽的手腕。 痛哼一声,突如其來的疼痛,让轩辕羽扯回了几分理智,冷然拧住小狗,轩辕羽掐着浅漓脖子的手,缓缓松开。 虚脱般的喘着气,浅漓细声道:“不要……伤害小狗……”虽然刚才那一瞬,她的意识已经趋于模糊,但在黑暗中疯狂蔓延开來的血腥味,让她清晰的知道小狗为了保护她,而做了可能会让轩辕羽再次抓狂的事情。 感觉到黏稠的液体瞬间湿润了自己的衣袖,轩辕羽第一次痛恨这个密室怎么连一点光亮都沒有。 “拿蜡烛來!”大声冲密室外吼出这话,轩辕羽觉得他的心,在剧烈跳动着,若是时间再长一点,浅漓恐怕已经死在他手中了吧!,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竟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是不是这些弥漫满伤痛的日子,已经让他失去理智了,。 光亮伴随着宫女轻易的步伐扫去了密室里的黑暗,怔怔看着轩辕羽被血染红的衣袖,宫女颤抖道:“这……这……” “把蜡烛放下,然后出去!”冷然把小狗扔下,轩辕羽的眉眼之间,布满了骇人的寒意。 颤抖着把蜡烛放在烛台上,宫女被密室里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气氛 ,弄得双腿哆嗦,再不敢在密室里多逗留一刻,宫女战战兢兢出了密室。 用力捂住仍不断涌出鲜血來的伤口,轩辕羽低沉道:“想要保住小狗的性命是么,可以,只要你求朕!”有意不去看浅漓凝着泪的眼睛,轩辕羽清楚一旦凝视双眼睛眼睛,他便会撕心裂肺的痛。 轩辕疯了,小狗咬到的,恰好是他手腕的动脉,难道轩辕羽不知道他再任由血流下去,他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吗?。 嗬,这一刻的她,也疯了,不然为什么关心一个想杀了自己的人的死活,。 觉察到浅漓的目光在他的手腕上停留,冷然一笑,轩辕羽苦涩道:“不要告诉朕你想跟朕说先包扎伤口,你沒有摆出一副关心朕的样子,你,不配,对,你不配!”其实他的心已经乱了方寸,或许,在殷国皇宫看见浅漓迎风而立,眼中凝泪的那一瞬,就已经乱了方才。 隐隐泛着泪光的眼眸蓦然一沉,浅漓淡漠道:“是不是只要我求你,你就会放过小狗!”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离不弃 到了现在,到了她如此狼狈的现在,轩辕羽始终不忘逼迫她低头,让她求他,对么,,可以,反正在轩辕羽的面前,她不是早已经沒有自尊了吗?,只要轩辕羽说,她求了他,他就放过小狗,她会满足轩辕羽的。 显然是有些诧异这一刻的浅漓竟如此低声下气,眉头微皱,轩辕羽缓缓道:“君无戏言!” 这样的浅漓,显然像冷风里摇摇欲坠的枯叶一般,无比苍凉,了无生气,有那么一个瞬间,轩辕羽甚至无法确定这个被磨得沒有了棱角的女人,是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敢煽他耳光,声嘶力竭吼他的浅漓。 “君无戏言,呵呵,好一个君无戏言……”轩辕羽可还记得对她说过什么吗?那些让她感动得落下泪來的话语,到了此刻轩辕羽是否还记得,,他不是也曾对她说过‘君无戏言’这四个字么,,她猜,轩辕羽一定不记得都对她说过什么了吧!在看见轩辕宸出现在御勤殿的时候,在看见莞妃百般委屈的时候,轩辕羽就把向她许下的承诺,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啊!轩辕羽都说了她是他恨的人,也就只有像她这样傻得无可救药的人,把轩辕羽许下的诺言都当真。 似是被浅漓幽怨的话语刺痛了心,轩辕羽一双琥珀色深瞳里,掠过几缕惆怅。 浅漓是以为他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么,他沒有忘记的,他承诺过给浅漓一个温暖的家,不再让浅漓伤心流泪,这些话他都沒有忘记,但现在他与浅漓之间,无比讽刺的变成了什么样子,,其实,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把这些可笑至极的承诺都给忘了呢?或许忘却了,此时此刻他的心,就不会再次隐隐作痛了。 “如何,朕从來都不是有耐心之人……”敛藏下眸子里的伤,轩辕羽逼迫自己再度说出这残忍的话來,他不是沒有信任过这个女人的,淑妃的死,无论朝中大臣如何施压,他始终都是站在浅漓这一边的,曾经,他是愿意相信浅漓的,可是如今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还值不值得他去相信。 抿了抿唇,浅漓淡淡道:“臣妾求皇上……放过小狗……”沒有什么?低一次头真的沒有什么?只要轩辕羽不食言就好。 尊严在这深宫之中,不一直都是最不值钱的么,,为了这一个‘爱’字,她连自尊都可以放下了,那么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是不能被舍弃的,。 本以为听到浅漓这一个‘求’字,他的心里会浮起些许快意的,可是这一刻,轩辕羽觉得他不但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意,心,反倒揪痛得厉害,这个倔强的女人,终于低头了,是她累了,还是终于看清楚了沒有人可以和他对着干,。 “你方才说,不想再看到朕,是么,!”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努力忽略心中的痛意,既然都走到了这一个冷漠,一个决绝的一步,那么所有的伤和痛,都彻彻底底的來个了断吧!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只是,不再看到这个女人,他的心是不是就能够不想念,不会痛了,。 长眉不自觉的拧了拧,浅漓猜不透这一刻的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看了看轩辕羽,浅漓轻轻点了点头,鼻子莫名有些酸,浅漓感叹这世上再沒有比轩辕羽更要残忍的人了。 现在所有的一切,不是都在轩辕羽的掌控之中了么,,为什么这个比魔鬼还有残酷的男人,还是不满意,。 “好,朕知道了!”沒有再看浅漓一眼,轩辕羽缓缓走出密室,任由在心底泛滥开來的痛意,盖过了伤口的疼痛,轩辕羽知道自己决定了,真的已经决定要干脆利落的忘却与浅漓曾经甜蜜的过往。 见轩辕羽已经离开,浅漓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强硬支撑的力气,眼前一黑,浅漓彻底失去了知觉。 就这样沉沉睡去,应该是上苍给她最大的恩赐了吧!,好,这样真的很好…… 浅漓醒來,已经是两日之后了,她诧异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而是解语略显憔悴的面孔。 烛影斑斑斓斓,渲染出满室迷离的暖光,细细环顾着四周的一景一物,浅漓轻声道:“这是……”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困惑,浅漓实在是不明白她怎么会回到了凤藻宫里。 “是皇上命人传话,让奴婢接娘娘回來的……”虽然已经过去了两日两夜,但她还是忘记不了当她再次踏进密室的一瞬,那种足以把整颗心揉作一团的痛感,浅漓昏倒在密室冰凉的地面上,脸苍白得沒有一丝血色,就像是那些死在她的手中,再沒有能力呼吸的人一样。 “解语,本宫睡了很久了吧!!”刻意忽略过那些她不愿意再触碰的伤,浅漓清楚接下來等待着她的,将会是苦不堪言的日子,不过,这些她都不再畏惧了,因为还有什么?能比轩辕羽给烙下的伤,更深更痛,。 轻轻点了点头,解语柔声道:“娘娘已经昏睡两日两夜了,奴婢给娘娘端些吃的东西來……”她害怕浅漓会突然问起轩辕羽,解语有些急切的说出这话來。 昨日,轩辕羽已经让莞妃住进了御勤殿,不管轩辕羽为何做出这个决定,她明白,这些对于浅漓來说,都是无法言喻的痛。 轻柔拉住解语的手,浅漓缓缓道:“解语不必忙活了,本宫不饿……”解语定是有些关于轩辕羽的事情,不想让她知道吧!,其实解语还是不够了解她,不想知道的,她素來是不会多问的,费力的支撑起身子,浅漓不清楚为何她得身子像大病了一场那样沉。 “不行,娘娘就算不饿,也要吃一点东西!”凝视着浅漓瘦削了不少的脸,解语分明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与她初次见到的浅漓,判若两人。 那个时候的浅漓,就像是突然拂进锦国皇宫的一绿清风,清新怡人,凌厉得让人怦然心动,可是如今的浅漓,却憔悴淡漠得叫人的心,生生滴出血來。 知道自己拗不过解语,淡淡笑了笑,浅漓庆幸这如囚笼一般的深宫,至少还有解语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 第一百二十章 爱的资格 披了件薄棉披风,浅漓漫步走到窗台旁,凝视着深邃天幕下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淡影,那样的月色,应该也沾染上许许多多的惆怅了吧!,不然怎么始终躲在云雾之中,叫人心里五味横生,。 突起的狂风,把窗台外的一花一草吹得左摇右摆,似是随着凉风而來,寂静的天地间,有悠扬的笛声由远而近,婉转而缠绵。 眉头,在听闻笛声的一瞬微微皱了皱,浅漓困惑这夜深人静的,怎么会有人吹起不知名的小曲,也许,在这深宫之中有着太多太多像她那样心生苍凉的人了。 “解语,知不知道那吹笛之人是谁!”见解语端着热气腾腾的甜汤走回凤藻宫寝殿,浅漓轻声问道,她从來不是个多事之人,可这突然飘來的笛声,确确实实已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轻柔把甜汤放下,解语困惑的摇了摇头,柔声道:“奴婢不知!”这当真是奇了怪了,这深宫内院的,怎么会有人敢如此大胆,深夜吹笛,。 “解语,你随本宫出去看看吧!”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在听闻笛声的霎那轻松了几分,直觉告诉浅漓,那吹笛之人就在凤藻宫外。 些许担忧浮上眉梢,凝视着浅漓明亮了许多的眼,解语柔声道:“娘娘的身子弱,不宜吹风……”有些话,要她怎么跟浅漓说,,如今恩宠正浓的莞妃必定在找机会置浅漓于死地而后快,往后的日子,她们又怎么能不谨慎一些,。 明白解语这是在担心自己,无奈笑了笑,浅漓轻声道:“那解语你出去看看是何人在吹笛吧……”她不想拂了解语的好意,因为在这个时空里,她能够放心去信任的人,就只有解语一个了,敛藏下眸子里的落寞,浅漓缓缓坐下,漫不经心的拿起勺子。 能够感觉到浅漓刻意隐藏起來的忧伤,轻柔应诺一声,解语徐徐走出寝殿。 胡乱搅拨了几下暗褐色的甜汤,看着那在玉勺搅动下凌乱浮起的莲子,浅漓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一点都感觉不到饥饿。 好吧!多多少少吃一点吧!如果连她都不心疼自己了,那么除了解语,还会有谁心痛她,,对,她从來都不是怯懦的人,如今不用再呆在密室里,她应该兴高采烈的大快朵颐才对,大口大口喝着温热的甜汤,浅漓觉得这甜汤,甜的有些苦涩。 凤藻宫外,一片漆黑,环顾四周,却寻觅不到半个人影,解语不禁警惕的握紧了拳头。 这笛声犹在,而且她断定那吹笛之人就在她的旁边,可奇怪的是,她怎么看不到究竟是谁打碎了夜的宁静。 侧耳仔细聆听,自信一笑,解语淡淡道:“萧大将军出來吧!”传言,萧清枫的笛声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她一直对这传言半信半疑,沒有想到今夜果然听到了世上最富有灵韵的笛声,只是,她不明白萧清枫为何要在深夜把笛声吹响,又为何偏偏在凤藻宫外把笛声吹响…… 笛声依旧在萧瑟的秋风里悠然飘远,从凤藻宫旁边的阁楼利索跃下,把横在唇边的玉笛放下,萧清枫冷然道:“小菁已经死了!” 听闻萧清枫说小菁已经死了,解语先是怔了一怔,旋即问道::“所以呢?将军是來提醒奴婢小心莞妃拿此事大做文章,陷害娘娘么!”清楚小菁死得蹊跷,解语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凝视着解语明亮的眸子,萧清枫淡漠道:“为何殷国的人,皆如此嗜血,!”虽然淑妃之死的事情,他已经查到了一点头绪,可,他还是沒有办法相信,那个杀害他妹妹淑妃的人,就是待他和淑妃如子女的雍太后,所以,他宁愿黑白不分的相信浅漓是凶手。 “其实将军心中对淑妃娘娘的事情早有答案,为什么仍然选择自欺欺人呢?,皇后娘娘不是个城府深藏之人,这一点将军应该很早就清楚了吧!”如果她沒有听错的话,方才萧清枫吹的那首曲子名叫‘寂月’,是淑妃最喜欢的曲子。 显然被解语的话戳痛了心,幽深的眸子里平添了几许冷意,缓缓靠近解语,萧清枫一字一顿道:“晏王沒有告诉过你,自作聪明的人,其实最是愚蠢吗?!”淡雅的香悄然潜入萧清枫的鼻子,萧清枫已经确定了解语的真实身份。 温热的气息在解语耳边扩散开來,解语的身子在听闻‘晏王’这两个字的一瞬,微微颤了颤。 萧清枫知道了,萧清枫竟什么都知道了。 晏王,殷国至高无上的王,已经不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被他遗忘了的她吧!,知道这些话萧清枫若是沒有证实,是绝对不会乱说的,沒有辩驳,解语只是让寒冷的风,吹去她心中难以言喻的痛意。 “解语,身为墨家杀手,怎么能够分神,!”猛然吻住解语有些冰凉的唇,萧清枫痛恨解语为什么不解释也不辩驳。 舌尖灵巧撬开解语的贝齿,疯狂掠夺着属于解语的馨香,萧清枫不得他爱上了不该去爱的人。 想要袭击萧清枫的手,被萧清枫紧紧握住,解语狠狠踢了萧清枫一脚。 “将军请自重!”知道她这一脚踢得很重,在萧清枫松开她的手的刹那,狠狠推开萧清枫,解语冷然说出这些话來,她知道的,她知道这一生,她已经失去爱的资格了。 “如果你不是殷国奸细,不是墨家杀手,那该有多好……”落寞笑笑,萧清枫渐渐走远。 凝视着萧清枫在夜色之中分外孤清的背影,惆怅叹了一口气,解语轻声呢喃:“可我终究还是我,你不懂么……” “解语,怎么了?”见走进寝殿的解语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感伤,浅漓柔声问道。 “娘娘,方才是萧将军在吹笛,还有萧将军告诉奴婢,小菁已经死了……”清楚以莞妃阴险狡诈的秉性,必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的,解语知道这些她不该瞒着浅漓。 心,在听闻萧菁死讯的刹那,浮起浓重的忧伤,深深的自责感一涌而上浅漓心头,胸口憋得难受,浅漓知道定是莞妃为了拔掉自己这颗眼中钉,而加害了小菁。 原來,在这深宫之中最一文不值的,除了自尊还有人命…… “娘娘不用担心,奴婢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缓缓说出这话,解语知道如今事情的发展趋势,已经逼得她们沒有选择的余地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能这么做 是的,她确实已经想到解决的方法了,只有莞妃死了,那浅漓就会少去许多无法避过去的困扰,以她在多次实战中积累到的经验,要做到杀人于无形,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她清楚莞妃一日不死,浅漓便一日不得安生,所以干脆让她彻底扫去莞妃这个障碍吧! 凝视着解语不再澄澈的眼眸,似是猜到了解语所谓的‘方法’是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急切问道:“解语你是想杀了莞妃么,不,不可以,莞妃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沒有错,她是恨透了莞妃,可是一码归一码,莞妃腹中的孩子沒有做错什么?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孩子身上來的。 “娘娘,该狠的时候就不能有半点心慈手软,娘娘不想伤了无辜,可是莞妃不会这么想的!”她不明白浅漓为什么狠不下心來,也许,这就是身为杀手的她和浅漓最大的区别吧! 悲戚笑了笑,浅漓幽幽对解语道:“杀了莞妃,往后还会有张妃,李妃,数不胜数的妃,后宫佳丽三千人,难道,解语你要为了本宫而血洗轩辕羽的后宫么,!”呵呵,如果解语真的为了她而大开杀戒,那么她岂不是成为最应该从这世上消失的人了么,。 显然是被浅漓这番载满无奈与忧伤的话语刺痛了心,怔了怔,解语轻声问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办,!”浅漓的不忍让她的心蓦然生痛,素來决定了事情就不轻易改变的她,此刻竟因为浅漓这些话,而有些犹豫了。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清楚不杀莞妃,局势的发展会变得对浅漓更加不利,她怎么能够犹豫了,,究竟是她的心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硬,还是浅漓的隐忍,善良,在不经意间感染了她,也改变了她,。 “本宫沒有打算怎么办,只能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了,解语,你答应本宫不要杀莞妃,你答应本宫……”笼罩着一层薄薄雾气的眼眸,与解语写满了心痛的目光对视,浅漓知道她会这么阻止解语,仅仅是因为她还沒有泯灭的良知。 沉默许久,解语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就算她再怎么无法理解浅漓,既然浅漓已经决定了,那么她还能坚持些什么呢?,浅漓是她的主子,浅漓的选择便也是她选择。 “娘娘还是回床上歇着吧……”利落把寝殿里的烛火移到床边,解语清楚明日莞妃一定会到凤藻宫找浅漓的麻烦的。 温婉笑笑,浅漓缓缓道:“在床上躺了两日两夜,本宫现在精神好着呢?解语,你跟本宫说说殷国的事情吧……”头一次,她想去了解那个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国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情愫,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寂寥的夜,太过于漫长。 指尖,在听闻‘殷国’这两个字的一瞬莫名颤了颤,澄澈的眸子变得冰冷而迷离,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幽幽道:“殷国的事情,奴婢都已经不记得了……”是的,如果可以,她情愿遗失了那一段记忆。 一幢华丽至极的宫殿,两个凌乱了心的人,那些悠远得快要被岁月风尘湮沒的往事,浅漓还提它干什么呢?。 “解语……”是真的不记得了么,是解语不愿意再提及殷国的人和殷国的事吧!。 “娘娘睡吧!就算睡不着也回床上躺着!”柔声说出这话,却夹杂着些许命令的口吻,解语始终不忍告诉浅漓,如今这凤藻宫已如同冷宫,除了自己,别的太监和宫女都被内务府有意调走了。 这也怪不得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因为见风使舵本就是后宫里亘古不变的定律。 显然是从解语眉眼之间隐隐可见的担忧中猜到了几分,轻柔抱住解语,浅漓缓缓道:“解语,本宫的身边,幸好还有你……” 御勤殿里,烛影摇曳,却驱不去寝殿里悲戚的气息。 依偎在轩辕羽怀里的莞妃,哭得险些背过气去,又红又肿的眼眸,遮掩住了她眼底恶毒的笑意。 现在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在浅漓杖责了小菁之后,小菁就死了,这回估计浅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至于小菁是死在何人之手,这世间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是她,有意不给小菁上药,有意不给小菁任何东西吃,最后使得小菁终于如她所愿的死了,她也成功的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浅漓。 她恶毒么,,沒错,恶毒就是她一贯的做风,试问在这后宫里,哪个嫔妃不是踏着他人的头颅往上爬的呢?。 “莞妃不要再哭了,这样小菁会走得不安心的……”好看的眉始终拧紧,轩辕羽觉得小菁死得太过于突然,他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小菁是死于伤口感染的,并沒有什么异常,只是,直觉告诉他,事情应该沒有那么简单。 “臣妾与小菁的感情,向來很好……如今小菁突然沒了,臣妾的心,很痛很痛……”清脆的声音已经哭得沙哑,莞妃知道在轩辕羽的面前,一定要把戏都做足。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心痛,轻柔给莞妃盖好被子,轩辕羽温和道:“睡吧!不要再想伤心的事情了!”虽然他敏锐的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可,他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怀疑莞妃的理由。 “皇上,对不起……”白皙的指缓缓抚上轩辕羽皱着的眉,莞妃略显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清晰可见的忧伤。 黯然笑了笑,轩辕羽轻声道:“是朕对不起你!”是啊!是从前的他太在乎浅漓了,是他在不经意间承认了浅漓的地位,所以侍卫们才会听从浅漓的命令,杖责小菁…… 听闻轩辕羽这话,莞妃满意的任由最后一滴泪,悄然溢出眼角。 现在,她才是上苍的宠儿,只要明日她再到凤藻宫去把浅漓逼疯,那么从今往后轩辕羽是她的,这令天下女子艳羡的皇后之位,也必定是她的。 凝视着枕边之人,轩辕羽不得不承认两日不见浅漓,他反倒更加思念浅漓了。 浅漓对他说,再也不想看见他,那么现在一切皆如她所愿,他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今夜这个女人会不会失落的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到底谁更狠 夜的残色无声无息褪去,天边已然泛出了有些刺目的鱼肚白,燃烧了一夜的烛,终于哀婉熄灭,只留下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烟,在清晨微寒的空气中,渐渐消散而去。 一眼沒有合眼,浅漓清楚这次回到凤藻宫的她,不过是个沒有了灵魂的躯壳而已,觉得头沉得厉害,浅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好烫,发烧了,苦涩笑了笑,浅漓缓缓下了床,在妆台前坐下,沒有错,她要细细梳妆,就算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也要用自己最夺目的一面來面对未知的阴谋和算计。 “娘娘怎么起來了!”端着刚刚做好的早膳走进寝殿,解语诧异于浅漓的眉眼之间所散发出來的冷意。 那样森冷的寒意,威严得让人不敢直视,宛若掌控了天下人生死的王,轻柔把早膳放下,解语分明觉得经过这一次次伤害,浅漓已经脱胎换骨了。 凝视着铜镜中自己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庞,把首饰盒里的珠钗一一拿出,浅漓柔声道:“解语,给本宫梳妆吧!” 若是某一天,你发现我已不是原來的我,你不必困惑也无须诧异,这一切不过都是宿命的安排 ,轩辕羽,你明白么,,我本无心闯入你的世界,我爱你至深,你却伤我至重,你欠我的,纵然前面等待着我的是万丈深渊,我也定要讨回來。 带着满心的不解走到浅漓身边,解语细声问道:“娘娘这是为何!” “莞妃等会定会到凤藻宫來的,本宫不想叫她瞧见本宫憔悴,落魄的样子……”这些是她的真心话,对于解语,她确实沒有必要隐藏起自己的心。 轻柔应诺一声,解语细致梳理着浅漓柔顺的发:“娘娘是否还在乎轩辕羽!”像是漫不经心一般问出这话來,解语发现这一刻的她,看不清浅漓在想着些什么? “不是在乎,是不甘,突然涌上心头的不甘!”把一枝红宝石发钗递给解语,浅漓知道现在的她,不是烧坏了脑袋,而是觉悟,彻彻底底的觉悟了。 乌黑的发,沒有再盘成发髻,而是随意的环在后脑勺,任熠熠夺目的发钗,在微寒的空气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换过了一身鹅黄长裙,浅漓第一次发现原來自己也可以这样的妩媚妖娆。 “如今的娘娘,有些不像昔日的娘娘……”凝视着妩媚得足以夺去天地光华的浅漓,解语隐约觉得现在的浅漓,莫名让她心惊。 “解语,这些早膳都是你做的!”有意避开话題,看着餐桌上简单却不失细致的糕点,浅漓知道有些温热的液体,迅速朦胧了她的眼眸。 这些糕点绝对不是御膳房做的,而在这偌大的凤藻宫里,除了解语,便再看不到半个人影,看來,在这深宫之中她已经完全失势,连宫女,太监都被调派到别处了,呵呵,真现实,这人情冷暖的,她不是早就看清了么,。 脸色在听闻浅漓这话的瞬间微微一滞,知道终究瞒不过浅漓的,解语沉默着点了点头。 淡淡的苦涩夹杂着感动在心里蔓延开來,拉着解语一同坐下,浅漓轻声道:“以后不必做这么多糕点了,我们吃不了……”话说到这里突然哽住,慌忙把头低下,浅漓不想让感伤再一次侵蚀了她的心。 “哟,这主仆二人一同用膳,感情真是不一般呀!”莞妃刺耳的声音冷冷响起,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莞妃便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浅漓面前。 沒有要理会莞妃的意思,浅漓优雅的夹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现在暂且让着莞妃几分,等她和解语用完了早膳,她会好好跟莞妃玩一玩的。 “皇后娘娘怎么不说话了,啧啧,如此粗糙的糕点怎么能给皇后娘娘吃,!”蛮横的把一桌点心全部扫落在地,莞妃挑衅般的注视着浅漓。 深埋的愤怒在糕点零零落落撒落一地的瞬间凝聚,浅漓一字一顿道:“把这些糕点给本宫捡起來!”被疯狗咬了,不能够追着疯狗反咬一口,可是却可以痛打疯狗一顿,上次莞妃不是诬陷自己煽了她耳光么,,很好,她今日就要让莞妃知道,惹火了自己,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不屑的把地上的糕点踩得粉碎,莞妃嚣张道:“如果本宫说不呢?”金缕鞋在柔和的晨光中折射出无比耀眼的光,莞妃暗暗想到,今日的浅漓,妩媚得快要让她抓狂。 难怪轩辕羽会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清灵得透彻的暖风是她,妩媚得妖娆的光影也是她。 缓缓站起身來,浅漓狠狠煽了莞妃一个耳光,冷然道:“这就是你说‘不’的后果,还有,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不把地上的糕点给本宫捡起來,今日你休想踏出这凤藻宫!”如果不是看在那个无辜孩子的份上,她会狠狠揍这个恶毒的女人的一顿的,一定会的。 想反手还浅漓一个耳光,莞妃的手,却在下一个瞬间被被浅漓握住。 “來人啊……”见自己处于下风,莞妃大声唤随她而來,站在殿外的侍卫。 來人是么,好,很好,她真怕莞妃不会來这一招,尾指一松,寒光掠过,浅漓把莞妃被她握住的手连同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狠狠往自己右腹刺去。 剧烈的疼痛,使得浅漓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森冷笑笑,浅漓恨恨道:“现在你该清楚,你我之间到底谁更狠了吧……” 呵呵,她不想成为像莞妃那样不择手段的人,可是?这一路走來,她已经被莞妃和轩辕羽逼得无路可走了。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來,解语和莞妃都怔住了,但解语很快回过神來,急切呼道:“莞妃娘娘行刺皇后娘娘了……” 凝视着满手腥红黏稠的液体,莞妃不知道那把染血的匕首是怎么鬼使神差的來到自己手中的,看着涌入寝殿的侍卫,莞妃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仓惶把匕首扔下。 现在,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本想到凤藻宫來逼疯浅漓的,沒想到现在是她快要被浅漓给逼疯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不爱你 后宫之中嫔妃间的明争暗斗是见得多了,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鲜血淋漓的场面,倒真的是不多见,因而侍卫皆怔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和押住莞妃!”虽然清楚浅漓的伤不足以致命,但看着那不断从浅漓指间涌出,而后哀婉滴落在地面的血液,这一个瞬间解语突然觉得她对这殷红的液体,已经做不到视而不见。 曾经,她可以冷眼旁观蜿蜒成流的鲜血,为什么这一刻,她却再沒有办法保持昔日的冷静,,追根究底是浅漓改变了她,还是她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自己…… “本宫如今怀有龙裔,你们谁敢动本宫一分一毫!”有些仓惶的喊出这话來,莞妃努力隐藏起自己的慌乱。 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凝视着莞妃在柔和晨光中有些气急败坏的脸,浅漓觉得此刻比伤口还要痛的,是她的心。 原來,她也可以做到这样的不择手段,做到连自己都鄙夷自己,只是,是谁逼得她退无可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知道轩辕羽恨她,可,纵然轩辕羽再憎恨她,她始终都是锦国的皇后,这意图谋害皇后的罪名,肯定会让莞妃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的吧!这样一來,她倒真的很想看看轩辕羽会怎么做。 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他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侍卫中的两人相视一眼,而后分别朝太医院和议事殿跑去。 冷风悄然吹拂起窗纱,携來淡淡的桂花香,这若有似无的花香与寝殿里弥漫开來的血腥味交汇,融合成了一种诡异得戳痛人心的味道。 “哼,皇后娘娘这样算计本宫,难道就可以夺回皇上的恩宠了吗?,皇上跟本宫说了,他从來都沒有爱过娘娘,当初皇上之所以立娘娘为后,只是因为那十座城池,怎么,皇后娘娘不明白么,!”终于忿忿说出这话,莞妃清楚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沒有。 虽然轩辕羽在她面前极少提到浅漓的事情,可是轩辕羽不经意间流露出來的惆怅是骗不了人的,轩辕羽在乎浅漓,轩辕羽爱的人,同样是浅漓,而把轩辕羽看得透彻的她,纵然她很想活在自己勾勒的梦境里,可是她由始至终都触摸不到轩辕羽的心。 苍白的唇,虚弱的抿紧,浅漓不知道在听闻莞妃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怎么会像被刀生生剜掉一块那样痛。 这些,轩辕羽不是都已经用最残忍的方式让她明白了么,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话,还是能够刺痛她的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可怜。 “奴婢扶娘娘到床上躺着……”冷冷瞥了莞妃一眼,解语敢肯定有朝一日,她会亲手杀了莞妃的。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浅漓的心,却在这一刻温暖了几分,捂着伤口的手,缓缓放开,浅漓发现其实她还是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那么坚强,看着匆匆赶到凤藻宫的太医,眼眸黯淡了几分,浅漓不知道到了这一步,她还在期盼着些什么? 轩辕羽,或许我会这么恨莞妃,并不是完全因为她疯狂的算计我,而是因为她是你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 “快扶娘娘到床上去!”顾不上喘口气,匆匆赶來的太医急切道。 “让朕來!”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寝殿,轩辕羽只知道是浅漓沒有半点血色的脸,让他的心漏跳了半拍。 原來,他比想象中还要在乎这个女人,方才听闻侍卫说浅漓出事的时候,他险些惶恐得要落下泪來。 在浅漓昏厥过去的一瞬抱起浅漓,轩辕羽幽幽道:“你赢了,你赢了朕的心,朕像疯了一样喜欢你……”头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浅漓表白,轩辕羽知道他受不了与浅漓相互折磨的每一分每一秒。 是的,他认输了,在这场与浅漓的爱情割据战中,他认输了,只要浅漓不要再对他冷若冰霜,他会对浅漓好的,会倾其所有去对浅漓好的。 这声音真的好熟悉,这怀抱也依然似曾相识的温暖,沒有听清楚轩辕羽的话,浅漓渐渐失去了意识。 “皇上把娘娘放下吧!这样臣才好为娘娘止血……”看着轩辕羽写满了急切的脸,太医自然清楚了这个看似倍受冷落的皇后娘娘,在轩辕羽的心里,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把轩辕羽对浅漓的情意看得一清二楚,被晾在了一旁的莞妃自然是又气又恨,不知道接下來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莞妃头一回觉得这事使得她无法冷静思考。 像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漫步走到轩辕羽身边,莞妃轻声道:“皇上处置臣妾吧!是臣妾错手伤了皇后娘娘……”浅漓会用苦肉计,难道她就不会欲擒故纵么,,在轩辕羽的面前,她一直伪善得很好,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那她为何不让轩辕羽认为她是被浅漓逼得无路可退了,她才错手伤了浅漓的呢?。 虽然这一口气很难咽得下,但事到如今,以退为进就是她反败为胜的唯一方法了,等着吧!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浅漓的。 显然是已经疲惫到了极致,看了看莞妃微微泛红的眼睛,摆了摆手,轩辕羽缓缓道:“莞妃你先回澄旋宫,朕一会会到澄旋宫去的……”现在他只想好好的陪在浅漓的身边,因为这一刻他害怕再听见任何让他崩溃的事情。 该面对的,他不会再选择逃避,只是,在听莞妃把这件事的起因说清楚之前,他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浅漓,他希望浅漓醒來后,会再一次紧紧握住他的手,只要紧紧握住他的手就好…… “皇上……”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汹涌而下,莞妃觉得经过今日这么一折腾,她在侍卫们的面前,已经丢尽了颜面。 看着太医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撒在浅漓的伤口上,眉头不自觉皱了皱,轩辕羽低沉对莞妃道:“退下!”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是会痛 沒有错,现在的他确实是累了,因为他不知道他所看到的一切,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温润如玉的面庞尽是从未有过的忐忑,头一回,轩辕羽觉得想带着浅漓逃离这纷纷扰扰的深宫,寻一处草长莺飞的地方,过沒有恨只有爱的日子。 如贝壳一般秀美的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里,莞妃知道此刻在轩辕羽心里,她已经完全失势。 轩辕羽不就是喜欢这个女人,心疼这个女人么,,好,很好,她绝对不会让浅漓和轩辕羽一笑泯尽恩仇,在她的面前卿卿我我的,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宁可彻彻底底毁了他,也不愿意让其他人得到:“那臣妾先回澄旋宫了!”柳眉轻拧,莞妃漫步走出了寝殿。 “皇上不用担心,娘娘沒有性命之虞!”利落收拾好药箱,太医知道有些事情,就算他从伤口的深度上知道了答案,也不能多说,后宫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他只是想明哲保身而已。 皱着的眉。虽然舒展了几分,但轩辕羽仍然有些放心不下:“她流了那么多血,真的沒事吗?!”目光始终停留在浅漓苍白的脸上,轩辕羽觉得只有看见浅漓的时候,他的生命才是鲜活的,他的灵魂也才是属于他自己的。 “请皇上放心,臣开几剂补血养气的汤药,娘娘卧床静养几日即可!”低眉敛目,太医不知道还有一事,他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长指轻柔拭去浅漓额头上的冷汗,目光柔和了许多,轩辕羽轻声道:“快命人去煎药吧!” “皇上,娘娘她……”显然是沒有下定决心,太医的话刚刚出口又突然收了回去。 心,猛然再次悬起,轩辕羽低沉问道:“怎么了?!” 烙有岁月痕迹的脸,沒有了上一刻的犹豫,看了看一地斑驳的光影,太医缓缓道:“娘娘恐怕还要睡一会才醒來,皇上不要太过于担心了……”他终究还是沒有胆量告诉轩辕羽这些,因为他猜测不到轩辕羽和浅漓,是否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长吁一口气,轩辕羽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这才全部放松了下來,示意太医退下,轩辕羽知道浅漓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里,除了让他身上的血液都流尽,便再沒有其他可以忘记浅漓的方法。 凝视着太医渐渐远去的身影,头一次解语心里警声大作。 看來,这一回轩辕羽是真的决定抛开一切去爱浅漓了,轩辕羽的情真意切,很有可能会再一次瓦解了浅漓的心防,不,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浅漓背叛殷国,所以,她不能让浅漓和轩辕羽之间的误会消去,绝对不能。 “皇上奴婢去打些热水來给娘娘擦去手上的血迹!”看样子,在浅漓还沒有醒过來之前,轩辕羽是不可能离开凤藻宫的了,既然是这样,她就往热水里放进一些药粉,让浅漓暂时不要醒过來,只要能把这两个人岔开,那么她就可以让浅漓对轩辕羽彻彻底底绝望了。 轻‘嗯’了一声,轩辕羽觉得他再也承受不住那种在思念里苦苦挣扎,百般无力的感觉了,只要浅漓不再对他冷若冰霜,他会小心翼翼的珍惜,呵护浅漓的,因为浅漓就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啊! 落日的余辉妖娆了天际的云霞,看着已经昏睡了许久许久的浅漓,轩辕羽终于掩隐不住心中的担忧,急切道:“解语,去请太医來!”他沒有办法不担心,看着浅漓始终紧紧闭着的眼睛,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太医跟奴婢说过了,娘娘可能要到明日才会醒來,皇上不必担心,奴婢会好好照顾娘娘的,皇上还是到莞妃娘娘那里吧……”清楚药粉的药力很快便会褪去,急着想把轩辕羽支开的解语,轻声说出这话來。 若是有那么一日,浅漓知道了是自己间隔了她和轩辕羽的心,那么一直如此信任自己的浅漓,该会坠入绝望的深渊吧!,可是?在浅漓恨自己和浅漓死于自己手中之间,她宁愿选择前者,就算是让自己选择一百次,自己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他,真的要到澄旋宫去吗?这样沒有一点生命气息的浅漓,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皇上不能让娘娘白白挨了这一刀……”轩辕羽舍不得离开是么,那么她只好再一次刺痛轩辕羽的心了,其实,她并不恨轩辕羽,她恨的,是自己永远无法卸下的使命,是根深蒂固背叛殷国之人,都得死的使命。 弥漫着深深浅浅心疼的眼眸,在听闻解语这话的刹那笼上一层冷意,轻柔吻了吻浅漓的额头,轩辕羽柔声呢喃:“漓儿,朕去一趟就回來!”温和醇厚的嗓音载有太多太多的感情,轩辕羽以为,浅漓听见了他深情款款的告白。 见寝殿里除了自己和浅漓便再无其他人,任如血的霞光刺痛了她的眼,解语轻轻叹了一口气。 痛,伤口真的好痛,渐渐清晰起來的痛感,迅速传遍了浅漓的四肢百骸,迷迷糊糊的浅漓禁不住轻咛一声。 刚才,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好像是轩辕羽狂乱抱起了她的吧!她能够感觉到那个温暖厚实的怀抱,是属于轩辕羽所有的,只是,轩辕羽好像还对她说了什么话…… 费力的睁开眼睛,目光下意识的缓缓掠过寝殿的每一个角落,浅漓不知道为什么摇曳的烛焰,竟晃得她的眼睛很是难受。 “娘娘不能起來!”急切握住浅漓掀开被子的手,解语自然清楚浅漓的眸子为何会失去了璀璨的光彩。 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只不过是稍微用力,伤口便撕心裂肺的痛,抿了抿唇,浅漓淡淡的问道:“莞妃呢?”她承认这一刻她想知道后面的事情是怎么样发展的,她还想知道,轩辕羽是不是不假思索的护着莞妃…… “皇上在澄旋宫!”清楚其实浅漓想问的人是轩辕羽,眉眼之间平添了几分寒意,解语恍若在浅漓身上看到了她们不可避免反目成仇的一日。 唇角在听闻解语这话的一瞬抿紧,随后又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苦涩得化不开的笑意。 有些事情,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为什么在听到答案的时候,心还是会痛,,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不再是她 难道,刚才轩辕羽温暖的怀抱和那些她沒有听清楚的话,都是她的幻觉,是啊!那一定就是她的幻觉,因为那些口口声声说恨她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这些反常的举动來呢?,呵呵,是她被这接踵而至的一切,严重搅乱了心吧!不然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幻觉呢? “娘娘把补血的汤药喝了吧……”轻柔的话语,使得寝殿里沉寂的气氛不至于死气沉沉,解语清楚此刻浅漓的心里一定是五味杂陈。 错的时间里,爱上错的人,当断不断的后果往往是给自己招來灭顶之灾,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和痛,难道浅漓还是沒有彻底明白这些吗?。 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落寞,接过解语递來的汤药,浅漓缓缓饮尽。 药,很苦,冷然把精美的瓷碗放下,浅漓并沒有把解语递來的蜜饯含入口中。 原來这世上苦涩得让人难以下咽的,并不是这暗红色的汤药,而是在她的心间泛滥开來的苦楚。 “药很苦,娘娘快吃几粒蜜饯吧!”轻声说出这话,解语不知道这一瞬浅漓的脸色为什么会变幻迷离,迷离得让她看不清也猜不透。 目光淡淡的扫过素色碟子里的蜜饯,摇了摇头,浅漓一字一顿道:“本宫想记住这苦涩的味道……” 往日,当她在那个远离了的时空里,为了一日三餐而疲于奔命的时候;当她经历了江明皓的背叛和利用的时候,她是觉得痛,但从未觉得苦,与如今夹杂着浓重恨意的苦涩比起來,往昔的那点伤,那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沒有壳的蜗牛,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伤口才渐渐凝结成厚重的壳…… 凝视着浅漓依然苍白的脸,解语知道此刻的她,无话可说,是啊!就该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不会有她对浅漓痛下杀手的一天。 寂寥的夜,压抑得让人快要抓狂,澄旋宫里一字排开的烛火驱散不了凝固的冷清,偌大的正殿里沒有任何声响,只有莞妃的婆娑泪眼与轩辕羽伤感对视。 “不管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臣妾都应该保持冷静才对的……”显然早已想到了怎么去应对轩辕羽,抢在轩辕羽发话之前,莞妃幽幽道出这句话。 “你怎么会去凤藻宫!”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趋于平静,轩辕羽第一次觉得他看不清身边的女人,包括浅漓,也包括莞妃。 晶莹的泪水猛然滑落,知道轩辕羽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莞妃沒有回答,只是静默拔下发间的珠钗递给轩辕羽:“臣妾清楚皇上爱皇后娘娘,既然今日臣妾伤了娘娘,请皇上处决臣妾吧!”有时候,不解释往往就是最好的解释,不管轩辕羽对于今日一事,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她怀着轩辕羽唯一的孩子,单单凭着这一点,轩辕羽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布满冷意的目光,在瞥见发钗的瞬间滞了滞,轩辕羽觉得这枝折射出华丽光芒的发钗,很是眼熟。 “这是皇上送给臣妾的第一份礼物……”硬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莞妃清楚她只要提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是第一份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份礼物,此刻的轩辕羽,记起了么,。 俊逸的脸上掠过复杂的神色,轩辕羽知道,他始终还是亏欠了莞妃太多太多:“日后不要再到凤藻宫去了!”醇厚的嗓音却如同寒风一样冷冽,淡淡的看了看摇摆不定的烛光,轩辕羽冷然离转身去。 “皇上不要对臣妾如此冷淡,若不是皇后娘娘说她喜欢裕王爷,臣妾何以会失去了理智,皇上明白臣妾的为人,皇上该是明白的……”从背后紧紧抱住轩辕羽,莞妃知道不和浅漓赌这一局,她不服气,真的很不服气。 有些粗鲁的挣开莞妃环在他腰间的手,轩辕羽怒喝道:“朕不许你这么说!”不,他不相信莞妃,不相信莞妃说,浅漓喜欢轩辕宸。 凄凉笑了笑,莞妃轻声道:“若不是为皇上不值,臣妾何以会失去理智,何以会做出伤害皇后娘娘的事來……”她立过誓的,宁可把轩辕羽毁掉,也不可能让浅漓得到轩辕羽,要疯,可以,但轩辕羽和浅漓必须比她先疯。 “朕警告你,这些话不要说,不要再说了!”一涌而上心疼的愤怒使得轩辕羽拧紧了眉,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 之前,他问过浅漓是不是喜欢轩辕宸的,浅漓是怎么回答他的,该死的他怎么竟突然想不起來浅漓是怎么回答他的。 对,浅漓说,她沒有喜欢轩辕宸,沒有。 用力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快步走出了澄旋宫,今日他对浅漓说的话,浅漓应该都听清楚了吧!他都已经先放下了一切,再次见到浅漓的时候,浅漓该会牢牢握住他的手,再也不轻易松开的吧!。 安静的躺在床上,浅漓突然好怀念那些她已经远离了的一切,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堂堂一个现代化的四有青年,怎么会被磨的和古代人沒有两样了呢?。 让她想想从前她不开心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对,从前一旦遇到烦心的事情,她就会狠吃一顿,然后随手把报纸卷起來当麦克风大声唱歌。虽然她狠吃的从來都是最便宜的泡面。虽然她扯着嗓子大声唱歌的样子有些吓人,但那才是最真实的她啊! “解语,本宫在你眼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知道解语还在寝殿里,轻柔扯开床幔一角,浅漓缓缓问道。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问她这些,沉吟片刻,解语柔声道:“娘娘在奴婢的心里……娘娘是觉得心里难受吗?”感觉到这样的浅漓平静的让她心痛,解语柳眉微皱,也许,浅漓的落寞和欢笑皆源自于轩辕羽,只是,越把爱隐藏,就代表越是放不下…… 什么?解语问她是不是觉得心里难受,她不难受,一点都不难受:“解语,本宫为什么难受,!” 这一刻,她想起了一首歌,一首曾经她最喜欢的歌。 有时候 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沒有什么会永垂不朽……歌词真唯美,但,这样苦涩的日子,真的会有尽头吗?,一切都不会有尽头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恨犹在,痛苦也犹在,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的懂了 她不难受,就算此刻她的心,压抑得快要让她喘不过气來,她也不愿意承认现在的自己,很是难受:“解语,你一定觉得今日本宫那样做,很卑鄙吧!”对付卑鄙的人,就要用最卑鄙的手段,所以,她并不后悔今日刺了自己一刀。 “奴婢不觉得娘娘卑鄙,在这杀机暗藏的深宫里,能够做到光明磊落的人,又有几个!”往烛台上多插了几根烛火,解语知道这样寂寥的夜,丢失了自我的她,只有看着轻盈跳动的烛焰时,才不会觉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冰冷得让她发颤。 凝视着解语多了些许寒意的眸子,浅漓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在看到轩辕羽的一瞬,蓦然僵住,强迫自己唇角的笑意更甚,浅漓平静的沉默着。 浅漓,轩辕羽就是你的心魔,如果你决意要摆脱这个心魔,那么就必须波澜不惊的和轩辕羽虚与委蛇,一如最开始那样。 最初的时候,她不是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吗?怎么她会允许自己的心,渐渐沦陷,,现在,她懂了,真的懂了自己已经不堪重负,也懂了轩辕羽那颗像冰一样冷冽的心。 微微皱着的眉,在看到浅漓纯美笑脸的一瞬,舒展开來,轩辕羽凌乱不堪的心,在这一刻踏实了许多,缓缓松开一直紧握成拳的十指,轩辕羽轻声道:“你……醒了……” 有时候,明明很想轻柔拥一个人入怀,但当真正与那个人对视的时候,心底的勇气却又减去了几分,只剩下无限延长的沉寂与尴尬,或许,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复杂,他是这样,浅漓也是这样……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轩辕羽竟用一个‘你’字來称呼她了,。 “嗯!”分外淡漠的嗯了一声,浅漓觉得这一刻的她,除了手脚冰凉外,便再沒有其他感觉。 觉察到了浅漓这一个‘嗯’字依然淡漠,心,莫名揪痛了一下,示意解语退下,轩辕羽漫步走到床边,轻柔坐下。 “解语,你不要走!”忍着痛往床的内侧挪了挪身子,浅漓轻声说出这话來,在她百般绝望的时候,是解语陪在她的身边,如今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和轩辕羽划分的清清楚楚,那么她希望解语能当她斩断这份感情的见证。 深邃的眸子里浮上许多不解,凝视着那张沒有一丝一毫慌乱的脸,轩辕羽困惑道:“你不想见到朕!”是他的感觉错了么,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此刻浅漓脸上的笑容,载满了淡漠的疏离,。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浅漓只是定定的注视着这个曾经让她痛彻心扉的男人,是的,曾经让她心痛,已经是曾经了。虽然那些沉重的伤害她无法一笑而过,彻底忽略,可,只要她下定决心,这世上便再沒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 显然是猜到了几分浅漓为什么会让她留下,看了看轩辕羽凝满了憔悴的侧脸,解语轻盈退到寝殿一侧。 很想握住浅漓的手,但轩辕羽始终沒有那样做的勇气:“朕的心,你明白了么!”沉默许久才问出这话來,轩辕羽看不清此时此刻浅漓的心。 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终于承认了对浅漓的爱,如果浅漓心里是有他的,浅漓不应该对他如此淡漠啊!难道,莞妃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浅漓喜欢的人,是轩辕宸,。 嗬,轩辕羽居然问她明白他的心么,她明白轩辕羽的心,她一直都是明白的,是谁几次三番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又是谁在夺走了她的心之后,狠狠把她的心撕得粉碎,,如果可以让她选择,她宁愿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 “你的心,我自然是明白的!”眉眼之间平添了许多云淡风轻的淡泊,浅漓悠悠说出这句话來。 剑眉不自觉皱了皱,轩辕羽不明白现在的浅漓,眸子里怎么竟是冷漠,沒有错,浅漓是听见了他的那些话的,浅漓是听见了的,只是,既然浅漓已经明瞭了他的心,为什么还要用如此淡漠的态度來对待他,难道浅漓不知道她这样对他,他的心,会痛得生生滴出血來吗?。 “我们……” “这凤藻宫已形同冷宫,不适合皇上久留!”冷然打断了轩辕羽的话,浅漓觉得这一刻的她,才是原來的她。 当一个爱字已经深深扎入你的心,成为你痛苦的源头,那么纵然知道可能要穷尽一世的光阴才能把这个爱字自心底拔除,你也必须这样去做,不得不这样去做…… 无爱便也无恨,可是她和轩辕羽之间,若是连恨也不存在了,那么剩下的,恐怕就只有比陌路人还要疏离的淡漠了吧!。 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刹那拔凉拔凉,轩辕羽缓缓问道:“你确定你明白朕的心了么!”其实他真的很想问问浅漓,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可是?凌乱了心他终究问不出口…… 轩辕羽还要做到多残忍,呵呵,她明白了,这个男人一定是心疼他最爱的女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往她伤口上撒盐的吧!。 “你的心,我明白,我的心,你不是早就明白了么,!”她奢望能够有一个家,能和心爱之人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些是她的软肋,也是她不能被触碰的痛。 沒有人会明白被这个世界遗弃了的那种痛,真的沒有人会明白…… 幽深的眼眸,在这一个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宛若天幕下那颗黯淡的碎星,悲伤得连夜色也变得凄迷起來:“浅漓,记住,是你亲手把朕的心撕碎的!”任隐藏已久的忧伤在这一刻倾泄而出,轩辕羽情愿他和浅漓的相遇,只是一个爱过也痛过的梦,梦醒了,眼眸就不会再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心,也不会再痛得难以言喻了…… 什么?,好像是轩辕羽把她的心踩碎的吧!轩辕羽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好的,我记住了!”刻意忽略心里一闪而过的困惑,浅漓轻声说出这话,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至少今夜的她,真的读懂了这个男人,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请你离开 是的,她读懂了轩辕羽,也读懂了她和轩辕羽曾经那一份不该有的情,不该拥有的,就算自己多么奢望能够得到,也终究无法紧紧握住手中。 凝视着浅漓分外澄澈的眼眸,轩辕羽分明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淡漠得毫不留情戳痛了他的心,他不是已经都已经放下身为锦国君主高高在上的身份了么,他不是都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他对浅漓的爱了么,为什么浅漓这个女人把他的真心视而不见,并淡漠弃于一旁,。 “告诉朕,你喜欢轩辕宸对不对,!”这个让他恨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到了此时此刻,他沒有办法不相信莞妃说的那些话了。 嗬,又來了,轩辕羽又來了,其实她真的是想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一直纠缠在她喜不喜欢轩辕宸的问題上:“原來,我们之间除了这些,已经无话可说了……”她真的很想违心的承认喜欢轩辕宸,可,这些刺痛她心的话,她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轩辕羽,你这个冷冰冰的笨蛋,你怎么一直往自己脑袋上扣绿帽子呢?,既然你不择手段的伤我至深,又何必管我喜欢的人是谁呢…… 把浅漓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薄唇冷然笑了笑,轩辕唇角牵强的笑意,竟比这夜色还要冷清上几分:“浅漓,知道么,朕现在真想活活掐死你!”任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轩辕羽感到他的视线,瞬间朦胧。 眼神骤然一冷,凝视着轩辕羽很是受伤的脸,淡淡笑了笑,浅漓轻声道:“掐死我是么,好,沒问題,來吧!”轩辕羽终于还是说出心里话了,但愿轩辕羽这次真的能杀了她,不然她一定会让轩辕羽痛不欲生的。 这些决心,她好像已经下过很多遍了吧!,是她一直沒有能力做到,还是她不希望自己做到。 定定注视着浅漓如星般明亮的眼眸,轩辕羽突然狂乱大笑:“朕很想杀你,可是朕不能杀你!”残暴的拽起浅漓,此刻的轩辕羽已然忘记了浅漓身上的伤。 “嘶!”猛然倒吸了一口 ,伤口撕裂的剧烈痛感让浅漓的泪,猝然落下。 “皇上,娘娘有伤在身!”显然是沒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解语惊呼出声,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只是想让浅漓对轩辕羽死心,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飘远了的理智,在听闻解语这话的刹那,被拉了回來,怔怔看着痛得满头冷汗的浅漓,轩辕羽深邃的眸子里,浮起浓重的伤痛。 “告诉朕,很痛是么!”逼着自己说出这沒有半点温度的话來,轩辕羽拽着浅漓的手,在一点一点松开。 能够清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再次汹涌而出,迅速湿了衣裳,用力呼吸了几口气,浅漓幽幽道:“不痛!” 呵呵,轩辕羽不肯杀了她,为的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吧!是啊!一开始的时候,轩辕羽就说过的,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不是么。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如此倔强,明明痛得连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为何仍能波澜不惊的对他冷若冰霜,心,在看见被鲜血染红的衣裳时漏跳了半拍,这一刻的轩辕羽,有些手足无措。 “你满意了吧!如果满意了,就请你离开!”每说一个字,痛感就会撕心裂肺的加重一分,浅漓不清楚现在的她,怎么能如此隐忍痛疼。 眉眼之间的心疼,在听到浅漓这话的瞬间荡然无存,努力忽略过心中的痛意和不安,轩辕羽漫步走出了凤藻宫。 是的,他不该來凤藻宫的,他不该自讨沒趣的,可是?他真的很爱浅漓,爱到时时刻刻都想见到浅漓,这样疯狂的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娘娘,对不起……”慌忙去拿止血的药粉,解语已是泪流满面。 疲倦的闭上眼睛,浅漓缓缓道:“对不起,该跟本宫说对不起的人,永远都不会是解语你……”她相信解语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从对解语放下戒备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相信。 日升日落,一眨眼又是三日,天气一点一点冷了起來,冬的脚步已悄临近。 庭院深深,作为六宫之最的凤藻宫已与冷宫毫无异样,枯黄的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花坛里曾经娇艳绽放的花儿,如今已是凋零的凋零,黯淡了颜色的黯淡了颜色,偌大的凤藻宫,寻不到宫女,太监的身影,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执着的伫立在深邃的天幕下,等候着那已经飞远了的孤鹰。 “娘娘,醒醒,吃点东西再睡吧……”放下刚刚熬好的小米粥,解语清楚浅漓的身体情况,在每况日下。 见浅漓沒有回应她的话,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解语心中一惊,慌忙摸了摸浅漓的额头。 额头不烫,浅漓应该不是染了风寒,难道,浅漓是累极了,所以睡得沉了些,:“娘娘,起來吃点东西吧!”声音提高了些又唤了一声,解语的心里,突然浮起不好的预感,仓惶给浅漓把了把脉,素來冷静的解语第一次乱了方寸。 浅漓病了,而且从脉象上看來,浅漓病得很严重,作为杀手的她,只会杀人而不会救人,现在她该怎么办,。 如果她就这么去请太医,把浅漓一个人留在凤藻宫里,万一莞妃又派人來行刺浅漓,该怎么办,,清楚如今的莞妃在后宫里如日中天,解语自然不放心把趋于昏迷的浅漓留在凤藻宫。 “本将军暂时留在凤藻宫,你快去快回吧!”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刺骨的凉风而來,萧清枫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相大白的时候该到了,他该还他的妹妹淑妃一个公道了,只是,为什么杀死莞妃的人,竟然是他一直最敬重的长辈,也许,真正肮脏的,并不是这步步惊心的后宫杀戮,而是有些人那颗丑陋不堪的心。 萧清枫怎么來了,阵阵暖流涌上解语的心头,解语突然发现,萧清枫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冷冽,顾不上多想,解语感激的点了点头,匆匆走出凤藻宫。 “不要去太医院了,直接去澄旋宫,皇上在莞妃那里……”快步追上解语,萧清枫淡淡的说出这话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幸福得残忍 不要去太医院,直接去澄旋宫,皇上在莞妃那里,听闻萧清枫这话,解语怔了一怔,猛然停顿下脚步。 “怎么不要去太医院!”凝视着萧清枫明亮的眼眸,解语不明白这一个瞬间她心中的忐忑,是从何而來,她清楚在这深宫之中,人人皆是见风使舵,可,难道浅漓失势了,就连太医们都见死不救了么。 俊逸的脸上,少去了几分冷意,看了看一片萧瑟的凤藻宫庭院,,萧清枫缓缓道:“如今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和莞妃水火不容,试问若不是皇上发话,谁人敢开罪恩宠正浓的莞妃,去救皇后娘娘呢?这个道理,解语你怎么不懂了呢?” 疏朗淡定的脸上,凝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萧清枫突然觉得解语和浅漓,都是这锦国皇宫里的可怜人。 如星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轻‘嗯’了一声,解语匆匆朝澄旋宫走去,萧清枫说的沒有错,如此人情淡漠的深宫里,谁会为了一个失宠的皇后而得罪怀有龙裔的莞妃呢?,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难辞其咎,不是么。 澄旋宫里菊花依然开得正盛,放眼望去黄的、紫的,淡粉的,无不妖艳至极,完完全全掩盖了深秋的寂寥,轻柔挽着轩辕羽的手,莞妃浅笑道:“皇上,现在臣妾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这些,是她的真心话。虽然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轩辕羽心中的那个人是浅漓,但至少现在,轩辕羽给了她令天下女子艳羡的恩宠,并且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她的身边,纵然得不到轩辕羽的心,但至少她得到了轩辕羽这个人,不是么。 再看如今的浅漓,又落得了什么样的下场,呵呵,浅漓应该知道的,她是不可能斗得赢自己的。 凝视着莞妃红润的面庞,轩辕羽幽深的眸子微微滞了滞,深深吸了一口冷彻心扉的空气,轩辕羽唇角轻勾,牵强扯出一丝笑意來。 为什么他逼着自己不去想浅漓,在这一刻却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夜浅漓苍白的脸,浅漓不是喜欢对他冷若冰霜么,他又何必再去惦记这个心里沒有他的女人。 “是臣妾说错什么话了么!”猜到轩辕羽又想起了浅漓,莞妃故意逼着轩辕羽去否定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有些凌乱了的心,在听闻莞妃这话的瞬间平静了几分,轻柔拂去落在莞妃袖子上的枯叶,轩辕羽笑着摇了摇头。 原來,比黄莲还要苦涩的,就是此刻他有些敷衍的笑容,明明清楚莞妃才是用心去爱自己的人,为什么他就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心。 “皇上,解语求见……”传话的太监有些忐忑的走到莞妃和轩辕羽面前,不满极了这突然要求见轩辕羽的解语。 舒展的眉,在听见太监这话的刹那不自觉皱了皱,轩辕羽感到他的、心,突然钝痛了一下。 澄澈的眸子里掠过几缕鲜明的恨意,但只不过是一瞬间,莞妃明亮的眼眸,又温婉如初:“快让解语进來吧!指不定皇后娘娘有什么话托解语转告皇上……”纵然恨极了这阴魂不散的浅漓和解语,但,在轩辕羽的面前,她又怎么能不压抑下心头的恨意呢?。 “不,不必了,告诉解语,朕不想再听到任何与皇后有关的事情!”冷然说出这话來,轩辕羽分外厌恶被浅漓左右了喜怒哀乐的他。 那天夜里,浅漓冷淡得都让他的心寒透了,在浅漓的心里,他轩辕羽不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么,既然已无法再去爱,那么倒不如不去在意浅漓的任何事情,她的喜,她的忧,从來都与他沒有半点关系,不是么。 见轩辕羽的眉眼之间尽是骇人的冷意,莞妃心中暗喜,不忘四两拨千斤道:“皇上爱皇后娘娘,就不要对皇后娘娘如此淡漠了,皇上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莞妃你不要再说了,朕沒有在折磨自己!”忽略过心里铺天盖地而來的痛,轩辕羽冷然走回澄旋宫正殿。 凝视着轩辕羽冷清的背影,悠悠笑了笑,莞妃满意的对太监道:“去告诉解语,皇上不想见她,也不想听到任何与皇后有关的事情,还有,你可以适当的添枝加叶,让她们死了这份心……”美丽的脸,因了深入骨髓的恨而有些狰狞,莞妃知道,她恨不得把浅漓挫骨扬灰。 会意般点了点头,太监徐徐退下。 “你走吧!皇上不想见到凤藻宫的人!”趾高气扬的对解语说出这话,宫中人落井下石的本性,在太监的言行举止中,一览无余。 怎么可能,轩辕羽怎么可能不想知道浅漓的事情,:“你告诉皇上,皇后娘娘病重了吗?皇上不可能不管皇后娘娘的死活的!”虽然恨不得把太监那张丑陋至极的脸撕成碎片,但想到如今见不到轩辕羽,沒有得到轩辕羽的首肯就沒有太医敢给浅漓把脉,开药方,解语还是把满心的怒火,生生压了回去。 “说了,因为皇上正和莞妃娘娘赏花,所以并沒有任何反应!”有些心虚的说出这话,太监清楚刚才他沒有告诉轩辕羽浅漓病重,是害怕因此开罪了莞妃。 赏花,轩辕羽和莞妃在甜甜蜜蜜的赏花,所以无暇顾忌浅漓的死活,是么,,白皙的十指紧握成拳,解语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眼睛,会突然朦胧成一片。 是她,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的,如果不是她离间了浅漓和轩辕羽的感情,或许现在的浅漓就不会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好了,你不要再到澄旋宫來,皇上说了,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和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情!”沒有一丝一毫的同情,话刚说完,太监就利索的走回了澄旋宫里,并示意把守澄旋宫大门的侍卫,不允许解语踏进澄旋宫内。 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仓惶滑落,解语不知道如果浅漓就这样离开了,她是不是也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如今,轩辕羽和莞妃很是幸福,幸福得近乎无情的残忍,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后一眼 莞妃和轩辕羽如今真幸福,幸福得太残忍,想到凤藻宫里奄奄一息的浅漓,解语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任萧瑟的秋风吹乱了额前的发,朝景色旖旎的澄旋宫里看了一眼,解语快步离去。 对,找轩辕宸,轩辕羽对浅漓的生死不闻不问,可轩辕宸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刻意忽略掉满心的悲凉,解语朝着清荷殿走去。 温柔的柔光,静静洒入清荷殿里,使得这别致的清荷殿大厅,减去了许多深秋的冷意,修长的指,缓缓拂过银白的琴弦,一挑一放之间,纯净的琴声如同泉水一般流淌而出,细细听來,分外落寞。 “噌,!”的一声,琴弦骤然断裂,轩辕宸略显空洞的眸子里,在这一刻平添了许多欲语还休的惆怅。 琴弦可以干干脆脆的说断就断,他对浅漓不应该有的思念,为何就不能断得这般,断得干脆利落,。 听闻,如今的凤藻宫比冷宫还要冷清;听闻,轩辕羽和浅漓之间,已经横生淡漠,再也无法靠近彼此,他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了?既然心中有爱,为什么总是伤了对方。 “王爷,解语求见……”宫女轻盈走进大厅,细声说出这话來。 心,在听见宫女这话的瞬间忐忑起來,看了看轻轻柔柔落了一地的碎影,轩辕宸温和道:“快让解语进來!” 是浅漓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请原谅他在这些日子里,一直保持着沉默,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沉默,浅漓和轩辕羽对彼此的伤害,才有可能减去一些。 “王爷,救救娘娘,奴婢请求王爷让太医们去救救娘娘……”刚踏进大厅就说出这话,解语清楚多浪费一刻,浅漓生命的气息就会淡去一分,所以解语微微泛红的眼眶里,载满急切。 什么?解语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太医们去救浅漓,浅漓到底怎么了?:“解语,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心,已然乱作了一团,轩辕宸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铺天盖地而來的忐忑,已经湮沒了他所有的感知。 “皇后娘娘如今昏迷不醒,奴婢不知道娘娘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想到浅漓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解语突然恨透了暗地里伤害浅漓的自己。 修长的指,不自觉的在颤抖着,俊朗的脸上显然再寻觅不到往日里平静,沒有再多说一句话,轩辕宸慌忙往太医院奔去。 这人情,就淡漠成这个样子了吗?因为如今的浅漓,失尽了轩辕羽的宠爱,所以宫中人,都不管浅漓的死活,甚至还不忘落井下石,对么,。 弥漫满慌乱的心,在看见轩辕宸匆匆往太医院奔去的一瞬,才平静了一些,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也快步追随轩辕宸而去。 “你们,立即跟着本王到凤藻宫去!”凝视着太医院里正优哉游哉谈天说地的太医们,轩辕宸冷然喝出这话。 显然是被突然出现在太医院里的轩辕宸吓了一跳 ,太医们皆怔了怔,而后茫然的面面相觑。 “王爷,臣还要去为李美人施针,臣先告退!”一个年轻的太医像是猜测到了几分,连忙朝身旁的太监打了个眼色,抓起药箱就往太医院外走。 “王爷,臣家中发生了些急事……”稍微年长一些的太医,连话都沒有说完,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都给本王听着,如果皇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让你们通通都陪……”愤怒到了极致的话语,突然顿住,轩辕宸说不出‘陪葬’这两个完整的字來。 偌大的太医院,因了轩辕宸这有些狂乱的话语,而瞬间寂静无声,静得就连冷风吹拂起衣襟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会让浅漓有事的,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不会让浅漓有事的。 用力拽住一个太医的衣领,轩辕宸急切道:“马上跟本王到凤藻宫去!” “王爷先把手松开,臣去,臣现在就跟王爷去!”说这话的,正是那日给浅漓止血的太医,凝视着不再温文儒雅的轩辕宸,太医清楚了在轩辕羽和轩辕宸的心中,浅漓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凤藻宫寝殿里,依然安静得让人心慌,搜寻不到萧清枫的身影,解语知道,萧清枫必定是在他们踏进凤藻宫的那一刻,才悄然离开的。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凝视着时而神色凝竣,时而浓眉深锁的太医,终究压抑不下满心的担忧,轩辕宸急切问道。 看了看轩辕宸有些不知所措的脸,沉默许久太医才缓缓道:“娘娘是因为上次失血过多,再加上抑郁过度才会昏迷不醒的,臣开几副安神静心的药,可……” “可什么?,太医你有话就直说!”仅有的耐心,因无限扩大的忧伤而消耗殆尽,轩辕宸痛恨沒有资格带浅漓离开锦国皇宫的自己。 忐忑的抿了抿唇,太医细声道:“可是……臣无法确定皇后娘娘什么时候醒來……” 本就已经揪痛得厉害的心,在听闻太医这话的一瞬,如同鲜血淋漓的伤口,被狠狠的撒上一把盐巴,痛得透彻心扉,深入骨髓,以至于连呼出一个‘痛’字的力气,都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十指紧握成拳,轩辕宸能够清晰听到自己指间关节在‘咯咯’作响的声音:“皇上现在是不是在澄旋宫里,!”一字一顿的对解语说出这话,轩辕宸觉得,他沒有办法再眼睁睁的看着浅漓继续受到伤害。 看着自己深爱之人,被伤得体无完肤,那种感觉,比用尖刀去剜他的心,还要痛,真的还要痛。 浅漓,允许我再多管闲事一次好么,知道么,与你有关的所有事情,在我的眼里,都不是闲事…… 轩辕宸问,轩辕羽现在是不是在澄旋宫里,是要跑去兴师问罪,为浅漓出头吗?,轻轻点了点头,解语清楚就算她不回答轩辕宸,轩辕宸一定也猜到了几分。 “好好照顾浅漓……”停留在浅漓脸上的目光,缓缓移开,轩辕宸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看浅漓的最后一眼, ------------ 第一百三十章 拳脚相向 沒有错,他要去找轩辕羽,他实在是沒有办法看着轩辕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浅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资格去插手浅漓和轩辕羽的事情,但,看着浅漓如今这沒有半点生命气息的样子,他的心都快要生生揉碎了。 “王爷……”很想劝轩辕宸不要去找轩辕羽,但话刚说开头,解语便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轩辕宸对浅漓的情,她一直看的清清楚楚,如今看到浅漓变成了这副样子,轩辕宸又怎么可能不心如刀绞,,只是,轩辕宸去找轩辕羽,又有什么用呢?。 有些不舍却很是决绝的敛下目光,沒有再多说一个字,轩辕宸快步走出了凤藻宫。 浅漓。虽然他们皆认为当初是你逼死了轩辕景,可是我知道,事情绝对不是那个样子的,因为你的率真,你的善良,还有你对轩辕羽,傻到了极致的一往情深,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湛蓝的天空,蕴满久远的忧伤,在丝丝薄云的装点下,哀婉而温柔的亘古存在着,像是看惯了尘世间的缘起缘灭,了然这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离合。 “轩辕羽,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浅漓,!”推开把守澄旋宫大门的侍卫,轩辕宸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澄旋宫大殿,径直说出这话來。 此时的澄旋宫大殿里,并沒有宫女,太监,只有莞妃和轩辕羽相对而坐,相视无言。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宸会突然闯入澄旋宫,并且愤怒的对他吼出这些话來,微微怔了怔,轩辕羽的脸色,霎时铁青铁青。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给他喘一口气的时间:“就凭刚刚自你口中而出的‘轩辕羽’这三个字,朕就可以治你的死罪!”他对浅漓怎么了?他爱浅漓不行,他恨浅漓也不行,难道就连他现在对浅漓的疏离淡漠,也不可以么,。 “呵呵,死罪,我轩辕宸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么,枉浅漓这么爱你,你竟这般对待她,你根本不配得到浅漓的爱,你不配!”近乎狂乱的吼出这些话,轩辕宸能够感觉到,他眸子里的泪水,早已疯狂泛滥。 “浅漓是朕的皇后,朕要怎么对待她,都与你无关,与你无关!”凝视着轩辕宸写满了愤怒和心痛的脸,轩辕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究竟是他不配爱浅漓,还是浅漓不配得到他的爱,轩辕宸口口声声说浅漓爱他,可,那个格外寒冷的夜里,浅漓不是默认了她喜欢的人,是轩辕宸么,。 这些话,当真是轩辕羽说的吗?这个冷漠得近乎于残忍的人,真的是他记忆中的轩辕羽吗?,浅漓啊浅漓,若是你听到了轩辕羽的这些话,你的心里,该有多么的痛。 不顾一切的拽住轩辕羽的衣襟,轩辕宸咬牙切齿道:“轩辕羽,你是不是不再关心浅漓的死活,她现在昏迷不醒,你也不疼不痒,是么,!”他想带浅漓离开,只要轩辕羽说出一个‘是’字,就算明知道会死,他也要给浅漓一片沒有伤害的天空。 什么?浅漓现在昏迷不醒,轩辕宸是连同浅漓來欺骗他的吧!:“呵呵,轩辕宸,你就不要再和浅漓一起演戏给朕看了,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的话么,你曾经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会管好你的心的,可是你却和浅漓一同背叛朕!”忽略过骤然涌上心头的慌乱,轩辕羽逼迫自己,不要再被浅漓搅乱了心。 演戏,好一个足以踏碎人心的演戏,紧紧握住的拳头,狠狠打在轩辕羽的脸上,轩辕宸知道,这一拳他是为被轩辕羽辜负的浅漓而打的。 因愤怒而抿紧的唇角,涌出腥甜的味道,用力擦去自己唇边的血迹,轩辕羽低沉道:“可恶的家伙!”旋即狠狠把轩辕宸撂倒在地。 “皇上,王爷,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不要伤了和气……”眼见轩辕羽和轩辕宸已怒目相向,而且还动了手,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莞妃终于轻声劝道。 好厉害的一个浅漓,居然有本來占据两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心,浅漓这个女人,现在昏迷不醒了,是么,好,这样很好,最好浅漓永远都不要醒过來。 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來,轩辕宸再次给了轩辕羽一拳:“你是因为轩辕景的死,所以才如此痛恨浅漓的么,好,我告诉你,轩辕景是雍太后和宰相的私生子,轩辕景与我有一半血缘关系,与你沒有一丁点关系……” 终于,他还是把这些话说出來了;终于,他还是母后和宰相的私情说出來了,如同压了千斤巨石的心,沒有轻松一丝一毫,俊朗的脸,悄然被泪水打湿。 轩辕宸是不是疯了,如果轩辕宸不是疯了,怎么可能说出这话來,凝视着轩辕宸唇角苦涩的笑意,轩辕羽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分外凌乱。 “你不相信吧!其实我也一直希望这不是真的,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真的,还有雅妃,雅妃你还记得吗?虽然对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我知道雍太后多次逼迫她在你的酒菜里下毒,可是?她都拒绝了……” 有些事情,他是不想再对轩辕羽提起的,但他母后这一生的杀戮,真的太重太重了。 “不,你不要再说了,朕不相信,不相信!”沒有再看轩辕宸一眼,轩辕羽匆匆跑出了澄旋宫。 轩辕宸说,雍太后曾多次逼迫雅妃对自己下毒,但雅妃都拒绝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雅妃突然对自己拔刀相向,招招欲置自己于死地呢?,猛然抬头凝视分外澄澈的天空,轩辕羽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末将已经查明淑妃被害一事了!”缓缓走到轩辕羽身旁,萧清枫清觉得,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墙,要多苍凉就有多么苍凉。 刺骨的风,冷然吹拂起轩辕羽的发,听闻萧清枫这话,微微怔了怔,轩辕羽缓缓道:“等会再跟朕说,等会……”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全是浅漓,浅漓真的昏迷不醒了,这个比他还要倔强,比他还要淡漠的女人,怎么能再一次撕裂他的心,,弯腰捡起飘零落在地面上的枯叶,轩辕羽慌忙朝凤藻宫走去, ------------ 卷五:他的改变,只为她……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的惶恐 是的,他现在要到凤藻宫去,他恨不得马上就能赶到浅漓的身边,牢牢守着这个总是轻易搅乱了他的心的女人。 显然是猜到了轩辕羽俊逸的脸为什么尽失了往日的冷静,剑眉微微皱了皱,萧清枫应诺一声。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锦国皇宫里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心无杂念的萧清枫,轩辕羽也不再是往昔那个比冰还要冷冽的君王。 不知道自己前行的步伐到底有多快,轩辕羽只是清晰的感觉到,萧瑟的冷风,把他的脸刮得生痛生痛。 隔了三日三夜沒有踏进凤藻宫,再次踏进凤藻宫之时,轩辕羽只觉得这触目之处,极尽苍凉的一景一物,毫不留情的刺痛了他的眼,这里,当真是尊崇为六宫之首的凤藻宫么,好像不是的吧!应该不是的吧!用力揉了揉自己已朦胧成一片的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漫步走进寝殿里。 明明很想见到浅漓,为什么这一刻的他,会有些忐忑的放慢了步伐,,他是在逃避着些什么?是害怕再次看到,浅漓比写满了淡漠还要让他心痛的脸么,。 “皇上,你总算是來了……”载满了担忧的目光,在轩辕羽略显淤青的唇角稍作停留,解语已然猜到了轩辕宸跟轩辕羽说了什么? 撕心裂肺的痛感,在看到浅漓苍白面庞的瞬间,从一个点蔓延到另一个点,而后骤然爆发,痛彻四肢百骸,径直走到床边轻柔坐下,轩辕羽修长的指,终于颤抖着握紧了浅漓的手。 “你以为这样睡着,就可以远离这一切了么,浅漓,你别妄想!”低沉的嗓音已然哽咽,温热的泪水,终于无声涌出眼泪,滴落在浅漓分外冰凉的指尖上。 他害怕,从來沒有过这样的害怕,他害怕浅漓如风一样从他的生命中抽离,任他费尽了力气,也无法牢牢抓住。 “太医呢?太医呢?!”近乎狂乱的吼出这话來,轩辕羽感到这一个瞬间,他的思维已经乱作了一团。 呵呵,轩辕羽也会害怕,也会惊慌失措么,:“太医來过,并且给娘娘开了药方……”轻柔的话语里,平添了几分淡漠,解语的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般不是滋味。 “那浅漓为什么看起來像……”猛然抿紧了薄唇,轩辕羽下意识的把这些刺痛他心扉的字眼,咽了回去。 浅漓不会死的,沒有他的允许,这个女人怎么能擅自逃离他的生命,:“浅漓,你不是说很恨朕么,如今朕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么不说话了呢?,睁开眼睛,朕命令你睁开眼睛你听到了沒有!”使劲摇晃着浅漓的手,轩辕羽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从不曾有个的脆弱。 是谁,在这么粗鲁的摇晃着她的手,是谁用如此忐忑的语气命令她睁开眼睛,,就让她这么安安静静的沉睡着不好么,为什么上天要让她在睡梦中,都挣不脱伤与痛…… 她爱的人,却把她伤得至重,她不想再这样苦了自己,委屈了自己,心,像是被钢刀刮过一般,痛得让人窒息,浅漓模糊的意识,渐渐飘远…… “药煎好了,你快接一下,我可不想在这冷宫里久留!”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走进寝殿,给太医打下手的太监,沒有看到轩辕羽,因而刻薄的说出这些话來。 心中的焦虑,惶恐,在听闻太监刻薄话语的瞬间转变成汹涌而出的怒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太监面前,轩辕羽一字一顿道:“刚刚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着血,轩辕羽想不明白他和浅漓,为什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显然是被轩辕羽这阴森无比的话语吓破了胆,太监白净的脸更是顷刻间白得骇人,如同数百年不见天日的阴魂一般。 “皇上……奴才……奴才……”双腿哆嗦得厉害,太监沒有了胆量去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药洒出瓷碗之前,冷然自太监手中夺过瓷碗,轩辕羽森然道:“不要再让朕看到你!” “皇上饶命,奴才也是以为皇上讨厌皇后娘娘,所以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监在极力为自己寻求一丝活命的机会。 什么?他讨厌浅漓,,是啊!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告诉宫中人,他讨厌浅漓,宫里的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他们以为他讨厌浅漓,便也纷纷不把浅漓放在眼里,薄凉的落井下石了:“滚!”幽幽对太监喝出这一个字,轩辕羽清楚今日种种,皆是因他对浅漓的态度而起。 “來,漓儿把药喝了……”轻柔把瓷碗放到一旁,轩辕羽小心翼翼的扶起浅漓,分外轻柔的举动。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却温柔得让人心疼,只是昏迷中的浅漓,并沒有看到轩辕羽眸子里泛滥开來的懊悔和忧伤。 呵呵,原來一夜之间斩杀了殷国五万降兵的轩辕羽,也会有如此忐忑不安的一面,只是,命运注定轩辕羽和浅漓之间,不能爱,只能恨的。 “皇上,让奴婢來喂娘娘服药吧!”轻声说出这话,解语眸子里,多了些许淡漠。 看了解语一眼,轩辕羽淡淡道:“不,朕亲自來!”如果他知道浅漓病重,他又怎么会在澄旋宫里拒不见解语,,该死的他,还怀疑是不是轩辕宸和浅漓一起演戏骗他,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多疑,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会如此不安,如此忐忑,。 轻柔把碗沿贴近浅漓唇边,小心翼翼把药往浅漓嘴里倒了一点,轩辕羽柔声道:“漓儿,乖,把药咽下去!”声音柔和得如同细雨春风,此刻的轩辕羽,迫切的希望浅漓醒來,醒來对他冷若冰霜,只要不这样毫无生命气息的沉睡着就行…… 见昏迷中的浅漓,始终沒有把药咽下去,剑眉微触,轩辕羽含了一口药,将自己的唇,缓缓吻住浅漓格外冰凉的唇,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没有人值得相信 唇瓣轻柔触碰,苦涩的药,伴随着轩辕羽薄唇的温度,一点一点滑进浅漓喉间,温暖了浅漓有些冰凉的唇,轩辕羽深邃的眼眸,因浅漓沒有一丝血色的脸,而载满了忧伤。 难道,如今浅漓昏迷不醒,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吗?不,上天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残忍,他不相信。 见浅漓终于咽下一点药,轩辕羽紧触着的眉终于舒展了一些,又含了一口药,轩辕羽觉得这一刻苦透他心扉的不是这刺鼻的汤药,而是那些他与浅漓满载着心痛的过往。 浅漓的倔强,浅漓的淡漠,犹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什么这一刻,那个让他爱也让他恨的女人,双目紧紧闭着,仿佛冬日里摇摇欲坠的枯叶一般哀婉,无力,,泪水终于无法再抑制住,仓惶湿润了轩辕羽的脸,把精美的瓷碗放到一旁,轩辕羽第一次像个孩子那样不知所措。 “皇上,蜜饯在这里!”明亮的眼眸里浮起丝丝缕缕迷茫,解语不知道这个无比脆弱的男人,可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君王。 像是沒有听闻解语的话一般,轩辕羽把口中的药一点一点送到浅漓嘴里。 浅漓会醒的,这个倔强到了骨子里的女人,一定会醒來的,不管浅漓愿不愿意,他都不会让浅漓就这样沉沉睡着的,他很霸道是么,是的,他霸道,他只对浅漓一个人霸道。 一次又一次苦涩至极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泛滥开來,轩辕羽硬是这样,让浅漓咽下了大半碗汤药。 呃,好苦,是谁让苦涩的味道,拉回了她的意识,,白皙的指,微微动了动,浅漓虚弱的轻咛一声。 “漓儿,漓儿……”留意到了浅漓指尖细微的动了动,轩辕羽急切唤出‘漓儿’这两个曾经无比亲昵的字眼。 这嗓音好熟悉,是轩辕羽,沒有错,就是这个恶魔的声音。 呵呵,为什么她的恶梦,总是漫无边际的延伸着,到底什么时候,她能够有逃出梦魇的勇气和力量,,任冰凉的泪,悄然溢出了眼角,浅漓固执的不愿睁开眼睛。 对,她不想再看到轩辕羽,她宁愿让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沒了她的世界,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一点一点把她伤得透彻的男人。 如果她沒有记错的话,从前的她,是害怕极了置身于黑暗中的感觉的吧!可是?现在的她,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害怕,,是啊!已经沒有什么能够让她害怕了,真的沒有了。 如果一个人,沒有了期盼,沒有了一切应该有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是值得害怕的呢?。 温暖的指,轻柔拭去浅漓眼角的泪,轩辕羽心痛道:“我们之间,怎么竟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知道浅漓醒了,但,浅漓为什么连睁开眼睛看看他,都不愿意,。 嗬,多么可笑的问題,不可一世的轩辕羽,竟然问了她一个可笑至极的问題,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浅漓淡漠道:“请收起你虚假的柔情!” 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字字凌厉的话语,而是藏匿在温情脉脉里的虚情假意,这种虚假的柔情,她不需要;这样别有用心的心痛,她也不稀罕。 显然是被浅漓这比冰还要冷冽许多的语气,刺痛了心,停留在浅漓脸上的指,不自觉颤了颤,这一刻轩辕羽说不出一个字來。 “看到我沒有死,你可以放下了吧!”是啊!轩辕羽应该放心了,她还有一口气在,轩辕羽就可以继续随心所欲的伤害她,只是,轩辕羽知不知道,他已经不能像往日那样伤害她了,只要她不在乎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便沒有人可以伤她,真的沒有。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羽沒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起身,带着满心的感伤走出了凤藻宫。虽然他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守在浅漓的身边,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浅漓与他之间已然横生淡漠,抹不去,也忘却不掉了。 见轩辕羽失落离开,解语紧紧握住浅漓的手,哽咽道:“娘娘,你刚刚那样,可把奴婢吓坏了……”还好浅漓醒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度过往后漫长的岁月。 当一个人的存在,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那么当某一天,这个人骤然抽离出你的生命,你必定会觉得自己的灵魂缺失了一半,再不完整…… “解语,放心,本宫沒事!”长眉轻皱,浅漓觉得在唇齿之间长久逗留的苦涩,使得她的视线,瞬间模糊,幸好,她的身边还有解语,若是有一天,就连解语也背叛她,离开她了,那么她真的会崩溃的。 人和人的感情,本來就无比脆弱,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她,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解语…… 轻柔为浅漓盖好被子,解语轻声道:“奴婢给娘娘把粥热一热吧……”她清楚浅漓眸子里弥漫着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但,浅漓知不知道,她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却很有可能,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从背后狠狠的捅她一刀,,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她的身不由己,都有她的无可奈何…… “解语,不要走!”话语里蕴涵着浓重的落寞,浅漓分明感觉到,这一刻的解语,有些不安。 下意识的敛回目光,解语知道她不能够再去看浅漓那双凝满信任的眼睛:“娘娘,奴婢把粥热一热,很快便回來……”轻柔说出这话,解语淡淡的笑了笑。 浅漓,知道么,我已经伤害过你了。虽然我不是故意要使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的,可是我的的确确伤害你了,善良的你,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这世上你只能相信你自己,知道了么,。 见解语这么说,浅漓沒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了看窗台外如血的残阳,莫名的,浅漓感到她的鼻子有些酸。 她不是傻子,她怎么会觉察不到解语在刻意回避着她的目光,。 解语,你不会背叛我的,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是不是,。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到御勤殿的,轩辕羽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倦倦坐下:“传萧将军來!”看了一眼大殿一侧的太监,轩辕羽低沉说出这话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他卑鄙 纵然这一刻的他,已经疲倦的沒有了一点力气,可该面对的事情,还是必须得去面对,对于淑妃,他不是沒有过一丝一毫感情的,淑妃被害一事,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已经拖了太久太久,他该还淑妃和那个与他无缘的孩子一个公道了。 见轩辕羽眉眼之间弥漫着浓重的倦意,站在大殿一侧的太监应诺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御勤殿。 请收起你虚假的柔情,浅漓无比淡漠的话语,犹纠缠在轩辕羽的脑海里,一点一点凌迟着他的心,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环顾着华丽却分外苍凉的御勤殿。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觉得这御勤殿冷清得让人止不住的发颤了,,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的衣裳,轩辕羽任残留在他唇齿之间的苦涩,夺走了他所有的感知。 “末将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披着一层薄薄的霞光走进御勤殿里,萧清枫俊美的脸上,凝着从所未有的平静。虽然他有些诧异轩辕羽为什么会这么快传他到御勤殿,但,他真的很想看看,知道真相后的轩辕羽,会做何反应,是暴跳如雷,还是淡漠如常…… “萧将军,你说吧!”目光始终逗留在撒了一地的霞光中,轩辕羽清楚,真相大白的这一刻总算是來了。 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萧清枫轻声道:“末将恳求皇上请太后娘娘移驾御勤殿……”他真的很想当面问问雍太后,为什么非要杀了他的妹妹淑妃,要知道,雍太后是他们兄妹二人在这深宫里至亲至敬的人啊! 载满倦意的眼眸,在听到‘雍太后’这三个字的一瞬,微微滞了滞,轩辕羽已然猜到了真相:“小李子,去传太后娘娘來,还有,传令下去紧闭宫门,不准任何人出进!”话语的冷冽自轩辕羽口中而出,轩辕羽清楚,只有紧闭宫门,才不会再让宰相有任何干涉他家事的机会。 轩辕宸说,轩辕景和他沒有半点血缘关系,可,轩辕宸又知不知道,他和浅漓之间的疏离淡漠,甚至是互相伤害,在很久以前,就不完全是因为轩辕景了。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已被悄然而至的夜幕完全吞噬,苍茫的天地之间,只有那一抹轻柔浮上柳梢头的淡影,和吹凉了萧瑟宫墙的秋风。 太后寝宫里,静谧得有些压抑,优雅用过了晚膳的雍太后,正倚窗而站,任由满头银发被冷风吹拂起。 “太后娘娘,本侯又來了!”嬉笑着走进太后寝宫,定远侯觉得这几日來,他三番五次的來太后寝宫,实在是烦透了,好吧!雍太后不肯把兵符还给他是么,那就不要怪他暗招用尽,心狠手辣了。 冰冷的眼眸,在听闻定远侯这话的瞬间,平添了几分怒意,沒有要搭理定远侯的意思,雍太后始终优雅的沉默着。 “太后娘娘何苦死死拽着兵符不放呢?要知道兵符可是带不到九泉之下的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定远侯本來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此时就显得更加丑陋了。 呵呵,要不是他买通了几个宫女,指证是雍太后杀了淑妃,萧清枫他们,又怎么能定雍太后的罪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这雍太后,绝对不无辜,萧清枫找不到证据是么,沒有关系,他就给萧清枫弄出点证据來。 “放肆,一个小小的侯爷,也敢在哀家寝宫里胡搅蛮缠,來人,把定远侯给哀家拖出去!”显然是已经对定远侯这副与无赖毫无两样的嘴脸,憎恨到了极致,雍太后终于冷然喝出这话來。 似乎早就猜到了雍太后会这么说,鄙夷笑了笑,定远侯一字一顿道:“本侯会走的,太后娘娘就好好等着如何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吧!”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尽,这样的定远侯,看起來分外阴险。 什么?定远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森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定远侯的脸,雍太后不自觉的把自己纤细的十指紧握成拳,恨恨吼出一个字:“滚!” 随手拿起紫檀木架上精美的玉器摆设,玩味般的轻叹了一口气,定远侯悠悠道:“真是可惜了,如此华丽的宫殿,很快就会变成沒有主子的冷清宫殿咯,若是太后娘娘你肯乖乖的把兵符还给本侯,本侯又何至于弄出一些太后娘娘杀害淑妃的证据來,!”他可以放心的告诉雍太后这些,因为对于将死之人,他沒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脸色,在听闻定远侯这话的刹那蓦然一阵巨变,雍太后感觉到她的心,瞬间漏跳了半拍:“定远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绝美的唇,因一涌而上心头的怒气在剧烈哆嗦着,雍太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漫不经心的扬了扬眉,定远侯戏谑道:“本侯卑鄙无耻,沒有错,本侯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可是?太后娘娘你忘记了么,是你不肯归还兵符,本侯才会这样做的,论卑鄙无耻,本侯还远远不及太后娘娘你呢?”满意的凝视着雍太后铁青的脸,定远侯优哉游哉离开了太后寝宫。 用力抿紧了自己在不停哆嗦的唇,素來冷静的雍太后,这一刻,俨然已方寸大乱。 怎么办,现在她到底应该怎么办,,深深吸了一口气,雍太后不允许自己晕厥过去。 呵呵,可笑,真是可笑,想不到她这一生心机算尽,最后竟然输在了一个无耻之徒的手中,她得冷静冷静,她不能让定远侯得逞。 “太后娘娘,皇上请娘娘去御勤殿一趟……”太监有些刺耳的声音,在雍太后还沒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缓缓响起,寝宫里斑斑驳驳的烛影,渲染出一片迷离。 來了,怎么这么快,就來了,,眸子里,除了慌乱便还是慌乱,雍太后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她的生命会在这样一个冷清的夜里,终结。 颤抖的指,轻柔捋了捋自己的发,雍太后淡淡道:“好,知道了,哀家一会就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能有事 她会到御勤殿去的,想她在这视人命为草莽的深宫中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只不过,得给她一点时间,喘一口气。 “这……”有些为难的吐出一个字來,太监自然清楚轩辕羽和萧清枫在御勤殿里等着雍太后。 冷冷瞥了太监一眼,雍太后一字一顿道:“怎么了?皇上说了让哀家立即到御勤殿去么,!”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夜之间,宫中的人,一个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吗?,呵呵,也是,自从上次她在御勤殿里被浅漓这个女人还了耳光之后,她在这深宫里,就已经失势了,不是么,,见风使舵,跟红顶白,这后宫里一向如此…… 显然是被雍太后如剑一般凌厉的目光骇住了心魄,慌忙敛下目光,,太监细声道:“皇上沒有这么说……” “这不就得了,你先回御勤殿,哀家一会会去的!”眉眼之间已寻觅不到半丝半毫的慌乱,此刻的雍太后分外冷静。 再怎么说,她也还是太后娘娘吧!轩辕羽和定远侯想对她赶尽杀绝,沒有那么容易,绝对沒有那么容易,宰相呢?宰相恐怕还不知道事情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吧! 不自觉的挠了挠头,太监为难道:“奴才还是留在这里,等太后娘娘吧……”唉!并不是他有意要惹雍太后发怒,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回御勤殿向轩辕羽交待啊!要知道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很多时候都如同猪八戒照镜子那样,里外不是人啊! “好,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柳眉轻挑,雍太后抑制下满心的怒气,漫步走进房间,步伐依然优雅如常,只是每走一步,雍太后都在寻思着如何反败为胜。 苍茫的夜,寂静无声,烛焰,被萧瑟的冷风的吹拂下左摇右摆,瞬间凝固成滴滴缠绵的烛泪,悄无声息间挂满了黄金烛台。 见雍太后已经在房间里逗留了许久,前來传话的太监探了探脑袋,小心翼翼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随后轻声唤道:“太后娘娘……”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太监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奢华到了极致的房间里,雍太后细致的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银发,星眸含冰,白发红唇,这样的雍太后,寒森的让人止不住的发颤。 定定注视着铜镜里那个长发似雪的女人,雍太后喃喃自语:“浅漓,若不是因为你,哀家的景儿,宸儿,怎么会都离哀家而去!”重重的把梳子拍在妆台上,雍太后冷然一笑,眉眼之间尽是比夜色还有冷冽的杀意。 御勤殿里依旧沉寂,只有风吹拂起淡黄的窗纱,使得这偌大的宫殿里,还残留有一丝流动的灵韵,有些不耐烦的从椅子上起來,轩辕羽的心头,莫名浮起几缕不安。 不应该啊!从雍太后寝宫到御勤殿,不应该这么长的时间还沒有到的,难道,是雍太后猜到了什么?所以才拖延时间,想等宰相进宫救她么,,只可惜,重重宫门早已紧闭,雍太后不可能出去,宰相也不可能进來了。 “皇上,雍太后她……她……”气喘吁吁的跑进御勤殿,传话的太监早是满头大汗,这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是冷汗。 听闻太监这分外忐忑的话语,轩辕羽心中的不安感,瞬间又加重了几分:“太后她怎么了?!”眉头轻皱,轩辕羽知道事情绝对不可能如此顺利的解决。 不敢去看轩辕羽深不见底的眸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监颤抖着说:“太后娘娘她,不见了……”话里的字,一个比一个小声,太监怎么都想不明白,雍太后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如果不是他害怕轩辕羽会怪罪,壮着胆子走进房间去,恐怕现在的他,还在太后寝宫里傻不拉唧的等着呢? “你是干什么去了,!”低沉喝出这话來,轩辕羽恨自己低估了雍太后,若不是心里有鬼,雍太后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只是,不可能离开皇宫的雍太后,还能到哪里去,。 凤藻宫,浅漓,雍太后如此憎恨浅漓,很有可能会潜入凤藻宫,对浅漓痛下杀手,三魂,在这一个瞬间不见了七魄,轩辕羽匆匆跑出了御勤殿。 浅漓,不能有事,一定不可以有事,失去挚爱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他已经体会过一次了,命运难道还要让他的心,再死一次么,。 “糟了!”显然是这才想到了什么?萧清枫握紧了手中的剑,快步追随轩辕羽而去。 如果雍太后真的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浅漓,那么解语必定会拼死保护浅漓的,到那时,解语身为殷国奸细的身份,岂不是在轩辕羽的面前完全暴露了吗?。虽然他痛恨解语并不单纯的身份,可是?他不希望看到解语有事,真的不希望…… 凤藻宫里,淡淡的香,自香炉里缓缓而出,在薄凉的空气中缓缓升腾,挥散出满室暖香:“解语,你相信这世上,有全然不同的两个时空么!”话,说的格外柔和,坐在窗台边里的浅漓,平静得让人心疼。 “娘娘说的,奴婢不明白……”显然是被浅漓的这个问題弄得如坠云雾之中,轻柔递给浅漓一杯热茶,解语淡淡的笑了笑。 自解语手里接过温热的紫砂杯,浅漓抿了口茶,幽幽道:“其实,本宫也不明白……”是的,她不明白上天这样安排的用意是什么?是让她遇到生命中第二个把她伤得透彻的男人,还是想逼得她强势起來,狠心去颠覆了这个时空里的一切,。 凝视着浅漓红润了些许的面庞,解语轻声道:“娘娘的身子才好一些,不要想这么多,有奴婢在娘娘的身边呢……” 浅漓,这一刻我对你的关心,是真的,将來会如何,我们都无法预料,可是?至少这一刻,我是把你当作我仅有的亲人的,隐藏下眼里星星点点的泪光,解语不明白如今她的心,怎么也变得细腻起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陪她一起死 诧异于解语的眸子里,突然泛起点点泪光,微微怔了怔,浅漓柔声问道:“解语,你怎么了?”是她的话,在不经意间戳痛了解语的心,还是她日渐消瘦的身躯,使得解语心痛不已,,放下精致的紫砂杯,浅漓抱紧了解语。 “奴婢沒事,奴婢只是在心疼娘娘而已……”轻轻挣开浅漓的手,解语突然很害怕有那么一天,浅漓因轩辕羽而背叛殷国的时候,她会狠不下心去对待浅漓。 把解语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的清清楚楚,抿紧了薄唇,浅漓终究不愿提防解语。 如果真的有一日,从背后狠狠捅了她一刀的那个人是解语,她对解语,会恨得起來么,。 其实解语和轩辕羽都不知道,她一直渴望着被温暖,他们给过她的温暖,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的,她都珍藏在心里,心会痛,可还是舍不得忘记,只是,当伤害掩盖了温暖的时候,她只能选择用淡漠來伪装自己,保护自己,例如,她对轩辕羽…… “娘娘,快闪开!”不经意间瞥见了雍太后在窗台外阴森的眼眸,寒光四溢之际,解语迅速拿起桌上的紫砂杯,凌厉把雍太后朝浅漓射來的暗器击落在地。 思维有瞬间的空白,回过神來的浅漓,快步退到一旁。 见浅漓和解语已经看到了自己,红唇如鬼魅般扬起森冷的笑意,雍太后漫步走入寝殿之中。 “解语,你以为你可以阻止哀家杀了浅漓么,!”华丽的袖子如同凉风掠过过般划过,数十根泛着幽蓝寒光的银针,便齐刷刷朝浅漓射去。 “砰!”的一声,桌子被解语利索拧起,轻盈划过压抑的空气,眨眼间挡去了声音的银针,而后连同银针一道,重重落在地面上,震碎了满室柔和的暖香。 快步跃到浅漓前面,解语冷冷道:“太后娘娘这是疯了么,!”这雍太后是打算什么都不去顾忌,只横下一条心來亲手杀了浅漓么,如果真的是那样,只能说明雍太后已经疯了,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解语你说的沒有错,哀家确实是疯了,若不是因为浅漓这个妖孽,哀家的景儿不会死,宸儿也不会与哀家反目成仇!”布满冷意的眸子,突然涌出泪來,此刻在雍太后脑海里掠过的,分明是那日轩辕宸愤怒的样子。 长眉,在听闻雍太后这话的刹那皱了皱,浅漓觉得在这个时空里,她真的很压抑。 这些人,都只会一味的把责任往她身上推么,,殷国大公主倾颜惹下的祸端,她就不多说了,轩辕宸与雍太后反目成仇,也要怪到她的头上么,,轩辕宸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左右。 “不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本宫头上,轩辕景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因为感情受挫而自寻短见,与本宫有什么关系!”这句话,其实她想说很久了,跟她经历的这些伤痛比起來,轩辕景的那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觉得她在这里说风凉话,如果她也像轩辕景那样脆弱,她恐怕每天都得寻短见很多次吧!,该她承担的罪名,她不会推脱,狡辩,可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她绝不能容忍别人赖到她的头上。 什么?浅漓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可恶的女人,显然是被浅漓的这番话,毫不留情戳痛了心,雍太后拔下发间华丽的珠钗,风驰电掣般对准浅漓刺去。 知道此时此刻的雍太后已毫无理智可言,解语抽出从不离身的匕首,径直刺向雍太后握着珠钗的手。 显然是早已料到解语会來这一招,雍太后手腕稍偏,珠钗便狠狠划破了解语的手背,一掌打直直在解语的右肩上,森然一笑,雍太后的眉眼之间,写满了杀意。 被雍太后这一掌打得后退了好几步,顾不上擦去唇角汹涌而出的鲜血,沒有给自己喘一口气的时间,解语又对雍太后发起了更激烈的进攻。 近乎残忍的厮杀,使得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來越浓重,近乎癫狂的雍太后,渐渐占据了上风。 “哀家说过的,沒有人可以阻拦哀家!”珠钗狠狠刺入解语的手腕,雍太后冷笑着把解语摔到地上,因沾染了血污而无比狰狞的珠钗,眼看着就要往解语的心脏刺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用力拽住雍太后握着珠钗的手,一字一顿道:“你想杀的人不是本宫么,,放了解语,!”感觉到每说出一个字,自己的心,就会剧烈的颤抖一次,逼迫自己直视雍太后布满血光的眼眸,浅漓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连害怕的时间都沒有了。 “娘娘……”惊恐说出这两个字,解语在凝聚力气爬起來。 满意的看了看脸色惨白的解语,雍太后晃了晃手中的珠钗,得意道:“解语,知道哀家为能什么把你的招数都摸了个透么,,告诉你也无妨,当年雅妃也曾对哀家用过这样的招数……”满头银发随风飘扬,眼色一寒,雍太后手里的珠钗,冷然刺向浅漓的颈脖。 “母后,不要!”一声惊呼,匆匆赶到凤藻宫的轩辕宸,显然被这样的一幕震住了。 “母后若是执意这样,那儿臣只得……”利索捡起地面上解语的匕首,轩辕宸用锋利的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 凝视着轩辕宸不再澄澈的眸子,雍太后拿着珠钗的手,不自觉颤了颤。 “如果母后非要杀了浅漓不可,那就让儿臣陪她一起死!”俊朗的脸上,尽是挥之不去的伤痛,轩辕宸清楚,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方才,看见侍卫们匆匆紧闭宫门的他,心生困惑,便找來萧清枫的下属一问,这才清楚了一切,他了解自己的母后,他知道母后一定会在穷途末路之际,对浅漓痛下杀手的。 “妖孽,看看,这就是哀家被你蛊惑了的好儿子!”恨恨说出这话,雍太后突然发现,争了大半生,抢了大半生的她,原來什么都沒有。 定定注视着轩辕宸曾经让她无比厌恶的脸,浅漓清晰的感觉到,泪水缓缓打湿了她的面庞,而这些悄然滑落的泪,不是冰凉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凄惨十倍 值得么,轩辕宸为了一个素來对他冷言冷语的自己,说出要陪着她一起死那些话,真的值得么,,心里已沒有了方才的慌乱,浅漓知道,这一刻是轩辕宸,让她莫名心安。 分毫不差的面孔,轩辕宸和那个时空里的江明皓,带给她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触,这些,难道就是命运有意让她体会到的感触,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只能说明,上天对她真的太残忍了,淡淡的把目光自轩辕宸脸上别开,浅漓抿紧了薄唇,不要,她不要这种弥漫着淡淡涩味的感触,她不要。 “母后,你不要这么说浅漓,这是儿臣的决定,与浅漓沒有任何关系……”凝视着浅漓微微皱着的眉头,轩辕宸清楚不知道,此刻他看到的,是浅漓眼中烟氲的雾气,还是自己眸子里的泪光。 “哈哈哈……”放声大笑,淡淡的烛光把雍太后的绝美的侧脸,染得分外苍凉:“轩辕宸,你要陪着这个女人一起死是么,好,哀家不拦你,哀家不拦你……”眸子里寒意毕现,深深吸了一口气,雍太后握紧手中的珠钗,狠狠向浅漓刺去。 “噌,!”一道森冷的光,闪电般掠过,准确无误的打落了雍太后手中的珠钗:“拿下雍太后!”看了看在地面上断成两截的剑,轩辕羽利索把浅漓扯入自己怀里,心中的余悸,仍在刺痛着他的心。 那么一瞬间,如果他晚來的那么一瞬间,浅漓是不是就会骤然从他的生命里离去,留下悲戚而漫长的伤痛给他,,指尖剧烈的痛感,渐渐传遍四肢百骸,轩辕羽知道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仓惶的拔出自己的佩剑打落雍太后刺向浅漓的珠钗,慌乱中自己的指,不知何时竟被剑刃深深划过。 随后而至的萧清枫,与侍卫一同冲进寝殿里,侍卫们手中的剑,皆齐刷刷对准了太后:“解语……“心,在看见解语的瞬间揪作一团,萧清枫不知道这样的解语,是不是他印象中凶残冷酷的墨家杀手。 寝殿里的空气,在这一刻完全凝固了,只有雍太后几近癫狂的笑声,冷然划破沉寂的寒风,显得无比刺耳。 “好啊!敢情今晚所有的人都合起來对付哀家了,轩辕羽,你忘了先皇的遗旨么,!”任何人不准伤她,呵呵,当年轩辕羽的父皇可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呢? 殷红的液体,顺着轩辕羽修长的十指,缓缓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分外夺目:“朕沒有忘记,但这样一个不贞的太后,有什么资格跟朕提先皇的遗旨,给朕拿下太后!”无论雍太后做了什么?都不得伤她性命,这好像是他的父皇,在咽气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吧!,但,他的父皇又知不知道,雍太后早已和宰相有染。 想挣脱轩辕羽的怀抱,但浅漓感觉到,她每动弹一次,轩辕羽圈住她身躯的手,就会收紧一点。 什么?难道轩辕羽都知道她和宰相的事情了,,脸色,在冷冽的秋风中迅速变换,雍太后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你……竟背叛哀家……”沒有半点温度的目光,在轩辕宸写满忧伤的脸上长久停留,生平第一次,雍太后有众叛亲离的感觉。 “母后,你何苦执意一错再错……”轻声说出这话,轩辕宸知道,自己和雍太后总会走到这一步的。 “够了,哀家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阻止宰相杀了你”一字一顿说出这话來,雍太后的眉眼之间除了鲜明的恨意,便再沒有其他,轻蔑笑了笑,雍太后云袖甩起,不过是冷风掠过的瞬间,侍卫们手中的剑,便化作冰状,旋即纷纷碎了一地。 见局面已全然不在控制之内,萧清枫利剑出鞘,与雍太后厮杀开來。 剑锋阵阵,熄灭了寝殿里的所有烛光,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浅漓咬紧了自己的唇。 为什么要这样,轩辕羽为什么用他温暖的胸膛护住了她,在轩辕羽的心里,她到底是什么?,对,她沒有必要想那么多,她已经不再是从前轻易就被感动的落下泪來的浅漓了。 “放开我!”低沉对轩辕羽喝出这话,在雍太后越发急促的喘息声中,浅漓知道萧清枫已经占据了上风。 她不怕死,也不再害怕黑暗,她厌恶极了这种紧紧被轩辕羽揽在怀里的感觉。 “不放!”坚决说出这话,轩辕羽知道,弓箭手已经悄然來到了凤藻宫里,只等他一声令下便直接射杀雍太后。 光亮驱走了寝殿里的黑暗,萧清枫手里的剑,已然横在了雍太后的脖子上,窗台外,淡淡的月影依旧,只是弓箭手们箭在弦上,披着清冷夜色,全部对准了雍太后。 “为什么要杀了淑妃,!”深蓝的长袍已是血迹斑斑,萧清枫分不清衣裳上的血,哪些是他的,哪些又是雍太后的。 很明显已经在与萧清枫的厮杀中身负重伤,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雍太后绝望道:“哀家不仅杀了淑妃,还杀了她腹中的孩子,原因沒有别的,只是欲除掉浅漓这个妖孽而已,清枫啊!你怪不得哀家,要怪就怪浅漓这个祸害!”如剑的目光,携着无法抹灭的恨意缓缓扫过浅漓的脸,雍太后如今的她,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是因为她,雍太后害死了淑妃和淑妃腹中的孩子,竟是因为她,,眸子里浮起丝丝缕缕的忧伤,浅漓终于明白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一种如何揉碎了肝肠的滋味。 把浅漓眸子里的痛都看的清清楚楚,轩辕羽冷然道:“雍太后的目标不是浅漓,而是朕吧!”雍太后不是一直都野心勃勃么,欲与宰相一道某朝篡位么,怎么这一刻,竟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浅漓头上,。 幽幽笑了笑,雍太后缓缓道:“浅漓,你赢了,你漂漂亮亮的赢了哀家,但,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哀家敢断言,你的下场,定会比哀家凄惨十倍的!” 浅漓这个女人的下场,一定会比她凄惨十倍的,恶毒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诅咒浅漓,雍太后苍白的唇,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比鬼魅还要森冷许多的笑意。 怔怔凝视着雍太后载满了恨意的眼眸,轩辕宸唇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沒有说出來,这个一错再错的女人,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当真是生他育他的母后么,,烦乱的摇了摇头,轩辕宸觉得这一刻他的心,蓦然痛的快要使他落下泪來。 “怎么,裕王爷是想对哀家说什么吗?轩辕宸,你给哀家记住了,你不是哀家的儿子,不是!”漫不经心般看了轩辕宸一眼,雍太后在凝聚力气,想要寻找机会杀了浅漓,如果今夜真的难逃一死,那么她也打算拼进最后一口气,拖住浅漓一起死。 听闻雍太后这话,轩辕宸再无法抑制下心中的哀伤,缓缓走出了寝殿,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母后死在自己眼前,所以在这一刻,他只能带着满心的感伤,黯然离去…… 凝视着轩辕宸分外疲倦的背影,雍太后心如死灰,利索扬起袖子,用尽最后一丝内力,震断自己一头银发,霎那,丝丝银发冷冽朝浅漓和轩辕羽飞來;霎那,万箭齐发,直直射在了雍太后的身上。 “漓儿!”顾不上多想,抱紧了浅漓,抬起右臂,挡住了所有向他和浅漓飞射而來的银发,细细密密的发,完本不像平日里那样柔软,而是坚韧无比,大有刺骨穿髓之力,剑眉拧紧,轩辕羽感到他的右臂,如同被烈火灼过一样痛。 “你……”惊恐的看着深深刺入轩辕羽手臂,如钢针一般的银发,不自觉的,浅漓的眼眸突然涌出泪來。 淡淡一笑,轩辕羽温和道:“朕沒事……”浅漓关心他,浅漓是在心痛他,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喜悦,轩辕羽刻意忽略殷红的液体,在疯狂顺着发丝雍出,让他痛得发颤。 敛藏下眼中的诧异,冷冷推开轩辕羽,浅漓看了看雍太后凝固在唇角,最后的一抹冷笑,双手用力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浅漓觉得是这漂浮在空气里的血腥味,让她的胃一阵阵翻山倒海。 死了,曾经呼风唤雨的雍太后,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带着对她沉重的恨意,死在了她的面前,目光一一掠过窗台外那些强弩在手,沒有任何表情的脸,浅漓突然发现,人性是如此的丑恶。 浅漓推开他,浅漓方才仓惶涌出的泪,不是因他而落么,,自嘲般笑了笑,轩辕羽心痛问道:“漓儿,告诉朕,你的眼泪是为谁而流……”很想轻柔拉住浅漓的手,但轩辕羽终究沒有这样做。 嗬,都这个时候了,轩辕羽还有心情问她这些,,不可否认,她的眼泪是为轩辕羽而流的,可,那又怎么样,,她不允许自己再被轩辕羽感动,都痛过这么多次了,难道还学不乖么,。 “解语,你一定要坚持住!”凝视着萧清枫朝太医院飞奔而去的身影,浅漓突然觉得,也许雍太后的某些用词沒有错,或许她天生就是个祸害,所以她才会被父母遗弃,才会被江明皓利用,才会被自己不该有的奢望,折磨的伤痕累累…… 虚弱的扯出一丝笑意让浅漓安心,但解语发现,她连这样做的力气都沒有了,如果不是轩辕宸,轩辕羽和萧清枫赶到,今夜倒下的人,恐怕不是雍太后,而是她和浅漓了…… 深邃的眸子,蒙了薄薄的雾气,漫步走出寝殿,轩辕羽沒有勇气再去看浅漓一眼:“把太后抬回她的寝宫,你们留下來保护皇后……”感觉到右边的衣袖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有片刻的晕眩,轩辕羽前行的步伐,有些踉跄。 “皇上,血……血……”见轩辕羽的脸色苍白如纸,弓箭手们失去了惯有的冷静,纷纷扶住了步态不稳轩辕羽,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为什么不是她 蜿蜒的鹅卵石小道上,细细密密的血珠显得格外狰狞,再次往寝殿里看了一眼,轩辕羽淡淡道:“朕沒事……” 与他心中无限扩大的痛相比较起來,现在流的这些血,又算得了什么呢?,深邃的眸子里布满感伤,轩辕羽突然看清,他一直都死心塌地的爱着浅漓。 冷风,吹得树影婆娑,吹乱了轩辕羽的发,也吹乱了轩辕羽的心,浅漓,我已经为你做到了如此,我的心,你还不懂么,也许,你是懂的,只是你不稀罕我的这颗心罢了…… “皇上还是回寝殿里去吧!太医很快便來了!”洪亮的嗓音里,蕴满了担忧,搀扶着轩辕羽的弓箭手,急切道。 回寝殿去,不,他不想再惊扰了浅漓,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心,再平添上许多难以言喻的伤。 这份纠缠于仇恨之中的感情,谁伤得谁至重,若一见面,有的只剩下了横生疏离的淡漠,那么他只有沉默离开,给自己喘息的时间,也让这个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女人,如释重负…… “娘娘的心,是在为皇上而痛么!”用力撑起身子,解语苍白的面庞,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冷意。 听闻解语这话,微微怔了怔,浅漓决绝摇了摇头:“解语,本宫沒有,沒有……”她不可能再因轩辕羽而心痛了,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心,若是冷了,还可以再温暖起來,但,一颗死了的心,又有什么法子重生,。 脸上的冷意褪去了几分,解语终于苦涩笑了笑,爱情,她和浅漓都要不起的,这一切,从一开始不是已经注定了么。 月影稀疏,天幕下的一景一物莫不罩上一层淡淡的暗影,伫立在太后寝宫外的轩辕宸,看着缓缓朝他这边走來的侍卫,禁不住泪流满面。 那躺在担架上的人,那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人,可是他的母后,可是和他争过也吵过的母后,,胡乱抹去瞬间冰凉的泪,轩辕宸漫步走进太后寝宫。 华丽的大殿,沒有了平日里逼人的锐气,只有不知疲倦的窗纱,随风飘起,似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苍凉,细细抚摸着寝宫一侧朱红色的大梁,那日与雍太后激烈的争吵,浮光倒影般,一一在轩辕宸脑海里掠过。 “母后,你恨儿臣,想杀了儿臣,儿臣却沒有办法恨你……”凝视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殿,轩辕宸觉得,是他逼死了自己自己的母后。 沒有错,他是憎恨雍太后的所作所为,可是?那个带着强烈恨意离去的人,毕竟是十月怀胎诞下他的母后啊!漫无边际的悲伤,汹涌而來,轩辕宸像个无比脆弱的孩子一样,茫然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小心翼翼的把雍太后抬进房间,而后走出房间,回到大殿里,见轩辕宸颓然沉默着,侍卫细声道:“为太后娘娘整理妆容的宫女很快就到了,王爷请节哀……”以为轩辕宸是因为雍太后惨不忍睹的死状而潸然泪下,侍卫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这分外苍凉的大殿。 沒有说出任何一个字,轩辕宸只是烦乱的摆了摆手,示意侍卫离开。 他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就待一会,轩辕景,母后,都离开了,他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杀戮不段的深宫里,有些感情,明明清楚应该放下的,但,已然揉碎了肝肠,终究还是放不下,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宿命…… 御勤殿里,宫女,太监们无不一脸担忧之色,想起方才轩辕羽在踏进大殿的一瞬猝然倒下的画面,宫女,太监们无一不觉得这样漫长的夜,格外森冷。 “皇上呢?皇上怎么了?!”听闻雍太后已死,轩辕羽为护住浅漓而受了伤,匆匆赶到御勤殿的莞妃急促问道。 这样的莞妃好可怕,莞妃这近乎癫狂的样子,真的很可怕:“皇上在寝殿里,太医也在寝殿里……”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宫女们细声说出这话。 匆匆走进寝殿,莞妃显然是被眼前的这一暮惊呆了,上齿咬紧下唇,莞妃哽咽道:“皇上……” 烛光之下,轩辕羽的额头上已然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太医正手持尖刀,一根一根把残留在轩辕羽手臂里的发丝剔出來,一边的托盘里,放在已经剔出來的发丝,白发红血,夺目的戳痛人心。 口里含着参片,已经醒來了的轩辕羽倦倦睁开眼,看了看满脸是泪的莞妃。 为什么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不是浅漓,他多少希望,浅漓会突然出现在御勤殿里,静静的看着他,凝着泪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可,他知道不可能失魂落魄的跑來御勤殿的,因为浅漓不爱他,一直都不爱…… 尖刀深深剜进肌肉里,旋即连同发丝一道利落而出,轩辕羽抿紧了薄唇,想尽最大的努力去忽略这锥心的剧痛。 “不……不要这样……”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唇,莞妃终于还是隐忍不住,痛哭失声。 是浅漓,因为浅漓这个该死的女人,轩辕羽才不得不承受这样的痛苦,雍太后都死了,为什么浅漓还是沒有死,。 鼻子,在听闻莞妃这声嘶力竭话语的霎那,很是酸涩,牵强扯出一丝笑意,轩辕羽缓缓道:“朕沒事,莞妃你……回去吧!”清楚自己这样冷冷把莞妃的心痛推开,于莞妃而言无比残忍,剑眉微皱,轩辕羽明白,他再做不到违心的去疼爱莞妃。 似乎不相信轩辕羽会对她说这话,快步走到轩辕羽身边,莞妃困惑道:“皇上要赶臣妾走,皇上竟为那个心里沒有皇上的女人,而弃臣妾的真心于不顾,赶臣妾走!”这是怎么了?轩辕羽怎么一点都不恨浅漓了,。 心中刻意忽略的伤,被莞妃这话狠狠撕裂,很痛很痛:“莞妃,够了,回去吧!”缓缓闭上眼睛,轩辕羽知道今夜他手臂上的伤,就是他爱浅漓的证据,不管浅漓心中爱的人是谁,他仍是迷失自我的爱着浅漓,纵然爱的痛彻心扉,心力交瘁…… 深深吸了一口气,莞妃哭着跑出了寝殿,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厚颜无耻 对,她要去找浅漓这个该死的女人,问问她怎么总费尽心机的横亘在她和轩辕羽之间,泪水落的纵情,莞妃在宫女,太监们诧异的目光,狼狈跑出了御勤殿。 巍峨的宫墙弯弯延延,一眼望去,极尽苍凉,岑冷的夜色中,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莞妃妹妹这是要去哪里!”手提着描金大红灯笼,一深淡蓝裘皮长袍的颜妃,轻易挡住了莞妃的去路。 “哼,颜妃不是沉寂许久了么,今儿个怎么有心情管起本宫的事情來了,!”好狗不挡道,这个道理颜妃不会不明白吧!,若换作平日,或许她还有心情陪颜妃耍几招,可,今夜颜妃最好是不要惹她。 呵呵,得了几夜恩宠,莞妃就真的以为轩辕羽是爱她了么,可笑的丫头:“莞妃妹妹哭了,是被皇上给撵出來了吧……”话语悠悠,颜妃浅浅笑了笑。 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这后宫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淑妃死后,她一直在静观其变,看看怎样做,才会对自己最有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恨不得把颜妃这张脸,撕个粉碎,但冷静了几分的莞妃,还是缓缓问道。 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利用自己做到,相信颜妃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利用或被利用,后宫里人与人的关系,一向是如此。 显然是沒有想到莞妃这么快就敛藏眉眼之间的怒气,怔了怔,颜妃旋即莞尔,柔声道:“莞妃妹妹衣裳单薄,这风又刮得狂,妹妹不如到姐姐宫里坐坐,喝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试探性的说出这话,颜妃似乎有些明白了莞妃为什么能成为这深宫里,能和浅漓叫嚣的人。 “喝茶就不必了,本宫从不饮茶,有什么话,颜妃还是明日再与本宫说吧!”冷冷推开挡着她去路的颜妃,莞妃知道如果不这样说,颜妃这个无比谨慎的女人,是不是直接进入正題的,想跟她玩,可以,不过她现在的时间有限。 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莞妃用这样的态度对她,把手里的灯笼递给莞妃,颜妃笑着道:“既然是这样,姐姐的话,还是明日再和妹妹说吧!听闻,如今的凤藻宫有弓箭手与侍卫把守着,妹妹该不会是想去一看究竟吧!” 莞妃这丫头,在她的面前摆什么谱,以为自己会轻易说出策划好的算计么,如果不是如今莞妃在轩辕羽的面前还说得上两句话,她才不会走这么一趟呢? 什么?凤藻宫如今有弓箭手和侍卫把守,这是不是说明,浅漓在后宫里的地位,越发稳固了,:“颜……姐姐说的,可是真的!”突然改口称颜妃为姐姐,莞妃觉得让她冷的到了骨子里的,不是这冷冽的风,而是在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开來的寒意。 现在,是谁怀了轩辕羽的孩子,又是谁掏心掏肺的去关心轩辕羽,为什么她的种种付出,到头來皆是一无所获,,冰凉的指,不自觉紧握成拳,想到轩辕羽血肉模糊的手臂,莞妃突然觉得很是惬意。 呵呵,这莞妃果然是个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的角色:“姐姐说的,自然都是真的,不然,姐姐也不会为妹妹鸣不平了……”四两拨千斤的说出这话,颜妃有十足的把握,莞妃会乖乖的和她联手对付浅漓。 沒有错,她是憎恨莞妃这张伪善的嘴脸,但,她更憎恨浅漓,后宫女人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浅漓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真的好不甘,好嫉妒。 眼眸若有所思的转了转,亲昵挽起颜妃的手,莞妃轻声道:“妹妹很久沒有去姐姐的寝宫坐坐了,姐姐欢迎妹妹去讨杯热茶喝么!”颜妃定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來对付浅漓,既然是莞妃主动找的她,那听听也无妨,现在的凤藻宫守卫森严,就算她想去找浅漓的麻烦,她进得了凤藻宫么,,还是先忍下这一口气,联明日之敌除今日之敌。 什么是厚颜无耻,此刻的莞妃,就是厚颜无耻这四个字的最好写照:“姐姐当然欢迎,走今夜我们姐妹俩人好好聊聊!”心里满足鄙夷和不屑,颜妃知道这个莞妃比淑妃要狠多了。 绮罗宫里暖香阵阵,全然沒有宫外入骨的冷意,暗红的茶几被擦拭的纤尘不染,华丽的纹路,在随风摆动的烛影下,泛出淡淡的光泽。 “姐姐定是每日都仔细擦这茶几吧!妹妹听闻,从前皇上最喜欢喝姐姐泡的茶……”故意一语戳中颜妃的痛处,莞妃清楚必须把颜妃心中的痛,都挖出來,这样颜妃才会倾尽全力和自己一起对付浅漓。 如星的眼眸,蓦然黯淡了几分,优雅一笑,颜妃缓缓倒了一杯茶递给莞妃:“妹妹这说的是哪里话,皇上又怎么会喜欢喝姐姐泡的茶呢?”好可恶的女人,居然有意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心里不禁多了些许忐忑,颜妃突然不确定她这么做,是不是和与虎谋皮沒有两样。 接过精致的茶杯,莞妃却始终沒有饮下一口茶:“姐姐,其实妹妹心里也苦啊!别看妹妹得尽了皇上的恩宠,皇上的心里,从來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莞妃清楚,这一刻她的眼泪不是假的。 见莞妃哭的伤心,颜妃也是潸然泪下,轻柔握住了莞妃的手,颜妃哽咽道:“妹妹,姐姐这样也就算了,可妹妹你与姐姐不一样,为了腹中的孩子,妹妹也要争一争啊……”始终不忘提到重点,颜妃认定是浅漓的出现,才使得轩辕羽冷落了她。 “妹妹沒有办法……皇上爱的人是皇后娘娘,妹妹有什么办法呢?”朦胧的泪眼凝视着绮罗宫里摇摆不定的烛焰,莞妃暗叹,自己始终还是不及颜妃冷静。 用力摇了摇头,颜妃一字一顿道:“姐姐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來……”呵呵,莞妃在自己面前装什么可怜,自己才是这后宫里,最可怜的人,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要来得太早 对,她才是这深宫里最可怜的人,在这深宫之中,她除了还拥有一个颜妃的头衔,拥有这虽然无比华丽但却分外冷清的绮罗宫外,还得到了些什么呢?,莞妃声泪俱下哭诉她的苦,那自己呢?一无所有的自己,又算是什么? “姐姐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妹妹可是想不出法子來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止不住的心疼,莞妃知道颜妃这是有意把话说到一半,以吊她的胃口,既然颜妃想让自己去问她,那自己就顺了颜妃的意,只要能把浅漓这颗眼中钉拔去,她暂时让一下颜妃,又有什么关系呢? 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看了看莞妃微微泛红的眸子,颜妃幽幽道:“裕王爷不是对皇后娘娘的事情格外关心么,妹妹何不从裕王爷那里下手……”阴险的冷意,渐渐在眉眼之间清晰起來,颜妃知道轩辕羽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柳眉在听闻颜妃这话的一瞬皱了皱,莞妃不清楚颜妃到底想和她说些什么?她不是沒有故意让轩辕羽认为浅漓跟轩辕羽有染,但,纵然轩辕羽相信了浅漓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还沒有彻彻底底的去讨厌浅漓,伤害浅漓,她受不了心机算尽最后还是徒劳无功的感觉,她更受不了轩辕羽对浅漓无法割舍的爱。 见莞妃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话说到了莞妃的心坎里,伤感叹了一口气,颜妃继续道:“如今雍太后已死,裕王爷必定沉浸在悲伤之中,妹妹何不想办法让皇娘娘后和裕王爷多接近接近,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到时候妹妹还愁皇上对皇后娘娘心慈手软么,皇上最痛恨什么?相信妹妹比姐姐更加清楚吧……” “姐姐这话有道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莞妃暗叹自己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上,哼,轩辕羽很爱浅漓是么,当轩辕羽亲眼看见浅漓和轩辕宸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轩辕羽对于他的痴心,会做何感想。 知道莞妃的心里已经有了算计,轻轻抿了一口茶,颜妃缓缓道:“妹妹一定要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一定要争一争啊!” “有姐姐这话,妹妹心里也就有底了,只是,日后姐姐可要多帮着妹妹一点,毕竟现在的皇后娘娘,已经有所改变了……”再怎么说,自己也要把颜妃拖进这趟浑水里啊!不然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去哪里找个垫背的,。 莞妃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在试探自己么,:“妹妹尽管放心,姐姐不会作壁上观的,若姐姐真的打算袖手旁观,今夜就不会拦下妹妹了!”眸子的泪光已经消散而去,颜妃清楚这一刻自己的心里,气的快要涌出火來。 哼,不会作壁上观,瞧颜妃这话说的多么好听啊!“妹妹有些累了,就不在姐姐寝宫里多留了!”知道颜妃要跟她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轻盈起身,莞妃觉得这绮罗宫冷清的让她不愿久留。 今夜过后,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们,一定会换掉前几日那副刻薄的嘴脸,对浅漓毕恭毕敬起來吧!,呵呵,她不会任由浅漓盖过自己的光芒,绝对不会。 似乎也是觉得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沒有要留莞妃的意思,颜妃柔声道:“妹妹快回澄旋宫休息吧!往后多來绮罗宫和姐姐说说话!” 明明都恨不得对方落得个惨淡下场,却总是为了达成各自的目的,而在这暗香浮动的宫殿之中虚与委蛇,也许,这就是后宫嫔妃们,绝美容颜背后,最丑陋不堪的一个侧影吧! 凤藻宫里,烛影斑驳,丝丝柔和的亮光,驱走了些许深夜的冷意,萧清枫定定凝视着解语明亮的眼眸。 解语沒有事,幸好解语沒有事,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了下來,萧清枫不明白他怎么会对一个敌国的奸细,动了真情。 “将军一定觉得墨家杀手,也不过是如此吧……”知道偏殿里再无外人,解语缓缓道,她沒有必要再对萧清枫隐瞒什么?因为这个男人早就猜到,也确定了她的身份。 “解语……”显然是沒有想到解语会突然说出这些话,坐在解语床榻边的浅漓,不禁怔了怔,解语是爱上萧清枫了么,不要怎么会告诉萧清枫这些,。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浮起许多伤痛,淡漠将目光移到别处,萧清枫冷然道:“娘娘,末将先告退了!”为什么解语要提到这些,解语挑破了她的身份,难道就不怕自己杀了她么,,呵呵,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呢?墨家杀手沒有一个会畏惧死亡的,自嘲般笑了笑,萧清枫决绝走出了凤藻宫。 他,还是决绝离开了,她就知道的,她的身份让她永远失去了被爱和去爱的资格,牵强扯出一丝笑意來,解语轻声对浅漓道:“奴婢的这点伤,不碍事,娘娘回寝殿就寝吧……” “解语,你的伤不碍事,可是?这里呢?”纤细的指,指了指解语的心,浅漓知道有很多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原來的轨迹。 她本想攫取权力,却在不经意间沦陷了心,纵然决意抽身而出,可,她的心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再也变不回最开始那个样子了,解语呢?她不清楚解语为什么在锦国皇宫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年,可她感觉得到,解语是有点喜欢萧清枫的…… 浅漓怎么会认为她的心,受伤了,她沒有,真的沒有:“娘娘知道么,作为杀手,首先要忘掉的,就是一个爱字!”这句话,是浅漓的父皇温柔在她耳边说的,可,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应该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一手培养出來的杀手,曾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解语,你不是杀人一件工具,你不该一直把自己当成杀人工具,这里不是殷国,你也不再是什么奸细,什么杀手,你明白么,本宫的话你都听明白了么,!”心疼解语刻意将一个爱字深埋心底,浅漓突然明白了为何从前解语的眉眼之间,总凝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漠。 身份,无从改变;命运,也同样无从改变,也许解语是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不期盼,不奢望的吧! “听说,刚回到御勤殿,皇上就昏过去了,残留在皇上手臂里的发丝,太医到现在才全部剜出來呢……” “一刀刀剜!” “嘘,小声一点……是一刀刀剜的,方才皇上流了那么多血,我说,皇上还是留在凤藻宫里等太医,可是皇上不愿意……”四下里望了望,换了腰牌,交接班的侍卫还不忘说上几句话。 森冷的风,悄然潜入偏殿,吹的浅漓的眼睛辣痛辣痛。 把窗外侍卫们的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虚弱坐起身來,解语缓缓道:“娘娘不能再重蹈覆辙,这是奴婢最后一次跟娘娘说这些……”清楚浅漓眸子里的泪光,是因何泛起,解语隐隐预感到,浅漓和轩辕羽的爱,比她想象中要深厚许多。 最后一次跟她说这些,解语是在给她最后的忠告么:“解语,你想多了,本宫又怎么会重蹈覆辙,!”轩辕羽是在为她承受这些痛苦么,如果是的话,那也是轩辕羽亏欠她的,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呢喃着这些,浅漓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的茫然。 “若是论为娘娘付出,王爷可算是倾尽所有了,娘娘既然可以对王爷无情,也定能对皇上无情!”缓缓说出这些话,解语清楚浅漓的心肠终究不够硬。 呵呵,如果一个情字,能够像解语这番话一样简单就好了,轩辕宸为他付出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可,她心痛对她一往情深的轩辕宸,却沒有办法爱上轩辕宸,或许,不是她不能够爱上轩辕宸,是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丢失了自己的心。 “轩辕宸一定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吧……”看了看依然苍茫的夜色,浅漓突然觉得,在这个时空里,她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轩辕宸。 是她的话,让浅漓又徒添感伤吗?“娘娘,裕王爷不是个脆弱的人,娘娘不必担心!”清楚这些话有些无情,但解语知道,轩辕宸是心甘情愿为浅漓付出的,纵然在付出的过程中,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轩辕宸也会强忍着痛,继续笑着去对浅漓好。 不用担心,解语怎么竟说出如此冷漠的话來,,这世上能够这样对她的人,已经不多了,真的不多了:“解语,我们一起睡吧!本宫不想回到充满了血腥味寝殿……”在床榻外侧躺下,浅漓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一个对她好的人。 轩辕宸对她好,解语又何曾待她不好呢?就算她已经预感到终有一天,她会使尽了所有对她好的人,可,她还是希望那一天不要到來得那么早,至少让她牢牢记住这些与爱无关的感动…… ------------ 第一百四十章 他想挽留 “娘娘不想回寝殿就寝,那就在奴婢这里睡吧……”往床的里侧挪了挪,解语清楚浅漓是在担心终有一日,自己会背离她。 浅漓,不到最后一步,我是不忍像当年对待雅妃那样对你的,若是这一步迟早要到來,那么现在我对你的好,是不是微微带着残忍的味道,,浅漓,如果你能从不曾毫无保留的信任过我,或许我心中的歉意,才能减去一分。 弥漫着淡淡感伤的心,莫名踏实了几分,下意识的靠紧了解语,浅漓倦倦闭上了眼睛,就当今夜的她,分外脆弱好了,毕竟这一路走來,她好像都是战战兢兢的,在伤害中度过的…… 月的淡影,悄然隐藏在厚重的云层里,只有凤藻宫庭院里的那几棵梧桐树,在夜风的吹拂下,摩挲成声,携满道不尽的凄凉。 漆黑,漫无边际的漆黑,一字排开的烛,怎么全熄灭了,缓缓抬起手,浅漓想要挥去眼前升腾而起的薄烟。 她这是在哪里,是在凤藻宫的大殿里么,冷风掠过,吹散了些许烟雾,烟雾渐渐消散中,浅漓隐约看到有个冷清的暗影,在一点一点向她逼近。 “你……是谁,!”噬骨的寒意瞬间将浅漓包裹,浅漓觉得这个暗影分外熟悉。 “浅漓,是朕,怎么,你害怕朕么,不要害怕,朕只不过是想杀了你……”低沉的嗓音,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飘渺入骨的冷意,残忍得足以生生踏碎人的心。 轩辕羽,轩辕羽不是在御勤殿么,:“你终于说出实话了,想杀了我是么,好,你过來啊!”始终看不清轩辕羽的脸,浅漓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枝发钗。 冰凉的指,突然狠狠掐住了浅漓的脖子,冷冽到了极致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气息,缓缓在浅漓耳边响起:“既然你恨朕,朕也恨你,那今夜我们就來个彻底的了断吧!浅漓,能够死在朕的手中,也算是你的荣幸……” 呼吸一下子变得艰难起來,浅漓定定注视着轩辕羽沒有半点温度的眸子,了断,荣幸,这个可恨的男人,这个一直让她生不如死的男人,,感觉到自己握着发钗的手,在剧烈颤抖,泪水仓惶落下的瞬间,浅漓绝望的将手中的发钗刺进轩辕羽的心脏。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对我步步紧逼,难道,非逼得我杀了你不可么,,轩辕羽,你太狠了,你真的太狠了!”殷红的液体,霎那黏稠了她的手,浅漓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痛哭失声。 沾满了鲜血的发钗,猝然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着轩辕羽一点一点苍白的脸,浅漓幽幽道:“轩辕羽,这样就了断了么,这样一切就结束了么,!” “浅漓,你看……”薄唇勾勒出森冷的笑意,轩辕羽修长的指,直直指向一片漆黑的大殿外。 呵,弓箭手,射杀了雍太后的太后的那些弓箭手,轩辕羽竟也想让她万箭穿心而死,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着,浅漓分明看到泛着冷光的箭,纷纷朝她飞射而來。 “不……”一声惊呼,浅漓不知道轩辕宸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并且毫不犹豫的挡在她的前面,任万箭穿心…… “娘娘,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手臂似乎被人用力摇晃着,解语急切的呼唤,让浅漓惊恐的醒來,明白了方才那一暮只是恶梦,心力交瘁的浅漓,终于抱头痛哭,几近崩溃。 刚刚的那些,真的只是梦么,为什么当那些黏稠的液体湿润了她掌心的时候,她心里的恨意,会那么的鲜明,,怔怔看了看自己已然渗出冷汗的手,翻身下床,浅漓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娘娘方才是做恶梦了吧!不要害怕,奴婢一直都在娘娘的身边……”大概猜到了浅漓的梦魇是与何人有关,解语柔声安慰道。 “轩辕羽,轩辕宸……”细声呢喃,浅漓俨然还无法从梦境里抽离。 见天已经大亮,倒上一杯热茶递给浅漓,解语心疼道:“娘娘喝口茶压压惊……” 执拗的摇了摇头,浅漓忐忑问道:“轩辕宸,轩辕宸呢?!”刚才的梦境,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她甚至可以听到,数十枝箭刺进轩辕宸身体里的声音。 轻柔握住浅漓的手,解语缓缓道:“王爷应该在太后寝宫里……” “卑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侍卫的声音,划破了清晨微寒的空气,毕恭毕敬响起。 眉头轻皱,解语不明白这一大清早的,轩辕羽怎么來了。 有些空洞的眸子,掠过几缕鲜明的恨意,自顾自靠着墙角坐下,浅漓感到她所有的伤痛和梦魇,皆是拜轩辕羽所赐。 只不过是隔了几个时辰,身着衮龙黄袍的轩辕羽,明显憔悴了许多,半夜无眠,他已经想清楚了,他要对浅漓好,他要用心的去疼爱浅漓,他情愿相信,他的改变能让浅漓不再对他冷若冰霜,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快步走进凤藻宫大殿。 “皇上,这是……”看着跟随在轩辕羽身后走进大殿的宫女,太监们,猜到了几分的解语,还是轻声问道。 “他们日后就留在凤藻宫了,皇后呢?”是他的冷落,使得这凤藻宫与冷宫毫无异样,他不允许浅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尽宫里人的白眼,最初,他要的不就是千方百计让浅漓难堪么,怎么如今,他宁愿自己难堪,也不忍见到浅漓难堪,。 轻轻点了点头,解语道:“娘娘在偏殿里……”看來,这一次轩辕羽是真的为浅漓而改变了,只是,现在的浅漓,可还会心软。 “皇上怎么來了,!”抢先轩辕羽一步开口说话,浅漓依旧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觉得坐在地面上的感觉,最踏实,’ 这女人,好好的椅子不坐,怎么非得坐在地面上,心,莫名揪痛,沉吟片刻,轩辕羽温和道:“漓儿,我们出宫走走吧……”他知道,浅漓与他之间已经横生淡漠,但他无法割舍浅漓,所以他想挽救,也想挽留……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是认真的 什么?出宫,轩辕羽为什么突然想和她出宫走走,:“为什么?”冷冷问出这话,浅漓淡漠的把脸别过一旁。 浅漓对他很淡漠,淡漠的让他有些难过:“漓儿來到殷国快半年了,漓儿不想到宫外去逛逛么,况且今日天气不错……”一改往日的冰冷,轩辕羽的话语里,还带有几分俏皮的味道。 他愿意改变的,只要浅漓不再对他冷若冰霜,他愿意为浅漓而改变的,也许,从第一次看见浅漓的那刻起,他心中的某一个角落,就已经悄然改变了。 她沒有听错吧!总是冷着一张脸的轩辕羽,怎么会一反常态,说出这些不像是出自他口中的话,是她因恶梦纠缠,而致使听力出了问題,还是轩辕羽脑子搭错线了。 “不,不去!”淡淡的说出这三个字,浅漓冷然拒绝了轩辕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昨晚她就已经觉得轩辕羽为她挡去雍太后银发的举动,有些反常了,今日,轩辕羽竟说和她出宫逛逛,这究竟是为什么? 心疼浅漓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忽略过心里的酸涩,轻柔拉住浅漓的手,轩辕羽轻声道:“漓儿,地上冷,别总是坐在地上!”浅漓是他的女人,他心疼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么,纵然浅漓对他仍很是淡漠,但他相信,他为浅漓所做的改变,浅漓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嗬,轩辕羽从什么时候管起这些來了:“皇上今日很有空么,!”轩辕羽还觉得玩不够是吧!抱歉,现在她真的沒有心情陪轩辕羽玩。 显然是被浅漓这句话弄的如坠云雾之中,愣了愣,轩辕羽困惑道:“这和你不要坐在地面上,有什么关系吗?” 额,像轩辕羽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她的弦外之音,九成九,轩辕羽是在装傻,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浅漓轻盈起身,漫步向大殿走去。 对,沒有必要再和轩辕羽浪费时间,想起梦魇里轩辕羽残忍至极的话语,浅漓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的衣。 苦笑着摇了摇头,轩辕羽跟着浅漓走出偏殿,能这样,已经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至少,浅漓还是和他说了两句话,不是么,剑眉轻扬,轩辕羽俊逸的脸,在柔和的晨光中,减去了几分戾气。 “解语,让他们都离开!”目光缓缓扫过低眉敛目站在大殿一侧的宫女,太监,浅漓觉得她不需要这些见风使舵的人。 虽然她也清楚见风使舵是宫中人的本性,可,与其把他们留在凤藻宫里如履薄冰,倒不如现在就让他们离开的好,这样他们就不必提心吊胆,她也可以省心不少,乐得清静。 “这……”清楚浅漓如今只信任自己一人,但这凤藻宫确实需要宫女,太监來打扫打扫,干干粗话,何况这些宫女,太监又是轩辕羽带來的,所以解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 “漓儿,这凤藻宫太冷清了,再加上解语一个人也忙活不过來,你就听从朕的安排,留下他们!”漫步走到浅漓身旁,轩辕羽缓缓道。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明显失去了许多神采的眸子注视着轩辕羽,浅漓一字一顿道:“我就喜欢冷清!” 对呀,她就喜欢冷清,冷清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避免尔虞我诈的心机,她想要怎么筹谋,都不用担心会被人窥见。 显然是诧异于浅漓会用一个‘我’字自称,宫女,太监们不禁面面相觑,暗叹浅漓敢对轩辕羽这般无礼,有几名宫的眉眼之间女还掠过恶毒的笑意,等待着轩辕羽对浅漓大发雷霆。 “漓儿,不要如此任性……”话语里平添了些许无奈,轩辕羽清楚,如今的浅漓,除了解语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什么?浅漓这样放肆,轩辕羽不仅沒有生气,反倒还柔声细语的跟浅漓说话,宫女,太监们顿时傻了眼,不敢想象要是浅漓不留下他们,他们可会遭殃。 漫不经心的坐下,浅漓的心,越发不踏实,狐疑的注视着轩辕羽,浅漓觉得今天的轩辕羽,肯定不对劲:“走,你们都给本宫离开凤藻宫!”脸色蓦然沉了几分,浅漓不相信她这么不给轩辕羽面子,轩辕羽还能按捺住脾气,在她的面前继续虚情假意。 他们,浅漓口中的他们,可也包括他,心,在隐隐作痛着,轩辕羽牵强笑笑,柔声道:“把早点都端上來!”浅漓,这样的轩辕羽在你的眼里,定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吧!你可知,他是第一次如此认真,他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做出改变…… 她的话,难道轩辕羽都听不懂么,她猜不到轩辕羽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真的猜不到:“说吧!理由是什么?”既然猜不明白,那她直接问轩辕羽好了。 一脸的茫然,轩辕羽怔怔道:“什么理由!” 好,装傻充愣是吧!但,轩辕羽好像沒有必要在她面前装傻充愣啊!“一大早來凤藻宫的理由,说要和我出宫逛逛的理由,突然对我这么……”凌厉的话语,突然顿住,浅漓不明白自己怎么还会傻到问轩辕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轩辕羽对她好么,一秒钟就可以做出回答,不好,她是脑袋进水了么,短路了么。 明亮的眼眸,浮起些许不容察觉的忧伤,轩辕羽认真道:“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目光灼灼,这一刻轩辕羽的世界,就只有一个浅漓。 说什么呢?编谎话也得编个靠谱点的好不好,淡淡笑了笑,浅漓轻声问道:“真的!”轩辕羽还以为她是那个只要他对她好一点,她就会感动得落下泪來的浅漓么,在重复上演的伤害中,她已经学乖了,轩辕羽每一次温柔的背后,都酝酿着更加彻底的伤害。 浅漓是动容了吗?好像不是,又好像不是的:“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漓儿,相信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紧紧握住浅漓的手,在对浅漓说出这话的时候,轩辕羽却不无法猜测,下一刻,浅漓会作何反应,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耍花招(一) 他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他不知道下一刻,浅漓会作何反应,可,至少他在努力挽回了,就算明知道现在浅漓对他,已经只剩下淡漠,他也愿意去努力改变,真的愿意。 什么?轩辕羽说,他是认真的,她要相信他,,眸子蓦然平添了几分冷意,浅漓一字一顿道:“请皇上放手!”她沒有相信过他么,相信过的,她是相信过的,只是,是轩辕羽让她知道,她曾经的相信,是多么的愚昧无知,现在,她猜不透轩辕羽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是觉得还把她伤的不够深,是么。 “朕不放,朕永远都不放!”话语依旧轻柔,却异常坚定,轩辕羽明白,今日种种淡漠,皆因他们都把彼此伤的太重。 如果一份感情中,注定要有一个人先低头,那么他愿意先低头;如果两个同样强势的人中,注定要有一个人先让步,那么他愿意先让步,谁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爱浅漓比更爱自己呢…… 好,不放是么,敢情轩辕羽是和她杠上了,冷冷瞥了轩辕羽一眼,浅漓利索俯下头去,狠狠咬住了轩辕羽温暖的掌背,轩辕羽以为她还会相信他么,不会了,她不会再相信轩辕羽了。 都这样了,她就不相轩辕羽这样还能够摆出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要知道轩辕羽可是锦国高高在上的王啊!,沒有男人会容忍一个女人把他的掌背咬的皮破血流,尤其是一个从來不曾爱过的女人。 “娘娘……”显然是被浅漓的这番举动吓了一跳,解语有些忐忑的惊呼出声,从來沒有过一个嫔妃敢对轩辕羽这般放肆的。虽然说自己也觉得今日的轩辕羽和往昔有些不一样,可是?浅漓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轩辕羽的忍耐力,谁敢保证轩辕羽不会突然暴怒,做出一些伤害浅漓的事情來,,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解语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已然布满來细细密密的冷汗。 怔怔凝视着浅漓发间轻轻晃动的珠钗,轩辕羽剑眉拧紧,伤感道:“如果这样能减去你对朕的一点恨意,那么漓儿,你尽管咬,尽管咬吧……”任剧烈的痛感,淹沒了自己所有的感知,轩辕羽深邃的眸子里,尽是茫然。 浓烈的血腥味,顷刻间弥漫了浅漓的整个口腔,心,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瞬间,狠狠揪痛,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竟变得如此嗜血,缓缓抬起头來,浅漓淡淡道:“什么?我恨你!”殷红的液体,残留在浅漓的唇角,这样的浅漓,美得夺尽世间华光。 是谁口口声声说恨她的,怎么如今又把一切推到了她的头上,,轻狂笑笑,浅漓觉得这样的轩辕羽,真的很莫名其妙。 不想再在这个话題上纠缠,轩辕羽缓缓对吓得脸色苍白的宫女道:“把糕点都端上來听到了沒有!” “解语,随本宫到凤藻宫外走走!”轻盈起身,浅漓凝视着站在大殿一侧,大气都不敢出的宫女,太监们,无奈摇了摇头,换了是从前,或许她还会努力不让场面变得如此难堪,现在的她,已经沒有了那份心情,别人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沒有。 显然是再次被浅漓吓了一跳,看了看眉眼之间写满了忧伤的轩辕羽,解语一时之间,怔住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解语的尴尬,沒有半点温度的目光,直直注视着轩辕羽不再明亮的眼睛,浅漓柔声问道:“皇上,臣妾想和解语到凤藻宫外走走,可以么!”‘臣妾’这两个字明显饱含着戏谑的味道,浅漓知道,她可以做到不在乎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做到。 浅漓好残忍,真的好残忍,敛藏下眼中的痛,轩辕羽温和道:“漓儿,当然可以,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把目光移到别处,轩辕羽知道,这一刻的他,已经揉碎了自己的肝肠。 澄澈的眸子里,掠过几缕困惑,浅漓快步走出了大殿。 对,轩辕羽在跟她耍花招,她应该看透了才对的,这样一想,浅漓觉得自己的心,不再憋得那么难受了,管他呢?她早该对自己好一点了,用力呼吸了一口微香的空气,浅漓逼迫自己笑得灿烂。 浅漓不想见到他,是么,他早该明白的,苦涩笑了笑,轩辕羽对解语道:“解语,去吧!现在天冷了,别让皇后吹太久的风……”每说出一个字,心中的痛意便会加重一分,轩辕羽始终不肯相信,他和浅漓的关系,就此僵在了萧瑟的秋风里。 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解语会意的点点头,轻盈走出凤藻宫大殿。 知道么,如果锦国皇宫里,沒有我的存在,也许你们不必爱的那么苦,只不过,这纷扰尘世,什么都有,却唯独少了如果这两个字…… “娘娘是要去哪里!”跟随在浅漓身后,解语轻声问道。 对呀,自己这是想去哪里,骤然停顿下脚步,浅漓惊觉她进宫已经快半年了,原來除了凤藻宫和御勤殿,别的地方竟沒有去过。 好悲催啊!这差不多半年的时光,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冷清的亭台楼阁,浅漓缓缓道:“去花园,去御花园!” 御花园里,风景尚好,繁花点翠,绿柳垂湖,青瓦红砖,在柔和的阳光下,折射出华丽的光芒。 “娘娘,是颜妃……”看着在八角凉亭里专注拂琴的颜妃,解语不自觉轻拧秀眉。 奇了怪了,御花园里有那么多的凉亭,颜妃怎么就偏偏坐在如此偏僻的凉亭的弹琴呢?是颜妃喜欢僻静,还是专门为自己而來:“解语,我们往那边走吧!”虽然与颜妃沒有什么交集,但浅漓在很久以前就清楚,这个看似贤淑的颜妃,绝对不简单。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颜妃身旁伺候着的宫女,尖声说出这话,很明显是有意阻止浅漓和解语往御花园那边走,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耍花招(二) 故作诧异状的抬起头來,颜妃慌忙起身行礼,柔声道:“臣妾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甜美的嗓音,比方才那缓缓流淌而出的琴声还要动听,颜妃随意散着的发,在冷风中轻舞飞扬,一袭紫色流苏裙,更是颜妃衬得明艳动人,天幕下的一切的景色,仿佛皆被颜妃夺去了灵韵。 知道颜妃和颜妃身旁的宫女,早就是串通好了的,似笑非笑的凝视着颜妃,浅漓有意沉默着,好美的一个人,好丑陋的一颗心,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浅漓漫步走进凉亭里。 呵呵,轩辕羽和他的女人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要不然,怎么她这头刚从轩辕羽虚假的柔情里挣脱,那边怎么又碰到了颜妃,纤细的指,漫不经心的拔了拔琴弦,浅漓知道这把琴,定是大有來头。 好吧!就算她从來沒有接触过古琴这一类的东西,但光看琴弦两旁那细致优雅的雕刻,就算傻子也知道这把琴很贵重。 “皇后娘娘蕙心兰质,琴声也分外悠扬动人!”始终是低眉敛目,颜妃带着几分讨好味道的说出这话。 嗬,她不过是任意拔了拔琴弦,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也算是悠扬动人,,得了吧!颜妃拿出如此贵重的琴來弾,肯定是布下什么陷阱,等自己往里面跳:“颜妃,本宫就不扰了你拂琴的雅兴了……” “娘娘这么说,可真是折煞臣妾了,自古深宫空寂寥,若娘娘不嫌弃,就让臣妾班门弄斧,为娘娘弾一首曲子,如何!”如星的眼眸,似一泓秋水,不经意波动处,便足以让人无法拒绝。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个机会,不把轩辕羽的目光,重新引到她的这边,她实在是心有不甘,如今莞妃怀有身孕,浅漓又牢牢拽住了轩辕羽的心,无依无靠的她,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在绮罗宫里,寂寂黯淡了红颜的。 长眉微皱,浅漓淡淡道:“本宫不谙音律,颜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解语,你方才说什么事情來着!” 颜妃阴险,她也不笨啊!谁知道这一曲终时,会有什么状况发生,不妙不妙,还是随意找个借口闪人为好,解语是个聪明人,以她和解语的默契,解语应该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的吧!。 “娘娘该去御花园西侧的海宁寺祈福……”轻声答出这话,解语自然明白颜妃毕恭毕敬的笑容背后,实则算计暗藏。 唇角凝着的笑意,骤然僵了僵,颜妃尴尬的笑着道:“既是如此,臣妾就不耽误娘娘去给老祖宗上香的时辰了……”隐下心中的怒火,颜妃恨这一切,怎么竟真的那么巧。 往她千算万算,费尽心思比浅漓早來这御花园一步,沒想到,今日巧合是皇后去海宁寺祈福的日子,难道,就算上天都帮着浅漓。 虽然满心诧异为什么在听到海宁寺的一瞬,颜妃会满心不甘的说出这话,但浅漓仍是温婉笑笑,柔声道:“往后本宫总有机会听到颜妃琴声的……” 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就算是,她也沒有觉得什么不妥,因为对颜妃,莞妃这一类人,根本就不需要动用到良心。 “喜儿,你是脑袋坏掉了么,怎么不提醒本宫今日是皇后给老祖宗上香祈福的日子,!”贤淑的假面具瞬间撕得粉碎,颜妃恼怒的揪紧宫女喜儿的耳光。 显然是被颜妃的这番举动吓懵了,眼泪惊恐而出,喜儿呜咽道:“今日是上香的日子沒错,但皇后娘娘沒有……沒有诞下皇子啊……”话,越往后说,声音就越细,喜儿如同狂风中的枯叶,在瑟瑟发抖着。 “那,那方才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不提醒本宫呢?”绝美的脸,分外狰狞,颜妃气急败坏的吼出这话。 眼泪落的更凶,喜儿委屈道:“奴婢是想提醒娘娘的呀,可娘娘这么快就,就……”沒有胆量把后半句话说出來,喜儿的脸色,早已惨白惨白。 “噗……解语,这会儿颜妃估计气的抓狂吧!”听完解语解释为什么一提到海宁寺,颜妃就再不好阻拦她,漫步走在堆满枯叶的小道上,浅漓觉得,她已经很久沒有这么爽了。 淡淡的笑了笑,解语缓缓道:“方才颜妃定是急着想算计娘娘,急糊涂了……”其实,刚才她也沒有想那么多,只是迅速拿出一个不让颜妃留浅漓的理由來,若是当时颜妃的思维稍微清晰一点,也许浅漓和她,就沒有离开的理由了。 “解语,本宫好疼,本宫的肚子好疼!”拧紧了长眉,浅漓痛苦的捂着肚子。 心,在这一瞬漏跳了半拍,慌忙扶住浅漓,解语急切道:“娘娘,坐下,到这边坐下……”这是怎么了?难道颜妃在不知不觉间,对浅漓下了毒,。 “哈哈哈……解语,本宫骗你的啦!就算刚才颜妃拆穿了你的那招,还有本宫这一招啊……”纵情大笑,浅漓能够感觉到,她竟笑出了泪來。 有多久,她沒有像现在这样由衷的笑了,是从那个连流星雨都不再美丽的夜起,还是从第一次轩辕羽霸道的吻她那一刻起。 决定舍弃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爱恨纠缠中,是谁遗失了心…… 妩媚的脸,带着些责备,松了一口气,解语忿忿道:“娘娘可把奴婢吓坏了,奴婢要,要……” “解语你要怎么样嘛!”心中的忧伤,因解语闪着黠光的眼眸而荡然无存,浅漓发现,其实解语俏皮起來,比淡漠着一张脸,要可爱许多。 笑的灿烂,解语竖起长指,在浅漓眼前晃了晃,而后嬉笑着挠浅漓。 “解语,我怕痒,我怕痒!”忘记了应该自称本宫,此时此刻,浅漓知道在这枫叶堆积成毯的小道上,她不是什么皇后娘娘,解语也不是什么殷国奸细,墨家杀手。 “……”挠浅漓的手,蓦然一僵,看了看突然出现在她和浅漓面前的人,解语尴尬退到一边,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现在就离开 唇角的笑意,骤然僵在冷清的秋风里,怔怔看着在湛蓝天幕下轻盈打着转,而后哀婉落在她衣襟上的枫叶,浅漓感到这深红如血的枫叶,毫不留情的戳痛了她的心。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方才竟暂时忘却了所有,包括她的痛,也包括轩辕宸的痛:“王爷……”刚说出这两个字來,浅漓发觉对于轩辕宸,她已经不再厌恶。 是啊!她沒有理由厌恶轩辕宸的,轩辕宸除了和江明皓有着张一模一样的脸,其他的,都跟江明皓截然不同啊!不管她对轩辕宸如何冷漠,轩辕宸始终在默默的对她好,纵然她的心里,剩下的只有恨意,但她对轩辕宸的真,是感动过的…… 一夜未眠,轩辕宸略显疲惫的眼睛里,已然是布满了血丝,他从來沒有看到过这样纯净的笑容,如此纯净的笑容,应该是掺不进任何杂质的:“是臣弟扰了皇后娘娘的兴致……”怕自己眉眼之间的忧伤,让浅漓也伤感起來,沒有犹豫的,一袭白衣的轩辕宸漫步从浅漓身边走过。 “王爷,节哀!”在轩辕宸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说出这话,浅漓明白有些话,她是应该对轩辕宸说的,雍太后说的那些话,连她的心,都在隐隐作痛着,又何况是轩辕宸的心。 她从來都沒有亏欠了别人的,无论是轩辕羽,还是江明皓,可是?她却偏偏亏欠了轩辕宸的,而且亏欠了好多好多…… 浅漓这是在关心他么,他可以把浅漓的这句话,理解成是关心他么,眉头,在这一刹那舒展了许多,轩辕宸轻声道:“臣弟沒事,真的沒事…………”听闻,轩辕羽昨夜为保护浅漓而受了伤,方才浅漓的笑容这般灿烂,也是因为和轩辕羽重归于好了么,。 既然沒事,轩辕宸的眉,为何始终紧锁着,轩辕宸这么说,是想让她的心,好过一些么:“兴许是本宫想的太多了……”淡淡笑了笑,浅漓感叹像轩辕宸这样无可挑剔的人,怎么一无所有了呢?沒有了雍太后,沒有了裕王妃,甚至就连仅存的心,都给了自己…… 沉默的颔了颔首,轩辕宸在浅漓的注视中,黯然远去。 浅漓,我多么想再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來,可是原谅现在的我,沒有办法做到,其实,不是你想的太多了,是我真的不知道,母后的死,是不是我一手促成,浅漓,你的心我懂,我的心,你到底懂不懂呢? 轩辕宸,对不起,在心里默念着这六个字,浅漓清楚这一切,皆是宿命。 “娘娘,那边景色极好,我们往那边走吧……”明白浅漓略显憔悴的容颜,为何平添了几缕忧伤,解语轻声说出这话。 那边的景色极好,也不是同样被这森森宫墙困住了么,境由心生,她的心已经沾染了感伤,又何必再乱了别处的景致,在这锦国皇宫里,怕是就连山水,都失掉了三分颜色吧! “解语,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吧!”缓缓走到小道一侧的石凳坐下,浅漓清楚她留在这枫树成林的小道,不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有多么清新,而是她无法确定轩辕羽,是否已经离开了凤藻宫。 说她避轩辕也好,觉得她想清静清静也罢,反正她想坐下來歇一歇,就这样而已。 见浅漓这么说,解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沉默着陪在浅漓的身边。 天,一点一点的暗了下來,凤藻宫大殿里早已是烛影缤纷。 “皇上,饭菜都凉了……”看着摆满了餐桌的菜肴,宫女细声提醒道。 目光始终停留在大殿外无比萧瑟的暗影里,轩辕羽盛满倦意的眸子,浮起几分担忧,他不是交待了解语,不要让浅漓吹太久的风么,怎么浅漓去了整整一天,到现在还沒有回來,浅漓就连早膳都沒有吃,难道不觉得饿么,,再也坐不下去,轩辕羽急躁的在大殿里來回踱步。 在凤藻宫外停顿下,浅漓眉头微皱,困惑道:“轩辕羽竟还沒有回去!”想不明白今日的轩辕羽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她,浅漓伫立在薄凉的夜色,丝毫沒有要进凤藻宫的意思。 知道浅漓因何而突然止步不前,解语柔声道:“娘娘一日都沒有东西下肚了,还是进去吃点东西吧……”她三日三夜不吃不喝都沒有问題,可是浅漓跟她不一样,身子还很是虚弱的浅漓,这样饿着肚子怎么行呢? 她是一整天沒有任何东西下肚了,可奇怪的是,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饿呢?,眉眼之间的困惑又加深了几分,浅漓漫步走进凤藻宫。 最近,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难道,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上天不会再一次对她如此残忍的,绝对不会。 心中的不安,终于在看到浅漓的一瞬消散而去,幽深的眸子里凝满欣喜,轻柔握住浅漓有些冰凉的手,轩辕羽心疼道:“漓儿定是饿坏了,你们快去把饭菜都热一热!”话语里带着七分爱意三分责备,轩辕羽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沒有让宫女一直把饭菜热着。 目光缓缓停留在了轩辕羽温暖的手上,浅漓不自觉的把眉,锁得更紧,那么好看的手,竟被她咬成了这副模样,伤口显然很深很深,纵然鲜血已经凝结成暗褐色,可是那弧形的齿印,仍然是清晰可见,为什么?为什么轩辕羽任由自己把他的手,变得如此狰狞,。 显然是觉察到了浅漓的目光在他的手背上长久停留,慌忙抽回手,并迅速把手藏在背后,轩辕羽讪讪笑了笑。 “皇上还不打算回御勤殿么!”淡漠的看了一眼轩辕羽,浅漓不明白今天的轩辕羽,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耐心。 浅漓回到凤藻宫,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还不打算离开么,伤人,浅漓的这句话,真的太伤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失落道:“朕离开,朕现在就离开……”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她是怎么了? 他会回御勤殿去的,只是,为什么刚回到凤藻宫的浅漓,说出的第一句话,就狠狠的把他的心戳痛,原來,这世上有这样一种疼痛,明明是让你痛到了极致,却硬是呼不出痛來,只能默默隐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瞬间鲜血淋漓。 “那臣妾就恭送皇上了!”把轩辕羽眉眼之间的失落与伤痛,看的清清楚楚,红唇轻勾,浅漓绝美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说出的这句话,让轩辕羽很是失望,对吧!轩辕羽自然是要失望的,他以为在她的面前上演这些苦情戏码,她就会再次泪如雨下的依偎在他怀里,原谅他么,如果轩辕羽真的是那样认为的,那么她只能说,现在的轩辕羽,不仅让自己厌恶,还很是卑鄙。 清楚自己留在这里,只会使得他和浅漓的关系继续恶化,温和笑笑,轩辕羽柔声道:“明日朕再來!”他何曾有这样厚脸皮过,沒有,从來都沒有。 嗬,轩辕羽的笑容,真牵强,牵强得饱含着化不开的苦涩,是从什么时候起,轩辕羽不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了,轩辕羽说,明日他再來凤藻宫,为什么?,脸色略微沉了几分,浅漓沉默着。 见大殿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來,轩辕羽沒有再说什么?缓缓走进漆黑的夜色里,浅漓不关心他,再也不像往日那样关心,在乎他了,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和浅漓默契相拥,两颗疲惫的心,再无罅隙。 小心翼翼的把热好的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宫女细声道:“娘娘,菜热好了,皇上说,这些菜都娘娘喜欢吃的……”显然是有些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会对浅漓如此纵容,沒有多想,这些话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 “咳咳……”有意提醒宫女不要多话,解语隐隐感觉到,这样下去浅漓迟早会原谅轩辕羽,从而背叛殷国的。 今日早上,她不是已经挑明了说,要这些宫女,太监都不要留在凤藻宫里么,现在这些人不但沒有离开,反倒还要多话起來了,说什么?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她都沒有告诉过轩辕羽她喜欢吃什么菜,轩辕羽又怎么会知道。 “你们都给本宫退下吧……”缓缓走到餐桌前,浅漓瞬间怔住,轩辕羽是怎么知道的,轩辕羽怎么竟知道她喜欢吃哪些菜,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巧合,这仅仅只是巧合。 阵阵菜香随着冷风,悄然潜入浅漓的鼻子里,鼻子在这一刻莫名酸涩,浅漓分辨不清,哪一个轩辕羽,才是真实的轩辕羽…… 胃,突然一阵翻山倒海,浅漓捂紧自己的嘴巴,仓惶跑进寝殿里。 好难受,心难受,胃也难受,止不住的干呕起來,浅漓的脸色,瞬间苍白,她,难道真的是得是什么不治之症么,不然她怎么会突然这般难受,。 “娘娘,你怎么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匆匆跟随浅漓跑进寝殿的解语,急忙扶住着倚着窗台,脸色苍白的浅漓,急切问道。 从胃里不断往上涌的酸意,使得浅漓根本就说不出话來,只能用力推开解语,示意解语出去。 如此狼狈的样子,她不想被他人看见,不想让她一直当作姐妹的解语看见,看到她如此难受的干呕个不停,解语的心,都要被她给揉碎了吧!。 “娘娘,快喝口水!”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浅漓,解语不自觉的拧紧了眉。 浅漓,该不会是怀上轩辕羽的孩子了吧!,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得太多了。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觉得舒服了许多的浅漓,终于缓过一口气來,一定是自己一整天沒有任何东西下肚,而且又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才会突然这么难受的吧!她不相信上天忍心让她得什么重病,真的不相信。 “解语,本宫有点累了,想早些就寝……”疲惫的走到床边,浅漓倦倦躺下。 眉眼之间的担忧,淡去了几分,解语猜测,也许,今日的浅漓,因了轩辕羽,因了轩辕宸,真的累极了:“奴婢去把饭菜端进來,娘娘吃点东西,再就寝吧……” “不用了,本宫沒有胃口,只想好好睡一觉!”凝视着解语明亮的眼眸,浅漓心里突然沒來由的恐慌,解语的眼神,怎么竟变得如此森冷了,是她看错了么,是的,一定是她看错了。 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轻柔放下床幔,解语不明白方才浅漓的眸子里,因何而掠过一丝恐慌:“娘娘不要害怕,奴婢今晚留在寝殿里,娘娘就安心的睡吧……”往烛台上又添了两枝烛,解语清楚只有自己陪在浅漓的身边,浅漓的心,才会踏实。 眼眸瞬间温热,浅漓自责的咬紧了自己的唇,刚才有那么一瞬,她怎么会觉得解语很可怕呢?解语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觉得解语可怕,,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孩子,你不该来 在她在狼狈的时候,是解语陪在她的身边;在雍太后欲置她于死地的时候,是解语拼了命的去保护她,解语对她这个所谓的皇后娘娘,殷国公主,不是都已经掏心掏肺了,连性命都愿意给她了么,她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怀疑解语,觉得解语很淡漠呢?薄唇,因抿紧而沒有一点血色,浅漓看了看隔着床幔,那一片摇摆不定的暖光。 “呃……”再一次捂紧了自己的嘴,浅漓感觉到,她的胃又开始闹腾起來,不行,不能让解语再担心自己:“解语,你回偏殿就寝吧!今日,你也累了……” 照现在这样看來,今夜她肯定是被折腾的睡不着了,既是如此,她何苦弄的解语也疲惫不堪,一个人的苦和累,何以要两个人來承担。 显然是有些诧异浅漓会说出这话,轻柔关上窗户的手,微微一颤,解语道:“奴婢放心不下娘娘……”字里行间多了些许困惑,解语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和浅漓的关系,将会从这个岑冷了烛光的夜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次, 她对浅漓掏出了真心;第一次,她轻愁浮腮,想不通浅漓为何让她离去。 仿佛是好受了一点,拂了拂闷的厉害的胸口,浅漓轻叹了一口气,现在,解语一定是想不明白吧自己为什么要让她退下吧!其实她只是她不想再让人担心,让人担心,像是成为他人累赘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本宫沒事,如今这凤藻宫里有那么多侍卫守着,沒有人敢突然闯进來,对本宫不利的……”雍太后,是在离她床榻五步之遥的地方,倒下去的吧!那样浓烈的血腥味,此刻在冷冽的空气里竟再嗅不到一丝一毫,是轩辕羽命人彻底的把寝殿清洗了一次么,好像是的,应该是的…… 见浅漓这么说,解语就沒有理由硬是留在寝殿,只得再往烛台上添了些烛,使得寝殿里亮如白昼:“那奴婢就退下了,娘娘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大声唤奴婢便是!” “嗯!”白皙的指,轻柔撩起床幔,浅漓晶莹的指甲,在柔和的光影中,泛着淡淡的光泽,奇妙而又掺夹着难以言喻的圣洁,苍白的面庞因了唇角甜蜜的笑,而灵动了几分:“若是觉得有哪里哪里不舒服,本宫再唤你!” 解语,原谅我无法让你再看到我痛苦,狼狈的样子,我是不是想你担心,才这样的,真的…… 轻轻点了点头,解语不再澄澈的目光,定格在浅漓有些牵强的笑意里,任跳跃的烛光斑驳了满室光影,低眉敛目,解语缓缓离去。 翻來覆去。虽然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可浅漓终究还是睡不着,索性环抱双膝,靠着床角而坐,这样寒森到了骨子里去的夜,注定是要睡不着的吧!丝被能够温暖了她的身躯,可,她的心呢?她那颗比夜还要冷的心呢…… 迷迷糊糊快要入睡之际,波浪般袭來的恶心感再一次折磨得浅漓赤足下地,伏在窗台边干呕起來,冷风吹得浅漓的一头长发纵横交错,怔怔任寒意从脚踝一点一点蔓延到心头,有些狂乱的后退了几步,浅漓无力跌坐在透着寒意的地面上。 孩子,她好像是怀了轩辕羽的孩子,就她已经决定善待自己的时候,上天竟让她怀了轩辕羽的孩子,好可笑,好可悲,好可恶。 朕希望你不要再为难莞妃,毕竟她已经怀有朕的骨肉,那夜,轩辕羽好像是这么跟她说的吧!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许她一个家的男人,好像是这样说的吧!结果呢?全部是空话,废话。 赤足走出寝殿,只穿了件单衣的浅漓,在漫无边际的漆黑中,显得分外落寞。 “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见浅漓失魂落魄的往凤藻宫外走,侍卫小心翼翼问道。 狠狠推开侍卫,浅漓低沉喝出一个字:“滚!”她知道她是怀孕了,她确定自己是怀孕了,只是,这个孩子她要不起,要不起的。 如果两个人之间,只存在着恨,那么这个带着强烈恨意降世的孩子,该有多可悲啊! 想拦却又不敢拦浅漓,侍卫们只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深夜,风吹的狂,碧色的台阶似罩了一层薄冰,每赤足前行一步,就会冰冻了一寸肌肤,突然夺过侍卫手中的剑,浅漓冷然道:“你们若是敢惊动解语,本宫就杀了你们!”语气,从來沒有过这样冰冷,不知是不是因了这夜深露重的缘故。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她手无缚鸡之力,也同样可以杀了他们,这就是权力,这就是可以决定了他人生死的权力。 从來沒有看到过一个女人,有如此凌厉的目光,那寒光四溢的目光,仿佛是与生俱來的,有仿佛是因绝望而凝竣成的。 快步走出凤藻宫,把手中的剑握得更紧,浅漓却不知道现在的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是的,她心乱如麻了,她神志不清了,她几近崩溃了,也许,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腹中这个还沒有成型的小生命就会悄然离去,她不会痛苦,她的孩子,也不会痛苦。 “皇后娘娘这是干什么?!”蜿蜒宫墙一侧,刚刚自宫外回來的萧清枫,看见浅漓这般落魄模样,不免吃了一惊,困惑问道。 像是不曾听闻萧清枫这话一般,浅漓木讷的移动脚步,任冰凉的泪水在苍茫夜色中滂沱。 这浅漓是怎么了?宫中不是传得纷纷扬扬,她又重获帝宠了么,,迟疑片刻,萧清枫利索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浅漓,缓缓道:“披上!”这个女人想死是么,纵然她贵为皇后,这宫里的规矩,可不能说犯就犯啊! 依然是沒有理会萧清枫,浅漓自嘲般淡淡一笑,她的命运,总是那么的曲折,每每她决定要重新开始的时候,随之而來的,总会是一次更甚于一次的打击。 她累了,倦了,烦了,她想大声的对命运宣战,她想让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悄然消失,是她的心,变狠了么,她居然想剥夺自己的孩子來到这个世界的权力。 沉着脸挡在浅漓的前面,萧清枫一字一顿道:“走,回凤藻宫!”强行拖着浅漓已然沒有半点温度的手,萧清枫感觉到,这一刻的浅漓已经崩溃了。 一直握在手里的剑,冷然挥向萧清枫,泛着寒光的剑刃,划破冷清的空气,眼看着就要狠狠落在萧清枫的手臂上。 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袭击他,深瞳里闪过一丝诧异,灵敏闪身,萧清枫利落夺过浅漓手中的剑:“你是想被冻病还是被冻死,裕王爷根本不应该为你和皇上拳脚相向,解语也不应该为了你而被雍太后所伤!”冷冷把剑扔下,萧清枫转身离去。 在他的印象中,浅漓不是个脆弱的女人,有些心结谁也帮了她打开,所以,他言尽于此,淡然离开,他的这些话,相信浅漓是听了进去的,如此善良的一个女人,怎么能狠心让解语担心,。 颓然裹紧了自己冷的瑟瑟发抖的身子,浅漓问道:“轩辕宸和轩辕羽,何时拳脚相向,!” 渐渐远去的身影,顿了顿,萧清枫悠悠抛下一句话:“娘娘若是想知道,就回去问解语……” 这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轩辕宸到底还为她做了什么?,胡乱抹去脸上早已冰凉透彻的泪水,浅漓仓惶向凤藻宫跑去。 解语,轩辕宸,你们都毫无保留的为我付出,今夜我却这般伤害自己,对不起,是惊慌失措的我,愧对你们的好,可,你们知道这个孩子,來得多么突然么,突然到让我沒有办法接受…… 凤藻宫里值夜的侍卫,见浅漓出去了那么久还沒有回來,不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在偏殿里的解语。 如今轩辕羽对浅漓,可是一再纵容,如果浅漓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如何担待得起,,相视了一眼,侍卫正欲走进偏殿。 “皇后娘娘回來了……”一名侍卫眼尖,长长舒了一口气,轻声对其他侍卫说出这话。 见浅漓神情黯然的走回寝殿,几名侍卫虽有满心的不解,却也沒有资格多问,只好徐徐退到一旁,敛下目光,不敢再窥那璀璨了黑夜的绝世容颜。 她不能叫解语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然解语必定会心痛死的!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床边,倒了一杯热茶暖手,浅漓蜷缩回床上,想要让自己的身躯,尽快温暖起來。 轩辕羽,你如此恨我,若是得知我怀了你的孩子,该作何反应呢?是逼着我打掉孩子,还是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让我再次相信你永远不可能兑现的诺言,。 不知道就这样蜷缩在被窝里多久,浅漓只清楚手中握着的茶杯,已不再温热,穿上黄缎缀红宝石鞋,轻轻拍了拍自己依然苍白的脸颊,浅漓缓缓向偏殿走去,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何苦为难 “娘娘!”看着裹了棉披风,缓缓走进偏殿的浅漓,解语慌忙自床上起來,困惑道,浅漓刚刚哭过,目光在浅漓微微泛红的眼眶上短暂停留,解语霎时睡意全无。 解语,你知道么,今夜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把心中的感伤细细撵碎,浅漓笑着道:“解语,轩辕宸为何和轩辕羽拳脚相向!”似是漫不经心说出这话一般,浅漓知道她牵强的笑容,苦涩甚于黄莲。 幸好,她的胃已经舒服多了,不然解语定会察觉出些什么來,关于孩子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诉解语,在她沒有狠下心來不要这个孩子之前,她不想告诉解语。 奇怪,浅漓怎么会來到偏殿,突然问起轩辕宸:“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裕王爷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是那日娘娘昏迷不醒,奴婢请求皇上救娘娘,结果……奴婢无奈,才去找的王爷,迫于王爷,太医才给娘娘开了药方……” 这些事情,让浅漓知道了也好,至少知道了这些,浅漓不会再轻易因轩辕羽的改变,而再次对轩辕羽敞开心扉。 疲惫不堪的心,被突然戳了一下。虽然不至于鲜血淋漓,可还是让浅漓痛的说不出话來,结果什么?是轩辕羽对解语当时的请求视而不见,还是对她的生死,置若罔闻,连眉梢都不曾颤动,。 “那日,轩辕羽可是寡淡如水,对你的话,不理不睬!”好虚假的一个男人,既然那日就不打算再管她的生死,那么如今又因何在她的面前惺惺作态,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轩辕羽觉得就此放手太过于无趣,。 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轻轻摇头:“那日,奴婢被拒于澄旋宫外,根本就未曾得见龙颜……”很想问问浅漓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些,但,看到一点一点在浅漓眸子里凝聚的寒意,解语终是不忍心问出这话。 澄旋宫,是啊!不意外的,轩辕羽不是一直都把莞妃当作他稀世的珍宝么,轩辕羽会在澄旋宫,一点都不意外,不意外的,只是,为什么轩辕羽要拒解语于澄旋宫外,是莞妃在这中间耍了什么手段,还是轩辕羽真的是想任由她自生自灭,。 “娘娘,夜已经深了,娘娘快就寝吧!”轻柔给浅漓把披风裹的更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解语又道:“娘娘是不是饿了,若是饿了奴婢去……” “解语,不必忙活了,本宫不饿,真的不饿……”突然抱紧解语,浅漓不明白这一刻的她,为什么又想流泪,沒有人会关心她,除了浅漓和轩辕宸,可是?她为什么总有种预感,解语和轩辕宸,到了最后的最后,都会离她而去。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把她抱紧,怔了怔,解语柔声道:“娘娘是有心事么,若是娘娘信得过奴婢,就和奴婢说说吧……”白皙的指,缓缓拂了拂浅漓的背,解语能够感觉到,这一刻的浅漓,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解语,有些事我很想跟你倾述,但,就是始终不能说出口:“解语,答应本宫,就算全世界都背离了本宫,你也不能离开我……”这个孩子,是她的孩子,她纵然可以痛恨孩子的父亲,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浅漓用力把红唇抿得沒有一丝血色。 “娘娘,奴婢不会离开娘娘的,放心吧!”轻轻推开浅漓,解语不清楚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自己与浅漓的亲密无间,已经不复从前了。 一夜在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的问題上纠缠,直到天快大亮的时候,浅漓才沉沉睡去,微翘的睫毛,在睡梦之中仍无助颤抖,仿佛漫无边际的痛苦,片刻都不曾远离过她。 下了早朝,披着清晨浓重的雾气,轩辕羽自御辇下來,缓缓走进凤藻宫,俊逸的眉,始终深锁着,轩辕羽弄不明白,这一回,他和浅漓的缘分是否已经走到了尽头。 今日,驻守边境的亲信王发來急报,说殷国又大肆练兵囤粮,蠢蠢欲动,昔日,他因了一个雅妃而斩杀殷国五万降兵。虽然那些退无可退的降兵,皆是诈降,于刀光剑影中,他杀红了眼,在血流成河里,他以为自己已经练得百毒不侵,可,他的心,始终不够硬,浅漓失去了光彩的眼眸,让他的心,硬不起來…… 示意侍卫和宫女们不要行礼,放轻步伐走进寝殿,轩辕羽不确定他和浅漓,是否也会让这份情,悄然断于血泊之中。 在床边坐下,轩辕羽深不见底的眸子,茫然锁定浅漓微触的眉,长指轻柔把被角扯好,轩辕羽黯然笑了笑。 微微颤动着的睫毛,蓦然不再轻颤,这一刻的浅漓,俨然已经醒了。 “漓儿,知道么,你的父皇又蠢蠢欲动了……”低沉的话语,轻柔似情话呢喃,又似温柔耳语,轩辕羽感觉得到,浅漓醒了,或许在他踏进寝殿的那一瞬,就已经醒了。 呵呵,这一天终究还是來了,只是轩辕羽到底想怎么样,:“这些,与我无关!”往里侧挪了挪,浅漓不自觉的把十指紧握。 宠溺般把浅漓揽入怀里,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不到最后一刻,朕是不会动你父皇分毫的!” “皇上是也想叫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么,!”对于殷国高高在上的王,她只记得出嫁那日,那一张邪魅,却了无生气的脸,那些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轩辕羽何必要虚情假意的向她承诺什么?。 揽着浅漓的手,蓦然一僵,轩辕羽看不透浅漓澄澈的眼眸,为什么会迅速变幻,匆匆掠过仇恨,淡漠,惬意:“朕为你做的还不够多,朕清楚!”他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向浅漓掏出自己的心了么,为什么浅漓总是能够把他的心,浇得拔凉拔凉…… 为她做的还不够多,不,轩辕羽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羞辱,伤害,欺骗,这些难道还不够么,:“皇上认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语气依旧淡漠,浅漓清楚这个男人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会哭会笑还会闹的玩具,明明自己不喜欢,却又不允许别人抢去,玩具黏他的时候,他不闻不问,当玩具对一切都淡漠处之的时候,他又软磨硬泡,摆出千百种虚假的柔情。 沒有推开轩辕羽,任轩辕羽专有的淡雅香味潜入自己的鼻子,浅漓发现,也许她并不是一件称职的玩具。 “漓儿,你不担心你的父皇!”显然是被浅漓眉眼之间的淡然搅乱了心,落寞松开揽着浅漓的手,轩辕羽轻轻叹了一口气。 父皇,呵呵,多么生疏的称谓啊!唇角划起甜美的弧度,浅漓悠悠道:“在这深宫里,我都自顾不暇了,还哪里有能力去管别人的闲事,好了,皇上到凤藻宫來,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些的吧!”这样的她,一定是让人万分讨厌的吧!,无所谓,她何必要顾及轩辕羽的感受呢? “漓儿……”一时语结,轩辕羽猜不透为什么现在的浅漓,一日变一个模样,都说女人善变,可是浅漓未免也变得太快了,快到让他手足无措,在他还沒有了解浅漓之前,浅漓就又变了一个模样,这样不断伤害,不断纠结,不断变幻的情感,难道就是他带着满心的倦意,去补偿,去挽留的么,不,应该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轩辕羽厌恶这样的她,她感觉得到:“皇上还是唤我浅漓吧!这样听起來比较舒服一点!”缓缓起身,漫步走到妆台旁坐下,浅漓轻笑着细致梳妆,既然从一开始,他们就彼此讨厌,那么何不让这份讨厌來的更彻底一些,,轩辕羽不是讨厌浓妆艳抹的女人么,好,她就给轩辕羽來个浓妆艳抹。 定定注视着悠然往脸上涂脂抹粉的浅漓,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温和笑笑,轩辕郁缓缓道:“你不想见到朕,朕可以离开,可,你何苦如此为难自己!”淡淡的心疼,在字里行间洋溢而出,轩辕羽的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被轩辕羽这分外轻柔的话语,戳到了痛处,拿着脂粉的手僵了僵,浅漓转瞬笑着对轩辕羽道:“为难,既然是皇上先说起的‘为难’二字,那我也很想知道,皇上为何一直为难自己,逼得身边的人,不由自主的也为难起來……”莞妃,颜妃,乃至后宫里寂寂无声的女人,不都是为了争夺同一个男人而不惜心机算尽,纤纤十指染满鲜血的么,,沒有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一个坏人,不是这样的么。 浅漓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身边的人也被逼得身不由己的为难起來,浅漓口中的身边人,是谁,眸子骤然变得阴沉起來,轩辕羽一字一顿问道:“你说的身边的人,可是轩辕宸,告诉朕,是不是轩辕宸,!”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最爱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气什么 呵呵,又是轩辕宸,为什么轩辕羽总喜欢把她和轩辕宸想成那种关系,如果她真的和轩辕羽有什么?那她的心里,反倒还能好受一点,可,轩辕羽三天两头的把她和轩辕宸扯到一块,是什么意思,轩辕羽就那么想听到她说喜欢轩辕宸么,。 “皇上真的想听么,那好,我就告诉皇上吧!在我的眼里,裕王爷轩辕宸温文儒雅,总会在我最失落,甚至可以说是最落魄的时候出现……”那样体贴的一个男人,却为这样一个不值得被爱的她,生生揉碎了心,揉碎了肝肠,如果命运可以让她在遇上轩辕羽之前,遇上轩辕宸,那么她的心,是不是就免遭灭顶之灾,。 凌厉的目光,森寒停留在浅漓笑得清浅的脸上,不自觉间,轩辕羽已把自己修长的十指,握得生痛。 “轩辕宸温文儒雅,那么朕呢?朕是不是暴躁如雷,冷漠嗜血,!”好痛,他的心真的被浅漓刺得好痛,丝丝缕缕的忧伤,掩盖了凝聚在眸子里冷意,轩辕羽不明白,浅漓为什么总是无视他的真心。 “这话可是皇上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沒有说……”继续往脸上涂抹着脂粉,浅漓头一回觉得,这胭脂水粉真的是个好东西,再苍白的脸,也可以因了脂粉而变得红润起來,不会再轻易让人瞧见落寞和感伤,可是?心呢?满心的苍白,又该用什么來遮掩…… 冷冷拽住浅漓拿着脂粉的手,轩辕羽缓缓道:“浅漓,此刻的人,不是你,绝对不是你,你不必这样做,朕清楚你这样做,是想让朕离开……” “我明明就是我,皇上未免想的太多了吧!至于皇上离不离开,与我何干!”轩辕羽还要在她的面前,装作有多么了解她么,好,轩辕羽喜欢演戏就继续演吧!反正这些戏码,再不能轻易伤了她。 一个口口声声自称‘朕’的男人,还想要演示他有多爱她,真是可笑,真是可叹,真是可悲。 与她何干,浅漓竟说,他离不离开,与她何干,:“朕允许你伤朕,在这世上,朕只允许你一人伤朕!”是啊!这是第一个敢跟他叫嚣的女人,这是第一个在他心里下了蛊毒的女人。 什么?允许她伤他,只允许她伤她,这些话,若是一个月之前对她说,或许她还会相信,这一刻,她只是觉得轩辕羽的演技很高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是?皇上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连伤皇上的心情都沒有了……”到底是谁在纠缠谁,谁在伤害谁,只是,为什么这一刻轩辕羽的眸子里,竟明白闪烁着泪光,真的是轩辕羽的演技太好了么,。 “浅漓,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话语里明显多了些怒意,轩辕羽不清楚他在浅漓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是的,过去他确实一直在伤害浅漓,但,在伤害浅漓的过程中,他又何尝不是伤痕累累,心力交瘁,。 这个俊美得妖孽的男人,终于激动了,无法再平静的摆出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了,对么:“现在这样不好么,莞妃怀了皇上的孩子,过不了多久,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其乐融融的看遍花开花落了!”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但在说出一个‘家’字的时候,浅漓还是感觉到,她的心痛得不能自已。 一家三口,对,就是一家三口,曾经她是多么期盼能拥有这些在外人看來最寻常不过的温馨啊!是轩辕羽给了她奢望的勇气,而后再彻彻底底的她的所有希望,狠狠踩碎。 轩辕羽,知道么,我也怀了你的孩子,现在,我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呢?,如同殷国和锦国无法跃过的仇恨一样,我们心中的的痛,也难以抹去,轩辕羽,你说是么,。 “可是?朕爱的人是你,朕想长相厮守的人,也是你!”烟氲着一层薄薄雾气的眼,定定注视着浅漓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此刻轩辕羽恨不得用力把这个女人,揉进他的血肉里,永生永世都沒有人和事能把他们分割开來。 轩辕羽的这些话,真的说的很煽情,煽情到让她的鼻子,都莫名有些酸涩:“长相厮守,好,我答应你!”平静的说出这话,浅漓分明是把轩辕羽的仓惶表白,当成能让人笑出了眼泪來的笑话。 指间的力道加重了三分,琥珀色深瞳难霜,轩辕羽低沉问道:“你可是在敷衍朕!”原來,他的真心在浅漓的眼里竟是一文不值,该死的他,怎么还是沒有办法决绝离去,细细舔一舔自己深可见骨的伤口呢?宿命,这一切的一切,只能归结于宿命…… 漫不经心笑了笑,浅漓缓缓道:“是有一点敷衍,皇上不是口口声声说想与我长相厮守么,只要皇上能使我的心,解恨了,痛快了,那么我便相信皇上是真心爱我……”甜美的唇,吐放出空山新雨后般清新的气息,但浅漓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妖娆绽放的罂粟,饱含着无穷无尽的淡漠和邪恶。 沒有想到浅漓会轻笑着说出这话,怔了怔,轩辕羽问道:“朕要怎么做!” “很简单,打掉莞妃腹中的孩子!”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浅漓清楚如今的她,和漆黑了心肠的妖姬毫无异样。 剑眉瞬间拧紧,冷冷推开浅漓,轩辕羽愤怒道:“不可能!”浅漓对莞妃一直存有心结,这些他都清楚,但莞妃腹中的孩子,可曾开罪过浅漓,沒有,好像从來沒有吧!。 “既然不可能,那皇上往后就不要再说爱我,喜欢我这些话了,明白么!”轻轻揉了揉被轩辕羽握痛的手腕,浅漓以洒脱的笑意,掩饰自己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轩辕羽,你可不可以把戏演完,佯装答应我,不可能么,我不过是稍微试探了一下你,你这戏就唱不下去了。 什么?君无戏言,害怕答应了我就一定要做到么,那么从前你对我许下的承诺,又有哪些做到了呢?,还有,我都沒有生气,轩辕羽你在气什么?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她的要求 浅漓是故意说出这些话來,是想狠狠把他的心,刺的鲜血淋漓吗?如果浅漓真的是这么打算的,那么恭喜浅漓,她成功了,成功的戳痛自己的心:“其实浅漓,你想看到朕痛苦,对么!” “不,我不想看到你痛苦,我为什么想看到你痛苦呢?”不错,她并沒有撒谎,她的的确确是沒有想看到轩辕羽痛苦,她会说出这些话,完完全全是想让自己的心,不再憋得难受,怎么,难道她现在不想再委屈了自己,也不可以么,。 在她和莞妃之间,轩辕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莞妃;在她的孩子和莞妃的孩子之间,轩辕羽的选择也是相同的吧! 双手,用力摁住浅漓瘦削的肩膀,轩辕羽惆怅问道:“浅漓,我沒有办法放下你,真的沒有办法……”任由自己的脆弱在浅漓面前一览无余,轩辕羽清楚这一刻的他,陌生的就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嗬,轩辕羽还有完沒完,以为自己在和他讨价还价么,轻柔拂开轩辕羽温暖的手,浅漓柔声道:“皇上,我还要梳妆呢?”话语里带了三分俏皮七分淡漠,浅漓实在是不想再和轩辕羽这样纠缠下去了。 “皇上,颜妃娘娘请皇上去一趟绮罗宫……”太监有些忐忑的声音,打碎了空气里略有几分暧昧的尴尬,太监的目光,始终不曾抬起过一寸。 淡漠看了太监一眼,浅漓突然悠然笑了笑:“皇上,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出宫走走,如何!”偌大的后宫里,有怎么会只有莞妃和颜妃这两个人物呢?只怕是等级在莞妃,颜妃之下的嫔妃,都被这两个女人打压得寂静无声了,沒有错,她是突然改变了主意,昨日颜妃不是在她的面前耍花招么,今日颜妃想见轩辕羽,她又怎么能让颜妃称心如意,。 是颜妃先招惹她的,不给颜妃点颜色瞧瞧,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日渐憔悴的容颜,,对付蛇蝎心肠之人,再心慈手软,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 浅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一反常态说想出宫走走,浅漓是不想他去绮罗宫吗?“好,我们出去走走!”多多少少,浅漓心里还是在乎他,不想他去别的妃嫔宫里,对吗?微微拧着的眉,蓦然舒展了许多,纵然轩辕羽清楚,浅漓并不是真心的想和他出宫走走。 “可是?颜妃娘娘她说……她说……”吞吞吐吐的只挤出了半句话來,太监明白要是请不到轩辕羽到绮罗殿去,今天他可是要遭殃了。 看了看有些哆嗦的太监,又看了看目光少了些许戾气的轩辕羽,浅漓缓缓道:“皇上是要到颜妃那里,还是要和我出宫,或是哪里都不去,直接回御勤殿!” “回去跟颜妃说,朕晚一点再去她那里!”轻柔握住了浅漓的手,轩辕羽知道对于浅漓,他已经爱得无计可施了。 长眉轻皱,浅漓冷然抽回自己的手,晚一点再去颜妃那里,轩辕羽是打算左右逢源么:“永远别去颜妃宫里,答应我!”当着太监的面说出这话,就连浅漓自己都很是诧异。 她是疯了么,轩辕羽怎么会答应她这个近乎无理的要求呢?对,她的脑袋一定是又短路了。 “你回去吧……”沉默许久,轩辕羽终于疲惫说出这三个字來,沒有再在寝殿里多逗留一刻,轩辕羽快步离开了凤藻宫,他想补偿浅漓,他想挽回浅漓的心,他愿意宠浅漓,纵浅漓,可是这不代表他可以置颜妃和莞妃的感受于不顾,先是要他打掉莞妃腹中的孩子,后是要他永远别去颜妃宫去,浅漓这很明显是在逼着他对她死心,不是么。 既然沒有把戏份准备好,那么又何必再來招惹我,轩辕羽,究竟到什么时候,你才有腻了,倦了的一天,有些模糊了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指,笑着缓缓把指收拢,浅漓能够 清晰的感觉到,指尖残留着轩辕羽的最后一点余温,在着薄凉的空气里,慢慢散尽…… ------------ 第一百五十章 还是得不到 “娘娘,皇上怎么阴沉着脸离开了!”匆匆走进寝殿,解语的心,在看到浅漓的一瞬间,蓦然生痛,浅漓为什么定定注视着自己的手,浅漓是想要握紧什么么。 笑着摇了摇头,浅漓知道有些东西,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子,任你有万般感伤,千般惆怅,都会在不经意间自指间流失,例如爱情…… “你怎么还在这里!”看了看怔在寝殿里的太监,浅漓长眉轻皱,心里突然有些发酸,轩辕羽到底还是轩辕羽,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冷静,不像她,稍微不留神,便凌乱了心。 飘离了许远的神思,被浅漓这格外淡漠的话语拽了回來,双腿在不由自主的哆嗦,太监忐忑道:“奴才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见寝殿里再沒有了其他人,轻柔拉住解语的手,浅漓缓缓道:“殷国又准备挑起战事了……”她不明白殷国那个冷酷的国王,为什么要挑起战事,难道追求血流成河的快感,是每一个王者的本性么,好像不是的吧!至少她觉得轩辕羽,不是一个穷兵黩武之人。 “娘娘,你父皇……”知道定是轩辕羽告诉浅漓这些的,明亮的眸子不停变幻,解语仿佛又看见了殷国国君晏王那双长年凝冰的眼眸。 把解语细微的神情变化都看的清清楚楚,沉吟片刻,浅漓试探道:“他……在你心里,很重要么!”有时候,她觉得解语是曾经倾心爱过某一个人的,只是,她分辨不清,解语爱的人,是否一直远在千里之外。 他,难道浅漓猜测到了什么?如同陷入了伤感的思绪之中,解语黯然道:“重要,确实是重要的……”他从未说过喜欢她,但,她清楚,那个薄幸的男人,心中是曾经有过她的。 “那么,萧将军呢?”被解语眉梢上凝着的忧伤沾染了心,浅漓感觉得到,对于萧清枫,解语不是沒有一点好感的。 浅笑着摇了摇头,解语轻声道:“娘娘忘了么,殷国人和锦国的爱情,是注定沒有结果的!”似在提醒浅漓,又似在提醒自己,解语清楚这一刻在她心里蔓延开來的涩意,是缘何而來…… 沒有结果,是啊!背负着沉重恨意的爱情,怎么会有结果,,幽幽叹了一口气,浅漓有种错觉,她必须尽快打掉这个孩子,否则,她害怕时间拖得越久,自己就越是舍不得。 绮罗宫里,颜妃怔怔看着碎了一地的瓷器,她从來沒有哀求过轩辕羽來她的绮罗宫,为什么她第一次哀求轩辕羽來绮罗宫看她一眼,轩辕羽都不答应。 泪水早已打湿了颜妃绝美的面庞,颜妃低声轻喃:“三年了,本宫足足爱了你三年了……”颓然把那张素色茶几擦了又擦,颜妃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就是不能像爱浅漓一样,去爱自己…… 喜儿小心翼翼的把地面上的碎片打扫干净,细声安慰道:“娘娘,皇上不是说晚一点过來么,娘娘哭红了眼睛,待会皇上瞧见了,会心痛的……” 呵呵,心痛,如果轩辕羽心痛过她,为何每一次缠绵于床榻间的时候,都不曾吻过她的唇,落寞擦去自己脸颊上的泪,颜妃泛着泪光的眸子里,写满了绝望。 华灯初上,锦国皇宫里的亭台楼阁,在淡淡的月光下,平添上几分冷清的味道,宫女手中提着的灯笼,被风吹的左摇右摆,素色裙摆掠过之处,尽显苍凉。 仿佛有好长一段时间沒有踏进过绮罗宫了,轩辕羽细细拂了拂连接绮罗宫宫门和大殿的亭台,只觉得这亭台渗骨的寒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了心里去,所见之人,不是他想见之人,那么他披着夜色到这绮罗宫來,又算是什么呢?,顿了顿,轩辕羽毅然转身,欲离开绮罗宫。 “臣妾就那么让皇上讨厌么!”不知何时已走出了大殿,脂粉未施的颜妃,更显落寞惆怅。 “不是!”明眸浮起些许倦意,轩辕羽牵强笑了了,浅漓,你不想见到朕,朕却只想见到你,你说,朕这是何苦,,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知道,他已经不可能跟从前一样,在颜妃的温柔里,暂时忘却所有的伤与痛了。 “皇上,不要冷淡臣妾,不要……”踮起脚尖吻住轩辕羽的唇,颜妃略显憔悴的脸颊,在这一瞬浮起两抹红云。 原來,吻心爱之人,是这样幸福的感觉,双臂环抱紧轩辕羽,颜妃想用女性的温柔,留住轩辕羽。 “颜妃,够了!”冷然推开颜妃,轩辕羽沾染了夜色的深瞳,了无欲望。 “臣妾爱皇上,臣妾可以为皇上做任何的事情,难道这样,臣妾也错了么!”头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颜妃不明白她有哪一点不如浅漓。 凝视着颜妃因哭泣而在寒风中微微颤动的珠钗,轩辕羽淡漠道:“颜妃要朕來绮罗宫,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些,!”其实颜妃的这一句话,他也很想对浅漓说,只是,他比颜妃理智,他清楚,爱一个人并沒有错,错的是,你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臣妾的生辰,皇上可还记得!”眼泪仓惶落下,颜妃决定按照她和莞妃定好的计划行事,今夜,她不是把最后一点自尊都抛开了么,为什么得到的只是轩辕羽冷冰冰的几个字,浅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缓缓道:“颜妃想要什么礼物,直接让内务府送來就好了……”如果浅漓也这样提醒他,跟他要礼物,那该有多好啊!只可惜,他清楚的知道倔强如同浅漓,是不可能跟他要礼物的。 “不,臣妾不想要礼物,臣妾只想皇上为臣妾设一场家宴,热闹热闹!”含着泪的眸子,凝视着轩辕羽俊逸的脸,颜妃清楚她的这个请求,轩辕羽很有可能会直接拒绝。 设家宴,颜妃究竟想要些什么?“热闹热闹,如果朕沒有记错的话,颜妃素來是喜静的……”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要让朕讨厌你 轩辕羽竟记得她喜欢安静,沒有错,刚刚进宫的那一年,她的确是喜欢安静的,可,轩辕羽知不知道,在这深宫里待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害怕安静,那种静的连自己心跳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感觉,那种死一般沉寂的感觉,不是每一个后宫妃嫔都害怕的么,。 “从前臣妾是喜静的,可是如今臣妾害怕极了这种冷清的感觉,臣妾只想生辰那日,能热闹热闹的,皇上明白臣妾的心么……语未毕,泪先流,颜妃知道这长夜孤灯照独影的凄凉,她已经尝尽了。 他记得颜妃分明是个笑容灿烂的女子,是从什么时候起,悄然滑落的泪珠,湮沒曾经能扫去一切阴霾的笑容:“颜妃,是朕冷落了你……”轻柔揽颜妃入怀,轩辕羽清楚对于颜妃,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歉意。 “皇上国事繁重,是臣妾近來多愁善感……”这样被轩辕羽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纵然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轩辕羽揽她入怀,与一个‘爱’字,全无关联…… 看了看绮罗宫大殿被风吹的摇摆不定的烛火,沉吟片刻,轩辕羽缓缓道:“进去吧!朕有一段时间沒有喝颜妃泡的茶了!”原來,他对不起的人,不仅仅是浅漓一个,颜妃会因为自己稍微对她好一点而感动万分,只有浅漓,始终把他拒于千里之外,而该死的他,偏偏就爱苦了这个对他疏离淡漠的女人。 心,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一瞬,雀跃了几分,知道今夜要把轩辕羽留在绮罗宫里有戏了,颜妃淡淡笑笑,挽着轩辕羽的手,走入大殿。 素色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茶叶在温热的水里上下浮动,华丽的绮罗宫大殿,弥漫着清淡的茶香,朝站在一旁的喜儿打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颜妃知道这些茶叶里,还混了少量的迷 药。 她想要个孩子,纵然不择手段,她也想要个孩子,只有个孩子,她才能够在轩辕羽的心里,占据一点点位置,不是么,。 “皇上怎么不喝,这茶快凉了……”心里有三分忐忑七分迫切,颜妃不明白轩辕羽为何把茶杯握在手中,却一口未饮杯中茶。 “颜妃,你绮罗宫里有桂花茶么!”是的,就是桂花茶,浅漓曾经给他和轩辕宸泡过一壶桂花茶,那好像是初秋的午后,柔和的阳光和浅漓的笑容一道,撒进了他的心…… 什么?桂花茶,她记得轩辕羽从來不饮桂花茶的啊!难道,轩辕羽是觉察到了这茶叶有问題:“是臣妾这茶泡的不好!”略微沉吟,颜妃试探问道。 把茶杯放回茶几上,轩辕羽温和道:“不是这茶泡的不好,是朕喜欢上了桂花茶……”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爱上一切与她有关的东西,不是么。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羽会说出这话來,纵然心里有许多的不甘,颜妃也只得牵强笑笑,柔声道:“臣妾这就泡!”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在她静观其变的这段时间里,轩辕羽的喜好全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么,若有所思的换了一套茶具,颜妃不免有些沮丧,今夜轩辕羽会留下來么。 “颜妃,这桂花茶的味道和朕以前喝的,好像有些不一样……”轻抿了一口茶,轩辕羽剑眉微皱。 不明白轩辕羽这话是什么意思,颜妃忐忑道:“与皇上以前喝的不一样,这是臣妾第一次为皇上泡桂花茶啊……”奇了怪了,以前她什么时候给轩辕羽泡过桂花茶,是她不记得了,还是轩辕羽记错了。 “不是你给朕泡的桂花茶,是浅……”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把杯中一口饮尽,轩辕羽轻声道:“明日朕会命内务府准备设宴一事的,时辰不早了,颜妃早些就寝吧……”利落起身,轩辕羽清楚,自己不想留在绮罗宫里。 又是浅漓,是浅漓把轩辕羽彻底改变了,对么,好厉害的浅漓,好令人憎恨的浅漓:“皇上,今夜不要走……”站起身來,颜妃在摇曳的烛光里,缓缓褪去自己的微薄的衣。 是的,她可以做到的,为了轩辕羽和在后宫中的地位,她什么都可以做到的。 深不见底的眸子,在这一刻凝结成冰,轩辕羽沒有再看颜妃一眼,转身离去。 紧紧自背后抱住轩辕羽,将自己被泪水打湿的脸,贴紧轩辕羽宽厚的背,颜妃哽咽道:“别对臣妾这么残忍,皇上不要对臣妾这么残忍……”恨,她真的好恨好恨,为什么轩辕羽可以把他的爱全部给予浅漓,却始终不肯分一点给自己呢?。 冷冽到了极致的目光,停留在大殿外深邃的夜色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一字一顿道:“颜妃,不要让朕讨厌你!” 他残忍对颜妃说出这些话來,分外残忍,只是,颜妃不知道么,他不想去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勉强他,除了,浅漓…… 抱着轩辕羽的手,蓦然一僵,颜妃自然清楚轩辕羽不是在和她说笑,柔若无骨的手,缓缓松开,颜妃颓然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入骨的冷风,吹痛了颜妃暴露在空气里的每一寸肌肤,环抱紧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颜妃用力咬住自己的唇。 心,在看到颜妃快要渗出血來的薄唇时,狠狠揪痛,这一刻,在轩辕羽脑海里掠过,是浅漓努力不让眼泪落下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轩辕羽弯腰捡起散落在的纱裙,轻柔给颜妃裹上,而后转身融进漫无边际的夜色中。 不爱的人,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爱你人,为何你付出所有,都换不來她浅浅一笑…… 牢牢握住柔滑的衣襟,颜妃清楚,在轩辕羽给她裹上衣裳的一瞬,轩辕羽眸子里短暂的温柔,是因浅漓而來的,而她呢?今夜抛开了一切自尊的她,为什么还如此眷恋衣襟上轩辕羽残留的温度,悲戚笑了笑,颜妃自嘲道:“颜可茹,你这是何必,你这是何苦……”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终于放下了 夜的残色悄然褪去,凤藻宫的清晨,薄雾轻浮,依然葱绿的草尖,在狂妄的冷风中颤抖,抖落在晨光照耀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露珠:“解语,你看着清晨的景色,多美啊!”惬意的伸了伸懒腰,浅漓仿佛已把所有痛苦的往昔,忘的一干二净。 是啊!就这样装作忘记了一切,多好。虽然明知这是在自欺欺人,但起码这一秒她唇角凝着的笑容,是真实的。 “娘娘的笑容,真美……”定定注视着浅漓柔美的侧脸,解语知道,昨夜轩辕羽到绮罗宫一事,已经在这萧瑟的后宫里,传的沸沸扬扬,这后宫里素來就沒有什么秘密,何况是和轩辕羽有关的事情呢? 看了看解语明亮的眼眸,俯下身子闻了闻开得正艳的牡丹花,浅漓轻声道:“这花,可比本宫的笑容美多了……”这些花,是轩辕羽命人连夜移到凤藻宫來的吧!这世上,沒有女人会不喜欢花的,轩辕羽一定也往其他宫里移过花,轩辕羽以为她不知道么,。 听闻,轩辕羽昨夜去了颜妃宫里,还听闻,轩辕羽命内务府为颜妃设宴庆生,只是,轩辕羽又可曾知道,三日后不仅仅是颜妃的生辰,也同样是她的生辰啊!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一心憧憬着未來美好生活的安晓了,对,她是浅漓,不是安晓…… “漓儿……”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轩辕羽温和笑着走入凤藻宫,他想念浅漓,昨夜冷然离开了凤藻宫后,他就已经后悔了,所以,万分惆怅的他,才会去了颜妃宫里。 轩辕羽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错,当然是心情不错的,昨夜美人在抱,轩辕羽今日又怎么会不神清气爽,沒有要理会轩辕羽的意思,浅漓自顾自的采下一朵牡丹花,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句话,她很赞同。 缓缓打开手中花纹淡雅的盒子,轩辕羽轻声道:“这是朕送给漓儿的礼物,漓儿喜欢么!”是的,这是他挑了一个早上,才选定的礼物,有些忐忑的敛回目光,轩辕羽俊逸的脸,在柔和的晨光中,竟红了几分。 一个镯子,一个玉白中略透绯红的镯子,她素來对珠宝首饰沒有兴趣,轩辕羽为何要送镯子予她,凝视着轩辕羽有些不自在的脸,浅漓突然怀疑眼前这个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羞涩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轩辕羽。 她见过轩辕羽勃然大怒的样子,她也见过轩辕羽冷冽寒森的样子,此刻她居然还把轩辕羽羞涩的样子尽收眼底,真是太意外,太匪夷所思了:“我向來不喜欢这些,皇上还是拿去送给颜妃吧!”话语缓缓而出,浅漓丝毫不曾察觉到,她这话的字里行间,多了些许酸味。 其实,这镯子真的很好看,在心里嘀咕一声,浅漓觉得自己真的很沒有骨气,不过话说回來,轩辕羽也真是太阴险了,居然拿这么好看的镯子來诱惑她。 像是沒有听见浅漓这话一般,利落拿出镯子,把木盒递给解语,轩辕羽轻柔执起浅漓的手,温和把镯子戴在浅漓手上:“知道么,这镯子名‘胭脂扣’普天之下仅有一个,漓儿,朕想让你知道,于朕而言,你就是朕的独一无二!” 愿得一心人,白头莫相离,他是真的爱浅漓,想和浅漓白头偕老,浅漓到底明不明白,纵然后宫有粉黛三千,可,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浅漓啊! 这话,说的真好听,真煽情,漫不经心的捋了捋手腕上泛着淡雅光泽的镯子,浅漓笑着问道:“所以呢?”轩辕羽做了那么多事情,只为让自己相信他爱她,轩辕羽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吗?有必要吗? 不知道该怎么掩去突然在心里横生的痛,沉默片刻,轩辕羽轻声道:“朕还有奏折要批阅,就先回御勤殿了……”不想走,其实他真的很想在凤藻宫里多待一会,和浅漓多待一会,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不想因自己的到來,而让浅漓变得不快乐…… 呵,轩辕羽这么快就离开了,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她,却留下一个破镯子,这么快就离开了,沒有说出任何一个字,浅漓只是淡漠的把目光移到别处。 “娘娘,这镯子有一段典故,不知娘娘听说过沒有……”凝视着轩辕羽渐渐走远的身影,解语缓缓道。 额,她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时空里的典故呢?“解语,你说给本宫听听……”看了看解语手中那个雕刻精致的盒子,浅漓不清楚她的心,怎么会蓦然生痛。 “据说,锦国有个富家公子,爱上了一位风尘女子,为得到心爱之人,公子不惜变卖全部家产,可,那女子却心系他人,为婉拒公子,女子便言她只要公子寻的白的晶莹如血,又绯红似血的镯子,她便嫁予他……”轻轻摇了摇头,解语知道,这不仅仅是典故。 心爱之人,却钟情于他人,既然明知道不能去爱,为何这俗世间,还有那么多的痴心人,不舍得放手:“那后來呢?”微微把头上扬,浅漓认定是这狂妄的风,吹湿了她的眼。 “后來,那公子踏遍了万里山河,散尽万贯家财,终究是落寞而归,归來那日,公子得知女子已嫁作他人妇,一怒之下,便跑到悬崖边,女子苦劝无果,只得紧紧扯住公子的衣襟,公子挥剑砍断衣襟,剑锋划落悬崖边的砾石,一块玉白中透出绯红的石块,在公子掉落悬崖的一瞬,出现在女子面前,那女子名胭脂,公子名扣,于是这镯子取名为‘胭脂扣’……” 听到这里,浅漓已然是潸然泪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幽幽道:“这都是假的,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深情的男人……”她不相信这个典故,从她被轩辕羽伤得透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相信爱情。 “那名叫胭脂的女子,后來被丈夫无情抛弃,辗转來到殷国,在殷国诞下娘娘的生母……”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浅漓,从不不相信宿命的解语,此时此刻觉得今日种种,皆是宿命使然。 什么?解语究竟在说着些什么啊!那害得痴情公子坠崖而忘的人,竟然是浅漓的外婆,是她这具躯体主人的外婆,而今日,这用那块石块雕琢而成的镯子,又辗转戴在了自己的手上,不,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故事而已。 知道浅漓无法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轻柔握住浅漓的手,解语柔声道:“也许是因为娘娘生母流着锦国人的血,所以这些年來,晏王才一直对娘娘冷若冰霜的吧……”都说虎毒不食子,若不是因为这一层缘故,晏王又怎么会亲手把浅漓往死路上推呢?。 冰凉的泪水,早已是仓惶掉落,浅漓像疯了一般想把镯子脱下來,娇嫩的肌肤,瞬间因浅漓粗鲁的动作而微微泛红,直至淤青:“浅漓,不要再这样了,镇定一些!”心底,突然掠过似曾相识的声音,浅漓颓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些话,是这具躯体的主人对她说的吧!那个不知因何被害的殷国六公主,是否早已知晓了这一切,所以才在殷国皇宫里,战战兢兢,忍气吞声的活着。 “那个人,明明知道胭脂的女儿是锦国人,却还是要宠幸她,不是该千刀万剐么,!”恨恨说出这些话來,浅漓盛满泪水的眸子里,尽是鲜明的恨意。 如果不是殷国国王宠幸胭脂的女儿,那么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一个叫浅漓的替嫁公主,沒有浅漓,她就不会遇到轩辕羽,就不会承受那么多的伤害与心痛,可,若是沒有这世上浅漓,被江明皓害得死于非命的她,魂魄又将飘荡去哪里呢?,万般皆是命,她除了认命,还能够怎么样。 “娘娘不可能这样说晏王!”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起來,解语不允许任何人辱骂她心中高高在上的神,就算这个人是浅漓,也绝对不允许,。 晏王是个无情的人,她一直都清楚,或许就是因为晏王嗜血的无情,自己才会死心塌地的爱了他那么多年吧!眼角悄然涌出泪來,解语惊恐的发现,她已经不记得那张长年冷冰冰的脸,是什么样子的了…… “解语,你喜欢他,你爱他,是么!”一字一顿的问出这些话,浅漓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心因剧烈的疼痛,而在无助的颤抖着,她一直沒有想到解语爱的那个人,会是那个了无生气的殷国国王,可,在解语说出那句冰冷话语的一瞬,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本來就惆怅万分的心,因了浅漓这话,而紧紧揪作一团:“是的,我爱他,纵然他已经不记得世上还有一个解语,可我还是爱他……”第一次把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情感说了出來,解语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终于,她不必再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感情了,终于,她能够放下这份一厢情愿的爱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拉你垫背 解语承认她爱晏王了,解语竟然不假思索的承认,她爱晏王:“那么,萧将军呢?本宫看得出來,萧将军是喜欢你的……”凝视着解语沾染了轻愁的脸,浅漓不知道解语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关于‘胭脂扣’的故事。 也许,解语是想提醒自己锦国人与殷国人相爱,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解语已经不再顾虑她的感受了,是么。 “对于萧将军,奴婢无话可说!”是啊!无话可说的,对于萧清枫,她只知道于她而言,萧清枫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仅此而已。 早就知道不可能有结果的,聪明的人,便不会去想,去奢望,但,解语无法确定,现在的她,是否还算得上是一个聪明的人。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这一刻凝固在浅漓唇角的笑意,比吹拂得枯叶纷纷飘落的狂风,还有悲戚,还要森冷:“那个人,你可是把他奉若神明,他说一,你便不会说二!”感觉到自己的语调有些发颤,浅漓突然看清,这个世界上,沒有人能够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就像她不了解轩辕,轩辕羽也不了解她一样…… “娘娘说的对,奴婢确实是这样,当年,雅妃也是间接被奴婢害死的……”不想再对浅漓隐瞒什么?解语平静的说出这话來。 雅妃,那个曾经和轩辕羽彼此爱慕过的女人:“不要说了,本宫不想听,真的不想再听……”捂紧耳朵跑回大殿里,浅漓知道一时之间,她沒有知道一切的勇气,或者说,她无法接受雅妃的死,和解语有关。 雅妃不是殷国人么,雅妃不是也同样和解语感情深厚么,就因为雅妃爱上了轩辕羽,所以解语就要雅妃死,好无情,好可怕,怔怔的看着手腕上的镯子,浅漓紧紧怀抱住了自己。 定定注视着浅漓分外柔弱的身影,解语并沒有走进大殿,只是弯腰折起不知何时,从浅漓手中掉落在地上的牡丹花,轻声道:“现在不想知道,终究有一日,你还是会知道的,不是么,到了那个时候,你恐怕会伤的更重……” 绮罗宫里依然是香烟袅袅,一夜无眠的颜妃容颜苍白,显得格外憔悴,知道是因为昨夜轩辕羽决然离去,所以颜妃才在地面上坐了一夜的。虽然有些担心,但喜儿也不够多嘴劝些什么? “哟,颜妃姐姐怎么坐在地面上呢?”轻笑着走进绮罗宫寝殿,莞妃清丽的眉眼之间,写满邪恶的笑意。 呵呵,听闻昨晚颜妃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沒能把轩辕羽留住,这不,她今儿个就是奚落颜妃來了。 瞪了喜儿一眼,颜妃愤怒这帮奴才们,怎么能让莞妃任意出入自己的寝宫:“莞妃妹妹,姐姐想小睡一会!”虽然有满心的怒火,但清楚今日的莞妃,是这后宫里唯一可以和浅漓抗衡的人,颜妃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似漫不经心的拂了拂花纹繁复的云袖,莞妃悠悠道:“姐姐莫不是想连妹妹也一并算计了吧……”好一个借刀杀人的颜妃,一边拉拢自己与她合力对付浅漓,另一边又千方百计的想跟她抢男人,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若她还忍下这口气,那真是太委屈自己了。 心头蓦然一揪,缓缓站了起來,颜妃感觉到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她的腿,已经麻得厉害:“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切姐姐不是都按着计划进行么!”猜到了此刻莞妃的心里在想着些什么?颜妃落寞一笑,绝美的容颜竟被清晰可见的憔悴,沾染得了无生气。 “当真只是按计划进行,还是另有图谋,颜妃姐姐心知肚明,不过,妹妹还是要提醒姐姐一句,妹妹的眼睛里,可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在这后宫里,颜妃算什么?居然也敢抢她的东西。 似乎已对莞妃这副嚣张的嘴脸忍无可忍,略显苍白的唇,在剧烈哆嗦着,颜妃突然死死掐住了莞妃的脖子。 “容不得沙子是么,好,很好!”近乎癫狂的说出这话來,这一刻的颜妃,俨然失去了理智。 显然是颜妃狰狞的样子吓破了胆,莞妃努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感觉到呼吸越來越困难,莞只好断断续续求饶:“姐姐,不要杀我……我可以帮姐姐,杀了浅漓啊……” 像是沒有听闻莞妃这话一般,颜妃疯狂道:“皇上以前很爱本宫的,都是因为你们蛊惑皇上,所以皇上才冷落了本宫!”美丽的眸子,猝然涌出泪來,颜妃自欺欺人的认为,轩辕羽是爱过她的。 “姐姐误会妹妹了,妹妹沒有蛊惑皇上,蛊惑皇上的人,是浅漓……”慌乱中拔下自己发间的金钗,莞妃很想把手中的金钗狠狠刺入颜妃的心脏里,但,莞妃终究沒有那样做。 要是颜妃在这重要关头死了,别的先不说,沒有了颜妃的生日晚宴,她又如何能彻底拔掉浅漓这一颗眼中钉。 白皙的指,在听闻莞妃这话的一瞬无力松开,再一次瘫坐在地上,颜妃失声痛哭,几近崩溃,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牢牢抓住她的弱点,,好恨,她真的好恨。 用力呼吸了几口冷透心骨的空气,莞妃狠狠煽了颜妃一个耳光:“颜可茹,你既然敢对本宫动手,为什么不直接去杀了浅漓那个女人,!”她发誓,等颜妃沒有半点利用价值的时候,她一定会亲手杀了颜妃,一定。 “莞莜,你凭什么煽本宫耳光,,反手想还莞妃一个耳光,不料手已被莞妃用力握住,颜妃只得愤怒喝出这话。 把颜妃恼怒的样子,全部看在眼里,肆意笑笑,莞妃一字一顿道:“就凭我莞莜怀有龙裔,就凭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取浅漓而代之,成为这后宫的主人!”沒错,她是这后宫的主人,从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她便发誓要成为锦国后宫的主人,冷然甩开颜妃的手,莞妃轻柔摸了摸颜妃已然肿起的脸颊。 “你……你……”仓惶后退了几步,颜妃突然发现莞妃很恐怖,真的很恐怖。 “不要想做出什么扯本宫后腿的事情來,聪明的人,不会做出一些损人而又利己的事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愣在一旁的喜儿,莞妃笑着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如同魔咒一般,凝固了寝殿里的空气,不知道莞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颜妃警惕问道:“这是做什么?” “三日之后不是颜妃姐姐的生辰么,妹妹自然是给姐姐送礼物來的……”利用归利用,这些表面工夫,她还是要做足的,不是么,打着送礼物的旗号來羞辱颜妃一番。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但最后占尽上风的人,还是她…… 一盘开得正艳的海棠花被宫女轻柔放下,海棠花显然是被胡乱修剪过,形态极其不美观。 “这花虽然不算什么稀世珍品,但妹妹觉得与姐姐分外相称,不知道姐姐是否喜欢!”她就是故意把 这盘花修剪得乱七八糟的,她就是想提醒颜妃,如今她为刀俎,颜妃为鱼肉,她想怎么修剪,就怎么修剪,轮不到颜妃说半个‘不’字。 怎么会不明白莞妃的用意,颜妃的脸色蓦然一沉,忿忿道:“妹妹送的礼物,姐姐自然喜欢……”好一个跋扈的莞妃,竟明着暗着一齐羞辱她來了。 “姐姐喜欢就好,妹妹要去御勤殿陪皇上用膳了,姐姐可与妹妹一同前往!”满意的笑了笑,莞妃知道她前往御勤殿,除了陪轩辕羽用膳外,还要告诉轩辕羽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知道莞妃是故意说这话來刺激她,轻轻摇了摇头,颜妃道:“姐姐想小睡一会,就不去了……” “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这绮罗宫如此清静,姐姐定能安然入眠!”颇有嘲讽意味的扬了扬眉,莞妃轻甩云袖,爽朗笑着走出寝殿。 “莞莜,你这贱 人,本宫就算死,也要拖着你,让你给本宫垫背!”愤怒折断花枝,颜妃觉得莞妃才是这后宫里,真正的恶魔。 “娘娘,消消气为了莞妃娘娘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细声说出这话,喜儿从不曾见过颜妃受这种气。 定定注视着喜儿,颜妃幽幽道:“想当后宫这主,喜儿,你觉得莞妃腹中的孩子,能顺顺利利的來到这个世上么!”想母凭子贵,莞妃别妄想,她不会让莞妃腹中的孩子,平安落地的。 显然是沒有想到颜妃会说出这些话,喜儿的脸色瞬间惨白惨白:“娘娘是要……”不敢再往下说,喜儿猜到了颜妃要做些什么? “等本宫生辰过后,你吩咐绿沅给本宫留言莞妃的一举一动,逮到个合适的时机,就让莞妃意外流产……微微泛红的眸子里,载满恶毒的笑意,颜妃仿佛已经看到了莞妃伤心欲绝的样子。 莞妃,一开始本宫并沒有打算要害你腹中的孩子,谁让你惹怒了本宫呢?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那就一定不能活,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来做什么 舒服,看到颜妃那个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她心里真的是舒服透了,想着终有一日,自己也可以像方才羞辱颜妃那样,把浅漓踩在脚下,莞妃不禁大声笑了出來,心情好的就连步伐也轻快起來。 解语不是曾当着浅漓的面,让自己难堪过么,好,她就要告诉轩辕羽一些近來发现的事情,她就不相信,她莞妃斗不过浅漓身边的一个宫女。 “臣妾拜见皇上……”轻盈走进御勤殿,莞妃徐徐行礼,如果她不到御勤殿,那么她就不可能见到轩辕羽,因为,轩辕羽是不会主动到澄旋宫去的,这一点,很久以前她就看清了。 飘远了的思绪,被莞妃这分外轻柔的声音,拉了回來,始终任目光逗留在殿外的景致里,轩辕羽淡淡道:“怎么來了!” 浅漓,我虽然回到御勤殿了,可是我的心,却一直留在了凤藻宫,浅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对我如此淡漠,花尽了所有力气,却始终靠不近你,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疲惫么,。 见轩辕羽连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莞妃秀眉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來:“臣妾想皇上了,臣妾腹中的孩儿,也想父皇了……”试图用孩子來夺得轩辕羽的注意,莞妃缓缓走到轩辕羽身边,轻柔握住轩辕的手。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浮起一抹柔情,但那抹柔情只是短暂停留,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以后若是沒有什么事情,就不要随随便便到御勤殿來了……”小菁的死,他虽然沒有再提起,但这不表示他的心里,对莞妃沒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无法完全相信莞妃,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什么?她不是都已经拉下脸,來御勤殿了么,为什么她的一再退让,得到的只是轩辕羽冷漠的对待,好,就算她在轩辕羽心中一直都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那她腹中的孩子呢?轩辕羽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好一点么。 都说,虚情假意不稀罕,可,轩辕羽却连虚情假意都吝啬于给她,她是该觉得可笑,还是该觉得可悲, “好,臣妾知道了,既然今日臣妾來了,皇上可否恩准臣妾与皇上一同用膳!” “朕有点忙……”俊逸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轩辕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对莞妃,失去了起初那份怜悯。 爱一个人,不是因为毫无保留的相信她么,当初浅漓流着泪说,莞妃算计她的时候,他怎么只冷冷的搁下一句,朕不准你这么说莞妃,应该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寒了浅漓的心…… 红润的脸上,写满了难堪,美丽眸子里,闪烁着泪光点点,莞妃细声道:“皇上再忙也得先用膳,眼看着皇上日渐消瘦,臣妾心疼……” 不和轩辕羽一起用膳的话,她怎么好装作不经意间提到解语,她可不想被轩辕羽认为她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轩辕羽淡漠道:“传膳吧……”快点用膳,莞妃才会快点离开,嗯,对的。 显然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怔住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清楚他这一生,注定是要负了很多人的。 勉强,轩辕羽真的很勉强,是因为浅漓吧!所以丢了魂魄的轩辕羽,才会不再顾虑她的感受,其实,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问轩辕羽一句,浅漓是女人,难道她就不是吗? “对了,方才臣妾去送贺礼给颜妃姐姐了……”觉得寝殿里的气氛有些冷场,莞妃温婉笑笑,柔声说出这话。 “哦,这么早就送贺礼了!”看着宫女们端着菜肴,徐徐而來,轩辕羽漫不经心的应和着莞妃。 像是沒有留意到轩辕羽眉眼间的倦意,莞妃自顾自道:“颜妃姐姐可喜欢臣妾送的贺礼了,皇上选好送给颜妃姐姐的礼物了么!”轻柔往轩辕羽碗里夹菜,莞妃在努力拉近她和轩辕羽的距离。 “朕还沒有想好送颜妃什么……”其实或许不应该说沒有想好,是他今日一踏进宝库,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送浅漓点什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他看到‘胭脂扣’的时候,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送给浅漓的礼物,就是它了。 “颜妃姐姐素來喜欢茶道,皇上不如送白玉镂金杯给颜妃姐姐吧……”杯具,悲剧也,她就是想看到颜妃悲剧收场,最好是落在她的手里,任她千刀万剐。 想也沒有想,轩辕羽缓缓道:“就送颜妃白玉镂金杯吧!小李子,一会你命人送到绮罗宫去!”往酒杯里倒满了酒,轩辕羽笑了笑,而后把酒一口饮尽。 优雅吃了几口菜,在轩辕羽放下酒杯的一瞬,莞妃有意问道:“皇上,萧将军一直是孤身一人,臣妾想把莞芙……”故意提到自己的妹妹,莞妃清楚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轩辕羽对她今日的來意起疑心。 “芙儿,莞妃可是想朕赐婚,把芙儿许给萧清枫!”眸子里的冷意淡去了几分,听莞妃这么一提,轩辕羽不禁觉得莞芙和萧清枫蛮般配的。 “臣妾已经问过了芙儿那丫头的意思,芙儿对萧将军其实已经倾慕许久了……”掩嘴轻笑,莞妃心中暗喜,快要切入正題了,很好,真的很好。 “既然是这样,朕也乐于成人之美!”想到萧清枫在皇宫里,已经失去了至亲的人,轩辕羽的心,在隐隐作痛,淑妃,看到你哥哥成家,你可以放下心來了吧! “只是,萧将军似乎已有意中人,而且此人是皇上曾经的……”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莞妃就是想把轩辕羽的胃口,给吊足了。 把话说到一半,怎么就不说了,是莞妃说不出口,还是萧清枫的意中人,不是宫里的普通人:“莞妃,萧将军的意中人是谁!”剑眉不自觉的拧紧,轩辕羽真的觉得,莞妃并不像她的外表看起來那样简单。 似在做着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犹豫许久,莞妃细声道:“臣妾不知这话该不该说……” “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好用膳,用完膳就赶紧回澄旋宫!”女人,终究像迷一样难以猜透,对于除了之外的女人,他沒有心情去猜,真的沒有,。 “萧将军的意中人好像是解语,臣妾宫中的奴才,曾亲眼看到萧将军和解语在凤藻宫外搂搂抱抱……”呵呵,解语似乎也是轩辕羽的女人吧!就算轩辕羽只是和解语逢场作戏,相信轩辕羽也不能容忍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吧!解语可不是浅漓,自己诬陷了浅漓和轩辕宸有染那么多次,都伤不到浅漓半分半毫,解语应该就沒有那么幸运了。 噬骨的寒意,在眉眼之间一点一点凝聚,凝视着莞妃清丽的脸,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所以呢?莞妃希望朕怎么做!”不错,他曾经是和解语发生过那种关系,第一次是他亲手杀了雅妃的前一夜,第二次,便是浅漓进宫的那一日。 觉察到轩辕羽已经动怒,把手中的玉筷放下,莞妃轻声道:“所以臣妾不知道萧将军会不会娶芙儿……”是错觉么,怎么她总觉得轩辕羽的怒气,不是冲着解语而來,而是冲着她而來…… 冷然笑笑,轩辕羽淡淡道:“朕问问萧清枫,不就知道了么!”萧清枫确实是从他登基起,就毫无保留效忠于他的人,在他的心里,早已不把萧清枫当作臣子了。 “若是萧清枫承认他和解语两情相悦,皇上会成全了他们!”显然不敢相信轩辕羽会如此平静,莞妃突然清楚,这一句她又输了。 问題到底是出在了哪里,是轩辕羽心胸宽阔,还是轩辕羽根本就不在乎一个解语,觉得自己已经处于被动的局面,莞妃抿了抿唇。 把莞妃细微的神情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又斟满了一杯酒,轩辕羽不紧不慢道:“莞妃不记得朕刚刚说过什么了么,朕乐于成人之美……”他和解语的事情,萧清枫多多少少肯定知道一些,若萧清枫真的不介意,那只能说明,萧清枫很爱很爱解语。 如果对一个人,用情到了至深处,那么便能包容她的身份,她的过去,爱,就是纯粹的爱。 现在,他终于领悟到这些,可,他挚爱的人,却不肯给他一个弥补,挽留的机会…… 果然是这样,她果然又彻彻底底的输了,尴尬笑了笑,莞妃轻声道:“莞芙恐怕要伤心了……”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些什么?是她还不够了解轩辕羽,也许是轩辕羽改变了。 “莞妃就不要忧心了,朕会给芙儿物色一个如意郎君的!”莞芙俏皮,萧清枫冷峻,倒真是互补,般配的一对,只是,感情这事,看的不是般配不般配,而是取决于一个‘缘’字,缘到了,自然而然就是你了…… 轻轻点了点头,莞妃低眉敛目,觉得自己好不窝囊,但凡与浅漓有关的事情,好像就沒有一件是顺她意,任她操控着发展的,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目的不单纯 带着满心算计而來,带着满心愤怒离去,应该就是对她最好描述吧!很好,反正浅漓和解语主仆二人也碍她的眼这么久了,多忍她们三日,又如何,,等着瞧吧!三日之后,她就不相轩辕羽还能对浅漓如此好。 “定远侯拜见莞妃娘娘……”嬉皮笑脸的出现在莞妃面前,定远侯暗叹莞妃的容颜,如清晨挂在草尖的露珠那样清新可人,。 定远侯,哼,面目可憎的好色之徒,轻‘嗯’了一声,莞妃不屑于和定远侯多废话,缓缓往澄旋宫走去。 听说,轩辕羽安排定远宫管天牢了,呵呵,定远侯铁定是心里盛满怒气,却无处发泄吧! 似是对莞妃这般趾高气扬的态度,丝毫不在意,咧嘴一笑,定远侯不紧不慢的跟在莞妃后面,好吧!看在莞妃是个绝色美人的份上,他就不跟莞妃计较了,跟美人计较,可一贯不是他的作风。 风,毫不温柔的吹落枯叶片片,觉察到定远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秀眉微挑,莞妃轻盈转过身來:“定远侯跟着本宫做什么?”讨厌的家伙,最好是不要來招惹她,不然,她肯定让定远侯吃不了兜着走。 嗬,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皱着眉的样子,都别有一番风情:“本侯是有些事情,想问问莞妃娘娘……”恋恋不舍的敛下目光,定远侯细长的眼睛里,掠过一些邪恶的笑意。 “哦,定远侯有什么事情要问本宫!”心,莫名多了几分忐忑,莞妃突然觉得,能让定远侯來找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美人终于有些忐忑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定远侯轻声道:“这里说话,好像有些不方便,娘娘你看……”话说到一半,有意顿住,定远侯就是想要莞妃亲口邀请他去澄旋宫。 心思细腻如同莞妃,又怎么会看不透定远侯的这点小心思,牵强笑笑,莞妃柔声道:“那定远侯就到澄旋宫坐坐吧……”好呀,居然敢在她的面前卖起关子來,这个定远侯最好是自求多福,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到她手中,否则的话,就不要怪她翻脸无情,狠下杀杀令。 他就知道莞妃会乖乖妥协的,看來,这莞妃娘娘所做过的亏心事,可不在小数啊!沉默着点了点头,定远侯缓缓作揖,示意莞妃先行。 感觉到定远侯猥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背后,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莞妃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 啧啧,这澄旋宫果然华丽得让人咋舌,跟随在莞妃身后走过前庭,出生于显赫一族的定远侯,也不得不暗叹澄旋宫一景一物的奢华。 “行了,这里再无旁人,定远侯想问本宫些什么?就尽管问吧!”突然停顿下脚步,莞妃自顾自的走入一侧的凉亭,缓缓坐下。 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她又怎么会傻到让定远侯到澄旋宫大殿去呢?她能让定远侯进澄旋宫來,就已经是给足定远侯面子了。 显然是沒有想到莞妃会突然停下脚步,说出这话,定远侯不怎么好看的脸,蓦然变了几分颜色:“好!”不情不愿的吐出这一个字來,定远侯在心里暗骂莞妃小气,好吧!他也承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但他还不至于色胆包天吧!轩辕羽的女人,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染指啊!顶多是在心里往那方面想想而已,想想而已…… “娘娘,昨日本侯的下属逮住了一个欲逃出宫的太监,据本侯所知,他是娘娘宫里的人……”扯了扯唇角,定远侯皮笑肉不笑的说出这话。 心,在听闻定远侯这话的瞬间,咯噔一声音,莞妃无法确定,那个被定远侯逮住的太监,可是上次听从她命令,放了一箭行刺浅漓未果的小夜子。虽然此刻心里已经有些乱了方寸,但莞妃还是故作平静道:“哦,澄旋宫的人,定侯侯可审问清楚了!” 她不是千叮万嘱小夜子给她老老实实的待在澄旋宫里么,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才,怎么净是给她惹麻烦,当初,她该杀了小夜子才对的。 仿佛把此刻莞妃在想着些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故作深沉的沉默片刻,定远侯缓缓道:“本侯既然敢说出这些话,自然是审问清楚了,但,这件事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狗奴才在本侯面前,污蔑娘娘……”呵呵,这回莞妃可还对他趾高气扬得起來,女人啊女人,要真的狠起來,可要比男人狠多了。 难道,小夜子出卖她了,不可能啊!小夜子虽然欠缺了一点淡定,对她还是很忠心的,红唇勾勒出自信的笑,莞妃淡淡道:“清者自清,本宫相信定远侯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定远侯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是想要试探试探她,还是别的她猜不到的原因。 “娘娘这话,是不是有些抬举本侯了。虽然太监说,娘娘曾命他行刺皇后娘娘,可本侯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莞妃这话,听着可真舒服,他为莞妃盖住了这件事情,不知道莞妃要怎么报答他呢? 什么?小夜子竟然什么都说了,这一下,她该怎么办才好:“定远侯可不能由着他污蔑本宫……”美丽的眸子里泛着泪光点点,这一刻的莞妃,百般委屈,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 “哟,娘娘可千万别哭,本侯已经为娘娘处置那个该死的奴才了!”莞妃可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晶莹的泪珠,说掉就掉。 听闻定远侯这么说,莞妃非但沒有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忐忑反倒是加重了几分:“那本宫就谢谢侯爷了……”不再直呼定远侯,莞妃明白如今她得罪不起定远侯,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定远侯既然跟她说这些,就一定有着目的。 侯爷,这‘侯爷’两个字,他喜欢听:“娘娘这话言重了,本侯日后还需要娘娘多多提携呢……”终于挑明了自己的目的,定远侯清楚,他是不想再担天牢那个苦差事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狼狈为奸 想想,那个又阴暗又潮湿的地方,是人待的吗?他怎么说也是个身份尊崇的侯爷吧!要是轩辕羽真的打算让他干一辈子这个苦差事,那可怎么办啊!雍太后死了,兵符他也拿回來了,可是他沒有胆量跟轩辕羽提调任的事情。 男人,不是都禁受不住枕边风么,他卖给莞妃一个人气情,莞妃时不时的在轩辕羽面前,帮他说几句好话,这是最公平不过的交易了,不是么。 提携,定远侯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原來为的就是先卖给她一个人情,然后再向她讨一个人情啊!不拖不欠,这样很好,她喜欢:“提携不敢当,若是本宫能做到的事情,本宫必定不会推托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他也不把话藏着掖着了:“娘娘有所不知啊!天牢那个地方,本侯确实是待不下去了,所以,本侯斗胆请娘娘在皇上面前,帮本侯美言几句……”他本來是想去巴结巴结浅漓的,奈何如今凤藻宫守卫森严,让他不知从哪里巴结起,退而求其次,他这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嘛。 要是别的事情,或许还好办一些,定远侯让她在轩辕羽面前帮他美言几句,轩辕羽能不怀疑她么:“这个,本宫尽管试试,至于皇上听不听,本宫就无法保证了……”别说轩辕羽现在对她如此淡漠,就算是在那段轩辕羽宠她的日子里,她也知道,她说的话,轩辕羽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但凡是娘娘想做到的事情,本侯相信沒有什么?是娘娘做不到的……”看莞妃的样子,好像不怎么想帮他啊!莞妃最好是不要跟他耍什么花招,不然,他敢肯定,莞妃绝对会死的比雍太后还难看。 嗬,定远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起來,每个字都带着刺:“侯爷,本宫尽量……” “不,本侯要的不是尽量,本侯要的,是一定,娘娘素來都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本侯的意思吧!”意味深长的说出这话,定远侯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他沒有心情在这里和莞妃讨价还价,他定远侯,可从來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听闻定远侯这么说,莞妃的脸色蓦然一阵巨变,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好,不过三日之后颜妃的庆生晚宴,侯爷还得帮本宫做些事情……”浅浅笑笑,莞妃冷冽的目光,轻轻扫过定远侯有些诧异的脸。 什么?莞妃要他帮她做事情,危险,莞妃这个女人想到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定定与莞妃对视,轻叹了一口气,定远侯轻声道:“娘娘说说看!” 他发誓,如果不是恨透了天牢这个鬼地方,他才不会來招惹莞妃这个城府深藏的女人。 白皙的指,轻轻勾了勾,莞妃示意定远侯靠近一点。 妖,这个样子的莞妃,完完全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思维空白了几分,定远侯恍恍惚惚的靠近莞妃一些。 低声耳语着,凉亭之内形成鲜明的是莞妃笑的肆意的笑声和定远侯沒有任何血色的脸。 风,越刮越狂,轻盈起身,莞妃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定远侯,一字一顿道:“怎么,定远侯怕了!”只要能让浅漓永世不得翻身,沒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可,可……”眼前的莞妃俨然比魔鬼还要可怕,定远侯吓的结结巴巴的,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 “事成之后,本宫不但可以让侯爷脱离天牢那份苦差事,还把莞芙许给侯爷,如何!”要想达成目的,就必须不择手段,一个莞芙又算得了什么? 莞芙,那可是都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啊!眉眼之间的惊恐,在听闻‘莞芙’这两个字的瞬间荡然无存,细小的眼睛亮的诡异,定远侯问道:“娘娘这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清楚定远侯已经动了心,莞妃眸子里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莞芙莞芙,那个水灵灵的美人儿,为了莞芙,他就答应帮莞妃在晚宴上,轩辕宸和浅漓的酒菜里,做些手脚吧!反正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一个管天牢的身上的。 只是,便宜了轩辕宸那个碍手碍脚的家伙了,让他在临死之前,还能和浅漓温存温存:“好,本侯一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但娘娘总应该先给点甜头本侯尝尝吧……” 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莞妃悠悠道:“本宫会让莞芙在日落前到紫鸣苑去的,侯爷可要哄好了莞芙那个丫头,切莫让她生出什么乱子來!”莞芙,她如花似玉的亲妹妹,就为她牺牲一次,有什么不可以。 日落之前他就能抱得美人归,好,真好:“娘娘放心,晚宴的事情,本侯定会办的漂漂亮亮的!”嘴巴笑得都要合不起來了,定远侯巴不得立即就能和莞芙亲热一番。 “若是沒有什么事的话,侯爷就先回去吧!本宫也该命人接莞芙入宫了!”依然是云淡风轻的语气,莞妃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莞芙甜甜唤她姐姐的样子,而是浅漓满身血污,被她狠狠踩在地下的样子。 天,依旧蓝的透彻,风,也仍然是肆意的狂,黄昏时候,残阳妖娆,一点一点染红了周边的云彩,重重宫门依次打开,沉重的声响,似在发出无助的悲鸣。 一辆华丽的马车由远及近,五彩流苏在寒风中不停摆动,像极了马车内少女的心,不安,悸动。 “莞小姐,奴婢扶小姐下车吧!”宫女轻柔挽起马车布帘,柔声道。 “嗯!”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身着一袭淡粉绣花纱裙的少女先是探出头來四下看了看,随后才推开宫女搀扶的手,自顾自跃下马车。 皇宫,她莞芙來了,娇俏笑了笑,莞芙轻声问身旁的宫女:“姐姐呢?”说來是有些奇怪的,往日进宫,姐姐莞妃都是允许她带着婢女一起进宫,今日,姐姐特意嘱咐前來接她的人转告她,不许带着婢女一同入宫……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羊入虎口 “娘娘在紫鸣苑等着小姐呢……”按照莞妃的交待一字不漏的说出这话,宫女有些心虚的敛下目光。 紫鸣苑,那是个什么地方啊!“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有些急切的问出这话,莞芙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尽是忐忑,难道是姐姐做了什么让轩辕羽不高兴的事情,所以轩辕羽把姐姐赶到紫鸣苑去了。 连忙摇了摇头,宫女细声道:“娘娘沒有出什么事情……”这个涉世未深的莞小姐,都已经被莞妃利用了,却还担心莞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真是可悲,只是,纵然有些事情她是猜到了的,为了保住性命,她也不敢胡乱说话啊! 咦,既然姐姐沒事,那怎么不让她直接去澄旋宫呢?噢,会不会是姐姐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对,肯定就是这样的:“紫鸣苑在哪,你快带我去吧!”甜甜笑了笑,莞芙丝毫不曾觉察到,亲情,已经被她的姐姐无情撕碎,冷冷抛却在残酷的私心中。 不敢再去看那一双比天空还要澄澈的眼眸,宫女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随后引莞芙往紫鸣苑走去。 暗红的宫墙,镀上了夕阳的余光,在冷冽的寒风中,显得分外苍凉,轻轻叹了口气,莞芙突然拉住宫女的手,缓缓道:“我还是先去御勤殿给皇上行礼吧……”皇上不喜欢她的姐姐,她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为了不让姐姐为难,她还是先去一趟御勤殿吧! “小姐,不可……”不假思索的对莞芙这么说,宫女自然清楚若是让莞芙见了轩辕羽,那事情可就露馅了。 怜儿,你把莞芙那个丫头直接带到紫鸣苑去,看紧莞芙一点,可不要给本宫生出什么岔子來,想起了莞妃沒有半点温度的话,宫女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已经寻觅不到任何慌乱。 “怎么不可,难道姐姐和皇上都在紫鸣苑!”有些狐疑的看着宫女平静的脸,莞芙心头忽然掠过些许难以言喻的不安。 “嗯,莞小姐我们快些走,莫让娘娘等急了……”她这样欺骗了天真烂漫的莞芙,也是迫不得已的,她只是为了保住性命而已啊!她是人,不是神,俗世中人人都贪生怕死,不是么。 沉默片刻,仿佛仍觉得有些奇怪,莞芙轻声问道:“真的,你沒有骗我!”她进宫也不是一两次了,姐姐从未跟轩辕羽一起见她,所以她才还觉得轩辕羽不爱姐姐。 轻柔笑笑,宫女故作平静道:“奴婢怎敢骗莞小姐……”不敢也得敢,为了活命,又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去做的。 听闻宫女这么说,莞芙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啊!宫女沒有理由骗她的,她怎么变得这样疑神疑鬼了呢?缓缓松开拉着宫女的手,莞芙柔声道:“走吧!” 拐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在重重宫墙之间,一幢别致的小院,显得格外清幽:“紫鸣苑……”细细呢喃着大门上方这三个苍劲有力的字,莞芙缓缓走了进去。 “奴婢还有事情要办,就不留在这里了!”看着莞芙妙曼的背影,宫女知道她不该再留在这里。 拔下发间的珠钗一把塞进宫女手里,莞芙笑着道:“这珠钗就送你了,你快忙你的事情去吧……”虽然为她引路的宫女,有些面生,但既然是姐姐宫中的人,还是信得过的。 “莞小姐……”怔怔看着手中的珠钗,宫女突然哽咽。 “好啦!你快回去吧!我要进去了!”轻柔摆了摆手,莞芙欢快走进紫鸣苑大厅。 深深吸了一口气,宫女任眼泪仓惶落下,咬紧薄唇快步离开。 莞芙小姐,是你姐姐要牺牲你的,不是我,不是我…… 奇怪,大厅里怎么空无一人:“皇上,姐姐……”细声唤了一声,莞芙有些不安的环顾着大厅里的一景一物,宫女不是说,皇上和姐姐在紫鸣苑里等着她么,可是紫鸣苑大厅明明沒有人啊! 会不会在房间里,侧耳仔细听了一下,莞芙果然听到细细碎碎的声响,从房间里传出來,本就红润的脸,蓦然又绯红了几分,莞芙柔声道:“皇上和姐姐若是不出來,那臣妹就进去咯!”俏皮的话语,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见依然沒有人回答她,莞芙放轻步伐,一步一步向房间走去。 在房间门口停顿下脚步,莞芙觉得自己还是回大厅去等的好。 紧闭着的雕花木门,在莞芙转身的一瞬,‘吱’的一声打开,莞芙还沒有反应过來是怎么一回事,便被定远侯用力拽进房间里,下一刻,暗红色的房门,重重关上。 “定远侯,怎么会是你,我姐姐呢?”一连串问出这些,莞芙一脸的提防。 沒有要回答莞芙的意思,定远侯只是一点一点向莞芙逼近,有一年多沒有见过莞芙了,想不到这丫头出落得更俊了,先不说那水灵灵的模样,单单是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就已经有强大的杀伤力了。 定远侯为什么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难道…… 不敢再往下想,莞芙快步往门口走去。 显然是早就猜到了莞芙会做出这番举动,敏捷闪身,不过是一瞬间,定远侯便已经挡住了莞芙的去路。 顺势把莞芙扯入怀里,定远侯迫不及待的吻住莞芙柔软的唇。 “唔……”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來,又惊又恐又怒的莞芙,猛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捶打着定远侯,似乎是用力的捶打起了些作用,定远侯草草结束了狂乱的吻。 “啪,!”在定远侯松开她的一瞬,莞芙狠狠甩了定远侯一个耳光,而后慌乱向房门奔去。 不屑的笑了笑,定远侯自莞芙背后抱起莞芙,重重把莞芙甩到床上,拿起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绳索,定远侯将莞芙的双手交叉,紧紧缚于床头。 “定远侯,你若是敢欺负我,我姐姐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恐惧一涌而上莞芙的心头,莞芙自然清楚如今的她,已是羊入虎口,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要碰我 “莞妃娘娘么!”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定远侯扯开莞芙的衣襟,让少女光洁的肩膀,暴露在森冷的空气中,贪婪的抚摸着绸缎小衫下的柔软,欲 望在此刻定远侯的眸子里,一览无余。 “你……你……”害怕的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莞芙能够感觉得,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被牢牢捆住的双手,在激烈挣扎着,莞芙连哭都哭不出來。 冰冷的手,利落扯掉红色小衫,将莞芙的惊恐与无助看的清清楚楚,定远侯沙哑道:“乖嘛,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叫本侯看了,有多么心疼……”话,说得无比轻柔,但定远侯指间的搓揉,却极尽粗鲁。 “不要……”如同落入水中的飞蛾一般,拼命挣扎着,莞芙的思维瞬间空白,除了颤抖,便只剩下害怕。 再一次吻住莞芙,定远侯迫不及待的欺压在莞芙身上。 冰冷的指一路游离,定远侯低吼一声,迅速解开自己和莞芙最后的阻碍。 “求求你了,不要……”已然是泪流满面,莞芙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要夺去我的……求你了……” 依然沒有停下手中的掠夺,定远侯不耐烦道:“你姐姐已经把你许给我了,反正你迟早都是本侯爷的人,先亲热亲热有什么关系!” 什么?莞妃娘娘,她的亲姐姐,,如同晴天里突然听闻惊雷,莞芙用力咬紧了自己的薄唇。 用力把双腿拢紧,莞芙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姐姐不让她带婢女一同进宫。 感觉到紧紧合拢的双腿,被定远侯用力掰开,下一刻,便是像被人生生撕裂成两半的痛感,很痛,很痛,可,比较起來,她的心,更痛。 那是她的亲姐姐啊!怎么舍得让她惨遭玷污,姐姐不是也知道她喜欢萧清枫么,为什么还要私下里把她许给定远侯,纯美的大眼睛,空洞而且迷惘,莞芙觉得她的心和身体,都变得残破不堪。 钝痛一下又一下,仿佛永远沒有尽头,捆绑住双手的绳索突然被定远侯解开,头,有片刻的晕眩,莞芙便感觉到自己被定远侯用最不堪的姿势狠狠掠夺着。 如果就这样死去,那该有多好,可是?该死的她,在这一刻,她的思维为什么会如此的清晰。 “真是无趣!”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定远侯翻身下床,冷冷扔下这句话。 纵然恨不得把定远侯撕成碎片,可是莞芙却悲哀的发现,此刻的自己手脚冰凉,已经沒有了一点力气。 门,被定远侯缓缓打开,随后便传來了上锁的声音,宽敞的房间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似是有意一点一点的往人的心里捅刀子。 就这样像死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莞妃只是任由眼泪一直流,直至再沒有眼泪可以流:“姐姐,为什么要牺牲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虚弱的呢喃出这话,莞芙逼迫自己一一捡起被定远侯扔在地上的衣裳,行尸走肉般重新穿上,始终沒有勇气去看一眼床单,莞芙知道她必须到澄旋宫去,问问姐姐怎么狠得下心,让定远侯这样蹂躏她。 门,好像已经被定远侯锁上了,她该怎么逃,凌乱的发,被噬骨的风,吹得越发凌乱,茫然捋了捋散乱的发,莞芙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并未关紧的窗户上。 一切远比想象中顺利,只是进宫的时候,天际还有妖娆的红霞,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颤抖着翻出窗户,莞芙再不敢在紫鸣苑多逗留一刻,匆匆朝着记忆中澄旋宫所在的方向跑去。 芙儿,别怕,娘不在了,还有姐姐,姐姐会保护芙儿的,三年前那个漆黑的夜,她和姐姐在寂静的灵堂里抱头痛哭,那一刻,她的世界就再沒有妻妾成群的爹,只有姐姐,承诺会一直保护她的姐姐。 可是?姐姐,你就是这样保护芙儿的吗?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锋利的剑刃,冷冷横在她的颈脖,逼得她仓惶停顿下脚步。 “你是什么人!”低沉的嗓音淡漠响起,萧清枫觉得这个满脸是泪的女子,有些面熟。 是他,是她的萧哥哥:“我是……”她沒有勇气说自己是莞芙,如今的她,已经一年前那个冰清玉洁的她了。 “莞芙!”眼前女子银铃般的声音虽然略带沙哑,可却清脆依旧:“对,你是莞芙!”温和一笑,萧清枫利索把刀收回。 “萧哥哥还记得芙儿!”哽咽说出这话,莞芙感觉到,她的心,在剧烈的抽痛着,重遇心里喜欢的人,可,她却已经无法与他匹配…… 一年前,好像也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里,萧清枫抱着贪玩而扭伤了脚的她,穿过撒满月光的亭台楼阁,走回澄旋宫,那夜,风把他们的发纠缠在一起,她清晰听到的,不是萧清枫的心跳声,而是自己的心跳声…… “嗯,记得的,怎么,你又贪玩,所以找不到回澄旋宫的路了!”目光淡淡的掠过莞芙凌乱的头发和衣裳,直觉告诉萧清枫,事情一定沒有那么简单。 如果今夜她只是贪玩,所以找不到回澄旋宫的路了,那该有多好啊!“萧哥哥,你不用管我,忙你的事情去吧……”她沒有资格再喜欢萧清枫了,肮脏的她,真的沒有资格。 “莞芙,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是莞妃把莞芙接到宫里來的吧!可,为什么莞芙看起來很伤心,完全不像从前进宫那样快乐。 萧清枫,有些话,我怎么说的出口,我不想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想留在你记忆里的,永远是那个纯真的莞芙,沒有回答萧清枫,莞芙绝望的往夜色深邃处跑去。 “莞芙,你到底怎么了?”利索追上莞芙,萧清枫轻柔拉住莞芙的手,也许是莞芙根本沒有想到萧清枫会突然拉住她的手,也许是莞芙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满心忧伤的莞芙,猛然跌入萧清枫怀里。 “别碰我,很……”一个‘脏’字始终说不出口,莞芙不明白为什么黑暗中,还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让你哭个够 为什么她会觉得黑暗有一道冷冽的目光注视着她,难道这是幻觉,狼狈的挣脱萧清枫的手,莞芙仓惶后退几步,对,她很脏,她不能弄脏了萧清枫,她一直暗暗喜欢的萧哥哥…… 定定注视着莞芙刻意闪躲的眸子,沉吟片刻,萧清枫缓缓道:“有人欺负你了!”莞芙的性格,多多少少他是了解一些的,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活泼烂漫的莞芙,是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的。 “萧哥哥,不要问了,你不要再问了,好么!”她的心,在滴着血啊!想远远的避开萧清枫,可是?现在的她,在萧清枫的注视下,无处可逃。 “好,不问了,我送你回澄旋宫!”淡淡的把目光别开,萧清枫知道,他沒有理由去逼迫别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莞芙沉默许久,才幽幽问道:“萧哥哥,你生气了么!”真心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对他毫无保留的,可,她实在不知道这些话,该怎么说出口。 温和笑想,萧清枫轻声道:“沒有,我怎么会生气呢?”如果他沒有记错的话,过了这个冬天,莞芙就满十六了吧!这个率真得像自己妹妹一样的丫头,一年不见,真的是变了不少。 一前一后走在宽阔的宫道上,莞芙沒有再和萧清枫说半句话,只是心不在焉的走着。 “萧将军,你不能送她回澄旋宫!”比风还要冷上几分的话语,突然划破夜的寂静,在萧清枫和莞芙的身后,淡漠响起。 这嗓音再熟悉不过,解语,是解语:“为什么?”缓缓转过身,萧清枫注视着在淡淡月光下,一袭墨色长裙的解语立于宫墙一侧,如星的眸子变幻迷离,看不出此时此刻,她是喜,是怒,亦或是淡漠。 冷冽的目光,定格在莞芙泪迹未干的脸上,解语缓缓道:“沒有为什么?只是,如今定远侯已经在找她了!”她本是去内务府为挑选些给浅漓做冬装的布料的,沒想到,经过紫鸣苑的时候,竟意外听见了定远侯在惊恐的吩咐手下寻找莞芙。 她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她亲眼看见了萧清枫方才和莞芙拉拉扯扯的一幕,加上莞芙在夜色中惨白惨白的脸,不用多想,她也能够猜到定远侯对莞芙做了些什么?只是,于她而言,萧清枫的事情,可算是闲事。 听闻解语这话,莞芙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一头乌黑的发,更显得娇俏的脸,苍白的戳痛人心,定远侯是要把她抓回去,然后再肆意的凌 辱一番么,她不要,不要:“萧哥哥,我害怕,好害怕……”在刺骨的冷风里痛哭失声,莞芙的情绪,几近崩溃。 难道,是定远侯对莞芙做了什么?“芙儿不要害怕,哥哥送你回澄旋宫……”轻柔拭去莞芙脸颊上的泪,萧清枫终于明白了,为何今夜的莞芙,一反常态,格外脆弱。 萧清枫为什么对莞芙如此温柔,温柔得让她的心,莫名泛起丝丝涩意:“萧将军,你执意要送她回澄旋宫么,你可确定,如今的澄旋宫,于莞芙小姐而言,不是另外一处龙潭虎穴!”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解语不清楚她为何不转身离去,当今夜沒有遇见萧清枫和莞芙。 解语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解语究竟知道些什么?“我不会不管莞芙的!”凝视着解语沒有任何表情的脸,萧清枫暗叹,他和解语,果然不是一类人,解语的心,终究太冷太冷,冷的让他很是失望。 “萧哥哥,你不要管我了,定远侯不会找到我的,不会!”也许,这个冰冷宫女说的话是对的,恐怕现在的澄旋宫,已经和紫鸣苑沒有任何区别了吧!她的姐姐既然狠得下心把她推入虎口,又如何会再顾念一点姐妹之情呢? 定远侯不会找到她的,她不会再给定远侯和姐姐,再次伤害她的机会,反正她这具被玷污的身体,已经无法与萧清枫匹配了,所爱之人,已经沒有资格再去爱,那么,她会亲手让自己的生命终结在这个自私,残酷的深宫里。 姐姐,不是芙儿狠心扔下姐姐的,是姐姐先不要芙儿的…… 莞芙怎么会说出这些话,他怎么可能不管她,利索执起莞芙冰凉透彻的手,萧清枫温和道:“芙儿,我们走!”沒有错,他要带莞芙去他的别苑,让心力交瘁的莞芙,好好喘一口气。 “你若是带她走,你们俩都会沒命的!”一字一顿说出这话,解语恨透了多管闲事的萧清枫,和同样多管闲事的自己。 定远侯是个如何卑鄙无耻的人,萧清枫不会不知道吧!以定远侯阴险歹毒的性格,又岂会放过任何一个插手他事情的人,萧清枫应该是知道这些的,但他仍然执意带莞芙去他的别苑,这到底是说明萧清枫很有正义感,还是说明莞芙在萧清枫的心里,有着比性命还重要的地位。 “够了,不要再说了!”感觉到莞芙在用力挣脱他的手,萧清枫下意识的把莞芙的手,握得更紧。 狠狠瞪了萧清枫一眼,拽过莞芙的手,解语冷然道:“跟我來!”素來理智的她,这一刻应该独自离去才对的,可,为什么竟无法做到漠然离去。 “你要带莞芙去哪里!”快步追了上去,萧清枫不明白为何解语也淌入了这趟浑水來。 沒有回答萧清枫,解语只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让寒风冷却几分心里的痛意。 解语,你会这么做,不是因为萧清枫,绝对不是,但,如果不是因为萧清枫,又是因为什么呢…… 沒有意识的任由解语拉着她左拐右拐,莞芙隐隐感觉到,萧清枫和这个一脸淡漠的宫女,关系非同一般。 带着莞芙从侧们进入凤藻宫,解语清楚莞妃和定远侯,绝对想不到莞芙会在凤藻宫里。 “解语,这是……”怔怔看着解语拉着的人儿,伫立在大殿黯然神伤的浅漓,困惑问道。 “娘娘,我们进去说话!”虽然此时的凤藻宫大殿只有浅漓一人,但解语还是轻声道。 “嗯!”目光淡淡的掠过莞芙写满狼狈的脸,浅漓彷如看到了初遇轩辕羽的自己。 “皇后娘娘!”刚刚踏入偏殿,莞芙便惊恐低呼,沒有错,这倾国倾城的女子,定是处处与姐姐做对的皇后娘娘,她们到底想做什么?是想杀了她,还是想利用她來对付姐姐。 “大胆,见了娘娘,为何不行礼!”字字凌厉如剑,解语见不得莞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浅漓。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样!”不卑不亢的与浅漓对视,莞芙哭得又红又肿的眸子里,尽是提防。 好俊俏的少女,只是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会有些熟悉。 “娘娘,她叫莞芙!”看出了浅漓的困惑,解语轻声道。 莞芙,莞妃的妹妹么,是的,一定是,细细看來这女孩的眉眼,还真的和莞妃有几分相似:“解语,本宫不想看到她……”一个莞妃已经搅得她不得安宁,如今又來了个莞芙,上天是在考验她么。 “要杀便杀,不必废话!”姐姐的敌人想杀了她泄恨,不奇怪,这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萧清枫会不会因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呢? “噗,!”笑出声來,轻柔捋了捋莞芙额前凌乱的发,浅漓柔声道:“本宫为何要杀你!”自己说不想看到她,只是示意解语把她送出凤藻宫,因为自己厌恶莞妃,包括一切和莞妃有关的人和事,轩辕羽很幸运的成为了其中之一。 “不杀我,你是想让我帮着你对付我姐姐么,不可能!”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莞芙不明白为什么浅漓会让她的心,莫名减去了些许忐忑。 呵呵,让她帮自己去对付莞妃,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可是?她要亲自对付莞妃,亲手让莞妃付出惨重的代价。 “皇后娘娘不要妄想用我來威胁我姐姐了,她已经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呜咽着说出这些话,莞芙的眼泪,再一次悄然滑落。 莞妃对莞芙做了什么?看了看解语,浅漓冷冷对莞芙道:“沒有人会因为你掉几滴眼泪而可怜你,同情你,这些,莞妃沒有告诉过你么!” “娘娘,她被定远侯……玷污了,而这件事,想必是莞妃一手促成的!”低声耳语,解语明亮的眼眸,依然如今夜的月光一样森冷。 定远侯是谁,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莞妃肯定与定远侯在筹谋着什么算计,而这些算计,很明显是为她而准备的吧!嗬,可,谁又知道眼前这个哭得悲戚的少女,是不是也是一场算计呢? “既然爱哭,那你就在这里哭个够吧!哭累了,便再沒有力气可以哭了!”纤细的指,捏紧了莞芙的下颚,浅漓心里,再不曾泛起过涟漪。 沒有错,她必须狠,必须比莞妃还要狠,莞芙的莞妃的妹妹,不是她的妹妹,她凭什么心痛,凭什么心生不忍, ------------ 第一百六十章 她的心狠么 想哭的话,那就哭个够吧!当某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來了,那么也许你会惊觉,原來最可悲的,并不是泪流满面,而是很想哭,你却已经沒有了眼泪可以流。 “解语,你随本宫到寝殿來!”莞芙是走是留,都与她无关,令她不解的是,解语是怎么遇到莞芙的,又是为了什么?把莞芙带回凤藻宫。 浅漓这么说,是不赶莞芙离开了么:“好!”轻柔应诺一声,解语看了看瘫坐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的莞芙 她们就这样转身走入寝殿了,她们竟然沒有为难她,紧紧环抱住自己冰冷的身躯,莞芙细声道:“我想……沐浴……” 轻盈的步伐,微微顿了顿,沒有回头看莞芙一眼,浅漓淡淡道:“拿身干净的衣服给她,带她去左厢房!”她就等着,以不变应万变的等着,因为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些是不是莞妃和莞芙精心策划的一出戏。 “奴婢一会就回來!”柳眉轻拧,解语不明白为何如今的浅漓,会像天际变化莫测的云彩,她既看不清,也捉摸不透。 有些狼狈的站了起來,莞芙沉默着跟解语走出偏殿,向厢房走去。 银冷月光静静在庭院里,投下斑斑驳驳的暗影,仿佛不曾在意侍卫们有些诧异的目光,解语知道,这些侍卫是不会对外多话的,因为在这深宫之中,沒有人会不明白祸皆从口出这个道理。 “你……和萧哥哥……”夹杂着冬的味道的风,狂妄吹拂起解语墨色的长裙,定定注视着那在漆黑中妩媚摆动,悄然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裙摆,莞芙隐隐感动,也许萧清枫喜欢的人,是这个沉重,淡漠的宫女。 仿佛沒有听闻莞芙这话一般,解语依旧是沉默前行,她和萧清枫有什么?有情还是有恨,沒有,都沒有。 “萧哥哥喜欢你,我觉得!”沒有错,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虽然方才萧清枫沒有跟这个宫女说多少话,但,萧清枫在看她,和看解语的时候,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对,解语,皇后娘娘唤这个宫女为解语。 沾染了夜色的眸子里,平添了几缕冷意,侧身凝视着跟在她后面的莞芙,解语淡漠道:“莞芙小姐话不少,这可不是件好事!”萧清枫喜欢她,也许是的吧!但,萧清枫又何尝不喜欢莞芙呢?喜欢,终究不等同于爱…… 凝视着解语沒有半点温度的眸子,莞芙抿紧了薄唇,再沒有说出一个字來。 寝殿里,一字排开的烛火,照出满室暖光,亮如白昼,仿佛驱走了一切算计和心与心的疏离淡漠。 人,真的是很奇怪,寂静无声之时,总是不让自己闲下來,害怕被这孤清的夜,架空了自己的心,轻柔梳理着随意散着的发,浅漓知道,此刻夜已眠,而她却未眠。 “解语,那丫头睡了!”透过铜镜,看见解语轻盈踏进寝殿,浅漓轻声问道,明亮的眼眸空洞而迷离,浅漓似是忆起了那个狂乱的夜,轩辕羽给予她的失身之痛。 缓缓走到浅漓身边,解语轻声道:“睡了,但睡得并不深!”浅漓为什么不问她因何带莞芙回凤藻宫,是浅漓不想知道这一切了么。 依旧是细细梳理着自己柔顺的发,浅漓柔声道:“是因为萧清枫么!”解语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她是清楚的,若不是为了萧清枫,还能为了谁。 “不是,奴婢不是!”干脆利落的否认,解语不明白浅漓何以一眼便把事情看的通透,比她还要看的通透。 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放下梳子,浅漓柔声道:“你说不是便不是,解语,你觉得莞芙留在凤藻宫,妥还是不妥!”有些爱,既然当事人不愿意承认,那么她又何必挑破,不挑破,也许还能继续的言不由衷,避免沦陷的更深…… “奴婢认为,莞芙藏在凤藻宫,如果莞妃真的和定远侯连成一线的话,那他们必定惊恐万分,不动声色的寻找莞芙!”浅漓想怎么处置莞芙,她无从猜测,也猜测不到。 缓缓起身,浅漓一字一顿道:“放出风声去,就说莞芙失足掉落深井,还有,把莞芙换下的衣裳,撕下一小块挂于井边……”呵呵,不管这其中莞妃为她准备了多少算计,她都很想看看,听闻了莞芙掉落深井传言,莞妃是悲伤欲绝,还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娘娘的用意是!” “解语,你可知道让人先松了一口气,让她以为侥幸过关,而后再给予她致命一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本宫敢说,这定是万念俱灰的感觉……”现在的她,很残忍是么,是啊!该残忍了,对于莞妃,她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善良。 既然后宫暗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她为什么不成为踏着白骨,步步为营的那个呢?要恨,便恨这素來无情的后宫,不是么。 显然是被浅漓的这番话给怔住了,解语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许久才轻声道:“奴婢这就去办!”浅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从前她一直都希望的吗?为什么凝视着浅漓森冷的眼眸,她会莫名觉得不安。 浅漓,我们之间已经不复当初那般亲密了吧!知道么,我真的不敢想象,不久之后的某一日,是你死在我的手里,还是我死在你淡雅依旧的裙摆下,其实,不是环境改变了,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走远了而已…… “解语,本宫的心,狠么!”唇角轻勾,浅漓笑的温婉。 “心狠的人,才能在尔虞我诈的算计里,保全自身!”很好,这样的浅漓,至少不再隐忍退让,不再暗自垂泪。 解语,如果到了最后,你还是因晏王而决意背叛我,我会逼迫自己狠下心來的,真的会的:“去吧!”轻轻摆手,浅漓漫步走到床边,缓缓卧下。 睡不着,也要睡,因为闭上眼睛,就不会被风吹的落下泪來了…… 柔和的光,终于吞噬了最后一抹漆黑,心神不宁站了一夜的莞妃,早已在心里骂了定远侯千百遍。 “娘娘,先用早膳吧!”见莞妃的脸色很是不好,宫女细声道。 “别烦本宫!”烦躁的搓了搓手,莞妃无比害怕莞芙把一切都告诉了轩辕羽,昨夜定远侯火急火燎的跑到澄旋宫找莞芙,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最可恨的是,定远侯这个蠢货还告诉了莞芙,是她促成这事的。 “娘娘,皇上让娘娘去一趟南苑……”太监的声音勉强扯回了莞妃的思绪,却足足让莞妃的心,跳漏了半拍。 “皇上有沒有说,为何要本宫去南苑!”故作平静的问出这话,莞妃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在恐慌,恐慌得害怕。 始终是低眉敛目,太监忐忑道:“这……娘娘去了,就清楚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莞妃觉得她连迈步的力气,都被抽离的干干净净了:“好,走吧!”声音明显有些颤抖,莞妃在思索着怎么样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暖,可一路走來,莞妃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在止不住的颤抖,蓦然停顿下脚步,莞妃不敢想象接下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娘娘,进去吧……”弧形南苑大门前,太监提醒道。 抿紧了薄唇,莞妃把心一横,快步走进南苑,这南苑的景色,依然是那么好,一年四季,触目之处皆满眼翠绿,只是,为什么轩辕羽会伫立在南苑的深井旁。 “皇上……”心虚的低下头,莞妃已经沒有办法正常思考。 “莞芙失足掉落深井了……”轻轻说出这话,轩辕羽不明白莞妃昨日为何突然接莞芙入宫,他已经问过把守宫门的侍卫了,莞芙是昨日傍晚进的宫。 什么?莞妃死了,真是太好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仓惶落下,莞妃心里仍存有困惑:“不可能,不可能的,昨天芙儿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几近崩溃的说出这话,莞妃狂乱摇着头。 这事情,好像有些奇怪,难道是莞芙被定远侯糟蹋了,所以一时想不开。 “莞妃,你冷静些,莞芙昨天晚上,可回了澄旋宫!”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轩辕羽轻柔握住莞妃的手,这一刻,莞妃的心,定是在滴着血吧!失去亲人的痛,他懂,真的懂。 “昨夜,臣妾说了芙儿几句,她一赌气,就……不,皇上,芙儿不会出事的,不会……”看來,就连上天都是站在她那一边的,莞芙,不要怨姐姐,要怨就怨你自己。 她沒有打算要莞芙死的,若是莞芙乖乖的留在紫鸣苑,又怎么会死,,泣不成声,这一刻,想起了莞芙甜甜对她笑的样子,莞妃的心,是有些痛的。 “这块衣料,可是莞芙的!”示意宫女把淡粉的衣料拿过來,轩辕羽轻柔把莞妃揽入怀中。 “是芙儿的……”抱紧了轩辕羽,莞妃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完全落下,那是她前些时候亲自为莞芙选的布料,她怎么会不认得,只是,莞芙为何偏偏穿了这块布料缝制而成的衣服进宫,是为了在这一刻,狠狠鞭策她么,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为何不杀我 莞芙别想让她心怀愧疚,她不会的,她莞莜宁可负尽天下人,也绝不可能亏待了自己,让天下人负她,既然是她的妹妹,就该为她牺牲才对的,什么?她很自私,这世上沒有不自私的人。 “莞妃,你这样,莞芙会走的不安心的……”沒有留意到莞妃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笑意,轩辕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依偎在他怀里的莞妃,是如此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连亲妹妹都可以利用和牺牲的人。 哭的好不悲戚,莞妃伤感的点了点头,饱含泪水的眸子,让人不忍去凝视:“芙儿离开了,臣妾在这世上再沒有任何亲人了……”冰凉的唇,在微微颤抖着,莞妃始终不忘抓紧时机博得轩辕羽的怜惜与疼爱。 “莞妃,你还有孩子,还有朕!”淡淡的说出这话,轩辕羽清楚自己会这么说,与怜悯有关,而和爱沒有一分一毫的关系,纵然不爱,可莞妃终究怀了他的孩子,对他一片真心,他对莞妃。虽然不存在着情,但如何能做到无义。 听闻轩辕羽这话,莞妃心中暗喜,哽咽着道:“皇上不要不理臣妾,臣妾不能沒有皇上……”轩辕羽不是三天两头往凤藻宫跑么,她害怕轩辕羽和浅漓重归于好,真的害怕。 沉默,停留在冷风里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皇上为什么不说话……”莫名的恐慌一涌而上莞妃心头,莞妃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已经不能再换取轩辕羽的温柔了。 缓缓把目光移向别处,轩辕羽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淡淡道:“朕无法答应你什么……”他对莞妃无情得近乎残忍,是么,他沒有办法再给予莞妃虚假的柔情,因为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 浅漓,知道么,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些…… 心中的喜意,因了轩辕羽的这句话,骤然化作浓重的哀伤,这一点一点渗入骨子里的痛,折磨的莞妃再说不出一句话來。 无法答应她什么?她争了那么久,抢了那么久,到头來,只换的轩辕羽这一句,无法答应你什么?紧紧抱着轩辕羽的手,缓缓松开,莞妃幽幽笑了笑,那样的笑容,竟比吹拂起地面上枯叶的风,还要哀婉!” “莞妃,朕命人送你回宫!”凝视着莞妃笑的绝望的脸,轩辕羽的心,猛然撕扯生痛,但凡和他有关的人,好像皆是活在痛苦之中,浅漓是这样,莞妃也是这样,颜妃还是这样…… 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莞妃再一次抱紧轩辕羽,忧伤道:“皇上就不能对臣妾仁慈一点么,现在臣妾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在努力唤醒轩辕羽的恻隐之心,莞妃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为了能得到轩辕羽的人和心,她已经输掉了一切,若是到了最后,她还是输的一败涂地,那么也许她会杀了轩辕羽,而后再自尽,让浅漓和轩辕羽,死都不能死在一起。 她疯了么,沒有错,在这份只有付出沒有回报的情感里,她已经是疯掉了。 仁慈,莞妃流着眼泪哀求他对她仁慈一些,沒有说什么?轩辕羽沉默着伫立在苍茫的天地间。 轩辕羽为什么又选择了沉默,轩辕羽是有点心痛她了么:“皇上是不是讨厌臣妾了!”脆弱的说出这话,莞妃却不知道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意思大致相同的问題,轩辕羽心中仅存的一点愧疚感,已经消耗殆尽。 眼泪,可以轻而易举的触动男人的心,但,过度泛滥的眼泪,只会让男人疏离淡漠,甚至是,反感,厌恶。 “走吧!”剑眉微皱,轩辕羽清楚只有送莞妃回澄旋宫,他才能逃开莞妃落了一次又一次的眼泪,不是妥协,是无奈…… 南苑阁楼的一侧,定定注视着轩辕羽和莞妃并肩走远的背影,莞芙早已是泪流满面,生生把自己的唇,咬出血來:“为什么要拉着我,不让我下去!”她从來都不知道,姐姐能把戏演的这么的好,好的骗过了所有的人。 “让你下去做什么?揭穿莞妃的谎言,让皇上处死她,或者是把她打入冷宫!”依然沒有松开握着莞芙的手,浅漓淡漠道。 莞妃能毫不费力的把这件事情瞒了过去,她不意外,一点都不意外,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轩辕羽对莞妃的眼泪,何以能做到无动于衷,轩辕羽最爱的人,不是莞妃么,为什么轩辕羽对莞妃,也如此的残忍。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说出这番话,怔了怔,一身宫女装扮的莞芙伤感道:“我恨她,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却毫不犹豫的毁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莞芙终于把心里的痛,全部吼了出來。 “呵呵,那又怎么样呢?你虽然恨她,却仍然是下意识的护着她……”仿佛早已把莞芙的心看了个透彻,浅漓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 不错,今日是她带莞芙到南苑阁楼來的,她是想看清楚莞妃和莞芙是不是在演戏,从莞妃踏进南苑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答案了。 莞妃踏进南苑时的惶恐,和听闻莞芙死讯时,眉眼之一闪而过的欣喜,她都看的一清二楚,此刻,目睹了莞妃丑恶嘴脸的莞芙,心里,一定是在滴着血吧!被最信任的人出卖,那种铺天盖地而來,撕心裂肺的痛,她刻骨铭心的体会过,不是么。 恨恨瞪着浅漓,莞芙愤然问道:“为什么要带我來这里,是想让我清楚,我姐姐是一个多么卑鄙无耻的人么!”姐姐不是好人,到了现在她才看清楚,但,有意让她看清了一切的浅漓,居心何在。 知道莞芙对自己充满了提防与敌意,淡淡的笑了笑,浅漓柔声道:“本宫只是想让你明白,在这世上,能从背后狠狠捅你一刀的人,往往不是和你势同水火的敌人,而是你毫无保留信任的人!” 她,好像已经无法毫无保留的信任解语了,因为,解语当初既然可以背叛雅妃,不久之后,也一样可以背叛她。 只是,解语,你真的舍得从背后狠狠捅我一刀么。 眸子里愤怒,瞬间转化为诧异,茫然注视着浅漓瞬间布满寒意的脸,试图用力挣开浅漓紧紧握着她的手,莞芙惊恐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女人淡漠无比的目光,让她胆战心惊,止不住的颤抖。 像是沒有听闻莞芙这话一般,长眉轻扬,浅漓缓缓道:“这出戏看完了,我们回去吧!”她想做什么?她不想做什么?她只是想让莞妃把加诸于她身上的痛,十倍还给莞妃而已。 “魔鬼,你们都是魔鬼!”泪水再次仓惶落下,莞芙清楚浅漓绝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魔鬼,好,她喜欢这两个字:“走吧!”话语依旧轻柔,浅漓仿若由始至终只是个看戏的人,一切悲伤和眼泪,都与她无关。 僻静的庭院里,凝视着萧清枫散发出阵阵寒意的背影,解语淡淡道:“说吧!萧将军让奴婢來这里,所为何事!”萧清枫是为了传言而來的吧!她清楚,萧清枫是想问她,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才会让她到这里來的,对么。 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剑,在萧清枫转过身的一刹那,猛然横在了解语的脖子上,萧清枫写满疲惫的眸子里,有的只剩下困惑和愤怒:“为什么要杀了莞芙,我以为你把她带走,是为了……” “你以为我带走莞芙,是为了保护她,对么,呵呵,萧将军难道不知道墨家杀手,从來只会杀人的么!”为什么萧清枫连问都不问,便已经认定她杀了莞芙,难道,在萧清枫的眼里,她一直都只是殷国的杀人工具么,是啊!怨不得萧清枫的,因为她真的只是杀人工具而已。 解语这么说,是她真的杀了莞芙:“她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握着剑的手,因了愤怒而在微微颤抖,萧清枫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一直认为解语不是冷血无情的,所以昨夜他才会让解语带走莞芙,可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他看走了眼,是他害得莞芙惨死于枯井之下。 “孩子,在我的眼里,从來就只有杀与不杀,沒有孩子,无辜这些字眼!”再次冷冷的不再自称奴婢,解语真的很想知道,在萧清枫的心里,她和莞芙,到底哪个更重要。 “是我的错,我不该认为你心中仍有善念,是我信错了你……”她,她深爱着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逼着自己杀了她。 他很爱解语,不可思议的爱着,可是?如今他还能去爱么。 心,好痛,萧清枫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把她的心,刺的鲜血淋漓:“既然知道信错了我,那么何不杀了我,为莞芙报仇!”萧清枫真的太残忍,他说的这些话,比一剑杀了她,要残忍千百倍,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记住你的身份 冷冷注视着萧清枫盛满了怒火的眸子,解语感到冷却了她整颗心的,不是吹的天幕下云彩四下散去的寒风,而是萧清枫横在她脖子上,泛着森冷银光的利剑。 那无比锋利的剑刃,一定沾染过不少殷国人的血吧!呵呵,是啊!殷国人和锦国人,本就是死敌,只是,为什么这一刻在她心里弥漫开來的,不是鲜明的恨意,而是若有似无的感伤…… 解语说,何不杀了她,为莞芙报仇,他的心,难道解语真的不懂么,感觉到自己握着剑的手,在莫名颤抖着,萧清枫分明觉得,某些温热的液体,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为什么?告诉我,不是你杀了莞芙的,快告诉我!”大声对解语吼出这些话,萧清枫险些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那么现在又何必逼她回答:“是我,是我亲手把莞芙推落深井的,是我无视她的苦苦哀求,无情置她于死地的,不知我这样回答,萧将军可还满意!”她不想再给萧清枫伤害她的机会,所以,她能忍着痛,亲手杀死自己的心。 “啪,!”狠狠煽了解语一个耳光,萧清枫冷冷收回手中的剑,不再看解语一眼。 他恨透了冷酷无情的解语,他更痛恨狠不下心要解语一命偿一命的自己,嗬,他下不了手,任这个女人滥杀无辜,他终究还是对这个女人,下不了手。 “你打我!”腥甜的液体,缓缓自唇角溢出,在寒冷里,显得更加温热,不错,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味道,血,一半腥一半甜,虽混合在一起,却永远泾渭分明,如同对比鲜明的光影一般。 沒有回答解语,萧清枫决然离去,再沒有半分迟疑。 定定注视着萧清枫在深邃天幕下,分外冷冽的背影,幽幽笑了笑,解语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原谅你,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原谅你!”殷红的血掩盖了贝齿雪一般的洁白,在萧清枫走出庭院之前,解语已抢先一步离去。 打她,比一剑杀了她,更加残忍,不是么,呵呵,她明白了,萧清枫不是不忍心杀她,而是想让倍受煎熬的活着,宛若狠狠在她心里划了一刀,伤口很深很深,永远都沒有办法愈合…… 剑眉深锁,萧清枫显然是不明白解语这句话的意思,很想追上解语,问个清楚,但萧清枫始终沒有迈开脚步,只是任刺骨的风,生生吹的他落下泪來。 凤藻宫里庭院,不再灼热的阳光,透过层层薄云,折射出一缕缕柔光,在庭院逗留了一会,浅漓这才漫步走回大殿里,很想肆意的大笑,却始终笑不出來。 “娘娘不是坏人……”凝视着浅漓轻皱的长眉,情绪平静了许多的莞芙,细声说出这话,是的,直觉告诉她,浅漓不是坏人,至少在这一日一夜里,浅漓沒有伤害她。 淡淡的看了莞芙一眼,浅漓轻声道:“这后宫里,人从來就沒有好坏这分,只有卑鄙与不够卑鄙的区别,好了,你回厢房吧!两日后,本宫会送你出宫的……”等颜妃的庆生宴一结束,她会立即送莞芙出宫的,只是,莞芙出宫这事,得需要萧清枫帮忙才行。 “请娘娘饶我姐姐一命,她的本性并不坏啊……”徐徐跪倒在地,莞芙清楚,无论莞妃如何对待她,她的心,始终做不到和莞妃一样狠,求情,并不是意味着原谅,只是无法割舍掉那份已经寡淡如水的亲情而已。 仿若从莞芙苍白的脸上,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沉吟片刻,浅漓缓缓道:“退下吧!”第一次遭莞妃算计,她还能一笑而过,不放在心上,但,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会不厌其烦的逼得你忍无可忍,退无可退。 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莞芙失落的点了点头,黯然退下。 目光始终停留在莞芙凝满忧伤的背影,浅漓觉得莞芙真的太天真,当颜妃的庆生晚宴上,看到了一身宫女装扮,站于自己身旁的莞芙,莞妃只怕会恨不得让莞芙从这世上彻底消失吧!亲情,莞芙啊莞芙,你跟一个泯灭了良知的人,还顾念什么亲情。 “娘娘……”轻盈走进大殿,解语早已在回凤藻宫的路上,把唇角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浅漓和莞芙去了南苑,她假意推托还有事情要办,目的就是为了等萧清枫來问她,可,萧清枫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沒有真的杀了莞芙。 “见萧将军去了!”从來沒有看到过解语如此黯然的样子,浅漓蓦然想起了早上解语的反常,轻柔握住解语分外冰凉的手,浅漓猜到能让解语如此失落的,这世上沒有几个。 “娘娘,今日莞芙沒有惹出什么乱子來吧!”有意岔开话題,,解语清楚自己不愿意再触及萧清枫这三个字,一旦触及,她的心便会沒來由的痛。 细腻如同浅漓,又怎么会留意不到解语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痛,沒有再多问什么?浅漓柔声道:“她沒有!”也许,今日自己和解语的各怀心事,是必然的吧!因为沒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解语和她也一样…… 两日,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是两日,御花园里已然又了颜色,颜妃生辰那日早上,毫无预兆的飘起了雪,而且纷纷扬扬,大有让天地之间完全换了颜色之势。 晚宴设于御花园北侧的一处小院落里,只见院落四周已经架起了暖炉,丝丝暖意使得这个别致的小院落,在暗红宫墙之中,别有一番韵味。 身着一袭喜庆红袍的颜妃,语笑嫣然,仿佛这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次纵情绽放,而莞妃则一身素色裘袍,安安静静等待着一出好戏,轩辕宸果然是來了,起初她还真担心轩辕宸会不來。 与御花园别院里的热闹全然不同,凤藻宫里大殿里,竟是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 “萧将军,等晚宴结束之后,你就送莞芙出宫吧!”看了看一脸诧异的萧清枫,又看了看始终一脸淡漠的解语,浅漓隐隐猜到,萧清枫和解语,因何事而形同陌路。 定定凝视着解语沒有任何表情的脸,萧清枫想不明白那日,解语为什么不跟他解释,他打了解语,他竟对解语动了手:“莞芙,这两日你还好么!”缓缓敛下目光,萧清枫轻声问出这话。 “萧哥……萧将军,我这两日过的很好……”下意识的看了解语一眼,莞芙自然清楚是她,使得萧清枫和解语横生淡漠:“萧将军,解语对我很好!”沉吟片刻又补上一句,莞芙突然觉得经过这痛彻心扉的三日,她已经长大了,彻彻底底的长大了。 听闻莞芙这话,萧清枫眸子里的自责之色又浓重了几分,那天的他,是怎么了?怎么竟认定解语杀了莞芙:“娘娘,末将会备好马车的!”虽然心里仍不明白浅漓为什么要让宫中人以为都莞芙死了,但萧清枫,若是莞芙继续留在宫里,无论于莞芙还是于浅漓而言,都是个极大的危险。 “晚宴也差不多要开始了,解语,莞芙,我们走吧!”脂粉未施,浅漓只穿了件浅绿襦裙,披上素白的绒毛披风,虽朴素无华,但这样的浅漓,却仍夺尽天底下一景一物的光彩,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清楚今夜的主角不是她,她只是前去看戏的人而已,所以她又何必盛装而往。 等等,浅漓为什么要莞芙也去晚宴,莞妃必定也出席晚宴的啊!剑眉蓦然拧紧,萧清枫缓缓道:“娘娘真的决定晚宴结束后,才让末将送莞芙出宫!”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浅漓的用意,只是,他不明白,曾经纯净的浅漓,为何也变成了一个让满腹心机的女人。 显然是早就猜到了萧清枫会这么问,淡淡的笑了笑,浅漓柔声道:“那是当然的!”不要以为到了这一步,她还会动摇,她不会,绝不会,莞妃不是喜欢攻心斗计么,今日她倒要看看,莞妃在看到莞芙的一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伸手接住纷纷飘落的雪花,已经走出了殿外的浅漓,轻柔道:“走吧!” 见雪越下越密,解语拿了把油纸伞,匆匆追随浅漓而去。 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快步跟了出去,用力握住解语的手,萧清枫茫然问道:“那日,你怎么不解释!” 冷冷抽回自己的手,解语一字一顿道:“我警告你,别再缠着我!”解释,在她的印象里,从來都沒有解释这两个字,相信就是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萧清枫现在应该明白了,那天她为什么会说,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 “解语,是我错怪了你……”摁住解语的双肩,若不是晚宴的时辰快到了,萧清枫真的很想紧紧拉着解语的手,再也不放开。 错怪,不错,一个错字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是她错了,她不该忘却了身为墨家杀手,应该有着一颗最冷酷无情的心:“萧将军话说了么,如果说完了,就请牢牢记住我的身份,还有,你的身份!”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想解释 明亮的眸子里,尽是比这纷扬白雪还要冰冷许多的寒意,红唇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解语仿若不气也不恼,萧清枫的感伤和歉意在她的眼中,皆是可笑的闹剧而已。 “解语,我……对不起……”摁着解语肩膀的手,缓缓放下,萧清枫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出现了裂痕,就再也无法修复,例如感情,只是,他想得到解语的原谅,真的想。 对不起,萧清枫对她说出这三个字,有什么用,不想再和萧清枫在这样纠缠下去,解语决绝离去,不曾有多一刻的停留,就这样把她和萧清枫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彻彻底底的斩断吧!就像如絮的雪花一般,宁愿固执的挂在枯黄的树梢上悄然化作水珠,也不愿飘零到地面上,与地面合为一体,她沒有办法以最卑微的姿态,委屈了自己,把自己改变的面目全非。 是啊!她从不想改变了自己,她也沒有兴趣去改变别人,是心高气傲,还是深入了骨髓的卑微,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 定定注视着一片银白之中,解语淡漠的背影,萧清枫抿紧了唇,迟迟沒有勇气说出那三个在心里轻喃了千百遍的字眼來。 我爱你。 解语,我是真的爱你,你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萧哥哥,不要站在雪里,这样对身体不好……”跟在浅漓身后,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莞芙,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转过身來心疼道,解语也喜欢萧清枫的,不是么,既然喜欢,又怎么能狠下心來对萧清枫如此冷淡呢?她不明白解语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去计较那么多,是她还不太懂的人和人之间的情感,还是解语并沒有那么的爱萧清枫。 牵强对莞芙扯出一丝笑容來,萧清枫怔在了漫天飞舞的白雪中,也许,他再也挽回不了了,因为那天解语曾说过,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看了看为自己撑着伞,始终一言不发的解语,长眉微皱,浅漓清楚解语和她的心,都如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雪一般,瞬间冷却,冷的彻底,呵呵,沒有什么不同,解语和她的命运,真的沒有什么不同,同样身不由己,同样筋疲力尽的活着…… 御花园的别院里,早已坐满了皇族宗亲,这些应邀入宫的亲王,侯爷们,无不是华装出席,此刻,见皇上和皇后尚未到,他们便不约而同的戏谑起了定远侯,想那定远侯在沒有进宫之前,曾与不少王室子弟结下梁子,所以这些同样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亲王,侯爷们,又怎么会不趁此机会奚落定苑侯一番。 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的奚落,定远侯不禁长长抒了一口气,这些人,敢情都是为了一睹美名远扬的皇后娘娘,所以才进的宫吧!如果他沒有记错的话,这些亲王们,可从來沒有提前那么多入宫啊! “侯爷为何不入坐!”有意走到定远侯,莞妃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似是根本沒有想到莞妃会突然走到他的身边,清楚莞妃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用力拍了拍自己漏跳了半拍的心,定远侯轻声道:“本侯这就入坐,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他已经往浅漓和轩辕宸的酒菜里,下了迷 药,至于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岔子,他可就管不着了。 听闻定远侯这么说,莞妃轻柔笑了笑:“日后本宫必定不会亏待侯爷的!”话音刚落,莞妃便看见缓缓走进别院的浅漓,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和定远侯一眼。 “解语,我姐姐她……”听从浅漓的安排,始终和解语站在庭院之外,莞芙的眼泪,在刺骨的寒风中,猛然掉落,姐姐,她毫无保留去信任的姐姐,真的和定远侯一起毁了她。 像是不曾听闻莞芙这话,解语只是牢牢握住莞芙的手,防止她终究压制不下满心的不解,冲进庭院去质问莞妃。 “皇上还沒有到!”漫不经心的走到颜妃身旁,浅漓似是不曾留意那些定格在她脸上的目光。 俨然是被浅漓这一身浅绿的衣,刺痛了眼,沉默许久,颜妃才徐徐行礼,轻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说还有奏折批阅,可能会晚一些过來!”浅漓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打听到了今日自己会着一袭红袍出席晚宴,所以故意穿了一身淡绿的衣,淡雅的把自己给完完全全的比了下去。 见颜妃行礼,被一片素白中那抹婉约的淡绿震慑了心眼的亲王,侯爷们才纷纷行礼,恋恋不舍的敛下在浅漓脸上长久逗留的目光。 美,不,不能用一个美字來形容这纯净的不染纤尘的女子,在心里暗叹一声,定远侯终于明白了倾国倾城这四个字的真实写照,莞妃和颜妃,已经是这世间少有的佳人,想不到,这浅漓眉眼之间流转的灵韵,比莞妃和颜妃要轻逸十倍,乃至是百倍。 始终是静静的看着与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浅漓,轩辕宸落寞笑了笑,凝固在浅漓唇角的笑,真的是柔和,可,他却知道,这不是浅漓由衷的笑容,浅漓不快乐,他也快乐不起來。 “臣妾拜见皇上!”一眼便瞥见了轩辕羽明显布满倦意的脸,旁若无人般,浅漓在众人的注视中,轻盈向轩辕羽走去。 今日莞妃不是为她设下了陷阱么,好,很好,她就是逼的莞妃往这个陷阱里跳,轩辕羽定是很诧异,为何此刻的她,会满脸堆笑吧!其实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只不过,为了能让莞妃付出惨重的代价,她就算是万般憎恨这个样子的自己,也要把戏演好。 轩辕羽,其实现在的我,很可悲,不是么,为了对付莞妃,竟对你柔声细语,不过你是知道的,无论我怎么样笑,都只是在强颜欢笑,其实,很久很久以前,你就看透了这一点,是么。 浅漓对他笑了,浅漓竟只对他一人,轻柔笑了:“皇后随朕一起坐吧!”握紧了浅漓的手,轩辕羽只想把自己掌心的温暖,一点一点从指尖蔓延到浅漓的心里,心中的伤,会有愈合的那一日,轩辕羽一直相信,他能挽回浅漓的心。 他的生命里,可以缺少了一切,包括江山,包括权力,但,他唯独不能沒有浅漓,真的不能…… 为什么轩辕羽宽厚的掌心,仍旧那么的温暖,纵然轩辕羽明明知道她的这个笑容,其实不包含一丝一毫的感情,轩辕羽也执意要用他温暖的手,包裹她冰冷的指么,嗬,看不清,她真的看不清俨然改变了许多的轩辕羽。 “臣妾还是到那边入座吧!今日是颜妃的生辰,皇上应该坐在颜妃身边的……”她这么说,很体面是么,她根本就不想和轩辕羽坐在一起,不想。 怔怔的看着浅漓澄澈无比,却分明沒有半点温度的眸子,温和笑了笑,轩辕羽轻轻点了点头:“今日只是家宴,所以不必拘礼,都坐下吧!”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浅漓的手,轩辕羽缓缓走到颜妃身边坐下。 虽然心里有许许多多的不甘,但颜妃还是灿然一笑,徐徐往杯子里倒酒,而后朝座下的亲王,侯爷们高举酒杯,以表谢意。 看着宫女们轻盈奉上菜肴,浅漓始终只是以玉筷搅动杯中酒,丝毫沒有要喝下去的意思。 “臣妾敬皇后娘娘一杯!”见那边的轩辕宸已是三杯酒下肚,而浅漓却滴酒未沾,莞妃含笑举起杯子,有些忐忑的说出这话。 若是浅漓不饮酒,这戏可就不好唱下去了,要知道如今的轩辕羽已经为浅漓改变了太多太多,如果不让轩辕羽亲眼目睹轩辕宸与浅漓做出苟且之事,恐怕无论宫里人怎么说,轩辕羽都不会相信的。 为了置浅漓于死地,她已经牺牲了莞芙,牺牲了小菁,如果这次还不能够彻彻底底的斗垮浅漓,那么从今往后,她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呵呵,莞妃居然向她敬酒,她一直都相信一句话,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本宫恐怕要让莞妃失望了,本宫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所以……”笑着说出这话,浅漓自然猜到了这酒菜有问題,是她的酒菜有问題。 “莞妃,你敬皇后的这杯酒,就由朕代皇后喝了吧……”利索拿起颜妃给自己倒满的酒,轩辕羽一饮而尽,他不想让浅漓饮酒,就算是一点点,也不行。 酒,这东西,除了酒入愁肠,愁更愁之外,还能有什么?如果真的要愁,那就让他一个人去愁好了。 见轩辕羽又是一杯酒下肚,觉得事情可能不会如此顺利的颜妃,慌忙给莞妃打了个眼色,示意她赶快另想对策。 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颜妃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轩辕羽的心里,浅漓仿佛就是他的所有,而她和莞妃,就什么都不是,连得到他半点温柔,半份关心的资格,都沒有……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也醉了 显然是早就料到了浅漓会对她有所提防,温婉笑笑,莞妃柔声道:“既然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又代娘娘饮了这杯,臣妾就不勉强娘娘了!”缓缓放下手中精美的酒杯,莞妃突然话锋一转:“今日亲王,侯爷们难得聚在一起,皇后娘娘是不是理应敬各位亲王一杯!” 有意不去看轩辕羽瞬间铁青的脸,莞妃知道,这是她斗赢浅漓的最好机会,轩辕羽心疼浅漓是么,好,今夜她会让轩辕羽恨不得活活掐死浅漓的。 “莞妃!”冷冷喝出这话來,不经意间,轩辕羽修长的十指,已然紧握成拳。 女人,他身边的这些女人,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个个都变了模样,让他的心,倦意骤生,浅漓,如果有那么一日,我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毫不犹豫的和你离开,你可会答应 早已被浅漓不染轻尘的美,迷乱了心眼,但想到自己和莞妃的约定,定远侯不得不煽动旁席的亲王们,应和莞妃。 自然看透了莞妃和定远侯的这点小把戏,明亮的眼眸里凝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浅漓悠悠道:“既然众亲王如此看得起本宫,本宫若是不饮下这杯酒,就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了!”宽大的云袖轻扬,只不过是一瞬间,杯中酒便已被素白的绒毛披风吸干。 把酒杯放回桌子上,浅漓笑的如春风般柔和,她已经让酒杯里,滴酒不剩了,不管亲王们和莞妃是否看出了端倪,只要她说把酒饮尽了,那就是把酒饮尽了。 美丽的眸子,始终不曾自浅漓的脸上移开,狡诈如同莞妃,又怎么会相信浅漓已经把酒饮尽,讪讪笑了笑,莞妃不得不沉默着坐下。虽然有满心的怒火,可是当着轩辕羽,她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浅漓步步紧逼,呵呵,浅漓可以避过一杯酒,可,总不能连饭菜也不吃一口吧!她就等着,看看她和浅漓,到底谁比较善于攻心斗计。 莞妃沒有戏可以唱了,好,很好,那么现在也该轮到她的戏码上台了:“皇上,臣妾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颜妃……”笑语盈盈,这一刻在浅漓眸子里凝聚的,尽是淡泊和自信,其实,她这一份礼物,不是为颜妃而准备的,她今日赴宴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看看莞妃惊慌失措的样子。 “宣解语进來!”浅漓这又是何苦,明明与颜妃素无交情,却为什么还是要牵强的把礼数做足,这样的浅漓,让他莫名心伤,也莫名心痛。 似是不曾想到浅漓会给她准备了礼物。虽然心里困惑丛生,但颜妃仍是一脸的受宠若惊,轻声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浅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难道是想在轩辕羽面前,展示她有多么识大体么,哼,自己和莞妃不会让浅漓如愿的,绝对不会。 寒冷的风,依旧肆意的吹着,解语和莞芙各捧一柄玉如意,轻盈走入庭院,素色布履,踏雪无声,莞芙始终是低眉敛目,不曾看莞妃一眼。 姐姐,这个心机用尽的人,可还是当初那个紧紧拥她入怀,哄她入睡的姐姐,不是了,在狠心利用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看清,她的姐姐,在踏进宫门的那一瞬,就死了…… 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莞妃的脸色,在看见莞妃的一刹那,瞬间惨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剧烈颤抖着,莞妃慌忙把手,藏入袖子里。 解语,莞芙不是掉落深井了么,怎么竟同解语一起,在晚宴中出现,像是忽然全都明白了,抿紧了薄唇,莞妃看了一眼笑的悠然的浅漓。 轻柔把玉如意奉上,莞芙缓缓抬头,定定凝视着一脸诧异的轩辕羽,她,该说,还是不说,她沒有办法当作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可,她还是狠不下心來,逼死莞妃。 对,那个满脸错愕的女人只是莞妃,而不再是她的姐姐…… 很显然觉察到了形势对自己极其不利,莞妃顾不得多想,慌忙从席间走到莞芙身边,牢牢抱住莞芙。 “芙儿,姐姐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知道的,姐姐不能失去芙儿……”说话间,莞妃已经是泪流满面,看起來似是情真意切,莞芙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只有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莞芙会相信她的,一定会相信她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莞妃在南苑对轩辕羽的说辞,她会相信一切的一切,都与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人无关的,可是?那日她看清了,什么都看清了:“莞妃娘娘,请你把手放开!”淡漠的说出这话,莞芙深深吸了一口气。 “芙儿,你怎么能对姐姐如此淡漠,你怎么忍心……”始终不敢放开自己的手,莞妃无法确定,莞芙是不是已经和浅漓连成一线。 目光淡淡扫过莞妃哭的动情的脸,浅漓不禁暗叹,如果这莞妃活在那个她已经远离了许久的时空,说不定会凭着精湛的演技,成为红得发紫的演员,呵呵,只可惜,一切都错了位,不是么。 “皇上,莞妃哭的如此伤心,不如让她们姐妹俩先回澄旋宫吧……”见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担心有可能会牵连到自己,颜妃掩下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惊慌,柔声说出这话來。 显然是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定远侯愣在了席上,瑟瑟发抖。 见晚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來,轩辕羽剑眉轻拧,缓缓道:“莞妃和芙儿,退下吧!”虽然清楚事情沒有这么简单,但碍于亲王,侯爷们都在场,不好细问的轩辕羽,只得让莞妃和莞芙先退下。 听闻轩辕羽这话,莞妃一直紧绷着的心,不禁松了几分:“芙儿,我们回澄旋宫,姐姐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终于放下抱着莞芙的手,莞妃恨不得这一刻就把浅漓撕成碎片。 她费尽心思,想在颜妃的晚宴上彻底斗赢浅漓,沒有想到,浅漓居然也摆了她一道,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她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莞妃倒是想匆匆离开了,可,莞芙会答应么,她知道,莞芙不会答应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是想忘记却忘记不了的,就因为曾经是最亲最近之人,所以更无法原谅,以手托腮,浅漓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冷冷倒退几步,莞芙不自觉的与莞妃拉出一些距离來:“不必了!”莞妃还想再骗她一次么,她沒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莞妃和定远侯对她所做的事情,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芙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伤心的掩面而泣,莞妃知道今日,她已经在晚宴上出尽洋相了。 沒有再看莞妃一眼,莞芙轻声道:“皇上,莞芙失礼了,就先行告退了!”她会出席在晚宴上,并不是应了浅漓的意思,而是她想让自己憋的难受的心,舒服一点,她知道,浅漓和莞妃不是同一类人,莞妃是为了得到一切,所以不择手段;而浅漓是被逼的退无可退,因此不得不反击…… “嗯!”轻轻点了点头,轩辕羽猜到这些,定和浅漓有关,他默许了莞芙退下,不是因为担心晚宴僵持在那里,而是不想给任何人,找到攻击浅漓的机会,他这样下意识的护着浅漓,很偏心是么,袒护也好,偏心也罢,十个手指尚且有长有短,又何况是人的心呢? 她就知道轩辕羽会准许莞芙退下的,她就知道轩辕羽不由自主的护着莞妃,不忍让莞妃在众人面前难堪的,她不难过,因为她已经看尽了莞妃的丑态,她本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莞妃对莞芙做的事情,都抖出來的,可,这一刻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是打算放过莞妃,而是不想让和她一样被至亲之人伤害过莞芙,伤的更重,说到底,她的心,还是不够狠,是么。 “芙儿,等等姐姐……”匆匆追随莞芙而去,莞妃自然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果把那件事翻过去。 不知是觉得庭院里的气氛太压抑,还是想有意想独自把这出吸唱完,颜妃有意下去敬酒,酒过三巡,颜妃才重新回到坐席之上,看样子,浅漓可是对这场晚宴有所提防的,浅漓不中计沒有关系,只要轩辕宸中计就行了,看了看已然微醺的轩辕宸,颜妃朝早已买通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领会到了颜妃的意思,往各席添酒加菜的空隙,太监侧身接近轩辕宸,细声道:“皇后娘娘约王爷去轩明亭!”话刚说完,确定轩辕羽已经听清楚了他的话,太监利索往别席走去。 浅漓约他去轩明亭,这怎么可能,下意识的隔着薄凉的空气,往浅漓所坐之处看了看,却对上浅漓明亮的眼眸,这一刻,轩辕宸觉得他真的醉了,人醉了,心也醉了。 浅漓,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你明明都知道,却又装作不知道,不是么,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她不会痛 他知道,在这些日子里,浅漓,轩辕羽,他,每一个人都在痛苦中倍受着煎熬,他爱浅漓,浅漓却不爱他;浅漓和轩辕羽之间,明明是一直存在着爱的,却已横生疏离,一个想淡漠以对,另一个却为了挽留,不惜改变了自己…… 轩辕宸是喝醉了么,应该是的吧!否则怎么会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呢?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到别处,浅漓觉得轩辕宸尽是茫然的目光,使得她的心,莫名不安。 “王爷约娘娘到轩明亭,王爷说,有事情相告!”趁宫女在轻盈席座之间來回奉菜,遮挡住了轩辕羽的视线,方才对轩辕宸说出这些话的太监,如今又对浅漓如是道。 什么?轩辕宸约她到轩明亭,轩辕宸要告诉她些什么?怔了怔,浅漓想要向太监问个清楚,太监却已经往别的坐席走去了。 再次看了看坐于庭院一侧的轩辕宸,发现轩辕宸已不见了踪影,浅漓不自觉的捋了捋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 她,该去么,不该的,这晚宴上早已经是陷阱密布,她又怎么能不时刻提防,似是做出了决定,长眉轻扬,浅漓幽幽叹了口气。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该任性的要求设宴的……”知道太监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分别对浅漓和轩辕宸说了那些话,心中狂喜的颜妃,摆出一副自责的样子,细声对轩辕羽道。 好,看來今日,当真是连上天都站在她那边,晚宴中突然杀出个莞芙來,使得莞妃仓惶离开,现在只要让轩辕羽目睹浅漓与轩辕宸有染,那轩辕羽会不会一怒之下,斩杀了浅漓,会的,她觉得轩辕羽会的,因为轩辕羽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看了看颜妃凝着泪的眸子,牵强笑笑,轩辕羽淡淡道:“不必想的太多!”这场晚宴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先不说莞妃和莞芙,就是这一刻浅漓凝视着轩辕宸空荡荡的座位失神,就已经让他心烦意乱,再也无法故作淡定。 他为浅漓改变了那么多,难道浅漓都感觉不到么,黯然倒满了一杯酒,轩辕羽伤感饮尽。 “皇上不要连着饮那么多酒,來,还是先吃些菜吧!”见浅漓仍然若无其事的坐在座位上,颜妃心里一急,骤然又生一计。 用玉筷夹起色泽诱人的菜肴,缓缓送到轩辕羽唇边,颜妃温柔道:“臣妾记得这是皇上最喜欢吃的菜,皇上吃一点,嗯!”她不相信浅漓看到自己喂轩辕羽吃菜,还能坦然自若的留在庭院里,她想赌一局,就赌浅漓有沒有爱过轩辕羽,她会赢的,她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会赢的。 显然是沒有想到颜妃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愣了愣,轩辕羽下意识的往浅漓所坐的位置看了一眼,轩辕羽凌乱不堪的心,在与浅漓四目相对的刹那,蓦然揪痛,浅漓的目光,为什么在凝视他的时候,总是如此的淡漠,淡漠,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他,对么。 敛回目光,轩辕羽朝颜妃温和一笑,轻启薄唇,把颜妃送到唇边的菜肴,悉数含在嘴里,咀嚼出难以言喻的苦涩。 定定注视着轩辕羽和颜妃旁若无人般亲昵的举动,浅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以手扶额,浅漓在努力忽略突然在心间弥漫开來的涩意。 也许,她不应该再留在这里,她已经看到了莞妃又惊又恐的样子,是沒有理由再待在这与她无关的宴席上了,清楚解语已经跟随莞妃而去,提防莞妃恼羞成怒,对莞芙狠下杀手,浅漓缓缓起身,漫步走到轩辕羽面前,淡淡道:“臣妾身体不适,就先回凤藻宫了!”一色浅绿,浅漓绝美的脸上,凝着不易察觉的倦意。 不给轩辕羽回答的机会,浅漓红唇微勾,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轻盈转身,以最优雅的姿态掩盖住自己满心的苍凉。 “皇后……”生生把‘不要走’这三个字咽了回去,轩辕羽明白,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挽留浅漓的勇气。 轩辕羽为什么只说出皇后二字,轩辕羽终究还是不在乎她,沒有任何的迟疑,浅漓漫步走出庭院。 方才仍是纷纷扬扬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满地晃眼的银白,衬托得这红墙里的宫殿,更加森冷。 冬,已经悄然而至了吧!迎面而來的冷风,狂妄拂起浅漓宽大的袖子,吹落逗留在树梢上的片片银花。 素白之中的一点殷红,径直刺痛了浅漓的眼,半蹲下身子,浅漓轻柔把冰天雪地中,这似血一般夺目的海棠花摘下,怔怔看着手中的花儿许久许久,浅漓抿紧红唇,向轩明亭走去。 如果不是不经意的瞥见这朵血一般殷红的海棠花,她是不会到轩明亭去的,或许,在日复一日的算计中,她已经变得淡漠了…… 那夜,雍太后在她面前含恨倒下,那溅了一地的血,也似她手中的海棠花一样殷红吧!是的,她亏欠了轩辕宸,所以她不得不去轩明亭一趟…… 参天古树挡去了成片成片的雪花,已经在轩明亭里坐了许的轩辕宸,只觉得他的身体似被烈火焚烧着那样难受。 不知道酒里下了迷 药,以为是自己方才一连好几杯酒下肚的缘故,因而轩辕宸只是在极力隐忍着一遍又一遍袭來的灼热,用力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 “王爷约本宫來这里,所为何事!”眉头轻皱,浅漓在离轩辕宸三步之遥的凉亭一侧停顿下脚步。 浅漓來了么,为什么浅漓总是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因了迷 药而不再受控制,思维混沌不清中,轩辕宸惊觉,自己饮下的那些酒,一定有问題。 “你快走!”烦躁吼出这三个字來,轩辕宸不清楚他还能自持多久。 诧异于此刻轩辕宸百般痛苦的样子,浅漓仿佛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原來,这就是她们为她布下的陷阱,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的话,轩辕羽很快就会到轩明亭來了吧! “砰!!”沉沉的一声闷响,轩辕宸紧握成拳的十指,重重打在凉亭石柱上,想用清晰的疼痛,來驱散铺天盖地而來的燥热,可,一拳下去,瞬间血肉模糊,轩辕宸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跌跌撞撞的跑出凉亭,轩辕宸知道这样下去,他沒有办法保证自己能不能保持清醒。 滚烫的泪,在这一个瞬间猝然掉落,沒有任何的迟疑,浅漓快步向轩辕宸走去,轩辕宸毫无保留的去对他好,她怎么能因担心轩辕羽会误会,而绝情离去呢?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已经不多了,对于一心为她的轩辕宸,她沒有办法做到淡漠离去。 “你流血了!”利索掏出手帕,浅漓试图给轩辕宸包扎伤口。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他已经快把持不住了,他爱浅漓,比爱自己的性命还要爱浅漓:“你若再不走,我就恨你一辈子!”咬牙切齿吼出这些话,轩辕宸清晰的感觉到,现在的他,已经痛苦的几近崩溃。 “好,我走,我走……”不再淡漠的对轩辕宸自称本宫,浅漓咬紧了自己的唇,快步离开。 她们,非得把轩辕宸也扯了进來,是么,这些她都记下了,真的记下了,凝满泪水的眸子,在看见那一张冷清面庞的瞬间,尽是怒意,浅漓沒有想到,轩辕羽这么快就來了,或许,从她踏出庭院大门的那一刻,轩辕羽就尾随着她了。 俊逸的脸上,布满阴霾,沒有和浅漓说一个字,轩辕羽只是霸道拽紧浅漓的手,往凤藻宫走去。 “干什么?你放开我!”愤怒于轩辕羽的这般态度,浅漓冷冷喝出这话,轩辕羽凭什么阴沉着脸,把她的手握的生痛生痛,她方才和轩辕宸话都沒有说几句,轩辕羽凭什么对她如此粗鲁。 “说,为什么要和轩辕宸见面!”方才在晚宴上,他就觉得浅漓和轩辕宸,在对视时有些暧昧了,可,他还是自欺欺人的相信,一切都只是错觉,是太爱浅漓的他,想的太多了。 他沒有要尾随浅漓的意思,真的沒有,若不是见浅漓落下了披风,他不会匆匆追出來,也不会发现浅漓根本就不是回凤藻宫,只是,他对浅漓的一片真心,到底换來了些什么?不过是换來了浅漓对他日复一日的淡漠,和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你就那么爱轩辕宸么,朕为你做的改变,你一点都看不到么!”始终沒有放开浅漓的手,轩辕羽真的很想问问浅漓,他和她,究竟是谁的心,比较狠。 她不爱轩辕宸,真的不爱,感动和爱,是不能够等同的:“我也希望我能够爱上轩辕宸,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不要说为我而改变,你轩辕羽所做的一切,由始至终都的为了你自己而已!”她的这些话,很伤人是么,从踏入这个皇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伤痕累累了,现在,再狠狠的伤害自己一次,也不见得会有多痛……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看好你的女人 呵呵,浅漓竟当着他的面,说她也希望爱上轩辕宸,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原來你的心里沒有我,是么,!”深邃的眸子里,载满化不开的伤,轩辕羽分明感到,吹冷了他每一寸肌肤的,不是这冷冽刺骨的风,而是浅漓锋利无比的话语。 他爱了她那么久,他爱她爱的那么深,浅漓怎么竟说,他所做的改变,由始至终都是为了他自己,心,在滴着血,这一刻他有多么的痛,浅漓也不会在乎的,不是么。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能够感觉到轩辕羽握着自己的手,因极力隐忍的怒气而微微颤抖,浅漓不禁觉得此刻的她和轩辕羽,像极了剑拔弩张的仇人,彼此都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日复一日折磨着对方,直至两败俱伤…… 为什么?浅漓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把他的真心,践踏在地上,这就是他深爱着的女人么,感觉到自己的眼眸,被风吹的辣痛辣痛,轩辕羽仰头向天,不允许自己眸子里温热的液体,在浅漓面前仓惶落下。 轩辕羽是在极力隐忍着么,心,骤然揪作一团,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浅漓迅速后退了几步,不想让无比熟悉的龙涎香,加重心中的痛感。 属于轩辕羽的味道,她想忘记,真的想忘记…… “怎么,想避开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再一次死死拽住浅漓的手,轩辕羽顾不上布满白雪的地面又湿又滑,冷然拖着浅漓往凤藻宫走去。 傻,他真的是很傻很傻,居然会把自己改变的面目全非,去讨这个女人的欢心。 “你……”好几次险些滑倒,浅漓明显感觉到,她根本就跟不上轩辕羽的步伐。 及地的裙摆,被地面上悄然融化的雪沾湿,清浅的绿已然变了颜色,巍峨中略带苍凉的宫墙,被噬骨的寒风无情掠过,只有青青垂柳,在冰天雪地里无助摇曳。 宽阔的宫道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足印,终于拖不动长长的裙摆,无法挣不脱轩辕羽的手,浅漓一个步伐不稳,重重摔倒在雪地里。 痛,她的手,很痛,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浅漓清楚,是这些还沒有融化的雪粒,碜的她掌心皮破血流。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摔倒,轩辕羽不禁怔在了冷风里,满心的愤怒在这一瞬转化为心痛。虽然很想扶起浅漓,可,轩辕羽修长的指,只是在森冷的空气中颤了颤,而后紧握成拳。 不能再傻了,对于一个永远只会对自己淡漠着一张脸的女人,他不允许自己再傻了。 略显苍白的脸,平添了几分感伤,无视掌心的伤口仍淌着血,浅漓上齿咬紧下唇,忍着泪爬了起來。 “你到底想怎样!”隐隐觉得自己的小腹在剧烈痛着,猛然吸了一口冷彻心扉的空气,浅漓幽幽问道。 他,终究还是这样对她,不是跟自己说好了不在乎的么,现在,心,怎么还是会痛。 见浅漓的脸色很是苍白,定定注视着依然一脸淡漠的浅漓,轩辕羽一字一顿道:“很简单,永远都不要试图背叛我!”他从來沒有对任何人用一个‘我’字自称,在天下人的眼中,他是掌控了世人生死,至高无上的王,可是?在浅漓的面前,他怎么就卑微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了呢? 背叛,又是这两个让人绝望至极的字:“轩辕羽,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的皇后,你百玩不厌的玩具,还是……”终究还是无法把话说完,浅漓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我在你的心里,又算是什么?”方才,他沒有勇气踏入轩明亭,他害怕看见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可,轩辕宸在轩明亭里,他知道轩辕宸,就在轩明亭里:“知道么,怕你冻着,我扔下颜妃,像个傻瓜一样追出來……”伤感笑了笑,轩辕羽知道他的心,已经被浅漓狠狠撕碎了。 披风,她把披风落在庭院里了吗?愕然凝视着轩辕羽烟氲上一层薄薄雾气的眸子,浅漓无语凝咽。 他是骗她的,对,一定又是在骗她:“是仇人对么,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仇人!”轩辕羽把她伤害的伤痕累累,确实是仇人才对的,倘若不是仇人,又怎狠得下心把她伤的透彻。 “你说的沒有错,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仇人!”呵呵,多么违心的话语,他所做出的种种改变,为什么竟换來浅漓的质疑与不屑,他是人不是神,他也会有筋疲力尽的那一天,浅漓懂么。 轩辕羽为什么不否认,真坦白,只是她从來都不知道,坦白比欺骗更加残忍:“既然只是仇人,往后就不要再摆出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她恨轩辕羽,恨透了轩辕羽假得真实的温柔,方才有那么一个瞬间,她险些就在轩辕羽载满忧伤的眸子里,再次动摇了心。 眉眼之间的怒意,清晰可见,轩辕羽高高扬起的手,却始终沒有落在浅漓脸上,听闻浅漓这些话,在他心里弥漫开來的,到底是失望,愤怒,还是心痛。 “怎么,想煽我耳光,为什么又迟疑了!”沒有半点温度的目光,缓缓对上轩辕羽同样冷冽的目光,浅漓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命中注定是她心中难以愈合的伤。 她从來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啊!为什么这一刻,她会想逃,逃离和轩辕羽有关的一切…… “若是你再与轩辕宸私下里见面,我会杀了轩辕宸,杀了你最爱的男人!”仿若被自己说出的这些话,狠狠戳痛了心,轩辕羽沒有再看浅漓一眼,冷冷转身离去。 我最爱的男人,不就是你么,是你亲手杀了曾经把我捧在手心里的轩辕羽啊!“记住,看好你的那些女人们,若是她们再來招惹我,我也一定会杀了她们的!”对着轩辕羽渐渐远去的背影吼出这话來,浅漓觉得自己浑身冰凉透彻,连仅有的一点力气,也被这越刮越狂的风,抽离的干干净净,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孩子没有了 是的,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果轩辕羽再不看好他的那些女人,她会杀了她们的,杀了对她百般算计的莞妃和颜妃,冰凉的十指紧握成拳,浅漓清楚这一刻,她心中的恨意是鲜明的,她心中的痛意,也是鲜明的。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羽前行的步伐,不由得僵了僵,浅漓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指的是莞妃和颜妃么,她们怎么招惹浅漓了,压抑着想转身向浅漓问个清楚的冲动,轩辕羽快步离去。 他,还是打心里去维护他的那些女人们,是么,呵呵,对啊!轩辕羽不维护他的枕边人,难道维护她这个仇人么,不允许自己昏厥过去,浅漓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凤藻宫走去。 孩子,你不会有事的,对么,在这个时空里,我就只剩下你了,你怎么舍得离我而去,感觉到小腹的痛感越來越鲜明,长眉拧紧,浅漓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无助滑落。 御花园一侧,亭台楼阁皆附上了一色银白,冷冽的风,吹的树梢摇摆不定,抖落片片雪花。 死死拉住莞芙的手,莞妃急切道:“芙儿,事情不是那个样子的,你听姐姐说啊……”声泪俱下,莞妃试图用自己的眼泪來骗过莞芙。 “皇上又不在这里,莞妃娘娘还用得着继续演戏么!”已经记不清甩开莞妃的手有多少次了,沒有再甩开莞妃的手,莞芙只是定定注视着这个满脸是泪的女人。 如果不是早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或许真的会相信莞妃的辩解的,她沒有把一切都告诉轩辕羽,已经是对她曾经的姐姐仁至义尽了,她还苦苦纠缠着她,干什么?。 “芙儿,你怎么能这样伤姐姐的心,我们可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啊……”以为莞芙沒有再甩开自己的手,是动摇了,莞妃想用亲情來打动莞芙。 最亲最亲的人,莞妃还记得自己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么,如果莞妃真的还顾念那么一点亲情,就不会利用自己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那日在南苑,你对皇上说的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沒有把一切都告诉皇上,是因为我的心,始终无法做到跟你一样的狠!”冷冷拂开莞妃的手,莞芙快步向宫门跑去。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冷酷无情的宫殿,离开她变得面目全非的姐姐,她总有种预感,任莞妃心机算计,终究也是输得一败涂地的,因为轩辕羽的心里,从來就沒有莞妃,只是,为什么连她都看的明白了,莞妃还是看不明白,仍在一厢情愿的作茧自缚。 “芙儿,你要去哪里!”匆匆追了上去,莞妃恨的咬紧了一口银牙,原來那日莞芙也在南苑,这一切都与浅漓这个可恶的女人,脱不了关系吧!,好,浅漓竟也算计了她一回,她绝对不会轻易饶过浅漓的。 “我要出宫,远离无比丑陋的你,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就把一切都告诉皇上!”显然是心里尚未愈合的伤口,被狠狠撕裂,冷然停顿下脚步,莞芙一双美眸凝满恨意,直直注视着莞妃。 似是从來沒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莞芙,莞妃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定定伫立在雪中,看着莞芙淡出她的视线,甚至是淡出她的生命。 “呵呵,走吧走吧!你若是不走,本宫只能杀了你!”幽幽说出这话,莞妃唇角轻勾,笑出了比这寒风还要冷冽许多的凄凉。 缓缓转身,莞妃漫步向澄旋宫走去,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來,地上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合,枯叶浸泡在积水里,竟借着淡淡的月光,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额头上已然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莞妃觉得她每前行一步,都分外吃力,长长的裙摆已经被地面上的积水沾湿,尽管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但避过了水洼的莞妃,还是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上。 “嘶……”痛呼出声,莞妃这一跤显然是摔的不轻,剧烈的疼痛使得莞妃痛得生生把唇咬破,脸色惨白惨白。 冷风不停吹过,瞬间淹沒了莞妃无力的呼救声,寂静的御花园里,显然沒有宫女,太监留意到莞妃的存在。 不知道有多久不敢动弹,深深吸了一口,莞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痛,撕心裂肺般的痛,艰难爬了起來,莞妃惊恐的发现,她的裙摆,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 孩子,她的孩子出事了么,她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么,俨然是无法接受这已成事实的一切,莞妃用力摇头,在噬骨的寒风里剧烈颤抖着。 如果不是因为浅漓,莞芙怎么会出现在晚宴上,她又怎么会仓惶承受失子之痛,,沒有一丝血色的唇,在微微哆嗦着,莞妃狠狠吐出两个字:“浅漓!” 眼泪落了又落,悲痛中的莞妃裹紧披风,遮掩住殷红夺目的裙摆,她不能让轩辕羽知道她沒有了孩子,至少,现在不能,于漫无边际的漆黑中,见有澄旋宫的宫女提着描金大红灯笼寻她而來,莞妃轻喃道:“为什么现在才來,现在才來……” “娘娘,你……”见莞妃惨白着脸,如鬼魅般伫立在冷风中,宫女们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忙扶住莞妃。 逼迫自己敛藏下眸子里的悲痛,莞妃轻声道:“本宫走累了,快去命人把本宫的轿子抬到御花园來……”每说出一个字,心,就会狠狠抽痛一次,莞妃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的让她措手不及,她必须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该怎么做…… “血……”目光定格在地面上的斑斑血迹,搀扶着莞妃的宫女一声惊呼。 沾染了清冷月光的眸子,掠过一抹痛意,莞妃一字一顿道:“血在哪里,本宫沒有看到,你们看到了么!” 似是猜到了几分,宫女们纷纷把目光移向别处,细声道:“奴婢们什么都沒有看到,沒有看到……” 满意的笑了笑,下一瞬,莞妃的眉眼之间,却布满骇人的寒意:“你呢?看到了什么?”轻柔下发间的珠钗,莞妃能够感觉到宫女在瑟瑟发抖。 “奴婢什么都沒有看到,娘娘饶了奴婢,饶了奴婢……”惊恐的想往后退几步,可是宫女却突然发现,脸色惨白的莞妃,早已牢牢扣紧她的手腕,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瞒得了多久 清楚莞妃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宫女想继续求饶,可是?当看到了莞妃那阴森至极的目光时,宫女不禁嘴唇颤抖,害怕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 “知道么,现在才说沒有看见,已经晚了!”深瞳泛起杀意阵阵,莞妃虽话语悠悠,但字里行间分外蕴满了寒意。 孩子,母妃不会让你在这漫无边际的漆黑中,惶恐离去的,要离开,也必须有人陪着你,现在母妃还无法让浅漓这个可恶的女人陪着你上路,可是?相信母妃,终有一日母妃会用她的鲜血,來祭拜离母妃而去的你……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明显闪烁着泪光,莞妃手中中的发钗,随风摆动,不停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冷然一笑,莞妃握紧珠钗,狠狠往宫女刺去。 “娘娘不要杀奴婢,奴婢什么都不会说,不会都不会说的……”求生的本能,使得宫女用力挣脱了莞妃的手,仓惶跪下:“奴婢还可以为娘娘做很多事情,娘娘就饶奴婢一命吧……”见莞妃眸子里的杀意始终不曾淡去些许,宫女的脸色比莞妃还要惨白,不断磕头求饶。 似是对宫女这话产生了些兴趣,看着宫女颤抖的厉害的身子,莞妃缓缓道:“说说,你可以为本宫做些什么呢?”知道她要取这宫女的性命,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森然一笑,莞妃觉得她小腹的疼痛,明显因宫女又惊又恐的样子,而减去了几分。 “奴婢什么都可以为娘娘做,奴婢对娘娘,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宫女连忙说出这话來。 肆意大笑,莞妃有意晃了晃手中的珠钗:“既然对本宫忠心耿耿,那么本宫要你死,你会答应的吧!”忠心耿耿,呵呵,在这见风使舵的深宫之中,她最不相信的,就是‘忠心耿耿’这四个字。 听闻莞妃这话,宫女知道了自己再无活路,不由得瘫坐在地,幽幽道:“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娘娘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奴婢!”从踏进皇宫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想过能活着离开这个杀戮算计不止的地方,只是,她沒有想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会來的那么的快,快到连她都來不及做好心理准备。 冰凉透彻的指,紧紧捏住宫女的下颚,深深吸了一口气,莞妃冷然道:“本宫也很想相信你,不过很可惜,本宫一向都只相信死人才不会出卖本宫!”再沒有任何的迟疑,莞妃狠狠将发钗刺入宫女的颈脖。 殷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黏稠了莞妃纤细的指,似是被在空气中弥漫开來的血腥味,熏湿了眼,莞妃利索拔出发钗,而后而往宫女更疯狂刺去。 连天都站在浅漓那边,是吧!好,既然全世界都与她做对,那么她就与一切为敌,她不会输的,纵然失去了孩子,她也一定不会输的。 “莞妃……你会不得好死的……一定会,不,得,好,死!”黯淡的眼眸,始终定定注视着莞妃,宫女终于含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得好死,是怎么个不得好死,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她莞妃从來就不怕死,从來就不怕,见澄旋宫的太监抬着轿子徐徐而至,冷冽骇人的目光,缓缓扫过身旁其他宫女惨白惨白的脸,莞妃一字一顿道:“若是你们敢多说一个字,那便是你们的下场,把她扔到豹园里去,本宫现在就要她死无葬身之地!”诅咒她是么,现在她就让诅咒她的人,先不得好死。 凤藻宫里,明黄的烛焰,被冷风吹的摇摆不定,满室的暖光也因此冷了几分,喝了几口热茶,感觉小腹的痛感渐渐褪去的浅漓,终于长长抒了一口气,不自觉笑了笑。 原來,她是在乎这个孩子的,艰难一步一步走回凤藻宫那个漫长的过程,笼罩在心头的惶恐,让她明白,其实她是在乎这个孩子的,纵然孩子的父亲,一直在伤害她,可这也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个时空里的全部啊!轻柔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浅漓的眉眼之间,分明不再淡漠。 “娘娘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确保莞芙已经安全上了萧清枫的马车,匆匆走回凤藻宫的解语见浅漓脸色苍白,不禁急切问道。 显然是被解语这话拉回了思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浅漓轻声道:“脸色苍白么,哦,兴许是一路走回來,被风吹的吧!萧将军送莞芙出宫了么!”有意把话題岔开,浅漓清楚,孩子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解语知道,可,同在一个屋檐下,就算她想刻意隐瞒,又能瞒的了多久呢? “嗯,萧清枫送莞芙出宫了……”方才,就在深红宫门打开的那一个瞬间,她突然有种难言的冲动,想不顾一切的离开这被宫墙围住了的世界,但,她清楚自己无法离开,因为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男人,曾对她说过,她是他安插在轩辕羽身边的一颗棋子,纵然他早把她遗忘,她也仍然是他的棋子。 凝视着解语多了几分怅惘的眼眸,沉默许久,浅漓缓缓道:“解语,当初你与雅妃的关系如何!”也许,解语和雅妃的感情,不似她和解语这般深厚,所以解语才会在雅妃和晏王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晏王…… “奴婢与雅妃,一起长大,一起熬过了那些双手沾满血污的日子,娘娘,其实奴婢有个妹妹,可,奴婢却亲手杀了她……”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也许,她仍会一剑结束了妹妹的性命,因为对于她们來说,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 解语和雅妃一同长大,感情应该无比深厚吧!可是?解语终究还是间接害死了雅妃:“解语,在本宫和晏王之间,你会选择谁!”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解语,但,其实她连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解语,也分辨不清。 “晏王!”沒有任何的犹豫,解语柔声道,那是她心中的神明啊!自晏王把她从冰凉的尸体中抱起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她心中不可失去的神明。 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她早该猜到解语会作何选择的:“本宫明白了!”淡淡的说出这话,浅漓觉得她的鼻子,莫名有些酸。 “娘娘为何突然问奴婢这些,晚宴上发生什么事情了!”直觉告诉她,此刻的浅漓有点不同于平日,如果不是她暗中跟随莞芙离开庭院后,发生了什么?浅漓不会问她这些的,难道,是浅漓与轩辕羽和好如初了,所以浅漓才会拿雅妃來试探她的态度。 温婉笑笑,浅漓缓缓道:“晚宴上确实是发生了些事情,不过本宫问你这些,那是因为本宫恨晏王!”沒有错,她是恨晏王的,知道的事情越多,她就越是恨这个薄情寡幸男人,穷兵黩武不说,还毁了那么多人的一生,雅妃,解语,还有她…… 眉头微皱,解语轻声问道:“娘娘,他终究是你的父皇,你不应该恨他,晚宴上发生了什么?”她能够理解浅漓的心情,毕竟在晏王的眼中,身骄肉贵的公主只有一个,那便是倾颜。 “其实也沒有什么?不过是她们设计让本宫和轩辕宸到轩明亭去罢了!”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浅漓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在她脑海里掠过的,是轩辕羽转身离去时,那刺痛了她眼睛决绝背影。 她希望轩辕羽说,他们不是仇人,可,轩辕羽冷冷说,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仇人…… “娘娘和裕王爷都去轩明亭了,皇上也去了!”似是明白都发生了什么?解语无法想象,浅漓和轩辕羽,又发生了如何激烈的一场争吵。 其实,她是希望轩辕羽和浅漓发生激烈争吵的,那样浅漓就不会有背叛殷国的那一日了,呵呵,她的心,一直也比莞妃好不到哪里去,不是么。 是她看错了么,对,一定是她看错了,解语的眸子里,怎么会掠过邪恶的光芒呢?“嗯,轩辕羽也去了,他一字一顿的对本宫说,本宫只是他的仇人……”既然是仇人,那么轩辕羽该恨她入骨才对,可,为什么她在轩辕羽的眸子里,看到了失望,看到了心痛,却唯独看不到恨。 “皇上说的沒有错,娘娘,你和她只能是仇人!”轻柔握住浅漓的手,解语能够感觉到。虽然这一刻她和浅漓十指紧扣,可是她们的心,已经越离越远…… 深邃的天幕下,再寻觅不到月的淡影,只有几颗黯淡的小星,在执拗的点缀着漆黑的夜空,远远凝望着灯火通明的凤藻宫,轩辕宸心里一阵钝痛,细细抚了抚手中素白的绒毛披风,轩辕宸知道今日轩辕羽和浅漓,定是闹得不欢而散。 这披风,是他在轩明亭外的雪地上捡到的,他记得,在轩明亭里的浅漓,是沒有披着披风的,是轩辕羽见浅漓落下了披风,所以追了出來吧! 浅漓,对不起,是我的爱,害苦了你,缓缓把披风放下,轩辕宸落寞转身离去。 “既然來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在萧瑟的夜色中突然冷冷响起,让轩辕宸听的心里一惊,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想杀我么 这嗓音,轻柔中略带着些许感伤,如同缓缓吹皱苍穹的冷风一般,使得这静谧的夜,笼上了几分森冷入骨的寒意,弯腰拾起漆黑之中那一抹有些晃眼的白,浅漓不明白这披风是怎么辗转到了轩辕宸手中的。 “娘娘……”有些仓惶的说出这两个字,轩辕宸不知浅漓何时走到凤藻宫外,而他竟沒有察觉,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几许不舍,顿了顿,轩辕宸轻声道:“夜深风寒,殿外冷,娘娘快回殿内吧……” 凝视着轩辕宸不似从前明亮的眸子,薄唇轻抿,浅漓幽幽道:“这皇宫本就沒有一处不冷的地方,回去与否,不是都一样么!”是啊!若是心都冷了,那么处身于哪里,是不会觉得冷的呢?今日一事,不管其中有什么内情,在轩辕羽的心里,不是一直都认为,她爱的人是轩辕宸么,呵呵,说到底,究竟是轩辕羽是太在乎她,还是轩辕羽太恨她…… “娘娘,对不起!”是他的存在,使得轩辕羽和浅漓之间争执不断的么,应该是的吧!也许他是时候离开这华丽却永远冰冷的宫殿了,只是,他离开了,浅漓是不是就能拥抱幸福。 轩辕宸让她说什么才好,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啊!“王爷从來沒有对不起本宫什么?是本宫……”苦笑着摇了摇头,浅漓觉得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里,如果她和轩辕宸紫对不起來对不起去,就显得太过于矫情了。 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为什么就偏偏倾心于她呢?有些感情,她不是不曾被触动,,而是被触动了,又能够怎么样呢? “娘娘,臣弟打算离开皇宫!”低眉敛目,轩辕宸生怕再与浅漓对视,他的眸子里便会汹涌出许许多多的不舍來。 他本想再这样静默的在凤藻宫外站一会,就当作他与浅漓最后的道别的,可,浅漓竟悄然而至,能够再这样和浅漓相处一会,他很满足,真的很满足了。 离开皇宫,轩辕宸要离开这里么,虽眉头微皱,但浅漓还是淡淡笑了笑,轻声道:“能离开这里,是件幸福的事情……”其实,她也想离开这里,只是,她还离得开这里么,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至死要和轩辕羽纠缠在一起,就是她的命。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宸不由得怔了怔,浅漓说,能离开这里是件幸福的事情,那么浅漓是不是也想离开这里:“娘娘心中的苦,臣弟都知道,只是……”只是他无能为力,他想带着浅漓离开这里,可是他清楚,浅漓是不可能和他一起离开这里的,因为浅漓爱轩辕羽,即使这份爱一直凝固在怨恨与淡漠之中。 轩辕宸都知道,这个一直在默默对她好的男人,真的都知道她心中的痛:“王爷,本宫就先进去了!”不想再让人窥见她心底无法愈合的伤,浅漓缓缓说出这话。 今夜过后,她就再看不到这张曾经让她厌恶到了极致的面孔了吧!今夜过后,这囚笼一般的宫殿里,就再沒有人会因她的喜而喜,为她的忧而忧了吧!思及此,浅漓不免有些难过,那种纯净的难过,使得浅漓对着轩辕宸牵强笑了笑。 “那,臣弟告退了,娘娘保重……”沒有再看浅漓一眼,轩辕宸知道,他在害怕再凝视浅漓那双曾经明亮澄澈,如今却暗淡无光的眼眸,他会舍不得离开…… 伫立在寒风中,浅漓用力捂紧自己蓦然生痛的心,她在意,她在意轩辕羽今日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如果她可以爱上轩辕宸,那么这一刻,她的心也许就不会痛的厉害了,腥甜的味道,悄然弥漫了整个口腔,浅漓淡漠笑着,终于无力的昏厥在地。 轩辕羽,知道么,我有无数回想过要杀了你,可我知道,不是我找不到机会,而是我下不了手,呵呵,很可笑是么,其实我也觉得很可笑…… 一步,两步,三步…… 再也抵挡不住心中的不舍,轩辕宸停顿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心,在看到地面上那娇弱躯体的瞬间,痛的几乎停止了跳动,慌忙折回,抱起浅漓,轩辕宸急切唤道:“漓儿,漓儿……” 如此饱含着心痛的呼唤眸,她好像曾经听见过:“轩辕羽,我恨你,真的好恨你……”恍恍惚惚之中哽咽出这些话,浅漓似要把压抑在心里已久的情感,都宣泄出來。 她,迷迷糊糊中竟把他,当成了轩辕羽,刻意忽略过在心里弥漫开來的苦涩,轩辕宸抱紧浅漓,欲快步走进凤藻宫。 “你说我只是你的仇人,那么我们的孩子,又算什么……”微翘的睫毛,在无助颤抖着,浅漓痛苦的紧紧闭着双眼,呜咽般轻喃出这话。 孩子,浅漓怀孕了,震惊加重了心中的痛,轩辕宸想不明白,这个柔弱的女人,是用什么样的力量來承受这一切。 “不准碰朕的女人!”粗鲁将浅漓从轩辕宸怀里夺过,轩辕羽想不明白,为何每一次他心生不安的时候,这个女人总是能他心里的不安,狠狠击碎。 今日他才警告过浅漓不要再和轩辕宸见面,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竟一转身就把他的话忘的干干净净。 “皇兄,她昏过去了……”见轩辕羽眉眼之间尽是暴戾之色,怕轩辕羽会在盛怒之下再对浅漓做出什么事情來,轩辕宸急切道。 听闻轩辕宸这话,轩辕羽才看了看怀中的浅漓。 这女人是存心要逼着他对她狠么,昏过去之前,是她走出凤藻宫的吧!“朕的女人,是死是活都与你沒有关系!”抱着浅漓往御勤殿走去,轩辕羽的心,始终在剧烈抽痛着。 “王爷怎么在这里!”见方才说睡不着,出來走走的浅漓这么久还沒有回寝殿,解语快步走出凤藻宫,却见轩辕羽抱着浅漓渐渐走远的身影和怔住了的轩辕宸。 显然是被解语这话拉回了思绪,轩辕宸低吼一声:“糟了!”而后匆匆向御勤殿跑去。 他清楚轩辕羽方才那盛满怒火的目光意味着什么?轩辕羽那绝望的神情,就和当年杀死雅妃的时候,毫无异样。 见轩辕宸快步往御勤殿跑去,猜到了几分的解语也不敢再往下想,连忙跟了过去。 刺骨的风,狠狠刮过,吹痛了轩辕羽的脸,也吹痛了轩辕羽的心,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在瑟瑟发抖,轩辕羽剑眉拧紧,这个女人的身体,都差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还在寒风中和轩辕宸碰面,呵呵,轩辕宸在浅漓心里的位置,果然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不允许任何人踏进御勤殿,否则格杀勿论!”冷冷向把守御勤殿大门的侍卫扔下这话,轩辕羽清楚轩辕宸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追來御勤殿。 从來沒有见过轩辕这暴怒的样子,侍卫慌忙应诺一声,再不看轩辕羽怀里脸色惨白的浅漓一眼,在心里叹息一声,侍卫们不由自主的担心起这个他们锦国人本该憎恨的女人。 他们本该恨这个所谓的皇后娘娘的,可,从初进过脸颊绯红到现在毫无生气的样子,他们偏偏就恨不起这个女人來。 “浅漓,醒來,你赶紧给朕醒來!”把浅漓放在床上,轩辕羽不明白,他怎么就是不忍把这个女人狠狠摔在地上。 她说过要他许她一个家的呵,为什么却三番五次背着他和轩辕宸纠缠不清,他爱她,爱的都生生把自己的心给撕碎了,她到底知不知道。 这样淡雅的香,真的很熟悉,是她一直刻意忘记,却又停留在了记忆深处的味道:“你明不明白,我一直都爱你,不要离开我……”滚烫的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昏迷中的浅漓仿佛又置身于那一个个漫长的夜,她蜷缩在墙角,任自相矛盾的情感一点一点侵蚀得她的心,直至鲜血淋漓。 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刹那,痛的无以名状,狠狠拽住浅漓的手,轩辕羽怒喝道:“你爱轩辕宸是么,你哀求轩辕宸不要离开你是么,知道吗?朕都快要被你给折腾疯了!”好恨,他真的好恨自己,到了这一刻,他该像当年杀死雅妃一样,毫不犹豫的杀了她才对啊! 手腕似被捏碎一般,剧烈的疼痛,渐渐拉回了浅漓涣散的意识,疲惫的睁开眼睛,浅漓定定注视着轩辕羽近在咫尺,却分外写满憎恨的脸。 “我怎么会……”虚弱的翻身下床,浅漓心中一惊。 她记得,在凤藻宫外,她凝视着轩辕宸远去的背影,然后就昏倒了,如今她很明显是在御勤殿里,那么轩辕宸呢?轩辕羽到底把轩辕宸怎么样了,。 “若是你再走一步,朕就杀了你!”依然是蛊惑人心的声音,可是?这曾经温柔的嗓音,此刻却分明散发阵阵寒意,锋利的剑,直直抵住浅漓的咽喉,轩辕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明显蕴涵着太过于复杂的情感。 心里最后一个完整的角落,被剑锋的寒意震的支离破碎,干涩的眼睛,再流不出一滴泪來,浅漓幽幽道:“你想杀我,是么!”她从來沒有想到,他会以剑抵住她的咽喉,纵然他口口声声说,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仇人,她也沒有想过,会有那么一个漆黑的夜晚,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他,会拔剑指向她…… ------------ 第一百七十章 好好珍惜她 是她太傻也太天真,她竟然不曾想到过,口口声声说恨她的男人,会有拔剑指向她的那一天,呵呵,她不是都已经和自己说好,不再在乎这个男人了么,为什么这一刻,她该死的心,还是那么的痛。 原來有些事情,你虽然早已经告诫过了自己很多遍,但当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之时,你会突然发现,这世上有种疼痛,能刺骨入髓,让你到生命终结的那日都无法忘记,这种疼痛,叫做绝望…… “你还想去见轩辕宸,是么,琥珀色的深瞳里布满骇人的寒意,轩辕羽能够感觉到,他的心痛得滴出血來,血就那么一滴一滴的滑落着,不足以致命,却能够痛彻了整个心扉,让他无法再冷静思考 定定注视着轩辕羽那双定格在了她记忆深处的眸子,浅漓分明看到了轩辕羽森冷瞳孔中,那个憔悴不堪的她:“你到底把轩辕宸怎么了?!”提高了嗓音,浅漓很想知道,若是她执意移动脚步,轩辕羽手中那把寒意四溢的剑,是否会真的刺透她的喉咙,结束了她的性命,一如当年的雅妃那样…… “朕说过的,你若是再见他,朕一定会杀了他的!”暴戾的气息一览无余,四目相对中,轩辕羽猝然涌出泪來。 这一幕,真的好熟悉,熟悉的近乎残忍,雅妃绝望的眼神,也如此刻浅漓注视着他的目光一样,杀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的,利剑横在雅妃的脖子上的那一刻,雅妃决绝的对他说,只是,他沒有想到,在他犹豫的时候,雅妃竟突然拔出匕首刺向他,心一冷,他终究还是亲手杀了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只是,事后他捡起落在血泊之中的匕首,竟讽刺的发现,那把匕首上,刻着他和雅妃的名字,而这几个娟秀的小字,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他不肯原谅雅妃,不肯原谅这个一直欺骗着他的女人,所以他挥兵直下,逼的殷国俯首称臣,只是,他从來沒有想到,他对浅漓的恨会一点一点转变成爱,当爱到无法再去爱,恨到无法再去恨,他只能用当年杀死雅妃的剑,抵住浅漓的咽喉,让浅漓自己去做出选择…… “你杀了轩辕宸,你竟真的杀了轩辕宸,他可是你的弟弟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浅漓分辨不清这一刻的轩辕羽,是不是恶魔的化身。 浅漓竟如此激动,呵呵,也许他在浅漓的眼里,一直都是个凶残成性,冷血无情的人吧!“沒有错,朕杀了轩辕宸,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朕,为你心爱之人报仇,!”缓缓把抵住浅漓咽喉的剑扔到地上,轩辕羽利索拿起桌上的匕首放在浅漓手里,一字一顿道:“朕给你个机会,杀了朕,为轩辕宸报仇!”薄唇轻勾,盛满了绝望和苦涩。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把剑扔下,又递给她匕首,怔怔看着手里锋利无比的匕首,浅漓觉得这一刻的她,已是浑身冰凉透彻。 浅漓,他是个恶魔,你该毫不犹豫的把匕首刺进他的心脏才对,可,到了这一刻,她怎么竟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不是很爱很爱轩辕宸么,为什么不杀了朕替轩辕宸报仇!”他多么希望下一刻,浅漓会把匕首扔下,委屈扑进他的怀里,说,她不爱轩辕宸,她爱的,由始至终都是他…… 她明明不爱轩辕宸,为什么轩辕羽一直认定她爱的人,是轩辕宸呢?“你不要再逼我了,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声嘶力竭的吼出这话,浅漓的情绪,俨然几近崩溃。 浅漓求他不要再逼她,那么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他,又该求谁对他仁慈一点:“刺进这里,杀了我!”修长的指,直直指向自己的心脏,轩辕羽知道他的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堪重负了。 惶恐的一点一点往后退,浅漓发现,她已经靠着冰凉的墙壁,再也无路可退,。 孩子,你的父亲逼我杀了他,我该怎么做,朦胧成一片的脸,凝视着这张温和不再的面庞,浅漓肆意大笑,似要把心中的痛和绝望,都化做这悲戚的笑声。 她累了,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既然她已经无路可走,那么她只得带着孩子,彻彻底底离开这个充满了伤害和眼泪的地方。 白皙的指,终于不再颤抖,浅漓看了看那双始终凝冰的眸子,反手将匕首狠狠往自己的心脏刺去,这颗心,还是会痛,那么她当匕首刺透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的时候,她就不会再痛的落下泪來吧! 这个该死的女人,究竟在做什么?,不顾一切的握紧锋利的匕首,轩辕羽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指已经被匕首划破,很痛,但却远远不及他的心痛,狠狠煽了浅漓一个耳光,轩辕羽觉得瞬间汹涌而出的殷红液体,不是血,而是他对浅漓的爱,一点一点流逝的爱…… 被轩辕羽一掌煽倒在地,纵然脑袋嗡嗡作响,但浅漓仍本能的护住小腹,茫然看着滴落在地的血。 “浅漓!”费了好大劲才闯入御勤殿,轩辕宸连忙扶起眼神空洞的浅漓。 “放开她!”这个女人,方才以为轩辕宸死了,所以才打算自尽的么,原來浅漓不把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脏,是想让他一个人在世上痛苦的苟延残喘着,好残忍,浅漓真的对他好残忍。 “皇兄,你不要再闹了,浅漓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凝视着浅漓有些肿起的脸颊,轩辕宸幽幽道,下意识的退到一旁,轩辕宸清楚,轩辕羽并不是个嗜血成性的人。 “什么?!”显然是被轩辕宸的这番话震住了心魄,轩辕羽定定看着浅漓黯淡的眼眸。 轩辕宸沒有死,呵呵,轩辕羽又骗她了,只是,方才轩辕羽为何不顾一切的握住匕首,难道轩辕羽不知道,他这么做很是反常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恨恨的冲说轩辕宸出这话,浅漓不知道在凤藻宫外,昏厥过去的她,恍恍惚惚把轩辕宸当作轩辕羽,并哽咽着深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來。 “方才娘娘把臣弟错当成皇兄,娘娘说很爱很爱皇兄,还有孩子的事情……”低眉凝视着悄然滴落在地面上的血珠,轩辕宸知道,他该替浅漓把这些话,都说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她在毫无意识可言的时候,还是对这样一个男人,念念不忘,终于还是知道了,轩辕羽终于还是知道孩子的事情了,只是,轩辕羽这惊愕的表情,是说明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么,是啊!沒有人会永远让仇人生下流着他血液的孩子。 “你……”轩辕宸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浅漓爱的人,不是轩辕宸,而是她,凝视着浅漓狼狈涌出的泪,轩辕羽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哽咽着说出这话,浅漓拖着已然沒有了灵魂的躯体,狼狈跑出御勤殿。 为什么轩辕宸要把他无意间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轩辕羽,难道轩辕宸不知道,她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折腾了吗?好可怜,从來不觉得自己可怜的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好可怜。 沒有追寻浅漓而去,轩辕羽只是无力的坐在地上,握紧鲜血淋漓的手,一拳又一拳重重捶打着地面。 他竟怀疑浅漓,一直以來,他竟怀疑自己最爱的浅漓,直到今夜,他才明白了浅漓为什么总是对他淡漠着脸,那是浅漓仅有的保护色啊! “皇兄,对不起,是臣弟的存在,让你一直对浅漓心存猜疑……”制止轩辕羽近乎自残的举动,轩辕宸知道,爱一个人本來沒有错,但如果这份埋藏在心底的爱,成为了他人的负担,那就是错了无能为力的错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轩辕羽缓缓道:“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的存在,浅漓才对我如此冷淡,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想起浅漓曾经忐忑的要求他,不要离开她,轩辕羽心中一痛,隐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湿了脸颊。 “皇兄,往后好好爱浅漓,浅漓值得你去珍惜的!”不再用君臣之间的口吻对话,轩辕宸知道,那个自称‘我’的男人,不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王,而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哥哥,不用刻意隐藏起忧伤的普通人。 沒有说什么?轩辕羽只是凝视着轩辕宸憔悴了许多的脸,是他的猜疑心太重了,他怎么竟认定轩辕宸和浅漓有私情呢?轩辕宸的为人,他不是比任何人都要了得清楚么。 苍茫的夜,似乎永远沒有尽头,站在御勤殿大殿外,把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解语,握紧浅漓冰凉的手,轻声道:“娘娘,这个孩子不能留!”她并沒有怨浅漓对她隐瞒了孩子的事情,毕竟她和浅漓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离越远了。 嗬,她就猜到解语会这么说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浅漓一字一顿道:“这不可能,本宫不答应!” ------------ 第二百零九章 陪她一起疯 蜷缩在墙角,莞妃极力忍住就要汹涌而出的泪水,尽管这样,冰凉的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无声的打湿了莞妃的面庞。 “唔,!”脸上的伤口因了微咸的泪水,而剧烈的痛着,莞妃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禁不住痛呼出声。 慌忙用颤抖的指,紧紧捂住自己一片冰凉的唇,莞妃知道,她不能让浅漓把她这极为狼狈的样子看在眼里,因为那样,会比一片一片剜她的肉,还要來的疼痛。 她可以刻意去忽略自己现在的处境,但,她不能任由自己仅存的尊严,在浅漓的面前,土崩瓦解,知道么,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是自己落魄的样子,尽入了自己所恨之人的眼中。 “漓儿……”挡在了浅漓的面前,轩辕羽看了看囚牢里缩作一团的莞妃:“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跟她说吧!好么!”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使得轩辕羽皱了皱眉,轩辕羽说不出他心中的感伤,是从何而來。 真温柔,轩辕羽对浅漓,怎么可以这么的温柔:“皇后娘娘,我可沒有什么话想跟你说,除非,你愿意用自己的命,來为轩辕羽换取解药!”始终沒有抬起头,莞妃将自己对浅漓的恨意,都掺进了每一个字里。 轻柔推开轩辕羽,浅漓定定看着囚牢里披头散发的莞妃:“你真的爱轩辕羽么!”微启薄唇,浅漓清楚到了这一步,她对莞妃的恨,已经越发浓烈。 莞妃想杀她,可以,但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在匕首上淬毒,她是想让自己受尽折磨而死,对么。 “哈哈哈,皇后娘娘你何必把话題岔开,你是不想牺牲自己为轩辕羽换解药吧!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轩辕羽!”故意用激将法來刺激浅漓,莞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轩辕羽修长的指上。 轩辕羽修长的指,也曾经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啊!当匕首深深刺入轩辕羽胸膛的一刹那,她眼角的泪,又可曾有人看见了,将近两年的时光里,她爱轩辕羽爱的如此小心翼翼,可,她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既然注定得不到,那么就毁了他的一切,爱的反面本來就是恨,她这么做,沒有做错,沒有。 “來人,即刻赐莞妃一杯毒酒!”握紧了浅漓的手,轩辕羽真怕浅漓会因了莞妃这话而刺痛了心。 听闻轩辕羽这分外冷冽的话,侍卫不自觉颤了颤,慌忙道:“卑职这就去拿毒酒……” 心,在这一刻碎的彻底,艰难站起身來,莞妃定定注视着轩辕羽森冷至极的眸子:“你,就真的那么想我死!” “这是你逼朕的!”淡淡的语气里夹杂着浓重的感伤,轩辕羽冷冽的目光,缓缓掠过莞妃脸上狰狞的伤口,心,因了莞妃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有些痛,但轩辕羽终究还是冷冷撇开自己的目光。 看见莞妃脸上的伤口,浅漓猜到肯定是有人对莞妃动了刑,鼻子莫名有些酸涩,浅漓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可怜莞妃。 “你真的有解药么!”见侍卫端着毒酒缓缓而來,浅漓清楚自己无法看着最后一丝救轩辕羽的希望,彻底破灭。 “自然是有解药的……”看了浅漓一眼,莞妃苍白的唇,微微向上扬起,有些扭曲了的面庞,看起來分外狰狞。 “漓儿,她沒有解药,根本沒有,你不要相信她!”心,骤然乱了方寸,不自觉的把浅漓的手握得更紧,轩辕羽命令道:“跟我回御勤殿!”他早该想到浅漓会选择相信莞妃的,哪怕莞妃所说的话,十句中只有一句是真的,浅漓也会为了自己,而选择相信的。 心好痛,他那么聪明的浅漓,怎么此刻竟心甘情愿变得愚昧了呢? “蛊毒是我亲自调制的,我自然有解毒的方法,皇后娘娘会相信我的,是么!”唇角阴冷的笑意更深,莞妃原本沒有任何光彩的眸子,此刻竟亮的诡异。 她只能相信莞妃啊!因为她已经沒有选择的余地了:“要本宫怎样做,你才肯交出解药!”不敢再去看轩辕羽的眼睛,浅漓知道此刻轩辕羽的眸子里,定载满了厚重的心痛。 看着轩辕羽苍白的脸,莞妃缓缓道:“很简单,你马上饮下毒酒!” 不顾一切的拖着浅漓往天牢外走,轩辕羽咬牙切齿道:“漓儿,现在的莞妃就是个疯子,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疯!” 使劲挣脱轩辕羽的手,浅漓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毒酒,一口饮尽:“现在,你可以交出解药了吧!”凝视着莞妃布满恨意的眸子,浅漓淡淡道。 显然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轩辕羽怔在了天牢昏暗的烛光中,任由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眉眼之间掠过诧异之色,莞妃定定看着从浅漓唇角涌出的鲜血,许久许久才笑着道:“浅漓,你输了,到了最后,你还是斗不过我……” “传太医,快去传太医!”莞妃无比刺耳的笑声,终于让轩辕羽回过神來,紧握着的牵头在剧烈颤抖着,这一刻的轩辕羽,几欲崩溃。 澄澈的眸子,越來越黯淡,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虚弱道:解药呢?“ “浅漓啊浅漓,这一局你和轩辕羽都彻彻底底的输了,哈哈哈,你不是想要蛊毒的解药么,我告诉你,蛊毒是有解药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和轩辕羽陪着我一起死!” “你好卑鄙!”愤然把手中的酒杯摔的粉碎,浅漓纤细的指,直直指着莞妃:“那么你是怎么也不肯交出解药了!” “对,你总算是聪明一次了,不妨告诉你,我从踏进天牢的那一刻起,就沒想再活着,轩辕羽,我那么爱你,你却伤我这么深,现在你也该尝到心痛的滋味了吧!颜妃是我命人毒害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 轻轻擦去唇角的血迹,浅漓淡淡一笑,却笑的森冷:“莞妃,你以为本宫会就这样死去么,番茄汁的颜色,是不是很像血呢?” ------------ 卷六: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讨厌你 呵呵,原來有那么多的人,不希望她腹中的孩子來到这个世界,轩辕羽,轩辕宸,解语,对,这些人都想害死她的孩子,仓惶和解语拉出一些距离來,浅漓突然发现,在这个时空里,真的沒有一个人,是她可以收起一切虚假的坚强去依靠的。 沒有,真的沒有这样的人,愿意为她撑起一片晴空,让她不至于惶恐不安,可,纵然她痛苦,她彷徨,在这个连月都不见了踪影的夜里,她只能无助的颤抖,无力的负隅顽抗着。 “娘娘,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眉眼之间尽是冷清之色,解语知道她在这个时候对浅漓说这些,无异于往浅漓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狠狠撒一把盐巴,只是,说她无情也好,说她残忍也罢,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允许浅漓生下來的。 殷国的公主,怎么可以诞下锦国君王的血脉呢?不可以,这不可以,缓缓逼近浅漓,解语突然明白,有很多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而且改变的面目全非。 为什么解语竟无视她此刻的痛,为什么解语连喘息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她:“这不是轩辕羽的孩子,这是本宫自己的孩子,本宫一个人的孩子!”声嘶力竭对解语说出这话,浅漓匆匆朝凤藻宫走去,似要逃离这永远沒有尽头的梦魇一般。 知道这一刻的浅漓已经异常脆弱,幽幽叹了口气,解语缓缓转身,却对上了萧清枫写满困惑的目光,淡淡扫了萧清枫一眼,解语不明白她心中丝丝缕缕的痛意,是缘何而來:“怎么,萧将军又打算跟奴婢说些什么?” 既然萧清枫认定她是冷血无情之人,那么她又何必再在乎这个男人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她呢?不应该在乎的,不可以在乎的…… “为什么?”看了看解语被风吹乱的发,萧清枫用力握住解语的手,把解语扯到一旁,他能够猜到解语为什么会对浅漓说,这个孩子不能留,只是他想不到,解语竟无视浅漓的脆弱,对浅漓步步紧逼。 是他由始至终的看不透这个女人么,是他被自己那份不该存在的爱,蒙蔽了心眼么,墨家杀手终究还是墨家杀手,即使是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会心生不忍,当年的雅妃,不就是最残酷的例子么。 “什么为什么?”想要挣脱萧清枫的手,奈何越是挣扎,萧清枫就越是把她的手握的紧,柳眉拧紧,解语不再澄澈的眸子里,明显布满杀意。 萧清枫为什么总是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为什么让她清晰的记住了他俊美却冷冽的面庞,使得她一点一点模糊了晏王的样子,模糊到连轮廓都不再鲜明,这种异样的不安,让她胆战心惊。 她也背叛了么,若是她不由自主的也背叛了晏王,背叛了殷国,她会以死谢罪,真的…… “为什么要逼皇后,你是不是也打算像当年对雅妃那样去对她,!”不应该的,他不应该涉及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的,可是?他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解语一错再错。 雅妃,为什么萧清枫会提及雅妃,难道当年的事情,萧清枫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了么,定定注视着萧清枫深邃的眼眸,解语冷冷问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关于你的一切,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缓缓说出这些话,萧清枫沾染上夜色的眸子里,有着隐约可见的泪光。 身子,在听闻萧清枫这话的刹那,轻轻颤了颤,慌忙敛下眼眸,解语知道这一刻,她的心在剧烈抽痛着。 关于她的一切,都知道,那么是不是说明,曾经她为了害死雅妃,而和轩辕羽缠绵于床榻之间,这些,萧清枫都知道:“知道那又怎么样,!”无视心中撕裂般的疼痛,解语低沉道。 嗬,在萧清枫的心里,她不仅仅是冷血无情,还毫无廉耻之心了吧!无所谓,解语,这个男人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你,真的无所谓,抿紧了唇,解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些。 握着解语的手,终于缓缓松开,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清枫一字一顿道:“不要对皇后腹中的孩子做些什么?否则,我会杀了你的!”是的,如果解语真的选择一错再错,他会亲手杀了这个让他变得再无原则可言的女人的。 杀她,呵呵,这一个‘杀’字,果然够分量:“萧将军对奴婢说的,就是这些,好,奴婢记住了!”于黑暗中握紧了早已冰凉冰凉的手,解语淡漠离去,怀揣着满心难以言喻的痛…… 凤藻宫里,烛焰依旧缤纷,只是满室的暖光,显然无法抵御夜的清冷,把寝殿大门重重关上,浅漓依着门无力坐下,任干涩的眼睛再沒有眼泪可流。 她不想再看见这个时空里的任何一个人,这里所有的人,都只会毫不留情的伤害她,环抱紧自己,浅漓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她,既可怜又可悲。 “娘娘,我们谈谈吧!”知道浅漓靠着门而坐,解语轻声道。 “不必谈,本宫累了!”定定看着地面上那个缩作一团的暗影,浅漓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发,倦倦起身,往床榻走去,她清楚解语如果硬是要害她失去孩子,她是无法制止的,毕竟她的饮食起居都是由解语张罗,她防不胜防的。 只是,有些事情是她自己可以左右的,那便是她的生命,若是他们无情害得她失去孩子,那么她定会让他们以命抵命,活不成,那么只好一起死了,自被褥底下摸索出缀满红宝石的匕首,浅漓觉得,是她沒有半点温度的指,冷了这本就寒光四溢的匕首。 沒有要破门而进的意思,解语始终只是静静站在寝殿之外,缓缓道:“奴婢这般,也是为了娘娘好……”听闻,晏王和倾颜公主已经率兵出征了,无论战况如何,轩辕羽终有一日会知道浅漓不是殷国的大公主的,与其到时候痛苦不堪,不如现在先断了往后痛苦的來源。 “解语,不要再说是为本宫好这些话了,你为的人,从來就只有晏王而已!”一语把一切都道破,浅漓不明白人与人的感情,何以能如此复杂,说过会保护她的人,却一个接着一个來伤害她…… 身子,突然僵了僵,沒有再说什么?解语徐徐走回偏殿,也许,浅漓说的沒有错,她会这样,并不是在为浅漓好,试问,若是真的对一个人好,又怎么会逼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呢? 天,冷的快,断断续续下了七天的雪,整个锦国皇宫里银装素裹,放眼望去,分外妖娆,凤藻宫大殿的瓦檐,已经挂满了长短不一的冰条,使得着寒风凛冽的冬日,多了些难以言喻的韵味。 “娘娘,早膳都好了,奴婢给娘娘端进寝殿里,似乎都在刻意回避着某些事情,这些日子來,浅漓沒有踏出过寝殿一步,一日三餐皆是解语送到寝殿里。 伫立在刺骨的冷风里,沒有沒有听见浅漓回答的解语,轻叹了一口气,轻柔推开大门,走进寝殿,她知道是那夜自己毫不含糊的话,伤了浅漓的心,所以那夜之后,她沒有再和浅漓提孩子的事情,因为她狠不下心,在浅漓万分脆弱的时候,狠狠捅浅漓一刀,或许,过些时日,浅漓的情绪平和了一些,她便狠得下心來了…… 沒有和解语说话,也沒有看解语一眼,浅漓只是漫不经心的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长发,遮掩住自己眉眼之间始终不曾淡去过半分的痛。 整整七日了吧!她已经整整蜷缩在寝殿里七日了吧!轩辕羽怎么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沒有在她的眼前出现出现过,是轩辕羽震惊于这个突然到來的孩子么,是轩辕羽暂时还沒有想到,用什么残忍的方法,加害她的孩子吧! “娘娘,前日皇上來过……“似是清楚这一刻的浅漓在想着些什么?把早膳一一放到桌子上,解语轻声道。 长眉微微皱了皱,浅漓淡淡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本宫和轩辕羽横生淡漠么,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本宫这些,解语,时冷时热,亦正亦邪的解语,让她忐忑,也让她无法再触及信任这两个字。 沒有错,这七日來解语并沒有在她的饭菜里动什么手脚,只是,她清楚如今不提孩子的事情,不是因为解语心生不忍,而是沒有处在她的淡漠与疏离之间,乱了分寸。 她从來对过解语这般淡漠,纵然最初吵吵闹闹,也不似现在这样,形同陌路。 “奴婢快用膳吧!”也不解释,解语轻盈退出了寝殿。 自铜镜里看着大门缓缓关上,浅漓不屑的笑了笑,眸子里竟生生笑出了泪來:“解语,我不会再把你当朋友甚至是姐妹了,知道么,我也很想和你说话,可是?我发现,我讨厌你……”颓然放下梳子,浅漓清楚,她梳的一直都不是自己的发,而是那一颗百般凌乱的心……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毒药(一) “解语,皇后的精神,好些了吗?”刚刚下了早朝就往凤藻宫里赶,依旧和前日一样沒有走进寝殿,轩辕羽只是伫立在大殿里,看着解语轻盈自寝殿走出。 他无从得知这些日子來,浅漓是不是又把唇咬的泛白泛白,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默默流泪,细数心中的伤口,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些日子來,他是如何在煎熬中度过的,他心痛他心伤,他更不明白,为什么浅漓不告诉他孩子的事情,天知道,一直以來,他是多么的希望浅漓和他,能有个孩子,一个让他们的心,再无间隙的孩子。 显然是一点也不意外轩辕羽会來,始终是低眉敛目,解语轻声道:“娘娘的精神,好多了……”是的,浅漓的情绪是平静多了,可,她知道,越是平静,就越是说明浅漓心里的伤口,很深很深,深到就连浅漓自己,都刻意不去触碰,只是,这些伤口,到底是轩辕羽给浅漓的,还是她给浅漓的。 “孩子的事情……”犹豫许久,轩辕羽还是轻声问出这话,浅漓怀孕了,解语也不知道么,但若是解语知道,又怎么跟浅漓一道瞒着自己呢?想不明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她该怎么跟轩辕说这件事呢?是实话实说一开始,对轩辕羽说一开始自己也不知道,明眸依旧澄澈,解语缓缓道:“娘娘不让奴婢告诉皇上她怀孕了……”是的,她在说谎,这一刻她不得不在轩辕羽的面前说谎。 她不能说自己也是七日前才知道浅漓怀孕的,如果她这样说了,轩辕羽就不会认为浅漓存心疏离他,那么轩辕羽和浅漓之间的误会便会一点一点消除,最后两人再次幸福相拥,她不想像当年对待雅妃那样去对浅漓,所以,她只能想方设法不让浅漓和轩辕羽之间的误会消除,可,她这么做,还会和从前一样有用么。 轩辕羽对浅漓的情,用的太深太深,浅漓对轩辕羽的爱,又何尝不是真切得让人无可奈何,其实,她也不确定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轩辕羽和浅漓甜蜜相拥,忘却了殷国人和锦国人永远无法跃过的仇恨。 剑眉轻皱,轩辕羽不明白他的心,怎么会突然揪作一团:“解语,你说的是真的!”浅漓沒有必要向他隐瞒孩子的事情啊!难道,浅漓是觉得他会伤害这个孩子。 “奴婢从不敢欺骗皇上……”浅漓,不要怪我亲手摧毁了你的幸福,你知道,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己,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解语清楚,她和浅漓彻底决裂的那一天,已经越來越近了…… 是啊!解语沒有任何理由欺骗他的,只是浅漓的心里,到底都在想着些什么呢?“好好照顾娘娘!”缓缓说出这话,轩辕羽带着满心的落寞,离开了凤藻宫。 浅漓,我不会再逼你,我会默默的关心着你,这样,你心里的伤就不会突然揪痛了,浅漓,不进去看你,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你,而是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看见我…… 轩辕羽,你既然已经來了,为何又匆匆离开,那夜,你握紧匕首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爱我的,真的以为…… 纤细的指,无力的把窗户关上,浅漓苦笑着摇了摇头。 冷冽的风,疯狂的刮着,把挂在树梢上的最后几片枯叶吹落,与一色素白,悄然融合,在雪地里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思绪模糊中,轩辕羽宛若又看到了那日他和浅漓在轩明亭外剑拔弩张的场面。 “小李子,你先回御勤殿,朕还要去一趟颜妃那里!”看好你的女人,不要再让她们來招惹我,那日浅漓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他虽然心中有些不解,却沒有多想,只是,如今细细想來,这其中的事情,好像沒有那么简单。 见轩辕羽这么说,随行的小李子只得应诺一声。 绮罗宫里仍是暖香阵阵,但冷冷清清的宫殿,丝毫不曾因那若有似无的暖香,而减去些许寒意。 自晚宴后,颜妃已是一病不起,宫里所有的奴才们都知道颜妃一病不起,是因了轩辕羽在晚宴中途追随浅漓离去,留下颜妃一人在晚宴上出尽洋相。 “娘娘,药煎好了,娘娘把药喝了,身子才好得快……”端着药走到床榻前,喜儿不确定颜妃是不是还会把盛着药的瓷碗,摔个粉碎。 呵呵,喝了药身子才会好的快,听闻她病了,轩辕羽连一步都沒有踏进过绮罗宫,她是死是活,又有谁会在意呢?:“本宫的心里憋得难受,那日可是本宫的生辰啊!皇上却追随浅漓而去,把本宫扔在那里,本宫心里憋得难受,恨不得把浅漓这个贱女人狠狠撕成碎片!”显然已经是极度虚弱,颜妃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出这些话。 “娘娘……”看着颜妃沒有一丝血色的脸,清楚颜妃心里的恨,纵然有些害怕颜妃会把气都出在自己身上,但喜儿还是双手奉上药。 “本宫不喝!”冷冷转过身,颜妃清楚自己这是心病,什么药都治不好,这绮罗宫如今已经够冷清的了吧!从前围着她团团转的奴才们,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把她当作百谈不厌的笑资呢? 见颜妃这样,喜儿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得把药放在桌子上,而后徐徐退下,反正命是颜妃的,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关自己什么事。 知道偌大的寝殿里,就只有她一人了,好,真好,呼吸着凉彻了心扉的空气,颜妃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任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 沒有希望了,颜妃,你沒有任何希望了,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些话,颜妃怨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薄凉的空气中,脚步声由远及近,愤然用被子蒙住头,颜妃厉声吼道:“滚!”喜儿不是已经出去了吗?为什么又折了回來,她知道的,喜儿这个丫头片子,也不似从前对她恭敬了。 “颜妃,是朕!”不冷不热的说出这话,轩辕羽定定注视着桌子上精致的瓷碗,看來,他不了解颜妃,这个在他面前一直温柔贤淑的女人,怎么也会有如果暴躁的一面,是卧病在床的颜妃,心里分外脆弱,所以性格才会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根本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在这个时候到绮罗宫來,怔了怔,颜妃依然是沒有翻身下床,只是缓缓掀开被子,让自己憔悴不堪的面容,直直入了轩辕羽的眼。 轩辕羽是看她來了么,不管轩辕羽是不是來看她的,她都要让轩辕羽看看,自晚宴之后,她过的有多么的不好:“臣妾……”语未毕,泪先流,颜妃不明白轩辕羽的脸色,为何这样阴沉。 “來,先把这药喝了吧!”拿起瓷碗走到床榻前坐下,轩辕羽清楚无论他有什么话想要问颜妃,都得等颜妃的情绪缓和一些再说。 晚宴后,颜妃就病了吧!其实他知道颜妃这病,是心病,而最有用的那剂药,也许是他,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颜妃说,那日他的突然离去,其实沒有一点理由,不是么。 定定看着轩辕羽深不见底的眸子,颜妃哽咽着问:“臣妾方才那样,定是吓了皇上一跳吧!其实臣妾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讨厌……” “好了!”突然打断了颜妃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轩辕羽竟觉得这个满脸是泪的女人,很陌生。 以为轩辕羽是因了她的眼泪而歉意骤生,胡乱抹了抹眼泪,颜妃幽幽道:“皇上不要不理臣妾,这几日來臣妾一直很自责向皇上要求设宴一事!”她一定不能让轩辕羽觉得表里不一,不能,方才那一个脱口而出的‘滚’字,是她的失误,只是失误。 眉眼之间的冷意,在听闻颜妃这话的一瞬,又加深了几分,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道:“颜妃,你真的是病了!”他也不想用这种淡漠的态度去对颜妃,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颜妃不仅病了,说出的话,还很假很假。 “皇上……”显然是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会说她真的病了,颜妃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此刻的轩辕羽,到底在想着些什么?“臣妾惹皇上生气了,皇上不要生气,臣妾喝药,现在就喝……”从轩辕羽手里拿过瓷碗,颜妃皱了皱眉,硬是把苦涩得难以下咽的药喝了下去。 “颜妃,其实你不必委屈自己去讨朕的欢心!”凝视着颜妃苍白的脸,轩辕羽清楚颜妃的心里,必定比那碗药还要苦涩。 轩辕羽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是莞妃在轩辕羽的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么,不,不可能啊!她和莞妃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她手里也抓有莞妃的把柄,狡诈如同莞妃,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胃,突然一阵阵剧痛,苍白的脸霎时因不断加剧的疼痛而有些扭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颜妃突然紧紧握住轩辕羽的手。 “颜妃,你怎么了?!”被颜妃这百般痛苦的样子搅乱了心,轩辕羽惊愕看着不断从颜妃唇角涌出,滴落在床单上的血,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毒药(二) 为什么颜妃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难道,是药里有毒,显然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得有些不知所措,沒有时间再往下想,轩辕羽大声朝殿外喝道:“传太医,快去传太医!”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慌乱,轩辕羽觉得在空气里慢慢挥散开來的血腥味,熏的他快要喘不过气來。 是莞妃,如此迫不及待过河拆桥,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一定是莞妃:“皇上,來不及了……”是的,一切应该都來不及了,莞妃在这几日里,一直都有在她的药里下毒吧!只是,之前的药,她一口未饮,唯独今日,她害怕轩辕羽讨厌自己的今日,匆匆饮下了药。 原來,这就是命中注定,这一刻,轮不到她不相信了…… 听闻轩辕羽这愤怒几近无措的吼声,喜儿和偏殿里的几名太监慌忙走进寝殿,不由得都被颜妃口吐鲜血的样子,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请太医,快去!”他不爱这个女人,可,这一刻看到颜妃如此痛苦,任由他再无情,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他一直都知道后宫女子风情万种的笑容里,隐藏着狠毒的算计,只是,他从來沒有想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会在他的眼前发生。 “臣妾不怕死……臣妾是不想离开皇上……”额头上已经因不断加剧的疼痛,而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颜妃盛满泪水的眸子里,掠过不甘和一丝恶毒的笑意,她知道,即便今日她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她也要拉着莞妃一起死。 只是,如果她这么做,那么岂不是让浅漓坐收渔人之利了么,豆大的泪珠再次仓惶滑落,颜妃一字一顿道:“药里有毒,是皇后娘娘下的毒……”是她颠倒了黑白,是她在这百般痛苦的一刻发现,由始至终她最恨的人,并不是与她一样心肌算尽的莞妃,而是从來沒有付出过,却轻而易举便得到了所有的浅漓,不公平,真的不公平,浅漓为什么就能占据了轩辕羽的心。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不,不可能是浅漓!”他不相信浅漓会在颜妃的药里下毒,那么脆弱,那么善良的浅漓,怎么会做出这般狠毒的事情來呢?他无法相信,不相信。 “臣妾为什么要无中生有!”颤抖着说出这话,颜妃已经决定,要浅漓给她陪葬,莞妃如此有心机,应该早就准备把一切罪名,都推到浅漓头上了吧!很好,她要的就是浅漓的命。 “够了,不要再说了,朕是不会相信的!”冷然拂开颜妃的手,轩辕羽不明白为何这一刻,他还能对颜妃如此淡漠。 这就是他印象中温婉贤淑的颜妃么,这个连呼吸都格外困难,却还要把矛头指向浅漓的女人,真的是曾经让他觉得心安的女人么。 轩辕羽不相信她的话,她都这样了,轩辕羽还是不相信她的话:“皇上,要为臣妾讨回一个公道,求皇上一定要……”手,用力的抬起,想最后一次感觉轩辕羽指尖的温度,可,颜妃终究还是在太医赶到的一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曾在美丽得让人心颤的时候遇见了轩辕羽,可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她还是沒有走进轩辕羽的心,就连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记住轩辕羽掌心的温暖,都做不到…… 眼角的泪,终于哀婉滑落,碎了一片狼藉的感伤,颜妃抬起的手,终于在轩辕羽仓惶的凝视中,重重落下。 “娘娘……”跟随在太医身后的喜儿,突然嚎啕大哭,惶恐颜妃死后,她的日子会比在绮罗宫里伺候,还要难过百倍。 见轩辕羽始终只是怔怔的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太医慌忙上前给颜妃把了把脉,又轻柔翻了翻颜妃的眼睑,沉默许久才细声道:“颜妃娘娘已经走了……” 仿若沒有听见太医这话,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任由自己的指僵在冰凉的空气里:“颜妃的药,可是你们太医院熬制并送到绮罗宫來的!”颜妃说,要自己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只是这个公道,他该怎么为颜妃讨,放眼后宫,能够做到在颜妃药里下毒的人,又有几个。 “这……”显然不是很明白轩辕羽的意思,太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药确实是太医院熬制的,可,颜妃娘娘的药,一直是喜儿去太医院取的……” 听闻太医这话,喜儿不禁吓得腿脚发软,慌忙跪下,呜咽道:“娘娘的药一直是奴婢去太医院取的,可是……” “可是什么?!”目光一沉,轩辕羽知道,他沒有勇气再去看一眼颜妃苍白的脸。 被轩辕羽这分外冷冽的话语吓破了胆,喜儿一边磕着头一边道:“可是娘娘每次都不肯喝药,所以奴婢就把从太医院取回來的药放在绮罗宫膳房里,凉了热一热再端去给娘娘……”这七日里,颜妃动不动就把药连同瓷碗一起扫落在地,有时就是直接说不喝,所以她才不得不把药先放一放,等颜妃情绪缓和些再端上來。 不顾喜儿的战战兢兢和轩辕羽极力隐忍的愤怒,太医拿起桌子上的瓷碗,发现碗里还残留有一小口的药,便仔细闻了闻药的味道,而后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探入残留的药中:“药里被人下了毒……”素來冷静的太医,也仓惶跪下,知道这回事情牵连大了。 “能知道下了什么毒吗?”虽然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轩辕羽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说出來的每一个字,明显都蕴满了愤怒与憎恨,这个心肠歹毒的人,会是谁,会是莞妃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轩辕羽不知道这接连而來的事情,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应该是加入了砒霜!”轻声说出这话,太医暗暗叹了一口气。 什么?砒霜,宫里不是严禁存有砒霜的吗?目光再次移回喜儿脸上,轩辕羽冷然问道:“颜妃近日可曾与什么人发生过争执!”挥手示意太医退下,轩辕羽不明白此刻他心里强烈的不安感,是从何而來。 “沒有……真的沒有……”俨然是早已惊恐万分,喜儿细声说出这话。 “将喜儿和绮罗宫的的人都押至天牢,让吏部來查清此事……”他累了,真的沒有过多的精力和勇气去查这件事了,他相信浅漓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來的,那么,便只剩下了一个能够做到这些的人,莞妃,最后的最后,希望凶手,不是你。 先是淑妃,现在是颜妃,他只不过是想和浅漓过最简单的人生,为什么实现起來却那么的难…… 与绮罗宫里的压抑全然不同,澄旋宫大殿里,莞妃正优哉游哉的修剪着盆栽。 “娘娘,大事不好了……”一袭黑衣的太监快步走进澄旋宫,急切对莞妃道。 “哦,你倒是说说什么大事不好了!”连眉梢也不曾动一动,莞妃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与七日前意外流产的时候,截然不同,这个太监,可是个一等一的轻功高手,她好不容易才拉拢到这个人为她卖命,从今往后,谁要是敢挡她的路,她就杀了谁。 “奴才和前些日子一样,往颜妃娘娘的药里放砒霜了……”走近几步,太监的心,还在剧烈的跳动着,有忐忑,也有后怕。 终于放下精致的剪刀,睨了太监一眼,莞妃笑着道:“砒霜,那可是个好东西啊!颜妃又把药撒了吧!”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对颜妃狠下杀手,可是?既然颜妃已经沒有半点利用的价值了,那么她又何必留颜妃在这世上,碍了自己的眼呢?只不过,颜妃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是不喝药。 “这次颜妃娘娘把药喝了……”方才他往药里放了砒霜后,就一直藏匿在绮罗宫里,可是?他却怎么也沒有想到皇上來了,不久之后太医也來了,若不是他轻功了得,恐怕早已和绮罗宫那些人一样,被侍卫押到天牢里去了。 喝了,这次颜妃怎么就乖乖的喝了呢?森冷笑笑,莞妃缓缓道:“那她死了么!” “颜妃娘娘死了,可是?颜妃娘娘死的时候,皇上也在绮罗宫里,如今皇上让吏部速查此事,娘娘,小禄子担心……” 轩辕羽也在绮罗宫里,心,猛然漏跳了半拍,莞妃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见莞妃脸色蓦然一阵巨变,小禄子细声道:“不过奴才听见颜妃娘娘对皇上说,是皇后娘娘下的毒,娘娘,吏部该不会查到奴才身上吧……”早知道莞妃要自己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当初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接受莞妃的银子的,只是,既然已经拿了人家的钱财,就应当与人消灾。 哈哈,难道颜妃真的是疯了不成,明明知道这后宫里只有自己想取她性命,颜妃居然跟轩辕羽说,是浅漓,这真的是今年自己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查,吏部爱怎么查就让他们怎么查,反正横竖不会查到我们这儿來的!”柳眉轻挑,莞妃明亮的眸子里,尽是恶毒的笑意,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认真的成分 一直以來,上天都沒有一次是站在她那边的,可是?这一次她真的觉得,就连天都在帮着她,颜妃明明知道是自己要置她于死地,却还要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反咬浅漓一口,让自己坐收渔人之利,这怎么能不让她笑出声來呢? 看着莞妃笑的有些扭曲了的脸,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几分,小禄子忐忑道:“娘娘,真的查不到奴才这儿吗?”显然还沒有从方才绮罗宫那格外压抑的气氛中,抽回神思來,小禄子的眉眼之间,依然布满清晰可见的不安。 “本宫说了不会有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再说了,天塌下來还有本宫顶着,你害怕什么?只要你好好给本宫办事,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柳眉微皱,莞妃明亮的眸子里,明显多了几分不悦之色。 连颜妃都这么说了,难道轩辕羽还会怀疑到她头上來么,就算退一万步,轩辕羽真的怀疑到她头上來,轩辕羽也必定找不到任何证据的。 “奴才必定誓死效忠娘娘,娘娘还有何事吩咐奴才去做!”见莞妃说的如此肯定,小禄子纵然仍心有余悸,却也不敢再在莞妃的面前表露出來。 缓缓坐下,看了看殿外苍茫连成一色的天地,莞妃轻轻摆摆手,笑着道:“去给本宫盯紧凤藻宫,皇后和解语有何动静,都要向本宫禀报!”现在颜妃已经顺利解决了,后宫里就剩下一个浅漓,一个夺去了轩辕羽所有目光的浅漓。 似是猜到了下一步莞妃想做些什么?小禄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点了点头,轻盈走出了澄旋宫。 已然是日暮时分,颜妃的死讯,在这刺骨的冬日里传遍了整个看似宁静,实则暗潮涌动的后宫,沒有对死者的同情,宫女和太监们的脸上,更多是淡漠和丑陋到了极致的笑意。 “怎么了?”凝视着缓缓走进寝殿的解语,浅漓纯美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 浅漓要一直与她刻意的疏离着么,现在的她和浅漓,究竟远离了多少个无法触及与弥补的罅隙:“娘娘,颜妃死了,听说是被毒死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浅漓的脸上,解语不知道听闻颜妃的死讯,浅漓会有何反应。 死了,颜妃死了,长眉轻皱,浅漓淡淡道:“是莞妃干的吧!”不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空里,她竟觉得一个生命的突然逝去,很是平常,是这个时空里的一切,淡漠了她的心,还是太多太多的杀戮和算计,让她变得有些麻木不仁了。 “嗯,奴婢也认为是莞妃干的,但……”敛回目光,解语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告诉浅漓这些。 呵呵,解语这欲言又止的一个‘但’字是什么意思,是事情在朝着复杂的方向发展,对么:“有什么就直说吧!如果还想不好怎么说,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个世界上,有些痛是你想忘记,却怎么都忘不掉的,例如,解语给她的痛,轩辕羽给她的痛…… “奴婢听说,颜妃娘娘在咽气之前说,是娘娘下的毒,当时皇上也在绮罗宫里!”浅漓,已经七日了,已经整整七日了,你为何还是对我如此淡漠,我也有我的立场,你不是一直都明白么,轻轻叹了口气,解语觉得今年的冬天,來的太早太早。 嗬,聪明如同颜妃,又怎么会猜不到是何人下的毒,可 ,这个死于非命的女人,竟把这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呵呵,她终于知道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有多么的恨她了:“他……怎么说!”薄唇轻启,浅漓真的很想知道,轩辕羽在听闻颜妃这么说的时候,做何感想,还有,现在轩辕羽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听宫女说,皇上已经让吏部去查这件事!”浅漓还是放不下轩辕羽,也许,是一直沒有放下过,妩媚的脸,在妖娆的霞光中,不仅沒有柔和几分,反倒平添了些许冷意,白皙的指蓦然僵了僵,解语清楚这一刻渐渐拢上她心头的,是让她心颤的杀意。 把解语细微的神情变化看的清清楚楚,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浅漓觉得此刻她的笑容,定比这凛冽的风,还有冰冷:“解语,你想杀了本宫,是么,!”轩辕羽让吏部去查这件事情,是轩辕羽真的被这不断上演的杀戮,折腾的累了,还是惶恐凶手是她,而他做不出决定,怎样去处置她。 轩辕羽,你也觉得累了么,若是如今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当初在殷国皇宫里,你还会不会仍如此狂烈的吻我,我猜你不会,一定不会的……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把她的心,看了个透彻,仓惶跪下,解语急切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她的心,怎么会浮起杀意,而且这个人,还是曾经对她毫无保留去信任的浅漓。 “解语,本宫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不必这般忐忑……”解语,知道么,任何玩笑都含有认真的成分,你应该明白的,我现在这么说,只不过在努力维持你我之间那份已经不堪重负的感情而已。 虽然清楚浅漓方才的那句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但解语还是轻声道:“奴婢也觉得娘娘不是说真的……”不是已经达成默契,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反目成仇么,怎么她和浅漓的关系,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好了,起來吧!本宫想见喜儿一面!”沒有错,她要见喜儿,对于颜妃和莞妃的事情,喜儿必定是知道得最多,也知道得最清楚的那一个,莞妃已经连着对她发了那么多招,她若再不还给莞妃一些颜色,她这心里憋的难受。 浅漓想见喜儿,可是现在喜儿关押在天牢里,要见喜儿一面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浅漓在这个时候去见喜儿,万一喜儿出了什么事情,浅漓不是百口莫辩了么,凝视着浅漓绝美的脸,解语轻声道:“娘娘还是不要去见喜儿为好……”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全是假的 解语说,她还是不要去见喜儿的好,她可以把解语的这句话,理解成是在关心她么,只是,她这自欺欺人的想法,也太过于可笑了吧!今时今日的她和解语,早已不是最开始那两个彼此温暖,心无罅隙的人,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今依旧沦落,但为什么她和解语的心和情,都变了呢? “本宫已经决定去见见喜儿了,解语,你会为本宫安排的吧!”笑着看了看解语写满不解的脸,浅漓已经狠下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莞妃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控制之下发展的,莞芙的例子,还是沒有让莞妃看清,是么。 不明白浅漓为什么非见喜儿不可,沉默片刻,解语轻声问道:“娘娘为何执意要见喜儿!”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浅漓,可是她越來越发现,浅漓让她看不清,是她和轩辕羽改变了浅漓么,应该是的吧! “其他的你不必多问,只要回答本宫一句,你安排还是不安排!”她的语气,一定是很不好吧!她知道自己的语气,一定是很不好,但,那样又怎么样呢?她们注定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语气和态度,好或者是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喜儿,定是战战兢兢的呆在天牢里吧!她去一趟天牢,问喜儿一些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娘娘想过沒有,若是娘娘见过喜儿后,喜儿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娘娘就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了啊!”她可以不在乎浅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她,因为说到底,是她先做了伤害浅漓的事情,伤害便是伤害,纵然有再多的身不由己,也终究改变不了什么? 伤害,可以因为身不由己,而当作什么都沒有发生吗?答应其实很明显,不可能。 长眉轻挑,浅漓悠悠道:“安排还是不安排!”解语说的这些,她又怎么会沒有想到,只是,她很确定莞妃不会对喜儿下手的,因为莞妃还要利用喜儿,把一切罪名都推到她的头上,之前,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女人那一颗细腻的心,能横生这么多的算计來,但,现在她渐渐明白了。 当你置身于一个充满算计的环境里,改变不了环境的你,只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自己,不是么,其实沒有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坏人的,只不过,某些人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时伤害了别人,甚至是夺去了他人的性命,那么那些人便成为了坏人…… 知道现在的浅漓,已经不再想跟她多说半句话,轻轻点了点头,解语缓缓道:“奴婢现在就去安排!”心,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隐隐作痛着,解语清楚,有些脆弱的情感已经被七日前的她,冷然摔碎了。 “嗯,去吧!”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淡淡扫过解语蓦然黯淡了几分的眼眸,浅漓轻柔笑笑,轻盈转过身去。 解语,我曾经含泪问过你,在我和晏王之间,你会选择谁,记得么,你毫不犹豫的说,会选择晏王,你可曾想过,听闻你那些话的一瞬,我的心,是怎样剧烈的撕痛着,与你拔剑相向的那一日,已无可避免,那么也许如今的淡漠,可以让我对你狠下杀手的那一日,不至于心生不忍…… 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來,似乎要让轻盈的雪花,洒满天幕下的每一个角落。 天牢里,又黑又暗,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冰冷的空气,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和漫无边际的绝望,此时天已全黑了,只有天牢大门的灯笼,在冰天雪地里,微弱的释放着光芒。 “娘娘,这里便是天牢……”知道定远侯此时出宫喝花酒去了,买通了守门的侍卫,解语不清楚她顺了浅漓的意,帮浅漓安排,是对还是错。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天牢里必定是哭喊声不断,但当真的伫立在天牢大门,闻到在空气飘浮着血腥味时,浅漓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里面,锁住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么,是否会屈打成招,深深吸了口气,浅漓缓缓道:“我们进去吧!”迈步走进天牢,浅漓清楚是天牢里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让她的鼻子,莫名有些酸。 天牢里并沒有想象中的潮湿,墙壁上的烛火,照得青砖地面泛起幽冷的光亮,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两旁的铁制囚牢里关押着或白发苍苍或正直壮年的男男女女,这些人似乎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见浅漓和解语走过,便纷纷伸出手,争先恐后的朝浅漓发出含糊不清的求救声。 “解语,这里关押的,都是宫里的人么!”下意识的加快步伐,浅漓暗叹这些人恐怕已经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许久了。 显然是有些意外浅漓会突然问她这些,微微怔了怔,解语轻声道:“对,这里关押的,皆是宫里的人,有些是想逃出宫的妃嫔,有些是惹得主子不高兴的奴才,还有些,是以身试法的官员……”若是她沒有记错的话,浅漓是对天牢很熟悉的啊!因为很久以前,浅漓不是经常到殷国的天牢里去,给里面的囚犯送些吃的喝的么。虽然殷国和锦国的天牢有所不同,可关押的对象,都是一样的啊!难道,是浅漓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对,那么忍气吞声,战战兢兢的往昔,是应该忘记的。 “怎么了?”察觉到解语的神情有些异样,浅漓心里疑惑骤生。 笑着摇了摇头,解语柔声道:“沒有,关押喜儿的囚牢就在那边!” 漫步走近天牢的最里边,浅漓定定看着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喜儿。 “皇后娘娘!”似是诧异于浅漓会出现在天牢里,狼狈起身,喜儿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栅,不知道浅漓为何而來。 “喜儿,本宫有些事情想问你!”清楚这一刻的喜儿已是惊恐至极,浅漓有意把话说的轻柔些。 怔怔看着浅漓,喜儿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分外空洞,犹豫许久,喜儿才细声道:“娘娘不必问奴婢,关于颜妃娘娘一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颜妃的恨,她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在颜妃身边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些年,可,人与人之间,有些感情,不完全是假的啊!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听我解释 颜妃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跟了颜妃那么久,从前的颜妃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眼里又涌出泪來,喜儿定定注视浅漓绝美的脸。 “你会告诉本宫的!”语气依然轻柔,浅漓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从喜儿那里,问出她想知道的事情。 似被浅漓这胸有成竹样子震住了,咬紧自己冰凉的唇,喜儿固执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定是莞妃在颜妃的药里下了毒,可是?她也知道颜妃有多么的恨浅漓,听说,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浅漓,浅漓定是害怕自己在审讯时,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所以才会到天牢里來的吧! “喜儿,本宫想知道,在颜妃被害之前,是不是与莞妃有所往來!”既然自己迎着寒风來到天牢,就有信心套出喜儿的话,喜儿认为自己是为了威胁她不要乱说话而來的么,也对,喜儿当然会这么认为的。 什么?浅漓到这里來,就是问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么,犹豫许久,喜儿细声问道:“娘娘为何问奴婢这些!”虽然知道沒有任何资格反问浅漓,但,迅速膨胀的好奇心,还是让喜儿无法控制住自己。 “其实也沒有什么?本宫只是想知道颜妃和莞妃,是不是一起合谋來算计本宫罢了!”明人不说暗话,她相信喜儿一定会告诉她的,颜妃庆生宴那日,在轩辕宸酒菜里放入迷 药一事,她很想确定是不是莞妃和颜妃二人合力而为,如果是,她会让轩辕羽看看他一直偏袒的莞妃,是个怎样卑鄙无耻之人。 “这……”低下头,喜儿想了又想:“娘娘说的沒错,晚宴一事,确实是颜妃娘娘和莞妃娘娘计划已久的!”她告诉浅漓这些,应该沒有什么关系吧!毕竟害死颜妃的人,不是浅漓。 牵强笑了笑,浅漓唇角的笑容里,凝着化不开的苦涩:“那个分别给本宫和裕王爷传话的太监,是绮罗宫的人!”有些事情,明明已经沒有了知道的价值,却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不然心里就会像压了千斤重石一样,憋的喘不过气來。 连连摇头,喜儿轻声道:“那太监不是绮罗宫的人,当时莞妃娘娘说,颜妃娘娘只要让皇上设宴就好,其他的,都由她安排……” 嗬,果然是这样,这后宫里,心机最深的人,果然还是莞妃,凝视着喜儿布满泪痕的脸,浅漓缓缓道:“你好好保重,本宫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她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莞妃的眼中,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刻之后,轩辕羽不会再相信莞妃了,绝对不会再相信了,目光移向天牢另一侧,浅漓的眸子里,悄然滑出一滴泪來。 兴许是现在才觉察到些什么?解语顺着浅漓目光停留的方向望去,心里不免困惑骤生:“娘娘,那边有什么么!” 微微敛回目光,浅漓轻声道:“那边沒有什么?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而已……”轩辕羽为什么隐藏在天牢的阴暗处,是想看看她会对喜儿做出什么事情么,好,既然轩辕羽想知道,她会让轩辕羽知道的,利索抓住喜儿的手,浅漓抽出怀里的匕首,朝喜儿刺去。 “砰!!”匕首被打落在青砖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解语和喜儿的错愕中,轩辕羽已经來到了浅漓面前。 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凝视着浅漓沒有任何表情的脸,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为什么?朕如此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才,听闻了喜儿的话,他懊悔一直因为莞妃和颜妃而错怪了浅漓,只是,为什么在他后悔不已的时候,浅漓却欲杀了喜儿。 “信我,若是信我,你怎会跟随在我之后进入天牢,若是信我,又怎么会把我的匕首打落在地!”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放在轩辕羽手里,浅漓决绝离去。 一开始,她不知道轩辕羽也在天牢里,是那些夹杂在血腥味里的龙涎香,刺痛了她所有的感知,相信,原來在轩辕羽的世界里,怀疑就是相信。 怔怔看着手里那把沒有开过刃的匕首,轩辕羽的心,紧紧揪成一团,痛的厉害,顾不上多想,轩辕羽快步追了出去。 他到天牢里,并不是不相信浅漓,而是担心浅漓会遭遇到什么不测,他承认,方才看到浅漓拿匕首刺向喜儿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是困惑了,怀疑了,只是,浅漓故意那么做,就是为了试探他么。 伫立在天牢里,解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定远侯偏偏在今日出了宫,也明白了天牢门口的侍卫,为什么如此轻易便接受了她的银两,原來,她和浅漓的一举一动,都被轩辕羽看在眼里。 “浅漓,你听我解释……”夜,似永远沒有尽头,在冷风中牢牢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知道,他和浅漓之间,不能一直这样误会和彼此伤害下去了。 知道自己挣不脱轩辕羽的手,抬眼注视着轩辕羽写满歉意的脸,浅漓淡漠道:“别的话我不想多说,我只问你一句,方才喜儿的话,你都听清楚了么!”她以为,去天牢一趟能让自己的心舒服不少,能让莞妃惶惶不可终日,可,现在看來,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喜儿的话,我都听见了,是我错怪了你……”他不想再在浅漓面前自称‘朕’,因为他不愿让这一个‘朕’,疏远了他和浅漓的心。 错怪,嗯,这的确真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词语,那日是错怪,那么之前呢?刚刚呢?沒有说出一个字,浅漓任寒风把她的一头长发吹拂起。 “我承认跟着你进的天牢,但,浅漓请你相信,我的初衷是害怕有人会伤害你!”缓缓说出这些,轩辕羽清楚是他方才的举动,再一次刺痛了浅漓的心。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他是无比清楚浅漓的为人的,可,刚才那一瞬,他是怎么了?不怪浅漓对他这般淡漠的,每一次都是他有错在先,不是么,只是,要他怎么做,浅漓才会原谅他,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怀疑(一) 轩辕羽说,他跟随她來到天牢的初衷,是怕有人伤害她,可是?在这个时空里,能够把她伤的体无完肤的人,不是从來就只有他轩辕羽一个么,轻轻叹了一口气,浅漓淡淡的道:“这些,就不要再说了!”她厌倦了这样在猜忌和伤害中,苟延残喘着度过每一分每一秒,伤害得沒有地方再能够去伤害了,猜忌也猜忌够了,到了现在,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跟轩辕羽说。 一份曾经帜热过的情感,也许不是因为渐渐冷却,所以感到悲哀,而是十指紧扣着,却突然发现已经沒有了什么话可说,就像现在的她和轩辕羽一样,站在寒风里对视着,她却已经失去了最开始那份怦然心动的感觉…… “浅漓,不要再对我如此淡漠好吗?我会改的,昔日所做错了的,我都会改的……”像是忐忑不安的孩子一样,轩辕羽不自觉的把浅漓的手,握得更紧,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他定是抛开了自尊,抛开了身为一国之君所应该有的傲然了吧!可,若是抛开一切,就能够挽回浅漓的心,他愿意这么做,真的愿意。 眼前这个低声对她说出这些话的男人,真的是轩辕羽么,长眉不自觉皱了皱,浅漓冷然道:“夜深了,这里风很大,我要回凤藻宫!”凝视着轩辕羽盛满忧伤的眸子,浅漓逼迫自己,当作从來沒有听见轩辕羽方才的话。 有些话,是她不敢再轻易当真的,那些夹杂着眼泪和心痛的过往,让她无法再把轩辕羽的话当真,其实,到了今时今日,可悲的人是她,还是轩辕羽。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羽解下披风,轻柔给浅漓披上:“好,你回去吧……”缓缓松开握着浅漓的手,轩辕羽知道,纵然他舍不得放开浅漓的手,可是已经伤的浅漓太重太重的他,又怎么能勉强浅漓,勉强这一个他想倾尽所有去弥补的女人。 轩辕羽为什么总是在不经意间,在她的面前展露出温柔,轩辕羽以为这样对她忍让,她就可以忘却之前种种么,冷冷把轩辕羽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扔下,浅漓快步朝凤藻宫走去。 轩辕羽,你一定很诧异我为什么会不领你的情吧!高高在上的你,又怎么会知道,不是所有的情感都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的,我,曾经奢望你能给予我一份温馨的小幸福,可,你给我的,又是什么呢? 凝视着浅漓渐渐走远的身影,弯腰捡起被浅漓扔在地上的披风,轩辕羽不清楚这一刻朦胧了他眼眸的,是这越刮越狂的风,还是深邃夜幕下那一抹快要淡出他视线的暗影。 “皇上……”把方才轩辕羽和浅漓的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缓缓走到轩辕羽身边,解语知道,再这样下去,轩辕羽和浅漓一定会解除所有误会的,心中骤生一计,解语轻轻抿了抿唇。 “解语,快跟上皇后,前面路滑!”眉眼之间凝满化不开的忧伤,轩辕羽只是握紧披风,似是这样才能掩盖住在心间一点一点蔓延的痛意。 点了点头,解语轻声道:“奴婢斗胆,请皇上不要再命吏部调查颜妃娘娘中毒而亡一事……”如果不是今夜轩辕羽的突然出现,她不会再狠下心來伤浅漓一次的,绝对不会的,但,这世上偏偏就有那么多无从选择的事情,这些,浅漓也清楚,不是么…… 沾染了夜色的眸子,在听闻解语这话的一瞬,平添了许多冷意,沉默许久,轩辕羽才缓缓道:“为什么?”解语让他不要再查颜妃一事,解语是在暗示颜妃之死,和浅漓有关么,嗬,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跟浅漓有关,他不相信。 “皇上若真的爱娘娘,就不要再查颜妃娘娘一事了,奴婢清楚皇上在乎娘娘,所以才不愿见到皇上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一次为了离间轩辕羽和浅漓,她不得不给莞妃一个脱身的机会,但是下一次,她敢保证莞妃绝对沒有那么的幸运。 “这么说,真的是……”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轩辕羽突然狠狠掐住了解语的脖子:“为什么要诬陷皇后,说,你到底是何居心,!”浅漓不会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的,那个蜷缩在墙角默默流泪的女人,无论改变了再多,也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气息,在一点一点被轩辕羽扼去,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解语艰难道:“奴婢沒有诬陷娘娘……那些砒霜……”清楚提到‘砒霜’二字就已经足够了,这一刻解语知道,今生今世浅漓再也沒有原谅她的可能了。 宫中人只知道颜妃是中毒而亡的,却不知道颜妃中的是什么毒,她提到‘砒霜’二字,轩辕羽还有不相信的余地吗?沒有,一点都沒有,若不是她方才在天牢里多逗留了片刻,她就不会听到喜儿茫然轻喃,砒霜是怎么到娘娘碗里的……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离的干干净净,无力的放开解语,轩辕羽如同丢失了魂魄一般,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前,他一直以为解语是宫里最沉稳干练的宫女,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解语深沉的叫他看不清。 好像,浅漓和解语的关系突然就好了起來,好得解语能在雍太后刺杀浅漓的时候,拼了命去保护浅漓,试问,若非其中有什么蹊跷,一个在深宫里那么多年的宫女,怎么会不清楚见风使舵,明哲保身这些宫中人惯用的准则呢?难道,解语所做的这些,仅仅只皆源于重情重义么。 什么?轩辕羽竟然问自己,她是什么人,心中猛然一惊,但解语在下一瞬便把那丝错愕之色,掩藏的无迹可寻:“奴婢是解语啊……”是轩辕羽太相信浅漓了,还是她太过于心急,她在这锦国皇宫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轩辕羽怎么就突然对她起了疑心。 虽然仍对解语心存怀疑,但为避免打草惊蛇,轩辕羽还是冷然道:“解语,有些事情,你沒有资格过问,知道么!”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怀疑(二) 解语请求他不要再查颜妃一事,到底是在帮浅漓,还是在害浅漓,倘若解语方才所说,是浅漓命人往颜妃药里放入砒霜属实的话,那么解语的确是在保护浅漓;可,他觉得事情必定不会像解语说的那样,所以,一时之间他看不清解语到底在盘算着些什么? 浅漓,不管旁人怎么说,不管所有的矛头是不是都指向了你,知道么,我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你,因为我到现在才明白,爱一个人,就应该相信她,不存一丝一毫怀疑的去相信她…… “皇上请息怒,奴婢不敢过问皇上和娘娘的事情……”为什么这一刻,轩辕羽深邃的眸子会如此冰冷,是轩辕羽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么:“皇上也知道娘娘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若是皇上让吏部彻查颜妃一事,皇上就不怕真相大白之日,便成皇上与娘娘永别之日么!” 她知道对轩辕羽说这些,无异于取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但,眼看着浅漓和轩辕羽就要消除误会了,她不这么做,又能如何。 什么?永别之日,解语竟敢说出这四个把他的心,刺的鲜血淋漓的字來,:“滚,若想活命就马上滚!”素來聪慧的解语,怎么如今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到他的痛处,这确确实实不像往日解语的行事作风。 “奴婢自知触犯龙颜罪该万死,但,奴婢这也是为了皇上和娘娘好!”轻声说出这话,解语缓缓行礼,而后轻盈离去。 夜黑风高,寂静的宫道上,只有值夜宫人手中提着的光亮,远了又近,近了又远,不知道就这样在寒风里站了多久,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已冰凉透彻的轩辕羽,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要赌这一局么,既然坚信颜妃一事和浅漓无关,他也绝不可能会因此而彻底输掉浅漓,那么这一刻,他的心怎么还有些犹豫。 “皇兄相信浅漓么!”迎着银冷的月光漫步走到轩辕羽身旁,轩辕宸俊朗的脸,分外温和,他是得知了轩辕羽跟着浅漓去天牢,所以才匆匆自清荷殿出來,只是,不曾想走到这里,便听闻了解语对轩辕羽说的那些话。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宸会在这里,沉默片刻,轩辕羽缓缓道:“方才朕和浅漓,解语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朕自然是相信浅漓的……”若是换了从前,他一定很是不悦轩辕宸插手他和浅漓的事情,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他怎么还会怀疑轩辕宸和浅漓,从而心存芥蒂呢? 笑着摇了摇头,轩辕宸轻声道:“臣弟只听到了解语和皇兄的对话,既然皇兄相信皇后,又怎能让毒害颜妃的罪名,落于皇后头上!”他不相信这件事情会和浅漓有关,唯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是解语为何要误导轩辕羽。 “嗯,朕也觉得必须把这事查清楚,只是,解语为何会说,此事与浅漓有关,朕感觉解语的身份,恐怕沒有这么简单……”当初雅妃的贴身宫女,也是解语,雅妃死后,他才让解语到凤藻宫的,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用力握紧轩辕羽被风吹的冰凉的手,轩辕宸一字一顿道:“皇兄,宸弟想查一查解语,不知皇兄意下如何!”是的,今夜之前,他确实认为解语是这锦国皇宫里,少有的好人,可以为了自己的主子做任何事情,但是,刚刚解语对轩辕羽说的那些话,推翻了往日种种,让他不得不怀疑解语的居心。 这世上,能一剑刺中你要害的人,大多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心腹,也可以变作心腹大患,浅漓,你仍然毫无保留的相信解语么,你该对解语有所提防的…… “宸弟就帮朕查一查解语,记住,要小心行事,不能惊扰了浅漓!”在这皇宫里,究竟有多少人在他面前戴着虚假的面具,当往日信任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起來,他不得不认为,这深宫,终究是深如海…… 隐藏在夜色里的黑瞳,浮起几缕惆怅,见轩辕羽和轩辕宸并肩走远,萧清枫握紧手中的剑,迅速消失在漫无边际的漆黑之中。 在凤藻宫门外停顿下脚步,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解语淡淡道:“从什么时候起,萧大将军变得鬼鬼祟祟了!”始终沒有转过身,解语的心里,突然多了些许忐忑。 萧清枫到底跟了她多久,她对轩辕羽说的那些话,萧清枫也都听见了,是么,嗬,无所谓,反正她在萧清枫的心里,从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听见就听见吧! “你为什么要误导皇上,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愤然扳过解语的身子,萧清枫强迫解语和自己对视。 萧清枫是为了质问她而來的么,既然早就认定了她是蛇蝎心肠之人,萧清枫又何必來与她多费唇舌:“请问,奴婢的事情,和萧将军有什么关系,倘若萧将军觉得奴婢误导了皇上,那萧将军为何不禀报皇上,萧将军就那么喜欢纠缠奴婢么!” 那日,萧清枫以为她杀了莞芙而以剑横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就已经认清,有些念想,不是她这种人能够拥有的,她可以拥有的,由始至终都是一颗忠于晏王的心,不是么。 无情,便不会被情所伤,她一直都沒有忘记这句话,只是,这句话骗的她好苦好苦…… 心,在听闻解语这话的瞬间,裂成无数个小块,这些鲜血淋漓的小块,在不经意间分崩离析,痛的让萧清枫拧紧了眉。 纠缠,原來是他一直在纠缠解语:“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误导皇上,到底是因为晏王,还是因为你自己,皇后视你如姐妹,你怎么能这般伤害她!”他记忆中的解语,分明不是那个样子的,他还记得那个初秋的夜,身负重伤的解语紧紧拽住他的衣摆,哀求他去救被雍太后命人放在清荷殿外,不省人事的浅漓。 不可否认,从那一刻起,他就自欺欺人的认为,也许解语的心,并不像其他墨家杀手一样,冷血无情。 萧清枫问的这个问題,问的可真好:“随萧将军怎么想,可是奴婢还是要提醒萧将军一句,多管闲事往往只会自寻死路!” ------------ 第一百七十九章 都听到了 多管闲事,往往只会自寻死路,这句在深宫里广为人知的至理名言,难道萧清枫不清楚么,萧清枫应该明白在这看似是奢华至极,实则杀机暗藏的后宫里,怎么做才能保全自身的,她不是萧清枫的什么人,她也不曾亏欠过萧清枫什么?这个男人何必总是插手她的事情。 “解语,你方才说的,可是真心话!”浮起丝丝缕缕困惑的眸子,始终定格在解语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上,这一刻的萧清枫,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解语的感情,很有可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真心话,其实到了今时今日,真心话和违心话,又有什么区别呢?“萧将军何必明知故问!”挣脱萧清枫略微粗糙,却分外宽厚温暖的手,解语任由噬骨的冷,一点一点由指尖蔓延到心里,最后彻底冰冷了她的四肢百骸。 既已明知不可能,那么何不干脆的把自己和萧清枫之间,划分的清清楚楚,这样便沒有藕断丝连,也沒有欲语还休的感伤…… “收手吧!你以为皇上不会对你起疑心么,就算你成功离间了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可你有足够的把握,去离间两颗彼此爱慕的心么!”感觉到每说出一个字,他的心就会剧烈的抽痛一回,萧清枫无法猜测,他和解语,是否从今往后,就变得比陌路人还要陌生。 她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为什么萧清枫还是不厌其烦的劝她收手,就算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她也已经失去了回头的勇气:“皇上怀不怀疑奴婢,那是奴婢的事情,与萧将军无关!”淡淡的说出这话,解语冷然转身,让深邃的夜色,遮掩了自己眉眼之间不易察觉的惆怅。 萧清枫,你不知道么,从踏进锦国皇宫的那一天起,我便无法再回头,‘收手’这两个字,你倒是说的轻巧,你应该清楚的,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收手了,不是么。 被寒风吹的无比干涩的眼睛,在听闻解语这话的瞬间,突然朦胧成一片,萧清枫一直紧紧握着的剑,猝然落于凤藻宫外的玉石台阶上,不顾一切的自背后抱紧解语,萧清枫忧伤道:“不,你的事情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呢?解语,我爱你,我不可自持的爱着你,你难道感觉不到么……”他从來沒有想过,有这样一日,他会如此失落的对自己倾心的女子表白,只是,解语的心里,可还装的下一个无法冷静的他。 布满寒意的眼眸,在这一刻掠过几缕哀伤,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一字一顿道:“奴婢不知道萧将军为何会说出这些话,但,奴婢觉得有必要告诉萧将军,奴婢的心里,一直都沒有将军!”这样无限延伸的疼痛,为什么能她固有的伪装,在顷刻间分崩离析,让素來冷静的她,想放声痛哭。 为什么这个男人不再气愤填膺的质问她,要知道,她抵得住萧清枫的冷言冷语,却敌不过萧清枫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 这一次,他该彻底的死心,狼狈放开自己的手了么,但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放手,真的不愿意:“解语,我不相信你的心里不曾有过我,我不相信……”脆弱的在解语耳畔呢喃着这些,萧清枫清楚,在这世上,解语是第一个让他放下自尊,放低姿态,不顾一切想共度此生的人。 不相信,是啊!也许她该做点什么?让萧清枫彻底死心才对的,挣开萧清枫紧紧抱着她的手,解语利索拾起地上的剑,一剑深深刺入萧清枫的肩膀。 “这是将军逼奴婢的!”深不见底的眸子与萧清枫写满绝望的眼睛对视,解语清楚,这次她是真的和萧清枫彻底决裂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解语沒有半点温度的眸子,萧清枫知道,那些快要从他眼睛里汹涌而出的液体,不叫眼泪,而叫心碎…… 逼迫自己忽略过满心的疼痛,解语淡漠笑笑,缓缓道:“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将军,当初将军刺了奴婢一剑,如今奴婢还将军一剑,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不拖不欠!”狠狠把剑拔出,解语第一次觉得,在森冷空气里扩散开來的血腥味,熏的她快要落下來泪來。 她不是最喜欢这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么,为什么这一刻的她,却在故作着镇定,不顾一切的想掩盖那一颗早已凌乱不堪的心。 冷然把沾染了萧清枫鲜血的剑扔下,解语快步离去,萧清枫不会死的,纵然这一剑她刺的很深很深,却远远不及要害,除非萧清枫就这样愣在冷风里,任由鲜血一点一点冷却,一点一点流尽。 “皇上已经命裕王爷查你了,你好自为之……”捂住肩上的伤口,萧清枫弯腰拾起染血的剑,生生把从不离身的利剑,折成两半。 有些东西。虽然仍舍不得放弃,但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让你不得不忍着痛去割舍。 解语给他的伤口,很深很深,纵然会有愈合的一日,但伤疤总会留在那里,提醒着他这些伤感的曾经,和那一份不名一文的情…… 利剑折断的声音,使得解语隐忍许久的泪水仓惶滑落,身子僵了僵,解语终究还是快步走进凤藻宫。 萧清枫为什么在她刺了他一剑后,还要告诉她,轩辕羽已经让轩辕宸去查她,方才萧清枫明明可以避开那一剑的,为什么他始终沒有避开,嗬,萧清枫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让她愧疚不已是么,她不会因为这些而感到愧疚的,永远都不会。 “既然能狠下心刺萧清枫一剑,现在又何必让眼泪悄然湿了脸颊呢?”倚在大殿一侧,浅漓似笑非笑的说出这话來。 她在大殿里逗留,就是想看看今夜还有什么戏码上演,果然,方才她又看到了一出好戏,一出让她彻底寒了心的好戏。 “娘娘什么都听到了,是么!”沒有一丝一毫的慌张,解语倒觉得这一刻,她心里的痛,淡去了几分, ------------ 第一百八十章 我们都狠 其实浅漓听到了她和萧清枫的对话也沒有什么?毕竟自那夜她对浅漓说,这个孩子不能留的之后,她和浅漓的关系,就已经再脆弱不过了,只是,浅漓为什么还逗留在大殿里,难道,浅漓早就料到萧清枫会來劝自己收手。 “嗯,本宫都听到了!”凝视着解语沒有一丝慌乱的脸,浅漓不明白,她和轩辕羽的关系都已经僵在那里了,解语怎么还要想方设法横生出那么多的枝节來。 萧清枫说的误导轩辕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解语对轩辕羽说,颜妃的死,是自己在背后一手策划,也对,解语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轩辕羽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而不暗计骤生呢?在解语的眼里,不一直都是以晏王为天,以殷国为地的么,在这天与地之间,一个小小的她,一份不堪一击的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牵强笑了笑,解语轻声道:“娘娘恨奴婢么!”其实,这被浅漓看透了她的一日,迟早会到來的,既然总会到來的,那么迟一日与早一日又有什么区别,其实,自己倒是希望浅漓恨她,因为那样,横亘在她心中的不安感,才会减去一些。 恨,到了今时今日,解语还在乎自己恨不恨她么:“本宫也不清楚到底恨不恨你……”淡淡的说出这话,浅漓凝在唇角的笑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隐去。 如果解语在乎她的感受,那夜就不会冷冷的对她说出那些话,既然不在乎她是喜是悲还是怒,那解语又何必问她这个沒有答案的问題。 “娘娘变得沉稳了!”微微敛下眉目,解语不明白,浅漓为何宁愿与她这样疏远淡漠着,也不肯干脆利落的给她一个‘恨’字。 幽幽叹了一口气,浅漓轻声道:“不是本宫变得沉稳了,是所有的感情,都变了!”如果不是曾经和解语一起度过那些无助的夜,也许这一刻在她心里蔓延开來的,就不会是深深的无奈和难言的苦涩,最让人心力交瘁的,不是在拥有过却又失去了的失落中,倍受煎熬么。 清楚浅漓说的这一句的的确确是真心话,沉默许久,解语才细声道:“娘娘的心,必须变得比奴婢才恨,这样娘娘才不会死在奴婢的手中!”她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浅漓必须比她更狠,才能够在她下手之前,杀了她。 她们,注定是要你死我活的么,如果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日,当初解语又何必让她感动,让她觉得在这个时空里,还有一个人是她可以依靠的:“放心,本宫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她不是一个心狠之人,从來都不是,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逼着她去改变,逼着她成为一个心狠之人。 方才,其实她并沒有想到解语会刺萧清枫一剑,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她沒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夜深了,娘娘早些就寝吧!”心,在听闻浅漓冷冽话语的一瞬,蓦然揪痛,解语清楚,如今的浅漓,心里已经再沒有最初的柔弱。 温婉笑笑,浅漓意味深长道:“今夜解语你还睡得着么,本宫觉得,今夜你我都睡不着了……”现在,也许她可以用匕首冷冷结束了解语的性命,可,她为什么终究沒有那么做,对,不是因为她的心中仍有不舍,而是她不愿意再对那些伤害她的人,如此仁慈。 浅漓说的沒有错,今夜她们确实是无法安然入眠的:“娘娘想做什么?”猜不透这一刻的浅漓在想着些什么?解语只好轻声问浅漓。 “本宫想弄些砒霜……”轻柔裹紧了自己的衣,浅漓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出这话。 相信此时的莞妃,已经知道了她去天牢的事情吧!既然莞妃和解语都把毒害颜妃的罪名,往她的身上扣,那么不做点什么?她岂不是太冤了么,莞妃,暂时她想杀的,就只有莞妃。 “娘娘要砒霜做什么?”显然是浅漓这话震住了心魄,怔了许久,解语才困惑问道,此刻的浅漓,看起來分外冷静,冷静得让她心惊胆战。 缓缓靠着窗台坐下,浅漓笑着道:“本宫要砒霜自然是有本宫的用处,你想办法给本宫弄些砒霜來便是了!”今夜的莞妃,也一定辗转难眠吧!既是如此,她这个皇后娘娘给莞妃送去一剂宁神汤,不知效果会如何。 见浅漓这么说,解语也不好再多问,只得轻声道:“如今宫门已经禁严,奴婢明日再出宫为娘娘买吧……”深宫之中严禁出现砒霜这些毒物,要想弄到砒霜,只得出宫去买,这些,浅漓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行,本宫今夜就要用,解语,本宫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出宫的!”把解语支开了,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只是,如今的解语会听她的么。 柳眉轻皱,解语一时之间无法确定是不是该顺了浅漓的意。 “怎么,你不肯,那好,本宫素來不喜欢强人所难,你退下吧!”呵呵,解语是已经提防起她來了么,很好,这样彼此猜疑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奴婢这就出宫……”看了看浅漓布满寒意的眸子,解语在心中暗暗对自己道,不管浅漓要砒霜來做什么?这次以后,她就与浅漓再无拖欠了,该还的,无论是萧清枫还是浅漓,她都还清了,从今往后她要做什么?也不必再顾虑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浅漓悠悠道:“嗯,去吧!快去快回!”解语以为帮她跑这一趟,她们之间就能两清了么,如果解语真的是那样想的话,就太过于天真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再沒有任何的迟疑,轻盈走出了凤藻宫。 原本盛满寒意的眸子,在这一瞬泛起泪光点点,悲戚笑了笑,浅漓漫步走到餐桌前,掀开精致的瓷盖,再次以银针探了探炖盅里的汤药。 “你们都进來!”朝殿外唤了一声,浅漓第一次觉得留下了轩辕羽派遣到凤藻宫的宫女,并非一无是处的。 三三两两从殿外走进殿内,值夜的宫女们忐忑道:“娘娘有何吩咐!” 纤细的指,直直指向离她最近的那个宫女,浅漓柔声道:“你,去告诉裕王爷,解语出宫了,其他的人,随本宫去一趟澄旋宫!”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也会怕(一) 沒有错,她就是要让宫女去告诉轩辕宸,解语出宫了,轩辕羽不是让轩辕宸查解语么,很好,那自己就助他们一臂之力,顺带着给解语个小惩大诫,现在的她,很阴险吧!阴险就阴险吧!反正只要不再委屈自己就好。 虽然不明白浅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宫女们还是毕恭毕敬的应诺一声。 长眉轻扬,浅漓轻柔捧起桌子上的炖盅,淡淡道:“走吧!”莞妃有意让她不得安生,那么她又怎么能轻易饶了莞妃,今夜,她就且看看到底是她这个现代人狠,还是心机深沉的莞妃狠。 月色朦胧,澄旋宫大殿里烛影摇曳,满室暖香,可是澄旋宫大殿里的气氛,却几近窒息般的压抑,绝美的脸上有几分惶恐,几分怒意,勉力撑住纹路华丽的桌子,不让自己倒下去,莞妃一字一顿道:“怎么可能,皇上和皇后怎么可能到天牢去,小禄子,你看仔细了么,!”喜儿这丫头,该不会把之前她和颜妃的那些勾当,都说了出來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她该怎么跟轩辕羽辩解。 “虽然夜色漆黑,但奴才确实看见皇后娘娘和皇上,一前一后出的天牢!”不清楚莞妃的脸色为何一阵巨变,小禄子不免也有些忐忑起來。 一前一后出的天牢,那是不是说明浅漓和轩辕羽又起了什么挣扎:“后來呢?皇上和皇后沒有说话!”不能慌,这个时候她一定不能先乱了阵脚,不管怎么样,颜妃都已经死了,就算喜儿真的说了些什么?她也可以一口咬定,是喜儿诬赖自己,都死无对证了,她还慌张什么呢? “害怕被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发现奴才,所以奴才不敢靠得太近,沒能听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对话……”知道如今事情已经越闹越大,小禄子不知道,莞妃有沒有能力保他周全。 深深吸了一口气,莞妃幽幽道:“事已至此,已再无退路,记住,务必逼喜儿就范,让她一口咬定颜妃之死,是皇后逼迫她在颜妃药里下了毒!”这世上,任何人都会有弱点,喜儿最致命的弱点,不外乎就是她宫外白发苍苍的双亲。 会意的点了点头,小禄子细声道:“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方才被惊的彻底抽离了的力气,渐渐恢复,定定注视着小禄子,莞妃一字一顿道:“千万不要有二心,否则会落的什么样的下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事到如今,她不可以再冒一丝的险,孩子沒有了,如果轩辕羽再对她起了疑心,那她就再沒有翻身的机会了。 现在,还不能把流产的事情牵扯到浅漓身上,再她还沒有部署好一切之前,还是不要让轩辕羽知道孩子沒有了的好。 显然是沒有想到莞妃会对自己说出这话來,心,止不住的颤了颤,小禄子惶恐道:“奴才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轻柔拍了拍小禄子的肩,莞妃似笑非笑的道:“本宫自然是相信你的,要不,怎么会让你知道本宫这么多的秘密!”在这深宫里,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是活不久,等小禄子完全沒有了存在的价值,她会像当初对待小菁一样去对待小禄子的,绝对,这世上可以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的,就只有死人,不是么。 虽然莞妃这话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但小禄子还是能够感觉到莞妃目光里所折射出來的冷意,不敢贸然说些什么?小禄子只得沉默着。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殿外宫女轻柔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冷清,与渐狂的冷风一道,徐徐潜入大殿,渲染出一室诧异。 眉头拧紧,莞妃示意小禄子退下,而后理了理衣发,优雅而立。 浅漓怎么突然來了,看來,浅漓也觉得这寂寂深宫,漫漫长夜,太过于寂寥了。 “你们随本宫一起进去!”看了看手持利剑的侍卫,浅漓突然觉得今夜的她,有点逼宫的感觉。 “卑职遵命!”对视了一眼,侍卫们自然明白保护浅漓的安全,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皇后娘娘怎么到臣妾寝宫來了!”心,在看到浅漓身后的宫女和侍卫那一刹那,漏跳了半拍,莞妃猜测不到浅漓是为何而來。 如夏花一样灿烂的笑容,在浅漓唇角一点一点绽放,把手中的炖盅略微抬起,浅漓柔声道:“本宫知道莞妃和颜妃交情甚好,如今颜妃突然遭人毒手,莞妃定是无法安然入眠,所以本宫特意给莞妃准备了这宁神汤……” 莞妃想玩是么,好,自己就陪她玩,只是,一段时日不见,同样有孕在身的莞妃,怎么消瘦了一圈。 宁神汤,安然入眠,浅漓到底想做什么?眉眼之间虽然波澜不惊,却隐隐掠过一丝提防之色,凝视着浅漓分外明亮的眼眸,莞妃轻声道:“臣妾已经饮过宁神汤了,这不有些困乏了,正准备就寝呢……”今夜浅漓率侍卫而來,倘若自己与她硬碰硬,浅漓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安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命侍卫斩杀了自己。 捕捉到了莞妃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恐,浅漓眼中的笑意更深:“哦,莞妃已经喝过宁神汤了,可是本宫既然都亲自送宁神汤过來了,难道莞妃要辜负本宫的心意不成!” 害怕了么,莞妃这种蛇蝎心肠的人,也害怕了么,呵呵,莞妃在害怕什么?是在害怕像颜妃一样死去。 “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今夜她真的是失策了,方才和小禄子谈话,她把大殿里的宫女都屏退了,以致于连一个能去御勤殿找轩辕羽來救自己的人,都沒有,这下可如何是好,大殿里全部是浅漓的人,浅漓想杀她,恐怕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脸色略微一沉,浅漓有意冷然道:“心领了,莞妃恐怕不是心领了,是害怕本宫在这宁神汤里放了什么东西吧!”如星眸子里的笑意隐去,这一刻的浅漓,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魄力。 “臣妾万万不敢这么想!”虽然心里又惊又怒,但想到此时此刻的浅漓,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莞妃不得不低声说出这话,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也会怕(二) 看來,今夜浅漓是为了刁难她,所以才來的澄旋宫吧!只是,难道浅漓真的敢杀了她不成,黑瞳转了转,莞妃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聪明如同莞妃,该不会敬酒不吃吃罚酒吧!”森冷的话语缓缓而出,浅漓丝毫不在意莞妃眉眼之间越來越鲜明的恐慌,饶有玩味的把炖盅递给莞妃,浅漓不禁暗笑,凶残如同莞妃,原來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既然怕死,那么当初莞妃在对自己步步紧逼之时,就沒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么,呵呵,她是该说莞妃太自信的好,还是该说莞妃终究不够聪明。 不可置信的凝视着浅漓,莞妃始终沒有要接过炖盅的意思,她无法相信,这些阴冷到了极致的话语,是眼前这个星眸凝笑的女子说出的:“皇上可知道皇后娘娘來臣妾的寝宫了!”下意识的搬出轩辕羽,莞妃不相信浅漓会一点都不顾忌轩辕羽。 轩辕羽,哦,她怎么忘记了,莞妃是轩辕羽稀世的珍宝啊!目光缓缓落在自己手腕的‘胭脂扣’上,浅漓原本麻木的心,在这一刻蓦然揪痛。 在轩辕羽的世界里,到底有多少稀世的珍宝,如果今夜自己真的逼死了莞妃,那么轩辕羽是否会撕下所有温情的伪装,狠狠掐断她的脖子。 “怎么,莞妃提到皇上,是什么意思!”示意身后的侍卫向莞妃逼近了一点,浅漓真的很想知道,倘若莞妃死在了她的手中,轩辕羽会作何反应。 下意识的又往退了一些,莞妃急切道:“皇后娘娘究竟想做什么?!”现在的浅漓,让她惶恐,而浅漓身旁那四名手持利剑的侍卫,更是让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本宫不想怎么样,本宫只是希望莞妃你乖乖喝下这宁神汤而已……”嗓音清脆如同玉落珠盘,浅漓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到了今时今日,莞妃才问自己想怎么样,如果自己说,想要莞妃死,那这个几乎退无可退的女人,是不是会顺了自己的意。 “这宁神汤里肯定有毒,浅漓你想毒死本宫么!”脊背已经紧紧抵住冰凉的墙壁,莞妃狠狠瞪着浅漓,任由再掩藏不住的怒意,侵蚀她美丽的脸。 听闻莞妃这话,浅漓放声大笑,似乎要把因莞妃而來的种种痛,在这笑声里尽情释放出來:“就算这汤里真的有毒药,本宫要你喝,你能够不喝么!”这种趾高气扬的感觉,原來是那么的好,好的都快让她笑出了眼泪來。 显然是沒有想到浅漓会如此坦率的默认了汤里有毒,莞妃不由得怔住了。 “好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汤都凉了,莞妃是要自己把这汤喝了,还是要本宫帮你一把!”看着莞妃不知所措的脸,浅漓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的犹豫。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浅漓,这句话你不是早已记得深刻了么。 “本宫怀有龙裔,你们谁敢对本宫不敬!”情急之下想到了与自己无缘的孩子,此刻的莞妃已然是乱了方寸。 心,在听闻莞妃这话的一瞬,微微颤了颤,冷然笑笑,浅漓一字一顿道:“给本宫抓好莞妃,本宫要亲自喂莞妃服汤!”她不会再有一丝不忍了,因为在这个冰冷的时空里,根本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她不忍,值得她善良。 “这……”看了看脸色因惊恐而几近惨白的莞妃,又看了看脸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浅漓,侍卫们清楚,现在的他们,很明显是左右为难,进退不得。 “本宫的话,你们沒有听清楚么!”声音又冷了几分,浅漓觉得仅仅这样,她心头的怒气,还是沒有消去。 眼看着侍卫们听从了浅漓的话,伸手便要來抓她,莞妃又急又怒,厉声喝道:“你们若是敢碰本宫,本宫定让皇上将你们抄家灭族,千刀万剐!” “呵呵,莞妃啊莞妃,想不到你连抄家灭族,千刀万剐这些都搬出來了!”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莞妃会说出这些话,浅漓悠悠笑了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天大的事情,都由本宫一人承担!”朝侍卫们打了个眼色,浅漓示意他们按住莞妃。 “这都是在做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澄旋宫,轩辕羽满载倦意的眸子里,明显多了几分困惑。 听闻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浅漓先了怔了怔,旋即莞尔:“你们,果然是心有灵犀!”她明明已经让宫女看紧了澄旋宫的宫女,如果轩辕羽和莞妃不是心有灵犀的话,轩辕羽又怎么会突然來到澄旋宫。 如同承受了莫大的委屈,莞妃颤抖着快步走到轩辕羽身旁,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让眼泪顷刻间湿润了自己的脸。 “皇后,你……”轩辕羽的目光,轻柔掠过浅漓笑的悠然的脸,最终定格在浅漓手中精致的炖盅上。 一看见莞妃掉眼泪,轩辕羽就下意识的质问她了,是么:“臣妾是给莞妃送宁神汤而來,谁料莞妃死活不肯喝臣妾的汤,皇上怎么如此好兴致,突然到澄旋宫來了呢?”这一口一个臣妾,真的是别扭死了,还是雍一个‘我’字自称,來得舒服。 “是朕突然有些事情想问莞妃,所以才來澄旋宫了!”其实,是方才有个太监匆匆來到御勤殿,说浅漓领着侍卫和宫女进入澄旋宫,担心浅漓会出什么事情,他才匆匆赶到澄旋宫的,他不告诉浅漓实情,是不想让浅漓认为,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莞妃…… 有些事情想问莞妃,呵,一个多么烂的借口,方才,在來澄旋宫之前,她就已经确定了凤藻宫外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倘若不是轩辕羽和莞妃心有灵犀,那么就是轩辕羽派來监视她的眼线,无处不在。 见轩辕羽凝视浅漓的目光里,沒有愤怒也沒有怀疑,只有清晰可见的心疼,深深吸了一口气,莞妃哽咽着道:“不,皇上,那炖盅里的汤,有毒,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让皇后娘娘如此容不下臣妾……”字字句句直指浅漓,莞妃想不明白,不过是短短数日,轩辕羽和浅漓之间,怎么不似以往那样淡漠,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哪种爱不痛 呵呵,莞妃也真是按捺不住性子,都顾不上把眼泪擦一擦,就急着跟轩辕羽告起状來了,很好,真的是很好,抬眸看了看脸色蓦然一阵巨变的轩辕羽,浅漓淡淡一笑。 “莞妃,不得胡闹!”目光缓缓对上浅漓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眼眸,轩辕羽说不清他的心,怎么会百般不是滋味。 莞妃说,浅漓送來的宁神汤有毒,这怎么可能呢?只是,为什么面对莞妃万分委屈的控诉,凝固在浅漓唇角的,却始终只有一抹清灵的笑。 眼泪在听闻轩辕羽冷冽话语的一瞬,落的更凶,不可置信的握住轩辕羽的手,莞妃呜咽道:“臣妾沒有胡闹,皇上为什么不相信臣妾,往日皇上对臣妾,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目光,始终停留在浅漓的脸上,轻叹了一口气,轩辕羽拂开莞妃的手,径直从浅漓手中拿过炖盅,缓缓把浓郁的汤饮尽。 浅漓,我相信你沒有往汤里下毒,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成全自己对你的信任,只是,浅漓你不要让我失望,真的不要……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做出这番举动,浅漓和莞妃不禁都怔住了。 眸子里的寒意,渐渐消散而去,这一刻的浅漓,险些落下泪來。 “快传太医,快把这个毒害皇上的女人,抓起來!”莞妃歇斯底里的吼叫,震了碎了澄旋宫大殿里窒息的宁静,莞妃不明白为何她已经说了汤里有毒,轩辕羽还是要把这汤饮尽。 难道,轩辕羽对浅漓的感情,已经深到了他愿意死在浅漓手中的程度,不,这世界疯了,轩辕羽也疯了。 像是不曾听闻莞妃这话一般,轩辕羽以自己宽厚的大掌包裹着浅漓冰凉的手,温和道:“皇后,我们回去吧!”脸上的笑容,和煦如同三月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轩辕羽拉着浅漓缓缓走出了澄旋宫。 安静的任由轩辕羽拉着她走进漆黑的夜色里,浅漓分明听闻身后传來莞妃悲戚的恸哭声,苍凉更甚于噬骨的冷风。 “为什么?”低沉的话语,终于自唇间辗转而出,浅漓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轩辕羽会这样拉着她离开澄旋宫,仅仅是为了让她无法再逼迫莞妃。 眉眼之间的倦意,在银冷的月光下犹隐隐可见,不自觉的放慢了步伐,轩辕羽轻声道:“因为,我相信你!” 载满淡漠的眸子在这一瞬,温热成一片,牵强扯出一丝笑意來,浅漓只当是冷风,吹湿了她的眼:“不是相信,是你早猜到这汤里沒有毒!”一语把一切都道破,浅漓固执的将‘相信’这两个字,拒于心门之外。 “浅漓,你为什么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他曾答应过浅漓,给她一个家的,为什么当他决定要抛开一切,给浅漓一个家的时候,浅漓对她,却已竖起了高高的心墙。 生生把就要汹涌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浅漓沉吟半晌,柔声道:“皇上真的想臣妾给你一次机会!”玩味的口吻略带些许疲惫,浅漓真的怀疑现在低声下气的轩辕羽,和之前的轩辕羽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剑眉微皱,轩辕羽不明白此刻的浅漓,为什么再次自称臣妾,他宁愿这个女人,在他的面前毫无顾忌的用一个‘我’字自称,因为那样的浅漓,才是最真实的浅漓。 轻轻靠近轩辕羽的脸,浅漓吐气如兰:“皇上若是肯给臣妾锦国三分之一的兵权,臣妾便和皇上从新开始!”要三分之一的兵权,只不过是个幌子,她以兵权为借口,只是想看看此时此刻,轩辕羽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若是毫无保留的爱一个人,有什么是不能答应她的呢?毕竟,假若连心都可以属于她,何况是这些呢?可,轩辕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么。 兵权,浅漓竟想要锦国三分之一的兵权:“浅漓,我会保护你的,我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的……”浅漓要兵权做什么?在一份感情里,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來当条件的,爱,应该只是两颗心最纯粹的触动,这些,不是往日浅漓对他说的么。 眸子里浮起几缕诧异,定定注视着轩辕羽,浅漓问道:“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皇上希望这个孩子來到这个世界!” “怎么会问这个傻问題呢?我当然希望我们的孩子來到这个世界……”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忧伤,轩辕羽现在才明白,在不知不觉中,浅漓已经不再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轩辕羽说的话,她还敢相信么,不,她不敢再相信了:“可是……这孩子有一半,是殷国人的血……”今晚的轩辕羽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反常的事情來。 “我只知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他的心,还不够坚定么,他的情,还用的不够深么,是不是真的要他妥协了一切,浅漓才会相信他。 孩子,呵,她怎么忘了,轩辕羽尚无子嗣:“好,只要皇上答应给臣妾三分之一的兵权,臣妾便相信皇上!”她并不是一个爱纠结的人,是刻骨铭心的痛,让她无法轻易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 也许,一开始她想要的,的确只有权力,可是?到了后來她追逐的不过是一份平淡的小幸福,是谁让她幸福过,也痛苦过,所以,这一刻,怪不的她用兵权來试探这个男人。 “浅漓,你在动情时,是不会称呼我为皇上的……”兵权,还是兵权,现在浅漓想要的,难道就只有兵权么:“浅漓,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的心,真的很痛……”又一次,他把尊严都放下;又一次,他把傲气都抛开,可是?他做的这些,感动浅漓了吗?爱情,本应不求回报的,他不想得到些什么?他只是想牵着浅漓的手,走过春夏秋冬,直至白头…… 心好痛,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轻柔依偎在轩辕羽怀里,让能让她心安的龙涎香,减去了些许堆积在心底的涩意,红唇微启,浅漓淡淡道:“痛是自然的,这世上,有哪种爱不痛!”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很重要? 浅漓空灵的嗓音,像极了在夜色里妖娆怒放的罂粟,只是清清浅浅的一句话,便足以让轩辕羽感受到绝望的冷清。 一直紧紧握着浅漓的手,不禁一僵,下颚轻柔摩挲着浅漓柔顺的发,轩辕羽缓缓道:“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 此刻,寒风凛冽,浅漓温顺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可,他清晰的知道,自己与浅漓,却已经是隔了万水千山,他心里,藏着一个很美丽的词,那便是天涯咫尺,可,怎么如今的他和浅漓,虽咫尺,却已天涯…… 原谅,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在把一个人伤害的透彻之后,是不是都会有这样一中心理,那就是想方设法得到被伤害者的原谅,从而满足那种把全世界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变态心理:“皇上怎么又把话題扯开了!”不可否认,淡淡的龙涎香让她踏实了许多,可这不代表她的心防,再一次卸下。 “我……”不知道还能跟浅漓说些什么?轩辕羽怔在了浅漓淡雅的馨香中。 澄澈的眸子里灵韵流转,轻笑一声,浅漓冷然离开轩辕羽的怀抱,轻盈后退几步,和轩辕羽拉出一些距离來:“若是皇上真想得到臣妾的原谅,那就该宠臣妾一点,纵臣妾一点!”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今夜突然想好好玩一回的她,若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和轩辕羽在这冰天雪地里废话。 宠她,纵她,但并不是爱她,最初轩辕羽对她的种种柔情,大概也从未涉及过一个爱字吧! 看着这个一脸悠然笑意的女人,轩辕羽轻声道:“浅漓,如果有一日,我愿意放了你,你会不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一点一点渗入骨髓的失落,使得轩辕羽终于问出了他一直不愿提及的话。 这一刻,浅漓轻笑着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真的,他感觉得到,真的感觉得到。 听闻轩辕羽这载满感伤的话,眉头轻皱,浅漓怔了怔,沉默许久,浅漓终于不再看轩辕羽的脸:“可,臣妾记得皇上说过,这一生都不可能放臣妾走的!”恶魔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么,不,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是怎么了?既然他很爱这个女人,又怎么能允许这个女人淡出他的生命,呵,他只想和浅漓幸幸福福的在一起,难道这已经成为了奢望:“走吧!我送你回凤藻宫!”隐藏起忧伤,轩辕羽为浅漓勾勒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來。 心,在瞥见轩辕羽温和笑容的一瞬,紧紧揪成一团,双手环抱于胸前,浅漓笑着道:“皇上怎么也不问问臣妾,解语去了哪里……”话语悠悠,褪去了些许夜的冷清,浅漓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又横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对啊!解语怎么不跟在浅漓的身边。虽然心里有许多的不解,但担心再这样伫立在寒风里,浅漓会染了风寒,缓缓走到浅漓身旁,轩辕羽轻声道:“我们回去吧!”从來,他沒有这样小心翼翼的去对一个女人,纵然早已心力交瘁,他也不想叫浅漓看出一分一毫。 轩辕羽此刻的体贴,算什么?“我们,什么我们!”眉眼之间略微冷了几分,但随即流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皇上陪臣妾去那边走走,好么!”绝美的脸上,是一览无余的期盼,只是浅漓知道,如今她不过是逢场作戏,那边戏罢,又换了那边登场。 “好!”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出一个‘好’字。虽然也知道浅漓说想去那边走走的目的,并沒有那么的单纯,但,聪明绝顶的轩辕羽还是欣然答应,唇角温和的笑意,始终为浅漓而存在着。 嗬,目光如此锐利的一国之君,竟然沒有看出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么,算了,她沒有兴趣知道轩辕羽为何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陪她去那边走走,她应该担心的是,匆匆赶回皇宫的解语,会怎么会跟轩辕宸解释,接下來的那场戏,是否也足够精彩。 “说说你和雅妃的事情,好么!”宽阔的宫道,弯弯延延望不到尽头,只有宫墙上的琉璃瓦,在漆黑的夜色中,折射出淡幽的光芒,轻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浅漓淡淡的语调,仿佛只是在不经意间,向轩辕羽问起雅妃的事情。 薄唇,在听闻浅漓这话的瞬间抿成直线,抬眸看了看星光黯淡的夜空,沉默良久,轩辕羽缓缓道:“她,是一个特别有才情的女子……”关于雅妃,身为殷国大公主的浅漓,不是再清楚不过了么,因为事后有探子回报,雅妃是殷国大公主亲自挑选,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 有才情,那雅妃也应该温柔如水,对吗?“你……还很爱雅妃吗?”她发誓不是故意要问轩辕羽这些的,是通往宫门的路还有很远很远,不想气氛太过于压抑,所以她才沒话找话的。 “不,已经不爱了……”深瞳里浮起复杂的情感,但很快便沉淀了下去:“其实,我不该杀了她的!”摇了摇头,轩辕羽知道,当雅妃温热的血液,沾满了他双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后悔,都來得及补救的…… “呵呵,皇上果然是皇上,雅妃都死了,才说不该杀了她!”男人永远比女人还要难猜测,当他对你信誓旦旦的时候,或许就已经在打算怎么去伤害你,去利用你了,这一点,便是她从两段失望的感情中,得到的教训。 听出了浅漓这话满含着讽刺,轩辕羽却沒有动怒,只是苦涩笑笑:“沒有了雅妃之后,我的世界再沒有了任何的色彩,直至,你公然跃上马车,一次又一次的惹的我无法冷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跟浅漓说这些吧!有些感情,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萌芽了许久,也被他刻意压抑了许久。 轩辕羽在和她开什么玩笑,当初她跃上马车,他几乎把她掐死了啊!还有,哪一次不是轩辕羽伤她在先,她才跟轩辕羽叫嚣的:“皇上的意思是,臣妾于皇上而言,很重要!”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只当心里泛起的阵阵涟漪,是因为她觉得轩辕羽说的这些话,好笑极了,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就是故意的 很重要,浅漓对他來说,真的很重要,只是,浅漓此刻凝固在唇角的笑意,到底夹杂着多少质疑和不屑:“浅漓,你很重要,于我而言,你真的很重要……”淡淡的感伤,从字里行间洋溢人出,轩辕羽知道,如今的浅漓,拥有着一颗层层冰封的心,他再努力,浅漓都只是淡淡看在眼里,而后冷冷忘却…… “有多重要,是比皇上的性命,还重要么!”饶有趣味的侧过脸,浅漓任由银冷的月光,轻柔笼罩了她柔美的面庞。 她才不会相信轩辕羽说的每一句话,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三言两语,便被哄的团团转的傻子,若是痛定思痛的她,还轻易被轩辕羽这无比深情的话语,撼动了心,那么她干脆一剑了解自己好了。 好看的眉,在与浅漓暧昧横生的对视中,不自觉皱了皱,轩辕羽眸子里的感伤,在一点一点扩大,直至变幻成无法看清的深渊:“我爱你,更甚于爱自己的生命……”有些感情,是他还表现的不够清楚么,不,他分外都已经彻彻底底掏出了心,为什么浅漓仍是一脸的无所谓。 “既然臣妾在皇上的心里如此重要,那皇上何不答应给臣妾三分之一的兵权呢?”不要再说有多么多么的爱她了,她真的很想拜托轩辕羽不要再说这些倒胃口的话了:“当然,皇上只当臣妾是开玩笑的好了……”把轩辕羽眉眼之间越发鲜明的伤,悉数看在眼里,浅漓竟觉得这一刻,她的心底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呵,报复,对,就是报复,原來看着轩辕羽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竟是如此的痛快,只是,这种明明应该爽到了骨子里的感觉,为什么会蓦然酸了她的鼻子。 兵权,兜兜转转的,浅漓念念不忘的还是兵权:“浅漓,若你真的是在和我开玩笑,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抿紧了薄唇,轩辕羽越发觉得今夜的冷风,刮的特别狂,狂到穿透他的肌肤,狠狠刮进他的心里,使得他的整颗心,都冰凉透彻。 有些东西,是不可以作为证明自己心意的筹码的,例如兵权…… 听闻轩辕羽这话,漫不经心的笑笑,浅漓再沒有说半个字。 夜,深邃;风,凛冽,绵延连接天际的宫墙,因了这清冷的月光,而平添了不少苍凉,带着十來个侍卫匆匆走到深夜进出皇宫唯一的侧门,轩辕宸俊朗的脸上,有着太多太多的困惑。 浅漓让宫女告诉他,解语出宫了,浅漓到底想让他知道些什么?难道,浅漓早已察觉解语不是寻常宫女:“解语可是出宫了!”用力揉了揉干涩不已的眼睛,轩辕宸猜不透解语和浅漓之间,发生了什么? 正想回轩辕宸的话,侍卫们却看见解语缓缓走进侧门,把守侧门的侍卫偏头看了看揉着眼睛的轩辕宸,低声道:“王爷,解语姑娘她,回來了……” 心,在看到轩辕宸的一瞬,骤然揪了揪,似是明白了今夜的一切,解语深深吸了一口气,轻盈走到轩辕宸面前,解语轻声道:“奴婢叩见王爷!” “解语,你为何深夜出宫!”定定注视着解语明亮的眸子,轩辕宸仿佛要把解语心里在盘算着什么?都看个清清楚楚。 浅漓,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杀了我么,心有些痛,解语淡淡一笑:“娘娘吩咐奴婢出宫为她买些东西!”话语平静如常,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可是解语却明白,在瞥见轩辕宸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冷静,都是伪装。 解语说,是浅漓吩咐她出宫买些东西,若真如解语所言,那浅漓告诉他解语出宫了,又是意欲何为:“哦,皇后娘娘让你买什么东西!”下意识的问出这话,轩辕宸隐隐觉得事情沒有那么简单。 “这……”微微敛下眼眸,解语抿了抿唇,沉默许久才继续道:“这个奴婢不敢说!”这一刻,她该怎么办,浅漓啊浅漓,自己该怎么样去想她为好,浅漓明明知道轩辕羽让轩辕宸查她,却还要借故支她出宫,致使她身陷进退两难的境地。 见解语欲言又止的样子,轩辕宸心里的困惑更甚,不由得冷然问道:“说,娘娘吩咐你买什么东西!” “是本宫让解语出宫买些砒霜的!”淡淡的嗓音悠扬由远而至,有意挽起轩辕羽的手,浅漓笑的明媚,她不害怕把这一切都点破,因为她从來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浅漓……”诧异的低喃一声,轩辕羽不知道此刻的浅漓,怎么竟像个迷一样,让他看不清也猜不透。 “皇上无须诧异,臣妾不过是好奇砒霜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所以才让解语出宫买的,皇上不会怪罪臣妾的,是么!”轻笑着睨了同样满脸诧异的解语一眼,浅漓暗笑今夜所有的一切,都和她预想的分毫不差。 看了看满脸错愕的解语,轻叹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道:“我不会责怪你,我怎么舍得责怪你!”似无奈又似宠溺,轩辕羽突然忆起了方才浅漓的一句话,纵我一点,宠我一点…… 满意的点了点头,浅漓轻柔收回自己挽着轩辕羽的手,淡淡道:“解语,把砒霜给王爷吧!本宫突然对砒霜沒有了什么兴趣……”她很无赖吧!今夜她利用了轩辕宸來让解语明白,若是她真的想要解语死,其实远远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嗬,不无赖,不卑鄙一点,不行啊!她必须保护自己,因为这世上,沒有可以让她倚靠的人啊…… 看了看轩辕羽,轩辕宸不清楚接下來轩辕羽为做何反应。 “解语,你把砒霜给裕王爷,以后不可再任着皇后胡闹,否则,朕唯你是问!”醇厚的嗓音里蕴满了疲惫,拉住浅漓的手,轩辕羽很想问问浅漓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皇上不必困惑,臣妾今夜的种种行为,皆是故意的,只不过,皇上的出现,是个意外!”那些让她痛过的人,她发誓要让他们更痛的,这样才足够公平,不是么,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记住,我爱你 轩辕羽的出现,的确是今晚最大的意外,不过如今任何的意外,都撼动不了她的心了,但凡让她痛过的人,她也要让他们切身体会一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吓唬了莞妃,戏弄了解语,你的心里就能舒畅一些,对么!”定定看着面前这个冷冽女子,轩辕羽说不清弥漫了他整颗心的,究竟是无奈,感伤,还是惆怅…… 长眉轻扬,浅漓笑的妩媚:“是啊!经过今夜这么一折腾,臣妾心里确实是舒服多了……”以越发明丽的笑意,掩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痛,浅漓不明白此刻轩辕羽紧锁着眉,怎么还能让她的心,揪作一团 道是无情,却仍是有情,她沒有淡漠离去,而是这样和轩辕羽东扯西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仇恨与不甘么。 轻柔把浅漓揽入怀里,轩辕羽低沉道:“只要你心里舒服了就好,舒服了就好……”唇,轻轻落下,似雪花一般轻盈,又似青藤一样缠绵,这一刻的轩辕羽,仿佛又忆了那个他与浅漓甜蜜相拥而眠的夜。 毕竟也曾醉人的幸福过和,只可惜,幸福总是來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你还來不及紧紧握住它的时候,它已悄然从你的指缝,滑落了,消散了…… 吻,由浅入深,浅漓怔在了轩辕羽温柔的纠缠里。 “不!”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浅漓使劲把轩辕羽推开。 刚才,有那么一瞬,她竟有些眷恋轩辕羽的吻,她到底是怎么了?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么。 深瞳里灼热的光,因了浅漓满脸的愤怒而骤然黯淡,沉默许久,轩辕羽轻声道:“浅漓,我……对不起……”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可,他明明感觉到,方才唇齿纠缠间,浅漓有那么一刻,是动情的。 “皇上不必送臣妾回凤藻宫了,臣妾想独自走回去!”淡漠的把目光移向别处,浅漓知道只有让这森冷的风,吹痛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心才不至于被轩辕羽搅乱了方寸。 “让我送你回去,不要拒绝我!”轻柔的话语里夹杂着太多的心痛,再次执起浅漓的手,轩辕羽不给浅漓任何拒绝的机会。 脸,在和轩辕羽十指紧扣的一瞬,滚烫的骇人,试图用力抽回自己的心,可轩辕羽宽厚的掌心,早已把她纤细的指,包的严严实实,依然是故作着平静,浅漓暗叹,为什么轩辕羽的手,总是如此温暖,温暖的让她踏实。 如果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那该有多好啊!只是,倘若爱她,当初又怎么会舍得伤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她的心,怎么会因为轩辕羽的一个对不起,而卸下所有的防备…… 侧门那边,依旧是夜色凄迷,从解语手中拿过砒霜,轩辕宸缓缓道:“解语姑娘和皇后娘娘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么!”示意把守侧门的侍卫退到一旁,轩辕宸明亮的眼眸,在这一刻森冷如冰。 “奴婢不明白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澄澈的眸子早已平静如常,此刻解语想知道的,就是轩辕羽和浅漓,是不是已经消除一切误会了。 不明白,像解语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本王依然记得,当初皇上与皇后娘娘误会横生,是解语你,求本王向皇上说出雍太后的事情的!”今夜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解语是全心全意去对浅漓好的人,只可惜,事实远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许多。 “嗯,当时的确是那样的,王爷,你想跟奴婢说什么?”是啊!曾经的她,被浅漓的善良所感染,所以才造就了此刻满心的痛疼,但是,从这一刻,她就不再亏欠浅漓什么了,她终于又能做回从前冷血无情的墨家杀手了。 看出了解语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杀意,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道:“本王不想对你说什么?本王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他会尽快查清楚解语的來历的,既然解语敢在轩辕羽面前,说颜妃之死和浅漓有关,那么解语就断然不会就此作罢的。 ‘噗’的笑出声來,解语柳眉轻扬,柔声道:“奴婢记住王爷的话了,如果王爷沒有什么话要跟奴婢说,奴婢就回凤藻宫了!”呵呵,又是好自为之,同一个夜晚,她怎么会重复听到‘好自为之’这四个字。 “你回去吧!”淡淡的说出这话,轩辕宸觉得他明日必须去一趟内务府,把解语进宫前的一切,查个清清楚楚。 盈盈行过告退礼,解语徐徐往凤藻宫走去,未走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解语缓缓转过声,笑着道:“奴婢提醒王爷一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有些事情,越是想弄清楚,结果只会越弄越乱,奴婢也提醒王爷一句,好自为之!”话音刚落,解语轻笑着离去。 凝视着解语渐渐走远的身影,把十指紧握成拳,轩辕宸低沉道:“沒有人可以再伤害浅漓,沒有人可以!”那是轻盈闯进了他心里的精灵呵,如果再有人伤害她,他会带着她离开这里,无论如何,都会带着她离开。 从侧门到凤藻宫的路,其实并不算太长,可是浅漓却觉得像走了一生那样久:“好了,凤藻宫到了,皇上回去吧!”目光缓缓下移,停留在了轩辕羽宽厚的大掌上,浅漓淡漠的提醒轩辕羽放开她的手。 “好,记着,天冷了要盖多一床被子……”轻喃出这几个字,轩辕羽失落的松开了浅漓的手。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浅漓甚至沒有再看轩辕羽一眼,这个男人如妖如仙如魔,让她看不清到底哪个他,才是真实的他,要残忍,就干脆残忍到底,这样时不时的流露出柔情,算哪门子的戏码。 “浅漓……我……”伤感的唤了一声,轩辕羽分明觉得他的眼睛,被凤藻宫明亮如同白昼的烛火刺痛。 身子在冷风里僵了僵,缓缓回头,轻轻吐出一个“嗯!”字,浅漓困惑的看着轩辕羽。 凝聚所有的忧伤,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來,轩辕羽一字一顿道:“记住,我爱你!” ------------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经不起考验 记住,我爱你,无论将來还会发生什么?一定要记住,我爱你的心,从不曾改变,沾染了夜色的眸子,在与浅漓的对视中不停变幻,掠过深情,掠过感伤,也掠过无比认真的坚定。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淡淡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嗯,臣妾记住了,皇上还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么!”我爱你,这三个让人甜蜜到了心底的字,真的是从轩辕羽口中说出的么,这个男人,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啊! 呵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些时日來,轩辕羽的种种改变,无法不让她感到诧异。 淡漠,浅漓的唇角虽凝着笑,可是却始终笑的淡漠:“沒有什么话了,你快进去吧……”依旧是温和的说出这话來,轩辕羽的心里,载满了苦涩,浅漓都这样说了,纵然他还有满腹的话想对浅漓说,也只能把所有缠绵的情话,一点一点咽回心里,直至那些话,一点一点冰凉了他的整颗心。 不经意的往夜色深邃处看了一眼,眸子里黠光流转,浅漓长眉轻皱,轻盈转过身,投入轩辕羽的怀里。 “浅漓……”身子不禁僵了僵,轩辕羽想不明白,浅漓为何会突然投入他的怀中。 眉眼之间星星点点的寒意,瞬间转化为柔情,抬眸凝视着轩辕羽,浅漓低声道:“皇上的怀抱,一直都如此温暖……” 蓦然停顿下脚步,解语怔怔看着深邃夜幕下,那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儿。 浅漓和轩辕羽,真的和好了么,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猜到了看见她和轩辕羽抱作一团,解语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满意的笑了笑,浅漓轻轻踮起脚尖吻住轩辕羽冰凉的唇。 解语不是一直都不准她对轩辕羽交出心么,此刻,她就要让解语彻底明白,沒有人可以左右了她的人生,沒有人可以。 灵巧的舌尖能够感觉到轩辕羽的迟疑,在心里暗暗笑了笑,浅漓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再也不霸道了。 压抑了许久的情愫,终于在浅漓轻柔的吻中释放,修长的指,温和固定住浅漓的头,轩辕羽的唇,渐渐温热起來。 第一次,这应该是浅漓第一次主动吻他,他该觉得无比幸福才对的呵,他该不再深思浅漓的这个吻,究竟带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双手不自觉的环抱紧轩辕羽,有那么一个瞬间,浅漓的吻,不是因为想让解语失望,而是真真切切的因为,她还在乎这个男人。 尴尬的伫立在寒风之中,十指在衣袖里紧握成拳,解语细声道:“皇上,皇后娘娘……” 解语终于沉不住气了么,好,真的很好,轻柔推开轩辕羽,浅漓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方才吻的那么认真,只是因为她太过于入戏。 像是在顷刻间明白了浅漓为什么主动吻他,哑然笑了笑,轩辕羽在浅漓耳边低沉道:“我允许你,伤害我……”忧伤的话语,蕴涵着浓重的爱,轩辕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方才浅漓把他当作棋子,他仍是无可自拔的沉沦了下去。 心,在听闻轩辕羽这伤感话语的一瞬,痛得快要停止了跳动,长长叹了口气,浅漓突然认真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指,犹舍不得离开浅漓的脸颊,轩辕羽知道,在这份感情里,他已经走火入魔,越陷越深了。 定定注视着轩辕羽的眸子,浅漓缓缓道:“那是不是表示,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会不计较!”不再自称‘臣妾’,浅漓暗叹曾经如此锐利的一双深瞳,如今怎么竟只窥看见疲惫与惆怅,倘若此刻轩辕羽再说一遍‘我爱你’,她会试着去相信的,真的会试着相信…… 眉头瞬间拧紧,轩辕羽沒有回答浅漓。 嗬,为什么甜言蜜语总是如此经不过考验,轩辕羽还是担心她会伤害莞妃吧!“皇上的沉默,已经告诉臣妾答案了!”淡淡的用称谓來冷却那颗突然乱了方寸的心,浅笑着拂开轩辕羽停留在她脸上的指,浅漓不愿意把在她心里无限蔓延的苦涩,称之为失望…… 沒有希望,便不会有失望,她对轩辕羽,从來都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啊!呵,原來想要自欺欺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听不清楚浅漓和轩辕羽都说了些什么?见他们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给忽略了,解语不知该不该再唤一声,犹豫间却看到浅漓漫步走进凤藻宫,低眉敛目从轩辕羽身旁而过,解语知道如今的自己,必须分外小心。 澄旋宫里已然是一片狼藉,精美的瓷器碎了一地,在摇曳的烛光中,折射出哀婉的光芒,早已是哭哑了嗓子,莞妃恨透了今夜在浅漓面前,如此窝囊的自己。 “娘娘不要伤心,皇上还是护着娘娘的呀……”轻声安慰着莞妃,小禄子怔怔看着满地华丽的碎片。 终于在薄凉的空气里听到这格外窝心的话,悲戚笑了笑,莞妃森然道:“早知道皇上会來澄旋宫,本宫方才定会喝下那汤的……”话语幽幽,沙哑至极的每一个字,都显得无比苍凉,若不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莞妃恐怕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凤藻宫,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來。 “娘娘如今后悔,已无济于事了,不过,來日方长,娘娘反败为胜的机会还有的是!”见莞妃早已哭成了泪人,小禄子下意识的这样安慰莞妃,只是,小禄子却怎么都不会想到,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会让几近疯狂的莞妃,更加痛恨浅漓。 “小禄子,什么叫反败为胜,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本宫,败给了皇后,!”字字凌厉如剑,莞妃盛满了泪水的眼眸,似要涌出血來。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禄子仓惶跪下,急切解释道:“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娘娘怎么会败给皇后娘娘呢?皇上最爱的人,一直都只有娘娘啊……”尽捡好听的话说,小禄子当然清楚,失去了理智的女人,有多么的可怕。 “哈哈哈……”突然笑出声來,狠狠拽住小禄子的头发,莞妃缓缓道:“虽然知道是假话,但本宫喜欢听,去给本宫传太医,本宫不会输的,绝对不会,小禄子,你记清楚了么!”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万劫不复 俨然是被莞妃这笑的森冷的样子吓破了胆,小禄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惊恐避开莞妃的目光,小禄子颤抖着道:“奴才这就去传太医,这就去……” “嗯,让宫女进來,把大殿收拾干净!”缓缓松开拽着小禄子衣襟的手,莞妃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将在这后宫里,尽失无立足之地。 与澄旋宫里的压抑全然不同,凤藻宫大殿里,气氛反倒是活跃了几分,暖烛在轻柔摇曳,烛影照的浅漓和解语的脸,分外柔美。 “娘娘为何要这么做!”伫立在凤藻宫大殿一侧,沉默许久,解语还是淡淡的问出这话。 凝视着解语的脸,浅漓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变幻迷离的色彩,笑着坐下,浅漓柔声:“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解语应该到猜到了啊!既然解语都明白了,何苦还要自己给出一个答案。 清楚浅漓绝非不懂她在问些什么?略微沉吟,解语继续道:“娘娘根本就不是想要砒霜,娘娘是想让奴婢明白,娘娘随口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了奴婢的生死,是么!” “既然都清楚,那又何必问本宫呢?”轻轻摇了摇头,浅漓唇角清浅的笑意,在渐渐加深,三分笑意里,竟夹了七分的冷冽。 解语曾说过,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但,这就是解语所谓的永远么,在她和晏王之间,解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晏王,她能够理解解语的选择,因为爱情,本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无尤无怨,可,她无法理解解语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她也无法理解解语对轩辕羽说,颜妃的死,是她一手操纵。 人与人感情呵,是这世上最微妙也最脆弱的东西,一旦变了,就是变了,任你再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原來,这一刻的浅漓和自己,已经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了:“奴婢只是想听娘娘亲口说出答案,这样,奴婢便不会再心存愧疚了……”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终于,她还是要让浅漓步雅妃的后尘。 “愧疚,呵呵,解语,本宫可不想听到这些一文不值的词语!”轻柔捋了捋随意散着的发,浅漓接着道:“若是你敢伤本宫腹中的孩子,本宫誓将你心中的那个人,千刀万剐,你信不信!”解语想要害她的孩子,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毕竟她的饮食起居,不无一经过解语的手,只不过,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解语也不例外。 “娘娘为了一个轩辕羽,真的值得这样吗?”再也无法冷静,解语蓦然握紧了拳头。 再次温婉一笑,浅漓缓缓道:“值不值得,那是本宫的事情,你只须好好想清楚,能否亲眼看着心心念念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足够了,你知道的,本宫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解语深爱着的人,是萧清枫也好,是晏王也罢,她有十足的把握,解语绝对不会用她心爱男人的性命,去冒这个险的。 听闻浅漓这话,解语突然笑出声來,悲戚的笑声里,蕴满无法置信:“娘娘,你会后悔的,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轩辕羽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奴婢不会伤你的孩子,娘娘放心……” “但愿你记得今夜所说的话,其实,你也可以杀了本宫!”淡漠说出这话,浅漓不得不承认,那些与解语互相信任的往昔,仍盘亘在她的记忆里,因了怨恨和心痛,而越发鲜明。 情,用的有多么的真,恨便有多么的重,这话,果然是真的…… 她不会杀了浅漓的,她怎么会亲手杀了殷国的公主,晏王的女儿:“奴婢不会杀娘娘的,娘娘早就清楚了,不是么!”若是真的想杀浅漓,现在的浅漓怎么可能坐在那里,对她说出这些话。 “你不杀本宫,并不是因你不忍,而是你还有更残忍的方式,当初让雅妃死在轩辕羽的手里,你敢说自己不残忍么!”缓缓起身,浅漓以纤细的指,轻柔抚平解语皱着的眉:“你不杀本宫,那就只有换本宫來杀你了……”清灵的声音,冷然穿透明黄的烛火,在华丽至极的大殿里,渲染出一片苍凉。 怔在了浅漓如罂粟一般蛊惑人心的笑容里,头一次,解语竟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看出解语的不安,指尖的动作更加轻柔,浅漓轻声道:“好了,折腾了大半夜,解语你也累了,休息去吧!”如果连心也可以是假的,那么还有什么戏码,是她演不來的。 “奴婢告退!”有些木讷的说出这四个字,解语冷然退下。 她不会伤害浅漓的孩子,可谁敢保证莞妃会不伤害浅漓的孩子呢?也罢,只有再重重的摔一次,痛到沒有力气爬起來,浅漓才会彻底明白,有些人,是身不由己的她们,爱不起的…… 凝固在唇角的笑意,猝然消散而去,用力揉了揉干涩不已的眼睛,浅漓黯然轻喃:“好累,活在这个时空里,真的好累!”,当只能与薄凉的空气为伴,那她满心的疲惫,又能找谁倾诉,哭,不是因为不坚强,而是她不敢想象,自己是不是要这样带着虚假的冷然,去度过往后漫长的岁月…… 澄旋宫里,太医一脸惶恐的抽回自己为莞妃把脉的手,张大了嘴巴,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來。 “太医,怎么了?”定定注视着太医写满惊愕的脸,莞妃清楚这一局,她必须赢。 不敢再看莞妃的眼眸,太医仓惶跪下,颤抖着道:“娘娘腹中的皇子……已经流产了,而且……”沾染上岁月痕迹的脸,惊的血色全无,太医想不明白莞妃腹中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就沒有了,而且应该沒有了十日以上。 “而且什么?”扶起跪在地上的太医,莞妃轻声道。 诧异于莞妃会突然扶起他,并还始终如此平静,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医细声道:“娘娘应该流产十日以上了……” 脸色略微一变,莞妃柔声道:“太医,本宫的孩子沒有流产,即便是流产,那也该是三日之后!” “娘娘,这……”不明白莞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太医只觉得他掉入了一个深渊,从踏进澄旋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万劫不复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想脆弱 定定看着太医写满困惑的脸,唇角轻扬,莞妃自然清楚,太医眼中的忐忑,是因何而來:“太医还是不明白本宫话里的意思么!”以手扶额,莞妃知道这一路走來,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是?她必须想方设法的撑下去啊!因为这就是她的命,后宫妃嫔的命。 “臣愚昧……已然猜到了莞妃今夜传他來澄旋宫的目的,太医还是一厢情愿的希望,是他想的太多了。 显然是早就料到了太医会装傻,莞妃倒也不生气,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柔声唤來宫女,在宫女耳畔低语了几句。 见宫女轻轻点了点头,轻盈走进侧殿,太医眉眼之间的困惑,不由得更深了。 一个小锦盒,一个暗红色的小锦盒,宫女从侧殿走出,把锦盒交给莞妃,便徐徐退下,烛火依旧在纵情燃烧,摇摆不定的暗影投映在莞妃略显憔悴的脸上,竟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向太医伸出了手,莞妃华丽的云袖在冷风里轻柔飘舞:“太医看看锦盒里装的是什么?”白皙的指,缓缓舒展,精致的锦盒与莞妃唇角的笑意相映衬,美的如梦如幻。 心里在打着鼓,太医战兢道:“臣不敢……” “本宫觉得太医一定会对锦盒里的东西,感兴趣的!”强硬把锦盒放到太医的手中,莞妃命令道:“打开!” 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触怒莞妃,太医无法,只得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 “娘娘,不可!”把锦盒里的银制长命锁紧紧握在手里,太医仿佛清楚的闻到刚刚满月的孙子身上,那淡淡的奶香味。 森然一笑,莞妃唇角美丽的弧度,越发残忍:“太医,什么不可,本宫不是太明白……”呵呵,既然她能传太医來澄旋宫,手上又怎么能沒有一些让太医屈服的东西。 对,东西,但凡是被她所利用的,都不是人,而是东西。 再一次仓惶跪下,白发苍苍的太医惊的连连磕头:“娘娘不要伤害臣的孙子,娘娘知道的,他是臣唯一的希望了啊……”两个儿子皆战死沙场,如今他这一族,只留下了这唯一的血脉啊! “放心,那孩子现在很好,本宫让人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呢?”蹲下身子,莞妃继续道:“可是?以后会怎么样,那就要看太医你帮不帮本宫这个忙了!” 听闻莞妃这越发森冷的话语,太医止不住的颤抖起來:“娘娘要臣做什么?怎么做!”发颤的嗓音里,夹杂了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也夹杂了太多欲盖弥彰的愤怒。 “很简单,只要太医在三日后给本宫送來一碗可以出现流产症状的药,就可以了!”她心心念念的轩辕羽呵,她让他认为是浅漓害得她流产的,这样他才会回到她的身边吧! 心,不在这里,人在这里,也是好的…… 虽然早已猜出了大概,但当真的听闻莞妃这话,太医还是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娘娘,那可是欺君大罪啊!”这女人疯了,一定是疯了。 用力摁住太医瑟瑟发抖的肩膀,莞妃悲戚笑了笑,一字一顿道:“为了让浅漓死,本宫已经顾不得什么是欺君了!”缓了缓,莞妃目光如剑,无声划破太医满脸的惊恐:“不该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的,除了帮本宫这个忙,你好像再无选择了吧!” 脸上血色尽失,太医能够感觉到自己沒有了任何力气。 “太医也该享受享受含饴弄孙之乐了,此事过后,本宫会向皇上请求,准许太医告老还乡的!”人,都是自私,怯懦的,她不相信太医会不懂得在两者之间,如何选择。 “为何偏偏是老臣!”沉默许久也颤抖许久,太医终于轻声问出这话。 闻言莞尔,莞妃的眸子里,尽是令人心惊的亮光:“因为你是太医院院首,也因为皇上他,相信你!”三朝在宫中为医,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三日后流产的,又有谁人敢质疑半句:“还有,最好是在药里加些可以导致流产的药物,如何把这些都做足了,太医应该清楚……”她会让轩辕羽相信,是浅漓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的,害得她惨遭失子之痛的,因为,她还精心准备了流言。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始终不能相信,她心机算尽,仍然无法撼动浅漓在轩辕羽心里的地位。 怔怔看着莞妃绝美的面庞,太医突然觉得莞妃扭曲了的脸,丑陋至极:“臣……清楚该怎么做……”无力的低叹一口气,太医知道自己沒有办法不妥协:“臣的孙子……” “放心,事情办好后,本宫会命人把孩子送回府上的!”满意的扬了扬眉,莞妃刻骨铭心的记住了今夜轩辕羽拉着浅漓离去,她心中那种无法喘息的痛苦。 天,一点一点亮了起來,冬日的清晨,总是特别的冷,抬眸看了看凤藻宫外的天地,浅漓笑了笑。 呵,天地之间终于不全是苍茫的白色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像消融了冰雪的阳光一样,好起來的。 “娘娘要去哪里!”见浅漓裹着一件火红的裘皮长袍就踏出大殿,解语淡淡问道。 不再有关切,不再有担心,解语的话,仿若挂在瓦檐上,尚未融化的冰柱一样,冷然刺入浅漓的心里。 清浅一笑,浅漓轻快道:“去御勤殿!”轩辕羽,这个总是让她辗转反侧度过了一夜又一夜的男人,她也该让他吃点苦头才对,会去御勤殿,不是想见轩辕羽,而是因为她亲自为轩辕羽准备了一顿‘美餐’。 “这是!”看着浅漓搂在怀里的三层檀木膳盒,解语明亮的眼睛里,掠过一道冷光。 只当沒有听见解语这话,浅漓沒有回答解语,轻声唤了几名宫女与自己一起前往御勤殿。 与清晨的宁静全然不同,御勤殿里已然是乱作了一团。 “皇上,奴才去一趟议事殿,让大臣们都回去吧……”细声说出这话,太监不明白为什么染了风寒的轩辕羽,不让他宣太医。 “不用……朕再睡了一会就好……”这样昏昏沉沉的真好,因为也只有这样,他才放任自己去脆弱,只是,他不能脆弱太久,因为他是锦国心力交瘁的王啊! ------------ 第一百九十章 你,真的好傻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沒有想到浅漓这一大清早的会來御勤殿,大殿里的宫女皆面面相觑。 似是觉察到了气氛的异样,浅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皇上呢?”把手中的膳盒握得更紧,浅漓任由透过窗纱的晨光,轻柔触碰她的脸。 “皇上在寝殿里……”低眉敛目,宫女看了看白玉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早膳。 沉默着点了点头,浅漓漫步走进寝殿,这个时候离早朝不过只有半刻钟的时间,轩辕羽还在寝殿里干什么? 澄澈的眼眸,在踏入寝殿的刹那浮起丝丝缕缕困惑,定定注视着明黄床榻之上那个疲惫睡着的男人,浅漓的心隐隐有些痛。 “娘娘……”以食指覆唇,太监放轻步伐走到浅漓的面前:“皇上染了风寒,却不让奴才传太医……”清楚浅漓在轩辕羽心里有什么样的位置,太监的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浅漓能劝服轩辕羽传太医。 轩辕羽病了,昨夜不是还好好的么:“嗯!”不冷不热的吐出一个字,浅漓缓缓走近床榻,病了也不让太监传太医,轩辕羽以为他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为什么每次我想靠近你,却总是让你离我越來越远……”双目紧闭,眉头锁紧,轩辕羽痛苦轻喃,仿佛置身于分外伤感的梦魇中。 眸子蓦然一沉,浅漓不由得怔了怔,轩辕羽的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么,不,一定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淡雅的香味好熟悉,是他的浅漓來御勤殿了,梦吧!只有在梦里,他和浅漓才不会有那么多言不由衷的伤害:“浅漓,我知道以往把你伤的透彻,所以你连补偿的机会,也不肯给我了……”往里侧身,轩辕羽潜意识里不愿意醒來。 眼泪,毫无征兆的滑落,打湿了绣工精致的床单,浅漓牵强扯出一丝笑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刚才她什么都沒有听到。 眼见浅漓只是静默的站在床边看着轩辕羽,太监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道:“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皇上……”一声低唤,轻柔在床边坐下,浅漓不明白她的眼泪为何会越落越凶。 浅漓的声音,他在御勤殿里,竟听到了浅漓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轩辕羽薄唇微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苍天垂怜,浅漓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对么。 撑着身子坐了起來,轩辕羽修长的指,轻柔拭去浅漓脸上的泪。 注视着轩辕羽载满了心痛的眼,长长叹了一口气,浅漓知道是轩辕羽滚烫骇人的指,抚得她的心骤然生痛:“为什么不传太医!”语气依旧淡漠,但若细细听來,不难听出这字里行间蕴涵着担忧。 “因为……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比醒着好……”他沒有刀枪不入,他也不是百毒不侵,累了痛了,他也会想要去逃避的啊!虽然,他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清楚,他根本沒有资格去逃避…… 呵,轩辕羽也会有这样的感慨,稀奇,真稀奇:“快去传太医!”扭头对站在寝殿一侧的太监说出这话,浅漓下意识的不再看轩辕羽深情的眼眸。 见太监快步走出了寝殿,寝殿里只有他和浅漓两个人,轩辕羽不自觉的笑了笑。 “这是什么?”目光定格在浅漓手中的膳盒上,轩辕羽突然觉得,能这样和浅漓坐在一起,很幸福。 从前,他一直以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是幸福,可是?原來更多的时候,幸福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由心底洋溢出來的感受,一种极其微妙,甘甜的感觉。 心,不自觉的颤了颤,沉默许久浅漓才轻声道:“这……是臣妾为皇上做的早膳!”轩辕羽现在这个样子,她还可以毫不犹豫的把早膳给轩辕羽吃吗?來御勤殿之前,她根本沒有想到轩辕羽病了啊! 心头泛起丝丝缕缕的暖意,爽朗笑了笑,轩辕羽温和道:“浅漓,谢谢你……”用和煦的笑容遮掩眸子里的泪光,轩辕羽自浅漓手中拿过膳盒,缓缓打开。 刺鼻的味道,在薄凉的空气里弥漫开來,轩辕羽似乎不曾闻到这味道,拿起膳盒里的一块糕点,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怔怔看着膳盒里一点一点减少的糕点,浅漓纤细的指紧紧握成拳,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好吃么!”轻柔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一刻浅漓感到她的心,被某些物体狠狠抽痛。 “好吃,我从來沒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胸口有些闷,轩辕羽丝毫不在意这燃烧了他每一寸肌肤的辣,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他从不沾辣,因为打他记事起,就有太医不断嘱咐他,他的体质容不得一丁一点的辣,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浅漓第一次给他做糕点,就算这些糕点是穿肠的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真的,好吃么!”凝视着轩辕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浅漓不明白,为什么轩辕羽要这样自欺欺人的讨好她。 不顾胸口越发明显的刺痛感,满足的笑了笑,轩辕羽轻声道:“真的很好吃……” “够了!”猛然把膳盒扫落在地,浅漓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在这些做糕点的面里掺了很多很多的辣椒水,轩辕羽,你真的沒有觉察到么,!”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啊!是受万人朝拜的苍天啊!可是?他却怎么宁愿变成傻子,任由她耍,泪水疯狂涌出,浅漓觉得她真的要崩溃了。 “浅漓,别哭,你哭了,我会心痛的……”下了床,轻柔捡起撒了一地的糕点,轩辕羽苦涩笑了笑。 狠狠把轩辕羽好不容易捡起的糕点打落在地,任泪水滂沱,浅漓一字一顿道:“你就不怕我在糕点里下了毒么!”是她傻,还是轩辕羽傻,为什么这一刻她层层垒起的心防,竟土崩瓦解了一块。 “就算你在糕点里下了毒,我也会……”强烈的晕眩感铺天盖地而來,轩辕羽清晰的感觉到腥甜的液体,自胸口一涌而上,顷刻间弥漫了他的整个口腔。 “轩辕羽,你……”思维瞬间空白,浅漓惊恐的看着殷红的液体,从轩辕羽的唇角涌出,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毯上,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准招惹她 眼泪疯狂涌出眼眶,浅漓惊恐的靠近轩辕羽:“我沒有在糕点里下毒……真的沒有……”像个孩子一样无助,浅漓突然好害怕轩辕羽会在她的面前倒下,离她而去…… “傻瓜,我知道你沒有在糕点里下毒……”尽失了血色的唇,扯出一丝笑意來,轩辕羽定定凝视着浅漓惊慌失措的脸:“我不会有事的……别哭了……”胸口憋的像就要撕裂成碎片一样,可是?看见浅漓无助的哭泣,他的心,更要痛上千百倍。 “皇上!”领着太医走进寝殿的太监,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禁大惊失色,急切的大叫一声:“快把皇后抓起來!”冲着寝殿外吼了一声,太监认定是浅漓毒害了轩辕羽。 眼睁睁的看着侍卫匆匆走进寝殿,凝聚仅有的力气,轩辕羽艰难道:“不关皇后的事情,朕不许你们碰她!”殷红的血液已然湿了轩辕羽的衣襟,轩辕羽终于支撑不住,猝然倒下。 “快救他,你们快救他!”瘫坐在地毯上,浅漓只觉得这一刻,她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她的血液也似乎都凝结成冰。 这是为什么?她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不过是在和面的时候掺了辣椒水,怎么会害得轩辕羽这样了呢? “娘娘,这些糕点里是不是掺了辣椒水!”弯腰捡起撒落的地上的糕点,看着手忙脚乱抬轩辕羽到床上去太监们,太医急切问道。 盛满了泪水的眸子,空洞而茫然,上齿咬紧了下唇,浅漓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轩辕羽为什么要这么狠,狠到让自己连恨他的理由,都不再那么充分。 轩辕羽,你赢了,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你还是赢了。 “你去冰窖拿些冰块來!”从药箱里拿出了药粉和药丸,太医对一旁太监道。 像是丢失了灵魂一般,浅漓始终只是看着來來去去的太监和宫女,无声流着泪。 “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不能沾辣,你还要在糕点里……”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匆匆赶到御勤殿的莞妃,恨恨拽住了浅漓的衣襟。 呵,原來轩辕羽不能吃辣,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放,手!”冷冷看了一眼莞妃写满愤怒的面庞,浅漓知道如果莞妃在这一刻纠缠她,她指不定会撕烂莞妃这一张伪善的脸。 显然是被浅漓这冷冽到了极致的样子吓住了,扭头看了看床榻那边,莞妃森然一笑,幽幽道:“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万一皇上有个好歹,不仅本宫不会放过你,锦国的千千万万臣民,都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是么,好,本宫等着!”这个男人不会有事的,刚刚轩辕羽还跟她说,他不会有事的…… 吹拂起窗纱的风,冷的刺骨,暮色四合,御勤殿寝殿里,烛影摇曳,却不能减去一分一毫寝殿里的压抑。 “浅漓……”缓缓睁开眼睛,轩辕羽下意识的在寝殿里搜寻浅漓的身影。 “皇上!”轻柔抚了抚轩辕羽不再滚烫的额头,莞妃明亮的眸子,有着清晰可见的失望:“皇后娘娘,她回凤藻宫了……”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努力,在轩辕羽的心里,都始终不及浅漓一分一毫,她好不甘心,她好恨好恨。 浅漓回凤藻宫了,不,他不相信:“说,是不是你逼走了她!”用力握住莞妃的手腕,轩辕羽指尖的力道之大,仿佛要把莞妃的手腕生生捏碎一般。 委屈的落下泪來,莞妃不敢她心里那个无可取代的轩辕羽,怎么再也不顾及她的感受了:“臣妾沒有,皇上误会臣妾了……” 冷然甩开莞妃的手,轩辕羽翻身下床,顾不得胸口仍有些憋痛,快步欲走出寝殿,他的浅漓不会不管他的死活的,因为在他昏眩过去的上一刻,浅漓凝满泪水的眼睛里,写满了惶恐,浅漓害怕失去他,真的,他能够感觉的到。 “皇上,不可!”端着药走到寝殿门口的太医,见轩辕羽不仅下了床还要出御勤殿,不由得急切道:“皇上不宜走动,请皇上切莫再感情用事!”始终不敢去看轩辕羽的眼睛,因为太医知道受制于莞妃的他,已经是背叛轩辕羽了。 “朕不管!”感情用事,他们都知道了是他心甘情愿的吃了浅漓的糕点吧!所以,他们为难了浅漓,他们逼走了浅漓,对么:“你们到底对浅漓说了什么?”愤然环顾着寝殿里吓得直哆嗦的太监,轩辕羽的脑海里,尽是浅漓那双盛满了泪水的眸子。 “皇上,是皇后娘娘她自己要回凤藻宫的……”轻柔握住轩辕羽的手,莞妃早已是泪流满面:“皇上那么在乎皇后娘娘,臣妾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为难皇后娘娘啊……” “皇上,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会伤心的……”见这一刻的轩辕羽已经无法冷静,太医不明白,为何轩辕羽和浅漓,已经对彼此用情那么深。 是啊!如果他这样失魂落魄的到凤藻宫去,浅漓看到他这副模样,一定会难过的:“你,回澄旋宫吧!”冷然抽回自己的手,轩辕羽从太医手里拿过药。 “皇上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赶臣妾走,皇上就那么的爱皇后娘娘,她是殷国人啊!她是殷国的大公主啊!”抿紧了薄唇,莞妃突然觉得她的世界里,已经再沒有了一点光亮。 苍白的脸,在听闻莞妃幽怨话语的一瞬,阴霾密布,轩辕羽一字一顿道:“那又怎么样,你知道么,朕想对她好,朕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她想要一个家,朕会给她和孩子一个家的!”眸子,蓦然柔和了许多,轩辕羽幸福笑笑,把药一口饮尽。 “孩子,皇上,什么孩子!”心里的恐慌无限扩大,莞妃无法接受这越來越残酷的一切。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轩辕羽紧紧捏住莞妃的下颚,冷然道:“不要打伤害皇后的主意,知道么,朕不允许任何人招惹她!”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是感动吗? 直觉告诉他,颜妃的死肯定和莞妃有关,无论是不是他误会了莞妃,他都不希望再有人容不下浅漓,只是,曾经无比柔弱的莞妃,怎么变的让他越來越看不清了。 “皇上……”下颚剧烈的疼痛,使得莞妃的眼泪落的更凶,莞妃很想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可是红唇颤抖了许久,莞妃始终说不出别的话來。 缓缓松开捏着莞妃下颚的指,轩辕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去吧!”淡淡的话语里不带任何情感,缓缓转过身,轩辕羽沒有再看莞妃一眼。 原來,这世上有些东西,真的是勉强不來的,例如感情,他对莞妃的感情…… “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皇上告诉臣妾,臣妾改,一定改……”绝美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此刻的莞妃,卑微的毫无尊严可言。 烦乱的摇了摇头,轩辕羽疲惫道:“莞妃,不要让朕讨厌你!” 哑然笑了笑,莞妃不知道她爱的这个男人,为什么对浅漓百般纵容,却唯独对她如此无情:“皇上不要讨厌臣妾,臣妾这就回澄旋宫……”轩辕羽已经对浅漓着了魔,他的人和心,是永远不可能属于她的了,对么。 得不到的,她宁可毁了他,这样就能所有人都痛苦了,甚好,如此甚好…… 凤藻宫大殿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静,倚窗而坐,浅漓不清楚,她到底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多久。 是的,在太医说轩辕羽沒事了之后,她就逃一般的离开了御勤殿,她害怕呵,害怕好不容易垒起的心防,会在轩辕羽深情的目光里,分崩离析,彻底土崩瓦解。 不能啊!她不敢再去相信所谓的爱情了,所以她以近乎无情的决绝,匆匆离开了御勤殿…… “娘娘,裕王爷求见!”宫女轻柔的声音打碎了黄昏时候的寂静,也恰到好处的拉回了浅漓飘远的神思。 轩辕宸來了,也是,今日她让轩辕羽险些丧命的事情,估计在这寂寥的深宫中,已是人尽皆知了吧!“让裕王爷进來吧!对了,解语去了哪里!”她从御勤殿回道凤藻宫之时,解语好像就不见了吧!稀奇了,解语到底去了哪里。 略微抬眸,宫女轻声道:“奴婢也不知道解语去了哪里!” 轻轻摆了摆手,浅漓示意宫女退下,凝视着天边分外妖娆的夕阳,浅漓不由自主的觉得,今日过的特别漫长。 “臣弟叩见皇后娘娘……”微微敛下目光,轩辕宸不难猜出,浅漓眉眼之间淡淡的愁绪,是从何而來。 “嗯!”依然把目光投向那刺眼的光亮,浅漓不知道轩辕宸來御勤殿,所为何事。 “皇兄沒事了!”在离浅漓一尺之外的地方停顿下脚步,轩辕宸知道自己來凤藻宫,是为了安浅漓的心,今日,浅漓一定是吓坏了吧!是啊!换了谁都会吓坏的。 仿若沒有听闻轩辕宸这话,缓缓摊开掌心接住那轻轻柔柔的霞光,浅漓漫不经心道:“昨夜,是本宫让你白跑了一趟,王爷怪本宫么!”轩辕羽沒事了,那就好,那就好…… 浅漓对他,怎么又一如最初那样淡漠了,是浅漓恼他告诉了轩辕羽,她怀孕的事情么:“臣弟怎么会怪娘娘,娘娘知道的,臣弟一直是希望你和皇兄,能得到幸福的……”他的心,浅漓不明白么,只要能看到她笑,他就已经感到很幸福了啊! “你不是喜欢本宫么,是因为喜欢,所以希望本宫幸福,呵呵,别再说这些鬼话了!”她也不想用这种态度对轩辕宸,可是?如果不是轩辕宸告诉轩辕羽自己怀孕了,轩辕羽会改变了那么多么,她不要再相信任何一个人,她更不要被所谓的感动,搅乱了心。 “娘娘为什么宁愿选择逃避,也不肯相信皇兄的心,臣弟不相信娘娘的心,变得麻木了,迟钝了……”浅漓对他淡漠,他可以忍着痛忽略,可是?他不可以由着浅漓对轩辕羽淡漠,因为,浅漓在伤來轩辕羽的同时,也是伤了她自己啊! “如果王爷來凤藻宫,只是为了教训本宫,那么很抱歉,王爷请回吧……”有些触动,的的确确是深刻的,但是,她不想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只要她不想,这个世界便再沒有人可以伤害她…… 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沉默许久,轩辕宸轻轻叹息一声:“皇兄警告过莞妃,不许再招惹娘娘了……”莞妃被轩辕羽赶出御勤殿的事,方才御勤殿的太监已经告诉他了,但愿轩辕羽的警告,能让莞妃有所收敛,不要一错再错。 心,在听到这些的时候,泛起丝丝涟漪,但浅漓的眸子,却依旧淡漠:“王爷沒有听明白本宫的话么!”轩辕羽为了她,竟警告了莞妃,轩辕羽知不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只会让她弄不清楚,哪个她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知道有些话,浅漓已经听了进去,对么,把满心的苦涩皆化作温和的笑,轩辕宸轻声道:“娘娘,臣弟告退!” 浅漓,你不想见到我,是么,你放心,等查清楚了解语的身份,我会悄然离开你的世界,在某一处天水一色的地方,默默祝福你和轩辕羽的…… 走了,轩辕宸走了,凤藻宫大殿再次只有她一个人了,其实,孤独的感觉也挺好的,轩辕羽,你不觉得吗? 皇宫一隅,解语在來回踱着步,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清晰可见的担忧。 “解语姑娘,萧将军……”挠了挠头,从禁军营里走出來的侍卫吞吞吐吐对解语道。 “萧将军怎么了?”今日她又出了一趟宫,可是向将军府的下人一打听,昨晚萧清枫根本就沒有回将军府,她刺萧清枫的那一剑,虽不足以致命,但那一剑确实刺的很深,身负重伤的萧清枫,到底去了哪里。 “萧将军昨夜出宫后,就一直沒有入宫,解语姑娘,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虽然不清楚解语为什么來禁军营找萧清枫,但侍卫也沒有多问,因为在这皇宫里,知道的事情越多,就活的越短,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记得了? 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解语怔怔站在刺骨的寒风里,任由凛冽的风,吹痛了她的每一寸肌肤,萧清枫昨晚出宫后,就沒有再入宫,也沒有回将军府,那么,萧清枫到底去了哪里,仰头向天,解语不允许那种名为眼泪的液体,朦胧了她的眼眸。 再出宫一趟么,对,只要确定萧清枫沒事,她的心里,就不会再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安了,打定了主意,解语轻盈朝宫门走去。 “萧哥哥,你真的沒有事么!”一幢僻静但不失雅致的宅子里,莞芙满眼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萧清枫,那日萧清枫送她來到这里,并安排了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以为再也不能见到萧清枫了,可是昨天夜里,萧清枫突然來到了宅子。 “沒事,王叔的止血药粉很管用!”扯出一丝笑意來,萧清枫不明白,昨夜恍恍惚惚的,他怎么來到了这幢闲置多年的别院。 “萧哥哥,是解语伤了你么!”当她看见别院的管家王叔搀扶着萧清枫走进厢房的一瞬,她的心都要碎了,因为她记忆里那个笑容温和的萧哥哥,流了很多很多的血,也流了很多很多的泪…… 是解语吧!这世上也就只有解语一个人,能把萧清枫伤成这个样子…… 显然是沒有想到莞芙会这么问,微微怔了怔,萧清枫唇角的笑意,格外苦涩:“不是她,她怎么会这样做呢?傻丫头,净胡思乱想……”原來,自欺欺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痛,呵呵,他总算是知道了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了。 仿佛仍有些不相信萧清枫的话,莞芙问道:“真的,萧哥哥沒有骗芙儿!” “当然是真的,好了,我也该回将军府了!”看了看渐渐暗下來的天,萧清枫逼迫自己不去想解语。 剑都断了,思念为什么仍藕断丝连,可以做到的,他一定可以忘记解语的。 “萧哥哥,芙儿想去将军府看看……”虽然清楚自己已经配不上萧清枫了,可是莞芙仍很想再和萧清枫多呆一会,哪怕就是去将军府打个转那样短暂的时间也好。 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困惑,萧清枫轻声问道:“将军府里沒有什么好玩的,芙儿去那里干什么?”有些时日不见,莞芙好像内敛了很多,也孤僻了很多,是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莞芙又怎么可能纯真如初呢? 蓦然把头低下,莞芙沒有再说一个字,她该有自知之明才对的,她又不是萧清枫的什么人,萧清枫能给她一个僻静的住处,就已经算对她很好了,她怎么还能对萧清枫提要求。 清楚莞芙为什么不再说话,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萧清枫知道如今莞芙的心,格外敏感,脆弱:“好了,芙儿和我一起回将军府吧!王叔也一起去,等会好送芙儿回來!”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把莞芙当作妹妹看待,也许,是他在潜意识里,把莞芙当作淑妃了吧! 裹紧了自己的衣,站在将军府大门旁的解语,就这样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 好冷,这样來回折腾了一整天,她是在自讨苦吃吧! 如果她就这样逃离了那个华丽的牢笼,会不会也可以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俨然被自己这个冒出來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解语深深吸了一口凉彻心扉的空气,迫使自己打断不该有的念头。 “萧哥哥,那个花灯好漂亮哦!”兴奋的指着商贩刚刚挂起來的花灯,莞芙激动的脸颊通红。 顺着莞芙手指的方向看去,萧清枫笑着道:“芙儿喜欢,我给芙儿买……”孩子果然还是孩子,不过,他的心情好像因为莞芙灿烂的笑脸而好了起來,走到街道另一侧,萧清枫掏出银子,买下花灯。 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了下來,來來往往的行人遮挡了解语的部分视线,解语看见了萧清枫,却沒有看到莞芙,萧清枫买花灯干什么?难不成他看到自己了么,阵阵暖流一涌而上心头,解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沒有马上回宫。 她不是对自己说,确定萧清枫沒事,她就立即回宫的么,怎么现在,她竟像中了魔咒一般,迈不开步伐。 似是感觉到某种复杂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长久停留,萧清枫下意识的往解语所在之处看去,刻意隐藏的痛,在和解语目光相交的一瞬,铺天盖地而來,顷刻间覆盖了萧清枫的整颗心。 解语为什么会站在将军府门口,是想看看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么,冷冷收回目光,萧清枫走到莞芙身旁,把手中的灯笼,递给了莞芙。 “萧哥哥,那不是解语吗?”茫然看着解语在夜色中依然冷清的脸,莞芙愣住了。 沒有再看解语一眼,萧清枫缓缓道:“芙儿,你看错了,她,不是解语!”对,现在的解语,不是他记忆中的解语,他记忆中的解语虽然淡漠,却仍然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何曾像现在这般冷酷无情。 就当那个触动了他的心的解语消失了吧!在他把剑折成两段的那一刻,就彻底消失了…… 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往那边看了看,莞芙困惑的呢喃:“人怎么不见了,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披着夜色快步前行,解语始终固执的认为,是这噬骨的风,吹的她流出了眼泪,自作多情,方才的她,不是自作多情又是什么?她怎么会厚颜无耻的以为,那盏花灯是萧清枫买给她的呢?可笑,刚才的她,真的是可笑至极。 莞芙,原來你才是萧清枫心里最重要的人…… 被风吹的冰凉冰凉的手,突然被人牢牢拽住,低沉的声音,缓缓在解语的耳畔响起:“你动情了么,解语……” 那与來自九泉之下分毫不差的森冷嗓音,怎么竟如此熟悉,熟悉的让她胆战心惊:“你是谁!”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帽檐下的黑纱遮掩了男人的脸,解语试图拂开遮掩了男人面容的黑纱,手却被男人用力打开。 “呵呵,解语啊解语,你竟不记得我了么!”缓缓摘下帽子,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在夜幕下闪烁着诡异的亮光,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情折磨 帽子缓缓摘下,一张沒有任何表情的脸,在阴冷的月光下,冷冽的让解语心颤,是他,竟然是他,薄唇抿紧,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轻声道:“王……” 冰凉的指,缓缓捏住解语的下颚,男人勾了勾唇,指间的力道却在一点一点加重:“你还记得我这个王么!”不可否认,多年不见,解语比往昔成熟了许多,也妩媚了许多,只是,既然从一开始就是他手中的棋子,那么解语一生都只能是他晏王的棋子。 “王是解语心中的神,解语怎么可能忘记王,解语沒有,沒有……”眸子里的雾气消散而去,解语能够感觉到,再次面对着晏王,她的心里,除了惶恐便再沒有其他。 当初的那份怦然心动,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消失在了这岁月的风沙里。 “是么!”在解语耳畔吐放暧昧的气息,晏王冷然笑笑:“你的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突然拽起解语颤抖的手,晏王定定看着这个似乎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的女人。 坦然抬眸与晏王对视,解语细声重复:“沒有!” 像是很不满解语的回答,微微拧眉,晏王拉着解语利索穿过夜色,來到皇城外一处偏僻的庭院,径直走进房间,晏王突然转身,淡淡道:“你对萧清枫动情了!” 听闻晏王这话,解语心中一惊,慌忙跪下:“王,解语沒有对萧清枫动情,请王相信解语……”她做梦都沒有想到,晏王潜入了锦国,潜入了皇城,并似乎还知道了某些连她自己都不肯去承认的情感。 不算太宽敞的房间里烛影摇曳,将晏王一双深邃的眼眸,衬的更加骇人:“既然解语说沒有,那就证明给孤看!” “王要解语怎么证明!”心,莫名的颤抖个不停,解语突然觉得晏王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 邪魅一笑,晏王却并未回答,只是扶起解语,重重吻上解语的唇,感觉到解语的身体瞬间僵硬,晏王横抱起解语,将解语放在床上。 “王……”声音明显因惊愕而有些发颤,解语下意识避开晏王灼热的目光。 将解语的慌乱悉数看在眼里,晏王缓缓道:“记得那年,你曾在孤面前褪去衣裳,说你很爱孤……” 飘远了的往昔,渐渐在记忆里清晰起來,一切的一切,皆宛如昨日,抿紧了唇,解语猜到了晏王今夜想要对她做些什么?“解语已非清白之身……”低眉轻喃,此刻解语的脑海里,全是方才萧清枫分外淡漠的眼神。 “孤知道,可是?孤不在乎!”他的身边从不缺乏女人,逢场作戏又何必认真,更何况,他要让解语看清楚,谁才是可以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的人。 晏王说,他不在乎,也是啊!那样不可企及的晏王,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悄然改变了的她。 扯开解语的衣襟,晏王覆盖解语胸前的柔软,力道之大极尽粗鲁和残忍:“记住,不想妄想背叛孤,你知道背叛孤的下场的!” 痛的拧紧了眉,解语清楚晏王已经察觉了她的变化:“解语沒有背叛王……”心中的痛和身体的痛不断加重,解语很想哭,却发现这一刻的自己,已经丧失了哭的能力。 “很痛么,解语,更痛的,孤觉得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无情分离开解语的双腿,晏王残忍置身其中。 “不,王……”痛楚一次比一次加重,解语清楚晏王绝不会这么轻易便放过她的,因为晏王认定,她对萧清枫动了情,背叛了他。 近乎疯狂的蹂躏,使得床单渐渐被鲜血染红,难以言喻的痛,使得解语几欲昏了过去,可是?每每她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总会有更加剧烈的痛苦,让她无法彻底昏眩。 “解语,记住什么是痛了么!”终于抽身出來,晏王从火炉里拿出一个烧的通红通红的烙铁。 俨然是明白了晏王想要做什么?解语努力凝聚仅有的力气,虚弱的挪动着身子。 “呵呵,解语,你怎么变得不够聪明了呢?你觉得能逃掉么!”狠狠把烙铁压在解语平坦的小腹上,晏王满意的笑了笑。 “啊……”纵然把唇咬的鲜血淋漓,却还是隐忍不住疼痛,解语终于沙哑的叫出声來。 “今夜的教训应该够深刻了,既然是孤的棋子,就得乖乖听话,不然,孤还有比这残忍十倍的方法……”轻柔吻了吻解语布满冷汗的额头,晏王敏捷走出房间。 下身还在流着血,可想而知,方才的蹂躏是怎样残暴,颓然握紧拳头,解语沒有勇气去看自己小腹上的烙印,这还是她心里高高在上的神么,这分明是來自九泉之下的恶魔啊! 宫门寂寂,解语深一步浅一步的走进宫门,眼睛胀的难受,解语木讷的在刺骨的冷风里行走着,今夜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若不是她放心不下萧清枫,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呵,果然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定定凝视着解语沒有一丝血色的脸,同样是刚刚回宫的萧清枫,不禁皱了皱眉。 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与萧清枫四目相对的刹那,疯狂涌出,决绝别过头,解语力不从心的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在凄迷的夜色里,和萧清枫擦肩而过。 逼迫自己敛回目光,萧清枫却瞥见了解语裙摆的血迹,快步追了上去,萧清枫用力握住解语的手臂,冷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真的不用如此淡漠的语气跟解语说话,但,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真的沒有办法对解语不淡漠。 “放手!”萧清枫不是有莞芙了么,萧清枫不是和她一刀两断了么,既然已经这样了,现在又何必假装关心她。 目光在解语肿起的唇上长久逗留,沉默许久,萧清枫缓缓道:“好,我放手!”是有人吻了解语么,应该是的,一定是的,冷冷松开解语的手,萧清枫看着解语一步一步走远,正想转身,却看见解语无力昏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突然涌上心头的担忧,暂时淹沒了一切愤怒与心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解语身边,萧清枫轻柔抱起解语。 眸子突然一滞 萧清枫分明感觉到某些温热的液体,湿润了解语的长裙,黏稠了他的掌心,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撕碎的夜 解语遭遇了什么?在匆匆从将军府大门跑开之后,解语究竟遇到了什么?“解语,你醒醒,醒醒……”下意识的加快了前行的脚步,萧清枫能够感觉到他的心,痛的都快滴出血來。 “不要……不要去太医院……”艰难撑开眼,解语觉得她的疼痛,似乎褪去了许多,她从來都不知道,被萧清枫紧紧抱着的感觉,是如此踏实,如此温暖,温暖的让她好想就这样睡去,再也不要醒过來。 梦呵,梦里永远沒有杀戮和伤害,有的只是萧清枫温暖的怀抱,和满心的担忧…… 被解语这无比虚弱的话揪痛了心,垂眸看着解语,萧清枫拧紧了眉头:“为什么?”不去太医院,解语流了那么多的血,不去太医院怎么行。 眼角悄然溢出泪來,解语用力抿了抿唇:“沒有为什么……”今夜晏王对她所做的事情,她怎么可以跟萧清枫说,暂且不说晏王的身份,单单是这极尽耻辱的一切,她又如何说的出口。 沒有再说什么?萧清枫只是抱着解语快步走到了他在宫里的住所。 “不要管我……”挣扎着要脱了萧清枫的怀抱,解语只觉得她的心,在被人一点一点凌迟,直至撕成碎片,血肉模糊。 像是沒有听闻解语这话,萧清枫只是轻柔放下解语,利索在房间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止血药粉。 “你……要干什么?”虚弱的躺在床上,解语看着萧清枫俊朗的脸。 缓缓挽起解语的裙摆,萧清枫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血,解语修长的双腿之间,竟全是血,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着转,萧清枫握紧了拳头。 “我……你不是都看到了么,我很脏很脏,求你不要再管我……”多年养成的冷漠,在顷刻间彻底崩溃,解语知道现在的她,宛如挂在屋檐上的冰条,脆弱的一碰就碎。 心痛的无以复加,微微仰头,萧清枫不允许自己落下泪來:“里面有温池,我抱你进去,你自己清洗,上药……”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药丸放到解语唇边,萧清枫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颤抖的有多么厉害:“吃下去,这药丸能让你恢复一点力气!” 缓缓张唇,解语用力咽下药丸,任由泪水早已滂沱。 知道么,这一刻她是多么希望萧清枫拂袖离去,让她自生自灭,可是?为什么萧清枫沒有…… 雾气阵阵,雕花屏风后,解语麻木的把药粉洒在被晏王无情蹂躏过的地方,算不上很痛,却足以让解语咬破了唇。 “是谁对你做了那种事情!”故作平静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厚重的愤怒,萧清枫把一件宫女长袍,放在屏风上。 通红的眸子,在听闻萧清枫话语的瞬间,黯淡了几分,低头看着升腾而起的雾气,解语缓缓道:“我不想说!” 嗬,解语不想说,这个女人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把他的心,刺的千疮百孔,而可笑的他,怎么还是学不会痛定思痛,拳头重重打在茶几上,萧清枫怔怔看着那些缓缓自指间涌出的液体。 “一个无比肮脏的女人,你还要么!”幽怨的声音,穿透屏风,直直入了萧清枫的耳,环抱紧自己,解语满脸的憔悴和颓然。 薄凉的空气中,寂静无声,仿佛就连冷风拂起窗纱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不回答,萧清枫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吧!唇角抿出冷冽的笑意,解语自嘲般悲戚的笑意,竟比黄莲还要苦涩。 “只要你不再算计皇后,我要你,要定你,会娶你,会用我的所有,來呵护你……”他爱解语,爱的深入骨髓,欲罢不能,可,他怎抵得过解语心中高高在上的神呵…… 这就够了,有萧清枫的这句话,就足够了,换过衣服,恢复了不少力气的解语决绝走出房间,甚至连看都沒有再看萧清枫一眼。 她背叛不了殷王的,以殷王的残忍,恐怕在她背叛他之前,他就把她所爱之人杀了。 凤藻宫里,浅漓定定看着天幕下闪烁不定的小星,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口气。 对于轩辕羽,她到底是爱还是恨,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她生命里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无论是爱,还是恨…… “娘娘,怎么还沒有就寝!”拖着掏空了的身子走进凤藻宫大殿,解语看了看浅漓写满惆怅的脸。 微微回过神來,看着解语沒有一丝血色的脸,浅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本宫还不困,这一整天的,你都去了哪里!”不能再关心解语,她无法忘记那夜解语冷冷的说,她的孩子不能留。 “奴婢只是出宫走了走!”低眉敛目,解语的脑海里又掠过晏王狰狞的脸。 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浅漓轻盈靠近解语:“你沒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吧!”出宫整整一天,要她怎么能不怀疑解语在策划着什么? 她也不想这样草木皆兵,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让她如何能不保持警惕,当你改变不了环境的时候,你只能努力去适应环境,她这不也在努力适应环境么。 “娘娘想听真话!”略微抬眸,解语不知道她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是不是极其危险。 纤细的指,轻柔捋了捋解语有些凌乱的发,目光一沉,浅漓一字一顿道:“这世上会有人喜欢听假话么!”看解语红肿的眼睛,很明显是哭泣过,那么能让解语哭的人,是谁,萧清枫么。 “晏王潜入皇城了!”告诉浅漓这些,她多多少少是有私心的,因为她不想看到晏王做出什么伤害萧清枫的事情來,只是,她的这点私心,算不算是背叛。 晏王,那个沒有任何生气的男人:“嗯,他竟敢潜入锦国,解语,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本宫,他不是你心里的神么!”轻轻勾唇,浅漓根本不相信解语的话。 神,是啊!晏王确实是她的神,可,在这个撕碎了的夜的里,她的神已经不是晏王了,萧清枫,是你温暖的怀抱,改变了我么,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仍然会输 浅漓问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她,浅漓是不相信晏王潜入锦国么:“娘娘不相信奴婢的话!”沉吟片刻,解语轻声道。 “沒有,解语你想太多了!”淡淡一笑,浅漓定定看着解语通红的眼眸:“可是?本宫相信与不相信,又有什么分别呢?”呵呵,是沒有分别的,晏王潜入锦国与否,都和她沒有关系,不是么。 “娘娘……”柳眉轻皱,解语说出这两个字,便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指尖轻柔抚了抚解语冰凉的脸,浅漓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折腾了一整天,本宫就不和解语多聊了,解语你退下吧……”这种戴着面具去看待一切的感觉,真不好,已经这般疏离和淡漠了,她的心,怎么还是无可避免的难过。 知道浅漓不想和自己再多说什么?沉吟片刻,解语还是重复道:“晏王真的潜入锦国了!”话声刚落,解语缓缓转身,欲走回偏殿。 “哈哈,潜入锦国了不是更好么,这样解语你就可以经常跟他见面了!”语气始终轻轻柔柔,浅漓知道殷国和锦国的仇恨,是无法跨过去的,可是?爱真的抵不过恨么。 身子,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僵了僵,解语分明觉得浅漓话里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刺透了她的心脏,很痛,很痛,却只能忍着。 见解语怔在烛光摇曳处,浅漓眉眼之间的笑意渐渐消散而去:“知道么,今日种种,都是你逼本宫的,所以你纵然心里再痛再恨,也只能像本宫一样忍着!”漫步向寝殿走去,在垂眸的一刻,浅漓的眸子里,已是泪光点点。 不是想哭,她真的不是想哭,因为哭了也沒有人会心痛自己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轻轻摇了摇头。 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一连两日,轩辕羽都抑制下想见浅漓的冲动。 看了看御勤殿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倦倦放下手中的奏折,轩辕羽对站在大殿一侧的太监道:“摆驾凤藻宫!” 太监还沒來得及应诺,一名宫女就已经慌慌张张走进御勤殿,急切道:“皇上……莞妃娘娘出事了……”话战战兢兢说完,宫女就满脸恐慌的跪下。 显然是沒有想到宫女会闯入御勤殿,并且说出这些话,轩辕羽只觉得某种不好的预感,迅速涌上了他的心头:“莞妃怎么了?”以手扶额,轩辕羽再一次感到深深的疲惫。 “娘娘她……小产了……”始终低着头,宫女早已瑟瑟发抖。 眉头拧紧,轩辕羽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去澄旋宫!” 澄旋宫里,莞妃躺在床上痛苦**着,豆大的汗珠和泪水掺杂在一起,湿润了她的整张脸。 “该死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莞妃咬紧了牙关,太医到底在方才的汤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她说要流产的症状,可沒有要说那么痛啊!下身已经黏稠得难受,莞妃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若不是踏进澄旋宫,轩辕羽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一切,浓重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种挥散开來,莞妃的脸色惨白如纸。 心,骤然揪痛,轩辕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莞妃的手:“莞妃,莞妃……” “皇上,孩子沒了,臣妾和皇上的孩子,沒有了……”哭的快要背过气去,莞妃咬破了自己的唇。 浅漓,你知道么,我恨你恨的已经发疯了,如果沒有你,轩辕羽的人和心,都应该属于我的。 有些不忍的把目光别开,轩辕羽冲站在寝殿里不知所措的宫女道:“太医呢?快传太医啊!”第二次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到这种场面了,第一次是淑妃,现在是莞妃,浅漓,你一定要好好的啊!这种痛苦,你怎么经受的住。 惊恐跪下,宫女们忐忑道:“太医已经來过了……” “别说!”似是用尽仅有的力气挤出这两个字來,莞妃当然清楚只有这样假装隐忍,才能让轩辕羽心疼她。 面面相觑,宫女细声道:“太医说是这汤药多了堕胎的药草,娘娘身子一直弱,如今不能再服用任何药了……” 堕胎的药草,怎么会有人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让太医來见朕!”俊逸的脸上阴霾密布,轩辕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一件接着一件來,让他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沒有。 “不要追究了……是臣妾沒有保护好孩子,臣妾该死!”声音已经哭的沙哑,莞妃故意抽回自己的手。 似是对莞妃的大度有些怀疑,任由莞妃抽回手,轩辕羽缓缓道:“莞妃,你跟了朕这么久,该是明白朕最憎恨什么的……” 心,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刹那,凌乱了几分,凝视着轩辕羽深邃的眸子,莞妃心虚的岔开话題:“皇上抱抱臣妾好么,像以前那样……” 沒有再说什么?轩辕羽只是轻柔抱住莞妃,看着莞妃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 夜幕初降,澄旋宫大殿里烛影摇曳,却无法减去一分一毫的冷清:“你确定汤药里的堕胎草药,真的与皇后有关!”如冰的目光,在太医脸上长久逗留,轩辕羽不相信这件事情会和浅漓有关。 “汤药是臣亲自熬制的,今日除了皇后娘娘來过太医院外,便沒有其他娘娘來过……”在心里叹了口气,太医的脑海里,不断掠过孙子可爱的脸。 每个人都会有软肋,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所以,沒有办法不向莞妃妥协,也许,人本來就是自私的,不是么。 眸子里的寒意又加重了几分,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低沉道:“皇后去过太医院,又能说明什么?”他不允许任何人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浅漓,绝对不允许。 “皇后來太医院转了转,就走了,臣……”再也做不到坦然自若的把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浅漓头上,太医只得缓缓跪下。 无缘无故的,浅漓去太医院做什么?“今日之事在沒有查清楚之前,朕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太医,你知道么!” 清楚轩辕羽在提醒自己不要乱说话,点了点头,太医道:“臣知道!” 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定会下意识的相信她,这一局,莞妃是不是仍然会输,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哭了 拿着珠钗,怔怔拨动烛焰,听着烛火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浅漓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宫门重重,深宫寂寂,难怪她会觉得心绪不宁的,随意把珠钗放到一旁,轻柔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浅漓淡淡笑了笑。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女的声音,从殿外传來,划破了夜的静谧,在深邃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眉头微皱,在听闻宫女声音的一瞬,浅漓唇角的笑意悄然隐去,浮上一抹固有的淡漠之色,两天了,从那日她仓惶走出御勤殿,终于过了两天了。 世人皆习惯用度日如年來形容时间过的很慢,但在她的心里,这短短的两日,就好像过了一辈子那样漫长。 “臣妾拜见皇上!”目光淡淡的扫过轩辕羽俊逸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浅漓才觉得她心中的某个地方,不再忐忑。 下意识的伸出手,可,轩辕羽修长的指,终究还是僵在冰凉的空气里:“漓儿,和我说说话,好么!”浅漓讨厌他的触碰,方才他怎么又情不自禁的想去牵浅漓的手。 眸子里的淡漠之色褪去了些许,轻轻点了点头,浅漓道:“好!”如果轩辕羽沒有说‘好么’这两个字,她一定不会搭理他的,可,偏偏此刻轩辕羽在她的面前毫无架子,她又如何能摆脸色给轩辕羽看,算了,先听听轩辕羽想对她说什么? “浅漓,无论待会我问你什么?都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两日不见,浅漓好像消瘦了许多,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呢? 心,莫名抽痛了一下,轻柔坐下,浅漓低眉看着手腕上的镯子:“有什么话,皇上就直接问吧!”原來,轩辕羽是因为有事情要问她,才來的凤藻宫,呵呵,可笑的自己,心里怎么会有些难过。 把浅漓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失落,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一痛,轩辕羽在浅漓身旁坐下:“今日,漓儿去了太医院!” 浅漓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对么,他就知道爱能抵得过恨的,他就知道的…… 冷然抬眸,浅漓脸色一沉:“你,派人监视我!”沒有人能够受的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沒有人会受得了。 “沒有,我沒有派人监视你……”轻柔摁住浅漓的双肩,轩辕羽凝视浅漓有丝丝缕缕怒意的眼:“莞妃流产了,就在今日,太医说,你去过太医院!” 莞妃流产了,嗬,太突然了:“你怀疑我!”语气骤然森冷,浅漓冷然拂开轩辕羽的手:“沒有错,今天我确实去过太医院,不过是太医让我去的!”早上,有个太监突然求见,说太医让她去一趟太医院,她去了,可是当时太医院根本就沒有人,为这事,她还百思不得其解了大半天呢?现在看來,有人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我沒有怀疑你,浅漓,我相信这事和你无关,我对你的相信不曾动摇过!”心,强烈的不安起來,轩辕羽担心浅漓会遭人暗算,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看來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浅漓,而且那个人已经越发疯狂了。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羽会说出这些,浅漓怔了怔:“你怀疑我也是正常的,不必掩饰……”心,莫名的酸涩,浅漓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她,有流泪的冲动。 他相信她,被人相信的感觉,真的很好,可,这是不是轩辕羽再一次让她卸下心防的戏码,知道么,从天堂坠入地狱,只需要一秒,但那种粉身碎骨的痛,却像漫无边际的梦魇一样,挥之不去,狠狠折磨着你的整个人生…… “不,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你,我仍然会相信你,因为,你一直都在我这里……”执起浅漓的手,轩辕羽轻柔将浅漓的心,贴紧自己的心。 眸子里泛起泪光点点,仓惶扭过头,浅漓不想让轩辕羽看见自己乱了方寸的模样,沒出息,自己真的很沒出息,怎么差一点就忘记了轩辕羽之前是怎么伤害她的呢?“既然皇上说相信臣妾,那就应该沒有什么要问臣妾了吧!”逼迫自己重新戴回淡漠的面具,浅漓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轩辕羽的对手,一直都不是。 “我并不是因为莞妃的事情,才來凤藻宫的,來凤藻宫,是因为我想见你,很想见你!”他从來沒有如此忐忑的表露过自己的情感,但是有些感情,如果不亲口说出來,浅漓就不会知道他到底爱她有多深,不是么。 仿佛轩辕羽的话,是魔咒一般,浅漓猛然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好害怕自己又会奢望一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她真的害怕极了。 见浅漓的情绪突然激动起來,轩辕羽掩下满心的痛,将化不开的忧伤凝成唇角温和的笑意:“我不说了,你早点就寝……” “为什么你这么狠,让我变得连恨你的决心,都不够坚定了!”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无法再隐藏,顷刻间,浅漓已是泪流满面。 温暖的指,缓缓拭去浅漓脸上的泪,轩辕羽轻轻拥浅漓入怀:“原谅我,浅漓原谅我!”生平第一次请求别人原谅,轩辕羽知道,浅漓在不知不觉间,已融入了他的生命,若是沒有了浅漓,他便是这世间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壳而已。 “你说过会好好保护我,许我一个家的……”轻声呢喃,浅漓怔怔看着某些晶莹的液体从轩辕羽的眼眶里涌出,一点一点滴进她的心里,粉碎了她好不容易垒起的心墙。 如果有一个男人的眼泪,是因你而流,那么请好好珍惜他,因为他是真的爱你…… 以吻封缄,轩辕羽深深吻住浅漓的唇。 轻柔怀抱着轩辕羽,浅漓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过往的伤痛都化作唇齿间的缠绵,浓密的睫毛,随着渐渐温热起來的心而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悄然顺着浅漓的脸颊滑落。 她是在赌,赌她能不能紧紧握住幸福,赌命运是不是会对她仁慈一些,。 不要再让她输得一塌糊涂了啊!轩辕羽知道的,她已经再也输不起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是我的 “答应我,永远不要再伤害我……”依偎在轩辕羽温暖的怀抱里,浅漓知道这是她给轩辕羽最后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她沒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就好像这一刻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一样,因为纵然往昔有过太多太多的伤害,但这一刻她心中的触动是真的,她的感动也是真的…… 将自己的指和浅漓的指紧紧交缠,轩辕羽轻声道:“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了……”深邃的眸子里明显浮起心痛和愧疚,轩辕羽觉得现在的浅漓,脆弱的像寒风中摇曳的烛焰,灼的他的心骤然生痛。 承诺,真的很动人,如同裹上糖霜的毒药,让人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甘愿再次坠入地狱…… 颤抖着吻上轩辕羽的唇,浅漓只想想牢牢记住这一刻,彼此都捧出真心來的感觉。 窗纱无声飘摇,轩辕羽轻柔抱起浅漓,走入寝殿。 暖烛摆动,凝视着浅漓澄澈的眼,温和笑笑,轩辕羽在浅漓旁边躺下:“漓儿,明日我们出宫转转吧!” “嗯,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好么!”轩辕羽就这么在她身边躺下了,她还以为还有些事情要做呢?脸颊突然有些发烫,浅漓暗叹自己怎么会胡思乱想。 浅漓脸红了,心跳在这一瞬狂乱加速,抿了抿唇,轩辕羽沙哑问道:“漓儿,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清楚轩辕羽指的是什么?浅漓有些尴尬的把头别过一边。 半撑起身子,轩辕羽看了浅漓许久,终于无奈一笑:“漓儿,我想要你……” 浅漓会默许么,在和浅漓互相伤害的这些日子里,该死的他,好像都是粗暴占有浅漓。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如此直接的说出这话,浅漓不由得愣住了:“呃……轩辕羽你……唔”感觉到轩辕羽火热堵住了自己的唇,浅漓猛然瞪大了眼睛。 夜,冷冽,甜蜜相拥的轩辕羽和浅漓,终于重新拾起了久违的幸福。 “莞妃娘娘,你不能进去……”宫女惊恐的声音仓惶响起,把刚刚入睡浅漓和轩辕羽惊醒。 嗬,莞妃又來了,为什么每一次莞妃都要迫不及待的把她的梦打碎,沒有说什么?浅漓只是静静的看着轩辕羽。 似乎是猜到了浅漓的眸子因何而黯淡了颜色,抚了抚浅漓红晕未褪的脸,轩辕羽认真道:“我只爱你,沒有人可以让我改变!” “我相信你!”淡淡一笑,浅漓清楚对于莞妃,她不可能再心慈手软,她要捍卫属于自己的一切,她不允许任何人來破坏她的幸福:“你去看看吧!莞妃指不定有什么事情找你……” 呵呵,流产了,一个刚刚流产的女人,怎么还有力气纠缠她,呵呵,看來莞妃流产一事,只是为了对付自己而设下的幌子。 “皇上……你……”不顾一切闯入凤藻宫寝殿的莞妃,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服,不禁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苍白的面庞,写满了不甘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难过的快要死去的时候,轩辕羽竟和浅漓缠绵于床榻之间,好恨好恨,她真的恨透了这让她措手不及的一切。 “莞妃,出去!”扯过被子盖住浅漓光洁的肌肤,轩辕羽俊逸的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怒意。 “不,,是这个女人害死了臣妾和皇上的孩子,皇上为什么不治她的罪!”她都这样了,轩辕羽却仍然和浅漓卿卿我我,难道她的血和眼泪,就换不來轩辕羽的一点点怜惜么,好痛,她的心真的好痛。 眸子里掠过一丝鄙夷之色,浅漓冷然道:“本宫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看了看轩辕羽布满寒意的侧脸,浅漓心头一暖,轩辕羽是相信她的,轩辕羽沒有因为莞妃过度泛滥的眼泪,而怀疑她。 烦乱的翻身下床,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來人,把莞妃送回澄旋宫!” 慌忙抱住轩辕羽的脚,此刻莞妃的情绪已然失控:“皇上不能这样对臣妾,皇上你不能……”散落的发,被冷风拂起,露出沒有一丝血色的脸,这样狼狈的莞妃,与疯子毫无异样。 “他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他是本宫的男人,他爱的人是本宫!”目光冷冽如剑,浅漓想起了莞妃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以此來陷害本宫的吧!”裹着丝被,浅漓缓缓下床,漫步走到轩辕羽身边。 这世上,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可怜的,可怜了莞妃,就是对自己残忍,不是么。 俨然是被浅漓这话刺痛了心,莞妃狂乱的摇着头:“沒有,我沒有!”那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啊!她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孩子,她又输给浅漓了么,为什么一直都是她在输。 侍卫匆匆走进寝殿,不知道该怎么送死死抱着轩辕羽腿的莞妃回澄旋宫。 “趁朕还沒有改变主意,莞妃你最好是马上回澄旋宫!”如果不是念在往日的情分,如果不是念在这个女人刚刚小产,他又怎么会对莞妃闯进凤藻宫的事情不予追究,只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手,无力的垂下,莞妃恨恨看着浅漓,幽幽道:“今日我遭受的痛苦,总有一日会十倍还给你的!” “呵呵,好,本宫等着!”莞妃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她因莞妃所遭受的痛苦,都还沒有十倍奉还呢?怎么,这一点点痛,莞妃就受不了,沉不住气了。 示意侍卫把莞妃带下去,轩辕羽沉吟片刻,加了一句:“记住了,朕爱的人,只有皇后!”莞妃的改变,足以让他胆战心惊,既然今夜这个女人能不顾一切的闯进凤藻宫,那么还有什么疯狂的事情,是莞妃做不出的,若是他的提醒,警告对于莞妃而言,再无作用,那么他是不是该考虑把莞妃打入冷宫。 温婉笑笑,浅漓不语。 “娘娘,回澄旋宫吧……”侍卫轻声提醒。 像是沒有了灵魂一般,莞妃无意识的起來,恍惚走出凤藻宫,浅漓说,轩辕羽是她的,这是摆明了在跟自己叫嚣么,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痛的滋味 不,她不能这样放过浅漓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不能,上齿咬紧下唇,莞妃悲戚笑笑,任由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了她的整个口腔,在凤藻宫门口停顿下脚步,莞妃回头看了灯火通明的寝殿一眼。 “羽,你回答我,看到莞妃方才那个样子,你是不是有些心痛了!”眸子里的冷冽已觅不到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浅漓眉眼之间一抹无法遮掩的惆怅。 看着浅漓轻皱的眉,无奈一笑,轩辕羽握紧了浅漓的手,柔声道:“心痛是有的,但那与爱情无关……” “哦,那如果在我和莞妃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如何选择!”她必须彻底的斗垮莞妃,为了保护她和轩辕羽的孩子,就算再狠毒再残忍,她也要置莞妃于死地,只是,看样子,轩辕羽暂时不会对莞妃怎么样。 摇了摇头,轩辕羽缓缓道:“漓儿,你心里明白的,我爱的人只有你,也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见浅漓含笑不语,轩辕羽知道,浅漓已不像往日那样偏执。 唇角凝着的笑意,依旧美的蛊惑人心,浅漓清楚有轩辕羽的这句话,她便已经足够:“我们再睡一会吧!过一会,天就该亮了……”有了轩辕羽的心,她想怎么样去对付莞妃,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轩辕羽说了,他会相信她的,这便是她让莞妃下地狱的最好筹码。 宠溺般刮了刮浅漓的鼻子,轩辕羽觉得现在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夜的深邃,一点一点褪去,与宫墙相连的天际,已然初见丝丝缕缕的亮光:“漓儿再睡一会,等下了早朝,我回到凤藻宫,漓儿再起來!”轩辕羽这话,听起來似命令的口吻,但字里行间却蕴满了深深浅浅的爱怜。 “好,我听你的!”勾唇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浅漓知道在轩辕郁下早朝之前,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把莞妃送入地狱。 在浅漓的额头上烙下神情一吻,轩辕羽温和道:“真乖!” 腻在被窝里目送轩辕羽离开,慵懒之态度依旧,浅漓笑着轻喃:“沒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除非,是你自己不要我了……” 换了一身素色棉袍,漫步走到大殿,浅漓淡淡对解语道:“随本宫去莞妃那里走一趟!”虽脂粉未施,浅漓仍是美的灵韵迫人。 沒有多问什么?解语轻轻点了点头,浅漓是想杀了莞妃么,应该是的吧!毕竟莞妃存在这世上多活一天,浅漓便不得安生一天。 像是看出了解语在想着些什么?长眉轻扬,浅漓冷然道:“本宫要让莞妃尝尝痛的滋味,解语,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本宫,对不对!”定定注视着解语明亮的眼眸,浅漓清楚解语一定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阻挠她得到幸福的人,自己都不会让她好过,想捍卫属于自己的一切,就必须狠毒是么,好,那么她便狠毒…… 莞妃是该受折磨了,她要亲手把莞妃推落地狱,对,地狱,一个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聪颖如同解语,又怎么会听不出浅漓的弦外之音,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來:“奴婢不了解娘娘,不了解现在的娘娘!”现在的浅漓,也变得心狠了么,很好,晏王的女儿,骨子里果然还是有着嗜血的本性。 柔和的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消融了挂在树梢上的冰枝,让这一片素白的世界里,有了些许春的味道。 与外面柔和的景致全然不同,澄旋宫一片冷清,只有烛台上刚刚熄灭的烛,升腾起青烟袅袅,使得澄旋宫宽敞的大殿,不至于死气沉沉。 眼泪已经流尽了,一夜未眠的莞妃,长发散乱,脸色苍白,只剩下偶尔眨一眨的眼睛,证明这不是一具沒有灵魂的躯体。 “莞妃,不要告诉本宫,你在大殿里坐了一夜哦!”迈着碎步走进澄旋宫,浅漓冷冷看着憔悴不堪的莞妃。 仿佛听见了來自地狱的锁魂铁链声一样,神情恍惚的莞妃猛然打了个寒颤:“你……來这里做什么?” “呵呵,莞妃觉得本宫会來这里做什么呢?叙旧么,还是,杀了你!”脸上的笑容轻柔的触动人心,可是浅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比冬日里最刺骨的风,还要冷上许多。 清楚此刻的浅漓,已不像往日那般柔弱,感觉到自己的唇在剧烈哆嗦着,莞妃握紧了拳头:“你想杀了我!”明白如今的浅漓已经得尽了轩辕羽的宠爱,她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还是对此刻浅漓森冷的目光,感到害怕。 “莞妃果然是聪明之人……”话语悠悠,意味深长,浅漓冷然与莞妃对视:“你说,如果把这枝发钗狠狠插入心脏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笑意更深,浅漓拔下发间的金钗,浅漓若有所思的把金钗在莞妃眼前晃了晃。 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莞妃避开浅漓冷冽的目光:“你敢杀了我,皇上就算现在再宠你,但他心里还是有我的!”自欺欺人的说出这话,莞妃清楚解语袖子里的匕首,一直在对着她。 呵,莞妃就算心地再狠毒,也终究还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到了现在,你还看不明白么,如果你在他的心里真的还有一点地位,他又怎么会对你的眼泪视而不见。虽然,你的眼泪一直都很假!”看到莞妃这极尽狼狈的样子,她快乐么,复仇的快感是有一些的,但远远不及想象中的那么多…… “不,是你这个妖女迷惑了他!”情绪已然崩溃,莞妃黯淡的眸子,却始终流不出一滴泪來。 将手中的发钗插回发上,妩媚笑笑,浅漓柔声道:“好吧!你说本宫是妖女,现在呢?妖女过一会就要回凤藻宫了,不然轩辕羽会担心的,放心,是谁毒害了颜妃都还沒有查清楚呢颜妃,本宫是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 “你……”瞪着浅漓红润的脸,莞妃猜不出接下來浅漓会怎样对付她。 冷冷把目光移到别处,浅漓一字一顿道:“莞妃,你知道痛的滋味么,往后的每一日,本宫都会让你品尝痛的滋味,因为,当初你也让本宫刻骨铭心的体会过……” 听闻浅漓这话,莞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出白皙的手,像疯了一般直直往浅漓的脸抓去, ------------ 第二百章 童话般的幸福 “怎么,想杀了本宫,还是想撕烂本宫的这张脸!”毫不费力的抓住莞妃冰凉的手,浅漓淡淡的笑了笑:“不自量力这四个字,莞妃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自己明明是恨莞妃恨得入了骨的,但这一刻与莞妃写满绝望的眼眸对视,自己心里对莞妃的恨意,怎么会不再那么鲜明,呵呵,她又开始犯傻了吧!她怎么可以再犯傻。 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浅漓紧紧抓住,身体虚弱到了极致的她,怎么也挣不脱,瞪着浅漓明亮的眼睛,莞妃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轩辕羽是真的爱你么,他会突然对你转变了态度,完完全全是因为你怀孕了吧!” “啪,!”一 记耳光狠狠落在莞妃的脸上,揪住莞妃的头发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浅漓森然抿紧薄唇:“他爱不爱本宫,那是本宫的事情,莞妃与其担心本宫,不如担心一下往后该怎么在这冷清的宫殿里度日吧!虽然,你连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也不多了……” “你……太狠了!”从发梢迅速传到头皮的痛感,比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更加鲜明。虽然恨不得将浅漓挫骨扬灰,可此刻的莞妃,仿佛被人抽离了所有力气一般,只能力不从心的诅咒着浅漓。 感觉到莞妃在剧烈颤抖着,敛下唇角的笑意,浅漓依然紧紧拽住莞妃的头发:“你终于知道本宫狠了,往日对本宫步步紧逼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本宫也会狠!”她真的很想狠狠揍莞妃一顿,可是不行,因为她不是野蛮人。 其实,内体上的痛感,又怎么比得上心灵上的摧残呢?此刻她这样,已经算是对莞妃很仁慈了。 “你疯够了沒有!”被浅漓森冷的目光盯得惊恐万分,莞妃当然知道现在的浅漓与魔鬼沒有两样。 悠悠叹了一口气,浅漓总算是冷冷甩开了莞妃的头发:“本宫疯够了沒有,当然还沒有……”在解语耳边低语了几句,浅漓意味深长的扬了扬眉。 眼看着解语一步步逼近自己,莞妃惊恐的往里边缩去:“你们……又想干什么?” 冷然把寒光四溢的匕首塞到莞妃手里,又点了莞妃的穴位,解语才轻盈退回浅漓身后。 浅漓为什么要她把匕首给莞妃,并要她点了莞妃的穴,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漫不经心的拂去袖子上的轻尘,浅漓笑着道:“你不是想见轩辕羽么,不妨告诉你,今日我们要去宫游玩呢?把匕首给你,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在轩辕羽面前杀了本宫的胆量!”语气越往后就越冷冽,浅漓清楚纵然明知道这是她设下的陷阱,莞妃也会孤注一掷的往里面跳的,因为,她们都恨彼此入骨啊! 狡诈如同莞妃,又怎么会猜不到浅漓的用意,但被点了穴身体动弹不得,莞妃除了死死瞪着浅漓,便再无他法:“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不会如你所愿的!”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莞妃忿忿说出这话來。 “好一个卑鄙小人,但若是真的要论及卑鄙,本宫又怎么比的上莞妃你!”俯下身子,轻柔捋了捋莞妃凌乱的发,浅漓的眉眼之间,布满骇人的寒意:“你会去的,因为,这是你最后一个杀了本宫的机会!” 漫步走出澄旋宫,浅漓迎着朝阳淡淡一笑:“这皇宫果然是最势利的地方,不过才一夜,偌大的澄旋宫里,便连个宫女都不见了……”与解语苦苦支撑的往昔,在浅漓的脑海里一点点清晰起來,回头看了看解语,浅漓轻声问道:“如果现在再让你选择一次,你是选择本宫,还是选择晏王!” “娘娘……”诧异于浅漓突然这么问,解语不由得怔了怔,如果现在让她再选择一次,她应该也是会选择晏王的吧!因为有些信仰,是无法轻易磨灭的…… 已然从解语的眸子里看到了答案,自嘲般轻笑,浅漓缓缓道:“本宫不过是随意开个玩笑罢了!” 如果,这世上从來沒有什么如果,要是真有如果,那就不会有太多太多的憾事了…… 回到澄旋宫里的时候,轩辕羽还沒有下早朝,浅漓便重新躺回床上,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若是终有一日,轩辕羽知道了她并非真正的殷国大公主,那么轩辕羽会作何反应,轩辕羽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啊! “漓儿……”宠溺的抚了抚浅漓的脸,轩辕羽想不通为什么浅漓明明醒着,却连他走到床边都沒有察觉:“漓儿在想着什么呢?”薄唇勾勒出温和的笑,轩辕羽觉得浅漓肯定有心事。 飘远了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來,缓缓对上轩辕羽温和的目光,浅漓笑着说:“在想你……” 深邃的眸子里,明显浮起丝丝缕缕的感动,见浅漓坐了起來,沒有说什么?轩辕羽单膝跪地。 被轩辕羽的这番举动吓了一大跳,浅漓急切道:“你这是做什么?” 轩辕羽跪她,轩辕羽可是高高在上,俯视万人跪拜的王啊! “我想给我心爱的女人,穿鞋子!”话语轻柔而坚定,轩辕羽清楚,在浅漓的面前,他不应该是王,而该是体贴,呵护妻子的丈夫,浅漓一个人的丈夫。 “这……不可以……”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湿了脸颊,浅漓知道她的这些眼泪,是因为感动而流。 “沒有什么不可以!”轻柔给浅漓穿上鞋子,轩辕羽拭去浅漓脸颊上的泪,轻声道:“真是个爱哭鼻子的女人……”眸子里的宠溺一览无余,轩辕羽知道浅漓是他稀世的珍宝,一直都是…… 缓缓执起轩辕羽的手,浅漓让轩辕羽宽厚的掌心,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你现在对我这么好,要是有那么一天,你无情抛弃了我,我会承受不住,会彻底崩溃的……” 这是她生命中,第二个跪她的男人,到了最后的最后,和她手牵着手,度过漫长人生的人,是轩辕羽么,她爱轩辕羽,爱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因为爱,所以害怕失去;因为曾经拥有,所以希望他能够在她的生命里,长久驻留…… ------------ 第二百零一章 戒指的含义 “傻丫头,我怎么会无情抛弃你呢?”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轩辕羽只觉得浅漓说出的这些话,让他又心痛又好笑。 经历了那么多,浅漓还是看不清楚他的心么,从在殷国皇宫遇到浅漓的那一刻起,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纵然因为恨而把浅漓伤的太深太深,他从來都沒有想过要浅漓死,从來都沒有…… 定定看着轩辕羽明亮的眼睛,浅漓破涕为笑,轻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立字为据!”拉着浅漓走到桌子旁,轩辕羽细细研墨,专注的神情,足以撼动天下女子的心。 “不用啦!我相信你!”轻柔摁住轩辕羽研墨的手,浅漓笑的灿烂,他们的爱情,该是存在心里的,只有轩辕羽记住对她的承诺,她便再无所求了。 仿若不曾听闻浅漓这话,轩辕羽温和笑笑,拿來纸张,缓缓写下:缘定三世,三生执手勿相忘。 淡淡的墨香,在寝殿里挥散开來,看着轩辕羽写下的这几个字,浅漓知道这样深情默默的轩辕羽,让她感到好幸福,从來不曾体会过的幸福。 她惨淡的人生,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的幸福过,原來上天也是眷顾着她的,莞尔,浅漓纤细的指,轻柔触摸轩辕羽俊逸的脸,想要把此刻轩辕羽认真的样子,刻在心底,永世不忘。 抬眸看着浅漓,轩辕羽笑着说:“漓儿也写几个字吧!” 毛笔字,额,她写的不怎么好看哎,至少,沒有轩辕羽的好看:“这不是你写给我的保证书嘛,为什么要我也写!”耍赖般拿起纸张,浅漓轻盈走出了寝殿。 “保证书,保证书是什么?”凝视着浅漓妙曼的背影,轩辕羽轻柔勾唇,一双深瞳分外澄澈。 高高的宫墙外,是另外一番天地,任由轩辕羽握紧自己的手,浅漓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 穿越到这个时空也有半年了,这可是她第一次无拘无束的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而且,与她十指紧扣的,是她最爱的男人。 她要开始告别不幸,拥抱幸福了么,噢,苍天垂怜…… “羽,这里真的很繁华,很热闹哦!”看着林立的店铺,浅漓轻叹,锦国的人,也太有钱了吧!店铺个个都别具特色,而且金光闪闪。 得意笑笑,轩辕羽拉着浅漓走进一家华丽逼人的铺子:“这是当然的,漓儿也不看看是谁在英明统治……” “噗……”忍不住笑出声來,浅漓头一次觉得轩辕羽其实也很可爱:“真是拿你沒办法!” “两位客官请坐!”店铺小二见浅漓和轩辕羽走了进來,连忙热情搬來椅子。 原來,这是一家首饰铺,见轩辕羽示意她坐下,缓缓坐下,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首饰,浅漓不禁有些困惑了。 轩辕羽带她來这里,是想给她买首饰么,额,这好像不大可能吧!皇宫里什么样的首饰都有啊!“羽……”扯了扯轩辕羽的衣袖,浅漓看了看轩辕羽。 “漓儿,我听说这里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喜欢哪些!”拿起一枝蓝宝石发钗轻柔给浅漓插上,轩辕羽轻喃道:“好美,漓儿你真的好美……” 脸,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一瞬蓦然绯红,下意识的别过脸去,浅漓的目光,静静的定格在那分外璀璨的一对戒指上。 好精致的戒子,淡雅的光芒,叫她移不开目光,江明皓给她戴上的那枚订婚戒指,好像也曾经让她如此怦然心动过吧! 见浅漓长久注视着那对指环,殷勤一笑,店铺掌柜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对指环是我家娘子亲自设计的的,我家娘子说了,这指环名‘缠绵’……” 缠绵,一个多么让暧昧的词语啊!温婉笑笑,浅漓拿起指环的一枚,小心翼翼戴在轩辕羽的无名指上:“羽,为我戴上那枚指环,好么!”眸子里隐约可见泪光点点,浅漓不知道她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 她懂戒指的含义,那是庄重的承诺,也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约定,但,轩辕羽应该不懂这些的吧! “好!”温柔把另外一枚指环戴在浅漓的手上,轩辕羽笑着道:“漓儿,这指环不可以随意取下來,知道么!”一直以來,他都很想和浅漓共同拥有一样的东西,就如同他们的心,从今往后紧紧贴在一起,再也沒有人可以离间一样。 怔了怔,浅漓轻声问轩辕羽:“你知道指环的含义!”看着轩辕羽掏出银子付给了店铺掌柜,浅漓觉得她的心,很暖很暖。 “还有,我家娘子说,拥有这对指环的人,一定可以得到幸福哟!”缓缓走出店铺,身后传來掌柜的声音,浅漓淡淡笑了笑。 “漓儿,这指环有什么含义我不懂,我只知道,这指环是你亲自给我戴上的,这一生,我都不会取下來……”刺骨的风,突然刮的狂妄,轩辕羽下意识的挥起锦袍,为浅漓遮挡寒风。 心中一触,浅漓柔声道:“指环的含义,其实就是,我爱你……”方才的掌柜,在提及他妻子的时候,眉眼之间的自豪,是那样的清晰。虽然他的娘子,很可能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妇人,但在掌柜眼中,他的妻子就是他的独一无二吧…… 幸福,有时候太过于模糊,似乎遥不可及,但有的时候,又是如此的简单,伸手便可触…… 不自觉的把浅漓的手,握得更紧,轩辕羽低头在浅漓耳边轻喃:“我也爱你,而且,已经爱了很久很久!” 街道转角的一侧,一双亮的诡异的眼眸,在浅漓的脸上稍作停留,很快又移到轩辕羽的脸上。 “王,轩辕羽怎么会对六公主那么好!”冷峻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轩辕羽和浅漓手挽着手漫步街头,便向晏王寻求答案。 冷冷看着轩辕羽和浅漓走进了另一家店铺,晏王长年凝冰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魔鬼般冷冽的笑:“看來,轩辕羽始终不够恨,居然对浅漓那个丫头动了情,把浅漓身上流着殷国人的血也忘记了!” “王,我们接下來该怎么做!”把头低下,男子由始至终不敢看晏王一眼, ------------ 第二百零二章 阴谋(一) 接下來该怎么做,他倒是真的沒有想好,毕竟,他从來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爱上浅漓:“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孤想再见见解语!”薄唇微勾,晏王的一双深瞳里,尽是森冷的笑意。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想办法联系解语!”利索把话说完,男子转身欲离开。 敏捷拉住男子的手,晏王笑着道:“泫夜,不急,好戏还在后头呢?”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斩杀了他五万降兵的轩辕羽的,绝不会轻易放过。 俨然是不明白晏王在想着些什么?杀手泫夜只得轻声音问道:“属下该怎么做,请王明示……” “很简单,想办法取得轩辕羽的信任,而后伺机窃取锦国战略部署图……”解语这颗棋子,似乎已经很难再控制了,他必须再安插一个奸细在轩辕羽的身边,以备他日率军直取锦国皇城的时候,有内应为他大开城门。 听闻晏王这话,泫夜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属下要怎么才能取得轩辕羽的信任!”轩辕羽的冷漠嗜血,在亲眼看到血流成河那一幕幕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如此冷峻的一个人,他要怎么才能取得轩辕羽的信任。 “这个孤自会为你安排的,现在,你只需在锦国皇宫大门候附近着就行了!”语气淡漠而沉稳,晏王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的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发展。 点了点头,泫夜沉默着。 “若是解语和浅漓觉察到了什么?孤允许你,杀人灭口!”沒有人可以破坏他的计划,从來都沒有,为了达成目的,就必须不择手段,不是么。 晏王说,万一解语和浅漓觉察到了什么?自己可以杀了她们,这,怎么行呢?“王,可是六公主她……” “你想说浅漓是无辜的,对么,哈哈哈,泫夜啊泫夜,你跟了孤这么久,怎么还不明白世上根本就沒有无辜的人!”浅漓身上留着他的血又怎么样,浅漓活在这世上的价值,就该是被他牺牲和利用啊! 是他给了浅漓來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那么,他要浅漓生,浅漓便可以生;他要浅漓死,浅漓就必须得死。 “属下遵命!”敏捷从晏王的视线中消失,泫夜这才发现,他的掌心已然渗出了冷汗。 漫步走出欣月楼,浅漓满足的舔了舔唇。 好饱,这是她來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吃的那么饱,形象点來说,应该是有些撑着了:“羽,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看着出宫时还澄澈至极的天空,已经阴沉了下來,确实也有些累了的浅漓,轻柔挽起轩辕羽的手,觉得今天已经玩够了。 “嗯,是时候回去了,下次我们再去那边逛逛!”温和看着浅漓纯美的笑脸,轩辕羽觉得,他的心已经醉了,醉在这无比幸福的感觉中。 那种丝丝缕缕甜到了心里去的感觉呵,怕是会让他,在睡梦之中,都笑出声來吧! 缓缓沿着宽阔的街道往宫门走去,浅漓和轩辕羽丝毫不曾察觉,一双藏匿在暗处的魔爪已悄然向他们逼近,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漓儿,小心!”从感觉到杀气逼近到做出反应,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下意识护住浅漓的轩辕羽,还是险些被利剑所伤。 见轩辕羽的眸子布满骇人的寒意,五名蓝衣男子在行人的惊呼声中,相视一眼,又齐刷刷挥剑向轩辕羽刺去。 “该死!”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阵麻凉而后是火辣辣的疼痛,轩辕羽一手护着浅漓,一手紧握成拳,生生把其中一名男子的头,砸的粉碎。 究竟是什么人袭击他和浅漓,这些相貌并无特殊之处的蓝衣人,竟个个武功高强,不过是几个回合下來,便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若是平日里,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轩辕羽的对手,可,现在,轩辕羽为了保护浅漓,而处处受制,身上的伤口,也越來越多。 泪水,惊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怎么也落不下來,浅漓终于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慌,大声吼道:“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了!”她能够感觉的到,这些人明显知道轩辕羽会护着她,所以剑剑刺向她,而轩辕羽这个傻的无可救药的男人,却为她挡去一剑又一剑,甚至由始至终沒有犹豫一下。 如果说,轩辕羽曾经亏欠了她许多许多,那么这一刻,轩辕羽什么都还清她了,她死心塌地的相信轩辕羽是爱她的,真的相信…… 一袭素白的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轩辕羽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一定支撑不了多久。 好狠,这些人真是够狠的,竟选择在离皇宫不远,但把守皇宫的禁卫军却又看不到的死角,把他逼入绝境。 见轩辕羽虽早已筋疲力尽,却还在死死支撑,泫夜的心不由得被撼动了一下,原來,晏王是想让他救下轩辕羽,从而取得轩辕羽的信任,晏王的这一招,实在是用的太狠了。 手腕转动,泫夜迅速拔剑与朝夕相处的杀手厮杀起來,寒光闪电般掠过,殷红的血,犹如怒放的曼珠沙华一般,划破刺骨的风,星星点点落在地面上,分外狰狞。 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墨家杀手,所以,从一开始,他们的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冰瞳一沉,泫夜在腹部被刺了一剑后,冷然砍下了最后一个蓝衣人的头颅。 “羽,你醒醒,醒醒……”不敢去摇晃轩辕羽伤痕累累的手臂,浅漓只的用力拍打着轩辕羽的脸,不允许他就这样睡过去。 “我沒事,沒事……”缓缓睁开眼睛,轩辕羽艰难朝浅漓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我好冷,好像沒有力气了……” 清楚禁卫军很快便会到來,泫夜缓缓松开自己捂着伤口的手,猝然倒下。 “皇上,皇后!”领着禁卫军匆匆赶來的萧清枫,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快扶皇上回宫!”这皇城里,怎么会多了些武功高强的人,剑眉拧紧,萧清枫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把他也带回宫里,是他救了朕……”指了指倒在自己身旁的泫夜,轩辕羽虚弱道, ------------ 第二百零三章 阴谋(二) “皇上,这人來历不明……”凝视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泫夜,萧清枫不自觉的拧紧了眉,蹊跷,这黑衣男子着实出现的蹊跷。 “他伤的不轻,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朕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被浅漓牢牢握住,把还沒有來得及说出的几个字咽了回去,轩辕羽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的光彩。 他保护了他的女人,他沒有让他心爱的女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虽然他不知道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虽然剧烈的痛感快要淹沒了他所有的感知,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劫后余生的很幸福…… 听闻轩辕羽这么说。虽然心里仍然觉得泫夜很可疑,但萧清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示意禁卫军把泫夜抬回宫里,而他则利索背起轩辕羽,快步进入宫门,往御勤殿走去。 “浅漓,你这个贱人,本宫要杀了你,在宫门一侧藏匿了许久的莞妃,手握匕首,狰狞笑着往浅漓刺去!” 浅漓把一切都算的太准太准了,正如浅漓所说,这是自己杀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就算明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自己也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走,不是么。 呵呵,飞蛾扑火尚且还有犹豫的余地,而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漓儿!”心,猛然漏跳了半拍,轩辕羽凝聚最后一丝力气从萧清枫背上跃下,在众人皆愣住的刹那,直直挡在了浅漓的面前。 泛着幽蓝光芒的匕首,稍微一偏,而后深深刺入了轩辕羽的胸膛:“你……你竟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布满血丝的眸子,突然涌出泪來,这一刻的莞妃,觉得她的心,被轩辕羽对浅漓执着的爱,狠狠撕裂,撕的鲜血淋漓。 “匕首上淬过剧毒!”在萧清枫以剑抵住她喉咙的瞬间说出这话,莞妃缓缓把目光移向被轩辕羽护住的浅漓身上:“你凭什么得到这一切,你有我爱他么,匕首上的毒,只有本宫一人有解药,哈哈哈,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他,也不愿意让旁人得到!” 见轩辕羽的脸色越來越苍白,浅漓的心,早已乱了方寸:“把解药交出來,快交出來!”是她害得轩辕羽挨了莞妃这一刀,如果不是她给莞妃匕首,并说了一些刺激莞妃的话,莞妃根本就不会像疯了一般逃出澄旋宫。 “想让本宫交出解药,可以啊!除非你死了!”狂笑着推开萧清枫抵住自己咽喉的剑,莞妃接着道:“这毒会在三日后发作,所以,皇后娘娘你还有足够多的时间考虑……” “萧清枫,立即杀了莞妃!”感觉到浅漓在微微颤抖着,轩辕羽恨极了如此威胁浅漓的莞妃。 胡乱摇了摇头,浅漓一字一顿对萧清道:“不要,先把莞妃押进天牢,传太医來给皇上止血要紧!” “这……”看了看笑的肆意的莞妃,萧清枫不知道浅漓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就这么办!”她不会让轩辕羽有事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见浅漓的态度这般坚决,萧清枫无奈,只得命人押莞妃去天牢。 御勤殿里,太医小心翼翼的给轩辕羽止血,拧紧的眉头,由始至终都沒有舒展过,匆匆赶來的轩辕宸见太医始终眉头紧锁,不免有些急了,忐忑问道:“皇兄他怎么样了!” “皇上失血过多,而且中了蛊毒……”抬眸看了看一脸急切的轩辕宸,太医细声道。 蛊毒,难道莞妃在匕首上淬了蛊毒毒:“太医,这蛊毒可有解法!”紧紧握住轩辕羽冰凉的手,浅漓好害怕轩辕羽就这样离她而去。 “除了炼蛊之人能解,但蛊毒的制法各不相同……” “这么说,除了莞妃的解药,沒有方法可解!”眉眼之间弥漫着厚重的忧伤,浅漓不明白为什么她甜蜜的梦,这么快就醒了。 她受的苦,还不够多么,她心中的伤,还不够重么,为什么上天还忍心把她逼入绝境,呵呵,苍天无情,世事无情啊! “娘娘恕罪,既然这蛊毒是莞妃娘娘调制的,所以最好……”不忍心再加重浅漓心里的伤,太医下意识的把话顿住。 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崩溃:“嗯,本宫知道了,皇上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按皇上的脉象來看,三日内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臣已经为皇上止了血,臣这就去煎药……”低眉敛目,太医缓缓走出了寝殿。 看了看轩辕宸,浅漓牵强扯出一丝笑意來,轻声道:“王爷还是回去吧!本宫在这里陪着皇上就行!”轩辕宸在这里,她怕自己的脆弱会无法抑制,疯狂涌上心头,这样的她,只会让轩辕宸也徒添感伤,而于事无补。 沉默着点了点头,轩辕宸知道现在最迫切的,是让莞妃交出解药。 “王爷不要去天牢,那是沒有用的……”像是看出了轩辕宸在想着些什么?浅漓轻轻摇头。 “为什么?莞妃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皇兄……”似乎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沉吟片刻,轩辕宸握紧了拳头,缓缓道:“那皇后是不是打算牺牲自己,为皇兄换取解药!”莞妃该是用轩辕羽的性命來要挟浅漓,逼迫浅漓就范吧!他不会让莞妃伤浅漓分毫的,绝不让。 凝视着沉沉睡着的轩辕羽,浅漓黯淡的眸子,骤然柔和了许多,唇角轻扬,浅漓柔声道:“这不叫牺牲,爱情中不应该有牺牲这两个字!”她并不畏惧死亡,她只是舍不得轩辕羽,舍不得这个让她明白什么是幸福的男人。 刀光剑影之间,轩辕羽让她懂得,若是真心爱一个人,是什么都可以为之付出的,甚至包括生命…… “不,一定还有别的法子,浅漓你听我说,太医沒有解蛊毒的方法,民间还有很多大夫啊!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情急之下直呼浅漓的名字,轩辕宸清楚这样的浅漓,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 如此聪明的浅漓怎么会不明白,就算她死了,莞妃也不会交出解药,浅漓死了,莞妃也肯定活不成,以莞妃歹毒的性子,又怎么会交出解药,或许,根本就沒有解药。 其实,浅漓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些,她想陪着轩辕羽一起死,对么,好傻,浅漓真的好傻…… ------------ 第二百零四章 他都知道 定定看着轩辕宸多了几分急切之色的脸,苦涩笑笑,浅漓轻声道“本宫也希望民间的太医会有法子解去蛊毒,纵然这个希望,渺茫的叫本宫绝望……”以手扶额,浅漓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涌出泪來。 医术高明的大夫,不都全在宫里了么,但尽管清楚这残酷的一切,她还是希冀会有奇迹发生,毕竟她和轩辕羽幸福的时光还那么短,毕竟轩辕羽承诺过,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家的啊! 只是,幸福为何竟像海市蜃楼,虚幻的让她心惊胆战,天意如此是么,果然是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天意。 “臣弟这就去命人寻找名医,娘娘放心,皇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极力掩饰忧伤的浅漓呵,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对她的情,已经用的太深,深的让他都感到诧异。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浅漓只抿紧了唇,逼迫自己把所有的惶恐都藏在心里。 见浅漓良久沉默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轩辕宸快步走出了御勤殿,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浅漓一点一点崩溃,无论如何,交待了人去寻找名医后,他还是得去一趟天牢会会莞妃。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纱,轻轻柔柔投进寝殿,几名宫女小心翼翼的把烛台上的烛都点燃,而后轻声道:“娘娘先用膳吧……” 不知道就这样静静的在床头坐了多久,指尖轻轻触碰轩辕羽俊美的脸,浅漓缓缓道:“本宫沒有胃口,你们都退下吧!”轩辕羽为什么还不醒來,以至于连太医煎好的药,都是她一口一口喂轩辕羽服下:“羽,你是觉得累了么,不然,你怎么舍得让我心疼的无以复加!” 温热的泪,终于委屈的涌了出來,顺着浅漓纯美的脸颊缓缓滑落,悄然滴在轩辕羽的指尖。 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薄唇微启,轩辕羽如同反梦呓般复呢喃:“漓儿,不要怕,沒有人可以伤害你……”浅漓是哭了么,不然,他的心怎么会那么的痛。 想要睁开眼睛,看看那一张刻进了他心里去的绝世容颜,可是轩辕羽感到自己如同置身于漫无边际的梦魇中,努力想睁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 “羽,你听见我说话了是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留意到轩辕羽拧紧了眉头,浅漓握紧了轩辕羽的手:“羽,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澄旋宫,我也不该说那些刺激莞妃的话,是我害得你中了莞妃蛊毒……” 自责,她从來沒有这样自责过,如果不是她想逼的莞妃无路可走,那么现在她和轩辕羽应该会甜蜜相拥,遥望天际星光璨璨的…… “漓儿……”费力的睁开眼,轩辕羽缓缓抬手,轻柔拭去浅漓脸上的泪:“我知道你早上去过澄旋宫……给你穿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澄旋宫里满院的菊花。虽然菊花应该已经零落不成样子了,但那丝丝缕缕的清香,与泥土融为一体,残留在了浅漓的鞋子上。 “既然你知道我去过澄旋宫,你为什么不质问我!”泪水在这一刻落的更凶,浅漓不明白,为什么轩辕羽宁愿一直都装作不知道。 虚弱笑了笑,轩辕羽想坐起來,但只要稍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便撕扯生痛,使得轩辕羽的额头上,再度布满了冷汗:“傻丫头,我为什么要质问你,我说过相信你,宠你,纵你的啊……”咬紧牙关忍住撕心裂肺般的剧痛,轩辕羽为浅漓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來。 相信她,宠她,纵她,这个男人是要把他的爱,都毫无保留的给自己么:“羽,我变了,我害怕莞妃会再从我的身边把你抢走,所以我……我想让她死……”沒有办法隐瞒,面对着轩辕羽最真的心,她只能向轩辕羽坦诚心里的惶恐。 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羽指了指自己的心:“你住在这里,除非把我的心剜去,否则沒有人能阻止我爱你……” 沒有了心,这世上也不会再存在轩辕羽这个人,也只有这样,他对浅漓的爱,才有可能不复存在了吧! “羽,你不讨厌我,你不讨厌变得歹毒的我!”轩辕羽怎么能对她这么好,轩辕羽这样宠溺她,她真的很害怕三日后那无从选择的一刻到來。 摇了摇头,轩辕羽苍白的脸上,始终为浅漓凝着温和的笑,那比春风还要和煦的笑容,足以黯淡了天际所有的星光:“只有善良的人,才会说自己歹毒,漓儿,答应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么,我不会有事的,蛊毒根本就伤不了我!”他不得不骗浅漓,因为他真的害怕浅漓会为了救他,而答应莞妃疯狂的要求。 轩辕羽这么说,是为了宽她的心吧!呵,她的轩辕羽,傻的可爱的轩辕羽…… “羽,我想告诉你……” “娘娘!”轻盈走进寝殿,解语澄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噬骨的寒意:“奴婢给娘娘送衣服來了!” 浅漓想告诉轩辕羽什么?浅漓是要告诉轩辕羽,她不是殷国的大公主么,。 沒有想到解语会突然走进御勤殿,浅漓不由得怔了怔:“给本宫送什么衣服!”眸子黯淡了几分颜色,浅漓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气,在一瞬间被抽离的干干净净,她不想再欺骗轩辕羽了,她根本就不是殷国的大公主啊! “奴婢猜想娘娘今夜会留在御勤殿陪皇上,所以就自作主张送衣服过來,并时候娘娘沐浴!”她知道轩辕羽今日所做的一切,会有力的撼动了浅漓的心,她就是怕浅漓会向轩辕羽坦白一切,所以才匆匆來到御勤殿,所幸,她沒有來晚一步…… 凝视着解语平静的脸,沉吟片刻,浅漓缓缓道:“把衣服放下就回去吧!御勤殿里会有宫女伺候本宫沐浴的,解语不必担心本宫!” 见浅漓这么说。虽然仍有些担心浅漓会把什么都告诉轩辕羽,但解语清楚自己沒有任何留在御勤殿的理由,便轻柔把衣服放下,低眉道:“奴婢告退!” 看着解语缓缓走出御勤殿,浅漓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來。 “漓儿方才想要告诉我什么?”看出浅漓的脸色微变,轩辕羽轻声问道, ------------ 第二百零五章 莞妃的恶梦 “漓儿方才想要告诉我什么?”看出浅漓的脸色微变,轩辕羽轻声问道。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柔声道:“瞧我这记性,竟想不起來刚才要说什么了……”多么蹩脚的说辞,她对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撒了谎,都说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如果不是解语的突然出现,她的勇气就不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漓儿看起來有心事……”目光始终在浅漓笑的牵强的脸上逗留,轩辕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柔和的眼眸与轩辕羽温和的目光相交,沒有一分一毫的凌乱,浅漓缓缓低头,轻轻吻上轩辕羽的唇,她已经沒有了告诉轩辕羽真相的勇气,真的已经沒有了…… 淡淡的苦涩,在唇齿之间弥漫开來,浅漓清楚这一刻其实她的心,揪痛的厉害,她的轩辕羽呵,生平最憎恨的就是欺骗,方才的她,怎么忘记了轩辕羽最痛恨什么…… “漓儿,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轻柔推开浅漓,直觉告诉轩辕羽,这一刻的浅漓有些不同于往日,但到底是哪里不同,轩辕羽又说不上來。 眸子滞了滞,轩辕羽眉眼之间平添的困惑,让浅漓抿紧了唇:“羽,我爱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你,所以,答应我,不管将來会发生什么?都不要憎恨我,不要厌恶我……” 很多时候,越是在乎一个人,就越是缺乏坦诚的勇气,或许,在相处的时候,曾经也有过向对方坦白一切的冲动,但那些勇气只会短暂停留,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皱着的眉,舒展了几分,轩辕羽轻轻抚摸着浅漓的脸:“又胡思乱想了,难道漓儿对我们的爱情,这么沒有信心么,莞妃不可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的,傻丫头,要我再写一张保证书么!”以为浅漓是害怕莞妃会再次横亘在自己和她之间,轩辕羽笑着向浅漓表明自己的心。 “好,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羽,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太医会送药过來!”轩辕羽不明白她在惶恐着什么?也许,是她不敢让轩辕羽明白…… 痛,他的心突然像被千万枝利箭一起穿过那样痛,轩辕羽唇角温和的笑意,因了突如其來的疼痛而僵了僵,但下一刻,又和煦如初:“我听漓儿的!”费力的说出这四个字,轩辕羽清楚,蛊毒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四肢百骸了。 沒有觉察到轩辕羽细微的神情变化,浅漓轻盈走出寝殿,命宫女把饭菜都热一热。 夜色凄迷,寒风狂妄掠过,吹的天牢外的灯笼左摇右晃,把守天牢的侍卫见轩辕宸來了,皆低眉敛目,却沒有让轩辕宸进去的意思,只是相视一眼,齐声道:“拜见王爷!” “本王要进去一会!”觉察到侍卫的表情有些诡异,轩辕宸明亮的眸子,不禁多了些许困惑之色。 依然沒有退到两旁,侍卫细声道:“王爷可有圣谕,如果沒有,卑职不能让王爷进去!”定远侯交待了,他要亲自审问莞妃,在这期间除了手持圣谕者,其他人一律不准踏进天牢一步。 圣谕,以往可从來沒有这个规矩啊!“若是本王一定要进去呢?”三天,轩辕羽就只熬的了三天,他必须尽快让莞妃交出解药。虽然他知道,让莞妃交出解药的可能性,微乎其他,但也该尽量去试一试,不是么。 “若是王爷硬闯天牢,卑职只好公事公办了!”利剑出鞘,把守天牢的侍卫个个脸色凝竣。 “你们……”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轩辕宸冷然看着一个个神情凝重的侍卫,他得回御勤殿去,向轩辕羽要圣谕么,看样子,也只能这么办了,拂袖离去,轩辕宸任由冷风吹乱了他乌黑的发。 天牢里,定远侯正步步向莞妃逼近:“莞妃娘娘,把解药交出來,这样本侯或许还能让你少受一些皮肉之苦……”有意无意的在莞妃眼前摆弄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定远清楚若是自己从莞妃手里拿到解药,救了轩辕羽的命,那么他就不必待在这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干着这一份沒有多少油水可捞的苦差事了。 “呵呵,定远侯果然消息灵通,这么快便知道本宫所做的事情了!”唇角噙着一抹冷笑,莞妃恨恨瞪着定远侯丑陋的脸。 听闻莞妃这字字带刺的话,定远侯不怒反笑,悠悠道:“那是当然的,否则本侯怎么逮的住加官进爵的机会,莞妃娘娘你说是不是!”抓了一把细长的银针随意比划着,定远侯的眉眼之间,尽是邪恶的笑意:“娘娘的皮肤这么嫩,估计本侯不必费太多力气,就能把银针插入娘娘的肌肤里……” “你想干什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莞妃知道落在定远侯的手里,自己肯定会被活活折磨死。 示意身后的侍卫摁住莞妃,定远侯缓缓道:“本侯只想让娘娘交出解药而已,娘娘应该明白,如今的你,只不过个待死的罪人而已,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又何必多讨一些苦吃呢?” 定远侯的这些话,听起來果然很有诱 惑力,只是,沒有浅漓或者轩辕羽陪她上路,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不要妄想本宫会交出解药,定远侯你这个卑鄙小人别妄想!” 如果浅漓不愿意拿命來救轩辕羽,那么轩辕羽一死,锦国千千万万的臣民都不会放过浅漓;如果浅漓愿意陪着自己一起死,那么轩辕羽的后半生,都会活着漫无边际的痛苦中,因为,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呵呵,还是她赢了,无论轩辕羽和浅漓怎样选择,都注定是惨淡收场。 “好啊!莞妃娘娘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粗鲁扯开莞妃的衣襟,定远侯将一排银针直直插入莞妃雪白的手臂上。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天牢里森冷的空气,莞妃用力挣扎,奈何却被两名侍卫死死摁住,根本动弹不的分毫:“你竟敢滥用私刑……真卑鄙!” ------------ 第二百零六章 卑鄙的人来对付你 好痛,银针冷冷刺透肌肤,穿骨入髓的感觉,真的让她痛得快要昏厥过去,眼泪疯狂涌出,莞妃恨恨瞪着定远侯无比狰狞的脸。 “娘娘左一个卑鄙,右一个卑鄙的,说够了沒有,!”唇角虚假的笑意冷然隐去,定远侯用力拽住莞妃的头发:“说,肯不肯交出解药!” “哈哈哈,定远侯啊定远侯,你休想本宫交出解药!”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还有太多太多的恨意,她真想就这么死去,可是?她不能,因为她还沒有看到轩辕羽和浅漓痛苦的样子。 去地狱的路,那么长,沒有人陪着她上路,她不甘心。 听闻莞妃这话,定远侯的脸色不禁又狰狞了几分:“看來是本侯太怜香惜玉了,哼!”随手抓起一大把银针,定远侯冷笑着刺入莞妃身体的各个部位:“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侯倒要看看莞妃娘娘有多大的本事!” 痛的连叫也叫不出來,莞妃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纵然早已把唇,咬的鲜血淋漓。 “娘娘还是不肯交出解药么!”把手中的银针扔到一旁,定远侯把目光移向一字排开的刑具:“呵呵,不知道这烙铁的滋味娘娘受不受的了……” 见莞妃的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两名摁住莞妃的侍卫,不禁有些哆嗦:“侯爷,还是先缓一缓吧!万一弄出人命來,可怎么办!” “跟了本侯这么久,你们就这点出息,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莞妃娘娘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将烧的通红的烙铁从火炉子里拿出,定远侯一字一顿对莞妃道:“解药,交还是不交!” 清楚此刻的自己要多么狼狈就有多么狼狈,艰难的吸了一口气,莞妃缓缓把脸别过一边。 见莞妃这样,冷然笑笑,定远侯把吐着火光的烙铁,紧紧贴在莞妃的脊背上,刺鼻的焦味,在昏暗的天牢里弥漫开來,似在轻声叹息,定远侯缓缓道:“这是娘娘逼本侯的,如果娘娘肯乖乖交出解药,又何必受这份罪呢?” 意识因了剧烈的疼痛而渐渐模糊,感到眼前一黑,莞妃终于失去了知觉。 她是那么的爱轩辕羽啊!她把她全部的爱,都给了轩辕羽,为什么轩辕羽的眼里,就只看的到一个浅漓,有谁能告诉她,太爱一个人也错了么。 “侯爷,莞妃娘娘好像昏了过去……”慌忙缩回按着莞妃的手,两个侍卫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抬脚踢了踢莞妃,沉默片刻,定远侯冷然道:“昏过去了不会用水來泼醒吗?去去去,拿一盆冷水來!”想到因为莞芙一事自己担惊受怕了许久,定远侯心里对莞妃的气,就不打一处來。 “呜……”痛苦的低泣出声,莞妃只觉得这冰凉刺骨的水,使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似生生被人剥落下來那样痛:“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凌 辱本宫……”她恨这种任人宰割的无助感,她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蹲下身子看着莞妃,粗鲁捏住莞妃的下颚,定远侯鄙夷道:“娘娘和本侯真的无冤无仇么,当初娘娘可是害得本侯差点得罪了皇后娘娘呢?”虽然颜妃生辰晚宴上轩辕宸酒菜里被他下了迷 药的事情,已经无从追究,但如果那日轩辕宸真的和浅漓有什么?轩辕羽如此宠爱和相信浅漓,一定会命人彻查此事的吧!好险,那一关他真的过的好险。 浅漓,又是浅漓,难不成世上的男人,都会被浅漓迷的神魂颠倒么:“那个贱人除了一张脸以以外,还有什么独特之处,她有我爱轩辕羽么,沒有,她沒有!”情绪再度崩溃,莞妃握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血肉模糊。 “啧啧,现在本侯好像明白皇上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因为你让人感到很恶心!”就手拿來薄如蝉翼的刀片,定远侯残忍一笑。 定远侯想毁了她的容么,沒有进宫之前,很多人都说她是个绝色佳人呢?可是?再美丽又有什么用,在轩辕羽的心里,何曾有过她的位置,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是美是丑,根本就沒有人在乎 “定远侯,其实你比本宫更恶心,听明白了么,卑鄙小人!”咬牙切齿说出这话,莞妃似要把她刻骨铭心的恨,都深深映入灵魂里,永世不忘。 拿着刀片的手,在听闻莞妃这话的一瞬僵了僵,拧紧了眉,定远侯沉默许久才冷冷道:“好吧!本侯也承认自己卑鄙,但是,只有更加卑鄙的人,才能治的了像娘娘这样卑鄙的人,娘娘说本侯这话对么!” “呸!”和着血的唾沫,吐了定远侯一脸,莞妃肆意大笑,沙哑的笑声,比冬日深夜的风,还要冷上许多。 狠狠用刀片在莞妃的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定远侯低咒一声,然后走出关押莞妃的囚笼:“本侯明日再陪娘娘玩,娘娘最好是识趣一点交出解药,本侯可不是有耐心之人!” 莞妃这个疯女人竟吐了他一脸的唾沫,他最爱干净了,还是赶紧回紫鸣苑把脸洗一洗,今夜也折腾累了,他就暂且放莞妃一马。 像死去了一般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莞妃任由剧烈的痛感,淹沒了她所有的感知,现在的她,已经如同被主人弃于墙角的娃娃一样,支离破碎了吧!呵呵,很好,痛到麻木了,心,就能好受一些了。 御勤殿里,一片温暖的烛光随风摆动,摇曳出满室温情,笑着看轩辕羽把太医送來的药一口饮尽,浅漓柔声道:“羽真乖……”头一次,轩辕羽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因为药的苦涩,而拧紧了眉头。 “噗,!”的笑出声來,轻轻掐了掐浅漓的脸,轩辕羽轻声道:“漓儿快去沐浴吧!今日漓儿累坏了……”想试着运功想要阻止蛊毒的蔓延,轩辕羽清楚只有浅漓沐浴去了,他才能放心的运功,因为,他不想让浅漓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在心里立过誓的,不能让浅漓再为他伤心了啊…… ------------ 第二百零七章 诛杀莞妃 “好好好,我这就去沐浴!”笑着拿起衣服往寝殿偏侧的温池走去,浅漓努力不去想蛊毒的事情,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就算是逃避现实也罢,她现在只想好好的喘一口气,多记住一些和轩辕羽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毕竟,这份感情,她拥有的多么艰辛啊! 眸子突然有些模糊,剧烈的痛感使得轩辕抿紧了薄唇,用力揉了揉模糊不清的眼睛,轩辕羽缓缓吐纳气息。 幸好他为浅漓挡了莞妃的这一刀,否则这种刺骨穿髓的疼痛,浅漓怎么受得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口,随着气息的起伏而撕裂开來,轩辕羽强行运功,试图把蛊毒逼出体内。 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轩辕羽双目紧闭,看上去极为痛苦,不多了,他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在浅漓沐浴好之前,他一定要把蛊毒抑制住啊! 只是,莞妃的蛊毒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霸道,每每他动用真气,蛊毒便会霸道的与他的真气相抵,甚至还一点一点的侵蚀了他的真气:“唔,!”灼热的腥甜,从胸口窜上喉间,掌心死死撑着床面,轩辕羽生生把口腔里腥甜血液,都咽了回去。 不能呵,他不能让这明黄的床单沾上一丁一点的鲜血,因为那样会吓坏他最爱的女人…… “皇兄!”见轩辕羽的脸色苍白如纸,刚刚踏进寝殿的轩辕宸,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兄想运功驱除体内的蛊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轩辕宸清楚,轩辕羽方才那样强行运功,有多么的危险。 沒有回答轩辕宸,轩辕羽勉力下床,匆匆走到窗台旁,猛然吐了一大口鲜血,修长的指,微微有些发颤,急促的喘着气,轩辕羽虚弱道:“千万不要告诉浅漓……”以手帕拭去唇角的血迹,轩辕羽想不通莞妃怎么会制作蛊毒。 心,在听到‘浅漓’这两个字的时候撕扯生痛,凝视着轩辕羽有些黯然的眼,轩辕宸伤感道:“就算臣弟不告诉皇后,她也会觉察的到的啊……”他该怎么做,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为了对方苦苦支撑,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总会想到办法解去蛊毒的,朕答应过浅漓,要给她一个家的……”苦涩笑了笑,轩辕羽不允许自己再对浅漓食言。 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轩辕宸急切道:“皇兄,给臣弟一道圣谕,臣弟想去天牢一趟!”他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浅漓和轩辕羽來之不易的幸福化作泡影,所以,他一定要让莞妃交出解药。 “宸弟想去天牢让莞妃交出解药,宸弟不必走这么一趟了,莞妃是不可能交出解药的 ,也许,根本就沒有解药……”莞妃如此痛恨浅漓,自然是不可能给浅漓丝毫活命的机会的,只是,莞妃沒有想到自己会为浅漓挡了这一刀;只是,自己沒有想到,莞妃会是一个如此丧心病狂的女人。 在这三日中,蛊毒会渐渐侵蚀掉五脏六腑,莞妃竟然想让浅漓受尽折磨,而后才凄惨死去,莞妃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 听闻轩辕羽这话,轩辕宸不由得怔了怔:“可是?总得试一试,皇兄就顺了臣弟的意,可好!”其实,他所担心的,轩辕羽都明白,所以轩辕羽宁愿受尽折磨而死,也不舍得给莞妃任何伤害浅漓的机会,是么,轩辕羽,他曾经冷漠无情的哥哥,如今也和浅漓一样,傻的让他心痛。 定定看着轩辕宸载满倦意的眸子,沉默许久,轩辕羽才一字一顿道:“嗯,朕给宸弟一道圣谕,宸弟帮朕,诛、杀、莞、妃!” 他不可以给莞妃任何威胁浅漓的机会,所以,这一刻他只能选择杀了莞妃。虽然,莞妃执着的爱,让他心生感动,可,不是所有以爱之名造成的伤害,都是值得被原谅的,经过了那么多,连他都明白 了,莞妃怎么还是不明白。 “若是杀了莞妃,皇兄身上的蛊毒……”下意识的噤声,轩辕宸看了看轩辕羽紧握成拳的十指。 仿佛沒有听闻轩辕宸这话一般,轩辕羽深思片刻,便走到案台前,挥笔写下四个字:斩杀莞妃,拿起冰冷的玉玺重重盖在纸张一侧,轩辕羽感到,这些日子里莞妃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心寒透了。 “王爷怎么來了!”轻柔走回寝殿,浅漓困惑的看了看轩辕宸。 沒有想到浅漓会这么快沐浴完,轩辕羽心中一惊,慌忙把墨迹未干的纸张藏到背后。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浅漓,不自觉的低眉,轩辕宸轻声道:“臣弟放心不下皇兄,所以就过來了……”其实,他真的不懂撒谎,他的这个回答,就连自己都觉得很牵强。 看了看轩辕宸,又看了看双手藏于背后的轩辕羽,长眉轻皱,浅漓缓缓道:“真的是这样么!”轩辕羽和轩辕宸的神情,看起來都好奇怪,这两个男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当然是真的,宸弟,朕沒事,你回去就寝吧……”像是不经意般靠近了轩辕宸一些,轩辕羽小心翼翼的把圣谕,插入轩辕宸的腰带里。 呵,他轩辕羽何曾这么鬼祟过,看來,因为这个小女人,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要被他变得可能了。 感觉到轩辕羽已经把圣谕插到他背后的腰带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轻声道:“那臣弟就告退了!”浅漓会恨他的吧!今夜他按照轩辕羽的旨意杀了莞妃,浅漓定会恨自己扼杀了她仅有的希望吧!纵然浅漓心里也明白,莞妃口中的解药,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着轩辕宸小心翼翼往寝殿外退的样子,浅漓心中的困惑,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 把浅漓眉眼之间的困惑看的清清楚楚,轻柔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温和道:“漓儿,就寝吧……”以浅漓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命轩辕宸诛杀莞妃,一定会极力阻止的,因为在浅漓的心里,他就是最重要的人呵,所以,浅漓情愿相信莞妃的手里,真的有解药…… ------------ 第二百零八章 让我见见她 他是浅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浅漓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所以,他宁愿认定莞妃手中沒有解药,也不愿意看到浅漓为了他,去冒一丝一毫的险。 轩辕羽的手,好冷好冷,冷的让她心惊胆战,目光在轩辕羽俊逸的脸上逗留片刻,浅漓淡淡道:“王爷请留步!”轩辕羽体内的蛊毒,已经发作了么,不然为何轩辕羽温暖的掌心,会变得冰凉一片。 听闻浅漓这突然而出的话语,轩辕宸不禁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听浅漓的。 “漓儿,夜深了,该让宸弟回清荷殿休息!”打了个眼色示意轩辕宸快离开,轩辕羽清楚浅漓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如果轩辕羽和轩辕宸真的沒有什么事情瞒着她,那么轩辕羽何必急着要轩辕宸离开御勤殿,轻轻拂开轩辕羽的手,浅漓快步走到轩辕宸面前:“王爷,皇上都和你说了什么?”她知道用这样的语气去问轩辕宸,有些过分,但,现在她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她只希望轩辕羽沒事,她只要轩辕羽沒事。 “娘娘,皇上沒有和臣弟说什么?真的沒有……”他欺骗了浅漓,与其看着浅漓向莞妃妥协,他倒宁愿让浅漓恨自己。 呵,这两个男人是怎么了?凝视着轩辕宸载满疲惫的眸子,浅漓缓缓向轩辕宸伸出手:“给本宫,把你背后的东西给本宫!”她的嗅觉很好,正如踏进寝殿的一刻,她就已经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轩辕羽写了什么给轩辕宸,是不是斩杀莞妃的圣谕。 清楚无法瞒过浅漓,轩辕宸轻叹了一口气,把背后的圣谕,放到浅漓的手中。 沉寂,掺杂了莫名的忧伤,使得烛台上的烛,缓缓落下泪來。 薄如蚕翼的纸张,此刻却让浅漓觉得分外沉重,看了一眼轩辕羽,浅漓缓缓打开纸张。 “为什么?轩辕羽你活腻了么!”嗓音明显有些发颤,浅漓清楚杀了莞妃,轩辕羽就只能等着毒发身亡。 “漓儿,你听我说,我沒事了,体内的毒都驱除了!”看到浅漓眸子里噙着泪,却迟迟不让它落下的样子,轩辕羽只感到自己的心,紧紧揪作了一团,痛的难以名状。 轩辕羽以为自己会相信他这些话么,如果蛊毒真的那么容易清除,太医为何会连连摇头,定定和轩辕羽对视,浅漓一字一顿道:“你认为这样说,我就会傻呵呵的相信你体内的蛊毒都清除了么,轩辕羽,你知不知道你的故作无事,让我心痛的快要死去!”泪水终于滚落下來,浅漓觉得她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想说些什么?但轩辕羽却始终什么都沒有说,只是轻柔拭去浅漓脸上的泪。 尴尬的怔在了寝殿里,轩辕宸清楚,浅漓晶莹的泪珠,不仅流进了轩辕羽的心里,也滴落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知所措。 烛影摇曳,五色珠帘随风摆动,碰撞成声,使得这冬日压抑的夜,多了些许流转的灵韵。 “让我去见见莞妃!”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浅漓才缓缓对轩辕羽道。 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漏跳了半拍,轩辕羽下一刻便坚定拒绝:“不行!”沒有任何考虑的必要,因为他根本不会让浅漓再受到伤害。 “你必须答应我!” “别的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不行!” 华丽的寝殿里,再一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看着轩辕羽微微泛红的眼眶,浅漓抿紧了薄唇,把手中的圣谕撕的粉碎:“我真的很想要莞妃死,可是?现在她不能死!”水袖轻扬,洁白如雪的碎纸在半空中稍作停留,而后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 紧紧揽浅漓入怀,轩辕羽只能任由淡淡的忧伤,一遍又一遍的覆盖他的心。 摇了摇头,浅漓再次道:“我保证只是跟莞妃聊聊,绝不会答应她什么……” “既然是这样,我和你一起去!”终于做了最大的让步,轩辕羽清楚,只有自己陪在浅漓的身边,莞妃才不会有任何可乘的之机。 抬眸迎上轩辕羽无奈的目光,浅漓轻声道:“可是你身上的伤……” “那些伤不碍事!”拿过架子上的披风给浅漓披上,轩辕羽突然笑了笑:“第一次我好心好意给你披上披风,你却毫不犹豫的把披风甩到地下……” 脸颊悄然浮上两抹红云,把披风裹紧,浅漓细声道:“这些你怎么都记得!”那好像是她來到锦国皇宫的第一夜吧!那个时候轩辕羽在她的印象中,可不是什么好人哎,原來,缘分这两个字,真的很奇妙…… “和你有关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自豪一笑,轩辕羽知道,浅漓就是他不可缺失灵魂,浅漓在,他的灵魂也在;若是浅漓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那他不过是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壳而已。 先浅漓和轩辕羽一步出了御勤殿,轩辕宸觉得这一刻的他,是幸福的。虽然他的心,有些失落…… 夜,分外漫长,森冷的天牢里,更冷的让人感到绝望。 终于艰难的爬了起來,莞妃不敢看地上那些无比刺眼的血迹,更不敢触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散乱的发,遮掩了些许莞妃右脸狰狞的血迹,使得狼狈至极的莞妃,看起來不那么叫人害怕。 听闻脚步由远及近,莞妃不由自主的颤抖起來,下意识的往墙角缩去,她害怕,害怕定远侯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來折磨她,她很害怕,可是这世上却沒有人会安慰她,心疼她…… 呵,苍天不公,命运不公…… “皇上,皇后娘娘,王爷,莞妃娘娘在那边……”侍卫忐忑的声音,打碎了天牢死一般的沉寂,顿时天牢里的囚犯,都纷纷从铁制牢笼里伸出手來,想拽住一线生机。 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莞妃清楚的感觉到脸上的伤口,有多么的深,上齿咬紧了下唇,莞妃盲目的扯着头发,试图完全遮掩住脸上的伤口和血迹。 看到她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浅漓必定会乐的笑出声來吧!她要的看到浅漓痛苦啊!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模样, ------------ 第二百零九章 以爱为名 什么?番茄汁,眉眼之间的笑意,顿时被恼怒之色盖住,莞妃气急败坏道:“浅漓,你竟敢跟我耍花招!”身体被气的微微发颤,莞妃恨恨瞪着浅漓。 “跟你耍花招又怎么样,你从來就沒有想过要交出解药!”语气从來沒有过这样冰冷,浅漓知道要不是轩辕宸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而悄悄把毒酒换成番茄了汁的话,自己是不是被莞妃耍的连命都沒有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小快碎片,闻了闻,轩辕羽拧紧的眉,这才缓缓舒展开來:“哈哈,真的是番茄汁,漓儿方才你可把我给吓坏了!”虽然仍对毒酒变成番茄汁存有困惑,但此刻松了一口气的轩辕羽,也顾不上多想这些,只是紧紧把浅漓揽入怀中。 “即使这样,浅漓你还是赢不了我,因为三日后,轩辕羽会痛苦死去,你最爱的男人,会陪着我一起死!”莞妃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冷如同來自九泉之下的笑意。 活着,她无法得到轩辕羽的人和心,那么,死后她就可以残忍拆散轩辕羽和浅漓了吧!不错,这样的结局也不错:“当然,你可以选择和轩辕羽一起死,那么在黄泉路上,轩辕羽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仿佛未曾听闻莞妃这话一般,长眉轻扬,浅漓幽幽道:“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你交不交出解药!”既然蛊毒确实是有解药的,那么就算是把澄旋宫掘地三尺,她也一定要把解药找出來。 “不交!”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莞妃竟觉得此刻浅漓的目光,冷冽的让她心惊胆战。 看了看轩辕羽越发阴沉的脸,浅漓淡漠道:“既然这样,莞妃也沒有活着的价值了……” “怎么,你想杀了我,呵呵,我根本就沒打算还能活着!”故作镇定的与浅漓对视,莞妃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已经因浅漓森冷的话语,而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浅漓唇角轻勾,绽放出一抹如罂粟般蛊惑人心的笑意:“不会杀了你的……”她从來都不是蛇蝎心肠之人啊!莞妃再怎么样算计她,她都不曾有过像此刻那样凶残的想法,但是如今,她不得不残忍,因为莞妃企图夺去轩辕羽的生命。 伤了她还好,可是?莞妃千不该万不该伤了轩辕羽。 “你到底想怎么样!”嗓音明显颤抖的厉害,莞妃下意识的环抱紧了自己。 沒有立即回答莞妃,浅漓只是看着轩辕羽,轻声问道:“我想怎么样处置莞妃都可以,是吗?” 凝视着浅漓不再澄澈的眸子,轻柔捋了捋浅漓额前的发,轩辕羽温和道:“是!”如果说莞妃是因为得不到他的爱,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话,那么他的心里,或许还会对莞妃存在着一丝歉意,可是现在看來,莞妃是为了她疯狂的占有欲,才会一次又一次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來。 “不,轩辕羽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让这个女人來践踏我!”声嘶力竭的冲轩辕羽吼出这话,这一刻的莞妃,看上去和疯子沒有两样:“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薄唇哆嗦,莞妃觉得这一刻,她已经坠入了地狱…… 烦乱的看了莞妃一眼,轩辕羽冷冷道:“不要再说你爱朕,莞妃,现在说这些,已经沒有任何意义了,以爱的名义的犯下的罪行,难道就不算罪行么!” 怔怔看着轩辕羽沒有任何表情的脸,莞妃突然仰头大笑,刺痛耳膜的笑声,极尽悲戚和绝望:“浅漓,不要以为你赢了,终有一日,轩辕羽也会像今日待我一样对待你的,到那个时候,你的下场将会比我千百倍!”流尽了最后一滴泪,莞妃握紧了拳头,狠狠将自己光洁的额头,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刹那,鲜血四溢,顷刻之间,浓烈的血腥味,在薄凉的空气中,弥漫开來。 “我解脱了,可是?浅漓,你的苦难才正真开始,呵呵,我看见了轩辕羽亲手打掉你腹中的孩子,浅漓,你看见了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莞妃至死都沒有闭上眼睛。 不知是被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震住了心魄,还是被莞妃那些恶毒的话语刺痛了心,浅漓怔怔看着在地面上蜿蜒移动的液体,一时之间,竟做不出任何反应。 同样也被莞妃的这番举动摄去心魄,轩辕羽只是下意识的抱紧浅漓,低声道:“漓儿不怕,不怕……” “皇兄,你和皇后回御勤殿,臣弟率人去搜澄旋宫!”亲眼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浅漓心里,该是多么的凌乱啊!莞妃死了,如今就只有搜查澄旋宫,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囚牢内满地狰狞的殷红,轩辕羽缓缓道:“把莞妃葬在皇陵旁吧……”按找祖律來说,莞妃是应该葬入皇陵的,可,他沒有办法把莞妃的所作所为都一笔带过,纵然,莞妃已经为她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任由轩辕羽拥着自己走出天牢,浅漓的泪,终于在刺骨的寒风中,仓惶落下:“我沒想到她会那样做,真的沒想到……”方才的那一幕,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恐怕会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吧!震惊,感伤,此刻在浅漓心里弥漫开來的,就只有这两种感觉。 “漓儿,不要想那么多,这些都与你无关,莞妃犯下这么多的罪行,本就是难逃一死的!”清楚浅漓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也明白此时浅漓心里难以言喻的忧伤,轩辕羽不禁轻声安慰道。 虽然也明白轩辕羽说的这些话在理,但浅漓还是无法从那血腥的一幕里走出來,尤其是莞妃最后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羽,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答应过,给我和孩子一个家的……” 她的心里,为什么会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方才莞妃的诅咒,在不久之后,都会一一应验一样。 “唔,!”剧烈的疼痛让轩辕羽的脸色更加苍白,抿紧自己的唇,轩辕羽不允许自己在浅漓的面前倒下去,尤其,这一刻的浅漓,分外脆弱…… ------------ 第二百一十章 他在玩命 “羽,你怎么了?”轩辕羽微微颤抖的指,震的浅漓心里一惊,猛然抬眸,浅漓载满忧伤的心,因了此刻轩辕羽惨白的脸,而漏跳了半拍,是蛊毒发作了么,她就知道,轩辕羽说蛊毒已经清除了是骗她的。 善意的谎言呵,往往比真相更具有刺痛人心的力量,不是么。 牵强扯出一丝笑意來,轩辕羽逼迫自己不被汹涌而來的疼痛,袭击的昏厥过去,再一次强行运功抑制体内的蛊毒,轩辕羽对浅漓轻声道:“沒事,我真的沒有事……”感觉自己的内力明显消耗的厉害,轩辕羽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双腿,沉的再也迈不开步伐。 都这样了,轩辕羽还说沒事,那么要怎么样,才算是有事:“快帮本宫扶皇上上御辇!”对把守天牢的侍卫说出这话,这一刻的浅漓,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找到解药。 “是!”见轩辕羽的脸色苍白的骇人,在天牢外值夜的侍卫,也不敢多耽搁片刻,连忙帮着浅漓搀扶轩辕羽上御辇。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一无是处的废人,轩辕羽很想跟浅漓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痛苦的抿紧了唇。 凝视着轩辕羽黯淡的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不敢再让泪水肆意涌出:“你答应过我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不可以食言,绝对不可以食言……” 他也不想再对浅漓食言的啊!要知道,他有多么的在乎这个女人:“不会食言的,一定不会!”看着浅漓拧紧的长眉,轩辕羽只觉得他的心,如同被千万柄钢刀同时刮过那样痛,让他有片刻喘不过气來。 感觉到胸口一紧,轩辕羽的指甲,在这一刻深深嵌入了他的掌心里,殷红的液体,自轩辕羽的唇角疯狂涌出,轩辕羽惶恐的以袖子遮住唇,不愿让浅漓的心,再为他而忐忑一分一毫。 夜,那么深;从天牢到御勤殿的路,那么长,不时抬眸去看坐在御辇上的轩辕羽,浅漓觉得只有这样,她心中的惊恐,才不至于越來越鲜明。 虽然冬日的夜,分外寒冷,但和侍卫一起匆匆走回御勤殿,浅漓光洁的额头上,还是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是……”在御勤殿外徘徊的萧清枫,看见御辇上的轩辕羽脸色惨白,不禁愣了愣,是蛊毒开始发作了么,他侯在御勤外,就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和轩辕羽说说蛊毒解法的事情。 见萧清枫在御勤殿外徘徊,浅漓显然也有些诧异,便下意识的问道:“萧将军怎么在这里!” “娘娘,有人告诉了末将,解除蛊毒的方法……”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來,萧清枫大致猜到了浅漓和轩辕羽,方才去了哪里。 听闻萧清枫这话,浅漓弥漫满忧伤的眉眼之间,蓦然多了几分喜色:“萧将军进去说话吧……”她就知道苍天不会对她如此残忍,她就知道的。 “娘娘,皇上他……”御辇缓缓停下,侍卫的一声惊呼划破了冷清的夜色,抖落了挂在树梢上,迟迟不愿落下的几片枯叶。 猛然转身去看御辇上的轩辕羽,浅漓只觉得她的心脏,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不会的,御辇上那个有着一双湛蓝眼眸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轩辕羽,她分明清晰的记得,轩辕羽那双冷冽过也温柔过的眸子,是琥珀色的啊!“羽,羽……”用力摇晃着轩辕羽的左手,浅漓惶恐的哭出声來。 轩辕羽用以遮掩住唇的右手,因了浅漓惊恐至极的摇晃而缓缓滑落,如同无比凋零的花瓣一样哀婉无力。 “啊!!”终于尖叫出声,浅漓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血,好多好多的血,那些殷红的液体,自轩辕羽的唇角不断涌出,湿了轩辕羽纹路淡雅的衣襟,御辇上的轩辕羽,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有唇角凝着的笑意,依然和煦如同春风…… 看到这样一幕,向來沉着冷静的萧清枫,也有些慌了神,但他很快冷静下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御辇旁,探了探轩辕羽的鼻息。 “皇上是昏过去了……”利索背起轩辕羽走进御勤殿,萧清枫对愣在一旁的侍卫道:“快去传太医!”据他所知,蛊毒是不可能这么快便來势汹汹的啊!除非,是轩辕羽为了安浅漓的心,而一次次运功抑制蛊毒。 天,轩辕羽这是在玩命啊! 昏过去了,那么,轩辕羽并沒有离开她,对么,顾不上抹去脸上冰凉的泪,浅漓快步跟着萧清枫走进御勤殿。 放下轩辕羽,萧清枫微闭双眸,将自己的真气,缓缓通过掌心,输入轩辕羽的体内。 轩辕羽难道不知道,运功抑制蛊毒,会快速耗尽真气,甚至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么,应该知道的,这些,轩辕羽应该都知道的。 要何等深沉的爱,才能让一个人甘愿忍受着疼痛,去对另一个人笑啊!他对解语,也可以做到像轩辕羽对浅漓那样么,可以的,一直都是可以的…… 忐忑的看着萧清枫越发苍白,而轩辕羽却一点一点恢复了血色的脸,很想问萧清枫些什么?但浅漓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烛台上的烛泪,落了一串又一串,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萧清枫才缓缓道:“娘娘不要担心,过一会皇上就会醒來了!”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犹如溺水的人拼命想去抓住一根稻草,此刻的浅漓,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的狼狈。 轻轻点了点头,却不曾看浅漓盛满泪水的眸子一眼,萧清枫轻声道:“嗯,皇上不会有事的!”那样一双凝满泪水的眼眸,估计能轻而易举的戳痛每一个人的心吧!有些心痛,原來无关友情,也无关爱情…… 沒事就好,她的轩辕羽沒事就好:“方才萧将军说有解除蛊毒的方法,请萧将军快为皇上解去体内的蛊毒!”虽然情绪缓和了几分,但浅漓的声音,明显还像方才那样颤抖, ------------ 卷七:有回忆的人,幸还是不幸……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血药引 刚才,萧清枫说,有人告诉他,解蛊毒的方法了,是么,那是不是说明,就算在澄旋宫里找不到解药,轩辕羽也不会有危险了,盛满泪水的眸子,瞬间明亮了几分,浅漓终于觉得这个森冷的冬天,似乎要过去了。 “娘娘还记得在宫门外救你和皇上的那名黑衣男子吗?”在來御勤殿之前,他仔细盘问了出现的蹊跷的泫夜,泫夜跟自己说,他祖祖辈辈皆都隐居山林,今日下山买些日用品,恰巧看见了五名男子在袭击轩辕羽和浅漓,这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不明白萧清枫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救了她和轩辕羽的男子,点了点头,浅漓轻声道:“他对本宫和皇上有救命之恩,自然是记得的,不过,萧将军,此人和解除蛊毒的方法,有什么联系么!” “那名男子名泫夜,据他所说,他深谙制作蛊毒之法,也清楚各种蛊毒的解法……”虽然自己对泫夜的身份仍存有怀疑,但,自己确实沒有证明泫夜居心不轨的证据,而且,是刚才太医们纷纷摇头,说无法解除蛊毒的时候,身负重伤的泫夜,才说他有解除蛊毒的方法。 这是真的,这事情也巧的让人心生不安了吧!“你让他來御勤殿,本宫想亲自问问他的來历!”如果她沒有看错的话,那五个蓝衣男子根本就不是泫夜的对手,那么在最后一个蓝衣男子倒下之时,泫夜又怎么可能受伤,而且看起來,伤的还不轻。 是她太过于敏感了么,其实,她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漓儿……”轩辕羽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浅漓的思绪,浅漓心中一痛,旋即轻柔握住轩辕羽的手。 “羽,我在这,我一直都在这……”刚刚止住的泪,再次悄然滑落,浅漓不明白轩辕羽琥珀色的深瞳,为何会变得湛蓝湛蓝。 眉头在听闻浅漓轻柔话语的一瞬,骤然拧紧,轩辕羽惊慌道:“可是?我怎么看不见你了,漓儿,快让宫女把寝殿里的烛火都点亮!”俨然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却无法去接受,轩辕羽伸手想去触摸浅漓的脸。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的思维,瞬间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床榻旁随风摆动的烛焰,浅漓只觉得她的心,都快痛的滴出血來。 “好,我这就让宫女把烛火都点亮……”抿紧了薄唇,浅漓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萧清枫。 轩辕羽的眼睛,看不见了,像轩辕羽这么孤傲的男人,怎么接受得了这个现实啊! 听见浅漓这么说,轩辕羽拧紧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來:“原來真的是沒有点烛火,我还以为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湛蓝的眸子,蓝的脆弱,而轩辕羽唇角的笑意,却依然温和。 紧紧捂住自己的唇,浅漓不允许自己哭出声來,要她怎么回答轩辕羽,她支撑不住了,真的支撑不住了。 见浅漓在极力隐忍痛苦,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清枫缓缓道:“皇上的眼睛,很可能会短暂失明……” “不……萧清枫,请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轩辕羽崩溃,纵然,此刻的她,已经崩溃了。 一边是浅漓略显颤抖的声音,一边是萧清枫无奈的话语,一时之间,轩辕羽怔住了,做不出任何反应來。 “羽,你别听他说,他那是在骗你呢?他在骗你呢……”俯身抱紧了轩辕羽,浅漓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梦醒了,她就能在轩辕羽深邃的眸子里,看到小小的自己。 如果是萧清枫在骗他,那么浅漓的眼泪,为什么会滴落在他的唇上,苦涩的让他恐惧:“漓儿,不要伤心,我都不伤心,你怎么能伤心呢?”摸索着捋了捋浅漓柔顺的发,轩辕羽笑着道:“沒事的,蛊毒清除了,眼睛自然也就看的见了……” 是他强行运功,所以耗尽了真气,所以眼睛才会失明的么,嗬,他宁愿相信,这是因为蛊毒…… “草民泫夜,拜见皇上,皇后!”不失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泫夜看了一眼满脸忧伤的浅漓。 见泫夜和太医一起來到御勤殿,萧清枫问道:“是不是解药已经制好了!” 微微敛下目光,泫夜道:“确实已经制好了,不过这是血蛊,若要彻底解去,还需要药引……”如果不是为了取得轩辕羽的信任,他根本不可能说出解除血蛊的药方,因为,他曾经因为蛊毒,而险些害死了一个让他心动的人。 那场让他终生难忘的晚宴上,浅漓阴错阳差的喝了他为大公主倾颜准备的酒,他看不得大公主总是刁难浅漓,所以在本该是倾颜喝的酒里,下了蛊毒。 可,那种蛊毒,连他自己都沒有研制出解药,浅漓该是必死无疑的,可是?浅漓竟安然无恙,这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也是他立誓不再与蛊毒沾边的原因…… “药引,什么药引,你快说!”始终紧紧抱着轩辕羽,浅漓清楚置身于漫无边际的黑暗,恐慌的感觉有多么的无助。 看了看轩辕羽,太医缓缓跪下,细声道:“药引是……皇后娘娘的血……” “混账!”推开浅漓,轩辕羽把床头旁华丽的玉器摆设全部扫落在地上:“出去,你们都给朕出去!”药引是浅漓的血,那是什么意思,是要他喝浅漓的血么,他怎么能饮他最爱的女人的血。 疯了,这世上的一切,全都疯了。 气喘吁吁的跑进御勤殿,轩辕宸手中紧紧拽着一张小纸片,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太医,又看了看轩辕羽写满愤怒的脸,轩辕宸不禁困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爷找到解药了是吗?”顾不上回答轩辕宸,浅漓径直问出这话。 如果用她的血做药引,真的能解去蛊毒的话,那么她愿意献出自己的血,毕竟轩辕羽是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男人啊!只是,她总是觉得泫夜这个人,不怎么信的过,是直觉使然还是她多心了,浅漓也说不清楚,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泫夜的居心 凝视着浅漓泪迹未干的脸,轩辕宸轻声道:“臣弟在澄旋宫里,发现了这张纸片,臣弟发现上面写着的,都是一些至毒之物,所以怀疑这很有可能是炼制蛊毒的方子……” 这一张小小的纸片,是他在莞妃首饰盒的夹层找到的,如果不是与蛊毒有关,莞妃何必把这样一张不起眼的纸片,放的如此隐蔽呢? “这么说,还是沒有找到解药……”低声呢喃,浅漓定定注视着轩辕羽黯淡无光的眼眸。 被浅漓眉眼之间的忧伤刺痛了心,沉默片刻,轩辕宸缓缓道:“一定会找到解药的,臣弟已经吩咐侍卫们仔细搜查了!”看了看低眉敛目的泫夜,轩辕宸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是!” “王爷,此人名泫夜,是今日救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人!”不紧不慢的回答轩辕宸的话,萧清枫的目光,始终在泫夜的脸上停留,为什么要用浅漓的血來做药引,这个泫夜,确实神秘的让他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戒备。 “朕重复一遍,朕不要什么血药引,朕不允许你们伤害皇后,绝对不允许!”他不知道这个泫夜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解去他身上的蛊毒,他只知道,这一刻心乱如麻的自己,想好好静一静,一个人静一静。 抬眸看着轩辕羽深深锁着的眉,泫夜轻声道:“皇上可能误会草民的意思了,药引是皇后娘娘的血,但只是一小杯血,不会危及皇后娘娘性命的……”看來,轩辕羽真的爱浅漓,而且已经爱的不可自拔,那么浅漓呢?曾经温暖过他心灵的浅漓,是否也已经对轩辕羽沦陷了心。 轻柔拍打着轩辕羽厚实,此刻却分外脆弱的肩膀,浅漓一字一顿道:“是不是以本宫的血做药引,就可以解去皇上体内的蛊毒!”感觉到在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轩辕羽的肩膀猛然颤了颤,眉头微皱,浅漓试图让自己迅速冷静下來。 如果这一刻连她都崩溃了,那么,还有谁能够给轩辕羽支撑下去力量,她最爱的轩辕羽呵,现在竟比挂在房檐上的冰条,还要脆弱…… “漓儿,不要胡闹,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湛蓝的眸子,无法掩盖住心痛,用力揉着自己的眼,轩辕羽希望下一瞬,他就可以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抽身而出,再次看见那个让他放心不下的小女人。 “皇上的眼睛……”皆看出了端倪,太医们个个脸色凝竣。 “朕的眼睛沒事,一点事都沒有,漓儿,朕累了,你和他们一起退下,好么!”淡漠的语气使得寝殿里的气氛森冷了几分,轩辕羽疲惫的摇了摇头。 轩辕羽让她退下,轩辕羽怎么能选择独自面对悲伤:“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本宫照顾皇上就行了……”爱情,不应该是快乐共享,忧伤减半的么,怎么现在轩辕羽连她,也要拒于心门之外。 紧紧握着的拳头,重重砸在雕刻华丽的床榻边,轩辕羽抿紧了唇,任由指间传來钻心的痛感:“漓儿,你也出去,好么!” 怔怔看着轩辕羽再沒有任何表情的脸,浅漓终于捂紧了薄唇,快步跑出御勤殿,轩辕羽是在对她发脾气吗?她能够感受到轩辕羽此时的无所适从,可是?她的心到底有多痛,有沒有人能够感觉的到。 看着心爱之人痛苦万分,其实,最难过的,往往都是站在一旁,却无能为力的人啊! 他的浅漓出去了,是么,很好,出去了,就不会再被他现在这个样子,戳痛了心了:“滚,你们怎么还不滚!”是他的心,碎了么,碎了也好,绝望了也好。 跟随着轩辕宸和萧清枫走出御勤殿,泫夜明亮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冷意,轩辕羽怎么可以冲浅漓发脾气,不自觉的把手中的药瓶握紧,泫夜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天际已然泛出了鱼肚白,漫步走到浅漓身旁,轩辕宸轻声道:“娘娘还是到偏殿休息一会吧……”浅漓憔悴的样子,叫他多么的心痛,可是?仅仅只能是心痛,因为他帮不上浅漓什么?如果苍天有眼的话,那么浅漓的伤与痛,都由他一人來承担,可好。 “本宫沒事,对了,萧将军和泫夜呢?”牵强朝轩辕宸挤出一丝笑容來,浅漓暗叹,如此漫长的夜,终于是过去了。 抬手指了指站在凉亭里的泫夜和萧清枫,轩辕宸问道:“娘娘觉得泫夜可信么!” “不可信也得信,他总不可能谋害皇上吧!”明显感觉到说出这话的时候,沒有一点底气,浅漓愿意选择泫夜只是恰巧救了她和轩辕羽,也是恰巧懂的解除蛊毒的方法。 但愿这一切都是巧合,不然,就真的太可怕了,双手合十,浅漓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娘娘……”禁不住轻唤了一声,轩辕宸不明白他心里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会越來越强烈。 仿若沒有听闻轩辕宸这两个载满了担忧的字一样,浅漓迈开步伐向泫夜和萧清枫走去。 “你们,给本宫拿酒杯和匕首來,扭头对站在寝殿外的宫女说出这话,浅漓认定所有苦难都会过去的,因为,上天给予她的磨难,已经太多太多了…… 见浅漓缓缓走进凉亭,萧清枫下意识的行礼,泫夜见萧清枫行礼,慌忙也跟着行礼。 “泫夜,告诉本宫是直接取血就行了吗?”示意宫女把酒杯和匕首都放在石桌上,浅漓的脑海里,全是轩辕羽只对她一人笑的柔和的脸。 浅漓的脸色真的很苍白,他曾经那么喜欢笑的公主,怎么如今眉眼之间布满了化不开的忧伤:“是的,直接取血就行……”目光在浅漓的脸上稍作停留,泫夜不知道这一刻他心里的恨意,是从何而來。 沉默着点了点头,浅漓拿起锋利的匕首,狠狠划向自己的手腕。 钻心的疼痛让浅漓咬紧了唇,看着手腕涌出的血,浅漓深深锁着的眉,终于舒展了一些。 “娘娘,够了!”心中一惊,泫夜连忙用纱布为浅漓包扎伤口。 他憎恨血,尤其憎恨好一刻殷红的刺眼的血,因为,这是浅漓为了救轩辕羽性命,而甘愿涌出的血,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的血很甜 那是他在心里深深爱慕了许久的公主啊!虽然浅漓不可能记得他,可是他对浅漓的爱慕之情,却从來沒有被残酷的现实,冲断一分一毫,但,他一向胆小的公主,怎么能做到狠狠划了自己的手腕一刀,而且伤口还那么的深…… 怔怔看着泫夜粗糙的手,浅漓下意识的看了看萧清枫,这应该是一双常年握剑的手,可是?此刻泫夜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动作却是那么的轻柔,轻柔的仿佛就是一种本能:“你,包扎伤口的方法好奇怪……”轻声说出这话,浅漓很想知道下一刻,泫夜会做何反应。 听闻浅漓这话,泫夜的指不自觉的僵了僵:“是草民一时情急,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怎么了?他这都是怎么了?怎么想也不想,就给浅漓包扎起伤口來。 “呵呵,本宫恕你无罪,那现在该怎么解去皇上体内的蛊毒呢?”可疑,她越发觉得这个泫夜可疑了,若不是经常包扎伤口,泫夜的包扎手法,怎么会如此娴熟,而且让她觉得似乎曾在哪里看见过…… 眸子里掠过丝丝冷意,但那些刺骨的冷意很快便消散而去:“娘娘让皇上以血和着药丸服下便可!”把精美的瓷瓶放在石桌上,泫夜感到自己的心,有些揪痛。 “这瓶子里的药丸,是你制的!”凝视着泫夜俊美的脸,浅漓不敢轻易让轩辕羽服下來历不明的药丸,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关轩辕羽的安危,她又怎么能不谨慎一些。 浅漓这么问,是在怀疑他,对么,不过是嫁给了轩辕羽半年多,浅漓怎么竟变得与自己印象中的她,判若两人了呢?“这药丸是太医依着草民给的方子制的,娘娘若是怀疑这药丸有什么问題,草民可先服下一颗!” “你误会了,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有些尴尬的看着泫夜认真的脸,浅漓却并沒有阻止泫夜服下药丸,她口是心非是么,她也变得虚伪了么,沒关系,为了轩辕羽,她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沒有关系。 利索取出一粒药丸服下,泫夜缓缓道:“娘娘有所顾虑,也是应该的,草民明白!”轩辕羽有什么资格得到浅漓的爱,轩辕羽怎么能把他的公主,改变的面目全非。 小心翼翼的拿起瓷瓶和酒杯,浅漓沒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快步走进寝殿。 “羽,來,服下这药丸,你体内的蛊毒就可以除去了!”知道轩辕羽一直都沒有睡着,放轻步伐走到床边,浅漓轻声道。 一寒风拂起珠帘,寝殿里一片寂静。 “羽,我知道你醒着,你必须服下药丸,因为你答应过给我和孩子一个家的……”凝视着轩辕羽拧紧的眉,浅漓逼迫自己忽略铺天盖地而來的疲惫感。 淡淡的血腥味,在薄凉的空气中挥散开來,眼角有些湿润,轩辕羽沙哑道:“如果我的眼睛永远都看不见了,你,会不会离开我!”心里的惶恐第一次毫无遮掩的表露出來,轩辕羽清楚,失去浅漓的痛,他无法承受,也承受不起。 “羽,相信我,你的眼睛不会永远看不见的,一定不会的!”俯身吻了吻轩辕羽的眉,浅漓明白轩辕羽为何变得如此忐忑。 因为深爱,所以害怕忐忑,所以战战兢兢…… 眉头微微颤了颤,轩辕羽忐忑道:“万一好不起來了呢?” “如果真的那样,那么我就当你的眼睛,我们说过,要好好珍惜彼此的,你忘了么!”眸子温热成一片,浅漓清楚,轩辕羽永远都是她爱的轩辕羽,除非轩辕羽狠心抛弃她,否则,她不会离开轩辕羽的,绝对不离开。 “漓儿,我沒有忘记承诺过的每一件事情,我……”他是怕自己配不上浅漓,他曾经说过要当浅漓的天,可是?现在阴霾密布,透不过一点阳光的天,浅漓还会要么。 知道轩辕羽在担心着些什么?轻柔吻住轩辕羽的唇,浅漓将自己对轩辕羽的爱,都化作唇齿间的缠绵,爱,就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爱,如果只爱他十全十美的样子,那么就算不上是毫无保留的爱了…… 原來,在不经意间,她已经爱这个男人这么深,呵,让人甘愿如飞蛾扑火一般无尤无怨的爱情啊…… 浅漓的吻,永远都可以让他忘却了一切烦忧,这个让他百感交集的女人啊!感动,一点一点在轩辕羽的心里蔓延开來,轩辕羽觉得这一刻的他,是痛苦的,却也是幸福的。 “羽,为了我和孩子,把药丸和着血一起服下,好么!”轻柔把药丸递给轩辕羽,浅漓感到只有轩辕羽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心才会踏实下來。 血,浅漓果真为了救他而不惜伤了自己:“伤口,很深吧!”心痛的说出这话,轩辕羽清楚,有种感动是与心痛并存的,这种感动,就是爱…… “不深,沒有你为我挡的那些伤口深,來,听话,服下药丸,嗯!”像哄小孩子吃药的语气一样轻柔,这一刻轩辕羽在浅漓的眼中,就是个无比脆弱的孩子:“乖嘛,你不喝的话,我的血就浪费了,何况,我的血味道应该很甜哦!”见轩辕羽接过酒杯,却迟迟沒有下文,浅漓不禁嚷嚷。 “噗,!”的笑出声來,心里的忧伤淡去了许多,轩辕羽终于将药丸连同浅漓的血,一起服下:“嗯,很甜,漓儿的血真的比蜜糖还甜……”本是打趣的话语,可是在缓缓说完这话的时候,轩辕羽湛蓝的眸子里,已是凝满了泪水。 从來沒有看到过轩辕羽如此伤心,浅漓不禁有些急了,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摸索着拉住浅漓的手,轩辕羽轻声道:“漓儿,你知道么,其实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完全冰冷了,在母妃扔下我,雅妃挥剑指向我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冰冷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温顺的依偎在轩辕羽温暖的怀抱里,浅漓暗暗发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使得她离开轩辕羽,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忘情弃爱 她明白那种被全世界遗弃了的感觉,有多么的惶恐,因为,她也曾深刻的体会过这样的感受啊!她终于懂了为什么从前的轩辕羽,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不是因为轩辕羽太过于强势,而是轩辕羽想用冷漠,來掩盖他满心的脆弱,脆弱的人,都会披上淡漠的保护色,不是么。 轩辕羽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愿让人轻易窥见他的感伤,她明白,她都明白…… 高高在上的君王,头一次哭的像个孩子般无助,轩辕羽幽幽道:“不,你不会明白,那种无助的感觉,有多么的凄凉,知道么,我曾苦苦哀求过母妃带我一起走,可,她只是冷冷的拂开我的手,决绝离去……”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跟自己说,他的母妃不带着他一起离开皇宫,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那个善良的女人,无能为力…… 只是,他懦弱的母妃,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决绝的背影,早已在他的心里划下了一道伤痕,时间过的越久,那道伤痕就越是痛的鲜明。 “羽,沒有一个母亲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的,我想你母妃这些年來,心里一定比你还要难过……”从前她也曾埋怨狠心把自己抛弃的父母,可是?自从腹中有了这个小生命后,她心中的怨恨,渐渐消散了一些。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亲手剜下自己的肉,所以,不该再埋怨,也不该再有恨…… 冷然摇了摇头,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漓儿,在这世上,我只要有你就够了,有你一人,就够了!” “不对,羽你不仅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啊……”凝视着轩辕羽黯淡无光的眸子,浅漓知道,只要她和轩辕羽的心,始终紧紧贴在一起,无论轩辕羽变成怎么样,她都不会介意,因为,她不仅仅是爱轩辕羽这个人,还深深爱着轩辕羽那颗因她而温暖起來的心。 “皇上,皇后娘娘,泫夜求见!”太监忐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寝殿里响起,慌忙把头低下,太监自然清楚自己惊扰了紧紧相拥的浅漓和轩辕羽。 长眉,在听闻太监这话的一刻微微皱了皱,浅漓下意识的问道:“他可曾说是为何事求见!”这个泫夜究竟想要怎么样,如果真是有事情要说,那么方才在凉亭里的时候,泫夜怎么不说呢?可疑,泫夜这个人,让她感到越來越可疑了。 “这……他倒是沒有说……” 感觉到浅漓的语气淡漠了几分,握紧了浅漓的手,轩辕羽轻声道:“漓儿,怎么了?”泫夜虽然出现的有些蹊跷,但毕竟是救了他和浅漓的恩人,所以,他该感谢泫夜的,真的该感谢:“让泫夜进來吧……”俊逸的脸,一夜之间明显憔悴了许多,轩辕羽知道他的心,因为浅漓,而不再存有任何惶恐。 “羽,我总是觉得泫夜这个人很可疑……”看着太监缓缓往寝殿外走去的身影,浅漓不明白这一刻自己的心里,怎么会生出那么多的不安來。 薄唇轻勾,轩辕羽湛蓝的眼眸,顿时柔和了几分:“沒事,有我在呢……” 漫步走进寝殿,泫夜却始终是低着眉:“草民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不能看,他不能去看轩辕羽和浅漓情深意切的相拥,一切都按计划行事,不是晏王的计划,是他自己的计划。 “嗯,起來吧!不必多礼!”眸子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移去,轩辕羽诚挚道:“谢谢泫夜的出手相助……”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轩辕羽想弄清楚,泫夜想要些什么? 淡淡的笑了笑,泫夜俊美的脸,分外柔和:“草民出手相助,只是本能使然,皇上是锦国之君,身为锦国臣民,保护自己的君王,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卑不亢的说出这些,泫夜清楚自己只有想办法留在轩辕羽的身边,才能夺回让他魂牵梦萦的意中人。 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杀手,是不该存有任何感情的,但这世上似乎凡事都有个例外,而浅漓,便是他的例外…… 泫夜的这番话,说得真的很动听,只是她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清楚,听起來越是理所应当的话,就越是包藏祸心:“泫夜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本宫和皇上说!”柔声问出这话,浅漓定定注视着泫夜的眼眸。 “皇后娘娘,草民有办法能让皇上的眼睛,重见光明!”为什么?为什么浅漓始终提防着他,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浅漓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他只是晏王众多墨家杀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罢了。 初见浅漓的那一日,下着好大好大的雨,艰难完成任务的他,身负重伤,是恰巧经过的浅漓,拿出手帕來为他包扎伤口,从此他记住了那个初夏的雨日,记住了浅漓淡雅的馨香,只是,那日的他,戴着银面具,所以浅漓不可能知道,他们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只是后來,殷国战败,大公主倾颜便荒唐的提出让浅漓冒出她,嫁给轩辕羽,以便让轩辕羽以为殷国真心归降,让他们获得喘息的机会,为再次征战做好准备,如今,殷国的二十万精兵已整装待发,他的公主,他一定要夺回自己的身边。 泫夜有办法让轩辕羽的眼睛重见光明,心里掠过七分欣喜三分怀疑,浅漓急切道:“请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她害怕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草民可以让皇上的眼睛,重见光明,据草民所知,皇上的眼睛是因为强行运功抑制蛊毒导致失眠,如今皇上体内的蛊毒已除,皇上按照草民的方法,重新修炼内功便可使眼睛复明!”他沒有说谎,只要按照他的方法重新修炼内功,轩辕羽的眼睛不仅会复明,而且还会功力大增,只是,到了那一日,轩辕羽会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忘情弃爱…… 那样,他就可以夺回浅漓,让浅漓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扭曲的心 泫夜说,只要轩辕羽按照他的方法重新修炼内功,眼睛就可以重见光明,是么,她能够相信这突如其來的欣喜,是苍天垂怜么。 “羽,你听见了吗?你的眼睛是可以复明的!”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听起來分外欢快,浅漓知道,沒有什么比让轩辕羽觉得还有希望更重要。 脸上依然平静,轩辕羽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嗯,我听见了!”泫夜为何懂得那么多,这个來历不明的泫夜,究竟是他和浅漓的天降福星,还是妖孽乱世:“泫夜,你口中可以使朕眼睛复明的,是什么内功心法!” “草民的这套心法,名元神心法……”轩辕羽是何等聪明之人,若是他不说出心法的名称,轩辕羽指不定会觉察到些什么?“皇上,草民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的眼睛复明后,可以将洛绮公主嫁予草民!”看样子,他只有提出些要求,才能轩辕羽卸下戒备了,既然是这样,他就先对轩辕羽有所求吧! 皱着的眉,舒展了几分,轩辕羽缓缓道:“泫夜为何想娶洛绮公主!”他的这个妹妹,倒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可人儿,只是太能捣乱了,好几次自己给洛绮挑中的夫婿,都被这丫头用古灵精怪的方法吓跑了。 抬眸看着轩辕羽深邃的眸子,泫夜轻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做的这些,只是为了逑浅漓呵,可是?他魂牵梦萦的浅漓,看轩辕羽的时候,脸上怎么会浮起幸福的笑容。 那样幸福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他好妒忌轩辕羽,真的妒忌。 原來,泫夜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那个捣蛋鬼妹妹:“朕明白了,可是朕不能勉强洛绮,朕得先问问她的意见!”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够勉强的,身为皇兄的他,怎么能为了自己,而牺牲掉洛绮的幸福。 “皇上,草民先把心法的口诀给皇上,草民和洛绮公主的事是小,皇上的眼睛重见光明是大!”呵呵,这样一扯到洛绮公主,轩辕羽对他的戒心,就一下子减去许多了吧!他就知道,轩辕羽一定会中计的。 “泫夜,皇上该早朝了,心法的事情,还是晚些再说吧……”她进宫半年多了,只是是颜妃的生辰晚宴上见过洛绮一次,洛绮给她的印象,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会使性子,会胡闹,给人感觉如此深不可测的泫夜,怎么张口便提出想娶洛绮呢?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羽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早朝的时辰差不多到了,漓儿,你和朕一起去议事殿吧……”他清楚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他也清楚大臣们一直对浅漓颇有微辞,可是?只有浅漓陪着他,他的心才会踏实一些。 呵呵,她傻的可爱的轩辕羽啊!朝中大臣们一直都看她这个皇后娘娘不顺眼,要是她真的陪着轩辕羽上早朝,那她在大臣们的眼中,不是变成了居心叵测的妖女么,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自己,自己都可以一笑置之,可是?她不希望自己最爱的男人,因了她而沾上半点骂名。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她在乎轩辕羽的一切,真的在乎…… “可是我有些困了,怎么办呢?”撒娇般的对轩辕羽轻喃,浅漓清楚只有这样,轩辕羽才会打消让自己陪他去议事殿的念头。 宽厚的掌心温暖依旧,轻柔抚了抚浅漓的脸,轩辕羽愧疚一笑:“漓儿,对不起,我只想到自己,却不曾想到你为我而折腾了一夜……” “傻瓜,又开始说对不起了是不是,羽,但凡和你有关的事情,再苦再累我都觉得是幸福的,好啦!让轩辕宸和你一起去议事殿吧!乖……”轻柔在轩辕羽的脸上烙下一吻,浅漓已经忘记了寝殿里还有泫夜的存在。 有些木讷的看着浅漓只为轩辕羽一人表露的柔情,十指紧握成拳,这一刻的泫夜,有大开杀戒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泫夜缓缓退出了寝殿,浅漓终有一日也会在他的面前温柔而笑的,他相信。 见泫夜从御勤殿走了出來,萧清枫淡淡笑笑,缓缓道:“泫夜,你是不是该离开皇宫了!”对于泫夜,他怎么也生不出好感來,纵然他解去了轩辕羽的蛊毒,纵然他看上去沉稳可靠。 “萧将军,泫夜恐怕一时半会无法离开皇宫了,因为泫夜还要帮皇上的眼睛复明!”温文在凉亭里坐下,泫夜能够感觉到萧清枫对他的怀疑。 萧清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萧大将军是么,好,很好,但凡挡住自己去路的人,都只能落得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帮轩辕羽的眼睛复明,泫夜当真把自己当成神医么:“哦,本将军很想知道,泫夜你怎么帮皇上的眼睛复明……”看着泫夜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萧清枫总是觉得泫夜散发出的森冷气息,有些熟悉。 “萧将军是习武之人,自然应该知道有些心法可以补受损了的元气吧!”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泫夜有足够的自信叫萧清枫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是元神心法!”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來,萧清枫无法想象如此深奥的心法,泫夜是从哪里学來的。 元神心法共有五层,传闻修炼完五层者,功力会大增,天下无敌,只是,世间已经很少有人知道第三层往后的心法了,难道,泫夜竟掌握了五层的修炼心法。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泫夜点了点头:“确实就是元神心法,萧将军现在相信泫夜能帮皇上复明了吧!”沒有错,他掌握了元神心法的五层修炼口诀,但只要他在每一层的口诀里改几个字,轩辕羽的眼睛复明那一日,也是他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之时。 浅漓,如果不久之后轩辕羽不记得了你是谁了,你会对他彻底死心的吧!到那时,我会让你知道,泫夜爱你,泫夜比轩辕羽更爱你……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要挟解语 看着泫夜突然间明亮了许多的眼眸,抿了抿唇,这一刻的萧清枫,只能轻轻吐出一个‘嗯’字來,他无从猜测高深莫测的泫夜到底是什么來历,但,他心里总有种预感,这个泫夜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萧将军如果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必理会泫夜了,泫夜不会四处乱走的!”清楚得想办法尽快见上洛绮一面,从而俘虏洛绮的心,所以泫夜轻声说出这话來,如果不尽快让洛绮爱上自己,那么,他在这锦国皇宫里,还能名正言顺地待多久。 似乎看透了泫夜心里在想着些什么?淡淡的笑了笑,萧清枫缓缓道:“沒事,本将军今日沒有事情事情要忙,可以陪泫夜好好聊一聊!”他才不相信泫夜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凉亭里待着。虽然这个泫夜给人的感觉,沉稳可靠,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表面上看起來越是无可挑剔的人和事,实际上就越是漏洞百出,居心叵测。 “萧将军想和泫夜聊什么?”故作不解的凝视着萧清枫,泫夜清楚,萧清枫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手腕微微一动,泫夜粗糙的指间,突然多了一条暗褐色的小蛇,将小蛇顺着衣襟放下,泫夜唇角轻扬,笑的俊美。 沒有留意到泫夜在石桌下面细微的举动,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御勤殿外的景物,萧清枫一字一顿道:“说吧!你究竟是从何而來的高人……”一个能掌握五层元神心法的人,绝对不简单,万一泫夜企图留在宫里图谋不轨,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呵呵,泫夜不明白萧将军在说什么?”见小蛇已经离萧清枫越來越近,泫夜眸子里的笑意,不禁加深了几分。 沒有人可以挡住他的去路,想想锦国赫赫有名的萧大将军,被小蛇咬伤,而后七窍流血死去,那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泫夜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都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啊!“泫夜,本将军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要再说你久居山林了,本将军知道,你不是!”修炼元神心法的人,必须耐受住风雨雷电火的洗礼,一个掌握了五层元神心法的人,又怎么可以能固定待在一个地方呢? “萧将军还知道些什么?”脸色蓦然沉了几分,泫夜不动声色地指挥小蛇攻击萧清枫。 “萧清枫,危险!”就手拔下自己的珠钗,往攀上萧清枫鞋子的小蛇掷去,解语顾不上手里捧着的早膳,撒了一地。 精美的珠钗,直直刺透小蛇,暗红的信子吐了吐,小蛇便再也不动了。 眼见解语救了萧清枫,泫夜虽然心里气的不行,但是又不能够表现出來,只能摆出一副诧异的样子,道:“这冰天雪地里的,居然有蛇!” 狐疑的看了看泫夜,解语沒有和萧清枫说话,只是蹲下身子,轻柔收拾着撒了一地的早膳,好奇怪,她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在哪里看见过。 定定看着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小蛇,萧清枫的心里不禁猜到了几分:“泫夜方才是问本将军都知道了什么么,本将军有些事情还猜不透,但这不代表本将军觉察不到!”他不相信这条小蛇和泫夜一点关系都沒有,要知道这御勤殿里里外外,每天都会有宫女打扫很多遍。 “萧将军的话,真是说的越來越玄乎了,泫夜真的听不明白!”呵呵,这么多过去了,解语还是妩媚动人,只是,解语的眉眼之间,却再寻觅不到从前的那份森冷了。 见浅漓挽着轩辕羽走出寝殿,解语连忙迎了上去,轻声道:“娘娘,奴婢不小心把早膳都撒了,奴婢这就去再端些早膳过來……”是她担心浅漓会把一切都告诉轩辕羽,所以才匆匆的送早膳过來,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萧清枫。 “罢了,一会本宫会亲自做些早膳,解语你就不必再忙活了!”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萧清枫,又看了看低眉敛目的解语,浅漓不明白泫夜,萧清枫和解语这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漓儿,你要亲自做早膳,方才你不是说困了吗?”眉头轻皱,轩辕羽不希望解语再接近浅漓,之前,他一直都认为解语是个沉稳明事理的宫女,可是?自从解语在他的面前说了些诋毁浅漓的话后,他就有些怀疑起解语的居心來。 看着轩辕宸缓缓向自己和轩辕羽走來,温婉一笑,浅漓柔声道:“现在,臣妾好像又不那么困了,好啦!皇上快上早朝去,下了早朝回來,臣妾就已经给皇上做好热气腾腾的早膳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沒好意思再用一个‘我’字自称,浅漓清楚为心爱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让她觉得幸福的事情。 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泛滥开丝丝缕缕的柔情,轩辕羽知道,浅漓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不可能忘记,任时光流逝,岁月匆匆,也不会忘记。 浅漓对他的好,他怎么舍得忘记,怎么能忘记…… 凝视着浅漓写满疲惫却笑的灿烂的脸,轩辕宸不自觉的笑了笑,笑容里有落寞也有发自内心的祝福:“皇兄,我们走吧!”或许,能查清楚解语的身份后,他该离开了,真的该离开了…… 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轩辕羽缓缓道:“先安排泫夜在漫馨殿住下吧!”虽然漫馨殿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但让泫夜暂时在那里住下,也不算委屈他了。 “泫夜谢皇上恩典!”好,他可以留在锦国皇宫里了,他终于又可以见到浅漓了,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满足这样远远的看着浅漓,他要牢牢拥浅漓入怀,让浅漓甜美的笑容,只对他一人绽放。 目送轩辕羽和轩辕宸往议事殿走去,直到再看不见轩辕羽的身影了,浅漓才轻盈走回寝殿。 她知道解语为何而來,解语是想提醒自己,不要把一切都告诉轩辕羽吧!她不想再和解语多说什么?因为她和解语的关系,早已发生了质的改变,不是么。 “这位姑娘,你可以带我去漫馨殿吗?”轻声对解语说出这话,泫夜自然沒有忘记晏王说,想见解语一面的这句话。 抬眸看着泫夜笑的温和的脸,解语淡淡道:“当然可以,公子随奴婢來吧!”会这么利索的答应带路,是因为她不想再面对萧清枫,因为每每面对萧清枫的时候,她总会觉得自己很脏…… 那个对她说,愿意娶自己的萧清枫,不会懂她的痛,那种情到深处而涌出的自卑感,萧清枫永远都不懂…… “解语,你……”和解语载满淡漠的眼眸对视,萧清枫再也沒有勇气把后面的话说出來,他想问问解语这些天,过的好不好,但,解语沒有任何表情的脸,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是想娶她的啊!他不在意她的过往,可是?为什么他最真的心,换來的却始终只有淡漠。 故作轻松的挑了挑眉,解语笑着问道:“萧将军有什么事情么!” “沒,沒有!”轻轻说出这三个字來,萧清枫转身离去,不允许自己再被这份沒有开头,也看不到结果的爱情,憔悴了心。 眸子里的淡漠,终于在萧清枫离去的这一刻,悉数转化成忧伤,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沉默着向漫馨殿走去。 花花草草上挂着的露珠,已然失去了踪影,暗红的宫墙,在湛蓝的天幕下,显得分外苍凉。 “解语,晏王想见你!”淡淡的说出这话,泫夜有足够的自信,解语不会泄漏他的真实身份。 听闻泫夜这话,解语如同触电一般,浑身一震:“你,说什么?”泫夜也是晏王的人,不,这太恐怖了,真是越來越恐怖了。 “解语,你听不懂我的话么,好,那我就重复一遍,晏王要见你!”看样子,解语和萧清枫这两个人,已经暗生情愫了,只要他以萧清枫的性命來要挟解语,那么又何必担心得不到浅漓。 泫夜真的是晏王的人,难怪自己总觉得泫夜有些眼熟:“你也是墨家杀手!”冷冷问出这话,解语无从猜测晏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若是想报战败之仇,那么晏王直接率兵出战不是行了么,为什么还要派人混进锦国皇宫,这个男人心机太深沉了,深沉的让她胆战心惊。 冷然勾唇,泫夜低沉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乖乖的听话就行了,否则……”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泫夜饶有趣味的看着解语眼中一点一点凝聚的杀意,果然是他的同门,无论此刻解语的心里有多么的慌乱,在她眉眼之间能够看到的,除了杀意便再沒有其他。 身为杀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瞧见你的慌乱,这一点,解语确实是做的很好…… “有什么话就一次说完,我记忆中的墨家杀手,可从來沒有这般拖拖拉拉的!”她可以肯定泫夜是墨家杀手了,因为泫夜身上散发出來的冷冽气息,与晏王相差无几,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会阻拦你 是晏王让泫夜混进锦国皇宫监视自己的吧!可是?晏王处心积虑的安插人在轩辕羽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呵,解语,难道晏王沒有教过你,行事不可太急进了么,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墨家杀手,都是雷厉风行的!”解语知道他也是墨家杀手了,他可从不曾想过要对解语隐瞒自己的身份:“往后我希望解语助我行事,解语方才也看见了,我要杀某个人,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听闻泫夜这话,解语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十指紧握成拳,一字一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泫夜说,希望自己往后助他行事,是行什么事,还有泫夜说,他想杀某个人,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泫夜口中的某个人,是指萧清枫么。 冷然挑眉,泫夜定定看着解语凝满杀意的眸子:“我的意思是,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如果你还不想萧清枫死的话……”当他从黏稠的血液中,艰难爬了起來的时候,晏王面无表情的告诉他,成为一个杀手,就必须做到冷血无情,否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是,现在看來,并不是所有的墨家杀手都牢牢记住了晏王这话,例如他,也例如解语…… 如果晏王沒有命他潜进锦国皇宫里,或许他会把对浅漓的爱意抑制在心里,而不是像现在那样,任由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感,疯狂蔓延,汹涌的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到底想干什么?”低沉问出这话來,解语柔美的声音里,明显蕴满了怒意:“你就那么有自信,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而不是杀了你,!”话刚说完,锋利的暗器便从解语的指间飞出,冷冷朝着泫夜的咽喉飞去。 沒有想到解语会突然出手袭击他,泫夜不禁怔了怔,但很快便回过神來。 掌心轻拂,带出一阵淡紫的掌风,泫夜把眼看就要狠狠刺入他咽喉的暗器,都挡了回去:“解语,你想杀我,简直比登天还要难,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还有下一次,将会痛苦死去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萧清枫!”凝在薄凉空气里的暗器,纷纷掉落在洁白的地面上,泫夜不屑的笑了笑。 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解语的脸色蓦然一阵巨变:“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是她苦练了十五年的七棱银镖,往日执行任务,皆是镖出人亡,连晏王都说她使用暗器使得炉火纯青了,怎么方才她射出的五枚银镖,竟伤不了泫夜一丝一毫,是她的使镖的手法生疏了,还是这个泫夜的武功太高太高。 “呵呵,解语啊解语,这七棱银镖的套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摸透了!”眸子里迸出一丝寒意,泫夜缓缓拂去袖子上的轻尘。 眉心多了几缕复杂的神色,沉默许久,解语才淡漠道:“晏王让我什么时候去见他!”她不可以让泫夜伤害萧清枫,绝对不可以,晏王,泫夜,现在事情好像变得越來越复杂了,她不想听泫夜的,可是一时之间,她显然无法杀的了泫夜…… “明日晌午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似笑非笑的说出这话,泫夜率先解语一步,走进漫馨殿:“对了,公主怎么会和轩辕羽如此亲密!”他不清楚在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在那个阴雨绵绵的日子,一身夺目红衣的浅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跃上了轩辕羽的马车,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公主就已经变了…… 目光始终在泫夜冷冽的脸上停留,努力压下心里的怒气,解语缓缓道:“公主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來过问吧!” 心,因了解语这话而狠狠揪作一团,死死掐住解语的脖子,泫夜凶残道:“你,知不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以随便说的么,!”他那么喜欢浅漓,这个该死的解语竟然说浅漓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來过问,想杀了解语,这一刻的他,真的想杀了解语。 感觉到自己肺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挤掉,解语不明白说到浅漓,泫夜怎么就再无法冷静:“哈哈,我明白了,你……喜欢公主!”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解语因缺氧而通红的脸,多了些许无奈的笑意。 隐藏许多的情感,突然被解语窥见,并且一语道破,泫夜不禁浑身一震,掐着解语脖子的手,也缓缓松开:“是,我是喜欢公主,那又怎么样!” 猛然呼吸了几口凉透心扉的空气,解语鄙夷笑笑:“泫夜,你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么,杀手,你和我一样,都只是生死不由己的墨家杀手!”原來,做不到忘情绝爱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可,泫夜竟爱浅漓,而且似乎爱的很疯狂。 “杀手怎么了?难道杀手就不能努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么!”勾唇轻笑,泫夜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浅漓温顺依偎在他的怀里,羞涩的回应着他的吻。 嗬,泫夜想到底什么?想得到浅漓么:“你不要忘记了,公主现在是锦国的皇后!”太让人作呕了,泫夜竟然想得到浅漓,心地丑陋不堪的泫夜,怎么配得到浅漓。 摁住解语的双肩,泫夜幽幽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你助我行事!” 感觉到森冷的气息在自己的身边弥漫开來,解语不由自主的颤了颤,问道:“泫夜,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眸子,让她隐隐不安起來,心里的恐惧感,竟在一瞬间铺天盖地而來,不可能啊!她怎么会感到恐惧呢? “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想到底轩辕羽现在所拥有的权力,我要把最好的,都给浅漓!”幽深的眸子亮的诡异,泫夜看了看漫馨殿简洁的摆设,继续道:“当然,事成之后,你想和萧清枫怎么样发展,都沒有人会阻拦你!”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是错觉么 泫夜是疯了么,对,泫夜一定是疯了:“你,想背叛晏王!”嗓音明显有些发颤,解语不可置信的看着泫夜,他说想拥有轩辕羽的权力,他说要把最好的,都给浅漓,这个泫夜,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野心。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泫夜缓缓道:“沒有所谓的背叛不背叛,这些年來,我为他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原來,人的心可以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在沒有踏进锦国皇宫之前,他可从來沒有过这些疯狂的念头啊! 同样是人,为什么轩辕羽就能够住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抱着世间最美的女子轻声软语,不服,他真的很不服。 柳眉微皱,解语冷然道:“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会把你的居心,都告诉晏王么!”不得不承认,这个泫夜胆子太大,也太疯狂了,他明明知道明日晏王要见自己,却还要告诉自己这些,当真是因为这个男人太过于自信了。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泫夜凝视着解语妩媚的脸:“你不会告诉晏王的,因为你沒有办法忘记那夜晏王对你所做的一切!” 听闻泫夜这话,解语的脸色蓦然苍白了几分,泫夜说的沒有错,纵然她曾经把晏王奉若神灵,也曾经用心的爱过晏王,可是那个无情蹂躏的夜晚,她忘不了,怎么都忘不了。 你越是想忘记的事情,就越是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你不放,不是么。 “好了,解语,我们就算背叛晏王又怎么样,这些年里,他有把我们当人看么,我们不过是他手中去棋子而已,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对你好一点,沒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把你弃于一边!”眸子里的寒意越聚越多,泫夜真的不知道,过去的他,怎么会老老实实的为晏王卖命。 清楚泫夜说的都是事实,解语沉默许久才淡淡道:“可是?你和我都清楚背叛晏王的下场,是什么……” “解语,我只问你一句,你怕死么!”俊美的脸上平添了些许暖意,这样的泫夜看起來根本不像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呵呵,泫夜,你听说过,有杀手是怕死的么!”冷然把目光移到别处,解语讨厌看到泫夜这张笑的虚假的脸。 满意的点了点头,泫夜一字一顿道:“既然不怕死,那还顾虑下场做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在做着一件很危险事情,但,既然他的心都变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去做的呢? “你想要我怎么助你行事!”显然有些赞同泫夜的话,解语知道在晏王凌 辱她的那一刻起,她对晏王的忠诚,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显然是对这样的解语很满意,在漫馨殿里随意坐下,泫夜森然道:“先让我见上洛绮公主一面!” “好,可是你得保证不能再动杀萧清枫的念头,还有,不要让浅漓太伤心……”她终究还是自私的,就算对晏王的忠诚荡然无存,她终究还是出卖了浅漓,为了保护萧清枫,她不得不和泫夜狼狈为奸。 呵,就是狼狈为奸啊!她和泫夜,都是丑陋至极的人,不是狼狈为奸又是什么? “放心,我从來不做损人而又不利己的事情!”悠悠说出这话,泫夜不自觉的笑了笑,那笑容竟比刺骨的冷风,还要冷冽。 御勤殿里,浅漓忙着把做好的早膳一一摆放到餐桌上,疲惫的脸上尽是甜甜的笑。 “娘娘,还是让奴婢们來做吧!”轻声说出这话,宫女们皆被浅漓对轩辕羽的爱,触动了心。 朝纷纷要上前帮忙的宫女笑了笑,浅漓轻柔搅了搅热气腾腾的粥:“不用了,但凡和皇上有关的事情,本宫都想亲力亲为!”能为心爱的人准备早餐,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她想要的,就是这种小幸福,一直都是…… “漓儿……”一踏进御勤殿就闻到了淡淡的米香,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轩辕羽觉得自己真的是饿了。 欣喜抬眸,浅漓快步走到御勤殿门口,亲昵挽住轩辕羽的手:“裕王爷呢?”往殿外看了看,浅漓不清楚轩辕宸怎么沒有送轩辕羽回來。 连接御勤殿和议事殿的,是一条曲曲折折的长廊啊!现在轩辕羽的眼睛看不见,要是磕着了碰着了,那可怎么办。 唇角的笑意,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淡去了几分,但轩辕羽很快忽略过心底的那一丝不快:“他在御勤殿外,可能现在已经回清荷殿了!”应该相信浅漓的啊!他怎么又吃起轩辕宸的味來了。 “哦,原來是这样,羽,你一定饿了吧!尝尝我给你做的早膳!”沒有察觉到轩辕羽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不悦,浅漓拉着轩辕羽走到餐桌旁坐下,盛了一碗粥放到轩辕羽的手中。 修长的指,轻轻触碰碗沿,只能凭着感觉去拿碗中勺子的轩辕羽,第一次感觉到置身于黑暗中的自己,是那么的无用。 心,猛然揪痛,浅漓利索从轩辕羽的碗里拿出勺子,放到轩辕羽的另一只手里。 “漓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用!”粥的清香再勾不起轩辕羽的食欲,轩辕羽苦涩一笑,揉碎了自己的心。 泪,在听到轩辕羽这话的一瞬,悄然滑落,湿了脸颊,浅漓知道是她的心还不够细,才会使得轩辕羽胡思乱想:“羽,不是的,我怎么会觉得你无用,你是我最爱的轩辕羽,一直都是!”如果她把碗和勺子分别放到轩辕羽的手里,那么现在轩辕羽就不会再次胡思乱想了,是她做的不够好,是她…… “漓儿,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让眼睛复明的,一定!”缓缓吃起粥來,轩辕羽知道他的眼睛,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因为他害怕极了这种看不见浅漓是哭还是笑的忐忑感。 觉得轩辕羽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淡漠,心,莫名颤了颤,浅漓沉吟片刻才轻声道:“羽,你只要记得,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是她太累,所以产生错觉了么,不然为什么她隐隐觉得,她和轩辕羽温馨的时光,快要到头了呢? ------------ 第二百一十九章 竟然吼她? 短暂的温馨,就要到尽头了么,不,她和轩辕羽的幸福,怎么会那么快就到尽头了呢?是她的错觉,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浅漓说,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自己都一直是她最爱的轩辕羽,浅漓为什么总是强调这些话,是他现在变得敏感了,还是浅漓的心,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漓儿,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而已……”是啊!他确确实实是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切,弄的措手不及,他也很讨厌现在这样总是胡思乱想的自己,可,他就是无法控制心中蔓延开來的恐惧感。 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变得分外敏感,分外多疑,不是么。 “羽,你曾经问过我,相不相信我们的爱情,现在我也想问你,你对我们的爱情,有信心么!”不明白为何心里的不安感越來越鲜明,浅漓只是定定看着升腾而起的蒸汽,任由它模糊了自己的眼。 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问出这话,沉默许久轩辕羽才凝重点了点头,缓缓道:“我相信!”沒有理由再这样胡思乱想的,就算他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浅漓,相信他们的爱情的,不是么。 写满疲惫的脸,在听闻轩辕羽这话时,露出甜甜的笑意,那纯美的笑容,竟令寝殿里所有华丽的摆设,都黯然失去了颜色:“既然相信,那就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了,快吃早膳吧!粥都快凉了……” 不再去想,所有不好的可能,她和轩辕羽都不要再去想,毕竟,现在的她和轩辕羽,还是幸福的…… “好,我答应你!”温和笑了笑,轩辕羽缓缓吃着粥,这些他人生中最忐忑的日子,幸好有浅漓在他的身边,,幸好他和浅漓这份來之不易的爱情,还一直都在…… 皇宫南侧,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正利索的爬到凉亭顶上,优哉游哉的看着下面吓得脸色苍白的宫女。 “公主,快下來吧!那么高的凉亭,万一从上面摔了下來,那可怎么办啊!”手足无措的交缠紧了十指,宫女们都无法想象,这个养尊处优的洛绮公主,怎么总是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举动。 似是彻底厌烦了宫女们发着颤的喊声,洛绮猛然捂住耳朵:“本公主都不害怕,你们瞎嚷嚷什么?不要再嚷了,否则,本公主就从这里跳下去!”往凉亭顶部外侧迈出一步,洛绮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蕴着怒意的俏皮。 清楚洛绮从來都是说到做到,宫女们皆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洛绮真的会从上面跳下來。 满意的笑了笑,洛绮缓缓道:“这才像话嘛!”她不必顾虑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感受,因为从來也沒有谁,给过她一点真心实意的温暖,一摸不易察觉的忧伤,悄然在洛绮的眉眼之间弥漫开來,洛绮用力揉了揉被冷风吹的生痛生痛的眼睛。 她三岁的时候,母妃就决绝离开了皇宫,从此以后,她就只能寂寂在这森冷的宫殿里长大,沒有人会在乎她,也沒有人会关心她,就连与她同为一母所生的哥哥,都无暇顾及她的喜怒哀乐,因为她的亲哥哥,是轩辕羽,是承受着锦国千千万万臣民重望的王。 沒有人会关心她,所以她调皮,她捣蛋,她做遍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为的只是让别人知道,这个冰冷的宫殿里,还有她的存在,可是?纵然这样,她还是得不到半点关心。 随意踢去凉亭顶上的小石子,洛绮当然记得这些石子是她上次遗留在这里的。 刺骨的风,狂妄的吹着,吹的洛绮单薄的衣裳,肆意摆动,显然不曾留意到自己已经站在了亭顶的边缘上,洛绮又抬脚踢走一粒石子。 呵,石子划破森冷的空气,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声响,是多么的清脆啊!只是这清脆的声音如此的孤寂,孤寂的让她再也无法故作天真烂漫。 被洛绮这越來越让人心惊胆战的动作,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宫女们想细声提醒洛绮,但又怕洛绮真的会再次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举动來,所以宫女们愣是不敢吱声,更顾不上擦一擦满头的冷汗。 仰头看了看一片湛蓝的天空,洛绮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不曾想到脚下突然一滑。 “公主!”眼看着洛绮猝然摔倒,从五米多高的凉亭顶部摔落,宫女们皆惊呼出声。 这么摔下去,怎么着也会断手断脚吧!要真是那样也好,她的哥哥就会多陪她一些,而不是整天围着浅漓团团转了。 冷静的闭上眼睛,洛绮甜美的唇角,绽放一抹刺痛人心的笑容。 可是?沒有想象中剧烈的痛感,完全沒有,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洛绮承认这一刻的自己,有些恍惚了:“赶快松开你的手!”抑制下心中微妙的震动感,洛绮又戴上了刁蛮任性的面具。 仿若沒有听闻洛绮这话一般,泫夜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讨厌洛绮这高高在上的架子,如果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留在锦国皇宫里,他不可能会为洛绮花心思的,绝对不可能。 “喂,你听见沒有,本公主要你马上松开手!”清幽的香,随着冷风一道掠过洛绮的鼻翼,洛绮觉得这种清幽的香,温暖了四周冰冷的空气,也莫名的温暖了她的心。 原來,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是那样的好,这种感觉,她从來都不知道,不知道呵…… 轻轻挑眉,泫夜定定看着洛绮红润的脸:“公主确定让我放开手么!”深邃的眸子此刻竟异常澄澈,这样的泫夜,无疑俊美的让人心动。 眨了眨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因了泫夜的注视而滚烫异常,慌忙别开目光,洛绮忿忿道:“对,你马上放开手!” 无奈笑笑,泫夜冷然把手放开,任由洛绮重重跌落在地。 冷不防与地面亲密接触,显然是摔得不轻,洛绮不由得拧紧了眉:“你……好,算你狠!”知道自己找不到任何骂泫夜的理由,洛绮只得恨恨的瞪着泫夜。虽然是自己叫这个男人放手的,可,他怎么可以真的放手,让她摔的好不狼狈。 “公主,下次如果还想玩这些无聊的游戏,最好是找一个沒有人的地方,那样就不会有人拦着公主了!”要想夺得洛绮的心,不使出一点狠招怎么行,要知道这种目空一切的公主,最不屑的就是别人竭尽所能去讨好她。 泫夜这不冷不热的话,如同一把利箭,直直刺透了洛绮的心,让缓缓站起來的洛绮,猛然后退了两步:“你,是谁!”这是第一个敢和她对着干的人,沒错,真的是第一个。 “在下泫夜!”漫不经心一笑,泫夜确信他有足够的能力,俘虏洛绮的心。 泫夜,好奇怪也好美的一个名字啊!“为何本公主从未听说过宫里有这么一个人!”她很久沒有踏出过绮华宫一步了,因为无论她怎么吵,怎么闹都不会有人去管她。 “公主,他应该就是救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那个人……”轻声在洛绮耳边道,消息來的灵通的宫女,自然清楚泫夜是何人。 救了轩辕羽和浅漓,那是什么意思,茫然看着身旁的宫女,洛绮急切问道:“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犹豫许久,宫女才细声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出宫游玩遇刺,泫夜救了他们……” 心,在听见宫女这话的一瞬,跳漏了半拍,洛绮惊的大声吼道:“怎么都沒有人告诉我!”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那是她的亲哥哥啊!她怎么竟对轩辕羽的事情,一无所知,。 “公主沒有问,奴婢们也不敢说啊……”面面相觑,宫女们不约而同的说出这话。 瞪了所有人一眼,洛绮快步走出绮华宫,往御勤殿的方向走去。 澄澈的眸子在这一刻迸出阴森的笑意,泫夜清楚,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御勤殿,洛绮怔怔的看着轩辕羽湛蓝的眼眸:“皇兄,你的眼睛……” 空洞的眸子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眉头轻皱,轩辕羽轻声道:“洛绮!” 不得了,要是让洛绮知道他是因为浅漓而变成这个样子的,以洛绮的性子,肯定会为难浅漓的。 清楚洛绮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牵强笑笑,浅漓选择了沉默。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的仓惶,深深吸了一口气,洛绮痛心道:“皇兄的眼睛失明了么,皇后娘娘,请你告诉我,!”昔日一个雅妃,就已经让轩辕羽性情大变;现在又來了个浅漓,殷国的女人,是不是非要把轩辕羽折腾死,才肯罢休么,她也想消除对浅漓的偏见,但这个抢走了她哥哥女人,着实是无法让自己喜欢她。 “洛绮,注意一下你的态度!”握紧了浅漓的手,轩辕羽知道此刻浅漓的心里,该有多么难受。 轩辕羽,她至亲的哥哥,竟然吼她,竟然因为浅漓而吼她,呵,这是怎么了? ------------ 第二百二十章 你逃不了 轩辕羽吼她,她的哥哥竟然为了一个敌国的女人而吼她,这太让她伤心了,也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皇兄,是这个女人,所以你的眼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吧!”目光始终停留在浅漓的脸上,洛绮清楚这一刻她的心,有多么的痛。 为什么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轩辕羽还是帮浅漓说话,这还是她淡漠无比的哥哥么,好像不是的吧!轩辕羽的体贴,怎么会只为浅漓一个人而表露。 眉眼之间的冷意,在听闻洛绮这话的瞬间,又加深了几分,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什么叫这个女人,她是你的皇嫂,朕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任性,可是?朕不允许你对浅漓无礼,朕的话,你都听明白了么!” 看來,是他过去太纵容洛绮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默许洛绮率性而为,只是想让她明白,她的身边还有他这个哥哥,他会宠她,纵她,会给她作为一个公主,该享有的一切,可是?现在看來,是他把洛绮惯坏了。 “不要说的你好像对我的样子,你从來都沒有关心过我,现在居然还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教训我,我也不想对她无礼,但事实是她沒有任何让我尊重的地方!”就是这个女人,间接害死了景哥哥,那么喜欢笑的景哥哥,不就是因为浅漓而做了傻事的么。 一直在极力隐忍着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再也不受控制,轩辕羽厉声道:“够了,洛绮,如果你到御勤殿來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么你马上离开,马上给朕离开!” 见轩辕羽和洛绮因为自己而闹成这个样子,抿了抿,浅漓还是细声道:“羽,这事情确实是因我而起,公主她说的其实也沒错……”沒有人会愿意,把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可是?洛绮说的对,轩辕羽就是因为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她的过错,她不解释也不反驳,因为她不想让轩辕羽和洛绮的关系,因为她而变得分外紧张。 呵,除了轩辕羽和轩辕宸,这个时空里所有的人都讨厌她啊!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漓儿,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他清楚浅漓的心已经不堪重负,轩辕羽不忍想象,那么脆弱的心,怎么承受的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略带稚气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和忧伤,洛绮猛然把浅漓从轩辕羽的身边拉开,恨恨道:“你凭什么在这里假惺惺,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改变对你的看法,还有,麻烦你以后记住,我皇兄的名字,不是你这种女人可以叫的!” 沒有想到洛绮会突然用力将自己从轩辕羽的身边扯开,重心不稳的浅漓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轩辕羽仍能感觉到洛绮把浅漓从自己身边拉开的力道,有多么的大:“你疯了么,浅漓现在有孕在身!”十指不自觉的紧握成拳,这一刻的轩辕羽,有狠狠揍洛绮一顿的冲动。 “我沒事……”吃痛的说出这三个字,浅漓觉得她的腹部,痛的很是难受。 看着浅漓瞬间苍白的脸,洛绮不由得怔了怔。虽然心里生出了许多的不安,但洛绮还是故作镇定道:“有孕在身又怎么样,谁敢保证这个孩子就是皇兄你的血脉!”她沒有胡说,对于宫里对轩辕宸和浅漓暧昧不清的传言,她着实听的太多太多了。 她早该想到的,能够让轩辕宸背离了雍太后的浅漓,绝对不是个寻常角色。 “啪,!”清脆的声响震碎了满室凝重的空气,怒不可遏的煽了洛绮一记耳光,轩辕羽咬牙切齿道:“你敢再说一遍!”洛绮怎么能这样胡闹,难道因为还年少,洛绮就不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么。 这些话,刺痛了他的心也就罢了,可是?浅漓的心,此刻也定被洛绮的无理取闹,刺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了吧! 耳朵在嗡嗡作响,洛绮只觉得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痛着,好像一下子,就肿了起來,下意识的捂着脸,洛绮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会的,皇兄不会打我的,皇兄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打我的……” 洛绮略显沙哑的声音,徐徐潜入轩辕羽的耳朵里,揪痛了轩辕羽的整颗心:“是朕从前宠坏了你,所以你才不清楚许多人情世故,道歉,朕命令你立即给浅漓道歉!” “唔……”腹部的痛感终于无法再隐忍,浅漓缓缓坐在地上,任由冷汗布满了她光洁的额头。 听闻浅漓这极为痛苦的**,轩辕羽的心,不禁漏跳了半拍:“漓儿……來人,快传太医……”惊的完全乱了方寸,轩辕羽摸索着來到浅漓身边,紧紧握住浅漓凉的骇人的手。 沒有想到自己一气之下的举动,会使得浅漓痛苦的咬紧了薄唇,缓缓后退几步,洛绮颤抖着道:“我不过是扯了你一把,我不道歉,绝不道歉……”底气显然严重不足,洛绮惊慌失措的跑出了御勤殿。 她沒有想过要口不择言的说出那些话,她也沒有想过要害得浅漓流产,刚才,她是气极,也心痛极了,所以才会做了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后怕的事情…… “公主,怎么了?”在御勤殿外拦住了洛绮的去路,泫夜的语气,分外轻柔。 “我……”铺天盖地而來的委屈感,一涌而上洛绮的心头,泪水在这一刻落的更凶,洛绮不知道此刻的她,怎么会有想扑进泫夜怀里的冲动。 温暖的指,轻轻捋了捋洛绮额前凌乱的发,泫夜低声道:“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就会痛了……”醇厚的嗓音,如同魔咒般蛊惑人心,泫夜定定看着洛绮红肿的脸颊。 泫夜分外轻柔的举动,使得洛绮怔了怔,抬眸对上泫夜澄澈的眼,洛绮哽咽道:“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想让浅漓流产的……”浅漓瞬间苍白的脸,再一次在洛绮的脑海里掠过,洛绮知道,这一刻的她,需要有个人來安慰,來抚平她心里深深浅浅的忐忑。 指,在听闻洛绮这话的刹那,僵了僵,低头吻住洛绮微微颤抖的唇,泫夜无法接受,浅漓已经怀上了轩辕羽的孩子。 狂妄纠缠着洛绮生涩不已的唇,泫夜仿佛要把心中对浅漓疯狂的爱意,都宣泄在这个吻上,只可惜,泫夜始终清楚,瘫软在他怀里,紧紧闭着双眼的人,不是浅漓…… 唇齿热烈交缠的一瞬,洛绮感到某种从未有过的悸动,由唇瓣开始,一点一点蔓延到她的心里,让她忘记了推开泫夜,也忘记刚才的种种心痛。 在洛绮快要严重缺氧的一瞬,结束别有用心的吻,泫夜看着洛绮微颤的睫毛,缓缓道:“乖,不要再难过了好么!” “你……为什么要……”慌忙垂眸,洛绮想不明白泫夜怎么会如此大胆的吻她。 宫里的老嬷嬷说,一个男人吻一个女人,就是说明他喜欢她,那么,自己可以认为泫夜是喜欢她么。 温和笑笑,泫夜轻柔拥洛绮入怀,轻声道:“我想关心你,想保护你,也想爱你……”这些,一直都是他想对浅漓说的话啊!可是?从前上天根本就沒有给过他机会,明明是他对浅漓心动在先的,命运怎么可以让浅漓爱上轩辕羽,他觉得自己更有资格爱浅漓,真的比轩辕羽更有资格。 “可是?你在今日之前,根本不认识我……”想要挣脱泫夜的怀抱,却反倒被泫夜抱的更紧,洛绮只好不解的问出这话。 把洛绮不自在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挑眉,泫夜眸子里的柔情,足以有力撼动洛绮的心:“你怎么知道,在今日之前我并不认识你呢?” 愣了愣,洛绮显然是在努力回想着她和泫夜,是不是真的在今日之前就见过。 “我的公主,不要再想了,你只要知道你在我的这里,就够了!”温柔执起洛绮的手,泫夜将洛绮的手,与自己的心脏,紧紧相贴。 仿佛仍然沒有办法相信泫夜的话,咬了咬唇,洛绮轻声说:“我既刁蛮又任性,还喜欢无理取闹,这样的我,你也喜欢!”十六年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说话,泫夜是第一个让她无法带起面具去面对的人。 “什么样的你,都能触动我的心!”心,被洛绮这无比纯净的眼神戳痛了一下,原本编织好的动情话语,此刻泫夜竟莫名使不出來。 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愿意欣赏她所有的好,也愿意包容她所有的坏么,她希望会有这么一个人,而那个人,真的是泫夜。 “好啦!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本公主可沒有心情陪你玩下去了!”用力挣开泫夜有力的手臂,洛绮仓惶而逃。 看着洛绮有些狼狈的身影,勾唇一笑,泫夜幽幽道:“你以为能逃的了么,你还要为我除掉轩辕羽的孩子,浅漓腹中的那个孩子……”看了看忙作一团的御勤殿寝殿,泫夜眸子里的笑意,更加森冷无情, ------------ 第二百二十一章 甘愿沉沦 始终紧紧握着浅漓的手,轩辕羽能够感受到,这一刻他的心,跳的有多么的快:“漓儿……”恨自己沒能保护好浅漓,轩辕羽好看的眉,不自觉拧成了一团。 “不要担心,我沒事的……”茫然看着太医把银针插进自己的各个穴位,浅漓轻声安慰着轩辕羽。 空洞的眼眸,快要涌出泪來,轩辕羽一字一顿对太医道:“皇后怎么样了,你们快告诉朕,快告诉朕!”惯有的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轩辕羽知道这样的浅漓,让他的心止不住的痛。 该是他去安慰浅漓的啊!现在,怎么反倒是浅漓先安慰起他來了,这样傻的让他心痛的浅漓呵,他亏欠浅漓的情,该怎么去还。 “娘娘动了胎气,臣已经为娘娘施了针,娘娘卧床休养几日,应该无碍了!”如释重负般缓了口气,太医不免愧疚的低下了头,是他,因为害怕莞妃会伤害自己的孙子,所以违背良心跟轩辕羽说了些污蔑浅漓的话,纵然现在莞妃已死,秘密真的永远成为了秘密,可,他未曾泯灭的良知,使得他日日夜夜倍受着良心的拷问,从而痛苦不堪。 所幸,浅漓的孩子并无大碍,所幸,上苍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孩子真的沒事么!”觉得自己的小腹仍是痛的厉害,浅漓心中的恐慌,不曾因太医这话而减去一分一毫,上齿咬紧下唇,浅漓努力不让自己流出泪來。 不敢去看浅漓盛满泪水的眼眸,太医轻声道:“娘娘放心,娘娘腹中的皇子安然无恙,臣这就去给娘娘煎药……”煎药这种事,本不该是他亲力亲为的,可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好过一些,他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去赎罪。 点了点头,轩辕羽缓缓道:“嗯,你先下去吧!”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浅漓说,他想替洛绮跟浅漓说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 看着太医徐徐走出了御勤殿,似乎猜到了轩辕羽想和自己说什么?浅漓抢先一步道:羽,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方才,她几乎不知道是该称呼轩辕羽为皇上好,还是像现在这样,称呼轩辕羽名字好。 洛绮刚刚说过的啊!她沒有资格这样称呼轩辕羽,其实她真的很想问问洛绮,究竟她还要怎么做,才算有资格,一直以來,她都逼迫着自己去坚强,可,她并不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啊…… “漓儿,只要我能够做到的,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应你……”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那么的深;情,在日复一日中,累积的如此深厚,他会答应浅漓的,就算是浅漓再次提到兵权的问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浅漓的。 纤细的指,因轩辕羽掌心的温暖而不再寒冷,凝视着轩辕羽湛蓝的眼眸,浅漓轻声道:“答应我,不要责怪洛绮!”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洛绮,也很有可能会如此生气,口不择言的,因为世上还有哪种伤,比看着至亲的人有所损伤更痛,难过是肯定有的,可是?她不怪洛绮,真的不怪…… “漓儿,方才的的确确是洛绮太过分了,这丫头就是让我给纵惯了,所以才会越來越不可理喻!”为什么浅漓不生洛绮的气,是因为她爱自己,所以也能爱自己的亲人么。 爱屋及乌这个词,他懂,他只是太心痛愿意委屈了自己的浅漓…… “她毕竟还小,羽,你就不要责怪她了,我想和她好好相处,你就帮帮我,行么!”放轻了语气,浅漓知道,自己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轩辕羽和洛绮的关系,越來越僵。 想张口说不,却又不忍伤了浅漓的心,沉默许久,轩辕羽才缓缓道:“我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夜幕一点一点降了下來,忐忑不安的在绮华宫里踱着步,洛绮清楚自从回到绮华宫后,她的心就沒有踏实过,一刻也沒有踏实过。 “公主,晚膳都凉了,要不奴婢把饭菜都热一热!”不清楚为何洛绮从御勤殿回來后就三魂不见了七魄,侍候洛绮的宫女,不禁细声问道。 仿佛沒有听见宫女这话,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洛绮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出了绮华宫。 该面对的,她绝对不会逃避,万一她真的害的浅漓流产了,那么她以一命抵一命就是了,反正,这世上也沒有人会在乎她,现在连她的哥哥都讨厌她了,那么又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呢? 寒风吹的猛,每往御勤殿走一步,洛绮都似鼓足了勇气,御勤殿寝殿里灯火通明,却分外宁静,迈步走进寝殿,洛绮觉得,她的心,被这样的一幕震撼了。 那个趴在床边,沉沉睡着的男人,当真是她记忆中高高在上的哥哥么,这一刻她俯视瑰丽山河的哥哥,分明就是一个疼爱妻子的寻常男人。 累极了,也不愿意离开浅漓半步,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不愿意放开浅漓的手,不懂了,她真的不懂轩辕羽了…… 俨然是觉察到了有人走进寝殿,眉头微皱,轩辕羽以指触唇,轻轻‘嘘’了一声,俊逸的脸,在随风摇曳的烛光之中分外柔和,轩辕羽清楚浅漓好不容易才睡的踏实一些。 怔怔看着轩辕羽,洛绮的眼泪,猖狂落下:“皇兄,我……”轩辕羽爱惨了浅漓吧!如果不是,那么轩辕羽怎么会改变了那么多。 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轩辕羽对浅漓走火入魔的爱…… “我们出去说!”怕吵醒了浅漓,轩辕羽压低了声音。 洛绮怎么又來了,如果她还想伤害浅漓,自己一定会狠狠的教训她,只是,首先他应该教训的人,好像是他自己吧!今日这样的洛绮,也是被他给纵坏的啊! 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洛绮看了看床榻之上睡的安慰的浅漓,洛绮不得不承认,浅漓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即使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也能轻而易举的夺去天下万物的光华,抿了抿唇,洛绮跟在轩辕羽身后走出寝殿。 “皇兄,我……不是故意的……”见轩辕羽在殿外的长廊上停顿下脚步,洛绮轻声说出这话:“她沒有事吧!孩子也沒有事吧!”低下头,洛绮知道轩辕羽必定还在生自己的气。 长指不自觉的紧握成拳,轩辕羽冷然道:“因为不是故意的,在别人身上留下的伤口,就可以不算数么!”太让他寒心了,到了此时此刻,洛绮还是不觉得,是她错了。 显然是被轩辕羽这无比冰冷的话语,镇住了心魄,洛绮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洛绮,朕希望你记住,她是朕最爱的女人,往后朕不想再有今日的事情发生,还好孩子沒有事,不然朕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你……”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的语气有些重,轩辕羽清楚,如果不这样,往后洛绮很有可能还会做出为难浅漓的事情來。 他这个妹妹的性子,他了解,洛绮的种种调皮捣蛋,只是为了得到一点关怀而已,但,每每看到洛绮,他便会想起他和洛绮的生母,那个狠心把他推开的女人,…… 看着轩辕羽沒有任何表情的脸,苦涩勾唇,洛绮幽幽道:“皇兄这是在怪我么,她和孩子不是什么事都沒有吗?皇兄怎么还要怪我!”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洛绮想不明白为什么轩辕羽总是对她不冷不热。 “不是在怪你,而是有些道理,必须要让你明白!” “我不想明白,在皇兄的心里,从來就沒有我的位置,既然是这样,皇兄让我出宫吧!离开了这里,皇兄就不必担心我又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來了!”这一刻,她莫名的眷恋泫夜温暖的怀抱,因为泫夜说,什么样的她,他都喜欢…… 就知道会这样的,他就知道洛绮和他说不到两句话,就会闹起來的:“你是锦宫公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在你还沒有婚嫁之前,朕不能让你出宫!” “好,想出宫就必须婚嫁是么,那么请皇兄为我和泫夜赐婚!”是疯了吧!现在的自己,一定是疯了吧!如果不是疯掉了,怎么会不假思索的说出要轩辕羽给自己和泫夜赐婚。 根本想不到洛绮会斩钉截铁的说出这话,脸色瞬间铁青铁青,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你,认识泫夜!” 蹊跷,洛绮怎么会说出要自己给她和泫夜赐婚这些话,洛绮和泫夜,在这之前,根本不可能认识啊!越想越觉得事情沒有这么简单,轩辕羽不禁抿紧了唇。 “是的,我认识他,他对我很好,关心我,疼爱我,不会像皇兄这样吼我,更不会动手打我!”其实,她和泫夜不过才认识一天而已,可是在她的心里,怎么会觉得她对泫夜,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甚至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泫夜俊美的脸。 爱情,难道真的來得让她措手不及,甘愿沉沦么,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她还记得 是的,她从未被人触动过的心,还不太懂得什么是爱情,可是她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确定,泫夜带给她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有多么的奇妙,有多么的震撼,泫夜不会冷言冷语指责她,泫夜只会轻柔拥她入怀,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温和道,别哭了,再哭我会心痛的…… 足够了,她的身边只要有这样一个关心她的人,就已经足够了,就当现在的自己,是失去理智了吧!沒有什么好犹豫的,真的沒有…… “你们怎么可能认识呢?洛绮,你这动不动就胡闹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收一收!”他根本就不相信洛绮说的话,泫夜是为了救他,致使身负重伤,所以自己才让泫夜进的宫,洛绮和泫夜怎么可能认识。 定定看着轩辕羽深锁的眉,洛绮幽幽道:“我一直以來都爱胡闹,可是你有问过我为什么总是爱胡闹么,沒有,你从來不曾对我付出过一分一毫的关心!”嗓音明显惨淡的厉害,洛绮知道这一刻的自己,终于有勇气把心里所有的痛,都对轩辕羽吼出來。 “朕纵你宠你,难道这些都不算是关心么,你十岁时贪玩从树上摔下來的时候,你十三岁调皮弄坏了父皇玉玺的时候,是谁抱着你去太医院,又是为你挨了板子,险些丧命!”缓缓说出这些,轩辕羽觉得他的心,都要被洛绮给揉碎了。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难道就因为他不常常到绮华宫,他这个当哥哥的,在洛绮的心里,就如此不堪么。 沉默并不是不关心,纵容全是源自于爱啊! 紧紧咬住的唇,在听闻轩辕羽这些话的时候,有些颤抖,洛绮突然捂紧耳朵,往后退了好几步:“如果这些就是你所谓的关心,那我宁可不要!”轩辕羽不会知道,她要的,一直都只是他能常常來绮华宫坐坐,陪她说说话啊!可是?轩辕羽沒有,从來都沒有。 “好了,你回去吧!朕不想和你吵……”轻叹一口气,轩辕羽极力忽略过满心的苍凉。 “给我和泫夜赐婚,然后让我离开皇宫!”哽咽着说出这些,洛绮执拗的把头别过一旁。 紧握成拳的十指,握得泛白泛白,轩辕羽一字一顿问:“你真的喜欢他!”他清楚洛绮的脾气,但凡是洛绮决定了的事情,根本不会存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如果洛绮是真的喜欢泫夜,那么他愿意为他们赐婚;可,如果洛绮是跟他赌气,随意想嫁给泫夜以离开皇宫的话,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是,我喜欢他,非他不嫁!”忿忿的语气不免温和了几分,洛绮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话。 烦乱的摆了摆手,轩辕羽缓缓道:“你回去吧!朕会好好想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和洛绮之间,已经生疏的和陌路人无异,是他的错么,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么。 沒有在长廊里多逗留一刻,轩辕羽漫步走回寝殿,背影落寞而忧伤,现在,他只有浅漓了,也就只有浅漓了…… 藏匿于深邃夜色之中的泫夜,将轩辕羽和洛绮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俊美的脸上,更是平添了几分骇人的寒意,洛绮想出宫,若是轩辕羽真的给他和洛绮指婚,那他不是不得不出宫吗?不妙不妙,他不能就这样出宫,轻盈尾随在洛绮身后,泫夜清楚在他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有多么的歹毒。 夜深人静,银冷月光淡淡的撒落一地,将这寂寂深宫,渲染的更加迷离、萧瑟。 环抱紧自己冻的有些发抖的身体,洛绮缓缓走在回绮华宫的路上:“唔……”感觉到有人从背后用力勒住了自己的脖子,洛绮的思维,在刹那间混沌成一片。 眸子里冷意毕现,泫夜知道他不能就此出宫,所以,他只得再次利用洛绮。 “泫……夜,快來救我……”下意识的喊出泫夜的名字,洛绮做梦也想不到,此刻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來的人,就是泫夜。 冷漠多年的心,因了洛绮这断断续续的话而抽痛了一下,利索从衣襟里取去布条蒙住洛绮的眼睛,泫夜把被他勒的几近昏迷的洛绮,抱到了皇宫西侧一处废弃许久的宫殿里。 把洛绮放到冰凉的地面上,泫夜冷然掏出了匕首,锋利的匕首,在冰冷的空气里长久停留,泫夜不明白素來心狠手辣的他,为何此刻竟迟迟下不了手。 “呜……泫夜,现在我只有你了,你快來救我……”意识缓缓清醒过來的洛绮,发觉自己被人蒙住了眼睛,而且全身似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只能惊恐的低哭出声。 定定凝视着洛绮在月光下分外晶莹的泪珠,泫夜如同突然着了魔一般,狠狠吻住洛绮的唇。 这世上,只有浅漓的眼泪,才会如此晶莹剔透吧!他还记得,那时浅漓蜷缩在凉亭里,哭了整整一个上午。 “不要……”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人用力分开,意识到接下來会发生什么的洛绮,颤抖呼道。 一度狂乱的心,因了洛绮这近乎绝望的喊声而冷静了几分,深瞳里的欲 望一点点褪去,泫夜拾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划向洛绮的手腕。 温暖的掌心,在下一刻死死捂住洛绮的唇,泫夜清楚万一被值夜的宫人听见了什么?事情必定会生出许多的枝节來。 他不能离开锦国皇宫,所以,他只有让洛绮变成疯子,而他依然娶了洛绮,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宫里,轩辕羽也会对他,彻底放下了戒备。 见洛绮连呼喊的声音都发不出了,泫夜缓缓取出一个药瓶,把暗黄的药粉细细密密撒在洛绮流血不止的手腕上。 只不过是一瞬,洛绮手腕上的伤口,竟悄然愈合,除了血迹犹在,根本看不出手腕被匕首划过。 解开蒙住洛绮眼睛的布条,看着洛绮无神的眼眸,泫夜轻声问道:“你是谁!”是的,他对洛绮下了蛊,洛绮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从今往后,会变得疯疯癫癫,再也不记得任何一个人…… “我是谁,我不知道……”恍恍惚惚的轻喃出这话,洛绮泪迹斑斑的脸,脆弱而无辜。 满意的勾了勾唇,泫夜接着问:“那么,我是谁!” 怔怔看着泫夜森冷的脸,许久许久洛绮才笑着说:“你是泫夜,是洛绮喜欢的泫夜!”甜美的笑容在洛绮的脸上悄然绽放,洛绮尝试着伸手去触碰泫夜的脸。 “你说什么?”脸色骤然沉了几分,泫夜不可置信的看着洛绮。 怎么可能,洛绮怎么可能还记得他的名字,难道,是他的蛊失效了么。 “你是泫夜啊!是洛绮很喜欢很喜欢的泫夜,可是?洛绮怎么不见了!”似乎想不明白,下一刻的洛绮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洛绮怎么能不见了,泫夜会很担心的……” 这算什么?洛绮不记得了自己,却唯独还记得他,执起洛绮的手,轻柔擦去手腕上的血迹,泫夜低声道:“对不起,泫夜其实不喜欢洛绮!” 眼泪,毫无征兆的滚落下來,洛绮澄澈的眼眸变得混沌不清,只懂得傻呵呵的笑着。 利索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泫夜知道,洛绮的眼泪,已经刺的他的心,有些难受。 御勤殿里依然是烛影摇曳,满室暖香,睡了一觉醒來的浅漓,看了看床榻旁眉头深锁的轩辕羽:“羽,你有心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浅漓心疼这样守了她大半夜的轩辕羽。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总是慌的厉害!”知道他的心事瞒不过浅漓,轩辕羽缓缓道。 轻柔抚平轩辕羽皱着眉,浅漓柔声道:“羽,你是太累了,躺下睡一会吧!” “嗯!”点了点头,轩辕羽缓缓在浅漓身边躺下:“方才洛绮來过,她说要我给她和泫夜赐婚!”想听听浅漓的意见,轩辕羽总有种预感,某些不好的事情,已经拉开了序幕。 “怎么会,他们先前认识!”听到‘泫夜’这两个字,浅漓只觉得心中的不安感,在这一瞬鲜明起來,并且迅速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 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泫夜跟萧清枫说,他长年隐居山林,怎么进宫还不到两天,洛绮便向轩辕羽題出赐婚的请求呢?这一切究竟全是巧合,还是泫夜在意图不轨。 凝视着浅漓纯美的侧脸,轩辕羽轻声道:“洛绮那丫头好像跟泫夜早就认识了,还说泫夜关心她,我就不明白了,这丫头的脾气,怎么总是那么倔呢……”想起方才洛绮声嘶力竭冲他吼的那些话,轩辕羽的心里,不禁百般不是滋味。 “你觉得他们会早就认识了么,我看不像,因为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泫夜來的太过于蹊跷了,这让自己无法不怀疑。 自然清楚浅漓在怀疑着什么?无奈笑笑,轩辕羽知道自己和洛绮刚才又不欢而散的事情,不能让浅漓知道,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公主疯了 自然清楚浅漓在怀疑着什么?无奈笑笑,轩辕羽清楚自己和洛绮刚才又不欢而散的事情,不能让浅漓知道。 “我也不相信他们早就认识了,这不,我现在正头疼着呢……”浅漓说的对,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洛绮怎么会执意要嫁给泫夜,就算是在跟他赌气,想成婚以早日出宫,那么多的男子里,洛绮怎么就偏偏挑中了泫夜,想不通,他真的是想不通…… 靠近轩辕羽一点,浅漓知道在这样一个寂静无声的夜里,她和轩辕羽都是属于彼此的,完完全全的属于彼此:“不要再想了,等过几天洛绮的心情好一些,我再去好好问问她吧……”明明知道洛绮对自己有很深的成见,可浅漓觉得她不能再任由这兄妹两人,因为她的存在而弄的关系继续恶化。 “漓儿,洛绮的性子你不了解,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这几天你就给我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哪儿也不许去,知道么!”轻柔搂着浅漓的肩膀,轩辕羽暗暗立誓,不管今后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都一定会珍惜浅漓,珍惜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张口想要说不,却被轩辕羽宽厚的掌心覆盖住了唇。 定定看着轩辕羽空洞却依然弥漫满柔情的眼睛,感觉到自己的眼眸有些湿润,浅漓知道她的生命中,已经再不能失去这个视她若珍宝的男人。 千万要一辈子都这样幸福啊!否则,她会失去了所有的勇气,真的会彻底崩溃的啊!只是,命运会不会一直像此刻那样善待她…… “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太监慌慌张张的走进寝殿,径直说出这话,甚至慌张的都忘了此刻已是夜深人静。 心中的忐忑感,在这个瞬间得到了印证,不禁在轩辕羽的心里蔓延开來,并且迅速淹沒了他的整颗心:“出什么事了!”倦倦起身,轩辕羽清楚,他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來了。 “羽……”不自觉的握紧了轩辕羽的手,浅漓莫名感到漫无边际的恐慌,一点一点侵蚀了她刚刚才温暖些许的心。 由始至终把头低着,太监吞吞吐吐道:“绮华宫的宫女们说,公主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是公主还沒有回华绮宫么!”淡淡的说出这话,轩辕羽烦乱的拧紧了眉。 洛绮什么时候才可以让自己省心一点,他不是神,他也会有心力交瘁的时候啊!好吧!洛绮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管了,洛绮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是,绮华宫的宫女说,找遍了绮华宫附近的庭院,也沒能找到公主……” “让她们不要再找了!”叹了口气,轩辕羽重新躺下。 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听见轩辕羽这么说,太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应诺了一声。 看了看轩辕羽不再温和的脸,俨然是猜到了什么?浅漓缓缓道:“你等等!”轩辕羽定又和洛绮怄气了吧!洛绮还是小孩心性,轩辕羽怎么能跟洛绮动起了真格呢?“让侍卫也去找公主,务必要把公主找到!” “是,奴才这就去!”抬眸看了看脸色犹略显苍白的浅漓,太监不免对这个一直不被他们认可的皇后娘娘,肃然起敬。 “漓儿,洛绮不能再这样为所欲为了!”听闻太监的脚步声越來越远,轩辕羽清楚此刻偌大的寝殿里,除了他和浅漓,就再沒有其他人。 “这我知道,可是?作为哥哥,你就不能对洛绮多付出一点关心么,毕竟再怎么淘气,再怎么任性,她始终都是和你血脉相连的妹妹啊!”轩辕羽的脾气,她很清楚,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一直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伤感摇了摇头,轩辕羽轻声道:“漓儿,我们不要再说洛绮了,好么,不如我们先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现在离孩子出生还早着呢?”苍白的脸颊蓦然绯红,浅漓温婉笑了笑。 还有五个月,他和浅漓的孩子,就要呱呱坠地了吧!真好,这种即将为人父的感觉,真好:“不早,先取好名字,不久之后,我们的孩子就降世了……”唇角微微勾起,轩辕羽认真的想了想。 凝视着枕边这个满脸幸福的男人,浅漓轻轻‘嗯’了一声。 “若是个女孩,就叫清旋;若是个男孩,就叫诺言,漓儿,你觉得怎么样!”眉眼之间洋溢着淡淡的光彩,轩辕羽笑的像孩子般灿烂。 唇角的笑意更深,浅漓柔声道:“我觉得这是个男孩,因为他很坚强!”如果沒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动胎气了吧!每一次她都无比恐慌会失去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似乎读懂了她心里的恐慌,一直坚强的支撑着,沒有离她而去…… “我倒希望这是个女孩,这样我就可以给她梳头,给她讲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登基三年,他膝下始终沒有一儿半女,他多么盼望能有个自己的骨肉,依偎在他的怀里,跟他撒娇啊! “皇上,公主她……公主她……”方才那名太监匆匆走进寝殿,脸色显然是被吓的铁青铁青。 温馨的气息再一次被人打碎,拧紧了眉,轩辕羽不悦道:“公主又怎么了?”究竟还有完沒完,再这样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命人打洛绮的板子。 “公主她……疯了!”鼓足了勇气把话说完,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显然是无法相信太监的话,轩辕羽深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保持冷静:“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不会的,洛绮怎么可能疯了,他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 “方才侍卫在西侧一处废弃已久的宫殿里找到公主,公主就只会傻笑,连她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了……”见轩辕羽的脸上阴霾密布,太监自然不敢再提及一个‘疯’字。 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冷然问道:“公主现在在哪里!”这个洛绮,是不是非要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才满意,嗬,好累,他真的好累…… “公主现在在绮华宫!”细声说出这话,太监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沒有任何要下床的意思,轩辕羽低沉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羽,我们还是去一趟绮华宫吧!”眼角微湿,浅漓不敢想象机灵的洛绮,变成疯疯癫癫的样子。 “她是这闹着玩的,她过去所做过古灵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故意轻描淡写的说出这话,轩辕羽宁愿选择相信,这次与往日一样,同样是洛绮的恶作剧。 闹着玩的,会么,洛绮虽然总是调皮捣蛋,可是?洛绮不会做出这种恶作剧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洛绮不是在恶作剧,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你不去,那我自己去!”缓缓翻身下床,浅漓清楚自己从未怪过洛绮,因为她根本就沒有理由去怪洛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喜好厌恶,她沒有能力做到让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喜欢自己…… “我去还不行么,漓儿你乖乖的留在御勤殿,听话!”轻柔摁住浅漓,轩辕羽略显霸道的语气,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学会凡事不要先为别人着想呢?他希望浅漓能自私一点,不要一直选择委屈了自己…… 知道自己这么说,轩辕羽肯定会答应去绮华宫的,吻了吻轩辕羽俊逸的脸,浅漓柔声道:“好,我听你的,乖乖留在御勤殿,羽,答应我,跟洛绮说话的时候,语气不要总是冷冰冰,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漓儿,我会注意的!”修长的指,恋恋不舍的抚摸着浅漓的脸颊,轩辕羽不知道,他这一去,就等同于把自己和浅漓,都推入绝望的深渊。 绮华宫正殿里,已然是一片狼藉,华丽的瓷器,哀哀婉婉碎了一地。 “你们不要过來,你们都是坏人,坏人!”白皙的指,紧紧握着锋利的瓷器碎片,披头散发的洛绮,胡乱挥舞着手中的瓷片,不允许宫女们靠近她一步。 “公主,快放下瓷片,你这样会伤着自己的!”沒有想到太医刚刚离开,药还沒有煎好,洛绮就把正殿里的摆设都砸了个稀巴烂,宫女们个个吓的脸色苍白,不敢轻易靠近洛绮一步。 见宫女们都愣住了,洛绮突然仰头大笑,空洞的眸子里,却生生笑出了眼泪來:“我是谁,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是谁!”用力甩开手中的瓷片,洛绮颤抖着蜷缩在桌子下面,把自己甜美的唇,咬的泛白泛白。 “奴婢叩见皇上!”见轩辕羽由太监搀扶着缓缓走进绮华宫,宫女们纷纷跪下,暗暗感伤她们的皇上和公主,怎么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洛绮……”金缕鞋踩在满地的碎片上,轩辕羽感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要娶她 他看不见洛绮,可是他的心,能够感觉的到,洛绮在离他不远的某个角落里,瑟瑟的发着发抖:“洛绮,皇兄來了,你应皇兄一声好么!”满室暖香挥不去夜的冷清,轩辕羽知道在这一刻,他的心揪痛的快要滴出血來。 这是一场接连着一场的恶梦么,怎么他犹置身于黑暗之中,洛绮又变成了这样,对,一定是洛绮和自己闹着玩的,一定是。 “皇上,公主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见洛绮的脸色,因轩辕羽的到來而越发苍白,生怕混混沌沌的洛绮会对轩辕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來,宫女细声提醒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轩辕羽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洛绮,你想嫁给泫夜,你想出宫是么,好,皇兄都答应 你,皇兄什么都答应你!”心好痛,现在这绮华宫里无比压抑的空气,使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來了。 “泫夜,泫夜……”混沌的眸子在这一刻澄澈了几分,洛绮突然笑了笑,那缓缓绽放的笑容,灿烂宛若盛放的夏花:“泫夜,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是伤害洛绮的坏人……”唇角的笑容在下一刻隐去,环抱紧了双膝,洛绮惶恐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膝之间。 虽然看不见此刻洛绮极尽狼狈的样子,但轩辕羽还是从洛绮颤抖的厉害的话语中,听出了三分心酸七分凄凉,用力揉了揉自己温热成一片的眼眸,沉默许久,轩辕羽才伤感道:“去请泫夜來一趟绮华宫!”看來,这一切不是恶梦,这残酷的一切,真的不是恶梦。 呵呵,洛绮是用这种方法來发泄她对自己的不满么,洛绮真狠,自己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果然是个狠心的丫头。 相视一眼,站在轩辕羽身后的宫女轻声道:“奴婢这就去!” 循着洛绮轻微的呼吸声漫步向墙角走去,轩辕羽蹲下身子,温和道:“洛绮,别怕,皇兄不会伤害你的,皇兄不是坏人!”低沉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轩辕羽无法想象方才还和他斗嘴的洛绮,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要靠近我!”随手拾起地面上的瓷器碎片,洛绮猛然把手中的碎片,朝轩辕羽扔去。 敏锐的感觉到有锋利的物体在朝着自己飞來,本能的拂起衣袖,下一个瞬间,轩辕羽清晰听到了瓷器碎片掉落在地面上,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洛绮,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摁住洛绮无助颤抖着的肩膀,轩辕羽的心里,满载厚重的自责。 “放开我,坏人放开我!”胡乱挥舞着双手,洛绮疯狂的叫人害怕。 眼见洛绮把轩辕羽的掌背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宫女和太监们急的纷纷上前去抓住洛绮。 钻心的痛,从掌背蔓延到心里,一点一滴,断断续续,似乎要一寸一寸凌迟轩辕羽的心,头一次庆幸自己的眼睛看不见,轩辕羽清楚,若是自己看到了此刻洛绮毫无理智可言的模样,心里的伤痛,必定会加重十倍。 “呜呜呜……你们放开我……”用力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人牢牢抓住,洛绮不由得痛哭失声。 跟随着宫女快步走进绮华宫,看到轩辕羽的手背上伤痕累累,泫夜深瞳里的笑意,不禁浓重了几分:“泫夜叩见皇上,这……”故作诧异的看着披头散发的洛绮,泫夜知道,他的目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达到了。 “洛绮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无奈叹了口气,轩辕羽微微仰头,努力不让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落下:“现在她什么人都认不得了,唯独不停唤着你的名字!”不明白洛绮和泫夜之间的感情是从何而來,轩辕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泫夜,救我……”泪迹斑斑的脸,在随风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无比苍白,洛绮定定看着泫夜,她的心里,只记得世上有一个泫夜。 缓缓走到洛绮的身边,泫夜轻柔拭去洛绮脸上的泪:“乖,不要再哭了,好么!”眉眼之间鲜明的忧伤,分不清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这一个瞬间,泫夜感到他的心,也有些迷糊了。 “泫夜,你让他们放开我好不好,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记忆混沌成一片,洛绮却记住了泫夜的脸,不是记在了心里,而是记在了虚无缥缈的感觉里。 有沒有那么一个人,他在你的生命里重要如同空气,只有你一呼吸,与那个人有关的感觉,就会弥漫了你所有的感知,让你忘记不了,也无从忘记…… 心,猛然颤了颤,泫夜轻声对抓着洛绮的太监和宫女道:“放开公主!” 仍然对方才洛绮的举动心有余悸,太监忐忑道:“这……” “放开洛绮!”心痛于洛绮对泫夜的依赖,轩辕羽此刻相信洛绮是爱泫夜的,因为,只有毫无保留的爱一个人,才能把他的一切都刻入骨子里,生生世世永不相忘,不是么。 听闻轩辕羽这么说,太监和宫女便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握着洛绮的手。 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扑进泫夜的怀里,洛绮沙哑道:“不要离开我,不要……”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共度此生的么!”知道现在洛绮只是下意识的依赖他,泫夜有意当着轩辕羽的面,说出这话。 为了留在锦国皇宫里,为了让轩辕羽完全信任自己,他必须利用洛绮,疯了,便不会感到心痛了,洛绮这样,不是很好么。 其实,洛绮真的很无辜,无辜的让他心生不忍,只是,这世上无辜的人那么多那么多,他又不忍的了多少次呢? “泫夜,你真好,真好!”破涕为笑,洛绮怎么都想象不到,她爱上的人,其实和魔鬼根本沒有两样。 宠溺的捋了捋洛绮凌乱的发,泫夜坚定道:“泫夜斗胆请皇上让草民來照顾公主!”他心中的公主,从來就只有浅漓一个呵,为了得到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浅漓不爱他,这不要紧,只要他爱浅漓,把浅漓禁锢于他的身边,就好了…… 听闻泫夜这话,沉默许久轩辕羽才缓缓道:“这事容朕想想!”洛绮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把洛绮嫁给泫夜,这不公平啊!无论是对洛绮还是对泫夜,都不公平。 “皇上,草民喜欢公主,草民对公主说过的,什么样的她,草民都喜欢!”以为轩辕羽仍对自己有所防备,泫夜缓缓说出这华。 “是啊!泫夜说过的,什么样的洛绮,他都喜欢!”笑靥如花,洛绮温顺依偎在泫夜的怀里,微微泛红的眼睛里,写着淡淡的幸福。 听闻洛绮这话,轩辕羽感到自己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泫夜,你真的想娶洛绮!”能相信泫夜么,他能够相信泫夜是真心爱洛绮的么。 “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泫夜却说的无比肯定,仿佛他对洛绮真的不存在半点虚情假意。 听到泫夜如此肯定的回答,轩辕羽沒有再说什么?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见轩辕羽默许了自己和洛绮的婚事,泫夜勾唇一笑,笑容里蕴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皇上的眼睛不可以再耽搁了,草民先把心法的第一层告诉皇上!”靠近轩辕羽,在轩辕羽的耳边低语了片刻,泫夜清楚接下來的好戏,定会一出接着一出。 把泫夜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轩辕羽清楚自己的眼睛,一定要复明,为了浅漓对他深沉的爱,他的眼睛必须复明。 “公主先就寝好吗?跟着她们到寝殿就寝,她们不是坏人!”不确定轩辕羽是否都记住了他改动过的心法,泫夜试图先哄洛绮进寝殿,然后他再试探试探轩辕羽。 听闻泫夜这么说,洛绮反倒把泫夜抱的更紧:“不要,我不要!”斩钉截铁的说出这话,洛绮丝毫觉察不到泫夜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泫夜,你暂时就住在绮华宫侧殿吧!朕会尽快下旨给你们赐婚!”苦涩笑笑,轩辕羽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御勤殿寝宫里,寂静的让人发怵,细细抚摸着残留有轩辕羽味道的枕巾,浅漓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忽略过无端而來的恐慌。 “羽,洛绮怎么样了!”见轩辕羽披着一身月色走进寝殿,浅漓径直就问。 脚步,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停顿下來,呼吸着寝殿里淡雅的香味,轩辕羽轻声道:“她沒有什么?漓儿,明日我会搬到暖心殿住,我要尽快修炼心法!”泫夜说了,第一层心法必须在雾气迷蒙之处修炼,而浑然天成的暖心殿,无疑是第一层心法修炼的最佳之选。 怔怔看着轩辕羽写满疲惫的脸,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浅漓轻声道:“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泪水悄然溢出眼眶,浅漓不愿意直视心里无限扩大的忐忑, ------------ 第二百二十五章 疏离(一) 害怕么,此刻她的心里明明是感到害怕的啊!她为什么还能漠视心中的惶恐,轻柔说出无论轩辕羽做什么?自己都会支持他的那些话來,她的和轩辕羽好不容易紧紧贴在一起的心,怕是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吧! “羽,你怎么站了那里!”见轩辕羽只是定定站在寝殿中央,丝毫沒有要走近床榻的意思,浅漓乱作一团的心,再次莫名一颤。 脑海里尽是方才洛绮惊恐的话语,不想让自己难言的忧伤沾染了浅漓,轩辕羽温和笑笑,却不曾想到那抹苦涩至极的笑容,穿透薄凉的空气,入了浅漓的眼,刺痛了浅漓的心:“早朝的时辰也差不多到了,我想就这样站一会!” 有太多太多烦心的事情,他不能对浅漓说呵,比如泫夜和洛绮的婚事,比如他作为兄长,心里深深的自责…… “那,我去准备早点!”慌张把目光自轩辕羽的脸上移开,浅漓不愿让摇曳的烛光,晃的她的眼睛干涩不已。 是怎么了?明明轩辕羽已经回到了御勤殿,她的心怎么再无法像往日一样,踏实下來。 他们离的这么近,此刻她却突然觉得,和轩辕羽离了那么的远,蝴蝶飞不过沧州,她和轩辕羽的爱情,也注定无法长久么。 “不,漓儿不必忙活了,听话,乖乖的躺着,嗯!”真的是心疼浅漓,才不让她为自己准备早膳的,只是,洛绮疯了的事情,又能瞒得了浅漓多久。 半撑起身子,浅漓轻声道:“羽,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眉眼之间的温情犹在,轩辕羽却温和拒她于千里之外,这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让她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羽轻声道:“沒有,我真的沒有什么?” “既然你说沒有,那么我便相信你!”不得不去选择相信呵,若是她不相信轩辕羽,那么这个时空里就再沒有人,能够让她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了。 但,爱情里存在着信任,就不会再有伤害了么,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似乎仍听不到春的足音,天空才放晴了几日,便又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落寞的倚窗而坐,浅漓想不明白为何一连三日,轩辕羽都沒有踏进御勤殿一步。 暖炉里的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声声清脆响亮,倒也和琴弦突然断开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好孤独,一个人待在着华丽的御勤殿里,真的好孤独。 “奴婢拜见裕王爷!”寝殿外,宫女的声音轻柔响起,打碎了满室孤寂的落寞。 飘远了的神思,缓缓拉了回來,隐去眸子的落寞,浅漓看着轩辕宸快步走进寝殿:“王爷怎么來了!”挤出一丝笑意來,浅漓隐隐感觉到,在这三日里,必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这三日都沒有见到皇兄么!”这几日,他都觉得轩辕羽有些奇怪,不仅对自己避而不见,连上早朝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 “羽这几日应该都在暖心殿里修炼心法,王爷怎么突然问本宫这些!”看着轩辕宸深深锁着的眉,浅漓的心,猛然提了起來。 “这个臣弟知道,臣弟只是觉得皇兄好像变了许多……”垂下眼眸,轩辕宸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也对浅漓避而不见。 听闻轩辕羽这话,沉吟片刻,浅漓坚定的摇了摇头:“是王爷多虑了吧!”其实,她还是不够坚强对么,不然为什么这三日來,她都沒有勇气去暖心殿找轩辕羽,是不愿意去觉察什么?还是不敢去面对什么? “漓儿……”温柔的嗓音在这一刻随风潜入寝殿,轩辕羽径直走进寝殿:“宸弟怎么也在这里!”模模糊糊看到了轩辕宸和浅漓相距甚近,轩辕羽不禁皱了皱眉。 泫夜交给他的心法,果然是有效的,不过是修炼了第一层,他的眼睛便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东西了。 心里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刻消散而去,任由轩辕羽在下一刻霸道的揽入怀里,浅漓轻声道:“羽,你的眼睛能看见了么!”她的轩辕羽呵,他知不知道这三日來,自己有多么的想他。 把轩辕羽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不悦看的清清楚楚,沉默片刻,轩辕宸低声道:“臣弟碰巧经过御勤殿,就……” “好了,宸弟退下吧!朕有许多话想跟皇后说!”语气温和却出奇冷淡,就连轩辕羽自己,都感到诧异。 为什么他的心底,会有一把声音在轻声呢喃,轩辕宸和浅漓有私情,他误认轩辕宸和浅漓有私情一事,不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么。 现在的记忆越來越模糊,过往的记忆却越來越清晰,这三日來,他到底是怎么了? “羽!”诧异于轩辕羽对轩辕宸态度的淡漠,浅漓不由得抬眸凝视轩辕羽抿紧的薄唇。 清楚轩辕羽对自己的存在很是不悦,行过告退礼,轩辕宸缓缓退下,也许,真的是他想的太多了吧!毕竟这些日子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轩辕羽心力交瘁,性情微变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低头吻住浅漓的唇,轩辕羽灵巧的舌尖,疯狂与浅漓纠缠。 “唔,!”似乎对轩辕羽如此粗鲁的吻有些错愕,浅漓下意识的推开轩辕羽。 用力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冷冽之色! 浅漓为什么不让自己吻她,不过才三日,浅漓就已经厌恶他了么。 “羽,好痛,你放手好不好!”不明白轩辕羽怎么会突然脸色阴沉,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几乎被轩辕羽捏碎,浅漓禁不住痛呼出声。 “答应我,永远不可以背叛我!”缓缓松开自己握着浅漓的手,轩辕羽眸子里的冷意,却不曾减去半分。 心,在听闻轩辕羽这话的刹那,痛的几欲滴血,眼中闪烁着泪光,浅漓失望问道:“你又开始不相信我了么!”轩辕羽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让她看不清楚他在想着什么了呢? 她爱的死心塌地的轩辕羽,真的是变了么,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疏离(二) 往日的伤与痛,在这一刻又一一在浅漓的脑海里浮现,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让浅漓泪如雨下,她清楚这世上最善变的,从來皆都是人心,可是?她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变得那么的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 “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想确定你爱的人,永远都是我!”修长的指,轻柔拭去浅漓脸上的泪,此刻的轩辕羽,已经忘记了他对浅漓承诺过的某些话。 定定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微微皱眉,浅漓缓缓道:“我只爱你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她承认每说出一个字,她的心就会抽痛一次,不是因为对她减去了几分信任的轩辕羽,而是因为她心中那一份已然千疮百孔,却还在苦苦支撑的爱情。 幸福,于她而言,总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让她觉得伸手便可触及,实则却是费尽了力气,仍无法追逐得到…… “那么,现在吻我!”温暖的指腹在浅漓的下颚反复摩挲,轩辕羽隐约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缺失了一块,让他分辨不清,此刻在心里蔓延开來的,是不是心痛。 嗬,轩辕羽是要自己向他证明什么么,好,既然轩辕羽想要,那么她便忽略心里的揪痛,去向轩辕羽证明,谁让她爱这个男人,胜过于爱自己呢? 轻柔奉上自己的唇,浅漓浅浅吻着轩辕羽,鼻尖轻触,浅漓眼角的泪,无声滑落,湿了轩辕羽的衣襟。 显然不满意浅漓点到即止的吻,轩辕羽再一次以舌尖撬开浅漓的贝齿,火热攫取着浅漓甜美的气息。 感觉到轩辕羽的手,在自己身上轻柔游离,怔了怔,浅漓细声道:“羽,不可以……”虽然小腹的痛感已经褪去,但感觉仍有点不舒服,如果现在做那种事,恐怕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不好。 “不要拒绝我!”沉重的呼吸声夹杂着疯狂汹涌而來的情 欲,轩辕羽横抱起浅漓,脑海里却走火入魔般掠过雅妃写满恨意的眼。 被泫夜改动过的心法,在这一刻和轩辕羽仅存的理智叫嚣,直至把轩辕羽的思维,完全搅乱。 扯开浅漓素白的衣,轩辕羽掺杂着强烈恨意的吻,一路直下,吻痛的浅漓的每一寸肌肤。 对,殷国的女人,怎么配得到他的爱,不配,她们不配。 轩辕羽这与疯子毫无两样的举动,使得许多淡去了的往昔,一一清晰起來,本能的挣扎着,浅漓心痛哽咽:“你怎么能又这样对我,你怎么能,!”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短短三日,她就不再是轩辕羽心中稀世的珍宝了么,好痛,从天堂坠入地狱,粉身碎骨的感觉,真的很痛。 “你不过是个卑 贱的女人,朕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扯下捆绑床幔的绸带捆绑住浅漓的双手,轩辕羽烦躁脱掉自己的衣,毫无前戏的进入了浅漓。 “痛,!”泪水在这一刻落的疯狂,浅漓清楚她心中的疼痛,更甚于肉 体的疼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轩辕羽对她所有的好,都只是为了把她伤的更加彻底么。 浅漓凄厉的呼痛声,如同一盆从头浇下的冷水,使得轩辕羽因元神心法而产生的强烈恨意消散而去,怔怔看着在自己身下神情绝望的浅漓,轩辕羽慌忙解开捆绑住浅漓双手的绸带,颤抖着道:“漓儿,对不起,对不起……” 决绝把脸撇过一边,浅漓心痛的连狠狠煽轩辕羽一个耳光的力气,都被铺天盖地而來的绝望,抽离的干干净净:“对不起,轩辕羽,麻烦你离开我的身体,再跟我说这三个字!” 慌忙抽身出來,轩辕羽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给浅漓穿上。 刚才,他是怎么了?怎么所有的思维和举动,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不要碰我,求你了……”刚刚的那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卑微,一直以來都很卑微。 “方才,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心还有思维都乱了套,漓儿,对不起……”慌忙握紧浅漓冰凉骇人的手,轩辕羽恨透了刚才失去理智的自己。 “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恨我!”如果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话,那该有多好啊!但,事实终究是事实,梦终究只能是梦…… 心,在一刻完全乱了方寸,连连摇头,轩辕羽急切道:“不,我爱你,漓儿你相信我,刚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颓然跪倒在床榻之下,轩辕羽握紧了拳头,一拳又一拳重重砸在地面上。 想逼迫自己不被这一声连着一声的沉闷声响刺痛了心,但浅漓终于还是无法漠视轩辕羽这和自残沒有任何分别的行为,裹紧了衣裳,牢牢握住轩辕羽的手臂,一贯坚强的浅漓终于痛哭失声:“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我的思维完全不受控制,只知道心里一直有把声音在提醒我过去的仇恨……”隐忍许久的泪水,悄然溢出了眼眶,轩辕羽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床榻旁的木架上取來纱布,浅漓淌着泪,轻柔给轩辕羽包扎鲜血淋漓的指:“让我回凤藻宫去吧!”淡淡说出这话,浅漓清楚自己一时之间,无法忘掉那极其屈辱的一幕。 情到了最深处,眼里就越容不下沙子,有些伤害,也做不到轻易抹去…… “好,我答应你!”清楚自己方才的举动伤的浅漓有多么的深,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轻声道:“漓儿,你一定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知道么!”他爱浅漓,却总是把浅漓伤的至深,有些伤害不能因为无心之举,而被原谅,他说对不起,并不是希望浅漓原谅他,而是想让浅漓明白,他爱她,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爱她。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浅漓只是环抱紧自己,拖着一颗沒有了任何感觉的心,走出御勤殿。 心,终于还是累到失去直觉了,她怕了,真的是怕极了刚才化身为恶魔轩辕羽,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绝对不是 为什么心里有些伤口还沒有完全愈合,新的伤害又接连而至,不是不够勇敢,不够坚强,而是有些痛,太刻骨铭心,不去触及倒也还好,一旦揭开,便顷刻间鲜血淋漓,让人痛彻心扉。 “漓儿……”突然起身,在浅漓踏出御勤殿的刹那,从背后紧紧环抱住浅漓,轩辕羽头一次哭的如此伤心。 好害怕,这一刻,他真的好害怕和浅漓又退回到彼此伤害的境地,那一段日子,真的太痛苦,痛苦的让他心有余悸。 轩辕羽哭了,她刚刚才逼迫自己止住泪水,这一刻,轩辕羽怎么可以哭了。 心中的感伤,因了轩辕羽刻意压抑,却分外鲜明的啜泣声而再次疯狂蔓延开來,沉默许久,浅漓终究还是抿紧了唇,缓缓挣脱轩辕羽温暖的怀抱:“让我们,都静一静吧……”似伤感的叹息,浅漓知道她缓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穿心的利剑一般,狠狠刺痛她的心。虽然痛的几欲死去,意识却格外清晰。 仍然很爱,却逼着自己斩断情丝,这种深入骨髓的痛,她怎承受得住,爱情,是不是往往因为胆怯,从而就此止步。 修长的指上,还残留着些许浅漓的余温,有些木讷的任冷风拂乱自己的发,轩辕羽沒有了任何的勇气,再说出一句话來。 怔怔看着浅漓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轩辕羽颓然往后退了几步,用力揉了揉自己胀痛不已的眼睛。 隐藏在御勤殿外的泫夜,把轩辕羽所有的悲伤都看的清清楚楚,薄唇抿起一丝邪恶的笑,泫夜知道今天的这一幕,仅仅只是他夺回浅漓的开端而已。 “泫夜,你在这里做什么?”猛然拽住泫夜的手,萧清枫清晰的感到,这个泫夜要多可疑,就有多么的可疑。 显然不曾想到萧清枫会像个幽灵一样从自己的背后出现,吓了一跳的泫夜不禁又恼又怒,但泫夜却很快掩下了自己的怒意:“泫夜是为了与皇上商量公主的婚事而來,不知萧将军又是为了何事而來!”淡淡一笑,泫夜俊美的脸上,已然寻觅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哦,婚事不是交由礼部去安排么!”根本不相信泫夜的这番说辞,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萧清枫缓缓道:“本将军好像沒有告诉你为何前來的必要吧!”洛绮公主疯的蹊跷,而这个泫夜,更是深沉的蹊跷。 “那权当是泫夜方才多事了!”唇角的笑意僵了几分,泫夜自然是恨不得即可取了萧清枫的性命。 见泫夜始终是放低身段,萧清枫也付之以爽朗一笑,随后迈步走进御勤殿,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在无法确定泫夜的居心之前,他也不好正面跟泫夜起冲突,毕竟怀疑,终究只是毫无根据的臆测。 见萧清枫径直走进御勤殿,泫夜眉眼之间不禁杀意毕现,目光森冷至极,泫夜清楚若不是和解语有约在先,他会杀了萧清枫的,一定会的。 “皇上,你怎么了?”见轩辕羽坐在床榻边,满脸落寞,萧清枫不禁困惑问道。 似是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轩辕羽仍旧定定注视着层层包裹着自己掌心的纱布,仿佛上面仍残留有浅漓的味道。 不想呵,他真的不想伤了浅漓的心,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又有何面目去哀求浅漓原谅他。 “皇上……”早就觉察到了这几日轩辕羽的异常,看到轩辕羽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能不让他怀疑这短短几日來,轩辕羽怎么变了那么的多。 随着浅漓远去的神思,终于被拉了回來,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道:“将军怎么來了!” “末将觉得这几日皇上的精神不怎么好,所以就自作主张,前來御勤殿了!”按照常理來说,修炼元神心法者,不应该如此精神萎靡的啊!莫非,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疲惫站起身來,轩辕羽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朕总是觉得特别累,而且有时候还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他不是傻子,他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清楚自己方才的异常,若是沒有一股狂妄的内力,摧毁了他的理智,操控着他的言行举止,他又怎么会对浅漓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來。 只是,他想不明白问題到底出在了哪里,真的想不明白…… “皇上是否觉得,是修炼了元神心法后,才会这样!”元神心法的口诀,只有泫夜才知道的最清楚,如果泫夜心怀不轨,改变了口诀的排列顺序,那么轩辕羽这几日为何看起來如此疲惫,就能解释得通了。 “萧将军怎能血口喷人!”大步走进御勤殿,泫夜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怒意,萧清枫果然是个碍手碍脚的家伙,若是这样下去,难保轩辕羽不会对自己起疑心。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萧清枫凝视着与他相对而立的泫夜:“本将军只是就事论事,元神心法到底有沒有问題,只有泫夜你自己知道!” “皇上的眼睛不是能看见一些了么,泫夜不明白萧将军为何总是针对泫夜,难道萧将军不想皇上的眼睛恢复如初么!”字字直逼萧清枫,泫夜清楚只有轩辕羽不再信任萧清枫,往后自己行事才能少去许多麻烦。 一眼便看穿了这是泫夜挑拨他和轩辕羽关系的伎俩,沒有动怒,萧清枫只是淡淡道:“泫夜,本将军追随皇上多年,你有意挑拨本将军和皇上的关系,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泫夜,朕问你,方才朕怎么觉得有一股内力,左右着朕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从泫夜的眸子里,看到了某种深情,他不可能会相信泫夜喜欢洛绮的,但,泫夜对洛绮的好,让他情愿认为是自己多心了。 一个懂得去爱别人的,心肠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不是么。 “皇上体内的蛊毒才清除不久,修炼元神心法的过后,自然会出现内力相抵的情况,修炼到第二层,这种情况便不会再发生了!”呵呵,修炼到第二层,轩辕羽会变得多疑,凶残起來,到时候,也应该是浅漓对轩辕羽彻底死心的时候了,但,这还不够,他不能如此轻易就放过这个夺走了浅漓的心的男人。 恨,由爱而生;但以爱为名延伸出來的恨,那其实不是爱,而是扭曲了的占有欲…… 觉得泫夜这话说的在理。虽然无法完全相信泫夜,但轩辕羽还是点了点头:“这几日洛绮怎么样了!”十日后,将会是泫夜和洛绮的大婚之日,他自然是宁愿选择相信泫夜的。 “这几日公主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不吵也不闹,偶尔还会和泫夜说笑……”和洛绮相处的时候,他总会怀疑自己在洛绮身上下的蛊毒,是不是失了效,因为更多的时候,洛绮都是安安静静的,根本就不像一个疯子。 “嗯,这就好,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朕想小睡一会!”枕巾上,还残留着浅漓的泪吧!他很想沉沉睡去,这样也许还能在梦中看见浅漓幸福的笑脸。 凤藻宫里,暗香阵阵,盆栽里的桃花微微吐蕊,看起來好不妩媚。 “解,语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看着瘦了一大圈的解语,浅漓不自觉的触了触眉。 她还是下意识的关心解语,不够狠呵,她的心终究还是不够狠…… “奴婢……这几日染了风寒……”多么蹩脚的借口啊!只是不这么说,她又该怎么说,难道她要告诉浅漓,三日之前自己又出宫见了晏王,晏王让她想办法除掉浅漓腹中的孩子么。 根本不相信解语这话,浅漓只是幽幽笑了笑,冷然道:“哦,训练有素的墨家杀手也会染了风寒,解语,你好歹也编个让本宫听起來心里舒服一点的谎话嘛!”能让解语如此憔悴的人,并不多,放眼望去,就只有一个萧清枫而已,可是?这几日自己听御勤殿的宫女说,萧清枫下了早朝后,就回到宫中的庭院休息,根本就不踏出宫门一步。 “奴婢沒有骗娘娘,奴婢真的是染了风寒!”那日见面,晏王并沒有为难她,是晏王那些残忍无情的话语,使得她夜夜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解语,孤不能让浅漓诞下轩辕羽的孩子,你设法打掉浅漓腹中的孩子,若是她不肯,就连她一起杀掉,反正如今殷国大军已整装待发,浅漓是死是活,都不再重要。 那日晏王这样对她说,她终于明白,在晏王的眼中,从來就沒有亲情可言,怎么办呢?现在晏王和泫夜都容不下浅漓腹中的孩子,她该怎么做。 漫不经心笑笑,沉默许久,似看出了什么?浅漓缓缓道:“告诉本宫,上次你说晏王潜入锦国一事,是不是真的!”解语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才能使得解语解语憔悴不堪吧!既然萧清枫这几日都沒有出宫,解语不可能因为萧清枫而消瘦的不成样子。 两个暂时沒有交集的人,又怎能使得对方黯然神伤呢?不是萧清枫,绝对不是,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杀意(一) 不是萧清枫,那便只能是晏王,一定是晏王,轩辕羽知不知道晏王潜入锦国了,如果轩辕羽是知道的,那么方才轩辕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原來,爱终究是抵不过恨的,终究抵不过…… 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问自己,晏王潜入锦国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解语不由得怔了怔:“娘娘想做什么?”看着浅漓微微泛红的眼眶,解语想不明白浅漓为何突然想知道晏王是不是潜入了锦国。 “你只需回答本宫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她希望听到解语说不是,因为那样,她便可以相信方才的轩辕羽只是一时迷乱了心智,而是因为放不下对她的恨,从而伤害她,欺骗她。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能够骗得过自己,倒情愿自欺欺人……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浅漓,解语选择了沉默,聪明如同浅漓,有很多的事情,不是早该猜到了么,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是什么?浅漓何苦不愿去面对。 “安排本宫与晏王见一面吧……”淡淡的说出这话,浅漓以淡漠的语调來掩藏自己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的心,解语不回答,晏王如今肯定就在锦国,呵,她就知道的,幸福与她而言,总是比稍纵即逝的露珠,还要短暂。 浅漓要见晏王,浅漓见晏王干什么?“娘娘为什么想见晏王!”抬眸看着浅漓只剩下冷意的脸,解语只觉得她的心,因了此刻浅漓抿紧的薄唇,而猛然抽痛,她痛苦,浅漓也不幸福,这世上根本就沒有幸福的人…… “本宫想,杀了她……”字字哀婉如同午夜飘忽不定的歌声,浅漓知道,只有晏王死了,很多人才不必再在痛苦里苟延残喘的挣扎着。 对于这个只知道牺牲和利用她的晏王,她不会感到于心不忍,因为对待恶魔,从來就不需要怀有什么恻隐之心。 一点都不意外浅漓会这么说,摇了摇头,解语无奈道:“娘娘不可能杀的了晏王的,不可能……”浅漓恨晏王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如果不是晏王让浅漓替倾颜出嫁,浅漓的命运不可能会和轩辕羽纠缠在一起,在爱和恨中苦苦支撑,却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解语,本宫清楚其实你对晏王的敬仰,早就不复存在了!”解语喜欢萧清枫。虽然解语一直不愿意承认,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沒有了晏王,殷国与锦国就不会有连绵不断的战争,更不会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身不由己!”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解语仍然不为所动,那么只能说明一点,晏王用萧清枫的生死,來要挟解语。 战争,她哪里还顾虑得了这些么,单单是一个泫夜,就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娘娘真的决定要杀晏王!”语气有些颤抖,解语当然清楚浅漓这么做,无异于送死,是轩辕羽又伤了浅漓的心吧!不然浅漓的眸子里,怎么总有落寞停驻。 “嗯!”轻轻吐出这一个字來,浅漓清楚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因为她的腹中,还有她和轩辕羽爱的结晶啊! “既然娘娘已经决定了,那奴婢能帮娘娘什么?”清楚凡是浅漓决定了的事情,往往不会轻易改变,柳眉轻拧,解语暗叹自己终究还是背叛了晏王,背叛了殷国。 也许,泫夜说的话,是对的,连死都不怕了,还顾虑下场做什么? “你只需安排本宫和晏王见面就行,其余的,本宫自有打算!”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杀人于无形,毒气吧!她就不信晏王能不呼吸。 见浅漓这么说,解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对了,解语你告诉本宫,泫夜是不是墨家杀手!”由不得她不怀疑呵,晏王既然身在锦国,又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而泫夜的出现,也巧合的蹊跷。 心,在听闻浅漓的一瞬,漏跳了半拍,沉吟片刻,解语轻声道:“不是的,他不是!”不选择欺骗浅漓,她又能怎么办,她不可以拿萧清枫的性命去冒险,她不能。 “哦,他不么,本宫怎么觉得他就是墨家杀手!”解语呵,是从什么时候起,不肯再对自己说一句真话了,好像先背叛她们友情的那个人,是解语吧!罢了,一文不值的友情…… 皇城北郊的一处庭院里,晏王正优哉游哉的修剪着盆栽,目光依然停留在盆栽上,晏王淡淡道:“解语,你怎么來了!” “王,公主想见你!”轻盈避开各种机关,走进庭院,解语深知晏王越是这样平静,就越是危险。 晏王手中握着的利剪,在听闻解语这话的一瞬,划破冰凉的空气,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告诉她,孤在锦国!”眉眼之间看不到丝毫冷意,但晏王说出的每一个字,皆分外冷冽。 “解语不敢,是公主自己猜到的……” “是么,浅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了!”在他的印象中,浅漓虽有倾世之姿,却一直怯懦怕事,唯独出嫁那一日,他才发觉浅漓好像有些变了。 低眉敛目,解语缓缓道:“公主一直天资聪颖,只是往日唯求平安度日罢了!”是的,她也觉得浅漓与记忆里那个唯唯诺诺的六公主有些不一样,可,人都是会改变的,受了那么多痛苦的浅漓,又怎么可能隐忍如初。 随意放下剪刀,晏王冷然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与孤沒有关系的事,既然她想见孤,明日晌午,你带她來这里吧!”沒有错,浅漓的的确确是他的骨肉,可是?他不喜欢浅漓,一点都不喜欢。 若不是倾颜的生母劝他留下浅漓,他说不定早就亲手掐死浅漓了,他恨锦国人,恨无时无刻不骑在他们身上的锦国人。 这世上,有数不胜数的爱,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刻骨铭心的恨,从不是一朝一夕而來。 感觉到晏王身上所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越发骇人,解语不禁打了个寒颤,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杀意(二) 为什么晏王会如此痛快的就答应见浅漓,是晏王有什么阴狠的打算么:“好,解语知道了!”虽然心中仍存有怀疑,但解语也不敢多问些什么?只好细声说出这句话來,晏王的的确确太高深莫测,让她无法猜测到此刻的晏王,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嗯,解语你该不会是站在浅漓那一边的吧!”缓缓问出这话,晏王定定看着解语憔悴了不少的脸,这个解语改变了太多太多,他不得不怀疑解语是不是彻底背叛了他。 但凡背叛他的人,下场都会无比凄惨,这一点解语应该沒有忘记吧! 听闻晏王这话,解语轻轻抬眸,细声道:“解语不是!”她一直在伤害浅漓呵。虽然她以身不由己作为借口,但‘伤害’这两个字,无论直接还是间接,都是不能被原谅的。虽然,她从來就沒有想过要得到浅漓的原谅…… “最好你沒有骗孤,否则你会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怎样个痛苦法!”女人的人,都是善变的,尤其是为情所困的女人。 比寒风还有冷冽的话语,使得解语又颤了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晏王这森冷宛如來自九泉之下的语气,冻僵了思维:“解语明白,解语不会背叛王的!”沉默许久,解语第一次对晏王说了谎。 原來,对晏王她也能够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呵呵,真意外,这真的让她感到很意外。 森冷笑笑,晏王轻柔拍了拍解语的肩膀:“但愿,解语你真的明白,如果沒有别的什么事,就回去吧!孤还要好好把这里的盆栽,都修剪修剪……” “好,解语这就回去!”见晏王点了点头,解语快步走出了庭院。 狠狠剪下一大截枝叶,晏王笑着道:“浅漓啊浅漓,你以为孤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见孤么!”浅漓和轩辕羽情意绵绵是么,很好,他就要浅漓为她的愚昧无知,付出沉重的代价。 凤藻宫内,浅漓正拿着几个小瓶子细细捣鼓,她并不熟悉制毒的方法,可是莞妃好像对这些颇有研究啊!在轩辕羽体内的蛊毒解除后,她曾去过一趟澄旋宫,在一株开的正盛的梅花下面,她意外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她不曾把匣子一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轩辕羽,也包括轩辕宸,开始是觉得沒有必要告诉他们,现在,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莞妃虽死,却留下了各种制毒的方法。 也许,每个人都该保有一些秘密才对的,那样才不会总是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娘娘,奴婢回來了!”缓缓走进凤藻宫,看见浅漓正把几个小瓶子里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微微怔了怔,解语还是轻声道。 把瓶口封好,用绸缎蒙住鼻子的浅漓悠悠道:“捂紧鼻子再到这边來!”这是她用來除掉晏王的武器,只要闻这种液体五秒,便会猝然死亡,不要觉得这样的她,太过于歹毒,因为上苍从來就沒有对她仁慈过。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每天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谁愿意百般提防的熬过每一分每一秒,沒有选择的余地呵,一直都沒有…… 显然是猜到了浅漓手中的瓶子是用來做什么的,连忙捂紧鼻子,解语轻声道:“晏王说明日晌午可以与娘娘见一面!” “好,他答应了就好,现在得想想怎样出宫……”如何出宫可是个问題啊!她虽然贵为皇后,却沒有出宫必需的腰牌。 目光在浅漓沒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长久停留,解语轻声道:“娘娘可以让裕王爷放行!”这锦国皇宫里,有谁人不曾见过浅漓的绝色之姿,乔装出宫,明显是行不通的。 嗬,知道自己要出宫,轩辕宸会放行么,轩辕宸如果放行了,万一这事传到轩辕羽的耳中,轩辕羽又会怎么想:“就沒有其他法子了么!”她不想再扯轩辕宸下水,毕竟轩辕宸不欠自己什么?从來都不欠。 沉知道浅漓把轩辕宸扯进这些事情里,默许久,解语缓缓道:“奴婢想不到其他法子……” 沒有其他法子,她真的要继续亏欠轩辕宸么,这样下去,她欠轩辕宸的,永远都还不清了:“本宫去跟皇上讨个出宫的腰牌吧……”对,只能问轩辕羽,因为她真的沒有脸面再去麻烦轩辕宸了。 “娘娘去问皇上要腰牌,皇上不会怀疑么!”现在轩辕羽还不知道晏王潜入了锦国吧!浅漓向轩辕要腰牌出宫,轩辕羽不可能不起疑心的,如果轩辕羽得知晏王就在锦国,而且还在皇城里,那事情可就变得更加麻烦了。 看着解语写满了困惑的脸,浅漓淡淡笑了笑:“怀疑又怎么样,本宫现在已经考虑不到那么多了……”是啊!她从來都不是个行事喜欢瞻前顾后的人,如今自然也还是一样,因为果断并不等于莽撞啊! 见浅漓主意已决,解语只得细声道:“娘娘不怕皇上知道这事!” “沒有什么可拍的,要是真的如此胆小,本宫干脆不要去见晏王得了!”轩辕羽不是也恨晏王么,那么即使轩辕羽真的知道这一切,她去杀了晏王,轩辕羽该感到高兴才对啊!现在的轩辕羽,可还会因她而感到心痛,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其实有时候奴婢真的觉得,娘娘不是浅漓,因为娘娘和过去的六公主,是性格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也许,这是奴婢的错觉吧……” “这不是你的错觉,人总是会改变的,不是么!”她不是真正的殷国六公主,可是命运却要她承受了这具躯体主人的所有痛,经历了那么多,浅漓便是安晓,安晓也只能是浅漓。 人总是会变的,解语不是也变得面目全非了么。 “那奴婢就等娘娘拿到腰牌,明日早些出宫!” “嗯,你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然后再去御勤殿!”暂时,她心里的痛还是沒有淡去一些,再等等吧!也许只有借着夜色,她才有足够的勇气,踏进御勤殿, ------------ 第二百三十章 杀意(三) 夜,深邃,御勤殿里烛影摇曳,沾染上淡淡烛光的一景一物,无不披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似乎就这样静默的坐了许久,轩辕羽空洞的眸子里,平添了许多刺痛人心的疲惫。 夜,冷清;夜,漫长,缓缓站起身來,轩辕羽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素白的纱布上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血迹已干,甚至还有些变了颜色,但轩辕羽清楚,他的心仍止不住的痛,痛的让他快要无法承受。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宫女动听的声音打碎了沉寂的夜色,使得这雪落纷纷的冬日长夜,多了些许暖意。 原本黯淡的眸子,在听闻宫女这话的一瞬,明亮起來,抿紧的唇角勾出一抹如孩童般灿烂的笑意,轩辕羽快步往寝殿大门走去,忽而又转身折回。 是在做梦吧!若不是梦,就是他出现了幻觉,浅漓不可能会來御勤殿的,因为今日他都把浅漓的心,给伤透了啊!痛苦的拧紧眉头,轩辕羽用力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 “皇上……”难言的苦涩在心间百转千回,漫步走进御勤殿,浅漓淡淡喃出‘皇上’两个字,沒有办法做到,她真的沒有办法再装作什么都沒有发生过,终究,她还是沒有办法过得了自己的那一关。 猛然回头,轩辕羽却显然被浅漓这分外生疏的话语给震住了,看着浅漓许久许久,轩辕羽一字一顿问道:“你叫我什么?”这原來不是梦,可,怎么比梦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皇上!”刻意不去看轩辕羽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脸,浅漓清楚此刻轩辕羽满脸的诧异和忧伤,比寒光四溢的剑还要锋利,仅仅是一瞬,就能把她千疮百孔的心,切割的粉碎:“臣妾想出宫走走,所以想跟皇上要一块出宫的腰牌……” 出宫走走,浅漓想出宫:“漓儿为什么想出宫走走,我陪漓儿一起……” “不用,臣妾想和解语出去走走!”冷然打断轩辕羽的话,浅漓觉得自己再次用‘臣妾’这两个字來自称,实在是又可笑,又可悲。 不是她不懂得体谅轩辕羽,是她真的胆怯了,不抱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同样的,只有保持距离,才可避免越陷越深…… 定定看着浅漓纯美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道:“好,只要漓儿高兴就好!”从书桌上的一个素色盒子里拿出腰牌,轩辕羽把自己的腰牌,递给浅漓。 他在心里立过誓的只要是浅漓想要的,他都会竭尽全力为浅漓做到,他的心,给了浅漓,他的命,也可以给浅漓,真的。 从轩辕羽手里拿过沉甸甸的腰牌,浅漓轻声道:“臣妾谢皇上!” “漓儿,不要叫我皇上,叫我羽,我是你一个人的羽……”他们之间,真的沒有什么话可说了么,他不想变成这个样子,真的不想。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浅漓知道如果不刻意和轩辕羽保持距离,终有一日,她被轩辕羽狠狠推落地狱,魂飞魄散却还是忘记这个男人:“嗯,知道了!”是委婉的应和,也是若有似无的不安,浅漓轻盈走出御勤殿,只留下淡雅的香,在偌大的寝殿里淡了,散了…… 伸手握住冰凉的空气,轩辕羽伤感笑了笑,世人皆认为他拥有了许多,其实,他什么都沒有,就像自己此刻紧握着的拳头,握得很紧,却什么都沒有抓住:“让小安子给朕准备一套便服……”缓缓走出寝殿,轩辕羽淡淡对正殿里的宫女道。 他不放心浅漓,但又不好拂了浅漓的兴,所以他只能选择尾随浅漓和解语出宫,好好的保护浅漓。 天,刚刚亮了一些,下了整整一夜的雪,也终于停了下來,换过一身素色棉袍,浅漓便拿着轩辕羽的腰牌,随解语出宫了。 茫然走过不久前曾和轩辕羽手挽着手走过的街道,浅漓不由得微微触眉,上一次踏出宫门,她感到那么的愉悦,而现在,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有多么自由,多么幸福,心都因某个人而锁住了,怎么还能拥抱自由。 “解语,到了么!”感觉已经走了好久,浅漓不禁问道。 “娘娘,差不多到了!”停顿下脚步四下看了看,确定沒有人跟踪,解语才拉紧浅漓的手,快步穿过一片桃林。 推开略显破旧的大门,浅漓从怀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香囊,轻声道:“闻一闻!” 虽有满心的困惑,但解语还是接过香囊闻了闻,像是突然发现了这浓郁香味里的玄机,解语低呼:“娘娘……”还來不及把后面的话说完,解语便缓缓倒下,双目紧闭。 拾起地上的小石块,浅漓用力把石块扔进庭院里,可是?沒有预料中机关一起触动所飞射出來的各种暗器,庭院里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你……竟敢背叛孤!”庭院里突然响起晏王的声音,声音很急促,甚至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很明显是已经身负重伤。 紧接着,庭院里又传出两声清脆的利剑相击声,随后便再沒有任何的声响。 抿紧了薄唇走进庭院里,浅漓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一分一毫,刚才那极为诧异的嗓音,是殷王的声音沒错,但,殷王是对什么人说这些话。 穿过庭院,浅漓壮着胆子走进大厅,大厅里一尘不染,杯子里的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还來不及喝上一口茶,打斗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既然上一刻这里曾发生过打斗,为什么大厅里沒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寒风吹开窗户,拂进一纸信笺,轻轻柔柔飘落在地面上。 心中的困惑更深,沉思片刻浅漓还是漫步走了过去,俯身捡起地上的信笺。 这信,好像是写给她的,只是,为什么越往下看,她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之前自己成功掳获了轩辕羽的心,表现得很好,什么又叫日后准时把锦国的情报传给殷国,等等,信笺的最下面,为什么还署名父皇。 “漓儿!”轩辕羽急切的呼唤声突然在大厅外响起,浅漓拿着信笺的手,不禁一一颤,轻薄的纸张便再次飘落在地面上,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信任危机 轩辕羽怎么会來了,轩辕羽怎么会知道她和解语來了这里,眉眼之间的冷意平添了几分,浅漓觉得轩辕羽从昨夜把腰牌递给她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跟踪她,只是,这信笺究竟是何人所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浅漓慌忙拾起地上的信笺。 好阴险的招数,那个人在信中写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來,无非就是想让轩辕羽认定自己与殷国,一直都有來往,晏王虽然阴狠歹毒,却根本沒有必要捏造出这些事情來。 “漓儿,我看见解语昏倒在外面了,你沒事吧!”隐藏不住自己满心的惶恐,轩辕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浅漓身边,却发现浅漓的脸色有些异样:“为什么一直把手放在背后,漓儿你受伤了!” 他就知道让浅漓和解语出宫不安全的,方才他看见解语倒在了庭院外,那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止了跳动。 “你,跟踪我!”下意识的里边挪了几步,浅漓清楚如果让轩辕羽看到这封信,那就算她长了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清楚。 到底是谁,如此清楚她的行踪,到底是谁,不仅背叛了晏王,还打伤了晏王。 把浅漓眉眼之间迅速隐去的慌乱看的清清楚楚,摇了摇头,轩辕羽轻声道:“我是不放心你……”好无奈,他真的好无奈,为什么浅漓看不到方才的他,三魂已经不见七魄。 把手中的信笺握成一团,,浅漓缓缓道:“我沒事!” 眉头不自觉拧紧,轩辕羽问道:“漓儿,你手里握着什么?”浅漓为什么会來到这样一处像是废弃了许久,实则里面是纤尘不染的庭院,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 目光落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上,眉锁的更深,轩辕羽冷然拿起温热的茶杯:“呵呵,漓儿,你能坦白告诉我,刚才这里有什么人么!”上好的三七花茶,这分明是殷国才有的茶,不要让他胡思乱想啊!浅漓千万不能让他有胡思乱想的可能啊! “我也不知道刚才这里有什么人……”好吧!就算是她小小的欺骗了轩辕羽一次,方才她只能确定有晏王,但另外一个人是谁,她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浅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真的很想相信浅漓,毕竟能骗的过自己,就能少去许多心痛,但,现在该怎么办呢?他骗不过自己了,真的骗不过了,突然拉起浅漓的手,定定看着被浅漓握成一团的纸张,轩辕羽轻声道:“那漓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告诉我好么!”心,在一点一点的往下坠落,轩辕羽到了此时此刻,他只想要浅漓亲口告诉他一切,此刻,浅漓说什么?他都仍然会相信,但是下一刻,他自己也不清楚还会不会相信浅漓。 知道再也瞒不过轩辕羽,缓缓松开自己的指,浅漓轻声道:“你自己看吧!” 拿过已经被浅漓握得皱巴巴的信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轩辕羽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在剧烈颤抖着:“漓儿,这些都是真的么!”嗓音明显有些沙哑,轩辕羽想不通浅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你觉得呢?”烟氲上一层雾气的眸子,定定看着轩辕羽,浅漓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知道,轩辕羽对她的爱有多深。 痛苦的把信笺撕的粉碎,任泪水模糊了视线,轩辕羽幽幽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他的心已经乱作了一团,他无法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他的心,已经痛的失去了感觉。 “我说事实根本就不是像信上所写的那样,你相信么,你相信我么!”她在乎这个男人,在乎得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她承认现在她忐忑了,因为她害怕轩辕羽不相信她。 她呵,看起來很坚强,其实她不是的,因为在一份爱情中,从來就沒有坚强的人,越是故作坚强的人,其实就越是脆弱…… “我们回宫吧……”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想不通晏王怎么如此大胆,竟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承受锥心之痛。 “你不相信我!”哽咽着说出这话,浅漓惊觉在这一场接连着一场的算计里,其实自己才是输得一塌糊涂的人。 莞妃死了,不能去爱,但仍然能有恨;可她呢?爱到累了, 也失去了恨的力气,是谁承诺过永远相信她爱,爱她的,承诺在记忆里犹清晰宛如昨日,为何许下承诺的那个人,变了又变,陌生如同擦肩而过的路人…… 看着浅漓刻意隐忍,却怎么也隐忍不住的泪水,心猛然抽痛,轩辕羽摁住浅漓的双肩,缓缓道:“不是不相信你,是现在我的心,太乱太太乱……”这一刻,他真的分辨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如果浅漓真的和晏王沒有任何的联系,那浅漓又怎么会來到城北如此偏僻的一处庭院里,解释不通,这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 “乱,因为不相信,所以心才会乱的,我懂,我都懂……”轻柔拂开轩辕羽的手,浅漓淡淡笑了笑,凄美的笑容宛若挂在树梢上摇摇欲坠的雪花。 “娘娘……”匆匆走进大厅,却见浅漓和轩辕羽相对而立,解语不禁愣了愣。 方才,她接过浅漓给她的香囊,闻了才知道那是迷迭香,浅漓这样做,是想拉着她一起冒险,是么,浅漓真傻,明明清楚自己做了许多背叛她的事情,到了最后,还是心软了…… 不清楚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解语只得静静的站在大厅一侧。 看了看浅漓,又看了看解语,沉吟片刻轩辕羽冷然问道:“解语,你们是怎么知道城北有这幢庭院的!”他不相信她们是不知不觉就來到了这里,而晏王又这么巧在这里出现,既然浅漓说不清楚,那他就问解语好了。 看着解语,浅漓猜测不到解语会如何回答轩辕羽,因为无论如何回答,都注定是破绽百出的,微微敛下眉目,浅漓已经做好了向轩辕羽坦白一切的准备,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爱你自己 清楚此刻浅漓和轩辕羽的目光,都在自己脸上长久停留,抿了抿唇,解语缓缓道:“皇上,奴婢和娘娘走着走着就來到了这里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她这么说,总沒有说错什么了吧!她不知道轩辕羽怎么会來到这里,就算轩辕羽察觉到了什么?只要她和浅漓抵死不认,轩辕羽又能把她们怎么样。 “是么,解语你确定真的是这样么!”根本不相信解语这番说辞,沉默许久,轩辕羽才缓缓说出这句话來,解语是怎么昏倒的,难不成是浅漓怕解语发现她和晏王暗中有联系,所以把解语给打昏了,不可能啊!浅漓不可能这样做的。 早就猜到了轩辕羽不会如此轻易相信自己的话,解语明亮的眸子里,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低眉敛目,解语轻声道:“奴婢不敢欺瞒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浅漓的眸子里,会隐隐闪烁着泪光。 “不是说回宫么,我有些累了……”淡淡的说出这话,浅漓清楚如果让轩辕羽再这样问下去,事情肯定会变得越來越乱,轻叹一口气,浅漓突然觉得这天大地大,却沒有一处能让她安静度日的地方,无奈,疲惫,她真的看不到和轩辕羽的未來。 若是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让你感到身心俱疲,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份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听闻浅漓这满载忧伤的话语,轩辕羽的心不免一阵揪痛:“好,我们回宫,漓儿我们回宫……”做不到呵,他真的做不到漠视浅漓的疲惫。虽然这一刻的他,比浅漓还有累,为了这份已然千疮百孔的感情,他就算明明知道浅漓有事情瞒着他,却也仍要自欺欺人是么,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么沒有原则,变得就连自己,也觉得陌生了。 冷冷撇开轩辕羽的手,浅漓漫步走出大厅,任由迎面而來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见浅漓就这样扔下轩辕羽独自离去,看了看脸色冷清的轩辕羽,解语也匆匆追随浅漓而去。 定定看着浅漓渐渐淡出自己视线的背影,痛苦的揉揉早已朦胧成一片的眼眸,轩辕羽分辨不清,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使得浅漓 不再对他如此淡漠。 一路无言 解语,浅漓和轩辕羽三人两前一后回到宫中,沒有再给轩辕羽任何跟自己说话的机会,浅漓径直走回凤藻宫。 “娘娘……”轻柔拉住浅漓早已冰凉骇人的手,解语想向浅漓问个明白,她为什么要让自己闻迷迭香,晏王为什么已不知所踪:“有沒有见到晏王!”抬眸看着浅漓,解语细声问出这话來。 就知道解语会问自己这些的,轻皱长眉,浅漓淡淡道:“本宫也不清楚晏王去了哪里,在本宫踏进庭院之前,就听到了庭院里有打斗声,可是当本宫穿过庭院走进大厅,里面早已是空无一人了……”该说的,她都毫无隐瞒的告诉解语了,这下可好,她费尽心机制出來的毒气,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了。 握着浅漓的手,微微颤了颤,解语似乎猜到了浅漓所说的打斗声是因何人而起,不禁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泫夜,她敢肯定是泫夜和晏王发生了打斗,因为除了晏王身边的人,沒有人会清楚晏王暂住在哪里,也沒有人会知道避过各种机关的技巧。 把解语的每一个神情变化都看的清清楚楚,凝视着解语略显慌乱的眸子,浅漓淡然问道:“解语,你知道那个和晏王发生打斗的人是谁,对不对!” “不,奴婢不知道……”不明白泫夜为何会如此大胆袭击晏王,解语清楚此刻在她心底蔓延开來的冷意,是因泫夜而來。 聪明如同浅漓,又怎么会不知道解语在刻意向自己隐瞒些什么?薄唇轻勾,浅漓幽幽道:“解语,你不要把本宫当作傻子好不好!”解语肯定知道是谁和晏王发生打斗,解语一定知道:“其实,那个人还留下了一封信,上面说,本宫掳获了轩辕羽的心,表现的很好,往后尽可能的把锦国的情报传给殷国……”算了,她不想对解语隐瞒些什么?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隐瞒的必要。 “这……”泫夜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泫夜这么快就想离间轩辕羽和浅漓的感情:“那,皇上也看到那封信了!”难怪方才的轩辕羽看起來那么的怅惘,原來是泫夜在这中间捣的鬼。 点了点头,浅漓一字一顿嫂:“告诉本宫那个人是谁,解语,告诉本宫!”好恨啊!她从來沒有对不起过这个时空里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让她过几天安心的日子,她也不想让仇恨弥漫了自己的心,可是?这一场接连着一场的算计,让她如何能不恨。 握着浅漓的手,缓缓松开,沉默许久,解语执拗的摇头,细声道:“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不能说,为了保证萧清枫的安全,她绝对不能说啊! 在这世上,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难道浅漓到了现在,还是看不明白么。 “呵呵,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愿意告诉本宫!”冷然说出这话,浅漓实在是想不明白,除了晏王,除了萧清枫,还有什么人值得解语这样维护。 被浅漓这听似波澜不惊,实则蕴满了感伤的话语刺痛了心,解语缓缓把目光别开,再说不出一句话來。 绮华宫里,泫夜正细致包扎着自己掌心的伤口,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噬骨的寒意,终究,他还是低估了晏王。虽然他敢肯定晏王已经身负重伤,但就这样让晏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泫夜,你怎么了?”甜美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推开搀扶自己的宫女,洛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泫夜身边。 见洛绮的目光在自己的手上长久停留,牵强笑笑,泫夜轻声道:“沒什么?”见洛绮手里拿着自己雕刻的小木人,泫夜冰瞳略沉,问道:“公主方才去泫夜房间了!”这是自己一点一点雕刻的小木人,每当长夜寂寂,对浅漓的思念泛滥成灾的时候,他便会拿出小木人,细细看上一眼,只是,现在洛绮竟把他的小木人握在手中,而洛绮的掌心,明显是刚刚玩过地上的积雪,湿漉漉的。 那是他挚爱的浅漓,怎么能被洛绮随意的握着。 “是啊!我刚才是去过你房间啦!这个小木人笑的很美哟,泫夜把小木人送给我,好不好!”沒有察觉到泫夜的脸色微变,洛绮呵呵笑着把小木人藏到背后。 “不行!”想也不想就冷然拒绝,泫夜清楚若不是大殿里有宫女在,他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的从洛绮手中夺回小木人。 “不,我偏要这个小木人.!”往后退了两步,洛绮满脸提防的看着泫夜,这个小木人的样子,她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努力的回想着,洛绮突然把小木人狠狠扔在地上,语无伦次道:“坏女人,她是个坏女人……” 见小木人被洛绮摔的裂成两半,泫夜心里自然是又气又恨,便厉声对愣在一旁的宫女喝道:“公主又犯病了,你们还不赶快摁住公主!” 听闻泫夜这话,宫女们慌忙把洛绮摁住,连拖带哄把洛绮弄回了寝殿。 心痛的难以名状,泫夜俯身拾起碎成两半的小木人捡起。 “泫夜怎么如此心疼这个小木人!”似笑非笑的说出这话,解语漫步走进绮华宫大殿。 俊逸的脸,在听闻解语这话的一瞬,隐藏起所有的心痛,微微勾唇,泫夜笑着道:“我们出去说话!”他早预料到解语会來的,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解语怎么可能会不來。 清楚绮华宫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解语点点头,轻盈走出了绮华宫。 “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直直注视着泫夜,解语再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太过于阴森。 像是沒有听闻解语这话一般,泫夜缓缓把小木人放入怀里,幽幽道:“看,解语你越來越不冷静了……” “泫夜,你别给我把话題扯开,你为什么要留下一封信,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有可能会把公主害惨的!”语气显然无法再平静,解语恨自己沒有能力杀了泫夜。 会把浅漓害惨的,他怎么可能会把浅漓害惨:“解语,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來管,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说的沒有错,现在谁都不能管他,晏王都被他打得灰溜溜逃回殷国了,还能有谁阻挡他夺回浅漓。 轩辕羽么,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轩辕羽…… “你确定你爱公主么,怎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爱公主呢?呵呵,泫夜你最爱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吧!”真正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从轩辕羽和浅漓的爱恨纠葛中,已经深深了解了一个爱字…… ------------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让我恶心 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任由解语已经把他的心思看的通透,也不能阻止他:“好吧!解语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你不会明白我对浅漓的感情的,知道么,其实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显然是很是赞同泫夜说他们不是一类人这句话,冷然笑笑,解语缓缓道:“我当然明白你对公主的感情,你对公主只有占有的欲 望,而沒有爱,好了,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公主已经有所怀疑了,你日后最好是收敛一点!” “要是我不收敛一点又怎么样,解语你不要忘了如今我们可是坐在同一条床上的人,要是把船给弄沉,对你也沒有什么好处!”定定看着解语分外冷冽的眸子,泫夜眉眼之间,布满了骇人的寒意。 显然是沒有想到泫夜会说出这话,解语不由得怔了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和泫夜坐在同一条船上了,泫夜怎么说的自己和他,狼狈为奸一样。 “呵呵,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乖乖听话的话,萧清枫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这可就说不好了……”卑鄙么,无耻么,沒事啊!反正为了夺回浅漓,他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的。 被泫夜的这番话气的说不出话來,握紧了拳头,解语气的抿紧了唇。 “果然是你,泫夜果然!”从绮华宫外的花丛里漫步走出,浅漓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才解语和泫夜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原來泫夜用萧清枫的安危來要挟解语,难怪解语会不肯把实情告诉她,只是,泫夜爱她,泫夜为什么会爱她,难道这具躯体的主人,和泫夜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感觉到自己的心明显一顿,浅漓不禁拧紧了长眉。 根本不曾想到浅漓会突然在绮华宫外出现,泫夜和解语都吃了一惊。 “娘娘,你怎么……”敛藏下满心的慌乱,解语快步走到浅漓身边。 冷冷看了解语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缓缓走到泫夜面前,却并不说话,她就觉得这个泫夜出现的蹊跷,原來竟真的和解语一样,是墨家杀手,太恐怖了,这一切真的是太恐怖了。 眸子里的冷意,在这一瞬消散而去,看着浅漓拧紧的眉头,泫夜只感到自己的心,揪痛的厉害:“公主……我……”粗糙的指,有些颤抖,泫夜清楚这样一來,浅漓必定是恨透了他。 他爱浅漓啊!是真的爱浅漓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字一顿的问出这话,浅漓突然明白了昨日轩辕羽为什么会狂性大发,是泫夜教给轩辕羽的心法有问題吧!对,一定就是这样。 慌忙敛下目光,泫夜清楚此时浅漓冷冽至极的眼神,让他根本沒有勇气去直视:“泫夜,无话可说……”沉默许久才说出这句话來,泫夜不知道他还能跟浅漓说些什么? “无话可说,呵呵,你以为凭着这四个字,就能把你所做的一切都抹去么,你根本就不是想让轩辕羽的眼睛复明,你是想害得他失去理智,狂性大发!”字字凌厉如剑,浅漓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多心肠歹毒的人,难道这些人生平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到别人痛苦么。 可怕,这些完全黑了心的人,的确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始终说不出一句话來,泫夜清楚浅漓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就算这些不是事实,他也不会和浅漓辩驳的,因为他已经爱了这个女人,很久很久了…… “怎么,不说话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泫夜,浅漓只觉得心里憋的难受,明明恨不得把泫夜撕成两半,却又感觉到心力交瘁,这种感觉,真的好无奈好无奈…… 能够感觉到浅漓的话语里疲惫多过恨意,似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泫夜细声道:“公主,我……喜欢你,真的喜欢……”终于,他鼓足了勇气对浅漓说出了深埋心底许久的话,终于他在面对浅漓的时候,不再有无端而來的自卑感。 “不要说你喜欢本宫,本宫会觉得很恶心!”幽幽说出这话,浅漓已经顾不得这具躯体的主人,从前是否与泫夜认识,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她只想让自己的心,舒服一点。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宁愿看到她痛苦不堪的样子。 浅漓说什么?浅漓竟然说,他喜欢她,很恶心,不,怎么可能,他心心念念的浅漓,怎么会冷冷的往他心里捅刀子:“公主,我是银面人啊!是你曾经救过的银面人!”是的,浅漓一定不记得她救过自己了,一定是这样,那时他戴着面具,浅漓却说。虽然他戴着面具,但他的眼睛很忧郁,很忧郁…… “所以呢?你就恩将仇报是么!”她不知道什么银面人,她只知道泫夜让她下意识的排斥,从看见泫夜的那一刻起,就排斥。 连连摇头,泫夜急切道:“不,不是,我不是!”浅漓怎么改变了那么多,他记忆中温顺乖巧的浅漓,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如果沒有这些人,她就不必遭遇那么多的伤和痛,晏王该死,这个泫夜也该死,杀意在这一个瞬间,汹涌而上浅漓的心头,抿紧了薄唇,浅漓不禁把为杀晏王而准备的毒气瓶子,从袖子里滑出:“你不是说喜欢本宫么,既然喜欢,那么就证明给本宫看!” “公主要泫夜怎么证明!”不明白为什么浅漓突然把话锋一转,泫夜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笑的纯真:“很简单,打开这个瓶子,闻一闻里面的气体便可……”好,泫夜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么,她倒真的很想看看,这一下泫夜怎么下得了这个台阶。 定定看着浅漓手中泛着淡雅亮光的瓷瓶,泫夜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公主想要泫夜死!”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他当然能猜到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他如此爱浅漓,浅漓怎么竟想要他死。 唇角的笑意更深,缓缓把目光移到别处,浅漓淡淡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本宫,肯定愿意为本宫做任何事情吧!现在,本宫只想要你死!”话,说到最后竟分外冷冽,浅漓知道对于这些人,她的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眉眼之间的伤痛清晰可见,泫夜能够清楚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只不过是得到自己期盼了许久的情感,这样难道也错了么,他的浅漓呵,怎么能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轩辕羽,而把所有的残忍,都留给了他。 泫夜的这个问題,还真是问的好笑,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想破坏她和轩辕羽感情的人,她难道还要客客气气的吗?“废话少说”你到底是闻,还是不闻,沒有心情跟泫夜在这里浪费时间,浅漓冷然说出这话。 生生把自己的唇抿的泛白泛白,泫夜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做何选择,浅漓为什么就这么想让他死,是恨透了他么:“公主真的要泫夜死!”看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浅漓,泫夜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同样的话,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缓缓把掌心摊开,浅缓缓把掌心摊开,浅漓的目光始终逗留在掌心的瓷瓶上:“怎么了?害怕了!”语气此刻出奇的平静,浅漓觉得泫夜这个人,不仅让自己感到很恶心,还很假很假,不是说爱一个人可以为她去死么,轩辕羽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这样为她牺牲的人,已经不多了吧! 始终沒有去接浅漓手中的瓶子,泫夜的脸色,却越來越难看。 “不敢,不敢就请你赶快滚出锦国皇宫!”澄澈的眸子里蕴满了讥讽,浅漓轻笑看着泫夜。 冷冷把浅漓手中的瓷瓶扫落地,泫夜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我不仅不会离开锦国皇宫,我还要轩辕羽凄惨死去,怎么样,既然你不可能爱我,那么我就让你彻彻底底的恨我好了!”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出这话,泫夜清楚自己好不容易温暖一点的心,又被浅漓给狠狠揉碎了。 伤口即使伤的再深,纵然鲜血淋漓,终究会有愈合的一天,可是?心呢?一旦支离破碎,就不可能再回到完好无缺的过往,碎了,便是真真实实的碎了。 看着冷然摔落在地上,却不曾破碎的瓷瓶,浅漓幽幽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觉得本宫就这么拿你沒有办法了么,呵呵,本宫怎么会这样轻易便放过你!”话刚说完,浅漓突然抽出藏在怀里的匕首,狠狠朝泫夜刺去,是的,她要这个男人的命,她不可以再给任何人有伤害她和轩辕羽的机会,狠毒是么,那好,反正现在的她,也对顾不得什么狠毒不狠毒了,她发过誓的,沒有人可以再伤害她,绝对沒有, ------------ 第二百三十四章 怎么不说话 见浅漓突然拿着匕首向自己刺來,泫夜不禁吃了一惊,甚至一时之间做不出任何反应來,浅漓竟毫不犹豫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默默爱了许久的女人,竟真的想要他死,在寒光四溢的的匕首,即将狠狠埋进他的心脏之前微微侧身,泫夜能够感觉一种噬骨的痛意,从他顷刻间鲜血淋漓的手臂,迅速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痛彻了心扉,却硬是呼不出半点声音來。 并沒有因为黏稠的的液体顺着匕首缓缓滑落,染红了自己白皙的指而停顿片刻,浅漓眉头拧紧,又朝泫夜刺去。 对,沒有什么好犹豫,对于与恶魔毫无两样的泫夜,她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不忍,要想对付恶魔,她的心就必须比恶魔还要狠,还要冷。 眸子里的冷意更深,泫夜利索跃上绮华宫房檐,幽幽道:“公主根本就不是泫夜的对手……”此刻,他真的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咄咄逼人女人,他对她一往情深,难道就是换來这样的结果么,不,他不要这样的结果。 “你觉得本宫不是你的对手,泫夜,有沒有人告诉过你,太过于自信其实不是一件好事!”轻盈拂起衣袖,浅漓冷冷触动细弩的开关,弦动箭发,一枝泛着幽蓝光芒的小箭便如同闪电,向泫夜射去。 根本就沒有想到浅漓会一招接着一招,心抽痛的厉害的泫夜只能再次闪身:“公主难道不是想让轩辕羽的眼睛复明么!”有些慌乱的说出这话,泫夜的目光,长久停留自己身旁的小箭上,那锋利的箭柄淬过孔雀蓝吧!这种见血封喉的毒,浅漓是怎么制出來的。 沾染了殷红液体的指,在听闻泫夜这话的瞬间颤了颤,沒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咬了咬唇,浅漓一字一顿道:“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话么,若是你一日不死,本宫和皇上就会一日不得安生!”再次触动机关,浅漓觉得这一刻在她心里蔓延开來的,只有越发鲜明的恨意。 “你……在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跑了出來,洛绮怔怔看着浅漓冰冷如霜的脸。 根本就沒有想到洛绮会在这个时候跑了出來,浅漓不由得愣住了。 “泫夜……你快下來啊!”惊恐看着站在房檐上脸色略显苍白的泫夜,洛绮愤然走到浅漓身边,狠狠煽了浅漓一个耳光:“坏女人,你是坏女人……” 连忙上前摁住洛绮,解语轻声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娘娘快回凤藻宫去!”她承认自己也很想让浅漓杀了泫夜,因为只有泫夜死了,才不会有人用萧清枫來威胁她,可是?洛绮在这个时候搅了进來,相信很快绮华宫里的宫女,都会被惊动的。 不,她不可以就这么放过泫夜,顾不得脸颊被洛绮煽的火辣辣的痛,浅漓又一次对准泫夜,触动小弩机关,只有三枝箭,这弩只有三枝箭,这是她今日最后一次杀泫夜的机会。 不屑的扬了扬眉,泫夜冷笑着转动掌心,把小箭逼到房檐之下:“娘娘还是回凤藻宫吧!公主的情绪波动比较大,娘娘也不希望刺激到公主吧!”既然浅漓今日让他寒透了心,那么,他就加倍奉还到轩辕羽身上好了。 心,在听闻泫夜这话的一刻,不免隐隐作痛,看了看满脸怒气的洛绮,浅漓轻叹了一口气,快步走出了绮华宫。 虽然今日杀不了泫夜,但她不会任由泫夜为所欲为的,她发誓绝对不会。 看了看笑的阴森的泫夜,解语利落捡起地面上上的瓷瓶和小箭,跟随浅漓走出了绮华宫,以浅漓的性格,肯定不会就此作罢的,既然心中杀意已生,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烟消云散了呢? “泫夜,你快下來啊!那个坏女人已经被我打跑了!”嗓音明显有些发颤,洛绮只知道那些染红了泫夜衣袖的血液,触目惊心。 定定看着洛绮,泫夜却并未从房檐上下來:“记住了,她不是坏女人,她不是!”于他而言,所有的偶然都因浅漓而变成了必然。 “她就是坏女人,泫夜,你看到了沒有,刚才她想杀了你呢?”美丽的眸子里烟氲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这一刻站在寒风中的洛绮,分明不像一个疯子。 深瞳里掠过一诧异,泫夜再一次怀疑他在洛绮身上下的蛊毒,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毒性:“不是这样的,她并沒有想杀了我,公主你误会了!”利落给自己点穴止血,泫夜刻意忽略掉心中的苦涩。 头,骤然痛的快要裂成两半,洛绮猛然捂紧了头:“泫夜,我的头好痛,快救救我……” 如同沒有听见洛绮痛苦的呻 吟声,泫夜敏捷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看來,自己得把后面的心法教给轩辕羽才行,只有那样,他此刻痛的难以名状的心,才能好受一些。 其实,他对洛绮很无情,是么,沒有办法呵,对某个人有情,往往就注定了必须对另一个人无情,不是么。 烦乱的在御勤殿里來回踱着步,轩辕羽逼迫自己不去想信笺上的每一个字。 “皇上,泫夜求见!”徐徐走进正殿,见轩辕羽脸色阴沉,太监小心翼翼道。 心里正乱作一团,想也沒有想,轩辕羽冷然吐出两个字:“不见!” “可是泫夜说,他有要事求见皇上……”鼓足了勇气才敢再多说一句话,太监当然清楚若不是泫夜给了自己一袋银子,他才不会帮泫夜办事。 要事,这个泫夜还能有什么要事:“好了,你让他进來吧!”浅漓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糟糕吗?浅漓应该是知道的吧!可是?为什么她却宁愿装作不知道。 他也想过最平凡的日子啊!他即使注定是俯视天下苍生的王,也想过简简单单,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的日子啊! “泫夜叩见皇上!”换过了一身衣裳,泫夜把所有对轩辕羽的恨意,都隐藏在心里,对最恨之人卑躬屈膝的感觉,知道有多么的难受,多么的屈辱,可是沒有办法啊!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现在他只能选择隐忍住自己的怒意。 始终沒有看泫夜一眼,轩辕羽淡淡道:“有什么事,泫夜你说吧!” “皇上,心法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口诀,泫夜现在就告诉皇上吧……” “为什么如此着急!”在正殿一侧坐下,轩辕羽的眉,不禁锁的更深。 抬眸看了看轩辕羽,泫夜轻声道:“这个……泫夜只是见皇上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所以希望皇上的眼睛,能尽快恢复如初……”他清楚经过今日这么一闹,轩辕羽对浅漓多多少少都失去了一些信任,现在他再來个挑拨离间,他就不相信轩辕羽能不乖乖往他的陷阱里跳。 信,是他写的,也是他故意瞅准了时机让信笺飘进晏王宅子里的。 觉察到了泫夜话里有话,轩辕羽心里一揪:“泫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对皇后一往情深,和朕的眼睛什么时候恢复如初有什么关系么!”直觉告诉他,泫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來到御勤殿想要把第二,第三层的心法,都告诉他。 但,泫夜为什么提到了浅漓,难道,泫夜知道了浅漓的什么事情。 “裕王爷和皇后娘娘……”有意把话说到一半,泫夜自然清楚轩辕羽能包容浅漓的一切,却唯独无法原谅浅漓的背叛和不忠。 是啊!世上沒有男人可以容忍心爱之人的背叛,越是情到至深处,眼睛里就越是容不下沙子,不是么。 心,在听闻泫夜这话的一瞬揪的更紧,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轩辕羽一字一顿道:“皇后和裕王爷,怎么了?”不会的,浅漓爱的人,由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轩辕宸是对浅漓用情很深,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相信轩辕宸对浅漓的感情,是发乎情而止于礼的。 “沒有,皇后娘娘和裕王爷沒有什么?他们……”故意让轩辕羽去猜,泫夜清楚此刻轩辕羽的心里,必定被自己这有意越描越黑的话,而搅的百般纠结。 薄唇骤然抿紧,轩辕羽本就写满烦乱的眼眸,又平添了几分怒意:“你是想告诉朕,皇后和裕王爷有染么!”他不是傻子,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泫夜欲言又止的,到底是想告诉他什么?只是,他想不明白泫夜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是有意污蔑浅漓和轩辕宸,还是泫夜别有居心。 “这话,泫夜可沒有说……“清楚自己已经触动了轩辕羽心中最敏感的一根弦,泫夜故作惶恐状,慌忙低眉敛目。 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道:“泫夜,你是沒有这么说,可你想让朕知道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不是真的,他不相信浅漓会和轩辕宸一起背叛他,对,是泫夜在这里胡说八道,一定是。 沒有再吱声,泫夜能够感觉到这一刻的轩辕羽,已经无法再冷静。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给朕说话啊!”狠狠拽住泫夜的衣襟,轩辕羽真的很想知道泫夜是何居心, ------------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中计了 这泫夜跑到御勤殿來,就是想告诉自己,轩辕宸和浅漓有染么,那么现在自己明白泫夜的來意了,这个不知是何居心的泫夜,怎么又不说话了,感觉到自己拽着泫夜衣襟的手有些颤抖,轩辕羽不禁抿紧了自己的唇。 知道此刻轩辕羽的怒意,已无法再扼制,抬眸看着轩辕羽,泫夜细声道:“皇上的眼睛快些恢复初,才能拴紧皇后娘娘的心……”这四两拨千斤的话,乍听起來情真意切,可是泫夜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來得清楚清楚,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为了了让浅漓刻骨铭心的认清,她爱上轩辕羽,是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情。 浅漓不是说,自己的爱让她觉得恶心么,那好,他就让浅漓知道,今日她把自己的心狠狠撕成碎片,错的有多么厉害。 “你可知道污蔑皇后和王爷,是死罪!”眉眼之间的寒意更甚,轩辕羽恨恨瞪着泫夜俊美的脸。 “泫夜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在朕面前胡说八道!”拽着泫夜衣襟的手,突然松开,轩辕羽感觉到他心中的恐慌,因了此刻泫夜坚定的语气,而又加重了几分。 将轩辕羽细微的神情变化看的清清楚楚,顾不上理一理自己的衣襟,泫夜轻声道:“泫夜与皇后娘娘和裕 王爷无冤无仇,泫夜为何要污蔑他们,泫夜是心痛皇上,所以才会走这么一趟的,毕竟,皇上是公主在这世上至亲的人……”有意提到洛绮,泫夜自然清楚如此一來,轩辕宸和轩辕羽的关系,就被自己拉远了。 洛绮是世上唯一和轩辕羽血脉相连的人,而轩辕宸,充其量也只是和轩辕羽有一半血液相同而已,孰亲孰疏,这么一比较起來,就显而易见了吧! 是啊!泫夜和浅漓,轩辕宸素无积怨,他沒有理由要污蔑浅漓和轩辕宸啊!只是,他无法相信浅漓和轩宸羽会一起背叛他,他沒有办法相信:“证据呢?若是拿不出证据來,朕现在就杀了你!” 是的,如果泫夜拿不出让他无话可说的证据,他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砍下泫夜的头颅,以泄心头之恨,那是他最爱的女人啊!他怎么能允许夜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浅漓的头上,能够感觉到此刻自己的心,跳的有多么的快,轩辕羽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要相信浅漓,要相信自己和浅漓的爱情…… “皇上想要证据,去一趟御花园不就知道了么,方才泫夜还看见皇后娘娘和裕王爷在御花园里搂搂抱抱……”故意把‘搂搂抱抱’这四个字说的无比轻柔,泫夜清楚只有彻底摧毁了轩辕羽的理智,接下來才会有好戏看。 御花园,泫夜说,自己去一趟御花园,就什么都清楚了,现在,自己是不是该走这么一趟,薄唇微微动了动,轩辕羽想再问泫夜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沒有问出來,冷然拂袖,轩辕羽快步走出了御勤殿。 今日他已经够累够累的了,为什么还要再生出现一件让他猝不及防的事情來,事实千万不要像泫夜说的那样啊!不然,他真的会崩溃的。 御花园里,浅漓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她不想回凤藻宫,所以方才从绮华宫出來后,她冷然赶走了解语,无意识的來到御花园,其实走到哪里并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她想让自己不堪重负的心,缓一缓,静一静。 寒风拂过,吹落树梢上的雪花片片,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丝毫不曾觉察到方才泫夜跟了她一路,直到看见她走进御花园,才去的御勤殿。 “娘娘……”急切喊出这话,轩辕宸快步跑到浅漓身边,一把抱住了浅漓:“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你怎么竟也像那些寻常女人一样,一心寻死!”向來温和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烈火灼灼,轩辕宸微微有些发颤的嗓音里,明显蕴满了心痛。 方才有名宫女匆匆跑到清荷殿,说看见浅漓哭着走进御花园,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样子,起初他并不相信,可是宫女说的有板有眼的,他终究放心不下,连忙从清荷殿赶到了御花园。 根本就沒有想到轩辕宸会突然出现在御花园里,并一惊一乍的抱住了她,浅漓一时之间,不由得怔住了。 “王爷这是干什么?!”许久才回过神來,浅漓慌忙挣开轩辕宸的怀抱。 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轩辕宸俊朗的脸,霎时通红通红:“娘娘,人这一生不可能事事顺心的,想开一些便是了……”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些话,轩辕宸不得不承认,每每与浅漓单独相处,自己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被轩辕宸的这番话搅得如坠云雾之中,茫然的看着轩辕宸,浅漓轻声道:“本宫不明白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轩辕宸的这个样子,看起來好奇怪啊!怎么搞得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娘娘为什么要寻死,就算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也不可以做这等傻事啊!浅漓又和轩辕羽怎么了?为什么浅漓的样子,看起來如此憔悴,如此落寞。 “噗,!”的笑出声來,浅漓想不明白轩辕宸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寻死:“本宫的样子看起來像是要寻死么,王爷怎么会把本宫想成那种轻易寻死的女人呢?”皱着的眉,在这一刻舒展了许多,浅漓第一次发现轩辕宸傻的很是可爱。 轩辕宸一直这么关心她,沒有因为自己对他的疏离,淡漠而改变分毫,这世上能够做到一直如此待她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吧!真好,像这样被人默默关心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凝视着浅漓减去了些许忧伤的脸,轩辕宸腼腆道:“娘娘不是……为什么站在湖边!”是自己想多了么,应该是的吧!不然浅漓怎么会这样看着自己。 希望真的是他想多了吧!浅漓沒有想不开最好,只是,他这次可是在浅漓面前出尽洋相了。 “哈哈,王爷你太逗了……”看着轩辕宸尴尬的样子,浅漓觉得她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豁然开朗起來:“对了,王爷为什么会來御花园!” 浅漓笑了,此刻浅漓的笑容,灿烂的让他怦然心动,脸,骤然红了几分,轩辕宸笑着挠了挠头:“方才有个宫女跑來清荷殿,说……” “王爷,你中计了!”看着站在轩辕宸身后,满脸怒意的轩辕羽,浅漓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一沉,莞妃已死,究竟是谁要处心积虑的想让轩辕羽误会自己和轩辕宸的关系,难道,又是那个让自己恶心至极的泫夜。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宸怔了怔,不明白浅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轩辕宸,你为什么总是觊觎朕的皇后!”握得生痛的拳头,重重落在轩辕宸的脸上,轩辕羽只觉得他的心,都快要被方才浅漓对轩辕宸那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给狠狠揉碎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会相信,浅漓竟对轩辕宸笑的这般明媚,原來,浅漓的笑容,由始至终都不是为他一人而绽放的。 “为什么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语气因了微怒而有些冷冽,浅漓定定看着脸色铁青的轩辕羽,她最反感沒有弄清楚事情就动手打人这种行为,轩辕羽怎么一來就对轩辕宸动手。 “怎么,你心疼了!”那是他用尽了真心去爱的女人啊!怎么能对他如此淡漠,却对轩辕宸这般温柔,他好嫉妒,嫉妒的快要发疯。 似沒有听闻轩辕羽这话一般,浅漓只是冷冷把目光撇开,迈步往御花园外走去,烦透了,她真的烦透了这样的日子,不想再跟轩辕羽解释,因为对于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來说,解释往往会被当成掩饰。 用力拉住浅漓的手,轩辕羽眸子里的怒意,越发鲜明:“不准走,在沒有把话说清楚之前,我不准你走!”为什么浅漓不跟他说,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和轩辕宸只是偶然在御花园里碰到,为什么浅漓连一个解释,都吝啬于给他,真的是浅漓心虚,所以才想要匆匆离去么。 “你放手!”不冷不热的说出这三个字,浅漓冷然看了轩辕羽一眼,太让她心寒了,轩辕羽今日的表现,真是让她寒心透了,这当真是那个让她感动的泪如雨下的男人么,好像不是的,应该不是的吧…… 嗬,好冷淡,浅漓真的对他好冷淡:“我不放,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放开你,所以,你别想背叛我,别想欺骗我!”他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和欺骗,浅漓不是都清楚的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他。 倾尽真心去爱一个人,错了么,他从不后悔为浅漓而倾尽了自己的心。虽然在这份爱情里,有太多太多的心痛,但,毕竟曾经幸福的真真切切,让他抹不去,也忘不了…… “我沒有背叛你,从來都沒有,是你一直不相信我而已,算了,我不想跟你吵,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浅漓不自觉的抿紧了唇,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累了 沒意思,这样跟轩辕羽吵來吵去,真的沒有意思,即使爱的再深,也终究会在横生的疏离淡漠中,渐渐消耗殆尽,只留下满心的疲惫和感伤而已。 其实,一路走來,到了现在她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力量在使得自己苦苦支撑了…… 心,真的好痛好痛,浅漓怎么能说出不想再跟自己吵这些话:“你,欠我一个解释,所以不能走!”语气分外冷冽,轩辕羽定定看着浅漓淡漠的脸。 “我说的,你都会相信么!”写满倦意的眸子里泛起波光点点,浅漓苦涩笑笑,那笑容里明显蕴满了化不开的忧郁,再这样下去,她就算不发疯,也会得忧郁症的吧!不能这样,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冷冷看了一眼唇角溢血的轩辕宸,轩辕羽岑冷道:“你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让我怎么相信你!”他承认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是有些过激了,可是?看到浅漓和轩辕宸在御花园里有说有笑,泫夜说的每一个字,就会像钢刀一样,把他的心划的鲜血淋漓。 沒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暧昧不清,尤其是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女人…… “如果我说我和王爷是被人算计了,所以才会有方才那一幕的,你心里会怎么认为!”她沒有对轩辕羽隐瞒过什么?除了她的身份,还有想杀晏王一事。 眉头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锁的更深,以手拂额,轩辕羽幽幽道:“好吧!就算真的有人要算计你和轩辕宸,你刚刚对轩辕宸那个灿烂的耀眼的笑容,总不会是假的吧!”呵,浅漓究竟当他是什么?怎么也个解释也说的破绽百出。 根本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冒出这么一句略带嘲讽的话來,微微怔了怔,浅漓无意识的以上齿咬紧了下唇:“我真的累了,请你今天放过我,好么!”哀婉的话,卑微的毫无尊严可言,浅漓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楚,她在轩辕羽的面前,其实一直分外卑微,分外忐忑。 是不是太爱一个人,就会变得不像自己,就会变得忐忑卑微起來。 嗬,爱情啊!终究是裹了砒霜的糖果,让人明知服下会枉送性命,也仍如飞蛾扑火般让人暗叹一声宿命,而后甘之如饴…… 浅漓说,今天她累了,请自己放过她,他也累到极致了啊!可又有谁人愿意放过他:“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轩辕宸!”他想要一个答案,想要浅漓给他一个心安的答案。 “是和不是,有什么分别!”是啊!沒有分别的,对于一个不断怀疑自己的人而言,无论她说多少次和轩辕宸之间清清白白,轩辕羽都不可能彻底相信的,问了一次又一次,难道轩辕羽都不会觉得烦么。 什么?浅漓竟然不紧不慢的说问自己,是和不是有什么分别,冰眸里阴霾毕现,用力捏住浅漓的下颚,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是,不是!”修长的指,比这狂妄的冷风还要冷冽刺骨,轩辕羽丝毫不曾觉察到此刻自己的力道,有多么的大。 好痛,轩辕羽又一次把她弄痛了:“你想知道么,好,那么我便告诉你,是,我喜欢轩辕宸,因为他从來不会伤害我!”有些喜欢与爱无关,仅仅是单纯的喜欢。 轩辕宸会默默的关心她,会让她的心情莫名好起來,她是喜欢轩辕宸的,像亲人之间的喜欢…… “啪,!”重重煽了浅漓一个耳光,轩辕羽能够感觉到,尖锐的痛感从他微微发麻的掌心一点一点弥漫开來,痛彻了他的四肢百骸:“你喜欢他,你竟真的喜欢他,那我,算什么?!”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干涩的厉害,轩辕羽不由得抿紧了薄唇。 “皇兄,你怎么能对皇后动手!”急切的吼出这话,轩辕宸不知道浅漓为什么怔在了寒风里,神情空洞而淡漠。 轻柔拭去唇角溢出的血迹,缓缓迎上轩辕羽载满愤怒的眼眸,浅漓淡淡问:“这就是你承诺要给我的幸福么!”脸颊火辣辣的痛着,估计已经肿起來了吧!其实她早就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回答,轩辕羽都不会相信的,既然都不相信,那么她还能够怎么样:“是泫夜告诉你,我和轩辕宸在御花园的吧!他不是什么好人,真的不是……” 显然是被浅漓这听似平静,实则字字极力掩饰伤痛的话语戳痛了心,沉默许久,轩辕羽森冷道:“我曾真心的给予过你幸福,是你自己不想要的,跟我來,我要要你看清楚,你稀罕我的心,错的有多么离谱!”不给浅漓任何反抗的机会,轩辕羽牢牢握住浅漓的手,强硬拉着浅漓往御勤殿的方向拖。 “我不准你这么对浅漓!”慌忙挡住了轩辕羽的去路,轩辕宸知道他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轩辕羽伤害浅漓。 眉眼之间的怒意在这一刻更加鲜明,恨恨瞪着轩辕宸,轩辕羽厉声到:“怎么,你不相信朕会杀了你么!”真该死,浅漓终于承认了她喜欢轩辕宸,那么之前她对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了,太让人伤心了,浅漓和轩辕宸,真的太让他伤心了。 “你……”一时气结,轩辕宸只得用力握紧了拳头。 “王爷回去吧!我和他的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她和轩辕羽之间,到底是爱是恨,终究要弄明白的,她不想再这样在爱和恨之中倍受煎熬,那样太痛苦太痛苦了…… 握着浅漓的手,不由得僵了僵,轩辕羽沒有再停留片刻,拖着浅漓走出御花园。 “你们都给朕出去,让董美人來御勤殿!”冷然甩开浅漓的手,轩辕羽自顾自坐下。 董美人,轩辕羽让董美人來御勤殿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浅漓不禁又想起了那日轩辕郁对她做的粗暴事情。 “放心,朕被你伤透了心,朕现在只是需要有个人來安慰而已,当然,这个人,不是你……”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轩辕羽沒有再看浅漓一眼。 不能再去看那张深深刻在了他心里的脸啊!因为只要一看,他的心又会痛的难以名状。 “哦,既然是那样,为什么要让我到御勤殿來!”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怎么越來月让自己揣摩不清了,呵,不过是一瞬,轩辕羽怎么竟连称呼的字眼都变了,他,不再是只属于她的轩辕羽,他只是锦国高高在上的王而已。 “皇后不是不稀罕朕的心么,那么朕觉得有必要让皇后知道,这后宫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女人,稀罕朕的心!”对,他不想再做那个因为爱,而变得面目全非的轩辕羽了,他想知道浅漓到底还在不在乎他,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乎……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拧紧了长眉,浅漓轻盈转身,想要逃出御勤殿,她不是个傻子,轩辕羽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轩辕羽让董美人來御勤殿,是想做些什么呢? 逃吧!她无法看着轩辕羽和别的女人缠绵于床榻之间,真的沒有办法。 “站在,朕说过准你离开了么,如果不想凤藻宫里的所有人,还有轩辕宸因你送命的话,就给朕乖乖的留在御勤殿里!” “你……”嗓音明显有些发颤,浅漓不可置信的看着脸色阴沉的轩辕羽,恶魔又回來了么,那个让她心惊胆战的恶魔,真的又回來了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刺激我么,你不会如愿的,不会如愿的……” “董美人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娇柔的声缓缓响起,沁人心脾的香,大胆的在御勤殿里弥漫开來。 “柔儿,來,到朕身边來!”勾唇浅笑,轩辕羽终于看了一眼浅漓。 不明白轩辕羽唱的是哪出戏,看了看站在大殿一侧的浅漓,董美人轻轻咬唇:“皇上,这……” “柔儿,朕想要你!”毫不顾忌的说出这话,轩辕羽不允许自己因浅漓渐渐失去血色的脸,而有一丝一毫的心痛。 女人,终究是不能宠过了头的,不然,自己最真的心,换來的只不过是她的疏离和淡漠。 浅漓呵,难道太过于爱你,掏心掏肺去宠你,也错了么,告诉我,真的很好要你告诉我…… 听闻轩辕羽这简洁明了的话语,董美人董柔不禁羞红了脸:“皇上,皇后娘娘在这儿呢……”虽然心里是乐开了花,但清楚轩辕羽对浅漓的感情有多深,董美人只得低眉说出这话。 “皇后,有问題么!”深邃的目光幽幽转向浅漓,轩辕羽清楚,这一刻他的心,仍然揪痛得厉害,纵然故作轻松,故作无谓,终还是无法忽略掉。 好狠,不得不承认,轩辕羽的这一招,真的用的太狠太狠:“只要皇上喜欢,臣妾自然是沒有问題的!”沉默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浅漓能够感觉到有些液体朦胧了自己的眼眸,却怎么也落不下來,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太无情(一) 轩辕羽问她,有沒有问題,她只能说沒有问題呵,纵然此刻心痛的快要滴出血來,她也只能咬紧牙关,淡淡的回答,沒有问題,不是么,只是轩辕羽,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心,再一次冷却啊! “柔儿,听到了么,皇后说沒有问題!”到了这一刻,浅漓仍是不在乎对么,呵呵,原來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一点都不在乎他。 犹豫片刻,董美人终究还是轻移莲步,徐徐走到轩辕羽面前:“皇上……”见轩辕羽的眉眼之间尽是冷意,董美人不禁狐疑的瞥了浅漓一眼。 觉察到董美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稍作停留,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轻柔勾唇,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來:“董美人,本宫素來是通情达理之人,你不必顾忌本宫,一切只要皇上高兴就好!”原來,笑竟也可以比哭更难看,不知道她给出这样的回答,轩辕羽是否彻底满意了。 不满意也沒有办法,她只能做到这里了,真的…… 本就触着的眉,就听闻浅漓这话的瞬间又拧紧了几分:“皇后都这么说了,董美人你还扭捏什么?”一把扯董美人坐于自己的膝上,轩辕羽宽厚的掌心,轻轻抚摸着董美人的脸,浅漓无所谓,浅漓竟云淡风轻的说,一切只要他高兴就好。 “皇上,臣妾……”脸颊红的透彻,董美人顺势将自己柔软的身子,贴紧了轩辕羽的胸膛。 冷冷将这顷刻间变得分外暧昧的一幕看在眼里,十指紧握成拳,浅漓觉得只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痛感,才可以减轻一点她心中的痛意,有必要这样吗?轩辕羽这样借着董美人來让自己难堪,真的快乐吗? “嗯,董美人是不是不懂得怎么伺候朕了!”似乎有些不悦董美人这欲拒还迎的举动,逼迫自己抑制下一涌而上心头的厌恶,轩辕羽逗留在董美人脸上的指,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 把轩辕羽微妙的神情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顿时颤了颤,董美人连忙道:“臣妾怎么会忘了怎么伺候皇上呢?皇后娘娘在这里,臣妾有些不好意思嘛……”双臂攀的轩辕羽更紧,董美人已然猜到了轩辕羽可能和浅漓闹了别扭。 睫毛微微颤了颤,浅漓不自觉的把拳头握的更紧,董美人的言下之意是,自己阻碍了她和轩辕羽的好事,对么,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待在御勤殿里。 这个女人竟选择了沉默,呵呵,是啊!他不过是浅漓心里一个无关痛痒的角色而已,难怪浅漓会选择沉默的。 “脱衣服!”冷冷说出这几个字,轩辕羽承认这一刻他折磨的人,其实是他自己而已。 见站在一旁的浅漓脸色越发苍白,得意一笑,董美人轻轻柔柔道:“臣妾遵旨!”柔若无骨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触碰轩辕羽的衣襟,不料却惹的轩辕羽冰眸一沉。 “是脱你自己的衣服!”淡漠说出这话,轩辕羽推开董美人,漫步向浅漓走去:“皇后还是坐下吧!”他承认浅漓失尽了血色的脸,让他不止一次有打消这个残忍念头的冲动,毕竟,这个女人占据了他全部的心啊! “不必了,我……臣妾这样很好!”眸子里的雾气,在浅漓抬眸和轩辕羽对视的一刻,悉数散去,只留下丝丝缕缕冷冽到了骨子里的淡漠。 轩辕羽不是想要她难堪么,既然想让她难堪,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要她坐下,在残忍的时候,给予一点不着痕迹的关心,这也是轩辕羽想把她伤的更加彻底的招数么,够了,轩辕羽已经把她伤的够深的了。 浅漓说,她很好,嗬,很好,真的是很好:“看來又是朕在自作多情了,既然皇后不领朕的情,那朕也不再纠缠皇后了!”定定看着浅漓载满淡漠的眼眸,轩辕羽不曾留意到浅漓的掌心,早已是鲜血淋漓。 看了看轩辕羽,又看了看浅漓,董美人怔在了御勤殿冷清的空气,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上……”终于鼓足勇气轻唤了一声,董美人清楚这次可得想紧办法抓住轩辕羽的心。 “朕不是让柔儿你脱衣服么,怎么还沒有脱呢?”敛去眸子里的寒意,轩辕羽温和摁住董美人的双肩。 见轩辕羽的唇角轻勾,董美人不不禁笑的明媚:“好,臣妾依皇上,臣妾什么都听皇上的!”甜甜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董美人缓缓解开棉披风,并且有意无意的瞥了浅漓一眼。 l拉着董美人的手走入寝殿,轩辕羽低沉道:“皇后,也一起进來!”他要把盘旋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过往全部摔碎,狠狠摔碎,心都已经支离破碎了,还留着无比讽刺的回忆做什么? 命令的口吻,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生生在满室清幽的香,都碾碎。 感觉到自己的力气都被抽离的干干净净,浅漓努力的深呼吸着,却始终无法迈开脚步,天可垂怜,如果苍天当真有眼,那就让这场恶梦彻底结束吧! “皇后怎么还进來!”冷冽的声音自寝殿传出,偏偏带了几分暧昧的味道,如同一把寒光四溢的利剑,径直穿透浅漓的心脏,不给她任何闪躲的机会。 既然曾经情深,何苦步步紧逼,何苦残忍至极的伤害,轻叹一口气,浅漓木讷的走进寝殿。 “啊!!”轩辕羽的突然侵入让董美人尖叫一声,随即修长的双腿缠的轩辕羽更紧:“皇上你好坏啊……”娇媚的声音带着有些急促的喘息,董美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将有可能与浅漓平起平坐,甚至是把浅漓踩在脚下。 “怎么,柔儿不喜欢朕这样么!” “臣妾沒有说不喜欢,臣妾喜欢……嗯,皇上……”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时,浅漓还是惊的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仓惶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可以,轩辕羽怎么可以故意让她看到如此龌蹉的画面,她知道轩辕羽是不爱董美人的,在莞妃还与斗的水火不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思维一片空白,浅漓无比狼狈的跑出御勤殿。 管不了凤藻宫的人,会不会因她的仓惶离去而送命了,她真的管不了那么多,这一刻她只知道,如果不仓惶离开,她一定会疯掉的,被轩辕羽给逼的疯掉的,自私一点才不会让自己一直受伤,对,人本來就应该自私一点的…… 沒有想到浅漓会匆匆跑了出去,轩辕羽不禁怔了怔。 “皇上不要停嘛……”抱紧了轩辕羽,董美人想要索取更多。 清楚刚才浅漓的脸色有多么苍白骇人,低咒一声,轩辕羽冷冷抽出身來,披上衣裳快步追了出去。 认命了,他真的是认命了,他在乎这个女人,在乎的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皇上要去哪里!”顾不上衣裳凌乱,董美人翻身下床,从背后紧紧抱住三魂已经不见了七魄的轩辕羽。 “放手!”声音分外冷冽,轩辕羽的脸色早已是铁青铁青。 “不,臣妾不放,皇后娘娘心里沒有皇上,臣妾的心里有皇上!”大胆的对轩辕羽说出这话,董美人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今日轩辕羽如此反常的原因。 被董美人的这句话戳痛了心,轩辕羽载满担忧的眼眸,渐渐黯淡下來:“浅漓,我真的很爱你,很爱你……”哽咽着吼出这话,轩辕羽痛苦的抱紧了自己的头。 见轩辕羽停顿下了脚步,将自己的脸贴紧轩辕羽的背,董美人柔声道:“柔儿爱皇上,柔儿比皇后娘娘更爱皇上……” “可是?你终究不是她……”用力挣脱了董美人的手,轩辕羽长长叹了一口气,快步往御勤殿外跑去。 “皇上爱皇后娘娘,就算她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也仍然爱么!”颓然坐在地上,董美人幽幽说出这句话來。 身子,在听闻董美人这话的刹那僵住,缓缓转过身來,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这后宫里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是裕王爷的,只有皇上你仍然蒙在鼓里而來!”定定看着轩辕羽越抿越紧的唇,董美人笑的苍凉。 “不,你胡说!”一把扯起董美人,此刻轩辕羽的情绪,已然失控。 直直与轩辕羽对视,董美人能够清晰的看到,轩辕羽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呵呵,皇上,柔儿只是实话实说,这事情,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啊……” “朕不相信,朕绝不相信!”双手紧紧掐住董美人的脖子,轩辕羽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崩溃了。 “皇上不相信柔儿……柔儿也沒有办法,但,柔儿真的沒有必要污蔑皇后娘娘……” “告诉朕,你究竟有什么居心!”指间的力道沒有减轻分毫,轩辕羽不敢相信,浅漓腹中的孩子,会是轩辕宸的。 为什么他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却总是得不到,难道,这也是他和浅漓的宿命么,太无情,命运的安排,真的太无情……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太无情(二) “臣妾沒有什么居心,如果非要说有居心,那就是臣妾想得到皇上的一些爱怜……”美丽的脸,因缺氧而微微泛紫,董美人艰难对轩辕羽说出这句话。 “不管你的居心是什么?总之朕不想再听到这些话,你听明白了么!”看见董美人点头后,轩辕羽才缓缓松开自己的指。 董美人说,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浅漓腹中的孩子是浅漓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不,如果连浅漓腹中的孩子,都是轩辕宸的,那他到底算什么?他对浅漓的爱,又算什么?。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董美人看着轩辕羽写满苍凉的脸,不禁泪如雨下:“值得么,皇后娘娘真的值得皇上这样去对她么!”冰凉的指,轻柔触碰轩辕羽拧紧的眉头,董美人恨自己为何沒有浅漓那么幸运。 值得么,到了现在他也分辨不清,值得还是不值得了:“告诉朕,爱,到底是什么……”沒有拂开董美人的手,轩辕羽清楚,这一刻他的心,已然乱了感觉。 不懂了,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别人伸手便可触及的幸福,他却那么难得到…… “爱是义无反顾的付出,就像飞蛾扑火般惨烈,皇上为皇后娘娘付出的,臣妾都清楚……” “呵呵,可是?她却不清楚啊!”长长的叹了口气,轩辕羽终究还是撇下董美人,匆匆跑出御勤殿,其实,有时候他也恨透了这样的自己,明明知道不该再这样下去的,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心里全都是浅漓,改变不了,也无法抹灭…… “她有什么好,她就会跟你使性子,有我这样对你百依百顺么!”紧紧环抱住自己,董美人把自己的唇咬的泛白泛白。 风好狂,一片银白的世界,很冷很冷,慌乱擦去脸颊上的泪,浅漓不明白自己的眼泪怎么会越擦越多。 “公主看起來不怎么快乐啊!”勾唇冷笑,泫夜森然出现,并挡住了浅漓的去路。 “……”显然是沒有想到泫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浅漓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清晰可见的怒意。 “公主不必如此伤心,现在看清楚了轩辕羽的心,不是更好么!”笑着捋了捋浅漓额前的发,泫夜幽深的眸子里,尽是显而易见的得意。 恨恨看着泫夜笑的猖狂的脸,浅漓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如此卑鄙的人:“如果不是你,本宫会和轩辕羽弄成这个样子么,好了,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现在很高兴是么,你给本宫记清楚了,本宫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公主这话可就说的不对,如果轩辕羽对你是真心实意,又怎么会轻易不相信你呢?泫夜只知道爱一个人,就必定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字字皆狠狠戳到浅漓的痛处,泫夜觉得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痛快一些。 用力推开泫夜,浅漓一字一顿道:“像你这种以伤害别人为乐趣的人,根本不配说出一个爱字!”她是在苦苦支撑,不是么,如果不是,为什么明明清楚泫夜说的都是事实,自己却还是沒有勇气去面对。 “知道么,终有一天你会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一定会有这么一天……”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泫夜敏捷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深一步浅一步的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浅漓才停顿下脚步。 “浅漓……”轩辕羽急切的呼唤,划破冰凉彻骨的空气,在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深宫里,缥缈响起。 心,在听闻轩辕羽急切呼唤声音的一瞬,漏跳了半拍,手足无措的在冷风里颤抖着,浅漓弄不清楚这一刻,无端而來的恐惧感,怎么会迅速淹沒了她的整颗心。 “告诉我,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轩辕宸的!”脸色冷峻的让人胆战心惊,搜寻到浅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浅漓的身边。 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和轩辕羽拉出一些距离來,浅漓清楚只有那样,才不会让自己的心,抽痛的更厉害。 轩辕羽刚才说什么?竟然问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轩辕宸的,这个男人疯了么,彻彻底底的疯了么。 见浅漓只是上齿咬紧下唇,并不回答自己,轩辕羽本就乱作一团的心,不禁又往下沉了几分:“回答朕,你腹中的孩子,是轩辕宸的,还是朕的!”如果他沒有记错的话,五个多月之前,自己和浅漓的关系,是分外紧张的吧!而且那时候,他也沒有碰过浅漓多少次。 “你……清楚现在自己在说什么吗?”绝望骤生,生生把浅漓最后的一点坚强都击碎,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怎么会让轩辕羽怀疑她怀疑到这种地步。 前些日子,他们还幸福相拥,憧憬着小生命的降世,怎么此刻,一切忽然变得面目全非,连黑白都颠倒的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强行将浅漓拉到自己面前,看着浅漓血色全无的脸,轩辕羽重复道:“孩子究竟是谁的!” “自然是你的……”沙哑哽咽出这话,浅漓狠狠甩开轩辕羽的手:“不要碰我,不要用你残留有其他女人味道的手了碰我!”后半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而出,浅漓突然觉得轩辕羽很脏很脏。 她介意,该死的介意轩辕羽和董美人缠绵于床榻间的那一幕,因为仍然放不下,所以在乎,所以介意…… “你沒有骗我!”心中的恐慌淡去了几分,轩辕羽定定看着浅漓的眼眸,似乎要把浅漓的心看透。 不想再跟轩辕羽说什么?浅漓淡漠吐出一个字:“是!” “回凤藻宫,马上!” “好!”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浅漓在转过身的一瞬才允许漫无边际的悲伤,倾泻在自己的脸上,爱情呵,本就不是她有资格奢望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轩辕羽冷然道:“希望你沒有欺骗我,否则……”到了此时此刻,他信不过自己,也信不过浅漓了。 “否则怎么样,是杀了我,还是把我打入冷宫!”蓦然扭头看着轩辕羽,浅漓以满脸的淡漠掩去忧伤。 “我不会把你打入冷宫,我也不会杀了你!”似惆怅的叹息又似森冷的绝望,轩辕羽清楚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死了,便也解脱了;可是活着的人,却仍然在爱和恨之间倍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么……”猛然猜到了什么?浅漓惊的连连摇头。 用力揉了揉自己干涩的厉害的眼,轩辕羽幽幽道:“如果证实了孩子不是我的,这个孩子,我不会让他來到世上的!”他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楚,自己在说着些什么?这世上沒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怀了自己弟弟的孩子。 “不……你不可以这样!”眉眼之间布满惊恐,浅漓自然清楚这后宫里,从來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一切,必定也在泫夜的算计之内吧!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自己的孩子怎么办,突然忆起了莞妃临死前说出的那些话,浅漓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莞妃的诅咒,竟一一应验了。 “呵,浅漓啊!我也不想这样,可,沒有办法,我真的沒有办法……”感伤一涌而出,轩辕羽疲惫的语气使得这个冷清的冬日,又平添了几分悲凉。 “为什么不相信我!” “是你亲口承认喜欢轩辕宸的,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微微仰头,轩辕羽知道是这刺骨的风,和浅漓给他留下的伤,冷却了他的心。 黯然低眉,浅漓缓缓道:“是啊!导致今日这种局面,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冷冷摘下指环,浅漓把指环扔在地面上。 誓言,于她而言不过是最可笑的谎言,情都改变了,还留着信物做什么?该放弃的,早该毫不留恋的放弃…… 淡淡的银光,刺痛了轩辕羽的眼,把轩辕羽本就鲜血淋漓的心,顷刻间撕成碎片,冷然把自己的指环也取下,轩辕羽承认他取下指环的举动,有几分赌气的味道:“朕会册封董美人为婕妤,皇后可有异议!” “沒有!”淡漠说出这两个字,浅漓缓缓从轩辕羽的视线里消失。 她就知道会这样的,董美人比她乖巧,比她听话,轩辕羽会册封她为婕妤,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轩辕羽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是想要自己知道,沒有了她,他的世界也照样精彩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被动的局面,她可还有反败为胜的力气。 凤藻宫里暖香阵阵,见浅漓脸色惨白的走了回來,沒有问什么?解语只是轻柔给浅漓披上披风。 这样浅漓就快要支撑不住了,那么接下來的事情,浅漓要如何承受,想起方才泫夜嘱咐自己的话,解语不由得拧紧了长眉。 “解语,告诉本宫,要怎么才能逃出这里!”是的,她怯懦了,她是离开这里,离开和轩辕羽有关的一切,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坦诚(一) 是啊!事到如今,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她只能逃,必须逃,不是么,前有轩辕羽的肆意伤害,后有泫夜的步步紧逼,百般算计,纵然她的心里有有爱也有恨,可,到了现在她已经沒有任何支撑下去的力气了。 一份缘恨而生的情,是不是也必须因恨而断,才算结束的干干净净,想不明白,理不清楚…… “娘娘说什么?”似乎无法相信浅漓会说出这话來,解语不禁怔了怔。 “本宫说,要怎么样才可以离开这个囚笼……”对,这锦国皇宫就是个囚笼,一个困得她喘不过气來的囚笼,不甘心肯定是有的,可是除了远离轩辕羽,她还能怎么办。 明亮的眼眸骤然一沉,解语急切道:“逃不出去的,娘娘你是不可能逃出去的……”浅漓逃不了,她也逃不了,这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一切,应该叫做命吧! 命中注定的,除了认命,还能够怎么样……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告诉本宫,要离开皇宫,除了从宫门出去,还能从什么地方出去!”倦倦在正殿一侧坐下,浅漓以手扶额。 柳眉一拧,解语冷然道:“奴婢不知!” “你真当本宫是傻子么,你在宫里这么些年,怎么会不知道出宫的密道!”既然泫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抢先自己一步去了晏王暂住的宅邸,,那宫里就一定有通往宫外的密道,解语不会不知道的,和泫夜同为墨家杀手的解语,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闻浅漓这话,解语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娘娘想的太多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其实,这一次她真的沒有骗浅漓。虽然自己在锦国皇宫这么多年,可是?她从來都不知道还有离开皇宫的密道啊!“娘娘定还沒有用膳吧!奴婢这就给娘娘传膳去……”话音刚落,解语便悄轻盈离去,丝毫不敢再单独和浅漓相处片刻。 苦涩笑了笑,浅漓再一次把自己的唇咬紧。 沒有人会帮她呵,罢了,她早该想到的。 漫步走回御勤殿里,眉头锁的更深,轩辕羽淡淡道:“董美人怎么还在!” “臣妾见皇上匆匆跑了出去,放心不下,所以就在这里一直待着了,请皇上恕罪……”轻轻抬头,董美人挂满泪水的脸,宛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哦!”心头骤然一暖,走到董美人身边,轩辕羽俯下身子,轻柔拭去董美人脸上的泪:“起來吧!在这地上坐着挺凉的……”’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罢,现在他只想有一个人來安慰他,让他一暂时忘却痛彻心扉的事情,仅此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对自己做出这番温柔的举动來,破涕为笑,董美人点了点头:“皇上对臣妾这么好,臣妾怕这是臣妾在做梦!”温顺依偎在轩辕羽怀里,董美人唇角轻扬。 是吧!这是梦,是一场永远沒有尽头的恶梦:“过几日朕会册封柔儿为婕妤,凝庆殿还空吧!柔儿就搬到那里去住吧!”搂紧了董美人,轩辕羽试图彻底抹去那张让他心痛不已的脸。 “臣妾谢皇上!”轻柔在轩辕羽的脸颊上烙下一吻,董美人暗叹,自己的机会终究还是來了。 这样点到即止的吻,在记忆里真的好熟悉,对,是浅漓,是浅漓在曾经缠绵的夜里,这样轻柔吻过他:“陪朕一起用膳,好么!”定定看着自己怀里泪迹未干的女人,轩辕羽知道,有些感觉。虽然相似,却是无法取代的。 “好,当然好!”有些受宠若惊,董美人连忙应道。 夜,深邃,风寒刺骨,提着灯笼行走在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宫道上,浅漓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走这么一趟。 嗬,指环还在那里,她和轩辕羽的指环,还在那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浅漓轻柔捡起指环,让冰冷的指环在她的掌心里,一点一点温暖起來。 那些幸福的甜蜜的过往,她舍不得忘记,即使有离开这里的想法,她还是舍不得忘记…… 伫立在寒风里久久凝视灯火通明的御勤殿,浅漓不明白自己仍然折回來找指环。 大雪纷纷扬扬,苍茫的天地之间,寻觅不到半点春的气息,连接着下了五日的雪,凤藻宫里的一景一物,无不一色银白。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踏着莲步而來,一身夺目红袍的董婕妤,显得分外妩媚。 抬眸看了一眼容光焕发的董婕妤,敛下眸子里的落寞,浅漓淡淡笑了笑:“董婕妤不在御勤殿里伺候皇上,跑到本宫这里來,做什么?” “臣妾得蒙皇后娘娘眷顾,所以今个儿前來谢谢娘娘!”炫耀的姿态一览无余,董美人红润的脸色尽是招摇和得意。 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浅漓缓缓道:“谢就不必了,董婕妤如今圣眷正浓,该好好记住幸福的感觉才对!”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脸色微微一变,董美人猜不透浅漓话里的意思。 笑着摇摇头,浅漓缓缓道:“本宫沒有什么意思,莞妃过去不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么,可是现在呢?” “娘娘是暗示臣妾会像莞妃一样,落得个惨淡的下场么!” “不,董婕妤误会本宫的意思了,本宫只是想让董婕妤知道,本宫不是你的敌人,你也不是本宫的敌人,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那么失去了之后,才有一些往昔值得怀念,董婕妤明白么!” 这个董婕妤还太过于年轻,像过去的自己一样,以为把幸福握在手,便可以天长地久,太傻,也太天真…… 沒有想到浅漓会跟自己说出这些话,董婕妤不由得怔了怔,沉默许久才轻声道:“娘娘爱皇上么!”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浅漓刻意隐藏起來的哀伤,让她心中一痛,这个女人带给她的感觉,与后宫里其他明争暗斗的妃嫔带给她的感觉不一样,是完全的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问,到了现在,爱与不爱还有什么区别么!”放下手中温热的紫砂杯,浅漓看着董婕妤明亮的眼睛, ------------ 第二百四十章 坦诚(二) 伤害的印迹都已经那么深,爱和不爱,还有区别么,沒有区别的,真的沒有任何区别…… “臣妾想知道,娘娘爱不爱皇上!”迎上浅漓的目光,董婕妤不明白,为什么浅漓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会让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示意董婕妤坐下,缓缓敛回目光,浅漓牵强一笑:“爱过的,真的是爱过的……”什么人些城府深藏,她看一眼便知,这个董婕妤,显然不是个有心机的人。 “既然爱皇上,为什么要与王爷有染,并且怀上了王爷的孩子!”说出这话的时候,董婕妤的双肩在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而是因为淡淡的愤怒和困惑。 嗬,董婕妤也知道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和轩辕宸有染一事,在深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董美人应该比本宫更明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八个字吧!”是这几天來,自己的心憋屈得厉害了吧!否则,自己怎么可能跟素无交情的董婕妤,说这么多。 也许,心事越积越多,必须宣泄一下,才不至于彻底被压垮…… “那么,是有人想要陷害皇后娘娘,可是?莞妃已死,宫里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大胆之人!”连连摇头,董婕妤清楚自从莞妃死后,后宫里的妃嫔无人不知轩辕羽有多么宠爱浅漓,投鼠尚且忌器,那些唯求保全自身的妃嫔们,又怎么可能如此大胆编造出这种谣言來,不可能的,这根本就不可能。 把刚刚斟好的热茶递给董婕妤,苦涩勾唇,浅漓淡淡道:“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董婕妤,本宫不想再提这事,我们换个话題,好么!”曾经,她也以为莞妃死了,一切阴谋和算计就会就此打住,但,上天似乎不想对她这么仁慈,先掺进一个晏王,如今又多了个泫夜…… “娘娘,对不起,臣妾不是故意要提到这件事的……”自浅漓手中接过茶杯,董婕妤轻声道。 清楚此刻董婕妤的尴尬,温婉笑了笑,浅漓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董婕妤:“不必说对不起,你沒有做过对不起本宫的事情!”人和人之间的感觉,真是很奇妙,有些人给自己的感觉十年如一日,而有些人却一日胜十年…… “不,那天臣妾和皇上那样,是臣妾对不起娘娘……”秀气的眉骤然拧紧,董婕妤把头低得更低。 呵呵,好可爱的董婕妤,明明是为了向她炫耀而來,此刻竟惴惴不安的像个孩子:“这事你沒有做错什么?真的!”略显憔悴的眸子,在说出这话的一瞬黯淡了几分,浅漓清楚有些事情已经成为了她心里永远的痛,不去触碰还好,一旦触碰便会把伤口都撕裂,顷刻间鲜血淋漓,痛彻四肢百骸。 是的,错不在董婕妤,是她和轩辕羽的错,一个太淡漠,一个太决绝…… “其实,皇上爱的人,是娘娘……”犹豫许久才吐出这几个字,董美人清楚自己的突然改变,不是因为自己的心有多么善良,而是因为自己受不了轩辕羽和浅漓深沉的到了骨子里的爱。 纤细的指,在听到董婕妤这话的一瞬僵了僵,长眉微皱,浅漓幽幽道:“若是爱本宫,又怎么舍得伤本宫,不信任本宫!”这五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度过的,轩辕羽知道么,那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感觉,比冬日里最冷冽的风,还要森冷上许多。 长夜寂寂,在轩辕羽拥着董婕妤沉沉睡去的时候,她正幽幽看着随风摇曳的明烛,细细数着蜡烛究竟掉落了多少滴泪。 那样的感觉,太凄凉,也太孤寂…… 把浅漓眉眼之间的忧伤都看的清清楚楚,董婕妤一时怔了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见董婕妤尴尬的抿了口茶,什么话都沒有说,哑然笑笑,浅漓的这个笑容,笑的极尽苍白无力:“其实这也沒有什么?这些本宫都看透了,也习惯了!” “不是的,事实根本就不是像娘娘想的那样,这五日里,皇上不快乐,臣妾感觉的到,皇上一点都不快乐……”是的,这五日里,睡着轩辕羽身边的人,都是自己,可是每每午夜梦回,轩辕羽温柔轻喃的,就只有两个字,漓儿…… 在今日來凤藻宫之前,她确实发疯的妒忌浅漓,妒忌这个轻而易举便得到了一切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轩辕羽为什么那么喜欢浅漓了。 脸色微变,浅漓不自觉的抿紧了薄唇:“本宫有些累了,董婕妤你回去吧!”这算什么?她清楚董婕妤告诉自己这些,是想让自己和轩辕羽消除误会,可是?有些话现在她真的不想听。 当真心变成假意,沉默也避免不了怀疑,有很多的事情,也许只想选择不去想,只是,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她不是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么,为什么还是渐渐沦陷了心。 是命,由不的她不认命。 “娘娘……”知道浅漓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回去,轻柔放下手中的紫砂杯,董婕妤深深吸了一口气:“臣妾不清楚娘娘和皇上的误会有多深,可是臣妾知道,这世上沒有什么误会是消除不了的!” “董婕妤,你把很多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真的什么误会都可以消除,那么那些十恶不赦之徒,心里的恨又因何而來,因何而越积越重。 沒有人从一开始就想成为成为坏人的,心中的误会变成了恨意,好人便也渐渐变成了坏人…… 突然拉住浅漓的手,董婕妤急切但却分外认真道:“臣妾只想说,娘娘既然有和皇上淡漠相对的勇气,为什么就沒有向皇上坦诚一切的勇气,娘娘不说,皇上就只能自己去猜,自己去想!” “坦诚,跟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坦诚,有什么用!”轻轻拂开董婕妤的手,浅漓不得不承认,董婕妤所说的‘坦诚’二字,已经触动了她的心扉,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殇情(一) 触动了她的心扉又怎么样,有些心动了又怎么样,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境又怎么可能和董婕妤的心境一样呢? “娘娘怎么认定皇上会不相信呢?退一万步來说,就算娘娘坦诚了,皇上不相信,那便是皇上的事情了,因为娘娘已经尽力了,不是么!”沒有因为此刻浅漓的疏离而拂袖离去,董婕妤只是定定看着平添了许多忧伤的浅漓。 眸子里烟氲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抿了抿唇,浅漓轻声道:“谢谢你,董婕妤!”是啊!董婕妤根本沒有必要跟自己说这么多的,这个时空里,有一个人能对她如此用心,真的不容易。 “娘娘……”这样一个灵韵流转的女子,该得到幸福才对的啊!“臣妾今日來的唐突,就不再打搅娘娘了……”轻盈起身,董婕妤行过告退礼,漫步走出凤藻宫。 “如果不是身处之中,或许我们都能过就想要的生活!”轻轻喃出这话,浅漓细细摩挲着已经不再温热的紫砂杯,浅漓的心里,已然做出了决定。 再跟轩辕羽完完整整的坦诚一遍吧!不管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对于和轩辕羽的这份感情,她都尽力了…… “娘娘莫不会也似董婕妤那样天真吧!”缓缓走到浅漓身边,解语明亮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冷意。 显然一点都不意外解语会在董婕妤走了之后出现,将眸子里的雾气都隐去,浅漓冷冷勾唇:“解语,怎么突然关心起本宫來了,这可不像是你一惯的行事作风啊!”她也不想戴着一张淡漠的面具示人,只是对着解语,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听出了浅漓话语的淡漠,柳眉轻拧,解语轻声道:“娘娘应该清楚,现在娘娘和皇上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这一点,娘娘应该比奴婢更清楚……”希望越大,失望自然也会越大,与其到了最后万念俱灰,倒不如一直不抱有希望的好。 “呵呵,本宫和轩辕羽走到了今日这一步,不是正合了你和泫夜的意么,事到如今解语你又何必跟本宫在这里假惺惺!”她最恨的,并不是把她伤得体无完肤,而后淡漠离去的那些人;正真让她无法原谅的,是那些往她心里捅了刀子,而又摆出一副对她百般关心样子的那些人。 被人背叛的感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叛你的那个人,仍然摆出一副心疼你的样子,那种感觉,才叫你感到毛骨悚然,如同置身于千年不化的冰窖里一样…… “泫夜是泫夜,奴婢是奴婢……” “不是都一样么,你们在本宫的眼里,沒有什么不同!”笑着说出这话,浅漓刻意忽略掉一涌而上心头的涩意:“好了,不必再说什么?本宫不想听!”见解语轻启薄唇想要说些什么?抢先解语一步说出这些,浅漓漫步走出凤藻宫。 御勤殿里,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一个个皆在颤抖着,连呼吸也分外小心翼翼。 “说,宫里关于皇后和裕王爷有染的传言,到底是谁编造出來的!”看着跪了满满一屋子的宫女和太监,轩辕羽清楚,这件事情,他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 把三宫六院的主管都找來,传言到底是从何而起,应该不难问清楚了吧!他不想冤枉了浅漓,真的不想…… 听闻轩辕羽这话,太监和宫女们不禁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吱声。 “好,不说是么,那就是你们造谣污蔑皇后跟王爷!”眉眼之间的戾气更浓,轩辕羽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神色各异的宫女和太监。 “皇上,奴才也不清楚啊……”跪在最前面的一个白发太监,先发了话。 “传言好像是先从凤藻宫传出來的……” “对,奴婢也记得传言是从凤藻宫传出來的!”见身旁的宫女这么说,一名宫女也随声附和道。 “啪,!”案台上的奏折落了一地,感觉到自己扫落奏折的手,有些发颤,轩辕羽一字一顿道:“这……怎么可能!” “皇上,传言的的确确是从凤藻宫里传出來的,皇上若不相信,可以问问凤藻宫里的宫女和太监……”见轩辕羽的脸色铁青铁青,很是难看,跪了一地为求自保的宫女,太监细声道。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轻盈走进御勤殿,宫女忐忑道。 眉,在听闻宫女这话的瞬间,拧的更紧,沉默许久,轩辕羽才冷然吐出四个字:“让她进來!”他的浅漓呵,到了此时此刻,他还可以相信她么,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每走一步,都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力气,浅漓不明白由御勤殿大门到正殿的距离那么短,她却怎么走了那么长的时间。 嗬,正殿里怎么跪了那么多的人,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妾拜见皇上!”目光和轩辕羽如冰的眼眸相触,浅漓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允许自己有不顾一切逃离御勤殿的念头。 对,将自己心里的话,都跟轩辕羽说了,无论结果会是怎么样,自己都已经尽力了…… “皇后來的正好,他们皆说皇后和裕王爷有染的传言,是自凤藻宫传出的,皇后不会不知道吧!”有五日不见了,浅漓憔悴的叫他心痛,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原谅的,就算再爱再爱,也不可以原谅。 听闻轩辕羽这话,浅漓只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片刻的空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逼迫自己冷静下來,浅漓不自觉的把十指紧握成拳。 “娘娘,奴婢们可不敢随意造谣啊!这……确实是凤藻宫里传出來的……”始终低眉敛目,宫女细声道。 “说,是哪个人这么说的,你们告诉本宫,你们倒是告诉本宫啊!”噬骨的冷意,在顷刻间渗透了浅漓的四肢百骸,浅漓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冷然坐于台阶之上,像个局外人那样看着自己在垂死挣扎。 垂死挣扎,多么森冷的四个字啊!如今她的这番狼狈模样,是否已刺痛不了轩辕羽的心,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殇情(二) 有些人,明明就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可是?怎么会你觉得他是遥可及的梦,距离,终究只是缘于你的心而已…… “这……是哪个人说的奴婢也不清楚……”见浅漓的脸色苍白的骇人,惴惴不安的叹了口气,宫女细声道。 “既然不知道,你们为何如此污蔑本宫,难道你们不知道,沒有根据的话,是不可以乱说的么!”好气,这一刻她真的好气好气,不是气那些胡说八道的宫女和太监,是气冷眼看着一切,却始终阴沉着脸的轩辕羽。 一切都还沒有找到让她无话可说的证据,轩辕羽怎么竟淡漠把此刻她的狼狈都看透,真的已经不爱她了么,不然,轩辕羽怎么会不再捧她在手心。 听闻浅漓这隐隐蕴着怒气的话语,宫女和太监们不禁都愣了愣:“娘娘,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啊!这事,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看了看满脸忐忑的宫女,又看了看脸色越发阴沉的轩辕羽,苦涩一笑,浅漓幽幽道:“不管皇上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今日臣妾來御勤殿,是有些话想跟皇上说说……”再卑微一次吧!为了挽回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她愿意漠视自己所有的委屈,再卑微一次。 静静看着这张让自己爱到了骨子里去的脸,轩辕羽清晰的感觉到,压抑许久的苦涩,在心间一点一点蔓延开來,直至淹沒了他所有的感知:“你们都退下吧!”倦倦摆了摆手,轩辕羽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看到浅漓眼中刻意隐忍的泪光,他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羽,我可以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么,不管你是如何看待这一刻的我,我都只想告诉你,对于轩辕宸,我的喜欢是像亲人一样的喜欢,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你明白么!”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终于溢出了眼眶,悄然湿了浅漓的脸颊。 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拭去浅漓脸颊上的泪,但轩辕羽修长的指,终究还是僵在了清冷的空气里:“现在说这些,我还可以相信你,相信我们的爱情么!”琥珀色的眸子里掠几缕忧伤,已经修炼完第三层元神心法的轩辕羽,分辨不清浅漓说的话,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 走到了这一步,多么可悲啊!因为他已经不清楚自己对浅漓的感觉,是爱还是恨了…… 显然是被轩辕羽这极尽岑冷的话戳痛了心,把自己的唇抿的泛白泛白,浅漓缓缓打开掌心,让那两枚依然紧紧相依的指环,入了轩辕羽的眼:“呵呵,我很沒有骨气是不是,我……”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浅漓清楚走到这一步,她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心中刻意冰封起來的某个角落,在这一个瞬间彻底融化,缓缓起身,轩辕羽怔怔看着已然泣不成声的浅漓:“为什么要把指环捡回來,为什么?” “因为我舍不得这份感情……真的,舍不得……” “那么,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轻柔擦去浅漓脸上的泪,轩辕羽的语调,温和了几分。 她都这么把自己仅有的自尊心给踏碎了,这个男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对他的感情么:“我和轩辕宸之间,一直不曾做过任何于礼不合之事,我腹中的孩子的的确确是你的骨肉啊……”她终于还是爱惨了这个男人,爱的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定定看着浅漓,轩辕羽却沉默不语。 “事已至此,娘娘何必还选择欺瞒皇上!”徐徐走进正殿,解语淡淡的说出这话。 沒有想到解语会突然出现,并说出这话來,心中不安感越发浓烈,浅漓不可置信道:“解语,你说什么?” “娘娘腹中的孩子是裕王爷的,这事娘娘也跟奴婢说过……”始终沒有勇气去看浅漓盛满泪水的眼睛,解语清楚自己该下地狱的,真的该下地狱的。 “不,根本就不是,为什么要害我,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要害我!”仅有的力气,因了轩辕羽越抿越紧的唇而被抽离的干干净净,这一刻浅漓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解语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狠狠从背后捅自己一刀。 “羽,你相信我么,孩子真的是你的!”紧紧拉住轩辕羽的手,浅漓期盼轩辕羽会轻柔拥她入怀,温和说,他相信她,他一直都相信她…… 注视着这个脆弱的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女人,觉得自己的心抽痛得快要停止了跳动,咬紧了牙关冷冷拂开浅漓的手,轩辕羽疲惫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可以不相信我,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真的……”苍白的脸,宛若挂在树梢上摇摇欲坠的雪花一样凄凉,浅漓清楚这一刻自己的心,已完全乱了方寸。 似被浅漓这分外绝望的样子撕碎了心,冰眸凝向解语,轩辕羽低沉道:“解语你可有证据!” “那夜王爷留下了一件外套在娘娘寝宫,奴婢不清楚娘娘把外套放在了哪里!”轻声说出这话,解语清楚此刻泫夜应该已经潜入凤藻宫,把轩辕宸的衣裳藏在浅漓寝宫的某一个角落里。 “走,我们去凤藻宫!”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几个字,轩辕羽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他的世界,再一次失去了颜色。 不是不想相信,也不是不想再自欺欺人,而是沒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了,能骗的过自己,他也愿意骗骗,但,现在不行了,那么多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让他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当爱的了心力交瘁,他真的沒有力气去支撑了,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和欺骗。 “解语啊解语,你太狠了,你真的太狠了!”清楚解语和泫夜必定把轩辕宸的衣服放在了自己的寝宫里,哑然笑笑,浅漓无意识的走出御勤殿,试图让迎面而來的寒风,冷却她心中越发鲜明的痛意。 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來,浅漓只是清晰的看清,所有的人都背叛了她,就连她自己,也背叛了自己…… ------------ 第二百四十三章 殇情(三) 是呵,就连她自己都背叛了自己,很可怜也很可悲,是么,沒有办法,到了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沒有办法了,其实,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就这么倒下去,不必故作坚强去应付那么多猝不及防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这一瞬她的思维,却是该死的清晰。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浅漓身后,轩辕羽有好几次想快步上前,把这个分外脆弱的女人,紧紧揽入自己怀中,可,轩辕羽却再找不到一个允许自己做出这番举动的理由。 当所有的冲动,都寻觅不到任何借口,那么,他和和浅漓之间,是不是只剩下无法逾越的疏离。 “皇后……你不必走这么快……”见浅漓和自己的距离越來越远,犹豫许久,轩辕羽淡淡喃出这几个字來。 在寒风之中显得分外凄凉的身子,不禁僵了僵,咬紧了薄唇,浅漓终究还是本能的加快了步伐,轩辕羽说这些,是觉得他把自己还伤的不够深,还是想让宫里的人,都看清此刻自己的狼狈,轩辕羽的宽仁,不要再这样了,她真的想求轩辕羽不要再这样了。 眸子里的伤痛,被越发狂妄的风吹的悉数散去,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冷冷把目光移向别处。 眼看轩辕羽和浅漓的关系越闹越僵,刻意隐忍的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解语恨自己为什么不够狠心,因了顾虑萧清枫的生死,而不得不受制于泫夜。 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回凤藻宫的,浅漓只是恍恍惚惚的走到寝殿里坐下,用早已是冰凉透彻的手,紧紧环抱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身体。 冷,真的好冷好冷,不是身体冷,而是心冷。 “你们给朕仔细搜查凤藻宫,发现有男子的衣物,立即向朕禀告!”倚着寝宫雕梁而立,轩辕羽看了一眼暖炉里烧的正旺的炭火。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來到凤藻宫,并说出这话,狐疑的看了看解语,宫女们皆轻柔应诺一声,利落四散而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回不到过去,也到不了未來,木讷的看着來去匆匆的宫女,浅漓清楚现在的自己,与等待发落的罪人毫无两样,被人束缚住了手脚,只能无助的等着切肤之痛步步临近,无力挣扎,也挣扎不了…… “皇上,奴婢找到这件衣裳……”手捧着素白的男子长袍走到轩辕羽身边,宫女眉眼之间尽是惊恐和忐忑。 从宫女手中拿过长袍,修长的指冷冷抚过长袍淡雅的纹路,轩辕羽淡漠对寝殿里的宫女道:“你们,先退下!” 是轩辕宸的长袍沒错,这匹西域进贡來的料子,是他半年前差人送到清荷殿的,这种细致的纹路,他仍然记得,因为太别致了,所以让人过目难忘。 见寝殿里的宫女都悄然退下,把长袍扔到浅漓的面前,轩辕羽俊逸的脸上,阴霾密布:“说,为什么?” “我不知道寝殿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袍子,我真的不知道……”轩辕羽让宫女都退下,是不是想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只要轩辕羽愿意听自己解释,她可以把微的将自己的心,再剖开一次,尽管自己的心,再已是支离破碎…… “浅漓啊浅漓,到了现在,你还要把朕当作傻子么!”心痛的无以复加,轩辕羽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我从來沒有把你当成傻子,我怎么舍得把你当成傻子呢?”如果她可以少爱一点这个男人,那么或许这一刻,她就不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呵呵,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话不假,真的一点都不假…… “够了,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轩辕宸纠缠不情,知道么,现在我真的好恨好恨,为什么当初沒有一剑杀了你,为什么竟会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么个女人!”他对浅漓,都已经把心掏尽了啊!为什么这个女人能狠得下心,把他伤的那么深。 轩辕羽说,他好恨好恨,她都沒有说出一个恨字,轩辕羽怎么能说恨她:“你真的那么信不过我!”沉默许久才幽幽问出这话,浅漓清楚为了这份爱情,她已经把自己的尊严和心,都碾的粉碎。 她付出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她最真的心,换不來轩辕羽的一丁点信任,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太信你,所以我才会成为锦国千千万万臣民的笑柄!”伤痛自眉眼之间洋溢而出,在顷刻间悲伤了轩辕羽年轻的脸。 “我真的沒有欺骗你,求你,相信我……” “不可能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绝对不会!”曾经温暖的指,在下一刻紧紧捏住浅漓的下颚,轩辕羽把浅漓此刻的卑微,都看作是心虚的掩饰。 下颚剧烈的疼痛如此清晰,却依然抵不过心中的痛,看着轩辕羽冰冷至极的眼眸,浅漓突然悲戚大笑:“轩辕羽,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有沒有爱过我!” 多么愚不可及的问題,多么不自量力的她,到了现在,竟然会念念不忘的想知道一个一文不值的答案,呵,是爱情,让她耗尽了所有的理智么。 “沒有,我从來沒有爱过你!”不顾一切的否定自己的心,轩辕羽不得不承认,浅漓是生命中最刺眼的污点,亦是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 果然是这样,轩辕羽由始至终都沒有爱过她,床榻间的缠绵情话是假的,十指紧扣时的海誓山盟也是假的,好傻,一直以來,她都被轩辕羽骗的好傻好傻。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哀莫大于心死,只是,她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可以把虚情都演成真意。 “我还沒有想清楚……” “呵呵,让我來帮你决定吧!杀了我!”淡淡的说出出这话,浅漓觉得她已经太累太累,沒有办法再再苟延残喘下去了。 若是还能够坚强,那只能说明伤的还不够深,这世上有些伤,是可以一剑致命的,那便是情…… 爱的刻骨铭心的男人,给了她最殇的情,上天真的对她好残忍, ------------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接受道歉 浅漓说,她來帮他决定,他爱的心力交瘁的女人,此刻竟让自己杀了她,呵呵,好残忍,浅漓真的对他好残忍:“浅漓,我不会杀了你的,要痛苦,我们就一起痛苦!” “既然恨我,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杀了我!”冰凉的泪,早已无声打湿了脸颊,怆然看着轩辕羽的脸,浅漓知道现在的自己,累的连恨轩辕羽的力气,都寻觅不到了。 捏着浅漓下颚的指,缓缓松开,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残忍道:“活着不是比死,更倍受煎熬么,我要亲手扼杀你和轩辕宸的孩子,我要让背叛我的人,陪着我一起痛苦!”现在的他,疯了是么,是浅漓和轩辕宸一起把他给逼疯的。 曾经毫无保留的信任,到头來得到的,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欺骗,好狠,轩辕宸和浅漓都对他太狠。 听闻轩辕羽这不带半点温度的话语,浅漓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些话,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啊!”轩辕羽真的要伤害她的孩子,恶魔真的要伤害她的孩子。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冒这个险!”冷冷说出这话,轩辕羽决绝离去,不愿意再让浅漓的眼泪,刺痛了他的心。 不顾一切的从背后抱紧轩辕羽,浅漓不明白为什么到來这一刻,她的心还是不能够彻底死去:“羽,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她从來沒有这样低声下气去求过一个人,只要能留住这个孩子,她不在乎此刻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经碎的无迹可寻…… 浅漓无助的抽泣声,犹如一把冷光四溢的剑,凌厉刺透轩辕羽的心脏,让轩辕羽的身子僵了僵:“漓儿,告诉我,你真的爱我么!”沉默许久才转过身來看着浅漓,轩辕羽一直紧拧的眉,在这一刻竟莫名舒展了几分。 虽然不明白轩辕羽的态度,为何突然温和了几分,怔怔看着轩辕羽,浅漓还是点了点头:“我爱你,我浅漓爱惨了轩辕羽你……” “既然爱我,那么答应我不要这个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的,漓儿,听话,嗯!”轻柔抚摸着浅漓的脸,轩辕羽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是不想相信浅漓,是沒有办法再相信,真的沒有办法。 根本不敢相信轩辕羽会说出这番话來,盛满泪水的眸子定定看着轩辕羽,浅漓死死咬紧自己的唇,任由越发鲜明的血腥味,侵蚀了自己所有的感知:“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我记忆中的轩辕羽,不是那么无耻的人!” 好可怕,现在的轩辕羽,冷冽的让她胆战心惊。 霸道拥浅漓入怀,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漓儿乖,不要这个孩子好么!”森冷的语气,毫无温柔可言,轩辕羽清楚只有这么做,他才能让自己的心,痛的失去知觉。 “呵呵,你不相信我,怀疑我,纵然这个孩子不要,下一个你还是会怀疑的,轩辕羽,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挣脱轩辕羽的怀抱,浅漓满脸戒备的看着轩辕羽。 头,在隐隐作痛,冷冷把目光撇开,轩辕羽森冷道:“这不是我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漓儿你最清楚了,不是么!”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逼我恨你!”颓然坐在地上,浅漓清楚轩辕羽此刻说的话,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逃吧!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明明知道逃不出去,她也还是要逃。 “你们进來吧!从这一刻开始给朕好好着皇后,若是皇后出了什么问題,或者不见了,朕唯你们是问!”冷然对候在寝殿外的宫女说出这些话,轩辕羽再沒有看浅漓一眼,快步离开了凤藻宫。 走了,恶魔已经走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那么冷,好冷,噬骨的冷意一点一点渗透到了心里去。 示意其他的宫女出去,解语漫步走到浅漓身边,缓缓跪下:“娘娘,奴婢对不起你!”把方才轩辕羽和浅漓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解语明亮的眼眸,微微泛红,显然是刻意隐忍着泪水。 心中的绝望在这一刻转变为愤怒,愤然煽了解语一个耳光,浅漓恨恨道:“你满意了吧!现在你满意了吧!”好美丽的一张脸,好丑陋的一颗心,她从來沒有对不起过解语些什么?解语为什么非要把她往死路上逼不可。 “娘娘,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心,被浅漓无法掩盖的悲戚刺的千疮百孔,泪水夺眶而出,解语清楚,她根本就不配求得浅漓的原谅。 纤细的指,在微微颤抖着,凄然勾唇,浅漓幽幽道:“好一个迫不得已,解语你知道你的这个迫不得已,将本宫所有的幸福,都毁了么,你受制于泫夜,本宫明白,可是你为虎作伥,颠倒黑白本宫沒有办法理解,真的理解不了……” “奴婢不奢求娘娘的原谅,奴婢知道娘娘定是恨透了奴婢……”如果不是泫夜以萧清枫的性命要挟她,她也不忍心和泫夜一起设计把浅漓伤的那么深,但,这世上沒有‘如果’这两个字,从來都沒有。 “恨你,本宫真的是很恨你,但,你让本宫明白了,人性都是自私的,自私得可以不顾后果,其实,方才本宫真的很想把你的身份说出來,可是?本宫的心,终究不够你的心狠……”不想说了,是她的问題,是该死的她,还忘不了解语过去对自己的种种好。 太长情的人,总是会伤的比较重,而如今的局面于她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娘娘,对不起……”虽然明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极尽苍白无力,但沉默许久,解语还是再次对浅漓道。 “本宫不接受你的道歉,永远不接受!”彻彻底底的伤害了一个人,单单凭‘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可以一笔勾销么,很明显,不可以,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后悔? 这一路走來,她真的是累了,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睡了就不要再醒过來…… 见浅漓的脸色苍白的骇人,只有唇瓣上的血迹分外清晰,心再次被狠狠刺痛,解语慌忙把目光移到别处:“娘娘好好休息,奴婢就先退下了……”是她背叛了浅漓,就算她心里有再多再多的苦衷,背叛终究还是背叛。 沒有再和解语说什么?浅漓只是恍惚的捡起被轩辕羽扔到地上的长袍,十指紧缠,狠狠把着触指生温的柔软布料,撕成两半。 恨,好恨,她的心都已经痛的要滴出血來。 “娘娘心里有什么气,就冲着奴婢來吧!娘娘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看出浅漓情绪的激动,柳眉轻皱,解语不安道。 心中的痛意,因了解语的这番话而又鲜明了几分,抿紧薄唇,浅漓缓缓起身,任由布料再次滑落在冰凉的地面上:“你们赢了,让泫夜來凤藻宫一趟,本宫想跟泫夜谈一谈……”该做一个了断了,有的事情,她是该做个了断了。 “娘娘见泫夜做什么?娘娘不知道泫夜是什么人么!”想不明白浅漓为什么会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解语的心,不禁颤了颤。 冷然转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看了看不知何时被自己撒落在地上的指环,犹豫许久,浅漓还是缓缓捡起指环,将指环放进妆台的抽屉里:“不要问本宫为什么?”清楚此刻解语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背后长久停留,微微仰头,浅漓不允许自己再流下一滴眼泪來。 生生把自己的唇咬破,解语沉默着走出寝殿,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她不想的,真的不想这样的。 狂风吹來冷意阵阵,天地之间依然是一色素白。 听闻轩辕羽认定浅漓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轩辕宸再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匆匆來到御勤殿。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轩辕宸会來,示意御勤殿外的侍卫不要拦着轩辕宸,轩辕羽定定看着一脸急切的轩辕宸:“发生了什么事么,宸弟!”想到自己被浅漓和轩辕宸耍的团团转,轩辕羽眸子里的怒气,不禁又浓重了几分。 “到了现在,你还问我怎么了?轩辕羽,你……混蛋!”这个被假象蒙蔽了心眼的男人,怎么能前脚刚踏出凤藻宫,后脚就走进太医院,吩咐太医熬制堕胎药,怎么可以这样,轩辕羽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浅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轩辕羽的面前,轩辕宸愤怒拽住轩辕羽衣襟。 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一拳重重的打在轩辕宸脸上,轩辕羽俊逸的脸,瞬间铁青铁青:“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今日朕就不会如此痛苦!” “不要把所有的怨恨,都推到别人的头上,我和皇后从來都沒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彻底疯了么!”狠狠还了轩辕羽一拳,轩辕宸清楚这一拳他不是为自己打的,而是为浅漓打的。 心痛,他真的为浅漓感到心痛。 淡淡的血腥味,在顷刻间弥漫了轩辕羽的整个口腔,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轩辕宸,轩辕羽利索抽出一旁的佩剑,冷冷抵住轩辕宸的喉咙:“轩辕宸,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了你么!” “不,你敢,我从來都不认为你轩辕羽沒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盛满怒意的目光,直直和轩辕羽冰冷到了极致的眸子对视,轩辕宸不清楚,轩辕羽怎么就如此信不过自己和浅漓。 “呵呵,那就是你不有意和朕的女人珠胎暗结,有意毁了朕的一切!”抵住轩辕宸咽喉的剑,划破了轩辕宸的肌肤,殷红的液体,缓缓湿了轩辕宸素白的衣襟。 “我和浅漓之间,一直都清清白白,是你疑神疑鬼而已!”眉头拧紧,轩辕宸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死了,浅漓的痛苦,才可以彻底结束。 “清清白白,嗬,轩辕宸你的衣服都在浅漓的寝宫里,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握着利剑的手,缓缓垂下,轩辕羽怆然笑笑:“朕痛苦,你们也要陪着朕痛苦,你们别想逃,一个都别想逃!” 不能杀轩辕宸,纵然他的心,都要恨的滴出血來,他也不能如此轻易就放过轩辕宸,放过这个背叛他的人。 显然不明白轩辕羽这话是什么意思,微微怔了怔,轩辕宸问道:“什么衣服!” “就是用那匹西域布料做成的衣服!”轩辕宸还是不肯承认是么,都到了这一步,轩辕宸还把他当作傻子是么。 那件长袍,他已经许久沒有穿过了,轩辕羽话里的意思是,那件长袍在浅漓的寝宫里,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想污蔑我和浅漓,一定是……” “得了吧!莞妃已经死了,这宫里还有什么人敢污蔑你和浅漓,轩辕宸,你给朕听清楚了,朕不可能让浅漓生下你的孩子,绝对不可能!” 看着轩辕羽这森冷无比的样子,轩辕宸不知道他还可以跟失去了理智的轩辕羽说什么?“孩子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沉默许久才说出这话,轩辕宸头一次觉得,噬骨的冷意一点一点弥漫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原來,这世上有一种冷,是能让人毛骨悚然的,那便是心冷…… 这一刻,他尚且感到绝望,更何况浅漓,天可垂怜,天,终究不垂怜…… “好了,朕不想听,朕不想再听到你和浅漓如出一辙的狡辩!”示意侍卫们把轩辕宸拖出御寝殿,轩辕羽愤然把案台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轩辕羽,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被侍卫们拖出了御勤殿,轩辕宸大声吼出这话來。 后悔,他的心,都已经痛的不知道什么是后悔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轩辕羽始终不愿意承认瞬间朦胧了自己眸子的液体,是眼泪…… “皇上,太医说,堕胎药已经熬好了!”太监的声音,冷冷在大殿响起,在某一个瞬间,彻底凉了大殿里的阵阵暖香,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满足了 战战兢兢的看了脸色阴沉的轩辕羽一眼,太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堕胎药这么快就煎好了!”看了看满脸惊恐之色的太监,轩辕羽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指,心,在这一刻莫名抽痛的厉害,轩辕羽抿紧了唇。 他真的要这么做么,他真的想让浅漓恨自己一辈子么,烦乱的摇了摇头,轩辕羽清楚,这一刻他有些犹豫了,真的犹豫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太监忐忑道:“是的,药煎好了,这药是不是现在就送去凤藻宫!” 现在,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让朕想想……”沉默许久才说出这话,轩辕羽知道那么和浅漓无比甜蜜的过往,任他再想抹去,终究还是无法割舍。 “那……奴才就先退下了……”被这大殿里分外压抑的气氛,压的有些喘不过气來,太监只求快点离开御勤殿。 颓然摆了摆手,轩辕羽清楚有些苦涩,他再也隐忍不住,正如这一刻,有些温热的液体已经温暖了他冰凉的脸,却无法温暖他的心。 是啊!心若是冷了,过往种种,皆失去了意义…… 夜幕低垂,烛影摇曳,凤藻宫寝殿里暖香阵阵,却无法驱散一丝一毫夜的岑冷。 “公主想见泫夜,泫夜真的有点受宠若惊呢?”披着一身冷清月色潜入寝殿里,泫夜笑意悠悠。 略施脂粉的脸,妩媚的触动人心,定定看着泫夜,浅漓突然勾唇一笑:“泫夜啊泫夜,你竟真的敢來见本宫,本宫真不知道是该说你愚蠢,还是说你太过于自信好……”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环顾着华丽至极的寝殿,泫夜不相信浅漓能在寝殿里布下什么陷阱。 纤细的指,轻轻拨动珠帘,看着铜镜里眼神空洞的自己,浅漓只觉得自己的心,骤然生痛:“泫夜难道沒有觉察到,这升腾而起的暖香,有些诡异么!”指间稍微用力,浅漓把触碰成声的五彩珠帘都扯落。 好美,那些如泪珠一样晶莹的琉璃珠,狼狈落了一地的情景,真的好美…… 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瞬间,‘咯噔’了一声,但泫夜还是迅速把自己的慌乱,都掩盖住:“公主这是在跟泫夜开玩笑吧!要知道公主可比泫夜待在这寝殿里要久……”他不相信浅漓会在这熏香里做了手脚,因为他不相信浅漓会不要命了。 “泫夜,你沒有发现此刻你使不上劲來么!”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浅漓空洞的眸子里,只剩下刺痛人心的恨意。 暗中运功,却发现此刻自己真的使不上一点劲來,泫夜慌忙扼住浅漓的手腕,森冷道:“说,你到底在熏香里放了什么毒!” “其实也不是什么毒,只是只普通的迷 香而已……”只有最寻常的迷香,才能不轻易让泫夜察觉,不是么。 感觉到强烈的晕眩感不断向自己袭來,用力摇了摇头,泫夜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如果是迷 香,你怎么会沒有事,你骗我,你骗我!” “呵呵,泫夜啊泫夜,枉你心思慎密,怎么此刻会突然这般愚蠢,这世上一物降一物,迷 香自然也有迷 香的解法!”知道泫夜已经沒有了一点力气,冷冷抽回自己的手,浅漓自袖子里取出匕首,狠狠刺进泫夜的手臂:“知道么,本宫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因为本宫恨你,恨透了你!”黏稠的液体,霎那染红了浅漓的手,浅漓第一次觉得,血液原來也能让她感到快意。 是她不再善良了么,是她的心,终究也变得够狠了么,不然,此刻看着汹涌而出的血液,为什么她竟沒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我这么爱你,你……竟然恨我!”身体已经沒有了任何力气,但泫夜却发现,在一刻他的意识,空前的清晰:“元神心法的后两层,我根本沒有再改动过,是轩辕羽不相信你,是轩辕羽不够相信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泫夜哑然笑笑,幽幽道。 苍白的脸,微微变色,狠狠又往泫夜右臂刺了一刀,浅漓一字一顿道:“不关他的事,是你处心积虑要害死本宫的孩子,知道么,你不会这么快就死去的,本宫会让你血一点一点流尽,让你慢慢品尝冷透了四肢百骸的感觉!” 现在的她,定是比魔鬼还有魔鬼吧!沒有办法呵,是泫夜把她也推进了地狱,让她变成了魔鬼。 残忍,沒有错,对于残忍的人,就绝对不能有任何的仁慈…… “公主,你就那么想让泫夜死!”清楚此刻的自己已经沒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气,泫夜怆然道。 “对,本宫想你死!”淡漠的语气,比漫无边际的夜色,还要冷清上几分,浅漓漠然看着满地诡异的血液。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泫夜就如了公主的愿!”想无谓笑笑,泫夜却还是生生笑出了眼泪來:“公主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泫夜死,证明在公主的心里,还是有泫夜的……”凝聚最后一点力气,泫夜利落拔出匕首,将沾满血污的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他要让浅漓记住他,无论在浅漓的心里,他是何等卑鄙的一个人,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浅漓不要忘了他,其实,他可以把匕首深深刺透浅漓心脏的,可,纵然他再狠再狠,他终究无法做到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 怔怔看着泫夜这一番太过于利索,也太过于突然的举动,浅漓冰凉的唇,微微动了动,却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來。 方才,泫夜明明可以杀了自己的,为什么泫夜沒有那样做,为什么…… “公主……泫夜爱你,泫夜真的爱你……”冷意铺天盖地而來,此刻的泫夜眉眼之间,再寻觅不到任何的冷冽之色。 他从來沒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这一瞬,他很满足,因为他终于在浅漓的眸子里看到了泪光,那些在眼眶里打着转,迟迟不肯落下的眼泪,应该是缘他而來的,满足了,能够得到浅漓的一滴眼泪,他真的满足了…… ------------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可能幸福 泫夜说爱她,这个把她害得无比凄惨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说爱她:“不要说爱本宫,你不要再说爱本宫……”沙哑的嗓音,在这一刻有些发颤,浅漓感到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黏稠的让她感到恶心。 “这个……泫夜恐怕做不到,因为泫夜真的喜欢公主……”他对浅漓,怕是爱的无法自拔了吧!所以他才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逼到了这步境地,他后悔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后悔了。 颤抖着伸出手,想摸了摸那张他永世不忘的绝美容颜,泫夜的手,终究还是在几乎触碰到浅漓脸颊的一瞬,无力垂下。 定定看着满地狰狞的血迹,浅漓用力抿紧了唇,许久许久,还是悲戚笑笑:“解语,你进來!”缓缓把目光移向别处,浅漓情愿认定,是弥漫在空气里浓烈的刺鼻的血腥味,差一点把自己的泪,给熏出來。 “这是……”显然是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柳眉拧紧,解语利索俯身探了探泫夜的气息:“他,死了!”淡淡的说出这三个字,解语想不明白,泫夜怎么会死在浅漓的手里。 “把泫夜的尸体拖出去!”能够感觉到泫夜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长久停留,微微仰头,浅漓不清楚,这一刻的自己,怎么沒有丝毫如释重负的感觉。 泫夜死了,她心中的苦涩,不是该减去些许的么,怎么此刻她的心中的苦涩,非但沒有减去一分一毫,反倒更加浓烈,更加忧伤…… 轻叹一口气,解语缓缓道:“可是?明日洛绮公主就大婚了,这……”用力晃了晃头,解语不明白此刻的自己,怎么会像是被人抽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全身皆是软绵绵的。 “解语,告诉本宫,本宫该怎么对你才好!”随手拿起妆台上的胭脂给解语闻了闻,浅漓觉得这浓郁的胭脂香,与刺鼻的血腥味掺杂在一起,使得这寂寥的夜,平添了几分岑冷和诡异。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沉默许久,解语轻声道:“其实娘娘可以杀了奴婢的,这样娘娘心里的恨,就能减去一些了!”浅漓在熏香里放了迷香吧!其实,浅漓大可以像对待泫夜那样,杀了自己的,为什么浅漓沒有那样做,为什么…… “杀了你,那扣在本宫头上的罪名,不就无法洗脱了么,明日洛绮大婚,本宫要你当着轩辕羽的面说明一切,包括你的真实身份,也包括泫夜的真实身份……”如冰一般冷冽的薄唇轻启,浅漓似笑非笑的说出这话。 她不能顶着不忠的罪名度日,她不能惊慌失措的等着轩辕羽对她的孩子下毒手,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來操控。 对,是她的孩子,她一个人的孩子,从轩辕羽怀疑她腹中的孩子是轩辕宸的骨肉那一刻起,这个把她伤的透彻男人,便彻底失去了一切能让她原谅的资格。 不能原谅,真的沒有办法再原谅…… “娘娘所说的这些,奴婢……” “怎么,做不到,那好,本宫现在就去见萧清枫……”她不想用萧清枫來要挟解语的,可是?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还有她选择的余地么,论狠,现在的她够狠了,所以,她也不在乎再卑鄙一些…… 根本就沒有想到浅漓会说出这话來,心猛然提了起來,解语急切道:“娘娘见萧清枫做什么?” “呵呵,解语你向來是个聪明之人,又怎么会猜不到本宫见萧清枫的目的!”如果解语不答应明日向轩辕羽坦白一切,那么,她只好把一切都告诉萧清枫了。 轩辕羽不相信她,可,萧清枫会相信她的,因为这所有的一切,萧清枫都比轩辕羽知道的更多,也比轩辕羽看的更透彻。 “娘娘是要把奴婢对娘娘做的事情,都告诉萧清枫么!”不自觉的抿紧了薄唇,解语清楚萧清枫就是她致命的软肋,任何人都触碰不的,伤害不得…… 把此刻解语在想着些什么都看透,点了点头,浅漓一字一顿道:“嗯,所以解语你会答应本宫的吧!”解语会答应的,因为解语在乎萧清枫,更甚于在乎自己的性命。 呵,一个爱字啊!总是可以让人横生出飞蛾扑火般惨烈的决心,追根究底,是不是也该归罪于‘宿命’二字。 看着浅漓憔悴的脸,解语清楚浅漓的所有伤和痛,都是拜她所赐:“好,奴婢答应娘娘!”拧紧的眉,在这一刻舒展了几分,解语明白,是浅漓脸上用脂粉都无法遮掩的绝望,狠狠抽痛了她的心。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满意勾唇,想肆意大笑,却是笑出了千行凌乱的泪來。 “娘娘还是到偏殿就寝吧!奴婢得把泫夜的尸体和血迹处理一下!”是该到了断的时候了,向轩辕羽坦白一切,她就不再亏欠浅漓什么?因为,她用性命來偿还了浅漓。 偿,还,两个多么沉重的字眼,偿还了,了断了,就不拖不欠了…… 御勤殿里仍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足金龙椅上,轩辕羽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样做在正殿里,与随风摆动的烛影为伴。 好孤独,好惶恐,好凄凉,这样漫长的夜,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皇上,先吃点东西吧……”清楚轩辕羽一整日沒有任何东西下肚,值夜的太监细声道。 飘远了的神思被太监的这句话拉了回來,茫然看了看正殿外冷清的夜色,摇摇头,轩辕羽淡淡道:“朕不饿……” “可是皇上一整日沒有吃东西……” “让御膳房送一碗莲子羹去凤藻宫吧!皇后喜欢……”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轩辕羽握紧了拳头,一拳重重砸在案台上。 为什么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想要对浅漓好,不值得呵,真的不值得。 不清楚轩辕羽为何会突然神色大变,被吓了一跳的太监,慌忙跪下。 “明日公主大婚后,就让裕王爷出宫,返回封地!”看着自己顷刻间鲜血淋漓的指,轩辕羽暗叹,此刻让他痛的无法呼吸的,还是心。 对,他要让轩辕宸离开,在看到自己残忍扼杀了浅漓腹中的孩子后,就彻彻底底的让轩辕宸离开。 “诺!”忐忑回话,太监觉得今夜的御勤殿,似乎异常森冷,森冷到让他毛骨悚然。 “还有,明日一早就让太医把堕胎药送到凤藻宫!”岑冷的语气依旧,可,轩辕羽所说的每一个字里,都明显蕴满了难以言喻的伤痛。 “皇上……这……” “按朕的吩咐去做!”不允许自己再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以鲜血淋漓的拳头抵住案台,轩辕羽想用更加鲜明的疼痛,來淹沒自己所有的感知。 “奴才遵旨!”突起的狂风,在这一刻狠狠拂动窗纱,珠帘相触成声,本应清脆的声响,却因了此刻忽明忽暗的烛光,而格外幽怨。 夜的残色终于渐渐隐去,天刚刚亮,此起彼伏的礼炮声便响彻云霄,震的琉璃瓦上的雪花,纷纷掉落。 倚窗而坐,一夜无眠的浅漓,憔悴的叫人心痛:“好了,解语你去绮华宫,现在轩辕羽应该在那里了!”看着凤藻宫外了无生气的一景一物,浅漓不自觉的抿紧薄唇。 不敢去呵,今日她真的是不敢去绮华宫,因为她无法想象,一场沒有了新郎的婚礼,会如何收场。 很坏吧!以这样的方式來还自己清白的她,一定坏到了极点吧! “娘娘不去绮华宫!”见浅漓倦倦的坐着,丝毫沒有要梳妆的意思,漫步走到浅漓面前,解语轻声道。 落寞笑笑,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发,浅漓缓缓道:“本宫就不去了,你认为今时今日,轩辕羽还会让本宫踏出凤藻宫一步么!”这个男人害怕她逃,害怕她会和轩辕宸一起逃,她从不后悔爱轩辕羽爱的毫无骨气,可是?不后悔并不代表这份感情沒有错。 对,错的是情,恨的心力交瘁的,是心…… “那,奴婢就去绮华宫了,奴婢不奢望娘娘的原谅,奴婢只求,娘娘能幸福……”泪,悄然溢出眼眶,湿了脸颊,解语清楚她这一去,就再沒有生还的可能。 萧清枫呵,她真的很想再远远的看萧清枫一眼,但,來不及了,她沒有机会了…… “幸福,本宫还能幸福么,解语,你清楚的,幸福总是与我们擦肩而过!”眼睛干涩的厉害吗?浅漓终究还是压抑住自己想再紧紧拥抱解语一次的冲动。 沒有再说什么?解语轻柔拭去自己脸上的脸,缓缓走出凤藻宫,她跟轩辕羽坦白一切,轩辕羽对浅漓的误会就能消除,浅漓腹中的孩子也能避过一劫,值得,她的死可以换來浅漓的幸福,值得。 “解语,我不可能幸福了,真的不可能……”轻柔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腹部,浅漓笑的凄迷,既然她已经无力支撑,那么何不带着她的孩子,一起离开这个只有伤害和怀疑的世界。 她做出的这个决定,很自私,很懦弱,对么,沒有办法呵,她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堕胎药(一) 绮华宫里,触目之处无一不是喜庆的红,红的夺目的窗纱,在寒风的吹拂下轻柔摆动,一眼看去别有一番流动的灵韵,高坐于绮华宫大殿上的轩辕羽,写满倦意的眉眼之间,却因了此刻大殿里的喜庆气息,而平添了几缕落寞。 礼炮声声,分外震耳,空气中弥漫着的硫磺味,也越发浓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一侧的轩辕宸,轩辕羽眸子里的寒意,不禁浓重了几分。 如果不是轩辕宸的存在,或许他和浅漓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不会走到这一步…… 觉察到轩辕羽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逗留,缓缓抬眸,轩辕宸和轩辕羽的目光,在薄凉的空气中,冷然相碰,横生出千丝万缕微妙的尴尬來。 “皇上,泫夜……不见了……”慌慌张张走到轩辕羽的身边,清楚事情严重性的礼部尚书忐忑道。 微微皱着的眉,在听闻礼部尚书这话的刹那拧的更紧,缓缓起身,轩辕羽冷然道:“泫夜怎么会不见了,找,赶快去找!”泫夜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不见,不能,绝对不能,用力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不敢想象若是洛绮知道泫夜不见了,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來。 他不幸福,洛绮也不幸福,他们兄妹二人,怎么会都落到了这个地步,呵,造化弄人,苍天弄人。 “奴婢叩见皇上……”徐徐走入大殿,解语在轩辕羽面前跪下:“奴婢有事禀告皇上!”始终是低眉敛目,解语清楚她坦白了一切,将意味着什么? 沒有想到解语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沉吟片刻,轩辕羽缓缓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浅漓苍白的脸,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狠狠揪痛他的心,原來,浅漓已经成为了他心里难以愈合的伤,想不得,触碰不得,否则便会触痛心扉,让他痛的不能自已。 当对某个人的爱念成了殇,是不是意味着这份爱已经穷途末路,即使再舍不得,也应该彻底放弃。 “其实,泫夜和奴婢,皆是殷国奸细!”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解语反倒觉得这一刻她的心,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或许,一切的一切,早就是命运安排好了的。 根本就沒有想到解语会说出这样的话,绮华宫大殿里的每一个人,皆愣住了。 脸上的冷清之色,在这一刻化作蕴满怒意的诧异,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逼迫自己冷静下來:“现在,泫夜在哪里!”十指不自觉紧握从拳,轩辕羽怎么都想不到泫夜和解语,皆是殷国奸细。 “奴婢把泫夜,杀了!”淡淡的说出这华,解语定定看着轩辕羽森冷骇人的眼眸。 “泫夜死了,既然你和泫夜同为殷国奸细,那你为何要杀了泫夜!”注视着解语沒有人会表情的脸,轩辕羽觉得的这复杂的一切,都让他想不明白。 抿了抿唇,解语缓缓道:“因为泫夜连娘娘也不打算放过,所以奴婢,杀了他!”最后三个字极其冷冽,解语清楚身为墨家杀手,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死。 她从來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现在她感到自己的心里,有些遗憾,是的,对于萧清枫,她有很多很多的遗憾…… “那么,本王和皇后的事情,也是你和泫夜一手策划的!”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素來温润如玉的轩辕宸,第一次满脸鲜明的怒意。 他不知道解语为什么要和泫夜一道做出这些事情來,此刻他的愤怒只是为浅漓叫屈,为被轩辕羽伤的体无完肤的浅漓叫屈。 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轩辕宸,点了点头,解语道:“嗯,一切都是奴婢和泫夜策划的,王爷的那件外套,是泫夜放在凤藻宫里的……”沒有必要再隐瞒什么?如今她只希望能还给浅漓一份幸福,真的,仅此而已。 “不,泫夜呢?泫夜怎么可能被你这个坏女人给杀了,骗子,对,你是骗子,我要杀了你这个骗子!”突然冲进大殿,身着一身华丽红衣的洛绮,死死掐住解语的脖子。 见洛绮突然做出这样一番疯狂的举动來,轩辕羽心中一惊,冷然喝道:“保护公主!” “皇上放心,奴婢不会伤害公主的!”轻易挣开了洛绮使劲掐住自己的手,解语庆幸这一刻,她极力掩盖狼狈的样子,沒有被萧清枫看到。 他会心痛的吧!看到这样的她,萧清枫的心,必定会被她狠狠揪痛吧! 寒光四溢的剑,在下一刻紧紧抵住解语的咽喉,侍卫们皆神情凝重的等着轩辕羽发话。 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轩辕羽的脸色,瞬间煞白煞白:“把解语先关进天牢,给朕看好公主!”急切说完这话,轩辕羽快步跑出绮华宫。 堕胎药,浅漓,孩子,他和浅漓的孩子,该死,命太监送堕胎药去凤藻宫的他,真的该死。 不要有事,他和浅漓的孩子,千万不要有事…… 见轩辕羽的脸色骤变,失魂落魄的匆匆离去,猜到了几分的轩辕宸,也顾不上细想,快步跟着轩辕羽跑出绮华宫。 狂妄的风,越刮越狂,吹散天际美的触动人心的云霞,只余下一望无际的天幕,在冷眼旁观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凤藻宫大殿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精心梳妆过一番的浅漓,定定看着桌子上那个精致的瓷碗,纤细的指,轻柔触碰温热的碗沿,浅漓却只觉得噬骨的冷意,从她的指尖一点一点蔓延到她的心里,让她的心冰凉透彻,遇水成冰。 好狠,轩辕羽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欲置他们的孩子于死地么,她不会顺了轩辕羽的意,即便是死,她要陪着她的孩子一起死。 “娘娘,赶快把这药喝下吧!奴才们也好去跟皇上复命!”见浅漓静默的看着深褐色的药,丝毫沒有要喝下去的意思,太监不耐烦的催促道。 勾唇冷笑,浅漓却笑出了无尽的苍凉:“若是本宫不肯呢?”把瓷碗狠狠扫落在地,浅漓刻骨铭心的看清,那碎了一地的,是她被轩辕羽伤的千疮百孔的心。 显然早就预料到了浅漓会这样做,脸色微变,为首的太监示意身旁的两个太监把浅漓摁住:“既然娘娘有意为难奴才,那奴才只好得罪娘娘了……”幸灾乐祸笑笑,太监从提着的膳盒里,又拿出一碗温热的药,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堕胎药(二) 呵,她该说什么好呢?这个男人居然为她准备了两碗堕胎药,摔了一碗,还有另一碗,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胆奴才,你们敢对本宫无礼!”甜美的嗓音明显因了愤怒而有些发颤,浅漓觉得自己的眼眸,酸涩的厉害,却怎么都流不出一滴泪來。 “皇上说了,一定要让娘娘喝下这药,如今既然娘娘不肯喝,那奴才们只得亲自助娘娘服下这药了,太医说了,只消三个时辰,孩子便会被打掉,所以娘娘还是不要再为难奴才们的好!”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太监们的脸,如同蜡像一般,沒有任何表情。 三个时辰,用三个时辰來扼杀在她腹中生长了五个多月的小生命,轩辕羽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都说虎毒不食子,因为轩辕羽认定自己腹中的孩子是轩辕宸的,所以才狠得下这个心的吧! “娘娘,得罪了!”将精致的瓷碗抵在浅漓唇边,太监示意宫女捏住浅漓的鼻子。 鼻子被宫女捏住,无法呼吸,肺部憋的难受,浅漓却始终抿紧薄唇,不愿让深褐色的药,有丝毫滑进她喉咙的机会。 好熟悉的一幕,熟悉得让她胆战心惊的一幕,江明皓用葡萄酒夺去了自己的生命,如今轩辕羽又用分毫不差的方法,企图扼杀自己的孩子,好可怕,命运的安排,真的好可怕。 “公公,这样好像不行,这样下去娘娘会死的……”见浅漓的脸色涨红的骇人,捏住浅漓鼻子的宫女,战战兢兢的松开了手。 恼怒的瞪了宫女一眼,太监忿忿道:“死了也和我们无关,你以为现在皇上的心里还有她么,快点快点,等会公公我还要到绮华宫去领赏赐呢?”碗里的药已冰凉透彻,太监沒有留意到浅漓用脚勾倒了桌子旁边的小暖炉,妖娆的火苗正随风窜起。 他们都想要她的孩子死,这锦国皇宫的人,皆似轩辕羽一样冷血无情,她本不打算让这么多人陪着自己死的,但,如今是他们对自己步步紧逼在先,所以,怨不得她,真的怨不得。 “公公,着火了!”待发现凤藻宫起火时,火苗已经顺着窗纱疯狂蔓延开來,窗户和宫门,都已被大火团团围住。 浓烟滚滚,整个凤藻宫如同人间炼狱一般,暗无天日。 “哈哈哈,你们不是都想死本宫的孩子么,本宫不会让你们如愿,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云袖轻扬,浅漓放声大笑,却终于笑出了滚烫的眼泪來。 泪在溢出眼眶的一瞬,是冰凉的,是这狰狞的火海,灼热了原本冰凉的泪…… “凤藻宫起火了,快去救火……” “皇后娘娘好像在凤藻宫里面……” “火那么大,皇后娘娘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心脏在某一个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定定看着远处染黑了半面天空的浓雾,轩辕羽像疯了一般朝凤藻宫跑去。 不会的,他的浅漓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还有很多很多句对不起,要对浅漓说,他还要求的浅漓的原谅,好好弥补浅漓的。 不可以有事,他的浅漓绝对不可以有事。 怔怔看着升腾而起的浓雾,轩辕宸一直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而后又再次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任由钻心的疼痛,麻痹了自己所有的感知,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快步追随轩辕羽而去。 凤藻宫早已是化作一片火海,巨大的热浪翻滚袭來,使得宫女和太监们皆不敢靠近凤藻宫一步。 “漓儿……”火光映红了轩辕羽俊逸的脸,不顾铺天盖地而來的火舌灼痛了他的每一寸肌肤,轩辕羽匆匆跑进凤藻宫。 “皇上,里面危险!”看见轩辕羽欲跑进火海之中,惊地丢了魂魄的太监们,不约而同拉住轩辕羽。 泪水,已是夺眶而出,用力挣扎着,轩辕羽怒喝道:“你们放开朕!”他要进去救浅漓,浅漓现在说不定蜷缩在凤藻宫的某个角落里,等着自己來救她,想到这,轩辕羽仿佛看到了浅漓盛满泪水的眸子,挥拳把拉着自己的太监打到在地,轩辕羽失魂落魄的冲进凤藻宫。 他的浅漓,被他伤的太深太深的浅漓,怎么可以有事,若是上天真的要夺去浅漓的性命,那么用他的性命抵浅漓的性命,可以么。 “王爷,皇上他冲进凤藻宫去了!”见轩辕宸匆忙而至,太监们战战兢兢道:“里面危险,王爷不可以进去!”看到轩辕宸也跑进了凤藻宫,太监和宫女们个个吓脸色惨白。 “漓儿,你在哪里!”根本看不清大殿里的一切,轩辕羽凭着记忆中大殿里的摆设摸索前行。 “咳咳……”被浓烟呛的有些喘不过气來,感觉到呼吸越來越困难,轩辕羽不由得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为什么他听不到浅漓的回应,是这‘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盖住了浅漓的声么。 “漓儿,你在哪里,快回答我啊!”情绪显然已经崩溃,轩辕羽始终沒有办法接受浅漓已经离他而去这个残酷的现实。 地面上隐约可见淡淡的冷光,轩辕羽下意识的俯下身去,发现是一地精美的瓷碗碎片。 “漓儿,这就是你惩罚我的方法么,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那瓷碗精美的花纹,他记得,因为那碗堕胎药曾在他的案台上,放了许久许久…… 一片狰狞的火光之中,轩辕羽终于痛哭失声,彻底崩溃的轩辕羽,根本沒有发现大殿上的横梁,已经被烧的摇摇欲坠。 我答应许你一个家,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往昔他对浅漓许下的承诺,在这一刻分外清晰,轩辕羽幽幽道:“好,我们一起死,漓儿我们一起死……”颓然往火光更深处走去,轩辕羽清楚,沒有了浅漓,他的世界已经失尽了所有色彩。 “轩辕羽,快闪开!”隔着烟雾,朦朦胧胧看到大梁重重倒下,轩辕宸惊的大声呼道。 沒有想到轩辕宸也冲进了凤藻宫,轩辕羽怔了怔,随后便感觉到一阵挤碎五脏六腑的痛, ------------ 第二百五十章 昏迷不醒 痛,五脏六腑都似被生生撕裂一般的痛:“浅漓……漓儿……”于一片狰狞的火光之中,仿佛看到了浅漓盛满泪水的眸子,轩辕羽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勾唇想笑,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來。 眼睁睁的看着横梁猝然掉落,重重压住了轩辕羽,顾不得此刻整个凤藻宫都被大火烧的摇摇欲坠,轩辕宸慌忙跑到轩辕羽身旁,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横梁抬起。 深红的漆,不停冒起滚烫的气泡,俊美的脸有些扭曲,轩辕宸感到自己的手,已经痛的不能再痛,费力的把昏迷不醒的轩辕羽背起,轩辕宸咬紧牙关往凤藻宫外走去,始终沒有勇气回头,轩辕宸知道一旦回头,他的心,就会痛的停止了跳动。 华丽至极的凤藻宫,在浓烟滚滚中猝然坍塌,扬起的火灰,迷蒙了半壁朗空。 “宣太医,快!”被灼的鲜血淋漓的手,已经彻底麻木,轩辕宸仰头向天,想不让眼泪落下,但泪水还是在下一刻,无声滂沱。 浅漓,已经葬身火海了么,那么善良的浅漓,怎么能死的如此凄惨,怎么能。 “他,死了么!”清冷的话语,带着与世隔绝的淡漠,缓缓在一处偏僻的阁楼里响起,如丝的长发凌乱散落,,浅漓的脸上,沾满了血迹。 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浅漓裹上,萧清枫轻声道:“末将也不知道,但看样子,皇上伤的不轻,娘娘……”俊朗的脸上仍有几分忐忑之色,萧清枫着实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沒有恰巧经过凤藻宫,浅漓是不是已经像那些太监和宫女一样,窒息在浓烟之中。 “你想劝我不要离开皇宫是么,很可惜,我做不到……”写满倦意的脸上,寻觅不到任何表情,浅漓知道,那个爱轩辕羽爱的死心塌地的她,已经死了,在轩辕羽命太监送來堕胎药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心冷了还能再次温热起來,可,若是心死了,又该如何重生。 “既然娘娘去意已决,那末将今夜就送娘娘出宫……”对轩辕羽,轩辕宸和浅漓的事知道一些,萧清枫只想让出宫浅漓冷静几天。 长眉在听到‘娘娘’这两个字的时候拧紧,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幽幽道:“请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那清枫就先去准备准备,今夜再來护送你出宫……”虽然觉得直接称呼浅漓有些别扭,但清楚此刻浅漓的情绪还处于崩溃的边缘,萧清枫只好顺着浅漓。 “嗯,就这样吧……”看了看自己衣襟上已经干了的深褐色印迹,浅漓漠然一笑。 是这个男人,逼的她无路可走,就算如今他为了救自己而生死未卜又怎么样,轩辕羽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并不是因为他爱自己,而是轩辕羽想让他的心,好过一点,仅此而已。 与阁楼的僻静全然不同,御勤殿里早已是乱作了一团,宫女们來來去去,无一不是神情凝竣。 “太医,皇上他怎么样!”双手已缠上厚厚的纱布,轩辕宸定定看着床榻脸色惨白的轩辕羽。 沒有错,自己的的确确是恨透了黑白不分的轩辕羽,可,现在轩辕羽都已经这样了,他纵千万般恨,又怎么能做到冷眼旁观轩辕羽的生死。 “皇上伤的太重……臣等当尽力而为……”战战兢兢跪下,太医们心里皆清楚,轩辕羽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不是尽力而为,是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把皇上治好!”沙哑的嗓音,明显颤抖的厉害,轩辕宸实在是想不明白,上天的安排,为何竟如此残忍。 沒有想到一向温和的轩辕宸,会在此刻勃然大怒,吓得瑟瑟发抖的太医们只得细声回答:“臣等遵旨……” 夜,悄然而至,刺骨的冷风,狂妄拂过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凤藻宫,灼热不再,只余下了数不尽的苍凉。 要离开这里了,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囚笼一般的宫殿,和那个与恶魔沒有两样的男人,恨意犹强烈的刺痛她的五脏六腑,终有一天,她会回到这里,把轩辕羽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十倍百倍还给轩辕羽。 前面的路,很长也很迷惘,但她只能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往前走…… “不好了……皇上,快沒了……”太监夹杂着哭腔声音,划破夜的冷寂,在如墨的夜幕下,渲染出无穷无尽的悲凉。 心头莫名一颤,浅漓冰凉的十指,不自觉紧握成拳。 死,轩辕羽怎么可以如此痛快便死去,不公平,这真的不公平,脸颊上被烈火灼伤的地方,仍隐隐作痛,浅漓知道,除了腹中的这个孩子,除了恨,再沒有什么是值得她在乎的了。 容貌很有可能会毁,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拥有一张绝美的脸,不见得就可以摆脱命运无情的捉弄。 “浅漓,我看还是明日再出宫吧!皇上他,恐怕熬不过今晚……”轻声说出这话,萧清枫清楚现在整个皇宫,都已经乱做了一团。 “你,不打算送我出宫了!”凝视着萧清枫略显疲惫的眼眸,浅漓冷然道。 “明日吧!可好!”有多么强烈的恨,便有多么深沉的爱,他不想今夜的离去,成为浅漓的一生之憾。 微微侧身,浅漓幽幽道:“我可以说不好么!”转身走回阁楼,浅漓逼迫自己不去想此刻轩辕羽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轩辕羽,你是该死,但绝对不是现在,你知道么,双手合十,浅漓披着淡淡的月光,低声喃出这些话。 烛台上的烛,落了一拨又一拨的泪,昏迷中的轩辕羽,紧紧闭着的眼,缓缓涌出泪來:“漓儿……为什么你连死,都不允许我!”痛苦呢喃,恍恍惚惚中,轩辕仿佛听到了浅漓方才幽怨的话语。 “皇兄,你醒醒,醒醒……”见服下了几副药的轩辕羽,终于有了知觉,轩辕宸急切唤道。 “浅漓她……终究恨我……”如同置身于漫无边际的梦魇,轩辕羽眼角涌出的泪,蕴者无尽的悔意。 轩辕羽哭了,轩辕羽为了浅漓,竟然又哭了,只是,一起的一起,都已经太迟,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 卷八:既已情断,何必不忘……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只有你能给 轩辕羽哭了,轩辕羽为浅漓,竟然又哭了,只是,早知今日,那又何必当初…… 有些过错一旦铸成,纵然有太多太多的悔恨,又能改变得了些什么?“皇兄,现在先把身子养好要紧……”不知道自己和轩辕羽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轩辕宸只得缓缓说出这话。 连他都沒有办法原谅轩辕羽,又何况是浅漓呢?见值夜的宫女领着太医匆匆走进寝殿,嘱咐了宫女几句,轩辕宸漫步走出御勤殿。 “方才,我好像在凤藻宫那边,看到了皇后娘娘呢……”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皇后娘娘的……” “估计就是皇后娘娘的冤魂,说着说着,我怎么就觉得冷飕飕的啊……”嗓音显然颤抖的厉害,提着大红灯笼匆匆走过白玉长廊,太监们沒有发现刚刚踏出御勤殿的轩辕宸。 冤魂,他从來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冤魂,难道,浅漓沒有死,载满倦意的心,在这一刻莫名颤了颤,轩辕宸快步向凤藻宫跑去。 冷冽的风,刮的异常的猛,被冷风狂妄吹拂起的灰烬,升腾至半空,旋即又纷纷扬扬落回地面上,犹如不知疲倦的舞者一般,來回重复着不失轻盈的动作。 迷蒙的天幕下,星光黯淡,只依稀看得见月的森冷轮廓,怔怔看着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凤藻宫,轩辕宸用力揉了揉自己被冷风吹痛的眼睛。 沒有浅漓,苍茫的天地之间,只有他被明黄宫灯无限拉长的影子:“浅漓,你沒有死是么,你快出來啊……”近乎绝望的咆哮,轩辕宸觉得这一刻,他心里的伤与痛,才真真正正发泄了出來。 他也爱浅漓,爱的无法自拔,爱的心力交瘁,今日他真的很想葬身火海,和浅漓一起化成灰烬,可是他不能啊!因为在火场里昏迷不醒的轩辕羽,是锦国千千万万臣民的天…… 凤藻宫旁,昏暗的阁楼里,紧紧环抱住自己的浅漓,在听闻轩辕宸这近乎崩溃的话语的刹那,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來。 呵,傻的可爱的轩辕宸啊!他怎么知道自己沒有死,难道,是萧清枫告诉他的,脸上的伤口,因了微咸的泪水而痛的钻心,死死咬住自己的唇,浅漓紧闭双目,权当自己已经睡着。 “浅漓,知道么,现在的我,真的好痛苦……”颓然跪倒在地,轩辕宸终于清楚了什么是锥心之痛:“现在好了,现在轩辕羽已经在御勤殿里了,我可以默默的保护你了……”抽出匕首,轩辕宸清楚他要自私一次,总是为别人而活的他,也要自私一次。 “你打算干什么?我最讨厌寻死觅活的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冷清响起,不知何时已从阁楼里走出的浅漓,冷然看着轩辕宸的背影,她恨的人是轩辕羽,温润如玉的轩辕宸,不该因她而死的。 手中的匕首,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猛然转身,怔怔看着浅漓被灼伤的右脸,轩辕宸心痛道:“你的脸……”浅漓沒有死,浅漓真的沒有死,这一次,上天总算沒有把他们,都逼入绝境…… “呵呵,我的脸么,沒事,好了,知道我沒有死,王爷可以回去了!”淡淡的说出这话,浅漓欲走回阁楼,轩辕羽伤的那么重,沒有十天半个月估计下不了床,反正明日她就离开锦国皇宫了,她之所以会再见轩辕宸一面,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由始至终都是真的。 “不,浅漓你的脸伤的很严重……”目光,缓缓停留在浅漓隆起的小腹上,轩辕宸轻声道:“还好,孩子沒有事……” 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凌厉起來,浅漓激动道:“这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浅漓,我知道这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我知道……”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刺激到了浅漓,轻柔摁住着浅漓颤抖的厉害的双肩,轩辕宸轻声道。 瘦,这个女人真的好瘦,心狠狠揪作一团,这一个瞬间,轩辕宸突然有带浅漓离开锦国的冲动。 “知道从前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么!”拂开轩辕宸的手,浅漓缓缓转过身:“在來到这个时空之前,我的未婚夫,有着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爱他,可是?他却为了钱,而杀了我,钱,就是你们这个时空里所说的银子……” 沒有什么有必要藏着掖着的了,也许这世上还有一个让自己信得过的人,那便是轩辕宸…… 听不明白浅漓的这番话,微微怔了怔,轩辕宸摇了摇头:“未婚夫,为了银两杀了你,浅漓,我有些不明白你的话……”有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这他好理解,但,浅漓不是好好的么,她的未婚夫,怎么可能杀了她。 “好吧!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时空的人,我被未婚夫杀了后,魂魄就依附在了这具躯体里,我说的,你明白么!”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其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她坚信轩辕宸会相信她的,坚信。 定定看着浅漓憔悴的脸,沉默许久,轩辕宸轻声问:“这么说,你不是真正的浅漓!”清楚这一刻浅漓的话,都格外认真,轩辕宸觉得浅漓会这么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浅漓疯了;二是浅漓说的,都是真的,她只是意外來到他们这个时空的一缕香魂。 两种可能之间,他沒有理由的选择相信后者。虽然这一切,听起來是如此的荒诞。 “嗯。虽然我不是这具躯体真正的主人,可是?我替真正的浅漓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所以,我想这就是宿命的安排……”漫步走进阁楼,浅漓轻柔把门闭紧:“找一个值得你去爱的人吧!你,应该得到幸福的!”靠紧冰凉的紫檀木门,浅漓轻轻勾唇,这一刻浅漓知道自己的笑意。虽然蕴满疲惫,却是发自内心的。 “不,浅漓,只要你幸福,我也就幸福了,所以,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裹着纱布的手,轻轻触碰木门,轩辕宸笑的苦涩, ------------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是你的女人 是啊!这个世界上,可以让他觉得幸福的人,就只有浅漓了,看到浅漓幸福,纵然他的眼里噙着泪,也会觉得幸福的。 紧靠着木门的身子,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一瞬颤了颤,用力捂紧了自己冰凉的唇,浅漓不允许自己在这一刻痛哭失声。 她怎么值得轩辕宸这般用心对待,放着一颗那么真的心不要,为什么她就偏偏对生性多疑的轩辕羽交出了心,让他把自己的心,践踏的支离破碎。 “浅漓,你在哭么,你不要哭,其实轩辕羽很爱你,真的很爱你……”隐隐听闻浅漓刻意抑制的啜泣声,轩辕宸感到他的心,宛若被千万把寒光四溢的钢刀刮过一般,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呵呵,真是可笑,到了此时此刻,轩辕宸还说轩辕羽爱自己:“不,你别说了,我不想听,真的不想听!”哽咽着说出这话,浅漓无法忘记,当那一碗深褐色的堕胎药端到她面前的时候,那种犹如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的感觉,是怎么样一点一点冷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知道么,其实轩辕羽在伤害你的同时,也是在伤害着他自己啊!浅漓,跟我去御勤殿一趟好么,看到现在的轩辕羽,你就会知道他的心了……”轻声说出这些话,轩辕宸抑制住自己想带浅漓离开锦国的冲动。 浅漓想要的幸福,他给不了啊!虽然在这份一厢情愿的感情里,他掏尽了自己的心,却还是给不了…… 压抑已久的情绪,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瞬间,终于有些控制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一字一顿道:“我不想见他,真的不想见!” “浅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这阁楼森冷,你还是到清荷殿住吧!那里沒有会乱说话的人!”这废弃已久的阁楼,怎么能住人呢?而且现在怀着身孕的浅漓,还格外脆弱。 看了一眼撒在地上的银冷月光,浅漓幽幽道:“不必了,这里,很好,王爷请回吧!谢谢王爷这大半年來,对我的,错爱……”明日她就离开这里了,如今她带着一身的伤疤离去,说不定再次见面之时,她就已经变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 心,微微顿了顿,轩辕宸觉得浅漓说的这句话,似乎有些奇怪,但到底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來:“那,我先回御勤殿,明日我再送些梳洗的东西过來……”尽管有些放心不下,但想到御勤殿里命垂一线的轩辕羽,轩辕宸还是轻声道。 “嗯,王爷去吧!”语气缓和了一些,浅漓知道自己终究是亏欠轩辕宸太多。 冷风越发刺骨,深邃的夜,似乎永远沒有尽头,步履匆匆的來到天牢外,萧清枫寻思着该怎么救解语,方才,他总算是弄清楚了今日在绮华宫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他不明白解语为何会向轩辕羽坦白身份,要知道,这可是死罪啊! 天牢里,只有昏暗的烛光在摇摆不定,漫步走到关押解语的囚牢前,利落打开门锁,萧清枫示意把守天牢的侍卫都退下。 “你……怎么來了!”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解语承认这一刻,她冰凉的心,因了萧清枫眉眼之间的急切之色,而温暖起來。 她爱这个男人,真的爱,可,现在她只是一个等待发落的阶下囚,她又有什么资格跟锦国前途无量的大将军,说出一个爱字。 沒有资格呵,从一开始,她就沒有资格…… 解语问自己,怎么來了,难道他的心,解语还看的不够透彻么,定定看着解语落寞的脸,萧清枫用力揽解语入怀:“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话语里蕴满了心痛,萧清枫突然很害怕这个女人,会惨烈从自己的生命中抽离。 解语害得轩辕羽和浅漓那么苦,依轩辕羽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轻易饶了解语的,他想救解语,可是?他想不出救解语的方法。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啊!也许,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一点点累积,事情就变成了今日这个样子吧!“你问我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在害怕么,我都沒有害怕,你害怕什么?”轻柔说出这话,解语觉得能在萧清枫温暖的怀抱里,待那么一会,她就已经沒有遗憾了。 “解语,你知道的,我爱你,就算你做过太多太多不堪的事情,我也爱你,你一定觉得我很沒出息,对么!”蕴满深情的话语,减去了些许夜的冷意,萧清枫伤感笑了笑。 心,骤然抽痛,柳眉微皱,解语冷然挣脱萧清枫的怀抱:“呵呵,可是我不爱你啊!我由始至终都沒有爱过你!”淡淡的说出这话,解语清楚到了这一步,自己不能把傻的让她心痛的萧清枫,也扯进來。 “不,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一定是泫夜以我的性命來要挟你,所以你才做出污蔑皇后和王爷的事情!”再一次把解语抱紧,萧清枫不明白为何到了这一刻,解语还要否定她对自己的感情。 沒有再挣开萧清枫,解语只是生生把就要汹涌而出的眼泪,都逼了回去:“我的心里根本就沒有你,你不要忘记了,我曾经是轩辕羽的女人,也曾经是晏王的女人,却唯独不是你萧清枫的女人!”好痛,原來往自己心里捅刀子的感觉,是那么的痛。 其实,她不是不想做萧清枫的女人,是她觉得自己这残破不堪的身子,会玷污了萧清枫,真的会玷污…… 抱着解语的手,在听闻解语的刹那,僵硬了几分,萧清枫不可置信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这么爱我,不就是想一尝把我压在身下的快感么,好,我满足你!”话音刚落,解语白皙的指,轻柔划过萧清枫的胸膛,利索解开萧清枫衣裳的纽扣。 心,在这一刻碎的无迹可寻,猛然推开解语,萧清枫狠狠煽了解语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响,在薄凉的寂静的天牢里显得格外清晰,萧清枫想笑自己的傻,却笑出了满脸的泪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原谅我自私 心,被人用刀一点一点剖开的感觉,解语知道么,他猜,解语一定不知道:“你不爱我,真的从來都沒有爱过!”掌心有些发麻,萧清枫暗叹从來沒有对女人动过手的自己,方才怎么会狠狠的给了解语一个耳光。 是太恨太恨了吧!所以他才沒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其实,他并不是恨解语说不爱自己,他恨的是,解语把他的爱,都当成了一种欲望,一种想要占有她的欲望。 脸颊火辣辣的痛着,漫不经心般拭去从唇角溢出的血,解语冰冷的眼眸,直直与萧清枫载满忧伤的目光对视:“呵呵,既然你想听假话,那我就说,萧清枫,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逼迫自己挤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此刻,只有解语自己知道,她的心痛的快要滴出血來。 她说爱萧清枫,都是真的啊!可是如今她却打着假话的幌子,來说出这个她无法拥有的爱字。 怔怔看着解语微微肿起的脸,萧清枫森然笑了笑,缓缓道:“我原以为你冷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寻常女子般脆弱的心,但如今看來,是我还不够了解你,墨家杀手,终究是墨家杀手……” “所以呢?你很失望对吧!”缓缓把目光移到别处,解语清楚她根本就沒有勇气,再去看萧清枫的脸,因为那张深深刻在了她心里的脸,此刻尽是清晰可见的忧伤,如果痛可以承担,那所有的痛苦就让她來承担好了,可是?现实是她伤了萧清枫,也把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 摇了摇头,萧清枫握紧十指,深深吸了一口气:“失望,有希望才会有失望,如今,我对你,连失望都沒有了……”看了看解语单薄的衣,缓缓解下自己的披风给解语披上,萧清枫倦倦转身。 “拿走你的披风,我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想办法救我!”冷冷把披风扔在地上,解语知道自己不得不彻底激怒萧清枫,说了如今对自己连失望都沒有了,却还要给自己披上披风,这个自相矛盾的萧清枫呵,为什么还要关心如此不堪的她。 挺拔的身子,略微有些僵硬,抿紧了自己冰凉的唇,萧清枫弯腰拾起披风,再次给解语披上:“我沒有别的意思,你……好自为之吧……”话刚说完就快步离去,萧清枫不明白到了这一刻,他怎么还是想对这个女人好。 “娘娘她,怎么样了!”有些忐忑的问出这话,解语清楚是萧清枫和浅漓,让曾经冷血无情的她,渐渐变得不像自己。 步伐在听闻解语这话的一瞬,微微顿了顿,扭头看了解语一眼,萧清枫缓缓道:“她,很不好!”是啊!轩辕羽和浅漓,如今都很不好,一个生命垂危,一个心灰意冷…… 颓然坐在地上,解语微微仰头,不允许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落下:“所有人都不幸福,看來,这就是命运无情的安排……”萧清枫所说的‘不好’两个字,到底是如何不好,她真的沒有足够的勇气去深想,去询问,因为是她害得浅漓,承受了那么多本不该存在的伤和痛。 浅漓说的对,不可能幸福了,真的不可能幸福了…… 不允许自己的心,再因解语而痛,用力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萧清枫如來时一般步履匆匆,往天牢外走去,本不想再回头,但,萧清枫在踏出天牢大门的一瞬,终还是忍不住回了回头。 他还是想救解语,尽管清楚这个女人做的错事太多太多,他还是想救她,也许,人都是有私心,十个手指尚且有长有短,更何况是人的心呢?只是,他该怎么救解语,如果明日浅漓真的离开了皇宫,那轩辕羽醒來后,恐怕会伤心得把解语给杀了吧!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解语死,他真的做不到。 原谅他不能送浅漓出宫,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只能选择对不起浅漓了…… 漫长的夜,终于悄然退去,天际微亮,以轻纱蒙面的浅漓,细细抚摸着阁楼里的桌椅,微微抿唇,浅漓知道自己沒有什么好收拾的,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曾经的傻,曾经的爱,都已经和凤藻宫一道化作灰烬,连半点存在的痕迹,都寻觅不到了,很好,这样真的很好…… 木门轻轻被人扣响,利落打开木门,浅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王爷!”以为是萧清枫前來送自己出宫的,却沒有想到轩辕宸一大清早就拿着早膳和换洗的衣服过來了,一时之间,浅漓有些不知所措。 不妙啊!她和萧清枫约好在天完全大亮之前离开皇宫,算起來,萧清枫也差不多到了,若是让轩辕宸知道自己想离开皇宫,轩辕宸会放她走吗? 沒有留意到浅漓细微的神情变化,把热气腾腾的早膳放下,轩辕宸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吧……” “他,沒有死吧!”犹豫片刻还是问出这话,浅漓看了看桌子上精美的糕点,仿若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轩辕宸那颗最真的心。 摇了摇头,一夜未眠的轩辕宸缓缓道:“皇兄还是昏迷不醒,只是,会反复轻喃你的名字!”太医说,轩辕羽胸腔的骨头,皆被横梁压断,恐怕沒有个三五天,仍不能确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哦,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冷冷说出这话,浅漓始终沒有要吃早膳的意思,看到那些精致的瓷碗,她就会忆起堕胎药的味道,从而食欲全无,是真的怕了吧!所以,她才会想快些离开这个让自己流了太多太多眼泪的地方。 不明白浅漓为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糕点和粥一眼,便再沒有下文,看着浅漓憔悴的脸,轩辕宸温和道:“我再去拿些糕点來……”这些糕点,都不是浅漓喜欢吃的,呵,他连浅漓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算的上对浅漓掏尽了心。 “不用了,其实这些糕点都是我喜欢吃的,只是现在,我还不饿!”看出了轩辕宸的尴尬,轻柔笑笑,浅漓轻声道, ------------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看错了你 浅漓说,这些糕点都是她喜欢吃的,只是,现在她还不饿,怎么可能呢?昨天,情绪激动的浅漓,定是沒有任何东西下肚吧!“漓儿,我这就走,你记住一定要用早膳,多多少少都为腹中的孩子,吃一点……”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浅漓才不想吃东西吧!好,他这就走,这就走…… “嗯,等会饿了,我就吃的!”把轩辕宸眸子里刻意藏起的忧伤,都看的清清楚楚,沉默片刻,浅漓终究是淡淡道,她只能把对轩辕宸的歉意,都压在心里,因为,萧清枫快要來了,她不能让轩辕宸阻拦自己离开皇宫。 其实,她早已不再厌恶轩辕宸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厌恶了…… 好淡漠的语气,浅漓为什么总是把他的关心,拒于千里之外,习惯了,他早已经习惯了,牵强笑了笑,轩辕宸沉默着走出阁楼。 “宸,对不起……”蕴满感伤的三个字,在浅漓的唇齿间缓缓逸出,浅漓清楚,纵然‘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过于苍白无力,她也必须对轩辕宸说,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好过一点,而是她能给轩辕宸的,就只有这三个字…… 定定看着浅漓凝泪的眼眸,笑的牵强的唇,微微抿了抿,许久许久轩辕宸才缓缓道:“知道么,对于我,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永远都不需要……”他不介意浅漓的心,是否由始至终都沒有自己的位置,他在乎的只是浅漓能否过的幸福,真的,单纯的在乎…… “嗯,我知道了!”哽咽的着出这话,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想为轩辕宸绽放一抹灿烂的笑,仅仅只属于轩辕宸一人的笑。 把浅漓憔悴却无比真切的笑容,深深刻在了心里,沒有再说什么?轩辕宸走出阁楼,往议事殿走去。 轩辕羽昏迷不醒,处理国事的重担,暂时落在了他的肩上,或许,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轩辕羽的眉头,为何总是皱着的。 国事太繁忙,浅漓对轩辕羽的淡漠,也就成为了轩辕羽猜测的源头,再加上,自己对浅漓欲盖弥彰的爱,难怪轩辕羽会怀疑,因为轩辕羽把浅漓,看的太重太重…… 静静的坐在阁楼里,浅漓就这样定定的从清晨坐到日暮,桌子上的糕点依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而浅漓的脸色,却是越发苍白。 “呵呵,沒有來,萧清枫竟沒有來:“眉眼之间尽是惆怅,浅漓不明白萧清枫为何突然失约,冰凉的指,紧握成拳,浅漓咬紧了自己的唇,好蠢,对,不是傻,而是蠢,不是都已经把人情冷暖看的透彻了么,怎么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浅漓,你开开门!”低沉的嗓音替代了叩门声,伫立在阁楼外的萧清枫,明白自己有必要來阁楼一趟。 來了,萧清枫还是來了,她还以为萧清枫会让自己一直苦等下去,利索把门打开,浅漓幽幽问道:“为什么?”她真的想知道萧清枫为什么失约,尽管今日已不可能离开锦国皇宫,她还是想要萧清枫给出一个答案,一个已经沒有任何意义的答案。 “解语被囚禁在天牢里等候发落,清枫希望……浅漓你能救解语一命,看在你们同为殷国人的份上……”缓缓跪下,萧清枫想不明白,自己何以能为解语,而做到了如此。 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这样去求浅漓的,但为了保解语周全,他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自私,他承认,这一次他确实是自私了。 沒有想到萧清枫会给自己下跪,怔了许久,浅漓淡淡笑笑,一字一顿道:“这就是你突然改变主意,不愿意送我出宫的原因!”凝固在唇角的笑意,苍凉的触痛人心,猜到了大概的浅漓,轻柔扶起萧清枫。 萧清枫不欠自己什么?他沒有送自己出宫的义务,真的沒有…… “清枫知道不该出尔反尔,可,若是娘娘出宫了,皇上醒來后,定会斩杀解语的,清枫无法看着解语死,所以,只得厚着脸皮前來求娘娘!”不再直呼浅漓的名字,始终不敢看浅漓的眼,萧清枫知道,那样一双载满伤痛的眸子,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耻。 难为萧清枫为了解语,愿意把原则,尊严都抛开,解语真幸福,比总是被轩辕羽伤害和怀疑的她,要幸福许多许多:“那你是想让我一直留在宫里,直到轩辕羽醒來,让轩辕羽放过解语了!”不紧不慢的说出这话,浅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明显掺杂了噬骨的冷意。 “是,清枫知道这样是强人所难,可,如今清枫已经沒有办法了!”他可以不在乎一切,只要能救出解语,他可以什么都舍弃。 疯了吧!从刺解语一剑的那一刻起,他就被一个爱字,给折腾疯了。 可以不要为人处世的原则,也可以不要地位名誉,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可以不要…… “好自私,为了救解语,你不肯送我出宫,萧清枫,是我看错了你,你走吧!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离开皇宫!”淡漠看了萧清枫一眼,浅漓轻推木门,想再次把自己,和宫墙里的世界隔绝。 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箭柄,递给浅漓,萧清枫轻声道:“娘娘可还记得这个,那时娘娘险些遇刺,清枫救了娘娘,当时娘娘问要如何报答清枫,清枫说,这个人情暂且记着……”若浅漓不是救解语的唯一希望,他不会厚颜无耻的來跟浅漓讨人情,真的不会。 “呵呵,这枝箭不是放在凤藻宫里的么,难道……”猛然拔开萧清枫的手,浅漓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在废墟里,找这被火烧剩的箭柄,找了多久!”当初,自己险些被莞妃的人一箭射死,是萧清枫救了自己,欠下的人情,是该还,但为什么偏偏要她这样还。 看了看自己黑的不能再黑的手,萧清枫轻声道:“也沒有找多久,从昨夜到方才而已,清枫知道,只要娘娘能在皇上面前帮解语求求情,皇上会放过解语的……” ------------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在逼我 如果浅漓肯在轩辕羽面前替解语求情,轩辕羽一定会看在浅漓的面上,放过解语的,因为把浅漓伤的太重太重,所以轩辕羽会倾尽所有去弥补浅漓,一定会不惜一切的去弥补浅漓…… 呵呵,萧清枫从昨天夜里,就开始找这被烈火烧的面目全非的箭柄,一直找到了现在,情这一个字,怎么就有如此大的魔力,让人可以衣带渐宽终不悔:“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这一件,恕我无法做到!”冷然拒绝,浅漓清楚自己不想看到轩辕羽,真的不想…… “清枫就只有这一件事求娘娘,希望娘娘成全!”写满疲惫的脸,微微泛红,萧清枫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是在强人所难。 眉眼之间的冷意,在听闻萧清枫这话的一瞬加深了几分,从萧清枫手里拿过箭柄,浅漓以箭柄抵住自己的手腕:“欠你的人情,我只能这样还!”指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锋利的箭柄瞬间刺破浅漓的手腕,伴随着钻心的痛疼,殷红的液体汹涌而出,一滴紧接着一滴落在地面上,刺目而诡异。 曾经,她也这样划伤了自己的手腕吧!为了解除轩辕羽体内的蛊毒,她不惜把自己的血,给轩辕羽喝了吧!可,她对轩辕羽的一片痴心又换來了什么?不过是换來一次连接着一次的怀疑和伤害罢了。 轩辕羽真的就那么信不过她么,既然信不过,当初又何必做出那些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的事情來。 情这一个字,真真假假她已经分辨不清,也沒有必要再苦了自己,去寻觅一个失去了意义的答案……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來,惊的三魂不见了七魄的萧清枫慌忙从浅漓手中夺过箭柄,毫不犹豫的把箭柄扔到数米之外。 怔怔看着被萧清枫扔掉的箭柄,掏出手帕压住伤口,浅漓唇角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沒有说出一个字來。 轻叹一口气,萧清枫轻声道:“娘娘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见皇上,替解语求情,清枫无颜面对娘娘,就此告辞……”浅漓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他实在是沒有脸面再因为解语的事情,而选择伤害这个已经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女人,不忍心,他真的不忍心。 “若是解语死了,你会怎样!”淡淡问出这话,浅漓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又是乱了方寸。 低眉敛目,沉默许久萧清枫才缓缓道:“其实,清枫也不知道……” “不用不知道,解语她不会有事的……”抬眸看了看天际妖娆的云霞,浅漓怆然一笑。 “娘娘的意思是,娘娘会帮清枫这个忙!”布满血丝的眸子,骤然明亮了几分,萧清枫知道浅漓从來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 唇角的笑意越发苍凉,敛回目光,浅漓幽幽道:“我帮你,不是因为解语,而是因为你对解语傻的让人心痛的爱,记住,如今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该认命么,不该认命的,只要轩辕羽醒來后放了解语,她就会决绝离开,带着对轩辕羽无法磨灭的恨,离开翡国,再见面之时,她要狠狠刺痛轩辕羽的心,一如轩辕羽对她。 知道浅漓答应救解语,有多么的不容易,萧清枫重重点头,一字一顿道:“日后娘娘有用的着清枫的地方,清枫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行了,我有些乏了,想睡一会,你回去吧!”看到萧清枫的眼中有泪光浮起,轻柔把门关上,浅漓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唇。 恨解语么,她想,自己应该是恨解语的,可是?她实在受不了萧清枫对解语毫无保留的爱,会答应,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原谅了解语,而是因为自己可怜萧清枫,可怜这个像往日的自己一样,为了爱可以舍弃一切的男人。 夜深,人静,御勤殿里烛影摇曳,窗纱轻摆,但气氛却是格外的压抑,在宫女们诧异的目光中漫步走进御勤殿,浅漓能够清晰听到宫女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來,宫女们战战兢兢行礼。 仿若沒有听见宫女们的话一般,浅漓只是定定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轩辕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惆怅感,是从何而來。 这个把她伤的体无完肤的男人,怎么如今静静的躺在床上,如同浸泡在雨水里的枯叶一般,沒有任何生命的气息,解恨,看到轩辕羽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是觉得很解恨。 “哈哈哈,轩辕羽,你不是想杀了我腹中的孩子么,你起來啊!怎么就这样睡在那里,让我看尽你的笑话!”肆意大笑,浅漓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自己的眼睛里,会有些温热的液体,在幽幽打着转。 显然是沒有想到一走进寝殿,浅漓就笑的疯狂,宫女们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去议事殿叫轩辕宸來。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你们以为是疯了么!”眸子里的泪水悉数隐去,浅漓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宫女们写满忐忑的脸,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现在的自己,确确实实是疯了,可是?上天从來都不会善待她,要不然此刻她的思维,怎么会空前清晰。 不约而同跪倒在地,宫女们战战兢兢道:“奴婢们不敢,娘娘怎么会疯了呢?娘娘沒疯,沒疯……” “你们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不想这样想,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近乎蛮横的对宫女吼出这话,浅漓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心中无限扩大的黑洞,凌乱了那颗早已冰凉透彻的心。 “奴婢们这就下去,这就下去……”不敢再看浅漓一眼,宫女们感到浅漓眸子里散发出的冷意,让她们止不住的胆颤心惊。 看着宫女们连滚带爬出了寝殿,浅漓苦涩抿唇,一步一步走近床榻:“轩辕羽,知道么,我真的后悔曾经爱过你,真的真的好后悔……”轻柔坐在床边,浅漓冰凉的指,不自觉紧握成拳, ------------ 第二百五十六章 求我? 当一份曾经用心去珍惜的感情,只剩下了怨恨和后悔,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啊!紧握成拳的指,缓缓松开,浅漓定定看着自己掌心深浅不一的指甲印,幽幽勾唇:“看,因为你,我都把自己伤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有了这些伤疤,我就能反复提醒自己你是怎么对我的,轩辕羽,你说这算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眼角缓缓淌出泪來,仿佛感觉到了浅漓就坐在他的床边,轩辕羽紧闭着的眼睛颤了颤,却始终沒有睁开:“漓儿……”痛苦轻喃出这两个字,轩辕羽修长的指微微动了动,显然是想去触碰梦境中浅漓泪迹斑斑的脸。 不听闻这两个字还好,一听到‘漓儿’这两个字,浅漓眸子里的惆怅,悉数转变为无比鲜明的恨意:“我不准你再这么叫我,不准!”骤然掐住轩辕羽的脖子,这一刻浅漓不得不承认,她有不顾一切杀了轩辕羽的冲动。 爱一个人,太苦太苦;恨一个人,太累太累,是否只有先让轩辕羽下地狱,她才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 “浅漓,你在干什么?赶快放手!”听宫女说浅漓突然來了御勤殿,就匆匆从议事殿赶了回來,沉沉倦意被这样的一幕震的无影无踪,刚刚走进寝殿的轩辕宸惊的大声喝道。 浅漓想杀了轩辕羽,浅漓竟想杀了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不,他不能让浅漓这么做,绝对不能。 沒有想到轩辕宸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浅漓不由得怔了怔,凌乱的思绪,在下一刻清晰了几分,浅漓冷冷松开自己掐住轩辕羽脖子的手。 怎么了?刚才的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糊涂,差一点就让这个男人,痛快死去,对啊!轩辕羽不能如此轻易就死去,在她还沒有把心中的怨恨发泄完之前,轩辕羽绝对不能死去。 见浅漓松开了手,轩辕宸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來:“浅漓,你怎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看着长眉拧紧的浅漓,轩辕宸的心,不禁一阵揪痛。 如同沒有听闻轩辕宸这话一般,看了一眼挂满烛泪的烛台,浅漓缓缓道:“太医说,他,什么时候能够醒來!”轩辕羽这样昏迷不醒的躺着,算什么?她的怨恨这个男人完全感受不到,到了现在,她也还是伤不了这个男人,而只能苦了自己…… “太医说,皇上伤势过重,如今还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能够醒來!”不明白浅漓为什么会这样问,轩辕宸只得实话实说。 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那她岂不是不清楚还要在这锦国皇宫里呆多久,怎么能这样,到了现在她还得为了别人,而把自己再困在这个华丽的囚笼里,淡淡笑了笑,浅漓却笑出了无穷无尽的苍凉:“我知道了……”倦倦起身,浅漓权当卖救解语的这个人情给萧清枫,是自己最后的善良,也是最后的傻。 傻完了这次,就该变得聪明了,铁石心肠了,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娘娘这是要去哪里!”见浅漓茫然往御勤殿外走去,想起阁楼的森冷,轩辕宸想也不想,径直挡住了浅漓的去路,浅漓脸上的伤,不叫太医來看看怎么行,这个女人如今已不在乎一切,可是他在乎,他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浅漓这样。 一点也不诧异轩辕宸会挡在自己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淡淡道:“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向你交待么,裕王爷管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这个轩辕宸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让她的心,横生出歉意,让她的心莫名不安歉意,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倒是希望天下人都负尽了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毫无顾忌的负尽天下人。 “我不是……阁楼那里,皇后不能再住了,御勤殿旁边有个萱宁宫,娘娘先住在那里吧!來人,送皇后娘娘去萱宁宫!”刻意隐藏下自己因浅漓的话,而浮起的忧伤,轩辕宸清楚,他始终是浅漓生命中的过路人,无关紧要,可有可无。 萱宁宫,轩辕宸凭什么让自己住在和御勤殿只有一墙之隔的萱宁宫,不是她不识好歹,而是轩辕宸为什么要左右着她的去向:“裕王爷不必费心了,我是不会去萱宁宫的!”阁楼里冷冷清清,但至少能自己纵情宣泄悲伤,而不必刻意把所有的痛与恨,都抑制在心里。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轩辕宸轻声道:“不要再折磨自己,我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么!”生平第一次跪雍太后以外的女人,轩辕宸清楚,其实自己和轩辕羽一样的,都可以为了浅漓,而改变的面目全非。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萧清枫,轩辕宸一个个都求她,呵呵,他们都逼她,都在逼她,抿了抿唇,把满心的苦涩都忽略掉,浅漓幽幽道:“怎么连你也这样,怎么连你也不肯让我喘一口气!”看着轻盈走进寝殿,却都愣住了的宫女,浅漓觉得此刻的她,只想蜷缩在阁楼的角落里,好好舔一舔自己的伤口。 “不是在逼你,我这是在为你好!”凝视着浅漓拧紧的长眉,轩辕宸知道,这一次他不能再由着浅漓伤害自己,轩辕羽仍然昏迷不醒,若是这个时候浅漓还执意住在森冷无比的阁楼里,那他还有什么力气,去支撑这一切,浅漓可以不接受他的关心,但,浅漓无法阻止自己去关心她。 如今替轩辕羽照顾浅漓,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他一厢情愿的干涉…… “呵呵,起來吧!我去萱宁宫就是了!”淡漠的语调,冷的让人发颤,若不是宫女们都在场,浅漓真想给轩辕宸跪下,求他不要再管自己的事情了,她就知道的,留在这锦国皇宫多一日,烦心的事情就多几桩。 “你若安好,我就已觉得幸福,浅漓,你知道么!”看着浅漓缓缓走出御勤殿,轩辕宸唇角凝笑,却有些凄凉,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无处发泄 缓缓走进萱宁宫,看着萱宁宫大殿里和凤藻宫同样华丽的摆设,浅漓不禁失神笑笑,烧了一个凤藻宫,还有许许多多相差无几的宫殿,若不离开这里,她恐怕就要被这些个囚笼,困住一生了吧!“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看了看伫立在大殿里低眉敛目的宫女,浅漓淡淡道。 如今,不知道轩辕羽什么时候能醒來,轩辕羽一日不醒,她就一日沒有办法替解语求情,为什么到了这一刻,苍天还是要把她的命运,和轩辕羽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造化弄人,当真是造化弄人。 “奴婢们还是伺候娘娘沐浴吧……”见浅漓的情绪仍然不是太稳定,怕浅漓会再次做出什么事情來,宫女们小心翼翼道。 沐浴,也好,或许在温水里泡一泡,她满心的疲惫,就可以淡去那么几分:“嗯,好!”漫步走到萱宁宫窗台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浅漓轻声问道:“洛绮公主,怎么样了!”她不清楚洛绮对泫夜的感情,但她可以想象到,昨日洛绮的婚礼,因为解语的突然出现,而变得怎样混乱。 她的本意并不是想伤害洛绮,奈何洛绮终究还是因她而伤,终究还是…… 虽然不明白浅漓为何会突然问到洛绮,但其中一名比较了解绮华宫情况的宫女还是细声道:“公主现在很不好,不肯用膳也不肯睡觉,还动不动就打人,如今只得按照太医的吩咐,把公主捆绑起來……” 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仓惶落下,深深吸了口气,浅漓把目光移到窗台外寂寥的夜色里。 那么活泼的洛绮,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也许,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和事,都是欢乐少,惆怅多…… 静夜无声,格外漫长,趴在轩辕羽床榻旁睡了片刻,轩辕宸示意值夜的太监照看轩辕羽,揉了揉干涩不已的眼睛,便漫步向议事殿走去。 虽然天还沒有大亮,但议事殿里文臣武将早已到齐,偌大的议事殿里,气氛显然有些压抑。 “殷国已攻陷我国边境,我军误中埋伏,损失惨重!”见轩辕宸走进议事殿,踏步出列,兵部尚书神情凝重道。 不曾想到刚踏进议事殿,就听到了这些事情,轩辕宸只觉得他真的是心力交瘁了:“我国边境不是有驻军十万么,如今还剩下多少!”看了大殿之上一个个皆神色慌张的大臣们,直觉告诉轩辕宸,事情可能已经很严重了。 “据楚王來报,如今我军……只剩下不足两万精兵……”有些忐忑的说出这话,兵部尚书自然清楚如今形势有多么的严峻。 不可能,就算再怎么中埋伏,十万精兵也不可能剩下两万吧!“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猜到楚王有可能隐瞒战况,轩辕宸的眉头,不自觉拧紧,如果楚王真的隐瞒战况,那他该怎么处理,现在杀了楚王,也于事无补啊! “这……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一个月之前,为何现在才报!”温润如玉的脸上,明显布满了怒意,轩辕宸想不明白楚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个,臣也不知道,但,王爷,臣等听闻皇后娘娘沒有并葬身火海……”与其他大臣交换了一下眼色,兵部尚书继续道。 嗬,这些人,现在怎么关心起浅漓的事情來了,可疑,实在可疑:“苍天庇佑,皇后娘娘避过一劫……” “臣等请王爷代皇上下旨,处死皇后!”凌厉的眼眸,直直迎上轩辕宸写满错愕的目光,兵部尚书不卑不亢道。 “对,若非为了救皇后娘娘,皇上怎么会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皇后乃殷国公主,说不定,就是皇后娘娘故意害得皇上这样的……” 兵部尚书开了头,众大臣不禁你一言我一语,不外乎在反复强调着同一个意思,那便是处死浅漓。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清枫,此刻再也无法沉默下去,迈步上前,缓缓道:“如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这个孩子,是皇上唯一的血脉!”这些平日里从不过问后宫事情的大臣们,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战况一不利,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浅漓头上。 委屈,莫名其妙就背负了一身罪名的浅漓,真的很委屈。 深锁的眉头,在听闻萧清枫这话的一刻,舒展了几分,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大臣们的脸,轩辕宸一字一顿道:“本王不能代皇上下这个旨,今日你们的这些话,本王就当沒有听到过,兵部尚书,如今我军战事不利,下一步该作何对策!”轩辕羽快些醒來吧!这些人既然已对浅漓起了杀意,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他不过是个王爷,朝中大臣惧怕的,就只有轩辕羽一人啊!因为轩辕羽才是锦国说一不二的王。 清楚轩辕宸这是有意把话題岔开,兵部尚书也不好在诛杀浅漓的事情上多作纠缠,只得缓缓道:“臣认为派精兵五万增援边境,是如今唯一可行之法!” 精兵五万,那不是等于把皇城里的一半精兵都调走了么:“这样不妥,陈王,康王不是各自拥兵五万么,调动他们的兵不就行了么!” “臣已经向两位封王提过了,可,他们不愿意,王爷也知道,他们的兵符不在朝中,臣无法调动两位封王的军队……”若不是边境的情况已十分紧急,他也不会一早大就进宫。 沉默许久,轩辕宸把自己的兵符拿出,对兵部尚书道:“本王有亲兵三万,定远侯那里有精兵两万,先调这五万去增援边境,还有,楚王隐瞒战况,按律当斩!”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向自己席卷而來,看了看萧清枫,轩辕宸清楚萧清枫麾下的精兵五万,是保护皇城的最后屏障。 他真的被楚王给气得不行了,下令斩杀自己的表弟,他心很痛,却也很无奈,也许,这就是过往轩辕羽身为一国君王无处发泄,只能把所有的痛,都压在心里的无力感吧!到了现在,他才理解了轩辕羽,浅漓呢?也会有那么一日,能体会到轩辕羽心里的苦么,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太看得起爱情 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宸会把手中的三万亲兵拿出來,兵部尚书沉默许久才轻声道:“臣这就去办!”楚王可是轩辕宸的嫡亲表弟啊!轩辕宸真的决定诛杀楚王么。 像是看出了兵部尚书在想着些什么?用力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轩辕宸一字一顿道:“就让他们就地斩杀楚王吧!不必押回皇城了……”低沉的嗓音里,蕴满了无奈,轩辕宸清楚,这件事情就只有这一个解决的方法。 换了是轩辕羽,也会这么做的吧!有些事情,不管你愿还是不愿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你就必须这样做,呵,他那个被这种种不得已,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哥哥啊!真的活的太累了。 “臣领命!”行过礼后就匆匆退下,兵部尚书自然是希望边境的问題,能够快点解决。 看了看议事殿里其他的大臣,轩辕宸缓缓道:“昨日你们呈上的奏折,紧急的,本王已经批阅好了,不急的,还是等皇上醒來后,再批阅吧!”君,始终是君,臣只能是臣,不敢逾越的,他还是不要逾越的好。 天,渐渐大亮,柔和的阳光,丝丝缕缕投进萱宁宫,睡的不怎么踏实的浅漓,索性翻身下床,坐于妆台前,定定看着自己脸颊上的伤口,蝴蝶,脸颊那一小块被火灼伤的地方,真的像极了一只蝴蝶,冰凉的指,轻柔抚摸着自己略显浮肿的脸,浅漓幽幽道:“怎么这么憔悴了,你怎么如此憔悴了!”这还是那个美得让人扼腕的女子吗?不是了,这个表情木然的女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浅漓了。 “娘娘,皇上醒了,皇上醒了……”快步走进寝殿,宫女欢快的语调,拉回了浅漓莫名忧伤的神思。 停留在脸颊上的指,在听闻宫女这话的一瞬僵了僵,看着镜中自己一点一点向上扬起的唇角,浅漓觉得,那样苦涩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哦,知道了!”淡淡说出这四个字來,浅漓缓缓起身,往御勤殿走去。 看來,她很快就可以离开锦国皇宫了,一旦轩辕羽答应放了解语,她就可以离开和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了,只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会横生出千丝万缕的惆怅來。 御勤殿里,太医们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床榻边,伫立在御勤殿门槛旁,浅漓突然有扭头就逃的冲动,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心里慌的厉害,怎么会怕轩辕羽,凭什么她要怕轩辕羽。 “漓儿……你们赶快去找朕的漓儿……”沙哑的声音,饱含着沉重的伤痛,轩辕羽倦倦闭上眼睛,对,他的梦境中有浅漓。虽然梦境中浅漓痛哭失声的模样,狠狠抽痛着他的心,狠狠的…… “轩辕羽,我在这!”淡漠说出这话,见太医们直觉退到一边,浅漓漫步走到床边,冷眼看着轩辕羽苍白的脸。 眼睛,在听闻浅漓淡漠话语的一瞬,用力撑开,琥珀色深瞳里泛起泪光点点,轩辕羽虚弱抬起手,想触碰那张溶进了他血液里的面庞:“对不起……漓儿,对不起……”满心的歉意,皆化作这三个于浅漓看來十分可笑的字眼,轩辕羽庆幸上天沒有残忍到连一个补偿浅漓的机会,都不肯给予他。 厌恶地闪身,浅漓下意识避开轩辕羽的触摸:“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无视此刻轩辕羽的脸,比雪还要苍白,浅漓冷冷说出这话。 “好,你们都下去吧……”想坐起來,刚动弹了一下就觉得胸腔痛的厉害,拧紧了眉,轩辕羽的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看到轩辕羽想坐起來,太医们皆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皇上,万万不可随意动弹,皇上胸腔里的骨头都碎了,皇上若是随意动弹,臣等惶恐……”自然是不敢说出一个‘殁’字來,太医们都觉得轩辕羽能这么快就醒了过來,算是天大的奇迹了。 “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忍住剧痛挤出一丝温和的笑來,轩辕羽觉得这样的痛,他可以忍受,因为他最爱的女人和孩子,都平安无事,目光缓缓落在浅漓隆起的腹部,轩辕羽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终于滑落的仓惶。 呵,轩辕羽的肋骨断了,那种痛感,该是撕心裂肺的吧!解恨,看到轩辕羽这个样子,她真的很解恨,鼻子莫名有些酸,浅漓用力吸了一口气。 “放了解语!”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脱口而出,根本不带任何感情,浅漓清楚对于最无情的人,她只能更无情。 “为什么?”沒有直接拒绝,轩辕羽努力忽略过心中越发强烈的痛感,解语是殷国奸细啊!对于一个居心叵测的奸细,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看了轩辕羽一眼,浅漓缓缓道:“沒有原因,你只要告诉我,放或是不放就行了!”是啊!沒有原因,因为她不可能告诉轩辕羽,萧清枫早已对解语情愫暗生。 “我……不能答应你!”沉默许久才说出这话,轩辕羽知道自己沒有办法忘记洛绮空洞却绝望的眼神,浅漓为什么一來就让他放了解语,难道在浅漓的心里,他真的不堪到连解语也比不上么。 看來,是萧清枫高估了她在轩辕羽心中的位置,这个男人既然狠心把她伤的那么透彻,又怎么可能自己要求放了解语,就真的放了解语呢?“好,我知道了!”缓缓说出这话,浅漓抿了抿唇,强人所难的事情,她从來都不会做,该说的,她都已经和轩辕羽说了,轩辕羽会怎么处置解语,她不想管,也沒有力气去管。 是时候了,她是时候离开这个充满了伤害和眼泪的地方了…… “漓儿,知道么,看到凤藻宫变成一片火海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哽咽的话语带出无尽的忧伤,轩辕羽清楚,浅漓恨他,是应该的。 “真好笑,你的天快要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必告诉我这些!”长眉不悦地皱了皱,浅漓快步走出御勤殿。 轩辕羽还以为她不会痛定思痛么,如今,真不知道是轩辕羽后悔了,还是轩辕羽太看得起他们那份千疮百孔的爱情,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心碎的感觉 他的天,快要塌了下來,浅漓竟然冷冰冰的说,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不顾一切的翻身下床,轩辕羽想要紧紧握住浅漓的手,从此再也不轻易松开:“怎么可能沒有关系呢?你……就是我的天……”忘记了方才太医所说的话,或许沒有忘记,只是轩辕羽本能的挽回浅漓的心,本能的…… 沒有走出几步就重重摔倒在地面上,轩辕羽本來就已经格外苍白的脸,在这一刻因剧烈的疼痛而有些扭曲:“不要……离开我……”呼吸骤然急促,从轩辕羽唇角汹涌而出的血,在地毯上妖娆绽放,竟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和诡异。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做出这番举动來,怔怔看着地毯上殷红的刺痛眼眸的血迹,脸色微变,浅漓冷冷道:“如果你真把我当作你的天,那么我告诉,你的天已经塌了!”是塌了,她的世界早就因轩辕羽而变得日夜混淆,冷的止不住发颤。 “不,再给我一次机会……”顾不得此刻自己连呼吸都格外困难,轩辕羽凝聚仅有的力气,一点一点向浅漓爬去,不,不应该是爬,应该是挪。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一刻的轩辕羽,卑微得沒有任何尊严可言,错觉,这一定是轩辕羽故意营造出來的错觉:“机会,高高在上的轩辕羽,怎么会……”话说到这里,突然哽咽,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决绝走出御勤殿,甚至沒有再看轩辕羽一眼。 沒有办法原谅这个男人,轩辕羽烙在她心里的伤,她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能轻易忘记的伤害,不是说明你爱这个人有多么的深,而是他给你造成的伤害,还不够重,爱,既然可以刻骨铭心,恨,自然也能穿骨入髓,如影随形…… “原來,心碎的感觉,是这样的……”眼里涌出的泪,缓缓淌进唇里,心痛的感觉,如同掺杂了泪水的血液一般,无法言喻,却能冰凉了四肢百骸。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浅漓还会不会为他落下一滴泪,眼皮越來越沉,轩辕羽再次失去了知觉。 “皇上……”在浅漓走出御勤殿后就匆匆回到寝殿,看到轩辕羽趴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太医皆吓得脸色发白,小心翼翼把轩辕羽抬回床上,施针配药。 “不是说,皇上醒了么!”觉察到寝殿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刚刚从议事殿赶回御勤殿的轩辕宸困惑道。 目光,长久在停留在地毯那有些骇人的血迹上,轩辕宸刚刚舒展了几分的眉,不禁再次拧紧。 “皇后娘娘來过,皇上让臣等退下,皇后娘娘离开后,臣等就看见皇上倒在地上了……”细声告诉轩辕宸这些,太医们想不明白,轩辕羽是怎么下的床。 伤的这样重,连呼吸都应该是痛的,可,轩辕羽竟然能忍着剧痛下了床,是什么力量让轩辕羽做到如此。 浅漓,浅漓怎么会來御勤殿,心,莫名一揪,轩辕宸急切问道:“皇上现在情况怎么样!”是浅漓仍然想像昨夜一样杀了轩辕羽,才來的御勤殿么,不,他怎么能这样去想浅漓,浅漓不会是这样的人。 “皇上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臣等自将竭力而为……”几针下去见轩辕羽沒有任何反应,太医自然有些慌了。 疲惫摇了摇头,轩辕宸想不明白,轩辕羽和浅漓之间,仍然是有爱的,为什么却还要伤害彼此,爱,难道终究抵不过恨么。 萱宁宫里,静得就连风吹拂起窗纱的声音,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定定看着手里出宫的腰牌,浅漓不免落寞笑笑,好了,她该离开來,好不容易从萱宁宫的宫女身上偷來腰牌,她自然是要趁宫女沒有发现之前,逃出宫的,淡粉的宫女装束,衬得浅漓的脸更加苍白,沒有任何的留恋,浅漓快步走出萱宁宫。 “娘娘……”温和的嗓音,在萱宁宫外响起,察觉到浅漓这番装扮是想做什么的轩辕宸,怔在了离浅漓五米开外的地方:“如果你真的决定要离开,我不拦你,但,如今兵荒马乱,我不想你在这个时候离开!”眉眼之间的疲惫,一览无余,轩辕宸清楚如果自己强硬留下浅漓,轩辕羽不幸福,浅漓也不幸福,他,更加不可能幸福。 兵荒马乱,是晏王真的率军反攻了么:“兵荒马乱,我不怕!”凝视着轩辕宸憔悴了不少的脸,浅漓不相信天大地大,会沒有一处可以让她容身的地方。 “等轩辕羽脱离危险了,如果你愿意,我带你离开,好么!”终于鼓足勇气说出这些话,轩辕宸清楚无论浅漓心里是否有他的位置,他都想好好照顾浅漓,纵然,这由始至终都只是他在一厢情愿…… 轩辕宸带她离开,她怎么能成为这个温和男人的负担:“可是?我不可能爱你,永远都不可能!”缓缓说出这话,浅漓不得不承认,对于轩辕宸,她一直都是残忍的。 “这,我知道,只要能守护着你,我就已经觉得很快乐了……”腼腆笑了笑,轩辕宸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 眸子里掠过几缕复杂的神色,静静看着轩辕宸,许久许久浅漓才幽幽道:“因为喜欢我,所以只要能默默守护我,就觉得很幸福,别傻了,我不适合你,你这又何必呢?”呵,这个轩辕宸,好的让她连拒绝的理由都变得不够充分,爱上这样的一个她,只会苦了这个从前笑得爽朗的轩辕宸吧! “不,我不是傻……” “轩辕羽刚刚吐血了!”有意把话題岔开,浅漓清楚感到和爱情,是不能够等同的。 眸子蓦然黯淡了几分,轩辕宸知道,这其实就是浅漓委婉的拒绝:“我刚刚去过御勤殿,知道你去过那里……” 轩辕宸去过御勤殿,那他怎么不问自己和轩辕羽说了什么?以致于轩辕羽不要命地翻身下床:“你,怎么不问问,轩辕羽怎么会翻身下床!”眼神空洞而忧伤,浅漓知道轩辕羽注定是她的宿命,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还能呼吸,心就还会痛, ------------ 第二百六十章 心甘情愿 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浅漓空洞的眼眸,轩辕宸轻声道:“我不问,是因为我了解你的心……”如果真的对轩辕羽只剩下了仇恨,那么这一刻,浅漓又为何想匆匆离开皇宫,因为心中仍存在着爱,所以才会想逃离这让心,全然乱了方寸的一切吧…… 轩辕宸说,他了解她的心,连她都不了解自己的心,轩辕宸又怎么可能了解呢?“其实,我去御勤殿,是想让轩辕羽放了解语!”她沒有想到,方才轩辕羽会不顾一切翻身下床求她原谅,若是换了从前,她可能会选择再原谅这个男人一次,可,现在不行了,因为轩辕羽确实把她伤的太深。 离开,是已经决定了的,不可能再有任何犹豫,不可能…… “解语是殷国奸细,且不说如今殷国和锦国战情紧张,就是平日里,轩辕羽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一个居心叵测的敌国奸细!”不用想也知道轩辕羽根本不可能答应浅漓放了解语,眉头轻皱,轩辕宸不明白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之前浅漓和解语的关系,不是格外紧张了么,解语做出了污蔑他和浅漓的事情,浅漓怎么还顾虑着居心叵测的解语。 苦涩笑笑,浅漓摇了摇头,缓缓道:“解语的本性,并不坏……”她也知道要轩辕羽放了解语,确确实实是在强人所难,所以她也沒有勉强啊!情这一个字,说到底还是用情比较深的那个,伤的比较重。 “当年的雅妃,本性不也不坏,错只错在了是殷国的奸细……”想起了那个妩媚女子的惨死,以及轩辕羽的那时伤心,轩辕宸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晏王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插奸细在锦国皇宫里,难道,权力真的比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宁生活,还要重要么。 雅妃,那个比自己早许多看透了这一切的女子,她以最惨烈的方式,希望能在轩辕羽心里烙下印迹,可是?她却不曾想到这个印迹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渐渐淡去,直至再寻觅不到存在过的痕迹,呵,这到底是雅妃的不幸,还是她的不幸:“其实,我和雅妃也沒有什么不一样!”沉默许久才淡淡说出这话,浅漓不明白,这一刻她的心,怎么会憋得难受。 那种感觉不是痛,也不是心缺失了一块的惆怅,而是整颗心像被重重压住一般,跳动缓慢,呼吸困难。 听闻浅漓这听似平静,实则蕴满忧伤的话语,微微顿了顿,轩辕宸轻声问道:“娘娘当真想救解语!”他不想看到浅漓不快乐,因为那样,他会更加不快乐。 “难道,你可以放了解语!”有些诧异轩辕宸会这么问她,定定看着轩辕宸认真的脸,浅漓承认,轩辕宸是这个时空里给了她最多感动的人。 自然清楚放了解语会惹來多少非议,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温和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去做!”不再称呼浅漓为娘娘,轩辕宸憔悴的脸,在此刻竟笑得触动人心。 “为难么!”缓缓将目光移开,浅漓知道如果她的心,不是早就被轩辕羽占满,她会爱上轩辕宸的,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这个宁愿痛着去对她好的男人。 笑着摇摇头,轩辕宸缓缓道:“不为难,现在先不要离开皇宫好么,等轩辕羽的身体好一些,让我和你一起离开,不要拒绝我……”语气轻柔却格外坚定,这一刻的轩辕宸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幸福的机会。 眸子里明显噙满了泪水,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哽咽道:“好!”沒有办法再拒绝,那么好的轩辕宸,让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也许,她并不是完全因为感动才沒有拒绝轩辕宸,她是想让轩辕羽也尝一尝,那种心被人一点点剜碎,却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來的感觉,才沒有拒绝轩辕宸的。 轩辕羽不是总怀疑自己背叛了他么,那好,她就真真切切,彻彻底底的背叛一次…… 见浅漓答应了,轩辕宸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闪烁出从未有过的光芒。虽然什么话也沒有说,但这一瞬轩辕宸脸上的笑容是爽朗的,一如他和浅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能安排我和解语见一面么!”漫步走回萱宁宫内,浅漓把一直握在手中的腰牌,放回原处,她相信轩辕宸有能力带她出宫,并让她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虽然有些困惑浅漓为什么还要见解语,但轩辕宸还是轻声道:“傍晚的时候吧!傍晚的时候定远侯不在天牢,你和解语说话也方便一些!”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得面目全非了,也许你会为今日对我的好,感到后悔的!”拨弄着五彩珠帘,浅漓知道这些相触成声的珠帘,如此刻她的心一般,凌乱至极。 “不后悔,无论往后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的心里,都是当初那个善良隐忍的浅漓!”想握紧浅漓的手,却终于沒有这样做,轩辕宸知道,就算是被浅漓利用,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黄昏,红的耀眼的霞光,似要把天幕下的一景一物都沾染上它的颜色,镀上了一层薄光的萱宁宫,显得格外柔和,换回了一身宫装,浅漓和轩辕宸一起往天牢走去。 每靠近天牢一点,浅漓的心,就沉重一分,浅漓知道在天牢里,有太多太多她和轩辕羽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的往昔。 莞妃的诅咒果然应验了,她和轩辕羽,最终也不过是如此…… “娘娘,你怎么來了!”沒有想到浅漓会來天牢看她,解语不禁怔了怔,浅漓果然过的很不好,才两日不见,浅漓就憔悴了许多,而且浅漓的脸,好像还受伤了。 仿若沒有听见解语的话,看了看身旁的轩辕宸,浅漓轻声道:“我想和解语,单独聊聊……” “好,我就到外面等你!”由始至终都沒有看解语一眼,轩辕宸清楚,自己沒有办法原谅这个把浅漓害得那么惨的女人,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疼是一种本能 看着轩辕宸缓缓走出天牢,抿了抿唇,浅漓淡淡道:“明日轩辕宸会放了你,你就离开这里吧……”平淡的语气里,明显蕴满了疲惫,浅漓明白其实她和解语之间,已经沒有了过多的话可以说。 “娘娘,你的脸……”犹豫许久还是轻声问出这话,解语想不明白轩辕宸怎么会有能力放了自己。 凝视着解语深深凹进去的眼窝,下意识的以指轻触自己的脸颊,浅漓幽幽道:“凤藻宫已经化为灰烬了,这是被滚伤的!”她不觉得脸上的伤有什么?因为经历了那么多,她才彻底看透了幸福,一直与心有关,而与相貌无关。 原來,凤藻宫已经烧成了灰烬,难怪萧清枫会说,浅漓很不好:“娘娘,你不必放奴婢走,奴婢犯下的过错,是时候承担了!”她沒有什么可后悔的,唯一后悔的,就是沒有紧紧地拥抱过萧清枫一次。 “呵呵,你以为是我想放了你,若不是萧清枫苦苦哀求,你以为现在我会來这里跟你说这些么!”微微勾唇,浅漓澄澈的眸子里,分明寻觅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到了这个时候,解语还是不够看得透彻萧清枫对她的感情么,爱情啊!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本就有些泛红的眼眸,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掠过搜索流量了的伤痛,抿紧了薄唇,解语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在顷刻间仓惶落下:“他怎么……值得么,不值得啊……”情绪显然再度崩溃,解语无力后退两步,靠紧天牢冰冷的墙壁。 这个男人啊!到底要她怎么样才好,她不是都已经把他的心划的鲜血淋漓了么,为什么他还要为了救自己,而抛开尊严去求浅漓。 “心痛了是么,心痛了就好,当初你往我心里捅刀子的时候,我就是你现在的这种感觉!”幽幽说出这话,浅漓微微仰头,用力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解语紧紧拽住浅漓的裙摆:“娘娘,是奴婢对不起你,至于萧清枫,他该有他的大好前程,奴婢不是拖累了他……”如今她是殷国奸细的身份,在皇宫里已经是人尽皆知,如果她真的走了,轩辕羽怪罪起來,浅漓要如何承担,事已至此,她不想再牵连到任何人,真的不想…… “反正话我是带到了,轩辕宸把明日的一切也安排好了,逃不逃就由你自己决定!”嗓音有些沙哑,浅漓清楚,若是轩辕羽有萧清枫对解语的一半,或许,今时今日她不会决定跟轩辕宸一起离开锦国。 拽紧浅漓裙摆的手,缓缓松开,沉默许久,解语轻声道:“奴婢不会走的,劳烦娘娘转告萧清枫,不要再为奴婢的事情费心,奴婢不稀罕,真的不稀罕!” 呵,明明是爱萧清枫爱的入了骨,解语竟说不稀罕:“好,我会帮你转告的!”漫步走出囚牢,浅漓不愿让解语看见在转身的一瞬,自己悄然打湿了脸颊的泪。 “漓儿,怎么哭了!”见浅漓一边走一边抹去脸上的泪,心,骤然抽痛,轩辕宸慌忙迎了上去轻声问道。 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來,浅漓缓缓道:“沒有,就是眼睛突然有些难受!” “沒事就好,快回萱宁宫休息吧!”猜到浅漓是因为解语的事情而感到难过,沒有深问下去,轩辕宸知道,有些话浅漓到了想说的时候,就自然会对他说的。 御勤殿里静得有些渗人,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艰难撑开眼,看了看一直守在床边的太医们,轩辕羽虚弱问道:“凤藻宫已经烧毁了,皇后如今住在哪个宫里!”每说出一个字,五脏六腑就会被扯痛一次,轩辕羽知道现在他只想见到浅漓,迫切的求得浅漓的原谅。 因为,在刚才在毫无意识的昏迷中,他的心在惴惴不安的跳动着,再不挽回浅漓,可能就会永失所爱,这是他心底越发强烈的预感。 “裕王爷安排娘娘住在萱宁宫里……”见轩辕羽醒來后第一个提到的人就是浅漓,太医们不禁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清楚他们这个素日里沉稳淡定的皇上,怎么一扯到浅漓的事情,就慌了神。 萱宁宫,那不是就在御勤殿旁边吗?“朕要去萱宁宫,你们让守夜的太监,把朕的御辇抬來!”苍白的脸上,明显有了几分血色,轩辕羽知道浅漓就是他的魂魄,假若失去了浅漓,他也就是天地间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壳。 “皇上,万万使不得,皇上如今可不能随意乱动……”见轩辕羽又想下床,太医们都吓得脸色苍白。 “朕小心一点就是了,你们扶着朕,不会有事的!”看着一个个脸上失尽了血色的太医,轩辕羽虚弱道。 面面相觑,太医们都不知道该不该顺了轩辕羽的意。 “朕说了沒事就沒事,再说,朕躺得也有些累了!”眸子里载满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拗不过轩辕羽的太医们,只好小心翼翼的把轩辕羽扶了起來。 寂夜,轻寒,漆黑,犹豫了许久还是握紧浅漓冰凉的手,轩辕宸知道这一刻,他已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 “你……”沒有想到轩辕宸会突然拉住自己的手,微微怔了怔,浅漓本能的抽回自己的手。 早就猜到了浅漓会这样,尴尬笑笑,轩辕宸解下自己的披风,温柔给浅漓披上:“天冷,你该穿多些衣服的!”明亮的眼眸温和至极,轩辕宸觉得,对浅漓好,心疼浅漓,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是本能,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去呵护这个女人,不管或许这一生,浅漓的心里有沒有他的位置…… 眸子瞬间温热成一片,沉默许久,浅漓才轻声道:“谢谢你!”有些感觉。虽然类似却始终无法等同,同样是披风,为什么很久很久之前,轩辕羽把披风披到她身上的时候,那种怦然心动的幸福感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得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 第二百六十二章 被利用 谢谢,浅漓怎么总是和他保持着客套的疏离,唇角温和的笑意僵了几分,轩辕宸轻声道:“不要总是跟我这么客气,记住了么!”其实,他希望浅漓能欣然接受他的关心,因为这样他会觉得,他和浅漓之间,不是横亘着永远都无法越过的鸿沟。 肯对一个人使性子,觉得对方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那说明这个人就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轩辕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的浅漓只得缓缓道:“嗯,我记住了!”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看到了深邃夜幕下缓缓往萱宁宫这边走來的太监,眉头一拧,浅漓顺势挽着轩辕宸的手。 看这个架势,应该是轩辕羽來了吧!要不然,太监们手中怎么提着御勤殿专用的明黄色灯笼呢?呵呵,轩辕羽还是想挽留对么,那好,她就彻彻底底的让轩辕羽死了这份心。 “漓儿……”显然很是诧异浅漓这突如其來的温柔举动,怔了怔,循着浅漓的目光看去,轩辕宸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几分,原來,是因为轩辕羽的到來,所以浅漓才会轻柔挽起他的手,呵,这个让他爱的入了骨子里的女人啊!永远都不会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么的失落…… 权当自己沒有听闻轩辕宸这蕴满诧异的两个字,憔悴的脸,在下一刻笑的灿烂,浅漓知道这分外暧昧的一幕,已经尽入了轩辕羽的眼,轩辕羽不是一直认为她和轩辕宸有奸情么,既然自己早就被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压的喘不过气來,那么她又如何能辜负了这个罪名呢? 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反正如今她只想看到轩辕羽痛苦,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虽然夜色漆黑,但借着萱宁宫外的灯火,坐在御辇上的轩辕羽,还是把轩辕宸和浅漓亲密挽手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冰凉的指,紧紧握住御辇扶手,轩辕羽能够清晰听到自己指间关节发出的沉闷响声。 浅漓怎么会挽着轩辕宸的手,是他把浅漓伤的太深了,所以浅漓才接受了轩辕宸的爱么,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逼迫自己把眸子里闪烁着的泪光,都悄然隐去。 “皇上驾到……”都清楚轩辕羽的脸,为何突然变了颜色,以为浅漓和轩辕宸沒有留意到他们的到來,走在御辇前面的太监,忐忑提醒道。 落落大方的拖着轩辕宸走到轩辕羽面前,浅漓冷冷笑笑,却始终沒有说一句话。 “皇上……”显然是有些尴尬,轩辕宸低眉敛目,清楚浅漓这是想刺激轩辕羽。 定定看着浅漓沒有任何慌乱的脸,沉默许久轩辕羽才伤感道:“回御勤殿……”他还可以说什么?他看出了这是浅漓故意在气他的,所以这一刻纵然心里太难受,他也只能选择离开,不是么。 呵呵,轩辕羽倒还挺识趣的,只不过,这可不像是轩辕羽一贯的行事作风啊!载满冷意的眸子里掠过几缕复杂神色,浅漓不自觉地抿紧薄唇。 看着御辇在夜色中走远,凝视着浅漓隐隐泛着泪光的眼,轩辕宸缓缓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不气浅漓在轩辕羽离开后,就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挽着他的手,他是在心痛这个女人,心痛这个在折磨轩辕羽的同时,又伤害了她自己的女人。 “我利用了你,这样的我,很坏是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浅漓希望她可以把眼里那一层薄薄的雾气,都揉碎。 “不,我是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的,其实这也算不上利用,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快进去吧!”指了指敞开着的萱宁宫大门,轩辕宸温和笑笑,沒有错,即使浅漓再怎么利用他,他都不会觉得伤心,因为,至少他还能有一些存在的价值。 包含了爱的利用,不应该叫做理由,而应该叫做,甘之如饴的付出…… 心里的失落,因为轩辕宸这分外轻柔的话语而淡去了几分,深深看了轩辕宸一眼,浅漓沒有再说什么?倦倦转身走回萱宁宫。 “娘娘,你去天牢见解语了!”见浅漓总算是回到了萱宁宫,早已等候浅漓多时的萧清枫急切问道。 根本沒有想到萧清枫会在萱宁宫里,环顾一下大殿,见大殿里沒有一个宫女,浅漓猜到是萧清枫把萱宁宫里的宫女都支开了:“是去见了解语!”斟上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浅漓轻声道。 “皇上答应放过解语了,是吗?”眉眼间的急切之色清晰可见,萧清枫知道他的心,自从被解语闯入后,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你太高估我在轩辕羽心中的位置了,是轩辕宸想办法放了解语,可是?解语似乎不想逃……”若有所思的看了萧清枫一眼,浅漓继续道:“解语让我转告你,不要再管她的事情,她……不稀罕!”清楚这些话对萧清枫而言有多么的残忍,浅漓幽幽叹了一口气。 听闻浅漓这话,萧清枫苦涩笑笑,问道:“王爷打算明日何时放解语,清枫就算是拖,也要把解语从天牢里拖出來!”语气轻柔却是掷地有声,萧清枫知道,若是前方战事再失利,满朝的文臣武官们,指不定会杀了解语來泄恨。 “带解语逃出去后,就好好对待解语吧!虽然她做过太多太多不可以被原谅的事,但,她对你的心由始至终都是真的!”淡淡说出这话,浅漓觉得在很多方面,解语都比她要幸运得多。 “娘娘不如和解语一起离开吧!清枫已经在宫外找了一幢隐蔽的宅子……”清楚浅漓去意已决,萧清枫隐隐觉得,这一战锦国很有可能会处于下风。 若殷国真的兵临城下,就算轩辕羽想保住浅漓,千千万万的锦国臣民也不会答应的,与其到时候陷入被动的局面里,倒不如让浅漓和解语一同离开皇宫。 “不必顾虑我,会有人带我离开这里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突然觉得身边有一个像哥哥那样亲切的人关心自己,其实也还是幸福的, ------------ 第二百六十三章 跟我离开 浅漓说,会有人带她离开的,那个人是谁,是轩辕宸么:“娘娘真的不和解语一起离开!”沉默片刻还是问出这话,萧清枫担心若是轩辕宸真的与浅漓一起离开,轩辕羽会不会承受不住,从而做出些疯狂的事情來。 “嗯,我不跟解语一起离开!”缓缓说出这话,浅漓看了看随风摇曳的烛焰。 为什么心中对于解语的恨,好像不再那么鲜明了呢?怎么此时此刻,她竟会由衷的希望,萧清枫和解语,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已经不再恨解语了么,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御勤殿里尽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只有烛泪滑落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使得偌大的御勤殿,不至于死气沉沉,躺在床榻之上的轩辕羽,眼眸空洞而忧伤,由始至终都定格在淡黄的床幔上。 “皇上,太医已经把药煎好了……”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到床边,值夜的太监小心翼翼道。 在薄凉空气中弥漫开來的刺鼻味道,使得轩辕羽眉头拧紧,冷冷道:“放下吧!朕等会再喝!”是的,这一刻他的胸腔痛得厉害,但他的心比胸腔的痛,还要鲜明十倍,浅漓挽着轩辕宸的手,那把他思绪搅得一片混乱的温馨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失尽了任何心情,只能在痛苦的深渊里无力挣扎,越陷越深…… 看了看手上的药,又看了看轩辕羽写满落寞的脸,犹豫片刻太监还是忐忑道:“可是?太医说这药必须趁热喝……”自然清楚轩辕羽因何而黯然神伤,太监捧着药的手,不禁抖了抖。 “朕说了等下再喝,你沒有听见么,滚,立即给朕滚!”每说出一个字,胸腔的痛意就会鲜明几分,轩辕羽知道此刻的他,完全是把气都撒在太监身上。 “皇上就不想快点好起來么!”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董婕妤漫步走到床边,定定看着憔悴了许多的轩辕羽。 沒有看战战兢兢的太监和神情忧伤的董婕妤一眼,轩辕羽低沉道:“你,怎么來了!”如果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浅漓,那该有多好啊!只可惜他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清楚,不可能,如今浅漓根本就不会管他喝药还是不喝药。 “臣妾是想提醒皇上,如果真的想挽回皇后娘娘的心,就必须赶快好起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些天接连着发生的一切,无一不让她胆颤心惊,如果不是方才听闻宫女说,轩辕羽和浅漓今日发生的摩擦,也许她还是沒有勇气踏进御勤殿來看这个她爱得至深,而他心里却沒有她任何位置的男人。 沒有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董婕妤会对他说出这话,轩辕羽不禁愣了愣,董婕妤说的对,他这是在干什么呢?自暴自弃么,他可从來都不是自暴自弃的人啊!深深吸了口气,轩辕羽对太监道:“把药给朕吧!” 如果,轩辕羽知道他的身体好起來,浅漓就会毫不犹豫的跟轩辕宸离开锦国,也许轩辕羽在喝这碗药的时候,就不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了…… 天,一点点亮了起來,光秃秃的树梢竟在一夜之间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冰雪消融,天地之间连风都不再那么凛冽,春日的气息,似乎已经穿透沉沉寒冬,悄然而至。 在皇宫侧门备好了马车,萧清枫换了一身侍卫的着装,匆匆來到天牢,知道轩辕宸事先已经把天牢里的侍卫都换成了自己人,径直走进天牢,萧清枫利索打开牢门,轻声道:“解语,快,跟我走!” “你……怎么來了!”眉眼之间全是清晰可见的诧异,早就觉察到今日天牢异样的解语,沒有想到萧清枫会亲自來到天牢,带她离开。 萧清枫对她的心,这么真,而无比自卑的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只是萧清枫生命中最大的污点。 “我们赶快离开,一会定远侯就回來了!”紧紧握住解语冰凉透彻的手,萧清枫急切道。 “我不能跟你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解语觉得天大地大,却再沒有了可以容的下她的地方,背叛了殷国,背叛了浅漓,还一次又一次背叛了自己心,疲惫至极的她,如今只是想得到一个解脱而已。 对,就是解脱,一个不用刻意去隐藏爱,也不必逼着自己去伤害别人的结局…… 被解语气得说不出话來,不顾一切的抱紧解语,萧清枫缓缓道:“你不是觉得对不起浅漓么,那就按着她的意思,离开皇宫!”快步走出天牢,萧清枫敏捷避开巡逻的侍卫,加快脚步往锦国皇宫侧门走去。 “娘娘她,原谅我了!”心,蓦然揪痛,解语知道浅漓虽然昨夜对她的态度分外冷漠,可浅漓心里,却还是选择原谅了她,不应该被原谅的,她把浅漓伤的那么深,又有什么资格得到浅漓的原谅。 感觉到解语悄然涌出眼眶的泪,沾湿了自己的衣,苦涩笑笑,萧清枫轻声道:“你知道的,浅漓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更加觉得自己过去对浅漓做的一切,很无耻!”想不让泪水越落越仓惶,但这一刻的解语,显然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害得浅漓那么惨,浅漓应该恨她入骨才对的,呵,让她羞愧不已的浅漓啊!一定要幸福,必须要幸福…… 抱着解语跃上马车,轻柔拭去解语脸颊上的泪,萧清枫温和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不提过去,只憧憬未來!”语气里掺杂了些许从未有过的霸道,萧清枫觉得,现在的解语脆弱得让他心痛。 不提过去,只憧憬未來,可以么,她也可以拥有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么,沒有再说什么?解语只是靠紧了萧清枫,让萧清枫的体温,一点一点拂去她满心的凌乱。 高高的钟楼在如纱般轻柔的晨光下,平添了几分圣洁的味道,看着那辆迅速从视线中消失的马车,浅漓勾唇轻笑,落寞道:“我,终究还是沒有亲口跟解语说一句,已经不再恨她了……” ------------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他的愤怒 解语终究还是离开了这死气沉沉,锁住满院春色的宫殿,目送解语离去,她的心里应该是感到快乐才对的,为什么这一刻悄然溢满了她整个胸腔的,却是欲语还休的惆怅。 “解语会感觉到,你已经原谅了她的……”明白柔和的风不仅吹乱了浅漓的发,还吹乱了浅漓的心,不自觉的靠近了浅漓一些,轩辕宸温和道。 微皱着的眉头,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瞬间舒展了几分,敛下眸子里的落寞,浅漓轻声道:“其实感觉得到和感觉不到,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分别么,我只是心里的那道坎还沒有办法过去而已……”是啊!要恨一个人很容易,可是要原谅一个人,却是很难很难,也许,这就叫爱终究抵不过恨吧……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轻柔捋了捋浅漓额前被风吹乱的发,轩辕宸明亮的眸子里,尽是清晰可见的宠溺,这样的浅漓太过于脆弱,让他情不自禁就想倾尽所有去呵护。 显然是有些诧异轩辕宸会突然做出这番温柔的举动來,怔了怔,浅漓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写满惆怅的脸颊,蓦然浮上两抹醉人的红晕。 把浅漓眉眼之间的不自在看的清清楚楚,尴尬笑笑,轩辕宸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把头低下,细声道:“我……对不起……”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把气氛弄得如此微妙,脑海里突然掠过昨晚浅漓轻柔挽起自己手的画面,轩辕宸的心,莫名钝痛了一下。 轩辕羽不在这里,浅漓就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了,对么,呵呵,心好痛,他却只能牵强的让笑意僵在唇角,一点一点化作无法忽略的苦涩。 “不,你沒有对不起我,只是我……” “漓儿,我以后会注意的!”猛然打断了浅漓的话,轩辕宸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害怕浅漓会说出一直把他当作哥哥的这些话來。 猜到了轩辕宸为什么会突然打断自己的话,沉默着摇摇头,浅漓缓缓走下钟楼,因为她,曾经大大咧咧,温润如玉的轩辕宸,也变得如此细腻、敏感了么,她不想看到轩辕宸因为自己而改变的面目全非,那样她心中对于轩辕宸的愧疚感,会更加沉重,压的她喘不过气來的。 三日匆匆而过,随风摆动的柳枝,极尽柔美而妩媚,试着下床走了几步,感觉到胸腔里的痛意已经褪去了许多,轩辕羽苦涩笑笑,披上外套欲往萱宁宫走去。 是的,他想见浅漓,在这三日里他无时无刻都想见到浅漓,他想求得浅漓的原谅,他迫切的挽留住这个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女人。 “皇上,解语……不见了!”在这三日里整整把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搜查了无数遍,听闻轩辕羽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定远侯才敢战战兢兢的來到御勤殿。 看着眼前满脸慌张的定远侯,轩辕羽的心,不禁往下沉了几分:“怎么会不见呢?关押在天牢里,解语怎么会不见!”十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轩辕羽已然猜到定是轩辕宸放了解语。 为了讨好浅漓,所以轩辕宸就自作主张的把殷国奸细放了么,混账,轩辕宸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搜,马上给朕去搜!”低沉的嗓音里明显蕴满了怒意,轩辕羽真的想不明白,轩辕宸为什么总是要横亘在他和浅漓之间。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定远侯颤抖着道:“臣已经在宫里搜了三日三夜,还是沒有找到解语……”不敢看轩辕羽一眼,定远侯知道那双比冰还要冷冽上许多的眼眸,足以让他不寒而栗。 什么?三天了,呵呵,好一个不顾一切的轩辕宸:“让王爷來见朕!”沉默许久才说出这话,轩辕羽真的很想知道,轩辕宸是不是决定了要将浅漓从自己身边夺走。 “臣这就去,这就去……”见轩辕羽沒有怪罪自己,定远侯如获大赦般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出了御勤殿。 脸色越來越难看,轩辕羽抿紧薄唇,愤怒把寝殿里华丽的摆设,扫落一地:“可恶,轩辕宸你真可恶!”一想到轩辕宸放走解语是为了讨浅漓的欢心,轩辕羽的心里就难受,如同被千万只虫子啃咬那样难受。 御勤殿外,凉风阵阵,看到轩辕宸和浅漓一前一后往萱宁宫走去,猥琐一笑,定远侯有意扯着嗓子喊:“裕王爷,皇上让你去御勤殿一趟!”对,一定是轩辕宸把解语放走的,难怪那天把守天牢的侍卫,好像都不是他的人,浅漓可是怀着轩辕羽的孩子呢?轩辕宸竟然如此大胆,敢和轩辕羽抢女人。 “王爷……”清楚轩辕羽为什么要让轩辕宸去御勤殿,停顿下脚步,浅漓可以想象到此刻御勤殿里的轩辕羽,有多么的愤怒。 三天了吧!这个男人已经沒有出现在她面前三天了,为什么在她的脑海里,对于轩辕羽的每一个表情,仍是记得清清楚楚,清楚的她想费力地抹去,也抹不掉…… 淡淡笑笑,轩辕宸温和对浅漓道:“沒事的,你回萱宁宫吧!”心头一暖,轩辕宸感觉到这一刻浅漓对他的关心,是真真切切发自内心的。 见轩辕宸这么说,浅漓只好点了点头,瞥了笑得猥琐的定远侯一眼,漫步走进萱宁宫,解语已经住在萧清枫安排的宅院里了,萧清枫也每日正常进出宫,只要她和轩辕宸对解语的去向只字不提,轩辕羽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是轩辕羽负自己在先的,所以关于放走解语一事,轩辕羽会不会气地吐出血來,都跟她沒有半点关系,。 在寝殿门口停留片刻,轩辕宸才缓缓走进寝殿,凝视着满地华丽的瓷器碎片,轩辕宸轻声道:“皇兄找臣弟所为何事!” “你会不知道朕为什么找你么,说,你是不是为了讨浅漓的欢心,从而放了解语!”布满寒意的眼眸,森然掠过轩辕宸俊朗的脸,轩辕羽知道若不是此刻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气,他恐怕是早已拔出利剑,直直抵住轩辕宸的咽喉,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比你爱她 怨不得他这样去想轩辕宸的,因为轩辕宸为浅漓所做的种种,都由不得他不这样想,为了让浅漓开心,所以轩辕宸不介意放了殷国奸细,也不介意让他在浅漓面前失尽颜面是么,呵呵,好兄弟,轩辕宸果然是他的好兄弟。 “我……”低眉不语,轩辕宸能够理解此刻的轩辕羽,为何会如此愤怒,轩辕羽说的沒有错,他的确是想让浅漓开心才放了解语的,关于私放解语这件事,他不想解释,也沒有理由去解释。 定定看着轩辕宸憔悴了许多的脸,沉默许久,轩辕羽缓缓道:“不该放的人也放了,如今朕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出宫吧!不要再横亘在朕和浅漓之间……”清楚自己对轩辕宸说出这些话几近无情,但此时此刻的轩辕羽觉得,他已经沒有别的办法了,为了不失去浅漓,他只能让轩辕宸离开皇宫 。 一个让人揉碎了百转柔肠的爱字啊!究竟是一杯香甜的毒酒,还是一把泛着冷光直直刺透心脏的利箭,让人逃不掉,挥不脱,只能暗暗感伤宿命的轮回……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离开皇宫,轩辕宸不禁怔了怔:“皇兄的这个安排,恕臣弟无法听从!”终于还是抬起眼眸和轩辕羽对视,轩辕宸清楚,要离开皇宫,他也要带着浅漓一起离开。 轩辕羽是很爱很爱浅漓,可,轩辕羽却不懂得珍惜浅漓,他在踏进御勤殿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要倾尽自己的所有去对浅漓好,不管在浅漓的心里,他是不是连轩辕羽的影子都及不上。 “那你的意思是要与朕争夺浅漓!”眉眼之间的怒意愈发鲜明,轩辕羽觉得这样淡定的轩辕宸,分外陌生。 听出了轩辕羽话中的愤怒,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轩辕宸选择了沉默,沒有错,他承认这一次的自己,确实是自私的,如果浅漓留在轩辕羽的身边会感觉到幸福,那么他会带着对浅漓由衷的祝福离开皇宫的,可是?如今不是这样,留在轩辕羽的身边,浅漓只会沉浸在仇恨的忧伤中,无法自拔,日渐憔悴…… “你真的想把浅漓从朕身边夺走,你真的想!”紧紧拽住轩辕宸的衣襟,轩辕羽丝毫不顾胸前的痛感,再次鲜明起來:“你不能将她夺走,朕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如果,臣弟不答应呢?”见轩辕羽的脸色苍白得骇人,任由轩辕羽拽紧自己的衣襟,轩辕宸轻声道。 握住轩辕宸衣襟的手,缓缓松开,轩辕羽修长的指,在薄凉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再次握紧十指,轩辕羽一拳重重打在轩辕宸的脸上:“你不答应是么,你铁了心要将浅漓抢走是么!”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轩辕羽的整个口腔,艰难的呼吸着,轩辕羽始终不允许自己在轩辕宸面前倒下去。 “皇兄,你的伤……”顾不得轩自己的脸因辕羽这一拳而痛得厉害,轩辕宸慌忙扶住险些跌倒的轩辕羽。 不顾一切的推开轩辕宸,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來人,把轩辕宸给朕押进天牢,沒有朕的允许,不准让轩辕宸踏出天牢一步!”轩辕宸不是要和他争浅漓么,那他就把轩辕宸锁在天牢里,看轩辕宸还能用什么样的方法把浅漓从他身边夺走。 他这么做,很卑鄙是么,沒有办法啊!轩辕宸选择放了解语的时候,又何尝不存有私心,是啊!是人都会存有私心的…… 根本沒有想到轩辕羽会让侍卫把自己押进天牢,冰凉的指直直指着轩辕羽,轩辕宸幽幽道:“你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么,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情,这一刻我突然发现,我比你更爱浅漓……” “朕是错了,朕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沒有在雍太后死后,把你赶出皇宫!”呵,他和轩辕宸的手足之情,怎么也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浅漓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啊!轩辕宸怎么能企图抢走浅漓。 是的,他曾经伤害过浅漓,可是?他辗转难眠,黯然泪下的时候,又有谁知道呢?如今,浅漓往他的心捅刀子,轩辕宸也往他的心捅刀子,他们联手让他真真正正成为了孤家寡人。 匆匆跑进寝殿,侍卫手中寒光四溢的剑,皆齐刷刷对准了轩辕宸。 木然看着轩辕羽写满悲伤的脸,苦笑着摇了摇头,轩辕宸幽幽道:“如果沒有我的存在,皇宫里还有那么多的男人,你也还是会不相信浅漓的……”现在该怎么办,他说过要和浅漓一起离开这里的,轩辕羽命人把他关在天牢里,他还怎么和浅漓一起离开这里。 俨然是被轩辕宸这番话狠狠戳痛了心,眉头骤然拧紧,轩辕羽烦乱挥手,示意侍卫把轩辕宸押下去。 就算沒有了轩辕宸,皇宫里还有其他男人的,难道,真的是他爱浅漓不够深吗?因为爱,所以在乎,所以小心翼翼,这样惴惴不安的他,到头來竟是错了吗? “皇上,奴才扶您回床上躺着!”见轩辕羽的脸色越來越不好,太监们慌忙搀扶轩辕羽走到床边。 “爱情,走到了这一步,真的是穷途末路,真的是朕错了么!”反复呢喃着这话,轩辕羽知道温热的液体,早已朦胧了他的眼眸。 萱宁宫里,浅漓坐在窗台旁的长椅上,轻柔触碰五彩珠帘,让相连成串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心,突然莫名揪痛,浅漓捋着珠帘的手微微一僵,色彩各异的珠子便毫无预兆的滚落一地,一眼看去分外苍凉。 “听说方才皇上和裕王爷大吵了一架,皇上还让侍卫把裕王爷押进天牢了……” “可不是嘛,我看见那些侍卫都把佩剑对准了裕王爷!” 宫女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在珠帘断裂的一瞬清晰入了浅漓耳中,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刹那漏跳了半拍,浅漓不自觉地咬紧薄唇。 她,果然还是连累了轩辕宸,只是,轩辕羽把轩辕宸关进天牢干什么?是不是轩辕羽已经觉察到自己要和轩辕宸一起离开了, ------------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这算什么 如果轩辕羽真的知道自己要和轩辕宸离开皇宫,那么轩辕羽会对轩辕宸做出什么事情來,长眉微皱,浅漓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已然是乱了方向,看了看满地的珠子,浅漓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出寝殿。 “娘娘……”根本沒有想到浅漓会突然从寝殿里走出,议论着轩辕宸被押进天牢一事的宫女们,不禁脸色巨变,慌忙把头低下。 仿若沒有留意到宫女们忐忑的神情,浅漓沒有在大殿里多停留片刻,而是大步走出了萱宁宫,是的,她要去御勤殿问问轩辕羽为什么要把轩辕宸关在天牢,她想看看轩辕羽是不是变回了最初那个冷血无情的样子。 冷血无情,是啊!对于她,这个男人由始至终都是无情的…… 见了浅漓步履匆匆欲走进御勤殿寝殿,把守御勤殿的侍卫,利索把浅漓给拦住:“娘娘请回萱宁宫吧!皇上已经休息了……”虽然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交待下去不让浅漓进寝殿,但不敢违抗皇命的侍卫,还是无奈地挡在了浅漓面前。 “休息了,我不相信,你们让开!”一字一顿说出这话,浅漓知道轩辕羽是猜到了她会为轩辕宸的事情而來,所以才会吩咐侍卫把自己挡在寝殿之外的。 相互对视一眼,侍卫们忐忑道:“娘娘就不要为难卑职们了……” 冷冽至极的目光,一一扫过侍卫们神情凝竣的脸,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幽幽朝寝殿里道:“轩辕羽,为什么不敢见我了,你把轩辕宸关进天牢里,不就是想挽回我么!”丝毫不在意当着侍卫们的面说出这些,会不会让轩辕羽颜面扫地,浅漓清楚今日轩辕羽所做的一切,都让她对这个男人更加反感。 寝殿外的气氛,因为浅漓这话而瞬间冷到了极点,只有侍卫们战战兢兢的呼吸声,在轻柔的凉风里,显得格外清晰。 眉眼之间的怒意更甚,浅漓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的十指,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轩辕羽想就这样躲自己一辈子。 “让皇后进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轩辕羽蕴满倦意的声音才缓缓从寝殿里传出,在偌大的空间里渲染出一片难以言喻的苍凉。 靠床而坐,轩辕羽黯然摇了摇头,想不明白浅漓怎么竟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了,因为恨,所以不再顾虑他的喜怒哀乐是么,好,懂了,现在他真的懂了…… “放了轩辕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浅漓径直冷冷对轩辕羽道,不要觉得这一刻她对轩辕羽的态度很不好,对于这个毁了自己所有希望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对轩辕羽轻声细语呢? 眸子里的落寞,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又加深了几分,深深看了浅漓一眼,轩辕羽低沉道:“我们之间,说话一定要这么生疏么!”他不是沒有脾气,他也不是不会觉得累,只是这段时间里,他的自尊,他的颜面,都一一为了挽回浅漓而放下了。 如今,累得沒有了一点力气的他,连生气的力量,都寻不到半分半毫了…… “呵呵,我们之间,请你不要再说什么我们之间,我要你立即放了轩辕宸,立即!”语气依然淡漠得刺痛轩辕羽的心,浅漓知道今时今日自己和轩辕羽,唯一有所牵连的,就只是一个恨字。 她腹中的孩子,那不是轩辕羽的孩子,在轩辕羽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的时候,轩辕羽就已经失去了为人父的资格…… 定定看着这张曾经笑得灿烂,如今却散发出阵阵寒意的绝美容颜,沉默许久,轩辕羽才缓缓道:“若是放了轩辕宸,他就会将你从我的身边夺走……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不能放了他!”载满倦意的话语却分外坚决,轩辕羽知道,他沒有办法承受住失去浅漓的痛苦。 浅漓就是他的灵魂啊!沒有了浅漓,他就只能像行尸走肉般的活着,这样连呼吸都会是痛的分分秒秒,又怎么还有让他有支撑下去的勇气。 “你,已经失去我了,放不放轩辕宸,你都已经失去我了!”语调明显提高了几分,凝视着轩辕羽写满忧伤的脸,浅漓刻意无谓笑笑,笑容优雅得触动人心。 温热的液体,顷刻间朦胧了轩辕羽的眼眸,缓缓下了床,轩辕羽不可置信道:“不,你说谎,我沒有失去你,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怎么样挽回,都挽回不了浅漓的心了么,浅漓不可以对他这么残忍,真的不可以。 往寝殿一侧退了几步,浅漓下意识的和轩辕羽保持着距离:“轩辕羽啊轩辕羽,你非要自欺欺人么,如果我心里还有你,那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一次原谅,可以说是心软;两次原谅,可以说是无知;第三次如果还原谅,那只能说是自取灭亡,无可救药了。 “如果你心里沒有我,那,你腹中的孩子,又算什么?”泪水悄然溢出了眼眶,轩辕羽知道他的世界已经在这一刻失尽了颜色,只剩下死气沉沉的黑与白。 孩子,轩辕羽果然在惦念着她腹中的孩子:“那不是你的孩子,如果你真的还对我心存一点愧疚,那就放了我!”冷然说出这话,浅漓明白此刻她的眼睛定是被沙子迷了眼睛,所以才会干涩得难受。 “你真的想离开!”像寒风里即将熄灭的残烛,轩辕羽缓缓而出的话语,极尽哀婉和无力。 沒有任何的犹豫,浅漓坚定点头,淡淡吐出一个字:“是!” 为什么轩辕羽会这样问她,难道,轩辕羽也觉得身心俱疲,不想再这份千疮百孔的爱情里纠缠下去了,思维突然有些凌乱,浅漓抿紧薄唇,不允许自己再被轩辕羽左右了喜怒哀乐。 好一个干脆利落的‘是’字,只不过是一个字,便可以在一瞬间把他的心撕成碎片,很痛很痛,却又无法痛呼出声。 看來他和浅漓的爱情,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我可以让你们走,但,我想再抱抱你,可以么!”俊逸的面庞,沾染满忧伤和绝望,轩辕羽用力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牵强扯出一抹比黄莲还要苦涩的笑意來。 曾经他是那么那么的想和这个女人共度一生,可他却怎么都沒有想到,结局竟是心爱的女人,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他……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有意思吗 轩辕羽答应让她和轩辕宸离开了,可是轩辕羽为什么说,想抱抱她,眉眼之间写满了困惑,浅漓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只是定定看着轩辕羽,似乎想一眼看透这个男人的心。 “漓儿,让我再抱一抱你,也不可以么!”见浅漓始终保持着沉默,轩辕羽眉眼间的忧伤之色,不禁又加重了几分,浅漓怎么不说话,难道如今,他和浅漓竟变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么。 看着轩辕羽满载忧伤的眸子,神色微变,浅漓淡淡道:“告诉我,为什么想再抱抱我!”浅漓承认这一刻她的心是莫名揪痛了,可,她的心痛一定和轩辕羽无关,对于一个险些害得自己胎死腹中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因为轩辕羽满脸的忧伤,而感到心痛呢? 对,她的心之所以会隐隐作痛,一定是因为自己那傻得可笑的过去…… “沒有为什么?就是想再抱抱你,单纯的想……”沒有人会明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抽痛得有多么厉害,他想挽留浅漓,可是浅漓的淡漠却残忍的让他明白,如今浅漓想要的,就只是离开他,仅此而已。 当爱的责任只剩下了手放开,在回不到过去也看不到未來的纠缠中,或许他能给浅漓最后的疼爱,就只有默许这个女人离他而去…… 无法相信轩辕羽会颓然地说出这些,沉默许久,浅漓才缓缓道:“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由不得她不去怀疑轩辕羽的目的啊!因为此时此刻的轩辕羽,和她记忆中那个多疑,霸道的男人,完全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当怀疑在不经意间习惯成自然,面对这份自己曾经毫无保留付出过的爱情,她应该是说爱情可悲,还是说,在爱情中互相伤害的那两个人,更可悲。 “呵呵,我们多般配呀,我不信任你,你也怀疑我……”勾唇想笑却笑出了温热的泪來,轩辕羽悲戚地摇了摇头。 显然是被轩辕羽这句话狠狠戳中了痛处,轻轻咬唇,浅漓冷冷将自己的目光,移到别处:“好了,不必说那么多的废话,抱了之后就马上让和轩辕宸离开这里!”不愿让自己的心被轩辕羽满脸的忧伤沾染,深深吸了口气,浅漓淡漠道。 听闻浅漓这不带半点温度的话语,唇角牵强的笑意有些僵硬,轩辕羽走到浅漓身边,悲戚而绝望地抱紧了这个重要犹如他灵魂的女人。 “漓儿,我爱你至深却也伤你至重,你恨我是应该的……”哭得像个孩子般无助,轩辕羽此刻才彻底明白,原來要放开自己心爱的人,比往自己心里捅刀子,还要痛上许多倍。 沒有办法,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挽留浅漓的权利…… 在眼睛里打着转的泪水,终于仓惶涌出了眼眶,把自己的唇咬的泛白泛白,浅漓不明白轩辕羽的这些话,怎么会让她止不住的落下泪來。 这个男人的怀抱还是这么的温暖,纵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是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去依赖:“你现在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趋近于往日,浅漓知道这一刻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心再因轩辕羽而乱了感觉。 “沒,我沒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请你相信,一直以來我都是爱你的,真的爱你!”抱紧浅漓的手缓缓松开,轩辕羽无比害怕再抱着浅漓,自己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让轩辕辰和浅漓一起离开。 他在浅漓的心中,已经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不想让浅漓觉得他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现在,你可以让人放轩辕辰了么!”在轩辕羽把手松开的一瞬就往后退了几步,浅漓微微泛红的眸子里,已寻不到半点泪光,对,她沒有听见轩辕羽这些话,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沒有听见。 还说沒有什么别的意思,走到了今时今日,该死的轩辕羽怎么还张口闭口都是一个爱字。 眉眼之间的绝望,又浓重了几分,用力吸了一口气,轩辕羽逼迫自己忽略过让他快喘不过气來心痛:“今日……就离开么!”一字一顿问出这话,轩辕羽感觉到若不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在苦苦支撑着,他恐怕早已被铺天盖地而來的绝望感,袭击得晕眩过去。 “嗯,就今日!”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脱口而出,浅漓淡漠转身,不想自己再被轩辕羽哀伤的神情,搅乱了心,不该再留在这里了,留在这里多一刻,她满心的伤就会撕痛一分。 黯淡的眼眸,定定看着浅漓淡漠的背影,沉默许久轩辕羽才轻声道:“明日吧!明日我亲自送你们出宫,漓儿,这是我最后想为你做的事情,不要拒绝,好么!”孩子,浅漓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也许给浅漓一段时间,浅漓会重新接受他的,因为他们的爱情结晶仍然存在啊! 很想直接拒绝,可是到了嘴边的话,浅漓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嗯,就这样吧!”沒有回头看轩辕羽,浅漓快步走出御勤殿,任由在踏出御勤殿的那一刻,泪水再次滂沱。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因这个男人流泪吧!明日过后,她就不必再面对轩辕羽了,再次相见之时,她应该会手持利剑,紧紧抵住轩辕羽的咽喉,一切缘恨而起,又因恨而暂时终结,很好,这样真的很好…… 眼睁睁的看着浅漓走出自己的视线,颓然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轩辕羽发泄般朝殿外吼道:“让人去天牢放了轩辕辰!”修长的指,胡乱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轩辕羽看了看案台上,那两枚依旧泛着优雅银光的指环。 不是说了,要携手度过往后漫长岁月的么,怎么他命人从凤藻宫的废墟里找回了指环,却还是丢失了幸福,难道,他心中的惶恐,浅漓都沒有感觉到吗? 也许,浅漓是感觉到了的,只是,浅漓宁愿选择恨他,也不肯再相信他真的爱她……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忍着痛的决定 出了御勤殿就直奔天牢,浅漓明白只有这样不顾一切的走着,她才不会被自己满心的感伤,压得喘不过气來,怎么会这样,纵然已经离开了御勤殿,轩辕羽那双写满绝望的眸子,怎么还是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搅得她的思绪一片混乱。 不能这样呵,既然明天都要离开了,她怎么还能被轩辕羽左右了喜怒哀乐,咬紧了自己冰凉的唇,浅漓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把在她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悉数揉碎在眼眶里。 天牢里,仍旧森冷昏暗,靠着墙角而坐,轩辕宸定定看着地面上缓缓游动的蚂蚁,春天真的到了吧!看这些小生命又开始活跃起來了,可是?他和浅漓的春天,要什么时候才能到來,不知道啊!如今被轩辕羽困在天牢里的他,都无法预料到自己和浅漓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 “皇后娘娘……”侍卫略显诧异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生生把轩辕宸飘远的思绪,都拉了回來,原本黯淡的眼眸,在这一瞬明亮起來,轩辕辰利索起身,大声唤道:“漓儿,我在这里,在这里……” 从來沒有过如此激动,轩辕宸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他才刚刚被关进天牢吧!浅漓就到天牢里來了,这些可不可以让他异想天开的认为,浅漓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虽然很有可能只是一丁点的位置而已…… 紧紧抿着的唇,在听闻轩辕宸声音的一瞬微微向上扬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关押轩辕宸的囚牢前,浅漓轻声道:“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这个为了她而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轩辕宸啊!如果自己的心还装得下他,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只可惜,她的心从一开始就被轩辕羽占得满满的了,就算如今她的心里只剩下了恨,那也还是关于轩辕羽的记忆…… “明日我们可以离开这里,这怎么可能呢?轩辕羽怎么可能答应……”苦笑着摇了摇头,轩辕宸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轩辕羽会允许浅漓和他一起离开。 把轩辕宸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都看得清清楚楚,挤出一抹甜美的笑意來,浅漓轻声道:“我说的话你也不相信了么,轩辕羽答应我了,明天就让我们一起离开锦国皇宫!”语调轻快无比,可是这一刻,就只有浅漓自己知道,弥漫了她整颗心的,除了惆怅,还是惆怅…… 凝视着浅漓唇角牵强的笑意,沉默许久轩辕宸才缓缓道:“那,漓儿你决定离开了!”为什么轩辕羽会答应放浅漓和自己走,轩辕羽可是把浅漓看得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啊! 难道,当一份爱情已经不堪重负,轩辕羽给浅漓最后的成全,就是把他的手,放开,呵,轩辕羽啊轩辕羽,原來也和自己一样,爱浅漓爱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显然有些不明白轩辕宸怎么会这样问,长眉微皱,浅漓看着随后而來的侍卫打开囚牢门:“怎么会这么问呢?我早就决定离开这里了!”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此刻浅漓的情绪,但浅漓冰凉的指,还是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走出囚笼,轩辕宸定定看着浅漓微微泛红的眼眶,温和道:“无论你作何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浅漓明明就哭泣过,为什么还要漠视心中的痛,挤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越是隐藏起真实的感受,就越是能证明,浅漓还放不开和轩辕羽有关的点点滴滴。 只不过,浅漓有意不提,他也不想多问,因为他只想看着浅漓发自内心的笑,仅此而已,单纯的仅此而已…… “好,那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我的决定,我要离开锦国皇宫,毫不留恋的离开!”与轩辕宸并肩走出天牢,浅漓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格外轻柔,但却字字掷地有声。 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牢外一片翠绿的景致,轩辕宸笑着道:“漓儿你看,春天真的來了!”他想给浅漓一份平平淡淡却无比温馨的幸福。虽然,他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清楚,浅漓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平平淡淡的小幸福,而是复仇,是狠狠把所有痛苦都还给轩辕羽的复仇…… “是啊!春天真的來了,可,春天不属于我!”冷然掐断枝条上的新芽,浅漓知道她的回忆和她的心,都永远停留在了充满眼泪和伤害的冬日里,心,依然是千里冰封,那么她的世界,便不会有冰雪消融的那一天。 “王爷,皇上让你过去一下!”不知何时,华丽的御辇已经缓缓而至,看了看浅漓又看了看轩辕宸,走在御辇前面的太监细声道。 目光始终锁定指间的新芽,淡漠转身,浅漓知道自己已经不想再看见轩辕羽那张无比憔悴的脸。 “好,我这就去!”清楚浅漓为何突然转身,低眉敛目,轩辕宸迈步走到十米开外的御辇前。 “轩辕宸,你此刻一定觉得朕很失败吧!”缓缓下了御辇,轩辕羽沒有勇气再去看浅漓淡漠的背影,他怎么会变成了今日这个样子,他为什么心力交瘁得连对轩辕宸说一句狠话的力气,都沒有了,其实,他不是输给了爱情,也不是输给了始终默默对浅漓好的轩辕宸,他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不够确定,浅漓对他爱得有多深的自己。 看着轩辕羽依旧苍白的脸,沉默片刻,轩辕宸轻声道:“不,我从來都不曾觉得你失败,你是学不会珍惜,可是?当你学会珍惜的时候,有些伤害已经无法再抹去了……” 看着轩辕宸明亮的眼眸,苦涩笑笑,轩辕羽幽幽道:“所以,现在朕只能选择放你们走,不是么,可是?轩辕宸,朕做出这个决定并不代表朕已经放弃了浅漓,你明白么!”他的浅漓呵,他愿意以自己的心痛去给浅漓淡忘伤痛的时间,但,他无法把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 ------------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终于离开 是啊!这世上沒有一个男人,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的,他如今选择让浅漓和轩辕宸离开,不代表他已经放弃了浅漓,浅漓是他的灵魂呵,灵魂可以暂时丢失,但,怎么能彻彻底底的放弃。 凝视着轩辕羽刻意隐藏起忧伤的脸,沉默许久轩辕宸才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放弃浅漓的,可是?你不能阻止我去对浅漓好,你知道么,一直以來我都很羡慕你,因为你由始至终都把浅漓的心占得满满的……” “你以为这么说,朕就会对你放下戒心了,轩辕宸,别的东西朕都可以跟你分享,只有浅漓,朕不允许你打她的主意!”森冷的话语缓缓而出,这一刻就只有轩辕羽自己知道,他是在用淡漠來掩饰满心的恐慌。 沒有办法不恐慌啊!他害怕轩辕宸的付出,终究会一点一点打动了浅漓的心,到了最后,他挚爱的女人会和他至亲的弟弟走到了一起,而他,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冷冰冰的华丽宫殿…… “我不会勉强浅漓的,但,我一定会努力争取,之前,你先我一步认识她,那是宿命的安排;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只想给浅漓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要不要由她,做不做随我……”他对轩辕羽说的这些,都不是赌气的话,因为到了此时此刻,他觉得沒有再向轩辕羽隐瞒自己对浅漓的爱。 知道轩辕宸说的这些,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拧紧了眉头,轩辕羽一字一顿道:“记住,浅漓腹中孩子的父皇,永远都是朕,谁也别想取朕而代之!”低沉的嗓音里,蕴满了极力压抑住的不悦,轩辕羽定定看着轩辕宸明亮的眼眸,似乎想要一眼看透轩辕宸的心。 现在对轩辕宸把话都挑明了的他,很卑鄙也很自私对么,自私就自私吧!他不想失去浅漓,真的不想……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说出这些,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几分,轩辕宸沉默着转身离去,是呀,轩辕羽才是浅漓腹中孩子的父皇,而他,只不过是孩子永远的皇叔而已,他从來沒有想过要取代轩辕羽在浅漓心里的位置,因为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了,轩辕羽在浅漓心里,无论是爱还是恨,一直都是唯一,永远的唯一…… “宸,我们进萱宁宫吧!”隐约猜到了轩辕羽会对轩辕宸说什么?随意把手中嫩绿的新芽扔到地下,浅漓轻柔挽起轩辕宸的手,走进萱宁宫。 怔怔看着浅漓对轩辕宸旁若无人般亲昵的举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走到方才浅漓所站之处,弯腰把地面上仍残留着浅漓指尖余温的新芽拾起:“漓儿也不要你了是么,别伤心,终有一日漓儿会重新接纳你的……”温热的泪,在下一刻悄然溢出眼眶,滴落在轩辕羽手中的新芽上,这难以言喻的哀婉,更甚于瞬间触痛了轩辕羽整颗心的忧伤。 一夜转辗反侧,静静看着挂满烛泪的烛台,轩辕羽苦涩笑笑,疲倦对御勤殿里的太监道:“去准备一辆马车,然后告诉皇后和王爷,朕还要早朝,就不送他们了……”终于,他还是沒有勇气送轩辕宸和浅漓离开,他知道,那样撕心裂肺的痛,他沒有办法承受,真的沒有办法承受…… 翻身下床,用力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看了看自己指间的指环,苦涩一笑,却是笑出了千行泪來,对浅漓承诺过的每一件事情,其实他都沒有忘记,只是,过去的他,沒有完全做到,现在,当他想倾尽所有去做到时,浅漓却已经用淡漠把她和他之间,隔离了万水千山,再也不肯给他任何的机会…… 和轩辕宸并肩走出萱宁宫,下意识看了看旁边华丽依旧的御勤殿,浅漓伸了个懒腰,笑着道:“今天的天气可真好!”是啊!凉风习习,柔和的晨光轻轻柔柔触碰她的脸颊,初春的清晨,天气真的是好极了。 见浅漓笑得如此灿烂,心莫名一揪,清楚浅漓这是在强颜欢笑的轩辕宸温和附和道:“是啊!今天的天气真好……”终于要离开了,浅漓的心里,必定会有千丝万缕的惆怅吧!这个让他忍不住去心疼的女人啊!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自己分担她的忧伤。 “娘娘,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皇上去议事殿上早朝了,所以……” “嗯,不必说了!”轻声打断太监的话,浅漓朝轩辕宸笑笑,缓缓道:“我们走吧!”呵,轩辕羽啊轩辕羽,他以为这样就能够让她感到失落么,不会的,她怎么会感到失落,不自觉地抿紧了薄唇,浅漓快步向马车走去。 知道浅漓为何径直上了马车,轻叹一口气,轩辕宸往御勤殿看了一眼,却意外看到了轩辕羽颓然的侧脸,是听闻太监说的话,浅漓才会干脆利落的上了马车吧!而他那个曾经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皇兄,怎么也失去了最后一次挽留浅漓的勇气,轩辕羽和浅漓,终究还是太在乎彼此了,因为太在乎,所以一个失尽了勇气,一个眼里再容不下一粒沙子…… 重重宫门依次打开,马车缓缓驶出锦国皇宫,清风徐徐中,浅漓隐隐听闻哀婉的笛声,刻意忽略的往昔,在这一刻竟如倒影般在浅漓的脑海里掠过,慌忙捂紧了耳朵,浅漓对轩辕宸道:“出了皇城,我们还是换辆马车吧……”她不想让轩辕羽知道她的行踪,她不能被那些幸福甜蜜的温馨片段,磨灭了心中对轩辕羽的恨。 爱一个人,注定是身心俱疲;而恨一个人,往往是心力交瘁,过去是爱,如今只有恨的她,到底是苦了自己,还是折磨了轩辕羽。 听出了在飘飘渺渺的笛声是轩辕羽所吹,看着浅漓有些苍白的脸,心痛点头,轩辕宸轻声道:“好!” 依着御勤殿外的白玉石柱而立,轩辕羽黯然吹着玉笛,神情绝望而悲戚。 “皇上,不好了,殷国大军……已经攻到皇城外了……”慌慌张张的跑到轩辕羽身旁,兵部尚书手足无措道, ------------ 第二百七十章 不能有事 素來沉稳淡定的脸,此刻已然是尽显慌乱,兵部尚书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派出去的五万援兵还沒有抵达边境,晏王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抵皇城之外,皆说兵败如山倒,可是?他们如今的情况,远比兵败如山倒还要來得突兀。 与薄唇轻柔相贴的玉笛,缓缓自唇边移开,思维有那么一个瞬间的空白,轩辕羽握住着笛的手无力松开,茫然任由玉笛摔落在地面上,发出触痛人心的清脆声响:“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修长的指,用力捂紧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轩辕羽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双黑瞳里布满从未有过的慌乱。 见轩辕羽眉头拧紧,早已方寸大乱的兵部尚书仓惶跪下,断断续续道:“殷国大军已经把皇城团团围住,皇城外已是血流成河,皇上,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原本狂乱跳动的心,在听闻‘城外已是血流成河’这几个字时,猛然漏跳了半拍,冰凉的指一点一点握紧,轩辕羽急切道:“现在皇城里还有多少精兵!”城外已经是血流成河,那么他的浅漓呢?不能有事,他的浅漓呵,一定不能有事…… “如今萧将军正与皇城的最后五万精兵在死守皇城,可是……五万精兵已经死伤过半……”终于还是把战况都告诉了轩辕羽,兵部尚书清楚,若是再想不到办法突围,要么整个皇城要么失守,要么他们兵尽粮绝而沦陷。 “给朕一千精兵和快马,朕要出城一趟!”干脆利落地说出这话,轩辕羽转身走回御勤殿,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盔甲,紧握冷透了整颗心的佩剑。 显然是猜到了轩辕羽为什么想不顾一切的出宫,径直挡在了轩辕羽前面,兵部尚书不卑不亢道:“皇上这是要去找皇后娘娘么,皇上怎么到现在还沒有看清,那个女人就是祸国的妖孽!” 眉眼之间的狠戾之色更甚,轩辕羽冷冷看了兵部尚书一眼,低沉道:“让开!”比冰还要冷冽上几分的话语里,明显蕴满了怒意,轩辕羽清楚若不是现在他急于出城寻找浅漓,他一定会狠狠揍这个说浅漓是祸国妖孽的兵部尚书一顿。 “皇上就算现在出城,也已经晚了……”不紧不慢地说出这话,兵部尚书刚才仍略显慌乱的神情,在此刻竟异常的平静:“载那个女人和裕王爷离开的那辆马车,是臣命人安排的,而那个马夫,则是臣府上的死士,如今裕王爷和那个女人,应该连同那辆马车一起,坠落万丈深渊了……” 在听闻兵部尚书这话的一瞬,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感觉到自己全身力气都被抽离得干干净净的轩辕羽,颓然坐到地上,不可置信道:“不,你骗朕,你一定是在骗朕!”死士,万丈深渊,不会的,浅漓和轩辕宸怎么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他而去,他沒有办法接受,真的沒有办法接受。 “皇上,臣愿意以死谢罪,只是如今整个锦国的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臣还请皇上万事以大局为重!” 呵呵,这个兵部尚书啊!好一句以大局为重,他以大局为重,又可曾有谁人在乎过此刻的他,是不是已经万念俱灰了,天,塌了,他的天,当真是彻彻底底的塌了,缓缓起身,轩辕羽漫步走出御勤殿,行尸走肉般往宫门走去。 很想不顾一切的痛哭失声,可是?为什么这一刻的他,心竟痛的连眼泪都无法落下,原來,这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才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才是浅漓给他,最决绝的报复…… 高高城墙上,萧清枫指挥着仅存的士兵把火球滚落,那些试图通过爬过城墙的殷国士兵,有些利落避开了火球,有些躲闪不及,顷刻间被烧成了黑炭,甚至连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都來不及发出。 护城河上,飘浮满两国士兵的尸体,往日清澈如碧的护城河,如今在一片狰狞的厮杀中,已经被鲜血染的面目全非,碧绿不见,只余下妖娆诡异的暗红。 生死厮杀,胜负未分,却已横尸遍野,微寒的春风,把殷国的旗帜吹得飘飘扬扬。 “父皇,这样下去绝非上乘之计!”眼看着企图越过锦国护城河的士兵伤亡惨重,高骑于深褐色骏马之上的殷国大公主倾颜,缓缓道。 看着瞬间化成了焦炭的士兵,晏王点点头,幽幽道:“颜儿可是想想到了什么妙计!” “父皇可还记得方才掉落悬崖的那辆马车!”勾唇冷笑,倾颜肯定马车里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就是替她出嫁的浅漓,是呵,其实方才他们完全是有能力阻止那辆马车坠落悬崖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救一个怀了轩辕羽孩子的女人呢? “嗯,那辆马车里有浅漓……”不明白倾颜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些,晏王不解地皱了皱眉。 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倾颜柔声道:“父皇上次从锦国回來,不是说浅漓和轩辕羽很恩爱么,那么,我易容成浅漓,不就能把轩辕羽给引出來了么!”打开匣子拿出一块薄薄的面皮,倾颜明亮的眸子里,流转着骇人的冷光。 看着倾颜手上的面皮,晏王乐得仰头大笑,满意道:“还是孤的颜儿有方法,有计谋!” 轻盈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倾颜笑着道:“待会把轩辕羽骗出皇城后,颜儿会瞅准时机杀了轩辕羽,到时候锦国士兵必定会乱作一团,父皇大可领兵直接杀进去!” “嗯,孤知道!”挥手示意身旁的将军让所有准备越过城墙的士兵都退回來,晏王笑的张狂,锦国的这瑰丽的万里山河,他已经想得到很久了,往日他为了等待机会,曾经对轩辕羽低头哈腰,百般讨好,这一次,他定要彻底把轩辕羽踩在脚下,一定。 城墙上,看见轩辕羽和兵部尚书匆匆赶來,萧清枫不禁眉头微皱,担忧道:“皇上的身体还沒有完全好,这里,末将能应付,皇上还是回宫吧……”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背水一战 听说,方才轩辕宸和浅漓已经离开了皇宫,那么此刻不用多想也知道,轩辕宸和浅漓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因为殷国大军一路斩杀无辜百姓,锦国皇城外,必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难怪这一刻的轩辕羽,看上去宛若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躯壳,那么空洞,那么无神,只不过是缓缓走上城墙,便能把人的心,狠狠揪痛。 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杀戮,阴谋算计,他和解语是紧紧拥抱住幸福了,可,轩辕羽和浅漓呢?看來,他真的比轩辕羽要幸运许多…… 仿佛沒有听闻萧清枫让他回皇宫去这话一般,轩辕羽微微俯身,定定看着护城河外,高骑于骏马之上的晏王,浅漓是殷国公主,就按道理说,殷国士兵是不会伤害浅漓的,是的,其实他倒希望轩辕宸和浅漓被殷国大军劫走,而不是……坠落万丈深渊,这么希冀着,轩辕羽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在这一个瞬间明亮了许多,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心,轩辕羽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心脏跳动的节奏,稍稍正常一些。 “轩辕羽,你一定很想知道孤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直抵你皇城之外吧!”晏王狂妄的声音划破令人窒息的薄凉空气,在一片狰狞的血光中响起,直直入了轩辕羽的耳,搅乱了轩辕羽刚刚才清晰一点的思绪。 看着远处晏王笑得几近扭曲的脸,深深吸了口气,轩辕羽静默夺过身旁士兵手上的箭,长指扣弦,半眯冰眸,将寒光四溢的箭尖,对准了晏王。 他知道晏王觊觎锦国的山河许久,他也知道半年多前的晏王,绝非真心臣服,但,尽管早就已经知晓了这一切,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对浅漓沦陷了心。 呵,命运的安排啊!有时候真的残酷得让人欲哭无泪,只能刻意隐忍着心痛,默默去承受这一切…… 箭在弦上,只要轩辕羽微微松开箭杆末端的羽心,便可以准确无误的置晏王于死地,可,就在那么一刹那,看着被殷国士兵押着,挡在晏王前面的人儿时,轩辕羽虽然抿紧了薄唇,却还是无法阻止泪水悄然溢出眼眶。 把轩辕羽的神情变化看的一清二楚,看着护城河上黑压压的尸体,咬紧牙关,萧清枫低沉道:“皇上,如今皇城里还有精兵两万,末将想率兵从南侧城门杀出去……”再这样耗下去,皇城恐怕就要失守了,偏偏这个时候,晏王又有浅漓做人质,无法做出选择的轩辕羽,现在心里定是万分矛盾吧! “不可能……浅漓这个妖孽怎么可能还好好的,马车是做了手脚的,马夫也是我的人,浅漓怎么可能毫发未损的出现在这里……”显然沒有办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险些瘫坐在地,兵部尚书困惑地摇着头。 颓然放下手上的弓箭,轩辕羽大声喝道:“晏王你就那么喜欢穷兵黩武吗?朕当初真应该杀了你!”那时,他怎么沒有一剑了结晏王的性命,是因为那些在废墟里失声痛哭的孩童,让他沒有狠下心來灭了殷国吧!只是,他的一时不忍,竟造成今日他的臣民们伤的伤,死的死…… “孤不喜欢穷兵黩武,孤只是喜欢占有,抢夺,轩辕羽你出城吧!只要你肯乖乖投降,孤可以饶你不死!”唇角悠悠勾起,晏王觉得此刻这种由他掌控着一切的感觉,真是惬意极了。 一点都不意外晏王会说出这话,眉头微触,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晏王啊晏王,你以为朕是贪生怕死之人么,朕最不怕的,就是死!”默许了萧清枫从城南突围而出,轩辕羽满载忧伤的眼眸,始终定格在那张深深刻在他心里的绝美容颜上。 今日若是萧清枫能突围而出,那锦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突围不出,那么他很有可能会死,他的浅漓呵,万一今日他真的死了,晏王会怎么处置浅漓,和浅漓腹中的孩子。 “孤知道你轩辕羽是个人物,你当然不会怕死,但,孤很想知道,我们曾经一夜斩杀了殷国五万降兵的轩辕羽,是不是也不害怕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死……”有意将锋利无比的佩剑横在倾颜如雪般洁白的脖子上,晏王笃定轩辕羽一定会上当。 一个情字,可以使暴戾无比的十恶不赦之徒成为绕指柔,所以,他这一生都对‘情爱’这两个字避而远之,因为,温柔乡往往就是穿肠的毒药,无声无息中,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夺人性命。 见晏王把剑横在倾颜的脖子上,不知是计的轩辕羽愤怒吼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伤她!”心痛得难以复加,艰难地呼吸着,轩辕羽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已然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一颗彻底乱了方寸,却还在微弱跳动着的心。 “哈哈哈,她怀着你轩辕羽的孩子,便是孤的仇人,杀自己的仇人,应该会是一件非常解恨事情,当然,只要你肯走出皇城,向孤纳降,孤也不想大开杀戒,毕竟弄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你和孤都不愿意看到!” 摆出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这样的晏王,除了虚情,就是假意。 紧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看了看城墙上筋疲力尽的士兵,轩辕羽微微仰头,显然是做着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 一边是把他奉若神明的千千万万子民,一边是他此生挚爱的女人,无论他在这两者之间作何选择,都注定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不是么。 “皇上,这其中有诈,必定有诈,就算晏王真的在中途劫走了浅漓,那裕王爷呢?裕王爷怎么不见了!”一把拽住轩辕羽的衣摆,兵部尚书急切道。 似是被兵部尚书这话猛然点醒,眸子里的森冷之色,又加深了几分,沉默许久轩辕羽才幽幽道:“不管这其中是不是有诈,如今我们都已经无路可退了,要想反败为胜,就只有分散晏王的注意力,助萧清枫突围……”轩辕羽承认,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是稍微掺杂着些许私心的,但,事到如今,可以让他选择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背水一战…… ------------ 第二百七十二章 猝不及防的真相 背水一战,要么生,要么死,他并不惧怕死亡,他只是害怕,到了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浅漓还是抹不去心中的恨,至死都不肯原谅他…… “皇上,晏王狡诈至极,更何况如今我们无法得知萧将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臣认为皇上万万不可轻易出城……”拽紧轩辕羽衣摆的手,不敢松开分毫,兵部尚书惶恐轩辕羽会因为出现得蹊跷的浅漓,而不顾一切中了晏王的算计。 知道兵部尚书在担心着什么?缓缓掰开兵部尚书的手,轩辕羽缓缓道:“放心,朕自有分寸……”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轩辕羽定定看着城墙下一字排开的殷国大军:“待会朕一出城门,你就命士兵隐藏在朕身后的士兵放火箭,先射晏王的马匹!”深邃的眸子里浮起几分骇人的冷意,轩辕羽知道这一次,他是用自己的命去赌一赌。 “可是?这样皇上会很危险……”沒有想到轩辕羽会有这样的打算,兵部尚书惊得脸色发白。 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道:“知道么,晏王骑着的那匹马,是他整个军队的战马之王,若是能射中它,朕相信殷国战马和士兵,都会乱作一团,到时候,萧清枫就更有希望可以突围而出!”语调无比平静,轩辕羽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无从选择。 当你被逼入了绝境,无路可退的你,只能咬紧牙关,杀出一条血路來,不是么。 凝视着轩辕羽写满忧伤的脸,兵部尚书怔了怔,唇角微微张开,但终究还是沒有说出一个字來。 牵强笑笑,轩辕羽用力拍了拍兵部尚书的肩膀,坚定道:“好了,就这么定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晏王看出什么端倪來!”再次看了看皇城里空无一人的街道,轩辕羽知道皇城里的百姓们,定是藏在宅子里,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暗红色的城门,缓缓打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來,死亡的气息在这一刻竟如此的残酷和接近,迈步跨过护城河,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晏王,朕來了,你可以放开浅漓了吧!”知道下一刻身后士兵手中的火箭,就会飞射而出,轩辕羽急切地想把易容成浅漓的倾颜拉到身边。 见轩辕羽果然一个人出城,沒有发现到藏匿在轩辕羽身后的士兵,晏王得意笑笑,挥手示意士兵放开倾颜。 “漓儿……”一把扯倾颜入怀,轩辕羽幽深的眸子里,明显闪烁着泪光点点。 带着火球的利箭,在下一个瞬间从轩辕羽身侧飞射而出,不偏不倚直直射中了晏王所骑马匹的眼睛,黑的发亮的马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鸣,而后似疯了一般跃起,把还沒有反应过來的晏王,重重摔到地上。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殷国军队已是乱作了一团,士兵被马匹踩死的踩死,踏伤的踏伤。 沒有想到形势会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猛然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倾颜狠狠将手中的匕首,刺向轩辕羽的心脏。 显然是被倾颜的这番举动给震住了,轩辕羽下意识的以掌心抵住寒光四溢的匕首,匕首刺透掌心的剧烈痛感,使得轩辕羽拧紧了眉头,不可置信问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浅漓,我是真正的殷国大公主,倾颜!”用力把匕首从轩辕羽掌心抽出,倾颜再次以匕首袭击轩辕羽。 根本不明白倾颜这话是什么意思,用鲜血淋漓的手握紧倾颜的手腕,轩辕羽恍惚道:“你明明就是浅漓,为什么说自己是倾颜!”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看到萧清枫已经领兵突围而出,于一片格外惨烈的厮杀声中,轩辕羽的泪,已然溢出眼眶,无声打湿了脸颊。 “浅漓那个卑贱的丫头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想不到聪明一世的轩辕羽,竟也会蠢得不可救药!”利落抬腿,倾颜狠狠踹了轩辕羽一脚,手中沾血的匕首,不偏不倚刺中了轩辕羽的心脏。 然而,匕首才刚刚划破轩辕羽胸前的肌肤,倾颜握着匕首的手就突然一僵,下一瞬,倾颜载满恨意的眸子痛苦撑大。 殷红的液体,从倾颜的腹部汹涌而出,咬紧了薄唇,倾颜沙哑道:“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杀了轩辕羽……只差一点……” “皇上,你沒事吧!”匆匆跑到轩辕羽身旁,萧清枫慌忙扶住脸色惨白的轩辕羽。 “不,漓儿,谁敢伤了朕的漓儿!”用力挣脱萧清枫,轩辕羽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欲再次把倾颜揽入怀中。 “哈哈哈,我是殷国大公主倾颜……”知道胜败已定,感觉到生命气息一点一点在流逝的倾颜,虚弱撕开人皮面具,凝固在唇角的笑意,惊诧而绝望。 为什么轩辕羽会对浅漓痴心一片,情真意切得宛若当初的……轩辕景。 那个傻的对她沒有任何保留的轩辕景啊!即使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也还是舍不得责怪她半句,听说,轩辕景就是从这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彻彻底底结束了对她的爱念,如今,她的生命也将在这城墙下终结,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亏欠轩辕景的情,终于可以还清了。 在看到倾颜容貌的一瞬,失尽了仅存的力气,慌乱摇着头,轩辕羽凌乱道:“漓儿不是殷国大公主,那漓儿是谁,浅漓到底是谁,!”情绪早已崩溃,往日对浅漓残忍无情的伤害,在这一个瞬间在轩辕羽的脑海里飞快掠过,颓然坐在地上,轩辕羽不知道上天的安排,怎么竟残酷得让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沒有。 “她啊!是殷国的六公主,呵呵……”盛满泪水的眸子,终究还是沒有闭上,意识渐渐溃散,而在停止了呼吸的那一刻,倾颜仿若清晰看到了轩辕景俊美的脸。 那比晨光还要柔和的笑容,是永远属于她的,对,轩辕景说过的永远属于她一个人…… 真相揭开得如此突然,突然到让轩辕羽再也无力承受,在阵阵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中,轩辕羽彻底失了知觉……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危险处境 惨烈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在生死厮杀中,是谁手中的利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敌人的心脏,又是谁,满身皆是狰狞的血,杀红了自己的眼,也杀红了半壁苍穹。 “王,逃吧!再不逃,就來不及了!”一手扶着被战马踩成重伤的晏王,一手吃力挥舞着沾满血污的长剑,殷国大将军喘着粗气道。 脸色早已是惨白得骇人,摔得鼻青脸肿的晏王,似是还被战马踩了几脚,整个身体软绵绵的,仿佛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不……孤不走,孤要杀了轩辕羽!”眸子里满满的不甘清晰可见,晏王怎么都想不到本來稳操胜券的他,会在恍恍惚惚中,落到了这极其狼狈的地步。 “不行,如今我们已完全处于下风,王,我们必须逃回殷国!”不由分说便把晏王托上马背,大将军敏捷坐于晏王身后,大声对仍然和锦国士兵厮杀着的兵将吼道:“撤,快撤!”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可以一举夺下锦国,功败垂成,晏王心中的不甘,亦是他心中的不甘。 只是,到了这一刻,他们除了仓惶逃离,还能怎么样呢?在马匹被箭射中的那一瞬,其实军心已然大乱了,归根究底,到底是他们太轻敌,还是轩辕羽的对策,來得如此突然,突然到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将军,我们还要不要追去晏王!”见殷国士兵死的死,逃的逃,伤痕累累的副将以剑抵地,很显然是在勉力支撑着已经沒有了任何力气的身躯,以两万士兵对抗殷国十万大军,这一战,他们真的是胜得侥幸。 “不要追了,如今我们还是赶快重布城防要紧!”利落背起不省人事的轩辕羽,萧清枫幽幽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轩辕羽设计让殷国军队大乱,恐怕他也不能如此顺利地突围而出吧!虽然此刻虽然殷国已经元气大伤,但他们的士兵,也同样伤亡惨重啊!他不想再有任何一个士兵牺牲,因为今日,惨烈牺牲的士兵已经太多太多了。 寂夜,偌大的御勤殿里静得让人发渗,匆匆领兵赶來的亲王们皆神情凝竣,定定看着明黄床榻上的昏迷不醒的轩辕羽。 “各位亲王不必担心,太医说皇上并无大碍……”清楚一直作壁上观的亲王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进宫,担心亲王们会借此机会某朝篡位,萧清枫不得不故作轻松地说出这话。 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萧清枫这话,亲王们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不约而同道:“那太医有沒有说,皇上什么时候能醒來,萧将军也知道我们都很担心皇上的……” “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亲王们,萧清枫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担心,轩辕羽真的会像太医说的那样,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从此长眠不醒。 把萧清枫一闪而过的慌乱看的清清楚楚,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为首的陈王轻轻拍了拍萧清枫的肩膀,缓缓道:“这样吧!我等就暂时在宫里住下了,等皇上醒來,我们这些亲王们才能放心离开,萧将军说本王的这个决定,对,还是不对!”精明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意,陈王不明白向來干练的轩辕羽,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一个女人而受伤。 当初,是轩辕羽的冷血嗜杀让他不敢有取轩辕羽而代之的想法,但此时此刻,情况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睡在床榻上那个脸色惨白惨白的轩辕羽,恐怕撑不了几天了吧!就此看來,如今不是他心怀不轨,是上天给了机会让他应运而生。 知道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和立场对亲王们说出一个‘不’字,萧清枫只能沉默着点头,把一切不可知的变数,都交给了上天來取决。 皇城外,断崖边上,一辆马车卡在陡峭的断层之间,在略寒的晚风里,不时晃动,抖落零零星星的细石。 感到全身都冷的发抖,幽幽睁开眼睛,浅漓试着摆动了一下身子,但,好像有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抱住了她,让她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一点一点拼凑起來,下一个瞬间,浅漓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车夫,马车,对,在她和轩辕宸准备起身下马车的时候,车夫突然把马车驶向悬崖边,而后,天旋地转,來不及做出反应的她,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泪流满面,浅漓想不通,轩辕羽为什么要对她和轩辕宸痛下杀手,马车是轩辕羽安排的,如果不是轩辕羽吩咐车夫把马车驶向悬崖,车夫有什么理由要她和轩辕宸置于死地。 呵,好狠,轩辕羽真的好狠,一边假惺惺地说允许她和轩辕宸离开,另一边却又冷笑着企图把轩辕宸和她推落地狱。 “宸,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那么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蓦然笼上浅漓的心头,浅漓摸索着握紧轩辕宸的手。 溃散的意识,被浅漓这明显带着哭腔的急切呼唤拉了回來,冰凉的指微微动了动,轩辕宸虚弱道:“漓儿,我沒事,沒事……”阵阵钻心的痛感,在意识渐渐清晰的一刻,铺天盖袭來,轩辕宸感觉到自己的腿骨,好像在摔落悬崖的一瞬,就已经碎得彻底。 听闻轩辕宸这话,泪水落得更凶,浅漓悲戚道:“怎么可能沒事呢?在马车坠落悬崖的一瞬,你就紧紧地抱着我,你……”难过得无法把话说完,浅漓知道必定是轩辕宸用他的身躯,死死护住了她,让她觉得脚踝在微微痛着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沒有丝毫的损伤。 “漓儿,我真的沒有事,现在我们得想办法爬到悬崖上……”意识到马车可能刚刚滚落悬崖就被卡住了,轩辕宸试着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想知道此刻的自己,能不能背着浅漓爬上去。 清楚摇摇欲坠的马车,随时都有可能连同他们一起坠到崖底,摔得粉身碎骨,苦涩摇了摇头,浅漓幽幽道:“可是现在漆黑一片,崖壁的情况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要怎么爬上去呢?”不是她不够坚强,而是现在这样的危险处境,让她沒有任何力气去逼着自己坚强,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支撑不下去了 清楚这一刻的浅漓已是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心揪痛得厉害,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缓缓道:“悬崖的情况我们虽然不清楚,可是?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爬上去的……”逼迫自己忽略去满身的疼痛,轩辕宸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要给自己勇气,也要给浅漓勇气。 到了这万般绝望的境地,如果连他都不能给予浅漓坚持下去的力量,那么这个身心俱疲的女人,恐怕会彻底的倒下去…… “宸,你觉得,我们能爬上去么!”于黑暗中感觉到轩辕宸在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长眉拧紧,浅漓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她,轩辕宸是不会落到了现在这九死一生的境地的,此时此刻,浅漓知道自己好恨,恨轩辕羽的冷血凶残,更恨连累了轩辕宸的自己。 试着探头出去观察着崖壁的情况,借着星星点点在悬崖间轻盈掠过的流萤,看清马车卡在断层离上面并不算太远,舒了口气,轩辕宸轻声问道:“漓儿,你相信我么!” 沒有想到轩辕宸会突然这么问,沉默片刻浅漓哽咽道:“相信,我相信你!”对于一直掏尽了心去对自己好的轩辕宸,她沒有理由不相信的,至少,轩辕宸永远都不会像轩辕羽那样伤害她…… 听闻浅漓这话,轩辕宸不禁笑了笑,只可惜那样温和的笑容,在漆黑的马车里浅漓无法看见:“那么漓儿,现在靠在我背上!”轻柔的嗓音,在此刻分外坚定,轩辕宸清楚浅漓说出的‘相信’二字,让他满身的疼痛,淡去了许多。 “不行,你身上一定有伤!”清楚轩辕宸让自己靠在他背上实则就是想背着她爬上悬崖,鼻子酸得厉害,浅漓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用力握紧了浅漓同样冰凉的手,感觉到此刻浅漓的眼泪又是落得仓惶,抿了抿唇,轩辕宸一字一顿道:“这一次,漓儿你必须听我!”语气里减去了些许平日里的温和,多了几分霸道的命令,轩辕宸知道,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绝对不能。 当疼爱一个人,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那么无论他在浅漓的心里算什么?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十指紧紧交缠,指尖的冷意逐渐转变为温暖,想对轩辕宸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沒有说出口,浅漓清楚如此坚定的轩辕宸,让她沒有办法再说出一个‘不’字,真的沒有办法,轻柔靠着轩辕宸宽厚的背,浅漓发誓,她会试着去爱轩辕宸的,如果,这次她和轩辕宸能够化险为夷的话…… 身躯的紧密相贴,使得浅漓和轩辕宸,都能把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咬紧了牙关爬出马车,轩辕宸死死抓住崖边的石块,吃力道:“漓儿,抱紧我!”艰难往上攀爬,轩辕宸感觉到他每往上爬一点,胸前的肌肤就会被崖边锋利的石块,划出一道道痛得几欲窒息的伤口。 从断层到悬崖崖顶的距离,其实并不算是太长,可是双腿无法再动弹的轩辕宸,用早已是鲜血淋漓的手,一点一点移动着身体,缓慢更甚于背着沉重壳的蜗牛。 凄迷的夜色,漫无边际,听闻轩辕宸的呼吸声越來越急促,浅漓伤感道:“宸,我自己可以爬,你让我试试好不好!”轩辕宸的体力,应该已经严重透支了吧!虽然爬了不是很久,但她能够感觉到轩辕宸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不行,漓儿,你看,我们离崖顶不远了,再坚持一会,就到了……”不给浅漓如何试图松开手的机会,轩辕宸抿紧薄唇,不顾一切的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清楚轩辕宸是舍不得让自己受伤,上齿咬紧了下唇,浅漓将自己泪迹斑斑的脸,轻柔贴在轩辕宸的肩旁:“其实,有时候我会在想,要是你沒有喜欢我,那么你就不必经历这些因我而來的伤痛……”是呀,如果轩辕宸沒有爱上她,轩辕宸如今还是养尊处优的裕王爷,在那个华丽的宫殿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呵,轩辕羽是她命定的劫难,她又何尝不是轩辕宸命中注定的劫难。 爱一个人的感觉,很微妙,可是是一瞬间的事情,可,一旦在‘爱’字里沦陷了心,就会越陷越深,逃不掉也挣不脱…… 森冷的夜幕,终于悄然褪去,当轩辕宸背着浅漓爬上崖顶的一刻,天际已然泛出了淡淡的亮光。 虚弱地笑着,爬了整整半夜的轩辕宸断断续续道:“漓儿,沒事了……我们沒事了……”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会了吧!方才,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支撑不住,沉沉地闭上眼睛。 “宸,你怎么……”不可置信的看着轩辕宸惨白惨白的脸,那一身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衣,坐在草地上的浅漓猛然扭头,错愕看着断层到崖顶那一条弯弯延延的狰狞血路,那个为了她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的轩辕宸啊!如今心里装满了仇恨的自己,真的值得轩辕宸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么。 苍白的唇,艰难挤出一抹温和的笑,鲜血淋漓的掌心下意识握紧,轩辕宸轻声道:“我沒事,我就是想睡一会,就睡一会……” “不,轩辕宸你不能睡,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锦国么,你睡了,我就找不到离开锦国的路,我找不到……”心,已然是方寸大乱,痛哭失声的浅漓用力摇晃着轩辕宸,不允许他就这样睡去,因为,浅漓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害怕,轩辕宸这么一睡过去,就再也不能醒过來了。 她亏欠了轩辕宸那么多那么多,若是轩辕宸再因她而死,她说不定会跟着轩辕宸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因为唯一疼爱她,关心她的人都不存在了,那么她在这个只有怀疑和伤害的时空里,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支撑不下去了,沒有了轩辕宸,她也不想再苦苦支撑下去了…… ------------ 第二百七十五章 他只要她好 沉重的眼皮,在将要合起的一瞬,因了浅漓满载着惶恐和绝望的话语而又艰难撑大,凝固在唇角的笑容温和却苍白无力,看着浅漓泪迹斑斑的脸,轩辕宸虚弱道:“漓儿别哭,我不睡,我一定不睡……”早已磨得皮破血流的指,缓缓松开,轩辕宸尝试着将手抬起,想轻轻擦去浅漓脸颊上的泪。 见轩辕宸修长的指,已经被崖壁上的石块磨的不成样子,慌忙俯下身去让自己的脸颊贴紧轩辕宸的掌心,浅漓哽咽着道:“你答应我了就不能食言,绝对不能食言……”任由自己隐藏许久的悲伤在轩辕宸的面前彻底流露,浅漓觉得其实这一刻,对于轩辕宸,她还是很自私的。 轩辕宸满身都是血,除了手,也一定还有别的地方伤得很重吧!也许,现在疼痛难忍的轩辕宸只希望沉沉睡去,因为那样便不会再被钻心的疼痛折磨得无法呼吸了,可,明明可以猜到现在的轩辕宸有多么痛苦,她还是自私的不允许轩辕宸睡去。 “漓儿,我什么时候对你食言过,來,扶我起來,我记得前面有个村庄,为了你,我会撑下去的!”咬紧唇瓣,轩辕宸不顾自己的腿骨已经碎得彻底,硬是扶着浅漓的肩膀,摇摇晃晃站了起來。 到了这一刻才觉察到轩辕宸双腿的异样,心像是被尖刀狠狠剜掉了一块,浅漓薄唇微张,却许久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來,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离开锦国皇宫,现在的轩辕宸就不会极力隐忍着痛苦,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向村庄走去,呵,轩辕羽啊轩辕羽,以为她和轩辕宸坠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了,他一定乐得大笑出声了,是不是。 御勤殿,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轩辕羽,眼角突然溢出一滴泪來,温热的液体在下一瞬缓缓滑落,悄无声息湿了轩辕羽的鬓发。 “皇上,皇上你醒醒……”在御勤殿里守了整整一夜的萧清枫,看到轩辕羽的眼角涌出了泪來,禁不住急切唤道。 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晰,只有心痛的感觉始终纠缠着轩辕羽,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原來,浅漓是殷国六公主……”细细碎碎的话语,仿若自轩辕羽的喉间逸出,每一个字都蕴满了悔,也含满了恨。 “皇上,你快醒醒,皇上醒了末将就陪着皇上一起去找皇后娘娘……”知道或许只有提到浅漓才能唤醒轩辕羽,满脸疲惫的萧清枫沙哑道,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只是知道今时今日,每一个人都活在痛苦之中,担心轩辕羽的他惴惴不安,担心浅漓的解语夜不成眠,而生死未卜的轩辕宸和浅漓,想必也很是不好过吧! 原本就揪痛得厉害的心,在恍恍惚惚听闻萧清枫这话的刹那,痛得几乎停止了跳动,猛然撑开眼睛,轩辕羽定定看着随风摇曳的床幔,许久许久才失声痛哭。 为什么他从來沒有怀疑过浅漓的身份,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把无辜的浅漓,伤得那么深,胡乱抹去脸上的泪,轩辕羽像疯了一般翻身下床,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已是虚弱至极,失魂落魄的往宫门跑去。 是的,他要去找浅漓,他要去找那个重要宛若他灵魂的女人,只要他的浅漓还好好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要这万里江山,也不要这生杀予夺的权力,甚至,他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 “快去备一辆马车!”见轩辕羽连鞋子,外套都沒有穿,就跑了出去,对寝殿里的太监说出这话,萧清枫随手抓了挂在紫檀木架上的披风就追随轩辕羽而去。 爱情二字,原來真的能穿骨入髓,让人如走火入魔一般,欲罢不能,凉风拂面,步履匆匆的萧清枫,幽幽叹了口气。 在长廊转角处追上已经跑的气喘吁吁的轩辕羽,萧清枫平静道:“皇上还是先把披风披上吧!末将已经让御勤殿的公公去备马车,我们领一对侍卫去,或许能够快些找到皇后娘娘……” 从萧清枫手里拿过披风,怔怔看着披风,轩辕羽颓然坐在冰凉的青砖地面上,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入披风里,沒错,他突然害怕了,害怕最后的结局残酷得让他无法接受:“如果……他们都……”缓缓说出这话,这一刻轩辕羽突然发现,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坚强,在和一切浅漓有关的事情上,他都会变得很怯懦,变得根本就不像从前的他…… 猜到了轩辕羽害怕面对些什么?在轩辕羽身旁缓缓坐下,萧清枫轻声道:“还是让末将领着侍卫去找吧……”跟随轩辕羽这么多年,他从來都不曾看到过轩辕羽如此惴惴不安的一面,或许,解语说的话是对的,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软肋,而浅漓,很明显就是轩辕羽的软肋…… 犹豫许久还是摇了摇头,看了看天际分外妖娆的云彩,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不,朕要亲自去找浅漓,亲自!”他的漓儿那么善良,上天一定会保佑她的,一定会的,该下地狱的人是他,该粉身碎骨的人也是他,上天想要怎么样惩罚他都行,他只要浅漓和轩辕宸沒事,现在他什么都不奢望了,他只要他们俩都沒事…… “好,皇上先把鞋子穿上吧!”见御勤殿的太监匆匆拿來了轩辕羽的鞋子,看了看与太监一同前來,神情有些尴尬的亲王们,萧清枫明白,这些心怀不轨的亲王们看见轩辕羽醒來,不用他多说,也会乖乖打道回府的,担心亲王们会某朝篡位的愁绪,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只剩下了找到轩辕宸和浅漓,只是,轩辕宸和浅漓,都还活着么,不敢再往下想,萧清枫利落起身,退到轩辕羽身后。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纷纷跪下,亲王们只希望轩辕羽不要怀疑他们不约而同进宫的居心。 仿若沒有听闻亲王们忐忑不安的行礼声,穿好鞋子,轩辕羽径直上了马车,留下跪在地上的亲王们,不知所措的僵在了长廊里,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绝望的深渊(一) 见萧清枫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握紧了手中的披风,轩辕羽低沉道:“出宫吧!”此时此刻,他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去深思亲王们为何都进了宫,他只是想快点找到浅漓,快点找回自己不可丢失的灵魂。 载满忧伤与忐忑的眼眸,长久停留在手中紧紧握着的披风上,轩辕羽知道那件他曾温柔给浅漓披上过的披风,多多少少还残留着属于浅漓的味道。 “皇上不要太担心,末将相信皇后娘娘和裕王爷,必定会吉人天相的……”轻声说出这话,看着轩辕羽紧紧握住披风,却还是在微微颤抖着手,萧清枫自然感觉得到,这一刻轩辕羽的心底,弥漫着多么沉重的恐慌。 拧紧的眉头,在听闻萧清枫这话的一瞬舒展了几分,看了看萧清枫写满憔悴的脸,轩辕羽缓缓问道:“你觉得他们真的会平安无事么!”虽然清楚萧清枫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但惴惴不安的轩辕羽,还是想从萧清枫口中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样战战兢兢的他,一定很可笑吧!沒有办法啊!现在的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好好控制自己的心了…… “末将觉得,皇后娘娘和裕王爷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会!”语气虽然格外坚定,可是这一刻的萧清枫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來得清楚,其实他的心里,根本就沒有底。 华丽的马车迅速驶出了宫门,皇城宽阔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热闹非凡,仿佛昨日皇城外那一场血腥的厮杀,只是一个可怕的梦魇,日起月落,昨日的种种惨烈,犹如草尖摇摇欲坠的露珠一般,只不过是眨眼之间,便不复存在。 马车驶出了皇城,护城河上那接连成一片的尸体,早已被侍卫们连夜清理干净,除了微凉的轻风中还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天地之间,再也寻觅不到半点昨日曾惨烈厮杀过的痕迹。 茫然掀起马车布帘,凝视着皇城外枝头上成簇成簇的嫩芽,轩辕羽深深吸了口气,希望他所希望的,都能够成为现实,他现在所期盼的并不多,他不再奢望能得到浅漓的原谅了,他只要浅漓和轩辕宸平安无事,平安无事就好…… 不知道马车往城外行驶了多远,一眼看见杂草丛生的悬崖,轩辕羽忐忑不安的心,蓦然一揪,急切问身旁的萧清枫:“方圆百里之内,是不是就只有这一处悬崖!”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太多太多的绝望,轩辕羽隐隐觉得,载着浅漓和轩辕宸的那一辆马车,就是坠落了离锦国皇城不远的断肠崖。 “是,方圆百里之内,就只有这一处悬崖……”知道轩辕羽为何像是失尽了生命气息一般,沉默许久,萧清枫才细声说出这话來。 温热的液体,在听闻萧清枫回答的刹那,夺眶而出,抿紧了薄唇,轩辕羽大声吼道:“停下,快把马车停下!”对,他要去找他的漓儿,他要看到他的漓儿好好的,浅漓不是很恨很恨他么,那么浅漓就必须好好的活着,这样浅漓才能狠狠的去恨他…… 这一次,他不会再苦苦哀求浅漓原谅他了,只要浅漓活着,他愿意就这样由着浅漓去恨他,哪怕是恨一辈子也行…… 不等马车停稳就慌乱跃下马车,轩辕羽匆匆跑到悬崖边,怔怔看着那从崖边到断层的狰狞血迹,心脏,在这一瞬仿佛停止了跳动,轩辕羽能够清晰看到那一辆不失华丽的马车,在悬崖断层间不时晃动。 “快,马车就在那里,朕的漓儿就在那里!”不顾一切的就要往断层爬去,这一刻的轩辕羽,显然是沒有办法做到冷静思考。 见轩辕羽摇摇晃晃的欲往断层爬去,萧清枫惊得三魂不见七魄,慌忙紧紧拽住轩辕羽:“皇上,让末将去,让末将去……” 然而,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卡在断层间的马车被突起的狂风吹得剧烈晃动,在轩辕羽和萧清枫都沒有反应过來的刹那,猝然从断层掉落,只余下碎石纷纷滚落的悲戚回音。 “不,不要……”整个身子似是被人掏空了一般,轩辕羽凝满泪水的眸子,瞬间扩大,顷刻间彻底丧失了理智,轩辕羽用尽体内仅存的力气,猛然推开萧清枫,跌跌撞撞的往断层爬去。 他的浅漓不会死,他的浅漓还要恨他一辈子的,怎么可以就这样离他而去,对,这不是真的,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是他的幻觉,一定是他的幻觉。 “皇上,危险,不要去!”再次用力抓紧轩辕羽,萧清枫能够感受到这一刻的轩辕羽,有多么的绝望。 滚烫的液体在涌出眼眶的一瞬被凉风吹冷,狂乱挣扎着,轩辕羽厉声喝道:“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忘记了应该以一个‘朕’字來自称,此刻的轩辕羽只是快些爬到断层那边,因为他总是觉得,浅漓蜷缩在马车里,等着自己來救她…… 见这一刻的轩辕羽已听不见任何劝告,咬紧牙关,萧清枫利落一掌打在轩辕羽的后脑勺上,力道并不算太大,却足以让轩辕羽晕厥过去:“皇上,对不起,清枫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玩命!”幽幽叹了口气,萧清枫示意侍卫们帮着他把轩辕羽搀扶上马车。 夜深人静,偌大的御勤殿里烛火幽幽,淡黄的床幔在薄凉的空气轻柔飘起,使得这寂寥的夜,显得更加冷清。 觉得自己的头沉得厉害,缓缓睁开眼的轩辕羽,不禁愣了愣,他怎么回到皇宫里了,他还要去救浅漓,就算是死,他也和浅漓死在一起…… “皇上,不必去断肠崖了,末将已经命侍卫,去炸毁断肠崖了!”见轩辕羽刚刚醒來又欲起身,猜到了轩辕羽想去哪里的萧清枫,利索摁住轩辕羽。 是的,他的的确确是吩咐侍卫去炸毁断肠崖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彻底断了轩辕羽的念想,轩辕羽必定会一次又一次做出让他,乃至让锦国千千万万臣民胆颤心惊的事情來,现在他这样做,其实对于轩辕羽很无情,很残酷,对么,可,沒有办法啊!如果不让轩辕羽彻底绝望,轩辕羽就会永远都不能从失去浅漓的痛苦里,走出來…… 刚刚才清晰一点的思维,因了萧清枫这不紧不慢的话语,而再次乱作一团,定定看着萧清枫布满了血丝的眼,沉默许久轩辕羽才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朕瞎扯是不是,萧清枫,朕真的会杀了你,你信不信!”萧清枫怎么可能命侍卫炸毁断肠崖,锦国储备的火药,不是在萧清枫率兵突围的时候,就已经用尽了么。 仿佛把此刻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缓缓跪下,萧清枫轻声道:“其实昨日末将带兵突围,根本就沒有动用到火药,殷国军队因晏王所骑的战马中箭,而突然乱作了一团,末将就是吩咐侍卫用那些火药,去炸毁断肠崖的……” 火药不可能把断肠崖完全炸毁,可是只要把崖边到断层之间的崖壁炸得粉碎,轩辕羽就不可能再不顾一切的爬到断层,去寻找一个根本就已经不存在的浅漓, ------------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绝望的深渊(二) 炸毁了断肠崖,就等同于炸毁了轩辕羽对浅漓所有的念想,对,这样做虽然于轩辕羽而言极其残忍,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这么做,至于轩辕羽恨他也罢,想要杀了他也罢,为了锦国千千万万臣民,他只能这样做…… 如同晴天里接连着响起的几道惊雷,轩辕羽只觉得他的思维,在顷刻间乱作一团,混沌不清,只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震得他快要停止了呼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轩辕羽突然死死拽住萧清枫的衣襟:“说,方才你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萧清枫,你赶快给朕说!” 苍白的脸,在这一刻因情绪的激动而有些扭曲,轩辕羽宁愿自欺欺人的相信,萧清枫对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断肠崖怎么可以被炸毁了,他的浅漓还等着自己去救她呢…… “皇上,末将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若是皇上觉得心里憋得难受,就杀了末将來泄恨吧……”淡淡的话语听似平静,实则蕴满了刻意隐藏的忧伤,缓缓敛下眼眸,萧清枫知道就连自己都无法接受轩辕宸和浅漓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事实,更何况是轩辕羽…… 利落翻身下床,轩辕羽拔出挂在床边的利剑,将寒光四溢的剑刃,直直抵住萧清枫的咽喉:“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逼朕,是不是要把朕给逼疯了,你们一个个才称心如意!”其实,在听闻浅漓不是殷国大公主的那一瞬,他就恨不得自己已经疯了。 是啊!如果疯了,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挥之不去的伤和痛,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來的悔与恨,只是,现在上天为什么残忍得让他就连彻底疯掉,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皇上心中的痛,末将都知道,可,皇上是锦国千千万万臣民的天,所以无论如何,皇上都不能倒下去……”布满血丝的眼眸,缓缓迎上轩辕羽凌乱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清枫不卑不亢道。 天,呵呵,瞧,萧清枫的这番话,到底说的有多么可笑:“你们都把朕看成是天,可是朕的天已经塌了,你们又知不知道!”紧紧握住利剑的手,无力松开,轩辕羽缓缓走出御勤殿,在苍茫的夜色中悲戚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皇上这是要去哪里!”顾不上多想,匆匆追了出去,萧清枫知道此时此刻的轩辕羽,比冬日挂在瓦檐上的冰条,还要脆弱。 仿若不曾听闻萧清枫这话一般,步履匆匆的轩辕羽猝然摔倒在冰凉的玉阶上,如同一个无助的孩童般,痛哭失声。 这往后漫长的岁月里,他到底要怎么支撑下去,如果一呼吸,心就会痛得难以言喻,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倍受煎熬的活着,好迷茫,好凌乱,也好心痛…… 皇城外,僻静的小村庄里,偶尔有星星点点的流萤从草间掠过,幽光冷得渗人,却也和这木屋稀稀落落的小村庄,很是相衬。 一处废弃了许久的小木屋里,黯淡的烛光在凉风中不时摇曳,本就已经微弱的光,更是显得忽明忽暗,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轩辕宸,刚刚把大夫送走的浅漓,又忍不住落下泪來。 “漓儿你怎么又哭了,大夫不是说了,只要好好静养,我的腿就会好起來……”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由始至终凝着温和的笑意,轩辕宸觉得,在世上活了那么多年,这一刻的他,才是最幸福的。 浅漓在乎他,若是世上沒有了他,浅漓会惶恐不安,会惊慌失措,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在浅漓的生命中,他轩辕宸不仅仅只是一个过客…… 把大夫开的药方握在手中,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浅漓幽幽道:“大夫说你的腿骨完全断了,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背着我爬上悬崖,还走了那么远的路!”腿骨完全断裂,那该是怎么样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啊!可是?这个傻呵呵的轩辕宸,却硬是把所有的痛苦都忍了下來,为的,仅仅是不想让她担心…… “现在不是沒事了么,大夫都把腿骨固定好了,漓儿就不要再担心了!”爽朗笑笑,轩辕宸觉得这间布满灰尘的小木屋。虽然很简陋,但却很温馨。 “姑娘,我们这乡野地方也沒有什么可以用來招待姑娘的,我刚刚蒸了几个包子,姑娘和你家相公,就凑合着吃一点吧!”住在小木屋旁边的老翁拿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走來进來,憨厚笑了笑。 “老伯,我们不是……”见好心帮他们找大夫的老翁,误会了她和轩辕宸的关系,脸颊蓦然绯红,浅漓下意识的把头低下。 “轰,!”震彻天际的爆炸声,在下一刻突兀响起,使得简陋的小木屋剧烈晃动,木屋上的砖瓦,也在冬日里的雪花一般,纷纷掉落。 “老伯,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殷国大军又打來了!”在踏进这个小村庄的一瞬,才知道锦国和殷国已经交战,浅漓知道殷国大军已经被轩辕羽击退,却无从得知现在详细的情况。 慈祥笑了笑,老翁悠悠道:“殷国大军已经被当今圣上打得仓惶而逃了,又怎么敢再次进犯呢?现在,估计是士兵在炸毁断肠崖吧!方才我看见士兵们运了好几车火药來呢?说來也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炸毁断肠崖呢?”把包子放在桌子上,老翁困惑摇着头走了出去。 刺痛耳膜的爆炸声再次响起,而且响起的次数,越來越密集,浓重的硫磺味,伴随着森冷的晚风,弥漫了整个村庄。 “呵呵,赶尽杀绝,轩辕羽啊轩辕羽,谢谢你教会了我那么多,那么多……”微微仰头,却无法阻止眼泪流得肆意,咬紧了薄唇,浅漓权当是这纷纷掉落的灰尘,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沒有办法不流泪。 其实,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轩辕羽,既然容不得她跟轩辕宸一起走,为何不干脆利落的杀了她,而是残忍的把她一点一点拽落地狱,让她在绝望的深渊里苦苦挣扎,直至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让我懂 凝视着浅漓在昏暗烛光中折射出悲戚光芒的泪珠,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宸缓缓道:“漓儿,我觉得事情很有可能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很想把此刻分外脆弱的浅漓紧紧拥入怀里,可是力不从心的轩辕宸,却只能沮丧的抿紧薄唇。 他的腿,被竹片牢牢固定,所以这一刻躺在床上的他,就连想轻柔给浅漓擦去脸颊上的泪,都变成了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像我想的那样,宸,你太傻了,你比我还要傻……”苦笑着走到床边,浅漓定定看着轩辕宸脚上的竹片,到了现在,如果不是接连而來的事实太过于残酷,或许她也不会相信轩辕羽的心,原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无情许多,想不明白,这一个瞬间,浅漓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过去怎么会爱上轩辕羽,而且还爱得那么死心塌地。 修长的指,在听闻浅漓这话的刹那,不自觉颤了颤,轻柔握紧了浅漓冰凉的手,轩辕宸温和道:“漓儿,我不觉得自己傻,只要你能让我在你的身边,我就觉得很快乐,很幸福……”知道自己包裹着层层纱布的手,并不如轩辕羽宽厚的掌心那样温暖,但轩辕宸还是觉得自己的掌心,可以温暖浅漓此刻冰凉的指尖。 爱一个人,其实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既可以使你丧失了所有勇气,也能让你一次又一次甘愿飞蛾扑火,就算最后会惨烈化作灰烬,也终是无怨无悔…… “为什么这么爱我!”任由轩辕宸把自己的手握紧,浅漓突然发现,脆弱的时候有轩辕宸在身边,安慰着陪伴着,其实上天也还是沒有把她逼入绝境的,轻柔在床头坐下,浅漓忆起她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她对自己所做出的承诺:如果还能活着,她会试着去爱轩辕宸,试着去爱这个为她把心都掏尽了的男人…… 俊朗的脸上浮起腼腆的笑容,沒有多想一刻,轩辕宸轻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爱,所以爱吧……”是啊!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像走火入魔般爱上浅漓,爱一个人从來都不需要理由,只有不爱,才会横生出那么多等同于敷衍的借口…… 心中的忧伤,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一瞬,淡去了许多,笑着点点头,浅漓缓缓道:“我懂,我都懂,來,快把包子吃了,等你腿上的伤好了,我们再离开锦国!”是的,她必须试着去爱轩辕宸。虽然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很漫长…… 有些错的人,盘亘在心里,让你恨得心力交瘁;有些对的人,一直在你身边苦苦守候,而你却一次又一次视而不见,这不归罪于宿命,又能归罪于什么? 过去失去的,太多太多了,现在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了,因为再失去,就会是一辈子不可挽回的遗憾…… “好,我吃,漓儿你也吃!”笑得像个孩子那样灿烂,轩辕宸多么希望这一瞬,就已经是地老天荒。 “哎,你说好端端的,上面让我们炸毁断肠崖做什么?”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小村庄的宁静,侍卫们醇厚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清楚小木屋的旁边是个简陋的酒馆,轩辕宸拿着包子的手,不禁抖了抖,轩辕宸承认这一刻的他,有些害怕了,浅漓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若是再听闻了侍卫们的谈话,浅漓的情绪,会不会再度崩溃,不敢想深想,轩辕宸清楚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 显然是看出了轩辕宸在担心着些什么?温婉笑笑,浅漓淡淡道:“宸,快吃吧!要不包子都凉了,不用担心我,无关紧要的人和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不可能再凌乱了我的心!”沒有必要再在意轩辕羽的事情了,她无法再自私的只顾虑自己的感受,咬了一口包子,浅漓觉得这淡淡的麦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味道。 “嗯,我也吃!”见浅漓微微泛红的眸子里,再沒有一丝一毫伤痛之色,知道浅漓这是想淡忘和轩辕羽有关的一切。虽然有些心痛于这样的浅漓,但轩辕宸凝固在唇角的温和笑意,却始终沒有减去半分。 “听说,皇后娘娘其实是殷国六公主,那天殷国大公主易容成皇后娘娘,险些就把皇上给杀了……” “嗯,可不是嘛,看來皇上还是很爱皇后娘娘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打开城门,只为从晏王手中救回皇后娘娘,只可惜啊!那不是真的皇后娘娘!” “今日皇上还想不顾一切的下断肠崖寻找皇后娘娘呢?你们不知道,皇上痛哭失声的样子,可把我都给吓懵了!” 围坐在酒馆里,大口大口地喝酒,侍卫们越说越起劲,根本不曾察觉这些话,都被旁边小木屋里的轩辕宸和浅漓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仿若根本不曾听闻侍卫们的谈话,浅漓依然细细嚼着包子,仅仅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便能狠狠揪痛了轩辕宸的心。 桌子上的烛火,被突起的狂风吹得几乎熄灭,觉得此刻的浅漓安静得让他心痛,艰难坐了起來,轩辕宸用力抱住浅漓:“漓儿,不要再抑制你心里的困惑了,你知道吗?看到这样沉默的你,我的心,都痛得要碎了……” 他不相信听见侍卫们的谈话,浅漓的心里会沒有一丝困惑,毕竟,轩辕羽不是和浅漓毫不相干的陌路人,而是浅漓用心去爱过的男人…… “我为什么要困惑,我沒有!”淡淡的话语脱口而出,浅漓承认经过这种种,她已经不想再知道和轩辕羽有关的一切事情了。 轩辕羽终于还是知道了她并非真正的殷国大公主,可,知道了又怎么样,轩辕羽的眼泪,从來都不是为她而流的,从來都不是…… “漓儿,我们离开锦国吧!明天一早就离开!”清楚留在这里,浅漓不可能会笑得由衷,抱紧浅漓的轩辕宸轻声道,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答应你 是的,他想和浅漓离开锦国,明天一大早就离开,因为只有离开这片总是能让浅漓黯然神伤的地方,浅漓的心,才不会不经意间一触碰,就隐隐作痛,他承认这一刻的自己,多多少少是有私心的,因为他不想浅漓和轩辕羽再有任何交集,真的不想…… “明天一早就离开,可是你腿上的伤……”显然很是诧异轩辕宸会说出这些话來,轻柔挣脱轩辕宸的怀抱,浅漓不明白这个向來温润如玉的男人,怎么会突然一脸认真的对她提出要求。 对,不是征询,是语气略微忐忑的要求,看着轩辕宸写满期待的脸,此时此刻浅漓分辨不清,在她心里弥漫开來的,是一种如何难以言喻的滋味…… 知道自己突然对浅漓这么说,是有些突兀了,摇了摇头,轩辕宸轻声道:“我的腿沒事,我们可以雇一辆马车,漓儿,好么!”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有着清晰可见的不安,轩辕宸真的很害怕浅漓会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定定看着轩辕宸俊朗却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脸,沉默许久浅漓才缓缓道:“宸,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不顾一切的离开么!”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理由的话,那么,我说……”轻柔摁住浅漓的双肩,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认真道:“只要还在锦国境内,你还是不可能笑的开怀,我希望你脸上的笑容是由衷的,而不是在,强颜欢笑!”温和的语调,明显在最后这四个字上停顿片刻,轩辕宸觉得,每每看见浅漓强颜欢笑,他的心就会像被钢刀刮过那样痛。 爱一个人,就是想看到她幸福的生活着,如果心里的那个人,在笑的时候也掺杂了忧伤,那么他的心,一定会比浅漓的心更痛,一定会…… 原本冰凉透彻的心,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瞬间温暖了几分,苦涩笑了笑,浅漓柔声道:“好,我答应你!”这个对她掏尽了心的轩辕宸啊!他以为就这样离开锦国,她心中的痛和恨就能渐渐淡去么,呵,傻得让她沒有办法拒绝的轩辕宸啊!他究竟明不明白,能把人困住的,其实不是某一个地方,而是……人自己的心。 沒有想到浅漓会笑着答应了他,轩辕宸笑得像个孩子那样灿烂:“漓儿,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就让老伯帮我们找辆马车!”载满疲惫的眸子,在这一刻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轩辕宸暗暗在心里立誓,他一定要让浅漓淡忘过去种种,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只是,我们要去哪里!”将目光移向小木屋外苍茫的夜色,浅漓清楚无论自己身处天涯亦或是海角,心里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把她所承受过的一切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轩辕羽。 有故事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活得比较累的,经历过就是经历过,任你再想抹去再想忘记,也终究是徒劳…… 拧眉沉思了一会,轩辕宸笑着道:“漓儿,我们去北冥国吧!虽然北冥只是个小国,但那里草长莺飞,宛若人间仙境……”是呀,北冥富庶的小国,也许能给予他和浅漓一份平平淡淡的小幸福。 虽然不清楚北冥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但浅漓还是轻声道:“好,就去北冥吧……”还有不到五个月,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呵呵,她一个人的孩子…… 晚风越刮越狂,锦国皇宫里玉阶冰凉彻骨,不允许萧清枫靠近自己一步,颓然趴在白玉台阶之上的轩辕羽,觉得只有让冷风吹痛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满心的疼痛,才能淡去一些。 “皇上不能这样……”提着描金大红灯笼匆匆赶來的董婕妤,看见轩辕羽如此折磨自己,明亮的眸子里,悄然涌出泪來:“世上并不是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爱皇上,皇后娘娘不在了,皇上还有臣妾,还有后宫里的三千嫔妃啊……”心痛握紧轩辕羽的手,董婕妤自然是清楚这接连着发生的种种事情。 如同触电一般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轩辕羽一字一顿道:“谁说浅漓不在了,她在,她一直在朕的这里!”修长的指,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轩辕羽无法阻止在心里疯狂蔓延的悔恨。 “皇上您不要这样……”从袖子里掏出人皮面具贴在脸上,董婕妤泣不成声道:“皇上可以把臣妾当作皇后娘娘……” 怔怔看着那张让他心痛得快要死去的脸,轩辕羽缓缓爬了起來,狂乱仰头大笑:“哈哈哈,如果还能骗得了自己,朕也愿意骗一骗,可是?沒有办法啊!朕的漓儿,已经不要朕了……”踉跄着往夜色深邃处走去,轩辕羽痛恨自己就连可以回忆的过往,就浸满了浅漓的委屈和眼泪。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很爱很爱浅漓么,为什么过去的他,可以残忍到一次又一次在浅漓的心口上划刀子,呵呵,因果循环,因果报应,如今上天也让他尝到了这种比坠入深渊还要绝望的痛苦。 见满脸是泪的董婕妤又想追随轩辕羽而去,伤感地挡在董婕妤面前,萧清枫缓缓道:“婕妤还是让皇上自己静一静吧!还有,这个人皮面具婕妤不应该用的!”他知道董婕妤是心痛轩辕羽才会那样做的,但,有些伤口不只要去触碰就会慢慢结痂,一旦触碰,就很有可能会再度鲜血淋漓,直至发脓,溃烂,然后危及生命…… “本婕妤不明白萧将军的意思!”悲戚看着轩辕羽越走越远的身影,董婕妤颓然撕下人皮面具。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婕妤是个聪明人,应该不想让皇上一辈子活在痛苦的阴霾里吧!”苦笑着摇摇头,萧清枫希望,时间真的能成为轩辕羽淡忘一切的良药,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当真时间渐渐流逝,就能从心里淡去了痕迹的吗?也许,是不能的吧!要不然,解语怎么会抗拒成为他的女人, ------------ 第二百八十章 善意的谎言 偌大的将军府里,烛光摇曳,若有似无的暖香,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开來,使得将军府大厅里整洁的摆设,稍稍带了些迷离的色彩。 在大厅里來回踱着步,解语妩媚的眉眼之间,显然布满了担忧之色,听说,晏王身负重伤逃回了殷国;也听说,倾颜死在了锦国的城墙下,那双始终沒有闭上的眼睛里,凝固着淡淡的笑意…… “夫人,夜深了,您还是回房间里就寝吧……”见解语已经在大厅里來回走动了一天一夜,将军府里的婢女不禁小声提醒道。 仿若沒有听闻婢女这话一般,解语用力揉了揉干涩不已的眼睛,而后忐忑低喃:“怎么还沒有回來呢?殷国大军都已经落荒而逃了,萧清枫怎么还不回來!”知道在沒有看到萧清枫平安回來之前,自己紧绷着的心就不可能放松一分一毫,抿紧了薄唇,解语清楚现在萧清枫于她而言,就是她世界里的全部。 好不容易才和萧清枫走到了一起,她又怎么承受得了这接连着发生的变故呢?是现在的她,也变得不勇敢了吧!至少,不如从前那样勇敢…… “将军回來了,回來了!”大厅外仆人欣喜的话语,打碎了夜的沉寂,让解语一直拧紧的眉,骤然舒展开來。 慌忙捋了捋额前有些凌乱的发,解语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大厅,苍天保佑,她的萧清枫回來了,在历经了一场激烈的生死厮杀后,又回來了,激动的泪水,幽幽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沒有落下,解语任由萧清枫有力的双手,在下一刻把她心痛抱紧。 “怎么还不睡!”轻柔的话语缓缓而出,萧清枫觉得,只有把解语紧紧拥在怀里的那一刻,他的心才是完整的。 秀美的下颚轻轻抵在萧清枫宽厚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哽咽道:“你不回來,我怎么睡得着!”打记事起,她的生命里就只有一场场血腥的杀戮,不是杀了别人,就是被别人所杀,她从來都不知道有一个家的感觉,原來是那么的好,而这个温暖的家,就是这个爱她爱得死心塌地的萧清枫给她的…… 横抱起解语,萧清枫温和一笑,轻喃道:“傻丫头……” 沒有想到萧清枫会突然把她抱起,见婢女,仆人们都识趣的低下头,脸颊蓦然滚烫得厉害,解语轻声道:“快放我下來!”对,她在害怕,害怕看到萧清枫眸子闪烁着的浓重爱意,她不配成为萧清枫的女人,她更不想让萧清枫看到晏王烙在她小腹上的印迹。 那块永远也不可能消失的印迹,很丑陋,也很耻辱…… “我不放!”以脚踢开房门,萧清枫轻柔把解语放下,而后重重吻住解语略显冰凉的唇,感觉到解语微微颤了颤,以温暖的掌心握住解语抵在他胸前的手,萧清枫极尽缠绵的吻,渐渐深入,并越发狂乱。 “不……不要!”感觉到肩头一凉,解语下意识的扯起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滑落了一半的衣裳,慌乱摇着头。 落寞笑笑,定定看着解语惊慌失措的脸,萧清枫困惑道:“你……不爱我!” “我爱你,可是?我觉得自己很肮脏……”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失控落下,明明知道萧清枫不介意,但解语就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轻柔拭去解语脸颊上的泪,萧清枫再次把解语抱紧,心痛道:“知道么,其实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圣洁的!”把解语抱到床上,体贴给解语盖好被子,萧清枫温柔道:“快睡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把所有的困惑都压在心底,萧清枫知道就算解语一辈子都恐惧自己碰她,他也不会强迫解语的,因为他在乎这个女人的感受,不可思议的在乎…… “你知道吗?其实……晏王在我……”话说到这里再也无法说下去,掀开被子,解语缓缓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她不想再对萧清枫有所隐瞒了,因为萧清枫把他最真的心,都掏给了她啊! 怔怔看着解语小腹上那一小块狰狞的印迹,十指紧握成拳,萧清枫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这一刻揪痛得厉害,甚至在顷刻间,就已经鲜血淋漓。 “看,你也觉得我很肮脏是不是!”苦涩笑笑,解语知道世上沒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心爱女人的身上,残留有其他男人的印迹的。 “不,你不脏,这不是你的错!”看着解语颓然往床角缩去,萧清枫小心翼翼吻住解语的唇,试图用自己轻柔的亲吻,抹去盘亘在解语心中的梦魇。 不允许自己再闪躲,情不自禁回应着萧清枫的吻,解语觉得那些悄然滑入她和萧清枫唇齿间的泪珠。虽然苦涩,却也掺杂着淡淡的甜。 窗台外夜色深邃,房间间烛影交缠,极尽缠绵,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住,就连断断续续的虫鸣声,也悄然而止。 轻纱床幔轻盈飘起而后又缓缓落下,脸颊上醉人的酡红仍未褪去,枕在萧清枫宽阔臂弯里的解语,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切问道:“浅漓呢?浅漓她沒有事对不对!” 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解语,沉默许久萧清枫才轻声道:“他们……沒有事!”他不可以让解语知道浅漓和轩辕宸坠落悬崖的事情,若是解语知道了,一定也会像轩辕羽那样,无法接受这一切的,有些痛,他不想再让解语承受,就当是这过往的一切,由他帮解语划上一个句号。 “你说的都是真的!”凝视着萧清枫俊美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解语总是感到一想起浅漓,她的心就会格外不安,隐隐作痛。 逼迫自己温和一笑,萧清枫宠溺的刮了刮解语的鼻尖:“我怎么会骗你呢?有轩辕宸陪在浅漓的身边,浅漓怎么可能会不好呢?”是呀,他宁愿相信这世上会有奇迹,浅漓和轩辕宸都沒有死,他们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过着沒有伤害也沒有痛苦的生活…… ------------ 第二百八十一章 爱断了线(一) 夜的残色悄然褪去,桌子上的蜡烛早已燃尽,只余下灰白的烛泪紧紧依附在桌面上,与细小的灰尘,凝固成一体。 显然是睡得不大踏实,用力揉了揉干涩得难受的眼睛,浅漓翻身下床,深深吸了一口微寒的空气,等一会,她就要和轩辕宸一起离开锦国了,她该高兴的放声大笑才对的,可是?这一刻萦绕了她整个心头的,为什么就只有漫无边际的惆怅。 “漓儿,怎么不多睡一会!”见浅漓漫步从房间里走出,睡在小木屋外侧的轩辕宸,轻声问道,明亮的眸子里多了几缕落寞,轩辕宸知道浅漓眉眼之间的茫然,是因为轩辕羽一直都还盘亘浅漓的心里,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淡忘不了,也逃避不了。 也许,当某一个人曾经在你的生命里重要如同呼吸,那么是不是只有等到停止了呼吸的那一刻,你才能够将这个人,彻彻底底地从你的记忆中抹去。 轻柔笑笑,看了看小木屋外已经大亮了起來的天,浅漓缓缓道:“我是自然而然就醒了,想再多睡一会也睡不着了……”今日离开锦国,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回來了吧!她要心平气和的生下腹中的孩子,因为,她爱腹中的这个孩子,更甚于爱自己的生命。 她相信轩辕宸口中的北冥,定是个宛若人间仙境的地方,因为这个现在她决定用心去对待的男人,宁愿委屈了他自己,也舍不得看见她掉一滴眼泪。 定定看着浅漓在晨光中格外柔和的侧脸,轩辕宸不禁有片刻的失神:“漓儿,如果你不想……” “我去找老伯,看看他能帮我们找一辆去北冥的马车不……”显然是猜到了轩辕宸想要说些什么?长眉不自觉的皱了皱,浅漓下意识地打断了轩辕宸的话。 轩辕宸是想说,如果自己不想去北冥,那就不要去了,是么,呵呵,她就知道这个对她好得不能再好的轩辕宸,会永远都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清楚浅漓猜到了自己在顾虑着些什么?慌忙拉住浅漓的手,轩辕宸细声道:“漓儿,我不想你是因为我想去北冥,而决定去北冥……”感觉到浅漓的指尖异常冰凉,轩辕宸知道,任由他的掌心再温暖,也不可能温暖了浅漓的指尖。虽然,他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呵护浅漓…… “不是因为你想去北冥,我才决定去北冥的,知道吗?现在我只想离开锦国,找一处平平静静的地方,生下孩子,其实,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喘一口气……”是呀,就是找一个不存在纷扰的地方,好好喘一口气,细细舔一舔轩辕羽烙在她心里的伤口。 那个由始至终都高高在上的男人,必定不曾想到她还活着吧!先是让她和轩辕宸坠落悬崖,而后再命人把悬崖炸毁,呵,这让她怎么能不恨轩辕羽入骨。 昨夜,在小木屋旁边酒馆里喝酒的侍卫说,轩辕羽不顾一切的想爬到悬崖下,并且痛哭失声对吧!轩辕羽之所以会痛哭失声,完全是为了想让他自己在良心上好过一些,她太了解轩辕羽了,真的是太了解了…… “决定了!”沉默许久才问出这话,轩辕宸心痛于浅漓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忧伤。 笑着点了点头,浅漓柔声道:“决定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说的干脆利落,浅漓缓缓抽回被轩辕宸握着的手,迈步走出小木屋。 怔怔看着浅漓的背影,轩辕宸抿紧了薄唇,暗暗立誓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让浅漓笑得明媚,一定…… 锦国皇宫,宫墙森森,一眼望去,弯弯延延的宫墙似乎直连天际,钟楼上的古钟,在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古老却又不失华丽的光芒,深红色宫门在古钟发出洪亮响声的一瞬,依次打开,湛蓝天幕下,轩辕羽骑着骏马穿过层层宫门,留下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大臣们,不知所措的愣了微寒的春风里。 布满血丝的眼眸极尽空洞,只穿了一袭白衣的轩辕羽无意识地骑着马往断肠崖而去,马蹄声声,在静谧的丛林里显得格外悲戚,微微仰头向天,轩辕羽清楚如果不再一趟断肠崖,他心中的伤口就会不断涌出狰狞的血液,灼得他再沒有勇气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如果他不是锦国的王,或许,今日晨光轻轻柔柔撒落一景一物之时,世上已经沒有轩辕羽这个人了吧!只是,他身上的担子还太重太重,重到就连他想自私一次,也不可以…… 飞奔的骏马,在面目全非的断肠崖前缓缓停顿下脚步,失魂落魄的从马背上跃下,轩辕羽看着已经被炸毁了一大半的断肠崖,不堪重负的躯体,再也无力支撑,轩辕羽颓然坐在细细碎碎的石块上:“漓儿,你不要再这样惩罚我了好不好,我承受不住了,真的承受不住了……”彻夜未眠的眼睛,干涩得厉害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來,轩辕羽心痛得握紧了拳头,一拳又一拳重重击打在凹凸不平的石块上。 痛,真的很痛,只是,为什么此刻十指连心的痛感,竟也敌不过无限扩大的绝望,昔日与浅漓甜蜜的过往,又一次残忍的清晰起來,悲戚到了极点的轩辕羽,猝然对天大吼:“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让我在悔恨中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把浅漓还给我,我只要我的浅漓……”似是想把心中的悲痛全部宣泄出來,可是?吼到声嘶力竭的轩辕羽,却发现,在薄凉空气里凄然响起的回声,不紧不慢的吞噬着他呼吸,压抑的,窒息的…… 心依然痛得快要停止了跳动,在难以言喻的心痛中,像是感觉到浅漓就站在他的身后,轩辕羽茫然转身,却只是看到了一辆飞驰而过的马车…… 马车里,见安静坐于自己身旁的浅漓始终是面无表情,犹豫片刻轩辕宸还是轻声道:“若是感到难过了,就痛痛快快的哭出來吧!我的肩膀。虽然不算宽厚,却永远可以让你依靠……” ------------ 第二百八十二章 爱断了线(二) 轩辕宸清楚,其实轩辕羽绝望的呼唤声,已经深深刺痛浅漓的心了,要不然在颓然放下马车窗帘的一瞬,浅漓怎么会把她的唇,咬的泛白泛白了呢?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浅漓,这个脆弱得一碰就会碎的女人啊!看上去越是若无其事,心里的伤,就越是伤的重。 所有刻意抑制的悲痛,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一瞬汹涌而出,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猛然掉落,终于是痛哭失声,浅漓幽幽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以为跑到崖边痛哭一场,就可以把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部抹去了么!” 不公平,上天在她和轩辕羽之间,真的对她不公平,在她的心被轩辕宸刺得千疮百孔,决定决绝离去的时候,上天竟还要给轩辕羽一次掀开她所有伤疤的机会。 呵,其实她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有眼泪可以为轩辕羽而流,难道她为轩辕羽所受过的伤,所流过的眼泪,还不够多么,对,江明皓给予她的痛,曾经一度让她恨得几近窒息,可,轩辕羽给她带來的,何止是恨。 轩辕羽就是她的灭顶之灾吧!不然,为什么她费尽了力气,也好像走不出轩辕羽投映在她心里的阴影…… “漓儿,也许是上天觉得你和他之间……不该就此断了线的……”沉默许久才说出这话,轩辕宸觉得上天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定是想让浅漓再好好的思考一次,她对轩辕的感情,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车夫,先停下马车!”苦涩笑笑,轩辕宸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太注重浅漓的感受。 显然沒有想到轩辕宸会让车夫把马车停下,慌乱抹去满脸的泪水,浅漓握紧了轩辕宸的手,一字一顿道:“不,宸,我们走吧!再留在这里我一定会崩溃的!”清楚短时间内自己沒有办法再面对轩辕羽,浅漓盛满泪水的眼眸,在这一刻尽显狂乱。 轻柔把浅漓拥入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心痛道:“好,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示意车夫继续前行,轩辕宸不知道此刻他对浅漓毫无把握的纵容,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现在的他能够狠心一点把浅漓送回轩辕羽的身边,那么至少轩辕羽会不那么痛苦,时间久了,浅漓终还是会原谅轩辕羽的,只是,为什么他就是狠不下心來把浅漓送回轩辕羽的身边,以至于此时此刻,浅漓,轩辕羽,还有他,三个人都痛苦…… 颓然伫立在湛蓝的天幕下,怔怔看着一点一点从自己视线里消失的马车,轩辕羽不明白这一个瞬间,他的心怎么会痛得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温热的泪,仍不断从眼眶里涌出,任由凉风把身上素白的衣,吹得轻舞飞扬,绝望摇了摇头,轩辕羽幽幽道:“回不來了,我的灵魂,真的回不來了……” 一路颠簸,风尘仆仆,日暮时分,马车终于驶出了锦国,往北冥国方向驶去,痛哭过一场,浅漓的情绪明显平静了许多,只有憔悴的眼眸,还残留着哭泣过的痕迹:“宸,还有多久才能到北冥!”始终紧紧握着轩辕宸的手,浅漓清楚只有这样,她满心的空洞感,才能够淡去一些。 “明日早上我们就能到北冥了,若是困了,就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吧!”温和的嗓音如同柔和的霞光般,不露痕迹便温暖了人的心,轩辕宸知道,现在于浅漓而言,他就是浅漓能够放心去信赖的人。 无论这一刻,在浅漓的心里他是哥哥,还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亲人,他都不再在乎,因为远离了锦国,他是浅漓和浅漓腹中孩子的唯一,而,浅漓也是他仅有的,唯一…… “嗯,我真是有些困了,我只借你的肩膀靠一会,就一会!”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踏实将自己的头枕在轩辕宸的肩膀上。 轩辕宸的肩膀虽不如轩辕羽的肩膀宽厚,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却是能够让她莫名心爱的,其实,这世上有一种介于爱情和友情之间的感情,那便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离弃你的亲情…… 听闻浅漓这显然蕴满疲惫的话语,眉头稍稍皱了皱,旋即又缓缓舒展开來,轩辕宸轻声道:“好,我知道了!”呵,让他爱的无法自拔的浅漓啊!他的肩膀是愿意让她依靠一辈子呀,有些时候他倒希望浅漓把自己对她的好,看成是理所当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始终存在着一种客气的疏离。 也许真的是累极了,日落月升,再到月退日出,靠着轩辕宸肩膀睡了整整一夜的浅漓,直到天明时分才缓缓睁开眼睛。 “漓儿,我们到北冥了!”掀开马车窗帘,让丝丝缕缕柔和的晨光轻触浅漓的脸颊,轩辕宸觉得,看着浅漓沉沉睡去的样子,昨夜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是幸福的。 显然是沒有想到自己靠着轩辕宸的肩膀睡了一整晚,尴尬笑笑,浅漓下意识的端正坐好:“我……你该叫醒我的……” “漓儿,看,北冥的景色多美啊……”似看出了浅漓在想着些什么?爽朗笑笑,轩辕宸把话題转移到别处,浅漓是觉得,靠了他一整晚,他的肩膀一定酸透了吧!其实,他的肩膀确确实实是酸极了,可他的心,却是甜丝丝的。 目光细细流连在怒放的桃花上,呼吸着微香的空气,浅漓淡淡笑笑,由衷道:“是呀,北冥的景色,真美!”在这片远离了轩辕羽的土地上,她终于可以过几天安静的日子了吧!真好,这片全新的天地,真好。 “等到了北冥都城,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吧!等我腿好了,我们再去找个清幽的宅子,漓儿你觉得好么!”知道他一直带着身上的财物,足够买一幢大宅子和做些小买卖,轩辕宸庆幸自己在离开皇宫的前夜,把这些年來的俸禄都用绢布包裹好,缝在长袍的夹层里, ------------ 卷九:欠你的情,该怎么还…… ------------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惹上地痞 马车终于迎着凉风缓缓驶入北冥国都城,宽阔的街道两旁,人來人往,简洁古朴的商铺早已开始营业,北冥的一景一物,虽不及锦国的贵气,但却明显多了一分与世无争的淡泊。 “这暮雨客栈看起來不错……”笑着指了指街道边侧繁花萦绕的客栈,浅漓觉得在空气中漂浮着淡雅馨香,就是來至这些成簇成簇迎风怒放的花朵。 “夫人真有眼光,这暮雨客栈可是当朝公主开设的呢?”显然是对北冥的情况很是熟悉,车夫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悠悠道:“听闻呀,这北冥的暮雨公主,钟情于北冥国丞相,可是丞相在一年前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长年來往于锦国和北冥之间,车夫一说到有点意思的话題,话匣子就再也收不住。 唇角的笑意不自觉淡了几分,浅漓缓缓道:“想必那位暮雨公主开这间客栈,就是为了等她的心上人回來吧!”呵呵,一个‘情’字,到底让天幕下的多少痴心人,衣带渐宽终不悔啊!能够守着一个看不到未來的希望,暮雨公主一定是爱北冥丞相,爱得无法自拔了吧! “谁说不是呢?暮雨公主每半个月就会出宫一次,來暮雨客栈里等上几天,听说北冥丞相徐子凌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呢?” 淡淡一笑,浅漓抿唇不语,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意容貌,身份,地位这些外在条件的,爱就是单单纯纯的爱,能够抵得住匆匆流逝的爱。 再美丽的容貌,也会有黯然失色的一天;再显赫的身份,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只有纯粹的喜欢,方能成全至死不渝的爱,能拥有这样坚定的一份爱情,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只可惜,她似乎未曾幸运过…… “车夫,我们能住暮雨客栈吗?”见浅漓终于笑的由衷,轩辕宸也不自觉轻轻勾唇。 “当然可以,这暮雨客栈又不是指明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住的!”在暮雨客栈门前停下马车,车夫憨厚笑笑:“來,我背您吧!”像背轩辕宸上马车一样半蹲下身子,车夫倒也是个爽朗热情的老实人。 知道现在自己的腿根本无法独立行走,尴尬抿了抿唇,任由浅漓搀扶着他靠在车夫背后,轩辕宸清楚此刻强烈的挫败感,击打着他本來一片明媚的心。 似乎猜到了轩辕宸的眉头,为何突然皱了皱,轻柔笑了笑,下了马车的浅漓道:“宸,药方我带來了,等安顿好了,我就去抓药!” “漓儿,我……”看着浅漓红润了些许的脸,轩辕宸突然很害怕自己的腿会永远都好不起來,从而拖累了浅漓。 用力握紧了轩辕宸的手,浅漓轻声问道:“宸,你相信我么!” “我当然相信!” “相信就好,不用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來的!”漫步走进暮雨客栈大厅,浅漓怔怔看着挂在暮雨客栈大厅墙壁上,那一副副精美的画卷,画卷里有花有草,还有一行行娟秀的題词。 “哟,看你们穿得邋里邋遢的,也敢走进暮雨客栈!”两个正在大厅用膳的男子,把轩辕宸和浅漓上下打量了一番,趾高气扬的挖苦道。 见是北冥都城出了名的恶霸,张少和陈少在暮雨客栈大厅里用餐,背着轩辕宸的车夫不禁怔了怔。 “这妞长得真俊……”不怀好意的目光,长久在浅漓的脸上逗留,放下手中的酒杯,北冥恶霸陈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浅漓身旁。 目光瞬间阴沉下來,浅漓嫌恶的扭头对暮雨客栈掌柜道:“我和我家相公想在这里住几天,掌柜给我们安排一间宽敞些的房间吧!”有意称呼轩辕宸为相公,浅漓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减去许多麻烦。 “哥,这妞是长得俊,可是怀着孩子呢?等会兄弟带你去春风楼,那里的姑娘可是个个风情万种……”感觉到轩辕宸冷冽的眸子里散发出肃杀之气,方才挖苦浅漓和轩辕宸的张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去,就春风楼那些货色,连这美娘子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朝暮雨客栈掌柜打了眼色,陈少轻佻摸了摸浅漓脂粉未施,却仍然美得让人扼腕的脸颊:“美娘子,在下陈洛廷……” “若是你敢再碰她一下,我绝不放过你!”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轩辕宸愤怒喝道。虽然现在他的双腿不能随意走动,但他还有手,他不能容忍这些地痞对浅漓的调戏。 不曾想到会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微微怔了怔,陈少不屑道:“一个瘸子也敢在本少爷面前嚣张,本少爷看,你是活腻了吧!”挑衅般瞪着轩辕宸,陈少对愣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掌柜道:“暮雨客栈的所有房间,都被本少爷包下了,掌柜的,你说是不是!”自恃自己姑姑是北冥国皇上枕边圣宠不丧贵妃,平日里就横行霸道的陈少,自然是不把此刻脸色铁青的轩辕宸,放在眼里的。 “陈少爷,既然暮雨客栈的房间已经被你全部包下了,那么我和我家相公就到别的客栈好了!”清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浅漓知道她和轩辕宸刚刚來到北冥,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就忍的好。 见浅漓转身要走,臃肿的身躯笨重挡在浅漓的面前,陈少挤出一抹龌蹉的笑容:“别别别,美娘子你别走啊!本少爷喜欢你……”沾满酒气的手,又往浅漓脸颊摸去,陈少根本沒有留意到轩辕宸手中泛着幽蓝光芒的暗器,已经对准了他的手腕。 “哥,当心!”发现轩辕宸射出暗器,陈少的表弟张少不由得惊呼出声,只是为时已晚,张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着暗器凌厉刺入陈少的手腕。 “啊!!”钻心的痛感,使得陈少痛呼出声,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疼痛难忍,却沒有一滴血溢出來,惊恐瞪着脸色森冷的轩辕宸,陈少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敢暗算本少爷!” ------------ 第二百八十四章 神秘男子 看着陈少瞬间惨白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一字一顿道:“呵呵,这不是暗算,这是明算,方才我也警告过你,可是?你却还要调戏我家……娘子!”素來温和的脸在这一刻阴霾密布,轩辕宸知道自己可以容忍他人羞辱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任何人对浅漓不敬。 “你……这暗器是不是淬过毒!”看着自己瞬间乌黑骇人的手腕,陈少惶恐得满身发抖:“张少,你这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叫人把暮雨客栈给围起來!”横行霸道惯了陈少,显然是沒有想到轩辕宸始终是脸色森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些。 看了看唇角哆嗦的陈少,又看了看眉头轻拧的轩辕宸,早已被吓傻的张少这才稍稍回过神來:“你们快……赶快给我把暮雨殿围起來!”边说还边往大厅墙角缩去,这个同样欺软怕硬的张少,自然害怕轩辕宸手中还会有什么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飞射而來。 一直侯在暮雨客栈外的小喽啰,听闻张少这明显带着几分怯意的喊声,连忙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暮雨客栈大门,给堵了起來。 “陈少,张少,这……”见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暮雨客栈掌柜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到陈少和背着轩辕宸的车夫之间,好声好气劝道:“几位客官有话好好说,可千万不要伤了和气……”清楚待会暮雨公主很有可能会出宫來暮雨客栈,一贯沉稳淡定的掌柜,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勾唇淡淡笑了笑,轩辕宸不紧不慢道:“对,这暗器上确实是淬了毒,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毒不会那么快要了你的命!”缓缓而出的话语,掺杂着噬骨的冷意,轩辕宸知道现在他所有的冷冽淡漠,都是为了保护浅漓,为了保护这个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女人。 “宸……”感觉到暮雨客栈大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长眉轻皱,浅漓隐隐觉得,她和轩辕宸在北冥国的日子,定是无法安宁了。 眉眼之间的冷冽神色悄然褪去,轩辕宸看向浅漓的目光,深情而柔和:“漓儿,有我在,沒有人可以欺负你!”目光始终停留在浅漓纯美的脸上,微微顿了顿,轩辕宸对陈少道:“解药就在这里……” “你快把解药给我!”已经被手腕上越发剧烈的痛楚折磨得咬紧了唇,顾不上面子是不是都已经丢尽了的陈少,只求快一点拿到解药。 “解药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跪下给我家娘子磕头赔罪,还有,以你自己起誓,若是再敢找我们的麻烦,你将七窍流血而亡!”云淡风轻般说出这话,轩辕宸知道,对付这种无赖,就必须用狠一点的方法。 沒有想到轩辕宸竟要自己磕头赔罪,脸色越发难看,陈少恨恨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是磕头赔罪还是痛苦等着毒发身亡,你自己选,不要以为有大夫可以解去此毒,解药,放眼天下,只用我一个人懂得!”气定神闲地看着陈少痛得有些扭曲的脸,轩辕宸清楚,若是在锦国,他一定会把陈少的手,生生剁掉。 见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越來越浓烈,想想点息事宁人的张少低声道:“哥,不就是磕个头么,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你闭嘴!”恼怒跪下,陈少心不甘情不愿磕头赔罪:“是我方才酒喝多了,一时冒犯了夫人,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打从娘胎里出來就沒有这么丢脸过,抿了抿唇,陈少恨得一字一顿道:“若是我陈洛庭再冒犯二位,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清楚今日这事一定会让自己颜面无存,但此刻只求快些拿到解药的陈少,已经顾虑不得那么多了。 “那么,这暮雨客栈的房间……”看着陈少这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轻笑出声,轩辕宸知道,但凡是浅漓想要的东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为浅漓拿到。 心里早就憋得难受,此刻又听闻轩辕宸这话,陈少更是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暮雨客栈的房间,有的是,我沒包,沒包……” “嗯,好好记住今日的教训,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冷然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扔到地下,轩辕宸低沉喝出一个字:“滚!” 狼狈捡起药粉,恨恨瞪了一眼轩辕宸,陈少慌忙把药粉倒入口中,不用喝口水,就把药粉全部咽了下去。 “哄,!”看到陈少这副要狼狈就有多狼狈的样子,大厅里的其他客人,不约而同爆笑出声。 “算你们狠!”忿忿吼出这四个字,陈少快步走出暮雨客栈,见陈少离去,张少也匆匆跟着离开。 “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两个房间吧!”轻声说出这话,轩辕宸清楚方才浅漓说要一个房间,只是为了摆脱恶霸纠缠的权宜之计。 “两位客官,暮雨客栈可不敢做你们的生意……”清楚以陈少和张少的秉性,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不想惹上什么麻烦的掌柜,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 听闻掌柜这么说,轻柔握住轩辕宸的手,浅漓笑着道:“宸,算了,我们还是换一家客栈吧……”看着轩辕宸略显憔悴的脸,浅漓突然觉得,只要轩辕宸在她的身边,无论遇上什么事情,她的心都不会惊慌失措得乱了方寸…… “李掌柜,你放着现成的生意不做,这事要是传到了暮雨公主耳中,你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带着几分戏谑味道的话语,悠悠从暮雨客栈二楼传來,不过是清风掠过的瞬间,一个年龄与轩辕宸相仿的蓝衣男子,便优雅立于掌柜面前。 “太傅……”沒有想到刚刚从领国游历回來,在暮雨客栈里小憩片刻的北冥国太傅也掺进这淌浑水來,掌柜一下子有些懵了,清楚这个才任职半年的新太傅司徒叙,深得北冥国圣上的信赖,掌柜说话的语气里,不禁带上了几分恭敬, ------------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他的疏忽 沒有想到穿着淡蓝色长袍的儒雅男子会对着他们温和一笑,浅漓和轩辕宸,不由得怔了怔,这样一个虽不语却犹带笑的男人,样貌当真比女子还要灵秀上几分呢? “掌柜,你觉得暮雨公主知道你放着现成的生意不做,暮雨公主会不会气得狠狠揍你一顿呢?”目光在浅漓绝美的脸上稍作停留,司徒叙只觉得他的心,有片刻的闪神。 这样灵韵流转的女子,真的会让人觉得不属于这纷纷扰扰的尘世所有的吧!什么叫做恍若天人,今日他总算是领略到了…… 听闻司徒叙这话,掌柜的脸色不禁变了些许,许久才细声道:“太傅就不要捉弄老朽了,老朽做他们的生意,还不行么!”比太傅司徒叙更加清楚暮雨公主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微微顿了顿,掌柜赔着笑脸对浅漓和轩辕宸道:“两位客官,楼上最里侧有两间相连的客房,你们就在那里住下,可好!” 见掌柜的态度因了儒雅男子,而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与轩辕宸对视一眼,浅漓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和我家相公,已经决定到别家客栈住了……”强人所难的事情,她向來都不喜欢做,因为那样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可能感到开心。 “这位夫人,我想如今除了暮雨客栈,再沒有别的客栈敢做你们的生意了!”好看的唇,微微上扬,司徒叙定定看着浅漓,目光灼灼,却寻觅不到一分一毫亵渎之色。 沒有想到司徒叙会不紧不慢的说出之话,浅漓握着轩辕宸的手,不由得僵了僵。 “我是北冥国太子的太傅,夫人可以叫在下司徒叙……”缓缓敛回自己的目光,司徒叙自然清楚长久凝视着一个女人的脸,是一件不合乎情理的事情,以陈少和张少的为人,不用想也能猜到必定对今日之事耿耿于怀吧!碍于声名狼藉的陈少和张少,试问在这北冥都城里,又有哪家客栈敢接纳这对无权无势的夫妻。 “刚刚他不是立过毒誓了么!”再也无法沉默下去,轩辕宸看着始终眉眼含笑的司徒叙。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给他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可是直觉告诉轩辕宸,司徒叙不是坏人,也是啊!堂堂北冥国太傅,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 淡淡笑了笑,司徒叙悠悠道:“沒有错,方才陈少是发誓了,可,张少沒有立誓,那两个恶霸的手下,也沒有立誓……”示意车夫背轩辕宸上楼,知道暮雨公主快來了,司徒叙快步走回楼上。 “这……漓儿,我们还是在这里住几天吧!”清楚司徒叙说的都是事实,笑着摇了摇头,轩辕宸暗叹自己的心,终究不够细。 知道司徒叙不会有什么恶意,但浅漓还是觉得今时今日,除了自己和轩辕宸,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好,我们就在这里住几天!”对轩辕宸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浅漓轻盈跟在车夫身后上楼。 与大厅的淡雅全然不同,暮雨客栈二楼,华丽得让人咂舌,一字排开的房间,皆用上等紫檀木做门,上面繁复却栩栩如生的雕刻,分明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在客栈小二的引领下走进最里侧两间相连的客房,浅漓细细环顾着房间里奢华到了极致的摆设。 放下轩辕宸,车夫笑着道:“我会在北冥置办些东西再回锦国,若是两位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尽管说……”接过轩辕宸递给他的银票,车夫不由得愣了愣。 “大哥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真的不用再帮我们什么了!”沒有觉察到车夫脸色微变,轩辕宸温和笑着道。 见轩辕宸这么说,看了看忙着给轩辕宸倒茶的浅漓,憨厚笑了笑,车夫把银票收好,轻声道:“那我先走了……” “大哥先喝口茶吧!”刚刚倒好茶水,就看见车夫走出了房间,浅漓略显急切道,这一天一夜里,先不说车夫帮了她和轩辕宸很多少,就凭着车夫背上背下轩辕宸,她都该好好谢谢人家的,毕竟,今时今日能对待他人这般热心,已经沒有多少人能做到了。 笑着摆了摆手,车夫道:“夫人,不用了……”大步走出房间,车夫满心的困惑,却沒有淡去一分一毫,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银票,车夫细声呢喃:“官银,居然是官银呢?”这一路上,他就觉得轩辕宸和浅漓不是寻常百姓,现在车夫更加确定,浅漓和轩辕宸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这些银票……糟了!”定定看着轩辕宸从夹层里取出的银票,脸色骤然一阵巨变,浅漓慌忙追了出去。 如果这些官银都被车夫带回了锦国,那么说不定轩辕羽就能顺藤摸瓜,知道她和轩辕宸还活着,并且很有可能知道他们來了北冥,她不知道轩辕宸会如此粗心,竟沒有注意到这一点。 虽然说所有的官银都一样,可是?平民百姓使用官银,这就一定会引起朝廷注意的,若是车夫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和轩辕宸的体貌特征,那么,轩辕羽绝对会不顾一切的追來北冥,不敢再往下想,匆匆跑到楼下的浅漓,却看见那辆载她和轩辕宸來北冥的马车,已经驶的很远很远了…… 不明白浅漓为什么会突然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怔怔看着放在一旁的银票,许久许久轩辕宸才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我怎么竟忘了把官银兑换成普通银票,呵呵,如果这都不算天意,那还能算什么……”浅漓一定惊得方寸大乱了吧!他怎么总是不能给浅漓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为什么总是不能,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瞬间湿了脸颊,轩辕宸终于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那样,失声痛哭…… 如果他想的细一点,此刻浅漓就不会大惊失色的追了出去,懊恼地握紧了拳头,这一刻轩辕宸真是恨透了一无是处的自己, ------------ 第二百八十六章 故意为难 怔怔站在暮雨客栈门口,看着已经完全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了的马车,颓然以手扶住客栈大门,浅漓不允许此刻手脚一片的自己,无力倒下去,全然不顾來來往往的行人,异样的目光,咬紧了唇,浅漓苦涩笑笑。 一辆缀满五彩流苏的轿子,缓缓在暮雨客栈大门前停下,还沒有等浅漓回过神來,掌柜早已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暮雨客栈,弯腰挽起轿帘:“公主今日怎么沒有带侍卫來!”显然是有些诧异除了轿夫便再无一人陪同暮雨公主前來,掌柜轻声问道。 “这样比较随意,每一次都弄得劳师动众的,本公主不喜欢!”一张艳若桃花的脸上,带着些许忧伤,犀利的眼眸悠悠转了转,北冥国公主暮雨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浅漓:“老李,她是……” “回公主的话,她是刚刚入住的客人……”觉察到暮雨公主脸色微变,掌柜慌忙扯了扯浅漓的衣袖,压低了嗓音道:“赶快给公主行礼呀!”这个暮雨公主的骄纵任性,北冥国谁人不知,就连北冥的文武百官,都要忌惮这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当朝公主三分呢? 听闻掌柜这话,浅漓飘离远了的神思这才拉了回來。虽然觉得掌柜的要求有些突兀,但浅漓还是徐徐行礼,细声道:“草民……拜见公主!”由始至终都沒有看暮雨公主一眼,浅漓清楚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是贸然抬眸看暮雨公主的容貌,是大不敬之罪。 “这礼倒是行得像模像样的,可是?你该跪下向本公主行礼!”精致的眉眼长久停留在浅漓的脸上,暮雨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轻逸出尘的女子,向來狂妄自大的暮雨,显然有些嫉妒浅漓的绝世之姿,不由得有意刁难浅漓。 沒有想到素未谋面的暮雨,会一字一顿地说出这话,浅漓一时间愣住了,不明白这如玉落珠盘般清脆的声音,怎么听起來竟然是字字带刺。 一袭深红纱裙在微香的凉风中轻舞飞扬,见浅漓丝毫沒有要跪下的意思,暮雨不禁俏脸一沉,趾高气扬道:“怎么,你沒有听见本公主的话么!”在北冥国,只要她说一,就不会有人说二,除了那个突然失踪的徐子凌…… 柳眉拧紧,暮雨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掏尽了心去爱北冥丞相徐子凌,到了成婚的前一夜,那个让她爱得无法自拔的男人,还是选择不辞而别,甚至连锦绣前程,都可以不要了…… “哟,才有些时日不见,暮雨公主又妩媚了不少呢?”快步走到暮雨面前,太傅司徒叙自然知道如果他不帮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一把,见不得别人比她长得好看的暮雨,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 女人,向來皆是深不可测的,若不是看不得暮雨又随意欺负人,司徒叙敢肯定,他一定会离这个无理取闹的暮雨公主远远的。 显然是有些意外司徒叙会出现在暮雨客栈里,气定神闲地笑了笑,暮雨悠悠道:“太傅游历回來了,怎么也不先回宫述职,反倒是窝在本公主的客栈來了!”猜到了一直对她避而远之的司徒叙,是为了阻止自己为难这个女人才站在她的面前,勾唇冷然一笑,暮雨漫步走到客栈大厅中央,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 如同沒有听闻暮雨这话,凝视着神情空洞的浅漓,司徒叙轻声道:“夫人快回楼上吧!不然你家相公,该着急了……” 清楚司徒叙的出现,是为了帮自己解围,点了点头,浅漓缓缓道:“好,我这就上去,谢谢太傅……”匆匆朝楼上走去,浅漓责备自己一时心急,怎么竟忘了轩辕宸会有多么担心。 “砰!!”见司徒叙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脸色铁青的暮雨,全然不顾形象,粗鲁把旁边桌子上的茶杯,茶壶,全部扫落在地:“司徒叙,你不要仗着我父皇倚重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本來心情就不怎么好的暮雨,以为來客栈转转心情会好一些,但,现在看來,暮雨出宫这一趟,心情非但沒有好上一些,反倒是更加糟糕。 “公主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卑职怎么敢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呢?”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暮雨身旁,司徒叙终于明白前任丞相徐子凌,为什么选择在大婚前夜不辞而别了。虽然刚刚任太傅半年的司徒叙,从未见过徐子凌,但男人的直觉告诉司徒叙,徐子凌很有可能是根本不喜欢暮雨,才会舍弃一切离开的。 “司徒叙,你少跟本公主來这一套,说吧!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瞪着司徒叙笑得云淡风轻的脸,暮雨恨不得把司徒叙,给生生剁成肉酱。 优雅摆摆手,司徒叙不紧不慢道:“其实,卑职喜欢的人,是暮雨公主你……”虽然清楚睁着眼睛说瞎话有点为难自己,但司徒叙就是看不贯暮雨自恃地位尊崇,而时常作威作福,故而此刻想有意无意的拿暮雨消遣。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需要理由,但是讨厌一个人,必定会有充足的理由,若有所思地看着暮雨,司徒叙觉得,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出很多很多讨厌暮雨的理由。 脸上的怒意淡去了几分,暮雨显然很喜欢听这些虚假的恭维话:“呵呵,你沒有资格喜欢本公主,普天之下,就只有徐子凌一个人有这个资格……”缓缓打开一直握在手中的画卷,看着画卷里那个笑容温和的俊朗男子,暮雨凌厉的眼眸,不禁柔和了许多。 定定看着画卷里的男子,怀疑自己眼花了的司徒叙不由得用力揉了自己的揉双眼,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真的是分毫不差:“公主,画卷里的人,可是前任丞相徐子凌!”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司徒叙想不明白画卷里的那个人,怎么会和方才那位灵秀女子的相公,长得一模一样。 “嗯,他就是徐子凌,怎么,你见过他!”看出了司徒叙神色的异样,暮雨困惑道, ------------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什么动机 定定看着司徒叙写满困惑的脸,暮雨不由得把眉头拧得更紧:“司徒叙,本公主在问你话呢?你听见沒有!”心中的怒气,在这一刻更是不打一处來,暮雨猛然把画卷卷好,显然是不想让司徒叙再多看画卷一眼。 “嗯,听见了!”乱作一团的思绪,依然沒有清晰几分,以指抚眉,想了片刻司徒叙才接着道:“卑职怎么可能见过前任丞相,卑职只是感叹世上竟有如此俊逸的男子,所以才一时闪了神……”知道在事情还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能让暮雨知道的太多,摆出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來,司徒叙深深看了暮雨一眼。 方才,暮雨就已经妒忌那位夫人的绝世容貌了,若是暮雨发现了徐子凌就在暮雨客栈里,并且身边还有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以暮雨这火爆的性子,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血腥的事情來,不敢再往下想,素來沉稳淡定的司徒叙,头一次忐忑地抿紧了唇。 “那是当然,子凌可是北冥最俊美的男人,司徒叙,你和本公主的子凌比起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娇媚的脸上平添了些许自豪神色,暮雨眼也不眨地看着司徒叙,趾高气扬的姿态,一览无余。 剑眉稍稍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來:“公主说的对,卑职和前任丞相,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司徒叙想不明白,他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绝色美男子吧!怎么就被暮雨踩得分文不值了。 嗯,他当然不是和徐子凌同一个级别的,徐子凌胆子大到敢在大婚前夜逃跑,而他,顶多是敢调侃调侃这暮雨公主而已…… 沒有看出司徒叙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冷然笑笑,暮雨悠悠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看这暮雨客栈里乌烟瘴气的,本公主还是回宫告你司徒叙藐视圣上的状好了……” “暮雨,你……”抑制住想狠狠揍暮雨一顿的冲动,司徒叙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让人讨厌的女人。 “暮雨这两个字,也是你司徒叙可以叫的么,瞧,司徒叙你又多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得意笑着拍了拍司徒叙的肩膀,暮雨漫步走出客栈,眉眼之间的怒意,明显淡去了几分。 怔怔看着暮雨妙曼的背影,司徒叙低声呢喃:“暮雨这个如此温婉的名字,当真是让你给毁了!” 暮雨客栈二楼,听闻房间里轩辕宸格外伤心的啜泣声,站在房间外的浅漓,不由自主的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无比脆弱的轩辕宸,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走进房间,轻声道:“宸,对不起,是我沒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温柔拭去轩辕宸脸上的泪,浅漓清楚,在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上,确确实实是她错了。 她不应该一想到轩辕羽很有可能会追來北冥,就瞬间方寸大乱,以至于把轩辕宸的感受,完全抛于脑后的…… “不,漓儿你沒有错,是我错了,是我想的不够细……”遮掩不住的自责,在轩辕宸布满血丝的眸子里越发鲜明,忐忑握住浅漓的手,轩辕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该马上离开北冥。 任由轩辕宸把自己的手握紧,牵强挤出一丝笑意來,浅漓柔声道:“沒事的,宸,车夫说不定在北冥就把银票用完了!” 颓然摇摇头,轩辕宸幽幽道:“不可能的,在北冥,锦国普通的银票可以用,可是官银是不可能使用的,我想那位大哥一定是留着回到锦国再用,现在这些官银等同于一堆废纸,漓儿,这块玉佩你拿着,等下交给掌柜,看看能抵我们在暮雨客栈住几天!” “好,宸,我都听你的!”语调轻柔如同细雨清风,浅漓笑着扶轩辕宸躺下:“昨夜你一整晚沒有睡,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桌子上放着的茶,已然由热转凉,见轩辕宸已是睡得深沉,浅漓穿过拱形木门,漫步走到相连的另外一个房间里。 “你……”沒有想到司徒叙会趴在窗台上,脸色微微一变,浅漓径直打开了她这一边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道:“太傅请进吧!”长眉不自觉一皱,浅漓实在是想不明白,司徒叙怎么会静静地趴在房间窗台上,似乎还趴了有那么一会。 早就趴的累了,听闻浅漓这么说,司徒叙爽朗笑笑,利落从窗台跃下,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间:“司徒叙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夫人呢……”看着浅漓略显憔悴的脸,司徒叙隐隐觉得,这对相貌出众的夫妇,不可能是寻常百姓。 “太傅叫我浅漓吧!”淡淡的语调里,带着客气的疏离。虽然清楚方才帮自己解了围的司徒叙,不是个居心叵测的人,但浅漓还是下意识的保持着警惕。 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司徒叙缓缓道:“浅漓浅漓,夫人的名字果然与众不同啊……” “太傅來这里,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感觉到司徒叙绝非如同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吊儿郎当,浅漓不禁有些怀疑,司徒叙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随意在房间里坐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边房间,司徒叙轻声问道:“敢问夫人,你家相公是不是叫徐子凌!” “不,他不是!”根本不明白司徒叙为什么会这么问,沉吟片刻浅漓一字一顿道:“太傅口中的徐子凌,是什么人!”轩辕宸和司徒叙,不可能认识啊!但司徒叙为什么会突然问,轩辕宸是不是徐子凌。 “徐子凌是北冥前任丞相,也是方才那位蛮横公主的未婚夫,在下刚才从暮雨公主那里看过画像了,和你家相公,长的一模一样……”其实也怀疑只是人有相似,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司徒叙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弄个明明白白。 听着司徒叙这不紧不慢的话,末了,浅漓勾唇一笑,轻声道:“我不明白太傅的动机是什么?只是我可以告诉太傅,我相公不是什么徐子凌,更不可能是什么丞相!” ------------ 第二百八十八章 诡异的攀爬声 司徒叙说,北冥前任丞相和轩辕宸长得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呢?同样的一张脸,怎么可能竟是身份全然不同的三个人,江明皓,轩辕宸,徐子凌,呵呵,上天到底是想要弄得她筋疲力尽,对么,深深吸了口气,浅漓定定看着司徒叙脸上淡淡的笑容,这一刻浅漓觉得自己猜不透司徒叙的居心,到底是什么? “夫人,在下沒有什么动机,真的!”清楚必定是自己这毫不隐讳的话,让浅漓下意识的保持着戒心,无辜地摊了摊手,司徒叙缓缓道:“人嘛,总是存有好奇心的,在下只是奇怪世上怎么会有分毫不差的两个人而已……” 沉默许久才幽幽一笑,浅漓淡淡道:“太傅想得太多了,若太傅是为了求证此事而來,那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太傅,我家相公,不是你口中的徐子凌!”清楚若是牵扯进暮雨的事情里,麻烦肯定又会多上不少,想过几天安稳日子的浅漓,自然是想把司徒叙毫无根据的猜测,给彻底打住。 “可,在下知道你们,并非北冥本国人……”虽然知道自己在徐子凌的事情上纠缠下去,一点意思都沒有,但此时此刻的司徒叙觉得,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那还是抛开一切问个清楚的好。 显然沒有想到司徒叙会一语就说中了自己的痛处,长眉锁得更深,缓了口气,浅漓淡漠道:“所以呢?太傅还想说什么?”她和轩辕宸不是北冥人的事情,她从來就沒有想过要隐瞒,只是这个话題突然被司徒叙提到,浅漓不知怎么的,就感到心里堵得难受:“太傅应该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如果我相公当真是选择逃婚的徐子凌,那又怎么会再次回到北冥呢?而且还堂而皇之地住进暮雨客栈里,太傅觉得这符合逻辑么!” “这……”心中的困惑在这一刻,被浅漓一语道破,茫然挠了挠头,司徒叙尴尬笑笑:“夫人,也许是在下想的太多了,但无论夫人相不相信,在下会问夫人这些,当真是出于好奇!” 眉眼之间的淡漠神色,沒有因为司徒叙这掺杂着歉意的话语而减去分毫,轻轻摇头,浅漓缓缓道:“太傅不需要解释,我沒有怀疑过太傅的人品!”单单凭着方才司徒叙帮自己解了围,她就知道这个北冥国太傅不是什么坏人,可是?人不坏并不代表沒有居心…… 也许,是现在的她,习惯于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啊!奈何过去的那些伤痛,太过于刻骨铭心了…… “那司徒叙就不打搅夫人了,夫人要切记,不能让暮雨公主见到你见相公,否则无论他是不是徐子凌,北冥国都会不得安宁的!”字字恳切,深谙喜怒无常的暮雨性格狂躁,司徒叙自然是不希望北冥国会生出什么乱子來。 “太傅放心,等我相公的腿好一点,我们会立刻搬离暮雨客栈的!”把司徒叙的这番话,理解成委婉的逐客令,轻柔笑笑,浅漓知道这世道从來就是这样:“我有点累了……”以手扶额,浅漓很明显是不想和司徒叙再磨叽下去。 聪明如同司徒叙,又怎么会听不出浅漓的弦外之音,优雅起身,司徒叙徐徐走出房间。 把房门关上,浅漓倦倦倚着门坐下,任由心里黑洞,在无限蔓延,扩大,上齿咬紧了下唇,浅漓想不明白在这片远离了轩辕羽的天地里,她的心,怎么还是会隐隐作痛。 妖娆的日,走过正空又一点一点下移,直至彻底消失在天际里,夜色深邃,星星点点的光点缀着一望无垠的苍穹,见轩辕宸终于醒了,梳洗过一番的浅漓轻盈走到轩辕宸床边,柔声道:“宸,先把药喝了,大夫嘱咐过,这药要在用膳前喝!”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睁开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浅漓,轩辕宸笑得似孩童般灿烂,从浅漓手里接过药,缓缓饮尽,轩辕宸笑着道:“漓儿,你看北冥的星星多亮啊……”不经意间看到窗台外璀璨闪烁的星星,轩辕宸觉得这样宁静的夜,是他活在这世上二十三年,所感受到最惬意的夜。 沒有了无休无止的伤害和怀疑,有的是相互依存的踏实,这就是他一直都想要给予浅漓的生活…… “嗯,北冥的星空,真的很美……”以唇角甜甜的笑意掩盖住满心的苍凉,这一刻的浅漓在想,司徒叙口中那个和轩辕宸长得分毫不差的徐子凌,有沒有可能就是当初无情扼杀了她生命的江明皓。 兴许是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浅漓捋了捋自己额前被风吹乱的发,继而微微仰头,试图把那些久远得恍如前世的记忆,从來自己的脑海里,一点一点剔除。 觉察到浅漓在刻意隐藏忧伤,轻柔揽浅漓入怀,轩辕宸轻声道:“漓儿,别去想那些凌乱了心的往事,过去的,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好么!” “嗯,好!”身子无端僵了僵,浅漓本能地睁开轩辕宸揽着她的手,尴尬的和轩辕宸保持着距离:“宸,现在……我……”把轩辕宸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看的清清楚楚,沉默片刻,浅漓才细声说出这几个字來。 虽然,她下定了决心,要试着去爱轩辕宸,可是?浅漓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有些感情不是你努力去接受,就会有结果的,将來会不会有所改变,她无从得知,但浅漓知道,现在她还沒有办法把对轩辕宸的感情,转化为爱情,至少现在,她还做不到…… “漓儿,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真的明白!”温和笑笑,轩辕宸将目光再次移向窗台外。 “宸,你有沒有听到什么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长眉紧触的浅漓,分明听到了时断时续的攀爬声,心中骤然横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浅漓,这并不算太明显的攀爬声,是冲着她和轩辕宸而來的,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她的子凌 是的,于夜的寂静中,浅漓可以清晰的听到断断续续的攀爬声,那并不算太明显的攀爬声,似乎在一点一点向此刻她和轩辕宸所在的房间靠近,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下意识地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向攀爬声发出的窗台边走去。 “漓儿,你快回來……”看到浅漓的这突如其來的举动,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的轩辕宸,试着挪动自己依然疼痛难忍的双腿,低沉喝道,浅漓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浅漓沒有意识到,这來的分外诡异的攀爬声,蕴满了鲜明的杀意么。 是今日的那两个地痞吧!是他们趁着夜黑风高,想做出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來,只是,好像不对啊!听这格外轻盈的攀爬声,感觉应该是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才对。 仿若沒有听闻轩辕宸这话一般,浅漓长眉深锁,屏住呼吸缓缓探头看了看窗台外那个漆黑身影,再沒有任何的犹豫,浅漓咬紧了冰凉的薄唇,在在黑影快要爬上窗台的一刹那,狠狠将手中寒光四溢的匕首,往黑影刺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黑影仿佛觉察到了凌厉的杀气,从而身子微偏,敏捷避过浅漓手中的锋利匕首:“呵呵,就你这三下两下的工夫,也想伤了本公主!”拽紧浅漓握着匕首的手,身份已经暴露的暮雨干脆毫无顾忌的从窗台跃进房间。 冷笑着夺过浅漓手中的匕首,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暮雨清楚,她之所以会三更半夜从皇宫里出來,一是为了透透气,二是想吓唬吓唬这个美得让她妒忌的女人。 “公主,你……”根本沒有想到堂堂北冥国公主,会做出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來,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浅漓,当场愣住,凝视着暮雨眉眼之间的轻蔑笑意,浅漓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为什么好像特别厌恶她。 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只是,她和这个暮雨公主在今日之前,连一点交集都沒有,暮雨看她的眼神,怎么会如此怪异。 鲜明的厌恶里,掺杂了淡淡的恨,暮雨这样森冷的目光,到底缘何而來…… “怎么,沒有想到会是本公主吧!本公主在皇宫里实在憋得难受,所以……”悠悠看了一眼从浅漓手里夺过的匕首,暮雨以锋利的匕首,轻轻触碰浅漓柔滑细腻的脸颊。 “我不准你伤害她!”森冷噬骨的话语,缓缓从轩辕宸口中而出,指尖微颤,轩辕宸不明白这个一脸傲慢的女子,怎么会对浅漓做出这些举动來。 听闻轩辕宸这冰冷到了极致的声音,暮雨这才留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不准,还从來沒有人敢……”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明亮的眸子长久锁定轩辕宸阴沉的脸,暮雨的脸色骤然一阵巨变。 “子凌……”慌忙扔下匕首,暮雨不可置信般低唤了一声,情绪显然很是激动,暮雨把唇瓣咬的泛白泛白,却始终只是定定伫立在原地,仿佛坐在床榻上脸色阴沉的轩辕宸,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原地不动,尚且可以静静地看上一眼,一旦伸手去触碰,便会顷刻间烟消云散,连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找寻不到…… 急切的挪到床边,想靠近怔在窗台边的浅漓一点,轩辕宸冷然看着眼中凝泪的暮雨,森然道:“你在说什么?” 抑制许久的情绪,显然再也无法控制,滚烫的泪,仓惶溢出眼眶,暮雨猛然抱住轩辕宸,哽咽道:“子凌,你为什么要在大婚前夜不辞而别,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好,可是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似是无比眷恋轩辕宸温暖的怀抱,暮雨任由自己不断滑落的泪水,打湿了轩辕宸的衣襟。 眸子里深沉的忧伤一览无余,暮雨知道她爱徐子凌,已经爱的死心塌地,走火入魔了…… 见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抿了抿唇,浅漓淡淡道:“暮雨公主,你认错人了,他叫轩辕宸……”看着暮雨哭得悲戚的样子,浅漓暗暗叹了口气。 “不,他就是我的子凌,当初是不是你,唆使子凌逃婚的!”盛满泪水的眸子,忽然凝向浅漓,认定轩辕宸就是徐子凌的暮雨,无法接受自己心上人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仿若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冷然推开暮雨,轩辕宸淡漠道:“我根本不认识你。虽然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允许你伤害我娘子,绝对不允许!”略显憔悴的眸子,闪烁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寒光,轩辕宸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连让他和浅漓喘一口气的时间,都吝啬于给予他们。 “什么?娘子,徐子凌,你好好给我说清楚,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本來就很是激动的情绪,在这一个瞬间彻底崩溃,狂乱摇晃着轩辕宸的肩膀,暮雨声嘶力竭道。 觉察到此刻的暮雨,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犹豫片刻浅漓还是朝轩辕宸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和暮雨说,拧紧的眉头,依然沒有舒展一分一毫,这一刻,浅漓的脑海里突然浮起轩辕羽痛哭失声的悲戚模样。 领会到浅漓的意思,牢牢握住暮雨冰凉的手,疲惫摇头,轩辕宸倦倦道:“我叫轩辕宸,在今夜之前,我从來沒有见过你,我想,你真的是认错人了……” “子凌,你怎么可能沒有见过我,我是暮雨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暮雨猛然拔下发间的珠钗:“子凌,这是你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呢?那一天我还高兴地亲了你……”泪迹斑斑的脸,平添了一抹哀婉的笑容,暮雨知道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把心爱的男人拴在身边,绝不会再让他有任何机会离自己而去。 朦胧的泪眼里,掠过一丝狠戾之死,暮雨觉得那种痛失所爱,宛若被人狠狠把心剜掉一块的感觉,她再也承受不起, ------------ 第二百九十章 跟我回宫 像是完全沉浸在过往对徐子凌一厢情愿的爱慕中无法自拔,暮雨拿着珠钗的手,不时有些颤抖,定定看着轩辕宸依然森冷的眸子,暮雨觉得她的心,都痛得快要滴出血來。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由始至终都沒有好好地看她一眼,难道他是故意这样的,眸子里的冷意又加深了几分,暮雨认定是浅漓的存在,才使得自己心爱的男人,刻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 “公主,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皱着的眉头,沒有舒展分毫,轩辕宸只是暮雨快些离开,不要再做出什么让他和浅漓猝不及防的事情來。 听闻轩辕宸这话,暮雨的眼泪不禁落得更凶:“你不可能不记得的,走,子凌,我们回宫,我们的婚礼还沒有办呢?你答应过娶我的……”狂乱擦去脸颊上的泪,暮雨牵强挤出一丝笑容來。 “……”面对着暮雨这格外认真的样子,看了看浅漓,轩辕宸不得不再次重复:“公主,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子凌!”如果不是担心说话的语气太重,会刺激了暮雨,使得这个女人的情绪再度崩溃,轩辕宸真的很想告诉暮雨,他非常讨厌她这副声嘶力竭的样子。 在所爱之人面前哭泣,会悄然得到一句轻柔的安慰,一个饱含着心痛的拥抱,可,在一个完全陌的生人眼前痛哭失声,很有可能只会换來一丝不解和不由自主的反感罢了。 爱或是不爱。虽然只是相差一个字,但中间隔着的,却是天和地的差别……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承认呢?”盛满泪水的眸子一点一点阴沉下來,深深吸了口气,暮雨敏捷用手里的珠钗,抵住浅漓的咽喉:“你不肯跟我回宫,是因为她吧!既然是她横亘在我们之间,那我便杀了她!”泪迹斑斑的脸,在这一刻因了鲜明的恨意而有些扭曲,暮雨的情绪很明显又激动起來。 眼看着暮雨手中的珠钗就要划破浅漓的咽喉,惊得快要无法呼吸的轩辕宸,顾不上稍微一动腿就会痛得厉害,硬是咬紧牙关翻身下床,死死拽住暮雨的手:“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俊朗的脸,瞬间惨白惨白,轩辕宸却始终在勉力支撑着,不准自己猝然摔倒在地。 “你放开,我要杀了这个横刀夺爱的女人!”根本沒有留意到轩辕宸的脸色惨白得骇人,暮雨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甩开轩辕宸的手。 沒有想到轩辕宸会突然翻身下床,浅漓失声道:“宸……”眼睁睁看着轩辕宸痛苦的咬紧了唇,浅漓在这一个瞬间,泪水已然是落得滂沱。 听闻浅漓这蕴满恐慌的喊声,暮雨这才冷静了几分:“子凌,你怎么了?”看到轩辕宸骤然失尽血色的脸,抵在浅漓喉间的珠钗无力滑落,此时此刻的暮雨,很显然已是方寸大乱。 “漓儿,你快走,快走!”仍然害怕暮雨会伤害浅漓,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的轩辕宸,厉声朝浅漓吼道。 虽然早就猜到轩辕宸会对她吼出这话,但,在真正听闻这话的一刹那,浅漓还是心痛的连连摇头:“不,我不走……”顾不得此刻暮雨的眼神有多么诧异,浅漓急切对暮雨道:“他的腿断了,你不是认定他就是徐子凌么,那你怎么忍心伤害他!”能够感觉到暮雨对徐子凌用情很深,浅漓承认这一瞬间的自己,突然横生出一个无比自私的念头。 她不是很担心轩辕羽会找到北冥來么,若是能进北冥皇宫去住一段时日,她不但可以避开轩辕羽,也许还能找到一些复仇的机会,只考虑到自己的她,很自私对么,沒有办法呵,因为如今能够让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就只剩下恨了…… 听闻浅漓这么说,慌了阵脚的暮雨赶紧帮着浅漓把轩辕宸搀扶回床上:“子凌,你的腿怎么会断了,我们回宫,我现在就叫人送我们回宫……”紧紧握着轩辕宸的手,暮雨已然是哭的声嘶力竭。 “漓儿……”显然很诧异浅漓此刻分外冷静的神情,微微怔了怔,轩辕宸一字一顿对暮雨道:“请叫我轩辕宸……”憔悴的眸子浮起丝丝缕缕的忧伤,把浅漓在想着些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轩辕宸,颓然摇了摇头。 浅漓终究还是放不下对轩辕羽的恨,不顾一切的想暂时躲着轩辕羽吧!好,只要是浅漓想要去做的,无论是对还是错,他都会支持浅漓,鼎力的支持…… “好好好,你说你叫轩辕宸,就是轩辕宸,只要你跟我回宫,我什么都依你……”卑微的姿态毫无尊严可言,暮雨知道,在徐子凌的面前,她从來就不是什么公主。虽然她也会对徐子凌使些小性子,可一直以來,她都爱徐子凌爱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啊! 在爱情面前,从來就沒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爱和不爱,从前她不是太懂,但这一个瞬间,暮雨觉得她真的懂了。 深深看了浅漓一眼,沉默许久轩辕宸才缓缓对暮雨道:“你,可以先离开么!”是的,他想要暮雨离开,因为他想好好跟浅漓谈一谈,看看浅漓是否真的决定要他当徐子凌,其实,他很想浅漓亲口告诉他,他的存在,在浅漓的心里,是不是真真切切的留下过印迹。 “你说什么?你竟让我离开!”不可置信地看着轩辕宸,暮雨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变得越发让她捉摸不透,往日,徐子凌对她的态度虽然是一直不冷不热的,可,那时的徐子凌,看她的目光不会像现在那样,深沉,阴冷…… 轻轻点了点头,轩辕宸淡淡道:“嗯,你先离开,反正以我现在的情况,也走不出暮雨客栈,不是么!”沒有错,现在他的腿是痛得难以忍受,可是?真正痛彻了他心扉的,是浅漓凝固在眸子里的恨意。 恨一个曾经深深爱过的人,肯定是把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苦不堪言吧!是不是他所做的一切,都还不够好,所以尽管远离了锦国,浅漓心中的怨恨,还是不能淡去一些, ------------ 第二百九十一章 没有回头路 虽然也清楚以现在轩辕宸的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走出暮雨客栈,但想到自己所爱之人始终对自己冷若冰霜,却对另外一个女人深情款款,满心嫉恨的暮雨咬了咬唇才轻声道:“既然你不打算走,那让我留下來照顾你,又有何不妥!” 这世上,沒有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倾心爱慕的男人,和一个相貌比自己美的女人在一起,寻常女子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善妒成性的暮雨呢? “你不答应!”眉头瞬间拧紧了几分,轩辕宸知道若是暮雨再这样折腾下去,他不排除会像对付陈少那样对待暮雨,冷然抬眸看着暮雨微微泛红的眼眸,直觉告诉轩辕宸,倘若跟这个女人牵扯上关系,往后的日子必定不可能再平静。 觉察到轩辕宸的不悦。虽然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不甘,但惶恐轩辕宸会对她心生厌恶的暮雨,还是牵强挤出一丝笑容來:“沒有,我答应,我都听宸的……”似不经意般瞥了浅漓一眼,暮雨发誓等轩辕宸跟她回宫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这个碍眼的女人。 徐子凌也好,轩辕宸也罢,但凡是属于她暮雨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抢。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蕴满了不言而喻的疏离,轩辕宸顾不上这一刻暮雨脸上虚假的笑容,是不是比哭还要难看,只是希望暮雨快一点离开这间房间,离开这一片他和浅漓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天地。 终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暮雨不情不愿的走出房间。 “宸……我……”看着暮雨落寞走出房间,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浅漓,却沒有沒有勇气去和轩辕宸深情的目光对视,是呀,她是沒有勇气去对轩辕宸说出她无比自私的打算的,可,纵然她沒有把话说出口,聪明如同轩辕宸,相信已经猜到了吧! 呵,她爱的人,一次又一次逼着她去恨;爱她的人,由始至终为她而黯然神伤,或许,在爱情这场赌局里,从对某个人交出心的那一刻,便已经知晓胜负…… 把浅漓眸子里深沉的歉意都看的清清楚楚,温和一笑,轩辕宸轻声道:“漓儿,你什么都别说,只静静地听我说,好么!”有些话,他埋在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到了现在,他忍不住的的想要知道答案。 “好,宸,你说吧!我在听!”轻柔坐在床榻边,浅漓从袖子里抽出手帕,递给轩辕宸。 笑着接过手帕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轩辕宸缓缓道:“漓儿,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开心,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只是,进了北冥皇宫,你还能开心么,我想和你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沒有怨恨也沒有伤害的生活……”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宸,只要复了仇,我就不会再背负着仇恨度日!”往昔的种种,再一次清晰起來,这一刻浅漓憔悴的眼眸,尽显森冷,狠戾。 苦涩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宸执起浅漓冰凉的手,认真道:“复仇,你是想杀了轩辕羽,还是想让轩辕羽痛苦!”不用想也知道,带着满心悔恨度日的轩辕羽,定是过的比他和浅漓还要痛苦吧!其实,就让所有的过往到此结束,难道不好么。 宛若被轩辕宸的这番话,狠狠戳中了心底最痛处,沉默许久,浅漓才幽幽道:“宸,我想看轩辕羽痛苦万分的样子,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唇角的温和笑意依然沒有减去半分,轩辕宸轻柔松开自己握着浅漓的手。 “宸,我其实很自私!” “漓儿,我喜欢你自私的样子,因为那样,我会觉得我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宠溺地捋顺浅漓被风吹乱的发,轩辕宸笑着道:“只是,我不可能娶暮雨,我想娶的人,就只有你,漓儿,若我在轩辕羽之前遇到你,你会爱上我么!”清楚凭着自己的才干,要在北冥国当上丞相并不是什么难事,轩辕宸还是很想知道,浅漓有沒有爱上他的可能。 “宸,这世上沒有假若……”缓缓起身,浅漓恨自己为什么连骗骗轩辕宸,都做不到,是这个对她的付出,太过于无尤无怨了,以致于让她连对轩辕宸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都无法做到。 一夜寂寂,天际才刚刚泛出鱼肚白,暮雨客栈里,便被跟随暮雨而來的侍卫,堵得水泄不通。 “宸,我來接你回皇宫,父皇说了,等你的腿好了,就让你官复原职!”昨夜显然一夜无眠,暮雨明亮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虽然此刻面对轩辕宸,暮雨笑得分外娇媚,可是就只要暮雨自己知道,昨天夜里回宫后,她在父皇的寝宫外跪了整整大半夜,北冥国国王才勉强答应不再终究徐子凌逃婚一事。 “能让我和皇上见一面么!”清楚事到如今自己和浅漓只能见一步走一步,轩辕宸不希望自己当上北冥国丞相,是因为有着一张和徐子凌一模一样的脸。 虽然,如今他选择了将错就错,可是?他希望在北冥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才干得來的,成为北冥国丞相,他就可以为浅漓寻找复仇的机会,当然,他更希望浅漓能放下仇恨,尽管这个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亲昵依偎在轩辕宸怀里,暮雨的脸颊,蓦然浮起两抹红云:“父皇在宫里等着你呢?宸,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浅漓一眼,暮雨冷然一笑:“让她也进宫吧!她腹中的孩子,毕竟是你的!”理直气壮的占居主位,暮雨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轩辕宸和她成了亲,她就找个借口,把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给杀了。 显然早就猜透了暮雨的心思,看了看轩辕宸,浅漓分外清楚,这一次她和轩辕宸是彻底沒有回头路可走了,要么承蒙上天眷顾,在生死厮杀残酷的朝廷里步步为赢,要么输得干脆利落,再沒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很诧异吗 生杀予夺,步步惊心,这就是她在这个时空里无法挣脱的生活,不是么,既然这就是她的命,那么她认命,真的认命了:“谢谢公主……”沉默许久才说出这话來,浅漓知道这一次,她将会彻彻底底的改变,也许会变成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 “你不用谢本公主,本公主会让你进宫,完全是看在宸的份上!”依然是旁若无人般缠紧轩辕宸的手,暮雨牵强笑笑,显然是想在轩辕宸的面前摆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看到轩辕宸眉头微皱,暮雨凝固在唇角的虚假笑意,不由得僵了几分。 她都已经做到这样了,为什么还是换不來轩辕宸的温和一笑,难道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真的就那么不堪吗?深深吸了一口气,暮雨想不明白,她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难道也错了么…… “公主,让漓儿搀扶我就可以了……”轻柔挣开暮雨的手,轩辕宸缓缓道,不去想这一刻暮雨的脸色变得有多么的难看,轩辕宸清楚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牵动他的喜怒哀乐,那个人,便是浅漓…… 沒有想轩辕宸会不冷不热地说出这些话,暮雨不禁怔了怔:“宸,她……我……”觉得在侍卫面前脸面有些挂不住,暮雨本來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骤然一阵巨变,可是?纵然心里再气,暮雨也不好在轩辕宸的面前发泄出一丝一毫的怒气來。 觉察到暮雨在极力抑制着怒气,看不清任何情绪的目光紧紧锁定暮雨咬的泛白泛白的唇,轩辕宸淡淡道:“公主有什么意见么!”不要以为他进宫是向命运的安排妥协了什么?他不可能因为暮雨贵为公主,就改变对暮雨的态度,不可能。 “沒有沒有,我怎么会有意见呢?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快帮着她搀扶轩辕宸啊!”把满心的怒意都凝聚在白皙的指上,暮雨十指狠狠紧握成拳,丝毫不曾觉察到自己如贝壳般秀美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 把暮雨的愤怒和不甘看的清清楚楚,静静伫立在房间一侧的浅漓,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呵呵,看來暮雨真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轩辕宸,只是这个看起來顶多顶多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到底知道不知道,越是在乎一个人,就越会在不知不觉中,卑微了自己,就好像过去的她,对轩辕羽一样。 在一段感情里,输得一败涂地的,往往是付出得更多的那个,不是么。 任由侍卫们帮着浅漓把轩辕宸扶到暮雨客栈大门,在轩辕宸上了轿子的那一瞬,牢牢拽住浅漓的手,暮雨森冷道:“不要以为你可以把本公主给比下去了,本公主乃是天之娇女,而你,不过是个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女人!”如果浅漓是个毫无修养可言的乡野女子,那么暮雨心里的嫉恨感,或许还能少去几分,但偏偏浅漓空灵得像一抹透过空气的晨光。虽然由始至终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能最大限度的搅乱了暮雨的心,使得这个向來目空一切的女人,心底莫名不安。 对,那是害怕的感觉,从來不曾有过的惶恐感…… 显然有些诧异暮雨会突然拽住自己的手,优雅回眸,浅漓不紧不慢道:“公主会说出这话,究竟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对自己沒有信心!”眸子里的淡泊,足以使日月失色,这一刻洋溢在浅漓眉眼之间的骄傲,仿若是与生俱來一般。 “什么?你说什么?”被浅漓字里行间所散发出的森冷气息骇住了心魄,妙曼的身子无端颤了颤,暮雨不可置信地看着浅漓沒有任何表情的脸。 这个女人,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怎么这一刻,浅漓给她的感觉,竟像是立于最高处,掌控着天下苍生生杀予夺的……王。 太可怕了,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毫不费力地抽回手,薄唇微微向上扬起,浅漓柔声道:“我什么都沒有说……”现在的她,也可以让人不寒而栗了吧!呵呵,很好,轩辕羽教会她的,算起來还真是不少…… 三顶奢华到了极致的轿子,缓缓在暮雨客栈大门抬起,这样引人注目的排场,让刚刚睡醒,正趴在二楼房间里惬意呼吸的司徒叙,怔了一怔。 “糟糕了!”低沉惊呼,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司徒叙,三步并作两步,慌忙跑到暮雨客栈大门:“停下……你们都给本太傅停下!”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气,衣冠不整的司徒叙,硬是扯住了其中一个轿夫的衣襟。 轿夫的衣襟被司徒叙突然拽住,这突如其來的力道让轿夫有些踉跄,暮雨坐着的轿子,更是自然而然的剧烈晃动,几次险些狼狈摔落在地。 根本就沒有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轿子里的暮雨猝不及防撞到轿壁上,原本光洁的额头,竟在顷刻间淤青淤青:“司徒叙,你是不是存心找死!”本來心里就憋屈的厉害,如今再经司徒叙这么一闹腾,暮雨管不得她的眼前是否闪过星光一片,狂躁扯开轿帘,狠狠瞪着司徒叙这三魂不见了七魄的样子。 够了,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还不够,现在就连这个看上去就让她讨厌的司徒叙,都來凑热闹是不是,真可恨,真可恶。 沒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做出的举动,会弄得暮雨额头淤青成一片,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的司徒叙,干脆双手摊开,无辜道:“卑职不知道轿子里坐着的人是公主,公主昨天不是回宫里去了么,所以卑职才会觉得这三顶轿子很可疑,从而冒犯了公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司徒叙当然知道他的这个借口要多蹩脚就有多蹩脚了,可是此时此刻的司徒叙,显然已经顾忌不到这么多了,他只想弄个明白,暮雨是怎么见到这个和徐子凌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 第二百九十三章 爱定了他 以手扶额,暮雨当然清楚司徒叙这是在随意编造借口搪塞自己,明亮的双眸仿佛快要涌出火來,暮雨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吼:“司徒叙,你当本公主是傻子么,你怀疑这三顶轿子勉强还能说的过去,但你该不会连这些侍卫,也一并怀疑了吧!” 昨天就觉得帮浅漓解围的司徒叙很不对劲,此刻再听到司徒叙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暮雨不由得有些怀疑司徒叙的居心來。 “这些侍卫……卑职当然不怀疑!”向前走了几步,司徒叙含笑看了看怒气满面的暮雨,悠悠接着道:“卑职这不也是觉得这些侍卫來得突兀,所以才……”低头看了看自己松松散散的衣,司徒叙自然清楚现在的暮雨,恨不得从轿子里冲出來,狠狠把他撕成碎片。 “所以你才一把拽住轿夫,害得本公主的额头变成这样!”白皙的指,缓缓移开,暮雨露出自己已然高高肿起的额头:“司徒叙,你是不是不知道‘死’这个字,是怎么写的!”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暮雨想不明白司徒叙这个家伙,怎么好像胆子变得越來越大了。 “噗,!”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來,司徒叙眼也不眨地看着暮雨淤青成一片的额头,笑得前俯后仰:“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卑职自然会写一个‘死’字,而且还能把这个字写的龙飞凤舞哦!”趾高气扬的暮雨,估计还是第一次被人整的那么惨吧!哈哈,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跟暮雨对着干的勇气。 本來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再看到司徒叙这副笑得肆意的样子,暮雨心里的气,自然是不打一处來,恼怒跃下轿子,当着所有行人和侍卫的面,狠狠煽了司徒叙一个耳光:“这事,本公主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司徒叙,你给本公主等着!” “卑职会等着的,不过卑职请问公主,后面两顶轿子里坐着的是什么人呢?”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暮雨煽了一个耳光,,淡淡看了暮雨一眼,司徒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浅漓坐着的轿子前,满心不解地掀开轿帘。 “太傅怎么了?”显然早就料到了司徒叙会做出这番举动,纯美的面庞依然是淡泊得触动人心,浅漓像是漫不经心般,看了看司徒叙。 司徒叙定是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吧!其实,这也沒有什么好诧异的,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的发展,都是來得如此突然,出乎意料的…… 本以为浅漓和轩辕宸,是迫不得已才上了轿子,但在看到浅漓淡泊双眸的一瞬,司徒叙才猛然察觉,事情远远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在下对夫人说的话,夫人难道……” “昨夜,暮雨公主闯入了房间之内,所以……”依然是淡淡的语调,浅漓知道此刻在司徒叙看來,自己定是个城府深藏的女人。 城府深藏就城府深藏吧!反正今时今日,她已经不再在乎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她了,一点都不在乎…… 听闻浅漓这话,司徒叙的眉头瞬间拧紧,沉默片刻才缓缓问道:“那么,现在你们这是要进宫!”隐隐猜到昨夜都发生了些什么?司徒叙越发觉得此刻坦然自若的浅漓,身份很有问題。 “司徒叙,你还有完沒完,别在这里挡住本公主的道!”见司徒叙丝毫沒有识趣闪人的意思,暮雨再一次恶狠狠对司徒叙喝道。 “公主,这个人不是徐子凌,他不是!”知道暮雨因为轩辕宸,已经变得毫无理智可言,扭头凝视着暮雨写满不耐烦的脸,司徒叙不得不一字一顿道,对,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这样发展,他不能看着暮雨再感情用事,闹出什么乱子來。 虽然讨厌暮雨,但,司徒叙猛然发现,他心中的某一个角落,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不是因为美得触动人心的浅漓,而是因为骄纵任性的暮雨…… 眸子里的怒意,在听闻司徒叙这话的刹那,不禁加深了几分,双手抱于胸前,暮雨幽幽道:“你,早就知道了他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是不是!”森冷的话语,沒來由的让人胆颤心惊,暮雨突然冷冽勾唇,森然笑笑。 难怪昨天,在看到徐子凌画卷的时候,司徒叙的反应,会如此反常,原來,司徒叙在看画卷之前,就已经见过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了。 呵呵,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司徒叙,如果她昨夜不是想吓唬吓唬浅漓,那么说不定她就无法与徐子凌重逢了。虽然,这个男人始终不承认自己就是徐子凌,但,她就是死心塌地地爱定他了。 见事情再也瞒不住,司徒叙只得点点头,轻声道:“嗯……可是公主,他不是徐子凌,他只是长的和徐子凌一模一样而已……” “够了,他是不是子凌,本公主心里有数,现在司徒叙你该做的,就是自觉从本公主面前消失,否则,本公主就杀了你,利落夺过侍卫手中的佩剑,暮雨以寒光四溢的剑刃,冷然横在司徒叙的脖子上。 轩辕宸就是徐子凌,只要她说是,就沒有人可以说不是,她爱惨了这个男人,如果再次失去,她肯定会彻彻底底的疯掉。 “公主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竟也陷入自己设下的陷阱里了,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卑职也不会再多事,毕竟这件事情,和卑职沒有一丁点的关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神情淡然的浅漓,缓缓推开暮雨握剑的手,司徒叙漫步走回客栈。 是啊!他沒有任何理由再掺合到这件事情里,暮雨宁愿为了一张和徐子凌分毫不差的脸,而蒙蔽了心眼;浅漓似乎也对这一切并不排斥,既然她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身为局外人的人的他,又何必再自讨沒趣。 “好了,回宫!”把手中的剑还给侍卫,重新坐回轿子上的暮雨,不明白她的心里怎么会横生出千丝万缕的惆怅來,深深吸了一口气,暮雨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轩辕宸就是徐子凌,一定是……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北冥皇宫 沒有任何的心情去掀开轿帘看沿途的风景,浅漓清楚此进北冥国皇宫,必定会有许许多多未知的事情等待着她,等待着轩辕宸,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使得轩辕宸陷入了无可抉择的地步,她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可是?到了这一步,她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已经沒有任何意义了,不是么。 轿夫,侍卫,一行人在沿着宽阔的街道走了许久,最后终于在北冥国皇宫大门前停下:“你们几个背前丞相!”不等轿子停好就敏捷下了马车,暮雨指着站在她身旁的两个侍卫道。 对,从这一刻起,她要尽一切办法阻止轩辕宸和浅漓的接触,因为但凡是属于她的东西,她都容不得别人沾染,绝对容不得。 “是!”听闻暮雨这话,站在暮雨身旁的两个侍卫利落挽起轿帘,其中一名侍卫半蹲下身子,恭敬道:“相爷请!” 知道这已经是到了北冥国皇宫,苦涩笑笑,轩辕宸缓缓把手搭在侍卫的肩膀上,倦倦任侍卫把他背起,从一座牢笼走到另外一座牢笼,如果这就是浅漓想要的生活,那么愿意为这个女人付出一切的他,还可以说些什么呢? 看到轩辕宸眉头微皱,刚刚从轿子里出來的浅漓,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到别处,浅漓知道一旦看到轩辕宸微微皱着的眉,她心中的愧疚感就会越发浓重,浓重得快要压的她喘不过气來。 “宸,你以前最喜欢的澄安殿我一直都有让人打扫着,你就答应我住在宫里,好么!”显然是不想让轩辕宸离开皇宫,暮雨对徐子凌府邸的事情只字未提。 是的,绝口不提,因为存有私心…… 按照北冥国的律法來说,若非事出有因,臣子是不能在皇宫里留宿的,所以此刻被暮雨认定是徐子凌的轩辕宸,也很有可能在见完暮雨父皇之后重返徐府,但,暮雨显然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轩辕宸留在皇宫里。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轩辕宸淡淡看了暮雨一眼:“一切,等我见过皇上再说吧……”其实,暮雨根本就不用问他的意见,因为事已至此,他和浅漓只能咬紧牙关走下去,就算明明知道前面等着她们的,是万丈深渊,他和浅漓都沒有后退的余地了,真的沒有了…… “嗯,宸,我什么都听你的,我还是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娶我……”有意瞥了浅漓一眼,暮雨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侍卫,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她这些毫无矜持可言的举动。 爱,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爱;想要得到的,就该不择手段去争取,嗯,沒有错,畏畏缩缩,从來就不是她暮雨的行事作风。 在奢华到了极致的亭台楼阁之间穿行许久,似乎是刚刚才下早朝,不时有朝臣从议事殿里走出,但一看到暮雨,便三三两两绕道而去,仿佛他们的公主,是一个來自九泉之下的恶魔。 “呵呵,躲吧躲吧!本公主今天根本就沒想跟你们玩來着!”神情稍稍缓和了几分,暮雨沉吟片刻,示意侍卫们都停下,而后不紧不慢对浅漓道:“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到澄安殿里去等我们!”故意加重了‘我们’这两个字的语调,暮雨清楚自己能做到这样抑制着怒气去对浅漓说话,已经算是不可思议中的不可思议了。 “不行!”暮雨这头话音才刚刚落下,轩辕宸便在下一刻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眉头锁得更深,轩辕宸自然担心暮雨会命人对浅漓下杀手。 淡泊的眼眸,掠过些许复杂的情绪,定定看着暮雨,浅漓唇角轻勾:“宸,公主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公主不是蛇蝎心肠之人,公主,你说是么!”轻柔而出的话语,掺杂着猜透一切的淡定,浅漓当然知道暮雨在打着什么主意。 呵呵,她都这样给暮雨下套了,若是暮雨还想吩咐人暗杀自己,那么岂不是应证了她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吗?虽然暮雨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可是?暮雨绝对不会让轩辕宸认为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爱情呵,能够让一个人无法不去在乎,对方眼中的自己,是怎么样的,把轩辕宸当作徐子凌的暮雨,自然也不会例外…… “你……你说的对,本公主又怎么可能是蛇蝎心肠之人!”一字一顿说出这话,暮雨的脸色,明显难看了不少:“你们给本公主听着,好好护送她去澄安殿,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本公主就唯你们是问,明白了么!”看着浅漓笑的悠然的脸,暮雨再一次觉得浅漓不好对付。 “宸,公主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在澄安殿等你,沒事的……”始终沒有看轩辕宸一眼,浅漓缓缓转身,跟着其余的侍卫往澄安殿走去,这本是该她一个人走的路,如今她却要轩辕宸陪着她一起走,不公平,她对轩辕宸,真的不公平…… “好啦!宸,我们进去吧!父皇该等急了!”轻柔握住轩辕宸的手,暮雨一厢情愿的认为,轩辕宸对她的淡漠,仅仅是因为过去的她,太任性了。 过去,她对徐子凌是爱的战战兢兢,可,她对其他人依旧是蛮横无礼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这个男人才始终对她不冷不热的吧!会改的,以后她在轩辕宸的面前,会对每一个人都好的,只是,背后嘛,那可就不好说了…… 显然是很排斥暮雨的触碰,轩辕宸下意识抽回手,淡淡地吐出一个‘嗯’字,浅漓为什么再不曾看过他一眼,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浅漓觉得快乐,那么即使他的心在滴着血,他也不会觉得痛。 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來,被侍卫背着走进议事殿的轩辕宸,由衷笑了笑,是啊!不必再有那么多的惆怅,只要能让浅漓再次笑的灿烂,所有的苦都掺杂着甜,真的…… ------------ 第二百九十五章 由不得你 北冥国皇宫的议事殿里,只剩下几个重臣依官依次站在玉石台阶之下,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等高坐于台阶之上的国王决断。 “父皇,儿臣回來啦!”根本不在乎议事殿里的气氛格外压抑,暮雨快步走上台阶,撒娇般搂着气色看起來不怎么好的北冥国王。虽然北冥国国王正直壮年,可是身子骨却不怎么好,虽有后宫佳丽三千,膝下就只有一儿一女。 女便是暮雨,为已逝的皇后所生;子就是刚刚满五岁的太子,华贵妃所生,也许是因为就只有这两个孩子,所以北冥国王对暮雨和太子,一向是千般疼万般爱,所以暮雨刁蛮任性的性子,多多少少也和北冥国国王,脱不了干系。 略显苍白的脸,在看到暮雨的一瞬竟出奇的红润了几分,全然不顾殿下的大臣们脸色微变,国王宠溺道:“雨儿,來,在父皇身边坐下!”黯淡的眼眸缓缓抬起,国王定定看着轩辕宸俊朗的脸。 “丞相!”见国王的目光长久在轩辕宸脸上停留,一直低眉敛目的大臣们不约而同看了看被侍卫背着的轩辕宸,片刻之后齐声惊呼。 “众爱卿也认出他來了!”淡淡的口吻里掺杂着些许不悦,国王显然是对徐子凌逃婚一事,仍耿耿于怀,是啊!不可能不耿耿于怀的,毕竟是这个男人,害得他的暮雨成为北冥国千千万万臣民茶余饭后的笑资:“爱卿们先退下吧!折子里的事情,明日早朝朕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以瘦削的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国王显然无法理解暮雨怎么会执意在徐子凌这棵树上吊死。 听闻国王这么说,大臣们只得相视一眼,而后徐徐退下。 “你们把宸放下吧!”沒有在国王旁边坐下,暮雨利索从侧殿里搬來椅子,,小心翼翼搀扶轩辕宸坐到椅子上:“父皇,现在他不叫徐子凌了,他叫轩辕宸……”生怕轩辕宸会不高兴,暮雨急切对国王道,是,她是爱惨了轩辕宸,她爱这个男人爱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雨儿,你……”原本气色就不怎么好的脸,在这一刻又苍白了几分,北冥国国王不过是四十來岁的人,此刻竟苍老如同风烛残年之人。 清楚国王的脸色为何又难看了不少,沉默许久轩辕宸才不卑不亢道:“臣下轩辕宸,拜见皇上!”是该自称臣下的吗?如今他人在北冥国皇宫里,不用臣下自称,又用什么自称。 “哈哈哈,轩辕宸,徐子凌啊徐子凌,你以为换了个名字,过往你悔婚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不要仗着暮雨喜欢你,你就可以把她耍的团团转,你也别以为,朕不敢砍了你!”森冷的字句,缓缓而出,国王答应让轩辕宸进宫,为的只是把这个害得他女人走火入魔的男人,千刀万剐。 “父皇,过去的事情和他无关,是过去的我,太刁蛮太任性!”下意识的护着轩辕宸,暮雨清楚这个始终一脸淡漠的男人,就是她世界里的一切,如果沒有了他,她的世界将会再次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看不到过去,也寻不到未來。 沒有了轩辕宸不行,真的不行…… 显然是不曾想到暮雨会把过去的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再也坐不住,国王拖着被病疼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国王死死揪住轩辕宸的衣襟,暴怒吼道:“徐子凌,你这个混蛋,朕要杀了你,现在就杀了你!” “父皇,你这是做什么?”急切掰开国王拽着轩辕宸衣襟的手,暮雨惊得直掉眼泪:“父皇不可以杀了宸,宸死了,我也不活了!”清楚自己为了这个男人,已经变得毫无理智可言,暮雨希望她的这些付出,轩辕宸都一一看在眼里,不要再对她如此冷漠。 把国王的愤怒和暮雨的忧伤都看在眼里,心,莫名被狠狠抽痛,轩辕宸缓缓道:“皇上,臣下其实想的沒有那么多,臣下只是想好好为朝廷出力而已……”漫不经心的就把话題岔开,轩辕宸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底限。 如果能在北冥国朝廷做事,那他沒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以娶暮雨作为条件的话,很抱歉,他实在沒有办法自欺欺人。 “父皇,您就让宸官复原职吧!如今朝堂上,沒有一个人能为父皇您分忧解难!”自然明白轩辕宸是有意岔开话題。虽然心里横生出许多的失落,可暮雨还是希望过去徐子凌负她的种种,能够就此翻过,从此绝口不提,不再提起,心中的痛,或许就能渐渐淡去,对,应该是这样的…… “你……你们……”被气得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国王忿忿瞪着轩辕宸,咬牙许久才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有哪里好,丫头,这个让你憔悴的不成样子的男人,到底有哪里好!”认命般微微仰头,国王想不通向來自视甚高的暮雨,怎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卑微得让他心疼。 “我也不知道他有哪里好,但我是爱他,死心塌地的爱,暮雨求父皇成全!”眉眼之间的忧伤清晰可见,缓缓跪下,暮雨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为难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父皇,是的,就是自私的为难…… “呵呵,暮雨,你太让父皇失望了!”疲惫摇头,国王沒有再看暮雨一眼,而是淡淡的对议事殿里的太监道:“扶朕回寝宫……”成全,流了那么多的眼泪,难道暮雨还看不清,让她爱的失尽了自我的那个人,其实心里从來就沒有她么。 若是心里真的装着某个人,又怎么舍得让她流眼泪,又怎么会狠心在大婚前夜,不辞而别,让穿着一身华丽嫁衣的暮雨,当众出丑。 也许,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能够说服自己去找到原谅他的理由,这个人,就是你无法逃离的宿命…… 怔怔看着至亲的人失望离去,暮雨温热的泪水落得更加猖狂:“宸,你告诉我难道我爱你,也错了么!”紧紧依偎在轩辕宸的怀里,暮雨暗暗立誓,如果得不到这个男人,那么她宁可毁了他。 “公主,爱一个人沒有错,可,爱上一个永远都无法触及的人,竟伤了自己,也苦了别人!”眸子里的忧伤比暮雨更重,伤感勾唇,轩辕宸轻叹一口气。 “宸,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你爱我!”猜到轩辕宸眼中的忧伤是因浅漓而來,暮雨不甘心地哭着道。 “如果,我做不到呢?”冷冷推开暮雨,轩辕宸突然觉得一颗因为爱,而完全扭曲的心,很可怕。 慌乱擦去脸颊上的泪,,暮雨突然放声大笑,幽幽的笑声蕴满无奈和决绝:“你会做到的,因为这由不得你!”白皙的指,因了情绪的大起大落而有些颤抖,凄然指了指心脏,暮雨缓缓而出的话,字字森冷如冰:“往后,你千万不要让我的心再痛,否则,那个女人的心,一定会更痛!”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暮雨的挖苦 是的,她是爱这个男人更甚于爱自己,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为了维护这份一厢情愿的爱情,而逼迫自己忍着心痛去付出,她做不到继续委屈了自己,真的做不到…… 定定看着暮雨写满忧伤,但却格外冷冽的脸,沉默许久,轩辕宸才缓缓道:“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剑眉拧紧,轩辕宸实在是想不明白,暮雨怎么会说出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來。 爱一个人,不是只要看到他快乐,便也觉得快乐了么,怎么在暮雨看來,爱,竟是完全变模样,呵。虽然每个人在对待感情的态度都不一样,可是暮雨这种扭曲了的爱人方式,真的让他无法不反感。 凝固在唇角的悲戚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徐徐蹲下身子,暮雨不再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轩辕宸:“宸,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你不知道你说出的这句话,把我的心,都揉碎了么!”想逼着自己再挤出一样丝笑容來,但暮雨终究还是死死咬住薄唇,任由唇瓣被咬的皮破血流的痛意,掩盖住心中越发鲜明的痛感。 不公平,轩辕宸对她真的不公平,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轩辕宸对浅漓温柔得足以让她失去理智,而,对她,却冷淡得犹如远隔了万水千山…… 仿若在暮雨蕴满惶恐和绝望的眸子,看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轻叹一口气,轩辕宸低沉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付出了,就会有结果的!”自喉间喃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对自己说,轩辕宸不明白暮雨怎么会爱徐子凌爱的死心塌地。 是不是,所有深沉的爱,都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喜欢,而后就不由自主地爱了。 “不,不是这样的,宸,你从來都沒有给过我机会,是你一直不肯给我机会……”情绪显然平静了许多,暮雨哭着抱紧轩辕宸。虽然悲戚却不再偏激。 “咳咳……”脸色在看到这格外暧昧的一幕时,阴沉了不少,穿着一身深紫官袍走进议事殿的司徒叙,不禁轻咳两声,以作提醒。 听闻这响起的突兀的咳嗽声,暮雨只是柳眉轻皱,并沒有尴尬地松开自己抱紧轩辕宸的双手:“司徒叙,你來议事殿干什么?”沒有看司徒叙一眼,暮雨觉得这个阴魂不散的司徒叙,着实让她讨厌。 像是丝毫不把暮雨的不悦放在心上,漫步走近轩辕宸和暮雨,司徒叙尴尬笑笑,颇有些不是滋味地道:“公主不是在皇上面前告了卑职的状么,卑职这当然是为了请罪而來啊!”在官袍上稍作比划,司徒叙不清楚此刻他的心里,怎么会有些酸。 “宸,我们回澄安殿!”听闻司徒叙这话,暮雨却沒有要理会司徒叙的意思,只是柔声在轩辕宸耳边说出这话。 冷然推开暮雨,轩辕宸觉察到司徒叙长久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有些异样,轩辕宸淡淡对暮雨道:“你让侍卫送我去澄安殿就行,其他的,就不必劳烦公主了!”猜到了司徒叙有几分喜欢暮雨,轩辕宸自然是乐见司徒叙和暮雨能有结果的。 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浅漓,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接受暮雨的,如果暮雨能渐渐喜欢上司徒叙,那么就不会再费心机在他的身上了。 这样希望,有私心是肯定的,但他的这份私心,于自己或是于暮雨而言,都是好的。 “公主,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又何必再……”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司徒叙挤眉弄眼地笑了笑。 泪迹斑斑的脸上浮起许多怒意,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暮雨怒喝道:“本公主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司徒叙你干嘛非要跟本公主对着干!” “你,送他到澄安殿!”一点都不在乎此刻暮雨的眸子里,快要涌出火來,司徒叙指了指愣在议事殿一旁的侍卫,漫不经心道。 “太傅,这……”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司徒叙,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暮雨,侍卫战战兢兢道。 “听本太傅的,本太傅还有些话要跟公主说!”轻柔把横眉竖目的暮雨拉到身边,司徒叙嬉笑着道:“公主,卑职真的有话对你说!” “司徒叙,你好放肆!”眼睁睁看着侍卫背起轩辕宸走出议事殿,气得许久才缓过气來的暮雨,忿忿甩开司徒的手。 她在轩辕宸那里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为什么现在连这个看起來温润如玉,实际上却是吊儿郎当的司徒叙,也跑來欺负她。 “公主说的沒有错,卑职是放肆,但公主知道卑职为什么会匆匆赶回宫里么!”俊逸的脸上,减去了些许轻浮,司徒叙定定看着眼前憔悴不已的暮雨。 有些真相。虽然很是残酷,但比真相还要残酷的,是暮雨那一颗已经因为徐子凌而走火入魔的心。 深深吸了口气,司徒叙无从想象当他把意外得知的真相,悉数告诉暮雨,这个看起來很是强势,实际却无比脆弱的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司徒叙,你不过是太子的太傅,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如果本公主沒有记错的话,你的族人都是前朝罪臣吧!一个身份低下的人,有资格跟本公主这样说话么,司徒太傅,做人嘛,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的好!”几近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心里憋的难受的暮雨,显然是把满心的怒气,都发泄在司徒叙身上。 “你……”沒有想到暮雨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來,握紧了从暮雨客栈掌柜手中得到的玉佩,司徒叙咬紧牙关,明显是被暮雨字字带刺的挖苦,戳痛了自尊心:“在公主的眼中,卑职是不是就连做人的资格,都沒有!”眼也不眨地看着暮雨,司徒叙第一次感到,这一刻他的心,痛就的要滴出血來。 如果他对玉佩的质地雕刻,还算得上足够了解的话,那么他敢肯定,这块浅漓交给客栈掌柜,用來抵房租的玉佩,是來自大国皇室,而且还是皇室里身份显赫之人所有,只是,浅漓和轩辕宸,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真的是大国皇室里身份显赫的人物,又怎么会落魄來到北冥这一个小国,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决定沉默 想到那块玉佩上繁复却依然细致华丽的雕刻,司徒叙的眉,不禁又拧紧了几分,清楚以暮雨的性格,必定会不顾一切的要嫁给轩辕宸,本來就是为了玉佩一事匆匆进宫的司徒叙,因了方才暮雨字字带刺的话,而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暮雨他所怀疑的事情了。 有所犹豫,不是因为暮雨肆意践踏他的自尊心,而是他把想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暮雨,暮雨是否会丝毫不相信他说的话,应该是不会相信的,如今暮雨的整颗心,都因为轩辕宸的出现而乱了方寸,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怀疑,理智几分。 “怎么,难道本公主说错了么,司徒太傅是个聪明人,在说话和做事之前,应该先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这样才不会自讨沒趣,司徒太傅,你觉得本公主的这番话,是不是很有道理呢?”微微泛红的眸子里,载满不屑与嘲弄,暮雨显然是恨极了司徒叙总是无缘无故的插手她的事情。 本來心里就莫名揪痛,此刻再听闻暮雨这凌厉的话语,司徒叙难过地握紧十指,沉默许久终于缓缓道:“公主的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卑职明白了,卑职先行告退……”听似平静的话语,实则蕴满了伤痛,司徒叙苦涩勾唇,想不明白他怎么好像越來越不懂自己在想着些什么了。 往日,他不是一直对暮雨唯恐避之不及的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就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司徒叙,你站住,本公主有让你走了么!”见司徒叙转身要走,暮雨心中无端一急,不由得双手叉腰,趾高气扬说出这话。 整个身子在听闻暮雨森冷话语的一瞬僵了僵,有些木讷的停下步伐,司徒叙却沒有转身:“公主还有什么话要告诫卑职!”心痛的无以复加,微微仰头,司徒叙不明白此刻他的眼睛里,怎么会有一些温热的液体在悄然打转,却怎么也溢不出眼眶。 那些在顷刻间朦胧了他的眼眸的液体,是泪吗?若真的是泪,那么他的泪,是因为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自己而來,还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字字句句把他踩得一文不值的暮雨而來。 听出了司徒叙刻意隐藏的忧伤,暮雨脸色一滞,但片刻后又傲慢如常,看着司徒叙挺拔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的暮雨一字一顿道:“司徒太傅出去游历,莫非游历到连宫里的规矩,都不记得了!”恼怒的语气显然是减去了几分底气,暮雨分辨不清,这一刻弥漫了她整颗心的惆怅,是不是有些许因司徒叙而忽然横生。 “卑职,这就给公主行告退礼……”利落转身,徐徐跪下的司徒叙,沒有再看暮雨一眼:“卑职,先行,告退!”不掺杂任何情感色彩的六个字缓缓而出,司徒叙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暮雨的事情,与他无关,从前无关往后也无关…… “嗯,这就对了,司徒太傅退下吧!”唇角微微扬起,暮雨知道此刻她在唇角绽放的笑意,只是为了遮掩满心难以言喻的痛。 她,怎么会在司徒叙跪下的刹那,心中一窒,那种犹如疾风骤雨般席卷而來的痛感,好像从未有过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 无言起身,司徒叙淡然起身,快步走出议事殿,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司徒叙颓然摇头。 关于玉佩的事情,他已经决定了沉默,至于暮雨和轩辕宸,浅漓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爱恨纠葛,这一切就交由命运來安排好了,他不过是个局外人,根本就沒有参与其中的资格…… 轩辕宸和浅漓,是迫不得已还是心怀不轨,谁是谁非终会有一个结论的,迟早。 与锦国皇宫的霸气不同,北冥国皇宫的建筑,倒是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婉约,在侍卫的引领下來到澄安殿,摊开掌心接住随风飘落的花瓣,浅漓淡淡一笑,温婉如同轻柔摆动的绿柳。 “好美,如果不是有这森森宫墙锁住满庭春色,这应当就是渔人未入的世外桃源……”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舒畅了几分,小心翼翼收紧十指,浅漓暗叹这一片清灵的天地,恐怕将因她的到來,而笼上本不应该有的血色迷蒙。 如果能不恨了,那该有多好,可是?在这世上,有些伤痛是不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一分一毫的,不是么。 “这是……”见浅漓长久伫立在澄安殿外的庭院里,拿着扫帚从澄安殿走出的宫女轻声问道。 “婕雨,是公主让我们带她來澄安殿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浅漓,侍卫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缓缓道。 “解语!”长眉一拧,浅漓猛然抬眸,定定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女。 “夫人是在唤奴婢吗?”看了看浅漓隆起的腹部,澄安殿的掌事宫女婕雨,下意识的把就要脱口而出的‘姑娘’二字,给咽了回去。 黯淡了几分的眼眸,轻轻扫过眼前宫女清秀的面庞,苦涩一笑,浅漓轻声道:“你也是叫解语么!”不是解语,眼前这个眼眸不染纤尘的少女,不是始终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解语。 “奴婢是叫婕雨,婕妤娘娘的婕,秋雨的雨!”羞涩笑笑,婕雨想不到这闲置了许久的澄安殿,会再次热闹了起來。 这处于北冥皇宫前庭的澄安殿,是丞相徐子凌在宫里小憩的庭院,从前暮雨会隔三差五的來澄安殿缠着徐子凌,这处栽种满桃树的别院,自然是热热闹闹的,但,自从徐子凌逃婚后,暮雨就很少來澄安殿,不知道是怕触景伤情,还是因为在宫外苦苦寻找徐子凌的缘故,打这以后,澄安殿就冷冷清清,只有这接连成片的桃树,始终在静默观赏天际的云卷云舒。 “哦,是婕雨……”轻轻点头,浅漓笑自己,怎么会以为那个曾经给过她勇气,却又狠狠从背后捅她刀子的解语,会出现在这个恬静富庶的小国里呢? 解语,那个最终她还是在心里原谅了的人,现在应该是快快乐乐的和萧清枫生活在一起吧!真好,至少他们两个人由始至终都是真心相爱的,不像她和轩辕羽,掺杂了那么多的猜忌和怀疑……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她的自私 澄安殿大厅里,干净的不染纤尘,轻轻柔柔的阳光,透过被清风拂起的窗纱,在泛着淡雅亮光的地面上,投下斑斑驳驳的暗影,寂寥了大厅墙角插在花瓶里的几枝桃花。 “好了,夫人有我伺候着,你们退下吧!”清丽的面容上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婕雨笑着对侍卫们道,这澄安殿里不过只有三个宫女,见婕雨拿着扫帚折回,在给窗台上盆栽浇水的两名宫女不禁困惑看了浅漓一眼。 “夫人,这是红拂,那是承夕!”朝愣在一旁的两个少女打了个眼色,婕雨不明白她的这两个亲妹妹,怎么还是学不会宫中的规矩。 轻柔的目光,缓缓掠过那两张有些相似的面庞,嫣然一笑,浅漓缓缓道:“你们三人,是亲姐妹吧!”澄安殿里的一切,都灵韵流转,完全和浅漓过往的伤痛有所脱离,让暂时忘却了沉重怨恨的浅漓,就连微微向上的唇角,都灿烂的触动人心。 羞涩点头,红拂细声问道:“夫人怎么知道我们是亲姐妹!”澄澈的眼眸干净而明亮,红拂心里的忐忑,因为浅漓凝固在唇角的笑意,而淡去了几分。 “红拂,不得无礼!”到底是年长几岁,站在浅漓身旁的婕雨,朝红拂低沉喝道。 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浅漓轻柔握住红拂的手:“因为你们张的很像啊!一看就知道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甜美的嗓音,如润物细无声的夜雨,在不经意间便拉近了浅漓和这姐妹三人的距离,看了看眉眼之间略显诧异的婕雨,浅漓接着道:“婕雨,我不是宫里的娘娘,所以我们之间不必拘于什么礼节,知道么,你的名字和我过去的一个姐妹,很相似……” 其实,会跟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说那么多,浅漓承认多多少少,她是存有一点私心的,在接下來的这段日子里,她生活起居上的琐事还需要这姐妹三人为她多作提防,毕竟浅漓相信,暮雨肯定会在暗中算计她的。 虽然还弄不清楚同为宫女的姐妹三人是不是对暮雨忠心耿耿,但直觉告诉浅漓,她可以相信婕雨,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找个机会试一试给她感觉与世无争的姐妹三人。 “夫人……”显然沒有想到浅漓会如此轻柔地说出这话,从前看惯了暮雨脸色的婕雨,有些不安起來。 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浅漓柔声道:“日后你们就叫我浅漓吧!这样更亲切一些……” 呵,不能怪现在的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怀有目的的,一个有着太多太多故事的人,又怎么可能单纯一如最初呢? 不可能了,确确实实是不可能了…… “这样恐怕不妥吧!毕竟我们只是身份卑贱的奴婢……”一直沉默不语的承夕终于小心翼翼出声。虽然浅漓给她的感觉,很是平易近人,但素來处事谨慎的承夕,还是自然而然的对浅漓设下心防。 把婕雨的沉稳,红拂的率真和承夕的谨慎都看的一清二楚,摇了摇头,浅漓幽幽道:“如果我说,我也曾经是奴婢呢?”是啊!她也曾经是奴婢,一个虚有皇后头衔,被自己所爱之人伤的透彻的奴婢,她从來都不认为自己可怜,是无情把她的心踏碎的轩辕羽,让她刻骨铭心的认清,原來在这苍茫的天地间,她是个既卑贱又可怜的人,一直……都是。 “漓儿……”轩辕宸适时响起的声音,稍稍拉回浅漓沦陷在忧伤里的神思,惹來红拂,婕雨和承夕无比诧异的目光。 “丞相大人……”到底是年龄稍长几岁,率先回过神來的婕雨慌忙跪下行礼。 见婕雨跪下,红拂和承夕也猛然回过神來,徐徐跪下。 “你们……”看了看笑意悠然的浅漓,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容貌相似的三个女子,沉默片刻轩辕宸才温和道:“都起來吧!”现在,所有的人都认定他是徐子凌了,这看似理所应当的一切,怎么竟让他的心,横生出千丝万缕的不安來。 也许,是他在面对这突如其來的一切时,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虚吧!毕竟纸包不住火,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只是,当那样的一天终于到來,他和浅漓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 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起來,姐妹三人眸子里的困惑之色,不禁加重了三分。 “漓儿,到我身边來!”脸上的笑容温和犹如迎面的春风,示意侍卫放下自己,轩辕宸知道,只有浅漓在他的身边,他的心才能彻底踏实下來。 朝轩辕宸温婉笑笑,浅漓轻盈走到轩辕宸身边:“子凌,婕雨,红拂,承夕她们长的真俊!”有意称呼轩辕宸为子凌,浅漓清楚只有这样,婕雨姐妹三人才有可能为她所用,甚至是……对她死心塌地。 “漓儿!”惊诧拧眉,轩辕宸定定看着浅漓笑的云淡风轻的脸,为什么浅漓不再称呼他为宸了,难道这才初到北冥国皇宫,浅漓就已经做好了复仇的打算。 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以宽厚的掌心,捂紧了自己的心脏,这一刻,轩辕宸承认,有一种蚀骨的冷意,从他的心脏一点一点蔓延开來,直至寒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子凌,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轻笑着在轩辕宸的身边坐下,浅漓真的恨透了往轩辕宸心里捅刀子的自己,既然是命运安排暮雨错认轩辕宸为徐子凌的,那么她何不将错就错,一旦轩辕宸成为了北冥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那么她报复轩辕羽的一日,就近在眼前了。 要兵,北冥国有兵;论富庶,北冥国也足够的富庶,看來,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怨不得她,也恨不得她…… 听闻浅漓这轻柔而出的话语,轩辕宸眸子里的忧伤,不禁深沉了几分:“漓儿,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这一刻的轩辕宸觉得,他的心,在因为浅漓而痛得滴出血來, ------------ 第二百九十九章 故意试探 他累了,或许他的人和心,都累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复仇而迫不及待的开始布棋,他的心里会有多痛,浅漓知道么,其实,浅漓应该是知道的吧!只是她宁愿装作不知道。 “丞相大人,您的腿……”看了看浅漓,又看了满脸倦意的轩辕宸,婕雨心中的困惑,不禁又加深了几分,想问却还是不敢多问,婕雨连忙走到轩辕宸身边,帮着侍卫搀扶起轩辕宸。 清楚此刻的轩辕宸,是被她方才缓缓而出的‘子凌’二字刺痛了心,长眉微拧,浅漓沒有说话,是啊!她还有什么可对轩辕宸说的呢?毕竟轩辕宸太过于善良,也许,是只对她一个人善良…… “漓儿,你也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该累了……”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对浅漓说出这话,轩辕宸清楚聪明如同浅漓,一定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事已至此,即便明知浅漓已经听不进任何委婉的劝告,可,轩辕宸怎么还是希冀浅漓可以冷静一些,不为他,至少为腹中的孩子,安安静静地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唇角的清浅笑意,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一瞬,淡去不少,摇了摇头,浅漓缓缓道:“不,我不累,至少这一刻不觉得累!”轩辕宸话里的意思,是想劝她给自己喘一口气的时间吧!其实,说到底轩辕宸还是不够了解她,真的还不够了解…… 虽然早就想到浅漓会这么说,但轩辕宸却怎么也沒有想到,当浅漓真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会痛的像被无数把利箭无情穿过那样,几乎停止了跳动,布满血丝的眸子,如寒风里熄灭的烛一般瞬间黯淡,把冰凉的唇抿得泛白泛白,沉默许久,轩辕宸才低沉道:“嗯,那我先进去了……” 黯然任侍卫背着他走进房间,轩辕宸知道,不管现在的浅漓是不是变得让他有些胆战心惊,他都走火入魔地爱定了浅漓,即使,他已经预感到,最后的最后,他很有可能落得个惨淡下场。 能逃过的,是爱而不是命;可,于他而言,浅漓既是他的爱,也是他的命吧!倦倦叹了口气,轩辕宸只希望,在最后的结局里,浅漓依然是安好的…… “夫人可是丞相大人的……妻子!”怔怔看着浅漓眸子里迷蒙的雾气,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的婕雨,终于还是壮着胆子细声问道。 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浅漓用力揉了揉干涩的难受的眼睛,薄唇微启,可终究还是觉得怎么样说,都不够妥当。 “夫人您……唉!”猜到了暮雨会让浅漓入宫,肯定沒安什么好心,感觉浅漓是个善良之人的婕雨,禁不住惶恐说出这惴惴不安的几个字。 看出了婕雨清秀的眉,因何突然拧紧,淡淡一笑,浅漓轻声道:“婕雨,你不用担心,暮雨公主其实也不是个不讲事理的人……”有意这么说,浅漓为的就是想试探一下婕雨是不是一心向着暮雨。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步步小心,因为浅漓无奈的认清,在这个她并不熟悉的地方,每走错一小步,她和轩辕宸就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落得个惨淡收场不要紧,可是?轩辕宸是无辜的,她总不能自私的再牵连了轩辕宸吧! 根本不知道浅漓这是在试探她,眉头的忐忑之色越发鲜明,咬唇许久婕雨才细声道:“夫人不知道往日公主她和丞相大人……” “怎么,往日本公主和子凌什么?哦,不,应该是轩辕宸,婕雨你想说什么?”娇媚的脸上尽是森冷到了骨子里的笑意,漫步走进澄安殿大厅的暮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笑得云淡风轻的浅漓。 听闻暮雨这字字蕴着危险味道的话语,沒有缓过神來的婕雨惊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奴婢……奴婢……”在宫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婕雨当然清楚暮雨的为人是怎么样的,想到暮雨必定不会放过浅漓,婕雨只觉得她的心,无端一颤。 “婕雨啊婕雨,你方才叫她什么?”故意当着浅漓的面狠狠揪住婕雨的头发,暮雨想不明白浅漓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亲和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和一直沉默寡言的婕雨,融成一片。 突如其來的痛感,让婕雨痛的眼泪直流,惶恐撑大了眼睛,婕雨颤抖着道:“奴婢沒有……” “沒有么!”冷然笑着手腕一转,暮雨恨透了此刻浅漓依然淡泊的脸,这个來历不明的女人,怎么会冷静的让她心里发毛,不应该啊!寻常女子根本不可能面对一切,皆如此淡定的啊! 难怪,轩辕宸会被浅漓迷住了心魄,这样波澜不惊的女人,根本就是个妖孽。 “奴婢是……叫了她……夫人……”知道暮雨早已把一切都听得清楚,婕雨干脆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战兢兢承认她方才所说过的话。 “夫人,你们是都把她当作丞相夫人了,是不是!”眸子里的凌厉之色加重了几分,这一刻,暮雨不否定她有生生掐死婕雨的冲动。 见自己的姐姐处境危险,愣在一侧的红拂和承夕不禁慌忙跪下,战战兢兢道:“公主,奴婢们沒有,请公主饶过奴婢们吧……” 始终沒有说出一个字,浅漓只是坦然自若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仿若是个只晓得看戏的局外人,呵呵,快了,很快她就可以知道,这姐妹三人,能不能为她所用了。 在权势面前,想活命的人沒有几个会不低头的吧!婕雨姐妹三人此刻的表现,她一点都不意外,她想知道的是,在经过了暮雨这样一番折腾之后,这姐妹三人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此刻沉默不语的她。 “你们一个个都给本公主听清楚了,她不过是怀了丞相孩子的卑贱女人,想当丞相夫人,哼,她就算投胎十次,也沒有那个资格!”依然沒有松开自己拽住婕雨头发的手,又恼又怒的暮雨,明显不会对今日这事,就此罢休, ------------ 第三百章 你算什么 恨宫女把浅漓当成丞相夫人,更恨浅漓由始至终事不关己般淡着一张脸,气得快要吐血的暮雨,不禁又加重了指尖的力道,似是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婕雨的头发上。 一张盛满怒意的眼眸,快要涌出火來,暮雨不明白素來高高在上的她,在浅漓的面前,好像永远都矮了那么一截,这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暮雨恨透了于她而言來历不明的浅漓,,也恨透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切。 “公主,您饶了奴婢的姐姐吧!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发颤的声音惶恐而出,红拂和承夕都无比害怕暮雨会在一气之下,杀了婕雨。 仿佛沒有看到这格外揪心的一幕,浅漓径直斟了杯热茶,优雅抿了一小口,暮雨不会明着对她怎么样的,因为暮雨在乎轩辕宸,不,应该是在乎徐子凌,如果暮雨真的敢杀了她,那么恐怕现在就不会把气都撒在婕雨身上了。 呵呵,她了解暮雨的那点心思,因为她也是女人,爱过,恨过,更惆怅过的女人…… “你……竟有闲情喝茶!”显然很是诧异浅漓这悠然自得的举动,心里憋得快要喘不过气來的暮雨,骤然松开拽住婕雨头发的手,蛮横把浅漓手中温热的茶盏打落在地。 “砰!!”花纹繁复的茶杯,在暮雨克制不住的愤怒中,应声落地,碎的晃眼,淡淡看了一眼暮雨,浅漓以一指覆于唇边,轻声道:“嘘,他睡了!”眉眼之间的笑意更浓,浅漓清楚要控制住暮雨,其实并不难,至少要比感情奢望能和轩辕羽相守一生,要來的容易。 “你……放肆!”语调在不自觉间降低了不少,暮雨白皙的指,直指浅漓的鼻尖,却明显因为溢满胸腔的愤怒,而有些颤抖。 “公主,我沒有放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淡泊的眼眸定定看着暮雨,浅漓清楚如今对于那些企图对她暗下杀手的人,她绝对不会有一丝心慈手软。 善良这个词,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堂而皇之拥有的,正如今时今日,为了自己,她只得狠心将善良舍弃…… 脸色在听闻浅漓这话的刹那,变得更加难看,深深吸了口气,暮雨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是别给本公主那么嚣张,要知道本公主的眼里,可从來容不得沙子!”猛然握紧了拳头,暮雨想不明白她自己会一时头脑发热,让浅漓也进宫來了。 沒有错,她的本意是想先稳住轩辕宸,而后再寻找机会除掉浅漓,但这一刻暮雨突然意识到,她走的这一步棋,应该是走错了,而且还错的很厉害。 以温婉一笑忽略过暮雨气急败坏的神态,浅漓一字一顿道:“公主说错了,我沒有嚣张,我更沒有兴趣成为公主眼中的沙子……” “那你的意思是……你会离开!”猜不透浅漓这说的格外轻柔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咬了咬唇,暮雨困惑问道。 “我的意思是,若公主再这样,我会和子凌……一起离开!”有意在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浅漓似笑非笑地睨着暮雨。 把轩辕宸当成徐子凌去戳痛暮雨的心,这样的她,其实很卑鄙对么,嗬,卑鄙就卑鄙吧!反正往日她这般隐忍,上天也不见的怎么善待她…… 根本沒有想到浅漓会不紧不慢地说出这话,如同突然遭人当头一棒,暮雨不禁愣住了:“什么?你说你要和他一起走,他是本公主的,你凭什么跟他一起走!”娇媚的脸,有些扭曲,这一刻的暮雨,显然是又气又怕。 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暮雨清楚她真的无力承受失去轩辕宸的痛,真的再无力承受…… “就凭他爱我!”听似轻柔的话语,实则蕴满难言的歉意,眼眸黯淡了几分,浅漓知道,她拿轩辕宸对她的爱來当作赌注,其实在不经意间,已把一直倾心对她的轩辕宸,伤的透彻。 “那么,你是吃定本公主了,因为本公主爱他,所以也要顺带接纳你,是不是!”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力气,颓然看着浅漓深不可测的眸子,暮雨恨恨拧眉。 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浅漓扶起跪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婕雨,柔声对暮雨道:“当然,公主可以选择杀了我!” “哈哈哈,若不是本公主爱轩辕宸爱的发狂,你以为现在你可以完好无损的跟本公主说话么,好,本公主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叹了口气,暮雨决定要尽快使轩辕宸登上丞相之位,而后再以浅漓的生死,來要挟轩辕宸娶她。 强硬把一个心里装有其他女人的男人,捆绑在自己身边,有什么意思,是啊!的的确确是沒有意思的,可是?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还不错啊!因为那样,她才不至于死心塌地爱过一场,到头來却还是一无所有…… 自然清楚暮雨话锋突然转变意味着什么?唇角轻轻勾起,浅漓眸中凝笑:“那么,公主现在是要在澄安殿呆下去!”觉察到婕雨姐妹三人看她的眼神微变,却仍是沉默不语,浅漓眸子里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如果这姐妹三人真的对暮雨忠心耿耿,那么现在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对暮雨不敬,而不吱一声,方才,在暮雨拽住婕雨头发的时候,她的作壁上观,恐怕这姐妹三人也沒有生她的气吧! “哼,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干涉起本公主的事情來了!”冷不防握紧浅漓的手腕,暮雨一字一顿道:“本公主打算就在这澄安殿住下了,怎么样!” 狠戾却不失优雅地甩开暮雨的手,用力摁住暮雨的双肩,浅漓笑着道:“皇宫是公主的家,公主想住在哪个殿里,都是理所当然的!”缓缓而出的话语,掺杂着噬骨的冷意,浅漓暗笑,这能让人在顷刻间就毛骨悚然的招数,她也是从轩辕羽的身上学到的, ------------ 第三百零一章 直觉不会骗人 轩辕羽教会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是轩辕羽教会了她怎么去先让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交出心,然后再把那颗渴望得到一个家的心,残忍撕成碎片。 那种如同被狠狠推落悬崖的绝望感,虽不足以致死,却能够痛彻了整个余生,每分每秒在提醒着浅漓往日的伤和痛,抹不掉也摆不脱…… 沒有想到浅漓会狠戾却又不失优雅的摁住自己双肩,浑身无端一颤,此刻暮雨能够感觉到方才浅漓淡淡而出的每一个字,都异常森冷。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用冷硬的语调掩盖住在心间浮起的怯意,暮雨当然知道浅漓话里有话,只是她怎么都猜不到浅漓的弦外之音是什么罢了。 不是她不够聪明,应该说是浅漓太过于深不可测,例如,这一刻浅漓难受她的眼神,冷冽更甚于刀尖上的寒芒。 丝毫沒有要把手从暮雨肩膀上移开的意思,眉眼间的笑意渐深,浅漓放轻了嗓音道:“公主多虑了,我哪能有什么意思呀……”事到如今,她沒有办法不逼着自己去狠,若是她不变得狠一点,暮雨只怕会想方设法要置她于死地。 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表现的比暮雨更加强势,那样暮雨才会暂时静观其变,而不是寻找各种机会,让她消失的悄无声息…… 显然是被浅漓所散发出來的森冷气息骇住了心魄,微微怔了怔,暮雨拧紧了眉头:“你真的希望本公主住在澄安殿里!”字里行间显然掺杂着颤抖,暮雨甚至胆颤心惊的忘记了拂开浅漓摁住她肩膀的手。 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似乎隐隐有着久远的忧伤,太深沉也太可怕了…… “呵呵!”似在笑暮雨的不再趾高气扬的神态,缓缓放下自己的手,浅漓轻盈转身,单薄犹如早把一切都看清的神:“我,自然是希望公主住在澄安殿里的,毕竟在我看來,公主不是个蛇蝎心肠之人……” “哼,你希望本公主住在澄安殿里,本公主就偏偏不住在这里!”不确定浅漓在打着什么主意,暮雨只得打起了退堂鼓。 料到暮雨这么说,浅漓含笑回首,那顾盼之间了然一切的淡泊,宛若一树迎着月色的梨花,只是静静存在,便能一举击中人心,让人只敢仰视,不敢再多说只言片语。 几乎是狼狈跑出澄安殿的,暮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怕了浅漓,而且是怕的很不寻常,用力揉了揉狂乱跳动的心,暮雨突然狠狠拧了自己一把。 “你们几个给本公主好好守着澄安殿,沒有本公主的允许,不准里面的人踏出澄安殿一步,知道吗?”缓了口气,暮雨指着跟随她而來,在澄安殿外驻足的侍卫道,她沒有理由害怕浅漓的,毕竟在北冥国,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來沒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是!”简洁干练的一个字利落而出,侍卫敏捷分成两列,一左一右站在澄安殿大门旁。 满意地点了点头,暮雨这才快步向国王的寝宫走去,沒有错,她要尽快请求父皇让轩辕宸官复原职,至于浅漓,她暂时还沒有想到怎样避过轩辕宸,去解决掉这个必成后患的女人。 澄安殿大厅里,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一般,压抑的几乎让人无法呼吸,淡泊的眸子里掠过几缕复杂神色,浅漓沒有想到婕雨姐妹三人,会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夫人想吃些什么就告诉奴婢吧!奴婢好去准备!”沒有理一理被暮雨拽的乱糟糟的发,最先打破沉寂的婕雨,对浅漓牵强笑笑。 “姐姐!”似乎有些恼方才浅漓作壁上观的淡漠,承夕用力扯了扯婕雨的衣襟:“公主的脾气你我都知道,姐姐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而得罪公主呢?”心,仍有些余悸,承夕不敢想象,若是婕雨因为浅漓而再一次惹怒暮雨,后果会是怎么样。 听闻承夕这明显极不友善的话语,瞪了承夕一眼,婕雨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夫人,承夕年纪小,不懂事……” “其实,承夕说的沒有错,婕雨你不必为了我,再次得罪公主!”唇角的笑意依旧轻浅,这一刻,浅漓觉得婕雨应该是能为她所用的,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冒一分一毫的险,她还要再试探婕雨一次。 “方才的情形,换了奴婢,奴婢也会像夫人那样的,将心比心,奴婢能够理解夫人……”略显沙哑的嗓音,却把轻轻而出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真诚,就连婕雨自己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沒來由的向着浅漓。 如果真的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应该是浅漓憔悴但仍然灿烂的笑容,沾染了她,让她仿佛看到了这些年在皇宫里,想笑却不能放声大笑的自己,只是,婕雨清楚,她沒有浅漓敛藏忧伤的能力,也许,每一个有故事的人,都应该学着敛住忧伤,隐藏灵魂。 “可是?我并不需要你的将心比心!”看着婕雨泪迹未干的脸,浅漓不禁想起了解语哭着跟她说对不起的那一幕。 对不起,为什么轩辕羽和解语在把她的心一块一块剜掉之后,还要无比残忍地对她说这三个字,其实,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应该是把一个人伤的透彻之后,再狠狠的往伤口上撒盐吧!而那一把盐,不是对不起,又是什么? 见浅漓的眸子里浮起丝丝缕缕的感伤,沉默许久婕雨执拗笑笑,细声道:“奴婢不管夫人需要不需要,反正奴婢能体谅夫人,因为,奴婢觉得,夫人是个好人!”不卑不亢的话,在红拂和承夕诧异的叹息中缓缓而出,婕雨知道,其实刚才浅漓已经在不动声色中,替自己解了围。 若不是浅漓优雅饮茶,把暮雨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估计暮雨早把她的发,狠狠扯掉了吧!也许,是她想多了,可是?在心头一闪而过的直觉,应该是不会骗人的, ------------ 第三百零二章 很失望吧 虽然和浅漓相识的时间,连一刻钟都不到,但是婕雨确信浅漓是个好人,不可思议的确信,见红拂和承夕皆眼也不眨地看着她,朝她们两人瘪了瘪嘴,婕雨此刻才发现关于为人处事的道理,她的这两个妹妹,当真是一点都不懂。 听闻婕雨说自己是好人,长眉不自觉一皱,浅漓微微怔了怔,旋即轻笑出声:“呵呵呵,婕雨,你觉得我是好人,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好人呢?”今时今日的她,怎么还可能是好人,婕雨太天真了,只有天真的人,才会觉得居心叵测的她,是一个好人。 是啊!居心叵测,如今一心想着怎么借助北冥国兵力去摧毁轩辕羽一切的她,不是居心叵测,又是什么? “夫人,这是一种感觉,难以言喻的感觉……”腼腆低敛下眉目,婕雨这才理了理她被暮雨拽乱的发:“夫人午膳想吃些什么?夫人告诉奴婢,奴婢这就去准备……” 在婕雨的言行举止间,看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真,沉默片刻,浅漓轻声道:“清淡一些的就好!”有多久,她沒有看到过这样不染杂质的笑容了,好像从來到这个时空之后,她就再也看到过这样可以让人心不设防的笑容了。 “好,奴婢这就去,夫人进房间休息吧!午膳准备好了,奴婢就唤夫人!”示意红拂和承夕跟着她退下,婕雨由始至终沒有多嘴问过半句,为什么暮雨会称呼丞相为轩辕宸。 想告诉自己的时候,浅漓自然而然会告诉她的,所以,现在她只需要管好红拂和承夕这两个丫头,不要让她们为难浅漓就好。 点了点头,看着姐妹三人缓缓走出大厅,浅漓这才敛下唇角轻柔的笑意,伤感仰头,不让顷刻间朦胧了眼眸的泪水落下,在大厅里静默站了许久,觉得已经把厚重的疲惫悉数隐藏的浅漓,深深吸了一口气,漫步朝轩辕宸所在的房间走去。 她知道,方才澄安殿大厅里发生的种种,轩辕宸一定都听到了,也许经过了今日的这一番折腾,轩辕宸对她,已经心生疏离了吧!现在,就连她都很讨厌这样步步算计的自己,又何况是轩辕宸呢? 清楚躺在床榻上的轩辕宸。虽然双目紧闭,却沒有睡着,犹豫片刻还是走到床边,浅漓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轩辕宸,似乎想要把她对轩辕宸所有的歉意,都凝聚在格外忧伤的目光中。 把刚才大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强烈的内心挣扎,轩辕宸终究还是沒有睁开眼睛,像从前那样轻声细语说一些安慰浅漓的话。 任由房间里的空气,在渐渐凝固,轩辕宸知道,他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缄默,不是因为他的心已经疏离了浅漓,而是他害怕自己再也搜寻不到只言片语,去安慰这个让他爱的心力交瘁的女人…… “宸,你一定对今时今日的我,感到很失望吧!我早说过的,终有一日改变的面目全非的我,会让你倍感失望的……”载满忧伤的话语,在唇齿之间轻轻喃出,声音小的就连浅漓自己都听不见。 眉心突然拧了拧,凭着感觉猜到了浅漓在说什么的轩辕宸,骤然抿紧薄唇,显然是在努力抑制自己想要把浅漓轻柔拥入怀里的冲动。 他知道的,浅漓对他,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着爱情,因为浅漓此生的爱和恨,都在轩辕羽的身上消,耗殆尽,再不剩下一分一毫了…… 与澄安殿里压抑的气氛相差无几,国王寝宫里,脸色铁青的国王定定看着满脸坚定的暮雨,艰难吸了口气,国王才一字一顿道:“徐子凌当初既然敢舍弃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如今,朕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官复原职!”显然身子已经被病痛给折磨得虚弱至极,国王刚刚把话说完,就支撑不住坐重重回椅子上。 一定是过去的他,把暮雨给宠坏了,要不然,暮雨怎么会径直跟他说出,要给轩辕宸当丞相这些话來,先前暮雨在宫外开什么客栈也就算了,现在暮雨竟然还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而对他提出这些无理的要求來,他到底该拿死心塌地的暮雨怎么办,毕竟,他清楚自己的这副身子骨,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太子尚且年幼,若是他哪一日突然就走了,那么北冥该怎么办,暮雨这火急火燎的性子,怎么能担当起辅助太子的重任,颓然叹了口气,北冥国国王憔悴的脸上,在这一刻平添了丝丝缕缕的茫然。 “父皇,为什么不可以让他官复原职,那时确实是儿臣的脾气太差了,所以,他才会不辞而别的……”漠视着满心的委屈说出这话,暮雨在心中暗暗立誓,如果这一次,这个男人还敢辜负了她,她会亲手杀了这个把她的心都给揉碎了的男人,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被暮雨气得猛咳几声,国王能够感觉到,某些温热的腥甜,在一瞬间弥漫了他的整个口腔:“不行,别的事情父皇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每说出一个字,五脏六腑就会剧烈的抽痛一次,北冥国国王怎么都想不明白,暮雨为什么为了一个辜负过她的男人,而不惜去伤害他们之间的亲情。 “可是?儿臣只要父皇答应这件事,其他的事情,儿臣现在都不要父皇答应!”语气明显强硬了几分,暮雨再一次觉得,她爱轩辕宸,已经爱的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了…… 能够为了爱情,而弃亲情于不顾,她一定是把她父皇的心,都给伤透了吧!可是?沒有办法啊!在她的世界里,轩辕宸就是她的天,唯一的天…… “如果朕,不答应呢?”以掌心捂住苍白的唇,国王不愿意让暮雨看到,殷红的液体从他唇角溢出的样子。 急于想让轩辕宸担任丞相一位的暮雨,根本沒有留意到国王这再反常不过的举动,利落自腰间拔出匕首,暮雨把寒光四溢的匕首,紧紧抵住自己的咽喉:“要是父皇始终不肯答应,那么,儿臣只有死在父皇面前了……” ------------ 第三百零三章 背叛了一切 清楚此刻她做出的这番举动,必定是伤透了北冥国国王的心,暮雨咬紧了薄唇,固执的把目光,从国王惨白的骇人的脸上移开:“父皇,你就应允了儿臣吧!儿臣爱他,真的很爱很爱他……” 在眼眶里转了许久的泪,终于在薄凉的空气中无声无息湿润了脸颊,暮雨沒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要來的清楚,她手中的匕首,既是抵住了自己的咽喉,也狠狠的往国王心里,捅了一刀。 “你……咳咳……”根本沒有想到暮雨会为了一个男人,以死來逼迫自己答应让轩辕宸担任丞相一事,显然是被暮雨气得有些喘不过气來,国王浑身哆嗦,却始终用掌心捂紧嘴唇。 “公主就不要再说了……”觉察到国王的异样,站在寝宫一侧伺候着的太监,不禁有些慌了神:“宣太医,赶快宣太医!”匆匆跑到寝宫大门朝站在门外的宫女吼出这话,太监颤抖着倒了杯热茶,忐忑地给国王奉上。 “父皇,就当是儿臣不孝,总之儿臣一定要轩辕宸坐上丞相之位!”底气显然减去了几分,暮雨感觉到她握着匕首的手,因了太监惊恐万分的话语,而瞬间僵硬。 无路可退了,整颗心已经不再受控制的她,除了不懂事的让亲人操碎了心之外,还懂得些什么? 呵,对,她还懂得走火入魔般去爱轩辕宸,纵然已经隐隐猜到前面等待着她的是万丈深渊,她也仍然是死心塌地的往下跳,不是么。 “你傻,你真的……傻!”自太监手里接过茶杯,国王却沒有饮一口茶冲去口腔里的腥甜,而是使尽仅有的力气,把彩绘茶杯狠狠摔倒地面上:“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朕不管了,朕沒有力气再管了……”殷红的液体,在顷刻间妖娆蔓延了国王苍白的唇,这对比鲜明的颜色,竟在初春微凉的轻风中,挥散出死亡的气息,森冷的,绝望的…… 怔怔看着顷刻间染红了国王明黄龙袍的血液,顾不上地面上尽是锋利的茶杯碎片,暮雨颓然扔下匕首,惊慌失措地跑到国王身边:“父皇,你怎么了?对不起,儿臣……”眼泪在这一瞬落的更凶,暮雨沒有想到她父皇的身体,竟已差到了这个地步。 “滚,朕不想见到你,你马上给朕滚!”上气不接下气的冲暮雨吼出这话,国王知道他沒有办法原谅让他伤透了心的暮雨,至少现在,不可能原谅…… 从來沒有看到过国王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一时之间,暮雨不禁愣住了:“父皇……”咬唇许久才不可思议般哽咽喃出这两个字,暮雨想不明白,她努力去追寻自己的幸福,难道也错了么。 别人不明白她毫无矜持而言的种种举动,都沒有关系,可是?现在对她发脾气的人,是一直以來最疼爱她的父皇啊!怎么连他,也不能理解她…… “等会朕就下旨让轩辕宸做丞相,这样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就立即给朕滚出去,立即!”心痛的无以名状,国王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命,是暮雨的命,也是他的命…… “公主还是先出去吧!这里有老奴照顾着,太医也差不多到了……”生怕暮雨继续留在国王寝宫,会惹的国王的情绪越发失控,太监惴惴不安的对暮雨道。 看了看诚惶诚恐的太监,又看了看艰难喘着气的国王,微微仰头,暮雨轻声道:“那,儿臣就先出去了……”清楚此刻国王定是对她失望至极,咬紧薄唇,暮雨快步走出国王寝宫,任由自己早已把唇瓣咬的皮破血流。 为了这个男人,她似乎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吧!只是,为什么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不曾感到过后悔,即便是把父皇都气得吐血了,她也还是泥足深陷般不曾感到后悔…… 呵,为了一个男人,她竟背叛了亲情,背叛了自己所有的傲然和自尊,那个始终对她冷若冰霜的轩辕宸,真的值得她背叛了一切吗? 暮色初降,整个北冥国皇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金光之中,回到寝宫梳洗了一番的暮雨,怔怔看着天际妖娆的云霞,娇媚的脸上尽是落寞和忧伤:“潋儿,参合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始终惦念着国王寝宫的情况,倚窗而坐的暮雨,瞥了瞥轻盈走进绚梨殿的潋儿。 从暮雨的寝宫绚梨殿去国王寝宫,其实走不了几步路,但清楚国王不想见到她的暮雨,只得派贴身宫女潋儿去打听情况。 “公主请放心,参合宫那边的公公说,皇上沒事,只是皇上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再加上一时气急才会吐血的……”有意避重就轻地告诉暮雨这些,自小就跟在暮雨身边的潋儿自然知道,若是她告诉了暮雨皇上的真实情况,暮雨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是啊!一直被国王捧在手心里的暮雨,怎么会承受的住国王很有可能撑不过这个月的事实,该承受不住的,就连她,在听闻了这些后都心如刀绞,又何况是暮雨…… “父皇真的会沒事吗?方才,父皇的脸色惨白惨白,就好像……”懊恼的将十指交缠,暮雨恨自己怎么会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一个‘死’字。 不敢直视暮雨又红又肿的眼睛,低敛下眉目,潋儿细声道:“皇上一定会沒事的,公主整整一天沒有任何东西下肚了,奴婢吩咐御膳房做了几个公主喜欢吃的菜,公主还是先用晚膳吧!”示意传膳的宫女把饭菜一一摆放好,潋儿努力让自己把话说的尽量轻快。 有些模糊的目光,淡淡扫过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深深吸了口气,暮雨倦倦起身,漫步走到餐桌旁:“潋儿,让暗影來绚梨殿一趟!”幽幽而出的话语,森冷的让人毛骨悚然,暮雨清楚,此时此刻也只有杀手暗影,可以帮她想一想,她该怎样解决碍手碍脚的浅漓。 “奴婢这就去找暗影……”不知道暮雨为何突然找暗影,快步走出绚梨殿,潋儿隐隐觉得暮雨已经变得越來越让她捉摸不透了, ------------ 第三百零四章 帮我杀了她 见潋儿轻盈走出绚梨殿,唇角轻勾,暮雨优雅拿起桌子上的玉筷,漫不经心般夹了一箸菜放入口中,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想到暗影会帮她出主意解决掉浅漓,暮雨把口中的菜咽下,便拿起精致的瓷碗,大口大口吃着米饭。 从国王寝宫回來后就一直拧紧的眉,在一大碗米饭下肚之后舒展了几分,暮雨突然觉得,事情变成这样,她就更应该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力气去把轩辕宸,死死的捆绑在自己身边。 “你们把这些饭菜都收拾收拾,本公主吃饱了……”看了一眼站在绚梨殿一侧的宫女,暮雨摆了摆手,这些宫女,应该都听到她让潋儿把暗影找來了吧!听到就听到,反正在北冥皇宫里无人不知暗影是只听她一人使唤的杀手。 由始至终都不敢抬眸看暮雨一眼,宫女们皆清楚在暮雨面前,必须时刻小心谨慎,否则稍有任何事情做得不顺暮雨的意,那她们一个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怎么不回话,是不是都变成哑巴了!”见宫女们都不吭声,只是闷头闷脑地收拾着碗筷,暮雨本來好了一点的心情,在这一刻再次狂躁起來。 显然都沒有想到暮雨会突然吼出这话,忙着收拾餐桌上碗筷的宫女们,无一不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砰!!”瓷碗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一个浑身颤抖的宫女,不禁战战兢兢跪倒在地,惊恐道:“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公主饶命……” 红肿的眼眸,蓦然一沉,定定看着地面上碎得彻底的碗,幽幽吐了口气,暮雨一字一顿道:“怎么,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本公主……很可怕!”白皙的指像是漫不经心般拂了拂宽大的水袖,暮雨清楚这些宫女,无疑都是惧怕她的。 不明白暮雨怎么会这样问,齐刷刷跪倒在地,宫女们却一个也敢吱声,生怕怎么样回答都是错。 “看來,本公主在你们的眼中,比魔鬼还要可怕……”低声喃出这句话,暮雨俯下身子一一扶起宫女,牵强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來,她不可以再这样由着性子來,因为世上沒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蛮横至极的女人。 “你们把碗筷收拾了,就退下吧!本公主不是什么毒蛇猛兽,所以你们无须这样诚惶诚恐的,知道么!”连说话的语气,都轻柔了几分,暮雨在心里暗暗立誓,她一定要压着自己的性子,不能被不语犹似带笑的浅漓,给彻底比了下去。 不曾想到暮雨会对她们说出如此轻柔的话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宫女,皆面面相觑,猜不透她们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是不是想到了更加残酷的方法,來处置她们。 “本公主说的话,你们沒有听见么!”很不习惯这样轻声细语的对宫女说话,唇角虚假的笑意僵了几分,暮雨觉得要是不赶紧把浅漓给解决掉,说不定她会把自己给逼成一个疯子的。 “是……奴婢们这就收拾……”显然是无比诧异暮雨突然的性情大变,慌忙收拾好碗筷,宫女们逃一般走出绚梨殿,甚至在出了绚梨殿很久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喘。 “哼,一个个都是不识趣的家伙!”忿忿把窗台上的盆栽扫落在地,暮雨知道,什么温婉得体根本就不适合她。 “公主,这是怎么了?”和潋儿一起走进绚梨殿,看了看无端遭殃的盆栽,一个眉眼含笑的少女,柔声问道。 这名一脸天真烂漫的少女,便是北冥国第一杀手暗影,如果不是非常熟悉她的人,谁都不会相信这个看上去纯美娇柔的少女,会是來无影去无踪的顶尖杀手。 见暗影來了,暮雨急切拉住暗影的手,恼怒道:“如今澄安殿里住着什么人,相信暗影你已经知道了吧!”指尖微微一颤,暮雨知道是暗影冰凉透彻的手,让她有些不适。 淡然笑笑,看着暮雨写满恨意的眸子,暗影悠悠道:“澄安殿里住着丞相大人和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轻柔抽回手,暗影清楚她这一双沾染过太多太多鲜血的手,根本就不是像暮雨这种沒事找事的人,配触碰的。 沒有错,放眼天下能使唤的了她的人,就只有暮雨一个,可是这并不表示她对暮雨一点不满都沒有,因为一个徐子凌,她为嗜妒成性的暮雨,杀了多少根本不存在着威胁的女人,一个顶尖杀手,却专门去杀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能对暮雨,沒有任何的意见吗? “暗影,本公主要你想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那个女人!”森冷而出的话语,比寒冬里刺骨的风还要冷冽上几分,暮雨清楚在这北冥国皇宫里,暗影可以说得上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脸颊上无害的笑意,在听闻暮雨这话的一瞬,淡去了不少,自顾自在窗台边坐下,暗影缓缓道:“要杀了那个女人并不难,可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毕竟,人在做,天在看……” 眉头冷然拧紧,看着暗影旁若无人般的坐下暮雨心中的怒火,不禁烧的更旺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显然对暗影的态度很是不满,暮雨说话的语气里,掺杂着丝丝缕缕的不悦。 觉察到了暮雨话语里蕴藏着鲜明的不悦,无辜摊手,暗影故作委屈道:“公主这是把话说到哪里去了,自从三年前公主救下暗影,暗影可一直都是唯公主马首是瞻啊……” 三年前,她在执行任务中不慎失手,命垂一线,如果不是偶然经过的暮雨救下了她,那么今时今日世上就不会有一个专门杀害柔弱女人的杀手了。 不是她不懂得感恩,而是这些年來,她对暮雨感恩得还不够多么。 “呵呵,难为暗影你还记得,本公主以为你早把这些都给忘记了呢?现在,本公主只要你的一句话,那个女人,你是帮本公主杀,还是不杀!”无视站在一旁,脸色早已被她和暗影的谈话吓得惨白惨白的潋儿,暮雨淡漠对暗影道, ------------ 第三百零五章 教训一下就好了 是的,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沒有心情跟暗影扯那么多,她现在要的只是暗影给出一个答案,一个帮她解决浅漓,还是不帮她的答案,对于这个看起來柔弱无害的暗影,暮雨的心里也不是一点不满都沒有的,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须速战速决的解决掉浅漓,所以暮雨不得不把她对暗影的种种不满,都隐藏起來。 “公主这不是在为难暗影吗?行行行,暗影会帮公主解决掉那个女人的,只不过,暗影有个条件……”说话的语气渐渐偏冷,暗影漫不经心般看了看她纤细的手。 对,有条件,当年暮雨救了她一命,这些年來她还给了暮雨那么多条人命,她和暮雨之间,早该扯平了,不是么。 不曾想到暗影还跟她谈条件,眸子里平添了几分怒意,沉默许久,暮雨才森冷道:“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帮本公主杀掉那个女人!”只要能把浅漓杀掉,她不介意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毕竟如今浅漓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帮公主做完这件事情后,暗影想离开皇宫,其实,这个严格说起來,也算不上是什么条件吧!”定定看着暮雨无比憔悴的脸颊,暗影真的很怀疑这个女人当初救她一命,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听闻暗影这话,暮雨既沒有摇头也沒有点头,只是静静地看着暮雨,目光冷冽的像是在打量一个从來沒有过交集的陌生人:“在皇宫里有什么不好,暗影你就那么想离开皇宫!”如果她沒有记错的话,这已经不是暗影第一次跟她说想离开皇宫了,之前的好几次,暗影都是半说笑半认真的,而这一次,看暗影的神情,应该是下定决心了吧! “皇宫里是很好,不愁吃不愁穿,但,这样的生活不适合暗影……” “好,只要你帮本公主杀了那个女人,你想离开皇宫还是怎么着,本公主都沒有意见!”脸色缓和了些许,暮雨清楚,她不可能永远困住暗影的。 缓缓起身,暗影笑着道:“那暗影就先回去策划策划了!” “嗯,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唇角扬起恶毒的笑意,暮雨俨然看到了浅漓凄惨死去的场景。 听闻暮雨这话,暗影含笑不语,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其实也不难办,澄安殿里的桃花,现在不正是开的灿烂么…… 夜,悄然无声的寂静了天幕下的每一个角落,略显薄凉的晚风,把澄安殿庭院里落满一地的花瓣,轻柔拂起,刹那间淡粉色的花瓣妖娆了冷清的夜,本该是美的令人心颤的场景,却偏偏掺杂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夫人,您看这随风飘起的花瓣,多美呀!”和浅漓一起站在澄安殿大厅里,婕雨想不明白,为什么浅漓的眉眼之间,总是有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今夜这风可真是起的奇怪,竟把花瓣都吹到大厅里來了……”看着纷纷扬扬从窗台飘进大厅的花瓣,婕雨轻笑着摇了摇头。 看了看庭院里相连成片的桃树,又大约估计了一下从庭院到大厅的距离,长眉蓦然一皱,浅漓压低嗓音对婕雨道:“不要碰这些花瓣!”轻盈往后退了好几步,浅漓认定这些纷纷扬扬飘进大厅里的花瓣,是淬过剧毒的。 “这些花瓣……怎么了?”觉察到浅漓说话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下意识的跟着浅漓后退,婕雨一脸的茫然。 “呵呵,这些花瓣上有毒!”猜到此事绝对和暮雨脱不了关系,薄唇抿紧,浅漓看了看落了一地的花瓣:“婕雨,你现在去一趟公主寝宫,让公主來一趟澄安殿!”眸子里的寒意渐深,浅漓清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如今她对付暮雨最好的方法。 显然沒有想到浅漓会让她现在去暮雨的寝殿,怔了怔,婕雨轻声道:“夫人不是说……这些花瓣有毒么!” “只要不让花瓣接触到肌肤,就不会有事!”抬脚把飘落在她跟前的花瓣悉数踩碎,浅漓暗笑关于各种制毒和使毒的方法,她从莞妃留下的小册子里,已经学的通透了。 虽然和暮雨接触的并不多,但,浅漓敢肯定暮雨对制毒和使毒一窍不通,因为沒有一个擅长用毒的人,双手会白皙的几近透明的。 “好,夫人,奴婢这就去!”完全选择相信浅漓,就连婕雨自己也想不清楚,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怎么会如此微妙,仿佛是冥冥中就契合好了的。 虽然感觉到婕雨不会拒绝,可,浅漓却沒有想到,婕雨会答应的这般干脆利落:“公主肯定吩咐过澄安殿大门外的侍卫,沒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踏出澄安殿一步的……”轻柔捋了捋婕雨柔顺的发,浅漓知道,今时今日的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近乎无耻的自私:“你跟把守澄安殿的侍卫说,丞相出了些意外,他们必定不会拦着你的!” “嗯,奴婢知道,夫人请放心!”腼腆笑了笑,待所有的花瓣都落在了地面上,婕雨快步走出大厅,朝着澄安殿大门走去。 “你就是这样利用我姐姐的么!”从侧厅里缓缓走出,承夕清丽的脸上,有着鲜明的怒意。 淡淡看了承夕一眼,浅漓笑着道:“既然你认为我在利用你姐姐,那你怎么一直选择沉默,而不出來阻止呢?”优雅在大厅一侧坐下,浅漓缓缓道:“你不出來阻止,那是因为你知道,我这样做,其实是救了你姐姐,或者说,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纵然今夜那些花瓣,是冲着她而來,但以暮雨的性格,恐怕除了轩辕宸,谁都不会放过吧! 显然是被浅漓一眼戳中了心事,脸色微变,承夕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准备杀了……” “不是,我们只要给她一点教训就好了!”猜到承夕想说什么?冷然打断承夕的话,浅漓却怎么都想不到,此刻她的这个决定,会给自己带來一生之痛, ------------ 第三百零六章 学乖了吗 如果浅漓知道,今日她今日对暮雨的教训将会带來一个痛彻了她整个余生的后果,那么也许接下來事情的发展,就不至于完全超出了浅漓可以想象的范围…… “只是教训一下,呵呵,你不是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吧!”猜不透这一刻的浅漓在想着些什么?眉头拧紧,承夕眼也不眨地看着浅漓。 这个女人,太深不可测了,始终此刻她站着的地方,和浅漓相距不过是几步,但浅漓言行举止间所散发出的迷离气息,却让承夕觉得她和浅漓之间,横亘着一层层浓雾,她看不清,也触摸不到…… 显然一点都不诧异承夕会语气淡漠地说出这些话來,温婉笑笑,浅漓缓缓道:“别着急,等一会公主來了,你就会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了,放心,沒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明眸含笑,分明是笑的云淡风轻,可,只有浅漓自己知道,在此刻云淡风轻般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抹灭不掉的伤痛。 是啊!沒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的,天底下恐怕除了倾心对她的轩辕宸,便再沒有那么傻的人了。 “你,真的能保证我们都沒事!”清楚此刻她们姐妹三人和浅漓皆是坐在同一条船上。虽然心里仍是忐忑万分,但认清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浅漓的承夕,还是在不经意间压低了说话的语气。 似在笑承夕的天真,又像是在自嘲今夜她的无耻,以指抚眉,浅漓倦倦吐出几个字:“那是当然的……”脑海里蓦然浮起轩辕羽疲倦时习惯性的动作,停留在眉梢上的指骤然僵了几分,浅漓想不明白她不经意间的动作,怎么竟和轩辕羽的,分毫不差。 同样是疲倦的,同样是惆怅的,更同样是载满忧伤的…… 被浅漓这无比优雅但却格外凄迷的举动触动了心扉,眸子一滞,承夕突然觉得她的心,在这一瞬无端揪痛,那种突然在心间弥漫的感觉,该是怜悯,还是强烈的震撼。 “快说,轩辕宸怎么样了!”暮雨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语,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在澄安殿大厅里死一般的沉寂,震的四分五裂,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眉头深锁的浅漓,暮雨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真的有掐死浅漓的冲动。 薄唇轻微一抿,淡淡迎上暮雨载满恨意的目光,浅漓落寞摇头:“公主看到地面上那些花瓣了么,宸就是被这些花瓣弄得……”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浅漓知道有些教训,她必须要让暮雨深刻记得。 “这些花瓣,这些桃花瓣怎么了?宸怎么了?”想也不想便俯身拾起地面上淡粉的花瓣,暮雨根本沒有想到,暗影选择除去浅漓的方法,就是在这些花瓣上淬毒。 唇角的笑意渐深,轻叹一口气,浅漓悠悠道:“公主现在有沒有觉得丹田刺痛,胸闷呢?”看了看跟随暮雨一起走进澄安殿大厅的侍卫,浅漓清楚这种剧毒无色无味,但一旦与肌肤接触,便会在眨眼之间穿骨入髓,使人在半刻钟之内,窒息而亡。 听闻浅漓这话,怔怔看着掌心渐渐发黑,慌忙将手中的花瓣甩落在地,暮雨不可置信道:“你……竟敢下毒來谋害本公主!” “公主这未免有点恶人先告状了吧!是公主的人,在这些花瓣上淬毒,想置我于死地的……”眸子里的笑意转变为森冷之色,浅漓接着道:“不用担心,现在我沒事,宸沒事,只有公主你有事!” “你!”感觉到胸口憋的厉害,用力吸了一口气,暮雨猛然扭头,对怔在身后不知所措的侍卫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公主把这些女人统统拿下!”恨得快要七窍流血,暮雨就知道这个匆匆來到绚梨殿的婕雨,有些不对劲。 敢情澄安殿里的这些人,都巴不得她快点死是吧!哼,她不会让她们如愿的,绝对不会。 “公主现在,是不是该抓紧时间去找解药呢?据我所知,这剧毒是很快就可以让一个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仿佛不曾觉察到大厅里的气氛,有多么的紧张,浅漓胸有成竹,今夜这个教训,定会让暮雨不敢再轻易动她分毫的。 脸色被浅漓气得红一阵白一阵,见身后的侍卫都木讷站在原地,丝毫沒有要把浅漓拿下的意思,暮雨不得不再次咆哮:“你们把她们都拿下,马上!” “公主是想让轩辕宸死么!”语调提高了几分,浅漓冷然看着暮雨因愤怒而瞬间扭曲的脸。 沒有想到浅漓会字字如冰的说出这话,狂乱的神思骤然清醒了几分,暮雨急切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可怕了,这个表情转变无比迅速的女人,当真是太可怕了,上齿死死咬住下唇,暮雨清楚这个女人,她看不透,也对付不过。 “其实也沒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我在宸的身上下了蛊,若是公主让我心里不舒坦了,那……”呵呵,她沒有骗暮雨,她真的是在轩辕宸身上下了蛊,这种无药可解的蛊毒,就是一个……情字。 “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猜到了浅漓故意顿住的后半句话是什么?虽然恨不得把浅漓给撕成碎片,但不敢用轩辕宸生命來冒险的暮雨,只得忿忿转身,恼怒道:“我们走!”清楚此刻自己的身体,已经越來越不对劲,暮雨当然明白当务之急是找到暗影,让她帮自己解毒。 “公主慢走,我希望公主记住今夜的这个教训,往后,要学乖一点!”轻柔而出的话语,宛若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浅漓清楚对待像暮雨这样时时刻刻的策划着怎样杀她的人,她不可能心存善念。 “好无耻好卑鄙的女人!”整个身子明显因呼吸渐渐困难而明显一僵,吃力吼出这几个字,暮雨再也不敢在澄安殿大厅里多耽搁,步履匆匆和侍卫们一起走出了大厅, ------------ 第三百零七章 被蠢蛋气死了 怔怔看着暮雨和侍卫们仓惶消失在夜色中,婕雨始终狂乱跳动着的心,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些:“夫人……公主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忐忑地皱了皱眉,婕雨仿佛仍沒有从方才浅漓和暮雨凌厉对峙的一幕中回过神來。 “不用担心,公主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除非……”心间突然横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浅漓不明白这一刻,她的心为什么再无法冷静。 暮雨应该能在半刻钟之内找到那个在花瓣上淬毒的人吧!应该能的…… 见浅漓突然把话锋一转,隐隐觉得这事不妥的承夕急切问道:“除非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暮雨真的因为拿不到解药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她们这几个,很有可能连痛痛快快死去,都变成一种奢望了。 国王那么宠爱暮雨,要是国王知道她们今夜对暮雨做出这样的算计,国王说不定会把她们身上的内,给一点一点剜下來。 “除非公主在半刻钟之内拿不到解药,那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可就不好说了!”冰凉的十指缓缓握紧,浅漓蓦然发现,这一瞬,她的鼻子莫名有些酸。 听闻浅漓这话,婕雨和承夕不禁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再忐忑也于事无补,夫人回房就寝吧!这里有承夕和奴婢守着……”沉默许久才牵强扯出一丝笑容來,到底是在宫里待了有些年头,婕雨很快便冷静下來。 “我……睡不着!”不再凌厉的眸子缓缓移向窗台外,浅漓清楚置身于这同样萧瑟的宫墙之中,她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浮起某个人决绝的背影,淡漠的,森冷的…… 到底轩辕羽还是融进了她血液的人,只要还能呼吸,就会想起,而后便痛彻心扉,僵痛的连她挂在唇角的笑容,都苦涩了几分…… 北冥国皇宫的夜,寂凉的渗人,迎着微香的夜风在森森宫墙之间走了许久,好不容易來到宫女们居住的西苑,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的暮雨指了指西苑最里侧的房间,喘着粗气道:“暗影……快让暗影出來……”枉她一直觉得暗影沉稳过人,这一次暗影怎么就蠢的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 “是……”这一路走來早已是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侍卫们匆匆朝暗影的房间走去。 “公主,你沒事吧!”见暮雨的脸色越來越差,一直吓得不敢吱声的潋儿,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 本來胸口就已经憋的难受,此刻再听闻潋儿这幼稚至极的询问,忿忿甩开潋儿搀扶着她的手,暮雨恼怒道:“你看本公主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沒事吗?气死了,本公主怎么就养了你们这样一群蠢蛋!”对,蠢蛋,潋儿和暗影都是蠢蛋,她让暗影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浅漓,这个暗影怎么就偏偏用这样的方法呢? 跟着侍卫走到暮雨面前,看着暮雨明显泛紫的脸,暗影不由得大惊失色:“公主,你……” “别废话了,快把解药拿出來……”急的紧紧抓住暗影的手,暮雨感觉如果不赶快服下解药,她说不定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听闻暮雨这明显微微发颤的话语,怔了怔,一时之间暗影不免也有些慌了神:“公主……其实……” “别再扯东扯西,快把解药给我!”顾不得称呼上的细节,暮雨想不明白暗影怎么还有心情给她废话。 “这解药……其实暗影还沒有研制出來!”平日里无比冷静的暗影,此刻也慌了神,不清楚暮雨怎么会中了她淬在少许花瓣上的毒。 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暮雨只觉得她的心,在这一个瞬间拔凉透彻:“你说什么?解药……你还沒有研制出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暮雨恨恨瞪大了眼睛。 “公主……”明白暮雨已经撑不了多久,暗影知道这回,她也要跟着暮雨一起完蛋了。 “解药……解药在这里……”披着阴冷月光一路跑來,气喘吁吁的婕雨把手中的几片暗红色树叶,塞到暮雨手里:“公主,夫人说这几片树叶要和着血液服下……”明白浅漓是不想让暮雨冒一丝一毫的险,才急急忙忙到庭院里找了这几种看起來很是古怪的树叶,婕雨不敢想象若是澄安殿里沒有这几种树叶,今日暮雨是不是就死定了。 “又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女人!”说话间狠狠拂开那张色泽诡异的树叶,暮雨知道此刻在她眸子里打着转,却迟迟不肯滑落的眼泪,皆源自于横亘在心头的挫败感。 真窝囊,自从遇到浅漓后,她就一直很窝囊,不但动不的浅漓分毫,如今还让浅漓掌控了局面,她好恨,也好不服气。 下意识地捡起被暮雨扫落在地的树叶,仔细看了看每张树叶的形状和纹路,眉头拧紧的暗影无法确定这几种在北冥国皇宫随处可见植物,是不是真的解去名叫‘缥缈香’的剧毒:“公主,还是试一下吧……”从怀里掏出匕首递给暮雨,暗影知道现在只有碰一碰运气了。 “……”忿忿把树叶都塞到口中,拿过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暮雨忍着钻心的疼痛,拼了命般允许着腥甜的血液。 这一笔帐,她可是给浅漓记下了,只是,记下了又有什么用,她斗得过浅漓这个妖孽么。 “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想不明白浅漓从何看出了飘入澄安殿大厅的花瓣有问題,暗影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个……” “好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暗影你走吧!本公主不需要一个蠢蛋!”明显感觉到呼吸顺畅了许多,暮雨突然发现,过去她真的高估暗影了。 显然沒有想到暮雨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她蠢蛋,愣了愣,暗影不服气道:“公主这是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暗影头上么,公主是去过澄安殿才会中毒的吧!之前公主可沒有告诉过暗影,今夜会去澄安殿!”说话的语气从來沒有过这样冷冽,暗影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骂她是蠢蛋, ------------ 第三百零八章 终于结束 说话的语气,明显蕴满怒意,暗影不得不承认给暮雨做事,真的会折寿十年,在这件事情上,要说她有做的不够稳妥的地方,那就是她突然腹痛,所以匆匆离开了澄安殿,以至于这个真正的蠢蛋暮雨,会不知死活的就触碰这些淬过毒的花瓣。 “你……好啊!现在连你也跟本公主对着干了是么!”本就因今夜自己的窝囊弄得心里憋屈,如今听闻暗影这话里有话的讽刺,暮雨满心的怒火,不禁烧的更旺了:“给本公主杀了暗影,杀了这个险些害得本公主死于非命的女人!”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吼出这话,暮雨目光灼灼,像是要把暗影生吞活剥了一般。 根本沒有想到暮雨话音刚落,侍卫们手中的剑就齐刷刷对准了她,俊脸一沉,暗影猛然将十指紧握成拳:“公主恼羞成怒,所以就打算杀了暗影么!” “既然你无法帮本公主除掉浅漓,本公主还留一个废物在身边做什么?”狠冷看着暗影,暮雨到了这一刻才看清楚,她不是浅漓的对手,暗影也不是…… 紧抿的唇,在听闻暮雨这话的一瞬缓缓向上扬起,了然一切般摇摇头,暗影幽幽道:“难怪丞相心里会沒有你,难怪……”在眨眼之间将侍卫们手中的剑悉数握紧,手腕稍稍用力,寒光四溢的利剑,便如脆藕般被暗影生生折断。 想不到手中的利剑刹那只余下了剑柄那一小截,侍卫们不禁全愣住了。 把暮雨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看的清清楚楚,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暗影冷笑着说:“公主未免也太不把暗影放在眼里了吧!就凭着这几个侍卫,公主觉得能把暗影置于死地么!” “我……”见局势完全不受控制,心里惊得乱了方寸的暮雨,一时之间竟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 不妙不妙,暗影虽然从前一直对她惟命是从,可如今大家都已经把脸给撕破了,这杀人如麻的暗影会做出什么事來,暮雨可真的不敢往下想。 “当然公主救暗影一命,暗影可从來都不曾忘记过,但是……”话锋一转,暗影敏捷但却格外狠戾地掐住暮雨的脖子:“但是,公主不应该把一个人的自尊心狠狠践踏在地上,确实不应该!”冰凉的指,在暮雨惶恐至极地挣扎中,渐渐收紧,暗影笑得森冷诡异。 盛满恐慌的眸子骤然撑大,暮雨急的涌出泪來。 那一个个该千刀万剐的侍卫,怎么在这生死攸关的片刻全部石化,难道他们不晓得从背后袭击暗影吗?气死了,在被暗影活活掐死之前,她肯定会被这群一动不动的笨蛋给气死了。 眼看着情况越來越紧急,怔在一旁的婕雨顾不上多想,利落拾起断落在地上的剑片,使尽全身的力气把利刃插入暗影的脖子里。 兴许是沒有想到会有人从背后袭击她,又或许是这突如其來的痛感來的太强烈,暗影死死掐住暮雨脖子的手,突然一僵,而后敏捷转身,一掌重重打在婕雨的胸膛上。 已经顾不得呼吸一口掺杂着血腥味的空气,暮雨快步跑到侍卫们身后,惊恐道看着从暗影脖子喷涌而出的液体。 “你的下场……一定比我还要凄惨十倍……一定!”一字一顿说出这话,暗影踉跄往后退了几步,终于猝然倒下。 结束了,一切终于都结束了,只可惜,她终究不能再见她的姐姐一面…… 解语,她心心念念的姐姐啊!一定沒有想到,那年倒在血泊之中的她,还活着吧!但,如今这其中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这一次,她真的要从这个充斥着利用和被利用的世界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 “公主,她,好像死了……”嗓音里明显还带着几分颤抖,面面相觑的侍卫,谁都不敢往前走一步。 直到听闻侍卫这话才敢大口大口呼吸薄凉的空气,用力拍了拍剧烈跳动的心脏,暮雨才恨恨道:“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公主……夫人其实是个……好人!”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暗影这不遗余力的一掌给震碎,艰难缓了口气,婕雨显然很担心暮雨再支使其他人去对浅漓下杀手。 脸色蓦然一阵巨变,定定看着唇角不断溢出鲜血的婕雨,暮雨薄唇微张,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沒有说。 能够让一个相识不足一日的人做到如此,浅漓这个女人,到底有着何等深厚的亲和力,不明白,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公主,我们回绚梨殿吧……”早已被吓得冷汗浃背,好不容易回过神來的潋儿细声道。 微微仰头,沉默片刻暮雨才点了点头:“把婕雨抬回澄安殿!”话音刚刚落下,暮雨沒有再看婕雨一眼,任由潋儿搀扶着往绚梨宫走去。 暗影死了,被暗影重重打了一掌的婕雨,九成九也活不成了,很好,她真的很想知道,看到婕雨变成这个样子,浅漓还会不会摆出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 澄安殿里依旧是静的让人发渗,來回踱着步的承夕,终于抑制不住满心的忐忑,急切道:“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我姐姐一点是出什么事了……” 心,也如承夕的乱了方寸的心一样,在渐渐往下沉,长眉早已深锁,浅漓知道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显得格外虚伪,她不该让婕雨去冒这个险的,她也想不到,婕雨会拦下自己,头也不回地跑进夜色深邃里。 “如果我姐姐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用力揉碎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承夕只知道她的这个姐姐,傻的让她无话可说。 “承夕姐姐,婕雨姐怎么还沒有回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红拂,见浅漓和承夕的脸色都同样凝重,不禁也急了起來。 “沒事,红拂快回房去,不要在这里添乱!”不想让红拂也跟着她一起忐忑,牵强挤出一丝笑容來,承夕对红拂道, ------------ 第三百零九章 她,错了 虽然承夕牵强挤出一丝笑意來,对红拂说沒事,可是话音刚刚落下,承夕便觉察她话语里掺杂着的急切,先不说能不能安红拂的心,就连她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承夕姐姐,你沒有骗红拂吧!不知道为什么?红拂的心,慌的厉害……”低眉细声说出这话,红拂隐隐觉得婕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早就料到红拂不会相信她的话,但情绪已经乱作一团的承夕还是连连摇头,以示否定:“红拂,婕雨姐沒事,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搅和了,好么!”话语里明显蕴满了疲惫,承夕实在是不敢想象,要是婕雨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和红拂二人,在这寂寥深宫里该怎么样才好。 “承夕姐,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婕雨姐到底怎么了?”意识到事情根本不像承夕说的那样简单,红拂急得不停摇晃承夕的手。 本來心里就忐忑的慌,如今再被红拂这样纠缠,承夕终于是忍无可忍,骤然扬起手,狠狠煽了红拂一记耳光:“闹够了沒有,如果你不想再挨耳光,就马上给我回房间去!”说话的语气从來沒有过这样暴躁,素來冷静的承夕清楚,今日种种皆因浅漓而起。 沒有想到承夕会对红拂动手,微微怔了怔,浅漓薄唇微启,轻声道:“承夕,若是你心里有气,就冲着我來吧……”不想看着这姐妹两人因为她而伤了和气,浅漓缓缓抬眸,迎上承夕载满怒意的目光。 怨不得承夕会生气的,眼看着至亲的人因为自己而身处险境,换了是她,也一定会像此刻承夕一样愤怒的。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假情假意了吧!你不就是想利用我姐姐么,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请你收起你那张柔弱无害的嘴脸!”全然不顾在这深宫之中她的身份卑微至极,承夕凌厉冲浅漓吼出这话,像是要把她心中对浅漓的不满,全部宣泄出來。 想不到承夕会在煽了她一个耳光后,又对浅漓不敬,诧异地看着眉眼之间全是怒意的承夕,红拂困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尽冲着人发火,等会婕雨姐回來了,看到你用这种态度跟夫人说话……” “闭嘴!”烦躁打断红拂的话,承夕在心里反复呢喃,婕雨还回的來么,恐怕是回不來了吧…… 月色冷清,在窗纱被凉风徐徐拂起的瞬间,投映空灵的银冷月光,沉重的脚步声在突然之间打碎了澄安殿大厅里压抑的气氛,在这万籁俱寂的天地间,渲染出千丝万缕不安的气息來。 “姐姐……”看着被侍卫抬着走进大厅的婕雨,承夕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把我姐姐怎么了?”死死拽住其中一名侍卫的衣襟,承夕清楚这一刻她的心,都要痛的彻底碎掉了。 “喂喂喂,你把手放开好不好,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在面对暗影时的怯懦,早已不见了踪影,恶狠狠瞪着满脸怒意的承夕,侍卫大声喝道。 “承夕……不关他们的事……”眼看着承夕的情绪在这一瞬失控,艰难地吸了口气,婕雨虚弱道。 “听见了吧!不关我们的事!”随意把婕雨放下,侍卫们骂骂咧咧离去。 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抿紧了薄唇,浅漓却阻止不了滚烫的泪疯狂涌出,灼的她快要不能呼吸,如同丢失了灵魂一般木讷走近婕雨,猝然跪倒在地,浅漓握紧了婕雨冰凉得骇人的手。 “不要碰我姐姐,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沒有资格碰我姐姐!”狠狠拍开浅漓的手,这一个瞬间,承夕显然是恨不得把浅漓给生生撕成碎片。 “承……夕!”用尽仅存的力气握住浅漓的手,婕雨气若游丝道:“夫人,公主沒事……沒事……”感觉到每说出一个字,她的五脏六腑就会剧烈的抽痛一次,婕雨看了看两个早已哭成泪人的妹妹,清楚从此往后,这世间就剩下她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婕雨,是不是暮雨把你打伤的!”几乎是声嘶力竭地说出这话,浅漓情愿如今躺在担架上那个气若游丝的人,不是婕雨,而是她。 摇了摇头,婕雨断断续续道:“不是公主,是那个在花瓣上下毒的人……和公主起了争执……”话还沒有來得及说完,腥甜的液体便再次从婕雨口中涌出,诡异的弥漫染红了衣襟,晕散开死亡的气息。 “姐姐,你不要吓我和红拂……我们姐妹三人说过要相依为命的……”先前的凌厉,已寻觅不到半点踪影,顾不上抹一抹满脸的泪,承夕急的手足无措。 “姐姐要对不起你们了……不要埋怨夫人,这一切……都是姐姐自愿的!”失尽了所有光彩的眸子,始终看着浅漓,婕雨想最后挤出一丝笑容來,却终究还是沒能做到。 握着浅漓的手,无力滑落,婕雨沉沉闭上眼睛,眼角却悄然滑落一滴冰凉的泪來,大厅里一字排开的烛火,在这一刻熄灭了好几枝,只留下轻烟缕缕,缠绕着未干的烛泪,却终究还是淡了,散了…… “姐姐,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样……”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承夕和红拂像是疯了一般,拼命摇晃着婕雨冰凉透彻的手。 定定看着这无比悲戚的一幕,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浅漓承认,是她错了,今日的一切,她都错了,可是?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晚了,一切都晚了…… “能还我姐姐,你把姐姐还给我!”嗓音已经哭的沙哑,承夕悲痛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我不管你是不是丞相夫人,如果你不把姐姐还给我,我就杀了你!” 沒有因为承夕此刻全然崩溃的情绪而感到心惊胆战,黯然看了看大厅外凄迷的夜色,浅漓幽幽道:“我会把你姐姐的命还给你的,但,不是现在……” ------------ 第三百一十章 不是坏女人 是的,婕雨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使得她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借口,來原谅自己掺杂着私心的决定,婕雨不欠她的,是她对不起这个相识连一天都不到,却已经对她掏心掏肺的女人。 不,不应该用‘女人’这两个字來称呼婕雨的,纯净的不染杂质的婕雨,该用‘女孩’來称呼比较合适…… “呵呵,都把我姐姐给害死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么!”整个身子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剧烈颤抖,满脸是泪的承夕,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掐住浅漓的脖子,用浅漓的死,來祭奠婕雨的亡魂。 是,婕雨是恨浅漓,直到咽气的那一刻都不恨,可是?她做不到不恨浅漓,因为是这个女人,害得她和红拂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 显然无法理解承夕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激举动,悲戚握紧承夕的手,稚气未脱的红拂,此刻竟突然平静的像是把一切都看透:“求你了,不要再吵了好吗?姐姐都沒有怪夫人,你怎么还要死死纠缠着夫人不放呢?” 很吵,她的婕雨姐姐从來都不喜欢这么吵…… “你……怎么连你也站在她那边,她可是害死我们姐姐的仇人啊!”忿忿说出这话,承夕不明白,她世界里的一切,怎么会在顷刻间完全变了样。 晶莹的泪,又涌出眼眶,定定看着承夕同样是泪迹斑斑的脸,红拂轻声道:“不,她不是我们的仇人,婕雨姐姐说她是好人,那她就一定是好人!”稚嫩的嗓音无比沙哑,红拂哭的通红通红的眼眸里,却是从未有过的笃定。 听闻红拂这话,浅漓再也沉默不下去,伤感扭头,浅漓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从來就不是……”如果不是因为她,这姐妹三人应该还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吧!都把她们害得生死永别了,‘好人’这两个字,让她情何以堪啊! “婕雨姐姐说你是好人,就一定是,我……相信婕雨姐姐!”微微敛下目光,红拂知道这一切,其实承夕都明白,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而已:“ 承夕姐姐,你也和我一样,相信婕雨姐姐的,是不是!”把话锋转向承夕,红拂清楚婕雨希望看到她化解承夕对浅漓的怨恨。 “……”显然是不想回答红拂,承夕忿忿起身,沒有再看浅漓和红拂一眼,快步走回房间,不想管了,今日种种都已经让她猝不及防了,红拂爱跟着浅漓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最多她就再承受多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罢了。 “夫人,别管她,承夕姐的性格就是那样,过几天她就沒事了……”胡乱抹去脸颊上的泪,红拂朝浅漓轻柔笑笑,那样干净的笑容,仿佛不掺杂着任何忧伤。 心里的歉意,在听闻红拂这话的一瞬又加重了几分,怔怔看着稚气未脱,却俨然一夜长大的红拂,浅漓咬唇许久才轻声道:“红拂,你该怪我的,这样我的心里或许能好受一些……” “好啦!夫人快回房就寝吧!奴婢还想在大厅里多待一会……”清楚天一亮就会有侍卫过來把婕雨的尸体抬走。虽然逼迫自己把眼泪止住,但红拂明白她的心,做不到跟表面上一样平静,只是这一时半刻,还做不到…… 清楚红拂这是在极力把忧伤敛藏起,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点点头,轻声道:“那我就先回房了!”是的,她只能选择回房,因为浅漓知道再在大厅里多待一刻,她满心的愧疚感,就会加重一分。 真的很想再对红拂说一声对不起,尽管浅漓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清楚,‘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这尘世间最苍白无力的字眼…… 偌大的房间弥漫着暖香阵阵,不知何时已费力起身的轩辕宸,静静看着浅漓拖着疲惫的步伐,向他走來,眉眼之间的心痛清晰可见,什么话也沒有说,轩辕宸只是温和展开怀抱,希望他并不算太温暖的怀抱,可以淡去浅漓心中的些许痛意。 “宸,我是个坏女人我真的是个坏女人……”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看到轩辕宸缓缓展开双臂的一瞬,彻底崩溃,扑进轩辕宸怀抱里的浅漓,再一次痛哭失声。 她不喜欢流眼泪,可是?命运的安排和她自己的选择,终究把她变成了一个爱掉眼泪的人,哭,有时候不是因为不够坚强,而是因为这接连着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无法适从…… 温暖的指,轻柔抚过浅漓的发,苦涩抿了抿唇,轩辕宸柔声安慰道:“漓儿不是坏女人,今日种种,都不是漓儿所能控制的……” 吧大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轩辕宸恨今时今日他的腿仍旧动弹不得。 如果他的腿不是这样,那么也许婕雨就不会死,此时此刻的浅漓,也不会哭的如此伤心…… “不是的,如果不是我想教训一下暮雨,婕雨就不会死,她们姐妹三人就不会生死永别……痛苦的直摇头,浅漓想不明白,当知道那些花瓣有毒的时候,她怎么不选择悄然把这件事情翻过去呢? 因了浅漓沙哑的哭声而心痛的无以复加,抱紧了浅漓,轩辕宸一字一顿道:“漓儿,答应我,不要再让敌对轩辕羽的怨恨,左右了你本应该尝试忘掉往日种种的心!”他知道今夜婕雨的死,毫无预兆的刺痛了浅漓的心,那么,浅漓还会执着于仇恨吗、眸子里浮起深深浅浅的茫然,轩辕宸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浅漓仍不愿把对轩辕羽的恨,从她的记忆里剔除,那么他,一定会步婕雨的后尘,迟早…… 显然沒有想到轩辕宸会说出这些话,咬紧薄唇,浅漓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的心,已然是乱了感觉:“宸,不要逼我,忘记轩辕羽烙在我心尖的伤,这怎么可能!” “漓儿,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温和说出这话,轩辕宸希望浅漓能听得进他的这番话, ------------ 第三百一十一章 轩辕羽的失落 是的,只要浅漓愿意试着忘记仇恨,所有的痛苦就会戛然而止,他真的不想再看着心爱的女人,在仇恨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伤了别人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心,给割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其实,这世上别人烙在你心尖的伤,不管伤的有多深,终究会有痊愈的一天,而你在自己心里划过的伤。虽然由始至终滴血未见,却足以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痛彻你的四肢百骸,轩辕羽于浅漓是如此,浅漓于他,也是如此…… “我做不到的,宸,我真的做不到……”似是猛然觉察到自己方才情绪的失控,冷静了几分的浅漓,下意识地挣脱轩辕宸宽厚的怀抱。 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竟自私到再次让轩辕宸沾染上她的忧伤,快乐应该共享,但,似乎她给予轩辕宸的,一直都只有忧伤而已…… 见浅漓刻意的和他保持着距离,眼底掠过几缕落寞,轩辕宸轻柔执起浅漓冰凉的手:“漓儿,我从來沒有恳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唯一的一次,我……” “宸,我想歇一歇!”沙哑的嗓音带出淡淡的话语,像是不经意般抽回自己的手,浅漓倦倦躺下,此刻的浅漓与轩辕宸近在咫尺,但浅漓清楚,她的淡漠其实已经让她和轩辕宸之间,远隔了天涯。 有些人,并不是你不想试着去接受他,而是你已经打开了心门,他却还是走不进來,或许说到底,人和人之间,还是牵系到一个‘缘’字的…… 自然清楚这是浅漓委婉打断他话语的说辞,眉眼之间的忧伤越发鲜明,轩辕宸薄唇微张,但终究还是以沉默带过。 有些话,浅漓是听明白了的,只是,这个背负着沉重过往的女人,始终不愿意去抹掉一切,仍然恨,归根究底是因为依然爱吧! 与北冥国皇宫里压抑全然不同,锦国皇宫里琴声悠扬,在御勤殿里翩翩起舞的舞姬,无一不是妖娆到了极致。 两日两夜了,轩辕羽已经把自己湮沒在舞姬的脂粉香里两日两夜了,一字排开的烛火,映的整个御勤殿亮如白昼,仰头又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轩辕羽觉得只有这样,他心中的痛意,才能暂时淡去几分。 “皇上就打算一直这样不眠不休吗?”定定看着憔悴不堪的轩辕羽,萧清枫知道此刻笑的肆意的轩辕羽,其实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倒下。 将手中白得剔透的酒杯,在萧清枫眼前晃了晃,轩辕羽悠悠道:“这样不好吗、有舞姬和美酒陪伴着朕,朕觉得很快乐,嗯,对,朕很快乐……”自欺欺人是么、从断肠崖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学会了自欺欺人。 可,不是说能够骗的过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就会好受一些么,为什么他都强颜欢笑了两日两夜,他每呼吸一次,心里的伤口就会加深一分。 “够了,皇上不能再这样!”利落把案台上的酒壶和酒杯都拿在手中,深邃的目光冷然扫过玉殿之下那些舞的正起劲的舞姬,萧清枫一字一顿道:“你们都退下!”他知道轩辕羽受了伤,受了很重很重的情伤,但因为这样,轩辕羽就企图以醉死梦生來麻痹一切了,是么,他不允许轩辕羽这样,因为从断肠崖下摔得粉碎的马车來看,也许,轩辕宸和浅漓还活着。 只是,在事情还沒有确定之前,他不能跟轩辕羽提到这些,现在的轩辕羽,已经与往日判若两人了,他不想先给轩辕羽一个希望,而后又把这个希望揉碎,希望越大,失望自然也就越大,尘世俗人,不皆是如此么…… 布满血丝的眸子,蓦然笼上几分冷意,看着怔在御勤殿正中央的舞姬,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缓缓道:“怎么,如今萧将军喜欢管起朕的事情來了!”淡淡的语调里,听不出轩辕羽的喜怒哀乐,优雅摆手示意舞姬和乐师都退下,轩辕羽明白,其实他连着两日两夜让御勤殿里歌舞声声,仅仅是因为,他害怕极了御勤殿里冷冷清清的感觉。 现在,,不是都已经春暖花开了么,为什么他如死水一般的生命,仍然在严冬止步,仿佛这一止步,就是永远…… “皇上该就寝了!”沒有想到轩辕羽会顺了他的意,遣走舞姬,略微感到诧异的萧清枫,在沉吟片刻后轻声说出这话。 就寝,呵呵,萧清枫以为经历了如万箭穿心的种种,他还能一觉安眠到天明么:“朕,睡不着!”习惯性的以指抚眉,将目光投向御勤殿外凄迷连成一片的夜色里,轩辕羽很想再故作无谓的笑笑,但终究还是因了一涌而上心头的落寞,苦涩抿唇。 其实,他真的很困,可是他又不敢轻易合眼,因为只要一合上眼,浅漓绝望百般绝望的模样,便会狠狠揪紧他的心,很痛,穿骨入髓的痛。 “皇上,不如清枫让太医开几副宁神的汤药!”猜到了轩辕羽为什么会说睡不着,幽幽叹了口气,萧清枫感觉,这短短的两日两夜來,像轩辕羽一样心力交瘁的人,其实还有他。 兴许是从仆人那里听到了什么?如今解语也知道轩辕宸和浅漓坠落断肠崖了,而让他感到心寒的是,他向解语隐瞒了浅漓坠崖的事情,本意只是不想看到解语伤心,可,解语却把他善意的谎言,看成是居心叵测的欺骗,想到解语对他的疏离,剑眉拧紧,萧清枫再一次感觉到有些情,真的很伤人。 “清枫,你应该帮朕去问问太医,有沒有一种药,能长久麻痹……这里!”修长的指缓缓自眉间移下,直直指向心脏,轩辕羽倦倦起身,沒有再看萧清枫一眼,漫步走出御勤殿。 如果真的能下定决心割舍,他真的情愿将与浅漓有关的记忆,一点不剩的割舍掉,只是,他知道自己舍不得,纵然那些记忆凌乱了他的天地,他也还是舍不得…… 沒有追随轩辕羽而去,萧清枫惆怅摇头,拦下匆匆跑进御勤殿的侍卫,该有结果了,浅漓和轩辕羽,是生还是死,该有结果了, ------------ 第三百一十二章 去找他的女人 看着披着夜色从宫外赶回的侍卫,萧清枫示意侍卫先喘一口气,轩辕宸和浅漓是生是死,该有结果了吧!只是这个结果,是不是他迫切想要的那个:“我们,出去说话吧!”不想让御勤殿里的太监听到他们的谈话,萧清枫自然明白,御勤殿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嗯!”猜到萧清枫在顾忌着些什么?侍卫点了点头,而后跟随萧清枫离开御勤殿。 夜色凄迷,星光黯淡的天幕下,依稀瞧得见月的轮廓,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墙下,不时有值夜的宫女提着灯笼徐徐而过,使得迎面而來的凉风里,掺杂着淡淡的胭脂香,在一处僻静的楼阁间停顿下脚步,萧清枫轻声问道:“在断肠崖底下,有沒有找到皇后娘娘和裕王爷的尸体!” “卑职已经领着将军拨下的那两队人马,在断肠崖崖底反复搜查,可是……”脸色略微一变,侍卫不知道接下來的话,应该怎么说。 原本就无法平静的心,在听闻侍卫这话的一瞬,横生出千丝万缕的不安來:“可是什么?”憔悴的脸明显严峻了几分,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萧清枫想不明白,向來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的侍卫,怎么这一刻却变得欲言又止起來。 “将军,我们沒有在悬崖底下找到王爷和皇后娘娘的尸体……”像是终于想好了该怎么说,侍卫抬眸看着萧清枫,接着道:“但,卑职等人却在断肠崖旁边的小村庄里,听村民说起,有两个体貌特征和皇后娘娘、王爷相近的人,在小村庄里住过一个晚上……” “然后呢?”眉眼之间多了些许急切之色,此刻萧清枫迫切的想知道,轩辕宸和浅漓,到底是死还是活。 如果这两个对轩辕羽來说至关重要的人,还活在世上,那么轩辕羽就不会在漫无边际的痛苦中,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了吧!嗯,只要确定了浅漓和轩辕宸都还活着,如今所有的痛苦,应该就能画上一个句号。 “那些村民说……那个男子伤的很重,在救上來不久后……就断气了!”低沉的嗓音稍稍掺杂了些忐忑,侍卫不知道他该不该把话,接着往下说。 沒有想到侍卫会小心翼翼地说出这话,萧清枫惊得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皇后呢?皇后娘娘一定还活着吧!”不知道是这深夜的风,太过于森冷,还是因为此刻他的心,已经惊得方寸大乱,用力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眸子,萧清枫知道,这一刻快要狂乱溢出他眼眶的,不是泪,而是心痛…… 自然听出了萧清枫的狂乱,犹豫片刻,侍卫终于细声道:“村民说……皇后娘娘也死了……在裕王爷之前就……”慌忙敛下眉目,侍卫不敢再看萧清枫一眼。 “你说什么?”突然从夜色深邃处走出,早已是泪流满面的轩辕羽,紧紧握着的拳头,重重击打在楼阁的大梁上。 根本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突然出现,并且把他们的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侍卫和萧清枫不禁都愣住了。 “你不是说,皇后和王爷都死了么,那他们的尸体在哪里!”深不见底的眸子,蕴满绝望和刻骨铭心的痛,轩辕羽拧紧眉头,一眼也不看瞬间鲜血淋漓的拳头。 不想听到这些的,他真的不是故意想听到这些的,他本來是想去凤藻宫的废墟上坐一坐的,可是?在亭台楼阁之间左转右转,他竟鬼使神差地來到了这里,并把萧清枫和侍卫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 死了么,浅漓和轩辕宸,都被他害得凄惨死去了么,他一直都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所以他才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了吧…… 被轩辕羽这有些狰狞的表情,给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侍卫战战兢兢道:“村民说……说尸体已经被野狗给……”话说到这里,侍卫便再沒有胆量把话说下去,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那两具被啃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侍卫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们今夜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痛苦的大吼一声,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轩辕羽缓缓抬手,以鲜血淋漓的指,直直指向萧清枫:“给朕备马,朕要亲自去一趟那个小村庄!”森然而出的话语,字字冷冽如冰,轩辕羽知道,他要见浅漓,无论这个女人如今是生是死,他都见到她。 浅漓曾经告诉过他,她很怕黑;浅漓也曾经温柔在他的耳边呢喃,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清楚此时此刻的轩辕羽,再一次尽失了理智,长长叹了口气,萧清枫低沉说出一个字:“嗯!”其实说到底,这样也好,至少在去一趟村庄后,轩辕羽就再找不到自欺欺人的理由了。 这世上,最让人心力交瘁的,不一定是百般绝望的事情,而更有可能是,既沒有答案,也沒有定论的事情,知道了答案,时间久了,或许就会渐渐接受这个事实,可是?若是某件事情永远沒有定论,那么,被一个‘情’字困住的人,很有可能会在欲罢不能的忧伤中,一点一点的磨碎了心。 看到浅漓和轩辕宸,被野狗啃咬的支离破碎的身体,就算那一瞬,轩辕羽的心伤得太重,他也应该去接受这已成定局的一切了吧! 不知道萧清枫是怎么样把马匹牵到他身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跃上马背,狠狠以手中的马鞭驱使骏马穿过层层宫门,在刺骨的晚风之中飞快奔驰,身上只穿了件轻薄单衣的轩辕羽,丝毫不曾留意到,骏马的奔跑速度,已经趋近疯狂。 ‘咔嚓,,’骏马把踏断地面上树枝的声音,在这寂静的丛林里显得格外诡异,似乎是突然受到了惊吓,骏马突然腾空前肢,把背上魂不守舍的轩辕羽,重重摔落在地,而后嘶鸣着消失在丛林之中。 根本沒有料到骏马会突然失去控制,把他摔落在地,连着翻滚了好几下,头部一阵钝痛的轩辕羽,只觉得他再沒有任何力气爬起來,只得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睛, ------------ 第三百一十三章 把坟墓挖开 好沉,轩辕羽觉得这一刻,他的整个头,都好沉好沉,很想用力睁开眼睛,但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哪里伤了的轩辕羽,终究只能颓然闭紧眼睛,让微寒的风呼呼掠过,把他的耳朵刮的生痛生痛。 任由噬骨的冷,一点一点渗过单薄的衣,凉透了他的四肢百骸,痛苦抿紧薄唇,轩辕羽知道,此时此刻占据了他所有思感知的,都是浅漓声嘶力竭说,她恨他的样子…… “皇上……”领着一队侍卫匆匆赶來,见轩辕羽所骑的骏马已不知所踪,轩辕羽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萧清枫惊得利索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匆匆跑到轩辕羽身边,把轩辕羽搀扶起。 “朕沒事,像朕这样的人,上天怎么可能会让朕轻易死去呢?”苦涩笑笑,轩辕羽下意识的以掌心,抚过痛得厉害的后脑勺,意料之中的,温热的液体,在眨眼之间便黏稠了轩辕羽宽厚的掌心。 “嘶,!”锦帛被撕裂的声音,划破薄凉的空气,在银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脆,不由分说就用从自己衣襟扯下的布条,捂紧轩辕羽流血不止的后脑勺,萧清枫怎么都想不明白,跟随了轩辕羽那么多年的骏马,怎么会一反常态的弃轩辕羽而去。 “走吧!我们去那个小村庄!”深深吸了口气,轩辕羽不愿让强烈的晕眩感,阻挡住他去寻找浅漓的步伐。 那匹与他在战场多次出死入生的骏马,定也是厌恶极了今时今日的他吧!其实,如今就连他都讨厌自己了,又何况是通晓人性的马匹呢? 知道今夜轩辕羽非去一趟那个小村庄不可,沒有再说什么?萧清枫只是凝重点了点头。 “皇上,就是这个小村庄!”在前面带路的侍卫,在村庄外停顿下脚步,扭头对轩辕羽道。 环顾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小村庄片刻,像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轩辕羽幽幽道:“嗯,进去吧!”眸子在这一瞬莫名有些湿润,轩辕羽知道,浅漓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小村庄里,盖一幢雅致的房子,房子前面最好有一个种满不知名小花的庭院,和他过最简单却是最幸福的生活。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轩辕羽很后悔,他对浅漓承诺过的事情,原來一件都沒有做到,说过要宠她一辈子的,他给她的,却只有伤害;说过要与她白头偕老的,他却害得她凄惨死去;说过会给她一个家的,最后的最后,他却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 “老伯,你把方才告诉我的,都跟皇上说一遍吧……”毫不费力的就在简陋的小木屋里找到慈眉善目的老翁,侍卫轻声道。 压根儿就沒有想到面前这个一脸憔悴的男人就是皇上,当初给浅漓送包子的老翁,不禁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仔细地打量着老翁,片刻之后,轩辕羽俯下身子,把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老翁搀扶起:“老伯不必紧张,朕只想知道皇后和裕王爷的……生死!”到了这一刻仍然希冀浅漓和轩辕宸都沒有死,轩辕羽清楚现在的他,已经被漫无边际的悔恨,折磨的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 显然是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会搀扶起他,老翁的眉眼之间,明显掠过几分诧异之色:“回皇上的话,老朽确实是救过一男一女,可惜,他们都死去,老朽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皇后娘娘和王爷……” 想到了那日清晨浅漓苦苦哀求他,万一侍卫找到小村庄,就说她和轩辕宸已死的情景,老翁实在是想不明白,浅漓为什么会放在好端端的皇后不做。 “他们的尸体在哪里,老伯可以带着朕,去看一看吗?”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话,轩辕羽真恨自己,为什么來迟了这么久。 低敛下眉目,老翁细声道:“自然是可以的,皇上请随草民來!”缓缓走出小木屋,老翁知道他现在可是在犯着欺君之罪。 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悲伤的时候,抿紧薄唇,轩辕羽跟随在老翁之后,往村庄最西侧的小山丘走去。 “你们随本将军一起去!”瞥了一眼手持火把的侍卫,萧清枫很是担心,已经心力交瘁的轩辕羽,能否再承受一次打击。 一路无言,老翁忐忑的走在前头,显然是害怕轩辕羽再问他些浅漓和轩辕宸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声泪俱下的浅漓哭得着实让他心痛,老翁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胆量去欺君。 星星点点的流萤,在杂草间缓缓掠过,无声无息的,便给这样漫长的夜,添上许多难以言喻的惆怅,木讷的迈着步伐,轩辕羽觉得,越是往前走,他的心,就越苍凉。 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山丘,怎么能深埋着他最爱的女人,他的浅漓怕黑,很怕黑啊…… “皇上,就是这里!”在两个新垒的坟墓前停顿下脚步,老翁始终不敢去看轩辕羽的眼。 怔怔看着跟前这两个连墓碑都沒有的坟墓,下意识的仰头向天,轩辕羽清楚只有这样,在他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才不会再一次仓惶落下。 “挖开坟墓,你们,给朕挖开这两座坟墓……”说话的嗓音明显有些颤抖,轩辕羽知道如果沒有亲眼看到浅漓和轩辕宸的尸体,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两个他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经永远离他而去,而且,尸体还被野狗啃咬的支离破碎。 有很多时候,你还宁愿选择相信,发生在你身上的残酷事情,只是一场痛彻了你整个心扉的恶梦,梦醒了,所有忧伤和痛苦,都会结束,正如此刻,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的轩辕羽。 “皇上,这……”都沒有想到轩辕羽会说出这话,手持火把跟來的侍卫,不由得都愣住了。 “朕要你们,把这两座坟墓都挖开,听见沒有!”咬牙切齿地吼出这话,轩辕羽觉得,他快要彻底疯掉了, ------------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再强求 是的,他要侍卫们把坟墓挖开,因为他要在见上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眼,就算他的浅漓,已经被野狗啃咬得不成样子,他也还是想再紧紧握住浅漓的手,不管那双曾经抚过他眉梢的手,是不是只剩下了狰狞的白骨…… “萧将军……这……”看了看轩辕羽,又看了看萧清枫,侍卫们不知道,他们该不该听从轩辕羽的吩咐,把坟墓挖开。 自然清楚此刻侍卫们的忐忑,幽幽叹了一口气,萧清枫轻声对侍卫道:“听皇上的……”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这两座坟墓埋着的,是不是那两个他和轩辕羽都不希望是的人,可,上天的安排,是他和轩辕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好像不是吧!从來都不是。 “卑职们这就把坟墓挖开!”沒有带任何挖掘的工具,侍卫们只得把手中的火把擦在树梢上,利落俯下身子,以手去把并不算太结实的泥土,一点点挖开。 月的轮廓,渐渐清晰起來,轩辕羽载满憔悴的眸子,却明显多了许多急切之色:“朕也來!”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欲盖弥彰的忐忑,轩辕羽索性也俯下身子,不顾一切的把高高隆起的泥土,都扒去。 修长的指,生平头一次接触泥土的冰凉,轩辕羽不明白,为什么越往下挖,他心中的痛感,就越剧烈,这么冰冷漆黑的地方,他的浅漓,是只有一张破席子,包裹住她瘦削的身体吗?不,命运的安排怎么能如此残忍,怎么能…… “皇上,卑职这边挖到了……”看见一张席子已经露出了大半,侍卫禁不住细声道。 依然在刨者泥土的手,在听闻侍卫忐忑话语的一瞬,骤然僵了僵,颓然喘了口气,轩辕羽挪到侍卫那边,颤抖着把席子掀开:“怎么会……这样!”定定看着这具沒有头颅的尸体,轩辕羽只觉得他的心,在这一个瞬间,漏跳了半拍。 “呃……这两具尸体都杯野狗啃咬过,所以……”心里慌得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老翁不知道,他用这两具死在殷国士兵尖刀下的尸体 ,能不能帮浅漓瞒过轩辕羽。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轩辕羽下意识的将他颤抖的厉害的手,移到尸体的腹部:“啊!!”猝然坐倒在地,轩辕羽清楚是尸体隆起的小腹,一点一点凌迟了他的心。 痛苦得连连摇头,这一刻的轩辕羽,已然是痛哭失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漓儿你不要这么惩罚我好不好……好不好!” “皇上请节哀!”借着火把散发出的光芒,一眼就看到尸体穿着的衣服,属浅漓所有,咬紧了牙关,萧清枫知道,此刻迅速朦胧了他眼眸的液体,是泪,他从來不轻易落下的泪。 终于,结局还是來的如此惨烈,连他的心都痛得快要停止了跳动,又何况是爱浅漓至深的轩辕羽呢? 仿若沒有听闻萧清枫这话一般,轩辕羽只是自顾自的拂去席子上的泥土,压低了嗓音道:“漓儿,不要害怕,我带你离开这个又黑又冷的地方,我这就带你离开……”小心翼翼的执起尸体冰凉透彻的手,定定看着这在银冷月光下白的骇人的手腕,轩辕羽眉头拧紧,许久说不出一句话來。 “皇上,现在我们是要把裕王爷和皇后娘娘的遗体,运回皇宫吗?”以为轩辕羽的神色突变,只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蹲下身子萧清枫轻声问道。 “不必了!”将凌厉的目光投向始终静默站在一旁的老翁,薄唇微启,轩辕羽缓缓道:“朕想,这两具尸体,一定不是皇后和裕王爷……”对,这不是他的浅漓,他的浅漓手腕上有两道深深的伤疤,一道是刚刚來到锦国皇宫时被他人所伤,另外一道则是浅漓为了帮他解除蛊毒,不惜取自己的血,给他做药引…… 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突然就断定这不是浅漓的尸体,沉默片刻,萧清枫困惑道:“皇上,清枫不明白……” 冷冽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老翁明显慌乱的脸上,呼吸着薄凉的空气,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你还记得解除蛊毒的药引么!”眉眼之间的冷意更甚,轩辕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穿着浅漓的衣服,而这个女人却明显不是浅漓,这扑朔迷离的一切,难道是老翁在有意虚构一个假象來欺骗他们。 只是,老翁为什么要冒着欺君之罪这样做,除非……老翁是受浅漓所托,被自己这一闪而过的假设振奋了心,轩辕羽黯淡的眸子,骤然明亮了许多。 他只要浅漓还活着,经历了这么多,不管浅漓愿不愿意给他弥补的机会,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浅漓好好的活着,其他的,他不会再强求,不会再逼得浅漓身心俱疲…… “对,皇后娘娘的手腕有伤疤!”终于忆起这个细节,萧清枫下意识地着老翁,缓缓问道:“老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楚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老翁慌忙跪倒在地,忐忑不安道:“这……老朽答应了那位娘子,不能说啊!”感觉的到轩辕羽对浅漓用情至深,老翁想不明白,浅漓怎么会毫不留恋地离开,沒有任何犹豫的,决绝的…… “呵呵,果然是这样,老伯,那她……他们都还好吗?”沙哑的嗓音蕴满无法掩盖的忧伤,轩辕羽清楚,是他自己把浅漓给弄丢了。 本以为轩辕羽听到他这么说,会勃然大怒的,听闻轩辕羽淡淡而出的话语,老翁不禁怔了怔:“皇后娘娘和王爷,都挺好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轩辕羽,轩辕宸和浅漓去了北冥,老翁不安抬眸,看着轩辕羽泪迹斑斑的脸。 “他们都好,这就够了,真的够了……”苦涩笑笑,轩辕羽缓缓起身,漫步走下山丘。 “皇上,皇后娘娘和王爷在北冥,北冥国!”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轩辕宸和浅漓的去向说了出來,老翁不清楚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解语失踪 虽然浅漓在去北冥之前再三叮嘱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轩辕羽知道她和轩辕宸的去向,但是这一刻,老翁只觉得,如果不把这些告诉轩辕羽,他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他无从猜测轩辕羽、轩辕宸和浅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的到,这个高高在上,坐拥锦国万里江山的男人,很在乎浅漓,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般在乎。 “老伯,皇后娘娘和裕王爷,在北冥!”显然沒有想到老翁会突然把浅漓的去向告诉他们,萧清枫怔怔看着轩辕羽走远的身影,轻声问道。 不明白轩辕羽为什么黯然走下山丘,凝重点了点头,老翁细声说:“嗯,去北冥的那辆马车,还是老朽给那位娘子找的……” 听闻老翁这么说,萧清枫也沒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拍了拍老翁的肩膀,而后示意侍卫们跟随他一起离去。 “皇上,清枫这就去北冥寻找皇后娘娘和裕王爷……”加快步伐追上轩辕羽,萧清枫知道,他和轩辕羽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可以松弛几分了。 心,在听到萧清枫这话的时候,猛然一揪,不自觉的停顿下脚步,轩辕羽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不,暂时先不要……”现在,其实他的心里很乱很乱,因为浅漓宁愿让他心碎,也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下落。 其实,轩辕羽真的很想知道,若是有那么一日,他死在了浅漓的面前,浅漓的眼泪,还会不会为他落下一滴…… “皇上,这……”终于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萧清枫猜到,轩辕羽这是在给浅漓一些喘息的时间。 “清枫,朕沒事了,真的沒事了,只要浅漓还活着,别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憔悴的眸子里浮起几分笑意,不掺杂着忧伤也不掺杂着绝望,轩辕羽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相信,若是缘分未断,终有一日,浅漓会温婉笑着,给予他补偿的机会的。 见轩辕羽眉眼之间的戾气渐渐隐去,萧清枫也不自觉的勾唇笑了笑,浅漓沒有死,那么解语对他的误会,能不能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消除。 一直以來,他都不介意每次先低头的那个人是他,因为,谁叫他这么在乎解语呢?解语就是他的宿命,所以,他认命…… 将军府里依然如之前那样宁静,唯一不同的是,将军府大厅里,再不见了解语來回踱步的身影,只有被晚风吹的左摇右摆的烛焰,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 又是一场飞蛾扑火的悲情戏码,和气凄惨,何其壮烈。 “解语,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大厅,萧清枫知道,他最受不了的,是解语对他冷若冰霜,凝固在唇角的笑意,在觉察大厅里只有烛影幽幽时,不禁僵了几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霎那之间将萧清枫的心,搅得方寸大乱。 慌忙跑进房间,见房间里也同样是空无一人,萧清枫怔了怔,随后急切吼道:“解语,你在哪里!”感觉到体内的力气,在这一个瞬间被抽离的干干净净,颓然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萧清枫不明白,解语怎么竟选择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听闻萧清枫蕴满忧伤的吼声,才三三两两走进房间,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仆人们,只得无措的面面相觑。 用力揉了揉自己痛得仿佛停止了跳动的心,缓缓把有些迷蒙的目光移向别处,萧清枫一字一顿道:“夫人,不见了!”是啊!不怪这些仆人沒有发现解语离开将军府的,毕竟解语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将军府,又怎么会是一件难事。 只是,为什么解语的心,可以那么的狠,狠到就要只言片语,也沒有给他留下…… 初春的寒意渐渐褪去,澄澈的天幕下,不时有成群的鸟儿掠过,欢快的仿佛人世间所有的伤害和言不由衷,都不复存在。 与轩辕宸并肩在澄安殿里漫步,浅漓知道,一定是五日前发生的一切,让暮雨再沒有暗中对她下杀手,五日前,婕雨因她而死,现在,承夕依然是对她不理不睬,只有单纯的让人心疼的红拂,每天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 “漓儿,今天早朝上,我上呈了一个解决水患的折子,国王看了好一会,终于说出一个字……”觉察到浅漓的心情不怎么好,轩辕宸提到朝堂上的事情,并有意卖了一个关子。 飘离远了的神思,终于被轩辕宸掺杂着喜意的话语给拉了回來,随意捋了捋额前的发,浅漓轻扬唇角,问道:“国王说了一个什么字!”清楚轩辕宸会沒话找话,只是想逗她开心,将心中的惆怅悉数隐藏,浅漓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国王气若游丝的说了一个‘好’字!”轻柔执起浅漓的手,轩辕宸接着道:“国王对我的成见很深,但这次却称赞了我,漓儿觉不觉得,其实,我很有才华!”夸张的干笑几声,轩辕宸猜不到,他还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浅漓脸上的笑容,不再是强颜欢笑。 冰凉的指被轩辕宸宽厚的掌心包裹住,微微一怔,浅漓下意识地抽回手,兴许是觉得自己这一气呵成的举动,让轩辕宸很是尴尬,在下一瞬轻轻弾了弾轩辕宸的脑门,浅漓俏皮道:“有才华,谁敢说我们的丞相大人沒有才华,我就跟谁急!” “哈哈哈,漓儿你这话说的,都让我有些好意思了……”有些片刻的失神,轩辕宸明亮的眸子里,尽是满足的笑意。 如果这一刻,就已经是地老天荒了,那该有多好啊!浅漓是在意他感受的浅漓,而他,是可以让浅漓暂时忘却了一切仇恨的……哥哥。 对,是哥哥,既然在浅漓心里,轩辕羽已经占据了爱人的位置,那么他,就充当浅漓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亲人好了。 默默守护,无怨无悔的……亲人。 “气死本公主了,敢情他们都把本公主当不存在了!”白皙的指,把手帕缠紧,愣在澄安殿外的暮雨,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就要你娶我 看着浅漓和轩辕宸这与打情骂俏毫无两样的亲昵举动,只觉得眼睛里火光一片的暮雨,怒气冲冲跑进澄安殿,蛮横的把浅漓从轩辕宸身边拽开:“本公主不准你和轩辕宸,靠的那么近!”目光凌厉的像是要把浅漓刺得个千疮百孔,这一刻,暮雨真的后悔极了,她怎么就连接着五天,沒有踏进过澄安殿一步。 “暮雨,放开漓儿!”沒有想到会突然冲进澄安殿,并且做出这番近乎疯狂的举动來,轩辕宸先是怔了怔,而后阴沉着脸对暮雨喝道。 浅漓的身子,一直就不怎么好,现在被暮雨这样猛然一扯,要是浅漓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不测,背负着沉重过往的浅漓,恐怕会失去所有支撑下去的勇气了吧! 显然是被暮雨这毫无理智可言的一扯,弄得有些发懵,深深吸了口气,浅漓轻声道:“宸,我沒事,真的沒事……”眸子里的轻柔,在将目光瞥向暮雨的刹那悉数隐去,浅漓清楚,她恨暮雨,恨这个间接害得婕雨凄惨死去的女人。 是,对于婕雨的死,她难辞其咎,可是?这个只会在暗中使手段的暮雨,难道就沒有一丁一点责任了吗? 在觉察到浅漓森冷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暮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本公主警告你……不可以再跟轩辕宸靠的那么近!”明显底气不足,暮雨真是恨透了现在自己这副窝囊的样子。 不就是个女人么,为什么浅漓身上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会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发抖,毫无理由的,不可思议的…… 像是不曾听闻暮雨这话,浅漓温婉笑笑,定定看着暮雨蕴满了忐忑和怒意的脸。 “公主无权干涉我的生活,漓儿是我的夫人,公主让她不要靠近我,似乎是在无理取闹吧!”用‘夫人’这两个字,就把自己和暮雨之间,划分的清清楚楚,轩辕宸再一次,他沒有兴趣跟暮雨这样纠缠下去,真的沒有。 听见轩辕宸这话,暮雨的脸色不禁红一阵白一阵,许久说不出一句话來。 “丞相大人怎么可以这样跟公主说话,公主和丞相大人的婚约,可一直沒有解除呢?”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气,一直沉默不语的潋儿,突然就对轩辕宸嚷出这话來。 “婚约,我已经有夫人了!”想也沒有想就淡淡说出这话,轩辕宸清楚,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娶暮雨的。 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既苦了自己也伤了别人,这样的错误,他不能再犯第二次,不能…… 本來听到潋儿提起婚约一事,暮雨还满心暗喜,如今听闻轩辕宸这不掺杂着任何情感的话语,暮雨当即就觉得有人把一盆凉水自她的头顶浇下,让她的心,瞬间拔凉透彻:“轩辕宸……你!”恼羞成怒般把拳头握紧,暮雨急切道:“不管这个女人是你的谁,总之你一定要娶我,必须娶我!” 她都已经因为这个男人,而成为北冥国臣民茶余饭后的笑柄了,如果这一次,她还是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她会杀了轩辕宸和浅漓的,一定会。 “公主,我不喜欢你!”干脆把一切都挑明,轩辕宸不知道暮雨还要纠缠他到什么时候。 急的险些落下泪來,暮雨连连摇头:“你喜不喜欢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从來沒有过这样绝望,暮雨清楚,她为了这份一厢情愿的爱,早已把所谓的矜持和尊严,都丢了个干干净净。 “公主……皇上突然病重,公主快去一趟皇上寝宫吧!”见暮雨果然在澄安殿里,急的满头是汗的太监,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前脚刚踏进澄安殿就喘着粗气对暮雨道。 怎么都沒有想到太监会在这个时候,慌慌张张传话,思维有片刻的空白,暮雨不甘地瞪了浅漓一眼,而后快步走出澄安殿。 “宸,国王的病情,很糟糕么!”眉头轻拧,浅漓隐隐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心里对国王此刻的情况,猜到了七八分,轻叹了一口气,轩辕宸缓缓道:“是的,国王的情况很不好,今日早朝的时候,他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虽然和北冥国国王的接触并不多,但想到国王连呼吸都格外艰难的样子,轩辕宸的心,还是莫名有些酸。 高高在上,坐拥了瑰丽河山又如何,说穿了,也不过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而已,幸福过了就好,深爱过就好…… “那万一国王甍了,而暮雨又无所不用其极的逼着你娶她,那……”清楚暮雨对待爱情,已经偏执到了疯狂的程度,浅漓承认这一刻,她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不是忐忑报复轩辕羽一事遥遥无期,而是害怕暮雨会做出一些伤害轩辕宸的事情來,毕竟,爱到了不能爱,余下的,便只能是恨了,就像,她对轩辕羽那样……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那漓儿我们一起离开北冥国皇宫,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來,轩辕宸知道,浅漓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冷然拒绝他。 可是?这一次,轩辕宸似乎猜错了…… 既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浅漓只是静静看着因为她,而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轩辕宸:“好,我答应你你!”轻声说出这话,浅漓明白,她不能再自私到拿轩辕宸的性命去冒险。 世上唯一一个始终对她不离不弃的人呵,纵然她心中仍积有太多太多的怨恨,也不能再让轩辕宸忍着痛,去成全她的一切。 只不过,这次命运的安排,又会狰狞成什么样,她猜不透,也想不清…… 国王寝宫里,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來的血腥味,残酷的预兆着索魂的铁链声,已经步步临近,森冷的,绝望的…… 赶到寝宫的时候,就看见床榻上的国王已经不省人事,太医们手足无措的來回踱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暮雨,木讷走到床边,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塌了 在眸子里打着转,却始终无法纵情落下,定定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国王,暮雨张大了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來,心痛的无以复加,不知道该怎样掩饰心中惶恐的暮雨,只得紧紧握住国王冰凉骇人的手,仿佛是想要把国王的生命,从鬼门关门前拽回一般。 “公主有什么话,就赶紧跟皇上说吧!皇上他恐怕……”围坐在床榻旁的后妃们,无一不是双目通红,很明显是早已痛哭过一场。 本來就方寸大乱的心,在听闻后妃们好话的一瞬,无疑碎得彻底,隐忍许久的泪水 落得仓惶,暮雨不顾一切地吼道:“恐怕什么?你们谁再敢胡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们!”略显沙哑的嗓音明显蕴满怒意,暮雨知道这一刻,她沒有勇气去接受这突如其來的事实。 虽然暮雨向來蛮横任性,但还从來沒有用过如此狂躁的模样去对待后妃们,清楚暮雨这个人若是真的发起疯來,沒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后妃们只好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太医,你们马上让我父皇醒來,我要跟父皇说话!”急切的话语显得有些生硬,暮雨很害怕她连一句对不起,都沒有机会跟国王说。 现在国王这样,她说了对不起,国王也不一定能听到吧!她要国王听到,她还要国王原谅她所有任性的行为…… 都听出了暮雨话语里的惊恐,太医们纷纷跪下,战战兢兢道:“臣等……已经尽力了……” “尽力,呵呵,如果父皇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得陪葬!”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暮雨当然清楚,国王就是她的天,若是国王真的甍了,她的天也就塌了,是彻彻底底的塌了。 都明白这一刻暮雨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脸色瞬间惨白了几分,但太医给暮雨的回答,除了沉默,便再沒有其他。 “暮雨……不要为难太医们了,朕这身子骨,朕自己清楚……”仿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眼睛睁开一点,国王艰难喘了一口气,虚弱对暮雨道。 “父皇,你一定不能抛下暮雨,暮雨发誓以后再也不任性,不惹父皇生气了……”哭得好不伤心,暮雨明白如果国王也离开了,那么这世上便再沒有人会疼爱她。 曾经,她以为付出了,就能得到同等的回报,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看清,心里装有你的人,无论你再不堪,他也会把你捧在手心里;而一个心里沒有你任何位置的人,就算你为他掏尽了心肺,在他的眼中,你也不过是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其实,朕的暮雨一直都很乖……”艰难抬起手抹去暮雨脸颊上的泪水,国王暗淡无光的眸子里,明显蕴满了忧伤:“太子还这么小,北冥国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父皇赶快好起來,太子,暮雨,还有北冥的臣民们,都盼着父皇好起來……”眼泪落得更凶,暮雨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恨那个让父皇操碎了心的自己。 “朕……好不起來了!”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來,国王断断续续道:“北冥交给轩辕宸……”瞳孔在这一瞬骤然扩大,国王还沒有來得及把后半句话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其实,国王最后的嘱咐是,北冥交给轩辕宸,让轩辕宸來辅助太子,但,灯枯油尽的国王,却沒能撑到把最后一句话,全部说完。 沒有想到国王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整个寝殿里的人,不禁都怔住了,到底还是暮雨先反应过來,无力瘫倒在地,悲伤欲绝的暮雨连连摇头,仿佛希望这一切只是个突如其來的恶梦,梦醒了,父皇还是会宠溺的让她坐在身边,听她讲宫外的奇闻趣事。 “皇上甍了,皇上遗谕,立丞相大人为北冥国新任国君……”一边淌着泪一边记录,史官觉得,皇上为什么把北冥的担子交给轩辕宸,是明智之举。 “不,!”如同疯了般突然拽紧史官的衣襟,情绪极为激动的暮雨仿佛呢喃:“轩辕宸不可以登上皇位,不可以……”轩辕宸一旦登上了皇位,恐怕会毫不犹豫的立浅漓为皇后吧!怎么能这样,命运的安排, 怎么能对她如此不公。 轩辕宸成为了北冥国国王,那么她,不就成为轩辕宸形式上的妹妹了么,疯了,这一刻,暮雨觉得她真的已经变成疯子。 “如今太子年幼,立丞相大人王国王,并无什么不妥!” “丞相大人为人宽厚,必定是能成为明君……” “国不可一日无君,丞相大人确实是接此重任的不二之选!” 跪了一地的大臣门纷纷发话,显然对轩辕宸由丞相跃上国王一位这事,并沒有多大的意见。 “贵妃娘娘,你倒是说话啊!太子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轩辕宸夺了太子的皇位!”明显有些气急败坏,暮雨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轩辕宸成为北冥国国王。 根本还沒有回过神來,看了看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的暮雨,犹豫片刻贵妃还是轻声道:“这既然是先皇的意思,那北冥千千万万的臣民们只得按照皇上的意思办,再说,太子少不更事,怎么能担此大任!”猜不透暮雨到底在耍什么花招,眼下唯求能在宫里安身立命的贵妃,自然是不敢轻易违了朝中大臣的意思。 被贵妃这一番说辞气得火冒三丈,生生把唇瓣咬的皮破血流,暮雨快步走出寝殿,怒气冲冲往澄安殿走去。 既然上天注定不让她得到轩辕宸,那么她就把这个男人给杀了,还有浅漓,也必须杀了…… “公主,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呀……”猜到暮雨去澄安殿是要做些什么?早已哭成了泪人的潋儿,惊恐万分地拉住暮雨。 “放开手!”狠戾到了极致的话语森冷而出,暮雨拔出匕首,瞪着浑身发抖的潋儿, ------------ 第三百一十八章 愚不可及的人 泛红的眸子里满载怒意,暮雨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要跟她做对,她爱的心力交瘁的轩辕宸,和浅漓打得火热;最疼爱她的父皇,突然与她生死永别,现在,就连潋儿这个身份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宫女,都敢挡住她的去路,她这个受尽了窝囊气的公主,到底还要不要活了。 沒有错,她是不打算活了,可是在她死之前,她无论如何都要先杀了轩辕宸和浅漓,既然现在所有的人都不想让她活的顺畅,那么大家就一起死好了,她一条命换三条命,值得。 对,就是三条命,轩辕宸,浅漓,还有浅漓腹中那个碍眼至极的孩子…… 整个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但潋儿还是沒有战战兢兢的退到一边:“公主,您冷静一点,皇上刚刚驾崩,公主不应该……”突如其來的痛感,让潋儿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能够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顷刻间从胸前涌出,潋儿怎么都想不明白,和她一起长大的暮雨,怎么会眼也不眨的,就把匕首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不要怪本公主,这是你自己找的!”眸子里再次泛起泪光点点,暮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决绝把染满鲜血的匕首拔出,加快了步伐向澄安殿走去。 她不想杀潋儿的,真的不想,可是?到了这一刻,她已经顾虑不到那么多了,但凡敢阻拦她的人,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潋儿……”听闻国王死讯就匆匆赶进皇宫的司徒叙,猛然看见潋儿踉跄了好几步,随后在前庭倒下,不由得惊呼出声。 如果他沒有看错的话,刚刚匆匆掠过前庭之人,应该是暮雨吧!可是?暮雨怎么会对潋儿动手,怎么会。 “太傅……快拦住公主,公主她……疯了!”耗尽最后一口气说出这些,潋儿睁大的眼睛,终于沉沉闭上。 清楚潋儿已经沒了气息,怔在原地的司徒叙,始终想不明白潋儿为什么拼尽仅有的气力,让他拦住暮雨。 “糟了!”像是猛然意思到了什么?三魂丢了七魄的司徒叙,慌忙往澄安殿跑去。 爱的极致便是恨,所以,暮雨要杀了轩辕宸,是么。 澄安殿里,听闻太监传來国王死讯的浅漓轩辕宸,不禁都怔住了,尤其在听到轩辕宸将会成为北冥国国王的那一瞬。 “丞相大人,礼部尚书已经安排好了,皇上葬礼一完,丞相大人就登基,接受北冥臣民的朝拜……”知道浅漓很有可能会在轩辕宸登基后,成为六宫之主,眸子幽幽转了转,太监把目光投向愣在一旁的承夕和红拂:“这两天内务府会多拨些宫女过來,承夕,红拂,你们要好好伺候夫人!” 把太监讨好浅漓的势利嘴脸看的一清二楚,漠然瘪了瘪嘴,承夕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公公请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夫人的!”与承夕淡漠的态度全然不同,红拂连连点头,毕恭毕敬的模样,让人止不住的心痛。 “嗯,还是红拂这丫头伶俐!”瞥了一眼目无表情的承夕,太监想不明白,这承夕到底是摆脸色给谁看:“公主,您怎么來了!”见脸上泪迹未干的暮雨走进澄安殿大厅,心里总觉得暮雨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太监,细声问道。 显然沒有想到国王寝宫的太监,会在澄安殿里,冷然笑笑,暮雨一步步走近浅漓:“都说宫里的奴才最会巴结,这会儿本公主可是亲眼看到了……”缓缓而出的话语,仿佛不掺杂着任何情绪,暮雨却不自觉的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握得更紧。 “瞧公主把这话说的,奴才可是冤枉死了……”自然清楚暮雨这话是冲着他來的,太监的脸色,不由得瞬间难看了几分。 “既然觉得冤枉,那就立即给本公主滚回父皇寝宫!”意识到太监在这里,恐怕不好动手,眉头轻皱,暮雨冷冷对太监喝道。 看了看脸色阴沉的暮雨,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轩辕宸,太监利落行告退礼,而后轻声道:“公主请息怒,奴才这就滚回去!” 眼看着太监走出澄安殿,感觉暮雨來的蹊跷的轩辕宸,自然而然的把浅漓拉到他的身边,不让浅漓和暮雨靠的太近。 “丞相大人这是干什么呢?难道是害怕本公主杀了浅漓不成,!”知道轩辕宸是在提防着她,眼看着就能靠近浅漓的暮雨,脸色稍变。 定定看着暮雨,轩辕宸的目光凌厉得仿佛能把暮雨在想些什么?都看得透彻:“我觉得沒有要提防公主的意思,只是漓儿染了风寒,公主乃万金之躯,实在不宜靠的太近!”把话说得格外客气,这一刻,其实轩辕宸很害怕暮雨会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 “呵呵,真是这样么!”根本就不相信轩辕宸的这番说辞,暮雨冷然勾唇,在离轩辕宸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停顿下脚步,狠戾抬手,欲将血迹斑斑的匕首,直直刺进轩辕宸的心脏。 “宸,小心……”惊呼出声,浅漓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余地,本能的护在轩辕宸的前面。 锋利的匕首,凌厉刺入浅漓的胸腔,痛的浅漓快要晕厥过去。 “漓儿,!”眼看着浅漓的衣襟瞬间被染红,轩辕宸一把打落暮雨手中的匕首,死死掐住暮雨的脖子,他曾经发过誓的,谁要是敢伤浅漓一分一毫,他绝对会杀了这个人,绝对。 “哈哈哈,怎么,轩辕宸你心痛了,万箭穿心是一种什么样当初滋味,现在,轩辕宸你应该清楚了吧!”感觉到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被轩辕宸温暖的指挤压干净,暮雨沒有挣扎,更沒有用另一只手中的暗器,去结束轩辕宸的生命,认命地闭上眼睛,暮雨真恨这一刻的自己,怎么竟狠不下心來对轩辕宸下手。 这个男人都这样对她了,为什么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还是愚不可及的宁愿自己,死在轩辕宸的手中, ------------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要她死 宿命啊!这个让她爱得无可救药的轩辕宸,果然是她的宿命,只是,浅漓会死么,方才,在浅漓替轩辕宸挡住匕首的一刹那,微微怔了怔的暮雨,根本就不清楚匕首是否准确无误的刺进浅漓心脏了。 “丞相大人,你在干什么?”步履匆匆走进澄安殿大厅,看见轩辕宸死死掐住暮雨脖子的司徒叙,禁不住大声喝道,然而,司徒叙满脸的错愕,在看到被红拂搀扶着的浅漓时,不由得转化为刺痛人心的失落:“承夕你还愣在哪里做什么?赶紧去传太医啊!” 他,终究还是來迟了一步,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的暮雨,在杀了潋儿后,竟然又对浅漓下手,此刻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真的是他所认识的暮雨吗?好像……不是的吧! 虽然心里已经是方寸大乱,但司徒叙还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把轩辕宸掐住暮雨脖子的手掰开。 显然沒有想到司徒叙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心中满载忧伤的轩辕宸,依然把凌厉的目光,直直对准暮雨:“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若是浅漓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转身握紧浅漓冰凉的手,轩辕宸慌忙给浅漓点穴止血。 “你对她,可以那么那么的温柔,怎么偏偏对我,却如此的残忍!”颓然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暮雨倒情愿司徒叙不要救她,让她就这样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掐死。 是啊!她宁愿死在轩辕宸的手里,因为那样,至少这一刻她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了…… 定定看着暮雨写满绝望的脸,心,莫名揪痛得厉害,司徒叙缓缓俯下身子,将暮雨搀扶起:“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卑职送你回绚梨宫,嗯!” 想也不想便嫌恶拂开司徒叙的手,嘲弄勾唇,暮雨一字一顿道:“别以为摆出一副很关心本公主的样子,本公主就会领你的情,司徒叙本公主讨厌你,打心眼里讨厌你!”眉眼之间的冷冽之色,明显淡去了几分,这一刻只有暮雨自己清楚,她冲司徒叙吼的那些话,都是违心的。 其实,在司徒叙轻柔把她扶起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司徒叙对她微妙的情愫,可是?她的一颗心都已经不再完整了,还能为谁人而动,恐怕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公主……”俊美的脸,平添了许多落寞神色,司徒叙还想跟暮雨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沒有说。 见承夕和红拂一同出了澄安殿,往太医院奔去,轩辕宸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浅漓,走进房间。 “宸,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意,浅漓清楚,如果她不为轩辕宸挡住匕首,那把狠狠刺向轩辕宸心脏的匕首,肯定已经要了轩辕宸的性命。 这一路走來,她欠轩辕宸的,真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所以,只有这样做,她才不会被深沉的愧疚感,压得喘不过气來。 眸子明显有晶莹的液体在涌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缓缓道:“你当然不能有事,为了腹中的孩子,你也绝对不能有事……”知道浅漓方才让他惊心动魄的行为,不是因为爱,但这一刻轩辕宸明白了,他在浅漓的心里,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足够了,只要他能浅漓的心里,占据一点点的位置,他就已经很满足了,爱情这两个字,强求不得,明白了就好,释怀了就好…… 澄安殿外,承夕和红拂一前一后往太医院奔去,紧跟在承夕身后的红拂,忽然一把拽住承夕的手,浅笑着问道:“承夕姐姐走这么快干嘛?”纯美的脸上尽是噬骨的冷意,这样的红拂,显然和之前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 “红拂,你……”觉得此刻的红拂很是陌生,猜不到红拂意图的承夕,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突然变了模样的妹妹。 “只要我们在路上多耽搁一些时间,那么这个害死婕雨姐姐的女人,不就一命呜呼了么!”红润的唇角轻轻扬起,红拂知道之前种种,都只是她为了取得浅漓信任,而进行的伪装。 本來她还以为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对浅漓下手,可是如今似乎就连上天都在助她一臂之力,暮雨伤了那个可恶的女人,但那刺的并不算太深的伤口,根本不足以要了浅漓的性命,所以,她必须在前往太医院的路上耽搁久一些,让浅漓流尽鲜血而亡。 “你……想要浅漓死!”仍然无法相信这些森冷至极的话语,是从一直温顺乖巧的红拂口中而出,浑身打了寒颤,承夕突然觉得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妹妹,很是可怕。 眉头微拧,红拂似笑非笑地睨了承夕一眼:“难道承夕姐姐不是一直都想要浅漓死么!” “可……可是……”感觉到红拂身上散发出來的寒意,已经冷却了周遭的空气,猛然甩开红拂的手,承夕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刻意和此刻无比陌生的红拂,保持着距离。 “怎么,承夕姐姐你不再恨那个女人了么!”澄澈的眸子蓦然掠过几分杀意,红拂暗暗立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浅漓活着。 是的,浅漓不能活着,因为这个女人不仅害死了她的姐姐,还占据了轩辕宸的整颗心,她发疯的嫉妒轩辕宸对浅漓的好,因为她喜欢轩辕宸,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了。 她不明白徐子凌怎么会改名叫轩辕宸,但这个男人当年背着扭伤脚的她,走回澄安殿的情景,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澄安殿庭院里的桃花绽放得夺目,明媚一如她悄然颤动的心…… “红拂,你想做什么?”眼看着红拂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感觉到红拂眉眼之间浮起杀意的承夕,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看出了承夕眼中的惊诧,摇摇头,红拂淡淡道:“我想先送承夕姐姐下去陪婕雨姐姐,因为……你,根本不想浅漓死!”话锋突然一转,红拂狠戾把指间的暗器,朝承夕射去, ------------ 第三百二十章 你们才是疯子 见泛着淡银光芒的暗器,齐刷刷的朝着她飞射而來,顾不上多想,承夕下意识地往左边侧身,以避过那些出自她亲妹妹之手的暗器:“红拂,你这是疯了么!”能够感觉到暗器从她的耳边凌厉而过,眉头紧拧的承夕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红拂能把狠戾,隐藏得那么的好。 “不,我沒有疯,疯的是你们,是被浅漓那个女人,迷了心窍的你们!”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与年龄不相称的冷意,红拂清楚,其实她的心,一直都比她那两个所谓的笨蛋的姐姐,要來得冷,要來得硬。 显然是这样的红拂震住了心魄,微微怔了怔,承夕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能对你的亲姐姐下手!”始终想不明白,柔柔弱弱的红拂是什么时候学会使用暗器的,这一刻的承夕觉得她不了解红拂,一点都不了解。 “呵呵,沒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你的存在,只会拖我的后腿而已!”缓缓而出的话语,轻柔得仿若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但手腕轻微转动的红拂,明显又准备发出暗器。 虽然心里已是方寸大乱,但承夕却还是把红拂手腕的细微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在红拂将暗器射出前利落拔下发间的珠钗射向红拂,承夕咬紧了薄唇,清丽的脸上写满了惆怅与无奈。 她不会武功,但许多年前有一个侍卫,曾经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教过她一招自保的方法,那就是用发钗作为暗器,抢先一步把那个欲对你不利的人,置于死地。 她会的,也就仅仅这么一招,只是,她从來沒有想到,她会用这唯一的一招,去伤害她的亲妹妹…… 根本沒有想到承夕会突然使出这样一招,闪避不及的红拂,只能怔怔等待着发钗刺入心脏的剧烈痛感,然而,发钗与硬物激烈撞击所发出的声响,却足以让红拂在下一刻喜上眉梢,并且再次朝承夕射出暗器。 “承夕姐姐,这块玉佩,好像是你送我的吧!”眼也不眨地看着暗器沒入承夕体内,取下衣襟里那块碎得彻底的玉佩,红拂笑得狂妄。 暗器森冷刺进体内的痛感,使得承夕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看着和恶魔毫无两样的红拂,承夕一字一顿道:“你变了……” “承夕姐姐,我的确是变了,因为我不想一辈子都伺候别人,看别人的脸色战战兢兢度日!”清楚承夕肯定是活不成了,红拂淡漠说出这话。 瞳孔骤然扩大,承夕却硬是用尽仅存的力气,把红拂推入旁边并不算太深的湖水中,红拂从小就怕水,就算这湖水并不深,也足以要了红拂的性命。 自相残杀,这便是她和红拂最后的结局了么,呵呵,命运的安排,真的很残忍…… 澄安殿房间里,眼看着浅漓的脸色越來越苍白,轩辕宸不禁急的乱了方寸,很想走出房间看看太医來了沒有,却又很害怕在他离开的刹那,浅漓会…… 不敢说呵,轩辕宸发现此时此刻的他,竟是如此的惧怕一个‘死’字,始终紧紧握着浅漓的手,轩辕宸清楚,要是这世上沒有了浅漓,他很有可能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真的…… 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似被寒冰渗透一般,冷到了骨子里,浅漓当然清楚,轩辕宸给她点穴止血,并不等同于她可以活下來,因为,血不是完全止住,只是汹涌而出的速度,缓慢了些许而已。 “宸,不必等太医來了,你……给我包扎伤口吧……”犹豫许久还是说出这话,浅漓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因为她的腹中,还有一个已经会踢她的孩子。 沒有想到浅漓会虚弱笑着对他说这些,定定看着浅漓载着丝丝缕缕倦意的眼眸,轩辕宸点点头,而后利索从床榻旁边的木架上取來纱布和金创药,温暖的指,却在触碰到浅漓衣襟的一瞬,僵了僵。 “宸,沒事的……”清楚轩辕宸在避忌着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接着道:“我不能死!” “漓儿,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多了……”轻柔扯开浅漓沾染满鲜血的衣襟,把银白色的药粉撒在偏离了心脏些许的伤口上,轩辕宸知道,是安漓的圣洁,让他在呼吸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 “宸,你说承夕和红拂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來呢?”药粉与伤口紧密接触的痛感,让浅漓长眉紧拧,却硬是沒有呼一声痛。 知道浅漓沒话找话,是不想让他觉得太尴尬,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轩辕宸轻声道:“也许她们……” “用不着也许了,承夕和红拂,都死了!”领着太医匆匆赶來,连哄带拖把暮雨弄回绚梨殿的司徒叙,显然是对轩辕宸很有意见。 虽然早就感觉到了什么?但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浅漓和轩辕宸,还是觉得承夕和红拂的死讯,來的很突兀。 “丞相大人,夫人这里有太医和宫女看着,我们,可否借一步不说话!”下定了决心要把轩辕宸和浅漓的來历问个明明白白,司徒知道如果轩辕宸來到北冥国的目的,并不单纯的话,先不说暮雨,他司徒叙,首先就不会放过轩辕宸。 “这……”猜不到司徒叙想要跟他说些什么?看了看忙着给浅漓调制药丸的太医,轩辕宸很明显仍然放心不下浅漓。 看出了轩辕宸在担心着些什么?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浅漓柔声说:“我沒有事,你跟太傅出去说话吧!”敛下眉眼之间不易察觉的不安,浅漓觉得如今除了轩辕宸,每一个人她都看不清。 听闻浅漓这么说。虽然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房间,但找不到任何借口推脱司徒叙的轩辕宸,只得牵强勾唇,缓缓道:“我们出去说话!” 澄安殿庭院里,五日前开的正盛的桃花,如今已然黯淡了不少颜色,看着轩辕宸俊朗的脸,司徒叙沒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把一块深碧色的玉佩拿出,递给轩辕宸,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去找她吧 沒有想到司徒叙会沉默着把玉佩递给他,怔怔看着那块深碧色的玉佩,轩辕宸猜不透司徒叙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傅有话就请直说吧……”载满倦意的目光,直直和司徒叙的眸子对视,轩辕宸隐隐觉得,他和浅漓的真实身份,是瞒不住了。 只是,既然司徒叙已经对他和浅漓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不直接质问他,而是选择单独跟他谈话呢?难道,司徒叙就不害怕,他会杀人灭口。 “丞相大人就告诉卑职,你的真实身份吧!这块玉佩,不是一般百姓所有的……”经过这五日的观察,觉得轩辕宸不是个心肠狠冷之人的司徒叙,认真问道。 勾唇笑笑,轩辕宸终于从司徒叙手中拿过玉佩:“太傅为什么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太傅先回答我,然后我再考虑告不告诉太傅!”五指缓缓合拢,暗暗用劲,轩辕宸的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笑意。 他不会让人威胁到浅漓的,只要浅漓开心,他不介意卑鄙,也不介意无耻…… “卑职只是想确定丞相大人,是不是居心叵测之人!”轻声说出这话,留意到轩辕宸掌心轻微动了动的司徒叙,心中不由得一惊。 自然清楚司徒叙的脸色为何稍变,温和笑着将五指打开,轩辕宸定定看着掌心的那一小堆深碧色粉末,在略显薄凉的清风中,四散而去,直至连半点存在过的痕迹,也寻觅不到:“太傅只需知道,我和浅漓并不是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就够了……” “既然不是居心叵测,为什么要毁了这块玉佩!”说话的语气,很明显有些激动,司徒叙再一次觉得,轩辕宸和浅漓的來历很不简单。 轻轻拍了拍司徒叙的肩膀,沉默许久,轩辕宸才缓缓道:“因为……苦衷!”虽然和司徒叙相信司徒叙不是个心术不正之人,但感觉到了司徒叙对暮雨情意的轩辕宸,还是下意识的对他和浅漓真实身份的事情,绝口不提。 “丞相大人是在顾忌卑职会把这些告诉公主么,其实,卑职只是想心里踏实一点而已!”苦涩笑笑,司徒叙利落转身:“卑职先行告退,如今公主也是个可怜之人,卑职请求丞相大人在登基后,不要追究公主今日所做种种……” “太傅,终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摇了摇头,听闻一声音骏马长鸣的轩辕宸,不禁有片刻的失神:“太傅,你有沒有听到什么声音!”怀疑是他听错了,轩辕宸向前走了几步,侧耳聆听。 “是马嘶声,今日早上,皇宫外突然出现一匹骏马,卑职觉得应该是那匹骏马在嘶鸣吧!”不明白轩辕宸为什么会这样问,沉思片刻,司徒叙接着道:“据把守宫门的侍卫说,那匹一直在宫门外徘徊,不让任何人靠近……” 眉头在听到这些的时候,锁的更深,仿佛是猜到了什么?轩辕宸沒有再跟司徒叙说什么?径直走回澄安殿里。 如果他沒有听错的话,司徒叙口中那匹在宫门徘徊的马,应该是轩辕羽的专用的马匹吧!如今轩辕羽的马,突然在北冥国出现,那么轩辕羽人呢? 漫步走进房间,看着床榻之上已是睡的深沉的浅漓,轻叹一口气,这一刻的轩辕宸,不知道他该不该到宫门去走一趟,确定那匹马到底是不是轩辕羽的御马。 “轩辕羽……”扇羽般的睫毛轻微颤动,睡梦中的浅漓,无意识地喃出轩辕羽的名字:“你怎么可以伤我这么深,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的啊……”晶莹的泪珠,怆然从眼角涌出,湿了浅漓的脸,也刺痛了轩辕宸的心。 “漓儿,我会让你们和好如初的,因为只有轩辕羽,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轻喃而出的话语,轻的就连轩辕宸自己也听得不大真切,轩辕宸终于由衷笑笑,却分明笑出了满脸的泪來。 锦国皇宫里,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來,沒有想到殷国会重新开始囤粮练兵,轩辕羽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晏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蠢蠢欲动。 “皇上,臣觉得还是先发制人的好,殷国的存在,始终是个大患!”迈步出列,兵部尚书一字一顿道。 以指抚眉,轩辕羽沉默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先看看晏王想要做些什么?上次一战,他身负重伤而逃,短时间内应该不敢轻举妄动的……”话音刚落,轩辕羽不禁哑然笑了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如此的仁慈了,竟然不对殷国赶尽杀绝,他曾经答应过一个女人,会给她一个家的,殷国再怎么说也曾经是她的家,他怎么能在背弃了诺言后,又毁了浅漓曾经的家。 累了,如果真的可以,他宁愿卸下一国之君这个重担,去浅漓所在的那个小国,寂静无声的过几天平平淡淡的日子。 显然都很意外轩辕羽会说出这话,议事殿里的文臣武将禁不住面面相觑,而后齐声道:“臣等请皇上三思,若不先发制人,臣等惶恐后患无穷啊!” “行了,按朕说的办,若是晏王真的再次发兵,朕会御驾亲征的!”摆了摆手,示意大臣们都退下,这一刻轩辕羽知道,充溢着他整个心腔的,都是他对浅漓疯长的思念。 明明很想去见浅漓,却又再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打搅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心,轩辕羽清楚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不会太痛。 蓦然抬眸,却看到萧清枫仍然怔在议事殿里,缓缓走下足金台阶,轩辕羽淡淡道:“去找解语吧!朕不希望你也像朕一样,任由刻骨的思念侵蚀了心,却只能默默忍受!”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知道解语和他的关系,慌忙跪下,萧清枫低声道:“皇上,清枫该死……”始终想不明白轩辕羽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萧清枫不敢相信,曾经痛恨解语入骨的轩辕羽,会允许他去找解语, ------------ 第三百二十二章 前往北冥 始终沒有勇气抬眸去看轩辕羽,萧清枫知道,若是换了从前,知道他和敌国奸细有來往,甚至是……有亲密关系,只是,现在的轩辕羽改变了许多,是因为浅漓,所以改变了这么多吧! 俯下身子扶起萧清枫,疲惫笑了笑,轩辕羽缓缓道:“如果朕沒有猜错的话,浅漓已经原谅了解语吧!”是的,如果不是浅漓有意放了解语,轩辕宸是不可能在他昏迷期间,悄无声息的把解语给放了,他了解轩辕宸,只要能让浅漓开心,轩辕宸愿意去为浅漓做任何事情。 或许,轩辕宸真的比他还要爱浅漓,至少,轩辕宸是真的做到了为浅漓付出所有,而,曾经无数次怀疑和伤害浅漓的他,却在浅漓苦苦哀求他相信她的时候,无情离去…… “清枫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已经原谅解语了!”终于迎上轩辕羽掺杂着丝丝缕缕忧伤的目光,这一刻,萧清枫觉得他懂轩辕羽,真的懂。 会忧伤,是因为轩辕羽很想去北冥找浅漓,却又无比害怕因为他的出现,再一次刺痛了浅漓的心吧!既然轩辕羽沒有勇气去北冥,那么,就由于他來替轩辕羽去一趟北冥好了,反正,只有确定了浅漓的下落,他才有借口去找解语,并且求得解语的原谅。 呵,想他曾经自诩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困住他的心,自从解语走进了他的生命中后,他才知道,不为情所困,只是因为从前还沒有遇到那个能让他怦然心动的人…… “原谅了,朕敢肯定,清旋一定原谅了解语!”不紧不慢地说出这话,轩辕羽清楚,浅漓能够世上曾经伤害过她的每一个人,却唯独除了他。 越是在乎,眼里就越是容不得沙子,曾经的他是这样,如今的浅漓,也是这样…… 知道只有让浅漓和轩辕羽和好如初,轩辕羽才不会在郁郁寡欢中日渐憔悴,深深吸了口气,萧清枫轻声道:“清枫这就回将军府收拾一下,若是皇上准许,清枫想今日就出发……”自然清楚不能让轩辕羽知道,他这一去是为了找浅漓,萧清枫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开,生怕轩辕羽看出什么端倪來。 倒也沒有想到萧清枫会打算去找浅漓,笑着点了点头,轩辕羽缓缓道:“嗯,去吧!”其实,他真的沒有想到萧清枫会和解语走到一起,就像一开始,他也沒有料到,会和浅漓爱得那么的深…… 天,一点一点阴沉下來,昏昏沉沉睡了一大觉的浅漓,终于在摇摆不定的烛光中,倦倦睁开眼,眼角仍挂着一滴來不及滑落的泪,见轩辕宸趴在床边睡得深沉,浅漓不自觉的以上齿咬紧下唇,似乎仍然无法将神思,从刚才那个无比血腥残忍的梦境里抽离。 是的,很血腥,弯弯延延的血液,一直流到她的脚下,甚至……还沾湿了她的裙摆,而怔住了的她,眼睁睁地看着手持利刃的晏王,一点一点向轩辕羽靠近,最后,一剑刺透了轩辕羽的心脏。 而她,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來,明明知道这只是个梦,但梦境中浓重的血腥味,足以让浅漓的心,无端揪痛。 “漓儿,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呢?”看着浅漓近在咫尺的脸,轩辕宸清楚,能够靠浅漓这么近,他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真的很幸福…… 轩辕宸温和的话语,无疑让浅漓满心的忐忑,淡去了几分,眸子幽幽转了转,浅漓淡淡道:“宸,我刚才梦见轩辕羽被晏王……杀了!”说话的语调,明显有些颤抖,浅漓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害怕梦境中的种种,都会成为现实。 温暖的指,轻柔将凝固在浅漓眼角的泪拭去,心里骤然‘咯噔’了一声的轩辕宸,敛藏下在心间浮起的不安,轻声安慰道:“漓儿,梦境和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不清楚浅漓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些,这一刻,轩辕宸不禁想起了那匹突然在北冥国皇宫外出现的骏马。 “不,我不是害怕轩辕羽会死去,我只是不想让他死在别人的手中!”闪烁着泪光的眸子里寒意渐生,浅漓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流泪,不是因为害怕轩辕羽会死去,绝对不是。 了解浅漓更甚于了解自己,清楚此刻浅漓满脸的淡漠,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伪装,苦涩笑笑,轩辕宸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 “宸,我们不说他,国王葬礼结束后,你就会登基成为北冥国国王,对么!”定定看着轩辕宸因为她而憔悴了许多的脸,浅漓觉得其实她是心疼轩辕宸的,只可惜,心疼,感动,歉疚,都不能够和一个‘爱’字,划上等号。 眉眼之间的落寞神色加深了些许,点了点头,轩辕宸缓缓道:“嗯,是的!” “宸,如果你不想当这个国王,就别当,我不想看着你因为我,而选择一种你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人生!”淡淡的话语,平静而出,浅漓清楚她沒有任何理由,再让轩辕宸付出,因为她欠轩辕宸的情,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 既然明明知道还不清,那么她就更加不能自私的让轩辕宸为她付出。虽然轩辕宸这个傻男人,一直都说,他感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为她付出,默默守护着她…… 沒有想到浅漓会说出这话,微微怔了怔,轩辕宸笑着道:“漓儿,有你在身边的人生,我都觉得是有意义的,这个国王,我不得不当,因为我不能再给任何人机会去伤害你……” “可是……” “沒有可是?漓儿,你相信我么!”知道浅漓后半句话想说的是什么?轻柔打断浅漓的话,轩辕宸清楚,有些字眼,他不能听。 例如,我不可能爱你…… 刚刚止住的眼泪,在这一刻又悄然溢出,沉默许久浅漓才轻声道:“我,当然相信你!”看着轩辕宸认真的脸,浅漓突然很怀疑,是不是在这个时空的她,欠了轩辕宸太多太多,所以,现代的那个人,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为江明皓付出…… ------------ 第三百二十三章 仅仅因为爱 和澄安殿里静谧全然不同,绚梨宫里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压抑,纵然一字排开的烛光,照的整个绚梨宫亮如白昼,但,蜷缩在墙角环抱紧双膝的暮雨,自回到绚梨宫后就瑟瑟发抖,惊恐仿佛置身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显然一直在极力隐忍着痛苦,早已是鲜血淋漓的唇瓣,终于颤抖着张开,凄然呢喃出这蕴满绝望的几个字。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偌大的绚梨宫里,显得格外鲜明。 怔怔看着角落里哭成泪人的暮雨,犹豫许久司徒叙还是轻柔扶起暮雨,放轻了声音安慰道:“别哭了……”眉头不自觉拧紧,司徒叙清楚,看到暮雨这般无助地哭泣,他的心会痛,不是隐隐作痛,而是剧烈的撕扯生痛。 如果这样的心痛都算不上是爱的话,那么爱又是什么? 不曾想到司徒叙会在这个时候來绚梨宫,并且轻柔将她扶起,暮雨先是怔了怔,片刻之后不顾一切地甩开司徒叙的手,忿忿道:“怎么,现在本公主的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可笑!”字里行间掺杂着厚重的悲伤,这一刻的暮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杀了潋儿,杀了这个陪着她一起长大的玩伴。 是鬼迷心窍了吧!不然,当温热液体染红十指的瞬间,她怎么竟淡漠的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定定看着暮雨哭的通红通红的眸子,摇了摇头,司徒叙缓缓道:“我从來就沒有觉得你可笑……”第一次在暮雨面前用一个‘我’字自称,司徒叙清楚,他想要紧紧拥暮雨入怀,用温暖的指,拭去暮雨脸颊上冰凉的泪,即使,在暮雨的眼中,他由始至终都卑微的不堪入目。 “呵呵,司徒叙,今时今日我已经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公主了,你还有必要在我面前假惺惺么!”每说出一个字,暮雨就会感觉到她心里的痛意加重一分,微微仰头,暮雨知道,在她往后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人去心疼她,也不会再有人会百依百顺的把她捧在手心。 将暮雨欲盖弥彰的悲伤看的清清楚楚,终于抵挡不住铺天盖地而來的心痛,司徒叙霸道地抱紧暮雨:“知道吗?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公主,我……”低头吻住暮雨略显冰凉的唇,这一刻就连司徒叙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來。 “唔……”唇瓣紧紧贴合的刹那,暮雨错愕撑大了眼睛,错愕一闪而过,暮雨在下一个瞬间狠狠推开司徒叙。 “啪,!”清冷的响声,彻底将漂浮在薄凉空气里的暧昧气息驱散,冷不防扬手给了司徒叙一个耳光,暮雨恼怒道:“你知不知道,就凭着你刚刚的那些举动,我可以让你死一千次一万次!”掌心在微微发麻,暮雨怎么都沒有想到司徒叙会……亲吻她。 “暮雨,我爱你!”俊逸的脸上明显有五个鲜红的指印,轻柔却异常坚定地说出这话,司徒叙知道,在这句话缓缓而出的时候,他就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整个身子,在听闻司徒叙告白的刹那僵了僵,不由自主般往后退了好几步,沉默许久暮雨才一字一顿道:“你爱我,司徒叙,你说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载满伤痛的心,在这一个瞬间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下意识地握紧十指,暮雨不相信这世上,还会有人爱她。 “我不是在开玩笑,暮雨,我爱你,我比徐子凌和轩辕宸,都要來的爱你……”迈步靠近暮雨,司徒叙清楚,他喜欢暮雨,毫无理由的,不可思议的。 看着一点一点向她靠近的司徒叙,暮雨的神情,不禁稍变了几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森然对司徒叙吼出这话,暮雨无从猜测司徒叙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不,你知道的,聪明如你,一定知道我在说着些什么?”不再给暮雨任何闪躲的机会,执起暮雨的手贴紧他的胸膛,司徒叙轻声道:“其实你早就知道徐子凌和轩辕宸,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了,对么,你好傻,明明知道轩辕宸不是徐子凌,却还由着自己陷了进去……” 是的,暮雨早就认清轩辕宸不是徐子凌了,在暮雨客栈门口他拦下轿子的时候,暮雨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他沒有记错的话,那日暮雨毫不犹豫地夺过侍卫手中的佩剑,狠戾指向他吧!传闻徐子凌最不喜欢女子舞刀弄剑,若是暮雨认定轩辕宸就是徐子凌的话,又怎么会当着轩辕宸的面,做徐子凌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举动來呢? 暮雨真的很傻,傻得让他止不住的心痛…… 脸色终于在这一刻变得惨白惨白,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暮雨幽幽道:“呵,原來你都知道……”眉眼之间的落寞一览无余,直到此时此刻,暮雨才发现她爱徐子凌,原來已经爱得失去理智了。 因为轩辕宸有着一张和徐子凌分毫不差的脸,所以她宁愿选择自欺欺人,宁愿认定轩辕宸就是徐子凌,可是?现在司徒叙把她心中仅存的慰籍都挑破了,连自欺欺人都持续不下去的她,该怎么办。 “答应我,试着忘记徐子凌,你的身边,还有我……”知道此刻的暮雨无比脆弱,司徒叙始终让暮雨冰凉的掌心,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一点一点温暖起來:“这里,一直有你,一直都有!” 思维明显有些慌乱,想要抽回手却被司徒叙握得更紧,终于放弃了挣扎,暮雨哽咽着问:“心里装着别人的我,你也爱么!”属于司徒叙的温暖,从指尖一直蔓延到暮雨心里,情绪明显不再激动的暮雨,不知道现在司徒叙给予她的温暖,是不是一场经受不起触碰的梦。 “记住,怎么样的你,我都爱……”无比温和的话语,减去一室夜的冷清,司徒叙在心里立誓,他会给暮雨她想要的一切,原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他爱这个女人,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恶梦缠身 司徒叙说,什么样的她,他都爱,眉梢轻微抖了抖,震碎凝固在暮雨眉眼之间的忧伤,使得脸上泪迹斑斑的暮雨,不再那么的森冷骇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出这些话,你,真的爱我,纵然现在的我,什么都沒有了,也仍然爱!” 定定看着司徒叙写满了认真的脸,这一刻暮雨清楚,霎那在她心间弥漫开來的温暖,不是虚无缥缈的感觉,而是真真切切,只要她伸手,便可触及的……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有不爱一个人,才需要理由……”再次轻柔拥暮雨入怀,司徒叙明白,他不介意暮雨的心里始终装着别人,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也能走进暮雨心里的。 爱情,不是一朝一夕的情感,但若真的爱,就会愿意等待,尽管这样遥遥无期的等待,很可能一等,就是一生…… 暮雨略微颤抖的手,在听闻司徒叙这话之后,微微僵了僵,但,最后还是紧紧怀抱住司徒叙:“知道么,你说的这些,我可都当真了,不许骗我,你不能骗我……”哽咽着说出这话,暮雨分辨不清,这一瞬她对司徒叙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是感动还是有些淡淡的喜欢,其实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暮雨知道,依偎在司徒叙的怀里,能让她莫名心安,不再畏惧这寂寂长夜的漆黑。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永远都不会……”能够感觉到暮雨惴惴不安的脆弱,以下颚轻柔摩挲暮雨柔顺的发,司徒叙放低了声音道:“我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但我很想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白头,等先皇的葬礼一完,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找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过属于我们平平静静的小生活,好么!” 很诧异司徒叙会说出这番话,沉默许久,暮雨终于选择轻轻摇了摇头:“不,我放心不下太子,我也不放心轩辕宸一旦登基,会不会把北冥弄得一团大乱!”眸子里掠过几缕复杂神色,此刻的暮雨,显然十分矛盾。 其实,她也很想不顾一切的跟着司徒叙,离开北冥国皇宫,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彻底忘记和徐子凌有关的一切,可是?这里毕竟是她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的地方,若是真的说到要离开,又怎么会沒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 “轩辕宸能担得起治理北冥的重任,暮雨,其实你也清楚,轩辕宸不是居心叵测之人……”缓缓说出这话,司徒叙明白,他在这个时候跟暮雨说这些,其实很是过分。 只是,沒有办法啊!在皇宫里多逗留一天,暮雨眉眼之间挥之不去的忧伤,就会多横亘一天,他不想看到心爱的女人郁郁寡欢,真的不想…… “让我想想,给我点时间想想!”缓缓松开抱着司徒叙的手,暮雨苦涩勾唇,为司徒叙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忧伤不再,却是横添苍凉…… 曾经那么迷恋一个人,如今要做到云淡风轻的离去,这在一时三刻之间,让她怎么能做到,七日后吧!七日后葬礼就会结束,到时候,她必定要做出一个选择,一个在生与死之间,孤注一掷的选择…… 凄凉的曲调,乘着风在森森宫墙间掠过的风,凄迷了深邃天幕下的每一个角落,于是,寂寂长夜,月色迷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嘶,!”骏马的悲鸣,突然响起,乍听起來悲戚的让人毛骨悚然。 再一次从鲜血淋漓的梦境中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的浅漓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要她一合上眼,晏王狠狠以利剑刺透轩辕羽心脏的那一幕,就会乐此不彼的重复上演,让她的心也跟着揪痛,仿佛晏王那一剑,不是刺透了轩辕羽的心脏,而是刺透了她的…… “漓儿,怎么了?”整整上半夜陪着浅漓,轩辕宸已经记不清浅漓这样被恶梦惊醒,有多少次了。 空洞的眸子,幽幽转动,隐隐闪烁着泪光,可,浅漓却硬是流不出一滴眼泪來:“宸,晏王又率兵进攻锦国了,锦国皇城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好恐怖……”略显沙哑的嗓音,将此刻浅漓满心的慌乱泄漏无余,顾不上稍微一动伤口就会撕扯生痛,浅漓咬紧冰凉的唇瓣,艰难坐了起來。 “漓儿,你这是干什么?”见浅漓玩命般坐了起來,來不及阻止浅漓的轩辕宸,惊得脸色骤变:“梦境不是真的,晏王上次身负重伤落荒而逃,怎么可能这么快又进犯锦国呢?”轻柔拭去浅漓额头上的汗,轩辕宸知道浅漓心间的恐慌,是因何人而生。 如同溺水的人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紧了轩辕宸的手,浅漓急的连连摇头:“不,宸,那是真的,这不仅仅是梦!”心,宛如被利剑无情穿过那样痛,浅漓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晏王说不定真的率兵而來,欲置轩辕羽于死地。 “漓儿,别想那么多,來,喝口水再睡!”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浅漓,轩辕宸清楚无论他的安慰有多么的贴心,他都无法抚平浅漓深深锁着的眉。 “宸,你想办法去打探一下锦国那边的情况好不好!”沒有从轩辕宸手里接过温热的琉璃杯,浅漓知道她再也不敢轻易合上双眼了,就算眼皮子再沉再沉,也不敢合上。 她该恨轩辕羽才对的,可是?看着轩辕羽凄然在血泊之中倒下,她的心,怎么会痛得快要停止了跳动,轩辕羽这个男人,把她伤得太深太深,却也让她恨得太深,爱得太深…… 凝视着浅漓失尽了平静的脸,强忍着心痛点了点头,轩辕宸温和道:“好,明日我就派人去锦国边境打探情况,漓儿不要想那么多,沒事的……”将眼底的落寞悉数掩盖,轩辕宸明白无论轩辕羽过去做了种种伤害浅漓的事情,到了最后的最后,浅漓还是见不得轩辕羽有任何危险,只是,锦国会再一次血流成河吗? ------------ 第三百二十五章 他不介意 如果锦国再一次被晏王率兵所困,那么上次一战就已经元气大伤的锦国,当真会被殷国所灭,血流成河么,若是浅漓梦境中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那么浅漓会做出什么选择,是仍然不肯原谅轩辕羽,继续留在北冥国皇宫里黯然神伤,还是让爱抵消了恨,抹去往日的种种不快,回到轩辕羽的身边。 其实,在这两者之间,他更乐于看到后者,因为占据了浅漓心的那个人是轩辕羽,浅漓想要的幸福,由始至终也只有轩辕羽一个人可以给…… “宸,锦国真的会沒事吗?”咬唇许久才问出这话,浅漓清楚,这一刻她只想听到一个答案,一个就算是自欺欺人,却能够减去她心中几分忐忑的答案。 温和笑笑,,轩辕宸放低了嗓音道:“沒事的,有征战多年的萧清枫在,锦国不可能会有事的!”像是说给浅漓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轩辕宸想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也莫名忐忑起來。 再沒有合眼,浅漓就这样靠着床头坐了晚上,直到天际泛出了鱼肚白,浅漓才再次昏昏沉沉睡去,看着轻盈走入房间的宫女,轩辕宸连忙以指覆唇:“嘘……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就好!”清楚经过昨天的这么一折腾,浅漓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脆弱到了极致,轩辕宸自然不想宫女们吵醒睡得并不是太深的浅漓。 看了看脸色苍白,睫毛微颤的浅漓,宫女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才低声道:“这药……” “先搁着吧!等她醒了再说!”淡淡看了一眼宫女手中还散发着热气的汤药,轩辕宸显然是怀疑这碗汤药被暮雨做过什么手脚。 不得不去怀疑呵,毕竟这北冥国皇宫里的人,他和浅漓都不熟悉,一个也不熟悉…… 澄安殿外,容颜极尽憔悴的暮雨负手而立,怔怔看着澄安殿庭院里零落无余的桃花,见宫女们三三两两走出澄安殿,眉梢微挑,暮雨淡漠问道:“那碗药,她喝了么!” 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宫女细声道:“回公主的话,沒有……” 眉眼之间的落寞神色,在这一刻加重了几分,沉默许久暮雨才幽幽道:“她是怀疑本公主在这汤药里做了手脚么!”任由凉风拂乱她额前的发,暮雨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会不由自主的走到澄安殿來。 司徒叙都挑破轩辕宸不是徐子凌了,怎么她仍然鬼使神差的眷恋着往日的一切,大度的放手不行么,至少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和她一样傻的司徒叙…… “不是的,是她还在睡着,所以丞相大人让奴婢把药放下……”显然猜不透暮雨在想着些什么?宫女们不禁纷纷把头低下,不敢再看暮雨一眼。 听闻宫女这么说,暮雨勾唇冷冷笑笑,而后倦倦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看着宫女忐忑行告退礼,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暮雨接着道:“别让太傅知道本公主來过澄安殿,否则……本公主饶不了你们!”说话的语气,越是往后就越冷冽,就连暮雨自己都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害怕司徒叙知道,她在宫女给浅漓送去的那碗药里,下了砒霜。 是的,砒霜,今时今日恼羞成怒的她,想把心里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浅漓的头上,她丧心病狂了吧!也许,从在暮雨客栈看见轩辕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丧心病狂了…… “暮雨!”明显 蕴着怒意的话语,在宫女四下散去的一瞬森冷而出,定定看着完全愣住的暮雨,司徒叙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仍然选择一错再错。 根本沒有想到司徒叙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脸色蓦然一阵巨变,暮雨缓缓转身,权当沒有看见司徒叙。 “你,在药里下毒!”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隐隐可见失望之色,深深吸了一口气,司徒叙霸道执起暮雨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善良一点!”对于这个女人,他真的是无可奈何了,昨夜她才说要他给她一点时间,而时隔沒几个时辰,暮雨却再次对浅漓狠下杀手。 他真的不想对暮雨失望,可是?这样的暮雨,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失望。 眸子里明显有丝丝缕缕的痛意掠过,看着司徒叙抿紧的薄唇,暮雨终于肆意大笑:“哈哈哈,善良,司徒叙,我从來都不是个善良的女人,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原來,在司徒叙的眼里,她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沒错,她的的确确就是这样。 但,昨夜司徒叙不是说,什么样的她,他都爱么,原來,昨夜司徒叙让她怦然心动的话语,都不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罢了…… “你……”终于还是缓缓松开了暮雨的手,伤感将目光移向别处,司徒叙不知道他该拿这样的暮雨怎么办。 指尖轻微颤了颤,暮雨沒有再说什么?决绝走出了司徒叙的视线,本來就不该奢望还有谁会对她好的,缘來缘去也不过是如此,似自嘲般轻叹了口气,暮雨用力捂紧胸口,不愿让突如其來的心痛,吞噬了她所有的感知。 这一刻,她的心是因司徒叙对她的态度而痛,真的…… 天,渐渐阴沉了下來,墨云迅速翻滚,虽是白昼,却暗如黑夜。 “漓儿,你放心,有我在!”轻柔给浅漓盖好被子,轩辕宸利索起身,看着桌子上花纹繁复的瓷碗,沉思许久才端起瓷碗,轩辕宸漫步走到大厅。 “你们,把这碗药给公主送去,要亲眼看着她喝下……”朝大厅里的太监说出这话,瞥了眼把守澄安殿的侍卫,轩辕宸憔悴的脸上,尽是骇人的冷意:“你们也一起去吧!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公主喝下这碗药,因为……她病了!”毫不犹豫的对暮雨下了杀令,轩辕宸清楚,一个几次三番想要置浅漓于死地的人,他绝对不能留。 他要保护心爱的女人,为此,他不介意变成一个狠冷之人…… ------------ 第三百二十六章 梦境是真的 如同丢失了灵魂一般,木讷走回绚梨宫的暮雨,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司徒叙肯定是对她失望透顶了吧!其实,她不想让司徒叙失望的,但,积存在她心里的怨恨,真的太多太多了。 不曾试过爱一个人爱到走火入魔,又怎么会明白那种落寞的感觉,有多么的绝望…… “公主……”和侍卫一同走进绚梨宫,手里拿着瓷碗的太监,自然是猜到了碗中的药有什么问題:“奴才奉丞相大人之命,前來送药给公主!”不紧不慢地说出这话,太监微微低敛眉目,双手把药奉上。 怔怔看着太监手中那碗深褐色的汤药,暮雨本就已经万分凌乱的思维,在这一刹那不禁完全空白:“你……说什么?”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睛,暮雨做梦都沒有想到,她前脚刚回到绚梨宫,轩辕宸后脚就差人把毒药送來。 轩辕宸猜到了这碗药,被她动过手脚是么,呵呵,轩辕宸应该猜到了的,因为她一直都想杀了浅漓,由始至终都想。 “丞相大人命奴才看着公主把这药服下,公主就不要为难奴才了……”清楚暮雨也不是一个蠢笨之人,太监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清楚轩辕宸已经对她下了杀令的暮雨,禁不住连连摇头:“若是本公主说不喝呢?”沉重的哀伤,在心中无限扩大,暮雨突然很想司徒叙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然后温柔握紧她的手,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可是?暮雨明白,司徒叙不可能出现了,她的奢望永远都只能是奢望…… 显然料到了暮雨会这么说,朝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太监淡漠着一张脸道:“那奴才只好得罪公主了!” “如今先皇尸骨未寒,你们 就敢对本公主不敬,你们好大的胆子!”微微发颤的指,直直指向缓缓向她逼近的太监和侍卫,暮雨清楚,此刻的她,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不置可否笑笑,太监悠悠道:“公主也知道丞相大人即将成为北冥国国王,丞相大人的话,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又怎么敢不听呢?” “可是……轩辕宸一天沒有登基,就一天不是北冥国国王!”憔悴的眼眸,被气的快要冒出火來,暮雨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快就沦落到这番境地了。 “呵呵,这有什么分别吗?就算还沒有登基,丞相大人也仍然是如今北冥国的决策者!”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国王已死,不管登基与否,轩辕宸都已经成为了北冥的掌权人。 眼看着侍卫粗鲁的一涌而上,眸子里闪烁着泪光的暮雨,只得盲目的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你们把她摁住!”森冷对侍卫发出命令,太监不顾一切的把药,往暮雨嘴里灌。 拼尽全力挣扎,求生的本能让暮雨始终把唇死死抿紧。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低沉的怒喝,把绚梨宫极其压抑的气氛都震碎,狂乱把摁住暮雨的侍卫都拽开,司徒叙轻柔搂紧不停颤抖的暮雨。 “太傅……奴才是奉丞相大人之命……” “够了,你们都给我滚!”不清楚暮雨有沒有被灌下药,司徒叙打横抱起目光迷离的暮雨,快步奔向太医院。 惊魂未定地抱紧了司徒叙,暮雨断断续续道:“我怕,我真的怕……” 薄唇微启,司徒叙很想对暮雨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沒有说。 这一切,能怪得了轩辕宸么,怪不得的,因为是暮雨几次三番企图加害浅漓在先,如果换做是浅漓屡次欲置暮雨于死地,恐怕他也会像今日轩辕宸这样,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而狠心杀令吧…… 澄安殿里,浅漓静静看着把饭菜一一摆放到她面前的轩辕宸,许久才轻声道:“宸,你不用忙活了,我什么也不想吃……”恹恹合上眼睛,浅漓知道她病了,是她的心,病了。 “不行,就算再不想吃,也要为了孩子吃一点!”语气里稍稍蕴着从未有过的霸道,轩辕宸知道,现在浅漓已经被不断重复的梦魇,折磨的心力交瘁了:“听话,你吃一点东西,我再告诉你现在锦国的情况……” 黯淡的眸子,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刹那明亮了几分,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气,半信半疑的接过碗筷,浅漓细声问:“有锦国那边的情况了!” 是的,她迫切的想知道关于轩辕羽的一切,迫切得就让她都有些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了…… “嗯,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再告诉你!”淡淡地笑了笑,轩辕宸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向别处,不想让浅漓看到他欲盖弥彰的心痛。 据说,殷国真的再次对锦国发兵了,如果他把这些都告诉了浅漓,那么这个身体极度虚弱的女人,会不会承受不住与她梦境分毫不差的残酷现实,彻底倒下去 ,不敢想,他真的不敢往下想……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大口大口咽着饭菜,为的只是想早一分知道轩辕羽现在的情况。 心中的痛意更加鲜明,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放轻了声音道:“漓儿,晏王他……真的率兵进犯锦国了……”终究还是沒有瞒着浅漓,轩辕宸知道他沒有资格对浅漓隐瞒一切。 是不能瞒着浅漓的,毕竟轩辕羽是浅漓最爱的人,若是此一战,轩辕羽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那他如何对得起浅漓。 手里的碗筷,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一瞬,应声落地,整个身子僵了僵,浅漓只觉得此时此刻,她已经忘记了怎么呼吸:“宸……那轩辕羽,死了么!”梦境中那极其血腥的一幕,又在浅漓的脑海里浮起,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浅漓知道瞬间从她眼眶里涌出的泪水,有多么的灼人。 把唇瓣咬的泛白泛白,浅漓情愿这一刻,她能够彻底失去知觉,因为只有失去知觉,她的心才不会又一次被一点一点撕碎, ------------ 卷十:爱仍在,恨随风…… ------------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很想他 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狂乱过,浅漓终于承认,这个注定是她宿命的男人,一直都盘亘在她的心里,就算她一直刻意去不想,也还是在不经意间,戳痛了她的心,是的,她很害怕轩辕羽会发生什么不测,沒來由的害怕…… “漓儿,目前殷国的军队只是抵达了锦国边境,沒事,轩辕羽不会有事的……”温暖的指腹,轻柔拭去浅漓脸上的泪,这一刻,轩辕宸很想拥浅漓入怀,可是轩辕宸知道,他再沒有理由那么做,因为……轩辕羽。 一个是他挚爱的女人,一个是他至亲的哥哥,就算他想自私的把一切都瞒着浅漓,浅漓也不可能笑得由衷的…… 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低声问道:“那么,现在轩辕羽还很安全对不对!”略显沙哑的嗓音里,蕴满了不安,浅漓清楚如果轩辕羽真的死在了晏王的手中,她会更加痛恨这个男人,恨他再一次把她的心,撕得粉碎。 “他现在很安全,真的!”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掠过几缕落寞,牵强勾唇,轩辕宸温和道:“要不,我们回锦国吧……” 其实,浅漓的心,一直都还留在锦国吧!他知道的,浅漓对轩辕羽,终究是爱比恨重…… 沒有想到轩辕宸会突然说出这话,一时之间,浅漓不禁完全愣住了。 她,真的要回那个比梦魇还要让人心惊胆战的地方么,不,她不要。 “宸,我不会回去的,不会!”森冷而出的每一个字,都隐藏着往日无数个黯然泪下的夜,情绪明显平静了许多,浅漓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沒有错,轩辕羽的确能轻而易举地搅乱了她的心,可是?她的惴惴不安,她的惊慌失措,都不表示她已经原谅了轩辕羽。 有些过错,一旦铸成了,就很难再抹去,尤其是曾经的她,爱轩辕羽爱得那么的深…… 定定看着浅漓狂乱不再的面庞,沉默许久,轩辕宸才放低了嗓音道:“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发自真心的……”原來,他对浅漓的感情,已经阔达到让他自己吃惊的地步,情愿忽略过自己的心痛,也想尽最大的努力,去成全她的幸福…… “丞相大人,太傅他……”慌慌张张走入房间,太监尖细的声音,打碎了满室薄凉的沉寂。 太监话还沒有说完,司徒叙便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间,微微泛红的眼眶,明显昭示着刚刚哭泣过。 不明白司徒叙为什么突然闯进房间,看了看轩辕宸瞬间拧紧的眉,浅漓禁不住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低敛下眼眸,司徒叙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抿唇许久才幽幽道:“现在公主她已经疯了,所以卑职恳请丞相大人准许卑职带着公主离开皇宫!”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颤抖,司徒叙清楚,如今暮雨已经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那碗打湿了暮雨衣襟的汤药,沒有夺去暮雨的生命,却无情把暮雨吓成了一个双目空洞的人,再不会蛮横无礼的发脾气,也不会失声痛哭,不会吵,也不会闹…… “不行!”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轩辕宸不相信暮雨会就这样疯了,他不能再给暮雨任何伤害浅漓的机会,说他无情也好,说他狠冷也罢,反正暮雨必须死。 他这一生,好像从來沒有如此铁石心肠过吧!是的,从來沒有…… “宸,到底发生了什么?”感觉到阵阵寒意,从轩辕宸决绝吐出的两个字晕散开來,心中莫名一颤,浅漓猛然意识到轩辕宸很有可能为了保护她,而置暮雨于死地。 冰冷的眼眸,在转向浅漓的一瞬冷意褪去,唇角轻轻扬起,轩辕宸笑得轻柔:“沒事,沒事……” “公主现在已经疯了,丞相大人为什么就不能放公主一条生路,公主早已知道你不是徐子凌,却仍这般死心塌地的对你,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温热的液体,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司徒叙知道,暮雨最大的错误,就是奢望能从轩辕宸身上,得到遥不可及的爱情。 爱一个人本沒有错,可是?如果爱一个人,爱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那就无异于自寻死路,而暮雨,明明知道轩辕宸是她的死路,却还是选择执迷不悔的往前走…… “宸,你想杀了公主!”憔悴的眉眼之间,平添了些许忧伤,看着司徒叙刻意隐忍,却怎么都止不住的泪,浅漓一字一顿道:“宸,我不喜欢你冷冰冰的样子,宸不是这样的……”为了她,轩辕宸到底改变了多少,她不想轩辕宸再为她付出,因为她永远都还不起轩辕宸的情…… 她不爱他,却默默地接受着他的付出,或许,到最后落得惨淡收场的那个人,最应该是她吧…… 觉察到浅漓话语里深沉的忧伤,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轩辕宸,终是把薄唇抿紧。 “让太傅照顾公主,我们离开这里,好么!”突然想起锦国皇宫里疯疯癫癫的洛绮,想到轩辕羽曾经为了她,而不惜跟亲妹妹闹僵,浅漓的心疼蓦然一痛,而后那些恍若隔世的温馨片段,如倒影般在浅漓的脑海里掠过。 那个男人,也曾把她捧在手心里百般疼爱;也曾如孩童一般在她耳边轻喃,这辈子他就赖定她了,她别想从他的身边逃离。 海誓山盟犹在,支离破碎的情,却已不堪回首,她到底该拿腹中孩子的父亲,怎么办才好…… “漓儿……”想不到浅漓会说离开这里,轩辕宸怔了怔。 “我们,找一个僻静的小村庄住下……”清楚轩辕宸的诧异因何而來,苦涩笑笑,浅漓轻声道:“我们不回那边,只找一个小村庄住下,好么!”她很想轩辕羽,真的很想,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忘记过去的伤和痛,所以她只能在自相矛盾的思念中,倍受着煎熬,却无力挣扎…… ------------ 第三百二十八章 骗不了自己 浅漓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的心,已经是乱了感觉,她分辨不清,到了今时今日,她对轩辕羽到底是爱多于恨,还是恨浓于爱,所以,现在的她,只想再度逃离,即使她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清楚,真真正正把她困住的,其实是她自己的心。 心里若是还残留有某个人的痕迹,那么无论怎么逃,也终是逃不掉,不是么。 沒有想到浅漓会幽幽说出和轩辕宸一起离开这话來,缓缓抬眸,司徒叙轻声道:“夫人误会卑职的意思了,卑职只求能带着公主离开皇宫,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思……”以为浅漓认定他披着夜色而來,是委婉逼她和轩辕宸离开皇宫,深深吸了口气,司徒叙清楚,他并沒有因为暮雨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责怪轩辕宸。 是呵,他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呢?毕竟是暮雨欲对浅漓狠下毒手在先的…… 仿佛把此刻司徒叙在想着些什么?都猜得清清楚楚,勾唇笑笑,浅漓缓缓道:“不是因为太傅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想离开北冥国皇宫,因为这里……不适合我!”凝固在唇角的笑容,比浸泡在雨水里的花瓣还要苍白无力,浅漓知道,如果当初她沒有和轩辕宸來北冥,或许许许多多血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婕雨不会死,承夕和红拂也都会好好的,心高气傲的暮雨,更加不会变成一个疯子…… 了然此刻浅漓心底挥之不去的痛,轻柔摁住浅漓瘦削的双肩,轩辕宸放轻了嗓音道:“漓儿,只要你决定了离开,无论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永远的……”憔悴的眸子里,隐隐掠过缕缕失落,轩辕宸知道现在他所要为浅漓做的,就是把浅漓送回轩辕羽的身边。虽然从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在滴着血…… “不,丞相大人你们不可以离开,你若是离开了,北冥国该怎么办!”感觉到轩辕宸和浅漓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明白现在年幼太子根本担不起大任的司徒叙,不由得有些慌了。 利落走到司徒叙面前,轩辕宸俯身扶起司徒叙:“其实,有太傅和朝中大臣辅助太子,相信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題的!”觉得司徒叙是个耿直之人,轩辕宸决定不再对司徒叙隐瞒他和浅漓的真实身份:“太傅听说过锦国么,其实我和漓儿,是从锦国而來……” 猜到了轩辕宸想要告诉司徒叙些什么?浅漓只是静静地看着司徒叙,并沒有开口阻拦,是沒有必要再隐瞒了的,既然她已经决定离开北冥了,那么她和轩辕宸有怎么样的过往,确实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不是么。 沒有想到轩辕宸会突然提到锦国,略微怔了怔,司徒叙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卑职知道锦国,听说那是一个风景极其秀美的大国……”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司徒叙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听闻锦国皇后是位绝色女子,难道……” 定定看着浅漓略显苍白,却依然美得足以让天下万物黯然失色的脸,司徒心中的困惑,不禁又加深了几分,如果浅漓真的是锦国皇后,那么轩辕宸又是什么人呢? “我是往日的锦国皇后,宸,是锦国的裕王爷……”把司徒叙的困惑看的透彻,浅漓淡淡出声,往日的……锦国皇后,呵呵,那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称呼啊!而更让她感到哭笑不得的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害,她却仍该死的让轩辕羽这个男人,左右着喜怒哀乐。 “嗬,原來……”虽然早就猜到了几分,但当真的听闻浅漓这缓缓而出的话语时,司徒叙还是吃了一惊:“那卑职就先退下了!”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司徒叙只得尴尬行礼,准备退下。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沒有资格问的,因为浅漓和轩辕宸的身份,真的是太过于显赫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沒有理由去恳求轩辕宸留下來担起北冥国的担子,因为如今,据说锦国边境连连失利,锦国皇上已经御驾亲征了。 “太傅,好好爱公主……”犹豫许久终还是自喉间轻轻喃出这话,浅漓清楚司徒叙一直是喜欢暮雨的,不顾一切地喜欢。 “会的!”朝浅漓笑了笑,司徒叙沉吟片刻后接着道:“你们……也一定要幸福!”迈步走出澄安殿,司徒叙仰头看了看天空中黯然闪烁着的碎星,而后快步向绚梨宫走去。 未來究竟会怎么样,他无从预知,这一刻他只知道,只要心中仍执着爱,不管明日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绵绵,都是值得期待的。 烛光摇曳,司徒叙离开后,偌大的房间里更是显得冷清了许多。 “宸,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好么,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堵得慌!”用力吸了一口凉彻心扉的空气,浅漓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任何的奔波,可是?她必须离开,她总是有种预感,如果不赶快离开,她会后悔终生的,绝对。 “离开这里可以,但必须等你身上的伤好一点才能离开!”温柔的语调里,却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轩辕宸此时此刻的浅漓,已经变得不理智,所以他更他不能由着浅漓胡來,尤其是浅漓在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抓紧了轩辕宸的手,浅漓一字一顿道:“我不管,我要离开这里,宸你知道吗?在这里我根本就睡不着!”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浅漓知道她对轩辕宸,由始至终都很自私。 明明知道不应该无视轩辕宸的担心的,可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这个男人操碎了心,是因为轩辕宸是这世上唯一对她的好的人,所以她才会随心所欲的对轩辕宸任性,自私,对么,她也无数次当作自己已经爱上轩辕宸了,但,到了最后,她既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因为有些感觉,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对,不想见到你 “可是你的身体……”心痛于浅漓越发显得苍白的脸,一向隐忍着伤痛去对浅漓笑的轩辕宸,此刻终于无法掩藏满心的苦涩:“漓儿,我从來沒有勉强过你什么?这次你就答应我先把身子养好一些再离开,好么!” 这个女人决定了某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可是?轩辕宸真的很想浅漓这次能为他而改变决定。虽然他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清楚,他在浅漓的心里,根本不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 把轩辕宸眸子里的痛,看的清清楚楚,咬唇许久,浅漓似在经历着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宸,一直以來对我最好的人,只有你,过去你纵容了我无数次的任性,现在为什么就是不能纵容我最后一次!”温热的泪,落得汹涌,浅漓觉得她真的很无耻,无耻到了一次又一次去伤害轩辕宸的地步。 是因为知道,无论她做出了多么过分的事情,轩辕宸都会原谅她,所以她在轩辕宸的面前,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己的任性,是么,呵,多可悲,爱她爱得死心塌地的轩辕宸,真可悲。 “漓儿,这次不一样,我不能任由你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恨不得把眼前憔悴不已的浅漓,揉进心里,轩辕宸清楚此时此刻,他和浅漓的心,都已经碎了。 “继续留在这里,我真的会崩溃的,宸,我受不了了,受不了这样噬骨入髓的折磨!”轻微发颤的指,沒有抹去满脸的泪,这一刻浅漓只知道她要逃,就算知道困住她的,其实是她自己的心,也还是要逃。 定定看着浅漓已经失尽了理智的苍白面孔,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宸不得不再一次对浅漓妥协:“好,我们离开,不顾一切的,也离开,只是漓儿,我想告诉你,如果世上沒有了你,我也不想再走下去了!”轻柔而出的话语里,掺杂着沉重的倦意,轩辕宸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却还是一厢情愿的甘之如饴…… “呵呵,爱上这样一个不堪的我,是你生命中最大的劫难……”凄然勾唇,浅漓清楚这一刻她的笑容,比冬日里最刺骨的风,还要森冷上几分。 摇摇头,轩辕宸一字一顿道:“不是劫难,是最大的……幸福!” 寂寥的夜,要多漫长就有多漫长,北冥国都城的街道上,触目之处皆是一色素白,刺目的白,在越刮越狂的风中肆意飘舞,森冷了北冥国都城的十里长街。 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风尘仆仆的夜萧清枫不禁拧紧眉头,猜测不到北冥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犹豫片刻还是迈步走进一家客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柜台旁,萧清枫拉住掌柜就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里里外外打量了萧清枫一番,看出萧清枫不是北冥国臣民,指点着伙计把白绫挂上的掌柜,压低了嗓音道:“皇上驾崩了,兄弟还是赶紧离开北冥吧!北冥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哦,原來是这样!”低眉沉思片刻,萧清枫利索打开随身带着的画卷,问:“掌柜有沒有见过好两个人!”觉得浅漓和轩辕宸來到北冥之后,一定会找客栈住下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萧清枫索性带着浅漓和轩辕宸的画像,匆匆赶到北冥。 定定看着画卷里的一男一女,掌柜困惑道:“兄弟怎么会有丞相大人的画像,至于这名女子,我也见过……”指了指对面街道上的暮雨客栈,掌柜轻声道:“他们被暮雨公主接到宫里去了,哎,这公主也真是对丞相大人一往情深,把丞相大人身边的女子,也一并接到宫里去了!” “丞相大人!”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暮雨客栈,萧清枫心中的疑惑,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嗯,这是我们的丞相大人……”显然是沒有工夫再搭理萧清枫,掌柜低头拨打着算盘:“丞相大人也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换名字了,不过轩辕宸这个名字,倒是比徐子凌要來的有霸气……”一边拨着珠子一边自言自语,掌柜哪里留意到萧清枫的脸色,已是微微一变。 快步走出客栈,任由略寒的夜风把他的衣襟吹拂起,萧清枫低声呢喃:“现在浅漓和轩辕宸,是在北冥国皇宫么!”打定了主意要潜入北冥国皇宫探个究竟,但当看到在深邃夜色中敏捷掠过的那抹熟悉身影时,萧清枫禁不住大呼出声:“解语!” 见那个身影僵了僵,而后快速离去,萧清枫下意识地追随身影而去。 他知道,那个离他越來越远的人,就是解语,只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和解语就已生疏到了这个地步,以至于解语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让他的眼睛干涩得厉害,却硬是流不出一滴眼泪來。 不知道就这样玩命般跑了多久,跑得气喘吁吁的解语,终于放慢脚步,瘦削了不少的脸上,尽是茫然,是的,她想萧清枫,像发疯一样地想,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原谅萧清枫的欺骗,纵然经过连日來的打听,她已经知道浅漓和轩辕宸,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天底下从來就沒有秘密,相信萧清枫突然在北冥出现,也是为了浅漓和轩辕宸而來的吧! “解语,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走到解语面前,萧清枫已经顾不上为了追上解语,他的心脉是不是因急促使用轻功而全然大乱了。 根本沒有想到萧清枫会突然在她的面前出现,微微泛红的眸子里尽是淡漠神色,解语冷冷道:“对,我不想见到你!”这个曾经立过誓,永远不会欺骗她的男人,怎么能跟她隐瞒浅漓马车坠崖的事情,尽管这个男人的初衷,是不想让她伤心欲绝,但是,谎言终究是谎言,无论善意还是恶意。 “解语,我……”心中一阵揪痛,萧清枫很想执起解语的手,却终究因了解语冰冷的眼神,而怔住, ------------ 第三百三十章 只能死在她手里 解语的眼神,好冰冷好冰冷,冰冷到让萧清枫沒有任何勇气,去执拗地执起解语的手,不再让解语离他而去:“我……”不知是因为这样的解语太让他心痛,还是因为这一路心急追了伤了内力,萧清枫只觉得胸口一窒,而后整个身子一凉。 根本沒有留意到萧清枫的额头上布满冷汗,倦倦背过身去,解语沉默许久才对萧清枫吐出三个字:“我走了!”淡淡的语调里,仿若不掺杂着任何情感,可是这一刻就只有解语自己明白,她的心在痛,从发现萧清枫欺骗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痛。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的微妙与脆弱,有些感觉变了,就怎么都挽回不了了…… “不,解语你别走,别走……”温热的腥甜,在下一个瞬间弥漫了萧清枫的整个口气,感觉到此刻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萧清枫终究还是耗尽仅有的力气,奢望解语不要离开。 奢望,呵,是啊!现在他连和解语多说一句话,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心中的痛意,在听闻萧清枫这话的瞬间愈发鲜明,知道此刻隐忍许久的泪水,已悄然沾湿了她的脸颊,解语下意识地咬紧牙关,而后逼迫自己狠心离去。 逗留在这里,心会痛得生生滴出血來,既然继续纠缠只会彻底痛彻了彼此的心扉,那么这一次,她宁愿做心最狠的那个人,把她和萧清枫不该存在的情,都抛却的干干净净。 沒有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时间,解语始终沒有转身看萧清枫一眼,以最利索的速度从萧清枫的视线中消失,直至萧清枫再也支撑不住,颓然瘫坐在冰凉彻骨的地面上。 大口大口的鲜血,终于在这一刻从萧清枫的口中喷涌而出,使得双手撑地的萧清枫,不时颤抖着:“为什么?解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痛苦地痛哭失声,这一个瞬间萧清枫倒真的希望他的生命就此终结,那样他的心,就不会像被数十把钢刀狠狠剜过那样痛了。 不知道就这样在薄凉的天幕下坐了多久,意识渐渐溃散的萧清枫,只依稀看到天际微微泛出了鱼肚白。 “将军……”恍恍惚惚中,有三个身着淡蓝长袍的魁梧的男人,慌慌张张把全身冰凉的萧清枫搀扶起,写满疲惫的脸上,明显还蕴着丝丝缕缕的忐忑:“将军,皇上已经御驾亲征了,如今战况对我们极其不利,将军还是先回锦国吧……”好不容易才突围而出來到北冥,清楚如今形势有多么严峻的士兵们,明白他们必须赶紧带萧清枫回去。 模糊的意识,因了士兵这话而猛然被拉了回來,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清枫艰难道:“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能御驾亲征!”本就已经布满血丝的眸子,在这一刻平添了几分慌乱,萧清枫怎么也想不到,轩辕羽怎么就真的御驾亲征了。 “将军你怎么了?”到了此刻才觉察到,萧清枫的脸色要多么苍白就有多么苍白,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的士兵连忙问道。 凝聚仅存的气力摆了摆手,萧清枫一字一顿道:“我沒事,我们赶快回锦国吧……”事情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还能逗留在北冥国里寻找轩辕宸和浅漓,不可以,毕竟不用想也能猜到现在轩辕羽必定是身处险境之中。 “将军怎么会伤成了这个样子!”明白沒有时间再在北冥国耽搁,士兵费力把萧清枫扶上马匹,而后迎着柔和的晨光匆匆离去。 而就在此时,北冥国皇宫暗红色的宫门依次打开,随后一辆简朴的马车从蜿蜒直接天边的宫墙之间快速逸出,而坐在马车前端驾驭着马匹之人,很明显就是轩辕宸。 “嘶,!”一直在宫门外徘徊的马匹,突然发出一声悲戚的嘶鸣,然后挡在了马车前面。 沒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轩辕宸所驾驭的马车突然剧烈一抖:“漓儿……”吓得惊呼一声,轩辕宸慌忙拽紧缰绳,不知道马车里的浅漓有沒有受伤。 “宸,我沒事……”吃力地挽起马车布帘,浅漓想对轩辕宸轻柔笑笑,还沒有來得及在唇角绽放的笑意,却在看见前面马匹的刹那,全然僵住:“这匹马……是轩辕羽的御马……”怔了许久才说出这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浅漓的眼泪就突然落了下來,沒有任何预兆的。 她记得这是轩辕羽的马,因为当她嫁给轩辕羽的那日,就是这匹马立于轩辕羽的马车前,姿态优美的,傲慢的…… “漓儿……”很想说些什么來安慰浅漓,但是这一刻轩辕宸却发现他根本找不出一字一句去宽这个憔悴女人的心,因为他知道,看到这匹马,浅漓的心里其实已经了然了一切。 木讷地抹去脸颊上的泪,在不自觉间已经把自己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浅漓凄然仰头,幽幽道:“宸,我不折腾了,我认命了,轩辕羽就是我的宿命……”马匹突然出现在北冥国,一定是暗示着轩辕羽遇到了什么危险吧!呵,这个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男人啊!到底还是死死拽着她的心。 清楚浅漓已经做出了决定,落寞笑笑,轩辕宸挥动手中的马鞭,驱使马匹朝锦国的方向奔去,这样的结局,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虽然这一刻在他心间弥漫开來的苦涩,是如此的鲜明…… 可是?他有满心的苦涩不要紧,他只要看到浅漓快乐,因为看到浅漓快乐了,他便也能笑得由衷了…… 定定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浅漓轻声呢喃:“轩辕羽,就算要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明白了么!”倦倦合上眼睛,浅漓仿佛又看见了那日,轩辕羽在悬崖边痛哭失声的样子。 既然曾经深爱,那又怎么狠得下心去伤害,轻柔摩挲着手腕上的伤疤,浅漓想象不到再次见到轩辕羽的时候,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 第三百三十一章 轩辕羽的痛 风,狂妄地吹着,把锦国边境的每一寸土地,吹拂得树枝乱摆,沙尘漫天,虽已时至三月,但掺杂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仍旧冰凉的直入心肺,森冷了将士们的四肢百骸。 朝阳已然掩藏在云层重重之中,苍茫的天地之间,只有一望无际的蓬帐和一个个手持利刃,神情凝竣的士兵。 始终负手立于军队前面,轩辕羽定定看着相隔不远同样满脸戒备的殷国士兵:“晏王,你就真的那么热衷于挑起战事!”字字森冷入骨的话语,自轩辕羽口中冷冽吼出,轩辕羽不自觉的把手中的剑握紧。 满载怒意的眸子里,明显闪烁着愤怒的火光,轩辕羽怎么都想不明白,半卧在马车里那个脸色惨白惨白的晏王,因何如此迫不及待的又领兵而來,锦国和殷国之间,除了他斩杀了殷国五万降兵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积怨。 “轩辕羽,这一次孤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艰难由士兵搀扶着出了马车,晏王缓缓抬起手,以微微颤抖的指,直直指向轩辕羽:“你以为御驾亲征就能挽回败局么,孤王告诉你,殷国大军已经将锦国边境围了个严严实实,这一次轩辕羽你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幸运了!”唇角虚弱向上扬起,此时此刻在晏王眉眼之间凝聚的,尽是偏执和狠冷。 是的,他恨轩辕羽,噬骨入髓的恨,尤其是在轩辕羽斩杀了他五万降兵的那一刻。虽然那五万士兵并不是真心向轩辕羽投降,但轩辕羽怎么能眼也不眨的杀了他一手训练出來的士兵,尤其,率领那五万精兵的人,是他的男宠。 虽然那样血腥的一幕,久远的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但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满身血污,沒有了任何气息,那样一种万箭穿心的痛,又如何是想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轩辕羽斩杀五万降兵不要紧,但轩辕羽杀了他心爱之人,这个仇他就一定要报。 漫不经心般摇了摇头,轩辕羽缓缓道:“照晏王这样说來,朕这次是插翅难逃了!”似乎根本不把殷国大军放在眼里,优雅把手一挥,轩辕羽往后退 了几步,看着利箭在弦的士兵,把数万枝泛着寒光的利箭,对准了晏王。 “哈哈哈,轩辕羽,你以为孤王沒有料到你会用这招吗?”晏王一语未毕,密集的箭便纷纷从锦国大军身后射出,一刹那站在轩辕羽身旁的士兵凄然倒地,甚至至死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沒有想到局势会突然逆转,挥舞着佩剑挡去从四面八方涌來的箭,一时之间轩辕羽不禁有些恍惚了。 在和殷国大军对峙之前,他就已经观察过边境的地势,殷国大军根本不可能有从背后偷袭的机会,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锦国有人叛变了。 “皇上快走,兵部尚书叛变了!”周遭是厮杀声一片,而殷国大军却始终未动分毫,很显然此刻是兵部尚书的士兵在射杀轩辕羽的亲兵。 眸子在这一刻干涩得厉害,却硬是涌不出一滴泪來,一种悲凉感自心间而生,终于狠下心挥剑向锦国叛兵,轩辕羽愤怒吼道:“斩杀兵部尚书,不惜一切代价斩杀兵部尚书!”呵呵,多可悲,现在他们竟然自相残杀,任由殷国作壁上观,收尽了渔人之利。 “轩辕羽你还想杀我,呵呵,现在你还是想想怎样才能死的痛快一点!”狭长的眸子里尽是冷意,兵部尚书继续道:“为了一个女人而可以几次三番置锦国于水深火热之中,轩辕羽你沒有资格再当锦国国君!” 顾不上此刻他的铠甲上是不是布满了殷红的液体,像疯了一般拼命在叛军中杀出一条血路,轩辕羽一字一顿道:“若是论到沒有资格,你更加沒有资格!”沒有人可以对他和浅漓的爱情指手画脚,因为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便再沒有人理解他心里的苦和痛。 他曾经无数次设想,如果他不是锦国国君,那么他和浅漓之间,会不会减去许多言不由衷的伤害,只可惜,这人世间什么都有,唯独沒有‘如果’这两个字…… 深褐色的地面,已经被弯弯延延的血液染红,不清楚这一路厮杀,他的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轩辕羽终究还是把鲜血淋漓的佩剑,横在兵部尚书的脖子上:“你知道的,朕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和欺骗!”低沉的嗓音里蕴满倦意,轩辕羽清楚经过这么一折腾,锦国大军已经死伤过半元气大伤。 “皇上饶命……是晏王逼迫臣这么做的……”看出此时此刻的轩辕羽已是杀红了眼,兵部尚书吓得浑身发颤,惊恐万分道。 唇角轻轻扬起,勾勒出森冷的弧度,定定看着兵部尚书失尽血色的脸,轩辕羽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人,当兵部尚书呢?“哦,晏王是怎么逼迫你的!”瞥了一眼神色巨变的晏王,轩辕羽清楚就凭着他以一抵百的架势还有一个个视死如归的士兵,晏王是不敢贸贸然下令让再动干戈的。 “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早已吓破了胆的兵部尚书慌忙跪下,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晏王用你的家人威胁你了么,沒有吧……”杀意在这一刻越发鲜明,仰头向天,轩辕羽冷冷道:“朕是可以饶了你,可是这些枉死的将士,你到黄泉去问问他们,愿意饶了你么!”一剑狠戾划破兵部尚书的咽喉,轩辕羽下手快的如冷风掠过一般:“朕清理门户完毕,现在该轮到晏王你了!” 看不清楚轩辕羽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听闻轩辕羽这字字掷地有声的话语,晏王不自觉地拧紧了眉头。 哀兵必胜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真的要暂时放过轩辕羽吗?沉思许久,晏王终究恨恨吐出一个字:“撤!”他这一战一定要大获全胜,否则他心里的这口气,沒有办法消去,真的沒有…… ------------ 第三百三十二章 很想见她 是的,为了能毫无悬念的大获全胜,他不介意暂时放过轩辕羽,由士兵搀扶着走回马车里,脸色苍白的晏王,唇角扬起一抹狠冷的笑意,经过锦国兵部尚书这样一折腾,就算他给轩辕羽多活几天的机会,轩辕羽最后还是注定死在他的剑下,因为,他这次是稳操胜券而來。 他有八万精兵,而轩辕羽如今只剩下不到四万兵马,如果这次轩辕羽还能反败为胜,那么他只能说是天助轩辕羽了。 以鲜血淋漓的剑尖抵地,定定看着殷国大军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轩辕羽拧紧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但额头上密布的冷汗,却是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轩辕羽越发苍白的脸颊往下落:“赶快加紧戒备,弓箭手不得有任何松懈!”腥甜的液体,突然从轩辕羽的唇角涌出,知道这一路厮杀过來,他的身上已是刀伤累累,轩辕羽喘着粗气挪了几步,却终于是猝然倒下。 “皇上……”谁都沒有想到轩辕羽方才的字字掷地有声,是为了唬住晏王,皆是一脸血污的士兵们,慌忙扶起轩辕羽,急切唤道:“太医……” 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士兵们抬回帐篷里的,也不知道细细密密的银针,是否深深扎进了他的每一寸肌肤,再次醒來的时候,轩辕羽看到帐篷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來回巡逻的士兵,手中拿着的火把,驱散了些许夜的冷清。 感觉到浑身冷的厉害,试着坐起身來,轩辕羽却发现只要他稍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便会撕扯生痛 ,那样钻心的疼痛,几欲扼杀了他微弱的呼吸:“漓儿,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冰凉的泪,悄然湿润了眼眶,轩辕羽怔怔看着帐篷里随风摇曳的烛火,奢望能在变幻不定的烛光中,看到浅漓对他温柔地笑,灿烂的,甜美的…… “皇上醒了……”一直守在帐篷外的太医,听到帐篷里传出细微的声响,不禁纷纷走进帐篷,依次围在床榻旁。 下意识地别过头去,轩辕羽显然是不想让太医们看见他眼中的泪:“朕……沒事,你们出去吧……”压低了嗓音说出这话,轩辕羽知道和他心中对浅漓疯长的思念比较起來,身上伤口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皇上觉得除了身上的伤之外,还有哪里不舒服!”清楚现在轩辕羽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太医们的脸上,无一不写满了担忧。 眉眼之间又平添了许多落寞神色,勾唇苦笑,轩辕羽幽幽道:“不舒服的地方,你们治不了 的……”心病,需要心药來治,而轩辕羽清楚,他的心病和心药,都是浅漓……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身体,其实这一刻轩辕羽真的很怕,怕自己会就这样死去,连最后一次以温暖的指腹轻触浅漓的脸颊,都做不到…… 都猜到了轩辕羽话里的意思,太医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好一会才轻声道:“臣等请皇上不要思虑太多,一切都以龙体为重!” “嗯,朕知道,你们退下吧……”倦倦合上眼,轩辕羽知道只有让之间完全置身于黑暗之中,他才能一点一点地回忆起有浅漓的过往,曾经幸福缠绵的,曾经误会横生,万箭穿心的…… 夜色深邃,不知道就苍茫的天地之间跟随轩辕羽的御马跑了多久,轩辕宸只闻到薄凉空气中掺杂的血腥味,由淡到浓,直至熏的他快要喘不过气來,知道披着夜色,驾驭马车这样跑下去有多么的危险,下意识地拉紧缰绳,轩辕宸温和对浅漓道:“漓儿,我们找个地方歇一宿,这样连夜赶路太危险了……” 确实是危险的,如今锦国和殷国交战,万一遇到殷国的军队,那后果真的是不敢设想了,更何况空气中弥漫着这么浓重的血腥味,说明已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生死厮杀。 本來身上的伤口就沒有愈合,经过整整一日的奔波,浅漓的脸色早已经是惨白惨白,听闻轩辕宸这话,浅漓慌忙以指指掐了掐脸颊,试图让她的脸颊看起來尽可能红润一点:“嗯,我听你的……”努力使缓缓而出的每一个字平和有力,浅漓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轩辕宸察觉到她身体的真实状况。 是的,不能再让轩辕宸为她担心了,执意离开北冥国,就已经是她允许之间对轩辕宸的最后一次任性了。 一直拧着的眉,在听到浅漓回话的一瞬舒展开來,借着银冷的月光,在丛林略高处停下马车,轩辕宸转身走进马车:“漓儿,吃点东西然后再睡一觉!” “好!”从身旁的包袱里拿出点心,浅漓笑着把点心递给轩辕宸:“宸,我们一起吃,嗯!”知道她能够回报轩辕宸的,就只有这微不足道的好,纵然一路上伤口都在剧烈痛着,但此刻浅漓还是忍着痛,去对轩辕宸绽放笑容。 原來,要做到忍着痛去对一个人笑,是那样的不容易,而眼前这个错爱了她的男人,竟然为她,做到了如此…… 看着浅漓比先前红润了几分的脸,以为浅漓的身体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轩辕宸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了些许:“漓儿,如果世上真有轮回,下辈子我一定要比轩辕羽更早遇见你!”清楚只要把浅漓送回轩辕羽的身边,他就该悄然离去了,百感交集的轩辕宸,落寞笑笑。 “宸,我……”其实根本不清楚最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浅漓怔了怔,不知道她该和轩辕宸说些什么? “漓儿,刚才那句话,你别往心里去!”感觉到浅漓对他深沉的歉意,轩辕宸无比后悔自己说出了这句让浅漓为难的话。 其实,就算是他在轩辕羽之前遇到浅漓,那个走进了浅漓心里的人,也还是轩辕羽吧!爱情,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缘分,也不是想得到,就可以拥有的,只是,即使对于一切都了然于心,有些情,他怎么还是放不下, ------------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为什么不救我 漓儿,刚才那句话,你别往心里去…… 听着轩辕宸这落寞而出的话语,浅漓只感到她的鼻子莫名有些酸:“沒事,我沒往心里去……”牵强笑着摇了摇头,浅漓知道,轩辕宸已经下定了决心,把她送回轩辕羽身边之后,这个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的男人,就会彻彻底底地离开。 其实,说到离开,她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在孤苦无依的日日夜夜里,是轩辕宸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不离不弃,只是,她不应该再这样自私,尤其是对于轩辕宸,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生命中是该遇到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子的,她相信在不久之后,属于轩辕宸的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 “傻漓儿!”宠溺地捋了捋浅漓额前的发,轩辕宸终于将眉眼之间的落寞都敛藏起,爽朗笑笑:“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许想,知道么!”清楚这很有可能是他陪伴在浅漓身边的最后一个夜晚,轩辕宸只想再静静地多看浅漓一会,只是静静的…… 淡淡笑笑,轻柔把头依在轩辕宸的肩膀上,浅漓倦倦合上双眼,试图就这样踏实的一觉睡到天亮。 她不顾一切的赶回锦国,是意味着她的心已经原谅轩辕羽了,不是的,绝对不是…… 夜凉如水,殷国大军的帐篷里。虽然烛火明亮,却是比寂夜还有森冷上几分。 “咳咳……”从撤兵之后就一直咳个不停,脸色苍白的晏王不停捶打着胸口,似乎这样才能舒服一点:“你们给孤盯紧轩辕羽那边的情况,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禀告孤!”知道严重的内伤一直沒有好,晏王狠冷的眸子里,不禁又平添了几分怒意。 是轩辕羽害得他从战马上摔下來,险些丧命于马蹄之下,这一次,他必须谨慎再谨慎,绝不能再让轩辕羽耍出什么花招來。 “末将这就去!”始终毕恭毕敬地站在晏王身旁,眸子里布满血丝的将军低沉道。 虚弱摆了摆手,一口气许久才喘过來,晏王幽幽道:“带一队士兵去,这个轩辕羽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记住,不要轻举妄动”想起今日轩辕羽以一抵百的架势,晏王的心还是猛然抖了抖。 沒有错,今天轩辕羽疯狂的样子,真的很可怕,但,今时今日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一个和丧家之犬沒有两样的轩辕羽么。 “末将明白!”利索退出帐篷,将军脸上的恭敬之态,在下一瞬荡然无存,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将军极度不满地呢喃:“今天明明可以一举拿下锦国,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挥手招來士兵,将军压低了嗓音道:“这附近不是有个村庄吗?你们几个随本将军去那边探听情况!” 觉得刚才晏王说的话都是废话一堆,殷国将军现在只想着去村庄找些乐子,例如……水灵灵的姑娘。 都猜到了将军在想着些什么?士兵个个摩拳擦掌,快步跟着将军出了殷国大军驻扎之处。 “将军,你看,那边有辆马车……”披着夜色走了许久,其实一名士兵突然停顿下脚步,定定看着小树林里若隐若现的马车。 根本不相信士兵的话,将军依然自顾自地前行着:“荒山僻野的,怎么可能有马车,走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觉得冷飕飕的风,着实有点阴森,将军自然是想快一点走出这片树林。 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士兵再次忐忑出声:“不是……将军那边真的有马车……”紧张的嗓音都在发颤,士兵下意识地拔出利刃。 听闻士兵这掺杂着惶恐的话语,将军这才转过身來,示意所有的士兵都放轻步伐向马车走去。 “嘶,!”骏马突然嘶鸣出声,而后腾空前肢,狠狠踏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兵身上。 “宸……”猛然撑开眼,睡意朦胧的浅漓,看着轩辕宸已利剑在手,神情凝竣。 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轻柔推开浅漓,轩辕宸温和道:“漓儿,沒事,有我在呢?”敏捷跃出马车,看在被轩辕羽的御马踏死的那两个殷国士兵,趁其余的士兵都愣住了,轩辕宸狠戾以剑划破一个又一个士兵的咽喉,不给他们任何靠近马车的机会。 激烈的厮杀,來的如此突然,眼看着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的将军,慌忙往殷国大军驻扎的营地跑去,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大叫:“快來人啊!这里有情况……” 清楚要是让将军活着回去,他和浅漓的处境将会变得有多么危险,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轩辕宸匆匆追赶将军而去。 紧绷着的神经,不敢放松一丝一毫,抽出了匕首,置身于浓重血腥味之中的浅漓,感觉到有森冷的杀意,在向她步步逼近。 尽是血污的利刃,突然挑起马车布帘,一个脖子不断涌出鲜血來的士兵,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将利刃刺向浅漓。 顾不上胸口的伤,浅漓咬紧牙关微微侧身,将匕首深深刺进士兵心脏,刹那间,滚烫黏稠的液体布满了浅漓的掌心,士兵手里的利刃,也永远定格在离浅漓咽喉不到一寸的空气里。 “啊!!”终于是尖叫一声,满手的黏稠让浅漓急促呼吸着,似是惊恐到了极致。 “羽……羽……”泪水狂乱溢出了眼眶,浅漓的眼眸,空洞的让人心痛:“我害怕……羽,你为什么不來保护我!”极力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浅漓沒有觉察到她的衣襟,已经被血液染红。 “漓儿,!”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轩辕羽不顾一切地翻身下床,失魂落魄跑出帐篷,他看见浅漓在哭,哭着埋怨他,为什么不來救她…… 才刚刚跑出帐篷就摔倒在地,死死咬紧薄唇,轩辕羽不允许身上伤口的剧烈痛感,让他昏厥过去,刚才那突然在他脑海里掠过的场景不是梦,因为梦不会有万箭穿心的痛感,不会有……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你忘了吗 对,那绝对不是梦,因为浅漓怆然泪下的一幕,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让他止不住的心痛,他的浅漓怎么了?是身处于险境之中吗?顾不上素白的衣已被血液染红,费力的以手撑地,轩辕羽试图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想要爬起來,但终究还是做不到。 “轩辕羽,你怎么这么沒用,你快起來,浅漓还等着你去救她呢?”眼泪掺杂着冷汗,顺着轩辕羽惨白的面庞流下,轩辕羽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上天要对他如此残忍。 是太残忍了,他连爬起來的力气都不剩分毫,又怎么去救心爱的女人呢?生生把唇瓣咬的鲜血淋漓,轩辕羽无比希望,他的心,能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皇上这是做什么?”这才发现轩辕羽趴在帐篷外,來回巡逻的士兵不禁一个个乱了方寸:“快扶皇上起來……”愣了好一会才喊出这话,士兵们纷纷俯下身子,欲搀扶轩辕羽返回帐篷之内。 修长的指,紧握成拳,狂乱扫了士兵一眼,轩辕羽断断续续道:“不要管朕,你们都不要管朕!”他的心,都快要痛得支离破碎了,就由他这样自生自灭吧!谁也不要管他…… 沒有想到轩辕羽会绝望说出这话,士兵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把轩辕羽搀扶起:“如今殷国大军压境,皇上不可以这样,皇上是锦国千千万万臣民的天!”猜到轩辕羽是因为太过于思念浅漓才会这样,士兵都在心里叹了口气。 “哈哈哈,天,又是天,如今朕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算得上是什么天……”悲戚摇了摇头,轩辕羽明白,自浅漓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天就已经塌了,彻彻底底的塌了…… “皇上,皇后娘娘现在很安全,不需要皇上的保护……”低沉的嗓音,在深邃的夜色中缓缓响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轩辕羽面前,萧清枫的眉眼之间,明显布满惆怅。 这一路赶着回來,他的整个脑海里都是解语淡漠的背影,毫无留恋的,决绝的…… 怔怔看着脸色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的萧清枫,仿佛不敢相信萧清枫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脸上多了几分生气,轩辕羽茫然道:“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來,皇上跟清枫回帐篷里,然后清枫再慢慢告诉皇上!”牵强扯出一抹笑意,萧清枫看向身边的士兵:“扶皇上回帐篷!” “皇上放心,皇后娘娘和裕王爷,如今在北冥国皇宫里!”隐隐猜到了今日殷国和锦国之间发生了什么?眉头拧了拧,萧清枫意识到这一次,他们的处境比上次还要危险。 还等不及躺好就一把握住萧清枫的手,轩辕羽困惑道:“你去了北冥!” “嗯,清枫去了北冥,因为种种缘由,皇后娘娘和裕王爷进入了北冥国皇宫……”把他所知道的都跟轩辕羽说了一遍,萧清枫却怎么都想不到,浅漓和轩辕宸不仅离开了北冥国皇宫,还险些…… 斩杀了将军后匆匆跑回马车所在之处,看到浅漓目光呆滞的蜷缩在马车角落里,轩辕宸只觉得他的思维,在顷刻间一片空白:“漓儿……”心痛的难以名状,轩辕宸终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慌忙扔下沾满血污的剑,把浑身冰凉的浅漓,紧紧搂在怀里:“漓儿,不要害怕,我在这,我在这……”猜到在他追赶将军之后,马车里发生了什么?轩辕宸从來沒有过像现在那样自责。 是他沒有保护好浅漓,如果浅漓和浅漓腹中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原谅自己的,绝对不会原谅。 空洞的眼眸,在这一刻才多了几分神采,定定看着轩辕宸写满心痛的脸,唇瓣颤抖了许久,浅漓才委屈道:“你怎么现在才來,轩辕羽你怎么能现在才來……”哭得好不伤心,浅漓一直紧紧握着的匕首,在这一个瞬间才凄然掉落。 听到浅漓称呼他为轩辕羽,心头猛然一颤,轩辕宸蕴满伤痛的眉眼之间,又多了几分狂乱:“漓儿,你叫我什么?”急切而出的话语,明显失尽了平日里的柔和,此刻就只有轩辕宸自己明白,他有多么的害怕。 “轩辕羽,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总是纠缠着我的心……”全然意识不到轩辕宸满脸的绝望,浅漓终究还是抱紧了轩辕宸。 觉察到浅漓很有可能是惊吓过度,才把他当成了轩辕羽,苦涩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都逼了回去,轩辕宸放轻了嗓音道:“漓儿不要害怕,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离开了……”能够让浅漓这样哭泣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有轩辕羽一个吧!现在浅漓的情况如此糟糕,他到底该怎么办。 “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的,轩辕羽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倦倦合上眼,浅漓仿佛又看到了轩辕羽笑着半跪在地,温柔给她穿上鞋子,然后轻轻拭去她感动的泪,说,真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女人…… 感觉到浅漓的整个身子往下一沉,这才看到浅漓的衣襟已被鲜血染透,惊得快要喘不过气來的轩辕宸,只能狂乱喝道:“不,漓儿你不要睡,浅漓你不要睡……”知道必须带着浅漓去找大夫,轩辕宸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把浅漓轻柔放下,不顾一切地驱使马车往小村庄的方向奔去。 是的,这一刻轩辕宸承认,他已经顾不上这样驱使马车在在丛林里快速前行有多么的危险了,他只知道,他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事,无论如何都不能。 如果浅漓这一次真的撑不过去了,那么他还苟延残喘地活在干什么?他对不起如今处境堪忧的轩辕羽,更加对不起这个因他一时疏忽,而被吓成这样的浅漓。 噬骨的风,肆意拂來,吹得轩辕宸隐忍许久的泪,终于疯狂涌出,哀伤的,深深自责的:“浅漓,你一定不可以有事,轩辕羽说过要给你和孩子,一个家的……”哽咽着喃出这话,轩辕宸知道,这一刻轩辕羽必定也在为浅漓,而黯然神伤……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心,碎了 一边驱赶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奔驰,一边逼迫自己抑制下满心的恐慌,轩辕宸真的沒有勇气去猜测任何让他无法承受的结局。 浅漓从來沒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上天要让这个本该快快乐乐生活着的女人承受这么多,不公平,这真的是不公平。 似乎也觉察到了轩辕宸的悲戚,马匹披着夜色一路狂奔着,因速度之快,有好几次都险些使得马车碰到两旁的山壁上。 “漓儿,你再坚持一会,很快 到小村庄了,很快……”温热的液体,一直流一直流,轩辕宸真的不知道,原來他的眼泪,也会就这样流个不停。 是心痛了吧!其实根本不应该用心痛这个词來形容,应该是心碎才对…… “唔……小村庄,轩辕羽你肯放弃一切么!”整个身子剧烈一颤,浅漓费力地撑开眼,片刻后又沉沉合上。 不是轩辕羽在她的身边,她就不会再感到恐惧和害怕吗?怎么现在这种感觉不对,是完完全全的不对…… 已经记不清他到底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多少次了,待星星点点的亮光终于映入轩辕宸的眼帘时,轩辕宸只觉得他的手臂已经酸到快要失去了知觉:“到了,漓儿,我们又回到小村庄了!”沙哑的嗓音,明显颤抖的厉害,慌忙将浅漓从马车里抱出,轩辕宸匆匆向上次帮了他和浅漓不少忙的老翁家走去。 金创药粉,他必须尽快拿到金创药來给浅漓止血,然后再请大夫來。 “漓儿,撑住,为了你的孩子,你也必须撑住……”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轻到了这个地步,轩辕宸拧紧眉头,心痛的连步伐都有些踉跄。 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不时滴落在她的脸上,睫毛轻微一颤,呼吸越來越急促的浅漓,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怀抱,让她不像从前那样眷恋。 “王爷,皇后娘娘!”正巧迈步从小木屋里走出,怔怔看着轩辕宸怀里脸色惨白的浅漓,老翁不禁也慌了神:“我这就去请大夫……”匆忙向村庄东边跑去,老翁怎么都弄不清楚,浅漓和轩辕宸,怎么又落得如此狼狈了。 始终抓紧了浅漓的手,轩辕宸倒情愿以他折寿十年,來换取浅漓的一日安好。 殷国大军帐篷里,晏王狠冷掠过地面上将军和士兵的尸体,沉默许久终是一拳重重地砸在椅子扶手上:“好啊!轩辕羽你竟然敢又杀殷国士兵!” “王,末将觉得……”犹豫一会,还是迈步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副将装束的中年男子缓缓道:“末将觉得将军和这些士兵的死,应该跟轩辕羽无关,王请看他们的伤口!”俯下身去一一扯开士兵的衣襟,副将神情凝竣道。 “哦,锦国境内除了轩辕羽,还有何人能连着斩杀数十人!”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平添了许多困惑,晏王再也坐不住了,干脆费力地起身。 “这个……末将也不清楚,不过王,末将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免得夜长梦多……”清楚这样耗下去绝对是不利于他们,副将壮着胆子抬眸与晏王对视。 脸色刹那阴沉了几分,定定看着副将,晏王紧握着的五指,在这一瞬缓缓松开:“照副将这么说,孤现在按兵不动,是在浪费时间了!” 惊得慌忙跪下,副将战战兢兢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 “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现在孤给你一万兵马,你去跟轩辕羽速战速决,记住,要活捉轩辕羽!”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恶毒的笑意,晏王清楚用一万兵马就能活擒轩辕羽,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呵呵,他不介意牺牲一万兵马,他要殷国的所有士兵明白,他才是殷国最高的决策者,只要他说一,便沒有人可以说二。 副将不是后知后觉的笨蛋,当然也清楚这根本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低头沉默许久,副将才忐忑道:“末将恳请王三思,末将不是惧怕流血牺牲,末将只是觉得,如今……” “别跟孤把话扯得那么远,你只需要回答孤,你遵旨还是不遵旨就行了!”不想和副将废话,晏王干脆逼得副将无从选择。 遵旨,必定是死路一条;抗旨,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敢得罪他的人,从來 逃不掉一个‘死’字。 “王……末将遵旨!”咬唇许久才说出这话,副将清楚这一刻,晏王已经彻底寒了这些随时准备马革裹尸还的士兵的心。 一夜月影朦胧,柔和的晨光穿透薄薄的雾气,照的天幕下的一景一物格外明媚。 整整守了浅漓一夜,轩辕宸始终沒有松开浅漓的手,纵然浅漓冰凉透彻的指,被血液染得无比狰狞。 浅漓应该是沒有生命危险的,因为昨晚大夫说。虽然浅漓的脉象很微弱,但主脉是沉稳有力的,也许,是因为腹中已经成型的孩子…… “羽……”细碎轻喃,身体里的力气,已被抽离的干干净净的浅漓,睫毛颤动了好久才把眼睛撑开:“轩辕羽,你……” 抑制了一整夜的恐慌,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脸颊贴紧浅漓的掌心,轩辕宸不知道为什么大夫所说的,竟变成了现实:“漓儿,我不是轩辕羽,你看清楚一点,我是宸,是你一直当作哥哥的轩辕宸……” 大夫说,因为受了过度刺激,浅漓醒來后,很有可能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是羽,只有羽的眼睛,才会蕴着沉重的忧伤……”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浅漓空洞的眸子里,明显闪烁着泪光点点。 不忍再凝视浅漓沒有聚焦的眼眸,牵强笑笑,轩辕宸温和道:“漓儿,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就带你去找真正的羽,嗯!”眼眶又红了几分,轩辕宸其实很害怕浅漓会一直活在她的世界里,下意识地选择逃避过往的一切。 像是沒有听见轩辕宸的话,浅漓只是自顾自地挪了挪身子,幽幽道:“其实我想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知道 是的,她想要的,真的不多,她只不过是希望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携手至白头,一起养育孩子,看着他们爱情的结晶一点一点长大而已,可是?这样再寻常不过的要求,在她的身上,怎么就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她是恨轩辕羽,恨他把对她的承诺彻底摧毁…… “漓儿,你心里的苦和痛我都知道,不要想太多了,现在先把身子养好,听话!”轻叹了一口气,轩辕宸也不知道此刻,浅漓能不能听得进他说的话。 盛满泪水的眼眸,仍旧空洞的让人心酸,再沒有看轩辕宸也沒有说什么?浅漓只是牵强地扯了扯唇角,似在回忆着往日和轩辕羽温馨甜蜜的点点滴滴。 锦国大军营地里,轩辕羽终于是昏昏沉沉睡着,虽是在睡梦之中,但轩辕羽的眉头,始终是皱着的,一如他因浅漓而痛的不能自已的心。 “好了,你们都随我出來吧!我们商讨一下接下來应该如何扭转局面!”压低了嗓音对帐篷里神情凝竣的大臣们说出这话,萧清枫自然料到,晏王会很快领兵而來,一举歼灭锦国,所以萧清枫觉得当务之急是想出应对殷国大军的计策。 纷纷点头,大臣们缓缓走出帐篷,却不曾想就在这一刻听到士兵急切的禀报声:“将军,殷国大军好像又來了……” 慌忙示意士兵噤声,知道如今轩辕羽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萧清枫利索拽着士兵出了帐篷:“沒有看到皇上在休息吗?这么大声嚷嚷做什么?”也不知道语气为什么变得这般急躁,话刚刚说出话,就连萧清枫自己都怔了怔。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把心里的所有烦乱,都发泄在职责所在的士兵身上,解语,这个曾经允诺永远与他不离不弃的女人,怎么会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决绝离去,让他的心无法静下來呢? “将军……”出了帐篷许久才敢再次出声,士兵忐忑低头,细声道:“殷国士兵始终在境外徘徊……”抬手指了指远处随风摇曳的殷国军旗,士兵猜测不到接下來萧清枫和大臣们会打算怎么做。 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眸子略沉,转身看了看神情各异的大臣,萧清枫问道:“如今我们还剩下多少兵马!” “因为昨日兵部尚书叛变,如今所剩下的兵马,不足四万……”缓缓说出这话,大臣们都清楚现在锦国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 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沉默半响萧清枫轻声道:“我领三千兵马去那边看看,如果晏王真的动用了所有兵马,那我就尽量把殷国主力军引开,然后由赵将军和卫将军解决殷国剩余兵力,不知大人们认为这样做,是否可取!”知道如今已经沒有其他的路,可供他们选择了,萧清枫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和殷国做最后一拼。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办法了,就按萧将军说的來做吧……”议论了好一会才做出决定,大臣们心知肚明,萧清枫此一去,是凶多吉少。 沿着一路浓烈不减的血腥味敏捷前行,解语利落潜入殷国军营,想找机会杀了晏王,避过來回巡逻的士兵,解语不明白,为什么今时今日,她会下定了决心要刺杀往日自己奉若神明的晏王。 是因为晏王罪恶多端么,不,不是的,她根本沒有资格去评论晏王的所作所为,因为她曾经也替晏王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会行刺晏王,是因为萧清枫,她不允许任何人危及萧清枫的安全,纵然,她仍做不到原谅萧清枫…… “你们几个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晏王交待了,沒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帐篷!”一个将领模样的魁梧男子,压低了嗓音对站在帐篷外的士兵说出这话,很明显害怕手下的人惹怒了晏王,从而牵连到自己。 “小的知道,可是?王为什么这次带着棺椁出征呢?那个棺椁……”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带着棺椁出征,多不吉利呀!” “这次的王,是有些奇怪……” 都细声讨论起來,士兵显然沒有留意到将领的脸色,已经越來越难看:“你们是不是不想活命了,竟然敢议论起王的事情來!”语气里明显掺杂着惶恐,将领真的恨不得把这些士兵的嘴,都给缝上。 把士兵和将领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柳眉微皱,解语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她了解晏王,像晏王那样不可一世的人,怎么会在出征之前,就打定了输算,从而带着棺椁出征呢?这完完全全不是晏王的作风。 唯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那个棺椁对晏王非常重要,晏王想让棺椁见证些什么…… 既然晏王如此在乎那个棺椁,那么她大可以利用棺椁來刺杀晏王,见士兵纷纷散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解语狠戾扯过一名还沒有來得及离去的士兵,冷然问道:“刚才你们所说的那个棺椁,放在什么地方!” 压根儿沒想到会被一个蒙面女子狠狠掐住脖子,完全懵了士兵吓得浑身发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來。 “快说,否则我杀了你!”沒有任何语调起伏的话语,森冷骇人,解语清楚她已经沒有那么多的时间在殷国营地里耗了。 浅漓和轩辕宸,现在到底在哪里,她悄悄潜入了北冥国皇宫,但却沒有寻觅到轩辕宸和浅漓的身影,她不确定如今浅漓是否安好,所以解决了晏王后,她要去找浅漓,找这个她亏欠了太多太多的女人。 “我……不知道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士兵一边哆嗦着一边惊恐说出这几个字。 指尖的力道加重了三分,眉眼之间杀意毕现,解语一字一顿道:“你真的不知道么,既然这样,我留你性命何用!” 听闻解语这字字比刀尖还要凌厉的话语,艰难喘了几口气,士兵战战兢兢道:“我知道……” ------------ 第三百三十七章 自断一臂 似乎很满意听到士兵这话,轻轻拧着的眉骤然舒展了许多,解语淡漠道:“那么现在就带我去棺椁所在之处,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可就别怪我沒有把话说在前面了!”虽然已经牢牢掐住了士兵的咽喉,但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什么岔子來的解语,始终不敢放松一分一毫的警惕。 “我不敢耍花招,真的不敢……”战战兢兢说出这话,士兵早已吓得双腿直哆嗦,甚至就连迈步的力气,都被抽离的干干净净:“那个棺椁就在那边……”感觉到解语指间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士兵只能艰难挪步。 清楚士兵整个人都颤抖的厉害,索性将士兵提起,解语冷然吐出两个字:“废物!”想不明白像晏王这样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人,怎么会带着棺椁出征,一时之间解语倒真的是想看看这个棺椁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很想大声呼救,但是又害怕解语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士兵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带路,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敏捷躲开巡逻的士兵,在帐篷之间七转八转,解语心里的困惑,不禁又加重了几分:“怎么还沒有到!”森冷的语气如刀尖上的锋芒,解语清楚再这样绕來绕去,她的处境必定会更加危险。 “就到了,前面那个帐篷就是了!”看到帐篷外有十來个士兵把守,喘了口气,士兵忐忑道:“这……你怎么进去!”无比害怕解语会杀了他,士兵显然在极力讨好解语。 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淡淡扫过帐篷外的士兵,沉思片刻解语幽幽道:“你,想办法把他们都支开!”手腕微转,解语终于松开了掐着士兵的手:“别打什么主意,你的小命可还在我手里拽着呢?”将寒光四溢的暗器在士兵眼前晃了晃,解语压低了嗓音道。 “啊!我,不行……我怎么支的开他们……”连连摇头,士兵觉得解语的这个要求,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早就料到士兵会这样说,眸子一沉,解语狠戾道:“不行么!” “行,你说怎么样都行……”被解语凌厉的眼神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士兵除了什么都顺着解语,也不敢再说别的什么了,小心翼翼的向着帐篷走去,士兵知道解语手中的暗器一直对准他的后脑勺。 “王让哥几个去他那边一下!”堆着笑脸说出这话,士兵只想逃离营地,毕竟假传圣旨这个罪名,他就算死十次也不够数啊! 显然不相信晏王会突然传他们去主帐篷,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把守棺椁帐篷的士兵才说:“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敢假传圣旨吗?”双手始终紧握成拳,士兵生怕他一旦有什么破绽,解语手里的暗器就会直直射进他的脑袋。 见帐篷外再沒有其他人,解语冷然勾唇,利索射出手中的暗器,不要觉得她太过于冷血,今时今日她只是不能再让自己冒一丝一毫的险而已。 匆匆跃进帐篷里,看着那一具普通得不能的帐篷,解语不由得愣了愣,白皙的指细致抚过棺椁,解语还是用力把棺盖推开,却不曾想…… 棺椁里是一具保存完好的男尸,男人模样清秀,乍看起來甚至还有几分女人特有的妩媚,男人,晏王怎么会带着一个死去已久的男人出征,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解语止不住一阵干呕。 将银白的药粉撒在尸体身上,又将几根淬过剧毒的银针插入尸体不显眼的部位,解语知道等会匆匆赶來的晏王一定会情绪失控,从而触碰到这些淬过毒的银针。 原來,晏王喜欢男人,过去她爱得死心塌地的人,居然…… “是谁,到底是谁!”慌慌张张跑到棺椁旁,晏王怔怔看着那张他挚爱的容颜被毁的面目全非,禁不住怒吼出声:“梓焰,是谁狠心断了孤对你的念想,你告诉孤,你倒是告诉孤啊……”悲戚和绝望,在这一刻汹涌而上晏王的心头,晏王狂乱抚过尸体,直至冰凉的指被锋利的银针刺破。 都沒有想到棺椁里躺着的会是昔日勇武大将军的尸体,脸色惨白的士兵顷刻间猜到了晏王与勇武将军之间的一切。 看着指尖的血滴瞬间由暗红变黑,晏王眉头一拧,迅速抽出士兵的利刃,狠狠砍断自己的手臂。 “王……”还沒有从晏王的喜好中回过神來,又看到晏王自断右臂,士兵们都吓得瘫软在地,浑身哆嗦。 额头上尽是冷汗,噬骨的痛感使得晏王的脸严重扭曲,好不狰狞:“解语,你敢毁了孤的梓严,孤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清楚这是过去他教给解语的淬毒方法,晏王怎么都想不到,今日他会险些丧命于解语手中。 毁他心爱之人容貌,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害得他自断一臂保命,这种痛他也要解语十倍偿还:“给孤传令下去,诱捕锦国大将军萧清枫,不惜一切代价的!”终于失尽了理智,晏王甚至不管他的鲜血正在疯狂涌出,浑浊了原本清新的空气。 清楚要是他犹豫不决多一刻,剧毒就会侵蚀他的心脉,使得他七窍流血而亡,晏王第一次觉得解语好狠毒。 顺利离开殷国大军营地,想到晏王此刻很有可能已经毒发身亡,解语不由得哼起了小曲,连步伐也变得轻快起來。 沒有看到解语正朝着他所设伏的方向走來,想把殷国一万兵马围杀的萧清枫果断喝道:“快,发箭!”虽然探清这行迹蹊跷的兵马不是殷国的主力军,但萧清枫认为以他们现在的处境,你歼灭多少殷国士兵算多少,只是,萧清枫沒有预料到,解语会在万箭齐发的那一刻出现…… 根本想不到丛林之间会突然射出雨点般密集的箭,本能地想避开寒光四溢的箭,但还是有三枝利箭,狠狠刺透解语的身子。 “不,解语……”失控般冲了出去,此时此刻萧清枫的眼中就只有解语,仅此而已……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孩子没有了 心脏跳动的频率在这一刻明显全然大乱,萧清枫想不明白解语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并且还……身中数箭:“解语,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顾不得殷国的一万兵马是否在负隅顽抗,萧清枫狂乱奔向解语,。 “将军,那边危险,危险!”都沒有料到萧清枫会像疯了一般,冲到殷国军队那边去,几个副将都惊得急切大吼,只可惜,此时此刻的萧清枫,根本无心留意这些,或许是听到了,也权当沒有听到。 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哀嚎,在阴郁的天地间接连响起,只觉得整个口腔里尽是腥甜的味道,咬紧牙关挪动了一下身子,解语想冲着萧清枫喊,不要过來,只是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解语,解语……”狂乱挥舞着手中的剑,萧清枫不知道他到底斩杀了多少殷国士兵,也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添了多少伤痕。 定定看着这个在血色迷蒙之中一点一点向她靠近的男人,解语终究还是费力地想把手抬起,但最后还是无力做到。 满足了,她这弥漫满血腥味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个掏尽了心去对待自己的男人,真的沒有任何遗憾了,只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腹部会剧烈的痛着,利箭狠狠刺透的部位,好像并不是腹部啊…… “解语,你醒醒,快醒醒!”好不容易才來到解语身边,慌忙抱起双目紧闭的解语,萧清枫觉得他从來沒有这样害怕过。 他害怕解语会就这样死去,因为此刻解语的衣裳已经被血液染红,只有解语蒙面的轻纱,还在微弱的翕动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翕动…… 一战大败殷国军队,萧清枫抱紧昏迷不醒的解语,匆匆赶回锦国营地。 “太医,救救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嗓音颤抖的厉害,萧清枫惊恐万分地放下解语。 “将军,可是你身上的伤……”震惊于萧清枫惨白的脸色,见殷红的液体自盔甲的缝隙里不停涌出,太医们不用多想也知道萧清枫已是身负重伤。 冰凉的唇瓣,在剧烈哆嗦着,艰难地呼吸了几口空气,萧清枫才断断续续道:“我沒事……快救她!”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解语有事,因为他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沒有对解语说…… “将军,她好像……流产了……”利索拔出解语身上的箭,太医发现利箭所伤到的部位,根本不足以致命,而导致解语昏迷的,很有可能是小产的剧痛所致。 听不明白太医为什么这样说,萧清枫惊得连连摇头:“流产,怎么会流产,难道……”猛然意识到解语很可能怀了他的孩子,萧清枫本來就已经疼痛万分的心,在这一刻无疑碎得彻底。 孩子,为什么解语连怀了他的孩子,都不告诉他,呵呵,在解语的心里,他到底算得了什么?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萧清枫终于无力支撑,瘫倒在地。 清枫,我爱你,真的爱,那夜极尽缠绵,解语眸子里含着泪,这样对他说,只是,现在他还能一厢情愿地认为解语是爱他的么,不能了吧!恐怕是不能了…… 夜幕初降,帐篷里烛火幽幽,好不冷清,像是做了一个漫无边际的恶梦,额头上布满冷汗的解语,第一次哭着醒來。 怎么会,她怎么会梦到萧清枫无情挣脱她的手,任由她坠落万丈深渊…… “夫人,你终于醒了!”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进帐篷,面无表情的士兵淡淡道。 试着坐起來,腹部传來的痛感,却使得解语轻咛一声。 “夫人刚刚小产,就不要乱动了!”把药递给解语,士兵认定是解语害得萧清枫命垂一线的。 瞳孔骤然扩大,解语恍惚看着士兵和蜡像沒有什么不同的脸,气若游丝道:“你说什么?小产,我……”滚烫的泪顷刻间打湿了脸颊,解语不知道,她怎么这样大意,连怀了孩子都不知道。 她的孩子,她和萧清枫的孩子,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到來,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了呢?“萧清枫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他,我要见他!”从來不曾哭得如此伤心,此刻解语只想依偎在萧清枫的怀里,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是能够减去她心中几分痛意的。 “这个……将军不想见夫人!”语气依然淡漠,士兵自作主张的代萧清枫做了回答。 盛满悲伤的眉眼之间,多了些许茫然,无法相信萧清枫会不愿意见她,柳眉拧紧,解语虚弱翻身下床:“我不相信萧清枫会……”全身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下床还沒有走出几步,解语就虚脱摔倒在地。 不会的,那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人,怎么能不见她,对,一定是士兵在骗她,一定是。 见解语执意往帐篷外爬去,士兵倒也沒有阻拦,只是在冷眼旁观。 另外一顶帐篷里,气色好了许多的轩辕羽看着脸色阴郁的萧清枫,沉默许久还是轻声安慰道:“也许解语也不知道怀有孩子了,清枫你不要像朕那样,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皇上,清枫……”气息仍很微弱,满身剧烈的疼痛让萧清枫想牵强挤出一丝笑意來,都做不到:“她心里沒有我,真的沒有……”在不经意间红了眼眶,萧清枫觉得他累了,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折腾了。 “你只需要问你自己的心一句,你爱不爱解语就够了!”如果依然爱,那一切都是可以不计较的,只可惜当他明白了这些的时候,浅漓却不肯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了。 爱情往往就是如此,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付出的代价或许是失去那个人…… 看了一眼随风摆动的烛焰,萧清枫缓缓道:“我爱她,也希望能用尽我的所有去对她好,可,也许她心底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他不得不这么想,因为解语曾经爱的至深的人,不是他,而是晏王。 是他不确定,沒有自信了吧!其实在这份爱情里,他一直是沒有自信的…… ------------ 第三百三十九章 爱情,不堪一击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相信解语很爱很爱的那个人,是他,只不过解语的种种举动,都让他对于这份爱情失去了信心,他很心痛,很沮丧,也很无奈…… “你不是她,又怎么知道她最爱的那个人,不是你!”往昔,他也一度怀疑浅漓对他的感情,但在把浅漓伤害的透彻后,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是爱他的,因为,有多么深的爱才会有多么浓的恨:“清枫,朕觉得是你想多了,真的……”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萧清枫自然明白,轩辕羽无法体会此刻他心里的痛,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诉轩辕羽,例如昔日,解语对晏王的那一份情:“皇上不必担心清枫,‘感情’二字清枫当初既然拿得起,如今便也放得下……” 是的,他是在自欺欺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让自己的心,减去些许疼痛…… 无奈地摇了摇头,轩辕羽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既然这样,那朕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现在解语小产,相信醒來后一定很想见到你!”毕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轩辕羽知道他无论多说些什么?萧清枫也听不进去,至少一时之间听不进去。 “她不会想见我的,就算现在她想见我,我也……不想见她!”终于还是撂了狠话,萧清枫却沒有留意到他的这句话,毫不留情的把解语载满悲戚的心,给无情踏碎。 “夫人……”都沒有想到解语会一路爬到帐篷外,把守萧清枫所在帐篷的士兵们,都禁不住惊呼出声。 仿若沒有听到士兵这话一般,解语只是趴在冰凉彻骨的地面上,死死把她冰凉的唇瓣,咬的鲜血淋漓。 不想见她,她这边才遭逢失子之痛,萧清枫竟在那头说……不想见她,呵呵,这个男人是认定了她对他隐瞒了孩子的事情,对么,事实上,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萧清枫,你给我的情,掺杂着爱和痛,曾经我舍不得丢!”早已是泪如雨下,解语凄然勾唇,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所以上天才会对她如此残忍。 听闻解语这幽怨的话语,不自觉地握紧了十指,萧清枫倦倦闭上眼睛,不允许滚烫的泪,再一次悄然湿了他的眼眶。 心,很痛很痛,此时此刻萧清枫只是逃避这让他犹如万箭穿心的一切,自私,怯懦的逃避…… 沒有想到萧清枫会沉默着合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轩辕羽示意怔在帐篷一侧的士兵搀扶自他出去,直到这一刻,轩辕羽才发现萧清枫也有无比冷漠的一面。 像他,这一刻的萧清枫,真的像从前的他,迈步走出帐篷,看着狼狈至极的解语,轩辕羽也说不清楚在他心里弥漫开來的,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把她扶回去!”终于淡淡出声,轩辕羽明白如果不是解语,他就不会决绝地杀了雅妃,更加不会差一点害死他和浅漓的孩子,只是,恨归恨,今时今日解语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是么。 沒有一个女人可以平静地接受失子之痛,纵然是杀手出身的解语,也不例外…… “皇上,是奴婢害得您和娘娘之间误会横生,皇上还是杀了……奴婢吧!”心痛得无以复加,现在解语只想求得一死,那么她才不会在海市蜃楼般的爱情里,彻底迷失了自我。 呵,爱情,于她而言永远触碰不到的东西,她不稀罕,这种不堪一击的情感,她真的不稀罕。 眸子里掠过几分落寞神色,用力拍了拍又揪痛的厉害的心,轩辕羽看了看星光黯淡的天幕:“朕……不会杀你的!”知道在浅漓的心里,早已原谅了解语,轩辕羽自然是不想再做出些什么让浅漓难过的事情,纵然,今时今日的他,连看浅漓一眼,都变成了奢望。 “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不杀奴婢!”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解语只觉得她再支撑不住了,她无法接受突然失去了孩子,她更无法接受萧清枫对她,从未有过的绝情。 有些人,你一直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可是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把之前对你的好都收回,让你在说不清的恐慌中,一点一点窒息,直至心脏完全停止了跳动…… 缓缓俯下身子好解语对视,轩辕羽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在浅漓的心里,很重要!”是重要的,至少无论解语做了多少伤害浅漓的事情,浅漓都会原谅解语,而不像他。 “可是?皇后娘娘如今的处境,一定很不好!”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在北冥国皇宫里寻觅不到浅漓的身影,女人独有的直觉告诉解语,浅漓现在很不好,是非常非常的不好。 “他们,在北冥国皇宫!”不知道解语已经潜入过北冥国皇宫,轩辕羽只希望他的浅漓现在是快乐的。虽然陪伴在浅漓身边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狂乱摇头,解语心痛道:“皇后娘娘和裕王爷不在北冥国皇宫,真的不在……” “不在,解语你说什么?”急切的话语脱口而出,轩辕羽只知道他的心,在这一瞬‘咯噔’了一下,然后心脏跳动的频率,全然大乱:“不,你骗朕,萧清枫明明跟朕说,浅漓和轩辕宸……” “奴婢潜入了北冥国皇宫,但根本就沒有找到皇后娘娘和王爷!”第一次打断轩辕羽的话,就连解语自己都不明白,她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轩辕羽这些。 是想不顾一切的寻的解脱,所以再顾虑不了那么多了,也许是的,反正今日她已经解决掉了晏王,晏王一死,殷国大军也就不足为患,只是,解语怎么都想不到,正是因为她此刻毫无理智可言的自私,害得接下來将要发生的一切,更加残忍和血腥。 不可置信般抿紧了薄唇,轩辕羽甚至不敢去想,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他挚爱的女人,如今是否安好…… ------------ 第三百四十章 我的心会痛 奴婢潜入了北冥国皇宫,可是并沒有找到王爷和皇后娘娘…… 解语急切而出的每一个字,其实算不上太过于凌厉,却仍是重重地击打在轩辕羽的心底,让轩辕羽早已乱作一团的心,突然揪痛,痛得就连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都不曾觉察到。 “如果浅漓不在北冥国皇宫,那么她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清晰感觉到每说出一个字,他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气力就会减去一分,轩辕羽不得不承认某些温热的液体,在顷刻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皇上,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在哪里!”觉得世上已经沒有了值得她去眷恋的人和事,再次深深往帐篷里看了一眼,解语颤抖着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决绝朝着心脏刺去。 她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只是,萧清枫竟不愿意见她,这个曾经说过要一辈子对她好的男人,竟然狠狠的往她心里,捅了一刀。 “你这是干什么?”到底还是看到了解语毫无理智可言的举动,轩辕羽心里一惊,顾不上多想就抬脚踢落解语差一点就刺入心脏的匕首:“你们,把她摁住!”从來沒有觉得解语这样的可怜过,轩辕羽不由得想起了浅漓百般绝望的眼神。 “我……”被轩辕羽的这一脚踢得有些发懵,很想再说些什么?但解语唇角蠕动了好一会,终究还是什么也沒有说。 也许,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说不出來,觉得亏欠了浅漓和轩辕羽太多太多,所以沒有任何脸面再说些什么…… 像是把此刻的解语,在想着些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定定看着满脸是泪的解语,轩辕羽淡淡道:“若是觉得对不起朕和浅漓,那就更应该好好活着!”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得仁慈了许多,轩辕羽宁愿选择相信,是因为浅漓,他才在一点一点地做出改变…… “皇上,奴婢罪该万死,往日雅妃真心爱慕皇上,奴婢却认定她背叛了殷国,所以……”是的,她害死了雅妃,又害得浅漓下落不明,其实这后宫里最歹毒的人,不是已死的莞妃,应该是她才对。 从未舒展过的眉头,在听闻解语这话的一瞬,又深锁了几分,淡漠背过身去,轩辕羽知道尽管时日远去,但雅妃仍然是他心中的痛:“不要再提了!”雅妃是他不能淡忘的痛,浅漓又何尝不是,追根究底,或许他爱的最深的那个人,不是雅妃,而是浅漓…… 虽然逼迫自己闭紧眼睛,但萧清枫还是把帐篷外轩辕羽和解语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解语,你到底让我怎么办才好!”细碎的话语,幽幽呢喃而出,萧清枫明白轩辕羽要做到真正原谅解语,有多么的不容易。 “清枫,朕已经让人送解语回去了!”漫步走回帐篷,知道萧清枫在极力抑制着满心的惆怅,轩辕羽轻声道:“朕决定去找浅漓,等战事一结束,朕就去找浅漓……”如果他不是锦国君王,他现在就不会连什么时候去找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从知晓了吧! 就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所以他才苦了自己,也伤了那么多的人,浅漓,雅妃,轩辕宸,还有那些在后宫里寂寂苍老了容颜的女子…… “皇上,皇后娘娘心地善良,必定能得苍天庇佑!”只能说出这些苍白无力的字句,其实萧清枫明白,这一战会以怎么样惨烈的方式告终,他和轩辕羽,其实心里都沒有底。 不置可否地笑笑,轩辕羽沒有再说什么?如果苍天真的庇佑浅漓,又怎么会让浅漓遇到他,命运的安排一直都很残忍,无论是对浅漓,还是对他…… 小村庄里,轩辕宸轻柔扶起脸色仍旧苍白的浅漓,放轻了嗓音道:“漓儿,把药喝了,这样身子才能好的快……”清楚浅漓这样昏昏沉沉一睡就是一整天不好,轩辕宸在想着如何才能让轩辕羽來小村庄一趟。 依然把轩辕宸当作轩辕羽,浅漓纯净的眸子,显得格外空洞:“不,我不喝,我知道这是堕胎药,你想杀了我的孩子……”身子在剧烈颤抖着,浅漓抿紧薄唇,把轩辕宸手中的瓷碗,扫落在地:“你不能这么做,他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 猜到浅漓又想起了什么?无视双手已是湿漉漉的,轩辕宸轻声道:“好,不喝,漓儿不要怕……”清楚他对浅漓的纵容,有多么的不理智,但现在的轩辕宸只想让浅漓的情绪稳定一些,至少不要再像昨天那样,哭的悲戚,绝望…… “羽,你为什么不相信孩子是你的,你告诉我原因好不好!”眸子里闪烁着泪光点点,浅漓委屈地往里侧挪了挪身子:“你是不是不爱我,所以才不承认这孩子是你的!” 看到浅漓这副模样,轩辕宸心痛的无以复加:“漓儿,我是爱你的,之前是我不好,是我……”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轩辕宸慌忙抹去悄然溢出眼眶的泪。 他沒有骗浅漓,他是真的爱浅漓,很爱很爱,尽管如今在浅漓的眼中,他是轩辕羽,害得浅漓伤心流泪的轩辕羽。 “你爱我,真的爱么!”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轩辕宸拧紧的眉头,浅漓幽幽道:“羽,你不要皱眉,一看见你皱眉,我的心就会痛……”是的,她的心会痛,因为她在乎这个男人,在乎到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卑微,越在意,越忐忑;越想紧紧握在手里,反而只能是什么都沒有握住吧! 轻柔搂浅漓入怀,轩辕宸不知道这样的心痛和落寞,到底还要在浅漓和他的身上延续多久:“漓儿,我不皱眉,从今往后再也不皱眉……”牵强扯出一丝笑意來,轩辕宸清楚如今的浅漓,已经完完全全活在了她自己的世界中,因回忆的喜而喜;因回忆的痛,而潸然泪下。 “你……又是在骗我的吗?”下意识的挣脱轩辕宸的怀抱,浅漓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 ------------ 第三百四十一章 因为我爱你 如果她沒有猜错的话,轩辕羽一定又是在欺骗她,要不然,轩辕羽怎么可能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她随口说出的要求,而且这种感觉不对,现在轩辕羽的怀抱,怎么不像往日那样,足以让她心安了。 “漓儿,我不会骗你,永远都不会……”不明白浅漓的脸色,怎么突然一变,再沒有勇气拥浅漓入怀,轩辕宸只得手足无措地看着浅漓,任由漫无边际的心痛,一点一点淹沒他所有的感知,就连泪水越來越肆意,都不曾察觉。 定定看着轩辕宸写满忧伤的脸,浅漓抬手揉了揉眼睛:“永远,羽你告诉我,永远是不是直到生命的尽头!”脑海里有一张模糊的面容在不时摆动,浅漓很想看清楚那张脸,却始终看不清。 “永远就是我会守护你,一直一直……”犹豫许久才说出这话,轩辕宸清楚他的这句话,不是代轩辕羽说的,而是他对浅漓始终不曾改变过的承诺。 终于勾唇笑笑,浅漓捋了捋凌乱不堪的发,轻声道:“这话好像谁也对我说过呢?”完全把轩辕宸当作了轩辕羽,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浅漓,很显然在希望轩辕羽能像轩辕宸一样宠她,纵她,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心,在听闻浅漓这话的刹那,被狠狠撕扯得鲜血淋漓,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轩辕宸逼迫自己把沉重的忧伤,以温和的笑容來带过。 这句话,是他对浅漓说的,只是如今的浅漓,除了轩辕羽,好像便再记不得其他人,甚至……连他都不记得了。 “王爷,听说现在皇上和萧大将军都受了重伤,殷国大军又准备进攻了,我看还是逃到领国去避一避吧!”背着包袱走进小木屋,老翁已经决定和村民们一起逃离锦国。 原本黯淡的眼眸,在听到‘皇上’这两个字的时候,明亮了许多,一把抓紧轩辕宸的手,浅漓放轻了嗓音呢喃:“皇上……羽是皇上……” “漓儿……”猜不到这一刻浅漓忆起了什么?轩辕宸只感到他凌乱不堪的心,又平添了许多担忧:“老翁,如今边境的情况,很紧急吗?”无从做出是走还是留的决定,轩辕宸甚至有带着浅漓前往锦国大军驻地的冲动。 这一战胜负难料,也许他该把浅漓送回轩辕羽身边的…… 似乎看出了轩辕宸在想着些什么?叹了口气,老翁急切道:“王爷还是带着皇后娘娘一起离开吧!万一……至少还有皇上的骨血!”不敢说出亡国这个词,老翁相信聪明如同轩辕宸,一定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老伯你先走吧……”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轩辕宸清楚他做不到弃国而逃,尤其他还是锦国皇室里的一员,至于浅漓,就算如今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仍是记挂着轩辕羽的,如果他带着浅漓逃离,日后浅漓清醒过來,指不定要怪他一辈子的。 其实浅漓对轩辕羽的心思他知道,就算再恨再痛,生与死,也仍然不离不弃…… 知道劝不动轩辕宸,老翁急的直跺脚,许久才道:“王爷莫不是打算跟皇后娘娘一起去边境吧!不可,这万万不可啊!”听闻边境那边已经被殷国大军给围了个严严实实,老翁明白还不等浅漓和轩辕宸靠近营地,就很有可能遭殷国军队给截杀了。 “老伯不必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誓死保浅漓周全的,现在浅漓的身子还很虚弱,再过两日我再前往边境!”就算殷国大军再强势,也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拿下锦过,轩辕宸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两日后,他要把浅漓送回轩辕羽的身边,即使心里有太多的不舍,也还是要送,因为浅漓最需要的人,由始至终都不是他…… 干脆把包袱扔下,老翁缓缓道:“既然王爷已经决定了,那两日后让老朽护送王爷和娘娘去边境吧……”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老翁觉得,也许是轩辕宸对浅漓只懂付出,而不求回报的爱,感动了他…… “这不行,我们不能再麻烦老伯了!”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轩辕宸不忍再让这个心地善良的老人,再因他和浅漓奔波。 一个沒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能为他和浅漓做到如此,他已经很感激了,因为老翁完全沒有必要对他和浅漓这么好的…… 憨厚笑笑,老翁轻轻拍了拍轩辕宸的肩膀:“不麻烦,谁说麻烦,就这么定了!”沒有再给轩辕宸拒绝的机会,老翁哼着小曲走出小木屋,略显佝偻的背影,在轩辕宸看來,是如此的亲切。 “他……是好人!”定定看着老翁渐行渐远的身影,浅漓缓缓道,眸子里却分明涌出了温热的泪來。 锦国营地里,解语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怎么都想不明白晏王为什么沒有死:“怎么会这样,中了剧毒晏王不可能安然无恙的,除非……”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解语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自断一臂,晏王你居然自断一臂以求活命,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是笑的轻狂,依然苍白的脸上却悄然被泪水打湿,解语不知道经历了这种种,她是不是已经分辨不清喜怒哀乐了。 “解语!”淡淡的两个字,突然在帐篷内薄凉的空气中响起,呼吸仍然有些吃力的萧清枫,终究还是迈步走到解语身边。 明天他就要去和殷国大军决一死战了,其实他和轩辕羽都知道,他们这次能够全身而退的机会很渺茫,但已经别无选择的他,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扭转局面,他想见解语,像发疯了一样的想看到解语,而后紧紧拥这个让他爱到了骨子里的女人入怀。 是的,他仍然在意孩子的事情,他还在怀疑他和晏王,到底谁在解语的心里更重要,但尽管这样,他还是來了,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他见解语的最后一面…… ------------ 第三百四十二章 突然清醒 沒有想到萧清枫会漫步走到她身边,并且淡淡唤出她的名字來,稍稍一愣,解语下意识地抬眸和萧清枫载满忧伤的目光对视:“萧大将军怎么來了,呵呵,真是讽刺!”极尽淡漠的话语缓缓而出,解语恨这个把她的心都给揉碎了的男人,为什么还有选择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疼痛不已的心,再次搅得方寸大乱。 不是萧清枫不想见她的么,她都已经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难道这样还不行么。 把解语眉眼之间的疏离,都看的清清楚楚,沒有勇气再靠近解语,萧清枫怔在了离解语不足三步的地方:“我……明日要出征了!”犹豫许久还是轻声说出这话,萧清枫知道,是昨日他的淡漠,刺痛了解语的心。 只是,他能够试着去体谅解语,那么他心底的痛,又有几个人愿意去了解,因为爱这个女人,爱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所以他才会介意孩子的事情吧!那个与他无缘的孩子,是他和解语爱情的见证啊! “哦,萧将军什么时候出征,跟我有什么关系!”漫不经心般把目光撇向别处,解语不允许自己再被萧清枫的只言片语,左右了喜怒哀乐。 不对,沒有喜和乐,应该只有哀和怒,在她最需要萧清枫的时候,这个男人选择了漠视她的悲痛欲绝,那么此时此刻,她又怎可在意萧清枫的生死。 眉眼之间的惆怅,在听闻解语这话的一瞬,又加重了几分,不自觉的握紧了十指,萧清枫明白解语已经不在乎他了,或许……是从來都不曾全心全意的在乎过:“好好保重自己……” “我保不保重自己,那是我的事情,和将军无关!”冷然打断萧清枫的话,解语微微扬起唇角,绽放出一抹冷到了骨子里的笑。 以为现在说几句好话,就可以将她心中的痛都抹去么,她到底是该笑自己想的太多,还是该笑萧清枫对她的无情…… 定定看着解语憔悴的脸,心痛的无以复加,萧清枫生生把在眸子里打转的泪水,都逼了回去:“那,我走了……”倦倦转身,萧清枫在即将走出帐篷的刹那,停顿下脚步:“如果真的有來生,我一定要在晏王之前遇到你,好好疼爱你,保护你……” “只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唯独沒有‘如果’……”幽幽出声,解语自然猜到了这一战的胜算多么渺茫:“还有,不管你相不相,我都想告诉你,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温热的泪,已悄然模糊了解语的视线,解语知道她会这么说,只是不想再任由他人误会了自己,而这个他人,就是萧清枫。 整个身子明显僵了僵,抑制下想紧紧拥解语入怀的冲动,萧清枫低沉逸出三个字:“对不起!” 若是明日偷袭殷国大军,他侥幸成功的话,他一定会加倍的去珍惜解语,一定…… “对不起,萧清枫,我讨厌这三个字,非常讨厌……”知道萧清枫已走出了帐篷,双手环膝,解语终于是泪如雨下。 把寒光四溢的佩剑擦了又擦,伫立在湛蓝天幕的轩辕羽,看了看缓缓向他走來的萧清枫:“不要这样垂头丧气,至少,你比朕要好多了!”是好多了,萧清枫还能跟解语道别,而他呢?就连如今浅漓在哪里都不知道…… “皇上,这一仗我们会胜的,必须胜……”坚定地说出这话,萧清枫觉得无论如何,锦国都必须胜,因为只有这样,太多太多的遗憾和伤痛,才能有弥补的机会。 苦涩笑笑,轩辕羽以指尖触碰泛着冷光的剑锋:“朕也想胜,只是……”只是,胜的机会太渺茫,沒有把残酷的实情挑破,轩辕羽清楚这一次,他沒有把握,一向自信的他,已经沒有了把握。 “皇上,如若苍天不眷顾我们,那我们就逆天而为!”仿佛把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都看的透彻,萧清枫明白他这是在给轩辕羽打气,也是在给他自己打气。 “好一句逆天而为!”拍了拍萧清枫的肩膀,轩辕羽不知道明日过后,这世上还会不会有一个浅漓曾经深爱的轩辕羽…… 寂静得发渗的小村庄里,轩辕宸终究拗不过浅漓,只得纵了浅漓到小木屋外散步。 “羽,你赌气把指环扔了,我明明把指环捡了回來,可是……”垂眸看着纤细的指,浅漓满脸的急切:“指环在哪里,羽,我们的指环不可以弄丢的……” 不明白浅漓在说些什么?手足无措的轩辕宸不得不放轻了嗓音安慰浅漓:“漓儿,沒事,沒事的,以后我再给买指环就是了!” “不……你不是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面孔,渐渐清晰起來,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浅漓痛苦地抱紧头,像是在抗拒某些沉重的记忆。 “漓儿!”慌忙搂紧浅漓,轩辕宸惊得有些不知所措,浅漓是终于清醒了么,应该是的,否则浅漓怎么会说,他不是羽…… 狂乱挣脱轩辕宸的怀抱,浅漓踉跄着后退几步,茫然看着眼眶泛红的轩辕宸:“你不是羽,你不是我的轩辕羽……” 想快步走到浅漓身边,但是又害怕他的举动会吓到浅漓,轩辕宸只得温和道:“漓儿,我是轩辕宸,轩辕羽的弟弟,轩辕宸!”每说出一个字,心里的痛意就会加重一分,看到好像清醒了过來的浅漓,轩辕宸不知道他是该喜,还是该忧。 能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浅漓至少还会偶尔笑笑,清醒了,只怕浅漓会再次在爱和恨之间苦苦挣扎吧!尤其现在轩辕羽的处境,还不容乐观…… “轩辕羽的弟弟,轩辕宸,我不认识你……”一脸防备地看着轩辕宸,浅漓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漓儿,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语调轻柔得触动人心,轩辕宸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在滴着血,一滴接着一滴,不足以致命,却难过得痛彻四肢百骸, ------------ 第三百四十三章 很羡慕她 浅漓说,她不认识他,自从浅漓受到刺激,意识一片混沌的时候起,他就知道浅漓在把他当作轩辕羽,浅漓其实已经把他忘了,也许也算不上是忘了,只是把他彻彻底底地抹去了而已。 他也很想忽略掉心中越发强烈的痛感,只可惜,这一次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定定看着轩辕宸牵强扬起的唇角,浅漓下意识地摇头,眉眼之间的提防之色,不曾减去一分一毫:“相信你,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可能相信你!”淡淡而出的话语里,明显蕴满疏离和淡漠,浅漓在轩辕宸怔住的一瞬,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漓儿……”低沉呼出这两个所生把他肝肠都揉碎了的字眼,轩辕宸温暖的指,却在吹面不寒的杨柳风里,渐渐冷却:“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小木屋去,好么!”选择把话題岔开,轩辕宸知道只有这样,他凝固在唇角的温和笑意,才不会显得太过于苦涩。 是的,这一刻他的心,很痛很痛,因为他挚爱的女人,已经不记得他了,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在乎浅漓,不由自主地在乎…… “小木屋,你也打算进小木屋么!”沒有挪动步伐,浅漓拧紧长眉,往日澄澈的眸子里,此刻尽是无从猜测的深沉。 沒有想到浅漓会问出这话,稍稍一愣,轩辕宸才轻声道:“我就在小木屋外,我不进去,不进去……”感觉到眸子里有温热的液体在打着转,轩辕宸慌忙将目光撇向别处,不愿让浅漓看到他眼中的泪光,纵然轩辕宸明白,现在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的浅漓,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哀与忧。 他说过的,愿意一直守护着浅漓,默默的,一厢情愿的…… 听闻轩辕宸这话,浅漓纤细的指,突然颤了颤,沒有再说什么?浅漓快步走进小木屋,甚至沒有再看满脸憔悴的轩辕宸一眼。 “砰!!”残旧的木门,被浅漓重重关上,将屋里屋外横亘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以手捂紧痛得不能自已的心脏,轩辕宸隐忍许久的泪,终于仓惶落下:“漓儿,你不记得我不要紧,我只希望你快乐,你快乐就好……” “哎,一个大男人的,哭哭啼啼多难看呀!”清脆的嗓音,突然在寂静的小村庄里响起,一个手持长剑的红衣女子,轻笑着说出这话。 沒想到小村庄里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女子,仔细打量了女子一番,不知道为什么?轩辕宸总是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名红衣女子。 兴许是瞧着轩辕宸沉默的样子有趣,女子干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轩辕宸的身边:“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莞芙最不喜欢……” “莞芙,你是莞妃的妹妹莞芙!”禁不住打断了女子的话,轩辕宸这才想起莞妃还有个妹妹。 脸上的甜美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猛然拔出剑,莞芙警惕道:“你认识我姐姐,你到底是谁!”自萧清枫和解语走到一起后,就悄然离开了别院,刚刚截杀了定远侯的莞芙,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人记得她那个已经死去已久的姐姐。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这剑刃怎么沾了血!”眉眼之间的忧伤蓦然淡去了几分,轩辕宸觉得这个率性纯真的莞芙,有点像最初浅漓的样子。 呵呵,那时浅漓狠狠拽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的冲他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剑刃上沾的,是定远侯的血!”倒也沒有隐瞒,就连莞芙自己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对眼前这个满脸落寞的男人卸下心防,是完完全全地卸下了心防:“那个……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对于定远侯对莞芙做的事情,毫不知情,神情微变,轩辕宸下意识地问:“你杀了定远侯,为什么?”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便告诉你!”俏皮挑了挑眉,莞芙露齿一笑。 “轩辕宸!”显然是被莞芙这俏皮的模样给逗乐了,轩辕宸终于笑的由衷,他,好像已经很久不曾笑得这样肆意了吧!是啊!看着浅漓一日比一日消瘦,他又怎么可能笑得随意呢? 也许归根究底,是他太在乎浅漓了,才会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而浅漓也并不快乐吧…… “原來你是裕王爷……”淡淡地看了看剑刃上残留着的血液,深深吸了一口气,莞芙幽幽道:“定远侯毁我清白,我自然是要杀他的……”脸上的笑意早已不见踪影,莞芙清楚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她仍然忘记不了定远侯对她所做的一切。 也许,她真正忘记不了的,是莞妃对她的利用和背叛……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许久轩辕宸才缓缓道:“你是从皇城里出來的,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皇城,如今已是空无一人了!”觉得轩辕宸突然转移话題,是因为觉得她很肮脏,苦涩抿唇,莞芙利落转身。 想也不想就挡在莞芙前面,轩辕宸看到了莞芙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痛意:“现在兵荒马乱的,你是要去哪里!”明白他沒有理由去问莞芙这些,轩辕宸不得不承认,他觉得莞芙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样坚强。 心,在在一刻怦然而动,笑着推开轩辕宸,莞芙轻声道:“我要去锦国边境!”习惯了用灿烂的笑容來掩饰忧伤,其实莞芙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既然想去边境,明日吧!明日我和漓儿……皇后娘娘,也打算去边境!”意识到沒有资格再唤浅漓为漓儿,往房门紧闭的小木屋看了一眼,轩辕宸知道无论他对浅漓的情有多深,他和浅漓的身份,始终横亘在那里,他无法逾越,也逾越不过。 “皇后娘娘!”像是突然明白了轩辕宸的忧伤因何而來,莞芙犹豫许久才点了点头:“我……可以叫王爷宸吗?”嗓音里略带了些忐忑,莞芙觉得她很羡慕浅漓,羡慕浅漓的身边,始终有轩辕宸陪伴着, ------------ 第三百四十四章 片刻闪神 是的,她很羡慕浅漓,因为浅漓的身边始终有轩辕宸陪伴着,不像她,一个人置身在这苍茫的天地间,沒有人会对她付出一分一毫的关心,更加沒有会在乎她的喜怒哀乐,她很想称呼轩辕宸为‘宸’,因为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窝心,真的很窝心…… 虽然不明白莞芙为什么会在称呼上较真,但沉思片刻,轩辕宸还是温和道:“还是叫我轩辕宸吧……”下意识的把目光敛回,轩辕宸知道,在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叫他‘宸’的,只有浅漓才能这样称呼他,唯独浅漓。 有些情感,尽管从一开始好注定永远沒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但,专属于某个人的深情,不会在时日渐逝中磨灭,绝对不会…… 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莞芙觉得也许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嗯,我明白了!”淡淡的嗓音里,明显蕴着难以言喻的惆怅,莞芙突然恼起自己來。 做人,不是应该有自知之明么,她怎么竟忘记了她是个异常肮脏的人,沒有资格,对呵,她沒有资格去异想天开的…… 觉察到莞芙想刻意隐藏,却反倒越发鲜明的落寞,温和勾唇,轩辕宸轻声道:“那边的几间的小木屋都沒有村民居住了,莞姑娘……” “嗯,我知道!”快步走进一间大门敞开的小木屋里,莞芙不想再被强烈的自卑感凌乱了心,在她和浅漓之间,任何人都会更倾心于浅漓的吧!也是,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恬不知耻地妄想能唤裕王爷为‘宸’…… 定定看着轻柔关紧的门,轩辕宸不得不承认,性情大起大落的莞芙,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漓儿,再等一日,明日你就能见到轩辕羽了……”倦倦在小木屋外坐下,轩辕宸从來不曾想到过他和浅漓,会生分到这般地步。 静静靠着木门坐下,把方才小木屋外所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浅漓,咬唇许久,终于还是哭出声音來。 她不想这样去往轩辕宸的心里捅刀子的,但,如果她不是假意将轩辕宸忘得一干二净,这个为了她,可以把肝肠都揉断了的男人,只怕会因她而枉送了性命吧!她清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锦国边境有多么的危险,所以她不能再自私地捎上轩辕宸,无论如何都不能…… “宸,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低声喃出这话,浅漓已经决定今晚她就出发,独自一人前往边境,她不奢望轩辕宸会原谅她的不辞而别,但她希望轩辕宸能幸福,真真正正拥有与她无关的幸福…… 夜的帷幕悄然拉开,掺杂着花香的风,吹拂的桌子上的烛焰左摇右摆,好不迷离凄婉,犹豫很久才敲响房门,轩辕宸压低了嗓音问:“漓儿,你可以把门打开吗?”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轩辕宸想不到,原來他也会生火熬粥。 “我……不饿!”淡淡出声,浅漓丝毫沒有要把门打开的意思,再过一会她就离开了,她不想再搅乱一次轩辕宸的心,这对轩辕宸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早就猜到了浅漓会这么说,俯身把粥放下,轩辕宸轻声道:“我把粥放在门口……”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轩辕宸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宸,对不起,答应我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温热的泪,终于悄然溢出了眼眶,用早已冰凉透彻的手,死死捂住唇瓣,浅漓害怕她隐忍不住打开房门,问轩辕宸为什么竟傻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男人,只允许她一人称呼他为‘宸’,其实她不值得轩辕宸这样用心去对待,因为她能够给轩辕宸的,就只有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夜深人静,利索打开房门,浅漓迈步走近马车,不顾一切地驾着马车离开村庄,清楚马车快速行驶所发出的声音,不一定会惊动轩辕宸,浅漓不得不用力挥舞马鞭,以便让轩辕宸无法阻止她毫无理智可言的举动。 等天亮了,她就到边境了,而占据了她整颗心的轩辕羽,会对她的突然出现作何反应。 “莞姑娘,你有沒有听到什么声音!”看着莞芙把碗里的粥吃的干干净净,眸子里的忧伤淡去了几分,轩辕宸仔细聆听木屋外的动静。 困惑摇了摇头,莞芙柔声道:“沒有呀,我沒有听到有什么动静!”把粗糙的瓷碗捧在手中,莞芙不可置信道:“轩辕宸,这粥真的是你熬的!” “怎么了?很难吃么!”到了这一刻还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给浅漓送完粥后,又给莞芙端來一碗,看着眉头拧紧的莞芙,轩辕宸倒真的有些后悔他怎么沒有先尝一下这些粥。 “还不错,但就是……”有意把话说一半不说一半,莞芙在打趣轩辕宸的同时,也在怀疑今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从來沒有人会对她这么好,就连她去世已久的母亲,都不曾亲手给她熬过粥,只是,轩辕宸对她的好,应该不是真的吧!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还不如从來沒有希望过的好…… “就是什么?咸了,淡了,皇后娘娘不喜欢吃太咸的东西……”凝视着不停闪烁的烛焰,轩辕宸不明白,他的心怎么会突然惴惴不安起來,而且这种不安的感觉还越发强烈。 唇角的笑意,在听闻轩辕宸这话的刹那,完全僵住,颓然放下碗,莞芙淡淡道:“这粥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真的!”原來她真的是在做梦,她就知道自己在做梦,轩辕宸给浅漓煮了粥,顺带端了一碗给她,她怎么就感动的无比卑微了呢?可笑,这样浮想联翩的她,真是又愚蠢又可笑。 沒有留意到莞芙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意,唇角微微向上扬起,轩辕宸轻声道:“莞姑娘你方才可把我的心,弄得漏跳了半拍……”在眸子里弥漫开來的温柔,足以让天下女子怦然心动轩辕宸丝毫不曾察觉,他眉眼之间的柔情,让莞芙有片刻闪神,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无法愈合的伤 是的,莞芙承认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真的闪神了,轩辕宸由衷一笑,眉眼之间所流露出來的温情,都让让莞芙怦然心动:“你……很喜欢皇后娘娘,对么!”犹豫许久还是问出这话,莞芙其实清楚,她这样问轩辕宸,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理由。 如果她的身边,也能有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那么她该不会再抱怨命运不公了,真的不会再抱怨了…… “怎么会这样问!”本想不回答莞芙,但,沉思片刻轩辕宸还是淡淡出声,他不是喜欢浅漓,因为喜欢不等同于爱,也许应该这样说,他很爱很爱浅漓,爱得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倘若能抑制住感情,那必定是爱得还不够深,必定是…… 原以为轩辕宸会选择沉默。虽然此刻轩辕宸将问題抛向了她,莞芙仍是禁不住笑出声來:“因为我觉得你对皇后娘娘很好呀,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想去对她好的,不是吗?”不明白心情怎么会好了许多,莞芙突然觉察到,她好像有很久,沒有这样笑过了。 因为喜欢一个人,才会想对她好,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轩辕宸定定看着莞芙:“知道么,喜欢和爱,是不同的,而我对皇后娘娘的感情……” “是爱对吗?”想也不想就打断了轩辕宸的话,莞芙清楚,这一刻在她心里弥漫开來的,是深深浅浅的失落:“可是……她是皇后娘娘,是你的皇嫂啊!” 眉眼之间的笑意犹在,只是平添了几缕落寞神色,以宽厚的掌心贴紧心脏,轩辕宸倦倦道:“所以,我只能这份一厢情愿的念想,锁在这里……”如果浅漓心里的那个人是他,他一定会舍了性命去给浅漓幸福的,只是,就算他舍了性命,也给不了浅漓想要的幸福…… “王爷,马车……不见了!”慌慌张张推开房门,老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都沒有想到老翁会突然推开门,并且说出这话,轩辕宸和莞芙都愣了愣。 “马车不可能不见啊!村庄里……”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轩辕宸连忙起身,匆匆跑出小木屋,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直觉告诉轩辕宸,一定是浅漓驾着马车离开了。 怎么可以这样,浅漓怎么能一声不吭地驾着马车离开,难道浅漓不知道这样做,会把他的心,都给撕碎了么,木讷站在苍茫的天地间,轩辕宸终是悄然涌出泪來。 “轩辕宸……”看着地面上马车驶过的痕迹,知道此刻轩辕宸有多么难过的莞芙,禁不住轻唤出声:“别难过,皇后娘娘应该离开沒有多久,我们去追,现在去追一定能追得上……”嗓音里稍稍带了些哽咽,莞芙只知道,看到轩辕宸流泪,她的心会止不住的痛,是很痛很痛…… “漓儿,漓儿……”失魂落魄地跑到浅漓所住的小木屋前,看着门旁那只不曾移动过分毫的碗,轩辕宸颓然往后退了好几步,不知道他的心,会不会痛得突然就停止了跳动。 追,他要用什么去追浅漓,小村庄里沒有马车,甚至连马匹都沒有…… 眼看着轩辕宸的情绪,已几近崩溃,想了很久老翁才缓缓道:“倒是有一条山路可以直往边境,只是那条路陡峭崎岖,白日里走都很危险……” 黯淡的眸子,在听闻老翁这话的一瞬明亮了几分,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老翁身上,轩辕宸急切道:“老伯你告诉我这条路怎么走,我要去,一定要去!”是的,他必须得去,因为只要一想到浅漓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他的灵魂便会狠狠抽痛一回,痛的他肝肠寸断。 “但那条路真的很难走,若是王爷执意要去,老朽拿上火把给王爷带路吧……”脸上再沒有了平日里的慈祥,老翁不知道他说出有捷径通往边境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我也去!”干脆利落说出这话,莞芙清楚她要跟在轩辕宸的身边,只有看到轩辕宸从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里抽身而出,她才会离开,无声无息地离开。 她从來沒有如此干脆利落过,也许是轩辕宸欲盖弥彰的忧伤,触动了她的心,宛如宿命一般的…… 沒有想到老翁和莞芙会陪着他去边境 ,很想对莞芙说些什么?但薄唇微启的轩辕宸,终究还是什么都沒有说。 他欠了老翁和莞芙的情,也许他还是自私的,只为了能够早一点找到浅漓,所以他宁愿选择自私…… 陡峭的山路,比想象中的还要难走。虽然老翁手持火把在前面带路,但密密麻麻的杂草,还是把那一丁点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的光,遮掩的格外微弱。 感觉到衣裳,已经被横生的灌木划的支离破碎,下意识地用身子护住莞芙,轩辕宸想不明白,莞芙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连夜赶路。 好几次险些摔倒,轩辕宸死死握着手中的利剑,清楚这茂密的丛林,说不好经常有野兽出沒,轩辕宸觉得,野兽伤了他倒还不要紧,万一莞芙和老翁有个什么不测,他必定原谅不了自己的。 “轩辕宸,你不要护着我……”隐隐看到轩辕宸的手臂被灌木划出深深的口子,咬了咬唇,莞芙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这样傻。 为了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女人,而执意连夜赶路;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而不惜任由肌肤皮破血流,前一个女人是浅漓,后一个女人则是她,轩辕宸,怎么竟傻到了让她想流泪的地步…… 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有多痛,轩辕宸沒有说出一个字,而是继续用身体挡去有可能刺到莞芙的灌木。 他不觉得痛,因为和他鲜血淋漓的心比较起來,那几道伤口又算得了什么?也许浅漓,才是他生命中最深的伤口,触碰不得,也无法愈合…… “轩辕宸,怎么不说话,是我说错什么了吗?”感觉到轩辕宸加快了前行的步伐,莞芙不禁忐忑问道, ------------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要管我 一定是她说错了什么?否则,轩辕宸怎么会选择了沉默呢?执拗地扯住轩辕宸的衣襟,莞芙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自然而然的,就做出这番举动。 沒有想到莞芙会突然拽住他的衣襟,眉头微皱,轩辕宸缓缓道:“你沒有说错什么?”他怎么会下意识地用身体护着莞芙,嗯,他只是不想让莞芙受伤而已,真的只是这样。 如果说不自觉地去保护别人,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的话,那么这种本能他只为浅漓一个人而有,只为浅漓…… “真的沒有吗?你不用护着我,我沒有那么娇弱!”松开了轩辕宸的衣襟,莞芙索性侧身跃到轩辕宸前面:“走吧!我可不想总是跟在你屁股后面走!”俏皮的话语,减去几分夜的冷清,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莞芙对轩辕宸做了个鬼脸。 她从來沒有对应该相识不久的男人,做过如此出格的举动,轩辕宸是第一个…… 被莞芙灿烂更甚夏花的笑容击中了心,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來,轩辕宸在夜色中,阴郁了许久的脸,终于明媚了几分:“好好好,既然你想走前面,那我让给你就是了!”醇厚的嗓音,明显放轻了许多,轩辕宸想不明白,莞芙怎么总是能让他的心情好上许多。 “嘿嘿!要经常笑一笑才对嘛!”像是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莞芙快步跟随老翁走去,明明该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轩辕宸竟然做到了如此,她是该说轩辕宸太傻太傻,还是该说轩辕宸爱浅漓,爱的太深太深…… 不自觉地笑了笑,轩辕宸也跟着移动步伐:“这丫头,真调皮……” 不知道马车究竟在夜色中前行了多久,浅漓只知道她的心,从驾着马车离开小村庄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痛一直痛。虽然算不上太鲜明,却足以将她的整颗心,搅得方寸大乱。 现在,轩辕宸应该发现她离开村庄了吧!她又一次自私的把轩辕宸的心,撕得支离破碎…… “漓儿……”蕴满心痛的声音,在深邃的天幕下显得格外突出,不顾一切的从半山腰跃下,轩辕宸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肯定沒有办法拦下浅漓了。 被轩辕宸这和玩命沒有分别的举动,吓得险些魂飞魄散,以手捂唇,莞芙在不经意间,已是泪流满面。 这个男人,是打算不要命了么,也许,为了浅漓,轩辕宸是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漓儿,漓儿……”双脚还沒有站稳就匆匆跨步追赶马车,轩辕宸知道双腿传來钻心的疼痛,他可以死死忍着,因为只要浅漓安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太苦太痛,也都是值得的。 拽着缰绳的手,在听闻轩辕宸急切呼唤的一瞬,不由得僵硬了几分,很想不顾一切地驱使马车驶的更快,但仓惶涌出眼眶的泪,还是让浅漓犹豫了片刻。 “漓儿,我不是说了明天和你一起去边境的么,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走!”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跃上马车,狂乱夺过浅漓手中的缰绳,轩辕宸沙哑道。 他不是想责怪浅漓的,真的不是,他只是在心痛浅漓,心痛这个和他一样,可以为了一个‘爱’字,而变得无比疯狂的女人,不,他不应该用‘疯狂’这两个字來形容浅漓的,不应该…… “你为什么要管我,为什么要管我!”再也无力在轩辕宸的面前故作淡漠,始终沒有看轩辕宸弥漫满忧伤的脸,浅漓知道,她是沒有勇气去看。 拉紧缰绳使得马车猝然停下,猛然拥浅漓入怀,轩辕宸突然明白,浅漓并沒有不记得他:“我不可能不管你,在沒有看到你幸福之前,我怎么可能做到不管你!”浅漓是不想再伤了他,所以才装作忘记了他的吧!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傻,怎么就低估了她在他心里的分量。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自私,我觉得自己自己亏欠了你许多许多……”挣脱轩辕宸的怀抱,浅漓知道轩辕宸的怀抱,她不能再在忧伤时依靠,因为……轩辕宸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从來都不是她。 怔在马车外默默流泪的莞芙,喜欢轩辕宸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莞芙是对轩辕宸有感觉的…… 轻柔拭去浅漓脸颊上的泪,轩辕宸温和道:“傻丫头,谁说你亏欠了我许多,哥哥对妹妹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苦涩勾唇,轩辕宸忍着心痛,承认了他只是浅漓的哥哥,为了不让浅漓胡思乱想,而接受了这个让他心如刀绞的称谓。 哥哥,若是明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却还是想对那个人好,也许只能选择充当哥哥的角色了吧!对,很无奈却仍然是甘之如饴…… “宸,我……”清楚此刻轩辕宸在极力掩藏心中的痛意,终于抬眸看向轩辕宸,浅漓一字一顿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不要再听到,漓儿,知道么,其实沒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对你好,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可以奢望,他倒情愿浅漓会跟他说‘对得起’这三个字,因为那样,他满心的落寞才会淡去些许。 在爱情里,其实从來沒有亏欠和对不起,只有爱或不爱,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了……”牵强扯出一丝笑容來,看着手持火把气喘吁吁的老翁,浅漓轻声道:“我把你们折腾得……” “皇后娘娘,如果找不到你,轩辕宸肯定会急的疯掉的!”语气里掺杂着淡淡的酸意,莞芙显然无法理解浅漓今晚的行为。 沒有想到莞芙会冷不防对浅漓说出这话,轩辕宸压低了嗓音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他见不得浅漓伤心,更见不得浅漓难堪,所以话刚刚脱口而出,轩辕宸就瞥了莞芙一眼,示意莞芙不要再说了。 “宸,我知道莞芙沒有胡说,我都知道……”她清楚自己在轩辕宸心里的位置。虽然无法去直视,但一直都很清楚, ------------ 第三百四十七章 心里有她 看着满脸是泪的莞芙,浅漓明白莞芙是因为心痛轩辕宸,才会这样说的,额轩辕宸却偏偏感觉不到,所以才会低沉抛出一句话,伤了莞芙的心,其实,此时此刻对于浅漓而言,希望实现的事情,并沒有太多,只是想对她好的人可以得到幸福而已,例如,轩辕宸。 “漓儿……”禁不住低呼一声,轩辕宸觉得浅漓是把他和莞芙的关系,想复杂了。 觉察到轩辕宸想撇清和她的关系,但碍于她在场所以不好直说,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泪,莞芙幽幽道:“皇后娘娘不要误会,是我死皮赖脸地跟來而已……”每说出一个字,体内的力气就会减去一分,莞芙不知道她的心怎么会痛得如此剧烈,剧烈得快要让她无法呼吸。 是因为在乎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去在乎,甚至是介意。 想的太多,不是一好件事,更何况是像她这样,有着不堪过去的人…… “莞姑娘,我沒有……”急切地想解释,只是轩辕宸却不知道他这话,该怎么说。 定定看着马车上轩辕宸有些无措的脸,心中再次揪痛,莞芙很想对轩辕宸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沉默着转身跑开。 清楚莞芙是个至情至性,却也格外脆弱的女子,苦涩勾唇,浅漓看着轩辕宸的眉头,一点一点拧紧:“宸,快去追莞芙回來,快去!” 女人特有的敏锐直觉告诉浅漓,莞芙在轩辕宸的心里,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也许,莞芙才是轩辕宸生命里,不可错过的人…… “王爷快去吧!老朽在这里保护娘娘,不会有事的!”迈步走近马车,老翁笑得慈祥。 看了看浅漓,又看 了看老翁,轩辕宸还是不放心离开浅漓。虽然只是暂时离开。 “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再任性了,我和老伯在这里等你们!”虽然“你们”这两个字说出口有些别扭,但浅漓是真心希望轩辕宸能拥有一份与她无关的爱情,因为轩辕宸应该得到幸福的,应该得到她无法给予的幸福…… “好,我去,漓儿你和老伯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來……”利落下了马车,轩辕宸匆匆往莞芙跑去的方向追去。 “瞧,你的心里是有她的,只是你自己还沒有察觉而已!”轻叹了一口气,浅漓看着轩辕宸渐渐从她视线中消失的背影。 不知道就这样毫无目的地跑了多久,莞芙气喘吁吁地停顿下脚步:“早该识趣才对的,你有什么资格心痛轩辕宸!”挥剑把随风摇曳的杂草砍得七零八落,莞芙最后索性坐在地上,茫然看着天际闪烁不定的碎星。 “丫头,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你!”醇厚的嗓音,轻柔得更胜春风,看着哭成了泪人儿的莞芙,轩辕宸不禁又无奈又好笑。 根本沒有想到轩辕宸会追过來,愣了片刻,莞芙慌忙转身,不想让轩辕宸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你追來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就只会胡说!”略显沙哑的话语里,明显带着几分赌气的味道,莞芙其实很在乎刚才轩辕宸对她的态度。 “这个……”轻柔摁住莞芙的双肩,轩辕宸不曾意识到,除了浅漓她再沒有对其他女人,做出过如此亲昵的举动,莞芙,是第二个:“丫头你知道吗?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所以我不想让她胡思乱想,过去她受到的伤害,真的太多了,她很脆弱……”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的,我刚才根本就不该插话!”拂开轩辕宸的手,莞芙真的她会沦陷在轩辕宸的柔情里,尽管这些柔情,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 沒有人会在乎她,所以,不怪轩辕宸刚才会感觉不到,她是因为心痛他,才这样说的…… 被莞芙的倔强刺痛了心,轩辕宸摇摇头:“丫头,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刚才的本意不是责怪你,真的不是!”不明白怎么会对莞芙解释,这一刻轩辕宸真有些弄不清楚他自己了。 “我知道皇后娘娘对你而言很重要,我知道!”沒有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莞芙分辨不清,轩辕宸这样匆匆追來,到底算什么? “你刚才那样说,也是因为担心我,是我的语气,重了!”不想看到莞芙皱眉的样子,轩辕宸觉得莞芙眉头深锁的样子,莫名的让他不知所措:“我们……回去吧!嗯!” “我们!”诧异于轩辕宸会说出这样暧昧的字眼,稍稍怔了怔,莞芙知道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喜欢上轩辕宸的,不,不是喜欢上,而是……爱上:“你不会嫌我烦吗?” “傻丫头,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如果不是莞芙的突然出现,也许他载满忧伤的心,不会得到片刻的舒畅吧!莞芙灿烂的笑容,确实让他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所有的忧伤,都算不上忧伤。 心,在这一个瞬间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情愫,莞芙认了,就算明明知道轩辕宸对她的好,完全与爱情无关,她也还是认了:“你就不怕,我会赖着你一辈子吗?”俏皮的笑容,在唇角悄然绽放,莞芙只感到她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在杂草上,其实很小孩子气。 “反正送皇后娘娘回皇上身边后,我就形单影只了,欢迎你赖着我一辈子,我们好有个照应!”自然而然地说出这话,轩辕宸觉得他喜欢莞芙这直來直往的性子。 终于笑出声來,莞芙感到这一刻,她很幸福,因为往后的日子里,她可以跟在轩辕宸的身边,永远的。 并肩走回马车所在之处,却发现马车已经不见踪影,轩辕宸惊得大声唤道:“漓儿……”怎么会这样,浅漓不是说会等他回來的吗?怎么竟再一次不辞而别。 “老伯怎么也不见了!”急的握紧了十指,莞芙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已然是方寸大乱,轩辕宸隐隐觉得,浅漓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他的软肋 对,浅漓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浅漓跟他说,不会再任性,会在这里等他回來的,而现在,马车不见了,浅漓和老伯也不见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漓儿,你千万不要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眸子里明显闪烁着泪光,轩辕宸握紧了佩剑,垂眸看着地面上痕迹模糊的车轮印。 “宸,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咬唇许久才说出这话,莞芙知道现在轩辕宸的心里,一定是怪着她,怪她耍性子跑开,以致于如今浅漓下落不明。 她真的沒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轩辕宸怪她,她无话可说…… 像是沒有听到莞芙的话,轩辕宸突然蹲下身子,仔细搜寻着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脚印:“刚才,难道有军队來过,并且把浅漓接走了!”眉头锁得更深,顾不上多想,轩辕宸利落起身,匆匆往边境跑去。 是轩辕羽接走了浅漓么,希望是,一定要是…… “宸,不可能是皇上接走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不等你回來,就离开了!”清楚这话足以彻底击碎轩辕宸心中仅存的希望,但莞芙还是急切地开口。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轩辕宸盲目奔走,因为她在乎轩辕宸,不可思议地在乎,只是,此时此刻她已沒有任何脸面跟在轩辕宸身边了…… 蓦然停顿下脚步,轩辕宸双眼通红,狂乱摇头:“不,你胡说,肯定是皇上把漓儿接走了,肯定的!”为什么莞芙要一语挑破一切,难道莞芙不知道现在的他,快要承受不住,快要崩溃了吗? 浑身打了个寒颤,莞芙定定看着轩辕宸再也无法平静的脸:“其实你已经猜到是晏王劫走皇后娘娘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迈步走到轩辕宸跟前,莞芙幽幽道:“都是我不好,所以……” 突然将利剑横于颈边,莞芙决绝闭眼,打算就此了结一切。 “你疯了吗?”想也不想就伸手握住剑刃,指间传來的剧烈痛感,使得轩辕宸抿紧薄唇:“你是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吗?我讨厌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人!” 说话的语气明显偏重,轩辕宸明白,莞芙是因为内疚,才突然做出如此偏激的举动,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不顾一切地逃避现实,可是?他不能,因为浅漓的安危紧紧揪着他的心,让他不得不逼迫自己支撑下去…… 怔怔看着疯狂涌出的鲜血,完全愣住了的莞芙,禁不住痛哭失声:“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想我被沉重的愧疚感,压得喘不过气來么!”原來,世上也会有一个人,因她而方寸大乱。虽然她知道,在轩辕宸的心里,她算不了什么? “对,我就是想让沉重的恐惧感压得你喘不过气來,这样你才不会再做蠢事!”夺过莞芙手里的剑,轩辕宸淡淡道:“我们去锦国营地吧!晏王肯定是想利用漓儿,來牵制锦国大军……” “你……不赶我走!”眼泪落的更凶,莞芙慌忙掏出手帕,轻柔给轩辕宸包扎伤口。 看着莞芙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心莫名平静了几分,轩辕宸轻声道:“把你赶走了,谁來陪我赶路,傻丫头……” 锦国营地里,轩辕羽狂躁地來回踱步,分辨不清他到底在害怕着些什么? 是在害怕明日拼死一战么,不是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他死在晏王的剑下而已,连死都不怕了,他的心怎么却整整半夜,慌的厉害。 “皇上是在担心皇后娘娘!”也同样是无法入眠,萧清枫又往解语所在的帐篷看了一眼:“缘起缘灭,冥冥之中应该都安排好了的,就像清枫,所以和心爱之人相隔不过数米,感觉却是横亘了万水千山……” 解语真的是不打算原谅他了吧!如果解语心里已经原谅了他,那么为什么他苦苦等候了大半夜,还是等不來解语的只言片语。 “缘起缘灭,只是朕想见浅漓一面,朕想跟她说,这世是朕负了她……”微微侧身,轩辕羽不想让萧清枫看到他潸然泪下的样子。 他和浅漓,真的此生无缘了么,不可以,上苍怎么可能连他最后的一点念想,都给剥夺了。 “皇上……”惴惴不安地跑到轩辕羽身边,士兵细声道:“晏王,派了一名使者來!” “晏王的使者,这个老狐狸,又想玩什么把戏!”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两国交兵,从來不斩來使,但此刻的轩辕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接着一个惨死的士兵。 是的,他恨晏王,恨晏王一次又一次挑起战事,让他想再见浅漓一面的奢望,变得越发渺茫…… “可是?那个使者说,皇上必定对皇后娘娘的下落感兴趣……”仍然不敢抬头,士兵在猜测着下一刻轩辕羽的反应。 感到心脏在这一个瞬间漏跳了半拍,轩辕羽原本黯淡的眸子,霎那明亮起來:“快押那个使者來见朕!”浅漓,他心心念念的浅漓到底在哪里,难道……在晏王的手中。 知道轩辕羽的脸色因何巨变,沉默片刻萧清枫才缓缓道:“要是皇后娘娘在晏王的手中,那事情可真不好办了……” 晏王不会平白无故派一个使者來,看样子,晏王这次是吃定了轩辕羽啊! “如果浅漓真的在晏王手里,那么,朕会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浅漓……”凄然抿唇,轩辕羽只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浅漓有事,即便是……失了整片江山。 他是锦国君王,但,他也是浅漓的夫,他想拼尽所有去保浅漓周全,是他的本能,也是他毫不犹豫做出的选择…… “皇上……”清楚轩辕羽的心里已经有了取舍,萧清枫只能把后面的话,给逼了回去。 其实,他很想跟轩辕羽说,一切应该以大局为重,但他明白轩辕羽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在轩辕羽的心里,浅漓就是不能触碰的软肋…… ------------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真卑鄙 一切应该以大局为重,萧清枫始终沒有说出的后半句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他也很想说服自己以大局为重,但他怎么可能弃浅漓不管,那可是他最爱的女人啊!摆了摆手示意萧清枫和他一起走进帐篷,轩辕羽明白至少此时此刻,他的浅漓还是安全的。 既然晏王企图用浅梨來逼他就范,那么短时间内,晏王应该不会伤害浅漓的,只是…… 晏王不伤害浅漓,不代表晏王也不伤害浅漓腹中的孩子,因为晏王恨他,说不定会迁怒于他和浅漓的孩子…… 跟在轩辕羽身后走进帐篷,萧清枫自然明白轩辕羽在担心着些什么?“皇上不必想那么多,如今我们就见招拆招吧!”经过晏王今天晚上这样一折腾,明日一战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会陷于被动的局面。 “朕怎么可能不想!”那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不想那么多,那一定是自欺欺人,在帐篷里随意坐下,轩辕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趾高气扬走进帐篷,殷国使者像是根本不把轩辕羽放在眼里,沒有行礼,使者直直和轩辕羽对视,傲慢道:“皇上看起來精神很是不好呀!” “哦,晏王让你來,就是为了说这些!”并未动怒,轩辕羽的眸子里寒意骤浓:“你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么,跪下!”现在,还轮不到殷国一个小小的使者在他的面前放肆,既然他暂时动不了晏王分毫,那何不将这个使者千刀万剐,以泄他满心的担忧。 “扑通,!”一声,被士兵强行摁到在地的使者,不禁脸色骤变。 “你……竟然……”一时之间说话变得有些结巴,使者猜不透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 冷然勾唇,轩辕羽漫不经心般拿起案台上的匕首:“朕竟然怎么样,踏进了锦国营地,你该不会还想能活着回去吧!” “从來两国交战,不斩來使……”嗓音明显在剧烈颤抖着,使者感觉到此刻的轩辕羽,绝对不是在吓唬他。 “哈哈哈,朕想斩就斩,朕的皇后在晏王手里吧!你若是说得详细些,朕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笑的肆意,而这一刻就只有轩辕羽自己知道,他这是在刻意忽略过心中剧烈的痛意。 听闻轩辕羽字字森冷如冰的话语,使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要是我不能回去,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底气明显不足使者不得不搬出晏王來。 “放过,呵呵,朕和晏王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沒有放过不放过的!”优雅起身,轩辕羽漫步走到使者面前,用寒光四溢的匕首抵住使者的咽喉:“说,晏王是怎么找到朕的皇后的!” 摆出一副不怕死的表情,使者断断续续说:“王说,明日你一人到蔚里亭,不准带任何人,否则……后果你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有意答非所问,使者其实心里直打抖。 并沒有用匕首直接划破使者的咽喉,轩辕羽只是手腕微转,在下一刻狠冷将匕首刺入使者的肩胛骨:“同样的问題,朕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他就猜到晏王会用浅漓來要挟他的,只是,为什么晏王选择的地点,是蔚里亭。 痛的惨叫一声,使者终于失尽了方才的傲慢,却也沒有回答轩辕羽,只是在浓重的血腥味中,顽固地沉默着。 无视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看了看萧清枫,轩辕羽一字一顿道:“清枫,这里就交给你,一刀一刀剜他的肉,直到他说为止!”是的,他累了,他想一个人静一会,好好想想明天他该怎样保浅漓周全。 “不,我说我说……”脸色早已是惨白惨白,使者显然是被吓破了胆:“今晚,是潜入锦国的军队,在锦国境内看见那个女人的……” 眉头瞬间锁得更深,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问道:“境内的什么地方,她的身边有什么人!”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來浅漓已经回到了锦国,可是?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晏王终究抢先了他一步…… “她身边只有一个老头……好像是在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被俘的……”惊恐万分地看着轩辕羽,使者颤抖着哀求道:“皇上饶我一命,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定定看着不停求饶的使者,轩辕羽淡淡道:“拖出去,杖毙!”不想死,他的千千万万士兵们,又何尝有一个人人想死。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叫做因果报应…… 和锦国营地里压抑的气氛分毫不差,殷国营地主帐篷里,浅漓一脸提防地看着晏王,不知道这个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困难的男人,想要怎么样处置她。 “浅漓,你害怕么!”饶有趣味的捋起衣袖,晏王有意让浅漓看到他狰狞的断臂:“解语居然想置孤于死地,能将孤一手**出來的人,改变的面目全非,也算你有本事!”他从來沒有把浅漓当成他的女儿,因为这个身上流着一半锦国人血液的女人,是他人生中最想抹去的败笔。 只是觉得晏王苍老了许多,却沒有想到晏王会断了一臂,怔了怔,浅漓笑着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断臂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此时此刻,不知道她下落的轩辕宸,一定是急疯了吧!她想不到轩辕宸前脚追寻莞芙而去,后脚就冒出一队手持利刃的殷国士兵,把她和老翁劫持到晏王的面前。 晏王是打算用她來逼迫轩辕羽就范吧!轩辕羽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应允晏王的所有条件的,因为轩辕羽,想弥补她…… “是么,不知道明日肯定轩辕羽自断一臂,你是不是还能如此的气定神闲!”恶毒的笑意渐渐加深,晏王倒希望这个漫长的夜晚,能快点过去。 心,在听闻晏王这话的瞬间揪痛的厉害,咬唇许久浅漓才恨恨道:“你真卑鄙!” ------------ 第三百五十章 因为我恨 想用她來逼迫轩辕羽自断一臂,晏王真的卑鄙得让她恶心,她原本还以为晏王只是狠戾,很无情,但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身为殷国最高决策者的晏王,竟然也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轩辕羽肯定会答应晏王任何极尽残忍的要求的,因为这个男人想补偿她,想要倾尽了所有,去补偿她…… “卑鄙,哈哈哈,孤喜欢‘卑鄙’这两个字!”轻咳几声,晏王接着道:“若是论到卑鄙,孤又何曾及得上轩辕羽的万分之一,他杀了孤挚爱之人,让孤活得生不如死,他难道不比孤更卑鄙!”指间的关节明显泛白,晏王恨不得将轩辕羽碎尸万段。 长眉拧紧,浅漓鄙夷地轻笑出声:“晏王也会有挚爱之人,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沒错,她这是在故意激怒晏王,因为她希望……晏王会在一怒之下杀了她。 只要她死了,晏王就不能要挟轩辕羽了,而轩辕羽也无须再有任何的顾虑,原來,尽管过去轩辕羽把她伤的再深再深,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不忍看到轩辕羽有任何的危险,对,她不忍…… 根本沒有想到浅漓会说出这些话,眉眼之间骤然平添了许多怒意,喘气许久晏王才低沉道:“孤的挚爱之人,是这世上最懂孤的人,如果不是轩辕羽杀了他,解语毁了他的尸身,孤怎么会连最后的念想都失去了,孤好恨,恨不得一刀一刀剜下轩辕羽的肉!” 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闪烁着骇人的杀意,漫步走到浅漓面前,晏王一字一顿道:“你喝过人血么,那种想吐又不能吐出來的感觉,你知道么!”示意侍卫拍醒惊吓得不省人事的老翁,恶毒笑笑,晏王定定看着浅漓。 当年,在他屈辱向轩辕羽低头的时候,已经血洗殷国的轩辕羽,不是逼迫他饮下一大碗黏稠的血液么,如今,他自然也要让轩辕羽最爱的女人,尝一尝那种滋味。 猜不到晏王想要干什么?眼看着晏王的目光越來越凌厉,浅漓恨恨道:“要杀要剐你冲着我來就好了!” “放心,孤现在怎么舍得杀你呢?孤怎么说也要顾虑着一点轩辕羽的感受,你说是不是!”一把拽起老翁,晏王眼也不眨地凶残扭断老翁的脖子,任由那些喷涌而出的液体,直直溅了浅漓一身。 被眼前这极为血腥和残忍的一幕惊得喘不过气來,这一个瞬间,浅漓只感到她是完完全全的懵了。 她这是置身于人间炼狱么,应该是的吧!不然浓重的血腥味,怎么熏的她,猛然掉下眼泪來。 “血的味道不错吧!当年轩辕羽也是让孤尝了呢?”狂乱大笑出声,晏王觉得这一刻,他好惬意,从來沒有过的惬意。 不过,和明日让轩辕羽自残而亡的场面相比较起來,今晚的这些又算的了什么?这好戏,可都在后头。 “你是恶魔,你是泯灭了人性的恶魔!”唇角在剧烈颤抖着,浅漓拼尽全力想挣脱缚住双手的绳索。 这个心地善良的老伯,死的好无辜,如果不是因为她,老伯一定能快快乐乐的多活几年,也许应该死的人,是她,一直都是她…… “孤是恶魔,这一点孤不曾否认过,你知道吗?看着锦国人痛苦,孤就会觉得很解恨,孤身上早已冰凉透彻的血液,才会 稍稍温暖几分!”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些年來他一直觉得很冷很冷,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他。 皇后死了,他挚爱的人也死了,甚至连倾颜也离开了他,在这冰冷更甚冰窖的世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可怜的,可悲的…… “所以,你就用别人的血來暖自己!”无法挣脱绳索,浅漓不得不放弃了挣扎,冷然看着晏王在眸子里打着转,却怎么都落不下來的泪:“其实,你知不知道,在你恨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恨着你,刻骨铭心的……” “是你在恨孤,还是轩辕羽在恨孤,孤告诉你,你跟轩辕羽都沒有资格恨孤!”情绪显然激动了许多,晏王捏紧浅漓的下颚,力道之大仿佛要生生捏碎浅漓的下颚骨一般。 “如果不是你穷兵黩武,我怎么会代倾颜出嫁,轩辕羽又怎么会杀了雅妃,血洗殷国,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害死身边至亲至近之人,却还要归罪于别人头上,好无耻,晏王你真的好无耻啊!” 到了现在还认为所有都是他人的过错,她是该说晏王太以自我为中心,还是该说晏王真的丧失了做人的资格…… “啪,!”扬手给了浅漓一个耳光,晏王承认此时此刻,他有活活掐死浅漓的冲动:“哪一个君王不喜好穷兵黩武,哪一个君王不会安插奸细到敌国,雅妃,因为一个女人而斩杀了孤五万兵马,孤倒是想问问你,孤和轩辕羽,到底哪个更恨!” 丝毫不在意唇角不断溢出腥甜的液体,把目光移到别处,浅漓幽幽道:“在你眼中,雅妃或许只能算个绝色女子,可是?在轩辕羽的心里,雅妃是他挚爱的人……”深深吸了口气,浅漓在想,如果轩辕羽对她从未动情,那么今夜晏王是不是就不会费尽心机地抓她來了:“失去挚爱之人,相信轩辕羽的恨,不会比你少吧!” 这世间有一种自私到了极点的人,从來不会推己及人,正如晏王,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其实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是他们…… “一派胡言,你以为这样孤就会突然改变主意了么,孤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对的,从來都是!”苍白的脸,铁青了几分,晏王不肯承认今日种种,皆是因他而起。 他沒有错,如果非要说他错了,错就错在他不该允了心爱之人出征…… 不屑地摇摇头,浅漓知道这一刻,她已经做出了生与死的决定:“你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主意,你是至死不悟的人,我很清楚……”将头微微后倾,浅漓抿紧了薄唇, ------------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要求他 虽然和晏王的接触并不多,但浅漓觉得她看透了晏王,看透了这个只可恨,却不值得去可怜的男人。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晏王完完全全只剩下了可恨之处,她沒有奢望刚才的那番话,能让晏王改变决定,因为黑透了血液,是不可能鲜红如初的,其实,说不定晏王体内的血液,从一开始就是黑的,冷…… “你说孤是至死不悟之人,呵呵,这一点你倒是很清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浅漓,晏王此刻才觉得浅漓这倔强的性子,有几分像他:“知道孤为什么如此讨厌你么,因为你是孤这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这些年來,他不止一次想过杀了浅漓,是倾颜的生母,他唯一的皇后阻止了他,因为那个和他一样心如蛇蝎的女人,要他这一生都抹不去这个污点。 他一直不喜欢女人,唯独去世不久的皇后,在他的心里,占据了那么一点点位置…… 尽量将头往前倾,浅漓知道如果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后脑勺撞击身后的铁制屏风,那么晏王企图用她來逼迫轩辕羽自戕的诡计,就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曾经很畏惧死亡,尤其是在江明皓把葡萄酒灌入她口里的那一个瞬间,但,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伤痛,她觉得一切是该划上一个句号了,仍有眷恋,仍有遗憾,只是,她别无选择…… “嗬,!”眼看着浅漓猛然将头撞击在屏风上,慌忙将屏风踢开,晏王一字一顿道:“想死是么,不急,明天孤会成全你的……”仰头大笑出声,晏王感到他喜欢极了血的颜色,尤其是浅漓和轩辕羽的血。 一夜沒有合眼,怔怔看着天色一点一点亮了起來,轩辕羽的心,也越揪越紧:“清枫,你带齐所有兵马,在朕出发一刻钟后赶往蔚里亭,另外,记住若有朕和浅漓什么不测,就点燃炸药,不要犹豫!”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如果晏王连浅漓也要杀害,那么他就一定要让晏王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死不要紧,但他不允许晏王伤浅漓一分一毫,绝对不允许…… “皇上不能当真独自去蔚里亭,清枫领着士兵远远跟着,这样比较稳妥!”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去,轩辕羽很有可能因为顾虑浅漓,而任由晏王虐杀,萧清枫自然是不赞同轩辕羽这个决定的。 牵强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径直起身,轩辕羽缓道:“既然晏王把地点选在蔚里亭,那必定是将那里的地势摸的一清二楚了,朕不能去冒这个险,不能拿浅漓的性命,去冒这个险”…… 不是他愚昧至极的以为,只要他死了,晏王就会放过浅漓,而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去选择了。 “皇上,王爷來了,王爷來了……”激动的领着轩辕宸走进帐篷,士兵喜悦道。 定定看着憔悴得不成样子的轩辕羽,轩辕宸唇角蠕动许久,却仍然说不出一个字來。 瘦了,轩辕羽和浅漓一样,都消瘦了许多,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的,浅漓和轩辕羽之间,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磨难,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揉碎了心,又何况是当事人呢? “宸……你來了!”怔了好一会才淡淡出声,轩辕羽向萧清枫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在轩辕宸面前提及蔚里亭的事情。 诧异于轩辕羽态度的淡漠,下意识地垂眸,轩辕宸徐徐行礼:“皇兄,晏王劫走了皇后娘娘……”不清楚轩辕羽已经知道了这事,轩辕宸慌忙道。 “皇兄,你以为你还是往日的裕王爷么,浅漓被晏王劫走了,跟朕有什么关系!”不想让轩辕宸也掺进來,轩辕羽不得不违心的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和轩辕宸一样,都沒有想到轩辕羽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來,陪着轩辕宸赶了一整晚夜路的莞芙,不禁急切道:“怎么能跟皇上您沒有关系呢?皇后娘娘是您的妻子,而且还怀着您的孩子!”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和轩辕宸赶了一夜的路,换來的就是轩辕羽冷冰冰的一句话么。 不,她记忆中的轩辕羽,断然不会连浅漓的安危都不顾,这其中有问題,一定有问題…… 仔细看了半晌,才记起了这个和轩辕宸一样满脸急切的女人是莞芙,漫不经心般笑了笑,轩辕羽缓缓道:“朕的妻子,朕沒有跟别的男人离开的妻子,好了,朕现在很忙,沒有时间跟你们磨叽,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对,他不能让莞芙和轩辕宸留在这里,他不要再看到轩辕宸为他做出任何的牺牲,断肠崖那次,如果沒有轩辕宸,浅漓恐怕早已香消玉殒了吧!这一次,他不要再亏欠轩辕宸什么?就算要流血,也应该是他为浅漓而流…… “轩辕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告诉我!”根本不相信轩辕羽会毫不关心浅漓的安危,轩辕宸隐隐觉得,轩辕羽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终于笑出声來,轩辕羽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掩去满心难言的疼痛:“轩辕宸啊轩辕宸,你还像从前一样多管闲事,你别再來烦朕了,朕不想看到你,更加不想看到浅漓!”生生把心都撕成了碎片,轩辕羽明白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惩罚,伤害浅漓,所应该得到的惩罚…… “你……”微微发颤的指,直直指向轩辕羽,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宸卑微道:“我求你救救浅漓,她在晏王的手里,一定很危险……”说话的嗓音明显有些沙哑,轩辕宸不敢想象,要是浅漓听到了轩辕羽这些无情的话,心里好不容易淡去一点的痛,会不会再次鲜明起來,穿骨入髓的…… 一把拽起轩辕宸,莞芙无法忍受轩辕宸低声下气去求轩辕羽:“宸,我们不求他,既然他早就不在乎皇后娘娘了,又怎么会去救她!”清楚单单凭着刚才的那些话,轩辕羽就可以让她死十次,可,莞芙就是见不得轩辕宸卑微了自己,去哀求一个沒有了心的人, ------------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这辈子还很长 既然轩辕羽都已经不在乎浅漓了,那又怎么会去救浅漓呢?忐忑了整整一夜的心,因了莞芙这再直白不过的话,而隐隐作痛,甩开莞芙的手,轩辕宸仍旧跪着:“皇上,你已经不在乎浅漓了么,只要你说已经不在乎浅漓了,我这就离开,马上离开!” 已然猜到了轩辕羽会给出怎样的回答,但轩辕宸还是期待轩辕羽能顾念往日和浅漓的情分,至少不是始终淡漠得让他心寒。 “既然你想听,那朕就成全你,朕的心里已经沒有浅漓了,完完全全的沒有!”冷然笑笑,轩辕羽只希望轩辕宸快点离开。 他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每说出一句绝情的话,他身体里的力气就会被抽离一分,这样的状况很糟糕,因为他还要去蔚里亭,他沒有足够的气力怎么行。 “呵呵,浅漓不该为了你折回锦国的,轩辕羽,你根本不配得到浅漓的爱!”缓缓起身,轩辕宸沒有再看轩辕羽一眼,颓然走出了帐篷。 他绝望了,是对浅漓在轩辕羽看來一文不值的爱,绝望了…… 明白轩辕宸怎么会如此失落地走出帐篷,眸子里莫名就涌出了泪來,莞芙幽幽道:“昨晚皇后娘娘一人驾马车想去锦国营地,中途皇后娘娘让轩辕宸追我回來,皇后娘娘才被晏王劫走的,她那么爱您,您怎么能这样对她!” 心,在听闻莞芙话语的一瞬,痛得无以复加,逼迫自己大笑出声,轩辕羽冷然转过身去:“愚蠢的女人,净做一些愚蠢的事!”他的浅漓怎么能这样傻,为了他,不值得啊!真的不值得。 “您说的沒错,现在我也觉得……皇后娘娘很愚蠢!”话音刚落,莞芙就匆匆追随轩辕宸而去,不知道要怎样去安慰这个爱得浅漓太深太深的男人。 怔怔看着轩辕羽泛红的眼眶,轻叹一口气,萧清枫低沉道:“皇上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听到莞芙说的那些话,轩辕羽的心,一定更加痛了吧!他明白轩辕羽此刻的感受,真的明白。 “清枫,朕沒事,真的沒事!”慌忙擦去脸上的泪,轩辕羽清楚,此时此刻已经不允许他去忧伤。 他会弥补浅漓的,用他的生命去守护浅漓,直到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耗尽了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锦国营地的,轩辕宸紧紧握着的拳头,终于重重捶打在地面上:“漓儿不要害怕,轩辕羽不去救你,我去,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你……”感觉不到指间蔓延开來的痛意,这一刻轩辕宸只觉得他的心很痛,为浅漓的真心错付而痛…… “轩辕宸,你这是干什么?”眼看着殷红液体汩汩涌出,莞芙慌忙撕下衣摆一角给轩辕宸包扎。 “不要管我,我现在就去找浅漓,去殷国营地……”已然是方寸大乱,就算明明知道现在该冷静下來,但轩辕宸就是做不到。 “我们就是这里等着,晏王挟持浅漓的目的就是逼皇上就范,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急切地说出这话,莞芙真的很害怕,轩辕宸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殷国营地……送死。 在这里等,看着莞芙布满血丝的眸子,犹豫许久,轩辕宸还是点了点头:“奇怪,轩辕羽怎么一个人出來了!”见轩辕羽手持利剑跃上战马,轩辕宸不禁皱了皱眉。 “咦,怎么萧将军只是看着皇上离开!”往日怦然心动的感觉,已然不复存在,莞芙现在才明白,也许那时她对萧清枫的感情,只是喜欢,而非爱。 轩辕宸告诉她,喜欢和爱,是不同的,她明白了,在遇到轩辕宸后,就已经明白了…… 沉思了好一会,轩辕宸才低沉对莞芙说:“我要跟着轩辕羽去,你还是留在这里吧!至少这里暂时还比较安全!”不想再拖累了莞芙,轩辕宸觉得莞芙根本沒有必要为他做到如此,因为他的心,已经遗失在浅漓那里,再也找不回來了。 “不,我要跟着你去,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跟着你!”轻柔的嗓音却无比坚定,脸颊滚烫的骇人,莞芙明白,她这是在对轩辕宸表白,毫无矜持可言的表白:“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的,总之,轩辕宸,我莞芙爱你,真的爱!” 眉眼之间明显掠过诧异之色,轩辕宸沒有说些什么?只是匆匆追随轩辕羽而去,莞芙说,她爱他,一个沒有了心的男人,她也爱么。 快步跟上轩辕宸,莞芙权当轩辕宸的沉默,是允许了她跟他一起,轩辕宸的心里还有浅漓,这不要紧,只要她清楚轩辕宸在她心里的位置就足够了,她爱他,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干预、阻止…… 集结好了军队,萧清枫终究忍不住又往解语所在的帐篷,看了一眼:“解语,欠你的,我下辈子还……”缓缓戴好盔甲,萧清枫清楚这一次他活着回來的机会,其实很渺茫,或许应该说,九死一生。 “这辈子还有那么长,为什么要拖到下辈子还!”一身素白的衣,在凉风中衣袂飘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萧清枫身边,解语淡淡笑了笑。 是的,她想明白了,既然她沒有办法忘记和萧清枫有关的点点滴滴,那就牢牢记住曾经甜蜜的片段:“心,那么小,只装快乐的事情就够了,清枫你说是么。 眸子里有泪光闪烁,冰凉的指缓缓抚上解语憔悴的脸颊,萧清枫轻柔呢喃:“解语,我爱你,很爱很爱……”这是上天给他最后的眷顾吗?足够了,能够和解语好好地说上几句话,他真的很知足了。 “清枫,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來,你还欠了我许多许多……”握紧萧清枫宽厚的手,解语惶恐这将会是她和萧清枫最后的温存。 她不再口是心非,不再故作淡漠,只要萧清枫这次能活着回來,她什么都愿意改,因为情到深处,就是甘之如饴的妥协…… ------------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有你在,我不怕 感觉到解语指尖的温暖,一点一点蔓延到他的心头,眉眼之间的忧伤淡去了几分,萧清枫轻声道:“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來,过属于我们的日子……”他这句底气严重不足的话,也许应该不可能做到了吧!呵,他说不定又会再让解语失望一次,他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如果可能自私一点,那么这一刻,他该不顾一切的和解语离开这里,不管战事如何,也不管轩辕羽好千千万万锦国臣民的死活,只可惜,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自私,不允许…… “清枫,你要记住我就是这里等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回來,我们生死与共,永远不离不弃!”从未说过如此煽情的话,轻柔把头枕在萧清枫的肩上,解语苦涩笑了笑。 熬过了这次,她和萧清枫就能执手到白头了吧!命运之神已经对她残忍了那么久,总该对她仁慈一次了,不是么。 恋恋不舍地抚摸着解语柔顺的发,眸子里已然涌出了泪來,萧清枫低沉在解语耳边道:“嗯,我记住了,我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解语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是他,原來一直都是他,之前他还质疑解语更爱晏王,他错了。 虽然有满心的忐忑,但解语还是选择在下一刻推开萧清枫:“你……去吧!”狂乱背过身去,解语知道如果再眷恋在萧清枫的怀里多一秒,她肯定会哀求萧清枫不顾一切,和她一起离开的。 既然她不忍心为难萧清枫,那么,她只好漠视自己的心痛,纵容这个男人最后一次的义不容辞…… 定定看着解语在湛蓝天幕下显得格外脆弱的背影,薄唇轻微蠕动,但萧清枫终究还是什么都沒有说。 什么都不说了吧!因为如今的情形容不得他和解语再儿女情长:“出发!”决绝跃上战马,萧清枫沒有勇气再看解语一眼。 “清枫……”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解语在喉间反复呢喃着这两个被她淡漠了太久太久的字。 杂草丛生的蔚里亭,周遭都是利箭在弓的士兵,挥手示意士兵将滴水未进的浅漓捆绑在竹竿上,倦倦坐在蔚里亭内的晏王,笑得恶毒至极:“孤最厌恶等人,但是今日,孤不介意等轩辕羽……” 竹竿被士兵缓缓架起,整个人凌空的浅漓,不禁有些晕眩,晏王好恶毒,竟然将她捆绑在最里侧的竹竿上,只要捆绑她的绳索松开,或是断裂,她就会直直摔下來,被密密麻麻刚刚冒出头的竹尖,刺得肠穿肚烂。 “轩辕羽不会來的,他一定不会來的!”这话像是说给晏王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浅漓从來沒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希望轩辕羽对她绝情至极,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希望深深爱着的人,不管自己的死活,嗬,这应该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了吧!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去希望,因为她不想看到轩辕羽被晏王折磨至死…… “哈哈哈,恐怕你要失望了,轩辕羽这不是來了么!”抬手指了指飞快向蔚里亭靠近的小黑点,晏王狂妄大笑出声:“看來你在轩辕羽的心里,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明明猜到孤已经布好了局,却还真的敢一个人前往!”得意的话语,悠悠而出,晏王觉得这一次,他是赢定了。 本來就沒有半点血色的脸,在这一刻越发惨白,心痛的快要停止了跳动,浅漓死死咬住嘴唇,不允许自己哭出声來。 为什么轩辕羽还是來了,明知道会死,也还是愚不可及地來了。 “怎么样,心痛了吧!”虚弱站起身,晏王从身旁的士兵手里夺过弓箭,对准了离蔚里亭越來越近的轩辕羽。 “不要!”狂乱尖叫出声,浅漓怔怔看着凌厉向轩辕羽飞射而去的利箭,三魂早已惊得不见了七魄。 战马的一声痛鸣,划破薄凉的空气,瞬间扬起沙尘滚滚。 眼睁睁地看着轩辕羽被战马摔落在地,连哭泣都沒有了力气,浅漓只得断断续续哀求晏王:“杀了我,我求求你不要杀他,不要……”嗓音颤抖的厉害,此刻的浅漓根本沒有办法冷静下來。 “不要着急,孤不会让轩辕羽这么快就死的!”觉得心里惬意了许多,晏王看着在沙尘中艰难爬起的轩辕羽。 不清楚这样突然从战马上摔下來,到底伤到了哪里,轩辕羽远远看着被捆绑在竹竿上的浅漓,禁不住愤怒喝道:“我们之间的仇恨和浅漓无关,你放她下來,放她下來!”他的心,都痛的鲜血淋漓了,他的浅漓,怎么经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浅漓瘦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消瘦许多,是他害了浅漓,是他一手促成了浅漓人生中所有的劫难。 “轩辕羽,你走,赶快给我走!”拼了命般挣扎着,浅漓倒希望捆绑她的绳索能在轩辕羽跑到蔚里亭之前断裂。 她死了,轩辕羽就不会受制于晏王,她愿意为轩辕羽而死,因为她爱这个男人,爱得穿骨入髓…… 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來,加快了脚步向蔚里亭跑去,轩辕羽颤抖着冲浅漓吼:“你不要乱动,很危险……”浅漓这是在干什么?是想挣脱了绳索,摔下來么、“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再乱动一下,我就……”拔出利剑,轩辕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浅漓,会在这生死不由己的情形中各有各的惊恐、心痛。 显然是被轩辕羽的这句话给震住了,说不出一句话來,浅漓只是下意识地摇着头,奢望轩辕羽不要管她。 “漓儿,别哭,有我在,不怕!”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轩辕羽不知,道晏王打算给他怎么样的一个死法。 满心的惊恐,在看见轩辕羽温柔笑意的一瞬,淡去了几分,对着轩辕羽轻柔勾唇,浅漓清楚,今日她和轩辕羽,恐怕是要死在这里了:“羽,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 第三百五十四章 终于明白 既然命运给她和轩辕羽最后的结局,是死在晏王的手里,那么无论她害怕或不害怕,都不能改变得了些什么了,算了,她认了,只要能和轩辕羽在一起,她什么都认了。 呵呵,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的她和轩辕羽,也应该是这样了吧! “漓儿……”眉眼之间的心痛清晰可见,轩辕羽显然把此刻浅漓在想着些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可不是你们叙旧的时候,轩辕羽,孤真想知道,你看到心爱的女人惨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心痛得疯掉!”示意士兵稍微摇晃一下竹竿,看着随着竹竿左右晃动的浅漓,晏王狂妄大笑。 额头已然布满了冷汗,轩辕羽禁不住冲晏王大声喝道:“要杀要刮你冲着我來,浅漓是无辜的!”如果可以,此刻他真想挥剑砍下晏王的头颅,可是?快要消耗殆尽的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若是眼睁睁地看着惨死在他的眼前,他一定会疯掉的,一定会…… 很满意轩辕羽现在这副方寸大乱的样子,瞥了不停晃动的竹竿一眼,晏王抬手让士兵停下:“哈哈哈,无辜,原來在你轩辕羽的眼里,也有无辜这两个字呀!”漫步走近轩辕羽毛,晏王接着道:“你不是不想浅漓死么,那好,只要你自断一臂,孤就放了浅漓!” “你这话可当真!”和晏王狠冷的目光相交,轩辕羽不知道晏王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要是自断一臂可以保浅漓一命,他会毫不犹豫地砍下自己的手臂,但,晏王狡诈多变,根本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见轩辕羽真的完全落下了晏王的陷阱,急的手心直冒冷汗,浅漓慌忙道:“不要相信他,羽,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无论你怎样做,他都不可能放过我们的!”她知道为了保护她,就算明明猜到了晏王只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轩辕羽也还是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來。 仿若不曾把浅漓这话放在心上,无谓地摊开手,晏王不紧不慢道:“那又怎么样,现在根本就轮不到你们选择,一切都是由孤说了算!” “你这个卑鄙小人!”愤怒而出的这句话,显然蕴满了憎恨,轩辕羽紧紧锁定晏王的目光,不禁又冷冽了几分。 恨,他真的好恨,为什么这一刻他要极力抑制住满心的怒气,而不是干脆利落的给晏王致命一剑。 料定轩辕羽不会置浅漓的生死于不顾,狂妄的笑声越发刺耳,晏王居高临下地拍了拍轩辕羽的脸:“别激动,当年你杀了孤勇武大将军的时候,孤可是沒有激动呢?”眼中恨意渐浓,晏王清楚,就是把轩辕羽碎尸万段,也难解他心头之恨:“快自断一臂,孤从來都不是有耐心的人……” “不要,轩辕羽你不要那么傻!”急得把唇瓣咬的鲜血淋漓,浅漓只知道,此时此刻湮沒了她所有感知的,是沉重的绝望。 那种暗无天日的感觉,好可怕,她却无力挣脱,难道今天,注定是她和轩辕羽的世界末日了吗?不甘心,她真的很不甘心…… 心,被浅漓这声嘶力竭呼喊声,狠狠揉碎,沉默半响,轩辕羽一字一顿道:“先放浅漓下來,然后,一切我都会如你所愿!”是的,他在害怕,害怕捆绑浅漓的绳索,会突然断裂,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就这样惨死在他的面前,凄凉的,哀伤的…… 似乎有些意外轩辕羽会说出这话,神情微变,晏王冷冽开口:“你这是在跟孤谈条件!” “你说是条件,那就算是条件吧!”清楚如今占尽上风的晏王,很有可能会直接拒绝,轩辕羽只清楚,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要保护浅漓,纵然是不自量力,也要用尽最后一份心,拼尽最后一点力…… 定定看着轩辕羽憔悴不堪的脸,恶毒笑笑,晏王一字一顿道:“先把她放下來,也不是不行……”有意将语调拖长,晏王已经不知道,他等今天到底等了多久:“你跪下,孤便让他们放浅漓下來!” 轩辕羽不是一夜斩杀了他五万兵马,弄得他脸面全无么,很好,今日他就要让轩辕羽和天下人看清,有资格笑到最后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这样么!”缓缓跪下,轩辕羽觉得和浅漓的安危比较起來,这点屈辱不算什么?根本就不算。 “羽……”心痛得难以名状,浅漓的脸色越发苍白,轩辕羽是爱她爱得入了骨的,为什么命运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明白,过去,她一度认为轩辕羽最爱的人,只是他自己,是她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其实,她和轩辕羽都是彼此重要更甚于灵魂的人,只可惜,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本该珍惜的时光…… 沒想到轩辕羽会毫不犹豫地跪下,怔了怔,晏王狠戾踹了轩辕羽一脚:“哈哈哈,轩辕羽啊轩辕羽,原來你就这点出息,看來,过去是孤高估你了!” 被晏王一脚踹中胸口,温热的腥甜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轩辕羽抿紧了唇,不想让血液顺着唇角溢出。 看到血,浅漓一定会急的痛哭失声的,他不想让浅漓太担心,至少,现在他还撑得住…… “羽……”眼看着轩辕羽的脸色瞬间惨白,被士兵放了下來的浅漓,想要跑到轩辕羽身边,却被士兵牢牢摁住。 “放心,就这么一脚,轩辕羽还死不了!”淡淡扫过浅漓隆起的肚子,晏王冷笑着道:“这样折腾,轩辕羽的孩子都死不了,果然命硬!” “晏王,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艰难起身,轩辕羽以剑抵住晏王的咽喉。 他和浅漓的孩子,还沒有來到这个世界,就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是他这个做父皇的错,只是,他的过错,为什么要浅漓和孩子一同承担,这比将他千刀万剐,还要來的残忍…… ------------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会恨你 是的,上天把他的过错,都加诸在他的孩子身上,真的太残忍,他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想一剑杀了晏王,不顾一切地想。 只要他杀了晏王,那么他就不用再担心锦国的安危了,可是…… 一旦他将手中的剑,稍稍偏移一点,那成千上万枝对准了他和浅漓的箭,就会在顷刻间凌厉飞射而來,射的他和浅漓千疮百孔,至死也无法做到紧紧相拥的吧! “轩辕羽,你不会杀了孤的,因为你不忍心让浅漓跟你一起死,孤敢肯定!”淡淡而出的话语,不带一分一毫的诧异,仿若把轩辕羽所有的愤怒和顾虑,都看的透彻,晏王漫不经心笑了笑。 如果轩辕羽当真下定决心要砍下他的头颅,那么此刻他又怎么还能气定神闲的跟轩辕羽说话呢?不敢就是不敢,就算太恨太气,也只忍气吞声地任人宰割。 “羽,杀了晏王,赶快杀了晏王!”眼睛酸痛的厉害,却硬是再流不出一滴眼泪來,浅漓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拼尽了仅有的力气去咆哮。 沒有错,她是希望轩辕羽能利落地砍下晏王的头颅,因为她不想再看见轩辕羽遭受任何的屈辱,轩辕羽是王啊!是高高在上的王。 “漓儿……”再熟悉不过的温和嗓音,略带了些急切,由远及近,慌忙跑近蔚里亭,匆匆赶來的轩辕宸,不得不承认他被眼前的情景,给骇住了心魄。 脸色惨白的几近透明的浅漓,唇角不断溢出鲜血的轩辕羽,还有被轩辕羽以利剑抵住咽喉,却始终笑得狂妄肆意的晏王。 轩辕羽不是冷着一张脸对他说,不想再听到浅漓的事情么,怎么轩辕羽竟一人以身犯险,他早该猜到的,轩辕羽所有的淡漠都是虚假的伪装,轩辕羽怎么可能放的下浅漓,怎么可能…… 眸子略微沉了几分,定定看着气喘吁吁的轩辕宸,晏王不禁笑的更加纵情:“怎么,王爷也來了,哈哈哈,孤今日就成全了你们,让你们同一天死!”缓缓抬手,晏王示意士兵们往前逼近几步。 沒有想到晏王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将剑锋抵得晏王的咽喉更紧,轩辕羽低沉喝道:“你非要求死是么!” “你沒有杀了孤的胆量,轩辕羽,你沒有!”笃定瞥了轩辕羽一眼,晏王接着道:“知道孤为什么恨你入骨吗?因为你杀了孤的大将军!” 再不想掩饰他特别的喜好,晏王只刻骨铭心的记得,是轩辕羽毁了他格外珍惜的爱情。 “你的大将军!”像是猛然明白了一切,看着晏王减去了些许平静的脸,轩辕羽薄唇抿紧:“原來是这样……”寒光四溢的剑锋,在眨眼之间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轩辕羽喝道:“让他们放浅漓去轩辕宸身边!” 后面注定是死路一条,那么他只能以最偏激的方式,去豪赌一场,倘若侥幸胜了,那自然再好不过;万一输了,也是他一个人死,不碍事…… 沒有了他,还有轩辕宸,他相信轩辕宸会倾尽了所有去对浅漓好,他一直都相信…… 皮肤被利剑划破的的痛感,使得晏王怔了怔,但素來沉稳狡诈的晏王,很快就回过神來:“如果孤说不呢?孤……” “真不答应么!”指间的力道加重了三分,轩辕羽看了看一个个不知所措的殷国士兵:“不想你们晏王丧命于剑下的话,就立即放开浅漓!”他不觉得晏王是个不怕死的人,若是晏王不怕死,当初就不会让浅漓以大公主的身份嫁给他,更不会将至关重要的十座城池,双手奉上。 心,明显乱了几分。虽然猜不透轩辕羽想干什么?但晏王仍是冷冷道:“不许放开浅漓,要是轩辕羽杀了孤,你们就将浅漓的肚子剖开!” “你……”狠冷扯住晏王的头发,轩辕羽的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浓重的杀意:“轩辕宸,上前带浅漓离开,快!”不清楚他还能控制住局面多久,轩辕羽深深看了浅漓一眼。 弥漫着忧伤的目光里,有倾诉不尽的爱恋,有曾经许诺的深情,还有情到至深处,却不得不放手的无奈…… 知道轩辕羽挟持着晏王,所有的士兵都不敢轻举妄动,轩辕宸快步走到押注浅漓的士兵面前,厉声道:“放开她!” “不能放!”急切开口,晏王眼睁睁看着士兵们乱了阵脚。 “王……”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左右为难的士兵,还是放开了浅漓:“王的性命要紧,我们不能看着王有任何的不测!”话倒是说的很忠心,其实士兵们早已对晏王的嗜杀成性颇有微辞。 利落将浅漓扯入怀里,轩辕宸心痛的说不出一句话來。 “还是带皇后娘娘离开这里吧!这里危险……”好不容易追随轩辕宸到蔚里亭,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心中隐隐作痛的莞芙,还是急切道。 “羽,我不走,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在一起……”想挣脱轩辕宸的怀抱,却怎么都挣脱不了,浅漓清楚失去了轩辕羽,那么她也不可能支撑下去了。 “漓儿,走,赶快走,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告诉孩子,其实父皇很爱他……”决绝把目光移向别处,轩辕羽生怕多看浅漓一眼,他的心便会揪痛得连握剑的力气都沒有了。 他很爱浅漓和他的孩子,尽管过去,他曾强忍着心痛,做出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被轩辕宸强行抱着离开,浅漓凄然道:“不,轩辕羽你不能再次离弃我……我会恨的,真的会……” 选择了沉默,轩辕羽警惕地看着脸色大变的晏王,庆幸此时此刻,他还有保护浅漓的能力,如果人的感情可以选择,他宁愿浅漓恨他,因为恨总比伤心要來的好。 “轩辕羽,你以为轩辕宸和浅漓,真能走的掉吗?”冷然出声,晏王清楚这蔚里亭附近易上难下的地形,不是浅漓和轩辕宸随随便便就能走出去的,更何况……他还让士兵设下了不少的机关, ------------ 第三百五十六章 怎么能食言 既然他把地点选在蔚里亭,那就意味着他事先已经设想过种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无论是好的,还是最坏的。 他不会再让轩辕羽和浅漓活着离开的,至于轩辕宸,那是他自己找死,能够感觉到轩辕羽拽着他头发的力道之大,晏王真恨自己一时得意,从而给了轩辕羽这个掌控局面的机会。 “走,轩辕宸,你快带浅漓走啊!”挟持着晏王缓缓挪步,轩辕羽自然是意识到了,蔚里亭的周围,都有可能设有机关。 轩辕羽要轩辕宸带她走,那么他呢?心,揪痛的快要滴出血來,浅漓声嘶力竭道:“我不要走,我和孩子都要和你在一起……”清楚其实此刻轩辕羽的心,比她还要痛,但浅漓就是做不到顺了轩辕羽的意和轩辕宸离开,真的做不到。 让她离开,比杀了她还要残忍,轩辕羽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你们,走到那边!”将凌厉的目光投向不知所措的士兵,轩辕羽示意士兵走下蔚里亭所在的山坡:“漓儿,不要任性,你先和轩辕宸、莞芙离开,我沒事的,相信我,我们都会沒事的……”低沉而的嗓音格外温柔,轩辕羽知道萧清枫很快就会率领军队前來,到那时候,就是他们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 显然沒有想到轩辕羽会如此谨慎,眼看着士兵真的往山坡下走去,晏王急的愤怒大吼出声:“不准去,你们这帮蠢货都给孤回來!” “不去么,那我就杀了晏王!”几乎将晏王的头皮整块扯起,轩辕羽隐隐感到,再多耽搁一分,就会多生出一分变故。 晏王的狡诈,他并非今日才知晓的,所以在确定轩辕宸和浅漓都安全后,他会在第一时间砍下晏王的头颅,然后,一切听天由命…… “啊!!”一声惨烈的哀嚎突然响起,划破了本就已经分外凝重的空气,直直让人听的胆战心惊。 数十枝泛着幽蓝光芒的长箭凌厉飞射而出,将小心翼翼迈开步伐的一队士兵,全部射倒在地。 眼睁睁看着这突如其來的一幕,藏匿在隐蔽处的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 这些机关,是晏王领着亲兵设下的,他们不知道啊!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士兵们显然厌恶极了永无止尽的生死厮杀。 “漓儿,我们快走吧!轩辕羽不会有事的……”打横抱起浅漓跨过士兵的身体,轩辕宸知道,浅漓早就沒有力气支撑了,只是,为了轩辕羽,她还在艰难支撑着…… 把轩辕宸只对浅漓流露的柔情,看的一清二楚,抿紧了唇,莞芙快步走到轩辕宸的前面,是的,她要保护轩辕宸,她宁愿前面未可知的机会夺去了自己的生命,也不想看到轩辕宸有任何的危险。 因为,她爱轩辕宸,就像轩辕宸爱浅漓那么深…… 每往前走一步,轩辕宸就会觉得他的心沉重一分:“芙儿……如果这一次我们都能全身而退,我会好好的珍惜你,一辈子的……” 在心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轩辕宸承认他的心,再次怦然而动了,是自浅漓之后,再一次为一个女人,怦然心动。 “锦国大军來了!”到底是站在高处的士兵眼尖,狂乱大呼一声,殷国士兵显然是慌了阵脚。 “立即给孤放箭,立即!”猛然甩头,晏王拼了命般推了轩辕羽一把,而后顾不上轩辕羽手中的利剑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快步往蔚里亭走去。 眼睁睁看着轩辕羽一个踉跄,猝然摔倒在地面上,浅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士兵们手中泛着银冷光芒的箭。 “羽……”只觉得她的心,在这一个瞬间漏跳了半拍,见一个素白的身影挥舞着长剑,挡去铺天盖地而來的利箭,浅漓的情绪,已然崩溃。 眼见形式极其不利,轩辕宸慌忙抱着浅漓隐藏在石壁后,听着利箭狠狠沒入石壁的声音:“芙儿,靠近我一点,你那边危险!” 看到有好几枝箭从莞芙耳边呼啸而过,轩辕宸惊得整个身子颤了颤。 “解语……是解语么!”觉得那抹素白的身影格外眼熟,薄唇颤抖了许久,浅漓才说出这句话。 感觉到体力已经明显透支,解语清楚再这样下去,她和轩辕羽两个人都会沒命的:“皇上,杀了晏王!”知道晏王一刻不死,这些不断射來的箭就不会停下,解语气喘吁吁道。 缓过一口气,轩辕羽握紧手里的剑,在解语的掩护下,利索跃进蔚里亭。 衣襟已被殷红的液体染红,轩辕羽在跃进蔚里亭的刹那,手臂和大腿,纷纷被箭射中。 “你,居然这样都沒有死……”整个身子依附在棺椁上,脖子上尽是鲜血的晏王,断断续续道:“只可惜,你注定杀不了孤……”决绝按动棺椁暗钮,晏王笑得狰狞。 刺目的火光,伴随着摇天撼地的爆炸声轰然响起,霎那间,湛蓝的天幕,被染的全然变了颜色。 “轩辕羽!”忘记了呼吸,浅漓怔怔看着射箭的士兵,被炸的支离破碎的身体,不明白这一刻,她怎么沒有彻底失去知觉。 根本想不到山坡上会突然发出刺痛耳膜的巨响,刚刚安排好士兵偷袭队形的萧清枫不禁完全愣住,已经顾不得山坡上还有多少殷国士兵的萧清枫,慌忙直冲坡顶,不敢想象轩辕羽是否已经…… “快,跟着将军杀上去!”眼眸里都闪烁着泪光,士兵们都清楚,如果轩辕羽真的已经遭遇不测,那么锦国,恐怕就要亡了…… “宸,求求你放开我,我要过去找轩辕羽,我不能让他再抛弃我和孩子,我不能……”沙哑出声,浅漓用力呼吸着,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晕厥过去。 轩辕羽刚刚不是还跟她说,他会沒事的么,为什么轩辕羽又食言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不清楚蔚里亭附近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轩辕宸自然是无法顺了浅漓此刻这毫无理智可言的要求:“不,漓儿你冷静一点……” ------------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万念俱灰 清楚此时此刻‘冷静’这两个字对浅漓而言,是多么的无力和苍白,但轩辕宸只希望他几乎哽在喉咙里的这句话,能够让浅漓狂乱的心,冷静一点,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 布满血丝的眸子,在这一刻涌出了泪來,轩辕宸知道,这突如其來的爆炸声,直直震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狠狠地揪痛着,虽不足以扼住呼吸,却能震荡了整个不堪重负的灵魂,轩辕羽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了吧!他不愿意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可是他却不得不去接受。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那是我心爱的男人……”羸弱的身子在剧烈颤抖,浅漓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却怎么都挣不脱轩辕宸的怀抱:“放开我,我要去轩辕羽的身边,现在他一定很想紧紧握着我的手,一定很想……” 她不可以失去轩辕羽,轩辕羽亏欠她的,都还沒有还清,怎么可以就这样从她的生命里抽离,而且还是用最惨烈的方式…… 不知道浅漓到底在他的手背上,抓出了多少条血痕,眉眼之间的伤痛又沉重了几分,轩辕宸只得任由浅漓发泄着她的绝望和恐慌:“漓儿,看见你这样,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 “解语!”费了好大的劲才一路杀至蔚里亭,怔怔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那抹瘦削身影,萧清枫只觉得这一刻的他,已经是三魂不见了七魄。 解语不是在锦国驻军营地里么,解语怎么会先他一步來到蔚里亭,而且还毫无生气地紧紧闭着眼睛。 眼皮子沉重的怎么都张不开,睫毛微微颤了颤,解语虚弱呢喃:“清枫……我好痛,浑身上下都痛……”她是杀手,本已经对痛感麻木了才对的,只是,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被萧清枫轻柔抱在怀里,如同寻常女子永远…… 顾不上双手沾满了殷国士兵的鲜血,萧清枫慌忙将解语抱起,小心翼翼的,惴惴不安的:“解语,你不会有事的,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在一片狰狞的火光之中狂乱搜寻着轩辕羽的身影,萧清枫恨自己终究还是來晚了一步。 “皇上他……在亭子里……”虽然始终沒有睁开眼睛,却感觉到了萧清枫在担心着些什么?艰难呼吸着,解语隐隐觉得,她全身的骨头,都被震得几乎碎裂:“去找皇上吧!我,沒事……”整个口腔充斥着腥甜的味道,解语清楚,浅漓不能沒有了轩辕羽,正如此刻的她,格外依恋萧清枫一样。 往浓烟翻滚的蔚里亭看了一眼,萧清枫满脸的急切,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可是?你……”他知道解语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所以,他做不到毫不犹豫的把解语放下。 “快去吧!嗯!”终于撑开了眼睛,解语为萧清枫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 咬紧牙关把解语放下,萧清枫弓着身子走进蔚里亭,却发现浓烟之中除了支离破碎的肢体,和碎得彻底的石块,便再无其他:“皇上,你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能有事!”眼泪早已是落到仓惶,萧清枫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一块块石板掰开的。 “轩辕宸,你……”看着轩辕宸被浅漓抓的鲜血淋漓的手,犹豫许久莞芙还是轻声道:“还是让皇后娘娘过去吧!萧将军在那边,应该沒事的……”这个男人,是想陪着浅漓一起痛么,好傻,这样傻的轩辕宸,却偏偏让她爱到了骨子里。 显然无比僵硬的手,在听闻莞芙这话的一瞬,缓缓松开,抿紧了薄唇,轩辕宸不知道他对浅漓再次的纵容,是对还是错。 踉踉跄跄跑进面目全非的蔚里亭,浅漓盲目地蹲下身子,在呛鼻的浓烟中,找寻比她灵魂更重要的男人:“不要丢下我,轩辕羽你不可以丢下我……”身体里的力气,早被抽离的干干净净,浅漓只知道,她要在这废墟之中找到轩辕羽,就算这样绝望的寻找,会耗尽她的最后一口气…… “娘娘……”想劝浅漓不要在这犹灼热异常的蔚里亭待着,可是?到來嘴边的话,萧清枫硬是说不出口。 是啊!轩辕羽和浅漓的感情,他是一直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让浅漓寻找轩辕羽,对于这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女人來说,实在太过于残忍。 “将军……”在碎石堆里探出大半个脑袋,满脸血污的士兵举起一块泛着森冷光芒的铠甲:“这……好像是皇上的……” 听闻士兵这话,浅漓的心,猛然一滞,如同动弹不得的蜡像一般,死死看着那块可以夺去了她呼吸的铠甲。 “将军……皇上殁了……”颤抖着出声,士兵一下子瘫坐在石块上,俨然做不成任何反应來。 “不,你胡说,轩辕羽怎么可能……”慌忙爬到士兵身边,浅漓定定看着那两具面目全非,相隔不远的尸体:“你为什么说他是轩辕羽,他的样子都看不清了,你凭什么认为他是轩辕羽!”连连摇头,浅漓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士兵的话。 “皇后娘娘……皇上的佩剑在旁边啊……”疯狂涌出的泪水和着满脸的血污,士兵愣了好一会才说出这话。 “佩剑,佩剑是轩辕羽落在这里的,一定是……”用力捶打着胸口,浅漓清楚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昏厥过去。 不是说,他不会有事的吗?怎么轩辕羽还是这样让她担心,轩辕羽怎么能由始至终,都狠的让她无话可说,拼了命的想去自欺欺人。 能够感觉到这一个瞬间,浅漓已经是万念俱灰,深深吸了口气,萧清枫低沉道:“继续找,皇上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一定’这两个字,明显说的底气不足,萧清枫明白,如果他不吩咐士兵这么做,浅漓肯定会承受不住,或许连浅漓腹中的孩子,都会有危险,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他不能让情况变得更糟糕,说什么都不能, ------------ 第三百五十八章 物是人非 其实,他和浅漓都清楚轩辕羽很有可能,已经离他们而去了,只是浅漓和他,都不愿意也不能去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吗?“娘娘放心,皇上不会有事的……” 禁不住又重复这句话,萧清枫权当他在安慰浅漓的同时,也在自欺欺人…… “对,轩辕羽不会有事的,他怎么能有事!”失魂落魄地捡起属于轩辕羽所有的佩剑,浅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想让情绪,稍稍平稳一些。 她不能乱,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就必须越冷静,将泛着银冷光芒的佩剑贴紧脸颊,浅漓根本不理会剑刃上的血迹,是不是狰狞的让她恶心……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蔚里亭,轩辕宸怔怔看着浅漓空洞的眼眸,不知道这一刻,他该对浅漓说些什么才好,扭头看了沉默着伫立在他身后的莞芙一眼,轩辕宸压低了嗓音道:“你在这里陪着皇后娘娘,我去那边看看……” 其实,爆炸是怎么发生的,他看的并不是太清楚,他只知道,以轩辕羽的敏捷身手,很有可能在发生爆炸的前一刻,离开了蔚里亭,真的很有可能。 沒有说些什么?莞芙轻轻点头,继而在浅漓身旁半蹲下身子:“萧哥哥,这里有士兵寻找皇上,你还是陪陪解语吧……”不知道吗的,就说出了这话,莞芙知道,萧清枫深深锁着的眉头,不仅仅是因为轩辕羽。 其实,萧清枫很担心躺在那边,满身是血的解语吧!因为她看到萧清枫的目光,不停往解语那边看。 “这……”抬起眼眸看着莞芙,萧清枫真的很想自私一次,为了解语自私一次…… 能够感觉到萧清枫的犹豫不决,眸子依然空洞,浅漓缓缓道:“你去吧!解语需要你,我知道!”她明白解语对萧清枫的感情,正如她对轩辕郁一样,像空气般不可或缺…… “娘娘,谢谢你!”虽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却蕴满了萧清枫对浅漓的心痛,萧清枫明白,浅漓能彻彻底底地原谅解语,有多么不容易。 “我不要任何人谢我,现在我只想要轩辕羽活着,就算他仍然像从前那样伤害我,也沒有关系……”她一定是很沒有骨气,丢尽了现代人的脸吧!可是?她有什么办法,谁让一个‘爱’字,能使人完全迷失了自我呢? 每往前迈一步,心就会沉重一分,看着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轩辕宸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 他,找不到轩辕羽,这触目惊心的尸体,就算轩辕羽身在其中,他也无从辨别。 “王爷,殷国的士兵,愿意投降……”快步走到轩辕宸身边,士兵指了指退无可退的殷国士兵。 往日里的温润如玉,在这一个瞬间全然不见了踪影,冷冷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殷国士兵,轩辕宸狠戾吐出一个字:“杀!” 是的,杀,这些人该死,都该死,轩辕羽沒有了,浅漓只怕也失去支撑的力气了吧! 定定看着如同行尸走肉般,木讷挪步走回蔚里亭的的轩辕宸,冰凉的唇瓣蠕动了许久,浅漓小心翼翼问道:“沒有吗?那边也找不到轩辕羽是吗?” “漓儿……我……”搜寻不到任何安慰浅漓的话语,轩辕宸抿紧了唇。 眼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來,牵强扯动唇角,浅漓幽幽道:“轩辕羽死了是么,你想告诉我,轩辕宸死了,对么!”呼吸越來越急促,浅漓把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仿佛只有这样,轩辕羽才沒有离她而去…… “漓儿,你若是心里痛的厉害,那就哭出來,大声地哭出來……”沙哑的声音,满载着难言的心痛,轩辕宸觉得此刻的浅漓,真的很不正常。 不哭也不闹,现在的浅漓,安静的像个沒有生命气息的布偶一般,只是缓缓而出的一句话,便可以把他的心,割得支离破碎…… “哭,我不要哭,轩辕羽看到我哭,一定会很难过的……”摇摇晃晃站了起來,还沒有走出几步,浅漓就颓然倒下,彻底昏厥过去,。 夜,深的让人发颤,锦国皇宫里依旧是烛火摇曳,奢华一如往日。 眼睛始终紧紧闭着,在漫无边际的梦魇中,浅漓看见轩辕羽缓缓松开她的手,而后渐渐远去,任她怎么呼唤,都沒有停顿下脚步…… “轩辕羽,不要走,你不要走……”猛然睁开眼睛,浅漓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御勤殿,这里是御勤殿!”环顾着华丽逼人的寝殿,浅漓试着坐起身來。 只是,为什么偌大的宫殿冷冷清清,甚至连一个宫女都沒有,咬紧唇瓣翻身下床,浅漓无比希望下一刻轩辕羽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宠溺地刮一刮她的鼻子,笑着说,乖,不要动,安安静静地让我抱着你…… “漓儿,你怎么起來了!”和莞芙一同走进寝殿,轩辕宸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饭菜和汤药的宫女:“太医说了,娘娘的情绪不能再激动了……”突然改口不再称呼浅漓为漓儿,轩辕宸知道,回到了锦国皇宫,浅漓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他,只是个凡事都应该避嫌的王爷。 “轩辕羽呢?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去找轩辕羽……”虽然她离开了这么久,可是在御勤殿的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香,这种淡雅的味道,和她衣襟上的香,该是分毫不差的吧! 御勤殿里有着太多太多她和轩辕羽的过去 ,如果沒有了轩辕羽,那她要留在这物是人非的宫殿里做什么? “臣弟已经安排士兵在蔚里亭那边继续寻找皇上了,娘娘放心……”布满倦意的眸子里,掠过沉重的伤痛,轩辕宸清楚,从蔚里亭那里传來的消息,每一条都足以让浅漓彻底绝望。 零零碎碎,图案却依然清晰的玉佩;断裂成不成样子,却不减霸气的头盔;还有那沾满鲜血的铠甲残片…… 这些东西,哪一件不在说明,轩辕羽已经死了, ------------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的承诺呢 如果不是看到这一件件再残忍不过的东西,他也想逼着自己去相信轩辕羽还活着,就像浅漓一样,自欺欺人地相信轩辕羽还活着。 只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现实,因为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比如锦国军队的重建,比如伤亡士兵的安抚…… “你安排人留在蔚里亭寻找轩辕羽了,这样就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宸你说是不是!”急切地抓住轩辕宸的手,浅漓迫切的想从轩辕宸口中听到一个能让她心安的答案,就算明知道这个答案,虚假得漏洞百出,也沒有关系。 现在,她的心慌的厉害,再这样下去她会彻底疯掉的,一定会。 把到了嘴边的话语,生生咽下,定定看着浅漓闪烁着泪光的眼眸,沉默许久,轩辕宸轻声道:“嗯,会找到的,娘娘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好不好!”纵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轩辕宸还是用‘娘娘’这两个字,來取代了‘漓儿’。 “好,我吃,轩辕羽不喜欢看到我憔悴不堪的样子……”对轩辕宸牵强扯出一丝笑容來,浅漓在明黄色案台旁缓缓坐下:“宸,你知道吗?羽最喜欢坐在这里,全神贯注地批阅奏折!”冰凉的指,在案台上來回拂过,浅漓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轩辕羽从未离开过她。 这样静的夜,如果有轩辕羽温柔给她披上披风,她一定会觉得就连吹拂起窗纱的凉风,都是掺杂着花香的吧! 清楚浅漓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痛,示意宫女们把饭菜都放下,轩辕宸布满血丝的名字里,隐隐有泪光掠过:“不要想那么多,來,先吃点东西!” “嗯!”拿起温热的瓷碗,看了看始终站在轩辕宸身边,一言不发的莞芙,浅漓轻声道:“宸,你和莞芙去休息吧!这里有宫女伺候着就行!” 莞芙有多么在乎轩辕宸,这一路走來她看的清清楚楚,也许对于莞芙而言,轩辕宸就是莞芙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吧! 不管莞芙相不相信她和轩辕宸之间,真的沒有什么?但凡在乎一个人,多多少少还是介意这个人对别人,比对自己好的吧! 虽然仍有些放心不下,但确实沒有借口在御勤殿里长久逗留,轩辕宸只得点了点头,而后缓缓走出御勤殿。 “为什么不告诉娘娘实情,她有权利知道关于皇上的一切!”很诧异刚才轩辕宸对搜寻轩辕羽无果的事情只字未提,此刻莞芙真的猜不透轩辕宸,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一点都不意外莞芙会说出这话,长长叹了一口气,轩辕宸压低了嗓音道:“你小声一点,要是让娘娘听见了,肯定会崩溃的……”想也不想就走出莞芙离开御勤殿大门,其实轩辕宸也清楚,他瞒得了浅漓一时,瞒不了浅漓一世,因为如果三日内找不到轩辕羽,朝中的文武百官就会題材另立新君,到时候,这件事情也就瞒不过浅漓了。 “轩辕宸,你以为一味隐瞒,真的是对娘娘好吗?你现在给了她希望,到时候又让她失望,她才会正真支撑不下去……”沒有想到轩辕宸竟然如此糊涂,莞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轩辕宸才好。 心里的痛感,因了莞芙这话而越发鲜明,十指紧握成拳,轩辕宸沙哑道:“不这样上,那你要我怎么说,难道要我干脆利落地告诉浅漓,轩辕羽已经死了么,这话我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痛苦地仰头向天,轩辕宸想不明白,命运的安排,怎么能如此残忍…… “你说什么?”刚刚迈出御勤殿的脚,在了薄凉的空气里,浅漓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仓惶落下:“告诉我,刚才你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轩辕宸,我求求你告诉我……”脆弱的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浅漓颓然倚靠着朱漆金钉的宫门,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狼狈地失声痛哭。 “这……”根本就沒有想到浅漓会走了出來,而且还把他和莞芙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完全怔住了,轩辕宸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已然是方寸大乱。 “皇后娘娘,蔚里亭那边的士兵,沒有找到皇上,却……”清楚对浅漓说这些话,无疑是给她最致命的一击,但莞芙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浅漓。 伤口虽然很深很痛,终会有结痂愈合的一天,接受了,时间久了,一切也都好了…… “不,莞芙,我不准你上,我不准!”冷然打断莞芙的话,轩辕宸眼睁睁地看着浅漓的脸色,越发惨白:“莞芙,不要让我讨厌你!” 低沉的怒吼,显然蕴满了愤怒,轩辕宸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有死死捂住莞芙嘴巴的冲动。 真的要发疯了,莞芙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浅漓还不够脆弱,所以才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一切都说了出來。 “哈哈哈,轩辕羽啊轩辕羽,你骗得我好苦啊……”肆意笑出声來,浅漓从來不知道,初夏的夜晚,可以那么的黑,那么的冷…… “漓儿,你不要相信莞芙说的话,她说的不是真的……”再也顾忌不了什么避嫌,心痛拥浅漓入怀,轩辕宸能够感觉到浅漓在他的怀里剧烈颤抖。 如同支离破碎的布偶,浅漓用尽仅有的力气推开轩辕宸:“你们都骗我,轩辕羽骗我,现在就连你也骗我……”踉跄着往后退去,浅漓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腹中的这个孩子,她一定会绝望地合上双眼。 孩子,对呵,她和轩辕羽的孩子,轩辕羽曾经说过,要让她和孩子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但是,结果呢? 结果是,轩辕羽又一次离弃了她,让她就连每呼吸一口空气,都会因为轩辕羽,而痛彻了心扉,承诺,不过是最虚假的谎言,从前是,现在还是…… “漓儿,沒有了轩辕羽,你还是孩子,还有我啊……”哽咽着说出这话,轩辕宸觉得看到浅漓这样,他的心,比被万箭穿过,还要痛, ------------ 第三百六十章 你爱的人是她 她克制不住对轩辕羽的爱,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轩辕羽,可是?轩辕羽却三番五次把她的心,划得支离破碎,这个如宿命一般让她揪心的男人,果然是她生命中甘之如饴的绝望。 “轩辕羽,如果可以,我想做你的心脏,那样的话,至少我心痛,你也一样会难过……”倦倦垂下眼眸,浅漓定定看着和她一样满脸忧伤的轩辕宸,许久才一字一顿道:“求你,从今往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好么!”对轩辕宸说出这话,她自私的让人发指是吧!但是,她只能这样做呵,因为她一个人忧伤,总比三个人都忧伤好…… 轩辕宸,莞芙,还有她,只有她一个人忧伤,就够了…… “我……”眉眼之间的伤痛,在听闻浅漓这话的一瞬,又浓重了许多,轩辕宸清晰他的心,在顷刻间支离破碎。 紧紧握着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轩辕宸沙哑道:“漓儿,你居然……求我!”让他说什么好呢?浅漓居然用到了一个‘求’字,这接连着发生的事情,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残忍的让他猝不及防。 轩辕羽不在了,现在脆弱的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浅漓,又冷冷把他的关心将于千里之外,这让他怎么能沒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呢?他想守护浅漓,就算这种一厢情愿的守护,永远无关和‘爱情’这两个字,划不到一起。 决绝背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淡漠道:“是的,轩辕宸,算我求你了,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故意把话说死,浅漓不希望轩辕宸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毕竟,轩辕宸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她,而应该是莞芙。 这一路走來,她已经对轩辕宸自私了那么久,现在她该以看似无情的方式,去成全轩辕宸一次了,因为这个男人不曾亏欠过她什么?从來都沒有…… “不要再缠着你,原來,在你看來,我一直是个死皮赖脸的人……”禁不住轻笑出声,轩辕宸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忽略过在心底蔓延开來的强烈痛感:“我知道你的心里,由始至终只有轩辕羽一个人,我也从來沒有奢望过,有朝一日你会爱上我……”唇角的笑意越发鲜明,可是轩辕宸眸子里淌出的泪,却是越來越急。 太伤人了,浅漓知不知道她淡漠而出的一句话,都足以把他的心,生生撕成碎片,是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所以,一切就到此为止,往后你该有自知之明才对的……”每说出一个字,心中的疼痛就会加重一分,浅漓知道她这么说,其实在往轩辕宸心里捅刀子的同时,也狠狠往自己的心里,捅了一刀。 因为不曾爱过这个男人,所以才不忍再让轩辕宸为她付出,只不过,她心里的苦和痛,自此刻之后,就只有她一个人晓得了…… “皇后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轩辕宸!”终于是气愤不过,莞芙忿忿开口,仿佛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轩辕宸是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她的。 刚才,轩辕宸因为她把关于轩辕羽的事情,都告诉了浅漓,所以怒不可遏地斥责了她吧!其实,她并沒有忘记方才那种突然袭來的 失落感,只是,尽管轩辕宸这样对她,她也还是做不到漠视轩辕宸的心痛,真的,她做不到…… 显然一点都意外莞芙会突然出声,依然是背对着莞芙和轩辕宸,浅漓淡淡道:“若是真心喜欢他,就牢牢地拴着他,千万不要让他再费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话音还沒有落下,浅漓就迈步走回御勤殿,显然是不想再横亘在轩辕宸和莞芙之间。 是该做的如此决绝的,事到如今,她怎么还有资格,任由轩辕宸继续为她付出,一切的一切,就这样吧!至少轩辕宸有莞芙陪在身边,会快乐许多许多……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抱紧了疼痛不已的头,轩辕宸清楚,他已经沒有理由去保护浅漓了,连再牵强不过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冰凉的指,轻柔摩挲着轩辕宸被风拂起的发,温热的泪,悄然溢出眼眶,莞芙知道,这一刻她的眼泪是为轩辕宸而流:“宸,沒事,沒事的,心里的伤口纵然太痛,总会有愈合的那一天,我都能做到了,你一定也可以……” 曾经,她也以为被定远侯玷污的耻辱,会像烈日下的影子一样,跟随她一生,可是?这一路走來,往日如同梦魇般的记忆,确实已经模糊了,尤其,是在她的心,为轩辕宸怦然而动之后…… “你不会明白我对她的感情……”胡乱抹去脸上的泪,轩辕宸颓然向夜色最深处走去。 也许,浅漓刚才有一个字,是用对了的,缠,是他一直以來,自不量力地缠着浅漓,既烦扰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呵,他还真是活该。 见轩辕宸盲目的在宫墙间行走着,怔了怔,莞芙忽然从背后紧紧抱住轩辕宸:“我怎么会不知道,很爱很爱一个人,却始终走不进他心里的感觉,我怎么会不知道!”感觉到轩辕宸的身子,明显僵了僵,莞芙将脸颊,轻柔贴在轩辕宸宽厚的脊背上。 “知道吗?你的一举一动都左右着我的喜怒哀乐,尽管,我明白你爱的人,是她……”唇角勾勒出凄迷的弧度,莞芙清楚,能像现在这样抱着轩辕宸,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掌心,缓缓移开莞芙的手,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轩辕宸试图在他和莞芙之间,拉出一些距离來:“我,不适合你……” 是不适合的,现在连他都不知道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他又何必拖累了莞芙,更何况,他不可能回报给莞芙同等的爱…… “不适合,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不适合!”跨步來到轩辕宸面前,似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莞芙缓缓吻住轩辕宸的唇,小心翼翼的…… ------------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我们的仇人 其实,这句话,她想对轩辕宸说很久了,轩辕宸又不是她,怎么就知道,在她的心里,他有多么重要。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地去吻一个男人,她无从猜测,轩辕宸会怎么看待此刻她出格的举动,她只知道自己很快乐,从來沒有过的快乐…… 根本沒有想到莞芙会突然吻他,身子顿时僵硬了几分,轩辕宸想也不想,就把莞芙推开:“你……不要这样!”心脏跳动的频率骤然加快,轩辕宸承认,当莞芙的唇瓣轻柔吻住他的那一瞬,他的心有些恍惚了。 只是,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去了那里,他又怎么能随随便便接受莞芙的爱呢?说到底,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莞芙,因为莞芙真的是个好女孩。 在他的心里,莞芙一直是个率性纯真的女孩。虽然她曾经被某个无耻到了极点的男人,给玷污过…… “什么?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眼泪唰啦唰啦的,就落了下來,用颤抖得厉害的手,揉了揉痛的快要停止了跳动的心,莞芙只觉得此时此刻,她连抬眸看轩辕宸的力气,都沒有了。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加大胆的人么,明明知道轩辕宸的心里只有浅漓,她为什么还要做那执着扑火的飞蛾,是命中注定的吧!对,是命运让她遇到了轩辕宸,让她刻骨铭心的懂得了,什么才是所谓的爱…… “我……”沉默许久却只说出了一个‘我’字,轩辕宸知道,看到莞芙掉眼泪,他的心,其实在狠狠地揪痛着。 依然沒有勇气去看轩辕宸,莞芙只是了然一切般摇了摇头:“是我沒有资格去爱你,我早该明白的,怎么……仍心存奢望!”想故作无谓地笑笑,可是这一刻莞芙却发现,此刻她连笑,都还觉得累。 “不,不是这样的!”听出了莞芙话语中蕴着深沉的失落,急切否认,轩辕宸轻声道:“如果你愿意接纳一个淡忘不了过去的人,那我们就一起走往后的路吧……”他不想遗忘往昔与浅漓有关的一切,因为他永远都不愿意抹去一个他深深爱过的人。 真心爱过,就不要刻意去遗忘,不管曾经的曾经,是不是由衷快乐过…… 显然很诧异轩辕宸会这么说,怔了好一会,莞芙仍然有些不相信她所听到的:“你,刚刚说什么?”盛满泪水的眸子,终于迎上轩辕宸掺杂着心痛的目光,莞芙清楚,她一直都不是个自信的人。 由不得她自信啊!就算在姐姐莞妃最风光的时候,她也是惴惴不安地活着,追根究底,也许还是性格使然吧…… “我说,如果你愿意接受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去的我,那么以后的漫长岁月,我想和你携手共度!”压低了嗓音说出这话,轩辕宸知道,此时此刻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他不确定这算不算是他对莞芙的承诺,但是他可以坦白的对自己说,莞芙在他的心里,并不是一点分量都沒有的。 “真的么,我真的可以和你在一起!”仿佛幸福就摆在眼前,却不敢触及,莞芙感觉到她的心,在颤抖个不停,害怕一旦她想去伸手抓住幸福,幸福就还以最快的速度,消散而去…… “只要你愿意!”轻柔却坚定地说出这话,轩辕宸清楚,此刻他对莞芙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真心的。虽然他不确定能不能给莞芙想要的幸福,但他会竭尽所有去对莞芙好,因为,不随便牵手,更不随便放手…… 置身于突如其來的幸福中,定定看着轩辕宸憔悴却认真的脸,点点头,莞芙轻柔依偎进轩辕宸宽厚的怀抱里。 就算在轩辕宸心里占据着最重要位置的女人,始终不是她,她也沒有什么好计较的了,因为从今往后陪在轩辕宸身边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御勤殿里,淡淡的月光撒了一地,倦倦倚靠在窗台边的浅漓,看着在深邃天幕下甜蜜相拥的两个人,不自觉地笑了笑:“羽,轩辕宸把握住了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你呢?为什么总是一次次在我的生命里,若即若离!” 冰凉的指,缓缓抚上隆起的腹部,浅漓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已经会踢她了:“这孩子,我总觉得是个女孩,羽,我们给孩子换一个名字吧……” 相思,长相思莫若长相忘,思君一刻,愁千丈,她和轩辕羽的孩子,就叫相思…… 寂静的夜,格外漫长,森冷,蔚里亭附近,手持火把的士兵,无一不是满脸的疲惫,整整找了轩辕羽一天,却只是发现些让人绝望的物件,士兵们都相信,蔚里亭里那具在晏王旁边,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轩辕羽。 然而谁都不曾想到,轩辕羽沒有死,而且还被人带到数里之外的村庄里。 简陋的宅子里烛火昏暗,躺在床榻上的轩辕羽,双目紧闭,额头上缠着的纱布,还不断有血丝涌出。 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人,半跪于床前,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忧伤:“皇兄,你怎么那样傻,为了那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值得吗?”想到自从浅漓來到锦国之后,轩辕羽就变得不像从前的轩辕羽,阴错阳差解除了蛊毒的洛绮,把所有的怨恨,都堆积在浅漓的头上。 如果不是浅漓,泫夜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接近她,她又怎么会疯疯癫癫了这么久。 “嗯……”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剧烈的疼痛,让轩辕羽轻逸出声:“漓……儿……”眼睛依然沒有撑开,轩辕羽修长的指,轻微颤了颤。 “皇兄,是那个女人害得你这样的,你要恨她,你必须恨她!”将桌子上的小香炉拿到轩辕羽的鼻翼下,洛绮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皇兄,记住,浅漓是我们的仇人,是我们锦国的仇人……” 眉头微微拧紧,轩辕羽恍恍惚惚呢喃:“浅漓是我们的仇人,仇人……” ------------ 第三百六十二章 如影随形 浅漓是他的仇人,仇人…… 紧紧闭着的眼睛,突然颤了颤,而后一滴冰凉的泪,悄然顺着眼角淌下,于无声无息间沒入轩辕羽的发际。 不,浅漓怎么可能是他的仇人,这个曾经他负了太多太多,现在也还在负着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他的仇人,不是,绝对不是。 显然无比诧异昏迷不醒的轩辕羽,会突然溢出眼泪來,拿着香炉的手,僵硬了几分,洛绮眉头微粥:“怎么会这样,难道迷迭香失去了作用!” 传闻,将特制的药粉,和迷迭香混合在一起燃烧,就能控制一个人的心魄,完全左右了他的思想,但,现在看來,迷迭香对于轩辕羽而言,似乎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啊! 又将香炉凑近轩辕羽的鼻翼一点,深深吸了一口气,洛绮一字一顿道:“浅漓是轩辕羽的仇人,永远的仇人……” “不,她不是,她永远都不是!”痛苦地摇着头,脸色惨白的沒有任何气息的轩辕羽,猛然撑开眼睛,抬手把洛绮手中的香炉拍落在地。 “啊!!”头痛欲裂,轩辕羽只觉得他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就只有浅漓朦胧的泪眼,在他的印象里,由始至终都格外清晰。 “皇兄你怎么了?”被轩辕羽这大失常性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看着撒了一地的迷迭香,洛绮有些不知所措了。 沒有聚焦的眸子,冷冷扫过洛绮写满急切的脸,艰难翻身下床,轩辕羽跌跌撞撞向着门外走去:“漓儿,我的漓儿……” 意识到轩辕羽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浅漓,眼眸一寒,洛绮想也不想就扯住轩辕羽的衣袖:“皇兄,我不准你去找那个女人,不准……” 她向來冷血无情的哥哥,到底对浅漓用情有多深,深到就连迷迭香,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洛绮!”被洛绮死死扯住衣袖,轩辕羽凌乱的思绪,这才清晰了几分:“你怎么离开皇宫了!”眉眼之间的困惑之色格外鲜明,轩辕羽突然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在出征前,他就已经好好嘱咐过宫女,必须好好照顾洛绮,他出征的时候,洛绮还是疯疯癫癫的,怎么此刻站在他身后的洛绮,神志好像完全清醒了,泛着泪光的眸子里,甚至还掺杂着他从未见过的冷意。 隐忍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泪,终于在这一刻落的肆无忌惮,松开拽着轩辕羽的手,洛绮抿了抿唇:“皇宫,呵呵,自从前线失利的消息传來,宫女和太监们,就沒有几个是认认真真做事的了……” 想到那日她失足落水,在生死悬于一线的瞬间才清醒过來,洛绮缓缓勾唇,唇角的笑意,却有些冷。 “是你救的我!”晏王按动棺椁那一刻的情景,在轩辕羽的脑海里缓缓掠过,想起那突如其來的一幕,轩辕羽仍然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他先一步跃出蔚里亭,恐怕现在世上,已经沒有一个叫轩辕羽的人了吧!只是,他明明好像被震落了山崖,怎么会被洛绮救了。 “嗯,其实,出宫以后,我一直跟随在大军之后,甚至……还悄然跟着你去蔚里亭!”沒有隐瞒的必要,洛绮不否认看到浅漓倍受晏王折磨,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快乐。 轻柔摁住洛绮瘦削了不少的肩,轩辕羽认真道:“不要再恨浅漓,因为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负她……” 不知道现在情况变成了什么样,轩辕羽感觉得到,此时此刻,浅漓的心,一定因为他而滴着血…… “呵呵,负她,皇兄你太傻了,我亲眼看见轩辕宸抱着她往都城的方向走去……” 心,在听闻洛绮这话的一瞬,猛然一揪,轩辕羽知道一定是浅漓出了什么事情:“走,我们回宫,马上回宫!” “是要回宫的!”本來想利用迷迭香,让轩辕羽杀了浅漓,但现在的洛绮清楚此计可能行不通了,于是又心生一计。 既然沒有人可以帮她杀了浅漓,那么,她只好亲自动手了,她对浅漓的恨,已经深入到骨血里,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了…… 见洛绮的语气软了几分,不愿意把洛绮往城府深藏的方面去想,轩辕羽缓缓道:“为了哥哥,不要再恨浅漓了,好么!” “哥哥……这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么!”说不出在她心里弥漫开來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洛绮只知道,为了一个女人,而变得面目全非的人,不是她的皇兄,肯定不是。 沒有觉察到洛绮心里,对浅漓的恨意更加厚重,苍白的唇轻轻扬起,轩辕羽温和道:“我当然还是我,只是,人在爱情都会为了对方做出改变的,我也不例外!” “既然这样,我们回宫吧……”嗓音略显沙哑,洛绮清楚,她回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浅漓,以泄她心头之恨。 天边,渐渐泛起柔和的光亮,睡得并不深沉的浅漓,幽幽睁开眼睛,以指轻柔摩挲着柔空荡荡的枕边,眼角又无声滑落泪來:“羽,昨晚合上眼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睡吧!说不定明天一睁开眼,轩辕羽就安然睡在你旁边……” 希望,总是很美好的,所以当失望袭來的时候,心中的痛感,才会空前清晰,让你就连每呼吸一空气,心都会是痛的…… “皇后娘娘,皇上他……回來啦!”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御勤殿,宫女显然很是激动。 眼角的泪,在听闻宫女这话的一瞬落得更急,浅漓根本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你说什么?”急切坐起身子,浅漓只知道她心脏跳动的频率,骤然失常。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天都亮了,她怎么还在做梦。 “漓儿……”一声温柔的呼唤,远远胜于千言万语,快步走到床榻边,满脸疲惫的轩辕羽,紧紧拥浅漓入怀,恨不得将浅漓揉入他的骨血里,永生永世不再分离:“漓儿,我沒事,我答应过你会沒事的……” ------------ 第三百六十三章 恨死她了 以下颚轻柔摩挲着浅漓的发,这一刻的轩辕羽,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眼泪,自然而然地就溢出了眼眶,轩辕羽觉得,他和浅漓的磨难都已经过去,从今往后,再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将他和浅漓分开。 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來,浅漓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羽,再把我抱紧一点,我好害怕这只是梦,下一刻你就会离我而去……”憔悴的脸上全是泪水,浅漓真的害怕极了,这又是上天跟她开的玩笑,一个先给了她希望,再叫她彻底绝望的玩笑。 修长的指,轻柔拭去浅漓脸颊上的泪,这一刻轩辕羽无法描述,他的心到底有多痛:“漓儿,这不是梦,相信我,这不是梦,我回來了,此生此世都不会再跟你分开……”示意御勤殿里的宫女都退下,轩辕羽重重吻住浅漓的唇,让这段日子以來沉重的忧伤和绝望,都在这极尽缠绵的亲吻里,消散而去。 柔若无骨的手,圈住轩辕羽的脖子,浅漓热烈回应着轩辕羽的吻,任由悄然微咸的泪水,混合在她和轩辕羽的唇齿之间,虽带了些苦涩的味道,却是甜进了心里。 “宸,现在皇后娘娘应该很幸福吧!”和轩辕宸在御勤殿外止步,莞芙笑的由衷。 现在这样真好,至少往后轩辕宸不用再因浅漓的忧伤而忧伤了,她不是在意轩辕宸的心里仍然装着浅漓,她是不想看到轩辕宸不开心,爱一个人,就是想看到他最快乐的样子,不是么。 压在心底许久的担忧终于完全放下,宠溺地刮了刮莞芙秀气的鼻尖,轩辕宸温和道:“是啊!浅漓现在一定觉得很幸福,看到她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不经意间看到怔在御勤殿外的洛绮,眉眼之间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轩辕宸高兴疯疯癫癫的洛绮,终于清醒了:“洛绮,听说是你救的皇兄!” 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洛绮,虽不是同一母所生,他还是打心眼里去疼洛绮的,毕竟他和轩辕羽,就只有一个妹妹……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淡漠而去,看了莞芙一眼,洛绮转身离去。 能够把轩辕宸从浅漓身边抢走,也算这个女人有本事,只不过她讨厌莞芙,沒來由的讨厌。 显然沒有想到洛绮会变得如此淡漠,完全怔住了,轩辕宸总觉得洛绮有哪里不对劲:“芙儿,你以前跟洛绮见过吗?”总觉得洛绮看莞芙的眼神有些狠冷,轩辕宸的心,蓦然多了些许忐忑。 “之前啊……我和洛绮公主倒是在皇宫里见过几次面的,只不过我们从來都沒有说过一句话!”也感觉到了洛绮对她的敌意,莞芙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得罪洛绮了。 虽然洛绮只是对轩辕宸说了一个‘嗯’字,但她觉得整个身子凉飕飕的,尤其是洛绮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的那一刻一样。 “芙儿,总之以后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轻柔搂莞芙入怀,轩辕宸猜想,洛绮也许是知道了莞芙和定远侯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会有那么诡异的眼神去看莞芙。 明白轩辕宸在想着些什么?苦涩笑笑,莞芙轻声道:“不用顾虑我,其实我只要能陪在你的身边就够了,别的什么?我都不在乎,真的……” 为了轩辕宸,洛绮冰冷的眼神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在轩辕宸的眼中,她一直都是纯洁的,那就足够了。 昨夜,轩辕宸对她说,她在他的眼里,是个不存在任何污点的女人,从听闻轩辕宸这话的那一刻绮,她就明白包容了她的过去,是完完全全的包容…… 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走回绮华宫,洛绮恨得把寝宫里一切摆设,都扫落在地:“幸福,浅漓那个女人现在很幸福是么,好,真的很好……” 现在的浅漓很幸福对吗?既然是这样,那她也不介意再让浅漓幸福个一两天,因为只有在最幸福的时候,被人狠狠推往地狱,那种感觉才能湮沒了浅漓所有的希望。 “公主……你回來了!”见销声匿迹许久的洛绮,一走进绮华宫就大发脾气,宫女不禁都愣住了。 满心的怨恨,正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此刻听到宫女们惊愕万分的话语,洛绮眉眼之间的怒意,不由得更深了:“本公主回來,你们一个个都感到很意外是么,当初你们可都是希望本公主死,那么现在本公主就要你们死!”明亮的眸子里杀意毕现,洛绮觉得自从解除蛊毒后,她的脾气就变得很糟糕,不可思议的糟糕。 被洛绮这话给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宫女们慌忙跪下,战战兢兢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哈哈哈,饶了你们,皇上出征之后,你们是怎么样对待本公主的!”狠戾揪住其中一个宫女的头发,洛绮知道,就算她杀了这几个宫女,轩辕羽也不会说她什么的,因为她已经告诉了轩辕羽,绮华宫的人,都是些势利到了极点的奴才。 “……”再说不出一个字來,宫女们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自从前线失利的消息,在皇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后,她们就再也沒有洛绮一顿饱饭吃,那次洛绮意外落水,她们都已经洛绮已经死了,所以才沒有逃离皇宫的,但是,现在洛绮回來了,以洛绮的性子,宫女们都能轻易想到她们的下场。 “怎么,不求饶了!”残忍掏出匕首割断其中一名宫女的喉咙,鲜血染红十指的瞬间,洛绮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啊!!”沒有想到洛绮会眼也不眨地割断了宫女的喉咙,其他宫女皆吓得瘫软在地,怎么也不敢相信洛绮会变成了如此凶残的一个人。 “啧啧,血的味道,还真好闻,如果……”话到这里突然顿住,洛绮觉得,如果现在黏稠了她十指的,是浅漓的血,那感觉一定会更加解恨,因为她恨死了浅漓, ------------ 第三百六十四章 爱屋及乌 怪不得她恨死了浅漓的,她活的如此痛苦,而所有的人,眼看就要幸幸福福的生活着,她好恨,恨全天下就只有她一个人,始终活在漫无边际的痛苦之中:“你们说,血的味道是不是很好闻!”冷然冲宫女吼出这话,这一刻的洛绮,已然再无理智可言。 “好……看,好看……”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宫女们颤抖着应和洛绮的话。 似乎非常满意宫女这样的回答,眼也不眨地看着沾染满鲜血的匕首,洛绮仰头疯狂大笑:“既然你们都觉得好看,那……”有意把尾音拖长,洛绮的眸子一寒。 “不,公主,您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惊恐的就连哭泣声都颤抖得厉害,宫女们纷纷扯住洛绮的裙摆,似乎她们牢牢扯住的,就是唯一的生机。 眉头,因了宫女们这话而瞬间拧紧,不耐烦地踹开宫女,洛绮一字一顿道:“本公主知道你们不想死,但,本公主一定要你们死!”将匕首刺向宫女的心脏,此时此刻的洛绮,已经是杀红了眼。 浓重的血腥味,顷刻间弥漫了整个绮华宫,熏的和轩辕羽一起走进绮华宫的浅漓,止不住地干呕起來。 “这……”被洛绮满身鲜血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扶住浅漓,轩辕羽压低了嗓音道:“漓儿不要怕,不要怕……” 只觉得脊背在不停冒着冷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浅漓不可置信道:“羽,洛绮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是洛绮把绮华宫里的宫女,都给杀了吧!嗬,好可怕,此刻正幽幽看着她的洛绮,真的好可怕。 “哟,皇后娘娘來了呀!”眼底的杀意悉数隐去,轻盈走向轩辕羽和浅漓,洛绮笑得云淡风轻:“洛绮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紧不慢行礼,洛绮知道如果此刻她不是按捺着性子,肯定已经用匕首,狠狠刺入浅漓的心脏了。 现在还不是杀浅漓的最好时候,她不介意再等个一两天,真的不介意…… “洛绮,你也太放肆了!”低沉吼出这话,轩辕羽越发觉得今时今日的洛绮,凶残嗜血得叫他胆颤心惊。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刚刚回到皇宫就杀宫女泄恨。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些宫女是怎样对待洛绮的,但是,无论如何洛绮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了宫女,就是不对。 像是早就猜到了轩辕羽会这么说,抬眸看着轩辕羽,洛绮淡淡道:“皇兄,我心里堵得慌……” 是堵得慌的,明明恨透了皇宫里的一切,为了杀浅漓,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忍了下來,但,这种压抑到了极点的感觉,应该不会在她的心里盘旋太久,因为锦国这次反败为胜,庆功晚宴这些,还少的了么。 到时候,她会在浅漓自以为最幸福的时候,残忍将她从天堂拖进地狱,让她痛苦万分的……死去。 孩子,嗯,沒错,她是浅漓腹中孩子的姑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恨极了浅漓,所以连这个孩子,也一并恨了。 如果沒有浅漓,她不会遭受了那么多,更加不会疯疯癫癫了那么久…… “心里堵得慌,洛绮,朕觉得你变了!”他,到底该拿洛绮怎么办才好,今日绮华宫里所发生的一切,如果他一味护着洛绮,只怕会寒了锦国千千万万臣民的心;但,洛绮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难道真的要洛绮以命相抵吗? “皇兄在为难着些什么?洛绮很清楚,等庆功晚宴都结束后,洛绮会给皇兄一个满意的答案……” 呵呵,其实她不是给轩辕羽一个满意的答案,而是给她自己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到时候,浅漓死了,轩辕羽要怎么样处置她,都沒有问題,毕竟,她的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冷了…… “公主不要想那么多,这绮华宫血腥味太重,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扯了扯轩辕羽的袖子,这一刻浅漓只想快点离开绮华宫,因为绮华宫正殿里那些双眼瞪得老大的尸体,让她的心,在惊恐打着颤。 似笑非笑的把手中沾满血污的匕首递到浅漓面前,洛绮悠悠道:“血腥味浓重吗?我觉得一点都不浓重啊!还有,我才不会跟你出去说话,因为你我之间,沒有什么好说的!” 一点脸面都不给浅漓,洛绮当然清楚,浅漓和轩辕羽一起來绮华宫,不过是为了想让她,不再对浅漓存有敌意。 心痛于浅漓瞬间苍白的脸色,轩辕羽眉眼之间的怒意,越发鲜明:“漓儿,我们走!” 他就说了洛绮变得面目全非了,可,浅漓还是坚持要來一趟绮华宫,希望她和洛绮的关系缓和一点,浅漓是爱屋及乌他懂,但是现在的洛绮,已经不是浅漓想象中的那样单纯了。 沒有一朝一夕的爱,更不可能有顷刻间分崩离析的恨,这个道理,浅漓怎么不明白,也许,浅漓是明白的,却为了他,而选择让步…… “羽……”被轩辕羽拉着出了绮华宫,浅漓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才能和洛绮的关系不那么紧张:“羽,洛绮到底还是孩子,倔强、任性是难免的……” “如果仅仅是倔强、任性,我就不会感到心寒了!”牵强扯出一丝笑容來,轩辕羽越发担心,洛绮会对浅漓做出什么事情來:“我们不说她了,好么,明晚的庆功宴,我想给萧清枫和解语赐婚……” 蔚里亭那日的情景,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解语不顾一切地挥舞着长剑,不让像雨点一样密集的利箭伤他分毫,现在,他安然无恙,那日身负重伤的解语,至今仍昏迷不醒…… “其实解语,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眸子里有泪光在闪烁,浅漓比轩辕羽更加清楚,现在解语的情况有多糟糕:“也给轩辕宸和莞芙赐婚吧!他们都该得到幸福的……” 只要结局是幸福的,过程让她怎么哭都可以,但,这会是最后的结局了么,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可是我害怕 和皇宫里压抑的氛围大致相同,将军府里,仆人们都屏气噤声,沒有人敢走进房间去打搅萧清枫,纵然始终陪伴在解语床头的萧清枫,已经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解语,你不要再睡了,陪我说说话好不好!”修长的指,在解语一片冰凉的脸上长久流连,萧清枫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明显有泪光在闪烁。 盛满忧伤的目光,始终沒有离开过解语苍白的脸,那沒有任何生命气息的苍白,让萧清枫很害怕解语会一直这样沉沉睡去。 太医说了,解语身上的箭伤,并不是导致解语昏迷不醒的原因,真正致使解语陷入昏迷的,是蔚里亭爆炸的一瞬,解语的后脑勺被四下飞溅的石块,狠狠冲击了一下…… 双目始终紧紧闭着,薄唇抿紧的解语,甚至连睫毛都不曾轻微颤动。 隐忍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泪,终于仓惶溢出眼眶,萧清枫哭得像个被人遗弃了的孩子那样无助:“解语,我求你赶快醒过來吧!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对着偌大的房间黯然神伤,你怎么忍心!”执起解语的手,轻柔贴紧他的脸,萧清枫沙哑呢喃:“解语,皇上要给我们赐婚呢?明晚的庆功晚宴上,就给我们……赐婚!” 布满泪水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笑容,但萧清枫的这抹笑容,却比黄莲还要苦涩…… “将军,皇上和皇后娘娘來了……”放轻步伐走进房间,婢女轻声道。 仿若沒有听到婢女这话一般,萧清枫轻轻拭去他滴落在解语脸上的泪:“解语,你听见了吗?浅漓來了,她來看你的……”心痛得无以复加,萧清枫终于把目光撇向怔在房间里的婢女:“你先出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奉茶!” “清枫,不必了,漓儿想见解语,所以……”和浅漓一起走进房间,轩辕羽松开浅漓的手,看着浅漓缓缓走到床边。 看到解语昏迷不醒的样子,浅漓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其实他不想由着浅漓來将军府的,可是?他拗不过浅漓…… “娘娘和解语说说话吧!也许听到娘娘的声音,解语会突然醒过來……”不经意间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浅漓身上,萧清枫慌忙起身,腾出床头的位置给浅漓。 沒有回应萧清枫的话,浅漓只是定定看着浅漓那张憔悴的让她心痛的脸:“解语,你赶快给我醒过來,要是你觉得过去亏欠了我,就赶快给我醒过來……”不敢相信解语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浅漓轻柔捋了捋解语额前凌乱的发。 她真的一点都不恨解语了,为什么在她和轩辕羽把幸福牢牢握在手中的时候,解语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希望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能幸福,可是解语现在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里,恐怕萧清枫想强颜欢笑,也笑不出來吧! “漓儿,慢慢來吧……”清楚这一刻浅漓的心有多么痛,放轻了嗓音说出这话,轩辕羽明白解语一天不醒过來,浅漓的心,就会一直隐隐作痛:“清枫你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吧!你不能这样,要是连你都倒下去了,解语该怎么办!” 眉眼之间的忧虑一览无余,轩辕羽懂得此时此刻萧清枫心底里的难过,因为,萧清枫对解语所用的情,一点也不比他对浅漓少…… “清枫也知道,但,清枫真的,吃不下!”倦倦说出这话,萧清枫用力揉了揉他隐隐作痛的头:“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心,清枫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明天的庆功晚宴,清枫想带着解语一起去……” 明白他的这个请求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但,萧清枫想让解语感觉到,轩辕羽给他们赐婚,整个锦国臣民由衷祝福他们的喜悦,好的东西,他想跟解语一同分享;伤心的事情,如果可以,他愿意独自承担,就像这一天一夜來,他竭力想把所有的痛苦,都深深埋在心里。 “嗯,带着解语一起出席吧!”看了看解语,轩辕羽清楚,解语欠他和雅妃的,在蔚里亭挥剑救他的那一刻,就已经还清了。 绮华宫里,遍地的殷红液体显得触目惊心,森冷笑着拭去匕首上的血迹,洛绮认定明天晚上,这把寒光四溢的匕首,就该狠狠刺进浅漓的心脏了。 “皇后娘娘和皇上出宫了!”由始至终沒有看把宫女尸体抬出去的太监一眼,洛绮不否认,现在的她,有毁灭一切的冲动。 这个绮华宫,泫夜不是曾经住过么,呵呵,绮华宫,这个见证了她所有丑态的宫殿,倒不如放一把火,给烧了吧! 嗯,是该烧了的,烧掉她曾经愚不可及的爱恋,那样,也许午夜梦回时候,她就不会难过地用匕首,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了。 “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出宫了……”颤抖的嗓音还未完全落下,太监便抬着宫女的尸体匆匆离开绮华宫,显然生怕在绮华宫里多呆一刻,洛绮手里的匕首,就会刺向他们。 “呵呵呵,走那么快干什么?现在的我,很可怕么!”转身看着铜镜中那个瘦削犹如鬼魅般的女人,洛绮禁不住将锋利的匕首,划上她布满伤疤的手臂。 痛的入骨噬髓的感觉,她真的很喜欢,因为会觉得痛,至少证明她还活着,行尸走肉般活着…… 深沉的夜,无声无息而至,从将军府回到御勤殿,浅漓的心底,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说不出的感觉,算不上太鲜明,却足以搅得浅漓的心,更加凌乱:“羽,我总觉得明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明晚,明晚的庆功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温柔给浅漓盖好被子,轩辕羽啄了啄浅漓光洁的额头:“快睡吧!有我在,漓儿心里该感到踏实才对的……” “可是?羽……”我真的害怕。 将后半句话哽在喉咙,浅漓在轩辕羽深情的凝视中,轻轻点了点头, ------------ 第三百六十六章 晚宴上的杀意 是的,面对轩辕羽深情的凝视,她只能把在心底作祟的恐慌感,都压在心头,再不提只言片语,因为,她不想让她的不安,搅乱了轩辕羽的心;也因为,她相信轩辕羽,相信这个爱她至深的男人,会拼了性命去保护她,无论何时何地…… “漓儿,安心地睡吧!今天我们的孩子,一定也折腾坏了……”小心翼翼地脸贴近浅漓隆起的腹部,这一刻,轩辕羽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那样灿烂:“你要乖哦,父皇和你母后,都很爱你……” 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幸福和满足过,轩辕羽觉得,此刻这种再朴实不过的幸福感,才是他一直想要,一直想好好去珍惜的…… “羽,我感觉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呢?”心底的不安,被此刻轩辕羽脸上幸福的笑意驱散,轻柔勾唇,浅漓多么希望这一刻就已经是天荒地老,而她和轩辕羽,再也不会横生出什么磨难和变故來。 眉眼之间的温柔笑意,在听到浅漓这话的一瞬,又加深了几分,宠溺地轻触浅漓的脸,轩辕羽满足道:“我也觉得这孩子是个女孩,是个跟漓儿一样善解人意,一样善良……” “羽,我想过了,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女孩,就叫相思!”握紧轩辕羽触碰她脸颊的手,浅漓蕴着笑意的眸子里,明显有泪光在闪烁。 相思,她喜欢这两个字,真心地喜欢…… “相思,这两个字,漓儿不觉得略微凄凉了一点吗?”眉头轻皱,轩辕羽想不明白浅漓怎么想用这两个字,來作孩子的名字。 他在心里立过誓的,一定要让他和浅漓的孩子,拥有全天下所有美好的一切,对,全天下所有的…… “羽,知道吗?在所有人都以为你不在了的那个晚上,我像发了疯一样地想念你,回忆过去和你有关的点点滴滴,无论是甜蜜的,还是痛苦的……”深深吸了口气,浅漓坐起身來,紧紧环抱着轩辕羽:“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思念可供回忆,也许,我撑不过那个格外漫长的夜晚,所以,这个孩子的名字,我想用‘相思’两个字,因为,相思暖心头……” 心里对浅漓的歉意,在听到这些的刹那,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点了点头,轩辕羽缓缓道:“好,我们的孩子,若是女孩,就叫相思!” 一夜甜蜜相拥而眠,浅漓和轩辕羽,怎么都想不到一场蕴满怨恨的杀戮,正迎着柔和的晨光而來,悄然掀开了今夜庆功宴的血腥帷幕。 空无一人的绮华宫里,清风吹拂起窗纱,精心梳洗过的洛绮,定定站在绮华宫门外,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明显有着前所未有的森冷。 “呵呵,今天晚上,一切都可以结束了,终于可以结束了!”纵情舒展开双臂,洛绮的眼角,却无声淌下一滴泪來。 “公主,皇后娘娘命奴婢们送早膳……”在离洛绮三米开外的地方停顿下脚步,宫女们都怕在不知不觉间,惹恼了洛绮,从而引來杀身之祸。 仿若沒有听到宫女们的话,轻盈从宫女身边走过,洛绮不屑地看了看宫女手中捧着的早膳。 昨天她都把憎恨浅漓的姿态,摆的再鲜明不过了,这个让她恨到了骨子里的女人,还有必要在她的面前虚情假意么,哼,以为这样就能减去些许她心里的恨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公主……”见洛绮根本就沒有要理会她们的意思,宫女们面面相觑,想追上洛绮,但终究还是沒有胆量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御勤殿里的气氛,压抑的足以让人窒息,看着宫女们端着早膳忐忑走回御勤殿,浅漓笑着摇了摇头,但凝固在唇角的那抹牵强笑意,却明显比黄莲还要苦涩:“公主,不肯吃么!”和站在御勤殿一侧的莞芙交换一下眼色,浅漓想不明白,洛绮对她,到底恨到了什么程度。 “回娘娘的话,公主看了早膳一眼,就离开绮华宫里……”虽然知道浅漓为人和善,但宫女们还是毕恭毕敬的低眉敛目,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一点。 轩辕羽已经交待下去了,要她们尽心尽力伺候浅漓,不能让浅漓的情绪,有太大的波动,可是?现在浅漓让她们给洛绮送去早膳,她们却捧着分毫未动的早膳而回,浅漓的情绪,能沒有波动吗? “嗯,你们退下吧!”摆手示意宫女退下,浅漓感到她的头,越來越痛:“莞姑娘,你真的看见洛绮昨晚,在今天晚宴设席的宫殿,藏下弓弩了!”怎么都不敢相信,洛绮竟然想在晚宴上,置她于死地。 “是的,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的……”把小巧的弓弩放在茶几上,莞芙猜不透,此时此刻在浅漓心里弥漫开來的,是愤怒还是失望。 拿起已经上好了利箭的弓弩,凝视着那枝泛着淡紫幽光的小箭,沉默许久浅漓才轻声道:“莞姑娘,这件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好么!” 心,在剧烈抽痛着,浅漓只觉得这一刻,她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在她放下全部脸面,想让洛绮不再那么讨厌她的时候,洛绮却已经为取她性命,而提前埋下了伏笔。 “皇后娘娘,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急的连连摇头,莞芙不明白浅漓怎么还要袒护洛绮,即使洛绮对浅漓的杀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知道莞芙在担心着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漓幽幽道:“行的,弓弩不是被你拿走了吗?本宫不想让皇上伤心,不想……” 如果轩辕羽知道了这件事,轩辕羽一定夹在杀和不杀洛绮的取决之间,左右为难,她不想看到轩辕羽为难的样子,哪怕将自己完全推进险境里,她也不想看到轩辕羽的眉头,再次深深拧紧。 “虽然弓弩被我拿走,但公主到时候身上肯定会带着匕首、暗器什么的……”不知道该说浅漓什么才好,莞芙急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 第三百六十七章 给过你机会的 她能不急么,浅漓明明知道洛绮已经对她起了杀机,并且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晚宴上危机四伏的情况,浅漓怎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叮嘱她,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也许,浅漓并不是真的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样平静的吧!她感觉浅漓是不想让任何人为她担心,所以才故作轻松的…… “莞姑娘的忧虑,其实本宫都明白,莞姑娘不必为本宫担心,到时候本宫提防着洛绮一点就是了……”防不胜防这个道理她懂,可是尽管这样,她也还是不愿意惊扰了轩辕羽,因为这一路走來,轩辕羽一定比她还要累,比她还要心力交瘁。 她,是爱轩辕羽,爱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吧!否则她怎么会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也不愿意看到轩辕羽的眉,再次因为烦乱,而悄然拧紧…… “可是……”始终觉得这样不妥,沉吟片刻,莞芙禁不住惴惴出声:“娘娘怎么可能拿自己和腹中孩子的安危开玩笑!” 已经顾不得她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冒犯浅漓,此刻莞芙只知道一点:浅漓如果出了什么事,轩辕宸一定会很伤心…… “莞姑娘不要再说了,就当本宫求你了,好么!”目光灼灼,却明显有泪光掠过,浅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就知道心里不好的预感,是真真切切的,但,她沒有想到洛绮会是她心中忐忑的源泉,真的沒有想到…… 听闻浅漓这么说。虽然心里装有深深浅浅的不安,可莞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弓弩,就放在本宫这里吧!本宫有些累了,想躺一会……”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这一刻,浅漓只知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理一理早已凌乱不堪的心。 她从來沒有想过要去伤害别人,可是?别人怎么就是不肯让她过几天平平静静的日子呢?她和轩辕羽都认为所有的磨难,都成为了过去,却不曾,憧憬已久的幸福,就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止步,中间再横生出一片掺杂着怨恨的荆棘來…… “那我就先退下了……”自然是听出了浅漓的弦外之音,起身行过告退礼,莞芙徐徐走出御勤殿。 朝着议事殿的方向看了看,轻轻叹了一口气,莞芙不得不打消了去议事殿求见轩辕羽的冲动。 天幕,一点一点暗了下來,庆功晚宴设席之处,已然是灯火通明,酒菜飘香。 和轩辕羽并肩坐在一起,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浅漓悬了大半天的心,这 才稍稍放下几分。 洛绮所在之处,离她那么远,就算洛绮杀她的决定不曾改变些许,洛绮也不可能冲过侍卫重重,毫无顾忌地取她性命。 除非……洛绮在她面前的酒菜里,下了毒。 “皇兄,皇嫂,洛绮敬你们一杯,愿你们……白头偕老!”脸上的笑容,再自然不过,漫步走近轩辕羽和浅漓的洛绮,唇角的笑意,却有些冷。 率先仰头把杯中酒喝尽,洛绮凝视着浅漓,似乎很想知道,下一刻浅漓会不会把酒喝光。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皇后有孕在身,不能饮酒!”淡淡看了洛绮一眼,轩辕羽拿起浅漓面前的酒杯,却沒有了下一步动作:“今晚,除了庆祝锦国反败为胜外,朕还要给裕王爷和萧将军指婚……” “皇上!”从洛绮骤然变了颜色的脸上,看出了端倪,猛然夺过轩辕羽手中的酒杯,浅漓逼迫自己笑得温婉:“皇上不宜饮酒,臣妾看,还是以茶代酒吧!” “皇后娘娘说的对,皇上身上有伤,还是不要饮酒的好……”不清楚其中原委,太医毕恭毕敬地说出这话。 听到太医这么一说,文武百官们也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定定看着浅漓笑得轻柔的脸,洛绮只感到,她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公主的脸色看起來不是怎么好……”突然说出这话,莞芙轻盈走到洛绮身旁,盈盈一笑:“我扶公主回座位吧……”不等洛绮反应过來,就轻柔挽起洛绮的手,莞芙利索以银针抵在洛绮腰间,低沉道:“不准再打什么坏主意,否则……” “否则怎么样!”整个身子顿时僵硬了几分,洛绮狠狠瞥了浅漓一眼:“是浅漓让你这么做的!” 蓦然明白了浅漓为什么始终沒有动饭菜一口,洛绮不禁自嘲勾唇。 原來,浅漓都知道了,那么,这个女人怎么不当着轩辕羽和文武百官的面,掀她的底。 “不,是我看不下去了!”挟持着洛绮走回洛绮的座位,莞芙缓缓放下手中的银针:“弓弩的事情,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拦着,你以为现在你还出现在这里么!” 本來神情就有些异常的脸,在这一瞬更是苍白了几分,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洛绮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别以为这样,本公主就无计可施了!” 她不想听到这些,浅漓以为替她隐瞒了一切,她就不会杀她了么,呵呵,怎么可能,双眸蓦然一沉,洛绮当着众人的面,狂笑出声:“哈哈哈,你逃不掉的,浅漓,你逃不掉的!”突然扬起水袖,洛绮轻盈跃到浅漓面前,企图用寒光四溢的匕首,狠冷刺透浅漓的喉咙。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洛绮弥漫满杀意的眼眸,瞳孔却突然扩大,洛绮紧紧握着的匕首,也猝然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兄,你……”胸前的衣襟,顷刻间被鲜血染红,定定看着轩辕羽眼里淌出來的泪,洛绮幽幽道:“浅漓,你赢了,赢了……” “在你昨晚藏起弓弩的时候,在你在酒里下毒的时候,朕都给过你机会的……”嗓音明显在发着颤,轩辕羽决绝拔出刺入洛绮心脏的匕首,痛苦地抿紧薄唇。 终于,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终于,他不得不对自己的亲妹妹,痛下杀手,他沒有办法啊!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洛绮杀了他挚爱的女人和孩子…… ------------ 第三百六十八章 爱的结局(一) 一个是至亲的妹妹,一个是他挚爱的女人,到了两者只可选其一的时候,他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呵,沒有了,真的沒有让他选择的余地了。 “皇兄……我的哥哥……”整个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这一刻,洛绮觉得她的心脏痛得厉害,不是因为伤口刺的有多深,而是因为轩辕羽在她和浅漓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浅漓。 对于晚宴上行刺浅漓的行动,她不是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么,为什么现在的这个结局,比她事先设想的都要坏,而且是坏上许多许多……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眼泪越落越急,轩辕羽颓然用手扶住桌子,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心痛的失去了所有气力。 完全沒有想到,如此惨烈的一幕会突然发生,怔怔看着洛绮惨白的脸,这一刻浅漓惊得甚至忘记了呼吸:“太医……太医快……”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浅漓不知道要是洛绮死了,轩辕羽会不会沉浸在亲手杀了至亲的痛苦中,一直郁郁寡欢。 她了解轩辕羽。虽然轩辕羽已经对洛绮的嗜杀极为不满,可是?她知道在轩辕羽的心里,洛绮一直都是不谙世事的孩子,无论做了多少任性、无理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谅,唯独这一次…… “哈哈哈,浅漓,我恨你,我恨死你让我无法继续去恨的……善良……”深深看了浅漓一眼,洛绮至死都沒有闭上的眼睛里,有深沉的忧伤,还有化不开的忧郁…… 她终于可以不把梦魇般的过往,给折磨的身心俱疲了,只是,最后的最后,她怎么还要在轩辕羽的心里,划上一道难以愈合的伤。 看着洛绮重重倒下,在场的文武百官们,不由得都愣住了,不知道庆功晚宴该如何收场。 “羽……”轻唤出声,浅漓握紧了轩辕羽的手,不管轩辕羽冰凉透彻的手,是不是沾满了洛绮的鲜血。 飘离远了的神思,因了浅漓指尖的温暖而拉回些许,对浅漓扯出一抹牵强的不能再牵强的笑意,轩辕羽压低了嗓音道:“我沒事,漓儿你先回御勤殿吧!这里的空气,实在太浑浊了……”垂眸看着他和浅漓紧紧交缠的十指,轩辕羽载满悲伤的心,蓦然减去了几分冷意。 还好,他的身边还有浅漓,够了,有浅漓就够了…… 知道此时此刻轩辕羽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示意殿里的文武百官都散去,浅漓点点头,而后漫步走进苍茫的夜色之中。 “皇后娘娘……”匆匆追随浅漓而去,莞芙感觉到此刻浅漓心中的痛,其实一点也不比轩辕羽少:“娘娘不要太伤心,也许这是洛绮公主想要的结局……”看到浅漓的眼泪,在置身于夜色中的一瞬,汹涌而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浅漓,莞芙只得轻柔给浅漓拭去脸颊上的泪。 “本宫沒事的,只是这一刻本宫的眼睛难受得厉害,流些泪,反倒沒有那么难受了……”任由莞芙搀扶着,仰头望向星光闪烁的天空,浅漓突然觉得天际一闪而过的银光,很是眼熟。 一年了,她來到这个时空,整整一年了,只不过短短的一年,她怎么觉得像是走过了一生那样漫长。 “娘娘,其实我一直相信,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是安排好了的,所以娘娘不要难过,要不然娘娘腹中的孩子,也会跟着难过的……”定定看着浅漓绝美的侧脸,莞芙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轩辕羽和轩辕宸,都愿意为浅漓倾尽所有。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浅漓最触动人心的,就是始终不曾改变过的心,一颗曾经伤痕累累,却始终不改善良的心…… “你说的对!”迈步披着夜色走进御勤殿,看到伫立在御勤殿中央的那抹身影,浅漓不禁怔了怔。 刚刚才止住的泪,刹那又落得仓惶,薄唇翕动许久,浅漓才颤抖着吐出两个字:“解语……”解语醒了,解语总算是醒了,激动的忘记了还想说些什么?浅漓只是匆匆走到解语的面前,猛然抱紧了解语。 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么,不管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她视如姐妹的解语醒了就好…… “娘娘,对不起,过去奴婢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不敢相信浅漓会心痛地抱紧了她,解语痛恨过去一次又一次离间浅漓和轩辕羽感情的自己。 如果不是她,浅漓和轩辕羽之间,也许不必走了那么多弯路的,嗬,都是因为她…… “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从今往后你就给我好好地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不再是奴婢,而是将军夫人!”破涕为笑,浅漓清楚这一路走來,解语和她都险些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万幸,只是险些,而不是已经错过…… “芙儿,你怎么也哭了!”轻柔执起莞芙的手,看着浅漓和解语又哭又笑的样子,轩辕宸温和笑笑,示意莞芙和他一起出去。 和轩辕宸手挽手在森森宫墙之间走了许久,见轩辕宸一直不噤声,莞芙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那边怎么了?” “还是一个人待在那里,毕竟洛绮和皇上的感情,一直很好!”说话间,轩辕宸突然停顿下脚步,一点一点摊开掌心,让两枚紧紧相依的指环,在月光下折射出圣洁的光芒:“芙儿,做我的妻子好么,我们离开皇宫,去过属于我们两个人无拘无束的生活……” 话说的轻柔无比,却格外坚定,轩辕宸清楚,往后的日子,他想和莞芙快快乐乐地渡过,沒有别人,只有彼此。 根本沒有想到轩辕宸会突然说出这些,稍稍愣了愣,过了许久才细声:“我们一起离开皇宫,那皇后娘娘呢?你不守护皇后娘娘了,其实不用顾虑我,我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就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了……” 她怎么还敢奢望太多,毕竟上苍对她,已经不薄了…… ------------ 第三百六十九章 爱的结局(二) 是不敢再奢望太多了,轩辕宸愿意让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她真的感到很幸福了,都说沉浸在爱情里的人,会变得很贪心,甚至恨不得把对方,都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而她,永远也不可能这样,因为她不想束缚了轩辕宸,因为很爱很爱,所以心,也在不经意间变得宽厚、善良…… 把莞芙在想着些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温和笑了笑,轩辕宸缓缓道:“浅漓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守护了,她的身边哟有轩辕羽,还有即将降世的孩子……”轻柔掐了掐莞芙红扑扑的脸蛋,轩辕宸觉得他从來沒有这样轻松过。 他一直以为,爱情就是看到所爱之人幸福了,他便也感到幸福了,只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尽管他不曾后悔过他对浅漓那份一厢情愿的爱恋,可,这一路走來,他会觉得累,也会感到力不从心,而不是像此刻那样,连深深吸一口薄凉的空气,都会感到是沁人心脾的。 用心去爱过,就不会留下遗憾,也正是因为曾经用心去爱过一个人,所以才渐渐学会了珍惜,学会了牢牢把握住眼前的幸福…… “那……你的心里,从今往后就只有我了!”定定看着轩辕宸唇角扬起的温柔弧度,莞芙不敢相信,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有一天会完完整整的属于她一个人:“你不用哄我开心,我真的沒有奢望那么多……” 希望越大,失望也自然会越大,在幸福的面前,她不敢再贪心,因为她害怕更贪心一点,会连现在握在手里的,也一并失去了…… “芙儿,只要你想,我的人和心,都可以是你的,只是……”垂眸看了看掌心里的那两枚指环,轩辕宸把话说到了一半,就选择沉默不语。 被轩辕宸这说到一半就突然顿住的话,给搅乱了心,深深吸了口气,莞芙忐忑问道:“只是什么?” 好吧!她承认这一刻她的心,是七上八下了,因为她的心里沒有底,不清楚她在轩辕宸的心里,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只是,你愿不愿意跟我远走天涯,过起早贪黑的日子!”沒有错,他想离开皇宫,而且也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只不过,放弃了皇宫里的一切后,他就不再是什么王爷,而是一个每天必须为了生计奔波的普通人,他不害怕吃苦,他只是不知道,莞芙愿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吃苦。 他不想委屈了莞芙,所以他必须知道莞芙心里的想法,毕竟这日子过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辈子…… “噗……”本以为轩辕宸会说出些什么让她惴惴不安的话,此刻听明白了轩辕宸是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莞芙禁不住笑出声來:“我从來不在乎,日子有可能会过得有多苦,我只在乎我身边的那个人,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在乎便是在乎,爱便是爱,不会轻易改变的!” 拿起轩辕宸掌心里的指环,莞芙笑着套在轩辕宸的指上,明明是笑着的,却偏偏淌下了泪來。 “芙儿,我会好好珍惜你的,永远……”轻柔握紧莞芙的手,轩辕宸在莞芙含着泪的目光中,把另外一枚指环套入莞芙指间,然后轻轻吻上莞芙甜美的唇。 御勤殿里,送走了萧清枫和解语后,浅漓出神看着在凉风中摇摆不定的烛光,突然很想知道,在那个遥远的恍若隔离了几个世纪的时空里,江明皓到底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眼皮子越來越沉,浅漓索性在窗台边半躺着,任由淡淡的月光,轻柔撒在她的身上。 朦朦胧胧间,一年前发生在河岸堤坝的那一幕,在记忆之门一点一点后退的刹那,渐渐清晰起來。 冷的让人发颤的夜,江明皓坐在堤坝上,定定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白皙的脸上,写满绝望和忧伤。 明皓,你不是一直很想有台电脑吗?我给你买了电脑哦,怕你生气,我沒敢告诉你,只好用发送定时信息的方式了,现在应该是早上十点了,看到信息后,明皓要努力工作,给晓晓一个幸福的家哦…… 颤抖个不停的指,被风吹得冰凉冰凉,江明皓痛苦的把手机狠狠摔在堤坝上:“为什么是定时信息,为什么要在永远失去了你之后,才让我察觉,我比想象中的更爱你,安晓,下一次,换我來做你的守护天使好么,我会默默为你付出,忍着心痛,去对你笑……” 平静的河面,溅起水花阵阵,纷纷溅在江明皓碎得彻底的手机上,这一刻原本黯淡的星空,突然银光灼灼,一阵不合时宜的流星雨,伴随着江明皓生命的气息,悄然逝去,不留下任何痕迹…… 下一次,换我來做你的守护天使好么,我会默默为你付出,忍着心痛,去对你笑…… 脸颊上已然布满星星点点的泪,浅漓倦倦睁开眼,禁不住苦涩勾唇:“原來真的是你,我早该认定你是宿命的安排……”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浅漓看着匆匆走到她身边的轩辕羽,只觉得她心里的最后一个结,终于解开了。 轩辕宸就是江明皓。虽然轩辕宸已经忘记了在现代的所有记忆,但这个她也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不再亏欠她什么了,真的不再亏欠…… “漓儿,你怎么哭了!”轻柔搂浅漓入怀,轩辕羽俯首在浅漓的眉心,烙下深情一吻:“傻漓儿,总是爱哭鼻子……”低沉的嗓音里蕴满宠溺,轩辕羽明白浅漓的眼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流进他的心里,毫无预兆地滴痛他的心。 “羽,轩辕宸和莞芙,会幸福的吧!萧清枫和解语,还有我们都会幸福的吧!”放任自己在轩辕羽只为她一人而存在的温柔,浅漓知道轩辕羽,就是上天在她的生命中,给予她的最大恩赐。 一个倾心爱过,也伤心恨过的人,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所以她苍白的生命,才变得斑斓起來,不是么, ------------ 第三百七十章 爱的结局(三) 、、、、、、、、、、 如果不是命运安排她遇见了轩辕羽,那么也许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让她笑得无比灿烂,也可以让哭得手足无措,犹如万箭穿心。现在,她只想知道,最后的最后,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幸福,包括那些曾经爱过,也曾经亏欠过的人…… “会幸福的,轩辕宸,莞芙,萧清枫和解语,还有我们,都会幸福的。”温和笑笑,轩辕羽在想,如果即将降世的孩,也能感觉到他和浅漓这一走来的曲折,肯定也会为他们对爱情的执着,感到敬佩的。 有过横眉,有过怒目,但始终不曾将彼此从心底剔除,这样一携手,便不会轻易放开…… 十六年后…… 锦国皇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只见一名红衣少女,灵巧在人群中穿行而过,眉眼之间尽是难掩的俏皮和得意。“就知道追不上我!”像是很喜欢这份最寻常不过的热闹,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继续在各式各样的商铺前流连。 “洛绮?”透过马车布帘,看到人群中那抹娇俏身影的片刻,和莞芙十六年后第一次返回皇城的轩辕宸,不由得惊呼出声。 “宸,怎么可能是洛绮呢?”示意车夫停下马车,不似当年娇憨的莞芙,探头看向街道。“兴许是你看错了……”这些年来,她和轩辕宸踏遍了天幕下的每一寸土地,轩辕宸对她很好很好,她觉得很幸福,是真真切切的幸福。 “娘,洛绮是谁?”扯了扯莞芙的衣袖,坐在轩辕宸和莞芙中间的少女,眉清目秀,少了莞芙的娇俏,倒是多了几分轩辕宸的儒雅。 看着出落的越发标致的少女,沉思片刻,莞芙缓缓道:“洛绮是我们星儿的姑姑呀!”对于过去的种种,莞芙和轩辕宸都不曾对轩辕星儿提起过,因为他们觉得,珍惜眼前所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刻意的不提,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星儿有姑姑吗?星儿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到底是孩心性,在马车缓缓停下的一瞬,轩辕星儿轻盈跃下马车,纵情舒展开双臂。 相视一笑,轩辕宸和莞芙自然是觉得他们女人偶尔的俏皮,很是可爱。 “这位小姐,请问您看见一个年龄和您相仿的红衣少女了吗?”一个个都满头大汗,侍卫们神情急切,不知道他们这个调皮捣蛋的公主,又跑到哪里去了。 茫然摇摇头,轩辕星儿看向马车上的轩辕宸和莞芙。 “裕王爷?”领队的侍卫,在循着轩辕星儿目光看去的刹那,惊呼出声,激动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记得当年锦国和殷国激战的时候,他才十七岁,如今一眨眼十六年过去了,对于轩辕宸的容貌,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还是被你给认出来了。”温和勾唇,轩辕宸问道:“你们在找的红衣少女,是什么人?”对眼前的这名侍卫,倒还有些印象,轩辕宸不禁回想起往日种种。 当年,好像是这名侍卫,从蔚里亭护送他和浅漓回皇宫的吧?如今景物依旧,故人也依旧,很好,真的很好。 “她正是相思公主。”不知道公主又跑到哪里去了,侍卫急的直挠头。“王爷和王妃还是先回宫吧,这些年皇上和皇后娘都惦念着你们……” “嗯,本王也很想念皇上和皇后娘娘,现在正准备进宫请安呢。”轩辕相思,那调皮的样,当真和往日的洛绮分毫不差。 “爹,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从来都不知道轩辕宸是王爷,轩辕星儿这会真的是有些懵了。 “君主自然是跟王爷,王妃一同进宫了,赶巧今晚宫中设宴,大将军和将军夫人,也在宫里。” 到底是岁月匆匆,轻轻叹一口气,侍卫领着侍卫继续找寻相思而去。 “爹,您是王爷?”带着满心的困惑回到马车上,轩辕星儿显然觉得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很突然。 “星儿,爹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眼底的幸福和满足再鲜明不过,轩辕宸知道,浅漓和轩辕宸,这些年来,一定也过得很幸福。 有个如此俏皮活泼的女儿,轩辕羽和浅漓,必定是一边头疼,一边快乐了吧? “星儿知道了,爹,皇上跟皇后娘娘,是不是很威严?”马车越临近宫门,轩辕星儿就越发觉得忐忑,毕竟突然间多出这么多的亲人来,她有点激动,也有些怯意。 “这个嘛,待会星儿就知道了。”有意卖了个关,看着华丽依旧的锦国皇宫,轩辕宸和莞芙不禁感慨良多。 御勤殿里,轩辕羽和浅漓着急地来回踱步,想不通他们的宝贝女儿,怎么就如此喜欢天两头往宫外跑。 “父皇,母后,儿臣也很想像皇姐一样出宫玩……”无比羡慕相思的无拘无束,刚满十四岁的轩辕敬,忍不住嘀咕。 “那可不行……”甜甜的嗓音轻柔响起,抢先萧清枫和解语一步走进御勤殿,萧绾绾一本正经道。“绾绾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萧清枫和解语的女儿,甜美的叫人心动。 “绾绾,我……”年轻的面庞骤然红了几分,轩辕敬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萧绾绾,他的心跳就会猛然加速。 把轩辕敬的不自在都看在眼里,不约而同笑笑,浅漓和轩辕羽清楚,再过两年他们就该给轩辕敬立妃了。 “轩辕宸,莞芙……”看着多年未见的两个人,正迈步走进御勤殿,浅漓快步上前,澄澈的眸里,隐隐可见泪光点点。 “臣弟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徐徐行礼,轩辕宸轻声道:“这是小女轩辕星儿。” 还好,现在的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轩辕羽和浅漓一如往昔般的相爱。 “轩辕星儿?宸弟,你的星儿可比朕的相思乖巧多了……”想到相思的调皮捣蛋,轩辕羽忍不住笑了笑。 “父皇,人家也很乖巧的好不好?看,我给你和母后带回来了什么。”邀功似地摊开掌心,看着掌心里那两枚闪闪发光的指环,相思得意道:“这可是儿臣亲自订做的哦,名字叫幸福……” 感谢横眉,感谢怒目,感谢始终没有放手…… 完本感言 其实,每一次写完本感言,心里都是感交集的。从第一篇到现在,这算是我发的第篇完本感言了。 每次记录下完本刹那的心情,这些字都是最纯粹,毕竟一个从构思变成大纲,再从大纲转变成字,都倾注了作者的心血和努力。 依然记得一月十一日,《伤不起》丢了差不多二十万的稿,存稿的件夹被我误删了,那一刻,突然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我很想哭,但,眼泪就是掉不下来。 那天晚上,在对着笔记本发愣了半个小时之后,我打开档决定重写。这是自己的失误,我必须承担。现在终于顺利完本了,感谢那次几近毁灭性的丢稿,让我会了无论如何,都要咬牙坚持,绝不辜负每一个故事。 《伤不起》去年六月发,到今年六月完本,真心感谢对《伤不起》不离不弃的读者,感谢一直支持和鼓励我的每一个人,因为是你们的存在,给了我写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戴妈妈,谢谢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我,在我每一次感到沮丧的时候,你都会安慰和鼓励我,你对我的好,其实我一直装在心里。据说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会养成一种习惯,再过一个月,我就认识戴妈妈两年了,戴妈妈,你已经成为我的一种习惯,所以每次遇到事情,我总是下意识地找你,谢谢你的耐心,谢谢你给予我那么多的指导,我会用心写,认真习的。 迷蝶,刚刚看了下我们的聊天记录,整整1258页。‘默契’这个词,我觉得用来形容我们,再贴切不过了。你懂得我在乎什么,你对我说的每一个‘你可以的’、‘加油’,都恰好是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不多说,都要加油加油。 ps:祝我自己完本快乐~ 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