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 光着身子在暗室 浓稠的粘糊糊的什么东西包裹全身,让李政君睡得极度的不舒服,但是偏偏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大石,努力地睁,一直都睁不开。 好像睡了一辈子那么长,又像经过黑咕隆冬的长长的地下道,面前豁然开朗一样,李政君终于张开了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李政君大惊。 一滴一滴的液体持续地从头顶的石壁处滴下来,有些滴在面上,温热的,腥膻的,李政君伸出手去一抹,低头一看,天呀!一池子都是红得潋滟的液体,分明是新鲜的血液。只见自己身处一间青石砌成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墙壁四周点燃着松油灯,就着昏黄的灯光,依稀可见周围空空的不放一物,而自己赤+裸+裸地半躺在一个棺材状的池子里。池子里盛满了液体,一股腥膻的味道直钻入鼻中。 血液还在不停地滴下来。 李政君急忙从血液池中爬起来,不顾自己浑身血淋淋的赤+裸样子,赤足站在石板地上,大声呼喊:“来人呀!!来人呀――” 阵阵回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 叫了很久,一片死寂,并没有人回应她。 李政君叫到喉咙都沙哑了,终于放弃,她脑中飞快地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这里的样子像地下室,但是那一池子的血液谁弄出来的呢?我身上并没有伤呀。对了,这里肯定有暗门,我可以用内功去试试打开。”想到这里,她连忙跑到墙壁处,伸手去摸索着。 摸了很久,李政君泄气了,那墙壁严丝密缝,并没有一道暗门的缝隙出来。莫非这个地下室带了机关,不然自己从哪里进来? 滴答,滴答! 李政君听到血液滴下池中的声音,疑惑极了,连忙又跑过去,仰起头去看,不断渗出血液的屋顶有着几十条拇指大的缝隙,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为何无端端地被人囚禁在这个诡异的暗室里了?。 无可奈何之下,李政君只好抱膝坐在暗室的一角,她需要冷静下来,想办法出去。 想了很久,也理不出头绪来,反而是肚子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响声。嗯,肚子饿了,怎么办呢?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今回死定了吧? 李政君不停地数绵羊,借此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不把心思放在吃上面去。 但是,为何那池子血液腥膻中隐带清香?李政君不受控制地走过去,看着令她直觉得恶心的液体,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去掬了一捧起来,然后,嘴巴忍不住凑过去。 “不行!我不能这样茹毛饮血,而且,这些血液不知有没有古怪,我不能死,我要出去。”李政君的脑海里疯狂地转着念头,强大的意志力令她又将那捧血液倒回池子去。 李政君回想自己昏睡前的经历,自己今年芳龄十八,义父一声令下,让武林盟的全体人员帮她庆祝生日,那个场景自己还记忆犹新,因为这是义父历年来为自己举行得最为盛大的一场生日宴会,那场流水宴座无虚席,晚上的焰火又是那样的渲丽多彩,直让人眼睛看花了去。她可是堂堂的武林盟盟主的掌上明珠。虽然是养女,但天下谁人不知盟主李元一将她当做心肝宝贝? 对了,看完焰火,做什么去了? 李政君细细回忆,记得自己在丫环云英的陪同下沿着鹅卵石小径往寝室去,突然,身后有人急急叫住她:“李小姐,慢行!” 李政君转过身去,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捧着一个檀香做的精致盒子,气喘吁吁地走到她的面前:“李小姐,这是我家主人枫叶山庄少主给你的。”说完,就把手中捧着的盒子高举在李政君面前。 李政君皱眉,今天送她贺礼的公子哥儿多不胜数,但是都只能按照李盟主的意思让总管接收,并不能直接送到她的手上。所以,这个仆人冒那么大的风险送这个礼物给她,不怕李盟主知道了反而更不好吗?于是,她缓缓礼貌地说道:“你家少主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礼物麻烦你交给武林盟总管吧。” “这......”仆人踟蹰着,不知所措的样子。 “李小姐,我终于知道你国色天香,为什么芳龄十八还没有如意郎君了。”突然,一声略带轻浮的柔糜男声出现在仆人的背后。 “少主!”仆人惊喜地退开一边。 一个手摇着扇子,长身玉立的男子出现在淡淡月色下,只见他面如白玉,眼带桃花,笑眯眯地对着李政君一拱手,说道:“小姐,这厢有礼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云英上前一步,挡在李政君面前,不客气地说道。 “云英!”李政君低喝一声,说道:“不用管他,我们走罢!”说完,转身欲走,但是,男子瞬间移形换影的步法又挡在李政君面前,桃花眸子里水波荡漾,笑着说道:“小姐,何必急着走呢?小生一番心意,你好歹接受了才好。” 看着男子纠缠不休的样子,云英柳眉倒竖,正要发作。但是李政君淡淡地说道:“云英,你接下这位公子的礼物,公子,你的心意政君心领了!” “哼!”云英微哼一声,但还是去接过仆人手上的盒子。 李政君目不斜视地领着云英从男子的身边经过。 男子一直目送李政君离去,目露痴迷,轻声感叹道:“不知李盟主是如何想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带着聘礼求了很多遍了,但是都是遭到婉拒。” 仆人站在他身后无言以对。 李政君一直走到自己的寝房前,却见房门洞开,只见房里的桌子上点着牛油灯,而义父李元一正端坐着,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义父。”李政君一边走进房内,一边欣喜地叫道。 “政君,今天开不开心呀?”李元一慈祥地问道,一边习惯地用手去捋山羊胡子。 李政君笑着点头说道:“很开心!” 李元一点点头,突然眼里精光一现,看去李政君身边云英手里捧着的盒子,蹙眉问道:“那个盒子是什么?” 云英连忙恭敬地说道:“回盟主,这是枫叶山庄少主送给小姐的礼物。” “枫叶山庄?”李元一状似思索一下,若有所思地望向李政君,见李政君脸色如常地站在那里,于是,挥挥手,说道:“扔了!你出去罢。” 云英连忙转身走出去,并关上房门。 李元一接着又对李政君说道:“政君,过来义父身边。” 李政君走过去,坐在李元一身边的椅子上。疑惑地看着义父,不知他想做什么。 李元一端祥李政君良久,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来。接着,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册子来,放在李政君的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政君,你的资质是万里挑一适合练功的人选,为父一直对你抱以厚望,希望你日后成为名动江湖的一代女侠。这本是为父家传内功心法秘籍,你按着上面所写的来练吧!他日必有所成。” 李政君接过册子,只见册子厚厚的,发黄的书皮上写着《掣天宝鉴》,打开第一页,上书一行楷头小字“欲练神功,先必静心,摒弃所有,肉身洁净,抱元守一,方达巫山之景”。 李政君皱眉说道:“巫山之景?” 李元一咳了一声,说道:“政君,你还是抓紧时间练一练吧。” 李政君听他这么说,点点头笑着说道:“好的。”心里想道:“义父从小养育我,对我呵护备至,如今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令他失望才是。”于是,连忙翻开册子的下一页,却见上面画着形神俱备的女子练功图案,旁边标注着内功心法的口诀。李政君一看,就沉迷其中,连李元一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李政君念熟了口诀,立即就端坐在塌上,按照册子上的练功方法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热流从丹田处沿着经脉一直向上,竟然来到大脑两边的太阳穴处,然后,李政君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然后? 李政君蹙眉凝神静思良久,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练功昏厥处,实是再无其他异样。难道?义父将自己囚禁于此?李政君连连摇头,否认自己这个想法。 接着,李政君又想道,是不是义父的仇家半夜将自己捉走,来威胁义父?毕竟,武林盟盟主之位着实让太多人眼红。 李政君思前想后,心中更觉茫然,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嗯,嗯,嗯。” 滴着血水的头顶上方突然出现细微的声声**,像是有人被塞了布在嘴里而发出来的声音。 李政君大惊,抬头去看,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见屋顶有着几十条拇指大的缝隙更快地不断渗出血液来,上面有人?李政君急忙高声大喊:“有没有人呀?有没有人呀――” “嗯,嗯,嗯。”声音更微弱了。 但是下一刻,李政君却是清楚地听见一个压得低低的中年男人声音说道:“主上,是不是她神功大成了?” ------------ 2. 冒险逃走 李政君凝神静听,除了“滴答滴答”的滴血声,再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 寂静无边,也诡异到了极点,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时间也仿佛静止了。 一般的弱女子如果身处这样的环境,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但是李政君毕竟不同一般的千金小姐,从小身世的变故让她的心智坚韧强大。李政君的脑海里还深深烙印着九岁那年的满门血腥屠杀和熊熊大火。 那时她还是一个小村庄里的一对农民夫妇的养女,养父养母男耕女织,生了四个小男孩儿,但是他们对亲生儿子都比较严厉,对待是养女的自己反而溺爱有加。 这样的日子过得平淡而美好。 但是,有一天,天刚蒙蒙亮,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强盗冲进村子里进行疯狂的杀戮和抢劫。一条条如狼似虎的身形,夹着刀光剑影,恶狠狠地扑入村庄里。一时之间,鸡飞狗跳,鬼哭神号,尸横遍野。小政君睡得正是香,骤然被养父抱起,养父一边扯着嗓子惊慌地喊:“娘子,你带孩子们快走,我带丫头先冲出去。”他一边如无头苍蝇一般,急冲冲地冲出小院子。 但是,强盗们已经杀过来了,只见一个满面横肉的汉子看见他们,立即一剑横扫过来,养父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人头和身子已分家,一下栽倒在地上,双眼还大大地睁着。 “父亲,父亲.....”小政君大哭。强盗手腕一翻,那剑如灵蛇,直取小政君的心窝处。说时迟那时快,旁边骤然一支剑挡了过来,恰好把强盗的剑挡住,那人同时一声暴喝:“大胆狂徒,竟然杀害无辜?”两人剑来剑往地打斗一翻,眼看有几个强盗围拢过来,那人连忙一手抄起在地上吓呆了的小政君,一个飞跃,已是三四丈处,几个兔起鹘落,竟然突破强盗的包围而出,远远地逃了开去。 强盗们见他跑了,也不追去,而是继续对村庄狂施暴行。远处的小政君清楚地听见养母和四个哥哥惨烈的哭喊,喊声嘎然而止,想是已经惨遭毒手。 那人抱了小政君逃了出去后,站在村庄背后的一座山丘上。此时,强盗们放火烧村庄,很快村庄就被熊熊大火吞没了,那火焰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那人激愤地指着那火焰中的村庄,对小政君说道:“小女娃儿,如果不是老夫及时赶到,你早已命丧黄泉,你要记住这个血海深仇,好好练成绝世武功,他日让这些强盗血债血偿!”小政君毅然点点头。 接着,那人告诉她,他是武林盟盟主李元一,膝下无儿无女,刚好收了她为义女,并将她带回武林盟府邸,悉心教导她武功。 外表堂堂仙风道骨的义父李元一,一直是李政君心中深深敬爱和崇拜的英雄。 但是,义父哪里去了?他可有危险?李政君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焦虑起来,担心自己会成为义父的软肋,为歹人所害。 李政君在室内踱起步来,突然脑里灵光一现,思索道:“刚才为什么那人说神功大成?是说我吗?莫非我九岁开始练的无上心法让他人得知,从而想在我身上得到这本秘籍吗?对了,无上心法是义父一手创建的内功心法,江湖传言义父正是靠了这个心法才得以打败上届武林盟盟主,从而坐上盟主之位,并且号令武林人士二十余年,所以,有人觊觎盟主之位,但又打不过义父,所以用了这个下三滥的方式?他把我囚禁在这里,是想吓唬吓唬我,然后在逼供之下说出无上心法?”想到这里,李政君确定自己要如何做了,反正在这里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就以静制动吧!而自己现在还没有死,事实证明自己还有用处,所以,自然的就会有人出现。 “咕噜咕噜”,肚子响得更利害了。李政君只好重新抱膝坐在地上,默默对抗着难耐的饥饿。 也不知过了多久,饥饿到极点的李政君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地,体力不支的她颓然倒在地上,再次昏厥过去。 待李政君渐渐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双眼,一看,又是大吃一惊,只见自己躺在柔软的锦被里,只是手脚被绑,全身也是一丝不挂。她想挣扎着起来,但是全身软绵绵的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她抬头打量四周的环境,锦被纱帐,窗明几净,与一般的厢房无异。李政君张嘴欲呼,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一个手端托盘的丫环走了进来。 丫环进来后,走到塌边,轻轻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扶起李政君,让她半倚在塌上,一手端起一个瓷碗,一手舀起碗中的食物喂李政君。 李政君盯着丫环,问道:“这是哪里?” 丫环摇摇头,一边嘴里“呀呀”的发出单调的声音。 “原来是哑巴。”李政君实在是饿坏了,见粥样的食物发出诱人的清香,心里想到:“不管他了,先吃饱再说。”于是,她低头就吃。 吃着吃着,李政君突然双眼一亮,想出一个主意。吃到最后一口食物时,她故意身一歪,半个人都歪到了丫环怀里,丫环一时不备:“咣“的一声,瓷碗跌在了地上,碎裂成几块。 丫环手忙脚乱地扶好李政君,然后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瓷片。李政君此时吃饱已恢复几分的力气,她在塌上一滚,人一下子就掉落在地上。 丫环连忙放下手里的瓷片去扶她。在这个当儿,李政君绑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摸索到一片瓷片,把它紧紧地攥在手里。 丫环好不容易把李政君扶到塌上放好,还细心地盖好锦被。接着,丫环细细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然后拿了托盘,很快地走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李政君连忙用手里的瓷片去割绳子。瓷片很钝,李政君割得满身冒汗,一直割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绳子才终于割断。 正在这时,外面由远至近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有两个人走过来。 李政君的心都悬在了半空,她连忙一跃而起,跑到窗边,飞快地打开窗子。 很快,房门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主上,她跑了!”中年男人急走几步从洞开的窗子去看,然后急忙地转头对一个面白无须身材高大的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男人说道:“主上,她应该跑不远,属下去追。”说完,看见那个男人对他挥了挥手,他连忙从窗子一跃而下,追踪而去。 男人环顾室内良久,终于走了出去。 听见脚步声远去,李政君满头大汗地从塌下面爬了出来,她按了按刚才狂跳不止的心脏,环顾四周,实在是找不出衣服穿上,只好扯了粉红色半透明的纱帐,把自己的重要部位包了起来,但是,这样显得她的身材若隐若现,让人看见肯定鼻血都会出来。 李政君从窗子探头去看外面的景物,只见外面刚好是夜幕降临,只看见影影绰绰的树木,看来外面是后花园,时不时有三五个仆人经过。 李政君咬咬牙,从窗子里一跃而下,落在灌木丛中,枝桠把她的手臂都划破了,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连忙猫腰轻手轻脚地摸索着走出去。 借着夜色下树木的掩映,机警的李政君躲开了仆人,躲过了巡更的护卫,这样,一直摸索了很久,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走到一堵高高的青石高墙脚边。李政君大喜,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她一提气,想施展轻功一跃而起。但是,下一刻,她发现自己似乎内力全失,竟然施展不了轻功。她不由大急,脑中飞快地想着主意。 突然,李政君看见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槐树的枝桠已经探出了高墙外,她不由大喜,连忙跑过去,抱着树杆飞快地爬了上去。 李政君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内力使用不了,但是她的身手比常人敏捷得多,所以,很快她就爬上了树杆连接高墙处。 此时月亮已经在半空,在淡淡的月色下,李政君看见高墙下波光粼粼,竟然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平缓地淌着,不知流去何处。 正在李政君对着河水发怔的那会儿功夫,突然,一声惊叫传来:“快点来人呀!高墙上有人――”李政君转头一看,见是一个手提灯笼的仆人指着她大叫,紧接着,阵阵脚步传来,一队护卫飞快地从远处跑来。 没有退路了,李政君可不想再回去任人鱼肉,她咬咬牙,飞快地跳下高高的围墙:“扑通”一声落到了冰凉的河水里。 ------------ 3. 王爷认做干女儿 李政君跳落河里后,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背后“扑通扑通”的声响,知道那些人跳下河里寻她,心中不由大急,手脚齐用地划水。李政君小时候也和村庄里的小伙伴一齐到河里泅水玩耍,所以,基本的游水技巧她还是会的。 后面的追兵眼看就要追上她了,二十丈,十丈,三丈...... 李政君看了看两旁的河岸,心知自己爬上岸会更快被人捉到。但是在河里也是徒劳,因为她的体力终究有不支时,必然给后面的追兵追上。 正当李政君一筹莫展的时候,河水越来越湍急,再游十多丈,前面不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如万马奔腾,竟然是瀑布。 李政君看了看后面紧追不舍的追兵,她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活着会连累义父的话,我情愿死去!”银牙暗咬,不管不顾地游去瀑布处。 后面的人见她求死一般地做法,面面相觑,然后为首的那人吹了一声口哨,众人纷纷游上岸,回去覆命了。 却说李政君很快被卷入飞泻而下的瀑布,瞬时,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待李政君幽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精致豪华的房间里,而且感觉躺在塌上如在舟中,一荡一荡的,淡雅的檀香味幽幽传来,令人感觉身心舒畅。 正在李政君打量着环境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一个宫装美妇在丫环的偕同下走了进来。只见她肤如凝脂,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挽着惊鸿归云髻。她走上前来,见到李政君睁开双眼,立即欢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很久呢?可把我们爷急得不行!” 李政君眨眨双眼,一边挣扎着想坐起来,一边嘴里说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快点躺好。”美妇急走两步,伸手按下她,笑容可掬地说道:“救你的是我们家爷,他说救起你时你身上不着寸缕,所以发现你手臂上有一个胎记。妾身过来看你醒了没有,他有重要的话要问你。” 李政君想起自己被卷入瀑布后,身上缠着的纱帐应该散开,让救她的人将身子看得清清楚楚,不由羞得面红耳赤。而她这时才发现自己锦被下的身子穿着舒服顺滑的绸缎衫子,想来是有人帮她换上。 美妇像没发现李政君的窘迫,转头对丫环说道:“冬雪,你去唤爷过来吧!就说姑娘醒了。” 丫环答应一声,转身很快走了出去。 美妇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打量着李政君,让李政君感觉更是怪异。 很快,冬雪和一个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花纹的镶边,腰系玉带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夫人,爷过来了。”冬雪恭敬地行了一个蹲福礼,然后侍立旁边。 美妇连忙走到男人面前,行礼后笑着说道:“爷,姑娘已是醒来,你可是有重要话问她?” “嗯。”男人点点头,走到塌前,凝视李政君良久,才缓缓说道:“请问姑娘是何时出生?家中可有父母兄弟??” 李政君一怔,一时沉吟不语。 男人感觉自己有些失礼,又说道:“我是汝南文宣王元悦,当年本王的一位侧王妃生下一女才半岁,但是半夜有刺客,想刺杀本王不成,却是掳走了娘儿俩,本王遍寻不获,想她们已不在人世。但今日得见姑娘,见姑娘的手臂上那个胎记,跟本王女儿的一模一样,所以,冒昧问一下姑娘。” 李政君听完,颇有些同情他,就说道:“我从小给人收养,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时辰,但是想来并不会是王爷的爱女。” 文宣王露出失望的神色。 旁边的美妇这时笑着说道:“姑娘不妨说出你今年贵庚,好让王爷心里更舒坦一些。” 李政君只好说道:“我今年刚好十八。” 文宣王重重叹息一声,说道:“不对,按说我女儿今年二十有五了,所以并不是姑娘。” 美妇这时笑着对李政君说道:“姑娘,敢问你因何从瀑布冲下来?如果不是我们泛舟经过,想来你也是命运难测了。” 李政君想了想,说道:“我和养父母还有四个兄长探亲戚路过此地,被一伙强盗明火打劫,他们都被强盗杀害,而我在危急之中跳下河里,想不到却冲下瀑布,如果不是王爷和夫人,我命休矣!”说着,泣不成声。 文宣王见李政君哭得如梨花带雨,想起在河里救起她时玉体横陈的景象,不禁心旌荡漾,心里想道:“既然她不是我女儿,而她又痛失家人,不如......”这样想着,转头打了一个眼色给美妇。 美妇会意,上前一步,伸出玉掌轻拍李政君肩膀,安慰地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如这样,你身上既然带有和王爷爱女相同的胎记,证明你和王爷有缘,不如王爷认下你为义女,这样,对你也好,对王爷也好!” 李政君一怔,停止了哭泣,仰起泪痕狼籍的脸谦卑地说道:“我只是一介民女,只怕辱没了王爷!” 文宣王连忙说道:“王妃主意甚好,本王痛失爱女多载,今日既然与你有缘,不如就做本王的义女吧!你再拒绝的话,就是看不起本王了。” 李政君见他们两人主意已决不容自己再多说的情形,只好说道:“那么民女恭敬不如从命了!”心里想道:“现在情况未明,我不能连累义父,只有认下这位王爷,寻找机会让义父查明一切,我再返回武林盟,所以只能事急从权了。” 美妇笑意盈盈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李,小名政君。”李政君说道。 “那你以后就叫元政君吧!”文宣王不容置疑地说道。 呃?李政君有些反应不过来。 美妇推推她的手臂,轻声吩咐道:“还不快点叫爹爹。” “爹爹。”李政君只好叫道,心里想道:“这个爹爹着实太便宜了,不过,那些人估计还会追来,正好有这个爹爹做挡箭牌,想来他是王爷,谅那些人也不能如何了。” 美妇从手上褪下一个血红色的玉镯,一边帮李政君戴好,一边笑着说道:“以后我就是你干娘了,这个小小的见面礼就送给你吧。” 李政君又温驯地叫道:“干娘!” 美妇愉快地答应一声,接着又问道:“政君,你饿不饿?” 李政君点点头。 美妇对侍立一旁的冬雪吩咐道:“快些取粥来让小姐吃。” 冬雪领命走了出去。 美妇转头对文宣王说道:“王爷,我们先出去吧。” 文宣王点点头,对李政君又说道:“那你再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和美妇相偕着走了出去。 文宣王站在船头,双手负于背后,对站在旁边的美妇说道:“刚才你为什么让本王认她做干女儿?” 美妇巧笑倩兮地说道:“王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女子是刚烈性子,不愿从了王爷的话,岂不是大煞风景之事。倒不如顺水推舟认下她做女儿,给她荣华富贵,再和她培养好感情,那样的话,义女也是可以变成侧王妃。” 文宣王听后颔首说道:“浣娘的话很有道理。” ------------ 4. 发现了刺客 李政君在冬雪的服侍下食完粥后,感觉有些神疲力倦,就对冬雪说道:“冬雪,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冬雪帮她掖好锦被,说道:“小姐睡吧!有什么需要就唤奴婢。”说完,收拾了碗勺,端了托盘走了出去,并轻轻并上房门。 李政君很快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掌灯时分。李政君睁眼看去,见是冬雪坐在桌子旁边打盹。李政君动也不想动,她需要理清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她心里想:“现在我首先要返回武林盟,看一看义父的情况,但是,不知这位王爷的脾气如何,如果知道我对他有何欺骗和隐瞒,会不会为难于我?总不能返回武林盟后就告知他真相,和他撇清关系吧!这样和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但是,总不能有两个义父呀?刚才情急之下扯了谎话,他是皇室中人,知道我是武林中人为怕惹火烧身不知会不会对我不管不顾。我现在内力不知为什么使不上,要返回武林盟又有追兵的情况下也只能是这样了。” 李政君想到这里,心念一动,默念无上心法的口诀,但是过了良久,丹田处也是毫无动静的样子。她不禁皱眉,想道:“怎么回事,无上心法我已经练到第九层了,只要一提气,丹田处就热流涌动。义父说放眼江湖,我的内功也能排得上前十了,但是,无端端的好像内力凭空消失了一样,实在令人不解,回去要好好问一问义父。”这样想着,心里终是像堵了一块巨石,郁闷得难受。 李政君不由叹息一声,坐了起来,赤足走下塌,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旁边,伸手推开紧闭着的窗户,想透一透气。 “扑通”一声,有什么掉落河水里的声音。 李政君一怔,连忙伸头去看河面,只见在今晚明亮异常的圆月照耀下,平静的河面里有一处地方有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 李政君心念电转,连忙关上窗户,跑到冬雪身边推了推她。冬雪睁开朦胧的双眼,见李政君看着她,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见李政君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有刺客,你快点告诉王爷!” 冬雪的脸一下子变得青白,她又惊又疑地看着李政君,却没有挪动半分。李政君焦急地低语道:“刚才我推开窗户,有刺客一个不小心掉落河里,你快点去,不然来不及,有什么后果你承担不起。” 冬雪见李政君凝重的样子,心里想道:“如果她说的不是真的,也怪不到我的头上。”于是,她连忙点点头,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去。 李政君一把拉住她,压低声音说道:“你要表现得自然一点,见到王爷才说有刺客。” 冬雪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提步走出房间。 李政君见冬雪走了出去,环顾房间,目之所及,也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看了看塌下,咬咬牙,心里想道:“只能冒一下险了。”急忙猫腰钻了进去。 李政君藏好后,凝神静听。过了一会儿,果然听见外面兵器相击的声音,同时有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喊:“保护王爷和王妃!” 外面又是厮杀打斗的声音,混杂着一些女人的哭喊,如此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 突然,李政君听见房门“砰”一声给人撞开,三个面蒙黑布手持利剑的彪形大汉冲了进来,他们环顾房里良久,又用长剑不停地刺着各种物什。 李政君的心提到了半空,全身都汗湿了。 下一刻,一柄长剑伸进塌下面来,眼看长剑要胡乱划动一通。 “歹徒,纳命来!”一声暴喝,却是有五个身穿护卫服手持兵器的人冲了进来,对着两个蒙面人就是致命的杀招。 那个来不及把剑从塌下面拿出来的蒙面人被人一剑刺中背心,立即趴地不动了。那剑从他背后抽出来后,又顺手补了两剑,其中有一剑砍到脖子上,一时血流如注。 李政君躲在塌下面大气也不敢出,耳里听见房间里不断的打斗声,鼻子闻着倒在塌边蒙面人脖子里流出的血腥味,这时感觉自己丹田处有一股陌生的强大的气流直往上冲,然后在奇经八脉里胡冲乱撞,同时,头脑发热,一股很强大的欲望如潮水般涌出来。 “血,那么的香,那么的甜,我要喝!”李政君的脑海里疯狂地转着这个念头,双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把蒙面人拖进了塌下面。 失去理智的李政君像闻到梦中想念许久的美味,又像是久吃五石散之人手里正捧着一大捧一样,不顾一切地伸头去吸蒙面人脖子泊泊流血处. “咕噜咕噜”一口一口的吸着香甜浓滑的血液,李政君感觉到极大的满足和无与伦比的快感。 不知何时,打斗已经停歇下来。 “王爷!”房间里的五个侍卫双手下垂,剑尖上还滴着血,齐声恭敬地喊道。 文宣王看了看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个蒙面人,沉声说道:“有没有看见小姐?” 五个侍卫面面相觑,低头说道:“没有!” 文宣王勃然大怒,喝斥道:“还不快快去找,本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正当众侍卫想到处搜索一通的时候,忽然从塌下面传出来“西西索索”的声音。 众侍卫一个箭步跃到文宣王身边,团团围着他,同时握紧手中的兵器,注视着塌下面。 “爹爹――”李政君一边叫着,一边从塌下面爬了出来。 见是她,众侍卫不由同时松了一口气。 文宣王见李政君雪白的绸缎衫子上血迹斑斑,面上也涂满了血迹,样子极是狼狈,不由大惊,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李政君的双臂,连声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大碍?” 李政君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道:“爹爹,我没事,我身上的血迹是歹徒身上喷溅过来的。” 有一个侍卫奇怪地看了看塌边,见自己杀死的蒙面人半边身子都躺到了塌下面,不由奇怪地想道:“我不是补了两剑吗?处处都在要害处,为什么还会爬动?”但是,这个问题只是在脑里想一想,刺了三剑还会爬,说出来的话肯定让人耻笑。 文宣王趁机抚摸李政君的脊背,一边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爹爹担心死了!”待话说完后,才缓缓地松开李政君,面上换上威严的表情,沉声说道:“对这些人严刑拷打,一定要查出幕后主谋。” “是!”众侍卫齐声说道。 有两个侍卫走上前去,一把抓起地上绑得结实的蒙面人。 “咦?”两个侍卫同时发出惊异的声音,接着,两人都伸手去撕歹徒面上蒙着的黑布,一看,倒抽一口气,只见两个歹徒面色青黑,嘴角有污血流出,显然已死去无疑。 侍卫首领躬身对文宣王说道:“王爷,这些人是死士,被抓住就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丸自尽了。他们背后必然有一个严密的组织,除了刚才杀死的那两个外,还有三个逃走,要不要我们去追杀他们?” 文宣王面沉如水,皱眉说道:“暂时不用,你们要加强巡防,防止任何可疑的人靠近我们的船,待返回洛阳城后再彻查此事吧。” “是!”众侍卫领命后纷纷清理船上的尸体和血迹。 这时,文宣王赞赏地对李政君说道:“听冬雪说,是你提醒她去叫本王捉拿刺客,君儿有男儿的胆量和机警,不错,不错!” 李政君螓首微垂,温婉地说道:“爹爹谬赞了,主要还是爹爹运筹帷幄一举杀敌,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文宣王目光触及李政君修长瓷白的颈项,感觉浑身燥热急需发泄,连忙对李政君说道:“君儿受惊了,本王让冬雪过来。” “爹爹慢走!”李政君连忙说道。 文宣王三步并两步走出房间,外面的侍卫正在清理打斗痕迹,他急急走到浣娘的房间,直接推门而进。 浣娘坐在塌上缩成一团,八个婢女都围住她,其中就有冬雪。 “你们都出去吧!刺客都杀死了,冬雪,你过去陪小姐。”文宣王说道,心里却在想:“政君的胆量比她们大得多了,想来不是一般的女子。”这样一想,心中泛起丝丝的疑惑。 所有的婢女都已经出去,浣娘见文宣王站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想什么。于是,慢慢站起来,走过去依偎着他,柔声问道:“王爷,你在想什么?” “噢!”文宣王像被惊醒过来一般,随口说道:“没事,只是想到政君太过镇静了,不像一般的村姑少女。” 浣娘蹙眉想了一下,说道:“王爷,你有没有发现,就是我们救了政君之后,刺客就过来了,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文宣王点点头,说道:“她应该不是一般的人。”突然,他大声高喊:“张统领,你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躬身说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你密切留意小姐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就报告给本王,知道吗?”文宣王压低声音说道。 张统领一怔,但是很快说道:“下属领命!” 文宣王挥了挥手,张统领很快地走了出去。 这时,文宣王才想起找浣娘的目的,他一把抱住浣娘就往塌上去。 “嗯,王爷,你好坏!”浣娘媚眼如丝,声音像能滴得出水来。 一时之间,房间里春光旖旎,喘息声声。 ------------ 5. 走火入魔? 冬雪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李政君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直呆呆的不知想着什么。 “小姐,小姐,小姐!”冬雪连喊她三声,但是她恍若未闻。 冬雪心中疑惑,想道:“看她满身血污的样子,莫非是给歹徒......”她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走上前轻轻摇了摇李政君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呀?!”李政君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转头望向冬雪,良久才缓缓说道:“冬雪,幸好我藏起来了,但是刚才这里打斗太激烈,可把我吓坏了。” 冬雪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姐,刚才奴婢唤你那么久都不应,奴婢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李政君笑笑,说道:“如果不是你够机警,我们就惨了。”说完,赞赏地看着冬雪。 冬雪作为奴婢,哪里被人这么赞美过,不由又是开心又是羞赧地说道:“保护小姐是我们做奴才的职责,还望小姐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 李政君含笑点点头。 这时,冬雪像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小姐,奴婢去打些热水让你沐浴一下。”说完,步子欢快地走了出去。 很快,冬雪端了热水和浴巾等物走了进来,恭敬地对李政君说道:“小姐,请更衣沐浴。” 李政君在冬雪的服侍下沐浴完后,对冬雪说道:“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有事我唤你。” 冬雪收拾了物什,走了出去,并轻轻关上房门。 这时,李政君走到塌上,盘腿坐在塌上,按记忆中《掣天宝鉴》第一层的内功心法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原本一直毫无动静的丹田处竟然有一股强大的热流涌动,接着在体内各处经脉胡冲乱撞,不受控制。 “卟”的一声,李政君不由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走火入魔? 李政君看着那一滩鲜血,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用无上心法时不能使用内力了,想来自己是因为练《掣天宝鉴》走火入魔了。但是,为什么自己对血液有一种深深的吸食欲望? 李政君想起自己刚才吸食鲜血的沉醉模样,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想道:“天呀!莫非我被人囚禁在暗室的时候,就是天天只让我吸食血液维持生命?所以我吸食久了就对血液产生了依赖,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义父知不知道练《掣天宝鉴》的危险?” 一连串的疑问让李政君感觉迷雾重重,她重重叹口气,想道:“如今我走火入魔了,只是失去内功而已,大不了重新练过,但是,吸食血液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希望我刚才只是一时发作吧。”这样想着,心中忧虑重重,重新躺在塌上,辗转反侧,一整晚都不能入睡。 迷迷朦朦中,李政君听见冬雪在拍门,喊道:“小姐,小姐!” 李政君一骨碌坐了起来,说道:“进来吧。” 冬雪走进来后,笑着说道:“小姐,王爷邀请你一齐用膳!”她的目光触及锦被上的血迹,不由掩嘴惊呼,急急问道:“小姐,你吐血了?” 李政君若无其事地说道:“不是,是昨天歹徒留下的血迹,昨晚我们都没有看见,你帮我换过一床锦被吧。” 冬雪暗骂自己大惊小怪,连忙笑着说道:“那先让奴婢帮小姐梳洗吧。” 李政君在冬雪协助下穿上一袭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 冬雪双眼一亮,由衷说道:“小姐,你比王妃还美。” 李政君一怔,看了看铜镜里自己出水芙蓉般的容貌,想了想,说道:“冬雪,你重新拿过素一点的衣裳给我吧。” 冬雪疑惑地说道:“为什么呢?小姐这样穿就非常好了呀。” 李政君也不解释,说道:“你按我说的做吧。” 冬雪只好转身出去。 过了一会儿,冬雪重新拿了一袭月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进来,重新帮李政君换上。李政君把头上精美绝伦的珍珠碧玉簪子摘下,只是斜插了一支简洁的白玉钗。 这时再看,果然少了几分娇艳之色,多了几分飘逸之气。 李政君满意地点点头。 冬雪心里嘀咕道:“如果我拥有如此的国色天姿,我肯定天天盛妆打扮自己,义女,只是虚名,倒不如想办法成为王爷的侧王妃,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政君在冬雪的带领下走出房间,只见明媚的春日阳光下,船上摆了桌椅,文宣王和浣娘坐着,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观赏舞蹈。 文宣王背后站着两个年轻男子,同是穿一袭粉红缎衫,俱都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轻轻地帮文宣王捶着肩。而文宣王时不时抚摸一下那两个男子的手,神态亲昵。 那些舞女穿着色彩艳丽纱衣,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地舞蹈着,动作稍大时妙处若隐若现。 一个身披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面似芙蓉,眉如柳,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的绝色美人,如削葱般的十指抚于琴弦之上,指间流泻出柔糜轻曼的音乐。 李政君走上前去,对文宣王和浣娘行礼说道:“爹爹,干娘。” 文宣王见是她,不由双眼一亮,微笑说道:“君儿,快快坐爹爹身边来。” 李政君含笑大大方方地坐在文宣王身边,文宣王只见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令人心神俱醉。 浣娘夹一个点心放在李政君面前的碗中,笑着说道:“君儿,尝一尝。” 李政君甜甜一笑,说道:“多谢干娘。” “君儿,再过一天一夜,我们返回洛阳城后,那里多的是佳肴美食,烟花繁华之地,保证让你大开眼界。”文宣王摇头晃脑地说道。 浣娘在旁边笑着说道:“那么令人沉醉的地方,可是王爷还是要时不时往外跑,攀山涉水的到处游玩。” “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们看,今次本王收获甚多民间珍玩,还有网罗了各色美人。”文宣王得意万分地指着抚琴女子说道:“你们看此姝容貌殊丽,献给皇上应是甚得龙心。” 浣娘掩嘴笑道:“是呀,妾身也是沾着王爷的光开一开眼界了。” “可惜,可惜......”文宣王突然摇头叹息,看了一眼李政君,却没有说下去。 浣娘哪里不知文宣王的意思,她连忙接口说道:“君儿,你十八岁了,可是许过婆家没有?” 李政君想了想,说道:“从小指了娃娃亲,但是男方得暴疾而亡。” 浣娘和文宣王交换了一个眼色,浣娘又笑着说道:“以君儿之姿,待返回洛阳城后,干娘帮你选一个如意郎君。” 李政君微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李政君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爹爹,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可知道一个叫做武林盟的地方?” 文宣王摇摇头,说道:“本王听说那是武林中人的首领住的府邸,但是守卫森严,我们皇室中人从来不与武林人士打交道,所以也没有去过。君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听说武林盟盟主侠义,我想学武功帮我亲人报仇。”李政君说道。 文宣王沉吟了一下,说道:“本王府邸中也有一些身怀武功的高人,回去后,你向他们请教便是。但是报仇之事,自有本王帮你细细查出是那些强盗所为,他日必会一尝你心愿。” 李政君连忙说道:“多谢爹爹。” 浣娘这时在旁边说道:“先不说那些烦心事,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应该饮酒作乐一番!” 文宣王抚掌大笑,高声说道:“好主意,玉笛,你去取本王的陈年花雕来。” 他背后的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轻应一声,转身走入船舱,很快,取了一锃酒来。 李政君看着文宣王他们在饮酒作乐,心中想道:“我从来未离开过武林盟,如果我自己单独去寻的话,而敌人在暗我在明,危险重重,不如随了这位王爷回洛阳城,慢慢打探好路线再回去不迟。义父武功高强,身边又有众多护卫,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是,这个王爷不是正经人士,认我为义女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我还是小心为上。” ------------ 6. 文宣王的风流 李政君一直在欣赏大船经过的两岸风光,时不时品一下茗,吃吃点心,对文宣王他们的嘻笑玩闹之声恍若未闻。 文宣王原本还正正经经地和浣娘对酌花雕酒,喝得三四杯下肚之后,清狂放荡的本性显露,竟拉了一直在他背后捶肩的玉笛和玉箫至怀中,嘴对嘴地喂他们喝酒,甚至后来竟有七八成醉,当众和两男亲嘴不停。 浣娘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笑眯眯地对李政君说道:“君儿,王爷生性豪放,洒脱不羁,当今世上男宠之风甚盛,所以,他们这样也是没有什么。” 李政君面色如常地笑笑,也不说什么。 浣娘对张统领招招手,很快,张统领俯身过来,恭敬地问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你去叫这些舞女下场休息吧!让玉郎他们上场舞剑,王爷喜欢看。”浣娘说道。 张统领领命而去,不多时,一队手执长剑的十二个年轻男子上场来,只见他们俱都穿着敞胸露背的粉红缎衫,个个都俊美绝伦,气质阴柔,特别为首那人一双琥珀样的眼睛,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竟然比女子还柔媚三分。 一众舞女退去船舱后,那十一个男子舞起剑来,只见剑光闪闪,粉红身形如蝶蹁跹,而为首的那名男子手执箫吹奏,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 李政君惊异地去看那男子,却见那男子眼神飘渺悠远,面上的神色淡淡然,相比其他舞剑的男子时不时媚眼乱抛,他更是显得鹤立鸡群。 文宣王一把推开怀中的玉笛和玉箫,踉跄着扑过去,嘴里一边乱叫着:“心肝,玉郎,陪本王玩玩......” 那一众男子见文宣王扑过来,纷纷让道但脚步却是不乱,围着文宣王和吹箫男子舞着剑。 周围的侍卫和奴婢显然也是见怪不怪,更有人拍起掌来,喝彩道:“王爷好样的!” 浣娘笑吟吟地注视着。 李政君却只觉一只绿头苍蝇咽进肚子里一般,只觉得难受欲呕。但是在众人面前,自己如果表现出异常来,反而是另类了,所以,她强自压抑着,只把目光放在面前摆放着的精致盘碟上,似乎上面能看得出花来。 但是,文宣王似乎喝得多了,越加放荡起来,搂住了吹箫男子又是搂又是亲,不停抚摸他裸露在外的莹白肌肤。而男子吹的箫声更变得缠绵绯恻,让人心弦为之拔动。 浣娘对张统领招招手。 张统领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来。 浣娘掩嘴轻笑着说道:“张统领,你让玉郎他们带王爷入房里行好事吧。” 张统领闻言,面上出现暧昧的神色,很快地说道:“是,属下领命!”他走过去,对那些男子作了一个手势。那些男子纷纷放下手中的长剑,一拥而上,把王爷和吹箫男子簇拥着走向一个房间里。 不多时,依稀可闻房中传出阵阵淫+声浪+语。 这时,浣娘注视着李政君,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君儿,你也看到了吧!其实王爷更喜欢美男子,所以,他除了我儿阿颖承欢膝下之外,再无其他子嗣,如今他认你为女儿,可想而知,你将会得到极大的荣耀。” 李政君一怔,细细嚼咀浣娘话语的含意,心中已明了,于是,温驯地说道:“干娘,我会做好王爷和干娘的好女儿,绝不会添麻烦给你们,因为,王爷和干娘对我实在是恩同再造!” 浣娘满意地点点头,亲热地把手轻覆在李政君的手背上,说道:“君儿,你是一个水晶心肝的人儿,所以,好好听干娘的话,包管你以后亨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政君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道:“荣华富贵如浮云,我只要好好地活着!”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浣娘终究是昨晚上给文宣王折腾了一晚上,所以,她对李政君说道:“君儿,干娘困了,要去休息一下,你自己寻乐子吧。”说完,站了起来就往房中去,有侍女跟随在后。 李政君站起来在她背后行礼说道:“干娘好好休息吧。”目送浣娘走进房间后,她又重新坐下来。 此时,在春天的和风中,两岸无边的绿叶映衬着鲜艳的红花,时不时见到临水有村庄,依山有城郭一晃而过,而小鸟的鸣叫声婉转悠扬地传来。李政君欣赏着万物萌生、欣欣向荣的景致,心中想着:“可惜我现在内功全失,要不,仗剑江湖倒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此去王府,人心鬼域,我却是要步步为营了,想想真是累。” 李政君静静地坐着,沐浴在明媚春光中的面庞瓷白亮丽,她的神情端庄高贵,文静优雅中却又带着一丝英气。那么圣洁,那么纯净,就像傲雪寒梅,独入清香。 众侍卫和奴婢都不敢打扰她,全都静静地侍立一边。 而张统领却是不住地打量李政君,心里想道:“不知王爷怎么想的,放着大美儿不享用,反而认作义女,看她娇嫩的样子,可是比那些男子好上百倍。”这样想着,心中竟然转出歹念来,想到得意处,不由阴阴一笑。 李政君一坐就是一天,不知不觉,暮色四合,落日溶金,河面上波光粼粼。 文宣王和浣娘各自在房中,竟然都没有出来过。 冬雪走到李政君身边,轻声问道:“小姐,你可要进膳?” 李政君点点头说道:“好。”想了想,又说道:“你吩咐厨师备好王爷和王妃的膳食,待他们醒来就服侍他们进膳。” 冬雪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份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膳食端了上来。 李政君慢条斯理地吃完后,站起来经过在王爷门口值班的张统领身边时,微笑着说道:“张统领!” 张统领微一怔愣,随即心头狂喜,连忙笑容满面地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李政君注视他,轻声说道:“明天就返回洛阳城了,今晚是非常重要的一晚,我们不要给刺客有机可乘,你吩咐下去,让兄弟们通宵轮班加强巡防,回去后我必定会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 张统领闻言双眼一亮,连忙说道:“小姐吩咐,属下自必谨记。” 李政君目露赞赏地点点头,转身在冬雪的陪同下走进房间。 张统领目送她纤美的身影消失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李政君走进房间后,坐在塌上,招招手,让冬雪走近来。 冬雪走过去,俯低身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李政君笑笑,伸手拉了冬雪的手,让她在塌边坐下,然后才注视着她说道:“冬雪,你跟在我身边,我把你当作妹妹吧!这样,闺中我们说些知已话,也容易打发时间。” 冬雪有些诚惶诚恐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说道:“不可,小姐是金枝玉叶,奴婢只是下人,哪里能相提并论呢。” 李政君重新又把她拉到塌边坐下,然后才缓缓说道:“冬雪,你也知道,我只是王爷收的义女,未遇上王爷之前我也是一介民女,所以,我们私下姐妹相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这样好不好?” 冬雪一时怔愣,耳中只听见一句话:“有福同享!有福同享!有福同享!......”这句话不停地在她脑中回响,令她震撼得良久不能言语。 李政君等待良久,才听见冬雪声音颤抖地说道:“小姐的恩情,冬雪一定涌泉相报。” 李政君微微一笑,说道:“傻丫头。”过了一会,像不经意地问道:“冬雪,我爹爹有几个王妃?” 冬雪听见她问,心中存了感动,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忙压低声说道:“小姐,这王府中你只要和闾王妃打好关系,还有刚才那个吹箫的玉郎,其他人形同虚设,王爷喜欢美男子,全洛阳城人尽皆知。” 李政君一怔,问道:“闾王妃?” “就是你干娘呀。”冬雪说道:“浣娘是王爷对她的昵称。” 李政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冬雪又继续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姐,闾王妃利害着呢?王爷的姨娘娶了十多房,但是只有闾王妃生下世子,其他姨娘都是表面风光,连侧妃的名份也没有,实际上王爷总是拿她们又打又骂,但是对那些美男子却非常宠爱。” 李政君细细回忆今天浣娘的说话和行事,脑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冬雪看了看李政君灯光下绝美的面庞,心中想道:“她身上有女子的娇艳,又有男子的英气,想来必为王爷所喜,我倒不如劝说她转换身份,那么,日后的好处大得很。”想是这样想,但是终究还没有胆量说出来。 ------------ 7. 郎君如玉 一夜平静。 第二天李政君醒来时,就听见船外面欢呼声阵阵。这时,冬雪从外面走了进来,轻轻关上房门后,笑容满面地对李政君说道:“小姐,你醒了?我们的船还有半刻钟就靠岸了。” “嗯。”李政君轻应一声,走下塌。 冬雪一边帮李政君梳头,一边如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道:“小姐,奴婢刚才远远一望,看见世子率领一众人站在码头等着呢。世子一表人才,站在那里如玉树临风一般,很多姑娘媳妇儿都净是瞧他呢......” 李政君但笑不语。 很快,李政君妆扮洗漱完后,随同冬雪走出房间。 船上面站满了人,其中就有文宣王和沅娘。只见今日的沅娘盛妆打扮,梳着飞天髻,斜插碧玉瓒凤钗,身穿黄色绣金银丝祥云的碧霞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看来极是雍容贵态。而文宣王则是一身绛红色底色的金丝镶边长袍,长身玉立,少了昨天的轻浮之色,多了几分端正之姿。 众人翘首而望,只见不远处的岸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随着船越来越靠近岸,众人越是欢呼雀跃。 李政君站在最后面,也不走上前去。冬雪着急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小姐,我们快点站在王爷和王妃身边去。” 李政君摇摇头,淡淡说道:“不必了。” 冬雪不由暗中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船很快靠了岸,众人簇拥着文宣王和浣娘兴高彩烈地走下船。 李政君慢悠悠地走在了最后,待她下到船后,回首一看,才发现船非常大,怪不得船体分为五大舱和若干小舱,住了三四十人还绰绰有余。 此时,有些奴仆正在从船上搬货物下来,而百余人都堆在了码头,气氛热烈地交谈着。 李政君放眼望去,只见周围人烟稠密,粮船云集,河里船只来往,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紧张卸货。但是因为文宣王的缘故,附近站满了很多看热闹的民众,一时之间,交通阻塞,却是没人敢出声抗议。 不多时,却见张统领挤开众人,一路寻找,见到李政君,双眼一亮,高声喊道:“小姐,王爷王妃寻你呢?快快走上前来。” 李政君神态自若地走去,众人自动分开一条仅容一人过的通道。 很快,李政君走到文宣王和浣娘身后,只见浣娘正拉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双手正在说个不停。 “爹爹,干娘!”李政君在他们背后喊道。 浣娘很快转过身来,见是李政君,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一边笑着对年轻男子说道:“我儿,这是爹爹和干娘收下的义女,今年十八岁,你今年十九岁,正好做你的妹妹。” 李政君裣衿一礼,说道:“哥哥,请受妹妹一礼。” “妹妹不必多礼!”年轻男子很快地说道。 李政君抬起头来,只见年轻男子穿着湖色绣枝梅纹锦袍,眼眸亮若星辰,双颊如玉的面上却带着戏谑的笑意,此时正一个劲地盯着李政君猛瞧。 旁边的文宣王轻咳一声,声音威严地说道:“我们回府吧!” 浣娘连忙笑着对年轻男子说道:“阿颖,回去额娘再给你述说各处的奇闻趣事,还有许多的奇珍异玩,包管你眼界大开。” 元颖这时笑着说道:“额娘,父王,孩儿今天包下了春风楼给你们接风洗尘,我们用完膳后再回府不迟。”一边说,一边轻拍双掌,众人让开道路来,只见一顶罩以宝蓝色绫罗帷幕六人抬的肩舆一直走到文宣王和浣娘面前停了下来。 文宣王和浣娘在奴仆的扶持下坐进了肩舆。 这时,元颖转头笑着对李政君说道:“妹妹,哥哥不知你也在,所以只备了一个肩舆,要不你跟我一道骑马?”他的目光明显闪着促狭的光芒。 李政君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好呀!” 元颖一愣,但是很快又恢复温文尔雅的表情,再次拍拍手掌,很快,一头枣红色的骏马被人牵了过来。元颖接过缰绳,下一刻,却是一下搂住了李政君的细腰,轻轻一跃,姿态优美地坐到了马的身上。 坐好后,元颖奇怪地“咦”了一声,接着不满地在李政君耳边嘀咕道:“妹妹,为什么你刚才不尖叫?” 李政君不觉好笑地弯起嘴角,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尖叫?” 元颖哑口无言。 枣红马显然经过驯练,它步子轻快地跟在肩舆后面,此时,众人已经走进了闹市。只见两边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肉铺……各行各业,应有尽有;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李政君兴味盎然地欣赏着热闹的景象。 元颖因为近距离,看见李政君白皙的脸庞上那些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而耳朵仿如上等的白玉雕成,不由玩心大起,俯下头在李政君耳洞吹一口气。 李政君骤然感觉耳边温热,耳洞里麻麻酥酥的,不觉身子有点发软,连忙侧身避开元颖的气息,但是耳朵一时红遍,像要滴出血来一样。 元颖欣赏着李政君的困窘之态,不觉心情愉悦,心中想道:“这个妹妹很好玩!” 此时李政君的心跳竟然是一阵比一阵加快,刚才她那么爽快地答应元颖同乘一骑,只不过想着和他是兄妹关系,却没想到自己从来未与年轻男子如此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特别是元颖的一只手一直放在她的腰侧,防止她掉下来。李政君感觉那手掌越来越温热灼人,而年轻男子身上带有的青草气息笼罩着她,让她感觉越来越薰薰然。 众人穿街过巷,因为鲜衣怒马,引来很多路人的驻足观看。走了一刻钟左右,众人停在一家装潢大气的酒家门前,扁额上书“春风楼”。 元颖对李政君说道:“妹妹,这是洛阳城最大的酒楼,里面供应的珍馐美食,肯定让你大饱口福。” 李政君努力令自己平静下来,微笑着说道:“那么我要好好品尝品尝了。” 元颖突然说道:“你跟一般的女子很不同。” 李政君情不自禁扬扬眉毛,但是元颖却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文宣王和浣娘已经在奴仆的扶持下走下肩舆。文宣王回头刚好看见元颖搂了李政君的细腰从马上飞跃下来,不禁面色一阴。 浣娘察言观色,连忙笑着对文宣王说道:“王爷,阿颖从小没有兄弟姐妹,如今有了这个妹妹,他也没有那么闷了。你看他们两兄妹很是投契,王爷,你的眼光不错。” 文宣王面色一缓,颔首说道:“本王观此女是性情中人,气质不凡,不同一般庸俗女子。” 浣娘连连点头称是。 元颖和李政君走到文宣王和浣娘面前,元颖亲热地拉住浣娘的手,笑着说道:“额娘,父王,孩儿一个多月没有看见你们,今日一见,实在是清减了很多,所以孩儿在春风楼点了很多大补的菜肴,你们待会要尽量吃多一点。” “傻瓜,哪里有吃一顿就补回身子的道理。”沅浪嗔怪地轻拍他的手背,目露溺爱。 文宣王却转头对李政君说道:“君儿,我们进去罢。” ------------ 8. 闾王妃的心计 众人走进“春风楼”,掌柜连忙走过来,点头哈腰地笑着对文宣王说道:“王爷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快快请进。”掌柜亲自带领他们经过热闹非凡座无虚席的大厅,沿着楼梯走上二楼的雅间。 众人走进雅间后,文宣王首先落座,他对李政君招招手,说道:“君儿,坐爹爹身边来。” 李政君只好依言坐在文宣王的左侧,而冬雪站在李政君的背后,眼角余光时不时偷窥着元颖。 浣娘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拉了元颖的手分别坐在文宣王的身边,而她的两个贴身丫环莲香和翠儿站在身后。落坐后,浣娘抬头对站在文宣王身后的张统领说道:“张统领,麻烦你叫玉郎上来,这一个多月来他尽心尽力地服侍王爷,理应和我们同桌用膳。” 张统领闻言,低头问文宣王:“王爷?” 文宣王此时的心思放在李政君身上,见她神情自若地端坐着,静若处子,不由心里如有猫爪挠一样,痒痒的,对于张统领的问话,恍若未闻。 “王爷?”张统领只好又再提高一点声音问道。 “好,好。”文宣王像被人从梦中唤醒,嘴里随口答应着。 张统领连忙走了出去,心里嘀咕道:“王妃不知是闷葫芦里卖什么药,世子一直和玉郎不对盘,这种场合,也是避免坐一起吧。”但是,他很快地走到旁边的雅间,推开房门,见到正是那十四个男宠围坐了一桌,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其中就有玉郎静坐其中。 “玉郎,王爷和王妃叫你作陪。”张统领对玉郎说道。 全场一静。 玉郎缓缓站起来,面上神色淡然。而其他男子不由都投向他羡慕的眼神。 玉郎跟随着张统领走进隔壁的雅间。 浣娘看见他走进来,热络地说道:“玉郎,过来陪王爷进膳,你深知王爷口味,待会儿可要挟多一些菜给王爷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双眼望去文宣王,接着,若有若无地瞟了几眼李政君。 李政君察觉浣娘的眼神似带了锋芒,她略一思索,心中已明了,当下笑笑对文宣王说道:“爹爹,你的口味女儿还不清楚,让玉郎坐你身边,这样吃起来更有滋味。”一边说着,一边就站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文宣王自然不会去拉住李政君,他看了一眼玉郎,点点头说道:“玉郎,那你坐在本王的身边吧。” 玉郎依言坐在文宣王的身边,而李政君则坐到了玉郎身边。 待坐下来后,李政君就闻到玉郎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味道,似麝非麝,闻之令人陶醉。李政君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却突然看见坐在对面的元颖双眼似含了深意地看着她,凤眼微微朝上斜飞,黑眸宝光燿燿,又若秋潭深邃,她不由心跳一下加快,连忙低下头来。 不多时,菜肴陆续送上来。小二一边上菜,一边说出菜肴的名称:牡丹鳜鱼、八宝鸡腿、草菇花篮、松子板虾、橄榄豆腐、金凤鱼皮、佛手长鳝鱼、八宝蘑菇球等二十道菜。真是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那一桌子都是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果然不负盛名。 玉郎夹了一块雁翅放文宣王瓷碗里,一边说道:“王爷,用膳也是一个境界,有诗云: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这个雁翅肉质鲜滑,吃下令人回味无穷,而吃了后您就会联想到天高海阔雁飞过的妙处了。”他的声音柔糜魅惑,如玄音妙乐般令人心弦为之动。 文宣王闻言“哈哈”大笑,注视着玉郎说道:“玉郎,你真真是妙人儿。”他挟起雁翅,放进嘴时滋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浣娘这时笑着说道:“玉郎那嘴儿最是会说话了,他在的话王爷也吃得多一些,来,大家起筷吧。”她挟了一块鸡腿放在元颖瓷碗里,笑吟吟地说道:“阿颖,额娘不在的日子,你肯定没有照顾好自己了,你看你,下巴都尖了。” 李政君看着这一家人乐也融融的样子,不由想起义父来,伤感地想道:“义父膝下只有我,而现在他不知我音讯,令他老人家十分地担忧吧。”这样想着,对着满桌的佳肴,竟有点吃不知味。 只见文宣王和玉郎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边吃一边研究一些诗词和佛谒。而浣娘和元颖两个母子情深,你挟一筷菜给我,我又一筷菜给你,温馨无限。只有李政君独自一个人心不在焉地吃着。 终于,众人吃饱了。 文宣王和玉郎谈兴正浓,浣娘善解人意地让他们两人一齐坐那六人抬肩舆,自己拉了李政君坐了新雇的一座四人抬轿子,而元颖骑马跟随在侧,连同众多在其他雅间用完膳的舞女男宠以及奴仆诸人一齐返回王府。 在轿子里,浣娘轻拉了李政君的手,微笑着说道:“君儿,你可有吃饱?刚才干娘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政君笑笑,说道:“刚才见干娘和哥哥舐犊情深,令女儿触景生情呢。” 浣娘不禁嘴角轻勾,得意地说道:“是啊!阿颖是洛阳城出了名的大孝子,而且他儒雅俊秀,风度翩翩,把洛阳城的小姑娘们都迷得晕头转向了。” 李政君嘴角含笑,凝神静听,并不说话。 浣娘突然轻轻叹息一声,又说道:“阿颖什么都好,就是亲事让娘操心。谁个男儿没有三妻四妾呢?但是他......”说到这里,浣娘一顿,看了一眼李政君,却没有说下去。 一时之间,两人静静相对,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 元颖拔开轿子的帘幕,探头进来笑着说道:“额娘,妹妹,下来吧!我们到府了。” 李政君扶着浣娘一齐走出轿子。 一座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的巨大建筑物出现在眼前,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汝南王府”。 文宣王携了玉郎的手,在张统领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元颖盯着文宣王和玉郎的背影,眼里骤然有寒光一闪而过。但是,他很快笑容可掬地对浣娘和李政君说道:“额娘,妹妹,我们进去吧。”说完,率先走在前头。 李政君轻搀着浣娘跟随在后。 背后,是一众舞女男宠以及奴仆诸人。 走进两座石狮守门的大门里,只见佳木茏葱,奇花异卉,鹅卵石铺就的路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两旁路边,站满了列队相迎的百余人奴仆婢女,其中有姨娘着装的十余个年轻女子,见过文宣王他们,俱都蹲福为礼齐声喊道:“恭迎王爷王妃归来!” 元颖对其中的一个身穿总管服饰的中年男人招招手。 中年男人连忙走上前去,恭敬地对元颖行礼说道:“世子,请问有什么吩咐?” “刑总管,你把王爷带回来的财物清点后入仓,写一份详细的帐单给我,另外,那些舞女诸人你安排好居处,按贵宾款待,明儿王爷要将她们献给皇上的呢。”元颖说道。 刑总管连忙说道:“属下领命!” 元颖又说道:“还有跟随王爷远游的奴仆诸人每人打赏太和五铢钱五个,休整一天。” 闻言,身后跟随的奴仆不由笑逐颜开。 元颖吩咐完后,才提步跟上浣娘他们。院中甬路相衔,众人穿过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来到一处大厅。 此时,一直走到前面的文宣王停下步子,转过头来对元颖说道:“阿颖,父王累了,明日又要上朝瑾见皇上,你安排好各处事务吧。”说完,也不等元颖回话,携了玉郎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颖盯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过头来对浣娘说道:“额娘,你舟车劳顿,此时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浣娘点点头,喟叹着说道:“额娘老了,经不起折腾,这身子骨都要散了。阿颖,你安排好居处给妹妹吧。”一边说,一边转头对李政君说道:“君儿,以后王府就是你的家,你好好待着吧!有什么事就找哥哥,这个家归他管。” 李政君连忙说道:“女儿明白,干娘费心了。” 浣娘满意地点点头。 莲香和翠儿两人簇拥着浣娘离开。 这时,元颖笑着对李政君说道:“妹妹,家中事务繁琐,这个家让哥哥担了多年,哥哥真是有点累了,赶明儿,你也帮哥哥管理管理吧。” 李政君一愣,心念电转,缓缓说道:“哥哥,妹妹愚钝,只愿不添麻烦就是了,帮忙的事哥哥就不要寒碜妹妹了。” 元颖打量李政君片刻,戏谑地说道:“妹妹,不论你是否顽石,从明儿开始,哥哥将会磨练你成为一块碧玉。” 李政君无言了,心里想道:“这个人莫测高深的模样,说话行事圆滑周到,哪里像十九岁的少年郎了?” ------------ 9. 死过人的房间 元颖对站在李政君背后的冬雪招招手。 冬雪连忙走上前,笑逐颜开地问道:“世子,请问有什么吩咐?” “你带小姐去雨荷轩吧!你以后就贴身服侍小姐。”元颖说道。 冬雪的双眼都瞪大了,她喃喃地说道:“雨荷轩?但是,世子......” 元颖摆摆手,淡淡说道:“王府里其他厢房都住了人,只剩下雨荷轩了,你收拾收拾,还是不错的。”他转头笑眯眯地对李政君说道:“妹妹,委屈你了。” 李政君笑笑,说道:“但凭哥哥安排。” “嗯!”元颖点点头,接着对冬雪说道:“以后小姐的饮食起居,安照府里第三等膳食按排吧!冬雪,你现在带小姐熟悉一下环境。” 冬雪垂下头来,声音低弱地说道:“奴婢告退。”转头对李政君说道:“小姐,我们去雨荷轩。”也不等李政君回答,径自向前走去。 元颖注视两人走远,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冬雪低头越走越快,李政君也不理她,慢悠悠地跟随在后。 走着走着,冬雪终于按捺不住,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却见李政君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好不容易等李政君走了过来,冬雪的脸色明显很难看,她噼里啪拉地说道:“小姐,刚才你为什么不问清楚?世子明明是......”她跺跺脚,终于剩下一些话在嘴里转了几回,又咽下肚子里。 李政君好笑地望着她,说道:“世子怎么了?” 冬雪咬咬嘴唇,还是忿忿地说道:“小姐,你知不知道这府里膳食分四等,第一等是王爷王妃还有世子的膳食,第二等是姨娘们的膳食,第三等就是管家的膳食,第四等就是奴仆的膳食。小姐,你的地位比姨娘们还低呢。” 李政君淡淡地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这些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但是!”冬雪眉头皱成了川字,苦着脸说道:“小姐,王府里明明还有很多厢房,但是世子却让你住雨荷轩,那个厢房以前是薛姨娘住过的呢。” “那么现在薛姨娘住在哪里了?”李政君顺口问道。 “给王爷活活打死了!”冬雪脱口而出,说完,她连忙伸手掩住嘴巴,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人经过才舒了一口气。 李政君看她神经兮兮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我以为多大的事呢。走吧!知足者常乐,不要想太多了。” 冬雪只好又往前走去,心里嘀咕道:“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跟着夫人吃香的喝辣的,还说什么有福同享,看她那单薄皮相,山鸡就是山鸡,总不能变成凤凰!” 两人分花拂柳,沿着小径来到西北角的僻静处,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出现在眼前,上面扁额上书“雨荷轩”。 冬雪满腹怨气地说道:“小姐,等一下你走进去不要吓着了,自从去年薛姨娘死在里面,很久都没有人打扫过。” 李政君微微一笑,率先走了进去。 只见院子里有几枝翠竹,和一个罩满了绿油油苔藓的花坛;坛边立着两三个破旧的紫泥花盆,乱蓬蓬长着些野草。 冬雪跟在背后,一边嘴里嘀咕道:“世子真是的,丫环也不派多一个给小姐,只有我一个人,怎么收拾这样的破烂院子......” 两人走到房门紧闭的厢房处,李政君伸手去推那扇红漆斑驳的木门。 “吱呀――” 突然,有数只灰鼠倏地从昏暗的房中窜出来,从两人的脚边一窜而过。 “救命――”冬雪惊得大叫,一边跳脚不已。 李政君不以为然地看一眼冬雪,毫无犹豫地走进去。 房里窗户紧闭,就着微弱的光线,只见桌椅塌几一应俱全,但是上面铺满灰尘,塌上的锦被纱缦泛黄发黑,墙角旮旯里挂满了蜘蛛网。 李政君走进房间,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人走上去一步一个脚印。她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 立即灰尘弥漫,李政君忍不住一阵猛咳。好不容易停下来,抬起头来,却见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房间瞬间明亮。放眼望去,看见窗外是一个后花园,草地上野草有齐膝高,不远处是一个池塘,栽满了荷花,绿叶亭亭的迎风摆动,有数支粉荷如含羞答答的小姑娘躲藏其中。池塘周围栽着柳树,一座精致的石桥横跨水面,连接池塘中央的一个亭子。 闲适写意的一方小天地。 李政君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把全部窗户都打开。一时之间,房间里亮堂堂的,少了原来的阴森之气。 冬雪小心翼翼地走到李政君身后,东张西望着,一边说道:“小姐,你看看,这里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冬雪!”李政君转过身来,正视着她说道:“今晚我们要在这里睡觉,所以,还有半日的时间,我们要抓紧时间收拾收拾。你去打水过来吧!我们一齐动手。” 冬雪一怔,见李政君一向淡然无波的脸上此时是坚毅的神色,说完后,也不再看她,自顾自地挽起袖子,就收拾起房间的杂物来。 冬雪只好垂头丧气地去打水过来,和李政君一齐收拾起来。 两人埋头苦干,忙了三四个时辰,才把房间收拾整洁。李政君见时辰不早,就对冬雪说道:“你先去刑总管处领一些新的锦被和纱缦来。” 冬雪捶捶酸疼的腰,怏怏地领命而去。 李政君看到屏风上还有灰尘,就拿起抹布抹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冬雪捧着老高的一大叠布匹等物回来。冬雪把所有东西全部堆在塌上,李政君上前一看,见锦被纱缦内衣外衣一应俱全,就笑着赞道:“冬雪果然是聪明伶俐女子,做事周到得很!” 冬雪闻言大为受用,终于露出笑容,说道:“是呀,小姐,如果不是奴婢出身不好,奴婢相信自己也是做大事的人呢。” 李政君笑笑,又说道:“现在是傍晚了,我们先去用膳吧。” “小姐,王府里都是各个主子在自己房间里进膳的,所以,奴婢去膳房取膳食回来就好了。”冬雪说道。 李政君点点头,说道:“好,那你去吧。” 冬雪转身走了出去。 李政君把锦被纱缦铺好,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细心分类叠好,再点燃桌子上的牛油灯,在明亮的灯光下,房间焕然一新。 待到冬雪回来后,果然见她手里端着简单的三菜一汤。冬雪把菜肴摆好后,李政君拉她一齐坐下来,笑着说道:“你忙了一个下午,肯定很累了,我们一齐用了膳,早点沐浴后上塌休息。” 冬雪不自然地说道:“小姐,你还是自己吃吧!奴婢去下人房吃就好了。” 李政君阻止她,认真地说道:“冬雪,我说过,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是好姐妹,以后两个人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些分外的话了。” 冬雪顺水推舟地坐了下来,和李政君一齐用膳。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用完膳后,月亮也升上了柳梢头。 冬雪又提了热水诸物过来,两人分别沐浴后,李政君又拉了冬雪一齐躺在了塌上。 两人忙碌了一个下午,实在是累极,很快,迷迷糊糊就要睡去。 突然,一声诡异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似乎是**又带着尖锐的低叫。 冬雪一下子坐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胸前的锦被,双股战战,牙齿打架地颤抖着说道:“小姐,小姐......有鬼!” 李政君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似剪影般贴在窗户上。 ------------ 10. 世子是断袖? 李政君虽然内力全失,但是她从小练功,听力视力比常人的敏锐得多。她凝视着窗户上那个剪影,脑中飞快地分析着:“妖魔鬼怪之事太过虚无,会不会是半夜有人偷袭?但是声音却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她凑到此时吓得脸色青白的冬雪耳边轻轻说道:“冬雪,你继续害怕地尖叫,我要走过去一探究竟。” “小姐,你......”冬雪刚张开嘴巴,李政君一手捂住她不让她说下去,在她的耳边沉声说道:“按我说的做!” 冬雪只好拼命点头。 李政君松开捂住她的手,蹑手蹑脚地走下塌,并向冬雪打了一个手势。 冬雪见她无所畏惧的样子,不由胆气为之一壮,按照她吩咐的开始似真似假地断断续续尖叫着。 李政君悄无声息地摸到窗户下面,把耳朵贴着墙壁侧目细听。 诡异的声音在窗外不断地响起,似乎是**又带着尖锐的低叫持续地响在寂静的晚上,让人毛骨悚然。因为“雨荷轩”地处僻静,所以并没有惊动护卫。 李政君听着听着,不由嘴角翘了起来。她分明听见缓慢绵长的属于人的吸呼声,听声音,应该有两个人。 李政君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她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角,端起那盆还没有倒掉的洗脚水,又悄无声息地摸到窗户下面。 冬雪一直注视着李政君,见她做出那些举动,不由目瞪口呆,连尖叫都忘记了。 李政君拼命向冬雪打手势,让她叫得更大声一点。 冬雪终究不是太过愚钝之人,她已经明白李政君的意图,心中想道:“难道外面是有人故意吓唬我们才弄出来这个古怪声音?好吧!不论怎么样,如果真是鬼,走也是走不了,如果不是,哼哼!”于是,她连忙配合着李政君,又再大声地尖叫起来。 李政君突然双手用力一推窗户。 “砰”的一声,有什么物体倒地的声音,同时,那些诡异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政君立即举起那盆洗脚水从窗户里往外泼出去。 “呀――” 一声惊叫响起,但是很快恢复平静。 李政君站在窗户旁边,借着淡淡的月色,依稀看见两条人影跌跌撞撞地跑出后花园。 冬雪这时从塌上飞快地爬下来,蹦跳着跑到李政君身边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有没有看清楚是谁?哼,大晚上的跑来唬弄人,明儿告诉世子,让世子施以家法!” 李政君苦笑一声,心中想道:“刚才有一条身影应该就是元颖,他到底想做什么?想把我吓疯?我成为他的眼中钉了吗?” 而这时,那两条身形狼狈至极地跑出“雨荷轩”后,却见张统领站在“雨荷轩”门口不远处的那棵槐树下的阴影里。看见他们狼狈的样子,张统领大吃一惊,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世子,发生什么事了?” 元颖一头一脸都是水,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儒雅模样,他扬扬手中的白色纸扎公仔,苦笑一声说道:“那个女子不是平常人,我们这样装神弄鬼都不害怕,张统领,你速速去查查她的来历,父王真是越来越荒唐,也不摸清别人底细就随随便便认作义女。” 旁边那个身穿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的男子此时“哧”地笑了一声,挪揄地说道:“元世子,你拉我来这里看好戏,谁知,被兜头淋得一身水,你的主意太馊了。” 元颖听他这样说,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道:“陆少侠,美人儿泼的水,即使是洗脚水也是香的,何况,你不是武功很高的吗?刚才为什么不闪开?” 陆少卿也不反驳他,而是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此女子胆量奇高,不知会不会武功?”他的心中想道:“刚才猝不及防之下,连轻功也忘记运用了,说出来肯定给这小子笑好一阵子。” 元颖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只是脸上犹带英气,不如我们试她一试?” 陆少卿点点头,忽然拍拍元颖的肩膀,说道:“这个问题留待明天慢慢商量,现在我们首先沐浴更衣。” 元颖点头称是,两人肩并肩走远。 张统领回头再看一眼“雨荷轩”,重重地朝地上吐一口痰,嘴里咀咒了一句:“他奶奶的,害老子又要奔波一番!” 第二天,李政君睡醒后,见到同塌的冬雪犹自睡得香,想来是昨晚吓得一吓,没有睡好,到了后半夜才睡着。李政君也没有叫醒她,而是自己轻手轻脚地下了塌,穿了一袭湖水蓝的纱衣,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小簪,长长的头发犹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间,优雅清新。 李政君推开房门,早晨的空气清新又美好,她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她沿着小径一路走到后花园。她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边想道:“这个王府不能长住,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返回武林盟的路线,如果问王府的人,只怕随时传到王爷耳中,他按图索骥,必然会查出我的真实身份,这样,恐怕会生出其他事端。或者,我自己易装改扮偷偷走出王府,一路问人,总会找到回武林盟的路,但是,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不小心,也是易招灾祸,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政君一路沉吟,不知不觉走到荷塘中央的那个亭子里。此时,迎风而立,有荷香暗来,荷叶田田,如绿色的地毯被风吹动,绵绵起伏,景色极是美妙。 李政君伫立良久,忽然听见冬雪在身后叫道:“小姐,小姐――” 李政君转过头来,见冬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急急地说道:“小姐,原来你在这里,世子寻你呢。” 李政君淡淡问道:“他寻我何事?” 冬雪站在李政君面前,闻言眨眨眼,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世子和陆少庄主一齐过来的呢。” “陆少庄主?”李政君疑惑地问道。 “陆少庄主是清风山庄的少爷,他跟世子从小玩到大,感情好得就像亲兄弟,但是,两人都古怪得很,过了适婚年龄就是不肯娶妻生子,人们暗地里都说他们是一对呢。”冬雪不无感叹地说道。 “闾王妃不催世子吗?”李政君顺口问道:“反正婚姻都是父母作主,世子即使不愿意,也不能忤逆父母。” “闾王妃?”冬雪嘲弄地说道:“小姐,她还一直把王爷往玉郎怀里送呢?听说她也催世子娶妻生子,但是世子要求王爷放了玉郎远走他乡,王爷勃然大怒,大家吵了一个翻天覆地,后来世子的婚事也就这样拖着了。” 李政君听得一愣,哑然失笑道:“看来那个玉郎的影响力甚大!” “可不是!”冬雪说道:“别看那个玉郎冷冷淡淡的样子,可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就算他是要天上的星星,王爷也是会摘给他的罢。听说,王爷基本晚晚都是和他同房,一个月才和闾王妃同一两次房。” 李政君静静听着,神色淡淡的也不发表意见。 冬雪说着说着,突然一拍脑袋,拉了李政君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说道:“世子和陆少庄主在院子里等着呢?我们快快过去。” 两人走到院子里,果然看见元颖和陆少卿两人并肩站在院子里。见到李政君走来,陆少卿不由双眼一亮。 ------------ 11. 扮成男子外出 陆少卿上前一大步,双手抱拳含笑对李政君说道:“元小姐,你好,我是元世子的好兄弟,小姓陆,名少卿,小姐唤我少卿即可。” 元颖诧异地看着陆少卿,面上表情极是古怪。 李政君大大方方地回礼说道:“少卿,你好,你也可以唤我政君便可。” 闻言,陆少卿大喜,连忙说道:“政君,我对你一见如故,以后,我可以经常来王府找你游玩吗?” 李政君微笑着点点头。 元颖按捺不住,不停地在旁边假装咳嗽。 但是,陆少卿恍若未闻,依然热情洋溢地对李政君说道:“政君,我听世子说你英姿飒爽,有女中豪杰的风范,今日一见,果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颖在旁边听得猛皱眉头,不由暗中踩陆少卿的脚。 陆少卿突然吃痛,不由跳起来:“哎唷”的一声。 冬雪站在李政君背后,见状不由掩嘴偷笑。 李政君神色不变,注视着元颖说道:“哥哥,请问你们今早过来找妹妹何事?” 元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听额娘说,妹妹是山野中人,没有体会过京城的繁华,所以,哥哥专门带你出去见识一下。” 李政君闻言心中暗喜,她正是想着如何走出去熟悉环境呢?何况有他们两人的陪伴,相信这样对自身的安全更有利。当下,立即笑着说道:“哥哥的好意,妹妹实在是感激,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抬脚就走。 元颖却一下子伸手拦住她,摇摇头说道:“你以女子的面貌抛头露面总是不好!”他把手中一直拿着的一袭男子衣裳递给冬雪说道:“冬雪,你让小姐扮作男子的模样吧。” “是!”冬雪接过。 李政君觉得元颖说得有道理,于是就和冬雪一齐走回房间。 元颖看见陆少卿一直目送着李政君走进房间,眼睛眨也不眨,不由好笑地捅捅他,低笑着说道:“少卿,看上她了?要不,本世子择个良辰吉日把她送与你?” 陆少卿这时像回过神来,突然一把抓住元颖的手放在心窝处,激动万分地说道:“阿颖,我的心跳的好快,刚才我看见她的一刹那,我就知道,我一直等待的那一个人终于出现了。上天如此厚待我,让我终于找到所爱......” “你不是发烧吧?”元颖疑惑地把另外一只手覆盖在他的额头,担心地问道。 “哥哥......”李政君的声音嘎然而止。 元颖和陆少卿闻声转过头去,见李政君白衣飘飘,丰神俊秀地站在门前,而此时和站立旁边的冬雪一样,看着他们面上露出洞悉一切的神情。 元颖和陆少卿猛然想起相互之间的姿势着实令人误会,连忙齐齐缩回手。陆少卿急巴巴地对李政君解释:“政君,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只是......”他着急得想不出形容词,急忙转头求援地看着元颖。 元颖干咳一声,缓缓说道:“妹妹,我们走吧。”说完,也不理陆少卿,径自往前走去。 李政君连忙跟上。 陆少卿不由苦瓜着脸,问后面跟随而来的冬雪:“冬雪,你有没有误会?” 冬雪强忍笑意,说道:“奴婢没有误会!”一边快步跟上李政君。 “冬雪!”元颖像想到什么?突然转过身来,说道:“我们出去游玩一天,你不用跟去了。” “是!”冬雪只好失望地往回走。 陆少卿跟上前,紧紧挨着李政君,一边走一边说道:“政君,你打扮成男子,可把你哥哥比下去了,待会儿走到街头,相信更多小姑娘媳妇都是偷偷望你。” 旁边的元颖不由脸色一绿,颇感无奈地摇摇头。 李政君淡淡地笑着“哦”了一声。 “政君,你是我见过最美貌的女子,相信你的亲娘肯定也是非常美......” ............................. 元颖听得头上冒烟,不由越走越快,而李政君只好努力跟上他。 可怜陆少卿还莫明其妙地叫道:“阿颖,你怎么越走越快?我们慢慢走一边谈天啦――” 见此情景,身边时不时经过的王府奴仆一边向他们问好,一边俱都低头窃笑。 很快,三人已经是走出了偌大的王府,置身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元颖这时停下来,注视着李政君问道:“妹妹还没有用早膳吧?” 李政君摇摇头,说道:“没有。” “那好,我们先去一处极妙的地方吃早膳。”元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这时,陆少卿在旁边打眼色给元颖,说道:“阿颖,别......” “我们是好兄弟!”元颖截住他的话,狠狠瞪他一眼,说道:“你就让我一次,我说先去吃早膳就是了,你想去看戏曲吃完再去!” 陆少卿见元颖恶狠狠的样子,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去,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李政君,心中想道:“算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待会儿真有危险我就飞身救美人就是了。哈,凭我的一流武功,还可以将计就计赢得美人心!”他越想越美,不由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元颖见陆少卿古古怪怪的样子,不满地“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向前走去。 李政君假装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心中却想道:“瞧他们两人古怪的言行举止,我们这样出去肯定有玄机,想继续吓唬我吗?”这样想着,也只是淡淡一笑,面上也不露出端倪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街上有人一直暗中注视着他们。看他们走入人流中,两个头戴草笠的人从街角走出来,相互交换一下视线,一人说道:“机会难逢,我速速去报告首领,你继续跟踪他们。” 另一人回答说道:“但是,一人是世子,一人是清风山庄少庄主......” “怕什么?我们蒙着脸,一得手就撒走就是了。”说完,那人也不待他再说,而是一闪身钻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这时,李政君在元颖的带领下来到一座装潢得富丽无比,门前站满很多着装艳丽妖娆女子的建筑物前。 “百花楼?”李政君疑惑地看着元颖。 元颖向她笑笑,说道:“这里是哥哥和少卿常来用早膳的地方,里面的点心不仅好吃,而且待客热情。” “热情得会受不了!”陆少卿在旁边嘀咕道。 果然,一帮女子发现他们三人站在那里,一窝蜂地拥了上来,一时之间,香帕儿乱飞,娇声莺语,耳中都是她们的声音:“官人,来啦――” “那个好像是世子哎,哎呀,让奴服侍嘛!” “这位公子哥儿,真真是玉树临风,让奴家亲亲!” ....................... 李政君哪里经过这种阵仗,晕头转向地就被人扯得东倒西歪,脸上也印上了很多艳红的小嘴印儿。她听见旁边的陆少卿气怒地大叫:“放手,快放手――” “女儿们――”一声娇柔做作的声音响起。 众女终于有所收敛,停了下来齐声说道:“妈妈有什么吩咐?” 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头上插满了珠翠步摇,面上浓妆艳抹,只见她一挥手中的手帕儿,一步一扭地走过来,对元颖媚笑说道:“元世子,奴家日盼夜盼,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来了,还有两位你的朋友呀,快快请进,奴家让头牌盈香来服侍你们。” 元颖整理一下稍稍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对中年女子说道:“不用头牌,你叫这些姑娘服侍我们就可以了。”他随意地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几个艳丽女子。 中年女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很快她又满面堆笑,对那几个女子说道:“小媚,玉娇,如花,你们还不快快多谢世子,好好服侍呀!” 几个艳丽女子都嘻嘻哈哈地娇笑着,一边说着亲热的话语,一边簇拥着元颖他们三人往“百花楼”里面走去。 ------------ 12. 青楼里被掳走 李政君拔开如八爪鱼一般缠着她的玉娇,在她耳边轻声警告说道:“我身上有些东西会传染,别靠我太近!” 玉娇一愣,娇艳的面庞立即时青时白。她看了一眼面前如玉树芝兰般的李政君,有些牙痒痒的,但是,即使低贱如蝼蚁,也会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她半信半疑之下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帮李政君端端茶夹夹点心罢了。 元颖搂着小媚,由小媚夹精致的点心放入他的口中,神色像极是享受。他看了一眼李政君和玉娇,不满地对玉娇说道:“玉娇,你怎么这样冷淡地对待君公子?你如果服侍好了,本世子大大的有赏!” 玉娇真是有口难言,心念电转间,她立即娇柔地对元颖说道:“元世子,奴家对你景慕已久,不如让奴家也服侍你吧。” 旁边的陆少卿这时插口说道:“你说得对,元世子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你们都去服侍他好了。”说完,伸手推开趴在他身上的如花,看了一眼李政君,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元颖狠狠地瞪了一眼反戈相向的陆少卿,有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全都去服侍陆少侠,本世子每人打赏十两纹银。”说完,把怀中的小媚也推向陆少卿处。 众女一听,双眼一亮,纷纷围着陆少卿又是敬酒,又是要嘴对嘴地喂食,吓得陆少卿大叫:“阿颖,求求你,放过我――” 李政君神情淡然地吃着点心,对身边发生的事似是恍若未闻一样。 元颖估摸着时间,想着他们应该潜伏在附近了,于是,不停地咳嗽了三声。 “砰砰啪啪”的声音,窗户突然被人打破,从外面忽刺刺地窜出四个手持亮晃晃长剑的蒙面大汉来。那些大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飞快地围住房内的众人。 房间三个风尘女子被突然的袭击吓得瘫软在地上如筛糠一般,连惊叫也忘记了。而下一刻,立即就被三个蒙面大汉点了穴,昏倒在地上。 突发的刺耳声音让外面大厅中的众人俱都静下来,惊慌地看着发出响声的房间。 因为元颖进房间之前跟鸨母交待过无论发生什么声音都不用理会,事后会重重有赏。所以,她连忙高声对众人说道:“那个房间里的客人大激烈了,各位继续玩呀!” 众人不由发出阵阵的x笑。 元颖一边装模作样地避开面前蒙面人的招式,一边观察着李政君那边的情况。 只见一名蒙面人不用利剑去刺,而是运起右掌,夹带着呼呼掌风凌厉地袭向李政君。 突然的变化,李政君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连忙举起身边的一张椅子去挡。 “砰”的一声,椅子碎成了十多块掉在地下。 外面笑语喧哗的场景又是一静,众人又再抬高头来看发出声响的房间,鸨母连忙又大声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众人闻言又恢复嘻哈玩闹。 鸨母嘀咕道:“原来元世子喜欢重口味呀!” 眼看蒙面人一式未老,又重新运掌向李政君拍来。 旁边的陆少卿这时一招“承影无痕”飞快地运功用掌气把面前蒙面人的剑扫开,然后一步窜到李政君的旁边,嘴里叫道:“政君,我来救你――” 元颖一直留意着李政君的情况,见陆少卿竟然是要英雄救美人,心中冷哼,借着和蒙面人缠斗的空隙,暗中飞起一脚,踢向陆少卿小腿处侧的足三里穴。 陆少卿猝不及防之下,一下被踢中穴道,腿部一麻,人也跟着像狗吃屎一样跌趴在地上。 此时,蒙面人的巨掌距离李政君的面门仅仅只有一公分。 但是,李政君却不避不闪,似是被吓呆的样子。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元颖轻咳一声。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蒙面人的掌沿擦着李政君的面门堪堪而过。 李政君心中冷笑:“元颖啊元颖,你玩的把戏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做戏也不做逼真一些,拿剑也不用剑,想试一下我有没有武功吧?” 元颖又再轻咳一声,四个蒙面人正要撒退。 突然,从破烂的窗户外又再忽刺刺地窜出七个手持亮晃晃长剑的蒙面大汉来,他们目标一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扑向李政君,很快地点了李政君的穴道,令她不能动也口不能言。两人分别挟持着李政君的左右手臂,另外五人做掩护,飞快地又从窗户飞身而出,扬长而去。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导致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元颖一看,傻眼了。 这时,陆少卿察觉事情的不对劲,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元颖的肩膀猛摇,连声喊道:“阿颖,刚才那些也是你安排的人吧!是不是,他们掳走政君也是你的意思,对吧?” 元颖无力地摇摇头,失魂落魄地说道:“我只是安排了四个人,主要是试探一下政君有没有身怀武功,但是,刚才那些蒙面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时,房里站着的那四个蒙面人一下子把面上蒙着的黑布扯下来,赫然就是王府里的侍卫,他们上前一步,齐声问元颖:“元世子,现在怎么办?” 元颖冷静下来,对他们说道:“你们速速去追踪,如有发现立即告知本世子。” “是!”四个侍卫领命而去。 陆少卿闷不作声地跟着侍卫就要往外跃去。元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也去追踪。”陆少卿伸手想去拔开元颖的手。 “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元颖声音拔高,冷笑着说道:“不说刚才那些蒙面人是什么来路,单看他们的出手,就知道他们不简单,而且有备而来。何况,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抓政君?” 陆少卿回转头来,盯着元颖问道:“你是说政君的来历有问题?” “没问题的话那些人捉她干什么?”元颖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陆少卿。 陆少卿沉默了,良久,他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阿颖,我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了心,即使我的武功不到家,但是我现在就回家,请求我爹爹派人去营救她。” 元颖皱眉,对陆少卿说道:“张统领已经带人去查政君的来历,到时,有了消息我们再考虑要如何做!” 陆少卿瞪大双眼,大声说道:“时间一长,政君也不知给歹人害成怎么样了!” “哼!”元颖冷笑一声,说道:“她的生死干我们何事?现在我也只不过是尽我能力,能救就救,不能救的话是她的命!” 陆少卿颇为无奈地看着他,说道:“但是她终究是你父王才认下不久的义女,我们把她弄丢了,你不怕你父王大发雷霆吗?” 元颖毫不在乎地笑笑,说道:“我父王只我有一个嫡亲儿子,他还能怎么样?” 陆少卿无言了,气哼哼地说道:“我自己去找她!”说完,摔门而出。 元颖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才见一面就深陷了?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说完,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 13. 蚀骨销魂的媚意 李政君被蒙面人劫持着,那些蒙面人的轻功极是了得,几个兔起鹘落,已经跃出了脂粉之地的“百花楼”。他们似是非常熟悉地形,专拣一些僻静小巷飞掠而过。所以,大白天的即使有些人瞅到了一众黑色的影子诡异地出现,但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实在大快,让人们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而已。 李政君穴道被点,口不能言又动也不能动,只好极力地放眼去看经过的地形,并牢牢记在脑中。但是很快,蒙面人进入一个院子后,把她放在一个四周都盖着黑布的马车帐蓬里。 李政君不由心中悲叹,她干脆闭上了双眼,听天由命了。 马车由人赶着急急地行驶着,穿过一段很长的喧哗的街市,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很快,一个人揭开马车帐蓬帘子。 听到异样,李政君连忙睁开双眼,却见一个高大的人因为背对着光,所以面目模糊,他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一下子就贴在李政君的面上。 李政君感觉一阵极浓的药味扑鼻而来,面上粘糊糊得极是难受。 那人重新又放开帐蓬帘子。 马车继续行驶着,过了一会儿,李政君听见外面有人高声叫道:“所有人都停下来,要搜身!” 李政君想起来,那是洛阳城的城门把关处,每天都会对来来往往的行人进行搜身,以保证城中人的安全。她的心中不由燃起一丝的希望,想道:“元颖只是试探我有没有内功罢了,他把我弄丢,估计他为了避免文宣王的责罚,还是会来寻找我的。” “里面装的是什么?”城卫嚷嚷道。 “回禀大人,那是家中的老母,她身患会传染的重症,我们几兄弟想着把她送出城外去静养。”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谦卑地说道。 帐蓬帘子被人撩起,一个身穿城卫服的官兵出现在李政君眼前。但是,李政君还来不及用眼睛向他打眼色,那官兵已经飞快地放下了帐蓬帘子,并且嫌恶在大声说道:“快快拉走!臭死了!” “是!是!” 马车开始行驶起来,走了一段人语喧哗的路之后,想是已到了城郊,马车一下子又急急地行驶起来。 李政君绝望了。原先她心中对元颖存了一丝奇妙的好感,但是,现在却恨不能生吃了他。 李政君知道,现在自己是肉在砧板上,想太多已是无谓,所以,她除了祈求神仙的出现,并不能做什么。干脆,她闭目养神起来。 但是,李政君不知道的是,元颖派出的侍卫在他们的马车通过之后就赶到了,他们向城卫查询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出现,当然,他们得到失望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政君被人蒙了双眼,很快地被人搬到了船上。 上到船之后,李政君又被解开蒙眼的黑布,连同之前覆盖在她面上那层粘糊糊的东西也被揭走了。这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有两个看起来是聋哑的丫环应该是被人派来服侍她的。 这样,李政君在船上由人服侍着吃喝睡拉,晕晕沉沉地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终于,船停了下来。 一众蒙脸男子走进房间,其中一个把李政君抱起,一齐走出船外。 突然的阳光让久处房间的李政君双眼睁都睁不开,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过来,慢慢睁开双眼。 这一看,让李政君心中大骇。面前骇然就是当初她逃走出来的那座位于半山腰的依山而建的山庄。这座山庄位于树林笼罩之间,地处僻静,周围人迹罕至,想来极是隐蔽。 李政君被人抱着走入山庄,而庄中来往的仆从见到带头的蒙脸男子出示一块玉牌后,都躬身行礼。 李政君心念电转:“看来,他们千辛万苦地把我擒回来,肯定有大用,但是,他们为什么都蒙着脸呢?样子见不得人吗?” 很快,李政君被人抱着走到一个房间里,并把她放在塌上。 李政君疑惑地看着那个抱自己的蒙面人,总觉得他的身影非常的熟悉,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是谁来。 同样,在船上服侍她的两个聋哑的丫环依然跟随着走进房间里。 李政君惊异地看着,实在想不出那些人究竟想要将她怎么样。 令李政君更疑惑的是,蒙面人放好她后,所有人都摒退了出去,只留下聋哑丫环服侍她。 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李政君发现自己除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之外,天天都是让人好吃好住的供养着,只是,每天饭后都要吃一颗赤红色的药丸,晚上子时明明她睡着了也要被人推醒,强迫喝一大瓷碗看起来异常新鲜的血液。 李政君如坠云里雾里。 如此这般过了不知多少天,晚上正是睡梦中的李政君被异常的响动惊醒,却发现此时房间里点燃着明亮的牛油灯,两个蒙脸男子各人手拿着铁链,分别把她的两腿张开,用铁链锁在塌边的柱子上,又把她的双手用泛着金银色的绳子绑得紧紧的放在前面,嘴里塞了一块布。然后,那个高大的蒙脸男子飞快地解开她身上被点的穴道,把她扶直坐好,并盘腿坐在她的身后,双掌按在她背后。 李政君感觉自己背后有两道源源不断深厚无比的内力涌进来,沿着经脉四处游走。很快,热气膨胀,两人头上都冒出白烟来。过了一会儿,李政君感觉丹田处有一股巨大的热流升起,强大无比,让她全身都笼罩着流光溢彩的光晕。 热流沿着全身奇经八脉游走,竟然冲开了一道道的关窍。很快,李政君感觉自己浑身像充满力量,就像一个空池子储满了水就要满溢而出,想要咆哮,想要挣脱一切的束缚,想要身轻如燕地飞跃而起。但是,偏偏四肢正是被牢牢捆绑住,所以令她痛苦无比,浑身汗如浆出。 如此持续了一刻钟的光景,背后的那个蒙面人松开了双手,走下塌来,和一直站在塌前的那个蒙面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李政君全身都汗湿了,此时,她知道,自己拥有了比以前更强大的内力。只是,那内力邪门得很,令她下腹处灼热无比,心中莫名的充满着一种很陌生的欲望,令她不安,焦躁,如在火上炙一般。 如此折磨了一宿,李政君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上,李政君觉得自己还是那般难受。那两个聋哑丫环走了进来,帮她用湿巾净了身,其中一人拔开她嘴里的布,另一人喂她水。 李政君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所以,她配合地喝完水,丫环又喂她吃下一颗赤色的药丸。 李政君心中万分的迷惑,心中想道:“很明显我是练功走火入魔,为什么昨晚那人帮我打通经脉,让我重新拥有比以前更强大的内功呢?但是,这股内功太过邪气和霸道,如果我将它运用出来又是怎样的效果?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李政君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容貌已经发生了变化。只见国色天香的面庞一改以往的圣洁和高贵,而是带着让人蚀骨销魂的媚意,一双大眼水遮雾绕地隐隐透着红光,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全身的肌肤白里透着隐隐的红晕,从骨子里散发出极致的妖娆。 ------------ 14. 痴情的陆少爷 元颖接过侍卫递上来的密函,展开看完,不由眉头紧锁。他习惯地曲起食指在桌子上轻敲,而事实上他的脑子正在飞速地运转。 良久,他提起毛笔写了一封密函,用漆封好后递给一旁的侍卫,说道:“你快马加鞭送到张统领手上,不得有误。” “是!”侍卫领命而去。 元颖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正想走出书房。 “阿颖在书房吗?”浣娘问站在门口的侍卫。 “回禀闾王妃,元世子在书房。” “额娘。”元颖推开房门,笑着问道:“你找我何事?” 浣娘走上前来,拉了元颖的手重新走进书房,并关上房门。然后,她注视着元颖说道:“阿颖,昨天你父王得知政君被你带出去弄丢后,大发雷霆呢。幸好我唤玉郎稳住了他,不过,他要求你尽快把政君寻找回来。” 元颖冷冷一笑,说道:“父王纵情声色,沉溺神仙之道,他可有把我们娘儿俩真正放在心上?现在,反而对一个陌路相逢认作义女的女子如此紧张。哼!” 浣娘叹口气,说道:“嫁给你父王,我唯一以慰平生的是生下了你。如今你羽翼渐丰,至于你父王,他爱如何便如何。” “但是,额娘,你当真忍受得了父王他把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特别是玉郎,唉!”元颖心痛地凝视着浣娘说道。 浣娘淡淡笑着说道:“我情愿你父王宠幸男子,也不愿意他接近女子,只有这样,你才是他唯一的嫡亲血脉,对于你日后的前途有百利而无一害。” “额娘!”元颖不由一把拥住她,心中想道:“额娘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但是这些年来自己却是无边的寂寞和空虚中度过,空担了王妃的名号,当真情何以堪!” 突然,元颖想起一事,奇怪地问道:“额娘,既然你不愿意父王亲近女子,那么政君失踪了你那么紧张干嘛?正好趁此机会让父王淡忘了她。” 浣娘笑着摇摇头,说道:“因为你父王想亲自去寻找政君呀,所以,我才吩咐玉郎对你父王好言相劝,让你来寻找,你父王限你半个月内一定把她找回来。那么,阿颖,你就作作样子好了,过了半个月,找一具烧得面目模糊的女尸来让你父王死心便是了。” 元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注视着浣娘缓缓说道:“额娘,你有没有法子让父王放了玉郎?” 浣娘皱眉,神情凝重地看着元颖问道:“阿颖,为何你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难道,你对玉郎......” 元颖摇摇头,说道:“额娘还不了解孩儿么?只是我同玉郎十年同窗好友,实在不愿意他成为孪童,他有才,我不想他就这样被毁了!” 浣娘断然说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阿颖,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元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元颖忽然说道:“额娘,你知不知道,政君大有来历!” “啊?”浣娘不由扬扬眉毛,问道:“什么来历?” 元颖把桌子上的那封密函重新从信封里抽出来,递给浣娘说道:“你看。” 浣娘飞快地看完,不禁惊诧地“咦”了一声。 元颖在旁边自言自语地说道:“按说她是武林盟盟主唯一的义女,那么她应该身怀武功才是,但是,那天我专门让侍卫突然袭击她,她也毫无反抗的能力,难道,她的武功尽失?” 浣娘把密函揉成一团,沉声说道:“阿颖,我们从来与武林人士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她是死是活,也与我们无干!” 元颖点点头,心中却想道:“但是少卿却是为她着迷,我必须去去清风山庄,免得少卿出了什么乱子。” 浣娘又和元颖说了几句体已话,才曼步而去。 元颖立即飞奔去清风山庄。 清风山庄其实是做的武馆生意,专门收皇室子弟习武强身。而庄主陆万山当年是皇家的侍卫,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本武功秘籍,从而自练了一身好功夫,凭着他圆滑的处事和为人,硬是由一个小小的侍卫摇身一变成为洛阳城唯一的一家皇家武馆馆主。陆万山妻妾众多,但是生的都是女儿,直到年过四旬,才生下陆少卿,所以把陆少卿宝贝到不得了。 元颖熟门熟路地直奔至清风山庄的内院,兜了几个圈,也不见陆少卿,反而是闻讯而来的陆万山出现在他的面前,看见元颖就老泪纵横,说道:“世子,你来得正好,老夫正想找你帮忙呢!” 元颖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陆万山皱眉顿足说道:“那臭小子,不知撞了那门子邪,那天回家后就一再请求老夫帮他追寻营救一个女子,听说是你父王新认下的义女?” 元颖点点头,说道:“少卿对她一见钟情,这原是好事,但是我妹妹突然给一众来历不明的男子劫持走了。少卿呢?他人在哪里?” 陆万山叹息连连,说道:“老夫怕他闯祸,把他关起来了,但是他竟然绝食抗议,真是不肖子!世子你去劝劝他吧。” 元颖点点头,提步跟随仆从而去。 陆万山还在原地叹息声声:“不肖子,真是不肖子,习武是半吊子,叫他早早娶媳妇儿又不听,现在却要以身犯险,让老夫......唉!” 元颖不由苦笑,心中想道:“臭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一个如此关心爱护自己的父亲,却老是跟父亲作对。可怜我父王从小都对我极是冷淡,只顾自己的享乐。” 很快,元颖在仆从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厢房,老远就听见陆少卿的嘶哑着声音叫道:“如果你们不放我出去,我宁愿饿死!” “少卿,你不要让娘亲难做呀,你听父亲的话,好不好?”陆少卿的生母冯氏正在反锁着的房门前苦苦劝说着。 “陆夫人!”元颖上前一步,对冯氏说道:“让我劝他吧。” 冯氏见是元颖,双眼一亮,连忙说道:“世子,你来的正好,你进去好好劝劝少卿,我们只得他一个宝贝儿子,真不想他有什么事。” 元颖点点头。 冯氏掏出钥匙打开反锁的房门。听见声响,陆少卿一步窜了出来。元颖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沉声说道:“少卿,你先听我说!” 陆少卿挣脱他的手,冷冷地说道:“你那么冷血,我不认识你。” “少卿!”元颖苦笑着说道:“不是不救,是查出来了才好救呀!” 闻言,陆少卿双眼一亮,一把抓紧元颖胸前的衣服紧张地问道:“那么你现在查出来了没有?” 元颖点点头,说道:“政君的来历我查出来了,她是武林盟盟主李元一唯一的义女,失踪多年,现在突然出现却武功全失,令人觉得非常的蹊蹺。” 陆少卿一怔,失神地说道:“政君竟然是武林人士。”转眼,他回过神来,又注视着元颖问道:“那有没有查到她现在身在何处?” 元颖摇摇头,说道:“我估计她是被仇家所劫,而她一个闺中女子,并不会得罪什么人,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人劫持她用来要胁李盟主了。” “那么,我们只要到武林盟附近打探打探,按图索翼之下,有可能找到线索?”陆少卿双眼一亮,说道。 元颖颇感无奈地说道:“少卿,为什么你一心一意的就要去寻找她?天下女子多的是,你才见她一面,你了解她吗?她值得你这样做了吗?” 陆少卿大义凛然地说道:“先不说我对她一见钟情,站在侠义的角度,我们能见死不救吗?而且,怎么说她都跟你有一点关系,阿颖,你不要那么铁石心肠好不好?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元颖哑口无言了。 这时,走来多时的陆万山上前来,沉声说道:“如果为父就是不许你插手呢?” “那么我终身不娶,我出家去!”陆少卿赌气说道。 陆万山给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一手按胸口,一手指着陆少卿颤抖着说道:“你......你......不肖子!” 冯氏连忙走过去轻拍他的脊背帮他顺气,一边劝说道:“老爷,别气着了,少卿还只是小孩子,你不要跟他计较!” 元颖见陆少卿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对陆万山说道:“陆伯伯,既然少卿主意已定,我们就不要阻止他了。而且,少卿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如此的倾心,如果不让他去尝试营救一番,必会让他终身抱憾。” “但是......”冯氏担忧地看着陆少卿,却说不下去了。 “陆伯伯,陆伯母,你们放心吧!我亲自领着二十个侍卫和他一道去就是了。我会第一时间保证他的安全。”元颖认真地说道。 陆万山只好点点头,说道:“让他经历一番也好,不然终身养在温室,不知人世间的险恶。”他转过头来,对身后跟着的一个中年人说道:“穆主管,你吩咐万师傅带着他的四个徒弟跟随公子,任何时候保证公子的安全,知道吗?” “是!”穆主管领命而去。 元颖对陆少卿说道:“少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听从我的安排!” 陆少卿点点头。 元颖满意地说道:“那好,我们出发吧!” ------------ 15. 邪恶的男人 日子在一天一天地过去。 李政君越来越不安和恐惧,强烈地预感到自己即将遭到厄运。她在脑海中不停地想着逃脱的方法,但是,自己之前逃脱过一次,想必现在肯定守卫得固若金汤,而且单单是手脚绑住的绳子和铁链也非一般材料所造,难道,只能任人肉鱼了? 李政君甚至想到了咬舌自尽,但是,她心里终究是存了一丝侥幸,而且,自从阻塞的经脉被蒙面人打通之后,她越来越感觉体内潜臧的那股巨大的内力似要破体而出,这是一股邪门的陌生的内力,李政君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股内力从何而来,而以前自己从小练的内力反而影踪也无。 李政君心里想,只要会利用那股内力,相信有机会挣脱铁链和绳子。所以,每天,她乖乖地配合着吃各种诡异的食物,但是暗地里却不动声色地暗中运功,试图控制那股内力。 但是,时间不可逆转地流逝,改变她命运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天,李政君半夜里又被聋哑丫环推醒,扶她坐好后又照列喂她喝下一大瓷碗新鲜的血液。 刚喝完,李政君就感觉丹田处那股邪门而巨大的内力又蠢蠢欲动,而今次比任何以往的时候更加的汹涌和不受控制。接着,浑身燥热,从心底处升起强烈而令李政君羞愤欲死的欲望,却又无法解脱。 李政君不受控制地**出声,她不断地挣扎着,扭动着,香汗淋漓。 聋哑丫环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有李政君。房间里回响着李政君痛苦的**,渐渐地,李政君的神智也开始迷糊起来,以为自己身处地狱之中,正受着无穷无尽的酷刑。 李政君也不知自己**了多久,忽然,房门被人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蒙面。 李政君费力地去瞧他,却见他面白无须,五官竟然和义父李元一有**分的相像,只不过李元一有山羊胡子一脸的正气,但是他却满面邪恶的表情。 “天下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难道,他和义父李元一有什么关系没有?”李政君脑中充满了不解,但是,此时却由不得她再继续深思下去,因为那个男人缓步踱到塌前,注视着李政君的情形,面上竟然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来。接着,他突然推开塌上方的巨大窗户,只见银白的月色从窗户外射进来,洋洋洒洒地刚好把塌上的李政君笼罩其中。 这个窗户设计得蹊跷,正常来说一般厢房的窗户都设计在远离塌边的地方,而它却在塌上方不说,还差不多就有塌那么大。 李政君无意中扭头发现,外面明晃晃挂着的月亮大又圆,分别是十五的月亮。 李政君让银白的月色笼罩了一刻钟左右,燥热感渐消,而分明感觉到那股邪门而巨大的内力竟然自行的流遍全身,接着汇流至下腹秘处。 李政君看见,那个男人此时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下一刻,让李政君惊骇万分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用布塞住李政君的口,接着把李政君的衣服全部撕开。 李政君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偏偏全身都受束缚,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见银白的月色下,李政君赤+裸的身子如脂如玉,柔若无骨,绝色丽靥更是羞怒得泛着红晕。 邪恶男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举高双手忘形地大声说道:“老夫费尽苦心,多年经营,终于造出如此极佳的炉鼎,今晚老夫取精补阳之后,相信普天下没有人是老夫的对手!” 炉鼎??? 李政君如五雷轰顶,她终于明白自己被人如此囚禁和对待的作用了。 “不要,我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污辱后悲惨地死去,我还要帮父母报仇,我还没有享受过人生的美好滋味!我一定要想办法,无论如何一定要逃走!!!”李政君疯狂地想着,挣扎得更加的厉害了。 “美人儿,你就不要挣扎了,你乖乖地配合老夫,待老夫采精完后,留你全尸罢!”男人轻浮地抚摸着李政君滑如凝脂的面庞,无比邪恶地说道。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相信面前的男人早已经被李政君凌厉无比的眼神刺了无数个血洞了。 邪恶男人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直至一丝不挂。 “啊――”李政君突然用舌顶开嘴里的布,把布吐出来后,大喊出声,声音刺破寂静的夜晚。 “主上,有什么事没有?”房门外传来很多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紧张地问道。 邪恶男人重新把布塞在李政君的嘴里,直起身回首声若洪钟地说道:“没事!老夫忙得很,你们统统不要再出声妨碍老夫,违者重打二十杖!” 门外立即鸦雀无声。 但是,邪恶男人不知道的是,李政君趁着那一声喊的功夫,却是悄悄地运起体内那股逐渐受控制的内力去挣开了脚上的铁链。邪恶男人得意忘形之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李政君玉洁美妙的胴体上,哪里注意到了那个令他悔恨终身的小小细节。 邪恶男人警告完后,回转头来,注视着眼前的大餐,邪邪一笑,接着,就要覆身上前去,准备合体修炼他的神功。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李政君突然袭击,飞起一脚:“呼呼”风声中,脚还带着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男人的鼠蹊部。 “哎哟!”猝不及防之下,邪恶男人被踢得一下子翻滚在地上,手捂住痛处,竟然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只见李政君如大鹏展翅,竟然赤+裸着身子就从敞开的窗户一跃而出,瞬间失去了踪影。 邪恶男人目瞪口呆。 很快,邪恶男人捂着鼠蹊部蹦跳着站起来,窜到房门处,一脚踢开房门,对着门外的守卫着的护卫大喊:“那女子逃跑了,还不快快去追!” 门口站着的护卫见邪恶男人赤+裸着身体但又狼狈万分的样子,都止不住心里要发笑,但是慑于他的威严,都连忙施展轻功向李政君逃跑处分头追去。 邪恶男人被踢中要害,而且李政君的内力今非昔比,全力一脚之下,竟是把邪恶男人伤得不轻。 邪恶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走了初一,走不了十五!你始终在老夫的手掌心!”他狠狠地一拳打在桌子上,瞬时,桌子粉碎了一地。 ------------ 16. 取精补阳的炉鼎 李政君一路狂奔,因为是子时过后,庄院里只有一队护卫在来回巡逻着,而此时李政君体内充斥着深厚无比的内力,所以,那些护卫只见到一条雪白的影子一掠而过,快得连样子也瞧不清楚。 当中年男人领着更多的护卫追来时,却见那队值夜班的护卫正面露惊诧之色地议论纷纷。中年男人喝问道:“你们可有见过一个赤+裸身子的女子?” 那些护卫闻言面露恍然大悟之色,纷纷说道:“原来是一个赤+裸女子,怪不得雪白了,只是她的轻功很了得,好像闪电一样地向那边飞驰而去了。” 中年男人不禁抚额一叹,接着暴喝一声:“还不快快去追!” 众护卫纷纷施展轻功向李政君逃跑的方向追去。 李政君不管不顾地全力飞驰,很快,她就跑出了山庄,置身在黑黝黝的茂密树林里。这时,山风吹过赤+裸的身子,让李政君醒悟自己身上一丝不挂。但是,她的耳力奇佳,依稀听到有众多的脚步声正在朝自己的方向追来。她咬咬牙,继续埋头向前飞奔。 李政君不停地奔跑着,耳边呼呼风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月亮慢慢沉了下去,而红日初升。 天亮了。 李政君停了下来,倾耳静听,只听见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却听不见有追来的脚步声了。想来,经过李政君一夜的狂奔,总算暂时甩脱了那些人的追踪。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政君思索了一下,见自己的手上还绑着金银色的绳子,她连忙运起内力,用力一挣,绳子应声而断。接着,她把两只脚踝上残留的铁链都用力清除。然后,她又采摘了一些藤蔓,缠在自己赤+裸的身子上。 做完这些后,李政君接着又是不辨方向地狂奔。 太阳越升越高,李政君感觉自己又饥又渴,而且,经过一整晚逃命的狂奔,此时的她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正在这里,李政君听见依稀有人语啁啁,鸡鸣狗叫,心中不由一喜。她知道不远处的山脚下应该是小山村无疑。于是,她连忙又提气,强打精神向山下跑去。 很快,李政君来到了山脚下,果然看见炊烟升起处,暖暖的阳光笼罩着祥和的小村庄,地里的大人们还在挥汗如雨,小孩们赶着各种家养牲畜吆着喊着,男耕女织的美好画面。 李政君想了想,静悄悄地摸到一户人家背后,见竹竿上晒着各种衣服,就偷了一袭青色的女子粗布衣裳,然后找隐蔽处飞快地穿上。待妆扮停当后,她又故技重施,潜进膳房偷了馒头和水等物充饥。 当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感觉精神也为之一振,现在,她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再作打算。她环顾四周,见村庄周围堆了很多高高的柴垛,那是村庄里的樵夫上山打柴下来,把生柴堆起来让太阳晒干后再挑到集市去卖。李政君选了一个能容身的柴垛躲了进去,然后,也不管舒服与否,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李政君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喧哗的声音,她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屏息凝神静听,清楚地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喂,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披头散发很漂亮的女子经过?” “没有呀!”“哪里有什么漂亮的女子经过?”“披头散发?不是吧?”一众高低不同的声音嚷嚷着,但是答案是一致。 过了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各位兄弟们,我们向那边追,无论如何一定把她追回来!” “是!”很多中气十足的男人回应道。 接着,一阵脚步声响,很快,小村庄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李政君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躲藏得够隐蔽,不然,再被抓住的话,相信下场极其凄惨。 李政君思索着,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想道:“为什么那个人跟义父李元一那么的相似?难道义父有什么胞弟?但是我从小也没有听他提起过呀!而且,义父给我练的那本《掣天宝鉴》很是诡异,这什么我练着练着晕厥过去了醒来就置身血水池中?难道......” 李政君想到那个可能性,心头一阵猛颤,这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肯相信的事实,义父李元一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还从小悉心教导她,而且他的地位崇高,一直对待人都是侠义和乐于助人。有什么理由一个人可以伪善十多年而一丝破绽也没有?但是,李政君脑海中又回响起各种声音: “主上,是不是她神功大成了?” “老夫费尽苦心,多年经营,终于造出如此极佳的炉鼎,今晚老夫取精补阳之后,相信普天下没有人是老夫的对手!” .................................. “多年经营,多年经营,多年经营――” 李政君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但是,为什么他的声音跟义父的声音完全不同,一个是清越爽朗,一个却是沙哑低沉,而且,气质也迥然不同,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李政君静下心来,现在唯一可以给她答案的就是找到义父李元一,亲口问他了。但是,如果他果然是那个邪恶男人的话,自己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李政君想到自己现在的内力今非昔比,思前想后,她终于想好了计策,决定冒险一试。于是,她用手在地上摸了一把土,细细抹在脸上,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然后,又用手指爬梳披散的头发,并松松地挽起一个妇人的髻,才从柴垛里猫腰走了出来。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很多人正是荷锄而归吃午膳的时候。李政君向迎面走来的一个汉子问道:“这个大哥,请问一下――” 荷锄汉子老实巴交的样子,他停下来问道:“这位嫂子,你想问俺什么?” “我不小心迷路了,想请问离这个村子最近的集市在哪里?”李政君问道。 汉子用手往东方处一指,笑呵呵地说道:“你一直沿大路走,估计走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这里最大的集市了,那里热闹得很呢?嫂子是想寻人还是购物?” 李政君谢过汉子后,按照他指点的方向缓步向前走。身边时不时经过各色村民,但是此时的李政君乍看之下像极一位普通的妇人,所以也没有人过多的留意她。走了一会儿,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的时候,李政君才施展轻功,飞快地向前掠去。 果然,只是半柱香的时间,李政君就身处在热闹非凡的集市中了。只见集市中酒肆食馆林立,街中行人如鲫,更时不时有三五壮汉手执各色兵器穿街过巷。李政君低声问一个角落处卖包子的老头:“这位阿伯,想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武林盟的地方?” 老头抬起浑浊的双眼打量她几眼,不以为然地说道:“嫂子,你不是这里的人吧!武林盟李盟主名声鼎盛,古道热肠,天人谁人不知道他?你看,天天有许多学艺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专门去想拜在他的门下。” 李政君心中一喜,连忙问道:“阿伯,是不是武林盟就在附近?” “是呀,是呀,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那座大山上,那里听说真是桃源胜地呢?不过,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去的地方。嫂子,要不要买两个包子?” 李政君一愣,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她想了想,抬起手来,见手腕上闾王妃送给她的见面礼血红色的玉镯还在,于是,她又问老头:“阿伯,这里哪里有典当的地方?” 老头向前面不远处一指,说道:“那里有一间当铺。” 李政君谢过老头,提步走向那间当铺,褪下玉镯典当了七十两的纹银。接着,李政君走进一间“悦来客栈”,要了一间客房,并吩咐小二购一袭少女的衣裳和一把剑来。 很快,小二按她的要求把衣裳和剑送过来,李政君又吩咐小二送热水诸物和饭菜进来。 当李政君舒舒服服地沐浴完后,用完膳,已经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 这时,李政君恢复少女的模样坐在塌上,轻轻地握着那把用二十两纹银买回来的普通的剑,蹙眉注视良久,叹息一声,说道:“这剑实在平凡,关键时刻还是走为上计吧。”她和衣躺在塌上,也不敢真正睡过去,只是闭目养神。 一整晚,李政君的脑子都在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一夜过去了。 早上,李政君经过休整,人也精神抖擞起来。她用过早膳,招来小二,叫他备纸笔墨过来,很快,小二把纸笔墨拿过来后,李政君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并用漆封好递给小二,说道:“这位兄弟,你帮我送这封信给武林盟李盟主手上,回来后赏你十两银子。” 小二双眼一亮,连忙接过信函,点头哈腰地说道:“只要一柱香的时间,奴才就会送完信。” 李政君点点头,目送小二走了出去后,她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楼下喧哗的大厅中,点了一壶碧螺春,慢条斯理地一边品尝,一边欣赏着热闹的街景。 ------------ 17. 传说中的妖女 坊间的买卖吆喝和人声沸腾,茶楼上人们的高谈阔论,无处不在彰显着这座集市的繁荣。 李政君独自静坐,她穿一袭白色碎花罗裙,绿色纱带束身,三千青丝垂下,简单的碧落髻只用一支竹筷固定。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因为练邪功的缘故,此时的容颜更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茶楼里三五九流的人都有,而且多数是身负兵器的江湖人氏,周围有很多男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暗中注视着李政君,但是见她单身一个女子,背上负着包着绸布的剑,想来定然来历不简单,所以,一些好色之徒才按捺住,但是却一直在虎视眈眈。 “咦,她瞧着好面熟,好像是在那里见过?”一个男子疑惑地低语。 一阵压低声音的议论纷纷。 李政君表面像是在观赏街景,实际上是倾耳细听周围人的言论。 “我想起来了!”忽然,有一个男人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七年前武林盟李盟主的义女十八岁生日宴中,我很是认真地打量了她,啧啧,那个容貌真是仙女下凡尘呀,不就是和眼前这个女子一样么?” “但是,李盟主的义女在生日宴后就被人掳去了,让李盟主悲痛欲绝呢?还悬赏万金希望可以找回她。”有人疑惑地说道。 “就是,七年前被人掳去的话,相信渣儿也不剩了!” 一阵猥琐的低笑声响起。 “七年前被人掳去了?”李政君只觉脑中有什么轰然响起,让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禁面色一白,握茶杯的手也颤抖起来,让杯里的茶水也洒了出来。 “美人儿,老子来服侍你喝茶!”一声淫邪的声音在李政君耳边响起。 李政君慢慢转过头来,定定注视着眼前的彪形大汉,只见他满面横肉,铜玲大眼,身穿灰色的粗布麻衣,手执一柄虎头弯刀,此时正满面垂涎贪婪地看着李政君。 周围静了下来。 正当彪形大汉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正要搭上李政君肩膀的时候:“啪”的一声,一支筷子激射而至。彪形大汉忙不迭地缩回自己的手,一边怒吼道:“那个兔崽子暗算老子!有种站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少年人“呼”地站了起来,对彪形大汉怒斥道:“狂雷刀穆雄风,你不要大庭广众下欺凌一个姑娘家!” 少年人身边坐了四个护卫打扮的人,他们纷纷站起来,低声劝少年人道:“少主,江湖险恶,不要惹事上身。” 穆雄风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只听见他的声音有若响雷,让人们的耳朵都差不多要聋了,许久,他才停下来,牛眼一瞪少年人,怒吼道:“小兔崽子,原来是你暗算老子!” “不是我暗算你,你的作为,但凡是侠义之人也看不过眼去!”少年人无惧无畏地说道。 “呔!――”穆雄风不由他分说,手执了虎头弯刀:“蓬蓬蓬”地向少年人狂奔而去。 少年人怒目而视,持剑横胸,而他身边的四个护卫也刷刷地抽出了长剑。 眼看一场恶斗就要上演。 “我儿――”一声颤抖着声音而中气十足的呼喊,从楼梯那边响起,厅中众人的眼光不由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面容威严,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面对着李政君,虎目含泪,面上动容张开双臂地急步走过去,嘴里一边呼喊道:“我儿,为父可把你寻着了――” “那个是李盟主哎!――”有人惊呼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和李政君的身上,穆雄风和少年人也呆若木鸡地站立当场。 “义父?――”李政君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在李元一的脸上仔细地端祥着,似是寻找着端倪。 李元一的双眼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他又恢复慈祥的面容,走上前去一把扶住李政君的肩膀,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儿,你失踪了足足七年,义父以为你......”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七年???李政君心中一动。 旁边一个护卫走前一步,劝道:“盟主,小姐她毫发无损地回来,您应该开心才是!” 李元一闻言不断地点头,老泪纵横地说道:“是呀,老夫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有点言语失常。哎,我儿,让为父好好看看你!”他抬起青筋毕露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李政君的脸颊,眼中是失而复得的无边欣喜。 李政君盯着那只手,不语。 旁边的那个护卫这时又说道:“盟主,这里大庭广众之下,不如我们返回武林盟后您再好好和小姐互诉衷情。” 李元一得到提醒,似是醒悟过来一般地猛点头,对李政君说道:“我儿,我们现在就返回武林盟,回去后让义父好好看看你!”说完,他就去拉李政君的手。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政君突然一脚飞起,迅猛地踢去李元一的鼠蹊部。 众人都给这突然的变化惊住了。 但是,李元一是何等人也,只见他像早有防范地不着痕迹地微微一闪身,李政君那一脚却是擦着衣服而过。 李元一正要说话,下一刻,他却只觉下颔一凉,心知不妙,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什么也不能做了。 原来是李政君一脚踢去李元一鼠蹊部的时候,李元一的注意力正好转移,所以李政君刚好一手飞快地扯向李元一的山羊胡子。 这一招是李元一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所以悔之恨晚。 李政君手执着那一络山羊胡子,双眼盯着李元一光洁的下巴,脑海中那个邪恶男人的形象和眼前的李元一重合起来了,她的耳边又回响起那些话: “主上,是不是她神功大成了?” “老夫费尽苦心,多年经营,终于造出如此极佳的炉鼎,今晚老夫取精补阳之后,相信普天下没有人是老夫的对手!” ................................ “多年经营,多年经营,多年经营――” 李政君只觉身陷冰窖之中,全身冰冷,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哀的呢?而且,那个一直在心中高山仰止的完美形象轰然倒塌,让她想大哭,想大喊,想咆哮,想嘶吼,想破坏一切,想眼前的只是一个恶梦终有醒来的时候。 但是,手上尖利的指甲深陷入肉,刺得手掌的血也一滴一滴地流淌下来,尖锐的痛让李政君的头脑有了一丝的清醒,她知道,那些丑陋的不堪的残酷的一桩桩事实都是拜眼前的义父李元一李盟主所赐。 “啊――”李政君大喊出声,两行珠泪悄然滑落,转身没头没脑地从敞开的窗户中飞跃而出,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盟主,追不追?”那个护卫在面色灰败的李元一耳边低声问道。 李元一回过神来,他环顾四周一双双惊异的眼神,突然悲恸失声地说道:“我儿,她是练邪功走火入魔了,连义父的假胡子也扯去,她明知这是义父喜欢的形象。你们快快去追她回来,免得我儿她在心魔下误伤了无辜的百姓!” “是,盟主!”众护卫连忙向李政君走的方向追踪而去。 有一个护卫扶持着似是悲痛欲绝的李元一缓步走出茶楼。 茶楼恢复了原来的热闹的喧哗。 “原来她真是失踪的李盟主义女!” “她失踪七年,难道都是独自练邪功去了?” “你看她的样子妖艳无比,怕是练的是采阳补阴的邪功罢?” “可怜的李盟主!咦?原来李盟主一直都是粘着假胡子,难道有胡子比没胡子好看些么?” ......................................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倍感无趣的狂雷刀穆雄风悄悄地溜了。而那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少年人则在四个护卫的唠叨中猛喝茶。 “少主,江湖人心鬼域,要低调行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 .............................................. 从那天之后,江湖上惊现一件极其人神共愤的大事。原来,多年来,很多人在不同地方莫名其妙失踪,但是一直都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也不知那些人是生是活。但是,一众村民在武林盟附近的大山上开荒挖地的时候竟然惊现一具具皮包骨的尸体。让忤作来验尸,都不约而同地证明,那些尸体都是血尽人亡! 接着,不知那里流传开来,说是武林盟李盟主义女李政君七年前开始修炼邪功,需要喝人血来提升。七年来,她害人无数,那日在茶楼出现被义父李元一撞见,欲加害其父的时候被李元一识破。 流言越传越凶猛,最后竟然把李政君传成了三头六臂头大如斗的妖女,也成为坊间止小儿啼哭的恶鬼形象。 围剿李政君成为江湖人士刻不容缓的热血大事。 .......................... 武林盟盟主府内,一个中年男人疑惑地问站立凝望窗外景色的李元一:“盟主,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元一“哼”了一声,阴阴地说道:“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毁!她现在内力还在老夫之上,如果不出此下策,让天下人围剿她,老夫怕她会报仇。你速速带领所有护卫,如果发现她被人所擒,就说奉了老夫的命令先捉回武林盟,让老夫大义灭亲!” “是!”中年男人领命而去。 ------------ 18. 熟悉的恶魔 元颖和陆少卿带领着一众护卫问路于人,终于来到武林盟附近的那个最大的集市时,已经是半个月后。元颖每天听得最多的是陆少卿的唠叨:“又过去一天了,政君更危险了,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元颖连安慰他的力气也省了,心里想道:“本世子陪同你攀山涉水,只是看在我们多年好友份上,为了让你死心而已,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被掳了那么多天,相信渣儿也不剩了!” 这天,他们一众人在集市中正要寻找用膳的酒楼时,忽然听到旁边有很多人群情激昂地议论纷纷:“听说昨天在西山上又发现了很多被吸干血的尸体!” “妖女祸害江湖,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李盟主放话出来,说要大义灭亲,他连江湖追杀令也发了出来呢!” “李盟主也真够可怜的,唯一认下的一个义女竟然变成害人精,真是后继无人呀!” “我们快去看看前面告示墙贴出来的公告,上面画有妖女的画像呢?听说真是美艳无比!” “哼!这种蛇蝎美人,人人得而诛之!” .......................... 元颖和陆少卿面面相觑。元颖心念电转,对陆少卿说道:“我们随他们去看看究竟!” 陆少卿连忙点点头。众人跟随着人流,很快来到一处人头涌涌的告示墙前面。数百人把告示墙围着水泄不通,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对妖女咬牙切齿的唾弃和仇恨。 元颖见挤也挤不进去,灵机一动,从怀里掏了一把碎银出来,往身后一抛,大声喊道:“捡钱拉,捡钱拉――” 闻言,民众都转过身去,前推后拥地跑去捡钱,一时之间,大呼小叫:“哎呀,踩到我的手了!”“我捡到一个银锞子,发达了!”“别挤呀,别挤呀――”...... 元颖拉了陆少卿的手,轻轻松松地站在告示墙跟前。 两人定睛一看,都傻眼了。 “不,不可能!政君哪里会是这样的人!”陆少卿不可置信地猛摇头,嘴里不停地说道:“肯定是搞错了!会不会是面貌相似的人,或者是政君被人冤枉?政君明明是被人掳去,如果她果然身怀邪功的话,也不会轻易就范呀......" 元颖沉吟了一会儿,双手轻拍陆少卿的肩膀,说道:“少卿,我查过了,李盟主只有政君一个义女,现在李盟主说得明白,他发出的江湖追杀令的对象明显就是政君无疑!” 陆少卿瞪大双眼看着元颖,皱眉说道:“你的意思也是认为政君就是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了?” 元颖叹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少卿,说道:“你对她有多了解?你知道她的过去吗?” 陆少卿沉默了。 元颖口气一转,又说道:“不过,我们试过她确实是毫无内功的样子,而且当时情况危急,她就是装也不会置性命而不顾,所以,其中很是蹊跷!” 陆少卿双眼一亮,连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政君是被人冤枉吗?” 元颖注视他,说道:“现在不论她是否被人冤枉,也是臭名远播的妖女,我们也不要淌这个浑水了!” 这时候,旁边的万师傅走上前来,苦口婆心地对陆少卿说道:“少爷,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女子身世复杂,现在又让世人唾弃,我们应该和她划清界线,免得毁了清风山庄的清誉!” 陆少卿神思恍惚,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元颖摇摇头,对万师傅说道:“少卿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过得几天他冷静下来就没事了。我们这次就当出来游玩,现在就打道回府罢。” 万师傅面露赞赏地说道:“世子所言有理,幸好少爷有世子这样的莫逆之交,实在是清风山庄之福!” 元颖摆摆手,笑笑说道:“少卿侠骨柔肠,我很是欣赏他。好了,我们走吧!”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陆少卿被万师傅扶着,一众护卫跟随着元颖沿来路返回。 一路上,时不时有身佩兵器的武林人氏经过,高谈阔论着,讲的话题最多的便是如何搜索围剿妖女李政君。 元颖不由心生感慨:“卿本佳人!奈何!” 众人很快穿过繁荣的集市,到达一座山脚前。他们知道,翻过这座山就到达一个镇上,在镇上坐了船两天两夜之后就会返回到洛阳,所以,他们加快脚程,都想落日之前到达镇上打尖。 山上古木参天,许多不同种类的小鸟鸣叫,越发显得宁静致远。元颖突然感叹道:“清风盈袖,日月在心,其实做一个世外之人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万师傅不由笑着说道:“世子,你身份尊贵,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世人艳羡都来不及呢?为何你却有出世的心思?” 元颖似有若无地苦笑一下,感慨地说道:“世人追名逐利,尔虞我诈,真心之人难觅。” 万师傅笑笑,也想出不什么话来回应他,一时之间,只有众人行进时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之声。 忽然,众人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传来乱哄哄的阵阵叫嚷的声音:“妖女,这回你逃不了!” “哈哈,我们搜索多日,终于在这里发现妖女的行踪,太好了,师兄,我们现在就为民除害吧!” “不行,我们要活捉了她回去,让李盟主大义灭亲,这样,我们七虎门也算是送了一个人情给李盟主。” “妖女,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 陆少卿似是梦中醒来,他对元颖焦急地说道:“阿颖,我们快点过去瞧瞧!”说完,拔足就向前狂奔。 “少爷,你不要轻举妄动!” 万师傅大声喝叫道,连忙提气追上去,他的四个徒弟也跟着追去。 元颖摇摇头,对众护卫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轻举妄动,保护陆少爷!” “是!”众护卫齐声说道。 众人听声辨位,很快来到一处开阔之地。大家定眼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迎风站立在悬崖边沿,衣袂飘飘,三千青丝被风吹散,一张芙蓉秀脸,姿容艳丽,不施脂粉。双目犹似一泓秋水,静静地扫过身边呈半包围的七个彪形大汉,神情冰冷,嘴巴倔强地抿着。而她的身后,则是悬崖峭壁。 “政君!”陆少卿见她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不由焦急地大喊。 李政君闻言一怔,把目光放在陆少卿和元颖身上,眼中有着不可思议。自从她被说成是吸人血的妖女之后,她就犹如过街老鼠,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她知道自己现在身负极高的功力,很少有人会是她的对手,但是,一人难敌众,而且,她也不想伤害无辜,所以,她也尽可能的隐藏行踪。至今她还在武林盟附近,那是因为她想潜进武林盟,找机会挟持李元一,让他还自己一个清白。李政君不用想也知道,妖女的名号肯定是拜李元一所赐。她要杀了李元一,她要报仇!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执着和疯狂,甚至于要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武林盟固若金汤,李元一身边更是守卫森严。今天,她站在这个山峰的最高悬崖处,为的是俯视山脚下的武林盟,心中正在思量着对付李元一的计策时,却是不小心被七虎门众人发现。其实,被几个身手平庸的人围攻,她大有把握脱围而出,只是,她却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陆少卿和元颖两人。 见到陆少卿关心焦虑的样子,李政君感到有一丝丝的暧流从心底流过,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些天来,她觉得自己形影孤立,苦楚无依,身负血海深仇,天地间竟然是无处可容身,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和绝望!她望着两人,眼眶也湿润起来,咬了咬嘴唇,正想说话。 突然,一声熟悉又如恶魔的声音在李政君耳边响起:“政君,你罪孽深重,放下屠刀罢!” 李政君定睛望去,只见李元一在众护卫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 19. 被迫跳崖后重生 七虎门众人连忙向李元一抱拳行礼,老大笑面虎萧西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李盟主,我们七兄弟正想活捉了妖女,押到武林盟让您老主持正义呢!” 李元一满面悲恸和大义凛然地说道:“如此孽障,老夫难辞其咎。待老夫押她回武林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 李政君盯着李元一此时唱作俱佳的那一副伪善的嘴脸,双眼都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即扑上前去把打他一个稀巴烂。但是,敌众我寡,她很快便冷静下来,脑中飞快地想着脱身的主意。 陆少卿不由自主走前一步,嘴巴张开正想说话,但是旁边的元颖一把拉住他,凑在他耳边沉声说道:“少卿,你不必再让她解释什么?没有人会听,她现在成为众矢之的,我们跟她扯上任何一点关系,就是跟整个武林正义人士作对。你想清风山庄的清誉毁于一旦吗?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元颖的声音冷又硬,让陆少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他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出来,同时他的心里想道:“她真的值得我如此做吗?”他凝视着李政君那艳丽得勾人魂魄的面容,不禁心灰意冷。 李政君环视四周,见人人戒备地盯着她。而元颖和陆少卿他们此时表现出来作壁上观事不关已的样子,心中的感动荡然无存。她冷哼一声,心中想道:“唯有单枪匹马硬闯过去了。”于是,她运起全身功力,持剑蓄势待发,窥机而动。 李元一双眼目光闪动,他知道如此情况下李政君唯有硬闯,必然拼尽全力,而自己首当其冲去挡她的话,也未必会挡得了,而且有可能吃亏。所以,他立即振臂一呼:“让我们为了武林正义,生擒妖女!”他的话刚落地,他身边的二十多个护卫得了他的指示,纷纷亮出兵器冲上前去。而七虎门众人见状,那肯放过扬名立万的机会,立即如狼似虎地扑向李政君。 只见刀枪剑戟四下舞动,刀光剑影之中,一条雪白的身形仿如惊鸿,动作流畅快速之极,李政君一招“风起云涌”,顿时便是飞沙走石,有风突兀的起,从四面八方吹来。 李元一见状大吃一惊,心中想道:“想不到《掣天宝鉴》竟然如此利害,假如被老夫合体吸收修炼的话......唉!现在反而是养虎为患!”他紧紧盯视着众人围攻之下的那道身影,活擒她的心思更是坚定。 李政君手执的是普通的剑,但是因为注入浑厚无比的内力的缘故,竟然变得削铁如泥,她手腕递剑斜斜刺出,一下子就把三人的兵器削落地上。而其他人纷纷使出绝招,招招凌厉地招呼着李政君的要害。 因为一个人在危急状态下经常会有超常的潜能爆发,李政君身受三十多人的攻击,一心只是想着脱围,那剑竟然发挥了超乎想象的威力。只见她乱发狂舞,眸若冷电,长剑如虹,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让众人的双眼都要炫花了去。 李政君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眼看就要冲出众人的包围逃逸而去。 李元一一直密切地注视着,见七虎门众人都身手平庸,而自己的护卫得了指令也不敢妄下杀招,所以,很多人和李政君打斗了片刻。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都讨不了好处去。但是,李元一哪里会让李政君再次逃走,他左手蓦然贯输十成功力,疾逾闪电地向李政君的面门射出暗器透骨子午钉。 李政君对他早有提防,身形不变,头向左轻轻一侧,透骨子午钉擦着面皮呼啸而过。 但是下一刻,李元一右手一招“苍龙出海”,一股强悍的气流扑面而至,李政君终究是缺乏和高手过招的经验,所以剧烈的晕眩击中了她,她整个人犹如一片落叶,眼看就要坠落地上束手就擒。 但是,李政君心念电转,知道自己如果这次被擒,必然背负屈辱而死!所以,她决绝地一咬牙,拼尽全力一提气,竟然在落地那一刹那身子又向后一跃而起,任由自己如断线风筝般掉落悬崖,坠入那无边的黑暗。 众人眼前一花,只见李政君白衣如雪,目光含恨地瞟了一眼李元一,接着像宛如寒冬飘零的落叶,彻底失去了踪影。 众人纷纷跑到悬崖边沿往下张望,只见深壑绝壁,人掉落下去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 但是,李元一对身边的护卫沉声说道:“你们速速下去搜索小姐的尸体,她现在人已死,已经以命抵债,所以,老夫还是把她葬回武林盟罢。”说到最后,竟然是哽咽得有点说不下去了。 “是!”众护卫领命而去。 李元一在两个护卫的扶持下,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老态龙钟地缓步往回走。 众人都不由暗中叹息,感慨李元一的胸怀慈悲和晚景凄凉。 这时,陆少卿还是怔怔地,满面茫然的样子。 元颖见状摇摇头,对万师傅说道:“万师傅,你扶持着少卿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万师傅连忙答应着,扶持着陆少卿,一行众人往山下走去。 血一般的霞光,暮色夕阳,枯叶飘零。空山上死一般的沉寂...... ....................................... 悬崖下。 一个山洞里。 李政君缓缓睁开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山洞里昏暗的光线。她躺在坚硬的岩石上,感觉全身像散了架一般,不舒服极了,不由**一声,用手撑着半躺起来,环顾四周,赫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那人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剑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一双漆黑如子夜的眼睛此时正注视着她,面无表情,有一种绝情冰冷的凉薄气息。 李政君蹙了蹙眉,坠崖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盯着黑衣人,缓缓地说道:“你救了我?” “你不用感激我。”黑衣人开口说道:“本尊救你,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他的声音冷如雪霜,让人听着也觉得如置身寒冬。 李政君不语,静静地盯视着他,毫无畏惧。 两人竟然就这样互相盯视着。 寂静,蚊子飞过也听得到。 许久,黑衣人刀刻石雕的脸上似乎一掠而过一丝笑意,但是,很快他又恢复平静无波的面容,淡淡地说道:“本尊跟踪你很久了,文宣王元悦收你为义女,想必对你有极度的好感,你欠我的情,只需要你用一样东西来交换。” 李政君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一件宝贝。” 黑衣人凝重地说道:“本尊寻找了多年,终于知道它落在文宣王手中,但是,它被文宣王收藏得极是隐蔽。” 李政君皱眉,说道:“我是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这个身份返回王府,文宣王绝对不会再认我!” “妖女已死!” 黑衣人胸有成竹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是和妖女从小失散的孪生妹妹李倾城,沦落青楼为花魁,本尊会制造机会让你重返王府。” 李政君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怕我翻面不认帐吗?我可是臭名远播的妖女,没有道义可言!” 黑衣人嘴角微勾,漆黑如子夜的眼睛隐隐透着笑意,说道:“本尊早有提防,已经让你服下了秘制的断肠蚀骨散,没有本尊一个月一粒的解药,你将会生不如死!” ------------ 20. 众星捧月的花魁 洛阳城,汝南王府。 元颖正在书房专心致志地写着毛笔字,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守卫在外的两名护卫分别说道:“陆少爷,请容在下通传一下世子。”“陆少爷,你稍等一下。” “他奶奶的,不要挡住本少爷......” 陆少卿嘟嘟嚷嚷地说道。 元颖摇头叹气,放下手中毛笔,沉声说道:“让他进去罢!” “砰”的一声,只见陆少卿东倒西歪地进来,嘴里嚷嚷道:“阿颖,你老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怎么不去快活快活?” “你喝醉了!”元颖无奈地说道:“少卿,你这段时间老是喝个酩酊大醉,对身体无益。” “我没醉!” 陆少卿打了一个酒呃,醉眼朦胧地看着元颖说道:“阿颖,我只是觉得很无趣,做事也提不起劲,我想。。。。。。。。”他说着说着就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满面难受的样子。 元颖很是理解他的苦恼,从小陆少卿锦衣玉食,众人都众星捧月般宠着他,他父亲更是对他寄予传宗接代继承父业并把武馆发扬光大的厚望,知道他的武功天赋不高,便想高攀皇亲贵戚来让陆少卿有更大的助力,所以,陆父一心存了让陆少卿找一户门弟高的妻子,给他相了很多次亲,不是女家嫌他,就是他嫌女方太木讷无趣,所以陆少卿迟迟未成亲。 而后来因为陆父知道陆少卿心仪的女子竟然是臭名昭著的妖女,不由大为惊怒,于是立即贴出公告来比武招亲,说道那个女子如果打赢他,就让陆少卿娶她为妻。陆少卿为人洒脱,喜欢行侠仗义和无拘无束地生活,他又哪里肯娶一个自己不喜欢武功又高的妻子来管束自己?所以,为了这事,没少和陆父争吵,但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喜欢的人做妻子,所以常常借酒消愁。 元颖忽然心念一动,对陆少卿说道:“少卿,听说明天就是百花楼一年一度的花魁选举大会,我们去瞧瞧吧。” 陆少卿慢慢地站起来,指着元颖摇头晃脑地笑着说道:“嗯,阿颖,原来你是喜欢烟花女子!” 元颖佯怒地说道:“花魁色艺双馨,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观赏一番也是赏心乐事,哪个男人不喜欢?” 陆少卿不断点头,说道:“好,好,我们明天去......”说着,竟然一下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 百花楼是洛阳城最大的勾栏妓院,能进去享受的大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而一年一度的花魁选举大会,更是让洛阳男人都趋之若鹜。 天一亮,百花楼附近已经是一片**人海了。百花楼门前广阔的场地上搭起了一个临时的但是非常巨大的舞台,台下布置了一排排桌椅方便人观赏,要坐的话须提前重金订下,此时已经是座无虚席。而订不起座位的更多的人为了一睹百花们的风采,驻守在门口,墙边,对面高楼上的有利位置等等。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来了!” 本来热闹的大街一下子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一时间,人头攒动,喧哗不止。 一阵铿锵有力的鼓声响起,周围喧嚣的声音立即消了下去。 令人心潮澎湃的花魁选举大会拉开了帷幕。 元颖嘴角含笑地注视着台上第一个出场的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表演独创的火凤舞,旁边的陆少卿却捅捅他,满面戏谑地在他耳边说道:“阿颖,你父王就在前面第一排呢。” 元颖不以为然地说道:“父王和三皇叔最喜风雅之事,每年他们都会在场凑热闹。” 忽然一阵欢呼连连,许多人激动地跳的跳,挥手的挥手, “盈香”“盈香”地叫个不停。 陆少卿连忙转过头去观看,只见一个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娇艳若滴,身着淡粉色纱衣,乳+沟若隐若现,白色的纱领,繁复而精致,似弱柳扶风一般的女子怀抱琵琶轻盈地走上舞台。 一首很凄清委婉缠绵动听的琵琶曲子,宛如天籁之音,把人带入一种缠绵悱恻、欲说却罢的迷境。 一曲弹完,人们都如痴如醉,掌声四起。盈香娉娉婷婷地站起来,在一片欢呼声中转身离开。 接着又有其她姑娘上场,燕瘦环肥,各有特色。 元颖笑着对陆少卿说道:“少卿,等会儿司仪让我们投票,想来你投的是盈香吧?” 陆少卿点点头,说道:“听说盈香已经是连续三年的花魁,誉满京城的大美人,估计今年的花魁名号还是她吧!” 元颖注视着他,眼里满是笑意,说道:“那你有没有想和她春风一度?只要答得出花魁出的一道题,出的银子最多,便能成为今晚的入幕之宾。” 陆少卿但笑不语。 “各位公子们,官人们,接着出场的绝对令大家忘记呼吸的绝色美女,有请倾城姑娘献艺――”老鸨一边高声说着,一边甩着手中的帕子,身上的肥肉跟着也一颤一颤的,真是大煞风景。 但是,在老鸨故作神秘的介绍下,人们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着更美的女子出现。 只见一个面覆着藕色面纱的高挑女子提剑从台下走了上来。 众人倒吸一口气,因为观赏花魁选举大会以来,从来没有人提剑上台的情况出现过。 人们面面相觑,但是心里更是充满了刺激和好奇,而且那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星眼波光荡漾,额头中间一点芙蓉红痣,一双纤手皓肤如玉,真真是瑰姿艳逸,体态风流。 “倾城”“倾城”,人们反应过来,兴奋地大叫着。 陆少卿不禁好笑地对元颖说道:“难道青楼的姑娘们都开始习武了?” 元颖笑笑,说道:“估计也只是花架子,引人开心罢了!” 女子挽了一个剑花,只见她把手挥向前方,用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渐渐地,剑越转越快,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身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起剑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收剑时平静,好象江海凝聚的波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姿态曼妙,真真如九天玄女下凡尘。 众人不禁目炫神迷,心神为之夺。 女子一个转身,轻纱飘扬,如蝶蹁跹,几圈下来之后,她突然伸出手,在背过身的瞬间扯下面纱,再次转过身时已是花容尽露,只见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艳丽无双,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一群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去,有些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政君?!”陆少卿失态地一下子站立起来,嘴里不可思议地惊呼。但是声音淹没在众人如潮水的掌声和欢呼声: “倾城”“倾城”“倾城”“倾城”...... “倾城?”陆少卿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元颖的手,急急地问道:“阿颖,你瞧她是不是政君?” 元颖面上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蹙眉说道:“那日明明见她掉落悬崖,后来还听说三日后李盟主的护卫在崖底找到了她的尸体,并把她葬在了武林盟。难道,天下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一个人?” 陆少卿哑口无言。 两人又再抬头看去台上的女子,只见她笑靥如花,盈盈对台下众人一福,声音妩媚糜荡地说道:“谢谢大家捧场!” ------------ 21. 带刺的玫瑰 “倾城”“不要走”“倾城”“再舞一段儿”“倾城”“倾城”...... 众人群情激荡,不停地叫喊着,大有不让倾城下台之势。 老鸨连忙甩着手帕一步一扭地走上台来,笑逐颜开地大声说道:“看来今年我们的倾城姑娘让大家眼目一新呐,不如这样,再让倾城姑娘一展歌喉,唱一曲给大家听,好不好?” “好!”“好――”“快些唱!”“倾城”...... 众人更加地欢欣鼓舞,兴奋得又叫又跳。 老鸨扬扬手,不多时,只见盈香再次怀抱琵琶轻盈地走上舞台,坐在倾城背后的一张椅子上。 “大家都知道,盈香的琵琶曲一直冠绝京城,现在,就让盈香为倾城姑娘伴奏一曲,相信大家肯定不枉此行!”老鸨笑着高声说完后,一步一颤地走下台。 众人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闭口,引颈企盼着更精彩的表演。 倾城笑吟吟地环顾立时安静下来的四周,她的目光略略停留在坐在第一排的文宣王元悦身上,见他面上露出极度的惊诧和震憾,不由暗自一笑。 很快,清雅秀丽,委婉流畅的琵琶曲子悠扬响起。 倾城手执青芒,一个旋身,竟然又再舞起剑来。但是,这次她舞剑时雾影时现莲步摇,花雨朦胧剑如电。散衣香于舞风,风吹仙袂飘飘举,姿态曼妙,且舞且轻吟低唱,声音清喉娇啭,含娇细语。又如娇莺初啭,嘤然有声: “远离了红尘幻影 。 难忘你盈盈笑容。 昨夜小楼寻旧梦。 剑侠情缘任我行 。 花开花落几重重 。 指间青丝斩清风。 从此后。 不问人间情多浓。 只愿有你过一生。 .......... ......................................." 盈香的琵琶曲调清新自然,轮指晶莹圆润。琵琶声停欲语迟,更加让倾城的歌声如丝如幻,如仙乐玄音。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元颖看了一眼旁边眼睛直直地看着表演的陆少卿,心中暗想道:“此姝风姿卓然,不同凡响,而且老鸨竟然要头牌盈香为她伴奏,恍如星辰之烘月,莫非此姝大有背景?” 一直到琵琶曲停,倾城的歌声悠扬收尾,但是,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是沉浸到了歌声中侠骨柔肠仗剑江湖的美妙意境里。 倾城再次盈盈对台下众人一福,轻言曼语:“我李倾城,年方十七,从小与亲人失散,得遇贵人学了一身技艺。虽然是花拳绣脚,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希望可以凭借微末小技,卖艺于江湖,得以容身。谢谢大家!”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都不由热烈地拍掌,顿时,掌声如雷。 李倾城灿然一笑,偕同盈香蹁然下台。 众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直至消失不见。 接下来,又有各种不同类型的姑娘上台献艺,但是,因为技艺是众人见惯,容貌又比之不及盈香,更逞论和倾城相比了,所以,台上的人卖力地又唱又跳,下面的众人却在议论纷纷,热烈地讨论着令人见之难忘的李倾城。 从来都是如此,世上之人谁不喜欢新鲜刺激的事物呢?就像那带刺的玫瑰。虽然会把人的手剌破,但是还是会让人热衷于采摘。 陆少卿迷迷惘惘的样子,他突然抓紧元颖的手臂,说道:“阿颖,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帮李倾城赎身,如果我银两不够,你借我好不好?” 元颖叹口气,点点头说道:“好!” 陆少卿这才松了一口气,面上现出坚定和志在必得的神色来。 元颖心中又再暗中叹息,心里想道:“如此妙人儿,天下男人谁个不喜欢收入怀抱?只怕少卿难以得从心愿了!” 终于,在众人闹哄哄的情景中各个姑娘都献艺完毕。接着,就是司仪手捧着写着参加比赛的姑娘名字的牌子,让坐在贵宾席上的各人抽出心仪姑娘名字的牌子。然后到后台统计那个姑娘得到的牌子最多,那个就是今年的花魁。 越到最后,众人越是兴奋,因为往往选出花魁后,必然由人竞争,谁人出银子最多就将得到一晚的风流快活。所以,更新一轮的高潮掀起来了。 老鸨手拿着名单一步一颤地又走上台来,望着变得鸦雀无声的众人笑逐颜开地说道:“各位公子们,官人们,今年的花魁是――”关键时刻她居然可恶地停了下来,众人按捺不住,不停地高喊: “倾城”“倾城”“盈香”“倾城”“盈香”...... 老鸨笑吟吟地说道:“果然各位都猜了出来,今年的花魁就是我们的倾城姑娘。下面有请盈香上台来为她戴上花魁的桂冠。” 掌声雷动。 李倾城率先娉娉婷婷地走上台来,而盈香手捧着镶有一颗鸽子蛋大的明珠的一顶精致花冠跟随在后。 李倾城大大方方地坐在放在舞台中间的一张白色虎皮椅子上,面上两颊笑涡霞光荡漾,顾盼生辉,百媚丛生 。 盈香上前一步,手持花冠帮李倾城戴在云鬓上。 “我出一千两银子!”“我出一千五百两!”“我出三千两!”...... 贵宾席上的豪富巨绅开始自行竞起价来,更让在场的众人热血沸腾起来。 陆少卿大急,高喊一声:“我出一万两!” 全场寂静,一个个人都转头去看陆少卿,元颖也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哎呀呀――”老鸨一甩手中的帕子走在前面来,肥壮的身躯一下子把李倾城挡住了,她满面堆笑地说道:“各位公子们,官人们,奴家忘记说明了,我们的倾城姑娘卖艺不卖身,她并没有卖身给我们百花楼,所以她的人身很自由,但是,她以后会在百花楼镇店,如果哪位官人出得起价钱,她也可以陪吃陪玩,但是不陪睡呵――” 众人面面相觑,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位清倌呀。但是,如此一来,李倾城更是炙手可热。 对面高楼上的一间厢房里,一个身穿黑色滚金边锦袍的高大英挺的人一直注视着舞台上的情景,此时露出满意的表情来。 他身边的一名身穿白色松鹤纹袍子的人不解地问道:“尊主,为何按她的要求卖艺不卖身?这样不知能不能入得了王府?” 那人刀刻石雕一样的脸上嘴角微勾,低沉暗哑地说道:“但凡是男人,对于不容易得到的女人都会有一种征服的欲望!”但是,他低低地又喃喃自语了一句话:“想不到她还可以如此笑!” ------------ 22. 妖娆胜桃花 李倾城妩媚大方地绕舞台一周,向台下观众谢过礼后,就含笑走下舞台。她径自往“春风楼”里面走去,把所有的喧嚣和热闹甩在了背后。 立即有一个容貌十分清秀,眼神锐利精明的十五六岁少女跟随着李倾城。 李倾城也不理会那少女,雍容雅步而行,很快,她来到了属于她的“桃花小筑”。在“春风楼”,只在头牌和见客身价高达八百两每次的名花佳人才有资格独处一座别致的小院落。 “桃花小筑”名副其实,院子里一大片盛开的桃花,粉红粉红的。那桃花,有的迎风初绽,嫣然含笑;有的含苞待放,半藏半露;落英缤纷,美到极致。 李倾城从疏密有致的桃花林中穿过,有暗香盈袖。走到房间里,只见闺房所用的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床前镂花的象牙脚凳,放着四扇各样颜色绫缎剪贴的蜂蝶花香的屏风,紫砂香炉鼎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 只看房间的摆设,还以为里面住的是千金大小姐。 李倾城突然站定,让背后的少女一怔。接着,她听见李倾城淡淡地吩咐道:“珞妍,你准备热水储物,我要沐浴。” 大白天的沐浴?珞妍有些怔愣,不过,她很快便脆声应道:“是,小姐!”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李倾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个艳丽的容貌,不由蹙眉。她抬起手,一件件地把头上的珠翠和那顶桂冠摘下来,任三千青丝披散。她注视着额头中间那颗芙蓉红痣,陷入沉思。 不多时,珞妍在她背后说道:“小姐,热水储物已经准备好了。” “嗯!”李倾城依然淡淡地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珞妍看了她一眼,面上掠过一丝探究的表情,但是她很快恢复平静的面容,很快便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李倾城轻解罗衣,然后抬腿跨进浴桶里。只见水面铺了一层粉红嫣然的桃花花瓣,热气腾腾,下一刻,李倾城把头整个埋进水下面。那水就像隔绝外界的温暖无比的母亲的怀抱,许久,差不多就要窒息的时候,李倾城才一下子把头抬出水面。 只有她自己知道,面上的不光是水珠,还有她不停流淌的泪水。 再是洁净的水,也洗不清她心中的仇恨和怨憎。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想,这个世界,就是一片黑暗,一片冰冷,没有人值得她相信和依靠,也没有人会令她喜爱和珍惜。从此以后,她只有依赖的是自己,她要坚强,要独立,要艰难地活着。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报仇雪恨。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李倾城细细思量着神秘黑衣人的安排,想道:“他是想我进入王府后,和文宣王建立亲密的关系,然后从文宣王口中慢慢刺探出来宝贝的下落。但是,如果文宣王要求我成为他的姬妾呢?”想来这里,李倾城黯然一叹。 忽然,李倾城听到门外传来老鸨那把尖细高亢的声音:“珞妍,倾城呢?” “在沐浴!”珞妍平静地说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老鸨夸张地尖叫道:“大白天的沐浴?可是把那精致的妆容洗掉了,珞妍,你也不劝住她!” “我没有权利干涉小姐!”珞妍依然平静地说道。 李倾城知道,这个珞妍必定是神秘黑衣人的亲信心腹,主要是用来监视自己。而且,老鸨对那神秘黑衣人毕恭毕敬,一付奴才的嘴脸,想来,这间“春风楼”幕后的老板说不定就是神秘黑衣人。 “哎哟,现在怎么办呢?”老鸨在门外团团转,竟然也不敢吩咐珞妍来叫李倾城快些开门着装,只是在那里干着急。 珞妍忍不住了,问道:“妈妈,你***有什么事?” “一个傻小子,出了一万两只为见倾城一面呢。”老鸨双眼都冒出红心来:“那可是白花花的银两呀。” “今天除了文宣王元悦,小姐谁也不见。”珞妍拒人于千里之外。 “哎哟哎哟!”老鸨心疼地叫唤着,一边说道:“那我去找尊主拿个主意,那个傻小子偕同文宣王爷的世子一齐来的呢!”说完,急急脚地走了。 傻小子?李倾城讽刺地笑笑,想不到自己的身价竟然是万金难买一面,这可让百花楼的名妓红人都妒忌得眼红罢。她双手捧水,慢条斯理地洗涤着滑腻似酥肌理细腻骨肉匀称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洗尽铅华和尘世的污浊。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老鸨的声音远远就兴高采烈地传来:“珞妍,快快叫小姐着装,尊主说了,正好借那傻小子把倾城捧得更红呢!” “是,妈妈!”珞妍答应道,然后,她拍门说道:“小姐,小姐,让我进来帮你着装可好,要见客了!” 李倾城皱眉,说道:“进来吧。” 房门从外面打开,珞妍走了进来,老鸨跟随在后,也不敢出声。老鸨阅人无数,她感觉李倾城不同一般人,在艳丽的外表下隐隐然有一种清逸高贵的气质。虽然表面上她一颦一笑秀靥艳比花娇,但是,眼角眉梢那点点冰雪寒霜欲盖还掩。 李倾城也不理会老鸨惊艳的眼神,犹似出水芙蓉般步出浴桶,任由珞妍帮她穿衣打扮。很快,珞妍帮李倾城穿上一袭淡紫色的衣衫,挽了一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摇摇曳曳的流苏。 老鸨心中嘀咕道:“如此明珠,也不知尊主哪里寻来。” “妈妈!”珞妍对老鸨说道:“小姐装扮好了,你去叫那公子进来桃花小筑吧。” 老鸨连忙答应着,笑逐颜开地转过身,屁颤屁颤地走了出去。 李倾城缓步走出去,来到院子里。在一棵落英缤纷的桃花树下有布置好的桌椅,李倾城坐在椅子上,仰望那一树桃花,任由花瓣飘飘扬扬地落在身上,悠然出神。 珞妍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那一幅桃花美人景,嘴角不屑地勾了勾。 当陆少卿和元颖跟随着老鸨走进“桃花小筑”,似是身处蓬莱仙景,而李倾城就是那个香培玉琢的瑶池仙子。 “政君?”陆少卿上前一大步,失态地叫道。 李倾城缓缓把目光投注在陆少卿的面上,星眸微嗔,微微一笑灿如春华,妩媚糜荡地说道:“公子,你唤的是谁?奴家这里只有倾城和珞妍,你唤妻室的话家中唤房中唤呀!”说完:“咯咯”地笑起来,犹似花枝乱颤。 一直注视着她的元颖这时走上前来,双手一揖,斯文有礼地说道:“倾城姑娘,我的兄弟因为见你的模样和一个人十分的相像,所以情难自禁,失礼之处万望见谅!” 李倾城站起来,款步姗姗袅袅娜娜地走到元颖和陆少卿面前,嘴角含笑,眉目似含情似暗送秋波,曼声说道:“世子言重了!奴家喜欢说笑呢?快快请过来坐下,千古知音最难觅,今日得遇君,自然要把酒言欢尽兴而归吧。” 元颖只觉阵阵兰幽香气袭来,不禁心中一荡。他连忙稳稳心神,爽朗一笑,说道:“高山流水觅知音,倾城姑娘蕙质兰心,我们不妨偷得人生半日闲,畅谈人生乐事罢。”说完,拉了犹自盯着李倾城发呆的陆少卿一齐坐到桃花树下的椅子上。 珞妍已经轻快地手端着托盘,把作工精良,小巧玲珑精致的飞鸽瓷杯等储物放在桌子上,一边询问道:“请问公子小姐要喝什么酒?” 李倾城清眸流盼地看着元颖,娇声问道:“世子喜欢喝什么酒,奴家都奉陪。” “越女作酒酒如雨,不重生男重生女。女儿家住东湖东,春糟夜滴珍珠红。”元颖注视着李倾城轻吟道:“喝酒还是喝女儿红吧!就像姑娘,醇而有味道!” 李倾城轻掩檀口“咯咯”而笑,桃腮红晕染开,腻声说道:“世子真真好文采,可是却把奴家比做酒,供人品尝的罢!” 这话有着欲隐欲现的挑逗意味。 陆少卿在旁边见元颖和李倾城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投机,心中不由滋味杂生,一丝丝的酸意泛上心头。 ------------ 23. 似是无情却有情 元颖品尝一口精致瓷杯中的女儿红,轻轻放下,注视着李倾城微微笑着说道:“只是喝酒很无趣,不如以桃花为题轮流作诗,如作不出就自罚酒三杯。姑娘,你说可好?” 李倾城嫣然一笑,说道:“这文人雅士的作法自然是好,但是,只怕奴家比不上世子的学富斗车,会醉得一塌糊涂呢。” 元颖“哈哈”一笑,说道:“人生难得几回醉!我先作了吧。”他抬头看了看桃花满树的景致,思索一会儿,轻吟道:“桃花相映红颜面,春色微怠倚轻风。七分翠色含云淡,花样年华别样弦。” “果然好诗!” 李倾城赞叹道,她妙目一转,笑吟吟地对陆少卿说道:“公子,奴家迟钝,还未作出来呢?不好你先作一首,让奴家借鉴借鉴!” 陆少卿被李倾城的剪水双瞳看得心也跟着“砰砰”地跳动着,好不容易,他按下急促的心跳,咽中发干地说道:“好!”说完,也不敢对视李倾城撩人心怀的眼神,站了起来,负手踱步,低头沉思,走了几圈后站定,吟道:“桃花妖娆成诗笺,清香暗袭旧人面。痴人醉舞香梦还,几疑玄女拈花笑。” “梦中玄女拈花笑。” 李倾城轻轻击掌,玉面含春地笑着说道:“公子的梦中佳人是谁?寻个机会也让奴家结识一番。” 陆少卿凝视着她,哑口无言。 元颖连忙打圆场,说道:“我们期待着姑娘的锦绣文采呢?姑娘,到你了。” 李倾城微微侧头,扑闪着大眼睛,表情就像纯稚的少女般,陷入沉思。说真的,吟诗作对并不是她的特长,所以,这真的是一道难题。 有风吹过,把树上桃花纷纷扬扬地吹落,那漫天的桃花雨中,静坐不动沉吟着的李倾城如入画般的窈窕神女颜,直让众人看呆了去。 良久,李倾城展颜一笑,轻轻拂了拂垂落耳边的那几缕秀发,曼声细语道:“奴家粗人一个,实在不太通晓诗词歌赋,但是,记忆中曾记得一个雅人吟过的一首诗,就剽窃一番了。” 李倾城说完,也不管元颖和陆少卿的反应,曼声吟道:“碧叶桃李向春开,风妒红花却倒吹。满庭缤纷东风恶,一年一度盼君来。”她说完后,羞赫一笑,说道:“奴家还是自罚一杯吧。”说完,纤纤玉手拈起桌子上的瓷杯,轻尝慢咽,把满满一小杯酒都喝了下去。 李倾城放下酒杯,很快,桃腮微晕红潮一线,模样更是妩媚娇艳。 元颖目露赞赏地说道:“姑娘性情豁达豪爽,实在是有着侠女风姿。” 李倾城闻言面上不动声色,但心知他在隐隐地刺探自己,于是,她避重就轻地说道:“世子过奖了。我从小流落风尘,凭着一些微末小技得以风光生活,但是纷攘尘世,活着已经不易,哪里能够随心所欲地做那江湖侠女之事?”说到最后,语带颤音似是在感怜身世。 元颖连忙安慰说道:“我无心令姑娘伤感,今日酒逢知己,我们还是一醉方休吧。”说完,双手捧杯率先一饮而尽。 当下,三人各怀心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酒来。 女儿红属于养生型的酒,所以度数不是很高,元颖喝了十多杯,也只是微醺而已,但是陆少卿闷头喝酒,也不知他喝了多少,见他脸上红晕遍布,知道他很有一些醉意了。于是,他对拈酒而笑的李倾城说道:“酒不醉而人自醉,我的兄弟看来今天要酩酊大醉了,姑娘,我们告辞了,改日再上门拜访吧。” 李倾城眼波流转,妩媚一笑说道:“奴家也很有一些醉意了呢?今天也很尽兴了。那么,他日世子和公子有空再续前言罢。”她转头对身后的珞妍吩咐道:“珞妍,帮我恭送世子和公子。” “是!”珞妍回答着,对元颖和陆少卿说道:“世子,公子,请――” 陆少卿嘟哝道:“我还要喝,阿颖,这里的酒特别好喝呢!” 元颖连忙扶了他起来,一边说道:“好,好,下次再来喝就是了。” 元颖扶了醉意珊珊的陆少卿在珞妍的带领走了出去。 李倾城一直注视着他们离开,面色转为沉冷,嘴角微勾。她正想站起来回到房间休憩一下,就听到老鸨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嘴里一边嚷嚷着:“倾城,倾城――” 李倾城站定,注视着她说道:“妈妈,何事这么着急?” “哎哟!”老鸨气喘吁吁地站定后,满面堆笑地对李倾城说道:“天大的好事!倾城,文宣王元悦要见你呢。” “他出多少银两?” 李倾城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鸨一怔,立即说道:“二千两。”接着,她又补充说道:“比盈香的还多呢?盈香给一个高官包了一夜,也只是一千五百两。” 李倾城哑然失笑说道:“那么刚才那两人出了一万两,真真是可笑至极!” “那是,那是!”老鸨连连点头,附和着说道:“几百年也遇不上的傻子。但是,也要姑娘足够的资本才能够引人如此倾慕呀!” 李倾城微笑不语。 “哎哟!”老鸨一拍脑袋,接着又说道:“姑娘,差点忘记大事了,那个文宣王元悦,现在我就叫他进来吧?” 李倾城点点头,重新又坐回椅子上。 老鸨连忙又屁颠屁颠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身穿绛红色长袍,袖口与领口绣着蛟龙,墨绿玉冠束发的文宣王元悦在老鸨的带领下走进“桃花小筑”,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张统领。 元悦大步走到李倾城面前,大马金刀地坐下,注视着李倾城,良久不语。 李倾城巧笑倩兮地说道:“今日王爷到来,真是蓬荜生辉呀!” 元悦扫了一眼桌子上留有残酒的酒杯储物,笑笑说道:“倾城姑娘颠倒众生,本王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李倾城“咯咯”一笑,眸含秋水似含情凝睇地说道:“王爷的名号如雷贯耳,今日得王爷赏识真是奴家三生有幸!” 元悦注视着她,眉宇间有着尊贵和狂傲,单刀直入地说道:“倾城姑娘,本王对你一见倾心,想让你做我的爱姬侍妾,不知你意下如何?” 呃?!李倾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24. 和文宣王的爱情赌约 李倾城避开文宣王灼热的目光,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伸手摘了一朵桃花在手里把玩。 文宣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心中泛起一丝丝的疑惑。 李倾城沉吟半晌,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说道:“王爷,奴家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文宣王的浓眉蹙起,沉声问道。 李倾城注视着文宣王,嘴角含笑问道:“王爷你可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 “爱情的滋味?”文宣王喃喃自语,他的心中一动,想起前尘往事,一股久违的酸酸甜甜的夹杂着苦涩的滋味泛上了心头,一个倩影也恍若出现在眼前。 良久,文宣王定定神,凝视着李倾城说道:“本王曾经有一个侧王妃,本王与她两情相悦,恩爱无比地过了一段日子,那是本王一生中最开心快活的时光。” 李倾城静静地倾听着,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适当的措词。现在骑虎难下,一句话说得不恰当,前功尽弃,但是如果一句话说得好,就足以打动人心。 文宣王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天妒红颜,她被袭击本王的刺客掳去了,连同本王半岁的女儿一齐下落不明,想来凶多吉少了吧。”说到这里,他面上浮现出一抹悲痛的神色。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李倾城眸珠乌灵闪亮,面上呈现出神往的表情,慨叹地说道:“王爷,不论怎样,你也是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但是!” 她的声音转为低沉伤感,说道:“王爷,奴家自小颠沛流离,终日营营役役,感情还是一片空白。” 文宣王看她芙蓉秀脸宜嗔宜喜,声音似黄鹂娇啼,心中不由柔情顿生,放缓了声音说道:“以后,你跟了本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本王对你甚是喜欢,自然不会冷落于你。” 李倾城眼珠一转,微微侧头,面上带了一丝调皮的笑容,说道:“王爷,你才第一次见奴家,纵是喜欢也是有限,而奴家年纪渐长,也渴望寻找志投道合的爱人相伴一生,富贵患难与共。所以,奴家想与王爷打一个赌,可好?” 文宣王一听,颇感新鲜,不由兴味盎然地问道:“打什么赌?” 李倾城注视着文宣王,一字一句地说道:“奴家明日起就搬进王府,但是以歌姬身份,主要是受聘于王爷去教导王府中眷养的舞女剑艺舞蹈。时间为一年,在这段时间里,奴家不经王爷允许不得擅自会见其他男人。奴家想试一下以王爷的丰姿玉章,我们之间是否可以产生爱情。” 文宣王一怔,沉吟了一下,眼中现出探究的神色,问道:“你这样做,是不是说如果一年后你发现自己不爱本王的话,你就自行离开?” 李倾城缓步走到文宣王面前,姣丽蛊媚的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眼里波光荡漾,不无挑逗地说道:“王爷,难道你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无?” 文宣王骨子里其实是非常的狂傲清高,所以,闻言他不禁长声大笑,良久,他才停下来,注视着李倾城说道:“洛阳城中除却了皇上,本王还真想不出还有谁更尊贵,而且,本王的风流倜倘众所周知,所以,相信倾城你与本王日久相处之下,必然被本王的风仪所折服。等到一年后,本王是否要风风光光地迎娶你为侧王妃?” 李倾城莞尔一笑,娇声附和道:“王爷,这一年就是让奴家和你培养感情,相信一年后奴家对你痴心相付,你赶奴家也不走呢。”说完双颊晕生,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向往又是羞涩。 文宣王闻言大悦,拍腿大笑,说道:“真真妙人儿!那么如此我们就说好了,本王甚是期待!”他目光充满了侵略的意味,戏谑地一笑。 “王爷,奴家为了能够体会到纯粹的爱情,想与你约法三章。” 李倾城满面的狡黠,笑眯眯地说道:“第一,一年内我们不能有肌肤之亲。第二,奴家需要清白之名,不能让外人误解。第三,王爷你不能欺负奴家!” 文宣王哑然失笑,无奈地说道:“真是小女孩儿!本王只要招招手,大把的女人都争着为本王暖塌。你倒好,反而拒本王于千里之外。”他的心中想道:“女人,本王实在是太了解。瞧她也只是欲拒还迎罢了,时间一长,狐狸尾巴儿还是会露出来,但是她说得如此有趣,不妨答应她罢。无论如何,她也是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于是,他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本王都依你就是了。” “击掌为誓!” 李倾城见他终于入瓮,心中大喜,连忙伸出双掌笑吟吟地说道。 文宣王见她手如柔荑指如削葱根,立即站起来伸出双掌按着她的双掌,顿时只觉滑腻似酥柔弱无骨,心中不由一荡。 李倾城用双掌轻轻拍击文宣王的手掌,一边郑重地说道:“王爷言出如令,奴家也金口无欺,今日盟誓,苍天作证!” 张统领一直站在文宣王身后,注视着他们的言谈举止,这时面上也不由露出好笑的神色。 而这时,送了元颖和陆少卿两人出去又折返回来的珞妍,也不由惊奇地看着他们,心中很是不解。 两人击掌完后,李倾城轻蹙秀眉说道:“王爷,今日奴家费神费劲,现在很是累乏了,不如王爷先自行返回,明日派人接了奴家去王府罢。” 竟然逐客了?但是,她说得那样的委婉,文宣王只好点点头,说道:“好,那么本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摆摆手也不让珞妍送,大步就走了出去。 张统领快步跟上。 两人走到喧哗热闹的大厅,立即有身着姹紫嫣红衣服的姑娘凑上来,娇莺燕语,说道:“爷,让奴家服侍一下你啦。”“爷,坐多一会儿嘛!”“爷,奴家包管让你销魂得很呀!” 文宣王冷冷地说道:“让开!”此时他的面上威严含煞,让那些热情的姑娘们立即噤口不言,退避了开去。 很快,两人走出了“百花楼”,来到行人如织的大街上,走着走着,文宣王突然停住。 张统领疑惑地看着他。 “张海。”文宣王转过身来,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看李倾城那女子如何?” 张统领一时语塞,良久,他才斟字酌句地说道:“王爷,花魁自然是和凡脂俗粉不同,无论言谈和气质都高一些。”他的心中又加了一句:“要求的东西也会更多!” 文宣王沉吟着,若有所思地说道:“本王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那个李倾城和本王的义女政君是否同一人?” “同是姓李,样貌更是一模一样。”张统领苦笑一下说道:“王爷,如果不是卑职亲眼见到小姐从悬崖掉了下去,而且三日后李盟主还把她的尸体寻回葬在武林盟,卑职还真以为她们是同一人呢!” 文宣王点点头,说道:“其实细细瞧来眉目虽是一样,但是气质迥异,李倾城艳丽妖冶,声音听来让人骨酥筋软,而政君却是清妍高雅,噪音清冷。所以,人有相似罢了。” 张统领没有搭话,却在心中嘀咕道:“妖女练有邪功,她的面貌也逐渐变得妖艳!不过亲眼所见,她们应该不是同一人。” 文宣王又说道:“张海,你明天一早亲自率了十二个护卫迎了李倾城到王府,对外就说是本王聘请她教导舞女们剑艺舞蹈吧。” “是!”张统领连忙答道。 文宣王脑海里都是李倾城巧笑倩兮顾盼生辉的影子,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张统领说道:“女人真是天真,本王答应一年内不动她,但是不保证一年后不动她呀!”说完:“哈哈”地大笑,提步向前走去。 ------------ 25. 众女争夫 元颖接到陆少卿的飞鸽传书,不禁好气又好笑,只见纸条上潦草地写着:“万金买笑事情败露,被逼登台比武招亲,速速前来救命!” 元颖对身边的书童吩咐道:“你速速去唤张统领过来。” “是!”书童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那书童急冲冲地跑回来,对元颖说道:“世子,今早张统领亲自率了十二个护卫去迎李倾城来王府呢?现在还没有回来!” “迎李倾城来王府?”元颖疑惑地问道:“迎她来王府干什么?父王的意思吧?” 书童缓了一口气,详细地说道:“听说是王爷昨天和李倾城倾谈了一个多时辰,对她的剑艺舞蹈甚为心折,所以重金聘请她来王府教导众舞女们舞剑呢。以后她就长住王府了,时间为一年。” “哦?”元颖沉吟不语,半晌,他才又对书童说道:“书墨,那你唤两个护卫过来吧!同时禀报王妃,说我去了清风山庄。” “是!”书童领命而去。 元颖负手站在原地,仰望蓝天白云,脑海中映现出李倾城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 很快,书童牵了枣红马,偕同两个护卫过来。 元颖率先骑马走在前面,护卫和书童连忙跟上。 清风山庄位于洛阳城郊,当元颖等人穿街过巷,差不多靠近清风山庄时,远远就听见一片喧哗纷攘之声。元颖连忙双脚一夹马腹,枣红马吃痛,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只见一座巨大恢宏的宅子,座落在苍色的大山脚下。绿树掩映的门前宽阔的空地上,此时搭建着一座高高的台子,而台下是众多的武人和习有武艺的江湖女子,还有一众看热闹的闲人。此时是北魏时期,民风开放,男人女人俱可以随意出门,所以男女混杂,而江湖中人更是不拘小节,很多习有武艺的女子都是直率奔放。 而此时台上站着老成持重的陆万山和满面悲戚又无奈的陆少卿。陆万山向台下诸人抱拳团团作揖一圈,声音低沉雄厚地说道:“各位江湖侠义人士,前些时日老夫发了英雄帖,定于今日为犬子比武招亲,实在是因为犬子不成器,希望可以借这个机会为他招一位志同道合又能扶持他,他日两人一齐好好经营清风山庄的英姿飒爽的女子为妻。如果那位有意的侠女能第一个打败犬子,那么,清风山庄的少夫人就是她。” 说真的,清见山庄只是一个武馆,在江湖中一点名气也无,但是,因为它隶属于皇家,财力雄厚,所以对于一些追名逐利的学武之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所以很多人都早早携了女儿前来搏一搏。毕竟,清风山庄少夫人的名号实在让人心动。 元颖瞧见陆少卿的神情,心中更是笑得不行,看他样子应该是被冯夫人逼的罢,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陆少卿最是不能抵挡这些,自然只能提剑上场比武招亲了。但是他只学了半吊子的武功,所以对他来说犹如上刑场。 很快,一个长辫垂肩,一身鹅黄衫子,手提乌色长鞭,革履胡服束腰的十六七岁少女轻盈地跃上台来。 她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黑溜溜地,对着陆万山抱拳揖礼,清清脆脆地说道:“女子是城东龙威镖局的二小姐,久仰陆庄主大名,也实在是倾慕陆少爷已久,今日与陆少爷砌搓一番,点到为止!” 陆万山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溜了一圈,面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笑呵呵地说道:“小姑娘,老夫就拭目以待了。”说完,他转过头对陆少卿说道:“少卿,关乎你终身大身,你自己把握吧。”说完,从背后奴仆手中接过长剑,递给陆少卿。 陆少卿哭笑不得,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好伸手接过长剑。 陆万山带领奴仆转身走下台子。 台上,一男一女对视良久。 台下的观众都在起哄:“快些打呀,手底下见真章!”“陆庄主急着要喝媳妇茶呢?看看草落谁家!”“陆少爷,还有很多姑娘等着呢?千万要把持住呀――” 少女动了,只见她抡起长鞭,那鞭舞动矫如游龙,翩若惊鸿,宛如活的一般,直向陆少卿的腰身卷去。 陆少卿连忙举剑迎上去,他的手腕转动如轮,一股真气贯注剑身,牵引着那长鞭滴溜溜地转动,让它不能近身边半分一毫。 “好――”看热闹的众人拍掌。 一时之间,她攻他守,她进他退,如此三四十个来回。少女力气明显见弱,她不由大急,突然娇叱一声,身体凌空跃起,手中长鞭急速变长,如灵蛇一般袭向陆少卿握剑的手。 陆少卿也不是太草包,他瞬间将剑变了方向,一招“海底捞月”横扫少女的双脚。 少女身在半空,全凭一口真气支撑,突然见陆少卿取其下盘,眼见着长鞭就要缠向陆少卿的身上,但是却为了不让那剑伤着,只好临时放弃,凌空翻身向后一跃,但是幅度过大,险险站立在台子的边缘,真真是惊险至极。 台下众人“哗”声一片。 “承让了!” 陆少卿不容少女站稳,连忙就抱拳施礼,诚挚地对少女说道:“险胜姑娘半招,他日有机会再与姑娘砌搓!” 少女脸红耳赤,她想不到陆少卿这么快就让她下台,她真是不甘心,因为她身为庶女,还想着靠这次机会一跃登上枝头变身为凤凰,但是现在陆少卿一点机会也不给她,回去后只会让兄弟姐妹耻笑,还有父亲的责怪和冷落,相信以后自己在府中的生存更加的卑微。 就在少女还在思量着措辞扬鞭再战时,这时,一个姑娘手提双剑跃上台来。只见她穿着淡绿短袄,一张瓜子脸,秀眉弯弯,遗憾的是鼻子有些塌,所以勉强称得上是秀气。她笑容可掬地对陆少卿说道:“陆少爷,我是京兆王王爷家何统领的长女,今日一见少爷你仿如玉树,实在心折,希望手下留情,以后慢慢砌搓!” “哗!好会说话的小姑娘!”“如是有情呢?等一会看他们舞一场眉来眼去剑!”“就是喔,陆少爷,那你就手下留情拉――”众人的热情更是高涨,都伸长的脖子去看。 陆少卿唯有苦笑,有如哑巴吃黄连。 见众人的目光都被那姑娘吸引,龙威镖局的二小姐只好怏怏地跃下台去。 那姑娘双手握剑向陆少卿刺去,飘逸的长发随着身影飞扬。陆少卿用剑一挡,她再一使劲,陆少卿连退几步。 “好――”看热闹的众人拍掌。 陆少卿感觉手中的剑被她的双剑压得恍如重逾千斤,心知不妙,知道她的内力定是在自己之上,大家又同是使剑,那么长久战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而那姑娘的容貌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所以,他的心中大是着急,刚才他已经仔细地看过台下,知道元颖早已到来,正在悠闲地看热闹,心中一边暗骂道:“臭小子,坐山观虎斗!”一边长声清啸,啸声中有他和元颖两人才能理会的着急和求救。 元颖知道他遇上对手了,不由暗暗一笑,俯身捡了一颗小石子,瞄准那姑娘的手腕激射而去。 “啊!――”那姑娘惊呼一声,手腕处一阵剧痛,手一松,那剑就“叮”的一声掉落地上。 见此机会,陆少卿立即用尽全力把剑向前一推一压,那姑娘猝不及防,另一把长剑也“叮”的一声掉落地上。 “承让了!” 陆少卿连忙又说道。 那姑娘明知有诡,但是有苦难言,只好含恨地盯了陆少卿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弯身捡了双剑,飞身就跃下台去。 台下的众人多是武功粗糙之人,又哪里瞧得清楚其中的猫腻? 众人还在欢呼,下一刻,却见一个身穿白衣,上面绣满了紫色的如意勾云暗纹,显得高贵而优雅,全身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贵族气息的男子,俊美绝伦濯濯如春月柳地站在台上。只见他轻启薄唇,似笑非笑地说道:“本世子也是过来比武,陆兄,请!” “哇!――”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 26. 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万山眼见着元颖竟然是来搅局的,心中又是急又是气,但是碍于元颖的身份尊贵,实在是不能得罪,唯有在台下皱眉叹气。 台上,两人站立在一起,有如蒹葭倚玉树,而两人一直是知交好友,此时此景,直教人误会了去,以为他们才是一对儿。 其实也不怪人们误会,文宣王喜欢男宠是众所周知,那么他儿子喜欢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众人慑于文宣王的威望,也不敢出声议论什么?所以台下众人只是面露好奇地盯视着台上两人,期待着事情的发展。 陆少卿见元颖跃上台后,竟然是要和他比武,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弯来,盯着元颖疑惑地问道:“阿颖,我们比什么武?” 元颖朝他眨眨眼,戏谑地说道:“我们很久也没有砌搓过了,今日大好的机会,我们就空手白拳地当众比较一个高下,点到为止。 陆少卿见他的眼色,心中已明了,于是把手中的剑扔掉,笑哈哈地说道:“阿颖你手下留情呀!”说完,就一招“仙人探路”双掌合拢飞快地插向元颖的腋下。 元颖一个旋身,运用轻功行云流水般侧身避过,然后一招“横扫千军”一手劈向陆少卿的胸口处。 同样,陆少卿轻轻巧巧地避开。 两人拳来脚往地在台上演练起武功来。 其实,这些都是他们两人平时对练时熟悉的招式,也没有贯注内力,所以他们打了一刻钟后,打了一个平手。 陆少卿首先停下来,笑吟吟地对元颖说道:“今天打成了平手,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改日再战?” 元颖含笑点点头。 两人也不对台下观众说什么?而是相偕了一齐走下台去。 台下众人看了半晌,极是无趣。 陆万山只好急忙走上台去,揖手为礼打圆场说道:“各位江湖朋友们,小儿胡闹,累得各位白费了劲来看,老夫甚为惭愧!为表歉意,老夫宴请在场各位英雄好汉到“春风楼”开怀畅饮一番!” “春风楼”美食享誉洛阳城,所以台下很多携兴而来就要扫兴而归的诸人胸中的郁怒稍稍平息了下去。 陆万山交待了叶总管和万师傅等人带领了在邀请范围内的诸人去了“春风楼”。 台下看热闹的闲散众人也陆续散去。 陆万山打点完后,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想起元颖和陆少卿两人,心中的怒火又升腾了起来。他阔步而行,走进府里,却见元颖和陆少卿坐在大厅中的椅子上,悠闲至极地品茗。 陆万山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脸上青紫交加,瞪着两人,却不知如何骂起。 元颖斟了一杯茶,递给陆万山面前,笑吟吟地说道:“伯父,莫气坏了身体,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元颖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陆万山只好接过,叹口气说道:“阿颖,你作为少卿的至交好友,应该劝劝他,男大当婚。你看看他,就知道整天胡闹,而且竟然万金买笑,出入青楼楚馆,唉......” 陆少卿自然不能反驳父亲,只是闷头猛喝茶。 元颖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茶,笑容可掬地对陆万山说道:“其实那天万金买笑是我的主意,少卿一时好奇,就和我一人五千两凑了一个数。伯父,这件事你不要责怪他。” 陆万山一时语塞。 元颖接着又说道:“伯父,你为什么要让少卿比武招亲?难道让少卿一直被武艺高于他的妻室欺压?” 陆万山摆摆手,苦笑着说道:“老夫也是为了他着想,世子你想想,那些朝中尊荣富贵之人的膝下与少卿适龄的女子不多,而很多德艺双馨的千金都是心存了许一户更显达的人家。老夫手中无权,空有一身蛮力教导着那些皇室子弟。所以,老夫想着寻一个有些能力的妻室给少卿,好让他日两人能相互扶持。” 元颖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我观刚才那些比武的女子面貌实在普通,有失清风山庄少夫人的风仪。” 陆万山不以为然地说道:“娶妻当娶贤,立妾才观色。以色侍人的女子一抓一大把,只要少卿娶了妻室,他爱立多少妾侍都随便他。” 元颖赞同地说道:“伯父说得很有道理!” 陆万山面露得色,正想训斥陆少卿,但是,元颖紧接着又说道:“伯父,少卿和我一样,都存了想找一个能富贵患难与共而且心心相印的女子,所以,能不能再给少卿一年的时间让他寻找?如果一年后还没有找到合意的女子,就听从父母的安排,你看这样可好?” 陆万山沉吟了。 元颖又舌绽莲花地说道:“伯父,以少卿的人才,你担心他一年后找不到妻室了吗?” “不是......” 陆万山极是溺爱陆少卿,在他眼中陆少卿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相信,世间所有的孩子在父母眼中也是如此,都是独一无二的人才。 “既然是这样的话,伯父你还担心什么呢?”元颖诚恳地说道:“我父王和额娘也是答应给一年的时间让我好好选择。” 陆万山见陆少卿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中一软,喟然长叹一声,说道:“世子说的也有道理。少卿,为父再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一年后你还未寻到合意而为父又满意的女子,那么你就要听从为父的安排。” 陆少卿喜上眉梢,不由猛点头,说道:“好的!” 陆万山“嗯”了一声,对元颖说道:“世子,那你和少卿好好品茗吧!老夫有事要去忙了。” “好!”元颖微笑着说道。 待陆万山大步走了出去后,陆少卿“吁”了一口气,对元颖说道:“幸好有你,不然今天我就栽在无盐女身上了。” 元颖望着他,好笑地说道:“我瞧那姑娘也不错,和你很相配!” 陆少卿一口茶差一点喷了出来,瞪着他说道:“你还说!刚才明明早就到了,却危急关头才站出来。不过,你刚才在台上那样说话,让众人以为我们......”他说不出来了。 元颖不以为然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想了想,注视着陆少卿说道:“现在你有一年的时间寻找意中人,你可有想过要找怎样的姑娘?” 陆少卿沉吟良久,望着元颖说道:“你知道我曾经对政君一见钟情,但是那天我亲眼见政君被迫之下决意坠崖,而我只能作壁上观,当时我的心真是痛极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从此不会再爱上任何女子。”他说到这里,猛地喝了一口茶。 元颖静静地倾听着,一言不发。 陆少卿接着又说道:“阿颖,直到那天我又看到李倾城,我知道,我完了!”他的双眼灼灼有神,面上出现坚定和志在必得的神色。 元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悠然地轻啜了一小口,才注视着陆少卿说道:“少卿,你放弃这个想法吧!” “啊?”陆少卿不解地望着他。 “第一,李倾城出身青楼,伯父肯定不让你娶她为妻室,如果你有能力让她心甘情愿自奔为妾侍,倒是可以考虑。”元颖逐一给陆少卿分析道:“第二,我总感觉到她不简单,而且,她太美了,从来都是红颜祸水!” 陆少卿反驳说道:“如果不去争取,怎么知道我和她有没有可能?红颜祸水是说不安分的女子,我看她容貌虽然艳丽,但是言谈举止雍容,进退有度,如果我们真心相爱,相信她必然会安分地处于闺房后院里,何来的祸了?” 元颖叹口气,注视着陆少卿说道:“今天我父王派了张统领率领十二个护卫去百花楼迎接李倾城进王府,重金聘请她教导众舞女们舞剑,时间为一年。” 陆少卿大喜,说道:“大好的机会!阿颖,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每天都去你府上报到,你帮帮我。” 元颖摇摇头,蹙眉说道:“我估计,父王对她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他的话犹如一勺冷水淋在陆少卿头上,让陆少卿无言以对。 ------------ 27. 不能让她怀王爷的种 李倾城被文宣王重金聘请入王府教导众舞女们舞剑的消息,传到闾王妃的耳中时,她才刚刚起塌。 闾王妃的房间极度奢华:金银各色丝线绣着春花秋月的帐幔,地上铺着色调柔和锦织缎绣的地毯,有四盏银制的灯架,紫檀多宝格上摆放着价值连城的奇珍古玩,梳头桌子上放着象牙镶嵌的铜镜。 此时,莲香正在帮她梳头妆扮,她左右顾盼,对莲香说道:“帮我插上那支王爷前些日子送的碧玉龙凤钗。” “好!”莲香一边帮她插着各种名贵饰物,一边笑着说道:“王妃,你的肤色越来越细腻白嫩,想来定是吃了王爷送的奇花百珍露的缘故。” “嗯。”闾王妃也就是浣娘,满面春风地说道:“都老夫妻了,但是王爷还是如此细心体贴,那瓶奇花百珍露还是他到极寒的冰天雪地里命人取天山雪莲上的露水,回来后混合各种奇花异卉的花蜜精炼而成,仅只有珍贵的一小瓶,第一时间就送我用了。” “王爷对你真是疼爱到心坎里去了!”莲香嘴巴像涂了蜜糖一样甜。 浣娘微微地笑着,露出满足的表情来。 冬雪端着早膳踏进房间里,摆放好后,站在浣娘身后,垂手恭敬地说道:“王妃,今天的早膳是冰糖雪蛤,莲子羹,蟹黄汤包,还有月牙墨饺。” “告诉厨子,明儿我想吃千层糕和翡翠包子。”浣娘随意地说道,她从铜镜里瞧见冬雪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疑惑地问道:“冬雪,还有什么事情?” 冬雪鼓足勇气说道:“王妃,王爷吩咐奴婢告诉你,让你安排花魁娘子李倾城。” “花魁娘子?”浣娘挑挑眉气,声音拔高问道:“就是昨天轰动洛阳城会舞剑的李倾城?” “是!”冬雪惯会察言观色,知道浣娘面色不善,连忙说道:“那是一个清倌,卖艺不卖身!” “哼!”浣娘蹙眉说道:“王爷为什么不吩咐刑总管安排?” 冬雪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是王爷重金聘请她,而且还令张统领带领十二个护卫今早儿去迎接。王爷本来吩咐奴婢叫世子安排,但是碰巧见到书墨,书墨说世子去了清风山庄,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王爷就......”说到最后,声音更加的小了下去。 浣娘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喝问道:“她要在王府住多久?” “一年。”冬雪咬咬嘴唇,鼓足勇气说道:“王妃,王爷去了上早朝,现在李倾城已经在厅里等着。” “让她慢慢等!”浣娘不无厌恶地说道:“一个青楼女子,恁地那么大架子?恐怕是玩弄一些独出心裁的手段儿一时迷了王爷的双眼!” 冬雪想了想,还是说道:“王妃,刚才奴婢远远瞧了一眼那个花魁娘子,发现她竟然和失踪的政君小姐长的一模一样。” “真的?”浣娘不可置信地一下就转过身来,面对着冬雪问道。 “是呀!”冬雪又补充说道:“只是花魁娘子额头中间有一颗红痣,而且艳丽无比,和政君小姐的气质不尽相同。” “哦?”浣娘沉吟半晌,突然站起来,说道:“让我去瞧个仔细!”说完,就要往外走。 “王妃,你的早膳......”莲香在后面说道。 “先热着!”浣娘头也不回地说道。 冬雪和莲香只好快步跟上她,而一直沉静不语的翠儿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早膳,端回膳房去温着。 很快,她们穿过抄手回廊,来到正厅。 浣娘一脚踏进厅里,目光立即被一个端坐在厅里品茗的女子吸引:只见她身穿一袭粉色的衣服,腰间配着淡粉色流苏绢花。云鬓如雾,松松挽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 皓腕上戴一只和田玉镯,白中透翠,一瞧便知道价值不菲。耳旁坠着一对琥珀耳坠,晶莹剔透。 最吸引人的是眉心有着一颗芙蓉红痣,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光艳逼人,果然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 “怎么和李政君长得一个模样?”浣娘心里嘀咕道。 李倾城眼角余光早已经瞄见浣娘站在了门口,但是她却装作没看见,依然悠然自在的品着茗。 旁边的张统领正在光明正大地欣赏着美人儿,忽然见到浣娘在两婢的簇拥下来到门口,连忙大步走上前去,揖礼说道:“卑职见过王妃!” “嗯!”浣娘随口应道,眼角余光却瞧着李倾城的反应。 李倾城抬起头来,见是她,面色不变,袅袅娜娜地走上前来,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家李氏倾城见过王妃!” 浣娘盯视着她,不言不语。 李倾城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却久久没有听见浣娘唤她平身免礼,心中知道她有心为难,不由暗暗好笑,自己现在拥有强大深厚的内力,即使保持这个动作大半天也没有问题。只是,人在屋檐下,唯有圆滑应对,免得多生枝节。于是,她又曼声说道:“王妃,奴家出身青楼,但是从来都是以微末技艺得以苟活于世,今番得蒙王爷赏识,让奴家教导府中众位舞娘剑艺技术。所以,栖身贵府,还望王妃多多关照!” 浣娘闻言,在一众下人面前也不想失了威仪风度,便淡淡一笑,神态高贵傲然,说道:“原来是舞艺师傅,怪不得王爷器重了,只因他知道皇上今儿喜欢看剑艺舞蹈,因此重金聘你过来。” 李倾城微笑不语。 浣娘见她宠辱不惊,便知她不简单,心中计量一番,又说道:“王爷吩咐了妾身,让妾身好好安排你,那么,你随我来吧!”说完,转过身就往外走。 李倾城雍容雅步跟上,而珞妍背着她的包袱跟随在后。 一众人穿花拂柳地走着,经过的奴仆都向浣娘行礼问好,而浣娘则是满面的高贵冷然。 很快,众人来到一个院落前。 李倾城一看,心中更是好笑。 只见面前的赫然就是西北角僻静处的“雨荷轩”。 李倾城心中想道:“果然是母子同心!只是不知她今晚会不会教人扮鬼吓我?” 浣娘回转身,面上似笑非笑,对李倾城说道:“此处清幽,非常适合姑娘在此排舞,日常并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李倾城嫣然一笑,说道:“多谢王妃费心,此处景致清新宛约,奴家甚是喜欢!” 浣娘点点头,对身后的冬雪说道:“冬雪,倾城姑娘只带了一个丫环过来,她也是千金之身,一人定然不够用,你以后就跟随于她吧!她有什么需要,你就禀报刑总管批准!” “是!”冬雪连忙答应着,心中却气怒地想道:“叫我服侍一个青楼女子,以后还有什么打赏?”不过,她转念一想,心中又暗喜道:“王妃定然是想叫我好好监视她,不让她有机会勾搭王爷吧?哈哈,这样,恐怕王妃有更多的赏赐给我!” 浣娘盯视李倾城半晌,见她清眸流盼,神态波澜不兴,不由暗中咬牙,暗付道:“此姝气度不凡,容貌殊丽,我一定要盯紧了,不要让她有机会怀上王爷的种!” 莲香这时识趣地走上前一步,对浣娘说道:“王妃,皇后娘娘诏你辰时进宫作陪呢?现在时辰不早了。” 其实,灵皇后诏是真,不过却是午时进宫陪同一齐进膳,但是,浣娘此时对莲香的机灵甚是满意,当下嘴角含笑,神态倨傲地对李倾城说道:“妾身实在太多应酬,没空和姑娘闲聊,所以,倾城姑娘以后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这话说得很是锋芒毕露,简直就是不动声色的下马威。 但是,李倾城依然波澜不兴地躬身行礼说道:“恭送王妃!” 浣娘盯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率先转身往回走。 莲香目露好奇地看了看李倾城几眼,连忙和张统领一齐跟上浣娘。 ------------ 28. 见钱眼开的丫环 “雨荷轩”的庭院中依然是杂草乱生,一片荒芜的样子。 李倾城对冬雪吩咐道:“冬雪,你去跟刑总管说一声,叫他吩咐三五个下人前来整理雨荷轩。” “是!”冬雪答应着,心中却想道:“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瞧她颐指气使的神气样!”但是,她的面上也不敢表露出一丝的不满,快步地走了去。 李倾城缓步走进“雨荷轩”,珞妍亦步亦趋。 走到房门紧闭的厢房处,李倾城伸手去推那扇红漆斑驳的木门。 房间里还是当初和冬雪整理过的样子,所以看起来整洁雅致。 李倾城缓步走到窗户前,伸手推开木栅的窗子,凝视着窗外后花园池塘里的荷花,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珞妍习惯了李倾城人前笑靥如花,人后冷淡异常的样子,所以也不去理会她,自顾自地打开包袱,把里面装的衣饰等物逐一拿出来分类放好。 不多时,冬雪领着四个奴仆荷锄而来,他们快手快脚地整理着庭院中的杂草。听见动静,李倾城提步走出来,看了一会儿,突然又对擦拭着房间灰尘的冬雪说道:“冬雪,你去跟刑总管说一声,让他明儿采购五六株桃花树来,我要栽种在庭院里。” “但是,小姐......” 冬雪嗫嚅着,心中却骂道:“奶奶的,还以为是自己的家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李倾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对珞妍说道:“珞妍,你拿二百两银票给冬雪,让她办好这件事。” “是!”珞妍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冬雪。 冬雪接过,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嘀咕道:“奇怪了,她为什么把这么多的银两放在丫环身上?” 李倾城看了看埋头苦干的众奴仆,缓步走到后花园里的荷塘中央那个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下来,凝望着荷叶田田的景色,心中思量着下一步应该如何做。 李倾城静静地坐了一个早上。 晌午,冬雪端了午膳,一直寻到亭子里,她一边把手中食物放在桌子上,一边笑着说道:“小姐,奴婢想你肯定喜欢在这里进膳,所以直接就把午膳端来这里了。王妃对你真是好,亲自对厨子说给你每天安排招待贵宾的膳食呢。” 李倾城微笑不语,看冬雪一样一样地把食物摆好,果然是丰富精致的六菜一汤。 李倾城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吃相斯文优雅。 冬雪侍立一旁,盯着那些大鱼大肉,想起以前李政君和她称姐道妹,心中想道:“这个青楼女子虽然和政君小姐生得一个模样,但是没有政君小姐的好心肠!” 好不容易,等李倾城吃完后,冬雪收拾了桌子上的残羹剩菜,正要退出去。 “冬雪!”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倾城突然说道:“你坐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冬雪一怔,看了一眼神情高深莫测的李倾城,只好温驯地坐下来,疑惑地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李倾城盯视着她,双眼幽深似潭,像有着一股魔力,要把人的灵魂看穿一样。 冬雪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避开她的目光,干笑着说道:“小姐,为什么你看着奴婢却不说话?” 李倾城笑了笑,但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她缓缓地说道:“冬雪,你想不想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 冬雪的双眼马上一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她低下头,双手扭着衣角,嗫嚅着说道:“小姐跟奴婢开什么玩笑?奴婢出身那么低下,姿色平平,何来荣华富贵?” 李倾城语气坚定地说道:“只要你愿意,你就会梦想成真!” 冬雪看着李倾城胸有成竹地说出这句话,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小姐,是不是你有什么需要奴婢的地方?” 李倾城嘴角微勾,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放在冬雪的面前桌子上。 冬雪不自觉地嘴巴张开,合都合不拢了。 要知道,她们虽然是闾王妃的身边侍女,但是每月的薪金固定在一两纹银,平时那些打赏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所以天天看着闾王妃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心中极度羡慕,但心中知道人有三五九等,自己是卑微丫环命,着实也不敢奢望更多的东西。 突然,面前出现一笔巨大的即使做两辈子都挣不来的银票放在眼前。虽然还不属于自己,但却是震憾着无以复加。 那张五千两的银票就在眼前,仿佛唾手可得。 冬雪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这是?” 李倾城笑笑,又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银票上面,盯视着冬雪,缓缓地说道:“冬雪,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只要吃了那颗药丸,那五千两的银票就马上归你所有,你敢不敢吃?” 呃?冬雪疑惑的看看李倾城,又看看那颗诡异的药丸,不确信地问道:“药丸是不是有毒?” “我和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毒死你?” 李倾城淡淡地说道。 冬雪心中想道:“对啊!毒死我有什么好处?但是,无缘无故的这是做什么?”于是,她又追问道:“小姐,为什么吃一颗药丸就送奴婢五千两?外面多的是下人呀?”说完,还装作纯真地眨眨双眼。 李倾城伸出芊芊玉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芙蓉面颊,语气无限珍惜地说道:“冬雪,你说我美不美?” 冬雪不知道她闷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不自觉地点点头,老实地说道:“美!” 李倾城展颜一笑,宛若桃花盛开,她叹息着说道:“韶华消逝,红颜易老,我是红尘女子,挣钱靠的就是这张皮囊。冬雪,这颗药丸是我命人炼制的妙容返颜丹,但是我不知道它真的是护颜还是会毁容,所以想你帮我试一试药。不过,你想清楚了,如果这药丸确实是配合适当的话,可以令你肤白如雪,反之,则会变成无盐丑女!” 冬雪听完,面上的神色犹疑不定,她的心中千回百转,相信了李倾城的话,但是天下女子谁人不爱惜自己容貌?纵使现在也只是资色平平,但是毁容的话但凡是女子都会接受不了。 冬雪贪婪地看着那张闪着光芒的五千两银票,不甘心地又问道:“小姐,为什么你不让你的丫环去试?” 李倾城摇头苦笑,说道:“我问过她了,她不愿意,因为她现在有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追求着,只要那哥儿给得了她好一些的名份,她便会赎身离去。” 冬雪心中一动,想道:“自己被买进王府做奴婢也有四年了,但是一直只有无钱无势的小厮喜欢,这样下去,年华老去,容貌又是一般,哪里有什么出头之日?倒不如搏它一搏,说不定那药丸美容呢?这样,我拿了五千两银票,自赎其身,到外面置些商铺,也过过富贵闲人的日子!即使毁容,又如何呢?反正也不是靠容貌吃的饭......” 冬雪左思右想,着实拿不定主意,想放弃吧!又不甘心,不放弃吧!又拿不出勇气。 李倾城瞧着冬雪的脸色变化,暗暗一笑,当下面上露出烦恼的样子,说道:“还是算了,我也不想害人,冬雪,你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说完,伸出手就要去拿桌面上的银票和药丸。 冬雪一惊,本能地去抓住银票和药丸,紧紧攥在手中,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地说道:“好,小姐,奴婢试药!”说完,孤掷一注地把将药丸扔进嘴里,囫囵吞下。 李倾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冬雪定了定神,注视着李倾城说道:“小姐,是不是奴婢要坐在这里等一些时辰,让你看看成果?” 李倾城笑笑,淡淡地说道:“冬雪,你上当了!那颗不是美容药丸,是慢性毒药!” “小姐,你――”冬雪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忽然像想起什么?拼命地扣喉咙,想把咽进了肚子里的药丸呕吐出来。 “冬雪,是不是觉得肚子里发热?胸口发堵?” 李倾城老神在在地说道,好像看见别人的痛苦觉得很快乐一样。 冬雪怒目而视,哭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不怕我告诉王爷吗?” 李倾城面色如常,温和地说道:“冬雪,那个毒药并不显症状,你即使告诉王爷王妃,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会害一个卑微的丫环。而且,我并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冬雪依然紧紧攥住那张银票,瞪着李倾城疑惑地问道。 “对!”李倾城微微一笑,说道:“你以后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一年后我还会送你一张五千两银票,并把解药给你,但是――” 李倾城双眸一眯,眼神冰冷森寒地说道:“如果你心存侥幸,没有我一个月一粒的解药,你必定会七窍流血而死!” 冬雪打了一个寒颤,看着李倾城恍如地狱罗刹一样的面容,也不敢嘴犟下去,马上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姐,你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奴婢必定一心一意地服侍你,绝无二心!” 李倾城见冬雪还算心思伶俐,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忙吧!我想静一静。” 冬雪含泪端了托盘低头而去。 李倾城注视着冬雪离开,心中好笑地想道:“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疗伤药丸,连哄带吓之下还真相信了!” 世上之人贪嗔痴慢疑的诸多欲望下,往往很多的时候都会失去了正确的判断。 ------------ 29. 明珠蒙尘 李倾城依然静静地坐在亭子里,时间在不知不觉地流逝着。 当还没有熟悉王府和摸索出完美的对策时,李倾城觉得,唯有以静制动,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反正,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做大事的人,往往都很沉得住气。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只见红日挂在天空的边缘,万点金光洒落在荷塘里,绿得发亮的荷叶和着微风摇曳,白色和红色的荷花点缀其中。白色的荷花清新脱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红色的荷花妩媚娇艳,像风情万种的歌姬。 李倾城欣赏着这个美景,只觉心旷神怡,仿似抛开了所有的凡尘俗事,乐而忘忧了。 当文宣王元悦在冬雪的带领下走进亭子里,看见的就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的美人美景。 文宣王只觉心旌摇荡,不能自持。但是想起曾经和她击掌盟誓,唯有心中苦笑,当下朗声一笑,说道:“倾城姑娘,想什么想得入神了?” 以李倾城敏锐的耳力,哪有不知道他们的到来?她回眸一笑,梨涡浅现,盈盈站起来行蹲福礼说道:“王爷安好!” 文宣王疾步上前,轻轻扶起她,面上带笑说道:“倾城姑娘,以后见着本王不用多礼了,你就当王府就是自己的家。” 李倾城娇羞一笑,低头说道:“是,王爷!” 文宣王凝视着她玉白修长的颈项,目炫神迷。 李倾城见文宣王久久不语,于是螓首轻抬,嫣然一笑,问道:“王爷,你是专门来寻倾城的吗?” 文宣王闻言回过神来,他松开扶住李倾城的双手,笑着说道:“倾城姑娘,这里可住得习惯?” 李倾城点点头,赞叹地说道:“王府中的园林景色巧夺天工,无处不美,真是一生一世都住不厌!” 文宣王大悦,哈哈大笑,说道:“倾城姑娘的小嘴儿太会说话,令本王开怀得很!” 李倾城含笑望着他。 文宣王注视着她,笑着说道:“本王许久也没有和女子如此欢愉地相处过了,倾城姑娘,想必你也饿了,本王在府中设了家宴,专门为你接风洗尘。” “谢王爷费心!” 李倾城目露感动地说道。 文宣王说道:“走吧!该入席了。”说完,率先走在前面。 李倾城连忙跟上。 冬雪跟随在两人后面,心中想道:“这个李倾城本事着实大得很,令王爷如此青睐有加。”心中更加坚定了为李倾城好好效力的想法。 经过厢房,珞妍见到他们,也连忙跟随在背后。 众人沿着鹅卵小径一路走着,而文宣王和李倾城时不时的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他们不知道的是,端坐在大厅前院的浣娘现在正生着闷气。今天午时和灵皇后以及文宣王和皇上共进午膳后,文宣王和皇上倾谈了一小会儿,就马上要求返回王府。 回到王府后,文宣王竟然亲力亲为,吩咐刑总管准备今晚的家宴,并通知王府中所有的家眷,让大家一齐为李倾城接风洗尘。 王府中都是各人在各人的寝房里进膳,日常并不聚在一起。所以,当浣娘听说文宣王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大费周章,心中各种妒忌恨,恨不得马上把李倾城剥皮拆骨生吃了。而许久以前那个王爷深深爱着,而令浣娘如梗在喉的女子早已经消失无踪,所以,现在李倾城着实成为浣娘的眼中刺,肉中钉。 浣娘轻啜了一口桂花酿,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她深知,现在正是王爷对李倾城热炽无比的时候,自己不能那么沉不住气,让王爷对自己生了嫌弃缝隙之心。所以,很多事情要从长计议。 现在大厅前院里早已经摆好了七张桌椅,各人按主次坐好。桌面上刀叉器具备齐,而文宣王那些连名份也没有的侍妾姨娘们添陪末座,她们都在引颈企盼着,想趁着今晚的宴会,让久久也见不到一次面的文宣王可以看见自己盛妆打扮下的风姿。 而浣娘坐在首席的椅子上,见文宣王亲自去寻李倾城还没有过来,便对坐在身边的玉郎说道:“玉郎,你今晚一定要让王爷尽兴!” 玉郎抬起头来,那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接触到浣娘的眼神时,似有什么东西闪入脑中,让他平静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他温驯地点点头,说道:“好!” 一直密切地注视着玉郎地元颖心中一动,很是奇怪地想道:“为什么玉郎对额娘那么言听计从?” 正当他沉吟的时候,身边的一个身穿葱绿织锦的烟丝散花裙,肤色苍白,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有着精致五官的少女娇柔地对元颖说道:“颖哥哥,你在想什么?” 元颖回过头,看着少女病比西子的面容,温柔地说道:“雅琳,晚上有露水,你也不加件衣裳,小心着凉了。” 闻言,郭雅琳不由开心地甜甜一笑。 郭雅琳是当今丞相郭祚的五小姐,她在皇室的宴会中认识了元颖后,就对元颖痴情不已。北魏时期风气相对开明,而她又有一个身为高官的父亲,所以,她经常携了侍女进出汝南王府找元颖,直当王府就是自己的家。 但是,因为郭雅琳是庶女,浣娘和文宣王也就并不满意她作为正妃许配给元颖,所以并不限制两人交往的同时,又对元颖说过,元颖只要娶了门当户对的千金嫡女为正妃后,允许娶郭雅琳为侧妃。 郭雅琳真心喜欢着元颖,也就无所谓名份了,所以她一直期待着元颖快快娶了正妃之后,也好早日迎娶自己过门为侧妃。 元颖对郭雅琳从心底里有着一种怜惜之意,所以他并不排拒郭雅琳经常过来王府找自己。 元颖看了看金乌西沉之后逐渐夜幕低垂的天空,心中想道:“父王越来越荒唐,如此大张旗鼓地为一个青楼女子举办家宴,还齐集众人等候,让额娘情何以堪?” 但是文宣王生性放荡,清狂莫测,元颖作为他唯一的嫡子,轻易也不敢轻捋虎须。 众奴仆快手快脚地抬了高大的银制灯柱放置在四周,同时点燃了巨大的牛油大烛,瞬时,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偌大的庭院。 许久,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文宣王和李倾城两人笑语交谈着跚跚而来。 浣娘收起面上的怒意和妒恨之色,换上雍容温和的表情,笑容可掬地说道:“王爷,想来你寻着了知音,和倾城姑娘相谈甚欢呀,可怜我们饿着肚子一直期待着今晚的奇珍野味呢!” 文宣王把恋恋不舍的目光从李倾城脸上移开,注视着浣娘语气略带责怪地说道:“你还好说,把倾城姑娘安排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让本王走着去都要两腿酸软,何况她一个弱质女子。” 浣娘想不到文宣王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一点脸面也不给,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直接地责怪起自己来了。所以,一时竟哑口无言。 李倾城连忙巧笑倩兮地说道:“王爷错怪王妃了,那是奴家看过王府所有的院落后,对雨荷轩里面的荷花情有独钟,所以要求王妃一定要让奴家住在那儿的呢。” 文宣王面色一霁,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对浣娘说道:“原来本王误会浣娘了!” 浣娘连忙答道:“王爷关心倾城妹子,也是妾身疏忽,没有提前跟王爷说清楚。”她的心中暗骂:“好你个李倾城,才来一天,就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如此下去还有我的地位?不行,容我好好想一个计策把她除掉!” 李倾城一直密切地观察着浣娘,见她堆满笑容的面上那双眼眸里有寒光一闪而过,心知不妙,但是虽然自己尽力要与她交好,但是却犯了她的忌讳,让文宣王对自己心悦之,得罪她的事也就是无可奈何了。 唯有步步为营了。 众人落座后,立即有奴婢端上各色菜肴来。 文宣王的注意力都给李倾城吸引住,所以席间也只和李倾城畅谈,而玉郎虽然在旁边劝了几次酒,夹了几次菜给文宣王,但是文宣王只和他略略谈了几句后,很快又再转过头去和李倾城说笑。 世间任何人都是这样,没有到手的总比到手了的更好。 浣娘有点吃不下咽了,暗暗把牙齿都咬得咯咯响。 郭雅琳不停地去看李倾城,低声对元颖说道:“颖哥哥,这个倾城姑娘真美,你父王很喜欢她呢。” 元颖淡淡地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灯火下艳色绝世的李倾城,心中想道:“美人倾国倾城,可惜明珠蒙尘!” ------------ 30. 魔尊大人的亲身调+教 转眼间,四天便过去了。 每天,李倾城在“雨荷轩”静待王府中的二十二个舞女的到来,教她们剑艺舞蹈。 文宣王每天下朝后都会来“雨荷轩”,和李倾城谈笑一会儿,有时也对她教的那些舞女们的舞姿评头品足一番。 每天晚上,文宣王依然宿在玉郎处。 文宣王觉得,和玉郎是肉体的欢悦,而和李倾城则是精神上的欢悦。 这天晚上,月色皎洁,李倾城吃过珞妍端来的冰糖燕窝后,感觉有点昏昏欲睡。于是,她对珞妍说道:“你和冬雪去睡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珞妍答应一声,快手快脚地收拾了杂物,偕同冬雪走去旁边的厢房。临出房门那一刻,珞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神色。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李倾城感觉全身软绵绵的,睡意袭来,勉强地除了外衣,就一头栽在了塌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李倾城感觉身上有人的手在摸来摸去,接着,身上一凉,身上仅穿着的一件肚兜离体而去。 李倾城大惊之下,一下子清醒过来,就着不知何时敞开了的窗户射进来的月色,隐约可见他就是那个在悬崖底下救起自己的神秘黑衣人。 此时,那男人正一手执了李倾城的肚兜,漆黑如子夜的双眼正凝视着李倾城的玉体,眸中似有星光闪烁其中。 “你想干什么?” 李倾城沉声娇叱道,她第一个反应想拉起锦被遮住自己**的上身,但是全身绵软无力,竟是受制于人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李倾城手臂上那颗艳红的守宫砂上,如刀刻石雕的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带了一丝的暗哑低沉,说道:“你太放不开了,按照你现在的情况,迷是迷住了文宣王,但是,却还没有让他色令智昏。所以,本尊决定了,今晚教导一下你,让你明白男女之间并不仅仅止于日常谈笑,还有更令人消魂蚀骨的方法。” 李倾城大怒,杏眼圆睁,恨恨地说道:“你是不是让珞妍在糖水里下了药?你不怕我大声叫喊其他人的到来?” 男人悠闲地看住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现在具有上乘的武功,如果不让你先服下本尊独制的十全软筋散,相信也不容易制得住你。如果你想让王府所有人都来看看你的肉体,那你喊吧!宝贝的事本尊可以从长计议。” 李倾城把牙齿咬得“格格”响,好不容易,她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念电转间,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和他硬拼,唯有服软,于是,她缓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阁下,你是不是要食言而肥了?想当初你救了我,只是要我帮你做一件事,但是,你并没有要我以身相许呀!” “不错!”男人点点头说道:“本尊目的只有一个,但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本尊会不择手段!” 他的目光停留在李倾城的玉兔顶端那颗嫣红上,声音越来越低沉暗哑,缓缓地说道:“你虽然处事会审时度势,但是不识男女之间的情事,所以导致你对男人认识不足,本尊放下身段,亲力亲为来教导你,只是为了你更快让文宣王神魂颠倒之下,说出宝贝的下落。” “教导什么?”李倾城话一出口立即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男人的目光转为灼热和幽深。接着,男人伸出大手,放在李倾城雪白的玉兔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嫣红。 李倾城只觉得浑身更是酥软如泥,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那倾国倾城的娇靥正因为愤怒而通红,玉肌雪肤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一对酥胸玉峰正急促地起伏着。 男人像一个寻找到了好玩具的小孩子,只是不停地在玩弄着已经那颗硬挺如小石子的嫣红。 “住手!”李倾城娇喘吁吁,她一直守身如玉,从来未曾和男子有过肌肤之亲,现在却是屈辱地在那男人手下,任他施为,心中简直是羞愧欲死。 李倾城柳眉微皱,樱唇微张,香喘细细,绝色秀靥上更是丽色娇晕,羞红片片。男人的喉头不自觉地滑动,心神不由一荡,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来,欲吻住那鲜红欲滴的樱唇。 李倾城本能地扭动着螓首闪避,让他不能得逞。 男人也不在意,而是一路吻了下去,吻着那天鹅般挺直的玉颈,如雪如玉的香肌嫩肤......一路向下......他的嘴唇吻过绝色佳人那雪白嫩滑的胸脯,一口吻住一粒娇小玲珑的嫣红。 “嗯......嗯......” 李倾城哪里试过这样的情欲挑逗,只觉得浑身似被火炙。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那些娇媚婉转的低吟。 男人的手一路摸索着,轻轻地......轻轻地......摩挲着......向下抚去。 李倾城咬得出力,嘴唇一痛,一丝丝的血痕渗了出来,而她的神智便也清醒过来。她那双如秋水长空般的双眸里蓄满了泪水,突然松开紧咬的嘴唇,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要如此折辱于我,我宁愿咬舌自尽!” 男人一怔,抬起头来,见她虽然花靥羞红,但是满面的决绝毅然之色,知道她那天能决断地跳崖,必然言出必行。他平息了一下心中那股升起来的久违的欲望,和缓地说道:“本尊也不是想折辱于你,如果你觉得如此令你不能接受,那好,你告诉本尊,你用什么法子完全得到文宣王的信任?” “你先给我解药!” 李倾城命令道。 男人剑眉一扬,嘴角微勾,说道:“你胆量不小!普天下可能只有你才敢如此命令本尊。” 李倾城冷冷“哼”了一声,心中想道:“我连死也不怕,还怕你不成?”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了一粒赤色的药丸出来,放入李倾城的嘴里。 李倾城咽下药丸后,只觉一阵暖流通过全身,很快,她便觉得身体可以受自己支配了,于是,她马上一把拉过锦被,盖住春光暴露的上身,半坐起来。 男人嘴角微勾,薄唇轻启,声音靡哑地说道:“想不到你如此贞烈!” 李倾城盯着他,只觉得他虽然长得玉树华彩,但是在她眼里无疑于修罗恶鬼,所以冷冷地说道:“我跟你说过,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到时宝贝未到手,任凭处置!现在才过了几天,你就沉不住气了?如果你不相信我,我愿一命还你一命!”说完,倔强地抬高优美秀气的下巴,嘴唇紧紧地抿着。 男人凝视她半晌,良久不语。 李倾城的脖子都快仰得僵硬了,男人突然“哈哈”一笑,沉声说道:“够味儿,本尊喜欢!记住了,本尊是血龙教魔尊萧傲宸。”说完,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倾城,转过身去,从敞开的窗户里宛如大鹏展翅,一掠而出。 血龙教魔尊萧傲宸?曾听说过,他嗜血狂暴,杀人如麻,竟然就是那天悬崖下自己的救命恩人?李倾城的双眸不由眯了起来。 一弯新月,静静地挂在半空,有黑云飘过,瞬时,大地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 31. 美人出浴 李倾城重新躺回塌上,但是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了。 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刚才自己被萧傲宸折辱的情景,心中苦涩难言。她紧紧地抱紧臂膀,身体蜷缩成一团,泪无声地流着。 从眼睁睁地看着养父母被强盗所杀,到被义父从小教导,最后竟然是为了利用自己,直至现在,自己也是被人操纵的棋子。人世间,太多的丑恶,太多的不堪,太多的痛苦,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寒霜覆盖下的小树,被压得弯了腰,喘不过气来。 难道,上天让自己出生,就是为了折磨自己? 李倾城无语问天。 但是,苍天不会作答,苍茫世间,人渺小得仿似沙尘。 李倾城的眼泪流干了,只觉得心脏再次覆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硬硬的盔甲,从今以后,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再也不流眼泪,要坚强,要排除万难,要让所有让自己痛苦的人都下地狱! 铁石心肠就是这样炼成的。 不知不觉,黑漆漆的夜空转变为黎明的鱼肚白色,并逐渐成为淡蓝色。只一会儿,旭日东升,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小姐,起塌了吗?”外面传来冬雪的叫唤。 李倾城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声音沙哑地说道:“进来吧。” 冬雪推门而进,一边笑着说道:“小姐,外面那些前几天栽种的桃花树苗抽出了新芽呢。” 李倾城不应。 冬雪走到塌前,见李倾城目光呆滞地盯视着空中某一处,面色苍白,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不舒服么?” 李倾城似是惊醒过来,长长的眼睫毛犹如小蝴蝶般地轻轻扇动着,慢慢地,漆黑如墨的眼珠有了神彩。她转过头来看着冬雪,低声说道:“你去准备热水诸物,我要沐浴。” 呃?冬雪反应不过来,奇怪地问道:“小姐,你昨晚上不是沐浴了吗?而且,哪有大清早沐浴的道理?” “不要问那么多,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李倾城不耐烦地沉声说道。 冬雪见她双眼红肿,面色憔悴疲惫,心知有异,但是她面色不善,所以也不敢询问下去,而是答应了一声,快快地走了出去。 很快,热水诸物准备好了,冬雪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奴婢服侍你沐浴吧。” “嗯。”李倾城轻应着,突然问道:“珞妍呢?” “珞妍姐姐说趁早上的花儿着了露水,正是收集百花的露水的时候,好让小姐煮茶用呢。” 冬雪说道。 李倾城冷冷一笑。 接着,她坐了起来,在冬雪的服侍下,让整个人都泡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里。 沐浴,是李倾城的最爱。每次沐浴完毕后,都感觉自己好像就是重获新生,把所有身上的心里的尘埃都暂时洗去,收拾心情,重新整装待发面对新的一天。 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主仆两人在房里,沐浴时令水声哗啦哗啦的响着,而李倾城精神疲惫至极,她躺在浴桶里闭目养神,所以并没有留意到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元颖一路走进“雨荷轩”,一路苦笑。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陆少卿不断哀求他的样子,让他觉得,好友真真是世间难觅的痴情种子。 明明那天自己跟他分析得明明白白,现在父王对李倾城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就是不明白陆少卿头脑就是一根筋,还和自己说道:“倾城姑娘是清倌,即使现在她住进了王府,但是也只是舞艺师傅,名誉清白,所以,只要制造了机会,让自己和她多多接触相处,难保不能两情相悦。那时,事情就好办了。反正,普天下,独独她入了自己的眼,无论如何,自己也是要努力一番。” 元友架不住好友的纠缠,而且觉得额娘这些天来老是食不下咽,应该就是李倾城的缘故,让她如梗在喉。如果,自己能促成好事,那么,好友和额娘都开心,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元颖趁着文宣王今天上早朝,而且听他说过要和皇上去视察军机处,估计要到傍晚时分才能回府。这些天来,父王只要晌午下了朝就往李倾城的院落去,一待就是大半天,而今天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自己约了李倾城出去外面游玩一天,制造了机会让陆少卿和她独处,自己也算是做了一回月下红娘,成不成事就靠陆少卿的情意能不能打动她了。 但是,为什么太阳都升老高了:“雨荷轩”一点动静也没有?人呢? 元颖心里嘀咕着,他知道那些舞女晌午吃过膳后才会到“雨荷轩”接受教导,但是,按理说,李倾城的两个婢女也应该在的呀?难道,她们主仆大清早就出去了? 元颖看了一眼主厢房那个紧闭的房门,正想转身走出“雨荷轩”。 忽然,从房中传出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元颖更觉疑惑,他压根儿想不到李倾城会大清早的沐浴,所以,他提步上前,好奇地伸出手指在窗纱上戳了一个洞,眯眼向内瞧去。 这一瞧,直让他狼血沸腾。 那是一幅怎么样让人血脉贲张的美景! 只见在白色水气弥漫之中,只见李倾城髻偏云乱挽,半躺在浴桶里,露出来的半截身子雪白耀眼,那美若天仙艳比花娇红晕隐隐的绝色丽靥,那线条优美无比白皙挺直的玉颈,那珠圆玉润晶莹无比挺立的玉峰一半露出了水面,诱人至极。 她身后站立的冬雪正用勺子舀了水,一勺一勺地淋在李倾城裸露出来的香肩上,哗啦哗啦的水声由始而来。 那鲜美的红唇,娇俏的瑶鼻,紧闭着的双眼,香滑的桃腮,滑腻的肌肤,还有那芬芳氤氲的香味缭绕,真真是撩人心魄,让人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元颖只觉得心旌摇荡,脑中闪现出《九歌:云中君》的诗句:浴兰汤兮沐芳,华彩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如果他知道李倾城在沐浴,他是断断不会去偷窥,自己即使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下流卑劣之辈,但是,现在好奇心之下竟然偷窥到了美人出浴,真真是既后悔但又看得流连不已。 有什么液体从鼻子里流淌下来,元颖伸手一抹,一手的湿腻,低头一看,老天爷!!!一手的血。 竟然流鼻血了? 元颖不可思议地瞪着手掌的血迹,果然美人如玉,看得自己心如烈火烤油! 正在元颖发怔的时候,忽然听到珞妍双手端了陶罐,此时正站在院落的大门口,奇怪地问道:“元世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元颖一惊,不自觉地走前一步,身形恰好把窗纱上的小洞遮得严实,他努力平息一下波涛汹涌的情绪,面上不露端倪地说道:“大清早的你们都去了哪里?本世子要寻你们小姐,有事找她。” “小姐?”珞妍面带疑惑地走上前来,一边说道:“是不是还没有起塌?” 起塌?元颖情不自禁地苦笑一下,脑海中又浮现出李倾城出水芙蓉般的沐浴美景来。 心跳快得惊人! 一丝丝的渴望和想拥她入怀的迫切,令元颖的咽中发干。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如影随形...... ------------ 32. 抱作一团了 珞妍轻拍房门,嘴里叫道:“小姐,小姐――” “珞妍姐姐,小姐正在沐浴呢。”里面传出冬雪的声音。 闻言,珞妍面上闪过一丝了悟的神色,她转过头来,笑着对元颖说道:“元世子,请你稍等一会儿。” 元颖点点头,负手在背,悠悠然地欣赏着庭院的景色。 珞妍悄悄地打量着元颖,见他穿着盘锦白云绣如意袍,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斜飞的丹凤眼,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胆,厚薄适中的嘴唇。 好一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 珞妍这么近距离地看得清楚,只觉得心跳加快,脸上不自禁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心中暗暗想到:“若得此夫君,一生也无憾了!” 元颖的眼神看着园林景色,脑中却是一遍遍地回放着美人出浴图。 好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冬雪走出来,看见世子不禁一怔,立即上前施礼,问道:“世子,请问大清早过来有何事?” 元颖回过神来,嘴角含笑,说道:“你进去唤小姐出来,本世子有话对她说。” 冬雪连忙答应着,转身走了进去。 珞妍按下如小鹿乱撞的心跳,低头跟随着冬雪也走进房门里。 走进房间后,珞妍刚抬头,就发现李倾城正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 珞妍镇静地走上前,双手端着陶罐轻轻放在桌子上,脸上挤出笑容,说道:“小姐,我采了许多的百花露水呢?今天可以多煮三五壶的茶水了。” 李倾城依然冷冷地注视着她,不语。 珞妍心中冷哼,面上神色却不变,俏生生地站立在一旁,似乎是静待着李倾城的吩咐。 冬雪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溜了一个来回,心中疑惑,知道两人之间必定存了芥蒂。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还好。所以,她按下心中的好奇,笑着对李倾城说道:“小姐,世子有话要对你说呢?他现在就在门外。” 李倾城收回眼神,淡淡地“嗯”了一声,站了起来,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 元颖一见李倾城,双眼不禁一亮。 美人洗浴以后,秀发披散,还有一些晶莹的水珠断断续续滴落下来,容貌犹如美玉,雪白的肌肤与额间的芙蓉红痣相耀映,未描的眉黛显得素净淡雅。身穿轻薄的轻纱红裙,身姿曼妙,行止间显得娉婷婀娜,仪态万方。 简直像极了碧绿水塘里的莲花开放,散发着馥郁的芳香。 减了三分妖艳,平添了七分的清新自然。 “世子,世子!” 李倾城见元颖双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眨也不眨,心中好笑,连声呼唤他道:“世子,你可是有事找我?” 元颖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失态,面上不禁浮现一丝赫然的红晕。他伸手掩嘴佯装轻咳一声,然后彬彬有礼地说道:“倾城姑娘,父王吩咐了我,说他今天没空陪姑娘,想让我带姑娘出去洛水河里泛舟,免得姑娘天天呆在王府里闷得发慌。” 泛舟? 李倾城略一思索,微笑点头说道:“春光明媚之时,想来外出游玩极是惬意。麻烦世子稍稍等一会儿,容奴家妆扮一下。” “不用,如此甚好!”元颖脱口而出。 李倾城的面上不由露出讶色。 元颖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心中责怪自己浑不似平日沉稳,倒像起毛头小子来了。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笑容温润如玉,缓缓说道:“姑娘这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比妆扮了更好!” 李倾城听完后,掩嘴一笑,含娇带羞地说道:“元世子这样的赞美奴家,让奴家真是如喝蜜糖甘露。”她转过头对冬雪说道:“冬雪,你去房内拿一根纱带给我,随我们一齐去泛舟吧。” 冬雪连忙小跑着走进房间,拿了一条粉色的纱带,见珞妍也跟着出来,不禁小声问她:“小姐没有叫你去呢?珞妍姐姐,你也要跟去吗?” 珞妍点点头,没有再理会她,快步走了出去。 开玩笑,她的任务就是随时随地监视她,哪有不跟着的道理? 很快,冬雪拿了丝带给李倾城。 李倾城用丝带随意扎住披散的还未完全干的头发,注视着元颖,笑吟吟地说道:“元世子,请――” 元颖点点头。 两人相偕着走出“雨荷轩”。 珞妍和冬雪跟随在后。 元颖和李倾城相距只有半臂之距,鼻中闻到李倾城身上散发出来的兰幽香气,不禁有点心猿意马。 其实,元颖也并不是没有品尝过女子的滋味。他从弱冠起,浣娘就安排了两个通房丫环给他。而他呼朋唤友之时,总会出入于秦楼楚馆,这是每一个世家子弟的通病。 但是,看尽繁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像李倾城这样让人觉得风华绝代。 妖艳时似狐媚,清纯时若处子,动时如扶风柳,静时似池中莲。 元颖心中想道,老天为什么要让李倾城沦落青楼呢?为什么父王要对她倍感兴趣呢?为什么她长得要跟李政君一模一样,让好友陆少卿一见钟情呢? 元颖心中百感交集,直觉得自己似是动了情。但是,这样的情,无论如何也是不恰当的。 唯有深深地压抑住了罢。 元颖只觉胸口堵得发慌,思绪纷呈,不知不觉竟是走得飞快。 “世子!”李倾城见元颖神情古怪,脚下生风地走着,心中以为他又是在试探自己,所以,她故意娇喘吁吁地小步跑着,一边喊道:“世子,等等奴家!” 元颖闻言,惊觉自己竟是不管不顾地走,让李倾城好追。他连忙停下步子,站在原地,等李倾城跟上前来。 李倾城心生一计,离元颖只差一小步的时候,故意一扭脚脖子:“哎哟!”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跌倒在地上。 元颖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李倾城整个人都跌入元颖的怀抱,鼻中闻到元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草香味,不觉一怔,脑海中闪现出第一次自己和元颖同乘一匹马的情景,那时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男子所以身子发软,耳朵红遍,现在,那种喝了酒般的薰薰然感觉又再重现。 元颖软玉温香入怀,只觉心跳加快,血液沸腾。 两人对视着,良久,保持着这个姿态。 远远地,有王府的奴仆停下手中的活计,奇怪地朝两人看过来。 背后跟随而来的珞妍和冬雪面面相觑。珞妍见到此情此景,心中莫名的气怒交加,仿似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一般。她急忙说道:“小姐,你没事吧?”声音不自觉地带了刺耳的高亢和尖锐。 两人一惊,才反应过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搂抱着实在是不雅。于是,元颖连忙把李倾城扶好,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后,清咳一声,佯装自然地问道:“倾城姑娘,你刚才没有扭着脚吧?” 李倾城平伏一下略微紊乱的气息,笑笑说道:“幸好世子扶得快,不然,奴家的脚可就扭着了!” “无事就好!”元颖恢复温文尔雅的样子,嘴角含笑,说道:“我刚才走得太快,忽略了姑娘,真是对不起。” “世子不用自责,是奴家不会走路。” 李倾城摆摆手,说道:“我们走吧。” 众人再次提步向前走去。 ------------ 33. 打翻了醋味瓶 洛水之岸,桃李盛开,杨柳成荫,长桥卧波,一年四季风景如画,更是充满诗情画意。 三国之时,曹子建因在洛水之畔偶遇一位神女,其貌美不胜收,他就借题发挥写下了名流于世的《洛神赋》,仍是众多文人骚客慕名前往洛阳的一大原因。 此时,陆少卿正在洛水河岸边的那艘画舫里,他在船上不停地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昂首看着通向汝南王府方向的路,心情既是期待又是忐忑不安。 “镇定,镇定!”陆少卿想到即将见过梦中佳人,心如撞鹿,他不停地拼命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免紧张之下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书僮小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陆少卿,问道:“少爷,你很热么,为什么额头都是汗?” 陆少卿胡乱用袖子擦拭着额头,嘴里说道:“小画,去煮好茶水,还有,备好杯具,点燃熏香......怎么还不来?” 小画听着陆少卿又再重复刚才的吩咐,不禁无语问天:“少爷今天这是干么了?心神不属的样子?” 不过,下一刻小画恍然大悟,因为他看见元世子偕同着一个美若天仙的人儿正远远地走了过来。同样,陆少卿也看见了,只见他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运用轻功纵身跳下画舫,大步走向他们。 “少卿,让你久等了!”元颖看见陆少卿一直双眼发亮地只盯着李倾城,心中像打翻了醋味瓶,酸溜溜的。但是,面上却要装作平静地和陆少卿打着打呼。 本来,自己想好是要做一回月下红娘。元颖自我开解着,但是,胸口却是越来越堵得慌。 “呵呵,我也是刚来不久。” 陆少卿嘴里应着元颖,双眼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李倾城,笑得像个傻子一样,说道:“倾城姑娘,你这样更美!” 李倾城微微一笑,说道:“谢谢陆少爷的夸奖!” 陆少卿“呵呵”的傻笑着,却是想不出再说什么话。 元颖在旁边看得直叹气,额头都掉下三根黑线来:“瞧他傻不拉叽的样子,让倾城姑娘如何喜欢他?”他只好打圆场说道:“少卿,不如我们坐到画舫,泛舟洛水河,欣赏一番美景吧。” “好,好,好!” 陆少卿连声说道,但是眼神痴迷地看着李倾城,竟是移不开眼睛来。 元颖暗地里直摇头,只好率先走在前面,一边说道:“倾城姑娘,少卿,请随我来。” 众人先后登上画舫后,小画解开系在岸边船桩的绳子。这时,船里的两名仆人划起桨来,画舫顺着河流缓缓向前。 众人走到船舱里,只见里面布置得非常舒适:兽皮铺地,精致名贵的茶具,紫檀木的塌和几,还有淡淡的茉莉薰香。 陆少卿让李倾城坐到靠近敞开的窗边,接着坐在她的旁边,亲手为她倒茶,一边殷勤地说道:“倾城姑娘,请尝一尝这梅花雪水煮的洞庭碧螺春。” 李倾城嘴角含笑,依言伸出纤纤玉手,双手捧起,轻啜一口,果然,入口甘醇,回味无穷。于是点头微笑说道:“陆少爷,相信你采集这个梅花雪水颇费心神了吧?” 陆少卿见她双眸晶莹,笑若春风地望向自己,不由半边身子都酥了,有点手足无措地说道:“这个梅花雪水隔年就采好了,只不过我们山庄挖有一个极深的地窖,那水用瓷罐封好放在窖里,可以用一年。” 闻言,李倾城不禁赞叹道:“这真是雅人雅事!” 元颖坐在对面自酌自饮着,见他们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只觉得那茶入口苦涩无比,竟是喝不下去了。只好从敞开的窗口佯装欣赏着外面的景色,耳朵却是不由自主地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陆少卿见元颖一直端坐着不动,想道自己和他商量好:只要他约了李倾城过来,就借故出去,但是现在却不开窍地不制造机会给自己和李倾城独处,心中着急。于是,他伸腿过去,悄悄地踢了几脚元颖。 元颖转过头来,皱眉看着他。 陆少卿向他挤眉弄眼地打眼色。 元颖想到自己和陆少卿的约定,心中暗叹,只好笑着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洛水河里的鱼鲜美嫩滑,让我垂钓几尾上来让你尝尝鲜!” 李倾城兴味盎然地说道:“奴家也想垂钓一番。” 陆少卿大急。 元颖连忙摆摆手,说道:“姑娘极少出门,还是坐在这里品品茗,看看沿途的风光景致吧。”说完,不待李倾城回答就站了起来,一边对站在李倾城背后的珞妍和冬雪说道:“你们两人且随我来,帮我打打下手。” 闻言,珞妍心中极是喜悦,哪怕只是靠近他身边,想来也是开心。于是,轻快地跟随着元颖走出船舱。 冬雪见元颖吩咐,自然也是听从。 小画见陆少卿向他打了一个手势,知道也是要自己退出去,于是,端了托盘,转身就走了出去。 船舱里只剩下陆少卿和李倾城。 一时无言。 李倾城见众人约好了似的齐齐都走了出去,心知有异,但是却不露声色,只是端了碧清金黄的茶品尝着,一边从敞开的窗户去观赏沿途的风景。 只见洛水河里飘浮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和画舫。而那些船身装饰精美,飘动着粉红粉紫纱幔的画舫,都是歌姬艺女所用。沿路听见不一而足各具特色的歌声:有从沿河的妓楼飘来的,有从河上船里传来的。 纵横着的画舫,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渺渺的琴声,习习的清风荏苒,令人陶醉其中。 陆少卿心中想着措词,他想说出令李倾城感动之下接受他感情的话语来,所以,重大的期盼下,开口反而艰巨无比了。 而元颖走出船舱后,吩咐仆人停止划桨。小画已经识趣地拿了垂钓用的器具过来,元颖把放了鱼饵的鱼线抛入河中后,双眼定定地盯着碧波荡漾的河面,神魂却不守舍,双耳竖了起来,捕捉着船舱里两人的对话。 元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 34. 情挑美男子 李倾城老神在在地品着茗。 可怜旁边的陆少卿在清风徐来的早晨还浑身冒汗,他鼓了几次勇气,语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表白,其实也是一件技实活。 陆少卿只觉口焦舌躁,他猛地灌了几杯茶水入肚,只觉得人也薰薰然了,不知是室内的薰香味道太浓了,还是身边的佳人体香袭人? “倾城姑娘,我......”陆少卿望着李倾城漂亮的侧面,终于鼓足勇气说道:“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一辈子??? 李倾城心中哑然一叹,想道:“上辈子我或许会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但是,当我面对厄难时,世人只有的是冷眼旁观,人云亦云,甚至火上添油。这辈子,我想我相信的只有自己!”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才过了一会儿,李倾城终于在陆少卿殷切的目光下转过头来。她嘴角含笑,目光似银河星辰,悠远而深奥难测,注视着陆少卿,樱唇轻启,说道:“陆少爷,你确定刚才那话是对奴家说的吗?” “是呀!”陆少卿猛点头,身体前倾,凝视着这张令他梦牵魂绕的玉颜,迫切地说道:“请相信我的诚意,倾城姑娘,我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就对你念念不忘,无论你是何种出身,我一辈子都不会厌弃你,我对你是真心的!” 李倾城静静地听着,面上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丝嘲讽的表情,不过转眼即逝,她依然口吻淡淡地说道:“奴家记得,陆少爷第一次见奴家时,叫的是其她姑娘的名字。” “我......” 陆少卿咬咬牙,实话实说道:“是的,倾城姑娘长得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子一模一样,但是,那个女子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说到最后,陆少卿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眼前仿佛见到李政君满面绝望地跳落悬崖的情景,心中又再抽痛起来。 “那么,陆少爷是把奴家李代桃僵了吧?” 李倾城似笑非笑地说道:“相信世间任何一个女子,也不愿做别人的影子。” “不——”陆少卿急急地解释道:“倾城姑娘,你误会了。开始时我以为自己也是把你当作了她,但是,那么多天来,我念念不忘的都是你!而且,你和她也是不尽相同的......” “哦,哪里不同了?”李倾城打破沙窝问到底。 陆少卿想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的气质不相同,她是高贵优雅如牡丹,而你则是娇艳妩媚似红莲。” 李倾城心中一动,想到:“想来我练了邪功,连气质也改变了,只是,天长日久之后,我不知会不会受这邪功的影响,心性变成喜怒难测的邪魔外道了?” 陆少卿见李倾城沉吟着,良久不言,以为她正在掂量着自己的诚意,连忙举起三根手指,认真地发誓:“倾城姑娘,今生我若负你,天打雷劈!而且,我一定会尽我的能力,给你名份,给你一切我所能给的东西。请你接受我的请求,好吗?” 李倾城抬头看着他,双眸眯了起来,微哂地说道:“你真的能给我一切你所拥有的东西?” “不错!”陆少卿见她这样问,以为她心动了,立即强调说道:“我以清风山庄少庄主的名义发誓,说到做到!” “那么!”李倾城低下头去,轻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我要的是你的性命呢?” 呃??? 陆少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呆愣愣地问道:“无缘无故的,你要我的性命干什么?” “扑噗”李倾城笑了出来,决定不再逗这个傻小子,笑着说道:“陆少爷,刚才奴家只是和你开开玩笑,还望你不要见怪!只是,我和你只有数面之缘,相识并不深,怎么知道大家适不适合呢。所以,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但是——”陆少卿嗫嚅道:“你住在王府里,深居简出,我又怎么才能和你相处呢?” 李倾城淡淡一笑,说道:“奴家从来没有经历过感情,但是也听过说书的人说过,相爱的两个人,无论身在何处,相隔多么远,也是能心与心相贴近,就像天上的七仙子和董永,即使只有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昭昭银河,也是隔断不了他们情比金坚的感情。” 陆少卿双眼一亮,不无期盼地说道:“如果我想方设法地进入王府找你,你不会拒绝跟我相处,而且会给我机会,是吗?”陆少卿遗忘了一点,那就是李倾城并没有表示自己也喜欢他,所以,他现在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罢了。 李倾城可有可无地微一点头,心中想道:“给他一点点的希望,让他对自己心存幻想,自己也是多了一点助力,那么他日也是有可能派上用场的吧!反正,时间一长,知道了我跟他绝无可能,相信他就会放弃了。这样,我也不算害人终身。” 陆少卿自然不知道如今的李倾城饱尝人间冷暖,在她眼中已经是不相信世间还有真情和真心的存在了。 浮生若梦,历劫重重,容颜未老,心已沧桑。 陆少卿坚定地说道:“倾城姑娘,你放心罢,无论多少困难,我也会克服它,只为日后与你能长厢厮守!” 李倾城望着陆少卿,不置可否地笑笑。 当然,他们的对话,无一遗留地传到了外面元颖的耳中,让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心中想道:“她这样算是委婉地拒绝陆少卿了吗?但又留了一线希望给他,真是不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不知为何,他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陆少卿表白的不成功,自己反而欢喜莫名了。 小画在旁边看着那根鱼线被水下面的鱼咬动得厉害,但是,元颖却一直出神,恍若未见。他只能干着急,为了提醒他,只好轻声叫道:“元世子,元世子!” 元颖惊醒过来,连忙一提鱼线,只见鱼饵都给鱼吃光了,哪里还有鱼的踪影? 元颖苦笑,把手中的钓鱼器具都递给小画,说道:“你来钓,一个时辰内务必钓上三四尾河鱼上来!” 啊?小画目瞪口呆,心里嘀咕道:“你身怀武功也钓不了一尾呢?还要我钓三四尾,真是难为下人呀!” 元颖站了起来,负手在背,望着平静的河面出神。 翩翩佳公子长身玉立画舫,自然引得周围的大小船上的目光惊艳。很快,有一艘装饰华美的画舫靠近过来,一位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裙,描着精致妆容的美貌少女坐在船头,对着元颖弹起了古筝,目光脉脉含情地望过来,一曲《诗经?国风?卫风?淇奥》悠悠响起: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河里泛舟的多是艺妓,她们歌舞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主要是见到文人骚客便以色相和技艺勾引之,许多露水姻缘就是这样成就的,一夕欢悦之下,便让人巨金赎身,自奔为妾。反正,时下的有钱人府里多一两个姬妾实在是平常得很! 元颖继续无视着少女的灼热目光,依然目光悠远地看着前方,不知他正在想什么。 少女咬咬牙,曲调一变,换成了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的《凤求凰》。 李倾城在船舱里听到外面居然有人弹起了《凤求凰》,心中好奇,便对陆少卿说道:“奴家听到外面甚是热闹,我们出去瞧瞧吧。”说完,也不等陆少卿的反应,自顾自地率先走了出去。 陆少卿只好也跟随着走出去。 李倾城刚一露面,对面画舫的少女就已经看见了她!这一下,她惊疑之下以为是见到了洛水仙子,只是一怔愣间:“铮”的一声,琴弦已断! 少女大为羞愧,急忙抱了断弦的琴飞快跑入船舱,很快,那首画舫转头而去。 附近众多画舫里的女子俱都更是惊艳地探头打量着李倾城,感觉她和长身玉立的男子有若琳琅珠玉相辉映,真真是一对壁人。 以后,洛阳城流传了一首诗:有匪君子引蜂蝶,情丝缕缕抚柔情。知音无觅断琴弦,只缘惊见洛水仙。 ------------ 35. 骚狐野鸡? 李倾城见弹《凤求凰》的少女把琴弦弹断后,就掉头而去,大感无趣。她却是不知道,别人断弦也是因为她的出现。 “呀哎,好大一尾鱼!”小画兴奋地叫着,一手拉了一尾活蹦乱跳的鱼上来,旁边的珞妍和冬雪连忙帮忙用水桶把活鱼盛好。 李倾城大感兴趣,只因她小时候在村庄生活时,最喜欢的便是和一众伙伴们到附近的池塘钓鱼。于是,她走过去,俯首去看那尾鱼,又对小画说道:“小画,你让我试试!” 小画依言把钓具递给她,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倾城姑娘,你也会钓鱼?” 李倾城笑容可掬地点点头,熟练地上了鱼饵,并把它抛落水里。 过了一会儿,鱼线就动了起来,李倾城身怀深厚的内功,自然速度更快,只见她手腕微微一用力:“啪”的一声,一尾鱼儿已经离开水面,跌落在船上。 “哇――”小画更加兴奋地叫道:“倾城姑娘,你好厉害!” 一时之间,船上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元颖和陆少卿也被吸引过去,于是,两人又叫小画重新拿了两副钓具过来,三人坐在船上,学那渔夫钓翁,比赛谁钓得更多。 众人玩得流连忘返。 晌午时候,三人钓了十多尾鱼,让小画和冬雪做了鲜鱼羹,那味道,真是鲜甜美味得很。 元颖望着一直笑语嫣然的李倾城,心中涌出阵阵异样,想道:“若得此佳人,两人携手并肩,夫唱妇随,实在是人生乐事!”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已经是夕阳将近西沉,照得河水浮光跃金,异常瑰丽。 元颖对陆少卿说道:“我要带倾城姑娘回府了。” 陆少卿点点头,说道:“那好,阿颖,得空我就去王府寻你们玩,你要给我大开方便之门。”说完,对他眨眨眼。 元颖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微微地点了点头。 今日真是主仆尽欢。 众人向陆少卿挥手作别,沿来路向王府走去。 一路上,元颖一直沉默着,他的脑中天人交战:“我和少卿那么多年的兄弟,我应不应该横刀夺爱?还有,父王究竟对她存了何种心思?现在这样真不似他的风格,如果父王喜欢她,岂是只让她住进王府后还拥有清白之身?还有,她会接受我吗?可是我连名份也可能给不了她......” 这种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李倾城性格沉静,元颖不语,她自然不会去主动搭讪。 很快,众人就走到了王府。 刑总管站在大门口,手作凉棚状一直眺望,看见元颖他们回来,他一个箭步走上前,对元颖说道:“元世子,你总算回来了,王妃寻你呢。她吩咐,如果你回来就去她的房间,她要和你一齐进膳。” “嗯。”元颖应着,转头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想必你也累了,吃完晚膳就早点休息吧。还有,今日之事,也不必让王爷知道。” 李倾城冰雪聪明,她听元颖这样说,就知道他必然是瞒着文宣王带自己出去,所以,她笑着说道:“奴家谢世子美意。” 元颖点点头,目送她婀娜多姿地带着两婢走远,看不见人了,才提步向浣娘的房间走去。 浣娘倚在门口,见到元颖,就急步走上前,一把抓紧他的手就往房里走去。 元颖一边走,一边口吻略带责怪地说道:“额娘,你不用等我回来才一齐进膳,饿坏了身体不好。” 两人走进房间后,浣娘松开他的手,回转身来注视着他,面色不善地说道:“你还好说?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大清早就和那青楼女子混在一起?我等你等到现在,你说,你带她去了哪里?” 元颖云淡风轻地说道:“哦,你说她呀,我是受少卿的嘱托,要把她带出去,少卿才好向她表白。” 浣娘一愣,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少卿喜欢她?” “对!”元颖坐到椅子上,拈了桌子上放着的桂花糕吃,一边含糊地说道:“少卿对她一见钟情,希望我制造机会让他们独处。” 浣娘面上的不快之色一扫而空,变得喜悦万分,急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不过,倾城姑娘婉拒了他,说还没有和少卿相处过,不知道两人合不合适。”元颖说道。 “哼,一个青楼女子,还挑三拣四的。”浣娘“啐”了一口,又说道:“那么,你可以让少卿多些来王府,我们制造机会给他们呀。” 元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于是立即点头说道:“少卿也是这样跟我说,我还想着你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呢。” 浣娘走过来,伸出食指轻点元颖的额头,嗔怪地说道:“额娘哪里会不高兴?自从你父王把她带进王府,额娘真是吃不下睡不香,你想想,假如她怀了你父王的种,到时偌大的产业岂不是分她一半?额娘只想让我儿独享呢。” 元颖沉默了。 浣娘继续说道:“她现在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原本我还想着要怎样除去她,现在好了,阿颖,那你多多制造机会给少卿,让少卿快点如意以尝吧。至于你父王那里,他每天早上都要上朝,晌午后才能回来,少卿的事我自然会不让王府的下人嚼舌根儿,走漏一点风声让你父王知道。” 元颖继续沉默。 浣娘见元颖低头,久久也不出一声,于是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桂花糕,嗔怪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这个!”她转头对身后站着的翠儿说道:“你快点去拿膳食过来,世子饿了!” 翠儿领命而去。 元颖抬起头来,皱眉问道:“额娘,你老是担心父王会喜欢其他的女子,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累么?” 浣娘叹口气,面露悲伤地说道:“岂止是累,有时真的想遁入空门算了。但是,我还有你,阿颖,你就是我的希望。”她抬头看着空中的某一点,陷入沉思中,眼前仿佛回溯到自己和文宣王大婚那天。 ........................................... 浣娘倾听着外面的笑语喧哗,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喜悦:文宣王元悦,听说相貌堂堂,玉树临风,而他又有尊贵的身份,和自己真是天造地设一双。 浣娘憧憬着以后的甜蜜生活,不由盼着时间快快过去,好和文宣王共度良宵,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 但是,外面的声音沉寂了下去,夜幕也降临了,但是,久久却不见文宣王元悦进入新房。 浣娘端坐在装饰喜庆的新房中,头覆红巾,心中又是疑惑又是焦急。终于,她忍不住了,轻声对站在身边的陪嫁丫环莲香说道:“莲香,你出去看看,王爷是不是喝醉了?如果是,就把他扶进新房。” 莲香领命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莲香才一个人折返回来,她走到浣娘身边,嗫嚅良久,竟是说不出口。 浣娘见莲香吱吱唔唔的样子,心知有异,于是沉声问道:“莲香,你照实说,不得隐瞒!” 莲香只好说道:“小姐,奴婢打探得知,王爷去了今天和你一齐迎娶的侧王妃那里,听说,那个叫玉娘的侧王妃是王爷的心头至爱,她本来有婚约,但是王爷在一个月前无意中见到她,惊为天人,不知使了何种手段让她心甘情愿地毁了婚约和嫁与王爷。” “岂有此理!”浣娘用力绞着手中的喜帕,银牙咬碎,恨恨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恰在这时,外面行雷闪电,竟是暴风雨来了。旁边站着的莲香和翠儿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想不到,浣娘保持处子之身竟然有三个月之久。 浣娘的恨意积蓄着,越来越深。她时不时去偷窃那个玉娘,虽觉得她长得琼脂花貌,但是在自己眼中无疑于骚狐野鸡。她在策划着,想着用什么法子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也不能让文宣王知道是自己干的。 但是,上天开眼,一年之后,不用她出手就让别人帮自己实现了这个美好的愿望。 那晚,蒙面人刺杀文宣王不成功后,最终劫持了玉娘和她襁褓中的婴儿。那时那刻,浣娘觉得,那些蒙面人是多么的可亲可爱! .................................. ------------ 36. 半夜勾魂的萧声 李倾城沐浴完后,只着了白色亵衣,舒服地半倚在塌上,淡淡地对侍立塌边的冬雪说道:“冬雪,你说吧。” 每晚用完膳后,冬雪都要向李倾城详细禀报从其他下人处得知的王府最新情况,主要是王爷和浣娘的情况。 同样,冬雪也要详细地将李倾城的每一天的情况都禀报给浣娘知道。 冬雪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具有双面间谍的潜质。 当然,利益和生命的孰重孰轻,造成了冬雪的态度已经是暗中反戈相向,全部都是向着李倾城了。 换着谁,生命也是大于一切。 命都没有了,要最多的荣华富贵做什么? 只是,蒙在鼓里的浣娘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安排了一个非常好的棋子在敌人身边,却不知道,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冬雪毕恭毕敬地对李倾城说道:“奴婢从莲香口中得知,今晚世子在浣娘房中进膳的时候,浣娘听世子说是带你出去,是为了制造机会给陆少爷向你表白,她大为高兴,白米饭比平时还多吃了两碗!” 哦?李倾城扬扬眉毛,似笑非笑地问道:“那她不知道我拒绝了陆少爷的表白么?” “知道呀!但是世子说以后陆少爷会多些过来王府走动,王妃就说要制造多些机会给陆少爷和你独处呢。哦,对了,王妃还让刑总管吩咐下去,让王府所有的下人对于陆少爷以后进出王府的事不要乱嚼舌根儿,违者家法侍候还要低价卖出去呢!” 冬雪一五一十地说道。 李倾城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看来,王府中是浣娘说了算!” 冬雪点点头,说道:“是呀,王爷其实在府里什么都不管,他每天下朝回来后,如果不是在佛堂研读经书和钻研神仙之道,就是去玉郎处寻欢作乐了!” “佛堂?”李倾城双眼一亮,沉声问道:“你是说,王爷多半的时间都消磨在那里?” “对!”冬雪神秘兮兮地凑近一些,说道:“那座佛堂闲人免进,就是王妃也不能踏入半步,周围都是重兵把守,听说,王爷周游列国去外面游玩搜罗回来的奇经宝典都放在里面,所以,他真是把里面的东西爱逾生命!” 闻言,李倾城面上神色不变,却像是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珞妍,见她面色平静,毫无反应,不由想道:“珞妍既然是萧魔头的心腹,必然清楚萧魔头寻宝的经过,但是,她听到冬雪说到那座佛堂时却没有半点异样,想必以萧魔头的能耐,已经进去探查过却一无所获吧?” 冬雪见李倾城良久不语,又说道:“小姐,听说王爷今晚在皇宫进膳,喝了一个酩酊大醉,皇上就安排他在皇宫安寝,今晚不回来了。” 李倾城点点头,含笑说道:“知道了。冬雪,今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冬雪答应着,低头走了出去。 李倾城丝毫不理会侍立旁边的珞妍,简直是当她是透明一样,自顾自地躺下来,闭上双眼。 珞妍静立良久,见李倾城似是睡了过去,面上冷冷一笑,转身如幽灵般闪出了房间。 李倾城其实并没有睡,她知道珞妍走出去后,冷哼了一声,心中却是思绪万千:“要不要去夜探佛堂?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把王府的地形和人脉状况全部摸查清楚了,再动手不迟,免得打草惊蛇。” 李倾城思索了好一会儿王府的状况,终究是玩耍了一天,有些乏了,所以迷迷糊糊就要睡去。 忽然传来了一阵幽怨而悠扬的萧声,丝丝缕缕缭绕不绝。那般悲戚与苍凉,伤心与绝望,真真是逼得人愁肠欲断,情思故乡。 那真是穿透心灵的萧声! 李倾城被萧声触及心灵的脆弱处,不禁自怜身世,潸然泪下。 李倾城听着萧声默默地流了一会儿泪,然后,她咬咬嘴唇,抹干净脸上的泪痕,毅然想道:“哭泣是弱者的行为!一点作用也没有!只是,谁这么满怀心事,半夜吹萧?而且也不怕吵醒浣娘会治他罪吗?” 李倾城好奇心起,下塌披衣,推门轻轻走了出去。 李倾城循声一路走去,晚上的王府在萧声的衬托下更显得静谧。只见转角回廊等处点着气死风灯,有护卫时不时来回巡逻。 李倾城问迎面走来一队护卫的头领:“这位大哥,你们知不知道萧声从何处来?” 那头领对着李倾城揖拳行礼说道:“回禀倾城姑娘,那是玉郎在他的后花院高墙上站着吹箫。” 李倾城一怔,问道:“王妃没有听见吗?” 那头领脸色古怪地笑着说道:“王妃不管玉郎的事!” 李倾城心中更是奇怪,她谢过那头领后,一边循声向前走去,一边想道:“玉郎的地位难道比王妃还高?他看起来无欲无求的样子,但是为什么箫声却吹得那么的悲伤?” 很快,李倾城来到了玉郎的院落“碧玉轩”,萧声越来越清晰地传入耳中。李倾城抬头望去,只见玉郎白衣飘飘地站在高墙上,手执了青玉萧正在吹,清凉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照得他整个人都朦胧起来。 他那么的俊美绝伦,一头绸缎似的黑发披散在腰间,那双琥珀样的眼睛里似是星光点点,像玫瑰花一样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还有那白皙的皮肤,比女子还要柔媚三分的面容! 月光,萧声,美人,好一幅月下萧声美人图。 ------------ 37. 你喜欢世子! 李倾城伫立凝神静听良久。 在微微流动的带着花木叶青草香的空气里,只有箫声在低回盘旋,仿佛就在吹箫者的手指间正在演绎着一曲人间悲欢离合。 终于,玉郎放下了青玉萧,那声音还余音缈缈。只见他一跃而下,竟是用了瞬间移形换影身法,来到了李倾城面前。 两两相望。 “你也是睡不着么?”玉郎那双琥珀样的眼睛凝视着李倾城,声音低柔如情人间的喁喁细语:“姑娘,你可是听懂了,那萧声中的意境?” 李倾城蹙眉,对于玉郎的问话,她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玉郎把她当成了他认识的某个熟悉的人,又像是玉郎抑郁苦闷太久,终于发现一个能听懂他萧声的知音一样。 可是?那萧声如此的感情流露,那怕是凡夫俗子也能听懂吧? 咦?奇怪了,为什么他大半夜的吹萧,扰人清梦,除了自己,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哪怕是张望一下? 李倾城脑子里写满了问号,因为,玉郎让她感觉很是古怪,但是又说不出古怪在哪里,所以,李倾城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希望可以从他的言行举止里能看出端倪。 对于李倾城的静默不语,玉郎不以为忤,继续声音低哑糜荡地说道:“姑娘,我注意你很久了,我知道,你来到王府,也许别有怀抱。” 李倾城扬扬眉毛,相信任何一个怀有目的的人也不想别人看出来,所以,她不露声色地反问道:“那么公子认为,奴家怀抱什么?” 玉郎笑了,那笑纹如春风拂皱一池碧水,让人目眩神迷。他用目光一寸寸地抚摸着李倾城的面庞,就像看着一件绝世的艺术珍品,然后,他盯着李倾城的眼睛,语气温柔但是肯定地说道:“你并不喜欢王爷!” 呃?这是什么话? 李倾城不怒反笑,淡淡地说道:“我喜不喜欢王爷干你何事?” “但是,你喜欢世子!”玉郎目光清澈,面上却笼罩着一层忧伤的神色。 李倾城羞怒不已,娇叱道:“胡说八道!” 玉郎微微一笑,目光似乎是洞识一切,悠悠然地说道:“今天我看见你和世子搂抱在一起!” “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世子好心扶住我而已。”李倾城急急地分辩,其实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别人怎样误会都是别人的事,自己何必去解释?很多事情却是越描越黑。 玉郎静静地注视着她,含笑不语。 李倾城平生第一次让别人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起来,不禁蹙眉冷哼道:“这样子就说是我喜欢世子,那么,奴家不知道要喜欢多少人呢。” 玉郎悠然低叹一声,感慨地问道:“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目光是不同的吗?” 目光? 李倾城扬扬眉毛,静听下文。 但是,玉郎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踱开两步,负手在背,仰望着星空那一轮明月,声音低缓轻糜地说道:“世子喜欢吃微甜的食物,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大字,喜欢色彩淡雅的事物,喜欢人前一付笑脸内心冷淡,但是,只要他喜欢一个人,却是会盲目的维护和关爱......” 李倾城突然冷哼一声,打断玉郎的话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喜欢他!” “对!”玉郎转过身来,面色哀恸地说道:“我和世子十二年同窗,喜欢同行有如连璧。但是,天意弄人,我只能守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身边美女如云,我却只能默默地为他祝福。你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吗?” “那我不明白了,既然你可以做王爷的枕边人,却为何当初不向世子自荐枕席?” 李倾城不无讽刺地说道。 玉郎的目光更加黯淡下来,他秀眉紧皱,纳闷地说道:“我也不明白,明明我爱的是世子,却不知为何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由自主地去靠近王爷,好像在他的身下承欢,我的内心终于得到满足,不再空虚一样,但是,完事后我又懊悔万分,很鄙视自己的身心相离的行为!” 李倾城心念一动,她上前一大步,紧紧地盯视着玉郎的双眼。 玉郎不觉一怔,疑惑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李倾城不语,只是更加仔细地看着他那双琥珀样的眼睛。 良久,李倾城面色惊异地说道:“果然!” 玉郎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疑惑地问道:“什么?” 李倾城冲口而出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身心相离,但是,恐怕我说出来,你难以相信!” 玉郎急切地问道:“你说吧!” 李倾城犹豫了,她的心中天人交战,想道:“要不要告诉他实情?这样有可能让他脱离苦海,但是,王爷如果知道了,我的计划就有可能全盘落空,那么,萧魔头岂不是要将我拆皮煎骨?一步错将会步步错,我是否要在一年后我得手后再告诉他?不过,只怕那时他更难根除......” 晚风拂过,两人同是身穿白衣,衣袂飘飘,面对面相互对视着,朦胧的月色下,远观之有如姑射真人和九天玄女双双下凡尘。 “你们半夜不睡站在这里干什么?”突然,元颖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耳中。 两人闻声转身望去,却见元颖神色复杂地站在离两人不足两丈处,目光分明有着丝丝缕缕的受伤和不可思议。 ------------ 38. 苟且之事 从那枝叶婆婆的树影间,月色洒落,把世界浸成了梦幻般的银灰色。 元颖听着玉郎萧声的时候,正是刚从浣娘的“栖霞轩”走出来。他缓步走着,一边欣赏着月下美景,一边却是思量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李倾城的倩影在脑海似是深深扎根,让元颖不由悠悠一叹。 所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元颖心情的极度怅惘。 这时,那萧声更是触及心底深处,让他更觉友情爱情难以取舍! 他知道,那是玉郎正在吹萧。 天下间,还有谁人吹得出如此销魂的萧声? 立刻,往事如潮水在元颖的脑海中涌现出来,感觉心中似是块垒,难以消去。 曾几何时,元颖和玉郎两人同桌,两小无猜,一齐讨论学问,互帮互助,情同兄弟。同窗数载凝聚无数美好瞬间,将永远铭刻记忆之中…… 但是,突然,那个自己熟悉得犹如亲人的同窗好友,竟然在一天中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转变。 以往的情景,元颖还历历在目。 玉郎的家乡远在平城,只是一个小小县令之子,但是他早慧,熟读四书五经,过目不忘,能出口成章。而元颖因为是独子,少时极度顽劣,不爱学习,所以让望子成龙的浣娘大为操心,所以在各地贴出通告,希望找到一个年纪和元颖相当又聪慧勤勉的少儿做伴读。 皇亲贵族的世子招伴读,自然引得许多人为自己的儿子踊跃报名。经过一层层的筛选,生得如珠玉耀眼又腹有诗书的玉郎让浣娘大为满意。 自此以后,四岁的元颖和玉郎形影不离。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间,两人相伴着成长,玉郎自小的相貌长得便是阴柔俊美,长大后更是貌比潘安,而元颖则是儒雅温文,两人同出同进皇家国学府,让许多同窗背地里说他们是蒹葭倚玉树,真真是一对儿。 元颖自认为自己是仰藏七尺男儿,对于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自然是一笑置之。 但是襄王无梦,神女(男)有心。 玉郎意识到自己深深地依恋着元颖,竟然产生了想与他共度一生的心理。 外界的风言风语和玉郎的变化都让观察于微的浣娘心中有数,她正是想着办法通过各种关系想让玉郎得一个小官儿名头,远远地发送到边疆野地去,免得让元颖学那糜烂之风。 但是,机缘巧合,浣娘竟然想到了一个更妙的方法。 ................... 那天早晨,元颖等玉郎一齐去国学府,但是久等也不见他起塌,于是,他亲自走到玉郎的房门拍门:“玉兄,该起塌了,迟到了吴先生会打手板子。” 良久无人回答。 元颖大感疑惑,自言自语地说道:“房门紧闭,哪里去了?” 站了好一会儿,他正想转身而走,但是,这时从房里却传出了古怪的声音,似**又似媚笑,像痛苦又像欢悦,让人听着麻麻酥酥的,不能自拔。 元颖在两个通房丫环身上,已经知道,那是人在肉+欲欢悦时发出的声音。 只是,一向洁身自爱的玉郎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这等桃花艳事? 元颖以为玉郎和王府中哪个小丫环有了爱慕后,年轻人血气方刚忍不住了就行那苟且之事。元颖顽心大起,很想知道是那个小丫环有如此的胆量,于是,他从窗缝处悄悄偷窥,这一看之下,如五雷轰顶。 只见玉郎全身不着寸缕,如犬只般趴伏在塌上。而他的身后,则是自己经常不见一面,长年累月外出游玩探寻神仙之道的父王,同样,他也是不着寸缕,两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 这是什么状况? 元颖不可思议地瞪视良久,心中涌出又是婉惜又是痛恨的情绪。 这就是他的好朋友,这就是他的好父王! ...................... 文宣王元悦安置玉郎在“碧玉轩”,终日沉迷于玉郎的美色之下,逐渐对女色不感兴趣,更是招揽了十一个各色各样的美男子,日日笙歌,醉生梦死。 自此以后,元颖打心眼里瞧不起玉郎,认为他作为卖屁股的小儿,必是贪慕虚荣,想借父王的权势,谋取荣华富贵。所以,元颖见到玉郎,必会绕道而走,简直看见他就让自己好像吞了绿头苍蝇,恶心好些天。 而浣娘却是对玉郎关心呵护备至,无论玉郎在王府如何作为,均吩咐了下人,只管让他高兴就是了。所以玉郎在王府行动自由,地位超然,下人在他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 ................. .......................... 元颖摇摇头,把脑海中纷繁复杂的思绪都统统摒除掉,他提步向前走去,不再去细听那如泣如诉的萧声,只想着走回房间休息。 一队护卫经过,那头领见是元颖,连忙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世子,这么晚了,你也是没有睡么?” 元颖随口说道:“有人半夜庸人自扰,让人不得安睡。” “是呀,刚才倾城姑娘也是睡不着,正是过去寻那吹萧人呢。”那头领笑着附和道。 什么? 元颖顿时僵住了,他皱眉问道:“倾城姑娘一个人去寻吗?” “是的,只有她一个人。” 那头领如实说道。 元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提到了半空中,说不出为什么?他那患得患失的心理越来越强烈,于是,他不再理会那头领,转身急步朝“碧玉轩”走去。 虽然李倾城并不是他什么人,但是那感觉,就像要去捉奸的丈夫一样。 实在是,玉郎实在是太美,太有才艺,太令人赏心悦目。虽白璧有瑕,但瑕不掩瑜。 果然,元颖亲眼所见:两人静静对视,靠得那么近。虽然只有眼神的交流,但是在朦胧的月色衬托下,显得唯美而浪漫。 瞬时,元颖的心像被挖去一大块,空洞洞的,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受。 元颖的耳中仿似响起今日那少女所弹的《凤求凰》: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突然间,那女子就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但是,美人如花隔云端! 现在,自己却又以何种身份命令他们不可两两相对,夜半无人私语时?元颖茫然了。 李倾城反应过来,元颖的及时出现,正好让她不用再回答玉郎的问题,她想回去好好思量一番再作定夺。所以,她连忙转身向元颖走去,一边笑靥如花地说道:“世子,你也是被玉兄的美妙萧声吸引过来么?” 元颖盯视着李倾城巧笑倩兮的芙蓉俏脸,见她毫无一丝心虚的表情,心中不由为她开脱道:“也许她只是被萧声引来,恰巧和玉郎面对面罢了。”这样一想,元颖的心竟是舒服了许多,于是,他也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道:“倾城姑娘好有闲情雅致,半夜不睡,却是跑来和玉郎研讨吹萧吧?” 李倾城笑着回答:“想来世子也是一样吧?” 元颖“哈哈”地爽朗一笑,嘴角含笑说道:“倾城姑娘,更深露重,我怕你只穿单衣会让身体着凉,不如,我送你回去休息,明日寻一个好时机再和玉郎一齐研讨吹萧技艺?” 李倾城含笑点头,接着,她转身对玉郎说道:“玉兄,你也早些休息吧!往事已矣,过多缅怀无益!” 玉郎见元颖和李倾城肩并肩站在一起,目光却一直放在李倾城身上,眸中情意荡漾,而对自己却是当作了路人,不觉心中苦涩异常,蹙眉凝视着元颖,浑然没有听到李倾城的话,竟似是痴了! 李倾城见玉郎只是望着元颖,一付痴呆的样子,心中叹息,想道:“可惜了上苍让他托生男儿身!” 李倾城转头对元颖笑着说道:“我们走吧。” 元颖看着她那眉,那眼,那笑时漾起的若隐若现的酒涡,心中只觉得看不够似的,但是又不想唐突佳人,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艰难地从她的笑脸上移开,尽量口吻平静地说道:“好。” 两人转身相偕着走去。 玉郎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见元颖对他冷淡无视的样子,心痛如刀绞!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 39. 月色下忘情的吻 那铺满繁星的星空,群星闪烁着,就像调皮的小孩子不停地眨着眼睛。 月上柳梢头,周遭的景物无不披上一层薄薄的青纱,那一种美,轻如烟,淡如云,细如纱,柔如水...... 皓月千里,浮光耀金,静影沉璧,美仑美奂,惹人情思。 烟络横林,山沉远照,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元颖已经分不清,现在是身在梦中还是真实的事情? 只见身边的佳人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和她相偕一齐走着,那阵阵如丝如缕的体香飘入鼻端,让元颖更觉薰薰然。 此时万籁俱寂,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发出的“沙沙”声响。 有一两只萤火虫儿,拖着莹亮的尾巴儿从眼前一闪而过。 元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冲动,他一改平时的儒雅温文,一把牵住李倾城的纤纤素手,双眼亮晶晶的似有星光闪耀:“倾城姑娘,你随我来,让你看一个美景。”说完,不由她分说,拉着她就往王府外跑去。 李倾城突然被元颖抓紧了双手,只得跟着他一齐跑,但是心中却如怀揣一双小白兔儿一样“卜卜”跳个不停。 “你喜欢世子!你喜欢世子!你喜欢世子!......”玉郎的话在李倾城的耳边不停轰鸣。 心不停的颤抖着,李倾城觉得,自己学会了微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不再掉眼泪,但是,那颗心脏却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啊! 李倾城虽然身怀绝顶武功,但是她进入王府怀有目的,所以也不敢轻易地表露出来。所以,她只是像那些闺阁女子一样地奔跑着。 也许是元颖觉得这样让一个弱质女子跑得气喘吁吁不太好,所以他跑着跑着又突然停了下来,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失礼了!”说完,也是不管李倾城的意思,竟弯腰下来,把李倾城拦腰一抱,施展轻功就往前飞掠。 这样唐突的举动,元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毫无预兆地就做了出来。不过,以元颖的性格,他自小养尊处优,多少有些唯我独尊的公子哥儿派头。虽然平时和人打交道因为出于礼貌都会保持了距离,但是,自从他对李倾城狼血沸腾以来,心中无时不刻想着能一亲芳泽。而倾城姑娘的身份在他看来只是青楼女子,虽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却比那些千金大小姐少了那些庄重气息,多了风尘味儿。 这就是为什么元颖可以冲动之下,抱起李倾城的缘故了。 李倾城也不知元颖要带她去哪里,被他拦腰一抱,出于女子的羞涩想挣脱开来。但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依偎在元颖充满了男子气息的怀抱里,感觉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令人心安,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青草气息,让她觉得,只想着这样永远被他抱着,希望那路永远也走不完才好。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李倾城的脑海里突然涌出这句话,让她不由玉颜微酡,腮晕潮红。 元颖的轻功只能算是一般般,比起他家的那匹枣红马飞奔时的速度还要慢了半截。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这样抱着李倾城跑到启明星升起,也不会觉得累。 转眼间,元颖抱着李倾城跑出了王府大门。他专找清幽没有护卫的地方才一掠而过,所以也没有惊动王府中的任何一个人。 洛阳城内的布局十分有序,城西有西苑,周长200里,院内沿龙鳞渠上有16所宫院,院内还开挖了一个“海”,有10里之围。周边群山环抱,山上有台、观、殿、阁、青山、绿水,湖光山色,尽显美丽雅致。 原来,元颖带李倾城去的就是洛阳的观景台。 两人站在山之巅,任由山岚吹过,只见深蓝如天鹅绒般的天空很低很低,仿佛手伸长,就可以摘那些星辰。而俯瞰而下,山川河流,茫茫大野,意境开阔。 伊水静默,在青山间绕过,香山含翠,更有那漫山的萤火虫儿,像点点星光在空中飘移闪烁。 “好美!”李倾城平生第一次发出由衷的赞叹。她仰起芙蓉秀脸看着这美景,微笑着。 元颖凝视着月色下的美人,美景,心中漾满了阵阵柔情。 月下观莹火虫美景的事情,元颖小时候和玉郎做过一次,他们听得先生说那囊萤映雪的成语的由来:车胤用口袋装萤火虫来照书本,孙康利用雪的反光勤奋苦学的故事。让他们都感觉新奇,所以专门半夜跑到观景台,去体会那种境界。但是,两人流连一晚之后,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就再没有去过了。 事隔多年,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元颖突然就想起这个美景,就想带李倾城来体会一下。 李倾城伸出双手,轻轻地抓住了三五只莹火虫,再摊开手心,让萤光虫飞离自己的手掌心,玩得不亦乐乎。 元颖站在旁边,看着李倾城开心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只想独占她......只想她永远只看自己、对自己笑靥如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元颖轻轻地叫呼道:“倾城姑娘!” 李倾城转过头来,双瞳剪水漆黑有神,微笑着问道:“何事?” 元颖着迷地看着她,咽了一口唾沫,毫无预警地,伸出双手拉住李倾城,迫使她跌进自己怀中,在李倾城发出抗议前,用力地狠狠地吻着那诱人之极的淡粉色樱唇。 啊―― 李倾城极度惊诧之下,竟忘了挣扎,而且樱唇情不自禁半张着。 这更让元颖趁机而入,他的舌头仿似灵蛇,飞快地钻到李倾城的唇齿间,搜城掠池。翻搅着她的舌头,不断的逗弄着那无助的舌头,大口吸吮着李倾城口中的蜜津,炙热的气息吐露在彼此的鼻息之间。那麻痒的感觉,让李倾城不可遏制的轻颤。 那甜美芬芳的滋味,舍不得放开,真想一直纠缠着亲吻下去。 李倾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激烈的情事,只觉大脑昏昏沌沌,全身软绵绵,不能着力。 即使身怀绝顶武功的江湖女子,在爱情面前,也只是稚弱如柳。 这一吻,时间仿佛凝固了,世上的一切也仿佛停滞了! 漫天的星光闪烁,身边的莹火虫儿飞舞,今晚的月色太美...... 让人沉沦,不想自拔! 终于,吻得透不过气来,元颖才放开紧紧抱住李倾城的双手。 看着因惊讶过度而呆在自己怀中的李倾城,元颖将视线落在方才一攫芳香而显得红肿的唇瓣,伸出手指,让指腹在上面来回摩擦着。 “倾城......”元颖的声音一改平日的温润,变得低沉暗哑,他目光痴痴,凤目含情,语气诚挚地说道:“你一生都陪伴着我,可好?” ------------ 40. 当是发了一场春梦 李倾城眨眨双眼,咬了咬嘴唇。这时有山岚袭来,春寒料峭,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彻底清醒过来。 一生都陪伴着他?以什么身份?王爷会是怎样的反应?如何完成寻找宝贝的任务?还有如何解除身上的巨毒?而且,血海深仇未报,耻辱未雪...... 李倾城慢慢站直了身体,轻轻从元颖温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双目清明地注视着元颖说道:“你确定,你真的喜欢我?” 元颖见李倾城转眼间由刚才的意乱情迷,很快就恢复过来,面上如湖水般平静,看不出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见她如此问来,以为她要的是他的承诺,连忙认真地说道:“倾城,我喜欢你!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如你这般让我入迷,我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李倾城莞尔一笑,淡淡地说道:“世子,你保证你的爱是唯一的吗?” “我......” 元颖哑口无言了。 李倾城看他面露为难的神色,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苦涩,于是,她转过身去,抬头仰望星空,依然口吻冷淡地说道:“奴家虽然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但是奴家也有奴家的向往和原则。如果奴家是贪求荣华富贵之人,大可出卖色相。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洛阳,一掷千金的富商巨贾多的是!” “倾城!”元颖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他三步拼作两步走到李倾城面前,双手抓紧她的臂膀,注视着她的双眼,口气坚定地说道:“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青楼女子就轻视你!无论你的出身如何,我喜欢你,是你的本身,是你这个人!” 李倾城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微笑,说道:“世子,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我只要富贵但是无名无份地跟随一个男人,相信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王府!王爷虽然有心想纳我为侍妾,但是他在奴家的坚持下,也是尊重奴家的意思,让奴家只是做舞艺师傅。” 元颖越听越是皱眉,不由松开紧抓李倾城臂膀的双手。 李倾城步步紧逼地说道:“世子,你说你喜欢奴家,那么,奴家想问你,你是否以正妃的名份堂堂正正地迎娶?是否以后都不纳侧妃侍妾只要奴家一个人?” 元颖不可思议地瞪视着她,分辩道:“倾城,现在哪户人家没有三妻四妾?只要我真心喜欢你,疼爱你,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我摘得到都会摘给你!这样还不够么?” 李倾城淡淡一笑,双眼如秋水长空,凝视着元颖坚定地说道:“世子,以你的条件,相信令世间许多女子都会倾心爱慕,不求名份地跟随你一生。但是,奴家一直向往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所以,奴家并不会和其她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所以,奴家和你是没有可能的!” 元颖不由倒退一步,他实在是想不出一个青楼女子何以说出这样一番不合时宜的话来。在这个世道,除非是嫁作穷人妇,天天担忧柴米油盐才有可能一生一双人,但是有些闲钱的人家里妾侍姨娘比比皆是。而瞧李倾城身娇肉贵的样子,实在没有可能会下嫁穷人呀? 元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又不甘心,追问道:“少卿有可能会满足你的条件,但是你为什么又拒绝了他?” “奴家并没有完全拒绝他,只不过大家并不了解对方,需要一些时日来增进感情罢了。” 李倾城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抽痛,但是,她的面上还要带着微笑地说道。 元颖无言以对,他感觉自己真的是不了解李倾城。他单单凭着一腔热情和迫切的渴望,想着凭着自己优越的条件,李倾城只有会欢喜莫名地答应下来。 但是,李倾城说出的条件,简直就是难以逾越的大山。除非,自己放弃世子的身份和地位,忤逆父母,和她携手双双流落江湖才有可能实现她的梦想。 为了一个女子这样做,值得吗? 元颖沉默了。 李倾城见元颖久久不语,面上的神色不停变幻着,心中觉得更痛了,好像心脏崩塌了一大块,再也不能回复完整了。 其实,李倾城专门说出这样令他难以想象的难题,就是想让双方保持距离。 然而,真正看到了元颖知难而退,心中的失望真的是无以复加。说真的,那个女子不渴望心爱的那个人能为了自己义无反顾地去做任何事,即使最终不能实现,但是心意却可抵万金。所以,李倾城深深地怀疑起来,元颖到底有多喜欢自己。 “世子,如奴家这般姿色的女子,相信世间多的是!而且,青春易逝,容貌终会老去。所以,世子还是娶门当户对的王妃和侧妃,纳三五侍妾,这样快活过一生才是道理。” 李倾城循循善诱着元颖,越说她的心中却越觉得悲凉,忍不住想道:“按照推断,我十八岁时失踪,足足七年才重现江湖,想来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吧?我比他还大了六年,只怕他日我垂垂老去,他还是仪表堂堂的模样。我和他之间,相距的岂止是家世地位的鸿沟?罢了,此生独善其身,埋葬所有的感情,我只要自己活得自在!!!” 李倾城感觉眼眶湿润,似乎有温热的液体就要缺堤而出,她连忙仰起头,装作去看天上的繁星,实际上是让眼泪倒流。 元颖见李倾城越来越淡漠,看也不再看自己一眼,还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心中气苦,不由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说完,也不问李倾城一声,俯下身来拦腰抱了她,沿来路发足跑去。 李倾城配合地双手怀抱着元颖的颈项,看着两旁的景色不停地倒退,心中默默地想道:“今晚就当是发了一场春梦罢,梦终有醒来的时候,从明儿开始,为了大计,我一定要和他保持了距离,免得王爷误会,我就更难下手了。”这样想着,心中终是难受,只是更紧地靠近元颖,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味道,只想着这路越来越长,没有尽头! 人,总是需要一些温暖,哪怕短暂得稍瞬即逝。李倾城想把今晚这个缠绵的吻,和他相处时那抹温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的一个角落里,他日老去,翻找出来静静地回味,也是一种幸福吧。 这时,月亮升上了中天,皓辉千里,有风呼呼从耳边掠过,也不知跑了多久,元颖一个飞跃,却是怀抱着李倾城从王府的高墙外跃回了王府内。 王府一片寂静无声。 元颖沿着花径小路跑了一会儿,就到了“雨荷轩”的院落。 元颖把李倾城放下,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倾城姑娘,今晚是我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说完,也不待她回答,几个兔起鹘落,人已经在几丈开外,只一下,就消失在绿树花丛中。 李倾城知道,元颖是生气了,可能是自己高傲的姿态让这个一直让人恭维惯了的公子哥儿受不了吧。 但是,这个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李倾城悠悠然叹息一声,心中怅然若失,轻移莲步,缓步走到房前,伸手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你总算回来了!”就着淡淡的月色,只见房里端坐着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眉飞入鬓,犹如刀削斧刻般的容颜,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色。他抿着薄唇,一双黑眸似有点点寒光,似要看透李倾城。 “萧魔头?”李倾城心中悲鸣一声,不禁抚额,大感头痛! ------------ 41. 霸道的吻 李倾城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关好门,过来本尊身边!”萧傲宸见李倾城看自己的眼神有如看见蛇蝎,心中郁怒,不禁俊脸笼罩着阴云,沉声喝道。 李倾城的双手紧了松,松了又紧,银牙暗咬,最终转身轻轻关上房门,然后慢腾腾地挪到萧傲宸面前一丈远处。 萧傲宸如漆黑子夜般的双眸更冷了,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声音冷硬如铁:“一个女子,大半夜才回来,可是去哪里鬼混了?” 李倾城瞪着他,心中腾腾地升起了火焰,心中怒道:“你是我什么人?有权利这样管我?”她深深地呼吸,拼命地把怒火压制住,不停地暗念着: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萧傲宸见她久久不发一言,如瓷的芙蓉秀脸上气怒得激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目光晶亮,眼神倔强,樱唇小嘴紧紧地咬着。不知为何自己向来铁石般的心肠有些软了下来,声音也不自觉低柔地说道:“本尊只是要你盗宝,并没有让你成天在这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所以,本尊决定了,给你的时间要缩短,一个月内,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就跟阎王报到吧!” “你别欺人太甚!” 李倾城不禁柳眉倒竖,一下箭步冲到他的面前,双拳紧握,怒气冲天地说道:“一个月!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你找出来!本小姐赔命给你!” 李倾城居高临下地盯视着他,下巴高傲地抬起,目光如利剑,恨不得在面前这个魔鬼的身上刺他十个八个血洞出来。 即使他救了自己一命,但也不能成为威胁她的把柄。头可断,血可流,高贵的头颅不能随便低下,这是李倾城的准则。 萧傲宸见李倾城像一头被激怒的小母狮子,心中第一次激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姿态优雅,目光与李倾城的目光平视,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以为,你的命那么值钱吗?”他的目光一寸寸地在李倾城的脸上侵略而下,最后停留在那樱唇小嘴上,眉头不由高高蹙起。 可恶!那小嘴被人吻得红肿异常,他的脑海不由浮现出在观景台的那一幕:月色下,莹火虫儿飞舞,两人吻得如痴如醉,浑忘一切!当时,他躲藏在一棵大树下,亲眼目睹这个场景,心中竟升起了强烈的欲望,真想发个暗器出来,了结了元颖的生命! 但是,那个宝贝他寻觅了那么久,终于有了一丝线索,而且李倾城看起来足够聪明,想她定然有办法办好这件事,所以,他才压抑住自己! 其实,他当时的感觉更多的是,自己的心爱玩具被人抢去了,所以气怒得差点不能自持。自从珞妍给他发了暗号,说李倾城半夜出去,他便从放在她身上的异香去跟踪,却是看见了那该死的一幕! 于是,他就像捉奸的丈夫,提前飞奔回来坐在她的房中等她回来。 李倾城如此近距离地站在萧傲宸面前,被他高大伟岸的身影笼罩着,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很是压抑,不由自主想退倒开去。 萧傲宸突然一把捉住她,双手如铁箍,用力地把她拖入自己的怀抱,下一刻,薄唇跟着覆盖下来,狠狠地吻住那个红肿的樱唇。 李倾城使出全力挣扎,想来两人内力相差不大,所以两人一个推拒,一个侵略,不断地缠斗着。 一番挣扎下来,李倾城钗横髻乱,一头秀发披泄。她想施展武功来个乾坤大挪移,但奈何萧魔头一开始便制住了她双臂的曲池穴,让她手臂酸软,不能着力。 萧傲宸亲着那张小嘴,强横地撬开她的牙齿,如饥似渴地吮吸她的舌头,有时还使劲地咬她的嘴唇,咬得几乎要出血。 “唔......唔......” 李倾城挣扎得更厉害了,她的双手不能用力,就用脚拼命地踢着萧傲宸的双腿,一下,两下,三下......唔唔唔,他的双腿为什么像岩石那样坚硬? 李倾城的怒火和野性全部被激了起来,于是,她不顾一切地用力地咬他的舌头! “你......” 萧傲宸吃痛,一把推开李倾城,嘴角有一丝血迹渗出来,明显是舌头受伤了。他不可思议地盯视着李倾城,双眼如狼般闪着幽幽掠夺的光芒。 李倾城舔了舔被咬破皮的嘴唇,嘴里一股腥甜味,她不甘示弱地盯着萧傲宸,冷冷地说道:“你要搞清楚,我并不是你什么人,不是你喜欢亲就亲,吻就吻!” “好,好!” 萧傲宸仰头“哈哈”一笑,看了一眼李倾城,冷硬地说道:“一个月你嫌少,那么本尊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没得商量了!如果你想和本尊划清界线,那你就想尽办法办好这件事吧!”说完,大摇大摆在从李倾城走过,打开房门,一个飞身,如大鹏展翅般消失在融融的夜色里。 萧魔头走了? 李倾城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头,悲鸣一声,想道:“三个月!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取了那宝贝出来,双手奉上给萧魔头,恩情抵消,我才可以得以回复自由之身。” 这一天,李倾城经历的事情太多,头脑里一片纷乱,一下子也理不出头绪来。她慢慢地放下双手,趴在桌子上,目光散乱,心里如野地跑马地想着各种事情,不知不觉,竟然这样就睡了过去。 .......................... 大雾笼罩的地方,看不清前方有什么?李倾城跌跌撞撞地走着,不停环顾四周,心里惊惶,忍不住大声喊道:“有没有人呀――” 寂静无边。 世间只剩下自己,无边的孤独,无边的寂寞和空虚,还有彻骨的寒冷...... 全世界都把自己抛弃了么? 李倾城茫然无助地看着四周,突然,一声虎啸狼嚎,天地为之变色,一头斑斓吊额猛虎和一头眼冒绿光幽幽的恶狼一前一后地窜了出来,出现在李倾城面前。 啊―― 李倾城恐吓过度,连滚带爬地转身向前逃命。 跑呀,跑呀...... 终于,李倾城就要跑不动了。 但是,那猛虎和恶狼就在身后,紧追不舍! 再跑了一会儿,突然面前赫然就是悬崖峭壁,李倾城一脚踏空。 啊―― ............................. 李倾城惊醒过来,只见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原来是发了一场僵梦。李倾城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站起来,松了松僵硬的胳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只见外面竟然是漆黑的一片,月亮不知为何躲藏了起来。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吧? 李倾城深深吸了一口从后花院荷塘里传来的阵阵荷香,心神为之一振。 ------------ 42. 易容之术 天际出现了一抹金黄色的朝晖,接着,太阳透过窗纱照进房间里,把整个房间都映成了金色。 天亮了。 李倾城转身走到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凝视着铜镜里的面容,不禁皱眉。只见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的面容:脸色苍白,双眼浮肿,特别是嘴唇被萧魔头蹂躏得惨不忍睹。 李倾城叹口气,心里想道:“看来我这几天要想办法避人不见吧。” “小姐!”外面传来冬雪的叫唤:“你起塌没有?” “进来!”李倾城说道。 冬雪推开房门,紧跟着她身边的还有洛妍,两人手端着洗漱的物什一齐走进房间。 洛妍知道李倾城心中不喜她,所以她总是安静异常,能不出声就紧紧地闭着嘴巴。 “冬雪!”李倾城转过身面对着她们,说道:“你先去厨房,帮我拿一点豆粉和花生油来。” 两人一见李倾城,俱都赫了一跳,冬雪关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她不好意思说下去,因为李倾城的样子很像被人彻夜地蹂躏过一样。 洛妍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了肯定是强悍无比的尊主干的好事,心中不由窃笑。 李倾城苦笑,说道:“冬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而已。对了,这几天我谁也不见,就算是王爷到来,你们就跟他说我患病要好好休养,不能见人。” “是!”两女答应着,冬雪虽然想不出来李倾城要豆粉和花生油干什么?但是她也不敢追问,连忙转身走出房间。 一时之间,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冬雪快步走回来,把手中的豆粉和花生油递给李倾城,说道:“小姐,你要的豆粉和花生油。” 李倾城接过,对她们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冬雪听话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但是,洛妍却犹豫着,想了想还是说道:“小姐,我想你是用豆粉来易容吧?”虽然洛妍并不关心李倾城,但是,两人怎么说都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蚱蚂,她有义务协助李倾城盗宝。 李倾城看她一眼,眼里精光一现,但是口吻淡淡地说道:“嗯,你很聪明,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能见人,所以唯有装病,但是我并不会易容术,只好用这些豆粉把脸涂得更白一此,再画上青黛在双眼的四周,相信这样看起来更令人相信吧。”说完,她转过身去,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用玉指蘸了花生油,去涂嘴唇上的伤处,这个方法能令嘴唇更快恢复原状。 从铜镜里,李倾城却在仔细地观察着洛妍的脸色,见她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心念电转,不动声色地自言自语道:“听说有人会易容之术,手法极高超,能令父母兄弟姐妹也不能窥破,不知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 “小姐!”洛妍忍不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得色,说道:“这个世上真的存在高超的易容术。” “唉!可惜我没有机会见识过,只能用这些豆粉试一试能不能骗人了。但是,我又怕被人识破,只会弄巧反拙。” 李倾城面上露出苦恼的神色。 洛妍咬咬嘴唇,心中想道:“尊主吩咐了我,要我无论何时都要协助她,而且,如果尊主知道我尽心尽力地办事,只会更加赏识我。”她的主意打定,于是走去把房门关上,才走到李倾城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你用豆粉易容是骗不了精明人的。不如,让我帮你吧。” 李倾城心中了然,说道:“洛妍,你会易容术?” “对!” 李倾城点点头,肯定地说道:“那么,当初悬崖下那具与我十分神似的尸体也是你的杰作吧?” 洛妍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轻快地说道:“小姐你猜对了!” “好,那你现在给我易容吧。” 李倾城说道。 洛妍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包物什,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的是一瓶瓶五颜六色的粉末,还有一张张薄如蝉翼半透明的东西。 李倾城好奇地盯着那一些物品,问道:“这些是什么?” “那一张张的是兔皮和人皮制作出来的面具,那些粉末则是用来加深想要的效果。”洛妍娴熟地拿起一瓶灰白色的粉末,说道:“这些药粉是经过特殊炼制,可以牢固地粘附在皮肤上,除非是特制的药水才能洗得掉。小姐,如果你只是装病,只用粉末就行了。” 李倾城静静地听她说着,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小姐,现在我帮你易容,你闭上双眼吧。” 李倾城闭上双眼,下一刻,只觉得洛妍的双手在她的脸上轻柔地抚弄着,面上一片冰凉。 过了一会儿,洛妍说道:“好了。” 李倾城睁开双眼,果然,铜镜里出现了一个面色青白,没有半点血色,显得一付病容的女子容貌来。 刚才是令人误会的彻夜被人蹂躏的憔悴面容,现在却是风寒症状的病容。果然,易容术令人叹服。 李倾城早就知道这个洛妍不简单,能被萧魔头派在自己身边监视和协助盗宝,想来武功不弱,但是,却想不到她易容术也这么厉害。 “洛妍,你想不想快些完成任务?” 李倾城盯着洛妍问道。 洛妍闻言,脑海中闪现在元颖英俊儒雅的面容来,心中想道:“开始我是这样想,现在我却是希望可以尽量在王府逗留多些时日。”但是,少女心思怎么会随便跟人言说?所以,她嘴里回答道:“当然了。” 李倾城点点头,说道:“那你教我易容术吧。” 洛妍一愣,半晌不语。 李倾城定定地盯视着她,面上露出一抹冷笑,说道:“昨晚你的主人来找我,下达了死命令,就是要求我在三个月内完成任务。洛妍,三个月后假如我完成不了任务,必定会在你的主人面前说你不肯服从和协助我,而导致这样的结果。洛妍,我就是死,也会拉住你!” 李倾城的语气低沉森寒,让洛妍心里一颤,想道:“她说得也有道理,尊主喜怒无常,而且异常看重那宝贝,如果她临死咬我一口,以尊主毒辣的手段,想来我的性命堪忧。” 洛妍思前想后,最终点点头,说道:“好!” 李倾城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个早上,李倾城和洛妍都关在房间里,捣弄着那些易容术。 晌午过后,外面喧哗一片,笑语盈盈,原来是那些舞女过来了。自然,被外面站岗的冬雪三言两语请走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文宣王的声音:“冬雪,倾城姑娘呢?” “小姐生病了,正在房里休息。” “哦?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请大夫?” 文宣王着急地问道。 “小姐是昨晚偶感风寒,今早奴婢煎了姜汤让她服下,想来并没有大碍,休息一两天便没事了。” 冬雪按照李倾城的意思说道。 “你去请许大夫来。”文宣王吩咐道。 “是!”冬雪领命而去。 房间里,李倾城蹙眉压低声音问珞妍:“大夫就要过来,他一探脉便会识破,如何是好?” 珞妍镇定地笑笑,说道:“我有办法。”说完,她从衣橱时搬了一床被子盖在李倾城的身上,一边说道:“风寒感冒属于太阳经症,太阳开机受阻。其特征症状为:后脑袋疼痛,连带脖子转动不灵活。怕寒怕风,通常要穿很多衣服或盖大被子才觉得舒服点。把脉可以测到脉像是浮紧,浮脉的意思是阳气在表,轻取即得。”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一些透明的液体,轻轻涂抹在李倾城手腕的脉搏上。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冬雪的声音:“小姐,王爷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病。” 珞妍快步走去开了房门。 文宣王走进来,一边说道:“倾城姑娘,听说你病了,本王让许大夫给你把把脉,开一两剂中药吃了,会好的快些!” “有劳王爷费心!” 李倾城装作费力地要半坐起来,旁边的珞妍连忙扶起她。 这时从文宣王身后走出一个青年大夫来,只见他白白净净,五官清秀,双目湛然有神。 ------------ 43. 行尸走肉的玉郎 许大夫目不斜视地走上前去,轻轻搭住李倾城手腕上的脉搏,过了一会儿,他退开一旁,对文宣王恭敬地说道:“王爷,这位姑娘风寒症状,气血不通,在下开两付草药按时服下即可。“ “嗯。”文宣王点点头。 许大夫连忙走到桌旁,冬雪帮他研墨,刷刷地写起药方来。 李倾城心念电转,装作柔弱地对文宣王说道:“王爷,奴家这些天都是呆在雨荷轩,心情郁闷,所以导致气血不通,可否让奴家在王府自由行走,到处观光散心?” 当初李倾城入住王府,文宣王并没有和她明说可以到处走动,为免文宣王和浣娘起疑心,李倾城都是乖乖地扮作娴静女子,三步不出闺门。 但是,盗宝计划第一步,是深入虎穴。现在第二步,就是要熟悉地形。 文宣王见李倾城病若西子,别有一种柔弱风姿,心中泛起怜惜之意。听她这样说来,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你让冬雪带领着,可以到处游园。”他转过头去又对冬雪说道:“冬雪,王府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乱闯,你可是知道了?” 冬雪连忙回答道:“回禀王爷,奴婢知道。” 这时,许大夫已经写好了药方,交给冬雪,让冬雪去抓药。 文宣王在房里逗留了一会儿,见李倾城恹恹的样子,终究是觉得无趣,便吩咐了她好好休息,然后和许大夫一齐走了。 李倾城见他们都走远了,连忙掀开厚厚的被子,长呼了一口气。真是热死了,装病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小姐,你现在就去游园吗?”洛妍一边去掩上房门,一边疑惑地问道。 李倾城摇摇头,说道:“装也要装彻底一些,今天都不能出这个房门,明天吧。” 过了一会儿,冬雪在外面叫道:“洛妍姐姐,快些开门!” 洛妍嘀咕道:“门只是虚掩着,自己开不了么?”她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却见冬雪双手捧着一大叠高高的盒子,手腕上还各吊着两付纸包着的草药。 冬雪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甩甩僵硬的手腕,笑容满面地对李倾城说道:“小姐,刚才奴婢去药房抓药的时候,碰见了世子和陆少爷,他们知道了小姐生病,就买了一大堆补品让奴婢拿回来给你。还说,他们今天有事要忙,明天早上才过来看望小姐。” 李倾城看了看那一大堆名贵的补品,神色淡淡,对冬雪和珞妍说道:“这些东西赏给你们吧!快快拿走!” 两人疑惑极了,但是也只好快快地搬走那些东西。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卯时,太阳才露了一角脸儿出来,李倾城就去叫醒隔壁厢房的冬雪和洛妍,让她们服侍自己洗漱穿戴完后,又用完早膳,此时,到了辰时。 李倾城对她们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游园吧!冬雪,你带路。” 冬雪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么早就出去么?早上的朝露未干,奴婢怕会打湿你的衣裙,那样真的会着凉呢!” 李倾城这么早的起塌要出门,其实是为了躲避元颖,因为昨天冬雪说他们今早会来探望她。不知为什么?自从拒绝他后,心里就堵得发慌,所以很不想再看见他,免得内心又有什么会在蠢蠢欲动。 李倾城自然不会跟冬雪和珞妍解释,她含笑摆摆手,说道:“早上的空气清新,有益身心健康,走吧。”说完,率先走在前头。 两女只好跟上。 三人走出“雨荷轩”后,李倾城对冬雪说道:“冬雪,你带我逐一游遍和介绍王府。” “是。” 冬雪一路走,一路对李倾城介绍:“这是西边的西厢房,总共有十二间,每一间分配给王爷的姨娘。” 李倾城一愣,问道:“听说我住的那间雨荷轩以前是给一个薛姨娘住的?”她的意思是为什么那些姨娘都只有一间厢房,而薛姨娘为什么可以住一个院落。 冬雪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因为薛姨娘是王妃的表亲,所以和那些出身平民的姨娘不同。王爷本来想让她生下一儿半女后抬作侧妃,但是不知为什么?有一晚薛姨娘不知何事冲撞了王爷,让王爷生生打死了!” 李倾城对这些后院深闺的女人争斗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王府里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行。 冬雪逐一对李倾城介绍:“这是王府的膳房,里面分得很细,不同的厨子主管不同等级的膳食。旁边那一排瓦房是下人住的地方,再过来是马厩,里面养的都是王爷从各地搜罗回来的名马......” 无论冬雪说什么?李倾城滋滋有味地听着,并不打断她。 三人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了中轴线上的大厅,大厅的两旁又各有一间偏厅。冬雪说道:“大厅的背后东方处是王爷的永寿殿,紧挨着是王妃的栖霞轩,我们就不能进去游玩了。” 李倾城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就见到了玉郎住的“碧玉轩”。只见院落的大门打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的桂花树下,玉郎半倚在一张锦塌上,一手撑起半身,一手拿了一只酒壶正在往嘴里倒酒喝。那酒水泊泊流入他的红唇里,一些酒水沿着玉白的下巴流到只着单衣的胸口处,洇湿了一大片,显得颓废又性感。 “玉郎最喜欢喝酒了......” 冬雪低声笑着说道。 李倾城皱眉,她想起如果玉郎喝酒的话,只会让他将来更是蚀骨痛苦,难以根除。于是,她忍不住了,飞快地走了进去,来到玉郎的面前,一把夺去他手里的酒壶,喝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人生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要做,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玉郎醉眼朦胧地看着李倾城,嘴里却喃喃地说道:“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李倾城的心里挣扎得更利害了:“要不要告诉他?但是,他知道了,也不知会如何?三个月后再告诉他吧!只能尽我能力了。”这样想着,她怕自己一时冲动下会说出真相,只好咬咬牙,随手一丢酒壶,转身又飞快地走了出去。 “酒,酒......”背后传来玉郎打着酒呃的叫声。 “走吧。”李倾城对冬雪和洛妍说道。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又走了一会儿,却是见到一座平地而起的山丘,周围人造溪流环绕。古柏参天,各式各样的怪石异花点缀其中,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李倾城奇怪地问道:“冬雪,这座人造的山丘怎么在王府建得这样高?” 冬雪神秘地说道:“小姐,这山丘最高处是一座佛堂,四周有重重护卫把守。那是王爷最喜欢的去处了,听他说过,这座山丘叫做蓬莱仙岛呢。” 蓬莱仙岛?李倾城心中晒笑道:“文宣王是想成仙想疯了!” ------------ 44. 想拥她入怀 李倾城在冬雪带领下,一个早上把王府的地形和构造基本熟悉。这时差不多到晌午时分,三人都饿了,于是,她们沿来路折返,想回去“雨荷轩”进膳。 经过大厅时,只见文宣王和浣娘在十多个奴婢和护卫的簇拥下,正往王府外面走去。 三人在路边静静站着,等待文宣王他们经过后,才提步走着。李倾城疑惑地问冬雪:“王爷和王妃这个时候却是要去哪里?” 冬雪解释说道:“王爷和王妃每一个月的十五都要去寺院上香和进食斋饭。” 李倾城恍然大悟。 三人差不多走近“雨荷轩”时,却见元颖和陆少卿站在紧闭的大门外,正在张望。 两人看见李倾城她们,陆少卿立即快步走上前来,凝视着李倾城关心地问道:“倾城姑娘,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没有?” 这时,元颖也走上前来,他看着李倾城,双眸宛如深潭波光闪现,但是面上却是一派平静的样子,对李倾城状似随意地说道:“倾城姑娘,我和少卿昨天听冬雪说你病得不轻,所以专门过来看望你,但是刚才我们来了一刻多钟,也不见你们,原来是去了游玩吗?” 李倾城状似柔弱地笑笑,说道:“多谢两位关心,昨天奴家偶感风寒,服下大夫的药后,今天好了很多,所以就出来散散步。” 陆少卿连忙笑着说道:“多些散步身体会康复得更快,如果倾城姑娘不嫌弃,那么下午我们可以陪你出去外面游玩,现在西郊是踏青圣地,令很多人都留连忘返。”说完,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心中想道:“今天难得是十五,王爷不在王府,真是天助我也,可以多些机会陪伴她,所谓日久见人心,这样,时间一长,她也会被我的诚意打动。” 李倾城淡淡一笑,婉转地拒绝道:“多谢陆少爷的美意,但是奴家今早走遍了王府,很是有些倦怠。不如,下次再去吧。” 闻言,陆少卿眼神有些黯淡下来。 李倾城察言观色,温婉地说道:“陆少爷,你和世子既然一齐来到,不如陪奴家进膳,可好?” 陆少卿立即说道:“好呀。”他的心中又欢喜起来,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多些相处,反正不管做什么也好。 这时,冬雪已经打开了院落的大门。李倾城和陆少卿一齐走进去,被冷落一旁的元颖只好也跟着走,他看见李倾城和陆少卿言笑晏晏的样子,但是对自己却是冷淡如路人,想起那晚绮旎的情景,心中不由泛酸。 李倾城一边走,一边对冬雪吩咐道:“冬雪,你去跟刑总管说一声,然后取多两份午膳过来。对了,把午膳端到后花院荷塘里的那一个亭子里,那里进膳更有意境。”她转过头来对陆少卿笑着说道:“陆少爷,你说是不?” “好,好,荷香袭来,更有食欲。”陆少卿点头附和道。 元颖跟在背后,皱眉想道:“怎么这小子像吧儿狗似的,倾城无论说什么他都说好,好,好!” 李倾城虽然一直和陆少卿笑语相对,但是她的心思还是不由自主地悄悄放在元颖的身上,用了眼光余光时不时去看一下他,见他沉静如水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气恼:“还说喜欢我,骗小孩子吧!”这样想着,她对陆少卿笑得更欢了。 陆少卿见李倾城对他笑如春花的样子,心中如喝了蜜般甜透了。 三人心情各异地来到后花院的亭子里,分别坐下。 此时凉风习习,荷塘里荷叶如绿色的地毯连绵起伏,那一支支亭亭玉立的粉荷迎风招展,煞是好看。 李倾城娴雅地坐着,一身淡绿长裙,纤腰不盈一握,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但是显得病若西子更惹人怜惜。 陆少卿目不转眼地盯着李倾城看。 元颖心中暗暗骂陆少卿:“呆子!”他抬头似是在观赏荷花,心里却不断地涌起一阵阵强烈的渴望,真想赶了陆少卿出去,自己拥李倾城入怀里。 时间如行动迟缓的乌龟,令元颖觉得非常难捺。 终于,冬雪和洛妍各端了托盘走进亭子里。她们把膳食在桌子上摆放好,就垂手站在旁边。 李倾城笑着说道:“陆少爷,世子,趁热起筷吧。”说完,自己拿起筷子,姿态优雅地开始进膳。 陆少卿夹了一块鱼柳放在李倾城的碗里,说道:“倾城姑娘,你病后初愈,吃多一些营养丰富的清淡食物,对身体更好。” “谢谢!”李倾城对他嫣然一笑。 陆少卿更殷勤了,不断地挟菜放在李倾城的碗里。 元颖简直要吃不下咽,只觉得自己多余极了,他闷头吃着,一声不吭。 站在旁边的洛妍看得清楚,见李倾城看元颖的目光不经意间似是流露出来一丝丝的情意,心中不由冷笑:“他是生在金马玉堂的贵公子,哪里是你这等人可以痴心妄想!” 好不容易,众人在诡异的氛围下进完膳。待冬雪把物品撤走后,李倾城笑着对陆少卿和元颖说道:“奴家谢谢两位的心意,只是奴家在膳后都会犯困,所以奴家想午睡了,下次再和两位欢聚吧。” 见她这样说,陆少卿和元颖只好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拱手作别。两人走得远了,陆少卿还在时不时回首张望,元颖心生郁怒,说道:“少卿,别看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陆少卿扼腕说道:“阿颖,可惜她今天累乏了,不然随了我们去西郊踏青,那里有我一个独立的庄子,到时,我和她只要两人相对,你说,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元颖的额头掉下三根黑线来,他郁火难消,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走得更快了。 “阿颖,等等我!” 陆少卿努力跟上他,一边叫道。 李倾城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终于消失不见,才轻轻叹息一声,对站在旁边的珞妍说道:“你今天把易容术都教会我吧。” 珞妍点点头,跟随着李倾城走进房间里,关紧房门,手把手地教她易容术。当然,珞妍才不会倾囊以授,只是触及皮毛而已。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夜幕降临了。 万簌俱寂,王府中静悄悄的,而月上中天,今晚的月亮分外的圆。 李倾城躺在塌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的心中似是有一只幼兽,饥渴地要蠢蠢欲动,又像是吸毒成瘾的瘾君子毒瘾要发作,她的心中升起强烈的渴望:“血,血,血!” 李倾城知道,自己这样应该跟邪功有关。估计,练这门邪功李元一让她喝了不少鲜血,现在,邪功既成,作为引子的鲜血自然是如蛆附体了。只是,平时自己都会让洛妍偷偷地从外面取一小瓶的新鲜鸡血回来喝下,这样凭着意志力就可抑制住那股欲望。今天也是不例外喝了一小瓶鸡血,但是为什么那股欲望越来越强烈? 突然,李倾城灵光一闪:十五,明亮的圆月,合体修炼采补的时机。那月色精华应该就是能促进自己体内的邪功内力充盈发作吧。只是,这邪功内力日渐的充盈体内,不知会不会让身体无以负荷而爆体身亡? 毕竟,自己是一付用来作为炉鼎用的身体,就像杯子蓄满了水,水太多终究要溢出来一样! 李倾城越想越惧,真怕会有那一天的到来。但是,现在却不能深思下去了,因为她真是忍耐不了心中那股强大如洪水扑来的欲望了。于是,她一个翻身跃起,快手快脚地乔装打扮一番。一身的黑衣,黑布蒙面,提了剑,施展轻功如狸猫般轻盈地从房中跃了出去。 ------------ 45. 人不人鬼不鬼! 明月照得王府有如白昼,有护卫来回巡逻着,如果不是李倾城身怀绝顶内功,行动迅速如梭子一闪而过,也是容易被人发现。 李倾城熟门熟路地摸到膳房,远远却见膳房处灯火通明,不禁心中疑惑:“这么晚了,谁还进食?”她知道,王府中只有偌大的膳房处才有活鸡等活物,所以,她微微一提气,一跃而上膳房的房顶趴着,揭开瓦片,往下看去。 只见下面是两个丫环,正在炖煮着一盅盅的补品。两人一边看火,一边窃窃私语:“王爷真是太利害了,折腾得玉大人下身都流血不止。” “可不是,大晚上的还要宣许大夫为玉大人医治。那个许大夫脾气真是好,见到我们下人都是温和有礼。” “听说许大夫有机会成为御医,但是王爷向皇上求来长住王府,许以重金呢!” “王爷为了玉大人,当然要千方百计地留住名医了,玉大人看是好看,但也太不经折腾了,老是出血,迟早有一天出血而死!” “嘘,不要乱讲......” ................................. 李倾城不禁蹙眉,想道:“按道理他只是和王爷一齐就会迷失心性,一时之间并不会伤害太大,只是他经常喝酒,却是会刺激了呢。我一时半刻无法为他彻底解除痛苦,但是要想一个办法让他先戒酒才行!”但是,解玲还须系玲人,要玉郎听话乖乖戒酒,唯有解除他的心结。 心结?元颖?! 李倾城脑海中浮现那张儒雅温文的俊面,心中怅然若失。自己今生却是与他无缘了,但愿他过得好罢! 等了许久,才见那两个丫环端了补品走了。李倾城早已被月色照耀得欲望翻腾,难以自持。见她们走远,李倾城连忙跃下膳房,果然,膳房一角排着一排笼子,里面装着活的鸡和鸭。 李倾城抓了一只鸡,手起剑落,剁了鸡头,就着鸡脖子就喝起鲜血来。 那泊泊的鲜血流入咽喉里,温热腥甜,但是却没有李倾城记忆里的那种如琼脂玉浆般的美妙滋味。 当初,李元一让她喝的估计是人血?啊!啊!啊!!! 李倾城一边喝,一边鄙视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恶心死了!”她心中更痛恨李元一,恨不得立即杀之而后快。 喝完一只活鸡的鲜血,李倾城感觉那股欲望平息了下来,但是却精力充沛,估计回去也是睡不着。于是,她想了想,决定去文宣王的“永寿殿”一探究竟。她把痕迹都清理了,才转身向外面飞跃而去。 李倾城借助树木阴影的掩映,躲开了那些护卫,飞身跃入“永寿殿”。 “永寿殿”一片黑暗和寂静,想来文宣王现在正在“碧玉轩”,一时半刻并不会回来。但是,李倾城第一次干这等偷偷摸摸的事,心中很是有些忐忑。 文宣王的寝房门口站着两个护卫,李倾城想了想,俯身在地上捡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朝另一个方向扔去,那动静不小,让那两个护卫疑惑地对视一眼,因为房中并没有文宣王,所以他们都一齐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李倾城动作异常迅速地一跃而起,下一刻人已经在房门前了,她伸剑沿着房门的缝隙进去轻轻一挑门栅,轻易地打开了房门,一闪身进入了房间里,并转身把房门关好。房里黑糊糊的一片,李倾城凭着深厚的内力,所以视力极佳,勉强可以把房里的摆设看了一个大概。 只见房间里是华贵的摆设,华锦铺地,塌上设着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镂花的象牙脚凳,四盏银制的灯架。墙壁上挂着几柄宝剑,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此时发着淡淡的莹光。 李倾城环顾了一圈,并提步上前细细地观察,但是并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东西。她沉吟着,那东西会被文宣王放在哪里? 正在李倾城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听见塌上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吱呀”一声,出现得那么突兀,令李倾城吃了一惊。她连忙一个闪身,躲藏在屏风背后,从屏风的缝隙里瞧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那塌上有一处被人轻轻移开,出现一个大洞,然后,一个黑衣人持剑从洞里轻轻跃出来,看身形,明显是一个男人。只见他环顾四周,蹙眉低低咒骂了一句:“可恶的狗王爷,故弄玄虚!”说完,他“啐”了一口,折返去塌上,跳下洞去,并把塌恢复原状。 良久,李倾城并没有见那塌再有什么异常,心中疑惑地想道:“那塌上的通道应该是文宣王布置的吧!但是通向那里呢?刚才那个黑衣人也是盗宝的吗?”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跃进那通道里一探究竟。 正是这时,外面传来护卫的声音:“王爷!”“王爷!” 李倾城又是一惊,眼看着文宣王就要进来,只要一掌灯,自己就无所遁形,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轻轻跃到塌上,学那黑衣人轻轻移开塌上的一处,果然出现一个洞口,那洞口黑乎乎的,不知延伸去何处。 李倾城跃下洞里,并把洞口恢复原状,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后,就听见房门被打开,文宣王走进了房间。 “真是扫兴,玉郎不知为何身体越来越差,令本王真是忧心呀!”文宣王低叹着说道。 “王爷,许大夫说了,只要让玉郎好好休息一个月,用药调理一下,还是会痊愈的。”这是张统领的声音。 “一个月!本王怎么捱?其他人都无趣得很!”文宣王泄气地说道。 “王爷,不是还有倾城姑娘吗?” 张统领献媚地说道:“王爷,你何必迁就她,只要用个法子,必能让她投怀送抱!” “什么法子?”文宣王疑惑地问道。 “上次王爷你在西域不是得了一瓶玉女燃情露吗?只要让冬雪偷偷放在她的菜肴里,到时贞女也会春心荡漾,到时她肯定会哀求王爷你呢!” 张统领淫笑着说道。 “不成!本王不想对她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文宣王大摇其头,坚定地说道。 “王爷,为什么你对她与众不同呢?” 张统领疑惑地问道。 文宣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她跟本王的玉娘很相似?” “侧王妃?”张统领思索了一下,点头说道:“王爷,你一说,还真是相似,特别是那眼那眉毛。” “唉?”文宣王长叹一口气,说道:“多年音讯全无,生死不知,令本王真是揪心!” “王爷,现在你有玉郎,也是上天补偿你了。至于侧王妃,希望她吉人自有吉相吧。” 张统领安慰道。 接着,是西西索索的声音,应该是文宣王正在宽衣解带,准备就寝了。 李倾城想了想,咬咬牙,摸索着朝狭窄得仅容一个人通过的通道深处走去。 ------------ 46. 奋不顾身去救她! 狭窄的通道蜿蜒曲折,令人感觉非常压迫,幸好是干燥无比,不过,李倾城觉得自己像极了打洞的灰鼠,爬通道爬得灰头土脸的。 过了一刻钟的光景,只见眼前的通道突然呈现出直角向上,李倾城知道,到头了! 李倾城侧耳静听良久,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于是,她大着胆子轻轻地去托起头顶上盖在通道上面的东西。 那是一块沉重的青石板。 李倾城小心翼翼地把青石板挪开,然后一跃而出。 李倾城一看,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张桌子底下。她放眼望去,原来这是一个偌大的房间,但是却没有塌几纱帐,只有一只巨大的练丹炉放置在房间中央,一个高大的紫檀木格子架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的瓶瓶罐罐,另一边却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而周围供奉着十八罗汉和各路神仙,面目端正静穆。看来,这是用来练丹的佛堂。 李倾城站起来,仔细地搜索着,想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她把佛堂里的东西都翻遍了,但是一无所获。 正当她泄气地想走出这个房间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金戈相击的声音,并伴有一声声的呼喝:“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边,我们堵住他!” “陈彬,你速速去禀报王爷王妃和世子,有刺客!” .......................... 李倾城连忙跑到房门边,侧耳细听,知道房门外并没有人,于是,马上打开房门跑出来。她一看,不由一怔,原来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在山顶上,周围古木葱笼,而发出打斗声音的地方是半山腰处。 李倾城明白过来,原来文宣王塌上的通道是通往山丘最高处的佛堂。想来,那个捷足先登的黑衣人不小心惊动了护卫,让那些护卫立即围堵追截。 只是,这个佛堂看起来很是平常,为何要建在这么高的地方,还派重重护卫守着? 李倾城百思不得其解,想起那黑衣人说的那一句“可恶的狗王爷,故弄玄虚”,不禁深有同感。 现在,李倾城非常庆幸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帮她引开了重重护卫,自己可以从容地返回居处。 “追上他――” “我们分头追,不能让他跑了!” 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渐去渐远,想来那黑衣人轻功了得,让众护卫一时奈何他不得。 李倾城连忙施展轻功,疾如闪电地向前掠去。 “抓住他,抓住他――” 那一众护卫的声音响彻王府。 李倾城避开灯火通明处,借助树木阴影的掩护飞快地向“雨荷轩”跑去。跑了一会儿,差不多接近“雨荷轩”的时候,李倾城不由皱眉。 老天爷,那个黑衣人怎么也是朝“雨荷轩”的方向跑去?那一众护卫一直紧追不舍。想来,黑衣人会跑到“雨荷轩”,估计是因为那里地处偏僻吧。 黑衣人一掠而入“雨荷轩”。 李倾城一个飞身,跃上离“雨荷轩”不远处的高大槐树上,静观事态的发展。 这时,王府中各处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起了塌,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一众护卫把“雨荷轩”围了一个严严实实。而冬雪和珞妍从房中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惊惶失措地跑到护卫的身后。 只有李倾城住的那间厢房一丝动静也无,诡异至及。 众护卫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那个是艳冠群芳的花魁娘子李倾城的房间,莫非,那个黑衣人进了里面劫持了李倾城? 王爷对李倾城不同一般人,所以众护卫也不敢硬冲进去,怕伤了李倾城。那头领吩咐一个手下,说道:“你速速去禀报王爷,让他作一个定夺。” “是!”手下转身而去。 不多时,文宣王在张统领和一众护卫的森严保护下走了过来。 “王爷!”“王爷!”“王爷!” 众人齐声喊道。 文宣王双眼望着李倾城住的那间漆黑一片的厢房,眼里有着焦虑和急躁,沉声问道:“里面有没有传出什么声响?可有听到倾城姑娘的呼叫?” “回王爷,那剌客进入倾城姑娘的房间,但是一直都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来。”那头领恭敬地回答道。 文宣王焦急如焚,他来回踱着步,但是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下一步应该如何做。 时间慢慢流逝,文宣王还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这时,却发现浣娘也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来到文宣王身边,担心地说道:“王爷,刺客就在附近,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还是走远一些,这里就交给张统领他们吧。” 文宣王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厢房,重重叹息一声,吩咐道:“张海,你带一众护卫悄悄地过去,尽量以不伤害倾城姑娘情况下把她解救出来,可有清楚?” “是!”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一边说道:“你们都先不要动!”他飞快地来到了那厢房的门外,在窗纱上点了一个洞,往里张望。 众护卫一时怔愣当场。 “阿颖!”浣娘看清楚那个身影是谁时,不由惊呼出声。 文宣王也不由呆住了。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扬扬手,对一众护卫说道:“快快上前保护世子!”说完,他郁怒异常地跺跺脚,咬牙说道:“比父王还要关心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护卫连忙跑过去。 但是,下一刻,从厢房中一个黑衣人持剑破窗而出。 猝不及防的元颖大惊之下,连忙翻身就地一滚,堪堪躲开黑衣人的袭击。 “阿颖――”浣娘不由自主地走前几步,大叫出声,她的嗓声里都带了浓浓的哭腔。 “快救世子!” 文宣王的心都要跳出胸膛,毕竟,元颖是他唯一的嫡子。 “世子快闪开――”“世子,小心!”一众护卫冲了过去。 但是,那黑衣人武功明显了得,只见他一个旋风腿,就踹中一个护卫的心窝,把他踢飞几丈开外。再一剑,把另一个护卫的臂膀砍掉了。 元颖见情况如此危险,但是他却咬咬牙,从洞开的窗户跃进房间里,同时嘴里叫唤道:“倾城姑娘,你在哪里?倾城姑娘――” 躲藏在槐树上的李倾城看到这一幕,不禁热泪盈眶。终于,有一个人以为她身陷危险之地而奋不顾身地去救她。而这个人,就是让她莫名就情根暗种的意中人呀! 就在李倾城准备不顾后果飞身下去救元颖的时候,只见那黑衣人凌空一剑,那阵阵激荡的剑气让众护卫都不由倒退一步。而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一个飞身,又从洞开的窗户跃进房间里。 只是一招半式的功夫,那黑衣人已经制住了元颖,从厢房的房顶处破洞而出,飞身落在庭院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剑架在元颖的脖子上,面对着众人,冷冷地说道:“如果想保住他的命,就快快牵一匹马来!” ------------ 47. 你,是不是喜欢我? 很快,一匹枣红马被牵了过来。 黑衣人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众人,冷冷说道:“你们一个也不能跟来,不然,小心你们世子的性命不保!”说完,挟持了元颖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吃痛撒开四蹄向前飞奔。 “王爷,要不要跟踪?”张统领问文宣王。 文宣王蹙眉说道:“跟!快快跟上!不过你们不能让他发现了。” “是!”张统领领命率了一队精英护卫连忙朝那马跑的方向跟踪而去。 此时,浣娘因为担心过度而昏迷过去。 枣红马本来就是千里马,它驮着两人跑得飞快,很快,就跑出了王府,向城郊跑去。 李倾城早已施展轻功,疾如闪电地跟踪着,她的心中从未像现在那么的着急和不安,生怕黑衣人心生歹意伤害了元颖。 终于,那马跑入了一个茂盛的树林里,跑到半山腰处,黑衣人拉住缰强,让马停了下来。他侧耳静听一会,冷笑一声,对元颖说道:“世子,你父王不听劝告派人跟踪而来,哼,别怪我手下无情!”说完,他举剑就要往元颖的身上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叮”的一声,一颗小石子快如流星地激射再至,射到黑衣人的手腕虎口处,那劲道霸道凌利,让猝不及防的黑衣人手一麻,那剑就掉落地上了。 黑衣人大惊,喝问道:“那位高人?” 李倾城宛如巨鹰从树木上持剑俯冲而下,直刺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连忙松开元颖,一个鸽子翻身,向后一跃,堪堪躲开了那一记凌利的杀招。 但是,李倾城持剑横胸守在马前,盯着黑衣人却没有再追击。 黑衣人见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救元颖,当下也无心恋战,连忙捡起地上的剑,看了一眼李倾城,面露惊异之色,转身朝森林深处飞奔而去,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元颖刚才还闭目等死,突然出现一个蒙面人,只是一招半式便让黑衣人惊退而去。他的心中不禁生出崇拜之情,翻身下马对李倾城双手抱拳说道:“这位高人,多谢你的出手相救,不知可否除去面巾,让在下一睹风采?” 李倾城自然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所以她并不理会他的问话,只是保持姿势不变,等山脚下的那一队护卫过来,自己便悄然离开。 元颖见蒙面人并不搭理自己,感觉有些泄气,便说道:“在下是文宣王的嫡子元颖,他日如果高人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话,在下万死不辞!” 李倾城依然一声不吭。 元颖泄气极了,再次双手抱拳说道:“那在下告辞了。”说完,他便要翻身上马离开。 但是,李倾城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对他摇摇头,不让他离去。因为,以她谨慎的性格,她还是害怕那黑衣人羞恼之下不知会不会折返回来,如果只是让元颖一个人走,她不放心。 元颖只觉得抓住自己手臂的那一只手柔若无骨,纤长白皙。而且,如此近的距离,鼻端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那是芝兰的味道,那么的熟悉,而面对自己的那一双露出来的双眼清眸流盼,有如秋水长空。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叫道:“倾城?” 李倾城心中大赫,她想不到自己黑布蒙脸也会让元颖认出来。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证实,于是连忙放开他的手臂,转过头去背对着他,并且不动声色地移开两步。 元颖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来,见那人身材高挑苗条,纤腰长腿,跟李倾城的身形十分相似,心中更是疑惑,于是,他突然袭击,一掌扫去那人的脑后。 李倾城听风辨位,连忙用移形换影之步避开,心中大急:“他为什么要袭击我?那些护卫怎么还不过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张统领率领的那一队护卫遇上了一群狼,现在正在山脚下和狼搏斗着呢! 元颖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见一击不中,马上又欺前一步,伸手就去抓那蒙脸的黑布巾。 其实,元颖哪里是李倾城的对手。但是,李倾城害怕一个不小心伤了他,只好不停地闪避躲开。 元颖一边袭击一边想道:“为何她不出声,也不敢还手?让我再试她一试!”于是,他突然惊叫一声,手捂住胸口一头栽倒在地上,并不停地翻滚着,痛苦地叫唤着。 李倾城见元颖面露痛苦之色,以为他有什么旧疾发作。情急之下,不疑有它,连忙蹲下身察看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元颖见她紧张地蹲下来要扶起自己,于是他一边**着,突然一伸手,飞快地扯去了近在面前的那人的蒙面黑布巾。 四目相对,时间停滞了。 “为什么?”元颖盯视着近在面前的芙蓉俏脸,心念电转,聪颖如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拔开李倾城的双手,缓缓站起来。 李倾城见元颖原来是诈她, 此时面目终于被他发现,一时无言以对,只是沉默着。 元颖逼视着她,沉声冷冷地问道:“你进入王府究竟怀有何种目的?” 李倾城叹口气,心中转了几个念头,决定曲线弥补自己的失误:“阿颖,你相信吗?天下之大,唯有王府才能让我安全地容身。” 啊?元颖不由瞪大双眼,一些零碎的事情飞快地在脑海中拼合着,他不确定地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李倾城再次叹口气,伸手抹去额头上的红痣,注视着元颖说道:“阿颖,我进入王府并没有心存歹念,只不过我劫后重生,只想找一个安全的栖身地。而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元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震惊得无以复加,眼前闪现出悬崖上一袭白衣一脸决绝的李政君跳悬的情景来,久久地,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视复杂地注视着她说道:“原来,你是她,怪不得我总感觉你是那么的熟悉。” “阿颖!”李倾城走前一步,更近地面对着元颖,诚恳地说道:“今晚我见有刺客要进入我的房间,以为是李元一的人发现了我的行踪要追杀我,所以就立即乔装改扮成这样,并且躲藏在一棵大树上。后来,我见你奋不顾身地要救我,还被那黑衣人挟持,所以就跟踪前来,只想救下你,现在,你发现了我的真正身份,那么,我只想请求你,不要说出去,好吗?” 元颖已经完全相信了李倾城的解释,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地说道:“你进入王府只为了躲避李元一的追杀?” 李倾城面上露出一抹受伤的表情,伤感地说道:“阿颖,难道你以为我进入王府想干什么?李元一以为我已经跳悬身亡,而我只想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不想再去理会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从此,我要重新生活,所以我才改变了身份进入王府。” 元颖沉默不语。 “阿颖!”李倾城见他不出声,以为他对自己心生戒备和嫌弃,想到自己身份败露,只有另想办法盗宝,于是咬咬牙说道:“如果你担心我会对王府不利,那么,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自行消失,再也不踏入王府就是了!”说完,她转过身就要离开。 下一刻,元颖却突然一把抱住她,抱得那样紧,直教人要喘不过气来。他在李倾城耳边轻轻说道:“我不管你是妖女,还是青楼女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 48. 情不知所起 李倾城的心跳得飞快,如小鹿乱撞般,不可抑制。 那宛如天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他吗?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了? 第一次和他同骑一匹马时他往自己的耳洞吹一口气,耳洞里麻麻酥酥身子发软那一刻吗?还是那次同桌用膳时无意中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双眼似含了深意地看着自己,凤眼微微朝上斜飞,黑眸宝光燿燿,又若秋潭深邃,自己不由心跳一下加快连忙低下头来的那一刻吗?还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草香味令自己意乱情迷? 还是漫天的星光闪烁下那忘情的一吻?抑或是他不顾危险想救自己的那一刻? 可能是,喜欢一个人,自己也是不知道喜欢他什么?莫名其妙就喜欢了。 现在,他的双手紧紧地拥抱着自己,他的胸膛,那样的宽阔,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让人心安。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依靠下去。 但是,真的可以吗? 李倾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心跳平缓下来,她仰望着那一轮明月,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阿颖,我喜欢你!” 元颖心中狂喜,他更加用力的抱紧她,低下头不停地亲吻着她玉白修长的颈项,嘴里不停地呢喃:“倾城,倾城,倾城......” 如此温暖隽永的时光,曾经拥有便够了,不是吗?李倾城不由自主闭上双眼,感受着元颖那细细密密的吻印满了她的颈项时,自己心中满满的都是难以言说的幸福和感动。 枣红马安静地站在旁边,夜晚的森林里从不同地方时不时传来各种不同小动物的低低鸣叫。 等等,为什么远远地传来狼的嗥叫和人的惨叫?李倾城耳力奇佳,她一下子从元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转过身来对元颖说道:“不好,你父王派出的护卫遇上狼群了。” 元颖大吃一惊。 李倾城把黑布巾重新系上面庞,一边对元颖说道:“我们先去解决那些狼群,然后,你出现在那些护卫面前,说是那黑衣人逃到这里把你扔下了。至于我,我会尽快赶回王府恢复原来样子,并让王府中人发现我昏迷在离雨荷轩不远的地方。” 至于蒙骗人的说辞么,到时编一编便行了,所以李倾城点到为止,并没有明说。 元颖默默无言。 两人同乘一骑,一夹马腹,那马飞快地向山下飞跑而去。 那狼嗥和人叫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地传来,只见山脚下的平地上,张统领率领着一众护卫正在与群狼搏斗。 那一群狼有二十来只,像一支团结的队伍,它们上蹿下跳、疯狂地向众护卫扑咬。而那一众护卫训练有素地进行防御和攻击。此时,地上已经躺了三四只死狼,而狼的凶性大发,即使这些护卫身怀武功,但还是有些护卫身上挂了彩。 一时之间,众护卫和狼群僵持不下。 李倾城让马停了下来,对元颖说道:“我先过去杀死狼群的头领,接着,你便可过去和他们会合便可。” 元颖蹙眉,正想阻止她,但是李倾城不由他分说,人已经如脱弦之箭向狼群中那只个头稍大狼群头领模样的狼飞奔而去。 元颖苦笑,心中想道:“我忘记了,她可是身怀绝顶武功!” 李倾城手持利剑,一招“乘风觅心刺”,剑芒一振,直取那狼首领的心脏处,只见她的剑招去势如电, "噗"的一声,已经刺入那狼的身上,瞬时,狼身上鲜血直冒。 可怜狼首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破腹开肚,它悲惨地长啸一声,挣扎了几步,颓然栽倒在地上。 一招毙命!!! 那些狼群见首领已死,悲鸣数声,斗志全失,迅速地集合向后方逃走。 众护卫都不由惊异十分地想看清是何方高人。但是,李倾城一身黑衣,黑布巾蒙面,手脚干净利落地杀死狼首领后,就一式“御风柳步”,人已经如一片叶子,轻盈地飘走,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众护卫只觉眼前一花,狼首领伏尸地上,群狼散退,全场寂静,哪里有什么黑衣蒙面人了? 元颖策马走近众护卫。 众护卫眼睛一亮,张统领连忙走上前来,面上露出欢喜的表情,激动地说道:“世子,你没事?” 元颖环顾了众护卫一眼,说道:“我没事!我们快点返回王府,让伤者好好包扎伤口。” 众护卫欢呼一声,一时也没有细说刚才诡异的黑衣蒙面人弑狼的那一幕,只是簇拥着元颖向王府返去。 众人返回王府时,文宣王还在浣娘的房中焦急不安地来回踱着步。此时,浣娘在许大夫的救治下已经苏醒过来,她见文宣王一筹莫展的样子,也不敢烦他,只是失神地坐在塌上发着呆。 终于,刑总管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兴奋无比地叫道:“王爷,王妃,世子他们平安回来了......” “他们在哪里?”浣娘衣衫不整地从塌上跳下来,紧张地问道。莲香连忙拿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 “在前院。”刑总管说道。 文宣王和浣娘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前院。 走到前院,浣娘一眼便见到站在枣红马旁边的元颖,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元颖紧紧揽在怀中,号啕大哭:“我儿!你终于回来了,额娘真是担心死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测,额娘也活不下去了......” 元颖拥住哭泣不止的浣娘,不停地柔声安慰道:“额娘,我不是没事吗?不要哭了,再哭就变成大花脸猫了!” 文宣王走近去,仔细地去看元颖,确定他真的是一点事也没有,才放下心来。而张统领安排了那些被狼咬伤的护卫去了包扎后,就走到文宣王身边,一五一十地把营救世子遇上狼群的经过说了出来。 黑衣蒙面人救他们?文宣王沉吟了。 但是,很快文宣王又对张统领说道:“你带人去仔细搜查王府各处地方,看看倾城姑娘究竟在哪里?那些饭桶,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明天再找不出来,就发散所有人去外面各处查找,本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张统领正要领命而去,但是,下一刻,一个名叫陈彬的护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文宣王说道:“禀王爷,倾城姑娘找到了!” “哦?!”文宣王大喜,连忙问道:“在哪里找到的?她有没有事?” “我们在雨荷轩后花院窗下面那个种满夜来香的花丛里找到她,她现在还昏迷不醒。估计是那刺客进入她的房间想挟制她,但是她拼命反抗,就被刺客掐昏了扔在花丛里。” 文宣王一边吩咐道:“快唤许大夫去雨荷轩。”说完,两脚生风地向雨荷轩走去。 元颖盯着文宣王远去的背影,剑眉蹙起,面上露出无奈又坚毅的神色。 ------------ 49. 姑娘,别装了! 文宣王走进雨荷轩时,远远就听见冬雪和珞妍在惊慌的叫唤:“小姐,小姐――”“小姐,快些醒来呀!” 文宣王加快脚步走进房间,果然见到李倾城正躺在塌上,面色雪白,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文宣王只觉得心脏紧缩,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一样,让他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这种痛苦的感觉实在是太久也没有出现过了,想想上一次出现,是许多年以前玉娘被掳的那刻吧!该死,现在居然又出现这种紧张莫名的情绪。 文宣王沉声问道:“你们小姐一直都这样昏迷吗?” “王爷!”“王爷!”冬雪和珞妍连忙转过身来,向文宣王行蹲福礼,珞妍抢先说道:“禀王爷,小姐不知被黑衣人摔着哪里了,我们发现她时,她的额角还有一抹血迹呢!” 文宣王脸色一白,他走到塌前,缓缓坐下,凝视着那精致得如同美玉雕刻出来的五官,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去抚摸李倾城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那手,颤抖得利害。 那心痛的感觉,如潮水涌来,一阵比一阵汹涌无比。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许大夫清雅悦耳的嗓声:“王爷,让在下帮这位姑娘把把脉。” 哦?文宣王仿如从梦中惊醒,他连忙站起来,让开位置,一边对许大夫说道:“逸风,你看看她是不是磕着脑袋了,如果能救醒她,无论用什么贵重的药,本王都会弄来。” “是,王爷!”许逸风恭敬地说道,他站到塌前,俯下身来,把手轻轻搭在李倾城的脉搏上。 良久,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他又俯低身去察看李倾城的脸色,见她的脖子上果然有手指印样的一圈紫黑色时,眉头不由高高蹙起。 咦?许逸风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 “她到底怎么样了?”文宣王见到许逸风越来越古怪的脸色,不由踏前一步,紧张地问道。 “嗯!”许逸风站起来,退后两步,脸色恢复自然,对文宣王说道:“这位姑娘脉搏快而弱,这是受惊吓过度的反应。” “那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她醒过来?”文宣王急躁地问道。 许逸风看了文宣王一眼,把视线投注在李倾城苍白绝美的面庞上,面上一闪而过一抹古怪的笑容,缓缓说道:“王爷,你不用焦急,你只需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早这位姑娘一定会苏醒过来。” 文宣王犹如吃了定心丸,对于许逸风的医术,他是非常的信服,于是,当下他就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明早再来。”他转过头来,对站在一旁的冬雪和珞妍威严地说道:“你们好好照看倾城姑娘,如有疏忽,严惩不贷!” “是!”“是!”冬雪和珞妍齐声回答道。 文宣王看了一眼李倾城,转身往外走去,而张统领连忙尾随而去。 许逸风待文宣王走出去后,忽然俯低身凑在李倾城耳边低而嘲讽地说了一句:“姑娘,别装了!”说完,他满意地看到李倾城长长的眼睫毛犹如小蝴蝶般轻轻扇动了几下,面上不由带了玩味的神色。 李倾城竭力地保持镇定,犹自不露声色地装昏迷,心中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听珞妍说过,她师承自鬼手神变丁怀谷,那易容变装的功夫真是惟妙惟肖,如果不是神医,想来也是看不出来。只是,如今他看了出来,为什么没有拆穿我呢?” 许逸风直起身来,拿了桌子上的药箱转身就走了出去。 珞妍对冬雪说道:“冬雪,你去休息吧!小姐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冬雪受惊又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此时真是又疲倦又困乏,闻言立即说道:“那么有劳珞妍姐姐了。”说完,走出房间并轻轻关上房门。 此时终于恢复了属于深夜的寂静。 李倾城缓缓坐了起来,蹙眉对珞妍说道:“珞妍,那个许大夫不简单,他看出我是假扮昏迷,你要不要禀报你的尊上,派人查一查他的来历?” 珞妍不由扬扬眉毛,疑惑无比地说道:“奇怪了,他从哪里看出你是假装昏迷的呢?”她仔细地看了看李倾城脸上和脖子上的伪装,又伸出手搭了搭李倾城的脉搏,吃过药后的脉搏还是快而弱,也不知是那里出了破绽。 珞妍百思不得其解。 李倾城淡淡一笑,说道:“既然他选择不在王爷面前揭穿我,想来他在王府必有所图,所以他才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刚才他即使要揭穿我,只要我一装到底,相信他也是拿我无可奈何的,只是,以后我们要小心他一些,他不简单!” 珞妍慎重地点点头。 很快,黑夜过去了,迎来了明媚的早晨。 李倾城让珞妍把自己身上的那些伪装痕迹减淡一些,然后,静静地倚在塌上,陷入沉思。 “王爷!”外面传来冬雪恭敬的声音。 “你们小姐醒来了没有?”文宣王一边问道,一边却迫不及待地自行推开房门,快步走进房间。 “王爷!”李倾城一边说道,一边装作挣扎着想下塌。 文宣王一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扶住她不让她动,紧张地说道:“你刚醒来,身子不适,不用多礼了!” “谢王爷关心!”李倾城低下头来,柔弱温驯地说道。 文宣王仔细地观察她的面色,见她只是脸色略有一些苍白,似是无大碍了,于是他对旁边站着的珞妍说道:“你好好照顾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问刑总管。” “是!”珞妍应道。 文宣王坐了一会儿,见李倾城似是神思不属的样子,心中一动,想起什么?又对李倾城说道:“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好好休息吧!” “好!”李倾城面上露出感激的表情。 文宣王点点头,站起来又快步走了出去。 李倾城因为要假装,所以只能呆在塌上,她用过早膳后,实在是百无聊赖,只好从打开的窗户里观赏外面的春色。 蔚蓝的天空下,后花院池塘边栽种的那一排柳树,枝叶柔曼地随风轻拂,有一双双一对对的春燕儿在来回翻飞着,有的立在枝头整理羽毛,有的欢腾跳跃,有的冲破晨光直奔碧空。 清脆的啁啾声响起一片。 李倾城含笑凝望着,触景生情,眼前仿似看见自己和元颖正在相互依偎着,细语呢喃着,享受着这美好的春光。 虽然只能幻想一下,但是也美好无限。 突然,冬雪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李倾城说道:“小姐,不好了......”她跑得太急,此时一句话也是说不完整。 李倾城蹙眉问道:“什么事不好了?” 冬雪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说道:“王爷和世子吵起来了,听说,世子要求王爷把小姐许配给他做正妃,但是王爷大怒,而世子却跪下来苦苦哀求,王妃哭得泪人儿似,现在正在王爷的书房里闹得不可开交。” 啊?!!!这么快就出现这种僵局了? 李倾城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对于元颖不和她商量就自作主张地哀求王爷成全的事,李倾城感到既无奈但又有如吃了蜜糖般甜蜜。 但是,李倾城想到自己的任务和目的,迅速冷静下来,招招手让珞妍俯低身来,凑近她耳朵边轻声细语地说着。 然后,李倾城下了塌,对冬雪和珞妍说道:“我们快些过去!”说完,披了一件披风就往外走去。 冬雪和珞妍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 50. 被人趁机吃豆腐 李倾城一路走去,沿途不时有下人经过,其中有些奴仆看见她,都会神色复杂地向她行礼,眼神有惊异,不屑,嘲讽,讨好......不一而足。 李倾城心中苦笑:“他们闹的动静可真够大的,差不多整个王府的人都知晓了!” 很快,李倾城和冬雪,珞妍三人穿过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来到文宣王的书房两三丈远的地方。书房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护卫,从里面非常清晰地传出来文宣王的咆哮声:“真是不肖子!天下女子那么多,为何你偏偏要娶她?” “孩儿请求父王成全!”元颖的声音坚定又疲惫,想来他已经苦苦哀求了许久,但还是在坚持着。 沅娘的嘤嘤抽泣声时不时传出来,她哭着劝元颖:“阿颖,快快向你父王陪罪,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尽说些胡话!那个青楼女子哪里配得上你,只要你愿意,名门淑女可是任你挑......” “额娘!我从小的性格你不知么,只要喜欢了,就不会改变!求父王和额娘成全!”元颖油盐不进地继续哀求着。 “都是你惯的他!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女子,这样不顾体统,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了!”文宣王怒气冲冲地拿沅娘出气。 .............................. 李倾城静静听了一会儿,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她知道,如果让他们继续吵下去,两父子势必僵持不下,那样,百害而无一利。 于是,李倾城对自己说道:“如果爱他,就不能害了他,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不如让他趁早放手吧!”她下定决心,转过头对洛妍轻声说道:“等会儿靠你了!” 洛妍点点头。 李倾城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对站在门口的一个护卫说道:“请通传一声,倾城求见王爷!” 那护卫诧异地看她一眼,但是依言转过身去轻拍房门:“王爷,倾城姑娘求见。” 书房里瞬时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王爷威严的声音传出来:“让她进来吧。” 护卫打开房门,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请进!” 李倾城缓步走进去。 洛妍和冬雪亦步亦趋。 走进书房里,只见文宣王浓眉紧皱,双目圆睁,满面怒容地盯着低头跪在地上的元颖。看见李倾城进来,他抬起头来,神色一缓,放柔了声音说道:“倾城姑娘,你来得正好,本王有话问你!” 这时,浣娘已经停止了抽泣,她双眼通红,盯着李倾城,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狠厉的神色。 元颖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 李倾城面上波澜不兴地裣衽一礼,轻言细语地说道:“请王爷问吧!奴家知无不言!” 文宣王细细地打量着她,良久,才慎重地开口问道:“世子说和你心心相印,可有此事?” 心心相印!!! 李倾城心中一甜,接着苦涩的滋味漫上心头。但是,她面上神色不变,迎视着文宣王的目光,似是下定决心地说道:“王爷,奴家有事隐瞒王爷,现在说出来,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何事?”文宣王听她这样说,以为她当真已经和元颖托付终身,心中极度郁怒,所以语气不善地问道。 李倾城神色悲戚,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奴家是短命人,从小患有心悸病,有大夫诊断,奴家将活不过明年春天。” 啊!!! 元颖从地上一蹦而起,疾步走到李倾城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臂膀,盯着她,俊面上露出极度怀疑的神色,连声说道:“你骗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个病?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齐,才编造这个谎言出来?你说呀,你没有病,你只是骗我们的!”他的剑眉高高蹙起,星目里满满都是期盼。 “世子!”李倾城不忍看他痛苦的神色,别开双眼,言不由衷地说道:“奴家并不会拿性命悠关的事情开玩笑,这事千真万确!” “我不信!不可能!你骗我们的对不对?”元颖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不停摇晃着李倾城的臂膀,声嘶力竭地叫道。 浣娘一直看着元颖,见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露出那么紧张的表情,心中真是恨极,真想上前抓花那张祸水的脸孔,不单让自己的丈夫关心有余,现在还让自己的宝贝儿子痴迷不悟,她真是死一百次也解不了自己的恨!!! 文宣王看着他们,面上神色变幻不定,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李倾城心如刀绞,第一次体会到了伤害别人的滋味。但是,她顾不了许多,双目一闭,突然软软地向后倒去。 “倾城,倾城......”元颖大骇,连忙抱紧她,惊慌失措地大叫。 “小姐――”这时洛妍惊呼一声,只见她一下子跪倒在文宣王面前,声泪俱下地说道:“王爷,快救救小姐,小姐真的是有心悸病,受不了激动,昨晚已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但是听说世子因为她和王爷起了争端,顾不得身子还虚弱便走来澄清,现在恐怕会有不测。王爷,快救救小姐!” 文宣王从惊诧中清醒过来,他连忙沉声喊道:“徐虎,速速唤许大夫过来!” “是!”外面一个护卫高声应道。 只能活到明年春天么?浣娘心中大定,不由冷冷一笑。 文宣王见元颖紧紧地抱着李倾城,星目含泪,满面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喟然一叹。 很快,许逸风在护卫的带领下匆匆赶来。 洛妍一直在抽泣,看见许逸风,她一下子扑过去,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哀求:“许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我们小姐,她从小就有心悸病,受不了激动。你一定要救她呀!”她的脸上泪痕斑驳,看起来狼狈不堪。 许逸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环顾了四周一眼,然后才走到元颖面前蹲下,伸手去探李倾城的脉搏,良久,一声不吭。 “逸风,她怎么样了?”文宣王走前一步,紧张地问道。 许逸风看了一眼元颖,面上一闪而过一丝诡异的神色,抬起头来对文宣王说道:“无故昏迷必有缘因,在下一时之间不能确诊她是不是有心悸病,但是,她现在情况危急,必须采取特殊的措施才能救醒她!” “什么特殊的措施?”文宣王疑惑地问道。 许逸风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为人医者,父母心也!王爷,在下发现她呼吸减缓而弱,必须以气渡之。所以,等一会儿在下无论用什么方法救醒她,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文宣王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他立即表态说道:“只要是救人,用什么方法都不是问题。” 许逸风点点头,胸有成竹地对元颖说道:“世子,麻烦你把她放在地上。” 元颖依言小心翼翼地把李倾城放在地上,期盼地对许逸风说道:“许大夫,你一定要救醒她!” 许逸风嘴角微勾,却没有回答。只见他用手轻轻拍击李倾城的面颊,一边叫唤:“姑娘,姑娘――” 如此过了一会儿,李倾城心中忖道:“再待他叫多几声,我装作醒来便是了。” 但是,下一刻,许逸风用一只手将李倾城颈部托直,使头后仰,然后一手捏紧李倾城双侧鼻孔,头一低,嘴唇与李倾城的嘴唇密合后向她进行吹气。 所有人都呆住了。 ------------ 51. 你想玩什么把戏? 李倾城突然发现许逸风竟然用两片柔软的唇瓣紧紧贴住自己的嘴唇,向她渡气的同时,悄悄地用舌头舔她的嘴唇,那感觉,真是郁闷透了,简直是送上门让他吃豆腐! 许逸风,老娘跟你没完!!!李倾城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但是,做戏做全套,她装作终于被救醒过来的样子,轻轻扇动着长长的眼睫毛,然后,睁开眼睛。啊!她面上出现惊诧愤怒的表情,一把推开许逸风,然后,用力而迅猛地一掌向他脸上扇去! “啪――”那巴掌打得极为响亮,立即,许逸风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红印子。 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这一幕。 许逸风缓缓地站起来,伸手抚住红肿的脸颊,盯着李倾城,脸上露出含冤莫雪的表情,委屈地说道:“姑娘,你昏迷不醒,呼吸减缓,需要以气渡之,才能让你清醒过来,不然,你性命难保!只是,为何你打人的力气居然比汉子的力气还大?” 真会装!李倾城在心中骂道,但是,她在洛妍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面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来,不安地双手绞动着衣角,低头嗫嚅地说道:“许大夫,我以为......所以......真是对不起!” “没事就好!”文宣王这时插话进来,对李倾城说道:“倾城,你身子还虚弱,快快回去休息!”他的心中想道:“这场面越来越混乱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本王都还没有亲过她,乱了,都乱套了!” “倾城......”元颖这时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注视着李倾城正想说话。 “世子!”李倾城一下子打断他的话,说道:“奴家累了,先行告退!”说完,她又转过头来,对文宣王说道:“王爷,奴家不想在不多的时日里增添罪孽,还望王爷成全!” 文宣王叹口气,点点头说道:“好!” “谢王爷!”李倾城正想转身离去。 “且慢!”许逸风突然高声说道:“王爷,请容在下为这位姑娘细细诊断和调理一番,相信假以时日应该有复原机会!” “哦?”文宣王眉毛一扬,盯着许逸风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缓缓地说道:“逸风的医术高明,本王深以为然。那么,你以后就负责为倾城姑娘诊治吧!不过!”他语气一顿,变为严厉:“以后不能出现刚才以气渡之的方法,你想好其它办法应对倾城姑娘的昏迷。如本王再有发现,不会轻饶!” “是!”许逸风俊脸一红,连忙恭敬地说道。 李倾城不禁蹙眉,心中悲叹:“这个家伙,看来要阴魂不散了!”她暗中磨磨牙,在洛妍和冬雪的搀扶下缓步走了出去。 许逸风跟随她们而去。 元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远,直至看不见,他不由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捧头,呆呆地出神,不知想什么。 文宣王心中还有火气,但是看见元颖颓废的样子,却是骂不出口了,只是跺跺脚,责怪地看了浣娘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浣娘看见元颖的样子,心中痛极了,她走过去,把手轻轻放在元颖的头上,劝慰道:“阿颖,不要为一个青楼女子这样想不开......” “额娘!”元颖抬起头来,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道:“我想静一静,你出去!” 浣娘只好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关上房门。 这时,李倾城她们已经返回了“雨荷轩”,她在洛妍和冬雪的服侍下背靠着粉红海棠靠背,半倚在塌上。 许逸风走进来,他环顾四周,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调侃地说道:“姑娘好享受,这里清幽雅致,的确是养病的好去处!” “哼!”李倾城冷冷地看着他,双眼微眯,精光一现,说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劳许大夫挂心。” “哦?”许逸风饶有兴味地盯着李倾城,语气笃定地说道:“想来姑娘都猜出来了?” “彼此彼此!”李倾城冷冷地说道,她转过头来对洛妍和冬雪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关好房门不要让人靠近,我有话和许大夫商量。” “是!”两女疑惑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许逸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李倾城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想玩什么把戏?” “姑娘!”许逸风好笑地望着她,无辜地说道:“你不是需要在下配合你吗?不然,在下要拆穿你可是容易得很!” 李倾城冷笑,不无嘲讽地说道:“你不会!你在王府怀有目的,你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纠缠不清的事情上。” “纠缠不清?”许逸风蹙眉看着她,叹气说道:“姑娘,我们现在就是纠缠不清了。” “你――”李倾城大感挫败,跟这个人说话,真是有些驴头不对马嘴的感觉,让人无力得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道:“好,我不跟你争辨,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行我的独木桥,我们各行其事,互不相干!” 许逸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说道:“姑娘,大家既然是同道中人,所以就明人不说暗语,在下想问你一句话,你是怎样看出来的?” “好!”李倾城爽快地说道:“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交换吧!” 许逸风微笑,点点头,说道:“好!” “那我先问!” 李倾城说道:“你昨晚是怎样看出我的伪装?” 许逸风面色一正,赞赏地说道:“其实姑娘的伪装毫无破绽可言,只不过,那人只有四个手指,而你脖子上的手指痕居然有五个,所以我才知道你是伪装来骗王爷的。” 原来这样!李倾城心中想道:“果然,我猜得没错!他知道我是伪装却不拆穿我,原来也是为了掩饰自己,他本来就和那黑衣人是同伙。哼,他隐藏得可真够深,如果不是我昨晚那样的话,而无意中揣测出来,也是令人无论如何意想不到的。只是,他们想偷盗的也是那个宝贝吗?” 许逸风细细地打量着李倾城,眼中有着越来越明显的欣赏。他说道:“姑娘,现在轮到你回答在下的问题了。” 李倾城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凭的是女人的第六感觉!” 许逸风双眼都瞪大了,感觉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这是什么回答,这分明是糊弄人的说辞! 许逸风苦笑,但是又拿李倾城无可奈何,他感叹地说道:“姑娘真是狐狸样的人物!”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赞美我吗?”李倾城自认脸皮足够厚,她笑笑说道。 “姑娘,在下发现你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子,所以,在下决定了,一定要让你喜欢在下!” 许逸风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难道是自己的院子里栽种得太多桃花的原因吗?李倾城苦笑,心中想道:“真是越来越混乱了!” ------------ 52. 痛苦不堪的感情 李倾城这时才仔细地打量许逸风,见他身穿水墨长衫,头戴一片毡巾,挺秀高颀的体格,面容俊雅,双眼狭长闪亮有神,果然是生得风流韵致。 许逸风神情自若地坐着品茗,良久,他抬起头来注视着李倾城,面上温暖如春地说道:“姑娘,不知在下这付容貌入不入得你的尊目?” 李倾城脸一红,别开双眼说道:“谁看你了,也不知羞!” 许逸风笑笑不语。 两人相对无言。 李倾城心里转着念头,突然她想起一个人来,于是,她又转过头来注视着许逸风说道:“对了,听人说你昨晚为玉郎医治,现在他身体怎么样了?” 许逸风望着她,面上有着戏谑,含笑说道:“姑娘那么关心玉郎?” 李倾城面色一正,严肃地说道:“他是一个可怜人,我只不过对他有些惺惺相惜罢了。” 许逸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道:“姑娘,你这些话千万不能让王爷听到。” “当然了。”李倾城蹙眉说道:“我想,以你高明的医术,应该知道如何令他根治才对,是不是?” 许逸风苦笑,说道:“姑娘,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在下并不能为他根治,现在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李倾城叹口气,心中想道:“他虽然是大夫,但应该也是身怀重要的任务,不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大局。只是,他现在接近我,是不是知道我和他是同道中人而对我怀有什么目的?这人深藏不露如同笑脸虎,我必须要小心他。” “姑娘!”许逸风注视着李倾城,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们是同道中人,但是,目标可能不是一致,所以,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会加害你!” 呃?李倾城被他看穿心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脸上平静如常地说道:“你是大夫,为人医者父母心,心肠必然是好的,所以,我并不会这样想你!” 许逸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倾城被他看得不自然,于是,她干脆站起来,说道:“我想去探望玉郎,你陪我去吧。” 许逸风不由扬扬眉气,瞧她的口吻说得那么轻松随意,好像自己跟她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事实上,认真说起来两人还有一些小小的梁子,她的言行举止倒是洒脱得很。 李倾城不去理会许逸风奇怪的目光,她率先走去打开房门,回眸一笑,说道:“走吧。” 许逸风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跟随着李倾城走出去。 站在房门外的洛妍和冬雪看见两人走出来,见他们的面上都是一派温和平静的样子,不禁都有些诧异:“刚才还唇枪舌战呢?也不知商谈了什么?两人好像握手言和了。” 李倾城对冬雪说道:“冬雪,如果有人过来找我,就说我去了碧玉轩探望玉郎。” “是!” 李倾城和许逸风相偕着向碧玉轩走去,而珞妍跟随在后。 一路上,李倾城只是沉默,而许逸风也没有说话。 很快:“碧玉轩”就在眼前,前院的大门打开,一个童子正在打扫院子里的落叶,看见李倾城他们进来,他连忙上前行礼,恭敬地说道:“许大夫,李小姐!” “你家主子呢?” 李倾城问道。 “正在房里休息。”童子说道:“许大夫,玉大人不思饮食,只是嗜睡,你看是不是开一些什么开胃的良方给他?” “嗯。”许逸风点点头,对童子说道:“我们进去看看他。” 童子正想说话,突然厢房的房门打开。玉郎一袭白衣,倚在门边,面色苍白,凝视着两人说道:“原来是贵客,请进吧。” 李倾城和许逸风提步走上前去。 许逸风对玉郎说道:“倾城姑娘想过来探望你,在下就顺便一同过来,看看你好些没有。” 玉郎扶住墙壁,身子似是摇摇欲坠,他的眼神虚无缥缈,越过两人看去远处,喃喃地低声说道:“府里什么人都来过了,为何你却不来?” 李倾城和许逸风对视一眼,均都苦笑。 许逸风走前一步,轻轻扶住玉郎,说道:“你身体虚弱,还是返回塌上躺一躺吧。” 玉郎温驯地让许逸风扶着走回房间,轻轻地半躺在水青色金钱蟒靠背上,只是这一番走动下来,玉郎已经是气喘吁吁,额角隐隐有冷汗渗出。 李倾城心中不忍,想到:“看他虚弱到了何等地步!为了一已私欲,便可以令人如此痛苦难堪么?难道文宣王果然是如此变态淫+虐?还是他也毫不知情?”她注视着玉郎,认真无比地说道:“玉郎,从今以后,你一定要滴酒不沾,不然,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 玉郎用手掩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杂乱无章的头发遮住了他那黯淡无光的眼眸,两颊陷了进去,更显得形销骨立。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神色忧郁地说道:“酒能销愁,没有了酒,我想我更加活不下去了。” 李倾城环顾房中,只见桌子上和墙角里都东倒西歪地放着一些酒瓶,她不禁皱眉,突然走上前去,弯下腰一把拎着玉郎的领口,冲着他大声而愤怒地骂道:“你就那么想死?你如果真想一了百了,就去跳崖,上吊,撞墙而死,都好过你现在这样自我折磨!” 玉郎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李倾城,不知想着什么。 许逸风盯着愤怒得满面通红的李倾城,不禁扬扬眉毛,眼中闪现出更多的兴味盎然。 “你这是为情所困么?那份感情那么令你痛苦不堪,为什么你不选择放手?这个世界,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可以想!还有,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想过你亲人的感受没有?” 李倾城越说越愤恨,真想把他扔到冷水池里,让他浆糊了的脑袋清醒清醒。 玉郎慢慢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水凝在眼角,他声音暗哑无比地低声说道:“倾城姑娘,你的金玉良言,我受领了。只是,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我控制不了自己,生不如死,这才是我借酒销愁的真正原因。” 李倾城想到令他受磨难的真正原因,不由泄气,松开抓住他领口的手,退后一步,叹口气,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突然,玉郎睁开双眼,像想起什么?他盯着李倾城问道:“倾城姑娘,那晚你对我说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身心相离,那么,你现在告诉我,可好?” 对上玉郎期盼的目光,李倾城哑口无言。 许逸风这时走上前来,为李倾城解围说道:“玉郎,那个原因倾城姑娘刚才跟在下说了,但是,我们怕说出来会影响你的心理,不利于康复,所以,等在下配齐了各种名贵的草药炼制成丹药后,让你服下就可药到病除了。” “真的?”玉郎大喜过望,他的双眼恢复了神彩,脸上焕发出生机来。 许逸风慎重地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只不过,你知道你在王爷心中的份量,如有不慎,王爷必定不会轻饶我们。而采集各种草药需要不知多久的时间,这事你还需保密,万万不能说出去,知道么?” 玉郎欣喜异常地点点头。 许逸风接着又严肃地说道:“你这病必须滴酒不沾,不然,性命难保。你可做得到?” 玉郎如听话的乖小孩,只是点着头。 许逸风满意地笑笑,说道:“玉郎,你要多些进食一些清淡的食物。来人――” 外面扫落叶的童子急步走过来,垂手恭敬地问道:“许大夫,请问有什么吩咐?” “你去膳房煮一些清淡的白粥和青菜,让玉大人服食吧。” 许逸风吩咐道。 童子连忙说道:“许大夫,王爷已经吩咐了青桐姐姐在膳房熬着呢!” “哦?”许逸风问道:“刚才王爷来过?” “王爷刚走不久,你们就过来了。”童子说道。 许逸风点点头,对玉郎说道:“那好,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过来探望你。” “多谢两位的心意!”玉郎一脸感激地说道。 李倾城看他一眼,和许逸风走了出去。 两人漫步走在王府曲径通幽的路上,珞妍跟随在后。 “刚才!”李倾城咬咬嘴唇,对身边的许逸风说道:“真是非常谢谢你!” 许逸风转过头来,嘴角噙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在下不要姑娘的感谢,只要姑娘的喜欢!” 什么?!这个人! 李倾城气怒地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疾步而走。 ------------ 53. 挖出她的心肝看是不是黑色 早晨,初夏的风暖洋洋地钻入房间里。 李倾城耳中倾听着外面小鸟的鸣叫声,慵懒地并不想起塌。初夏的风,没有冬季的那么硬,也没有春季的那么凉,就像恋人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你,让你为之沉醉。 冬雪看着塌上那个曼妙的身体把锦被压在身下,一条玉白的小腿露出来,双眼似睁非睁,也不知她是睡是醒,于是鼓足勇气叫道:“小姐,快到巳时了,该起塌了。” 巳时了?李倾城一下子翻身坐起,嗔怪地说道:“冬雪,怎么日上三竿了你才叫我?” “小姐,奴婢看你睡得香,反正你起塌后也没有什么事做,所以奴婢才不忍心叫醒你。” 冬雪小声地解释说道。 “没有事做?” 李倾城蹙眉,一边走下塌来,一边说道:“晌午过后王爷不过来欣赏我教舞女们舞剑吗?” 冬雪服侍她洗漱,一边说道:“小姐,王爷应该有一段时间不在王府里了。” 哦?李倾城在梳妆台前坐下,任由冬雪帮她妆扮,奇怪地问道:“王爷要去哪里?” “王爷昨晚就宿在外面了。” 冬雪认真地帮李倾城梳飞天髻,一边说道。 “宿在外面?” 李倾城疑惑地说道。 “就是离王府三条街远的那个伶人馆,那里的兔儿爷真是好看。今番玉郎大病,听许大夫说要休养一个月,王爷自然就出去解馋了,按照往常,王爷如果这样出去,估计在外面玩乐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冬雪快言快语地说道。 李倾城想了想,又问道:“那么浣娘呢?” 冬雪从铜镜子中看李倾城一眼,抿着嘴笑,说道:“王妃说府中妖气冲天,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去请庆云寺的静海法师来王府作法呢。” 李倾城不以为然地笑笑,想到王爷不在府里,心中一阵欣喜,想道:“我得了他的口谕,可以在王府随意闲逛,那么,这段时间我可以更加仔细地搜寻那宝贝了。” 很快,李倾城妆扮完毕,已经是晌午了,她用过膳后,就对冬雪说道:“上次你带我游园,还有那些地方还没有去过?” 冬雪想了想,说道:“还有世子住的文昌院,护卫们住的松柏院,以及让客人留宿的咏春院。” 李倾城点点头,说道:“那么今天就去这些地方的周围附近逛逛吧。” 冬雪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 李倾城疑惑地问道。 “没,没有!” 冬雪连忙摆手否认,心中却想道:“听说世子因为她食不下咽,今天把自己关在院中,大门也不出,只是不知她如果遇上世子,会是怎么样一番光景。” 李倾城带领着冬雪和珞妍,一路似是赏花观景,逶逦前行。太阳透过树木密密层层的叶子,把阳光斑驳地照射在地上。 李倾城面上含笑,雍容雅步而行,仿佛十分享受这初夏的阳光。 冬雪沿途给她指点:“松柏院里有六个小分院,全王府统共有七十二个护卫,张统领是总首领,他只听令王爷,王妃和世子的差遣,其下分了五个队长,他们日夜轮班守卫王府。那个咏春院,多数都是空着,不过,其中有一间绿意小筑长期让郭丞相的郭五小姐时不时过来住。” “郭五小姐?” 李倾城低喃了一句,她的脑海中闪现那张有着精致五官犹如扶风弱柳般的少女来,只因文宣王为她举办家宴时,她很是留意到了元颖身旁,那个紧紧挨着他而神态亲昵的女子,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是呀,郭五小姐很喜欢世子呢?经常跑来王府找世子。只要世子娶了正妃,她就会紧跟着嫁给世子做侧妃。” 冬雪压低声音说道,八卦,永远是女人的天性。 李倾城苦笑,心中想道:“一个丞相之女做他的侧妃,却想让我一个青楼女子做他的正妃,这根本就没有可能的事,阿颖,纵使你喜欢我,但是我们相隔比银河还宽的距离。” 不多时,三人转悠到了文昌院。 李倾城远远地看见那个大门紧闭的文昌院门前,一个身穿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拍门叫道:“阿颖,阿颖――”她的旁边,站着一个提着食盒的侍女。 过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书墨探头出来,看见她们,连忙笑着说道:“原来是郭五小姐,快快请进,世子不愿进食,你可要好好的劝慰他。” “我知道了。” 郭雅琳面色不虞地说道,她正想走进去。 这时,却听见元颖的声音传出来:“书墨,叫她回去吧!我谁也不见!” 郭雅琳很是尴尬地呆立当场。 她身旁的侍女高声说道:“世子,我们小姐花了一个早上的心思,做了许多拿手小菜让你尝尝呢?你就见见我们小姐吧!” 里面寂静无声。 郭雅琳叹口气,对书墨说道:“那么我不进去了,你把这些菜肴拿进去,让世子趁热吃。”说完,从侍女手中拿过食盒,递给书墨。 书墨连忙接过,歉意地陪笑说道:“郭五小姐,世子心情不好。” 郭雅琳点点头,转过身来,但是,下一刻,她的面色一变。 前方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分明是祸水青楼女子李倾城,此时她正远远地望过来。看到自己刚才被撵的那一幕,她该是多么的得意吧? 郭雅琳快步走到李倾城面前站定,她狠狠地盯着李倾城,不无嘲讽地说道:“明明是乌鸦,却要摆出凤凰的姿态,真真是可笑至极!” 李倾城静静地望着她,面上有着怜悯和同情,她目光柔和,语气诚挚地说道:“郭五小姐,你才是陪伴他一辈子的良人,所以,对于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请你选择沉默以对吧!” “你!”郭雅琳用手指着她,脸上青白交加,骂道:“本小姐还要你教训?你以为你是谁?” 李倾城不想跟她争执,当下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倾城――”只听见元颖在背后大喊一声,他从打开的大门里疾步走过来。书墨在他背后苦笑连连,想道:“都怪我多嘴,告诉了他郭五小姐和倾城姑娘在外面争吵。” 元颖一下子走到李倾城面前,目光灼热地盯着她,说道:“倾城,无论你是不是有心悸病,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李倾城望着他,无言以对。 郭雅琳看着面前两人旁若无人地脉脉相对,她的心中气苦,不由双手掩面:“嘤嘤”哭泣着埋头跑去。 “小姐――”她的侍女慌忙跟着她,叫喊着。 李倾城蹙眉,对元颖说道:“你还不快快去追她!” “你!”元颖气怒攻心,伸手指着李倾城说道:“我真想挖出你的心肝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说完,拂袖而去。 心,为什么有一丝丝针刺般的疼痛呢?李倾城按住自己的心的位置,潸然泪下。 ------------ 54. 女施主,你被冤魂缠身了 李倾城没有了心情闲逛下去,她掏出小手绢抹干眼泪,对冬雪和珞妍说道:“我们回去吧。”说完,提步往回走。 冬雪和珞妍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远远地,就看见“雨荷轩”紧闭的院门前站满了人。一众奴仆簇拥着浣娘正在看着一个白胡子长须穿袈衣的僧人,只见他盯着“雨荷轩”手执佛珠正在念念有词。 李倾城吃了一惊,想起冬雪今早跟她说过,浣娘说府中妖气冲天,去请庆云寺的静海法师来王府作法的事,心中想道:“是了,王爷正好不在,想她已经恨我入骨,定是她要借作法的名堂驱逐我出王府吧?” 李倾城心念电转,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唯有见机行事了。于是,她依然从容地缓步走过去。 浣娘看见李倾城终于回来,她的双眼不由微眯,仇恨的目光一闪而过。她压低声音对旁边的静海法师说道:“大师,她回来了。” 静海法师点点头,突然一个转身,伸手一指李倾城的方向,大喝一声:“呔!兀那魑魅魍魉,你且站定!”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去缓步而来的李倾城。 李倾城心中冷笑,面上神色不变,迎着众人惊恐的目光一步一步地淡定地走着,对静海法师的喝叫,恍如未闻。 静海法师长眉一轩,面上更加的肃穆,只见他大踏步走到李倾城面前,拦住她沉声说道:“女施主,请站定!” 李倾城站定,面上嫣然一笑,说道:“请问大师,有何贵干?” 静海法师宣了一声佛号,双眼炯炯有神地定定看着李倾城,然后,一言不发,围绕着她转了三圈。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印堂发黑,面庞青黯,定是冤魂缠身!” 静海法师在李倾城面前站定,郑重无比地说道。 众人哗声一片,均都惊恐地盯着李倾城,低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浣娘这时走上前来,站在静海法师身边,满面不可置信地说道:“大师,这位倾城姑娘是王爷重金聘请回来教导舞女们剑艺舞蹈的剑艺师傅,她才来王府不过几天时间,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冤魂缠身呢?” 静海法师沉声说道:“王妃,老衲出家人不打诳言,老衲以苍天作证,这位女施主的确是冤魂缠身,如不及时解除她身上的厄运,必然祸及王府!” 鬼神之说自古就有,而静海法师作为庆云寺德高望重的主持,说出的话自然是有一定分量,所以,众人看去李倾城的目光更是惊恐,冬雪也不由自主地退开几步。 李倾城依然笑靥如花地对静海法师说道:“大师,你说我冤魂缠身,有何证据?” 证据? 子虚乌有的事情哪来的证据! 浣娘连忙又对静海法师说道:“大师,王府里这么多人,你为何独独指是她冤魂缠身呢?” “嗯!”静海法师手捋长须,点点头说道:“王妃,你今早过来庆云寺请老衲看看流年运程,还说近来老是僵梦连连,老衲一看你就知道,你沾染一些晦气。而晦气定然有源头,所以,老衲来王府走了一圈下来,发现这座院落阴森有冤气冲天,老衲斗胆问一声,这院落是不是有人壮年早逝?” “啊!”浣娘一连倒退几步,脸上现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来,迭声说道:“难道是她!大师,你一定要好好作法,超渡她早日投胎吧!” 静海法师掐指算了算,盯着李倾城一本正经地说道:“冤魂附身在这位女施主身上,只要这位女施主肯跟老衲返回庆云寺,让老衲为她诵经,吃斋饭,住在有神佛普照的寺院里一段时间,相信那冤魂定然会魂飞魄散,不能为害了。” “那么,需要倾城姑娘住多久才行?”浣娘非常关心地问道。 静海法师来回踱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短则一个星期,长则一年半载,主要是看那冤魂的冤念深不深吧!” 一年半载? 李倾城看着静海法师和浣娘此时唱作俱佳的嘴脸,心中冷笑:“想把我关在寺院里一年半载,让王爷和世子都忘记我吧!” “倾城姑娘!”浣娘走前一步,望着李倾城,满面的歉意和诚恳,说道:“当初妾身安排你住在这间雨荷轩,只是想到此处清幽,非常适合姑娘在此排舞,但是没有想到却是害了姑娘,妾身真是心感不安!听大师说,你只要到寺院住一段时间,便能驱魔除妖,所以,你的事妾身自会跟王爷解释,然后,每一个月的薪金妾身会加倍给你,你收拾一下,跟大师走吧!” 果然! 李倾城环视一下四周,见众人都戒备地看着自己,如避蛇蝎,而浣娘说得委婉又句句在理,自己真是势成骑虎。 莫非,真要跳入那布置好的圈套后,再想办法脱身? 李倾城心念电转,一时之间也不能有什么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她只好笑笑,说道:“其实奴家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异常,但是这位大师口口声声说奴家冤魂缠身,为了让王妃心安,看来奴家只能跟大师走一遭了。” 浣娘大喜,连忙对李倾城背后的冬雪吩咐道:“冬雪,你快快帮倾城姑娘收拾了行李,陪同她到庆云寺住一段时间,回来后,重重有赏!” 冬雪双眼一亮,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去打开院落的大门,走了进去收拾行李。 李倾城皱眉,心中想道:“萧魔头要求我三个月内找出宝贝,但是,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返回王府。哼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走着瞧!” 很快,冬雪收拾了行李出来。 静海法师宣了一声佛号,对李倾城说道:“女施主,走吧!” 李倾城一脸平静,跟着静海法师向王府外走去。 珞妍跟在她后面,心中怨念丛生:“难为尊主那么看重她,真是无用!才几天的时间就让人暗地里驱逐了,想来尊主要弃棋重新安排其他人来盗宝吧?” ------------ 55. 寺院关一个妖精 李倾城跟随静海法师走到王府大门口时,发现门口早已停好了三辆马车。李倾城微微一笑,率先走到一辆马车上坐下。 珞妍和冬雪连忙跟上,分别坐在李倾城身边。 珞妍看一眼李倾城,见她居然闭目养神起来,心中奇怪地想道:“难道她已经智珠在握?” 其实李倾城现在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即使是急躁也是无用,反而会使事情越来越糟。 处变不惊,也是一种能力。 这时,浣娘已经跟了出来,她满意地看见李倾城顺从地坐进马车后,走前一步,对还没有上马车的静海法师说道:“大师,有劳您了!” 静海法师点点头,宣了一声佛号,才缓步走去上了马车。 王府里许多下人前来围观,浣娘对刑总管笑骂一声:“有什么好看的,快快把人都叫回去,好好做事!” “是!”刑总管见浣娘笑容可掬的样子,知道她只是随口骂骂,实则心情愉悦。于是他笑笑,大声叫道:“各位快快返回去做事――” 众人连忙作鸟兽散。 “驾――” 马儿跑了起来,车轮碌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只听见外面传来念经诵佛之声和悠扬祥和的钟声。 过了一会儿,李倾城坐的马车的布帘被一个小沙弥捋起,静海法师站在外面,宣了一声佛号后,对李倾城说道:“女施主,请随老衲来吧!” 李倾城睁开双眼,脸色平静地下了马车后,跟随着静海法师走进恢宏壮观的“庆云寺。” 庆云寺在位半山腰,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大庙雄伟壮丽。屋顶上各种颜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鲜艳夺目。大庙的主体建筑共九层。正殿由很多的朱红色石柱支撑。进入草堂,只见游人如织。寺院内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这时,有僧人上前向静海法师行礼。 静海法师对一个圆脸僧人说道:“静心,你带这位女施主到宝光院安排厢房给她们主仆住下,好好招待。”说完,看也不看李倾城她们一眼,头也不回地朝主殿走去。 静心对李倾城宣了一声佛号后,说道:“施主,请随贫僧来。” 李倾城施礼说道:“有劳大师。” 众人沿着清静幽雅的长廊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来到栽种着几棵菩提树的宝光院里。 静心在一间厢房门前停了下来,对李倾城说到:“施主,以后你就住在这间厢房里吧!不要随意走动,斋饭自然会有小沙弥定时送过来。” 这简直是变相的软禁! 李倾城面上神色不变,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笑着问静心:“大师,静海法师说奴家冤魂缠身,他要为奴家诵经,好让那冤魂早日超渡,那么,奴家想问静海法师是什么时间过来为奴家诵经?” 静心宣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稍安毋躁,静海法师百事缠身,但是,只要他有时间,必然会过来为施主诵经。” 说了等于没说!李倾城不怒反笑,曼声说道:“那好,奴家就在这里修心养性,日日静等静海法师前来为奴家诵经念佛吧。” 静心又再宣了一声佛号,转身走了出去。 李倾城气定神闲地走进厢房,珞妍和冬雪连忙跟上。 厢房布置得简洁清雅,推开窗户,只见外面是长长的一道红墙,墙内翠竹绿树,花草簇拥,那念经诵佛之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李倾城环视厢房,见有半堵墙壁高的一排经书。她轻移莲步,上前随意地抽出一本经书,坐下来,低头看了起来。 珞妍和冬雪面面相觑。 珞妍终于忍不住了,她走到李倾城身边,皱眉问道:“小姐,你这是?” 李倾城头也不抬,说道:“奴家要修心养性,你静下心来,山人自有妙计。” 珞妍见她故弄玄虚的样子,心中一团疑问,但是见她如此淡定,也只好按捺住,和冬雪两人分别安置下来不提。 转眼,到了黄昏,有一个小沙弥送来三份斋饭,他很是腼腆,走进厢房一放下斋饭就低头勿勿而去。 李倾城似是对经书手不释卷,她吃完斋饭后,又再沉迷经书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李倾城早早就安睡,所以早上起塌时精神抖擞。她走出厢房,打量了清幽的院落几眼,又再倾耳细听一会儿,心中有数,对站在背后的珞妍说道:“珞妍,你过来。” 珞妍马上走上前来,俯耳过去。 李倾城冷冷一笑,说道:“那静海老秃驴并不会过来这里,所以,我们引他过来。”说完,她俯低头在珞妍耳边细细地交待着。 珞妍听完,双眼一亮,面上也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来。 李倾城这时又说道:“珞妍,你昨天进来这里时,可记得大殿的方位?” 珞妍点点头。 李倾城慢慢一笑,宛如曼珠沙华盛开,说道:“这里香烛鼎盛,行人如织,特别是早上,大殿里有很多的香客上香,珞妍,你听我指令,如果时机成熟,你一路奔跑过去那里,叫得越大声越好!” 珞妍又再慎重地点点头。 李倾城又对静静站立一旁的冬雪说道:“冬雪,等一会儿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只要袖手旁观就好,什么也不要做,知道吗?” 冬雪如坠云里雾里,但是她还是温驯地点点头。 李倾城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又走回厢房里,重新躺回塌上。 过了一会儿,昨天那个腼腆的小沙弥又再送斋饭过来。他一走进来,站在院落里的珞妍高声说道:“小师傅,真是太麻烦你了,天天都要送斋饭给我们。” 小沙弥脸一红,而这时在厢房的李倾城做好了准备。 珞妍对小沙弥说道:“请跟我来吧。”说完,走在前头,领着小沙领走进厢房里。她一边走进去,一边嘴里叫道:“小姐,该起塌了,吃斋饭了。” “嗯,嗯,嗯......”躺在塌上的李倾城发出痛苦的**声,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珞妍似是大吃一惊,她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慌乱地叫喊着:“小姐,小姐,你是不是心悸病又发作了?” “嗯,嗯,嗯......” 李倾城痛苦得在塌上打滚。 珞妍惊慌失措地又跑到呆呆站着的小沙弥面前,焦急地说道:“小师傅,你快些叫静海法师过来,我们小姐心悸病发作,如不及时抢救,必死无疑!” 小沙弥似是吓呆了,竟然一动也不动。 珞妍皱眉,双目一瞪,威胁地说道:“如果你不快快去找静海法师过来,我们小姐有什么不测,王爷一定会把这座庆云寺给扫平!” 小沙弥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放下斋饭,惊慌地撒腿就往外面跑去。 ------------ 56. 非常荣幸能和静海法师通奸 这时,静海法师带领着众僧人在大殿做早课,忽然小沙弥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向他汇报,李倾城心悸病发作的事情。 静海法师不禁长眉一轩,想道:“王妃说此女奸妄虚荣,入王府仅仅几天就让王爷和世子为得到她而关系僵化,令王爷更加离家宿于城外花街柳巷之所。而老衲观此女面容妖娆,眉梢带煞,实则是罗刹女。不过,今番虽得王妃之谕而软禁于她,但是如果她有什么事,也不好向王爷交待!” 静海法师沉吟了一下,吩咐了众僧人自行做早课,又令静心跟随,一行三人勿勿向宝光院走去。 差不多接近宝光院时,就听见李倾城一声紧过一声的痛苦**。 静海法师皱眉,加快几步走进去,站在厢房门前的冬雪见到他们,连忙向静海法师行礼:“大师!” 房里的李倾城听到他们到来,向旁边站着的珞妍打了一个眼色后,叫得更大声了。 珞妍连忙飞快地冲出去,竟然一把抓紧了静海法师的一只胳膊,哭喊道:“大师,你快快救救我们小姐吧!她快不行了!” 静海法师一听,不由心中焦急,一把拉开珞妍的手,龙行虎步地走到塌前,俯低身细细地察看李倾城的面色。 只见李倾城一头的冷汗(那是水珠),双目紧闭地不断痛苦**着。 “大师,小姐从小有心悸病,她只要病情一发作,就服用大夫研制的保心丸,但是,昨天我们来这里来得太匆忙,把她的保心丸忘在王府里了。”珞妍又跑到静海法师身边焦急万分地说道。 忘在王府里了?静海法师蹙眉,说实在的,他对疾病并没有太大的研究。虽然此时他表面还是稳重平静的样子,实则内心焦虑不已。现在听说可以救她的保心丸忘在了王府,此去王府那么远,即使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一个时辰!要怎么办?对了,保心丸! 静海法师双眼一亮,他连忙问珞妍:“你知不知道那保心丸由何种药物炼制而成?” 珞妍连忙又说道:“大夫还没有炼制保心丸给小姐备用时,曾开了药方让奴婢煎煮让小姐服用,奴婢还记得那药方:白茅根15g,天竺黄9g,龙骨20 g,牡蛎20g,钩藤12g,忍冬藤12g,茯神15g,磁石15g,生白芍15g,朱砂3g,石菖蒲10g,水煎服,服下即好转。” 静海法师点点头,对站在一旁的静心说道:“静心,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静心连忙答道。 “那好,你现在带这位女施主去药膳房抓药煎煮,要快!” 静海法师吩咐道。 珞妍一听,连忙又说道:“大师,煎煮中药最少要二十分钟,这段时间恐怕小姐支持不下去,需要大师运功渡气给她,奴婢知道一些急救的小常识,还是让静心大师带这位小哥去煎药吧。” 静海法师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连忙又说静心说道:“那你们去吧。” 静心连忙领了小沙弥快步走了出去。 听到静心和小沙弥的脚步声走远,李倾城见时机已到,连忙又加大声音**起来。 珞妍会意,连忙焦急地对静海法师说道:“大师,你帮小姐运功渡气吧。” “要如何渡?” 静海法师问道。 “你伸手按在小姐的膻中穴运功渡气,这样小姐的呼吸就不会骤停了。”珞妍说道。 在体前正中线两乳+头中间的膻中穴?静海法师蹙眉。 “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奴婢就站在旁边给你做见证!” 珞妍察言观色,说道。 静海法师只好宣了一声佛号,对李倾城说道:“女施主,情况紧迫事急从权,老衲得罪了!”说完,俯低身就要伸手按去李倾城的膻中穴处。 这时,站在背后的珞妍疾如闪电地一拍静海法师脖子上的风池穴。 静海法师作为一方烟火鼎盛寺院的主持,也不是等闲人物,他一听见背后风声呼呼,暗道一声:“不好!”慌忙一个折腰,堪堪闪开珞妍的一袭。但是,他此时的姿态却是双手撑在了塌上。 静海法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痛苦**的李倾城突然一脚飞起,一招“追风逐月”飞快地踢向静海法师胸前的膻中穴。 静海法师哪里想到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实则身怀上乘武功,所以,猝不及防之下,他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李倾城凌厉的一脚,当下,被踢中膻中穴,保持双手撑在塌上的姿态僵化当场。 “你们想干什么?” 静海法师怒不可遏,大声喝问道。 李倾城轻盈地从塌上一跃而起,然后,和珞妍两人竟然抬着他放在塌上。 静海法师沉声说道:“施主,即使你们制住老衲一时半刻,私自逃离了去,但是以文宣王的势力,你们从此以后都不能在洛阳城立足。” 李倾城对他妩媚一笑,曼声说道:“老和尚,你看我是那种愚蠢的妇人么?” 下一刻,静海法师骇然发现,她们主仆两人竟然动手帮他宽衣解带起来。 “无量佛,罪过!罪过!” 静海法师愈加的疑惑,一时之间实在搞不明白她们搞什么名堂,只好闭上双眼,口宣佛号。 很快,静海法师身上的袈衣都被李倾城和珞妍七手八脚地除去,仅留下一条亵裤。 李倾城俯低身,拍拍静海法师的脸,笑着说道:“老和尚,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想干什么的吗?现在告诉你,小女子想和你一齐被人捉奸!” “你!”静海法师倏地睁开双眼,脸色紫酱,怒目而视,喝道:“不知羞耻!” 李倾城媚惑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和尚,我是一个青楼女子,即使没有了清白,我一样可以返回百花楼营生,但是,你就不同了,如果你被众人看见我们赤身裸体地搂抱在塌上,想来你一定会身败名裂,主持之位不保!” “你!”静海法师被被制住穴道,动也不能动,此时听得李倾城要胁之词,真是气怒攻心,但是也无可奈何。 李倾城步步紧迫,说道:“只要你即日亲自送我返回王府,并对诸人说我身上的冤魂已经被你诵经超渡,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静海法师不语,他活了一把年纪,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玩弄于股掌之中,心中那口气着实不能咽下。 李倾城见静海法师似是在拖延时间,于是,她冷冷一笑,一边自己宽衣解带,一边对旁边站着的珞妍说道:“珞妍,老和尚顽固不化,我们只能出下下策了,你干活吧!” 珞妍点点头,大声答道:“好!”说完,她竟然走到站在门口的冬雪身边,对一直旁观的冬雪说道:“冬雪妹妹,委屈你了!”她扯下头上长长的发带,把冬雪的双手和双脚牢牢地绑好。 冬雪此时已经知道她们想干什么?所以任由珞妍施为。 接着,珞妍又拿了一条毛巾堵在冬雪的嘴里,并让她蹲在地下。 “小姐!”珞妍回头一笑,大声说道:“我去了。” 此时,李倾城已经把外裳除下,露出里面穿的一件粉红色的肚兜,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吧!叫得越大声越好,把香客和众僧人都引来,我真是非常荣幸能和大名鼎鼎的静海法师通奸呢!” 静海法师看着她们的举动,见李倾城粉光致致的玉臂都露了出来,听着她们的对话,知道她们竟然是要来真,不由又急又气。 珞妍见静海法师还犟着,知道必需下狠劲,于是,她跑了出去,一路高声叫喊道:“来人呀,来人呀!救命!救命――” 声音渐行渐远。 静海法师黯然长叹一声,说道:“施主,老衲依你便是了!” 听到这句话,李倾城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其实,这是兵行险着,如果静海法师犟倔到底,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你以满天神佛发誓!” 李倾城立即说道。 “老衲静海,以众神之名发誓,必亲自送李倾城施主返回王府,并还给她清白之名!” 静海法师郑重地说道。 “老和尚,你是一方得道高僧,说出的话必然算数。小女子得罪了!” 李倾城说完,走前一步,飞快地解开静海法师的穴道。 静海法师连忙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嗯哼!开玩笑,一世清誉当真不能这样被人毁掉。 李倾城笑笑,连忙拾起外衣披上,又走过去帮冬雪松了绑。 ------------ 57. 野花和牡丹花 珞妍一路叫喊,冲到大殿,那里做早课的几十个僧人齐刷刷地盯住她。 这时,外殿上香朝佛的香客也听见了珞妍的叫喊,很多人都好奇地跑到大殿门外探头探脑。 “各位大师,静海法师给我家小姐运功渡气,不知因何法师口吐白沫,现在两人都危在旦夕,你们快些过去救命呀!”珞妍按照李倾城吩咐的说道。 众僧人大惊失色,连忙站起来,一个个都急忙地往宝光寺冲去。 主持出事了? 这可真是大事!外面的香客不由议论纷纷,见众多僧人都往宝光院而去,有一些人见没有人管束,于是也尾随而去。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走去宝光院。 珞妍一路走,一路祈祷:“希望她摆平了那老秃驴!” 很快,众人涌进了宝光院。下一刻,众人都呆若木鸡。 只见静海法师满面肃穆如大山般地站立在厢房前,他的身边赫然是笑吟吟的李倾城。 众人面面相觑。 珞妍一见,知道大功告成。心中大喜,她连忙跑过去,一把抓住李倾城胳膊,颤声说道:“小姐,你刚才和静海法师两人都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把奴婢吓坏了,所以立即跑到大殿去把众位高僧都请来了!” 闻言,静海法师脸色黑如锅底。 李倾城微微一笑,高声说道:“静海法师内功精湛。虽然为救奴家一时耗损太大力竭而昏迷过去,但是,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再次为奴家运功渡气,救了奴家一命。所以,让大家虚惊一场,奴家在这里给大家陪礼了!”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看去静海法师的目光更加充满了敬佩。 静海法师宣了一声佛号,对众人说道:“各位都散去吧!” 众人见事态平息了下来,于是均都往外络绎走去。 经过这个突发事件,香客们把静海法师形容得慈悲为怀,为救人而舍己,高风亮节的一代宗师形象广为人知。 这是静海法师意想不到的,后来当他听闻这些传言后,只有自己才知道:原来耳听为虚,眼见也为虚! 这时,静心正领了端着满满一碗药的小沙弥走向宝光院,他们看见众人从宝光院络绎走出,不由奇怪极了,连忙快步走进去。 静海法师看见静心走进来,就对他说道:“静心,你立即安排马车,老衲要送这位女施主返回王府。” 静心一怔,他看见李倾城现在一脸的平静,哪里有刚才痛苦的面容了,心中不由充满疑惑。但是,他习惯听从静海法师的吩咐,于是,他立即恭敬地回答:“是!”转身走了出去。 静海法师叹息一声,对李倾城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女施主,现在老衲就送你回去。施主虽然没有冤魂缠身,但是身带血煞之气,还望施主好自为之!” 血煞之气?李倾城扬扬眉毛,一本正经地说道:“多谢大师费心!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定还他一针!” 静海法师无言以对,只好又宣一声佛号,说道:“施主,走吧。”说完,向外走去。 冬雪在李倾城的吩咐下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当下,李倾城在冬雪和珞妍的簇拥下雍容雅步而行。走过长长的回廊,经过香火鼎盛的大殿和前院,来到寺院大门口,果然看见三辆马车停在那里了。 李倾城坐上马车后,又再闭目养神。其实,她的心里正在思量着,浣娘如果见一计不成,不知还会不会再生一计,所以,她要好好度量一番。 珞妍看了李倾城几眼,心中想道:“原先以为她是一个花瓶儿,原来是绵里藏针之人,倒是小看她了!” 静海法师坐上马车后,对驭夫说道:“走吧!” “驾――”马儿扬蹄,往山下奔跑而去,掀起一阵阵烟尘。 众人各怀心事,马车跑下山后,穿过街市,一个时辰后来到了“汝南王府”。 刑总管听到看门人的禀报后,脸色一变,想道:“王妃昨天才令静海法师使计送走她,怎地才过了一天,又返回来了?”他连忙跑出去,果然看见静海法师和李倾城率领一众仆人站在了大门口。 刑总管细细地察看静海法师脸色,见他一脸平静,实在看不出端倪,只好快步走上前去,施礼说道:“大师,你们这么快就返回来了?” 静海法师脸色波澜不兴地说道:“麻烦施主向王妃通传一声,静海求见!” 刑总管心中嘀咕,但也只能答应一声,转身匆匆向王府里跑去。 此时,浣娘正在院子里赏花,她感叹地对站在旁边的莲香说道:“莲香,你看这朵牡丹花,开得真是艳压群芳。所以,那些野花野草,永远也不能与这花相比!” 莲香抿着嘴笑,迎合她说道:“王妃,奴家觉得你就是牡丹花呢?国色天香,无与伦比!” 浣娘嗔怪地笑着说道:“这大话不能让旁人听了,要笑掉别人大牙。” 莲香笑着说道:“是!”她知道,浣娘虽然这样似是责怪的口吻,实际上她心里极是受用。 刑总管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说道:“王妃,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莲香娇叱道:“说话要说清楚一些!” 刑总管定了定神,陪笑说道:“奴才一时情急,所以口不择言。王妃,是静海法师带着李花魁又返回王府来,此时他们正在大门口呢!” “啊?”浣娘大吃一惊,原本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她蹙眉问道:“静海法师有没有说什么?” 刑总管摇摇头,说道:“他只是让奴才通传王妃知道,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浣娘沉吟了一下,咬咬牙,说道:“我们走!”说完,莲步生风地走向府外。 很快,浣娘就来到了王府大门口,果然看见静海法师和李倾城神色平静地站在一起。浣娘挤出笑容,走上前去,对静海法师说道:“法师,你昨天和倾城姑娘才返回庆云寺,怎么一天不到又舟车劳顿地来王府了?” 静海法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王妃,李施主身具慧根,老衲只用了一个时辰帮她诵经,超渡了附在她身上的冤魂已经度入轮回,所以,老衲送李施主返回王府,免得她在寺院里住不习惯。” 什么?浣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李倾城心中冷笑,但是她姿态优雅温驯地行礼说道:“王妃,奴家之事让你虚惊一场,请求王妃勿要挂怀。” 浣娘冷静下来,她见李倾城说话极是拿捏周到,心中暗暗想到:“这个女人不简单!明明静海法师答应我软禁她一年半载,而且,即使她不受禁束自行走出寺院,相信以静海法师对外宣布的冤魂缠身之言必令她永远也不能踏足王府。但是,她究竟用了何种方法令本领甚大的静海法师食言而肥?” 李倾城见浣娘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锋利,半晌也不吭声,知道她又想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心中不由暗笑,保持蹲福行礼的姿态,一动也不动。 一刻钟过去了。 “阿弥陀佛!”静海法师知道李倾城身怀绝顶武功,所以对于浣娘这样为难人的小把戏,心中着实不屑,于是他对浣娘说道:“王妃,就快到晌午,太阳炽热,晒坏了你可不好!而且,老衲也要告辞了。” “大师,妾身还有一些禅机要向你请救,请留步!”浣娘连忙对静海法师说道,她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妾身被你冤魂缠身的事弄得一惊一乍的,一时不能除去心中的阴影,所以刚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既然你现在没事了,你舟车劳顿,快快返回雨荷轩好好休息一番吧。” 李倾城微微一笑,说道:“谢王妃!”她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静海法师:“大师,奴家想问你,你说雨荷轩阴森有冤气冲天,现在奴家还住在那里,你看有没有问题?” 静海法师哭笑不得,他宣了一声佛号,郑重地说道:“冤魂已经轮回,自然宅中无事,施主放心住吧。” 李倾城笑笑,领着冬雪和珞妍身姿婀娜地缓步朝雨荷轩走去。 浣娘盯着李倾城的身影,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 58. 万花丛中过 “为什么?” 浣娘直直地盯着静海法师,不甘地问道。 “阿弥陀佛!”静海法师宣了一声佛号,说话像打太极:“王妃,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不能做违背良心之事。此女聪慧,你与她和平共处就是了。”他的心中想道:“嗯哼,即使你和王爷捐献给庆云寺的香油钱最多,但是老衲也不可能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自己!而她身怀绝顶武功,只希望你不要太过得罪了她,不然只怕大祸临头也不知!” 至于李倾城身怀绝顶武功的事情,静海法师绝对不会对浣娘说,如果她知道,难保不会想到他是受制于李倾城高强的武功才食言而肥!这种自打掌巴的事,静海法师才不会做。 静海法师又说道:“老衲言尽于此,王妃好自为之。”说完,看也不看浣娘一眼,背转身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与她和平共处?浣娘用力地绞着手绢,心中气极,狠狠地说道:“本王妃绝不会善罢干休!” 这时,李倾城主仆三人已经返回了雨荷轩。 李倾城对冬雪说道:“冬雪,你去膳房取膳食时,打听一下这两天王府的情形。” “是!”冬雪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冬雪端了午膳回来,对李倾城细细述说:“小姐,现在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你平安返来,王爷还没有回来过,世子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对了,刚才在半路遇上王妃,她还仔细地问你在庆云寺的情况,奴婢只跟她说你和静海法师单独谈了一个时辰,接着就送我们回来了。” “做得好!”李倾城赞赏地说道,从头上摘了一朵珠花,递给冬雪说道:“这个赏与你吧!” “谢小姐!”冬雪开心地接过,转身走了出去。 珞妍走近一步,问道:“小姐,接下来?” 李倾城摆摆手,说道:“容我想想,再行事不迟!” 珞妍沉默了。 转眼一天过去了。 晚上,万簌俱寂,珞妍见李倾城和冬雪各自睡下后,她就穿了一袭夜行衣,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飞快地掠出了王府。 珞妍宛如灵敏的夜猫,在寂静无边的洛阳城街巷一闪而过,很快来到西郊的一座巍峨的山上。山上茂盛的树林就像一只黑咕隆咚的怪兽,似要把一切吞噬。 半山腰处,赫然一座崇阁巍峨、层楼高起的巨大平顶建筑,置身此地,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倒似世外之人隐居之所。 高大的门楣上点着数盏气死风灯,有两个人仿如铁塔般站在门口站岗。 珞妍走前一步,对他们说道:“请禀报尊主,属下珞妍求见。” “请稍等!”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转身走了进院子里。 过了一会儿,彪形大汉转出来,嗡声嗡气地对珞妍说道:“尊主有请!” 珞妍连忙提步走了进去。 只见 红的砖,绿的窗棂,白的栏杆,淡黄的瓦......玲珑俊秀的阁楼、简练雅致的竹楼,与自然保持着和谐;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珞妍走进一间栽着一棵巨大梧桐树的院子里,对着紧闭的房门说道:“属下珞妍,参见尊主!” “进来吧!”里面传出来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 那房门无风自开。 珞妍连忙走了进去,一眼瞄到塌上尊主正赤+裸着古铜色的上半身半坐着,而他的身上赫然缠绕着一个衣衫半解容貌妍丽的女子。 珞妍急忙低下头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说罢。”血龙教魔尊萧傲宸盯着她,淡淡地说道。 珞妍连忙把这几天李倾城的所作所为和王府的动静都一五一十地详细述说了一番。 珞妍说完,只觉口干舌燥,但是房里一片寂静,萧傲宸半晌也没有出声。 珞妍感觉有些奇怪,微微抬头用眼角余光去瞄,却只见萧傲宸如刀刻石雕的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时间在缓慢地走过。珞妍感觉跪得双腿发麻,才听见萧傲宸说道:“好了,本尊知道了,你回去吧。” 珞妍舒展筋骨,才缓缓站起来。她恭敬地说道:“属下领命!”说完,转过身正想往门外走去。 “且慢!”萧傲宸突然又说道:“你回去告诉一声李倾城,明晚你带她来这里,本尊有话对她说。对了,还会给她一颗今月的解药。” “是!”珞妍领命而去,并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尊主。”妍丽的女子见珞妍走了后,她马上如蛇般往萧傲宸的怀里钻去,一边娇声低吟:“奴家好痒呀......” “滚出去!”萧傲宸突然冷冽异常地沉声喝道。 女子骇了一跳,心中诧异:“平时他在塌上还算温柔对待,是不是刚才听了那人的汇报心情不好了?”于是,女子连忙巧笑倩兮地说道:“尊主,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了?让奴家为你解忧吧!奴家为你吹萧可好?”说完,就要往萧傲宸的下身俯去。 突然,萧傲宸一脚把她踢落在地上,面色郁怒,沉声说道:“本尊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女子见萧傲宸面色威严,目光凌利,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迭声求饶:“尊主,奴家不敢了,下次不敢了!”一边说着,一边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 无边的寂静。 萧傲宸只觉烦躁异常,他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那张倾国倾城、芳菲妩媚的容貌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思念一个女子。 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女人对于他来说,只是暖塌的工具。 但是,为什么一向平静的心湖,现在却荡起了片片涟漪?特别是听到她的身边一众男子围绕,一个个都对她深情以对,自己为什么又吃味不已?! 这样无比地想念着她,既无法释怀,又无法揉淡,嚼着心里那份浓浓的失落感,萧傲宸更觉得欲望难以平息! 洗一个冷水澡吧!降降火。萧傲宸苦恼地用双手爬梳头发,赤+裸着身子就走出院落里。 院落有一口古井,萧傲宸把井边的水桶扔进井里,再转动轱辘,提了满满一桶冷水上来:“哗啦”一声,整桶水都迎头倒在灼热的身体上。 如此三四次。 萧傲宸觉得身上的欲+火终于平息了下去。他慢条斯理地擦干身体,走回房间,躺在塌上。 沉沉睡去,梦里有伊人! ------------ 59. 看他想搞什么鬼蛾子 早上的阳光总是美好的,李倾城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想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此时,她懒洋洋地倚在后花院荷塘亭子里的栏杆旁,享受着美好的阳光,时不时把手中的鱼食扔进池塘里,一大群锦鲤争先恐后地抢食。 “姑娘好悠闲。” 许逸风在冬雪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着那个销魂的侧面,咽了咽口水说道。 李倾城回眸一笑,说道:“许大夫也很有空呀!” 许逸风关心地说道:“在下是专门过来探望姑娘,现在见姑娘无恙,在下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说真的,自从听闻她被人说成是冤魂缠身,自己的一颗心就提在了半空中,原本还想着去寺院探望她,哪想着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这么快就脱了身,真是虚惊一场。 “谢谢许大夫关心!” 李倾城淡淡地说道。 李倾城冷淡疏离的态度,令许逸风沸腾的心情冷却下来,他怔怔地凝视着李倾城,竟然满腔的话语无从说出口。 良久的静默。 两人相对无言,李倾城也不再理会他,转过头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抛食物给锦鲤抢食。 “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许逸风打破难堪的寂静说道。 李倾城头也不回,说道:“许大夫慢走,奴家不送了。” 许逸风一噎,暗中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李倾城待许逸风走后,把手中的鱼食一下子全抛进池塘里,快步走到前院,对正在修理桃花花枝的冬雪说道:“冬雪,你取一份纸笔墨过来。” “是。”冬雪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冬雪怀抱着一堆物什回来,见李倾城正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不知想着什么。 冬雪连忙走进去,把纸笔墨都放在李倾城面前,说道:“小姐,你要的东西。” “嗯。”李倾城淡淡地说道:“你帮我磨墨。” 冬雪心里嘀咕道:“难道她是想写字消磨时间?也难怪,王爷天天都不在府里,其他人慑于王妃的态度也不敢跟她走近,她自然是无聊得很。”于是,她捋起袖子,磨起墨来。 李倾城蹙着眉,一直在沉思。 “小姐,好了。” 冬雪说道。 “哦!”李倾城似是惊醒过来,对她说道:“你可以出去了,关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冬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并把房门关严。 这时,李倾城把雪白的宣纸铺好,拿起毛笔,蘸了墨,开始一丝不苟地画起画来。 一点,一线,一笔,一画,一幅结构精美的地形图逐渐在她的手中成形。 终于,两个时辰后,李倾城放下毛笔,凝视着面前这幅精心绘成的“汝南王府”地形图,满意地笑了笑。 听珞妍说,今晚要带自己去萧魔头的窠穴,那么,自己正好绘了王府的地形,与萧魔头探讨一番他要找的宝贝最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毕竟,萧魔头之前也搜索过一番,知道那些地方不必再浪费时间,那些地方更有嫌疑,而且,两个人商量好过一个人瞎摸索,不是吗? 不过,令李倾城厌恶的是,萧魔头竟然是让自己亲自跑一趟,才能给自己解药。他不会让珞妍带吗?为什么一定要时时地威胁自己?难道看到自己像蝼蚁一样在他手里挣扎求存,他很开心是吗? 心理变态的萧魔头!李倾城心里恶狠狠地想。 李倾城待墨汁风干后,把地形图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怀里。 今天,好好地休息放松一下吧。李倾城觉得,与其做无用功,不如谋定而后动。 用过午膳后,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没有人打扰,真好! 然后,坐在荷风送香的亭子里,看着日光夏色,碧空如洗,这一方小天地,宛如如世隔绝,就是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已经很美好。 一天过去了。 用过晚膳后,珞妍突然袭击,点了冬雪的昏睡穴,并把她易容成李倾城的模样,放在塌上,并用锦被盖好她。 对于珞妍谨慎的心思,李倾城不由暗中点头。以防万一,不是吗? 两人穿上夜行衣后,一齐施展轻功,躲过王府护卫,如一阵风一样掠出了王府。 只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两人已经置身地西郊半山腰的那座“紫云阁”大门外。 珞妍惊奇地发现,今晚的“紫云阁”与往晚的不同。只见大门外笔直地站立着两排穿着武士服的大汉,威风凛凛,目不斜视。里面竟然灯火通明,有欢声笑语传出来。 珞妍上前一步,对一名壮汉道道:“请禀报尊主,属下珞妍携倾城姑娘求见。” 壮汉说道:“请稍等。”说完,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从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广阔的庭院里整形有序地摆放着桌椅,有穿红着绿的奴仆丫环们正在往桌子上摆放着鲜花水果等物。 珞妍纳闷极了,实在想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李倾城一直沉默。 过了一会儿,壮汉领着一个身穿一袭淡彩锦绣描花石榴裙,色如满月姿态雍容的中年妇人走过来。 中年妇人盯着李倾城细细地打量,面上笑容可掬地说道:“这位是倾城姑娘吧!请随奴家来。”说完,亲热地去牵李倾城的手。 李倾城不动声色地任由她牵着,顺从地跟随着她走出去。 珞妍目瞪口呆,为什么?自己理都没人理?她只好灰溜溜地走进去,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来。 中年妇人一边牵着李倾城的手走着,一边亲热地笑着对她说道:“奴家是小宸的二娘,你也可以随小宸叫奴家二娘。 小宸?李倾城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小宸是萧魔头,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李倾城只是淡淡地笑笑,并不答话。 穿过灯火通明的前院,从一个曲径通幽的回廊来到一个厢房前。二娘打开厢房,笑着对李倾城说道:“小宸说你穿得黑漆漆的,所以叫奴家备了一袭女子的衣裙让你换上。” 李倾城蹙眉,实在摸不清萧魔头闷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她还是一言不发,顺从地走进厢房。 果然,铺着流苏彩布的桌子上,折叠得整齐的一袭衣裙。 二娘把衣裙打开,李倾城只觉眼前一亮,只见那是一袭流光溢彩的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上面用银丝绣满了点点繁花。 二娘笑着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奴家对梳妆挺有研究,来,让奴家为你换上后,帮你梳一个漂亮的如意髫吧。” 李倾城任她施为。 二娘果然生了一对巧手,只见她的双手拿着李倾城三千青丝,灵活地转来扭去,很快,如意髫就梳好了。她在李倾城的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别好,脖子带上一串紫色的晶石,赤金镶红玛瑙耳坠上的流苏垂下来。 二娘走开两步,细细地欣赏着,宛如看一件艺术珍品,笑逐颜开地说道:“如此天资绝色,不用胭脂也非常好看。嗯,清水出芙蓉,好一个美人儿!” 李倾城扬扬眉毛,按捺着满腹的疑惑,心中暗暗冷笑:“萧魔头,本小姐就看你想搞什么鬼蛾子!” ------------ 60. 闷骚的萧魔头 李倾城跟随着二娘缓步走出来,沿着来路往前院走去。 有从身边经过的奴仆丫环都恭敬地朝二娘行礼:“二夫人好!” 二娘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显然心情极好,她一直紧紧地牵着李倾城的手。很奇妙地,有温暖从她的手心里直达到李倾城的全身,让李倾城忍不住想靠近她。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奇妙: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恍如陌路,但是有些人却一见如故。 很明显,李倾城觉得这个二娘看起来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心里想道,这是所谓的投缘吧?对萧魔头一丝好感也没有,但是对他的二娘反而感觉亲近,真是奇怪了。 当二人来到前院时,李倾城赫然发现面前广阔的场地不知何时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大汉,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二夫人好!”那些大汉显然对二娘极是熟悉,看见她都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 “好,好,好!”二娘笑得合不拢嘴,她转头笑着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你别看他们看起来像个莽夫,但是他们都忠肝义胆,对小宸极是忠诚,比那些披着伪善外衣的正人君子实在是好太多了。” 李倾城心有同感地点点头。 二娘牵着李倾城来到一张宽大的铺着大红溜金花边桌布的主席台边,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站立一旁的侍女立即为她们两人布置茶水,二娘问那个侍女:“喜儿,尊主呢?” “尊主还在沐浴更衣呢!”喜儿抿着嘴笑。 “这孩子!”二娘嗔怪地说道:“更个衣都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要那么臭美吗?” 李倾城环顾四周,见院子里除了那百来个大汉,其余的都是丫环奴仆,心中更觉诧异。 突然,众人齐声欢呼:“尊主!尊主!尊主――”声音震耳欲聋,在山谷中引起阵阵回响,幸好“紫云阁”位于僻远人迹罕至的西郊半山腰处,不然,这样的动静肯定引起别人的窥探。 李倾城不由转头望去。 只见萧傲宸在一众奴仆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二娘见他过来,站起来笑着说道:“小宸,让二娘看看,嗯,果然很帅!” 这时,李倾城赫然发现,萧傲宸穿着一袭亮紫色滚金边如意勾衽交领长袍,腰束白玉带,头戴紫金冠,显得威严又气宇轩昂。等等!为什么他的装扮和自己的打扮无论色彩搭配和样式上如此的接近? 李倾城蹙眉,心里极是别扭。 二娘让萧傲宸坐在自己刚才坐的位置,而她则坐在了萧傲宸的右边。这样,李倾城就变成了坐在他的左边了。 萧傲宸坐下来后,扬手挥了挥,声音雄厚低沉:“各位兄弟们,辛苦了!” “谢尊主关心!”众人又拱手揖礼说道:“祝尊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回音不停地响起,传出去很远很远。 李倾城大吃了一惊,她想不到今晚竟然是萧魔头的生辰宴会,咦,奇怪了,他生辰干自己何事,为什么偏要自己装扮了坐在他的身边? 萧傲宸双手作下压状,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亲如一家人,这些客气话就不要说了,都坐下来吧!我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今晚玩一个尽兴!” “好――”“不醉无归――” 欢呼声阵阵,众人纷纷落座,此时有奴仆丫环流水帐似地把许多肉和酒摆上桌子来。 喜儿给萧傲宸面前的大海碗斟上了满满的酒,又给二娘和李倾城面前的海碗里斟上酒。 “干――”萧傲宸环顾全场,满面春风地说道。 下一刻,全场男人都举起了大海碗,仰头大口地喝了起来。 萧傲宸一仰头,豪气地一口把酒喝完,有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脖子里。那一动一动的喉头,显得极是性感。 那一海碗的酒干完后,众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开始相互交谈着,吃着肉喝着酒,气氛热烈。 这时,喜儿又给萧傲宸面前的海碗里斟上酒。 二娘端起酒,笑吟吟地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我们轮流祝小宸生辰快乐吧!”说完,和萧傲宸碰了碰海碗,伸袖掩嘴把酒都喝了。 萧傲宸又再一口气把酒干完。 酒又重新斟上,二娘注视着李倾城,笑而不语。 李倾城只好端起面前的海碗,嫣然一笑,说道:“倾城不知尊主生辰,得蒙尊主邀请,不胜荣幸!倾城祝尊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萧傲宸看着她,黝黑如深潭的双眸似有星光闪耀其中,嘴角微勾,一丝丝的笑纹荡漾开来,满含了深意地说道:“今晚有你陪伴,抵以往的许多光阴了。” 李倾城一怔,感觉萧傲宸古怪极了,好像自己突然间就成为他一个重要的人了,但是,事实上自己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不是吗? 萧傲宸又再一口气把酒干完,他把海碗朝下,双眼晶亮地看着李倾城。 李倾城反应过来,她笑笑,也不伸袖遮掩着,捧起海碗就细咽慢喝起来。 哇靠!这是什么酒,又辣又呛,像烧刀子一样切割着咽喉,真是难受极了。 李倾城真想把酒放下来不喝了,但是二娘和萧傲宸都在注视着她,如果不喝完就是不给脸子吧?所以,李倾城只好眼一闭,咬牙把酒都倒进喉咙里。 “咳,咳――” 李倾城给呛着眼泪都冒出来了,肺部一阵灼热,喉咙火烧火燎似的,她涨红了脸,按住胸口,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萧傲宸好笑地弯起了嘴角,居然伸出手轻拍她的背部,放缓了声音说道:“原来你并不擅长喝酒,那么你以茶代酒也行,何必逞强,自己难受!” 什么?以茶代酒?唉!自己一定是慑于他的威严,为免显得不够诚意学着他们这样豪爽地干,哪知自己反而出糗了!!! 李倾城平生第一次失了淡定,她灌了许多的茶水,好不容易才把气顺了下来。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萧傲宸一直“好心”地帮自己拍背。 那手宽大如蒲扇,但是却十分温柔地帮自己轻轻拍击。李倾城不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啊!啊!啊!萧魔头今晚实在太诡异了!呃?对了,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李倾城注意到,二娘一直用欣慰的目光看着自己和萧傲宸,她的心念一动,想道:“肯定是萧傲宸一把年纪了,他的婚事让老人家担心,所以,今晚专门让我假扮一下,让老人家安心而已!嗯,肯定是这样,趁机利用我罢了。好吧!我不妨做做好人,帮他把戏演下去就是了。” ------------ 61. 搂住了一齐睡 喜儿端来香喷喷的烤鸡,各放一盆在萧傲宸,二娘和李倾城的面前。 李倾城盯着面前那一盆烤得金黄色还滋滋冒油的整只烤鸡,却见面前并没有刀叉筷子等物,不禁纳闷。 萧傲宸看她一眼,眼里有着笑意,他伸出手,竟然就这样赤手在李倾城面前的那盆烤鸡上撕了一个鸡腿,递给她,说道:“吃!” 李倾城目瞪口呆,不是吧?用手抓着吃? 李倾城无奈地接过鸡腿,但是却没有吃,而是看着萧傲宸。 只见萧傲宸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去,也不理会她,伸手又帮二娘撕了鸡腿,递给二娘,说道:“二娘,吃吧。” 二娘笑眯眯地伸手接过,放在嘴里开始咀嚼起来,一边还不停点头,赞道:“香滑嫩口,不错,不错!” 萧傲宸自顾自地撕了鸡肉来吃,姿态优雅自然。 李倾城环顾全场,见那些汉子也是赤手撕肉来吃,动作粗犷,正在开怀畅饮,猜枚声,说笑声响成一片。 李倾城蹙眉,只好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腿。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萧傲宸把整只鸡吃得只剩骨头,而二娘也吃了半只。这时,喜儿又端了清水来,让他们净手。 李倾城连忙把手中只吃了一小半的鸡腿扔盆子里,接着也净了手。 有奴仆快手快脚地清理着桌子上的杂物。 这时,众大汉都静止了喧哗,协助奴仆们快速地清理场地里的所有桌椅,很快,偌大的院子里空出了一大片空地,那些大汉都退到周边站着。 这时,那些大汉逐一来到中央的空地里,表演起技艺来。 有舞剑,耍拳,飞鞭,流星锤,双人对打,一人对众人打斗,甚至有些人表演喷火,心口碎大石……每表演完一个节目,必然掌声雷动,喝采声四起,场面甚是热闹。 萧傲宸含笑看着,时不时和二娘交谈一两句。 李倾城此时觉得这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汉们,现在竟似街头卖艺的杂耍人,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或许,他们平时都过着刀头舐血的生活,空闲时却是以这样方式娱乐放松吧!不过,可以看出,他们的表演出了全力,所以看到惊险精彩处,李倾城也不禁拍掌喝采。 这样的玩闹,直至月上中宵才结束。李倾城许是喝了烈酒的缘故,这时头脑也是有些熏熏然了。 表演结束后,一众奴仆搬了一捆捆的东西来。只见他们把那些柱状的物体在空地上整齐地竖起。放置妥当后,那一众大汉齐声说道:“恭祝尊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声音如雷,听得人的耳朵差不多都要聋了。 这时,有人越众而出,从奴仆手中接过火种,去点燃柱状物的顶端。很快,那些柱状物被点燃之后,烟花盛开,时而像金菊怒放;时而像彩蝶翩跹;时而像虹彩狂舞。花瓣如雨,纷纷坠落,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如墨的夜,朵朵烟花在黑暗中盛开,瞬间绚丽已极,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美吗?”萧傲宸转过头来,看着李倾城轻声问道。 李倾城点点头,由衷地说道:“美,就像流星雨。” 小时候,她常仰望星空,看着转瞬即逝的流星许愿:“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看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无憾了!”至于亲生父母为什么遗弃自己,李倾城一直觉得,许是他们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 但是,直至今日,自己却是影单形只,亲人却在何方?李倾城看着那些犹如昙花一现的烟火,不禁有些感怀身世,双眼湿润。 “你,不舒服?” 萧傲宸疑惑地看着李倾城骤然有些忧伤的神色,奇怪地问道。 “哦!”李倾城连忙挤出笑容,说道:“不是,只是觉得今晚的场面实在令人感动。看得出,你和你的部下犹如手足般感情深挚。” 萧傲宸点点头,不再言语。 烟火足足燃烧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归于沉寂。 众人散退,二娘笑着对萧傲宸和李倾城说道:“你们慢慢谈,二娘回去就寝了。”说完,也不等他们说话,就在喜儿的扶持下缓步向后院走去。 此时除了奴仆,只剩下了萧傲宸和李倾城。李倾城站了起来,裣衽一礼,说道:“尊主,今晚倾城很荣幸参与你的生辰宴会,现在夜已深,倾城要和珞妍返回王府了。” 萧傲宸盯着她看了一眼,站起来转身就往前走去,一边说道:“本尊要给你今月的解药,你随我来。” 李倾城心里嘀咕:“要给解药,为什么不放在身上?”但是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去。 走过曲折的抄手回廊,来到一间厢房前。有侍女站在房门口,看见两人,连忙打开房门。萧傲宸大步走了进去,李倾城蹙眉,但是也只能跟着走进去。 房间里点着松油灯,墙角的一只表面镂空雕琢成花格的青铜香炉此时袅袅地飘着白色的絮烟,那是一种似麝非麝,闻之令人有着眩晕感的香味。 李倾城感觉和萧魔头共处一室,全身都不自在起来,怕他又做出越礼的事来,所以,她连忙问道:“尊主,解药呢?” 萧傲宸注视着她,面上似笑非笑,说道:“你就那么想着走么?” 开玩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会有什么损失,原本还想着有珞妍在场,和他一齐商讨自己亲绘的那幅“汝南王府”地形图,看哪些地方要注重搜索。但是,却想不到今晚是他的生辰,珞妍又一直不见,自己肯定是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下一刻,李倾城赫然发现,萧傲宸正在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 “你,你想干什么?” 李倾城退后一大步,颤声说道,她用有些晕沉的脑袋想了想,毅然转身就想走出去。 “今晚你走不了!” 萧傲宸的声音有如地狱恶魔。虽然淡淡地说出,却犹如晴天霹雳。 李倾城大怒,冲到房门处就要推开不知何时关上了的房门。但是,她觉得双手无力,全身发软,下一刻,人也跟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萧傲宸姿态优雅犹如捕猎的豹子,他走过去,一把抱起李倾城,把她轻轻地放在塌上。 李倾城虽然全身不能着力,但是意识还有一些清醒,她想破口大骂,却不能出声,这一刻,她心里沮丧极了:“那熏香有古怪,我却不够警醒!” 萧傲宸从怀里拿了一颗褚色的药丸出来,放入嘴里咀嚼了一下,接着,俯低身,吻住李倾城的嘴唇,把那些药丸慢慢渡到了李倾城的嘴里。 李倾城气得面红耳赤,却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施为。啊――那些都是萧魔头的口水!!! 良久,萧傲宸抬起头来,眼里笑意荡漾,暗哑地说道:“这是解药,本尊亲自喂你吃,很荣幸,是不?” 荣幸?只是不能呕吐出来!啊―― 萧傲宸细细地打量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李倾城玉白的面颊,声音温存地说道:“今日是本尊的生辰,突然只想你陪着睡一宿,本尊今年的生辰愿望很简单,是不是?” 生辰愿望?救命―― 萧傲宸无视李倾城眼中的抗议,帮她宽衣解带,还细心地把她身上的饰物都除下,仅留下肚兜和亵裤。接着,仅着亵裤,裸露出古铜色上身的萧傲宸紧挨着李倾城躺下,伸手揽了她的纤腰,满足地叹口气。 “睡吧!明天你就没事了!” 萧傲宸“好心”地安慰她说道。 ------------ 62. 仅当被狗搂了 李倾城的脑袋昏沉沉的,但是她还是勉强地睁着双眼。其实她知道自己现在动弹不得,如果萧傲宸要凌+辱她,简直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萧傲宸却没有再理会她,闭上双眼,一只手紧紧抱住她,把头靠近在她的颈边,很快,呼吸轻缓,竟然沉沉睡去。 李倾城只觉得萧傲宸呼吸间的热气若有若无地拂在自己的颈项处,痒痒的,就像一支羽毛不断地轻轻扫过。 李倾城的心里不断地咒骂:“萧魔头,你老是把自己的快乐建在别人的痛苦上,将来有一天,我脱离了你的魔掌,我一定离你有多远就多远……” 不知过了多久,李倾城睡意袭来,她慢慢闭上双眼,陷入了黑甜梦乡。 当李倾城醒过来的时候,她刚睁开双眼,就发现萧傲宸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正一手撑头,一手依然放在她的腰间,双眼注视着她,嘴角含笑,看来心情极是愉悦。 李倾城的怒火“腾”地又升了起来。哼,他简直就像猫在玩弄着股掌中的老鼠,可恶极了!她不假思索地扬手就往萧傲宸的脸上拍去。 萧傲宸不避不让,只是薄唇一抿,双眼似是幽幽的深潭,里面突然射出凌利的光芒来。 李倾城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生命大于一切,好吧!我忍,忍,忍!仅当被狗搂住睡了一晚吧。”李倾城自嘲地想道,她悻悻地收回手。过了一晚,她发现全身已经恢复正常,眩晕感一扫而空。所以,她急忙一蹦而起,跳下塌,拿起地上的那袭衣裙,手忙脚乱地穿起来。 “你很怕本尊!” 萧傲宸懒洋洋地在她背后说道。 不怕才怪!李倾城在心中冷哼。 萧傲宸见李倾城对他不理不睬,知道她心中郁怒,不由嘴角微勾。他赤+裸着上身,走下塌,径自走过去推开房门,对外面早已经守候着的侍女说道:“进来,帮小姐梳妆。” “是!” 侍女走进来,对李倾城行礼说道:“小姐,让奴婢帮你吧。” 李倾城看一眼衣衫还没有整齐的自己,再看一眼赤+裸着上身的萧傲宸,面对侍女了然的目光,不禁秀脸红透。她咬咬牙,转身走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任由侍女帮她梳理凌乱的长发。 萧傲宸站在门的旁边,双手抱胸,饶有兴味地盯着李倾城在妆扮,仿佛,这是令他百看不厌的事情一样。 “真是有病!” 李倾城在铜镜里瞧得见萧傲宸的一举一动,所以她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很快,李倾城妆扮完毕,她站起来,看也不看萧傲宸一眼,径自就往外面走去。 就到门口时,萧傲宸突然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淡淡地说道:“你想去哪里?” 李倾城按捺住自己的怒气,尽量放低声音说道:“我要马上返回王府,不然让人发现我不见了,王府里的人不知会生出什么猜测来。” “你今晚回去吧!本尊已经吩咐了珞妍昨晚返回了王府,让她处理好这件事,所以你不用担心。” 萧傲宸依然淡淡地说道。 李倾城不由蹙眉,无言以对了。 萧傲宸嘴角一弯,有笑意在嘴唇两边荡漾开来,他的声音带着磁性,说道:“本尊想今天和你一齐商讨如何盗宝之事!” 李倾城想起怀中的那份“汝南王府”地形图,想了想,点点头。 “你带小姐去前厅,本尊随后就到。” 萧傲宸对侍女说道。 侍女连忙走上前来,对李倾城说道:“小姐,请随奴婢来。” 李倾城只好跟着侍女向外走去。 当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前厅时,李倾城发现二娘正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里,正在品茗。她看见李倾城进来,面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来,温和地说道:“倾城姑娘,来,坐在二娘身边。” 对于这个好脾气的二娘,李倾城觉得听她说话也很舒服,所以,她温驯地走过去,轻轻地坐在了二娘身边的座位上。 背后站立的侍女立即帮李倾城斟上茶水。 二娘笑呵呵地说道:“倾城姑娘,这是菊花花茶,有提神醒脑明目去火的功效,你喝多一些,对身体有益!” 李倾城微笑着点头。 二娘又问带着李倾城过来的那个侍女:“诺儿,尊主呢?” “尊主随后就到。”诺儿恭敬地说道。 二娘嗯了一声,笑着对李倾城说道:“平时二娘不在这里住,所以很少见到小宸,今天趁这个机会,二娘要和小宸还有你好好地聚一聚。” 果然!李倾城心里想道:“萧魔头为了让他二娘以为我们真是一对儿,所以让我陪睡一宿,嗯哼,今回且当帮他一帮吧。”这样想着,李倾城心中的怒气也平顺了一些。 二娘不住地打量李倾城,越看越是喜欢,她的目光慈祥,伸了双手轻轻握住李倾城放在膝上的那只手,笑着说道:“倾城姑娘,你家里可有什么人?二娘想寻一个时机亲自上门拜访令尊大人。” 李倾城的神色黯淡下来,低声说道:“我从小被人收养,但是养父母在我九岁时被强盗杀死了,现在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哦?”二娘不禁叹息一声,轻拍李倾城的手背,安慰说道:“想不到你的身世如此堪怜,二娘和你一见如故,如果你不嫌弃,就唤二娘一声娘亲吧。” “你们谈什么如此投机?”突然,萧傲宸身穿昨晚的那袭亮紫色滚金边如意勾衽交领长袍,一边大步走来,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 二娘看见他过来,笑得更是慈爱,说道:“小宸,二娘很是喜欢倾城姑娘,想认她作女儿,你没有意见吧?” 萧傲宸坐下来,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一番,突然说道:“二娘,你的模样和她很相似!” 二娘犹如醍醐灌顶,她恍然大悟地说道:“昨晚可能是晚上的缘故,一下子也没有认真细看。怪不得二娘总觉得和倾城姑娘很是投缘,原来是我们生得像。” 萧傲宸注视着她们,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的眼睛最是相似了。” 二娘心念一动,她注视着李倾城问道:“倾城姑娘,你今年贵庚?身上可有什么标记?” 贵庚?标记? 李倾城面对着二娘迫切而紧张的眼神,心中似有什么要破冰而出,她缓缓地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五,左手手臂上有一个蝶形胎记。” “我儿――”二娘惊喜地大叫一声,她似是站起来要拥抱李倾城,但是因为激动过度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 63. 非常狗血的往事 李倾城一把抱住二娘,看着她昏厥过去的面孔,怔怔发呆。 娘亲??? 萧傲宸连忙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瓣开二娘的嘴巴,把茶水慢慢喂服下去。 过了一会儿,二娘悠悠醒来。她刚睁开双眼,看见李倾城,立即张开双手抱紧她,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嘤嘤哭泣:“我儿,我儿,娘亲终于找到你了……” 李倾城盯着怀里那个哭得浑身颤动的中年妇人,心里涌起百感交杂的滋味:“她真的是我的娘亲?为什么当年遗弃我?天下相似的人多的是,会不会是我恰巧有一个与她女儿相似的胎记?是了,当初文宣王在河里救起我时,也说我身上有一个和他女儿一模一样的胎记,难道……” 李倾城也不管其他人在场,突然一把捋起长长的袖子,急切地问二娘:“你看看,你快些看看,我手臂上的这个胎记!” 二娘慢慢抬起头来,她的脸上遍布泪水,一片狼籍。她伸手擦拭不停流泪的双眼,认真地去看李倾城手臂上的胎记。盯了一会儿,她颤抖地伸手去轻轻触摸那个胎记,泪水又再度汹涌而出,她激动地一连声说道:“一模一样的胎记,真是苍天有眼呀,终于让我找到了!” 二娘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状似癫狂。 突然,萧傲宸疾如闪电一样,点了二娘的昏睡穴,二娘软软地趴在了李倾城怀里。 萧傲宸走前一步,从李倾城怀里抱过二娘,向外走去,一边说道:“她实在是欢喜过度,容易得失心疯,且让她安睡一会儿吧!” 李倾城怔怔地出神。 萧傲宸安置好二娘后,返回前厅,他看见李倾城的样子,心中不由怜惜。于是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对侍立一旁的诺儿说道:“你去端早膳过来。” “是!”诺儿领命而去。 很快,诺儿把早膳端了过来,并逐一放置好在桌子上。 萧傲宸拿了一碗百合莲子粥,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凉,然后伸到李倾城的嘴边,说道:“吃!” 李倾城终于反应过来,她看了萧傲宸一眼,脸一红,连忙从他手中接过勺子,不自然地说道:“我自己来。” 萧傲宸把粥放在她的面前,她低下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萧傲宸看她一眼,见她捋起的袖子还没有褪下来,那玉白如莲藕的手臂上赫然一个巴掌大褚色的蝶形胎记。 李倾城感觉到萧傲宸的注视,她连忙抬起头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脸红过耳,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衣袖褪下来。 萧傲宸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慢条斯理地吃起早膳来。 一时之间,只有咀嚼食物的细微声音。 两人吃完后,诺儿把物什都撤走了。 “二娘是我的娘亲,那么,你是我的哥哥或是弟弟呢?” 李倾城盯着萧傲宸突然问道。 萧傲宸看她一眼,嘴角微勾,淡淡地说道:“本尊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是你的弟弟,二娘不是本尊的亲生娘亲。” 李倾城无言了。 一阵沉默。 萧傲宸突然说道:“我们去看看二娘吧。”说完,站了起来,率先向外走去。 太多的迷惑不解,需要二娘来述说清楚,所以,李倾城立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走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栽种着山茶花的院子里,站在厢房前的一个侍女看见两人,连忙行礼说道:“尊主!” 萧傲宸大步走上前,伸手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 李倾城跟随着走进去后,看见萧傲宸正扶起躺在塌上的二娘,伸手在她的昏睡穴处点了几下。 二娘缓缓地睁开双眼,好一会儿,她似是清醒过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她又环顾四周,嘴里一连声地说道:“我儿呢?我儿呢――” 李倾城连忙走上前去,在塌边坐下,握着二娘的一只手,注视着她,说道:“我在这儿!” 二娘盯着李倾城,一眨也不眨。良久,她的脸上露出一朵灿烂的笑容来,说道:“原来娘亲并没有发梦,原来是真的,是真的!”说着,她的双眼里又有晶莹的泪水流下来。 李倾城从怀里掏出小手绢,轻轻帮她擦拭着泪水,柔声说道:“你不要再哭了吧!这样哭下去,对身体不好!” 二娘含泪点头,哽咽着说道:“娘亲实在是太开心了,娘亲不哭,娘亲不哭!” 好不容易,二娘的泪水才停了下来。 这时,李倾城柔声问道:“当年,你是怎样和我失散了?” 二娘定了定神,双眼望向虚空处,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她才缓缓地说道:“当年,我父亲在洛阳城开了一间小有名气的私塾,我和父亲的一个学生项轶林订了婚约,但是,一次去庙里上香时无意中被文宣王见到,他用了诸多手段强娶我为侧妃。我嫁给文宣王后,一直都牵挂着轶林,一年后,你尚在襁褓,我和轶林设计,买通一些亡命之徒假扮刺客去王府,实际上是想把我从王府中劫持出来,两人好好地双宿双栖。” 二娘看着李倾城,叹口气,又说道:“我抱着你和轶林冲出王府后,被王府的护卫四面追堵,我们逃了很多天,终于被那些护卫追了上来……” 二娘的眼前恍似又出现那天惊险的一幕:在一处不知名的郊外,十多个护卫围住了他们。自己怀抱着睡得甜美的女儿,让蒙面的项轶林又再让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假扮被挟持,项轶林高声喝道:“你们速速离开,不然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你放了侧王妃和小郡主,我们饶你一命!”张海大声呼喝道。 项轶林费了如此多的心血,又怎么会甘心功败垂成呢?所以,他冷笑着说道:“拿你们王爷的狗命来换吧!”他只是这样说而已,真正拿了那个文宣王的狗命来,他也不会再把心爱的人换走。 众人对峙着。 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沉,项轶林和玉娘都大急,不由张望起来,希望安排接应的那一队人马快些寻来。 远处一群人骑马奔驰而来。 项轶林和玉娘大喜,以为是救兵前来,但是,下一刻,他们惊骇地发现,这是一队全身笼罩着血气和杀气的人,一个个都手执利器,凶神恶煞的模样。 为首那人如铁塔般魁梧,他用如血的双眸环顾全场,视线落在了玉娘的面上,嘴角扯了扯,低声说了一句:“只要女的!”他的手一扬,一众男人狂冲而上。 为首那男人骑马冲到项轶林面前,疾如闪电地一剑就扫来。项轶林其实并没有什么武功,当下,他吓呆了。在这千均一发地时候,玉娘奋不顾身地挡在前面。那男人的剑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伸手一捞玉娘,连同她怀中的孩子一并捞上马,然后一夹马腹,嘴里长啸一声,一众人来如风去如电地又骑马狂奔而去。 背后远远传来项轶林凄利的呼喊声:“玉娘,玉娘――” ------------ 64. 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玉娘被那男人抱在怀中,一阵阵浓烈的男人体味扑鼻而来。她惊狂地张眼望去,只见那一匹匹的马膘肥体壮,奔跑起来有如疾风。 玉娘飞快地转着念头:“强盗?他们为什么只掳了我就走?见色起意?我要怎么办?轶林也不知是生是死,对了,女儿!”她连忙低头看去紧紧抱在怀中的稚弱女儿,见她如此大的动静还睡得香甜,小嘴嘟着,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我苦命的儿啊!”玉娘在心中悲鸣,想道:“无论如何,我就是委曲求全,也要保住我的儿啊!” 也不知跑了多久,太阳完全沉了下去,夜幕降临。 此时一众人马置身在山麓下一座气势雄伟依山而建的府邸前。那男人抱着玉娘从马上一跃而下,然后,把她放在地上,看也不看她,威严地说道:“跟着!”说完,大步走向府邸。 玉娘当时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走进了这座府邸,就在里面足足住了半辈子。 当晚,玉娘就被迫和那男人发生了关系。 日子一天天过去。 慢慢地,玉娘知道了,那男人叫做萧岩,创立了令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血龙教,手上有七百多名教众分散各地,主要在洛阳城开设了“百花楼”和“胜利赌坊”。如果有人出得起佣金,他和他的手下也会做杀手的营生。 那天傍晚,萧岩接到丰厚的佣金,率一众人去刺杀一个郡王,得手后归府途中刚好见到玉娘和项轶林被人追堵的一幕,本来他并不理会这等闲事,但是,他不经意间一眼看去玉娘,只觉她即使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般令人心动。所以,他当下不假思索地就下了命令,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抢了玉娘回去。 萧岩的原配夫人在一年前生儿子时大崩血而亡,所以萧岩只有一个一岁大的儿子萧傲宸,但是他的院落里有从不同地方强抢而来的各色美人十一人。其实,萧岩表面上虽然冷酷无情的样子,但是对这些美人还算温柔小意,所以一众美人从开始的被迫到了后来的心生仰慕,并暗中想方设法想成为他的如夫人。 玉娘的到来,让那一众美人暗中警惕,特别是她还带了一个只有四个多月大的女儿,更让人怀疑:是不是萧岩在外面的情人,生下了女儿后接她回府? 萧岩非常宠爱玉娘,对于她的女儿,并没有多余的言语,还为她专门请了奶娘。玉娘除了没有自由,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外,其它的都是让人妒忌的锦衣玉食和盛宠不衰。 但是,有一天,萧岩的一句话,让玉娘心生惧怕,并产生了帮女儿离开这个她眼中的魔窟的想法。 那天,小傲宸跟着萧岩进来玉娘的院落,见玉娘年仅两岁的女儿正在院子里捡地上的花瓣玩,一向冷如冰山的小傲宸居然跑过去,蹲在她旁边跟她一起捡,而且还编花冠让她戴上,两人玩得乐也融融。 萧岩对站在身边的玉娘说道:“瞧他们真是天生一对,玉娘,你女儿长大后就许配给傲宸为妻室吧。” 恍如晴天霹雳,玉娘怔住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命运不由自己掌握,是与自己心爱的人从此天隔一方,是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啊! 玉娘不想,自己的女儿长大之后,重覆自己走过的路,嫁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女儿,自己一定抵死不从,情愿跟项轶林一同殉情而死! 瞧现在这个狗咬了的日子:萧岩身边的美女如云,而且那些美人因为萧岩的特别宠爱而对自己暗中排挤。后院妇人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让玉娘无时不刻不在担心着女儿的安全。哪里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被人以为是萧岩野种的女儿,会不会被人算计呢? 萧岩有意无意的一句话,从此让玉娘坐立不安。玉娘常常盯着粉雕玉琢的女儿发呆,终于有一天,玉娘打定了主意。 有一天,机会来了。玉娘那天生辰,而刚好萧岩心情很好,问玉娘有什么生辰愿望。玉娘笑着说道:“我一直都在这座府邸里,从来没有出去游玩过,所以,我的生辰愿望就是可以出去游玩一天。”说完,用期望的眼神看着萧岩。 萧岩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于是,玉娘牵着女儿的小手,和萧岩一齐来到了最近的那个市集里。在车水马龙的市集里,玉娘装作对一切都好奇的模样,不停地东张西望。其实,她想寻找那些看起来朴实的妇人,找机会把女儿交托。 萧岩带玉娘来到一家酒楼,对她说道:“这间酒楼的菜肴花式繁多,味道不错,我们上去尝尝吧。” 玉娘跟着萧岩上到二楼雅间坐下来后,玉娘暗中掐了一下女儿。女儿在来之前已经得到玉娘的嘱咐,说只要一掐她就说肚子疼,要去便便。 冰雪聪明的女儿自然按玉娘的嘱咐叫喊了起来:“娘亲,我肚疼,要便便!” 玉娘对萧岩歉意地笑笑,说道:“她可能早上吃了一些生冷食物,所以要拉肚子,我带她出去一下。” 萧岩看她一眼,点点头,继续对身边站立的小二点着菜式。 玉娘连忙一把抱起女儿,快步走出雅间。 玉娘抱着女儿飞快地跑到街上,转入一条巷子里,来到一个卖红蕃的满面慈祥的妇人面前,哀求地说道:“这位大婶,求求你,我是富人家的妾侍,因不待主妇的喜欢,就要被主妇卖入青楼,带着这个孩子是累赘,你快快带她走,好不好?” 妇人惊疑地盯着她看了又看,一时之间好像拿不定主意。 玉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大婶,求求你了,我不想我的孩子就这样被人毁了,请你带她走吧!” 妇人手足无措地要扶起玉娘,一边叹息连连,说道:“唉!我带她走就是了,你放心吧!我只有三个男伢子,我一定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玉娘连忙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四五件首饰,一古脑儿塞在妇人的怀里,同时急切地说道:“那你快些带她走吧!不然,被我的主人家发现了就走不了!”说完,她含泪亲了一口怀中的女儿脸蛋,说道:“女儿呀,娘亲也是没有办法呀!希望你从此可以过一些平凡安稳的日子,一生都平安喜乐吧!” 两岁的女儿虽然对她们的谈话一知半解,但是,对于玉娘的伤心难过她却是知道,所以,她立即稚声稚气地说道:“娘亲,不哭!娘亲,乖,不哭!” 玉娘再次含泪亲了亲女儿的脸蛋,一把递给妇人,转身狂奔而去。 背后传来女儿让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娘亲,娘亲――” 玉娘失魂落魄地走回酒楼,来到雅间。 这时,已经点了一桌子菜肴的萧岩盯着她,沉声问道:“玉娘,你这是干什么了?女儿呢?” 玉娘“扑通”一声跪在萧岩面前,泪流满面,说道:“刚才我看见了我父亲的一个学生,我请求他把女儿带给我的父亲。岩,我父亲膝下无儿,而我又失踪不见,听他的学生说他现在抑郁导致常年卧塌,所以,我想让女儿承欢膝下,让他过一个开心一些的晚年。岩,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萧岩盯视她良久,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生怜,而且,她只是让女儿跟了外公生活,自己却没有逃走,证明她对自己也是有了一些感情的,不是吗?于是,萧岩叹口气,扶起她,说道:“玉娘,我不会怪你,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说完,把玉娘紧紧地抱住。 玉娘在他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后来,玉娘成为了萧岩的如夫人,但是,玉娘一直抑郁寡欢:她是多么的想念她的女儿啊!不知她是否吃得好,穿得暖?是否过着平安喜乐的日子?甚至,她一次次地后悔当初那个决定,把女儿送人,真能让她会过得更好? 十二年后,萧岩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死。这时,十五岁的萧傲宸接任了血龙教的教主之位。而玉娘作为待萧傲宸如亲生孩儿的二娘身份,有了她的实权,可以有一批护卫听从她的安排。于是,玉娘派遣那些护卫去寻找记忆当中的那个妇人,想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是,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妇人已经被人杀死,而她的女儿却成为了武林盟盟主李元一的义女! 从此,李倾城悲催的命运开始了! ------------ 65. 死也不嫁给你! 李倾城听二娘细细地描述那个卖红蕃妇人的容貌,确实是自己的养母无误。那么,眼前这个二娘千真万确就是自己的亲生娘亲啊! “娘亲――”李倾城一头扎进二娘的怀里,声泪俱下:“娘亲,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一直以为,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疼爱我,没有人关心我,现在我终于知道,你爱我的,只是当年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啊――” 二娘紧紧地揽住李倾城,泪如雨下:“我儿,娘亲对不起你,娘亲太自私,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一直站立旁边的萧傲宸见她们母女两人哭成一团,他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转身轻轻地走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萧傲宸站在门口,盯着院子里的山茶花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他对旁边的侍女说道:“你看见二夫人和小姐平静了下来,就带小姐前来见本尊。” “是!”侍女恭敬地回答。 萧傲宸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房间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哭泣声和说话声,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大踏步地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倾城和二娘终于哭够了,此时两人都是满面的狼籍。李倾城掏出小手绢,细细地帮二娘擦拭着面上的泪痕,柔声说道:“娘亲,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女儿多多陪伴着娘亲,好好孝顺你,好不好?” “好,好,好!我儿真乖!”二娘伸手抚摸着李倾城的面颊,眼里有着心疼和失而复得的无尽欢喜。 “娘亲,洗把脸吧!瞧哭得像花脸猫一样!”李倾城朝二娘安抚地笑笑,然后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见门口站着一个侍女,就对她说道:“这位姐姐,麻烦你打水过来,我们需要洗一下脸。” 侍女答应而去。 很快,侍女端了水和洗脸巾过来。李倾城服侍着帮二娘洗了脸,自己又清洁了一番。然后,二娘又帮李倾城松开了长发,细细地梳妆起来。 早晨的阳光洋洋洒洒地从窗户外撤了进来,李倾城望着身后帮自己绾发的一脸慈爱的二娘,不由嘴角含笑。 这种温馨的时光,如果是天天重复着,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这时,站立旁边的那个侍女对李倾城说道:“小姐,尊主有请你去面见他!” “嗯。”李倾城淡淡地应了一声。 二娘像想起什么一样,立即欢喜地问道:“我儿,你是不是跟小宸……” “娘亲!”李倾城打断二娘的话,说道:“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只是帮他办事而已,除此之外,一点关系也没有!” 二娘一噎,随即她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昨日小宸接娘亲过来帮他庆祝生辰时,叮嘱娘亲为你好好梳妆打扮,他要和你一齐出席宴会,当时,娘亲认为你是小宸心爱之人呢!其实,娘亲亲眼看着小宸长大,他也不错!” 李倾城蹙眉,心里想道:“那个魔头,哪里不错了?哼!只会挟恩情以求图报,更可恶的是,还多次妄顾我的意愿折辱我,我恨不能离他有多远就多远!” 很快,二娘帮李倾城挽了一个碧落髻,三千青丝垂下,髻上斜插着一支精巧蝴蝶钗,衬着她的芙蓉秀脸,很是灵秀飘逸。 二娘从手腕上褪了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下来,轻轻为李倾城戴上。 李倾城站起来,正想跟随侍女去见萧傲宸,想了想,又对二娘说道:“娘亲,你这里有没有其它的衣裳?” 二娘奇怪地说道:“你身上的这袭衣裳很华丽好看,为什么要换下?” 嗯哼!萧魔头身上穿的可是跟这袭衣裳无论色彩搭配和样式上都那么的接近,自己真是别扭透了。当然,李倾城并不会如实跟二娘说出理由,她只是轻淡描写地说道:“我刚才吃早膳时不小心洒了油渍在这件衣裳上,我穿着不舒服。” 二娘连忙走到衣橱旁,拿了一袭粉红色的绣花罗衫配珍珠白湖绉裙,一边帮李倾城换上,一边说道:“那娘亲把你这袭衣裳让人好好浆洗,那是小宸……”她看了一眼李倾城蹙得高高的眉头,赶紧把还没有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 “娘亲,你还没有吃早膳吧!快快吃一些,不然会饿坏了!” 李倾城穿好衣裳后,嘱咐了二娘,才转身跟随着侍女走了出去。 二娘注视着李倾城渐渐走远,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地说道:“早知道我不把她送人,现在和小宸该是一对儿吧!唉!悔不当初呀!” 李倾城跟随着侍女来到萧傲宸的院子里,只见萧傲宸坐在那棵巨大的梧桐树旁边的石凳上,倚着梧桐树粗大的树身,不知想着什么。 “尊主,小姐过来了!”侍女恭敬地说道。 “你退下吧!” 萧傲宸说道。 “是!”侍女转身走了出去,并关上院子的大门。 萧傲宸站了起来,一直走到李倾城的面前才停了下来。他那双宛如深潭的双眸盯着李倾城的眼晴,缓缓地说道:“本尊想清楚了,你是本尊的父亲生前亲自指定的媳妇人选,那么,本尊实现他的愿望,与你择日成亲!” 啊!什么?与萧魔头成亲??? 李倾城一时怔愣,微微张了嘴巴,竟然不知如何反应了。 萧傲宸见她呆呆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了拥她入怀中好好怜惜的欲望,他按捺住,嘴角微勾,好笑地说道:“是不是太开心了,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太开心???才怪! 李倾城终于反应过来,她抿了抿嘴,走开两步,离开萧魔头那令人有压迫之感的身体范围,背转身才说道:“当初我娘亲把我送人,我就不是你父亲指定的媳妇了,所以,我并不会嫁给你!” “你!!!”萧傲宸想不到李倾城立即就一口拒绝,强大的自尊心让他难以接受,他不由怒极而笑,冷冷地说道:“你别忘记了,你身上还有我给你服下的秘制断肠蚀骨散,没有本尊一个月一粒的解药,你将会生不如死!” 李倾城回转头来,嘲讽地一笑,说道:“当初你救了我,不是跟我有约定,只要我帮你盗到宝,你就给我解药。如果我盗不了宝,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以命赔给你就是了,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 萧傲宸心中宛如被人生生撕开了一块,心脏处鲜血淋漓:她就是情愿以身犯险,情愿死也是不考虑跟自己成亲的事呀!平生骄傲的他哪里受到过这样无情的拒绝呢!!! 萧傲宸仰头疯狂地哈哈大笑,惊起梧桐树上的无数雀鸟,良久,他才停止了下来,双眸如血,盯着李倾城,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本尊就等着,三个月后为你收尸吧!” ------------ 66. 美丽的谎言 李倾城不再言语,转身就径自走了出去。 李倾城越来越觉得,只要和这个萧魔头待在一起,必定会闹得不欢而散。所以,她决定了,以后尽量避免跟这样的变态加疯子接触。 萧傲宸盯着李倾城的背影,满面极度的挫败和恼怒的神色,他用尽全力一拳打向旁边的梧桐树。树上的叶子“扑簌扑簌”地落了许多下来,而萧傲宸的手也流下了一丝丝的鲜血。 “哼,本尊就算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萧傲宸的薄唇紧紧抿着,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 这时,李倾城按着来时的路,走到二娘住的院落里。从洞开的大门,可以看见二娘正坐在椅子上双手飞快地打着璎珞。 “娘亲!”李倾城叫唤道。 二娘抬起头来,笑容可掬地说道:“我儿,过来娘亲身边坐。” 李倾城走过去,温驯地坐在二娘身旁的椅子上。她看着二娘手里织着的璎珞精美又华贵,随口说道:“娘亲,你是想织了配衣裳吧?” 二娘慈爱地看着她,说道:“这是用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真珠(即珍珠)、玫瑰七宝(七宝的解释有多种版本)合成的众华璎珞,因为由世间众宝所成,《妙法莲华经》记载有着无量光明。娘亲想织了让你佩戴着,保你一全平安喜乐!” 李倾城一听,不由好笑地说道:“娘亲,女儿佩戴这么华贵的饰物,如果独自一人外出,岂不是让人见财起意?” 二娘突然像想起什么?盯着李倾城问道:“对了,你现在究竟帮小宸办什么事情?” 李倾城一怔,心念电转,决定不想让她担心,便笑着说道:“萧大哥曾经救过我,当时我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所以到他的百花楼做了花魁娘子……” “花魁娘子?”二娘吃惊地打断她的话。 李倾城看着二娘的表情,笑着解释说道:“我卖艺不卖身,只是一个清倌,所以,娘亲你不用担心。” 二娘听她这样说,眉头还是紧紧蹙着,说道:“我儿,现在我们母女相认,你就不要去做那花魁娘子了,回到娘亲身边,我们好好共度天伦之乐。” 李倾城笑着摇摇头,说道:“但是,当时选花魁时文宣王看见我的剑艺舞蹈,很是喜欢,所以重金聘请我去王府教他府里的舞女们学会这种舞蹈,为期一年。 “文宣王?”二娘喃喃自语着,眉头蹙着更紧了。 李倾城盯着二娘,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亲,文宣王就是我的父亲,对不对?” “父亲?”二娘再次喃喃自语,低头寻思了好一会儿,才抬着头来,轻轻地说道:“是的。” 原来是真的!李倾城的心里骤然一疼,脑海里浮现出元颖的样子来,她不由苦笑着想道:“阿颖,原来我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真是天意弄人!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可能在一起。现在,我们是亲人,更加不可能了!只是,你会认我这个姐姐吗?” 二娘叹息一声,握了李倾城的一只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娘亲真心不希望你认他作父亲,你答应娘亲,可好?” 李倾城连忙笑着说道:“那自然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娘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以后我再也不要跟娘亲分开了,要一直陪伴着娘亲身边。” 二娘笑着说道:“我儿要一直陪伴着娘亲,那么娘亲要招一个上门女婿呢。” 李倾城抗议道:“女儿才不要呢?女儿只要娘亲!” “傻丫头……”二娘嗔怪地说道. 李倾城依偎在二娘身边,感觉一阵阵的暖流从心底流淌而过。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过了一天。 傍晚,李倾城和二娘用过晚膳,两人在房间里说着体已话。侍女喜儿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二夫人,小姐,珞妍求见。” “让她进来吧。” 李倾城立即说道。 “是!”喜儿转身走了出去。 二娘蹙眉说道:“城儿,你要跟随珞妍返回王府了吗?” “娘亲!”李倾城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毕竟我跟文宣王有约定,而且我是百花楼的花魁娘子,所谓一诺千金,我不能砸了萧大哥百花楼的招牌,是不是?” “但是……”二娘不满地说道:“一年太长了!” 李倾城想了想,说道:“娘亲,当时虽然说是一年的期限,但是文宣王其实主要是要我教会他府中的舞女们学会这种舞蹈,所以,我尽心尽力去教她们,估计半年内我就可以返回你的身边了。” 二娘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李倾城立即又说道:“娘亲,以后我都是陪伴你的身边,但是文宣王我是真心不打算认他了,所以,你就让我在王府住一段时间,也算是一种尽孝心的方法吧!” 二娘一噎,无言以对了。 这时,一身黑衣的珞妍在喜儿的带领下走进房间,对二娘躬身行礼说道:“属下珞妍见过二夫人!” “珞妍!”二娘盯着珞妍威严地说道:“倾城是我的女儿,以后,你在她的身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不要让人欺负了她,知道吗?” 女儿?珞妍大吃一惊,不知道实情的她想不到才一日时间,李倾城就让在教中享有威望的二夫人认做女儿,手段真是不容小觑!所以,她不由对李倾城刮目相看,立即恭敬地说道:“属下一定尽全力保护好小姐!” “娘亲!”李倾城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去龙潭虎穴,你不用那么紧张。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很快便会来跟你团聚了。” 二娘点点头,把花了半日时间才织好的众华璎珞递给李倾城,满面的依依不舍。 李倾城接过璎珞,安抚地对她笑笑。然后飞快地换了珞妍递给她的夜行衣,对珞妍说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紫云阁”,然后飞身向山下跑去。 一路上,珞妍跟李倾城详细述说了王府一天的情况:冬雪很配合地假扮了一天的李倾城,早上陆少卿过来雨荷轩,听闻她声音嘶哑,所以呆呆地陪冬雪坐了一个早上。王爷依然还没有回来,世子被一帮友人约了出去游玩,浣娘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整天,不知干什么。 李倾城一直静静地听着。 最后,珞妍意犹未尽地说道:“小姐,陆少爷说他明早还要过来找你呢?他真是痴情种子!” 痴情种子?李倾城的脑海中又不由自地想起了元颖,心中苦涩难言。所谓万苦总为情发,谁为情种? 只为风月情浓! ------------ 67. 怎么都是烂桃花? 第二天,李倾城准备吃早膳的时候,冬雪就走进房间里,对她说道:“小姐,陆少爷前来拜访!” 李倾城叹口气,说道:“让他到后院的荷塘亭子吧。” “是!”冬雪走了出去。 李倾城慢条斯理地吃完早膳,才缓步走到后院。只见穿着一袭蓝宁绸暗如意云纹长衫的陆少卿正坐在石凳上,看见李倾城走来,他双眼一亮,连忙站了起来,关心地说道:“倾城,昨天你的喉咙不舒服,今天好些了没有?” “好了!”李倾城笑笑,随口说道。 陆少卿连忙说道:“那样就好。” 李倾城坐在陆少卿对面的石凳上,含笑望着他,说道:“谢谢陆少爷的关心。” 陆少卿见李倾城笑靥如花,心里不由像打鼓一样响个不停,他咽了口唾沫,走到李倾城身边,挨着她坐下来,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李倾城放在石桌上的纤纤玉手,注视着她,说道:“倾城,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你那样打动了我,而且越来越深的打动。让我一辈子都对你好,行么?” 又来了!李倾城皱眉,轻轻抽出手,站起来走开几步,想了想才回转头对他说道:“我想找的夫君,首先武功在我之上。不如,我们比试几招,点到为止,如果你能胜我一招半式,我就答应你!” 陆少卿哪里想到李倾城身怀绝顶武功,以为她只有花架子,所以闻言他立即欢喜地笑着说道:“那好,我们就比试三招吧!如果三招内我胜了你,你就嫁给我!” 李倾城不以为然地笑笑,莲步轻移,走到池塘边折了两条柳枝,说道:“那么我们就以柳枝来比试了。” 陆少卿走过去接过,来到草地上,信心满满地说道:“你先出招吧!” 李倾城把柳枝一举,只听得“唰”的一声,一根柔枝竟然抖得笔直。只见她突然腾空而起,纤腰一拧,直扑向陆少卿。说时迟那时快,那柳枝一晃,已点到了陆少卿的面门。 陆少卿大吃一惊,这柳枝一刺,劲道不亚利剑,若给她刺中,面皮势必戮穿。所以他连忙一个鸽子翻身,险险避过。 李倾城又再把柳枝一拂,似左似右,虚实不定,来势变幻无方。 陆少卿连用几种身法,刚刚摆脱,李倾城第三招又到,陆少卿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但他到底是从小习武,临危不乱,百忙中使出师门绝技的救命神招,一招“飞龙在天”,身子在半空中盘旋,居然把李倾城连接两招的攻势一齐消解。 李倾城微微一笑,柳枝“唰”地在他下盘一扫,陆少卿招式已老,想避而力不从心。只听见“扑通”一声,陆少卿狼狈地跌倒在地上,脚踝处一片火辣辣的痛。 李倾城扔了柳枝,伸出双手扶起陆少卿。 陆少卿臊得满面通红,这一刻他深恨自己从小顽劣好玩导致学艺不精,他低下头来,半晌才喃喃说道:“倾城姑娘,想不到你身怀绝技,少卿甘拜下风!” 李倾城柔声安慰说道:“你的根基不错,只要你勤加苦练,他日必成大器!” 陆少卿更臊得利害,他低头抱拳说道:“少卿回去好好习武,他日再过来找倾城姑娘一较高下!”说完,低头匆匆而去。 经过这次,陆少卿回去后向陆父虚心请教,日夜苦练武功,令陆父虽然奇怪他的突然转变,但是更多的是欣喜不已。日后,陆少卿成为武林一代宗师,这是后话,先不提。 再说李倾城看着陆少卿羞愧而去,不由好笑地弯弯嘴角,正准备走出去。 “姑娘,真是好身手!”突然,凉亭的顶端传来清润戏谑的男子声音。 “是你?”李倾城惊诧之下“霍”地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凉亭顶端施施然站着的长身玉立的男子大声喝道:“想不到阁下喜欢干一些偷偷摸摸的行当!” 许逸风身穿白色祥云暗纹长衫,依然头戴一片毡巾,从凉亭顶端如落叶飞花一般衣袂飘飘地飞身落在李倾城面前,俊雅的面上满是笑意,狭长的双眼注视着她说道:“姑娘,你忘记了?我们是同道,自然干的是同一样的行当。” “你!”李倾城咬牙,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许逸风又是戏谑一笑,说道:“刚才在下从前门进来,但是被你的丫环拦住,说你正在会客。在下一时好奇心起,就偷偷摸摸地进来了。” 这么说,他是后来才来的?凉亭顶端有人而自己一无所知,那么,他的内功必定精湛异常,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李倾城惊疑不定地想道。 许逸风见李倾城半晌不语,他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刚才在下瞧见你和陆少爷打得甚是精彩,不如和在下也过几招,如何?”说完,不等李倾城回答,俯低身捡了刚才他们扔在地上的柳枝,把其中一条柳枝递给李倾城,狭长的双眼满是笑意。 比试?李倾城从他手中一把抢过柳枝,因为心生气怒,所以招呼也不打一声:“刷”地一声,抖直了柳枝疾如闪电地向许逸风的咽喉处攻去。 “姑娘好狠的心!” 许逸风一边嘻皮笑脸地说道,一边却向后一仰,宛如不倒翁般身体折弯,然后一个旋身,手中的柳枝仿如灵蛇一样向李倾城握柳枝的手腕处缠去。 许逸风的柳枝带着强劲的罡风,飞快地缠上了李倾城的手腕处。李倾城只觉手腕一麻,她大惊之下连忙灌注全力于手腕处,手腕一弯一甩,摆脱了许逸风的柳枝,但是,自己手中的柳枝却让许逸风的柳枝缠了去。 李倾城银牙暗咬,双脚回环用力向许逸风的大腿根部一踢,灌注了千斤之力,急如弹丸流矢。如果给她踢中,许逸风定会骨折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许逸风手中的柳枝突然暴长,一下缠在李倾城的脚裸处。 李倾城只觉柳枝牢牢地绑住自己的脚裸上,就像“四两拔千斤”,竟然让自己发力不得。她咬牙用力地想拔自己的脚回去,但是那脚被人定住了一般,纹丝不能动。 此时李倾城的姿势是一脚踢起在半空中,而另一脚站立着,张手张开,如大鹏展翅一样的模样定在那里。 许逸风俯低身来,伸出另一只手揽了李倾城的纤腰,双眼熠熠有神地注视着她窘迫得红晕隐隐的面颊,声音如春风拂过,轻轻地说道:“刚才在下听得清楚,姑娘说如果胜了你就以身相许,那么,以后你就是在下的人了!” “休想!”李倾城发狠之下,贯注了全身的功力在脚上,突然那脚向上扬起,带着疾风,飞快地弯脚踢向许逸风的后背处。 哪知许逸风竟然不避不闪,任由李倾城踢向他时,突然他使用了“千斤坠”,借助着那股力量,一下子就把李倾城扑倒在地上。 啊―― 李倾城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无赖,此时自己仰面倒在草地上,而他则趴在她的身上,双手揽紧了她,笑得犹如偷了腥的猫,说道:“姑娘,天作帐篷地作塌,想不到你如此热情奔放,在下真是艳福不浅!” 李倾城被他牢牢禁固住,感觉他的双手有如铁箍,内力清湛还在自己之上,心中又惊又怒,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只要姑娘果真以身相许,在下一定会如实相告!” 许逸风双眼注视着她,似有火焰闪烁其中,一本正经地说道。 以身相许???啊!怎么都是烂桃花―― ------------ 68. 踢他的胯部 李倾城心念电转,想道许逸风这人实在是旁门歪道,根本不按牌理出牌,跟他讲道理简直是浪费唇舌,如果自己大声叫喊,冬雪或者洛妍肯定会跑进来从而解了围。但是,现在如此不堪的姿态让任何人瞧见了都会令自己羞愧难当。 挣扎也是没有用的情况下,李倾城干脆双眼一闭,实行“诈死”策略。 许逸风见李倾城动也不动地闭眼躺着,只见这绝色美人那艳如桃李的芙蓉秀脸正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视线往下,是线条优美柔滑的玉颈。再往下看,那一对丰满挺茁的酥胸玉峰正急促地起伏不定,诱人遐思,也诱人犯罪。 许逸风不由在脑海内想象着衣裳下面那丰盈柔软的挺凸之物…… 他这样想着,立即就付诸了行动,依然双手紧紧箝制住她,俯下身吻向那鲜红软柔的樱桃小嘴。 李倾城以为自己对他不理不睬,他会识趣放开她,因为她看他文质彬彬的,不同于萧魔头有着野蛮的气质,所以她才会这样做。哪知道猝然觉得嘴巴被他的嘴严严实实地封住,立即,一条舌头犹如灵蛇,飞快地窜入她的口中,不停地深深勾缠着自己的舌头。 “唔……唔……” 李倾城大急,她急于摆脱他,所以想咬他的舌头。奈何他实在是太狡猾,竟然那舌头攻城掠池,深深在盘踞在她的口腔里,来回扫荡,令她苦不堪言,想咬也咬不了,想挣扎也挣扎不了,最悲哀之事莫过于此。 李倾城发恨之下,双腿屈曲,向上一顶。 “哎哟――”许逸风一下子弹跳起来,双手按住胯部,样子极是狼狈。 李倾城连忙一个鸽子翻身跳了起来,而且向后退了好几丈远,双目怒视着许逸风。 “卿卿,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如果为夫不中用了,你余生都少了很多乐趣!” 许逸风那双狭长的双眼似有水波潋滟,居然笑嘻嘻地看着李倾城说道。 “谁是你的卿卿了?不准这样叫!” 李倾城双手插腰怒吼道。 许逸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面上依然是嘻皮笑脸的样子,说道:“难怪你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了,果然是味道够呛!不过,既然为夫赢了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所以,卿卿,为夫娶定你了!” “你!”李倾城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但是他的武功实在太高,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于是,她狠狠地磨磨牙,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卿卿,你这样就走了么?为什么不多多陪陪为夫?顺便我们商量什么良辰吉日成亲……”许逸风在她身后说道。 李倾城干脆双手捂耳,奔跑而去。 许逸风看着李倾城落荒而逃的背影,站在原地沉思了半晌,然后,他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有趣!”说完,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突然平地掠起,如一只纸鸢一般飞出了“雨荷轩”。 却说李倾城头也不回地跑到前院,见到珞妍正在摘桃花,想来是处理好后用来今晚沐浴用。她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李倾城的脸色,奇怪地问道:“小姐,为什么你的脸那么红?” 红?李倾城站定,伸出手放在还滚烫如火的脸颊上,掩饰地笑笑,说道:“没事,可能是太阳太大,晒得脸红了。” 哦!珞妍点点头,转身继续摘桃花。 李倾城怔怔地看着那些嫣红的桃花,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肯定是这些桃花种得太多,不行,我要全部砍了!” 这样想着,她对珞妍说道:“珞妍,你找刑总管,让他找人来把这些桃花树都砍了吧!” “啊?”珞妍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她,不解地地问道:“这些桃花长得很是茂盛喜人,无端端的为什么都砍了?” 李倾城无言,良久,她扔下一句话,说道:“我喜欢!”说完,转身走回厢房。 珞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颅,这时刚好看见冬雪迎面跑过来。 “冬雪!”珞妍叫她:“你为什么跑得那么急?” 冬雪停了下来,一脸的张惶,说道:“大事不好了,王爷刚刚被人从离王府三条街远的那间伶人馆送了回来呢?听说是突发急病!” “但是,我们做下人的,这事也轮不到我们着急呀!”珞妍皱眉说道。 冬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刚才莲香姐找到我,说是王爷昏迷前说了一句话,就是要找倾城小姐。所以,我立即跑回来了。” “小姐在房里呢?你快些进去说给她知道吧。”珞妍连忙说道。 冬雪急忙跑去厢房处,用手拍击房门,叫道:“小姐,小姐――” “进来!” 冬雪推门而进,看见李倾城正坐着梳妆台前,注视着铜镜里映出来的倩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冬雪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急急说道:“王爷突发急病,现在正在永寿殿里,他昏迷前说要让你去见他,所以王妃吩咐我来告知你。” 什么?文宣王突发急病? 李倾城蹙眉,转过身来盯着冬雪问道:“你知不知道王爷是什么病?” 冬雪俯低身来,神秘兮兮地说道:“王爷以前也有这样发病过,听说是他行龙阳之事时,最爱合服仙药松术等物,所以身体承受不了,就中了马上风,听说他发病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继而昏迷,很令人害怕呢!” “他为什么想见我?” 李倾城不解地问道。 冬雪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李倾城沉吟了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去看看!” ------------ 69. 想让某人的清白不保 当李倾城和冬雪两人来到永寿殿时,踏入文宣王的房间,只见房间里站着浣娘和元颖,张统领垂手站在她的身边,而那个人模狗样的许逸风此时正在帮文宣王把脉。 李倾城轻轻走上前一看,只见文宣王面色青白,眼眶下是一片灰暗的阴影,此时正陷入了昏迷不醒当中。 听见脚步声,一直注视着文宣王的浣娘转过头来。而元颖也不由把视线放在她的身上,面上神色复杂。 “见过王妃!” 李倾城连忙低头恭声行礼说道。 浣娘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里却似是隐含狂风暴,有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痛苦。她盯了半晌,才淡淡地说道:“哦,你来了,王爷吩咐要你服侍他。” 原来是要她来服侍,李倾城心中百味陈杂,想道:“毕竟是我的父亲,我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也是尽了做女儿的一份孝心吧。”于是,她立即温驯地回答道:“倾城必定全心全意,请王妃放心!” 浣娘不再言语,掉转头继续注视着文宣王。 许逸风把完脉后,对浣娘说道:“王妃,王爷实在是操劳过度,导致突然虚脱的症状,只要在下开一些调理的药物,卧塌休养一段时间,注意饮食,便会恢复过来。” 在场的人都明白文宣王的“操劳”是什么?所以,众人都是默然。 浣娘问道:“许大夫,现在你要不要用什么方法让他先清醒过来?” 许逸风摇摇头,说道:“不用,他只是脱力休克,让他睡一会儿便会清醒过来了。”说完,径自走到桌子旁,拿起早已经放在上面的毛笔“刷刷”地写起药方来。 李倾城垂手站在一旁,只感觉元颖的目光时不时灼热地盯视着自己。她咬咬嘴唇,微微侧头,装作专注地看着塌上躺着的文宣王,刻意避开元颖的目光。 哪怕是目光稍微的碰上,也是极度的失落和不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李倾城一定会和他保持在三丈安全距离,而且,自己那颗心一定好好管住了,不要让它为他热烈地跳动。 只是,一切都有如果的吗?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众人轻微的呼吸声和许逸风写字的声音。良久,许逸风把写好的药方递给浣娘,说道:“按照上面的药方吃三天,然后在下再为王爷好好诊断。” 浣娘接过,浏览了一下药方,对站在李倾城背后的冬雪说道:“冬雪,你去抓药,熬好后让倾城姑娘喂王爷喝吧。” “是!”冬雪接过单子领命而去。 这时,浣娘定定地看着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你知道,王爷一向对你青眼有加,现在他身体不适,要求你近身服侍,希望你认真对待,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谨记王妃教导!” 李倾城低头恭声说道。 “嗯!”浣娘状似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她的眼角余光扫了扫身边的元颖,见他的目光老是痴痴地看去李倾城,脸上不由一掠而过一丝阴狠的神色。 “阿颖,你不是还有要事吗?”浣娘说道:“这里有倾城姑娘就行了,我们有空就过来瞧瞧!”说完,看了一眼文宣王,拉了元颖就往外走去,张统领连忙跟出去。 走到门口,浣娘突然像想起什么?转头对还站在房里的许逸风说道:“许大夫,妾身最近老是胸闷,麻烦你过来帮妾身把把脉。” “是!”许逸风提了药箱,看了一眼李倾城,转身跟随着浣娘走出去。 走出永寿殿后,浣娘放开元颖的手,对他说道:“阿颖,你去忙吧。” “额娘,你没有什么大碍吧?”元颖不放心地问道。 浣娘对他安抚地笑笑,说道:“可能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所以额娘有些不思饮食罢了,让许大夫开一付药方服服就好了。” 元颖听她这样说,说道:“那你好好保重身体,我去忙了。”说完,独自走了去。 浣娘望着元颖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后的许逸风说道:“瞧他短短几日时间人都瘦了一圈,唉!真是为情所困,滋味难挨!”她叹息着摇摇头。 许逸风沉默不语。 浣娘转头看着他,说道:“许大夫,你随我来。”说完,往“栖霞轩”走去。 两人来到“栖霞轩”的厢房后,浣娘吩咐翠儿:“你把房门关上,本妃有重要事和许大夫商量。” “是!” 浣娘看着翠儿走出去把房门关紧了,才对许逸风笑笑,说道:“许大夫,妾身有些体己话,不知当不当讲?” “王妃请讲!” 许逸风恭敬地说道。 浣娘注视着他,目光柔和,语气轻缓地说道:“许大夫,如果不是王爷,相信你现在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一名御医吧!” “能为王爷和王妃效劳,在下不用荣幸!” 许逸风避重就轻地说道。 浣娘走前一步,直视着许逸风,别具深意地说道:“许大夫,如果现在妾身要你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无论任何条件,妾身都会答应你,不知你会不会做?” “哦?”许逸风状似吃惊地说道:“王妃有什么事不妨吩咐在下,在下定然全力以赴!也不需要王妃的什么条件来交换!” “但是!”浣娘为难地说道:“可能对你来说是有违医德的事,所以,妾身实在是难以开口!” “王妃但说无妨。” 许逸风说道。 浣娘在房中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像下定决心,说道:“你答应我,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去!” 许逸风郑重其事地说道:“在下以人格担保,绝对不向任何人说出今天王妃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浣娘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妾身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在王爷服用的药里加一点点的对身体无害的催情药就行了。” 许逸风沉吟了一下,直言不讳地说道:“王妃这样做,是想让某人清白不保,是吧?” 浣娘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你也看见了,她是祸水,令我儿变得茶饭不思,王爷也对她情有独钟,现在她就是妾身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行!” 许逸风皱眉,说道:“请恕在下不能帮王妃这个忙!” 浣娘蹙眉,盯着他说道:“刚才妾身不是跟你说,只要你做了这件事,无论什么条件,妾身都可以答应你!你想想,人活一世,哪个是你最想拥有的呢?金钱?美女?宝物?权力?只要你说得出来,妾身想方设法满足你!” 许逸风沉吟了。 ------------ 70. 心肝,给本王一次吧! 李倾城坐在塌前,盯着还在昏睡中的文宣王呆呆地出神。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吗?除了拥有高贵的皇家血统,其它的都是那么的不堪:日夜留连风月场所,合服仙药松术等物,迷信神人仙境之说,只会终日游玩戏乐!而且,他还拆散了娘亲和项秩林一对有情人,害自己从小就是颠沛流离的命运! 但是,没有他,又哪里有自己呢? 李倾城幽幽叹息一声。 这时,文宣王缓缓地睁开双眼,他目光呆滞地盯视空中某处良久,眼珠子才慢慢地有了神彩,转动了几下,看见坐在塌前发呆的李倾城,声音低弱地唤道:“倾城,倾城……” 李倾城反应过来,见文宣王已经醒来,连忙站起来俯低身柔声问道:“王爷,感觉怎么样了?” “唔……还好。”文宣王挣扎着想坐起来。 李倾城连忙扶他半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了那个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让他靠好。 文宣王坐好后,有些气喘吁吁,他大大地喘了几口气,才注视着李倾城说道:“倾城,劳烦你了!” “能服侍王爷是奴家的荣幸!” 李倾城言不由衷地说道。 “倾城!”文宣王定定地看着她,唤了她一声,但是却良久都没有下文。 李倾城疑惑地看着他,问道:“王爷,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文宣王的眼光渐渐有些迷茫,他喃喃地说道:“你长得太像她了,倾城,每次看到你,本王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 李倾城叹口气,想道:“他也是爱娘亲的吧?只是娘亲并不爱他,这种偏执的爱,造成了三个人一辈子的痛苦!” “小姐!”这时,冬雪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一边说道:“药熬好了。” 李倾城转过身来,从冬雪手中接过药碗,坐在塌前,对文宣王微笑着说道:“王爷,许大夫为你把了脉,开了三天的药,现在药熬好了,让奴家喂你服下吧。”说完,舀起一勺药汤,放在嘴边轻轻吹凉了,然后才递到文宣王嘴边。 文宣王配合地喝下。 三天里,李倾城衣不解带地服侍文宣王喝药,时不时帮他按摩手脚,陪他说些话。文宣王说得最多的就是玉娘,在文宣王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李倾城终于知道了,当初玉娘为什么会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嫁给他。 原来当年文宣王在庙里初遇玉娘,惊为天人,立即便派人打听她的身世来历。打听之下,却发现已经和别人订了婚约。但是,狷狂高傲的文宣王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动了心,哪里会善罢甘休? 于是,文宣王令人假扮求学的书生,拜在玉娘父亲的门下,用了几天时间的精心策划和布置,然后那人在众学生围观的情况下向项秩林无故挑衅,血气方刚的项秩林终于上当,愤怒之下和那人厮打在一起。结果,众目睽睽之下,项秩林把那人打死了。当然,那人事先服下了假死药物。 项秩林被官差抓去后,玉娘去探牢,得知项秩林要以命偿命,择日问斩。当时,吓得玉娘六神无主,这时:“好心”的官差对她说,只要向文宣王求教,还有一线生机。然后,还“热心”地带玉娘去见文宣王。 自然,文宣王向玉娘借机提出条件,只要她和项秩林解除婚约,并嫁与他为侧王妃,他就会解救项秩林。 一切如文宣王所愿,玉娘救情郎心切,自然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于是,文宣王美人在抱之后,就命人放了项秩林。 ………………………………………. 三天里,浣娘和元颖来了两次,都是傍晚时分才过来。看到文宣王的身体恢复了很多,面色也红润起来了,浣娘就对李倾城赞不绝口,说对文宣王服侍周到,让她很是放心。而元颖总是目光灼热地望着李倾城,自然,李倾城总是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这天,李倾城服侍文宣王吃早膳,许逸风就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王爷,你感觉怎么样了?” 许逸风的声音清润动听,令人听着很是舒服。 “嗯,本王除了感觉全身还有一些无力,其他的还好。”文宣王说道。 许逸风点点头,走上前为文宣王把了把脉后,说道:“王爷,你身体已经大好,在下开一些理气养血的补药让你连服三天,包管你神采奕奕,老虎也能打死几只。” “那好,那好!”文宣王愉悦地说道。 许逸风看了一眼李倾城,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地转过身去,提起毛笔“刷刷”地写起药方来。 许逸风写好药方后,递给冬雪,让她去熬药,然后嘱咐了文宣王好好休养,目光留连地看了几眼李倾城后,才提了药箱走了出去。 这时,文宣王目光温柔地看着李倾城,语气诚挚地说道:“倾城,你会不会觉得本王太过荒唐了?” 荒唐?那是真的!不过,李倾城笑笑,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王爷至情至性,爱憎分明,比许多奸惘之人好太多了!” 闻言,文宣王的双眼中似有火光闪烁,盯着李倾城,说道:“那么,你对本王可有一点的感觉?” 感觉?笑话!从开始就没有,更何况现在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对他只有血缘之情罢了。所以,李倾城面对文宣王灼热的目光,沉吟着想怎样说才会令他死心。 一时之间,房间里陷于一片寂静。 文宣王盯着李倾城,见她良久都不吭一声,正想说话。 “小姐,药熬好了。” 冬雪出现得太对时机了。 李倾城连忙站起来,接过药碗。 冬雪又说道:“小姐,刚才奴婢见到莲香姐,她说有事要奴婢帮忙。” “哦,那么你去帮帮她吧!” 李倾城说道。 “谢谢小姐。”冬雪转身走了出去,并顺手掩上房门。 李倾城望着文宣王,微笑说道:“王爷先服了药吧!身体要紧!” 文宣王只好按捺住,让李倾城舀了补药一口一口地喂服。 一会儿,一碗补药就喝完了。 李倾城放下药碗,站起来拿起手绢弯腰轻轻帮文宣王擦拭嘴角的药迹。 文宣王觉得一阵芝兰之气扑鼻而来,这几天,李倾城身上的这种淡雅的味道他闻得多了,感觉很是好闻。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感觉口干舌燥,继而,脸部开始发热,甚至蔓延到耳根,就连呼吸都感到急切,欲+望在沸腾…… 好热,有种欲+火焚身的感觉! 文宣王哪里忍得住这样强烈又极度快感的刺激,于是,他突然一把紧紧抱住李倾城,一边嘴里乱七八糟地叫道:“宝贝,心肝,给本王一次吧……” 李倾城骇了一跳,正想用力推开他。 “你干什么?”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打开,浣娘偕同元颖站在房门口。此时浣娘正双眼圆眼,怒视着李倾城喝问道。 ------------ 71. 闾王妃,你这个蠢货! 浣娘一个箭步冲进房间里,用力瓣开文宣王抱着李倾城的双手。 文宣王此时情迷意乱,目光散乱,他也不管是谁,又抱住了浣娘,嘴里乱七八糟地叫道:“亲亲,心肝……” “王爷,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烫?”浣娘十分惊慌失措地叫道,她转过头去,对身后的元颖焦急地说道:“阿颖,你快些去请许大夫过来!” 元颖看了一眼此时垂手站立一旁的李倾城,面上掠过极度痛苦的神色,转身快步走了去。 怎么这么巧? 李倾城看着浣娘不停地安抚着行为异常的文宣王,心念一动,不由冷笑。 很快,元颖领着许大夫过来。 “许大夫,你快些看看王爷是怎么回事?”浣娘一边推拒着文宣王热情的纠缠,一边扭头更是焦急地叫道。 李倾城冷冷地作壁上观。 许逸风快步走过去,突然一掌拍击文宣王颈后的穴位。文宣王立即双目一闭,软软地倒在塌上。 “王爷――”浣娘状似不解地质问许逸风:“许大夫,你为什么打晕了王爷?” 许逸风皱眉说道:“王妃,在下观王爷的症状是中了春+药,要先让他昏过去,然后灌下令他清醒的药即可。” “呃?春+药?”浣娘柳眉倒竖,突然转身一步步逼近李倾城,目光冷利,语气不善地咬牙切齿说道:“是不是你下了春+药?你这个婊+子,是不是想借机钻进王爷的怀抱?你说!” 李倾城蹙眉,嘴巴倔强地抿着,面上的神色更冷,目光毫无畏惧地与浣娘对视。 “你――”浣娘似是被李倾城状似挑衅的模样激怒,她突然扬手就一掌打向李倾城的面颊。 “额娘!”旁边见势不妙的元颖一个飞身跃过来,出手如电,一下子就抓住了浣娘犹在半空中的那只手。 “阿颖,你不要拦住额娘,今天,额娘就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臭婊+子!”浣娘口不择言地骂道。 “额娘!”元颖痛苦地低喊道:“可能有什么误会,你让许大夫救醒父王,了解事情的真正原因再骂不迟。” 浣娘悻悻地把手收回去,对李倾城冷冷地“哼”了一声后,立即又转过身来,对许逸风说道:“许大夫,那么你快些让王爷清醒过来吧。” 许逸风从随身的药箱里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出来,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瓷杯中用清水浸泡溶解后,对浣娘说道:“在下扶起王爷,你喂他服下吧。” 浣娘接过杯子,和许逸风两人合力把药灌入文宣王的嘴巴里。 “王爷,王爷……”浣娘不停地叫唤着文宣王。 过了一会儿,文宣王缓缓地睁开双眼,神态有点迷糊地说道:“浣娘?” “王爷!”浣娘惊喜地叫道:“你醒了?” 文宣王在许逸风的帮助下坐直身体,眼神逐渐清明,他环顾四周,不解地问道:“浣娘,本王刚才是干什么了?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 浣娘用手一指李倾城,满面愤慨的神色,说道:“王爷,刚才就是她给你下了春+药,如果不是妾身和阿颖刚好来看望你,只怕她就会奸计得逞!” “哦?”文宣王不解地说道:“倾城为什么要对本王下春+药?” “王爷!”浣娘言词确凿地说道:“定然是她想借机怀了你的一子半女,想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她其心可诛,不应该在王爷你身体还虚弱的情况下,用这种下+流卑劣的手段!” 文宣王听完浣娘的话后,若有所思地望着李倾城,问道:“倾城,真是这样吗?” 李倾城慢慢一笑,语气淡然地反问道:“王爷,你相信吗?” 文宣王沉吟了。 浣娘柳眉一扬,盯视着李倾城,语气咄咄逼人地说道:“那么请倾城姑娘说说看,房间里只有你和王爷两人,而王爷刚好中了春+药,不是你下的,那么是谁下的?” 李倾城嘲讽地一笑,继续反问道:“那么请问王妃,奴家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和王爷行那苟且之事,不怕被人撞见吗?” “哼,你不用狡辩!如果你真的清白,那么你找证人出来,对了,你的丫环冬雪呢?平时她都是跟在你身边,难道,冬雪刚巧被你派去做什么事情了吗?”浣娘抽丝剥茧地说道。 李倾城冷笑,说道:“那么要问你的贴身侍女莲香了,刚才冬雪说莲香有事找她帮忙,所以奴家批准她了。” “王爷,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浣娘转过身去,斩钉截铁地对文宣王说道。 文宣王沉吟了半晌,抬头对元颖说道:“阿颖,你去找冬雪和莲香过来吧。” 元颖看了看浣娘,欲言又止,只好说道:“是,父王!”说完,看了一眼李倾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元颖领着冬雪和莲香走了进来。 “冬雪!”浣娘立即沉声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冬雪一怔,立即说道:“禀王妃,刚才奴婢去了南园采桑椹,莲香姐说你想吃,但是她又肚子痛,所以让奴婢帮忙采摘。” 浣娘奇怪地说道:“本妃什么时候说要吃桑椹了?莲香,你今早不是出门去东街虹彩衣铺帮本妃订制夏日衣裳的吗?”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盯着莲香。 众目睽睽之下,莲香神色平静地说道:“禀王妃,奴婢按你的吩咐,今早辰时就出去帮王妃订制衣裳,刚刚回来,就被元世子叫来这里,所以,奴婢并没有肚子痛,也没有叫冬雪帮忙采摘桑椹,东街虹彩衣铺的何掌柜可以帮奴婢作证!” 冬雪大惊失色,不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说道:“莲香姐,今早在膳房碰到你,明明是你说王妃想吃桑椹,怎么你又说不是了?” 浣娘这时插话进来,说道:“冬雪,你口口声声说今早见到莲香,那么,你找到证人来,证明她一直在府里。” 半晌,冬雪垂头丧气地说道:“没有证人,但是,奴婢真的没有说谎……” 浣娘冷笑,说道:“你这么说,难道是莲香说谎了?” “啊?……”冬雪一脸的惊惶,却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浣娘转过头去,对坐在塌上的文宣王温柔诚恳地说道:“王爷,你都清楚了吧?李倾城妄想攀龙附凤,但是她不应该趁王爷还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用这样下+流的法子,所以,王爷,你驱逐她出王府吧!” 驱逐出王府?一直沉默的李倾城心里雪亮,明白自己是中计了。 元颖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倾城,也不知道他是信还是不信李倾城会做这种事。 而许逸风面色平静地盯着李倾城,目光闪过一丝玩味。 这时,一直静静地听着的文宣王说话了,只见他环顾全场,目光一一在众人面上掠过,然后停留在李倾城的玉容上,语气平缓温和地说道:“刚才是本王一时心血来潮,服下那药,与倾城无关!现在,本王郑重宣布一件事,就是本王将择日迎娶倾城为侧王妃!” 什么??? 浣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紧张地说道:“但是,王爷……” “不用说了!”文宣王威严地说道:“本王主意已定,浣娘,你去张罗这件事吧!” 闻言,许逸风不由脸色一变,眉头高高蹙起,暗恨道:“闾王妃,你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还跟我说只是让她被驱逐出王府,现在,却变成这样难以收拾的场面!” ------------ 72. 悲催的李倾城 “扑通”一声,李倾城跪倒在文宣王面前。 文宣王大感疑惑,连忙问道:“倾城,你这是做什么?” 李倾城满面的悲戚,眼里泪珠涌出,沿着玉白的面颊流下来,她仰望着文宣王,哽咽地说道:“父王……” 平地一声炸雷,文宣王惊得一下子从塌上跳了起来,而其他人都惊愣地盯着她。 “你……你刚才说什么?”文宣王颤抖着声音问道。 “父王!”李倾城满含感情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父王,但是我答应了娘亲不能认你,女儿对不起你!” “你胡说!”浣娘越众而出,气愤的伸手指着李倾城,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婊+子,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王爷有一个从小失散的女儿,就想用这个法子来蒙骗王爷吗?告诉你,门儿也没有!” 突然,李倾城站了起来,一把捋起左手的衣袖,只见玉白的手臂上有一个褚色的蝶形胎记,她注视着文宣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五,这个是出生就有的胎记。娘亲闺名叫林仙玉,外公叫做林书翰,在洛阳城开了一间南官书院。” 啊―― 文宣王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半晌作声不得。 所有人都呆住了。 元颖呆呆地注视着李倾城,心中如怒海狂波翻滚:“她是我的姐姐?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抓紧了李倾城的两只胳膊猛烈地摇晃着,失控地大声叫喊:“不是,你不是我的姐姐,你骗人!你只是不想嫁给我父王才这样说的是不是?你说啊――” “阿颖!”李倾城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诚恳地说道:“本来我没有打算把这个秘密公开,我只愿能远远地时不时看到你就足够了。但是,阿颖,无论什么原因,都抹杀不了我们是亲姐弟这个事实!” “不可能,不可能……”元颖缓缓地松开了紧抓着李倾城的双手,一步步后退,一边失神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的事?为什么那么巧?” 浣娘看到元颖颓败的样子,心中痛极,心中更恨李倾城,她一改平时的雍容,失态地尖声叫道:“你以为仅凭一个胎记就妄想攀亲认戚吗?天下相似的人多的是,告诉你,以前有一个叫做李政君的女子,她同样也有这样一个胎记!” 李政君?元颖苦笑,心中更加的难受:“她们就是同一人啊!难道,她真的是我姐姐?” 这时,文宣王清醒过来,他盯着李倾城,沉声说道:“倾城,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所以,单单是一个胎记,也不能证明你就是本王的女儿。那么,你告诉本王,玉娘是否还尚在人间?” 玉娘肯定对文宣王恨之入骨,也不想再见他,因为,这么多年来,玉娘对在洛阳城的亲生父母都不去探望,证明玉娘不想让父母卷入与她有关的情天恨海之中。所以,玉娘的情况自然一丝一毫也不能透露出来。李倾城心念电转,想到一个办法,于是,她立即对文宣王说道:“我发过誓,不能说有关娘亲的任何事。但是,要证明我是不是你的女儿,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滴血相认。” “嗯!”文宣王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法子。”说完,他对莲香吩咐道:“你去取一碗水过来。” “是!”莲香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莲香端了一碗清水进来,并把它放在桌子上。 文宣王的房里墙壁上挂着几把镶珠嵌玉的宝剑,李倾城走过去,伸手取了一把宝剑:“刷”的一声把宝剑抽了出来。只见宝剑犹如一泓秋水,薄薄的剑身莹白发亮。 李倾城又走到桌子旁边,举起宝剑轻轻在手腕上割了一下,立即,一滴血滴落在那碗清水里。 李倾城把宝剑递给文宣王,文宣王接过,捋起袖子也轻轻用宝剑割了一下手腕。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各怀心思地紧张的注视着碗中清水里的两滴血。 时间如行动迟缓的乌龟,众人的脖子都伸长了,但是,那两滴血都一动不动,竟然不能融合在一起。 “哈哈哈”浣娘忘形大笑,许久,她才停止下来,盯着李倾城恶狠狠地说道:“满嘴的荒唐之言!你这个臭婊+子,想富贵想疯了!”说完后,她对莲香招招手,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莲香快步走了出去。 李倾城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两滴血,心中疯狂地转着念头:“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不是他的女儿?那么,谁是我的父亲呢?为什么娘亲不跟我说明白?当年他们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天啊!现在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李倾城。 李倾城心乱如麻,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倾城!”文宣王注视着她,沉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解释?” “我……”李倾城虽然聪明机智,但是,此时却不能想得出自圆其说的话语了。 突然,张统领带着四个佩剑护卫步履一致地跟随着莲香走进房间来。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张统领行礼说道。 浣娘立即说道:“张统领,你带这个李倾城去柴房关住,她满口胡言乱语,企图欺骗王爷,等王爷有空再作处置!” “属下领命!”张统领大踏步走到李倾城面前,声若洪钟地说道:“李倾城,走吧!” 李倾城环顾全场,发现人人都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面上表情各异。李倾城苦笑,也不说话,跟随着张统领就往外走去。 四个佩剑护卫呈半包围形状围着李倾城也向外走去,那情形,就像押解犯人。 “王爷!”这时,沅娘对文宣王认真地说道:“这个李倾城心怀不轨,留在身边也是一个祸患,如今她企图欺骗王爷,不如让她削发为尼,在佛祖面前诚心悔过吧!” 文宣王感觉满心的焦躁,许多念头纷至沓来,一时也不能拿出什么主意,于是,他烦躁地挥挥手,说道:“出去,你们都出去!本王要静一静!” 浣娘欲言又止,只好对众人说道:“我们走吧!让王爷静一静。莲香,你留在这里服侍王爷。” “是!” 一时之间,众人都走了出去,莲香走出房间,把房门轻轻掩好,站在门口,以方便文宣王的随时差遣。 文宣王跌坐在塌上,脑海里一时闪现玉娘的音容笑貌,一时又浮现出李倾城的巧笑倩兮,心中乱糟糟的,不由颓然长叹一声。 ------------ 73. 倾城,我们私奔吧! 李倾城被关进了王府北角的一间柴房里。 张统领色迷迷地打量了几眼李倾城,心里想道:“如今她得罪了王爷和王妃,无论到时候她被遣送到哪里,老子都要想了办法弄来玩一玩,啧啧,瞧那脸蛋,还有那皮肉,真是鲜嫩啊!” 张统领吩咐手下:“这个女子你们严加看管,不得有误,而且一日三餐不可怠慢,可知道了?” “是!”四个护卫都异口同声地说道。 张统领还特意加多了两把锁,以防止李倾城逃走。 其实,无论多少个护卫看管和房门上多少把锁,对于李倾城来说,如果她想走的话都是形同虚设。 但是,李倾城思忖道:“也不知道王爷要如何处置我,我且静观其变,再作定夺。只要还能留在王府寻机盗宝,就是受一些屈辱也是没什么。只是,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得空我一定要问问娘亲。” 李倾城环顾柴房,只见房里密密实实地堆了半房间的柴垛,也没有窗户,所以大白天的都是昏暗一片,如果到了晚上,相信更是黑咕隆冬。李倾城拿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然后席地而坐。 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唯有闭目养神了。 时间缓缓地流逝,护卫定时送膳食进来,竟然有二菜一汤。李倾城淡然至极,吃完就靠在柴垛上静静地想着事情。 那些护卫见李倾城安静的样子,感觉她真是不同一般的女子。 其实,越是陷入不堪的境地,越要从容冷静,因为,李倾城知道,自己就是如何着急也是无济于事。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晚上,柴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有不知名字的昆虫的叫声从不同地方传来,也有三五成群的耗子窜来窜去。李倾城抱成一团,把头搁在膝盖上。 突然,柴房的房顶上有轻微的西西索索的声音,耳力灵敏的李倾城立即就知道,这是人为的声音。于是,她立即站起来,随手拿了一根树枝,做好准备。 半夜来访这种地方,一半是友一半是敌,难保浣娘不知会不会买下杀手,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杀死自己,如果自己这样死了,浣娘可以把自己伪装成畏罪自杀。 房顶的瓦被掀开了十几块,一泓朦胧的月色倾泄进来,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如夜猫般轻盈地跃下来。 “小姐,小姐。”那人轻声地叫道。 原来是珞妍,李倾城扔了手中的树枝,从角落里走出来,同样轻声地说道:“我在这里。” “小姐!”珞妍走过来,看着她说道:“那天你和冬雪匆忙地跑去了王爷的永寿殿,我想跟过去,但是刑总管跟我说王爷下令不能让其他闲杂人接近永寿殿,所在我一直呆在雨荷轩,但是,今天却从一些丫环口中听说你被王爷关进了柴房。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倾城思索了一下,对她说道:“我中计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勾引王爷和意图欺骗王爷,所以王妃把我关在这里,等候王爷的处置。” 洛妍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小姐,那么你要如何做?”因为跟在李倾城身边一段时间,洛妍很是相信以李倾城的智慧定然能想出办法来摆脱现在的困境,所以她才这样问。 李倾城苦笑一下,说道:“现在证据确凿,很多事情我也解释不清楚,所以,现在唯有静观其变,再想办法吧。” 洛妍见李倾城束手无策,想了想说道:“那么我把这个情况报告尊主,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报告给萧魔头知道?他说过要给自己收尸,那么,即使他知道了也是会无动于衷吧。但是,洛妍要随时报告情况是她的职责,所以李倾城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对她说道:“我的事情,你不能告诉二娘,我不想让她担心。” “知道了。”洛妍说完后,立即脚尖在地上一点,然后腾空飞起,从房顶那个洞里掠了出去,并细心地把瓦恢复原状。 李倾城重新又坐了下来,依然是抱成一团,把头搁在膝盖上,准备就这样睡去。 过了一会儿,西西索索的声音又再从房顶传来,李倾城皱眉,想道:“真是不平静的夜晚。”她重新站了起来,拿了一根树枝,做好准备。 房顶的瓦被掀开了十几块,一泓朦胧的月色又再倾泄下来,接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跃了下来。 “倾城。”男子轻声唤道。 李倾城从黑暗中走到那一泓月色下,仰脸看着面前男子英俊的面庞,柔声说道:“阿颖,你来这里做什么?” 元颖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她,紧紧地,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在李倾城的耳边低低地语气热烈地说道:“倾城,我们私奔吧!” “倾城,我们私奔吧!” “倾城,我们私奔吧!” …… 这句话在李倾城的脑中不断地轰然作响,让她既是喜悦又是心酸。 李倾城把头深深埋在元颖的胸前,双眼涌出晶莹的泪水,她哽咽着说道:“阿颖,你真傻!” “倾城!”这时,元颖伸了双手捧着李倾城的芙蓉秀脸,深情地凝视着她,说道:“这些天我想得很明白,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即使坐拥荣华富贵也不会开心。所以,我想和你私奔,去浪迹天涯,去走遍这个世间的山山水水,从此,我们携手一生,风花雪月,你说好不好?” 在如此的爱情面前,李倾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泪水涌得更欢了。 元颖低下头来,轻轻吮吸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嘴里低声呢喃:“不哭,不哭!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李倾城咬紧嘴唇,拼命压抑着自己,许久,那眼泪才停了。这时,李倾城也逐渐冷静下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性命还捏在萧魔头的手中,又哪里能跟元颖私奔?况且,自己也不想害了元颖和父母至亲反目。 于是,李倾城注视着元颖,温柔地说道:“阿颖,我不想和你私奔,我想堂堂正正地和你在一起。” “但是!”元颖痛苦地看着她,说道:“额娘跟父王说,要让你削发为尼,如果父王一旦作出这个决定,一切更加难以改变。” 李倾城看着他,问道:“阿颖,你相不相信我勾引你父王和满嘴欺骗之言?” 元颖拿起李倾城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脏处,深情地说道:“倾城,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才会这样。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听到你说是我姐姐时,我的心都碎了!幸好,事实证明你不是!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过去了,以后,我只要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但是,我只能活到明年春天!” 李倾城想起自己那个美丽的谎言,又忍不住拿出来说道。 “我就是攀山涉水访尽名医,也要治好你的心悸病,假如上天真的是忍心夺走你的性命,那么我也要陪伴着你的坟茔,直至我老死的那一天,也要和你合葬在一起。不然,你在下面一个人会很孤单冷寂!” 李倾城只觉得周围都冒起了许多七彩的幸福泡泡,在那一泓月色里冉冉升起。她只觉得平生拥有这一刻,这一刹,便已是永恒。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李倾城紧紧地和元颖拥抱着,真想这样一辈子都不分开。 ------------ 74.让她身处一团乱麻之中 紧紧拥抱着李倾城和元颖沉浸在那令人眩晕的美妙感觉里,但是都没有留意房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望着那明显是两个热恋中的男女,心中懊悔至极:“我原本还想着借闾王妃的手把她推出王府,然后我再去找她,看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这样,日久相处也会对我滋生感情吧。想不到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变成了这样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他呆呆地在房顶站立良久,怅然若失,他知道,自己终归是迟了,再如何努力,感情也是不可能勉强。所以,他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而这时,珞妍已经是跪在了萧傲宸的面前,把李倾城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他知道。 良久,萧傲宸都不发一言。 珞妍抬起头,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萧傲宸此时眉头高高地蹙起,薄唇抿成了一线,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紧紧地握成拳头。珞妍被萧傲宸冷硬的模样骇了一跳,连忙又低下头去。 珞妍跪得双膝酸软,才听见萧傲宸缓缓地说道:“你回去王府吧。” 就这样?珞妍一愣,不由问道:“尊主,你不怕她成为废棋?” “哼!”萧傲宸冷笑,说道:“她不是很有骨气的么,让她自己想办法摆平吧。难道本尊还要帮她揩屁股不成?” 珞妍一噎,自己以为李倾城和二娘是母女关系了,想必也是很得萧傲宸的欢心,所以才急巴巴地跑来报告情况,并且想让他拿一个主意出来。 现在看来,李倾城在萧傲宸的心目中,真是轻若尘埃。 “属下告退!”珞妍连忙说道。 “嗯!”萧傲宸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珞妍快步走了出去后,他气怒地一拳捶在桌子上,冷冷地说道:“李倾城阿李倾城,本尊给你真心你不要,非要以身犯险,本尊就看你能撑到几时!” 萧傲宸只觉得烦躁异常,心也没有一个安放处,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脑海里一再涌现李倾城倔强的模样来。 萧傲宸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走出房间。他沿着曲径回廊信步走着。月色融融洒下来,夜晚的“紫云阁”在周围的一片虫鸣声中更显得寂静,只有护卫如同笔直的白桦树站着岗。 忽然,前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萧傲宸停了下来,凝神静听。 “珞妍,倾城在王府里过得好吗?”二娘的声音有着莫名的担忧。 珞妍吱吱唔唔地说道:“回禀二夫人,她过得好。” 二娘叹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那闾王妃精明厉害,不知道她能不能容得下倾城。不行,我要去求小宸,让他想办法让倾城离开王府。” “二夫人!”珞妍嗫嚅地说道:“尊主让小姐去王府是身怀任务的,所以不能轻易离开王府。” 二娘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什么任务?” 珞妍咬住了嘴唇,却不肯说了。 二娘见珞妍闷声不吭,知道她不能吐露实情,于是,她便说道:“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了,不然,如果倾城有什么厄难,我怎么对得起她九泉之下的父亲!”说完,她就要往萧傲宸的院落走去。 萧傲宸从黑暗里走出来,对二娘说道:“你们说的话本尊都听见了!” 二娘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小宸,你告诉二娘,你让倾城去王府究竟有什么目的?” 萧傲宸看着二娘,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他坦白地说道:“盗宝。” “啊?”二娘大惊失色,向萧傲宸走近两步,颤声说道:“小宸,倾城是二娘的亲生女儿,你让其他人去做这件事吧!好吗?” 萧傲宸缓缓摇头,说道:“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但是!”二娘满面的哀求,说道:“小宸,你什么宝物没有呢?为什么还要去王府盗宝,放弃了它,好吗?” 萧傲宸再次摇头,坚定地说道:“那是爹爹的遗愿,本尊不能放弃!” 二娘差不多就要哭出来了,她一下子抓住了萧傲宸的手臂,哀求道:“小宸,请你看在二娘这二十多年来和你情同母子的份上,让倾城离开王府吧!让她回到二娘身边,好吗?” 萧傲宸注视着二娘,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只要和本尊成亲,她就能回到二娘的身边。” 二娘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许久,她蹙眉犹豫地问道:“是不是倾城不肯和你成亲?” 萧傲宸点点头。 二娘不禁捶胸顿足,叹息声声:“都怪我!都怪我!如果当年不是把她送人,你和她本来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萧傲宸看着悔不当初的二娘,面无表情,静静的并不发一言。所谓天意弄人,现在再说这些话是多么的无补于事,萧傲宸只知道,自己阅尽繁花,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了心,有了情,以自己的性格,无论李倾城对自己有没有情,自己也是会想尽办法得到她,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二娘叹息了一会,见萧傲宸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知道他从小就是铁石的心肠,所以再多说也无谓,所以,她想了想,毅然对萧傲宸说道:“小宸,二娘真是非常担心倾城,所以,你让珞妍帮二娘易容成杂役婆娘,想办法带进王府里,二娘想守护在倾城的身边。” 这样,李倾城更加会暗中掣肘吧!萧傲宸嘴角微勾,爽快地说道:“只要二娘开心,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二娘想不到萧傲宸这么轻易地答应,不由一愣。 萧傲宸又对二娘身后的珞妍吩咐道:“你帮二夫人仔细易容了,不要让人瞧出来她的本来面貌,而且,全力保护她,如果二夫人少了一根毫毛,本尊绝不轻饶!” “是!”珞妍胆战心惊地答应着,心里却是懊悔不已:“早知道刚才看见二夫人就避开,现在好了,让她看见了问长问短,更是无故又多了一份沉重的责任!” 萧傲宸看着二娘和珞妍两人相偕着离开,嘴角不由轻勾,心情愉悦地想道:“李倾城,当你身处一团乱麻之中,唯有本尊可以一下子帮你解除了,难道,你不会回心转意?” 萧傲宸仿佛看见了李倾城即将梨花带雨地哀求自己,为了让世上唯一的亲人不再涉险,而心甘情愿地陪伴自己过一生。想到那美妙的将来,他不由哈哈大笑出声。 ------------ 第二卷 ------------ 第1章 浓情蜜意 李倾城和元颖拥抱良久,两人才终于分开来。 李倾城望着元颖,微笑着说道:“阿颖,现在还不知道你父王会对我作出什么处置,所以,我们先不要私奔,静观其变,好吗?” “可是?”元颖想不到李倾城身处这样的境况还这般的镇定,他皱眉说道:“如果父王拿定了主意,我们就很被动了,到时我怕想我们想跑也跑不了。” 李倾城微笑着摇摇头,仿佛智珠在握,说道:“我也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赫的错,阿颖,你父母膝下只有你,你不能做出让他们无法承受的事来。而且,我爱你,我不愿意你为了我而放弃所有。” 元颖对于她说的其他话都没有听进耳里,对于她的那句“我爱你”倒是听得真真切切,所以,他满心的愉悦,轻轻地执起她的一只柔荑,满含深情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倾城,既然你不想和我私奔,那么我们在这里立下盟约,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心心相印,不离不弃!” “好!”李倾城温柔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发誓:“我李倾城,原名李政君,在此和元颖立下盟约,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心心相印,不离不弃!” “倾城!”元颖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深深地凝视着她,说道:“我爱你!” 李倾城望着他,看着他的脸向她越靠越近,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羞涩地闭上了双眼。 元颖轻轻,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唇,温柔地吸啜着她的唇瓣。 显然,李倾城对如此温和的吻毫无经验,她全身僵硬着,任元颖为所欲为。 元颖尝试着把舌头挤入她的嘴里,可惜,受阻于她的贝齿,不得而入。元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上唇,李倾城吃痛,不由张开了嘴巴,于是元颖的舌头长驱而入,在她甜美的口中四处肆虐。 当双舌交缠的那一瞬间,李倾城嘤咛一声,浑身都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在元颖的身上。 元颖实在是爱煞了这种双舌纠缠的销魂滋味,他一次又一次地霸道地卷着她的小香舌,吸吮着她那口中的蜜津。 这一吻,蚀骨销魂,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长吻。 这时,李倾城的胸口急速地起伏,双眼迷离,粉腮红润,嘴唇更是被吻得鲜艳欲滴,她不自觉地探出香舌,无意识地舔着被元颖吻得红肿的唇瓣。 元颖看着她妩媚的样子,只觉口干舌躁,更觉情动,胯下巨龙都昂起头来,不由微微的吸了一口气。 “阿颖,你怎么了?” 李倾城见元颖似玉的面颊此时一片潮红,神色隐忍,眉头蹙起,嘴唇咬得有些泛白,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所以抬起纤纤玉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上,关心地问道。 元颖只觉得李倾城那一只手柔若无骨,他不觉倒吸了一口气,心中更是情潮涌动,恨不得立即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李倾城哪里知道男人的欲+望表现是这样子?所以,她疑惑地看着元颖,说道:“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元颖长叹了一口气,再次覆上了她的双唇。 又是一个蚀骨消魂的长吻,元颖的手控制不了地探进她的衣裳里,在她光滑的粉背上来回游走,然后,顺着她缎子一般润泽的肌肤,穿过腋下,向前面那两座柔软挺拔的乳峰移动…… “不!……”李倾城一把抓住了元颖的大手,声音不自觉带了颤抖地说道:“你不能这样……” 元颖清醒过来,他不由内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他放开了李倾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良久,脸上的潮红才褪去,巨龙也慢慢垂了下头去。 “阿颖,你回去吧!也不要再过来这里,免得被人发现了!” 李倾城见元颖脸上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就对他说道。 元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点头说道:“好,你放心吧!明天我一定想办法向父王求情。” 李倾城苦笑,心道如果元颖为她求情只会更令浣娘忌恨,所以,她微笑着对元颖说道:“我已经想好法子,让你父王原谅我,阿颖,你就不要插一只脚进来了,只会越扯越乱。” 元颖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说道:“那好吧!都听你的。”说完,他依依不舍地深深看了几眼李倾城,才双脚在地上一点,身体向上平地拔起,飞身从房顶那个洞口里掠了出去,并且把那个洞口恢复原状。 李倾城叹息一声,伸手抚了抚还红肿的唇瓣,心中苦甜参半。她缓缓地坐下来,抱住了膝盖,把头搁在上面,闭上了双眼,渐渐睡了过去。 朦胧中,李倾城听到了鸡啼的声音,知道天已亮,只不过柴房里还是一片昏暗而已。 柴房的旁边是一个小园子,用来圈养家畜,所以,一时之间,鸡啼之声响成了一片。 李倾城站了起来,伸伸腰,甩甩睡得僵硬了的双手和双腿,来柴房里来回踱着步,心中想着对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柴房的门被人打开,护卫把早膳送了过来。 李倾城吃过早膳,又是怔怔地发呆。 这种情况,除了等待,还真是别无法子。 时间缓缓地流逝,在昏暗的柴房里李倾城也不知道是白天的什么时候,换作一般的女子,被关在黑屋子里只要一晚,相信没有疯也会狂躁不安。但是李倾城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早已经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和强韧的心性,所以,她就如一潭静水,波纹不兴。 突然,柴房的门又再次被人打开,那个护卫在门外叫道:“李倾城,你的丫环过来探望你了。” 李倾城不禁扬扬眉毛,只见珞妍和一个手里端着盛着午膳托盘的粗使婆子走了进来。 “小姐!”珞妍说道:“我亲手做了你喜欢吃的午膳,向王爷求情,经他允许带过来给你吃。” 李倾城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 珞妍和粗使婆子一齐走到她的面前,粗使婆子把午膳轻轻地放在李倾城面前铺着干草的地上,把盛着饭的瓷碗双手捧着递给她。 李倾城正想接过,却见那个粗使婆子布满皱纹的面上,一双眼睛有着泪光涌动,看着自己,面上竟然带了痛苦的神色。 咦?李倾城不禁奇怪地看着那个粗使婆子,感觉她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 第2章 改变主意要用玉女燃情露 李倾城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接粗使婆子双手递给她的瓷碗。就着昏暗的光线,她仔细地看粗使婆子的双手,只见那双手粗糙而且青筋暴起,做惯粗活的人的双手都是这样的吧?咦,等等,她的指甲为什么那么长而且修剪得干净整齐? “娘亲?”李倾城试探地轻轻唤了一声。 “嘘――”珞妍连忙向李倾城做出噤声的手势。 李倾城不禁头痛,她责怪地轻声问珞妍:“珞妍,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么?” “倾城!”二娘插话进来,低叹着说道:“娘亲昨儿一整天都眼皮跳,想着你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昨晚见到珞妍就叫她一定带娘亲过来,想不到……” “娘亲!”李倾城焦急地压低声音说道:“你快些走,不然让王爷他们看见你就不好了!” 二娘猛摇头,双眼噙着泪水,她哽咽着低声说道:“倾城,娘亲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李倾城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就像陷于一团扯不断理还乱的乱麻之中,她迅速地冷静下来,想了想,她把瓷碗放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二娘的双手,双眼注视着她,语气笃定又自信地说道:“娘亲,女儿已经想好了办法离开这儿。三个月后一定会去紫云阁和你团聚。你现在快些离开王府吧!因为王爷知道女儿不是他亲生的,如果让他知道你还在世上,也不知他会怎样对付你!” 二娘惊诧地说道:“他怎么会知道?” 李倾城蹙眉,说道:“娘亲,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女儿以后慢慢再告诉你。” 二娘想了想,坚定地说道:“娘亲易了容,只要小心地避开王爷就不怕了。娘亲不走,娘亲一定要在你的身边。” “小姐!”珞妍这时插话进来,小声说道:“尊主同意二夫人守护在你的身边。” 守护?萧魔头?李倾城心中恨极,想道:“娘亲既不会武功而且又是王爷的侧王妃,还欺骗他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哼,萧魔头是唯恐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吧!” 李倾城叹了一口气,只好对二娘说道:“娘亲,那么你在王府一定要小心了,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了。” 二娘含泪点点头。 李倾城转过头去,低声对珞妍说道:“你等会儿帮二夫人的指甲都剪了吧!指甲缝里填一些泥巴,其他的都易容得不错。这样,只要她小心翼翼一些,就没有人可以看出来了。” 珞妍这时才恍然大悟,知道了李倾城为什么可以一下子把二娘认出来的原因,不觉有些惭愧。 “倾城,快些趁热吃吧!”二娘这时说道。 李倾城只好拿起瓷碗,慢慢吃了起来。不过,即使饭菜做得多么美味,她都有点吃不下咽。她想道,这种情况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解决了,不然,拖得愈久愈是麻烦。 二娘慈爱地看着李倾城吃午膳,一直强忍泪水,她感觉自己真是亏欠女儿太多太多了,恨不能自己能代她去遭那份罪受那份苦。 李倾城吃完后,珞妍把物什收拾好了,小声对二娘说道:“二夫人,我们走吧。” “对了!”李倾城问道:“珞妍,你是怎样让娘亲进来王府的?” “我去求刑总管,说我的家乡遭了洪水灾害,家里只有娘亲逃出生天,一路寻来洛阳,只求王府能收留也不要工钱,所以,刑总管就爽快答应了。”珞妍低声说道。 李倾城点点头,说道:“好,那么你们走吧。” 二娘恋恋不舍地看李倾城几眼,才站了起来跟随着珞妍走了出去。 李倾城看她们走远了,不禁又长叹一声。这时,站在门口的护卫想把房门重新关上。 “等等!”李倾城叫道。 四个护卫都狐疑地探头进来去看她。 李倾城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微笑着对他们说道:“请通传一声,我想面见王爷,有话亲自对他说!” 护卫们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李倾城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他们,笑得更甜,说道:“麻烦你们了!” 四个护卫的双眼都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张银票,很快,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护卫说道:“那好吧!我们先去禀报了张统领,让他作定夺!”说完,不由分说,伸手拿了李倾城手里的银票揣入怀中,对其他三个护卫说道:“你们看好她了,我去去就回!”说完,快步走了去。 护卫们又立即把柴房的门紧紧关上了。 那个护卫一路问人,知道了张统领正在文宣王的永寿殿。他站在永寿殿的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你找王爷吗?”莲香端着补药走过来,看见那个护卫,所以奇怪地问道。 “是……”那个护卫结结巴巴地说道:“有事找张统领。” 莲香看他一眼,点点头说道:“那你稍等一下。”说完,她打开虚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莲香空手走出来,对那个护卫说道:“王爷让你进去说。” 那个护卫只好跟随着莲香走进房间,只见文宣王半躺在塌上,而张统领则手持《金华经》站立塌边,正在平缓地读着佛经。 文宣王信佛听禅,这是全王府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那个护卫垂手站立一旁,不敢打断张统领的琅读声。 终于,张统领合上《金华经》,恭敬地说道:“王爷,这一卷读完了。” 文宣王点点头,说道:“好。”他扫了一眼那个护卫,又问道:“你有何事?” 那个护卫连忙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禀王爷,那个李倾城想面见你,她有话想亲自对你说。” 文宣王沉吟半晌,手一挥,对那个护卫说道:“容本王想想,你先出去吧。” “是!”那个护卫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王爷!”这时,张统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打算去见她吗?” 文宣王叹口气,说道:“本王很想见她,只不过那天听她说来跟玉娘很有渊源,但是她又不是本王的女儿,此中的玄虚,实在让本王猜想不透。” 张统领想了想,说道:“既然她想面见你,王爷不如亲自问清楚她玉娘的情况?” 文宣王摇摇头,皱眉说道:“按照她那天说的话,只怕她是不会把玉娘的真实情况告诉本王。” 张统领哑口无言了。 这时,站立一旁的莲香说道:“王爷,你趁热先把补药喝了吧。”说完,端起补药走去塌边。 文宣王在莲香的侍候下把补药喝完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他对莲香说道:“你出去,把房门关好!” “是!” 文宣王看莲香走出去把房门关好后,才对张统领说道:“你说,如果要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方法是什么?” 张统领揣摸着文宣王的意思,说道:“得到一个女人的身子?” 文宣王点点头,说道:“本王原想着不对她用强,只要她心甘情愿地做本王的侧王妃,但是她却扯出是本王女儿的谎言,明显是不想嫁给本王。哼,这样的弥天大谎也不知她是怎样想出来的。所以,本王决定了,她还是一个清倌,只要得到她的身子,对她温柔小意一些,这样,她肯定就会对本王死心塌地了!” 张统领见文宣王主意打定的样子,只好点头附和说道:“王爷好主意!” 这时,文宣王又蹙眉说道:“本王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雄风大振,但是,如果让她一直呆在柴房里,本王的心总是有些不好受。” 张统领想了想,凑近一些,淫+笑着说道:“听许大夫说,王爷你的身体已经无羔,只是服一些补药会更好。王爷,你可以用那瓶从西域带回来的玉女燃情露暗中给她服下,等到她情潮涌动欲+火焚身之时,王爷可以首先用手满足她,然后再上马,这样,王爷就可以节约很多体力了!” “哈哈哈!”文宣王大笑,一掌拍在张统领的肩膀上,赞赏道:“好主意!” 张统领叭儿狗一样点着头,附和着文宣王大笑。 ------------ 第3章 心急火燎去找外援 文宣王和张统领在房里说得高兴,声音也没有刻意地压低,正所谓隔墙有耳,他们不知道的是,莲香在房外一直侧耳细听。 两人还在细细商量如何下手之事,莲香急忙快步走向“栖霞轩”。 此时,浣娘正在房间里准备午睡,却见莲香一头闯进房里来,不由怪责地说道:“莲香,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毛毛冲冲?” “王妃!”莲香一面的焦急,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压低声说道:“大事不好了!” 浣娘扬扬眉毛,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翠儿说道:“你出去把房门关紧了,无论是谁都不要让靠近这里。” “是!”翠儿连忙走出去,并关紧房门,站在门口站岗。 浣娘坐了起来,对莲香说道:“究竟是什么事?说吧!” 莲香平伏了一下心情,凑近她,压低声音把文宣王想用春+药得到李倾城的身子,然后再娶她为侧王妃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 听完后,浣娘大吃一惊,恼怒地说道:“哼,怪不得王爷一直不肯送她到庵里削发为尼,原来是舍不得!” 莲香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妃,那个李倾城狐媚狡诈,假如当真让她怀了王爷的一子半女,只怕日后……” 浣娘烦躁地说道:“本妃用了许多的精力,终于使得王爷只爱男风,而让王府中的那些姨娘形同虚设,现在可惜玉郎不中用。不行,本妃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了。”她站起来,焦躁地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她的双手用力地绞着手中的小手绢,想得头都痛了,但是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这时,莲香献计说道:“王妃,不如你守在王爷身边?” “不行,你知道,王爷只要决定了的事情,从无改变。如果本妃这样做,起不了一点作用。”浣娘摇摇头说道。 “但是!”莲香担心地说道:“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晚膳时王爷就会做这件事。” “这么快!”浣娘用力握紧了拳头,蹙眉说道:“不行,非常事用非常手段,莲香,只要傍晚王爷去柴房,你立即回来报告。” “王妃,你想出计策了么?”莲香惊喜地问道。 “哼!”浣娘阴冷地一笑,说道:“李倾城凭借那张脸蛋,让王爷和世子都神魂颠倒,本妃非要毁了她不可!”浣娘咬牙切齿地说着,露出狰狞的表情来。 莲香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莲香,你快些返回永寿殿,免得王爷起疑。”浣娘吩咐道。 “是!”莲香领命而去。 浣娘高声叫道:“翠儿,翠儿――” 翠儿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恭敬地问道:“王妃,请问有什么吩咐?” 浣娘吩咐道:“你速速帮本妃梳妆,要妩媚亮丽一些。” “是!”翠儿连忙帮浣娘的发髫打散,重新梳起妆来。 很快,翠儿帮浣娘梳了一个别致的碧落髫,上面插了缠枝海棠如意钗,一枝一叶,一花一瓣,绞缠繁复,说不尽的悱恻意态。 浣娘把身上的宫装换了下来,重新穿上一袭淡蓝色纱裙,腰束一条银色的链子做装饰,外披一件薄薄的肉色轻纱。摇身一变,由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变成一个媚态横生的女人。 翠儿不禁疑惑地问道:“王妃,你是想去王爷的永寿殿吗?” 浣娘摇摇头,说道:“不是!”她用纱巾覆了面,对翠儿说道:“你守在这里,无论谁来,都说本妃正在睡觉,不准打扰,可明白了?” 翠儿连忙恭敬地说道:“是!” 浣娘走到一堵墙壁前,轻轻掀起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牡丹美人图”,并且在墙壁上按了几下,很快,那座“四季花卉”屏风后的那堵墙壁倏起打开了一道暗门。 浣娘转过头来,对翠儿说道:“你把暗门关上。”说完,快步走进暗门。 浣娘走进暗门后,翠儿就把暗门关上了。浣娘沿着长长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快步走着,甬道的四周嵌着许多手指头大的夜明珠,所以甬道并不黑暗。 走了一会儿,浣娘来到了甬道的尽头。她在墙壁上按了几个,原本关着的那一道暗门倏地打开了来,外面的阳光射了进来。浣娘走出来后,小心地把暗门关上。原来,这条甬道通往王府外面那条大街上的一间“华彩”脂粉铺子的内院子里。 浣娘径自走到外间,只见一个盛妆中年妇人正在柜台前坐着用算盘霹里叭拉地算着帐,六个小姑娘正在大堂里帮客人介绍一些胭脂水粉。 “云掌柜!”浣娘叫道。 中年妇人转过头来,见是她,连忙站起来,喜悦地说道:“夫人,你来了!” 浣娘点点头,吩咐道:“你快快叫人准备马车,本夫人要去景兴尼寺。” “是!”中年妇人屁颠屁颠地走了去。 很快,中年妇人又走进来,恭敬地对浣娘说道:“夫人,马车准备好了。” 浣娘点点头,快步走出门口。 显然,中年妇人对于浣娘这种神出鬼没的行径习以为常,所以,她又神色如常地继续坐在柜台前算帐。 浣娘坐上马车后,那个车夫就“驾――”的一声飞快地赶起马车来。 景兴尼寺在东石桥南边道路一侧,也是宫廷太监们出资修建的。景兴尼寺内塑有一尊金像及巡游的四轮车辇。车辇高达3丈,上有华丽的宝盖,四面悬挂有金铃七宝珠,绘有飞天伎乐彩图,看上去仿佛诸天神真的在天上飞舞一样。车辇做工十分精湛,很难用语言一一描述。 重要节日里,景兴尼寺佛像的巡游仪式很隆重,还受到皇室关心。巡游当天,皇帝和太后通常都要派皇家卫队羽林军100人参加护卫。巡游仪式所需的佛教音乐演奏和杂技歌舞表演等,都由朝廷提供费用,算作朝廷对寺庙的布施。 浣娘这么心急火燎地赶去景兴尼寺,自然不是去上香拜佛,她这是去找一个人。 浣娘找的是文宣王的义父赵逸隐士。南北朝时期开始,虚拟血缘关系中的“义子”、“假子”等现象开始成为社会风尚,最为普遍的是结拜为异姓兄弟,也有少数异姓父子,这尤其盛行于北方少数民族之中。 而赵逸,则是大隐隐于市的隐士,浣娘这么神秘地去找他,自然有不可告人的隐私! ------------ 第4章 一对奸夫淫+妇 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就到了景兴尼寺。浣娘捋起车帘,看了一眼香客络绎不绝的寺院,对车夫吩咐道:“你从寺院的左手小胡同里进去。” “是,夫人。”车夫按照她的吩咐,掉转马头,向那条僻静的小胡同走进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一个人喝道:“什么人?“ “吁――”车夫连忙把马拉住了。 浣娘探出头来,对站在一个月形门口的两个高大的僧人说道:“我找赵逸隐士。”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子,递给他们。 两个僧人拿了玉坠子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递还给她,恭敬地说道:“夫人,有请――” 浣娘下了马车,对车夫说道:“你在这里等候。” “是,夫人!” 浣娘跟随着一个僧人,沿着曲折而清幽的回廊向前走着。 很快,僧人在一间隐藏在高大桅子花树下的小院子门前停了下来,宣了一声佛号,对她说道:“赵逸隐士在里面,夫人可自行进去。”说完,转身就走了。 浣娘推开院子的门,果然看见长须飘飘模样清翟的赵逸在院子里手拿毛笔正在画一丛修竹。听见声响,他抬起头来,见是浣娘,不由长眉一轩,嘴角含笑,说道:“浣娘,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浣娘风姿绰约地走过去,媚笑着说道:“许是我久不见义父,心中极是思思渴渴的呢!” 赵逸朗声哈哈大笑,把手中毛笔一扔,大踏步走上前来,一边说道:“我儿阿悦不能满足浣娘么?竟是干涸许久的样子。”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浣娘面前。 浣娘一下子扑了过去,伸手勾了他的脖子,把丰满的娇躯在他的怀里如蛇扭动,媚眼如丝,笑着说道:“义父,你又笑话浣娘了,你不是不知道,王爷喜欢男儿,对浣娘真是相敬如宾呀!” “相敬如宾(冰)?啧啧!”赵逸戏谑地一笑,说道:“可怜我的浣娘真是空闺寂寞。”说完,一把搂住了她,嘴跟着凑上去,在她面上亲个不停。 浣娘给他亲得“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样逗弄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禁心神荡漾,而浣娘更是面热心跳,春潮泛滥……只见她媚眼如丝,眉目间浪态隐现,美丽柔媚的花容红霞弥漫,春色撩人,宛如三月桃花绽开,红腻细薄的樱唇启张不已,吐气如兰,娇喘吁吁,淫+声浪语,不绝于耳。 赵逸一把抱起浣娘,大步向房间里走去。 很快,一个如狂蜂采蝶,一个如久旱逢甘露,两人如干柴烈火,一场肉+欲之战在房间里激烈展开。 良久,两人才雷停雨歇,赤+裸着在塌上喘息。 “义父!”浣娘的一只玉手在赵逸赤+裸的胸膛上划着圆圈,一边撒娇说道:“浣娘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赵逸的目光流连在浣娘如脂如玉的胴体上,一边笑着说道:“我的乖儿,你有事直说吧!义父能帮你的必然会帮!” 浣娘仰起脸庞,看着他说道:“义父,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花魁娘子,她不单单迷得我儿神魂颠倒,还让王爷也想得到她。所以,我想请义父派人毁了她!” 赵逸轻佻地拧了一把浣娘的玉+乳,满嘴应允说道:“我道是什么事,这只是小事一桩,杀了她都可以!” 浣娘摇摇头,阴狠地说道:“如果派人杀了她,真是太便宜她了!她凭借的不就是一张脸蛋么,我要毁了她的容,让她痛苦难受,生不如死!” 赵逸似笑非笑,说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还有,我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王爷知道是我下的手。”浣娘凑在赵逸的耳边,低声说出她的计划。 赵逸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说道:“好主意,这样既不会让阿悦起疑,又能让你亲手折腾她一番。” 两人又再细细商议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又再颠鸾倒凤,极尽疯狂。 浣娘和赵逸勾搭成奸,这要有赖于文宣王。文宣王对于赵逸的智策谋略极是佩服,经人引荐才能认他为义父。赵逸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对于时事更是胸有沟壑。但是没有人知道的是,他还是一个杀手团伙的头目,还兼做买卖重要消息的天地通。 赵逸出入得王府多了,自然和浣娘接触甚多,见她虽然徐娘半老,但是风华依旧,比起不经事的小女孩儿更是别有韵味。所以两人由开始的眉来眼去,到最后滚作一堆,只是用了半个月的工夫。 而浣娘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和他暗渡陈仓,一方面是因为空闺寂寞,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知道赵逸实在是一个厉害角色,必要时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摆平一些棘手事情。 当然,只有让“狼狗”吃饱了,才能令他更卖力地做事。 两人稍事休息了一会儿,浣娘爬起来,赤足走下塌,拾起地上的衣裳一一穿上后,梳理好散乱的发髫,然后回眸一笑,对赵逸说道:“义父,我回去了,你一定要交待好了手下,万无一失地做好这件事。” 赵逸色迷迷地盯着浣娘,调戏说道:“只要老夫做好了这件事,你是不是每个月都勤来几次?” 浣娘抛了一个媚眼给他,嗔笑说道:“冤家!这个自然了!”说完,扭着水蛇腰走了出去。 这时,赵逸才站起来,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一边吹了一声哨子。 立即,一个黑影从暗处显现出来,竟然是失传许久的忍者神功。他毕恭毕敬地说道:“主上,请问有什么吩咐?” 赵逸淡淡地吩咐道:“你带了小三,小四和老六去汝南王府找闾王妃,一切听她的安排!” “是!”黑影又慢慢地变淡,竟然又凭空不见了。 ------------ 第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浣娘沿来路返回房间后,又换上了宫装的打扮,然后焦急地等待着赵逸派来的人马。终于,四个黑衣人在浣娘的房间一一显现出来,浣娘大喜,她想不到赵逸竟然把最得力的一哥派遣了过来。 “王妃,请吩咐。”一哥也不多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浣娘连忙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与他们知道。 听完后,一哥点点头,说道:“定不辱使命!”然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小三,小四你们留在这里,老六跟我走!”他说完后,四个人又慢慢消失不见了,也不知留在这里的人躲藏了在何处。 浣娘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想道:“有这般的能耐,如果他们要刺杀什么人都易如反掌!”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 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 这时,文宣王早早地用完晚膳,并在莲香的服侍下喝了满满一碗的补药,感觉精神为之一振。 文宣王对莲香挥挥手,说道:“你今晚不用守候了,本王有张统领在这里就足够。” “是!”莲香连忙收拾了物什,快步走了出去,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留意,转身隐在房间背后的那一丛夜来香花丛里。 文宣王对张统领招招手,说道:“那瓶东西你带了吗?” 张统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画着裸女的瓶子,谄媚地笑着说道:“王爷,在这呢。” 文宣王站起来,嘴角弯起,一脸的兴奋神色,声音也高亢了不少,说道:“走吧!”说完,大踏步走在前面。 张统领连忙跟上。 两人向膳房走去的同时,隐藏在花丛中的莲香连忙钻出来,飞快地跑去“栖霞轩”。 文宣王和张统领来到膳房时,一众忙碌的下人都吓了一跳,尊贵的王爷什么时候来到过这种地方?于是,众人慌乱地行礼,纷纷说道:“王爷!” 文宣王站在原地,面色淡淡地并不出声。张统领走上前去,高声吆喝道:“各位做自己的事!王爷只是过来视察一下。” 众人连忙又干起手头的活来。 这时,张统领见到李倾城的贴身丫环珞妍和一个粗使婆子正在把一份膳食放在一个托盘里,他连忙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珞妍连忙向他行礼说道:“回禀张统领,奴婢正想带了膳食给主子李倾城吃用。” 这时,粗使婆子已经端起了托盘,低着头站立一旁。张统领一把从她手里夺过托盘,说道:“今儿不用你们送!”说完,转了身,小心翼翼地端了托盘,走到文宣王的面前说道:“王爷,我们走吧。” 文宣王微一颔首,率先走了出去。 珞妍看着文宣王和张统领大摇大摆地进来,又大摇大摆地走了,而且还亲自为李倾城送膳食,心中诧异极了,她凑在粗使婆子的耳朵边轻声说道:“有古怪,我们去瞧瞧!” 粗使婆子就是二娘,刚才突然见到文宣王进来膳房时,已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唯恐文宣王认出来,所以一直深深地埋着头。现在听珞妍这样说,心念一动,想到李倾城极像自己,文宣王不知会怎样对她,于是,她立即点点头,和珞妍两人一齐走出膳房,一路远远地尾随着文宣王和张统领。 她们见文宣王和张统领走到半路,突然转身走到一角僻静处,只见张统领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往菜肴里倒去,还小心翼翼地拌好。 珞妍和二娘对视一眼,心中升起更大的疑惑,只是隔得远了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是想它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娘一时情急,竟然想冲上前去。 珞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情况未明,不能轻举妄动!” “但是,他们不知给倾城的菜肴里放的是什么药物,如果倾城吃了……”二娘焦急地说道。 珞妍略一思索,说道:“王爷垂涎小姐已久,想必小姐拒绝做他的侧王妃拒绝得多了,王爷想着用一些非常手段先得到她吧。” 二娘大吃一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菜肴里放的是春+药?” “有这个可能!”洛妍点点头说道。 二娘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咬牙说道:“我就是豁出去,也不能让他害了倾城……” 开玩笑,二娘如果出了什么事,尊主肯定不会轻饶了她!珞妍皱眉,心念电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连忙对二娘说道:“吃了春+药一般不会立即就发作,我们这样吧。” 珞妍凑在二娘耳边详细地说出她的救人计划。 二娘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她还是不放心地一再交待:“你一定要最快的速度救倾城!” 洛妍苦笑,说道:“二娘,你放心吧!珞妍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了小姐,好了,你乖乖地返回雨荷轩,等我们的消息。”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付人皮脸具,往脸上轻轻一抹一按,立即变成了一个面色枯黄的老婆婆模样,再把外面的衣裳除下,递给二娘拿着,此时露出了里面的夜行衣。 二娘只好说道:“你的轻功小辰也是赞不绝口,所以我相信你能把小姐救出来,你救了她,要立即去紫云阁!” 洛妍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好!” 而这时,文宣王和张统领已经不见了踪影,想必已经到了柴房吧。 洛妍立即对二娘说道:“你快点走吧!不用担心!”说完,借着傍晚昏暗的夜色掩护,在树木阴影之间倏的一闪而过,飞快地向那间关着李倾城的柴房靠近。 ------------ 第6章 陪了夫人又折兵 李倾城正在柴房里闭目养神,突然听到门口的护卫齐声恭敬地说道:“王爷!” 李倾城一喜,想等会儿舌灿莲花也一定要说服文宣王放了自己出去。于是,她立即站起来,抚顺身上起了皱折的衣裳和有些散乱的发髫。 很快,柴房门被打开,只见张统领端着盛有膳食的托盘走了进来,而文宣王尾随在后。 “王爷!”李倾城蹲福行礼。 文宣王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轻轻扶住她,嘴角含笑,温和地说道:“不用多礼,你受苦了!” 李倾城抬起头来,注视着他,微笑着说道:“这些小小的苦楚,倾城应当要受一受。” 文宣王这时仔细地端详她,见她虽然被关在柴房两天一夜,但是依然神清气爽,而她的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李倾城见文宣王目光痴痴地看着自己,连忙轻轻从他双手中挣脱开来,微微一笑,说道:“王爷身体抱羔之下亲自过来这里,倾城真是感激零涕!” 文宣王只觉幽幽芝兰香气充盈鼻端,心神早已荡漾不已,脑海里想像着她娇嫩的玉颊艳红如火,曲线动人的迷人胴体将会在他怀里扭动如蛇,渴望他的抚摸和给予时,心中的欲+望之火已经在腾腾燃烧,所以,他也不管李倾城说什么?只是作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笑眯眯地说道:“你先用了膳,我们再慢慢详谈。” 张统领察言观色,连忙把托盘端过来,说道:“倾城姑娘,请用膳。” 李倾城没有一点进食的欲望,只是见文宣王不容她分说的样子,只好按捺住,从托盘里拿了碗筷,然后轻盈坐在地上。 文宣王向张统领打了一个眼色,张统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放在李倾城身边,夜明珠淡淡的柔光,让昏暗的柴房亮堂不少。然后,张统领识趣地转身走了出去,并把柴房门关上。 对于张统领把柴房门关上,李倾城以为是方便他们交谈,免得让别人听了去嚼舌根,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文宣王也学李倾城的样子席地而坐,他催促说道:“趁热吃,不然凉了不好吃!” 李倾城笑笑,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文宣王注视着她的樱桃小嘴咀嚼着食物,心中不由越来越兴奋无比。 站在房门口张统领因为想偷窥一场活色生香春宫戏,所以把门口站岗的四个护卫都打发走了。他一脸的淫笑,俯低身从柴房门缝往里瞧去。 张统领正在兴奋无比的期待着春宫戏的上演,突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纷至沓来伴随着马的嘶鸣的声音。他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转过身来,却见昏暗的夜色下,一众马匹似是受到极大的惊吓,竟然一窝蜂地朝柴房奔跑而来。 再仔细一看,骇然发现那些马的尾巴上都绑了不断燃烧着“咝咝”作响的信号弹。 张统领顾不得许多,他怕这样的动静会把全王府的人都引来,王爷的丑事被人发现了自己讨不了好去,所以他连忙推开柴房门,对柴房里的文宣王说道:“王爷,不好了――” 文宣王正兴味盎然地盯着李倾城吃了半碗饭,猛然就听到如此的动静,也不由吃了一惊,于是,他和李倾城一齐站了起来。 张统领把柴房门牢牢地关好,快步跑到文宣王处,说道:“王爷,关紧了柴房门,那些疯马就不会进来了,但是,王爷,属下现在就要把你送回寝殿,处理好了这件事再说。” 文宣王大感懊恼,但是他终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也不想落下让人诟病的不齿事实,所以,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药力就快要发作的李倾城,于是对张统领点点头。 张统领一个飞身,双掌齐出,只听见“啪哩叭啦”的声响,屋顶被凌利的掌风劈开了一个大洞。张统领再次飞身跃下来,挟了文宣王的腰,全身运力,双足一点,从房顶的大洞里飞身出去。 这时,李倾城奇怪地想道:“为什么王府突然有疯马?王爷为什么要这样避开来处理这件事,他可以呆在这里,等护卫过来不就行了?”她正想着,突然看见一个老婆婆模样的黑衣人从那个房顶的大洞里飞身跃下来,一把拉了她的手,焦急地说道:“小姐,你先跟我走!”听声音,是珞妍无疑。 李倾城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她刚说完,就发觉丹田处有火焰在慢慢升起,然后感觉咽干舌躁起来。她心知不妙,正想和珞妍一齐走。 突然,有两个黑影在柴房的角落里竟然慢慢显现出来,一言不发,一齐飞快地向李倾城扑来。 李倾城和珞妍骤然听到不同寻常的声响,不由大惊。 “小姐,小心――”珞妍飞身过来,一掌向两个黑衣人扫去。 李倾城第一次见珞妍用武功,看她的内力也不是很深厚,所以那两个黑衣人去势未减,依然向李倾城飞扑而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李倾城出手了,只见她双掌合并,运起内力,一团强劲的气流在两掌之间,然后倏地向两个黑衣人掷去,只见一阵狂风平地而起,那团气流恍如巨大的大石,重逾万斤地向两人砸去。 两人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只是纤纤弱质的小女子,竟然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一时没有防备之下:“扑通”“扑通”两声,两个黑衣人被掀翻在地上,四脚朝天。 珞妍想不到李倾城利害至此,不由张大了嘴巴。 “走!”李倾城一把拉了珞妍的手,向上轻盈一跃,两人立即如梭子一般从房顶的那个大洞里飞身而出。 “追!”两人对视一眼,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其实一直隐藏在暗处,原本按照安排好的去做,但想不到事发突然,有人要救人,而且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女子竟然身怀绝世武功。 他们刚从大洞里飞身出去,就看见“栖霞轩”里火光冲天,有许多人大喊着:“走水啦!走水啦――”整个王府瞬时乱成了一团。两人不由相视苦笑,如果不能把那个女子捉住,闾王妃陪了夫人又折了兵,不知会让赵逸如何处置他们。所以,两人自然出尽全力地去追她们。 ------------ 第7章 混乱的一晚 文宣王和张统领从柴房里飞身出来后,返往“永寿殿”的路途中,忽然看见“栖霞轩”火光冲天,两人都不禁大吃一惊。 无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两人顾不得细细思量,张统领立即把文宣王放下来,对他说道:“王爷,卑职先去组织人员救火。” “快去,快去!”文宣王连声说道。 张统领一个飞身,人已经冲向“栖霞轩”,接着,在一片惊慌的叫声中传来他临危不乱的洪亮声音:“刑总管,你组织丫环婆子去取水,马队长,你组织护卫用水扑灭火!王妃,王妃,你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张统领护着浣娘狼狈地走过来。远远地,浣娘看见文宣王,她立即冲过来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紧紧地搂着文宣王的腰,号啕大哭:“王爷,刚才真是吓死妾身了,妾身以为从今以后都看不见王爷了……” 文宣王低叹一声,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地说道:“别哭,别哭,这不是没事了吗?” 浣娘没有再说话,只是埋头在文宣王的怀里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停止过来。 这时,元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文宣王身边停下来,担心地问道:“额娘,你没事吧?” 浣娘从文宣王怀中抬起头来,面上泪痕狼籍,她对元颖摇摇头,说道:“没事!” 元颖这才放下心来。 文宣王看着在众人扑救之下:“栖霞轩”的火势慢慢地弱了下去,他不禁皱眉问道:“浣娘,无端端的为什么会走水?” 浣娘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妾身也不知,妾身正在用晚膳,忽然就从隔壁厢房冒出滚滚浓烟,接着便是火光冲天,这时,张统领就飞身进来把妾身救了出来。” 无故走水?还有疯马?啊!不好了―― 文宣王突然想起李倾城,不由心中大急,他连忙大声喊还在率领众人处理现场的张统领:“张统领,张统领――” 张统领一个飞身跃出来,落在文宣王面前,问道:“王爷,什么事?” “那些疯马!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文宣王焦急地说道。 从文宣王模糊的话语中,张统领不禁一拍脑袋,暗骂自己:“该死!竟然把那件事忘记了!”他连忙说道:“王爷,你不用着急,房门关着,那些疯马不能进去,现在卑职立即组织人员去处理这件事。”说完,吹了一声哨子,立即有一小队十二个护卫跑过来。 张统领一挥手,说道:“走!”率了一众护卫飞快地走了。 这时,浣娘奇怪地问文宣王:“王爷,什么疯马?她是谁?” 文宣王含混其词地说道:“刚才本王和张统领在散步,忽然发现王府中竟然有一众马匹在疯狂地奔跑,许是歹人去马棚把马都放了出来,马受到惊吓就到处乱窜。本王怕伤及无辜,让张统领先去处理这件事。” 浣娘不禁蹙眉,想道:“谁把马放出来?王爷说的那个她估计是那个婊+子。只是,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会儿,张统领一个人飞快地回来,一下子跪在文宣王的面前,满面的惊惶,说道:“王爷,不好了,倾城姑娘不见了!” 啊!文宣王惊怒异常,他一脚踢去张统领身上,怒吼道:“还不快快去找――” “是,是,是!” 张统领诚惶诚恐地说道,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连忙又去组织人手分散地找李倾城。 元颖心中大急,他一言不发,跟随着张统领而去。 文宣王抚额长叹。 浣娘心中喜忧参半,想道:“莫非他们两人已经得手,可是我并没有叫他们放马出来。但是,希望事情如我所愿吧。哈哈,臭婊+子,只要你落在老娘的手中,老娘要一刀一刀地划花你的脸,然后,把你的手手脚脚都砍了,装在瓮中做成人彘,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却说这时李倾城和珞妍一路发足狂奔,向“紫云阁”飞身掠去。跑着跑着,李倾城只觉气血翻涌,一阵阵诡异的热流在小腹处冉冉升起,向全身漫延开去,麻麻酥酥的极是难受,好像迫不及待需要让人难以启齿的抚摸一样。 “嗯!”李倾城忍不住**一声。 “小姐,你怎么样了?”珞妍看了一眼背后十丈处紧追不舍的两个黑衣人,眼见着李倾城越跑越慢,而且面上红潮遍布,知道她肯定是药力发作,心中不由大急。 “我……我没事!我们快些跑!”李倾城强忍着不适说道。 此时,两人已经置身在西郊那座巍峨的山脚下。 珞妍大喜,正想长声清啸数声招来人手来帮忙。突然,已经追至背后两丈远的那两个黑衣人一齐飞身扑过来,同时双掌齐出,两股雄浑的掌风分别向李倾城和珞妍的后脑勺卷来。 情形危急之下,李倾城和珞妍立即一个旋身,迎掌上前。 “嘭――”“嘭――” 颇为地动山摇的两声沉闷地声音,只见一个黑衣人“蹬蹬蹬”一连倒退数步,委倒在地上,竟是抵挡不了李倾城的掌力而经脉尽损。 但是,珞妍却给另一个黑衣人一掌拍得气血翻涌:“卟”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珞妍――”李倾城大急,一把抱住她。 没有受伤的那个黑衣人趁李倾城分神的机会,又再凌空跃起,贯注全身功力又一掌向李倾城拍来。 “小姐――”珞妍情急之下,一下子从李倾城怀里站起来,反抱住她,毫不犹豫地挡在李倾城面前。 “嘭――”黑衣人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珞妍的后背上。 “卟”地一声,珞妍呕出更大一口血,人也跟着软软地趴在了李倾城怀里,彻底昏迷了过去。 “珞妍,珞妍――” 李倾城悲痛欲绝。 那个黑衣人正想又发起攻击,忽然,从山上茂盛的树林里钻出一众虎背熊腰的壮汉,向他们飞奔而来。 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即一把抄起那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同伴,一个纵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 第8章 要不要本尊亲自为你解毒? 一众壮汉走到李倾城身边。 李倾城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着急地问道:“你们的尊主呢?快点带我去见他!” 那人看了一眼昏迷在李倾城怀中的珞妍,只见她雪白的脸上那嘴角的血迹异常刺眼。于是,他翁声翁气地说道:“跟来!”说完,向众人挥挥手,转身就往山上走去。 李倾城把珞妍牢牢地抱在怀中,跟随着众人向山上走去。此时,她感觉那一阵阵诡异的热流在小腹处不停向四周扩散,全身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连脑袋也开始有些如喝醉酒般的薰薰然,她用力地咬紧牙关,防止着自己想逸出口的**。 难道是中毒了?可惜珞妍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不过,等会儿看见萧魔头问问他,估计他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吧! 很快,众人来到了“紫云阁”。 众壮汉分别散去,而那首领模样的人一言不发,只是在前面走着,正是去萧傲宸住的院落。 李倾城亦步亦趋地跟着,但是她越来越觉得全身也开始发软,面色更加潮红,心中更是好像迫切地需要着什么。她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勉强地支撑着,但是脚步却是越来越虚浮。 那人在紧闭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高声说道:“尊主,属下有事求见!” “进来!”里面传出威严的声音。 那人转过头来,对李倾城说道:“你在这儿稍等一等!”说完,推开院落的大门,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很快,那人又走了出来,对李倾城说道:“尊主令你进去!” 李倾城强打精神,抱着珞妍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只见萧傲宸坐在那株巨大的梧桐树旁边的石凳上,看见李倾城进来,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就把目光放在她怀里的珞妍身上。接着,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一言不发,站起来走到李倾城面前。 “你快些救她!”李倾城急切地说道,她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带了一丝丝的暗哑和柔靡。 萧傲宸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竟然是满面的潮红,双眼迷离,鲜艳欲滴的嘴唇被她的贝齿咬了很多的牙印儿。他的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掠过,不过,因为见珞妍情况危急,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从她怀中接过珞妍。 萧傲宸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珞妍,眉头高高蹙起。他对那个壮汉吩咐道:“你带她下去,问老于头拿冰霜续命丹服下,然后,你为她运功疗伤。” “但是,尊主,冰霜续命丹只有两颗……”那个壮汉忍不住说道。 萧傲宸摆摆手,说道:“对于忠心耿耿的属下,本尊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回她!” “属下领命!”那个壮汉目露钦佩的目光,从萧傲宸手里接过珞妍,一把抱了她就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李倾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急急地问道:“萧……尊主,你看看我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她此时说出来的话显得软绵绵的,带着糯糯的尾音,双颊更是潮红如火。 萧傲宸仔细地去看她,心中已是了然,但是,他却没有吱声,而是突然一把抓住李倾城的一只纤纤玉手。 “嗯……”李倾城突然被他紧紧地抓住了手,只觉一阵阵更强烈的欲+望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心中只有了一个念头,就是想他的手抚摸自己,大力地,不用怜悯地抚摸自己的每一寸火热火烫的肌肤。 萧傲宸见她这个妩媚到了极点的样子,心中更是涌起了阵阵情潮,他的手不禁用力,一下子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啊……”一声急促婉转的娇呼,李倾城优美的玉首不禁猛地向后仰起,一张变得火红的俏脸上柳眉微皱,星眸微睁,贝齿紧咬。 萧傲宸的目光一寸寸地侵略着李倾城吹弹得破的粉脸,声音嘶哑地问道:“你要不要本尊亲自为你解毒?” 解毒? 李倾城用力摇了摇此时如一团浆糊的脑袋,用力一咬嘴唇,只觉一痛,又清醒了几分。她双手勉强用力地撑在萧傲宸的胸膛,让自己和萧傲宸尽量拉开距离,然后,她求证地问道:“你……你的意思是我中了春+药?” 萧傲宸的头凑近一些她的脸庞,嘴角轻勾,暖暖的气息喷在李倾城的脸上,让李倾城的十个脚指头都紧张地绷紧僵直,他低沉暗哑地说道:“你只要说,需不需要本尊亲自为你解毒!”说完,突然一低头,在李倾城那火红的桃腮边,轻轻地咬了一下佳人那晶莹柔嫩的耳垂。 “嗯……”李倾城忍不住又是一声压抑不住的娇吟。 萧傲宸心中狂喜,想道:“想不到她竟然是中了春+药,本尊虽然并不想乘人之危,但是只要她亲口说出要本尊为她解毒,那么,她的药力散去之后,也不会怪责本尊了!” “你,你……”李倾城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清晰地说出话来,她恳求地说道:“尊主,请你给我真正的解药!” 萧傲宸慢慢摇摇头,似笑非笑,说道:“你中的这种春+药,没有解药,只能跟男人交合了才能令药力消退。” 啊―― 李倾城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 第9章 瀑布下的绝色尤物 萧傲宸看着李倾城的秀靥更加晕红,只见她难捺地伸出小香舌舔着鲜艳欲滴的樱唇,雪白的一双春葱玉手痉挛地紧紧握着。 快了,她就要抵挡不住药力的强烈发作了。萧傲宸心情愉悦地想道。 “啊!”突然,李倾城用力一推萧傲宸。 萧傲宸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接着,他便看见李倾城竟然转过身去,没头没脑的狂奔而去。 萧傲宸连忙飞身跟着她,看她想要干什么。 李倾城用尽全力发足狂奔,不管不顾身上热如火烫的强烈不适,几个飞跃,已是出了“紫云阁”,在茫茫夜色里,来到外面宛如张大嘴巴巨兽一样的茂盛树林,也不辨方向,只是一味乱冲。 似乎这样,才能把那股淫+邪的欲+望压抑住,即使它在体里如岩浆一样的冒泡沸腾,但是,她就是要用强大的意志力和行动力,战胜它!与自己不爱的人交欢苟合,毋宁死!即使人生之事许多不如意,自己也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李倾城觉得,与其做委曲求全身体和尊严都要受人践踏的可怜人,不如尽自己的努力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不受损害。哼,萧魔头,你大错特错了!你以为只是区区的春+药,就可以令我如叭儿狗一般乞求你龌龊的赐与吗?无论何时,我的身体,我做主! 李倾城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脚步不停地飞奔着,无数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退着,很多枝横斜出的树枝划在她的身上,直是火辣辣地痛。而她的云鬓早已散乱,珠钗遗落,那模样真是狼狈极了。 萧傲宸一直紧紧跟着李倾城,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她实在是他有生以来所接触的女子中最特别的一个:性子刚烈,坚强不屈,聪颖机智……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欲+望?在她那艳若桃李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七窍的水晶心肝,时间长了,自己更加对她的才情智慧产生无限的欣赏! 只是,自己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原本是救了她对她有恩,但是却是把她作为棋子利用她盗宝,所以让她对自己表露的爱意产生强大的逆反心理?难道她以为,自己对她没有真心,只是利用吗? 瞧她那宛如烈马一样的性子,即使玉石俱焚也不会任人摆布,所以,自己是否要改变策略,用其它的方法打动她的芳心? 萧傲宸苦恼地摇摇头,继续施展轻功跟随着李倾城。 两条人影在黑漆漆的森林里恍如流星一般闪过:“紫云阁”的众多护卫早已经知道是他们两人,所以他们带出来的动静只是让众护卫疑惑地暗中猜想,但是并没有人追出来。毕竟,尊主大人的私事么,那个人敢多事? 森林里只有一些夜鸟被惊起,扑愣愣地飞起来,间或有一两只小动物惊慌地一闪而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倾城不知疲惫地奔跑着,此时,月亮如钩,已上中天。也不知跑到了山上的什么地方,忽然,李倾城听见一阵“淙淙”的流水声。她心头一喜,毫不犹豫地向发出声响的地方飞奔而去。 很快,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月色下闪闪发亮的银涟,从山顶上飞泄而下,落在一个浅水潭里,那潭水清碧莹莹,可见底下许多白色的鹅卵石。 李倾城也不管许多,一个飞身就跃进了那浅水潭里,整个人沐浴在流水的底下,闭上双眼,任由那冰凉的水淋在还火热火烫的身上。 这时,萧傲宸在潭边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幅怎样的美景啊!只见银白色的水流像飞珠碎玉般晶莹,有风吹过来,把水吹成轻雾,令人想起一首诗: 天机织罢月梭闲,石壁高垂雪练寒。 冰丝带雨悬霄汉,几千年晒未干。 露华凉人怯衣单。 似白虹饥涧,玉龙下山,晴雪飞滩。 而那宛如天上瑶池胜景的小瀑布下,佳人站立在水帘下,一身衣裳湿了紧紧贴在身上,使她曲线毕露:身材高挑,一双修长的美腿,婀娜纤细的柔软柳腰配上隆起的美臀和高耸的酥胸,浑身线条玲珑浮凸,该细的细,该挺的挺,着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绝色尤物。 萧傲宸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即将捕食的豹子,轻轻地走近去,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李倾城浑然忘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全身的灼热在一点一点地散退。幸好,她只是吃了半碗的米饭和一些菜肴,所以吃下的春+药也不是很多,假如,她全部吃下去那些春+药,相信在水流下站一个晚上也未必可以消除药力。玉女燃情露,单听名字,也知道它的药性是多么的霸道。 李倾城慢慢睁开眼睛,感觉一束灼热的目光正在凝视着自己,她连忙转过头去,赫然发现萧傲宸就站在岸边,眼里有火光闪烁意味不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他一直跟着自己么?李倾城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在他怀里**的情景,不由羞得无地自容。虽然不是自己情愿,但是她毕竟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发生这样的事,她真想挖一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猛然,她想起自己此时正在水流下,衣裳湿淋淋的紧紧贴在身体上,在面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面前,自己这样无异于引人犯罪。 李倾城一个飞身跃上岸,正想埋头向黑暗的森林里冲去,借以掩蔽自己的狼狈。 萧傲宸却比她更快,身形也不见怎样动,就拦在她的面前。月色下,他的双眸宛如大海的星光闪耀,看着她,声音平静缓和地说道:“这么晚了,你还是随本尊回去紫云阁吧。” 李倾城一怔,想他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王府的情况未明,适宜打探了情况后想好措辞才回去,不然,自己凭空消失又出现,肯定会令所有人都疑惑不安。而且,那两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也一定要向萧傲宸说清楚今晚所发生的情况才方便他去查。 “你转过身去,在前面走!” 李倾城不客气地吩咐道。 萧傲宸嘴角轻勾,顺从地转过身去,下一刻,他却一下子把身上那件紫色绣金边的衣裳除下,只剩下里面穿的白色亵衣,向后一递,说道:“你穿上!” 李倾城默默接过那件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衣裳,披在身上,跟随他向“紫云阁”走去。 ------------ 第10章 这家伙会读心术! 萧傲宸亲自带领李倾城来到“紫云阁”的一间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厢房里,面色平静地对她说道:“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跟本尊详细描述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李倾城点点头。 萧傲宸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 突然,李倾城想起身上还披着他的衣裳,连忙叫道:“慢――” 萧傲宸转过头来,注视着她问道:“什么事?” 李倾城快步走上前去,把身上那袭紫色绣金边的衣裳除下,递给他说道:“谢谢你!” 萧傲宸接过,目光在她曲线毕露的身体上溜了一圈,眼里有一丝笑意,说道:“本尊还以为……”他说到一半却没有说下去,只是满含了深意地盯了她一眼,嘴角微勾,再次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以为什么?李倾城心里不禁有一丝被他戏弄的恼怒,不过,她想道,萧魔头虽然性子深沉,喜恶难测,但是他终究不是一个乘人之危的奸妄之徒,而且说起来,总是对自己有恩,所以,以后与他和平共处就是了。 李倾城折腾了一晚上,早已经肌疲力竭,所以,她快步走进厢房,从衣橱里找到干爽的亵衣换上,躺在了塌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那山上阵阵的松涛,那悦耳的鸟鸣声声,让李倾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阳光从窗户的纱纸上斑驳地透进来,原来是早晨了。她立即从塌上一跃而起,拿起昨晚挂起来的那袭衣裳,见薄薄的夏日衣裳此时已经干透了,于是飞快地穿上,再用一条缎带随意地把散下来的秀发扎起,推开房门就往外走去。 这是一间精致的小院落,院子里栽满了满天星和蝴蝶兰,引来许多的蜜蜂和蝴蝶在蹁跹飞舞。 李倾城无心欣赏美景,她的心里记挂着昨晚为她挡了一掌而受了重伤的珞妍。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为她这样付出过,即使知道珞妍是身负使命,必需保护她,但是,那一刻危险袭来,常人都会怕死,而珞妍反而不顾一切地救自己,自己心头实在是一份沉甸甸的感动啊! 李倾城沿着曲折的回廊走着,看见有护卫在站岗,她连忙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大哥,我有事要面见你们的尊主,请通传一声。” 那个护卫看她一眼,说道:“尊主下了命令,如果你想见他,直接去梧桐院找他就是了。” 李倾城一怔,道了声谢后,按着记忆往“梧桐院”走去。 很快,李倾城就来到了“梧桐院”,站在院子门口的两个护卫见是她,立即就把大门打开,恭敬地说道:“小姐,尊主有请。” 萧魔头已经想到她会一大早就找他吧?李倾城笑笑,提步走了进去。 只见萧傲宸正负手站在院落里,长身玉立。他身上穿着一袭样式简单的黑袍,好看的侧脸棱角分明,如深潭般的眼睛,眉宇间有着尊贵和狂傲。如墨般的黑发被紫金冠挽起,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好看,只是,为何一直都没有看见他身边有莺莺燕燕? 李倾城不知道的是,萧傲宸自从对她朝思暮想起了征服的欲+望后,就对其他女子提不起一点点的兴趣了。以前,在他眼中看来,女人脱了衣裳之后,不都是两个奶+子一个屁股么?但是,李倾城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他对女人粗糙的看法。他觉得李倾城的全身都充满了神秘感,无处不美,就是看着也令人赏心悦目。只是,烈马难驯! 萧傲宸感觉有人走了进来,他转过头来,注视着李倾城,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想去见她吧?” 这家伙会读心术!李倾城连忙点了点头。 萧傲宸简短地说道:“跟来!”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李倾城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 穿过几条曲折的回廊后,萧傲宸带领李倾城来到一间厢房。走进厢房里,看见珞妍躺在塌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有两个丫环守候在旁边,看见萧傲宸走出来,立即蹲福行礼,说道:“尊主!” 萧傲宸吩咐道:“叫寒夜堂主进来,本尊要见他!” 其中一个丫环立即领命而去。 李倾城快步走上前去,俯低身,轻轻执了珞妍放在锦被外的一只手,只觉她的手温热,脉搏有规律地跳动,一颗心才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昨晚那个救治珞妍的壮汉在丫环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进来,对萧傲宸恭敬地说道:“寒夜见过尊主!” 萧傲宸注视着他,问道:“你耗了内力去救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寒夜立即说道:“谢尊主关心,属下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属下尽了全力去救治,她受伤颇重,经脉尽损。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已经终身不能习武。属下实在惭愧!” 萧傲宸摆摆手,说道:“你已经尽了力,不必自责,你自行去司药房领取人参之类的物品好好调理一番!” “谢尊主!” 寒夜感激地说道。 萧傲宸看了一眼李倾城,说道:“我们先出去吧。”说完,转身就和寒夜走了出去。 李倾城在塌边轻轻坐下来,看着珞妍静静地躺在那里,想到她武功全废,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该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心中像是堵了一块大石,极是难受。 李倾城这样想着,眼泪也就无法遏止地流了下来,滴在珞妍的手上。想想,这样的恩情,自己真是不知如何报答! 不知什么时候,珞妍的眼睫毛轻轻地扇动了几下,才缓缓地睁开双眼,她看见李倾城正坐在塌边握了自己一只手在默默地淌泪,于是,她低弱地说道:“小姐,小姐……” 李倾城连忙擦干泪水,勉强挤出微笑,俯低身去问她:“珞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痛!”珞妍长长地叹口气,似是抱怨地说道:“全身骨头都散了,痛得利害!小姐,你扶我坐起来。” 李倾城连忙轻轻扶她半坐起来,用一个绣梅花秋香色靠背放在她的身后。 李倾城内疚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小姐!”珞妍的声音低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并不是存心要救你,只是我身受尊主的使命,必需拼了性命也要护住你,所以,如果你要感谢,就感谢尊主吧!” 感谢萧魔头?李倾城略略沉吟,注视着珞妍,诚恳地说道:“无论怎么样,你都是于我有恩。如不嫌弃,我想与你结拜为异性金兰姐妹,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结拜为异性金兰姐妹?那么,她会想办法成全自己的小小心思吗?珞妍的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算计的表情。 ------------ 第11章 什么要分享? 李倾城见珞妍许久也不出声,只是眨巴着大眼睛不知想什么,于是,她问道:“珞妍,难道你不愿意和我结拜金兰?” 珞妍回过神来,她的面上浮现出一朵灿烂的笑容来,声音低弱又肯定地说道:“哪里会呢,能和小姐你义结金兰姐妹,是我的福气!” 李倾城开心地说道:“你芳龄是十七吧?那我就是姐姐了,以后,我们就是比亲姐妹还亲的亲人了。” 珞妍看着她,认真地问道:“是不是我们是姐妹了,以后你拥有什么都会跟我分享?” 李倾城一怔,随即笑着说道:“这个自然了!” 珞妍一听,心中真是朵朵鲜花盛开,她的脑海中闪现出元颖温文尔雅的样子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对他上了心,每天在王府中见到他,她的心中都会像揣了一只小白兔子,“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但是,元颖是身份尊贵的世子,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一个被师傅从小收养的孤儿,现在更是为江湖人士眼中的嗜血魔尊做事。所以,珞妍一直把自己的脉脉情意埋藏在心中,从来没有奢望过可以嫁给他。 只是,感情压抑得久了,珞妍越来越感觉痛苦。同时,她慢慢地发现,元颖深深地爱着李倾城,而李倾城也对他芳心暗付。所以,她存了一个心思,如果他日他们两人真能有机会在一起,自己只要请求做李倾城身边的丫环,能时时看见他,已经感觉满足。 当昨晚那黑衣人袭击李倾城时,珞妍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李倾城不能死!如果她死了,自己连看一眼元颖的机会可能也没有了。 苍天开眼,自己也没有死,只是武功全失。但是,这有什么紧要呢,自己的武功只是一般般,自己从来是靠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在江湖行走。现在李倾城受了自己莫大的恩情,他日,只要她秘密地盗了宝,完成了任务,看他们心心相印的样子,可能会和元颖成亲吧?那时,自己就求她也一齐陪嫁过去。 即使最终李倾城能不能嫁给元颖的事情很难说,但是,毕竟自己有一个念想,不是吗? 珞妍心中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少女心思,李倾城又哪里知道? 珞妍说道:“姐姐,我现在不能站起来,只能发誓来结拜了。” 李倾城笑着说道:“那些形式不要也行,只要我们诚心结拜就是了。”说完,她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一脸郑重地发誓说道:“我李倾城,原名李政君,今日和珞妍在此结拜为异性金兰姐妹,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食言,天诛地灭!” 珞妍待她说完后,也学她那样举起手发誓:“我珞妍,今日与李倾城在此结拜为异性金兰姐妹,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食言,天诛地灭!” “妹妹!”李倾城一把拥住她,满含了感情地说道:“从小我都是孤独一人,现在好了,有了一个妹妹,我觉得,老天爷待我实在是不薄!” “姐姐!”珞妍像吃了蜜一样,心中甜极了,说道:“我也很开心呢,从小,我多么希望有一个姐姐可以疼我,呵护我,现在这个愿望居然实现了,我不会是发梦吧?” “你不是发梦,这是真的,从今以后,我一定会疼你,呵护你,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为你摘来。”李倾城平生第一次说这种煸情的话,但是,此刻她丝毫也不觉得肉麻。 天上的月亮都可以想办法为她摘来么? 珞妍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刚才还痛得利害的身体,现在一点儿也不痛了,还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两人在房间里喁喁细谈,说一些小时候的有趣事儿,真是乐也融融,越谈越投机。 只是珞妍终究受了重伤,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李倾城亲自喂她吃过早膳后,又扶她轻轻躺下,闭上双眼好好地休息。 李倾城嘴角含笑地看了珞妍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她要去找萧傲宸,有些事情必然要他才能打探清楚。 汝南王府。 文宣王在书房里着急地来回踱着步,眉头高高蹙起,满面的烦躁不安。 “王爷,”浣娘端了早膳走进来,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总是吃一点东西吧,饿坏了身体不好。” 文宣王重重地叹口气,说道:“现在倾城下落不明,阿颖和张统领他们出去寻找一晚还没有回来,本王又哪里吃得下。” 浣娘此时还以为黑衣人他们已经得手,所以心中极是暗爽,但是她面上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跟着重重地叹息,说道:“但愿倾城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吧!” 文宣王像想起什么,极是疑惑地说道:“你的院落走水,接着王府又有疯马的出现,而且那么巧倾城就不见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这些事?只是,掳走倾城有什么作用?” 浣娘连忙笑着说道:“妾身已经审问过所有下人,原来昨晚的走水是一个叫春梅的丫环不小心碰倒了烛台引起的火,所以,那个该死的丫环妾身将她发卖到妓院里去了。王爷,妾身见你心烦,所以这些事妾身自行处理了,你不会怪妾身吧?” 文宣王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原来这样。” 文宣王知道,着急也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他坐了下来,慢慢地吃起早膳来。 时间缓缓地过去。 差不多晌午的时候,元颖和张统领他们才垂头丧气地返回王府,来到书房。 文宣王见他们回来,一个箭步迎上去,问张统领:“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下属率了两个小分队共二十四人去分头搜索,但是洛阳城的街街巷巷都搜遍了,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张统领低头说道。 “一群饭桶!”文宣王破口大骂:“在王府里任人随意掳了人去,说出去令人笑破肚皮!” 浣娘悄悄地拉了元颖,走出了书房。 浣娘见元颖面上神色黯然,胡子拉碴,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极是心痛,对他说道:“全王府那么多人,唯独她失踪,估计是她的仇家做下的事吧,阿颖,这样的女子,你就不要去念想了。” 元颖搜寻了一晚,心中已经是想道,是不是她的身份败露,让她的义父或者武林人士重新掳了去,想来,她真是凶多吉少。 但是,这些话他如何能跟父母说呢,说出来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他垂头丧气地说道:“额娘,我累了,想歇一歇。” 浣娘连忙说道:“那好,你去歇一歇吧。” 元颖回去厢房蒙头大睡,睡了三四个时辰,感觉精神好了一些,吃了一些食物后,他想道:“我去找少卿,让他叫陆父调遣一些人手去寻,这样找到机会更大一些。”他这样想着,走出厢房,看见张统领带领着众护卫也准备出去搜寻。 浣娘看着声势浩大的一众人马都被派出去搜寻一个青楼女子,心中真是妒恨交加,恨不得立即就将李倾城生吃了。 浣娘走前一步,正想着怎样劝说元颖别再出去寻找,让那些护卫找就行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李倾城竟然一步一步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走着过来。 文宣王正站在王府大门口跟张统领交待着,猛然看见李倾城出现,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不由揉揉双眼。 真是她!只是她的衣裳脏兮兮的有如乞丐,面上也是污籍不堪,而且,走得异常缓慢,好像极度惫疲不堪的样子。 元颖也看见了她,他立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扶住李倾城的双臂,喜悦至极地狂呼:“倾城,你没事吧?真是你!老天保佑!” 下一刻,李倾城双眼一闭,人却软软地倒在了元颖的怀中。 浣娘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心中如波涛汹涌:“究竟怎么一回事?她不是被一哥他们捉了去吗?” 而文宣王看见元颖第一个冲上前,那个紧张的模样比自己更甚,心中不由滋味交杂,醋意翻滚。只是,他看见李倾城晕了过去,立即大声吩咐道:“快快,把她先抱进来,救醒她再说!” ------------ 第12章 这是情信吗? 傍晚,“紫云阁”,萧傲宸面前的一个黑衣人恭敬地说道:“尊主,据我们的查探,发现这件事是赵逸隐士手下的四个忍者干的,而赵逸和闾王妃有奸情。” 萧傲宸沉吟良久。 过了一会儿,他吩咐道:“云天,你和青海两人立即前去王府,暗中保护李倾城。” “尊主,李倾城身怀绝世武功,为什么还要我们前去保护?”云天不解地问道。 萧傲宸蹙眉,说道:“越逸的手下吃了暗亏,他一定让情报阁去查探出来李倾城的真实身份,只怕一场江湖纷争在所难免。” “尊主,既然这样,这什么不让李倾城成为废棋?重新布局还来得及。” 萧傲宸摇摇头说道:“重新布局花费时间太长,而李元一本意是想用李倾城作为取精补阳的炉鼎,如果他知道李倾城没有死,毕竟他花费了半生的精力来做这个炉鼎,一定会想方设法重新将她掳走。但是王府也不是他可以出入自如的地方,所以他一定会暗中做这些。云天,你们隐在暗处就行了,不必让李倾城知道。” 云天点点头,说道:“属下领命!”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萧傲宸负手仰望着梧桐树上的一对云雀在啾啾细语,心中闪现出李倾城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 让她成为废棋?不如想办法让她感动来得实际。虽然她现在处境更加险恶,但是她的性子执拗,不肯与自己成亲,宁愿涉险,所以,只能慢慢与她培养感情了。只是,自己着实可笑,初衷是盗宝,但是已经无关紧要,现在,他只想着要如何得到李倾城! …………………………………. 汝南王府。雨荷轩。 二娘小心翼翼地隐在冬雪的身后,紧张地盯着闭目躺在塌上的李倾城。 许逸风看着塌上面色苍白的李倾城,心中不由闪过一丝丝的心痛。他仔细地把了脉,对站在身边的文宣王说道:“王爷,她只是疲劳惊吓过度,在下开一些安神定惊的药让她服一服就好了。现在,且让她休息吧。” 文宣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同样一脸紧张的元颖,沉声说道:“阿颖,父王有事要和你谈!” 元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还昏睡不醒的李倾城,转过身去,跟随着文宣王走向书房。 文宣王在书房的椅子坐下来后,盯着元颖,半晌不语。 元颖只好上前一步,问道:“父王,你找孩儿什么事?” 文宣王长叹一声,说道:“想不到我们父子两人竟然同时爱上同一个女子,父王想清楚了,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了断,所以,如果你真心想娶她为正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答应父王一件事。” “什么事?”元颖大喜过望,连忙问道。 文宣王沉吟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你要去搜集三件珍宝回来,分别是西域美人,一人高珊瑚树,还有一株千年人参。” 元颖疑惑地问道:“父王,库房里多的是奇珍异宝,你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文宣王哼了一声,说道:“宝贝有嫌多的吗?只要你当真能把三件宝贝搜集回来,父王即刻让李倾城嫁与你为正妃。” 其实,三件珍宝虽然难寻,但是并不是没有,只要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相信必定能搜集回来。所以,元颖想了想,立即说道:“既然父王主意已定,那么孩儿明天就起程,务必搜集回来。” “还有,无论你有没有搜集好,半年的时间,你一定要返回王府,你让张统领带领两个小分队的护卫随你出发吧。”文宣王说道。 元颖点点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文宣王抚额长叹,自言自语地说道:“希望半年的时间本王可以将她收入怀抱,断了阿颖的念想吧!” 第二天早上,浣娘冲进文宣王的“永寿殿”,声泪俱下地问道:“王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文宣王在塌上缓缓地坐起来,注视着浣娘说道:“阿颖为了倾城执迷不悟,本王成全他就是了。” 浣娘走上前去,搂住了文宣王的手臂,哀求道:“王爷,此去关山路远,阿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他要是有什么不测,唉,妾身和王爷膝下只有他一个嫡子啊!” 文宣王不为所动地说道:“慈母多败儿!本王四处周游,这些年不单单搜集了许多奇珍异宝回来,还增长了不少见识。所以,让阿颖历练一下是对他好,不然,温室的花朵哪里经得起风雨!” 浣娘无言以对,她想了想,毅然说道:“既然王爷主意已定,那么,妾身只要求可以跟随阿颖一齐出发。” 文宣王看她一眼,淡淡地说道:“随你!”说完,重新又躺回塌上,昨晚吃了得元道人练制的不老仙丹真是困极了。 浣娘拿文宣王也无可奈何,只好跺跺脚,快步走去元颖的房间。这时,她看见元颖的贴身书童书墨正在收拾行装,元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想着什么。 “阿颖,额娘问过父王了,要跟你一齐出发。”浣娘对元颖说道。 元颖转过身来,走到浣娘身边,蹙眉说道:“额娘,你这是何苦呢?孩儿半年后就回来了。” 浣娘慈爱地看着他,说道:“阿颖,额娘上次也随你父王去周游了一番,觉得甚是有野趣,所以,你就不用劝额娘了。” 元颖叹口气,说道:“那好吧!” 浣娘点点头,微笑着说道:“那么,额娘回去栖霞轩收拾一下。”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元颖对书墨说道:“书墨,你收拾好了和张统领他们在前厅等我,我很快就来。”说完,他大步走出房间,向雨荷轩走去。 李倾城已经醒来,此时正在冬雪的服侍下梳妆打扮。而二娘正站在一旁,嘴角含笑地看着她。看见李倾城没事,二娘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忽然,外面传来元颖的声音:“倾城,倾城!” 李倾城连忙站起来,亲自去打开房门,看着元颖,嘴角微扬,说道:“这么早?” 元颖注视她,见她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脸上有了神彩,一颗心放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李倾城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了,我只是太累了,现在一点儿也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元颖疑惑地问道:“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倾城将编排好的故事说出来:“那晚,我看见有疯马来袭,接着王府又走水,所有人都去了救火。柴房门反锁了,所以我就从屋顶处破洞而出,刚好看见两个黑衣人准备到王爷的永寿殿,想来定是他们声东击西之计,想偷盗王爷的珍贵物品吧,所以我就没有多想,立即冲上去和他们打了一场。但是他们狡猾得很,我追了他们一个晚上,居然让他们跑掉了。而我耗损太多,所以就是你昨天看见的样子了。” 元颖责怪地说道:“这么冒险的事,你以后千万不要做!” 李倾城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有暖流流过。 这时,元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办,许多话也不能再跟你慢慢细说,你看这封信吧。”说完,他贪婪地看了又看李倾城,似乎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地隽刻在脑海中。 李倾城接过信,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笑着问道:“情信吗?” “是!”元颖深情地说道:“你慢慢看吧,我真的要走了!” “好!”李倾城微笑。 突然,元颖飞快地在李倾城的脸颊上啄了一下,然后,转身大踏步走了。 李倾城一呆,她伸手轻抚元颖亲的那个地方,想到冬雪和娘亲都在旁边看着,真是羞不胜收。 ------------ 第13章 阴谋正在蕴酿 冬雪走了出去,关上房门后,二娘牵了李倾城的手在椅子坐下来,凝视着她说道:“倾城,你和他……真心相爱?” 李倾城红着脸点点头。 二娘叹息连连:“真是冤呀,倾城,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听娘亲的话,趁早放开了吧!” 李倾城的笑容凝固了,她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娘亲,女儿知道和他在一起困难重重,但是,我心不由控制,如果我们努力了还是不能在一起,那么,女儿将会选择把他放在记忆当中。” 二娘一怔,她仔细地看着李倾城,见她认真无比地样子,不由略略松了一口气。其实,只要女儿喜欢,和哪个男子在一起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要有开朗乐观的心态,有缘无份或者有份无缘,人生总是充满缺陷,假如钻了牛角尖,苦的是自己。 二娘又问道:“倾城,珞妍怎么回事?” 李倾城将那晚发生的情况简单扼要地说了一下,最后问道:“娘亲,女儿和她结拜为金兰姐妹,你没有意见吧?” 二娘慈祥地笑笑,说道:“娘亲哪里会介意呢,你多一个姐妹关心照应本来是好事呀。只不过,她现在负伤休养,以后就不能回来王府了。” 李倾城点点头,说道:“如果王爷他们问起,就说她无故失踪了。一个不属于王府的丫环,并不会让人特别去关注。” 两母女在房里喁喁细语,冬雪在外面拍门:“小姐!” “进来!” 冬雪端着托盘推门而进,二娘马上拿起桌子上的鸡毛掸,装作在清洁物品,她与李倾城的关系,在王府是一点痕迹也不能露出来。 冬雪把早膳在桌子上一一放好,一边说道:“小姐,你知道吗?原来元世子和王妃要去远方,现在出发呢。” 啊—— 李倾城连忙问道:“你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吗?要多久才能回来?” 冬雪压低了声音,凑在李倾城面前说道:“听说是王爷有意成全你和世子,所以命他去搜集三件珍宝回来,时间是半年,王妃不放心,自然是跟着去了。” 半年?三件珍宝? 李倾城平生第一次失了从容,她慌忙站起来,提起裙摆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小姐,你的早膳……” 李倾城沿着曲折的回廊飞快地跑着,很快,来到王府的大门前。果然看见元颖和浣娘置身在护卫和丫环奴仆当中,在众人的簇拥下并肩向外走去。 阿颖—— 但是,李倾城话到嘴边却用力地咽回了肚子里,自己是什么身份,现在凭什么这么亲热地呼唤他? 李倾城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眼泪在眼眶时打转,却拼命抑制着没有流下来。 “你很难过么?”突然,身边传来阴沉又不满的声音。 李倾城一下子回转头来,却发现是文宣王死死地盯着她,面无表情,但是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难过么?这是当然的了。只是,跟他道别一声也不能啊!半年后,只怕人事物非! 李倾城强压着心头的悲伤,挤出笑容说道:“王爷,妾身刚刚听说他们要远游,正想着追出来和他们道别一下,哪知道他们走得那样快。” 文宣王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半晌无言。 李倾城给他看得莫明其妙,于是,她奇怪地问道:“王爷,我面上有东西?”说完,伸手去抚面颊。 文宣王摇摇头,说道:“不是。对了,你那晚是怎么样走出王府,并且搞成那个样子?” 李倾城连忙将编排好的另外一个故事情节说出来:“那晚王爷走后,奴家不知为什么口渴得利害,但是听见外面乱成一团的样子,奴家叫了很久也没有人理,忽然一个黑衣人从屋顶那个大洞里跃了下来,见到奴家二话不说就挟了就走。当时,奴家吓得都要晕过去了。” 文宣王面无表情地听着,也不知道他是信还是不信。 李倾城继续说道:“奴家被人他挟在腋下,他的轻功很利害,几个起落就出了王府,只是,在半途中遇到一伙蒙面人,那个黑衣人放下奴家和他们对打起来,所以,奴家趁此机会拼命狂奔,幸好没有人追来。跑了差不多一个晚上,上天保佑,终于让奴家跑回了王府。” 文宣王疑惑地问道:“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黑衣人的模样?” 李倾城摇摇头,说道:“奴家又惊又怕,哪里敢打量他?还有,当时奴家全身发烫,难受得不行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难受?那个自然是,吃了玉女燃情露么。文宣王不由脑中浮现出李倾城媚态横生的样子,胯下不由一紧,居然这样就起了反应。他不自然地说道:“可能是你太紧张,惊吓过度造成这样的反应吧。” 李倾城心中冷笑。 文宣王到底是有些心虚,他连忙说道:“你快些回去多多休息,身体才恢复得快。” 李倾城温驯地说道:“谢王爷关心,那么妾身回去休息了。”说完,行了蹲福礼,转过身袅袅娜娜地走了。 文宣王凝视着她的背影,脑海中的计划在慢慢成型,半年?太长了!最好立即拆吃入腹,免得夜长梦多。这样想着,他的脸上露出阴阴的笑容来。 李倾城一路埋头走着,越走越快,急促的步伐显示出她的心情激动。王爷为了成全她和元颖?所以让元颖去搜集三件珍宝?浣娘也不阻止?可能吗?她怎么嗅出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很快,她走到了“雨荷轩”,这时,满院子的桃花已经令人全部清理了,所以院子里光秃秃的,二娘正在空地里除去杂草,准备种上茉莉花。 “小姐,你快点吃早膳吧,不然凉了。” 冬雪迎上前说道。 李倾城心情极度低落,她随口说道:“先放着,我去后花院,你不要让人进来,我想静一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去。 二娘见她失落的样子,不由心中叹气,但是又能怎么样呢,缘份天定,强求无益,只盼她自己能想明白吧,旁人的劝说也不会起多大的作用。 李倾城站在清幽宁静的荷塘里面的亭子里,首先环顾一番荷花争发的荷塘景色,心情稍稍平伏下来,才从怀里抽出元颖刚才给她的信。 信里把他去远游的原因写了出来,果然是王爷的主意。里面写得更多的是情话,那一句句炙热的情话,让李倾城看得既是脸红也是心酸。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如花流年,我欠你一场美妙的初遇,他日回来,洞房红烛共春宵。” “彼年豆蔻,美眷如花,我将许你一个地老天荒日月恒辉。” ………………………………..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信笺上,洇开了那一行行的字,无声的哭,是感动的泪吗?但是,阿颖,你太天真了!虽然虎毒不食儿,但是,并不代表不会抢食啊!真有心成全,又何须寻三件珍宝,又何必要定下半年的时间?当局者迷,但是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 文宣王既然连春+药都出手了,那么,下一步他将会更狠。狼一旦瞄准了目标,一定会想方设法到手。看来,盗宝计划刻不容缓! 李倾城想得不错,此刻,文宣王把自己关在书房,细细地研究着计划的进行。不就是一个女子么,本王就不信得不到她。芳心暗付?哼,你付错对象了!谁跟你定下的爱情盟约?谁把你重金带回王府真是有钱没处花?谁让你跟她那么的相像呢!玉娘存在了记忆当中,那么,让本王得到与她相似的你,以慰寂寥的心房! 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蕴酿。 ------------ 第14章 难不成想灌醉她?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 李倾城在荷塘里发了一天的呆,终于,她想明白了,无论什么事情,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晚上,冬雪对李倾城说道:“小姐,王爷让奴婢跟你说,明天王府里将会宴请达官贵人把酒谈欢,你要准备一番,明天要表演舞剑和陪酒。” 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是王府请来的剑艺师傅,只是,元颖和浣娘前脚走,文宣王后脚就设宴款待达官贵人?这真有点让人费思量。不过,他应该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使什么阴谋诡计吧?不过,无论如何,还是上心为上。 李倾城心里计划一番才上塌,只是辗转反侧,又哪里睡得着?满脑海都是元颖的样子,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第二天,王府里奴仆都忙忙碌碌,在宽大的前厅准备着进膳的器皿和必需的物品。有奴婢送来一个盒子给李倾城,说道:“王爷吩咐,倾城姑娘要从晌午开始表演剑艺舞蹈,直至宴会散场为止,请换上王爷为你特意准备的舞衣。”说完,恭敬地递上。 站在一旁的冬雪连忙上前一步接过盒子,李倾城对那奴婢说道:“倾城一定不负王爷的嘱托,请回禀!” 那奴婢答应了,然后转身离开。 冬雪打开那个盒子,把里面的衣裳抖开,立时,只觉满室生辉,珠光闪耀。 这是一袭火红色的舞衣,如烟如雾一样的轻纱材料,散发着火一样的光芒激情四射的感觉,上面缀满了七彩的珍贵珠宝。 “小姐,这衣裳真美!”冬雪嘴巴都合不拢了,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芒。这么华美至极的衣裳,就是只穿一次也好啊! 李倾城淡淡一笑,并没有太多惊艳的表情。她在冬雪协助下穿好舞衣,只见白嫩的皮肤在火红色的轻纱下若隐若现,更添韵味和情趣。 冬雪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起来,可能是太紧张了,一连梳了几个发型都不是很衬得出那袭衣裳的妖娆,二娘在旁边忍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 李倾城会意,说道:“冬雪,你让她来试试。”说完,指了指身后做着清洁活儿的二娘。 啊?不是吧?冬雪目瞪口呆,正想说话,但是二娘已经走了过来,拿起那三千秀发手法熟练地挽起髻来。 很快,一个出尘又妩媚的飞仙髻挽了出来,接着,二娘在她的两鬓插着翡翠珍珠步摇,发间插着三支白莲雪金簪、银色的流苏从簪上垂下。衬着朱唇如血,玉面如雪,眉心一点芙蓉红痣,极是娇媚动人。 这时,已经临近晌午,李倾城比平时进膳稍为多吃了一些,以保证体力的充沛。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有奴婢过来请李倾城去前厅。 二娘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她看着李倾城拿了一柄镶金嵌玉的宝剑跟着那奴婢而去,心中不知为什么堵得慌。 很快,李倾城来到前厅。只见厅里数十个衣履光鲜看样子非富即贵的人正在开怀畅饮,而文宣王置身其中,不时朗声大笑,和众宾客高谈阔论,饮酒谈笑。 李倾城也不去理会那些宾客是什么人,她今天的任务只是跳舞和陪酒,做好这两件事就是了。所以,她在前厅空出来的场地里袅袅娜娜地朝众人蹲福行礼,声音清越曼妙,如黄鹂出谷:“各位官爷,大人,小女子今日有幸献艺,以助各位酒兴!” 众人纷纷去看她,只见眼前一亮,一个艳色绝世的佳人含笑在空地上站着,芙蓉如面柳如眉,云鬓花颜金步摇,盛服浓妆韶颜雅容,那袭流光溢彩令身材更加曼妙的宝衣更是让人狼血沸腾。 只见她缓缓地将手中的宝剑斜斜向前递出,步履轻盈,身上的饰物珊珊作响。接着,她挽了几个剑花,开始舞起来。只见她翩若轻云出岫,舞态生风,散衣香于舞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众宾客凝神屏息地看着,那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的迷人舞姿,令人感觉好像置身瑶池圣境,此姝不应是人间有,实在是狐仙误入凡尘! 文宣王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艳,那样的妆扮实在是非常适合她。只是,众宾客都色迷迷地盯着她,令他又心生不快,他心里想道:“如果不是为了麻痹她,本王真不想让明珠呈现世人眼前,只怕明儿皇上也会得知本王府中藏了一个绝世美女。不过,只要今日事成了,她就是本王的了,那时,名正言顺,别人想抢也恨之晚矣!” 有大胆的宾客向文宣王打听佳人的来历,文宣王都笑而不言,只是不停地劝酒。一时之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这一场盛宴一直在持续着,各色菜肴流水帐似的送上来,而王府的舞女们周旋其中,莺声燕语,不停地承欢众宾客面前。只是舞女们只有二十六人,而众宾客却有三十八人,所以僧多粥少,所以宾客为了一亲芳泽,三五人围着猜枚拼酒,那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李倾城不停地舞着剑,那些宾客时不时喝着采,不停地叫着:“不要停,不要停——”如些三四个时辰就过去了,幸好李倾城身怀绝顶内功,不然一定会累趴下来。 文宣王看了看天色,见外面天空开始慢慢暗了下来,心道时机已到,于是,他走到李倾城面前,微笑着说道:“倾城,不要跳了,陪本王喝几杯吧。” 李倾城停了下来,嘴角含笑说道:“好!” 文宣王见她舞了半日的时间,居然香肌无汗,一派从容自若,不见一丝的疲惫,不觉心中暗暗称奇。但是,他却没有细想,伸手去执李倾城的玉手,笑着说道:“来!” 李倾城本能的想甩开文宣王的手,但是,众目睽睽,又哪里能让他下不了台?所以,她暗中想道:“这只是枯枝,这只是枯枝!” 文宣王把李倾城牵到席间,旁边的宾客起哄:“王爷艳福不浅,如此佳人,定要自饮三杯!” 文宣王笑着望着李倾城。 趁此机会,李倾城挣开文宣王的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倒满酒,含笑递给文宣王说道:“奴家敬王爷!” 文宣王含笑接过,说道:“倾城,你也要陪本王喝才行!” 喝酒么,只是小事,难不成想灌醉她?那是不可能的,以她的内力,大可以将酒从食指里逼出来,可以一千杯不醉!所以,李倾城笑着说道:“奴家一定陪王爷喝一个尽兴!” 文宣王满意地点点头,仰头把手中的酒一喝而尽。喝完,亲自倒酒给李倾城,含笑递给她。 李倾城笑笑,接过一喝而尽。 “果然爽快!继续继续……”旁边的宾客在起哄着。 于是,文宣王和李倾城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酒来。 很快,酒壶的酒都没有了,文宣王大叫道:“刑总管,快快取酒来!” “来了,来了!”刑总管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一壶酒,来到文宣王面前点头哈腰地说道:“王爷,卑职帮你倒酒。” “不用,不用!”文宣王似是有几分醉意,伸手就去抢刑总管手中的酒壶。 可能文宣王的力量太大,刑总管一时不备,那酒壶一下子脱手,而文宣王竟然也没有拿稳,不偏不歪地刚好甩到站在旁边的李倾城身上。 身边都是人,李倾城想躲也没处躲,所以,一下子那壶里的酒水淋了不少在她的身上,然后跌落地上。 “砰——”清脆的声音淹没在大厅热闹的喧闹声中。 “对不起,对不起!”刑总管诚惶诚恐地对李倾城道歉。 李倾城笑笑,说道:“没事!” “你这个饭桶!把倾城姑娘的衣裳都打湿了,还不快快带她去更衣!”文宣王状似醉薰薰地叫嚷:“要快!本王还要和她喝酒!” 刑总管连忙对李倾城说道:“倾城姑娘,请随卑职去最近的房间里换衣裳。” 李倾城不疑有它,微笑着说道:“好!”转身跟着刑总管而去。 文宣王看着他们的背影,面上露出了淫+邪的表情来。 ------------ 第15章 竟然想强来! 二娘一直感觉眼皮跳得利害,她总是不停地倾听着从前厅处传来的喧哗声音,只是隔得远了,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听得隐隐约约。 倾城又要跳舞又要陪酒,不会有事吧? 眼见着金乌西沉,李倾城还没有回来,二娘忍不住了,想道大厅处肯定有许多人来回穿梭,自己这付老妈子的打扮,混迹其中想来也不会令人注意。于是,她低头朝前厅处走去。 冬雪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妈子一直只是埋头干活,也没多注意她,准备用晚膳的时候准备叫她一齐去下人房里用膳,却寻遍了院落也不见她,心中很是奇怪,但是,不关自己的事,也就没有声张了。 二娘摸索到了前厅,只见里面灯火通明,众宾客还在饮酒作乐,而王府中的舞女和众奴婢们服侍其中。只是,她的目光搜遍了全场,也没有看见李倾城。而且,文宣王也不见了! 二娘只觉心中“咯蹬”一下,不由更加心急起来。她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我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她心急火燎地静悄悄地去各处院落房间搜寻起来。 而此时,李倾城真的是遇上了麻烦。她随刑总管走进一间厢房后,刑总管笑着对她说道:“倾城,这间厢房是招待女宾客用的,里面的衣橱里放着许多女装,你挑选喜欢的衣裳换上,卑职在外面等你。” 李倾城点点头,说道:“好!” 刑总管连忙转身走了出去,把门关上,在房门口站着,过了一会儿,只见文宣王走了过来,刑总管朝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文宣王不由心花怒放,朝刑总管挥挥手,示意他去前厅招待客人。 刑总管会意而去。 文宣王满面的淫+笑,他悄步来到窗户旁,伸手醮了口水往窗纱上点了点,凑近那个孔洞朝里面看去。 只见李倾城正在衣橱里翻找着合适的衣裳,那些衣裳散发着幽雅而好闻的味道。李倾城还以为是什么干花作材料制成的香包放置在衣橱里,只觉得令人越闻越想闻。 李倾城哪里知道,衣橱里的衣裳全部都用一种“奇香淫+情合欢+精”在水里浸泡了一天一夜,那香味,即使是一头牛也能薰倒。 李倾城到底是缺少行走江湖的经验,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一些闻所未闻的邪香,所以,她很快便觉得头昏脑涨,全身脱力,脚步虚浮,接着,身子一歪,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她的意识还是很清醒,所以,她立即知道自己是中招了。 但是,这种防不胜防的阴招毒计,自己碰上了,除了自认倒霉,也真是什么也做不了,即使身怀绝顶武功,也是使不出来了。 李倾城欲哭无泪,想道:“难道自己真要被人糟蹋?”此时,她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文宣王不由得意忘形,仰天哈哈大笑数声,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顺手一甩房门,也不管有没有关好,立即大踏步走向如泥般软倒在地上的李倾城。 李倾城眼睁睁地看着文宣王抱起自己,轻轻放在塌上,温柔低哑地说道:“心肝宝贝儿,本王一直都想吃了你,但是你总是推三阻四,迫不得已,本王才用这种方法!” “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爱情赌约?” 李倾城的声音软绵绵的,低弱而无力,一张秀靥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 文宣王伸手轻轻抚着李倾城白嫩的面颊,冷冷一笑,盯着她的双眸说道:“你的心思本王还不知道么?你是想迷惑阿颖娶你为妃,哼,做本王的侧王妃岂不是更好!” 李倾城试着运了几次功,但是都毫无反应,她急了,哀求道:“王爷,你不是说喜欢奴家么?奴家不愿意这样,请你不要伤害奴家!” 文宣王却没有再理会她,他的手慢慢下移,伸出一根手根轻轻勾住李倾城胸前衣裳的蝴蝶结,迅速而坚决地拉了下来,立即,春光乍现:只见这艳色绝世的佳人那平滑柔嫩的玉肌雪白得近似透明,一对性感的锁骨下,火红色的抹胸若隐若现。 李倾城被文宣王赤+裸+裸+色+迷+迷地盯着,不禁为即将降临的厄运而大惊失色,芳心狂跳不停,又羞又急,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这是自己的宿命? 其时,房间的屋顶上潜伏着两个黑衣人,他们从揭开的一线缝隙里看到下面发生的情况,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一连气地做了几个手势,另一人明白了暗语:虽然尊主说要保护她,但是没有说明这种情况也要救,所以现在没有危及性命,也就不管它了,免得打草惊蛇。 文宣王看着眼前的迷人春色以及绝色佳人那娇靥晕红的妙态,不由得费力地吞了一口唾沫。他一面淫+笑地说道:“心肝宝贝儿,本王会对你怜惜有加,所以,你不用担心会痛,一下子就过去了。”说完,他飞快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解着衣裳上的扣子。 “不要——”李倾城拼尽全力的大喊,却是和正常人说话的音量差不多。 “你干什么!”突然,还没有关严的房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打开,一声熟悉又愤怒的声音如平地炸起。 李倾城一听声音,心中不由哀鸣:“娘亲,女儿对不起你!” 文宣王欲+火焚身之际,突然听到这样一声断喝,不由骇了一跳,他立即放下解扣子的双手,转身去看是何人。只见面前是一个面上布满皱纹的粗使婆子,一双眼睛喷火地盯着自己。 文宣王大怒,喝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给本王滚出去!” 来人正是二娘,刚才她正在那间厢房的附近转悠,突然她听到文宣王奇怪的大笑声,她感觉有异,于是立即摸了过去,接着,她在墙根下又听到房间里传出女子的声音,只是声音太低,一时不能辨别是不是李倾城的声音。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其他地方寻找,猛然又听到李倾城那一声“不要——”清晰的传入耳中,所以,她立即不顾一切推门而进去喝止。 二娘看见李倾城躺在塌上,衣衫半解,而文宣王的衣裳扣子也解开了几颗,心中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不由悲愤至极,豁了出去一般冲过去,一下子伸开双手挡在李倾城面前,仰起面怒骂道:“你这个畜牲,我不准你伤害她!” 文宣王刚开始没有去细听,现在二娘在面前那么近距离地对他喝骂,他只觉得那声音那眼神异常的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不由皱眉苦思,疑惑地问道:“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二娘一怔,知道他一时还没有认出自己来,她也不管那么多,趁文宣王分神的机会,俯低身抱起李倾城就要往外跑去。 “你干什么!”文宣王反应过来,立即拉住二娘的手臂。管她是什么人,今晚李倾城他是要定了! 二娘挣扎:“你放开我,你是堂堂的王爷,怎么老是使这些下三流的手段!” 轰!!! 文宣王大脑一片空白,这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让他的思绪返回多年前的一个晚上:玉娘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王爷,请你让我离开吧,我不爱你,请你大发慈悲,放了我吧!” “不可能!本王永远也不会放开你!”文宣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轶林的事是你使的诡计,你是堂堂的王爷,怎么老是使这些下三流的手段!”玉娘气愤地骂他。 ……………………………………… 多年以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文宣王盯着面前感觉太熟悉的老妇人,试探地唤道“玉娘?” ------------ 第16章 本尊亲自保护她! 二娘只觉得文宣王的手有如铁箍,而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她心念电转间,想道:“如今骑虎难下,而且倾城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罢了,我不如想方设法帮她完成吧。”这样想着,主意打定,于是,她对文宣王说道:“你先放开我!” 文宣王心里是越来越疑惑,眉头高高地蹙起,只是盯着二娘猛瞧。 “我的手好痛!”二娘见文宣王久久不肯放开她,于是带了一些撒娇的味道说道。 文宣王的心中越加的肯定她就是玉娘,只是样子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不由自主的放开她,看她想做什么。 二娘立即回转身把李倾城轻轻放在塌上。 李倾城盯着二娘说道:“不要!”她的眼里满是自责和痛苦。 二娘对她安抚地笑笑,说道:“你不要管,我主意已定!”说完,她转过身来,注视着文宣王,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揭去面上的伪装。 文宣王一直紧张地盯着她,随着她面上那层人皮脸具的揭去,立即显现出来一个色如满月花颜月貌的妇人面貌来。 “玉娘,真的是你!”文宣王狂喜之下,一下子冲过去把二娘紧紧地拥抱在怀中。 屋顶上潜伏的两个黑衣人不禁面面相觑,均想道:二夫人暴露了身份,不知会被文宣王怎么处置,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回禀了尊主,让他作一下定夺才好。 文宣王拥抱玉娘良久,一颗因喜悦而狂跳的心慢慢地平伏下来,他松开二娘,注视着她,眼里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他伸出因激动而颤抖得厉害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二娘如玉的面颊,一寸一寸,宛如抚摸着一件绝世珍宝。 “玉娘,本王一直以为你遭遇不测了,这么多年来,遍寻不获,你知道吗,本王的心里是穿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而没法补上!”文宣王的话语里满含着涩涩的相思之苦。 “当年,我被一个侠士救了!”二娘轻淡描写地说道。 “救了,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文宣王冷静下来,他盯着二娘沉声问道:“我们的女儿呢?”说到这里,文宣王猛然想起躺在塌上的李倾城,心中似有什么要喷薄而出,他伸手指着李倾城,声音更加的低沉:“你不要说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二娘镇定地看着他,摇摇头说道:“她不是!” 文宣王只觉心头一颗大石落了下来,但是,他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她跟你那么相像,还有手臂上的蝶形胎记?” 二娘心念电转间,已经想好了措辞,她轻轻地踱开两步,背对着文宣王,暗中狠狠地掐自己的手臂,一痛之下,她的眼中也就有了泪光点点。 文宣王一直注视着她,过了一会儿,见她转过身来,面上有着痛苦的表情,双眸里有泪光点点,声音悲切地说道:“我们的女儿早死了,所以我也不敢回来王府,怕王爷你责怪我没有保护好女儿。那么多年来,我一个人流落在外,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像的磨难,机缘巧合之下,在……青楼里遇上了倾城,我们长得相像,又谈得来,相处时日久了,也就产生了母女一般的感情。倾城从小就是孤儿,所以她就认我为干娘,蝶形胎记是她为了表孝心刺青上去的。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相依为命!” 真的是这样么?文宣王听得半信半疑,只是见她神情哀恸,不忍再问下去。而且,想她一个妇人流落在外多年,听她说还在青楼度过,其中辛酸事估计不胜枚举吧。当年在王府中她被人掳走,也是自己的耻辱之事,没有保护好她娘儿俩,现在人已完整无缺地回来,还追究那些干什么? 文宣王终究是真心爱着玉娘,世间任何一个男女,在爱情面前都是盲目的,所以即使她说得多么漏洞百出,文宣王也是选择了相信她。 “那你为什么要易容成这个样子?”文宣王沉吟了一下,问道。 二娘想了想,说道:“我失踪这么多年清白不再,也就没有脸面再回来王府。但是自从倾城入住王府后,我更加孤寂,于是在江湖术士手中买了易容的物品,妆扮成这样混进王府,只想陪伴在倾城身边。哪知道……”她的眼里有着控诉地看着文宣王,没有再说下去。 文宣王想到自己的一番丑态落在心爱之人眼中,不由心虚,于是上前一步,执了二娘的手,深情地望着她,说道:“玉儿,你回来本王的身边,以后本王凡事都依顺你。” 二娘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王爷既然不嫌弃,那么我就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玉儿!”文宣王激动地一把抱住她,紧紧地,直要让她透不过气来。 只是,文宣王不知道的是,二娘虽然温驯地依靠着他,但是眼里却一闪而过一抹血色之光,她的心中翻滚着浓浓的恨意:“元悦,你害得秩林悲惨地死去,我将要你付出代价!” 此时,躺在塌上软绵绵没有力气的李倾城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娘亲并不爱文宣王,却为了自己而暴露身份自愿留在他的身边。 唉!娘亲原本平静安逸的生活,被自己摧毁了吧? 屋顶上潜伏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后,相互作了几个手势,其中一个人点点头,一个飞身,悄无声色地遁入黑夜中,向“紫云阁”掠去。 很快,黑衣人来到了“紫云阁”,在大门口掏出令牌让站岗的护卫看了看,接着就直接走了进去,往“梧桐院”走去。 “云天求见尊主!”黑衣人高声说道。 “进来!”里面传出威严的声音。 站在门口站岗的护卫打开院子的大门,云天连忙走进去。 房间的门无风自开,只见房内一灯如豆,萧傲宸盘腿坐在塌上,面上如古海深井波澜不兴。 云天走进去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说道:“尊主,王府情况有变!” “说!”萧傲宸沉声说道。 云天连忙把今天王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听到李倾城差点被文宣王玷污时,萧傲宸伟岸的身躯不由一震,他平静的面容立即变得怒容满面,愤怒地一拍塌边的几,“澎”的一声,那张几立即粉碎一地。 云天骇了一大跳,立即闭嘴不言。 “你们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萧傲宸沉声喝问道。 云天嗫嚅地说道:“尊主只说是暗中保护李倾城,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任由她被人玷污?” 萧傲宸的声音高亢而尖锐,让云天更是吃惊,跟了尊主那么多年,实在没有见过他这样怒形于色地发脾气。 萧傲宸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的心里狠狠地想道:“这个世间,除了本尊,谁也不能碰她!” 云天见萧傲宸气得脸色青白交加,心中一动,想到:“莫非尊主爱上了李倾城?那就怪不得要我和青海两人去保护她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静得蚊子飞过也听得到。 过了一会儿,萧傲宸才冷静下来,他蹙眉想了想,说道:“云天,你返回王府和青海一齐暗中保护二夫人吧,二夫人和文宣王有着感情纠结的过往,所以,不论二夫人做什么事情,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就不用出手。” 云天一愣,不由自主地问道:“那么李倾城呢?” 萧傲宸双眸微眯,缓缓地说道:“她么,自然是本尊前去暗中保护了。” 啊?云天惊诧得嘴巴都张大了,半晌也合不扰。 ------------ 第17章 共塌 王府里,二娘要求文宣王给解药李倾城服下,但是文宣王却苦笑,说道:“当初是无意中得到这种奇香,那个道人还没有炼制出解药,但是听他说药效一过身体就自己恢复了。所以,让倾城回去睡一晚,估计明天就没事了。” 二娘大怒,但是她出身书香门弟,平生没有骂过人,所以气得满面通红,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文宣王见状,连忙高声唤人进来,叫他们把浑身软弱无力的李倾城小心翼翼地抬回“雨荷轩”。 二娘也要跟随而去,但是文宣王哪里肯让她离开,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并把她紧紧拥在怀中,不停在亲吻着她的额头,热烈而又温存地说道:“玉儿,本王一直对你思念如狂,现在,你总算回来了,今晚,好好地让本王一解相思之渴!” 文宣王的吻由额头一直往下,灼热的气息喷在二娘的面上,令二娘心中着急异常:“当年,我都是要求事前和他喝一杯加了迷幻药的酒,骗他说这样更有兴致,才能嫁他那么久也没有让他碰到身子。但是,现在突然之间去哪里找迷幻药来?” 此时,文宣王已经蓄势待发,他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二娘的腰肢,接着,一下子吻住了二娘的嘴唇。当两个嘴唇接触的那一刹那,文宣王仿如置身神仙境界,那种感觉,令他飘飘欲仙,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极乐畅快。 二娘想挣扎,但是文宣王正处于炽热的情潮欲+海,又哪里会轻易放开二娘?所以,他突然用力,一下子把二娘抱起,向塌上走去。 当二娘被文宣王压倒在塌上时,她忽然之间不想挣扎了,想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我要帮倾城完成任务,我还要报仇雪恨…….”这样想着,二娘主动地伸手去勾了文宣王的脖子。 文宣王大喜,手忙脚乱地去除二娘和自己的衣服。二娘的双眼紧紧闭着,任他施为。 一场狂风骤雨式的缠绵在房间里进行着,久久也没有停止……. “雨荷轩”,李倾城静静地躺在塌上,虽然全身乏力,但是意识清醒,思绪纷乱,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想到二娘的情况,心中更是愧疚,想道:“我的罪却要娘亲来承担了,我真是不孝!现在娘亲也卷了进来,文宣王那么爱他,相信他不会再轻易放手了。我要怎么办呢,难道让娘亲一辈子这样痛苦而无奈地生活?” 冬雪见李倾城被人抬回来,在王府生活了多年的她深知,很多事情不该问的一句也不要多嘴,所以,她帮李倾城轻轻除了外衣,盖了一角薄被,对她说道:“小姐,你睡吧,如果有什么事就唤奴婢,奴婢就在隔壁厢房。” 李倾城点点头。 冬雪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李倾城盯着虚空处,只是发呆,其实,她现在真的是什么也想不出来了,除了走一步算一步,还能怎么样?即使是自己费尽心思,许多事情也不由自己控制。人心鬼域,许多事情根本是防不用防。 夜深了,虫鸣声啁啁,显得周围更是寂静。 李倾城叹口气,准备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睡觉。当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的时候,还是暗暗积蓄力量吧。 突然,窗户外面响起了细微的声音。 “什么人?”耳力灵敏的李倾城立即感觉有异,连忙喝问。但是,因为她中的迷香药力还没有消退,所以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也不能高声。 “啪!”的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外面跃了进来。 借着朦胧的月色,那一张熟悉的脸孔令李倾城咬牙不已:“萧…….,你深夜进来干什么?” 萧傲宸从容地走向塌边,大马金刀地在塌边坐下来,一双静水深潭的双眸凝视着李倾城,声音暗哑地说道:“你中了迷香。” “是又怎么样?” 李倾城蹙眉说道。 萧傲宸的薄唇抿成了一线,突然,他伸出手,一下子拉开李倾城右臂的衣裳,只见粉光雪白的右臂上,一颗守宫砂艳红夺目。 “你想干什么?” 李倾城大怒,喝问道,声音却宛如猫叫。 萧傲宸原先冷冽的表情放柔了,他哼了一声,嘲弄地说道:“原本还想着你武功既高,人又聪明机智,哪知道这样就被人算计了!” 李倾城臊得面红耳赤,但是她犹自倔强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哼!”萧傲宸双眸一眯,眼里寒光一现,冷冷地说道:“如果那狗王爷当真玷污了你,本尊就铲平了这座王府!” 李倾城心里猛然一震,想到那个可能性,不由大是吃惊,她的声音也不禁带了一些微微的颤抖:“你不会说,你爱上我吧?” 萧傲宸嘴角微勾,俯低身来,注视着她,声音更加的低沉暗哑地说道:“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没错,本尊爱上了你!” 啊—— 李倾城震惊得合不扰嘴。 萧傲宸看着她吃惊的可爱模样,心里一动,一丝丝想拥她入怀的感觉在心中泛起。可能是太久没有女人吧,竟然起了反应,萧傲宸心中不由苦笑。 但是,萧傲宸知道李倾城倔强的性子,并不想太过逼迫她。所以,他只是注视着她,似是看不够似的。 终于,李倾城反应过来,见萧傲宸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因为近距离,他喷来的灼热气息拂在自己的面上,痒痒的。 “你不要这样看我!” 李倾城嗔怒地说道,她别开眼睛,如玉的面颊因为羞恼地红晕隐隐。 萧傲宸的嘴角有笑纹荡漾开来,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李倾城的面颊,轻声说道:“倾城,本尊从来没有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也将会是最后一个。” 李倾城不屑地说道:“我不希罕你的爱!你走吧,我要睡觉了!”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萧傲宸的脸色一冷,每次她都会气得自己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其实,只要她对自己的态度温驯一点,自己立即就可以把她从现在困迫的境况里解脱出来。 难道,以她冰雪聪明的性格,她会不明白? 萧傲宸想道:“她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她是从心底里排斥本尊,想方设法地和本尊划清界线罢了。难道,本尊当真那么让她不屑?哼,本尊认定了的事情,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令你改变心意!” 下一刻,李倾城震惊地发现,萧傲宸竟然在慢条斯理地脱衣裳,她不由吃吃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萧傲宸把外衣除下,往桌子上一甩,然后,只穿了亵衣轻轻地躺在李倾城的身边,伸手搂了她的纤腰,闭上了双眼,似乎这样就要睡去。 李倾城苦于全身无力而不能一脚踢他下塌,所以,又气又恼的她只能低吼道:“你滚开!快点滚!不然,不然…….”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对于强大的萧魔头,自己真的是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 萧傲宸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低沉暗哑地说道:“如果你再聒噪,本尊就要把你就地正法了!” 李倾城一怔,想到如果他当真要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快点睡!” 萧傲宸见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由满意地一笑。 ------------ 第18章 此中辛酸事向谁说 很快,萧傲宸便发出平缓沉稳地呼吸声,显然,他已经入睡了。 李倾城感觉极度的无奈,这都算是什么事啊!自己并不爱他,却跟他同塌共枕两次了,但是,心心相印的元颖却是身在他方,自己和他真是缘浅。此隔关山万里,即使他日回来,只怕也是无言的结局。 李倾城想面对现实,但是那种没有办法把爱情继续下去的无奈,让她感觉很怅然,就像一首诗所表达的: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李倾城细细地回忆着与元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眼皮沉重,慢慢进入了黑甜梦乡。 当李倾城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转头一眼,发现萧傲宸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色地走了,敢情他过来就是为了搂着自己睡一宿? 李倾城嫌恶地想道:“这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她试着坐起来,发现休力已经恢复。于是,她马上一跃而起,轻轻跳落地上,活动僵硬的四肢。 过了一会儿,冬雪在外面唤道:“小姐,你睡醒了没有?” “进来。” 冬雪进来后,见李倾城恢复原样,心里嘀咕却识趣地没有问出来。她连忙走上前,服侍李倾城洗漱梳妆完毕,并端上早膳让李倾城食用。 李倾城一边吃早膳,一边问道:“冬雪,你知不知道王爷在干什么?” 冬雪俯低身,轻声说道:“奴婢取早膳时听她们说,王爷昨晚和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女子在厢房里大战三百个回合,估计现在也还没有起塌呢!” 李倾城大吃一惊,嘴里的食物噎在咽喉,一下子不上不下,直叫她咳得喘不过气来。 冬雪哪里知道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焦急地说道:“小姐,你没事吧?” 李倾城拿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水,才把卡在咽喉的食物吞进肚子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顺过气来。 其实,昨晚她已经想到了娘亲必定会被文宣王占有,只是,她心中犹自存一点侥幸心理。想到他们以前毕竟是夫妻,再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这事经其他人口中说出来,大战三百个回合?天,娘亲今天都不用起塌了吧! 李倾城再也吃不下了,她担心着二娘的情况,所以,她对冬雪说道:“我有事去找王爷。”说完,她提了裙子,急忙忙地小跑向昨晚那间厢房。 冬雪看着李倾城的背影,不解地自言自语道:“难道小姐吃醋了?”说完,她又不相信地摇摇头,觉得李倾城和元颖更像有情人。 很快,李倾城沿着曲折的回廊,来到了那间厢房。只见房门口站着一个叫做翠儿的婢女,李倾城想起来,知道她是浣娘身边的丫环。估计浣娘不放心,专门留下一个心腹做眼线吧。 翠儿站在房门口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她是被刑总管叫来站岗,以方便文宣王的随时吩咐。但是,她站了那么久,房间里一片寂静,想来王爷正搂了佳人好梦正酣。 李倾城走上前去,问翠儿:“翠儿姑娘,你家王爷还没有起塌么?” 翠儿摇摇头,说道:“还没有。” 李倾城看了看挂在半天高的那一轮红日,不禁蹙眉,但是,她也没有理由去叫醒文宣王,所以,她只能在房门口来回踱着步,心中挂念着二娘,真是焦虑异常。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房间里终于依稀传来文宣王低低地调笑声:“玉儿,本王真是舒畅极了,你的味道真好!” “王爷,别…….别…….”二娘的声音软而无力。 …….……. …….……. 李倾城面色都黑了,想到二娘昨晚被文宣王折腾了一个晚上,不由心中痛极悔极,这个罪过,原本是冲着自己来的,却平白让娘亲受苦了! “哼,萧魔头,娘亲有今天也有一半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的同意,娘亲那里会回来王府遭受这种罪?” 李倾城满腔恨意,连带着把始作佣者萧傲宸在心底里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过了一会儿,文宣王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人!” 翠儿连忙推门走进去,蹲福行礼说道:“王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李倾城从洞开的房门里朝里看去,只见房间里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衣裳,文宣王半坐了起来,赤+裸着胸膛,神采奕奕地对翠儿说道:“你服侍侧王妃洗漱梳妆!” “是!”翠儿骤然看见塌上躺着的一个美貌妇人,赫然就是当年失踪的侧王妃玉娘,心中不禁大吃一惊,但是,她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地回答道。 文宣王又转头笑容满面地对二娘说道:“玉儿,本王怕你饿坏了,所以你起塌用过早膳,如果觉得累又再休息一会儿吧!” 玉娘全身都是文宣王咬的青黑牙印儿,人也被他折腾得浑身发软,听文宣王那样说,想起昨晚欢爱时的各种激烈姿态,不由羞恼难言。但是,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文宣王见她晕生双颊的美妙模样,心中更是爱极,俯低身在她脸上“啵”了一口,然后大笑着,捡了地上的外衣披上,大步走出去。 “王爷,早晨!”在房门口站立的李倾城连忙向文宣王行礼。 “咦?你怎么一大早就在这里?”文宣王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 哼!还大一早!太阳都晒屁股了!李倾城心中恨恨地想道,面上却挤出笑容来,说道:“奴家怕娘亲一下子不能适应,所以就过来看望她!” 文宣王哈哈大笑,心情愉悦地说道:“好一个有孝心的义女!好了,你进去陪你娘亲说说话吧。”说完,大踏步地走了。 二娘想不到李倾城一直在房门口站着,见她走进来,而自己却是令人难堪的欢爱后的凌乱模样,真是无地自容。 “娘亲,你…….还好吗?” 李倾城一个箭步走到塌边,盯着二娘紧张地问道。 二娘连忙把薄被拉高,遮住裸露在外脖子上青紫的牙印儿,掩饰地笑笑,说道:“娘亲很好,你不用担心!” 李倾城看了一眼翠儿,欲言又止。 二娘察言观色,知道李倾城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她对翠儿说道:“我昨晚的衣裳让王爷扯破了,你先去拿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是!” 二娘看着翠儿走了出去,才笑着问李倾城:“城儿,你是不是有话对娘亲说?” 李倾城在塌边坐了下来,注视着二娘,内疚地说道:“娘亲,是女儿连累了你!” 二娘安慰地对她笑笑,说道:“娘亲和他本来是夫妻,这些事情并不算是什么!”心里即使是多么的苦和恨,二娘也不想让李倾城为了她而心里不好受。 李倾城冰雪聪明,又哪里想不到二娘的苦心?所以,她咬咬嘴唇,似是下定决心地说道:“娘亲,我答应萧…….大哥和他成亲,这样,我们都可以立即就脱离这里了!” 二娘凝视着她,久久也没有吭声。 ------------ 第19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良久,二娘才叹息一声。 “娘亲,怎么了?你不是希望我和萧大哥可以在一起的吗?” 李倾城不解地问道。 二娘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纵使娘亲多么希望你能和小宸在一起,但是,娘亲看得出,你并不是情愿。娘亲受这种苦半辈子,深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不想你也步娘亲的后尘。“ “但是…….” 李倾城焦急地说道。 二娘突然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向她递了一个眼色,一边说道:“娘亲喜欢现在这样子!” 这时,翠儿已经拿着衣裳走了进来,恭敬地对二娘说道:“侧王妃,请更衣。” 李倾城只好把满肚子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走开两步,让翠儿服侍二娘更衣。等二娘洗濑完毕,翠儿又端了早膳过来。 “城儿,你用过早膳没有?”二娘慈爱地问沉默着的李倾城。 李倾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饱,于是,坐了下来和二娘一齐共进早膳。 二娘看着李倾城心事重重的样子,想道:“这孩子,也是个有孝心的,只不过,事已至此,我只能继续下去,自己委屈了半辈子,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扮作十分开心的样子吧。“ 待两人用过早膳,李倾城想起娘亲被文宣王折腾了一宿,想来没有睡好,于是说道:“娘亲,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二娘点点头,注视着她,慈爱地说道:“以前娘亲孤身一人,寂寞难捱,现在回到王爷身边,感觉很是愉快,所以,城儿,你不用担心娘亲!” 李倾城见二娘面色平和,语气诚挚,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好把心中的诸多不安按捺住,唯有静观其变了。 翠儿在旁边听她这样说,心中想道:“这事一定要快快飞鸽传书让王妃知道,不然王妃他日回来,如果这个侧王妃怀了王爷的子嫡,那可真是翻天的大事。”她这样想着,连忙快手快脚地收拾了物什,转身走了出去。 翠儿快步来到“栖霞轩”,把手中的物什往桌子上一放,拿起房中的纸笔墨,“刷刷刷”地写起信来,写完后,她把信折成纸条,然后走到后院里。 “栖霞轩”的后院面积十分的大,里面有几座大假山峥嵘挺拔,荷池曲径,小桥流水,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显得格外动人。青山绿水,亭台楼阁,实在是如画美景的精巧园林建筑。 翠儿嘴里“咕咕咕”地叫唤了几声,立即有一群雪白的鸽子“扑愣愣”地从周围飞到她身旁,有的落在她的肩膀上,有的在她的脚旁转悠。 翠儿捉了肩膀上的一只鸽子,把纸条放在鸽子脚上绑着的铝管里,对它说道:“小不点,你快点送信给主人。” 鸽子“咕咕咕”地叫唤几声,似是回应她的话。 翠儿松开双手,立即,鸽子“扑愣愣”地飞走了。 当浣娘收到飞鸽传书时,已经是三天后了。此时,她和元颖率了一众人,坐在巨大的船上,顺江而下,向西域的方向而去。 现在,浣娘的心情真是遭糕透了。她手里同时有两只信鸽,一只是王府飞来,一只却是赵逸的信鸽。 赵逸写给她的信中说道:“李倾城身负绝世武功,经查探,发现她和武林盟主义女李政君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武林盟主李元一已经向天下人证明李政君已死,并有尸体葬在了武林盟。而李倾城的贴身丫环珞妍则是易容高手丁怀谷的关门弟子,所以,估计当初是她帮助了李倾城用了金婵脱壳之计。” 浣娘又看了看翠儿写的信,越看越恼,一下子把那封信都抓在手里揉成一团,然后又使劲地撕烂。 “哼!”她恶狠狠地说道:“玉娘,李倾城,老娘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她拿起毛笔,飞快地写了一封信,放到赵逸的信鸽脚上的铜管里,放飞了它。 浣娘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放在自己豢养的那一只信鸽脚上的铜管里,让它带信给翠儿,重点监视玉娘。 浣娘把这些做妥后,才从房间里走出去。来到船的甲板上,看见元颖正负手站在船头,迎风站立,眺望着碧波万里的江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浣娘想道:“此去西域寻找美人,寻到后我暗中授意那美人,让她勾引阿颖吧,让阿颖开开窍,人生在世,还是多多玩乐会更好!”主意打定,她走到元颖身边,和他一齐眺望江水,一边和他说些话。 而这时,赵逸的信鸽飞过高山,飞过平原,三天后,飞回主人的身边。赵逸看完了浣娘的信,不禁蹙眉。他在房中来回踱着步,思前想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仰天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罢了,这事就算多么的棘手,也要帮那骚娘们摆平它!” 赵逸拍了拍手掌,立即,一个黑影从暗处显现出来,他毕恭毕敬地说道:“主上,请问有什么吩咐?” 赵逸对他吩咐了一番,那个人连连点头,待赵逸说完后,他赞叹道:“主上妙计!” 赵逸淡淡一笑,说道:“李元一是老狐狸,如果直接去跟他说,他还不一定相信,但是,我们在武林盟随近散布消息,说他包庇妖女,用诡计瞒骗天下人,真正的妖女却为害江湖。这样,他必定会倾尽全力查探清楚,而且,为了封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李倾城。”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那人附和道。 赵逸挥挥手,说道:“速速去吧!” “是!”那人倏忽就失去了踪影。 赵逸再次叹口气,为了帮浣娘,自己还真是损兵折将,手上最有智慧和武功最强的一哥身负重伤,现在还在疗伤。但是,如果不继续帮她,只怕以后想偷食也不行了,想起浣娘在塌上的热情风骚劲,不由胯下一紧,居然这样就有了反应。 赵逸苦笑,又再次拍拍手掌,立即,又有一个黑影从暗处显现出来,他毕恭毕敬地说道:“主上,请问有什么吩咐?” “你暗中去让百花楼的盈香姑娘过来,记住,让她来时蒙着布,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老夫的需要。” “是!”那人很快消失了踪影。 赵逸在房中焦躁地来回踱着步,等待着“百花楼”头牌盈香的到来。盈香他已经享用过几回,那种婉转承欢的销魂蚀骨,让他食髓知味。只是,他一直给世人是道貌岸然和不近女色,潜心修持佛法的世外高人形象,所以,召妓么,必需要做好保密工作。 很快,盈香被蒙着脸送到赵逸的房中。赵逸如猫见了鱼,立即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塌上,饿狼般扑了上去。 一时之间,娇吟声声,春色满室……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座*肃穆的寺院里,上演着与佛法宗旨有违的肮脏交易! 而狡猾的赵逸也没有想到的是,盈香真实身份是血龙教魔尊萧傲宸的得力手下。表面上她是“百花楼”头牌盈香,执行任务时却是心狠手辣的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妖莲堂堂主。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只是,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只有天知道! ------------ 第21章 很傻很天真 第二天,元颖醒来后,居然发现自己和郭雅琳赤+裸着身体搂抱在一起,不禁吓得弹跳起来,话也说不清楚了:“你……你……,我……我……” 郭雅琳半坐起来,拉起薄被掩住春光暴露的酥胸,羞郝地低声说道:“昨晚,你喝了一些酒,接着,就……” 是呀,昨晚自己和她是喝了几杯酒,但是,怎么接下来的事情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元颖只觉头痛欲裂,面对郭雅琳也不知说什么好。 郭雅琳见元颖半晌都没有吭声,心中又是急又是羞,不由“嘤嘤”地哭泣起来。 元颖给她哭得心烦气燥,但是事实又让他十分的理亏,为了尽快平息这件事,他只好柔声劝慰道:“雅琳,别哭了,待时机成熟,我向父王禀明这件事,尽快娶你做侧妃,可好?” 郭雅琳见他这样说,就不怕他不会娶自己了,所以,她渐渐地停止了哭泣。 ………………………… 但是,现在郭雅琳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仅仅两天没有来王府,竟然“文昌院”大门紧闭,人去楼空,问下人才知道他和闾王妃一齐去了远游,但是去做什么,什么时候才回来却没有人知道。 当遇见那个可恶的李倾城,居然从她的口中得知元颖此去要半年才能回来,不由心都碎了!想到自己这几天老是呕吐,秘密找大夫把了脉,得知自己竟然珠胎暗结,心中不由又惊又喜,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找元颖给一个主意。 现在,该怎么办? 郭雅琳思前想后,想到如果等半年后,自己身为大家闺秀竟然挺了一个大肚子,那将会清誉尽毁!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父亲亲自去和文宣王说明这件事,飞鸽传书给元颖,让他快马加鞭回来,早日成亲! 郭雅琳顾不得羞耻,找了一个机会,跪倒在郭丞相面前,把身怀元颖骨肉的事情说了出来,请求他想办法帮她尽快与元颖成亲。 郭丞相震惊不已,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把羞事变为喜事了。况且,他一直默许着女儿与元颖的交往,所以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元颖远游得太不恰巧罢了。 郭丞相备了薄礼,亲自带了女儿来到王府。郭丞相让女儿在前厅等着,他和文宣王关在书房里商量了许久,两人才并肩走出来。 文宣王和蔼地对郭雅琳说道:“雅琳,本王一直把你当作是准儿媳妇,现在更是喜上加喜,所以,本王立即飞鸽传书给阿颖,让他赶回来与你择日成亲!” 郭雅琳大喜过望,连忙躬身向文宣王行礼。 文宣王满意地点点头,又再和郭丞相寒喧了一会儿,才让人恭送两人离开王府。 文宣王立即挥笔写了一封信,折成纸条,放在信鸽的脚上小铝管里,放飞了信鸽。他看着那信鸽“扑愣愣“地飞上蓝天后,想了想,问身边的仆从:“可知道侧王妃在哪里?” “在雨荷轩。”那仆从答道。 文宣王点点头,抬脚向“雨荷轩”走去。 很快,文宣王置身在“雨荷轩”的后花院,只见二娘和李倾城正坐在亭子里赏荷花。夏日的微风拂过,吹起她们的青丝飞扬,两人都是国色天姿,坐在一起当真如明珠相耀映。 “玉儿。”文宣王一边缓步走过去,一边含笑叫唤道。这些天和她夜夜春宵,直让自己好像返回了青春少艾初涉爱河的时候,每天都激情洋溢。 两人听见文宣王的声音,连忙双双站起来,向他行礼说道:“王爷!”“王爷!” 文宣王快步走近,执了二娘的素手,笑容可掬地说道:“玉儿,不用如此多礼!” 李倾城站立旁边,虽然脸上带了笑容,但是却满心的惆怅。自从她得知郭雅琳竟然怀了元颖的骨肉后,她就感觉心情极度的恶劣,一口气堵在胸臆里不上下下,直叫自己喘不过气来。那个一直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不惜远赴西域寻找珍宝只为了娶自己的情郎,这么快就令别人怀孕? 二娘知道李倾城的心结,自然是多些陪伴她,与她聊聊天,说说话,希望可以让她能够开怀一点。 文宣王拉着二娘来到石凳上坐下来后,对还站立着的李倾城说道:“倾城,你也坐下来吧,本王有话对你说。” 李倾城温驯地坐了下来。 文宣王看着她,面上浮现一抹笑容,说道:“倾城,本王决定了,下个月初八是阿颖迎娶郭五小姐为侧妃的大喜日子,同时,你也准备一下,那天一齐嫁给阿颖。” 啊—— 李倾城不可置信地看着文宣王。 二娘蹙眉,说道:“王爷,这样不好吧?” 文宣王宠溺地看着二娘,说道:“玉儿,听阿颖说,他和倾城两人是郎情妾意。现在郭五小姐怀了阿颖的骨肉,必需择日迎娶,但是,本王也要成全阿颖和倾城,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放心,倾城也是以侧妃的名份嫁给阿颖。” “这……”二娘一时无话可说了。 李倾城心神迷茫,但是,她拼命令自己冷静地分晰了一通,最后,她下定决心地说道:“谢王爷成全。” “好!好!”文宣王朗声大笑,显然极是欣慰的样子。 二娘按下满腔的疑惑,和文宣王淡笑了一会儿,最后,文宣王对她说道:“玉儿,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你和倾城再慢慢聊吧。” “王爷慢走!”“王爷慢走!”二娘和李倾城连忙站起来行礼说道。 文宣王目光流连地看了又看二娘,才大踏步走了。 这时,二娘注视着李倾城,蹙眉问道:“城儿,同时嫁给元颖的事,你可想好了? 李倾城轻轻地叹息一声,怅然说道:“娘亲,如果要我和别的女子同侍一夫,我想我一生都不会快乐。但是,我没有理由拒绝王爷呀!” 二娘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也对,文宣王决定了的事情,谁能违抗呢?这样想着,她也不由叹口气,担忧地说道:“城儿,难道你想以后就这样过下去了?” 李倾城轻轻地摇了摇头,坚定地对二娘说道:“娘亲,我们盗到宝后就离开王府,纵使是去天涯海角,我也要远远地离开这里。如果不能美满,我宁愿选择相忘于江湖。以后,我只要和娘亲在一起就行了。” 二娘的眸中开始有泪光闪烁,她是多么希望女儿能得到幸福,但是,天意弄人,总是事与愿违。所以,二娘难过地说道:“城儿,下个月初八就是大喜日子,只怕那时我们还没有盗到宝,你是不是要嫁给他?” 李倾城神色凄然,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 二娘却没有想到,李倾城现在已经是下定决心,即使是多么的委屈,也是要嫁给元颖,希望元颖和自己恩爱多日之后能怀上他的骨肉。这样,待盗到宝后,就和二娘一齐选择离开王府,只求他日生下元颖的孩子,这样,自己也是有了寄托。 从来,在爱情之下,所有人都会做那些很傻很天真的事情。 ------------ 第22章 风起云涌,一触即发 武林盟。 李元一负手站立,面上出现阴狠狰狞的表情,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示着他的情情极度的激动和恶劣。 一个中年男人恭谨地垂手站立在旁边,自从这些天来,武林盟附近的集市街巷竟然流传出一些流言蜚语,矛头直指李元一,说他包庇妖女,为了让她能躲避武林正义人士的追杀,竟然导演了妖女跳崖身亡,另换身份重生的戏。而他则用易容术把一具无名女尸来代替妖女,瞒天过海,企图让天下人都相信妖女已死。 李元一听到这些令群情汹涌的流言蜚语,不禁又惊又怒,连忙派出多人去查探。很快,有消息回来,说真正的妖女现在更名为李倾城,身份为“百花楼”花魁娘子,现在藏身在洛阳城的“汝南王府”。 “盟主,我们现在要不要立即启程去汝南王府,将妖女捉回来,以视正听?”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元一双眼中凶光一闪,冷笑着说道:“不能这么便宜了她,老夫要她死得很难看!” 他在房中来回踱着步,过了一会儿,他站定,对中年男人说道:“阿标,你立即发出邀请函,让江湖正义人士今个月底齐集武林盟,然后,一齐出发去汝南王府。对了,你确定世子的喜日是下个月初八?” “属下查探清楚了,文宣王已经发出了请柬,让各方亲朋好友在下个月初八到王府出席喜宴,以贺世子迎娶郭丞相的第五小姐郭雅琳为侧妃。” 因为李倾城是青楼女子,所以文宣王并没有在请柬里说明,元颖是同一天娶两个侧妃,所以,除了当事人,并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天也是李倾城出嫁的喜日。 李元一阴阴地一笑,说道:“这是大好机会,到时,我们务必在喜宴那天出现,要求文宣王交出妖女。文宣王为了息事宁人,必然不会大动干戈,这样,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损伤了。” “盟主妙计!”中年男人附和道,他想了想,又献媚地说道:“盟主,到时你把妖女捉回来,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她合体,盟主取精补阳之下必定能神功大成!” 但是,李元一听后却重重地叹气,脸色都黑了,恨恨地说道:“哼!取精补阳修炼《掣天宝鉴》必需要那炉鼎是处女,而妖女沦为青楼女子,想来已经不知失身多少次了,如此废鼎,老夫要她干什么?” 中年男人想不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不由讪讪一笑。 …………………… “紫云阁”。 妖莲堂堂主盈香把搜集回来的情报,一一禀报给萧傲宸知道。 萧傲宸坐在椅子上,两根修长的手指曲起,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眉头高高地蹙起。良久,他才对盈香吩咐道:“你继续留意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盈香走了出去。 这时,萧傲宸对一直站在身后的那个身穿白色松鹤纹袍子的人说道:“许夼!” 沧海堂总堂主许夼立即上前一步,面对着萧傲宸恭敬地问道:“尊主,请问有什么吩咐?” 萧傲宸对他说道:“你立即派人去崇山少林寺,不论用什么方法,请来绝尘大师。还有,把十六年前屠村的那些强盗活的全部捉回来。” “尊主!”许夼不禁为难地说道:“去请绝尘大师,属下还是有一点把握,但是,十六年前屠村的强盗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死光了没有,这事很难办!” 萧傲宸双眼一瞪,沉声说道:“真是榆木脑袋!你分析一下,李元一当真指挥一些与江湖正义有违的强盗去屠村吗?” 许夼双眼一亮,说道:“尊主的意思是,那些人也是李元一的手下?” 萧傲宸哼了一声,说道:“你只要多派一些人,去武林盟随近那座阳云山半山腰处隐蔽山庄里的人全部捉回来就好,那些都是李元一用来干坏事的心腹之人。” “是!尊主英明!”许夼佩服地说道。 “还有,有消息说他们发出邀请函,邀请江湖正义人士月底齐集武林盟,想来那时一齐出发来洛阳城,你要等他们离开了武林盟之后,才向李元一山庄里的心腹下手!” 萧傲宸又说道。 “是!”许夼领命而去。 萧傲宸揉搡眉心,重重地长叹一声,他发觉自己自从遇上了李倾城,变得有点焦头烂额,总是日夜担心着她的安危,全然不像以前冷血绝情的大魔头,做很多事情都是围着她转。 为了李倾城的安危,萧傲宸虽然想日夜守护在她的身边,但是,他毕竟是血龙教的一教之主,很多事情必需要他亲力亲为。所以,这些天他白天还是在“紫云阁”处理要事,晚上才穿了夜行衣去王府,暗中保护李倾城。 当然,他倾尽全力为李倾城暗中做了许多事情,但是,李倾城毫不知情,自然,也不会感激他。 想起李倾城,萧傲宸更觉心烦意乱,真是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不过,萧傲宸已经拿定了主意,如果,最终李倾城不能接受他,自己只能出下下之策,囚禁心爱之人,也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 元颖接到文宣王给他的飞鸽传书,已经是五天之后,此时,大船顺流而下,估计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就去到西域。 但是,元颖把信看完之后,脸色都变了。 如今郭雅琳怀有自己的骨肉,而且父命难违,喜日已定,自己想不回去做准新郎也不行了。唯一庆幸的是,父王知道自己对李倾城情有独钟,准许自己可以同时娶两个侧妃,这样,自己更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这样,一定很委屈了倾城吧?当初,自己许诺是娶她为正妃,这次出远门也是为了搜集三件宝贝,达成父王的要求,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她了! 奈何,天不从人愿! 站在旁边的浣娘见元颖看完信后,面上神色变幻不定,她心中奇怪,连忙从他手中取过信来看。 看完之后,浣娘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元颖有了他的子嗣,娶郭雅琳为侧妃是迟早的事。悲的是,王爷竟然让那青楼女子李倾城同一天作为侧妃嫁给元颖。 李倾城,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儿媳妇!浣娘心中恶狠狠地想道。但是,她的面上却不露声色,春风满面地说道:“阿颖,这下好了,我们也不用千里迢迢地寻宝,而且,你也得偿所愿,既可和心爱之人成婚,同时也有了自己的子嗣,真是三喜临门呀!” 元颖听沅娘这样说,也觉得深有道理,心中开怀了很多,想道:“只要成亲后对倾城多多关心宠爱,令她也早日怀孕,也是一样!”这样想着,于是,他立即对浣娘说道:“额娘,那么我们快些回去吧!” “瞧你心急的样子!”浣娘嗔怪地说道:“现在船只顺流而下,如果掉转头逆流而上很难行驶,不如到下一个码头泊了船,买了千里马快马加鞭赶回去。” 元颖不由羞愧地说道:“额娘,我一时得意忘形了,没有想到这点。” “傻孩子!”浣娘作姿轻敲他一记。 两母子谈笑了一会儿,元颖要写信回文宣王。而浣娘走到自己的房间,写了密信飞鸽传书给赵逸。 …………………… 眼看着风起云涌,一触即发! ------------ 第23章 谁是谁的心痛? 晚上,萧傲宸来到了“雨荷轩”。 他依旧掀开一片屋瓦,朝下看去。只见李倾城坐在椅子上,盯着桌子上摆放的一袭桃红色的喜服正在发呆。 喜服?她的房中干什么有喜服? 萧傲宸沉不住气了,他飞快地掀开十来片屋瓦,然后飞身就轻轻跃下去。 “谁?!”李倾城实在是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傲宸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倾城蹙眉,低声责问:“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萧傲宸没有回答,而是走前一大步,一把粗鲁地抓起桌子上的那袭桃红色喜服,深沉的墨色眼眸里有风暴在蕴酿,语气不善地问道:“不要告诉本尊,这袭丑陋的衣裳是你要初八那天穿上的!” 李倾城在萧傲宸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若无声地说道:“是!” 她居然说“是!”,萧傲宸怒不可遏,突然,他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李倾城的手臂,倾身向前,脸庞离李倾城的脸仅仅半公分的距离,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笨女人!为什么要嫁给他?是那个狗王爷的主意,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李倾城身怀绝顶武功,其实是可以和萧傲宸对打一场,只是,她的心情低落,已经把外表坚强的盔甲除了下来。现在的她是那么的迷茫和脆弱,就像迷路的小羔羊一般,不知自己即将选择的路是对还是错。所以,她别开脸,凄然一笑,轻轻说道:“我喜欢他!” 轰——萧傲宸只觉眼前直冒金星。一直以来,他以为李倾城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对她利用在前,令她有了反感的心理,所以后来向她示爱才屡屡受挫。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李倾城早已经心有所属。 只是,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萧傲宸不甘心地问道,如果她说是未遇见自己之前已经喜欢上了元颖,自己也无话可说。 李倾城蹙眉,似是在细细回忆过往发生的事情,许久,她才幽幽长叹一声,苦涩难言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觉得心里老是想着他,见到他就很开心,不见他就很失落。爱上一个人真的是一点理由也没有,不知不觉就是爱上了!” 其实,如果是平时,李倾城绝对不会把这些心里话都这样顺从地对萧傲宸说出来,只不过,压抑得太久了,也需要找一个人倾诉。这些话,只有既有距离又熟悉的人面前才会说得出口,不然,亲人知道了怕担心,关系一般的人听了只会哂笑。 萧傲宸越听越不是滋味,啊?她心里有人,自己毫不知情,可悲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用实际行动,迟早有一天李倾城会被自己感动。原来,爱情并不是自己为对方做了多少事就可以得到的啊! 但是,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吗? 不!我萧傲宸从未喜欢过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现在好不容易寻觅到了命中注定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对了,她的神色为什么那样的悲伤?她要嫁给心爱之人,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怕最终盗不了宝得不到解药?还是怕自己将会给元颖带来厄运? 萧傲宸心念电转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松开紧抓着李倾城的手,冷冷一笑,说道:“你不会嫁得了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倾城一下子转过头来,盯着他沉声说道:“我不准你破坏这件事!如果你执意这样做,我一定会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萧傲宸听她说着毫不留情的话,心中像有利器割过,痛得心脏一阵阵收缩。但是,他面上表情越加的冷硬,不屑地说道:“本尊没有出手的必要!只不过,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 李倾城盯着萧傲宸,面无表情。 萧傲宸恨恨地把手中那袭嫁衣用力地掷在地上,眼眸里掠过一丝丝的受伤。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一个飞身,从屋顶那个洞里掠了出去。 萧傲宸只觉心情激荡,气怒无比,无处发泄。在他的人生二十六年里,他从来未试过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修炼心理强大得刀剑不入,冷硬无情。现在才知道,不是不知道伤心,而是以往未曾遇上能令他伤心的那个人啊! 此时已经是万簌俱寂,萧傲宸施展轻功,宛如一抹轻烟,飞快地向洛阳城的“百花楼”掠去。 “百花楼”虽然还是灯火通明,但是大多数的姑娘已经被客人搂着进入了梦乡。而老鸨还在柜台里盘算着今天的营业额,她的身边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护院。 忽现,已经关上了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哪个臭王八龟孙子……”老鸨一下子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还没有骂完,却见萧傲宸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大步走了进来。 “尊……尊主!”老鸨吓得话也说不清了。 那两个已经拔剑在手蓄势待发的护院也连忙收了剑,躬身恭敬地说道:“尊主!”“尊主!” 萧傲宸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自大踏步走到一张桌子旁,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后,沉声吩咐:“拿酒来!” “是……是!”老鸨连忙拿了放在柜台上的一瓶花雕酒,扭着肥胖的身子,屁颠屁颠地来到萧傲宸的身边,正想着倒到酒杯里。 下一刻,萧傲宸从老鸨手中一把夺过酒,拍开封泥,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地就喝了起来,有些酒水流出了外面,把他胸膛上的夜行衣也濡湿了一大片。 老鸨见萧傲宸神色不善,吓得垂手站立旁边,一声也不敢吭。 很快,萧傲宸把那瓶酒倒进了肚子里,接着,他把空了的酒瓶随手一扔,回头对老鸨叫嚷道:“拿多几瓶酒来,本尊要喝个痛快!” 老鸨见萧傲宸双眼有血色之光闪过,心中不由赫了一跳,她连忙说道:“是,是!”一边转头示意身后的护院拿酒来。 两个护院连忙从柜台里各抱了两瓶酒过来,放在萧傲宸的面前。 萧傲宸也不管是什么酒,随手拿起一瓶酒拍开封泥就狂喝。 老鸨目瞪口呆,她接触萧傲宸那么久以来,从来未见过他这样失态,难道,尊主是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 瞧他这样不要命地喝酒,不知他喝醉了会不会闹酒疯?老鸨担心萧傲宸喝得大多了会出事,于是,她连忙向身后的一个护院打了一个眼色,不出声音地做了一个嘴形:“盈香!” 那个护院连忙悄悄地向后院姑娘们住的别苑走去。 不多时,一阵环佩声响,只见盈香如扶风弱柳般走了过来,看见萧傲宸不要命的喝酒,眼里不由闪过心痛。 其实,盈香一直暗中喜欢着萧傲宸,但是,自己是什么身份?尊主那么的高高在上,威仪天成,在他的手下做事,时不时能看到他,芳心就狂跳,难以自持。她有时也想过,看能不能借机接近他,即使无名无份地只做他塌上的玩物,自己也是于愿已足。 但是,萧傲宸却是有自己的原则,就是凡是为他做事的属下是女子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盈香知道他身边也是有着许多堪比花娇的女人,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半年内那些女人都一一被他打发到了“百花楼”。 “尊主,你不要再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盈香走近萧傲宸身边,柔声劝说着。 萧傲宸已经喝了五瓶酒,他抬起头来,一双眼醉意朦胧,看着盈香,只觉她有两个头出现。好一会儿,他定定神,看着盈香,却惊喜地说道:“倾城?” ------------ 第24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盈香心里苦涩难言,作为看惯情场的声色场所中人,她十分的清楚,萧傲宸这是爱上了花魁娘子李倾城。 不过,她很快把那份苦涩收起,她清楚地知道,无论萧傲宸爱上什么人,都与自己没有一点的关系。而现在,萧傲宸想必是为情所困而喝得酩酊大醉,这就是自己接近他的机会呀! 盈香连忙俯身凑近萧傲宸,一双柔荑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为他轻轻按摩,巧笑倩兮地说道:“尊主,今晚让奴家服侍你吧。” 盈香作为“百花楼”的头牌,平时并不随便接待客人,只有那些王孙贵族,或者很有来头的人物,出得起重金,她才会陪伴一宿。 今晚,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客人,所以能陪伴在萧傲宸的身边。 “倾城!”突然,萧傲宸站起来,一把抱住盈香,紧紧地,那吻也如狂风暴雨般覆盖下来。 “唔……”盈香*一声,连忙婉转承欢,使出看家本领,一条香舌如灵蛇,与萧傲宸的舌头纠缠不休。 旁边站立的老鸨和两个护院见状,连忙交换了一个眼色,悄无声色地退了下去,并把各处门都关好。 萧傲宸迷迷糊糊中,竟然感觉心爱之人“李倾城”热情地拥吻着自己,不由心花怒放。一种极深极深地渴望从心底里涌出来,突然,他一把将盈香拦腰抱起,放在桌子上。 盈香又惊又喜,她知道萧傲宸已经情动如潮,接下来,自己将会和他颠鸾倒凤。她不由发出更加妩媚销魂的*声音,下体也发泌出许多的爱+液,期待着萧傲宸有力的进入。 但是,直到过了许久,也不见萧傲宸的动静,盈香不由奇怪地半撑起身来,这一看,极是无奈。 只见萧傲宸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傲宸实在是酒入愁肠,而且喝得太猛太多了,所以他抱起盈香放在桌子后,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人也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彻底醉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萧傲宸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他睁开双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异常的塌上。纱幔低垂,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明显就是女子的闺房。 “尊主,你醒了?”突然身边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 “盈香!”萧傲宸蹙眉,一下子坐了起来,立即,赤+裸的上半身呈现了出来,他盯着身边不着寸缕的盈香,眉头皱得更紧了,面上冰冷,口吻冷淡地问道:“本尊怎么在你的塌上?” 盈香缓缓地半坐了起来,拉了薄被勉强地遮住春光暴露的胸部,凝视着萧傲宸,声音低柔温驯地说道:“尊主,你忘记了?昨晚你突然跑来,就是不停地喝酒,后来奴家怕你喝多了伤身,就劝你不要再喝,接着,你就……”她说着,羞赫的低下头来。那一低头的温柔,宛如一朵水莲花,妩媚又害羞,明媚中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期待。 萧傲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从塌上走下地去,俯低身拾起地上的衣裳,自己慢条斯理地穿起来。 盈香看着他,关心地说道:“尊主,时辰还早呢,你再休息多一会儿吧!” 萧傲宸没有吭声,他穿好衣裳后,自顾自地就打开门出了去。 盈香摸不透萧傲宸的真正想法,她坐在塌上呆呆出神。过了一会儿,老鸨端了一碗墨黑的药进来,递给盈香说道:“盈香,尊主要你喝下这药,免得怀孕!” 盈香不禁苦笑,昨晚并没有发生关系,怎么会怀孕呢?只不过是她想做萧傲宸的爱宠,才费劲地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并且把他和自己都除光了衣裳,假扮有了一晚的肌肤之亲罢了。 只是,萧傲宸真是心如冷铁啊!自己也算色艺双馨,他竟然对春光乍泄的自己无动于衷!盈香把药接过,仰头大口大口地喝下,眼中有泪缓缓流了下来。 ………………… 当元颖和浣娘风尘仆仆地赶回“汝南王府”时,已经是月底的最后一天了。这时离元颖的大喜之日还有七天的时间。 张统领把他们母子两人安全地护送回王府,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咒骂道:“折腾得老子骨头也散了,这些人,吃饱了没事撑的,一时一个样!” 元颖回府后,立即就往“雨荷轩”而去。 浣娘从翠儿的口中得知文宣王和侧王妃出席京兆王元愉的夏日观光宴,不由大怒。自己已经令一个护卫提前回来禀报自己和阿颖回来的具体日子,但是回来却是那么的冷清,真是一口气堵在胸臆处,不上也不下。 然后,浣娘又从翠儿口中得知,她不在的时候王府中发生的大小事。当听到王爷对那个臭女人宠爱有加,夜夜春宵时,仇恨之火更是熊熊燃烧。于是,她梳洗一番,化了艳丽的妆容,又从秘道里走去景兴尼寺,找赵逸商量对策。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鱼水之欢。 ………………… 李倾城乍然看见元颖,又是惊又是喜。此时,千般语言都没法说出口,只是投入他温暖的怀抱中,两人紧紧拥抱着,久久也不愿分开。 “倾城。”元颖在李倾城耳边满含了感情地轻轻唤着,一遍又一遍,似乎唤不够似的。 “嗯。”李倾城也一遍遍地回应着他,两人就像傻瓜一样,不停地说着相同的话。 虽然两人才分开短短十来天的时间,但是两人感觉好像分开了很久一样,真是看不够对方似的,就是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听着对方的声音,感觉已经很满足,心里涌现出丝丝的甜蜜。 良久,元颖才放开李倾城,他细细地打量她,不由蹙眉轻叹一声,怜惜地说道:“倾城,你瘦了。”接着,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李倾城的面庞,就像抚摸着一件绝世的艺术珍品。 李倾城仰起头来看着他,同样说道:“你也瘦了。”才十来天不见,元颖瘦得下巴也尖了,胡子拉碴。她不知道的是,此去远游,元颖牵挂着她,吃不香也睡不下,更是担心搜集不了三件珍宝,最终无法和她在一起。这心事天天担着,想不瘦也难。 突然,元颖想起郭雅琳的事来,不由极度的愧疚,他注视着李倾城,说道:“倾城,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雅琳……” 他话还没有说完,李倾城就一把捂住他的嘴,轻轻说道:“不要说那些事情,我只知道,初八我就要嫁给你,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其它的事情我都不想去理会。” 元颖又再一把抱紧她,紧得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把头轻轻搁在李倾城的发顶,眼眶有些湿润,温柔地说道:“倾城,以后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我爱你!” 这就够了!不是吗?李倾城的眸中也有泪水慢慢涌现,她双手抱着元颖的腰,把头深深埋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 第25章 绝情噬血盅 李倾城因为过几天就要嫁给元颖,所以元颖那天回来和他共渡了半日美好的时光,就不能再见他。按照风俗,李倾城在王府直接就嫁给元颖,婚前要保持神秘感,不能再相见。 按照李倾城的意思,婚房依然选了“雨荷轩”。所以,文宣王交待了下来,让刑总管负责新房的布置。同时布置的还有“芭蕉院”,那是郭雅琳住的新房了。 李倾城看着用灯笼和红色缎带等装饰得喜庆异常的“雨荷轩”,心里却没有一丝丝的欢欣喜悦,这些天来,她的脑海中总是回响着萧魔头的那句话:“你不会嫁得了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难道,那天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是,她又否定地摇摇头,想道:“王府护卫众多,而且,并不见得萧魔头会为了我而大动干戈,所以,想来是庸人自扰了!” 二娘依然是每天有空就来“雨荷轩”陪伴她,说些话儿解解闷。自从浣娘回来后,二娘就变得深居简出,除了无法推却文宣王每晚的索爱求欢外,能不出现文宣王身边她就尽量避免。因为招人妒忌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也不利于她要进行的事情。 而浣娘已经从赵逸口中得知,武林盟李元一已经组织了一批江湖正义人士,正在朝洛阳城进发,估计过三天就会到达,然后,他们将会在元颖的大喜日子那天,揭穿李倾城的真正面目:轰动一时的吸血妖女身份,并且将会群策群力把她捉回武林盟,再作处置。 浣娘担心地问赵逸:“到时,一群江湖莽夫来到王府闹事,只怕影响甚大!” 赵逸斩钉截铁地说道:“妖女身怀绝顶武功,而且善于伪装,让王爷和世子都对她青眼有加。只有揭穿她的身份,借他人之力彻底铲除了她,才能安枕无忧,不然,留在王府终是一个祸患!” 浣娘听他这样说,深觉得有道理,只是元颖的喜宴将会变成闹剧收场,担心着元颖不知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一颗心还是忐忑不安。 但是,事已至此,除了多派人手保护自己和元颖,王爷三个人,其他的事为了大局,也顾不得许多了。 浣娘还要求赵逸派出人手,当混乱一起的时候,把那个迷得文宣王神魂颠倒的骚娘们解决了。 但是越逸摇摇头,说道:“众目睽睽之下,这种暗杀之事还是另外寻找机会吧。” 浣娘只能作罢,但是心中暗暗发誓,只要寻得了机会,一定要让那个骚娘们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赵逸推测得非常准确,李元一率领众人,用了三天的时间到达了洛阳城,然后他们入住在一间客栈里,一众人等候着初八那天的到来。 洛阳城里龙蛇混杂,所以,他们一众江湖人士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别人太大的注意。 但是,将他们的情况牢牢掌握在手中的除了赵逸,还有萧傲宸。此时,他正端坐在“紫云阁”昏暗的地下室里。他的身旁,站立着听候吩咐的许夼。而他的面前,则是五花大绑的十四个打扮各异的大汉。 萧傲宸注视着这些面色灰败的大汉,冷冷一笑,威严地说道:“你们这些年为李元一所做的一切,本尊都一清二楚,如果你们想保住一条命,就乖乖听本尊的吩咐!” 那些人面面相觑,但是很快垂下头来,默不作声。原本,他们作为心腹死士,牙齿里都藏有剧毒的药丸,必要时咬碎毒丸,也不能让敌人要胁。但是,捉他们的人实在是太神速,等他们发觉,就已经被人点住了穴道,并有先见之明地取出了他们口中藏着的毒丸。 虽然萧傲宸的血龙教魔尊之名让人闻风丧胆,但是他本人的真面目却鲜少有人见过,所以,那些人一时也摸不清是什么人捉了他们来,目的是什么。只知道面前这个生得玉树华彩,但是面目森冷的男人要他们当众揭穿李元一的真正面目。 揭穿李元一的真正面目?只怕日后死得很难看!所以,那些人因为被制住,逃又逃不了,想死又死不了的情况下,只能沉默以对。 萧傲宸见那些人久久都不吭声,他不由冷冷地一笑,对身旁的许夼说道:“让他们试试绝情噬血盅的滋味!” “是,尊主!”许夼恭敬地说道,接着,他走到首领模样的一个中年男人面前蹲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布满小气孔的白色瓷瓶,接着,拔开瓶塞,过了一会儿,只见一条呈透明状且身形颅小头顶血红的虫子缓缓爬到许夼的手掌心。 许夼盯着那个中年男人,面上出现诡异血腥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悚。突然,他出手如电,把虫子“咻”一下弹到了那中年男人的面上。 中年男人盯着那诡异的虫子在自己的颊上缓缓爬行,竟然朝他的鼻孔爬去。他惊悚至极,但是他全身五花大绑,动弹不了,所以只能疯狂地猛摇头,企图把虫子甩掉。 但是,那虫子牢牢地吸附在他的面上,并坚定不移地向他的鼻孔爬去。 众人都目露惊疑地盯着那个中年男人。 “啊——”终于,把脑袋摇晃得头晕目眩的中年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 绝情噬血盅,自苗疆邪异部落最高巫师从僵尸身上豢养出的一种极其恶毒的盅虫,顾名思义,喜吃血肉,令人生不如死。 果然,那中年男人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号叫,那凄利的叫声听得人的头皮发炸。接着,只见他的面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了斑斑红点,然后,有血缓慢地从他的身体里渗出来,过了一会儿,他的面上血红一片,痛苦得扭曲的五官,让人惨不忍睹。 这时,萧傲宸冷冷地环视全场,见众人均都被眼前的凄惨景象吓得面无人色。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绝情噬血盅,在人体里生吃血肉,令人痛苦却没法死去,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诸位要不要都尝尝?” 众人一听,不由赫得胆都要破了,他们并不怕死,但是,生不如死,每时每刻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真是情愿给一个痛快。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听从阁下的安排!但求事成后爽快一死!”他说的声音低弱,但是众人像受到了鼓舞,纷纷说道:“听从阁下的安排!” 萧傲宸满意地一笑,对许夼作了一个手势。 许夼连忙嘴里念念有词,催动咒语,过了一会儿,那条虫子又从中年男人的鼻孔处爬了出来,它此时变得圆滚滚的,足足比刚才大了一倍。只见它乖乖地爬到许夼的手掌心里,接着,许夼用白色透气瓷瓶把它装了进去。 那个中年男人停止了凄利的叫声,在低低*着。 这时,萧傲宸站了起来,俯视着他们,面色威严语气森冷无比地说道:“只要你们乖乖配合,过了那天,本尊允许你们选择自废武功自行离开,或者让你们死个痛快!如果那个胆敢违抗,哼,不单单要受这绝情噬血盅的折磨,本尊还会将与他有关系的人都捉回来,一齐享受绝情噬血盅!” 那些人不由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萧傲宸转身大踏步走出暗室,许夼亦步亦趋。 站在外面,阳光耀眼,碧空万里,萧傲宸负手仰望着天空中那飞翔的几只小鸟,不知想着什么。 “尊主,据消息,绝尘大师将在后天抵达这里。”许夼在他背后恭敬地说道。 “后天,是初七了。” 萧傲宸语气淡淡地说道,但是,他的面上却是闪过暴虐和掠夺的表情,一双如深潭的黑眸更是闪过血色之光。 ------------ 第26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文宣王唯一嫡子元颖迎娶郭丞相的第五小姐郭雅琳为侧妃,到席的都是达官贵人,而皇上和皇后则令人派了贺礼前来恭贺。毕竟不是娶正妃,所以他们礼到人不到,也是在情在理。 热闹的喜宴,宾客盈席,皆是欢声笑语,杯盘交碰的声音,大红的灯笼桥挂满了“汝南王府”,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李倾城穿着桃红色的喜服,静静端坐在房中,任由二娘的巧手为她妆扮。 二娘虽然心中滋味复杂,即使她是多么希望李倾城能和萧傲宸成为一对儿,并不想她嫁给元颖,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只要女儿喜欢,她并不想阻止。 很快,李倾城描了青黛眉,点绛唇,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隐若显遮住她英秀的容颜。 “很美!”李倾城由衷地对二娘微笑着说道。 二娘拉了她的手,目光慈祥地注视着她,说道:“城儿,娘亲祝你和元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二娘明知李倾城嫁到王府后会有种种不如意,但是,她真心地祝福女儿,只是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李倾城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紧紧咬着嘴唇,挤出笑容,用力地点点头。只要曾经拥有,就已经足够,白头偕老,只是一句空话罢了! 两人静静地对坐着,相对无言,只等着吉时一到,就由喜娘扶着出去,和元颖郭雅琳三人一齐拜堂,完成那个神圣的仪式,从此以后,生是元颖家的人,死是元颖家的鬼。 这时,冬雪快步走了进来,对李倾城说道:“小姐,郭五小姐已经迎接到了王府,王爷让你准备好了,巳时正就一齐拜堂成亲!” 李倾城轻轻点点头,说道:“好!” 其实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只要把心态调整得冷静乐观就是了。毕竟,委委屈屈地以青楼女子的身份在内宅中自行走去拜堂,就跟自奔为妾没有多大的区别。 爱一个人,从来是姿态会放得很低很低,直到低到尘埃里。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红着绿的喜娘走了进来,满面笑容地说道:“恭喜新娘子,现在吉时已到,请由妾身带领你前去拜堂成亲!” 二娘扶李倾城站起来,牵起她的手,郑重地把她交给喜娘牵着。 李倾城由喜娘牵着手,雍容雅步地向前厅走去。 当她们来到前厅时,发现文宣王和浣娘已经端坐在主席台上,而元颖身穿大红色新郎喜服,和身穿粉红色喜服同样头戴凤冠流苏覆面的郭雅琳正站在主席台前。 看见李倾城走来,元颖不由双眼一亮,面上出现了真正喜悦的神色。而他身边的郭雅琳面色却是一白,她暗中握紧了拳头,暗中狠狠磨牙。 “玉儿,你快些过来坐在本王身边,要喝媳妇茶了。”文宣王看见跟随在李倾城背后的二娘,笑逐颜开地对她说道。 坐在文宣王右手旁边的浣娘脸色保持不变,依旧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是,一抹狠厉的神色从她的眼中飞快掠过。 二娘微微一笑,走到文宣王身边的左边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各位来宾,今日是犬子大喜之日,他同时迎娶郭丞相的第五小姐郭雅琳和民女李倾城为侧妃,希望在座各位尽情畅饮,不醉无归!” 众人同时看见两个新娘,一时有些惊诧,现在听见文宣王这样说,才知道元颖是同时迎娶两个侧妃。只不过,一个丞相之女和一个平凡的民女同时为侧妃,显然,在文宣王和世子眼中,那个民女有些非比寻常,倒是显得郭五小姐嫁得委屈了。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这时,喜娘连忙站出来,笑容可掬地高声说道:“吉时已到,请新郎和两位新娘子准备拜堂。” 众人这时停止了交头接耳,全场静了下来,看着三人将要进行隆重而神圣的拜堂仪式。 “一拜天地——”喜娘高声说道。 元颖右手和郭雅琳牵着红色缎带,左手和李倾城牵着红色缎带,三人同时就要向当天一拜。 “且慢——”突然,一声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李倾城不由身体一颤,心中悲叹。 这时,众人纷纷掉转头看去大门口,只见一个面白无须满面威严的中年男人,率领着一众手执各式兵器的江湖人士走了进来。 “大胆!”文宣王惊怒不已,他站起来大声喝道:“来人,把这帮捣乱的江湖人士给本王统统赶出去!” 但是,随着文宣*音的落下,并没有一个护卫走出来驱逐他们。文宣王不知道的是,王府里那一众护卫早已经让这些江湖人士悄无声色地点了穴道,在外面动弹不得! 这时,那一众江湖人士纷纷叫嚷:“好一个文宣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连德高望重的武林盟盟主也不认识!”“盟主,不用跟他们罗嗦,我们捉了妖女就走!”“妖女出来,别以为你躲得了初一,就能躲得过十五!” “各位静一静!”一脸道貌岸然的李元一双手扬起作下压状,上前几步,注视着脸色青紫交加的文宣王说道:“王爷,我们是江湖莽夫,得罪之处还请你见谅!今日我们到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捉拿祸害江湖生吃人血肉以修炼邪功的妖女!” 众宾客不由议论纷纷,有些人还吓得面上失色,毕竟,半年前轰动一时的江湖妖女吸食活人血的事情,让很多人都曾听说过。 “胡说八道!”文宣王大怒,高声质问道:“本王也听说过,妖女已经在半年前被迫跳崖身亡,尸体被葬在了武林盟,又何来妖女在王府?” 李元一面上出现了哀恸的神色,他长叹一声,注视着文宣王语气诚挚地说道:“王爷,其实妖女原名叫李政君,是我的义女,她为了修炼邪功吃人肉,喝人血,残害无辜。半年前被我辈江湖正义人士围剿,被迫跳崖,但是她邪功既成,能耐非凡,所以并没有死去。而且狡猾的她还把一具尸体易容成她的样子来蒙骗世人。所以,真正的妖女并没有死去,而是改变了身份躲藏在王府中!” 众宾客哗然。 ------------ 第27章 扑朔迷离,真假难辨 文宣王更加怒不可遏,他“腾”地站起来,龙行虎步地走到李元一的面前,双目怒瞪,声色俱利地高声喝道:“本王不管你是谁,如果没凭没据敢来王府撒野,必定有你好看!”文宣王毕竟是清狂高傲惯了的人,他也不管对方是多大的来头,对自己有没有害处,这威风总不能让人红口白牙地灭了去! 李元一神色不变,他盯着文宣王,语气怜悯地说道:“王爷,你是被妖女蒙骗了,如果不将她揭穿出来,日后祸害无穷!” 其实,文宣王也不是太刚愎自用的主,只不过今天刚好是他家元颖娶侧妃的好日子,这帮人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捉妖女,这不是当众扫面的事情吗?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摆平这件事! 文宣王心念一转,语气也放缓了,说道:“好,那你说,究竟谁是妖女?如果当真证据确凿,你们就快快捉了她去,本王不再追究你们今日的无礼之举。但是,如果与事实不符,哼哼!” 李元一等的就是文宣王这句话,毕竟,人家文宣王是皇亲国戚,自己虽然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盟主,但是在别人家的喜宴上闹事,终是自己理亏。所以,他立即说道:“那好,王爷,请你交出一个名叫李倾城的青楼女子来,她就是妖女!” 哗——众宾客一听,不由都赫了一大跳,刚才没听错的是,两个新娘子中有一个名叫“李倾城”吧?事关安危,所以有些胆小的宾客都纷纷往大门外涌出去,而有些胆大的则远远站在了角落,想看看事情的发展。 文宣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长眉一轩,不由自主地追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而一直端坐着的二娘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全身颤抖得厉害,她快步走到文宣王身边,盯着李元一,眉头高高蹙起,说道:“这位高人,请你说清楚一些,不要平白冤枉了无辜!” 这时,浣娘的面上浮现出讽刺和冷笑的表情来。 元颖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身边还和他牵着红绸带的李倾城。对于李倾城是妖女的身份,他早已得知,但是,爱情之下,莫论出身,地位,过往,眼中只有她的美好,所以,他一直忽略着她的过往。但是,现在势成骑虎,元颖不由心头大急,却也无可奈何。 李倾城头戴凤冠流苏覆面,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脑中疯狂地思量着计策,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使得了诈? 突然,郭雅琳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伸手指着李倾城,一边后退,一边对元颖尖声叫喊道:“她——她就是青楼女子李倾城,啊!原来她是妖女,阿颖,你快些放开她,快啊——” 元颖一脸的痛苦,他如何能在这个时候放开她呢? 而同样一直处于惊诧至极的还有元颖的好友陆少卿,当初他得知元颖要娶李倾城为侧妃,他天天都是要大醉一场。但是,元颖是他的至交好友,李倾城是他爱的人,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出席喜宴,真诚祝福他们。但是,现在惊闻李倾城竟然就是当初自己一见钟情的妖女李政君,诸多往事又一一呈现在脑海里。 陆少卿想起李倾城当初被迫跳崖那一幕,热血上涌,不由大踏步走到李倾城面前,张开双臂,面对着李元一等人,双眼血红地说道:“我不准你们伤害她!” 李元一等人也大吃了一惊,他们当真想不到李倾城竟然是今日的新娘子之一,不由感叹她的神通。 李元一向李倾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面上有着慈爱和悲痛,沉声说道:“我儿,你放下屠刀吧,随义父返回武林盟,只要你肯改过自新,废去武功,为父向天下人求情,留你一命,每日做善事以赎其罪!” 事到如今,李倾城已经退无可退了,她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自己现在真是插翼难飞。除非和他们真刀实剑地打斗一番,以自己高强的武功,还是有希望可以逃走。只不过,打斗之下难免泱及池鱼,只怕王府的人都会被祸及,她最不想看见的是娘亲和元颖因为自己而有什么事。 当下,她打定了主意,跟随他们走就是了,在途中再见机行事,窥机逃出生天,如果最终还是难免一死,也是自己的命运罢! 于是,李倾城伸手缓缓地摘去头上的凤冠,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她目光沉凝,注视着李元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李倾城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我跟你走,但是,这里所有的人都跟我不再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事后要找他们的麻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李元一见李倾城竟然肯乖乖地束手就绑,心中不由大喜,但是,他面上还是悲痛的神色,注视着李倾城长长叹息一声,说道:“走吧!” “倾城”“倾城,不要跟他走!”“倾城,不要走!”同时惊呼出声的是二娘,元颖和陆少卿。 二娘一下子飞奔过去,伸手抱紧了李倾城,涕泪横流,哭着说道:“倾城,我苦命的儿啊,你一定是被人冤枉了,你不要跟他们走啊——” 文宣王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一时怔在当场,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浣娘看着二娘悲恸的可怜模样,心中不由大爽。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确实是被人冤枉!”突然,一声祥和的佛号在大厅门外响起。 众人一愣,纷纷转头去看是何方神圣。 只见一个面白无须,光秃秃的脑门上灼着佛门戒疤穿着袈裟的僧人,率领着十二个武僧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接着,众人惊奇地发现,这个僧人竟然和武林盟盟主李元一长得一模一样! “你竟然没有死?”李元一震惊之下,不由颤抖着声音说道。 “阿弥陀佛!”僧人看着李元一宣了一声佛号,目光祥和,声音平缓地说道:“施主,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啊——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李元一心念电转,主意已打定,于是,他立即先发制人地说道:“哼,你这个妖言惑众的秃驴!老夫上次追捕妖女时,就是你救了她,说!你和妖女是不是同伙?” 李元一在江湖中威望甚重,听他这样说,一众江湖人士立即同仇敌忾地高举兵器,叫嚣道:“妖僧,妖僧!妖僧!” “呔——”那十二个武僧突然高声大喝道:“休得对绝尘大师无礼!” 绝尘大师?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听闻崇山少林寺的绝尘大师武功高强,慈悲为怀,多年来做了许多救苦救难的善举,只是他出现从来是带着有面纱的帽子,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武当山掌门青悠子不由上前一步,注视着那个僧人,抱拳说道:“请问阁下就是去年平城瘟疫带头捐款救灾,救了无数伤病患者的绝尘大师?”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高高扬起来,众人一看,这是崇山少林寺的信物玄天令! 众人的目光在绝尘大师和李元一的面上来回看着,心中疑云遍布,只感觉扑朔迷离,不知道谁说的话才是真话,真是真假难辨! ------------ 第28章 真相大白,血海深仇 绝尘大师缓步向李元一走去。 李元一心中如惊涛骇浪翻滚,但是他的面上神色保持不变,盯着绝尘大师一言不发。 绝尘大师在李元一面前站定,注视着他,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施主,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请随贫僧返回崇山少林寺,出家为僧,面壁思过吧!“ 李元一仰天一阵狂笑,那笑声响彻云霄,直让人的耳朵都要聋了。良久,他才停止下来,双眼血红,盯着绝尘大师说道:“老夫与你无仇无怨,你竟然满口胡言乱语,念你是一方得道高僧,今日老夫且放过你!” 李元一说着,突然振臂一呼,高声说道:“各位江湖正义朋友们,当初妖女吸食生人血肉的事情证据确凿,而且她现在也供认不讳,我们还等什么?” 那些江湖人士一听,立即群情汹涌,很多人立即高声附和道:“我们快快捉了妖女,带她返回武林盟公审吧!” 但是,还是有些人生了疑惑,作壁上观。 “阿弥陀佛!”绝尘大师又再宣了一声佛号,面上出现了毅然的神色:“施主顽灵不化,休怪贫僧将你的本来原目公诸于世!” 绝尘大师的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静下来,目光都盯在了李元一身上。 毕竟,李元一虽然是德高望重的武林盟盟主,但是绝尘大师却是得道高僧,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打诳语,而他们的面目又如此相像,让人不浮想联翩也难! 李元一面色终于一变,但是他犹自强撑,连连冷笑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这秃驴,硬要裎护妖女,你又从实招来,跟妖女有什么关系?” 绝尘大师注视着他,眼中竟然有泪光闪动,他缓缓说道:“弟弟,当年你在贫僧的饭菜中下药,然后在贫僧的胸口处连刺了数剑,再把贫僧从高山上扔下悬崖!贫僧当时是必死无疑,可惜苍天开眼,让云游四方的崇山少林寺圆不破大师救起,而且幸好贫僧的心脏是在右边,所以才能侥幸生还!” 绝尘大师说完,突然一把脱下袈裟,露出赤+裸的胸膛。果然,众人一看,只见他的左边胸膛处有几处剑伤的疤痕。 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发出一片哗然之声,齐齐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李元一。 李元一面上神色青白交加,心中暗悔当初为什么不把他的头颅切割下来,这样,他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现在,悔之晚矣! 武当山掌门青悠子求证地问道:“绝尘大师,这么说来,难道你才是当年名符其实的武林盟盟主?” 绝尘大师缓缓点头,说道:“不错!当年贫僧就是靠一双开山掌赢得江湖人士抬爱,一致推选为武林盟盟主,俗家名字叫李元一。而他,则是贫僧的双生胞弟李二虎,只不过他从小在恒山拜师学艺,所以世人并不知道贫僧还有一个相似相貌的双生弟弟!” 众人恍然大悟,都不禁纷纷远离化名为李元一的李二虎,各自紧握了兵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元颖一直担心着李倾城,现在见事情出现了转机,连忙上前一步,抱拳向绝尘大师问道:“大师,刚才你说倾城确实是被人冤枉,请问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众人的注意力又重新被李倾城吸引,齐齐望着绝尘大师。 绝尘大师打量李倾城半晌,语气悲悯地说道:“她的印堂隐有血光之色,双目有妖气,确实是修炼邪功的表现。只不过,她只是被人利用的炉鼎!” 炉鼎?众人面面相觑。 “请大师说得尽量详细一些!”元颖听得云里雾里,也难怪,他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并不知道炉鼎有什么作用。 绝尘大师点点头,继续说道:“传闻中,有一种邪功,修炼之后能不老不死,天下无敌。但是修炼这种邪功必需要培养一个炉鼎,而且必需是处女,有修炼武功的绝佳筋骨,从小培养,当她修炼这门邪功时必需要每天以生人血浸泡,喝生人血,修炼七年之久,才能大功告成,而且,修炼的前后过程,洗脑髓筋,她会遗忘修炼时那七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李倾城听完,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不可置信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修炼的那本《掣天宝鉴》是邪功!” “《掣天宝鉴》?”绝尘大师凝神思索了一下,说道:“就是它了,是要女子做炉鼎,修炼出绝世武功,然后男的对女子进行采补,借合为一体把她的内力吸收贻尽。” 世间竟然有这么歹毒的修炼武功之途?众人不可置信地盯着李二虎,像看一个地狱恶魔! 李二虎突然哈哈一笑,一边击掌一边不无讽刺地说道:“绝尘大师真会编,你如果不去做说书先生真是浪费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老夫早已经采补了妖女才对,那为什么妖女还逍遥江湖中?” 李倾城气极,怒斥道:“呸!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如果不是我当初侥幸逃走,只怕我已经成为炉渣了!” 李二虎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老夫见你父母被强盗所杀,孤苦无依才收你为义女,从小养育你,对你呵护有加。想不到你竟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学了邪功,祸害江湖还勾结这个妖僧,满口污辱之词。老夫记得,你身边有一个叫珞妍的丫环,是易容高手丁怀谷的关门弟子,难保这个妖僧不是她易容成老夫的样子,想让老夫名声扫地后,妖僧好坐上武林盟主之位!” 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一众江湖人士暗中猜测,因为绝尘大师虽然说自己是崇山少林寺的人,但是世人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难保不是他起了贪名沽誉之念,易容成李元一的模样,伙同妖女一齐含血喷人。 毕竟,大家只是听他们针锋相对地说着,但是人证呢,物证呢?孰真孰假,真是很难让人分辨出来。 绝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注视着李二虎,说道:“施主顽灵不化,贫僧唯有拿出证据了。”说完,他突然长声清啸了一声,声音响彻云霄。 众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只见外面缓缓走进来十四个打扮各异的大汉,个个面上神色颓败,眼神无光,如行尸走肉般走进大厅,显然,他们的不知什么穴道被人用奇异的手法制住了。 看见他们,李二虎面上神色一变,他心中想道:“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把老夫的死士都收服了?”因为,死士,顾名思议,只要受制于人立即就会自尽当场,而他的死士居然没有死去,还听命于人,证明被人手段高明地收服了,连死都死不成! 绝尘大师面对那些人,说道:“把你们当年屠村的罪恶原因说出来吧!” 那些大汉看都不看李二虎一眼,其中一个大汉率先说道:“当年,李盟主让我们假扮强盗去屠村,把整整一个村庄五十七人都杀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孩,因为李盟主屠村主要是为了留下她感恩之下一心一意地修炼邪功,他日做炉鼎。” 李倾城只觉得两耳轰鸣,极大的震撼。当初她即使知道义父是为了让自己做炉鼎,但是想到毕竟是他救的自己,而且从小养育,终是有恩。现在,终于知道,这个人竟然为了达成目标,设下这个令自己感恩的圈套,不惜血流成河,屠杀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 第29章 两虎相斗,必有死伤 那个大汉还在继续说道:“李盟主让我们去捉了许多人,将他们身上刺很多个小窟窿,让他们的血不停歇地滴落在一个池子里。那血池主要是让那女子修炼邪功时泡浴和喝人血,这些人只能用一个星期,就会血干人亡,于是我们又要领命继续捉人回去。七年中,我也不记得捉了多少人放血了。后来,那女子逃跑…….”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是难以置信,天下间,竟然有如此血腥,如此残忍的修炼武功之人! 李倾城只感觉摇摇欲坠,面色苍白。站在她身边的元颖见她异常的样子,心中又是怜又是痛惜,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担忧地在她耳边轻轻叫唤:“倾城!” 李倾城现在气血翻滚,怒不可遏,她要将李二虎千刀万剐,方能解自己心中滔天的仇恨。 “啊——我要杀了你!”突然,李倾城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眼也变得血红,她甩开元颖的手,将全身功力贯注在双掌中,倏地向李二虎发起了袭击。 李二虎自从见到自己的死士出现,并且将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供认出来,心知不妙,自己今天真面目暴露了出来,以后,想必让天下人得而诛之,杀之后快。 但是,他的心中极是不甘,想到绝尘大师如果要报仇,也不必等到今天,不知什么厉害角色躲藏在暗处把自己调查得一清两楚,只为了当众揭发自己,在操控着这一切。所以,他没有立即就逃走,想看看是谁跟自己那么的过不去。 突然,李二虎看见李倾城向自己发起袭击,猛然清醒过来。于是,他立即拔地而起,但是李倾城凌厉的掌风还是扫过他的半边身子,让他感觉气血翻涌,但是,李二虎武功也不弱,他的手上瞬间布满了青筋,爆炸性的力量涌了出来,像一只猛虎一样扑向了李倾城。 李倾城连忙一个疾如闪电的一个侧身化解了李二虎的攻击,接着,人尚在半空中一记手刀劈向了李二虎。 众人紧张地盯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打斗着,只是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渐渐地,半空中只有一团红影和一团灰影缠斗在一起。时分时合,简直是把对方往死里打的做法。 元颖只觉得心里像有几百只猴爪子在抓,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看见两人斗得难分难解,又哪里是自己那些微末功夫可能插手得了? 元颖害怕李倾城有什么不测,情急之下,一个箭步走到绝尘大师面前,急切地对他说道:“大师,请你帮帮倾城,不是说,恶人者,人人得而诛之吗,所以,即使大家一齐围攻那恶魔也是不会违背江湖道义!” 绝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叹息一声,说道:“并不是贫僧不去施以援手,而是他们打得难分难解,其他人实在是插不了进去。一个不防,恐伤了自己人。而且,李施主和他有血海深仇,相信李施主并不想假手他人,而是想自己可以亲手报仇!” 元颖无言以对,只能再次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打斗。 而二娘更是担心得不行,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双手紧紧抓住了文宣王的胳膊,指甲都深深陷进了肉里,疼得文宣王直呲牙,但是,他只是不停地轻轻拍着二娘的手臂,除了这样做,简直是无从安慰。 其他人都是心思各异地注视着面前激烈无比的打斗,看得目不转睛。 这时,李倾城一拳向李二虎的头部轰去,李二虎错开半步头向后仰,避过了这风驰电擎的一击,强劲的罡风把他的衣服都吹得列列作响。 李二虎惊骇万分之下,墩身一招无双扫浪腿向李倾城的小腿处扫去,地面上摩擦冒出阵阵青烟。 李倾城急急往后一纵,并使出无上轻功飘浮十丈高处。双手结印将全身的内力贯注,然后,一条巨大的风浪高速旋转着向下冲去,成龙卷风状把李二虎包围在其中。 遮天蔽日狂风中,众人只觉被那罡风吹得人都要飞起来,一时也顾不得去看李二虎如何破解这惊天动地的一招。 其实,李倾城之所以能够使出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招式,实际上是她恨到极点,不惜一切都要报仇雪恨,所以她倾尽全力,也不管后果,这样爆发出来的威力是无与伦比和难以想像的。 那罡风一浪接一浪,波涛汹涌,一直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停歇下来。 这时,殃及池鱼的众人都被吹得衣衫凌乱。而李二虎因为处于暴风眼里,更是被狂风卷得头晕目眩,当风一停歇,他反应过来,连忙凌空翻起,就要逃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李倾城已经如离弦之箭,速度惊人地像梭子一样双掌齐齐向李二虎的后背心拍去。 “轰——”的一声,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李二虎的身上,而掌风让屋里的尘土飞扬,久久弥漫在空中。 “扑通”一声,李二虎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哗——”李倾城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脸如金纸,张口就呕出一大口鲜血来。这一场恶斗,倾尽了她全身的功力,特别是最后雷霆万钧的一击,已是强弩之末,令她气血逆行,受创甚重。 从来是,两虎相斗,必有死伤! “倾城!”“倾城!”“倾城——” 元颖,二娘和陆少卿三人齐齐惊呼出声,正想冲上前去抱住她。 但是,有一条人影比他们更快,那一条灰影快逾闪电,冲到李倾城身边,拦腰抱起她,双足在地下一点,人已经如轻烟一抹向门外飞去,转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猝不及防之下,众人目瞪口呆! 但是,只是倏忽的一眼,二娘已经看出来,那个灰影是萧傲宸无异,毕竟,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他的样子一眼便能看出来。所以,她的心才由半空中落了下来,她想,小宸这样抱走她,必定会全力救治她吧!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人认识萧傲宸,所以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极是奇怪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走了重伤的李倾城。 元颖和陆少卿由最初的呆若木鸡,很快便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叫一声:“追!”说完,两人双双飞奔了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阿颖——”穿着新娘衣裳的郭雅琳跌跌撞撞地追出门口,只见外面白晃晃的太阳底下,又哪里还有元颖他们的影子?她扶住门框,不禁欲哭无泪。 因为这半日里发生的事情让人始料不及,而且很多事情实在是难以想像,所以众人在议论纷纷,震撼得无以复加。 “阿弥陀佛!”绝尘大师宣了一声法号,让那些武僧抬了奄奄一息的李二虎,带领着那十四个行尸走肉般的大汉,缓步向外走去。 “大师,请留步!”那一众江湖人士反应过来,众口一致地呼唤着绝尘大师。 绝尘大师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朗声说:“因贪堕入苦海,涅槃度汝彼岸!救物有形,救心无形!善哉善哉!”说话间,人已经走得远了。 那一众江湖人士见绝尘大师如神龙一现,留下许多谜团也不解释便走了,知道他并不想再度卷入江湖是非恩怨,所以众人一时感慨良久,也纷纷作鸟兽散。 以后,江湖中人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又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是无可避免的事了。 而此时,文宣王盯着大厅中打斗得一地破烂的景象,一口气堵在胸臆间极是难受。那一众到贺的众宾客惊魂甫定,纷纷告辞而去,而浣娘大为着急,对文宣王说道:“王爷,你快些想法子寻阿颖回来呀!” 文宣王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对她说道:“那些护卫都让人放倒了,本王哪里有什么法子?” ------------ 第30章 血为引子,运功疗伤 绝尘大师领着一众人来到“紫云阁”。 许夼恭敬地对他说道:“大师,尊主正在帮倾城姑娘疗伤,他交待了,如果你来,请你在这里委屈住几天!” 绝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贫僧看李施主受伤甚重,出家人慈悲为怀,她是被贫僧的弟弟害成这样,所以贫僧自然要看到她无事了方能心安!” 许夼连忙说道:“那么卑人收拾一间院落,让你住下吧!” 绝尘大师点点头,然后,他伸手指着那十四个大汉对许夼说道:“这些人交给你了,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虽然作恶多端,但是只是为人走狗,其罪不当诛。” 许夼说道:“这个自然。不过要按他们的意愿了。”说完,走到那些人面前,一一问过他们的意思,或废去武功,或痛快一死。 这时,一个武僧问绝尘大师:“大师,你看处何处置他?”说完,伸手指着昏迷不醒的李二虎。 绝尘大师走过去,察看了一下李二虎,见他虽然奄奄一息,但尚有一线生机,当下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所以,贫僧还是施以援手,求他一命吧。” 当下,让武僧把李二虎放置地上,绝尘大师坐在他的背后,按住背后的穴道为他疗起伤来。 李二虎被打得经脉尽断,所以绝尘大师为他疗伤足足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他才苏醒过来。但是,他醒来之后,只会傻笑,看情形,竟变成了呆子。 绝尘大师长叹一声,对他说道:“因果有报应,这已经是你最好的下场了,以后,你就叫寂灭吧。” 李二虎只是一味傻笑。 绝尘大师又再长叹一声,吩咐了众武僧带着李二虎先回崇山少林寺,让他回去后剃度为僧,在寺院里做些杂活。 绝尘大师留了下来,虽然他知道这里是血龙教魔尊的一处巢穴,但是,这许多年来,血龙教虽然恶名在外,但是并没有残杀无辜。这个教派做的是暗杀生意和经营大型赌坊和青楼,当然,也兼做买卖消息的生意,这就是为什么萧傲宸可以查出来李二虎的许多秘密了。 当然,绝尘大师无缘无故也不会和这样一个非正义的教派有任何的牵连,只不过,当日,绝尘大师在崇山少林寺半夜坐禅时,窗外突然飞进一支带箭密信。他惊疑之下,展开信来看,里面竟然是罗列了他的弟弟做武林盟主以来所做下的桩桩件件恶事,而且里面提到人证物证俱全,要求他为了武林正义,当众揭发他弟弟的真面目。 当年,绝尘大师被亲弟弟所害,险死还生,被圆不破大师所救,已经看破红尘。而对于加害他的弟弟李二虎,他想,弟弟谋害自己只是为了冒充自己坐上武林盟盟主之位,既然如此,让他做就是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绝尘大师不仅并没有找弟弟报仇,自己外出办事时还刻意隐瞒自己的相貌,免得让人怀疑弟弟,毕竟是血浓于水,想放他一条生路。 但是,绝尘大师想不到的是,弟弟李二虎名利薰心,恶毒至此,为了追求天下无敌,竟然会做出如此神人共愤的事。如果证据确凿,绝不能再姑息他! 于是,第二天,绝尘大师面见了许夼,许夼将萧傲宸教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对绝尘大师说后,果然令绝尘大师愿意长途跋涉一探究竟,当下就领了十二个武僧向洛阳城出发了。 当然,绝尘大师来到“紫云阁”后,从李二虎的那些死士嘴里得知,李二虎为练邪功残杀无辜的事,并丧尽天良地屠村,导致血流成河。这些人身上都带有李二虎的武林盟主之碧云令,所以才让绝尘大师深信不疑。 ........................................ 此时,在密室的萧傲宸看着还昏迷不醒的李倾城,大为着急,眼看着自己为她疗伤已经有两天一夜,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体内,但是好像石沉大海,竟然毫无反应。唯一庆幸的是,李倾城一直呼吸微弱,显然还是萧傲宸不断注入的内力在支撑着她。 但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萧傲宸已经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他看着李倾城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好像随时就会芳魂消逝,心中从来没有过的惊惶。 真不能想像,如果她真的这样死了,自己能不能承受这个痛苦?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是爱她入了骨髓,只感觉到,天下间,除了她,实在是再不会有人再入自己的眼,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令自己念念不忘,誓在必得! 现在,萧傲宸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在安排所有的事情时,没有真正地保护到李倾城。其实他已经预测到李倾城的反应:当真相呈现,她对有着血海深仇的李二虎必定会拼尽全力地杀之而后快,李二虎武功高强,两人打起来,必有死伤啊! 但是,当时萧傲宸想,只要李倾城一有不支,自己就暗中出手助她一臂之力,让她领自己的情。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打斗是如此的惊心动魄,难分难解,让旁人想插手也不能,而且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都身负重伤! ......................................... 而绝尘大师见自己连李二虎都救醒了,但是萧傲宸还把自己关在密室,全力救治着李倾城,不由心中奇怪,问许夼:“许施主,按理说李施主是施力的一方,怎么她受的伤比寂灭的还重?” 许夼苦笑,摇摇头说道:“尊主的武功也是极为高强,他与倾城姑娘没有受伤前的实力相当。只是,为什么还救不醒她?” 绝尘大师沉吟了一下,说道:“救人之道,在于顺势而行,如果没有摸清条理,只会白费功夫,这样吧,贫僧去看一看能不能帮上忙。” 许夼想了想,说道:“好!”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向密室走去。当两人见到盘腿还在为李倾城疗伤的萧傲宸时,不由都大吃一惊,只见他的脸色一片雪白,胡子拉碴,人也开始摇摇欲坠,那是脱力的迹象。而李倾城则是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还有微微的呼吸。 “阿弥陀佛,萧施主,你收了功力,让贫僧看看!”绝尘大师连忙说道。 萧傲宸已经力竭,只不过他实在是害怕自己一收功力,李倾城就会停止呼吸,所谓关心则乱,所以他只能是夜以继日地向她注入功力,一点也不敢松懈了。 现在,听了绝尘大师的话,对于绝尘大师的武功之高他是很清楚,希望绝尘大师能有更好的办法。所以,他就像一根紧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一点。 当萧傲宸一收回功力,李倾城就像布袋一样,软软地倒下来。 “倾城!”萧傲宸连忙一把抱住她,看见她了无生气的样子,只觉心如刀绞。 绝尘大师走上前去,仔细地对李倾城察看一番后,对萧傲宸说道:“萧施主,李施主修炼的是邪功,如今她是力竭而衰,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可能救醒她。” “什么办法?”萧傲宸双眼一亮,连忙紧张地问道。 绝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才缓缓说道:“当初李施主修炼邪功时,用人血来提升,所以,如今只能顺应她修炼邪功时的方法,喂她以新鲜人血,同时为她运功疗伤,这样,气血同时在她体内运行,血为引子,才有可能让她苏醒过来。” 萧傲宸沉吟了一下,觉得绝尘大师说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许夼连忙自告奋勇地说道:“尊主,那么用属下的鲜血吧。” 萧傲宸却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只能喝本尊的血!大师,你内功高强,请你为她疗伤,本尊就在旁边喂她喝血吧!许夼,你出去护法,无论发生什么事,本尊谁也不见!” “是!”许夼走了出去。 绝尘大师盘腿坐下,伸出双手按在李倾城背后的穴道上,开始运功为她疗伤。 这时,萧傲宸已经拿剑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他一只手将李倾城的嘴巴打开,另一只流血的手放在她的嘴边,让鲜血缓缓流入她的嘴里去。 ------------ 第31章 血的诱惑 李倾城“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度苍白和憔悴,胡子拉碴的脸庞,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倾城,看见她醒来,惊喜万分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这时,李倾城才发现,自己竟然咬着他的一只手腕处,嘴里腥甜无比。她连忙松开嘴,低弱地问道:“你救了我?” 但是,萧傲宸竟然双眼一闭,就这样昏了过去。 “啊?”李倾城不由诧异地张大嘴巴。 “阿弥陀佛!”刚才见李倾城醒来就撒了运功的绝尘大师从她的背后站起来,走到萧傲宸身边,俯下身来飞快地为他点了还有流血的两只手腕处穴道。 “绝尘大师?”李倾城更是奇怪了。 绝尘大师对李倾城慈祥地一笑,说道:“施主,你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是萧施主以血为引子,贫僧为你度功疗伤,你才得已醒过来。” 竟然是这样!李倾城全身无力,站不起来行礼,所以,她只能低弱地说道:“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阿弥陀佛!施主要谢就谢萧施主吧,他才是全力救治你的人!好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贫僧要出去了。”说完,绝尘大师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出了密室。 绝尘大师向在密室外站岗的许夼交待,李倾城和萧傲宸两人现在元气大伤,都不能搬动,且让他们就地休息,让他们自行恢复一些,才让他们进食清淡食物。 许夼自然唯唯诺诺地听从他的嘱咐,绝尘大师自行离开,不提。 李倾城听到绝尘大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不由环顾了周围,发现这是一间密室,空无一物,大理石铺地,自己坐在地上,而萧傲宸则躺在地上,昏睡过去。 李倾城看见,萧傲宸的两只手腕上,各有几条深浅不一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她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就是咬着他的手腕处,立即想到自己不知喝了他多少血,心中不由滋味杂陈。 李倾城呆呆地出神了一会儿,极度虚弱的她感觉眩晕,于是缓缓躺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这一觉,像是睡了很久很久,终于,李倾城又再次醒了过来,这时,她感觉到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响声,显然是饿得利害。 “你醒了?”立即,身边传来萧傲宸的声音。 李倾城看着他,微笑,说道:“谢谢你!” “尊主,你刚恢复过来,让属下服侍倾城姑娘吧!”这时,许夼手里端着食物,对萧傲宸说道。 “你放下,出去吧!”萧傲宸不容违抗地说道。 许夼欲言又止,只好放下食物,转身走了出去,并关上密室的大门。 萧傲宸只是脱力,所以比李倾城早醒,他已经吃过食物,此时精神和体力都已经恢复过来。只是他看了看李倾城,那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李倾城非常的不习惯这样被他注视,但是她饿得全身无力,所以低弱地说道:“麻烦你扶我起来,好吗?” 萧傲宸走过去,蹲下来,把她抱在怀中,下一刻,萧傲宸却是把李倾城穿在外面的桃红色嫁衣飞快地除下来。 “你想干什么……”李倾城想反抗,但全身软绵绵,连抬起一个手指头都困难,又哪里能反抗得了? 萧傲宸面上无波,冷冷地说道:“本尊看见这套衣裳就生气,你别动,只要除了它,本尊就喂你吃东西。” 呃?李倾城瞪着他,无言了! 很快,李倾城被萧傲宸除得只剩下里面白色的亵衣。接着,他端起粥样食物,用勺子舀起来,放在嘴边轻轻吹凉了才放在李倾城的嘴边让她吃。 李倾城苦于全身无力,才迫不得已让他喂食。但是那种滋味,就好像有蚁蚂爬遍了全身,难受极了。 现在,李倾城最担心的是,萧傲宸趁机又提出让自己嫁给他的事。因为此时很明显自己是无法重回“浣南王府”了,更遑论盗宝了,唯有希望还留在王府中的二娘能够尽快盗到宝。她是自己的娘亲,也算是代女儿还债吧。 虽然,李倾城此时大仇得报,而且沉冤得雪,除去了妖女的身份。但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原本,那天是她嫁给元颖的喜日呀,难道,她跟他真是有缘无份至此? 想起元颖,李倾城心中极是担心,自己那天被萧傲宸当众抱走,对于元颖来说,无法保护心爱之人,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李倾城满脑子胡思乱想,转眼间,一碗粥也吃完了。这时,她才感觉力气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但是,奇怪的是,接着自己又有一种极深极大的渴念,就像吃五石散上瘾的人,瘾头发作,那股欲+望极是汹涌湃澎,又像五爪挠心,极是难受。 萧傲宸放下碗,发现李倾城的异样,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李倾城挣扎着想从萧傲宸的怀里站起来。 萧傲宸一把抱紧她,暖暖的气息拂在李倾城的耳朵边,说道:“你别动!” “但是,我很难受!”李倾城气喘吁吁地说道,然后,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那动作妩媚到了极点! 萧傲宸只觉胯下一紧,接着欲+望如潮水般涌来,这一刻,想拥有她得到她的感觉是那么的迫切!但是,她那孱弱的模样让萧傲宸无法下手! 李倾城被那般奇怪的欲+望折腾得极是难受,她忍不住在萧傲宸的怀里扭动起来,并压抑不住的*着,额头有晶莹的汗水密密地渗出来。 萧傲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聪明如他也是想不出李倾城到底是怎么了。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想了想,说道:“你忍耐一下,本尊让大夫给你把把脉。”说完,用力抱了她,就要站起来。 这一下,因为萧傲宸的用力,他两只手腕上的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又慢慢渗出血来。 那血的芬芳香味让李倾城忍不住了,她一下子就凑嘴过去,吸吮着萧傲宸手腕上的血液。 萧傲宸一愣,低下头来,见李倾城滋滋有味地吸吮着他的血液,她柔软的嘴唇贴在自己的手上,令他心底泛起了麻麻痒痒的感觉。他的嘴角不由勾起,满心愉悦地说道:“原来,你是吸食本尊的血液上瘾了!如此甚好,这一辈子,你爱吸多少有多少,本尊一定会让你吸食痛快!” 一辈子!轰的一声,萧傲宸的话在李倾城的耳中如雷炸响,她顾不得再吸食他的血液,抬起头来,注视着他,说道:“萧……大哥,我很感谢你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萧傲宸像看透她的思想,他脸上出现了极度坚决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尊并不需要你帮助什么,本尊只要你的人,你的心!这辈子,无论如何,本尊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啊—— 李倾城震惊之下不禁嘴巴也合不拢了。 萧傲宸看着她的唇边嘴角还残留着自己的血液,那一张樱桃小嘴丰润亮泽。于是,他不由邪魅地一笑,低下头来,覆盖着李倾城的嘴唇,轻轻舔着她嘴边的血迹。 “不要……”李倾城别开头去。 但是,下一刻,她的脑袋被萧傲宸用手牢牢地禁锢住,接着,萧傲宸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了下来。 ------------ 第32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亲们,23号网站系统升级维护中,所以现在才能上传23号的章节,当然,24号的章节接着也会上传,一诺千金么~~~ ...................................... 萧傲宸的舌头伸出来,舐舔着李倾城温润的樱唇。 李倾城全身软弱无力,她只能咬紧牙关,无力地抵抗着萧傲宸的吻。但是,一向强势的萧傲宸吻得情动,只是舐舔她的樱唇已经无法解渴,见她的牙关紧闭,他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 “嗯…..”李倾城一痛之下,不由张开嘴巴。 很快,萧傲宸的舌头就像灵蛇,飞快地钻入她的嘴里。接着,在她的口腔里攻城掠池,尽情地舐舔撩拔,相互间的口涎唾液,互相交织。 而萧傲宸的另一只大手,此时无声地滑到李倾城的胸部,轻轻地爱抚着她的娇躯,然后,抚上了她高挺的乳+峰! “不!……”李倾城感觉到胸部的异样,她挣扎着,最终躲避开了萧傲宸炽热的嘴唇,她的眼中有泪滑下来,看着萧傲宸恳求说道:“求求你,不要——” 萧傲宸抬起头来,看着她,只见她那美绝人寰的娇靥涨得通红,泪珠晶莹,白色的亵衣下,一对丰满挺茁的酥胸玉峰正急促地起伏不定,诱人遐思,也诱人犯罪,让萧傲宸不由在脑海内想像着亵衣下那丰盈柔软的一双白兔儿。 李倾城见萧傲宸灼热地盯视着自己,一声不吭,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决定先用怀柔政策:“萧大哥,我累了,你先让我休息一下。” 她的声音微弱而低哑,表情楚楚动人,和以往刚烈的样子大相迳庭(当然了,某城现在虚弱着呢,哪里能刚烈得起来?),让萧傲宸心中一软,明知是她不想和自己亲热,但是自己却怎么样也生不起气来。而且,来日方长,不是吗? 于是,萧傲宸嘴角一扬,伸了手,轻轻帮她擦去两边眼角犹滴未滴的泪珠,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充满了爱怜,轻轻说道:“宝贝,我们以后慢慢来,本尊不急!” 呃?李倾城只觉得有乌鸦排队在眼前飞过。以后慢慢来?老天!放过她吧!李倾城欲哭无泪。 萧傲宸抱着她站起来,缓步向外走出去。 许夼站在密室门口,看见萧傲宸抱着李倾城走出来,连忙躬身行礼说道:“尊主!” 萧傲宸显然心情极好,他难得地对许夼笑笑,说道:“好!” 许夼顿时石化,跟随萧傲宸许多年以来,有谁看见过他这样笑过?有木有?木有! 当走出密室,只见外面阳光白晃晃的刺人眼,让李倾城不适地眯起了双眼。而萧傲宸立即体贴地伸开手掌帮她挡住阳光。 这时,有从身边经过的护卫和奴仆等人,见到萧傲宸躬身行礼。只不过他们见到尊主大人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一个女子走着,不禁心中惊讶万分。这是他们威严冷硬的尊主大人吗?怎么好像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似的,温柔体贴? 集体晕倒!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李倾城见众人均都掩嘴而笑,不由大窘,挣扎着要下地。 萧傲宸搂得她更紧了,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别动!” 他的气息霸道中有着柔情,让李倾城动也不敢动了,实在是他的性格深沉难测,真怕他一时兴起,当众就吻自己,那样,估计自己更要找洞钻了。 李倾城满心的苦恼,萧傲宸一直和她纠缠不清,更是对自己有两次救命之恩,想来自己就是粉身碎骨难以报答他的恩情。只不过,当真要以身相许吗?但是,自己并不爱他啊! 难道是,自己也要像娘亲一样,一辈子爱不得,求不得,只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李倾城摇摇头,把这个极度苦恼的问题甩在一边。当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想这些是自寻烦恼了。 很快,萧傲宸抱着李倾城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梧桐院”,把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塌上,表情愉悦地说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本尊有事出去一下,晚一些回来。” 啊!他的口吻,怎么听怎么像一个丈夫对妻子的亲热嘱咐?而且,他怎么让自己睡他的房间? 李倾城极度无言了。 萧傲宸俯低身,又在李倾城光洁的额头上一吻,才嘴角含笑,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李倾城躺在萧傲宸睡过的塌上,只觉鼻间闻到的都是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她辗转反侧,许久才闭上眼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只见日暮窗纱,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小姐,你醒了?”不知何时,上次见过的二娘身边的贴身侍女喜儿垂手站立塌边,看见李倾城醒来,不由惊喜地叫道。 “喜儿?”李倾城说道。 “小姐,你还记得奴婢的名字呀?”喜儿大为开心,走过去轻轻扶李倾城坐起来,拿了秋香色猎人射虎靠背放在她的背后,让她倚在塌边,一边又问道:“小姐,你饿了没有?” 李倾城点点头。 喜儿像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奴婢猜你也是会饿得厉害,所以那饭菜在膳房里热着呢。你稍等一等,奴婢现在去端过来。”说完,轻快地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喜儿端了食物进来,要喂李倾城食用。 李倾城不习惯这样被人服侍,就对她微笑着说道:“你让我自己来就行了!” 但是,喜儿却摇摇头,认真而执着地说道:“尊主要奴婢亲手喂你食用,他说你身体元气大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所以事无巨细,我们做奴婢的不能让你累着了。” 李倾城叹口气,由得喜儿了。 喜儿很喜欢说话,她的声音清脆欢快,对李倾城说道:“小姐,我们所有人都想,你一定会是我们尊主的夫人呢,而且,尊主对你真好!” 李倾城脸一红,说道:“不要乱说,我不会是你们的尊主夫人!” “小姐,以前尊主身边还有一些女人,时不时过来梧桐轩,可是很长时间了,我们都没有看见过她们了,听说是尊主把她们都打发到了百花楼呢。而他对你那么好,一看就知道,他眼里只有你!” 李倾城无言了,这个喜儿不做媒婆真是浪费人才了! 李倾城用过膳后,因为白天睡得多,所以没有了一点睡意。幸好喜儿陪伴着她,和她说些话儿。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李倾城感觉又累了,于是睡下。 朦胧中,感觉有人环着她的腰,她震惊之下一下子睁大双眼,只见是萧傲宸不知何时返回,同样只穿亵衣躺在她的身边,眼里情意荡漾,怜爱地看着她。 “你……”李倾城大感无奈,她不禁头痛地说道:“萧大哥,我不习惯和别人睡。” 萧傲宸微微一笑,不容她反抗地说道:“慢慢就习惯了。” 李倾城挣扎着想起来,但是,实在那倾力的一击令她损耗太大,一时之间又怎么会恢复得完全?所以,她只不过轻轻动了动,马上,萧傲宸的手搂得她更紧了,他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面颊上,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要动!” 李倾城暗中一再叹气,心中祈求着自己的内功可以尽快恢复,这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只是,从来天不会如人愿!因为李倾城修炼的是邪功《掣天宝鉴》,这门邪恶的武功让作为炉鼎的她将会受尽折磨! ------------ 第33章 以爱的名义囚禁 萧傲宸十分明白,李倾城心有所属,如果自己太过强迫她,以她刚烈的性格,只会弄巧反拙。所以,他决定了,用时间慢慢冲淡她对元颖的爱意,只要自己和她日夜相对,耳鬓厮磨,以柔情爱意打动她的心! 此时,萧傲宸鼻端闻着李倾城幽幽的处子之香,心中虽然极是渴望能和她抵死缠绵,但是,酒放得越久越醇,人有情才能做起那事来才会蜜里调油。以前萧傲宸身边一大堆女人,但是,每次他只要发泄了欲+望过后,就会觉得做这事有如鸡胁,吃之无味。 现在,即使只是搂着她,什么事也不做,心中也是欢欣无限。原来,爱一个人,感觉是那么的美妙。 萧傲宸极是享受这样搂着李倾城一齐睡觉的感觉,但是,对于李倾城来说,就像是酷刑。她害怕自己动来动去会引得萧傲宸“兽”性大发,所以她假装已经睡着,一动也不动,呼吸细细,实则她的神经是紧紧的绷着,这真是子之蜜糖,吾之砒霜。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倾城终于慢慢进入了黑甜梦乡。 第二天,当李倾城睁开双眼,发现萧傲宸还没有睡醒。萧傲宸双眼闭着,一头墨发披散,他的模样很有阳刚味儿,大理石般精雕出来的五官轮廓分明,有着与生俱来的霸王气质。在许多女子眼中,是趋之如骛的如意郎君吧? 李倾城苦笑,想道:“究竟他喜欢我什么?不如旁敲侧击问清楚他,然后他喜欢我什么,我就全部改过来就是了……” 就在李倾城胡思乱想的时候,萧傲宸却慢慢睁开了双眼。他看见李倾城在呆呆地出着神,刚睡醒的面庞慵懒妩媚,一双大眼睛此时迷迷茫茫的样子,令萧傲宸的心中又是怜又是爱。 “睡醒了?”萧傲宸嘴角上扬,微眯着眼,声音低哑温柔地问她。 “啊?”李倾城回过神来,发现萧傲宸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而他的手还搂在自己的腰上,两人这样同床共塌,情形实在是太亲热。 于是,李倾城咬了咬嘴唇,别开脸喃喃地说道:“你放开我吧,我想起来了。” “好!”萧傲宸爽快地说道,松开搂着李倾城纤腰的手,接着他下了塌,但是下一刻,李倾城还没有来得及坐起来,人已经被萧傲宸一把抱起。 “啊!不要!”李倾城挣扎。 萧傲宸不吭声,只是面上笑意不减,抱着她大踏步走到梳妆台前,把她轻轻放在椅子上坐好。 “别动!”萧傲宸一边对李倾城说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李倾城疑惑地从铜镜中去看他的举动,却见他掏出的居然是一付手指头大的珍珠耳坠,看样子价值不菲。他俯低身,拔开李倾城的长发,小心翼翼地帮李倾城戴上。 李倾城蹙眉,实在是摸不透萧魔头的想法。 萧傲宸直起腰来,从铜镜中去看李倾城的形像。只见铜镜中映出一个三千青丝披下的绝色女子,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而此时她轮廓优美的耳珠上,那一对晶莹泛着淡淡粉色光泽的珍珠,与她如花秀靥更是相得益彰。 “这是本尊的母亲生前最爱的珍珠耳坠,它是本尊的父亲送与母亲的定情信物。” 萧傲宸满含了情意地低低说道。 啊?李倾城连忙伸手去摘,不自然地说道:“不行,我不能收对你这么意义非凡的东西……” 萧傲宸一把抓住她的双手,认真无比地说道:“这个世间,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拥有它。本尊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收回!” “这……”李倾城再是有急智,但是总是和萧傲宸有理说不清,从来,萧傲宸都是太过强势了,只要他说出的话,必定要人无从反抗! 李倾城在萧傲宸面前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干脆,她闭口不言了。 萧傲宸满意地看了又看,接着,他才大声说道:“来人呀!” 立即,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喜儿轻盈地走了进来,对萧傲宸行礼问道:“请问尊主有什么吩咐?” “你帮小姐梳洗更衣,我们要用早膳了。”萧傲宸说道。 “是!”喜儿笑嘻嘻地说道。 李倾城苦笑,在这里的所有人眼中,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萧傲宸的另一半了吧? 李倾城在喜儿的帮助下梳洗更衣,而萧傲宸则自己动手洗漱。接着,两人坐在房中一齐用早膳。 用过早膳后,萧傲宸对喜儿说道:“你陪伴着小姐到外逛逛,看看风景。” “是!”喜儿恭敬地说道。 萧傲宸又注视着李倾城,眼里情意深深深几许,说道:“倾城,本尊只要你开心,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跟本尊说,好吗?” 那我能不能跟你说我想离开你?李倾城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所以,她微微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好!” 萧傲宸深深地看了她几眼,才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时,李倾城想起了珞妍,就问喜儿:“珞妍没有在这里了吗?” 喜儿摇摇头,说道:“珞妍小姐前些时候跟随她的师傅丁怀谷先生返回终南山,听说是丁先生现在又学会了制毒和用毒,想把这门功夫传给她。” 李倾城点点头,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喜儿欢快地说道。 两人走出“梧桐院”,沿着小径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碧云阁”位于半山腰,周围都是满目苍翠树木。夏日早晨明媚的阳光在每一片树叶上跳跃着,山中此起彼伏着各种鸟类的鸣叫声,悠扬婉转,在这里住着,真有些出世隐士的感觉。只不过,萧傲宸不是隐士,他是魔头。 有从身边经地的护卫和奴仆从身边经过,都向李倾城行礼问好。 每一个向李倾城行礼问好的人,喜儿都会给她详细介绍,大有她将会成为她们主母的架式,弄得李倾城哭笑不得。 这样走了一刻钟左右,“碧云阁”大概的地方都差不多逛了一个遍。其实“碧云阁”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只不过是它掩映在苍郁的树木中,布局精致巧妙,奇草仙藤牵藤引蔓,累垂可爱,佳木茏葱,奇花熌灼,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每一处都巧夺天工,让人流连忘返。 当李倾城向“碧云阁”的大门处走去时,站在大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远远看见她就向她行礼问好。但是,当李倾城想走出大门到外面的山中也逛一逛时,那两人彪形大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恭敬地说道:“小姐,尊主大人交待了,只要在碧云阁里面的人,没有他的允许,是不能踏足半步出去的,所以,如果小姐你想出去,就要问得尊主大人的同意。请恕我们无礼了!” 啊?这样说来,如果萧魔头一直都不肯放自己走,岂不是和囚禁没有两样?李倾城的心里极是郁怒,但是却没处发泄,只好忿忿地转身往回走。 喜儿见李倾城面色极度不善,自然不敢再出声了,只是跟随着她走着。 ------------ 第35章 事实证明她红杏出墙了 李倾城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她睁开双眼,就看见萧傲宸坐在桌子旁,正在写着什么,这时已经点燃了牛油灯,所以室内一片灯火通明,灯火映照在他伟岸的身上,像镀了一圈金黄色的光芒。 李倾城动了动,想坐起来,却发现薄被之下自己赤+裸着身体,什么也没有穿,不禁一阵惊惶,不过她并没有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细细回忆了一下,估计是喜儿帮自己擦拭身体除了吧,所以,她的一颗心又落了下来。 萧傲宸听见响动,转过头去看她,两边嘴角勾起,显示着他的心情愉悦:“醒了?” “唔。”李倾城紧紧抓着薄被,坐了起来,看着他说道:“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萧傲宸看着她窘迫的样子,起了捉弄之心,微笑着说道:“你想穿好衣裳是吧?没事,本尊不看你就是了。”说完,他转过身去,低下头又在写着什么。 李倾城蹙眉,知道这个家伙油盐不进,跟他再说也没有用,所以无奈之下只好拿起不知什么时候放置在塌边的那套干净衣裳,在薄被下西西索索地穿起来。 幸好,萧魔头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不看,果然一直背对着她。 很快,李倾城穿好了衣裳,走下塌。 “好了么?” 萧傲宸背对着她问道。 “好了。”李倾城说道,觉得自己和萧傲宸的关系实在是诡异。 萧傲宸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纸和笔,一边高声喊道:“来人呀!” 喜儿立即打开虚掩着的房门走进来,说道:“尊主有什么吩咐?” “你立即拿膳食过来,小姐饿了。” “是!”喜儿很快走了出去。 听萧傲宸这样说,李倾城果然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咕”的响了起来,她不禁脸一红。 很快,喜儿端了一份膳食进来,李倾城坐下来慢慢食着,但是萧傲宸却没有离开,坐在她的对面,注视着她,好像只是看她进膳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一样。 李倾城心里觉得很别扭,但是这个萧魔头和常人很大的不同,就是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别想撼动他一分半毫,所以,李倾城也懒得出声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李倾城细细的咀嚼声。 忽然,外面远远传来一阵人声和脚步声。萧傲宸眉头一皱,正想叫喜儿出去看看,却已经听见外面有人高声说道:“属下云天,带着二夫人安全返回,现在求见尊主!” “进来!”萧傲宸沉声说道。 很快,一身夜行衣的云天扶着衣衫略有凌乱的二娘走了进来。 “娘亲!”李倾城一下子站了起来,奔跑过去,一把搂住二娘,颤抖着声音说道:“娘亲,你没有事吧?怎么大晚上的这样回来?” 二娘略有一些气喘吁吁,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喘气声,然后,她轻拍着李倾城的手臂,安慰她说道:“娘亲没事,你不用担心!” 这时,云天上前向萧傲宸禀报:“今晚二夫人把宝贝终于拿到手的时候,属下和青海立即现身,护送她返回这里。但是,还是不小心被狗王爷发现,他带着护卫一直穷追不舍,属下不力,还是让他们追到了山下,现在他们正在山下围堵叫嚣,所以属下请尊主定夺!” 萧傲宸沉吟了一下,说道:“叫他们速速走,不然把他们全部打杀了!” 二娘拉开李倾城搂住她的手,走到萧傲宸身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宸,文宣王始终是皇亲国戚,事情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而且二娘和他始终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即使以前他欠我的,现在也两清了,所以,你让人保护二娘,二娘下去跟他说清楚,要他们自行离开就是了。” 李倾城立即说道:“娘亲,我也要跟你去。” 李倾城立即想到了元颖不知有没有一齐来,如果能见着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安危,必定会想办法营救自己吧。就算元颖不在,文宣王看见了自己,有可能会跟元颖提起。这就是她为什么那么迫切地接话,要跟二娘一齐下去面见文宣王的原因了。 萧傲宸看了李倾城一眼,聪明如他,立即想到了李倾城的意图,心中不由醋意翻腾,但是他的面色却平静无波,缓缓地点点头。 于是,萧傲宸让云天叫来了二十来个护卫,团团保护着李倾城和二娘往山下走去。自然,他紧紧的走在李倾城身边。 当一行众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差不多来到山下时,远远就看见了许多人举着火把,团团保护着文宣王站在那里。那些护卫不停在叫嚷着:“贼人,快快放了侧王妃,不然我们不客气了!”声音整齐响亮,在山谷中不停回响着。 李倾城用目光仔细去搜寻,不禁大失所望,元颖不在。她不知道的是,元颖和陆少卿正在无头苍蝇一般到处寻找着她的下落,一直都没有回过王府。 这时,文宣王已经看见二娘在一众彪形大汉的簇拥下向自己走来,他心中不禁极度惊诧。本来他以为二娘是被歹人又再次掳走,所以立即召集所有护卫一路追赶,当追到山下时,那两个黑衣人挟着二娘钻入树林中倏忽不见了,心中大为着急,但是看着黑黝黝的树林,又恐歹人有诈,所以才让一众护卫高声叫嚷。 文宣王见到李倾城,也大吃一惊,当初她晕迷被神秘人抱走,很让人疑惑她究竟会怎么样了,想不到现在却是和二娘一齐出现。而且,她们身边那个身材魁梧,气势不凡的男人令人不能忽视。 文宣王按捺不住了,他伸起双手,作了一个手势,让众护卫的叫嚷停下来,然后走前几步,他的护卫连忙也跟上他身边。 “玉儿,你是不是受了他们的威胁?”文宣王盯着二娘,紧张地问道。 二娘离他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注视着他,面无表情,说道:“王爷,今日在这里,奴家就把所有事情跟你说清楚了,以后我们就毫无关系,谁也不欠谁!” 文宣王大惊失色,他想不到一向温驯的二娘说出这么冰冷的一番话来,他不由颤抖着声音说道:“玉儿,本王一直待你如珠如宝,有多宠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已经是几十年的夫妻了,你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误会?” 二娘冷冷地笑了,不无讽刺地说道:“只是因为你爱我,就可以设计令一个大好青年入狱,就可以拆散一对有情人,害得两人从此阴阳相隔!王爷,奴家现在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就实话告诉你吧,她,李倾城,就是奴家的亲生女儿!”二娘用手指着李倾城,神色挑衅地看着文宣王。 啊!文宣王不能接受地连连倒退数步,面上青紫交加,半晌,他痛苦地摇摇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像是把满腹的痛苦不堪都压制住。李倾城和他曾经滴血验亲,事实证明她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现在二娘这样说,证明了二娘当初在嫁给自己的那一段时间里红杏出墙了,所以才会有成亲一年孩子半岁却又不是自己的情况。这对于一向清狂高傲的文宣王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夜晚森森的树木被晚风吹动着叶子,发出列列的声音,时不时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不知名动物的低低叫声,更显寂静悠远。 众人静静地站立着,两队人呈现对峙之势,仿佛一言不合,就是一场血腥打拼会上演,所以,所有人的心都吊在了半空中。 ------------ 第36章 宝贝是春宫图? 仿似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又像是只过了弹指间的时间,文宣王终于冷静下来,他清楚地知道,二娘既然这样说,就是存了与自己一刀断绝关系的决心。相比她的红杏出墙,如果二娘以后就离开了他,却是更令他无法接受和痛切心扉!所以,他心念电转间,已经拿定了主意。 于是,文宣王走前两步,注视着二娘,恳求地说道:“玉儿,无论倾城是你跟谁生的孩儿,本王都不再追究,只想你回到本王身边,好吗?” 二娘看着他,神色不由复杂万分。换着世间那个男人,知道自己被老婆一直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任谁也会暴跳如雷。但是文宣王不但不追究,还想自己返回他的身边,证明他真的很爱很爱自己,爱到为了她什么都忍受得了的程度。 只不过,纵使他对自己的爱有多么的深,自己不爱他,也是一点儿也不能感动吧。 文宣王见二娘久久也没有出声,连忙又恳切地说道:“玉儿,本王一生中最爱的人就是你,以前谁是谁非,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说完,文宣王伸出手,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二娘,希望她可以来到自己的怀中。 二娘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单手举起来,注视着文宣王冷冷地说道:“王爷,奴家相隔了二十多年还会重返王府,并不是对你有一星半点的情份,而是奴家想盗这件宝贝,现在宝贝已经到手,奴家与你之间,也已经恩怨消弥!所以,你速速走吧,这里强手聚集,不是你就可以强闯!” 文宣王面色惨白,他用手指着二娘,声音颤抖得厉害,说道:“你……你,本王真是想不到!怪不得你这些天在床弟间一再追问本王有什么宝贝,本王真是鬼迷心窍,这样都对你没有一丝半点的怀疑,还把所有宝贝都一一拿出来让你欣赏。哪知道你竟然是为了这件宝贝!你当真对本王一点点的情意也没有?” “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如果可以,奴家希望从未遇见过你!这样,奴家就不会承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二娘冷如冰霜,一字一句对文宣王地说道。 “你!”突然,文宣王手抚胸口,突然张口,喷射出一大口的鲜血来,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 “王爷!”“王爷!”……. 惊呼声一片,站在他旁边的张统领连忙一把扶住文宣王。 此时,文宣王气血攻心,他的身体在经年的淫+欲驰骋中,已经被掏空,而且二娘的话绝情冷心,如利箭一般射向他的心窝,终于,他呕出鲜血后,人也跟着昏迷过去。 张统领见势不妙,连忙对众护卫高声喊道:“保护王爷!”一众护卫连忙个个警戒地看着对面那些彪形大汉,只是见他们个个如铁塔般站立,一动也不动。 张统领也看出来了,对方显然没有要打要杀的意思,于是,他立即抱起文宣王,对众护卫大喝一声:“撤!”一众人连忙簇拥着他转身向王府的方向奔去。 这时,二娘黯然叹口气,把手中的檀香木盒子递给身边的萧傲宸,说道:“小宸,这个是你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宝贝,你拿着吧。” 李倾城看到二娘把宝贝递给萧傲宸,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因为她想:现在也算是女债母还了,寻个合适的机会向萧傲宸说明,让他解了自己体内的毒,与他恩情两清。只是,现在娘亲和文宣王关系已经彻底僵化破裂,所以也不能再去见元颖了,免得两人不能在一起将会更痛苦。那么,自己从此就仗剑江湖,逍遥世间,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乐之事。 萧傲宸接过,若有所思地看了李倾城一眼,也没有急着打开,对众人命令道:“回去吧!” 众人转身浩浩荡荡地往半山腰处的“碧云阁”走去。 返回“碧云阁”后,众护卫散去,萧傲宸直接走进“梧桐院”,李倾城和二娘对视一眼,也跟着他走进去。 萧傲宸走进房间后,当着李倾城和二娘的面,打开那个檀香木盒子,三人同时往盒中看去。 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一本册子,是罕见的云锦制成,封面竟然是一幅用金银线绣成的一男一女衣衫半解亲热缠绵的春宫图! 李倾城和二娘不禁面面相觑! 萧傲宸显然也是一愣,但是,他镇定自如地伸手拿起了那本册子,然后把它全部翻开摊在桌子上。 原来这是一幅折叠起来的册子,摊开后总共有一臂长,上面都是金银线所绣的春宫图,那一张张栩栩如生的男女欢爱画面,让李倾城和二娘看得面都红了。 二娘忍不住问道:“小宸,你费尽心机想得到的就是这本春宫图吗,虽然它的材料和手工都精绝,但是并不是什么绝世珍宝呀?” 萧傲宸没有出声,他用手在那一本册子的人物上细细摸索着,表情认真。 萧傲宸这样子,真是跟一个色+坯没有什么区别了。李倾城和二娘再也待不下去了,两人正想着转身走出去,突然,萧傲宸惊喜在“嗯”了一声。 李倾城和二娘好奇心起,连忙又俯身过去看。 只见萧傲宸拿了一把小剪刀,小心翼翼地把册子上绣的金线和银线都挑起剪掉,花了一柱香的时间,他终于把册子上面的所有图案都清除得干干净净。 接着,萧傲宸轻轻地把看起来有铜钱那样厚的云锦揉了揉,很快,云锦里面竟然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露了出来。 原来,这是两张云锦叠在一起,中间放置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然后又把两张云锦精巧地利用春宫图缝在了一起,那春宫图专门用金银线绣成,并且,手工精美绝仑,想来是为了迷惑人心,不让人那么容易找出里面的玄机吧。 萧傲宸把那张纸轻轻抽出来,只见那是一张两个巴掌大小的纸,上面竟然是精细的工笔画,画着连绵起伏的河川山丘,用蝇头小楷标注着地名,有一处地方用红点标记着,显得很醒目。 “藏宝图?” 李倾城和二娘不约而同地说道。 萧傲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把那幅图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满面愉悦的表情,对李倾城和二娘说道:“本尊终于可以得偿心愿,拿到了这份富可敌国的不知名皇帝的藏宝图!” 二娘担心地对他说道:“小宸,当初你父亲为了得到这张藏宝图,花费了许多的心血,最后和一些也是暗中查探这件宝贝的神秘人来了一场火拼,令他身负重伤,后来他伤好后,为了让武功突飞猛进,不惜夜以继日地练功,才导致走火入魔而死!你得到这份宝贝,那些神秘人迟早会得知,二娘不想你步你父亲的后尘!” 萧傲宸嘴角轻勾,智珠在握地说道:“二娘,你不用担心,本尊既然谋求了这份宝藏那么久,自然也安排了许多的后着。现在,我们必需连夜离开这里了。”说完,他也不理二娘的反应,大步走出房间,来到“梧桐院”的大门口,对正在站岗的许夼说道:“通知下去,所有兄弟必须一刻钟内集合,然后我们全部撤离这里。” 许夼领命而去。 ------------ 第37章 我们是一家人? 很快,外面集合了所有护卫,奴仆和丫环。萧傲宸让李倾城和二娘坐在肩舆,又对许夼吩咐道:“你留下来,暗中观察两天,看看有什么人会来这里。” “是!”许夼领命,换上夜行衣,潜伏在暗处。 这时,萧傲宸下达命令:“我们现在出发去青风阁,务必在天明之前赶到!”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然后,总共五十五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走下山去在平地行走,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的声音,显得训练有索。 李倾城和二娘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就依偎在一起,闭目睡了起来。 当李倾城睁开双眼时,天已经蒙蒙亮,她见二娘还在沉睡,就轻轻捋起肩舆的帘子,伸头出去看,只见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庄稼。远远地,看见有炊烟升起来。 “小姐,你醒了?”在肩舆外面跟随着走了一晚的喜儿,她的面上有疲态,但是精神很好,看见李倾城探头出来,就微笑着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李倾城问道。 “这里已经是平城的郊外农庄了,我们再走一会儿,就会到达青风阁。”喜儿喜悦地说道。 “哦!”李倾城点点头。 这时,二娘也醒了过来,她从打开的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嘴角含笑,对李倾城说道:“城儿,娘亲一直住在青风阁,如果不是因为你,娘亲也不会在紫云阁逗留那么久了。” 李倾城转过头来,看着二娘难过地说道:“娘亲,女儿让你受苦了!”她说的是二娘因为她入王府盗宝的事。 “傻孩子!”二娘拉住李倾城的手,轻拍她的手背,慈祥地说道:“其实昨晚娘亲觉得很痛快,终于可以让自以为是的文宣王受到了打击。所以,盗宝的事是娘亲甘愿做的,并不关你的事。” 这边二娘是痛快了,却说文宣王在许逸风的救治下,终于悠悠醒过来。他因为心爱的人的背叛,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从此憎恨女人,导致他连浣娘也不去碰了,只是亲近男儿。用他的话来说,女人都是水性杨花,唯有男儿有真性情。 而许逸风在文宣王醒来后,试探之下,知道了二娘竟然是盗了宝,连夜在别人的帮助下跑走,她的背后竟然是有人在主使着这一切。许逸风细细地问那宝贝的形状,知道是檀香盒子上雕刻着蓬莱岛的精美图案,他心中大叫一声糟糕。 很快,许逸风从王府中消失了,文宣王让人遍寻不获,大感惊异,却无可奈何。 却说李倾城知道二娘在开解她,当下,她感动地喊了一声:“娘亲!”,然后紧紧地依偎在二娘身边。 二娘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暗中却在叹气,她是多么希望李倾城和萧傲宸可以结为夫妻,恩恩爱爱地在一起。但是,看情形,李倾城并不爱萧傲宸,自己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了吧! 当肩舆停了下来,喜儿捋开帘子,笑着对她们说道:“二夫人,小姐,到了!” 李倾城扶着二娘走下肩舆,见萧傲宸正站在外面,嘴角含笑地看着她们。 “小宸,”二娘慈爱地问他:“你以后也是和我们一齐住在青风阁了吗?” 萧傲宸满含深情地看了一眼李倾城,表情愉悦地点点头,说道:“是!” 二娘看他的目光中对李倾城饱含了情意,心中不由想道:“希望两人相处时日多了,城儿最终能够改变心意接受他吧。” 李倾城环顾四周,见此时众人置身在山麓下一座气势雄伟依山而建的府邸前。 府邸前有站岗的护卫,看见萧傲宸他们,立即上前躬身行礼。一众人簇拥着萧傲宸,二娘和李倾城一齐走进园内。只见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园林的杰作,特别是那绕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园里的护卫奴仆看见他们,都躬身行礼问好。 二娘一边走,一边含笑对李倾城说道:“城儿,这里是娘亲住了半辈子的地方了,风景秀丽怡人,离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集市,很热闹,有空娘亲和你一齐去逛逛。” 李倾城点头说道:“好!” 萧傲宸在旁边笑着说道:“以后,二娘和倾城就住在这里,本尊也不想到处走动。” 他的口吻说得以后三人都要在这里落叶归根了一样。 李倾城暗中皱眉,但是此时自己还没有恢复内功,想离开的话言之过早,所以她就默不作声了。 二娘笑着说道:“那敢情是好!小宸一直在外面打理着许多的生意,以后,要多些陪伴二娘才是!” “是,二娘。”萧傲宸满面愉悦地说道。 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此时跟随而来的一众奴仆护卫各自散去。 三人来以偌大的前厅,有奴婢立即端来热水抹巾等物,让他们洗漱后,然后又有奴仆鱼贯地端来丰富而精致的膳食。 用过膳食后,二娘拉了李倾城的手,笑着对她说道:“娘亲带你去参观这里的景观,你看看喜欢那个院落,以后就住在那里吧,还有丫环,你也挑几个喜欢的放在身边。” “嗯。”李倾城点点头,跟随着二娘而去。 萧傲宸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若有所思地回转头来,他的食指曲起在桌子上习惯性的敲击着,心中转着念头:“待过一段时日,本尊寻一个机会,和倾城谈谈,我们择一个好日子成亲。如果她不肯,无论如何本尊也是不会让她离开,这里有护卫接近二百人,强手林立,即使她恢复武功也是走不了。而她跟随二娘出门,一定要让二十个护卫跟随着她们,暗中也布置二十个护卫,一是保护她们的安全,二是防止倾城悄悄溜走了。” 然后,萧傲宸从怀中掏出那张薄如蝉翼的藏宝图,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不知不觉,时间在慢慢过去。 到了晌午,二娘和李倾城已经逛遍了整个“青风阁”,而李倾城选了一间院子里搭着一座葡萄滕架的“丽香宛”为寝室,紧挨着二娘住的“永春宛”。然后,李倾城又选了两个看起来老实的丫环,分别叫珠珠和沫沫。 这时,有丫环来到二娘和李倾城面前禀报:“夫人,小姐,请到前厅进膳,尊主已经在等你们了。” 李倾城不由皱眉,问二娘:“娘亲,以后我们都要和萧大哥一齐进膳吗?不是像王府那样各自在自己的房中进膳?” 二娘嗔怪地说道:“休要提王府,文宣王的女人众多,浣娘并不耐烦跟她们一齐进膳,才定下各自在房中进膳的规矩。在这里,我们是一家人,进膳时自然要聚在一起了。” 我们是一家人?和萧傲宸?李倾城心中腹诽着,没有再出声,和二娘一齐缓步走到前厅。 萧傲宸看见她们进来,面上浮现出笑容来,注视着李倾城说道:“倾城,你可习惯这里?” 李倾城淡淡一笑,说道:“还好。” ------------ 第38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那又大又绿的葡萄叶下,挂着一串串晶莹的葡萄,紫红色的、碧绿色的,圆圆的,看着都觉得非常诱人。阳光透不过密密匝匝的叶子,所以李倾城在葡萄架下放置了一张贵妃塌,闲暇时躺在那里,听着夏蝉的鸣叫,感受着微风徐来,其乐无穷。 当然,她每天都要喝活鸡鲜血,然后修炼。 对于她这个异常的情况,二娘很是担心,问萧傲宸:“城儿这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萧傲宸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以前她被李二虎关在密室里时也是这样修炼,所不同的就是现在不用鲜血浸泡,对于她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个谁也不会知道,只能密切关注了。” 为了防止李倾城会出现什么问题,萧傲宸已经派了人手去寻找江湖神医叶三针先生,但是江湖之大,叶三针先生从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一时半刻并不能找到他。 过了两天,身穿夜行衣的许夼在深夜抵达“青风阁”,他立即求见萧傲宸。 萧傲宸在密室接见了他。 “尊主,属下在紫云阁潜伏的第一晚,就发现了一共七十二个神秘人出现,他们都身怀高强的武功,从他们的动静估计,武功还在属下之上。他们把紫云阁搜遍了,最后那个首领模样的人说了一句话:他们动作太快了!然后下达命令离去。” 萧傲宸沉吟了一会儿,问许夼:“他们的样子你有没有看清楚?” “晚上没有月亮,所以看不清楚,但是那个首领模样的人右边脸颊上有一颗很大的痦子,这个属下就瞧得真真切切了。”许夼说道。 “右边脸颊上很大的痦子?”萧傲宸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手掌一拍桌子,惊异地说道:“莫非是四川唐门现任掌门唐啸天?” “尊主,唐门擅用毒物,武功也不弱,总共有教众四百零七人,如果真是他们,也真是一件不容乐观的事。”许夼说道。 萧傲宸缓缓点点头,蹙眉说道:“本尊手下虽然教众总共有一千多人,但是分散各地,而且真正武功高强的也只有二百来人。所以,我们暂时隐逸,待过了一年半载,风声过后再搜寻宝藏也不迟!” 许夼赞成地说道:“尊主说得对,青风阁隐藏在这平城的荒山野岭之中,不易被人发觉。而且我们不露风声,敌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隐藏那么久才动手去拿宝藏。待他们徒劳无功地到处查探,时间一长了,他们毫无所获自然就会放弃了。而我们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宝藏!” 萧傲宸沉吟了一下,对许夼吩咐道:“许夼,你去各地的总堂代本尊下达命令,让三十个堂主时刻留意着四川唐门的一举一动,每天飞鸽传书给本尊!” “是!”许夼领命而去。 这时,萧傲宸缓步走出密室,沿着一条小径,来到一处净室,只见里面墙壁正中处挂着两幅绘得惟妙惟肖的素像,一幅是萧傲宸父亲萧岩,一幅是萧傲宸生母席红绡。 萧傲宸恭敬地分别给两位先者上香,对着萧岩的画像说道:“父亲,当年围攻你的蒙面神秘人已经有了眉目,只是敌人太过强大,孩儿只能伺机行事了。” 萧傲宸说完,又转过头对着席红绡的画像说道:“母亲,孩儿决定了,中秋节之前一定择日与心爱的人成亲,您看着罢,明年,就有你的乖孙儿过来给你上香了。” 画像无声。 萧傲宸转身走了出去。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秋,府邸背后的那座山麓的树和草都染成金黄金黄,就像一座金黄色的金山,树上掉下来的落叶就像一只只黄色的蝴蝶在自由自在的飞翔。 这天晌午,李倾城和二娘,萧傲宸一齐用过午膳后。李倾城正想扶了二娘去寝室休息。萧傲宸叫住她:“倾城,你先别走,本尊有话对你说。” 二娘的目光在李倾城和萧傲宸之间转了一圈,眉梢带笑,对李倾城说道:“城儿,那么你就和小宸慢慢谈吧,娘亲自己回去了。”说完,轻拍李倾城挽着她的手臂,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在喜儿的陪同下缓步走了。 李倾城暗中蹙眉,两人有什么好谈的呢?每天,萧傲宸都会到“丽香宛”,但是他属于沉默寡言的人,所以并不和李倾城说什么话,只是在院子里的那张石桌上摊开了纸笔墨研等物,在凝神处理公务,间或停下来凝视着李倾城,那样子就像李倾城是美景让他欣赏一样。 自然,“青风阁”所有地方都是属于萧傲宸的,李倾城也不好赶他走,他爱看就由得他看去,她就做自己的事,就当萧傲宸是透明的一样。 还好,萧傲宸并不对她动手动脚,而且一到傍晚时分就自动走了。所以,两人诡异地相处着。 李倾城想不出来,萧傲宸会有什么话对她说,所以,她按捺住满腹的疑问,在萧傲宸的对面轻轻坐下来。 “倾城,”萧傲宸注视着她,嘴角勾起,神色愉悦地对她说道:“本尊查过了,下个月的十六,是好日子,我们成亲吧!” 啊!又来? 李倾城心中郁怒顿生,成亲成亲!他就是知会自己一声,都不会问过她的意思想不想嫁给他!这个自以为是的魔王!而且,自从娘亲偷回来了藏宝图后,自己跟他恩情不是两清了吗?难道,自己不跟他明说,他就佯装不知?但是,解药他不是早已经给自己服下了么?所以自己现在并不受制于他! 李倾城压抑着怒火,看着他,缓缓说道:“萧大哥,难道你忘了?当初,你答应了,只要我取得那宝贝,你就和我两清了。现在,虽然不是我盗的宝贝,但是也算是女债母偿了,所以,这成亲的事以后你就不要提了吧。如你不嫌弃,我们就做兄妹!” 萧傲宸静静地听她说完,她的态度并不出他的意料,只不过当她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心还是凉了半截。难道,自己和她相处那么久以来,她对自己真的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 初尝爱情滋味的萧傲宸并不知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并不是相处多久,为她做多少事,令她有多感动,就能得到相应的爱! “倾城,”萧傲宸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平静如常,一字一句地说道:“没错,你说女债母偿,这件事我们早已经两清,但是现在是父母之命,本尊已经和二娘商量好了,喜日就是二娘定下来的,过了中秋节我们就成亲。” 李倾城虽然是江湖女子,但是对于现下的风俗还是知道一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姻都必须经过父母同意后,再经过媒人介绍,男女双方才能成亲。现在萧傲宸这样说,二娘和他定下了亲事,作为女儿的李倾城就不能反抗了。如果反抗,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了。 李倾城半晌无言。 萧傲宸暗中叹气,面上却是带笑,说道:“倾城,本尊已经令人采购和制造成亲那一天所需要的物品,你放心,本尊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人,所以喜服采用大红色。这一生,本尊将会爱你宠你,当你如珠如宝,而你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成为新娘子的那一天。” 对于萧傲宸说的话,李倾城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朵里去,她的脑中转着念头:“父母之命?娘亲什么时候答应了他?不行,我跟娘亲请求,不要嫁给他!即使他要赶我们出清风阁,我们有手有脚,难道会饿死么?对,以后和娘亲一齐游走江湖,看遍这如画江山,也不要这样一辈子拴在这里!” 她这样想着,突然就站了起来,也不理萧傲宸的反应,就这样提起裙子,飞奔着跑向“永春宛”。 ------------ 第39章 外面兵荒马乱? 二娘躺在塌上,闭了双眼正想睡去。 李倾城在外面对站岗的喜儿问道:“二夫人睡下了?” 喜儿惊诧地看了看满面急色的李倾城,恭敬地说道:“小姐,二夫人刚刚睡下。” 李倾城按捺着,正想离开,突然听见二娘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城儿,你有事找娘亲是吧?那进来吧!” 喜儿连忙打开房门。 李倾城快步走了进去,在塌前站定,看着此时半躺在塌上的二娘,叫了一声:“娘亲!” “城儿,”二娘慈祥地看着她,说道:“你坐下来,慢慢说吧。” 李倾城在塌边的几上坐了下来,她一把拉住二娘的手,注视着二娘迫切地说道:“娘亲,你和女儿离开这里,好不好?” 二娘看着李倾城,半晌,才悠悠地叹息一声。 “娘亲,难道你不舍得离开这里?”李倾城追问。 二娘看着她,说道:“离开这里后去哪里?何以谋生?娘亲已经得罪了文宣王,如果不在这里,在外面如果让他发现了,恐有性命之忧。” 恐有性命之忧?文宣王虽然权势滔天,但只是在洛阳呀,只要远离洛阳,还怕他不成。于是,李倾城说道:“娘亲,我们远离洛阳,也远离这里,我们去建康吧!” 二娘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城儿,你有所不知,早在四月(建义元年528年),尔朱荣兵入洛阳,汝南王元悦、临淮王元彧、北海王颢等降梁。前些天小宸还跟娘亲说,建康梁武帝萧衍封元悦为魏王,现在元悦不叫文宣王了,改称顺帝了。”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李倾城张大了嘴巴,半晌也反应不过来。 二娘又说道:“我们深闺妇人,不关心时事,自然无从知道这些了。但是,小宸的眼线遍布各地,所以他说的这些肯定没错!城儿,外面兵荒马乱,各藩王拥兵自立,以我们的容貌,莫说是元悦,随便那个男人看上了,就要掳为己有。你确信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娘亲安全吗?还有,元颖现在身份更加高贵,听说他已经纳了正妃,所以,你就不要再想念他了吧。” 李倾城只觉两耳轰鸣,她实在是想不到,外面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大事。而且,元颖娶了正妃?他已经忘了自己吗?虽然自己是不再妄想着能与他在一起,但是,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底却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所谓山无棱,天地合的爱情,只是神话吗? 二娘看着李倾城突然面色苍白如雪,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不由心痛地拥住她,说道:“城儿,娘亲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担心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消息。曾经,娘亲也认为,为了所爱的人,做什么也是无怨无悔。但是,天下间有多少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所以,能找到一个深爱你的人陪伴过一辈子,这也是做女人最大的福气了。” 向来缘深,奈何情浅(萧傲宸)?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元颖)? 李倾城思情想后,只觉得脑子乱七八糟,就像一团乱麻,扯也扯不清。 现在,当真要娘亲跟自己流落江湖,每天担惊受怕么? 李倾城犹豫了。最重要的是,过了那么久的时间,自己每天食用活鸡鲜血来修炼,内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但是诡异的是,丹田处总是热流翻滚,让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生怕有一天自己的身体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又无法逆转的事。当然,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知道,免得二娘知道了担心。 二娘慈爱地在李倾城耳边说道:“城儿,娘亲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而小宸,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人。你想想,小时候你就和他订下了娃娃亲,现在兜兜转转也是碰在了一起,证明你跟他有缘份啊!” 李倾城沉默不言。 二娘拥住李倾城良久,见她一直在发怔,神思不属,于是对她说道:“城儿,跟娘亲一齐好好休息一会儿。” 李倾城茫茫然地点点头。 二娘轻轻帮她除去外裳,把她拉上塌,然后和她一齐睡在一起,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说道:“睡吧,睡醒了就想通了。” 李倾城温驯地闭上了双眼。 …………………………………… 萧魔头化身大灰狼,呲开血盆大口,对着面前的小红帽,得意洋洋地笑:“小心肝,快点洗洗,让本尊吃了吧!” 小红帽(李倾城)吓得全身发拌:“狼大哥,我的肉又苦又涩,很难吃,你还是改吃其它吧!” 灰灰狼(萧傲宸)笑着春意荡漾:“小心肝,本尊就爱吃你,无论你是香是臭,在本尊眼中,你肯定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那一个!”说完,向前一扑—— 啊—— …………………………………… 李倾城满头大汗,醒了过来。外面的阳光透过窗纱射进来,暖洋洋的,但是李倾城却觉得从脚底冰凉而上,令全身仿似置身在寒窖。 “倾城,你怎么了?”二娘睁开双眼,看见李倾城的异样,不由担心地问道。 李倾城举起手胡乱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勉强地笑着说道:“没事,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二娘坐了起来,高声喊道:“喜儿!” 喜儿应声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问道:“二夫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二娘说道:“你去拿热水诸物来,让小姐沐浴一下。对了,水中放定惊安神的珍珠末。” “是!”喜儿领命而去。 李倾城坐着怔怔地发呆。 二娘看她的样子,不由想道:“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城儿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她是承受不了元颖的变心,还是不能接受小宸的爱?唉,纵使我是多么希望她马上就和小宸成亲,但是城儿这么抵触,我再去跟小宸说一说,婚期暂时延迟吧,再多一些时间,待明年开春再说亲事吧。” 她的主意打定,喜儿也让人抬了热气腾腾的浴桶进来,还有抹巾和玫瑰花瓣。 “城儿,你浑身冒汗,现在泡一个热水澡,会觉得舒服许多。”二娘柔声对李倾城说道。 李倾城只是点点头,一声不吭,任由喜儿帮她除了衣裳,就要坐到浴桶里。 “咦,城儿,为什么你背脊骨处出现一条血红的线?以前有没有?”二娘看着李倾城赤+裸的身体惊呼。 竟然有这样的事?李倾城昨晚都有沐浴,但是服侍她的珠珠和沫沫并没有跟她说这样的事。难道今天才出现? 李倾城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看不到。” 二娘一怔,她想了想,令喜儿拿了一面铜镜,站在李倾城的面前,自己又拿了一面铜镜,在李倾城的背后,把她背脊骨处的红线反射到前面的铜镜里,让李倾城看。 李倾城仔细地去看,果然,只见雪白的背部,一条如同蚯蚓一样的红线在背脊骨处一路宛延而上,贯穿整个背部。 啊——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李倾城的心中涌出了极大的不安和恐惧来。 ------------ 第40章 脱了衣服让本尊看看 二娘看见李倾城六神无主的样子,知道她现在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情急之下,二娘说道:“娘亲去叫小宸过来,让他想办法!”说完,就提起裙子正想跑出去。 李倾城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面红耳赤地说道:“娘亲,你告诉萧大哥也没有用,他又不是大夫。而且,难道我脱了衣服让他看吗?” 二娘一怔,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对。于是,她停下脚步,忧心忡忡地说道:“但是,你身上这条红线太诡异了,而且你天天喝活鸡鲜血来练邪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倾城想了想,觉得事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担心也没有用,所以,她平静下来,安慰二娘说道:“娘亲,刚才女儿一时忘记了,修炼那门功夫的过程是这样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二娘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叹口气,和喜儿一齐帮她沐浴。 沐浴完后,李倾城也想清楚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恢复内功,不然说什么也没有用。所以,她对二娘说道:“娘亲,你去跟萧大哥说,我目前身体未康复,而我想开开心心地成亲,所以,想请他延迟时间成亲。到了明天开春再说这件事,可好?” 二娘点点头。然后,她走出去,找到萧傲宸委婉地说了李倾城的意思。 对于延迟婚期的事,萧傲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正,成不成亲只是一个仪式,她迟早都是他的人。 二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李倾城身上出现的诡异情况。萧傲宸见二娘极度不安的样子,不由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二娘咬咬牙,还是把李倾城背脊骨处出现红线的事跟他说了。毕竟,这事关女儿的生命安全,让他知道也好,多一个人想办法。 萧傲宸一听,立即转身就去找李倾城。 此时,李倾城已经返回“丽香苑”,照例,珠珠捧了一大碗的活鸡鲜血让她服用。李倾城一仰头喝完后,就盘腿坐在塌上闭目专注地修炼。 萧傲宸快步走进房间,对珠珠和沫沫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珠珠和沫沫立即走出去,并轻轻掩上房门。 萧傲宸注视着李倾城,见她此时头顶白烟缭绕,脸上隐隐有血色之光,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于是,萧傲宸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她修炼完成。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李倾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头顶的白烟散去,面上恢复平时的苍白之色,她睁开了双眼,看见萧傲宸,不觉一怔。住在这里那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进来房中。 “萧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倾城一边问,一边从塌上走下来。 萧傲宸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说道:“你让我看看背脊骨处出现的那条血线,本尊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倾城大窘,哪里有女子会在男人面前露出身体的道理,萧魔头的大脑构造跟一般人不同。 其实,在萧傲宸心中,李倾城一定会是他的人,而且她的裸+体也见过了,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这样对她说。 李倾城立即拒绝:“那里不痛不痒,谢谢你的关心!” 萧傲宸站起来,注视着她,说道:“你要自己脱下衣服,还是本尊帮你脱?” 啊?李倾城皱眉,这个人! 李倾城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她叹口气,柔声说道:“萧大哥,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们还没有成亲,这样子不太好。这样吧,我答应了娘亲,明年开春嫁给你,到时你爱看就看个够!”只不过,到了那时,无论如何她都要逃走! 萧傲宸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如果你发现有什么不舒服,立即就对本尊说,好吗?” “好!”李倾城立即说道。 萧傲宸苦恼地在室内来回踱着步,现在,神医叶三针还是踪影也无,这事真是悬了。他每天为了李倾城提心吊胆,那滋味真不好受,偏偏她还不领情! 日子如水滑过。 这天早上,李倾城正在“永春宛”和二娘闲聊,忽然听到喜儿来报:“小姐,珞妍姑娘回来了,她说想见你呢。” 李倾城大喜,对二娘说道:“娘亲,我去见见她。” “去吧!”二娘笑得慈祥。 李倾城快步走出去,果然,在外面院子看见了身穿一袭青衣的珞妍。珞妍看见她,立即迎上前来,目中含泪,喊道:“姐姐——” “妹妹,你瘦了!”李倾城拉住珞妍的手,激动万分,怎么说,两人都是曾经生死患难与共,所以,心中自然存了一份深厚的感情。 李倾城拉住珞妍的手往自己的“丽香宛”走去,一边说道:“我们进去再慢慢详谈。” 这天,萧傲宸一大早就外出办事,所以没有来“丽香宛”。李倾城把珞妍拉到葡萄架下那张贵妃塌上坐下来,两人紧紧依偎着,双手紧握。 “珞妍,你身体可痊愈了?”李倾城关心地问道。 珞妍摇摇头,说道:“我现在武功尽失,永远也不能习武了。但是我跟随师傅回到终南山,学会了制毒和用毒,而且我会易容,以后我即使一个人行走江湖,自保是没有问题。” 李倾城心中一动,连忙说道:“珞妍,我自从受了重伤后,一直在这里疗养,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复过来。为了自保,你能把制毒和用毒的功夫也传授给我吗?” 珞妍惊诧地问道:“你受了重伤?对了,尊主飞鸽传书给我,让我以后都不要回洛阳的碧云阁,如果要见你就来这里。究竟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多少事?你不用盗宝了吗?不用回王府了吗?而且,听说文宣王他们不在洛阳了,他成了顺帝。” 原来,娘亲说的外面各藩王拥兵自立的事是真的。李倾城叹口气,将珞妍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完后,珞妍大吃一惊,想不到事情演变成这样。 照她这样说,她现在是跟元颖没有可能在一起了,而很有可能成为尊主夫人。 当初,珞妍救她,本意是想借她来接近元颖,不过,想不到他们情深缘浅,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而元颖,只能成为她记忆中最美好的那个人了,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强求。 珞妍虽然多少存了一些利用李倾城的心理,但是那么久相处以来,觉得她性格和人品都不错,而且,她坎坷的命运,使珞妍从心底油然生出同情之心。 珞妍再三考虑之下,答应了李倾城的要求,把制毒和用毒的功夫传授给她。因为丁怀谷并没有立门派,所以对珞妍说过,只要她喜欢,是可以把功夫传授他人的。 李倾城大喜,以前珞妍教会了她易容之术,如今只要把这门功夫也学到手,那么自己他日浪迹江湖时自保就没有问题了。 李倾城对珞妍说道:“你教我这门功夫,答应我不要让萧大哥和我娘亲知道。” 珞妍同意了,每天晚上过来和李倾城一齐睡,顺便秘密地教她那门功夫。 …………………………………… 明天,女猪会失身,亲们轻拍!最终她会和谁在一起,将会峰回路转,还有宝藏的事…..欲知后事如何,还要看下个月的更新! ------------ 第41章 一命换一命? 萧傲宸终于收到了消息,说在岭南的一处乡村找到了叶三针神医。那地方正在闹瘟疫,叶神医免费为穷苦人家治病,所到之处,犹如再世菩萨。 叶神医听到萧傲宸的属下出示血龙帮之血龙令,让他前去医治一个人时,他沉吟了一会儿,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待他医好这些村民,估计要二十天时间。 第二,必需出一万两酬金,否则免谈。 叶神医是真正意义上的侠义人士,他身怀绝世医术和武功,四海为家,免费为穷苦患者送去福音,但是对于富商世贾,他肯定会狮子开大口。然后,他把这样得来的重金布施世人。所以,在江湖上,他享有极高的声誉。别说他有武功,即使他手无缚鸡之力,江湖人士都会义务地保护他。 对于酬金方面,对于萧傲宸来说简直是九牛之一毛,但是对于他定的时间,感觉很是无可奈何。现在,每一分每一刻时间的消逝,都会让他胆颤心惊,害怕下一刻李倾城会有什么不测,毕竟,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 从严格意义来说,一个人的性命不能和一村人的性命来对比。但是在萧魔头眼中,即使多少人的性命也比不过李倾城一个手指头!假如他是坐拥江山的君王,相信他也是一个极不合格的君王,为了美人,江山他也会放弃! 从来无情的人,一旦爱上了,就是深爱!坚贞不移的爱!霸道给予的爱! 但是,叶神医从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即使把他掳回来,他要是不医,难不成要杀了他?所以,萧傲宸只好下达命令,按照叶神医的要求来做! 而李倾城一直在珞妍的帮助下秘密地学习着制毒和用毒的功夫。同时,两人说许多的知心话。 珞妍问李倾城:“你现在喜欢我们尊主大人?” 李倾城坦白地对她说道:“不喜欢,我一直喜欢的人是元颖。” 珞妍双眼一亮,热切地对她说道:“我们一齐去找元颖吧!” 李倾城奇怪地看着她热切的脸孔,问道:“你不是萧傲宸的属下吗?” 珞妍低下头,脸上飞起红云,她双手绞着衣角,扭捏地说道:“喜欢了一个人,自然就什么都以他为主了。” 李倾城一怔,良久,她像下定决心地说道:“珞妍,我们一齐去找他,但是,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我只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心愿已足!” 珞妍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姐姐,难道喜欢一个人不是想着和他在一起吗?” 李倾城苦笑,说道:“听说,他连正妃也娶了,正因为深爱,所以无法忍受他身边还有其他女人。而且,我娘亲跟他父亲有着太多的羁绊,我不想再令他为难。” 珞妍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但是,姐姐,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即使没有名份,只是做他的丫环也好!” 李倾城注视着她,低声说道:“那么,妹妹,我们一齐达成这个共同的愿望吧!” 共同的愿望?珞妍双眼更亮了,她俯头过去,两人细细地计划着。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太阳升了又落,月亮逐渐由月芽儿变成大银盆。转眼间,还有几天时间就到中秋节了。 终于,叶神医出现在“青风阁”。 萧傲宸设宴款待他,然后,让他为李倾城检查身体。 叶神医是一个年逾五旬的老者,仙风道骨,银发白眉。他仔细地看了又看李倾城的脸色,又探了她的脉搏。最后由珠珠和沫沫执了一条布拉起来,让李倾城在那条布特意开的一条缝里把背脊骨处的红线显示出来看。 最后,叶神医沉吟了。 萧傲宸和二娘,珞妍等都紧张地看着他。 萧傲宸忍不住了,沉声问道:“神医,你看?” 叶神医手捋白胡子,在室里踱着步,良久,他才停下来,注视着萧傲宸说道:“萧教主,老夫行医多年来,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她这样的病例!” 萧傲宸蹙眉,不耐烦地说道:“你只要告诉本尊,有没有办法让她恢复正常?” 叶神医环顾在场数人,看了看脸色青白交加的李倾城一眼,嘴巴紧闭,就是不说。 萧傲宸是聪明人,他立即说道:“神医,你随我来密室。”说完,率先走在前面。 叶神医跟随他而去,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在密室,叶神医慎重地说道:“炉鼎者,被用以取阴补阳之用,所以,她的身体就像蓄水池,倾力的一击就像让蓄水池的水放干了一样,所以她必需重新蓄水。但是这个过程之中,她因为元气已伤,无法让气血交融,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喝的是鸡血,以前她喝的是人血,不能为她修炼里完全吸取精华,所以才会出现背脊骨处的红线,那是不能吸收的鸡血凝注而成。 萧傲宸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这样子并无大碍?” 叶神医摇摇头,说道:“问题很大,她一直修炼下去,必然会爆鼎!” “什么意思?”萧傲宸的眉头高高蹙起。 “水满则溢!从她作为炉鼎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必需被人采补,不然也是会爆鼎而亡。除非……”叶神医住口不言。 萧傲宸急切地问道:“除非什么?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她,本尊都会一试!” 叶神医看着他,叹口气,说道:“萧教主,救她的办法如同一命换一命,你就放弃了吧!” “即使用本尊的性命换她的性命,本尊也甘愿!你快点说!” 萧傲宸斩钉截铁地说道。 叶神医不由动容,感慨地说道:“看得出,你很爱她!也罢,我告诉你方法,但是救不救在于你,你考虑清楚罢!” 叶神医在室内来回踱着步,如此几圈之后,他站定,注视着萧傲宸,说道:“中秋之夜,月亮圆大精华强盛,为采补最佳时机,也是她气血沸腾容易爆鼎的时候,她必然痛苦得难以忍受。这时,你和她交合,以你的内功去吸收她的邪功,必需吸得干干净净,然后,老夫立即为她注入纯正的一阳神功,必然让她脱胎换骨,度过危机。” 萧傲宸听完,问道:“是不是这样以后她就会彻底摆脱了炉鼎的命远。” 叶神医点点头,说道:“是!” 过了一会儿,他严肃地又说道:“但是,因为你不是同样修炼邪功的采补者,所以这样对你有害无益。就如引狼入室,将她的内功引至你体内后,你本身的内功就会和那股内功打架,后果到底是怎么样,老夫就不清楚了。不过,无论那股内功占上风,必然令你的身体受损。更有甚者,可能有性命之忧!” 萧傲宸听完,坚定地说道:“神医,那么中秋之晚就麻烦你尽全力相救她了!至于本尊,你不用管!” 叶神医更加动容,他赞叹地说道:“以前听说萧教主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是,今日与君一席话,彻底改变了老夫对萧教主的看法。这个世间,所谓情比金坚,老夫终于见识到了。萧教主放心,为人医者父母心,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老夫自然倾力相救她了。而你,最好做最坏的打算,把身后事安排一下吧。不过,你有可能也会保住性命,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叶神医不同一般人,就是他什么话也敢说,毫不隐瞒,不怕得罪人,有一颗赤子之心。 …………………………… 预计错误,女猪的失身还要明天,滴汗中! ------------ 第43章 春宵一度,生命危殆 李倾城意识迷乱,只觉得全身难受,她无助地扭动着身体,但是,这样令萧傲宸不由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犹如置身在桃源仙境,巨大的快感一浪接一浪地汹涌而来,令他飘飘欲仙。 平生第一次,萧傲宸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和满足,这一刻,自己和李倾城合二为一,感觉到比得到藏宝图的那一刻更是喜悦,更是快慰!此时只见李倾城柳眉紧皱,樱唇半张,喘息连连……绝色秀靥上丽色娇晕,红晕浮现。他头一低,吻住李倾城那鲜红欲滴的香唇,一阵狂吻浪吮。 “唔…..”娇艳绝色的李倾城婉转妩媚的喘息,令萧傲宸忍耐不住,他用舌头缠卷着她的舌头,一只手抚握着一只颤巍巍坚挺的玉+乳,然后,就是开始了美妙得无与伦比的欢爱。 萧傲宸和李倾城欢爱时发出许多的声响,令近在旁边屏风后的叶神医极是无奈。那妩媚至极的*声,那用力时气喘吁吁的呼吸声,还有那水声滋滋……,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叶神医是正人君子,没有去偷窥,但光是这些声音都令人血脉偾涨!为了避免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机,叶神医连堵住耳朵都不能,其中难受滋味真是笔墨难以描写。 萧傲宸牢牢紧记着叶神医教给他的采取李倾城内力的秘诀:华池金液人丹田,配合须归造化源。闭口咬牙目视顶,鼻引清风提金井。握手钩足似猿猴,玄珠自上昆仑顶。青龙摆尾银波涌,白虎先奔造化奇。收取华池玉津液,情浓速将退灵根。 所以,萧傲宸即使身陷情欲爱海,但是他暗中运用秘诀,把李倾城的内力一鼓吸收而尽。他只感觉一阵阵汹涌澎湃的热流自李倾城体内流出,然后自两人的交接处涌进自己的体内。 那热流一下子涌进了萧傲宸的奇经八脉和丹田处,但是因为萧傲宸从来没有修炼过能吸收邪功的秘法,所谓非我族类,那股热流在萧傲宸体内横冲直撞,不能被吸收转化的结果就是,萧傲宸自身体内从小修炼的内功出于自动防卫,不停抵抗着那股热流的入侵。 萧傲宸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努力采取着李倾城体内最后的一点一滴邪功。此时的他,随着吸取的力度加大,真是犹如置身一半仙境,一半地狱,冰火两重天! 时间缓缓过去了。 一柱香的时间,萧傲宸已经把李倾城体内的内力吸收得干干净净,这时,随着内力的缺失,李倾城犹如破布娃娃,最后软绵绵地动也不能动,全身也开始发凉。 萧傲宸从李倾城体内退了出来,他费了最后的一点力量,帮李倾城胡乱穿上衣裳,然后他微弱地叫了一声:“叶神医……”然后,头一歪,倒在塌上,彻底陷入意识昏乱之中。 叶神医连忙快步走出来,一边大喊:“来人!” 许夼在外面一直听到欢爱的声音,他的心底一直嘀咕:“尊主是和小姐春宵一度么?小姐不是不舒服的么?咦,奇怪了,为什么尊主让叶神医一直待在房中……”其中的原因真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了。 忽然,他听见叶神医的叫喊,想起萧傲宸交待的要听叶神医的吩咐,于是他连忙推开房门走进去。 眼前的情景令许夼大吃一惊,只见萧傲宸赤身裸+体倒在塌上,面色一时红,一时白,情况诡异极了。而李倾城衣衫凌乱,面色一片惨白,状如死人。 “你速速抱萧教主到密室之中,让他接触地气,不能再动他一分一毫,时不时喂他一些清水就行了,让他自己来度过难关。”叶神医郑重地说道。 “好!”许夼现在回想起尊主白天的古怪行径,心中不禁有着不好的预感,他知道事关重大,所以立即按照叶神医吩咐的抱起萧傲宸就往密室中走去。 这时,叶神医坐在塌上,把李倾城扶起,一手固定令她坐好不能倒下,一手放在她背后的穴道上,暗运内功,把纯正的一阳神功缓缓输入她虚无的丹田处。 再说,二娘在“永春宛”等了许久,也不见萧傲宸他们回来,她担心李倾城的安危,最后,她忍不住了,对珞妍说道:“我们去看看!” “但是,尊主让我们在这里等……”珞妍踟蹰着说道。 二娘一把拉住她的手,往“恒辉宛”走去,一边说道:“我们也不知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去看看也不会碍事!” 两人沿着花间小径和曲折回廊,很快便来到了“恒辉宛”。这时,她们看见了房门大开着,看见叶神医正在帮李倾城运功,只见他们的头顶都是白烟缭绕,显然是在紧要关头。 二娘和珞妍对望一眼,为了不打扰叶神医,就在外面站着。她们这一站,就是一晚,雾水打湿了她们的衣裳,月亮慢慢沉了下去。慢慢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过了一会儿,一轮红日跃了出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叶神医感觉李倾城的手动了一下,接着,一声“嘤咛”,李倾城缓缓睁开了双眼。 叶神医缓缓把内功撤了,走下塌,对恢复了清醒的李倾城温和地说道:“姑娘,你已无大碍,只不过你身体虚弱,还需休养数日,才能完全康复。” “谢神医救命之恩!”李倾城昏迷中的事情自然不记得了,所以直觉以为是叶神医救了她,所以连忙道谢。 叶神医摆摆手,正想说话,二娘和珞妍已经走了进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激动问李倾城:“城儿,你感觉可好点了?”“姐姐,你没事吧?” “我现在很好,没事了!” 李倾城现在感觉到身体丹田处再无异样,全身通泰,有如喝了春露,暖洋洋的。她不知道,叶神医的一阳神功有两成的功力注入了她的体内,洗髓伐筋,阳气充足,自然令她身轻如燕了。 二娘感激零涕地对叶神医说道:“叶神医真是我儿的再生父母,请受奴家一拜!”说完,她深深地要躬身拜谢他。 叶神医连忙扶起她,捋须说道:“令媛福泽深厚,是她的缘份,老夫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叶神医以为萧傲宸已经交待好所有的事情,因为他用性命来救李倾城的事情,是用令人羞齿的欢爱方式,在场三个都是女子,叶神医很难说出口,所以,他只是轻淡描写地说道。 叶神医见她们像有许多话要说的样子,而自己因为一晚上耗神费力地救治她,所以有些神疲力倦,当下也不想再说什么,对二娘说道:“夫人,令媛从此以后不用喝血修炼邪功,从今以后步入正途,所以不用担心她再会有什么问题。” 二娘和李倾城再三的感谢叶神医。 叶神医最后淡淡一笑,说道:“休要谢老夫了,老夫是接受了萧教主的万两酬金而来,你们要谢,还是谢萧教主吧。” 这时,二娘才发现一直都没有看见萧傲宸,不由奇怪地问叶神医:“神医,小宸呢?” 叶神医喟然一叹,说道:“他有他的劫数,希望他能挺过来吧。”说完,他向二娘告辞说道:“夫人,老夫还有要事,就此告辞!”说完,不等二娘的挽留,大踏步就走了出去。 因为有萧傲宸的交待,叶神医走出去,就有管家交给他一个包袱,里面是万两酬金,然后,一路相送他离开“青风阁”。 这边,二娘感叹地说道:“真是神医!” 珞洛开心地说道:“姐姐,你脱胎换骨了,从今以后都不是妖女了!” 李倾城点头微笑,也是感觉满心的喜悦。 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知道,此时萧傲宸独自一人赤身裸+体躺在冰凉的地下室,双眼紧闭,体内两股力道如同在拉锯战,令他苦不堪言,命悬一线。 萧傲宸没有提前向她们透露出自己用这个方法救治李倾城,他不想李倾城因为这样的事负愧终生。自己选择了救她,已经存了将会命丧黄泉之心,那么,就让李倾城一生快乐无忧地生活下去吧,哪怕她会遗忘了自己!爱一个人,真心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快乐和幸福! ------------ 第44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李倾城沐浴的时候,惊诧地发现大腿根部有着干涸了的血迹,她下意识地去看手臂上的守宫砂,发现守宫砂竟然不翼而飞。而昨晚意识迷乱,所发生的事情她只有模糊的影像,所以,她努力地回忆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不是萧傲宸和自己发生的关系,或者是叶神医?想到这里,她否认地摇头:明明叶神医一晚上用一阳神功来医治自己,哪有这种可能? 这种事情毕竟羞于问人,而且无凭无据,自己什么也记不清楚,所以李倾城即使是满肚子的疑惑,也只好闷在肚子里。 许夼见萧傲宸一直都昏迷不醒,他焦急得五内俱焚。他一遍遍地回忆着萧傲宸昨天对他说的话,结合管家对他说的:神医说李倾城已经痊愈,并且他也拿了重额酬金自行离开,许夼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回事。 但是,此时除了日夜守候在密室里,时刻关注着萧傲宸的情况,按照叶神医的吩咐时不时喂他一些水,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那感觉就像热窝上的蚂蚁。 从各地有飞鸽传书来,都是各处分堂有什么紧要事需要萧傲宸的批复。许夼是萧傲宸的父亲萧岩当年无意中所救,所以,他一直对萧家忠心耿耿,眼见少主现在的情况,他根据多年跟随在两位主人身边学到的处事经验,秘密代萧傲宸全权处理要事了。 在萧傲宸的情况还没有明朗的时候,为免教中之人慌乱或者起异心,许夼只能对所有人隐瞒了萧傲宸的实际情况,他对外宣称:尊主闭关练功,谁也不见!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转眼间,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李倾城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此时的她,没有了绝世的武功,她那二成的一阳神功,在武林中只能是未流。但是,在珞妍的手把手教导下,聪颖的她已经掌握了制毒和用毒,她还有出神入化的易容之功,所以,当她听到萧傲宸闭关练功的时候,心中狂喜,感到时机已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李倾城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珞妍知道,珞妍当听到她说两人易容偷偷去找元颖时,很是兴奋,但是对于日后如何跟萧傲宸交待,她已经完全抛诸脑后。在爱情面前,无论男女,都会不计后果地做很多傻事。 于是,在深夜,当府中的人已经入睡,只有护卫还在巡逻着。李倾城把已经写好的留给二娘的信放在枕头上,和珞妍两人收拾了细软和防身物品,然后换上夜行衣,蒙了脸,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清风宛”中有许多护卫,但是,因为珞妍本来便是血龙教的人,身上有出入的令牌,所以她一看见护卫,就立即把令牌在他们面前晃晃,这样就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站岗的那个护卫仔细地看了看令牌,点点头,但是,他的目光又放在跟随在珞妍身后的李倾城身上,问道:“你的令牌呢?” 珞妍一把扯下面巾,笑嘿嘿地对他说道:“黑虎大哥,她只是我的随从,所以并没有令牌。” 珞妍为萧傲宸办事多年,时常有出入,所以那护卫自然认得她,闻言,他点点头,说道:“那好!”同时做出了放行的姿势。 因为血龙教做的营生许多都是暗中的事情,所以萧傲宸的属下时常会身穿夜行衣蒙了脸半夜地出去办事的情况屡有发生,所以,一院子的护卫都没有对她们产生疑惑的心理。 李倾城和珞妍走出“清风阁”后,两人施展轻功飞快地走了许久,估计离开了“清风阁”有三四十公里了,才在一处野地里停了下来。 两人环顾四周,见荒无人烟,周围长着许多齐人高的嵩草,有虫鸣唧唧。 珞妍对李倾城说道:“姐姐,你睡一会儿,睡得三个时辰左右我叫醒你,让我再睡一两个时辰,到时天亮了我们再出发!” 李倾城点头同意。 两人选了一处干燥平整的地方,李倾城和衣躺下来,枕着包袱,闭上双眼就睡去。而珞妍坐在她的身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其实,这里荒山野岭,鲜少半夜有人经过,只不过为了预护万一,一人睡觉养精蓄锐,一人做守护。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珞妍叫醒了李倾城。接着,一夜未睡的珞妍倒头便睡,也不理会泥地的硌人。而李倾城坐了起来,看着天边的启明星缓缓升起,在呆呆出神。 对于今次她们这样偷偷地跑出来,李倾城是存了不再回去“清风阁”的心思,所以她留给二娘的信中写道:“娘亲,女儿不孝,以后都不能承欢膝下了。你有萧大哥陪伴在你的身边,相信你会平安喜乐的生活。女儿决定了,从今以后,浪迹天涯,踏遍秀丽河山,才不枉此生!您放心,女儿会易容,会制毒和用毒,一定能保全好自己,不必寻找,江湖之大,您是找不到女儿的。保重!” 李倾城想,娘亲一定会非常伤心,唯一的女儿这样离开她身边。但是,如果一生都必需陪伴着萧傲宸,她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即使知道萧傲宸对自己很好,把自己爱到了心坎里,而且,三番四次地对自己有恩,她感激他,但是,她不爱他! 只是,此次寻找元颖,李倾城只是想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所以,李倾城已经下定决心,易容了见他,绝对不能和他相认。然后,当心愿已了,自己就离开吧。 想到元颖,李倾城的心开始有一丝丝的抽痛起来。那天,自己连和他拜堂成亲也不能,更逞论说怀他的孩儿了。自己与他,当真缘浅。 慢慢地,深秋红彤彤的太阳升了起来。 珞妍睁开双眼,见李倾城坐在自己身边默默地垂泪,不由疑惑地问道:“姐姐,你为什么哭了?不舍得二夫人,对吗?” 李倾城连忙用衣袖胡乱把眼泪抹了抹,挤出笑容说道:“一时有些伤感罢了,没事了!” 珞妍叹口气,感慨地说道:“姐姐,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从小没有父母,如果有娘亲突然出现,然后她又那么的爱自己,但是自己却要远远地离开她,心中定然是不好受了。” 李倾城默然。 这时,珞妍抬头看了看太阳,她一边从包袱里把易容的物品全部翻出来,一边对李倾城说道:“姐姐,时辰不早了。二夫人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派人出来寻找,我们现在首先易容了,然后去那个最近的市集,混迹在人群当中,他们就很难找到我们了。” “好!”李倾城说道。 珞妍想了想,又说道:“我们易容成村姑的模样吧,丑一点,这样就没有歹人打我们的主意了。” 李倾城点头同意。 珞妍首先帮李倾城涂涂抹抹,很快,一个容貌平庸的村姑出现在眼前,她又从包袱里翻出一套青布衫,让李倾城换上。 然后,珞妍让李倾城帮她易容,把她也易容成一个不起眼的村姑。 完事后,两人看到对方的样子,都忍不住大笑。两人嘻嘻哈哈地取笑对方一番后,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于是,背起包袱,快步朝市集那边走去。 而这时,二娘起了塌后,习惯地去“丽香宛”,想叫醒李倾城一齐用早膳,但是,当珠珠拍门叫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二娘预感不妙,立即叫护卫把紧闭的房门踢开,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一封信。 二娘快速地看完信后,不由珠泪垂下,她六神无主,想去找人拿个主意,于是快步朝密室走去。 ------------ 第45章 萧傲宸的遗书 二娘来到密室门口,见有两个护卫在站岗,于是走上前,焦急地问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小宸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关?” 两名护卫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摇头:“不知道!” 二娘又追问道:“那你们能不能进去汇报一声,我有紧要事找他。” “对不起,二夫人,任何人也不能打扰尊主!”两个护卫都是许夼安排过来站岗,特别交待了无论任何人,都不能有任何理由进入密室打扰萧傲宸。 二娘急得在原地不停转圈。 这时,在密室内小心翼翼地给萧傲宸喂完水的许夼听见外面的声音,于是沿着呈之字形的密室通道走出去,打开密室的大门。 二娘突然看见许夼从密室中走出来,来不及惊讶,连忙走上前,急切地问他:“许先生,你刚才见过了小宸对吧,那能不能麻烦带我进去见他?” 许夼见二娘急得额头冒汗的样子,不由奇怪地问道:“二夫人,你有什么紧要事?” “城儿留书出走了,并且说永远也不回来这里!”二娘急得眼泪也要出来了,对于这个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亲生女儿,她简直要把她疼到骨子里。 许夼的眉头高高皱起,面色极度的不悦:“她为什么出走?” 许夼一直是萧傲宸的左膀右臂,在血龙教中的地位超然。当下,二娘也顾不得许多,把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那封信递给他,说道:“许先生,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所以过来问小宸拿一个主意。” 许夼接过信,展开快速地看了一遍,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把那封信用力地撕毁,恨恨地说道:“忘恩负义的人!” 二娘有些愕然,李倾城出走,好像不关他的事吧,为什么他那么愤怒? 许夼气怒难平,见二娘神态不解地看着自己。这些天来他独自照顾着萧傲宸,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种每时每刻担心他有什么不测的极度不安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当下,他闷声不吭地拉着二娘走进密室。 二娘被他拉得有些踉跄,她的心中奇怪极了,认识许夼那么多年来,他一直给人的感觉是老成持重,哪里看见过现在他这么失态? 密室大门在身后自动关上。 很快,两人沿着之字形的通道走进密室。然后,许夼放开二娘的手,站定,看着还静静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的萧傲宸,语气沉痛地说道:“二夫人,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令尊主现在生死未卜,而她竟然如此无情,当直令人心寒!” 啊?二娘快步走到萧傲宸身边,蹲下身来看他,只见他此时面色一时红,一时白,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看见萧傲宸诡异的模样,二娘不由颤抖着手想抚摸他的面颊。 “不要动他!”许夼沉声说道。 二娘一惊,缩回手,站起来转身盯着许夼急切地问道:“许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宸这是怎么了?” 许夼冷哼一声,说道:“中秋之夜,李倾城顽疾发作,尊主抱她到了恒辉宛,与她欢好,接着叶神医救她,而尊主就变成现在这付模样了。” 二娘一头雾水,极度疑惑地问道:“那种时候,小宸为什么要与城儿欢好?” 许夼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她说道:“这是尊主给我的遗书,你看看吧!” 二娘快速展开来看。 “许夼:本尊救心爱之人李倾城,与她欢好,用自身内功吸取她体内的邪功,所以将会有不测。叶三针神医说过,本尊唯有这样做才能救她,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本尊体内将会两股内力互相拉锯,不是生便是死,非神医可救!所以,本尊唯有听天由命。如本尊死去,本尊任命你为血龙教的教主!以后,你代本尊好好照顾二夫人和李倾城!而且,只能对所有人宣称,本尊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令,附上藏宝图,你看能不能寻找并发掘,血龙教交给你了。” 轰—— 二娘头脑中空白一片,她想不到中秋那晚萧傲宸竟然是用生命去救李倾城,而他却把这件事隐瞒着,如果不是女儿的出走激怒了许夼,她也将会永远不知道这个秘密! 二娘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虽然,萧傲宸并不是她的亲生孩儿,而且和她也不是亲近,但是,那么多年来,两人以母子身份相伴,莫说是人,就算是一条狗,相处那么多年下来,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现在,突然之间,萧傲宸可能随时会殒命,而且,还是因为救自己的亲生女儿所致,所以,二娘一下子又哪里能接受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许夼见二娘面如死灰,比起亲生女儿出走的心痛更甚,心中的怒气有些散退,叹口气说道:“二夫人,尊主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第四天了,他时刻在承受着体内两股内力拉锯式的折磨,我实在是焦急过度,刚才对你有不敬,还望你原谅!” 二娘的泪水无法遏止地汹涌而出,她痛苦地摇摇头,泣声说道:“小宸…….他一直强大的存在着,比他的父亲性格更强势冷硬,一度我以为,他是冷心无情的人,但是,他三番四次地救城儿,现在,为了她,连性命也不要了……城儿,你怎么不感动?你怎么还要出走?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当一个人可以为你死,这份情该是多么的深重,你为什么不珍惜……” 二娘颠三倒四絮絮叨叨地哭泣着低语,那声声杜鹃啼血般的话语,令许夼悲从中来,不由老泪纵横。 当年,萧岩走火入魔,生命弥留之际,郑重地把萧傲宸交托给他,对他说道:“许夼,你全家被人灭门,而你又不想再重组家庭,所以,以后小宸就认你为义父吧!” 一直以来,许夼对于救了自己并且帮自己报仇雪恨的萧岩有着无比崇敬的心理,所以,即使他临终时让萧傲宸认他为义父,但是为了日后萧傲宸在教中的威望,认一个下属为义父到底不是那么好,所以他一直都不让萧傲宸认他。但是,心底里,他当萧傲宸有如亲生骨肉。 看着倍受折磨在生死边缘挣扎着的萧傲宸,许夼一夜白发。如果他提前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拼死阻止。他实在想不通,一向待女人如玩物的萧傲宸,自从遇上了李倾城之后,性情大变,由原来的视感情如无物到现在的执着痴情。难道,爱一个人,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放弃所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但是,萧傲宸,你是不是太傻了?你的深情,换来的是李倾城的无情。真心都喂狗了! 许夼极度悲愤,李倾城的出走犹如导火索,让他对令萧傲宸生命危殆的李倾城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有萧傲宸的遗言,要他好好照顾她,许夼肯定会立即下达血龙教的追杀令,让李倾城给萧傲宸陪葬! 陪葬?想到这里,许夼心念一动,萧傲宸那么爱她,却得不到回应,想必死了也会遗憾至极。那么,自己可以按照萧傲宸的遗愿让她活得好好的,但是,可以禁锢她的自由,让她一辈子守候着萧傲宸的陵墓! 无论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捉了李倾城回来! 许夼主意打定,立即转身走出了密室,留了二娘还在那里失魂落魄地哭泣。他下达血龙教的追捕令,很快,各地的分堂堂主接到追捕令后,一场如地毯般的搜索在江湖中展开。 一朝风云变色,只为情之一字! ------------ 第46章 风光大葬的玉郎 李倾城和珞妍紧走慢赶,一刻钟的时间走到了那个喧哗的市集,她们回头去看,见还没有人追来,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现在易容后的样子普通平庸,混迹在人群里当真是令人很难发现。 此时,她们都饿了,于是走进一间很大的客栈,在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厅中随意地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叫来小二,点了菜肴,慢慢吃起来。 李倾城和珞妍听得旁边桌子有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压低声音议论着,大厅里太吵,没有人留意他们说什么,但是元悦两个字在有内功的她们听来格外的清晰,所以,她们停住了吃食,低头倾耳细听。 “那个降王元悦,现在到处搜集美男子,兄台如果是前去建康,那么还是小心为妙!” “怕什么,听说他对美男子都宠爱有加,如果我真能让他看上,就不用辛苦考取功名了,从此以后享尽荣华富贵!” “话不是这样说,现在天下各藩王拥兵自立,形势混乱,所谓成王败寇,说不定什么时候命也没有了,还说什么荣华富贵,在这个乱世,保全得了自己都不错了!” “………” “不过,话说回来,降王元悦对美男子真的是好得没法说,听说他有一个心爱的绝色美男子上个月死了,还为他风光大葬呢,噢,对了,那个美男子原籍平城,就葬在离这里不远的隆荫山腰处,当时我还去观看了一下,哇,乖乖,送殡的人都排了几条街,那场面比得上皇亲国戚那么隆重了!” “有这样的事?” “是呀,听说请了许多大夫医了许久,但是都查不出什么原因,只是日夕消瘦,最后一命呜呼了,听说降王元悦还为他哭了一整晚!” “真够情深义重!” “但是,降王元悦对府中的妻妾却没有一点怜惜之心,还曾经把王妃闾氏痛打赶出家门,幸好灵太后出面干涉才事了。其他的侍妾更不用说了,捶挞谩骂是常有的事,比婢女更不堪!” “他真算是异类了……” “………” 接下来,他们说起文人间的诗歌词赋,李倾城和珞妍自然没心偷听了。她们对视一眼,李倾城若有所思地压低声音说道:“妹妹,他们说降王元悦身边一个美男子死了,就葬在这平城的隆荫山腰处,我们前去拜奠一下。” 珞妍奇怪地问道:“姐姐和他有什么关系?” 李倾城叹口气,说道:“我想那个死的美男子应该是玉郎吧,他体内被人下了迷情盅,身不由已,变成行尸走肉,最重要的是,他想爱一个人却不能爱,心中痛苦因而酗酒成性,导致体内盅虫受不了酒精刺激在他体内不停翻腾作崇,这样会令他气血逆行而吸收不了营养,日渐消瘦,最终导致死亡。” 珞妍体内的八卦因子被挑起,不由追问:“姐姐,你说谁会在他体内下盅?” 李倾城沉吟了一下,说道:“降王元悦那么宠爱他,没道理眼睁睁地看着他天天酗酒而慢慢死去。而玉郎爱阿颖,所以,我估计,下盅之人必定与闾王妃有关。” “啊?”珞妍眼睛也瞪大了,不可置信地说道:“玉郎爱阿颖?” 李倾城点点头,说道:“没错!” 珞妍不由感叹:“我们的阿颖,真是男女通吃!” 我们的阿颖?李倾城不禁好笑地看着她。 珞妍惊觉自己语气太亲昵地称呼元颖,当下闹了一个大红脸。 两人边说边吃,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队身穿褚色统一服装手执各色兵器的人,非常气势凛凛的样子。 聚然之间,引起大厅里正在用膳人群一阵的骚乱。但是,过了一会儿,见他们只是沉默不言地用目光搜寻着,为首的那人手拿着同时拿着两幅女子的画像不停地看来看去。 于是,人们估计他们只是寻人,所以都按捺着,为了不惹事上身,勉强镇定着又低头吃东西。 一时之间,偌大的厅里寂静无声,连一根针掉落地上也会听得见。 李倾城和珞妍连忙低下头来。 那些人搜寻了一会儿,最后,为首那人挥挥手,一队人马又队列整齐地走了出去,转去其他地方搜寻了。 于是,大厅里又立即恢复喧哗。 珞妍压低声音对李倾城说道:“他们是血龙教平城分堂的护卫,看来是搜寻我们来了。” 李倾城点点头,低声说道:“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易容成这个样子,所以我们只要镇定自如,自然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时,旁边有江湖人士打扮的人在议论纷纷:“他们是血龙教!但是平时他们从来不在白天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他们到底找什么人?” “老兄,这些邪教,最好能离多远就有多远,我们去管他们寻什么人!” ……………………… “姐姐,看来尊主已经出关,并且发现我们两人同时不见了,就发出了追捕令,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不要去拜奠那个什么玉郎了。”珞妍对于教中的办事严谨深有体会,纵使她们现在易了容。但是,两人一齐失踪,萧傲宸又知道自己精通易容之术,以萧傲宸的智慧,肯定会想办法找她们,所以她心中非常的不安。 如果她们知道现在萧傲宸生死未卜,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李倾城摇摇头,说道:“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按照他们的估计,我们必定日夜兼程,离平城越远越好。但是,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们偏偏在这里逗留那么一天两天,这样,我们反而不用担心后有追兵了。” 珞妍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了。 两人慢条斯理地用过膳后,付了账,珞妍背上包袱,两人缓步走出客栈,来到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攘攘往往,各色店铺林立,小贩走卒,热闹非凡。 李倾城拉住珞妍走到一间卖香烛纸钱的摊位前,选购了一篮子的香烛纸钱,然后,挎在手臂中,和珞妍牵了手,向隆荫山出发。 李倾城问珞妍:“这样走去隆荫山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珞妍想了想,说道:“估计两个时辰就可走到。” 李倾城点点头。 两人肩并肩地走了一会儿,很快来到了平城的城门口。城门口站着两个朝廷的守卫,而他们的旁边却分别站着两个身穿褚色统一服装手执各色兵器的人,明显就是血龙教平城分堂的护卫。此时,他们正在对通过城门口的每一个行人都仔细地盘问一番。 李倾城和珞妍止步不前,停在路边一档脂粉摊前装作看胭脂水粉。 李倾城俯在珞妍耳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血龙教的人可以和朝廷的人站在一起?” 珞妍得意地低声说道:“血龙教是地头龙,区区平城那个狗知县那里敢得罪我们,表面上是势不两立,实际是暗中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他只求我们不要滋事生非就阿弥陀佛了!” 李倾城皱眉低声说道:“不知以前他们有没有听过我们的声音,现在怎么办?” 珞妍朝她安抚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红色的药丸,分一颗给她,自己把另一颗放入嘴里。 珞妍吃完后,声音立即变得嘶哑难听,她低声说道:“这是变声丸,只可以维持半个时辰,姐姐,你快吃!” 李倾城连忙把药丸放入嘴里。 为了不引起怀疑,两人又买了一些胭脂水粉,接着,肩并肩镇定地朝城门口走去。 ------------ 第47章 再见元颖 血龙教平城分堂的护卫盘问她们几句,见她们两人声音嘶哑难听,就挥挥手让她们走了。 李倾城和珞妍跟随出城的人流慢慢走出去。出了城后,放眼望去,是一片辽阔的平原。远处山峦起伏,绵连不断。珞妍指着其中一座形状像馒头的山对李倾城说道:“那座就是隆荫山了。” 李倾城点点头,两人脚步加快,向隆荫山走去。 此时天高气爽,蓝天白云,深秋的太阳并不猛烈,照在人的身上恍似镀了一层金光。身边时不时有一些去建康赶考的学子。他们一般是穷人家的孩子,此去路途遥远,但是又雇不起马车和船,所以只好提前步行前去,这样,要用几个月的时间才可以到达目的地,然后明年开春就可以上考场了。 平城属于北魏,此时是宣武帝元恪做君王,(孝文帝第二子,元悦的二哥,元悦排行第六),虽然他禀承了孝文帝的改革精神,大量引用贤士和有才能的人,但是北魏毕竟只是边陲之境一个粗犷豪放的北方小国,跟南方建康的泱泱大国梁朝是不能相比。而梁武帝萧衍招贤纳士,并不计较人才的出身,所以朝中大臣多有各国才子。况且建康文人骚客集中之地,让许多边陲地方的文人也慕而往之。即使考取不了功名,也可见识一番。 文人多风流,李倾城和珞妍走在这些文人当中,那些人见她们的背影楚楚动人,不禁加快脚步走前去,欲搭讪一番,但是,下一刻,见到她们的样子:一个五官还算端正,但是满面雀斑,另一个粗眉小眼,姿容平庸,立即没有了搭讪的兴趣,掉转头快步走了。 李倾城和珞妍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此时她们的声音还没有恢复过来,刺耳难听,让那些文人侧目而视,反而令两人笑得更欢了。 真是有毛病!那些人无不暗中嘀咕,心中把两人归类为非正常人范围了。 两人这样心情愉悦地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隆荫山的山脚下。 隆荫山人烟罕至,此时她们看见一条婉蜒而上的山径中撤满了白色的纸钱,不由对望一眼。 两人看了看,见周围空无一人,于是施展轻功,沿着撤满纸钱的小径一路寻去。 山中树木郁郁葱葱,遮天盖日,有鸟类的叫声在蜿转鸣叫,更显山中寂静。两人靠近山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的声音,不由对视一眼,隐身在大树后,探头去看。 只见前方十多丈远处有一处平台开阔,有一座气派豪华地巨大墓莹蔟新异常,墓碑前站着两个人,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他身边站立着一个青衣小童,他们身后是十六个身穿护卫服饰的人,对白衣男子呈现保护之势。 “阿颖?”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两人不由惊喜交加地对视一眼。 “世子,你在平城也逗留了半个多月,玉大人泉下有知,也感激你的一番吊唁之心了。”青衣小童是元颖的近身书童书墨。 元颖注视着那墓碑上的名字,叹口气,不无惋惜地说道:“玉郎从小与我亲如手足,他才华横溢,如果不是入了父王的帷帐,想来他定能有一番作为!可惜,可惜啊!” “但是,玉大人已经入土为安了,世子,你总是心情抑郁,对自己身体不好!”书墨看着元颖越发消瘦的样子,关心地说道。 元颖摇摇头,弯腰上清香一柱,低吟道:“枫叶初丹桷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他站起来,低低地说道:“书墨,玉郎还有一堵墓碑让我吊唁一番,但是她呢,自那日失踪后,我和少卿寻遍魏地,也不见她的踪影,故人生死不能知,空断肠,无处追忆!这世间,还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吗?” “世子,倾城姑娘必定福人自有天相,总有一天你们会再相逢,你就不要太过伤心了。”书墨苦心婆心地劝说着。 元颖叹息不语。 远处,李倾城怔怔地看着元颖消瘦地背影,心中百味杂生,竟是痴了。 珞妍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姐姐,他很爱你!不如我们现在现身出去,你和他再续前缘?” 但是,过了许久,李倾城才缓缓摇头,有珠泪垂下,黯然说道:“我是不祥之人,如果和他再续前缘,只怕于他无益,令他陷入痛苦的深渊!我爱他,但是不能害了他,现在的境况,是他父王和母妃并不会容我,我何必强求!” 珞妍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对,二娘和元颖的父王恩怨纠缠,李倾城作为她的亲生女儿,必定被他父王迁怒,而真心爱他,也不可能让他脱离家庭,所以,看来他们是缘份已尽了。 珞妍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李倾城转过头来,注视着珞妍说道:“妹妹,你不是说喜欢他吗?” 珞妍点点头,但是皱眉说道:“我喜欢他也没有用,他只是喜欢你。如果你不嫁给他,我用什么身份接近他?” 李倾城想了想,诚恳地说道:“妹妹,如果你真是打定了主意,只要是在他身边也好,不论什么名分,那么我们可以试一试。” 珞妍双眼一亮,立即说道:“这个是自然了,即使我只是做他的贴身丫环,但是日日见到他,已经心满意足。” 珞妍自感出身低下,也没有攀附元颖谋求什么地位名份的想法,但是她情窦初开,只想见到心上人就于愿已足。 李倾城说道:“这个容易,你现在恢复原本的容貌,说是当日我在王府中被人半夜掳走(回朔第二卷第7章李倾城失踪),你那晚不见了我,就惊惶失措之下跑出王府在外面四处寻找,寻多日未果,想不开跳湖自杀,被人救起。最后,你说现在无处安身立命,请求阿颖收你为贴身侍女,相信以阿颖的性格,看在以往我们的主仆情份上,他必定不会拒绝于你。” 珞妍听完,不由点头,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姐姐你呢?” 李倾城想了想,说道:“反正我现在也是无处可去,这样吧,我就扮作当日救了你的那个人,因为是孤儿,自愿卖身入王府做丫环,让他同时收留我,这样,我在王府中待一段时间,时机到了我就走吧,从此四海为家,行走江湖就是了。” 两人商议好了后,于是,珞妍立即用特制的药水在脸上涂抹,过了一会儿,珞妍原本清秀的容貌出现眼前。 两人从大树下走出来,缓步朝他们走去。 “什么人?”那些护卫立即大声喝问。 “我…….我们认识玉郎,前来拜奠一下他。”面对那些一面戒备地用手中兵器对着她们的护卫,珞妍装作满面惊慌地说道。 李倾城也表现出畏畏缩缩的样子,低了头不去看他们。 元颖转过头来,下一刻,他惊奇地“咦”了一声,快步走上前,一把抓紧珞妍的手臂,激动万分地问道:“你是倾城的贴身丫环珞妍?你说,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哪里去了?” 这么近距离地与梦中情人相对,而且他的手还抓着自己的手臂,珞妍不禁一阵心旌摇荡。但是,她很快收敛心神,把刚才与李倾城商量好的说话对他说了。 元颖听完,久久无语。其实,他也知道,珞妍离开李倾城身边许久了,想来她又哪里会知道李倾城的下落,只不过是元颖现在病急乱投医,见着珞妍就联想到李倾城,自然会这样问她了。 李倾城悄悄抬头去看他,见他面庞消瘦,浓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不由悲叹: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 第48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果然,元颖对于珞妍的说法深信不疑,收了她为贴身侍女,其头这也是他的一个念想,毕竟以前在王府时珞妍一直跟随着李倾城。其实府中他身边还有两个贴身侍女,只是因为现在他父王降了南梁后,现在举家搬在了建康,离平城路途遥远,他就只带了书墨照顾自己。 因为此时李倾城易容后的模样实在太差强人意,满面的雀斑,而且她怕元颖听出她的声音,所以索性扮哑。元颖听到珞妍的请求,说她无家可归,自愿卖身为仆。换在平时,李倾城现在的模样连做丫环的资格也没有,但是元颖想了想,说道:“以后她做我的洗脚丫头吧。” 呃,洗脚丫头?珞妍暗中朝她挤眉弄眼,令李倾城哭笑不得。 书墨在旁边撇撇嘴,心中想道:“这么又丑又哑的丫头,给世子提鞋也不配!” 当下,李倾城和珞妍躬身行礼谢过元颖,然后又在玉郎的墓碑前拜奠一番。 “世子,时辰不早了,该起程了!”书墨在旁边催促元颖。 元颖点点头,对众人说道:“走吧,我们现在返回建康。” 众人欢呼一声,他们跟随着元颖在偏远地方住了半个多月,人人心中都极是怀念建康的似锦繁荣,所以众人都不由归心似箭。有两人抬了肩舆让元颖坐上去,然后,一行众人快步朝山下走下去。 李倾城和珞妍毕竟是习过武的人,即使没有了高强的内功,但是健步如飞地跟随着他们。 很快,他们走出了隆荫山,接着,众人朝南方的建康走去。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众人来到一处码头,只见有一条很大的船停泊在岸边,看见元颖他们,立即从船里走出六个护卫来迎接。 元颖下了肩舆,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这条一直放置在这里等候他的大船。 大船扬帆起航,按照估计,七天后将到达建康。 元颖负手站立船头,风吹得他的衣裳列列作响,只见他举目眺望远方,薄唇紧挽,不知想什么。 李倾城和珞妍被书墨带着到处熟悉环境,然后书墨问珞妍:“珞妍姐,你厨艺怎么样?” 珞妍从小跟随着丁怀谷学艺,平时都是她煮了食物给师傅吃,所以,她立即说道:“虽然比不上酒楼厨子的手艺,但是做得巧手羹汤。” 书墨愁眉苦脸地说道:“世子不思饮食,日渐消瘦,可能是我们这里厨子的口味他吃腻了吧,麻烦珞妍姐做一做,看看他会不会胃口大开。” 珞妍自然点头同意了。 当下,珞妍和李倾城走入膳房,膳房里有一个厨子和几个伙夫。看见她们进来,都好奇地看着。 书墨对厨子说道:“大山叔,她们是世子新收的侍女丫环,她叫珞妍,她叫…..” “她叫可儿。”珞妍快快地接口,刚才一时没有跟他们说李倾城叫什么名字,所以临急起一个了。 “呃,可儿…..”书墨看了一眼沉默的李倾城,见她面上的雀斑如苍蝇屎,不由舌头打结,感觉这人真配不起那名字。 珞妍笑容可掬地问厨子:“大山叔,请问有什么食材?” 厨子连忙说道:“今早听说世子要返回建康,所以我们一大早就去市集采购了许多食材,够七天水路用的了,珞妍姑娘你自己挑选着用吧。” “好。”珞妍开心地走去食材堆放处,伸出手去拔拉着那一大堆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她选好了食材,让伙夫烧火,精心做起菜肴来。 李倾城在珞妍身边做下手,帮忙洗洗切切。 很快,三道香喷喷的菜肴做了出来,这时,出去了一会儿的书墨又走进来,一边嗅一边问道:“珞妍姐,你做的什么菜呀,很香!这味道把我也引进来了。” 厨子一直在旁边看她做菜,这会儿佩服地伸大拇指说道:“珞妍姑娘好手艺,让我们大长见识了。可不可以介绍一下,它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珞妍笑眯眯地一一介绍说道:“这道叫香酥豆腐,是泥鳅在热汤中急得无处藏身,钻入冷豆腐中,加入香辛调料,这样豆腐洁白,泥鳅肉酥,味道鲜美带辣,汤汁腻香。这道叫莲藕虾球,莲藕和虾球一齐夹好慢火焖好,然后淋上汤汁。这道叫美人香鸡,以鸡脯肉、葱末、料酒、蘑菇等为馅的饺子,形似饱满的麦穗,皮薄馅嫩,鲜美不腻。” 书墨抚掌笑道:“色香味俱佳,世子肯定会胃口大开吃多一碗饭吧。珞妍姐,世子现在在房间里,你现在端进去让世子用膳吧。” “好。”珞妍笑着答应了,把饭菜放在托盘里,端了轻盈地向元颖的房间走去。 李倾城和厨子伙夫们又在膳房忙活了一阵,做好了全部人的饭菜,然后就在膳房里和厨子伙夫们一齐用膳。 没多久,珞妍端了托盘垂头丧气地走进膳房。 厨子从她手中接过托盘,看了一眼还剩了许多的饭菜,安慰珞妍说道:“珞妍姑娘,他今天比平时吃多半碗饭了,证明你的手艺是真的好。世子有心疾,胃口必定不好了。” 珞妍不禁问道:“世子有什么心疾?” 厨子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他的一个心爱的姑娘在拜堂成亲那天被人抢走了,他一直寻找,都没有消息,所以积郁成疾,不思饮食。闾王妃请了许多大夫给他看病,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那些丹砂之药又怎么能医好他的相思之疾呢。” 珞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低头用膳的李倾城,见她停下筷子,许久也不动,正在发怔。 珞妍暗中叹气,默默拿了饭菜,低头用膳。用完膳后,珞妍又动手给元颖做炖品,珞妍现在做了元颖的贴身侍女,见他消瘦,自然心急,恨不能让他吃多一点再吃多一点,恢复以住丰神如玉的形像。 原本,感情的事不由人控制,也没有身份地位年龄界限之分。爱一个人,默默付出多少,并不会在乎他会不会知道,只是尽了自己的努力去爱。爱到无怨无悔,爱到死心塌地! 李倾城埋了头,帮珞妍烧火。灶里红色的火焰映着她易容后平庸的面上,一双眼睛却显得幽深幽深的,如同两颗黑宝石在闪闪发亮。 珞妍心中想道:“她的眼睛真好看!不过,不知会不会因为这双眼睛露出破绽?” 即使再高明的易容高手,也只能改变眼睛的形状,却无法改变眼神,所以,珞妍即使担心,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炖品做好后,珞妍端了又往元颖房间走去。她轻轻敲了敲房门,过了一会儿,书墨从里面打开房门。见是她,立即朝她做出噤声的手势。 洛妍轻轻把炖品放在桌子上,装作无意地张望了一下。见元颖正在聚精会神地绘画,只一眼,洛妍便确定,他画的是李倾城的画像。 ------------ 第49章 世间有痴儿女 元颖站直身子,对着画像左看右看,眉头拧得紧紧的,好像非常不满意画出来的效果。他无意中抬起头来,看见珞妍,眼前一亮,对她招招手,说道:“你过来看一看,我画得像不像你家小姐。” 珞妍连忙快步走过去,低头去看画像,只见宣纸上画的李倾城手执青芒正在舞剑。只见她舞剑时雾影时现莲步摇,花雨朦胧剑如电。散衣香于舞风,风吹仙袂飘飘举,姿态曼妙,正是当日李倾城选花魁时跳的剑舞。 珞妍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真心地说道:“世子你将小姐描绘得惟妙惟肖,跃然纸上,就像现场临摹的一样。” 元颖听完,脸上没有一丝的欢悦,摇摇头否认说道:“我总感觉缺少什么,没有倾城的那种飘然出尘,世外飞仙的气质,特别眼睛画得不够灵气。”说完,他拿起画像在手里用力地揉成一团,往地上一扔,又继续低头重新画起来。 这时,珞妍才发现,地上已经有一堆被揉皱了的宣纸,想来元颖已经画了许多幅,但是他总是嫌画得不好,画了又画。 珞妍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对他说道:“世子,你中午时用膳吃得那么少,奴婢现在炖了炖品,你趁热先喝了吧,身体要紧!” 元颖不置可否地随意应了一声:“嗯!”但是他专注地画着画像,似乎什么也撼动不了他。 珞妍站了一会儿,倍感无趣,见书墨向她打眼色,于是跟随书墨静悄悄地走了出去,并把房门关上。 走出门外后,书墨叹口气,对珞妍低声说道:“世子每天就是不停地画你家小姐的画像,但是每一幅他都不满意,你家小姐失失踪那么久以来,估计他到现在已经画了千余幅作废的画像了。” 珞妍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当下幽幽叹息一声,说道:“世子真痴情。” “可不是!你家小姐都失踪那么久了,世子都找遍魏地了,要不是闾王妃佯装身体不适,派人追寻他回王府,想来他一直不回王府都有可能。现在他日日思念着你家小姐,除了画画就是不停叹息,可把我们这些下人害苦了。”书墨非常的苦恼,一股脑儿地向珞妍倾诉。 珞妍默然不语。 书墨看她一眼,拉了她到一旁悄声说道:“珞妍姐,世子喜欢你家小姐到了痴迷如狂的地步,令所有人包括王爷王妃都对倾城姑娘满腹怨恨,认为她是祸水,害得世子失了魂。今番玉大人过世,世子说要陪伴他一些日子,王爷王妃想着让他散散心才同意。但是如今你跟随世子返回王府,而你曾经又是倾城姑娘的身边人,只怕他们都不会容你!” 珞妍也是水晶心肝的人儿,她立即明白了书墨在提醒她回到王府中要小心,于是,她不由感激地说道:“书墨,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小心的。” 书墨点点头。 珞妍向书墨告辞,然后沿着甲板走着,来到船尾,看见李倾城正在浆洗着元颖的衣裳。原本这项工作在船上是书墨要做的事情,但是现在有了李倾城这个粗使丫头,这些粗活自然落在她的身上了。 珞妍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帮她浆洗着,一边悄声对她说道:“世子不思饮食,心情抑郁,对你思念如狂,不停地画你的画像,令王爷王妃他们都对你心生恼恨。这番回去王府,我是你的身边人,只怕众人不会容我们。” 李倾城没有言语,只是更加用力地搓洗衣服。此番她得见元颖,眼见他这样的情况,心中又是心痛又是无奈,自己已经是下定决心不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纠绊,怕自己的再度出现会令他重新陷入六亲不和的境地。自己只不过想看他过得好不好,结果见他过得不好,心中更难受。 其实,李倾城的心理很是矛盾。如果元颖遗忘了她,日日笙歌风花雪月,她会难受。但是元颖无法忘记她,每时每刻都陷入深切怀念她之中,形削骨立,她更难受!总之,现在就是进退维谷! 大船乘风破浪,飞快地在大河里行驶着。不知不觉,落日溶金,暮色四合。李倾城好像在折磨自己,她不单单把元颖的脏衣裳都洗干净了,还把全船上所有人的脏衣裳都一齐洗了,一下子博得了全船人的好感,觉得这个丫环虽然又哑又丑,但是朴实勤劳,做粗使丫环正适合不过了。 珞妍照例做晚膳给元颖,这次她做了香酥鸡,酸甜鸭和南瓜鱼子酱,端了给元颖吃。走进他的房间,只见房中堆了一地的废纸,而元颖还在聚精会神地画着,那盅炖品动也没有动。 珞妍只能暗中叹气,柔声细语地对他说道:“世子请用膳,你已经画了许久了,别累坏了身子。 元颖画了大半天,此时画得身乏力倦,于是,他放下画笔,心不在焉地用膳。 珞妍看着他吃,心中感觉有一丝丝的甜蜜泛起,即使他不知道她爱他,但是,守候在他的身边,感觉也是一种幸福。 珞妍的手艺确实是好,元颖比以往吃得多了一些。用完膳后,他对珞妍说道:“我累了,你让人进来服侍我洗脚吧。”在船上没有地方沐浴,所以元颖只能洗洗脸和手脚。 珞妍答应一声,收拾了残羹剩菜,端了盘子快步走了出去。 珞妍来到下人住的房间,对正坐在木板搭建的塌上发呆的李倾城说道:“姐姐,世子唤你去服侍他洗脚,他累了,想早点休息!” 李倾城回过神来,答应一声,站起来走去膳房。膳房中有伙夫早已用烧菜的余火温了一窝水在灶头。李倾城拿了木盘,盛了温水,放了专门给元颖洗脚用的香草泡在里面,然后,拿了抹巾端了水往元颖的房间走去。 因为有了珞妍的近身服侍,书墨就没有在元颖的房间。李倾城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房间。见元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李倾城低着头,走到元颖的身前,蹲下来,把木盘放在元颖的脚边。然后,把抹巾泡在温水中,拿起,拧干,站起来递给元颖。因为她现在扮演的是哑女,所以她都是一声不吭。 元颖像回过神来,他接过浴巾,胡乱地在脸上擦拭了一下,然后,顺手把抹巾递给李倾城。 李倾城伸手去接,本来,她现在样子丑陋,元颖神思不属,从一开始就没有仔细地去打量过她。但是,现在元颖和她相距太近,无意中和她的眼神接触了一眼,心中突然一阵悸动,他感觉这个丑女的那双眼睛宛如秋水长空,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由奇怪地“咦”了一声。 李倾城一惊,连忙低下头来。 ------------ 第50章 一处相思,两处情愁 李倾城蹲下来,轻轻帮元颖除了鞋袜,把他的双足放在温水里泡着,然后,拿了抹巾轻轻帮他擦洗起来。 元颖感觉到碰触自己双足上的双手柔若无骨,而且滑腻似酥。他低头去看,只见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水里,就如透明一般。目光再往上,看见她低着螓首,一头秀发用木钗随意挽起,露出一段线条优美动人的玉颈,莫名的,元颖不由心中一荡。 良久,李倾城捧起元颖的双足,帮他把水珠抹干。然后,端了木盘站了起来。 房间里点着明亮的牛油灯,元颖情不自禁地去看她,却见她满面的黑点宛如苍蝇屎,让人看见都觉恶心。元颖苦笑,心里想道:“眼前的粗使丫头跟她哪里能相比?我竟然有一种错觉以为是她,可能我实在是太想念她了!” 李倾城对元颖福了福身,然后转身走出去。 元颖又不自觉地去看她的背影,只见她虽然身穿着粗糙的青布衣,但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看背影令人感觉销魂! 这个粗使丫头身上实在是有一种太熟悉的感觉,只不过,一联想到她的容貌,元颖就暗自摇头,怪自己实在是太多心。 李倾城走出房间后,把房门轻轻关上,这时,她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元颖,感觉元颖的目光灼热又奇怪地看着她,令她有种错觉,以为元颖看出了她的伪装。但是,元颖的目光一落在她的面上就露出极度失望的眼神,想来,自己的身材和行动让他感觉熟悉,但是面上的易容却是天衣无缝。 李倾城心中打定主意,以后在腰部尽量缠多一些布,让身材雍肿,这样,想来元颖就再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大船此时寂静无声地行驶着,众人都睡了,只有值班的护卫在船头和船尾各处要地站着岗,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而撸夫停止了摇撸,让大船顺流而下。此时天上月亮似勾,月色朦胧,倒影在江中光影溶溶。 李倾城把脏水倒入江中,但是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在甲板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膝,凝望着静谧的夜空中那银光倾泻朦胧中泛着清冷的弯月,呆呆地出神。 忽然听见萧声响起,开始时有些干涩,但是慢慢转为顺畅,闻萧声悲凉,似有无尽相思情怀,呜咽低诉,似在远远传来,又像在耳边低低响起,在这个清冷的晚上,让人听着有着想落泪的感觉。 李倾城循声去看,只见元颖一袭白衣,站在船头,手执玉萧正在吹着。那玉萧通体碧绿,有一个珍珠坠子,看样子是玉郎生前爱不释手的碧玉萧。 元颖一头乌黑茂密的黑发披泄下来,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和碧玉萧相辉映着,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他低垂着眼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在溶溶的月色下,仿似姑射真人! 李倾城听着如泣如诉的萧声,潸然有泪落下。 …………………………………… 平城,青风阁。 二娘自从得知萧傲宸为了李倾城才变成现在生死未卜的样子,心中极大的震憾,所以,每天她都亲自守护在萧傲宸的身边,时不时喂他清水,服侍着他。 萧傲宸除了面上一时红,一时白,身体动也不动,犹如植物人。按照神医的说法,他是体内两股力量在交锋,如果是属于他自己的那股内力胜出,那么他才能苏醒过来。所以,一定要他有强大的求生意志才行。 二娘席地坐在他的身边,低低述说着他小时候的事情。但是,萧傲宸从小就是冷酷冰山一座,不像一般小朋友那么天真顽皮,所以只说了一会儿,二娘就觉他的小时候乏善可陈,并没有什么可说的趣事。 二娘虽然极度担心着萧傲宸的安危,但是对于李倾城现在下落不明,她更是揪心。她想念着亲生女儿,她知道许夼已经发出了追捕令,自己就是着急也没有用,唯有静等消息。但是,不知不觉,她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李倾城。她细细地回忆着李倾城的一切,说她喜欢吃的食物,喜欢做的事情,还有喜欢的衣裳样式等等。 二娘自顾自地说着,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突然间,萧傲宸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 二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并没有发现萧傲宸的异常。 密室里镶嵌着许多拇指大的夜明珠,所以光亮如白昼,在里面并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不知什么时候,密室的大门被人打开,许夼沿着之字形的通道走进来,看见席地坐在萧傲宸身边的二娘不知疲倦地喁喁低诉着,很明显地,她原来如满月般的面庞现在清瘦了不少,想来这段时间她茶饭不思,睡眠太少和劳心劳神所致。 许夼不由暗中叹口气,心中突然涌起对二娘的怜惜。想她一生命运坎坷,被萧岩抢回来后,虽然萧岩对她宠爱有加,但是这段时间只是维持了短短的四年,萧岩便练功走火入魔而死。接下来,那么漫长的岁月里,萧傲宸作为义子并不常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她简直是守着生寡,好不容易认回亲生女儿,却不能享天伦之乐。 许夼缓步走到二娘的身边,席地而坐,对她说道:“二夫人,现在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二娘看着他,期盼地问道:“有她们的消息没有?” 许夼摇摇头,说道:“洛妍精通易容之术,既然她和倾城姑娘同时失踪,想来她们定然在一起并且易了容,人海茫茫,这样找两个不知易容成何样的人,真的很难!” 二娘黯然神伤,她不解地说道:“为什么洛妍不单单不帮着劝说城儿留下来,而且两人还要一齐出走?” 许夼咬牙说道:“珞妍这个丫头,我们尊主一直非常器重她,而且因为她的师傅是丁怀谷先生,和尊主的父亲有深交,所以才让她有着自由之身出入教中。想不到她吃里扒外,只要捉住她,一定以教规严惩!” 二娘叹口气说道:“如果她当真和城儿在一起,我反而会放心一些,毕竟两个人有照应。” 许夼的目光落在萧傲宸的身上,见他情况依然如此,不变坏也不转好,不禁心焦,蹙眉说道:“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尊主的情况不明,当真让人忧心。” 二娘的目光也落在萧傲宸的身上,感叹地说道:“城儿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明明小宸那么好,为什么她就是不爱他?”说完,摇头叹息不止。 突然,许夼双眼一亮,激动地说道:“尊主动了,尊主动了!” “啊?真的?他真的动了?”二娘立即瞪大双眼,仔细去看。 但是,一直过了许久,萧傲宸还是一动不动,二娘不由疑惑地问许夼:“你刚才是不是眼花?” 许夼肯定地说道:“真的,刚才他的手动了一下,又再动了一下,没错!” 两人瞪大双眼,久久地望着萧傲宸,希望着奇迹的发生。 ------------ 第51章 人生不如意事 大半晚过去了,许夼和二娘都没有见到萧傲宸再动一下。二娘又是失望又是困倦,她对许夼说道:“许先生,那么你在这里陪伴着小宸吧,我困了,回去睡了。” “好!”许夼回答着,但是他的双眼依然眨也不眨地看着萧傲宸。 二娘活动了一下僵硬了的四肢,站了起来,缓缓走了出去,回自己的寝室中去睡了。 许夼瞪大双眼看了一会,最后在萧傲宸的身边倦极而睡。 迷迷糊糊中,许夼似乎听见有人唤他,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许夼……”萧傲宸的双眼如同深潭静水,看着他低弱地说道。 “尊主!”许夼一骨碌爬了起来,简真是欣喜若狂,他喜极而泣地说道:“尊主,你昏迷了五天五夜了。上天保佑,你终于醒过来了!……” 许夼心中激动万分,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完。萧傲宸任由他说着,并不打断他。 良久,许夼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尊主,属下是高兴过头了,都没有先让你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说完,就要扶萧傲宸站起来。 萧傲宸平静地对他说道:“许夼,本尊刚才已经发现,本尊除了清醒过来,全身动也不能动。。” “啊?尊主,怎么会这样呢?神医不是说你只要醒过来就没事的吗?”许夼惊慌地说道。 萧傲宸苦笑,说道:“可能这是后遗症吧,你代本尊发出血龙令,找神医回来让他为本尊诊治!” 许夼想道,现在醒来了总比之前的昏迷好一点,而且神医留下了去向,说道如果萧傲宸能醒过来就飞鸽传书给他,他立即赶过来。于是,许夼立即说道:“不用发出血龙令,属下现在写信给神医,相信他很快便会回来!”说完,急忙跑出去,飞鸽传书给叶三针神医。 叶神医接到飞鸽传书,看完信后心中也吃惊,因为他当时为萧傲宸把过脉,知道他体内两股力道相当,能苏醒过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他才没有在“清风宛”留下来,他年近古稀,想用余生不多的时间去医治更多的人,毕竟现在瘟疫流行,他为人医者,有着天生的使命去解除穷苦人家的疾苦。 想不到萧傲宸只用了五天五夜便战胜了那股邪功,只不过为什么他全身动也不能动,那么就要亲自望闻问切一番才可能确诊和要怎样医治。毕竟,萧傲宸的情况,叶神医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到一天的工夫,叶神医便快马加鞭赶到。当叶神医察看了萧傲宸的情形,他沉吟了。 二娘和许夼迫不及待地问他:“神医,怎么样?” 叶神医看了看躺在地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萧傲宸,心中很是感慨,对两人说道:“我们不要妨碍萧教主休息,我们出去说吧!”说完,转了身正想和两人走出密室。 这时,萧傲宸却缓缓说道:“神医,你就在这里说吧。当初,本尊连死也准备好了,上天却让本尊拣回了一条命,你说,还有什么让本尊畏惧的事?” 叶神医再三思索,觉得让萧傲宸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好,以他那么意志力强大的人,或者可能激起他的斗志。于是,他停下脚步,慎重地说道:“萧教主的这种情况是因为体内两股力道互相拉锯时,损害了他的神经,而且气血运行不通,经脉受阻,令他完全不能作随意的运动。” 许夼焦急地问他:“神医,你有没有办法医好他,让他可以康复?” 叶神医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老夫只能为他打通任督两脉,令他的气血运行顺畅,但是神经的损害,非人力可以逆转,所以,真正要完全康复,还要靠他的意志力。” 二娘追问道:“神医,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小宸要站起来到底要多久的时间?” 叶神医面色沉重地说道:“这个很难说!有可能几天的时间就站了起来,或者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啊?二娘和许夼面面相觑。 ………………………………….. 每晚,服侍元颖沐足是李倾城最开心也是最不安的时候。一方面,能近距离地见着心上人,心中感觉甜蜜。另一方面,她又担心元颖对她感觉太熟悉,可能会把她认出来。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元颖的视线,而且,一天比一天往腰间缠的白布越来越多,幸好是深秋,天气非常的凉快,不然,如果是夏天她这样穿着非得捂出痱子来不可。 不知不觉,七天过去了。 李倾城正在船尾浆洗着元颖的脏衣服,忽然听到前面船上的众人大声欢呼,于是她知道,大船终于抵达了繁华似锦的建康! 许多人就簇拥着元颖走到船头,看着眼前的繁华之地笑逐颜开。但是,李倾城无动于衷地做着自己的活,其实,她也想过,既然和元颖没有结果,此番见也见到他了,心愿已了,待到船靠岸后就不辞而别,从此浪迹江湖。 但是,珞妍一再恳求她,希望她可以再陪伴一段日子,因为珞妍知道王府中人心鬼域,她怕自己一个人孤身只影受人欺负,而长期以来她跟随着李倾城,心中习惯了依赖着李倾城。 李倾城再三考虑,答应了珞妍再陪伴她三个月的时间。 珞妍自然大喜,因为她听说元颖现在所娶的正妃性格很是娇纵跋扈,有李倾城在身边,起码自己不用那么的势单力薄,而且,有什么事情两人可以商量。 至于要不要一辈子跟随着元颖,珞妍却没有想那么多,反正,这个事情随心喜而动,喜欢的话就多留一些日子,他日心淡了就离开。江湖儿女,性格比一般闺中女子来得洒脱。 此时,建康城内外的商业十分发达,城里有四个商市,城外秦淮河两岸的商市计有大小集市百多个。所以,其时的繁荣昌盛可见一斑。 文宣王元悦作为降王,自然就被梁武帝萧衍暂时的安排住在他的眼皮底下,建康城内的一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府中,府中安插了梁武帝的一些亲卫。(因为元悦一生中有许多称号,魏王,侍中,大司马,顺帝等等,这里为了避免混肴不清,全文统一称呼他为文宣王吧)。 众人下了船后,前来迎接的浣娘看见元颖,双眼湿润,立即快步跑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双手,欢喜的打量不停,嘴里一边说道:“我儿,可想死额娘了,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更瘦了?…….” “…….” 李倾城和珞妍混在一堆下人里面,帮忙拿行李,所以浣娘并没有发现她们。这时,珞妍对一直低着头的李倾城低声说道:“姐姐,你看,闾王妃身边的那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的侧妃郭五小姐,另一个应该是他的正妃吧?” 李倾城抬头去看,果然,站在浣娘左手旁边穿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腹部微微隆起的就是郭雅琳,只见她眼神痴痴地看着元颖,面庞更是消瘦清减了许多。 而浣娘右手旁边的一个女子,只见她眼含春水脸如凝脂,穿着粉红玫瑰香紧身上衣,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腰系软烟罗,有着粉腻香酥娇融欲滴的味道。只见她目光炽热地看着元颖,很明显,她的眼神中有着执着痴狂。 珞妍喃喃自语地说道:“她是什么出身呢?” 李倾城头又重新低下来,轻轻地说道:“管她是什么出身!也不关我们的事!” 珞妍一怔,看了李倾城一眼,只见她一脸的平静,并不像是吃醋,心中不由想道:“姐姐当真是放开了么?” ------------ 第52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众人沿着繁荣的建康街道返回了位于城北的“魏王府”中。 文宣王和其他王爷去了外面的酒楼中聚谈,所以不在府中。 回到府后,浣娘对跟随在后面的一众下人挥挥手,说道:“你们去把行李物品放妥善了。”突然,她的目光在一个人面上停住了,面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她身边的郭雅琳善于察言观色,关心地问她:“额娘,你脸色为什么不好?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浣娘却伸出手,指着混迹在众人中的珞妍转头问元颖:“阿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失踪很久了吗?” 元颖一怔,想起珞妍的存在对浣娘来说有着不愉快的记忆,难怪浣娘要当众发难了。于是,他思索了一下,说道:“额娘,当日倾城在王府中失踪,她到处去查找主子的下落。后来想不开投湖自尽被人救起。今番孩儿在平城遇上她和她的救命恩人,念她对主子忠心耿耿的情份上,收她为孩儿的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浣娘胸口像憋了一口闷气不能上也不能下,她不由皱眉问元颖:“阿颖,你身边不是有秋意和兰馨两个贴身侍女了么,你还要她做侍女干什么?” 元颖坚定地说道:“额娘,孩儿主意已定,你无需再说了。” 浣娘知道,只要元颖打定了主意的事,任何人也不能改变。而且,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环,她还不会放在眼里!只不过是看见她就想起她的主子李倾城,而李倾城害得她的宝贝儿子失了心,失了魂,不思饮食,日渐消瘦,这笔帐她没法和始终不见踪影的李倾城计较,但是,她以前的身边人珞妍么,哼哼,等着,一定要给珞妍好看!以泄她的心头之愤! 浣娘主意打定,当下也没有再看一眼珞妍,面上换上笑容,执了身边女子的手对元颖说道:“阿颖,你的新婚妻子自从和你拜堂成亲后,就赶上了玉郎的丧事,而你一直待在平城,可怜她一直惦记着你,都整整瘦了一圈,这番你回来,你们夫妻俩好好谈谈心说说话儿,好好相处相处。” 那个粉腻香酥娇融欲滴的女子立即一付娇羞的模样,微勾了头,双眼却瞟向元颖,声音温柔得能滴得出水来:“额娘,夫君他长途跋涉回来,一身风尘,让他先好好休息休息才是道理。” 浣娘立即笑着赞赏道:“阿颖,你娶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室!” 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郭雅琳面上不由一闪而过一抹忿恨的神色,她瞄了一眼春风得意的元颖正妃萧若婧,左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想道:“哼,只不过是一个名份,他日只要我生下孩儿,他就是元家的长子嫡孙!那时,母凭子贵,我才是这府中最尊贵的人!” 元颖看了一眼萧若婧,淡淡地对浣娘说道:“额娘,雅琳也很好!好了,我回去休息了。” “去吧,好好睡一会儿。”浣娘满面的溺爱,自从那个该死的玉娘偷走了文宣王的一件宝贝并失踪后,文宣王就性情大变,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而且,变得非常仇恨女人,对所有妾侍都非打则骂。对于她这个正室,也不再有好脸色,还曾经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要赶她走,好在有灵太后出面才摆平这件事。所以,浣娘现在更加把元颖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 元颖在书墨的陪同下大踏步走向自己的“墨浩轩”。 浣娘看了一眼面色转为失望的萧若婧一眼,安慰她说道:“婧儿,阿颖是累了,待他休息几天恢复过来,必定会赔给你一个完满的洞房花烛之夜!” 萧若婧勉强地笑了笑,感激地对她说道:“额娘,你这么关心儿媳,让儿媳很感动!” 浣娘拍拍她的手背,笑笑说道:“没什么,额娘只是希望你能早日怀有阿颖的骨肉,让元家开枝散叶!” “额娘,我让春月炖了补品,现在我陪你去服用吧!”萧若婧体贴地对浣娘说道。 “好,好!”对于萧若婧的甜言蜜语,浣娘大为受用,她回转头,对站在她左手边的郭雅琳说道:“来,雅琳,你也一齐吃,补补身子!” “谢额娘关心!” 郭雅琳温驯地说道,当下,和萧若婧簇拥着浣娘走了。 刚才,浣娘大发脾气,令那些下人呆立当场,谁也不敢走。谁不知道,文宣王在王府时浣娘是猫,但是文宣王不在王府里时浣娘就是母老虎,管叫谁生就生,谁死就死! 现在,浣娘和元颖他们都走了,于是剩下的下人个个都把奇怪的目光放在珞妍身上。对她指指点点,避之唯恐不及。 李倾城苦笑,拉了犹在原地郁闷的珞妍的手,离开了那些看笑话一般的下人。 两人漫无目的地沿着府中曲折回旋的花间小径走着。珞妍走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她们,就低声向李倾城抱怨:“姐姐,你看他的额娘实在是太蛮不讲理了,我碍着她什么事儿了?” 李倾城叹口气,说道:“这是因为我的原因她迁怒于你,这是殃及池鱼了!珞妍,我们还是走吧,他身边已经有佳人陪伴,我们何必自寻烦恼?” 珞妍摇摇头,不甘心地说道:“姐姐,我才跟他这么近距离地在一起七天,我想再多一些时间,让以后可以回忆起更多和他在一起的美好。姐姐,你就再多陪我三个月吧。我答应你,三个月后我一定和你走。” 李倾城担心地说道:“妹妹,你刚才也看到了,王府中人心鬼域,尔虞我诈,我担心我们会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之中。” “姐姐,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其它事情都不去管他,而且,三个月很快过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吧!”珞妍安慰她说道。 李倾城只好点点头,无奈地说道:“希望如你所愿吧!” 但是,李倾城说对了,接下来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们就卷入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当中,让洛妍后悔当初没有听李倾城的话,早早离开这处是非之地。只不过,当时想着喜欢元颖,只想靠近他多一些时间,再多一些时间,结果就付出了一些代价。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从来,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失,会不惜利用所有可以利用得上的人。所以,自从有心人知道了珞妍成为了浣娘的眼中钉必需除之而后快,她心中就飞快地想出了一条一石二鸟之计! ------------ 第53章 接风洗尘宴 李倾城和珞妍两人在王府中随意地逛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元颖并没有交待管家安排她们。于是,珞妍只好拉了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丫环,问她:“这位姐姐,请问刑总管在哪里?” “他正在前厅安排着今晚世子的接风洗尘宴呢。”那丫环好奇地打量着她们,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去前厅的方向。 珞妍向她道过谢后,两人向前厅走去。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偌大的前厅,只见有许多下人正在布置着桌椅等物。两人来到正在指挥着众人干活的刑总管面前,向他福身行礼后,珞妍笑得灿烂地对他说道:“刑总管,世子把我们带回来,奴婢做他的贴身侍女,可儿做他的洗脚丫环。现在请你安排一下我们的住处。” 刑总管心里嘀咕:“世子把以前那个花魁娘子的贴身丫环带回了?那么她的主子呢?这个叫可儿的丑丫头居然是服侍世子的人?这等货色!现在世子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刑总管是笑脸狐狸,虽然他心中对眼前的两人腹诽不已,面上却是一派温和地对她们说道:“珞妍姑娘,原来你现在成为世子的贴身侍女,真是恭喜了!至于你们的住处,就在世子住的墨浩轩院子里面的左手边还有一间厢房,你们自己收拾收拾住下来吧。以后,你们直接听令世子就是了。” “谢谢刑总管!”珞妍笑着向他道谢,和李倾城一齐福身向他行礼。 刑总管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倾城,奇怪地问珞妍:“珞妍姑娘,这位姑娘不能说话么?” 珞妍连忙解释说道:“刑总管,可儿因为生过一场大病,导致失声,但是耳聪目明,并不妨碍她做事。” 刑总管的眼神探究地在李倾城布满黑斑的脸上转了几圈,欲言又止,最后挥挥手说道:“你们去忙吧。” “是!”珞妍答应着,拉了李倾城的手,转身走出了前厅。 刑总管盯着两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困惑地摇摇头,转身继续指挥着众人布置着今晚的接风洗尘宴。 珞妍和李倾城一路走,珞妍问从身边经过的下人,走了半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位于东北角的“墨浩轩”。 “墨浩轩”的大门敞开着,两人走进“墨浩轩”,看见书墨正在院子里整理着书简,有两个身穿王府丫环服饰的女子正在帮他的忙。 “书墨,”珞妍走上前,笑眯眯地对他说道:“为什么下船后就一直没有看见你呢,让我们好找。” 书墨抬起头来,见是她,解释说道:“世子吩咐我把船上的书简小心搬下来整理,你们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跟着世子身边?” 刚才在浣娘眼皮底下被她训斥,哪里能明目张胆地又跟着元颖呢。珞妍也不解释,只是吐吐舌头,笑着说道:“这里王府布局精致,所以我们两人迷路了,后来问了人才找来这里。” 书墨摇摇头,然后向四个女子相互作了介绍。原来,瓜子脸的女子叫兰馨,主要服侍元颖更衣沐浴,而圆脸的女子叫秋意,主要服侍元颖用膳和端茶倒水。 四个人相互见过礼后。书墨想了想,对她们说道:“以后你们一齐服侍世子,工作就重新分配了吧。兰馨姑娘主要服侍更衣沐浴,秋意姑娘主要服侍端茶倒水,珞妍姑娘主要服侍用膳,可儿姑娘主要服侍洗脚和做一些杂务。你们可明白了?” “明白了。”她们说道。 书墨又对珞妍和李倾城说道:“今晚是世子的接风洗尘宴,你们要服侍世子,所以现在你们两人先去收拾收拾房间。”说完,向她们指了一间房,示意她们以后就住在那里了。 两人连忙背了随身的包袱走进那间厢房,一齐收拾这间空置了许久的房间。 不知不觉,太阳西沉,余辉洒下来,把整座王府染成了金黄色。 这时,收拾好了厢房的珞妍和李倾城两人揉揉酸了的腰背,相视一笑,然后走出房间。来到院子中,看见元颖不知何时坐在院子那棵桂花树下的石凳上,手执了一卷书册,似看非看。 兰馨和秋意两人垂手站在他的背后,看见珞妍和李倾城走出来,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一闪而过一抹不屑和轻蔑。 这时,刚好书墨从外面走进来,对元颖说道:“世子,王爷回府了。王妃吩咐,现在为你做的接风洗尘宴开始了,请你去前厅用膳。” “嗯。”元颖放下手中的书册,站了起来,大步就走出去。 兰馨和秋意跟随在他的背后。 珞妍和李倾城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当他们来到前厅时,发现灯火通明,偌大的前厅里放置了锦缎流苏铺桌的四张大桌子,分别坐着文宣王的侍妾和男宠,正中的那一桌就是文宣王和浣娘,以及郭雅琳和萧若婧。他们看见元颖进来,均都站起来,浣娘笑着说道:“我儿长途跋涉回来,今晚我们欢聚一齐为他接风洗尘,来,阿颖,过来坐在额娘的身边。” 元颖大踏步走了过去,在浣娘身边坐了下来。 说真的,那些侍妾男宠鲜少机会接触元颖,只不过他贵为世子,文宣王要为他接风洗尘,他们只是陪衬一下,让元颖感受到热闹的气氛,所以众人纷纷对元颖问候一番。 接着,文宣王站起来,对在座的众人说道:“大家是一家人,都不用客气了,起筷吧!” 于是,那些人都低头慢慢用起膳来。 浣娘打了眼色给坐在元颖身边的萧若婧,萧若婧会意,连忙挟了一块鱼柳轻轻放在元颖面前的碗里,巧笑倩兮地说道:“夫君,你在外面那么久,瞧你都瘦了,吃多一些补补身子。” 元颖皱眉,把鱼柳挟起来放在浣娘的碗里,对浣娘说道:“额娘,孩儿记得你最爱吃鱼柳了,你吃吧。” “好,好。”浣娘只好笑着吃掉。 萧若婧不由脸色有点暗沉。 坐在萧若婧下首的郭雅琳暗中窃笑,她也伸筷挟了一个鲜锦虾球放在元颖的碗里,面上灿如春月地笑着说道:“奴家记得夫君最爱吃这个了。” 元颖再次皱眉,他把鲜锦虾球又挟给浣娘,说道:“额娘,你吃多一点吧。” 浣娘苦笑,挟起来慢慢吃掉。 文宣王看了她们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想要吃什么,叫丫环服侍就是了。”说完,他环顾一圈元颖身后站着的侍女,正想训斥她们不会服侍主子。突然,他的双眼瞪大了,面色不善地伸手指了一个人,冷冷地说道:“这么丑的丫头谁让她进来的?看到她本王的胃口都没了。刑总管,你快点赶了她出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了站在元颖背后的李倾城身上。 只见亮如白昼的灯火下,李倾城易容后的五官平庸粗俗,特别是那布满面上的黑斑,如同令人见之反胃的苍蝇屎。此时她站在一众五官秀丽的侍女之中,显得如同白猫当中混进了一只癞皮狗,怪不得文宣王要发脾气了。 这时,浣娘看见这个丑女,心中也嘀咕:“她是阿颖带回来的吗?我如果早发现了就赶她走了,也不用王爷看见了倒胃口。”元颖他们刚回来时,一堆下人中,她首先发现了珞妍,一直注意力就被珞妍吸引,所以就没有注意到李倾城了。 在上层社会中,丑人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当时,李倾城为了掩饰自己所以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现在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当真只能卷包袱走了吧。她这样想着,低了头,转身正想离去。 “慢着!”突然,元颖大声说道。 ------------ 第55章 萧傲宸吐血 叶神医为萧傲宸打通了任督两脉,令他的气血运行顺畅,然后让他吃调理身体的药膳,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萧傲宸的上半身慢慢有了知觉,双手可以缓慢地抬起来,做简单的动作了。但是下半身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一下,双腿犹如枯木,毫无知觉。 萧傲宸一直是在密室中配合着叶神医的治疗,有几次,叶神医对他说要他到外面进行治疗会更有利于他的康复,但是萧傲宸拒绝了。 许夼和二娘猜测他的心思,想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以为李倾城还在府中,他只要一天在密室中“闭关”修炼,李倾城就不会知道他现在的情形。对于一直强大无比的萧傲宸来说,比死更难受的是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来现在这付病弱的模样。他需要李倾城的爱,但是并不想李倾城因为知道了前因后果而怜悯他感激他。 叶神医和许夼,二娘商量:“萧教主一直闷在密室里,实在是对他的康复不利,但是老夫劝说了他几次,他都不肯出来密室,你们想想办法。” 二娘皱眉为难地说道:“小宸这孩子从小就性格倔强,言出必行,他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很难让他改变。” 许夼不由重重叹口气,他在原地不停转圈,现在眼见着萧傲宸在叶神医的治疗下有了很大的起色,许夼对叶神医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无论叶神医说什么他都觉得深有道理。而且,只要是为了萧傲宸好,他许夼就是绞尽脑汁也要劝说他同意。 最后,许夼下定决心地说道:“长痛不如短痛!二夫人,我们告诉他吧。” 叶神医不由奇怪地问道:“告诉他什么?” 许夼神色阴郁地说道:“尊主非常爱倾城姑娘,为了她命也可以不要。但是倾城姑娘却在这个时候远走高飞,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尊主还以为她在府中,所以不想让她知道他现在的实际情况,免得她心里不好受。尊主真是一腔痴情付诸东流水了。” 叶神医也不禁皱眉:“这个时候远走高飞?这个女子怎么这样无情冷血?” 二娘在旁边连忙为李倾城辨解:“城儿并不知道小宸为救她而生命垂危的事情,我们一直对外谎称小宸是在闭关练功。” “哦。”叶神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这样还情有可原!”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一齐劝说萧傲宸。 许夼连忙命人制造了一把可以推动滑行的椅子,然后,三人推着椅子一齐走进密室。三人对视了一眼后,首先,二娘蹲下来对躺在地上的萧傲宸开口劝说:“小宸,叶神医说外面阳光充足,空气清新,有利于你的康复,我们现在特制了这把可以滑行的椅子,以后你就坐在椅子上,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萧傲宸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不行,本尊要在这里完全康复了才自己走着出去!” 许夼也蹲了下来,看着萧傲宸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尊主,叶神医技术高超,他这样说,肯定有很大的道理。难道,你不想尽快康复吗?” 萧傲宸皱眉,终于缓缓说道:“不想她看见本尊现在的样子,所以即使迟一些日子康复,本尊也情愿!” 许夼忍不住了,眼里有着痛心,激动得声音也颤抖地说道:“尊主,属下明白你的心思。但是,倾城姑娘已经早在中秋节过后的第三天就不辞而别,连同珞妍那丫头也一齐失踪。属下已经发出了追捕令许久了,但是犹如大海捞针,没有一点她们的消息,想来她们可能易了容,存了心不再回来这里了!” 萧傲宸的双眼眯了起来,薄唇也紧紧地抿着,脸色黑如锅底,非常难看,半晌一声不吭。 二娘连忙说道:“小宸,城儿她并不知道你为了救她而导致这样的后果,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你只要尽快康复了,把她找回来,让她明白前因后果,相信她一定会感动非常而投入你的怀抱!” “本尊一次次地救她,甚至命也不要了,难道只是要她的感动么?” 萧傲宸双眼看着虚空处,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最后,“扑”的一声,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尊主!”“小宸!”许夼和二娘不由惊恐万分,二娘从怀中掏了小手绢,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着嘴角唇边的血迹。 叶神医连忙蹲下来,伸手去探了探他的脉搏,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乳白色的药丸,飞快地放进萧傲宸的嘴里。 “神医,小宸他怎么样了?”二娘焦急地问叶神医。 叶神医摇摇头,说道:“这是气血逆行导致吐血,刚才老夫已经让他服下了保心丹,不会有什么大碍。” 听叶神医这样说,二娘和许夼的一颗心才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萧傲宸吐血后,就一直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波澜,而且一动不动,犹如死人。 三人面面相觑。 哀莫大于心死!最怕萧傲宸痛苦之极后,彻底丧失了斗志,从此一蹶不振,导致终身无法站立起来,成为一个半废人。 但是,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自己想清楚,旁边人又如何开解得了?特别是萧傲宸这样自尊心强大的人,一句话不当,现在的情形就可以足以令他发狂。 所以,三人都在心中不停地想着办法,但是一时之间有些束手无策,都呆立当场。密室里静悄悄的,就是蚊子飞过也听得见。 不知过了多久,萧傲宸竟然缓缓睁开双眼,眼里有如深潭古井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刚才想了什么。只见他缓缓转过头来,对许夼吩咐道:“许夼,你扶本尊起来吧,本尊想出去了。” 闻言,三人不由大喜,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想通了,但是这样证明他有着想尽快康复的斗志,所以,三人连忙小心翼翼地一齐扶起他,把他放在推椅上,然后把他缓缓推出了密室。 外面阳光洋洋洒洒地跳跃在深秋金黄色的树叶上,那耀眼的光芒让久不见阳光的萧傲宸一下子闭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过来,缓缓地睁开双眼。 深秋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漏到他身上变成了轻轻摇曳的光晕。那阵阵吹来的秋风,拂在身上令人特别感觉的惬意。 萧傲宸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一缕阳光,一丝清风,一片花瓣,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萧傲宸想起父亲的遗愿,想起振兴扩大血龙教的重任,想起那一份足以富甲天下的宝藏.既然自己重新活过来了,那么,就要好好地振作起来,配合叶神医好好地治疗,希望可以早日康复! 认输从来不是萧傲宸的风格,他长这么大以来,事事顺心顺意,从来没有遇到过太大的挫折。只是自从遇上李倾城以后,她就像他命中注定的克星,爱恨不得,为她费尽思量,做了许多自己有时也觉得傻得可笑的事情,偏偏她还是离他越来越远。 萧傲宸想起一首古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 爱一个人,她却不爱自己,两人要相爱当真是难如登天? 选择放手,还是继续努力,直到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萧傲宸从来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无论情况会怎么样,他都会迎难而上!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 第56章 元颖的回忆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迎风站立在悬崖边沿,衣袂飘飘,三千青丝被风吹散,一张芙蓉秀脸,姿容艳丽,不施脂粉。双目犹似一泓秋水,静静地扫过身边呈半包围的七个彪形大汉,神情冰冷,嘴巴倔强地抿着。而她的身后,则是悬崖峭壁……. “倾城,倾城!” 元颖想叫喊,想冲上前拉住她,心中焦急万分,但是却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眼前一花,只见她白衣如雪,目光含恨,接着宛如寒冬飘零的落叶,向悬崖下飘落,接着彻底失去了踪影。 “倾城!” ……………………………………. 元颖一下子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一看,只见此时周围一片漆黑,自己分明躺在塌上,但是梦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竟然就是当日李倾城跳崖时的情景。元颖抹了抹满脑门的冷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来人——”元颖大喊道。 很快,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今晚值班的秋意快步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牛油灯,让屋内瞬间亮堂了起来。 “世子,请问有什么事?”秋意把牛油灯放好后,来到塌前,恭敬地问道。 元颖吩咐道:“本世子想沐足,想洗脸,要快!” 呃?秋意有些怔愣,心里嘀咕道:“深更半夜的,世子搞什么鬼?”但是,她还是恭敬地说道:“是!”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哪里去拿热水来?看来只能快些烧了。但是世子又说要快,自己一个人想快也不行。秋意想了想,觉得找一个人帮忙是最好不过了。而那个丑丫头不是负责洗脚沐足的事情吗,找她最适合了。 于是,秋意快步走到珞妍和李倾城住的那间厢房,用力的拍门:“可儿,可儿——” 珞妍和李倾城两人立即被声响惊醒,珞妍嘟哝着说道:“深更半夜的搞什么呀!” 李倾城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妹妹,你继续睡吧,我去看看。”说完,披衣下塌。 珞妍转了一个身,闭了双眼又继续睡了过去。 李倾城打开房门。 秋意看见她,立即拉了她的手,快步就往膳房走去,嘴里一边说道:“可儿,世子突然说要沐足洗脸,吩咐动作要快,所以我只好叫醒你来帮忙。” 原来是这样,想来是元颖喝了酒,没有沐浴也没有洗脸就睡着了,现在醒了过来感觉难受吧。 李倾城要扮哑,所以她任由秋意说着,只是静静地听着。 两人分工合作,一人负责烧水,一人负责拿木盘抹巾,放进元颖沐浴洗脚用的特制香草。很快,水烧热了,两人一齐用勺子把水倒在木盘里。 “可儿,沐足洗脚是你的工作,你端了热水去吧。”秋意想了想,对李倾城说道。今晚是她值班,但是她一直在打盹,现在也困得双眼在打架,所以,她立即就吩咐李倾城做这件事,自己可以继续找周公去。 李倾城点点头,端了木盘,往元颖的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后,李倾城看见明亮的灯光里,元颖坐在塌上,神色恍惚,呆呆地出神。 李倾城轻轻走到他的面前,放下热气腾腾的木盘,然后,拿起一直泡在热水里的抹巾,拧干,然后摊开,递给元颖。 元颖回过神来,他首先看到近在眼前的一双水眸,心中又是一悸,怎么她的眼神和李倾城的一模一样?也是双目犹似一泓秋水,里面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秘,吸引着人陷进去,陷进去…… 李倾城见元颖只是盯着她的双眼,一瞬也不瞬,双眼里火光明灭,表情奇怪。她连忙避开他灼热的眼神,低了头,伸了双手去帮他抹干净脸庞。 元颖只觉得一双柔若无骨的双手触碰在脸颊的皮肤上,就像一支羽毛在轻轻拂来拂去,让心里泛起一丝丝痕痕痒痒的感觉。 李倾城帮元颖洗完脸后,又弯腰轻轻地去捧他放在塌上的双足。元颖配合地让她把双足放在温热的水里,然后,李倾城蹲下来,用抹巾轻轻地帮他擦拭起双足来。 元颖一直不由自主地看着她,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丑丫头与众不同,一举手一投足,令他感觉她身上有着无穷的蕴味。 此时只看见她一头随意挽着的乌黑长发下,露出一截挺直动人的颈项,那白嫩得近似透明的玉肌雪肤,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一种熟悉的兰馨体香,让元颖看着看着,竟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缓缓伸出手就想要触碰她。 但是,元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秀发上,李倾城惊觉异样,不由一下子抬起头来。 元颖的手僵立在半空。 看着面前一付平庸丑陋的容貌,元颖彻底清醒过来。她不是李倾城,而且简直是天上和地下,只是自己怎么了?对着这样的一个丑丫头竟然翻腾起欲+望来。是不是自己太思念一个人,就不自觉地把有着相同体香的女子下意识地当成了她。 元颖颓然地垂下手,叹口气,对李倾城说道:“你和一个人很像,当然,不是说你的样子,而是你给本世子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所以本世子只要看见你,就忍不住想触碰你,想拥抱你,但是,你明明不是她……” 李倾城默然,她重新低下头来,轻轻地帮他按摩着双足的穴位。 元颖像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愁绪情丝此时倾泄而出,自言自语地说道:“本世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真的和一般女子不同,毫不扭尼作态,那么的落落大方和我同乘一匹马。但是,那时我为了戏弄她,就故意在她的耳洞里吹了一口气,立即,她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元颖仿佛眼前重现那日的情景,看见她白皙的脸庞上那些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不由玩心大起,俯头在她的耳洞吹一口气。她不觉身子有点发软,连忙侧身避开元颖的气息,但是耳朵一时红遍,像要滴出血来一样。元颖欣赏着她的困窘之态,不觉心情愉悦,心中想道:“这个妹妹很好玩!” 元颖的思绪拉远,他仿佛又看见那次和她一齐赴少卿的约会时,李倾城为了跟上步伐而整个人都跌入自己的怀抱,当时自己软玉温香入怀,只觉心跳加快,血液沸腾。两人对视着,良久,保持着这个姿态。 想到这里,元颖不禁嘴角上勾,轻轻地说道:“那是本世子平生一次对一个女子动了心,那时心跳得多快呀,直要跳出胸腔里一样……” 当日,在舟上少卿表白求爱的不成功,他们的对话无一遗留地传到了外面元颖的耳中,让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让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欢喜莫名。 “那一刻,我确定自己爱上了她……”元颖的双眼看着虚空处,在幸福地回味着过往。 李倾城只见得鼻子酸酸的,一颗心像被一只巨大无形的手紧紧捏着,痛得要抽搐。 第一次吻她,是在漫天的星光闪烁,身边的莹火虫儿飞舞的情景吧,那晚的月色真美! “我不管你是妖女,还是青楼女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元颖轻轻地说出当日问李倾城的这句话,说完,他自嘲地一笑,喃喃低语道:“就算她是修罗转世,还是山精树妖,爱上了她,已经不可自拔了啊!” 李倾城心中巨震,她不由抬起头来,张大了嘴巴,哽咽地想呼喊出声:“阿颖,我就是李倾城,我回来了,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了!”但是,声音堵在咽喉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 第57章 一石二鸟之计 李倾城心中的感情恍如洪水湃澎,汹涌着就要涌出来。但是,最后一丝理智的闸门拦住了她,爱一个人,最终是希望他过得好,而不是两人一定要在一起,然后下地狱! 李倾城可以想像,如果她当真公开身份,立即,所有明枪暗箭都会如漫天飞雨。先不说文宣王和浣娘会如何排斥她,而她招惹了萧魔头,自己现在只有两成的一阳神功,平庸至极,根本不能与萧魔头抗衡,他那么三番四次地向自己求爱,但是自己却选择了易容逃走,只要他知道自己和元颖一齐,相信以萧魔头的性格,必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死,她并不惧怕,最怕的是身边的亲人和最爱的人再次因为她受到伤害。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李倾城重新又低下了头,强忍住泪水,快快地拧干抹巾,帮元颖抹干双足上的水迹。然后,端了木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当她把房门关上后,泪水就忍不住汹涌而出。 一直以来,李倾城让命运磨练得意志坚定感情深藏,但是现在,她只想放开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寂静的夜里,人们都睡了,值夜班的护卫也犯困得在偷偷打盹,只有李倾城背靠着一棵大树在低声哭泣。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李倾城眼泪流干了,于是,她抹干眼泪,站了起来。但是,此时她一点睡意也没有,而今晚的月色很好,素月清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于是,她沿着花间小径,缓步而行。 夜,很深了,周围只有虫鸣唧唧,夜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沙之声。李倾城漫不经心地走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欲罢不能,放不下,理还乱,愁绪难解。 也不知道走出多久,而且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忽然听到前方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对话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未睡?但是,李倾城并没有窥探别人的欲望,所以她转过身,正想沿来路返回。 “琴音,你说世子这样对我,我这口气怎么咽得下来?”明显就是萧若婧的声音,她抽泣着说道。 “主子,但是你都哭了一个晚上了,这样对身体不好!”这是萧若婧贴身侍女琴音的声音。 从其他下人的口中,李倾城知道,这个琴音是萧若婧的陪嫁,两人从小一齐长大,亲如姐妹。 接下来的话,让李倾城停下了脚步,她猫腰躲藏在一棵苏铁树下,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前面是一口池塘,栽满了荷花。池塘边的一块光滑的大石上,坐着今日盛装的萧若婧,而她的身边垂手站着琴音。 淡淡的月色下,李倾城看得清楚,萧若婧的双手紧紧地抓握了起来,握得咯咯作响。她恨恨地说道:“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得到他的心。” “主子,奴婢觉得首先想办法怀有世子的子嗣才是道理。你看郭侧妃天天挺着那个大肚子,得意洋洋的样子。那次,奴婢还听到她对贴身丫环说,只要她生下儿子,就是元家的长子嫡孙,这样,在这个王府中她就是身份尊贵的人,名份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琴音压低声音说道。 “哼!”萧若婧冷冷地说道:“我来王府这么久了,从来没有看见世子对她温柔小意过,我真的不知道,当初她是如何怀得了世子的骨肉!” “主子,奴婢想世子并不是爱她,因为王府里的人都在悄悄地说,世子是为一个女子失魂了。听说那个是江湖女子,当日和郭侧妃一齐嫁给世子,但是喜日那天却发生了江湖中人恩怨打斗的事情,结果那个女子受了伤,又被一个神秘人抱走了。世子寻遍了魏地,就是找不到她。”琴音说道。 萧若婧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他心有所属,但是,只要那个江湖女子一天不出现,他慢慢就会忘记她了,这是迟早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那个臭女人怀了他的骨肉,如果当真让她生下儿子,只怕王爷闾王妃对她另眼相看,我在这府中就会倍受冷落了。” 琴音想了一下,说道:“主子,你只要得到世子的爱,怀他的骨肉是迟早的事。” “但是,今晚我那么的主动,世子竟然对我无动于衷…....”萧若婧想起那令人无地自容的情景,再也说不下,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很挫败的拿起一角衣衫,用力地撕扯着,面上的表情忿恨至极。 琴音连忙劝她:“主子,只要你每天多些去关心世子,温柔体贴,迟早有一天,世子一定会被你感动。” “但愿如此吧。”萧若婧眉头紧锁,郁郁不乐地说道。 静默了一会儿,萧若婧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问琴音:“你有没有打听清楚,那个叫珞妍的丫环和那个丑丫头是什么来路?” “听说,那个珞妍就是那个令世子念念不忘的江湖女子的贴身丫环,而那丑丫头就是珞妍的救命恩人。她们是世子在平城的时候遇上,然后就带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世子对她们两人与众不同了。但是,闾王妃看起来很讨厌那个珞妍。” “可能是王妃不想世子再沉溺过去不可自拔吧,所以看见与那个江湖女子有关的人自然就生气了。”琴音猜测着说道。 萧若婧点点头,说道:“我估计也是这样的原因。”她仰起头来看着星空,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双眼一亮,转头看着琴音满面兴奋地说道:“琴音,我想到了一条一石二鸟之计。” “什么一石二鸟之计?”琴音疑惑地问道。 萧若婧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此时寂静无声的深夜,众人都熟睡了吧,所以,她放心地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可以令闾王妃开心,而我更开心的方法。” 琴音睁大了双眼看她,有些不明所以。 萧若婧得意地一笑,俯头在琴音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会儿。 因为相距有三四丈远,而她又是窃窃耳语,李倾城耳朵再是聪敏,凝神静听也是枉然。但是关联到珞妍,又听她说是一石二鸟之计,李倾城不由眉头高高地蹙了起来。 萧若婧在琴音的耳朵边嘀咕了许久,最后,她笑着问琴音:“你觉得是不是一条很妙的计策?” 琴音有些踌蹰地说道:“但是这样做很冒险,如果事情败露,只怕…….” “哼,所谓兵行险着,如果不这样做,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口吻一转,笑着对琴音说道:“琴音,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做到毫无痕迹!”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最后,琴音劝萧若婧:“主子,更深露重,你身体重要,快些回去休息吧。” 萧若婧点点头,扶着琴音的肩膀跳下大石头,和琴音相偕着一齐走了,很快,她们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木花丛之中。 李倾城站在原地良久,低头思索着她们的对话,却怎么也无法想出来她们所谓的一石二鸟之计是怎么实行。看来,只有叫珞妍提高警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李倾城叹口气,觉得元颖娶了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做正妃,真是不幸!但是,自古以来,越是上层的人,婚姻差不多都是与利益有关,父母之命,元颖哪里能选择得了? 李倾城转过身,慢慢地沿来路走回去。这晚,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 第58章 防不胜防 第二天,李倾城把昨晚所见所闻都一一说给珞妍知道。珞妍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竟然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只是不知道她将会怎样对付自己,心中除了忐忑不安,也不能做什么,只有静观其变,小心谨慎,尽量与她少接触吧。 现在元颖有四个贴身侍女,所以她们都安排好值班时间,今天轮到珞妍值班。所谓值班,就是全天跟随在元颖的身边,看他有什么需要,随时等候着吩咐。 珞妍显得很开心,有着心愿得偿的感觉。 元颖起塌后,由负责梳洗的兰馨服侍洗漱完毕后,珞妍把早膳端了进来,看着元颖姿态优雅地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想也没想就出声劝他:“世子,你吃多一些吧,瞧你现在瘦得太利害了。” 元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没有理她,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珞妍连忙收拾了桌子上的杂物,一抬头,却见还在房间里折叠着被铺的兰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只是下人,但是却口气亲密地唤世子吃多一些东西,想来是自己逾越了。 珞妍不由脸一红,连忙端了放着杂物的托盘,低了头飞快地走出房间。 当珞妍再次回到“墨浩轩”,发现元颖正坐在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的石凳上,手执了一卷书册,眼睛却没有看着书册。珞妍顺着元颖的目光,只见李倾城正在拿苕把正在扫院子里的落叶,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倾城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珞妍站在了他的身后,垂手而立。她疑惑地想道:“现在姐姐易容得天衣无缝,而且她的身上包裹了许多布,显得身材雍肿,一点儿也不好看,为什么世子老是盯着她?” 元颖这样一坐,就是大半天。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元颖深居简出,没有再像以前在洛阳那样差不多天天出去应酬交际。不过,现在文宣王作为降王,身份未明地住在建康梁武帝的眼皮底下,自然是待定而后动了,所以,元颖没有必要在局势未明朗的情况下出去和南朝的人攀络感情。 反正,梁武帝给了文宣王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洛阳和平城那边的生意安排了人管理,元颖现在是乐得轻松。 珞妍发现,萧若婧每天都会带着琴音来“墨浩轩”看看元颖,很多时候带些精致的点心,有时却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边,看着他,面上流露出一种小女人依恋的情态。 开始时,因为李倾城的话,珞妍对她充满了警惕和戒备,但是,那么多天下来,见她毫无动静,于是,一颗提着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她心里想道:“可能是说的气话吧,或者她没有那个胆量!” 当然,郭雅琳也不甘示弱,也是每天带着贴身侍女过来“墨浩轩”,一样的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只要元颖吃了一些,她就开心得脸容如春花绽放。不过,她好像和萧若婧约定好了似的,只要萧若婧过来,她就绝不出现。只要萧若婧走后,她才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出现在“墨浩轩”。 但是,元颖好像当两人是空气,两人时不时在他面前晃阿晃的,但是他却没有一点的亲热的态度,都是淡淡的表情,更不用说和她们同房了。 珞妍在李倾城的耳边嘀咕:“世子太实心眼,两个大美人在他面前,但是他却瞄都不瞄一眼。每天就是看书,写字和画你的像,活得像苦行僧。” 李倾城听了,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她每天只是低头做自己的活,打扫院子,帮元颖洗脚沐足,除此而外,就是什么也不理,好像心如古井波澜不兴了一样。 转眼间,已经是初冬了。李倾城和珞妍来建康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因为元颖的足不出户,所以她们也没有机会见识到建康的繁荣。 这天的晌午时分,元颖用过膳后,就走到了书房,继续画画,画的依然是李倾城。 珞妍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画了又扔,接着又画,心中感觉他实在是很可怜,咫尺天涯,他一直寻寻觅觅的人儿就在眼前,但是他却不知情,想想都觉得悲凉。 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元颖头也不抬地说道。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萧若婧端了一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随着琴音。 萧若婧扫了一眼满地都是画着一个绝色女子的画像,而元颖现在更是专心致志地画着,她不由银牙暗咬,但是她脸上却露出甜美的笑容来,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元颖的身边,柔声对他说道:“夫君,额娘叫奴家端了你最喜欢吃的千层糕和连容酥,还有莲子羹等,让你品尝。” “嗯。”元颖随口应道,头也不抬,继续画着李倾城的眉毛,眼睛,和嘴。 萧若婧有些下不了台,但是她装作善解人意地站在元颖的身边观看着他画画。 看了一会儿,萧若婧不禁有点奇怪地“咦”了一声,元颖画的女子,那种气蕴,那种眼神,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若婧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只好作罢。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站在元颖背后的珞妍,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算计。 这时,元颖放下毛笔,对着画像左看右看,终究是觉得不满意,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夫君,你画了那么久了,累了吧,让奴家煮一壶碧螺春让你品尝点心,休息一会儿好不好?”萧若婧连忙劝他。 “嗯。”元颖到底是感觉累了,于是,从书案后走出来,和萧若婧一齐来到放置在房间里的一张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桌子上摆放着茶具等物,萧若婧把一直端着的托盘放下来,对站在元颖背后的珞妍吩咐道:“世子要喝茶,你去提此热水进来。” “是。”珞妍只好转身走出去。 这时,珞妍又听见萧若婧对自己的贴身侍女琴音吩咐道:“你去我的房中那个多宝格里拿皇上赏赐我父亲的那一包碧螺春过来,要快!” “是。”琴音答应着,尾随着珞妍一齐走出了书房。 “夫君,这些点心全是额娘亲手做的,她吩咐奴家一定要看你全部吃完呢。这是她老人家的心意,你快快吃了吧。”萧若婧巧笑倩兮地说道。天知道,为了今天的计划,她还特意今天早上在闾王妃面前装巧卖乖,骗她说元颖想吃她亲手做的点心,让闾王妃心花怒发地做了许多点心,让她端来给元颖。 元颖看了看今天托盘里明显比以往多了一倍的点心,不禁皱了皱眉毛。 萧若婧察颜观色,连忙笑着说道:“额娘今天心情大好,所以做的点心比较多,你可能吃不完,要不这样吧,额娘一番心意不要浪费了,让丫头端一些点心给雅琳尝尝。” “嗯。”元颖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恰好这时,拿热水的珞妍返回了书房,她把盛热水的器皿放下来后。萧若婧立即对她说道:“珞妍,世子想雅琳侧妃尝尝这些点心,琴音去取茶叶还没有回来,点心凉了不好吃,你现在端了去给她吧。”说完,她亲自将托盘里盛的点心碟子腾了一个出来,然后,挑选了一些千层糕和连容酥盛好在同一个碟子里,递给珞妍。 因为差不多走进来时,珞妍已经听到了她和世子的对话,所以立即说道:“是!”然后,接过那一碟点心,转了身就往外面走去。 萧若婧一直看着珞妍走出去,直至消失不见,脸上一闪而过一丝诡笑。 ------------ 第57章 中计了 郭雅琳听珞妍说是世子专门端给她尝的闾王妃亲手做的点心,心中自然大喜,还特意赏了珞妍一串珍珠手串,然后,就开心地吃了起来,直至把一碟子的点心全部都吃完。 郭雅琳的贴身侍女春月打趣她:“主子,是不是这是世子的心意,你吃起滋味特别的好?” 郭雅琳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满足地笑着说道:“世子对我还是不错的,无论怎么样,他的心还是有我。” 春月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只要他日主子你生下麟儿,世子只怕天天都待在主子你这里了。” 郭雅琳不禁伸手抚着那隆起来圆滚滚的肚子,笑得幸福,低头喃喃低语:“乖儿子,你好好地在娘亲肚子里待着,明年开春就出来给你父亲一个惊喜。” 春月蹲下来正想对她说些体已话儿,忽然,看见郭雅琳的面上一片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眉头高高蹙起,嘴唇紧咬,原本抚着肚子的那一只手紧紧地抓紧了衣裳,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主子,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奴婢…….”春月一下子手足无措,满面惊慌地问郭雅琳。 郭雅琳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快!快去找大夫,我肚子痛…….” “奴婢现在就去…….主子,你挺着…….菩萨保佑主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呀…….”春月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外面跑去。 郭雅琳只觉得肚子里像有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死命地扯着,像要扯出一团血肉来。她的心中极度的惊惶,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那么的不容易怀上,她想母凭子贵,还想靠孩子来赢得元颖全部的爱,孩子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啊!如果孩子当真有什么不测,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等待大夫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郭雅琳最后痛得在地上打滚,血,从她的下体缓缓地流出来,染红了身下那张铺着的华锦绣花地毯。 …………………. 当春月领着大夫,还有惊惶失措的浣娘过来时,看见郭雅琳已经昏迷了过去,大腿之间有一大滩血。 浣娘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得如风中的落叶,说出来的话都支离破碎,带着哭音,对身边的大夫语无伦次地吩咐道:“大夫,你快些看看她,我的乖孙呐,我的心肝宝贝呐,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大夫连忙蹲下来,为郭雅琳把脉。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紧皱,站起来对浣娘摇了摇头,沉重地说道:“胎儿保不住了,保大人吧!” 恍如晴天霹雳,浣娘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来。 春月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她,一边费力地把她拖抱到塌上,一边急切无比地对大夫说道:“大夫,你现在快些救救我家主子,快啊!” “好,好,好!”大夫忙不迭地回答,重新又蹲出来,打开随身带的药箱,取出银针,为郭雅琳施针止血。 春月安置好浣娘后,在房间里如同热窝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她见大夫正在救治郭雅琳,浣娘还没有醒来,她不禁一拍脑袋,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文宣王不在王府,自然要找世子了。她连忙又提了裙子,飞奔着向“墨浩轩”跑去。 “墨浩轩” 元颖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点心,珞妍和琴音各自站在元颖和萧若婧的身后。 萧若婧把琴音拿过来的碧螺春茶叶用开水泡过后,烫杯后,取茶入杯。只见她冲入适温的水,至杯容量三分之一稍停约两分钟,待干茶吸水伸展,再冲水至满。此时茶叶或徘徊飘舞,或游移于沉浮之间,别具茶趣。 萧若婧笑着对元颖说道:“夫君你品尝一下奴家亲手煮的茶。”说完,双手捧着递给元颖。 元颖接过,只见汤面水汽夹着茶香缕缕上升,如云蒸霞蔚,似雪花飞舞,叶底成朵,鲜嫩如生,茶水青碧澄黄,气味清新,闻之令人神清气爽,他轻轻地放在嘴边啜了一小口,只觉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穷。 “怎么样?”萧若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那神态就像要迫不及待想得到赞美的小孩子。 元颖点点头,赞赏地说道:“好茶!” 萧若婧笑了。 “世子,世子,大事不好了…….”外面传来秋意惊惶的叫喊和急速的拍门声。 元颖皱眉,对珞妍吩咐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珞妍答应着,快步走出去打开房门,看见春月和秋意站在门外,两人都是一脸的惊惶失措。 “春月姐姐,秋意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雅琳主子她,她流产了…….”春月一脸的狼籍,哭泣着说道。 “什么?!!!”珞妍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这时,在房间里的众人都听得分明,元颖不禁震惊异常,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疾步走出来,一言不发,就往郭雅琳住的“怡情苑”走去。 萧若婧微不可见地笑了笑,然后换上一脸悲恸的神色,小跑着追上元颖的脚步,一边喊道:“夫君,等等,奴家和你一齐去看看雅琳妹妹。” 春月,珞妍和琴音连忙跟上。 很快,众人来到了”怡情苑”,一走进房间,立即就看见房间的地上触目惊心一滩鲜红的血迹,大夫正在为还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郭雅琳进行着急救的措施。 元颖看着郭雅琳惨白如死人的脸庞,呆若木鸡! 萧若婧走进来后,立即就惊讶万分的样子用手捂住了嘴巴。接着,三个丫环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萧若婧看见春月,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两条胳臂,不停地摇晃着,高声质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这么久以来你的主子都是好好的,她的肚子里怀的可是世子的嫡亲骨血!你是怎么照料你主子的?” 春月被萧若婧摇晃得头发也散乱下来,她只是一味地哭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吵了!”元颖突然大喊道。 萧若婧立即噤声,然后,她的目光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周,看见塌上还躺着昏迷着的浣娘,于是,她连忙快步走过去,坐在塌边,掐浣娘的人中,轻轻地拍着她的面颊,轻声叫唤着她:“额娘,醒醒,额娘,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浣娘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的是满面关心的萧若婧,她立即挣扎着要起来,痛苦地叫唤道:“我的乖孙呐,千万不要有事呐,快,快,扶我起来,让我看看……” 萧若婧连忙扶起她,浣娘脚步虚浮地向还躺在地上的郭雅琳走去。 “大夫,她到底怎么了?”浣娘声音颤抖地问还在施救的大夫。 大夫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站了起来,皱眉对她说道:“禀王妃,在下施针帮她止了血,但是她还需要过一些时间才会苏醒过来。她醒来后就要服一些引胎药,让她腹中的死胎流出来,然后在下再开一些补身的药……” “啊——”大夫还没有说完,浣娘双眼一翻,再次彻底昏迷了过去。 “王妃——”“额娘——”现场是一片混乱。 ------------ 第58章 谁是凶手? 郭雅琳终于悠悠醒了过来,得知自己的胎儿已经不保,真是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大夫说要让她喝下一碗黑乎乎的药,让她腹中的死胎流出来时,她死活不肯,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蜷缩成一团,哭得满面狼籍,抗拒着任何人的接近和劝慰。 元颖叹口气,走过去,注视着她,温柔地说道:“琳儿,这个孩子没了,等你身体调理好了,我们再努力怀一下孩子吧。乖,把药喝了。” 郭雅琳一下子扑到元颖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若婧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搂抱在一起,心中醋意翻腾,但是转念想到她此番流掉了孩子,伤了身子,也最少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好身体,才能再度怀上,心中又泛起一丝丝的欢喜。 好不容易,元颖才劝得郭雅琳喝下了引胎药。 这时,浣娘又再次醒了过来,她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所以只是唉声叹气,一时神伤。 一时之间,整座王府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 晚上,文宣王返回来,立即听说了这件事,大为震惊,立即召来大夫,询问他实况。 大夫再三斟酌,决定如实禀报:“王爷,郭侧妃是吃了含有坠胎成分的红花导致流产。” 文宣王拍案而起,额头上青筋暴起,震怒异常地沉声说道:“红花?谁给她吃的红花,本王一定要彻查清楚!来人——” “请问王爷有什么吩咐?”在房门口站岗的一个护卫立即走进来。 “你速速去把郭侧妃的贴身丫环带过来!”文宣王吩咐道。 “是!”护卫领命而去。 很快,一面惊惶的春月被护卫带了过来,她看见文宣王一面铁青,双目如铜玲般地盯着她,吓得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颤抖着声音说道:“王…..王爷,请问找奴婢是…..” 文宣王走上前,用力一脚踢向她,嘴里怒骂:“你是怎么样服侍侧妃的?居然让她吃了导致流产的红花?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花?春月被吓得非同寻常,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哭喊着说道:“王爷,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并没有让侧妃吃什么红花!请王爷查清楚了,还奴婢一个清白!!!” 文宣王见春月悲切的神色不像作伪,而且转念一想,春月是郭雅琳的贴身侍女,如果郭雅琳有什么事,她也逃脱不了玩忽职守的罪,没有谁会那么笨自己自掘坟墓。刚才他只是暴怒之下随便见谁就逮谁出气罢了。所以,文宣王冷静下来,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后,威严地说道:“你把郭侧妃今天都吃了什么,去了哪里,详详细细对本王汇报!” 春月连忙抬起头来,只见她脸上一片狼籍,她一边思索着今天所发生的一点一滴,一边说道:“今天,侧妃照例辰时起塌,吃了何大厨子煮的百合粥,还有吃了一些蜜饯,然后,晌午时候吃了一碗米饭,还有……” “王爷,按照吃红花流产的迹象,郭侧妃应该是下午申时左右吃后才引起的,所以只要问申时她吃了什么就好了!”大夫听着春月絮絮叨叨地说着,而文宣王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色,于是马上插话进来说道。 文宣王立即大手一挥,对春月说道:“你说郭侧妃申时吃了什么?” 春月一下子吱吱唔唔起来:“王爷,侧妃一直睡到申时才醒来,然后,然后……就吃了,吃了……” “吃了什么!”文宣王大喝一声。 春月身躯一震,立即脱口而出:“珞妍端了一盘点心过来,说是闾王妃亲手所做,世子又专门命她拿来让侧妃品尝一下,侧妃大为开心,结果把点心全部吃完了,接着,过了一会儿,就……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啊?文宣王一时怔愣当场。 难道,是浣娘亲手害死自己的亲孙子?还是阿颖暗中在点心中加入红花,不想让郭雅琳生下自己的子嫡? 怎么说都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文宣王不禁抚额,对站立一旁的护卫吩咐道:“你去请世子和闾王妃过来这里。” “是!”护卫领命而去。 很快,一直守候着郭雅琳身边的元颖跟随着护卫来到了文宣王的书房。过了一会儿,浣娘也在两个丫环的扶持下神态恹恹的走了进来。 文宣王的目光在他们的面上转了一圈,见他们面上神色悲恸,心中疑惑。于是,他吩咐大夫和春月把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浣娘激动万分,呼天抢地地哭喊道:“王爷,雅琳肚子里怀的可是元家的长子嫡孙啊,更是奴家的亲孙子,奴家有什么道理亲手做了点心去害死他?……” 文宣王不耐烦地粗暴打断浣娘的哭喊:“好了!不必多说!本王并不是说是你害的,叫你过来主要是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哭,哭什么?就只知道哭!” 浣娘立即闭嘴了,只是低头用手绢掩了嘴,轻声低泣着。 文宣王目光一转,看着元颖,放缓了声音说道:“阿颖,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元颖的脸色非常苍白和憔悴,再怎么说,郭雅琳怀的是他的亲骨肉,现在一下子说没了就没了,郭雅琳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精神一下子垮了,好像了无生机一样,所以,元颖看见她的样子心中着实是不好受。 这时,他听完了各人的叙述,知道了郭雅琳流产的原因,心中更是又惊又怒,听到文宣王问他的意见,他思索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道:“点心虽然是额娘亲手做的,但是端给雅琳的过程中有几个人亲手接触过。我们仔细查一查,一定要把凶手查出来!” 文宣王点点头,问道:“那么你说说,谁的嫌疑最大?” 元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今天,若婧和琴音一齐端了点心过来让我品尝,然后,若婧让琴音去取茶叶,因为点心做得多,所以她挟开了一盘,让珞妍端了拿给雅琳。接着,我的点心还没有吃完,就听见春月过来哭诉,说雅琳大事不妙了!” 文宣王眉头紧皱,负了双手在室内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对元颖说道:“你说得没错,这件事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无论是谁,本王绝不会轻饶!”说完,他又转头对站立一旁的护卫吩咐道:“你速速去请萧正妃,还有琴音,珞妍三人一齐过来这里!” “是!”护卫领命而去。 此时,珞妍在“墨浩轩”对李倾城说起郭雅琳流产的事,李倾城一惊,连忙问起全部经过。李倾城灵光一现,联想起许多日前萧若婧深夜和琴音所说的“一石二鸟之计”,心中已明了,奈何已经太迟,现在,只能想办法让珞妍洗脱嫌疑。 李倾城皱眉对珞妍说道:““珞妍,从今天发生的事情当中,你被萧若婧当成棋子了。” 珞妍听她这样说,知道了自己难脱嫌疑,并且有可能被人指证为凶手,心中不由惊惶万分。她紧紧抓住李倾城的手,指甲都陷进她的肉里,面上失色地问道:“姐姐,怎么办?” 李倾城沉思了一下,对珞妍郑重地吩咐道:“如果文宣王要追究这件事,无论如何,你一定要镇定,只说按照萧若婧的吩咐把点心端给郭雅琳,其它的事情你都说不知道。你明白吗?” 珞妍拼命地点头。 ------------ 第59章 被诬陷了 文宣王扫视一周面前三人的神色。只见琴音和珞妍的面色和平常一般无异,低了头垂了手静静站立着。萧若婧面上还带着悲伤的神色,似乎郭雅琳的流产对于她来说有些物伤其类,她对着文宣王盈盈一拜:“见过父王!” “若婧,大夫说雅琳的流产是因为吃了申时你命丫环端给她的点心,那碟点心里有红花!”文宣王目光炯炯地盯着萧若婧,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 “啊?父王,你说雅琳的流产是因为吃了那碟点心?但是,那些点心都是额娘亲手做的呀,额娘断无理由要害自己的亲孙子,请父王明鉴!”萧若婧急切地为浣娘辨护,说得情真意切。 这时,情绪已经有些平伏下来的浣娘,担心文宣王怀疑萧若婧,连忙插话进来说道:“王爷,点心是妾身做好让若婧端给阿颖品尝。”言下之意,萧若婧断无理由让元颖品尝带有红花的点心。 文宣王想了想,问元颖:“你那些点心有没有全部吃完?” “没有,还剩了一半。”元颖说道。 文宣王点点头,对站立旁边的护卫吩咐道:“你到世子的书房把那盘吃剩的点心端过来。” “是!”护卫领命而去。 文宣王负手在室内来回踱步,低头沉思着。书房里站着的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免得神色有异让人怀疑。 珞妍更是心中惴惴,虽然她自认清白无辜,但是看现在的情形,郭雅琳的流产是一件阴谋,而文宣王誓要找出真凶,珞妍害怕自己会成为代罪羔羊。 不多时,护卫端了一盘吃剩的点心过来。 文宣王对大夫说道:“于大夫,你看一看这盘点心里面是否有红花。” “是,王爷!”大夫连忙走到护卫面前接过那盘点心,一番仔细的嗅闻舔试。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大夫。 过了一会儿,大夫把那盘点心放在桌子上,对文宣王躬身行礼说道:“禀王爷,这盘点心里没有一点儿的红花!” 浣娘只觉得心头一颗大石落了地,因为萧若婧很会讨她的欢心,而且,她实在是不希望两个媳妇在她的眼皮底下斗个你死我活,更不希望自己被人当成棋子利用。所幸,现在端给元颖的点心证明了没有红花,而拿给郭雅琳的点心就是在元颖的面前才挟开的,就足以证明了萧若婧的清白。 萧若婧心中得意万分,没有人知道,她早已经暗中自己亲手做了一些加料点心,然后才央求浣娘做点心。在端给元颖的时候,她暗中加入了那些加料点心后,在元颖的书房中又借机遣开了琴音,接着体贴地说元颖吃不了那么多,问得他同意再把那些混在浣娘做的点心里面的加料点心全部取出来,放在碟子里令妍洛端去给郭雅琳。 这些天来,萧若婧已经算计好,今天刚好是珞妍值班。 为了制造这样的一个机会,她已经处心积虑了许久,一环扣一环,哪里会留下蛛丝马迹呢。现在,只等着珞妍含冤莫白吧。想到这里,萧若婧心里暗爽! 果然,文宣王再次目光炯炯地环视全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珞妍身上,下一刻,他沉声喝道:“你到底是何居心,在端给郭侧妃的点心中加入红花!” 珞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竭力为自己洗刷嫌疑:“王爷,奴婢和郭侧妃无怨无仇,有什么道理要去害她?请王爷明鉴!” 文宣王虽然为人暴躁清狂,但是并不笨,他听得珞妍这样一说,也觉得有道理:珞妍只是元颖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她以前的主子已经失踪不见,如果真是她下的毒手,那么,她又是为谁出头?无论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凶手总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吧,如果没有目的,那么只能说这个凶手是神经病! 但是,珞妍并不像是有神经病的人啊!而且,她端给郭雅琳的点心,郭雅琳吃得一点儿也不剩,现在是无证无据,总不能随便找一个人就背了那黑锅! 查问了一圈,事情竟然绕了一个大弯,像又回到了起点上,更加让人觉得扑簌迷离了。 一时之间,这件事陷入了僵局。 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琴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上神色坚定,说道:“王爷,奴婢知道了谁是凶手!” 文宣王惊诧地望着她,他虽然叫了她一齐过来,但是她是萧若婧的贴身侍女,一直待在萧若婧身边,如果萧若婧没有嫌疑,她就没有嫌疑了,更何况,一走进元颖的书房后她就立即被萧若婧打发去了取茶叶,一点都没有在场作案的机会,所以,他并没有问她话的原因。 “你说!”文宣王立即沉声说道。 琴音用手一指旁边的珞妍,口吻肯定地说道:“是她!” 珞妍的心“格登”了一下,不由狠狠地盯着琴音,如果不是当着在场那么多人,真想扑过去撕烂她的嘴巴。 “哦?那你拿出证据来。”文宣王步步深入地问道。 琴音的手依然指着珞妍,言词确凿地说道:“王爷,你想想,我们端点心给世子,世子和闾王妃都在场,所以我们都没有可能明目张胆地做这件伤天害理的事。但是,珞妍端给郭侧妃的过程中,她有很多的时间做手脚。最重要的是,她进来做世子贴身侍女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对世子眉目传情,王爷可以唤秋意姐姐和兰馨姐姐过来询问清楚!奴婢认为,珞妍妄想爬上世子的塌,眼红郭侧妃怀有世子的骨肉,于是,想趁此机会让郭侧妃流产,顺便让我们主子背黑锅,真是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这样,世子在大受打击之下,她就有机可乘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颠倒黑白是非血口喷人的本事,珞妍不由目瞪口呆。 “王爷……”珞妍膝行两步,急急的想分辨。 文宣王大手一挥,不容她分辨,对站立旁边的护卫吩咐道:“去,把秋意和兰馨叫来!” “是!”护卫立即又走了出去。 珞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悲哀地发现自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她的心中悲鸣:“姐姐,你说让我镇定,只要什么都说不知道就行了,但是,脏水被人这样泼在身上,现在我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啊!” 很快,秋意和兰馨跟随着护卫走了进来。 文宣王首先问秋意:“秋意,你老老实实地说,这些天来,你对这个洛妍的为人有什么看法?” 秋意抬起头来,看了脸色苍白的珞妍一眼,然后想也不想地说道:“她有些小聪明,做事也算稳重,来王府这么久以来,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只不过,她似乎对世子太过关心了。” “怎么关心?”文宣王追问。 “她总是担心世子吃不饱,总是婆婆妈妈地劝世子吃多一些。轮到她值夜班的时候,奴婢刚巧上茅厕时见她偷偷溜进世子的房间。奴婢问她,她就说怕世子着凉进去看看他有没有踢开被子。哼,她这是当世子是三岁小孩子么?”秋意不满又伶牙利齿地说道。 元颖惊诧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珞妍,而文宣王脸色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转头问兰馨:“秋意说的可属实?” “王爷,秋意没有一点儿的夸大,而且,奴婢也觉得珞妍对世子是别有用心,因为奴婢有一次为了捉住一只飞入她厢房的小鸟儿,无意中发现她房间里放着许多套男式衣裳,而且还有一条手帕还绣着一个颖字。”兰馨说道。 文宣王大怒,对护卫说道:“你速速去搜那些东西过来!” “是!”护卫领命而去。 ------------ 第60章 发卖了做军妓 李倾城在“墨浩轩”的院子里,按照往常一样低头扫着落叶,但是她不时张望着洞开的院子大门,看着就要金乌西沉的天空,见珞妍还没有回来,她的一颗心一直提在了半空中。 当护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直接来到她和珞妍住的那间厢房里,一脚踹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李倾城大吃一惊,她连忙跑过去看,只见那个护卫在她们的房间里翻找一通,然后在珞妍睡的那张塌上找到了一叠男式的衣裳,捧了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又走了出去。 李倾城暗道一声“糟糕”,因为她知道,自从收拾折叠元颖衣物的活计落在了李倾城身上,珞妍偷拿了几套,并骗元颖说有些衣衫太旧了,已经扔了。珞妍每天晚上都要搂了那些衣衫睡觉,一脸陶醉的样子。 元颖对这些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而且这是她们两人住的厢房,所以李倾城也不管她。 李倾城如热窝上的蚂蚁团团转,最后把扫苕一扔,远远地尾随着那护卫。 远远地,李倾城看见那护卫走进了文宣王的书房后,立即又关上了房门,书房的周围有护卫站岗,所以李倾城想了想,只能隐身在一丛灌木丛中,盯着那书房,静静地等待着。 当珞妍看见了护卫手捧着一叠男子的衣裳放在文宣王面前时,她不禁面色惨白,身子也跟着摇摇摇欲坠。 文宣王用手拈起那叠衣裳上面的一条白色手帕,果然见一角绣着“颖”字,看来是元颖平时抹汗用的汗巾。文宣王脸色铁青,头顶冒烟,一双眼如铜玲睁大,转了头厉声质问珞妍:“你这个不知丑耻的臭丫头,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解释吗?” “王爷,奴婢虽然倾慕世子,但是并没有存了心要害郭侧妃流产呀,因为即使世子没有了妻妾,他也不可能看上奴婢,这点奴婢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么愚蠢的事情奴婢真的没有做!请王爷明鉴!”珞妍满面的恳切,不停地磕着头说道,很快,她的额头一片淤青。 “哼,果然是心比天高的臭丫头!王爷,现在清楚了,妾身和若婧都没有了嫌疑,那么,害人的凶手不是她还有谁?王爷,你快快下令,把这个害死阿颖骨肉的贱女人打杀了!”浣娘此时确信珞妍就是凶手无疑,所以她一腔恨意翻腾,真恨不得立即将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父王,孩儿觉得她不是那样心肠歹毒的人……”元颖觉得这件事还有着许多疑点,但是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而珞妍以前一直是李倾城的贴身丫头,所以心中对她怀了一丝不同其他下人的好感。 文宣王挥挥手,阻止元颖继续说下去,阴沉了脸说道:“从来知人口脸不知心,阿颖你不必多说了。来人,把这个贱女人拖下去,明天一早拉去发卖了做军妓!” 军妓,并不仅仅是含泪卖笑以供将士们娱乐和泄欲,而且还要白天充当杂役,为军队保障后勤,晚上陪酒侍寝,充当将士床上的泄欲工具。只要做了军妓,即使身负武功也很难走脱,因为军中人数之众和警惕性之高非平常人可比,珞妍如果当真被发卖到军中,只怕会生不如死! “王爷!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啊……”珞妍歇斯底里地大叫。 但是,立即有两个护卫上前各拉了珞妍的左右胳膊,转了身就拖着她走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珞妍一路挣扎着,奈何两个护卫是文宣王的近身护卫,武功也不会太差,而珞妍自从受伤后已经没有了武功,同一般弱质女子无异,所以哪里能挣脱得了他们的控制? 看着珞妍终于被文宣王定了罪,萧若婧暗中呼出了一口气。其实,珞妍即使没有暗中收藏元颖的衣裳,凭她威迫利诱地收买了秋意和兰馨,只要叫她们暗中放一些可以陷害得了的东西到珞妍的塌上,效果也是一样。 正所谓众口烁金,势单力薄的珞妍除了做代罪羔羊,哪里能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这件事看来是水落石出了,文宣王疲惫地挥挥手,对众人说道:“本王累了,你们下去吧!” 浣娘又想起那胎死腹中的元颖骨肉,心中又是剧痛,不住地咒骂和低声哭泣。萧若婧走过去,体贴地扶了她,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往外走去。 元颖怔怔地想了一下,心中颇觉无奈,但是也缓步走了。 一众下人立即尾随着他们低头走出了文宣王的书房。 李倾城在外面等了许久,夜幕渐渐降临,终于,她听见了珞妍的尖声叫喊,接着,就看见两个护卫拖着她走了出来,一直往一个方向走了。她心中不由大急,但是看见众人鱼贯着走出书房,她只好按捺住,等人都全部走了后,她才一提气,用叶神医贯输给她的两成内力,施展轻功,飞快地朝那两人护卫拖走珞妍的方向追去。 所幸珞妍一直在挣扎,两个护卫也就费了一些劲,所以走得并不是很快。这让李倾城很快就尾随到了他们的身后。此时正是用晚膳时候,所以周围连下人也没有。但是李倾城远远地跟着,并不敢靠近,免得被人发现。 走了许久,珞妍挣扎得累了,可能感觉绝望了吧,所以没有了一点动静,任由他们拖着。而他们终于把她拖到了一间柴房,把她推了进去后,用一把大锁锁住了房门,然后一个护卫去了用膳,一个站在门口守着。 机会来了。李倾城左右看了一下,见地处偏僻,并不会引人注意,于是,她立即猫腰,闪身而过,接着,借着树木的掩映,静悄悄来来到了那个护卫的身后,在那个护卫发现之前,一个手刀劈在他的脖子后,立即,那个护卫双眼一翻白,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李倾城立即蹲下来,三下五除二地快快脱了那个护卫身上的衣裳,接着,她拿了那护卫手中一直握着的剑。剑虽然很普通,但是也很锋利,李倾城手起剑落,立即,房门的大锁坏了,跌落在地上。李倾城飞快地打开房门,看见珞妍失魂落魄地蜷缩在角落里。 这时,珞妍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她抬起头来,看见了李倾城,立即站了起来,嘴里情不自禁地喊道:“姐姐,我被人冤枉了……” 李倾城快步走过去,制止她说道:“姐姐什么都知道,你不要再想这件事了,立即换了这衣服,易了容,快快离开这里!”说完,把手中的那套护卫服递给她。 珞妍不接,哀求地说道:“姐姐,我不想被阿颖一辈子都认为是我害了他的骨肉,我是被人冤枉的,我一定要洗刷了这罪名,让王爷还我一个清白!” 李倾城一把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别犯傻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性命重要!快,时间不多了,你立即易容换衣,不然,想走也走不了!” 珞妍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情形,终于颓败地垂下头来,其实开始是她不甘心,不想让心中人留下那么丑恶的印象,但是仔细一想,在这个王府中又有哪个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 第61章 抱了又抱 珞妍一下子就想通了,暗中倾慕一个人,就像镜中月水中花的爱,即使自己得以洗刷冤名,还了自己一个清白,但是在元颖心中又如何呢?只怕一点感想也没有!所以,她立即接过那套衣服,飞快地换上。因为她一些易容物品都是随身带了,所以她从怀中掏出来,粗糙地易容成护卫的面容,想来在这黑暗的晚上,她这样很多破绽的易容并不会引人注意。 “姐姐,行了,我们走吧!”珞妍说道。 李倾城摇摇头,坚决地说道:“如果我们两人一齐走,我是丫环你是护卫打扮,让人感觉奇怪,一定很被人发现,所以你快些走,我拆散了头发蹲在这里假扮一下你,然后我伺机再跑!你放心,我还有两成的武功,夜深了的时候我再从屋顶飞身而出就是了。所以,你先走吧!” “但是,姐姐……”珞妍想拉她的手一齐走。 但是李倾城一推她,催促说道:“别婆婆妈妈了,你立即走,不然两人都走不了!” 珞妍一咬牙,跺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李倾城正想把头发全部打散了遮住面庞假扮一下珞妍,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了属于男人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熟悉,李倾城抬起头来。 只见借着朦胧的月色,看见一身白衣脸色憔悴的元颖走了进来,他来到李倾城的面前,看到是李倾城,他怔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发怒,而是定定地看着她,说道:“你知道吧,珞妍是要被发卖到军中做军妓,你现在救了她,父王大怒之下必定会把你发卖做军妓。” 元颖因为一直感觉得郭雅琳流产这件事情还有着许多疑问,所以他走着走着,又转身朝柴房走来,想再当面问清楚珞妍。但是,当他来到柴房,就看见那个护卫被人扒光了衣服晕倒在地上,接着,他走进柴房,赫然看见的是那个丑陋的洗脚丫头正站在房里,于是,聪明的他立即就明白了,这个又丑又哑的丫头救了珞妍,并且让她逃出王府。看那个晕倒在地的护卫的情形,这个丑丫头实则身负武功。 但是,李倾城只是紧闭了嘴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 元颖想她既然是哑巴,自然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在这昏暗的柴房里,并不是很看得清楚此时她易容的样子,只是对于她倔强的眼神,令他忽然心一动,想起李倾城以前也是被父王关进了柴房,自己跑过来想和她一齐私奔,当时两人还忘情的拥吻,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元颖心中情感的洪水在汹涌湃澎,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冲动地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丑丫头,而且越抱越紧。 李倾城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李倾城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她连忙挣扎起来,企图挣脱元颖如铁箍般的怀抱。 元颖只觉得鼻端闻到一股幽幽的兰馨香味,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令人陶醉。他就像陷入了梦魇,神情迷乱地拥紧了这个丑丫头,不停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 李倾城只有两成的功力,而且她怕伤了元颖,其实元颖的功力比她还高两成,所以李倾城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挣脱不了元颖的怀抱,只好放弃,任由他紧紧地抱着。此时,她闻到元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青草的体香,心中也是一阵恍惚。 假如,他们两人中间没有隔着那重重身份的障碍,多好!假如,元颖的父母不是文宣王和浣娘,多好!假如,自己从来没有对他动情,多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画扇悲秋风! 两人的相爱,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云泥的差别,恩怨纠缠,想得到那么的难如登 ,想放弃又是那么的难以放下! 李倾城只觉得满心的惆怅和难过,但是,她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不能让元颖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这一刻,是痛并夹杂了一丝丝的快乐。毕竟,元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令人心安。 这一个拥抱,恍如恒久,又恍如只是一瞬间,刹那永恒。 突然,一个护卫手握佩剑快步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他呆住了。他是那个去了用膳的护卫,当他用完膳后准备和那个值班的护卫替换时,赫然发现他倒在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而柴房的大门打开,他心里打了一个突,不假思索地跑进来看看,却发现是世子正拥抱着一个女子,他心中简直是惊讶万分。 “世…..世子…..”护卫话也说不利索了。 元颖听见声音,他终于清醒过来,他颓废地放开李倾城,转过头走到那个护卫面前说道:“你当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会向父王解释。” 世子说的话,自然让那个护卫无从反驳,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是!” 下一刻,世子突然一个手刀向那个护卫的后脑勺处劈去,立即,那个护卫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元颖头也不回,对李倾城说道:“走吧,我送你出王府!”说完,率先走在前面。 知道元颖是想偷偷放了她,李倾城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回廊小径走着,很多护卫和下人在两人身边走过,都恭敬地向元颖行礼问好。元颖一言不发,只是往前走着。 莫名地,李倾城就是相信,元颖这是带她走出王府,想让她趁还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远远地逃了去。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李倾城若有所失,心中更加怅惘。想今晚走出了这座王府,自己与元颖从此天涯海角,再不会相见了。 一声叹息。 很快,两人畅通无阻地走出了王府,元颖一直带她走到了离王府很远的一条街的街角,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李倾城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她。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又好像是她,所以,请原谅我三番四次地拥抱你,实际上我只是抱抱你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想法。” 李倾城静静地听着。 元颖叹口气,又对她说道:“你留在我的身边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但是却让我有了一点点的安慰和念想。但是现在你放走了珞妍,所以你必须远离王府,以后不要再来建康了吧。” 李倾城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毅然转过身去,正想快步走了去。 突然,元颖在背后一下子又抱住她,低声轻轻说道:“让我抱多一会儿,好吗?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她就在我身边一样!” 李倾城再次呆住了。 元颖的双手隔着衣裳,灼热得像要烫着李倾城的皮肤,而他的头俯在她的颈项处,深深地嗅着她的体香。 李倾城只觉得元颖的呼吸如羽毛般拂在她的颈项处,骚骚痒痒的,令她莫名地全身泛热,心中像是天人交战:“告诉他真相!告诉他真相!…....” “不行,不行,我不能害了他,爱他就要让他一生都平安喜乐,不能感情用事…....” 骤然,李倾城只觉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光裸的颈项处,接着元颖用力一推她,说道:“你走吧!” 李倾城转过头来,看见元颖朝王府的方向发足狂奔,只见他白衣飘飘,在惨白的月色下渐行渐远。 ------------ 第62章 魔头难过美人关 平城,“青风阁”。 萧傲宸手执刚从信鸽脚上铜管中取出的小纸条,沉吟不语。冬日万物萧条,寒风凛冽,卷着黄叶在空中飞舞,天空一片灰霭。 许夼担心的看着萧傲宸,见他坐在特制的滑行椅中虽然覆了一张厚厚的白虎皮,但是他的脸色却是白里透着青,一种大病未愈的恹恹神色。 “尊主,这里风大,属下推你进去房间里暖和一下吧?”许夼担心地说道。 萧傲宸目光远眺,像是看着遥远的地方。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许夼说道:“刚刚发现了她的踪迹,但是却又断了线索。” 许夼立即问道:“在哪里发现了倾城姑娘的踪迹?” 萧傲宸削瘦了许多的脸上,一抹苦涩的笑容弥漫开来,他低沉暗哑地说道:“建康那边的夜焰堂飞鸽传书,说终于刺探出珞妍在降王元悦府中,而且她有一个影形不离的好姐妹叫可儿,生得很是丑陋。” 许夼立即了悟地说道:“尊主,估计那个丑丫头就是倾城姑娘易容吧?” “哈哈哈——”萧傲宸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高亢尖锐,干涩刺耳,沙哑难听,饱含了失落,不甘,受伤和气愤。 “尊主,你不要这样,对身体不好……”许夼只觉听得极是难受,他只能苦心婆心地劝他。 良久,萧傲宸才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的一双眼眸血红,一双手紧紧抓握着扶手,青筋暴起,语气阴沉地一字一句地说道:“许夼,你知道那个丑丫头在王府中做什么吗?” “做什么?”许夼战战悸悸地问道。 “元颖的洗脚丫头!本尊视若珍宝的女人居然情愿屈身做一个臭男人的洗脚丫头!!!如果她现在出现在本尊的面前,本尊一定剐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究竟想的是什么!” 萧傲宸咬牙切齿地说道。 许夼一听,立即替萧傲宸大为不值,朝地上呸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好一个不知羞耻恩将仇报的贱女人!心肝都给狼吃了!……” 许夼尽情地骂着,突然萧傲宸大喝一声:“够了!不准你骂她!” “……” 萧傲宸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脸色变幻不定,良久,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许夼说道:“本尊现在的样子,即使留她在身边,也给不了她幸福!原本,本尊一直查找她的下落,只是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活得是否快乐。只是想不到她竟然跑去给人家洗脚丫子!本尊实在觉得她很欠抽! “……” 萧傲宸伸手揉了揉紧皱着的眉心,神色郁郁地说道:“现在珞妍在王府闯了大祸,降王元悦想将她发卖去做军妓,结果第二天发现她被人救走,丑丫头也失踪不见!” 许夼揣测着萧傲宸的心思,试探地说道:“如果是这样,想来是倾城姑娘救了珞妍,那么尊主让夜焰堂的人捉了她们回来就是了,现在天下战乱纷起,她们两人流落在外终是有性命之虞。” 萧傲宸叹口气,说道:“珞妍已经被夜焰堂的人捉住了,现在关在夜焰堂,但是她却不知道倾城去了哪里。因为当时倾城为了不让人发现,选择了引开他们注意后再走,但是当夜焰堂高手偕同珞妍一齐返回王府寻找她时,发现她已经无影无踪,柴房里只剩下两个昏迷在地上的护卫。” 许夼立即说道:“既然知道了她的样子,尊主再令人按图索骥不就很容易找到她么?” 萧傲宸一付看笨人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既然她救走了珞妍,王府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她。所以如果她当真走出了王府,自然重新易容了。现在不知她易容成何种样子,人海茫茫更是难找了。” 许夼讪讪一笑,说道:“属下一时情急没有想到。” 萧傲宸不再说话,目光再次投向遥远的天际,呆呆出神。他的样子,萧索寂寥,心事重重,忧虑积郁,那里还有以前那个冷血绝情的嗜血魔头模样? 自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一代魔头难过美人关。 “尊主,既然捉住了珞妍,她是易容高手,何不让她将功赎罪,带领一众高手去寻倾城姑娘回来?”许夼说道。 萧傲宸点点头,说道:“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只是如果找到她只需暗中保护她即可,因为她现在武功实在太差,本尊怕她有什么不测。” “尊主,你不想寻她回来么?”许夼奇怪地问道。 萧傲宸落拓地一笑,说道:“寻她回来干什么?难道要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着本尊这个残废了的人过一生?” 许夼有一种想挠墙的冲动,心中哀号:“尊主大人,你因为她才变成现在的样子,更应该把她捉回来拴在身边。但是现在只是寻找和保护她,唉?难道被爱情这件猪油蒙住了心的人都会变成傻子不成?” 下一刻,萧傲宸像是有些振作起来,对许夼说道:“把本尊推进去吧,让叶神医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本尊尽快站起来。” “是!”许夼很是高兴,叶神医说了,他的这个情况只要不放弃,还是有可能会完全恢复过来的,只不过是机会很微。 ………………………………………….. 四川,唐门。 掌门唐啸天在密室中负手站着,看着面前的得意大弟子,说道:“逸风,为师终于查到,得到了宝贝的血龙教魔尊萧傲宸现在藏身在平城的荒山野岭之中山麓下的一座府邸里。” 许逸风清隽俊秀的脸上出现坚定的神色,问道:“师傅,现在既然得知宝贝在血龙教魔尊萧傲宸手上,我们想办法潜入那府邸中下毒,暗中取到那宝贝就是了。” 唐啸天摇摇头,说道:“据探子的查探,那里周围布下了奇门八卦之阵,而且有众多高手,都是萧傲宸的心腹死士,我们的人很难潜进去下毒。” 许逸风不禁皱眉,说道:“追寻了那么久,难道我们要放弃了?” “当然不是!只是那宝贝既然是以前不知名皇帝的藏宝图,想那藏宝处机关重重,危险万分,萧傲宸必定会安排妥当了才去挖掘它。我们只要静待时机,所以为师在那座府邸的周围布下了眼线,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再作打算。” 唐啸天阴森地说着,一双手紧握着“咯咯”作响,面上的那个痦子居然还跳动了几下。 许逸风点点头,说道:“守株待兔也是一个办法。” 过了一会儿,唐啸天注视着许逸风说道:“逸风,为师还查探到了一个消息,说前些日子那魔尊下达了追捕令,到处追查两个美貌女子,分别叫珞妍和李倾城。” “李倾城?”许逸风不由讶声说道,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来。 唐啸天看着他,说道:“据查,他们只能追查但是不能伤她们一分一毫,所以为师猜想,两个女子中必定有一个是那魔尊的心爱之人。” 许逸风沉吟了一下,毅然说道:“师傅,她们两人以前一直在文宣王的府中出入,想来是那魔尊安排了窥机偷取宝贝的人,徒弟曾经和她们近距离接触过,对她们的样子和体香十分的熟悉,不如让徒弟带人暗中搜索一番,这样,有她们做人质,到时我们想得到那魔尊的宝贝更有把握一些。” 唐啸天赞同地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么你就全力追查她们吧。” ------------ 第63章 深夜投宿 李倾城失魂落魄地在晚上寂静的街巷走着,她的思绪纷乱,想起元颖的音容笑貌和以前曾经甜蜜的相处,想到现在终于要远离他了,心中非常的怅惘。 时不时有零星几个地痞流氓从她身边经过,但是看见李倾城面上丑陋的模样,还有包裹得粽子一样的雍肿身材,立即就不感兴趣了。这样的货色,即使卖给最差的窑里做窑姐,也不值几个钱。 忽然,一片片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化成水流下脖子,李倾城被那刺骨的寒意刺激得打了一个喷嚏,脑袋也清醒了许多。抬起头一看,只见纷纷扬扬竟然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盘旋着,像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立即,周围一片银装素裹。 缱绻陌路,看落花满地,缓缓走着,心中是那百转千结的眷恋,只是过去了终是过去了,再是缅怀也是无益,现在半夜三更,最重要的还是先找一处栖身之所吧。 李倾城想着去找留宿的客栈,紧走了几步,转念一想,王府中只要发现她们两人失踪,必定会派人出来搜索,如果给他们逮住肯定是下场悲惨。她现在和珞妍失去了联络,但是想珞妍是易容高手,必定会易了容隐藏行踪,为了安全起见,自己也要改一改面容才行。 李倾城这样想着,左右环顾了一周,见自己正走在一条僻静的巷子时,周围没有一个行人。于是,她一个闪身,蹲在一个避风雪的旮旯里,从怀里拿出易容物品,摊在地上,然后,她用特制的药水慢慢把脸上原本的伪装去掉,接着,她打燃了火折子,顺手拾起地上一段枯枝,点燃,从怀中拿出小铜镜,就着微弱的光,简单地把自己易容成一个普通中年妇人的模样。此时, 她身上还穿着那套丫环服,和易容后的样子格格不入,而且光线不够,所以匆忙的易容自然破绽很多,但是现在只能事急从权了。幸好是晚上,大概也没有多少人注意。不过一定要马上找一间客栈投宿了,然后再在房间里有明亮光线处重新仔细地易容和换装。 李倾城把物品收拾好,然后站了起来,快步沿着巷子走着。巷子两边的多数是白天经营各式生意的店铺,现在都是大门紧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一处招牌写着“云来客栈”。 李倾城走上前,立即一个青衣灰帽的小二迎上来,笑嘻嘻地问她:“这位客倌,请问是投宿吧?” 李倾城点点头。 “那么客倌是要上房,中房还是下房?” 小二追问。 李倾城想了想,以后一直在江湖飘,随身只是带着三千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尽量可以节约就节约吧。所以,她说道:“下房。” 她的声音一出,小二明显的一怔。 李倾城也不由哑然,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委实是如珠落玉盘,清翠婉丽,跟易容后的庸俗样子实在违和感太强烈了。 但是小二每天见多了不同的客人,所以反应极快,他立即笑嘻嘻地说道:“客倌快点进来吧,外面冷着呢。” 李倾城立即尾随着他走进客栈,和外面冷冷清清不同的是,里面的大堂里还坐了几桌还没有睡的客人,他们或在喝酒闲聊,或在高谈阔论,墙角里点燃着取暖用的木柴,时不时”吧叭”地作响,一室的温暖如春。 李倾城低了头,只是跟着小二走着。不多时,小二把她领到一间狭窄得只放得下一张粗糙的塌和一几的房间,笑嘻嘻地对她说道:“大嫂,这是下房,一天二两纹银。” 实际上,知道行情的人都知道,这般简陋的下房一天只需要一两纹银还有找零的。但是那个小二见她一个弱质女流半夜三更的出来求宿,必定有难言之隐,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李倾城从怀中掏出二十两的纹银,对他说道:“小二哥,麻烦你拿一些小食和茶水过来,还有明天早上买两套白色男装长衫给我,布料普通一点就行了,但是要越早越好!” 小二大喜,那二十两纹银除了用在她所说的东西上还绰绰有余。所以,他立即接过,笑容满面地说道:“好的,客倌!”说完,揣了银两就小跑着走了,生怕李倾城会后悔似的。 李倾城把桌子上的油灯点燃,坐了下来。 很快,小二把几碟小食和一壶茶水拿了进来,然后点头哈腰的说道:“客倌慢用。”说完,很快就转身走了出去,并为她关上房门。 李倾城此时已经饿极,虽然那些小食只是花生米,粗硬的馒头和鱼干,但是,她就着茶水,把全部东西都吃完了。 然后,李倾城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只见风声呼呼,雪越落越大,此时地面都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心中庆幸自己走得快,不然,在这风雪交加之夜那路会更加难走,还担心后有追兵。 现在李倾城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因为她估计文宣王即使知道她们逃走,但是想他今晚必定不会太过劳民伤财地搜索她们了,可以放心地渡过今晚,明天再想办法离开建康。至于珞妍,如今就当是真正的离别了吧。因为,各人终是有各人的路要走。 为了明天逃走时精力充沛,李倾城和衣躺在塌上,闭上双眼,她的脑海中还不断回忆起今天元颖抱她时的情景,但是她强迫自己数着绵羊,当数到一千零九百只时,终于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当一阵敲门声让警觉的李倾城一下子睁开双眼,她立即从塌上一跃而起,她首先打开了窗户,方便突发事情时可以逃走,这时,她发现天已经朦朦亮,然后,她才问道:“谁?” “客倌,奴才送早膳和衣裳过来。”小二的声音传进来。 李倾城放下心来,走过去打开房门,果然看见昨晚那个小二一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点心,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包裹,看见她,露出谄媚的笑容来。 李倾城侧过身来,让他走进来,把东西放在几上,然后对他说道:“小二哥,请问怎么走到码头?” 小二打量了她几眼,笑着说道:“客倌只要沿着大街一直走,不要走岔路小巷,大概走两个时辰左右,就可以走到码头了。客倌你是想去哪里?” 李倾城含糊地说道:“我要去码头接一个人,谢谢你了,小二哥!” “如果客倌没有什么事,小人就出去了。” “那你先忙吧,有事我再找你。” 小二马上识趣地走了出去。 ------------ 第64章 逃出险境 李倾城把房门关严了后,打开那个包裹,果然,里面是两套白色男装长衫,她立即把身上的丫环服脱了下来,换上那套男装长衫。然后,她从怀中拿出易容物品和小镜子,在越来越明亮的晨光里开始重新精心地易容,并把头发用一支竹筷盘起。很快,她就易容成一个十六七岁一身脂粉味的少年,这样,配合着她略有一些中性的噪音,只会让人以为这个是有着娘娘腔的少年,就不会引人注意了,而且,男子的身份行走江湖比女子的身份方便许多。 然后,李倾城开始慢条斯理地吃早膳。 突然,外面大堂里响起一片喧哗之声。 “全部房间都搜一搜,看看有没有这两个女子。” “是!”许多人众口一声的回答。 接着,是许多房门被打开和不断盘问的对话声。 当李倾城的房间被打开的时候,小二躬着身对站在门口威风凛凛身穿王府护卫服的大汉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爷,这间房里只是住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吠,瞎了你的狗眼,这里住的哪里是妇人?”那个护卫怒气冲冲地喝道。 小二打了一个哆嗦,他连忙朝里面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裳油头粉面的少年坐在房中。他不觉一惊,嘴巴张得可以放下鹅蛋,半晌也发不出声音来。那少年身上穿的明明是自己亲手帮那个中年妇女买的衣裳,只是那个中年妇女哪里去了?小二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护卫踹了一脚小二,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二一个趔趄,待他站稳,终于清醒过来,他终是见多了江湖伎俩的人,心中猜想到眼前的人极有可能是易容了。只是不关自己的事,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所以,他连忙陪笑着对李倾城说道:“客倌,对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小的向你陪罪了。” 李倾城摆摆手。 小二立即就转过身溜了。 李倾城立即收拾了物品,然后,静静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些护卫把客栈搜了一个遍,弄得鸡飞狗跳之后,最后一无所获地撒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李倾城立即镇定从容地走出房间,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外面恢复了往日的喧哗,大堂里的众人聚在一起喝酒吃小食,在高谈阔论。 “听说是一个丫环用药令世子的侧妃流产了,但是被另一个丫环救走,现在降王元悦大怒,自然派出许多护卫来追捕她们了。” “哇,现在什么世道了?丫环也这么大的胆子?” “照我说,这丫环定然是有人指使,有可能是那个还没有怀孕的正妃干的好事!只不过,丫环做了替死鬼!哎,那个降王也真够胡涂的,正主儿不捉,捉一个傀儡。” “喂,老兄,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纯粹是那些后院妇人吃饱了没事儿撑的,而且,那个降王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主儿,被我们南朝皇帝拿捏在手中搓圆压扁的…….” …………………… 李倾城走在街上,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此时街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但是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俱都打开了门照常营业。街头小贩,行车走卒,来来往往的人们摩肩接踵。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安全,所以李倾城也不急着赶路,而是慢悠悠地走着,欣赏着建康这热闹的景象。然后,她在一间兵器店里购了一把匕首用来防身,又在街上采购了点心果脯等干粮。她沿着大街一直走,走了两个时辰左右,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千帆船只聚集的码头。 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李倾城见有一间很大的茶楼,决定先用了午膳才坐船离开这里。她走进去后,穿过喧哗的大厅,来到一个靠窗的桌子旁边坐下来。 小二殷勤地问她:“客倌想吃什么?” 李倾城想起元颖最爱吃的香酥豆腐,美人香鸡和莲藕虾球,于是对小二说了这三样菜式。 小二不禁为难起来,他做这行那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三道菜名。殊不知,这三道菜本来是珞妍做给她师傅吃时自己想出来的菜名。但是,做生意的人脑瓜子都灵活着,没的也可以整得有的出来,小二连忙笑着说道:“客倌请用茶,稍等一会儿。” 李倾城点点头,自顾自地喝着茶,从敞开的窗户里往外看街上那热闹繁华的景象。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李倾城的眼中,让她不禁睁大眼仔细地看。果然,是他!就是以前调戏她在王府中做大夫的许逸风!而且,他带领着一众七人也是往这间茶楼走来。 对于许逸风,李倾城已经大概估摸出来,他必定也是隐藏在王府中窥机偷取宝贝的人,而自己和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敌非友。而且,以他观察入微的性格,如果和自己碰面极有可能识穿自己,毕竟,自己易容得再好,对于熟悉的人来说,一些细微的东西比如说表情,口吻,还有气味都是掩饰不了的。那么,此处不便久留! 很快,许逸风已经带领着众人走进来茶楼,他们在大堂中找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和李倾城隔了三张桌子的距离。然后,招手让小二过去点菜。 李倾城看见许逸风的目光在环视全场,当他的目光往她的方向扫视过来的时候,李倾城连忙低下头来。 这时,刚好小二把李倾城点的菜式想办法凑合着做了出来,并且端到她的面前放好。李倾城想了想,决定吃完再走。 毕竟,这是元颖最爱吃的菜式么,自己怎么样都要尝一尝。而许逸风再是精明,也不见得一时半刻在这人头涌涌的大厅中把易了容的自己认出来。所以,李倾城一边吃着菜,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着许逸风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许逸风他们点的菜也一一端了上来,他们都低头吃起来。 李倾城吃完后,招来小二付了账,接着,低了头走出去。 许逸风本来是低头吃着菜,但是,他偶然一抬头,发现一个穿着白色衣裳油头粉面的少年从前面走过,那背影令他觉得很是熟悉,却一时说不出在那里见过。他在脑海中细细搜索着,突然,他一拍大腿,灵光一现,想起师傅说她们精通易容之术,心中不由极度怀疑刚才那少年是李倾城所装扮。于是,他连忙站起来,对那几个随从说道:“我有事,你们随后看标记找我。”他们出来江湖行走,都有一套联系自己人的标记。 许逸风说完后,急忙忙地朝李倾城走的方向追去。但是,当他追出街时,只见外面行人如鲫,人头涌涌,哪里还看得见刚才那熟悉的背影? 这时,李倾城已经坐在了一艘客船上。她一直观察着每一个上船的人,见许逸风没有追过来,自然也没有上得了这船,当这船扬帆起航时,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她站在船上眺望渐渐远去的两岸,心中说道:“别了,建康,别了,阿颖!” “远离了红尘幻影 , 难忘你盈盈笑容, 昨夜小楼寻旧梦, 剑侠情缘任我行 。 花开花落几重重 , 指间青丝斩清风。 ……………………………………………………… ------------ 第65章 重返故地 李倾城在甲板上迎风站立了一会儿,周围那些船客或三三两两在喁喁细谈,或在高谈阔论,看着他们三五知已畅谈人生的样子,,李倾城更觉自己茕茕独立。 这艘是前往洛阳的船,因为李倾城觉得在那里和元颖生活的时间最长,拥有更多美好的回忆,所以她不假思索地想去那里隐居一段时间。 只见面前海天一色,河面辽阔得望不见尽头。按照估计,这船还要七天的时间才会到达洛阳。 李倾城站累了,就走到船舱中。船舱中有许多分成一格格的小房间,一个小房间里面又安置了三四张简陋的木板床,让乘客凑合着睡觉。 李倾城随意走到一间房间里,把手里的干粮放在木板床上。船上只提供水,看来在船上的日子都只能靠吃干粮维持了。 李倾城和衣躺在木板床上,闭目养神。 枯燥无味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李倾城除了呆在船舱里,就是怔怔地眺望一望无际的河面。不知不觉,这样就过了七天。这一天,随着众人的欢呼,李倾城走出船舱,发现洛阳已经在眼前了。 大船靠了岸后,,李倾城随人流走到地面。此时是早晨里美好的时光,冬日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当李倾城看着这熟悉的码头,想起第一次见元颖时,他率领了众人站在这里迎接他们,一袭白衣,面目俊朗,一双星目如大海般平静,让自己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李倾城缓步走着,虽然现在天下战乱纷起,但是洛阳作为北魏的首都,还没有被战火波及,所以目之所及,依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繁荣热闹。街上的人们悠闲写意,小贩走卒多如过江之鲫。 李倾城吃了多日的干粮,此时闻到茶楼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肚中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于是,她立即走进一间茶楼里坐了下来,点了几样招牌菜式,美美地大吃了一餐。 随后,李倾城信步而行,同以往在这里住时的走马观花不同,她平生第一次饶有兴致地观赏了一番洛阳城的美景。她随意地走着,对什么都感兴趣:街头杂耍,捏面人,卖小饰品和脂粉的摊挡……走了半天的功夫, 李倾城的包裹放满了许多小玩意。平生第一次,李倾城觉得现在自己就像平常人家的女儿,过着平凡但是乐趣无穷的生活。现在,自己除了不奢望爱情之外,其它都是那么的美好:自由,写意,随心所欲,不受拘束。 不知不觉,李倾城竟然走到了“汝南王府”。站在紧闭着的大门前,伸手抚摸着门前那威武的石狮子,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想进去府中看看。 李倾城走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围墙处,左右看了一下,见周围并没有人留意她。于是,她暗中一提气,一个飞身,从高高的围墙处跃了进去。落地后,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院落,因为文宣王他们离开了有一段时间,所以里面荒草丛生。 李倾城小心翼翼地走出齐腰高的草丛,沿着花间小径一直走着。 李倾城凭着记忆,首先来到了以前自己住过的“雨荷轩”。在“雨荷轩”,目之所及, 一景一物,都是那么的熟悉。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只见所有物品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李倾城默默站了一会儿,脑海中闪现出在这里住时的影像。最后,所有的回忆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接着, 李倾城信步来到后花院。只见里面的荷花早已经凋零,往日碧绿的叶子也枯萎,池塘里只剩下一池子光秃秃的枝杆,好一幅萧索的景象,让人望之黯然神伤。 李倾城看了几眼,就想转身走出去。忽然,她的眼角余光发现了一个角落里有一处异常的圆形坟起,让她感觉诧异。于是,她立即快步走过去。 只见一棵柳树的旁边,人为的堆起了一座土坟,坟前插着长条形的紫檀木,上面刻着“爱妻李氏倾城之墓”。看那熟悉的字迹,刚强遵劲,明显就是元颖一笔一画镌刻上去。 李倾城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脑中轰然一片空白,身子也摇摇欲坠,她连忙伸手扶住那棵柳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定下神来,慢慢地,她回忆起来,当初元颖向文宣王要求她嫁给他为正妃时,自己因为要想从文宣王处打开突破口盗宝,所以在众人面前撒下谎言,说自己身患绝症,活不过明年春天,从而想打消元颖的主意。 其实,元颖心中一直都是放着这件事的吧,看他一直那么坚持要想娶她为妻,也不管她只能陪伴他多长的日子,只想着能在她“有生之年”可以拥有她一刻就是一刻,爱到深处已经是痴了。 想来元颖在这里立的是衣冠冢,可能是他到处找寻李倾城无果,最后全家又要搬去建康,所以临走之时在绝望之下就做了这样一件事。在他的心目中,李倾城早已经是他的唯一的爱妻,他把她深深地镌刻在心中,永远也不会忘记。 李倾城从怀中掏出一直贴身收藏的一封信,那是元颖以前给她的一封情信。里面那一句句炙热的情话,现在重新看来,让李倾城看得泪如泉涌。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如花流年,我欠你一场美妙的初遇,他日回来,洞房红烛共春宵。” “彼年豆蔻,美眷如花,我将许你一个地老天荒日月恒辉。” ………………………………..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信笺上,洇开了那一行行的字,无声的哭,是悲怆的泪!别了,阿颖;别了,我的爱!从今以后我就为你守身如玉吧,你一直在我的心中。 李倾城呜咽出声,幸好这是白天,又是庭院深深,不然如果在晚中让人听见一座废弃的王府中传出那么悲切得宛如杜鹃渧血的声音,必定会让人毛骨悚然,以为是闹鬼。 最后,哭得声嘶力歇的李倾城抱膝坐在泥土地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倾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元颖深情无限地望着她说道。 “好!我们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不分开! ” 李倾城含笑依偎在元颖的胸前,幸福地笑了。 两人依偎着,久久也不愿分开。 突然, 一阵扑天盖地的洪水迎面扑过来,把两人淹没,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不肯放开,,费力浮出水面,但是下一刻,一个浪头扑过来,把两人硬生生冲开了。 “倾城——” “阿颖——” 李倾城一个激玲醒了过来,这时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淋得她一身都湿了。 李倾城立即站起来,跑出后花院,来到房中。她在房中打开衣橱,以前穿过的衣裳还摆放在那里。她顺手拿了一套,换下了身上那套湿漉漉的男装。然后,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呆呆出神。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雨终于停了下来。 李倾城缓步走了出来,沿着回廊小径,朝元颖以前住的院子走去。她径自走到元颖的房间里,翻找出他的衣裳。因为李倾城面上一直都是易容成油头粉面的少年模样,刚才淋湿了身体,所以换了女装,看起来很古怪,所以她要找元颖的衣裳换下来。 当她换好元颖的衣裳后,她在房中默默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把元颖的三套衣裳都放进包裹,然后走了出去,来到窗下采了一片夜来香的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 现在,李倾城想在这王府的附近找一间屋子住下来。但是至于住多久时间,李倾城却没有想得太长远,反正随心吧,住厌烦了的时候再去其它的地方。 但是, 李倾城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她住在洛阳,而且是离“汝南王府”很近,更因为她天天都是穿着元颖的旧衣裳,即使她易容成少年的模样,最终让有心寻找她的人很快找到。 ------------ 第66章 无法下手 李倾城在日暮西山之前,终于在离“汝南王府”隔了两条街的街角位置租到了一间窄小又价钱便宜的屋子。 李倾城看着这间简陋的房子,又看了看天色,决定明天再好好收拾一番,今晚先住下吧。她付了房东半年的房租后,又到外面吃了晚膳,并顺便买了一些干粮,才返回小屋中。 入夜,李倾城睡在那硬硬的木板床上,硌得骨头都痛了,折腾了许久才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呼喊着元颖和二娘的名字。在她的心中,这个世间,也只有他们两人是她牵挂的了。 当晨光染上窗纱时,李倾城睡醒了。她伸展胳膊和腿,松动了筋骨之后,然后,她简单地洗漱后,把昨晚睡觉时洗掉了易容重新又换上。 李倾城在洛阳城中逛了好大一圈,终于把简单的生活用品采购好。然后,她又买了一些花草树木,雇了车夫把这些东西全部拉回小屋中。 接着,李倾城撸起袖子,在小屋中整理了一天。 终于,在李倾城的努力下,原本不显眼的小屋焕然一新。 篱笆旁边栽着长青树,都悠然自得地显着入画的奇姿,绿油油的叶子淋浴在温煦的阳光下,小院当中砌着个花坛,上面陈放着十几盆盛开的菊花。当阵阵风吹拂,盆菊沙沙作响时,才偶尔划破院中的沉寂,给人一种幽美、恬静的感觉。 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棋盘格花纹的帐幔,粉刷一新的墙壁。 一叶一世界,一花一天堂,简单,自然,情趣,是李倾城一直以来最想要的生活。 这间小屋, 李倾城叫它做”绿幽居”. 每天, 李倾城如果要出去外面就易容成少年模样,如果在家里就穿着最宽松的服饰,素面朝天,坐在小院子里,看云舒云卷,庭前花开花落,沏一壶清茶,慢慢品尝,心情从来没有这样的平静过. 这样子过了一段日子, 李倾城想自己每天吃穿用度要花费,迟早会坐吃山空.所以,她考虑了一下,决定去街上卖雕刻的小玩意.从小到大,她一直喜欢挖了一些树头树根之类,在学武的闲睱时雕刻成动物和人物的造形,给人看了,都说雕得栩栩如生. 说干就干, 李倾城到野外寻了一些树头树根回来,然后,拿了匕首,坐在院子里凝神雕刻起来.累了,她就散散步,然后继续又雕,其中的乐趣无穷,令她完全沉醉,并不觉得时光过得飞快. 李倾城用了十多天的时间,雕了一百多件大大小小形像各异的人物和动物.然后,她包裹了一些,来到街中的一角,铺了一张蓝布在地上,把那些雕刻品放在上面. 街上人来人往, 李倾城学不来其他街头小贩那样的吆喝,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事实上, 李倾城雕的小玩意在洛阳城还比较少见,所以很快引得行人驻足,并细细地观赏把玩,让人爱不惜手,又因为价钱便宜,所以很多人都抢着购买了.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不到,一小堆的雕刻就卖完了,还有一些围观的人买不到,都纷纷问她什么才有. 李倾城很开心,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而获得的收入,这种自给自足,真是让她觉得很有满足感.她一一地笑着答复他们,说以后早上都会来摆卖. 这样, 李倾城天天都到街上摆卖一会儿雕刻,但是,她固定卖完一定数量,就不会再出去摆卖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早上, 李倾城依旧摆卖着那个雕刻品,一堆人围着挑挑选选. 但是, 李倾城不知道的是,在对面一间茶楼的二楼靠窗位,许逸风和手下正在那里坐着正在吃东西.许逸风自从一个多月前在建康看见易容成少年的李倾城,当时,他没有追上那艘船,只有扼腕叹息.接着,他又收到消息,探子把李倾城和珞妍在王府的情况摸了一清二楚,知道了她们会易容之术. 而且正被文宣王追捕. 许逸风一直知道李倾城和元颖相爱,但是很明显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导致他们要分开.所以,许逸风自然想到李倾城极有可能会重返故地.所以,他马上乘船来到洛阳.而且,他立即就到”汝南王府”逛了一圈,接下来的日子, 许逸风都在附近转悠,希望可以碰到李倾城.只不过李倾城刚开始时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所以许逸风一无所获. 这时, 许逸风随意地欣赏着楼下街上的繁华景像.突然,他的目光凝住了,那一个卖雕刻的少年人不正是她易容而成的吗? 许逸风的嘴角不由诡异地弯起来. 李倾城很快又卖完雕刻,她心情愉悦地往回走.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背后远远地有人跟着她. 李倾城返回”绿幽居”后,照例首先换下面上的易容.因为易容在脸上太久了对皮肤终归不是那么好.她穿着家居服饰,精心做了两样菜式:一碟青菜,一碟爆炒鸡丁,然后,她坐在庭院中那棵长青树下细细地品尝起来.她发觉,自己从刚一开始煮菜简直不能下咽,直到现在煮的菜美味可口,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李倾城计划,在这里住到半年租期期满,就去别处看看,她现在的理想是用一生的时间去看遍这个秀丽河山. 许逸风一直跟踪李倾城来到了”绿幽居”,他并没有带随从,心底里有一种奇怪的渴望,就是想单独地和李倾城相处一会儿.他藏身在院墙外的长青树上,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看到李倾城恢复原来的样子,意态闲适,荆钗布裙,但是宛如空谷幽兰,散发着独特的清香,让许逸风看得有些痴了. 以前,在”汝南王府”,他就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子动了心,生起了想和她携手一生白头到老的想法.但是他因为身负重任,眼见她和元颖心心相印,自己为了大局也只能放弃了. 但是,现在她和元颖已经绝无可能,而她一个人幽居在这个地方,让人看着心生怜惜. 许逸风只觉得埋藏了很久的情丝又再开始疯长.但是,他知道,那天她和元颖成亲的时候受了重伤,明明是被魔尊萧傲宸救走,那么证明背后指使她盗宝的人必定是萧傲宸无异,只要捉住她,估计应该可以找到萧傲宸,并且重新想办法得到宝贝. 到底是想办法胁持她去找萧傲宸,还是自己重新追求她,让她投入自己的怀抱?许逸风犹豫了. 这时, 李倾城已经用完膳,她在院中坐了一会儿,接着就走进房间里休息. 许逸风飞身飘落地面,来到窗前,在窗纱上轻轻点了一个洞,朝里看去.只见李倾城侧身躺在塌上,身材曲线玲珑,呼吸细细,显然睡着了.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出手,相信一下子就会摛住了她.但是, 许逸风心中天人交战.他这一站,竟然就站了两个多时辰,直到李倾城”嘤咛”一声醒来. 眼看李倾城要走出房间, 许逸风清醒过来,他连忙又飞身跃到院墙外的那棵长青树上. 李倾城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坐着品茗,沉思.直到太阳落山,她用过晚膳后,沐浴完,然后休息. 跟踪李倾城的大半天里, 许逸风只是看着她,那么长的时间里,他竟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腹中饥饿. 在漆黑的夜里,许逸风在深深地叹气,心中千念万转,竟然就是无法对李倾城下手. ------------ 第67章 受制于人 这天晌午,李倾城依旧在小院中品茗。 突然,宛如微风吹过,许逸风如一片落叶,从围墙边的那棵长青树上飞身来到李倾城的面前。 李倾城抬起头来,看着许逸风,静静地和他对视着。 “只要你说出血龙教魔尊萧傲宸在哪里,我不会伤害你。” 许逸风尽量让语气放平缓,注视着她说道。 李倾城脸色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你找错人了,我并不知道谁是血龙教魔尊,更不知道他在哪里。” 许逸风似笑非笑,反问道:“你会不知道?那么你和元颖成亲当日,和李二虎打斗身受重伤,是谁救的你?” 李倾城不语。 许逸风向她逼近两步,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视着她。 李倾城站起来,对他冷冷地说道:“我和血龙教魔尊萧傲宸没有一点的关系,信不信由你!” “那谁指使你在汝南王府盗宝?”许逸风不依不饶地问道。 李倾城再次沉默了。 许逸风又再向她逼近两步,此时,两人近得呼吸相闻。只差一线,两人几乎就要面贴着面了。 李倾城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迎视着许逸风的目光,不为所动。 气氛诡异极了,寂静得蚊子飞过也听得见。 突然, 许逸风竟然伸手向李倾城玉白的脸颊抚去。 李倾城连忙一偏头,避开他的碰触,语气冰冷地说道:“请阁下你移步往东边大街一直走,可以看见一间青楼,那里的姑娘任你调戏!” 许逸风笑了笑,放下手,坚定地低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将萧傲宸的下落告诉我,二是你跟我走,我会对你很好!” 李倾城的嘴角不由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摇摇头说道:“许逸风,你死心吧,你说的这两个条件,我宁死也不从!” 许逸风注视着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这么倔强的性格,真是很棘手。突然, 许逸风出手如电,飞快地点向李倾城身上的穴道。李倾城本能地向后一倒,险险躲过那一招。但是,紧接着,许逸风身形微动,那手如灵蛇般又再袭来。此时,李倾城的头已经是向后昂的姿势,躲避已经迟了,让许逸风点中了她的穴。同时,许逸风另一只手立即去扶住李倾城的纤腰,防止她跌倒。 软玉温香入怀,许逸风只觉心神一荡。他低了头去看李倾城,只见她动也不能动倒在自己的怀抱里,脸色雪白,但是目光倔强地瞪视着他。 许逸风俯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瞬时,李倾城只觉得全身的毛孔紧缩,她羞恼地喝斥道:“许逸风,你休要折辱我,否则,我化成厉鬼找你算帐!” 许逸风叹口气,抚额说道:“你这样说,真是大刹风景!”说完,他把李倾城打横抱起来,往房中走去。 李倾城非常的羞恼,但是,受制于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打定了主意,如果他当真要硬来,自己宁死不屈! 许逸风把她轻轻放在塌上,见她因为羞恼气愤,晶莹雪白的皮肤上腾起隐隐的红晕,更是诱人垂涎。 许逸风深知她倔强的性格,所以也不敢乱来,只是用目光一寸寸地抚摸她的脸蛋,说道:“倾城,我让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想清楚了再答复我吧。” 李倾城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一时之间,许逸风也拿她没有办法,严刑拷打?他可不舍得!所以,目前也只能这样制住她,希望慢慢令她最终屈服吧。 李倾城见许逸风没有侵犯自己的意思,所以,她干脆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他。 许逸风在塌边坐了下来,注视着她,就像看一件艺术珍品,看也看不厌似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李倾城不由睁开双眼。 只见一队七人鱼贯着走了进来,为首那人向许逸风躬身行礼说道:“大护法,属下已经查出来了,血龙教魔尊萧傲宸在平城山麓下一座依山而建的府邸中。只因那里人烟罕至,所以让我们好找!” 许逸风大喜,连忙问道:“那么有没有把里面的情况刺探清楚?” 那人摇摇头,说道:“属下无能,那府邸周围布下了奇门八卦阵,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特别来禀报了大护法,让大护法定夺!” 奇门八卦阵?李倾城心中想道:“那日偷走时幸好有珞妍,她懂得那阵法,自然轻易地离开那里了。” 许逸风沉吟了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那里,把情况刺探清楚了。” “是!”一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许逸风回头看了看李倾城,想了一下,又对两人吩咐说道:“你们两人现在速速去备一顶肩舆过来,并买一个丫环,我要把她带走。” 那些人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道:“大护法,这样不好吧,我们面对的是强大的血龙教,带上她是累赘。” 许逸风不容分说,挥挥手说道:“我自有主意!” 众人一向知道他精明和善于谋略,他这样做,想来这个女子大有作用吧,所以那两个人立即转身,飞快地走了出去。 众人肃手静立着,没有再说话,一室的寂静。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左右,那两个人抬着一顶肩舆,并领了一个皮肤微黑身体结实的丫环进来。 许逸风轻轻把李倾城抱起放进肩舆里,并把她的姿势摆好,让她半躺着,坐得舒服一点。接着,他转过头去对一个人说道:“远天,你发信号给掌门,说我们现在去魔尊的巢穴。” “是!”一人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起程吧。”许逸风又发出命令。 一行众人向平城出发。 李倾城半躺在肩舆里,心中着急,却想不出办法来。她不由长叹一声,感慨自己不论怎么样兜兜转转,就是会和萧魔头有牵连。 现在不知道许逸风究竟要将自己怎么样处置,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一行众人日夜兼程地向平城进发,李倾城在肩舆中不见天日,那丫环定时的端了膳喂她吃,并且方便解手之类的有丫环服侍着。 李倾城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大护法,你看,前面那座林木掩映下的府邸就是了。” 原来是到达目的地了! ------------ 第68章 夜探萧魔头的巢穴 此时,他们正置身在一从齐腰高的蒿草地里。 许逸风挥挥手,让众人停在原地,并且作出了噤声的手势,接着,他捋起肩舆的布帘,对李倾城说道:“委屈你一下。”说完,手如疾风,把李倾城的哑穴也一并点了。 许逸风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吟了一下,对众人招招手,立即,众人把头俯过来,围成一个小圈,听着许逸风的低声安排。 众人一边听一边点头。 许逸风安排好了后,众人都在蒿草丛中席地而坐,这样,高高的蒿草把他们都严严实实地遮掩住了。然后,他们拿出干粮吃了起来。那丫环在第一日开始就被许逸风听了哑穴,此时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服侍着李倾城吃干粮。 渐渐地,日落西山。 当大地一片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时,许逸风才换上了一袭夜行衣,然后,疾如闪电地向“青风阁”奔去。对于奇门八卦阵,许逸风曾经有学过。 许逸风站在离那座府邸十多丈远处,看着那些像是毫无章法地种植在周围附近的香樟树,心中念念有词:“凡是阵必有生门和死门,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这是景门 :心中景,眼中景,一字曰景,可化心中为眼中,心中所看,眼中之所望,谁真谁假,谁是谁非……。” 过了一会儿,许逸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他一提气,从左手边两棵显矮小的香樟树之间的距离一掠而进。 许逸风如狸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来回巡逻的护卫,一个纵身,人已经从高高的围墙中跃了进去。纵观当今江湖,许逸风的轻功已经是独步地下了,所以他身体的轻盈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如一片落叶,落地时一点声音也没有,也难怪以萧傲宸那些万里挑一的护卫高手都不能发现他的潜入了。 许逸风观测着地形,在“青风阁”中如履无人之境。当他恰巧经过一座庭院时,忽然听见有两个女子的说话声由远而近,他连忙藏身在一座假山后面。 “二夫人,这么晚了,让奴婢送就好,你身体要紧,应该早点休息!” “喜儿,这是我亲手做给小宸,我想看着他吃完才放心。这段时间看见他日渐消沉,天天呆住书房中也不愿意走出来锻炼了,唉,也不知道他的身体何时才能完全恢复过来,真是令人担心!” “二夫人,尊主大人这是相思成疾了,你看他天天画着小姐的画像,可惜小姐不知道!” “倾城,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二夫人,小姐聪颖过人,一定会过得好的,你就放心吧。” “但愿……”一阵幽幽的叹息声。 许逸风若有所思,他悄悄地尾随着她们,沿着曲折的回廊走了一会儿后,看见她们走进了一间院子里。 许逸风悄无声音地避开大门处的两个护卫,飞身跃上了屋顶。当他轻手轻脚地揭开两片瓦,朝下看去,发现下面坐着一个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在摊开的宣纸上画着一个女子的画像。 他画的显然就是李倾城!许逸风心念一动。 二娘站在萧傲宸的身边,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心痛:“小宸,二娘炖了补品,你先喝了吧。”说完,她从身边的喜儿手上端着的托盘上把一盅炖品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 “嗯。”萧傲宸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继续埋头作画。 二娘叹息,说道:“小宸,你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要太劳累了,明天再画吧。” 萧傲宸放下手中的毛笔,皱眉说道:“本尊画来画去,总是画不出她的神韵。早知如此,当初应该找画师给她画像,本尊珍藏起来,就不会担心会忘记她的样子了。” 二娘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了。 过了一会儿,萧傲宸对二娘说道:“二娘,你回去休息吧!” “好,那你趁热喝了炖品,也要早点休息,身体要紧,明天再画也是一样的。”二娘不放心地说道。 “嗯。” 二娘又对站在萧傲宸背后的贴身侍女说道:“明月,你小心服侍好尊主。” “是,二夫人!”明月恭敬地说道。 二娘又再看了正在画画的萧傲宸一眼,暗中摇摇头,转身带着喜儿走了出去。 因为萧傲宸此时还是元气大伤,所以功力比以前大大下降了,所以并不知道有人潜了进来,换着以往,即使是一片落叶的声音,他绝对也会听得见。 许逸风在屋顶上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直画,每一笔每一画都是那么小心翼翼,而且,也不知道他要画到什么时候。于是许逸风想了想,因为不知道他的武功实力去到哪里,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瘫痪,为了万无一失,所以就没有行暗算之事,而是微一提气,向其它地方掠去。 许逸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萧傲宸的寝室。但是,他小心翼翼地摸索了许久,怎么也找不出那件宝贝。终于,他放弃了,其实,用膝盖也想得出来,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自然是藏得很隐蔽了。只不过,许逸风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搜一搜罢了。 但是,为什么萧傲宸不去安排策划着盗宝,而是深夜不睡地画李倾城的画像?莫非他爱她成狂,为了先找到她,连盗宝也搁置一边了? 许逸风感觉不可思议,但是搜不出宝贝,也只好溜出了萧傲宸的寝室,如狸猫般向来路返回。 当他好不容易出了“清风阁”,返回到那片蒿草丛中时,那些随众看见他,不觉双眼一亮。 但是许逸风却对他们摇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众人都不禁有些泄气,因为许逸风已经是唐门里的最高手了,如果连他也毫无办法的话,看来这盗宝的事也就玄了。 许逸风径自走到那肩舆前,只见那丫环歪在蒿草地里已经熟睡了。许逸风捋起布帘,看着酣睡中的李倾城出神。 那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看萧傲宸的情形,似乎是对她痴情不已。 一份藏宝图,一个心上人。孰重孰轻? 许逸风脑中疯狂地转着念头,但是却又纠结得利害,他这么一站,就站了两个多辰,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他也没有决断好:要不要让她来赌一赌,搏一搏? 而且,自己是不是舍得?这也是一个问题。 许逸风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只好停止了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转过身来,见随从自动分了两班,轮流的休息。 许逸风在刺人的蒿草丛中躺下来,闭上双眼,决定先睡一会儿再说。 当太阳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孔,许逸风也睡醒了过来,他见随从都看着自己,一个随从低声问他:“大护法,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在白日下,如果在这里呆得越久,危险就越多一分,因为他们就越有可能被萧傲宸的人发现。 敌众我寡,显然,如果被发现就麻烦了。但是,许逸风突然好像下定了决心,手一挥,说:“走,我们直接去会会萧魔头!”然后,他又对一人吩咐道:“发信号,齐集所有人来这里,要快!” 啊?众人都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许逸风。 ------------ 第69章 用藏宝图交换 早晨,萧傲宸和二娘正在大厅里用早膳。 当萧傲宸听到护卫来报,说李倾城被一众黑衣人挟制着出现在“青风阁”府邸前,他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地上。 二娘激动地站了起来,她着急万分地说道:“为什么城儿会被人捉住了?她不是会易容之术么?怎么这样不小心!小宸,我们快些出去看看……” 站在萧傲宸背后的许夼对那护卫作了一个手势,立即,那护卫飞快地走了出去。 当萧傲宸坐在滑行椅由许夼推出前院时,看见了一百多名护卫整齐地排列着,静候吩咐。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许夼高声说道:“倾城小姐被人挟制,没有我们尊主的命令,谁也不可妄动!” “是”众人齐声说道,声音洪亮,振得耳膜轰鸣。 许夼率先推着萧傲宸走在前面,二娘走在萧傲宸的右边,一众人呈保护姿势地跟随其后。 当雕花青铜大门被两个护卫打开,果然,远远地,看见在香樟林外,一个眉目英俊面容阴沉的黑衣人正用一把寒芒闪闪的剑架在李倾城的脖子上。李倾城姿势僵硬,估计穴道也被制住了,还有七个黑衣人呈保护姿势团团围在他们的周围。 二娘花容失色,她不禁紧紧揪紧了手中的手帕,眼泪也流了出来:“哎,我苦命的城儿啊——” 萧傲宸如刀刻石雕的脸上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深潭古井般的双眼骤然骈射出骇人的寒光,薄唇紧紧抿成了一线。 敢动他的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当许逸风看见萧傲宸时,不禁怔了怔,他盯视着萧傲宸坐着滑行椅穿过香樟林越来越近,突然大喝一声:“停下来!不然我杀了她!” 许夼马上停止了推动滑行椅。 萧傲宸目光凛冽地看着许逸风,沉声说道:“你想怎么样?” 但是,许逸风却答非所问:“你瘫痪了?” 瘫痪了?李倾城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傲宸,心中想道:“他不是说闭关练功的吗?难道练功时走火入魔?” 萧傲宸浓眉高高地隆起,盯视着许逸风沉声说道:“放了她!” 许逸风哈哈大笑,握剑的手像是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立即,那锋利的剑刃将李倾城雪白的颈项划出了一丝血痕。 李倾城只觉脖子一痛,但是身上穴道被点,动也不能动,所以只能咬牙忍受着,心中恨极了许逸风这种不择手段的行为。 二娘惊叫一声,情不自禁地走出一大步,哭泣着说道:“求求你别伤害她!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只要我们能满足你的,我们一定会想办法。” 萧傲宸看见李倾城受伤,立即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大力的抓捏着他的心脏,让他不能呼吸,心中痛极。他的双手紧紧抓握着椅子上,像要嵌入那木头里,指关节也泛白了。 许逸风停止了大笑,他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地表情,说道:“萧傲宸,我费尽苦心潜入汝南王府,想得到那藏宝图,但是却让你捷足先登。但是,现要你的心上人在我的手上,只要你将藏宝图交出来,我们一物换一物。不然,你的心上人就会血溅你的面前!” 原来,许逸风竟然是要将她和萧傲宸交换藏宝图!李倾城不由暗中苦笑:“许逸风未免太看重我了,萧魔头虽然一直说喜欢我,要娶我为妻。但是,跟他费尽心思得来的藏宝图相比,哪里能比得上的呢?简直是想用一粒珍珠妄想换他的一座金山。搞不好,今天只能鱼死网破,我死了,萧魔头必然大开杀戒,实在是得不偿失!这个许逸风眼看着聪明,怎么凭地愚蠢?” 许夼怒不可遏,高声喝道:“你休得在这里猖狂,如果你胆敢伤害倾城小姐,你立即死无葬身之地!” 许逸风抬头看了看天色,嘴角是一抹自信的笑,说道:“萧傲宸,我给你时间考虑,我让手下数数,数到一百数,你还没有决定,那么,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说完,他打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一个手下。 那人立即数道:“一……” “放了她!”萧傲宸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只不过是想要藏宝图,本尊答应你就是了!” “尊主!”许夼大惊,说道:“那是你父亲的遗愿啊,取得藏宝图,挖掘了宝藏,将血龙教发扬光大,你身负重任,要三思在后行啊!” “尊主,请你三思啊!”那一众护卫也纷纷劝说着萧傲宸,在他们的心目中,即使尊主再是喜欢这个女子,但是藏宝图只得一份,三条腿的蛤蟆难找,美人么,天下之大多的是,尊主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二娘嘴巴动了动,看了看受制的李倾城,又看了看萧傲宸,虽然她心中焦急万分,而且藏宝图当初也是她盗得,但是,她没有资格劝说萧傲宸放弃事关将血龙教发扬光大的藏宝图,来换得女儿的性命。 许逸风紧紧地盯视着萧傲宸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暗中算着时间。 一阵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一众二百多人手握兵器的人来到了许逸风的背后。 许夼看着他们,其中有一些人的面孔他知道,所以,面色一变,说道:“原来是四川唐门!” 因为许逸风一直深藏不露,所以江湖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四川唐门门主的得意大弟子兼最高大护法。 许逸风微微点点头,他已经安排好了,挟制李倾城只是一个幌子,主要引得萧傲宸出来,因为他们有奇门八卦阵的布局,除了自己其他人是攻不进去这座府邸。所以他招集了那么多的人,而且个个武功高强还是用毒的高手,只要萧傲宸出了府邸,他窥机拿下了萧傲宸,不怕他不交出藏宝图,因为,许逸风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见萧傲宸居然瘫痪了,心中更是狂喜,更是有了六七成的把握。 萧傲宸突然高声大喝道:“静一静——”声音威严无比,带着说一不二的煞气。 全场寂静。 萧傲宸一字一句坚定地对许夼说道:“许夼,本尊即使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何况只是一份区区的藏宝图!你立即去取来了,要快!” 萧傲宸说这话时声音不高,但是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各人面色都齐齐一变。 李倾城更是不可思议地瞪着萧傲宸,平生第一次心中对他掀起了狂滔巨浪般的想法:“他竟然到了如此爱我的地步?” 许逸风的脸色也是一变,因为他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这藏宝图和这美人,他都要!所以,他一直估摸着萧傲宸会犹豫不定,最后多数会拒绝自己的要求。这时,他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一声令下,双方血战一场,也在所不惜! 但是,现在萧傲宸竟然毫不犹豫地用藏宝图来交换李倾城,自己在那么多手下的面前,如果还要下令浴血奋战,那就说不过去了。因为藏宝图既得,也没有必要损兵折将。 许逸风目光复杂地看着萧傲宸,像看一个怪物。 许夼想起萧傲宸为了救李倾城可以连命都不要,更不要说藏宝图了,所以,他只能叹口气,转身飞快地走进了“青风阁”。很快,许夼抱了一个檀香盒子出来,走到萧傲宸的面前,说道:“尊主,藏宝图拿来了!” 萧傲宸盯视着许逸风说道:“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物。你不要耍什么手段,不然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 第70章 服侍他一辈子 事到如今,在众多手下欢欣雀跃的眼神下,许逸风咬咬牙,决定放弃美人。 于是,许逸风解开了李倾城被制的穴道,依然用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推着她向前走去。 许夼一手提剑,一手紧紧抱着檀香盒子,向许逸风走去。 当许夼离许逸风有一臂距离远的时候,两人同时停下来。 “你现在就放了倾城小姐,我同时把盒子抛给你!”许夼大声说道。 许逸风看着他,不信任地说道:“你首先打开盒子,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 许夼二话不说,立即旋开盒子上的开关,然后,单手扬起了那张薄如蝉翼的藏宝图。 许逸风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是绘有山川河流和红点标注的藏宝图。于是,他不舍地看了一眼李倾城后,对许夼说道:“好了,你把藏宝图放回盒子,我说一二三,然后我们就交换!” 许夼把藏宝图放回盒子中,然后,许逸风就喊道:“一,二……三!” 当许夼把盒子抛出的那一刹那,许逸风也连忙放下了架在李倾城脖子上的剑,飞身去接那盒子。 “倾城小姐,快些过来!”许夼大喊。 李倾城连忙飞奔过去。 许逸风抱住了那梦寐以求的藏宝图后,再次看了李倾城一眼,然后,手一挥,对众手下说道:“撤!” 很快,一众二百多人保护着许逸风,施展轻功,飞快地撤退了。很快,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二娘一把拥住李倾城,号啕大哭:“我儿,刚才可吓死娘亲了……” 李倾城只好不停轻拍着二娘的脊背,安慰她:“娘亲,不哭,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但是,她的眼神看到那一百多名血龙教的人都用一种忿恨的眼神盯着自己时,想到自己竟然是萧傲宸用千辛万苦得来的藏宝图换回来,自然会引起众怒了,心中不由有愧。 于是,李倾城不由自主地去看萧傲宸,刚好和他的视线碰上,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心和爱意,心中不由百味杂陈,连忙低了头躲避。 萧傲宸见李倾城躲避的眼神,想到自己现在身体瘫痪,不禁有些黯然。于是,他大手一挥,对众人说道:“回去各司其职吧!” “是!”众人齐声答道,接着飞快散去。 许夼推动滑行椅,正想把萧傲宸推回“青风阁”。二娘这时反应过来,停止了哭泣,推了推李倾城,对她说道:“城儿,你快快去多谢小宸的救命之恩!” 萧傲宸不去看李倾城,淡淡地说道:“如今本尊要那藏宝图也没用,只不过做了一回顺水人情,所以不用多谢!”说完,他让许夼推了滑行椅,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娘看着萧傲宸狐绝落寞的身影,不由长长地叹气,握了李倾城的手,对她说道:“城儿,我们欠小宸的实在是太多了。” 李倾城“嗯”了一声。 二娘看着李倾城,接着说道:“但是,你却一直伤小宸的心…….” “…….”李倾城无言以对。 二娘决定尽自己的能力帮助萧傲宸达成心愿,所以继续对李倾城说道:“城儿,小宸为了你才变成现在瘫痪的样子,神医说了,一定要让他有乐观的心态和坚强的意志力,才有机会站起来。所以,你以后就留在他的身边,服侍他和鼓励他,相信他会很快恢复过来。” 啊?李倾城完全反应不过来,她双手抓紧了二娘的臂膀,急忙忙地问道:“娘亲,萧……大哥他不是练功入火入魔的吗,我那时离开这里,明明听说他要闭关练功。” 二娘定定地看着她,皱眉问道:“城儿,你当真不知?可是小宸要救你,必需和你交合才行呀,难道你不知道中秋节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交合!!! 李倾城不由倒退了一大步,彻底呆住了。 原来,自己手臂上的守口砂不见了,因为是和萧傲宸做了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而且,他那样做竟然是为了救她? 这无论如何也让李倾城想不通,她定了定神,追问道:“娘亲,我和他……交合,和他救我有什么关系?” 原来倾城一点也不知道这回事,也就不能怪她在萧傲宸生死垂危的时候易容远走天涯了。 二娘叹口气,注视着李倾城,说道:“听叶神医说,当初你邪功发作,将要爆鼎而亡。而救你的唯一方法就是必需有一个内功深厚之人,利用吸功口诀完全吸取你体内的邪功,最后,让神医渡一阳神功到你体内。这样,你才会化险为夷。” “吸取体内的邪功…..” 李倾城想起自己被李二虎从小训练成炉鼎,自然,那邪功留在自己的体内有害无益。 二娘继续说道:“因为小宸没有修炼过掣天宝鉴,所以他帮你吸取邪功,导致体内正邪两股内力互相排斥,那晚小宸帮你吸取邪功之后,独自躺在密室中在生死边缘挣扎,但是他只让许夼对外宣布是闭关练功。” 李倾城恍然大悟,将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很是对不起萧傲宸。他,为了她,命也不要,宝藏也拱手让了人。这份比海深,比天高的深情厚爱,自己如何才能报得了万一? 李倾城深深吸了口气,注视着二娘问道:“是不是萧大哥醒来后就一直这样了?” 二娘点点头,幽幽叹口气,感慨地说道:“娘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痴情的人。这孩子,我们让他多一些时间锻炼,争取早日康复,但是他天天把时间都放在了画画上,白天也画,晚上也画,好像不知疲惫一样。” “画画?” “是呀,他画的是你的画像,他说自从你失踪后,生怕自己会忘记了你的样子,所以要画下来。但是画了那么多幅,他都不满意,总说是画不出你的神韵!” 李倾城听着听着,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说道:“娘亲,女儿欠萧大哥的实在是太多了,以后,我就留在他的身边,好好地服侍他,希望帮助他可以尽快恢复过来。” 二娘听了,欣慰地点点头,含泪说道:“以后我们一家人生活在这里,也不希求什么,只要一个平安喜乐。” 李倾城不停地点头,看着二娘比以往都消瘦的脸庞和白了一半的头发,想来是日夜担忧自己和萧傲宸所致,心中更觉难受,一把抱住了二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亲,以后女儿都不会离开你了,以后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二娘拥住她,失而复得的喜悦令她泪流不止。 许久,两人才停止了哭泣,二娘拉住李倾城往“清风阁”走去,一边说道:“城儿,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你和小宸好好谈一谈吧。” 李倾城点点头,说道:“好。”她的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自己和元颖有缘无份,而萧傲宸为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自己就用余生补偿他吧。 只不过,以萧傲宸这么高傲的性格,不知会不知接受她这份迟来的感恩? ------------ 第70章 你能吻吻本尊吗? 李倾城来到“丽香宛”,正在打扫庭园的珠珠和沫沫看见她,显得非常开心,立即上前问候她。走进房间里,看见物品就和她那天刚离开时的摆放是一模一样,而且一尘不染,看来,珠珠和沫沫天天都在打理着“丽香宛”。 李倾城在珠珠和沫沫的服侍下,沐浴了一个香喷喷的花瓣浴,然后,她休息了一会儿,穿戴整齐后,向萧傲宸住的“凌宵宛”走去。 李倾城暗暗下决心:埋藏起对元颖的爱,每天都对萧傲宸温柔体贴地服侍,只希望他能早日恢复。 当她走进“凌宵宛”时,看见萧傲宸坐在滑行椅上,抬着头注视着天际的浮云,不知想着什么。 许夼站在他的背后,一面的无奈,看样子,萧傲宸应该这样坐着很久了。 李倾城鼓起勇气走过去,轻轻叫他:“萧大哥!” 萧傲宸转过头来看着她,双眼如古井深潭,面无表情,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他静静地注视着李倾城,不语。 李倾城看了一眼许夼,许夼会意,连忙说道:“尊主,你和倾城小姐好好谈谈,属下先出去了。”说完,不等萧傲宸说话,就飞快地走了出去。 李倾城缓缓蹲下身来,仰起精致的脸蛋,看着萧傲宸真挚地说道:“萧大哥,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以后,就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服侍你吧。” 萧傲宸注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缓缓说道:“本尊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的服侍,这里丫头多的是。” 李倾城咬了咬嘴唇,决定主动一些。于是,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萧傲宸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注视着他温柔地说道:“萧大哥,我不是怜悯你,我是感动了,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我会一辈子都是愧疚不安,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吧。” 有温暖从两手交握处延伸开来,直达萧傲宸的心脏,让他贪婪地想握到一会儿,再多一会儿,但是,他却装作平静地说道:“本尊不需要你的补偿,付出多少是本尊的本意,与你无关。” 呃?他为什么这么别扭和倔强啊?说来说去,就是拒她于千里之外,难道,是他心中不能释怀她易容逃走那事吗? 李倾城想他一直对自己表达着爱意,但是自己一直是拒绝他,可能自己的逃走令他大受打击,那么,如果要想他重新接受自己,自己必需打开他的心结。他最需要什么?就是自己的爱!可是,自己对他只有感动还没有爱呀。 李倾城想到自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服侍他一辈子,那么,说一些善意的谎言有什么所谓呢。 于是,李倾城对着萧傲宸绽开一朵美丽的笑容,更加的温柔地说道:“萧大哥,你一定是要我说出心意吗。我是女孩子,说那些实在很为难情,不过,为了你能相信我,并且留我在你的身边,我……” 李倾城脸上突然腾起一片红云,那些肉麻的话在唇舌间转来转去,就是说不出来。 萧傲宸看着她,那含娇带羞欲语还休的风情,令他心旌摇荡。不由自主,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声音低沉暗哑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李倾城被萧傲宸看得更是不好意思,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头,用力地咬嘴唇,过了许久,才声若蚊呐地说道:“我发觉我有一点点喜欢你了,想……待在你的身边,想你尽快好起来。” 喜欢?她竟然说的是喜欢! 就像一个久渴的人在沙漠中终于发现了绿州,萧傲宸心中涌起了一阵阵的狂喜,他差点激动得要哈哈大笑来表达他的心情。 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想起李倾城易容了去找元颖,心甘情愿地帮他洗脚丫子,心中又醋海翻波起来。 “你真的是喜欢本尊了?” 萧傲宸试探地问道。 李倾城毅然地抬起头来,脸上红晕未退,显得更是明媚艳丽,她看着萧傲宸像是下定决心地说道:“是的,我喜欢你!” “为什么?”萧傲宸像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唉,这人!李倾城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突然间对他说的喜欢。所以,李倾城想了想,决定抛开姑娘家的羞涩,对他坦白地说道:“娘亲告诉我,中秋节那晚你救了我,而且,那晚我们做了……那事。既然我们有夫妻之实,那么,我想以妻子的名义照顾你。” 妻子的名义照顾你……这句话仿如天籁,让萧傲宸恍若置身云端。一直想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但是都得不到她的心,现在,她居然主动说想要成为他妻子。莫非,她已经对元颖断了念想? 萧傲宸一抹笑容在唇边嘴角荡漾开来,立即,他的脸上有如冰雪初融的高山,让人感觉眩目无比。他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李倾城玉白细嫩的脸颊。 李倾城不由闭上双眼,任由他抚摸着。 冬日暖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两个相互依靠在一起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温馨和谐。 萧傲宸细细地用手描绘李倾城秀气的眉毛,秀挺的鼻子,最后,手指落在她潋滟的红唇上,声音低哑地说道:“那么,现在你能吻吻本尊吗?” 呃?李倾城不由睁开双眼,立即撞进萧傲宸那双蕴含着深情的双眼里,她不禁心里一悸,想到如果不依言去做,那么刚才自己所说喜欢他的话都是假话了。 于是,李倾城心一横,缓缓站起来,俯低头轻轻地亲了亲萧傲宸的额头。 突然,萧傲宸一直和她交握着的那只手用力地一拉她,另外一只手紧紧地环抱着她,把她的头压下来,下一刻,他的薄唇深深地吻上了李倾城的樱唇。 “唔……”李倾城只觉得他的舌头飞快地钻进了她的嘴里,在里面搜城掠池,不停地吸吮着她口腔里的津液。 李倾城只觉全身酥软无力,她依靠在萧傲宸宽阔的胸前,一只手紧紧地抓紧了他身上的衣裳,既不拒绝,也不迎合,任由着萧傲宸猛烈而霸道的吸吮。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李倾城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人也被他吻得晕晕沉沉起来,这时,萧傲宸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两人都气喘吁吁,良久才平息下来。 此时,李倾城的樱唇被萧傲宸吻得都肿胀起来,更加潋滟和诱人。 “倾城,为夫每天都要进行全身按摩,以后,这件事就让你来做,相信为夫会更快地恢复过来。” 萧傲宸眼里满含了笑意地说道。 为夫?李倾城一张俏脸不禁更加的酡红如火。 ------------ 第71章 美人服侍的滋味 萧傲宸躺在塌上,李倾城轻柔地帮他按摩着毫无知觉的腿部。 其实,这个事情丫环来做也可以,只不过萧傲宸只要想到李倾城居然帮元颖洗脚丫子,心里就非常的不好受。所以,他特别要求她为自己按摩,好像这样心情就会平衡了一样。 因为天天都是按摩许多次,所以萧傲宸的全身肌肉并没有萎缩,李倾城的双手摸上去,感觉非常的强壮和结实。 这是男人的大腿!李倾城不禁有些脸红。 萧傲宸一直看着李倾城,她的神情是那么的认真和专注。 萧傲宸心里非常明白, 李倾城并不是爱他,而是他三番四次地救她,不惜生命和任何代价,令她感动万分,所以她想用实际行动来减轻内心的愧疚。 按摩了一会儿,萧傲宸担心她累着,对她说道:“倾城,歇一会吧。” 李倾城抬起头来,朝他笑笑,说道:“我不累,我想每天尽量帮你按摩的时间尽量长一些,这样会更催进你的血液循。” 萧傲宸没有再说话,一室的寂静。 这时,叶神医要为萧傲宸诊治,他走进房间后,看见两人,不禁笑眯眯地说道:“有佳人的亲自按摩,相信萧教主会恢复得更快。” 李倾城连忙站了起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叶神医仔细地对萧傲宸望闻问切一番,最后,他沉吟着,良久都没有出声。 “怎么样?” 李倾城不由抬起头来,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叶神医皱眉说道:“这都将近三个月了,萧教主还是没有一点的起色,想来按摩只能让他的肌肉不会萎缩。而他天天吃的药只是保持他的血流通畅,如果要想他站起来,必需配合其它治疗才行。” “那神医你快些想想方法才好!” 李倾城急切地说道。 叶神医在房里来里踱着步,低头沉思着。突然,他面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站定后看着萧傲宸说道:“萧教主,老夫想到一个办法,不知你愿不愿意尝试?” “神医请说吧。”自从李倾城回到了他的身边,萧傲宸从来没有过的迫切,非常想自己能早日站起来,所以无论叶神医说什么,他都会愿意全力去试。 叶神医说道:“老夫想,你的双腿单靠按摩还不够,必需要尝试着行走才行。” 李倾城不禁皱眉问道:“神医,如果人为地扶着他行走,他那么的高大,扶他的那人也很吃力,这样也走了不几步。” 叶神医胸有成竹地说道:“老夫按照他的身高,设计两条横杠,要他扶着横杠自己尝试着走。这样,相信对他的尽快恢复站立大有帮助。” 萧傲宸点点头,说道:“这个方法可行,那神医你尽快去做好横杠吧。” “好!”叶神医的目光在两人面上转了一圈,笑眯眯地打趣说道:“如果拜堂成亲来冲喜一下,说不定萧教主激动欢喜之余一下子就恢复了。” 萧傲宸看了李倾城一眼,说道:“这拜堂成亲要择好日子,不能委屈了倾城,而且,本尊想完全康复,给她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叶神医不禁哈哈大笑,对李倾城说道:“姑娘,你好福气呀,他对你情深义重,可以抛弃一切,得此夫君,三生有幸。这历尽艰辛得来的爱情犹为珍贵,好好珍惜吧。” 李倾城不由忸怩起来,不自然地低头玩弄衣角,不语。 叶神医看见她小儿女的窘态,更是笑得开怀,大步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室内静了下来。 李倾城刚抬起头来,就看见萧傲宸双眼灼灼地盯着自己,她的心跳不由一下子加快,连忙又低了头说道:“我去看看你的药煎好了没有。”说完,不等他的回答,提起裙摆就急急地走了出去。 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萧傲宸不由心情愉悦。 过了好一会儿,喜儿小心翼翼地端着盛了药的碗走进来,李倾城跟随在她的身后。 每天都是喜儿喂萧傲宸喝药,所以她把药碗搁几上,正要扶萧傲宸坐好。 “喜儿,你出去吧。”但是,萧傲宸对喜儿说道。 喜儿一怔,旋即,她明白过来,会意地一笑,答应道:“是!”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关上房门。 萧傲宸注视着李倾城,但是却不说话。 他支开了喜儿,明明就是想自己喂他吃药。李倾城心中自然想到了萧傲宸的意思,所以,她只好笑笑,体贴地说道:“药放凉了不好,我现在喂你喝吧。” 萧傲宸点点头,嘴角含笑。 李倾城走过去,轻轻扶起他,让他坐好,然后,端起那药碗凑近他的嘴边,用勺子舀了送进他的嘴里。 萧傲宸含着一口药,眉头皱了皱,半晌才咽下去。 “怎么样了?是不是太热?”李倾城不禁责怪自己不会照顾人。 萧傲宸点点头,对她说:“你吹吹!”他的语气明显带了一丝撒赖。 李倾城只好舀起药,放在嘴边轻轻吹凉了,然后,才把勺子凑近他的嘴角,让他喝下去。 本来是苦涩无比的药,但是,萧傲宸却从里面喝出甜味来。这美人服侍的滋味,真好! 李倾城一勺一勺地喂萧傲宸喝药,终于,一碗药都喝完了。李倾城拿了手帕,轻轻帮萧傲宸擦拭唇边嘴角的药渍。 这时,两人离得很近,萧傲宸闻到了李倾城身上的那股兰馨体香,心中的欲+望升了起来。自从爱上了李倾城,他已经没有再碰过女人,现在,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中秋节那晚,自己为救她而交合,那其中的销魂蚀骨滋味,让他不时回味无穷。 只是,现在空有想法,却不能付诸行动了,萧傲宸不由感叹自己的命运实在是太过悲催。 李倾城帮萧傲宸擦拭干净后,微笑着对他说道:“叶神医说了,这药喝完后要卧塌,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到晚膳做好了我再和你一齐进膳。” 李倾城重新小心翼翼地协助萧傲宸躺好。 “亲一下本尊!”萧傲宸盯着她说道。 李倾城脸一红,只好俯低头亲亲他的额头。 这回,萧傲宸没有拉住她缠吻,而是闭上了双眼,嘴角含笑,似是要睡过去了。 李倾城帮他盖好锦被,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当她走出去后,萧傲宸重新睁开了双眼,低声说道:“倾城,本尊想要得到你的爱,不是你的躯壳。不过没关系,感情也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只要你每天都呆在本尊身边,本尊也已经心满意足。” ------------ 第72章 帮助萧傲宸沐浴 密室里,许夼对萧傲宸说道:“尊主,已经布置好了。” “嗯。”萧傲宸点点头,说道:“你让他们沿途留下记号,随时传递消息给我们,我们一定要随时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许夼笑着说道:“尊主英明!他们一定没有想到,我们这样暗中跟踪他们,让他们身当士卒。如果那藏宝处机关重重,那么他们必定会损兵折将,我们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宝藏。如果他们顺利地拿到了里面的金银珠宝,我们再埋伏在他们返途中的崇山险峡处伏击他们,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傲宸点点头,郑重地说道:“你千万要交待了兄弟们,要沉住气,不能离太近让他们发现。好了,你以后专门负责这件事,没什么事不用找本尊!” 许夼不由戏谑地笑着说道:“尊主现在一门心思放在倾城小姐身上,以后,这些琐碎事尽量我们处理就好了,免得打扰你们甜蜜恩爱的小日子。” 萧傲宸但笑不语。 ………………………………. 萧傲宸扶着叶神医为他度身定做的两条横杠,双足着地,慢慢地,慢慢地,挪着。 他的双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完全是靠双手支持着,所以时间一长,他的额头上密密地冒出了汗珠。 李倾城拿了手帕,时不时帮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看见他都“走”了两个多时辰了,不由劝道:“萧大哥,你先休息一下吧,不然身体吃不消。” 萧傲宸注视着她,提出一个要求:“你叫本尊做夫君,就听你了。” 呃?李倾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夫君?怎么说得出口! 李倾城咬着嘴唇,脸上是挣扎的神色,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萧傲宸见她实在是叫不出来,想了想,又说:“那么你叫本尊的名字!” “傲……宸。” 李倾城声若蚊蚋地低头叫道,玉白的耳朵都红得像要滴得出血来。 萧傲宸心情大好,他不由开心地说道:“倾城,以后你就叫本尊的名字吧,别老是萧大哥萧大哥的叫,听着生分!” “……” 萧傲宸在李倾城的扶持下来到塌上半躺着。 李倾城看他全身都差不多汗湿了,就说道:“傲……宸,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让人端了热水抹巾进来,让你好好沐浴一下。” 萧傲宸嘴角含笑,点点头。 不多时,李倾城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喜儿和明月,手中都端了热水,然后,她们在房中安置了浴桶,倒满热水后,再放入叶神医专门为他调制的活血药物。 这时,萧傲宸又说话了:“喜儿,明月,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退下吧。” 两女对视一眼,抿嘴而笑,很快退了出去,并把房门关上。 李倾城有点哭笑不得,貌似现在萧傲宸都要把她当作贴身侍女了。无奈,她只好对他说道:“傲宸,你让她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怎么服侍你沐浴呢?” “你行的。” 萧魔头不讲道理地说道。 李倾城抚额,跟萧魔头真是沟通不了,啊啊啊啊啊! 萧傲宸现在简直是得意洋洋:“倾城,你现在快些帮为夫脱衣裳吧!” 为夫?呃,好吧!李倾城认命地走上前去,帮萧傲宸轻轻地脱衣裳。 随着萧傲宸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剥落,很快,露出了他完美健壮的古铜色身体。只见他肌肉纹理分明,胸膛宽阔结实,两颗暗红色的“果果”很是显眼,一直往下,窄腰,深深的肚脐眼周围长着一些卷曲的绒毛。 李倾城的双手放在他白色亵裤的裤头上,脸蛋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抖个不停,就是没有勇气帮他脱下来。 “快脱,不然水都凉了!”萧傲宸看着李倾城的窘样,强忍笑意,嘴里催促着。 李倾城只好双眼一闭,咬牙就双手用力地扯着他的亵裤往下褪下来。 “嗯!”突然,萧傲宸状似痛苦的*一声。 李倾城条件反射地睁开双眼,问他:“我弄痛你了吗?”但是,下一刻,只见眼前的是赤+裸+裸的男性身体,那粗壮的大腿和双腿间那黑色毛发簇拥着他的子孙根,虽然现在软软地垂着头,但是也很……大了! 李倾城吓得又重新紧紧闭上双眼,脸上七彩纷呈,让人感觉好笑极了。 萧傲宸看着她的样子,没来由的感觉心中欲+望涌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一下那翻滚的欲+望,对她说道:“倾城,动作要快一些,不然真的要洗凉水澡了。” 李倾城只好又睁开双眼,避免尽量地不去看他赤+裸的身体,使出全力扶起他,来到浴桶旁,她又犯难了,怎么才能把高大的他搬到浴桶里去。 “我还是叫她们进来帮忙吧。” 李倾城懊丧地对萧傲宸说道。 萧傲宸摇摇头,说道:“不用。”然后,他双手撑在木桶上,让李倾城托起他的两条腿放进浴桶里。 无可避免地,李倾城又看到了近在眼前他的子孙根!而且,那里竟然不知何时涨大了三四倍,似乎比她的手腕还要粗!(嘿嘿,有点夸大了!) 李倾城只觉得血液直往头脑上冲,让她全身恍如火烧。虽然说她跟他连XXX都做过了,但是那时特殊情况,她昏迷了,不幸地全不知道细节,所以造成她现在是妇人的身子少女的纯洁心灵。 好吧,现在萧傲宸真是给她开了眼界,简直是一场活色生香的视觉“盛宴”! “帮为夫擦拭后背吧!” 萧傲宸无视李倾城极度的羞涩和困窘,又对她说道。 李倾城只好咬着嘴唇,拿了抹巾,轻轻地帮他擦拭起后背来。 萧傲宸舒服地叹口气,眼睛眯着,极是享受李倾城的贴身“服侍”。 话说,这样的日子天天过也很好,即使自己终生都站不起来。萧傲宸不由嘴角都弯了起来,就差一些要笑出来了。 不过,为了倾城的幸(性)福,自己还是要努力,再努力一些才好,不能让她当活寡妇了。萧傲宸在心底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左脚像是有些抽筋,小小地痉挛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又毫无反应了。 有反应了!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总是有一个希望在那里啊!萧傲宸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决定先不说出来,让身体的反应更大了,给倾城一个惊喜! ------------ 第73章 培养感情 当李倾城返回“丽香宛”时,赫然发现珞妍正坐在院子里,显然正在等她。 “姐姐!”珞妍看见她,就激动地迎上前来,双手拉住了李倾城的手,亲昵地叫道。 李倾城看见她,感觉也是很开心,发自内心地笑,问她:“你那天逃出来后,就直接返回了血龙教吗?” 珞妍说道:“不是我自己返回的,是他们在建康发现了我的行踪,把我抓住了。” 李倾城吃了一惊,连忙问她:“那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毕竟,她们易容逃跑,令血龙教下达了追捕令,如果捉回来必定会惩罚吧。 珞妍摇摇头,调皮地伸了伸舌头,说道:“我师傅是尊主最敬重的人,他不会把我怎么。前几天尊主让人接我返回这里,说让我见一个人,想不到姐姐你竟然安全返回这里了。” 其实,珞妍也是无可避免地受了惩罚,就是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和面壁一个月。后来,萧傲宸飞鸽传书过来,说李倾城回到了他的身边,怕她寂寞,就让珞妍返回“清风阁”陪伴她,要求珞妍发下重誓,以后都不得再做协助她偷跑的事情。 这时,珞妍已经对元颖断了念想,觉得与其无望地守在他的身边,不如过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所以马上就答应下来,然后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李倾城明白了前因后果,叹口气,把自己和她在王府分别之后的所有经历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珞妍大吃一惊:“你说,尊主用藏宝图来交换你?” “是!”李倾城点点头。 珞妍不由满面感动和向往地说道:“这世间,如果有那个男子为了我不顾性命,可以舍弃一切,我为了他即使粉身碎骨也觉得值了!” “即使你不爱他,也愿意为他粉身碎骨?”李倾城打趣地问。 珞妍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姐姐,即使自己多么爱一个人,但是他的身边如果妻妾成群,即使两人相爱,时间久了,也是会产生间隙和感情变淡,因为爱到极致,就想独霸他的人,他的心,这次在阿颖身边呆了一段时间,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点。所以,如果有一个男子这么深爱着我,我一定会尝试着爱上他,与他携手共渡一生。” “你的意思是说,改变不了别人,可以改变自己,让自己接受和爱上一个值得自己爱的人?”李倾城若有所思地说道。 珞妍注视着她说道:“姐姐,尊主对你一往情深,你自己也深有体会的,只不过你首先对阿颖动了心,所以你就一直抗拒着尊主的爱。或者,你可以尝试接受和爱上尊上。” 李倾城笑笑,转了话题:“我们许久没见了,不如到房间里慢慢叙谈吧。” “好。”珞妍和李倾城肩并肩地走出房间,喁喁细谈就是一个下午。 当夜幕降临时,珠珠来请她们去前厅用晚膳。 两人手拉手来到前厅时,发现萧傲宸和二娘已经在座。 二娘看见珞妍,慈祥地笑着说道:“珞妍,你和城儿亲如姐妹,以后就留在这里陪伴她吧,让她也有一个说话的伴儿。” “是,二夫人。”珞妍连忙说道。 二娘又看着她慈爱地说道:“既然你和城儿姐妹相称,那么以后你就当我是娘亲好了,随城儿唤我做娘亲吧。” 啊?珞妍惊讶得嘴巴也张大了,半晌也反应不过来。 李倾城在旁边笑着捅捅她,说道:“还不快快叫娘亲!” “娘亲!”珞妍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含泪叫唤道,因为从小她就是孤儿,这个世上除了师傅再无其它的亲人,和李倾城在一起经历得多了,慢慢产生了真挚的感情。现在,又多一个娘亲,从此有了家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站在了云端,幸福得要眩晕。 二娘满面笑容地说道:“好,好,今个儿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有义子有义女,还有女儿承欢膝下,来,珞妍,二娘送你一只翡翠手镯给你做见面礼吧。”说完,她从手腕上褪下翠绿欲滴的翡翠手镯,递给珞妍。 珞妍伸手接过,不由再次激动得含泪说道:“多谢娘亲!” “好了,我们现在要用膳了。来,珞妍,你坐到娘亲身边,城儿,你坐在小宸身边,帮他挟挟菜。”二娘笑眯眯地说道。 李倾城不由打趣:“娘亲,你收了义女就开始偏心了呢,都不让我坐你身边了。” 二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有人更需要你,娘亲要慢慢习惯了。” 哎,她这话说得!李倾城一下子臊得脸红得像火烧云。 这时,萧傲宸嘴角微勾,心情愉悦地说道:“倾城,过来!” 李倾城只好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 这时,菜肴一一端了上来。萧傲宸时不时夹菜给李倾城。 李倾城礼常往来,也只好不停地夹了菜给他。 二娘看着他们相敬如宾的样子,极是开心,心中想道:“如今只盼小宸快点康复,早日让城儿怀上,生一两个宁馨儿,这日子就是蜜里调油了。” 珞妍也不停地夹菜给二娘,那嘴巴甜极了,哄得二娘眉花眼笑。 用完膳后,二娘又对李倾城说道:“城儿,你陪小宸聊聊吧,珞妍想学绣花,娘亲教一教她。” 李倾城只好点点头。 珞妍扶着二娘,两人很快走远。 一时之间,大厅里静静的,李倾城和萧傲宸相对无言。 “倾城,你推为夫去散散步吧。” 萧傲宸打破沉默说道。 萧傲宸说“为夫”两个字真是越来越顺溜了。李倾城听着听着也习惯,没有刚开始听时那么的别扭。可能,相处日久,敞开了心胸地去接纳一个人,那么,无论他说什么和做什么,都觉得是很自然不过的事情。 李倾城想,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吧。 萧傲宸坐在滑行椅上,由李倾城推着,缓缓走出大厅,顺着花间小径随意地走着。此时夜空繁星点点,月亮害羞地躲藏了起来。 当李倾城推着萧傲宸走到一个人工湖畔时, 萧傲宸说道:“倾城,来,坐在为夫身边。”他拍拍身边那长条形的石凳。 李倾城依言坐下。 萧傲宸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问道:“倾城,你觉得现在过得开不开心?” 开心? 李倾城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心里很踏实的感觉。” “倾城,为夫说不来甜言蜜语,但是,这一辈子只会对你好,而且再没有其他人!”萧傲宸缓缓地说道,坚定而深情。 李倾城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 第74章 惊闻噩耗 转眼间,冬天过去了,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大地回春。 这时,萧傲宸经过两个多月的扶着横杠训练,他的双腿也慢慢有了一点知觉,虽然还不能着地,但是开始有了痛觉。叶神医惊喜地对他说道:“恭喜萧教主,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始了,按照这样的方法,只要持之以恒,相信总有一天会完全康复。” 而同时,萧傲宸和李倾城经过那么久的相处,往往是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所思所想。现在,两人除了一个拜堂仪式和不能行传宗接代的事之外,表面上看起来十足十的一对恩爱夫妻。 这天,阳光明媚,李倾城推着萧傲宸在前院里散步。 珞妍迎面走来,看见他们就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尊主,姐姐,早上好!” “珞妍,你这是要去哪里?”李倾城看见珞妍的手上提着一只蓝子,不由奇怪地问她。 珞妍笑着说道:“我去市集,想买一些丝线和一些小玩意。”自从她迷上绣花后,她都时不时亲自去那个最近的市集采购东西。 萧傲宸心念一动,对李倾城说道:“倾城,你一直呆在这里,很久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如随了珞妍去市集逛一逛,买些喜欢的小玩意,游玩一番。” “但是……”李倾城有些犹豫。 “姐姐,尊主开口让你去,你就去吧。还是你担心尊主没有你在身边会闷着?”珞妍见她想去又不想去的样子,不由打趣说道。 李倾城给珞妍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是怕萧傲宸会担心,因为她曾经决绝地离开过这里。 萧傲宸似是看出了李倾城的心思,对她说道:“虽然你和珞妍都有防身的一点技艺,但是江湖上的人复杂,所以为夫让人暗中保护你们。你们就放心地去玩好了,倾城,为夫想吃美味轩的招牌点心灌汤肉丝包子,你记得打包回来给为夫,知道吗?” 见萧傲宸这样说,李倾城只好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好!”找了喜儿过来服侍萧傲宸,然后,她和珞妍手牵着手向那个最近的集市走去。 有四个身负高强武功的护卫,接了命令暗中跟踪保护着她们。 不多时,两人置身在繁华的集市。李倾城和珞妍对什么都兴味盎然的样子,一路逛一路观赏和购买一些街上摆卖的小玩意。 中午的时候,两人都又累又饿,于是找到顾客盈门的美味轩,在热闹非凡的大厅里随意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叫来小二,点了菜肴,慢慢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突然听到旁边的那桌子书生服打扮的人在低声议论,他们说的内容立即引起了李倾城和珞妍的留意,不由侧耳细听。 “听说,那个降王元悦请求梁武帝萧衍允许他回魏,得到梁武帝的许可,而且,梁武帝封元悦为魏王,接着,梁武帝任命北魏降将范遵为安北将军、司州牧,跟随元悦北还,还派兵将元悦送至东徐州的边境上呢。” “有这等事?元悦降了梁,他们去年才举家搬去了建康,现在为什么又千里迢迢地返回故地?”有人不解地问道。 “哎,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他元悦降了梁,在别人的地头算个鸟?哪里及得上在自己的地头作威作福呢!”有人不无讽刺地说道。 “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元悦的唯一嫡子殁了,听说是按照他的遗愿要把他的尸骨运回洛阳旧宅处安葬呢。” “那这样的话,那旧宅还住人不?” “你问这话笨死了,当然不住人了!”众人哄笑。 …………………………………. 元悦的唯一嫡子殁了?这句话恍如大石掷于水中,在李倾城平静地心湖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珞妍,元悦的唯一嫡子不就是阿颖吗?他怎么可能殁了?”李倾城一把抓住珞妍的手,像是求证,但又更像是确认一般地说道。 珞妍也不可置信地说道:“姐姐,我们当时离开王府时他还好好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倾城的面庞苍白如雪,眼神涣散,声音颤抖得厉害,整个人恍如风中的落叶,表情像是相信又像是难以置信。 珞妍想了想,对李倾城说道:“姐姐,你坐在这里,我走过去问清楚他们。”说完,她站了起来,向那一桌人走去。 那些人看见江湖女子打扮的珞妍走过来,因为他们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所以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珞妍拿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啪”的一下放在他们面前的桌面上,问道:“刚才你们说降王元悦唯一的嫡子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哪个兄台能说得清楚这锭银子就是他的了。” 那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才疑惑地问她:“姑娘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毕竟,这些事关皇亲国戚的事,自己人私底下议论一下就算了,如果不明就里就对别人说,恐怕有飞来横祸。 珞妍想了想,说道:“我家乡遭了洪水,现在正想去建康找表哥,他就在文宣王的王府中做事。但是,刚才听你们说的话,似乎文宣王并不在建康,所以问清楚你们,不然我怕会去到扑一个空。” 那些人将信将疑,不过,重赏之下有勇夫,有人还是对她详细地说了:“姑娘,你就不要去建康了吧。他们确实是举家搬回了洛阳。” “当时表哥在信中对我说,让我去王府中做世子的贴身侍女,但是刚才你们说降王元悦唯一的嫡子殁了,说的是谁呢?”珞妍装作不解地追问道。 那人好心地对她说道:“那姑娘更加不要去了,降王元悦只有一个嫡子元颖,世人皆知,你去找他们说明来意只会让人赶走。” 啊!!!珞妍这回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急急追问道:“那世子元颖是怎么死的?听说两个月前他还好好的呀!” 那人虽然有些惊异珞妍不停地追问一个男子的事,但还是言之确凿地说道:“世子元颖的灵柩运回洛阳时,很多人都有目睹,所以这事假不了!听说他长期不思饮食,身体抵抗力低下,染上了风寒而死去!” 珞妍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恢复了一点常态。虽然她也暗中爱慕着元颖,乍然听到他殁了,心中震憾,也悲痛至极,但是,她和他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才这么快地回复过来。 这时,珞妍才想起李倾城,连忙回转头去看她。这一看,让珞妍灵魂差点出窍,只见李倾城坐在那里,双目呆滞无神,似是一个木偶般,了无生趣! ………………………………………. 注:在古代,风寒感冒之类的是很严重的病,流感就更严重了,很容易死人。 ------------ 第75章 不离不弃 当萧傲宸看见木偶般了无生趣的李倾城时,大吃一惊,他立即把珞妍叫到“凌宵宛”。只见他如刀刻石雕般的脸庞如同覆盖了严霜,目光冰冷地盯视着珞妍,喝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珞妍跪在萧傲宸的面前,全身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心中是天人交战,如果将实情告诉他,相信是男人都接受不了吧? 自己一直深爱着的女人,而且这段日子都是相处和谐地渡过,突然之间,她竟然为了别个男人的死讯而魔怔和呆傻,不知自尊心强大的萧傲宸知道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萧傲宸见珞妍半晌都没有挤出一句话来,心中极是郁怒,突然,他伸手用力一拍桌子。 “彭——”地一声响,一张桌子在萧傲宸的怒发冲冠下变得粉碎。 “你再不说出原因来,休怪本尊对你不客气!”萧傲宸咬牙切齿地对珞妍说道,额头上青筋暴起,面色铁青,显示出他震怒到了极点。 珞妍咬咬牙,心一横,决定如实如告。至于他听后会有什么反应就不管了,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于是,珞妍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在集市中的所遇所见所听都详实地说了出来。 萧傲宸越听,脸色越黑,最后,黑如锅底。 珞妍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滚——”萧傲宸突然对珞妍大吼一声。 珞妍连忙爬了起来,慌忙跑出去,并关上房门。尊主震怒了,后果很严重,为了避免遭殃,自己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珞妍走出萧傲宸的院落后,不由自主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时,春日的和风吹来,她竟然觉得凉嗖嗖的,想来自己的衣裳都给冷汗洇湿了。她想了想,决定去“丽香宛”看看李倾城。 走进“丽香宛”,看见珠珠和沫沫在表情疑惑地低声咬耳朵。两人看见珞妍,立即行礼:“珞妍小姐好!” 珞妍问:“倾城小姐呢。” 珠珠和沫沫对视了一眼,最后珠珠说道:“在房间里,二夫人都里面陪她。” 珞妍点点头,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二娘的声音有着疲惫和无限的辛酸。 珞妍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进去,看见李倾城呆呆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二娘拉了她的手,看着她只是不停地垂泪。看见珞妍进来,二娘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马上追问:“珞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得城儿变成这样了?我跟她说那么久的话,她一句也不应我。” 珞妍听得鼻子酸酸的,她叹口气,只好又把今天在市集时发生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啊?”听完后,二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张得可以放得下鹅蛋。 过了半晌,二娘才恢复过来,不禁泪流不止:“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呀,既然和他没有可能,即使他是生是死关自己什么事呢?为什么就是这么的想不开?唉唉,我原本还想着她开窍了呢,这段时间看她和小宸相处融洽,这日子过得这么平安喜乐,这样过下去已经很好了啊!” 珞妍静立一旁,无言以对,也无从安慰她。 二娘号啕地哭泣了一会儿,终于哭累了,停歇下来,看着依然呆呆怔怔的李倾城,突然想起萧傲宸,连忙又问珞妍:“刚才你被小宸叫到凌宵宛,你也是这样对小宸说的吗?” 珞妍点点头,无奈地说道:“娘亲,本来我不打算说出实情的,但是你知道,尊主他,哎,那眼神像要吃了我一样,我心中害怕,就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 二娘颓然叹口气,黯然说道:“小宸一直对城儿付出那么多,现在城儿竟然还要这样,只怕伤害得小宸不知有多么的深罢!” 感情的事旁人又哪里能帮得上忙?所以,二娘即使觉得萧傲宸是多么的受伤,多么的可怜,但是也不能前去安慰他,因为这样的事如何能安慰得了? 两人相对无言。 这时,外面传来珠珠的声音:“二夫人,尊主命叶神医前来为倾城小姐诊治!” 二娘大喜,连忙说道:“快快让叶神医进来!” 很快,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叶神医提了药箱走了进来。 二娘连忙站起来,急切地说道:“叶神医,你快些看看,用什么方法可以让她清醒过来?” 叶神医点点头,认真地观察了李倾城的脸色一番,又试着叫唤她,但是她都毫无反应。 叶神医沉吟了。 二娘期盼地看着他,问道:“叶神医,怎么样?” 叶神医缓缓说道:“这是痰迷心窍,神智堵塞,想来倾城小姐受了莫大的刺激吧,让她一下子不能接受才导致这样!” “那么她要怎么样才会清醒过来?”二娘又追问道。 叶神医皱眉说道:“这事很难说了,主要还要看她自己,如果她终于想通了,自然就清醒过来,不然,只能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要她自己想通?那谁知道她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呀?照这样说,这事玄了! 二娘急得泪水又汹涌而出,一把抓住了叶神医的手臂,哀求他:“叶神医,求求你想想办法,总有方法的是不是?” 叶神医叹气,说道:“二夫人,这种臆症药石无效,唯一的方法就是多些和她说话,多些交流,希望可能触动到她的内心,打开她的心结,让她可以走出心中的魔境吧。” 二娘失魂落魄地放开叶神医,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神情萎糜,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样。 叶神医摇摇头,提了药箱走了出去。他直接向“凌宵宛”走去,向萧傲宸报告李倾城的情况。 当叶神医走进萧傲宸的房间,发现他的房间里一片狼籍,所有东西能打碎的都打碎了。叶神医不由叹口气,心中极是可怜这个血龙教的最高掌权人。 “神医,说给本尊听吧。”萧傲宸半倚在塌上,一双眼血红,面色依然黑如锅底。 叶神医如实地对萧傲宸说了李倾城的情况。 听完后,萧傲宸久久不语。 一室的寂静。 最后,叶神医忍不住了,打破寂静,平生第一次劝慰一个人:“萧教主,天涯何处无芳草!” 终于,萧傲宸说话了:“本尊想明白了,既然爱她,无论她变成何种模样,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 第76章 痴情种子 密室中,许夼对萧傲宸说道:“尊主,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只不过那宝藏位于一处深山野岭,有虎狼出没,而且那里机关和陷井遍布。我们要不要增派人手,跟踪他们进入腹地?” 萧傲宸仔细地看面前摊开的图纸,上面精细地绘着地形。看了半晌,他伸手指着图纸上的一处地方,对许夼说道:“这宝藏的位置位于一处绝壁,唐门的人即使取得了宝物,也只能沿来路折返。所以,我们的人不必犯险,只需埋伏在山拗处那条必经之路就好了,守株待兔是目前最有效和最节省人力的方法。” “不错,尊主言之有理。” “对了,你带领一百来个兄弟去支援吧,有什么事你自己拿主意,不必问本尊了。反正,任何时候都要保证全身而退,尽量避免伤亡,其次才是宝藏。” 萧傲宸对许夼吩咐道。 “是!”许夼答应着,又不放心地对萧傲宸说道:“尊主,你要爱惜自己。” “嗯!”萧傲宸有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接着,许夼把萧傲宸推出密室,对明月交待:“你要好好照顾尊主,知道吗?” “是!”萧傲宸的贴身侍女明月恭敬地答应着。 “尊主,那属下走了,你保重!”许夼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事实上,所有人都看见他们一向冷硬无情的尊主,现在每天都是陪伴在形同呆子的李倾城身边,除了吃饭和睡觉,其它的时间都是和她说话。 现在简直是萧傲宸一个人的独角戏,因为都是只听见他的说话声,而李倾城如同木头般毫无反应。 这令很多人看见都替萧傲宸不值,甚至有兄弟不怕触怒他而直谏,希望他另娶新妇。 萧傲宸一声令下:谁再说此事者,斩立决!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全都认为萧傲宸一世枭雄,在女人上却是栽了! 看着许夼走后,萧傲宸对明月说道:“推本尊去丽香宛。” “是!” 很快,明月推着滑行椅来到“丽香宛”。只见李倾城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目光呆滞空洞,仿如一具漂亮的木偶。二娘坐在她的身边,拉了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些话,无非是一些生活中的小趣事。 看见萧傲宸,二娘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小宸,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城儿有我照看就行了。”说实话,二娘对萧傲宸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总觉得自己的女儿亏欠人家很多很多。 萧傲宸让明月把自己推到李倾城身边,对二娘说道:“二娘,本尊想和倾城多些相处。” 二娘只好叹口气,把李倾城的双手轻轻放在萧傲宸手掌中,站了起来,说道:“那好。”说完,缓步向外面走去。 “倾城,你今天的气息比昨天好多了。即使你不说话,静静地呆在为夫的身边,为夫也觉得心安了。倾城,你等着,等为夫恢复过来,定然和你一齐去到处游玩,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景,吃遍这世上的美食……” “今生今生,我们都要在一起,即使你只剩下一付躯壳,为夫也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分开我们……” “……” 有温温热热的液体从二娘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她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着不停涌出来的眼泪。 “哎,这孩子呀,难得小宸对她深情专一,却没有这福份!真是天意弄人,假如当初我没有送走她,那么他们就青梅竹马地长大,就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二娘又在自怨自艾起来。 其实,如果当真如二娘所想的那样,萧傲宸和李倾城青梅竹马地长大,但是有没有像现在这样萧傲宸如此深爱着李倾城,这真是很难说的事情。 或许,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上天注定了吧。 本来,有一段时间萧傲宸都每天痴痴地守候在李倾城的身边,除了说话,就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两两相对无言。 叶神医忍不住了,对他说道:“萧教主,虽然你关心倾城姑娘,想她早日能清醒过来。但是,你自己也不要放弃了锻炼,难道你想他日倾城姑娘完全康复了还是看见你坐着滑行椅的样子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 萧傲宸又恢复了每天扶着横杠锻练,然后,其它的时间他都给了李倾城,包括每天例行的和她说话,亲手喂她吃饭,甚至让李倾城搬到他的寝室每晚和他同睡。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萧傲宸的双腿竟然慢慢地有了知觉,可以双脚着地扶着横杠走得十来步了。 转眼间,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天,萧傲宸接到许夼的飞鸽传书,说他们一众兄弟在藏宝的山中守株待兔了很多天,都不见进入了藏宝洞中的唐门中人走出来,于是派人去查,结果发现那洞门重新又关上了,想来是唐门中人进去后,触动了机关,让洞门严丝密缝地关上了,看来,那一百多人的唐门中人被关在里面凶多吉少。 许夼问萧傲宸,下一步他们将要如何做? 萧傲宸思索了一下,让人飞鸽传书给他:“留下二十来个兄弟时刻看守着宝藏,其他人都撤回来吧,毕竟,现在精英尽出,血龙教成为空巢,长久以往不是办法。反正宝藏之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不能为了区区一份宝藏舍本逐末了。” 过了一段时间,许夼率领一百多人撤了回来,各人重新又各司其职,血龙教一如以往的神秘和壮大。 而四川唐门,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从此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了。传言纷纷,有说他们给人连夜灭门,有说他们去了其它地方重新发展自己的门派,有说他们去了寻找蓬莱仙岛,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间又有多少人抵抗得了巨额财富的诱惑? 萧傲宸做到了,那是因为现在他的心中,李倾城比这世间任何的东西都重要,他可以放弃所有,就是不能没有了李倾城! 情到深处,一代枭雄,变成了一个痴情种子。 ------------ 第77章 情定一生 李倾城看到面前是落英缤纷的桃花树,自己看起来像是两岁的模样,正在捡地上的花瓣玩。 突然,一个小男孩挣脱父亲的手走过来,蹲在她的身边一起捡。 李倾城不由自主地去看他,只见他五官如刀刻石雕,冷如冰山,但是莫名地,她觉得他是值得依赖和相信的人。 小男孩用手把花编成一个花冠模样,轻轻戴在她的头上,坚定地说道:“戴上这个花冠,长大了你就是我的新娘子!” 男孩的父亲对娘亲说道:“瞧他们真是天生一对,玉娘,你女儿长大后就许配给傲宸为妻室吧。” 一只花冠,情定一生! ……. 悬崖下。 一个山洞里。 李倾城缓缓睁开眼,赫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那人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剑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一双漆黑如子夜的眼睛此时正注视着她,面无表情,有一种绝情冰冷的凉薄气息。 “你不用感激我。”黑衣人开口说道:“本尊救你,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他的声音冷如雪霜,让人听着也觉得如置身寒冬。 ……. 李倾城一把拉过锦被,盖住春光暴露的上身。 萧傲宸“哈哈”一笑,沉声说道:“够味儿,本尊喜欢!记住了,本尊是血龙教魔尊萧傲宸。” ……. 萧傲宸那双宛如深潭的双眸盯着李倾城的眼晴,缓缓地说道:“本尊想清楚了,你是本尊的父亲生前亲自指定的媳妇人选,那么,本尊实现他的愿望,与你择日成亲!” ……. 萧傲宸像看透她的思想,他脸上出现了极度坚决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尊并不需要你帮助什么,本尊只要你的人,你的心!这辈子,无论如何,本尊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 “放了她!”萧傲宸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只不过是想要藏宝图,本尊答应你就是了!” ……. 娘亲说道:“城儿,小宸为了你才变成现在瘫痪的样子。” ……. “舍弃生命救你,舍弃藏宝图换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死生戚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时空隧道,终于,李倾城一片黑暗的眼眸里射入一片光明,她睁开了双眼——心灵之眼。 眼前,是萧傲宸的“凌宵宛”院子里,自己坐在桂花树下,落英缤纷。 萧傲宸弯了腰,在一朵一朵地捡着地上的花瓣,他捡得很认真,额头上隐隐有汗水,但是他也顾不得擦拭,如刀刻石雕般的脸上满是柔情爱意。微风吹过,扬起他的满头墨发,伟岸的身躯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那样的耀眼。 李倾城的眼眶湿润了。 过了一会儿,萧傲宸怀抱着一捧的花朵向李倾城走来,一边温柔地说道:“倾城,为夫见这花漂亮,捡了做成花冠给你戴。” 萧傲宸在李倾城身边坐下来,伸了一只手,轻轻地帮李倾城捋起被风吹乱了的秀发,像怕惊吓了她似的轻声说道:“倾城,不知你有没有记得,小时候为夫做了花冠给你戴上,说等你长大了做为夫的新娘子,你戴着花冠的样子真好看……” 李倾城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泪水汹涌而出。 “倾城,你怎么了?” 萧傲宸大急,扔了怀中那些花,双手捧着李倾城的脑袋,心痛地,不停地用手笨拙地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不要哭,你想要什么?除了天上的星星摘不到,这世间能给你的为夫都会想办法取来给你……” 李倾城号啕大哭,她一下子扑到萧傲宸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埋首在他温暖宽广的胸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傲宸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李倾城慢慢平静下来,她从萧傲宸的怀中抬起头来,满面的狼籍:“夫君,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 夫君?她终于说话了?而且还叫他夫君!!! 萧傲宸呆怔当场,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让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萧傲宸才欣喜若狂地一把抱住她,抱得紧紧的,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倾城,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李倾城含泪带笑,一直不停地点着头:“是的,夫君,我醒了!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我们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陪伴着对方慢慢变老,直到死去,我们都要在一起!” “对,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萧傲宸坚定有力地说道。 两人紧紧拥抱着,树上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了两人一身,那么的唯美,那么的缱绻情深…… 站在不远处侍候的明月和诺儿都看呆了,心中涌现出如果自己也能拥有这么一份真挚的感情,死而无憾!直过了许久,明月才反应过来,对诺儿说道:“我去告诉二夫人,倾城小姐终于醒了,相信她知道了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好,你快去!”诺儿催促她,双眼却还注视着那两个相拥着不愿分开的有情人。 忽然,李倾城像想起什么,她从萧傲宸的怀中抬起头来,欣喜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完全恢复了?刚才我是看见你走过来的呢!” 萧傲宸点点头,注视着她,深情无限地说道:“为夫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站起来!只有这样,为夫就可以天天抱着你了,而且,还可以做我们以后爱做和要做的事情!” “爱做和要做的事情?” 李倾城不禁疑惑不解地喃喃自语道。 萧傲宸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声音低糜暗哑地说道:“就是为了繁衍后代而必须做的事情,倾城,你一定会爱上做那事情的。” “你……不理你了!”李倾城羞红了脸,不依和撒娇地说道。 “哈哈哈……”萧傲宸爽朗地开怀大笑,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 第80章 一家团聚 萧傲宸听完李倾城的请求后,点头说道:“倾城你说得很有道理,一家人自然团聚一起才好。这样吧,为夫令人打探好消息,确保安全的情况下让你和二娘去看望他们,你们再想办法说服他们来这里一齐居住吧。” 李倾城开心地说道:“好!” 萧傲宸突然凑近她,嘴角微勾,脸上带笑问道:“那么怎么样感谢为夫?嗯?” “哎,那我亲亲你好了!”李倾城见旁边的两个丫环低头窃笑,不禁红着脸说道。 “那亲这里!”萧傲宸一脸的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说道。 “那,好吧!”李倾城看他目光灼灼地盯视着自己,大有不亲不罢休的架式,只好俯身向他,飞快地亲他的嘴唇。 下一刻,萧傲宸一把搂紧了她,舌头也飞快地向她的嘴里攻池掠地,然后,一边向两个丫环做出让她们出去的手势。 两个丫环掩嘴而笑,立即退了出去,并且关上房门。 “唔……”李倾城挣扎着躲避他的热情纠缠,然后气喘吁吁地说:“夫君……不可以……白日宣淫……” 萧傲宸低笑:“白日宣淫又怎么样?谁敢耻笑,本尊就……让他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李倾城极度无语:“夫君,你不能这么蛮横呀……” “好,乖,宝贝,你给为夫吃了再说!” 很快,李倾城挣扎无果,让人剥光光。接着,房间里又上演着活色生香春宫秀。 ………… 第二天,吃后早膳后,萧傲宸对二娘说道:“二娘,本尊已经令人打探了,文宣王已经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让孝武帝秘密杀死,所以,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外公了。” “啊!”二娘和李倾城大吃一惊。 二娘急忙问道:“这是真的吗?” 萧傲宸看了李倾城一眼,点点头缓缓说道:“自然是真的!现在整个汝南王府中的人全部都树倒猢狲散了,不复存在。所以,以后你喜欢去哪里都不用再担心有什么麻烦了。” 其实,按照以往,以萧傲宸的势力,二娘爱去哪里也是可以,也不必担心安危。只不过,二娘不想给萧傲宸增添麻烦琐事,况且也不想打扰了父亲大人的平静生活,所以才多年来都不曾回去找他们。 李倾城见萧傲宸不停地端祥自己,不由奇怪:“夫君,你老是看我干什么?” 萧傲宸欲言又止:“为夫怕你……” 李倾城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了他的担忧,不由展颜一笑,对他说道:“夫君,如果不是你的深情爱意,想来我会浑浑噩噩过一生,现在既然已经醒来,过往很多事我都已经想通了。以前的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以后,我的心中只有你,只要和你携手一生,白首到老!” 萧傲宸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一直以来,他的心中都有着隐隐的担心,怕李倾城心病未除,现在听她这样说,知道她终于把过往的那段情彻底放下了。所以,萧傲宸不由心情愉悦地说道:“为夫和你们一齐见外公吧,顺便邀请他们来这里长住吧。” 二娘看着他们两人恩恩爱爱的样子,不禁欣慰地笑了。 ………… 洛阳城,枫林居私塾。 石景老夫子正在摇头晃脑地吟读:“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 学生们聚精会神地听着。 突然,外面的大街上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这些声音能在繁华的洛阳城大街大巷出现,证明了,第一可能是皇亲国戚,第二就是那些皇家军队班师回朝了。 文人不议政治,所以石景老夫子依然不为所动地吟读着古诗文。但是,那些马蹄声竟然“得得得”地离枫林居私塾越来越近,越发逼近了来。 石景老夫子不由脸色一变,众学生也惊惶地纷纷站起来,以为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但是,那马蹄声在枫林居私塾外面停了下来后,过了一会儿,看门口的林老头跌跌撞撞地跑进学堂,语无伦次地对石景老夫子嚷嚷:“老夫子,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玉娘?石景老夫子手执书卷,嘴巴张大,似被定住了。 很快,只见一行华衣锦服的众人来到学堂里。 “爹爹——”二娘悲呼一声,急步走上前去。 “玉娘,你真的是玉娘?” 石景老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颤魏魏地伸出了枯枝一样的手,轻轻地触摸她。 二娘双目含泪,又悲又喜地说道:“是的,爹爹,女儿不孝,多年没有承欢膝下,让您受苦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石景老夫子老泪纵横。 两人手执手,相谈了好一会儿,二娘想起站在旁边的李倾城和萧傲宸他们,连忙对石景老夫子说道:“爹爹,这是你的外孙女儿倾城和外孙女婿傲宸,来,倾城,傲宸,快来见过外公。” 两人连忙上前向石景老夫子行礼,让石景老夫子开心得手足无措:“哎,外公一时没有准备礼物呢!” 萧傲宸富甲一方,哪时会稀罕什么礼物。李倾城不由笑着说道:“外公,你就是我们最好的礼物了。” 石景老夫子欢喜得眉花眼笑。 众学生们都识趣地自行走了。二娘和石景老夫子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许多话说。而这时二娘才知道,体弱多病的娘亲早已经去世,自然又是一番拜奠缅怀。最后,二娘和李倾城都劝石景老夫子,让他关闭了书塾,跟随他们去享福。 石景老夫子经不住劝,终于答应了她们。 他们在石府盘桓了一天后,然后,石景老夫子打发了府中众人,解散了私塾,收拾了细软家当,在萧傲宸一众护卫的保护下,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向平城的“青风阁”出发。 几日后,在路途中,他们的队伍竟然遇上了一支北行的军队,李倾城惊讶万分地发现,军队里面竟然有一些她熟悉的人。 ------------ 第81章 沦为军妓 萧傲宸率领的一百多名血龙教众秩序整齐地骑着马,而李倾城他们则坐在千里马所拉的布置得非常舒适的马车里,马不停蹄地赶路,只用了四天的功夫就到达了平城。 这天,只要他们再穿过一座森林,下了山后,再走七十多里的平地,就会到达“青风阁”。 但是,还在森林的时候,他们凭着深厚的内功就听到了前方传来了马的嘶鸣声,人声,吆喝声响起一片,显然,前面的山下平地有着许多人马。 立即,许夼扬起手来,大声说道:“大家停下来,察看一下前面是什么情况!” “是!”有人领命而去。 李倾城在马车里坐了几天,早已经腻烦,眼看差不多就要到达目的地,又遇到了么蛾子,于是,她对二娘说道:“娘亲,我出去透透气。” “好。“二娘笑着点点头,倚在车壁闭目养神。 李倾城提起裙摆,捋起车帘,从马车上跃下来。坐在汗血宝马上的萧傲宸看见她,立即跃下马来,过去牵了她的手,问:“什么事?” 李倾城笑着抱怨:“我坐得骨头也都要散架了,想出来看看。” “哦!”萧傲宸宠溺地笑了笑,伸手轻轻帮她捋起散落在腮边的秀发。 这时,前去打探情况的人施展轻功掠了回来,跪在萧傲宸面前禀报说道:“尊主,下面的平地上是一支军队正在驻扎,里面携带了很多的粮食草料和女人,看情形,这是一支去北方支援后勤的军队正在稍事休息。” 萧傲宸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犯不着跟他们碰面。传令下去,所有人原地休息,等那支军队一走我们再起程吧。” “是!”那人领命。 李倾城不禁好奇地问道:“夫君,那支军队带那么多的女人上战场干什么?” 萧傲宸注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戏谑地说道:“你说,把女人放在男人堆中为了什么?” 李倾城不禁脸红,立即就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那些都是军妓吧?” 萧傲宸点点头,说道:“这次孝武帝新王上朝,自然铲除许多旧臣余部,所以,他们的家眷妻女,都要编为军妓,押往战场服务于那些军人。” 李倾城不禁怜悯地说道:“哎,想她们以前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现在却沦落到如此境地,实在是很可怜。” 萧傲宸笑着说道:“曾经她们凭着丈夫的威望和权力享受了荣华富贵,现在丈夫下了地狱,她们自然不能幸免,世间很多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 李倾城想了想,对萧傲宸说道:“既然我们要在原地休息,我想走前一些,隐在暗处看看到底军队是怎么样的,开开眼界!” 萧傲宸所率领的这些人都身负极高的武功,就算那支军队发现他们,相信也奈何不了他们,只不过萧傲宸为了李倾城她们的安全,免得多生事端,所以才下令原地休息。 现在李倾城说想去看看,于是萧傲宸拉了她的手,向前走去。立即,有两个护卫跟随在后。 踩着森林里厚厚的落叶走了一小段路,很快,他们站在高处往下看,果然看见下方的广阔平地里,一支数千人的军队驻扎着那里。 萧傲宸和李倾城站在灌木林掩映下,从下面看上去,那支军队的人自然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情况。 只见他们有些人全身盔甲,手执长茅,来回走动着巡逻站岗,大部分的人都在架起碳火烧煮食物。很多覆着帆布的马车停在那里,还有一架架木条订成的巨大箱子,里面关着许多披头散发的女人。 李倾城好奇地看着那些狼狈的女人,不禁又摇头叹气:“真惨!” 萧傲宸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说道:“不要再看了,我们又不能救她们。” 李倾城知道,这天下那么多悲惨可怜人,确实不是单凭一腔热血就可以救得许多人出水深火热之中。何况,萧傲宸是邪教的魔头,又不是慈悲为怀的什么正义人士,他不做坏事已经证明他很好了。 其实,就算是正义人士也不会去救这些为国家所用的军妓,纵使她们再无辜! 这时,一些看起来是这支军队的首领和有权力的人,令人把关押在木箱里的一些女人拖了下来。 接着,只见他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饿狼扑羊般扑向那些女人,立即,现场响起了男人淫+秽至极的笑声,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几十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撕扯着,折腾着,寻欢作乐。那些令人心寒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很远。 李倾城看得毛骨悚然,禁不住抓紧了萧傲宸的手,颤声说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萧傲宸面上平静无波地说道:“她们反正是军妓,押往前线的路途中自然会被这些军人日夜推残了,很多女人推残而死,只怕到了目的地,所剩下的只是三分之一。” 李倾城惊骇,不忍再看,正想对萧傲宸说不要在这里了。但是,下一刻,她的目光看见了一个正奋力挣扎的女人,那个女人的样子令她嘴巴都张大了。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浣娘。天!她也沦落至此了。想来,王府中的女人,包括郭雅琳萧若婧她们也不能幸免吧。 只见她被五六个男人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按倒在地上。她还在不停地挣扎着,反抗着,立即,引来那些男人的拳打脚踢,接着,她很快被人扒+光了衣服,被那些男人轮流地强+奸。 隔得那么远,李倾城甚到可以清楚地看得见,她脸上极度的绝望。 顺着李倾城的目光,萧傲宸看见了那一幕,他不禁蹙眉地说道:“这个女人,不就是文宣王的正妃么?她的奸夫赵逸没有救她?” 听他这样说,李倾城不禁好奇地问道:“她的奸夫?” 萧傲宸点点头,说道:“以前为了查文宣王的底细,顺便把他府里全部的人都令人探查了一遍,无意中查出闾王妃和文宣王的义父赵逸勾搭成奸,那个隐士赵逸很有些能耐,手下有着许多的忍者,专做天地通的情报和暗杀的生意,和夫君可以说是同行了。” 李倾城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她不禁说道:“他再有能耐,还是让他的情人闾王妃变成了军妓,任人推残。” 萧傲宸笑笑,宠溺地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角,说道:“你以为,天下间的男儿都像为夫这样深情专一么?可能他们只是逢场作戏也不一定。” 李倾城娇嗔地瞪他一眼:“臭美!” 两人转过身来,向来路走去,不再看山脚下的那一幕幕人间地狱。 ------------ 第82章 喜事连连 弹指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李倾城和萧傲宸成亲有一年多了。他们两人夫唱妻和,琴瑟和谐,真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本来两人放下尘俗世事到处游历,游山玩水不亦乐乎。二娘他们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没有看见两人了。 这天,二娘正在院落中和珞妍一边喁喁交谈,一边做一些绣花的活儿。忽然,喜儿小跑着进来,满面喜色地对二娘说道:“二夫人,尊主大人和尊主夫人回来了呢。” “真的?”二娘不由激动地站起来,惊喜地问道。 喜儿连连点头,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他们现在正在前厅里稍事休息,奴婢就率先过来禀报二夫人知道。还有呀,尊主夫人的肚子圆滚滚的,像是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呢。” “啊?城儿怀孕了?”二娘惊喜得无以复加,当下急忙忙的就向前厅走去。 珞妍闻言也是大喜,连忙跟随着二娘一齐走出去。 在前厅里,果然看见萧傲宸坐在那里,李倾城依偎在他的身边,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明显凸起的肚子,满面幸福的笑容。而许夼站在他们的身后,一脸的喜色。 “小宸,城儿。” “尊主,姐姐。” 二娘和珞妍两人齐声欢喜万分地叫着,一边快步走过去。 接着,石景老夫子也来到了前厅,满面欣慰地说道:“原来是乖孙女和孙女婿回来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李倾城笑眯眯地说道:“娘亲,妹妹,外公,今次我们回来这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就不出去了。” 二娘来到了她的面前,打量着她,笑得双眼也眯了起来,嗔怪地说道:“原来真的是怀孕了,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城儿这样舟车劳顿的,怎么行呢?” 李倾城和萧傲宸对视一眼,然后,李倾城略带羞赫地说道:“那是我们去得远了一些,到了岭南的地方,留连了一个多月,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刚开始时是孕吐得利害,只好在那里安顿了一段时间,后来见没有什么大碍了,立即就长途跋涉的返回了。” 二娘一边听,一边心痛地嗟叹。听她说完后,二娘坐在她的身边,注视着李倾城隆起明显的腹部,关心地问道:“现在有没有害喜的症状了?” 李倾城摇摇头,笑着说道:“宝宝很乖,除了开始的那一个月,就没有再折腾我了。” 这时,珞妍也走到李倾城的身边来,拉了她的手好奇地问道:“姐姐,你现在是怀孕有多少个月了?看起来好像很大了呢!” 李倾城情不自禁地看着那圆滚滚的腹部,笑着说道:“四个半月吧。” “四个半月?”二娘有些惊讶,说道:“怎么腹部大的这么明显了,好像别人怀孕五六个月的样子。” 一直含笑听着她们聊天的萧傲宸,这时对二娘说道:“刚才一回来就令人去请叶神医,想让他帮倾城看看胎儿的情况。” 叶三针神医在“青风阁”住出了瘾头一样,一直就住在这里,他说,自己年事已高,实在是想享几年清福,见这里景色秀丽,清静幽雅,所以,以后就在这里定居了,除非萧傲宸赶他走。 当然,萧傲宸怎么会赶他走呢?心中自然是欢喜他能在这里长住了,毕竟,有一个神医坐镇,这里的人有什么头痛脑热的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地可以治好。 很快,叶神医一边走进来,一边笑着对萧傲宸说道:“老夫还以为你们出去游历一个三年五载才回来,原来是小家伙催促你们归家呀!” 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萧傲宸和二娘他们立即让开位置,让叶神医来到李倾城的身边。 叶神医对李倾城望闻问切一番,最后,他捋须微笑,连连颌首,极是欣喜的样子。 “怎么样?”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叶神医。 叶神医朗声大笑,对萧傲宸调侃地说道:“萧教主,你果然是利害人物,令得尊夫人怀孕也利害一些。”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娘按捺不住地问道:“神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神医看着众人,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教主夫人怀的是双胞胎,你们说,萧教主不是很利害么?” “哇——” 众人不禁齐声欢呼,二娘更是欢喜得直抹眼泪,说道:“怪不得城儿的腹部这么显眼了呢,原来是双胞胎,实在是太好了。” 萧傲宸更是忘形地一下子蹲了下来,轻轻怀抱着李倾城的腰,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肚子上,去听里面的动静,他笑得嘴角都要裂到耳朵边上了。 叶神医看见萧傲宸的样子,不由笑着说道:“萧教主,他们两人肯定会在娘亲的肚子里常常手舞足蹈拳打脚踢的,你经常用手去轻轻抚摸他们,他们能感受得到!” 萧傲宸笑着点头说道:“嗯,本尊实在是太开心了,倾城,为夫一定要每天都抚摸他们,让他们知道,父亲有多爱他们!” 他的话,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从此,李倾城简直是成为了一级保护的国宝,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如果她想散步,萧傲宸必定要亲手扶了她,两人一齐在偌大的府邸里慢慢转悠,那十分恩爱的情景让府中的人都极是赞叹。 而血龙教的教众都说,尊主大人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而且他的样子就像是把尊主夫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 同时,李倾城还为珞妍做了一回月下红娘,因为两人在平时的闲聊中,李倾城得知她对血龙教的平城分堂堂主慕言很有好感,于是李倾城请求萧傲宸亲自去给那个慕言说一说。 想不到,萧傲宸一说,慕言立即就表态,他看见过珞妍几次,对她很有好感。 一切水到渠成,珞妍和慕言两人择了喜日在“青风阁”成亲。 接着,萧傲宸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许夼和二娘也掇合在一起了,他们也很快成了亲。于是,李倾城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义父。 随着李倾城肚子的越来越大,很快,她怀孕就有了九个多月了,萧傲宸的心中欢喜无限地期待着新生命的同时,又担心着李倾城能否顺利地生产。 ------------ 第83章 难产 “啊……啊……啊……啊……啊……”房间里传出来李倾城痛苦的喊声。 “深呼吸……用力一点……深呼吸……”产婆不停地教导她。 二娘在旁边握了李倾城的手,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地给她打气:“城儿,顶住,用力,快了,宝宝就快出来了,顶住啊——” 珞妍站在一边看着,紧张得双手拿着衣角不停地搓着,简直是心急如焚。 房门外,萧傲宸,石景老爷子,许夼等人全部都在原地不安地来回转圈儿。叶神医负手站在那里,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如果李倾城发生什么特殊的情况,他就要第一时间冲进产房施救。 萧傲宸听见李倾城叫得声音嘶哑,到慢慢低弱,他不由心痛极了,真的很想冲进去抱住她,给她打气。 “用力呀……哎呀,不好,是胎位不正,要难产……”突然,里面传出来产婆惊慌的声音。 啊?萧傲宸大吃一惊,他连忙对叶神医说道:“神医,你快些进去看看,无论用什么方法,即使孩子不保,本尊也只要倾城平安。” 叶神医深深地看他一眼,点点头,提了药箱走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李倾城痛苦的喊声越来越低弱了。 屋内的李倾城,双腿张开,摆成M字形;双手紧攥着枕头,皱着眉头,大声的*着,一个产婆双手握住她的脚,大声重复着:“夫人,深呼吸,用力呀……用力……” 旁边又有一个产婆时常检查李倾城的宫口张开几指,一边说:“开了六指了,摸到宝宝的头发了,但是,胎位不正,你要用力啊……” 床头的那个产婆将白布塞到李倾城的嘴里,防止她咬伤自己的嘴唇,然后又握住李倾城的手,焦急的在她耳边叫道:“夫人,用力,宝宝马上就要出来了,你想想尊主啊,尊主一直在外面等着你啊……” 李倾城因为太过用力而头发散乱,满面的汗水,面色青白,看来力气越来越弱,因为她这样子已经坚持了大半天,宝宝再生不出来,大人小孩都会有生命危险。 二娘和珞妍急得团团转,这时,看见叶神医走了进来,不由双眼一亮。 二娘连忙对叶神医说道:“神医,快,救救城儿,她快支持不住了,她是胎位不正,一直都生不出来。” 叶神医立即放下药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颗赤色的药丸,走到李倾城身边,拔出她嘴里的白布,放入她的嘴里,对她说道:“这是增加力气用的培根养精丸,你快些咽下去。” 李倾城连忙费力地把药丸咽了下去,叶神医又把白布塞回她的嘴里。 然后,叶神医又伸手握住了李倾城的手,把内力源源不断地输进她的体内,一边对两个产婆说道:“老夫保证她不会因为力竭而晕,你们快些想办法,让她把小孩生出来。” 说实在的,叶神医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帮助女人生产,这方面他根本毫无经验,只不过刚才见萧傲宸那么着急,甚至说保大人不保小孩子的话,他不禁动容了,所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李倾城。 “深呼吸……用力一点……深呼吸……” ………………………………………………….. 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疼到骨子里面的疼,让李倾城难以抵挡。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后,浑身汗出如浆的李倾城一个憋气呼气,终于将孩子给生了下来。 “哇……” 当外面急得额头青筋爆起的萧傲宸听到从产房里传出来一声嘹亮的小孩子哭声时,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不由抹了一把额头的头,心里咒骂了一句:“臭小子,你折磨得娘亲和父亲够惨,等一会儿一定要打你屁股!” 又过了一会儿,产房里又传出一声小孩子的啼哭,明显,这一声啼哭柔弱许多。 众人大喜,终于大人小孩子都平安了。 过了半晌,二娘和珞妍一人抱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满面喜色地从产房里走出来。二娘笑得合不拢嘴,对萧傲宸说道:“小宸,恭喜你做父亲了,而且,还是龙凤胎呢,这个是哥哥,那个是妹妹。” 但是,萧傲宸看都没有看她们手中的婴儿一眼,一下子就跑进产房里去了。 二娘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小宸,那是产房,男人不能进去——” 但是,萧傲宸哪里管她,这大半天里,他为李倾城担足了心,当听到产婆说她难产时,那一刻,他甚至产生这样一个想法,如果李倾城当真过不了这关,撒手而去,那么,他必定会追随着她,下黄泉,三生石旁,那孟婆的汤千万不能让她喝下,因为,他要与她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到了下一世,都要在一起。 李倾城知道两个宝宝都平安生下来后,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宝宝,就累得睡了过去,因为她的体力实在是透支过度。 当李倾城睁开双眼,首先看见的是萧傲宸担心和感激的眼神。看见她醒来,萧傲宸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无限温柔地说道:“辛苦你了,饿了吧?为夫让下人准备好了米粥,你吃点吧。” 李倾城微笑,点点头。 “珠珠,把夫人的米粥端进来。” 萧傲宸对站在旁边侍候的李倾城贴身丫环说道。 “是。”珠珠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端了进来。 萧傲宸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倾城半坐起来,倚在塌上,然后,从珠珠手中接过米粥,用勺子舀起,放在嘴边轻轻吹凉一些,然后喂李倾城吃。 李倾城看着萧傲宸满面憔悴胡子拉茬的样子,不由心痛地说道:“夫君,让珠珠服侍我就好了。你的样子怎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珠珠在旁边笑着说道:“夫人,你不知道,你生完小公子和小小姐后,就一直昏睡了一天,尊主一直在塌边看着你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不疲惫才怪呢。” 啊?原来是这样!李倾城不禁又是感动又是欢喜,不由满腔柔情地叫他:“夫君——” “嗯。” “夫君——” “别再说话了,乖,为夫喂你,吃完我们一齐看看宝宝。到现在,为夫还不知道他们长成什么样子!” “……”李倾城抚额,这真是称职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这世间所有男人不都是第一时间去看刚出生的宝宝的吗? 李倾城只觉得像是喝了蜜糖一般,心里甜滋滋的。 ------------ 第84章 幸福美满(大结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七年过去了。 这天,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下一刻,太阳跃出地平线,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因为昨晚下了一整晚上的雪,所以此时大地是一片的银装素裹。 平城,“青风宛”的一个院落里,有一男一女两个稚龄小儿正在堆雪人。 “哥哥,我的手都冻僵了。”稚龄小女孩生得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一看就知道长大后肯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小男孩长得玉雪可爱,星目隆鼻,但是他面上却是一付认真的小大人神态,低了头正在努力地往一尊半成形的雪人身人加雪。听见小女孩的话,他抬起头,拉住她了的双手,放在嘴边哈气,帮她搓手暖和着双手,一边说道:“妹妹,我们要快些堆好,不然父亲和娘亲要起塌了。” 小女孩嘟起了嘴巴,说道:“哥哥,原本我还想着绣一条手帕儿给娘亲做生辰礼物,但是你偏偏说要一齐堆雪人,呃,摸黑爬起来不说,还冻得不行。” 小男孩“哧”地一声笑了,说道:“妹妹,你绣的东西能拿得出手的么?哎,只怕娘亲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哥哥!”小女孩跺脚,不依地撒娇说道:“你就是会欺负人,我不和你说了!”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快些堆好这四个雪人吧。”小男孩放开小女孩的双手,重新低了头,认真无比地堆起来。 小女孩只好又跟着他一齐堆雪人。 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低声说话,在房间里的萧傲宸和李倾城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相视一笑。 “夫君,我们起塌吧,如果宝宝和贝贝还没有堆完雪人,我们帮他们一齐堆好了。” 李倾城依偎在萧傲宸宽阔的胸膛里,仰起头来对他说道。 萧傲宸搂紧了她的纤腰,摇摇头说道:“他们一番心意,希望可以亲手堆雪人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你,如果我们去帮助他们,意义就不大了。” 李倾城担心地说道:“但是,外面天气寒冷,我怕会冻坏他们。” 萧傲宸宠溺地用下巴蹭着她光洁的额头,笑着说道:“他们两人从小让神医调养,身体是那么的强健,体质很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吧。乖,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李倾城此时没有一丁点的睡意,哪里能睡得着,所以,她在萧傲宸的怀里扭动着,寻找着最舒适的睡姿。 萧傲宸拍拍她丰腴的屁股,声音低哑糜荡地说道:“如果你还要动来动去,夫君就要将你就地正法了。” “不要!昨晚你已经让我…….好多次了…….” 李倾城立即不敢动了,红着脸小小声地说道。 萧傲宸看她含娇带羞的样子,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戏谑地问道:“什么多少次了?” “嗯……夫君,你坏,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李倾城脸红红的撒娇。 萧傲宸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心旌荡漾,凑近她,一下子就吻了她的红唇,用舌头轻舔细尝着她美好的唇,然后,又灵活地钻进了檀口,追逐着她的香舌,吸吮着她甜美的津液,火热地吻着,吻着,好像要吻到天老天荒一样。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李倾城伸手抵住了萧傲宸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来,抱怨说道:“又来!再这样下去,我今天都不用下塌了!” 萧傲宸不由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 待萧傲宸笑完后,李倾城问他:“夫君,宝宝和贝贝亲手做礼物送给我,那么,你呢,准备送什么生辰礼物给我?” 萧傲宸拿起李倾城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窝处,深情地说道:“为夫的整颗心都给你了,身体也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李倾城故意整他:“哪知道你的心是红的黑的?掏出来看看!” “倾城,”萧傲宸苦瓜着脸说道:“难道你当真要为夫掏出来让你看?只要你喜欢,为夫就掏了,只不过,你真的忍心?” “掏吧,掏吧!” 李倾城强忍笑意催促道。 “……好吧,为夫怕疼,下不了手,你来掏,来吧——” 萧傲宸拉了李倾城的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着,一边说道。 两人嘻嘻哈哈地在塌上滚作一团。 …………………………………… “父亲大人,娘亲,开门,你们快出来,宝宝和贝贝要送生辰礼物给娘亲。”这时,外面传来两个小家伙的拍门声。 “哎,宝宝和贝贝,我们就来了。”李倾城急忙的下塌穿衣,一边催促萧傲宸:“夫君,你也快些起塌。” 萧傲宸连忙也下塌穿衣。 两人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看见两个小家伙站在房门口,脸蛋红扑扑地,双手不停地搓着,嘴里呼哧呼哧地吐出白色的雾气。 萧傲宸和李倾城立即俯低身,一人抱一个,站起来。 小女孩双手缠着李倾城的脖子,声音娇哆地说道:“娘亲,我和哥哥摸黑爬起来堆雪人呢,四个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我,一个是哥哥,我们一家人一直一直都要在一起哈。” 李倾城看着院子里那四个相互依靠在一起的大小雪人,眼眶不由湿润了。她爱恋地蹭着小家伙冻得红通通的脸蛋,把她抱得更紧了,哽咽着说道:“好,好,我们要一直一直地在一起。” 这时,小男孩大声说道:“娘亲,我和妹妹祝你生辰快乐,身体健康,美丽动人,青春常驻!” 萧傲宸赞赏地说道:“臭小子,平时还真不怎么样,但是今天的嘴巴真甜!” 李倾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哪有父亲这样说儿子的,而且,他的性格是十足十的像你!“ 萧傲宸只好陪笑说道:“那是,那是!” 小女孩咯咯地笑着说道:“父亲大人最怕的是娘亲呢,所有人都这样说!” 小男孩跟着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倾城幸福地笑了。 那笑声传出很远,很远……(全文完)